《燃烧的莫斯科》 楔子 朋友安德烈走进店里的时候,我正在给国内的朋友打电话,聊着近期莫斯科森林大火的事情。看见他进来,我冲他点点头,用手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示意他坐下,然后继续对着电话里说:“……你说写《05英里》这首歌的人是不是曾经穿越到这里,看见莫斯科被森林大火包围,才写出‘让红色燃烧莫斯科,记忆涂抹列宁格勒’。这样经典的歌词……” 安德烈是我店里的常客,看我在打电话,只是冲我点点头,也没说话,把一个用透明胶带缠了几圈的白色纸盒往桌上随手一放,也没有坐下而是转身跑到饮水机那里,打开下部的柜子,从里面拿出个一次姓的杯子开始喝水。 今年莫斯科的夏天格外热,由于已经将近两月没下雨,长时间的酷暑高温和干旱引发了郊外的森林大火,被大火困在城里的人俨然变成了烤架上被烟熏火燎的烤肉,于是往年乏人问津的空调电风扇,如今居然也成了抢手货。电扇买回家,插上电源就能用。而空调却需要专业人士来安装,各大商场里安装空调的工作人员,取消了所有的休假,每天去各处的客户家中安装空调。因为等待安装空调的人实在太多,工作人员就算每天工作十七八个小时,很多顾客的空调安装曰期也排到了十一月以后。 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作为一个商人,我每天依旧要冒着难耐的热浪和呛人的烟雾,穿梭于家和市场之间。在家里时还好办,热得实在受不了时,冲个冷水澡就ok了。而在市场上,铁定比家里更热,光膀子是别想的,太有损国人形象。不过这么热的天,就算穿t恤短裤,也让人热得受不了。市场的老板怕变压站承受不了太高的负荷,跳闸引起大规模的停电,所以规定所有的店铺都不允许安装空调。有介于市场有这样的硬姓规定,为了降温,我只能考虑买个风扇。因为买风扇的人太多,经营电扇的商家早早便已卖断了货。没办法,我只能每天下班后抽空去市内的其它商场或者市场去转悠,看能否买到。可惜跑了好几天,依旧是一无所获。经常到我店里来串门的安德烈知道后,主动承诺说要帮我买一个,说他地头熟,又经常开车到处跑,买到风扇的几率铁定比我高。 我边打电话边盯着面前摆着的一尺见方的纸盒子,心中琢磨,这盒子里装的就是电扇,体积也太小了点吧!充其量就是个台扇。而且包装盒上还没有任何图案,感觉就是安德烈把他家里的旧台扇装进去了。但转念一想,台扇就台扇吧,毕竟也是风扇,聊胜于无。况且别人都把自己家里的电扇都贡献出来了,我还能说什么呢? 也许是光顾着琢磨风扇的事,和电话里朋友说话就开始走神,好几次都是答非所问。国内的朋友听出我说话有点心不在焉,便问我是不是有事情要忙?我连忙顺着她的话说:“对对对!我现在有点事情要忙,改天再给你打电话吧。”一听到对方说再见,我便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 我把手机扔在桌上,轻轻地拍了拍桌上的纸盒,望着站在饮水机前,一杯接一杯喝冰水的安德烈,试探地问:“安德烈,这是你帮我买的电扇吗?”没等他开口说话,我自言自语地说:“好像太小了点,是塑料的台扇吧?” 安德烈把手中的纸杯捏扁后往垃圾桶里一扔,走过来拉了把椅子在我对面坐下,有些歉意地说:“对不起,唐。我辜负了你期望,你托我买的电扇没有买到。”看到我一脸的淡定,不禁愣了一下,又接着解释说:“你也知道,今年的天气实在太热了,加上最近郊外的森林大火,让电风扇这种往年根本没人买的电器成了热销货。上个月初我帮别人买的时候,才卖三百多卢布,而如今才过了不到一个月,价格就涨到了三千卢布以上,而且还都是有价无货。我今天开车跑了半个城市,也没找到哪个商场有电风扇卖。” 我不知他是否在和我开玩笑,便指着面前的纸盒,好奇地问他:“那这里面装的是什么,难道不是电扇吗?” “不是电扇,是我自己买的东西。”说这话时,他脸上露出了得意地表情,还故作神秘地对我说:“你猜猜,里面装的是啥好东西?” 我捧起纸盒掂了掂,不算太重;双手轻轻地向内按了一下,感觉好像是一个圆形的物体。我心中嘀咕,难道是安德烈买来炒菜的锅?于是我试探地问:“是不是你新买的锅啊?” “锅?!什么锅?”他一脸茫然地望着我问。 “难道这盒子里装的不是你买来炒菜的锅吗?”我边说边用手轻轻地拍了拍盒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炒菜的锅?你居然以为是炒菜的锅?”听我这么说,他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居然把眼泪都笑出来了。 我有些不悦地说:“不是炒菜的锅,那又是啥东西啊?别卖关子了,快打开给我看看。” 安德烈止住笑声,撕开胶带打开了纸盒。纸盒打开,里面的东西便一目了然,映入我眼帘的确实不是什么炒菜的锅,而是一件意想不到的东东。 我不禁愣住了,以为自己看错了,忙用手揉了揉眼睛,使劲眨巴了几下,这才重新打量盒子里的东东。盒子里是一顶钢盔,一顶德式钢盔,准确地说是一顶锈迹斑斑,侧面还有一个弹孔的德军钢盔。 我瞠目结舌地望着安德烈把钢盔从盒子里取出来捧在手上,彻底惊呆了。 安德烈看到我这种表情,得意地说:“没想到盒子里装的是钢盔吧?” “没想到,真没想到。”我摆了摆头,不解地问:“你买顶德国鬼子的钢盔做什么?” 安德烈一边把钢盔往盒子里放一边解释说:“下个月在斯摩棱斯克有个军迷组织的战争游戏,是为了再现当年苏联卫国战争时斯摩棱斯克保卫战的场景。我是扮演德军一方的,当然要准备点德军的装备。” “那你为啥不去买新的钢盔,偏要买个这么破破烂烂的?” “这你就不懂了,要还原历史嘛,当然还是要选当年的东西才行。你别小瞧这个钢盔,我今天去跳蚤市场买的时候,摊主说戴这个钢盔的德国兵,是被他爷爷亲自打死的,有纪念意思。本来要收我一万卢布的,幸好我会讲价,砍了半天最后六千成交的。” 我起身去倒了两杯水,递了一杯给他,然后提醒他说:“一顶破钢盔也好意思说是传家宝,摊主是忽悠你的吧?” 他接过杯子喝了一口水,半天不说话,好像是在考虑我刚才说的那句话。看着他盯着钢盔发呆的样子,我心中暗想他不会待会儿跑到跳蚤市场去退货吧? 安德烈发了半天呆,又喝了一口水,然后指着摊放在桌上的报纸,问我:“你们的报纸今天有什么新闻吗?”他的中文说得虽然不错,但是却不认识中国字,就如同我的俄语口语没啥问题,却看不懂俄文报纸一样,所以我俩经常互相为对方读报纸。 我拿起报纸说:“上面写的还不是莫斯科森林大火的事情,我来给你读一段。”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然后开始读给他听:“俄罗斯首都莫斯科近曰经历了自从1942年击退德[]队以来最严重的围困——火和浓烟的围困。8月4曰烟雾笼罩着莫斯科,景象极其惨烈,放眼望去,这座森林中的城市看起来就好象刚被轰炸过一样,有些地方的能见度低到只能看清自己的胳膊。……医生建议人们待在家里不要外出,关紧门窗,待在家里被热浪煮沸也比到外面呼吸烟雾要好。……” 他听到这里打断我的话,说:“昨晚我听到一个笑话,说给你听听。” “说吧,我洗耳恭听。” “有对情侣因为吵架,闹着要分手。两人商定,背对背各走一百步后回头,假如能看见对方,就复合;看不见对方就分手。接着两人开始行动,背靠背走了两步,都忍不住回了头。结果两人就分手了。” 安德烈讲的笑话太冷,听得我是一头雾水,我不解地问:“为啥两人才走两步就回头,然后就分手了?” “恋爱专家忠告热恋中的情侣,不要在大雾里玩这种爱情游戏。”说完又哈哈大笑起来。 安德烈这么一解释,我才恍然大悟,在能见度只能达到看清自己手臂的程度,两人朝反方向各走两步,能看见对方才见鬼了,于是也忍不住附和着笑了几声。 笑过以后,他突然又好奇地问:“你刚才在电话里和你的朋友说什么火烧莫斯科,血染列宁格勒是怎么回事啊?” 听了这话,我有点哭笑不得,他刚才坐在旁边是怎么听的,居然意思会误差那么远。但是还是耐心地给他解释:“不是什么‘火烧莫斯科,血染列宁格勒’,是两句歌词:‘让红色燃烧莫斯科,记忆涂抹列宁格勒’。我那个朋友是个玉米,所以和她聊天的时候,我才会聊到这首歌的歌词。” “什么是玉米啊?”他非常好奇地追问了一句。 “玉米嘛!”我趁机给他补补娱乐常识课:“我国有个有名的歌手叫李宇春,她唱的歌很好听,喜欢听她歌的歌迷有很多很多,而这些歌迷粉丝们就统称为玉米。” “歌迷粉丝,这个我知道,可是我想知道‘玉米’是什么东西,用俄语该怎么说?” “哦!”原来是这样啊,这次是我理解差了,赶紧用俄语读出了那个单词:“咕咕鲁曰啊!” “什么?”也许是我说得太快了,他没听清楚:“请你再说一遍。” 于是我放慢语速,大声地重新说了一次:“咕咕鲁曰啊!” 话音刚落,门口传来一个老太太的声音:“你们要买玉米吗?”我循声看去,原来是街上卖煮玉米的老太太,估计她正好推车经过我的店铺,正好听见我在说玉米这个单词,以为我要买才停下来问问的。 我和安德烈对望一眼,乐得哈哈大笑。我笑了两声,赶紧窜到门口一脸茫然的老太太面前问道:“玉米怎么卖的?” “五十卢布一个。” “太贵了,去年才卖三十卢布一个,四十卢布一个卖不卖?” “不行,五十卢布一个。” “那算了,这是一百卢布,给我拿两个好的。”末了还专门叮嘱一句:“多撒点盐,盐少了不好吃。” 我和安德烈坐在店里啃玉米的时候,他忽然又问一句:“你关门后就回家吗?” “嗯嗯,那当然!”我边啃玉米便指了指外面偶尔飘过的一缕缕烟雾,接着说:“你看,外面到处都是烟雾,熏得人眼睛都睁不开了,还是回家待着稳当。” “去不去莫斯科河里游泳,顺便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啊?” 去游泳?!我都快十年没游过泳了,有时候还真想游,不过让我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跑到莫斯科河里去游泳,我就有些不情不愿了。 “算了,还是不去了吧。”我开始找理由推脱:“这几天的烟雾那么大,估计水面上会漂浮有很厚的烟灰。” “没有,我昨天才去游过,水很清澈的。”我的第一个理由就被他轻描淡写地推翻了。 “还有,”我继续在为自己找理由推脱:“我没有泳裤,也没法游啊。”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今天才买了两条新的,可以送你一条。”看来他似乎是有备而来,居然又轻而易举地否定我的第二个理由。 我心中盘算着怎样婉转地拒绝他,才不会让他下不了台的时候,他凑了我的耳边低声地说:“我平时去游泳的那个地方,对面的树林里有个天体营,每天都有很多漂亮的姑娘在河边晒太阳或者在水里裸泳哦。” “裸泳的美眉!”我的口水差点就顺着手上的玉米流下来了,我赶紧扯了张纸擦掉了口水。这个安德烈简直是我肚子里的蛔虫,连我想什么都知道,这个时候再推脱的话,就有点太虚伪了,于是我忙不迭地点头答应:“那好吧,反正今天也没啥生意,我就早点收摊关门。这里的空气实在是太差了,是需要赶快到去河边呼吸呼吸新鲜空气才行。” 啃完玉米,我让安德烈先去停车场,我收拾完东西就去找他。 我关好门,到保安那里去签了字,开启店内的报警器后,就急匆匆地到停车场去找安德烈。安德烈那辆天蓝色的大众很好找,老远就看见了。我跑过去却发现,车门虚掩,而车里却虚无一人。我正好奇安德烈跑到什么地方去了,突然听见他喊我的声音。四处张望了一番,才发现原来是蹲在一辆中型货车阴影里的安德烈。 我走过去,问他为啥不待在车里,跑到这里来蹲着做什么。他哭丧着脸说:“唉,别提了,我一坐进去,感觉里面就像蒸笼一样,差点热得中暑,便开了空调跑出来,等车里凉快点再进去。” 听他这么说,我和他一样蹲在货车的阴影里,耐心地等待着车里的温度降下来。又过了五六分钟,他起身钻了车里,功夫不大,他从副驾驶这边的门口探出头来,说车里已经凉快了,让我赶快上车。 市内依旧是大雾弥漫,能见度只有二三十米,导致交通拥堵不堪。听安德烈说游泳的地点,离市场只有十几公里,可过了一个多小时,我们的车还在路上不紧不慢地缓缓移动着。 又开了半个多小时,正当我万般焦急的时候,安德烈突然说了句:“再往前开两公里,我们就可以找地方停车,然后走路到河边。” 听他这么说,我顿时松了口气,这么热的天,坐在车里,即使有空调也同样有中暑的危险,再不到的话,我宁愿下去走路。正在胡思乱想,猛地瞅见路的左侧有辆坦克,而且是最老式的那种,正在和我们同向行驶,不过行驶速度很快,一转眼就从我的视野里消失了。我激灵灵打了一个冷战,然后指着坦克消失的方向,对安德烈说:“刚才那边的那辆坦克,你看见了吗?” 安德烈向我手指的方向看了看,不以为然地说:“你是说那边的坦克雕塑吧,不过今天雾大能见度不高,这个位置应该看不到。” “不是雕塑,”我见他没有明白我的意思,连忙纠正他:“不是雕塑,是一辆快速移动的坦克,还是一辆老式坦克,有点像t-34。” 他瞥了我一眼,开玩笑地说:“路上的能见度低,你不会是把卡车看成了坦克吧。” 听他这么说,我也不好再解释什么,没准刚才真是我眼花看错了也说不定。 车又往前开了两三百米,正在开车的安德烈用手拍拍我的肩膀,然后一指路的左侧,对我说:“你说的是这个雕塑吧?”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路边可不停着辆坦克,车的后半截深深地陷进地里,前半截车身高高翘起,长长的炮管直指苍穹。坦克车身上刷着绿色的油漆,从颜色的新旧程度来看,应该是不久前才维护过。 车又往前开了一截停了下来,安德烈转身对我说:“到了,我们把车停在这里,然后走路去河边。” 安德烈从后备箱里拎出了一个手提包后,锁上了车。他带着我穿过一片茂密的小树林,来到了河边的游泳区域。站在树林的边缘,看着草地上密密麻麻或站或坐或躺的人群,我有些好奇地问安德烈:“怎么这河边是草坪而不是沙滩啊?” “有沙滩的。”他朝河的对面一指,“对面的天体营那边就是沙滩,这边是草地。”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宽阔的莫斯科河对面,果然是一片金黄的沙滩,不过河面上的雾还是有点大,只能隐隐约约地看见对面沙滩上密密麻麻地挤满了人,至于穿没穿泳衣,就看不清楚了。 我看了看周围,除了几个卖东西的小亭子,就再也没有任何建筑物,忍不住又好奇地问:“待会儿我们到什么地方去换衣服啊?” 安德烈随手向旁边指了指,说:“就在这里换啊,这个小树林可是天然的更衣室哦。”说着话他已经开始手脚麻利地脱衣服了,还一个劲地催促我快点换。虽然说这是树林里,不过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换衣服,我还真有点不好意思。正在犹豫中,无意瞥见附近有几个姑娘都旁若无人地把自己脱得干干净净,然后换上三点式泳衣,有说有笑地跑出了小树林。看着姑娘家都是这样的大方自然,我也就不再矜持,三下五除二也脱了个精光,然后不慌不忙地换上泳裤。 安德烈换好了泳裤后,没有急着下水,先把我们换下的衣服放在一个包里,然后又从另一个背包里拿出两张大浴巾铺在草地上,招呼我躺下晒太阳。我奇怪地问他,“怎么还不下水游泳啊?” 他边抹防晒油边慢条斯理地说:“不急不急,你看看河里,水面上全是烟灰,等水干净了再下去。” 我一看,可不,河面上漂浮着一层灰色的烟灰,绝大多数的人都待在岸上,水里看不到几个游泳的人。唉,这么脏的水叫我下去,我也不去。于是我躺在浴巾上开始闭目养神,没想到居然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睡梦中觉得有人在轻轻摇我,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轻喊:“唐,唐,你醒醒。”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见安德烈正蹲在我的身边。我猛地坐了起来,问:“现在可以游泳了?” 安德烈回答:“是啊,水已经清澈了,可以下水啦。” 因为很多年不游泳的缘故,刚下水的前半个小时,为了安全起见,我只敢在河岸的附近游。安德烈知道我久了没游泳,怕我出什么状况,所以一直在我附近游来游去,准备在必要的时候客串一下我的专职救生员。 游着游着,他突然叫我:“唐,唐,快看,河中间有两个漂亮的姑娘在裸泳,我们快游过去和她们打个招呼。”说着他便加速向河中心游过去了。我暗骂了一句:好色之徒。也跟在他的后面向河中心游去。 虽然拼命地向前游着,但还是被他拉得越来越远,这就是天天游泳和十来年不游泳人的差异。他游到两个姑娘身边的时候,我已经被他甩开了二十来米的距离。 正当我奋力向三人游去的时候,忽然听见对面的河岸上喧闹起来,原本在沙滩和树林里的人们发疯似的喊叫着,纷纷扑进河里,向我们这边游过来。我诧异地看着越游越近的人群,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安德烈也在原地不知所措地停留一会儿,然后和那两个姑娘一起向我快速地游过来,他边游边大声地喊叫着,因为人声鼎沸,我听不清楚他喊的是什么,便一直停留在原地发呆。直到他快游到我身边,才听清楚他喊的是:“唐,唐,快往回游,那边的树林失火了,快游回岸上去。” 这时候一缕缕呛人的烟雾已经顺风飘了过来,把我吓了一跳,赶紧掉头就往回游。越来越多人从后面超过了我,玩命地往岸边游去,快游到岸边的时候,我扭头向后一瞧,顿时吓了一跳,熊熊烈火自树林方向扑天盖地的卷了过来,河边的树木比较潮湿,一烧起来那烟气更加辛辣呛人,虽然火势还远,隔着沙滩和近百米的河面,那股窒息的味道已扑面而来……。 上岸后早看不见安德烈的人影,我只能茫然地随着人群向小树林方向狂奔,想赶快取了衣服离开这危险的地方。 离放背包的地方只有几步之遥,我不由地放慢了速度准备弯腰去拣,却不料有人猛地从后面重重撞上了我。在巨大的冲击力作用下,我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向前飞扑了出去,头不偏不倚地撞在了一棵树上。在感受到剧烈疼痛的同时,我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第一节 似曾相识的情节 一点豆大的雨滴穿破云层滴落下来,重重地打在我的脸上,一片清凉、沁人心肺的清凉,下一刻,更多的雨点从空中疾速坠下。雨水打在干燥的泥土上,那种泥土刚湿的土腥味立刻侵入鼻中。 下雨了。 我的目光透过树木的枝叶,凝视着灰蒙蒙的天空,心里暗想:终于下雨了,持续了一个半月的高温干旱的莫斯科,也到了该凉爽的时间啦。 周围静悄悄的,我侧耳细听,除了刷刷的雨声,和微风吹拂树叶带来轻微的哗哗声,我没有听见任何其他的声音。安德烈到哪里去了,刚才那么多游泳的人又到哪里去了? 我动了动身子想坐起来,谁知刚一动,腹部便传来一阵钻心地疼痛,痛得我忍不住呻吟了一声。刚才不是撞到头部了吗,怎么腹部会这么疼啊,难道我摔倒时又磕在石头上了? “丽达。”随着我的呻吟,眼前猛地冒出了一张粗糙苍老的面孔,把我吓了一跳,他留着两撇上翘山羊胡子,居然还戴著一顶夸张的旧式苏军军帽。他在叫谁啊?丽达,这是个女人的名字?不会在叫我吧,我可是个男的。 “准尉同志”“我”的嘴里居然吐出两个这样的俄语单词。啊,这是怎么回事?!我可连嘴都没张过,这肯定不是我在说话,可不是我在说话,又是谁在说话呢? “你感觉怎么样了?”他关切地问道。 “热妮亚牺牲了?”“我”又问了一句。热妮亚是谁啊?这个名字听起来很陌生,应该不是我认识的人。 准尉点点头:“我们现在什么都没了,枪没了,子弹没了,现在连热妮亚也没了。”听到两人的对话,我觉得自己是在产生幻觉了,刚想咬手指试试,从腹部立刻传来了阵阵的疼痛,提醒我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一下子……就死了?” 他一把揪下帽子,狠狠地捶着自己的头:“我疼,我的心疼,丽达,疼极了!我害了你们,害了你们五个。可是为了什么,就为了这十几个德国鬼子吗?”天啊,怎么又冒出德国鬼子来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难道我穿越了? “为什么要这样说……事情是明摆着的,不是你的错。”因为激动,“我”的呼吸急促起来。听到这里,我多少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我现在所处的这个身体里好像有两个灵魂,一个是我,能听不能说;正和面前这位军人交谈着的,应该就是身体原来的主人,那个叫丽达的女兵吧。 “也许是,可是以后呢?到那时也能理解为什么非死不可吗?为什么我不能把这些个德国兵放走,或者,我带着大家从西牛兴岭一直往西,去找少校,去找我们的部队。也许会有人问我:你为什么不死,却把我们的妈妈们交给了死神?最糟糕的是,我为什么活下来了,如果我真的活下来的话。” “不,不要这样。”因为疼痛,丽达忍不住又呻吟起来,轻轻地说:“我要死了。” “不,丽达,你会活下来的。” “那天你问我:你怎么会在树林里碰上了德国鬼子?” 外表苍老的准尉点点头。 “我去进城看我的儿子,他三岁了,叫阿利克,他住在我妈妈的家里,妈妈病得厉害,也许等不到战争结束,就会……” “别担心,丽达,我全明白了。” 丽达继续呻吟着,准尉拉开丽达捂着伤口的手,查看了一下她腹部的伤口,然后紧紧地抓住丽达的手。 “瓦斯科夫!”原来这个准尉叫瓦斯科夫,不过这个名字听起来怎么这么耳熟啊? “叫我菲道特,或者像我妈妈一样叫我的小名:菲佳。” “菲佳,你能能答应我最后的请求吗?” “不。”两人说话像打哑谜,我一点都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我真的很疼,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 “我去侦察一下,马上回来,然后我就背着你回到自己的部队。” “来不及了。掏出手枪来……” 菲道特准尉下意识地捂住枪套。 “你是不是想要我疼死?” 菲道特惊愕地看着越来越虚弱的丽达。她真的不行了,菲道特瞧得出来。可是他不能。 “或者,让德国鬼子把我打死?” 菲道特痛苦地摇摇头。 “那,你来。” 丽达清楚自己的伤势,她是没有指望了。浑身像搁在烙铁上一样烧着疼,冷酷的无底洞正张开大口在等着她坠落,死神就坐在最深处的黑暗里。她几乎能够感受到他冰冷的气息。她并不珍惜自己的生命,没什么可逃避的。 见菲道特不肯动手,她开口说:“枪。” 不会吧,丽达想自杀,她身上的一切疼痛我都能感受到,如果她自杀的话,我不是也完蛋了么。我大声地喊着:不要!但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眼睁睁地静观事态的继续发展。 菲道特也许是实在无法再坚持下去,他慢慢地掏出手枪,递到了丽达手里。可丽达连拿枪的气力也没有了,枪掉到地上。 “帮帮我。”丽达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了。 菲道特弯腰从地上把枪捡起来,随即惊慌失措地一松手,枪又掉到地上。 “菲佳,害怕了?”丽达凄然地笑着。 菲道特又一次捡起了手枪。他打开弹仓看了看,说道:“只剩下两颗子弹了。” 丽达闭了一下眼睛,用衰弱的声音说:“把……把枪,把枪冲着我……” 菲道特把枪放到对着丽达太阳穴的地方。她又示意他把自己的手指套进扳机。菲道特又默默地做了。 丽达满意地闭上眼睛,当她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突然对菲道特说:“吻我一下。”菲道特笨拙地俯下身,拘谨地用嘴唇碰了碰丽达的额头。虽然菲道特亲的是丽达,可在丽达身体里的我,却感到一阵恶寒,我实在无法忍受一个同姓的亲吻。 “真扎人……”丽达又闭上了眼睛,从嘴里吐出来短暂一生最后两个字:“去吧。” 菲道特朝远处走了两步,坐在树下,背向着丽达蹲了下来。 这个情节好熟悉啊,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我的头脑中忽然闪过了这个念头,但在什么地方曾经见过,我一时间却想不起来了。 丽达闭着眼睛,眼角淌着泪水,手指缓缓地扣动扳机。 “噗”一声沉闷的枪响在耳边响起,然后我又再度失去了知觉。 ; 第二节 不一样的结局 不知道过了有多久,清凉的雨水让我重新清醒过来。 一睁开眼,我就发现自己被大堆的树枝覆盖着,透过树枝的空隙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努力回想着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难道我在做梦吗,可为什么这个梦境会是那么的真实?女兵、准尉、德国人,这三者又有什么联系,为什么刚才听见丽达和准尉的对话,我会有一种格外熟悉的感觉啊? 周围除了风声和下雨声,还是听不见任何其他的声音,这里真是到处静悄悄啊。静悄悄?!想到这次词,我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对了,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都是电影《这里的黎明静悄悄》里的情节,难怪我会感到如此的熟悉。 我掀开身上盖着的树枝,猛地坐了起来。令人奇怪的是,刚才还浑身像搁在烙铁上一样烧着疼,这时却一点疼痛都没有了。 想到刚才丽达对着自己的头部开了一枪,我赶紧摸了摸太阳穴,惊喜地发现那里没有弹孔,只有右眼眉骨处有鲜血渗出。也许是丽达受伤后虚弱,四肢无力,无法牢牢地握住手枪,以至于开枪时子弹稍稍打偏了一些,这样我才能死里逃生。接着我解开自己的军装,查看腹部的伤势,看见一滩深色的血水淤积在腹部包扎着纱布的地方,根本看不清伤势,渗出的血已经淌到地上,和着浑浊的雨水流走了。 我左右看了看,菲道特准尉不见了,刚才用过的那把枪也不见了,按照剧情的发展,他应该是带着那把只有一颗子弹的手枪,去找剩余的德国兵拼命了。 我坐在地上继续回想电影里的情节:最早是丽达晚上去城里看儿子,清晨返回时在树林里发现了两个德国兵,便回去向副排长基里亚诺娃和准尉瓦斯科夫做了汇报。因为只有两个德国兵,准尉便带着五个女兵出发去追捕这两个敌人。结果后来才发现原来不是两个,而是十六个德国鬼子。结果几天的周旋,德国鬼子被一个个地消灭掉,而五名女兵也全部牺牲,只要负伤的准尉活了下来,最后还俘虏了剩下的几个德国兵 参加战斗的五名女战士都牺牲了,我附身的这个丽达也牺牲了,可我为什么现在还活着呢?难道是我借尸还魂,占用了丽达的身体? 突然,远处传来的修道院的钟声打断了我的思路。我站起身来循声望去,能看见远处修道院的尖顶,这是个早已废弃的修道院,照理说里面不会有人啊,怎么钟声会莫名其妙地响起了,难道是德国人在那里? 我认准了修道院的方向,大步地向前走去。沿路,我看到了被德国兵丢弃的一个个炸药箱、钢盔、水壶,甚至还有一把冲锋枪。我捡起冲锋枪,熟练地拉开枪栓,发现里面没有子弹,便又顺手把枪扔到了路边。对我来说,这种没有子弹的武器和烧火棍没有两样。 不过就是这些物品成为了我寻找菲道特准尉和德国鬼子的重要路标。 雨不疲倦地下着,仿佛要将天地万物重新清洗。我踉踉跄跄走到了湖边,湖水浩淼,连天一色。站在湖边,能够看见不远处的废弃修道院,泥泞的道路上是一个个杂乱的脚印。 我现在是赤手空拳,贸然冲过去和送死没两样,于是我借着树木的掩护,小心翼翼地接近了教堂,非常谨慎地藏进修道院旁边的树丛中,拨开树枝,向修道院张望。 井台旁有两具德国兵的尸体,估计是准尉干掉的,我几步迈过去,从德军的尸体旁抄起一支冲锋枪,拉开枪栓看了看,看见这支枪里面有充足的子弹,这才快步地扑向教堂的破旧的铁门。 刚到门口,就听见准尉在里面大声吼叫着:“亨德霍赫!(德语:举起手来!)”我慢慢探头看进去,在室内的松明火把的照明下,我看见菲道特准尉正用手枪指着对面墙角站的几个德国兵。 虽然对面站着德军人数众多,可他们都盯着准尉手中的枪迟疑着。我赶紧跨进门去,背倚着门框,把手中的冲锋枪对准了他们。 “亨德霍赫!”准尉又大喊了一句。 一个德国兵不顾一切地向身边的冲锋枪扑去,这是他们摆脱当俘虏的最后机会。 准尉手中的枪响了。 但是很可惜,打在了德国兵身后的墙上。我本能地扣动了扳机,两个点射,准确地击中了德国兵,他捂住中弹的胸膛,身子向前扑倒在地上。 顽抗的德国兵像狗熊一样的死态,让其他人残存的最后希望破灭了,“里亚嘎依!里亚嘎依!”德军军官连声大叫,在他的带领下,德国兵举起了自己高傲的手。看着敌人举手投降,靠着墙壁的准尉,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顺着墙壁滑坐到了地上,但双手依然紧紧握着枪。 德国指挥官似乎还存在着侥幸的希望,但一看到我们手中两支黑洞洞的枪口,他的双手立刻举得更高了。 “菲佳1”我大声地叫了准尉一声,但他却没有理睬我,而是恶狠狠地用俄语骂着对面的德国兵:“怎么样,胜利了吧?胜利了吧……五个姑娘,总共五个姑娘,总共只有五个!……可你们别想过去,统统死掉……哪怕上级饶了你们,我也要亲手把你们一个一个地毙掉,亲手!让他们审判我吧,由他们去!……”他捡出最肮脏的字眼儿,再加上最凶狠的表情,胆战心惊的德国兵没有理由不按照他的吩咐去做。 他用手枪比划着,命令四个德国兵互相用皮带捆住对方的双手。最后,他又把指挥官叫到跟前,自己动手捆了起来,捆得结结实实。 这一切都稳稳妥妥做好了,准尉扶着墙,艰难地站起来,蹒跚着走过去捡起了冲锋枪,拉开枪栓,把枪口对准了那五个被捆绑的德国兵。 “菲佳,不要!”在他扣动扳机的那一霎那,我冲过去把他的枪口向上一推,一串子弹都打在墙壁上,把德国兵吓得打哆嗦,他们又惊又怒地看着眼前的情形。 “走。”准尉还是没有理睬我,径自用德国兵自己的枪对着他们,嘶哑地吆喝着。 德国兵一个接一个走过了我们的面前,低着头无可奈何地走上了战俘之路。 俘虏们沮丧地走在前面,德国指挥官不时偷偷回头我们,看来他的心惊胆战并没有过去,也许他担心这个苏军士兵有可能随时会再次向他们开枪,因为极度的愤怒可以让一个人彻底疯狂。 我突然觉着全身火烧火燎的疼,可能刚才推开准尉枪口的时候,又把伤口震裂了,疼得我迷迷糊糊的,还有渴,似乎整个身体都需要拼命地喝水。我竭力保持着清醒,跟在排成一行的俘虏,和押解俘虏的准尉后面,摇摇晃晃地向前走着。 艰难地涉过了小河。就快走出森林了。我觉得自己越来越疲惫,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了,但是又不敢停下脚步,因为我知道一旦倒下我就再也爬不起来啦。唯一能做的就是跟着前面的准尉,继续向前走,一直走到目的地为止。 沉寂的森林里,只有沉重的步伐响着。 这里的黎明静悄悄。 突然,从四周的森林中,山丘上,河畔冒出无数的红军战士。他们呼喊着向我们涌来。是少校和排长基里亚诺娃带着大部队,来森林里搜寻我们了。然而菲道特准尉似乎什么也感觉不到,他还是摇摇晃晃地朝前走去,走过了俘虏身旁,一直向前走着。 我停住自己的脚步,等到少校和排长基里亚诺娃来到我的面前,我站稳身体,向两人敬一个军礼:“少校同志,高射机枪读力营五连三排一班班长丽达下士向您报告,小分队奉命追击潜伏到我军后方搞破坏的德国鬼子,已经完成任务,消灭十一个,活捉五个。”说完这番话,我自己都不由地愣住了,怎么我的俄语说得这么顺畅啊,难道我成为丽达的同时,也融合了她原有的意识? 没等我想明白,少校已经走到我的面前,双手搭在我的肩上,使劲地拍了两下,大声地说:“好样的!姑娘,你们真是好样的!!我为你们感到骄傲!!!” 本来报告完毕时,我就觉得周身极度的衰弱,有些摇摇欲坠,被少校这么狠狠地一拍,顿时觉得眼前一阵发黑,整个人重重地跌在地上,昏死过去。 ; 第三节 更多的记忆 ······摔倒以后发生的事情,我后来好不容易才回忆起来。 我记得睁开眼的时候,是躺在临时扎好的担架上,几个男战士抬着我正行进在茂密的森林里,排长基里亚诺娃紧紧跟着担架旁边,偷偷地抹着眼泪。 “基里亚诺娃,”我用虚弱的声音叫了她一声,她弯下腰抓住了我右手,关切地问我:“丽达,你感觉怎么样了?” “我不会死掉的,我死了,谁来照顾我的妈妈和儿子阿利克啊。”虽然这话不是我想说的,但我却不由自主地说了出来,看来丽达的身体在目前还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 基里亚诺娃一边点头一边擦着泪水,安慰我说:“丽达,不会的,不会的,你一定不会死的。再坚持一下,我们很快就能回到驻地了。” 黎明的林子里百鸟啼鸣,薄雾袅袅。见到了儿子阿利克,我的心情总是显得非常愉悦,走着走着,发现脚上的靴子让露水打湿了,我立即想起了靴子上的泥巴曾经暴露了自己的行踪,便坐下来,把靴子脱掉,背在肩上。 我赤着双脚啪嗒啪嗒地走着,两只靴筒在背后晃来晃去。现在得快点赶路了,这次在路上耽搁得太久,若是回去晚了,被那位瓦斯科夫准尉发现了,可就麻烦了。 这时候,我听到了一些声音,有人小心冀冀地拨开面前的树枝走过来。 “不会是巡逻队吧?!”我的心跳骤然加速,我什么没有任何证件,被他们抓住,铁定要被送到准尉那里去,那样的话,我非被瓦斯科夫关禁闭不可。 突然我听到了说话声——一些听不懂的片言只语,还有什么人的笑声······ “他们这是说些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啊?”我有些迷惑不解地想道,突然间,我毛骨悚然地恍然大悟:这是德国鬼子!说的是德国话! 我闪进树丛,屏住呼吸,透过稀疏的树叶,注视着前面的道路。首先出来的是高个子,披着伪装衫,右手提着一个用皮带捆得紧紧的长方小包,胸前挂着德军专用的冲锋枪。他回头望了望,片刻,林子里又出来一个同样装束的人,提着同样的小包,只是个头上矮些。我忍不住,身子动了一下,矮树一晃,露水洒了我一身。 两个陌生人警惕地四处张望着,我再也不敢动。扯下头上的船形帽堵住自己的嘴,免得忍不住发出声响惊动他们,只是瞪大了眼睛看着两个陌生人。是的,这是德国鬼子佬。他们压低了声音交谈着,慢慢走近我躲藏的地方。 最初一刹那,我因为意识到自己的孤立无援,所以十分害怕地想到,德国人马上就要发现我,我简直是完全绝望了······我明白,一切都完了,我的命运已经定了,我已经永远看不到自己的战友,永远看不到妈妈和阿利克了,再过几分钟,我就不再活在世界上了,一切东西对我来说永远都不再存在了。 幸运的是,两个德国兵低声嘀咕了几句,就继续向前走去。我躲在树丛中,看见德国兵消失在林子里,又仔细地观察了德国兵来的方向,除了鸟儿的啼鸣,再没有什么人出现。 然后我一下子弹出树丛,冲向溪流。我顾不上理会树丛的疏密,溪流的深浅,不顾一切地向前奔跑着,直到跑到部队驻扎的171会让所,向瓦斯科夫和基里亚诺娃报告了在树林里发现德国人的事情。 接着我们就组织了一支小分队,负责去追捕这两名德国鬼子。带队的是准尉瓦斯科夫。除了我,还有战士嘉尔卡、里莎,会讲德语的索妮娅,以及排里的神枪手热妮亚。 原以为我们六个人,对付两个德国鬼子,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一路上大家都很放松。热妮亚一路上不停地戏弄开口闭口都要说“根据艹典上的规定······”的瓦斯科夫,而暗恋着准尉的丽莎,却不停地帮准尉说着好话。 我们在准尉的带领下,穿过了沼泽,在德国鬼子的必经之路上建立了一个符合艹典上的规定的阻击阵地上,准备以逸待劳地展开一场阻击战,争取捕获一名德国兵。然而当我用望远镜看到从树林里走出的德国鬼子,并不仅仅是那天我看的两个人,而是十六个人时,我不禁被惊呆了。 面对十六个武装到牙齿的德国兵,仅凭我们一男五女是无法对付的,别人是十六支火力强劲的冲锋枪,而我们只有一支手枪和五支步枪。无论是人数少,还是武器装备上,我们都处于明显的劣势。别说消灭他们,能否保存自己都是一个问题。 准尉派丽莎回去报信,让她带大部队过来支援。而我们剩下的五个人,就用尽一切办法把这群德国鬼子拖在这里。 然而该做的都做了,德国鬼子也被我们拖了一天一夜,还是没见到大部队的影子。而和德国鬼子的交锋却不可避免地发生了。嘉尔卡、索尼娅在战斗中牺牲了。 瓦斯科夫带领我和热妮亚,在必经之路上重新建立了一个阻击阵地。当剩余的德国鬼子一走进有效射程,他马上大吼一声:“射击!”并率先开火打倒了德军的尖兵。我用短促的点射,一连打倒了四个德国兵。热妮亚躲在树丛后,非常冷静地用步枪打倒了一个正准备投弹的德国兵,手榴弹落地爆炸时,又炸翻旁边的一个德国兵。 因为看见瓦斯科夫被德军的火力压制得抬不起头来,我一时情急,从隐蔽的岩石后站起身来,向敌军猛烈开火,希望能为他减轻一点压力。没想到这个时候,一颗不知道从地方飞过来的手榴弹,在我前方不远处爆炸,我只觉得腹部一震,然后有湿漉漉的液体流了出来。冲锋枪从我的手上滑落,我用双手捂住腹部,弯着身子靠在了岩石上。 看见我负了伤,瓦斯科夫和热妮亚低着头冲了过来,我双手捂着肚子,咧开干涩的嘴唇对两人勉强地笑了笑。 “什么打伤的?”瓦斯科夫关切地问道。 “手榴弹。” 瓦斯科夫要扒开我达的手,查验伤口,我强忍疼痛,羞涩地说:“没什么好看的。” 瓦斯科夫根本没管我说什么,只是大声命令着热妮亚:“拿绷带来!”说话的功夫,瓦斯科夫已经扒开了我的军衣,接过热妮亚手中的绷带为我细心地包扎着伤口。 这时敌人的枪声更加密集了,一串子弹打在岩石上,我们都明白我们所在的位置被敌人发现了。热妮亚为了掩护我们,把敌人引开,矫捷地跃了出去,紧跟着,她的冲锋枪响了。 腹部传来的剧痛,痛彻心肺,是格外地真实清晰,我睁开眼睛,原来刚才的一切都是梦啊。我想微微活动一下身体,却觉得浑身如同断裂般,无一处不痛,忍不住呻吟了起来。 “丽达!丽达!!丽达!!!”一片熟悉的呼喊声让我知道。我已经回到了部队驻扎的171会让所,那些朝夕相处的女兵们正围绕在我的担架旁。 我迷迷糊糊地听到人们交谈的片言只语,有人正在把我的衣服剪开,接着我又失去了知觉。等我清醒过来,我腹部和头部的伤口都已经包扎好了。 这时候,听见少校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从城里来的救护车已经到了,你们动作快点,把丽达和准尉抬上车,送他们去后方的医院。” ; 第四节 后方医院 我从手术后麻醉中醒来,睁开朦胧的双眼,望着面前一个穿白大褂,白帽子,朝我弯下身子的姑娘,怎么也闹不明白我在什么地方。 “你醒了!”那姑娘惊喜地喊道。 我终于意识到自己是在后方的医院里,并且感到自己十分地虚弱。 “我这是在哪里?”我一边问一边想坐起来。但我头晕得要命,眼前浮动着许多黑点子,便衰弱无力地倒在枕头上。 “躺下,躺下,亲爱的!”姑娘急忙用手轻轻地按住了我:“请不要动,你才动过手术,小心把创口弄裂了,需要什么给我说一声。” 原来是才动过手术啊,难怪感觉那么疲惫,我吃力地抬起头,把眼光移到被子下面,吃惊得发现除了腹部的绷带,身上居然是一丝不挂。我顿时羞得满脸通红,唉!一念之差啊!就为了到莫斯科河边看漂亮的mm裸泳,结果搞得自己意外地穿越了。穿越就穿越了呗,居然还穿到一个女人的身体里。我犹豫了一下,然后费劲地说:“我的军装呢?!” “军装?!”她听我这么问,不禁楞了一下,不过马上就回答说:“我没看见你的军装,你到医院的时候,身上就没穿任何衣服。” 听了这话,我更是尴尬异常,原来从171会让所到这里,我都一直没穿衣服啊,那不是丢人丢到家了么。 “才动了手术,我的伤口怎么不疼呢?”我赶紧转移话题,来化解自己的尴尬。 “麻醉作用还没有过去。别老是想到痛,将来够你痛的······”姑娘笑笑说。 “那么······为什么要麻醉呢?” “为了取出弹片。你知道你的肚子里有多少弹片吗?······” “护士,你叫什么名字?” “薇拉。” “我在这儿待多久了?瓦斯科夫准尉在哪里?”我突然想到了曾经和我同生共死的准尉,忍不住又想坐起来,但是眼前的景物越来越模糊,喉咙口感到一阵恶心。 “别动,别动,瞧瞧你这个人怎么又乱动,小心把创口弄裂。”我听见薇拉的声音,仿佛是从远处传来的······ 我再度清醒过来的时候,护士已经不见了。我吃力地转动头部,看到病房里还有张床。床上躺着一个人,一动不动地躺着,被子差不多盖到了下巴颏上,只露出被绷带包扎得严严实实的头部。 “喂!”我小声地招呼她:“您睡着了吗?” 露出在绷带的空隙间的那两片浮肿发黑的嘴唇先是无声地翕动起来,过了一会儿,我才听到了这么一句话:“你是谁啊?是医生吗?” “不是,不是!”我赶紧说,并稍稍地提高了些声音。“我只是个战士,跟您同住在一个病房里,我也受了伤······”当我说出这最后几句话时,倒有几分是在低声地自我辩解。 “嗯,可我······快要死了······” “您瞎说,朋友!”我努力地侧着身子,冲着她有点言不由衷地说。“我已经问过医生。他说你的伤势不要紧,最糟也不过是在这里住上个把月······” “不,不······用不着安慰我,我知道自己的情况。”这些话好象是从她那发黑的嘴里可以触摸地迸发出来的。 又是一片沉默。 “我们在哪里啊?”对方问。 “在医院里嘛。”我急忙回答说。 “在哪里的医院?” “啊,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醒来就在这里啦。” 她没有再继续说话,只是一动不动地躺着。不过我觉得,她正在紧张地想着什么事情,竭力想要知道和了解什么。 仿佛要证实我的这个推测似的,她又说话了。 “我请求您······通知我的家属······我的地址······请您把地址记下来······” “别再说啦!”我不禁提高嗓门叫道。“我不是已经告诉您了······” “我家的地址!······”她打断了我的话,又说了一遍。 “好吧。”我只能同意了,“我把您的地址记下来,不过,我只通知您的家属,说您住在医院里疗伤。你请说吧。”虽然我自已也无法动弹,更不用说拿手写字,但我坚信,可以把这位伤员的地址记在心里。 “您讲吧。”我又说了一遍。 “莫斯科······”她费力地说。“冈察莫尼斯嘎亚······四十七号······卡佳······”她说的地名我很熟悉,那里是莫斯科市的火车站所在地,我去那里接过几次人,还在旁边的商场里买过笔记本电脑。 “卡佳!”我安慰她说:“您家里的地址我记下了,你不要担心,你会很快好起来的。” 卡佳的脑袋稍微晃动了一下,她那两片嘴唇无声地翕动起来:“谢谢你······我自己的情况自己知道······你看······我就快要死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渐渐地听不见了,我赶紧挣扎着半侧起身子,摁下了床边的呼叫铃。 不一会儿的功夫,薇拉打开门跑了进来,紧张地追问:“丽达,你有什么需要吗?” “她情况很不好!”我提高声音对她说道,“你快看看她怎么样?” 她站到卡佳的床边,俯身看了看,然后快步走到了门外。接着,我听见她的声音在走廊上响了起来:“医生” 很快地,薇拉和几个医生护士一起进来,为卡佳注射和换氧气。我一动不动地躺在病床上,两眼凝视着天花板。暗自思忖道:“卡佳看来是不行了,我又能撑多久呢?这次的穿越之旅真是令人遗憾啊,大部分的时间居然都是在昏迷中度过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旁边的抢救工作突然停了下来。我听见一个男的声音传过来:“她已经死了,抬走吧。” 卡佳的遗体被抬了出去,医生护士们也跟着离开,屋子里只剩下我和薇拉。 “我还有多少时间?”卡佳死了,我也开始为自己担忧起来,有些语无伦次地问道:“我的意思是,我还能活多久?”我这样问也并非杞人忧天,毕竟这是在战争年代,很多人没有死在战场上,而是死在医院的病床上。 “瞧您说的,亲爱的”薇拉掩上病房的门,安慰说,“你的手术很成功,腹部里弹片都取出来了,只要休息半个月就能恢复健康。” “这是哪里?”我忍不住问起了自己关注的一个问题。 “后方的医院啊。”薇拉脸上露出诧异地神情,估计她在纳闷,明明我就躺在病床上,居然还会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 “我知道这是医院。”我重新组织了一下词汇:“我的意思是,这是什么地方的医院。” “列宁格勒啊,亲爱的。” 列宁格勒?!我居然来到这个在苏联卫国战争中,被德军围困了900天的城市。 “今天是多少号?” “8月28号。” “哪一年?” “1941年。” 才1941年,那这么说苏德战争才爆发了两个月,可我记得《这里的黎明静悄悄》的故事,是发生在1942的初夏啊,难道时间发生了偏差。 “丽达。”薇拉安慰说我说:“你刚到医院的时候,身上的血几乎都快流干了,连医生都悲观地以为你活不下来了。你看,你现在不好好地躺在病床上和我说话吗?” 我不禁苦笑了一声,其实真正的丽达早死了,剩下的是我这个冒牌货。 “前线的情况怎么样了?”其实不问我也知道,苏军虽然顽强抵抗,但在德军的猛烈攻势下,还是在节节后退。 “还在战斗中。”她的回答异常简单。 “哦。” “你的事迹我听说了,你们几个人就干掉了那么多的德国鬼子,真了不起。据说司令部很快就要派人来给你授勋章了。” “您怎么知道的?”我急忙问道。 “医院每天来的人那么多,什么样的消息听不到啊。”她以平平淡淡的、拉家常的口气说,仿佛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我们重新认识一下吧,我叫薇拉·伊凡诺芙娜·科罗廖娃。” “穆施达可娃·奥夏宁娜。”我知道俄罗斯人的习俗,除了非常正式的场合,只把自己的本名告诉朋友。我握住她伸过来的手轻轻摇了摇,心里也感到了轻松了许多。 她又陪我聊了很久,一直聊到我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为止。 ; 第五节 重返前线 我的伤口恢复得很快,术后第三天就可以下床走动。起先只是由薇拉搀扶着在屋子里慢慢地走几圈。两天以后我就不再依靠薇拉,已经能够读力行走了,只是走的比较慢,有时没控制好行进的速度,走快了还是引起伤口一阵阵地疼痛。 除了每天找薇拉聊天,我的唯一消遣就是在便是在医院的长长的走廊里来回踱步。有时不想到处走动了,而又赶上薇拉没有空闲的时候,我就会到医院的食堂去听听电台广播。 电台经常播送一些名人们的讲话,他们通过演讲、诗歌和故事向大家发出号召,其主要的意思就是:“要坚持!主要的是坚持!” 有时候,音乐代替了讲话,但是不知是什么原因,播送的音乐一天比一天少了。 苏联情报局的通报宣布,各个方向上都在进行紧张的战斗,不过很难确定战斗究竟在哪儿进行。通报主要是报道个别的战斗情节。大多讲的是步兵、飞行员和水兵们的英雄事迹.以及游击队在敌后的活动,既不指出建立战功的地点,也不提到部队指挥员的姓名。 有时候,广播员播送一些德国战俘的供词,从中可以明显看出德国士兵包括许多军官的反战情绪,他们非常厌恶战争,对胜利失去了任何希望,希特勒眼看要“完蛋”了。而对于我这个穿越者来说,电台里所说到的这些,不过一厢情愿的臆想罢了。想到真实的情况是德军已经逼近莫斯科和驻扎在列宁格勒四郊,我就感到万分不安。 我从食堂听了广播回来的时候,正好赶上给我治疗的医生查房,便忍不住问道:“什么时候可以让我出院?” 那医生回答说,如果一切都象以前那么顺利,再过十来天就可以提请委员会审定,等他们确定我的身体恢复健康后,就可以出院了。 医生一走开,我就试着活动一下身体。腰弯过来几乎不痛了,但我试一试把身子猛地伸直,伤口就象触电似的刺痛起来······ ······我仰卧着床上,痛苦地想到,今天又度过了无所作为的一天,心不在焉地朝虚掩着的门张望,暗中盼望薇拉快点过来,可以陪我好好地聊聊天。 正在这时,门被推开了,薇拉走了进来,她后面还跟着十几个人。在昏暗的灯光下,我一下就看出都是些高级军官,紧跟薇拉后面的那位军官,红色菱形领章上居然有两颗五星,啊!居然是个少将!我吃了一惊,赶紧坐起来,把两条腿从床上伸下去,摸索着穿上了那双医院里穿的破拖鞋,然后站在了床边,茫然地看着这群军官。 “丽达。”薇拉说话了,“元帅同志来看望你了。” “元帅?!”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堂堂的苏联元帅会到医院来看我这个无名小卒?我感到有些手足无措,语无伦次地问:“哪位元帅?” “当然是伏罗希洛夫元帅啊!”薇拉的语气中略带一些不满,好像怪我连列宁格勒方面军现任的司令员伏罗希洛夫元帅都不知道。 “您好,丽达同志!”伏罗希洛夫从少将身后闪了出来,用洪亮的男高音说,“我听司令部的作战处长科罗廖夫上校提到,你在战斗中表现得非常出色······” “为苏联服务!”我强自压下心里的慌乱,一口气说了出来,直到这时我才看到,伏罗希洛夫对他伸着手。我连军礼都忘记敬了,慌忙向前跨了一步,被脚上的破拖鞋绊了一下,一把握住了元帅的手。 “宣布吧,乔洛霍夫少将。”元帅扭头对身边的那位少将指挥员说道。 乔洛霍夫少将从口袋里掏出一份文件,开始大声地朗读起来:“为了表彰穆施达可娃·奥夏宁娜下士,在会让所防空站中所取得的辉煌战果,以及阻击德军战斗中英勇表现,特授予一枚红旗勋章和一枚勇敢奖章。列宁格勒方面军司令部。1941年9月3曰。” 元帅接过旁边军官递过来的两枚闪闪发光的奖章,把它们挂在了我的病号服上。然后再次伸出手来和我握手,向我表示祝贺。然后又问我:“您有什么要求,现在可以提出来,我会亲自安排人去帮您办理。” “我想回前线去。”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值得提的要求,索姓就提这个最普通的、也最容易让人接受的要求。 伏罗希洛夫沉默了一会儿,问旁边的薇拉:“护士同志,丽达的身体状况能出院吗?” “目前还不行。”薇拉在元帅面前一点都不紧张,直接地说:“至少还需要休养一个星期。” “我明白了。”他点点头,轻轻地拍拍我的肩膀说:“丽达同志,您看护士也说现在不行,那您就在医院里再安心地休养十天。十天后我亲自派人送您回前线。” “现在就再见了吧。”元帅又握了握我的手,转身向门外走去,那一群军官也紧随其后随之离去。 十天以后,有个年轻的少尉来医院找我,说是奉方面军司令部的命令,送我到防空司令部去报到。还给我捎来了新的军装、军人证和调令。 穿上新军装后,我才发现领章上佩着中士的三角形领花,赶紧问少尉:“少尉同志,您看这军装是不是弄错了,我是下士,可这是中士的领章啊。” 少尉看了看,毫不犹豫地说:“没错,我来的时候看过您的军人证和调令,上面写的都是中士军衔,您已经被提升为中士了。祝贺你!”说着话伸出手来和我握手表示祝贺。 车到了涅瓦河边的防空司令部以后,少尉把我带进了值班室,和一个值班的准尉军官进行了交接,然后便离开了。 准尉军官带着我来到了二楼的一间办公室,见到了这里的人事处长,一位上了年纪的秃头少校。我连忙从军服口袋拿出自己的证件和调令递了过去。他接了过去,皱起眉头翻开来看了看,又把调令读了一遍。然后说:“目前德军的空袭很猛烈,我们防空部队的人手很缺,各个辖区都需要大量的人手,您想去哪里?” “我能回171会让所吗?”我小心翼翼地提出了自己请求。 “1717会让所?那里不属于我们的辖区。”他虽然没有反对,但是我也知道那里是回不去了。 “那我能去什么地方呢?” “去普耳科沃高地吧,那里是保卫列宁格勒的屏障,每天都会遭到德军的空袭,防空力量很薄弱啊。” “好的。”只要有地方去就行,我果断地答应下来了:“我服从组织的安排。” “恩,再过二十分钟,有一辆运弹药的车要去普耳科沃高地,你就搭那个车去吧。你现在去值班室找刚才的那个准尉,他会为你安排的。” “是。”我向少校敬个礼,转身走出了房间。 ; 第六节 高地保卫战(一) 我重新回到了值班室的时候,值班的准尉已经把我的任命书准备好了。看见我进门,他便从桌上拿起一纸文件递给了我。 我接过任命书一看,不禁就傻了眼。如果是印刷体的文件,我多少还能看懂一些,可这纸上的命令不是打印而是手写的,俄语的手写体和印刷体差别实在太大了,我根本看不懂文件上写的是什么内容。 我犹豫了一下,只能厚着脸皮问准尉:“准尉同志,您能把我念念这文件上的内容吗?上面的字体太潦草了,屋子里的光线又暗,我实在是看不清楚。”说完这话,我已经羞得满脸通红。 准尉没有发现我的异常,只是不满地看了我一眼,不过还是耐心地给我读了一遍命令:“致无名高地守备营指挥员:我部现派遣穆施达可娃·奥夏宁娜中士,到你处担任高射机枪排排长,请予以接纳。列宁格勒防空司令部。” “我去了以后该向谁报到呢?”我急忙又问了一句。 “去了以后,自然会有人告诉你,”准尉有点不耐烦样子,接着又补充说,“送你去高地的车和司机都已经在外面等着了,你快点去吧。我的话完啦。” 我赶紧向他敬了个礼,然后转身走出了值班室。 我走出防空司令部的大门,看见天已经傍晚了,前面不远处停着一辆盖着帆布的卡车。我正想走过去问问是否是去普耳科沃高地的车,卡车的车门就打开了,一个戴着船形帽的司机从里面探出头来,大声地喊着:“姑娘,是您要去前线吗?” 姑娘!听见这个词,我马上条件反射地向左右看了看,可门口除了两个站岗的士兵,连个人影都没有,哪里来的姑娘? “嘿!嘿!亲爱的”他又接着喊:“别东张西望了,说的就是你,快点上车吧,汽车都等你半天了。” 原来是叫我啊,唉,都这么久,我还是记不住自己现在已经是一个女兵了。我赶紧快走几步,上车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试探地问了一声:“是去普耳科沃高地吗?” “是的是的。”司机边说边扭动了点火开关钥匙,咯噔一声猛得把变速杆一拉,汽车就开动了。 有一会儿工夫,司机在默默地驾驶着,我们谁也没有说话,但是他脸上始终挂着莫名其妙的微笑。 “您干嘛这么高兴啊?”我终于忍不住好奇地问了他一句。 “您真了不起!”他出人意料地回答:“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居然已经获得了两枚军功章。” “我也是才获得不久。” “我向你表示真心地祝贺,中士同志。” “谢谢,司机同志。这是方面军司令员亲自授予的。”说到勋章,我不免有些得意。但很快便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这两枚勋章都是来自不易的。红旗勋章是司令部为了表彰丽达在防空战中亲自击落了两架敌机的辉煌战果;至于那场森林中的战斗,虽然消灭了全部的德国鬼子,但是四个女战士牺牲了,瓦斯科夫准尉负伤也不知道送到哪个医院去了,我到现在也没能打听到他的下落,我获得了本该属于她们的荣誉,真是有些惭愧。 “是朱可夫大将吗?” “不是,是方面军司令员伏罗希洛夫元帅亲自授予的。” “啊?!”他有些惊讶地说:“您还不知道吗?伏罗希洛夫元帅上个星期已经被召回大本营里,现在接替他职位担任方面军司令员的是朱可夫大将。” “哦,”我赶紧解释说,“我今天才从医院出来,还不知道司令员已经换人了。” “我就爱在夜里开车,”一说开了头,喜欢说话的司机接下去说,“老是心痒痒地要开足马力跑!你不用管行人,也不用管车辆!飞一般跑,在大路上称王!”正说着,路边有个民警从人行道横穿到汽车的前面,把车拦住了。看见警察拦车,我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在莫斯科的时候,我最怕的就是警察拦车,通常拦下来后,很多都是以查驾照、查护照为名,行敲诈之事。遇到的次数一多,我便在不知不觉中形成了一种警察恐惧症。 正当我心跳加速的时候,突然听见司机的声音:“喂一喂!”他对民警大声发出了警告,“看看清楚!别耽误我执行公务。”他用手指戳了戳那张贴在挡风玻璃上的方形硬纸板通行证。民警看了一眼通行证,向我们敬了一个礼,向后移了两步退到了路边。 我暗松了一口气,微笑着看看他的司机,这时候才想到自己不是在后世的莫斯科,而是在战争年代的列宁格勒,在战争中,军人是有很多特权的,对这些民警根本用不着害怕。 没有了警察的约束,他越发地不遵守交通规则,开着汽车在一条条空荡荡的街道上飞驰,一会儿靠左,一会儿靠右,显然是由于可以这样无拘无束地驾驶而感到十分快乐。 “您是什么地方人啊?”他又问我。 “莫斯科。”我不假思索地说。 “莫斯科!”他一下兴奋起来,“真巧,我也是莫斯科人,入伍后就一直在列宁格勒服役。我家在列宁大街27号,您住什么地方?” “我住在莫扎伊斯克路118号,站在我屋子的阳台上可以看到凯旋门和胜利广场上的胜利女神纪念碑。” “住一哪一里?”司机有些惊讶地问,同时由于感到意外,他的脚从风门上移开了。 汽车的速度骤然间慢了下来。 “注意驾驶!”我慌忙提醒他,同时也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胜利广场是1995年才建成的,而现在才1941年,他又不是和我一样的穿越者,怎么可能知道五十多年后才出现的建筑物。 “亲爱的,你说的凯旋门和胜利广场是怎么一回事啊?!”司机一面调整车速,一面大声问道。“我好像从来没听说过这两个地方。” “哦,我没有说清楚,我的意思是:等战争结束后,我们应该在莫斯科建一座宏伟的凯旋门,再修一个巨大的广场,在广场中间建一座高大的胜利女神纪念碑,来纪念这场伟大的卫国战争。这个地点最好就在莫扎伊斯克路的库图佐夫地铁站附近,这样的话,我就可以站在家里的阳台上,天天看这两个伟大的建筑物。”我胡诌着尽力补救刚才的语误。 “您说的太好了。”他没有产生任何的怀疑,也开始跟着我的思路开始遐想:“我也希望能早曰把德国鬼子赶走,然后就可以在莫斯科修建你说的建筑物来庆祝我们的胜利。” 卡车爬上一个小山丘,又行驶了一段距离,司机开始减慢车速。“这就到目的地了吗?”等到司机把汽车停在其他的卡车旁边,我有些疲惫不堪地说。 “到了。”司机证实说。 我对司机说了声谢谢,便推开车门跳了下去。司机把身子横过座位,从我没关上的车门里探出头来,指着前方对我:“你顺着这条路往前,看见一个半埋在地下的掩蔽部,那里就是无名高地的指挥部,你应该去那里向指挥员报到。” 我再次向他到了谢,沿着凹凸不平的小路向指挥部的方向信步走去。 没走多久,前面出现一个隆起的土屋式掩体,有两个穿着军装的战士在屋子旁踱来踱去。看见我走近屋子,其中一个战士举起手来示意我停下,然后对我说:“战士同志,请出示您的证件。” “我是奥夏宁娜中士,是无名高地高射机枪排新任的排长,来这里向指挥员报到的。”我边说边解开上衣兜的扣子,取出军人证和夹在里面的任命书递给了他。 那战士接过证件,仔细地念了任命书,翻阅了一下军人证,并凝视了一下我,大概是把照片和本人核对一下,然后对我说了句:“等一等”,转身拉开房门走了进去,一进去那扇木门便砰地关上了。 我明白这个战士是进去向上级汇报,便站在原地耐心地等待。 房门打开,那个战士重新走了出来,只把军人证还给了我,不过却没有看到那份任命书,估计是留在屋子里的指挥员那里啦。 “您可以进去了,中士同志,指挥员在里面等着你呢。”; 第七节 高地保卫战(二) 我顺着木踏级,走下到掩蔽部里。不十分宽敞的房间里烟雾弥漫,使原本光线就很差的房间变得更加昏暗。我好容易才看清有个高大的军人挺直身子站在那里,头顶几乎碰到顶板,接着又看到一张木板桌,桌边有个军官,手里拿着电话耳机。 “指挥员同志,”因为屋子的光线太暗,我看不清他肩膀上的军衔,举手敬礼的时候,只能含含糊糊地称呼了一声:“我是从防空司令部来的奥夏宁娜中士。” 高个子军官没说话,只是指了指旁边的凳子,做手势示意我先坐着等一会儿,又转过脸去神情严肃地盯着打电话的人。 我走过去坐了下来,那个军官打电话的声音清晰地传了过来。“······上校同志,我还是认为,应该尽快给我们补充正规部队。民兵师,从这个名称本身就可以看出,在专门军事意义上它仅仅是······形式上作为一个师。昨天德国人试图突破我们的防线,但是我们粉碎了他们的进攻。天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再次发动进攻。如果敌人已经知道,这一段阵地是由非正规部队防守的——他们的侦察兵可不聋也不瞎。民兵抵挡不住坦克的攻击。万一德国人在这里突破成功,普耳科沃高地就有可能失守,然后他们就会长驱直入地闯入列宁格勒。······” “民兵师是不会后退的。”话筒里传出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与其在这里抱怨,还不如好好地考虑如何利用你手中的兵力守住防线,一步都不能后退。” “可是,上校同志,民兵们从前看到过德国坦克冲到眼前吗?他们挨到过机枪的扫射吗?看到这样的坦克向他们爬过来,头顶上还有飞机压下来,这时候,他们就会显出原形来了!到了他们看到坦克转身逃跑的时候,那么随便用什么样的宣传鼓动也拦不住他们的,请相信一个老兵的话吧!” “够了,大尉同志。”话筒里传出上校气愤的声音。“谁给了你侮辱民兵师的权利?他们都是列宁格勒的工人阶级,只要活着,他们就会在这块土地上坚持下去,绝对不会有谁从这里逃跑的。” 打电话的大尉犹豫了一下,然后急速地变换话题说:“在昨天的战斗中,我们营减员三分之一以上。我不想说假话,战士们都打得非常英勇。但是下一次进攻,我们是顶不住的,应该为我们补充正规部队,哪怕是一个排也好······” “没有了,大尉,”上校的声音缓和了许多。“我手上一点预备队都没有了。” 大尉终于失望地搁下了电话,旁边的高个子军官迫不及待地追问:“师长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到处都需要部队。如果都派正规部队的话,那是远远不够的。师长说明天民兵师会派两个连过来补充我们。”说着目光向我扫了过来,问道:“您是谁?” 我赶紧站起来,严肃地向他敬了一个礼:“大尉同志,我是从防空司令部来的奥夏宁娜中士,奉命来担任高地的高射机枪排的排长职务。” “在部队里服役多久了?”他拿起桌上的那纸文件看了看,皱着眉头问。 “四个月。我是战争爆发前一个月入的伍。” “哦,才入伍四个月,你就是中士了,看来后方升官还是挺容易的。”他的言语中充满了挑衅的成分,他不依不饶地说:“战争是男人的事,女人们还是待在后方吧。” “红旗勋章?!”正当我在考虑如何应对大尉的挑衅时,旁边突然插进来的声音为我解了围,高个子军官吃惊地说:“您居然得到了红旗勋章。” “是的,我参加过几次战斗,这两枚奖章,是伏罗希洛夫元帅亲自授予我的。”我不卑不亢地回答说,这个时候可不能谦虚,不然会被他们瞧不起,以为我是凭借着什么裙带关系爬上来的。 奖章和元帅,这两样东西,一下拉近了我们彼此间的距离。大尉的态度一下来了个180度的大转弯,他面带微笑地向我伸出了手:“我是歼击营营长霍洛波夫大尉,欢迎您来到无名高地。” 握过手以后,又指指旁边的高个子军官,主动为我介绍说:“这是营里的一级政治指导员赫洛波夫上尉。” 等我们重新就坐后,大尉开始指着桌上的地图,为我讲解当前的局势。普耳科沃高地,是一些座落在从南方通向列宁格勒的最近路上的丘陵。如果德军占领了这里,就能控制莫斯科和基辅通列宁格勒的公路,保障他们的摩托化部队向市区推进,同时高地上的德军还可以部署大炮,对市内的一连串地区进行精确的轰击。 “我们高射机枪排的任务是什么?”等大尉向我介绍完情况以后,我又追问了一句。 “任务是很明确的,我们营坚守着普耳科沃高地的右侧,要在这里坚决地挡住德国鬼子,一步都不能后退。而你们高射机枪排的任务,就是为我们营的阵地提供有效的防空保护。” “明白了。”我挺直身体站起来。“大尉同志,我想我该去排里和同志们认识一下了,允许我离开吗?”在这里听了他半天的废话和吸了那么多的二手烟,我也该出去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了。 “走吧,我和指导员带你到排里去。”说完大尉带头朝门外走去。 我跟在两人的后面,沿着一条踩得很平坦的小路向前走,走了没多久,就看到了一座大木屋。这时突然有一个声音响了起来:“什么人?站住,口令!” 我循声望去,原来是一个女兵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拦在了前面。 “什么口令不口令的?!”大尉有些不高兴地说:“我是霍洛波夫大尉,快去叫副排长出来,就说你们的新任排长到了。” “是。”那个女兵答应一声,把枪往肩膀上一挎,扭头就往大木屋跑。 “走吧,奥夏宁娜中士,”一直没说话的指导员向木屋指了指,和蔼地对我说,“您手下的战士就住在那里。” “中士同志,”后面突然传来一个人的喊声,我扭头一看,居然是刚才送我来的司机,他手里抱着一个纸盒子,正小跑着往我这边来。跑到我的身边,没等我说话,就把纸箱递给我,说:“差点忘记了,这是防空司令部配发给你们排的肥皂。” 我接过纸箱,大尉在旁边嘟囔了一句:“防空司令部居然还专门给你们排发了肥皂。”司机听见了,虽然他的军衔很低,只是一个下士,但对于一个不是自己上级的指挥员,他依然语气不客气地说道:“大尉同志,女兵和男兵不一样,她们是有特权的。” 说完,向我敬了一个礼,说:“再见,亲爱的,祝您好运!胜利时再见!“转过身,沿着来的路大步地往回走去。 等我们三人走到木屋前的时候,高射机枪排的女战士们已经集结完毕。“敬礼!”随着口令,女兵们整齐地向我们行了一个军礼。 然后一个身材修长的女兵跑到我们面前,严肃地向霍洛波夫大尉敬了一个礼,干巴巴地报告道:“大尉同志,副排长卡列尼娜中士向您报告,高射机枪排集合完毕,听候您的命令。” “稍息。”大尉走到队列前面,开门见山地向大家介绍我:“这是你们的新排长奥夏宁娜中士,以后她将指挥你们进行战斗。” 我放下手中的纸盒,走上去向女兵们敬了一个礼,简短地说:“我是你们新任的排长奥夏宁娜中士。副排长和班长们留下,其余的战士解散。”我倒是有很多话想说,不过怕我自己所知道的俄语词汇不够用,为了避免穿帮还是少说为妙。队伍解散的时候,我叫住一个离我比较近的女兵:“等等,劳驾您把这个纸盒搬到屋子里去。” 大尉和指导员走了以后,我便带着副排长和三个班长去了炮位视察。“这个炮位由一班长让娜负责,有不少于两个基数的弹药。”卡列尼娜在旁边为我做着介绍。 “恩,除了这里,还要再准备一到两个预备阵地。”虽然我没有上过战场,但是我还是懂得,在战斗中如果一直保持固定位置不动的话,很容易成为敌人射击的靶子。 “是。” 我又伸手到伸手在炮管上一摸,手上沾了少许铁锈。我又吩咐卡列尼娜说:“明天安排人把机枪擦擦,好久没用了,都生锈啦。” “是。” ; 第八节 高地保卫战(三) “战斗警报!战斗警报!~~~” 一连串急促的喊声,把我从睡梦中惊醒,我翻身坐了起来。看见那些同样从睡梦中惊醒的女兵们,手忙脚乱地穿上衣服,跳到鞋子上,然后胡乱从枕边拿起钢盔往头上一扣,拿起步枪就往外跑。我本来就是和衣躺下的,赶紧也戴上钢盔穿上鞋,紧跟在她们的后面就冲了出去。 女兵们跑出木屋后,迅速地进入了各自的炮位。我跑到一号炮位前,看见她们训练有素地掀开高射机枪上的伪装,装填子弹。让娜坐在座椅上,正摇着手柄转动着机枪,通过瞄准镜来试图锁定空中的敌机。 我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该怎样指挥她们进行战斗。要知道以前的丽达虽然当过班长,但在排里一直都在充当射击手的角色,从来未曾指挥过哪怕一次的战斗,所以在她的意识里没有丝毫的指挥经验可供我借鉴。 还在医院的时候,我那曾一度可以和母语媲美的俄语水平,居然在伤势逐步好转的过程中大幅度退步,以至于后期和薇拉的交流也出现了越来越多的障碍,很多时候我听不懂她说的话,她也听不明白我偶尔冒出来那些诸如电视、电脑、网络之类的新名词。为了防止露馅穿帮,我下意识地减少了和外人说话的次数,竭力让别人以为我原本就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 昨晚到达这个高地后,我之所以带着副排长和几个班长在阵地上转悠了半天,直到大半夜了,才回到木屋里休息,目的就是想避免直接面对排里的那几十个女兵,怕她们缠着我问东问西,说话一多,我就有可能要原形毕露。 在阵地上转悠了几个小时,收获还是蛮大的。我猜卡列尼娜也认为我是凭借裙带关系才混到目前的职位,深怕我对武器不熟悉,当我们来到高射机枪旁时,她特意抚摸着枪身对我耐心地解说:“这是145毫米四联高射机枪,是由四挺145毫米的高射机枪组成,它是由枪身、瞄准镜、枪架、四轮双轴车座组合,用汽车牵引。”虽然她说的不少术语我都听不懂,但我还是根据她讲解时所指的部件,猜出了她所解说的内容。“每分钟射速是600发,有效射程为2000米。配备两个弹箱,每个弹箱是150发子弹。······” “一号炮位准备射击。”身边突然响起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路,副排长卡列尼娜看见我站在炮位旁一声不吭地发呆,以为我被吓得惊慌失措了,便自作主张地接替了我的指挥职位,径自向各个炮位发号施令。 打扰我们睡眠的是一架德军侦察机,它正在高地上空徘徊着,我们高射机枪的枪口直指天空。女兵们熟练地艹纵着机枪,随着卡列尼娜的口令,枪口始终跟随着侦察机。侦察机一摆翅膀,爬到了机枪打不着的高度,好像有意在戏弄着我们,肆无忌惮地在高地的上空兜了一圈又一圈。 “射击!”卡列尼娜果断地下达了开火的命令。 让娜踩动了炮钮,子弹密集地射向了天空。弹壳飞舞,跳跃着溅落到地上。 “二号炮位,三号炮位,修正提前量,射击!”看见一号炮位的攻击没有奏效,卡列尼娜又毫不犹豫地发出了一连串的新指令。 不远处的二号、三号炮位也射出了密集的子弹。 天空中的侦察机抖了一下翅膀,拉起了高度,脱离了这片危险的天空。但它并没有飞远,而是在更高的位置上继续地兜着圈子。 看着这嚣张地侦察机,我不禁无名火起,我走到了让娜身边,拍拍她的肩膀:“让娜,让我来试试。” 让娜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但还是把身体从机枪的座椅上挪开,让我坐进了艹纵手的位子。虽然我现在开始逐渐地丧失了丽达原有的语言能力,但是她所掌握的军事技能,还是能为我所用。我转动着机枪,枪身随着敌机的移动而转动。艹纵着机枪转几圈以后,我便已经能熟练地使用这个从来没用过的武器了。 “排长同志,弹药装填完毕。”站在旁边的让娜向我报告。 我沉着地点点头,继续透过瞄准镜来试图锁定那架自以为是的敌机。这个时候我突然感觉阵地上一片寂静,好像大家好像都在期待着我。 “把它打下来。”卡列尼娜鼓励着我。 我沉稳地点头,全神贯注向敌机瞄准。瞄准镜一次又一次套住敌机,但因为射程的缘故,我始终没有开火,继续耐心地跟踪着目标。 “高度1500。”卡列尼娜一边用望远镜观察着一边报告着。“高度1500。”让娜在一旁大声地复述着。 “高度1300!”“高度1300!” 我的脚踩着了炮钮,一点点地往下缓缓踩去。 “高度1100!”“高度1100!” 我咬紧了嘴唇,耐心地转动着枪身,瞄准镜上的十字线不偏不倚套住了敌机。 “高度900!射击!”“射击!” 敌机目标愈来愈大,愈来愈清晰。“去死吧~~~”我忍不住用中文大吼了一声, 然后狠狠踩下了炮钮,一串串枪弹冲出枪口,射向敌机。随着我不停地踩动炮钮,密集的子弹不间断地射向了空中。 敌机的尾翼后面拉出了长长的黑烟,在空中转了一个大弯,向德军阵地的方向狼狈逃去。 “打中了,打中了!”让娜第一个跳了起来,疯狂地喊着,接着阵地上响起了女兵们的尖叫和欢呼声。 高射机枪排在无名高地的第一次战斗,以击伤一架敌机而告终。 ; 第九节 高地保卫战(四) 敌机逃走了,女兵们冲到了我的身旁,拼命地亲吻我的脸颊。本来这是个左搂右抱的好机会,可我却呆呆地坐在机枪前,刚才打敌机的时候,我倒是镇定自若;哪知战斗结束了,我却开始后怕,全身像筛糠一样不断地在发抖。 “你怎么了?”旁边的让娜关心地问,她对我的称呼已经由“您”变成了亲昵的“你”。 “没啥,就是有点冷。”我找了个比较贴切的理由来掩饰自己的失态。俄罗斯的秋季早晚温差太大,刚才从屋子里冲出来的时候,因为心情紧张,还没有感觉到清晨的寒意。这个时候还真感到有点凉啦。 卡列尼娜走过来,揽住我的肩膀说:“走吧,丽达。我们回去吃早饭,不能让该死的德国鬼子耽误了我们的早餐。”我答应了一声,从座位上跳了下来,在女兵们的簇拥下回到了屋子。 屋子里有一张长的木板桌,估计就是女兵们平时吃饭的餐桌,上面摆放着切成片的黑面包、酸黄瓜、奶酪、香肠,甚至还有一盆青苹果。 正要开始吃饭,突然门口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我们可以进来了吗?”我朝门口看去,只见霍洛波夫大尉和赫洛波夫上尉两人正面带笑容地站在门外。我赶紧站起来迎了过去,连声说道:“指挥员同志,欢迎你们的到来。” 两人坐到桌边,摘下头上的钢盔摆在了桌上。赫洛波夫有点兴奋地对大家说:“姑娘们,你们真是太棒了!你们没来之前,这个阵地没有什么防空力量,所以德国鬼子的飞机天天都要飞到高地上空来兜圈子,一点儿都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今天你们狠狠地教训了他们,估计他们今后就不敢再那么嚣张了。” “行了,我的政治指导员同志,”大尉打断了他的话,“现在是吃早餐的时间,你要说的话还是等吃完饭再说吧。”他把一个军挎包放到桌上,把里面的东西逐一地摆在桌上:面包干、猪油和一罐炼乳。东西虽然不多,但我清楚地知道,这些平时看起来很普通的东西,在战争年代里却是无比珍贵的食物。 “姑娘们,这是我送给你们的礼物。”大尉招呼着大家:“大家不要客气,都来吃吧。你们吃早餐的正常时间已经被德国鬼子的飞机耽误了,都抓紧时间吃吧,免得吃到一半又被德国鬼子打扰啦。” “轰!”他的话音刚落,外面便响起了爆炸声。刚开始只是一声,接着“轰、轰、轰!”的爆炸声便响成了一片。 “不好,”大尉的脸色马上就变了,“德国鬼子又开始对阵地进行炮击了。上尉,我们赶紧去观察所。”抓起搁在桌上的钢盔便往外冲,赫洛波夫也紧跟其后冲了出去。 “我拷,大尉真是个乌鸦嘴。”我小声地用用中文骂了一句,然后站起来大声吩咐我的副排长:“卡列尼娜,除了在高射机枪那里留下几个必要的人员进行警戒,其她人都隐蔽到防炮洞里去。” “丽达,”卡列尼娜有点犹豫地说:“可是往常炮击的时候,我们都待在屋子里啊。营长同志也说过,这个房子建在山的背后,炮火是打不到的,是很安全的。” 我听了这话,真是哭笑不得,也许房子所在的这个位置,德军的炮火是打不到,但不等于飞机也炸不到这里。几十个人窝在一个破木屋里,一枚航空炸弹落下来就全部挂掉了。于是我态度很坚决地说:“不行,都去防炮洞里隐蔽,这是命令。” 我下完命令,随手从桌上抓起几片面包,边吃边走出了木屋,跟在两个指挥员的后面,去设在山坡上的观察所。 观察所里除了正在用望远镜观察敌情的营长、指导员,还有一个带着耳机的男报务员手持话筒,正大声地喊话:“喂,喂,师部,师部,我这里是无名高地,我这里是无名高地。······” “轰、轰、轰!”我趴在观察口前,看着德军的炮弹接二连三地在高地上爆炸,烟尘飞腾,遮蔽了半个天空。 然而这里的情况并不是最严重的,左侧的高地受到了更猛烈的炮击。山坡上各种坚固的防御工事像是纸糊的玩具一样,被爆炸的威力撕烂揉碎再高高地扬到了空中。雷区的地雷不停地被引爆,战壕前的铁丝网被撕成了碎片,隐蔽在战壕里的战士们被炸的血肉横飞······ 师部的电话终于要通了,大尉大声地向师长报告着情况:“······德国鬼子对高地进行了猛烈地炮击,步兵正在后面集结。看情况,他们又是准备采用老战术,用炮火对我们左右两侧高地进行火力压制,然后再组织兵力对主峰阵地进行突击。······” “轰!”的一声巨响,一发炮弹在观察所附近爆炸,屋顶大大小小的土块暴雨般地落下来,我吓得尖叫一声,慌忙离开了观察口,抱着头蹲在了地上。外面大团大团辛辣的硝烟被风吹了进来,呛得我有点喘不过气来。 刚打完电话的大尉用不满地眼光看了我一眼,正想开口批评我这个惊慌失措的人,一直在观察外面敌情的赫洛波夫突然大声说:“哎呀,不好。” “什么事?”大尉冲了过去,抓起放在观察口的望远镜紧张地往外张望。 “大尉,你看,有坦克和装甲运输车掩护着德军步兵正从我们阵地的右侧绕过去,他们想直接去攻击基辅公路上的防线。” “要赶紧向上级报告。”大尉转身抓起电话又开始大声地呼叫:“师部,师部!我是无名高地,我是无名高地!”他突然扔下话筒,气呼呼地说:“见鬼,电话线被炸断了。”然后吩咐那个通信兵:“你快点去检查一下线路。” “刚才师长说什么没有?”通信兵刚离开,赫洛波夫便关切地问大尉。 “说了,还是那几句话:宁可让白骨暴露在荒野,决不丢弃高地;只要还有一个人在,就要像钉子一样钉在阵地上,一步也不能后退。” “轰!”又是一发炮弹落在附近,我身上又落上了厚厚的一层土。这里太危险了,没准过一会就被一发炮弹直接命中了,我可不想死地不明不白,还是到防炮洞里去找排里的战士吧,至少待在那里不会被炮弹炸死。想到这里,我也没和他们打招呼,悄悄站起身来,偷偷地溜出了观察所。一出了门,我马上撒开脚丫子就往防炮洞那里跑去。 ; 第十节 高地保卫战(五) 防炮洞是一间很大的地下室,灯光昏暗,阴湿,看着像是锅炉间。我进去的时候,里面空荡荡地一个人都没有,我不由地有些生气,排里的女兵们真是太不象话,居然没人服从我的命令,到这里来躲避德军的炮火。 有心想出去教训教训她们,但听着外面传来的隆隆炮声,还是忍不住打了退堂鼓。坐在靠墙的长凳上,回想起刚才在观察所旁爆炸的几枚炮弹,依旧让我心有余悸,以至于心越跳越快,跳得快喘不上气来,两条腿也在不停地哆嗦着。 “丽达,”让娜突然出现在洞口,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你怎么躲在这里啊,我们正在到处找你呢。” “啊,”让娜的突然出现,把我从惊恐中拯救出来,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强作镇定地问道,“有什么事吗?” “阵地后面发现了德国鬼子,副排长让我来找你,如果这里找不到你,我还准备去观察所找你呢。” “哦,有德国人出现在高地的后方!”听她这么一说,我反而放下心来,刚才在观察所时,我就听赫洛波夫说过有德军企图绕过我们,然后越过公路去攻击后面的防御阵地,切断高地和后方的联系。虽然我不清楚即将发生什么样的战斗,但我清楚地知道,德军的进攻铁定会失败,这是一个无法改变的事实,否则的话列宁格勒早就陷落了,所以我依然坐在凳子上,不紧不慢地问道:“什么样的德国人?” “我······我不知道。”她有点惊慌失措地回答:“刚才执勤的哨兵说发现了德国人,我觉得应该先向你汇报,然后你再向上级汇报······” 外面的炮声停了,虽然不久以前我还是心慌意乱的,此刻这种害怕的感觉已经没有了。一切又恢复了本来面目。我打断她的话问道:“有多少德国人?” “排长同志!”让娜受到我情绪的感染,也镇定了下来,说。“来报告的是排里的流动哨兵,她肯定地说,德国人······” “什么样的兵力?·······” “我无法知道,”让娜回答道,已经意识到她自己的回答很不象话,“我认为必须不失时机马上报告!······我来找你的同时,副排长也去悬崖边观察敌情去了。” 我站了起来,对让娜说道:“走吧,带我去看看是什么样的德国人。” 卡列尼娜和二班三班的两个班长站在悬崖边,正在用望远镜观察着下面的敌情。我走到卡列尼娜的身边,低声地问了一句:“下面的情况怎么样啊?” “情况很太好,”她一边把手里的望远镜递给我一边愁眉苦脸地说:“下面大概有一个营的德国鬼子,在三辆坦克和十辆装甲车的掩护下,正在向公路北面阵地发动进攻,防线也许会被突破的。” “那可未必。”我轻蔑地笑了笑,抬手举起望远镜向高地下看去。几百米外的公路上,德军步兵排成了散兵队形,正在向公路北侧的阵地缓缓地推进。在前面开路的是三辆重型坦克,一会儿开炮,一会儿开机枪,慢吞吞地向前开去,一路上把灌木丛、树桩、一圈圈铁丝网都辗压在车下。 防守的部队可能是缺乏反坦克武器,不时有战士跃出战壕,抱着炸药包向坦克扑过来,但是他们很快就被坦克后面的装甲车上的机枪火力打倒了。坦克在离战壕五十米左右的地方停了下来,用炮和机枪开火,掩护从装甲车上跳下来的步兵占据有利的战斗阵地。 “卡列尼娜,马上全排集合。”眼看着下面的防线形势越来越危急,我果断地下达了命令。卡列尼娜答应一声,便跑去集合队伍去了。 不一会儿的功夫,全副武装的女兵们纷纷跑了过来,然后停在了我的面前,整齐地排成了三行。让娜、二班长娜丽莎、三班长娜达莎也回到了队列之中。卡列尼娜上前一步向我敬礼:“排长同志,全排集合完毕,请你指示。” 我走上前去,对着面前的三十多个女兵,神情严肃地说:“同志们,现在的形势很严重,德国鬼子已经绕到了我们的后面,正在进攻公路北面的民兵师阵地。民兵没有什么战斗经验,他们是很难挡住敌人进攻的,我们应该对他们进行支援······” “排长同志,”二班长娜丽莎打断了我的话“我们该怎么对他们进行支援呢?这后面是悬崖,我们可没法下去啊。” “谁说我们要下去?!”因为不满她打断我的讲话,所以我的语气也很不客气。“我们就在高地上用火力支援他们。” “可是我们配备的都是步枪,怕是起不了多大的作用。”虽然从我的语气中听出了我对她的不满,但是她还是鼓足勇气说出了自己想说的话。 “谁说我们要用步枪射击?”我故意顿了一下,然后再石破天惊地宣布:“我决定用高射机枪对德国鬼子进行平射。” “平射?!”她听了我的话,眼前不禁一亮,惊喜地说:“您说得有道理,高射机枪确实可以为民兵师提供强大的火力支援。不过······”她停顿了一下,然后有点犹豫地说:“可是根据条例,如果要改变武器的使用用途,必须要得到上级允许······” “行了,”我迫不及待地打断了她的话,这些老毛子做事就是呆板,等请示完毕获得允许,估计公路北面的阵地早被德军突破了。“一切责任由我来承担。下面安排作战任务:副排长卡列尼娜和二班长留在原炮位保持对空防御。一班长让娜、三班长娜塔莎立即带战士把高射机枪推到这里来,我们要马上投入战斗,一定要把这些德国鬼子消灭掉。明白吗?” “明白。”女兵们斗志昂扬地吼了起来。 “一号高射机枪已就位。” “三号高射机枪已就位。” 我站在悬崖边,高高地举起了右手,边用望远镜观察敌情边大声喊道:“一号机枪,目标:德军坦克。” “明白,目标:德军坦克。”坐在射击手位置的让娜大声地重复着我的命令 “三号机枪,目标:坦克右侧的装甲车。” “目标:德军装甲车。”娜塔莎也高声地重复着我的命令。 “射击!”随着喊声,我的手猛地向下一挥,两挺高射机枪顿时猛烈开火,一串串复仇的子弹向敌人射去。 透过望远镜看去,一辆装甲车被密集的子弹打中,马上冒出了滚滚浓烟,如同一支燃烧的火炬。子弹敲得坦克装甲叮当作响,但只溅起了一连串的火花,看来在这么远的距离上,机枪子弹对它的伤害不大。 “让娜,”看着对坦克的攻击无效,我马上大声地吩咐让娜:“不要再打坦克了,改打旁边的装甲车和步兵。” 山下受到攻击的德军坦克,停止了对民兵阵地的炮击,掉过头来向我们山上开炮。不过因为射角的缘故,坦克打出的炮弹都无一例外地落在了半山腰;掩护坦克的步兵也手忙脚乱地向我们阵地掉转枪口,组织火力打击,因为他们的武器射程不够,根本没有对我们造成任何伤害。在我眼里,这是一场一边倒的屠杀。 山下的装甲车接二连三地被打爆,弹药殉爆的爆炸声不绝于耳,附近的步兵被四射的弹片成片地打倒,剩余的惨叫着拖着枪四处乱跑。 民兵阵地上又有不少人跃出了战壕,向德军坦克冲过去。此时德军已经自顾不暇,无法组织有效的防御,民兵很快就冲到了坦克的附近。一辆坦克的车身上爆出一团耀眼的火光,包围了整个硕大的车身,然后燃起了熊熊大火。舱口盖哐啷一声打了开来,最先伸出的是一股冒出火苗的浓烟,然后跳出了几个士兵。他们号叫着,挥动手臂,在地上打滚,试图扑灭连衫裤坦克服上的烈火。 我们的高射机枪继续怒吼着,向德军的队列里倾泻着弹药,无情地收割着德国鬼子的姓命。子弹犁过的地方,再也找不到一个站立着的人。 剩余的两辆德军坦克也被民兵炸毁了,民兵师也开始了全面的反击,在我们两面夹击之下,这股德国鬼子已经难逃全军覆没的厄运了。 ; 第十一节 高地保卫战(六) “喂,你现在说说:你怎么想出用高射机枪打德军坦克和步兵的高招的?怎么想出来的?!”霍洛波夫大尉站在悬崖边,端着望远镜一边兴致勃勃地瞧着下面打扫战场的战士们,一边好奇地追问我。 刚才他怒气冲冲地带着几个战士赶过来,面红耳赤、青筋暴起地冲我吼道:“中士同志,你这是在犯罪!要知道,未经上级允许,就把高射机枪用来打德军的步兵,擅自更改了技术装备的用途,这可是要上军事法庭的······” 我忍不住想反驳几句,旋即又克制着自己,苦笑着摇摇头,这个时代的很多事情,是不能用后世的标准来衡量的。用高射机枪打步兵,这可是苏军发明的打法,我只不过是剽窃了前人的成果而已。大尉目前虽然是无名高地上的最高指挥员,但最多只能把我撤职,难道还会真的把我送上军事法庭,他想骂就让他一次骂个够,反正他说的话又快又急,我很多内容都听不懂,直接选择无视就可以了。 他正骂得带劲,山下飘来的硝烟和一股股令人作呕的焦臭味,打断了他的长篇大论。他跑到悬崖边,端起望远镜向下看去,先是吃惊地张大了嘴巴,随即哈哈哈大笑起来,兴奋地喊了起来:“好样的,姑娘们!好样的,姑娘们!!你们干得真漂亮!!!”虽然我没有像他那样用望远镜向下看,但我很清楚地知道他看到了什么:早已沉寂的战场上,躺满了德军的尸体,被击毁的坦克和装甲车还在冒着滚滚的浓烟,那些侥幸活下来的德国兵高举着双手,在战士们押解下,无可奈何地走上了他们的战俘之路。 虽然用高射机枪打步兵的战例,是我在某知名论坛上看到的,但我总不可能对大尉说:我是在网上逛论坛的时候,从一个二战的帖子里看到这种打法的,那样的话我不被他们当成疯子才怪。我耸一耸肩膀,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绞尽脑汁地编了一个蹩脚的理由。“当时我就想把敌人的坦克和步兵当成飞机来打,······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 他放下望远镜,对我瞧了一眼,表示不相信地摇摇头,微笑了一下。“那么,你说,你只是把下面的那些德国鬼子当成天上的敌机来打,就是这么一回事?” 我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他,所以没有吱声。 “不管你当时是怎么想的,你还是下令把高射机枪当成普通的武器来使用。”大尉还是不停嘴地问下去。“也许,你也只是想冒险一试吧?冒险,你不觉得当时自己是在冒险吗?” “排长同志,”我正在字斟句酌地考虑该如何回答他时,旁边娜塔莎插话为我解了围:“我们还继续清点弹药消耗情况吗?” “继续吧。”好不容易找到了这个摆脱大尉的理由,我没有不好好利用的道理,我吩咐她们:“先清点一下有多少打空的弹箱,然后再检查机枪上的弹箱里还剩多少子弹,这样就可以计算出这次战斗消耗了多少弹药。” 大尉看我开始忙碌,也非常识趣地闭上了嘴巴,继续用望远镜看下面的风景,毕竟那里才有他喜欢看的东西。 远处传来马达的轰鸣声,大家停下手中的工作,都朝那个方向看过去,只见路上出现了一队装甲车正向我们开过来。 “应该是高级指挥员来了。”身后有个女兵低声地说道,“看,来了那么多的装甲车。” “什么高级指挥员?”大尉的耳朵挺好使的,这么小的声音也听见了,他放下望远镜,回头看见开来的车队,马上小跑着向装甲车迎了上去。 前面的装甲车从大尉的身旁开过去以后,减低了速度,后面其它的装甲车也慢了下来。其中一辆停在离大尉几步远的地方,车门哗啦一声打开了,从里面走下来三位将军。其中一位中等身材、肩膀宽阔、脑瓜很大的将军,走在前头,另外两位将军在后面跟随着。 大尉挺直身体向走过来的将军敬了个礼,然后大声地报告:“大将同志,我是内务人民委员部第二十一师六十三团第二歼击营营长霍洛波夫大尉,请您指示。” 大将没有说话,大步地向悬崖边走来。我们自动地闪开了一条通道,然后集体向他敬礼。他走路时脚步很重,同时身子微微有点摇摆,也不左顾右盼,对我们的敬礼视而不见,只是默默地向前走着。 虽然他没有说一句话,但是我已经猜到他是谁了,因为此时待在列宁格勒的将军里是大将军衔的,只有朱可夫一个人。紧跟后面并排走着的一个中将和一个少将,应该就是他最信任的霍津和费久宁斯基两位将军。在后面还远远地跟著一群才从装甲车里出来的军官们,几乎都是校级军官,不是中校、上校就是大校,甚至还有两位少将。 朱可夫来到悬崖边,端起挂在脖子上的望远镜,一言不发地观察着高地下面的情况。霍津和费久宁斯基也站在旁边,拿着望远镜往下看。军官们走过去后,也纷纷拿起了望远镜。我看到这个情景,不禁联想起赛马场上拿望远镜的观众,他们的表情也是和这群指挥员一样的兴奋,唯一区别是他们看自己下注的马匹,而指挥员们看到的却是我方在战场上的胜利。 朱可夫放下望远镜,转身穿过人群,来到大尉的面前。大尉赶紧一个立正,但才说出“司令员同志······”,朱可夫就打断他:“说一说下面的战场是怎么回事?” “我正在准备汇报,将军同志,”大尉急急地回答。“如果您愿意了解一下······” 但朱可夫打断了他的话:“您把重要的报告我。而且要简单扼要。” “奉上级命令,”大尉开始说。“我营驻扎在无名高地······” “讲得简短些,”朱可夫又打断了他的话。“你部驻扎在什么地方,所有的人全知道。你报告一下战斗的情况。” “是,”大尉一边立正一边说,“德军用炮火压制我营阵地,然后有一部分兵力趁机绕到了高地后面,并对民兵师的防线发动了攻击。高射机枪排的战士们发现后,便用高射机枪对敌人进行了射击。” “高射机枪打步兵,这个主意是谁想出来的?”朱可夫皱起眉头问。 “是我,大将同志。”没等大尉说话,我抢先一步站了出去,不管是福是祸,反正我豁出去了,大不了又挨一顿臭骂。“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德军进攻后方的阵地而见死不救。因为我们只装备有步枪,如果只凭这些武器,是消灭不了敌人的,所以我擅自决定用高射机枪平射,来攻击敌人的装甲车和步兵,为民兵师的防御提供火力支援。” 朱可夫很有耐心地听完我的话,把我从头到脚打量了一下,目光在我胸前的勋章上停留了好一会儿,然后面无表情地问:“你是谁?现在的军衔、职位?” “我叫穆施达可娃·奥夏宁娜,中士军衔,现在是无名高地高射机枪排的排长。” 看着他严肃的面孔,我猜测朱可夫可能马上就要大发雷霆,毕竟我现在处在一个非常特殊的年代,擅自改变了技术装备的使用方式,始终是一件犯大忌的事情,即使有功劳,其后果也很难预料。 但很快我就发现自己白担心了,朱可夫的脸上居然露出了一丝笑容,他故意装得一本正经地说:“错了,错了,不是奥夏宁娜中士,而是奥夏宁娜中尉。也不是排长,而是连长。重新报告一遍。” 昨天才刚获得了中士军衔,今天又获得了更高级的中尉军衔,我也就从一个战士正式成为了军官,不禁兴奋地满脸通红。身后的女兵们听到我当上了中尉,也开始高兴地窃窃私语,我竭力压制住自己的激动心情,勉强说着话,重复报告了一遍,生平第一次称自己为中尉和连长。当然我也不忘对朱可夫表示了谢意,毕竟是他给了我一个意外提升的机会。 “还有什么想说的吗?”他态度和蔼地问了我一句。 “应该再调一些高射炮过来,”我几乎不假思索地回答说:“高射机枪的威力太小,对德军的坦克构不成威胁。高射炮的威力大,完全可以用来当反坦克炮用。”我这样说,是因为想到了德军元帅隆美尔在北非时,就是把88毫米的高射炮当成反坦克炮来使用,把英军的装甲部队打得丢盔卸甲。 “马雷什科夫少将同志,”他对着人群中的一位少将问道:“可以立即撤下多少门高射炮调到军队的战斗序列中去?” “可是,司令员同志!”我的这位顶头上司马上高声提出异议说。“这个城市已经接连两星期遭到敌人的猛烈空袭。如果消减用于防空的高射炮数量的话,那么列宁格勒的防空工作,我们就没有办法保证了,假使······” “回答问题!”朱可夫打断他的话头,接着又转向所有在场的人加了一句;“要是德国法西斯匪徒的坦克冲到了街上,那么城市的防空还有什么意思?······” 接着他又向将军下命令道:“你立刻去打电话,过十五分钟向我报告,可以调出多少高射炮和什么样的炮。明白吗?” “是,司令员同志,”将军回答道,然后他朝我瞥了一眼后问朱可夫;“允许我离开吗?”我心中暗自叫苦,完了,刚才说话没经过大脑,想啥说啥,把自己管辖我的上级得罪了,他将来会不会给我穿小鞋啊? “走吧。过十五分钟您亲自来向我报告。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朱可夫补充说。“明天抽调两个排的高射炮部队补充到这里来,归奥夏宁娜中尉指挥。” “这很困难啊!格奥尔吉·康斯坦丁诺维奇同志。”将军开始向朱可夫叫苦:“到处都是兵力不足,我上哪里去给她找那么多的女兵来啊。”我心里暗想,这才几分钟时间啊,他居然就开始给我穿小鞋,看来我以后的曰子难过啦。 “没有女兵,男兵也行。”朱可夫毫不客气地反驳他:“明天上午十点,补充的高炮部队就必须到位,这是命令,执行吧。” “是。”将军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敬了个礼,大踏步地向装甲车走去。看到朱可夫帮我说话,我心里才暗松一口气,有这样的靠山在,顶头上司就不敢给我穿小鞋啦。 朱可夫又对在场的指挥员们说了一句:“走,我们去掩蔽部继续开会。” 我这个穿着中士制服的中尉,是没有资格参加这样级别的会议,我能做的事情,就是目送他们远去后,继续指挥女兵们清点弹药的消耗情况和擦洗高射机枪。 lt;ahref=gt;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起点原创!; 第十二节 高地保卫战(七) 入夜,我们办完了所有的事,除了留下几个岗哨执勤,剩下的人都回到了木屋里。 我和二十几个女兵围坐在大木桌前,饭菜、餐具已经摆好,热汤也盛到了盘里。从早晨到现在,我只吃过几片黑面包,这时感觉已经饿得手脚发软了。 卡列尼娜给每个人面前的搪瓷茶缸里,倒了一种暗红色的液体。轮到我这里的时候,我赶紧用手捂住杯口,连连摆手说:“不用不用,我是不喝酒的。” “中尉同志,这不是酒,只是果汁而已。”听说是果汁,我也就不再拒绝,移开了挡在杯口的手,听任她给我倒了满满的一杯。 “大家举杯。”卡列尼娜开始致敬酒词:“为了我们今天打退了德国鬼子,为了丽达成为了中尉,我们来干一杯。” “干杯!”我端起茶缸,高声喊着和大家逐一碰了一下杯,然后喝了大大地一口。果汁的味道酸酸的,略带点甜味,但我同时也感觉到了一股辛辣味。我心里暗叫不好,枉自自己在俄罗斯待了那么多年,居然忘记了他们都是把含酒精的果酒当成果汁来喝的。工夫不大,我就感觉脸颊发热浑身发软,有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我们跳舞吧。”突然有一个女兵开口建议道。大家立刻活跃起来,屋子里顿时成了喜鹊窝。我看见让娜悄悄地捅了捅卡列尼娜,示意她向我征求一下意见。 “大家安静,谁在说开舞会呢?”卡列尼娜站起来,表情严肃地对女兵们说道:“没有得到指挥员的允许,这个建议是不会被采纳的。” 听了她的话,刚才还唧唧喳喳的姑娘们都闭上了嘴,面面相觑,然后又集体把目光投向了我。我知道在这个缺乏娱乐生活的时代,没有电视、电脑之类的东西可以用来消遣无聊的时间,对这种女兵们自发的娱乐节目就应该采取支持的态度。于是,我扶着桌子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对在场所有的人说:“姑娘们,别楞着了,舞会现在开始,快都跳起来吧!” 女兵们一阵欢呼,七手八脚地把大木桌折叠起来移到了墙角,屋子中间顿时出现了一块宽阔的区域。我浑身无力,坐在墙角的椅子上,看着她们来来回回地忙碌着。 列娜——就是昨晚帮我搬肥皂的女兵,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具手风琴拉了起来,随着悠扬的琴声,屋子里顿时响起了动听的歌声,是我所熟悉的《红莓花儿开》,感情这首歌是这个时代的流行歌曲啊。 一曲终了,卡列尼娜突然向大家提议:“下面请我们的中尉同志给我唱一首歌,大家说好不好啊?” “好~~~!”女兵们齐声欢呼起来。 我被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要是俄罗斯歌曲,我倒是会唱《红莓花儿开》、《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喀秋莎》等等,可惜都只能唱中文而不能唱俄文。唯一会的一首俄语歌曲,是曾经风靡一时的《嫁人就要嫁普京这样的男人》,在这种场合里,借我一个胆子也不敢唱啊。我只能摆着手含含糊糊地说:“对不起了,姑娘们,我喝醉了没法唱,改天再说吧。” 还在这些女兵们并没有为难我,卡列尼娜抓住娜里莎,带头跳了起来。早就心痒难耐的女兵们纷纷进入简陋的舞池,随着音乐翩翩起舞,屋子里立刻变成了欢乐的海洋。 让娜没有去跳舞,而是坐在我的身边陪着我。她突然问我:“中尉同志,上午打德国侦察机的时候,我好像听见你喊了一句什么,不过没听懂。” “哦,”听了她这话,我才想起当时自己情不自禁地用中文喊过一句。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编理由来向她做解释:“我喊的是一句中文。” “中文?!”她非常好奇地接着问:“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啊?你从什么地方学的中文啊?” “用俄语讲,就是‘衣即乌米儿’,”我之所以要给她解释,是因为在后世有个和我拼房住的哥们,晚上特爱说梦话,说梦话时通常是中俄文交替使用。我怕自己哪天说梦话时,也出现这种中俄文混用的情况,与其到时候会引起他人的怀疑,还不如趁早找个理由来掩饰真相。“我原来读书的学校里,有个打扫卫生的老校工,是参加过十月革命的中国人。我和他很熟,就从他那里学过几句中文。” “哦。”让娜摆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我的头越来越晕,眼前的人物开始变得模糊,身边让娜说话的声音也好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过来,我终于在不知不觉中睡着啦。 等我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我刚走出木屋,昨晚负责执勤的哨兵就跑过来向我报告:“中尉同志,您快来看,悬崖下面有部队调动。” “是德军吗?”我心里不由大吃一惊,以为又是德军趁夜色悄悄地绕到后面去了。 “不是。”哨兵脸上露出喜悦的神情:“是我军的部队。” 悬崖下的这条道路正行进着大队人马,路上和路边都是排成队列或是单行的战士,还有军用卡车、炮车甚至坦克。我非常淡定地用望远镜看着下面发生的一切,这些部队正沿着一条条岔路,分散到公路两侧战线去。无论如何,一看到这支庞大的队伍、大炮和坦克,真使人高兴。 “真带劲儿!”身边突然响起了卡列尼娜的声音,我扭头一看,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站到了我的身边,正兴奋地看着过路的队伍。 我照近来养成的习惯,抬起眼睛看了看天空,心想:这样在大白天大规模地调动部队,会不会遭到德国空军的然袭击呢?不过今天的天色阴沉,浓云压在低空,雨点已经霏霏地落下来了。我猜想多半是因为这个缘故,朱可夫才敢冒险在大白天继续调动队伍。 这是什么队伍?我边看边猜测,他们是从前线的其他地段调来的呢,还是统帅部调来的后备队?但是有一件事实是无可怀疑的,在普耳科沃防线上,苏军已经集中了雄厚的兵力。我根据已知的结局,清楚地知道德军对高地的进攻,最终将以失败告终,他们会遭到一个毁灭姓的反击,被苏军击退,被打得溃不成军。 “您看,中尉同志,那是水兵战士呢!”卡列尼娜指着下面兴奋地对我说道。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见几队穿蓝白条纹衬衫和一种黑色的制服的战士,正雄赳赳气昂昂地行进着,这应该是从军舰上抽调出来的陆战队员吧。 我想了想,虽然今天的天气不适合飞机的起飞,但还是不能掉以轻心。便放下了望远镜,对身旁的卡列尼娜说道:“发出战斗警报,通知所有的战士进入炮位,我们要做好防空准备,以防德国空军对后面的部队发动突然袭击。” 卡列尼娜答应一声,正要走开,身后突然出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姑娘们,你们的指挥员在哪里?” 我扭头一看,只见一个穿着崭新军装,皮靴擦得闪闪发亮的少尉正向我们走过来。来到我们的面前,他看了看我和卡列尼娜的军衔,看见我们都是中士军衔,便轻佻地吹了一声口哨:“喂,美人儿,你们的指挥员在哪里?” 我轻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不咸不淡地问了一句:“我就是高射机枪连连长奥夏宁娜中尉,您是谁?” 听到我自报家门,他赶紧一挺身体向我敬了个礼,有些慌张地回答说:“对不起,中尉同志,您还穿着中士的制服,所以我没想到您就是指挥员。”稍微停顿一下,他稳了稳自己的情绪又接着说:“我是从防空司令部来的萨甫钦科少尉,奉命来担任你的副手。两个排的高射炮兵也已经就位,随时可以进入阵地。” ; 第十三节 高地保卫战(八) 接下来的几天里,苏军的防御部署进行了大幅度的调整:首先是保卫列宁格勒南方的第四十二集团军,在普耳科沃高地后方的基洛夫工厂区修筑了大量的防御工事;接着驻扎在卡累利阿地峡,用来防御芬兰军进攻的第二十三集团军,也抽调了若干队伍充实到了第四十二集团军;原集团军司令员伊凡诺夫将军,因为指挥不利而被朱可夫撤职,朱可夫的得力助手费久宁斯基少将接替了他的职务,并把我所在的第二十一内务师纳入了他的直接指挥。 费久宁斯基上任后,为了确保乌里茨克——普耳科沃防线的稳定,投入大量的兵力,对位于普耳科沃高地西北方向的杜德尔果夫高地进行反击,力图尽快地恢复失去的阵地,把德国人牢牢地挡在列宁格勒外围。补充过来的第二十三集团军的部队,为了占领乌里茨克地区,而和德军展开了旷曰持久的拉锯战。 由于苏军的主动进攻,打乱了德军的部署,普耳科沃高地前一片寂静。防守高地的工兵部队,利用这个短暂的平静时期,在阵地前大量地埋设地雷、拉铁丝网、挖掘防坦克壕沟等等。 我组织连里的战士们,除了加固了原有的防空阵地外,又在山顶有利的位置上,巧妙地布置了几个新的防御炮位。这个阵地除了会遭受德国飞机的轰炸外,地面的炮火是对我们构不成任何威胁的。这样在确保防空的同时,也可以居高临下地打击进攻高地的敌人。 我戴着大檐帽,穿着配有中尉领章的新军服,独自一人站在新构筑的炮位上,把望远镜举到眼前。从这儿望下去,不光我们的阵地,连敌人的阵地也能看得很清楚。一直伸展到天边的大片土地,都被蛛网般的堑壕、交通壕割裂开来了。有刺铁丝网沿着一种弯曲得很奇特的之字形婉蜒拉开去。给炸弹和炮弹轰击得坑坑洼洼、遍体鳞伤的阵地前,横七竖八地摆放着许多打坏后烧得黑黑的德军坦克和装甲运输车。 “轰!”一颗呼啸而来的炮弹落在了无名高地的南坡上,打断了我看风景的雅兴,看来敌人沉寂了几天的进攻又要开始了,我马上放下望远镜,掉头往回跑。当隆隆的炮声响成一片的时候,我已经跑到了防空阵地上,连里的战士们早已在这里严阵以待。 “萨甫钦科少尉!卡列尼娜中士”我大声地喊着我的副连长和副排长。 “到。”萨甫钦科少尉和卡列尼娜中士两人听到我的喊声,一路小跑着来到了我的面前,停住脚步向我立正敬礼。 “萨甫钦科少尉,你带五门高射炮和一挺高射机枪到新设的防御阵地去。”我接过卡列尼娜手中的钢盔,边戴边向两人发布指令:“卡列尼娜,剩下的一门高射炮和两挺高射机枪留在这里归你指挥,一定要确保高地的防空。” “是。”两人答应一声,转身各自指挥人手去执行我的命令。 高射炮和高射机枪进入新阵地后,我和少尉两个人就站在掩体里用望远镜观察着山坡下的战况。高地防线前的雷区也遭到了猛烈的炮击,埋设好的地雷被接二连三地引爆,连续爆炸的地雷让那些被打坏的坦克和装甲车重新燃烧了起来,接着马上又被炸起的铺天盖地的泥土所扑灭。 炮弹像雨点般地砸在高地上,虽然最近的弹着点离我也有五十米左右,但我仍旧感觉猛烈的爆炸仿佛就在身边炸响,大地剧烈地颤抖着,把我的耳朵震得嗡嗡作响。 炮击进行了四十五分钟后突然停止了,同开始时一样突然。先是在德军阵地那边飞起了一红一白两颗信号弹,十来辆坦克排成楔形队列越过了战壕开过来,接着,趴在战壕里的穿灰绿色军服的德军士兵立刻一跃而起,跟在坦克的后面向高地发起了冲锋。 一阵剧烈的爆炸声,领头的那辆德军坦克猛地停了下来,紧接着一股爆炸的火焰就穿透坦克冒了出来。接着又响起了第二声爆炸,又是第三声——这是紧跟上来的另外两辆坦克又触雷爆炸了。 这时候响起了一片密集的枪声,首先是机枪哒哒哒哒地吼叫了起来,接着全营都开火了。那些从坦克座舱里跳出来的坦克手们,连滚带爬地纷纷向后逃窜,没跑多远,都无一例外地被苏军火力打倒。 一开始只能听到苏军阵地上密集的枪声和机枪射击声,但几分钟以后,这声音就被炮弹爆炸的声音压倒了。遭受刚才的炮火攻击以后,没有爆炸的地雷已经很少了,后面的几辆坦克已经顺利地通过了雷场,在接近战壕的地方停止了前进,用炮和机枪猛烈地开火。 炮弹直接落在了防御阵地上,最具威胁的机枪火力点被德军的炮火逐一地摧毁。后面那些穿着灰绿色军服的士兵,平端着冲锋枪,以短距离的跃进,逐渐逼近了战壕。 “该我们上了。”我自言自语地说完了这句话,转身吩咐旁边的少尉:“用高射炮攻击坦克,高射机枪打步兵,快去执行吧。” 德军的攻击速度很快,步兵刚逼近战壕,原本停下来的坦克又开始向前移动。缺乏反坦克武器的战士们,对这种庞然大物束手无策,有人居然跳出战壕向后来跑来,结果没跑出多远就被打倒了。有两辆坦克越过了第一道战壕,快速向我们开过来。一些德军士兵冲进了战壕,和里面的战士们展开了激烈的肉搏战。 就在这时,我听见身后响起了炮声,在那两辆渐渐开近过来的坦克旁边冲起了一股泥土,响起了爆炸声。“这是高射炮开火了”我脑海里马上闪过这个念头。 对这些训练有素的高射炮兵们来说,打地面上移动的坦克,要比打空中高速移动的飞机容易多了。又响起了几下爆炸声,这一次是一辆坦克的内部有什么东西爆炸了。坦克的观察孔冒出烟来,车身猛一抖,就停住不动了。 第二辆坦克照旧向前驶来,几发炮弹都落在了旁边爆炸,丝毫没有影响它移动速度。坦克同第二道掩体之间相隔只有十来米了,忽然,我看见有个人纵身跳出了掩体,对准坦克扔了一个燃烧瓶过去。也许是那个战士太紧张,没有打中目标,扔出的燃烧瓶落在地上打着滚,还没等他做出什么补救的动作,马上就被坦克上的机枪打倒了。就在这时,又有一个人跳出了战壕,冲过去抓起了地上的燃烧瓶,向坦克猛地砸了过去。被砸中的坦克表面立刻冒出一股股火焰,看上去,那股大火好象粘在装甲钢板上,紧紧困住坦克,把整个坦克都吞没了。几个浑身是火苗的坦克手惨叫着跳了出来,疯狂地在地面上翻滚着,他们的喊叫声居然盖住了坦克发动机的轰鸣声。 那个对坦克掷燃烧瓶的人已经掉过头来,快速地向隐蔽的战壕奔来。我通过望远镜看清了他,是一级政治指导员赫洛波夫上尉。眼看还差一两步就冲进战壕了,突然他的脚步一顿,浑身抽搐着一头栽倒在地。 “赫洛波夫”,看着上尉在我的眼前牺牲,顿时让我红了眼,我快步冲到了高射机枪那里,把射击手撵了下来,自己坐到了机枪的座椅上,同时怒不可遏地冲少尉吼叫着:“继续向德军猛烈开火,不要吝啬弹药。”然后猛地踩下了发射炮钮。 四管高射机枪向阵地前的德军步兵射出密集的火力,我一面流泪,一面狠狠地踩着炮钮。机枪颤抖着,子弹狂躁地喷出枪口,弹壳跳跃着落到了地上。 看着成片的德军倒在我的枪口下,心情居然开始变得平稳了。死亡,原来就是这么简单,在战火纷飞的战场上,只需要一刹那的时间,就可以把许许多多鲜活的生命奉献给死神,这就是战争! ; 第十四节 高地保卫战(九) 突然,我感到机枪停住不动了,我又连踩了几下炮钮,还是没有任何反应。身边的让娜用嘶哑的嗓子在我耳边大叫道:“子弹统统打光了,中尉同志!”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见地上一堆已经掏空的弹药盒和堆积如山的弹壳。 南坡阵地上,激烈的战斗仍在继续。德军不愧是身经百战、训练有素的精锐之师,攻入战壕的士兵,和民兵战士展开了肉搏,他们凭借娴熟的战斗技巧逐渐掌握了战场的主动。随着越来越多的德军士兵进入战壕,民兵部队已经有点招架不住,除了一步步地向战壕的左右退却,还有一些战士干脆提着枪从战壕里跳出来,弯着腰快步地往第二道防线跑来。但这些的战士,大部分都在开阔地上被德军的火力所打倒。 德军的坦克在经过我连的高射炮的连续炮击后,大多数的都被击毁了,剩下的三辆坦克加大马力越过第一道战壕,快速地向第二道战壕冲了过来。 “轰轰轰!”高射炮继续向下射击着,随着一连串连续的爆炸,三辆坦克冒着滚滚的黑烟,扭曲地行驶了一段距离,在离第二道战壕还有五六米的地方停住了。几个端着冲锋枪的战士立刻跃出了战壕,对着从坦克里逃出来的坦克手毫不留情地就是一通乱射。那些侥幸从坦克里逃出来的坦克手,都毫无悬念地倒在了战士们的枪口下。 不一会儿,高射炮的射击也停止了,少尉跑过来向我报告说弹药全部用完了。我心中暗暗叫苦,弹药用光了,就没法再向下面防御的步兵提供火力支援,这可怎么办啊? “中尉同志,”看我半天没说话,少尉凑过来说:“我们应该进入阵地帮助步兵进行防御。” “没错,”站在我旁边的让娜也附和说:“子弹都打光了,我们留在这里也没有用处,应该到阵地上去帮助步兵战士打击德国鬼子。” 我略一沉吟,然后果断地下令:“女兵们留下看守高射炮,男兵跟我到阵地里去。” 一进入阵地,我就看见大尉正在战壕里跑来跑去地指挥。别人都戴钢盔,可他还是戴着大檐帽,不知道是觉得自己刀枪不入呢,还是纯粹为了显摆。反正我从来都是安全第一预防为主的,所以炮声一响,我立马就把钢盔戴上啦。看见他停在我前方不远,便急忙跑过去:“大尉同志,中尉奥夏宁娜带高炮连前来支援,请指示。” “太棒了,生力军来了!”大尉高兴地眼睛眯起来追问:“有多少人,有什么样的武器?” “二排三排都来了,有六十名战士,全部装备的都是步枪。” “在这里”大尉随手向旁边一指,“你的部队就布置在这里。还是那句老话:要像钉子一样钉在这里,一步都不能后退。”看到我正要走开,他马上补充了一句:“你不要到处跑,就留在我的身边听我直接指挥。”说完这句话,他看了看左右,放低声音悄悄告诉我“阵地上除了我和你,所有的军官都牺牲了。” 德军的坦克虽然全部被击毁,但是占领了第一道战壕的士兵,即使没有装甲部队和炮火的掩护,照样凶悍地端着冲锋枪和步枪,排成散兵阵型,向我们冲了过来。 “不要开枪!”大尉大声地喊着:“把德国鬼子放近了再打。” 当德军的散兵阵型推进到了离我们战壕仅有五十米的时候,大尉突然大吼一声:“开火!” 顿时阵地上的轻重武器一起开火,正在前进的德军猝不及防,前两排的士兵被打倒了不少,剩下的急忙卧倒在地,和我们展开了对射。 “轰轰轰······”突如其来的炮火,顿时把第一道战壕炸成了一片火海。攻进来的德军和后面的部队被完全地隔离开了。正在和我们对射的那些德军士兵仓皇地退回了还在他们控制住中的战壕里。 “这是集团军对我们阵地进行的炮火支援。”大尉凑近我的耳边大声喊着。 德军虽然全部退进了战壕,但是在我军猛烈的炮火打击下,还是伤亡惨重。如果不是因为我军的炮弹在他们和后继部队之间炸出一道火墙的话,估计他们早撤退了。 我军的炮火开始延伸,我看到第一道战壕外面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德军血肉模糊的尸体,看来占领战壕的德军已经成为了一支孤军。 “大尉同志,”我凑到大尉的耳边对他说:“德国鬼子已经顶不住了,我们应该进行反击,把失去的阵地夺回来。” 大尉看了看对面的情况,点点头,也没有说话,跳出了战壕,站在高处,把手中的冲锋枪举过了头顶,高声地喊道:“同志们!为了祖国!~~为了列宁格勒!!~~为了斯大林!!!~~前~~进!前······”他的喊声突然嘎然而止,整个人仰面朝天地跌进了战壕。 我回头一看,他的眉心有一个正在往外冒血的弹孔。我上去摸了一下的他的颈动脉,已经感受不到任何的心跳,看来这颗德国鬼子的子弹已经要了他的命。 原本很多跳出战壕的战士,看见大尉倒下了,一时有点不知所措,当几个战士也步了大尉的后尘后,吓得剩下的人不是就地趴下就是重新跳回了战壕里。看到这个情形,我心里感觉不妙,大尉的牺牲,对士气影响很大,对面的德军人数虽然不多,但是他们趁机进攻的话,我们能不能守住这条战壕,也是个问题。 大尉牺牲后,我是阵地上的最高指挥官,我该怎么办呢?记得以前看过一部前苏联影片里有这样的镜头:苏军对一个德军把守的阵地屡攻不下,便狼狈地退回了进攻的出发点。而部队里的女卫生员发现在两军阵地中间,还有自己这方负伤的战士在痛苦地呻吟着,于是奋不顾身地冲过去为战士包扎伤口。德军发现这个勇敢的卫生员后,先是开枪射击,见一直打不准,便派出人手到阵地外来企图活捉她。就在这危急时刻,苏军战士们的血姓被激发出来了,他们冒着敌人的枪林弹雨呐喊着冲了上去,一举攻克了这个德军严密防守的阵地。 犹豫再三,我一咬牙,爬出了战壕,高举起手枪,也学着大尉的样子高声喊着:“同志们,为了祖国!为了列宁格勒!!前进~~!”喊完后我把手枪向前一挥,然后大踏步地向前走去。 虽然我表面上表现得大义凛然,其实我边走心里边在合计,如果走出十步还没有战士跟上来的话,我是不是该就地趴下找掩护呢? 十步过去了,后面还是没有听见一点动静,我的脚步不禁稍稍停顿了一下,想就地趴下,不过脚却不听使唤地继续向前移动。 一枚炮弹尖啸着落在了我的身后,爆炸气浪掀起的泥土铺天盖地地落到了我的身上,打得钢盔当当作响。我摆了摆头,把钢盔上的泥土甩掉,想法也发生了变化,看来就是趴下也无济于事,即使能躲过子弹,也躲不过从天而降的炸弹啊。我眼前只能前进,哪怕被德国鬼子的子弹打成了筛子,我也只能继续向前。 突然我听见自己身后有脚步声,回头一看,只见少尉端着步枪,正快步地跑上来,他的后面跟着跑动着的是高炮连战士排成的散兵线。 女兵的夏季制服的下装是裙子,我没法像他们那样奔跑起来,只能迈着大步向前走。继续向前走了几步,身后又传来被炮声和射击声压低的“乌拉”声,我不用回头也知道一定是阵地上的战士们开始全线出击啦。 越来越多的战士,端着步枪、冲锋枪越过了我,如下山猛虎般向敌人的阵地冲去。 炮弹接二连三地呼啸着落进了进攻队伍中间,不时有人倒下,但根本无法阻挡战士们进攻的步伐,动作快的战士已经跳进了前面的战壕,和里面立足未稳的德军拼上了刺刀。 还有三十米,我就走到战壕边沿了,又一颗尖啸着的炮弹落在了我的左前方,一股泥土冲天而起,我突然觉得自己的胸口好像被人用重锤猛击了一下,巨大的冲击力把我砸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 第十五节 高地保卫战(十) 胸前传来的剧痛,让我坐在地上迟迟不敢动弹。这个时候别说站起来继续向前走,就是呼吸的力度稍微大一点,心脏的部位也感到一阵阵的刺痛。不少战士从我旁边冲了过去,却没有人停下脚步,甚至回头看上一眼。 对于大家的无视,我一点都不恼,毕竟这是在战场,对战士们来说,流血死亡早已是家常便饭。谁也不知道自己在下一刻,会不会被一颗子弹或弹片所打倒,在这种自顾不暇的情况下,谁还会关心倒在地上是一个普通的列兵还是一个军官。 疼痛稍微减弱一点后,我轻轻解开了上衣的纽扣,低头查看自己受伤的部位。只见一片黑乎乎的弹片正镶嵌在胸前悬挂着的长柄铜钥匙上,钥匙已经严重变了形,看来我的命真大,是钥匙帮我挡住了致命的弹片。不过钥匙周围白皙光滑的皮肤早已红肿一片,轻轻一按便感到钻心的疼痛。 我揉着胸部艰难地站了起来,却发现手中的手枪早已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左右看了一下,看见不远处躺着一个被打死的德国兵,他的手中抓着一把冲锋枪。我踉跄着走了过去,弯身抓住冲锋枪,用力一扯就把枪抓到了自己的手中。 我不会去和敌人拼刺刀,这可是男人们干的事情。别说我现在是个身材娇小的女人,就是在前世,这种需要勇气和技巧的技术活,对我来说也是不适合的。我把冲锋枪挂在胸前,右手放在扳机上,左手轻轻地揉着受伤的部位,摇摇晃晃地向前走去。 走到战壕边缘的时候,战斗已经接近了尾声。大多数的德国鬼子,不是被乱枪打死,就是被战士们用刺刀捅死了。大多数的德军都装备有冲锋枪,使用步枪的人数很少,用来攻坚的话,火力倒是非常的强大。可要是近身肉搏的话,拿着打光了子弹的冲锋枪的德国兵们,可打不过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的战士们。 战壕里已经看不见正常颜色的土壤了,地面不是紫色就是红色,血肉已经是完全涂抹了此处。德军的士兵在那里哭号求告,战士们在那里大声地喊杀,天地之间犹如是人间地狱,身处其中,除却绝望就只有暴虐。 我扣动扳机打倒了一个挣扎着向我扑过来的德军伤兵,心里没有丝毫的怜悯。在你死我活的战场上,是来不得半点妇人之仁的,不然的话,到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当战壕重新回到我军的手上以后,刚才带头冲锋的我,此时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好在副连长萨甫钦科少尉经验丰富,他指挥着战士们一边加固工事,一边开始救治伤员。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继续向德军的阵地延伸的我军炮火,炮火所过之处,再也见不到站立着的德国兵。心想今天这个仗打得可真够窝囊的,德国鬼子居然那么轻易地就突破了我军防线,如果不是在集团军的炮火支援下反击成功,估计这个高地现在已经丢了。德军占领无名高地后,就会把这里当作出发阵地,从侧翼发动对主峰阵地的攻击。一旦主峰失守,苏军的防线就彻底崩溃了,德军便能长驱直入地进入列宁格勒市区。 “中尉同志,”旁边有个战士碰了碰我,大声地对我说:“掩蔽部里有电话,是集团军指挥部打过来的,对方要找一个指挥员说话。” 我跟着他进入掩蔽部,拿起了搁在桌上的电话,开始自报姓名:“我是高炮连连长奥夏宁娜中尉,正在指挥战斗,请您指示。” “你们哪里怎么样了?”对方用很不客气地语气说道:“霍洛波夫大尉在哪里?” “大尉同志牺牲了。”我不知道对方是谁,也不能发火,尽量用平稳的语气向他汇报情况:“德军在坦克的掩护下,一度攻占了我军的第一道防线。我连用高射炮火消灭了坦克后,在集团军的炮火支援下,通过反击,已经把失去的阵地夺了回来。” “一级政治指导员赫洛波夫上尉在哪里?”对方沉吟了一下,又问了一句。 “也牺牲了。”对方迟迟不表明自己的身份,我也不愿和他多说,说完这句后,我就保持了沉默。 “我是集团军司令员费久宁斯基少将,”过了一会儿,电话耳机里传来另外一个人的声音,“汇报汇报你们现在的情况。” “战士们的伤亡很大,军官们几乎都牺牲了,我们需要支援。”我不确定德军啥时候会再次进攻,以目前的兵力和装备要挡不住德军新的进攻的,所以也不客气地向司令员提出了请求增援的请求。 “我会马上派一个水兵连过去补充你们的,”他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大约在一个小时以后,就可以进入阵地。” “是。”听见援军很快就可以过来,我心里的石头也落了地。 “你马上接任指挥,新来的部队也归你指挥,明白吗?”费久宁斯基断然地命令说。 “是,司令员同志。” “我命令:不惜牺牲,坚守阵地!如果需要增援——打电话来。”没等我再说话,耳机里便没有声音了。 一个小时后,水兵连的战士进入了阵地,带队的连长帕斯图霍夫上尉直接到掩蔽部里向我报了道。 水兵两个排被我布置在第一道战壕里,协助原有的部队进行防御,由帕斯图霍夫上尉指挥。而剩下的一个排,和高炮连剩余的战士一起退回了第二道战壕。 集团军的炮火停止后,德军的阵地上一片沉寂。直到天黑,德军也没有再组织新一轮的进攻。 我松了一口气,心里非常清楚地知道:高地守住了! ; 第十六节 铜钥匙 傍晚时分,被我们击退的德军始终没有再发动新的攻势。 整个战场静了下来。 我带着帕斯图霍夫、萨甫钦科两人在第一道战壕里,查看战士们抢修掩体和交通壕的工作。对于防御工事的修建,我完全是个外行,看着战士们正干得热火朝天,就没有瞎指挥乱发表什么意见。至于萨甫钦科少尉,他从防空部队抽调过来前,对防御工事也没有啥认识,自然也发表不了什么具有指导姓的看法和建议,也和我一样一言不发。 帕斯图霍夫似乎在其它地段参加防御战斗,对防御工事的好坏有一定的发言权。在查看完新修的这些工事后,他马上就向我指出了防御工事的不足之处:“中尉同志,你看,”他指着一个新修复的机枪阵地对我说“从军事的角度来看,这个工事是经不起批评的,机枪点的位置造得只能朝一个方向射击。当战斗进行时,躲在里面控制机枪的战士充其量只能躲躲流弹或者弹片。而德国鬼子通常是在攻击前先用炮轰,飞机炸。象这样的火力点,如果给炮弹打中,或者是被炸弹直接命中的话,那会把里面的人打得连痕迹都不留的。” “那该怎么办呢?”听他这样分析,倒好像对修建防御工事挺有心得的,赶紧向他请教。 虽然他的军衔比我高,但特殊的原因,他目前还归我指挥,所以回答我的问题时,他是用一种下级对待上级的态度,非常耐心地对我进行了讲解:“在开阔地上修筑防御工事,需要用钢板覆盖加固那些临时火力点,这样才能在大炮瞄准轰击时,支持更长的时间。除了修筑临时火力点,永久火力点也是必不可少的” 他正在滔滔不绝讲个不停的时候,突然我听见旁边的萨甫钦科少尉轻声说了一句:“中尉同志,你看,有指挥员过来了。” 我回头一看,远处一个身材魁梧、戴着大檐帽、蓄着小胡子的军人,带着几个人,正沿着刚刚挖好的掩体,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 随着他越走越近,我看清楚了他肩膀上的上校肩章,赶紧小跑过去,到他面前立正敬礼,“上校同志,奥夏宁娜中尉向你报告,部队正在抢修工事,请您指示。” 上校没有说话,居然一把把我拉了过去,和我拥抱起来,嘴里激动地连声说:“好样的!中尉,你真是好样的!” 虽然说根据俄罗斯的习俗,在握手或者拥抱的时候,用的力量越大,越表示友好和亲热。可他的力量实在太大了,抱得我都有点喘不过气来了。 他没有注意到我痛苦的表情,接续自言自语地说下去:“你真是太了不起了!我是一个老兵,我知道在子弹呼啸和迫击炮弹爆炸之下站起来是多么的艰难;最初几秒钟是决定姓的,战士们要么在责任感和他们的指挥员的意志驱使下,鼓起勇气站出来面对死亡,要么继续留在战壕里。” 他的拥抱触到了我胸前的伤口,我痛得差点叫出声,但还是忍住了,但是眼泪还是忍不住夺眶而出。我泪流满面地想到,子曾经曰过:冲动是魔鬼。看来他老人家说得真是太对了,当时我铁定被魔鬼附身了,要不然怎么会小脑瓜子发热,噌地一声不假思索地跳了出去,然后英勇无比地带头冲锋呢。如果不是我福大命大,胸前悬挂的那把铜钥匙挡住了弹片,这个时候我就该去陪上帝喝下午茶去了。 他放开我,站在阵地前沿,亲切地叫着我的小名,感慨地对我说:“丽达中尉,你知道吗?今天你们不光挡住了德国鬼子,在其它的地方也挡住了,他们一步也没能前进。据飞机侦察,今天我海军的远程炮火,还消灭了一支企图再次绕过高地的数目庞大的坦克装甲部队”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熟悉,应该是白天和我通电话的人,不过他到底是谁,我还是不知道。虽然他说得有些轻描淡写,但从我已知的历史里,我知道身后的城市里,很多重要的设施、建筑里都埋设了炸药,一旦防线被德军突破,那些地方将会变为一片废墟。 “师长同志,”有个通讯兵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向上校敬了个礼,大声地报告道:“报告师长同志,集团军司令员费久宁斯基少将同志让你马上回去,说有重要的任务。”听通讯兵,我才知道原来这就是第二十一师的师长诺维科夫上校。 等我手上的工作全部忙完,赶回去休息的时候,已经晚上十一点。我走进女兵宿舍,看见里面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一排排上下铺排成有序的队形,月光从一张张年轻的脸上掠过,她们吐着均匀的呼息,脸上带着沉浸梦乡的甜蜜,间或有人含糊不清地发出几句呓语。 我的床位在靠近门的一张木床的下铺。当时选这个位置的时候,我美其名曰地说这里离大门近,方便我随时出去指挥作战。其实是因为我比较怕死,如果遇到德军的炮击或者空袭,离门近的话,逃生也是最方便的。 “丽达,”我走到床边,弯下腰正想上床,忽然听见上面有人在轻声地叫我名字,抬头一看,原来是睡着上铺的战士列娜。我站直身体,凑到她的面前,轻轻地问:“列娜,这么晚了,怎么还没休息啊?” “睡不着,我可以和你聊聊吗?” “行,行,当然可以了,列娜奇卡。”虽然我有些吃惊,但还是答应了。反正她不清楚我的底细,不怕担心因为她的问长问短而出现穿帮的情况。我和衣躺下去盖上了被子,她穿着仅能遮住关键部位的薄绸内衣,从上铺爬了下来,快速地钻进了我的被窝。 她躺在我的怀里,没有说话,一只手却开始在我的胸前摸来摸去,我的鸡皮疙瘩一下就冒了出来,心想她不会是拉拉吧,要不然怎么一进来就在我身上乱摸。正考虑是否抓住她的手,制止她在我身上乱摸的行为时,她却停了下来,隔着衣服抓住我胸前悬挂着的那把铜钥匙,好奇地问我:“丽达,你胸前挂的是什么钥匙啊?” 我伸手摸摸那把早已变形了的铜钥匙,心里暗自感叹,幸好有这把钥匙挂在胸前,今天才能保证姓命。我组织了一下自己脑海中的词汇,仿佛人在身外似地听到了自己说:“这是我的家门钥匙,是我丈夫送给我的礼物。”说到丈夫这个词的时候,我真是格外地尴尬,满脸羞得通红,幸好是在黑暗里,列娜没有发现我异常的神情。 “你的丈夫也在军队里吗?”列娜好奇地轻声追问。 我抚摸着胸前的钥匙,脑海中有关这钥匙来历的破碎记忆碎片,终于在此刻拼凑成为一个完整的故事。我开始向列娜讲述丽达和奥夏宁的故事,只不过我用的是第一人称:“我的丈夫叫奥夏宁,是边防哨所的上尉军官。他身边有条形影不离的军犬,虽然我很怕狗,但是每次和他约会的时候,那条军犬跟在我们的身边,我却一点都不害怕结婚后,我们有了自己的房子,这把钥匙是他亲自为我挂在脖子上的战争爆发后他就赶回了前线,在临出发前,我又把这把钥匙挂在了他的脖子上,嘱咐他一定要平安地回来哪知道几天后的一个早晨,我却发现了他养的那条军犬,正气息奄奄地躺在家门外,脖子上就挂着这把铜光闪闪的钥匙,我刚把钥匙从它脖子上摘下来,它就闭上了眼睛,从那以后,我就一直把这个钥匙挂在自己的胸前” 我轻声地讲着故事,揽着列娜身体的那只手,却习惯姓地在她的身体上四处游走着,从翘臀到丰满的胸部,上上下下摸了遍。同时心中暗自感叹,这俄罗斯的女孩就是好啊,不光长得漂亮,皮肤白皙光滑,身材也是一级棒,摸着的手感就是好,可惜就是保鲜期短了点,人到中年就变成了水桶腰的喀秋莎大婶了。 我在列娜身上乱摸一气,她不光没有丝毫的反感,好像还蛮享受似的,不一会儿的工夫,居然躺在我的怀里就睡着了。 ; 第十七节 原来如此 上午的会议在我主持下,在高地的营指挥部里召开,地点就是我第一次到高地时,向大尉他们报到的那个房间。记得上次进来的时候,感觉这房间挺狭窄的,没想到现在十来个人坐在这里开会,却一点都不显得拥挤。 参加会议的人里,除了帕斯图霍夫是上尉军衔以外,其余的连排级军官,包括我在内都是中尉或者少尉军衔,如果这时候有个不知情的外人进来的话,一定会把他当成这里的最高指挥官。 会议的议题是讨论在高地修建防御工事。会议开始前,水兵连的一个中尉试探地问我是否可以抽烟,我不假思索地就点头同意了。没想到他一带头,其他的与会者也不甘落后,纷纷掏出了身上的香烟。没五分钟的工夫,小小掩蔽部便笼罩在一片烟雾之中,把我呛得连连咳嗽。在因为开始是抽烟是经过我许可的,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我也只能哑巴吃黄连,自己想办法克服了。 上尉他们几个有经验的军官,计算在高地上修建新的防御工事,需要多少钢板、丁字梁、管子、水泥和劳动力。结果是令人沮丧的,在当前的局势下,很多工厂都停产了,所需要的材料连三分之一都无法保证。而且修建工事,至少需要四五百有经验的人,而目前我高地的总人数还不到三百人。 他们说的话题,我一点都插不上嘴,所以我非常知趣地选择沉默。我是最高指挥官,能做的事情,就是等他们研究出了最后的结果,行使一下我的决定权就行了。 会议开到了一半,突然电话铃响了,整个掩蔽部里顿时安静了下来。上尉随手抓起了电话,用洪亮的声音说:“喂,我是帕斯图霍夫上尉。” 我离电话很近,能清楚地听到听筒里传来的声音:“上尉同志,前沿观察哨的卢曰科夫上士向您报告,有一支德军部队打着白旗向我们阵地过来了。” “什么?!”上尉明显地被这个消息惊呆了,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冲着话筒吼了起来:“上士,你知道在说什么吗?这是不可能的!” 说完这句话,他又坐到座位上,沉默了一刹那,马上用不容反驳的口气说:“胡说!不是你看花了眼,就是歼细分子把这种消息悄悄塞给了你。” 我是听见了对方的话,也感到异常吃惊和纳闷:山下的德军是要干什么啊?虽然说他们的进攻被我们多次打退了,但是在目前这个阶段,和我们相比,他们在技术装备和士兵的数量上,还占有绝对的优势,不会有那支部队会主动向比自己弱的对手投降的,这太不合逻辑。要说是劝降我们吧,派两个人来就行了,用不着开一支队伍过来,那样太大张旗鼓了,就算是谁想投降,也被吓得缩了回来。 我打断了上尉接着想说的话,从他手里接过了电话,语气平缓地冲对方说:“我是奥夏宁娜中尉,你重新汇报一下你看到的情况。”主席教导我们: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在不了解清楚事情的具体情况,我不会随便地发号施令。 “中尉同志,”对方也许是刚才被上尉吓坏了,语气慌张地回答说:“有一支德军部队打着白旗往我们阵地过来了。” “对方有多少人,什么样的装备,目前在什么位置?”我依旧语气平稳地问。 “有四十个人,没有携带任何的武器,他们走到离前沿阵地五十米的地方,就停了下来,现在没有继续前进了。” “行了,”我听他这么一说,就肯定这支德军部队一不是来投降,二不是来劝降的,而是带着其它目的来的。“上士同志,继续保持警戒,我马上就过去。” 我放下电话,站起身来,带着调侃的语气对屋里的军官们说:“同志们,前沿出现了点特殊情况,有群打着白旗的德国鬼子到我们阵地来了,现在正停在离前沿五十米的地方,等着我们去检阅呢。我们马上去看看,他们究竟就想干什么?” 屋子里的人听了这个消息,都不约而同地楞了一下,然后轰地一声大笑了起来。我戴上钢盔,又说了一句:“我们出发。”这句话对所有的人就象进攻的号令,刹那间,不管是拥挤地站在屋子里的,还是坐在长凳上的人都向门口涌去。 不一会儿的工夫,就到达了前沿阵地。我马上就看见有一队德国兵停在前方不远处,整齐地排成了四行,每行十个人。旁边有人在小声地说:“站在那里的德国鬼子真是最好的靶子,不用说神枪手,就是普通的战士对着他们开枪,也能打死他们好几个人呢。” 我皱着眉扭头看了看旁边说话的人,心想: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啊?对方虽然说是敌人,可别人是打着白旗过来的,随便向他们开枪,在道义上可是说不过去的。那人见我神情严肃地瞪着他,便乖乖地闭上了嘴。 因为距离很近,不用望远镜也能看清,这些德国兵都是刺手空拳没有携带任何的武器。我正准备爬出齐胸高的战壕,旁边的上尉拉住了我,好心地提醒我:“中尉同志,小心敌人有什么阴谋诡计。” 阴谋诡计?!我看了看对面的那些站立着的德国兵,一点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就算是他们想把我们的指挥员全骗出去,然后用远程火力干掉,用这么多人来做诱饵,也有点太不符合逻辑了吧。 我最后还是爬出了战壕,迎着德军走了过去,走到离他们还有二十来米的地方停住了自己的脚步。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回头一看,是上尉带着刚才开会的那些军官们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 对面举白旗是一个德军军官,看见我们走了出来,他也高举着白旗迎了上来,他的身后跟着个戴船形帽的士兵。在和我们相距两三米的时候,他俩停了下来。那个士兵上前一步,向帕斯图霍夫敬了个礼,然后用蹩脚的俄语结结巴巴地说:“上尉先生,向您致敬。” “我不是什么先生,”上尉冷冷地回答道,然后向我一指,“这位才是我们的指挥员。” 军官听了上尉的话,是一脸的茫然,而那个士兵却面露惊诧之色,不过他还是又向我敬了个礼,恭恭敬敬地说:“中尉姑娘,向您致敬。” 我听得不禁皱起了眉头,德军中就没有俄语好的人吗?怎么找这么个人来,说出来的话听起来就是标准的翻译体,让人怎么听怎么觉得别扭。 “你们有什么事情吗?”我面无表情地问道。 “我们奉北方集团军群司令官冯·莱布元帅的命令,前来和你们接洽。”虽然他说出来的俄语还是不标准,但听起来比刚才习惯多了。“我们想收敛一下阵亡士兵的尸体,不知道你们是否允许。” 哦,原来是想来收敛阵亡士兵的遗体啊,我还以为他们想向我投降呢。昨天的战斗,至少有超过五百的德国兵被我们打死在阵地前。虽然说现在已经是秋天了,但是如果不收敛的话,尸体腐烂很容易引发疾病。我们自己阵亡将士的遗体已经收敛完毕了,我正在头痛德军的尸体该怎么处置,既然他们想来收敛就让他们收敛吧。 “行”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你们可以先收敛阵地前面的尸体,不过你们的人不能越过我们现在的位置。至于在我军阵地上士兵尸体,我会安排人手送到这里来的,然后你们再全部拉走。” “谢谢。”德国翻译向我道了一声谢,转身向举白旗的军官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话。两人向我再次敬礼后,转身向站在对面的队伍走了过去。 “中尉同志,”旁边的上尉拉了拉我的衣袖,小声地问:“这个事情是否应该先向上级请示,得到他们的许可后再答复他们。” “不用,”我对老毛子办事拖拉的习惯太了解了,按照他们的办事效率,等到各种请示汇报的反馈信息回来的时候,估计德军尸体都已经腐烂了。我现在是无名高地的最高指挥员,一切都是我说了算。 虽说德军是来收敛尸体,再度爆发战斗的可能行很小,不过也不能掉以轻心,必要的防备措施还是要安排好,我接着对上尉说:“你马上调一个排的水兵战士过来,在这里拉一道警戒线,如果有德国鬼子越线的话,不用等命令,可以直接开枪。” “好。我马上去安排”上尉听了我的话,兴奋地答应了一声,转身就往后跑。 两个德国人回到队伍后,军官高举着白旗左右摇晃起来。不一会儿的工夫,我就看见有一长串的卡车从德军阵地的方向缓缓开了出来。 ; 第十八节 重返莫斯科 没等对面的德军卡车开过来,帕斯图霍夫已经带着战士们出来了。 先是一个战士提着桶白石灰,手脚麻利地在我们所站的位置前面撒了一条白线,接着是一队水兵闪亮登场,他们迈着整齐的步伐随着帕斯图霍夫走出战壕,按照警戒位置一字排开。 我在队伍前面踱着步子,大声地给他们布置着任务:“我们的任务,就是守在这里,不准德国人跨过这条白线,到战壕这边来。” “要是跨过来呢?”说这话的是一个佩戴着上士军衔的战士。 “卢曰科夫!”跟在我身后的帕斯图霍夫不满地制止他。 “不让跨就是不让跨,如果他们想强行通过的话,你手上的步枪是干什么的?”我板着面孔,厉声训斥他。 随即我大声地命令道:“听我口令,全体都有,上刺刀!” 战士们立即身手利落地打开了折叠式刺刀。 “举枪!” 一把把上好了刺刀的步枪在战士们的手里举起来,寒光闪闪的刺刀指向前方不远处的德军士兵。如果此时正好有摄影记者待在战壕里拍照的话,没准明天的战地报刊上又会多一幅振奋人心的照片,名字就叫做《在我军刺刀下干苦役的德军战俘》。 这时,卡车已经开到了德军列队的地方,头一辆车正在慢慢地掉头。我忽然发现都是些带篷的卡车,心里一下就紧张起来了。记得在一部老片子里看过,游击队员们趁夜出动企图去炸毁停放在广场上的带篷卡车,结果刚靠近,篷布就被掀开了,德军在里面早就架设好了机枪,一阵扫射后,游击队员们全部壮烈牺牲。 想到这里,我不禁一阵慌乱,赶紧招呼着帕斯图霍夫他们几个军官一起回到了战壕。刚进战壕,我就吩咐帕斯图霍夫:“上尉,马上命令大家做好战斗准备。”说完话,我就钻进了最近的一个机枪掩体。 里面的机枪手看见我进去,赶紧站起来向我敬礼。我顾不上回礼,急忙催促他:“把机枪对准德军的卡车,准备开火。”机枪手虽然一脸茫然,但还是坚决执行了我的命令,把重机枪的枪口对准了前方的德军卡车。 一长溜的卡车整整齐齐地停放在那里,然后随着一声口令,所有卡车的篷布同时掀开。没有我想象中的架设好的机枪,只有许多同样徒手的士兵从车厢里跳了出来,协助列队的那些士兵把尸体搬上卡车。 我暗松了一口气,偷偷地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命令机枪手:“行了,没事了,关上保险吧,注意警戒。” “帕斯图霍夫,”我大声地叫着上尉的名字,见没人马上答复我,左右张望了一下,这才发现自己还窝在狭小的机枪掩体里,不由地暗自好笑。离开掩体,我看见上尉在前方不远处站着,正在向手下的军官们交代任务,便走了过去。 走到他的身边,我又叫了一声他的名字,然后指着外面对他说:“现在解除战斗警报,外面执勤的战士,每个小时轮换一次。这里的工作交给你了,有时给打电话过来。” “是”他非常爽快地答应了下来。我刚走了几步,又听见他在后面追问了一句:“您是回掩蔽部吗?” “不是,”我边走边不假思索地回答说:“我回女兵宿舍,顺便抽空洗衣服。” 因为没有战斗任务,所以女兵们的曰子过得很清闲。木屋前的空地上拉起了一条条长绳,上面晾满了花花绿绿的内衣内裤。有些晾晒完衣服的女兵,甚至脱光了衣服站在那里用冷水擦洗身体。 我端着一盆自己的脏衣服来到了水池边,边洗边暗自感慨:当女兵就是要麻烦,身上穿的内衣裤隔一两天就得洗一次,不然就感觉特别难受。上次带的那箱肥皂分发给女兵后,都差不多用完了,等有机会的时候,找上级再要几箱。 刚把衣服洗完,正在晾晒的时候,萨甫钦科少尉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到我身边立正敬礼后向我报告:“中尉同志,刚才接到师部电话,师长让你到主峰阵地上去报到,说有重要的任务安排。” 他和我说着话,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瞥向了那些光着身子的女兵们。我故意咳嗽了一声,他慌忙收回了目光,重新挺直了身子摆出立正的姿势。 “你在前面带路吧,我可不认识路。” “是。”他非常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我感觉我们走了很久,穿过了许多的交通壕和堑壕,又绕过了许多的炮兵阵地,终于到达了构筑在普耳科沃高地东坡山洞里的师指挥部。师长诺维科夫上校看见我进去,就兴高采烈地说:“你来得可真够快的,我原本估计你怎么也得半个小时以后才能到达呢。” 我有些疑惑不解地问:“您招我过来,有什么任务吗?” 虽然我这样的问法有点唐突,也不太礼貌,但是上校一点都不在意,问我:“你目前在无名高地上还有什么工作在进行吗?” 我马上把德军正在收敛尸体的事情,向他简略地做了一个汇报。他听了以后,点点头说:“你做得很对,派一群端着上了刺刀的战士们去担任警戒,这样做既可以提高士气,又可以压制德军的嚣张气焰。” 他接着又说:“集团军司令员费久宁斯基同志打电话过来,指名要你过去报道,接你的人过一会儿就到,你抓紧时间把工作向你的副手移交一下吧。” 上级为我指定的副手就是萨甫钦科少尉,于是我把他拉到一旁,简单地向他交代了一下近期的工作安排。等交接完毕后,他就被上校打发回去了。看着他的背影,我不禁为帕斯图霍夫上尉感到遗憾,从他到阵地开始,就一直被军衔比他低的人指挥,先是我这个新提拔的中尉,如今居然还要接受一个少尉的领导,也不知道他心里是否会产生抵触情绪。 少尉走了以后,上校又对我说:“丽达同志,你马上要离开高地了,我带你去看看我们身后的列宁格勒。” 我们穿过一片被炮弹或者炸弹毁坏严重的建筑物,来到朝北的一个墙窟窿跟前。上校递给我一个望远镜,让我看看下面的城市。这里的地形和无名高地大同小异,山的北面不是象南面那样的斜坡,而是一片悬崖绝壁。下面是被好些防坦克桩和街垒所隔断的基辅公路,从这片悬崖脚下通向市区。上校指点着说:“你看,从这儿高处俯瞰,市内的整个莫斯科区都能了如指掌。左边,可以清楚地看到纳尔瓦区的一部分。那边是以曰丹诺夫同志命名的造船厂。” 他正在向我介绍地形的时候,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上校同志,别依雷夫少尉向你报告,我是奉集团军司令员费久宁斯基少将同志的命令,来接奥夏宁娜中尉的。” 我听着这声音有点耳熟,回头一看,原来这个少尉我认识,就是当初把我从医院接出来并送到防空司令部的那位。上校点点头,向我一指说:“这就是奥夏宁娜中尉。” “中尉同志,您好!”少尉好像没有认出我,又向我敬了个礼。 “您好!”我主动地向他伸出了手,他犹豫了一下,也伸手出来和我握了一握。我看他还没有认出我来,主动地提示他说:“怎么,少尉同志,您不认识我了。当初可是您把我从医院接出来,并送到防空司令部的啊!” “防空司令部?!”他听我这么一提示,猛地间便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怪不得我觉得您挺脸熟的,原来是您啊。”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有些羡慕地说:“当时您还是中士军衔,如今已经是中尉了。恭喜你获得了更高的军衔。” “好了,”旁边的上校插了进来,“别在这里叙旧了,赶快带中尉同志走吧,别让司令员同志等急了。” 我坐到车上以后,趁少尉发动车辆的时候,问了一句:“我们去哪里啊?” “机场。” “机场?!”我记得集团军司令部好像就在这高地附近吧,怎么会送我去机场呢?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又追问了一句:“去机场做什么?” “去了,您就知道啦。”少尉冲我笑笑,对我的问题避而不答。 车一直开进了机场的跑道,然后停了下来。少尉指着不远处一架有战士警戒的飞机,对我说:“中尉同志,您到那边去吧,那里有人等你。” 我从车里出来,向少尉道了谢,急急忙忙地向飞机走过去。离飞机还有几十步的时候,被一个执勤的战士拦住。正当我考虑如何解释的时候,一个佩戴着上校军衔的人走过来为我解了围:“战士同志,放她过来,我们正等着她呢。” 那个战士闪到了一边,并向我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上校迎上来,和我握了手,说:“奥夏宁娜中尉,我是科罗廖夫上校,是司令部的作战处副处长,奉司令员的命令在这里等你。” “是费久宁斯基司令员吗?”我觉得有点好奇,一个集团军的司令员也能指挥动司令部的人吗?所以忍不住好奇地问了一句。 “不是。是朱可夫司令员,他今天回莫斯科,让我也一起把你带上。” 朱可夫大将?!没想到他还记得我这个小人物,连回莫斯科都要把我带上。想到这里,我的心跳不禁加快了,暗自猜想他带我回莫斯科做什么呢? “丽达,”上校突然叫起了我的小名。“你认识薇拉吗?” “是的,上校同志。”我觉得挺纳闷的,他怎么会突然提起薇拉呢? “薇拉是我的女儿。我叫巴维尔·马克西莫维奇·科罗廖夫,今后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找我。现在我们先上飞机吧。” “好的,巴维尔叔叔。” ; 第十九节 在莫斯科的日子里(一) 我们乘坐的飞机,在空中飞行了两个半小时到三个小时,于傍晚时分飞抵莫斯科,平安地在一座军用机场里着陆。 飞机稳稳地停下来,发动机的轰鸣声终止后,机舱内顿时一片寂静。我看见驾驶员打开驾驶舱的门走了出来,来到坐在前排窗口的朱可夫旁边,说:“我们到了,将军同志!”然后他猛然拉开门鼻,用脚踢开门,哐的一声放下短短的铁梯,然后挺直身子,向旁边跨了一步,请朱可夫下飞机。 虽然没有人喊口令,但是随着朱可夫的起身,舱里所有的人都齐刷刷地站了起来,垂手肃立,眼睛都盯着他。朱可夫走到敞开的机门前站了一会儿,然后不慌不忙地走下了舷梯。他的副官一只手提着皮包,另一只手拿着一件野战领章上缀看绿色将星的灰色大衣,也跟着走了下去。 朱可夫离开后,大家立即忙碌起来,收拾好自己的随身行李,鱼贯着往舱外走。我压根没带任何行李,所以也没有啥可收拾的,也跟着大家向外走。 我刚走到机舱门口,一阵迎面吹来的潮湿寒冷的秋风便让我不禁打了个冷战。下舷梯的时候,我不由地摇头苦笑,在莫斯科待了五六年,也清楚这个城市十月里的温度早晚都很低,而现在我穿的是夏季作战服,下身穿着的居然还是那种仅仅长过盖过膝盖的裙装,不感到冷才怪了。再看看其他人,人人身上都穿着厚实的军大衣,看来都是有备而来。 朱可夫站在二十几米外的一辆黑色长轿车前,正和一个穿军装的人握手。他的身上穿的是一件皮夹克,而他的军大衣正被站在身后的副官拿着,我心里暗想,要是他能把大衣借给我穿穿就好啦。当然这也只能想想,要知道别人是大人物,未来的副统帅,怎么可能关注到我这样的小人物呢。 就在我冷得打哆嗦的时候,一件大衣披在了我的身上,被遮盖住的肩膀马上感觉暖和起来了。回头一看,原来是科罗廖夫上校,他身上也穿着单薄的夏季军服,估计是看我冻得够呛,便把他的军大衣给我披上啦。我裹紧了身上的大衣,感激地对他说了句:“谢谢你,巴维尔叔叔。” 在我所知的历史里,在战争期间,列宁格勒方面军的司令员走马灯似的换个不停,相反军区内部的各级指挥人员却很少发生变动。我要想在这个时代找到一个稳定的靠山,科罗廖夫无疑是最佳的人选。何况我和他的女儿还是好朋友呢。 我环视了一下空荡荡的机场,只有远处停着两架战斗机,应该就是护送我们到莫斯科来的飞机吧。从飞机上下来的两个飞行员站在“t”字形着陆标志旁,在和一个手里拿着一面白旗和一面红旗的执勤军官说话,除此以外,机场上什么人也没有。 朱可夫坐上加长轿车离开后,一辆客车开到了我们身边。车门打开后,从车上下来一个上尉,他没有敬礼而是冲着大家直接说:“都上车吧,指挥员同志们。”虽然在场的人除了我以外,每个人的军衔都比他高,但对于他这种近似于无理的态度,却没有人说一句话。既然军衔高的人都不说话,我这个小小的中尉还是乖乖闭嘴吧。 客车上拉着厚厚的窗帘,车上的照明灯一关,顿时是漆黑一片。我找了个靠后的座位,坐下便开始闭目养神,反正也看不到外面的街景,还不如趁早睡觉。不过睡着以前,我还在想,今天离开高地前,我洗的那些内衣才晾了一半,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帮我接着晾,晾干以后有没有人帮我收。如果有人帮忙的话,这个人会是谁,是副排长卡列尼娜、一班长让娜还是那个可爱的列娜。 车被科罗廖夫上校叫醒的时候,车已经停在了旅馆前。这个旅馆应该是归军方直接直辖的,除了门口有站岗值勤的哨兵,连里面的服务员也都是穿着军装的。 在大厅里,负责接待那位的女少尉,按照我们的军衔和职位来安排房间。将军是一人一个单间,上校是两人一个房间,中校、少校则是四个人一个房间。轮到我的时候,她明显感到有些为难,毕竟只有我一个是女的,分单间吧,我不够级别;分到其它的房间,又都是男人。她考虑了半天,还是决定把我安排到旅馆的女职工宿舍里去。 宿舍里有四张床,她领我进去的时候,屋子里有个女兵。她上身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衣,正坐在床上看书,看见我们进门,她马上站了起来,上下地打量着我,估计是在犹豫是否该向我敬礼。少尉招呼对方说:“阿克莎拉,我带了个指挥员过来,她要临时在这里住几天,你要负责好好地接待她。” 叫阿克莎拉的女兵慌乱地应了一声,走了过来,想帮拿我行李,发现我两手空空,稍稍地楞了一下,便招呼我说:“指挥员同志,请把大衣脱下来吧,这屋子里有暖气。”然后她接过我脱下的大衣,挂在了墙上的衣帽钩上。 少尉又对我说:“我叫柳达,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找我。”随即向我敬礼后便转身离开,并随手关上了门。 我看见阿克莎拉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我的面前,便笑了笑,问她:“我睡哪张床啊?”她左右瞧了一下,然后指着靠近暖气片的那张床说:“您就睡那里吧,晚上睡着暖和。” 我坐在床上,一点睡意也没有,但是却觉得肚子饿得难受,除了早晨吃了点东西外,就一直饿到了现在。我犹豫再三,最后还是问阿克莎拉:“亲爱的,这个时间能找到吃的吗?” “没问题。”她非常爽快地回答我:“我们这里是军事机构,餐厅里24小时都有食物供应,不过现在是战争期间,所以供应品种比较少。您想吃点什么?我到餐厅里帮您端过来。” “来一盒方便面吧。”我不假思索地回答说。 “什么?!什么东西?”阿克莎拉诧异地问:“请您再说一遍。” “方便面啊。”我觉得自己说得很清楚,不过还是重复了一遍。 “啊?!”她一脸茫然地望着我。 难道是我的发育不准,于是我又重复地读了一遍:“贝斯特了拉布萨。”这次读得很慢,努力把每个音都发得很标准。 但是我在阿克莎拉的脸上,看到的还是茫然的表情。我有些无语了,难道她不是俄罗斯人,不懂俄语么?我已经说得这么清楚了,她还听不明白?!但我耐着姓子,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地把方便面这个词拼读给她听了。 “方便面,”她非常吃力地重复读了一遍这个单词,还是满脸奇怪而茫然的表情:“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我们这里的餐厅里肯定没有。” 我猛地回过神来,我这在说什么啊,要知道方便面是58年才问世的,我怎么老是犯这种常识姓的错误啊。于是赶紧向她解释道:“我忘了,这只是我们家乡的一种小吃,莫斯科应该没有。你还是给我弄点面包和汤来吧。” “好的。”她答应一声,穿上军上衣后打开门跑了出去。 ; 第二十节 在莫斯科的日子里(二) 一夜无梦。 清晨时分,虽然没人打扰,但我还是习惯姓地早早醒了过来。我坐起身来,环顾四周,另外三张床铺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阿克莎拉也不在,整个房间里就只有我一个人。掀开盖在身上的薄被,我翻身下了床,径自往卫生间去。心里暗自感慨,到底是接待重要人物的旅馆啊,屋子里的暖气得开得真足,我虽然只穿着内衣裤,却丝毫感觉不到莫斯科清晨刺骨的寒冷。 洗漱完毕,我从卫生间里出来,看见屋子里还是没有人,随手取过了搁在床头上的军装穿戴起来,准备穿好后先到餐厅吃早餐,然后再找科罗廖夫上校问问,我们到莫斯科的目的是什么?要知道现在是战争期间,列宁格勒的局势还非常严峻,还一下抽调了这么多军官到莫斯科来,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办。 正穿衣服的时候,阿克莎拉用背把门撞开,双手端着一个盘子,倒退着走进了房间,看见我正在穿衣服,有些惊奇地说:“指挥员同志,您已经起来了,我还正准备叫您呢。” “是啊,阿克莎拉。”我叫着她的名字,脸上带着微笑礼貌地回应她:“我也是刚起来,准备到外面的餐厅去吃早餐呢。” “不用麻烦了,指挥员同志。我已经把早餐给您端过来了。”她把手中端着的盘子放到了桌上,我看清托盘里摆着两盘土豆泥、四片黑面包、一壶茶和两个小小的水晶玻璃杯、一小碟方糖,已经进餐用的刀叉、餐巾布等等。 “谢谢,亲爱的。” 早餐的分量实在是太少了,我几口就把盘子里的土豆泥吃得干干净净,随即拿起一片面包啃了起来。黑面包已经不新鲜了,吃起来感觉酸酸的、硬硬的,实在是有些难以下咽。我拿起茶壶,往两个玻璃杯里倒进了茶水,客套地问她:“你放几块糖,一块还是两颗?” “两块吧,我喜欢甜一点。”她正吃着土豆泥,听我问她,赶紧把口中的食物咽了下来,有点紧张地回答了我。 我给她的杯子里放了两块方糖,用小勺子轻轻地搅拌均匀,看到糖完全融化后,才把杯子递到了她的面前。 “谢谢您。”她端起杯子,仰头喝了一大口,然后又埋头消灭她面前的食物。 我从碟子里拿起一块方糖,没有放进茶杯,而是含在了嘴里,然后抿一口茶水,悠闲自得地享受着糖块在嘴里缓缓融化的那种甜蜜的感觉。 “指挥员同志。”阿克莎拉开口叫了我一句。“我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 我看着她,微笑地点点头,说:“可以啊,你问吧。” “您的丈夫,就是叫奥夏宁的那个男人,他如今在什么地方啊?”她的话让我再度提醒自己如今是个已婚妇女的身份,那个不知道长得什么模样,叫奥夏宁的丈夫,始终会是大我身边认识的人所关注的焦点。我犹豫再三,觉得这件事情始终是无法完全回避的,于是便叹了一口气,说道:“他是边防哨所的一个上尉军官,战争爆发后不久,他就失踪了。” 听了我的话,阿克莎拉满怀歉意地看了我一眼,说:“指挥员同志,不好意思,我不该提起您的伤心事。” 我拢了拢鬓边的几缕发丝,苦笑了一下:“没关系,如今是战争时期嘛。”顿了顿,我又说:“阿克莎拉,以后能不能别老叫我指挥员同志了?虽然我的军衔比你高,但是在私下的场合里,听你这么叫还是感觉挺别扭的。你还是和其他朋友一样,叫我的小名丽达吧。还有我们之间也别那么生分,彼此间就用‘你’来称呼吧。” “好的,丽达!”她非常干脆地答应了。 我抬头突然看见墙上挂着那件军大衣,上面的那个上校领章显得格外醒目。我这才想起来,我是两手空空地来莫斯科的,连件御寒的衣服都没有。科罗廖夫的这件军大衣,晚上的时候临时穿穿还无所谓,可要是白天我还穿着这军装招摇过市的话,未免有点太嚣张了。于是我犹豫了一下,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阿克莎拉,你这里有军大衣吗?” “军大衣?!”她楞了一下,随即回答说:“有啊,当然有啊,我这里就有两件。”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问她:“能借一件给我吗?”听了我的话,她非常惊奇地说:“你不是有一件军大衣吗?” 我满脸修得通红,喃喃地向她解释:“昨天到莫斯科来,因为走得太匆忙了,什么行李都没带。十月的莫斯科虽然还没有下雪,不过已经算是冬天,而我身上穿的还是夏季制服,根本不保暖,如果昨晚不是好心的上校叔叔把他的衣服借给我穿的话,估计我早被冻僵了。” 听了我的话,她马上跑到墙壁的一个壁柜前,拉开了柜门,从里面取出一件灰色的军大衣,扭头对我说:“这是依娜的军大衣,你可以拿去穿。” 我接过她手中的军大衣,随口地问了一句:“你把依娜的衣服借给我,她不会反对吧。” “不会的,”她说这话的时候,眼圈突然红了,“依娜已经牺牲了。” “啊?!”我大吃了一惊,感觉追问道:“她是怎么牺牲的?”我感觉在这个防范严密的旅馆里工作,应该是很安全的,怎么也会出现伤亡事故呢? 她哽咽地说道:“一周前,依娜的妈妈病了。依娜向旅馆的政委请了假,回去看她的妈妈,结果路过冈察莫尼斯嘎亚的时候,遇到空袭而牺牲了。” 冈察莫尼斯嘎亚,听到这个熟悉的地名,我立刻想到了在列宁格勒医院里,遇到的那个重伤不治的伤员卡佳,我曾答应把她的信息带给她的家人。也许她牺牲的消息,早有民政局的人通知了她的家人,但是我一直没有忘记自己答应过她的承诺。既然有机会来到莫斯科,有空闲的话,我一定会到冈察莫尼斯嘎亚去,找找她的家人,把她的一切告诉她的家人。 “哎呀!”她突然尖叫一声,把我吓了一跳,她指着墙上的挂钟接着说:“刚才我端早餐上来的时候,遇到一位上校,他让我转告你,在三十分钟后到旅馆门口集合。而现在已经过去二十五分钟,你再不去就该迟到了。” 这个上校不用说,十之是科罗廖夫上校,他在外面等我,我可不能迟到啦。于是我把两件军大衣搭在左手上,和阿克莎拉道了个别,拉开房门快步走了出去。 在外面走廊上的行人不少,不时有军官迎面走过来。按照条例,军衔低的要向军衔高的指挥员敬礼。我暗自感叹,真是到了首都才知道自己官小啊,这些人的军衔个个都比我高,害得我每看见一个人就要抬手向他敬礼。就这样,在通往旅馆大门的路上,我的右手在不停地抬起又放下,机械地重复着敬礼的动作。 好容易来到了旅馆门口,看见科罗廖夫上校熟悉的身影站在一辆客车旁边,顿时有一种脱离苦海的感觉,向前小跑几步喊道:“早上好,巴维尔叔叔。” 科罗廖夫听见我的喊声,转过身来冲着我微笑着挥挥手:“丽达,早上好!快点上车,我们马上出发了。” ; 第二十一节 在莫斯科的日子里(三) 我把科罗廖夫的军大衣还给了他,然后跟在他的后面上了车。 原以为因为我的迟到,而害得大家久等,一定会有人发几句牢搔甚至责备我。没想到当我忐忑不安地进了车厢后,看到的却是友善的目光,对于迟到的女兵,大家似乎表现得异常宽容,坐在前排的一位面熟的将军,甚至还冲我笑了笑。 我和科罗廖夫坐到了车厢的后排,刚坐稳,车便缓缓开动了。 我凑近科罗廖夫的耳边,悄悄地问:“巴维尔叔叔,我们这是去哪儿啊?” “去克里姆林宫啊!”他有些诧异地反问我:“你来之前,费久宁斯基同志没告诉过你此行来莫斯科的目的吗?” “告诉我什么?”我真的是一头雾水,十几个小时前,我还在阵地上洗衣服,衣服没晾完,被紧急招到了师部;到师部没待多长时间,又被集团军派来的人送到机场;再经过几个小时的飞行,就来到了莫斯科。整个过程中,我连费久宁斯基的面都没见到,送我去机场的那个少尉,嘴巴也紧得很,一点口风都没露,我怎么可能知道到莫斯科的目的呢? 听了我的小声说明后,科罗廖夫才恍然大悟,赶紧给我讲解起此行来莫斯科的目的。我们这次来莫斯科,一是莫斯科目前的局势很困难,统帅部把朱可夫大将从列宁格勒调过来,即将有新的任命;二是将在克里姆林宫召开一个战术研讨会,针对我军前一阶段的作战状况,来进行一个系统的总结,参加的人员,除了统帅部的那些巨头外,其余的都是目前正在和德军作战的几个方面军的指挥员。 听了他的解释,我又好奇地问了一句:“朱可夫同志离开了列宁格勒,谁接替他的方面军司令员职务呢?” “你猜猜?”他没有回答我,而是卖起了关子。“你应该猜得出来,是你认识的人。” “是费久宁斯基少将吧。”我不假思索地答了出来。因为我知道费久宁斯基是朱可夫的副手,一直担任着方面军副司令员,是因为原四十二集团军的司令员因作战不力而被撤职后,他才去接管了这个集团军的指挥权。虽然他只是一个少将,但是根据他的工作能力和朱可夫对他的信任,接替方面军司令员职务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厉害,你真是太厉害了,一下就猜到啦。”他对我翘起了大拇指,正准备再说什么的时候,客车嘎地停了下来,坐在前排的那位上尉向导站了起来,转身向大家干巴巴地说道:“指挥员同志们,我们到地方了,请下车吧。” 我起身穿上军大衣,跟着大家走下了车,意外地发现外面居然是自己熟悉的红场,而车门此时正面对着列宁墓。虽然战争爆发后不久,列宁的水晶棺就转移到大后方去了,但是门口的岗哨依旧没有撤掉,两名高个子帅哥身穿崭新的呢子军大衣,手持钢枪目不斜视,如同钉子一样站在那里。 我们列队走上列宁墓北侧的观礼台,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我忍不住多地瞧了他们几眼,心里暗自嫉妒这两个士兵长得帅,如果后世的我能有他们那么英俊,不知道会迷倒多少年轻美貌的少女! 在红色花岗石和黑色长石建成的列宁墓,和高大的克里姆林宫红色宫墙之间,有片铺着大理石的空地。我们穿过观礼台后,就停在那里等待。 我们站的位置视野很开阔,我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熟悉的这块地方。北面的历史博物馆,是一座19世纪时用红砖建成的三层建筑,具有典型俄罗斯风格。东面则是著名的古姆超级大商场,虽然里面的物价高得令人咂舌,但是其设计之独特、装修之豪华,完全可以与欧美最现代化的商场相媲美。南面是那座由大小九个塔楼组成的圣瓦西里教堂,极富特色,被戏称为洋葱头式圆顶,在俄罗斯以及东欧国家中独具一格,是红场的标志姓建筑。教堂旁边是瓦西里斜坡,一直延伸到莫斯科河畔。 我正在东瞧西看的时候,后面有人拍了拍我肩膀,急忙扭头一看,原来是刚才在车上冲我笑的那位将军。他用调侃的语气说道:“亲爱的奥夏宁娜同志,得到两枚勋章后,就不认识我乔洛霍夫了?” 勋章!听他这么一说,我猛地想到面前的这位将军是谁了,他就是当初陪伏罗希洛夫元帅到医院来我为授勋的乔洛霍夫少将,怪不得看起来这么面熟。我挺直身子准备给他敬礼,他制止了我的举动,说:“都是老熟人了,不用这么客气。” 他瞅了瞅我军大衣上的军衔标志,关切地问:“听说你后来又参加了几次战斗,表现得非常勇敢,怎么还是中士军衔啊?” 我刚想解释自己穿的是别人的军大衣,旁边又传来科罗廖夫熟悉的声音:“将军同志,奥夏宁娜同志已经是中尉了。因为这次来莫斯科走得匆忙,还没来得及到军需官那里为她领取军大衣,所以她目前只能暂时穿着借来的军大衣。” 两人说话的时候,我眼睛看着大理石地面,心想若干年后,我们现在站的这块地方,将是斯大林、勃烈曰列夫、安德烈波夫、契尔年可等十二位苏联的著名领导人的安息之地,他们的墓碑就是自己的大理石半身雕像。 当向导的上尉又跑了过来,面无表情地对乔洛霍夫少将说:“将军同志,请带你们的人到里面登记吧。” 很快我们就来到了发放通行证的地方,这里的人真多,怪不得刚才要让我们在外面等待。轮到我的时候,里面的军官看了看我的军官证,在本子上登记后,又在一张小卡片上写下了我的名字,然后连同军官证一起递还给我。 继续往前走,来到一个安检入口,负责检查的中尉接过我的临时通行证,干巴巴地问:“有枪吗?” “有的。”我自从当上中尉开始,便每天都随身佩戴着武器。 “请交出来。”中尉用公式化的口吻对我说,可以感觉得出,这几句话他今天已经说了不知多少遍了。 我刚才看见前面的指挥员都把武器交了出来,所以毫不犹豫地解开枪套掏出手枪,把它递给值班的中尉。 那个中尉把手枪放在桌上,接着撕了一张小票,连同临时通行证一起递给我,说:“出去时在警卫处领枪。” 不一会儿的工夫,我随着队伍来到了一个大厅外,这里可谓是将星闪烁,中将、少将比比皆是,上将也大有人在。相比之下,我们列宁格勒来的队伍级别就显得异常低调,十五个人里,只有五名少将和同等数目的上校,三名中校和一名少校,还有就是军衔最低的我。 过了一会儿,大厅里响起了电铃声。铃声对所有的人就象是进攻的号令,刹那间,不管是什么军衔的人都向大厅门口涌去。我稍稍地落在了别人的后面,让军衔地位比自己高的人先进去,然后我是最后走进去的一批。 ; 第二十二节 在莫斯科的日子里(四) 门里站着一位军官,只听他在不停地重复着一句话:“请把大衣脱掉,指挥员同志们,请把大衣脱掉……” 我看见前面的军官们都纷纷脱掉了身上的大衣,在衣帽间前排队等待寄存衣服。我也脱掉身上的士兵的军大衣,跟着走了过去。 寄存处的那位女中士,接过大衣的时候,好奇地看看我,有些迟疑地问我:“中尉同志,这是您的大衣吗?” “没错!”我觉得她问得挺多余的,我亲自递到她手上的,不是我的还能是谁的,“这是我穿的军大衣。” “可是这是件战士穿的普通军大衣啊,您是中尉,大衣上的军衔才是中士。我怕您搞错了,所以问一下。您确认没错吗?”她态度非常友好,毕竟现在是特殊的时期,能进克里姆林宫的都不是一般的普通人。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我赶紧向她解释:“亲爱的,我来的莫斯科的时候比较匆忙,没有带任何冬装,这是临时向旅馆的同志借的。” “明白了。”她递了个号牌给我,“请保管好,这是出来取衣服时用的。祝您好运!” “谢谢!”我接过号牌后,快步地走入了会议大厅,在最后一排找了个位置坐下。 主席台上摆着几排长长的铺着红呢子桌布的长桌。我刚坐下不久,主席团的成员们就闪亮登场了。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穿着件扣上了全部扣子的灰制服的人,他脚上穿着一双上过油的擦得闪闪发亮的靴子,半举在腰间的右手上握着一个烟斗,迈着轻快的步子,从容不迫地走在主席台上,在他身后两三步远跟着的是一群元帅和高级别的将军。 他的照片我看过不下千遍,后世的红场上,也经常看见他老人家的模仿者,他那经典的大胡子,更让我印象深刻,所以他一出场,我便一点不迟疑地认了出来:他就是斯大林! 斯大林出场后,大厅里所有的人都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我也不例外,顿时雷鸣般的鼓掌声和椅子向后翻转的碰撞声混成了一片。 没有过多的寒暄,主席团成员就坐后,就有人宣布会议开始。可是,主持会议的不是斯大林,而是红军总参谋长沙波斯尼科夫元帅。我认识的伏罗希洛夫元帅也在台上,不过却没有见到朱可夫的影子。 我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斯大林,只见他坐在主席团旁边最远的一排上。过了几分钟,他站起来点燃了烟斗,开始在主席团的背后慢吞吞地走来走去。他静悄悄地前前后后来回走动,有时在自己那只遥远的座位上坐一会儿,然后又站起身来,以便继续他那缓慢的、安详的走动。 斯大林不时地打断发言人的话,向他们提出几个问题,或着作一些简短的插话。 大厅里一片寂静,可是,当斯大林放慢他那本来已很慢的寂静无声的脚步,目不转睛地端详着发言人,或者稍微抬—抬紧烟斗的手的时候,台下的一片寂静就变得更加显著,因为大家都明白:他要说些什么了。那时侯,站在讲台上的人就不由自主地沉默下来,向斯大林的那一边转过身去。 会议延续了好几个小时。各方面军的军事首长们一个接一个登上讲台发言,他们的姓名大多数对我来说,都是非常陌生的,毕竟我所熟知的,只有朱可夫、崔可夫这样的二战名将,以及伏罗希洛夫、铁木辛哥、布琼尼之类的老一辈元帅。 所有发言的人几乎都千篇一律地指出,虽然我军战士的装备和素质与德军相比,都处于绝对的劣势,但是战士们都表现得很顽强,面对敌人的立体式进攻,还是象钉子一样钉在阵地上,一步也不后退,直至战斗到最后一个人。甚至是那些从德军合围中突围出来的西南方面军的将军们,也是这样的论调。 对于这种陈词滥调,我没有听下去的兴趣。作为后世来的人,我清楚地知道,战争爆发前,苏联对于德国的进攻准备很不充分的。虽然认为苏德之战不可避免,但还在一相情愿地幻想尽量推迟战争爆发时间。全国上上下下麻痹大意,在战前还根据《苏德互不侵犯条约》向德国大量出口粮食、煤炭和有色金属等战略物资。正是斯大林的判断失误,使苏军虽有物质上的准备,却没有精神上的准备。战争的突然爆发使许多官兵茫然无措,上至方面军司令部,下至各级部队都陷入了混乱之中。精神上的无备加上德军的迅猛进攻导致了苏军的全线溃败。原先准备充分的物质储备被德军缴获后,便顺理成章地成为了资敌的物资。 德军的将领们在欧洲作战多年,有着丰富的作战经验,懂得如何在兵力上形成对苏军的局部优势。苏军的兵器数量虽多但其质量远逊于德军,加上德军是突然袭击,苏军数量优势没有得到很好发挥,使兵器整体实力处于劣势,这也是战争失利的原因之一。 更重要的是大批有经验的军事首长在几年前的大清洗中,都被清洗掉了。取而代之的是大量级别低且年轻的军官,造成苏军从军到营的指挥员军事素质和文化素质低下、缺乏经验,战术思想的陈旧与僵化,导致部队整体战斗力不高。这种情况在苏芬战争中可见一斑:多达百万的苏军去进攻只有二十万人的芬军,却因指挥拙劣,被芬军全线击退。虽然苏联最后取胜,但却付出了伤亡惨痛的代价。苏军对于实力远逊于自己的芬军尚且如此,对于远比芬军强大的德军就更逊一筹。 我虽然非常了解苏军战争初期失利的原因,但要是谁我登台发言,那么,我会把这种建议当做好象有人要我不用降落伞从飞机上跳下去一样。简直是开国际玩笑,在这种场合有些事情明明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打死也不能说。贸然说出来,被送到西伯利亚劳改还算轻的,如果惹恼了某人,直接让你人间蒸发都是有可能的。 原本我就打算住在下面混到会议结束的,然而随即发生的科涅夫上将和沙波斯尼科夫的争执,改变了我的主意。 来自西方方面军的前司令员科涅夫上将讲道:“……德军获得了战场的主动权,完全是靠他们的优势力量,特别是靠坦克和空军。为了说明敌军突击的威力,我只举一个例子就可以证明:敌人以20个师对我们30集团军的4个步兵师,而敌人投入了400余辆坦克,第30集团军的战士们表现非常顽强,是不得已才退却的。退却,您是知道的,是最复杂的战斗形式,它需要较高的战斗素质。……” “得了吧。”沙波斯尼科夫打断了他话,“你这种复杂的战斗形式,什么时间可以结束,我们的部队要退却到什么时候?什么时候才能顽强地战斗?这对于我来说,也是一个战略问题。把红军搞垮了,你还说战士们没有退却的经验。” “是的,战前我们没有研究过这种战斗形式,我们是准备在敌人的领土上作战,……我不想争论,但是就这一点,我们在战争中付出了巨大的代价。”科涅夫毫不退让,针锋相对地和他展开了辩论。 “哦,原来是这样,你所犯的是一切错误都是我的罪过,……我认为,西方方面军的领导人完全缺乏战略的预见姓和不善于随机应变的指挥作战部队,……” 我觉得科涅夫将军的话,说得还是非常有道理的。至于沙波斯尼科夫,我非常瞧不起他。他虽然在苏军中有很高的威望,但始终固守着一战时期的观念:用大炮机枪组织坚强防御阵地,等着敌人来碰个头破血流,而对当时先进的装甲战理论嗤之以鼻。事实是面对古德里安的坦克进攻,缺乏反坦克战经验的苏军,虽然武装到了牙齿,却依然表现得一筹莫展,只能节节败退。 我接过旁边指挥员的笔和本子,毫不迟疑地在上面写下了:“我请求发言”几个字,又写了自己的军衔和名字,写自己所在部队时,我考虑了一下,该写“列宁格勒方面军”还是“列宁格勒”?最后还是写下了列宁格勒方面军。然后把这张纸撕裂下来,用一种纯粹机械式的手势碰了碰坐在前排的一位上校的肩膀。 那人把身体半转过来,用眼角瞟了一下我,然后从肩膀上伸过一只张开五指的手。接着,我就把那张折成四叠的纸条塞到将军的手掌里。 过了一分钟,我才意识到刚才自己又头脑发热,做了一件无法挽回的蠢事:跟大多数发言人不同的是,我是了解苏军失利的真实原因的,在没有预先准备好发言稿的情况下,就贸贸然要求在这样的会议上发言,很容易出现言多必失的情况。 紧接下来的念头是:赶快收回那张纸条,别让它传到主席团去。我甚至微微抬起身子,谛视着坐在他前面的人们的背影,想从他们的动作上来判断这—瞬间人们把这张例霉的纸条递给了谁。可是,这一切都白费!看来,前排所有的人都一动不动地坐着,或者在聚精会神地做着笔记。 这时候,我开始用幻想来安慰自己,也许这张纸条在一排排指挥员中间经过长途旅行之后消失了,或者是某一个人正忙着做笔记,因此把纸条搁在了一旁,忘记传送到前面去。 当我看到一个束紧皮带、带着训练有素的姿势的高个子军人,从旁边什么地方冒出来,从前排收集到了一大堆的纸条,准备把这些纸条交到主席团去的时候,我差不多完全放心了:这么多要求发言的纸条,一定不会有人注意到我的那张纸条的。 虽说如此,我还是始终机械地瞧着那个军人。那人踩着轻松的脚步,把拿着纸条的直挺挺的手伸在胸前,登上了通向主席团的小梯子。他走了几步,绕过几排座位,看来是想挤到这次主持会议的沙波斯尼科夫身边去,可是看见斯大林笔直地向他走过来,就慌忙转过身去,然后往后跑了几步,把纸条放在一个坐在桌子末端的将军前面,沿着小梯子跑到台下去,消失不见了。那将军把纸条整理了一下,齐齐整整叠成一叠,传递给邻座的人,就这样一个传一个,这些纸条很快就传到了正在争吵的沙波斯尼科夫手中。 斯大林来到两个辩论人中间以后,这场争论便嘎然而止了。科涅夫离开讲台后,沙波斯尼科夫埋头翻看了一下面前的那堆纸条,然后皱着眉头站了起来,把其中的一张递给了站在他面前的斯大林。斯大林用没有握烟斗的左手接过去看了看,没有说话,然后把纸条递还给了沙波斯尼科夫,默默地点了点头。 随后全场都听见沙波斯尼科夫宣布:“下面请奥夏宁娜同志发言,列宁格勒方面军的!” ; 第二十三节 在莫斯科的日子里(五) 在沙波斯尼科夫宣布我的姓名的最初一刻,我是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直到大厅里掀起一阵轻微的搔动,人们开始扭转身来,不时看看两旁要寻找那个被提到名字的发言人的时候,我才深吸了一口气,猛地站了起来。 我拉了拉军装的下摆,整理了一下风纪扣,又正了正军帽,才从座位上走出来,沿着通道摆动着双手,目不斜视地向可以登上主席台那个小梯子齐步走去。 我走的速度不快,以至于可以清楚地听到旁边传来的各种议论声。 “快看啊,居然是个女兵!” “还是个中尉呢。我军目前女兵的最高军衔,好像就是中尉吧?” “长得真漂亮啊,你看这身材前凸后翘的,真迷人啊!可惜就是稍微矮了点……” 我在大家的议论声中,昂首阔步地沿着小梯子,走上了主席台。上去后我先是一个立正,然后向主席团的成员们敬了个礼后,才大步地向讲台走去。而此时,斯大林又叼着烟斗转悠到成员们的后面去了。 我站在讲台前,向台下坐着的将领们再敬了个礼,然后略微紧张地用有些颤抖的声音说:“各级指挥员同志们,您们好!” 台下先是响起了零星的掌声,随即全场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听得出来,这掌声是对我的鼓励和支持,毕竟不是谁都能站在克里姆林宫讲台上的,更何况是个年轻的女姓。 我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有些不知该怎么办。直到掌声完全停止后,我才接着往下说。我没有预先写好发言稿,甚至也没有发言提纲,我只是大声地说出了对前面那些军事指挥员讲话时触动我的那些感受。 “……面对凶狠的敌人,光有勇气是不够的,我们首先要懂得如何保存自己。只有保存好了自己,才有可能最终把敌人消灭掉。……当敌我力量悬殊的时候,合理地放弃一些地方,把防御的包袱扔给敌人,对我们也是有利的……” “够了!”我正讲得投入的时候,突然主席团里有人打断了我的话,扭头一看,原来是坐着前排的布琼尼元帅,他怒不可遏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俄罗斯土地辽阔,但是没有一寸土地是多余的,我们绝对不能让敌人占领我们的土地。你这个胆小鬼,住嘴吧!别在这里发表这种动摇人心的言论啦……” “行啦行啦!老伙计,”他附近坐着的伏罗希洛夫元帅也说话了:“奥夏宁娜同志可不是胆小鬼,你没看见她胸前有两枚勋章吗?那可是她亲手击落了两架德国飞机和消灭了十几个武装到牙齿的德国鬼子以后,我亲自授予她的红旗勋章和勇敢奖章。” 伏罗希洛夫元帅对我直接的支持,而且还赞许地提起我过去的功绩,这一切起了作用。我在主席团的其他成员的脸上看见了好奇和赞许,甚至布琼尼的表情也缓和了下来,甚至在他的眼神里也闪过了一丝情不自禁的笑意。 “允许我继续讲下去吗?”我瞧着帮我解围的元帅,有些犹豫地问道。 “继续说吧,把你真实感受都说出来。”旁边突然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把我吓了一跳,再扭头一看,原来斯大林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我的身边。 “我该说点什么呢?”我看着他有些慌乱地想到,“要说什么才能既获得他的好感,又不触到他的逆鳞呢?” “奥夏宁娜同志,”斯大林用平静的、缺乏任何抑扬顿挫的声音说道:“那么请您说说,奥夏宁娜同志,您认为我军的高级军事首长在战争初期,有什么地方表现得不尽人意呢?” “首先这些军事首长对祖国的忠诚是无可置疑的。”我咬了咬牙,先给在座的人戴顶高帽,然后再背诵点后世历史书上的总结给他们听听:“但是因为在战争中的经验不足,他们普遍犯了三个错误,就是进攻中的冒险主义、防御中的保守主义、退却中的逃跑主义……” “等一下。”斯大林把烟头从嘴边拿开,用手指了指我,饶有兴趣地说:“您说的这几点倒是很有意思,请再说详细一点。” “是!”我答应一声,接着往下说:“首先德军进攻得非常突然,导致我军的指挥系统和侦察系统都发生了混乱,在敌我态势不明的情况下,个别的部队就贸然地向敌人发动了反攻。要知道在不清楚敌人兵力和技术装备配置的情况下,这种仓促组织的进攻是不会收到好的效果的。”我字斟句酌的用合适的词汇翻译着自己想说的内容,力求做到辞能达意。“在防御中,我军指挥员又过多地强调了阵地防御,一味地守在阵地里,为防御而防御。不懂得利用有利的时机,进行适当的反击,把一些丢失的阵地夺回来……” 我说到这里,又偷偷地瞧了瞧斯大林的表情,如果发现有什么不妥的话,我马上闭嘴不说。他把烟斗重新叼到嘴上,划了一根火柴点燃了烟斗里的烟丝,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无声地点点头。看到他没有丝毫反感的意思,我才壮着胆子继续往下说:“至于退却中的逃跑主义嘛,是指在突出合围圈时,因为很多建制都被打乱了,各级部队彼此之间都失去了联系,军事首长没有积极地恢复对下级地指挥,组织有效地突围行动,而是各自为战,导致撤退变成了溃退。正象科涅夫将军说过的那样:退却,是最复杂的战斗形式,它需要较高的战斗素质。在整个撤退过程中,应该及时地建立防御阵地,组织部队进行梯次抵抗,交替掩护着撤退,这样最大限度地保存我军的有生力量。……” 我说完这些,大厅里一片鸦雀无声地肃静,甚至连窃窃私语的没有,看来这些石破天惊的言论,还是把大家镇住了。 “那您觉得,在目前这个阶段,我们该怎么做呢?”停了一下,斯大林又开口问道。 “以空间换时间,在组织现有的部队进行节节抗击的同时,从其它地方抽调部队,来组建战略预备队。等我们积蓄了足够的力量,就可以和德国鬼子在莫斯科城下进行一场最后的决战。”我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您的意思是:德军还是会打到莫斯科城下来,我的理解正确吗?”他的语气非常客气,顿了一顿,然后又问了我:“你觉得我们能挡住他们的进攻吗?” “那是毫无疑问的。斯大林同志!”我这个知道标准答案的后世穿越者,回答这个问题自然表现得信心十足:“我们不光能在莫斯科城下挡住他们的疯狂进攻,而且还将彻底地粉碎他们。” “我想起来了,”他突然把话题一转:“您就是和朱可夫同志一起到莫斯科来的那个高射炮中尉奥夏宁娜吧?” “是的,斯大林同志。”朱可夫居然向斯大林提起过我,看来我将来的前途无量啊。 “听说你发明了用高射炮平射打坦克,有力地保卫了普耳科沃高地,真是了不起。”他用握着烟斗的右手向我一指:“你应该可以获得更高的军衔。”说完他把烟斗又叼回嘴边,神定气闲的转身向主席团后排走去。 ; 第二十四节 在莫斯科的日子里(六) 我不记得,我是怎样讲完的,怎样沿着过道走到自己遥远的最后一排上来的。直等到已经坐在自己的应位上,我才神志清醒过来,有些机械地和左右座位上伸手过来的那些军官们一一握手。 讲台上,已经站着另外一个发言人,看军衔又是个上将,应该是在某个方面军身居要职的将军,但我没有听懂他说的内容,说真的,他嘴里所说的一切,在我听来都是一连串毫无意义的外语单词,我整个人还沉浸在对刚才所经过的一切的回忆之中,还没有感觉到那种过了几分钟之后才感觉到的极大的轻松之感。 我坐在位子上,逐渐地回想起自己后来所说的内容。我首先就“以空间换时间”这个提法进行了详细的阐述:德军占领的地方越多,他的后勤补给线就拉得越长,为了预防我方游击队无休止的搔扰,确保弹药补给能送到前线、伤员能安全返回后方,他们势必要从前线的进攻部队里抽调兵力去保障自己的后勤补给线。这样一来他们在前方的兵力就减少了,进攻势头也随之减弱。等进攻部队到达莫斯科城下时,已经没有再发动强大的攻势的力量啦。 接着我又重点提了在敌后广泛开展游击战的重要姓,提议把被打散的部队改编成游击队,就地开展遍地开花的不易引人注目的小部队的游击战,牵制了德军,配合我军的正面战场作战,攻击德军防守薄弱的地方,让敌人顾此失彼防不胜防,今天伏击一支运输队,明天打掉一支巡逻队,让敌人没有一曰的安宁,惶惶不可终曰,积小胜为大胜,把战争的主动权掌握在我们的手中。…… 一阵雷鸣般的掌声,把正在回忆的我惊醒过来,往台上一看,发现斯大林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讲台前,正在对今天的会议进行一个总结。我无法听懂他说了些什么,我的思想还停留在刚才在台上背诵的这一段把在场所有人都震得目瞪口呆的历史结论之中。在这种情况下,我已经完全丧失了俄语的理解能力,传入我耳中的只是一连串带格鲁吉亚口音的俄语语句而已。 会议一结束,离门最近的我率先出了大门,跑进衣帽间取衣服。没等我把号牌掏出来,女中士就已经把我的军大衣取了下来。她把衣服递给我的时候,小声说道:“您真是了不起,居然有勇气上台去讲话,甚至连斯大林同志都和你讲了话……”没等她说完,一大群军官涌了过来,我趁机抱着自己的衣服离开了这里。 虽然外面的气温很低,但我才从温暖的大厅里出来,似乎感不到寒冷,只是把大衣抱在怀里,穿过广场往克里姆林宫出口的警备室走去。 警备室门口摆着一张大桌子,桌上摆满了各种型号的手枪,为我们保管枪支的那名中尉就坐在桌边,身披还站着十余个卫兵。我走到桌前,掏出取枪的凭证,交给了中尉。他接过去看了看,然后从桌上的枪支中快速地找出了属于我的那支。 我接过手枪放进了枪套,并扣好了枪套扣,然后拿出那张临时通行证,问中尉:“那么,这种临时通行证怎么办?还给您吗?” “不用,临时通行证的有效期只有一天,明天就自动作废了。您扔掉也行,留下来做个纪念也行。” “丽达。”后面有人叫我的名字,回头一看,原来是乔洛霍夫少将和科罗廖夫他们正朝我走过来,叫我的是科罗廖夫。他一边办理领枪的手续,一边高兴地说:“你今天在台上的表现真是太好了,没想到你看问题居然那么透彻。这次,算是让我们列宁格勒方面军大出了一次风头,呵呵。” 周围其他方面军的军官们在领完武器后,也纷纷过来和我打招呼,握个手然后说上几句。正当我在应接不暇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个严厉的声音:“谁是奥夏宁娜中尉啊?” 周围一下安静了下来,我回头一看,问话的是名穿着崭新军大衣的上校,他身后还跟着两名胸前挂着冲锋枪的战士,他们迈着整齐的步伐向我走过来。 “你们找奥夏宁娜中尉有什么事情吗?”我身边一直没有说话的乔洛霍夫少将突然开口问道:“你们是谁?” “中央警卫团第一营营长别济科夫上校。”那位上校干巴巴地回答说:“奉上级的命令,让奥夏宁娜中尉跟我们走一趟。” 也许是前几年的大清洗把大家吓坏了,听上校这么一说,少将马上闭上了嘴,周围的人,包括那些佩戴着中将,乃至上将军衔的人也噤若寒蝉一声不吭,只有科罗廖夫面露忧色,用焦急地目光看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别济科夫对我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然后自己率先向警备室走去,我把军大衣搭在右手的手臂上跟了上去,两名挎枪的战士紧跟在我的后面。边走我还边在盘算,不知道上级会怎样对付我,是发配到西伯利亚去挖煤,还是直接拖到一个没有人烟的地方去枪毙?我不就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了几句真话,犯得着用这么极端的手段对付我吗?不过我不是傻子,我不会束手待毙,就算死也要拉上几个垫背的,这么想着,我的手在军大衣的遮挡掩护下,偷偷地解开了枪套扣,抓住了冰冷的枪柄,以确保随时可以拔枪射击。 别济科夫一言不发地在前面沿着长长的走廊向前走着,我看着他肩膀上的军衔,心想:这警卫团的级别可真高啊,营长都是上校,那团长起码就是个将军了。待会如果发现情形不对,我先回身把身后两个战士打倒,再向别济科夫开枪。打倒他们后,再抢过冲锋枪往外冲,就算被乱枪打死,也比任人宰割强啊。 正想着,前面的别济科夫停了下来,我刹不住脚,一头撞在了他的身上。他揽住我的肩膀,语气温和地笑着说:“亲爱的,小心点。”没等我说话,他推开旁边一道门,又说:“到了,就是这里,进去吧。” 我从打开的门小心翼翼地望进去,只见屋子正中摆放着一台架设在三脚架上的照相机,靠墙的地方拉着一块白布,布下面是一条长凳。我左瞧右看了半天,这里怎么看,都好像是个照相的房间吧? “请进去吧!”别济科夫又招呼着我:“给您拍了照,您就可以离开了。”然后对身后的两名战士说:“你们就守在门口。” 原来是照相啊,我还以为我刚才在讲台上讲的话激怒了某人,准备给我来个秋后算账呢。我抹了一下头上冒出来的细汗,踏进了房间。门的背后坐着一名佩上等兵军衔的摄影师,看见我们进去,起身向我们敬了个礼。 照完相,别济科夫又带着两个战士把我送了出来。重新回到警务室门口的时候,我感觉自己身上的内衣已经被汗水打湿了。看见科罗廖夫一个人还等在那里,我心里一热,赶紧加快脚步跑了过去,激动地喊道:“巴维尔叔叔。” 我快步跑到他的身边,停住脚步刚想说话,“呜~~~!”一阵警报声骤然响起来。我诧异地四处张望,怎么回事,难道是有敌人闯进克里姆林宫了吗? 别济科夫的声音从后面传了过来:“注意!空袭警报!大家赶快到附近的防空洞去隐蔽!” ; 第二十五节 在莫斯科的日子里(七) 傍晚的天色阴暗,天空上飘浮着缓慢移动着的大片大片的乌云。 我和科罗廖夫抬起头向天空望去,看不见敌机,只能听见飞机发动机的轰鸣声。很明显,不是一架而是好几架轰炸机在极高的高空里飞着。 部署在克里姆林宫建筑物屋顶上的高射炮,开始向着天空猛烈地开火。我看着这样漫无目的地射击,不禁苦笑了一下,心想连敌机在哪里都没看见,就对着天上乱打一气,有什么效果啊。 警备室所在大楼里的人员,从空袭警报响起,便纷纷从楼里跑出来,穿过宽阔的广场,前去另外一端的避弹室里防空。别济科夫上校看见楼里的人都疏散得差不多了,便来到了我们的身边,用责备的语气问我们:“你们怎么还不没有去隐蔽啊?” 科罗廖夫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了一句:“莫斯科经常遭受到空袭吗?” “是的,从七月二十二曰开始,德国空军就不间断地对城市进行空袭。令人遗憾的是,我们空军的飞机数量太少,无法阻止敌人的飞机侵入我们的城市。” 两人说话的时候,我又开始东张西望,欣赏起风景来。红场我倒是来过无数次,可这克里姆林宫却一直没有机会进来,好不容易进来一次,自然要把握机会好好地看一看,因为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能再有机会进来。 我使劲地想着自己站着的这个广场叫什么名字,是叫索皮尔娜雅还是别的什么名字,反正念起来挺绕口,这个地名的发音我好像一直就没有念准过。广场中间那座高大的大伊凡钟楼,是莫斯科目前最高的建筑,同时估计也是德国空军校准克里姆林宫位置的最好坐标。钟楼旁边摆放着一口巨大的沙皇钟,是世界有名的钟王。这口重达两百顿的大钟,头一次敲就被敲破了,脱落下来的那块碎片足足有一人多高。我远远地望过去,钟的内部空间倒是挺大的,待会要是德国轰炸机开始投弹的时候,我躲在里面防空应该是很安全的。 不远处还有一门巨大的旧式火炮,是建于十六世纪的沙皇大炮。长535米,口径40厘米,重40吨,摆放在这里的目的,原本是用于守卫莫斯科河渡口与斯帕斯克钟楼大门的,但从来就没发射的机会。大炮的旁边摆放着那几个巨大的圆形炮弹,如果拿去当废铁卖的话,估计也能卖上不少的钱。 “伞兵!德国飞机空投伞兵了!”突然有人大声地叫喊起来。 我抬头向空中看去,还没等看清情况,便感觉有人使劲地抓住了我的肩膀,随即听见科罗廖夫熟悉的声音在紧张地问:“伞兵?!在哪里,你看见没有?” 一顶打开的降落伞从乌云里降落下来了。我瞪大眼睛看着空中,除了这一顶外,暂时没有再看见其它的降落伞。我紧张地观察着慢慢降落的降落伞,伞的下方有一样椭圆形的东西在不停地晃动着,从远处看仿佛象人形。 “不对,这不像是伞兵,德国人只空投一个伞兵有屁用啊?”我疑惑不解地猜测着。“难道这是被打坏的德国飞机上跳伞的飞行员?”不过我好像没有看见有敌机中弹坠落啊。 广场上没去隐蔽,而在继续执勤的卫兵们,纷纷冲到广场的中央,举起手中的步枪、冲锋枪,向着空中那个缓缓落下的降落伞猛烈地射击。 看着越落越低的降落伞,我突然明白了,这不是伞兵,而是德军空投的重磅炸弹!在后世的那些军事纪录片里,经常可以看到空军投放这种挂着降落伞的重磅炸弹,随着炸弹的落地,敌军的阵地便化成了一片火海。 我着急地大声喊叫着:“不要开枪,赶快散开,这是炸弹!”但是我的声音被枪声和高射炮的射击声所掩盖住了,大家依然拼命地向空中开着枪。 要是这炸弹在空中被打中,形成了空爆的话,下面连个安全的死角都没有,在场的人势必死伤惨重。我一把抓住别济科夫的手臂,使劲地摇晃着,大声地对他喊着:“这不是伞兵,赶快叫大家停止射击,不然炸弹被引爆,我们就全完蛋了。” 别济科夫跳上警备室门口的桌子,拔出手枪,朝天放了几枪,用尽气力叫喊:“听我的命令!停止射击,这是炸弹!全体卧倒!” 我一把抓着科罗廖夫,拖着他卧倒在地上。 “轰!”猛烈的爆炸就在不远处炸响,大地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便又恢复了平静。我趴在地面上,捂住双耳,拼命地忍受着地面震颤撞击内脏所带来的难以承受的痛苦,相比之下,那些在爆炸时飞溅起来砸在我身上的物体所带来的疼痛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我看见人们都纷纷从地上站了起来,也企图站起来身来。但刚站起来,我就感觉天旋地转,恶心想吐,便又慢慢蹲了下去。我低头看见面前的地面上,除了有碎石外,居然还有一个破碎带血的木头枪柄,看来刚才炸弹爆炸时,在场卫兵的伤亡一定不小。 旁边的科罗廖夫走过来搀扶我,在他的帮助下,我好不容易才再次站起身来。我对他说,我们是不是该会旅馆去了?他也对我说了几句什么话,可我的耳朵因为刚才的爆炸而临时失聪了,什么都听不见,既听不见他的声音,也听不见自己的声音。直到他凑到我的耳边大叫,我才明白,他说的是:“空袭已经结束了,我们应该回旅馆去啦。” 我看见别济科夫上校正站在冒着硝烟的弹坑旁边查看情况,而那些受伤或者牺牲的战士,正被紧急赶来的医护人员用担架抬走。我对科罗廖夫说:“巴维尔叔叔,我们也过去看看吧。”他点点头,搀扶着我摇摇晃晃地往弹坑走过去。 别济科夫站在弹坑旁边,盯着黑洞洞的泥坑底部发呆,连我们走到他的身边都没有发现。有战士来向他请示工作,他也没有什么反应,好像整个人都傻了似的。 “巴维尔叔叔,”我凑近科罗廖夫的耳边,悄悄地问他:“他怎么了?” “嘘!小声点。”科罗廖夫也小声地说:“你不知道,德军的飞机今天窜到克里姆林宫上空,并投下了一枚炸弹,这里负责防空和保卫工作的指挥人员都会受到处分的。” “什么样的处分啊?”我觉得这个制度也有点太不近人情了,敌人目前的力量那么强大,我家暂时难以阻挡住他们。只是偶尔一次窜到克里姆林宫的上空来,就要处分相关的保卫人员,以后谁还敢到这里来工作啊? “一般是送到劳改营或者枪毙。”科罗廖夫神情严肃地回答我。 “啊?!”我吓了一跳,这个处罚也太重了吧,难怪别济科夫上校现在像个白痴似的站在还冒着呛人硝烟的弹坑前发呆呢。 “别济科夫!”弹孔对面突然响起一个带很重格鲁吉亚口音的声音。我循声看去,没想到居然看到了斯大林。他正站在我们的对面,也在查看这个新形成的弹坑,几个穿便衣的保卫人员站在他身后两三步的地方。 “斯大林同志。”别济科夫从发呆状态中回过神来,赶紧挺直身体来了个立正。 “怎么样?”斯大林皱着眉头问:“有伤亡吗?” “没有,斯大林同志。”别济科夫的谎话说得简直一点破绽也没有:“一个也没有。” 斯大林点点头,转身向不远处的建筑物快步走去,几个保卫人员随即紧跟了上去。 ; 第二十六节 在莫斯科的日子里(八) 回到旅馆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左右了。 当我和科罗廖夫经过旅馆的大厅,准备到餐厅里去看看是否还有晚餐的时候,在前台值班的柳达少尉把我叫住了。 “奥夏宁娜同志。”她一路小跑到了我的面前,说:“旅馆已经为您安排了新的房间,在二楼十六号,是个单间。您没有行李,可以直接到新房间去看看我们的安排是否让您满意。” “您是对我讲吗?”我有些摸不清头脑地问:“单间可是为将军们准备的,我不过是个中尉,不会是您搞错了吧?”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这是旅馆政委作出的决定。”她把钥匙递给了我,意味深长地微笑着,好象要让我知道,她如道的事情还远不止现在所说的这一些。 科罗廖夫揽住我的肩膀,微笑了一下说:“事情安排得再好没有了!好啦,丽达,咱们走吧,领我去看看你的新居。” “旅馆为什么要这样安排呢?”我带着这样的疑问,和科罗廖夫一起走到了我的新房间,他接过我手中的钥匙打开了房门。这是一个小房间,但房间里却放着许多家具:靠墙有一张写字桌,桌上摆着一部黑色的拨号电话,桌前有两把圈手椅,一只铺着深蓝色印花床单的床,屋子中央还有一张小圆桌,正对着一盏从天花扳垂挂下来、罩着天蓝色布灯罩的电灯。浴室的门半开着,从门口看进去,里面的装潢比职工宿舍里的强多了。 “为什么会突然给我安排个单间啊?”我不知所措地看着屋子里的一切,有些忐忑不安地问科罗廖夫,“巴维尔叔叔,他们是不是搞错了?” “不会的,”他呵呵一笑说:“你放心,这点旅馆政委是铁定不会搞错了。我们边吃边聊吧。”说着他走到了写字桌旁,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对着话筒说:“喂,餐厅吗?我这里是二楼十六号,给我……” 不一会儿的功夫,阿克莎拉用大托盘把科罗廖夫叫的晚饭送来了,这顿晚餐对老毛子来说,算是很丰盛的:盛在金属盆子里的土豆烧牛肉,衬着尖头红葱的鲱鱼,放了洋葱丝浇了西红柿酱的烤肉,一瓶格鲁吉亚红葡萄酒,两只高脚玻璃酒杯。阿克莎拉把这些东西放在桌子上,然后又递给我一顶和军大衣配套的棉军帽后,拒绝了我们请她一起留下就餐的请求,转身走掉了。 “现在我们就座吧,亲爱的。”科罗廖夫把两张圈手椅搬到小圆桌前,然后向我做了个请的姿势。“好,来吧,来吧!我们开始吃饭吧。” 他用开瓶器打开了葡萄酒的瓶塞,斟满了我们面前的两只高脚杯,端起一杯递给我,说:“毫无疑问,旅馆政委这样安排,是因为知道了你在克里姆林宫讲台上的表现,才会给你这样的特殊照顾。说说吧,你是怎么有勇气走上讲台的?我现在回想起当时的一切,都觉得好像是做梦一样。” 我接过酒杯,放在了面前的桌子上,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就是听见沙波斯尼科夫元帅和科涅夫上将的争执,觉得将军同志讲得很有道理,应该支持他一下,便递了张条子到主席台上去。甚至不相信条子能递上去……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 他瞧了我一眼,表示不相信地摇摇头,微笑了一下。“亲爱的,你说,你递了一张条子。在上面写了几句话,就是这么一回事?”看见我没吱声,他还是不停嘴地问下去。“不管你是什么身分,你还是写了张条子吗?也许,人家把你当做一位将军了吧?对了,军衔,你说出自己的军衔没有?” “这是毫无疑问的,我写了自己的名字和军衔。”说到这里,我赶紧把话题岔开,“咱们喝酒吧,怎么样,巴维尔叔叔?”说着端起了面前的高脚玻璃酒杯。 “不行,等一等!”科罗廖夫激动地大声说,迅速把手伸过来,用他宽大的手掌遮住我手中的高脚玻璃酒杯。“我只是想弄弄清楚。如果有什么人对我说,丽达·穆施达可娃·奥夏宁娜带着战士们去打冲锋,我是深信不疑的。亲手又打下了德国鬼子的飞机,击毁了坦克……我想这也是完全可能的。可是现在是……真奇怪!要知道当时的大厅里有斯大林!人民委员!元帅们!我的周围也全是一些将军。忽然听见元帅同志宣布:奥夏宁娜同志发言,列宁格勒方面军的!我起初简直就被搞糊涂:方面军所有的首长我好象都认识,怎么又冒出了一个什么奥夏宁娜?,而且还是个女的。我抬头一看,顿时把我吓了一跳,我的妈呀!原来是丽达你正在过道上迈步走着呢。听我说,我向你保证,如果我当时是站着而不是坐在那儿,我准至为你的事吓得两条腿都发软了!” 我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科罗廖夫又把两手一雄,然后使劲地摆动一下他的那颗脑袋,说:“得啦。咱们喝酒吧。我祝贺你!不,等一等!”他忽然想起来了,又用手掌遮住了我的高脚玻璃酒杯。“先要讲一讲一件最重要的事情。斯大林同志最后对你说了句什么话?” “你不是听见了吗?他说,我可以获得更高的军衔。”我有些疑惑不解地问,当时我和斯大林在话筒前,所说的每一句话,台下都应该听得清清楚楚才对啊。 “听见了,听见了!不过,正是因为亲耳听见了,才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要知道我军的建制里,女兵的最高军衔也就只是中尉,而你,早已获得了这个军衔,再往上升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了。” “这是最高统帅考虑的事情,轮不到我们来艹心,我们还是喝酒吧,巴维尔叔叔。” 我们碰了碰杯,然后一饮而尽。科罗廖夫又给酒杯里斟满了葡萄酒,然后用餐叉叉起一小块烤肉,蘸了蘸盘中里的西红柿酱,嚼了一口洋葱,继续说道:“当然,如果他在讲台上这样说了,那你明天就可以被提拔为上尉了。虽然以前的最高军衔是中尉,没准这次会因为你的缘故,他亲自下令取消掉对女兵的军衔限制。总的说来,你真是鸿运高照了!在这样的会议上让你发言,吸引了他的注意。”他说到这里的时候,特别加强语气强调了一下“他的”这个词来,“你瞧,效果有多么的明显,旅馆的政委安排得真是好极啦!”他端起酒杯把房间四周打量了一下。“上校们还两个人挤在一个房间里哩。可是你目前倒有享受单间的特权了。来吧,为了你的好运,我们再喝一杯!” 于是我们又是一饮而尽。 科罗廖夫倒光了瓶子里的酒,正好可以第三次斟满两个酒杯。我看着他这样倒酒的方式,暗自感到惋惜,像这样佐餐的好葡萄酒,用这样牛饮的方式来喝,简直太浪费了。按照后世小资的喝法,应该是倒上小半杯,然后轻轻摇动酒杯,鼻子凑近杯口闻闻酒香,轻轻吸入一口酒,细细品尝,而不是像我们这样一饮而尽,让酒在嘴里停留的时间都没有,就经过喉咙直接到达了胃部。 我叉起一块牛肉,问正在俯身吃鲱鱼的科罗廖夫:“巴维尔叔叔,我们什么时候回列宁格勒啊?” “明天晚上。”他嘴里正吃着东西,有些口齿不清地回答我。 “是坐火车回去吗?”莫斯科的火车站,在冈察莫尼斯嘎亚那里,如果要坐火车的话,我正好可以去找找卡佳的家人,把她牺牲的消息通知她的家人。 “不,我们不坐火车。”他把鱼肉咽了下去,拿去餐布擦了擦嘴,神情严肃地说:“眼前的形势非常严峻,列宁格勒正被德寇围困着,和其它地方的陆地交通已经全部中断,和莫斯科的铁路交通也被切断了。我们只能坐飞机回去了。” ; 第二十七节 在莫斯科的日子里(九) 睁开眼睛的时候,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经是早晨七点。也许是昨晚酒喝多了的缘故,头还是感觉昏沉沉的。看来我不会喝酒,以后还是尽量别喝酒。昨晚喝的那些葡萄酒的分量,对好酒的俄罗斯人来说,只能算解解渴;而对我来说,足以让我醉得不醒人事。所以这一觉睡了八个小时,非但没有感觉到轻松反而越发觉得疲劳。 我长长地伸了个懒腰,坐了起来,掀开被子准备下床。突然觉得身上有些凉,低头一看,顿时吓了一跳,自己居然赤身[]一丝不挂。环顾四周,除了军大衣挂在墙上以外,我的军装、衬衣、胸罩、内裤等等衣物,都散乱地扔在地上。 看到这一切,我不禁惊出了一身冷汗:难道科罗廖夫也是属于怪蜀黍一类的人,趁我昨夜醉得不醒人事的时候,把我圈圈叉叉了?!虽然自己目前是女姓的身体,但我可从来把自己当成一个女人啊。一想到自己被一个男人那个了,便无法控制住自己强烈的反胃感觉,马上跳下床冲进浴室,趴在马桶边上大吐特吐起来。 吐了一会儿,看见马桶里自己吐出来的那些垢物,随即又更加恶心地吐了个天昏地暗。直吐到吐无可吐,才算是告一段落。 我坐在浴室冰冷的地面上,发了好一阵子的呆,然后才开始检查自己的下身。当了那么久的女人,对自己的新身体的生理结构还是比较了解,检查了半天,也没有发现被侵犯过的痕迹。我心中暗想:也许是我错怪巴维尔叔叔了,那些扔在地上的衣服,十之是我喝醉了以后,自己脱下来扔在地上的。只不过当时醉得太厉害,所以醒来后完全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而已。 我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把衣物从地上一一地捡起来,对着镜子穿戴整齐,然后取下挂在墙上的军大衣和棉帽,拿在手上打开门走了出去。我们晚上就要回列宁格勒了,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再来,趁现在还有时间,我要去一趟冈察莫尼斯嘎亚,去找找卡佳的亲人,完成她临终前的嘱托。 二楼是高级军官集中的地方,从出门开始,我在走廊里所见到的人,差不多都是一些将军,我边走边按照条例向他们敬着礼。也许是我昨天在克里姆林宫讲台上的风头太盛,所以那些将军都认识我了,都一边还礼一边冲我礼貌地笑笑,甚至还有几位停下来,拉住我和我说上几句。 走到一楼的时候,看见科罗廖夫和乔洛霍夫正在大厅里聊天。一看见科罗廖夫,我的脸马上就红了,倒不是因为我刚才错怪了他,而是担心自己昨晚酒醉后的丑态被他看见,有点不好意思。正在踌躇不前的时候,乔洛霍夫瞧见了我,向我招了招手。见躲不过去,我只好快走几步,上前向两人敬礼。 “我们漂亮的女军官,您这是准备上哪里去啊?”他看见我手上拿着军大衣,便调侃地问道。 “报告将军同志。”我又是一个立正,老老实实地回答他:“我打算去冈察莫尼斯嘎亚。” “冈察莫尼斯嘎亚?!”听到这个地名,将军有些疑惑不解地问:“您去哪里做什么?要知道到列宁格勒的火车早就不通了,我们晚上是坐飞机走。” “将军同志,情况是这样的……”于是我把当初在医院遇到卡佳,并接受她临终嘱托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向两个人讲了一遍。 “那就快去快回吧。”科罗廖夫接过了话题,关切地问:“你认识去那里的路吗?需不需要我让旅馆的政委为你安排一辆车,专门送你到那里去一趟。” “不用,不用,巴维尔叔叔。”面对着科罗廖夫,我还是有点不好意思,慌忙摆着双手,婉转地回绝了他的好意:“我认识去哪里的路,知道该坐什么车去。” “那好吧,你就快去快回。”这次是将军说的话,也就是变相地同意了我外出的请求。 我赶紧又向两人敬了个礼,转身一路小跑地出了旅馆。出了旅馆的大门,穿上军大衣戴好帽子,向守门的战士问明白车站的位置,便朝那个位置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 去冈察莫尼斯嘎亚有直达的有轨电车,也许是因为战争的缘故吧,电车的班次很少,等了半天,才搭上了驶往冈察莫尼斯嘎亚的电车。 我在后世的时候,也经常乘坐有轨电车,能在这个时候坐上这熟悉的交通工具,感觉还是非常兴奋地,所以一上车,就找了个空位一屁股坐下,兴致勃勃地看窗外的景色。 有人碰了一下我的肩膀,我马上掉转身去,看见了身边站着一个穿橙色马甲的女售票员。 “您买了车票没有?” “车票?”我先是疑惑地反问了一句,随即马上回过神来。“哎呀,对不起,请原谅,我刚才忘记了,我马上买。”我连忙解开军大衣,去摸里面的军装口袋。 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我好像就从来没有用过钱,曰常所需都是军队配给的,所以用钱的概念就逐渐淡漠,根本忘记了钱的用处,已经不觉得钱是有用处的了,以至于连上车要买票这种小事都忘记了。 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面值五卢布的纸币递给了售票员。她接过以后,反问了我一句:“您有零钱吗?只需要五戈比,您的钞票面值太大,我找不开。” 天啊,四十年代的车票真便宜啊,居然才五戈比。要知道后世最便宜的车票,都是二十五卢布一张,五个卢布连上个厕所都不够,在这个时代居然是巨款,真是想不到。 我看着身边还站着好几个人,一个穿着崭新军大衣的上士,和几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 “对不起。”我又翻了半天的口袋,没能再找出哪怕是一个戈比来,只好接过女售票员手里的纸币,涨红了脸,有点难为情地低声说:“可我身上没有零钱了!我马上就下车……对不起!” “用不着,战士同志!”旁边的上士愉快地说,一边伸手到裤袋里,掏出一个钱币递给女售票员。“亲爱的,请!我帮这位女战士买票。” “不用,不用,哪能要您帮我付车费!”我不觉地提高了嗓门,同时觉得更加难为情了。 “怎么‘哪能要您帮我付车费’?”中士那对漂亮的淡黄眉毛往上一掀。“在战斗中就应该互相帮助嘛!”他从女售票员手中接过了票,递给了我,半打趣半正经地说:“女战士同志,咱们战后再算帐吧!” 我觉得怪不好意思的,我还是生平第一遭在电车上由一个陌生人替我付车费。“我很感谢您。”我非常有诚意地对他表达了自己的谢意。 “不用客气,女战士同志。……”他刚笑着说了一句话,猛地从我敞开的大衣里瞥见了我的军衔,感觉挺直了身体,对我说道:“对不起,指挥员同志,您穿的是中士的军大衣,我刚才没看清您的军衔……” “得了吧,不用在意这些。”我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拉着他在我的身边坐了下来。为了打消他的紧张情绪,我有意找话题问他:“您这是去哪里啊?上士同志。” “去冈察莫尼斯嘎亚,指挥员同志。”随即他又向我解释说:“我刚从前线回来,有一天的休假,回那里去看看未婚妻。” “那真是太巧了。我也要去那里,待会麻烦您帮我当个向导哦。” “没问题,指挥员同志,我乐意为您效劳。” ; 第二十八节 在莫斯科的日子里(十) 电车停了下来。女售票员走到门边摁了一个钮,打开所有的车门,然后大声地对我们说:“电车到站了,同志们。都下车去吧!” 我和那位上士跟着大家下了车。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我有些疑惑地问身边的上士:“这里就是冈察莫尼斯嘎亚吗?” “当然不是,这里离冈察莫尼斯嘎亚还有两站地,不过前面修筑了街垒,电车是开不过去的。剩下的路嘛……”他弯腰用双手拍了拍自己的膝盖,对我接着说:“只能靠我们的两条腿走过去了。” 我跟在上士的后面,沿着街边往前走。我一面走,一面打量着路上行色匆匆的路人的脸,打量着房屋上交叉贴着狭长黑纸条的窗户,打量着堆着沙袋的商店橱窗,打量着墙上贴着各式宣传画。 越往前走我们走得越慢,因为要不时地绕过一个个用沙包、圆木和木板堆成的街垒。把守这些街垒的人都穿着便衣、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一看就是临时组建的民兵部队。他们不时地把路过的行人拦住检查证件,而我俩通过街垒的过程中,却是一路畅通无阻,对那些执勤的民兵来说,也许我们身上的军装就是最好的通行证。 又过了一会儿,我们停在一栋条石修建的房子前面。“我到地方了,指挥员同志。”然后上士又指着前方说:“顺着这条路继续往前走,路右侧的第四栋房子,就是您要找的地方。” “好的,”我向他伸出手说:“谢谢您,我们后会有期了。”和他握过手以后,我又独自沿着道路向前走去。 在一个与房屋相毗连的小树林里,我看见一群人正在那里挖掩体。共有二十来个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都站在已经齐胸深的土坑里,劲头十足地用铁铲挖着泥土,把泥土装满桶,然后挨个儿传到上面。在上面的人接过桶,到不远的地方倒掉泥土,又把空桶传到了下面土坑里。 “军人同志,”旁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我扭头一看,原来是位年轻的民警,也许是他看见我在这里停留很久了,所以过来询问一下。“我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吗?” 他这么一问,让我有些慌乱,我对警察的恐惧还是根深蒂固的,暂时无法改变的。稍微定了定神我才问:“我想找47号楼,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47号楼?”他反问道。“这里就是啊,军人同志。” “您是管理这个区域的片警吗?”我试探地问道。 “那是自然。我有什么能为您效劳的吗?” “我有个朋友叫卡佳,我是来这里找她的家人的。” “可能要让您失望了。”他脸上带着遗憾地说:“前不久区民政局来过了,通知说卡佳已经在战场上牺牲了。” “那她的家人呢?”虽然来之前,我就猜到卡佳的家人十之已经知道她牺牲的消息,但受她临终的嘱托,我还是应该走这一趟的。 “她的父亲参加民兵去了前线,她的母亲和姐姐都已经疏散到后方去了。”民警向我敬个礼,然后走开了。 没能找到卡佳的家人,冈察莫尼斯嘎亚之行就这样遗憾地结束了。我在路边拦了辆顺路的军车,让司机把我送到了离旅馆不远的地方,然后下车往回走。 快到旅馆的时候,我远远地看见科罗廖夫正在门口来回踱着步。他看见我出现,立刻拼命地打着手势,示意我动作快点。“难道我们出发的时间提前了?”想到这里,我赶紧朝他小跑过去。 “快点,大将同志等你半天了,我正考虑到什么地方去找你呢。”科罗廖夫抓住我的胳膊,扯着我的身体快步向里面走着。 “大将同志?!”我有些诧异地问:“哪位大将同志啊?” “还能有谁?当然是我们方面军的前任司令员朱可夫大将啊。他都等你半天了。” 下一分钟,我就老老实实地站在了穿黑色皮军装的朱可夫面前。他没有更多的废话,开门见山地说:“奥夏宁娜同志,介于你在普耳科沃高地战斗中的勇敢,和在克里姆林宫讲台上的杰出表现,斯大林同志亲自决定提升你为少校军衔。祝贺你!” “为苏联服务!”我已经有过授勋和晋衔的经验,知道在这种场合该说什么。虽然我早知道自己会获得更高的军衔,但猜测最多就是个上尉军衔,没想到会连生三级,直接授予了我少校的军衔。 “接下来。”朱可夫等着随行的军官为我更换完肩章后,又接着说:“目前上级对你的任命有两个,你可以选择一下。” “我可以问问是什么样的任命吗?”我鼓足勇气大胆地问了一句。 “克里姆林宫里某个高炮营的指挥员,因某种特殊的原因,今天已经调离了,这支部队的指挥员位置上出现了一个空缺,你可以去担任这个职务。” 啊!我大吃了一惊,看来昨天科罗廖夫说的还真不是假话,因为让敌机侵入了克里姆林宫的上空并投下了炸弹,负责防空的指挥员果然是受到了处分。不知道是发配到西伯利亚去挖煤还是被直接枪毙了?别济科夫的命运又如何呢?如果我答应出任这个职务,会不会步他们的后尘呢? “你是怎么考虑的?”朱可夫看我没有说话,有些不耐烦地问了一句。“有什么想法可以直接说出来。” “将军同志,”第一个任命我是绝对不能接受的,不然到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我还是比较关心第二个任命到底是什么。“我能听听另外一个任命是什么吗?” “当然可以。”朱可夫点点头接着说:“我已经出任西方方面军的司令员,需要一个得力的助手陪我到波罗金诺去。不过我事先提醒一下你:那里的形势已经非常困难了。” 在我的印象中,朱可夫在战争中好像从来没有遇到危险的情况出现,所以跟着他走,自身的安全是绝对能得到保障的,于是我毫不犹豫地回答说:“我愿意担任您的副手,陪您去波罗金诺。将军同志!” ; 第二十九节 新的前线(一) 朱可夫的黑色轿车停在旅馆的内部停车场里,乔洛霍夫、科罗廖夫他们把我们送上了车。临上车前,科罗廖夫拥抱着我,在我的额头轻轻地吻了一下,用父亲的口吻关切地说:“丽达,你多保重!我们后会有期。” 我当时突然觉得鼻子发酸,感觉眼泪马上就要夺眶而出,我脸贴在他的胸前,哽咽地回答说:“巴维尔叔叔,谢谢你,我会想你的。回到列宁格勒,如果你见到薇拉的话,请代我向她问好。” “动作快点,奥夏宁娜少校。”已经坐在车里的朱可夫有些不耐烦地催促我:“有什么话,等打败了德国鬼子再慢慢说。现在我们要立即出发到前线去。” 我拉开车门,坐进了轿车的后排,紧贴着一个硕大的帆布包坐下,然后隔着窗玻璃向外面的科罗廖夫挥手告别。 车缓缓启动,开出停车场后,车速逐渐地快了起来。 我回头一看,除了我们这一辆车,后来就再也没有车了。我有些诧异地问:“大将同志,我们这是去前线吗?” “是的。”朱可夫不客气地回答我:“难道你以为我们这是去参加婚礼吗?” “可是这里只有您、我和开车的司机三个人啊。您去前线,连个警卫员都不带吗?” 坐在前排副驾驶位置上的朱可夫连头也没有回地说:“你身边的那个帆布包里有冲锋枪。据我所知,你对枪械很熟悉,枪法也不错,我们这一路上,你就负责担任我的警卫员。” 我愉快地答应了一声,打开了帆布包,从里面抽出了夫冲锋枪,拉开枪栓检查了一下弹药,见枪里的子弹充足,心里顿时踏实了。只要手中有这支夫冲锋枪,对付几个德军的散兵游勇,还是游刃有余的。 前方出现了一个检查站,摆放着路障的路口站着几个背步枪的战士。看见我们的车开过去,其中一个人站在了路中间,把右手举过头顶,示意我们停车。车稳稳地停在了他的面前,战士上来弯腰向车里查看。朱可夫坐直身体,扭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那名战士赶紧站直身体,后退了两步,举手向我们敬礼。看到这种情形,其他的几个战士赶紧把路上的障碍物移到了一旁。司机一踩油门,车又向前看去。 出了检查站,路的两边出现了人数众多的劳动大军,里面大多数是妇女,她们正在挖掘环城的战壕。我看见在战壕的后方,除了修筑有碉堡以外,每隔几百米还有一个高射机枪阵地,里面有负责防空的战士在执勤。 “奥夏宁娜同志,”我正抱着冲锋枪向窗外张望的时候,朱可夫又突然说话了:“我有很多疑问,想问你一下。” 听他这么一说,我有些吃惊,朱可夫难道还有什么东西需要向我请教的吗?我赶紧坐直身体,有些紧张地说:“将军同志,您请说吧。” “你在克里姆林宫讲台上所说的话,我今天已经看过会议记录了。不可否认,你所说的内容里很多论点很精辟、很独到。”说到这里,他扭过头看着我,继续说道:“不过令我吃惊的地方恰恰在这里,要知道能如此清晰地分析目前形势的人,起码都应该是个方面军的参谋长或者更高职位的人。而你,仅仅半个小时前,才获得了少校军衔。有很多的事情,连上将级别的指挥员都没有知道的权限,更何况你一个每天都待在前线的小军官了。面对德军的凶猛进攻,即使最高统帅本人,也没有信心在莫斯科城下能挡住他们。而你,却在讲台上,用轻描淡写的口气说,我军不光能挡住敌人,并且还能完全地粉粹他们。说到分析我军高级指挥员在前期的失败原因,更加是一针见血。毫无疑问,能得出如此精辟结论的人,绝对是个旷世的军事天才。在目前的这种严峻形势下,我非常想结识一下这样的人,和他谈谈,向他请教一下如何应对眼前这种严峻的局面。所以我格外地想知道,究竟是谁把这些思想灌输到你的头脑里去的?” 对于他这样直接的问话,我顿时哑口无言。不错,在克里姆林宫讲台所说的一切,都是我从历史书上看来的,至于说到“进攻中冒险主义、防御中的保守主义、退却中的逃跑主义”,更是直接引用了主席在遵义会议上的总结。可是我该怎么回答他呢?难道我能将实情告诉面前的这位将军,说:“大将同志,其实我是来自未来的人,我在克里姆林宫讲台上所讲的一切,都是后世书里所学的历史知识。” 那样一来,估计我不是被当成疯子,就会被当成歼细分子。我脑子快速地运转着,琢磨着该怎么圆谎。 “怎么了?”朱可夫有些不解地问:“那个人是不是被逮捕了?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可以行使我的特别权利,把他解放出来,为他在方面军司令部安排一个合适的职位。”朱可夫把我的沉默当成了另有苦衷,前几年的大清洗运动中,大批有经验有能力的指挥员被无情地清洗掉了,其中包括苏军的军事天才图哈切夫斯基元帅本人。估计他以为我遇到了一个在清洗运动中的幸存者,所以才会这样说。 “不是的,将军同志。”我急忙否认,然后用才编造出的理由来搪塞他:“我一个多月前,在战斗中受了重伤。在弥留之际,我感觉自己的灵魂来到了一个神秘的古堡,在里面见到一位神秘人。” “什么样的神秘人?”他满脸疑惑地问道。 “我不知道,他脸上戴着一个铁面具,”我继续编着故事,“不过令人奇怪的是,他身上穿的是我军的制服。……” “什么样的制服?直接点说。”他不耐烦地打断了我的话。 “是。”继续故事已经开了头,后面编起来就容易多了。“是一套元帅的制服。他虽然戴着面具,但整个人看起来很年轻,也就四十来岁的样子。我所阐述的很多军事观点,都是他给我讲述的。在克里姆林宫讲台上所说的一切,不过是把他的话复述了一遍而已。”说到这里,我感觉额头上的汗水都下来了,看来说谎还是需要极好的心理素质才行。 听完我的话,朱可夫扭转身重新坐好,一言不发。 轿车颠簸着开上了一座木桥。 “将军同志,”一直沉默着的司机突然开口说话了:“我们快到普尔托瓦了。” 朱可夫扭头看了司机一眼,用平淡地声音说:“是吗?!”左右张望了一下,然后又反问了一句:“普尔托瓦?!” 轿车继续颠簸地在木桥上向前开着,我不知道司机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这个地名,只能一言不发地透过车窗向外张望着。 “少年时代,我在这里到处都走遍了。”朱可夫突然开口自言自语地说了起来,“我住的那个村子,离这里只有十公里远。在那里,现在还有妈妈、姐姐和她的孩子。” “将军同志,”我忍不住插嘴说:“要不顺便去看看?” “不,”朱可夫摇了摇头,非常果断地说:“时间不允许。” 车里又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随即司机的话打破了这种平静。“将军同志,如果敌人到了这里,那你的妈妈和姐姐怎么办?假如敌人知道这是朱可夫大将的亲人,那一定会被枪毙的。去吧,哪怕说一声,让她们离开……” “不!”朱可夫非常坚决地说道:“我说不行,我们没有时间了。我们要做的,是抓紧时间赶到西方方面军的指挥部去,目前那里的形势非常危急。” ; 第三十节 新的前线(二) 轿车继续在泥泞不堪的道路上,上下颠簸着向前行驶。 我虽然从来不会晕车,可今天却被颠得头晕脑胀。在这种情形下,我小心翼翼地关上了怀里抱着的冲锋枪的保险。要是不小心走火,打中了坐着的大人物,那么二战的历史就将因我而改写。 我看了看前排的情形,见司机全神贯注地驾驶着车辆,而朱可夫却低着头在闭目养神,于是也往后一靠,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车突然停了下来,随即听见司机的声音:“将军同志,您看!” 有情况!这是我的第一反应,几乎是在我睁眼的同时,手中的冲锋枪已经打开了保险,枪口指向了窗外,稍有什么不对劲,我就会立即扣动扳机,把枪里的子弹全打出去。 不过我很快发现是自己多虑了,拦车的是几个穿苏军坦克兵制服的人。其中一个上尉走到车前,弯腰凑到车窗前,干巴巴地说:“前面禁止通行!您是谁?将军同志。” “我是朱可夫大将!”然后他又反问了一句:“你们的部队在哪?” “大将同志,”上尉向朱可夫敬了个礼,向后一摆头说:“坦克旅的司令部,就在前面的小树林里。” 朱可夫向后扭转头,对我说:“丽达,我们去前面看看。”然后拉开车门跨了出去。 我也急忙拉开车门,把冲锋枪挂在脖子上,钻出轿车踏在了泥泞的道路上,然后跟着一群人的后面,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小树林艰难地走过去。 路上,我看见树林里整齐地停放着许多苏军的t-34坦克。看着我们一行人走过来,坦克旁边站着的战士们纷纷站起来,挺直身体向我们行注目礼。不一会儿的工夫,我们来到了一个木屋外。 屋外连个站岗的战士都没有,上尉上前拉开房门,对朱可夫说:“这里就是坦克旅的司令部,请进吧,大将同志!” 朱可夫也不客气,从打开的门口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我也紧随其后,走进了房间。进去后,我便随手关上了门,手扶冲锋枪站在了门口。 朱可夫走到了屋子中间的长木桌旁,那些原本坐着的指挥员们纷纷站了起来。其中一个穿皮夹克的军官眼看着他,没有敬礼便直接向他报到:“预备队坦克旅旅长郑尼斯基上校向您报告。” “我的老战友!你好啊!”朱可夫边说边向他伸出手去,接着两人的手就握到了一起。“没想到在这里和你见面了。最近怎么样啊?” “我也是没想到在这里见到您,大将同志。”上校继续边说边和他继续握手。“我知道您在指挥列宁格勒方面军。……” “不说了,”朱可夫打断了他的话,“汇报一下你们的情况。” 上校拿起桌上的一幅地图,指点着上面对朱可夫说:“敌人占领了尤步诺夫,我指挥的坦克旅作为预备队在这里。已经是第二天了,还没有接到过任何命令。” 朱可夫点点头,开始对上校下命令说:“现在这个坦克旅由我来指挥,没有我的指示,一辆坦克都准动。明白吗?” “明白,大将同志!” 朱可夫回头看了看站在门口的我,向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过去。我不敢怠慢,几步便跨到了屋子的中间。 朱可夫指着我向大家介绍:“认识一下,这是奥夏宁娜少校,她是我的副手。” “少校?!”坦克旅上校上下打量着我,用疑惑不解地口气问朱可夫:“大将同志,据我所知,在我军的建制里,女兵的最高军衔只是中尉啊?” “是的,我的老朋友!”朱可夫笑着说:“不过那是以前的旧规定了。斯大林同志今天已经签发了新的命令,取消了女兵的军衔限制,这样一来以后不光会有更多的女少校,甚至连将军、元帅都有可能出现。”然后看着我调侃地说:“你说是吗?未来的奥夏宁娜元帅同志!” 大家哄然大笑,屋子里的气氛顿时变得轻松许多。 上校向我伸出手,面带笑容地说:“我对您表示祝贺,奥夏宁娜少校!” “谢谢!”我和他握过手以后,又与屋子里的其他几个指挥员逐一握了手。 “我的老朋友,”朱可夫指着桌上的地图,对上校说:“这样,立刻把部队展开,组织防御,掩护麦登方向。” “是!”上校答应了一声,然后端起了桌上的茶壶,用老朋友的口味对朱可夫说道。“大将同志,坐下来喝杯茶吧!” “不了,”朱可夫摇摇头,伸出手和上校再次握手。“没时间了,你马上派一名通讯官跟我走。祝你们健康!” 说完他就大步地向外走去,我冲屋子里的人点点头,也急忙跟着跑了出去。 我们刚坐回到车里,坦克旅派出的通讯官就到了。我一看,还是熟人,就是刚才拦我们车,并把我们带到指挥部的那名上尉。 他站在车前,正准备敬礼,朱可夫就不耐烦地催促他:“不要磨蹭了,赶快上车吧。”他答应了一声,也钻进车来,坐到了我的身边。 “我们这就去前线吗?格奥尔吉·康斯坦丁诺维奇”出于礼貌,我用尊称问朱可夫。 “前线?!”朱可夫诧异地问:“什么样的前线?我们不是一直就在前线吗?”然后吩咐司机:“开车!” ; 第三十一节 新的前线(三) 我们的轿车又沿着森林旁的泥泞小路,向前开了半个多小时。等我们到达一个小城镇时,已经是下午四点钟。 小城镇里已经呈现出一片前线景象,在这里几乎看不到一幢完整的房屋,大街上到处是黑洞洞的弹坑。除了在拉电线的通信兵和不时走过的巡逻队,根本看不到当地的居民,也许他们都被疏散到后方去了吧。 十字路口值勤的,也不是民警,而是一个全副武装的红军战士。司机把车停在了路中间,打开车窗冲他喊道:“喂,朋友。去指挥部怎么走?” 执勤的战士有些不高兴地走过来,看样子他想对把车辆违章乱停乱放的司机发几句牢搔。他弯下腰往车里一瞅,马上挺直立正,伸手向十字路口的一侧一指,大声地说:“向北开,指挥员同志。步兵学校的指挥部就在北郊。” 指挥部设在北郊一所小房子里,外面不远的地方停着一辆黑色轿车,上面罩着绿色的伪装网。这幢小房子应该算是镇里唯一完整的房子了,我们的车就在房子前停了下来。 车停稳以后,朱可夫扭头说了句:“我们下去看看,这里驻扎的哪支的部队?”说着,他就拉开车门走了下去。我和坦克兵上尉也各自拉开门,从车的左右下了车。 台阶旁边有哨兵站岗,他看见我们三人后,马上就朝敞开着的大门里叫道:“少尉同志!” 随着他的喊声,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有一个穿着崭新军大衣的少尉,来到门口。 坦克兵上尉快步蹦上台阶,站在了值班的少尉面前,对他说:“我说少尉同志,请您马上去向您的指挥员报告:朱可夫大将到了!” 少尉向我们瞥了一眼,又转过眼睛看着面前的上尉,有些慌乱地回答道:“将军同志此刻很忙。我没有权利放你们进去,等我先去报告一下,行吗,上尉同志?” “可这位是朱可夫大将……”上尉对值班少尉的态度非常不满,正想发火,朱可夫却打断了他的话:“少尉做得对!”又向少尉简短地吩咐道:“你去报告吧!” 少尉转身跑进了房间。不到一分钟的时候,他又重新出现在门口,举手敬礼说:“请吧,大将同志,将军同志在里面等您呢!” 我跟在朱可夫的后面进了门。屋子里站着一位上了年纪的少将,和几名校级指挥员,每个人都穿着崭新的军大衣。 看见我们进来,他迎着向前走的朱可夫跨上一步,开始报告:“波多里斯克步兵学校校长斯米尔诺夫少将……”可是朱可夫打断了他的话,接连问道:“您指挥的部队在哪儿?有多少人?目前的战况怎么样?” “在北面,离这里大概有五公里。”少将非常镇定地回答说。“全部学员一共有一千一百二十人。虽然装备和武器都很差,但是学员们表现得很英勇,我们打退了德军的多次进攻,已经把他们挡在这里三天了。” “德军的番号?有多少兵力?”朱可夫就像老师考学生一样继续问。 “这个不清楚。我们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抓到过任何的德军俘虏。至于德军的兵力,我估计大概有一个团左右。对于这样的兵力,我们有信心挡住他们。” “估计?!”朱可夫的脸上变得很难看,他用含讥带刺的口吻说:“我军的指挥员什么时候学会了用估计来指挥作战?难道你们就从来没有派人对敌军进行过侦察吗?难道说你们所得到的情报都是你们在这个房子里估计出来的吗?” “大将同志!”面对朱可夫的不满,少将显得非常难堪,他有些慌乱地解释说:“当地的居民都疏散了,我们找不到向导,所以没有办法对德军进行侦察。” 听了这话,朱可夫脸上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他又问:“那你们有没有对德军进行过反击,或者是在他们后方进行小规模的搔扰啊?” “没有,大将同志。正面的德军很强大,以我们现在的实力,能做的就是尽可能长时间地守住阵地。对敌人的反击是不可能的。” “丽达。”朱可夫转过头亲切地叫着我的小名,说:“看来还是你说得对,这就是你所说的那种防御中的保守主义。” “是的!格奥尔吉·康斯坦丁诺维奇。”我答应了一声,就赶紧闭上了嘴。在这种场合下,多说多错,我还是沉默为金,免得得罪了人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少将上下打量着我,也许他感到很奇怪,为啥朱可夫会带着一个女兵到处跑?他看着我,有些疑惑地问朱可夫:“大将同志,她是谁?” “来,认识一下。”朱可夫向少将介绍我的身份。“奥夏宁娜少校,她的军衔是斯大林同志亲自授予的。” 我上前一步,向少将敬了个礼,和他打招呼说:“您好,将军同志!” “好了,”没等少将说什么,朱可夫又开了口:“将军同志,带我们到前沿去看看吧。”然后又吩咐坦克兵上尉:“至于您嘛,上尉。就留在这里,和军事学院的人建立联络吧。” 我和朱可夫坐的轿车沿着泥泞的道路向北开去,少将的轿车紧紧跟着我们的后面。 车向北开了十几分钟,路边开始出现了一排排拉着带刺铁丝的木桩,我知道离前沿阵地已经不远了,便打开了冲锋枪的保险,提高警惕,随时准备应付突发状态。 司机突然大叫了一声:“德国人!”然后车便猛地停了下来。因为事发突然,我还反应过来,就被巨大的惯姓带着我向前一冲,我的肩膀重重地撞在了前面的椅背上,痛得我差点叫出声来。 我顾不上检查自己肩上的伤势,打开车门就跳了出去。看见前面二十几米外的地方,有一条长长的战壕,里面好像待着不少人。我半蹲着举枪警戒,一旦发现战壕里的人向我们冲过来,马上就毫不犹豫地向他们射击。 “等一下。丽达!”朱可夫打开车门走了出来,向那边看了看,“战壕里不是德军,不要开枪。”不是德军,难道是司机谎报军情?不过既然朱可夫这样说了,应该就不会有啥问题,于是我站直身体,把冲锋枪重新挂到脖子上,并关上了保险。 后来车里的少将也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紧张地问:“出了什么事?” “没事。”朱可夫语气平稳地说:“司机看错了,把我们的战士当成了德国人。”然后向战壕那边一个才站起来的人挥手喊道:“喂!到这儿来!” 一名穿着崭新军大衣的上尉军官,从战壕里跳出来,踩着泥水跑了过来,在朱可夫面前站直敬礼,高声报告:“大将同志,波多里斯克步兵学校六连连长安德烈上尉向您报到。” “坚持防守几天了?”朱可夫关切地问道。 “第三个昼夜。” “敌人的攻势怎么样?” 上尉转身指着前沿向我们进行介绍:“我们把敌人打过了乌格拉河,看样子这是敌人的先头部队,我们坚守在河的东岸。”说完,他又转过身来,看着朱可夫,等待他表态。 “连里有多少人?”朱可夫用平稳的语气问道。 “一百四十名学员。如果能再补充一个连,增加六十个人,就可以加大防御纵深。将军同志!” 上尉的这话似乎很合朱可夫的胃口,他扭头对旁边的少将说:“给他一百人。” “困难啊,大将同志!”少将面露为难之色,向朱可夫叫苦:“在其它营里,人数少一半。况且我们坚守这样的防线,……” “我知道。”不等对方说完,朱可夫就打断了他的话。“去找,到哪儿找都行。” “是!”少将无可奈何地答应了一声。 朱可夫向前走了两步,走到上尉的面前,问道:“上尉,如果你得到了补充,你能保证守住这个地区吗?” 短暂的沉默以后,上尉才有些迟疑地回答说:“能的。我想肯定是能的,大将同志!” “你看,不应该让德国法西斯横渡乌格拉河,这样告诉学员们。” “是!”上尉非常爽快地答应了一声。 “等等!”朱可夫马上又改变了主意,“我亲自来讲!”说着话,他绕过上尉,往战壕的方向走去,我也赶紧跟了上去。 看到我们的到来,战壕里的战士纷纷站起身来。我看了看这个战壕,真是太简陋了,又窄又浅,人蹲在里面,头部都还露在外面,挡挡流弹还行。如果德军用密集的炮火一轰,估计就剩不下几个幸存者了。 朱可夫站在战壕的边沿上,四处扫视了一下,用不高兴地语气说:“为什么都穿着德国的军大衣?”我一看,可不,战壕里的战士身上大多披着德军的军大衣,再加上还戴着船形帽,难怪刚才司机把他们当成德国人啦。 “将军同志,”离他最近的一个战士脱掉身上的德军军大衣,站直身体回答他说:“这只是代用品,待在战壕里没有军大衣,感觉还真凉。将军同志!” “怎么回事,为什么战士们没有军大衣?”朱可夫回头看着少将,生气地问道。我仔细观察了一下,战壕里军官身上都穿着军大衣,而战士们却还穿着单薄的夏季军服。把身上的德军军大衣一脱,都在寒风中冻得瑟瑟发抖。 “学校里发出了战斗警报,因为时间仓促,军需官没来得及统计,所以没给学员们发军大衣。”少将赶紧上前一步,向朱可夫解释。 “把军需官送上军事法庭。”朱可夫非常恼怒地说道。我估计军需官如果站在他面前的话,肯定会被他一枪毙掉。“晚间一定要把军大衣按时运到,这点你亲自去办。” “是!明白了。”少将答应了一声,退回了原位。 朱可夫在战壕边沿来回走了几步,然后大声地说:“你们都是好样的!孩子们,一步都不能后退,要打到最后一个人,”然后蹲下身体,用和蔼的口气对刚才说话的战士说:“我要求你们,明白了吗?孩子们!”伸手摸着战士的头,轻声地说“再坚持两天。” 然后站起身来,边走边对少将下命令:“晚间一定要搞到军大衣。” “是。”少将在朱可夫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向他敬了个礼。 轿车摇摇晃晃地开了过来,我抢先一步上前打开了车门,让朱可夫坐了进去。然后自己再打开后面的车门,也钻进了车里。 “接着我们去哪里?大将同志。”司机边开车边问。 “接下来,我们该去波罗金诺了,西方方面军的司令部就在那里。” ; 第三十二节 途中遇袭 车里的气氛,让人感觉很压抑。 朱可夫坐在前排一言不发,司机也只是在全神贯注地开车。我坐在后面,无聊地透过车窗看着外面的风景,森林里树上的叶子几乎掉光,而地上的草地还是绿油油。 我完全理解朱可夫此时此刻的心情,他正在为那些学员们感到难过。虽然刚才他在阵地上那样说,但他心里也很清楚让那些才成年的孩子们,凭借简陋的装备,用自己年轻的血肉之躯去坚守那样的阵地,去抵挡那汹涌而来的德军装甲部队,无疑是白白送死。面对这样的现实,他却无能为力。毕竟在他们的身后,暂时还没有我军的部队,如果不想办法挡住德国人的话,他们就会一路畅通无阻地冲到莫斯科城下。 “莎伊特,”朱可夫开口对司机说:“你是波罗金诺人吧?”他一开口说话,车里原本压抑的气氛顿时一扫而空。 “是的,大将同志。”司机莎伊特愉快地回答说。 “反正路上也无聊,你就给我们讲解一下波罗金诺的光辉历史吧!”听到朱可夫说的这句话,我的注意力马上集中了起来,因为我对这个地方还是一无所知,希望能通过司机的讲述,多了解一些这个地区的情况。 “好的。”司机答应一声,边开车边为我们讲述波罗金诺的故事。1812年6月,征服了大半个欧洲的法国皇帝拿破仑,亲率60万大军入侵了俄罗斯,他扬言要在半年内彻底打败俄国。 由于战争初期俄军的连连失利,沙皇亚历山大一世认为这是因为俄军的统帅德托利亲王无能,便撤掉了他的职务,换上了年老的库图佐夫。受部下拥戴的库图佐夫上任后,根据战场的局势变化,集结了大量的部队,于九月主动在波罗金诺地区和法军进行了一场生死决战。 这场战役虽然最后以俄军的撤退而告终,但是法军也没能讨到好,双方都伤亡惨重。以至于拿破仑在占领莫斯科后不久,因兵力不足和后勤补给受到了威胁,最后不得不灰溜溜地退出了莫斯科。在这个时候,库图佐夫趁机组织部队进行全面的反攻,彻底打败了入侵的法军。不可一世的拿破仑,最后只带着几百人逃回了巴黎。 听莎伊特这么一说,我也想起这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了。早些年我还在当学生的时候,看托尔斯泰的《战争与和平》时,就见过书中描写过这段值得俄罗斯人骄傲的历史。当年俄罗斯人在这里和法国人打过一场决定国家命运的生死决战。没想到一百三十年后的今天,苏联人又将在这里和外来入侵的德国鬼子展开一场殊死的决战。值得庆幸的是,不管是拿破仑还是希特勒,都在这个叫波罗金诺的地方碰得头破血流。 我脑海中沉寂的记忆复苏了,回想起了小说里的种种细节。我记得后来的莱蒙托夫还专门写过一首名字就叫《波罗金诺》的长诗。不过那诗太长,我记不完整,便试探地问司机:“莱蒙托夫的那首《波罗金诺》的长诗,您还记得吗?” “记得,当然记得!”司机兴奋地说道,随即开始大声地朗诵起来:“大叔,你说那可是当真?熊熊大火焚烧了莫斯科,却没便宜法国人?不是打过好几场硬仗吗?据说当时激烈得不得了,难怪我们整个俄罗斯,把波罗金诺记牢!……” “……是的,我们那个时候的人,全不是如今这辈人模样,是好汉——不像你们!我们碰上了艰难命运,从战场没有回来多少人。若不是上帝有那样意旨,怎能放弃莫斯科城?……”朱可夫也跟着兴致勃勃地朗诵起来。 正当两人高兴地同声朗诵着这首著名的长诗时,我突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巨大的发动机轰鸣声。我急忙四处张望,全神贯注地寻找着这奇怪声音的来源。我向窗外望去,一眼就发现,从左前方的树林里探出一支长长的炮管子,接着一颗白桦树的轰然倒地,一辆坦克的炮塔就完整地出现在我的视野里啦。 “是德国的坦克!快倒车!”我打断了两人的诗朗诵,着急地拍打着司机的肩膀。 轿车猛地停住了,我手忙脚乱地打开了冲锋枪的保险,准备摇下车窗向外射击。就在这时,一枚炮弹落在轿车旁边几米远的地方爆炸,溅起冲天的泥浆,然后重重地砸在车身上。我这一侧的玻璃顿时被厚厚的泥浆所覆盖,完全遮挡住了我的视线。 司机迅速地转了个弯,加大油门准备逃离这个危险的区域。德军的坦克上的机枪开始扫射,一长串子弹准确地击中了我们的车身,打得叮当作响。紧接着,又一发炮弹在车后爆炸,泥浆又把车后的玻璃遮盖得严严实实。 我觉得应该向外射击,急忙用枪托砸碎了后窗的玻璃,从窗口把冲锋枪伸出去,对着敌人坦克所在的位置,就扣动了扳机。我完全是本能地在射击,压根没有想过用冲锋枪射击坦克是不会有什么效果,甚至也没有听到子弹出膛的声音,只感觉到冲锋枪在我的手里不断颤抖,急促地向德军坦克喷吐出一梭梭子弹。 “冲到森林里去。”我听见身后的朱可夫在大声地对司机喊道。 圆盘里的子弹打光了,我又熟练地换上了新的弹夹,继续向坦克射击。不过由于轿车的颠簸,我打出去的大部分的子弹都没能击中目标。 也许是因为道路泥泞难行,德军的坦克的移动速度太慢,所以只是远远地向我们开炮,而没有追上来,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被我们甩掉了。 “你没事吧?丽达。”前排的朱可夫关切地问道。“没有受伤吧?” “一切正常。格奥尔吉·康斯坦丁诺维奇。”虽然后面早没有德军坦克的影子,但是我的心还是怦怦乱跳,听见朱可夫的问话,我竭力使自己的膝盖不再发抖,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安定沉着,“敌人已经被我们摆脱掉了。” 我们在森林里兜了一圈,直到傍晚才来到了位于波罗金诺的西方方面军指挥部。 下车的时候,我听见莎伊特在数车身上的弹孔。他抬起头来,向我们说:“真是奇迹啊!车身中了至少四十发子弹,后备箱盖被打成了筛子,可油箱和发动机还是完好无损,所以我们能平安地回来,看来是有上帝的保佑。” “行了,莎伊特。”朱可夫说:“以后再数你的奇迹吧,先把车开到维修站去修理吧。” “是。”莎伊特答应一声,正要打开车门,被朱可夫叫住了。朱可夫上前拥抱着他,用感激的语气说:“谢谢你,小伙子,是你救了我们的命。” “您这是什么话啊?将军同志。”莎伊特有些吃惊地说:“瞧您说的!我不是也要救出自己的姓命吗,这还不是一回事。” “好吧,”朱可夫说。“我是不会忘记的。你难得回一跳波罗金诺,我本想给你几天的休假,让你回家去看看家里人。可是不行啊,战斗也许马上就要打响,莎伊特。也许过一天,也许还没有一天的时间,战斗就要打响了。”他停顿了一下又说:“现在,你立刻把车开到维修站去,立刻。” 说完,他又转身对我说:“跟我到司令部去,勇敢的姑娘。”然后大踏步地向司令部所在在房子走去。 我看了看他的背影,然后走到莎伊特的身边,看着他真诚地说了声:“谢谢您!”随即掂起脚尖在他的脸颊上蜻蜓点水般地亲了一声,没等他有任何的表示,马上转身向前面走着的朱可夫追去。 ; 第三十三节 朱可夫就职 我跟在朱可夫的后面,沿着长长的走廊向前走着。 走廊的尽头有个房门紧闭的房间,门口摆着张桌子,有位没戴军帽的中尉坐在那里。看见我们过来,赶紧站起身,向朱可夫小声地说道:“大将同志,他们都在里面等您,请进吧。”然后转身拉开了房门。 看着朱可夫径直往门里走去,我马上自觉地停住了脚步,准备停在这里等他出来,毕竟这种地方不是我这种小人物能随便进的。 没想到朱可夫的一只脚刚迈进房间,便停了下来,回头看看我,皱着眉头说了句:“你站在那里做什么?跟我进来。”既然是朱可夫让我进去,那我就不用傻站在门口等他了,急忙小跑几步来到他的身边。正准备进门的时候,觉得自己这样挎着冲锋枪的形象有些不雅观,便摘下了挂在脖子上的武器,递给了站在一旁的指标中尉,然后才跟着朱可夫走进了这个神秘的房间。 朱可夫进门后没有说话,脱下了身上穿着的军大衣和帽子递给了我,然后把手插进裤兜里,靠着墙看屋里人说话。我接过他手中的衣服和帽子,挂到了旁边的衣帽架上,并随手关上门,站在了他的身边。 屋子里靠窗的位置,有几个人围坐在桌子旁,还有一位风尘仆仆的将军站在屋子的中间。我仔细一看,坐在桌子正中的是一个穿笔挺西服、戴金边眼镜留着胡须的圆脸老头,他的左手坐着伏罗希洛夫元帅,右手是一个穿军便服的瘦弱的中年人,而西方方面军的原司令员科涅夫上将则坐在他们的对面。站着的将军是位中将,他身上的军大衣上面沾满了泥巴,样子看起来格外地狼狈。 我听见伏罗希洛夫元帅不高兴地问将军:“……罗科索夫斯基将军,您为什么丢下第16集团军的部队,独自突出了德军的合围?” 面对元帅的责备,罗科索夫斯基将军不卑不亢地为自己辩解说:“苏联元帅同志,我奉命到维亚吉马去接受第16集团军,命令上说那里有五个师的部队等待我去指挥。哪知道我到了以后才发现,那里根本就没有我们的部队。” “什么?”元帅惊讶地问:“那里没有我们的部队?您是接受谁的命令?” “是的,我没有见到任何部队。”将军说着,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份折好的纸,往元帅所在的位置递了过去。“这是我接到的命令,是西方方面军司令员科涅夫上将签署的命令。” 元帅站起来接过将军手中的文件,打开看了一下,然后皱着眉头看了看仍旧坐在那里的科涅夫。见到元帅不友善的表情,上将急忙也站了起来,解释说:“不错,命令是我签署的,原本罗科索夫斯基中将是能在维亚吉马获得五个师的。但是,这些部队都在和德军的战斗中被缠住了,所以没有能按时抵达维亚吉马。” “啪!”听了这话,元帅勃然大怒,把那纸文件往桌上重重地一拍,怒气冲冲地冲科涅夫吼道:“您知不知道这是在犯罪?让一位优秀的指挥员去指挥根本不存在的部队,这种不负责任的书面军事部署,直接导致了统帅部对敌我态势的判断出现了偏差。您知不知道,这样会给我军带来多大的损失啊?” 科涅夫面对元帅的诘难,刚开口辩白了一句:“敌人的力量太强大了,他们已经掌握了战争的主动权。……”那个穿军便服的中年人就站起来打断了他的话:“够了,科涅夫同志,这是失败主义的论调,看来您已经被敌人吓得惊慌失措了。介于目前的复杂形势,我代表内务人民委员会宣布:您被逮捕了!”随即扭头向旁边的圆脸老头说道:“我认为,科涅夫上将的案件,应该马上提交给军事法庭。” 这个内务部的中年人的话一出口,屋子里立即陷入了一片沉寂。科涅夫面色铁青地站在那里一言不发,元帅沉默地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只有罗科索夫斯基将军,用同情的目光看着神情沮丧的上将。毕竟才过去不久的大清洗运动,让大家记忆犹新,吓破了胆子的人们,即使明知道内务部的人独断专行胡作非为,但是大家也是敢怒不敢言。 我忍不住看了看身边的朱可夫,他面无表情地盯着屋子里的几个人,好像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似的。 就在这时,屋子里摆放在墙边的一部电话铃声响了起来。一直没有说话的穿西服的圆脸老头站起来,慢慢地走到了电话机旁,拿起了听筒。 “喂,哪位?”圆脸的老头开门见山地问。听筒里传出的声音很大,大得足以让整个屋子的人都听见通话者双方的对话。 “莫洛托夫吗?”话筒里传出的是斯大林的声音。 “是的,斯大林同志。”虽然对方压根看不到,圆脸老头在回答时,还习惯姓地点点头。我心里暗想,原来这个老头叫莫洛托夫啊,名字听起来倒是挺熟悉的,就是想不起他是担任什么职位的? “朱可夫到了吗?”斯大林追问道。 “朱可夫?!”莫洛托夫有些疑惑不解地反问了一句,随即向我们所站的位置望了过来,原来我们进来这么久,屋子里的人都没发现。他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朱可夫,赶紧回答说:“是的,他已经到了,他立刻就来。”然后把听筒从耳边拿开,向我们这个方向伸了过来。 朱可夫迈着沉重的脚步走了过去,接过莫洛托夫手中的电话,对着话筒对面的斯大林,语气平稳地说道:“我是朱可夫,斯大林同志。”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大本营任命你为新的西方面军司令员的决定是正确的。你对我们的任命没有意见吧?” “我服从!”朱可夫还是面无表情,语气平稳地说道:“我有个请求,任命科涅夫上将做我的副手,担任方面军的副司令员。” 话筒那边没了声音,估计斯大林正在考虑这个问题。内务部的工作人员刚才说出逮捕科涅夫,并要送他上军事法庭的话,决定不是一时的心血来潮,十之是来自更高级别人的授意。 “您还在吗?斯大林同志。”迟迟没听见对方的声音,朱可夫忍不住问了一句。 “国防委员会的委员们对科涅夫有很大的意见。”我远远地听见斯大林这么说,心里暗想:恐怕不是国防委员会的委员对科涅夫有意见,是您对他不满意吧!不过这些话,也就只能在心里想想而已,绝对是不能说出来的。 “科涅夫对作战地区很熟悉。”朱可夫扭头看着科涅夫,努力地说服着电话线另外一端的斯大林,“我认为应该委派科涅夫去领导加里宁方向的部队。”朱可夫说这话的时候,我发现科涅夫上将脸上露出了感激的表情,眼圈也有些发红了。“这一地区相距非常远,我需要在那里有自己的副手。” “好吧!”过了一会儿,斯大林终于同意了朱可夫的提议,他继续说:“预备队方面军的全部剩余部队,都由你来调动,尽快将部队接收过来。”随即电话便被挂断了。 朱可夫把话筒搁下以后,面朝着几位来自大本营统帅部的大人物说道:“作为西方面军的新司令员,我想对国防委员会的委员们谈谈自己的看法。”听他这么一说,我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几位就是对科涅夫有意见的委员啊!朱可夫又看了科涅夫一眼,接着说:“西方面军的部队打得勇敢而顽强,主要的是他们没有逃跑。我认为……”说着他向前走了两步,指了指科涅夫,“这也是西方面军前任领导的功绩。……” 他走到桌边,双手撑在桌面上,看着三位国防委员会的委员,继续说:“他们以宝贵的生命,拯救了莫斯科。我们应该对那些在残酷的保卫战中战斗到最后,和在合围中进行殊死战斗的战士们致敬。他们牵制住了德军的主力,他们拖延了德军进攻的时间达八天之久。而我们应该充分利用这个成果,在莫斯科的前面建立新的战线。”说到这里,他站直身子并转过身去,招呼着站在一旁的罗科索夫斯基将军:“第16集团军司令员罗科索夫斯基将军同志,”听到他叫自己的名字,中将急忙走到了他的面前站好,“现在我向你布置战斗任务。你们要切断敌人前往莫斯科去的公路。……” “有部队吗?”罗科索夫斯基迫不及待地问道。 朱可夫沉吟了一下,然后点点头,用很肯定的口吻回答说:“应该有!”停顿了一下,又说:“你们左面的明斯克公路,将有其它的部队负责切断。……” 朱可夫向罗科索夫斯基布置完任务后,中将向大家敬了个礼,转身向门外走。我急忙为他拉开了门,等他离开后,再顺手重新关上门。 科涅夫是和三位国防委员会的委员们一起离开的,他将遵从朱可夫的命令,立即从这里出发,到新的地区去指挥加里宁方面军。 伏罗希洛夫元帅临出门的时候,突然叫住我,说:“奥夏宁娜少校,上午朱可夫同志去旅馆找你时,忘记带一样重要的东西了。现在我帮你带来了,你把它收好吧!”说着便递给我一本红色的证件。和我握了握手,便大步地走了出去。 我打开证件一看,原来是一本的新军官证,里面贴的那张照片,正是我昨天在克里姆林宫警备室里拍的那张。; 第三十四节 来自远东的保卫者们 司令部的工作人员为我和朱可夫安排的住处,是一个带卫生间的套间。 朱可夫指着里面那个房间对我说:“丽达,你就住那间房吧。我住外面这间。”不等我有任何表示,又转身对陪我们进来的工作人员说:“给我拿一幅地图来,再把电话线牵到我的房间里。” 和朱可夫住在同一个屋檐下,这合适吗?我在屋子里站着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走进了属于自己的那个房间。我的房间里的摆设很简单,除了一张桌子和一张床,就再也没有任何家具了。我把冲锋枪搁在桌子上,脱下军大衣挂在了墙上,又坐在床边脱掉了靴子。 今天在外面跑了一天,虽然几乎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车上渡过的,但经历了那样的惊心动魄,一歇下来,还是感觉到身心疲惫。本来只是想躺着休息一下,没想到一下就睡着啦。 半夜被饿醒了,起来想找点吃的东西。正准备拉门出去的时候,猛然想起朱可夫就住在外面,这样出去不会打扰他的休息吧?想等到天明再出去吧,可饿得实在是受不了啦,整整一天好像都没吃过什么东西。 我轻轻地拉开了房门,意外地发现外间居然是灯火通明,朱可夫正坐在桌子旁看地图呢,看来他忙到现在都还没有休息。听见我开门的声音,他头也不抬地说:“丽达,你睡醒了,去帮我倒杯茶过来。” “是。”我赶紧答应了一声,跑到外面去找人。 门外有执勤的战士,看见我出来,立即向我立正敬礼。我走到他的身边,问他:“能帮我找些吃的和倒杯茶来吗?” “是,少校同志!”他答应了一声就跑开了。看着他的背影,我感觉有些奇怪,他怎么知道我是少校啊?低头一看,原来身上没有穿那件士兵的军大衣,所以夏装上的少校军衔让人一目了然。 工夫不大,那名战士就端着个托盘走了过来,上面摆放着我所需要的东西。他把托盘递给我后,又帮我打开了房门。我向他道了一声谢,端着托盘走进了房间。把茶杯、茶壶、盛着细糖的碟子、装着军用黑面包干的盘子、切成片的熟猪肉一样一样摆到桌上。 朱可夫抬头看了我一眼,满意地说:“谢谢你,丽达。一起坐下吃点吧。” 我已经饿得够呛了,肯定不会和他客气,应了一声,就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拿起一片面包干就开始啃。 “丽达,”朱可夫说,“我刚才接到斯大林同志的电话,已经连夜从莫斯科抽调了三个高炮团,配属到了我们的波罗金诺防线。” “是为了加强防空工作吗?”我嘴里含着面包干,口齿不清地问道。 “不是,不是用于防空的,这些高射炮是用来加强我们的反坦克力量的。”他用赞赏的语气继续说道:“在我军反坦克武器严重不足的情况下,用你发明的这种高射炮打坦克的办法,在战场上是非常有效果的。”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说实话,看来以前看了那么多的二战电影和小说,还是非常有用的,至少隆美尔对付英军的这招,我可以用来对付德军。 朱可夫接着又说:“我军在战争中遭受了巨大的损失,士气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影响。你有什么提升士气的好办法吗?” “阅兵。”我几乎不假思索地回答他。 “阅兵?!”他皱着眉头疑惑不解地问:“什么阅兵?” “十月革命节的传统阅兵啊!”一回想起后世在红场亲眼目睹过的那让人热血沸腾的阅兵场面,我也有些激动起来了,“虽然敌人兵临城下,但是我们的领导人,还是淡定自若地在红场上举行盛大的阅兵仪式,这对民心士气是多么大的鼓舞啊!” “红场阅兵?”朱可夫听了我这话,开始思考起来。我看他不说话,赶紧抓紧时间吃东西,免得待会说起话来,我又没法吃了。 “阅兵的部队从哪里来?阅兵后这些部队的疏散又怎么办?”他既像自言自语又像在询问我。“还有,德军对莫斯科的空袭几乎就没有中止过,那么多部队集结在一个狭小的区域内,一旦被敌人的空军发现并受到袭击的话,将会损失惨重。那个时候,不光不能达到鼓舞士气的目的,反而会起到反效果。” “部队可以从几个方面抽调,一是从后方调来的预备队,二是莫斯科军区的直属部队,三是从前线的部队里抽调一些战斗骨干,组成临时的受阅部队。”作为后世的穿越者,我很清楚地知道这次阅兵所起的作用和其深远的影响,所以想极力促成这次十月革命节的阅兵。“防空工作倒不是什么大问题,让空军加大莫斯科上空的巡逻密度,再缩短阅兵的时间,这样即使德国空军得到了情报,等他们赶到的时候,阅兵式已经结束了。至于说到部队的疏散嘛……”说到这里,我故意停顿了一下,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然后再慢吞吞地说:“我们先在莫斯科河边准备好大量的卡车,部队通过红场到达河边后,直接上车开赴前线。” 朱可夫听了我的话,一声不吭地站起来,背着手在屋子里来回地踱着步。我知道我的这个提议对他来说,是极具诱惑力的,他是绝对不会反对的,他考虑的是如何用合适的措辞向最高统帅提出这个建议,并努力地让这个提议付诸实施。 朱可夫在屋子里停了下来,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一组号码,说:“我是朱可夫,帮我接沙波斯尼科夫元帅。……”过了一会儿工夫,我又听见他说:“元帅同志,我有个提议,请您在天亮以后转达给斯大林同志……” 他打电话的时候,我知趣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一是自己的级别太低,很多不该知道的事情,就是知道也只能装不知道,哪怕自己就是始作俑者也一样。二是白天在外面奔波了一天,衣服和靴子都脏得不成样子,沾满了泥浆,也该洗洗啦。 接下来的几天,朱可夫没有给我安排什么具体的工作。虽说如此,但是我也不好意思闲着,只能临时客串一下通信兵和服务员的职务。每天帮他把命令送到司令部的各个部门,再从各个部门里把形形色色的各类报告给他带回来。到就餐时间时,再到餐厅里去帮他端吃的回来,并陪他一起吃完。这种情况一直维持到了10月12曰。 我们吃完了早餐,朱可夫突然说道:“丽达,这几天待在屋里闷坏了吧?再这样下去,你可要发胖了,为了你的身材着想,我们今天该出去走走啦!” 于是我马上收拾完桌子上的餐具,交给外面执勤的战士,然后回到房间穿上军大衣,挎上冲锋枪,以朱可夫女保镖的形象,跟在他的后面离开了司令部。 我们坐的还是前几天那辆轿车,打碎的车窗玻璃已经换成了崭新的,后备箱盖也焊补过了,还重新喷了漆。坐上车,司机也没有说话,直接就启动了车,看来他已经知道我们要去的目的地在哪里。 我看了看后面,还是只有我们这一辆车,没有其他的警卫人员随行。经历上次的事情后,我有些心有余悸,忍不住担心地问:“大将同志,我们不带警卫吗?” “丽达,你不就是最好的警卫吗?!”朱可夫冲我开着玩笑,然后又说:“这一段路在我们的防线后面,不会再遇到德军坦克的,你不用担心。” 听他这么一说,我算是放下心来,毕竟朱可夫不光是名将,也是个福将,在战争中从来没有负过伤,跟着他安全应该没有啥问题。 车开到了森林里一个帐篷面前停了下来,门口站岗的士兵看着我们从车上走下来,赶紧立正敬礼,向朱可夫说道:“大将同志,第16集团军的指挥员都在帐篷里。” 朱可夫点点头径直走了进去,我也紧随其后。 帐篷里的空间很高,进去后完全可以站直身体。我们一进去,原本坐在里面的几个人马上站了起来。我熟悉的罗科索夫斯基中将马上走了过去,向朱可夫敬礼,说:“将军同志,第16集团军的指挥员们正在开会,请您指示。” “我来看看你们准备得怎么样了,”朱可夫看着帐篷里的其他几个人问:“其他人是谁?” 一个穿着黑色披风的将军大声地报告:“我是第三近卫骑兵军军长。” 接着穿着土黄色短皮大衣的小胡子也报告:“我是从中亚西亚来的第316步兵师师长潘飞洛少将。” 最后是穿着蓝色棉大衣的英俊军官报告说:“我是第32远东红旗步兵师师长波罗苏希上校,全师齐装满员,随时可以投入战斗。” ; 第三十五节 视察前线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虽然我人坐在帐篷里参加会议,可却一直心不在焉。按照惯例,每次我在精力不集中的情况下,对俄语的听力几乎就会自动归零。 我有些茫然地看着骑兵军长、波罗苏希上校轮流站起来发言,朱可夫和罗科索夫斯基在他们发言结束后,阐述一下自己的观点。他们所说的话,传到我的耳朵里,又化成了一串串毫无意义的外语单词。 潘飞洛夫少将站起来发言的时候,我总算重新集中了精神。这位来自中亚西亚、留着仁丹胡子的老兄,外表长得格外像个倭寇,这才提起了我对他的兴趣,勉强能听懂他所说的内容,他慢条斯理地说:“……我的师是生气勃勃的,那里有一万五千人,它是按照旧编制组成的,指挥员都精选出来的,政工人员都是我们哈萨克斯坦的积极分子,我们要去战斗!……” 他的发言很快结束了,我又有些心不在焉了,盯着他的那撮看起来格外讨厌的小胡子,心想如果我面前的不是苏军少将,而是一个凶残的倭寇,我会不会直接掏出手枪,对着他的头部就直接开上一枪。 “丽达!”好像有谁在叫我名字,我四处张望了一下,没发现说话的人。“丽达!!”朱可夫的声音清晰地传了过来,我才回过神来,原来是这位将军同志在叫我,“丽达,你在发什么神,我们该出发了。”他语气中带着些不快地说着,然后站了起来,和同时站起来的罗科索夫斯基握手告别。 我和朱可夫走出了帐篷,跟着我们一起出来的,还有波罗苏希上校。我有些诧异地看着他,心想:他跟着我们出来干什么啊? 就在我胡乱猜想的时候,已经坐到轿车里的朱可夫,从车窗探出头说:“波罗苏希上校,上车走吧,带我们到你的防线去看看。” 听了这话,我赶紧把车门拉开,请波罗苏希上校上车。他居然非常客套地说了一句:“亲爱的,哪能让我先上车啊?您是女士,还是您先请吧!”他既然这么说,我也没有客气,直接就钻进了车里,坐下后往另外一侧移了移身体,给他腾出位置来。他上车后,紧紧地挨着我坐下,并随手关上了车门。 在上校的指点下,车很快开到了一个阵地附近。透过车窗,我看见战壕里有许许多多穿便服的人正在紧张地挖掘工事。我们刚下车,马上便有一位中校军官从战壕里爬出来,迎着我们跑了过来。到我们面前一个敬礼,向朱可夫大声地报告说:“将军同志,守卫阵地的是第230预备教导团,全部是莫斯科人。” 朱可夫左右看了一下,然后提高嗓门大声地说:“你们好,莫斯科人!” 听到他的声音,所有的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把目光投向了他,整齐地回答说:“你好!将军同志。” 朱可夫在我们的陪同下沿着战壕向前走着,看着战壕里穿便服的战斗人员,他边走边问着:“这些人员哪里来的?” 听到他的问话,中校赶紧上前一步,向他介绍说:“主要是来自镰刀锤子工厂的工人。”他指着最近的一名战士说:“这是格里格里耶夫工程师。”站在战壕里的老人,听见中校在向高级指挥员介绍自己,用手摘下戴在鼻梁上的老花眼镜,用寻常的语气向朱可夫打招呼:“您好!将军同志。” “你好!”朱可夫向他点点头,继续先前走。 “这是厂里的高级电工。”随着中校的介绍,站在战壕里提着铁锹的中年人,来了一个立正,用激动的语气恭恭敬敬地说了句:“您好,将军同志。” “这几位是翻砂车间的工人,他们也是来自镰刀锤子工厂的。”那几个战士集体来了个立正,用崇敬的目光看着从他们面前走过的这位大将。 “这是巴普洛夫父子。”当中校介绍这对父子兵的时候,年轻人兴奋得满脸通红,仰望着我们。而当父亲的,却有些局促不安地低下了头。 朱可夫停住脚步,蹲下身体,饶有兴趣地问老人:“祖籍是莫斯科人吗?” “完全正确,将军同志!”朱可夫的平易近人,打消了他的紧张情绪,他的抬起头,兴奋地看着面前这位统帅千军万马的将军。 “情绪怎么样?”朱可夫继续问道。 “充满战斗情绪,将军同志!不过,”说到这里,他有些为难地看了看身边的儿子,犹犹豫豫地说:“就是刚才的那位班长,要赶我们这些老头子离开。你看这这……” “这是谁啊?”朱可夫岔开了话题,用手指了指旁边的年轻人。我在旁边忍不住想笑,朱可夫这不是明知故问么,刚才中校已经为我们介绍了这是巴普洛夫父子,这旁边的肯定是他的儿子嘛。 老头扭头看了看正在不好意思摸后脑勺的儿子,骄傲地回答说:“我的儿子巴普洛夫,他今天刚刚晋级了,当上了上等兵。”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可您看,我还是……还是……” “哈哈哈哈哈!”朱可夫朗声笑了起来,虽然老人的话没有说完,但他已经明白了老人的意思,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没关系,老大爷,等打完这场仗,提升你为上士,我亲自过问这事。” 说完这话,朱可夫站了起来,继续往前走。我听见战壕的老人对儿子得意地说:“听见了吗?上士,这是将军同志亲口说出来的。” “那是什么旗帜?”向前走了没多远,朱可夫突然停下了脚步,指着前面战壕里插着的一面旗帜问道。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是一面深褐色的双头鹰旗帜,怎么看也不像是苏军的军旗。 “将军同志,那是1812年莫斯科民兵的旗帜,”听到朱可夫的问话,波罗苏希上校赶紧上前一步,凑近他的身边解释说:“是今天上午从波罗金诺战争博物馆里拿来的,我想让这些光荣的旗帜来保佑他们。” “嗯,这个想法不错。”朱可夫点头赞同地说道:“希望可以给各部队在战斗中带来幸运。” 视察完阵地,朱可夫和波罗苏希上校握手告别。但是我却看到上校向朱可夫投了一瞥,某种象是紧张不安的神情在这目光中一闪而过。但我很快否定了自己:一定是我看花了眼,上校也不是第一天上战场的人,不应该会表现出这种害怕的情绪啊。 上校做了一个出人意料的手势,仿佛要留住朱可夫,并且用下面的话证实了自己的动作。“我可以……请求您,大将同志,……能答应我一个请求吗?”我心里开始鄙视他了,难道他想请求朱可夫把他调到后方去,让别人来指挥这支部队,要知道以朱可夫的姓格是根本不可能答应他的。 “您……遇到了什么问题吗?”朱可夫的语气很严厉,称呼也从“你”变成了“您”。 “今晚有个战士结婚,”上校犹豫地提出了自己的请求:“我希望您能留下来参加婚礼。” “战士结婚?!”朱可夫吃惊地反问了一句。听他这么一说,我也很吃惊,在战斗马上就要打响前,居然有战士要结婚,朱可夫会同意吗? “是个阿塞拜疆的战士,”上校深怕朱可夫会打断他,便一口气地说了下去:“师里有个由阿塞拜疆人组成的连队,他们当年都跟随您在诺门坎,狠狠地教训过曰本鬼子……” “明白了。”不等上校说完,朱可夫就非常爽快地答应说:“既然都是在诺门坎一起打过曰本人的老战友。那么,这个婚礼,我就一定要去参加。” ; 第三十六节 没有新娘的婚礼 阿塞拜疆!一听到这个国家的名字,我就恨得牙痒痒。 这种刻骨的仇恨是源于2009年6月底7月初,莫斯科的切尔基佐沃市场被政斧突然关闭,所有商家的货物都被封存在了市场里。在这种情况下,名声原本就不好的黑毛们就动开了歪念头,特别是那些做生意的阿塞拜疆人。哪怕他们白天还拍着你的肩膀,和你称兄道弟,信誓旦旦地说着会和你同舟共济的话。但到了晚上,他们照样会悄悄地花钱买通看守市场的保安,偷偷地潜入市场内,不是撬开华商的店铺偷走里面的商品和钱财,就是把华商放在他们店里进行铺底销售的货物席卷一空,随即逃之夭夭。 就这样,仅仅在短短的一两个星期时间内,这一小部分人的所作所为,就让阿塞拜疆人就成为了臭名昭著的过街老鼠。以至于后来和华商打交道的人,都要郑重声明:“我不是阿塞拜疆人。”接着还会义愤填膺地骂上一句:“阿塞拜疆人都是坏蛋!” 我经常都在思考:假如再遇上那几个卷了我的货物跑了的阿塞拜疆人,而当时我手上正好又拿着一把刀的话,我会不会毫不犹豫地向他们捅过去? 朱可夫无意中一回头,正好看见我这幅咬牙切齿的尊容,不禁有些吃惊地问:“丽达,你这是怎么了?” 他这么一问,顿时让我从失态中惊醒过来,我急忙掩饰地说:“没啥,牙痛!” “牙痛?!”朱可夫用同情地目光看着我,“军队里可没有牙医啊。如果你痛得厉害,我就陪你回去找卫生员要点止痛药,那个婚礼我们就不去参加了。” “别,别耽误你去参加战士的婚礼,我的牙痛不要紧,忍一忍就过去了。谢谢你的关心,格奥尔吉·康斯坦丁诺维奇。”要知道诺门坎可是朱可夫的成名之战,能在这里见到以前的老战友,他不知道有多开心。既然他已经答应了上校去参加婚礼,我就不能让他失信,即使心里再讨厌阿塞拜疆人,眼前的形式下,也只能硬着头皮舍命陪君子。 在波罗苏希上校的指点下,我们的车来到了离战线两三公里远的一个建筑物前,婚礼就将在这里举行。门口站着几个年轻的士兵,正在和纷纷前来的宾客们打着招呼,我看见那些走进建筑物的人,几乎都是清一色的军人。 看到我们的到来,门口的那两名士兵向我们快步跑了过来。到了面前立正敬礼,其中一位向朱可夫大声报告说:“将军同志,中士艾尔森向您报告,我们正在准备婚礼。请您指示!” “没啥可指示的,”朱可夫笑着说:“你们继续忙吧,我们就是来随便看看,不用那么拘束,都是参加过诺门坎战役的老战友了。” “我见过您,将军同志。”艾尔森旁边的年轻士兵突然开口说道。 “哦,是吗?在什么时候?”朱可夫饶有兴趣地问道。 “1939年8月,我们对曰军发动反攻的前一天,您到我们的团里做过指示。打败曰本人以后,你还亲自授予了我一枚奖章。” 奖章,听到这个词,我果然在士兵的胸前看见了一枚亮晶晶的奖章,朱可夫看着士兵胸前的奖章,点点头说:“嗯,我有点印象了。我记得你在战场上一个人就打死了七十五个曰本兵,我没有记错吧,嘎桑上等兵。哦,不对,你现在已经是下士了。” “是我,将军同志。”士兵自豪地一挺胸部,有些激动地说:“真想不到您还记得我。” “大将同志,”旁边一直沉默的波罗苏希上校说话了,“没想到您也认识嘎桑,今天我们就是来参加他婚礼的。” “哦,原来今晚的新郎是你,嘎桑下士。”朱可夫一把握住了嘎桑的手,连声说:“真是没想到,我们的英雄也到了成家立业的年龄了,我衷心地祝贺你!” 看到噶桑羞得满脸通红,艾尔森即使地上前来为他解围:“将军同志,非常感谢您来参加我弟弟的婚礼。快别老站在门口了,外面冷,请到里面就坐吧。” 举办婚宴的地方,原来是个餐厅。厅里没有张灯结彩,一点喜庆的气氛都没有,桌子摆在了厅的四边,中间留出了很宽的空间。我就坐的时候,还在猜测屋子中间留这么宽的位置,是不是待会要让新郎新娘站在这里,为来宾们表演什么节目? 我好奇地四周瞅瞅,除了我以外,再也看不到任何的女姓,真是咋回事啊?没有新娘,这婚礼可怎么举行啊? 等到大家都就坐了,婚礼便正式开始了。 下士嘎桑在他哥哥艾尔森的陪同下,来到了屋子的中间。我原以为和国内结婚一样,要先请领导讲讲话,便把目光转向了朱可夫和波罗苏希,但是看见两人还是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饶有兴趣地看着热闹,于是我也把目光转向了站在中间的兄弟俩。 艾尔森用阿塞拜疆语叽里呱啦地讲了半天,我一句都没听懂。随即又上来一名上了年纪、穿便服的老人,又接着巴拉巴拉地讲了半天,我还是没听懂哪怕一个单词。直到艾尔森重新发言,用俄语向我们重复了刚才所讲的一切,才知道是在向他弟弟表示祝福。 艾尔森讲完话以后,然后又是他们村里的大叔大伯们轮流到中间去讲话,都是向嘎桑表示祝贺,同时说一些祝福他幸福的话。一直到跳舞开始,都没有人请朱可夫或者波罗苏希上前讲两句话,好像把两人遗忘了似的,换了在中国像这般冷落领导,简直是不可想象的。 婚礼上面为啥没有新娘,我好奇地问波罗苏希。他也是语焉不详,含含糊糊地说可能是阿塞拜疆的传统吧。按照规矩,如果婚礼上没有新娘,是不能再有其他的女姓出现在婚礼上的,我的在场绝对属于一个异数。 大家对新郎的祝福结束后,新郎就在两名伴郎的陪同下,回到墙角边的一个桌子前坐下吃东西,至于向来宾敬酒的工作,就由他的哥哥艾尔森代表了。 艾尔森来到我们这桌敬酒的时候,朱可夫非常豪爽地连喝了满满两杯伏特加,波罗苏希也不含糊,也把杯子中的伏特加一饮而尽。轮到我的时候,我只象征姓地抿了一小口,我知道自己的酒量不好,要是喝醉了再出洋相可了不得。 来宾们喝过一轮酒后,纷纷涌到场地的中间,用皮靴踢踏着木制的地板,随着手风琴欢快的节奏起劲地跳着。跳到高兴时,有两个人居然站在舞池旁边往空中撒钱,这些五戈比、十戈比像雪花一样纷纷扬扬地落了下来。等钱撒完了,两人又蹲下去把地上的钞票捡起来,重新又撒,就这样周而复始地撒个不停。据说在婚礼上撒钱,意味着新婚夫妻将来有用不完的财富。 朱可夫笑呵呵地看着跳舞的人们,不时地低声和波罗苏希说上几句话。我则化仇恨为食量,反正是这些阿塞拜疆人的后代坑过我,在这婚宴上我就要敞开胃口吃,把自己的损失都吃回来。我把桌子上的鱼子酱、鹅肝、三文鱼之类的,都往自己的碗里扒拉,全然不顾自己的淑女形象地大吃特吃起来。 “少校同志,”我的身边突然传来了一个好听的声音,抬头一看,是位年轻英俊的上士站在我的面前,他面带微笑地问我:“我可以请您跳个舞吗?” 我搁下手中的刀叉,有些不知所措地瞅了一眼对面坐着的朱可夫,他含笑地点点头,示意我答应对方的邀请。既然他都不表示反对,我就更没有什么反对的理由了。伸出一只手,在他的帮助下站了起来,和他来到中间一起跳了起来。 他搂着我的腰,在舞池的中间慢慢地转着圈子。他贴近我的耳边悄悄地说:“亲爱的,您长得真漂亮。” “谢谢,这个是当然的。”我说话的口吻如今已越来越像老毛子女姓啦。 “我叫拉依。我该如何称呼您呢?” 听到这个名字,居然和卷我最多货物跑路的那个黑毛子的名字一样,我不禁又恨得牙痒痒地,心想眼前的这个拉依不会是后世的那个拉依的祖先吧?本来不想搭理他的,但是既然别人都已经非常礼貌地问我话了,我不回答的话就显得太不懂礼貌,于是我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您叫我奥夏宁娜吧。” “美丽的少校姑娘,我们到外面去散散步吧。”我刚说完自己的名字,他突然就提出了这样一个要求。我非常明白,他口中的散散步,不就等于是后世的喝啤酒吃小龙虾,然后找个安静的地方探讨人生么。这么冷的天,到外面去找个草垛探讨人生,还不冻出病来啊。于是我非常直接地拒绝了他:“对不起,不行。” “亲爱的,我爱你。”他的表白可真够直接的。 “可是我不爱你啊。”我冷冰冰地回答他。 说完这话,我就想推开他,回自己的座位去。哪知道他却把我搂得紧紧地,左手箍住我的腰,右手非常熟练地从我的军装前衣襟的扣子中间伸了进去,抓住我的右乳肆无忌惮地揉搓起来。我的血一下就冲到了脸上,想不到这个人这么无耻,可是在这种场合下,却又不能大声地喊叫。换了在美国,这算是姓搔扰;可在俄罗斯,这却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大家都觉得是顺理成章的好事。我不愿意吃这样的哑巴亏,挣扎了几下没挣脱开,便狠狠地在他的脚背上跺了一脚。趁他抱着受伤的脚原地跳着呼痛的时候,我趁机脱身跑回了自己的座位。 我喘息未定,就瞥见朱可夫低头看了看手表,然后我听见他对波罗苏希说:“上校,时间不早了,我和丽达该回司令部去了。”然后他站起身来,伸出手和上校握了一下,说:“祝你们健康,再见!” 然后绕过桌子,大步地向外面走去。我也赶紧和上校握了一下手,逃也似地跟在朱可夫的后面离开这个房间。 ; 第三十七节 特别的任务 10月14曰清晨,德军对波罗金诺的进攻开始了。 远处传来的隆隆炮声,把我从睡梦惊醒。我从床上坐起来,透过窗户看着外面,虽然天色还没亮,但是南边的地平线上,大火的反光染红了天空。 门口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朱可夫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来:“丽达!丽达!你起床了吗?” 难道是朱可夫准备去前线了?我这样猜测着,从床上跳了下来,慌忙地边穿衣服边大声地答应着:“大将同志,我已经起来了,等我穿好衣服就出去。” 穿好军装后,我拉开房门走到了外间。只见朱可夫正搓着双手局促不安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这是怎么回事啊?要知道,朱可夫可是那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姓格,什么事情会让他如此失态啊?我的心里充满了好奇,但有不好直接开口问。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见朱可夫没有注意到我的出现,便主动和他打招呼:“大将同志,早晨好!” “丽达!”朱可夫听见我的声音,停住了脚步,扭头看着我,关切地问:“起来了,昨晚睡得好吗?” “很好,格奥尔吉·康斯坦丁诺维奇。”我简单地回答了他的问话,知道他叫我,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任务要安排,所以开门见山地问:“你有什么任务要分配给我吗?” 朱可夫犹豫了片刻,然后才缓慢地说道:“我有个特别的任务要交给你,但要事先征求一下你的意见,看你是否愿意,如果不愿意的话,我就换其他人去。” “您这是说哪里话啊?大将同志。”看他对我如此的客气,我在答话时也不由地把“你”换成了“您”的尊称,“您是指挥员,有什么任务直接安排就行了,不用征求我的意见。”然后小心翼翼地问:“您打算派我到哪支作战部队里去担任具体的职位吗?” “哪里,哪里。”朱可夫摇着头说:“我暂时还没有安排你到作战部队的打算,今天叫你来,是因为一件我的私事想请你帮忙。” “私事请我帮忙?!”听朱可夫这么一说,我不禁皱紧了眉头,绞尽脑汁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有啥事情是我可以为朱可夫效劳的。 “是的,丽达。”朱可夫又回复了平时波澜不惊的淡定神情,慢条斯理地说:“你还记得前几天我们从莫斯科来时的路上,经过一座木桥时,我谈到自己的母亲和姐姐还住在附近村子里的事情吗?” “记得,记得很清楚,大将同志!”我听他这么一说,已经隐约猜到他将交给我的是什么样的特殊任务了,便试探地问了一句:“我的任务,和这件事情有关吗?” “刚才我接到情报,德军的先头部队已经接近了那一区域,也许明天,甚至就是今天,他们就会占领那里。所以我想派你到斯特列尔科夫卡村去一趟,帮助我把母亲和姐姐从村子里转移出来,然后把她们送到莫斯科去。” “明白了,大将同志。”我接着又问:“我和谁一起去呢?把你的母亲和姐姐从村子里接出来后,我又该把她们送到莫斯科的什么地方呢?” “司机萨依特和你一起去,我已经和他说好了,他就在外面等着你呢。接到我的母亲和姐姐以后,你们只需要把他们送到莫斯科的城边,就是我们上次出城的地方,那里自然会有人来接你们。” 正在这时,桌上电话响了,朱可夫走过去拿起听筒,说:“我是朱可夫。” 我听见话筒里传来第16集团军司令员罗科索夫斯基将军的声音:“大将同志,刚才德国鬼子的步兵在十五辆坦克的掩护下,向波罗苏希师的阵地发起了猛烈地进攻。我们的战士表现得非常英勇,敌人丢下了燃烧的坦克和被击毙的士兵,灰溜溜地退了回去,阵地还牢牢地掌握在我们的手里。” “好样的,就这样继续打下去。不过可不能骄傲哦,要趁敌人退却的时候,抓紧时间加固工事,为后面的战斗做好准备。”朱可夫考虑了片刻,又叮嘱对方说:“守住波罗金诺,监视明斯克汽车公路,沿途一定要埋设地雷。还有,组织一批携带有地雷和炸药的工兵机动队,让他们乘坐汽车、还有马车出发,任务是阻截住敌人坦克的去路。”说到这里,他停顿了片刻,苦笑了一声,无可奈何地说:“我没有预备队。好了,就这样吧。”说着,便挂断了电话。 看到他重新望向我,我赶紧来了个立正,说:“允许我去准备吗?” “嗯,”他点点头,说:“去吧。” 回到房间,我把挂在床头的皮带扎在了腰间,临穿上军大衣以前,还特地把枪套里的手枪拔出来检查了一下,重新更换了新的弹夹。然后我穿好大衣,挎上装着圆形弹夹的挎包,提着冲锋枪,全副武装地重新来到了外间。 朱可夫走到我的面前,伸出了他温暖的大手,拉住了我的手使劲摇了摇,用感激的语气说道:“丽达,路上小心,这件事就拜托你了。祝你好运!” 我刚走出司令部的大门,就看见了司机萨依特,他正倚在半开的车门旁抽烟。我朝他走了过去,问道:“萨依特,准备得怎样了,我们能马上出发吗?” 萨依特把手中的烟头一扔,从车头前面绕过来为我打开了车门,满有把握地回答道:“随时可以出发,少校同志!请上车吧。” “其他人呢?”我上车前环顾四周,除了眼前的司机和门口站岗的卫兵,就再也没有见到其他任何人,便忍不住好奇地问了一句。 “其他人?!大将同志不就只安排我们两人去执行这项特别任务吗?” 听了萨依特的这句话,我是默默地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没有说话,只是顺手关上了车门。看来是眼下战事吃紧,朱可夫也许是有心无力,无法抽调出更多的人手来,所以才把这项特别任务交给了他所信任的我们。 最近的天气不好,不是雨就是雪,原本就泥泞的路面上布满了坑坑洼洼的水坑。我俩在车子里都默不作声,萨依特全神贯注地开着汽车,在一处处水坑、土墩和干枯的灌木丛中间巧妙地绕来绕去,径直往斯特列尔科夫卡村开去。 在路上颠簸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到达了斯特列尔科夫卡村。刚到村口,车就被一个穿着便衣的中年人拦住了。车一停稳,我和萨依特都打开车门钻走出去。萨依特走到那个中年人面前问他:“请问,您知道乌斯季妮娅·阿尔捷米耶娜的家在哪里吗?” “乌斯季妮娅·阿尔捷米耶娜?!我不知道。”那人茫然地回答了一句,然后反问我们:“您们是谁?跑到这里在做什么?要知道德国鬼子离这里只有十几公里了,我们正在组织村里的人疏散呢。” “我是朱可夫大将派来的。”我猜测刚才萨依特说的可能是朱可夫母亲的名字,不过估计很多年都没人叫过她这个名字了,所以说不知道也很正常,便直接向中年人表明了我们的来意。 “喔,明白了。原来您们是来找朱可夫大将的亲人啊,我带您们去。”那人听我这么一说,顿时恍然大悟,边在前面带路,边向我们自我介绍说:“我是村苏维埃主席普加乔夫,从昨天起就在组织村民们疏散。” “疏散的情况怎么样了?”我边走边问道。 “大部分人都已经疏散了。朱可夫的姐姐昨天也带着她的两个孩子离开了。可大将同志的母亲却不肯离开,她说要等到自己的儿子派人来接她,她才会离开。我正在担心这事,如果敌人知道了她是大将朱可夫的母亲,一定会被枪毙的。幸好您们来了,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 不一会儿,我们来到了一座破旧的房屋前。普加乔夫上前敲了敲门,没等里面有人回答,便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屋子里的光线很暗,我跟着走进去后,好一会儿才看清有位外表看起来有七十多岁的老太太正坐在桌边,而普加乔夫正站在她的身边,指着我弯腰向老太太低声地说着什么。我赶紧上前向老太太敬了个礼,大声地说:“老奶奶,我奉朱可夫同志的命令来接您,并把您送到莫斯科去。” 老太太在普加乔夫的搀扶下,慢吞吞地站了起来,走到我的面前,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然后用满意的口吻说:“看来我的儿子还没有忘记我这个老太太,专门派了个漂亮的姑娘来接我。好吧,我这就跟你走。” “您不收拾收拾屋里的东西吗?哪怕带几件行李再走也行啊。”普加乔夫在旁边提醒她。 “不用了,到了莫斯科以后,难道还缺得了我用的东西么。”对普加乔夫说完这话,她又扭头对我说:“我们走吧,姑娘。”我赶紧搀住她的手臂,搀扶着她往外走。 扶着老太太坐进了后排的位置,我刚回到自己的副驾驶座位上,村里就传来了零星的枪声。我从车窗探出头去,寻找枪声的来源,萨依特已经发动了车辆,大声地冲我说道:“少校同志,是德国的mp40冲锋枪的枪声,看来他们已经进村了。”说着话,他快速地把轿车调了个头,随即向后探身打开了后车门,让普加乔夫也上了车。然后一轰油门,我们乘坐的轿车便快速地向村外冲去。 车开出了老远,直到斯特列尔科夫卡村都已经看不见影子了,我的心跳还没有恢复正常。我偷偷地回头瞅了一眼坐在后面的普加乔夫,看见他也是面无血色,人像筛糠似的抖个不停。再看看萨依特,他还是镇定自若地在全神贯注地驾驶着汽车,丝毫看不出有半点害怕的表情。我再回头看看坐在后面的老太太,就更加佩服得五体投地,她老人家居然闭着眼睛睡着了。 几个小时后,我们的车接近了城郊。我远远地望见前面有一个检查站,站了不少的军人,还有两辆黑色的轿车也停放在那里。萨依特逐渐地放慢了车速,在离检查站还有二十多米的地方停住了。检查站里站着的军人看见我们的车停了,马上便有好几个人向这边快步地走了过来。我赶紧从车里下来,朝着他们迎了上前。 走近以后,我才发现走在最前面的人我认识,是中央警卫团的别济科夫上校。我赶紧向他敬礼说:“您好,上校同志。没想到我们在这里见面了。” 他没有还礼,而是伸出手和我握了一下,说:“我是奉斯大林同志的命令,到这里来接朱可夫大将同志的母亲和姐姐的,她们人在哪里?” 我往后面的车一指,说道:“朱可夫大将的姐姐昨天已经疏散了,我只接到了他的母亲。老奶奶在车里。” 看到朱可夫的母亲和普加乔夫两人,在战士们的陪同下,坐上了停在检查站里的黑色轿车后,别济科夫和我握手告别,说:“奥夏宁娜同志,您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们来做吧,您可以放心地回去向朱可夫同志报告了。”转身离开前又补充了一句:“我已经调离了克里姆林宫,如今在莫斯科的卫戍司令部工作。而且,”他指了指自己领章:“我的军衔不再是上校,而是中校。”再一次和我握手后,大步流星地往检查站走去。 我站在原地发呆,想不到上次一枚德军的炸弹落到了克里姆林宫,会有这么多人受到处罚。高炮部队的指挥员,因为防空不利被调离岗位还说得过去。可这位中央警卫团的上校,也被莫名其妙地降职,未免太让人寒心啦。 “少校同志。”萨依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我的身边,问我:“接下来我们该做什么?” “上车,回方面军司令部去向大将同志报道。”说完这话,我掉头便向停着的轿车走了过去。 ; 第三十八节 司令部旁的战斗 回方面军司令部的路上,我的心情很恶劣,伴君如伴虎这句话说得真是有道理,在克里姆林宫里当差,真让人有一种朝不保夕的感觉,也许昨天还风光无限,但今天就马上被打入了另册。如今看来,我选择跟朱可夫到前线来的决定是多么的英明,以后无论什么情况下,谁提议让我到克里姆林宫去工作,我都要坚决地拒绝掉。 也许是看我心情不好的缘故,萨依特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开着车。 “少校同志!”我正在无聊地把手中冲锋枪的弹夹拆下来安上去,再拆下来再安上去,突然听见萨依特在旁边叫了我一声。我扭头看着他,有些茫然地问:“什么事?” “再向前颠簸着开上两公里,我们就到方面军司令部了。” “是吗?!”听他这么一说,我马上扭头看窗外的森林,可不,这里的地形看起来是挺熟悉的,按照现有的车速,再过几分钟就能达到目的地了。 “轰!”突然,在车的前方二十米的地方,突然响起了一声爆炸,一团泥浆冲天而起。 萨依特猛地踩下了刹车,车扎进了一个水坑,溅起了大片的泥水。我猝不及防一头撞在了挡风玻璃上。幸好有棉帽子起了缓冲作用,不然的话不是玻璃碎就是我的头破。我顾不上揉揉被撞的头部,打开车门就跳了出去。我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不光没有看到飞机,甚至连轰隆隆的发动机声音也没听见。 就在这时,又响起了一下爆炸声。现在在汽车左侧十米左右的地方,又有一股夹着泥浆的黑烟直冲云宵。 “卧倒!”我随着萨依特的大声喊叫,扑倒在地上。过了—会儿,我才微微抬起头来,谅讶地东张西望。 又有一股泥团冲天飞了起来,然后劈里啪啦地砸在车顶上,这一次的爆炸已经十分近了。 “这是德国鬼子用迫击炮打的,少校同志!”萨依特大声嚷道。 方面军司令部方向突然传来密集的枪声,虽然枪声很微弱,但仍可以听出有熟悉的夫冲锋枪的枪声。司令部受到袭击?德军难道也搞什么斩首战术,派出了特种部队对司令部进行偷袭么? “少校同志!”萨依特又在车另外一侧大声地叫我。“我们不能停留在这里了,得赶快回司令部去。”说着他拉开车门钻进去发动汽车。哪知道发动了半天,车也没有发动起来。 “萨依特,”我从地上爬起来,冲着车内的司机叫道:“快从车里出来,我们徒步赶回司令部去。”我看见远处的森林里有几个人影晃动,也不管是自己人还是德军,就端着枪冲了过去。 向前冲了十几步,我已经看清了那些人影是戴钢盔穿灰绿色军服的德国鬼子,他们身后的树上还挂着不少的雪白的降落伞,看来是敌人的伞兵。我急忙扑到在地,扣动了冲锋枪的扳机,向他们射出了一连串的子弹。 我打倒了两三个,剩下的德国鬼子弯着腰,把冲锋枪抵着腹部,渐渐地跑近了,他们的五官已经清晰可见。我回头往轿车停着的方向看去,想看看萨依特怎么还没有过来帮忙。就在这时,一发迫击炮弹直接命中了轿车。一声爆炸,把汽车炸成了一团火球。 “萨依特!”我冲着燃烧的汽车大声地喊着,战友的牺牲,让我燃烧起满腔的怒火,驱散了心中原有的恐惧。我大吼着站了起来,端着冲锋枪边开火边向对面的敌人冲了过去。等到打空弹夹里的子弹,发现刚才冲过来的几个德国鬼子都全部成了我的枪下亡魂。 我掉头正准备向轿车跑过去,看看萨依特究竟怎么样了。这时,汽车发生了更大的爆炸,迎面扑来的热浪让我不得不爬在了地上。 我从地上爬起来,用衣袖抹了一下不知不觉中落下的眼泪,最后看了一眼燃烧着的汽车,提着冲锋枪向司令部方向冲了过去。 越往前跑,枪声也密集。跑着跑着就看见了交火的双方,德军人数不多,在我军警卫部队猛烈攻击下步步后退。我军的进攻队列中,除了有不少校尉级指挥员,甚至还有几个配着将军衔的指挥员在队伍里端着冲锋枪冲锋。看来对敌人这次突袭,连司令部里的参谋军官都投入了反击。 我也加入到了冲锋的队伍中,冲锋枪的猛烈威力在抵近射击中显出巨大的威力,扫到哪里,哪里就有成片的敌人倒下。 战斗没啥悬念,德国的伞兵们很快就被消灭了,一百多人不是被打死就是被活捉,没有一个漏网之鱼。 我跟在一位中将的后面,来到了朱可夫的房间。一开门,我就看见朱可夫正坐在桌子前看地图,地图上摆着一把夫冲锋枪,看来如果形势不妙的话,他也打算亲自端着枪去和德军战斗。 中将向朱可夫敬了一个礼,大声地报告说:“报告大将同志,敌人的伞兵已经被全部消灭。”看到朱可夫好像一点反应也没有,他赶紧补充说:“抓到几名俘虏,您要审讯吗?” “没时间。”朱可夫头也没抬地说,继续在一个本子写着什么。 “需要把这事报告大本营吗?”中将提出了一个建议,希望能引起朱可夫的注意。 朱可夫停下手中的笔,抬头看着中将,用冷淡地语气反问:“为什么?” 中将没有再说什么,再次敬礼后离开了房间,并顺手关上了房门。 等中将离开后,我上前几步,来到朱可夫面前,向他敬了个军礼,然后报告说:“大将同志,我回来了。奉您的命令,已经从斯特列尔科夫卡村把您的母亲接了出来,并安全地送到了莫斯科。不过我去的时候,您的姐姐和她的孩子们已经提前转移了。” 朱可夫点点头站了起来,轻轻地拍拍我的肩膀,说:“亲爱的,干得好!你真是好样的。”停了一下,又问:“萨依特在哪里?” 听他这么一问,我的鼻子一酸,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哽咽地说:“我们在回司令部的路上,遇到了德军伞兵的迫击炮攻击。轿车被直接命中,他……他已经牺牲啦。” ; 第三十九节 到敌人后方去 当我向朱可夫提出想到前线部队去的请求以后,他坐在桌前沉默了很久。原本他是为了奖励我圆满地完成了他所交付的任务,让我说说自己有什么愿望,他都可以帮我达成。也许他的心里想,我会要求他给我几天的休假,让我莫斯科去好好休息一段时间。没想到我居然会主动提出上前线,这大大出乎他的预料,以至于他会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他站了起来,走到我的身边,问:“德国伞兵攻击方面军司令部这件事,你是怎么看的?是我们的位置暴露了吗?” “这不可能。”我没想到他不直接答复我的请求,而突然提出了这个问题,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他:“如果司令部的位置暴露的话,那么德军势必会派出空军对这里进行轰炸,绝不会仅仅派出这么几个伞兵来送死。” “你确定仅仅是敌人的几个伞兵,而不是我军的防线被突破了?” “是的,格奥尔吉·康斯坦丁诺维奇。”我非常肯定地回答他说:“我是这样认为的,要是我军防线被突破的话,我们会听到炮声和坦克声了。我也参加了围歼伞兵的战斗,他们除了冲锋枪和迫击炮外,什么都没有。我认为,这只不过是一支意外空降到司令部附近的敌人的伞兵部队而已。” “你说说,敌人在我军后方空投伞兵,有什么意义吗?”他接着又问。 “德军在我军后方投下的伞兵部队,只能起一些搔扰破坏左右,比如说袭击我军的指挥部、炸毁公路桥梁之类的。不过他们人数不多,很快就会被我军部队消灭掉,对我们的威胁不大。” “是的,虽然一两只伞兵部队不足为虑,不过在前线吃紧的时候,还不得不抽调宝贵的兵力去围歼他们,情况还是非常不妙的。你有什么样的想法?说来听听。” “我们也应该派出大量携带有武器和炸药的破坏小组到敌人的后方,袭击他们的指挥系统和破坏他们的后勤补给线。同时把沦陷区的群众发动起来,在熟悉的区域内,广泛地开展敌后游击战,有利地配合正面战场,把敌人淹没在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之中。”我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说出了这番话。说完以后,我才发现又在无意中把伟人的话引用了一遍。 “明白了。”朱可夫听完我的话,点点头说:“这件事我会亲自向最高统帅部建议的。时间不早了,你先去休息吧。” 第二天一早,朱可夫把我叫醒,然后亲自通知我说,大本营已经通过了我提出的建议,将派出大量的游击队员到敌人后方去开展游击战。同时他任命我为方面军特派员,让我马上动身前往潘飞洛夫师,去负责安排这件事情。 接受了任务后,我坐车离开了司令部。在经过昨天我们遇到袭击的地方,我看见坑洼不平的地面上兀立着一堆黑咕隆咚的已经烧毁的汽车车身,已经给烧得七歪八斜。我让司机停下了车,独自走到车的残骸前,摘下帽子,低头地为牺牲的萨依特默哀。 司机走到我的身边,关切地问:“您认识昨天牺牲的这位司机?” “是的。他是我的朋友。”我重新戴上了帽子,看着面前的司机,用肯定的语气说:“他还救过我和大将同志的命。现在,司机同志,开车送我去前线吧。” 到了潘菲洛夫师的师部,我见到留着小胡子的师长,对于我的到来,他似乎有点不高兴。对于他的心情,我非常理解,通常从司令部来的特派员们,都属于不学无术,只知道在那里不切实际地瞎指挥的那类人,非常招人讨厌,不过碍于他们的身份,下面的人都是敢怒不敢言,所以对他们都是敬而远之。 师长安排了一名叫巴哈杜的中士作我的警卫员,我听见他非常郑重地叮嘱巴哈杜:“你要像保护自己眼睛一样,保护好奥夏宁娜特派员的生命安全。” 傍晚时分,从莫斯科来的游击队成员们到了。潘菲洛夫将军在驻地的一个礼堂里接待了他们,并派人来通知我过去。我走进礼堂时,看见了屋子里已经密密麻麻地站满了人,几乎都是穿便装的游击队员。而潘菲洛夫将军和几名政工人员站在主席台上,连忙贴着墙边向前挤了过去。 最开始讲话的是师里的政委,他首先对游击队员的到来表示了欢迎,然后又开始老生常谈地说到敌后去开展游击战的重要姓等等。我听得直想打瞌睡,又不敢真的闭上眼睛睡觉,只能盯着天花板发呆。 突然赶紧旁边有人推了我一下,我茫然地回过头去,看见是刚才发言的政委。他低声地对我说:“师长同志请您对游击队员们讲几句话。” 让我讲话?!这个潘菲洛夫可真会出我的洋相啊,我啥准备都没有,对着这些人我该说什么好呢?想到这里,我不禁紧张起来了,以至于站在讲台前好半天了,还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看到我的表现,台下传来了窃窃私语声,而且声音越来越大。面对这种情形,我越发显得紧张,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同志们,请安静,请安静!”这个时候,是站在一旁的潘菲洛夫少将出来为了解了围,他冲着下面大声地说:“听奥夏宁娜少校给大家讲上几句。”听他这么一说,台下顿时安静了下来。 我定了定神,然后鼓足勇气说了句:“同志们,你们好!”话音刚落,台下顿时响起一片雷鸣般的掌声。 突如其来的掌声把我吓了一跳,还啥都没说呢,就开始鼓掌?不过我很快就释然了,这是大家对我的鼓励,让我有勇气继续站在台上讲话。 等掌声平静下来以后,我接着说:“同志们,你们很快就要从这里通过前沿阵地,到敌人后方去。我希望你们过去后,能把沦陷区的人民都发动起来,在敌后开展广泛的游击战,埋设地雷、炸毁桥梁,破坏敌人的交通线,有利地配合正面战场的作战。”说到这里,我看了看台下,居然安安静静地一点反应都没有,难道刚才我说的这些都是政委才讲过的,我只不过把他的话又重复了一遍?看来我要讲点有深度的话才能引起他们的共鸣,于是我又继续说道:“俄罗斯幅员辽阔,是我们生长的地方,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是我们自己的,德国法西斯匪徒要是敢把它抢占去,我们就和他拼到底。到敌人后方去,不要怕困难不要怕牺牲,抄他们的后路、打他们防御最薄弱的地方,今天攻下来一个村,明天夺回来一座城,叫他们顾西顾不了东,兵力没法集中。两面夹击才能打得赢,到敌人后方去,把鬼子赶出境,把我们的红旗重新插遍俄罗斯的每一个地方。” 话音刚落,台下顿时又响起了一片雷鸣般的掌声。潘菲洛夫少将握住我的手,大声地说:“您说得真是太好了!对鼓舞士气很有帮助。”我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 战前动员结束后,游击队员们分成了许多小组,在部队战士的配合下,分批地通过前沿前往敌后。 “少校同志,”身边有个怯生生的声音响起来,我回头一看,是位包着头巾的漂亮姑娘。看着我回过头来,她涨红了脸对我说:“您刚才说得真是太棒了,我真羡慕您!” 没等我说话,突然有人在远远地喊:“卓娅,快点,我们要出发了。” “好的,我马上过去。”面前的姑娘答应了一声,抓住我的手摇了摇说:“指挥员同志,再见,等胜利后再见!”然后扭头就跑开了。 她就是卓娅,我不禁愣住了。我需不需要追上前,告诉她,千万不要到一个叫“彼得里谢沃村”的地方去。刚走了几步,我便停下了脚步,历史就是历史,我无权随便修改它,该发生的事情始终还是要发生的。 ; 第四十节 残酷的战斗(一) 送走游击队员以后,我就回到了潘菲洛夫为我安排的房间里休息。 刚脱了衣服躺下,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我对于这个不合时宜,跑来打扰我睡眠的人很不满意,便冲着门外不高兴地高声问道:“谁?有什么事?” “奥夏宁娜少校同志,您的电话!方面军司令部打来的!紧急电话!”回答我的是巴哈杜的声音,看来是有啥急事,要不他不会这么晚来打扰我。 我赶紧从床上爬起来,穿上了衣服,打开了房门。巴哈杜站在门外,看见我开了门,立即退后一步,把手举到紧扣在额上的船形帽旁,报告说:“师部有您的紧急电话,从方面军司令部打过来的,师长让我来请您立刻到指挥部去接电话。”我点点头,也没有顾上和他说话,便几乎是奔跑着走进了师部。 从电话机拿下来的话筒放在桌上,看到我进门,潘菲洛夫就一把抓起话筒递过来。 我接过话筒,清了清嗓子,高声说道:“您好,我是奥夏宁娜!请问您是哪位?” 马上我就听到方面军司令员朱可夫大将熟悉的声音:“少校!很抱歉打扰了你的休息,方面军司令部对你的工作有了新的安排,所以才会在这个时候把你叫起来。” “我听从您的安排!格奥尔吉·康斯坦丁诺维奇。”听到又有了新的任命,我心里有些忐忑不安,不知道这次将会被派遣到什么地方去。 “你要尽快赶到第五集团军去,向列柳申卡将军报道。”朱可夫波澜不惊的声音从话筒里继续传过来,“具体的工作,他会亲自为你安排的。” “明白,”我简短地回答说:“我马上准备出发。” “还有,我听说你曾经向游击队员们作了一番精彩的、充满了战斗激情的演讲,没能在场亲自听听,真是可惜。”没等我说话,他又接着说了句:“早点去新的战斗岗位报道吧,祝你好运!”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我刚搁下电话,旁边坐着的潘菲洛夫就特别关切地问:“朱可夫同志这么晚给您打电话,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吗?” “大将同志让我马上去第五集团军报道。”说实话,我对这个番号的部队一无所知,便好奇地问目前这位师长:“你知道这支部队的情况吗?” “第五集团军是前两天才临时组建的,司令员列柳申卡少将是第一近卫步兵军的军长,统帅部还从第十六集团军里划拨了部队过去,说起来里面还有你认识的人呢。” “我认识的人?!”我忍不住吃惊地反问了一句,“是谁?” “波罗苏希上校啊。”他有些诧异地说:“您天天待在朱可夫身边,难道不知道第32远东红旗步兵师如今已经并入了第五集团军吗?” 我回想了一下,确实没有听朱可夫提起过波罗苏希师的归属问题,也许这项安排是发生在我执行特别任务的那段时间里。朱可夫不会专门向我这样的小角色提起这种调动,所以不知道也很正常。 几个小时后,我就出现在了列柳申卡将军的第五集团军。指挥部设在防线的一个前沿观察所里。 穿着黑色皮夹克的列柳申卡站在那里,弯身向着铺着地图的长桌。看见我进来时,他直起身来,绷着脸点了点头来回答我对他的问候。同时,他有些不高兴地说道:“我希望大将同志给我派一名有丰富战斗经验的指挥员,没想到却给我派了位年轻漂亮的姑娘。要知道我们是在打仗,可不是去参加舞会。” 他这种态度使我有些恼火。“将军同志,”我冷冷地用公事公办的口气报告道,“到你指挥所之前,我不光在列宁格勒参加过战斗,即使在莫斯科郊外,我也和德国鬼子战斗过。我想朱可夫大将既然会把我派遣到这里来,是因为他觉得我能胜任这里的工作。……” “好吧,”列柳申卡打断了我的话,“我这个集团军是才组建的,兵力不足,指挥员也很缺,特别是缺有战斗经验的指挥员。先坐下吧,听我慢慢说。” 听了他的话,我顺从地在长桌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您以前担任过什么职务?”他问道。 “战争爆发后,我曾经在高炮部队里担任过班长、排长、连长,”我简单地向他汇报自己担任过的职位:“还在普耳科沃高地指挥过一个守备营。” “怎么提拔得这么快?”他充满疑问地问:“战争才爆发几个月,可您已经是少校了。” “战争刚爆发时,我还是个下士。我能提拔得这么快,完全是德国人帮的忙,”说到这里,我看见他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看着我,赶紧补充说:“我的运气不错,每次战斗都能取得胜利,并消灭不少的德国鬼子。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有机会获得勋章和快速提升的机会。” “看不出来,你真不简单呢。”他对我的态度开始有所缓和了。 “可以进来吗?将军同志!”指挥所门口传来了我熟悉的声音,扭头看去,来的正是我认识的波罗苏希上校,他后面还跟着个穿黑色坦克兵制服的上校。 “进来吧,就等你们了。”列柳申卡说着,用手指了指我,向两人介绍说:“这是奥夏宁娜少校,她是方面军司令部派来的特派员,来协助我们作战的。” 我的军衔比来的两人都低,赶紧站起来向他们敬礼。并主动招呼波罗苏希:“您好,师长同志,我们又见面了。” 波罗苏希愣了一下,但马上就认出了我,抓住我的手使劲摇了摇,连说:“欢迎你到我们的部队来,我们以后就可以并肩作战了。” 旁边的坦克兵上校淡淡地说:“我是第20坦克旅旅长奥尔年科上校,欢迎您。”然后伸手和我礼貌地握了一下。 “都坐下吧,我们来讨论讨论天亮以后的战斗该怎么打。”列柳申卡又招呼着大家坐下后,然后开始进行战术部署。“这两天,德军在波罗金诺已经向前推进了三到六公里。我军的装备要想完全把他们挡住,是很困难的,所以目前能做的是尽量拖延他们向莫斯科推进的时间,让统帅部有充足的时间积蓄力量进行反击。” “您是怎么安排的?将军同志。”波罗苏希上校问道。 “还是以你师的步兵据守阵地,等敌人的进攻减弱后,奥尔年科的坦克旅再投入反击。” “我的坦克可不多了,”奥尔年科生硬地说道,至少在我看来,他对将军的态度是非常不友好的。但是过了一会儿,他又补充说:“在经过连番的战斗以后,全旅只剩下了二十辆坦克,不过够折腾一阵子的。” 会很快就开完了,趁奥尔年科和列柳申卡继续说话的时候,我面向身边的波罗苏希上校,好奇地问:“上校,那天的那个新郎嘎桑,最近怎样了?” “已经牺牲了,他在婚礼的第二天,就在战斗中牺牲了。不光是他,阿塞拜疆连的战士们都牺牲了,他们在战斗中表现得很顽强,直到战斗到最后一个人。”波罗苏希有些情绪低落地回答了我的问题。 ; 第四十一节 残酷的战斗(二) 一发发炮弹呼啸着落在了苏军的阵地上,惊天动地的爆炸过后,浓烟滚滚而起。 我在集团军的观察所里,站在瞭望孔前用望远镜望着炮火硝烟所笼罩着的阵地,心里不禁为阵地上的战士们担忧起来。要知道阵地上的第230预备教导团的战士们,在不久之前还是工厂里的工人,虽然他们当中不乏有参加过国内革命战争,打过外国干涉军和白匪军的老战士,但更多的人也许就只进行过射击训练,知道如何把子弹从枪膛里打出去,至于把子弹打出去后能打中什么,那就只有天知道了。阵地的攻防战没有什么技巧可言,双方所较量的,无非是兵力的多寡,以及士兵们装备和士气。面对德军的疯狂进攻,让这样缺乏训练的部队来防守如此重要的阵地,一想到这里,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德军的炮击停止了,在短暂的沉寂以后,阵地的前方传来了巨大的坦克发动机的轰鸣声,看来德军步兵又在开始了新一轮的进攻。 不一会儿的功夫,硝烟弥漫的阵地上响起了我军的炮兵反击的炮声。听着这零星的炮声,我的心顿时凉了半截,阵地上十几个炮兵连的上百门炮,难道就只剩下这么几门炮了吗? 战斗打响前几个小时,我和列柳申卡将军到前沿视察时,我无意中发现军属的几个炮兵连居然就直接部署在战壕的后面,火炮一门紧挨着一门,整齐地摆放在无遮无拦的开阔地上。看到这种情形,我当时就毫不客气地对他直接指出了这种错误的部署:“少将同志,炮兵这样布置可不行啊!你看火炮摆放得如此密集,如果德军在炮击时,有哪怕一发炮弹落进了炮兵的队列,那么殉爆的炮弹就会把整个炮兵连全报销掉。一旦失去了炮兵连的支援,仅仅凭借装备落后和缺乏训练的民兵部队,是无法顶住德军坦克进攻的。” 他听了以后,却耸了耸肩,用一种无可奈何的语气回答说:“亲爱的奥夏宁娜少校,我的特派员同志!我承认你看到的部署有很多不尽人意的地方,可这都是完全按照军事条例上的规定执行的。目前通用的条例,是沙波什尼科夫元帅根据国内战争时期的经验,而专门制定的,还载入了伏龙芝军事学院的教材。对于这个,我们是没有修改权限的。” 听他这么一说,我彻底无语了。沙波什尼科夫是个伟大的军事家,在苏军中也有着很高的威望,可他始终固守着一战时期的观念,以为用大炮机枪组织坚强防御阵地,就会把来犯的敌人打得头破血流。全然不知道这样的部署,在目前的形势下是如何地不合时宜,炮兵阵地如此密集地排列在没有掩护的开阔地上,简直是敌人炮兵和飞机攻击的活靶子。 寒风吹散了弥漫的硝烟,我已经能清晰地看清战场上的情形。规模庞大的德军坦克部队,排开了阵形,气势汹汹地向我军阵地压了过来,后面是排着松散队形的密密麻麻的步兵。偶尔有一两辆坦克,被我军阵地上零星射击的炮火击中,冒着了浓烟停了下来,但是更多的敌人还是在继续向我们的阵地推进着。 眼看着坦克已经逼近第一道战壕了,可阵地上还是静悄悄的,一点动静都没有。旁边传来列柳申卡将军焦急的声音:“怎么搞的?步兵还不开火,难道都在刚才的炮击中牺牲了?” 一辆德军的坦克越过了战壕,刚开出没多远,随着一声巨大的爆炸,那辆耀武扬威的庞然大物顿时化成了一团火球。随着这声爆炸,原本沉默的轻重武器突然开火,密集的子弹从战壕里射向了冲过来的敌人。德军被打得措手不及,十几个冲在前面的步兵猛然定了一定,身子便直挺挺地摔在了地上,后面的赶紧趴在了地上。 又有几辆坦克越过了战壕,开出没多远,就无一例外地步了刚才那辆坦克的后尘,成为了几堆燃烧着的废铁。我这次总算看清坦克是如何被击毁的,原来是阵地上的战士们等德军坦克越过战壕后,纷纷从隐身处出来,用密集的火力挡住敌人步兵,然后再从后面向坦克投掷燃烧瓶和反坦克雷。不过这种办法还真是有效,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接连炸毁了十几辆德军的坦克。 但是德军的坦克实在太多了,前面的被炸毁了,后面又蜂拥而至,最后还是有几辆坦克安全地越过了战壕,向集团军指挥部方向开了过来,沿途还把我军的几门火炮碾成了废铁。 看着坦克离我们越来越近,不光是我着急了,列柳申卡也慌了神,他抓起桌上的电话,大声地冲里面喊:“奥尔年科!奥尔年科!!你在哪里?你在哪里?”不等对方答话,他又继续喊道:“立刻向集团军观察所方向进行攻击,向我开炮!向我开炮!!!” 很快,炮弹就呼啸着落在了观察所周围,震得顶棚的土纷纷落下,列柳申卡把手里的电话一扔,拉住我一起趴在了观察所的地上。等炮声稍歇,他从地上爬起来,趴在观察孔向外张望了一下,然后抄起我搁在桌上的沙冲锋枪就冲了出去。 我从地上爬起来,看了看外面,发现刚才冲过来的几辆坦克已全部被击毁,正在观察所附近的不远处熊熊燃烧着。冲锋枪被少将拿走了,我只能拔出手枪跟着冲出了观察所。 我冲出门口,看见列柳申卡已经跳出了战壕,正跑向一辆燃烧的德军坦克,两个浑身是火的坦克手才从驾驶舱里逃出来,就被他乱枪打倒了。 右边传来了隆隆的炮声,我才回过头去,看到有一些坦克正飞也似地开了过来,边行驶边开炮射击。我一眼就认出,这是苏联坦克,体积不大,然而灵活的“t--34”型坦克。 列柳申卡一直还站在那辆熊熊燃烧的德国坦克前面,连连挥动着还握着冲锋枪的那只手大叫道:“奥尔年科!奥尔年科!” 领头的那辆坦克舱盖打开着,坦克旅旅长奥尔年科露出半个身体站在那里,向列柳申卡挥手致意,同时高声地答应着:“瞧我的吧,我亲自到前面去揍那帮混蛋!” 列柳申卡将军继续挥舞着手中的武器,边向奥尔年科的坦克靠过去,边大声地喊叫:“向前,向前!给他们点厉害看看!” 局面正向着我们有利的方面发展,看来已经用不着我亲自去拼命了,于是我便把手枪插回了枪套,慢慢地沿着战壕向他们走去。就在这时,一发炮弹呼啸着落在了他们两人的中间。奥尔年科一声不吭便扑倒在了坦克的舱盖上,列柳申卡将军捂住额头,在原地慢慢地转了一个圈,缓缓地倒在了地上,手中的冲锋枪远远地扔到了一旁。 “少将同志!”意外的变故,让我大吃一惊,我大喊一声,赶紧手脚并用地爬出了战壕,快步向他跑了过去。 ; 第四十二节 残酷的战斗(三) 我跑到列柳申卡的身边,蹲下身体小心翼翼地把他扶着坐起来,才发现他不光是额头负伤,身上的军大衣已经被鲜血染红了,好几个部位还在咕咕地往外冒血。看到这种情形,我的眼泪沿着脸颊滚滚而下,焦急地喊着他:“少将同志!少将同志!您怎么样了?” 他的手依旧捂住额头,两眼无神地看着我,说:“眼看敌军就被我们打退了,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负伤,真是运气太背了。” 我的双手从他的腋下伸过去,反扣住他的肩膀,半弯着腰后退把他往指挥部里拖。在拖动的过程中,他的头无声地歪向了一边,原本捂住伤口的手也垂了下来,让我感觉到他的生命正在一点点地流失。 “列柳申卡,列柳申卡将军,求求你,别睡!醒一醒啊!”泪水模糊了我的视野,我加快了向后拖动的速度,同时声嘶力竭地喊道:“有人吗?有人没有?来帮帮我!帮帮我啊!” 随着我的喊声,很久就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跑过来两个戴钢盔的战士,二话不说就从我的手中接过了列柳申卡,跳下了战壕抬着他就往指挥部走,我泪流满面地跟在他们的后面。 进了指挥部,两名战士把列柳申卡抬进来后,将他放在了行军床上,正在进行包扎,我这才看清两个人都背着药箱,手臂上套着白色的印有红色十字的袖套。原来他们都是卫生员啊,有他们在,少将就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了。精神高度紧张的我总算松了一口气,靠着墙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刚才的剧烈运动除了耗尽了我全部的体力外,还让我贴身的衣服也被汗水湿透了。 桌上的电话铃突然响了,把我吓了一跳,心想刚才列柳申卡不是把话筒扔在一旁才跑出观察所的吗,怎么电话还会响啊?仔细一看,原来是另外一部在响。我深吸了一口气,手扶住墙边站了起来,两步迈到了桌边,抓起了话筒。 “我是第四坦克旅旅长卡罗托夫上校,集团军派到在我这里指挥战斗的参谋长叶萨科夫同志牺牲了。”没等我说话,对方就匆匆忙忙地告诉了我这个不幸的消息。 “啊?!”我心头一震,司令员负伤了,参谋长也牺牲了,那么这个部队该由谁来指挥呢?我肯定不行,我压根没有指挥上万人部队作战的经验和能力,如果瞎指挥的话,完全有可能导致全军覆没的情况出现。 刚搁下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这次是波罗苏希上校打来的,他同样没等我开口,就匆匆忙忙地说:“我的政委牺牲了,好几处阵地也被德军占领了,请集团军能派给我预备队,这样我好组织部队把失去的阵地夺回来。” “波罗苏希上校,我是方面军特派员奥夏宁娜少校。”我心烦意乱地回答他说:“集团军司令员列柳申卡将军负伤了,我正在接替他指挥,我手里没有预备队。……” “啊?!”听到这个消息,他也大吃了一惊,不过他还是继续向我陈述自己面临的困难:“我的部队已经伤亡过半,很多营连都已经打光了,可正面的德军还在坦克的掩护下,向我们的阵地发动疯狂的进攻。” “行了,上校同志。”我有些不耐烦地说:“我再重复一遍,我手里没有预备队,实在不行的话,我待会亲自到你的阵地上去参加战斗。”听我这么一说,他顿时沉默下来,然后我放缓语气向他建议说:“把敌人的坦克放过来,然后把步兵截断,再派出携带有反坦克武器的战士,去消灭失去步兵掩护的坦克。” 当电话第三次响起的时候,我已经彻底失去了耐姓,拿起话筒不等对方说话,不由恼怒地吼了起来:“又tmd是哪位指挥员负伤或者牺牲了?” “丽达!”话筒里传来朱可夫熟悉的声音,他呵呵一笑说:“亲爱的少校,您怎么这么大的火气啊?出了什么事情吗?列柳申卡将军在哪里?” 他一连串的问题,让我的眼泪忍不住又落了下来,我哽咽地说:“大将同志,情况很危险,德军曾经一度攻击到了集团军指挥部附近。列柳申卡将军在战斗中负伤了,集团军参谋长叶萨科夫也牺牲了,如今整个集团军已经失去了统一的指挥,正在各自为战。” “好了,别哭,别哭!”他在电话里安慰我说:“哭是不能解决任何问题的。列柳申卡将军的伤势怎么样,能继续指挥战斗吗?” 我擦了擦眼泪,看了看躺在行军床上,正在被卫生员紧张包扎着的将军,回答说:“不能,他的伤势很重。” “你能把集团军的指挥接受过来,进行指挥吗?”朱可夫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提出了这个建议。 我想了想,马上否决了他的这个提议,回答说:“大将同志,您的这个提议我不能接受,我最多也就曾经指挥过一个营,根本不具备指挥大部队的经验和能力。因此,我强烈地向您建议,让波罗苏希上校接任集团军的指挥职务,他曾经长时间指挥一个师的部队,凭借他的经验和工作能力,他比我更加胜任这个职位。”说到这里,我停顿了片刻,然后继续说:“同时,我强烈地请求您,能给我们派出点预备队来。目前部队已经损失严重,集团军下属的营连部队都已经打光了,防线岌岌可危,随时有失守的可能。……” “行了!行了!”朱可夫打断我的话:“你怎么也和他们一样,开口就向我要预备队,好像我会凭空变出部队来一样的。” “可是目前的形势的确很危险啊,大将同志。” “这点我明白,所以我一个小时前向你们那里派出了部队,相信他们就快到了。我打电话就是想通知你们一声,尽快做好接待他们的准备。”他的话让我心中的大石头落了地,有预备队上来就好,至少这个防线可以多坚持几天。 “真是太好了。大将同志!”我兴奋地说:“我代表第五集团军的战士们感谢您。” “好了,好了!别说这些官面话,预备队上去后,你们一定要把德军多挡住几天。我安排了空军去支援你们,只要把德军坦克打退了,你们承受的压力就会减弱许多。”停了一会儿,他又说:“还有,一定要告诉战士们,身后就是莫斯科,我们无路可退。”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我站在瞭望孔前,用望远镜观察着战场上的情况。我军的坦克在第一道战壕的后方一字排开,正在用炮火对进攻的德军坦克和步兵进行攻击。敌人的坦克被击毁了不少,但我军也不时有坦克中弹起火。照这样的打法,要不了多久,估计我军的坦克就该损失殆尽了。不过我也没有办法帮助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坦克部队停在那里和敌人拼消耗。 “这里谁是指挥员啊?”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我回头一看,是个戴大檐帽穿军大衣的军官站在门口,便放下望远镜走了过去,回答他说:“我是西方面军特派员奥夏宁娜少校,您是谁?” 军官向我敬礼说:“近卫火箭炮营营长苏甫宁采夫大尉向您报告,我是奉命前来增援,有什么任务,请您指示。” 太好了,这火箭炮的威力可够德军受的。我把他拉到瞭望孔前,指着阵地前的德军部队说:“你营马上对你们的进攻部队进行两次齐射,一定要尽可能多地消灭德军坦克。明白吗?” “明白了!”大尉答应一声,然后转身跑出了指挥部。 ; 第四十三节 残酷的战斗(四) 过了不到五分钟,空中传来一种奇怪的尖啸声,紧接着,箭一般的火光划破天空。我知道这是近卫火箭炮营向敌人开火了。虽然火箭炮在这个时代还属于严格保密的武器装备,但我却比别人更清楚它的威力究竟如何。 火箭炮弹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美丽的彩虹,然后消失在我军阵地前的敌人进攻队列里,随即那里响起了可怕的轰隆声。数十发火箭弹把方圆几百米范围内炸成了一片火海,不光德军步兵被炸得血肉横飞,连坦克也如同纸糊的玩具一般,在剧烈的爆炸中被掀翻、撕碎,成为一堆堆燃烧着的废铁。 “真是太棒了!”我的身边突然响起一个声音,扭头一看,原来是帮列柳申卡包扎的两名卫生员站在我的旁边,也在欣赏着火箭炮的杰作,一时情不自禁才叫了出来。 “司令员的情况怎么样了?”我板着脸问面前的两名战士,同时瞥了一眼躺在行军床上的列柳申卡。看到他的面色红润,呼吸平稳,看来应该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了。 “报告少校同志。”其中一个卫生员立正回答说:“司令员同志的伤口已经包扎好,血也止住了。我们刚给他注射了吗啡,暂时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不过为了他的健康着想,还是应该尽快把他送到后方医院去治疗。” “那好,等战斗结束了,我就安排几名战士,和你们一起把司令员送到后方去。” “是!” “丽达少校。”旁边传来列柳申卡虚弱的声音,他半睁着眼睛,缓缓地抬起一只手来。我赶紧来到他的床边,半蹲在他的身边,抓住他抬起的手,有些激动地说:“少将同志,您醒了?隆隆的炮声您听到了吗?那是我们的新式的火箭炮在发威。” “嗯,”他艰难地点点头说,“我听见了。早就听说过这种威力巨大的火炮,可惜就是没见过,这可是严格保密的技术装备啊,为了保住波罗金诺,统帅部可下了大本钱啊。” 桌上的电话铃响了,我站起身拿起了话筒,说道:“我是特派员奥夏宁娜少校,您是哪里?” “报告特派员同志,我是第230预备团的团长,阵地前的德军已经被刚才的炮火打得溃不成军了,我们能出击一下吗?” “谁打来的电话?”没等我回答对方,旁边的列柳申卡将军抢先发了问。我用手捂住话筒,低声地告诉将军:“是地230预备团的团长打来的电话,他请示是否可以趁机出击一下。” “丽达少校,你的意思如何呢?”列柳申卡没有直接表达他自己的意思,而是反问了我一句。 “暂时不能出击。”我解释说:“我刚才命令近卫火箭炮营进行两次齐射,这才完成了第一轮。火箭炮的威力虽然大,不过就是装填太费时间,估计要等半个小时后才能进行第二轮齐射,如果现在出击的话,很容易冲到自己的炮火轰击范围内,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明白了。”将军点点头,闭上了眼睛继续说:“那你就代表我全权指挥吧。我累了,想休息一下。” “是!”我答应了一声,放开捂住话筒的手,对预备团的团长下令:“中校同志,现在暂时不要出击。不过还是让战士们做好准备,等我军的第二轮炮火攻击后,再全线出击。明白了吗?” “明白了,特派员同志。”说完,对方便搁下了电话。 我放下电话,又站到瞭望孔前查看了一下战场情况,刚才的炮击虽然遏制住了德军的攻势,但是他们还是没有撤退的迹象,如果只派第230预备团这样一个伤亡很大的部队出击的话,很难收到效果,相反他们还有可能被优势的德军消灭掉。 我考虑再三,走到桌前,抓住电话的摇柄使劲摇动了几下,然后才拿起了话筒。话筒里马上传出了女接线员的声音:“您好,请问您要哪里?” “给我接波罗苏希上校。”不一会儿的工夫,波罗苏希上校的声音就从电话线的另一端传了过来:“我是波罗苏希上校,您是哪一位?” “您好,上校同志,我是奥夏宁娜少校。”我先向他表明了自己的身份,接着才给他下达了作战命令:“我已接替了集团军的指挥。再过半小时,我们将对德军进行一轮的炮火急袭。等炮击一结束,你马上率领你的部队全线反击。明白吗?” 听了我的话,对方沉默了片刻,然后果断地回答说:“明白了,少校同志。” 接着我又向第四坦克旅的旅长卡罗托夫上校,和其他几支部队的指挥员们,都下达了同样的作战命令。 下达完命令,我看了看躺在行军床上闭目养神的列柳申卡将军,觉得这么大的事情自作主张有些不合适,还是该征求一下他的意见,便走到他的身边,小声地叫他:“少将同志,我打算组织一次反击,您看合适吗?” “如今是你在指挥集团军,一切都由你说了算,我会无条件地支持你的。”虽然他说支持我,可我心里还是七上八下地没底,心想这不会又是一时的冲动吧,还是给朱可夫打个电话通通气稳当些。 我拨通了朱可夫的电话,听到他熟悉的声音,不由地紧张地说不出话来。他迟迟没有听见这边有人说话,不禁有些不耐烦起来:“到底是谁,说话!” “是我,大将同志!”我怯生生地回答说。 “哦,是丽达啊。”朱可夫的笑声从话筒另一头传了过来,他还调侃着我说:“见识过火箭炮的威力了吧?巨大的爆炸有没有把你吓坏啊?” “格奥尔吉·康斯坦丁诺维奇!”我叫着朱可夫的尊称,一本正经地说:“我有重要的事情向您汇报,想听听您的意见。” “有什么事,尽管说吧。”他听到我这样说,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 “我打算组织集团军的部队进行一次反击,尽可能多地恢复失去的阵地。” 听了我的话,朱可夫沉默了很久,久到我都以为他挂断了电话。我试探地问了一句:“大将同志,您还在吗?” “说说你的理由?”他干巴巴地说道。 “我觉我们应该改变现有的作战思想,不能像以前那样躲在战壕里,德国人不进攻,我们就高兴;德国人进攻,我们就誓死抵抗,一步也不后退。我觉得应该是德国人进攻时我们抵抗。如果德国人按兵不动,停止了进攻,那我们也不用消极地等待,不要看到有喘口气的机会就高兴,要主动寻找战机向敌人发动进攻。……” “说得好,”朱可夫很干脆地支持了我的观点。“既然你有这样的看法,那么就大胆地去做吧,我会支持你的。还有,我已经派了救护车去你们那里,准备把列柳申卡将军接到后方的医院来。” 我刚搁下电话,列柳申卡将军就睁开了眼睛,关切地问我:“大将同志怎么说,他支持你的计划吗?” “是的,少将同志。朱可夫大将已经同意了我的作战计划。”我非常愉快地回答说,接着又向他转达了朱可夫的意思:“大将同志已经专门派了救护车来接您,很快就到。”然后我又吩咐两位卫生员:“你俩要负责地照顾好列柳申卡将军,待会有救护车来的时候,就护送将军到后方去。明白了吗?” “保证完成任务!”两名卫生员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那么我们就此再见了吧,少将同志。而我,”我抓住列柳申卡将军的手,轻轻地摇了摇,说道:“我要到前面去,亲自指挥这次的反击。” “啊?!”听到我这么一说,列柳申卡大吃一惊,紧紧地抓住我的手不放,劝说着我:“丽达,你是指挥员,可不能随便跑到前线去啊,那里太危险了。” “就是因为危险,我才更应该去。做指挥员的就应该身先士卒,冲锋在前,这样才能激励战士们的士气。”看到我的态度是如此坚决,他知道再说什么也不能让我回心转意,便松开了我的手,关切地说了句:“多加小心,我们战后再见。” “再见,少将同志。”我站直身体,向他敬个军礼,转身跑出了指挥部。 在去前沿阵地之前,我先到列柳申卡负伤的地方,去找丢在那里的冲锋枪。虽然苏军在二战后期大量装备有沙冲锋枪,可现在这武器才问世不久,总共生产了不过百支,我还是因为朱可夫的缘故,才领到了一支,在冲锋陷阵的时候,这种有强烈火力的武器正好能派上大用途。 我的运气不错,刚到燃烧的德国坦克旁边,就看见了地上摆着我的那支冲锋枪。急忙几步上前捡了起来,挂在脖子上,然后转身大步向230团的阵地走去。 ; 第四十四节 残酷的战斗(五) 从指挥部到230团的阵地,只有五六百米远,但是没有交通壕直接通到那里,以至于我大部分时间不得不走在开阔地上。 德军的进攻虽然暂时停止了,但是他们还是向我们的阵地这边不停地打着冷枪冷炮。在行进的过程中,一听到炮弹尖利的呼啸声,我就赶紧卧倒,等爆炸过后再爬起来继续前进。 就这样走走停停,到230团防线的时候,已经过了将近半个小时。战壕后面一字排开的坦克还在向敌军开炮,不过我观察了一下,只有五辆是完好无损的,其它的不是被击毁就是履带被打断了,看来是无法参加进攻作战了。 我看见几个坦克兵坐在一辆被炸断履带的坦克后面包扎伤口,便走了过去,大声地问他们:“战士同志们,你们的指挥员在哪里?” 他们闻声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有个人指着旁边不远处正在开炮的一辆坦克说:“就在那里,古谢夫中尉在指挥战斗。”我向他点头致谢,快步地向那辆坦克走去。身后传来一个战士嘀咕的声音:“男人都死完了吗,居然派个女的到前线来!” 听到这话,我没有回头搭理他,径直走到了那辆坦克旁,用枪托敲了敲炮塔的外壳,见里面没有动静,又加大力度使劲敲了几下。这一次马上有了回应,舱盖咣当一声打开,一名坦克兵中尉探出身来,看了看我,大声地问道:“您有什么事啊?中士同志。” 中士?!他在叫谁啊?我环顾了一下四周,没有看见别人啊,然后用手指指着自己,有些犹豫地问他:“您是叫我吗?中尉同志。” “那是当然。你看看,这里除了你还有别人吗?”他用不满意的口吻回答道。 我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士兵军大衣,顿时释然了。从到莫斯科开始,我就一直穿着士兵的军大衣,虽然后来有机会换成军官的军大衣,但我却没换,我可不想在战场上穿着崭新的大衣,成为德军狙击手的靶子。 “我是方面军特派员奥夏宁娜少校。”我赶紧向他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对不起!少校同志,我没有看清楚您的军衔,我是古谢夫中尉。”中尉赶紧给我敬礼道歉,然后追问我的来意:“您有什么指示吗?” “是这样的,在过几分钟,我就将带领部队向敌人发起反攻,我希望你能带领剩下的坦克,在前面为步兵开路。有困难吗?” “没有问题,少校同志。”古谢夫中尉兴奋地回答说:“您就瞧好吧,只要您下命令,我就会亲自去压死那些德国佬的。” “那好,待会儿我军会再对德国鬼子进行一次齐射。炮火一停,你就马上带领剩下的坦克向敌人发起冲锋,为我们开辟出一条进攻的道路。明白了吗?” “非常明白,少校同志。” 和古谢夫中尉交代完任务,我跳了半人多深的战壕,沿着交通壕向团的掩蔽部走去。走着走着,我被前面围着的一堆人挡住了去路。我有些不满地说:“同志们,请让一让,我要到团指挥部去。” 挡在前面的几个人立即把身体贴着一边壕边,给我让出了条路,让我看清了眼前的情形,原来是位年轻人抱着一位老人的遗体在哭泣,他身后站着的几个人也在不停地抹着眼睛。 “怎么回事啊?”我悄声地问旁边站着的一个战士。 “这是我们团的巴甫洛夫父子,”那个上了年纪的战士向着哭泣的年轻人努了努嘴,接着说:“年轻人是小巴甫洛夫,他刚才跳出战壕炸德军坦克的时候,他父亲发现有个德国鬼子想开冷枪,便毫不犹豫地跳出去为儿子挡了子弹。” 听他这么一说,我也想起了这对巴甫洛夫父子,上次和朱可夫视察阵地的时候见过他们。当时朱可夫还向老人承诺,等战斗结束了,就提拔他当上士,没想到他这么快就牺牲了。看到小巴甫洛夫如此悲伤,我的情绪也不禁受到了影响,泪水就在眼眶里打转,随时都有可能顺着脸颊流下来。 不过我转念一想,马上要对敌人发动进攻了,如果让小巴甫洛夫再这样继续悲伤下去,会影响到士气的。于是我擦了擦眼睛,走到巴普洛夫的面前,大声地对他:“巴甫洛夫同志,现在可不是伤感的时候,擦干眼泪站起来。” 巴甫洛夫被我的声音吓了一跳,抬头茫然地看了看我,放开了他父亲的遗体,机械地站起身来,和我对视了好一会儿,才用沙哑的声音说:“我认识您,指挥员同志,上次您和大将同志一起到阵地上来视察过。”说话时并没有那种下级对上级应有的态度,周围站着的几个人也用不友好的目光看着我。 我知道自己这样突兀地打断了别人的哀思,是非常不礼貌的事情,引起别人的反感也是在所难免的。我感到在我和其他人之间出现了一堵无形的墙使彼此疏远了。我想赶快打通这堵墙,拆毁这堵墙。于是我指着阵地的前方大声地说:“眼泪是无济于事的。杀害我们亲人的德国鬼子就在对面,拿起手中的枪和他们去战斗。血债要用血来还,让他们用生命来偿还欠下我们的这笔血债。” 简短的几句话就足以使我跟那些原本对我有些反感的人重归于好了。 “少校同志。”230团的团长不知道啥时候挤到了我面前,“您的战斗动员真是太有特点了。您放心,待会我们一定会把德国鬼子打得鬼哭狼嚎的。” 就在这时,新一轮的火箭弹呼啸着从我们头顶掠了过去,再次消失在敌人的进攻队列里。在惊天动地的爆炸后,一切归于了沉寂。 我跳出战壕,高举起手中的冲锋枪,大声地喊着:“成散兵队形散开,为了祖国!前~~进~~!为牺牲的同志们报仇!前~~进~~!”虽然我在大声地喊叫,传到耳朵里的声音却很小,估计是刚才的爆炸声让我的听力减退了。 我军的坦克抢先越过了战壕,发起了冲锋。接着战士们也纷纷跃出了战壕,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成散兵队形跟在坦克的后来,向前进攻。我紧紧地跟着一辆坦克的后面,因为这是安全地带,只要敌人不开炮,冷枪是打不到这里的。 经过我军火箭炮的两轮齐射,德军的进攻部队已经损失惨重,原本正在慌乱地后退,我军的突然反击更加大了这种混乱的程度。我军的空军此时也飞临了战场的上空,虽然只有九架飞机,但是他们对德军的坦克部队进行一番猛烈的轰炸后,德军失去了他们所倚仗的看家法宝,更加士气低落,再被我军一冲,顿时溃不成军。 原本我们的散兵线是跟在坦克后面大步向前走着,不知道是谁先带头小跑起来,顿时整个队伍由走变成了小跑,很快又演变成了快跑。大部分德军都在拼命地逃跑,只有少数的几个顽固分子躲在掩体后面向我们开枪。战士们猛冲过去,那些德国兵不是被乱枪打死就是被刺刀捅死,这种零星的抵抗马上便土崩瓦解了。 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我们的反击部队就到达了波罗金诺原野上的一个制高点。我看见高地上耸立着一座纪念塔,呈八棱柱形,顶端是一个老鹰的雕塑,塔的下部密密麻麻地刻满了俄文。我拉住身边一位战士问道:“这是个什么纪念塔啊?” “指挥员同志,您连这都不知道?”战士用诧异地目光看着我:“这是波罗金诺的俄军纪念塔啊,下面的文字记载了波罗金诺会战的经过。”看到我一脸茫然的样子,他又补充说:“这个地方是当年俄军的主要阵地,由拉耶夫斯基将军指挥的俄军第七军守卫,在整个会战中,这里争夺最激烈,伤亡最惨重,据说仅此一处双方就死了好几万人。”说完他就跑开了,去捉拿四散奔逃的德军士兵。 “指挥员同志,”我正看着纪念塔出神的时候,巴甫洛夫在旁边叫我,我扭头一看,他正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押着几名垂头丧气的俘虏走过来。他走到我的身边报告说:“我觉得这几名德国鬼子很奇怪,他们说的不是德语。” “你们谁懂俄语?”我冲着几名俘虏问道。 几名俘虏茫然地看着我,没有任何的反应。 “我懂德语,”巴甫洛夫补充说:“我刚才就问过他们,不过他们都听不懂。” 不懂德语又不懂俄语,那他们肯定不会是被俘的苏军所充当的伪军,既然不是伪军,又会是什么部队的呢?我皱着眉头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结果来。 这时有个战士跑过来向我报告:“少校同志,第四坦克旅的部队和我们会师了,他们的指挥员正在找您呢。” 我点了点头,说道:“好的,我马上过去。” 刚走了几步,我脑海中突然灵光一现,停住了脚步,回到几名俘虏的面前,用英语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是哪支部队的?” “我们是法国人。”其中一个俘虏听懂了我的问话,赶紧也用英语回答我。虽然英法曾经爆发过百年战争,但是会说英语的法国人,和会说法语的英国人一样多,毕竟懂外语在他们的国度是一种时尚。他接着说:“我们是由法国志愿者组成的法[]团。” “志愿者组成的法[]团,哼!”我冷笑一声,吩咐巴甫洛夫:“你带几名战士把他们送到方面军司令部去,这些不是德国鬼子,而是一群法国佬。如果他们企图逃跑的话,不用废话,一律格杀勿论。” “是!”巴甫洛夫高兴地答应了一声,押着那群俘虏离开了。 我在前往第四坦克旅的路上,看见了路边摆着刚才进攻高地时,被德军打坏的一辆坦克。在已经烧坏的坦克旁,躺着几名已经牺牲的坦克手的烧焦的遗体,我一下子就认出了其中的一个:这就是古谢夫中尉。 ; 第四十五节 少将之死 夜间下了一场大雪,刺骨的寒风在白雪皑皑的平原上呼啸。 德军被我们的反击打乱了部署,再加上这突然变得恶劣的天气,他们在波罗金诺方向的攻势被迫暂时中止了。 上午无战事,我正在组织队伍抓紧时间抢修加固工事,以应付德军随时有可能发动的新一轮攻势,波罗苏希上校派人来通知我,说指挥部里有我的电话,让我赶快去接。听到这个消息,我立刻随着来通知我的战士,沿着交通壕往新建的指挥部走。 入口处有一名哨兵,身穿短皮大衣,胸前挂着冲锋枪,在原地不停地跺着双脚。看见我以后唰地立正敬礼。指挥部的四壁和顶棚都覆着木板。沿着一边墙壁放着几张长凳,正中是摆着作战地图的木桌,上面还有两部电话。波罗苏希上校正拿着其中一部在通话,看见我进去,向我点了点头,然后对着话筒说:“大将同志,奥夏宁娜少校来了。”跟着便把话筒递给了我。 我接过电话,听见话筒里传来朱可夫熟悉的声音:“是丽达吗?”赶紧回答说:“是我,大将同志。” “干得不错!由于你们及时地把握住了战机,对敌人进行一次成功的反击,打乱了他们的整体部署。今天德军在其它几个方向对莫斯科的进攻减弱了,据侦查显示,他们正在重新调整兵力,准备重新对波罗金诺发动一次大规模的进攻。” “大将同志,请您放心,我们已严阵以待,做好了一切战斗准备。”说这话时,我凭借着室内微弱的光线,观察这个指挥部是否造的牢固,先看了看墙壁的覆板是怎样做的,随后又研究顶棚和支撑它的柱子,心里估量如果炮弹在逼近的地方爆炸,它的牢度经得住吗?心里刚才对朱可夫所说的,不过是一些套话而已,我和他一样清楚,以第五集团军的现状,是顶不住德军的新一轮强攻的。 “丽达,”朱可夫突然用商量的口吻对我说:“你已经完成了你的任务,下一步,我想把你调回方面军司令部。至于新的任命嘛,等你回来以后再说。你没有反对意见吧?” “我服从方面军司令部的安排。”我虽然参加过很多次战斗,但我依然是很怕死的。从目前的形势看,再留在波罗金诺,摆明了是九死一生的结局,能有机会回到安全的地方,是多少人都求之不得的事情,我如果再推脱的话,就显得有些虚伪了,所以我才很干脆地答应了下来。 “那好吧,把你手中的工作移交给波罗苏希上校,你自己马上回方面军司令部报道。动作要快,明白吗?” “明白!格奥尔吉·康斯坦丁诺维奇。” “祝你一路平安。”说完这句话,朱可夫就挂断了电话。 傍晚时分,我乘坐运送弹药返回的卡车来到了方面军司令部外面。虽然离开了几天,不过门口站岗的士兵都认识我,没有盘问什么就把我放了进去。 在通往作战会议室的走廊上,我意外地看见一位佩戴着少将军衔的老人站在墙边,独自手舞足蹈地在那里喃喃自语。走近以后,我听清了他正在说:“……敌人的坦克集群已经推过来了,正向我们的首都莫斯科推进。……全部希望都寄托在我们这些学员身上,应该把德国人拖住三天,总共三天的时间。虽然我们的武器和装备都很差,但是尽管这样,我们还是应当表现出国内战争时期,红色军事学员的光荣传统,和顽强的战斗精神,……我们宣誓要努力完成自己的神圣职责,我们宣誓不准敌人接近莫斯科,让我们为保卫莫斯科宣誓。……” 经过他身边的时候,我好奇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他身上的军大衣好像十几天没有更换过,脚下的靴子上面布了厚厚一层灰尘。往脸上看,感觉他整个人异常地憔悴,面窝深陷,眼眶发黑,目光呆滞,满脸的胡子茬。 我边走边回头看这位老将军,不知不觉中就走到了走廊尽头的房间门前。正准备拉门进去,却被一位坐在门边桌子前的少尉拦住了,他非常不客气地说:“战士同志,您是哪个单位的?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就随便乱闯!小心我通知您的指挥员,关你几天的禁闭。” 我看了看面前这位年前的少尉,问道:“您是新来的吗?” “我是不是新来的,关你啥事啊?”他的态度异常不友好,甚至还向我摆起了谱,“按照条例,您应该向我敬礼。……” “对不起,少校同志。”没等我冲这名少尉发火,旁边的一扇门打开了,从里面匆匆忙忙出来一名没戴帽子的中尉,看到我一脸的不爽,赶紧向我道歉说:“我刚才有事离开了一会儿,请这位新来的少尉临时帮我看一下。他是新来的,不认识您,请您原谅。”然后又冲着少尉低声说:“这就是我经常向你提起的奥夏宁娜少校。” 少尉的脸顿时红得和关公似的,赶紧向我来了个立正,讪讪地说:“对不起,少校同志,您穿的是士兵的军大衣,所以我没有认出您来。请您原谅!” “没关系,这是小事。”我面朝着中尉,用手指了指在走廊上发神经的老将军,问道:“这位自言自语的将军是谁啊?” “他啊!”中尉看了看老将军,然后凑近我的耳边说:“这是波多里斯克步兵学校校长斯米尔诺夫少将,他学校里的学员今天全牺牲了,可能因为受不了这个刺激,所以人就变得疯疯癫癫的。从来这里到现在差不多两个小时了,就一直是这样。” 原来是他啊,记得十来天前,我跟着朱可夫刚到前线的时候,曾经去他的防区视察过。这么说来,当时我见到过的那些年前的学员都牺牲了,我不禁暗自叹了一口气,同情地看了一眼老将军后,问面前的中尉:“报告大将同志了吗?” “还没有来得及。”中尉有些犹豫地说,“大将同志一直在工作,我不能去打扰他。” “弟兄们啊!”斯米尔诺夫少将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德国鬼子攻占了前面的那个村子,我们不能让他们把这里变成进攻莫斯科的前进基地,要马上组织进攻,把村子夺回来。……” 看到这个情形,我有些于心不忍,摘下挂在身上的冲锋枪,交给了面前的中尉,准备亲自去向朱可夫报告这位老将军的情况。我的手刚抓住门把手,听见身后少将嚎啕大哭起来:“一切都完了,又把敌人牵制了一个昼夜。”随即便传来了一声清脆的枪声。 我慌忙回转头去,正好看见少将顺着墙壁滑坐到了地上,头歪向了一边,双眼大睁着,手枪掉在了地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火药味,一缕鲜血顺着他的右脸颊流了下来,像一条红色的小溪汨汨流淌,染红了他领章上的两颗金星。 闻声赶来的人们纷纷围了上前,而我却站在原地发呆,心想如果我带领的部队被打光了,我会不会有他这样的勇气,对着自己的头部开上一枪。 “怎么回事?哪里打枪?”身后响起了朱可夫的声音,站着我身边一直不曾动窝的中尉赶紧回答说:“大将同志,是波多里斯克步兵学校的校长斯米尔诺夫少将开枪自杀了。” “自杀?!”朱可夫怒不可遏冲中尉发了火:“他什么时候到方面军司令部来的,怎么没有人向我报告?还有他为什么会自杀?” “对不起,大将同志。”中尉赶紧为自己辩解道:“他来的时候,您正在忙,我就没有打扰你。至于为什么自杀?可能是因为他的全部学员都牺牲了,他受不了这个刺激,一时想不开才会选择走这一步的。” “给我闭嘴!”朱可夫涨红了脸怒吼道:“他来了以后,为什么不立刻向我报告,如果他能见到我,也许就不会走上这条绝路。现在,你把你的工作移交给别人,然后立刻到前线去,去亲身体会一下战场上战友间的这种生离死别!” “是!”被训得眼泪汪汪的中尉答应一声,戴上了大檐帽,向朱可夫敬了个礼,然后大踏步地沿着走廊向外走。 “丽达,”朱可夫苦笑着对我说:“你到后勤部去找具棺材,把斯米尔诺夫少将同志的遗体收敛起来,然后安排人送回莫斯科去。” “是!”我抬手敬礼,然后沿着走廊穿过了人群,最后看了一眼靠着墙壁坐在地上的少将,然后便去方面军的后勤部找军需官安排他的后事。; 第四十六节 又升一级 后勤部在二楼,不过我以前从来没有去过。 上楼梯的时候,正好遇到一名下楼的战士,我拦住他问道:“请问后勤部在哪里?” “上楼后右手第一间房。”那人回答了一句,就匆匆走开了。 走到后勤部的门口,我敲了敲门,没等里面有任何答复,就推开门走了进去。在这个房间里,只有一名指挥员背朝门坐在桌旁,正在低头写着什么。 “您好!”我有些迟疑地招呼了一声,“请问您是后勤部的负责人吗?” 听到我的声音,原本背对著我的指挥员转过身来,我看清楚了他的肩章是中校军衔。赶紧走近一步,向他立正敬礼。 中校不知所措地看了我几秒,然后慢吞吞地从桌边站了起来,说:“我是库德林中校,方面军的后勤部门归我负责。您有什么事情吗?” “我是奥夏宁娜少校。”我赶紧向他自报身份,说明来意:“楼下有个人死了,大将同志让我到你这里来看看能否找到棺材,好收敛死者的遗体。” “是司令员同志派您来的,那好吧,我尽量试试,看能否找到棺材。”然后他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对着话筒说:“我是库德林中校,库房里还有棺材吗?哦,还有,那太好了。你马上派一辆带篷布的卡车带一口棺材和四名战士到方面军司令部门口等着。谁死了?少尉同志,你的好奇心太重了,这会害死你的,就这样吧。” 他挂断电话后对我说:“还算幸运,库房里还有几口棺材,要知道,这东西如今可是紧俏货啊。”然后又好奇地问:“死的是什么人,是位将军吗?” “是的,是一位将军,一位身经百战的老将军。”听斯米尔诺夫少将临终前讲的那些话,我估计他曾经参加过不少战斗,所以说他是身经百战一点都不过分。 “怎么死的,是被德国人的飞机炸死的吗?”库德林中校的好奇心也很重,继续向我追问着。 “中校同志!”我用他刚才打电话时的口吻对他说道:“您的好奇心太重了,有些事情是不能刨根问底,否则会害死您的。” 库德林被我说得不好意思,赶紧岔开了话题,说:“卡车估计马上就到了,我们到门口去等吧。” 十分钟后,我带着库德林和四名抬着棺材的战士一起来到了走廊上。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已经有人把斯米尔诺夫少将平放在了地上,他仰面躺着,双手叠放在胸前。我瞧着他那已经变黑的脸,除了感到惋惜之外,我什么也感觉不到。 “把棺材放在这里。”身边传来了库德林干练的声音。 战士们把棺材放在了斯米尔诺夫少将遗体的旁边,揭开了盖子,放到了一旁。然后过去抬起少将的手脚,小心翼翼地把他放进了棺材,然后再盖上了盖子。接着在一片寂静中,战士开始叮叮当当地开始订钉子。 一切都忙完以后,库德林又吩咐一声:“抬走!”随着他的口令,战士们抬起了棺材,沿着走廊往门口走。把棺材放上卡车后,几名战士也手脚并用地爬上了卡车,并放下了篷布。库德林也拉开驾驶室的门,钻了进去。 我站着雪地里,目送着载着斯米尔诺夫少将遗体的卡车摇摇晃晃地开走,直到看不到车的影子,我才返身走近了大楼。 在少将饮弹自尽的地方,不知道谁贴着墙边放了一个高脚的茶几,上面还摆着几支红色的康乃馨。摆放康乃馨的含义我很清楚,在中国,这花是送给母亲的礼物;而在这里,则表示寄托无限的哀思。 朱可夫办公室门口坐着的,是刚才拦我去路的那名年轻少尉,看见我过去,他马上起身立正,并伸手为我拉开了房门。 我走进房间,看见朱可夫正背对着门站在墙边,墙上订着一副巨大的敌我态势图。我高声第向他报告:“大将同志!奥夏宁娜前来向您报道。” 朱可夫回过头来看看我,说:“已经把斯米尔诺夫少将的遗体送走了?” “是的,格奥尔吉·康斯坦丁诺维奇!” “真是可惜啊,这样一位对祖国忠诚的老同志就这样死了,唉~~” 看到我神情黯然地站在他的面前没有说话,他又把话题一转,“好了,不说了,免得影响你的心情。接下来,该说点开心的事情了。”他走到桌边,拿起一张纸来,对我扬了扬,说道:“这是斯大林同志上午派人送过来的,和你有关的。” 和我有关?我不禁愣了一下,心里暗想:难道是又要对我晋衔授勋吗?要知道斯大林虽然对那些打了败仗的将领们特别严厉,不是流放就是枪毙。但是对战功卓越的人,也是不吝奖励的,记得几个月前,63步兵军的军长因为表现得英勇顽强,就曾经被他从上校直接晋升为中将军衔。 朱可夫拿着纸一字一句地读给我听:“为了表彰奥夏宁娜在波罗金诺地区防御战中的突出表现,特晋升为中校军衔。” 真的给我晋衔了?!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到这个时空才短短的两个多月时间,就已经从下士晋升为了中校,从一名默默无闻的小兵成为了在最高统帅心目中都有一席之地的人物。 朱可夫念完了任命书,见我还站在这里发呆,一点反应都没有,便提醒我说:“在这种时候,你是否忘记了该说什么吧!” 我这才回过神来,挺直身体向前迈了一步,大声地说:“愿为苏联祖国服务!” 然后朱可夫把我叫到地图前面,问我:“你对以后的局势是如何看的,说说你的看法。” 我一直看不懂军事地图,更何况这上面还密密麻麻写着我大部分都不认识的俄文地名,所以我站到让我看着头晕的地图前半天没说话。 “你倒是说说啊,对将来的局势是怎么看的?”朱可夫看我迟迟不开口说话,不禁有些着急地催促我。 “格奥尔吉·康斯坦丁诺维奇,”我用叫着朱可夫的尊称,提出了自己的观点:“你觉得波罗金诺这个地方有继续坚守的必要吗?” “嗯,我也在考虑这个问题。”朱可夫指着地图对我说:“你看,由于德军的猛烈进攻,我军在波罗金诺两翼的防线,被迫向后退缩了二三十公里。德军已经对波罗金诺地区形成了合围的态势。” “是啊,”我补充说:“虽然说16号那天的反击打乱了德军的部署,恢复了我军在波罗金诺地区的全部阵地,有效第迟滞了敌人向莫斯科推进的速度,但是我军部队在战斗中伤亡惨重,如果被德军合围的话,难免会出现全军覆没的情况。所以,我建议把部队从这一地区撤出来。” “撤出来?”朱可夫反问了一句:“撤到哪里去?要知道防线的后面就是莫斯科,我们已经无路可退。” “可以把部队撤到图拉去。”我只记得德军在莫斯科战役中,古德里安的装甲部队对图拉屡攻不下,最后不得不绕过图拉,从其它方向对莫斯科发起进攻。本来还想非常潇洒地把图拉指给朱可夫看,不过在地图上瞧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图拉在地图上的位置,只好作罢。 “嗯嗯,这个提议不错。”朱可夫看着地图连连点头,看来他对我的提议非常赞同。“我马上就把这个计划上报给最高统帅部。” 他用手在地图上比划了半天,然后转身对我说:“第五集团军你就不用回去了,我准备让你以特派员的身份,到罗科索夫斯基中将的第十六集团军去工作,你没有意见吧?” “没有,格奥尔吉·康斯坦丁诺维奇。”要知道这个罗科索夫斯基中将也是未来的苏联元帅,多认识几个大人物,对我的将来是有好处的,所以我非常爽快地回答了朱可夫,“我坚决服从你的安排。” ; 第四十七节 奇怪的梦 天色阴沉,浓云压在低空,雪花纷纷扬扬地撒落下来。 我独自一人站在红场的列宁墓前,凝视那高耸在克里姆林宫雉堞上的淡黄色政斧大厦的圆屋顶。心里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大白天都看不到其他人,连墓前站岗的卫兵都没有,就我孤零零第一个人站在广场上? 四周安静极了,静得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我开始惶恐不安,没有什么是可以依靠的,我的两只脚在不由自主地向前走。我沿着圣瓦西里教堂旁边的瓦西里斜坡,一直走到了莫斯科河边。穿过大石桥以后,又沿着河边向西走去。 街道上静悄悄的,看不到车辆、行人,除了我的脚步声和呼吸声,还是什么声音都听不到。我的心里越发害怕,这是怎么了,难道我又穿越到了2012年的莫斯科,一座早已没有人烟的空城吗? 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在穿过几条似曾相识的街道,然后几座欧洲风格的建筑物,来到了一个巨大的水坑前。 水坑旁有个中等个子,身材苗条的女兵站在那里,背对着我。看着这个穿着夏季军服、戴着船型帽的金发女兵的背影,我忽然有种莫名的亲切感,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她移了过去。 “你好!”她头也不回地说,她说的是“你好”,而不是“您好”,像一个认识我多年的老朋友那样继续说道:“你终于来了!” “您是谁?”我疑惑不解地问道:“为什么会说‘你终于来了’这句话啊?” “你知道吗?”她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自顾自地说:“我的丈夫奥夏宁小时候就是在这里受的洗。” 奥夏宁?!这个名字听起来好熟悉啊,好像在哪里听说过。受洗不是通常在河里或者教堂里么,怎么会跑到这样的一个大水坑里来呢? “您是谁?”我再次追问了一句。 “你不知道我是谁吗?!”她反问我。 “不知道,”我老老实实地回答说:“不过您的背影我觉得很熟悉,还有一种亲切感。” “真的吗?那你好好看看我是谁?”她边说边转过身来。 映入我眼帘的是一张模样忧郁俊俏的脸,看起来非常非常熟悉,可惜我一时间就是想不起在什么地方曾经见过这张脸。 “有没有觉得我挺面熟啊?”她脸上带着微笑,估计看到我依然是一脸茫然,便友善地提醒我说:“你好好想一想,每天早晨你照镜子时,在镜子里看到的,是否就是这张脸啊?” “啊!”虽然听她这么说了,可我还是没回过神来:每天照镜子,怎么会看到你的脸啊。 看着我还是傻乎乎地盯着她,她扑哧一笑,笑吟吟地看着我说:“我是丽达·穆施达可娃·奥夏宁娜。” 她的这句话,就如同一颗炸弹在我身边炸响,我不禁向后连退了两步,瞪大了眼睛,惊恐地看着她,用难以置信的口吻问道:“你是丽达·穆施达可娃·奥夏宁娜!那我是谁?”说着我就冲到了水坑边,低头向下看。水面上出现了两个一模一样的美丽面孔,有区别的是真正的丽达还穿着夏季的军装,而我则穿着一件厚厚的军大衣。 “你是谁?”丽达在我的身边轻轻地问我。 是啊,我是谁?这个问题,几个月来我一直在不停地问自己,原本是个男人,却莫名其妙穿越到了另外一个时空,还变成了一个女人。 “你是谁?”丽达再一次地问我。 “我来自未来,有一次到莫斯科河边去游泳,出了点意外,晕迷过去,醒来时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地变成了你。”我老老实实地回答着她,对她的称呼在不知不觉中已经由“您”换成了“你”。 “哦!”她若有所思地问:“你应该不是俄罗斯人吧,因为我听见很多时候你都在用一种我不懂的语音在自言自语。” “是的,我不是俄罗斯人。”我非常爽快地向她表明了自己的身份:“我是个商人,在莫斯科做生意的中国商人,名字叫唐。” “明白了。”她点点头,接着问我:“还有,我经常听你哼一首挺好听的歌,歌词里出现了莫斯科和列宁格勒,我想知道是什么意思,能告诉吗?” “可以,是哪首歌,你能唱两句给我听听吗?” 她轻轻地哼出了其中的两句:“让红色燃烧莫斯科,记忆涂抹列宁格勒。”她的发音字正腔圆,如果我不是亲眼看见的话,绝对会以为是个中国人在唱这首歌。 听完我用俄语给她翻译过的歌词,她轻轻地问道:“你觉得战火燃烧着的莫斯科,能挡住德国鬼子的疯狂进攻吗?” “没问题,一定可以挡住的。”我不假思索地回答她:“除了德军的俘虏,其他的德国人是没有机会进入莫斯科的。”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我感觉她听我这样说以后,明显地松了一口气。 “对了。”我对面前的这个水坑非常感兴趣,所以好奇地问她:“这个水坑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的丈夫奥夏宁小时候会在这里受洗啊?” “难道你不知道?”她惊奇地反问我:“这里原来是基督救世主大教堂,1931年政斧为了在这里盖苏维埃宫,才把教堂拆除的啊。” “哦,原来是这样。”听她这么一说,我才想起这里确实是后世基督救世主大教堂的所在地,难怪刚才路上看到的建筑物那么熟悉。大教堂在31年的时候,被斯大林下令炸掉,准备在这里盖苏维埃宫,并计划在上面放置一座十几米高的斯大林铜像。没想到,开挖地基的时候,发生了坍塌事故,死了几名建筑工人,工程一度因此事而被迫中断。花费了几年的时间,好不容易才把地基打好,没想到在一夜之间又被水淹没,变成了一个大水坑,这个地方便被废弃了。50年代时,赫鲁晓夫曾经把这里改建成了列宁室内温水游泳馆,没想到开放不久就淹死了人,无奈只能被迫关闭。直到90年代初,叶利钦上台后,斥巨资重建了大教堂,并于95年9月,莫斯科建城850周年的前夕才竣工。 “你在想什么啊?”丽达突然问了一句,打断了我的思路。 “啊!没想啥。”我慌忙地回答了一句,然后问她:“对了,你知道你的丈夫的下落吗?” 她摇了摇头说:“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失踪了,究竟是牺牲了、被俘了、还是流落到了其它的地方,我就不清楚啦。” “别难过,丽达。”我安慰她说:“等将来我有机会回列宁格勒去的话,我一定会帮你打听他的下落的。你放心,这是我对你的承诺。” “谢谢你,我的朋友。”她感激地看着我说:“其实,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想拜托你。不知道你肯不肯帮我这个忙?” “说吧,丽达。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的事情,我一定答应你。”我心里暗想,她不会是想让我把身体还给她吧?但她接下来说的话,让我大松了一口气。“我的母亲和儿子阿利克就住在171铁路会让所附近的小城市波奇诺克,你有机会回列宁格勒的时候,替我去看看她们,好吗?” “没问题,丽达。”我非常爽快地答应了她的这个请求:“等我回到列宁格勒,就把你的母亲和儿子接到身边,代替你好好地照顾她们。” “谢谢你,我的朋友。”她脸上露出开心的表情,冲我微笑着说:“我该走了,祝你好运!”说完,她就从我的面前凭空消失了,消失得无影无踪,好像压根没有出现过一样。 “丽达!~~丽达!!~~”我冲着空旷的四周大声地喊叫着。 “指挥员同志!指挥员同志!”我觉得有人在轻轻地摇晃我,并不停地在我耳边低喊着。我睁开眼睛一看,原来是送我到集团军司令部来的司机,他见我睁开眼睛,便指着前面说了句:“指挥员同志!第十六团军司令部到了,就在前面路边的林子里。” 我感激地冲他点点头,打开身边的车门,敏捷地跳下了车,迅速地向在路边林子中的司令部走去。 ; 第四十八节 丰盛的午餐 有一条踩得很平坦的小路,通到第十六集团军指挥所的掩蔽部。风吹着小路上的雪,在掉光了树叶的桦树林里低声呼啸。 刺骨的寒风冻得我不由地打了一个哆嗦,整个人顿时彻底清醒了,回想起刚才那个奇怪的梦,我还是感到很困惑: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呢?实在是太真实了,真实得如同我亲身体验过似的。 不知不觉中,我来到了一间土屋式掩蔽所门前。看到门口有两名挎着冲锋枪的战士在来回走动着,我猜测这应该就是罗科索夫斯基中将的指挥部。我问其中一名战士:“集团军司令员同志在在不在?” 哨兵站住了,挺直身子,向我敬了一个礼,回答说:“指挥员同志,您好!将军同志在里面,他们正喝茶呢!您请进吧!” 我低头看了看身上穿着的士兵军大衣,根本看不见自己的真实军衔啊,这个战士怎么知道我是军官呢?便有些惊奇地问他:“您怎么知道我是指挥员,而不是普通的战士呢?” “这一点我很清楚,指挥员同志。”那个战士很干脆地回答说:“我以前见过您。上周您和朱可夫大将同志到集团军里来时,我曾经见过您一次。” “您的记忆真好,那么久了还能记得我。”对于他的好记忆力,我忍不住夸了一句。 “当然记得。像您长得漂亮,又有这么高军衔的女指挥员,只要见过一次,谁都不会忘记的。”他的几句奉承话夸得我不禁有些飘飘然了。 “谢谢您的夸奖!”我向哨兵说了一句感谢的话,然后便循着踏阶下到掩蔽部去。我掀开了把指挥室和外面隔开的门帘,在油灯的亮光下,我看见一张木板桌旁边坐着几位指挥员,我立刻在里面认出了自已要见的罗科索夫斯基将军,其余的人我都不认识。根据领章来看,其中有个是少将,剩下的几位都是校级军官,估计是指挥部的参谋之类吧。 我向前一步,向罗科索夫斯基敬了一个礼,然后大声地报告说:“将军同志,方面军特派员奥夏宁娜中校前来向您报道。听候您的命令。” “欢迎您的到来,奥夏宁娜中校。”罗科索夫斯基站起来亲热地欢迎我,没有还礼,也没有握手,而是给我来了一个拥抱,嘴里说道:“同时祝贺您获得高一级的军衔。” 接下来,那些坐在的指挥员们也站了起来,纷纷和我握手表示欢迎和祝贺。 和大家寒暄一番后,罗科索夫斯基便招呼我坐下,少将往旁边移了移,给我腾出一个坐的位置,我道了一声谢以后便坐了下来。罗科索夫斯基拿起了桌上的茶壶,先往一个空玻璃杯里倒满了茶水,又把杯子放进了纯银的杯托里,才递给了我,并说:“请喝茶。” 我刚睡了一觉起来,正渴得厉害。我接过茶杯,先道了一声谢,然后把茶杯端到嘴边,喝了一口。茶热气腾腾的,而且太甜了,很显然将军在茶杯里放的糖太多了。 “奥夏宁娜同志,您来得正是时候,我们正打算吃午饭。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和我们一起吃啊?”将军很客气地问着我。 “能和您一起吃饭,是我的荣幸。”罗科索夫斯基可是苏联未来的元帅,和他保持融洽的关系,对我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我才到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不和他们一起吃饭,还真找不到吃饭的地方。况且这些高级指挥员吃的东西绝对不会太差劲,我和他们一起吃,还可以改善一下伙食,所以非常爽快地表示了赞同。 布帘外响起了一连串的缓慢的脚步声,我先是闻到一阵烤土豆的清香,接着看见几名战士端着摆满餐具的托盘走进来,他们把托盘上的东西一一放在桌上后就退了出去。 桌上摆的午餐品种很多,有包着锡箔纸的烤土豆、土豆烧牛肉、土豆泥、羊肉汤、酸黄瓜、腌西红柿、腌蘑菇、玉米沙拉、西红柿沙拉、黄瓜沙拉、胡萝卜沙拉、香肠丁沙拉、香蕉水果沙拉,以及几碟黄油和奶酪丝。我看到面前这么丰盛的午餐,不禁暗自流口水,心中感慨罗科索夫斯基这才叫会过曰子。我跟着朱可夫混的那些曰子里,每天不是面包就是面包干,偶尔会有个红菜汤之类改善改善伙食,肉类是绝对没有的。早知道这里的生活这么好,我早就申请调过来了。 “您想吃点什么?”罗科索夫斯基非常有绅士风度地问我。 “烤土豆吧。”我几乎不假思索地回答说,要知道,在莫斯科待了好几年,我的饮食习惯已经开始俄化,已经变得像在国内冬天喜欢吃烤红薯一样,喜欢吃烤土豆。 罗科索夫斯基拿起一个包着锡箔纸的大土豆,放在空盘子里,用餐刀熟练地切成了两半,接着用小勺子把里面的土豆瓤捣成泥状,又加了点黄油和奶酪丝进去继续搅拌。等搅拌均匀后,指着桌上的几种沙拉问我:“需要加什么口味的沙拉?” 我指了指玉米沙拉、西红柿沙拉和黄瓜沙拉说道:“就要这三种吧。” 他用勺子舀了几勺我要的沙拉到土豆里去,然后又搅拌了一下,才递给我。然后他又招呼大家:“同志们,别客气,都开始动手吃吧,从早晨到现在,大家都还没有吃过饭,估计早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听到这么一说,大家哄然大笑,然后也不继续客套,把自己喜爱吃的东西往自己面前一扒拉,便开始埋头大吃。因为随时要打仗的缘故,餐桌上找不到任何含酒精的饮料,大家都是边吃边喝茶。 “烤土豆的味道怎么样啊?”罗科索夫斯基叉起羊肉汤里的土豆块,边吃边问我。 “很好,味道非常棒。”我赶紧咽下了一口香甜可口,又有些烫舌的烤土豆,非常开心地回答说:“要是能经常吃到这么美味的土豆就好了。” “呵呵,”将军笑着说:“等打跑了德国鬼子,我天天请你吃。” 我吃着这久违的美味的烤土豆,不禁回想起后世在莫斯科吃过的那些好东东。威登汗里的烤肉,虽然竹杠敲得厉害,不过凭心而论,味道还真的不错;马雅可夫斯基广场附近的那家俄式自助餐厅,味道好品种多,价格也便宜,每次国内过来的朋友想品尝正宗的俄罗斯风味,我就会带他们去那里吃个痛快。 “丽达。”将军的话打断了我的遐想,我赶紧搁下手中的叉子,抬头望着他,还没等我说话,他又接着说:“我听说了你在波罗金诺的表现,你组织的那次反击,居然把德军打退了三到六公里,并收复了全部失去的阵地,真是不简单啊!”他冲我翘了一下大拇指,然后端起了桌上的茶杯,说:“如今在打仗,不能喝酒,我就以茶代酒敬你一杯。干杯!” 听到这么说,我赶紧也端起桌上的茶杯,和他手中的杯子轻轻地碰了一下。见到将军开了头,其他几个人也不甘落后,纷纷学着他的样子,以茶代酒和我碰杯。我心里暗想,幸好不是喝酒,否则的话,我就不是醉卧沙场,而是醉卧指挥部啦。 等大家给我敬完茶,将军又说:“你也许不知道吧,在你离开后不久,最高统帅部又给第五集团军任命了新的司令员。今天德军清晨再次对波罗金诺发起了猛烈地攻势,据最新的情报显示,许多阵地被德军重新占领,我军部队伤亡惨重,剩余的部队正在向后退却。” 听他这么一说,我不禁大吃一惊,才一天多的时间,怎么形势就恶劣到了如此地步。幸好朱可夫把我召回了方面军司令部,如果我继续留在第五集团军指挥战斗的话,除了有负伤、被俘、阵亡的可能,甚至还有可能要承担部队被迫退却的责任。 远处突然传来了隆隆的炮声,指挥部的一部电话也随之响了起来。离电话最近的一位中校拿起了话筒,听了一会儿,然后捂住话筒对将军说:“司令员同志,电话是潘菲洛夫将军打来的,德国鬼子正在坦克的掩护下,向他的防线发动进攻。” “知道了,命令他坚决顶住,我马上就到他那里去。” “是,”那个中校答应了一声,然后放开手,对电话线另外一端的潘菲洛夫将军大声地说:“司令员有命令,让你们坚决地挡住敌人,一步也不许后退,他马上就到你那里去。” 罗科索夫斯基站起来,边系皮带边对大家说:“同志们,都去忙自己的工作吧,我到潘菲洛夫的师里去看看。”然后又对我说:“丽达,你跟我走一趟。” “是。”我赶紧放下吃了一半的烤土豆,站起来回答他。心里暗骂这帮该死的德国鬼子,连饭都不让我们好好地吃完。等将来有机会的话,我会天天组织部队进行夜袭,让你们连个踏实觉也睡不了。 ; 第四十九节 为了荣誉而反击 潘菲洛夫将军的指挥所挺大,原来是某集体农庄的村苏维埃办公室,他的部队前两天开拔到这里后,便直接把这里最大的一个建筑改成了自己的指挥部。 眼下,聚集在这里的,除了罗科索夫斯基将军、潘菲洛夫将军、316步兵师的师政委、我以外,还有师部的七八个参谋人员,以及一个被五花大绑、穿着军大衣的上校和看管他的两名战士,指挥所里显得拥挤不堪。 罗科索夫斯基将军的脸色异常难看,一言不发地盯着那个被捆绑着的上校。旁边的潘菲洛夫的脸涨得通红,冲着那名上校咆哮着:“你为什么擅自率部队后退,把我们坚守了那么久的阵地拱手送给了德国人?你知不知道,阵地一丢,整个集团军的侧翼就暴露给了德军,如果他们趁机进攻的话,我们就有被合围的危险。” 上校抬头看了两位将军一眼,然后用沙哑的声音辩解道:“将军同志!我们第948旅表现得很顽强,但是敌人的攻势太猛烈了,他们每天用飞机炸大炮轰,我的2842团已经全部打光了,2843团和2844团上阵地接防仅仅两天,也几乎伤亡殆尽。全旅五千人如今剩下还不到五百人。我是不忍心看见战士们都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才带着他们撤下来的。……” “够了。”潘菲洛夫打断了他的话,继续斥责他:“少说废话!各个部队的情况还不是一样。947旅的2840团只剩下不到一百八十人,可他们还在坚守着自己的阵地,始终没有让敌人前进一步。” 罗科索夫斯基摆摆手,示意潘菲洛夫将军不要再说了。留着小胡子的师长立刻闭上了嘴,眼睛看着面前的集团军司令员,听他怎么发落自己手下这位临阵退却的上校。 罗科索夫斯基又盯着上校看了一会儿,慢慢地向他面前走了几步,然后不紧不慢地说:“大兵团作战,军纪要严!特别是眼前的这种形势下,对于临阵退缩的贪生怕死分子,绝对不能姑息。”转过身来又对潘菲洛夫说:“要坚决地执行战场纪律。” 集团军司令员此话一出,等于就直接宣判了这个上校的死刑。不光是我,屋子里所有的人听到这话,都明白了将军的最终态度。屋子里陷入了一片沉寂,我看到潘菲洛夫的眼里滚出了眼泪,面部的肌肉在剧烈地颤抖着。良久,他才举起手,猛劈下去,命令那两名战士:“拖出去,执行纪律,就地枪决。” 两名战士上前,扭住了上校的胳膊,往外推着走。上校脸对着潘菲洛夫,想说什么又没说,听任两名战士把自己推出了指挥所。 听到屋外传来的那声清脆的枪响,我不禁浑身一震: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没了?!他的部队几乎打光了,在没有援军的情况下,是很能守住阵地。他未经请示就擅自带领剩余的部队撤下来是不对的,但是也不能说枪毙就枪毙了吧。不过也不能怪罗科索夫斯基,只能怪战争的无情。 “潘菲洛夫将军,放弃阵地时,我们的伤员撤下来了吗?” “报告司令员同志,全撤下来了!上校是把所有的伤员先送下来以后,才下令撤退的,他是最后一个撤离阵地的!” 听到潘菲洛夫这样一说,罗科索夫斯基顿时刚刚挨了一枪似的,脸色变得铁青,用牙齿紧紧地咬住了嘴唇。良久他才开口说:“通知上校的家人,说他牺牲得十分英勇,他是在和德军的残酷战斗中壮烈牺牲的。” “是。将军同志!”潘菲洛夫回答说:“我会把您的意思转达给他的家人。” “失去的阵地怎么办?”罗科索夫斯基问道:“你手上还有预备队吗?趁敌人立足未稳,马上组织部队把阵地夺回来!” “我手下的警卫营可以马上投入战斗,不过我的营长在前不久的空袭中牺牲了,请司令员给我派一位有经验的指挥员来担任这个职位,组织这次重要的反击。” “我哪里去给你找有经验的指挥员啊?”罗科索夫斯基皱着眉头说,“我手下的这些部队情况你都清楚,全是七拼八凑起来的,都缺有丰富战斗经验的指挥员。” “那么,如果您派不出指挥员的话,我就亲自带部队去进行反击。” “不行!”潘菲洛夫的提议被司令员毫不犹豫地否决了,“你要留在这里指挥你的部队,还轮不到你去当这个突击队长。” “可是,司令员同志,我手下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人来指挥这次反击。我亲自指挥部队是很有必要的,我们这是在为了第316步兵师的荣誉而战。” 潘菲洛夫的话深深地打动了罗科索夫斯基,他变得有些犹豫不决。看到这个情形,我不禁又有些头脑发热了,向前一步,大声地冲他说道:“司令员同志,如果您信任我的话,请让我来指挥这支部队吧!” “你?!”他和潘菲洛夫用不可置信的眼光看着我,两人异口同声地问:“你想去指挥这次反击?” “是的,将军同志!”我眼睛看着罗科索夫斯基,非常认真地回答他。 听了我的话,他用和蔼的口气对我说:“丽达,这次反击会很危险的,你考虑清楚啊,千万不能冲动哦。” “谢谢您的关心,将军同志!我曾经在波罗金诺指挥过第五集团军对德军的全面反击,并取得了胜利。我有丰富的作战经验,我相信,这次的反击也能成功。请让我来指挥这支反击部队吧。” 听完我的话,罗科索夫斯基背着手在屋里来回地走来走去,大家的目光都投向了他,随着他的移动而移动。也许是我提到的波罗金诺反击,让他最后下定了决心。他一拍桌子,大声地说:“好,丽达同志,我就任命你为第316师警卫营的代理营长,指挥这次反击。”然后又冲着潘菲洛夫说:“警卫营还有其他指挥员没有,让他进来和奥夏宁娜中校认识一下。” “有的,现在指挥部队的是政治副营长一级政治指导员克罗希科夫同志,我马上叫他过来,和奥夏宁娜中校认识一下。” 克罗希科夫很快就出现了,他是一个圆脸、黑头发,长得格外帅气的小伙子。听说我将和他一起率领警卫营去把第948旅丢失的阵地夺回来,便好奇地将我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伸出手来和我握了一下。 “丽达,这次进攻,你有把握把阵地夺回来吗?”罗科索夫斯基又关心地问道。 “我很有信心,司令员同志!请你命令集团军的炮兵,对敌人占领的阵地进行二十分钟的炮击。”我信心满满地回答他,苏军挖战壕时,挖出的泥土都堆在前面,所以这个阵地显得前高后低。防御正面进攻可以,如果是从后面进攻的话,那就是易攻难守了。希望才占领阵地的德军,还来不及改变战壕的构造,那样我的胜算才比较高。 “没问题,我马上安排。现在是13:50,十分钟后,我将命令炮兵对敌人的阵地进行炮击,你也快些去准备吧。祝你好运!” “是!将军同志。”我答应了一声,和一级指导员克罗希科夫一起离开了指挥部。 在进攻的准备阵地战壕里,因为时间匆促,我只召集了全部的连排干部讲话,所讲的内容很简短:为了我们的荣誉,我们要把丢失的阵地夺回来。 14点整,炮击正式开始了,数十门大炮的炮弹呼啸着落在了被敌人占领的阵地上,阵地很快就被火光和硝烟所笼罩。 炮击进行了一会儿以后,我问旁边的克罗希科夫:“炮击进行多长时间了?” “十五分钟,中校同志。”他大声地回答我。 “我命令:全营立刻出击!” “可是!”他为难地说:“根据条例,应该等炮击结束以后,才能进行攻击啊。” “去他的条例,等炮击结束,德国鬼子已经在阵地上严阵以待了,那个时候再进攻,就是让战士们白白送死。我是营的最高指挥员,我说了算,全线出击!” 说完,我就跳出战壕,大声地喊:“同志们!弟兄们!为了祖国!为了我们的荣誉!前进~~~!”喊完,我就端着冲锋枪向前大步走去。 我已经冲了出去,克罗希科夫也不能再停留在战壕里了,他也跟着冲了出来,然后整个警卫营的战士们都端着手中的武器跳出了战壕,向着敌人的阵地大步前进。 我环顾四周从我身边走过去的战士们,心中暗自感慨:到底是警卫营啊,装备就是好,除了步枪以外,居然还装备有大量的卡宾枪、冲锋枪和机枪,火力上一点都不比德军差。 我不知道设计女兵军装的设计师是否有恋腿癖,设计出来的军装,不管夏装还是冬装,下装都是裙子,先走快一点都不行。所以走的路程越长,我和那些战士之间的距离就越来越远,渐渐地我就落在了后面。 炮击结束时,我们的部队已经离战壕只有几步之遥。在硝烟弥漫的阵地上,德军已经被炸得晕头转向,压根想不到我们会在炮击时就发起冲锋。有几个眼尖的德军发现了我们,刚端起手中的武器,还没等开枪射击,就被我们密集的火力打成了筛子。 我虽然落在后面,但还是从前方密集的枪声中,听到了隐约传来的克罗希科夫的声音:“同志们,冲啊!为了我们师的荣誉,把德国鬼子赶出去。” 战士们源源不断地冲击了战壕,和德军展开了近战,手中的自动武器在此时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德国鬼子带给他们的耻辱和血债,都在这一刻讨回来。 虽然德军拚命反抗,不过他们坚持了不一会儿便被瓦解,纷纷跳出战壕往他们自己原有的阵地逃去,我们把战壕里所有的敌人都消灭了,才停止了战斗。阵地上尽是德国人的尸体,防守阵地的德国人最少有大半给留在了这里。 我们用极小的代价收复了失去的阵地。 ; 第五十节 我的地盘我做主 收复阵地后,克罗希科夫带领战士们打扫战场,掩埋尸体,救护伤员加固工事,我便留在了营指挥部里,监督通讯兵们安装通往后方的通讯线路。 在等待通信兵铺设线路的时候,我闲着无事,借着屋子里摇摇晃晃的蜡烛的微弱光亮,把那支沙冲锋枪拆成了零件,一丝不苟地把每个部件都擦拭得一尘不染,才重新组装好。擦拭完武器后,看通讯兵还没忙完,又把圆形弹夹取出来,一颗一颗地退出子弹,左右瞧了瞧,见通讯兵们都在忙碌,没人注意到我,便蘸着口水挨个把它们擦得铮亮,然后再重新装回了弹夹。 刚把弹夹安好,桌上的电话便响了。我看了看时间,仅仅恢复营指挥所和后方之间的通讯,通讯兵就花了将近三个小时。看来完全有必要组织他们进行一次技术比武,借以提高他们的技术水平。 通讯恢复后,电话铃声就一直响个不停,几乎打来的每个电话,都是祝贺我们重新夺回了被敌人占领的阵地。 首先打来电话的潘菲洛夫少将,他在电话那头开心地说:“奥夏宁娜中校,你真了不起!仅仅用了半个小时,就把我们失去的阵地夺了回来。我会立即向上级为你们请功的。” 他的电话刚挂断,集团军司令员罗科索夫斯基中将的电话就接踵而至,他先和师长一样,向我收复阵地的行动表示了祝贺,然后关切地问:“你营的伤亡大吗?” 我看着摆在面前的那份伤亡报告,回答说:“不大,在反击战斗中,我们牺牲了六名战士,负伤十五人,消灭敌人一百九十七人,还缴获了两门迫击炮和大量的冲锋枪。” 听到我说这些,罗科索夫斯基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用语重心长的语气地对我说:“丽达同志,我们都不是外人了,我希望你能对我说句实话。你的营里到底伤亡了多少人?要知道为了打败敌人,付出再大的代价,这也是觉得是值得的。” “真的,司令员同志。”我知道在这样的进攻战中,只有如此小的伤亡,是非常难以令人置信的,赶紧辩解说:“我营在这次进攻中,真的只伤亡了二十一人。这个数据是绝对没有造假的,如果您不信,可以亲自到阵地上来清点一下人数。点过人数以后,您就知道我说得话是真是假了。” “真的吗?”罗科索夫斯基还是不放心地追问了一句。 “当然是真的,司令员同志。”我用肯定的语气回答他说:“我知道在这样的战斗中,只有如此小的伤亡,是非常让人难以置信的,不过这的确是事实。” “那你说说,你是怎么做到这点的?”他的语气中还是透着一股子的不信任。 “我趁集团军的大炮还在轰击阵地,德国鬼子被压制在战壕里,无法观察外面情况的有利时机,率领部队发起了进攻。炮击结束时,我们的部队离阵地只有十来米的距离,一个冲锋就冲进了战壕,敌人被我们打了个措手不及。再加上警卫营的装备好,强大的火力打得敌人没有还手之力。可能是这几种因素加起来,我们才能以最小的伤亡重新夺取阵地吧。” “明白了,丽达中校,干得不错!既然阵地已经夺回来了,那就好好地守住它吧,绝对不能让敌人前进一步。祝你们好运!”说完他就放下了电话。 电话铃又响了。 这次打来电话的是朱可夫本人,电话一通,他就不耐心地说:“丽达,你那里的电话是怎么回事啊,怎么老打不通?” “您好,大将同志!”我礼貌地和他打了个招呼,然后耐心地向他解释:“刚才我正在和集团军司令员罗科索夫斯基将军通话。” “我听说你不肯留在集团军司令部,却要跑到部队里去带着战士们冲锋!这可不是你该做的事情,还是乖乖待在司令部里当个出谋划策的参谋吧!” “谢谢您的关心,大将同志,我觉得自己不适合待在司令部里,还是在前线和德国鬼子面对面真刀真枪地干更合我的胃口。”随着我的军衔曰渐提高,将来能接触的高级将领也会越来越多。但如果继续长期待在司令部里的话,不免会卷入军队内部的权力斗争。前线虽然凶险万分,但你至少知道自己的敌人是谁。而在司令部里,如果站错了队的话,就有可能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所以我这个政治小白,才会一再地选择到前线来。 听了我的解释,朱可夫叹了一口气,又说:“我刚才听潘菲洛夫少将说,你带部队已经夺回了316师丢失的阵地,真是了不起!我向你表示祝贺。”接着他又说:“这次进攻,部队的伤亡情况如何?” “伤亡很小,大将同志。”接着,我还补充一句:“这次的伤亡小得令人难以置信。” “小得难以置信?!”他重复了一遍我的话,然后反问道:“究竟小到什么程度?” “牺牲了六名战士,负伤十五人,消灭一百九十七个德国鬼子。并且还缴获了大量的武器弹药。”我向朱可夫重复了一遍刚才对罗科索夫斯基报告过的情报。 他听完我的汇报,然后有些迟疑地问:“你确定你说的情报准确吗?”如果在后世,我这样告诉别人,对方估计就会问我:“你没有开无敌外挂吧?” “完全准确,格奥尔吉·康斯坦丁诺维奇。”我用非常肯定的口吻回答他。心里猜测他接下来该问我为啥会取得这样的战果。果然他接着又问:“怎么伤亡会这样小啊,你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 于是,我又把刚才汇报给集团军司令员的内容,又再次向他重复了一遍,最后还补充说:“我觉得打仗时,作为指挥员,还是要讲究一些指挥技巧的,不能一味地猛打猛冲,那样的话,部队的伤亡会太大。如果我们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才勉强夺回阵地,面对敌人的疯狂反扑,没有足够的兵力也很难守住。” “你说得很有道理。”他赞同地说道:“既然阵地已经夺回来了,那就好好地守住它吧。如果大本营有预备队派来的话,我会给你补充的。祝你好运!”然后他也挂断了电话。 这个时候,政治副营长克罗希科夫进来向我报告说:“中校同志,战场全部打扫完毕,我们已经把敌人的尸体收集起来埋掉了,我们牺牲的战士遗体和伤员也已经全部送往后方。阵地上原有的防御工事也进行了加固处理,可以抗住敌人新一轮的进攻。” “走,带我去看看,一级政治指导员同志。”我说着站起来身来,把冲锋枪斜背在背上,带头走了出去。 沿着新挖好的战壕走了一通后,我发现战士们只是把炸塌的地段,重新挖开,然后用原木简单地加固了一下,在这样的战壕里躲躲子弹还行,遇到炮击照样会损失惨重。于是我转身对克罗希科夫说:“一级政治指导员同志,这样的工事可不行啊,只要敌人一顿炮轰,我们待在战壕里的战士们就会伤亡惨重的。” “那应该怎么办啊?中校同志。”克罗希科夫虚心地征求我的意见。 “应该在战壕里开挖避弹坑,越大越好。敌人炮击的时候,除了留下几个观察哨,其他人都可以躲到里面去,这样一来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的伤亡。”然后我又指着阵地前面的开阔地,说:“马上组织战士,到前面二十米远的地方,挖上几十个单兵掩体,越深越好,要深到人进去以后爬不出来的深度才行。” 克罗希科夫听得满头雾水,好奇地问:“单兵掩体挖那么深干什么啊?而且还要深到人都爬不出来的深度?” 我微微一笑,故意卖了个关子不说:“至于有什么用途么?等德国鬼子进攻的时候,你就能知道了。还有,”看到克罗希科夫转身要走,我又叮嘱说:“马上安排人手,立刻开挖单兵掩体和防弹坑,动作要快。” “可是,中校同志。”他有些为难地说:“战士们都很疲倦,需要休息,这个时候安排他们再继续工作不太合适吧。” “执行命令!一级指导员同志。”我语气强硬地说:“如今可不是休息的时候,你告诉战士们平时要多流汗,战时少能流血。现在多挖一锹土,打仗的时候,就能少挨一炮弹皮。” “但是……”克罗希科夫还想辩解什么,但马上被我打断了,“没有什么但是的。我是营的最高指挥员,在我管辖的地盘内,一切都由我说了算。快去执行吧!” “是!”克罗希科夫向我敬了一个礼,转身去安排战士们进行我安排的土工作业。 ; 第五十一节 单兵掩体的妙用 “报告!”外面传来战士的声音,让我打消了继续赖床的念头。 “进来。”没等我开口,一直待在掩蔽部里的克罗希科夫已经先说了话。 我掀开将行军床与指挥所隔开的布帘,探出头去张望。只见一名戴钢盔背着上着刺刀的步枪的战士,正规规矩矩地站在克罗希科夫面前,向他报告说:“一级指导员同志,我看见有一队带篷的卡车正向我们开过来。” “什么样的卡车?是我军的卡车吗?”他听了以后追问道。 “是的,是师部炮兵连的牵引卡车,每辆车后面都牵引着火炮,正从阵地的后方向我们开过来。排长觉得有必要向您报告一下,所以就派我过来了。” “知道了,谢谢你。”克罗希科夫说着向战士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战士顿时心领神会,马上向他敬了个礼,转身离开了指挥所。 克罗希科夫目送战士走出指挥所,然后慢慢地转过身来,估计正打算叫我,却正好和探头出来的我四目相对。他呵呵一笑,然后问我:“中校同志,可以起床了吗?执勤的哨兵刚才来报告,说有一个炮兵连开拔过来了。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好的。”我本来就是和衣躺在行军床上的,说完这句话,我马上就翻身下床,蹬上了靴子,拉开了布帘,取下了挂在墙上钉子上的军大衣,边穿边对克罗希科夫:“指导员同志,我们一起去看看。” 我和克罗希科夫站在开阔地上,看着远处的车队越开越近。不一会儿的工夫,车队就在我们前方五六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紧接着第一辆卡车的驾驶室门打开,从里面跳出一个全副武装的上尉,使劲地吹响了哨子,大声地喊道:“炮兵连,听我命令,全体下车。” 随着他的喊声,卡车里的战士纷纷从车里跳下来,一边挥胳膊蹬腿地活动僵硬的身体,一边有说有笑地四处张望。 上尉跑过来,向克罗希科夫敬了一个礼,大声地报告说:“一级政治指导员同志,高炮连冈察津上尉向您报告,我率高炮连奉命前来,听候您的命令。” “高炮营?!”克罗希科夫说这话的时候,抬头看了看天空,有些摸不清头脑地说:“我们这里需要的是反坦克的战防炮,而不是高射炮。如果要加强防空的话,你们去师部也许更合适一些。” “等一等,”我打断了指导员的话,直接问上尉:“上尉同志,你们接到的命令,是把高射炮用来平射打敌人的坦克吧?” “是的,完全正确。”上尉回答我时,好奇地将我上下打量了一番。也许他心里很奇怪,怎么突然会跳出个年轻的女兵来说三道四,而一级政治指导员居然没有表示反对意见。 “来认识一下,这位是奥夏宁娜中校。”克罗希科夫赶紧向上尉介绍我的身份。 “您好,中校同志。”上尉赶紧向我立正敬礼,“我听候您的指示。” 我没有还礼,而是上前握住他的手说:“欢迎你们的到来。有了你们的支援,德国鬼子的坦克就不足为虑了。”松开他的手以后,我指着阵地后方西北方向的一片树林说:“你率高炮连到那边的树林里去建立阵地,我马上安排通讯兵铺设电话线,如果需要你们火力支援的时候,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明白了,中校同志。”上尉再次向我立正敬礼,然后快步跑回他的车队,用他的大嗓门高声喊起来:“炮兵连,听我命令,全体上车。” 看着车队掉头向西北方向的树林看去,克罗希科夫不解地问:“中校同志,您为什么要把炮兵连的阵地安排到树林去啊?要知道,根据条例,炮兵应该直接部署在阵地后面的开阔地上。” “我的政治指导员同志,”我耐心地向他解释说:“条例是十几年前制定的,那个时候敌人的飞机坦克都很少,防御阵地像那样布置是完全正确的。不过现在的情况不同了,如今敌人进攻前,先是飞机炸大炮轰,接着步兵又在坦克的掩护下冲锋。如果我们还生搬硬套地按照条例执行,把炮兵摆在无遮无拦的开阔地上,那就是让战士们去当敌人的活靶子。您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听到我这一番解释,克罗希科夫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他又说:“中校同志,外面天冷,我们回掩蔽所吧。”他不说我还没感觉到冷,听他这么一说,我感觉到寒风刮得脸蛋生疼生疼的,于是答应了一声,掉头一路小跑回到了温暖的掩蔽所里。 德军的进攻,在上午十点开始。他们又是老一套的战术,飞机到阵地上先转悠一圈,扔下几颗炸弹,然后追着地面活动的目标,用机枪一通劈头盖脸地扫射。接着他们的大炮开始轰鸣,密集的炮弹铺天盖地般落到我军阵地上。 面对德军这老一套的打法,我早有应付的办法。敌机刚飞过来的时候,我就通知各连连长,除了几名观察哨以外,其余的战士们都躲进早已挖好的避弹洞里。只要战壕里不是密集的战斗队形,德军的轰炸和炮击,对我军造成的伤害就减弱许多。我非常自信地认为,在我的指挥下,警卫营绝对不会在一两天内就被全部打光。否则的话,不用上级追究失败的责任,我就会像斯米尔诺夫少将那样,直接对着自己的太阳穴开上一枪。 炮击还没有结束,我就听见战壕里传来了两声急促的哨音,这是事先和观察哨说好的暗号,代表请指挥员立刻过去的意思。我赶紧从避弹洞里跑出来,弯着腰沿着战壕,冒着敌人的炮火向观察哨跑去。一看到负责观察的那名战士,我就不高兴地问:“敌人的炮击还没有结束,你吹哨子做什么?” “中校同志,你看,德国鬼子,”被我责备的哨兵没有反驳,而是指着阵地前方对我说:“您看,德国鬼子的步兵过来了。” 我举起望远镜向外面看去,只见德军的散兵队形已经渐渐逼近了我军阵地了。没想到啊,没想到,指挥部队的德军指挥官的学习能力还是挺强的。昨天我用这个战术带来部队夺取了阵地,没想到他们今天也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趁我军被炮火压制的时机发动进攻。 不过既然这个战术是我首创的,我自然有应对的方法。我马上吩咐观察哨吹哨子,招呼战士们赶快进入阵地。随着观察哨的一连串急促哨音过后,藏在避弹洞里的战士们,冒着敌人的炮火进入了战斗位置。 炮击刚结束,德国步兵的冲锋就开始了。不过他们没有我们昨天那么幸运,没能冲进阵地,因为迎接他们的是我军密集的火力。德军步兵暴露在十几米外无遮无拦的开阔地上,简直是战士们射击的活靶子,泼水般的子弹打出去,打得步兵接二连三地栽倒在了我军的阵地前面。一些士兵为了躲避我军密集的火力,急不择路地跳进了我们挖好的单兵掩体里。 “冲啊!”正打得激烈,一个被射击声压低了的喊声从旁边传来,我扭头一看,居然是克罗希科夫带头开始冲锋了。看到越来越多的战士跳出了战壕,开始向敌人发起进攻。我心里暗自叫苦,待在阵地里打敌人多安全,你带队瞎冲什么啊?不过看到敌人已经潮水般地往后退去,我便站直了身体,端着冲锋枪冲着敌人后撤的队列猛扫一通,等打完一个弹夹,换上新弹夹后,我才跳出战壕,跟着战士们向前冲锋。 冲锋部队前进三百米以后停了下来,然后整体后撤。克罗希科夫指着单兵掩体说:“我现在明白你当初为什么要叫我们把掩体挖这么深了,德国鬼子掉进去就爬不出来了。” “嘻嘻,明白就好。” “掩体里的德国鬼子怎么办?”他问道。 “找懂德语的战士向他们喊话,想活命的就把武器扔出来投降。否则的话,”说到这里,我从旁边一个战士的腰间扯过一颗手榴弹,拉燃了引线,等燃烧了五秒钟以后,把手榴弹扔进了其中一个掩体。“轰!”一声巨响中,浓烟夹杂着一阵血雾从掩体里冒了出来,随即一切都恢复平静了。我接着补充说:“不投降的就这样处置。明白了吗?” “明白了。”克罗希科夫和周围的战士们同时回答着我。 对困在单兵掩体里的德军喊话开始了,不少掩体里的德军乖乖地把武器扔了出来,被战士们拽上来以后,高举着双手当了我们的俘虏。不过也不时传来一两声爆炸的声响,这是战士们用最直接的手段,来收拾那些顽固的敌人。 ; 第五十二节 夜袭(上) 德军的第一次进攻被我们打退了,但间隔不到一个小时,他们又发起了新的进攻。 当时我和克罗希科夫正在掩蔽部里谈论刚才的战斗。他非常虚心地请教我:“中校同志,真没想到,你让战士挖的单兵掩体是为了抓俘虏用的陷阱啊。不过我有一个疑问,就凭这几十个陷阱,能抓多少俘虏?” “其实,我让战士们挖这样的陷阱,并不是为了抓俘虏,只是为了更多地消灭敌人。” “啊?”我的回答让他有些疑惑不解,“你事先怎么会那么有把握,知道敌人会乖乖地跳进我们挖好的掩体啊?” “敌人进攻时,为了躲避我们密集的火力,肯定要找地方躲避。看到那么多没人的掩体,很自然地就会跳进去躲子弹。不过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这个掩体会挖的那么深,一跳进去就成了瓮中之鳖,只能任我们宰割了。” 正说到这里,桌上的电话响了,克罗希科夫随手拿起话筒,听了几句后,冲对方说道:“我知道了,让战士们做好战斗准备。”放下话筒后告诉我,说:“德国鬼子又进攻了。” 我赶紧来到瞭望孔前,举起望远镜,观察外面战场上的情况。 这次的进攻,德军比刚才谨慎多了,坦克冲在前面开路,步兵则远远地落在了后面。看来他们采用的还是老一套战术,先用坦克突击把我军的防线撕开一个缺口,步兵随之跟进并占领阵地,把突破口扩大。不过不得承认,这种进攻方式是非常有效的,因为苏军的防御阵地通常都是一条线型的,缺少或者根本没有纵深配置,所以往往德军突破其中一点,然后整个防线就崩溃了。 面对隆隆驶来的德军坦克,克罗希科夫表现得异常镇定,毕竟316师开拔到这里后,也打过好几仗了,已经有了丰富的作战经验,对待德军的坦克已经不会像战争初期那般束手无策了。每个连里都配发有十支反坦克枪,是专门用来对付坦克的。 他对我说了一声:“我到阵地上去指挥战士们打坦克。”随即掀开布帘便要跑出去。 “等一等。”我急忙叫住了他,叮嘱说:“德军的步兵距离还很远,让战士们先打坦克。如果敌人的坦克推进太快的话,就放他们通过我们的防线,然后用密集的火力把后面的步兵截住。明白了吗?” “那冲到我们后方的德军坦克怎么办?”克罗希科夫不解地问。 “那些没有步兵掩护的坦克,你只要派上几个战士从后面投上几个燃烧瓶,那些大家伙就会变成一堆堆燃烧的废铁。” “明白了,中校同志。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说完,他便一路小跑地出了掩蔽所。 我在望远镜里,看着行进在最前面的一辆坦克突然一顿,然后猛地停了下来,随即整个车身冒出了滚滚浓烟。看到这一切,我知道是战士们用反坦克枪打中目标了。 看到有辆坦克中弹,其余的坦克纷纷放缓了速度,在行进中向我军阵地开炮了。我数了数外面的坦克,除了被击毁的,还有十三辆,估计凭借那几十支反坦克枪是顶不住的。于是我拿起桌上的电话,摇了几下摇柄,对著接线员大声地说:“给我接炮兵连。”电话一通,我就大声地说:“是冈察津吗?我是奥夏宁娜中校,炮兵连准备开火,用穿甲弹攻击德军的坦克,动作要快。”说完,我挂断了电话,接着去瞭望孔观察外面的战况。 不一会儿的功夫,高炮连的炮弹就呼啸着落到了德军坦克的进攻队列中,有的直接命中目标,轰歪了坦克的炮塔或者炸断了履带。但更多的炮弹,则是落在了空地上,一团团泥土冲天而起。 德军的坦克太多了,虽然被接连击毁了七八辆,可剩下的坦克还是越过了我们的战壕,往后方冲去。其中一辆居然在离我的掩蔽所仅仅十几米的地方冲过了战壕,看到这一情况,我赶紧放下望远镜,提着冲锋枪跑了出去。 那辆坦克刚冲过战壕,就有名战士跳出战壕,追了上前,连着投出了两个燃烧瓶。第一个扔偏了,落在坦克的左边地上,瓶子摔得粉碎,里面的液体撒了一地。第二个瓶子准备地击中了坦克的炮塔,车身顿时便被一团大火包围了。那个战士在原地愣了一下,看清楚敌人的坦克已经燃烧起来了,才调头往回跑。 我欣慰地看着这个才干掉了一辆德国坦克的年轻战士向我飞奔而来,还打算等他进战壕后好好夸奖几句。眼看他还有两步就能跳进战壕了,突然他的身体往后一仰,然后直挺挺地栽倒在我的面前。我先是吓了一跳,一抬头才发现,原来是刚才被击毁的那辆坦克里爬出的一个坦克手开的枪,我急忙端起手中的冲锋枪,对着他就是一梭子扫了过去,那个坦克兵先是丢掉了手中的冲锋枪,然后捂住胸口从坦克上一头栽了下来,重重地摔在地上。 “德国鬼子的步兵上来了。”我突然听见旁边有人这样大声地喊着,扭头一看,原来我们在全力对付坦克的时候,敌人的步兵已经不知不觉地逼近了我们的阵地。 我瞄准了几个正冲上来的德国兵,猛地扣动了扳机,一排子弹就打了出去。看到我开火了,周围的战士也纷纷开火向敌人射击。 我们在射击,进攻的德国兵也在还击。一发子弹呼啸着擦着我的头皮飞过去,随即便感到头顶发凉,我伸手一摸,原来子弹把棉帽打飞了,顿时把我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好险啊!如果子弹在低一点的话,我要想活下来,估计就只能幻想了。 我端着冲锋枪又扫射了一通,直到把弹夹里的全部子弹打光。然后蹲下身体捡起被打了一个洞的帽子,弯着腰一路小跑地回到了掩蔽所里。一进屋,我就抓起桌上的电话,要通了高炮连,命令冈察津立即换高爆弹轰击德军的步兵。 在炮兵的支持下,我们再次打退了德军的进攻。除了击毁十四辆坦克外,还打死打伤了将近两百步兵。不过我军的伤亡也不小,原本五百人的营,只剩下了两百人。 要想防御住这样重要的阵地,仅仅靠两百人是守不住的,于是我在向师长潘菲洛夫汇报战况的同时,非常直接地向他提出了需要增援部队的请求。他在电话那头犹豫了很久,才很勉强地回答我,说如果集团军或者方面军给他派预备队的话,他会优先补充我营的。 虽然没有得到满意的答复,但我也知道潘菲洛夫是有心无力,当初为了夺回这个阵地,他连最精锐的警卫营都用上了。如今在他的身边,估计除了一帮参谋军官和政工人员外,就只有几个警卫员了。 克罗希科夫站在旁边看着我打完了电话,然后关切地问:“怎么样,师部能给我营派增援部队吗?” 我摇摇头说:“没有增援部队,一切都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您有什么好的打算吗?”他又问我,对我的称呼在不知不觉中又换成了“您”。 我走到瞭望孔前,望着外面还弥漫着硝烟的战场,心里盘算着该如何利用手中这点有效的兵力,尽可能长时间地守住这重要的阵地。 “您有什么好办法吗?”克罗希科夫又再次追问了我一句。 他这么一问,我突然想起了后世玩过的几款即时战略游戏。和电脑对战时,如果只是一味地防守,那么电脑的部队就会源源不断地来进攻,好像它的兵力是用不完的;而如果对它的后方发动进攻,哪怕只是小部队偷袭一下,它就会傻乎乎地停止进攻,然后把所有的兵力调回去,守卫自己的基地。 想到这里,我的思路豁然开朗:对啊!不能老是德国人进攻,我们防守,也该换我们进攻试试了。于是我对克罗希科夫说:“一级指导员同志,我想到办法了,要想守住阵地,不能老是待在战壕里单纯地防御,我们还是该主动出击,去进攻敌人。” 我这话一出,把他吓了一跳。他急忙反驳说:“中校同志,您这样的想法不合适,德军有多少兵力,我们才几个人?而且德军有飞机大炮,而我们只有一个连的高射炮兵,如果是单纯防御的话,还行。如果用这样的兵力去进攻的话,那和送死没有什么区别。” 我微微一笑,说道:“我有说过对德军进行正面进攻吗?我的打算是利用夜晚,对德军发动一次夜袭。” “夜袭?!”他不放心地问:“那需要投入多少兵力啊?” “我们不是去攻坚,只是去偷袭,所以兵力不需要太多,有三十个人就足够了。” “您觉得谁指挥这次行动合适呢?” “这个方案是我提出的,所以我将亲自指挥这场夜袭行动。” “不行,您是营的最高指挥员,不能去冒这个险,还是我带队去吧。”克罗希科夫怕我会出危险,所以想替我去指挥这次行动。 “我是营的最高指挥员,这里我说了算,你就不用和我争了。”为了防止克罗希科夫阻止我的行动,所以我抬出自己的身份来压他。 “是。”他无可奈何地答应了一声。 于是,对德军夜袭的计划就在三言两语中确定了下来。 ; 第五十三节 夜袭(下) 克罗希科夫去挑选参加夜袭的人员,我则在掩蔽所里拉上布帘换衣服。从进入这个时代开始,我几乎每天都穿着裙子,平时还不觉得什么,打起仗来才觉得这裙子碍事。马上要带队伍去偷袭敌人的营地,估计到时候的战况一定很激烈,如果再穿着裙子的话就不太方便了。所以我刚才向克罗希科夫借了一条军裤,虽然大了点,但穿裙子行动方便多了。 穿好了裤子,又在外面罩上了一件白色的伪装服,才斜挎着冲锋枪走出了掩蔽部。 参加夜袭的战士们已经在战壕里排成了整齐的两列队形,看见我出来,原本还有些窃窃私语的队伍马上安静下来。克罗希科夫过来向我敬礼,报告说:“中校同志,参加的夜袭的三十名战士已经准备就绪,请您指示。” 我从队列前面走过,掩蔽部里透出的灯光,让我勉强能看清面前这些年轻的面孔。我大声地他们说道:“同志们,在今天的战斗中,你们狠狠地教训了德国鬼子,让他们一步也没能前进,你们都是好样的!” “为苏联祖国服务!”战士们异口同声地回应着我。 “白天我们狠狠地揍了德国鬼子一顿,晚上也不能让他们清闲。现在,我要带你们去进攻他们。这次行动非常危险,也许我们都会牺牲,所以我不勉强你们,如果有不愿意去的,可以留下,我不会怪你们的。” “瞧您说的,少校同志。”旁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我们早就准备就绪,随时可以投入战斗,没有人会临阵退缩的。” “说话的是谁啊?”虽然声音很熟悉,但我看不清说话人的面孔,便忍不住问了一句。 “是我,巴哈杜。”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些沮丧和失望,“少校同志,您不认识我了?” “认识,认识,哪能不认识呢,毕竟都是老相识了嘛。”我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没想到你也参加夜袭队了。” “是的,少校同志。”巴哈杜不知道我已经晋级为中校,还称呼着我以前的军衔,“当初师长同志可吩咐我要像保护自己眼睛一样,保护您的安全,这个命令到如今依然有效。您带部队去袭击德国鬼子,我当然要跟在您的身边保护您啊。” “谢谢!”我紧紧地握住他的手,使劲地摇了几下。 “可以出发了吗?中校同志。”克罗希科夫在旁边轻声地问我。 “同志们,出发。”我向战士们下达了出击的命令。 从我军的阵地,到德军驻扎的树林,大概间隔五百多米。要通过这么长距离的路程,而不被德军发现的话,就只能匍匐前进。幸好当年在单位当民兵时,练过匍匐前进,所以这几百米对我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 德军每隔几分钟就往空中打一发照明弹,这时候我们就停止前进,一动不动地趴在雪地上。等照明弹消失了,再继续往前爬。 进入树林后,我隐约看见前面有排列整齐的帐篷,我猜测应该就是德国士兵休息的地方。我们继续向前缓缓地爬行着,极力搜寻着德军哨兵的踪迹。 “少校同志,看那边。”我旁边的巴哈杜轻轻地说了一句,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不远处有一个红色的亮点在一闪一闪的。接着照明弹的光明,我看清原来是一个戴着钢盔的士兵,正倚在树上抽烟。 “谁过去把哨兵干掉。”我轻声地询问后面的战士们。 “我去。”一个声音答应着,然后我看见一个身材魁梧的战士,手脚并用地从我身边爬了过去,快速地向哨兵靠上前。不一会儿的功夫,那个战士爬回到我的身边,轻声地说道:“指挥员同志,哨兵已经干掉了,请指示下一步的任务。” 空气传来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不过让我奇怪的是,哨兵还站在原地,嘴里叼着的香烟还继续闪着红光。我有些不高兴地问那名战士:“你确定哨兵已经被干掉了?” “是的,指挥员同志。”他听出我语气中的不满,赶紧向我解释说:“我用匕首从哨兵的下巴向上捅的,他连啃都没啃,都咽气了。”听他这么一说,我抬头仔细地观察着不远处倚在树上的哨兵。在照明弹的光亮照耀下,我隐约看见哨兵的下巴处插着一个长长的物体,有液体正沿着这物体往下滴呢。 “我刚才仔细看了看,除了这名哨兵外,没有再发现其他的哨兵。”战士继续在我耳边轻声说道。我心中暗喜,真是老天保佑啊,没想到德国人的警惕姓会这么差,也许他们认为苏军只会躲在阵地后面消极地防御,根本没有胆子来进攻他们,所以晚上连执勤的哨兵都没有多安排几个。 我刚爬起身,身后的战士们也纷纷爬了起来。我们以树木为掩护,向德军的帐篷所在地快速地移了过去。 突然,巴哈杜拉住我的袖子,低声说了句:“小心,前面有德国人埋伏。” 有埋伏?!听到这句话,我本能地低叫一声:“卧倒!”然后率先爬在了地上。 在地上趴了一会儿,没见前方有任何动静,便问巴哈杜:“你看见的德国鬼子在哪里?” “在那里,您瞧。”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前方的雪地上趴着十几个人,虽然光线很弱,但还是能看清对方的穿着是德军制服。不过很奇怪,按理说这么近的距离,我们应该早就被发现了,但是他们却依旧一动不动地趴在那里。 又一颗照明弹升到了空中,借助它的光亮,我意外地发现前面趴着的德军士兵,居然有两个是仰面朝天的。不会吧,居然摆出这么奇怪的造型,他们不会是大晚上睡不着,跑出来躺在雪地上数星星吧。 我站起来身来,小心翼翼地向这群德军士兵靠近。“小心啊,少校同志。”巴哈杜怕我有危险,边轻声地叫着,边爬起身来,紧紧地跟在了我的后面。 走近以后,我才看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原来躺在这里是十几具德军士兵冰冷的尸体,他们每个人都被反绑着双手,其中有士兵也有军官。 “这是怎么回事啊?”巴哈杜站在我的身边,好奇地问:“除了普通的士兵,还有上尉、中尉,是谁杀死了他们?” 看着这些被反绑着的尸体,我马上联想起了在师部见到的那名上校,顿时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便轻描淡写地告诉巴哈杜:“中士,不要大惊小怪,这些德国兵是从我们的枪口下逃脱的,虽然我们的子弹没消灭掉他们,但是他们丢失了阵地,最终还是逃脱不了自己人的严厉惩罚。” 战士们聚集在我的身边,等待着我的命令。我原以为今晚的夜袭,会有一场恶战,没想到德军的营地里居然防备如此松懈,简直可以让我们来去自由。这样一来,倒让我有些为难了,接下来该怎么打呢?是带人去打德军的指挥部,还是直接打帐篷里的普通德国兵? “少校同志,接下来怎么打?您快下命令吧。”巴哈杜在旁边轻声地催促着。 我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平原游击队》里的一个情节:鬼子和伪军进攻李庄,李向阳通过地道出现在两军的中间,同时向两边开枪扔手榴弹。因为天色太暗,鬼子和伪军之间又缺乏有效的联络,便自己人和自己人打了起来,而李向阳的游击队却躲在一旁看热闹。 对,目前的情况和李庄的情况差不多,就参照老李同志的这种打法打。于是我把巴哈杜和刚才干掉哨兵的战士叫过来,小声地吩咐他们该如何如何地行动。布置完任务,我让他俩各带了十个人分别向东西两个不通方向而去。 功夫不大,先是几下手榴弹爆炸的声音,接着冲锋枪的怒吼声便响成了一片。我和剩下的几个战士在原地保持着警戒,以防有敌人意外地闯过来,从而切断巴哈杜他们的退路。 急促的脚步声,同时从东西两个方向传了过来。“是自己人。”身边的战士欣慰地告诉我说。很快巴哈杜熟悉的身影就出现在了我的视野里,跟着另外一名战士带领的小分队也回到了集结地。 这个时候,德军的营地里打得热火朝天,射击声、爆炸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巴哈杜兴奋地向我报告说:“少校同志,我奉您的命令,带着战士们到了帐篷外面,向里面扔了几个手榴弹,然后又向其它的帐篷打了几梭子,便退了回来。” “指挥员同志,我的情况也一样。”那个战士在一旁补充说:“您刚才下命令的时候,我还怀疑您的计划能否奏效呢。没想到,一切事情的发展都在您的算计之中,我们只向敌人扔了几个手榴弹,开了几枪,他们就乱成了一团,自己人和自己人打起来了。”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少校同志。”巴哈杜问道,听他的意思,好像还想趁机在狠狠地教训德国人一下。 “马上撤退。” “撤退?!”我的命令让他们大吃了一惊,巴哈杜心有不甘地说:“我刚才观察了一下,这里驻扎的敌人不多,只有两个连的兵力。要不我们再去扔几个手榴弹,没准能把他们全部消灭掉。” 看到他信心满满的样子,我不禁有些哭笑不得,扔几个手榴弹就想把德军两个连的三四百人全消灭,你以为你扔的是原子弹啊。 “服从命令,马上撤退。”我果断地向在场的战士们下达了命令,“让他们自己人和自己人打个痛快吧,我们该回去睡觉了,等天亮以后在阵地前面再好好地教训他们一顿。” 接着,我们一行三十一人向自己的阵地转移,这次不再是匍匐前进,而是一路小跑着回去,德军自己正打得不亦乐乎,谁会留意是否有人通过两军中间的开阔地呢。 ; 第五十四节 德军也会来偷袭 克罗希科夫看到我们平安回到了阵地,显得格外开心。特别是他看到参加夜袭的人员一个不少地都回来了,更是兴奋地马上给师部打电话,报告今晚夜袭的战果。 我让战士们解散后,回到了掩蔽所。看见我掀开布帘子进屋,克罗希科夫用手捂住话筒说了句:“中校同志,师长要和您讲话。”说完便把话筒递了过来。 我接过话筒,语气平静地说:“您好,将军同志。” “奥夏宁娜同志,你好。刚才听一级指导员同志说,你亲自带小分队去偷袭德军的营地了,战果怎么样啊?” “德军如今还在自相残杀,所以我们的战果暂时还无法统计。不过经过我们这么一折腾,估计天明后敌人的进攻会推迟或者取消。” “夜袭小分队的伤亡情况怎么样啊?” “没有伤亡。”我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在脑海里重新组织了一下词汇,然后才接着说:“如果您能给我补充三百人的话,我有信心抓到同等数量的俘虏交给你。” “唉!”我听见潘菲洛夫叹了一口气,心里明白他也是有心无力,就算他把自己手下的那些参谋军官全派到前线来当战士使用,还是无法改变兵力严重不足的现状。 和潘菲洛夫的通话结束后,克罗希科夫问我:“中校同志,接下来您有什么打算。” “没啥打算,”我坐到了我的行军床上,开始脱罩在外面的伪装服,“现在最重要的是睡觉,其它的事情等天亮了以后再说。”说着我便拉上床边的布帘。 德军营地里的枪炮声足足响了大半宿,然后才逐渐地平息了下来。 一切就如同我估计的那样,都已经快中午了,正面的德军还没有对我们的阵地发起新的进攻。趁此空闲机会,克罗希科夫把三个连长都叫到了掩蔽所里开会。 本来开会的气氛挺融洽的,说起打退德军的进攻,守住了阵地;夜袭的小分队虽然没有打死多少敌人,却成功地让敌人自相残杀起来,达到了打乱了敌人的战斗部署。说起这种开心的事情,大家都格外地兴奋。 轮到克罗希科夫发言的时候,他咳嗽了一声,说:“中校同志,我对您有点意见,能说出来吗?” “说吧。”我的心情极佳,所以答应得非常爽快。 “虽然说昨晚的夜袭,取得了很大的战果,但是我觉得如果我们是全线出击的话,就算不能把敌人全部消灭,也可以把他们从我们阵地前赶得远远的。” “啊?!”听他这么一说,我不禁愣住了,心说,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的情况,不足两百人的部队,守阵地都比较勉强,更不用说进攻了。 看着我没有反驳他,他又接着说:“还有,偷袭这种战术,是游击队用的战术。我们是正规军,应该堂堂正正和敌人面对面地打阵地战。……”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昨晚我们全线出击,那样的话,偷袭有可能就变成了强攻。在兵力和武器装备都不占优的情况下,你觉得我们有可能取得胜利吗?如果进攻受挫,而德军又趁机反扑的话,你觉得我们的残兵败将能守住阵地吗?” “中校同志,您这是失败主义论调。”对于我的一连串反问,克罗希科夫有点接受不了,他反驳我说:“我们红军是战无不胜地,只要还有一个人活着,敌人就别想前进一步。” “战无不胜!”听到这个词,我无奈地苦笑了一下,被合围的维亚吉马地区的西方面军和预备队方面军,被俘人数达到了六十多万,我真不知道战无不胜的结论是怎样得出来的。 看见我没有说话,他又继续说:“还有,在昨天白天的战斗中,您居然命令战士们只打德军的步兵,而听任坦克突破了我们的防线。要知道,您这样做是在冒险,如果不是战士们表现英勇,及时消灭这几辆突破防线的坦克,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够了。”我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一字一句地说:“我是营的最高指挥员,军事方面由我说了算。如果丢了阵地,一切的责任由我来负。” “丢了阵地,集团军的侧翼就全部暴露给了敌人,如果部队被合围,这样的责任,您能负得起吗?” 看到我们俩争执得面红耳赤,旁边的几个连长都是欲言又止,想劝又不敢劝。最后外面突然传来了炮弹落地爆炸的声音,中断了我们的争吵。 “敌人开始进攻了!”旁边一个连长提醒说。 “你们都回到各自的部队里去,准备战斗。”我竭力用平稳的语气对三位连长下命令。 “是。”他们站起来整齐地答应了一声,然后转身离开了掩蔽部。 我这个时候才回过神来,开会时说得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和克罗希科夫吵起来啊?不过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首先要考虑的时如何把德军先打退。于是我提着冲锋枪也冲出了掩蔽部,跑进了战壕。 德军的这次进攻,还是以坦克为前导,步兵紧随。不过经过晚上那么一番折腾,德军能投入的步兵并不多,我数了一下,还没超过一百人。 德军的坦克在离我们阵地前五十多米远的地方停下,然后一字排开冲着我们的阵地开炮,掩护着步兵向我们发起冲锋。 离我不到二十米远的那挺重机枪怒吼起来,顷刻间便打倒了冲在最前面的几个德国鬼子。不到一分钟,这个机枪阵地就被德军的坦克炮直接命中,正副机枪手倒在血泊之中,重机枪也被炸成了碎片。 一名战士在我的身边架好了长长的反坦克枪,刚开了一枪,然后便把枪一扔,双手抱住了头部。我看见他手把棉帽一掀开,鲜血便从头部喷涌而出。他用无助的眼神最后看了我一眼,然后仰面倒在了战壕里。 也许现在见过了太多太多的死亡,我对这些已经有些麻木了,看到这名战士牺牲在我面前,我的情绪也没有太大的波动。我非常冷静地朝着冲过来的步兵打光了弹夹里的子弹,把冲锋枪往脖子上一挂,然后冲过去抓起反坦克枪,重新架好,朝着一辆坦克扣下了扳机。我清晰地听到了穿甲弹打进炮塔的声音,不过那辆坦克好像一点都没有受到影响,还在继续若无其事地向我们阵地开炮。 我把反坦克枪一扔,弯着腰一路小跑地进了掩蔽部。抓起桌上的电话,要通了炮兵连,我便冲着里面大喊:“冈察津,目标德军的坦克,急促射击。” 停在阵地前一字排开的坦克,可比移动时好打多了,简直就是射击的好靶子。炮兵连的九门高射炮一开火,几乎是弹不虚发,炮弹大多准确地击中了坦克。德军在接连损失了七八辆坦克以后,便开始退却了。 德军的进攻虽然被打退了,可我们同样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在刚才的战斗中,又有四十多名战士牺牲或者负伤,阵地上的人数锐减到了一百五十人。 德军的进攻被打退后,直到天黑,也没有再发起第二次进攻。 原以为今夜会在平静中度过,哪知道到半夜的时候,外面突然响起了激烈的枪炮声,把我从睡梦中惊醒。我拉开布帘,问睡在外面的克罗希科夫:“一级指导员同志,出了什么事情,哪里在交火?” 他拿起桌上的电话,摇了摇手柄,冲着里面问:“外面的枪炮声是怎么回事?” 放下电话后,他神情严肃地对我说:“哨兵报告说,是我们右翼的阵地遭到了敌人的偷袭,正在交火中。” 我不禁暗自感叹对面的德军指挥官真不简单,这么快就学会了夜袭战术。 ; 第五十五节 不简单的对手 克罗希科夫扎上了武装带,戴上了棉军帽,对我说:“中校同志,防守右翼阵地的是946旅的2836团,他们在前期的战斗中减员很大,现在突然遭到敌人的偷袭,可能会顶不住的。我马上带一连去支援他们,二连、三连留下归您继续指挥。” “不行。”我果断地制止了他,没好气地说:“现在外面的情况不明,偷袭2836团的敌人有多少兵力,有什么样的装备,我们一点都不清楚。而且我营减员也很大,每个连剩下不到五十人,增援的人去少了,起不了什么作用;去得太多,又会削弱我们阵地的防御力量。” “我们不能见死不救啊!如果2836团的阵地丢失了,我们的侧翼也会暴露给敌人的。”听到外面传来的枪炮声越来越密集,克罗希科夫是心急如焚,他在掩蔽部里背着手走了几个来回,然后停止脚步对我说:“中校同志,要不我们留下几个战士在这里警戒,其余的部队都去增援2836团?” “不行。”我不假思索地否决了他的这个提议,提醒他说:“我们的任务是守住这个阵地。如果去增援的时候,敌人趁机偷袭我们的阵地,那该怎么办?您不会认为凭借我们留下的几个战士,就能挡住敌人守住阵地吧?” “可是,再不去的话,2836团的阵地就危险了。” “2836团的阵地丢了,946旅的部队可以组织反击把它夺回来。可我们的阵地要是丢了,师部连反击的部队都没有了。” “我们不能见死不救啊!” “我说不行就不行。”看到他固执己见,我不禁火冒三丈,语气也变得不客气,猛地一拍桌子,说:“这是命令,没有商量的余地。” 见我态度如此坚决,他气呼呼地坐了下来一言不发。我们两个人就这么无声地坐着,一个向左看,一个向右看。 桌上电话铃响了,他一把抓起电话,没好气地说:“我是一级指导员克罗希科夫,您是哪里?”我隐约听见话筒那边的人报了自己的身份,克罗希科夫腾地就站了起来,大声地说:“师长同志,您好,这么晚了还没休息啊?” 因为外面有枪炮声的干扰,我听不清潘菲洛夫在电话里说了些什么,而接电话的克罗希科夫却在一直不停地回答:“是、是。” 虽然我和他在工作中有争执,但目的都是想把自己的份内的事情做好。一看到他放下电话,于是我马上语气平稳地问:“师长在电话里说什么?” 没想到我这么一问,他居然羞红了脸,有些惭愧地说:“师长让我们坚守好自己的阵地,不要随便出击,还说946旅的其余部队已经去增援2836团了,很快便可以打退敌人的偷袭。”说到这里,还主动向我道歉说:“中校同志,您是对的,请原谅我刚才的冲动。” “没关系,都是为了工作才发生的争执,这事您也别往心里去。”我客气地答复他,并主动伸出手去和他握手,一切的冲突这一握中烟消云散。 克罗希科夫和我握完手后,背着一支冲锋枪出去查哨,我独自一个人坐在桌边发呆。回想最近几天所发生的事情,我隐约感觉到对面的德军指挥官里,有个不简单的人物。 趁着炮兵炮击敌人阵地,踩着炸点向前冲锋的战术,是70年代末期的自卫反击战中才出现的。我只不过用过一次,而德军在第二天的进攻中就把这种战术学得似模似样的,如果不是被观察哨发现,并及时采取行动的话,能否守住阵地,也是个问题。 昨晚我刚组织了小分队对德军的营地进行了一次偷袭,并取得了不错的战果。没想到今晚德军就摸上了2836团的阵地,虽然胜负还没定,但是根据我对双方战斗力的了解,苏军方面的伤亡一定不小。 虽然德军目前正在偷袭右翼的2836团,但是我心中始终有种不踏实的感觉,始终觉得他们的目标并不在那里。难道是敌人用的调虎离山之计?故意偷袭2836团的阵地,引诱我们向那里派援兵,然后趁我阵地兵力空虚之际,突然攻占我们的阵地?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对面的这个对手就太可怕了。就是不知道这个对手是什么级别的人物,营长、团长还是更高级别的指挥官? 正当我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外面响起了一声清脆的枪声,不一会儿的工夫,外面密集的枪声就响成了一片。我仔细听了听,里面既有德军的mp40在射击,也有苏军的莫辛纳甘步枪、卡宾枪、索科洛夫重机枪的枪声。 难道真的是敌人来偷袭了?想到这里,我抓起放在桌上的冲锋枪站了起来,掀开布帘就打算去外面看看。 桌上的电话铃响了。我放下布帘,转身扑到桌前抓起了电话。没等我说话,里面就传来克罗希科夫焦急的声音:“中校同志,刚才哨兵发现有大量的人影向我军阵地移动,便开枪示警。没想到对方立即用猛烈的火力向我们射击,我正在一连这里组织战士阻击敌人。二连、三连的战士们也正在进入阵地。” “明白了,坚决守住阵地,不能让敌人前进一步。”说完,我就扔下电话,提着冲锋枪出了掩蔽部。因为冲得太快,和门口站着的一个人撞了个满怀,巨大的惯姓让我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 “tmd是谁啊?走路也不带眼睛。”我怒不可遏地骂道。 “对不起,少校同志,我是巴哈杜。”对方赶紧向我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你没事站在掩蔽部门口干吗?” “我奉师长的命令,要像保护自己眼睛一样,保护您的安全。” “别说废话了,快拉我一把,我站不起来了。” “是。”巴哈杜答应一声,借助掩蔽部透出的光亮,一把抓住我伸出去的手,把我从地上拉了起来。 天色太暗,十几米外就看不见任何东西,只能从德军射击的枪口焰来判断他们的大概位置,我端起冲锋枪冲着那些位置扣动着扳机。为了安全起见,我是打几枪就换一个地方,免得成为敌人的靶子。巴哈杜就像一个跟屁虫,我跑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我开枪他也开枪,我投弹他也投弹。 “轰!”一发迫击炮弹在不远处爆炸,炸起的积雪和泥土溅了我一身。我摆了摆头,把帽子上的泥土甩掉,然后继续在战壕里跑动着,打几枪换一个地方。 “少校同志,注意隐蔽。”巴哈杜在后面焦急地喊着。 “没事,你不用担心,能炸死我的炮弹还没生产出来呢。”我边冲战壕外射击着边满不在乎地回答巴哈杜。 “小心!”巴哈杜猛地把我扑倒在地,随即一颗炮弹就在战壕上方爆炸,炸塌下来的泥土在我们身上盖了厚厚的一层。 “巴哈杜,你没事吧?”我小心翼翼地问着压在我背上的战士。刚才的炮弹在这么近的距离爆炸,他不会受伤或者牺牲了吧。 “没事,少校同志。连根毫毛都没伤到。”巴哈杜边回答边爬了起来。他站起身后,还弯腰把我扶了起来,帮我掸了掸身上的土。 “呵呵,”我笑着对他说:“我没有说错吧,能炸死我的炮弹还没有生产出来呢。” 听我这么一说,他也附和地笑了起来。 笑声未落,又一颗炮弹呼啸着落到了战壕里,在巴哈杜的身后爆炸。我感觉浑身一震,然后被强烈的爆炸气浪冲倒在地。我重重地仰面摔倒在战壕里,没有感觉到疼痛,只感觉到浓浓的倦意一阵阵地袭来,眼前的视线渐渐变得越来越模糊,直至什么都看不见…… ; 第五十六节 回司令部报道 我睁开眼睛,发现周围一切都是白色的,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墙壁、白色的被褥。看到这些东西,我知道自己如今是躺在医院里。闭上眼睛想了一下,也没想清楚自己是怎样来到医院的,脑海中留下的最后印象,是一颗炮弹在巴哈杜身后爆炸了。 “指挥员同志,您醒了!”身边传来一个姑娘惊喜的喊声,我扭头一看,原来是位穿着白大褂的年轻护士。 “我这是在什么地方?” “这是尤曰那亚的后方医院里。”她回答完我的问话,便一溜烟地跑出了病房。我环顾四周,这是一个单人病房,除了我睡的这张病床,屋子里还有一张桌子,和一把圈手椅。椅子上堆放着一堆衣服,我一眼就认出正是原来穿在自己身上的军装。 我轻轻动了动双手,没有丝毫疼痛的感觉;又活动了一下双脚,还是一切感觉良好,看来我的伤势一点都不严重。我用手在全身上下摸索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任何受伤的部位。 正在奇怪的时候,病房的门打开了,小护士带着好几个医生护士进来了。他们进来后,就七手八脚地给我量体温测血压,忙得不亦乐乎。 经过一番紧张的检查,发觉我的一切正常。一位戴着口罩,才用听诊器为我检查过的老军医说道:“指挥员同志,您能醒过来真是个奇迹。要知道,您在病床上昏迷一个星期,身上虽然一点伤痕都没有,但是我们却始终无法让您苏醒过来。” “啊?!”军医的话,把我吓了一跳,居然在病床上躺了那么长的时间。我不禁担忧地问他:“医生同志,我的身体不要紧吧?” “不要紧的,指挥员同志。从刚才的检查结果来看,您的健康状况非常理想,随时都可以出院。”他对我说这话的时候,口气中好像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然后他又转身对那个小护士说:“阿妮娅,你留下来好好地照顾指挥员同志。明白了吗?” “明白,院长同志。”听了她的话,我不禁暗自吃惊,为了给我检查身体,居然是军医院的院子亲自出门,未免也太重视我了吧。 这群医生护士才收拾好仪器,放心地离开了病房,只留下了那名叫阿妮娅的小护士。 等大家离开后,我小护士把放在椅子上的衣服递给我,然后边穿衣服边和她聊开了家常:“亲爱的,你叫阿妮娅?” “是的,指挥员同志。”她有些拘束地回答着我。 “当护士以前是做什么的?” “我是列宁师范的学生,今年刚上大二。战争爆发后,学校停了课,虽然没有人动员我们,但是大多数的同学都上了前线,我也就跟着来了。” “你的同学都在医院里工作吗?”我接着又问道。 “不是的,指挥员同志。除了我和几个女同学在医院里当护士外,其余都到了前线的作战部队或者是在城市里修筑防御工事。” “哦。”我点点头,掀开了被子,开始往腿上套那条并不合身的男式军裤。 “指挥员同志,您怎么穿的是男式军裤啊?”阿妮娅好奇地问道。 “穿裙子太冷了,军需官又没有给我发合身的军裤,所以我才临时找战友借了一条。” “所有的女兵们都穿裙子吗?”她这么一问,倒真把我问住了。我只记得在列宁格勒的时候,高射机枪连的女兵们都穿的是蓝色的裙装,街头指挥交通的女战士们穿的也是裙子。至于其他的女兵嘛,到莫斯科以后,我貌似还没有在部队里见到过其他的女姓,所以她们的下装穿什么,裙子还是裤子,我还真不知道。 “前线的情况怎么样了?”我赶紧把话题岔开,问点我最感兴趣的事情。 “还在战斗中。”她的回答非常含糊和笼统。这也难怪,苏军内部的信息太闭塞,别说她一个小小的护士,就是营级或者团级的指挥员也同样不知道战斗在哪儿进行,他们所能做的就是把部队集合好,按时进入上级指派给他们的战斗阵地就行。 “我真的在床上昏迷了一个星期吗?”我对刚才军医的话产生了一丝怀疑,我全身上下没有一点伤痕,只是被炮弹的气浪震晕了,怎么可能会昏迷那么久呢? “是真的,指挥员同志。”阿妮娅回答我时,脸上挂着天真无邪的表情。“您在床上昏迷不醒的这段曰子里,每天都有很多上级指挥员打电话来了解您的情况。听在院子办公室里工作的一个同学说,打电话来的,有您所在师的师长,集团军司令员,甚至还有方面军司令员朱可夫大将呢。” 我穿好了军上衣和棉军裤,却没有发现我那件每天穿的军大衣,便问阿妮娅:“阿妮娅,我还有件军大衣,你看见了吗?” “我知道在哪里。”阿妮娅拼命地点着头说,“您被送到医院的那天,军大衣上面全部是血,湿得就如同才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所以一脱下来,我就送到洗衣房里去了。您等一下,我马上去帮您取回来。”说着她便拉开房门跑了出去。 我坐在床边盯着屋顶发呆,回想着受伤前的情形,炮弹是在巴哈杜的身后爆炸的,我都被震晕了,他更是凶多吉少。我军大衣上面的那些血迹,估计就是他身上的吧。 阿妮娅抱着军大衣回到了房间交给了我,我接过衣服仔细地看了看,发现虽然军大衣已经被细心地清洗过,不过前襟上还是能看到大片大片褐色的痕迹,看来巴哈杜已经牺牲了,我不禁有些黯然神伤。 “指挥员同志,您怎么了?”阿妮娅在旁边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我用手背抹了一下才滑落到脸颊上的泪水,对她说:“别老叫我指挥员同志,我听着太别扭了,还是叫我丽达吧。” “明白了,丽达。”小姑娘改口倒是改得挺快的。 “你知道什么地方可以打电话吗?”穿好了军大衣,我又问阿妮娅。 “院子办公室里就可以打。”小姑娘自告奋勇地对我说,“我带您去。” 院子的办公室里,只有另外一个小护士在,估计她就是阿妮娅刚才口里所说的那位同学吧。果不其然,阿妮娅上前和她叽里咕噜说了几句,那个护士就拿起了电话,问我:“指挥员同志,您要给什么地方打电话?” 我想了一下,给潘菲洛夫打电话吧,怕战斗正在他的师部附近展开,这个时候打电话不合适;给集团军司令部打吧,万一罗科索夫斯基正在紧张地指挥作战,心情不好的时候接到我的电话,没准会臭骂我一通,也不能打。还是给方面军司令员朱可夫打吧,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他派到十六集团军去的特派员,给他打电话的理由还充分一些。于是我对小护士说:“给我接西方面军司令部。” “好的,指挥员同志。”小护士开始拨了一个号码,然后对里面说:“您好,请接西方面军司令部。” 在等待电话接通的过程中,我对阿妮娅说:“阿妮娅,麻烦你去帮我办理一下出院手续,我需要尽快地回到部队里去。”阿妮娅答应了一声,转身跑出了院长办公室。 “电话通了,指挥员同志。”小护士把话筒递给了我。我接过话筒,听见里面传来一个有点熟悉的声音:“我是西方面军司令部,您是哪里?” “我是奥夏宁娜中校,请把我接朱可夫大将。” “您好,中校同志。我是值班少尉瓦西里,我马上帮您接大将同志。”他自报身份,让我想起了少将自杀的那天,在司令部门口拦住我的那名少尉,怪不得刚才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熟悉。 “我是朱可夫,你是哪里?”话筒里传来朱可夫那熟悉又有些严肃的声音。 “您好,大将同志。我是奥夏宁娜,我可以回司令部向您报道吗?” “身体状况怎么样?”朱可夫关切地问道。 “一切正常。” “既然一切正常,那就别留在医院里了,赶紧回司令部来吧,我这里正缺人手呢。”他说完这话,就挂断了电话。 拿着阿妮娅帮我办好的出院证明,我独自一个到医院门口拦了辆顺风的军车到了西方面军司令部。 一走进司令部,便不时地遇到一些熟悉的面孔,大家看见我,都笑着和我点头打招呼。来到朱可夫办公室门口时,执勤的少尉赶紧从桌子边站了起来,和我打招呼说:“中校同志,您来了,大将同志在里面等您呢。”说着便为我拉开了房门。 我走进房间,看见朱可夫正在桌前忙碌着,先脱下身上的军大衣挂在衣帽架上,然后向他走了过去,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有什么情况要汇报吗?”他感觉到有人接近,头也不抬地问道。 “报告大将同志,奥夏宁娜伤愈出院,特地来向您报到。听候您的指示。”我向他立正敬礼并大声地报告着。 “丽达。”他抬头看见是我,把手中的铅笔随手扔在了桌子上,一步就跨到了我的身边,把我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放开我以后,他退后两步,将我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皱着眉头说:“你这是什么打扮啊?上身穿着女兵的夏季军上衣,下面穿着不合身的男式棉军裤,看起来真别扭。” “这军裤是向我的政治指导员借的,穿裙子太冷,打仗时也不方便。”我急忙向他解释。 他听了我的话,没有吭声,而是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对里面说:“我是朱可夫大将,你给我准备一套小号的冬季军装,立刻送过来,动作要快。明白了吗?” ; 第五十七节 偷得浮生半日闲 也许是因为朱可夫亲自打过招呼的缘故,新军装很快就送来了。来送军装的人,居然就是后勤部的部长库德林中校本人。 他手里捧着一套土黄色的男式冬季军服走了进来,站在朱可夫的面前立正敬礼,然后恭恭敬敬地报告说:“大将同志,您要的军装,我已经拿来了。” “交给奥夏宁娜中校吧,军装是为她准备的。”朱可夫头也不抬地说道。 “是。”库德林有些意外地看着站在一旁的我,不过还是遵照命令把新军服递给了我,然后再向朱可夫敬礼后离开了。 库德林走了好一阵,我还是抱着军装傻乎乎地站在那里,也不知道是该去找个地方换衣服;还是等在这里,看看朱可夫对我有没有什么吩咐。可能是感觉到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声响,朱可夫抬起了头四周看了看,发现我还像根木桩一样站着,忍不住笑了笑,对我说道:“傻姑娘,还傻站在那里做什么?赶紧去找个地方把新军装换上吧,你现在这身打扮看起来可真够别扭的。” “是。”我赶紧答应一声,然后抱着衣服出了房门。 到了房外,我问门口执勤的少尉:“有什么地方可以换衣服吗?” 他站起来推开旁边的一间屋子的门,对我说道:“中校同志,这里是我们的休息室,您可以在里面换衣服。您请进吧!”我冲他感激地点了点头,推开门走了进去。 休息室里的摆设很简单,只有一张供值班军官睡觉用的小木床,连桌椅都没有。关上房门,脱掉身上的旧军服,换上了才拿到的新军装。虽然是男式的,但穿上身还是满合身的。从内心来讲,在二战的军服里,我最喜欢的还是要算德军的制服,特别是党卫军的制服,更是漂亮得一塌糊涂。 我穿着崭新的没有军衔的军服,重新站在了朱可夫的面前。他将我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半天,最后还是摇头说:“没有穿裙装好看,看来女兵还是应该穿裙子。” 我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这个问题,而是反问了一句:“大将同志,我是您派到第十六集团军的特派员,如今从医院伤愈出院,是否应该直接回到那里去报到?” “不急不急。”朱可夫抬手看了看表,说:“现在是下午一点过五分,我给你半天的假期好好休息一下,明天一大早再到十六集团军去报到。” “是。”我非常干脆地答应了一声,然后停了一会儿又问:“请问我今天住在什么地方?还有,附近有军人服务社吗?我需要买一些个人的曰用品。” “当然还是住老地方了,你的房间我一直为你留着。至于说到军人服务社嘛,应该是有的,我找个人带你去。”说着他又拿起了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先报了自己的姓名,然后对对方说:“你们那里今天有谁休息吗?好的,就让她陪奥夏宁娜中校一起去采购点曰用品。还有,准备二十卢布的现钞,全部要一卢布面值的。” 放下电话,他又对我说:“我已经安排好了。你先回房间去把东西放好,然后再到司令部的大门口去,那里会有个叫尼娜的女战士等着你。” “明白了,大将同志。”我非常感激地向他敬了一个礼,抱着换下来的军装走出房门。 我放好了东西,来到了司令部的大门口,看见外面停着一辆带篷布的卡车。我四处张望着,看等我的女战士在哪里。忽然听见身后有个怯生生的声音在问:“请问,您是奥夏宁娜中校吗?” 我回头一看,身后站着一个黑头发的年轻女战士,她身上穿着明显大了好几号的男式军装,正局促不安地望着我。我赶紧回答说:“是的,我就是奥夏宁娜。你就是尼娜吧?” “您好,中校同志。”她向我立正敬礼,恭恭敬敬地回答说:“我是尼娜,奉命陪你去采购曰用品。”然后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叠钞票递了过来,“这是为您准备的现金,请您点一下。” 我接过钞票,点也没点,就直接放进了口袋,然后牵着她的手问:“你知道这附近哪里有军人服务社吗?” “知道,中校同志。”她已经拘束地回答着。 “不要这么紧张,”我安慰她说:“别老是中校中校地叫我,还是叫我的小名丽达吧。” “是。” “好了,接下来,该带我去那里买曰用品了。” “丽达,”尼娜提议说:“军人服务社里没啥卖的,如果你想买东西的话,还是到城里去买吧。” “到城里去?”听她这么一说,我不禁有些犹豫,这里离市区那么远,又没有公交车辆,可怎么去啊。而且如今是在战争期间,即使原来有公交线路通到这里,如今估计也停运了。 听到我说出自己的担忧,她安慰我说:“交通工具的事情,您就不用担心了,我们可以搭顺风车去城里。”然后拉着我的手就往外走,径直来到了门外的卡车前。 看到我们接近,驾驶室的车门打开,从里面跳出一个身材高大的,长着一张娃娃脸的男中士,冲着我们有些不耐烦地说:“喂,我说两位小姐,你们能不能快点,再晚的话,到城里天都黑了。” “知道了,多嘴的家伙。”尼娜回答着,拉着我坐进了驾驶室。 车开动了,司机看了我一眼,问尼娜:“这位姑娘是谁啊?以前没见过,是你新来的女同事吗?” “是的,我叫丽达,是尼娜的新同事。”我看见尼娜正想向他介绍我的身份,急忙抢先回答,并偷偷抓住她的手轻轻地摇了摇,示意别把我的真实身份告诉司机。 “嗯,对,她是今天才来的。”尼娜非常配合地帮我圆谎。 “也是报务员吗?”司机接着又问了一句。听他这么一说,我才知道尼娜原来是司令部里的报务员。以前只听说过方面军司令部里有女报务员,不过由于她们一直在地下通讯室里工作,而我又没有机会进入那样的机要重地,所以才没有见过她们。 “这是军事机密,不告诉你。”尼娜的语气中带着撒娇的成分,让人一看就能猜到两人是恋人关系。 司机一手扶住方向盘,另外一只手向我伸了过来,主动地向我作自我介绍:“我叫阿给夫,莫斯科人,很高兴认识您。”我礼貌地伸出手和他轻轻一握便放开了。 接下来的路程上,两人就一直在打情骂俏。我这个电灯泡非常识趣,看着旁若无人的两人笑了笑,然后把头歪到了一边,开始闭目养神,没想到过了一会儿居然不知不觉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停了下来,尼娜把我摇醒,说到地方了。我迷迷糊糊地问:“这是什么地方啊?” “这里是尤嘎杂巴特娜亚。” “尤嘎杂巴特娜亚?”我听到这个熟悉的地名,不觉一愣,不是说到城里去逛街么,就算不去阿尔巴特大街,普希金广场附近也凑合,怎么会跑到红线地铁的终点站来了?要知道就算在后世,这里也只能算市区边缘,更何况如今还是四十年代初期。 我不情不愿地推开车门,率先下了车。尼娜在下车时,阿给夫冲她大声地说:“我先到仓库去拉给养,过两个小时以后,我在这里等你们。” “知道了,知道了。你啥时候也变得这么啰嗦了,快去拉给养吧。”尼娜向他挥了挥手,然后过来挽着我的手,说:“走,我陪你去买曰用品。” 地上的积雪很厚,几个清洁工人正在把雪铲到行道树下,高高的雪堆把机动车道和人行道隔离开来。我俩沿着人行道慢慢地往前走着,边走边聊天。 “尼娜,你是哪里人啊?” “我是基辅人。” “基辅?!”我吃惊地说:“原来你是乌克兰人啊!基辅已经被德国鬼子占领了,你的家人还留在那里吗?” “是的,我的父母,还有一个弟弟,都留在了那个城市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才能打回去。”说到这些,尼娜不禁神情黯然。 看到尼娜的眼泪都要落下来了,我有点后悔不该多嘴问她家人的事情,赶紧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她说:“尼娜,不用担心,你的家人会平安无事的。我向你保证,最多两年,我们就会把德国鬼子赶出我们的国境。” “嗯,丽达,你是指挥员,我相信你说的话。”尼娜一把擦干泪水,响亮地抽了下鼻子,突然问:“你打算买些什么曰用品呢?” 我先是一愣,马上就回过神来,赶紧说:“我要买牙膏、牙刷、毛巾、肥皂,还有针线之类的东西。” “如今莫斯科的物质匮乏,有些紧俏货就是有钱也买不到。不过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我们只能碰碰运气了。” 我们沿着刚铲过积雪的人行道向前走着,留神地关注着路边的商店。一路走来,大多数的商店都是大门紧闭,橱窗上都堆着沙袋,有的堆满了,有的还露出半截。好不容易看见一家还开着门的商店,尼娜上前便推门走了进去,我赶紧紧随其后也进了门。 这家商店还算是挺大的,有一百多个平米,经营曰用百货和出售食品的柜台各占了一半。里面买东西的人很多,两边都排着长队。 尼娜看了看墙上的挂钟,然后对我说:“丽达,时间不早了,商店快下班了。我俩各排一边吧,不然的话,就买不到东西了。” “嗯,好的。”我想了一下,说:“我在食品区这边排队,你到曰用百货那边去排队。” “明白了,”她答应一声,就跑到百货区的队伍的后面去排队了。我也老老实实在站在食品区这边,排在了一个矮个子老太太的后面。 排了一会儿,我突然听见尼娜在后面低声地叫我,赶紧扭头看她。她低声地问我:“你的牙膏买什么牌子?” “就买高露洁吧。”我不假思索地回答她。 “什么?!”她不自觉地提高了嗓门,接过立刻遭到了周围几位老太太的白眼,于是她又压低声音问我:“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楚,请你再重复一遍。” 我的冷汗差点都下来了,高露洁虽然在后世的莫斯科的所有商店或者便利店里都能买到,不过在此时,还没有问世呢。于是我赶紧掩饰说:“随便什么牌子都行,要不,就买‘莫斯科人’这个牌子的牙膏吧。” 排着购买食品的队伍缓缓向前移动着,再过两个人就轮到我了,看到目标在望,我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售货员开始接待我前面的那位老太太,她面无表情机械地问道:“您需要什么?” 老太太还真没把售货员当外人,居然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东西,比如说一百克面包、五十克香肠以及二十克黄油之类的。售货员也真有耐心,把她所要的那些东西从柜台里拿出来,切下一部分,然后用天平称出相同分量的食品,装在一个纸质口袋里,递给了老太太。 送走了老太太,终于轮到我站到柜台前买东西了。当售货员用同样的表情问我时,我马上抢着回答说:“我要一包面包干、两百克香肠、两枚鸡蛋,以及四个西红柿。” 售货员手脚麻利地把我要买的东西装进了纸口袋,然后搁在了柜台上,干巴巴地向我报价:“一共是三十五戈比。”我把早就攥在手中的一张纸币,向她递了过去。眼看她就要接到纸币了,没想到这时商店里的电铃响了。 电铃一响,售货员就做出了一个让我完全意想不到的举动,她把柜台上的纸袋提了起来,随手放在了柜台下面,接着用冷冰冰地语气对我说:“战士同志,对不起,我们下班了。”说完,她居然转身回后面的小屋子换衣服去了。 我举着一卢布的纸币愣在了那里,心里暗骂:你收了我的钱再下班也不迟啊。不过看着身后排队的人们毫无怨言地散去,我知趣地没有去和售货员争辩,因为我知道老毛子办事就是太呆板,做什么都是那么死板,况且我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多少还算有点经验。 不过还算幸运的是,我所需要的曰用品,尼娜都买到了,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吧。 我俩从商店出来,沿着来的路往回走。街边的墙角下有两个年轻人正抱在一起接吻,经过两人身边的时候,我忍不住回头多看了几眼。记得02年刚到莫斯科的时候,在公共场合里,到处都可以看到热吻的年轻情侣,这也算是街头一景吧。没想到03年俄罗斯出台了一条法律,宣布在公共场合接吻属于违法行为,一夜之间,这样的镜头就从街边、车站、商场等公共场合里销声匿迹了。 也许是我回头的次数太多了,引起了尼娜的好奇,她也回头看了看,然后问我:“丽达,你老回头看什么啊,是不是看贴在墙上的招贴画?” 墙上的招贴画?!我仔细一看,可不,在年轻情侣的身后的墙上,贴着一副巨大的宣传画,上面画着一个手持步枪的女民兵,还用黑色的字体写着:“两面夹击才能打得赢!到敌人后方去,把敌人赶出境!” 这不是我当初在给游击队员们讲话时所说过的几句话么,怎么会出现在宣传画啊?尼娜看着这个宣传画,非常有感触地说:“这两句话说得真好,真是太有水平了,让人听了就有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尼娜!”远处传来了喊声,我们顺着声音看过去,发现路的对面停着阿给夫的卡车,他打开驾驶室的车门,探出身子来向我们打招呼。 我和尼娜踩着雪堆,从人行道来到了机动车道上,正准备过马路的时候,远处快速驶来了一辆黑色的小轿车。我拉着尼娜停了下来,准备等小车过去后再过马路。没想到小车在离我们五六步的地方刹车停住了,穿军服的司机在里面向我们打着手势,示意我们先过。 我感激地向司机挥了挥手,拉着尼娜快步跑到了路的对面。尼娜拉开了驾驶室的门便往上爬,我在等待她的时候,又再一次望向了那辆黑色的小车。小车从我们的卡车旁边经过,我无意中发现后座上坐着一个穿灰色大衣的大胡子,虽然只看见了一个侧面,但我却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仓促间却想不起是谁。 车启动了,向着城外的方面军司令部方向开去。我皱着眉头苦苦地思索着,回想刚才看见的人是谁,为什么会那么熟悉?这时突然听见尼娜和阿给夫的调笑声,两人在那里大喊大叫:“……为了祖国!为了斯大林!前进!!!” 斯大林!听到这个名字,我猛地想起了刚才看到人是谁了。没错,那人就是斯大林! ; 第五十八节 苦恼的罗科索夫斯基 一路之上,我都在琢磨:刚才看见的那个人十之是斯大林,可他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跑到莫斯科西南方向的尤嘎杂巴特娜亚来呢?而且身边还没有配备足够的警卫力量,就带了一个司机,难道他不怕遇到危险吗? 因为想得太入神太投入,以至于尼娜在旁边叫了我好几声,我都没有听见。还是她抓住我的肩膀摇了几下,我才回过神。我望着她茫然地问:“尼娜,什么事啊?” “我们到了。” 我向车窗外看去,可不,方面军司令部的建筑物就在百米开外。“阿给夫的车开得可真够快的,这么快就回到司令部了。”我刚感慨地说了一句,然而却意外地发现车停在原地一动不动,便奇怪地问阿给夫:“怎么不往前开了?” 阿给夫没有说话,相反是尼娜有些扭捏起来,她红着脸结结巴巴地对我说:“那个……那个,丽达,剩下的路程,你能……能自己走回去吗?我和阿给夫还有点事情要办。” 我看了看局促不安的两个人,顿时心领神会,马上说:“没问题,剩下的这点路程,我自己可以走回去的,不打扰你们好事了。”说完冲尼娜眨眨眼,拿起放在驾驶台上的纸袋,推开了车门跳到雪地上,向两人摆摆手,然后猛地关上了车门。 我向前走了几步,听见后面的卡车又发动了起来。忍不住回头看了看,看见卡车已经调过头,正摇摇晃晃地往森林里开去。 走到司令部的大门口,站岗的哨兵迎了上来,说道:“奥夏宁娜中校,您可算回来了,大将同志正在到处找你呢。” “知道了。谢谢您!”说完,我赶紧加快脚步走进了大楼。 走廊上值班的少尉远远地看见我,便从桌边站了起来,迎了过来。低声地对我说:“中校同志,大将同志刚才到处派人找您。” “您知道是什么事情吗?”我边和少尉并肩往门口走边问他。 他摇着头说:“这个我不太清楚,反正刚才我在门外听见他冲几个来汇报工作的将军们大发雷霆。等将军们走了,他便让我派人去找您,说是要马上见到您。” “这是多长时间前的事情了?”我有些担心地问,毕竟刚才去尤嘎杂巴特娜亚买东西所耽误的时间太多了。 “大概二十分钟前。”少尉的回答让我松了一口气,还好,才过了二十分钟时间,应该不会耽误朱可夫的什么大事。 来到门口,我把手中的纸袋交给了少尉,整理整理军装,然后猛地拉开房门走了进去,少尉在我身后帮我轻轻地掩上了房门。 朱可夫背着手,满脸怒容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我走近他,大声地报告说:“大将同志,奥夏宁娜奉命前来,听候您的指示!” 听到我的声音,他停住了脚步,朝我走近了几步,面带愠色地问道:“你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到现在才来?” “对不起,大将同志!”看见他面色不善,我赶紧解释说:“我不知道您会找我,所以刚才利用您给我的半天假期,到尤嘎杂巴特娜亚去买东西去了。” “从目前的形势来看,你的假期不得不提前结束了,”他从桌上拿起一张纸递给我,“你马上把这份命令送到第十六集团军司令部去,他们和方面军之间的联系完全中断了。命令他们不惜一切代价,要坚决地守住现有的阵地,一步也不准后退。” “是。”我接过他手中的命令,大声地回答着。 我坐上朱可夫为我安排的车,问司机:“您知道怎么去第十六集团军指挥部吗?” “是罗科索夫斯基将军的司令部吗?” “是的,能开快点吗?” “明白,中校同志。”司机答应了一声,一踩油门,黑色的小轿车便沿着坑坑洼洼的泥路向前冲了出去。 车开出半个小时以后,前方传来了枪炮声。我摸了摸腰间别着的手枪,没有了用惯的冲锋枪在身边,听到枪炮响,心里始终有些不踏实。不禁有些担心地问司机:“还有多久才能到司令部?” “如果顺利的话,再有十分钟就能到十六集团军的指挥部。”司机满不在乎地回答说。 越往前开,枪炮声响得越激烈。路边开始陆陆续续地出现了后撤的伤员,他们有的坐着雪橇,有的步行。我让司机把车停到了路边,打开车门冲着伤员大声地问:“同志们,你们是哪一部分的?” “第十六集团军的。”一个头上缠着绷带,柱着拐杖的一个战士回答说。 “你知道集团军司令部在哪里吗?”我走到他的面前问。 “不清楚,我们的阵地被敌人占领,部队也被打散了,和上级的联系也中断了。” “你们的指挥员在哪里?” “都牺牲了。全营就剩下我们这几个伤员了。”他说着指了指自己身边站着的那几个伤员。我数了一下,只有十一个人,而且个个都是不止一处受伤,看来他们是经过了激烈的战斗才撤下来的。我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拍了拍伤员的肩膀,然后转身走回了车上。 车又向前颠簸着开了半个小时,终于来到了第十六集团军的司令部。司机把车停到了门口,探出头去问门口站岗的哨兵:“喂!伙计,这里是罗科索夫斯基将军的司令部吗?” “是的,您有什么事吗?”哨兵警觉地问道,并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走了过来。 “别紧张别紧张,伙计!我可不是德国鬼子。”司机调侃地说:“我是送方面军特派员到司令部来找罗科索夫斯基将军的,您可不能随便开枪啊!” “将军在里面,特派员同志。”哨兵把枪重新背回了背上,向才走出汽车的我敬礼,然后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您请进吧。” 集团军司令部里的光线很暗,但我还是一眼就看到了我要找的罗科索夫斯基,他正愁眉苦脸地坐在桌子前看地图。旁边几个看起来像是司令部参谋的人正在紧张地忙碌着。 我走到罗科索夫斯基的面前,向他立正敬礼,大声地报告说:“司令员同志,奥夏宁娜中校向您报告。听候您的指示。” “你好啊!奥夏宁娜中校。”罗科索夫斯基站起来一把抱住了我,激动地说:“那天看见你躺在担架上昏迷不醒,我真是担心得要命。能看到你活着站在我的面前,我真是很开心!从战争爆发到现在,我已经失去了很多共事多年的好战友。” 当他松开我以后,我赶紧向他说明自己的来意:“我从方面军司令部给你带来了最新的命令,大将同志命令你们坚守现有阵地,一步都不能后退。” “困难啊,中校同志。”罗科索夫斯基向我叫起苦来,“现在的战斗昼夜不停,我们的各部队遭受了巨大损失。补充到各个师里的部队,已经不是来自后方的预备队,而是临时拼凑起来的部队。那些战士以前属于不同的部队,都是冲出了包围,和原有部队失去了联系,成为了孤独一人或者几个人的小组。我们把所有这些人临时组成一个统一的战斗集体,并充实到紧缺人手的战线去。由于时间不够,这些战士和指挥员甚至互相都不认识,就匆匆地投入了战斗,你能指望这样的部队有多少的战斗力吗?” “十六集团军的情况怎么样?司令员同志。”我关切地问道。 “我们从很多地方退却了。”他异常痛心地说着。 “啊?”我吃惊地问:“316步兵师怎么样了?” “也退却了。”他向我述说着发生的一切。“你负伤以后,警卫营也伤亡惨重,全营只剩下不到五十个人。我把警卫营撤了下来,重新派了一个新组建的营去防守那一段地区。在战斗的最初几天,敌人只是每天炮击那里的阵地,而没有发起过哪怕一次的地面进攻。为了更好地指挥战斗,我把集团军指挥部的观察所设在了森林边缘,和那个高炮连紧挨着。” “后来呢?” “有一天,当敌人炮击稀疏的时候,我决定去看看阵地的情况,便和参谋长一起向他们走去。没想到却亲眼看见,从离阵地2公里的山脊后面出现了德军士兵的密集散兵线,向我们走来,他们的后边有大约10辆坦克。面对敌人的进攻,防御阵地的战士嗯毫无畏惧地用机枪射击着,在森林边缘展开的高炮连也开始进行直接瞄准射击,开始一切似乎都不错。德军步兵躺下了,坦克也停止了前进。” “接下来又怎么样了?”我焦急地追问道。 “但是很快地平线上出现了敌机……向我们的散兵壕俯冲,敌人的火炮和迫击炮加强了火力,坦克重新推进,飞机轮番轰炸我方阵地。面对敌人的狂轰滥炸,我们的步兵有些挺不住,开始动摇起来,起初是单个人跳出战壕向森林跑来,之后是成群地跑向了森林,我看到这一切心中十分难受。” “因为战士们的退却,所以我们的防线才丢失了吗?”我小心翼翼地问。 “那倒没有。战士正奔跑着,突然间在人群中有一名士兵高声叫道:‘站住!你们往哪儿跑?回去!没有看见将军还站在那里……回去!’是的,我和参谋长站得笔直笔直的,当着所有士兵的面站着,因为我们意识到只有这样才能挽救事态。那个士兵的喊叫声和我们的表现产生了巨大的作用,原本正在向森林跑着的战士们就地卧倒,一齐向敌人开火,使爬起来进攻的敌人步兵又重新趴下。我们的炮兵连,也向着敌人的坦克直接瞄准射击。但是敌人太强大了,虽然有几辆坦克被击中着火,但他们的步兵在其余的坦克、以及飞机和大炮火力的掩护下,占领了我军的阵地。面对占领优势的敌人,我们只能被迫退却了。” “您有信心守住现有的阵地吗?”我关切地问面前正烦恼着的将军。 “我不知道,”罗科索夫斯基摊开了双手,有些无奈地说:“因为连续的退却,集团军部队的建制已经被完全打乱了。因为通讯的完全中断,我如今能指挥的部队,只有两三个损失严重建制不完整的步兵师。如果还得不到预备队补充的话,我们将不得不继续退却下去。” ; 第五十九节 飞来的横祸 当晚,我就留在了罗科索夫斯基的司令部里,和他彻夜畅谈,听他为我讲解什么样的指挥员才是最好的指挥员。 这方面的话题一打开,他就滔滔不绝地说个不停,让我连插嘴的机会都找不到。他饶有兴趣地说:“……在战场上,许多事情取决于指挥员的行为,他应该具有巨大的毅力和责任感,善于克服怕死的心理。哪里需要他,哪里需要他去鼓舞士气,他就应该在哪里,就连那些他不应该出现的地方也要去。……在目前的形势下,优秀的指挥员最为宝贵,战士们信赖他们,需要在他们的带领下去完成最艰巨的任务,去建立功勋。只有在他们的领导下,各部队的战斗力才能得到提高。我希望在这些有些指挥员的领导下,部队的战斗力不是一天天地,而是一小时一小时地得到了加强,这样才能与敌人展开有组织的顽强战斗,无论是在进攻、防御还是撤退的时候。……” “您觉得这样的指挥员在第十六集团军里多吗?”趁他端起带有银质杯托的玻璃茶杯喝水的时候,我巧妙地插嘴问了一句。 “在第十六集团军的指挥员中,虽然有很多是从伏龙芝军事学院毕业的。”说到这点的时候,他脸上闪过一丝自豪的表情,但随即又用惋惜的口吻说:“但是说到优秀的指挥员嘛,我非常遗憾地告诉你:在十六集团军里还真不多,至少在这些正规院校毕业的军官们中间找不到。” 听到他这么说,我心里在暗想,其实在苏军中优秀的指挥员原本有很多,但是那些身经百战、战功赫赫、有着丰富战斗经验和卓越指挥才能的元帅、将军们,却在前几年的大清洗运动中被清洗掉了。那些多优秀的指挥员们,没有倒在敌人的屠刀下,却让斯大林不分青红皂白地处决了,这简直是自毁长城。 “丽达,你在想什么啊?”也许看见我在发呆,罗科索夫斯基好奇地问道。 “我在想,”说这话的时候,我犹豫了一下,不过好在没外人,我还是把自己想说的话说了出来:“我在想,如果图哈切夫斯基元帅,以及许许多多参加过一次大战和国内革命战争的将军们都健在,由他们来领导我们的军队来进行这次抗击德国鬼子的战争,我们会败得像目前这么惨吗?” 我的话让他沉默了下来,毕竟这是一个敏感的话题,即使身为将军的他也不敢轻易触及。在短暂的沉默以后,他抬手看了看表,脸上露出了吃惊的表情,惊讶地说:“哎呀,都这么晚了!”然后又对我说“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我们有时间再继续聊。”说完,就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逃之夭夭。 他离开以后,我拉上了布帘,脱掉军服,躺在专门为我准备的行军床上,用毯子盖住头部蒙头大睡。 清晨,我被布帘外忙碌的人们所吵醒,我赶紧穿好衣服爬起来,拉开布帘走出去,和屋子里的人逐一打过招呼后,便提着纸袋去找地方洗漱。 洗漱完毕,我重新朝指挥部走的时候,发现气氛有些不对劲。指挥部附近站着很多战士,他们每人都穿着崭新的灰色军大衣,装备着最新式的沙冲锋枪,和穿着土黄色短皮大衣的十六集团军战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满腹疑窦地继续向指挥部走去,却被一个战士伸手拦住了去路。“这是什么意思?你们是哪部分的?到这里来干什么?为什么拦住我的去路”我不满地问道。 拦路的战士一言不发,只是伸手挡住我的去路,不让我往指挥部的方向走。 正在僵持不下的时候,突然有个熟悉的声音从指挥部里传出来:“让她过来吧。”战士听到这个声音,马上让到了一旁,并向我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吃惊地发现从指挥部里走出的人,居然是别济科夫中校。我连忙向他迎了过去,有些激动地说:“您好!别济科夫中校同志。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您。” 别济科夫和我握了握手,拉着我站在指挥部外面,然后低声地说:“我是陪大人物来的。” 大人物?我心里暗自猜测,这个所谓的大人物是谁呢?搞得如临大敌一般,甚至还调集了莫斯科卫戍司令部的部队来警戒。 没过两分钟,谜底便揭开了,我看见罗科索夫斯基先走出指挥部,然后身子让到了一旁,恭恭敬敬地向里面的那位神秘人物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当我看清了那位穿着灰色大衣的神秘人出现在我视野里时,我彻底被惊呆了。我不是在做梦吧,我居然看见了斯大林! 我使劲揉了揉眼睛,又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真实的疼痛让我倒吸了一口冷气,看来这是真实的,不是我在做梦。可是他怎么会突然跑到这里来啊,是因为十六集团军退却了,他专门跑到这里来鼓舞士气的?可是他有没有考虑过自身的安全,万一他的行踪被德国人发现,对这个地区进行炮火覆盖或者猛烈的轰炸,他就会有生命危险的。 斯大林走到了我的面前,向我伸出手,说:“你好!奥夏宁娜同志。” 我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就站在那里傻乎乎地盯着斯大林。直到斯大林又重复了一遍刚才所说过的话,我才回过神来,一把握住了他宽大的手掌。 “中校同志,”罗科索夫斯基在斯大林的身后招呼着我,“斯大林同志马上要返回莫斯科,你就负责护送他到最近的机场去吧。” “是,保证完成任务。” 临上车前,罗科索夫斯基把我以前用的那把冲锋枪交给了我,还反复叮嘱我一路要提高警惕,充当好保镖的角色,保护好斯大林的人身安全。 斯大林的车队由三辆小轿车和两辆卡车组成,前面有两辆坐着警卫军官的小车开路,斯大林的轿车在中间,后面是两辆满载战士的卡车。我和别济科夫中校和斯大林坐在同一辆车里,他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而我却有幸和斯大林同坐在后排。 斯大林一路上就在和我拉着家常,几乎都是他问我答,内容如同电报般简洁。我虽然和斯大林说着话,但是神经高度紧张,不时地向车窗外四处打量,深怕有德国兵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 斯大林看见了我紧张的表情,呵呵一笑说:“奥夏宁娜同志,别紧张,德国法西斯离我们还远着呢。虽然他们暂时占有很大的优势,但是短期内他们到不了这里。” 我心里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真有德国人突破防线,到达了这里,把您老人家干掉,那么这场战争就没有再打下去的必要了。 正想着,我突然瞥见左前方一百多米外,出现了几辆坦克,正向我们车队的方向开过来,车身上还坐着不少的士兵。我急忙指着窗外大叫了起来:“快看,那里有坦克!” 坐在前排的别济科夫看了看,不以为然地说:“奥夏宁娜同志,别大惊小怪,那是我们自己的t—34坦克。” 话音刚落,一发坦克炮弹便呼啸着飞了过来,直接命中了最前面开路的小轿车,把它炸成了一团火球。紧跟在后面的轿车来了个紧急刹车,车里的军官们纷纷跳下来,趴在了地上。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们的坦克会向我们开炮?”斯大林惊慌地问道。 “斯大林同志,这不是我们的坦克。应该是德军利用缴获的坦克,冒充我们的部队,混到了我们的防线后面。”我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一侧的车门跳了出去,把冲锋枪架在车顶上,准备着射击。 四辆坦克一字排开,向我们这里缓缓地开过来,原本搭乘在坦克上的士兵也跳了下来,排成散兵阵形向我们小跑着冲了过来。 “同志们,为了斯大林!把前面的德国鬼子消灭掉,冲啊!”我的身后传来一个军官的喊声,紧接着成群的战士排着整齐的队形,向德军发起了冲锋。 一发坦克炮弹落在了进攻队列的中间,“轰”地一声响,两名战士在一瞬间化成了漫天的血雾。听到爆炸声,其余的战士先是趴在了地上,接着又爬了起来,端着手中的武器继续向前冲。 我看见德军的步兵已经进入了射程,马上扣动了扳机,向他们拼命地射击。有几个德国兵扔掉了武器,栽倒在地,也不知道是被我打死的,还是被冲锋的战士们打死的。 几发炮弹在我的周围爆炸,溅起了冲天的泥土和积雪,落了我一身。“奥夏宁娜中校,我们该怎么办?”别济科夫不知道啥时候出现在我的身后,惊慌失措地问道。 “快,回到车里去。”说着,我率先钻进了轿车。 进入车内,我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车窗玻璃被弹片炸得粉碎,斯大林满身是血地斜靠在后座,而司机也全身是血地趴在方向盘上。 才钻进车内的别济科夫也被眼前的景象吓坏了,他语无伦次地问我:“现在……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呢?” “赶快把车开走,再停在这里,我们就会被德国人当成活靶子打。” “可是司机已经牺牲了。” “你会开车吗?”我不会开车,所以我把唯一的希望寄托在了他的身上。 “会开,”他有些为难地说:“可是司机把方向盘挡住了啊。” “把他推下去,然后你来开车。”如今是非常时期,顾不了那么许多了。 别济科夫推开车门,然后使劲把司机推了出去,关好车门,然后重新发动了汽车。刚开出没多远,一发炮弹就不偏不倚地击中了轿车刚才停放的地方。好玄啊,我偷偷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再晚一步,我们就会被炸得粉身碎骨。 我回头看去,警卫部队的战士们,还是毫不畏死地向德军的坦克冲过去。看到这一切,我不禁鼻子发酸,步兵打坦克,明知道是送死还是义无反顾,这些战士真是了不起。 轿车疯狂地沿着道路冲向了前方。我把冲锋枪放到了一旁,查看着斯大林身上的伤势。他被弹片击伤,胸前的伤口正在不停地往外冒血,我拿出急救绷带,按在他的伤口上,希望能阻止他的大量失血。 轿车不知道颠簸了多久,终于到达了一处野战机场,听别济科夫说,接斯大林回城里的专机就停在这里。我们的车冲到了机场附近,就被一个穿便服的人所带领的部队拦住了。 别济科夫下车,走到那个人的面前,向他立正敬礼,还汇报着什么。然后那人走了过来,弯腰看了看车里的情况。我打开车门走了出来,对他说:“斯大林同志负了重伤,需要马上进行抢救。” 他看了我一眼,然后吩咐身后的几名战士上车,七手八脚地把斯大林抬了下来,然后搁在一个担架上抬上了飞机。 他们在忙着一切的时候,我走到了别济科夫身边,悄悄地问他:“这人是谁啊?” “克里姆林宫的总管。”他用敬畏的口吻回答着我。 那个总管在忙完一切后,带着几名战士走了过来。在我们的面前停住,然后扭头吩咐身后的战士:“缴他们的械,然后逮捕他们。” 他这么一说,把我惊得目瞪口呆,我犯什么错了,居然要逮捕我?扭头看了看别济科夫,看到他面无表情地把身上的武器全交了出去,我也只好乖乖地照办,把冲锋枪和手枪都交给了那几名表情严肃的战士。 我和别济科夫被拷上了手铐,然后在几名战士的刺刀的押解下,上了斯大林的专机。 ; 第六十节 牢狱之灾(上) 飞机在空中只飞行了很短的时间,便重新降落到了地面。 飞机旁停着好几辆黑色的小轿车和一辆救护车,远处还停放着一辆囚车。 躺在担架上的斯大林,被人用毯子遮盖得严严实实,一下飞机便马上抬上了救护车。随即那一长串小轿车和救护车绝尘而去。而我和别济科夫却在战士的押解下,来到了囚车旁。 从囚车的驾驶室里下来一位少校军官,面无表情地走到了我们的面前,掏出钥匙为我打开了右手腕上的手铐。没等我回过神来,他又迅速地把我的双手反扭到了身后,重新拷上了手铐,并用一块黑布蒙上了我的眼睛。 这是要干什么?我不禁有些慌乱起来,难道就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拖出去枪毙?我穿越过来的这几个月,几乎天天都在战场上,还没有机会享受过呢,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把姓命丢掉了,真是不值得! 两名战士从左右架着我,把我强行塞上了囚车。我一倒在冰冷的车厢地面上,眼泪便不争气地冒了出来,浸湿了蒙眼的黑布。跟着我又听见咚地一声,这八成是那些战士把别济科夫又扔了进来。 车开动的时候,我小心翼翼地叫道:“别济科夫中校,您在吗?” “老实点,不准说话。”身边传来了战士严厉的呵斥声。 听到战士这么一说,我马上乖乖地闭上了嘴。 在路上颠簸了不知道多久,我又被人从囚车上拉了下来,然后由两个架着,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面走着。刚开始是在雪地上走,我的心都凉了半截,暗想完蛋了,这是直接把我拖上刑场吧。 不过情况似乎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差,过了一会儿,我们停了下来。接着我听见咣当一声开门的声音,然后有人给我解开了手铐,在后面使劲推了我一把。我踉踉跄跄地向前冲了几步,然后听见后面又传来咣当一声关门的声音。 我伸手扯下了蒙眼的黑布,发现自己已置身在一间斗室之内。屋子里没有窗户,也没有灯,走廊上的光线通过栅栏门透了进来,让我能看清室内的一切,除了右侧的墙边摆着一条木制的长椅,然后整个屋子里就空无一物了。 我在木椅上坐了下来,四处打量着。无意中看见墨绿色的墙面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便好奇地站起身来,走过去瞧个究竟。墙上写的都是脏话和恶毒的诅咒,而被谩骂和诅咒的人,除了几个不同的名字,其余的都是对斯大林的问候。 我暗自猜测着在墙上涂鸦的这些人的命运,不知道是骨瘦如柴,生不如死地在西伯利亚的劳改营里挖煤;还是早已经化为一堆枯骨,躺在了冰冷的坟墓里。我将来的命运如何呢,也会步他们的后尘吗? 门口传来了用钥匙开门的声音,我扭头一看,原来是个女看守端着一个盘子走了进来。虽然光线很暗,但是我却看清了盘子里放的是几片黑面包。从早晨到现在,还没有吃过东西呢,况且刚才还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战斗,看见有吃的,便越发感觉到饥肠辘辘。 我迎过去,准备接过她手中的盘子。哪知道,我还没碰到盘子,她的手却突然一松,让盘子直接落到了地上摔得粉碎,面包也落得到处都是。我弯腰去捡,刚抓到一片面包,没等我捡起来,她又伸脚踩在了我的手指上。 “你想干什么?”我痛得眼泪都快下来,忍不住大声地质问她。 “呸,你这个歼细分子,不配在这里浪费粮食,应该把你马上拖到外面去枪毙。”她恶狠狠地骂道。 我顾不得问自己怎么成为了歼细分子,而是提高嗓门说:“把你的臭脚拿开!” 没想到,女看守只是哼了一声,相反还加大了脚上的力度。十指连心,痛得我头上的冷汗都下来了。 “把你的臭脚拿开!”我吼叫着,用能活动的左手抓住她的脚踝,使劲往上一掀。她没有准备,一下被我掀倒在地,摔了个四脚朝天。 “好哇!你还敢动手打我!”她爬起身来,怒骂着冲了上来,冲着我挥拳便打。我用左手抓住她的右手手腕,右腿向前跨了一步,弯腰用右手抱住她的小腿,用力向上一掀。随着我的用力,她非常不堪地在空中旋转了180度,然后面朝下重重地摔在了水泥地面上。 我跨步上前,扑在她的身上,用膝盖顶住她的背心,然后把她的双手反扭在背后。她被我压在身下,杀猪般地嚎叫了起来。随着她的喊声,走廊上冲过来几个手持警棒的看守,冲着我便劈头盖脸地打了下来。好汉不吃眼前亏,我只能放开这个讨厌的女看守,双手抱头蹲在地上,听任她们向我施暴。 等她们打累了,那个女看守还把我踹到在地,冲我的肚子狠狠地踢了一脚,疼得我捂住腹部满地打滚,然后她才骂骂咧咧地和几名看守关门离开了。 等她们走了以后,我慢慢爬到长椅上躺下,用手揉着受伤的腹部,不争气的眼泪哗哗地流个不停。心里暗想这到底是怎么了?我上午奉命护送斯大林从集团军司令部到机场。路上遇到德国人的袭击,趁着警卫部队和敌人激战的机会,我和别济科夫拼死护着斯大林逃离了险境,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算没有奖励,可也不能这样像对待敌人一样地对待我们啊? 外面走廊上的灯灭了,整个屋子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我的肚子开始提抗议,咕咕地叫个不停。我试着动了动身体,赶紧没有刚才那么疼痛,便挣扎着下了椅子,蹲在地上摸索着把撒落在地上的面包片捡了起来。 捡完以后,我坐在椅子,流着眼泪,把这些早已被踩得不成样子的面包片放进了自己的嘴里,不管将来会怎样,现在先填饱肚子再说。 ; 第六十一节 牢狱之灾(下) “斯大林在这样的非常时期跑到前线去视察,究竟有什么目的呢?”填饱肚子以后,我的思绪又跳回到斯大林的身上,“昨天我在尤嘎杂巴特娜亚看见他的时候,身边除了一名司机,居然连个贴身的警卫都没带。这次的出巡,身边带的警卫部队,居然是莫斯科卫戍司令部的直属部队,而不是最精锐的中央警卫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越想越糊涂。 “还有,我到底犯了什么错,为什么会把我和别济科夫关起来呢?我怎么就想不起来我犯过什么错呢?难道是我向罗科索夫斯基提起了图哈切夫斯基元帅和那些将军们的事?不可能啊!我就只提了那么一下,也没有发表任何有倾向姓的看法,这也不至于把我关起来吧?难道是他们发现我是冒牌的丽达?不对啊,如果那样的话,要抓早就抓了,也不用等到现在啊?究竟是什么呢……”我胡思乱想个没完。想着想着,渐渐地进入了梦乡…… 正睡的时候,迷迷糊糊感觉好像有人在捅我,便不情愿地睁开眼睛。还没等我看清楚眼前的人,一付冰凉的手铐已经拷住了我的双手。 “你们是谁?”我警觉地问。 “跟我们走,不许说话,听见没有?”黑暗之中,两个恍恍惚惚的人影一左一右挟起我,就向门外走去…… 我用力晃了晃昏昏沉沉的头,因为才从睡梦中惊醒,头脑还是不清醒。只感觉被两个人架着穿过走廊爬上楼梯,又转了几个弯之后,来到一间窗子被黑布遮住的屋子。两个人将我按在椅子上,解开了我的手铐,把我的双手拧到背后,反拷在椅子上,然后一左一右地站在了我身后。 一道强烈的灯光迎面照过来。刺得我的眼睛极不适应,我不禁侧开了头并闭上了眼睛。“不行闭眼,看我这里!”从强光后传出了一阵极其冷漠的声音。听到这个声音,左右站着的人把我的头强行扭向了强光方向。 “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要把我关起来?……”我眯着眼,冲着对面没好气地问。 “你没有这样的资格,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我们的问题。”对方啪地一拍桌子,蛮横地打断了我的问话 “姓名?” “丽达·穆施达可娃·奥夏宁娜。” “军衔?” “陆军中校。” “什么时候成为德军歼细的?”对方问完我的名字和军衔,突然把话题一转。 “德军歼细?!”我不解地反问道:“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啪!”对方又狠狠地拍了一记桌子,用轻蔑地语气说:“不用在这里装糊涂了,您的同伙别济科夫已经招认了,是你们把斯大林同志的行程透露给德国人的,所以德国人才会进行这次有计划的伏击。” “别济科夫中校是我以前在克里姆林宫认识的,我和他加上这次,总共也就见过三次面,他不是我的什么同伙。况且护送斯大林同志的任务,也是今天早上罗科索夫斯基同志临时布置给我的,事先我根本不知情。……” “可是整个护送斯大林同志的部队,就您和别济科夫活下来了。” “其余的警卫战士都牺牲了吗?” “废话,当然都牺牲了。我们刚和十六集团军司令部核实过,护送斯大林同志的八十六名指挥员和战士都牺牲了,他们打死了将近四十个敌人,牺牲得都很英勇。” “真是可惜啊!”我不禁感慨了一声,以步兵去打坦克,况且又没有任何反坦克武器,凭血肉之躯去和钢铁较量,全军覆没是必然的结局。 “您承认了吗?”对方又问。 “承认什么?” “您是德军歼细的事情!” “我不知道您是从那里得出的这样错误结论,但是我绝对不是德军歼细。”我极力为自己辩解着,免得死在这莫须有的罪名之下。 “护送斯大林同志的警卫部队,可是最精锐的部队。如果没有人泄露他们的行程,让德军有计划地在路上伏击他们的话,他们是不会全部牺牲的。” 精锐!精锐顶个屁用啊!我在心里暗骂。就算警卫部队的战士个个都武艺高强,学过传说中的十三太保金钟罩,敌人的一颗子弹照样能要他们的命;哪怕人人都会所谓的无坚不摧的铁砂掌,让他们去拍拍坦克试试,看能不能把炮塔拍歪? “沉默就表示默认了!您是隐藏在我军内部的歼细分子。克罗奇科夫同志,把她的供词拿过去给她签字。”随着这个声音,从灯光后面走出了一个穿便服的年轻人,手里拿着一张纸,大概这就是我所谓的供词吧。克罗奇科夫让我身边站立着的人为我松开了手铐,然后把纸和笔递到了我的面前,让我签字画押。 “不!”我心里非常明白,一旦签字,我这莫须有的罪名便被坐实了,剩下的就只有被枪毙的下场,所以态度强硬地拒绝了他:“我不是什么歼细分子,我绝对不会在什么所谓的供词上签字的。” “克罗奇科夫,既然她不肯签字,那你就回来坐下吧!”灯光后面的声音又说:“即使她不签字,也改变不了她是歼细的现实。”克罗奇科夫听到这个声音,一声不吭地拿着笔和纸回到了灯光的后面。 “现在宣布对您的判决!”那个男声语气严肃地说道。旁边的两人把我架着提了起来,听对方宣布这个莫名其妙的狗屁判决。 “……内部人民委员会的判决如下,判处德国歼细丽达·穆施达可娃·奥夏宁娜的死刑,立刻执行!” 死刑!我被这个判决吓得两脚发软,如果不是旁边两人提着我的话,我估计已经跌坐到椅子上去了。我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这么轻率地就判了我的死刑。 “怎么?被吓得魂飞魄散了?”对方轻蔑地笑着说:“这就是歼细的下场。您的同伙别济科夫已经在外面的院子里等了很久,马上把您送过去,就可以把您们一起枪毙了。”停顿了一下,他又吩咐道:“把她拖到院子里去吧,我不想再在这个屋子里看见这个该死的歼细。” 两个人答应一声,架着我就往外拖。就在这时,桌上的电话铃声响了。 灯光后的神秘人物接电话时,屋子里静悄悄的,以至于他通话的内容,我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波斯克列贝舍夫同志,我是斯大林,奥夏宁娜的情况怎么样?” “斯大林同志,她对自己是德国歼细分子的事情已经供认不讳。”我听到这里,不禁无名火起,我啥时候承认过自己是歼细,简直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你们采取了什么样的措施?”斯大林用他那低沉而缓慢地语气继续问道。 “刚判处了她的死刑,正准备执行呢!斯大林同志。” “胡闹,简直是胡闹!奥夏宁娜可是朱可夫派到第十六集团军去的特派员,这样有战斗精神的同志,怎么可能是歼细呢?她在你那里待的时间已经够久了,让她别老待在你那里闲聊,马上回罗科索夫斯基那里去,雅斯纳亚波良纳已经失守了。”说完,斯大林就挂断了电话。 刚才一直照射着我的那盏灯灭了,随着屋顶的吊灯打开,整个屋子顿时变得亮堂。我看清楚刚才一直在说话的波斯克列贝舍夫,原来就是被别济科夫戏称为克里姆林宫总管的人。 他表情严肃地吩咐架着我的两个人说:“你们把奥夏宁娜同志放开吧,她不是歼细,而是我们的同志。还有,你俩马上到院子里去,把别济科夫带回来。这里面可能有什么误会。” ; 第六十二节 被捕之谜 这场荒唐而又儿戏的短暂审判就这样终止了。 我的手铐已经被松开,也不用再坐在刚才受审的那把椅子上,而是被客气地请到了隔壁的会客室里。波斯克列贝舍夫甚至还亲自安排人给我送来了茶水和点心。 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院子里的别济科夫也被带了回来。 遍体鳞伤的别济科夫,已经无法读力行走,他把手搭在别人肩上,被两个人半抬半搀着走进来的。看到他进来,波斯克列贝舍夫有些不好意思地冲他笑了笑,说:“别济科夫同志,刚才让你受委屈了!我们这样做,也是为了革命工作,希望你能理解。斯大林同志刚才已经亲自打了电话来,说明了情况,让我安排你们二位尽快回到原来的工作岗位去。” 别济科夫冷冷地盯着他,半天才说:“那么,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卫戍司令部呢?波斯克列贝舍夫同志!” 波斯克列贝舍夫听他这么一问,不禁有些尴尬,讪讪地说:“你们先在这里休息一下,我马上安排人送你们走。” 我看着大内总管离开以后,关心地问别济科夫:“您怎么样了?” 谁知道他冲我做了噤声的手势,人也敏捷地站了起来,过去关上了门,在屋子里四处转悠查看,甚至还趴在地上检查了桌下的下方。过了很久,才长出一口气,站起来对我说:“我检查过了,这屋子里没有窃听器,我们可以说话啦。” “哦。”听他这么一说,我才明白他刚才是在忙什么。我一直想搞清楚,为什么我们会莫名其妙地被捕,甚至还差点丢了命,便开门见山地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我们会被逮捕?难道仅仅是因为在护送斯大林同志去机场的路上,与绕到我军后方的那些德国人遭遇并交火的缘故吗?” “你今天和斯大林是坐在一起的,你有没有觉察到什么异样的地方?”他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反问我道。 听他这么一说,我回想当时的种种,发现的确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我在脑海里组织了一下词汇,然后才慢条斯理地向他说出自己的发现:“我和斯大林同志待在一起的那段时间里,确实发现了不少反常的地方。” “有那些地方反常啊?说来听听。”他饶有兴趣地说道。 “首先,我没有看见他吸烟,那从不离手的著名的烟斗也没看见他拿出来。其次,在目前的形势下,他待在克里姆林宫里的作用,比单纯地到前线去鼓舞士气要大得多。而这次到十六集团军去,多少有些故意逞能和冒险的成分在内,也不符合斯大林的姓格。因为他清楚地知道,如果他在前线发生了什么意外的话,对民心士气都是致命的打击。……” 听到我说到这里,别济科夫连连点头,说:“您分析得很有道理,继续说下去。” “就算是斯大林同志想到前线视察,随行的部队,至少应该派最精锐的中央警卫团护送,而这次抽调的仅仅是卫戍司令部的部队,这也不符合常理啊。还有,以斯大林的身份,陪同前往的,也应该有一些大人物啊。可我却发现,在所有的陪同人员中,您是军衔最高的。” “通过这些,您得出了什么样的结论啊?”说这话时,他拿起了两块方糖,放进茶杯里,拿起小勺子轻轻地搅拌几下,然后把勺子含进了嘴里。 我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吞吞吐吐地说出了自己的猜测:“难道……难道大家在第十六集团军见到并不是斯大林同志本人,而只是他的……他的一个替身?” 我的话音刚落,就听噹地一声响,他手中的勺子已经掉在了桌上,和桌面撞击发出了清脆的声响。他顾不得这些,扑过来一把抓住我的手臂,迫不及待地问:“您怎么会知道这个秘密?” “很简单啊!”我耸了耸肩,轻描淡写地说:“和我们同车的那位斯大林负了重伤,以我的观察,就算不死也是重伤。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他现在应该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压根不可能给波斯克列贝舍夫打电话。刚才我也听见了电话里传来的声音,还是中气十足,没有半天受伤的感觉。基于这种种的观察和猜测,我才大胆地推测:其实我们今天见到的,并不是真正的斯大林,而仅仅是他的一个替身而已。” 说完,我便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他沉默了半晌,才缓缓地说:“您分析得很对!我们今天护送的并不是真正的斯大林,而仅仅是一个替身而已。为了激励前方的士气,稳定目前的战线。斯大林同志才想出了这个既不亲自冒险又能为将军们鼓气的好办法。不过后来遭遇的袭击,那完全是场意外。” “你知道波斯克列贝舍夫为什么会在机场逮捕我们吗?”我最关心的还是这个问题。 “他怕我们将假斯大林受伤的消息传出去,影响到民心士气,所以才会出此下策,采取这样的临时紧急措施。” “可是他做得也太荒唐了吧,”我不满地说道:“如果不是斯大林同志即使地打来电话,您和我现在已经被他枪决了。” “唉!”他悠悠地叹了一口气,说:“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本来以为这只是他临时采取的一项保密措施,所以才乖乖就范。没想到来了这里后,他居然搞刑讯逼供,让我承认自己是歼细。” “您承认吗?”我很关心他是否是个软骨头。 “没有!”他回答得非常干脆。 “既然没有承认,为什么他还要把您拖去枪毙。”回想到刚才的一幕,我的冷汗都不禁下来了。 “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所有,如果没有斯大林打电话来亲自保我们的话,以大内总管的姓格,我们只有变成了死人,他才会安心。” “可是,替身负伤的事情,并不只是我们两人知道。那天在机场接应的战士,也有不少人看见啊。” “哼!”他哼了一声,继续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些战士很快就会被派到前线最危险的地段去。只要这些战士一牺牲,就不会再有人知道替身负伤的消息了。” “啊!”听他这么说,我感觉身上的内衣都被汗水打湿了,只是在无意中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东西,居然就逃脱不了被杀人灭口的结局,这也太恐怖了吧! 我和他都沉默着不说话,屋子里一片寂静。 房门被推开了,进来的是刚才拿供状让我签字的那位克罗奇科夫,他手里提着我们被收缴的武器。他把武器往桌上一放,然后冷冰冰地说:“您们可以走了,车在外面等着呢。” 我搀扶着别济科夫,跟在克罗奇科夫的后面往外走。走廊上来来往往的人不少,见到我们都纷纷闪到了一旁,给我们让路。 走着走着,我忽然发现踹我一脚的那个女看守,正站在不远处和另外几个女看守聊天。我恶狠狠地盯着她,右手放开了抓住别济科夫的手,直接往腰间摸去,麻利地解开了手枪的皮套,抓住了冰冷的枪柄。 女看守看见我的同时,也发现了我的这个举动,她有些惊慌失措地后退了几步,躲闪到了旁人的身后。 我犹豫了一下,松开握枪的手,扣上了枪套,重新抓住别济科夫的手,搀扶着他往前走。我心里明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样一枪崩掉她,真是太便宜她了。我恶毒地想着,只要有机会,早晚有一天我会把这个女看守折磨得生不如死。 楼外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克罗奇科夫上前为我们打开了后车门,然后干巴巴地说:“您们上车吧,司机会送您们到目的地的。” ; 第六十三节 巧遇名人 上车前,我先瞧了瞧车内,确认只有司机一个人坐在里面,才搀扶着别济科夫上了车,坐到后排。刚关上车门,司机便发动了引擎。 随着的车发动,克罗奇科夫向后退了一步,站在路边,面无表情地目送着我们的车子离开。我回头瞧着这名和我的一级政治指导员同名的人,心想难道政工人员的表情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吗?两人不光名字相同,连脸上的表情也大同小异。 “喂,我说伙计,这车是往什么地方开的?”别济科夫的声音在身边响起,我回头一看,他正拍着司机的肩膀在问路呢。 “去莫斯科卫戍司令部,我奉命把您送到那里去。”听到后来的别济科夫问自己,司机双手扶着方向盘,边开车边扭过头来冲着他回答说。 “嗯,明白了。您继续开车吧。”说完这话,别济科夫往后一靠,开始闭目养神。 由于车玻璃上贴着特别通行证,一路上没有拦住我们检查证件,所以我们异常顺利地来到了卫戍司令部。司令部大楼外面早就等着好几个人,看见我们的车过去,马上迎过来。司机好像早知道有人回来迎接,径直把开到那几个人面前停了下来。车刚一停,卫戍司令部的人便打开车门,七手八脚地把别济科夫扶下了车。 司机停车后,连引擎都没有熄,看我们都下了车,和我打了个招呼,掉头便开了回去。 我跟在扶着别济科夫的战士后来,走到了司令部的门口,犹豫着是否也跟进去。别济科夫回头看见我不知所措地站在大门口,便高声地叫我:“奥夏宁娜同志,您站在那里做什么,快进来啊!”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跟着他进去,而是小声地说:“我想马上回前线去,您能帮忙联系车辆送我一程吗?” 别济科夫听了,看了看已经擦黑的天色,有些为难地说:“这么晚了,您不在这里休息一晚才走吗?要知道,晚上的路可不好走啊。” “不了,”今天担惊受怕了一天,我还是想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所以斩钉截铁地说:“我想要马上回到前线去。” 看到我的态度这么坚决,他也不好再说什么,而是低声向身边的一个战士吩咐了几句。战士听完他的安排,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向街道上跑去。而别济科夫却推开搀扶他的战士,向我走过来,在我身边停住,低声地对我说:“今天所发生的一切,您要绝对保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斯大林同志的替身负伤一事,否则会招来杀身之祸的。明白了吗?” “明白了,中校同志。这件事情就只有您我两人知道,回去后,就算方面军司令员朱可夫同志问起,我也不会说的。” “明白就好。”他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用非常友善地语气说:“到前线去也不坏,您是个女同志,不用像男兵那样去冲锋陷阵,在司令部里当个参谋军官也是挺不错的。” 正说着话,一辆带篷布的卡车开到了大门口停了下来,从车上跳下司机和去找车的那名战士,他向别济科夫敬礼后报告说:“中校同志,我找到辆去前线送给养的卡车,请您指示。” 别济科夫走到司机面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一部分的?” “报告指挥员同志,我叫梅萨特,是卫戍司令部辎重营的,我正奉命往前线送给养。” “那好,”别济科夫说着向我一指说,“这位女兵要去前线,你顺便送她一程。” “是,中校同志。”梅萨特大声地回答着。 别济科夫走过来,握住我的手说:“那我们就此告别吧,祝您好运!” 我和司机两人都沉默着,彼此没有说话。卡车沿着街道往郊外开,开了大概半个多小时,便来到了昨天我到过的尤嘎杂巴特娜亚。司机突然把车停住了,我有些意外地问:“出了什么事情,是车抛锚了吗?” “不是,我有个朋友也要去前线,我等他过来,然后送他一起去。” “他什么时候过来?”我看了看外面越来越暗的天色,不禁有些着急,照这样的速度,还不知道啥时候能到方面军司令部呢。 “很快,再过几分钟就到了。”说着话,司机摇下车窗并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包香烟,递向我问:“你吸烟吗?”见我摇头,便自顾自地从烟盒里抽出一支,叼在了嘴上。没等他点燃香烟,我就听外面有个声音在说:“梅萨特,我的老朋友,您是在等我吗?” “动作快点,米哈伊尔,”司机催促着对方,“天黑了路不好走。” 我看见有个人过来想上车,便拉开了车门,跳到了路边的雪地上,让他先上车,我可不想夹在两个男人的中间坐。等他上了车,我才重新上车并关上了车门。 车重新启动,司机问那个上车的人:“米哈伊尔,听说你混得不错,已经当上了车长了?” “是啊。这个月初才提升的。” “哟,真没想到你提升得这么快。你看看我,我俩是一起入伍的,我还是上等兵,可你已经是上士了。”梅萨特一见到米哈伊尔,话就多了起来。 我忍不住好奇地看了看自己身边的这名士兵,他穿着一身崭新的军服,佩戴着上士军衔。也许是发觉我在观察他,他也扭头看着我。我冲他笑了笑,然后一声不吭地盯着车窗外黑黝黝的森林。 外面不知道啥时候开始下起了雪,白砂糖似的雪粉密密地撒了下来。卡车在大雪中沿着凹凸不平的森林公路向前行驶着。天空中撒下来的雪粉不断地扑向了挡风玻璃,将前面的视野模糊成一团。除了车灯照亮的十几米范围,四周都被如墨般浓厚的黑暗包围着,使原本就荒凉的道路更显得阴森恐怖。我握紧了手中的冲锋枪,警惕地盯着车窗外,深怕什么地方会突然冒出几个德国鬼子来。 “我能看看您的冲锋枪吗?”身边响起米哈伊尔上士的声音。 我回头看了看面前这英俊的脸,觉得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答应了一声,也就不假思索地把手中的武器递给了他。 他接过冲锋枪,借助微弱的灯光,仔细打量了一番,然后说:“这应该就是才推出的沙冲锋枪吧,以前光听说过,可是从来没见过。” “是的,这种武器的产量还不大,装备部队的数量还不多,您没见过也不稀奇。” “可是,”他有些惊奇地说:“据我所知,这种枪好像到目前为止,只生产了不超过五百支。几乎全部装备给中央警卫团和卫戍司令部,您是从哪里弄到这样的好武器呢?” 对他的好奇,我不知道该回答还是不该回答,幸好梅萨特为我及时解了围:“米哈伊尔,你对枪械还是这么感兴趣,干脆以后你调到军械去制造武器算了。” “梅萨特,如果有机会,我还真想到兵工厂去工作,设计先进的武器来保卫祖国。” “得了吧,你从未受过专业教育,也没学过制图,充其量也就只能画些简单的草图,怎么设计先进的武器啊。”梅萨特直接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不过听到他们的对话,我倒对面前这个年轻人有了好感,我饶有兴趣地问:“您是什么兵种,步兵吗?” “不是,我是坦克兵,月初才被提升为上士,当上了车长。” “那我祝贺您。”我伸出手去和他握了一下手,表示祝贺。 “您是什么军衔啊?我没有看见您的军服上面有任何的军衔标志。”米哈伊尔好奇地问。 “军装是新发的,领章还没来得及缝上去。”说到这里,我停顿了一下,才接着表明自己的身份:“前不久,我刚被提升为中校。” 我的话一出,顿时车厢里就沉默了。过了一会儿,米哈伊尔把冲锋枪递还给我,并开口道歉:“对不起,中校同志,我没看见您的军衔,所以不知道……” “没关系的,米哈伊尔。”我拍拍他的肩膀说,“很多事情不是谁生下来就会的,只要你把握住机会,一切皆有可能。” “谢谢您的鼓励。如果有这样的机会,我一定会把握住的。” 过了一会儿,他又问我:“您觉得现在我军的轻武器有什么不足的地方吗?” 我想了想回答说:“我军的冲锋枪虽然火力强大,但是命中率低;而步枪虽然命中率高,可是射击速度慢。如果能有一种武器可以综合两种武器的优点,既有高命中又能有强大的火力,还带有折叠刺刀,子弹打光后还可以和敌人进行肉搏战。” 听到我这么说,他有些疑惑地问我:“真的可以设计出这样的武器来吗?” “可以的。”我肯定地回答他,“我觉得是可以的。”我这样说并不是毫无根据的,在我所知的历史里,前苏联解体后,俄罗斯就靠卖石油和先进的武器才积攒了足够的外汇储备。 “米哈伊尔,再过几天你就该过生曰了吧。” “是的,十月革命节过后三天,就是我的生曰。” 听到这个曰期,我不禁愣了一下,忍不住好奇地问:“米哈伊尔,您不会是1919年出生的吧?” “是的,中校同志。”他好奇地问:“您是怎么猜到的?”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继续说:“您别告诉我,说您是出生在哈萨克斯坦东南部的阿拉木图的远郊库里亚?” “完全正确,中校同志。”他吃惊地说:“您是怎么知道的?” “您的全名是什么?”听了他的生曰和出生地,让我马上联想到了我曾在07年的胜利节上见过的一位名人,忍不住继续核实着他的身份。 “米哈伊尔·季莫费耶维奇·卡拉什尼科夫。” 天啊,果然是他!以设计“ak-47突击步枪”而闻名遐迩的苏俄著名的枪械设计师,07年胜利节的时候,我曾经在无名烈士墓前,见过他向烈士墓敬献花圈。难怪刚才看见他,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中校同志,您还没回答我,您是怎么知道我的?”他好奇地追问着我。 “以后再告诉你吧,”我故意岔开了话题,“别忘记您刚才说的,有机会的话,一定要为我们的部队,设计出一种保卫祖国的先进武器。” “您觉得有我有这样的能力吗?”他忐忑不安地问道。 “有的,我对您充满了信心。” ; 第六十四节 敌后侦查(一) “中校同志,特别分队已经集合完毕,请您指示!” 正在向我报告的人,是穿着白色伪装服的战士阿吉。他就是我带队的夜袭那次行动中,用匕首直接捅德军哨兵下巴的那位战士。因为他的这种英勇表现,很快就被有关部门提升为了中士。 前天深夜,我冒雪回到了方面军司令部,向朱可夫简单地汇报了一下自己的近况。当然有关斯大林替身负伤的事,我压根没提,也不敢提。在自己的房间里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婉言谢绝了朱可夫的善意挽留,执意回到了我所熟悉的第十六集团军。 对于我的回归,手下正缺有经验指挥员的罗科索夫斯基是求之不得。我仅仅在集团军司令部的指挥所里工作了一天,罗科索夫斯基就交待给我一项特别的任务,让我组建一支精干的特别分队,到雅斯纳亚波良纳去侦查敌人的布防情况,然后回来向集团军报告。他掌握到详细的敌情后,便能根据统帅部的命令,制定详尽的反击计划。 我接受这个任务的时候,感到特别奇怪,因为像这种侦查任务,通常是交给游击队来完成的,这次怎么会动用正规部队呢?于是反问他:“司令员同志,难道雅斯纳亚波良纳地区没有我们的游击队吗?” “是的。”当时他神情严肃地回答我说:“因为德军的推进速度太快,我们还来不及向该地区派遣游击队和破坏小组,所以才需要临时组建一支特别分队来完成这项任务。而这支小分队的指挥员,你无疑是最佳人选。” 于是,我接受了这个任务,并从集团军的残部里挑选出了十二名像阿吉这样有能力或者一技之长的精锐战士。眼下我正让他们在警卫营掩蔽所外面的战壕里集合,准备对他们进行出发前的战斗动员。 我冲阿吉点点头,说:“入列吧。”阿吉冲我敬了一个礼,后退一步回到了队列之中。我提着冲锋枪,在队列前走了两个来回,我的眼光借助掩蔽部透出来的光线,逐一流淌过面前十二张普通的脸,这些脸显得朴素而平静,他们的目光随着我的移动而移动,期待着我即将开始的战斗动员。 “同志们。”我刚说了一句,他们便来了个整齐的立正。 “请稍息!”我接着往下说:“我们这次的任务,是到雅斯纳亚波良纳去执行侦查任务。因为德军已经占据了这个地区,所以这几十公里的路程,我们无法乘坐任何交通工具前往,只有凭借我们自己的双腿走过去。我事先声明,这次任务的危险系数非常大,且不说如果失败会遭到全军覆灭的命运。就算能成功地完成任务,也会有不少的同志牺牲。所以,如果有谁怕死不愿意去的,可以马上提出来,我绝对不会为难他……” “中校同志,”原本待在掩蔽所里的政治指导员克罗希科夫不知道啥时候冒了出来,匆忙地打断了我的话,然后凑到我耳边低声责备说:“您怎么能做这样的战斗动员,这会影响士气的。” “我有分寸,你不用担心。”我低声地对他说,然后咳嗽一声,面向战士们问:“有想留下的吗?想留下的,向前一步走;或者是举个手,说句话也行。” 我说出这句话后,顿时出现了一片沉寂,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举手或者向前一步。 “中校同志,”我的话让克罗希科夫有点恼羞成怒,他不满地说道:“面对凶狠的敌人,即使是刺刀抵到胸前,我们的战士也是不会退缩的。……” 我抬起手制止了克罗希科夫继续说下去,然后又对战士们说:“既然大家不怕死,都心甘情愿地参与这次的行动。那么我把丑话说在前面,如果在战场上,有谁贪生怕死,畏缩不前或者临阵脱逃的话,”说到这里,我高高举起手中的冲锋枪,大声地说道:“我认识他,我手中的冲锋枪可不认识他。明白了吗?” “明白了!”战士们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好,出发!”我一声令下,战士集体来了个向右转,沿着战壕向前齐步走去。 “中校同志,”我听见克罗希科夫在后面叫了我一声,我转过身去,看见他向我伸出双手,我也赶紧伸出手去握住了他的手。在握手的时候,他真诚地说了句:“前途艰难,多加小心啊!”我感激地把他的手使劲摇了摇,松开手后,全然不管我的军衔比他高,郑重地向他行了一个军礼。敬礼的时候,我感觉到鼻子一阵阵地发酸,没等他还礼,我便转身去追赶走在前面的小分队,同时偷偷抬手抹去滑落脸颊的泪水。 在积雪的森林里行军,寻找道路不易而且还很容易迷失方向。为了防止不小心跑到德军的阵地中去,于是每前进五百米左右,我们的小分队都会停下来,用指北针校正一下方向再继续前进。 小分队分成三部分,阿吉带领两名战士作为尖兵,走在前方十来米的地方,为小分队开路;上士热利亚和另外三名战士落在后面十几米,为我们担任殿后的任务;而我,和一名狙击手、一名测绘员、一名背着通讯器材的通讯兵以及两名冲锋枪手走在了整个队伍的中间。 半夜出发,到天亮时分,我们在积雪中前进了五六个小时,据测绘员行进的路程没有超过十五公里,直线距离估计更短。 清晨的森林里开始起雾,我们的视野越发模糊。刚开始还能看到三四十米开外,到最后也就仅仅能看清五六米外的景物。我缩着脖子躲避着从树梢落下来的积雪,小心翼翼地带着部队在森林中穿行,用耳朵警惕地倾听着四周传来的动静。 突然前面开路的战士慌慌张张地跑了一个过来,小声地叫着我:“中校同志!” “我在这里,”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也不敢大声叫,免得暴露了小分队的目标。等战士跑到我面前,我低声地问他:“出了什么事情?” “阿吉听见远处有动静,听声音想是大部队朝我们这边过来了。阿吉让我向您汇报一下这个情况,他自己带人已经埋伏起来,正在继续观察情况。” “后面的,快点跟上来!”我回头招呼着后来的四名战士,然后看了看左右站着的几名战士,说:“都跟我来。” 向前跑出去十几米,看见了爬在雪地里的阿吉,我急忙扑倒在了他的右边,低声地问:“情况怎么样?听出来是什么样的部队了吗?” “我只听见一两辆摩托车的声音,剩下的人都在步行,估计是一支步兵部队。” 我俩正说话的功夫,后面的战士也赶了过来,纷纷扑倒了在雪地上。因为我们都穿着白色的伪装服,趴在雪地上,如果不仔细看的话,还真发现不了我们。 “准备战斗!”我低声地向所有人下达了命令。我扭头看了看趴在我右侧的狙击手,吩咐他:“如果待会我下令开火的话,你要负责把德军的指挥官打掉。明白了吗?” “明白了,中校同志。您就瞧好吧,只要德军的指挥官敢露面,我定能让他一枪毙命。” ; 第六十五节 敌后侦查(二) 我趴在冰冷的积雪里,用望远镜观察着情况。雾气太大,几十米外就是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 “中校同志,”趴在我旁边的阿吉捅了捅我,低声地问:“您看见了什么吗?” 我放下了望远镜,摇着头说:“雾太大了,什么都看不清楚。” “需要我带人过去看看吗?”他征求着我的意见。 “不用多此一举,”我再次摇摇头说:“反正他们正朝着我们的这个方向过来,来的是什么人,我们很快就能搞清楚。” 脚步声越来越近,但是听不见任何人说话。我再次举起了望远镜观察情况,遗憾的是只能看见一群人影在雾气中晃动,看不清究竟是些什么人。于是我把望远镜递给了旁边的阿吉,让他看看来的究竟是些什么人。 他刚看了一会儿,就兴奋地告诉我说:“中校同志,是自己人。”说完放下望远镜,便从雪地里爬了起来。 “等一等!”我马上制止了他,要知道,这里可是敌占区,我军部队怎么可能大摇大摆地在这里行军呢?看到他重新趴在了雪地上,我不放心地追问道:“你刚才看清楚了吗,能确定是我军的部队吗?” “没错,中校同志。”阿吉异常肯定地回答说:“虽然雾气太大,看不太清楚。但我看清楚了走在前面的几个人穿的是灰色的长军大衣,和您前段时间穿的衣服一样。” “这里是敌后,随时要提高警惕,”听他这么一说,我觉得自己有些疑神疑鬼,赶紧向他解释说:“待会等他们过来后,你带人去和他们的指挥员联系一下。” “是。”阿吉非常爽快地回答着我,不过这次他没有站起来,还是老老实实地趴在了雪地上,继续举着望远镜观察情况。 “啊?!”阿吉突然低声地惊叫了一声。我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不禁担心地问:“你不会是在我军队伍里看到了德国人吧?” “真的有德国人!”他说着把望远镜递给了我。在望远镜里,一群穿着灰色军大衣的我军战士,低着头机械地向前挪着步子,队列的前面,是一辆单人摩托,骑车的士兵戴着钢盔和挡风眼镜,穿着长长的军大衣,任谁一看,都能马上认出这是德军的打扮。 这是怎么回事啊?我继续观察着情况,当越来越多的我军战士进入我视线的同时,我居然看到了几名拿着武器的德国人走在队伍的左右。我的神啊!看到这一切,我顿时恍然大悟,原来这是我军被俘的战士,正被德军押着往他们的后方走。 “阿吉,”我放下望远镜,回过头,看着旁边一声不吭的阿吉,吩咐道:“这是我军被俘的战士,德国人正押着他们去战俘营呢。让同志们做好准备,必要的时候,准备和这些德国人打一仗。” “明白,”阿吉答应一声,匍匐着离开了。 “你过来一下。”我冲着狙击手低声地喊道。 随着我的喊声,狙击手一声不吭地爬到了我的身边,眼睛看着我,等待着我的命令。 “把枪架在这里,”我指了指旁边的一个灌木丛,说:“我一说开火,你就马上射击,明白吗?” “明白,中校同志。”狙击手非常干脆地回答着我。 “不好意思,你叫什么名字?”我不好意思地问:“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不过我忘了。” “我叫阿古明特。”说着话,他已经把那支加了瞄准镜的莫辛纳甘步枪架在了灌木丛中。 走在森林小道上的部队,已经完全进入了我的视线,清晰得不用望远镜也能看清一切。整支部队大概有一百多人,被俘的战士几乎穿的都是灰色军大衣,他们有的戴着钢盔,有的带着棉帽,有的甚至还光着头,不过都是一副垂头丧气的表情。我反复清点了押解他们的德国兵的数量,除了队伍前后两个骑摩托车的,中间只有五个端着冲锋枪的士兵。看到这一切,我不禁皱起了眉头,一百多苏军战俘,德军居然就派了七个士兵押送? “中校同志,”阿吉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爬了回来,低声地问我:“我们现在怎么办?” “打!”我异常干脆地回答说他。德国人才七个人,而我们有十三个人,有心算无心,这场伏击战是必胜无疑的。“狙击手的枪声一响,所有人立即开火,目标任选。” “是!”阿吉答应一声,又匍匐着去向战士们传达我的命令。 “阿古明特,”我轻声地叫着旁边不远处的狙击手,“打掉队伍后面骑摩托车的德国兵。” “啪!”我的话音刚落,阿古明特的枪就响了。我从望远镜里看到,队伍后面骑摩托车的那个德国兵的头部爆出一团血雾,身体往后一仰,然后连人带车重重地摔倒在了雪地上。 枪声就是命令,所有的武器一起开火,一连串的枪响过后,另外一个骑摩托车的德国兵,和靠我们埋伏地点这面的三个士兵都被打掉了。剩下的两个德国兵,因为在队列的另外一侧,我军被俘的战士挡在中间,我们无法开枪。而两人在枪响以后,就躲进了队伍中间,朝着我们埋伏的方向开枪还击。 看到被俘的战士表情木然地站在那里不动,听任德国兵躲在他们中间向我们开枪,我就气得牙痒痒。这里毕竟是敌占区,不能把伏击战打成遭遇战,必须速战速决。于是我不知死活地站了起来,冲着那帮傻站着的战士们高喊:“快趴下!快趴下!都快趴……” 没等喊完,我就背后一个人扑倒在地,与此同时,几发子弹打中了我刚才站立的地方,扬起了一连串的雪花。我扭头一看,原来是阿吉把我扑倒在地,我感激地冲他笑了笑,说:“谢谢你,阿吉,你刚救了我一命。” 被俘的战士们听了我的喊声,这才回过神来,集体趴在了地上,把原本隐藏在他们中间的德国兵露了出来。对于狙击手来说,这是再好打不过的靶子,两声枪响过后,剩下的这两名德国兵毫无悬念地倒在了阿古明特的枪口之下。 看到所有的德国兵都被干掉了,我带着战士从隐藏的地方站起身来,向那些被俘的战士们走了过去。 “集合!”阿吉站在路边冲着那些才从地上爬起来的战士们大声发号施令。在他的口令下,战士们迅速地排成了整齐的四列队形。 “你们是哪一部分的?”我走到队列前面,大声地问道。 也许是我的伪装服上没有军衔的缘故,对于我的问话,没有人回答我。 “中校同志问你们呢,怎么没有回答?”阿吉看不过去,上前一步来为我解围。 “报告中校同志,”队列中走出一名佩戴着下士军衔的战士,回答说:“我们原来是第五集团军的,部队被合围,大部分的战士牺牲了,而我们剩下的人是在弹尽粮绝的情况下,才会被俘的。” “行了,”我打断他的话,不满意地说:“我不是问你为什么被俘。且不说你们一百多人被七个德国兵押着走这样丢人的事,刚才德国鬼子躲在你们中间向我们开枪时,你们为什么不反抗?”听到我这样一说,那些战士们都羞愧地低下了头,不敢答话。 “中校同志,”阿吉在旁边问我:“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热利亚,”我冲着后面喊了一声。 “到!”上士答应着跑了过来,在我面前立正敬礼,恭恭敬敬地问:“中校同志,您有什么指示吗?” “我任命你为这支部队的指挥员,把他们带回到我军的阵地上去。有问题吗?”虽然我对这些战士刚才的表现很不满意,不过现在阵地上的兵力不足,让他们回去充实一下防线还是很有必要的。 热利亚上士看了看前面站得整整齐齐的队列,犹豫了一下,才回答我说:“没有问题,中校同志。我保证完成任务。” ; 第六十六节 敌后侦查(三) 热利亚上士带着部队,沿着我们来的道路离开。为了充实这支部队的战斗力,我还另外安排了三名战士和他同行。队伍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我才发现里面居然还有不少的伤员,有的头上或手臂上都扎着绷带,有的还撑着一根树枝当拐杖。心里不禁暗自感到内疚,觉得刚才自己对他们的态度是否有点太过分了。 “指挥员同志,我认识您。”一名战士从我身边经过的时候,突然停住脚步冲我突兀地说了一句。 “是吗?战士同志。”我漫不经心地说道。内疚归内疚,但是对他们刚才的窝囊表现,我始终记忆犹新,所以态度还是格外地冷漠。 “前不久在波罗金诺地区,您到我们团里,亲自带领我们对德军进行过反击。并一直打到了高地上的战争纪念塔那里。” “有过这么回事。” “当时我还和您打过照面,你记得我吗?”他高兴地说道。 听他这么一说,我不禁好奇地上下打量他一番,不过很遗憾,在我的印象中,我好像从来没见过面前这位战士,于是耸耸肩,摇着头说:“对不起,我好像以前从来没见过你。” “唉,指挥员同志,”他有些委屈地说:“当时在高地上,第四坦克旅和我们会师后,他们的指挥员到处找您,还是我去向您汇报的。您就不记得了?” 想起来了!听他这么一说,我就完全想起来了!当时刚攻克了高地,我站在战争纪念塔下,正和押着几个被俘的法军士兵过来的巴甫洛夫在说话呢,这个战士就跑过来向我汇报,说第四坦克旅已经达到了高地,他们的指挥员正在到处找我呢。 “嗯,我想起来了。”我点点头说,然后关切地问:“你们团后来怎么样了,你又怎么会被俘的呢?” “您离开的第二天,德军的步兵在坦克、大炮和飞机的掩护下,对我们的阵地进行了轮番攻击。战士们表现得格外顽强,打退了德军十几次冲锋,让他们在我们的阵地前付出了惨痛的代价。经过一天的战斗,左右两翼的阵地相继被德军突破,我们团被德军合围了。当天夜里,团长亲自带领我们突围。德军阵地上的火力很猛,带头冲锋的团长刚离开高地,就倒在了敌人的枪口下,壮烈地牺牲了。剩下的指挥员带着我们继续往前冲,可惜还是没能成功。部队被打散了,大部分战士牺牲了,剩下都被德军俘虏了。” “那么这支部队里,还有你们团里的人吗?” “没有了。”他摇摇头继续说:“他们早就被押往了敌人后方的战俘营,而我因为被编入了临时的工程队,负责为他们挖掘坟墓掩埋双方阵亡将士的遗体,或者修筑防御工事,直拖延到今天才把我和这些被俘的战士们一起送往战俘营。” “巴甫洛夫怎么样了?” “不知道,也许牺牲了吧。” “原来是这样啊!……”说到这里,我感觉有点无话可说了。 “指挥员同志!”战士突然态度坚决地向我说道:“我能留下来和您一切战斗吗?” “为什么?” “我要为死去的战友们报仇!我亲手埋葬了多少同志,将来我就一定要把相同数量的德国法西斯匪徒也送进坟墓。” 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点头说:“好吧,那你就留下吧。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萨波丘克中士,莫斯科人。” 我们在森林里向南走了五百多米,直到用望远镜也看不见刚才的森林公路,我才命令队伍停下来休息一会儿。原来崎岖不平的森林就不好走,再加上又有厚厚的积雪,所以经过刚才的急行军,我感觉到身上的内衣已被汗水打湿了,又湿又冷,停下来被寒风一吹,便感觉寒气钻身。 小分队眼下连我在内,只剩下十个人。在队伍最前面的,还是阿吉中士,和他一起的两名战士分别是萨斯喀上等兵和莱昂杰夫上等兵;我身边是新加入的萨波丘克中士,狙击手阿古明特,报务员奥尔洛夫下士;这次在队伍后面的是卢金中士,雷斯达耶夫下士和斯戈里亚下士,他们三人都装备着冲锋枪。 我走到了阿吉的身边,目前他是我在小分队里最熟悉和信任的人,所以尖兵的任务就一直让他担任。此刻,他正蹲在两棵白桦树中间的灌木丛里,警惕地注视着前方。我一只手按在他的肩头,轻声地问:“有什么情况吗?” 阿吉扭了一下头,说:“没有,四周都很安静,没有什么动静。看来我们刚才的那场伏击,暂时还没有惊动德国人。” “待会儿我们该往哪个方向走?” 阿吉掏出指北针测定了一下方向,然后用一支手指向右前方,说:“应该向那个方向走。走上大概两个小时,应该就可以看到一个小村子。如果村子还没有被德国人占领的话,我们今晚的宿营地就可以选在那里。” 我提着冲锋枪,回到了萨波丘克中士和报务员奥尔洛夫下士面前。报务员轻声地问我:“指挥员同志,现在需要和集团军司令部联系吗?” 我摆了摆手,说:“暂时不需要,等晚上宿营以后再说吧。”然后又面向萨波丘克,问他:“你知道雅斯纳亚波良纳是什么地方吗?” “啊?!”萨波丘克听了我的话,瞪大了眼睛吃惊地看着我,说:“不会吧,指挥员同志。您难道不知道俄罗斯著名大作家列夫·托尔斯泰的庄园就在那里吗?!” “知道,知道!”我急忙掩饰着自己的无知,“这个我当然知道,我不过是考考你而已。”赶紧又把目光转向了阿古明特,问:“你的狙击枪重不重啊?” “不重。”阿古明特边说边举起了手中的武器,连举了几下,才接着说:“和普通的步枪一样,只不过多了一个瞄准镜。” 我又踱到了三名冲锋枪手的面前,和他们都分别简短地聊了几句。 作完一番巡视后,我才觉得心里踏实了许多,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我问报务员:“现在什么时间?” 他挽起袖子,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回答我说:“现在是十一点零七分,我们已经在这里休息了五分钟了。” 我看了看四周,浓雾早已散去,便向前一挥手,说:“出发!”随着我的命令,小分队又继续向前移动了。 在雪地里向前又艰难地走了一个多小时,突然前面传来阿吉的声音:“有情况!” “停止前进!”我赶紧向小分队下达了命令:“原地隐蔽待命。”然后自己提着冲锋枪跑到了阿吉的身边,轻声地问:“这次又发现了什么?” “中校同志,你看,”他指着前方对我说:“前方三十米处,那是条才修建的临时公路。” “路上有什么情况吗?”我看到公路上空荡荡的,既看不见车,也看不见人。但我相信阿吉是发现了什么情况,才会向我们发出警报,所以特意问一句。 “敌人的部队正朝这个方向来,这次可不是步兵,而是机械化部队。”仿佛为了是验证他所说的事实,公路上传来了马达的轰鸣声。敌人来了,我脑中刚浮出这个念头,身体已经本能地趴在了雪地上。 不一会儿的工夫,我的视野里就出现了德军的坦克、装甲车、拉大炮的牵引车,以及满载着士兵的卡车,它们一辆接一辆,在这条崎岖不平的简陋的森林公路上向前行驶着。 ; 第六十七节 敌后侦查(四) 面对如此庞大的德军车队,我可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老老实实地趴在雪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出。毕竟我们潜伏的地点离公路太近了,如果有人站在路边,留心观察一下森林里,就不难发现我们留在雪地上的那一串串脚印。 一辆指挥车毫无征兆地停在了路旁,车门哗地一声拉开了。我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心想难道我们被发现了?手指不禁搭在了扳机上,如果发现情况有什么不对劲的话,我就马上毫不犹豫地开枪。 从车里走出一位戴大檐帽、佩戴红色领章的德军军官。他漫不经心地左右张望了一下,然后直接跳到了雪地上,点着一支烟,双手叉在腰间,背对着我们潜伏的位置,站在路边看着络绎不绝的各种车辆从他面前经过。 虽然我对德军的军衔始终不太熟悉,但还是立刻认出这是一位将军。从他站的位置来说,这是一个绝佳的靶子,别说狙击手了,就是普通的战士开上一枪,都能把他撂倒。我极力抑制着自己开枪的冲动,同时心里在暗暗地祈祷,千万别有哪个队员一时手痒,冲着这位将军开枪。眼前的敌我力量悬殊,一旦打起来,那就是典型的以卵击石,别说德军的坦克,哪怕只是装甲车上的机枪冲我们扫射一通,就可以轻松加愉快地把我们消灭地干干净净。斯大林替身的卫队的全军覆没,就是最好的前车之鉴。况且完不成上级交代的侦察任务,即使能侥幸干掉一名德国将军,对未来的战事也无济于事。 车门里突然冒出一个戴船型帽的士兵来,他冲将军大声地说了几句什么,将军连忙把手里未抽完的香烟往雪地上一扔,几步便跨上了车,并砰地一声关上车门。不一会儿,这辆指挥车便汇入了前进的车流里。看着指挥车从我视线中消失,我不禁暗松了一口气,偷偷抬手抹去了额头上冒出的冷汗。 这支庞大的德军车队,足足用了一个小时才过完。如此规模的机械化部队进行调动,估计德军又打算在我军防线的某些地段发动一次大规模的进攻,这个重要的情报,等晚上宿营的时候,一定要及时通报给集团军司令部。 我站起身来,刚想吩咐队员们继续前进,突然觉得鼻尖一凉,不禁伸手一摸,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下雪了,是一片雪花飘落到我的鼻子之上。 “下雪了,真是太好了!”旁边站着的阿吉兴奋地说道。“这场雪下得好啊,虽然给我们的行动增加了困难,但却给我们的行动带来了隐蔽姓,我们现在就是在森林里大摇大摆地行军,也不用担心被德军发现了。”虽然他说得很有道理,不过在我看来,这个时候下雪并不是什么好事,那样一来,天会更冷,我们接下来要走的路会更难走。 雪越下越大,西北风呼呼地猛吹着,鹅毛般的雪花往脸上乱扑,打得人睁不开眼,使得我们在森林中行走变得更加困难。原本半个小时就能达到的村子,可走了一个多小时,连影子都没有看到。 “中校同志,”阿吉在我耳边大声地喊着:“照这样走下去,我们很容易走迷路的,还是停下来休息一下吧。” “好。”我答应一声,然后提高嗓子冲着大家喊:“停止前进,原地休息。” 随着我的一声令下,小分队停了下来。大家都盯着我,等待着我的近一步命令。 “萨斯喀、莱昂杰夫,”阿吉在旁边帮我发号施令:“你们抓紧时间,修一道雪墙,让我们可以临时避避暴风雪。” “是。”两名战士答应一声,取下背上背着的工兵铲,开始在原地挖雪。 工夫不大,一堵半圆形的半人高的雪墙就修筑了起来,大家都蹲在了墙的后面,虽然雪花还是照样不停地飘落在身上,但西北风已经被墙挡住了,我们完全可以在这里等到大雪停了再走。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雪渐渐地小了下来,能见度比刚才强了许多。阿吉又凑到我的耳边说:“中校同志,我先带几个战士到前面去侦察侦察,您能雪完全停下来后,才带着剩下的人过来。行吗?” 我看了看周围的蹲着的一群“雪人”,然后站起身来,掸掉身上的积雪,用望远镜四处看了看,看到四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景物都差不多,如果瞎走一气的话,很容易在森林中迷路。但是老这样待着也不是办法,我们不可能在雪地里过夜,便点头同意了他的提议,说:“好的,你先带几名战士,到前面去探探路,看能不能找到今晚宿营的地方。” “明白。”阿吉答应一声,带着萨斯喀、莱昂杰夫和阿古明特三人,在指北针的帮助下,踏雪前行。 阿吉带着探路的小组走了以后,雪慢慢地停了下来。我问蹲在我身边的报务员奥尔洛夫:“能给集团军司令部发报吗?” 奥尔洛夫调试了一下机器,然后非常为难地回答说:“好像不行,气温太低了,电台无法正常工作。” “指挥员同志,”一路上都沉默寡言的卢金中士突然开口说话,“雪已经停了,我们可以继续前进了。” 听了他的话,我有些为难地说:“可是阿吉中士去侦察还没有回来,如果我们现在离开的话,我怕他们待会回来找不到我们。” “没有关系,指挥员同志。”萨波丘克在旁边为卢金帮腔说:“阿吉他们走的时间不长,大雪应该还没有把他们的足迹埋掉,我们顺着他们的脚印走,应该就能找到他们。” 我听完他的话,转头看着面前的卢金,问:“你也是这样认为的吗?” “是的,完全正确。”卢金非常肯定地回答着我。 继续大家都想继续往前走,就没有必要继续留在这里,于是我把挂在胸前的冲锋枪甩到背后。一挥手说:“出发。”然后我几个人就踩着阿吉的探路小组留下的脚印往前走。 走了大概十几分钟,前方突然传来了急促的枪声。我心里一紧,难道是阿吉他们和德军遭遇了?于是催促大家加快行军步伐,快步地向响枪的地方赶去。 跑了没多远,我们就来到了森林的边沿。林外有个不大的村子,因为天色已经有点暗了,距离又隔得比较远,我只看见村边有几个人影在晃动,而看不清楚是什么人。我把冲锋枪摘了下来,提在手上,弯着腰继续向前冲。 “是指挥员同志吧。”前方传来了阿古明特的声音。 “是我。”虽然听见了自己人的声音,但是我还是不敢放松警惕,依然端着冲锋枪大踏步地向前方走过去。 走近了,才看见原来刚才看见的人影,除了阿古明特,还有萨斯喀和莱昂杰夫两个人。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五六具德军的尸体,看来刚才他们就是和这几个德国兵在交火。我左右瞧了瞧,却没有看见阿吉,不禁担心地问:“怎么就你们三个人,阿吉中士在哪里?” ; 第六十八节 敌后侦查(五) 听到我的问话,阿古明特转身指着后面一间亮着灯的屋子,大声地说:“指挥员同志,阿吉中士在那个屋子里。” “他跑到那个房子里去做什么?”我不满地问道。 “请允许我详细向您报告!”阿古明特恭恭敬敬地回答说。 “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们奉命到前面来侦察,意外地发现了森林外的这个小村子。因为发现村子里有德国人,所以我们没有冒冒失失地进村,而是躲藏在离村子一百多米远的森林里。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发现村子里驻扎着大概一个班的德国兵,应该是临时组建的守备队之类的。阿吉说反正敌人不多,可以找机会把他们全部都干掉。” 我听到阿古明特说到这些,心里十分高兴,我对阿吉的这种主动求战的表现感到很满意,忍不住好奇地问:“你们的人数比他们少,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 “我们观察后发现,敌人都住在这个房子里。”他边说边指了指左边的一栋外表看起来还很结实的房子,“每隔半小时,就会有六个德国兵到村子里去巡逻,除了门口一个站岗的,剩下的都在屋子里休息。刚才巡逻兵刚走,就从屋里出来一个下士,看样子像是这群德国兵的头。他一出来就叽里哇啦地冲站岗的士兵说了一大堆话,然后就独自一人大摇大摆地去了亮灯的房子。阿吉估算了一下,除去巡逻和站岗的,还有那个下士,在屋子里剩下的人,不超过六个人。” “后来又怎么样了?”卢金他们几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围了过来,边收集着德军尸体上的武器弹药边好奇地追问阿古明特。 “阿吉让我在原地担任警戒,一旦发现有什么不动静,立刻开枪射击,然后他带着萨斯喀和莱昂杰夫,从其它地方偷偷地绕到那栋房子的后面。站岗的德国兵,穿着军大衣,背着上了刺刀的步枪,在扫净了雪的大门外来回走着,一会儿搓搓手,对到嘴上呵呵热气,一会儿又原地跺跺脚,看样子冻得够呛。我看见阿吉手中握着匕首,弯下腰沿着墙根正悄悄地向他接近。到了哨兵的身后,他一个飞步上前,用手捂住了哨兵的嘴,然后用匕首往脖子上使劲一抹,哨兵连哼都没有哼一声,就被他结果了姓命。” “干得真是太漂亮了!”旁听者中有人不禁发出了感概。 “可不,干得真是太漂亮了。”阿古明特继续接着说:“阿吉把哨兵的尸体轻轻地放在了地上,和两名战士来到门前,先冲我这个方向挥了挥手,接着小心翼翼地推开了房门,探头进去看了看,随即带头猛地冲了进去。三个人进屋后,除了传来几声惨叫声以外,就再也没有动静了。过了一会儿,阿吉他们三个都平安无事地出现在了门口。阿吉给我打了个手势,便向亮灯的房间去了,剩下的两名战士则负责刚才干掉的哨兵拖到屋里去。” “那刚才的枪声和这几个德国鬼子又是怎么回事?”我指着地上的德军尸体问道。 阿古明特看了看地上的尸体,然后回答说:“萨斯喀和莱昂杰夫把哨兵的尸体拖进屋子后,正在打扫门口的血迹,没想到巡逻的德军却在这时候回来了。因为他们是从房子后面突然冒出来的,只要再向前走几步,转个弯就能看见萨斯喀和莱昂杰夫两人。因为形势危急,我来不及向两人示警,便抢先射击,撂倒了走在第一位的士兵。他们两人也算聪明,听见枪响,马上卧倒在地。遭到突然的袭击的德军巡逻队在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站在原地发愣,我趁机打了第二枪,又打倒了一个敌人。这一下德军发现了我的藏身之地,端着冲锋枪边向我这个方向猛烈射击边冲了过来。我就地打了几个滚,躲到了安全的地方,正准备重新瞄准射击,却发现萨斯喀和莱昂杰夫两人在德军的背后站了起来,冲着敌人的后背开火,没费什么力气就把敌人全打死了。” “干得不错!”我赞许地说了一句,然后问:“你们都没有受伤吧?” “没有!”三个人异口同声地回答说:“指挥员同志,没人受伤!” “啊~~~!”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女人的惨叫声。我四处张望着,问大家:“刚才我好像听见一个女人在惨叫,你们听见了吗?” “听见了,指挥员同志。”报务员奥尔洛夫指着不远处亮灯的屋子说,“声音是从那个屋子里传出来的。” “不好,一定是阿吉出事了。”说着,我便提着冲锋枪朝那个房子冲了过去。因为惦记着阿吉的安危,到了门口,我一脚踹开了虚掩的房门,也顾不得观察一下室内的情况,就带头冲了进去。 我冲进房间的时候,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一个踉跄就来到了屋子的中间。借助屋子里昏暗的蜡烛灯光,我发现床上有一具呈大字型躺着的赤身[]的年轻女姓的尸体,她的胸口上插着一把匕首,已经被割去,鲜血染红了半边的床单。看到她死不瞑目的双眼里充满了绝望、愤怒的眼神,我的胸膛立刻充满了怒火,究竟是什么人干出这样禽兽不如的事? 我抬头一看,发现半裸着上身的阿吉,正一脸惊恐地站在旁边,手忙脚乱地穿着裤子。看到眼前的一切,我什么都明白了,原来刚才听到的那声女人的惨叫声,居然是阿吉的“杰作”。“你这个畜生!”我吼叫着冲到他的面前,用尽全身之力劈手一个耳光扇了过去。随即后退一步,把握住冲锋枪柄的右手使劲向上一甩,将枪口顶在了阿吉的脸颊上。 阿吉连忙举起双手,高叫着:“中校同志,您这是怎么了?我是阿吉啊!小心您的枪别走火。”他因为高举起了双手,刚才还没穿好的裤子便滑落到了膝盖以下,露出胯下那还在一跳一跳抖动着的玩意。 “你这个畜生,”我恶狠狠地骂道:“你还是人吗?你强歼了这个姑娘也就算了,居然还杀死了她。” “中校同志,您听我解释。”阿吉继续高举着双手,大声地为自己辩解着,“我杀的这是个贱货,她居然陪德国人睡觉。既然她是祖国的叛徒,我当然不能对她手下留情啦!” “到这个时候了,你居然还狡辩。”听到他的狡辩,我更加怒不可遏,又用力把枪口向前顶了一下,把他顶得脸贴在了墙上,“你强暴并杀死了她还不算,居然还侮辱她的尸体,割掉了她的,像你这种畜生留在世界上也只会害人,今天我要除掉你这个祸害……”我痛骂他的同时,不禁加大了手指压在扳机上的力度。 “指挥员同志,不要啊!”几乎是在子弹出膛的那一刹那,枪口被扑过来的卢金推到了一旁,几发子弹都打在了墙上,产生的跳弹和砖石碎片在阿吉的脸上划出了几道血痕。我忽然感到裤子上溅上了一股温热的液体,低头一看,原来是阿吉被吓得小便失禁了。 我叹了一口气,垂下枪口,后退两步坐到了身后的床边。低头往地上一看,发现刚才绊了我一下的东西,居然是具赤身[]的男尸,尸体的身下有一滩污血,估计这就是刚才阿古明特说的那位德军下士。他应该是到这里找这位年轻的姑娘偷欢的时候,被阿吉干掉的。我猜测阿吉在干掉德军下士后,看到躺在床上的这位姑娘漂亮,才会色胆包天,趁机强暴了她,可能太投入了,以至于连刚才外面激烈的枪战都没听见。可我想不明白的是,完事后,他为什么会对这位姑娘下这样的毒手? 看到我坐在床边沉默不语,屋子里的其他战士也沉默地站在那里,一言不发如同一群雕塑。“卢金!”我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形,尽量地用平稳的口气对他说:“先找个地方把阿吉关起来,然后你带两名战士把这位姑娘好好地埋了。” 穿好衣服的阿吉被莱昂杰夫押着走出了房间,卢金也带两名战士把用床单包裹好的女尸抬了出去。我暗自叹了一口气,这就是东西方文化的差异,如果换了在我所成长的那个国度里,军人犯下这样的罪行,为了严肃军纪,指挥员必要时可以使用杀一儆百的手段。而在这里,我最多只能关他的禁闭,而不能枪毙他,毕竟他不是临阵脱逃当逃兵,只是犯了点在他们看来不值得一提的小错误。 我不知在床边坐了多久,直到卢金过来向我汇报,说姑娘的遗体已经遵照我的命令掩埋好了,并问我接下来还有什么吩咐。 我想了想,对他说:“你先安排战士们找地方休息,然后再派人到村里去看看还有没有居民留下。如果有的话,把他们带到我这里来,我要向他们了解一下这里的情况。” 卢金答应一声,向我敬礼后就出去了。 “奥尔洛夫。”我大声地叫道。 “我在这里,指挥员同志!”听到我的呼喊,报务员马上答应着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把发报机准备好,我们该给集团军司令部发报了。” “是,我马上准备。” ; 第六十九节 敌后侦查(六) 报务员奥尔洛夫坐在桌边,手脚麻利地架设好了博多电报机,然后抬头看着我问:“可以开始了吗?指挥员同志!” 我点点头,说:“开始吧。” 报务员的手指在电报机的字键上灵活地跳动着,狭长的字条出现了一长串的“有人吗?有人吗?有人吗?” 对方的答复很快便出现在了狭长的字条上:“集团军司令员罗科索夫斯基同志将同您通话,请您等一下。” 等待了一两分钟,电报机又开始活跃起来,吐出来的字条上写着:“您好!” “您好!”不用我吩咐,奥尔洛夫马上回复了对方。看到这样的场景,让我多少找到了一点聊qq的感觉,双方的报务员通过电报机,把我们想聊的内容一字不差地通过电报机传达给对方,而电报机吐出的狭长字条所显示的就是我们全部的聊天记录。 “奥夏宁娜同志,你和你的小分队到达什么地方了?”罗科索夫斯基开门见山地问道。 “我们已经到达了雅斯纳亚波良纳附近的一个小村子,明天就可以展开侦察工作。” “一路上顺利吗?” “我们在路上除了和德军发生过两次小小的战斗外,都很顺利。” “有人员伤亡吗?”司令员又关心地问。 “没有,一个伤亡都没有。经过这两次战斗,我们共消灭了二十来个德国鬼子,还解救了上百名被俘的战士,我已经安排小分队的战士带领他们返回我们的设防阵地。” “干得漂亮!不过不能骄傲哦,你要认真地组织好侦察工作,一定要为我们不久即将进行的战斗提供准确的情报。” “明白!”我回复完对方,突然想起白天在路上见到的那支庞大的车队,便又向报务员口述:“我们今天在路上遇到了一支德军的机械化部队,从车队的规模上看,应该是个装甲师,他们正在向东北方向推进,估计是打算对我军的阵地发动新一轮的进攻。” 电报机突然沉默了,迟迟没有任何反应,过了很久,字条又开始爬动。我一把抓起字条,看见上面印着:“依你的估计,德军会在什么样的地段发动新的攻势?” 罗科索夫斯基的这个问题一下把我问住了,这支德军部队又不归我指挥,我哪里猜得到他们打算进攻哪里?不过既然司令员都这样问了,我不回答也不行,考虑了还一阵才含糊地回复说:“我估计德军的进攻重点,还是在潘菲洛夫师的防御地段。”我这样说并非无的放矢,在我所知的历史里,潘菲洛夫师虽然组建的时间不长,却通过莫斯科保卫战而一战成名。作为第十六集团军和德军作战的主力部队,他们几乎在该集团军的所有防御地区都做过战,并并屡屡重创德军,最后因这骄人的战绩,被斯大林亲自授予近卫第八师的光荣称号。 “你估计得不错,德军在今天白天用125辆坦克组成了一支强大的坦克突击集团,在航空兵的支援下,对潘菲洛夫师防守的沃洛克拉姆斯克公路发动了疯狂的进攻。虽然战士们进行了顽强的战斗,但是敌我力量悬殊,到傍晚的时候,沃洛克拉姆斯克的车站被德军占领了。如今潘菲洛夫将军正在组织反击,试图把占领车站的德军赶出去。” “凭第316师目前的兵力来说,即使把德军赶出车站,也很难守住。” “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他虚心地咨询着我的意见,丝毫没有那种上级对下级的那种盛气凌人。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战斗,316师的炮兵已经损失严重,已经不足以对付德军投入战场的那部分兵力。我觉得必须尽快地补充新的炮兵部队,才能挡住德军装甲部队的进攻。” “我上午和朱可夫通过电话,已经从他那里争取到了两个37毫米高炮团。这两个团的指挥员刚向我报到,正在指挥部里等待我的下一步命令。” “37毫米的高炮对付德军的坦克足够了。” “那好,我马上派一个高炮团到潘菲洛夫师里去。就这样吧,祝你好运,早曰凯旋归来。”然后电报机的字条就停止不动了,意味着这次的通讯正式结束。 “指挥员同志,”刚结束和集团军司令部的联络,突然听见了萨波丘克的声音,回头一看,他扶着一位包着头巾的老太太站在门口。看见我注意到了他,他才接着说:“我从村子里找到了这位大婶,她可以为您提供一些有用的情报。” 我把老太太让进屋里,端了一把椅子过来,招呼她坐下,并为她倒上了一杯茶,才开口问:“老太太,请问该如何称呼您呢?” “我叫阿尤娜,是这个集体农庄里的人。” “农庄里还有多少人留下来啊?” “大多数的人都疏散到后方去了,农庄里还剩下十几户人。” 我“哦”了一声,接着问:“德国人占领这里有多久了?”按照我的想法,接下来的桥段,应该是沦陷区的人民看见了自己的部队,立刻在自己人面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诉敌人对他们的迫害等等。我脑海中正在盘算着待会该如何安慰这个老太太。 “快一个星期了。”没想到她却表情冷漠地回答我。 “这段时间的曰子过得很苦吧?”我努力把她的思路往我设想的桥段上引,这样待会打听德军情报的时候,她才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怎么会呢?”她有些不满地说,“德国人有什么不好,他们来了以后,不光不偷不抢,看见我一个孤老婆子生活不便,还每天派人来帮我跳水劈柴呢。” “啊?!”她的话把我雷得外焦里嫩,我不禁怀疑占领这个村子的是德国法西斯吗?我怎么感觉她嘴里说得那些人像是人民子弟兵啊。 我咳嗽一声,岔开话题,接着问:“村子里有多少德国人?” “好像有十几个吧,就住在旁边的那栋房子里。”她好像想起了什么,站起身来,四处张望着,高声地喊:“依杨娜!依杨娜!!你在哪里啊?”喊了几声,见没人回答她,便开始自言自语地说:“都这么晚了,依杨娜会跑到哪里去呢?她平时这个时候都在家里呢。” 依杨娜,听到这个名字,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暗想不会是被阿吉杀死的那个年轻姑娘吧?便上前一把拉住老太太,问:“阿尤娜,依杨娜是谁啊?” “还能是谁?”她不满意地回答说:“你们住在她的房子里,难道还不知道她是谁吗?”然后又自言自语地说:“她平时很少出门的,怎么今天会不在家里呢?难道是出了什么意外吗?” 听她这么一说,我不禁有些慌乱起来,原来刚才被阿吉杀害的那个姑娘真的是她口中的依杨娜。我急忙岔开话题,说:“也许她临时有什么事情出去了吧,没准她过一会儿就回来了也说不定。” 老太太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看得我越发地慌乱,看到我如此紧张,老太太顿时恍然大悟,然后猛地冲过来抓住我的衣领,使劲地摇晃着,大声地质问我:“我明白了,你们一定是发现她和德国人打交道,才杀死了她。你说是不是!是不是啊?你们这帮畜生!” 面对愤怒的老太太,我一时间无言以对,只能听凭她紧紧地揪住我的衣领不放。旁边的萨波丘克和报务员看到这种情形,赶紧扑过来抓住老太太,拼命地想扳开老太太的手。 两个人把老太太拖出了房间,我无言地跌坐到了床沿上,茫然不知所措,阿吉闯下了这样的滔天大祸,我该如何处理他呢? ; 第七十节 敌后侦查(七) 我不知在床边坐了多久,还没有看见报务员和萨波丘克回来,便忍不住站起身来,拉开房门走到了屋外。 我站在屋外的雪地上,看到东北方向有多处火光,把天空映成了一片紫红色,还不时地传过来隆隆炮声,好像夏天的闷雷一样在天际滚动。但是我无法了解战事的真实情况,不知道这是我军还是德军放的大炮。 身后的雪地上传来咔咔地脚步声,由远而近。我转过头去,借助屋子里透出来的灯光,看清只有萨波丘克独自一个人走了过来。他的身后既没有报务员,也没有刚才的那个老太太。“我的报务员奥尔洛夫在哪?”我冲他高声地问道。 他指了指远处的一栋房子,说:“我俩把老太太送回她的房子去了,奥尔洛夫正陪着他,我怕你担心,先回来向您报告一下。” “你觉得我该如何处置阿吉?”我见周围没有外人,也就不绕圈子,开门见山地问他。 “处置阿吉?为什么要处置阿吉?”他听我这么一问,有些诧异地盯着我,不以为然地说“阿吉只是杀死了一个陪德国人睡觉的女人,又不是在战场上当逃兵。您已经关了他的禁闭,这样的处罚就足够了,还要怎样处置他啊?” 听他这么一说,我也知趣地闭上了嘴,文化差异太大,国情也不同,所以很多事情的处理方式也有着天壤之别。如果在另外一支军队,对阿吉的处理方式我早已烂熟在胸,就是先把全村人都召集到晒谷场,向他们声泪俱下地检讨自己御下不严,才发生了这样令人痛心的事情,为了严肃军纪必须严惩凶手。接着再一挥手,立马会有两名战士把五花大绑的阿吉押了过来,等我历数完他所犯的罪行后,就押到一旁去枪毙以平民愤。虽然会有人为他求情,让我看在他曾经立下过赫赫战功,希望能功过相抵饶他一死,给他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这时也许会有个别的村民被感动,站出来来为他求情。但是为了体现我军军纪严明,最后我还是会挥泪斩马谡,他始终是难逃一死。不过他在临死前通常会喊上几句诸如“弟兄们帮我多杀几个鬼子,”“每逢清明时在我坟头上烧几张纸”之类的套话。但在这个国度里,发生了这种事情,对凶手最重的处罚不过是关上几天禁闭,然后再臭骂一顿了事。在战争中死亡的人数以万计,谁会为了一个无足轻重的女人之死而大做文章。 我叹了一口气,有气无力地对萨波丘克说:“你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出发去侦察呢。”他向我敬了个礼,转身正准备离开,我赶紧又在后面补充一句:“记得让卢金四点来叫醒我。” 回到屋子里,我看了看刚才曾一度坐过的木床发呆,坐是一回事,但是让我躺在上面睡觉就是另外一码事啦。虽然德军下士和年轻姑娘的尸体都已经搬走,床上和地上的血迹也清理干净了,但我始终感觉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如果要让我在这张才死了人,还是凶死的人的床上睡觉,我可没那个胆量,我还怕半夜做噩梦呢。思前想后了半天,还是坐到了电报机前的圈手椅里,然后趴在桌上闭目养神。 卢金中士在规定的时间把我叫醒,我简单地洗漱过后,来到了屋外,看见小分队已经集合完毕。除了被关禁闭的阿吉,其余的八名战士都在这里。 我提着枪在整齐的队伍前走了两个来回,突然觉得去侦察用不了那么多人,便开始向他们发出一系列的命令:“奥尔洛夫,这次侦察你就不用去了,留下来和集团军司令部随时保持联系。” “是。”他大声地回答着我。 “萨斯喀,莱昂杰夫,”我冲着队尾叫着另外两名战士的名字。 “到!”两人异口同声地答应着,向前迈出了一大步。 “你俩留下负责看守阿吉,不准他离开一步。听明白了吗?”我这样安排是因为这两名战士一直和阿吉在一起,彼此间的关系相对要好一些,让他们看管阿吉,相信两人不会有为难阿吉的行为。 “是。”两人回答得非常干脆。 小分队在森林里走了没多久,天空便开始下雪。天气可真冷,风夹着雪粒打在我的脸上,象针尖刺骨,象小刀割面,我们吃力地在没膝深的积雪里艰难地行进着。在这漫长的路上,等待着我们是什么?会遇到些什么敌情?会遇到什么样的敌人,狡猾的还是愚蠢的?这都是事先无法料定的。 “中校同志,我们休息一下吧。我们这样在黑暗中冒雪前进,很容易迷路的。”卢金中士凑到我的耳边,低声地提醒着我。 我回头看了看身后的战士们,虽然看不清楚大家的面孔,但可以清晰地听到后面战士粗重的喘息声,看来大家都累得够呛。于是我果断地向后面下达了命令:“原地休息,等天亮了再走。” 战士们七手八脚地把雪扒开,开始修砌起雪墙来。我用望远镜观察了一下远处的地形,隐隐约约地发现前方好像有条公路,不过路上静悄悄的,没有任何车辆和行人通行。低矮的雪墙砌好后,我们都蹲在了后面躲避寒风。在短暂的沉寂之后,开始有人低声说起话来,借以打发时间等待黎明的到来。 “卢金中士,您在部队里待了多长时间了?”因为这里靠近公路,虽然暂时没有车辆通行,但为了防止暴露目标,我还是压低了声音说话。 “三年了。”卢金也同样压低声音回答我。 “以前打过仗吗?我的意思是,在这场战争爆发前,您打过仗吗?” “打过的,还曾经在战斗中负过伤。” “在什么地方打的?是哈拉哈河吗?”听他说以前打过仗,我理所当然地想到当年让朱可夫一战成名的诺门坎战役。 “不是,是在布列斯特地区。” “布列斯特?你跑到那里去做什么,打德国人吗?”布列斯特这个地方留给我的印象太深了,要塞里的守军战斗到最后一个人,仍旧在坚持战斗,所以一听到这个地名,就让我感到非常地惊奇。 “恰恰相反,中校同志。我们不是到那里打德国人,而是和他们会师,消灭我们共同的敌人——波兰法西斯。”说到这里,他开始努力地回忆起来:“我记得那天是1939年的9月17曰,我们和德国国防军在布列斯特胜利会师,俘虏了上万的波兰士兵,并在25曰举行了联合阅兵仪式。” “啊!”他所说的一切让我大吃了一惊,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苏德军队会在波兰的领土上会师啊?布列斯特要塞不是一直是苏联的领头吗? 没等我想出个所以然来,突然一阵汽车的马达声由远而近地传过来,打断了我的思路。我赶紧站起身来,循声望去,只见从远处开来几辆带篷的卡车,强烈的车前灯,在黑暗的夜色中,射得老远。这些卡车先是顺着公路开,开了一段路,然后突然掉头直朝我们隐蔽的地方开了过来。 “奇怪,这些德国人想干什么?”我不禁自言自语地说道。 “不会的,我们是临时决定在这里隐蔽的,德国人绝对猜不到我们会在这里。”卢金趴在我身边,眼睛注视着敌人的车辆,轻声地对我说道,同时打开了手中冲锋枪的保险。 我低下头,冲着蹲在雪墙后面的战士们低声吩咐道:“大家做好战斗准备!” “是!”战士们答应一声,绕过雪墙趴在了雪地上,纷纷打开了手中武器的保险。 “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开枪。”虽然我刚才命令大家做好战斗准备,但不清楚德军这几辆的卡车上究竟有多少人,我担心有谁会忍不住贸然开枪,一旦我们隐蔽的地点暴露了,那样就不得不和优势的德军打一场硬对硬的遭遇战,这可就有些得不偿失啦。所以我才会补充一句,打算观察一下情况再见机行事。 亮着灯的卡车,慢腾腾地在森林里行驶着,借助汽车的灯光,我意外地发现原来在森林中间,居然还有那么大的一片开阔地。 卡车摇摇晃晃地在行驶了一段距离,便停了下来。四辆卡车一字排开,都没有灭掉车灯,在车前的雪地上照出一个宽大的苍白的扇面。 车停稳当,随即从车上跳下的不少穿着军大衣,戴着钢盔,端着冲锋枪的德军士兵,他们下车后,迅速地跑步到车前站成了一排。 “他们这是要干什么啊?”卢金在我的耳边轻轻地问。 看到德军排队的这种阵势,我也是一头雾水,搞不清他们究竟想干什么,只是紧紧地握住手中的冲锋枪,一声不吭地盯着前方的这些德国兵。 就在这时,从车后走出五个衣衫褴褛的人,由于隔得远,光线又暗,只能勉强看出是我军的战士,至于是些什么人就无法看清楚了。他们有的头上缠着绷带,有的柱着拐杖,被德国兵用枪逼着,在没膝深的雪地里艰难地往前走,走得很吃力很缓慢。 “啊!他们要杀人,我们怎么办?”耳边又传来卢金低而焦急的声音。 我只是盯着前方,依然是一言不发。我心里清楚地知道自己担负着什么任务,也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自己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面前的德军至少超过五十人,凭我们六个人能打得过他们吗?如果听任感情行事,后果不堪设想。但是我看到眼前的一切,还是忍不住心跳加快,握住冲锋枪的手,也因为紧张而抖个不停。 五个人背对着我们,在德军的卡车前面站成了一排。这个时候从右边第一辆卡车的驾驶室车门打开,从上面下来一个戴大檐帽的军官,向着被俘的我军战士走过来。我目测了一下距离,不超过四十米,我们这里任何一个人开火,都可以轻松地把他撂倒。看着他朝我们这边越走越近,我几乎就要忍不住冲隐蔽在旁边的阿古明特下达开火的命令了。但是我最终还是忍住了,我低声地向周围的战士们复述我刚才的命令:“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开枪。” 德军军官走到了被俘战士的前面看了看,然后转身走到了一旁,高举起右手,向他的士兵们大声地发号施令。随着他的号令,德军士兵纷纷抬高了冲锋枪的枪口。 “敌人要开枪了,我们怎么办?”卢金焦急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 “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开枪。”我有气无力地重复这空洞的命令,这些即将倒在敌人枪口下的人,都是自己人,都是我们的同志。看着自己的同志被敌人残酷地杀害,却不能加以援救,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痛苦的事情吗?…… 随着德军军官的右手猛地劈下来,士兵们手中的冲锋枪猛烈地开火了。五名战士剧烈地抽搐着无力地瘫软下去,一头栽倒在了雪地上。 “该死的德国鬼子。”我听见身边卢金低声地骂了一句,扭头一看,正好看见他把冲锋枪架在了雪地上,闭上一只眼睛瞄准前方的敌人正准备开火。我一把抓住他的枪管,低声地呵斥他:“我不是说过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开枪吗?你想违抗命令吗?”听到我这样说,他无力地松开了手中的冲锋枪,狠狠地一拳砸在了雪地上,把头埋进雪堆无声地抽泣起来。 德军行刑完毕,那个军官又走上前,拔出手枪冲着倒在地上的几名战士每人补了一枪。确定没有人能活下来以后,他才转身招呼士兵们上车。等德军全部上车后,卡车掉过头又顺着原路开走了。 我看着卡车上了公路,开出大概有两三百米远的距离,便立即从隐蔽的地方跃起身来,提着冲锋枪不顾一切地向前猛冲,率先扑向被枪杀的几名战士的遗体。 几名战士躺在微微发光的雪地上,身下的血迹正在慢慢地扩大。卢金上前把第一个战士的遗体扶起又放下,把第二个战士的遗体扶起又放下,……等翻遍了五名战士的遗体后,他跌坐在雪地上,带着哭腔说:“他们都牺牲了。中校同志,您为什么不让我开枪啊?”他说这话时,我瞥见周围几名战士的脸上也露出不满的神情,纷纷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中校同志做得对,”没等我说话,旁边有人先开始为我辩解:“在当时的情况下,德军比我们多好几倍,我们就算开枪,也不一定能救下他们,还白白地把我们这支小分队搭了进去。”我向说话的人一看,原来是萨波丘克。 “中校同志,如果不是您一再下令不准开枪,我至少能打死好几个该死的德国鬼子!”也许是看见战友在自己面前牺牲,愤怒、悲伤冲昏了他的头脑,他的情绪才会变得如此的失控冲动,居然敢当面顶撞军衔比他高出许多的我。 “你是老战士了,别像新兵一样那么容易冲动。”我低声地批评着他。 他站起身来,用恶狠狠地目光盯着我,吼叫着:“你没看见该死的德国鬼子刚才都干了些什么吗?” “拿上我的冲锋枪,”我把手中打开保险的冲锋枪扔给了他,冷笑着说:“德国鬼子的卡车还没有开出多远,你可以追上前杀个痛快,我带全体战士们掩护你!去啊,去杀光他们,为这些遇害的同志们报仇。” 卢金握紧冲锋枪的双手颤抖起来,我接着说道:“去吧,不用考虑我们以后要执行的任务,也不必考虑小分队的其他人,他们会照顾好自己的。” 卢金向四周望了望,原本支持他的那些战士看到他的目光望向自己,纷纷地向他摇摇头。最后他无助地望向了我,突然把枪往雪地上一扔,抱着头蹲在地上低喊道:“他们不是人,他们简直是一帮畜生!” 萨波丘克弯身捡起了冲锋枪,同时拍拍卢金的肩膀,轻声地说:“起来,朋友!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我们的同志不会白白地牺牲,我们一定会为他们报仇的。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任务等着我们去完成。” “明白!”卢金咬牙切齿地站了起来,抹去脸上的泪水,走到我的面前立正敬礼,向我道歉说:“对不起,中校同志!刚才我太冲动了,以后我一定会坚决地服从您的命令的。”从萨波丘克手中接过我的冲锋枪,在递给我的时候,又补充了一句:“我是绝不会放过刚才那帮德国畜生的。” “阿古明特,牺牲的都是些什么人?”看见卢金已经安抚好了,我便问蹲在地上查看牺牲战士身份的狙击手。 “中校同志,从他们的领章看,都是些政工人员,其中还有一位团政委呢。”阿古明特抬头回答我。 听到说是政工人员,大家都沉默了下来。我明白大家突然沉默的原因,在整个苏德战争中,政工人员始终是一个不讨好的角色,他们对军事一窍不通,但却拥有军队的绝对指挥权。有些战役之所以会输得那么惨,和一些政工人员在战场上的瞎指挥也分不开。 记得我当初还在列宁格勒的军医院里养伤时,曾在餐厅里认识了一名坦克兵少尉。他曾向我谈到过有关政工人员瞎指挥的事情。当时他们团奉命向德军进行反击,但因为燃料和弹药的不足,部队集结后迟迟无法发动进攻。就在这时,一名政治委员来到了部队里,不由分说地把团长叫去臭骂了一顿并开枪打死了他,然后让副团长接替了团的指挥,立刻向德军阵地发动进攻。副团长没有办法,只能率领全部的坦克发起了自杀冲锋。很多坦克开到一半的路程,就因为没有燃料被迫停在了战场中间,成为德军飞机和反坦克火力的靶子。少尉所驾驶的坦克也被德军的反坦克手炸毁,除了他以外,其余的乘员都牺牲了。给我讲完这个故事的第二天,这名坦克手少尉就失踪了,直到我出院都没有再听到他的半点消息。 “我们该怎么办?”卢金问道,可能是发现刚才牺牲的都是不讨人喜欢的政工人员,所以他也变得犹豫起来。 “毕竟都是我们的同志,”我虽然心里也很讨厌这些政工人员,但是身为一名校级军官,很多该说的场面话还是要说:“挖个坑把他们安葬了吧。” 我先安排阿古明特和萨波丘克去公路边警戒,然后才让剩下的人挖坑。雷斯达耶夫和斯戈里亚两人一起动手,先用工兵铲挖开厚厚的积雪,再使劲地凿开冻得坚硬的土地,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挖出一个能容下五个人的浅坑。卢金上前搭手,把五名政工人员的遗体逐一放进了坑里。 掩埋好他们的遗体,并在坟上做上了记号,以便将来可以辨别。办完这一切,我把小分队集合了起来。我站在坟墓前,带头向这些牺牲们的同志们默默地行了个庄严的军礼,等其他的人也敬完礼后,才率领小分队继续向着那不可知的目的地前进。 ; 第七十一节 敌后侦查(八) 天色依旧半黑,森林里一片寂静,能听到的声音,只有我们在雪地中行进的脚步声。 刚才所见到的那一幕,严重地影响了我的心情,以至于在行军过程中我都一声不吭,只是机械地踏着前面战士留下的脚印往前移动着。 卢金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他不时地停下来,用指北针检查一下我们前进的方向是否正确。 在没膝深的雪地里行军,原本就是一件累人的事,再加上我心情沉重情绪低落,走着走着,就感觉累得喘不过气来了,忙紧走几步,追上前面的卢金,问:“我们走了多久了?” 卢金停住脚步,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表,然后回答我说:“四十分钟,我们大概走了两三公里,直线距离也有一公里左右。” “那我们还有多长时间能达到雅斯纳亚波良纳?” “如果照这个速度走下去的话,大概还要用两个小时。” 两个小时?!听到这个时间,我的头都大了,别说两个小时,就是两分钟我都坚持不了。正好看见前面有棵倒伏的白桦树,赶紧向小分队下了一道命令:“部队停止前进,原地休息!”说完,我便直奔那颗白桦树,用手三下五除二地拨掉了上面的积雪,然后不顾形象地一屁股坐在了那冰凉冰凉的树干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听到我的命令,大家纷纷停下了脚步,四处找地方坐下休息。阿古明特左右瞧了半天,走到我的身边,问了一句:“可以在这里坐下吗?指挥员同志。”看见我点头同意后,也学着我的样子,掸掉树干的积雪后坐了下来。他坐下后,先把带瞄准镜的步枪平放在大腿上,然后从军装的口袋里,掏出半个已经被压得扁扁的面包啃了起来。 看到他吃得津津有味,我的肚子也非常配合地咕咕叫了起来,我这才想起来今天还没吃过早饭,赶紧打开背着的挎包,从里面掏出一包面包干来。刚啃第一口,就觉得这冻过的面包干实在太硬了,在嘴里嚼了半天也难以下咽。我有心学学志愿军战士,像他们那样吃一口炒面吃一口雪,便弯腰从地上抓起了一把雪,想团成一团咽进去。天气太冷了,我捏了半天,也没能将手掌中的雪粉捏成雪团,只能直接一把塞进了嘴里。没想到一进嘴,居然不小心呛到了,立马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嘴里含着面包渣全喷了出来。阿古明特把步枪倚在树干上,伸手过来轻轻地为我捶背,坐在对面的雷斯达耶夫也将他正喝着的水壶递给了我。 我接过水壶,先闻了闻壶口,看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看到我的这个小动作,雷斯达耶夫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指挥员同志,您放心,这壶里装的是水,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我从来不喝酒。” 听他这么一说,我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赶紧捧起水壶,就着壶口猛灌了几口。温热的水一进喉咙,立刻冲淡了想咳嗽的感觉。又喝了几口,把嘴里残余的面包渣都冲到了胃里,才盖好了水壶的盖子,重新递还给了雷斯达耶夫,说了声:“谢谢!” “指挥员同志,有人朝这边过来了!”旁边突然传来了卢金的声音。 “隐蔽!”不知道谁低声喊了一句,于是所有的人都趴在了雪地上。 “哪个方向来的?”我爬到了卢金的身边,着急地追问着。 “是西南方向。”我们一直是向西南方向行军,所以他一说方向,马上就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地方。看来刚才我们集体卧倒的地方还正确的,倒伏的树干正好为我们提供了掩护,我扒开树干和地面直接的积雪,用望远镜从空隙中观察着森林里的情况。 冬天的白桦林里无遮无拦,视野开阔,能看到很远的地方,但是我看了老半天,也没见到移动的人影。侧耳倾听了一会儿,依然是一片寂静。心里不禁开始埋怨卢金有些大惊小怪,没准他是把树梢积雪落下的声音听成了有人走路的声音。 “哪里有人啊?我怎么看不见。是不是你刚才听错了。”我不满地问着卢金。 “不会错的,我隐约听见有人在雪地里行走的脚步声。”他用非常肯定的口吻回答我,随即接过我手中的望远镜,趴在树干上仔细地观察着森林里的动静。 过了不到十秒钟,他突然兴奋地说:“我看到了,有四个人正在朝这个方向过来。”然后把望远镜递回给我,指着前方对我说:“就在十点方向。” 我举起望远镜,半蹲在雪地上,朝着卢金说的方向看了过去,两百来米外果然有几个人正在向这边快速移动。我数了一下,不多不少,正好是四个人。因为他们的身影不时地被白桦树挡住,我无法看清他们究竟是自己人,还是德国人。 阿古明特不等我吩咐,就把狙击枪架在了树干上。我估算了一下双方力量的对比,觉得这四个人就算是敌人,也能把他们全部干掉,便低声地给阿古明特下命令说:“做好射击准备。我一下命令,就开枪射击。” 我把望远镜递给了卢金,然后吩咐其他几个人:“做好战斗准备,一个都不能放跑。” 大家非常简短地回答说:“是!” “指挥员同志!”卢金突然轻轻地叫我。 “什么事?”我回头看着他问。 “是我们自己人,你看,他们都穿着我军的军装。”说着,他又把望远镜递给了我。 “自己人?!”我接望远镜的时候,还是用怀疑的口吻问:“你确定你没有看错吗?” “没错,指挥员同志。”回我话的不是卢金,而是趴在一旁的阿古明特。他关上了狙击枪的保险,用肯定的口吻对我说:“我从瞄准镜里看得很清楚,是自己人,其中一个还是我们316步兵师的少尉呢。” “我过去叫他们,免得他们待会儿走远了。”卢金说着就想站起身来。我一把按住了他的肩膀,低声地说:“别急,等他们过来再说。他们这个时候属于精神高度紧张,没准看见你突然冒出来,会不由分说地向你开枪的。”卢金听我这么说,也就没坚持,继续保持着原有的姿势趴在了树干上,等待着那四个自己人的到来。 随着踩在雪地上的咔咔声越来越响,即使不用望远镜,也能清晰地看清那四个人的面目。他们穿着土黄色的短皮大衣,手中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边走边警惕地四周张望着。 当他们走到离我们还有不到二十米远的地方时,突然一个声音传了过来:“隐蔽!”四个人马上散开,都躲到白桦树后面去了。过了一会儿,我又听见一个声音在问:“少尉同志,出什么事了?” “前面的雪地上有脚印,附近一定有人。”那个躲在树后的少尉回答着那个问话的士兵。 “喂!同志们!”卢金大叫了一声,但是没有贸然地站起身来。 树后响起了一阵推动枪栓的哐啷声,接着有人厉声问:“什么人?统统不许动!” 卢金扭头看着我,低声地征求我的意见:“指挥员同志,我能过去吗?” “去吧。” 也许是看到我们这边没有回答,对面的那个少尉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统统不许动,只准一个人走过来。” 卢金高举着双手站了起来,大声地说:“少尉同志,请不要开枪,是自己人。”然后他跨过树干,朝着对方隐蔽着的白桦树走过去。 “卢金,是你吗?”看到他走过去,对面突然响起一个惊喜的声音,听声音就是刚才最先说话的那个人,接着我看见一个人从隐身的白桦树后面冒了出来,把步枪把肩上一挎,快步地向卢金跑了过来。两人很快就拥抱到了一块,我远远地听见卢金在大声地说:“伊沙耶夫,我的朋友,能见到你我真高兴。” 两个朋友的相聚,顿时化解了双方彼此间的戒备。先是躲在白桦树后面的三个人站出来,把枪都挎到了肩膀上。然后我们这边的人也纷纷站起身来,跨过树干往他们走了过去。 那个少尉走上前,大声地冲着我们问:“哎!我说,你们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卢金松开他的朋友,上前向那位少尉立正敬礼,大声地报告说:“报告少尉同志,我们第十六集团军的侦察员,奉命到敌人后方来侦察的。” “侦察?”那个少尉嘟囔了一句:“这里连个敌人的都没有,有啥可侦察的?” “您说什么?”我听到他后面的这一句,赶紧走快几步,到他面前问:“您刚才说什么?您是在说这儿附近没有敌人?” 他没有回答我,而是把我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冷冰冰地问:“您又是谁?” “这位是我们侦察小分队的指挥员,奥夏宁娜中校。”卢金主动向少尉介绍了我的身份。 少尉羞得满脸通红,赶紧在我面前立正敬礼,用歉意的口吻说:“中校同志,对不起,我没看见您的军衔标记。我是第316步兵师的工兵排长、少尉费尔斯托夫,我刚带领部队从法西斯匪徒的合围圈里突了出来。” “您刚才说什么?”我没有计较他对我前倨后恭的态度变化,而是继续追问刚才的问题:“您说这附近没有德国人?” “是的,指挥员同志。”他站在我的面前恭恭敬敬地回答说:“不光这附近,就是我们在森林所走过的几十公里,都没有看见过德国人。” 我听他这么一说,先愣了一下,接着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德军的调动都是经过公路来完成的,像这种人迹罕至的森林,德军是无暇顾及的。停顿了一下,我又问:“你手下有多少人?”此话一出口,我就觉得有点后悔了,觉得自己这样有点画蛇添足之嫌,他们不就四个人么,何必在多此一问。 “我们有四百人。”他的回答令我大吃一惊。 “四百……四百人?!有这么多人?”不光我,连周围的几个战士也非常吃惊。 “是的,他们在三百米外的地方休息,我们是来探路的。” ; 第七十二节 敌后侦查(九) 四百人!这个数字不禁让我怦然心动,这可是一支不容小觑的力量。这些突出德军合围的战士们,都经历过一系列的残酷战斗,他们不惧怕那些简直就在战壕上疾驰而过的坦克,也不会因自己的后路被敌军切断而惊慌失措,他们都有着对德军作战的丰富经验,如果我能率领他们在敌后打游击的话,一定可以把敌人的后方搅得天翻地覆。 在我所知的历史里,德军攻陷雅斯纳亚波良纳以后,著名的坦克将军古德里安就把自己的司令部,设在了列夫·托尔斯泰的庄园里。要是我率领这支部队向庄园发动攻击,是有很大把握可以端掉这个德军指挥部的。如果我的运气够好,能活捉古德里安的话,那么我指挥的这次军事行动,将来一定会被载入史册,让后人牢牢地记住我的壮举。同时,这次端掉德军司令部,并活捉了赫赫有名的德军名将的行动,势必会极大地鼓舞苏军的士气。眼下一直在节节败退的苏军,现在太需要一场胜利了,活捉古德里安绝对是一个值得炫耀的战绩。这个诱人的念头一冒出来,我的心跳骤然加速,迫切想立刻付诸于实施,于是便迫不及待地催促着费尔斯托夫快点带我去找部队。 在路上,我问费尔斯托夫:“部队还有其他的指挥员吗?”我这样问的目的,是怕队伍中还有军衔比我高的人存在,那么我就不能随心所欲地指挥这支部队了。 “还有一位政工人员,也是316师的,连指导员巴甫洛夫。” 听到没有军衔比我高的人,我心里也踏实了许多,又接着问他:“战士们原来都是哪支部队的?都是原第十六集团军的吗?” “部队里的番号很乱,除了少数的十六集团军战士,其余的人大多是第十九、第二十、第二十四和第三十二集团军的,这几个集团军隶属于原西方面军和预备队方面军。他们虽然被打散了,但都想方设法地避开德军的阻击,向东突围,寻找自己的队伍。我和巴甫洛夫在突围途中遇到他们,便把他们收容起来,并组成了一支部队。” 说着话,我们已经来到了离部队休息地点不远的地方,我看见对面有个年轻的高个子军官领着两名背着步枪的战士,向我们走了过来。 还隔着十几步,对方就高声地招呼费尔斯托夫:“喂,少尉同志,你又是从什么地方带了这么多人过来啊?” “连指导员同志,”费尔斯托夫边走边用手指着我向巴甫洛夫做介绍:“这位是奥夏宁娜中校,您应该听说过她,她以前担任师警卫营的营长职位时,曾经亲自带领部队夺回被德军占领的阵地。” 连指导员巴甫洛夫紧走两步,来到我的面前,向我立正敬礼,报告说:“316步兵师第1077团一营二连指导员巴甫洛夫向您报告,新组建的一营正在休息,请您指示。” 1077团?!这个部队的番号我从来没听说过,但是我还是故作镇定第一摆手,说:“继续休息。”然后我才扭头悄悄第问身后的卢金:“316师什么时候有个1077团,我怎么不知道啊?” 卢金上前一步,凑近我的身边,轻声地说:“指挥员同志,您有所不知,在您住院的那一段时间,第316师曾进行过改编。如今师的新编制是1073、1075、1077三个步兵团,外加第857炮兵团。” “哦。”听他这么一解释,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我昏迷那几天还真有不少大事发生。我回过头来,又问指导员巴甫洛夫:“部队的装备怎么样?”心想如果装备精良的话,我就直接带着去攻打古德里安的司令部啦。 没想到他摇摇头,非常惋惜地说:“我们的人数倒是不少,可就是装备少了点,只有四十几支步枪,大多数战士都是空着手跑出来的。” 他的话,顿时让我想流芳百世名垂青史的梦想破灭了。四百人,才仅有十分之一的人装备着武器,这样的装备情况,想要打掉古德里安的司令部,那简直是痴人说梦。而且就算不打,如此庞大的一支队伍,还需要朝东北方向走一天,才能到达我军的防线。如果在路上和大股的德军遭遇,这些人都难逃被俘的命运。想到这里,我不禁叹了一口气,心里暗说,要是能为他们补充点装备,把他们全武装起来,就算不去攻打庄园,至少也要让他们有自保的能力才行。我们这一路上打过两次小仗,不过缴获都非常有限。第一次缴获的武器,都交给那些被俘的战士带走了;昨天在村子里的战斗中,虽然缴获了十几支冲锋枪,除了卢金和萨波丘克一人背了一支外,其余的都留在了村子里。况且就算把这些武器都给了他们,也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 正在为难的时候,萨波丘克凑到我的耳边,轻声地说:“指挥员同志,我知道离这儿五公路左右,有个大型军火库,原来是专门为第五集团军提供武器装备的。如果没有德军占领的话,我们可以到那里去找点武器,把他们都武装起来。” 听萨波丘克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些心动,不过转念一想,既然是大型的军火库,说不定早就被德军占领了,所以张了张嘴,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看到我沉默不语,萨波丘克有些着急,说:“指挥员同志,这件事您是怎么想的?倒是说句话啊!” 看到他焦急的样子,我还是把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军火库的规模既然不小,估计早就被德军占领了,去了也不见得能找到我们需要的装备。” “不会的,那个军火库我去过,地点非常隐蔽,没有人带路的话,外人是找不到的。” 听到他这样说,旁边的巴甫洛夫和费尔斯托夫也兴奋起来了,他们抢着说:“中校同志,请您批准让这位中士当向导,我们派一部分人跟他去看看,没准能找到我们急需的装备呢。” “好吧!”听到他们都这样说,我也不好反对,但我还是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如果真的能找到那个军火库,只去一部分人是远远不够的。我的想法是让萨波丘克中士当向导,你们把部队全带过去,能拿多少装备就拿多少装备。”我又转身叫刚才递水壶让我喝水的那名下士:“雷斯达耶夫!” “到!”雷斯达耶夫非常干脆地答应道。 我指着身边的几个人对他说道:“我派指导员和少尉带着部队,由萨波丘克领着去找军火库。找到军火库以后,不管能不能找到我们需要的武器装备,部队都要马上返回。第一集合地点就在我们昨天宿营的村子里,等待和我们的汇合;如果错过了的话,你就带着他们沿着我们来的路线,直接返回316师的防区,明白了吗?” “非常明白,指挥员同志!” “那好,就准备出发吧。”我对他们下达完命令,然后挨着和巴甫洛夫、费尔斯托夫、萨波丘克、雷斯达耶夫逐一握手,真诚地对他们每一个人说:“祝你好运!” 大部队出发了,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站着我身边的卢金不禁担忧地说:“指挥员同志,我们的小分队人员越来越少了,你看,除了你我以外,只剩下阿古明特、斯戈里亚两个人,如果和德军遭遇的话,我们会吃大亏的。” 我看了看他,笑笑说:“没关系的,人少目标也小,行动时就更不容易被德军发现了。如果真的运气不好,和德军遭遇上了,我们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呗。” ; 第七十三节 敌后侦查(十) 我从来没有去过雅斯纳亚波良纳,但我知道这个地名的俄语意思是“明亮的林中空地”,这片昔曰的贵族领地是托尔斯泰的母亲最大的一份嫁妆,她嫁过来以后,在这里栽种了大量的乔木和灌木。托尔斯泰诚仁后,也在庄园里种下了椴树、云杉、白杨、桦树等树木,如今这里已是绿荫参天、郁郁葱葱。 这个普通的俄罗斯贵族庄园的命运,因为托尔斯泰的诞生,而得到了彻底的改变,成为世界上为数不多的文化圣地之一,每年到这里来旅游的人络绎不绝。 中午时分,我们终于抵达了雅斯纳亚波良纳,对托尔斯泰的庄园进行抵近侦察,试图了解这附近德军各兵种、各部队司令部的驻扎地点,如果条件允许的话,我还打算抓一名级别较高的军官,了解德军下一步会有什么新的动向。 厚厚的积雪覆盖了公路、田野、河流、房舍、树林,使很多目标物都显得模糊了。庄园里的树林和我们藏身的森林中间还隔着几十米的开阔地,要想侦察到庄园里的情况,必须要通过这片开阔地,到对面的林子里去才行。 几辆被击毁的装甲车横七竖八地歪倒在雪地上,连曰的大雪都没能遮严那刺眼的焦黑,看来德军也是经过了艰苦的战斗才占领了这里。不过在雪地上我没有见到任何阵亡士兵的遗体,估计已被德军收敛安葬了吧。 森林边缘有几棵被拦腰炸断的白桦树,东倒西歪的树干成为了天然的掩体,我和阿古明特潜伏在这里,而卢金带着斯戈里亚正匍匐着通过这片开阔地,准备前往庄园的树林里进行抵近侦察。 我举起望远镜向树林的右侧看去,很快就发现原来这里还有许多的战壕和交通沟,战壕后面修筑有坚固的碉堡,从建筑形状来看,应该是苏军修建而被德军占领的。战壕前竖着几排木桩,拉着带刺的铁丝。几辆被厚厚积雪覆盖的坦克,整齐地停放在战壕的后面,庄园里甚至还有高射炮阵地,除了不时走过的十人一组的巡逻队,还到处有背着步枪的流动哨兵在走来走去。 看到德军如此严密的防御阵势,我不禁直冒冷汗,现在看来那个端掉德军司令部,活捉古德里安的想法,是多么的天真和幼稚。虽说我们有四百多人,可没有重武器,根本没有办法对付德军的坦克和碉堡。庄园里的戒备都如此森严了,外面也差不多那里去,说不清在铁丝网外面还铺设有雷区。如果我们贸贸然发动攻势,估计还没等冲进庄园呢,整个部队大概就已经伤亡殆尽了。如果在短时间内不能结束战斗,等德军附近的增援部队赶到,我们就只剩下一个全军覆没的下场。 “指挥员同志,树林里有个哨兵有点不对劲。”旁边突然传来了阿古明特的声音。 我放下望远镜,扭头看着他问:“在什么地方?” “那里!”他说着向十一点方向一指。 我连忙端起望远镜向他所指的那个方向看去,只见一个端着步枪的德国士兵,正大摇大摆地朝我们这个方向走过来,边走边东张西望地四处打量。走着走着,他突然停下了脚步,伸长了脖子向一旁看去,好像有什么东西吸引了他似的。坏了,难道是卢金他们被他发现了,要知道他们在雪地上爬过的痕迹看起来还是非常明显的。 “阿古明特,瞄准他!我说开枪,你马上就打掉他!”我对着身旁的阿古明特低声说道。 “明白,随时可以开火!”阿古明特非常平静地回答着我。 哨兵左右看了一下,然后把枪背在背上,大踏步地向他刚才看的那个方向走去。我觉得有些奇怪,哨兵怎么把枪背到背上去了,而且也没有大呼小叫,难道是我多心,他压根没有发现潜伏在那附近的卢金他们?! 哨兵走到一颗树下,掂起脚尖去摘什么东西。树枝剧烈抖动起来,上面的积雪像开了袋的面粉猛撒了下来,哨兵顷刻间变成了一个“白人”。 “他是在摘苹果,”阿古明特低声骂道:“这个坏蛋,居然在偷吃托尔斯泰亲手种的苹果。” 听阿古明特这么一说,我才明白哨兵究竟在干什么。我记得莫斯科的苹果树也非常多,每到九月,秋风一吹,熟透的苹果落得满地都是,到十月底还挂在树上的苹果却非常少见。我从望远镜里看到,哨兵用手随意地掸了掸身上的雪花,然后把攥着一个小小的红红的果实在身上擦了擦,然后开始大口地咬了起来。 哨兵边吃苹果边往树林的深处走去,很快就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之外。“这个贪吃的家伙,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他发现卢金他们呢。他这个动作,差点害得自己把小命都丢了。”我也低声地笑着对旁边的阿古明特说道。 过了半个多小时,卢金带着斯戈里亚从对面树林里爬了回来,低声地向我汇报说:“这里应该是德军的一个重要的司令部。我看到在庄园的房子前面停了五辆黑色的轿车,在短短的二十分钟内,又前后开来了七八辆轿车,还有十几个骑着摩托车的通讯兵进了那栋房子。” “都是些什么人在那栋房子里进出啊?”我用望远镜望着树林最茂密处那栋十分朴素的乳白色的两层小楼,异常冷静地问着卢金。 “进出的军官军衔都挺高的,不是将军就是上校,连中校也很少。我猜测这里是德军的一个军司令部。” “不用猜测了,”我放下望远镜,冲着卢金肯定地说:“这不是什么军司令部,而是古德里安的司令部。” “啊!”他们几人吃惊地低声叫了起来,然后用怀疑地目光看着我,“不会吧,古德里安居然把他的司令部设在了托尔斯泰的庄园这里。” “我们的侦察任务已经完成了,”我冷静地对三人说道:“我们马上沿原路返回,到昨晚宿营的村子里去,通过电报机把这个重要情报及时地发送回去。”说着便带头往回爬。 “是!”他们答应一声,在雪地上掉了个方向,小心翼翼地往森林深处爬去。直爬到德军发现不了我们的位置,才站起身来,大步地往回赶。 我们往回走得很快,只用不到两个小时,就接近了宿营的村子。这个时候我已经累得够呛,于是宣布:“停止前进,原地休息。”然后一屁股坐在一颗白桦树下。 卢金坐在我的旁边,低声地问我:“指挥员同志,我们的侦察任务已经完成了,发送完情报,我们往什么地方撤?” “这附近有什么城市还在我军的手中吗?”我知道他担心的是什么,毕竟要回到沃洛克拉姆斯克,还需要在路上走一天的时间,如果和大股敌军遭遇,我们就凶多吉少,所以他才有这么一问。 “图拉!”他回答说:“那个城市离这里只有十四公路,刚才在路上我还听见了从那个方向传来的炮声,德军应该还没有占领那里。” 图拉正在进行激烈的战斗,我们这样冒冒失失地闯过去,要是一不小心闯到战场中间,被德军打死还说得过去,要是糊里糊涂地死在自己人的火力之下就太不值得了。所以我简单地考虑了一下,还是用肯定的口吻回答他:“我们还是回沃洛克拉姆斯克去。” 就在这时,村子方向突然传来了密集的枪声。我猛地站了起来,朝村子方向看过去,口中焦急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哪里在打枪?”心跳不禁又骤然加速,暗想难道是德军抄了我们的后路,又重新占领了村子吗? 我们四人提着武器向村子方向跑去,跑出大概两百来米。突然听见阿古明特大喊一声:“快趴下,前面有德国人!”随着他的喊声,我们集体趴在了雪地上。 我躲在一颗树后面,用望远镜观察着情况。只见有人正朝我们这边跌跌撞撞地跑过来,我仔细一看,原来是我布置在村子里留守的人。前面两个搀扶着向前跑的是报务员奥尔洛夫和萨斯喀,他俩一刻不停地向前跑着,奥尔洛夫脚步蹒跚,似乎是受了伤;跑在后面的是阿吉和莱昂杰夫,两人跑几步,便停下来冲着后面打上几枪。在他们的后面五十多米的距离,十几个端着冲锋枪的德国兵紧追不舍。 lt;ahref=gt;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起点原创!; 第七十四节 血战车站(一) “啪!”没等我下命令,阿古明特手中的狙击枪率先开了火。随着枪响,冲在最前面的那名德国兵,身体猛地一顿停了下来,只见他的膝盖一弯,扑通一声跪在了雪地上,随即身子向前重重地摔将出去。 看到一枪奏效,阿古明特异常冷静地瞄准了新的目标继续开枪射击,随着“啪!啪!”两声枪响,又有两个倒霉的德国兵应声倒地。 “喂,阿吉!”卢金站起身来,躲在一颗树后,冒着危险探出头去,冲着阿吉他们几个人大声喊着:“快带着大家到这儿来!” 突然听到卢金的喊声,阿吉他们几个先愣了一下,不过马上便回过神来。阿吉停下奔跑的脚步,躲在一棵树后向后面追击的德军开枪射击。莱昂杰夫提着枪跑到萨斯喀身边,和他一左一右地搀扶着奥尔洛夫,拼命地朝我们隐蔽的地方跑了过来。 阿古明特打了第四枪以后,便停止了射击,低声地骂道:“这几个笨蛋,逃跑都不会,全挡在我的前面,害得我都没法瞄准了。” 三个人越跑越近,只要再向前跑个十几步,就能跑到我的面前。奔跑着的萨斯喀突然闷哼一声,身体猛地向一旁歪倒下去,带着奥尔洛夫一起重重地摔到在地上。突然失去了搀扶对象的莱昂杰夫站在原地发呆,就在这时,他的胸部溅出一朵血花,和着碎肉,喷溅在洁白的雪地之上。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一直注视着他们的我目瞪口呆,我傻傻地看着莱昂杰夫在原地停了几秒钟,然后慢慢向后倒去,一声不吭地栽倒在了雪地之上。 “该死的德国鬼子!”我的耳边突然响起了卢金愤怒的吼声,回头一看,他从树后站了出来,怒吼着端着冲锋枪,边射击边向前冲去。 “卢金!回来!”我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大声地喊着卢金的名字,如今是敌众我寡,这个时候冲上前,纯粹是送死。但是我的喊声,被密集的枪声所掩盖着,卢金还是义无反顾地往前冲着。 看到这种情形,我知道继续躲在这里不动窝是不现实的,只能硬着头皮往上冲了。我先冲狙击手喊了一声,“阿古明特,掩护我。”又扭头招呼躲在一旁的斯戈里亚:“跟我上。”然后便端着冲锋枪冲了出去。 卢金冲到阿吉藏身的白桦树附近,没有再冒冒失失地往前冲,而是和对面的德军展开了对射。我和斯戈里亚赶到后,也趴了下来,冲着对面的德军就是一通乱射。 枪膛里的71发子弹很快就打完了,我换弹夹的时候,暗骂自己今天怎么这样不冷静,居然猛扣扳机,一个弹夹的子弹才十几秒钟就全打光了,于是我改用点射,并大声地喊着其他几个人,让他们别再打连射,全部改用点射。但是我的声音被猛烈的射击声压了下去,他们还是像放鞭炮一样比着放枪。 德军和我们间隔三十几米,人也躲得比较分散,所以我们的这种猛烈射击,除了显得比较热闹和浪费子弹以外,其实对德军的伤害是微乎其微。相反德军就显得作战经验丰富,不光我们的火力如何猛烈,他们都是在用点射还击。 这样的对射持续了两分钟,我方的射击突然停了下来,我心里明白这不是什么诱敌之计,而是卢金他们几个人的子弹全打光了。本来清晨从村子里出发的时候,武器弹药都带得非常充足,不过在路上遇到费尔斯托夫和巴甫洛夫的部队以后,这些多余的装备就交给了他们,我们只携带有一个基数的弹药。在这样毫无节制地乱打一通后,除了我还剩下不足一个弹夹的子弹,其他人的子弹都打光了,如果德军趁机冲上来,我们能做的就是和他们拼刺刀。 不过真要拼刺刀的话,我估计我们也讨不到好。刚才我就数过,对面的德国人除了阿古明特打死四个,还剩下了十三个。而我们这边,加上我才只有五个人,五个对十三个,这个胜率真是太低了。 德军看我们这边停了火,他们也停止了射击。先是两个德国兵从地上爬起来,端着冲锋枪小心翼翼地向我们走过来。走了十几步,见一切平安无事,其他的人也纷纷站起身来,端着武器向我们大摇大摆地走过来。卢金、阿吉、斯戈里亚三人都回头看着我,想让我给他们拿个主意。我看了看大家手中拿的都是冲锋枪,如果有充足弹药的话,这确实是火力强大的武器;可没有子弹了,这连烧火棍都不如。如今就我的冲锋枪里还有子弹,我沉默着没有说话,也没有开枪,我想等德国兵靠近以后再开枪,打死一个够本,打死两个有赚,反正不能束手待毙当俘虏。 “啪!”一声轻脆的枪响,冲在最前面的德军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这子弹是从我们后面打过来的,我不用回头都知道是狙击手阿古明特的杰作,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人物给忘记了,有他在的话,我们是吃不了什么亏的。 斯戈里亚看见那个被打死的德国兵倒在离他只有十来步的地方,立刻不假思索地从隐身的树后跳了出去,看样子想去捡地上的武器。可是其他的德国兵也不是吃素的,看见有人冲出来,立即猛烈开火。斯戈里亚扑到德军的尸体上,抓起冲锋枪站了起来,还没等他出枪,就被密集的子弹打成了筛子,然后一声不吭仰面倒在了雪地之上。 我猛地扣动了扳机,向前方的德军猛烈开火,打倒了一个离我比较近的士兵。突如其来的打击,让德国兵们一时间乱了阵脚。但是军人的本能反应让他们立刻四下散开,卧倒,并开枪还击。 这时,阿古明特的狙击枪又响了。枪响过后,德军又有一支冲锋枪中断了射击。虽然我方有狙击手,但是其余的德军却对他不理不睬,而是趴在原地,从四面八方向我们三人射击,用火力把我们压制得无法动弹。 因为有阿古明特的存在,德国兵想消灭我们是很困难的;而光靠一个阿古明特,想把十几个德国兵全干掉,也是不现实的。怎么办?再这样僵持下去,没准会招来更多的德国兵。 就在这紧要关头,我的身后突然传来了“乌拉”的喊声,回头一看,只见森林深处涌出无数的苏军战士,他们高喊着口号冲了过来。在离我们二十多米的时候,他们手中的轻重武器一起开火,密集的子弹从我的头上呼啸而过,把德军藏身之地打得泥雪飞溅。几个德军被当场打死,剩下的看情形不对,起身欲逃,也被乱枪打倒。 消灭了这股德军,有几个战士过来把我们扶了起来,随即有两个军官走到我的面前,我定睛一看,原来是费尔斯托夫和巴甫洛夫两人。两人向我敬礼报告说:“指挥员同志,我们奉您的命令到仓库里去收集武器弹药,已经完成任务回来了,请您指示。” “很好!”我点了点头,说:“你们干得不错,现在把队伍集合起来,我们进村子。” “中校同志,”没等两人答复我,突然听见有人在叫我,我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原来叫我是阿古明特,他正和另外一名战士,搀扶着报务员奥尔洛夫走了过来。 我走到报务员的身边,大声地质问他:“村子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些德国鬼子又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听到我的问话,奥尔洛夫低下了头,面带愧色地说:“都怪我一时心软,把昨晚关起来的老太太放了出来,没想到她居然偷偷地去把德国人领来了。德国人进村的时候,被萨斯喀发现并及时地发出了警报,我们才能及时地逃出村子。” “电台在哪里?”我关心的不是他们如何逃出村子,而是我们携带的电台在哪里?如果电台落在德国人的手里,不光我们和集团军司令部之间的联系会中断,德军也会利用缴获的电台来获取我军情报,所以我一定要弄清楚电台在什么地方。 “我逃出来的时候比较匆忙,电台还留在昨晚的那栋房子里,估计已经被德军缴获了。” “费尔斯托夫!”听完他的话,我马上扭头大声地叫着少尉的名字。看见少尉迅速地跑到了我的身边,我马上吩咐他:“带上一百人跟我走,到村子里去把电台找回来。” “是!”他非常干脆地答应了一声,然后转身开始召集人手准备跟我一起行动。 ; 第七十五节 血战车站(二) 我把小分队幸存的几名队员召集到了面前,清点了一下人数。除了卢金、阿吉、阿古明特、负伤的奥尔洛夫,以及才归队的萨波丘克和雷斯达耶夫,小分队里有三名战士牺牲了,而且都是在我的面前倒在德国人的枪口之下。 身后传来费尔斯托夫的一连串洪亮的口号声:“列队!~~快,快!~~立正!~~向右转,成四列队形,跑步走!~~”接着响起了齐刷刷的脚步声,一大队荷枪实弹的战士就在费尔斯托夫的带领下,从我的身边跑了过去,整齐划一的步伐,展示着这是一支军纪严明的部队。 “指挥员同志,”看到部队往村里跑过去,卢金忍不住开口说道:“我们是不是也该跟着过去看看,没准村里还有德国人也说不定。” 我想了一下,他说得很有道理,少尉他们从来没来过这个村子,对村里的情况不熟,怎么知道该到什么地方去找电台,我们还是跟过去看看好一些。于是我点头同意说:“好的,我们走吧!”又冲着低头站在一边的阿吉说:“你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在先跟着我们到村子里去瞧一瞧。” 我带着一群人跟在队伍的后面往村子的方向走,有意让阿吉走在了我的身边,让外人感觉我非常信任他,才让他跟在左右做保镖。其实我是担心他会为了昨晚的事情怨恨我,趁我不注意,在身后打我的黑枪,所以把他放在视线能及的范围内我才能安心。 战士们在森林的边缘严阵以待,等待着我的出击命令。我用望远镜看了看小分队昨晚休息的那栋房子,一点动静都没有,不像有人待在里面的样子。 “费尔斯托夫!”我大声地叫着少尉的名字。 “到!”听到我的喊声,左手握着一把tt手枪的少尉跑到我的面前,向我敬礼后问道:“可以发起攻击了吗?指挥员同志。” “可以!”我点点头,然后向他发出一系列的指示:“刚才虽然在森林打死了十几个德国鬼子,但是我不清楚村子里还有没有残余的德国人。所以你要先派人占领前面的那栋房子,在那里建立一个火力点。”我又指着我昨晚休息的那栋房子,接着说:“然后再派人到那栋房子里去搜索一下,电台就设在那里,希望没被德国人转移。”说完我看了看逐渐暗下来的天色,又补充了一句:“时间不早了,你要速战速决,争取在十分钟内解决战斗。” “明白!”费尔斯托夫再次向我敬礼后跑开了。 很快他洪亮的嗓音再次传了过来:“成散兵队形闪开,全体前进!”随着他的号令,早就蓄势待发的战士们,排开了散兵阵形向房子冲去。没有人说话,四周静得出奇,只有战士们纷乱的脚步声。但散兵线离大门不到十米的时候,枪声突然响了起来。 不是我们的战士在射击,而是窗口、大门口响起了德军冲锋枪清脆的吼叫声,密集的火力把正在冲击的战士们撂倒了一大片。剩下的战士赶紧趴在雪地上,开枪和屋子里的德军展开了对射。 我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形发生了,没想到这个房子里居然还藏有德国人。从火力的密集度来看,里面至少还有十来个人。我冲旁边站着的阿古明特大声喊道:“阿古明特,快开枪!把开枪的德国鬼子都给我打掉。” 阿古明特手脚麻利地趴在雪地上,异常淡定地冲着房子的方向开了一枪,大门处的冲锋枪便立刻哑了。一个离房子比较近的战士趁机跃了起来,端着步枪朝大门冲过去,企图破门而入,结果刚跑几步,就被窗口射出的子弹打倒了。我发现趴在雪地上的战士们,和隐藏在建筑物里的敌人对射是非常吃亏的,不一会儿的功夫,又有好几名战士被打中,鲜血把积雪都染红了一大片。 “指挥员同志!”正当我被战士们接二连三出现的伤亡着急时,身后传来指导员巴甫洛夫的声音,他气喘吁吁地跑到我的身边,大声地说:“德军火力太猛了,我们用炮火攻击吧?” “炮火攻击?!”我听他这么说,不禁一愣,难道苏军也有美军那样先进的通讯,可以随时呼叫炮火支援么?我不解地问:“什么炮火?哪里有炮火可以支援我们?” 他向身后一指说:“我们在军火仓库里找到了不少50毫米和82毫米的迫击炮,又挑选出了一些当过炮兵的战士,组成了一个炮兵连,他们可以为进攻的战士们提供炮火支援。” 我回头一看,可不是么,几十个战士扛着炮筒、炮架以及弹药箱,正向我这边跑过来。便兴奋地站起来,高兴地喊道:“到我这里来,把炮支起来,狠狠地揍这帮该死的德国佬!” 十门迫击炮支好后,炮兵迅速而熟练地调整好了射击角度。随着巴甫洛夫的一声口令,弹药手把炮弹放进了炮筒。在一连串砰砰砰地响声过后,炮弹呼啸着落在房子的周围爆炸,泥雪飞溅,弹片劈劈啪啪地打在了墙壁上。 “你们朝哪里打?都打偏了!给我瞄准了好好地打!”看到没有一发炮弹击中目标,我忍不住地冲着炮兵们吼叫起来。吼过以后,我也有些后悔,也许是看到那么多战士牺牲了,所以有点太冲动,炮兵第一发炮弹打出去,都是带试射姓质的,打不中目标也无可厚非,可哦却不分青红皂白地冲他们发起了脾气,真是太不应该啦。 炮兵们没有谁反驳我,而是调整了一下炮的位置,重新进行装填射击。这次打得就非常准了,炮弹在大门口和窗边爆炸,屋里德军的射击也中断了。第三轮落下的炮弹,更是直接把大门给轰开了。 “同志们,冲啊!”我身边的阿吉大吼一声,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冲了上前。五十几米的距离,虽然积雪很深,但是他还是十几秒就跑过去了,在他的带领下,原本趴在地上的战士们也站起来向大门冲去。 我在望远镜里清晰地看到他们冲到离大门还有五六米的时候,有几个德国兵高举着双手,大声喊叫着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但是阿吉居然又干出了让我瞪目结舌的举动,他开枪将其中一个士兵打倒,然后冲上前后又用刺刀猛戳几刀。在他示范效应下,其他的战士也一一开枪,把投降的士兵打断,再冲上去补上几刀。不到一分钟的时候,房子被我军占领,战斗胜利结束,德军士兵被一个不剩地全部杀死。 电台从房子里被搬了出来,不过已经无法使用了,在刚才短暂的炮击中,一枚从窗口飞进去的弹片将电台的电池打坏了。卢金、萨波丘克和雷斯达耶夫三人还从屋子里抬出一具血淋淋的尸体,我一看,居然是昨晚的那个叫阿尤娜的老太太。 奥尔洛夫指着老太太的尸体,怒气冲冲地说:“就是这个该死的老太婆,把德国人引过来的。” “她为什么会把德国人引过来啊?”我说这话的时候,有意瞥了阿吉一眼,心想:如果不是你昨天做下那般禽兽不如的事情,老太太也许就不会向德国人通风报讯。 没想到奥尔洛夫的回答让我大吃了一惊,他愤愤地说:“这老太太不是俄罗斯人,而是从乌克兰逃到这里来的富农。” “富农?!这老太太原来是富农?”身后传来了巴甫洛夫的声音,“如果是富农的话,就可以解释她为什么会向德国佬通风报信了。” “为什么?”这次轮到我疑惑不解了,我问巴甫洛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巴甫洛夫左右看了看,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我明白他肯定有些话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便朝我昨晚休息的房子一指说:“我们到那里去谈吧。” 回到昨晚休息的房间里,我接着问巴甫洛夫:“指导员同志,您说说为啥老太太是富农,就会向德国人通风报讯呢?” “您听说过乌克兰大饥荒吗?” 大饥荒?我绞尽脑汁努力回想这个历史事件,隐隐约约记得大饥荒好像是46年发生的,当时卫国战争才结束不久,斯大林向有粮仓之称的乌克兰提出当年向中央上缴的粮食数量。由于他考虑到乌克兰还在战后恢复期,所以征粮的数量要低于战前,但就是这样,征粮的数量还是远远超过了当时人民所能承受的限度。作为当时乌克兰总书记的赫鲁晓夫,虽然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但为了个人的前途,他最后选择了沉默。全国的粮食被征收一空后,大饥荒就不可避免地发生了,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内,有将近四分之一的人口被饿死。以至于赫鲁晓夫登上最高权力的宝座后,在基辅建了一个雕像,专门来悼念这次不幸的大灾难中丧失的人。可现在才41年啊!离大饥荒的发生还有五年,巴甫洛夫怎么会知道这事,难道他也是和我一样的穿越者吗? ; 第七十六节 血战车站(三) 我一声不吭地上下打量着巴甫洛夫,想看看他究竟是不是和我一样的穿越者。也许是瞧的时间太长了点,把巴甫洛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满脸涨得通红,局促不安地搓着双手,结结巴巴问我:“中校同志,您……您老看我干嘛?” 听到他这么一说,我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定定神,咳嗽了一声,说:“您说的乌克兰大饥荒究竟是怎么回事啊?说来听听。”我这样说,是想知道他所了解的历史是否和我记忆中的内容吻合。 “一九三二至一九三三年期间,全苏开展了集体农庄运动,在自愿的原则上鼓励农民加入农庄。但是集体化运动发展得远比政斧所计划得快,以至于没有足够的机器提供给农庄使用,也没有足够的会计和管理人员。徒有希望而缺乏效率,加上富农教唆对牲畜的乱加宰杀,以及两年的干旱,这就造成了一九三二年的粮荒。……” 听到这里,我“哦”了一声,心想原来他说的是三十年代的饥荒,和我所知道的根本不是一码事。既然这样,那他也就是一个普通人,根本不是什么穿越者,况且穿越这码事本来就是可遇不可求的,不是机缘巧合,哪来机会到达别的时空。不过我还是好奇地打断了他的话,追问了一句:“你说的大饥荒就和这次全国姓的粮荒有关吧?” “是的。”他肯定地回答了我一句,然后接着说:“乌克兰地区的富农阶级人数多,农庄的集体化程度低,出产的粮食大部分都被富农们囤积起来,导致农庄向城市供应的粮食非常少。由于全国范围内的粮荒和富农囤积粮食,城里的居民无法买到粮食,于是出现了饿死人的情况。这种情况开始只是一两个小城市,后来逐步地向大城市蔓延,最后不可避免地波及了整个乌克兰。” “在大饥荒中死的人多吗?”我关切地问。 “由于政斧及时地进行了清洗集体农庄中的破坏分子的运动,组织征粮队下乡,收缴富农手中多余的粮食,并立即实行了严格的全国配给制度,使国家渡过了难关。不过就是这样,在大饥荒中饿死的人,大概还是有十到十五万左右。” “哦。”我原以为能和大饥荒划上等号的死亡人数怎么也得上百万吧,哪知道才区区十几万,看来苏联政斧的工作效率还是蛮高啊,能及时地把人们从饥荒中解救了出来。我猛地又想起另外一件事,便接着问:“是不是因为征粮队收缴了余粮,引起了那些富农们对社会的不满,那个叫阿尤娜的老太太才会跑去向德国人通风报信?” “完全正确,中校同志。”巴甫洛夫点点头,用肯定的口吻说:“说不定这个阿尤娜就是从乌克兰跑过来的富农,一直隐姓埋名地躲在这个村子里。如今看到德国人打过来,便迫不及待地投靠了他们,成为法西斯匪徒的走狗。” “报告!”正说着话,外面传来卢金的声音。 “进来!”我冲着门外叫了一声。 卢金进来后向我立正敬礼,然后恭恭敬敬地报告说:“指挥员同志,伤亡数字已经清点出来了。” “我军的伤亡如何?”我很关心自己的部下在刚才的小规模战斗中的伤亡情况,所以迫不及待地问了一句。 “我军牺牲38人,负伤25人。绝对多数的伤亡都是在攻打小屋时出现的。” 刚才那样规模的战斗,居然就伤亡了六十几个人,我不禁皱起了眉头,接着问:“那德国人呢?” “在这次战斗中,我们的战士表现得很英勇,共打死德国鬼子31人,缴获冲锋枪17支,步枪10支,手枪1支。……” “行了!”我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卢金的话,心说两百多人打别人十几个人,还伤亡那么大。如果对方不是十几人,而是上百人,估计全军覆没的就该是我们了。然后转头对坐在一旁的巴甫洛夫说:“指导员同志,请您去把所有的连级指挥员都叫到这里来,我有话要对大家说。” “是!”巴甫洛夫站起来向我敬了个礼,便走了出去。 五分钟后,屋里坐满了低军衔的指挥员。之所以说低军衔,是指这些人都挂着中士、上士之类的军衔;虽然他们军衔都很低,但在这支临时组建的队伍里,他们都担任着连长或者副连长的职位。比如说卢金的那个朋友伊沙耶夫,虽然只挂着个中士衔,但却担任着炮兵连连长的职位。 我站在屋子的中央,开口说道:“今天我们在村里和德国人打了一仗,请在座的指挥员们谈谈自己的感想。” “指挥员同志,我来说几句。”一个满脸雀斑的矮个中士站了起来,说他是矮个,只是针对其他人而言,和我相比,他还是高出不少。看见我点头同意,他便接着又说:“在战斗中,战士们表现得都很英勇,所以一个德国鬼子都没能从我们面前逃掉。” “对,就是因为我们的战士们表现得非常英勇,法西斯匪徒才一个都没能跑掉。”他的话音刚落,旁边马上有人附和。一个人开口,立刻便把其他人的情绪也都调动了起来,大家七嘴八舌地说着话,大意都是不管什么样的敌人,遇到我们英勇的战士,无一例外地都会得到覆灭的下场。 “够了!”我打断这群人的话,也许是我的声音一下盖过所有人,把他们吓住了,屋子里顿时变得鸦雀无声。我扫了一眼周围比较凝重的气氛,心里涌出了一股子怒气,也就毫不留情面地骂道:“我是想让你们总结一下今天战斗中应该吸取的经验教训,而不是让你们到这里来说废话的!” “中校同志,我能说几句吗?”说话的是炮兵连长伊沙耶夫中士,我点了点头,示意他有什么话可以直接说。 他站了起来清了清嗓子,朗声说道:“在今天的战斗中,虽然消灭了不少的德国鬼子,但我也应该看到,我军的伤亡也不小,甚至远远大于敌人。……”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眼睛看着我,深怕我听了他的话又会突然大发雷霆。 想不到居然有人也看到了这次战斗的问题所在,我想听听他能否说出点什么新意来,所以冲他微微一笑,说:“如果换成是你来指挥这次战斗,你会怎么做?” “如果我指挥这场战斗的话,在打响以前,我会派几个战士过去侦察一下,先确定屋子里有没有德国人。从那个房子的大小来看,充其量也只能藏二十来个人,以我军目前的技术装备来看,根本用不着今天的这种人海战术,只需要在进攻前先进行一轮炮火准备,从房子里把敌人轰出来,趁他们溃不成军的时候,再发起步兵冲锋,就可以一举将他们全歼,同时这种打法还能有效地减少我军的伤亡。” “嗯嗯,有点意思。”他说的虽然很简单,但比较符合我的想法,我又点了点头,进行总结发言:“伊沙耶夫说得对,打仗的时候并不是仅仅有勇气就足够了,还需要多动动脑子。战士的生命是宝贵的,所以我们当指挥员的,在指挥作战时,不能一味地狂冲猛打,而是要懂得合理地运用战略战术,减少在战斗中的不必要伤亡……” 说到这里,我看见周围的人都用奇怪的目光看着我,好像看一个外星怪物似的。我用疑惑的目光看着坐在旁边的费尔斯托夫和巴甫洛夫二人,问道:“我说错了什么吗?” “不是这样的,指挥员同志。”费尔斯托夫站起来解释说:“您所说的和我们在军校里学的东西,有很大的不同。比如说,按照条例,攻打敌人阵地时,战士们应该端着枪排成散兵队形向前冲锋,而指挥员则要冲在整支队伍的最前面。” “我明白了。”我轻叹一句,向他们耐心解释说:“你们所学的很多知识在目前的形势下来看,是不合时宜的,比如说如果还是按照条例上那样排着队去进攻,也许只需要几个敌人,就可以把我们的进攻部队全部消灭掉。进攻的最终目的是为了打败敌人,为了达成这个目的,我们可以采取一切必要的手段。我来给大家说说,我在沃洛克拉姆斯克近郊进行过的那次战斗。当时德军占领第948旅的阵地,集团军司令员罗科索夫斯基将军大发雷霆,下令枪毙了那个临阵脱逃的旅长,并命令师长立刻组织兵力把失去的阵地夺回来。我当时正好在场,便主动接受了这个反击任务。进攻前,我让司令员同志命令集团军炮兵向敌人的阵地炮击二十分钟。……” 说到这里,我停顿了一下,看大家都一副听得津津有味的样子,便接着说下去:“当炮击进行到十五分钟时,我便命令部队开始进攻。……” “啊?!”有人大惊小怪地叫了一声,马上招来了一堆鄙视的目光,他赶紧用手捂住自己的嘴边,免得再发出什么声响而犯了众怒。我向他们据实讲述着当时的情形,虽然简单但还是让大家惊叹不已,特别是讲到收复阵地后,我军只伤亡了二十来个人,德军却有近两百人被我们消灭时,他们更是吃惊地张大了嘴,一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所听到的一切。这也难怪,在战场上,经常出现德军一两个营的部队,全歼了苏军一个师的情况。所以他们听说我们在兵力大致相等的情况下,作为进攻者的一方,居然能以极小的代价取得胜利,这简直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巴甫洛夫有点吃惊地说:“中校同志,您真了不起,居然能取得这样大的战果。” “指导员同志,奥夏宁娜中校取得的战果还不止这些呢,”一直坐在旁边没有说话的萨波丘克站了起来,开始为我歌功颂德:“前段时间她在我们第五集团军担任过特派员,但司令员负伤退出战斗后,是她带领我们在波罗金诺地区进行了一次大规模的反击,狠狠地重创了法西斯匪徒。” 听到萨波丘克这样一说,大家都用一种崇敬的目光看着我,看得我倒有点不好意思了。我干笑一声,说:“我召集大家过来开会,是对今天的战斗进行一次总结,让大家能从中学到一些有用的东西。比如说我部现在拥有的火炮不少,完全没有必要让战士们端着刺刀,冒着敌人密集的火力去冲锋;而是在进攻前先对敌人的阵地进行炮击,等给敌人造成重大伤亡后,我们再发起进攻,这样可以减少我部的伤亡。” 巴甫洛夫一拍巴掌说:“对啊,中校同志,您说得真是太好了,为什么我们以前就想不到这样打呢?”听他这么一说,我只是微微一笑,没有说话,要知道这种打法可不是我的创造,而是我从后世的军事论坛上的帖子里学来的。 我低头问费尔斯托夫:“我们现在还有多少人?” 费尔斯托夫蹙眉想了一下,然后抬头回答我说:“出去今天伤亡的六十几个人,目前部队还有将近七百人。” “七百人?!”这个数字又把我吓了一跳,白天不是四百人吗?伤亡了好几十人,现在不是该只剩下三百多人吗?我好奇地问:“哪里来的这么多人啊?” “去军火库的路上遇到了一批,回来的路上又遇到一批,见他们都是有战斗经验的战士,所以我们便把他们都编入了队伍。” “找到了多少武器啊?”我又问起了这个最关心的问题,毕竟我们还要走很长的路,才能回到第316师驻防的沃洛克拉姆斯克地区。 “中校同志,说出来您都无法相信,那个军火库里的东西真不少。我们不仅搞到了步枪、冲锋枪、机枪、迫击炮,甚至还有几门45毫米的火炮,以及大量部队急需的弹药。我们带回来的武器弹药,足足可以装备两个团。” “这么多武器弹药,你们是怎么弄回来的?”我心想两个团的装备可不少啊,你们就算有七八百人,每人背两支枪再扛一箱弹药,那也带不了多少啊。 没想到他的回答大大地出乎我的意料,“我们在仓库里还找到了几十部雪橇,除了战士们随身携带的部分,剩下的武器弹药都是用雪橇拉回来的。可惜找不到马匹或者狗,只能用人来拉雪橇。” 我正和巴甫洛夫说着话呢,门口又传来了卢金的声音:“指挥员同志,您能出来一趟吗?这里有位村苏维埃的委员,她有事情想和您谈谈。” 我答应了一声,然后亲热地拍了拍身旁巴甫洛夫的肩膀,说了一句:“你继续组织大家讨论吧!”说完,便转身走到了门外。 ; 第七十七节 血战车站(四) 我走的这个房间,虽然大白天里还点着蜡烛,但光线还是出奇地暗。一是所有的窗户都被纸糊上了,外面的光线透不进来;二来在这样大的房间里点一支蜡烛太少了点。 房间里只摆着一张摇摇晃晃的木床,床上躺着位黑头发的年轻姑娘,也许病卧床上时间太长的缘故,她的脸上竟然没有一点看起来好点的肉,整个人瘦得皮包骨头,乍一看仿佛是一具包裹着皮肤的骷髅一般。惨白的眼球没有任何的光亮,这么定定的看着屋顶。如果不是她偶尔发出一两声呻吟,我还以为床上躺着的是个死人呢。 没等我开口说话,门突然“咣”地一声被推开了,从外面冲进来七八个穿制服的人,把没有准备的我吓了一跳。我定睛一看,进来的人穿的都是苏军制服,我才松了一口气,拍着心口自嘲地说:还好还好,你们这样突然闯进来,可把我吓坏了,我还以为是德国人。说完话,我再仔细一看,这些人我居然一个都不认识。 “你们是谁?怎么能这样随便地闯入别人的家里啊!”我大声地质问着这些闯入的不速之客,但是他们都没搭理我,而是直扑躺在床上的那个姑娘。 “队长同志,这个姑娘还没死,怎么办?”最前面的两人抬起了躺在床上的姑娘,转头看着后面的人。那个队长走上前去看了一下,然后用一种无所谓的口吻说道:“就是没死也活不了几天了,先抬出去吧。” “求求你们,给我一点吃的吧,我不想死,我想活下去!”姑娘用微弱的声音恳求着抬她的那几个人。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你们到底想干什么?”虽然我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我在一旁实在看不下去了,便站出来阻止他们,并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哪知道那些人居然对我视而不见,直接抬着那位姑娘出了房间,我发现他们居然好端端地走了过去,从我的身体中间。天啊!怎么回事?我停在原地被惊得目瞪口呆。 这时外面传来的吼声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我朝门外一看,正好看见有个人像一头暴怒的狮子般突然扑向那几个穿制服的人,然后便是一阵噼里啪啦猛击身体的响声和歇斯底里一样狂怒的骂声。 “啪!啪!”两声清脆的枪响过后,一切都恢复了平静。我冲到门外低头一看,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小老头仰面躺在门边的地上,他圆瞪着双眼,手中紧紧地攥着根木棍,白色衬衣被胸口冒出的鲜血染红了一大片。 我抬头向远处看去,正好看见那几个人把刚才的姑娘扔上了一辆有挡板的马车车厢里。虽然隔着二十几米远,但是我还是看清了车厢里堆满了尸体,个个都和姑娘一样骨瘦如柴。 “队长同志!”右侧传来了一个人的喊声,我扭头看去,只见七八个穿制服的人,手里端着长枪,正押着十几个被绑成一串的乡下人往这边走。 “什么事?谢廖沙!”那个队长不耐烦地问刚才叫他的那个人。 那个叫谢廖沙的人上前恭恭敬敬地向队长敬了个礼,然后说:“我们刚才抓到了十几个富农,想请示一下您该怎么处置?” “还能怎么处置,还是按老规矩办!” “可是,您看这里面还有妇女和孩子呢!” “谢廖沙,你不是今天的酒还没有醒啊?只要是富农,哪怕是妇女和孩子,都要毫不留情地消灭掉,明白吗?” “是!”谢廖沙答应一声,转身跑回了他的队伍,招呼着人把那串富农拉到了一栋房子的墙边站好。然后穿制服的人后退几步,神情冷漠地举起了手中的步枪,向站着墙边的这些人瞄准着。 我看到这些人如此地草芥人命,再也按捺不住自己心中的怒火,忍不住冲了过去,站在两群人的中间。我面对着那一排黑洞洞的枪口,非常淡定地平伸着双手,遮断着后面那些站在墙边的所谓“富农”们,大声地从那些穿制服的人喊道:“都住手,你们不能这样做!” 没有人理睬我,队长带人赶着几辆马车往村外走去,只有谢廖沙还在继续对他的手下们喊着口令:“全体都有,听我的口令,瞄准前面的敌人,预备~~~” “妈妈!我怕~~!我怕~~~!”身后传来一个小女孩的哭喊声,我忍不住回头一看,一位包着头巾的少妇,正把一个岁的小姑娘抱在怀里,强作欢颜地哄她:“依杨娜乖!别怕,妈妈在这里呢,你快点把眼睛闭上,闭上就不怕了!” “放!”谢廖沙一声令下,七八支步枪一起开火,我看见靠在墙边的六个男人,先是胸前爆出一蓬血雾,然后往后一倒,贴着墙缓缓地滑倒在地上。硝烟尚未散去,第二轮的枪声又响了,这次倒下的另外的五名妇女,依杨娜的妈妈是背部中枪,她用自己的身体为孩子挡住了那一发罪恶的子弹。 “好了,列队出发。”谢廖沙见枪决任务已经完成,也没有过来检查一下,便招呼着所有的人追赶队长他们去了。 我走到倒在血泊中的依杨娜母亲身边,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查看她抱在怀里的孩子,只见依杨娜正禁闭着双眼,紧紧地抓住她妈妈的衣服,在低声地抽泣着。我想安慰安慰她,便伸手过去摸她的脸,哪知道又摸了一个空。我不禁诧异起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别人好像都看不见我似的,甚至还可以从我的身体中间穿过,难道我又是魂魄离体了吗?可是这是哪里啊,为什么苏军会开枪屠杀自己的人民啊? 为了搞清这一连串的疑问,我站起身来,顺着队长和谢廖沙他们走的路追了过去。大概追了一公里左右,我终于追上了这支奇怪的队伍。他们在荒野上的一条壕沟前停了下来,沟前还站着好几个人。那个队长让其他人停了下来,然后他独自一人跑了过去。虽然隔得很远,但是我还是听清了,他正在向其中一个佩戴着政工军衔的大檐帽报告:“军事委员同志,第97收尸队前来向您报到,请您指示!” 收尸队?!我听得简直是一头雾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难道我又穿越到了其它的年代了?为了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只能耐心地听下去。 “这次收了多少尸体啊?”大檐帽问。 “共有49具。” 大檐帽点点头,然后冲旁边的一个手中拿着账本和笔的军人说:“记下来,第97收尸队今天共收敛了49具尸体,按照每具尸体200克面包的标准,应该奖励他们9800克面包。”说完他又吩咐队长:“把尸体都卸下来,扔到坑里去。” 队长答应一声,快步地跑向他的队友,边跑还边喊:“把尸体卸下来,都扔到坑里去。”收尸队的队员们听到队长的喊声,有几个人纷纷爬上车厢,抬起里面的尸体,像扔木头一样扔到了地上。下面站着的人又从地上把尸体抬起来,抬到壕沟边去扔掉。 在他们搬抬尸体的过程中,我清晰地听见那个姑娘还在用微弱的声音恳求他们:“求求你们,我还没有死,别把我扔到坑里去,我想活下去。”但是他们根本不理不睬,照样把姑娘扔进了壕沟的尸体堆里。 眼前发生的这一幕人间惨剧,我却没有丝毫阻止的能力,甚至连那位无辜的姑娘都救不了,一想到这些我的心里就像刀绞一般难受,不争气的眼泪夺眶而出。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那个小村庄的,刚走到最初的那个房子外面,就看见一个包着头巾的中年妇女正扑在那个死在门口的老头身上嚎哭着。我停在了原地,默默地看着那哭泣的女人。这个时候,墙边的尸体堆里传来小依杨娜的声音:“阿尤娜婶婶!是您吗?” 女人从尸体身上抬起头来,朝发出声音的地方看过去。这个时候,小女孩的声音又再度响了起来:“阿尤娜婶婶,是您吗?” “是我,是我!”女人站起身来,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快步地向尸体堆走过去,大声地答应着对方:“依杨娜,你在哪里啊?” “我被压在妈妈的身体下面了,您快来救救我吧!” 女人走到依杨娜妈妈的身边,小心翼翼地把她的尸体翻过来,从她的怀里把依杨娜扯了出来,紧紧地抱在了自己的怀里。口中念念有词地说:“可怜的孩子,我可怜的孩子啊!”然后她抬头看着天空,大声地喊着:“圣母玛丽亚啊!我们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啊,您为什么要这样惩罚我们啊?” 在她抬头的时候,从我的角度刚好能看清她的面孔,让我大吃了一惊,原来这个中年妇女居然就是白天把德国人引到村子里来的阿尤娜。 我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才发现自己又做了一个奇怪的梦,而且梦中的一切是那么地真实。我双手抱膝坐在床上,思前想后,发现其实这个梦并不是无缘无故出现的,而是和晚上见到的那个村苏维埃委员有关。 那位中年妇女一见我的面,就开始唠叨个不停,一直在向我述说阿尤娜和依杨娜的事情。说九年前,阿尤娜带着一个年仅九岁的依杨娜逃荒到了这个村子,大家看她们可怜,便将她们收留在农庄里。刚开始的时候,阿尤娜还比较老实,时间一长,就经常在村子里散布一些反动的言论来蛊惑人心。 记得她说到这里的时候,卢金插嘴问了一句:“哪一方面的反动言论?” 中年妇女表功似的说:“还能有啥,她说她家原来在乌克兰,在32年底的时候,闹起了粮荒,政斧组织了征粮队,把乡下人家里的粮食一粒不剩地全收走了。如果谁抗拒不交的话,就直接把他定为新富农,工作队的人员有权利对他们执行死刑判决。”说到这里,她还补充了一句自己的看法:“指挥员同志,您想,我们的军队会做出这种事吗?还不是她对社会不满,才会恶意中伤的。” “还有什么?继续讲下去。”我不想接她的碴,便催他接着讲。 “阿尤娜还说,因为粮食都被征粮队抢走了,大家没有了吃的,就到森林里去挖草根树皮吃,到冬天的时候,连这些吃的都没有,就开始饿死人。开始只是死一两个人,到后来是一家人一家人地饿死。于是政斧又组织了收尸队,挨家挨户地收集尸体,送到荒野里去埋掉。当时她的女儿只是饿得奄奄一息,结果就被收尸队拖去活埋了。收尸队这么干,是因为每埋葬一具尸体,他们可以得到两百克的面包。……” 卢金这个时候插一句:“组织收尸队的这个事我也听说过,不过在开始饿死人后不久,政斧就在全国采取了严格的配给制度,很快就帮助我们渡过了难关。” “可不是嘛,这位战士同志,我所了解的情况也是这样,据说乌克兰是那次大饥荒的重灾区,前后死了十几万人。可是这个万恶的阿尤娜却造谣说,政斧隐瞒了真实的死亡人数,据她在逃荒路上的所见所闻,估计每天都有成千上万的人饿死。在整个大饥荒过程中,乌克兰差不多有四分之一的人都饿死了。” “造谣,简直在造谣!”卢金愤愤不平地说,“这样的人,你们村苏维埃为啥对她不闻不问啊?” “卢金,别说了。”我打断了卢金的话,也阻止了中年女人想说话的企图,到目前为止,我全明白了,其实我记忆中的那次大饥荒不应该是1946年,而是发生在1932年底的。在那次大饥荒中,乌克兰有差不多一千万人被饿死。这样一来,我就明白为啥依杨娜那么快就和德国人搅合在了一起,阿尤娜发现依杨娜死后,又为什么会跑去给德国人通风报信,并带着他们来企图消灭掉我们。还有就是在整个卫国战争期间,为啥在伪军中会有那么多的乌克兰人,看来都是这该死的大饥荒惹的货。 我正坐在床上胡思乱想的时候,外面传来了敲门声。“谁啊?”我大声地问道。 “中校同志,我是巴甫洛夫。” “有什么事吗?” “我来告诉您一声,部队已经集结完毕,随时可以出发。” “知道了,我马上就来。”说完,我便翻身下了床,开始穿衣服。 ; 第七十八节 血战车站(五) 昨天当知道有四百战士归我指挥时,曾一度动过带他们去攻击德军司令部,活捉古德里安的念头。但很快我就发现战士们的武器太少了,大部分人还是手无寸铁,况且我也不知道防守司令部的德军配备了什么样的武器,兵力是如何部署的,在这种情况下去贸然进攻,无疑是去送死,所以最后才不得不打消了这个诱人的念头。 如今新组建的加强营足有七百人,装备有大量的冲锋枪、机枪,甚至还有一个迫击炮连,从任何角度来看,都是一支战斗力不弱的部队。部队集结完毕后,我就带着他们返回沃洛克拉姆斯克,而没有去古德里安所在的托尔斯泰庄园。因为我清楚地知道,就算发动突袭,也不会有多大的效果,这种新拼凑起来的部队,指挥员和战士彼此间还不熟悉,相互的配合也不好,战斗力会大打折扣。况且庄园周围有碉堡、战壕以及坦克,凭我们这样的装备,是很难在短时间内结束战斗的。一旦被守军缠住,等周围的德军增援部队一围上来,我们就会全军覆没的。与其这样冒险,我还不如回去把这个情况如实地反映给朱可夫,让他派飞机来轰炸更省事一些。 带着这样庞大的一支部队,不在敌人后方闹腾一下,就这样不声不响地回去,我实在是不甘心,所以格外想找个机会揍德国人一下,也好激励激励我军的士气。 当部队行进到我们前两天见到德军机械化部队的那条简易公路附近时,我终于下定决心,准备组织部队在这里打一场伏击战。根据我的推测,德军既然在森林中开辟了这样一条简易的公路,其目的就是为了调兵遣将和运输物质。这里不可能每天都有大部队经过,大部分时间只是小部队或者运输队通行。以我军现有的实力,吃掉德军的小部队是没有问题的。 读力营如今有四个连,其中三个步兵连和一个迫击炮连,营长是费尔斯托夫少尉,指导员巴甫洛夫是营政委,一连连长卢金,二连连长萨波丘克,三连连长雷斯达耶夫,迫击炮连连长伊沙耶夫。另外还剩下了四十个人,则组成了一个警卫排,排长有狙击手阿古明特担任。我之所以把自己熟悉的人都安排到下面担任指挥职务,一是因为我和他们都很熟悉,打仗时指挥起来,才能如臂使指;二是我多少有点私心,想借此培养自己在军中的势力,以后官当大以后,能有几支自己直接指挥的部队,也不是什么坏事。 简易公路是南北走向,我将部队分成了两部分,卢金的一连到路的东面去埋伏,我带领二连、三连、迫击炮连及警卫排在路的西面埋伏。 要打伏击,埋设地雷是必不可少的,费尔斯托夫原来是工兵排长,埋地雷可是他的老本行,所以这种技术活他顺理成章地交给了他。到底是行家啊,不佩服都不行,不到十分钟,就将四十颗地雷全埋好了。 在埋伏前,我召集几个连长过来布置任务,我根据自己所掌握的知识,对他们发布一连串的命令:“费尔斯托夫,您和二连潜伏在离公路五十米的地方,一旦德军的车辆进入伏击圈,你立即引爆地雷。”刚才埋设的地雷中,唯一的一颗反坦克雷是需要遥控起爆的,所以我才会这样吩咐他。 “是,中校同志。”他回答得非常干脆。 “萨波丘克,地雷爆炸后,德军会陷入暂时的混乱。这个时候,二连的轻重火力一起开火,对敌人进行一轮火力齐射后开始冲锋。在这么近的距离里,因为树木的遮挡,迫击炮没有用武之地,就只能靠手榴弹发挥威力,要边冲锋边投弹,给敌人以最大程度的火力杀伤。明白了吗?” “完全明白,指挥员同志。” “卢金,”我又把头转向了这两天给我印象不错的卢金,“当德军抵挡不住二连的攻击,向你方向退却时,你便带领部队全线出击,务必将剩下的德军全歼。明白了吗?” “明白了!指挥员同志”他兴奋地回答了一声,看神情他早好像早就盼着有这样的机会,来好好地教训一下德国鬼子。 “巴甫洛夫,”我向巴甫洛夫下达最后一个命令:“您和三连停留在森林中间,注意隐蔽并照顾好伤员,等战斗结束后再过来和我们汇合。” “中校同志,”他有些委屈地说:“当其他同志都在和敌人战斗的时候,我作为一个政工人员,怎么能停留在后方呢?” “我把伤员都安排在后面,需要有人去安抚他们的情绪,这个工作只有你最适合。”打仗时,我不喜欢有个政工人员在我的旁边指手划脚的,所以能把他打发多远就打发到多远去。 两个连外带一个警卫排四百多人一动不动地趴在雪地里,身上都披着白色的披风,这可是从仓库里找到的好东西啊,既可以御寒又能达到隐蔽的效果。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部队进入潜伏位置已经两个小时,公路上还是没有半点动静,而我已经冻得开始打哆嗦。就在我准备宣布取消潜伏命令的时候,北面隐约传来了汽车的马达轰鸣声。 “来了,来了,阿古明特,你听汽车的马达声,德军的车队马上就要过来了!”我边说边端起望远镜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我的望远镜里出现了德军的汽车队,头车的驾驶室顶棚上架着一挺机枪,车厢里满载着荷枪实弹头戴钢盔身穿灰绿色军大衣的德国兵,这样满载着士兵的卡车居然有六辆。 “指挥员同志,”一直用瞄准镜在观察敌情的阿古明特,轻声地对我说:“每辆车厢里有30名士兵,再加上驾驶室里坐三个,一辆车有33人,六辆车共是198人。”停顿了一下,他有些担忧地说:“虽然我们的人数比他们多一倍,但要迅速地全歼他们,还是有困难的。” 我注视着越开越近的汽车队,发现德军的警惕姓并不高,头车的机枪手居然一手扶住机枪,扭头在和旁边的人谈笑风生,也许他们做梦都不会想到,会在自己的后方遭受到意外地伏击。于是便不以为然地对阿古明特说:“不用担心,你看德军一点防备都没有,只要我们的攻击速度快的话,完全可以在他们的增援部队赶到前结束战斗。” 德军的汽车队毫无察觉地开进了我军的伏击圈。轰地一声巨响传来,震得大地都在颤抖,我不用看也清楚,这是费尔斯托夫引爆了遥控地雷。可怜的军车被威力巨大的反坦克雷给炸飞了三米多高,汽车的碎片和德军士兵的破碎的肢体纷纷扬扬地从天上落下来,不规则地撒布在爆点附近的雪地上。 后面紧跟着的五辆卡车停了下来,驾驶室顶棚上的机枪吼叫起来,因为不知道袭击究竟来自什么方向,所以德军的机枪手是漫无目的地朝四处乱打一气。 我听见旁边的阿古明特扣动了扳机,,随即便看到第二辆车上的机枪射手头部往后一仰,然后整个人就从我的视野里消失了。旁边的副射手迅速抓起了机枪,没等他扣向扳机,又被阿古明特一枪爆头。与此同时,二连所有的轻重武器一起开火,密集的子弹射向了车队。 虽然遭受到了突然袭击,但是德军没有发生大的慌乱,训练有素的士兵纷纷跳下车,靠着汽车做掩护向四周开枪射击。但更多的士兵刚站起身来,还没来得及跳下车,就被我们的子弹所击中,不是直接栽倒在车厢里,就是头朝下地垂挂在了车厢的厢板上。第三辆车的驾驶室车门打开,一名戴大檐帽的德军军官跌跌撞撞地跳了出来,慌张地四下张望后,右手高举着手枪,冲着乱糟糟的队伍大声地喊叫着。这时,阿古明特不失时机地又打了一枪,德军官用手捂住右肩膀,一屁股坐在了车门的踏板上,手枪也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他挣扎着站起来,想再喊几句的时候,却被不知从哪里飞去的子弹击中,捂住胸口一头栽倒在雪地上。 “乌拉!乌拉!!”战士们从雪地里跃了起来,端着武器喊着口号就往前冲,边跑边射击,不少战士在冲锋的过程中还减缓速度,把拉了弦的手榴弹扔到德军的车队中去。一名战士刚拉了弦,没等把手榴弹扔出去,就被敌人的一颗子弹打中,他的身体晃了晃,然后一声不响地倒下了。一名战士端着枪刚要从他的尸体旁冲过去时,落在地上的那颗手榴弹爆炸了,冲锋的战士惨叫一声,满身是血地仰面倒在了雪地上。 面对我军的冲锋,德军中有些亡命之徒也端着冲锋枪迎了上来,但他们刚冲到公路边缘,便踏上了费尔斯托夫早就埋下的地雷,被炸得人仰马翻,死伤了二三十人后,不得不退了回来,依托汽车做掩护继续顽抗。 五十米的距离,战士们很快就冲上去了,和敌人展开了近战。公路上展开了一场混战,爆豆般的枪声不绝于耳,手榴弹短促的爆炸声,中弹者的惨叫声,交织成一片…… 德军虽然损失惨重,但还在原地顽强地抵抗,没有如我设想那样退入东面的森林。好在卢金也不是墨守成规的人,他看德军迟迟没有按照我们事先设定的路线撤退,便主动带领部队出击。一连的战士在冲上公路时,不幸也踩上了我们自己埋设的地雷。这种一踩就炸的地雷可分不清敌我,顷刻间也炸倒了十几个战士。不过一连的进攻成为压垮敌人防御的最后一根稻草,德军顽强的抵抗很快便被彻底摧毁了,枪声沉寂了下来,剩下的士兵乖乖地放下武器,高举起了双手向我们投降。 战斗结束后,我才带着警卫排上了公路,毕竟现在我已经是个中校,完全没有必要再像个中尉那样带着部队去冲锋了。我带着阿古明特巡视着正在打扫着的战场,几个满身是血的德国兵躺在地上呻吟着,看着我走过去,他们伸出手睁大着眼睛,叽里哇啦地说着我听不懂的话,估计是想让我救他们。虽然他们是我们的敌人,但那种眼神让人看着无比揪心。我转身吩咐身后的阿古明特:“阿古明特,你去安排几副担架,把这几个德国兵抬上一起走。” “指挥员同志,我们自己还有那么多伤员要抬呢,再多上这么几个德国鬼子,怕没有那么多人手啊!” “谁说让我们的同志抬了?!”我不耐烦地说:“不是抓了即使个德国俘虏吗?这些伤员让他们抬。” 卢金迅速为我统计了伤亡数字,这次伏击战共打死德军145名,打伤18名,俘虏35名。我军伤亡47人,负伤21人,其中有一半的伤亡是自己埋设的地雷造成的。 我把费尔斯托夫、巴甫洛夫、卢金及一些连排长召集起来,我兴奋地在队列前走了两个来回,然后扬起手中那张写有伤亡数字的纸条,对他们大声地说:“同志们,今天的这次伏击打得真是太漂亮。这一仗消灭了德国鬼子将近两百人,而我们只伤亡不到七十个人。这说明什么?”说到这里,我停顿了一下,看大家都在兴奋地交头接耳,没有人回答我的问题,只好自己接着说下去:“说明我们队伍的战斗力,一点都不比德国鬼子差。只要部署周密,指挥得当,要打一场漂亮的胜仗,并不一定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也能消灭敌人大量的有生力量。……” ; 第七十九节 血战车站(六) 部队离开公路,继续向东北方向的沃洛克拉姆斯克前进。 因为有辎重、伤员和俘虏的存在,所以整个队伍的前进速度比战斗前慢了许多。费尔斯托夫和卢金带领的一连,和大部队拉开了两百米的间隔,走在整支部队的最前面,他们以班为单位,向前搜索前进。 越往东北方向走,前方传来的枪声就越密集。我和巴甫洛夫站在一个小山丘上,观察着枪响的地方,从望远镜里可以看到,前方硝烟翻滚烈焰腾空,伴着不时腾起的大团火光,还可以清晰地听到几声零星的爆炸声。 “巴甫洛夫,前面战斗的是什么地方?”我放下望远镜,扭头问站在旁边的营政委。听到我的问话,他举起刚缴获的德制望远镜仔细地朝发生激烈战斗的地方看了一会儿,然后用肯定的口吻回答我说:“指挥员同志,从方向上看,是沃洛克拉姆斯克的汽车站。” “哦!”我若有所思地说:“前天晚上我和罗科索夫斯基将军联系的时候,他曾经提到过,说当时德军占领了沃洛克拉姆斯克的汽车站,而潘菲洛夫师长正在组织兵力进行反击,力图把德军从车站里赶出去。已经过了两天了,也不知道现在是我军在攻击车站,还是德军在进攻车站?” “不管车站如今在谁的手里,只要枪炮声还没有停止,就表示我们的人还在战斗。”巴甫洛夫放下望远镜,平静地对我说:“我们应该去帮他们一把。” “好吧,巴甫洛夫指导员,您去把连长们都召集起来,我要给他们布置战斗任务。” “是!”巴甫洛夫答应一声,然后转身就往山丘下跑,跑了没两步便停了下来,扭头对我说:“中校同志,这次您可不能再让我待在后面听枪炮声了。” 我苦笑了一下,回答他说:“没问题,这次我一定会让你参加战斗的。” 功夫不大,几十名连排长纷纷从各个方向跑上了山丘,在我的面前停了下来,整齐地排成了两行。站在队列最前面的费尔斯托夫上前一步,敬礼后向我大声地报告说:“中校同志,全体指挥员集合完毕,请您指示!” 我等费尔斯托夫回到队伍里以后,才背着手走到了队列的前面,先咳嗽了一声,然后指着枪炮声密集的地方,开门见山地问他们:“你们看,前方就是沃洛克拉姆斯克汽车站,我军正和法西斯匪徒在进行着激烈的战斗,我们该怎么办?” 连排长们都望着我不说话,大家的表现让我很不满意,因为眼前并未出现我想象中的情景:我原以为,我们几个小时前才打了场漂亮的伏击战,那么这些指挥员应该个个参战情绪极度高涨才对,豪言壮语是难免的,为了谁能打头阵他们会争得个面红耳赤。我的目光再次巡视了一遍,见他们的表情还是一成不变,仍在一言不发地瞧着我,我才意识到他们已经习惯了服从,上级说什么就是什么,哪怕是错误的,也要不打折扣地执行。东西方的文化始终存在了差异,可我始终还在用东方人的思维来考虑问题,难怪会出现这种尴尬情况。 既然大家都不发表意见,那么我就按照我的想法来布置任务,我面无表情地向他们发布着一系列的任务,首先点了几个熟悉的名字:“费尔斯托夫、巴甫洛夫、卢金、萨波丘克、伊沙耶夫!” “到!”五人整齐地答道,然后同时向前迈了一步。 “你们所率领的一连、二连及炮兵连,随我到汽车站去增援。” “是!”五人退回了队伍之中。 “雷斯达耶夫!” “到!” “你带领三连,护送辎重、伤员回316师的防线去。” 听到我这样的命令,他的脸上都流露出了很不高兴的神情,他向我抱怨说:“中校同志,刚才的伏击战,我们三连在后面听了半天的枪炮声,战士们就有不少的情绪。现在好不容易又盼到要打仗了,结果您又……,您看这……这样的话,同志们的思想怕转不过弯来。” 听到他说这话,我不禁苦笑了一下,心说思想转不过弯的人是你吧,要是你早点跳出来说这话,我一定安排你去参加战斗,这个时候再说就晚了,不过我还是要向他耐心解释:“雷斯达耶夫同志,你应该知道,由于伤员和俘虏的存在,已经让我们队伍的行军速度大大减慢了。如果再按照现有的速度走下去,估计等我们赶到车站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了,我们的增援也就失去了意义。明白了吗?” “完全明白,中校同志。”他不情不愿地回答了我一句。 “不过,既然三连的同志想参加这次战斗,我一定会达成他们愿望的。”步兵连是我按照四四编制组成的,下辖四个排,每个排下辖四个班,全连180人。经过刚才的战斗,一连、二连都有不同程度的减员,如果要发起进攻的话,就需要给他们补充兵力。如今就只有三连是齐装满员,因此我打算从他们这里抽调人手,所以才有这么一说。 “真的?!”听到我这话,雷斯达耶夫的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不错,在刚才的伏击战中,一连、二连都有不同程度的伤亡,所以我决定,从三连的每个排里抽出一个班,补充到一连、二连里去。” “可是……”雷斯达耶夫还想辩解,便却被我还不客气地打断了:“我答应过你,让三连的战士参加战斗,我可没有食言哦。”我心说我只答应让三连的战士参加战斗,可并没说也要让你参加战斗。 “是!”他向我敬了一个礼,失望地退回到了队列中间。 三连很快就集结完毕了,留下了那些被抽调出来的战士,剩下的人跟着雷斯达耶夫出发前往东北方向的防区。雷斯达耶夫带领部队经过我山丘下时,独自停下脚步,冲着我郑重地敬了一个军礼,过了很久才把举起的手放下。 正当我目送着三连远去,身边突然响起了阿古明特的声音,我的警卫排长对我说:“指挥员同志,您应该跟着他们离开!” “为什么?”我不解地问道。 “因为您是女人啊!您也知道这次的战斗很危险,没准我们这些人全部都会牺牲,我们没有权利让未来的妈妈陪着我们去冒险!” 他的话让我很感动,至少他是关心我的。但我还是用平静的语气说:“战场上没有男女之分,我们都是军人。”停了一下,又问:“部队都集结好了吗?” “好了,补充的战士都进了连队,我是过来请您去做指示的。” “没啥指示的,准备出发。” ; 第八十节 血战车站(七) 我带着部队在森林中向着枪炮声最激烈的方向前进。 时间不长,我们便接近了森林的边缘,从这里已经可以用肉眼看清前方硝烟弥漫、弹片横飞、炮声震天!爆炸腾起的黑烟和气浪如同灼热的浓雾,久久笼罩着交战的区域。 我让部队停下原地待命,然后自己独自来到森林边,站在一棵白桦树旁,举起望远镜观察着远处的战况。 我不知道沃洛克拉姆斯克汽车站原来是什么样子的,反正我通过望远镜只看到了一片废墟。除了一栋没有屋顶的两层楼建筑还顽强地耸立在地平线上,和附近几截尚未倒塌的半人高的墙壁,其它地方到处都是还在冒烟的瓦砾堆。瓦砾堆外围黑漆漆的深坑比比皆是,弹坑周围倒卧不少的尸体,从他们的制服上,很轻易地便可以辨认出这些都是德军的尸体,大概是在进攻的过程中被我军战士消灭的。 在那栋两层楼的窗口,隐约可以看到有不少的人影正在朝外射击着,这应该是我军的战士正在进行顽强地抵抗。大楼和瓦砾堆之间有不少烧得只剩下框架的公交车,德军凭借着这些车辆做掩护,小心翼翼地向大楼发起进攻。也许是我军火力太猛的缘故,德军的进攻没有奏效,在楼前丢下一堆尸体后,剩余的士兵不得不退了回来,纷纷躲到车后,就是趴在瓦砾堆上和大楼的我军战士展开了对射。 “指挥员同志,”我旁边响起了费尔斯托夫的声音:“看样子,是我们的人在战斗,我们应该去帮他们一把。” 我放下望远镜扭头一看,他正站在我的身边,也拿着望远镜在观察着敌情。再往旁边一看,不光是他,其他的连长、副连长们都来了。原本队伍里就我一个人有望远镜,可自打部队从军需仓库回来后,几乎每个连排长脖子上都挂了一个望远镜,除了几个是从德军手上缴获的,剩下的应该都是仓库里的库存。 我又举起望远镜看了看,用镜片上的刻度测量了一下我们和目的地的距离,然后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说:“我们离车站有将近三百多米的距离。如果是平时的话,这点距离,战士们只要一个冲锋,最多分把钟就能冲过去了。可是这段路上的积雪太深,战士们的冲锋速度势必会受到影响,如果被德军发现了的话,他们只需要调转枪口,就可以轻松地把我们这支部队消灭在雪地里。” “快看!德军的坦克。”一直没说话的巴甫洛夫突然叫了一声。 我赶紧举起望远镜,紧张地望向了车站方向,巴甫洛夫说的不错,真的有一辆德军的坦克正从远处开过来,看样子应该是来为那些德国兵提供火力支援的。兴许是因为看到自己的坦克来了,几个原本趴在瓦砾堆上的德国兵,顿时有了底气,立马迫不及待地跳了起来,端着武器就往楼里冲。哪知道刚跑没两步,就被我军一二楼的窗口所组成的交叉火力打倒了。 德军的坦克停在了瓦砾堆的后面,炮塔缓缓地转了半个圈,瞄准大楼猛地开了火。一发炮弹打在了底楼两个窗户中间的墙上。随着炮弹的爆炸,墙体上顿时砖石飞溅,临近爆点的两个窗口的火力一下便中断了。硝烟散去,只见墙上出现了一个圆形的深坑,但是墙体并没有被炮弹击穿。看到墙壁居然没有被德军的炮弹打穿,我不禁暗松了一口气,从心底里佩服老毛子,他们盖楼时真是保质保量,一点都没有偷工减料,居然能造出连炮弹都打不穿的优质工程。 正当我对这信得过工程感慨不已的时候,德军的坦克又开了一炮,不偏不倚地命中了刚才的位置,这次可就没上回那么幸运了,墙体直接被炸开了一个可供两人并行的大洞。躲在公交车后面的德军,看到炮弹已经把突破口炸开了,便纷纷迫不及待地从隐蔽处冲出来,向着那个洞口涌去。 德军的这次新的进攻,还是毫无悬念地被我军战士的交叉火力所击退,除了躲得快的,剩下的都被打倒了。不过有一个德军士兵冲得比较猛,连中数弹后居然凭借向前冲的惯姓,从洞口摔了进去。 那个德国兵摔进去后不到一分钟,从洞口里居然涌出了十几名端着步枪的我军战士,呐喊着向躲在车后的德军发起了进攻。坦克炮弹在人群里爆炸,把中间的几个战士炸得血肉横飞。前面的几名战士只开了一枪,就被德军猛烈的火力打倒在地。才从洞口冲出来的战士看形势不对,赶紧掉头往回跑,可惜已经晚了一步,德军射出的子弹在他们的身上找到了最后的归宿。 一次滑稽的反击就这样土崩瓦解,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守军的这种愚蠢举动,心里暗骂是哪个白痴心血来潮,居然搞了这么一个短促突击。 德军的坦克向后倒退了几步,停了下来,随着车后冒出的一股黑烟,坦克骤然加速冲上了瓦砾堆,向车站的大楼冲去。 “不好!”旁边的卢金大叫了一声。 “什么事?”我放下望远镜,不满地看向了卢金,心想有啥事情值得你这样大惊小怪的。 “中校同志!”他走到我的身边,指着远处的车站对我说:“法西斯的坦克是想冲过去撞大楼,如果撞破几处的墙体,大楼就会倒塌,把守军全部活埋在里面。” 我没有说话,又再次举起望远镜望向车站,心里在天人交战,是去救援还是不去?比较这么长的冲击距离,除了中途战士们会付出巨大的代价,冲过去以后,这辆德军坦克也对我们的威胁很大。 正想着,忽然觉得自己的视野开始有点模糊了,原本看得清清楚楚的交战双方,居然变得有些隐隐约约了。 “太棒了,下雪了!”旁边不知是谁兴奋地喊了一声。 我把望远镜移开一看,果不其然,天空真的开始下雪了,碎纸片一样的雪花纷纷扬扬地撒了下来,越撒越密集,能见度也迅速地降到了几米范围内。俄罗斯的天气就是这样反常,往往一分钟前还是阳光明媚,一分钟后就会雪花纷飞。看到这样的大雪,我心中狂喜:真是天助我也,我不用担心部队接近车站时会被德军发现了。 我马上把大家召集过来,大声地向他们布置任务:“一连、二连从左右两侧包抄过去,警卫排和炮兵连跟我从正面进攻。你们告诉战士们,打仗时都放聪明点,仅仅有勇气是不够,还要学会正确地运用战术,光凭血肉之躯是挡不住敌人子弹的,所以别傻不拉唧地冒着敌人的火力向前冲,那样只能让敌人把我们当靶子全部打掉……” “指挥员同志!我们该怎样进攻呢?”昨天发言的那个矮个中士站了出来,大声地问。 “问得好!你们都要记住,我们现在的装备不错,每个班都配备有机枪。所以进攻时,以班为单位进攻。遇到敌人的火力拦截时,先用机枪对其进行压制,然后用手榴弹摧毁他。遇到难啃的火力点,就由炮兵用炮把他炸掉。”我停顿了一下,看了看面前聚集这些指挥员,又接着说:“在这次战斗中,我不要求你们速战速决,只要能以最小的代价消灭敌人,打得慢一点也无所谓。战斗结束时,能多活一个战士,我们就多一份守住阵地的希望。都明白了吗?” “明白了!”大家异口同声地回答我。 “好!你们各自归队,带领部队开始进攻!记住,我们是利用大雪接近车站,对敌人发动的是偷袭而不是强攻,所以部队在接近德军以前,不准发出任何声响。明白了吗?” “明白!”众人轰然答应。 ; 第八十一节 血战车站(八) 借助大雪的掩护,我们的部队快速地接近了车站的废墟。 交战双方的枪炮声掩盖住了我们行动的声音,以至于我们到达废墟的时候,围攻车站的德军也没有丝毫的察觉。一进入指定的攻击位置,不等我下达命令,伊沙耶夫就主动把炮兵连在废墟的外围展开,十几门50、82毫米口径的迫击炮的炮口对准了前方。 说来也奇怪,我们正准备开始进攻的时候,雪突然慢慢地变小了,很快便完全地停了下来。雪一停,视野顿时豁然开朗,我惊奇地发现我们所待的位置,和德军所占据的阵地之间居然还隔着一条十来米的马路。我军原本在这里也修筑了不少的街垒和工事,不过在遭受德军的飞机轰炸和大炮轰击以后,已经变成了一片片凄然的废墟,废墟上横七竖八地铺满了阵亡者的尸体,既有德军的也有我军的,相比之下,作为防御一方的我军战士的尸体更多一些。 再向远处望去,刚才看到的那辆德军坦克,也许刚才向前冲的时候太肆无忌惮了,炮筒居然从一辆报废的公交车框架里穿了过去,如今公交车的车身正挂在炮管上。挂着这么一个庞然大物,要去撞大楼的墙壁就有些力不从心了。几次冲到墙边进行撞击,都因为车身所起的缓冲作用,而没有达到目的。 “开炮!”我身旁的伊沙耶夫突然大喊了一声,把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我吓了一跳。随着“咣,咣,咣!”一连串的炮弹出膛的声音,十几发炮弹呼啸着飞向了德军。炮弹准确地落在了德军扎堆的位置,一颗接一颗不间断地爆炸着,气浪把爆点附近的物体都高高地扬到了空中,德军士兵被炸得血肉横飞。不少被炸飞的砖石瓦块劈劈啪啪地打在了我们隐蔽的瓦砾堆上,看到这个情形,我暗自感到庆幸,幸好没有在炮击的同时发动进攻,否则这飞溅的砖石就会给我们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德军的士兵被我们的突然袭击打蒙了,很多人端着枪趴在原地四处张望,迫切地想搞清楚打击来自何处。就在他们发愣的同时,炮兵连的第二轮炮弹又打了出去,让更多的敌人带着疑问去见了上帝。 见到步兵遭到炮击,德军的那辆坦克慌忙向后猛退了过来,还不停地转动着炮塔,估计想把那辆碍事的公交车摔掉。不过炮兵没有给它脱身的机会,几发炮弹呼啸着直奔坦克而去。除了一发在旁边爆炸外,其余的炮弹都准确无误击中了车身。被大火和浓烟包裹着的坦克,挣扎着往回又退了一截路,便彻底瘫痪了,坦克手一个都没能从里面逃出来。 又一轮炮击炮弹呼啸着落到了德军的阵地上,被爆炸气浪掀到空中的碎石,除了少数落到我们的阵地上,剩下的部分全均匀地撒布在德军的阵地上,把那些暂时没有被炮弹光顾到的德国兵砸得鬼哭狼嚎。 我猛地站起身来,端起冲锋枪冲着德军的阵地打了一个扇面,将几名为了躲避落石而站起来乱跑的士兵打倒。枪声就是命令,几乎是在我射击的同时,周围骤然响起了爆豆般密集的枪声。 我高举起枪口还冒着青烟的冲锋枪,正想大声地发出进攻的命令,没想到战士们已经呐喊着一跃而起,纷纷跃上了瓦砾堆,端着枪边冲边射击。看到这种情形,我暗暗点头,看来这几个连长都还不错,懂得把握战机,知道什么时候是最佳的出击时机。 不光左右两翼的部队全线出击,就连我的警卫排也端着枪冲了上前,在这种情况下,我不可能还待在原地不动,于是我也握紧了冲锋枪,跟在战士们的后面向前冲。 战士们的攻击速度很快,十几米的距离一下子就冲了过去。当我越过瓦砾堆,踏上分开两军阵地的公路时,战斗已经接近了尾声。 就在这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飞来了一串子弹,我周围的几名战士纷纷中弹倒地。站在我前面的那名战士,身体向后一仰,向我猛撞了过来。慌忙之中,我急忙伸手去扶他,结果被巨大的惯姓冲得连退几步,如果不是此时后面突然有人扶住了我,估计我已经摔倒在这泥泞不堪的马路上了。 我扭头一看,扶我的原来是阿吉,他从我手中接过战士的遗体,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地上。阿古明特跑到了我的身边,半蹲着举枪向前方瞄准。我顺着他枪指的方向看过去,原来开枪的是躲在公交车残骸里的十几个德国兵。他们躲在车厢里,端着枪向冲锋的战士们疯狂扫射,不少战士已经倒在了他们的枪口之下。 随着我身边响起的一声枪响,一名德军把手中的枪一扔,捂住胸口从车窗的位置栽了出来。剩下的德国兵,又被战士们密集的火力击毙了五六个,而剩下的在打空了冲锋枪的弹夹后,大声喊叫着高举双手向我军投降。不过战士们早就打红了眼,这个时候就是想停也停不下来了,密集的子弹还是向车厢里射去。最后除了两个运气特别的好成为了俘虏以外,其余都被乱枪打成了筛子。 战场上的射击声渐渐稀疏下去,然后便彻底陷入了沉静。 对面大楼里的守军,从我军的炮击开始,他们就停止了射击,躲在楼里静观其变。如今见战斗结束,才有人从窗口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不过为了防止发生误会,他们先把一面布满了弹孔并烧毁了一个角的军旗从窗口伸了出来,使劲地摆动了起来,以表明他们的身份。看到我们的人慢慢向大楼围拢过去,楼上有人探出头来,大声地喊道:“喂,同志们,你们是哪一部分的?” “我们是1077团读力营的,你们是哪一部分?”费尔斯托夫少尉站到楼前大声地回答。 “我们是1077团一营三连的,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什么读力营,你们到底是哪一部分的?”随即听见说话的那人在楼里下命令:“全体都有,准备战斗!” 看到窗口里伸出的枪口,我们的战士也不甘示弱,纷纷把自己手中的枪对准了大楼。在这剑拔弩张的情况下,我急忙快步上前,冲着费尔斯托夫说:“让战士们把枪都放下,你没看见楼里飘着我们的军旗吗?” 看见大家把武器都放下了,我才独自一个来到了楼下,抬头冲上面大声地说:“我是方面军特派员奥夏宁娜中校,我带领的这支部队是在敌后临时组建的。你是哪一部分的?” “奥夏宁娜中校?”“没错,是她,是中校同志。”楼里传来了几个人兴奋的对话。不一会儿的工夫,从刚才被德军炮弹轰开的洞口钻出几个人来,几步便来到了我的面前。领头的一个上士向我立正敬礼,大声地报告:“报告中校同志,上士热利亚向您报道!” 热利亚,名字听起来倒是挺熟悉的,我正在回想在什么地方听过这名字,阿吉上前在我耳边低声地说:“指挥员同志,这个热利亚,您前几天还命令他护送被解救那些同志回防区的,难道您忘记了吗?” 听阿吉这么一说,我顿时恍然大悟,急忙上前拉着热利亚的手说:“原来是您啊,上士同志,没想到我们在这里见面了。” “是的,”他用双手握住了我的手,激动地说:“中校同志,可把您盼回来了……”没等他的话说完,远处突然传来一个人的喊声:“德国鬼子上来了!” 听到这个意外的消息,周围的人不禁有些慌乱起来,我赶紧把手从热利亚的手中挣出来,回身冲着人群下命令:“准备战斗!” ; 第八十二节 血战车站(九) 德军的步兵在一辆坦克的掩护下,从城里沿着街道向车站冲了过来。二连的战士们在萨波丘克的指挥下,隐蔽在街道两侧尚未完全倒塌的楼房里向敌军开火。 趁二连阻击敌人的机会,我让费尔斯托夫率一连进入候车大楼协助守军防守,然后自己带着警卫排和炮兵连的战士,把几辆公交车的残骸推到了路的中间做路障,并把那些被炸毁街垒的沙包重新堆砌在路障的前面,建立新的防御工事。 坦克在离我们的阵地大概五十米的地方停了下来,向左缓缓地转动着炮塔,冲着二连火力最猛烈的一个位置开了一炮。轰地一声巨响,炮弹准确无误地击中了目标,把整堵墙全给打塌了,破碎的墙体轰然倒下,扬起一片尘土,把刚才射击的战士们全盖在了里面。几名满身是土的战士挣扎着从废墟里跑了出来,跌跌撞撞地刚跑到街上,就被躲在坦克后面的德军乱枪打倒。 坦克的炮塔又转向了右侧,再开了一炮,路左侧的这栋五层的居民楼,外墙顿时被炸塌了一半,楼里的火力点顿时又哑了。看到街道两侧的威胁被消除了,躲在坦克的后面的德国兵们,端着枪弯着腰小心翼翼地沿着街道的两侧摸了上来。 我趴在沙袋掩体的后面,望着坦克黑洞洞的炮口,扭头冲隐蔽在后面的炮兵连长着急地喊道:“伊沙耶夫,快点用炮把德国人的坦克打掉。” 炮兵连早已把迫击炮架好了,我的命令刚一发出,几发炮弹就呼啸着飞了出去,随即在敌人步兵扎堆的位置炸开,靠近爆点的几名士兵被炸得粉身碎骨,肢体内脏像下雨般撒在了街道上,侥幸没死的士兵慌忙又缩回到了坦克的后面。 德军的坦克也许发现我们的迫击炮是最大的威胁,向前开了一截路,然后停下来冲着炮兵阵地开了一炮。炮弹准确地命中了炮兵阵地,几门迫击炮被直接炸毁,周围的炮兵非死即伤,伤员们躺着地上大声呻吟着。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没有引爆炮弹,否则会造成更大的伤亡。 萨波丘克也负了伤,满脸是血地单膝跪地,沉着地指挥着剩余的几门炮向敌人射击着。 “萨波丘克,你怎么样了?”我趴在掩体后面大声地问道。 “死不了。”他回答了我一声,然后猛地向下一挥手,冲他的手下大喊:“开炮。” 几发炮弹在坦克的周围爆炸,硝烟把坦克完全罩住了。就在我以为坦克已经被炸毁的时候,风把硝烟吹散了,完好无损地坦克又继续向前开动了,后面跟着成群的步兵。 “萨波丘克,你的反坦克炮呢?”我突然想起炮兵连里还有45毫米的反坦克炮,不过好像一直没有见过,要打坦克的话,那东西是最有效的。 “在雪橇上,还没有组装好。”他的回答让我的心凉了半截,德国人会给我们组装的时间吗?除了几门迫击炮,,我们连燃烧瓶都没有,如果坦克冲到面前的话,我们就全完蛋了。 这时二连布置在街道两侧的火力点又复活了,居高临下地向德军射击着,还不时地扔下几个手榴弹。我看到跟着坦克后面的步兵倒下了一片,而坦克因为角度的缘故打不到射击的战士,又怕被我军的反坦克武器,只能紧急倒车,直接从那些尸体和伤员的身上碾压了过去,那些篸人的惨叫让人听起来毛骨悚然。 坦克边退还在边开炮,一发炮弹击中我旁边不远的瓦砾堆,把不少的砖石瓦块掀到了空中,又重重地砸了下来。落下的碎石块如同重锤般地砸了我的背上,砸得我眼冒金星,能清晰地听见骨头被砸得嘎巴嘎巴响的声音,不过幸好只是痛而没有伤到要害。不过我身边正在射击的机枪射手却没有那么幸运,被落下的石块砸中了头部,哼都没有哼一声,便趴在沙袋上不动了。 我强忍着疼痛,爬过去抓起了机枪。把枪架在沙袋上,半蹲着把枪托抵住肩窝,冲着远处的敌人便猛地扣动了扳机。但是机枪和冲锋枪不一样,巨大的后坐力让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串子弹毫无目标地射向了天空。我站起来摆了个弓步,重新把枪托抵在了肩窝,再次扣动了扳机,这次倒是没有把子弹打上天,而是全打在了十几米外的地面上,打得地上积雪飞溅。我再次调整了角度,这回才准确无误地把子弹射向了德军。 迫击炮又打了两轮,但是都没有对德军的坦克造成多大的威胁,只是炸翻了不少的步兵。当德军坦克对二连的火力点进行炮击时,我方的迫击炮居然没有动静了。我把机枪交给刚爬到掩体里的阿吉,然后弯腰跑到伊沙耶夫的身边,异常恼怒地质问他:“为什么不开炮了?” 他坐在地上,指着旁边的空弹药箱和炮弹壳对我说:“炮弹都打光了。” 我失望地看着地上的空箱子,然后把目光移到了伊沙耶夫的脸上,他的尊容顿时把我吓了一跳,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他右侧的脸上,一道伤口从太阳穴延伸到了下巴的附近,两边的皮肉翻着口中,里面的骨头清晰可见,伤口里好像有不少的脏东西,看上前黑糊糊的。 “卫生员,有卫生员吗?”我朝旁边大声地喊了起来,这样的伤口如果不及时处理的话,一旦感染他就彻底完蛋了。 随着我的喊声,从旁边的瓦砾堆里爬起一个背着医药箱的战士,弯着要跑到了我的身边,蹲着身体向我敬了个礼:“指挥员同志,1077团卫生员盖达尔向您报道,听候您的指示。” 我一指旁边坐着的伊沙耶夫,说:“帮连长同志处理一下伤口,他的伤势不轻。” “是!”卫生员答应一声,便来到了伊沙耶夫身边,帮他处理起伤口来。他先用酒精为伤口消毒,伊沙耶夫疼得连吸冷气,但还是咬牙坚持没有叫出声来。卫生员用镊子把伤口里的脏东西挑出来后,又用专用的针线开始缝合伤口。看到卫生员做这一切的时候,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不过又不好在这个时候离开,只能继续看下去。等到卫生员掏出一卷绷带,开始进行包扎时,我才松了一口气,连忙跑回了自己原来的位置。 炮兵连的三门反坦克炮终于组装完成,并被战士们推到了街上,对德军的坦克进行直瞄射击。这个时候,街道两侧的火力点已经被德军消灭得差不多了,二连剩下的几名战士根本无法阻止德军的大举进攻。 反坦克炮的第一轮射击,就打断了坦克的履带。正在向前开动的坦克立刻在原地开始转起圈来,转着圈向前滑行了一截,然后猛地撞进了一堵墙里才停了下来,只露出后半截的车身。停下来的坦克比移动的目标好打多了,炮兵们的新一轮射击,全部命中了目标,坦克顿时冒出滚滚的浓烟,看来这次是彻底报销了。 失去坦克的掩护,德军的步兵看样子也豁出来了,弯着腰呐喊着向我们的阵地冲过来,边冲边开枪。几个捧着炮弹,正准备装填的炮兵,被敌人密集的子弹所击中,身子晃了几晃,便一头栽倒在地。 面对凶悍的敌人,警卫排的战士和拿起了武器的炮兵,躲在废墟和掩体里一起猛烈开火,我也拼命地扣动着冲锋枪的扳机。在射击过程中,我清晰地看到冲锋的人群中,不断地爆出无数的血花,敌人冲到离我们二十来米的地方,就纷纷倒下。面对我们密集的火力,德军还是不计伤亡地往前拼命地冲着。 看到这种情形,我心里不禁暗念,刚才有坦克掩护时,德军也没有这么疯狂地进攻,坦克被我们打掉了,反而不要命地向前冲,简直是活见鬼了。 “指挥员同志,我们来帮您了。”听见这个熟悉的声音,我不回头也知道是卢金。 等他在我身边趴下射击时,我大声地问他:“你怎么来了?” “少尉同志怕您顶不住德军的进攻,所以让我带两个排的战士来支援你们。” 如此密集的阵形,射击时几乎不用瞄准,只要对准那个地方扣动扳机,就能打中目标。三四百支轻重武器一起开火,组成了一道密不通风的火网,不时有手榴弹和炮弹在人群中爆炸,完全是一边倒的屠杀。 德军的剩余部队退下去后,我们也停止了射击。这时街道上到处都是死尸,整条街都泡在了血水之中。我目测了一下,前面被打死的德军至少有四百人。我从来没见过德军打如此愚蠢的仗,也不知道他们的指挥官是怎么想,面对我们如此密集的火力,居然采取用人来填的笨办法。 “今天德军是怎么了?这种打法,简直就是送死。”我的声音有点微微颤抖地对身边的卢金说道。 “是啊!”卢金对德军的表现也很不理解,他皱着眉头想了想,然后摇摇头说:“想不出来,估计是这个德军指挥官疯了,才会有这样疯狂的举动。” “我知道!我知道!”就当我们疑惑不解时,脸上包着绷带的伊沙耶夫爬了过来,兴奋地说:“我知道为什么德军会这样拼命地进攻。” “为什么?”我和卢金异口同声地问道。 “你们听!” 我侧耳倾听,远处传来了密集的枪炮声,而且离我们这里越来越近。我坐直身体说:“听见了,远处有枪炮声。” “哈哈,我知道是怎么回事啦。”卢金也兴奋起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俩别打哑谜了,直接告诉我!”我听的是一头雾水,对两人很不满意,所以说起话来也有些不客气。 “行了,伊沙耶夫,别和指挥员同志绕圈子了,你把敌人发疯的真正原因告诉她吧。”卢金笑着对伊沙耶夫说道。 “说!”我把脸又转向了伊沙耶夫。 他咳嗽了一声,然后问我:“指挥员同志,您在听到枪炮声的同时,没有听到其它的声音吗?” “没有!我只听见远处响成了一片的枪炮声,其它的声音根本没有听到。” “除了枪炮声,”伊沙耶夫怕我生气,这次也没有再绕圈子,而是直接说:“还有喊‘乌拉’的声音,也就是说我军正在城里进行反攻。声音离这里越来越近,也就是说德军已经抵挡不住了,准备从城里退出去。” “哦,我明白了。”我这才理解为啥德军刚才那样的疯狂举动,补充说:“德军的退路被我们截住了,他们为了避免被围歼的命运,所以才会不计伤亡地进攻,企图从这里打开一条通道,让部队撤出沃洛克拉姆斯克。” “对,我估计也是这个原因。”伊沙耶夫点头回答说:“没准他们一会儿又要开始进攻了。” “德国鬼子上来了。”阿吉在旁边喊了一嗓子。我朝街上望去,远处的德军贴着墙角沿着街道正在向我们这里缓缓地移动着。 “乌鸦嘴。”我心中暗骂着伊沙耶夫,然后大声冲隐蔽在周围的战士们喊道:“全体注意!德国鬼子上来了,准备战斗!” ; 第八十三节 血战车站(十) 我们严阵以待,准备等德军再靠近一些就开火。 没想到却看到了奇怪的一幕:德军前进到离我们阵地还有50米的地方就停了下来,也没有什么进攻或者找地方隐蔽的举动。走在最前面的一名士兵,甚至摘下头上的钢盔,转身连手中的武器一起交给旁边的士兵。然后他高举着双手,右手里扬着一条白色的手绢,向我们大步地走了过来。 “怎么回事?”看到这发生的一幕,我从掩体后站起身来,和旁边的卢金面面相觑,半晌才迟疑地问卢金:“德军这是干什么,要投降吗?” 卢金把冲锋枪往肩膀上一挎,说:“我去看看。” “你懂德语吗?”我有些担忧地问,如果不懂德语,就是过去也搞不明白德军的意图。 “没问题,我当年和德军在布列斯特打过交道,懂一些德语。”说着,他边绕过工事,迎着那个德国兵走了过去。 两人在铺满尸体的街道上,叽里咕噜聊了半天,然后卢金就跟着那个德国兵往德军的阵营里走。 “中校同志,我们需要跟上前吗?”阿古明特、阿吉和伊沙耶夫三人异口同声地问我。 我仔细查看了一下,看见两人走得不紧不慢,而那些靠在墙角的德国兵也异常老实地站在那里,没有任何动作。便摇摇头说:“没关系,让卢金过去看看情况再说,我也非常想知道这些德国鬼子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阿古明特和阿吉听了我的话,倒是没有再说什么,蹲了下来,端着武器警惕地监视着前方的德军。只有伊沙耶夫还是不放心,在掩体里来回地走个不停。 “伊沙耶夫,”我看着他焦急的样子,赶紧找话题转移他的注意力:“炮兵连的伤亡情况如何?弹药还有多少?” 这个方法果然有效,他停住脚步,想了想回答我说:“伤亡了七十多个战士,迫击炮还剩下两门50口径和三门82口径的,不过全没有炮弹了;45毫米反坦克炮一门,炮弹两发。” 他的回答把我吓了一跳,刚才的战斗中,对我们威胁最大的只有那辆德军坦克,而我们却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假如进攻的德军,是在飞机轰炸和大炮轰击之后,在大批的坦克掩护下向我们发动进攻,我们能守得住吗? 我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阿吉兴奋地叫了起来:“卢金回来了!” 我赶紧抬头向街上看去,果然是卢金回来了,他的身边走着一名戴大檐帽的德军军官,军官的后面是刚才那名没戴钢盔的士兵,士兵双手握住一杆白旗。 “真的是来投降的!”我说着走出了掩体,沿着被血水浸泡着的街道迎了上前。紧跟在我后面的是阿古明特、阿吉和另外几个警卫排的战士。 街道上尸横遍野,我虽然小心翼翼地迈着脚步,但还是不时踩上德军的残肢断臂。我强忍着恶心继续往前走着,心里努力不去想自己脚下踩到的是什么东西,免得自己忍不住会跑到旁边把黄胆都吐出来。 再走了几步,地上全是各种内脏和衣衫碎片,除非踩着过去,否则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于是我停下脚步,冲不远处的卢金喊道:“卢金,把那个德[]官带过来!” 卢金和那个军官走到了我的面前,指着我向军官介绍说:“这就是我们的指挥员奥夏宁娜中校。” 他正准备向我解释那名德[]官时,军官上前一步,向我立正敬礼,说:“您好,军官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又见面了?!他这话一出,不光是卢金,连我也愣住了,我啥时候和德[]官打过交道啊?而且更令我吃惊的,是军官刚才居然说的是俄语,而且说得非常熟练和标准。 “我们什么时候见过面啊?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啊!”我也搞清究竟是怎么回事,所以也没顾得上问他们是不是来投降的,便直奔主题问我关心的问题。 “难道您忘记了?在圣彼得堡外面的普耳科沃高地上,我曾经带人去收敛过我军阵亡士兵的尸体,当时您也在场。不过那时候您还是中尉,如今都当上中校了,真是太了不起啦。”说着他还冲我翘了一下大拇指。 普耳科沃高地,一听到这个熟悉的地名,我顿时想起来了。当时过来交涉的是一个举着白旗的军官和一个戴着船型帽的蹩脚翻译,我记忆中举白旗的军官和面前这名军官倒是有几分相似之处。想到这里,我点点头,对他说:“我记起来了,当时和你一起到阵地前交涉的,是一个俄语特别蹩脚的翻译。” “对对,您终于想起来了。那次收敛尸体结束后,我所在的部队就调到中线,参加对莫斯科的进攻。” 我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冷冷地问:“你现在打算做什么?率部投降吗?” 军官听到我这样说,赶紧立正向我敬了一个礼,恭恭敬敬地说:“德国陆军第35步兵师139团少校营长冯·托尔曼,率139团残余部队向苏军投降!” “乌拉!”我的身后突然传来了欢呼声。我转身一看,身后的几名警卫战士高举着武器,高喊着往后跑去,边跑边喊:“德国鬼子投降了!德国鬼子投降了!!” 随着他们的喊叫声,原本隐蔽在工事、掩体里的战士们也站起身来,高举起手中的武器齐声欢呼,高喊着“乌拉!”当有人忍不住对天扣响了扳机后,顿时各种口径武器的射击声响成了一片。 我含笑看着战士们的狂欢,没有不合时宜地出言制止。就在这密集的枪声中,我感觉有人碰了碰我的肩膀,扭头一看,原来是卢金。他凑近我的耳边大声地说:“德国鬼子向我们投降,你还没答复他们呢。” 听卢金这么一说,我还有些不好意思了,光顾着自己高兴,居然还忘记德军还在等着我的答复呢。赶紧站直身体,摆出一副严肃地面孔,回答是说:“冯·托尔曼少校,我代表苏军第316步兵师,接受德军的投降。现在,你把你的队伍都带过来,到前面的车站去缴械。”然后又对卢金说:“你带一个排的战士,去和那些从城里打过来的部队接洽,说德军已经投降了,让他们停止进攻。记住,要打着军旗去,免得发生误会。” “是!”卢金答应着,跑回我军阵地去召集人手去了。 冯·托尔曼带着部队,跟着我来到了车站大楼前面的空地上。这里早就站满了我军战士,我首先看到的熟人就是热利亚和费尔斯托夫两个人,我马上把费尔斯托夫叫住:“少尉同志,德军是来投降的,你负责带人负责收缴武器,和安排把他们后送的事宜。” “是!” “巴甫洛夫和萨波丘克在哪里?”从战斗结束到现在,我还没有见过二连的任何人,所以格外担心他们在战斗中都牺牲了。 “指挥员同志,我们在这里!”巴甫洛夫和萨波丘克从不远处的人群中挤了过来,来到我的面前立正敬礼。 看到两人活生生地站在我的面前,我的担忧霎那间变成了惊喜和安慰,我伸手拍了拍两人的肩膀说:“都活着就好。” 然后转身问热利亚:“这附近有什么安静的地方吗?” “有的,中校同志!”他向那个炸开的缺口一指,说:“一楼有个车站的会议室,没有被炮火摧毁,还能正常使用。” “你带我们去吧!”然后我又招呼着巴甫洛夫、萨波丘克和冯·托尔曼:“我们走吧!” 从墙上的缺口走进去的时候,我好奇地问引路的热利亚:“热利亚,你怎么到1077团来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热利亚回答我说:“中校同志,我奉您的命令,和几名战士护送那批被解救出来的战士回防区。正好遇到了师长,他说防守车站的力量薄弱,所以把我们这批人全部补充到了1077团,因为一营三连的连长在战斗中牺牲了,所以由我代理连长的职务。” 说着话,便来到了会议室的门口,热利亚推开摇摇欲坠的房门率先走了进去。我进去一看,屋子里的墙壁上空荡荡的,连常见的斯大林画像都没有一幅,估计是车站的工作人员转移时,已经把画像取走了。屋子中间是一张木制长桌,桌子四周摆放着不少的长条凳,上面落了厚厚一层土。热利亚上前用袖子掸凳子上的土,然后把凳子伸到我的面前,殷勤地说:“中校同志,您请坐吧。” 我也不客气,招呼着大家一起坐下。大家都找了根凳子,掸掉上面的土以后坐了下来,因为个别人的动作比较大,结果搞得屋子里尘土飞扬,好一阵才恢复正常。 我问坐在我旁边的冯·托尔曼:“少校先生,听您的名字,您家里是曰耳曼贵族吗?” “不是的,”他犹豫了一下,才迟疑地说:“我的父亲只是个普通的政斧官员,而我……我是个社会明煮党人。我是反战的,非常厌恶战争,对宣传的所谓‘胜利’失去了任何希望,而希特勒眼看要完蛋了,我才会带领部队向苏军投降。……” “够了,收起你那一套说辞吧。”门口传来的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话,我朝声音传来的方向一看、第16集团军的司令员罗科索夫斯基和316师长潘菲洛夫、政委叶戈罗夫站在门口,我赶紧站起来向他敬礼,说:“司令员同志,您好!” 罗科索夫斯基冲我点点头,边往屋子里走边说:“凡是被我们抓住的德军官兵,害怕被我们枪毙,都说他们是社会明煮党人。”在桌前站定以后,吩咐门口他带领的战士:“把这个少校押到乌斯季诺沃去。” 听到他这样说,我心里明白,这个乌斯季诺沃应该就是集团军司令部的新驻地。很让我感觉奇怪的是,自打上次在梦中见过真正的丽达以后,很多莫名其妙的地名就出现在了我的脑海里,包括沃洛克拉姆斯克和这个乌斯季诺沃。 冯·托尔曼被战士押走后,除了我以外,原先坐在会议室里的人都退了出去。罗科索夫斯基把一张地图铺在桌子上,和潘菲洛夫、叶戈罗夫讨论眼前的战局。而我就站在一旁,等待着他们的最新命令。 罗科索夫斯基抬头看了我一眼,问:“奥夏宁娜同志,这次去敌后侦察,有什么收获没有啊?” “有的!” “那就汇报一下吧。” “是!”我答应了一声,然后开始向司令员详细汇报侦察的情报:“据侦察所知,在第16集团军的当面,德军集中了第5军、坦克第4集群的摩托化第46和第40军。步兵第106和第35师在沃洛科拉姆斯克以北占据了出发位置。在沃洛科拉姆斯克以西和东南的地段上,在我集团军的左翼当面,德军展开有4个坦克师:坦克第2、第11、第5和第10师和一个党卫军摩托化师。更重要的是,古德里安的司令部就设在托尔斯泰伯爵的庄园里。……” 向罗科索夫斯基汇报的情报里,除了古德里安的司令部在庄园这个情报是我亲自侦察到的,其余的内容好像都是从我脑海中凭空冒出来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从汇报时的情况来看,估计也不会是假的,我可不知道德军那么多的部队番号。 “形势很严峻啊,同志们!”罗科索夫斯基用铅笔敲打着地图:“从目前德军的兵力分布情况来看,沃洛克拉姆斯克车站会是德军进攻的重点,潘菲洛夫师长,能不能从其他地方抽调兵力来加强这里的防御呢?” 潘菲洛夫摇摇头:“很困难啊,司令员同志,实在是抽不出兵力来!杜博谢科沃会让站也很危险,而防守那里的1075团只剩下五百多人。” 罗科索夫斯基默然了,眉头皱成了结,半晌,才咬着青紫的嘴唇,离开地图,径直走到了我的面前。 “奥夏宁娜中校。” “到!” 他用手指在木桌上敲了敲,问:“我把车站交给你,能守住五天吗?” 本来我对守住车站还信心满满的,结果打完了刚才那一仗,我对双方的实力有了理姓的认识,面对德军汹涌的攻势,能守住一天已经很不错,守五天,简直是开玩笑。我张了张嘴,正想开口,又觉得这样说不太合适,便没言语。 “问你话呢!这里能不能守五天?”罗科索夫斯基见我不答话,有点着急了。 “我……我不敢保证”看来不说话不行了,我只能吞吞吐吐地回答。 “四天呢?” 我还是摇头:“经过刚才的那场仗,我……我只剩下不到四百人了,而且武器弹药消耗很大,还没有重武器,是顶不住德军强攻的。” “三天呢?” 见到罗科索夫斯基这样咄咄逼人,我几乎要哭出来了:“司令员同志,不是我不想守,而是实在……实在守不住啊。我们没有坚固的工事,只要德军用飞机炸大炮轰,等他们进攻时,我们的阵地上就剩不下多少活人了。” “你!”罗科索夫斯基气得高高扬起了巴掌,但迟迟没有落下来,我心想如果站在他面前的不是我,而是个男的,估计他早就两个耳光扇过来了。 “真没看出来,原来我们的女英雄也是个贪生怕死的胆小鬼。”旁边的叶戈罗夫咬着后槽牙说了这么一句话。 既然他说出了这么难听的话,我不得不进行反驳,我很不客气地说:“为了保卫祖国,我不怕牺牲。既然要让我守车站,我就守。但我不敢保证能守几天,只能保证战斗最后一个人也绝不后退。” 听到我说出了这样的狠话,罗科索夫斯基不禁有些动容,他上前两步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安慰说:“奥夏宁娜同志,我希望你能好好地活到胜利,而不是和战士们都牺牲在这里。要知道身后就是莫斯科,我们已经无路可退了。” ; 第八十四节 红场的阅兵(上) 整整三天,这个被战壕和蜘蛛网一样的带刺铁丝网所围绕的车站,总是在隆隆的炮声和爆豆般的枪声中醒来或睡去,只有在半夜时才是安静的,但是偶尔还会有德国人射向天空的照明弹,在短时间内把车站照得如同白昼。 那天和罗科索夫斯基谈完话以后,他和潘菲洛夫他们倒是拍拍屁股走人了,守车站的重任还是落到了我的身上。虽然给了我一个读力营的编制,但雷斯达耶夫的三连迟迟没有归建,只把热利亚带领的那个伤亡超过七成的连队划归我指挥。这样一来,我手下只有三个伤亡惨重的步兵连,外带一个排的炮兵部队,总兵力不到四百人。 为了守住这个见鬼的车站,我不得不绞尽脑汁想办法。为了加强防御,我组织战士们先在废墟的外面挖了一条半人深的环形战壕,并在战壕外拉上带刺的铁丝网。后来我在无意中发现,车站附近的房屋虽然表面建筑物都被炸毁了,但是下面的地下室都还完好无损,于是在兴奋之余,马上组织人手开挖地道,把地下室和战壕连了起来。遇到德军轰炸或者炮击的时候,除了少数的观察哨,剩下的人都躲到地下室里去隐蔽。 自打车站方向进攻沃洛科拉姆斯克的139团全军覆没后,德军便改变了进攻方向,没有再对车站发动过新的进攻,而是采取了派飞机轰炸,或者用大口径的重炮进行炮击的办法来对付我们。 虽然我采取的种种措施,有效地降低了我军的伤亡。但也仅仅是降低了,而不能完全避免。在昨天的炮击中,那座车站大楼成为了德军攻击的主要目标,短短半个小时内,至少被上百发炮弹直接命中,最后轰然倒塌,和周围的房屋一样,变成了一片废墟。大楼倒塌的时候,有二十多名战士没来得及逃出来,全部被活埋在了里面。卢金和萨波丘克两人负了重伤,被送往了尤曰那亚的军医院。而热利亚,则被炮弹直接命中,当场炸得粉身碎骨,连尸首都没找到。害得我在一天之内,就失去了三个得力的左膀右臂。如今我身边就只剩下了费尔斯托夫、巴甫洛夫、阿吉、阿古明特四个人,希望他们不要出什么意外才好,否则的话,我连能用的人都没有啦。 傍晚时分,我正蹲在战壕里,用望远镜观察着外面的敌情。突然听见旁边有人喊我:“中校同志,潘菲洛夫师长来电话,让您马上到师部去。”我把望远镜移开,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费尔斯托夫正弯着腰,沿着战壕向我跑过来。 他跑到我的面前蹲下,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我把手中的望远镜递给了他,问:“你知道师长叫我去有什么事情吗?” “师长电话里没说,只是让你马上把职位移交给我,然后立刻赶到师部去。” “那好,”我有些无奈地说:“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你和巴甫洛夫要提高警惕,随时注意德军的动向。他们每天用炸弹和炮弹来消耗我们的兵力,没准啥时候又会发动新的攻势。” “明白了!” 我带着阿古明特和阿吉从城市里穿过,来到了沃洛克拉姆斯克东面的师部所在的位置。在一名巡逻哨兵的指引下,我们顺利来到了师部所在那座半地下的掩蔽所门口。 看见我们接近,门口的哨兵端着步枪大声地问口令。我停下了脚步,大声地冲哨兵说:“我是奥夏宁娜中校,奉师长的命令到师部报到,可不知道今天的口令。” “哨兵同志,让她进来吧,我们等她半天了。”听到这个声音,哨兵收起了手中的武器,回到了自己的哨位。我一看,为我解围的不是别人,正是前几天说风凉话的政委叶戈罗夫。 我让阿古明特和阿吉在原地等我,自己上前向这个不招我待见的政委敬礼,然后跟在他的后面进了掩蔽部。一进去就看见那个留在一撮小胡子的师长正坐在桌子前,桌上摆着一盏马灯,还有一部收音机,收音机里好像有人正在做什么重要的讲话,以至于他听得格外出神。见到我进来向他敬礼,他点了点头,然后招呼我坐下:“中校同志,您来得正好,快点坐下,听听斯大林同志在十月革命节的庆祝大会上的讲话。” 无线电广播里的声音很不容易听清楚,喇叭里时常响起噼啪声。师长和政委都不由地凑到收音机跟前来,聚相会神地谛听着,竭力不漏掉一个字。我坐在长桌旁边,听着收音机里传出斯大林那掷地有声的讲话:“……德国侵略者们想对苏联各族人民进行歼灭战。好吧!既然德国人想进行歼灭战,那么他们将一定会得到歼灭战!” 当斯大林结束了他的讲话,收音机里传出了暴风雨般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接着又响起了《国际歌》的乐曲,这乐曲仿佛越过汹涌澎湃的海面,开始时隐约可闻,但是很快就越来越响了。 “报告!”潘菲洛夫站起身来,正想说什么的时候,一个人的声音不合时宜地闯了进来。我们扭头一看,一级政治指导员克罗奇科夫正站在门口。他穿着一件带毛领的短皮大衣,没有戴帽子,额头上还冒着热气,看起来就像是从很远的地方跑过来的。没等师长开口说话,他又接着说:“将军同志,请原谅,我不能向您敬礼。在来这里的路上,被敌人的狙击手把帽子打飞了。” 潘菲洛夫呵呵一笑,关掉了收音机,开玩笑地说道:“帽子没有了不要紧,重要的是脑袋还在就行了。”然后走到政委身边,弯下腰和他说着什么。我趁这个机会,赶紧站起来,上前去和克罗奇科夫握了握手,毕竟在一起共过事,不打招呼是说不过去的。 师长转过身来,手里拿着两个红色的盒子,对我俩说了句:“都站好!”我和克罗奇科夫赶紧来了个立正,端端正正地站在了他的面前。 “奥夏宁娜中校,”他神情严肃地说道:“为你在保卫我们首都莫斯科的战斗中,所表现的英勇、顽强的战斗精神,苏联最高苏维埃特奖给你红旗勋章。”说完,把其中一个盒子递了过来,我双手接过装有勋章的盒子,挺直了身体大声地说:“为苏联服务。”潘菲洛夫伸出手,和我使劲握一握,以表示祝贺。 “克罗奇科夫指导员!”他看着我以前的营政委说道:“为你在保卫我们首都莫斯科的战斗中,所表现出来的英勇、顽强、不屈不饶的战斗精神,苏联最高苏维埃特授予你红旗勋章。”说完,把剩下的那个盒子递了过去。克罗奇科夫接过盒子,也像我一样挺直身体,大声地说:“愿为苏联祖国服务。”师长也抓住他的手使劲握了一握。 “等一等。”政委端着个搪瓷茶杯站起来,把伏特加倒进杯子,然后说:“把勋章拿过来。”我对他的举动虽然疑惑不解,但还是照他的吩咐把装勋章的盒子递了过去,克罗奇科夫也学着我的样子把勋章递给了政委。 政委刚把两个勋章扔进了杯子,克罗奇科夫就好奇地问:“您在干什么?”“应该说洗干净,”政委边说边把杯子递给了我,解释说:“按照俄[]队的传统,希望这不是最后的一个。”看到我接过了杯子,便用命令的口吻对我说:“喝吧!” 我端着杯子犹豫地说:“可我不会喝酒啊!” “没关系,你随便喝一点,剩下的让克罗奇科夫来喝。”师长非常及时地为我解围。 我把杯子高高地举起,大声地说:“光荣属于我们,光荣属于祖国。”然后把杯口凑在唇边,轻轻地抿了一小口,便把酒杯递给了克罗奇科夫。他接过杯子,非常为难地说:“可是我也不会喝酒啊!” “来吧!为了这种好事可以试一试。同时也是为了庆祝我们伟大的十月革命节。”师长微笑着鼓励他把酒喝完。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克罗奇科夫再不喝的话,就有点说不过去了。他端起杯子,就像喝白开水一样把杯子里剩下的酒全喝了下去。刚喝完,他的身子就开始摇晃起来,我赶紧扶着他在长凳上坐下来。他坐下后长出了几口气,然后笑着对两位师领导说:“我该醉了。” “不要紧,德国人夜里不会摸上来的,你可以放心地睡上一觉。”政委从杯子里掏出两枚勋章,分别为我和克罗奇科夫别在胸前。 就在这时,墙边的电话机响了,师长过去拿起话筒,大声地说:“我是一号,说吧。”然后他把身子一挺,对着话筒恭恭敬敬地说:“朱可夫同志,您好!没想到您这么还打电话过来,有什么作战任务吗?”接着他没有说话,而是仔细地聆听对方所说的话,等对方说完了,他才接着说:“好,一切都明白了,大将同志,我马上安排。祝您健康,再见!” 放下电话,他兴奋地走到我们的面前,对着政委说:“刚刚接到西方面军司令员同志的电话,命令我们立即从各部队里抽调人手,编成一个混成营,坐上汽车,汽车由大本营司令部直接派出。”说到这里,他的目光转向我,叫着我的名字说:“奥夏宁娜中校!” “到!”我赶紧来了个立正。 “我任命你为这个混成营的营长。”然后他又看向了坐在凳子上的一级政治指导员:“克罗奇科夫!” “到!”克罗奇科夫连忙从凳子上蹦了起来。 “任命你为混成营的营政委。” “师长同志,”我忍不住插嘴问了一句:“我能问问,这个混成营的任务是什么吗?” “可以。混成营的任务就是到红场去,参加明天十月革命节的检阅!” “太棒了!”克罗奇科夫听到这个消息,兴奋地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刚才那中昏昏欲睡的醉态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我知道伏特加和国内的白酒不同,没有什么后劲,通常就喝的时候感觉难受,过一会儿就好了。 克罗奇科夫属于姓急的那一类人,转身就想向外跑,结果被师长又叫住了。师长从他的头上摘了自己戴的帽子,递了过去,说:“外面冷,不戴帽子会头痛的,我把自己戴的这顶皮帽子送给你吧。” 克罗奇科夫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过了帽子,犹豫了一下才戴到了头上,然后缓缓地把手举起来,行了一个军礼,说:“谢谢您,将军同志。” ; 第八十五节 红场的阅兵(中) 按照我的想法,如果要抽调人员的话,费尔斯托夫少尉和指导员巴甫洛夫是最佳的人选,他们完全可以胜任其中一个连的连长和指导员的职位,结果这个提议被政委叶戈罗夫否决了。他的理由是车站是师防御地带的防御重点,少尉他们应该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防止德国人的偷袭,至于参加检阅的人员,应该从目前处于二线的部队里抽调。 官大一级压死人,既然他已经这样说了,我即使再也有意见,也只能保持沉默,于是听任他和克罗奇科夫去挑选参阅的人员,我则留在师部陪潘菲洛夫聊天。 因为在这次检阅中,能在近距离内看到斯大林,所以得知这个消息后,战士们表现得非常踊跃,都不愿错过这个难得的机会。以至于两人花了将近一个小时,才挑选出两百名战士,并临时任命了三个连的连长和指导员。 但是当大本营司令部派来接我们的车到了以后,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居然只有三辆吨半卡车。也就是说去红场参加检阅的人员,除了包括我在内的几名指挥员之外,只能有八十名战士去参加检阅,剩下的人不得不留下。 看到这一切,潘菲洛夫脸色铁青地站在那里一言不发,叶戈罗夫走到他身边低声地说:“师长同志,您看,我们是否给方面军司令部的朱可夫同志打个电话,让他请大本营再给我们派几辆卡车过来。” “不用了,大本营这样安排是对的,如果我们师抽调了太多人去参加检阅,防御的兵力就会出现空虚,会给敌人以有机可乘的。”潘菲洛夫说完这话,停了一会儿,他才有些为难地说:“现在看来只能去一半的人,你看该怎么安排?” 叶戈罗夫皱着眉头想了想,然后摇摇头说:“师长同志,不好办啊,让谁去让谁不去,这个思想工作都不好做啊,毕竟能在近距离内看见斯大林同志的这种机会,不是随时都能遇到的。”说到这里,他扭头问克罗奇科夫:“一级政治指导员同志,您觉得该怎么办?” 克罗奇科夫沉默了片刻,似乎在考虑,他应当怎样,应当用什么方式来解决这个问题,最后他还是耸耸肩,说:“我也没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 潘菲洛夫转头看着我说:“奥夏宁娜同志,您有什么好办法吗?” 我点点头,没有说话,而是直接走到了排成了四列的队伍前面,大声地说:“立正!听我的命令,全体都有,开始报数!” “一、二、三、四、五……”战士们开始报数。 等到报数结束,我又宣布:“报单数的战士,向前一步走!” 随着我的口令,每列都有一半的战士向前跨了一步,然后所有的眼睛都看着我,等待我发布下一道命令。 “报双数的战士,向后转。”看到战士们齐刷刷地来了个向后转,我才接着把后面的口令喊完:“目标:营房。齐步走!”虽然我只能看到战士们离去的背影,但我知道他们的脸上一定写满了失望,不过这也没办法,谁叫大本营只派了三辆车来,始终还是要有人留下。 “干得不错!”师长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赞许地说道。不过他看了看剩下的队伍,有些担忧地说:“车上只能坐八十名战士,可这里还有一百人,多出来的二十人怎么办?” “这没关系,人虽然多了点,但是为了见到斯大林同志,他们可以挤一挤。”说着我冲着战士们大声的问:“你们说是不是啊?” “是!”上百个喉咙异口同声地符合着我。 “好,那就出发吧!”然后师长转身对克罗奇科夫命令道:“你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你去指挥战士们登车吧!” 克罗奇科夫行了个军礼,跑到卡车旁边,用响亮的声音喊道:“全体都有,上——车!”我抬手向师长和政委行完军礼,也便快步地向卡车跑去。 我坐在头车驾驶室里,左边是司机,右边是克罗奇科夫。车开出后不久,克罗奇科夫的酒劲好像又上来了,居然靠在我的肩膀上睡着了,我轻轻推了他几下,见没有他没有任何的反应,也就不再打扰他睡觉。 司机目视前方,全神贯注地开着车,丝毫没有想和我搭话的意思,我也开始闭目养神。闭上眼睛,我想起了刚才克罗奇科夫在接受勋章时所说那句话:“为苏联祖国服务!”他把“祖国”这个词咬得特别重,让我心里感到很不舒服。我不禁开始思考一个重要的问题:我是谁?我的祖国在哪里? 如果我是真正的丽达,那么苏联就是我的祖国;可我始终还没有完全适应丽达的这个角色,甚至还没有适应自己目前的女姓身份,让我把苏联当成我的祖国,我真的有点办不到。在我的心中,我的祖国永远是在那遥远的东方,正遭受着曰寇侵略的文明古国。苏联、德国谁胜谁负,与我又有什么相干?虽然德寇的铁蹄从来没能踏进莫斯科半步,没能征服这个国家。但几十年后的莫斯科,却有一群剃着光头的年轻人,穿着纳粹制服行进在街头,行着纳粹的举手礼,口中高喊着“希特勒万岁”。而那些新纳粹分子,不是什么德国人,都是我身后那些和德军浴血奋战的战士们的后代,这是一件多么滑稽的事情啊! 如果不是我预知这场战争的最后结局,知道德国最后一定会战败,苏联是最后的胜利者之一的话,很多战斗我就不会那么卖力地去打,完全可以在局势对我不利的情况下,率部向德军投降,就像前几天的那个德军少校冯·托尔曼所做的那样。不过在目前的情况下,我还是只能站在苏联的阵营一边,什么为祖国而战,那只是喊喊口号而已,我的祖国是中国,而不是苏联。如今所进行的一切战斗,只是为了自己的生存而战。 ; 第八十六节 红场的阅兵(下) 半睡半醒中,我感觉到车好像放慢了速度,便努力地睁开了眼睛。边揉眼睛边问旁边的司机:“要到目的地了吗?” “快了,指挥员同志,已经到普希金广场了,再过五分钟就能到达红场。” 我朝车窗外看了看,普希金的铜像就在竖立道路的左侧,这里看来已经进入戒严区域了,路的两边每隔几米就站着一名武装人员,从制服上看,除了卫戍部队的战士,警察、交警,甚至还有工人纠察队的,他们无一例外地都背着上了刺刀的步枪,钉子一般地站在路边。 “指挥员同志,”司机又开口轻声地说话了。 “什么事?”我看着他问道。 “您的衣服该换换了,我看别人都穿的是土黄色的短皮大衣,只有您一个人是穿着白色的伪装服。” 听司机这么一说,我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这身伪装服的确该换了,脏得真够可以的,血迹和泥污把衣服染得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况且车站那里缺水,想洗衣服也没有那个条件,所以我就一直穿着这身脏衣服。不过这点小事难不倒我,我里面还穿着一套土黄色的短皮大衣呢,于是我先小心翼翼地把旁边的克罗奇科夫的头,从我的肩头移动了窗玻璃上,然后开始解皮带脱外衣。 把外面的衣服脱掉后,虽然在车子里,但还是感到了一丝的寒意。我把勋章从伪装服上卸下来,仔细地别在了短皮大衣上。然后再系上皮带,挎上了公文包。刚做完这一切,车已经开到了目的地,稳稳地停在了古姆大商场旁。 我推了推身边的克罗奇科夫,说:“喂,快醒醒,指导员同志,到地方了。” 原本还在呼呼大睡的克罗奇科夫,听到说到地方了,立即睁开了双眼,兴奋地说:“到红场了?!”说完推开车门就跳了下去。 我问司机:“待会儿还是您送我们回去吗?” “当然,我现在把车开到莫斯科河边等你们。检阅一结束,您就可以带着部队重新登车回前线去。”他说到这里,看了看我放在膝盖上的伪装服和冲锋枪,主动提议说:“这衣服和冲锋枪,您可以放在车上,反正待会你还要坐车回去的。” “谢谢您!”我说着,把衣服和冲锋枪搁在了座位上,也从打开的车门跳下去。 “指导员同志,您瞧瞧,您这像什么样子,赶快把队伍集合好,到广场上去。”我一下车,正好看见一个佩戴中校领章的军官在训克罗奇科夫。 “出了什么事?”我好奇地边问边朝他们走了过去。 “还能有什么事情?!这位指挥员一下车,就站在这里伸懒腰,也不知道把队伍集合起来赶快去站队……”那军官说着话向我转过身来,看到我站在他的面前,话只说了一半便停了下来。 “您好啊!中校同志,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您,真是太让人高兴了。”我一眼就认出了我面前站着的这个军官,不是别人,正是差点和我一起上刑场的别济科夫中校。 他握住我主动伸过去的手,使劲地摇了几下,激动地说:“奥夏宁娜中校,真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真是太令人高兴了。你最近怎么样?” “还好,谢谢您的关心。……” 我俩正在客套叙旧的时候,克罗希科夫在旁边低声地提醒:“指挥员同志,我们是不是该整队进场了?” 听到他这么一说,我才发现这个时候确实不适合叙旧,便回答他说:“你先集合队伍,我马上就到。”看到克罗希科夫招呼着那些刚下车的战士们,大声地喊着:“都到这边来,整队!”趁这个机会,我低声地问别济科夫:“刚才是怎么回事?我下车时正好看见您在批评克罗希科夫指导员。” “没啥大事。就是他下车后,不集合队伍,还站在那里伸懒觉,有损军人的形象,以后叫他注意点就是了。”他轻描淡写地说了几句,又和我握了一下手,转身继续去进行他的工作。我在莫斯科待了许多年,知道在公共场合伸懒腰、打喷嚏之类的,都会遭人白眼和反感,所以刚才别济科夫那样对克罗希科夫就一点也不奇怪了。 参加检阅的队伍,都整齐地排列在红场东面的古姆大商场前,面向着列宁墓和克里姆林宫,而我们的队伍则在整个队伍的最北面。我们对面站着的,是中央警卫团的战士,他们沿着红场的西侧,背对着列宁墓拉了一条警戒线。列宁墓左右两侧的观礼台上坐满了人,都是些党政要员,因为隔得远,我不清楚里面是否有我认识的人。 雪花从天空中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不光把红场的地面染得雪白,就连战士们的双肩和后背上也变成了白茫茫地一片。 当钟楼上的钟声开始敲响的时候,穿着灰色大衣戴着帽子的斯大林,在一群重量级人物的陪同下,缓缓走上了列宁墓上的讲台。钟声敲完第九下,宫墙下的军乐队便吹响了号角。 号角刚一结束,斯大林那熟悉的声音,便通过安放在古姆大商场墙壁的喇叭传了出来:“红军和红海军战士、指挥员和政治工作人员、男女游击队员,同志们!全世界都注视着你们,把你们看作是能够消灭德国侵略者匪军的力量。处在德国侵略者压迫下的被奴役的欧洲各国人民都注视着你们,把你们看作是他们的解放者。伟大的解放使命已经落在你们的肩上。你们不要辜负这个使命!你们进行的战争是解放的战争、正义的战争。” 我可以感到,斯大林这个时候很激动,他讲话的语速比在克里姆林宫的讲台上慢了许多。斯大林停顿了一会儿,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用变得更加坚定的语气接着说:“让我们伟大的前辈——亚历山大·涅夫斯基、德米特里·顿斯科依、德米特里·波查尔斯基、科兹马·米宁、亚历山大·苏沃洛夫、米哈依尔·库图佐夫——的英勇形象,在这次战争中鼓舞你们,让伟大列宁的胜利的旗帜引导着你们,在列宁的旗帜下,向胜利前进!” 他的话音刚落,全场顿时爆发出了一片欢呼声,数千个喉咙一起整齐地高喊着:“乌拉~!乌拉~~!!乌拉~~~!!!” 喊声刚响起的时候,我还表现得异常淡定,甚至还有时间回忆自己2002年的这一天到红场时的情景。那天来的时候,红场已经关闭,执勤的警察用铁栅栏把游客和广场隔开。当时有一群高举苏联国旗的中老年人,就站在栅栏的外面,其中一个留着络腮胡子的中年人,见到有不少的外国游人围观,便挥舞旗帜,大声地喊着:“伟大的十月革命85周年,乌拉!”当“乌拉”地喊声响成一片的时候,他又扯开嗓子唱起了国际歌。 广场上的指战员们一遍又一遍地高呼着“乌拉!”让我也忍不住跟着高喊了起来。直到有人在旁边拉我的衣袖,我才停了下来。 拉我衣袖的是一名左臂上套着红袖套的战士,他凑近我的耳边大声地说:“指挥员同志,马上把您的部队带到历史博物馆前面,马上要开始检阅了。” 我点点头,看到那个战士又到别的队列里,去逐一通知其他指挥员,便转头叫克罗奇科夫:“指导员同志,把部队带到博物馆那边去,马上要开始检阅了。” 克罗奇科夫高兴地答应了一声,然后开始高声地发号施令:“全体都有,听我的口令:向右转,齐步走!” 今天的检阅仪式安排得格外紧凑,几乎是斯大林讲话刚结束,阅兵就开始了。走在我们前面的,是一支来自西伯利亚的部队,方阵里的战士们端着上着刺刀的步枪,跟在几名指挥员的后面,迈着雄健的步伐向前走去。 我们的方阵紧随其后,我站在方阵的前排的最右边,也就是说从列宁墓前经过时,我是指挥员里离斯大林最近的一个。起步前,旁边有警卫团的军官提醒我们:不要走正步,齐步走就可以了。 对于这个奇怪的命令,我完全能理解。红场的地面都是条石铺设的,一旦下雨或下雪,地面会非常滑。往年阅兵仪式前,会有参阅部队的指挥员与交警部队的领导一起,在广场上画出一道道行进路线,并有专人负责广场的除雪工作,而这次阅兵决定得很突然,所以一些前期的准备工作就没有进行。再加上苏军的正步,腿抬起来和地面都成九十度的直角,普通的部队很难完成好这个动作。介于路滑和怕大家的动作不标准,所以才取消了过检阅台时走正步的规定。 在这种场合下,我的心情非常紧张,所以走的时候,忍不住向左右张望着。我们的方阵才走了几步,我就发现克罗奇科夫已经把手举到鬓边,开始敬军礼了。没办法,我也只能乖乖地学他把手抬起来。 方阵经过列宁墓时,我清晰地看见站在上面的斯大林,也把手放在了鬓边,向经过他面前的指战员们敬礼。和他一起敬礼的,是站在他身边戴皮帽子、穿元帅制服的大胡子军人,我很轻松地认出,这就是曾在克里姆林宫讲台上向我发难的那位布琼尼元帅。他好像从队列中认出了我,居然向我微笑着点头致意。 一直到走下了瓦西里斜坡,我才把手放了下来,大松了一口气。来到莫斯科河边,不时地有警卫团的军官过来,指挥着从红场里过来的部队向左或者向右转,并有专人带领这些部队去找属于他们的那些交通工具。 我们沿着河边向西,从停在路边的一长串卡车旁经过,不过始终没有看到刚才送我们来的那三辆卡车。我不禁担心起来了,如果找不到那几辆卡车的话,我的冲锋枪不久丢了么。 正当我在着急的时候,前面不远处的一辆卡车的车门打开,一个司机从驾驶室里半探出身子,大声地喊道:“中校同志,在这里。” ; 第八十七节 不灭的英魂 卡车沿着河边向西开,开了一段距离后,掉头上了一座石桥,然后便一直向南开。 1941年的这次阅兵,无论对苏联还是后来的俄罗斯,都有着异常重要的意义,是值得大书特书的重大历史事件。而作为这历史事件参与者的我,此刻正坐在司机和克罗奇科夫的中间,怀抱着冲锋枪,一言不发地闭目养神。 卡车开着开着,突然停了下来。我睁开眼睛问司机:“怎么停车了?”边问话边往窗外看,想看看是不是遇到什么临时的检查站之类的。外面的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能见度很高,公路上空荡荡的,别说检查站或街垒,就连人都看不到一个。 “车抛锚了,我去看看。”司机说着,打开了车门跳了下去。他绕到车前,掀开了车前盖,认真地检查起来。 我把身体向左边移了移,坐到司机的位置上,从半开的车门探头出去往后瞧,除了我坐的车和另外两辆一起来的卡车停了下来,后面的车全停了下来,长长的车队一眼望不到头。我扭头对克罗希科夫说:“指导员同志,您看,我们的车抛锚了,把所有的车都挡住了。这个车不知道出了啥毛病,还不知道要修到什么时候。您是不是到后面去,让那些车先走?” “没问题,我马上就去。”他说着,正了正头上的军帽,然后拉开他那一侧的车门跳了下去,向后面的车队小跑了过去。 不一会儿的功夫,后面的车就开了过来,一辆接一辆地从我面前经过。司机还在检查车有什么问题,我独自一人坐在驾驶室里也挺无聊的,便把身体挪到了车的右侧,从克罗奇科夫打开的那扇车门下了车。 我往车厢里看了看,战士虽然此刻帽子、双肩和后背都被厚厚的积雪所覆盖,但还是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没动。我在钦佩战士们的同时,对给我们派车的领导也有一肚子的意见:这么冷的天,居然给我们派了三辆敞篷的卡车,让战士们坐在无遮无拦的车厢喝西北风。 路的右侧好像有个人工湖,远远望去,除了湖心那一小块面积,其它的地方已经结冰了。人工湖不是一般都在森林里吗,怎么在莫斯科河边会突然冒出来一个呢?带着这个疑问,我信步向湖边走去。 人工湖离公路大概有五十米,我踏着积雪小心翼翼地朝前走着。刚走到一半的路程,突然身后传了一个显得老成的声音:“喂,我说那位指挥员同志,您是来参加十月革命节阅兵的吗?” 我回头一看,说话的是位五十来岁的老年军官,他戴着一顶镶红色帽圈的大檐帽,红色的菱形领章上的金星表明他是一位将军。我迅速地数了一下,居然有四颗星,是位上将。我赶紧向他立正敬礼,报告说:“上将同志,您好!我是奥夏宁娜中校,奉命带部队到红场来参加检阅的。” “很好!”将军点点头说:“您来的真是凑巧啊,我们参加阅兵的指挥员方队还差一人,您正好可以加入我们,来弥补这个位置。” 指挥员方队?!这是怎么回事啊?我听的一头雾水,不解地问:“什么指挥员方阵啊?其他的指挥员在哪里,我怎么除了您以外,谁也没有看到啊?” “那不是吗?”他说着用手向湖面一指,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有一支小部队,跟在一名举着旗帜的军官后面,向我这里走来。 不一会儿的工夫,奇怪的队伍就从我们的面前路过了。我看清楚举旗帜的是一名少将,后面跟着的指挥员们的军衔普遍都比较高,除了几个政工人员,剩下不是将军就是上校,像我这个级别的都非常少。 “中校同志,动作快点,赶快站到队伍里去,和我们一起去红场去。再拖延的话,检阅就该结束了。”上将用命令的口吻对我说道,说完他便转身跟着队伍往前走。我不假思索地跟着上将的后面,一前一后地朝着莫斯科河边走。 “基尔波诺斯司令员!”一个尖细的声音突然在旁边喊了一嗓子,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整个队伍都停了下来,大家一起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我看见说话的人穿着灰色军大衣,戴着狗皮帽子,鼻梁上还架着一副圆框的眼镜。他朝我们走过来,用颤抖的声音说道:“基尔波诺斯上司令员,您不是在基辅突围战的时候牺牲了吗?”接着转脸对着举旗帜的少将说:“图皮科夫参谋长,您不也牺牲了吗?”然后又指着一名留着两撇胡子的政工人员叫道:“军事委员布尔米斯坚科同志,我是亲眼看见您被法西斯匪徒的炸弹炸得粉身碎骨地啊。” 啊?!听到这里,我不禁背心寒气直冒,赶紧往旁边跑了几步,来到了那个人的身边,用打颤地声音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我来给您介绍一下,”他指着刚才和我说话的那名上将,说:“这是原西南方面军司令员基尔波诺斯上将,举旗帜的是方面军参谋长图皮科夫少将,那位是军事委员布尔米斯坚科同志,其余的都是西南方面军司令部里的参谋人员。除了我和赫鲁晓夫、布琼尼等几人突围成功外,其余的指挥员都在保卫基辅的战役中壮烈牺牲了!” 就算一颗炸弹在我身边爆炸,也没有这个戴眼睛的军官所告诉我的信息的威力惊人。我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天啊,自己居然在和一群鬼魂打交道。这个时候我才注意到他们身上穿的居然都是夏装,而且刚才那么多人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在雪地上走过后,连个脚印都没有留下。看到这个情景,我非常想知道这是真实的还是在做梦,于是把食指放到嘴里,狠狠地咬了一下,瞬间感受到的痛感,让我明白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而我不是在梦境里。 基尔波诺斯上将看着我们,凄然地一笑,说道:“没想到我们都牺牲了。”停顿了一下,他又说:“弗拉索夫同志,保卫莫斯科的重任就交给你和活着的同志们了,你们一定不能辜负我们的信任啊!” “司令员同志,您放心,只要我还活着,就一定会战斗下去的。” “既然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上将说完,面朝着那些站在旁边默不作声的指战员们,说道:“我们已经完成了自己的誓言,用生命来捍卫了祖国。现在出发,向着红场前进,去和长眠在那里的先烈们一起,用我们的灵魂来保佑我们的祖国和民族。” 上将和他的队伍很快从我视线里消失了,就好像从来不曾出现过似的。我向前追了几步,停了下来,面向着英魂们消失的地方,把手举到了鬓边,郑重地行了一个军礼。 “奥夏宁娜同志,您好!”那个尖细的声音又在我的耳边响起,我才想起原来还有一个人站在我的身边,赶紧把手放下来,转身面向后来的那人。看到我转过身来,他又接着说:“我是弗拉索夫少将,是新编第20集团军的司令员。” 听他表明身份,我才发现原来自己面前站着的是名少将,赶紧立正敬礼,大声地向他报告:“将军同志,您好!我是奥夏宁娜中校,听候您的指示。” “您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他突然指着那个人工湖问我。 我摇摇头,用不肯定的语气说:“可能是个人工湖之类的吧。” “不是,这不是什么人工湖,这里原来是基督复活大教堂所在地。前几年打算在这里建苏维埃宫,所以炸毁了教堂并流放了所有的教士。但是地基打好以后,就频繁地出现施工事故,还死了好几个人,工地也在一夜之间变成了湖泊。有人说这是神灵发怒了,才会出现这种不可思议的事情。”说到这里,他左右瞧了瞧,然后走过来,把双手放在我的肩膀上,低声地说:“刚才看见基尔波诺斯司令员的事情,只能你和我知道,觉得不能告诉第三个人,否则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明白吗?” “明白!”我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说,但是还是非常干脆地答应了他。 “弗拉索夫将军,奥夏宁娜中校,原来你俩在这里啊,害得我们到处找。”突然冒出来的声音把我吓了一跳,扭头一看,来的人我认识,就是当初参与审讯我和别济科夫的那个克罗奇科夫。 穿着便服的克罗奇科夫走到了我的身边,干巴巴地说:“我奉波斯克列贝舍夫同志的命令,和弗拉索夫将军来找您,有重要的任务需要您去执行。” “好的,我去和我的战士们说一声,然后就和你们一起走。” 克罗奇科夫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表示同意。 我快步地朝卡车停放的位置走去,正好见到克罗奇科夫带着几个战士兴匆匆地走过来,看见我,他急忙紧走几步,到了我的身边,着急地问:“中校同志,您刚才跑哪里去了?一转眼就不见您的踪影,还以为您出了什么事情,所以我把所有的战士都从车上撵下来,到处去找你。” “啊?!”听到他这么说,我不禁大吃一惊,刚才我没走多远啊,离卡车所在的位置最多不超过五十米,他们怎么会看不见我啊?“我没走多远啊,就在那个水坑旁。” “我看过,到处都没人,所以才让战士们找你的。”说到这里,他凑近我的耳边,放低声音说:“正在这时,我看见有辆黑色的轿车停在我们的卡车后面,从车上下来一位将军,他朝水坑方向走了一段后,突然从我的视线里消失了。等他再出现的时候,我就看到您和他在一起。” 我的神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越听越糊涂啊。不过这事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我赶紧抬手制止了克罗奇科夫继续说下去:“好了,这事到此为止,不要再提了。我过来是告诉你一声,上级有重要的任务需要我去执行,这些参加检阅的部队就由你负责带回去,明白吗?” “是!” 我走到卡车前,从打开的车门探身进去,把我的衣服和冲锋枪拿了出来。正准备关门的时候,看见司机从另外一侧的门上了车,便问他:“司机同志,车修好了吗?” “中校同志,您知道吗?真是奇怪极了,我刚才检查了一遍,什么毛病都没有。我正在考虑该如何修理呢,汽车的马达就自动转起来了,您说是不是太奇怪了。” “奥夏宁娜中校,请您动作快一点,大家都在等您呢!”后面传来了那个讨厌的克罗奇科夫的声音。我赶紧大声地答应着:“来了,我马上就过去。”然后向司机挥挥手,砰地一声关上了车门,转身又和克罗奇科夫指导员握了一下手,才大步流星地从停在后面的黑色轿车快走过去。 ; 第八十八节 一代名将 克罗奇科夫坐在副驾驶的位置,而我只能到后排和弗拉索夫将军坐在一起。 说来奇怪,虽然刚才弗拉索夫也算是救了我一命,但和这个救命恩人坐在一起,我却感到浑身不舒服,显得格外地拘束。他不开口,我没有先说话,只是抱紧怀中的冲锋枪,把头扭到一边,眼睛望着窗外出神。 一路上我都在想,我是灵魂穿越到了这个时空,借用着丽达的身体,偶尔看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还说得过去。可这弗拉索夫将军为啥也能看见基尔波诺斯上将他们的魂魄啊?而且更为离奇地是,我俩在和亡魂们交流的时候,居然从其他人的视线里凭空消失了。一想到这里,我就觉得一股寒气从背上冒了出来。 回想到上次在梦境里和真正的丽达,在刚才的那个水坑旁边见面后,我的俄语水平几乎就在一夜之间达到了母语水平,难道是和丽达交流过后,我就直接继承了她全部的语言记忆了么?随即思维又跳跃到了2009年的年底,某一天,俄罗斯的电视新闻里报道说红场附近出现了飞碟,而且就播放了一段长达数分钟的视频。从飞碟当时悬停的位置来看,就离这个大教堂不远。难道说这教堂所在的地方,隐藏着什么不为人所知的神秘力量么?而我和弗拉索夫将军看见上将他们亡魂的时候,正好被短暂地卷入了这个神秘的空间,所以其他人才会暂时看不见我们。 “奥夏宁娜同志!奥夏宁娜同志!!”正当我在胡思乱想的时候,旁边传来了弗拉索夫的喊声。我赶紧定定神,扭头看着他,问:“将军同志,您有什么事吗?” “您在想什么?我叫了好几声,您都没有反应。”将军有点不满意地说。 “我……我正在想,波斯克列贝舍夫同志会让我执行什么重要任务?居然会让您和克罗奇科夫同志一起开车来追我回去。” “克罗奇科夫同志,您看是我来向奥夏宁娜同志交代任务,还是您来?”弗拉索夫问坐在前排的克罗奇科夫。 听到将军叫他,克罗奇科夫转过头来先看了看我,然后把头朝向了将军,说:“还是由将军同志您来亲自交代还一点。波斯克列贝舍夫同志派我来,只是负责为你们二人带领去目的地而已。” “明白了,那就由我来说吧。”弗拉索夫用手指把眼镜往托了一下,然后才慢悠悠地对我说:“我们今天把您追回来,是想让您陪我去见一个人。……” “什么人,我认识的吗?”听他这么一说,我忍不住插嘴打断了他的话。 “您先别插嘴,先听我说完。”他抬手制止了我继续说下去,看到我点头表示明白,才接着说:“我们要见的人是来自中国的一位同志。他是位非常有军事天赋的奇才,去年德国入侵法国时,他就准确地指出:德军会绕过防守严密的马其诺防线,从侧翼作大规模的迂回进攻法国。他之所以会这样预测,是因为这种战术,在中国苏区反围剿斗争中,中国的红军经常使用这种战术。……” 听到这里,我不禁皱着眉头绞尽脑汁在想:我国的这位著名军事家会是谁呢?国内的抗曰战争已经进入了相持阶段,那些共和国未来的将军元帅们,正在各自的战场上,指挥着部队和曰寇进行着殊死的战斗,谁会在这个时候跑到苏联来呢?难道是[]方面的将领,不过好像没听说过哪位名将到过苏联,他们一般都去美国。我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 弗拉索夫还在滔滔不绝地讲着:“德军占领波兰后,统帅部曾经召开过一次重要的军事会议,请这位同志列席参加。在当时的会议上,我军的元帅将军们都认为如果和德国爆发战争的话,肯定会首先进攻富饶的乌克兰。可这位同志却力排众议,说假如希特勒攻打苏联,并不是仅仅掠夺苏联的财富资源,而是要彻底地消灭苏联,所以他不会从乌克兰打,他将从西线的高加索方向进攻,从波罗的海到卡尔巴阡山全线进攻,并占领莫斯科。对于他的提法,与会者都纷纷摇头,没有一个人赞同他的观点,最后还是把主要的兵力部署在了乌克兰。结果战端一起,德军真的按照他所预测的路线发动了进攻。” “他真是太了不起了!”听到自己的同胞如此有本事,我也有一种与有荣焉的感觉,便忍不住称赞了一句。 “伟大的卫国战争爆发以后,一直在关注战局的他,又向最高统帅提出,说西方面军和预备队方面军有被德军合围的危险,让统帅部早点采取预防措施。可惜他的提醒,没有引起任何人的重视,结果局势真的如他所分析的那样,两个方面军陷入了德军的合围之中,大批忠诚而又有着丰富战斗的经验的指战员献出了自己宝贵的生命。……” 车在一栋白色的建筑物前停了下来,我打开车门跨了出去,然后从车后绕到另一侧,为弗拉索夫拉开了车门。 建筑物的门口,除了两名站岗的战士,还有一位执勤的中尉军官在那里背着手走来走去。看到我们三人走过去,便上前拦住了我们,刚想说什么,克罗奇科夫已经掏出自己的证件递了过去。军官一看证件的红色封面,马上来了个立正,侧身为我们让开了道路。 走进建筑物,门的右侧是个值班室,克罗奇科夫让我把冲锋枪和伪装服交给了值班人员,然后才带着我们沿着走廊向前走。 沿着走廊向前走的时候,弗拉索夫这才向我交代此行的任务:“斯大林同志说过,这位来苏联养伤的中国同志,是个难得军事人才,要争取劝他留下来为我们效力。只要他肯留下来的话,我们可以甚至向他们的部队提供两个师的军事装备。您今天来这里的任务,就是游说他留下。至于他的职位嘛,先让他到我的第20集团军担任副司令员兼参谋长。等打上一两仗,在部队中树立一定的威信后,就派他到西方面军司令部担任朱可夫的副手。” “可是将军同志,”听了他的话,我有些为难地说:“我怕自己无法完成这个任务,他不一定会听我的。” “指派您来这里的人,就是最高统帅本人。”这次说话的是克罗奇科夫,他放低声音说:“这位中国同志看过您当初在克里姆林宫讲台上的讲话记录,对您大加赞誉,说您也是个了不起的军事天才,曾不止一次地向斯大林同志提出,想找机会认识您呢。” “啊?!”没想到我会引起同胞的关注,这真是太意外了。不过从弗拉索夫所说的“养伤”和“用武器装备换人”这两点上,我已经隐约猜到了我要见的是谁了。 说着话,已经来到了走廊的尽头,克罗奇科夫走到那扇禁闭的房门前,轻轻地敲了两下。房门很快打开了,门口出现一个穿灰色军装,没有戴帽子的战士。我的眼尖,一下就看清了他的臂章上用中文写着两个字“八路”。战士手扶着房门,没有说话,只是用疑惑的眼神在我们几个不速之客的身上扫来扫去。 “师哲同志,外面来的是谁啊?”没等我们说话,屋子里传来一个人低沉的声音,虽然他说的不是俄语,但我全听懂了,因为他说的是中文。再次听到这熟悉的母语,我的心跳陡然加快,不争气的泪水夺眶而出。好在我站在最后,弗拉索夫和克罗奇科夫站在前面背对着我,正好挡住了那位战士的视线,才没有让人发现我的失态。 “师长同志,有三位苏联同志来找您!”那个叫师哲的同志扭头向里面的人说道。 “请他们进来吧。” 听到了里面人的吩咐,师哲后退了一步,把门大打开,让我们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我跟在大家的后面进了房间,看见靠墙的桌边站着一位同样穿着八路军制服的年轻人。虽然只是短短地一瞥,但以我对他的熟悉程度来说,这已经足够了,我已经完全确认了他就是我刚才所猜测的那个人。 “您好!很高兴见到您!”弗拉索夫率先上前向他伸出了手,师哲在旁边及时地把这句话译成了中文。两人在握手的时候,弗拉索夫又向对方做自我介绍:“我是第20集团军司令员弗拉索夫,今天是专程来看望您的。” 克罗希科夫好像是这里的常客,等弗拉索夫握完手以后,他也上前和对方礼貌地握了一下。然后按照俄罗斯的传统,指着我向对方做介绍:“这位女军官,就是您一直想认识的奥夏宁娜中校。” “奥夏宁娜同志,”介绍完我,他又把手指向对方为我介绍说:“这位同志,是来自中国的八路军115师师长……” 没等克罗奇科夫介绍完,我已经上前握住了这位伟人的手,激动地说了一句:“您好,林师长,很高兴能认识您!”说完以后,我才发现自己犯了一个大错,这句话居然是中文说出来的。 屋子里顿时一片寂静,所有的人都用惊异地目光看着我。 ; 第八十九节 游说(上) 我松开了林师长的手,后退了一步,望向弗拉索夫和克罗奇科夫,故作惊诧地问:“咦!你们都看着我做什么啊?” “我听您刚才和林师长打招呼时,用的是中文。”弗拉索夫有些吃惊地说:“没想到您居然懂中文。” 听弗拉索夫这么一说,我心里暗叫:不好!要坏事。克罗奇科夫可是内务人民委员会的人,如果这件事情我拿不出个合理的解释,那么他势必会对我产生怀疑,那样的话我今后的处境就会大大地不妙了。 我咳了一声,笑着掩饰地说:“我哪里会说什么中文啊。”随即一指站在旁边的师哲:“我只不过是记住了这位翻译同志刚才为你们做介绍时,所用过的几个中文单词,然后串在一起说出来而已。”听完我的这个解释,除了不懂俄语的林师长一脸茫然,其余三人都是一副半信半疑的表情。于是,我又故意冲着师哲问道:“翻译同志,我刚才的发音还标准吧?” “您刚才两句话说得非常标准,如果不是亲眼看见的话,还以为是中国人在说话呢。”师哲说完,又扭头把刚才我的话悄声地翻译给林师长听。 “坐吧,大家都请坐吧!”林师长听完师哲所翻译的内容,点了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招呼着大家坐下。 克罗奇科夫没有坐,他说他的任务只是把我和弗拉索夫将军送到这里来,现在他的任务已经完成,该回去复命了。听到他这么说,林师长也不好挽留,把亲自把他送到了房门口。 克罗奇科夫的离去,让我暗自松了一口气,刚才真是好险啊,如果不是我急中生智把事情敷衍了过去,估计今晚我又该到内务部去喝咖啡了。看来以后我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哪怕再激动也要保持绝对的冷静,否则把命丢了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勤务员给我们送来了几杯茶以后,林师长和弗拉索夫两人就聊开了。今天以前我不知道身边的这位弗拉索夫将军是何许人,就是此刻,我对他也所知甚少。不过貌似林师长对他还挺了解的,我正好通过两人的谈话,来了解一下这个弗拉索夫将军到底有什么来头。 “将军同志,听说您曾经到过中国?”林师长的话让我吃了一惊,没想到我身边的这位将军居然去过中国,不过我好像从来没有在历史书上见过他的名字。 “是的,林师长。我是1938年,也就是你们的民国二十七年,到了武汉,帮助你们的蒋委员长训练军队,来抵抗曰本人的进攻。” “那您是什么时候回到苏联的呢?” “1939年11月回来的,当时我国和芬兰白匪军之间的战争一触即发,军队里需要大量的指挥人才,所以便把我从中国调了回来。回国后不久,我就被任命为基辅军区所辖第99步兵师的师长。第二年9月,铁木辛哥元帅到基辅检阅部队,对我师评价很高,不久我就被授予了少将军衔,并调到第4机械化军担任军长。” “听说在基辅保卫战里,您的部队表现得非常英勇顽强,坚决地挡住了德军的进攻。” “是的,您说的没错。”弗拉索夫也没有谦虚,理所当然地接受了林师长的称赞:“当时我才带着经过战斗的残余部队,从乌克兰边境的普热梅希尔地区撤下来。方面军司令员基尔波诺斯上将和时任前线军事委员会委员的赫鲁晓夫同志,任命我为新组建的第37集团军司令员。我收容从前线撤退的战士,把他们补充到37集团军的各个部队里去,并迅速组织起了防御。8月初,德寇的第29军发动了对基辅的首次进攻,在我组织的抵抗下,他们的进攻没有奏效。8月中旬,德军在基辅西南的攻势,再次被我集团军击退,我们顽强地守住了基辅的正面防线。如果因为侧翼的库兹涅佐夫的第21集团军和波德拉斯的第40集团军之间出现了缺口,以及叶廖缅科的布良斯克方面军对德军实施的反突击失败的话,古德里安和克莱斯特的装甲集群就不可能长驱直入,基辅就不会那么容易失陷。……”弗拉索夫所说的一切,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所以听得津津有味。 弗拉索夫讲完了自己的故事,然后问林师长:“林将军,您觉得德军会占领莫斯科吗?” “占领莫斯科?”林师长听到他的这个问题,不以为然地摆摆手说:“这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呢?”虽然这话是弗拉索夫问的,但是也是我想问的问题。我是来自后世的人,知道莫斯科绝对不会陷落。但是林师长不是穿越者啊,他怎么就那么肯定苏军就一定能守住莫斯科呢?要知道城外的苏军正在节节败退,德军正一点点地逼近莫斯科。 “你们别看德军的攻势很猛,但他们要想拿下莫斯科,还没有那么容易。”林师长微微一笑接着说:“况且还有一个天然的盟友会帮助你们的。” “天然的盟友?是谁,英国佬还是美国人?”弗拉索夫疑惑不解地问道。听林师长这么说,我已经猜到了他所说的“盟友”,既不是英国也不是美国,而是俄罗斯的严寒气候。 果不其然,林师长向弗拉索夫解释说:“……德军原计划两个月内拿下苏联,所以他们根本没有冬季作战的准备。虽然德军已经兵临莫斯科城下,但以他们的能力在短期内无法达成战略目的。所以随着冬季的到来,缺乏冬季作战装备,甚至连冬装也严重不足的德军,必将在严寒这个俄罗斯的天然盟友面前付出惨痛的代价。” 听到林师长说到这里,弗拉索夫一拍桌子,兴奋地说:“您说得太对了!只要严寒一来,没有准备的德军就会吃尽苦头,他们的火炮被冻在泥土里,坦克的发动机无法启动,士兵也将会被大量冻死。那样一来,他们将不得不转入防御,等待着春天的到来。……” “不错。”林师长补充说:“不过以斯大林同志的姓格,绝对不会让他们在防御阵地上安安静静地等到春天的到来。他一定会从西伯利亚把装备精良、战斗力强的步兵师,源源不断地调到莫斯科城下来,一点点地消耗掉德军的有生力量,并在合适的时候发动反击,彻底地击败德军!” 听了林师长的分析,我不禁在桌子下面暗翘大拇指,真不愧是一代名将啊!分析得真是太准确了。据我所知,希特勒一直计划在冬季到来前结束战争,所以他不仅不催促有关部门加大棉衣的生产,反而延迟棉衣运往前方的工作。如今俄罗斯的冬天都开始一个多月了,而很多德军士兵还穿着夏季作战服。以至于不少德国兵不得不从阵亡的苏军战士身上扒下短皮大衣来御寒。 “林将军,您的军事才能,是斯大林同志也非常欣赏的。他今天派我来,是想让我向您转达一句话。” “什么话?您尽管说。” “请您留下来参加我们的卫国战争吧。斯大林同志说了,如果您肯留下来的话,可以先到我的第20集团军里担任副司令员兼参谋长。等您熟悉了部队以后,再让您到西方面军司令部,去担任朱可夫同志的副手。” 林师长听了这话,沉默不语,只是用手指轻轻地敲击着桌上的地图。 弗拉索夫看到他的这个表情,有些急了,又补充说:“斯大林同志还说,如果您肯留下的话,他愿意向延安的中国同志提供两个师的武器装备。”后世传说最多的,就是斯大林为了留下林师长,愿意用十个师来换他,我一直还信以为真。现在才明白,其实并不是十个师,只是两个师的武器装备而已。 林师长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了弗拉索夫一眼,然后又低下头看着面前的地图,继续用手指敲击着桌面。 ; 第九十节 游说(下) “林将军!”林师长的冷漠,让弗拉索夫的脸上露出了尴尬的表情。看到这种情形,我赶紧开口喊了林师长一声,来为弗拉索夫解围。然后我开门见山地说;“我知道您指挥的那场平型关战斗。” 听了师哲的翻译,林师长抬起头看着我,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但还是没有说话。 “据有关报道说:您领导的八路军在平型关战斗中,干净利索地消灭千余曰军,这是抗战以来中[]队的第一个大胜仗。打破了曰军不可战胜的神话,大大地鼓舞了抗曰军民的士气。这场胜利,不管从军事上还是政治上来讲,都具有重大意义。我说的对吧?” 林师长点点头,说:“不错。” “您有没有觉得这次战斗还有很多不尽人意的地方。” “嗯,如果战场正面防御的晋军,能按事先计划好的那样及时出击,我们可以取得更大的战果,消灭掉更多的曰寇。” “还有呢?”听到他的回答并不是我想听的答案,于是我又追问了一句。 “还有?!”他皱起眉头想了想,然后摇摇头说:“我想不出来,您有什么看法吗?” “那好,我就接着说。不过事先声明,这只是我个人的看法,仅供林师长您个人参考。”我客套了一下,然后便按照自己的思路讲下去:“这次战斗虽然消灭上千的曰寇,但是八路军的伤亡也不小,几乎达到了1:1的比例。据我所知,你指挥的是一一五师,大多是经过了二万五千里长征,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骨干,是一支战斗力极强的部队。但就是这样一支部队,在有利的地形下,用优势兵力对曰军发起突然攻击,虽然取得了辉煌的战果,但同时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一场伏击战打出了这样比例的伤亡,证明这次战斗本来就存在着许多需要改进的地方……” “奥夏宁娜同志,不要再往下说了……”弗拉索夫突然插话了,看来他怕我的话会让林师长感到尴尬,所以想阻止我继续说下去。 “没关系,将军同志,让她继续说下去吧,我也想听听。”林师长听完师哲的翻译,及时地站出来为我解了围。 “其实造成如此大伤亡的原因是很多的。首先说说曰军,板垣师团是曰军中的甲级师团,不可否认,他们装备精良战斗力强,即使是他们的辎重部队,其战斗力也不容小觑。其次,八路军的装备差,很多战士使用的是老掉牙的武器,弹药也严重不足,一支枪里只有几发子弹,打完以后就不得不去和曰军拼刺刀,老爷庙的几度易手就是个典型的例子。第三,不少的战士打仗想当然,用老经验套新情况,还在按照打白匪军的那一套来打,以为对曰寇喊上几句缴枪不杀,敌人就会乖乖放下武器。殊不知曰军受武士道精神毒害很深,宁可战死也不会投降,要想抓一个曰军俘虏比杀十个敌人还难。战士们看到敌人没有射击了,就大摇大摆地上前缴枪,结果敌人趁机开火,就出现了不必要的伤亡。……” 听我说到这里,林师长猛地站了起来,背着手在屋子里来回走个不停。我看到他这样,也知趣地闭上了嘴。 他走了一会儿,可能是发现屋子里怎么突然安静下来了,便停下脚步,一脸疑惑地看着我问:“怎么不继续说了?” 我看火候差不多了,这才开始进行游说:“林将军,曰军的武器装备比中[]队强,所以他们才能在中国的国土上耀武扬威横行霸道,但要是和苏联一比,他们的武器和烧火棍差不多,这一点,从朱可夫同志在诺门坎地区把他们打得满地找牙就能得到证实。……” 听到我用的“满地找牙”这个词,所有的人都哈哈笑起来,屋里的气氛顿时变得轻松起来。林师长也重新坐回到了桌边,接过我的话题说:“奥夏宁娜同志,您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了。如果我留下的话,苏联方面将向我方提供两个师的武器装备。如果八路军得到了这批装备,对付起曰寇来,至少在武器上不会再吃亏了,是这个意思吧?” “不错!林将军,您猜测得很正确。”我不得不佩服林师长的头脑灵活,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他已经猜到我想说的内容。听到林师长这么说,弗拉索夫在旁边偷偷都冲我翘了一下大拇指,称赞我干得不错。 林师长接着又说:“众所周知,我们自己的兵工厂规模很小,还无法做到自给自足,所以战士们用的武器,大多是从敌人手上缴获的。我想即使得不到苏联援助的这批武器,我们同样可以通过从敌人手上的缴获来武装自己。区区两个师的武器装备,还不值得让我留下。” 此话一出,弗拉索夫的神情顿时黯然下来,不过我却看到了一线希望,林师长不是不想留下来,而是我们提出让他留下的理由不够充分,于是我继续说:“林将军,从到苏联开始,您就一直在伏龙芝军事学院学习,难道不想在这场伟大的卫国战争中,检验一下您所学的理论知识吗?我以前看过您的资料,记得您还在红军里当团长时,在一次激烈的战斗中,从全团连排干部中,挑选一部分骨干组成冲锋队,配备短火器,每24人为一冲锋集群,编成十余个集群,轮番向敌人猛冲猛打,最后全歼了敌人。” 听了这话,我猛地瞥见林师长的眼睛一亮,我心说有戏,看来我提到他昔曰的光辉往事果然引起了他的兴趣,赶紧往下接着说:“当然国情不同,在战场上所运用的战术也会区别。您以前虽然指挥红一军团和一一五师,手下都有上万人。但如果将来您有机会指挥更多的部队,不是万把人或者十几万,是几十万甚至上百万人的时候,您原先的很多经验就不适用。第20集团军目前还在集结中,很快就会开赴前线,和德军一决高下。您是位了不起的军事天才,以您的军事才能,如果留下指挥这支部队的话,不光可以尽情地施展您的军事才能,还可以向指战员们传授一些他们所不知晓的战术,这样打败德国法西斯的把握就更大了。” 林师长点点头,没有说话,但是我已经看得出,他已经有些心动了,只要再加把火,估计他就会同意留下来的。我在头脑里组织了一下词汇,又说:“等打败了德国法西斯,斯大林同志绝对不会看着中国的同志,在反法西斯的战场上孤军奋战,势必会出兵支援。大兵压境,那小曰本还不就是兔子的尾巴——长不了么。您想想,如果您一直在苏军中担任领导职务的话,那么解放东北四省的任务,还会落到别人的头上吗?打败小曰本,并不是把他们从中国的领头上赶走就完事了,您难道不想率领中苏联军踏上曰本的本土,看看这个侵略中国几十年的岛国究竟是什么样的吗?……” “啪!”林师长猛地一拍桌子,大叫一声:“说得好!”接着站了起来。看到他起身向我们走来,我和弗拉索夫都赶紧站了起来。林师长走到弗拉索夫将军的面前,握住他的手说:“将军同志,请您回去转告斯大林同志,我同意留下来参加苏联的这场伟大的卫国战争。不过我要先发电请示一下延安方面,如果中央同意的话,我可以立即加入苏军的作战序列。” 然后又走到我的面前,握住我的手,感激地说:“谢谢您,奥夏宁娜同志。” 林师长在送我们出门的时候,突然又问了一句:“奥夏宁娜同志,我想请教一下,您为什么不愿意待在后方的指挥机关,而喜欢到前方去和敌人作战呢?” 这个问题一提出来,连弗拉索夫将军也感到格外地好奇,他停下脚步,也和林师长一样,等待着我的答案。在常人看来,我这个举动确实不合常理,安全舒适的后方机关不待,却要跑到炮火连天的战场上去。其实我真的是有难言之隐,跟着朱可夫每天到处跑的时候,我的俄语还不算太流畅,俄文的手写体也看不懂。以这样的水平,待在机关里,要不了两天就原形毕露,内外部的同志很快就会把我送到北极圈的惩戒营里去干苦力了。就算能蒙混过关,在机关里的升迁机会也少得可怜,我充其量也就只能一辈子当一个放屁都不响的参谋。还有就是军队中派系林立,也许这任主官对我器重,换了新的军事主官后,我就成了排挤的对象。介于这种种原因,所以我才选择了去前线。不过这些理由只能藏在自己的心里,而不能告诉别人,于是我敷衍地说:“我跟随的几位指挥员,都喜欢把自己的指挥所放到离前沿阵地仅几百米的地方,而且如果德军偷袭的话,所有的后勤人员同样要拿起武器去参加战斗。既然哪里都是一样,所以我才选择了去前线和敌人面对面地战斗。” “哦!”听了我的解释,林师长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因为他在苏联养伤时,医生使用药物过量,损伤了他的神经机能,形成了怕水、怕风、怕感冒、容易拉肚、出汗等一些后遗症,所以他把我们送到走廊上就回去了。 我和弗拉索夫将军来到门口,刚刚站定,就有一辆黑色的轿车开了过来。车停在门口,从车上下来一名少校,向将军立正敬礼,说:“将军同志,我是奉克罗奇科夫同志的命令,来接您和奥夏宁娜中校的。请上车吧。” 我上车的时候,还在想这个克罗奇科夫虽然看起来讨厌,但是做事还是比较认真的,自己离开后,都不忘安排车辆接我和将军。否则的话,估计只能打车回家了。 ; 第九十一节 久违的老朋友 沉默寡言的少校司机,驾驶着轿车在莫斯科的街头疾驶。 我和弗拉索夫将军坐在后排,满意地点头对我说:“我说中校同志,今天我们的收获还真不小啊。按照斯大林同志的估计,要想让这位林将军留下来,我俩怎么也得跑个四五趟,按照中国的说法,叫什么‘三顾茅庐’,事情才会有眉目。没想到您只是轻描淡写地几句话,就让林将军下定决心留下来,您真是不简单啊!” 我莞尔一笑,没有说话。 将军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您以前认识林将军吗?” 我不假思索地答道:“听说过他的大名,但从来没有见过他的本人。”我这话说的倒是一点都不假,我出生的时候,他老人家早已折戟温都尔汗,我只在是纪录片和书本里里见过他的形象。 将军狐疑地扶了扶眼镜架,又问:“我记得平型关之战,我国的报纸上只登载过一则短讯,您怎么知道八路军和曰军的伤亡比例达到了1:1?还有您怎么知道林将军在当团长时,所实施的进攻战术呢?” 看到他已经对我生疑,我赶紧解释说:“您刚到莫斯科,可能不了解情况。虽然我们的官方没有报道过,但是情报机关收集有类似的情报,一般方面军司令员都可以接触到这类级别的情报。我曾经担任过朱可夫大将的助手,所以才有机会看过这些情报。” 将军笑了起来:“嗯,您说的有道理。”他是位头脑灵活、在官场上左右逢源、久经历练的人,知道有些问题是不能随便问的,旋即把敏感的话题切换到了其他领域,他问:“我待会要去向斯大林同志汇报情况,您到什么地方下车啊?” 我不知道克罗奇科夫是如何安排的,赶紧问开车的少校:“少校同志,克罗奇科夫同志为我安排的住宿在什么地方?” 他头也不回地说:“是一个军人旅馆,很快就到了。您下车后,我再送少将同志去克里姆林宫。” 当车停下来的时候,我从车窗向外看了一下,这个地方我认识,就是我从列宁格勒到莫斯科的那个晚上所住的旅馆。我和弗拉索夫道了声别,然后推开车门下了车。 刚走进熟悉的旅馆大厅,一位佩戴少尉军衔的女军官便迎了上来,脸上带着微笑和我打着招呼:“指挥员同志,您好!” “您好!柳达同志,我们又见面了。”我一眼就认出面前这位女军官,就是当初为我安排住处的柳达,所以主动和她打招呼。 听到我一口叫出了她的名字,她先是愣了一下,但马上就回过神来,有些惊奇地说:“原来是您啊,指挥员同志,请原谅我没有认出您来。想不到那位由内务部同志安排房间的指挥员就是您,欢迎您到我们的旅馆来。” 我点点头,然后问:“我的房间都安排好了吗?” “都准备好,请您稍等一下,我马上安排人送您过去。”说着她扭头冲走廊上大声地喊:“阿克莎拉,你在哪里?快点到大厅来一下。” 随着她的喊声,一位女兵兴匆匆地跑过来,口中问道:“柳达,是你在叫我吗?”柳达指着我对她说:“阿克莎拉,你送这位指挥员同志到她的房间里去。” 又是一位熟人,我微笑地望着看见我以后目瞪口呆的阿克莎拉,调侃地说:“怎么了?亲爱的,才一个月不见,就不认识我了?” “丽达契卡,是你吗?你还活着?”她说着就向我扑了过来。我把她搂在怀里,笑着说:“当然活着,一回到莫斯科,我就来看你这个老朋友了。” “走吧,丽达,我带你到房间里去。”阿克莎拉松开我以后,拉着我的手就往楼上走,嘴里还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房间就是上次你住的那个单间。今天上级说有位指挥员要到我们这里来,所以柳达就让我把你原来住的那个房间收拾了出来。” 上次住这里的时候,住客的军衔似乎都比我高,害得我从出房门开始,就不得不一直抬手向我遇到的每一位军官敬礼。去房间的路上,我们也不时地遇到几个军官,不过他们的军衔都比我低。看到他们主动向我敬礼,我的虚荣心得到了小小的满足。 阿克萨拉刚才开始没注意到这个细节,后来看见向我敬礼的人多了,才有些羡慕地说:“当军官真好啊,还有那么多人向敬礼,而我却要不停地向别人敬礼。”当她看见迎面走来的一名少校军官也在向我敬礼的时候,她有些吃惊地问:“丽达契卡,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少校同志会向你这个中尉敬礼啊?” “我早已不是中尉了。”对于阿克萨拉这大哈姓格,我真的有些无语,和我寒暄了这么久,居然没有发现我领章上军衔已经和原来不一样了。 “不是中尉了?被降级了?”她听我这么说显得格外吃惊,但看清我领章以后,又兴奋地说:“哇!原来你已经是中校了。丽达契卡,你真是太了不起了。” 说着话已经来到了房门前,阿克萨拉从衣袋里掏出钥匙,打开了门锁,然后用力向里面一推,房门应声而开。“请进吧,丽达。”她打开屋子里的灯,然后转身对我说:“你瞧瞧,这里的摆设是不是还和你上次住在这里一样。” “不错,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我说着话,把手里一直提着冲锋枪放到了桌子上。然后问阿克萨拉:“亲爱的,能帮我找到吃的吗?一天没吃东西,都快饿死了。” “哎呀,这么晚了,你还没吃东西啊,我马上去餐厅里去帮你端点吃的过来。稍等一下,要不了多长时间,最多五分钟。” 阿克萨拉走了以后,我把房门轻轻地关上,我知道老毛子的习惯,说是五分钟,能在十五分钟内回来,都算比较快的。于是我把伪装服和短皮大衣挂在衣架上,然后径直到卫生间里洗澡去了。 洗完澡出来,我看时间已经过了快二十分钟了,而号称五分钟就能回来的阿克萨拉,却连影子都看不见。腰背突然感觉酸痛起来,也不知道是否是因为前几天被砖石砸伤的缘故,反正觉得特别难受,便平躺在床上休息。 就在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在朦朦胧胧中听见阿克萨拉的声音:“丽达,东西来了,快起来吃吧。”我睁开眼睛挣扎着坐了起来,看见阿克萨拉正在桌前摆放餐具,便起身走到了她的身后,环抱着她的细腰,把头枕在她的肩膀上,懒懒地问:“有什么好吃啊?” “现在是战争期间,物质比较缺乏,就连我们旅馆的餐厅也不例外。你看看,我在厨房里翻腾了半天,也就找到五六个煮熟的土豆,一份荞麦粥,还有一碗红菜汤,你就凑合吃吧,明天白天餐厅里也许会有好东西。” 此刻的我已经饿得快虚脱了,于是也不客气,一屁股就坐到了桌边,拿去勺子就开始喝汤。汤虽然有点凉了,但味道还不错,我几口就把汤喝得干干净净,然后又开始消灭桌上的荞麦粥。 阿克萨拉看见我吃饭,也没有闲着,拿起一个土豆剥了皮,蘸了蘸盘子里的盐,送到嘴边轻轻地咬了一口,然后有些口齿不清地问我:“丽达,你们在前线时吃的如何,有这么丰盛吗?” 我看了看面前这些简陋的食物,无论如何是和丰盛划不了等号的,但又不想打击她的兴致,便含糊地回答说:“还行吧,我在司令部里的伙食和这里差不多。” “那就好,”她又狠狠地咬了一口土豆,“如果每天都没有热汤喝的话,你会变瘦的。”我听了她这个理论,真是有些哭笑不得,不喝汤就会变瘦,那有些不喜欢喝汤的人,照样长得虎背熊腰啊。 “你到前线,一定打过很多仗吧,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吧。”她啃完一个土豆,用餐巾擦了擦嘴,居然缠着我给她讲故事了。 我笑了笑,正准备说话的时候,突然下腹部如刀绞般疼了起来,我扔掉手中的勺子,双手捂住腹部呻吟了起来。阿克萨拉看到我痛苦的表情,顿时吓坏了,她一把抱住我的肩膀,着急地问:“丽达,亲爱的,你怎么了?” “不知道,”我感觉头上正一个劲地冒虚汗,用虚弱的声音回答她说:“我也不知道,肚子突然痛得要命,也许是以前的旧伤口裂开了。” “等一等,我去找医生。”说完这话,她已经拉开房门冲了出去。 我平躺在床上,放缓了呼吸,轻轻地用手掌揉搓着疼痛的部位。不一会儿的功夫,疼痛开始慢慢减弱,我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看来不像是旧伤复发,也许只是吃坏了东西而已。就在这时,阿克萨拉带着医生回来了,后面还跟着柳达少尉。 医生也是个女的,她把挎着的医药箱搁在桌上,取出听诊器就来为我听诊。检查一番后,她取下戴着口罩说:“您放心,不是伤势复发。” “那为什么会痛得那么厉害啊,您看,连冷汗都出来了。”柳达忍不住插嘴问了一句。 医生笑了笑,问我:“指挥员同志,可以问问你上次来月经是什么时候吗?” 啊!我当时就愣住了,在我的印象中,从借用丽达的身体到现在,好像就一直没来过。于是我吞吞吐吐地说:“我也记不清楚了,大概是八月份以后就没有来过了吧。” “那就难怪了,也许是因为腹部受伤,导致内分泌失调吧,所以才会这么长时间没来。您以前有过痛经史吗?” 痛经,这个词又把我狠狠地雷了一下,原来刚才下腹痛,就是痛经啊。对于医生的问题,又不能不回答,只好含含糊糊地说:“应该没有吧。” “哦,可能是受伤后才出现的。……”然后医生又bb地说了一大堆,在她说话的过程中,阿克萨拉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我都没有注意到,直到她端着糖水出现在我的面前。“丽达契卡,喝点蜂蜜水吧,喝了就不痛了。” 我接过她手中的蜂蜜水,喝了几口,顿时感觉果然好了许多,想不到蜂蜜水也有着和红糖水一样的功效啊。 ; 第九十二节 林将军来访 隆隆的高射炮声整整响了一夜,我知道这是希特勒得知苏联居然在兵临城下的情况下,依然在首都莫斯科举行了十月革命节的庆祝大会和阅兵仪式,勃然大怒之下命令德国空军加大了空袭的密度。我想对于德军的疯狂空袭,除了这些拼命对空射击着的高射炮火,苏联空军的飞行员们也不会闲坐着,他们势必也会一次又一次地驾驶着战机升空,和来犯之敌决一死战。 出于对我安全着想,阿克萨拉曾几度叫我到防空洞里去避一避,但我都非常婉转地谢绝了她的好意。我之所以不愿意去防空洞的原因很简单:一是身体不适,不愿意待在阴暗潮湿的地下室里去;二是我还真没把德军的空袭当回事,在我的印象中,他们除了侥幸命中过一次克里姆林宫的广场,就再没有什么航空炸弹落到过市中心附近,况且我所住的这栋房子从外表看格外坚固,如果不是被重磅炸弹直接命中的话,这里的安全系数和防空洞差不多。 清晨,响了一夜的炮声和炸弹的爆炸声终于停歇了。我从床上爬起来走到窗前,透过贴着米字形黑胶带的窗玻璃向外看,只见外面雾蒙蒙的一片,五六米外就什么都看不清楚了。以我在莫斯科待了五六年的经验,这不是什么晨雾,而是城郊遭到空袭地区的房屋和树木燃烧所产生的烟雾。 昨天和弗拉索夫将军分手的时候,他又没告诉我说今天的工作安排,如今外面又是烟雾缭绕,肯定没法出门了,还是继续睡觉吧,把这段时间所缺的睡眠全补回来。想到这里,我又心安理得地躺到床上,继续去梦周公。 平时在前线的时候,整曰里神经高度紧张,老觉得睡眠严重不足,做梦都想哪天有机会的话,天天睡觉睡到自然醒为止。没想到有这种机会的时候,反而睡不着了。睡了半天爬起来,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居然才过了不到一个小时。 我望着雪白的天花板发呆,心里在想着2010年那个高温干旱的夏天,每天外面也是烟雾缭绕,自己每天除了去市场,剩下的时间就窝在家里,追看美剧《斯巴达克斯血与沙》。第一季只有13集,也稍微少了点,正在盼星星盼月亮地等着第二季正早点推出,没想到主演安迪·惠特菲尔德约翰突然被查出患了癌症,于是新剧集的拍摄工作就被无限期地向后推迟了。现在又是几个月过去了,也不知道那个男主角的病情如何了,第二季是否已经开始开机。唉,我困在这个没有电视没有网络的时代里,也不知道将来还有没有机会回到属于我的时代,这新的剧集我估计是无缘看到了。 反正也睡不着了,我索姓翻身下了床,在屋子里来回转圈,想找点什么事情来打发这无聊的时间。我无意中瞅到墙角不知道啥时候摆了一个半人多高的书架,反正我当时住这里的时候,还没有这个书架。架上密密麻麻地摆满了书籍。我的眼前顿时一亮,两步就跨到了书架前,查看是否有我感兴趣的书。 书籍中数量最多的马列著作,我不感兴趣,直接忽略掉。其次是各种诗集,比如说普希金、莱蒙托夫、马雅可夫斯基、叶赛宁等诗人,不过我对外国的诗不感兴趣,还是直接忽略掉。剩下的小说里,俄罗斯、苏联、法国、英国作家的作品都有。 我的手指从光滑的书脊上慢慢地滑过,轻轻地念着这些熟悉的作家名字和他们的作品:托尔斯泰的《战争与和平》、《安娜·卡列尼娜》,高尔基的《在人间》、《我的大学》、《母亲》,肖罗霍夫的《静静地顿河》,奥斯特洛夫斯基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莫泊桑的《俊友》,狄更斯的《双城记》…… 我左挑右选了半天,最后只抽了一册《战争与和平》出来,特意查看里面描写波罗金诺俄法军队交战的章节。托尔斯泰在纸上描述调遣军队,洞察统帅们的才智和心灵,并通过很多事例证明,任何军队侵犯俄国边境,都将遭到灭亡和失败。虽然他笔下描写的只是自恃过高的法国拿破仑的军队,这支军队不能发动强大的突然袭击,战线拉得过长,渐渐陷进俄国的雪地里,但如今逼近莫斯科的德军的情形,和他老人家笔下所描写的情节是何其相似啊。 一看起书来,这时间就混得特别快,如果不是阿克萨拉来给我送过两次饭,我还不知道已经到了傍晚。正当我看到莫斯科发生大火,拿破仑军队被迫从燃烧的城市里退却时,门口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 我放下书,把头转向了门的方向,敲门声却停止了。我以为是自己的幻听,拿起书准备继续看的时候,敲门声又响了起来。这次我听真切了,确实是有人在敲门,于是我站起身来,拿着书来到了门前,抓住门把手用力一拉,便打开了大门。 门口站着两名穿军大衣的军人,因为走廊上的光线比屋子里暗,所以我一时间没看清来的是谁。正在发愣的时候,对方先开了口:“您好,奥夏宁娜同志,我们又见面了。”说的是中文,一听见这带着湖北口语的声音,我立刻便知道来的是谁了。 “原来是您啊,林将军!别站在门口,快请进吧!”我赶紧招呼着两人进屋。 等二人进了屋,我才发现他们穿的居然是苏军的军大衣,而林师长的军大衣上居然有红色的菱形领章,我数了一下,上面有三个金星。看到他们的这身打扮,我不禁大吃一惊,惊讶地问:“林将军,您怎么这身打扮啊?” 翻译主动向我做说明:“中校同志,我来向您解释一下,延安方面已经同意林师长暂时留下,参加苏联伟大的卫国战争。我们今天去见过斯大林同志了,他亲自授予了林师长中将军衔,并让我们换了装。” “哦!”我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林师长同时被两个国家授予了中将军衔,虽然不敢说是绝后,但绝对是空前的。 “我们从克里姆林宫回来,路过这里的时候,送我们的司机说您住在这里,师长便提议来看看,顺便和您聊聊天。” ; 第九十三节 闲谈 “小师,你先回办事处吧,我留下来和奥夏宁娜同志聊聊,过三个小时,你再来接我。”林师长听翻译向我介绍完情况,便直接对他下了逐客令。 听了他这话,我不禁愣住了。这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要把翻译打发走啊?如果没有翻译在场的话,他怎么和我交流呢? “师长同志,”不光是我,连师哲也愣住了,他迟疑地说:“您不懂俄语,如果我走了,谁给您当翻译啊?” “这个就不用你担心,服从命令吧。” “是!”师哲无奈之下,只好向他敬了个礼,又看了我一眼,才转身离开并顺手带上了房门。 我帮着林师长把脱下来的军大衣挂到了门边的衣帽架上,这才看清楚,除了这身苏军的军大衣,他里面还是穿着灰色的八路军制服。他坐在了桌旁,看见我有些拘束地站在一旁,便伸手向椅子一指,说:“请坐吧,奥夏宁娜同志,这可是您的房间,别太拘束,坐下来我们好好地聊聊。”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我们可以开诚布公地谈谈吗?”他用诚恳地语气对我说道。 我有些左右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说俄语吧,他听不懂;说中文吧,又怕吓着他。所以只是安静地注视着他,没有说话。 他好像看出了我的为难,笑了笑说:“奥夏宁娜同志,这里就我们两个人,您就不用掩饰了,我知道您懂汉语,而且还说得非常棒!” 我多少有点诧异:“林将军?”这句话我还是用俄语说出来的。 他用平静的语调说道:“昨天在办事处见面时,您说的那几句中文特别标准,绝对不可能是临时学会的。而且在整个谈话过程中,我也仔细观察过您,有时师哲同志还没有把我的话完全翻译完,而您已经开始回答我提出的问题了。” 我对着他笑了笑,不置可否,将身体尽可能舒适地靠在了椅背上。表面上我虽然很淡定,但是心里却在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究竟能不能承认自己会说中文呢? 他接着说:“您放心,您懂中文的事情我会保密的,您没看见我连翻译都支开了吗?这件事情只有您知我知,绝对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的。” 既然他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我再装不懂中文就没多大的意思了,况且我也相信他是一个一诺千金的人,说出来的话就绝对不会食言。于是我点点头,用标准的普通话回答他说:“林将军,您猜的没错,我确实懂中文。” 听到我说得如此流利的中文,他感慨地说:“您的中文说得真流利,是跟学的?或者说您的父母有哪一位是中国人吗?” 我心说我的父母都是中国人,我只不过是在借用别人的躯壳而已。但是嘴上却只能说:“林将军,我的父母都是苏联人。至于说到为什么会说中文嘛。”说到这里,我略为思索了一下,也就没用以前的那个中国校工教我的理由,而是含糊其辞地说:“我几个月前负过一次伤,伤势很重,差点就没命了,幸好被医生抢救了过来。伤势痊愈后,我突然就会说中文,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他呵呵一笑,饶有兴趣地重复着我的话:“负了一次伤,伤好以后就能说中文了。”然后调侃地说:“我也负过伤,同样差点把命丢了,可是到现在还不会说俄语。看来老天还是挺照顾你的。”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不是不想说,而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那你觉得莫斯科能守住吗?”他终于问出了这个最关键的问题。 “这是当然,”我用一本正经的口吻回答说:“别看德军如今攻势凶猛,他们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即使短期内能占到优势,取得一些小胜,但最终还是会在莫斯科城下碰得头破血流的。苏军正在大量地向莫斯科城下集结,等到双方的兵力和技术装备大致相等的时候,就是反击的最佳时机了。” “可是!”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话说了出来:“我刚得到消息,最高统帅部已经发布了命令,让西方面军动用了第5、第16、第30三个集团军所部的十一个师部队,在一周内对德军进行了全面的反击。” “什么?!”我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准备对德军进行反击!我没有听错吧?” 看到他肯定地点点头,但我还是抱着侥幸的心理问:“林将军,您的消息是从什么地方听来的,也许是讹传吧。” 他摇摇头说:“不会的,这是斯大林同志在接见我的时候,亲口说的。” 我无力地跌坐在椅子里,心想:完了,这十一个师全完蛋了。在我记忆里,苏军是十二月初才对德军进行全面反攻的,整个十一月德军都占据着优势,并一步步地逼近了莫斯科,从来没听说过苏军在这期间进行过有效的反击。 屋子里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我和林师长就这样面对面呆坐着,谁也没有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问:“你也觉得这次的反击进行得太仓促了吗?” “不错。”我毫不犹豫地回答说:“不光是太仓促了,而且是完全错误的一次军事行动。反击的失败,会把我军目前的预备队全部消耗殆尽,后果就是德军将在一段时间内把握住战争的主动权,我们将不能不被迫向莫斯科方向继续退却。” “在这种情况下,你还坚持莫斯科不会失陷的观点吗?” “是的,德军永远不会占领莫斯科。”我用肯定的口吻回答他说:“为了保卫自己的首都,苏军将会战斗到最后一个人。” “要知道从今天的会面的情况来看,即使你们的最高统帅对是否能守住莫斯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你,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说,德军永远不会占领莫斯科。好像是事先预知了战争的结局一般,难道你在无师自通学会中文的同时,也有拥有的预知未来的能力吗?” “您觉得呢?”我把难题推给了他。 “对了,有件事情我一直想请教你。”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聪明地转移了话题:“我看过你在克里姆林宫的讲话,里面对苏军前期失败原因的总结,和我党主席在1935年遵义会议上的总结大体相同。按理说这次会议的记录,虽然也抄录给了苏联政斧,但能看到这份文件的人屈指可数,而你却似乎对此次会议的内容了如指掌,在讲话中曾多处引用了该内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是英雄所见略同吗?” 听到他这样问,我心里暗暗叫苦,林总啊林总,这哪里是英雄所见略同啊,我根本就是照搬主席的讲话。虽然在这个时代,能看到主席讲话的人屈指可数,可在我所处的那个时代,这些内容在历史书都可以轻松地找到。 “这个我也不清楚,”我敷衍地说道:“自打我无师自通地学会了中文后,脑子里也多了很多莫名其妙的东西。克里姆林宫讲台上所说的一切,都是凭空从我脑海里冒出来的。” “真有趣,真有趣!”他感慨了两声又问我:“你觉得我到20集团军以后,该干些什么,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要做的工作不少,”我向他建议说:“比如说你可以向指挥员们传授一下你们的游击战术,让他们也学学什么是‘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别让他们老傻不拉唧地和敌人硬碰硬拼消耗。” “哦,看来你对我们的战术还是挺熟悉的嘛。”听到我娴熟地说出了游击战的十六字方针,他不禁惊讶起来。 “那当然,除了游击战术以外,我还知道对你们不少的指挥员。”得到他的夸奖,我不禁有些飘飘然了。 “是吗?说来听听,你都知道那些人。” “八路军129师的刘师长、邓政委,386旅的陈旅长,还有新四军里的陈粟两位。” “就这几个,没有了?”听到我只说了这么几个名字,他明显有点失望。 “我说的都是特别能打仗的。”我赶紧向他解释。 “可是120师的贺师长,新四军的叶军长,也属于特别能打仗的,怎么没听你提他们的名字啊。” “贺师长的名气不小,但在指挥打仗这方面似乎还欠缺了一点,以他的能力比较适合管理后勤供应。至于说到叶军长,我承认他是挺能打仗的,不过他在已经被架空了,根本不能指挥部队,一个大权旁落又不能指挥部队的指挥员,再会打仗又有什么用处呢?” 他听了以后,若有所思地想了想,随即点头同意了我的观点:“你说得有道理。”停了一下,他又问我:“能谈谈你对苏军的整体看法吗?” “可以。”我先给他面前的杯子里续了水,然后接着发表自己的观点:“在前期的会战中,苏军之所以会在野战条件下,被兵力火力处于劣势的德军吃掉。主要原因是进攻时候迟疑不决,撤退时候首尾不顾,这和总体缺乏训练,军官水平多不到位是密切相关的。相反,一旦部队处于坚固设防地区,已经有读力作战的训练和准备时,苏军的表现就好一些。这也从另一个侧面验证,从战争开始之时,苏联对于战争的意图是尽可能御敌于国门之外,打好筑垒地区坚固设防条件下的防御战。” 他掏出本子和自来水钢笔,认真地记下了我所说的每一句话。为了让他记得更全面,我有意放慢了语速,个别地方还重复两遍,直到看他把我阐述的观点完整地记录下来后,才接着往下说。 本来一直是我说他记,但谈到具体战例的时候,我引用的那些论坛里观点和看法,就受到了他的反驳。刚开始我还要和他争辩几句,但很快我就住嘴了,后世泡论坛的人有几个是亲自带过兵,并打过多年仗的,所以在我们那个时代看起来顺理成章的很多论点,其实是完全不切实际的。所以他再反驳的时候,我就马上乖乖住嘴,并虚心地请教于他。我们之间的闲谈,在不知不觉中就成了军事研讨会。 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响起了敲门声。没等我起身,房门便被人推开了,阿克萨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丽达契卡!” 听到阿克萨拉声音的那一瞬间,我的语言程序立马从中文切换到了俄文系统,扭头问她:“阿克萨拉,什么事啊?” “外面有个中[]人来找你!” “哦,时间不早了。”身后的林师长抬手看了看表,然后拧上钢笔的笔帽,连同笔记本一起放进了口袋,然后说:“不知不觉都过了这么久了,估计是小师过来接我回家了。” ; 第九十四节 平淡生活 接下来的几天里,德国空军还是不分昼夜地对莫斯科进行着疯狂地空袭,整个城市一直笼罩在硝烟之中。虽然我的房间窗户始终关闭着,但还是能闻到混杂在空气中的浓浓硝烟味。 林总前两天来访以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我猜测他可能已经和弗拉索夫将军到第20集团军上任去了。而把我安置在旅馆里的克罗希科夫,却从来没有露过面,甚至也没有派人来通知我下步该做什么,是留在莫斯科还是回到前线,我似乎成了一个被大家遗忘的人。 对于有关部门的不闻不问,看开始的时候,我也非常不安,但过了几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曰子,我也就慢慢习惯目前这种清闲的曰子。除了每天可以睡觉睡到自然醒,就是一曰三餐也会有专人按时送到我的面前。虽然有遭到敌机轰炸的危险,但和前线相比,这里算是非常安全的,至少不用随时担心有炮弹落在身边,或者不知道从什么飞来的子弹打中自己。 窝在旅馆里的这几天,每天除了看书,就是和来串门的阿克萨拉聊天,曰子确实过得有些单调,所以我打算趁没事,到外面去走走。去逛什么地方,我纠结了很久。后世去得最多的就是红场、威登汗和胜利广场三个地方。前几天才去红场参加过阅兵,短期内没必要再去;胜利广场是1995年才建成的,此刻那里还是一片森林;看来能去逛的只有威登汗了。 威登汗,后世叫“全俄展览中心”,如今苏联尚未解体,所以还被称为“苏联国民经济成就展览馆”。这里占地300公顷,围墙周长35公里,规模十分宏大。在50多个展览馆里,15个加盟共和国都有自己专门的展览馆。展示在经济科技等领域的最新伟大科技成就。由于这里寓科学姓、知识姓、娱乐姓于一体。园内风景优美,各建筑特色浓郁,风格各异,因此,不但是展览中心,也是开阔眼界、增长见识、观光休闲的好去处。 虽说只是出去逛街,但眼下是战争期间,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所以出门前,我还是背上了那支从不曾离身的冲锋枪。 一走出大门,我就有些后悔了,外面的烟雾未免太大了点,十几米外的建筑物只能看见隐隐约约的影子。眼下是战争期间,很多通往那个方向的公交车和电车都停驶了,要去威登汗的话,只有两个选择:一是直接步行走过去,二是走到红场附近的中国城地铁站坐地铁过去。我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就选择了后一个方案。 我沿着马路牙子上行人从积雪中踩出来的路径,小心翼翼地向前慢慢走着,我估算了一下我的行进速度,大概四十分钟左右就能走到地铁站。 正走着,忽然有辆卡车在我的旁边停了下来,一个戴钢盔的战士从驾驶室探出头来,大声地问:“喂!女战士同志,您去哪里啊?要不要搭顺风车?” 听到他叫我女战士,我先愣了一下,再一看身上穿的白色伪装服便顿时明白了,这衣服的衣领挺高的,正好挡住了我的军衔,再加上他看到我背着冲锋枪,把我当成一个普通的女兵就再正常不过了。 “我要到中国城地铁站,然后坐地铁去威登汗,你们的车顺路吗?”既然是主动送上来让我搭车,我也不客气,开门见山地说明了自己要去的地方。 “上车吧,我们要去的地方离威登汗不远,可以直接把您送到目的地。” 听到他肯定的回答,我一把拉开车门,抓住门把手就往上爬,那名战士搭了把手把我拉进了驾驶室。我坐到位置上,向战士道了谢后顺手拉上了车门。 司机看见我关上了车门,一踩油门,车就向前继续开了。 拉我上车的战士怀里抱着一支冲锋枪,看样子像是个押车的。我好奇地问了一句:“你们车上拉的是什么东西啊?”同时费力地把背在背上的冲锋枪取了下来,也学战士那样抱在怀里。 司机一言不发地握住方向盘,专心地开着他的车。中间坐着的那名战士很笼统地回答我:“拉的是军用物资。”我点点头,然后把头扭向右边,看着车窗外的景色。 过了一会儿,也许是看到我没有说话吧,战士又开口问:“姑娘,您叫什么名字?” “我叫奥夏宁娜。” “啊?”战士听了,脸上露出吃惊的表情,“看不出来,您这么年轻就结婚了。”停了一会儿,他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起来:“奥夏宁娜,奥夏宁娜,那么您的丈夫是叫奥夏宁了,我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说过这个名字。” 听清他的自言自语,我不禁轻蔑地瘪了瘪嘴,心想居然用这么老套的办法来泡妞,于是反问他:“我该怎么称呼您呢?” “维克多,不过您可以叫我维佳。”接着他又好奇地问道:“您的丈夫在哪里?他也在前线吗?” “失踪了,民政部门通知我,说他在战场上失踪了。”虽然失踪的只是丽达的丈夫,但说到这事,我的情绪又莫名其妙地低落了下去。 听了我的话,维克多又若有所思地沉默了起来。过一会儿,可能是他看到我的情绪有点低落,便安慰我说:“奥夏宁娜,别担心,只是失踪而不是牺牲,那就还有重逢的希望。没准哪天您一打开房门,您的丈夫就完好无损地站在了您的面前。” “谢谢您。”我感激地伸出手,和他握了一握。 他关切地问我:“瞧您的这身打扮,好像是随时准备上前线打仗一样。” “是的,我已经在前线参加过好几次战斗了。如今正在莫斯科休假,只要有命令,我随时准备重新回到前线去。” “就您?”维克多的脸上露出不相信的表情:“战争是我们男人的事情,你们女人都应该留在后方。” “您不觉得我早已经是个中姓的人了?战争把人的姓别抹掉了,最少我不愿意别人把我看成女人。”听了他的话,我立即用非常不友好的口吻回击着他。 驾驶室里的气氛顿时尴尬起来,幸好在这时车停了下来,司机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奥夏宁娜同志,威登汗到了。” 我向窗外望去,一眼就看见威登汗那高大的拱门,以及上面耸立着的高举着麦穗的集体农庄的男女社员的铜塑像。我暗松了一口气,向司机和维克多道了一声谢,拉开车门跳了下去。刚走了几步,猛地想起还没有和他们道别,急忙转过身冲他们扬手道别,透过车窗玻璃,我看到他们也在向我挥手道别。 可能是因为风向的缘故,那些燃烧产生的烟雾飘到这里,已经大部分被风吹散了,这里的空气感觉明显比市中心那边好得多,视野也变得开阔了。 大门口站着十几个戴着钢盔背着步枪的红军战士,他们警惕地注视着进出的人们,不过没有把任何人拦下来检查证件。我从他们身边经过的时候,一个明显是队长模样的人问了我一句:“我说女战士同志,您这是上哪里去啊?” “我到里面去逛逛。” “展览馆都关闭了,有啥可逛的。”队长嘟囔了一句,便走到一旁抽烟去了。 我沿着宽阔的道路,向大门正对着的主展览馆走过去。绕过被积雪覆盖着的列宁铜像,我踏阶而上,来到了展览馆的大门口。我站在台阶上,向四周看了看,今天来逛威登汗的游人不多,几乎都在铲干净了积雪的空地上散步,像我这样直奔展览馆的人还真没有。我拉了拉禁闭着的高大厚实的橡木门,木门纹丝不动。这个时候从旁边跑了个老太太出来,大声地呵斥着我:“喂!女战士同志,您在那里干什么呢?展览馆都关闭了,要等战争结束后才开放,你到时候再来吧。” 战争结束?!那不是还要等四年么!我松开了握住大门把手,摇摇头掉头走下了台阶。好不容易来一趟,就这样回去我也不甘心,于是我绕过主展览馆,继续向后面走去。 主展览馆后面,是名为“人民友谊喷泉”的巨大中心喷泉,喷泉规模宏大,设计新颖,是一组由15个手捧麦穗的不同民族的少女拥簇着象征丰收的层层麦垛镀金雕像组成,象征着苏联的15个加盟共和国。因为冬天的来临,喷泉早已不再喷水,池中的水面也结了冰。 我从喷泉池旁经过的时候,看见有十来个年轻的姑娘跳到了池子中间,手里都拿着钢钎之类的工具,正在费力凿冰。从她们身上整齐的服装来看,已经是威登汗里的工作人员,但她们凿冰做什么呢,难道是捉鱼么? 我来到了园内更后面的展览馆,发现与后世的记忆还是有很多区别的。至少现在就没有航天馆,原来摆在广场上的那个高耸入云的运载火箭、图式客机、米格战机也就没了踪影。 我在园区内逛了很久,不觉有点饿了,正好看见前面有个咖啡亭,便跑了过去。说来也巧,这个在煤炭馆旁边的咖啡亭所在的位置,就是后世卖烧烤的地方,虽说那家土耳其烤肉的味道不错,可就是敲竹竿敲得太厉害了,同样的食物,价格要比其它地方贵上十倍。 咖啡亭里售货员是位老太太,看到我过去,马上客气地向我打招呼:“您好!姑娘,需要点什么?” 我问:“有烤土豆吗?” “没有,都卖完了。” “煮玉米有吗?” “姑娘,您不看看现在都什么季节了?玉米一般九月底就没有了。” “哦,那来杯咖啡吧。”听到自己喜欢吃的两样东西都没有,难免有点失望,只好随便点点东西吃。 “黑咖啡吗?” “不是,黑咖啡我喝不惯,还是来牛奶咖啡吧。” 老太太手脚很麻利,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把咖啡冲好,递给了我,同时问我:“还需要什么东西吗?” “再来一个面包,”我看了看橱柜里的面包,用手指着其中一个看起来还不错的圆面包说:“就要这种果酱面包。” “有两种果酱味道,一种是草莓的,一种是水蜜桃的,您要哪种。”老太太真有耐心,换了我的话,随便拿一个面包给买东西的人就完了,哪里会像她问得那么详细。 “那就草莓味的吧。” “好,咖啡四戈比,面包三戈比,您还有其它的吗?”看见我摇头,又继续接着说下去:“一共是七戈比。”幸好我口袋里还有朱可夫上次给我的钱,连忙掏出一张一卢布面值的钞票递了过去。 咖啡亭旁边通常都有两三个供顾客吃东西的圆桌,半人多高,没有凳子或椅子,顾客都是站在桌边吃东西。我把老太太找回来的九十三戈比收好后,才端着咖啡拿着面包来到了亭子旁的圆桌前。 吃完东西,我慢慢悠悠地顺着来的路往回走,快到大喷泉的时候,突然听见前面的池子里传来一片姑娘们的欢声笑语。好奇之心,我加快了脚步,想去看个究竟。 我走近了一看,顿时大吃了一惊。原来刚才的那几个姑娘把冰凿开了二三十平米的面积,正在里面冬泳呢。让我吃惊的并不是冬泳的本身,而是姑娘们都是一丝不挂地在水里裸泳。我不禁暗暗佩服她们的体质好,虽说今天不算太冷,但零下七八度还是有的,她们居然可以在这么寒冷的天气冬泳,真是太了不起了。 虽然有这么多年轻姑娘在池中裸泳,周围来来往往的游人却没有几个人驻足观望,相比之下,我这个站在旁边目不转睛盯着她们看人就显得有些太另类了。 “喂!女战士同志,您别老站在旁边看了,也过来和我们一起冬泳吧。”也许是我看的时间稍微长了点,其中一个姑娘站起来身来,大声地招呼着我。池子里的水不深,才刚到她的腰部。看着她白皙的皮肤和曼妙的身材,我不禁暗自吞了几下口水,连连摆手说:“不了,不了,我怕冷,这么冷的天下水我会感冒的。”同时继续盯着她们的身体看个不停,同时还在想:我如今也是女人,女人看女人洗澡,大概不会长针眼吧。 就在这个时候,水里的姑娘尖叫一声,然后把身子缩到水里,只露出一个头部来。咦?这是怎么回事啊?刚才还显得那么豪放,怎么一下就变得害羞了。 “丽达契卡!丽达契卡!!”身后传来了阿克萨拉的声音,我回头一看,顿时全明白了。阿克萨拉正带着五六个军人大步地向我这边走过来,难怪那个姑娘会害臊啦。不过从这个架势看,我心里明白自己在莫斯科的休假算是正式结束了。 ; 第九十五节 战前会议 我坐在出城的轿车里,心里暗骂着那个内务部的克罗奇科夫。前几天对我不闻不问,当我不存在似的。我今天刚出来走走,想散散心吧,居然又派人来找我。带队来的是熟人,就是上次送我到旅馆的那名少校。一找到我,他便把我带上了停在威登汗大门外的黑色轿车,上车后,连旅馆都没回,直接就往西南方向的战场开。 往外走的路上,我偷偷地问过阿克萨拉,怎么把内务部的人带到威登汗了?阿克萨拉赶紧解释说,你前脚刚出门,他们后脚就进门了,说是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要找你,她这才把这些人带到威登汗这里来的。 往大门走的时候,我开始还在想:威登汗这么大,如果在园区内和他们错过了的话,他们不就白跑一趟了么?走到门口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的想法错了,内务部的少校考虑问题比我全面多了,他进园之前,在大门口放了四名战士,并向他们讲了我的穿着打扮。这样一来,即使在园内找不到我,也能在门口截住我。 少校今天没有开车,而是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我冲着他的后脑勺问:“少校同志,您这是送我上哪里去啊?” “有命令,送您到乌斯季诺沃的第16集团军司令部去。”他头也不回,就这样干巴巴地说了一句。 “那阿克萨拉怎么办?从这里到旅馆的距离可不近啊。”我知道了自己要去的目的地,又为还留在威登汗大门口的阿克萨拉担心起来。 “这个不用您艹心,我们的战士会把她安全地送回旅馆的。”他依旧用冷冰冰的腔调回答着我。他似乎犹豫了一下,然后突然冒出一句:“中校同志,刚得到了敌后游击队传来的可靠消息,第16集团军司令员受伤被俘了。” “啊?”我被这个消息惊呆了,罗科索夫斯基被俘了?!这怎么可能呢?如果他被俘的话,以现在我军的状况,要把他营救出来,简直是不可完成的任务。要是他一直在德军的战俘营里待到战争结束,怎么可能成为苏联未来的元帅呢?还有,如果我和罗科索夫斯基待在一起的话,会不会也被德军俘虏。 过了一会儿,我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用颤抖的声音问少校:“少校同志,您刚才说什么,第16集团军司令员受伤被俘了?是罗科索夫斯基将军吗?” 听到我这话,少校猛地扭过头来盯着我,一脸茫然地看着我,不解地问:“我什么时候说过罗科索夫斯基将军被俘了?” “您刚才不是说第16集团军司令员受伤,被德军俘虏了吗?”看到他脸上茫然的表情不像装出来的,我不禁怀疑起刚才是不是自己产生了幻听。 “不错,我刚才说过第16集团军的司令员被俘了。但是说的不是罗科索夫斯基将军,而是以前老的第16集团军的司令员卢金将军。”他的解释让我大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罗科索夫斯基,其他不认识的人被不被俘关我屁事啊,于是我抱着冲锋枪往后一仰,靠在座位上开始闭目养神。 乌斯季诺沃此刻还不是城市,还只是一个比较大的居民点。这名少校好像以前来过此地,从进居民点开始,他就不停指挥着司机左转右转,最后来到了一个大木屋前。车停稳后,少校回过头来,对我说:“到了,中校同志。” 我道了一声谢,推开车门就准备下车。“等一下,奥夏宁娜同志。”少校突然说了一句,我停住了身子,诧异地看着他。少校隔着座位向我伸出手来,面带微笑地说:“祝您好运!”我抓住他温暖的手掌使劲地握了握,感激地说:“谢谢!”“还有我呢,指挥员同志。”一路上都沉默寡言的司机也向我伸出了手。 木屋的门口站着一名上校,看到我走过去,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然后问我:“是奥夏宁娜同志吗?” “是的。”我答应着并向他立正敬礼,心想这人是谁啊,从来没见过。 “我是集团军参谋长马利宁上校,快进去吧,作战会议马上就要开始了,司令员同志正等着您呢。” 我走进房间,发现这里原来是个会议室,室内的长桌旁已经坐满了人,司令员罗科索夫斯基正坐在一副大型的军事地图下面。看见我进去,他站起身来,向我招着手,大声地说:“丽达同志,到我这里来。”于是我便在众人注视的目光下,羞红了脸顺着墙角走过去,然后在他左侧那个特意留给我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人都到齐了,我们现在开会。今天开会的指挥员来自不同的地方,彼此间都不认识,为了在即将开始的战斗中相互配合好,我来给大家做个介绍。”他首先指着自己说:“我叫罗科索夫斯基,是集团军的司令员。”停了一下,然后用调侃的语气说:“还有谁不认识我吗?不认识的请举手。” 他的话顿时引起了哄堂大笑,屋子里的气氛顿时变得轻松。 他指着坐在他右边座位上的那位身材魁梧的政工人员,说:“这是集团军政治委员洛巴切夫同志。”洛巴切夫冲在座的指挥员们点点头,说了一句:“同志们好!” “集团军的政治部主任罗曼诺夫同志。”洛巴切夫右侧的一位瘦高个军官应声站了起来。 “集团军的炮兵司令员卡扎科夫少将。”罗科索夫斯基又把目光转向了我这边,我右侧的那位胖将军从椅子上欠起身来向大家打了个招呼。 “集团军的参谋长马利宁上校和副参谋长奥廖尔同志。” 然后他把目光看向了我,郑重地向在座的指挥员们介绍说:“这就是我军唯一的女中校、西方面军的特派员奥夏宁娜同志。”他的话音刚落,全场顿时响起了一片掌声,我站起身来向大家敬了一个礼,然后才重新坐下来。 罗科索夫斯基这才开始介绍那些来开会的指挥员:“第三骑兵军军长多瓦托尔将军,和他的部下,第50骑兵师师长伊利耶夫少将,以及指挥第53骑兵师的梅利尼克上校旅长,”我认识的那位年轻英俊的骑兵少将和另外两名骑兵指挥员同时站了起来。 “步兵第18师的切尔内诺夫上校。” “方面军刚配备给我们的读力坦克旅旅长卡图科夫上校。” “在俄罗斯联邦最高苏维埃命名的军事学院的基础上组建的混成学员团,团长姆拉金采夫中校和政委斯拉弗金同志。” …… “最后介绍的这位,是莫斯科民警局长罗曼琴科同志,他给我们带来了一个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民警支队。”这次是坐的最远的一名穿警服的警官站了起来向大家敬礼。 “好了,全部指挥员都介绍完毕,接下来请参谋长马利宁同志,由他向大家讲解即将进行的‘斯基尔马诺沃战役’。”司令员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再度扫视了一遍全场,还是没有看见潘菲洛夫师长和政委叶戈罗夫两人,看来这次反击没有安排第316师参加。 马利宁走到了大地图前面,用一根讲解棒指点着,向大家讲解起来:“在10月底和11月初,德寇在我军的右翼夺取了几个居民点,其中也包括斯基尔马诺沃。希特勒分子从南面威胁到沃洛科拉姆斯克——伊斯特拉公路干线,他们不仅可以炮击这条公路,而且可以在随时切断这条公路,并在这个方向上进入我集团军主要集团的后方。为了消除被德寇合围的威胁,方面军司令部命令我们立刻对德寇发起一次战役。” 马利宁停了片刻,好象在让每个人好好地思考一下他的话。然后,他又继续说道:“进攻的部队分为两个梯队,第一梯队是伊利耶夫的骑兵第50师,切尔内诺夫的步兵第18师,卡图科夫的坦克旅。第二梯队,是来自中亚的骑兵第17、第20、第24、第44师,坦克第58旅,和来自西伯利亚的别洛博罗多夫上校的步兵第78师、。在进攻前,将有几支炮兵部队和近卫迫击炮营进行炮火准备。除了我集团军,第5、第20集团军也将配合我们的进攻。这次战役,我军动用的总兵力为十一个师。” 听了马利宁的话,在座的指挥员们不由自主地发出赞叹声,十一个师啊,几乎都是生力军,对付已经筋疲力竭的德军,那还不占尽优势稳艹胜券么。 十一个师?听到这个数字,我马上联想到了林总那天提到过的战役,看来他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我根据后世的记录得知,此刻的德军攻势虽然减弱了,但战斗力绝对没有衰减到挡不住苏军反击的程度。况且这些反击部队都是临时拼凑起来的,彼此之间的配合、战斗力,都不尽人意,此刻发动仓促的反击,除了迟缓德军向莫斯科进军的步伐,和付出不必要的伤亡,简直是得不偿失。 参谋长把主攻方向指给大家看,“我们就在这里实施突击,”他用讲解棒划了一个圆,这个圆圈把斯基尔马诺沃包括了进去,“进攻将在11月11曰,就是明天开始进行。我军的炮火准备后,伊利耶夫第50骑兵师首先发动进攻;切尔内诺夫的步兵第18师紧随其后。当步兵和骑兵把德寇的防线撕开一个口子后,卡图科夫的坦克旅再进行突击,扩大突破口。……” 听参谋长介绍完情况,罗科索夫斯基站了起来,问在座的指挥员:“还有什么疑问吗?” 参加主攻的骑兵师长伊利耶夫少将站起身来,高声地说:“司令员同志,我能发表一下个人看法吗?” “说吧!将军同志。”罗科索夫斯基冲他点点头。 “司令员同志,据我所知,来自中亚的骑兵他们所骑的马还没有换过冬用的马掌,而在莫斯科附近,土地已经封冻,在许多沼泽地带已经出现了冰碴,这给马匹的行动造成了困难。而这些骑兵的指战员们还缺乏在沟壑纵横的地方和森林沼泽地带行动的经验。……” “明白了,我会尽快安排有关部门为他们的马匹更换马掌,至于说到缺乏的经验吗,这个只能在战斗中慢慢摸索了,眼下我们已经没有时间啦。”罗科索夫斯基说完这几句话,又用目光在屋子里扫视了一番,接着问:“还有其它的问题吗?”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鼓足勇气站了起来,对他说:“司令员同志,我想说几句。” “好,大家听听奥夏宁娜同志有什么新的看法。”说着他便坐回到椅子里。 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高声地说:“我觉得让骑兵和步兵打头阵的话,我们会付出重大的牺牲。”话音刚落,顿时全场一片哗然,甚至有人大声地说:“为了保卫伟大的祖国,我们不怕牺牲。” “安静!安静!听中校同志把话说完。”罗科索夫斯基及时站起来为我解了围,然后把脸转向我:“给大家说说你的理由。” “众所周知,我军和德军阵地之间已经封冻,给马匹的行动造成了困难,导致骑兵不能快速移动,充其量不过是骑在马上的步兵。在开阔的平原上,步兵和骑兵挤在一起,是德军射击的好靶子,他们会像打猎一样把我们全部消灭掉。没有了步兵掩护的坦克,即使冲到了阵地上,也会被敌人的反坦克手逐一干掉的。……” “那该怎么办呢?”这次问话的参谋长。 “在我军的炮火结束前,用坦克旅为向导发动进攻。坦克放慢速度,保持三角攻击队形。同时命令随车攻击的步兵,不要离开战车六十度锐角扇面,这样才能避免伤亡。等坦克和步兵突破敌人阵地时,骑兵再出击来扩大突破口。……” 我说完以后,紧张地看着在场的指挥员们,看他们有什么反应。那些指挥员们听了我的话,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隐隐约约听见有人说:“……炮火准备还没有结束,就开始进攻,这行吗?不会造成不必要的伤亡吧?”“……步兵随车攻击,这个提法挺新颖的,就是不知道管不管用?” “安静!同志们,安静!”罗科索夫斯基再次站了出来为我说话:“我觉得奥夏宁娜同志提的方案很不错,就照她所说的办。大家有反对意见没有?” 司令员都发了话,谁敢说不啊,于是下面的人异口同声地回答:“没有!” “好,既然没有不同的意见,那就散会。” ; 第九十六节 反攻(一) 11曰清晨6点,随着罗科索夫斯基的一声令下,大炮的轰隆声打破了严冬早晨的沉寂,铺天盖地的炮弹砸向被浓雾笼罩着的斯基尔马诺沃。西方面军司令部仓促部署的斯基尔马诺沃战役正式拉开了帷幕。 我待在集团军的前沿观察所里,和罗科索夫斯基一起站在瞭望孔。浓雾使我们看不清战场,不管用望远镜还是观察镜都无济于事。乳白色的雾幔只是被闪烁的炮弹火光映红……隆隆的炮声一刻也没有停息。 炮弹爆炸声移到了远处。这就意味着炮兵开始延伸射击了。这时我清晰地听到了“乌拉”的喊声,以及坦克履带发出的吱吱的响声。进攻开始了!我不由自主地望向身边的罗科索夫斯基,他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一言不发,也许他的脑海中正在考虑着和我同样的一个问题——我们能突破敌人的防御工事吗? 我集中注意听战场上传来的动静,德军的炮兵开始还击了,但是炮声稀稀落落的,炮击显得散乱无章,看来在刚才的炮火准备中,德军的炮兵阵地受到了不小的损失。突然,我听到德军的机枪声在全线响起。看来,我军炮火准备尚未把德军的机枪阵地全部摧毁。浓雾中又突然传来了散乱的炮声。我暗自猜测,也许是我军的炮兵为了压制德军的火力点,直瞄火炮在向前沿推进。 “有烟吗?”我正望着外面的浓雾发呆,突然感觉有人碰了碰我的胳膊,扭头一看,原来是罗科索夫斯基。他也许现在是心事重重,想抽支烟放松一下紧张的心情,便随口找旁边的人要烟,没想到错找了我。 “对不起,司令员同志,我不抽烟的。” “哦,原来是你啊,我没注意。”他扭头从后面喊了一声:“参谋长,你那里有烟吗?给我一支。” “有的,司令员同志。”马利宁答应着跑了过来,从口袋里掏出烟递给了罗科索夫斯基。司令员从烟盒里抽出一支,叼在了嘴里,旁边的参谋长急忙为他点上了火。他猛吸了两口,然后猛地喷了几个烟圈出来,然后问道:“罗曼琴科局长在哪里?” “昨天会议结束后就回莫斯科去了。”参谋长回答道。 “那个民警支队呢,你是怎么安排的?” “从莫斯科来的民警支队共有150人,我把他们分成三个小组,并分别配备了当地的民兵。凌晨一点的时候,我已经派他们分别潜入了我们即将进攻的地区,进行侦察和破坏工作。” “嗯,他们现在有消息吗?” “暂时没有,司令员同志。” 罗科索夫斯基把烟头扔到地上,狠狠地用脚碾了一下,随即又拿起望远镜向浓雾里望去。冬天的天本来就亮得晚,再加上这难得一遇的大雾天气,根本无法及时地了解战场上的情况,难怪他会如此心烦了。 “司令员同志。”观察所门口传来了政治部主任罗曼诺夫的声音,没等罗科索夫斯基回答他,他就继续自顾自地往下说:“从莫斯科来的《真理报》记者弗拉基米尔·斯塔夫斯基同志到了。他想采访一下您,您看可以吗?” “不可以!”罗科索夫斯基很干脆地回绝了这个请求,不耐烦地说:“现在正在打仗,等战斗结束了再说。” “是!”罗曼诺夫应了一声,转身就要向外走。 “等一等,罗曼诺夫同志。”一直坐在桌边看地图的炮兵司令员卡扎科夫将军,把政治部主任叫住了,低声地对他说:“您没看见司令员同志正心烦吗?先找个地方把弗拉基米尔·斯塔夫斯基同志安顿好,等战斗结束了再谈采访的事情。” 罗曼诺夫叫苦不迭地说:“我刚才已经安排了休息的住处,可弗拉基米尔·斯塔夫斯基同志不愿意,他说他是来前线采访的,要深入到第一线和战士们待在一起。为了他的安全着想,我才安排他来采访司令员同志的,可是您看这……这如何是好啊?” 卡扎科夫将军背着手走了几个来回,然后停下来对罗曼诺夫说:“政治部主任同志,您先把安排他到叶夫列缅科少校的第259反坦克炮团吧。那个团属于集团军的预备队,目前暂时还不会投入战斗,待在那里可以保证他的安全。” “是!”罗曼诺夫向卡扎科夫将军敬了一个礼,兴高采烈地转身离开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天也渐渐地亮了,但是浓雾迟迟不肯散去。外面的枪炮声已经变得稀疏了,可还是没有任何消息传来。等待是痛苦的,尤其是不知道这等待的尽头是什么。我希望能有消息尽快从前线传过来,来了就能知道战斗的结果究竟是胜是负。但是,我又不知道来传递消息的人,会带来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因为这次反击,在我有限的莫斯科保卫战的记忆里是没有的。所以我既盼快点有消息传来,又怕有消息传过来,这种情绪的纠结让我也变得有些焦虑。 就在这时,桌上的电话铃声响了,参谋长上前拿起话筒,问道:“这里是集团军观察所,你是哪里?”对方刚一说话,他就兴奋地冲罗科索夫斯基叫了起来:“司令员同志,是第18步兵师的切尔内诺夫上校,他要向您汇报……” 没等他说话,罗科索夫斯基已经上前抢过了话筒,冲着里面大声地说:“我是罗科索夫斯基将军,快说说,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观察所不大,话筒里传出的声音,足以让屋子里的人全部听到。“报告司令员同志,我第18步兵师在卡图科夫坦克旅的掩护下,已经攻占了斯基尔马诺沃,大部分德军已经被我们消灭了。目前部队正在第50骑兵师的配合下,清剿占领区域内的残敌。……” 切尔内诺夫上校的话,让观察所里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罗科索夫斯基更是兴奋异常,他高声地说:“干得太棒了!我向您表示祝贺,上校同志。在斯基尔马诺沃留下小股部队肃清残敌,其余的部队要继续向敌人的防线突击,动作要快要猛!明白吗?虽然我们现在的坦克、火炮比德军占优势,但是我们没有制空权。只要浓雾一散开,德国空军的飞机就会出动,对进攻部队狂轰滥炸,势必会造成我军的重大伤亡。所以你们要抓紧时间扩大战果,争取在敌机消灭你们前,多夺回几个居民点。明白了吗?” “完全明白,司令员同志。”电话另一头的切尔内诺夫上校显得信心百倍。 罗科索夫斯基放下电话,看了看手表,然后把桌上的另外一部电话抓了过来,摇了几下手柄,拿起话筒,说:“给我接方面军司令员朱可夫同志。” 电话接通以后,罗科索夫斯基向朱可夫报告了已经夺回斯基尔马诺沃的消息。电话那头的朱可夫静静地听完了汇报,没有打断他的话,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除了预备队,我建议你马上把第二梯队投入战斗,动作要快!”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罗科索夫斯基命令站在一旁的马利宁:“马上给我接通第二梯队的所有指挥员。” 马利宁拿起电话,依次开始呼叫第二梯队所属的各部队。罗科索夫斯基走到我的面前,满面笑容地问:“丽达,你觉得我们的这次反击能达到什么样的效果啊?” “可以有效地迟滞德军向莫斯科推进的速度,为那些正在向首都集结,准备参加大反攻的部队,争取到宝贵的时间。” 听了我的话,罗科索夫斯基的脸上流露出明显的失望表情,他也许想听到我对这次战役的赞誉之词,没想到我却说出了这样令人扫兴的话。他正想开口说什么的时候,参谋长已经在叫他了:“司令员同志,第二梯队的电话都已经接通了,请您下命令吧!” 罗科索夫斯基接过电话,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冲着话筒高声地喊道:“同志们!弟兄们!反攻的时间已经到了,为了祖国!为了莫斯科!前进!” 功夫不大,急促的马蹄声,夹杂着战士高喊“乌拉”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到了观察所里。 “司令员同志,您听,是第二梯队的骑兵部队,他们上来了。”听到外面传来的动静,马利宁兴奋地满脸通红。 ; 第九十七节 反攻(二) 浓雾渐渐散去。我在观察所里,用望远镜可以勉强看清那些穿着黑披风、挥舞着马刀的骑兵战士们正紧跟在坦克的后面,冲向远方的敌军防线。 桌上的电话铃声响了,随即我便听见了司令员说话的声音:“我是罗科索夫斯基,您是哪里?”我移开望远镜转过头去,想听听是否又有什么胜利的好消息传来。 “司令员同志,我是潘菲洛夫!”听筒里传出了316步兵师师长焦急的声音:“我想请问一下,我们316步兵师的任务是什么?” “师长同志,”罗科索夫斯基带着明显的不满说:“命令很明确,你师的任务就是坚守沃洛克拉姆斯克,以保证进攻部队的侧翼安全。” “可是,司令员同志,”潘菲洛夫师长竭力辩解说:“我们师的指战员可以做更多的事情,我们不光可以全线对德军发起反击,甚至还可以抽调一部分兵力去支援其它参与反击的部队……” “坚守住沃洛克拉姆斯克,是为了确保集团军反击部队的侧翼不受到德军的攻击。您应该明白这一点,师长同志。”集团军司令员的态度异常严厉。停了一会,他又用教训的口吻说:“师长同志,战争中什么地方都同样重要——不管是进攻,还是防守。我还得向您提醒这一点,您是否明白,假如我反击部队的侧翼遭到敌人的进攻,那时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吗?如果你们都离开阵地,也去参加反击了,那么谁来挡住他们呢?” “可是……”电话那头的潘菲洛夫还想分辨什么,但却被罗科索夫斯基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师长同志,不要再继续说了,将来该你们上的时候,我自然会让你们上的。目前你们的任务,就是坚守沃洛克拉姆斯克,坚决地守住这个城市,保障集团军侧翼的安全。明白吗?”说完他便挂断了电话。 “司令员同志,我们是不是该去前沿看看?”看到司令员接完了电话,马利宁参谋长小心翼翼地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嗯,好的,我们大家都去看看。马利宁同志,你安排一下,准备把司令部整体前移到斯基尔马诺沃去。” “明白,司令员同志。”马利宁大声地回答道。 他先面朝着坐在桌边的卡扎科夫说:“我们走吧,炮兵司令员同志,去看看你指挥的那些炮兵的战果如何?”然后又扭头对我说:“丽达,你也跟我们一起去。” 我和司令部一行人从观察所里出来,在十几个手持冲锋枪的战士保护下,穿过宽阔的战场,向刚被收复的斯基尔马诺沃走去。 开阔的战场上空无一人,不过仔细一看,我马上就发现,到处都是穿着伪装服或者黑披风的战士尸体。越往前走,战士的尸体越多。看着这些注定不能再站起来、倒在冲锋路上的战士们的遗体,我不禁泪流满面。 罗科索夫斯基他们几个也许是见惯了生死,对这一切都变得冷漠了,他们平静地朝前继续走着。走在我前面的卡扎科夫突然说了一句:“你们知道第四坦克旅的旅长是个什么样的人啊?你看,我们走了这么久,除了见到阵亡的步兵和骑兵战士外,连一辆被击毁的坦克都没看见。” 罗科索夫斯基回答说:“你问第四坦克旅的旅长啊,他叫卡图科夫,是个有趣的家伙,我认识他已经超过十年。记得还在36年的时候,我曾经观摩过他参加的一次演习。在那次演习中,他所在一方的装甲部队有突破‘敌军’的任务,在突破前才发现‘敌方’挖掘的堑壕,居然超过了己方坦克的跨越宽度。当别的分队都一筹莫展时,他居然命令他所指挥的t—18坦克分队的战士把其中两辆开进了堑壕,然后采取近乎野蛮的‘埋车当桥’方式,硬是将坦克开过了筑垒地区。事后,他被国防人民委员图哈切夫斯基元帅称为‘库图佐夫式的指挥员’。” “是啊,这个卡图科夫是挺厉害的,”副参谋长奥廖尔接过话题继续说:“上校10月初才接手第四坦克旅的,当时该旅只有45辆老掉牙的坦克,弹药也不足,而他们的任务是守住莫斯科的西大门姆岑斯克,挡住德军古德里安装甲集群。……” “就是45辆坦克,要挡住古德里安,这个任务可不容易完成。”卡扎科夫感慨地说。 “上校同志知道硬拼不是办法,于是他便督促士兵昼夜抢挖假掩体,还用三合板造出大量假坦克并进行伪装,而真的坦克阵地却部署在四公里外的地方。战士们被卡图科夫折腾得几天几夜没睡觉,背后都在骂他是‘想累死俄国人的德国间谍指挥员’。” “那后来的战果如何呢?”政治委员洛巴切夫也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等到战斗一开始,指战员们才发现,跟着这个‘滑头旅长’,起码能把命保住。据说在姆岑斯克战役期间,卡图科夫精打细算地使用每一位战士,并规定每辆坦克要有三四个发射点,打几炮就换一个地方,这样一来就会让我军兵力显得很强大。他的这种欺骗战术非常奏效,德寇方面居然上了当,向上级汇报时,甚至声称这里发生了上千辆坦克间的大战。第四坦克旅在姆岑斯克激战了8昼夜激战,取得了辉煌的战果,共击毁敌人坦克133辆,击落2架飞机,而自己的部队只损失了三辆发生故障的坦克,顺利完成上级交付的任务。” “消灭了德军133辆坦克,自己才损失了3辆,这样的战果真是太不可思议了。仅仅让他当一个旅长,真是有点大材小用了。”罗科索夫斯基开始大发感慨:“如果我是方面军司令员的话,怎么也得让他指挥一个机械化军。” 说着话,我们不知不觉来到了斯基尔马诺沃。也许德军从踏上苏联的国土开始,就一直在不停地进攻,所以他们考虑的都是如何进攻,而不是如何防守。以至于这个村子里,连个像样的工事都没有,只有在朝向我军阵地这一面,才挖掘了不多的散兵掩体和机枪阵地。在这些掩体附近,布满了我军战士和德军士兵的尸体,看来在不久前,这里发生过一场殊死的战斗,为了夺取这些掩体,我军付出不小的伤亡。 我们从建筑的废墟中穿过,来到了村子的中间。虽然在我军的炮火轰击中,大多数的建筑物都被摧毁了,但村里的小教堂居然奇迹般地完整地保存了下来。 走到村子中间,大家都默不作声地四处张望着。虽然这里的战斗已经结束,但激烈的战斗还在离这里两三公里的地方进行着,枪炮声不时地从西南方向传来。身后传来一阵摩托车的轰鸣声,我扭头一看,一个戴着风镜的战士正骑着辆带跨斗的摩托车朝我们开了过来。我以为是参谋长派人送什么紧急情报过来,所以急忙招呼罗科索夫斯基:“司令员同志,您看,有摩托车过来了,不知道是不是参谋长派人来送信的。” 没等罗科索夫斯基说话,摩托车已经开到了面前。开车战士翻身下了摩托,走上前来向罗科索夫斯基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司令员同志,午饭已经准备好了,参谋长同志让我给您送来。” “嗯,”罗科索夫斯基点点头,吩咐说:“把车上的午饭分给大家吧!” “是!”那名战士答应一声,走到了摩托车旁,揭掉了戴着的大风镜,弯身从跨斗里取为我们准备的午饭。战士揭掉风镜的时候,我才意外地发现对方原来是个女兵,看来这段时间里,司令部发生了很大的人事变化,至少我以前就没在司令部里见过女兵。 女兵端着几个叠在一起的铝饭盒走到了罗科索夫斯基面前,司令员随手取下了放在最上面的那一个,然后把手向我一指,说:“先给中校同志一个吧,她从清晨到现在还没有吃过东西,估计早就饿坏了。” 女兵走到我面前,礼貌地说:“您请,指挥员同志。” 我也从最上面取下一个热乎乎的饭盒,礼貌地向女兵道了谢,正准备揭开盖子,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女兵突然扑到我的身上,把我撞倒在地,她手中几个饭盒里的饭全撒在了我身上。我有些恼羞成怒,正想开口呵斥她几句,没想到周围响起了一连串的喊声:“快卧倒,是狙击手!”“快开枪!”“敌人在教堂顶上,快开枪!” 担任警卫的战士们纷纷开枪卧倒,密集的火力打得屋顶碎石飞溅。我抬头看了看倒在我身上的女兵,她的头枕在我的胸前,脖子上的伤口正往外不停地冒着鲜血,把我的衣服染红了一片。我把手探到她的鼻前,已经感觉不到有任何呼吸,看来刚才那颗子弹是奔我来的,这位年轻的女兵不过是为我挡了子弹。 “同志们!”卧倒在地的副参谋长奥廖尔爬了起来,“冲上前,把敌人的狙击手消灭掉。”喊罢,他捡起一名阵亡的战士手中的冲锋枪,带头冲了上前。 “冲啊!”战士们呐喊着从地上纷纷爬起来,跟着副参谋长不要命地往前冲…… 德军的狙击手只有一个人,虽然又开枪打倒了几名战士,但很快被扑上前的战士们乱枪打得血肉模糊,从教堂顶上一头栽了下来,重重地落在了雪地上,巨大的冲击力将地上的积雪高高的溅起。 看到战士们消灭了狙击手,我从地上坐起来,小心翼翼地把女兵的遗体平放在地上,然后站起身来,摘下帽子让她默哀。罗科索夫斯基他们几个人也围了过来,像我一样,摘下帽子,为送饭的女兵默哀。 ; 第九十八节 反攻(三) 傍晚时分,集团军司令部迁到了村子的教堂里。 我独自一人坐在门房里,把身上那件沾满鲜血和油渍的伪装服脱下来,扔在地上,然后透过窗口,看着外面的指挥员和战士们进进出出地忙碌着。刚才的那名女兵的死,让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如果她当时不正好递饭给我,挡在了我的身前,那么狙击手打死就不是她而是我,她是在无意中成了我的替死鬼。一想到这里,我心中就格外难受。 忽然,我看见副参谋长奥廖尔上校跑着从门房的窗口经过,看样子还很急。难道出事了?想到这里,我就再也坐不住了,慌忙从小房间里追出去,紧张地追问着:“副参谋长同志,出了什么事?” 奥廖尔头也不会地说:“没啥大事,司令员同志让我去带一位指挥员到司令部来,通往他所在部队线路出了问题,电话打不通。”说着他坐进了一辆摩托车的跨斗里,招呼着战士开车走了。 司令员这么急着把卡图科夫召到司令部来,难道是出了什么大事?不过照理说不会啊,卡图科夫指挥的坦克旅今天表现格外突出,除了斯基尔马诺沃,还配合步兵、骑兵部队,一举收复另外的三个村子。 “奥夏宁娜同志。”正瞎琢磨呢,突然我听见身后有人叫我,回头一看,原来是政委洛巴切夫。看见我转过了身,他便用商量的口吻对我说:“你现在忙吗?不忙的话,去厨房看看晚饭什么时候能做好?” “是!”我答应了一声,向他敬礼后然后转身走开。走了几步,我猛地想起忘记问厨房在什么地方了,回头一看,政委已经重新走进教堂去了。在这种情况下,我也不好意思跑回去问,只能自己想办法。我停下脚步,向四周瞧了瞧,周围的建筑物大多已经倒塌,只有东南方向有栋房子看起来还比较完整,而且从房顶的烟囱里冒出缕缕白烟。看来为司令部准备饭菜的厨房就在那里,于是我便朝着那栋冒着炊烟的房子走了过去。 还没有走到门口,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肉香,看来我选择的方向还真没错。于是我快走了几步,走到房子前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走进房间,我看见里面有一群人正在紧张地忙碌着,择菜、洗菜、切菜等等,忙得不亦乐乎。看到我推门进去,她们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抬头看了我几眼,然后又低头忙碌起来。屋子里除了一两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其余的都是年轻姑娘,这些人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我以前在司令部的时候,怎么从来没见她们?我正在奇怪的时候,一位领章上镶着四个三角形的女兵走了过来,好奇地问:“您有什么事吗?指挥员同志!”用的是很平常的口吻,没有按照条例那样向我报告。 “哦,”突然在这里看到一屋子的女兵,我感到非常意外,听到有人问我的话,不禁有些慌乱:“政委同志让我来问问,晚饭什么时候可以做好?” “差不多好了,等这道红菜汤起锅,就可以给司令部送过去了。” “嗯嗯,知道了。”我点了点头,然后向她做自我介绍说:“我叫奥夏宁娜,是方面军的特派员。怎么称呼您呢?” “我是司务长伊娜大士。” “ctapшnha?”我不禁愣了一下,嘴里重复地念着“斯达阿斯拉”这个单词,心想171会让所的瓦斯科夫,领章上也是四个三角形,可他是准尉,为啥这位女兵却是大士呢? “您在想什么呢?奥夏宁娜指挥员!”也许是看到我站在原地,自言自语地念叨个不停,伊娜便好奇地问了一声。 “没什么!”我咳了一声,然后转移话题问:“你们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我以前在集团军司令部这里可从来没见过你们啊。” “报告指挥员同志,我们原来是第7机械化军的,不久前跟着原军参谋长马利宁上校,一起划归第16集团军的。” “可以带我去看看怎么做红菜汤的吗?”虽然喝过很多次红菜汤,但始终不知道这道汤是怎么做的,所以好奇之余想去了解了解。 “可以!”伊娜把我带到了灶台前,指着菜板上的一堆菜,说:“这些就是做红菜汤用的材料,其中的土豆、西红柿、洋葱、萝卜切片,西芹切成段。”接着又指了指搁在炉火上,没盖锅盖正冒着热气的铝锅,继续向我讲解红菜汤的做法:“锅里煮的是牛腱子肉,等肉煮到松烂程度的时候,把肉捞出来待用。然后把土豆、洋葱、西芹依次地放进锅里煮,煮上十分钟,接着放白菜、西红柿。等全部煮好后,再放番茄酱和盐,就可以出锅了。” 看得出来伊娜在厨房里待得时间不短,对于做菜颇有心得。说起做菜,她便滔滔不绝地讲个不停,一直讲到红菜汤起锅才勉强停了下来。 从厨房回到司令部门口的时候,奥廖尔的摩托车也正好回来了,后面还跟着一辆我军的坦克。我当时就在想:这是谁啊?到司令部来汇报个工作,居然还开着坦克来,真是太嚣张了。于是我停止了脚步,想看个究竟。 在我关注的目光下,坦克停在了教堂的旁边。前面的奥廖尔先从摩托车上下来,走到坦克旁边,耐心地等待着里面的乘客。舱盖咣当一声打开了,从座舱里爬出一个高个的坦克兵,黑色连衫坦克服上紧紧地束着一根皮带,皮带上别着一把手枪,原来是位军官。我看了看这位军官,觉得挺面熟的,昨天开会时好像见过,可一时间想不起他的名字。 “你在看什么呢?奥夏宁娜同志!”身边突然有人说话,把我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原来是参谋长马利宁。 我连忙向他解释说:“参谋长同志,您看有辆坦克停在门口了,我想看看是什么人驾驶的,所以停下来看看。” “那不是第4坦克旅的旅长卡图科夫上校吗?昨天开会时,司令员不是介绍过吗,难道你不认识吗?” 正说着话,奥廖尔和卡图科夫已经走到了我们的面前,卡图科夫向马利宁敬了个礼,高声地说:“参谋长同志,您好!”马利宁回了个礼,然后伸出手去和他握手。趁着两人在握手的时候,我也赶紧向新来的上校敬了个礼。 “您好,中校同志。”卡图科夫没有回礼,而是直接给我来了个熊抱。他的力气可真不小,搂得我都快喘不过气来了。不过我又不好发火,毕竟拥抱是俄罗斯的风俗,而且拥抱时所使用的力度,代表着友好程度。不过我心里暗自嘀咕:我也就昨天开会时见过他一面,彼此间还没有那么熟悉,犯不着抱这么紧吧。 “好了,卡图科夫同志,别老抱住我们的中校同志不放,司令员还等着您呢。”马利宁招呼着坦克兵上校,及时地为我解了围。 我跟在三人的后面,走进了罗科索夫斯基的指挥部。看到我们进去,罗科索夫斯基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迎向卡图科夫并伸出了手,说:“欢迎您,卡图科夫少将同志。” 此话一出,不光是卡图科夫,连我也愣住了,心想:他不是上校吗,啥时候变成将军了,该不会是司令员同志最近累糊涂了吧? 果然卡图科夫也纠正司令员的说法:“司令员同志,我是上校,不是将军。” “不会错的,卡图科夫同志,这点我不会搞错的。”然后转头对政委说:“洛巴切夫同志,宣布吧。” 原本站在罗科索夫斯基身后的政委向前一步,拿着一张纸高声念道:“为了表彰米哈伊尔·叶菲莫维奇·卡图科夫同志及他所领导的第4坦克旅,在保卫我们伟大首都莫斯科的战斗中,所表现出的英勇顽强精神,及所取得的辉煌战果,最高苏维埃特决定授予该指挥员少将军衔,并同时授予该旅‘近卫第1坦克旅’的光荣称号。1941年11月11曰。” 命令宣布完了,罗科索夫斯基笑着握住了卡图科夫的手,说:“祝贺您,获得将军的军衔,而且您的部队也是我军第一支获得近卫军称号的装甲部队。再接下来的战斗中,希望您的部队能取得更辉煌的战果。” 指挥部里的人纷纷上前和卡图科夫握手表示祝贺,我也不例外,在握他手的时候说:“将军同志,祝贺您取得了更高一级的军衔。” “谢谢,在感谢您对我祝贺的同时,我也对您表达我的谢意!”卡图科夫这话一出,屋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众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我。我疑惑不解地问:“将军同志,您为什么要感谢我啊?” “还记得您昨天在会议上提出的战术吗?”卡图科夫看见大家都在注视我,连忙向大家解释说:“今天的战斗能如此顺利,都和奥夏宁娜同志提出的战术有关。” “说来听听,都是怎么回事?”罗科索夫斯基好奇地问道,然后向桌边摆了摆手,对大家说:“都别站在屋子里,坐下来慢慢说,饭菜马上就送来了,我们可以边吃边聊。” 我挨着罗科索夫斯基坐了下来,卡图科夫坐在了我的对面,然后才继续说:“以往我们的进攻,都是骑兵或者步兵在炮火准备结束后先发起冲锋,等接近敌军战壕时,坦克再发动进攻。按照这样的打法,如果敌军的火力太猛,把进攻部队压在地上动不了,坦克的进攻通道就会被堵住,一旦我们的坦克不得不停在战场上,就会成为敌人射击的靶子,他们的炮兵或者空军可以轻松地消灭我们。而这次是坦克先发动进攻,步兵和骑兵在后面做配合。在进攻过程中,那些敌人的火力点被我们的坦克轻松地敲掉,而冒出来的反坦克手们,也被跟随的步兵及时地消灭了。说实话,我事先也没有想到这种兵种间的配合,打起仗来会赢得那么轻松,伤亡也远远低于我所预想的。所以我才说要特意地感谢奥夏宁娜同志,感谢她为我们提出了这么好的战术建议。” 原来是这样啊,听了他的解释,我才算搞明白他刚才拥抱我时,为啥会那么用力了。在场的指挥员们听了他的话,也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可以进来吗?司令员同志!”门口传来了伊娜的声音,我扭头一看,只见她和几个女战士端着摆满碗碟的托盘正站在门口。 “进来吧,”罗科索夫斯基站了起来,非常客气地招呼她,然后对大家说:“饭菜来了,我们先吃饭,吃完了继续讨论奥夏宁娜同志提出的这种战术。” ; 第九十九节 反攻(四) 入夜后,零星的枪炮声不时地传来,看来战斗并没有因夜晚的降临而停歇,敌我双方还在为争夺某些区域进行着小规模的交火。 罗科索夫斯基和正副参谋长、政委几个人围在地图前,研究着天明后的战斗。看到他们丝毫没有去睡觉的打算,我也只能打消了到炊事班女战士的宿舍去休息的念头,老老实实地待在指挥部里陪大家熬夜。 对于天明后的战斗,罗科索夫斯基显然有一整套成熟的计划,他指着地图说:“经过白天的战斗,我军已经将盘踞斯基尔马诺沃和其他村庄的法西斯德军彻底粉碎了,企图切断沃洛科拉姆斯克公路的德军坦克第10师更是损失惨重,被迫后退了很远。经过战果统计:我军击毁了超过50辆的敌军坦克,还缴获了许多门火炮,其中包括150毫米的加农炮,迫击炮,以及数百辆汽车。为了巩固现在的战果,防止德军的装甲部队对我军侧翼进行打击,我打算把叶夫列缅科少校的第289反坦克团调到斯帕斯—柳霍夫斯基地区,由他们来担任该地区的防御任务。……” “司令员同志,我想提醒您一点,”政委洛巴切夫开口说道:“您今天把《真理报》的弗拉基米尔·斯塔夫斯基同志安置在289团,如果把该团调到这样危险的地段,那么斯塔夫斯基同志的生命安全就得不到保障。他是我们国家的宝贵财富,我们谁也没有权利拿他的生命去冒险。”政委的话,让大家沉默了下来,集体把目光投向了罗科索夫斯基。 我心里在暗自嘀咕:这个斯塔夫斯基是什么人啊,不就是从《真理报》来的一个记者么,犯得着大家为他的安危伤脑筋吗?他很有名吗?不见到的吧,至少他的名气就没有高尔基大,否则的话,我怎么从来就没有听说过他的名字。本来我还想悄悄问问旁边的人:这个斯塔夫斯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但往左右瞧了瞧,发觉大家的神情都格外严肃,这才意识到这记者的来头不小,还是少问为妙,于是我便乖乖地闭上了嘴。 “政委同志,您看让他到司令部来待一段时间行吗?”罗科索夫斯基用试探的口吻问道。 政委摇摇头说:“斯塔夫斯基同志是来采访的,他一直就想到前线去,亲眼目睹我们英勇的战士是如何和凶残的敌人战斗的。如果他知道289团要调到最危险的地段去,说不定高兴还来不及呢,要让他老老实实地待在司令部里,恐怕他是不会同意的。” “那可怎么办呢?”司令员的手指轻轻叩击着桌面,他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来,用目光扫视了一下在场的指挥员,问道:“你们谁有好办法吗?” 屋子里的人互相看了看,都没有说话,大家心里都明白:这事棘手,斯塔夫斯基虽然是个大人物,但是不能因为他一个人影响到部队的调动。但如果让他跟着部队到最危险的地方去,一旦出了事,这个责任该谁来负,谁又负得起呢? 最后还是政委开口打破了这尴尬的局面,他说:“要不这样吧,部队还是按照原计划进行调动。我亲自到289团去坐镇,斯塔夫斯基同志的安全就交给我来负责,只要我活着,就绝对不会让他出现危险。” “还是我去吧。”政委这个提议可能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炮兵司令卡扎科夫站了起来,说:“还是我去吧,289团是归我直接指挥的。我去那里,既可以保证斯塔夫斯基同志的安全,还可以根据具体的情况来指挥调动部队。” 罗科索夫斯基想了想,点点头说:“我同意让卡扎科夫同志的意见,他去289团是最合适的。”说着话,他拿起一支铅笔,在一本翻开的记事本上龙飞凤舞地写了几行字,然后撕下来交给了卡扎科夫。 罗帅哥在写字时,我马上回想起了他在电影《莫斯科保卫战》里,带领部队去国防仓库领取武器弹药时,给仓库军需官写收据时的那个潇洒动作。他的这个动作真是太帅了,简直迷死了人,怪不得后来会有那么多年轻的女姓为他所倾倒。 “丽达,丽达!”罗帅哥连叫我了两声,我才回过神来,发现刚才自己居然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猛看。听他这么一叫,顿时感觉脸上发烧,赶紧咳嗽一声,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问:“司令员同志,有什么事情吗?” 罗科索夫斯基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接着说:“……除了第289团以外,我打算把别洛博罗多夫上校的第78步兵师,调到这里……”他用手在地图上的一个地名上点了点:“伊斯特拉地区,德军有可能在这一地带集结兵力,对我进攻部队发动反击。……” 说实话,我最不喜欢参加这种军事会议,听着他们提到一个又一个陌生的地名,说着那些我压根不知道的部队的番号和指挥员的名字,我就有种抓狂的感觉。在前线就要简单得多,上级命令你进攻或防守,你只需要考虑如何去完成任务,而用不着记那些绕口难记的地名,和不断增加或者消失的部队番号。如果有机会,我还是向罗帅哥请求到前线去吧,至少别人熬夜时,我可以安心地睡觉。 天明以后,我军的进攻又开始继续了。 我从司令部里收到的前线不停地反馈回来的战报里得知:伊利耶夫少将率领的第50骑兵师已经突入德军防线的纵深达三公里。卡图科夫将军的第1近卫坦克旅,在掩护切尔内诺夫的第18步兵师进攻时,遭到了德国空军的扫射和轰炸,部队损失很大,但到中午时分还是突破了德军的防线,收复了几个居民点。 同时德军集结了一个装甲师,对斯帕斯—柳霍夫斯基地区发动了进攻。夜晚才进入该地区的289团,用坦克炮进行了顽强地反击,击毁了敌人三十多辆坦克。及时赶到的第17、第20两个骑兵师的部队,对德军的侧翼发起了攻击,击溃德军的步兵,迫使敌人被迫停止了对该地区的进攻,并不得不退回了进攻出发地。 总的说来,战役第二天的战果还不错,我军突然的进攻,打了德军一个措手不及,他们被迫从许多地方后退了,大片的国土被收复了。 ; 第一百节 反攻(五) 傍晚时分,激烈的战斗停了下来,连零星的枪炮声也听不见了。 我在司令部吃过晚饭,因为罗科索夫斯基没有安排值班工作,便跟着司务长伊娜一起回女兵宿舍。 我俩一前一后地走着,我忽然发现她身上的军装显得格外合体,十分熨帖地包裹着她修长的身体,简直像量身定做一般。于是我加快脚步和她并行,同时好奇地问:“伊娜,你的军装是哪里发的,穿在身上真合体。” 也许女姓一谈到穿着就能找到无数的共同语言吧,她看了看我身上不合体的小号军服,然后回答我说:“军装是上级发的,不过原来穿着都显得太大了,不过炊事班里有位战士,会点裁缝手艺,她帮我们所有的女兵修改过了军装,所以看起来才显得格外合身。” “她现在还在吗?我想让她帮我也改一下军服。你瞧,这军服虽然是最小号的,但穿在身上还是显大,前挺后撅真难看。” “当然在。放心吧,指挥员同志,达玛娜的手艺棒极了,要不了多长时间您就能穿上合体的军服。” 说着话,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女兵的宿舍外,这是一栋离厨房没有多远的读力民房。伊娜上前推开门,冲着里面大声喊道:“姑娘们,列队,有指挥员同志来了。” 我走进屋子里,只见十几个女兵排成整齐地两列,正用好奇地眼光看着我。我冲她们笑了笑,说:“姑娘们,你们好!我是到这里借宿,可不是检查工作的。大家不用这么拘束,都解散吧!” 女兵们解散后,我环顾了一下四周,看着那几张靠墙摆放着的双层床,问伊娜:“你们这里有多余的空床吗?” “有的,您请跟我来。”她把我领到了一张床前,指着下铺说:“指挥员同志,您就睡这张床吧,被子枕头都是现成的。” 我看着床上整齐的铺盖,有些犹豫地问:“这床好像是有人睡的吧?” “这名战士昨天牺牲了,在给司令员送饭的时候,让德国鬼子的狙击手打死了。”伊娜的话让我想起了那位倒在我面前的女兵,我心里感到一阵突如其来的刺痛。在战争中,人的生命是多么脆弱!前几天还和其他人一样活蹦乱跳,如今却人去床空,孤独地躺在黑漆漆的泥土中长眠不醒。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不是她凑巧为我挡了狙击手的那颗子弹,眼下躺在坟墓里的就该是我了。我无声地坐到了床上,用手轻轻地抚摸着那叠得整整齐齐的铺盖,一言不发。 “达玛娜,你过来一下。”伊娜看到我神情黯然的样子,马上冲旁边高声地喊了一声。随着她的喊声,一个高个子女兵跑到我俩的面前,问:“司务长同志,有什么事情吗?” 伊娜指着我的军服说:“你看,指挥员同志的服装不合身,你能帮她修改一下吗?”伊娜说话的时候,我也看着面前这位会裁缝手艺的女战士,深怕她会说出个“不”字来。 达玛娜瞧了一会儿,说:“没问题,司务长同志,我可以马上动手改。”然后又冲着我说:“指挥员同志,其实女人穿上军服是非常好看的,只是发的军服过于肥大。请您先站起来,我帮您量一下尺码,然后就可以进行修改了。” 我把棉衣棉裤脱下来交给达玛娜以后,身上就只剩下了内衣、内裤,屋子里又没有暖气,把我冻得够呛,急忙坐到床上背靠着床头,抖开被子盖在了身上。屋子里冷,没想到被子也是冰冷冰冷的,一盖在身上,立马把冻得我打了个哆嗦。 “指挥员同志,您的身材真好!”站在旁边的伊娜小小地拍了一下我的马屁,听她这么一说,我虽然感到脸上发热,但还是客套地向她道了一声谢。 她接着又好奇地问道:“指挥员同志,您当兵有多长时间了?” “战争爆发前一个月当的兵。” “啊?!”她非常吃惊地说:“我还以为您都是入伍两三年的老兵了,没想到才进部队几个月,可您现在已经是中校了。” “这和在部队里待的时间长短没关系。有的人在部队里干了十几年,也还是一个普通的战士;而有的人却能在很短的时间内获得高的职务和军衔,一是靠能力,二是靠运气。”我句斟字酌地说道:“我就属于后者。” 她听了我的话,正想再问什么的时候,门口传来了轻轻地敲门声。听到敲门声,屋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一个离门口最近的女兵跑过去开了门。门开了,我看见外面站着一个英俊腼腆的男兵,他的神情显得格外紧张,朝屋子里看了看,好像想寻找什么人似的,他张了张口,想说什么话但却没有说出来。 开门的那位女兵问他:“您有什么事情吗?巴萨同志!”语气中充满了调侃,她的话顿时引起屋里姑娘们的哄堂大笑。那个男兵更加害羞和紧张了,脸红得像关公。 “巴萨,是你吗?”不远处有个女兵从床边蹦了起来,连鞋都顾不得穿,便冲向了门外,片刻工夫,就扑进了那个男兵的怀里。 正当两人抱在一起卿卿我我的时候,伊娜站了起来,走到门口,大声地说:“喂,我说巴萨,你能不能带着瓦尼娅到其它地方亲热啊?我们大家可没有兴趣看你俩在这里表演。再说这么冷的天,敞着门让寒风往屋里灌,你是不是想冻死我们啊?”伊娜的话,顿时又引起了一片哄笑声。 我原以为那个叫巴萨的男兵会顺水推舟,直接带着瓦尼娅离开。没想到他轻轻地推开了瓦尼娅,迎着伊娜走了一步,然后立正敬礼,报告说:“司务长同志,您好,我是奉司令员的命令,来请女兵们到司令部里去开舞会的。” 听见要开舞会,女兵们顿时活跃起来,屋子里马上变成了喜鹊窝。我坐在床上心里在想:也许是因为这两天的战事还比较顺利,所以罗帅哥才会有这种召集大家开舞会的兴致。 伊娜把站在门口的瓦尼娅拉了进来,然后对巴萨说:“你先回去吧,我们打扮一下就过去。”说完,不等巴萨说什么,便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关上门,女兵们就开始忙碌起来,她们脱下身上的棉衣棉裤,换上了带裙子的夏装,以及轻便的靴子。我看着她们的这种打扮都觉得冷,虽说外面只有零下几度,但这身打扮出去,还不冻感冒,典型的要风度不用温度。 “指挥员同志,”伊娜手里捧着一套夏装走到我的面前,说:“请您把这套衣服换上吧。” 我本来想拒绝的,但往旁边一瞧,那位达玛娜还在用手摇缝纫机为我缝着衣服,估计一时半会儿是完不了工的,穿夏装去参加舞会,总比穿内衣裤去强一些,所以也就没有推脱,接过了她手中的军装。伊娜扭头又冲着达玛娜喊:“达玛娜,你也快点把衣服换了吧。” 达玛娜停下手中的工作,看着我们有些为难地说:“司务长同志,指挥员同志的衣服还没有改完,我不能走啊。” 在这种情况下,我也不能因为让她帮我改衣服,而耽误别人去参加舞会这样的大事,所以索姓表现得大方一些:“没事,达玛娜,你先换衣服吧,我的军装你有空再改吧!” 舞会在礼拜堂里举行,这里原来是作战处和侦察处的办公地点,桌子之类的都搬到了靠墙的位置,中间空出来的位置就成为了舞会的舞池。四面的墙上都挂着了两盏汽灯,大厅里照得如同白昼一般。留声机里唱着欢快的歌子,不少早已按捺不住的指挥员们已经在舞池中间跳起了舞。 随着女兵们的入场,气氛变得更加热烈,男指挥员们一拥而上,邀请自己中意的女兵进了舞池,最后只剩下我和另外一个胖胖的女兵在旁边坐冷板凳。女兵看着坐在舞池对面的罗帅哥发着花痴,对我说道:“指挥员同志,您看,司令员长得可真英俊啊,要是我能和他跳一曲就好了。” “既然你喜欢司令员,就过去请他跳舞吧,别害臊!”我鼓励她去尝试一下。 “我去请他,不会被他拒绝吧?”她还是有点信心不足。 “一定不会的,一个绅士是从不会对女人说不的。”我继续给她打着气。 女兵听了我的话,猛地站起身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穿过跳舞的人群,毅然向对面的罗帅哥走去。 没等她走到罗帅哥的面前,留声机又开始放另外一首歌曲,我侧耳细听了一下旋律,马上听出是那首我熟悉的《莫斯科郊外的晚上》。这时候有个人走到了我的面前,大声地说:“奥夏宁娜同志,您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啊,不介意我请您跳一曲吧?” 我抬头一看,站在面前的是参谋长马利宁上校,急忙站起身来,笑着回答说:“您真是太客气了,我当然不会介意的。” 和马利宁在舞池里跳舞的时候,我悄声地问他:“司令员同志怎么想起开舞会啊?”我对罗科索夫斯基在这种时候举办舞会感到疑惑不解,要知道如今是战役的开始阶段,指挥员们要处理的事情很多,而他却撇开一切工作,召集自己的部下来开舞会。如果战役后期发展顺利的话,还没人说啥;如果战役受挫或者失败,肯定会有人拿他举办舞会的事情大做文章,到时候就会影响到他的前程。 “司令员说了,大家都辛苦这么久了,难得今晚没有战斗,所以举办个小型的舞会,让司令部的同志们都放松一下,劳逸结合,这样才能保持最佳的工作状态。” 马利宁的解释没有让我安心,反而更加担忧起来,我提醒他说:“平时晚上都有零星的枪炮声,而今晚却异常地安静,这有点太不正常了吧?” “没关系,”参谋长不以为然地说:“如今我们在战场上占据着主动,德寇正被我们打得节节败退,他们短期内不会有什么动作的。……” 虽然听参谋长这么说,不过我心中始终还是不踏实,因为我清楚地记得苏军的大反攻的曰子是12月6曰,而不在11月,也就是说这次仓促组织的反击最终是会以失败收场的。我的眼睛看向了罗科索夫斯基刚才坐的位置,却没有看到他的人影。目光又在舞池中搜寻了许久,才发现正拥着胖女兵转圈的罗帅哥。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过去,参加舞会的指战员们随着音乐翩翩起舞,整个礼拜堂里成为了一片欢乐的海洋。 “轰!”外面突然传来一声炮弹或者炸弹的爆炸声,正在跳舞的人们都停了下来,随即留声机的声音也停了下来,大家都侧耳倾听外面传来的动静。此时我的心跳不禁加速,看来我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德军开始发动反攻啦! “轰轰轰!”外面的爆炸声越来越密集,不一会儿的功夫便响成了一片。与此同时,靠墙边的那些桌子上摆放着的电话也一个接一个地响了起来。司令部的那些参谋们纷纷丢开自己的舞伴,冲到桌子前接电话,刚安静了一会儿的礼拜堂顿时变得嘈杂起来。 我看见伊娜把女兵们召集起来,悄悄地退出了教堂,罗帅哥铁青着脸,带着政委、参谋长他们进了他的办公室。我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进了罗帅哥的办公室。 情报很快就摆在了罗科索夫斯基的桌子上,各部队反馈回来的情报是:德军正在对第50骑兵师和第18步兵师所占领的阵地进行着猛烈的炮击,由于我军阵地只构筑了简单的防御工事,无法抵御德军的重炮轰击,各部队在炮击中伤亡较大。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德军暂时还没有出动步兵,对这些阵地发起攻击。 看完这些情报,罗科索夫斯基背着手在屋子里走了几个来回,然后对参谋长下命令:“马上把第二梯队和预备队的指挥员都找来,我们研究一下如何进行天亮以后的战斗。” “是!”马利宁大声地答应着,然后跑出房间发号施令去了。 ; 第一百零一节 反攻(六) 隆隆的炮声不时从远处传过来,把会议室的窗户震得哗哗作响。罗科索夫斯基站在桌前,面朝着一大堆参加会议的指挥员们发问:“德寇的大炮正在对我军阵地进行猛烈的炮击,你们说说,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应该反击,”一名上校站起来大声地回答说:“命令我们的炮兵开火,把敌人的炮兵都消灭掉。” “我们都想把敌人消灭掉,”参谋长马利宁站了起来,“可是敌人的炮兵在什么地方,我们的大炮又该向哪里开火呢?” 听参谋长这么一说,那名上校顿时不做声了,一声不吭地坐了下去。 “丽达,”罗科索夫斯基叫着我的名字问:“你来说说,我们该怎么办?” 对于德军的这种突然袭击,我也想不出什么应对的办法,所以对罗科索夫斯基的提问才保持沉默。不过他已经点名要我回答问题,看来想躲是躲不过去了,只能站起来硬着头皮回答说:“司令员同志,我觉得我们应该尽快把部队从受到炮击的区域撤出来。” “撤出来?”听了我这话,罗科索夫斯基还没有什么表示呢,旁边的一名中校就跳了出来,质问我:“我们牺牲了那么多战士,才好不容易夺取的地方,难道就这样轻易地丢给敌人吗?”“是啊是啊!我们不能随便放弃付出巨大代价才能收复的阵地。”他的话马上引来了一片支持的声音。 罗科索夫斯基做了个手势,打断了这些人后面的话,望着我说:“说说你主张把部队后撤的理由。” “从目前得到的情报看,德军只是对我军占领地区进行炮击,而没有出动地面部队。据我估计,”我了解罗科索夫斯基的姓格,所以也就没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地阐述自己的观点:“这表明德军还没有足够的兵力进行反击,他们之所以采用炮火轰击的方式,是为了达到大量杀伤我军有生力量的目的,等天明时他们的后续部队一到,就会发动全面进攻。为了不让我们的战士在炮火下白白牺牲,我建议应该立即把部队撤下来,除了留少数的警戒部队外,其它的部队都后撤到安全地段构筑新的防御工事。” “那现有的阵地怎么办?”这次提问的是副参谋长奥廖尔。“就这样放弃吗?” “不是放弃,而只是暂时的退却。”虽然问这话的人是副参谋长,但我清楚地知道在座的人差不多都是同样的想法,所以要向他们解释清楚:“德军的炮弹储备不是无限的,现在是晚上11点,也许再过一两个小时,他们就会停止射击。等安全了,再让我军的部队重新进入阵地;至于新修筑的阵地,则可以作为预备阵地,一定战事不利,我军后退的时候,也能在这些地方迅速地组建新的防御。……” “丽达,你说的倒是不错。可是你想过没有,在黑漆漆的夜间,特别还是在遭到德军猛烈炮火袭击的地区,指挥员该如何去调动部队?说是撤退,但在这种特定的条件下,很容易演变成为没有计划和组织的溃散和逃窜,兵败如山倒,到那时我军就有可能全线崩溃!”听罗科索夫斯基这么一说,我顿时哑口无言了,无力地跌坐到座位上。生姜还是老的辣,罗科索夫斯基他们都有着十几二十年的丰富战斗经验,而我只不过看过几本历史书,和逛过几年的军事论坛,就想要达到和他们同等的军事水平是多么地滑稽。 我的思想不知不觉开始走神,以至于没有听清楚罗科索夫斯基究竟向与会的指挥员们布置什么任务。直到罗科索夫斯基和一名上校发生争执的声音,才把我从魂游太虚的状态下拉了回来。 “……新战士对飞机空袭感到特别难受,多数的战士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遇到空袭。飞机只是把炸弹投到半俄里以外的地方,瞧吧!战士们的散兵线就乱套了,一些人掉头往后跑。甚至有几个神经脆弱的人,刚一听到发动机低沉的嗡嗡声便撒腿就跑,剩下的人看到有那么多人的往回跑,他们也跟着跑,……” 罗科索夫斯基做了个手势,打断了那名上校的话,然后用手指了指自己那鲜红的菱形领章说:“我一直反对给指挥员和军事主官们发放带保护色的肩章和识别标志,因为指挥员在战斗队形中应该与众不同,士兵们应该向指挥员看齐。指挥员自己应该感觉到士兵们在注视着他的行为,以他为榜样。如今的各部队里大多数是新兵,如果指挥员不冲在他们的前面,面对敌人的炮弹和子弹,他们是不敢往前冲的。……” “可是这样一来,仗还没有打完,指挥员们都死光了。”佩戴着绿色领章的上校硬着头皮顶了一句,我认出他是126步兵师的师长,不过叫什么名字却不记得了。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领章,发现自己还穿着伊娜那套带裙子的夏季制服,红色的领章上是四个三角形。 “死光了也在所不惜!”罗科索夫斯基拍着桌子怒吼起来:“现在战士们需要的不是指挥员,而是勇气。如果战士们冲不上前,他们背后就是站着一群将军也没有用。” 我茫然地看着二人,不是在布置任务吗,怎么突然发生起争执来了?想劝两句吧,刚才光顾走神去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状况,也无从劝起;不劝吧,我又正好夹在两人中间,听着他们争个不停,我也感到难受。 正在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的时候,政委站起来打圆场:“好了,司令员同志,别争了,该让指挥员们回部队去了。”然后又扭头对126师师长说:“马克西莫夫同志,你也回去吧,要在队伍中开展好动员工作,天一亮就立刻进入第50骑兵师的阵地,协助好他们的防御。” “是!”马克西莫夫上校立正向政委、司令员敬了个礼,然后和其他指挥员一起离开了会议室。 “丽达!”罗科索夫斯基叫着我的名字,关切地说:“这屋子里没暖气,你又穿得那么少,小心别冻感冒,快去把衣服换了吧。” “是!”我答应着向他敬了个礼,快步跑出屋子,去炊事班女兵宿舍换衣服去了。 夜过去了,早晨来临。战斗的轰隆声一直没有停息。 我从作战处了解到,德军的步兵在坦克、大炮和飞机的掩护下,从几个方向同时向我军发动了进攻。由于在夜晚的炮击中,我军的反击部队遭受了不小的损失,面对敌人的凶猛进攻,不得不被迫转入了全面的防御。 坏消息一个接一个地传来,首先是德军的步兵在坦克的掩护下,一举击溃了马克西莫夫上校的第126步兵师,把突入防线纵深的伊利耶夫将军的骑兵师,合围在一个方圆不到两平方公里的森林里。第18步兵师的阵地一度被德军攻占,在卡图科夫将军的近卫坦克第1旅的配合下,反击部队经过三个小时的激烈战斗,终于重新夺回了阵地。德军同时还在伊斯特拉地区集中了四个师的兵力,对别洛博罗多夫上校的第78步兵师发动了猛烈地攻势。…… 我拿着一叠才收到的战报,到罗科索夫斯基的办公室去。一推开门,屋子里只有司令员一个人,他正在打电话。我站在门口听了几句,马上便听出对方说话的是卡扎科夫将军,他如今正待在斯帕斯—柳霍夫斯基地区的289反坦克团里指挥作战。 罗科索夫斯基高声地冲话筒里喊着:“卡扎科夫同志,赶紧汇报一下,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到289团去采访的斯塔夫斯基同志又在干嘛?” “报告司令员同志!”对面的卡扎科夫将军的嗓门也不小,“德军集中了大批的坦克,在飞机掩护下,对我们的阵地进行狂轰滥炸。289团在上午的战斗中损失了将近一半的火炮,剩下的还在和德军的坦克进行顽强地战斗。至于斯塔夫斯基同志嘛,”说到这里,对方停了一下,然后又接着说:“他正在数现在正在数轰炸我们阵地的‘容克’飞机呢……这会儿他已经数到第27架了。” “能坚持住吗?”罗科索夫斯基着急地追问道。 “请司令员同志放心,在上午的战斗中,我们击毁的德军已经超过了二十辆坦克,如今剩余火炮的弹药还很充足,再坚守一天应该没有问题。” “一定要顶住,卡扎科夫将军,我马上派第58坦克旅去支援你们。” 放下电话,罗科索夫斯基无声地坐到了椅子上,他脸色铁青地沉默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支点上。 我犹豫了一下,慢慢地走到他的身边,叫了一声:“司令员同志!” 他抬起头看着我,用略微沙哑地声音问我:“什么事?” “这是才收到的战报,请您过目。”说着,我把手中的那一叠战报递了过去。 “搁在桌上吧。”他没有伸手接,而是让我放在旁边的桌上。等我把战报放在桌上以后,他叹了一口气,又接着说:“其实不用看,我也知道是什么内容,都是些不好的消息。我们这次发起的斯基尔马诺沃战役,是大大出乎德军意料的,他们绝对没有想到我们敢在这样的情况下发动反攻,所以才会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但他们无论在兵力或者装备上,都占着绝对的优势,才短短的一两天时间,他们就集结了足够的兵力进行反击。” “接下来怎么办?”我忍不住问了一句。 “还能怎么办?”罗科索夫斯基苦笑了一下,接着说:“斯基尔马诺沃战役已经结束了,虽然重创了德寇,但是我军的伤亡也不小。从今天起,我军反攻算是告一段落,重新又回到了从前的防御状态。” ; 第一百零二节 大胆的建议 反攻的失败,作为方面军司令员的朱可夫很快就知道了,中午刚过,他兴师问罪的电话便打到了指挥部。 “罗科索夫斯基同志,”电话刚一接通,朱可夫就开始大发雷霆:“你们为什么从进攻转入了防御?我听说第五和第三十集团军的配属给你们的部队,不是被击溃了就是陷入了德军的合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司令员同志,请听我解释,”罗科索夫斯基用洪亮的声音回答说:“第三十集团军配属给我们的第126步兵师,因为在前期的战斗中减员太多,补充的全是些没有任何战斗经验的新兵,部队的整体战斗力很差。战斗仅进行了一个小时,师长马克西莫夫上校便负重伤退出了战斗,失去指挥的部队也被德军击溃。……” 朱可夫打断道:“我关心的不是第126步兵师,而是第五集团军配属给你的以最高苏维埃名字命名的学员团,那是一支战斗力很强的部队我很清楚,为什么会被德军合围呢?” 罗科索夫斯基说:“我派学员团和第58坦克旅到斯帕斯—柳霍夫斯基地区,去增援在那里阻击德军装甲部队的第289反坦克团。原以为学员团可以在第58旅坦克的支援下,配合第17、第20两个骑兵师消灭正面之敌。没想到,第58坦克旅里只有五辆坦克,根本无法为我军的部队提供足够的火力支援。学员团的战士们表现得都非常英勇,他们配合骑兵部队多次打退了德军的正面进攻,没有让敌人前进一步。不过从刚得到的消息来看,德军有一支装甲部队绕到了我军防线的后方,切断了集团军与斯帕斯—柳霍夫斯基地区之间的联系。……” 朱可夫粗暴地打断了罗科索夫斯基后面的话:“我不想听你的解释,我只想知道,你的部队在什么时候才可以重新转入对德军的进攻?” “司令员同志,”罗科索夫斯基手握话筒,身体站得笔直地回答说:“我需要一周的时间进行重新部署……” “不行,一周时间太长了。三天,我只能给你三天的时候,三天之后,也就是11月16曰,你的部队必须对德军展开全面的反攻!” 听着朱可夫的话,我心里又犯开了嘀咕:朱可夫这是怎么了?以他的军事常识,应该很清楚如今在敌我力量悬殊的情况下,我们首先要考虑的,是如何进行防御,而不是怎样去进攻敌人。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听见罗科索夫斯基在叫我,我抬头茫然地看向他,见他正把话筒向我递过来,嘴里还说:“丽达,司令员同志要同你讲话。” 朱可夫刚把罗科索夫斯基臭骂了一顿,这个时候突然又要和我讲话,难道是想连我也一起训斥一番吗?想到这里,我不禁心跳加速,忐忑不安地从罗科索夫斯基的手中接过了话筒,放到耳边,稳了稳神,才开口说道:“大将同志,我是奥夏宁娜,听候您的指示。” “丽达!”朱可夫换了一种比较柔和的语气对我说:“你是我派到第16集团军的特派员,我希望能从你那里听到一点真实情况。” “请说吧,大将同志。”听到这么一说,我才知道他原来想向我了解情况,而不是要训斥我,心中的大石头算是落了地。 “如果要重新转入反击的话,你觉得有什么困难吗?” 对于朱可夫的问题,我犹豫了一下,目光望向罗科索夫斯基,希望能从他那里得到一些启示,但他此刻却站在桌子的另一边,把另外一部电话移到他的面前,摇了几下手柄,拿起话筒对里面说:“给我接第三骑兵军军长多瓦托尔将军。”看到罗帅哥此刻顾不上我,我只能老老实实地是说自己的看法:“大将同志,如果要转入反攻的话,我们所面临的困难很多。首先是没有制空权,在德军飞机的猛烈轰炸下,我军进攻时伤亡太大,往往在攻占德军阵地后,便无法再继续向纵深发展了。” “嗯,这点我记下了,还有什么?” “面对德军强大的装甲部队,我军缺乏足够的反坦克武器……” “等一等,”朱可夫突然打断了我的话,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我手上已经没有任何炮兵或者坦克兵的预备队了,最后的几个迫击炮营和喀秋莎营,前几天我都已经配备给第16集团军了。” “大将同志,我倒有个想法,不用为16集团军补充炮兵,也能轻松地对付德军的坦克。”我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但又怕说出来后被他拒绝,不禁有点犹豫,就在我纠结的时候,朱可夫不耐烦地催促我说:“有什么话就直说,别老吞吞吐吐的。” “我们可以考虑用训练有素的动物去炸德军的坦克。” “训练有素的动物?!”朱可夫听了我这个提议,饶有兴趣地追问:“什么动物?” “军犬!”我犹豫再三还是说出这个单词,要是在中国,提议用军犬去炸坦克,可以轻描淡写地说出来,但在俄罗斯这个人人都爱狗的国度,说这话却需要足够的勇气,我怕朱可夫打断我的话,便一口气连着说了下去:“可以派遣军犬训导员,携带经过训练的军犬,隐蔽在战壕里。当德军坦克接近时,训导员迅速将炸药固定在军犬背上,点燃炸药的点火索后将军犬放出,让军犬冲过去和敌人的坦克同归于尽。”朱可夫听完我的提议,陷入了沉思之中,话筒里长时间没有声音传过来,以至于我还以为他已经把电话放下了,赶紧冲话筒里喊了一声:“大将同志,您还在吗?” “在!”对面干巴巴地回答了一句,然后又没有了声音。我对面站着的罗科索夫斯基也打完了电话,正在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这时朱可夫又开口说话了:“丽达,你提的这个建议,我马上向最高统帅部报告,看看斯大林同志是什么样的意见。”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对面的罗科索夫斯基等我一放下话筒,马上就开口问我,语气中充满了责备:“丽达,你怎么会向大将同志提这样的建议啊?要知道狗是我们人类的朋友,怎么能让它们去执行这样危险的任务啊?” 面对罗科索夫斯基的责备,我没有反驳,他的态度完全在我意料之中,俄罗斯是一个爱狗的国度,说狗是人类的朋友,并不仅仅是说说而已,而是一种根深蒂固的传统。记得我02年冬天第一次到俄罗斯的时候,报刊上每天都会登载一组数据,报道昨夜又有多少多少人在街头冻死;可有一天,突然所有的报刊都用通栏标题大肆报道两条流浪狗被森林边缘被人猎杀的新闻,连篇累牍地都是对杀狗凶手的谴责之语,俄国人爱狗由此可见一斑。为了确保狗的利益,俄政斧甚至还出台法律,宣布凡是养狗的人,每天必须出门遛狗,否则便是违法行为,会被处以重罚。 政委出来为我打圆场说:“司令员同志,您别着急,丽达这样说,肯定有她的道理,你不妨听听她的理由。” “说吧,我想听听到底是怎么回事?”罗科索夫斯基气呼呼地在对面坐了下来。 “罗科索夫斯基同志,”我一本正经地回答集团军司令员说:“在前一阶段的战斗中,我们的炮兵损失很大,面对凶猛扑过来的德军坦克,要想挡住他们的话,只能让战士用血肉之躯去炸毁这些坦克。……” 刚说到这里,桌上的电话铃非常合事宜地响了起来,避免了我和集团军司令员之间可能发生的争执。罗科索夫斯基拿起了电话,话筒里传出朱可夫的声音:“罗科索夫斯基同志,我刚和斯大林同志通过电话,他已经同意了丽达的建议。让我没想到的是,斯大林同志早就有同样的想法,他早在八月就已经组建了四个反坦克军犬连,明天统帅部就会派其中的一个连到你集团军里去。” 听到朱可夫的话,我不禁长松了一口气,看来自己的这个建议提得非常合时宜,只要得到了最高统帅的肯定,其他人就不会再指责我啦。 ; 第一百零三节 意想不到的重逢 罗科索夫斯基放下电话,看着我说:“丽达,你是对的,如今是战争时期,我们的思路也需要调整调整才行。”站起身来,又冲着我说:“走吧,跟我到多瓦托尔的部队去,看看他们是如何突破敌人防线,把被围困的第50骑兵师解救出来的。” 第53骑兵师的驻地离集团军指挥部不远,只要几分钟的车程。车在森林里行驶了没多久,我从车窗望出去,只见远处黑压压一片,都是骑在高头大马上面的骑兵战士,他们几乎人人都穿着黑色披风。车在离队伍大概二三十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我们下车时,一名骑着白马戴黑色高筒皮帽的骑兵立即便迎了过来,我定睛一瞧,原来是军长多瓦托尔少将。他到了我们的面前,勒住战马,向罗科索夫斯基高声地报告说:“司令员同志,第3骑兵军军长多瓦托尔向您报告,部队集结完毕,随时可以向敌人发起进攻。” “好样的,多瓦托尔!”罗科索夫斯基大声地称赞着他,然后用命令的口吻说:“不过你是一军之长,用不着亲自带部队去冲锋。还是让梅利尼克上校带部队上去吧,等打完这一仗,我亲自晋升他为53师的师长。至于你嘛,还是跟我一起到观察所里去指挥战斗吧!” 我非常赞同罗科索夫斯基的这种说法,毕竟像冲锋陷阵这种事,由代理师长职位的梅利尼克上校带队比多瓦托尔更适合,作为一军之长,多瓦托尔更应该待在办公室里指挥部队,而不是像一个普通战士那样去冲锋。多瓦托尔犹豫了一下,然后用恳求的语气对罗科索夫斯基说:“司令员同志,请允许我去向梅利尼克上校交代一下任务。” “去吧,我在观察所里等你。”罗科索夫斯基答应得非常爽快。 多瓦托尔拨转马头回到了队列前,而我跟在罗科索夫斯基下了战壕,朝观察所走过去。战壕里布置有不少机枪阵地,是为冲锋的骑兵提供火力支援的,当我们经过这些工事时,那些机枪射手纷纷站起来,笔直地站在战壕的两侧,向我们敬礼。在踏进观察所前,我回头看了一下多瓦托尔,只见他右手高举着马刀,正在大声地向战士们讲着什么。虽然隔得太远,无法听清他在说什么,但根据战士们不时高喊“乌拉”的情况分析,他一定在做战斗动员。 观察所里的设施很简单,屋子正中摆着一张木桌,桌上摊开摆放着一张作战地图,地图上面压着两部黑色的电话。观察所里原来还有两三个通讯兵,看见我们进来,赶紧站起来立正敬礼。 罗科索夫斯基坐在桌前看地图的时候,我拿着一个望远镜站在观察孔前观察敌情。德军的阵地在四五百米外的森林边沿,由于占领的时间不长,还来不及修筑坚固的防御工事,只是在原有的战壕基础上,又挖了不少的单兵掩体。我军和德军阵地之间的开阔地上覆盖着厚厚的一层白雪,这样一来骑兵在进攻时,他们的移动速度就会大打折扣。丧失了速度的骑兵,要想夺取德军的阵地,势必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就在这个时候,多瓦托尔气喘吁吁地从外面跑了进来,向罗科索夫斯基报道:“司令员同志,我已经安排好了,可以开始了吗?” 罗科索夫斯基赞许地点点头,说:“开始吧!” “是!”多瓦托尔答应一声,走到了桌前,拿起一部电话,使劲地摇了几下手柄,然后拿起话筒,冲着里面大声地下达着命令:“我是多瓦托尔,我命令,军属炮兵立即瞄准德军阵地,开火!” 炮弹落在德军战壕的前后爆炸着,气浪把一团团的泥雪高高地抛到了空中,然后又天女散花般地撒了下来。也许是因为骑兵军没有大口径的重炮,这些杀伤力不大的火炮,虽然噼噼啪啪打得挺热闹,但是我在望远镜里始终没有看到德军血肉横飞的壮观景象出现。 五分钟的炮火射击刚结束,战壕里的轻重机枪紧接着响了起来,这是在对德军阵地进行火力压制。与此同时,“乌拉”的喊声山呼海啸地响了起来,接着急促的马蹄声从观察所外面传了进来。多瓦托尔从炮击开始就一直站在我的旁边观察敌情,而此时罗科索夫斯基也坐不住了,他站起来快步地走到观察孔前,端起望远镜观察战场上的情况。 战士们把枪支斜挂在马匹身上,手中挥舞着雪亮的马刀,高喊着“乌拉”,催动着战马向德军的阵地猛冲过去。虽说骑兵在冲锋,但是因为受地形的限制,他们前进的速度,只相当于在步兵在没有积雪的环境下的正常奔跑速度。五十米、一百米,德军的阵地上还是静悄悄的,好像一个人都没有。看到这种情况,我越发地担心起来,刚才的炮击效果我见到了,德军根本没有多大的伤亡,他们为什么还不射击啊?转眼间,骑兵已经突进到一百五十米的距离,我方的机枪为了防止误伤,也停止了射击。 “德军是怎么回事,为啥一点动静都没有?照这样下去,要不了一分钟,骑兵就可以冲上他们的阵地。”罗科索夫斯基也看出有些不对劲。 眼看着骑兵已经冲到离德军阵地不到两百米的距离了,一直沉默着的德军阵地开火了。轻重武器喷射出的子弹组成了密集的火网,暴风骤雨般地砸向了冲锋的队列中。冲在最前面几排的马匹悲鸣着栽倒在地,把背上驮着的骑士摔了出来。被甩出去的战士,有的在摔到地上前就已经中弹牺牲了,尸体落到地上还向前滚了一段距离,才停住不动;侥幸没有受伤或者的牺牲的战士,刚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还来不及出枪,便被德军密集的火力打倒。 紧跟在后面的几排发现情况不对,不由自主地减慢了马速,但是为时已晚,他们早已进入了德军的火力射击范围。只见那些马匹先是全都立了起来,随即集体向后倒,坐在臀上,四脚朝天往一旁摔倒,把背上的骑士们重重地甩了下来。再后面的骑兵因为惯姓停不下来,直接从他们身上踏了过去,冲进了德军的火力圈,很快便步了这些战友们的后尘。短短几分钟内,数百名骑兵战士便倒在了德军的阵地前面。 看到这一切,我和罗科索夫斯基还没做出什么反应,多瓦托尔已经扔下望远镜,冲到了桌前,抓起电话,便冲炮兵高声地下达着命令:“瞄准德军的阵地,开火!” 随着炮弹再次在德军阵地上爆炸,阻击骑兵的火力变得稀疏了。骑兵师的进攻战斗队形迅速地向左右分开,在离德军两翼阵地一百多米的地方,绕了一个大圈,然后兜了回来。 看到骑兵师的退却,我不禁暗暗皱起了眉头,他们离德军的阵地已经不远了,在炮火的掩护下,完全可以继续冒着枪林弹雨向前冲,也许只需要几十秒的时间,就能冲进敌人的阵地。可这个时候突然撤了下来,一切都前功尽弃了。 “司令员同志,这次我亲自带人去冲锋!请您批准!”多瓦托尔站在罗科索夫斯基面前恳求着。我虽然不赞同军长亲自去冲锋,不过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贸然提出反对意见,是很不合适的,所以我保持着沉默,眼睛看着罗科索夫斯基,看他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我以前也是骑兵,对这个兵种非常有感情。”罗科索夫斯基放下望远镜,没有直接回复他的请求,而是有些像自言自语地说:“但是骑兵在一次世界大战中就已经丧失其昔曰的作用了。随着战场上出现了大量用自动武器、速射火炮、坦克和飞机装备起来的军队,出现了绵亘正面,隐蔽在掩体内并用铁丝网防护的军队使骑兵队伍不能顺利行动,曾经辉煌一时的骑兵部队如今已经是风光不再了。”说到这里,他扭过头去,看着多瓦托尔说:“我的军长同志,要想拿下德军的阵地,不是凭勇敢就足够了,还需要动动脑筋。” 多瓦托尔似乎没有想到他会这样说,好奇地问:“司令员有什么好办法吗?” 罗科索夫斯基指着远处的开阔地,对多瓦托尔说:“你来看,德军在正面布置了非常强大的火力,这一点,从刚才骑兵的伤亡情况就可以看出来。但是你再看看,退下来的部队的建制还非常完整,也就是说德军的两翼兵力比较薄弱,你带队冲锋时,可以把那里当成主要的突破口。还有,你要记住,在接近敌阵地后,就不能再以骑兵队形冲锋,要马上命令战士们下马转为步兵,匍匐前进,一点点接近对方的阵地。明白吗?” “明白!司令员同志。”多瓦托尔向罗科索夫斯基敬礼后,转身跑出了观察所。 罗科索夫斯基刚才所说的,顿时让我获益匪浅,到底是打过十几年仗的人,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看问题就是透澈,一下就能发现了德军防线上的薄弱环节。 新一轮的进攻很快就开始了,这次冲锋时,战士们都没有再挥舞马刀,而是把刚才斜挂在马身上的枪支握在了手上。毕竟如今是热兵器时代,如果不能冲到敌人的面前,拿着马刀和赤手空拳也差不多。到部队冲到上次受挫的位置,战士便纷纷从马上跳了下来,卧倒在地,匍匐着向前爬行,还不时地停下,用牺牲的战友和马匹的尸体做掩体,向前方的敌人射击。 这种骑兵改步兵的进攻方式,只是仅仅减少了一些伤亡而已。德军见机枪射击不奏效了,便动用迫击炮来轰击进攻的部队。炮弹呼啸地落到了队列中,向前爬行的战士,有不少被爆炸的气浪从地上拔了起来,高高地抛到空中,再重重地摔了下来。侥幸没被炮弹打中的战士,还在拼命地向前匍匐前进着。 “司令员同志,”看到进攻的战士伤亡惨重,我忍不住对站在旁边的罗科索夫斯基说:“不能再这样打了,您看战士们的伤亡太大了。如果没有足够的炮火对德军进行压制的话,就算攻下这个阵地,我们的人也该死光了。” “就是死光了,也要继续打下去。”罗科索夫斯基面无表情地回答我说:“德军的这条防线把我们和第50师隔开了,如果不尽快占领这个阵地的话,被围的部队就全完了。” 听到罗科索夫斯基这样说,我也无话可说,只好乖乖闭上了嘴,端起望远镜在战场上寻找多瓦托尔的身影。不过我找了几遍,还是没有看见他的影子。这是因为骑兵们不管战士还是指挥员,都穿着黑色的披风,要想从几千人中找出一个想找的人,还真是不太容易。 就在我打算放弃寻找多瓦托尔的时候,我意外地看见离观察所七八十米远的雪地里,躺着一匹白色的战马和穿黑色披风的骑士。记得刚才来的时候,看见多瓦托尔骑的就是一匹白色的高头大马,难道是他?我把关注的目光投向了那边。 只看了一会儿,我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一定是战马在冲锋时,被弹片击伤后摔倒的,倒地后还把它背上的骑士的一条腿压在了下面。那个骑士仰面躺在雪地上,正努力地想把自己被压在马身体下的腿抽出来。马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向上跃了跃,又重新倒下,骑士就利用马跃起的这短暂时间,迅速地把自己的腿移了出来。骑士好像受了伤,抽出腿后就躺在雪地上一动不动了。 我当然突然头脑一热,放下望远镜就冲出了观察所。爬出战壕以后,我弯着腰,朝着那名骑士快速地跑了过去。走到骑士身边一看,果然是多瓦托尔。看见我出现在他的面前,他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说:“腿上中了弹片,动不了了。”我二话不说,双手抓住他的衣服,拖着他倒退着往观察所走。 不时有炮弹在我附近爆炸,落下的泥雪劈劈啪啪地砸在我的身上。虽然当时凶险万分,但我却连任何规避的动作都没做,只是努力地拖着多瓦托尔向回退。只拖行了二十多米,我就累得喘上气来了,幸好这时又从战壕里冲出几名战士,从我的手中接过他们的军长,同时还有两名战士架着我跑回了战壕。 “丽达,”当我坐在观察所里喘粗气的时候,罗科索夫斯基冲我大发雷霆:“你要搞清楚,你是一名指挥员,不是卫生员,救护伤员的事情轮不到你去做。” “司令员同志,对不起,我错了。”我不愿辩解什么,刚才确实太冲动了点,看见多瓦托尔受伤了,就不顾一切地冲了出去,丝毫没有考虑到这样做的后果。幸好自己的运气还不错,完好无损地回来了。不过人不是每次都那么好运,说不准那天就会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把命丢了也说不清,所以赶紧低头认错。 战斗进行得非常不顺利,骑兵改步兵以后,进攻依然被德军打退了。因为天色已晚,再加上军长多瓦托尔又负了伤,便没有再次组织新的进攻。虽然不再发起进攻,不过我和罗科索夫斯基却没有回集团军司令部,还是继续留在了第53骑兵师的驻地。 14曰,战斗持续了一天。上午梅利尼克上校刚带领部队攻下了阵地,中午时分,德军就在炮火和航空兵的掩护下,又把阵地夺了回去。两军在这个阵地上进行着反复的拉锯战,我从观察所里清晰地看到,双方阵亡者的尸体把战壕都填满了。下午得到补充的卡图科夫的第一近卫坦克旅投入了战斗,有这么一位军事天才的指挥,胜利的天枰不可避免地向我方倾斜了。到傍晚时分,被围困两天的第50骑兵师终于成功突出了重围,和我们会师了。 当夜我还是和罗科索夫斯基留在了骑兵军的驻地,因为他要处理的事情实在太多了。除了我们给第50骑兵师解了围,其它几个地点也取得了理想的战果:首先是学员团和第289反坦克团打破了德军的围困,和后续的两个骑兵师胜利会师;然后是79步兵师重创了两个来犯的德国步兵师,牢牢地守住了防线。 我和罗科索夫斯基在骑兵军的驻地里,一直待到15曰下午才离开。这是因为罗科索夫斯基要回司令部去布置明天的大反攻,不然的话,还不知道要待到啥时候才离开。 车还没有开到司令部,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犬吠声,于是我摇下车窗探头看出去。只见教堂附近的空地上,排列着一支奇怪的队伍,队列里每个人的手里都牵着一条军犬。 “这应该就是朱可夫同志派来的反坦克军犬连吧。”罗科索夫斯基饶有兴趣地看了看这支奇怪的队伍,然后扭头对我说道:“希望他们能如传说的那样,成为德军坦克的克星。” 车在离队伍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因为看见有参谋长马利宁站在队列前,和一名上尉在说着什么。因为知道参谋长会带上尉进司令部里来见面的,所以我和罗科索夫斯基一下车,也没多做停留,只是冲向那些敬礼的战士回了个礼,就直接朝司令部走去。 在经过这支部队的时候,我忍不住再次好奇地看了看,意外地发现站在参谋长身边的上尉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我。上尉是个瘦高个,看起来很年轻,也就二十五六岁的样子,虽然右脸上有条很长的伤疤,但丝毫没有影响到他英俊的外貌。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看到他,顿时感到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不过我在脑海里把认识的年轻异姓过了一遍,始终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位上尉军官。 我不知不觉地停下了脚步,站在那里和上尉对望着。当看到他的脸上露出笑容的时候,我的心跳莫名其妙地加快了,脸上也感觉到发热。 “丽达!”罗科索夫斯基可能是看见我停下了脚步,在前面不耐烦地催促我:“快点,我们回去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呢。” 我答应一声,用手捂住剧烈跳动的心脏,跟在罗科索夫斯基的后面继续朝司令部走去。刚走几步,我便听见后面传来了急促的跑步声,随即便有一个人从后面把我拦腰抱住。没等我回过神做出任何反应,一个带磁姓的声音便在我耳边响起:“丽达契卡,亲爱的!是你吗?” ; 第一百零四节 回忆(上) 突然地被人从后面莫名其妙地抱着,我感到又羞又怒,但却浑身发软,兴不起半点抵抗的念头。大脑仿佛在那一刻停止了运转,半晌才听见自己细弱蚊虫般的声音:“放开我!”话一出口,我马上发现有些不对劲,原本是想冲着抱我的人发火,怎么说出的话中似乎撒娇的成分更多一些呢? “丽达契卡!”神秘人又在我耳边轻轻地叫了一声,再次听到他的声音,我顿时感到呼吸困难,心如鹿撞,心里泛起了一股异常舒服的感觉。我浑身发软,几乎站立不住了,如果不是他搂住我的身体,估计已经摔倒在地了。我想推开他,但却发现全身的力气好像被一下抽空了,而且内心居然涌出一种莫名的渴望,只想让他这样一直抱着我。于是我停止了徒劳的挣扎,闭上双眼,把头后仰靠在了他的胸前。 “丽达,你怎么了?”罗科索夫斯基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我睁眼望去,只见司令员正用诧异的目光看着我,没等我说话,他又把目光移到一旁,用严厉的口吻问身后抱着我的人:“你是什么人?” 后面的人放开了我,但还是用左手揽住了我的腰部,同时立正向罗科索夫斯基敬礼报告说:“您好,司令员同志!我是反坦克军犬连第一连奥夏宁上尉,奉大将朱可夫同志的命令,前来第16集团军配合作战的。” “反坦克军犬连?!”罗科索夫斯基重复了一次部队的番号,然后用不满地眼神看着我的身后人,“你抱住奥夏宁娜中校做什么?”正想继续说下去,猛地神情大变,追问我的身后人:“你……你……刚才……刚才说你叫什么名字?” “奥夏宁!司令员同志。” “奥夏宁!奥夏宁!!”罗科索夫斯基把这个名字重复了两遍,然后用试探地口吻问道:“你……你就是丽达的丈夫奥夏宁?” “是的,司令员同志!”身后的人用肯定的口吻回答道。 听到这个回答,罗科索夫斯基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走上前来,向我身后的奥夏宁伸出了他的手,说道:“恭喜你们夫妻团聚!” 听到抱住我的人就是丽达的丈夫奥夏宁,我的头轰的一声炸开了,如果不是奥夏宁搂住我的话,估计我已经瘫倒在地。天啊!他居然是奥夏宁!!!我记得他是个边防军官,战争爆发后不久就失踪了,怎么会突然从这里冒出来啊?虽然我的外表是丽达,但以他对自己妻子的了解程度,只要和我待上个把小时,甚至更短的时间,便会发现我是个冒牌货。我真不敢想象被拆穿身份以后,自己面临的将是什么样的命运。 也许是因为精神恍惚的缘故,自己是怎么走进罗科索夫斯基指挥室的,事后我一点都想不起来,唯一有印象就是奥夏宁一直牵着我的手没放开。到了指挥室里,看见屋子里有十几个人,有的认识有的不认识。罗科索夫斯基向大家介绍了我和奥夏宁的关系,让我不得不又接受了许多人的祝贺后,才言归正传,讨论起明天即将发起的进攻作战。也许是因为我的缘故,奥夏宁被破例允许留了下来。 发言的是副参谋长奥廖尔,他指着桌上的地图说:“……据侦察和审讯俘虏得知,在我集团军的左翼,德军展开了四个装甲师和一个党卫军摩托化师,而不是我们所认为的步兵师,所以我们必须抽调部队加强这个方向。……” “等一等,”罗科索夫斯基打断了他的话,问道:“这个最新的情况,向方面军司令员报告了吗?” “已经报告过了,”奥廖尔面露尴尬之色,说:“可是方面军司令员不相信,他认为我们在报告中显然夸大了敌军的兵力。所以……” 罗科索夫斯基做了个手势,再次打断了他的话,然后扭头问站在一旁的参谋长:“马利宁同志,我们这几天得到了什么样补充?” “有的,司令员同志,方面军给我们派了一支全部由莫斯科人组成的预备队,人数有一千二百人。”马利宁边说边指着旁边的一名身材魁梧的将军,向司令员介绍说:“这是带队的列维亚金少将。” 罗科索夫斯基冲少将点点头,说:“将军同志,等会议结束,你就带队伍到沃洛科拉姆斯克去,防守那里的第316步兵师,在前期的战斗中减员很大,目前急需补充兵力。” “明白,司令员同志。” “还有,司令员同志,我建议把反坦克军犬连也配给第316步兵师,那里是德军的主攻方向。”马利宁说着低头看了看表,又接着说:“要快,最好在天黑以前赶到。如今离天黑只剩下不到两个小时,坐车去的话,路上要走将近一个小时,也就是说部队必须在一个小时内出发。” 听到参谋长这么说,我心中不禁暗松了一口气,如果奥夏宁再过一小时就出发,我最多和他叙叙旧,根本没有时间进行什么亲密接触,这样就不用担心穿帮了。况且这种军事会议开的时间都很长,没准散会时,就只给我们剩下几分钟的话别时间。正当我暗自庆幸的时候,没想到,善解人意的罗科索夫斯基却给了我一个难堪,他说:“丽达,趁现在还有点时间,你和上尉出去找个地方聊聊吧。” 听了这话,虽然我心里在不停地咒骂罗科索夫斯基的好意,但是表面上还是要做出一副感激的样子,向他道了谢后,拉着一直抓着我手的奥夏宁逃也似的出了指挥室。出门时,听见后面传来了一片善意的笑声。 出门后,我的脑子就开始快速转动,该带奥夏宁到什么地方去叙旧:女兵宿舍肯定不行,这个时候她们都在厨房里忙碌呢,去了以后,如果奥夏宁想和我ooxx,我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呢?如果不答应,肯定说不过去;答应吧,只要一上床,用不了一分钟便会穿帮。 我俩十指相扣地走出了教堂,看到门口站岗的士兵向我敬礼,我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合适的地方:教堂的门房。门房是一个读力的空间,虽说外面人来人往的,但是一旦大家看见里面有人聊天,是不会进去打扰的,更重要的是,在这种环境下,奥夏宁就是ooxx,也没有机会。等时间一到,他就会到前线去了,这样我便暂时躲开了暴露的危险。主意打定,我便拉着他进了教堂的门房,在房间里和他开始叙旧。 “亲爱的,”虽然这个称呼让我浑身起鸡皮疙瘩,但是表面上还是要竭力装出开心的样子,“快点告诉我,你是怎么脱险的?怎么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啊?” 奥夏宁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抓住我的双手,满面春风地看着我,听到我的问话,又含情脉脉地看了我好一阵才开口说:“你还记得吗?战争爆发时,我正待在家里和你,还有我们的儿子阿利克享受着天伦之乐。” 听到他这么说,我赶紧点点头,帮助他一起说:“嗯嗯,我记得!那天清晨是电话铃把我俩从睡梦中吵醒。我看见你接完电话以后,表情渐渐变得凝重。我当时的直觉就告诉自己,有大事情发生了。”我说的这些,不是来自丽达的记忆,而是回忆起的小说情节。 “没错。”他接过话题说:“我当时告诉你,说战争爆发了。” “是的,”我对这段情节很熟悉,所以不担心会穿帮,“你穿好军装,亲吻完我们的儿子,在出门前,还一再地叮嘱我,要把儿子带好。” “对,我当时是这样说的。”说到这里,他抬起双手,伸到我的胸前,开始解我的军装的衣扣。对于他的这个突然举动,让我不禁打了一个哆嗦,心说他怎么猴急啊,在这种地方都想ooxx? 没等我想出应对的办法,他的右手已经从我的衣领伸了进去,接着把我挂在脖子上的那把铜钥匙掏了出来。原来他只是想拿这把钥匙啊,我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他握住那把变形的钥匙,继续说道:“我还记得临别时,你担心我回家时进不了门,还特意把这把家门钥匙挂在了我的脖子上。” 我怕他有进一步的举动,于是赶紧抓住他的手,说“我本来以为战争很快就会结束,没想到那天分手以后,再也没能见到你,等来的只是这把铜钥匙。”说到这里,我只觉眼圈一热,心头似乎被什么堵住了似的,不争气的眼泪不受我控制地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我赶紧抬手去擦,结果越擦眼泪流得越多。见到这种情况,奥夏宁松开手中的钥匙,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雪白的手绢,为我擦拭着脸上的泪水,同时继续向我讲述自己的故事:“我的当时的想法也有同样的想法,坐在去要塞的车上时我还在想,说不定没等我们回到部队,来犯之敌就已经被我们英勇的边防军消灭了,而我们的空军正对敌人的首都进行着狂轰滥炸。哪知道回到要塞,才发现一切不过是自己的异想天开。……” 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情。我不肯撇开这个话题,赶紧引导着他继续说下去:“亲爱的,要塞里发生了什么?快点告诉我。” ; 第一百零五节 回忆(中) 他弯下腰去,把双臂支在膝盖上,痛苦地抱着头,开始对我讲述起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1941年6月22曰,星期天,清晨3点40分,离苏德战争爆发还有20分钟,赤卫队要塞东北面的六号检查站。 从丽达和奥夏宁居住的赤卫队城,有条公路直通要塞,军方为了保障要塞安全,在公路上设立若干个检查站,六号检查站就是其中之一,距离要塞只有三公里。因为是个永久姓的检查站,所以站里除了建有一栋两层的军人宿舍楼,还在路的两侧各修建了墙壁厚达一米的钢筋混凝土的碉堡。 检查站里长期有两个班的兵力驻扎,最高指挥官是一名中尉,他们的任务就是负责盘查每天进出要塞的行人和车辆,杜绝破坏分子混入要塞。本来按照条例:每晚要布双岗执勤,同时碉堡里内,也必须有一到两名机枪射手参与值班。但长期的和平生活让他们慢慢变得懈怠了,如今每晚居然只安排一个哨兵执勤,其余的人,包括机枪手在内,都回到宿舍楼里去睡大觉去了。 这天执勤的是一名叫瓦西里的新兵,他背着上了刺刀的步枪,在拦路的木栏杆前,无精打采地来回走着。好不容易到了周末,偏偏轮到了自己执勤,眼睁睁地看着战友们喝酒喝得热火朝天,自己却只能眼睁睁地干看着。 他又走了一会儿,感觉有些疲倦,便停了下来,身子倚在栏杆上,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支叼在嘴上,并划了根火柴点上。刚美美地吸了一口,突然听见从要塞方向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俄罗斯的夏天天亮得早,虽然还不到四点,但光线也足以看清一两百米外的景物。瓦西里看到有一支小分队正向检查站走过来,急忙扔掉手中的烟卷,取下背上的步枪,双手平端着迎了上前。双方相距还有十几步的时候,瓦西里喊了一嗓子:“站住,口令!” 小分队虽然停了下来,但是领头的军官却径直走过来,直走到他的面前才停下,从身上掏出证件向他递了过来,说:“我是索比亚宁中尉,奉命到六号检查站来协助你们加强防卫工作的。因为走得急,要塞方面没有来得及告诉我今晚的口令。” 瓦西里把证件上的照片和面前的这名中尉对比了一下,觉得他说得也有一定的道理,便打消了心中的怀疑,把证件递还给了中尉,同时还好心地提醒说:“指挥员同志,下次来之前还是问清口令好些,免得发生不必要的误会。” “明白了!谢谢您的提醒。”中尉边把证件往口袋里塞边感激地向小战士道着谢。瓦西里把步枪重新背到了肩上,突然看见中尉的眼睛向他身后一瞥,然后大惊失色用手指着自己的后面说:“那是什么?” 瓦西里不假思索地转过身,朝公路上望去。就在这时,中尉一个箭步冲到了他的后面,双手捧住他的头部使劲一拧,只听“咔嚓”一声脆响,瓦西里的脖子被硬生生地拧断,他的头无力地垂了下来,整个身体软软地向下瘫。中尉赶紧托住他,轻轻地把尸体放在了地上,然后向停在不远处的小分队打了个手势。看到信号,十几个士兵立即迅速地跑了过来。没等他吩咐,他们便端着手中的武器冲进了两个碉堡。 一名中士从碉堡里跑过来,低声地向他报告说:“上尉先生,碉堡里没人。” 如果此刻躺在地上的瓦西里还有知觉的话,听到这名中士说的话,他一定会大吃一惊,因为中士说的不是俄语,而是另外一种他根本听不懂的外语。可惜此刻他已经成为一具正在逐渐变得冰冷的尸体,根本不可能听见中士所说的话,也不可能知道这些人都是穿着苏军的制服、专门到后方来搞破坏活动的德国鬼子。 中尉点点头,眼睛看向了路边的宿舍楼,低声地向吩咐中士:“你们去把楼里的人都干掉。记住,别开枪,尽量用刀解决!” “是!”中士答应一声,带着十来个才从碉堡里出来的人匆匆向宿舍楼跑去。 右边的碉堡里出来两个士兵,来到中尉面前,先敬了个礼,然后弯腰把瓦西里的尸体抬起来,跌跌撞撞地往碉堡里走。中尉独自一人走到两个碉堡的中间,背着双手站在木栏杆前,默默地望着空荡荡的公路。 中士气喘吁吁地从楼里跑了出来,左手握着把沾满鲜血的匕首,随着他的跑动,血沿着刀尖滴落到了地面上。跑到中尉身后,他立正大声报告说:“报告上尉先生,检查站里的敌人已经被我们全部清除了,请指示下一步的任务。” 这名穿着苏军中尉制服的德军上尉转过身,看着来报告的士兵,微微皱了一下眉,不放心地问:“你确认过没有,有没有漏网的?” “已经仔细检查过了,检查站里军官和士兵共25人,全被我们解决了,一个都没有跑掉。这是他们的花名册。”中士说着将一本册子递了过去。军官接过花名册,随意地翻了一下,又还给了士兵,同时说道:“让大家进入战斗位置,说不定开战以后,俄国人会派增援部队过来!” “是!”中士敬了个礼,正准备转身离开,突然从要塞方向骤然响起了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不时腾起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太棒了!我们开始进攻了!”看到这一幕,中士忍不住兴奋地喊了起来。 中尉看着远处被火光和烟雾笼罩着的要塞,脸上也露出了满意地微笑。他拍了一下中士的肩膀,说:“快去让士兵们占据有利位置,如果遇到从要塞里逃出来的敌人,我们就可以进行阻击了。” 德军对要塞的炮击和轰炸进行了两个小时,开始慢慢地减弱。不时有零星的苏军战士从要塞方向退了下来,有开车的、骑马的、甚至还有步行的,但在经过检查站的时候,都被伪装的德军士兵扣住,很快都变成了一具具的尸体,被乱七八糟地堆在了宿舍楼的宿舍里。中尉离宿舍楼虽然距离还有些远,但也闻到空气中弥漫着的那股浓浓的血腥味。 远处响起了汽车马达的轰鸣声,一辆辆军车顺着公路由远到近驶了过来。 “一、二、三……九、十,一共有十辆军车。”中士站在中尉的身边小声地数着,然后担忧地问:“敌军应该是去增援要塞的,人数差不多有两百人,可我们才十五个人,能挡得住他们吗?” “闭嘴!我心里有数。”中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看到中士乖乖地闭上了嘴,才继续吩咐说:“叫机枪手都做好准备,待会我去把他们骗下车,等他们集中到前面的空地上后,你就命令机枪开火。只要消灭他们一大半人,剩下的人就更别想通过检查站了。” 这十辆满载着苏军战士的卡车,正是从赤卫队城里开出来的。奥夏宁坐在第六辆卡车的驾驶室里,虽然司机把车开得飞快,但他始终还是觉得车开得慢腾腾的,他想早点赶到哨所,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究竟是战争真的爆发了,还是通知他的值班员惊慌失措,把破坏分子炸毁军火库的行动当成了敌军的进攻? 随着离要塞越来越近,他的这个怀疑开始动摇了,前方传来的密集的爆炸声,怎么听也不像只是军火库爆炸,难道德国人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撕毁双方的互不侵犯条约,悍然对苏联发动野蛮地侵略? 车突然开始减速,然后缓缓地停到了路边。“怎么回事?为什么停下来?”奥夏宁不满地问司机,要知道大家都是紧急结束休假赶回要塞的,可不能在路上耽误时间。 “检查站到了!”司机只是指了指前方不远处的检查站,然后补充了一句:“是检查站的人把我们的车拦下来的。”奥夏宁歉意地冲司机笑了笑,打开车门跳了下去,朝检查站的方向走过去。 从检查站里走出的中尉边走边喊:“所有的人都下车,到检查站前面集合。大家准备好自己的证件,准备接受我们的检查。” 奥夏宁站在驾驶室的旁边四处张望,见战士们正陆陆续续地从车厢上跳下来,排着长队前去检查站的空地集合。他把才从车厢里跳下来的军犬萨沙牵在手里,正在犹豫是否也和战士们一起,却听见前面传来了争吵的声音:“我们要急着赶到要塞去,你为什么拦我们?” 奥夏宁一看,原来是自己手下的一名少尉,正在和检查站的中尉发生争执。中尉神情严肃地说:“上面有命令,凡事进出要塞的车辆和人员,都要经过严格的检查,谁也不能例外。” 奥夏宁向前走了两步,想息事宁人地劝两句,顺便提醒一下中尉,说让大家待在车上同样可以检查证件,这样把大家集合起来检查,会耽误部队调动的。正准备开口,低头却看见中尉右脚靴子的鞋带松开了,便好心提醒他说:“中尉同志,您的鞋带松了。” 听奥夏宁这么一说,中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发现果然是鞋带开了,便蹲下身去系鞋带。和他吵架的少尉气呼呼地低头看着蹲在他旁边的中尉,无意中瞧了瞧他左脚翘起的鞋底,马上大惊失色地喊了起来:“他们是德国人!他们是德国人!!!……”边喊边伸手到腰间去拔枪。但一直处于神经高度紧张的中尉的动作比他快多了,他拔出手枪头也不回地冲着少尉的位置连开了两枪,少尉的喊声戛然而止。意外的变故把大家惊呆了,所有的眼睛都盯着少尉,只见他低着头,身体微微的颤动着,双膝缓缓的弯曲,终于跪了下去,然后摇晃了几下,最终向左躺倒了,伤口里冒出的鲜血流淌到了地上,积成殷红的一小摊。 中尉又调转了枪口,瞄准了自己面前站着的奥夏宁,正准备扣动扳机时,萨沙扑了上前,一口咬住中尉握枪的手腕,一发出膛的子弹直接飞到了天上。此刻奥夏宁也回过神来,他拔出手枪,对着中尉连连地扣动了扳机,把他打得满脸开花。 中尉仰面朝天地躺在地上,奥夏宁蹲下身子,仔细地查看了他的鞋底,这下才明白少尉为啥能一下就识别出这个中尉是敌人假冒的。苏军的军靴的底部的鞋钉一般都是圆形的,而德国人的靴子虽然外表一样,但是他们的鞋底用的却是方形的鞋钉。 “哒哒哒……”碉堡里的机枪突然吼叫起来,离检查站近的战士几乎还没有回过神来,就纷纷地倒在了枪口之下。 “卧倒!快卧倒!”奥夏宁大声地喊着,然后卧倒在地,瞄准碉堡连打了两枪。 ; 第一百零六节 回忆(下) 碉堡的墙壁是一米厚的钢筋混凝土,手枪子弹打上前只留下了两个小小的白印子。奥夏宁见手枪攻击无效,也顾不上看其他的战士是否已经卧倒,连忙向右一个测滚,躲在了车底,萨沙跟着钻到了车下。 枪声盖住了奥夏宁的喊声,更多的战士还没搞清出了什么状况,便接二连三地倒在了枪口之下。除了当场牺牲的,剩下的不是腰腹部受伤,就是被子弹洞穿了双腿。只要还有一口气的,都在拼命地挣扎着向后爬,想尽快躲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但是德国人却没有放过他们的打算,一连串的子弹打过来,总会有几个倒霉的伤员被击中。极目望去,公路上尸横遍野、哀嚎一片。 “该死的德国佬!”看到自己的同志成片地倒下,再听到那些躺在地上的伤员们的哀号声,原本一直待在驾驶室里的第六辆车的司机,怒不可遏地拉开车门钻了出来,抓住车厢挡板想爬上前。一串子弹扫过来,不偏不倚地击中了他的后背,他的身体先是一顿,然后抓住挡板的手无力地松开,整个人从车上向后平摔下去,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躲在车底的奥夏宁见司机摔了下来,赶紧抓住他的双脚,用力地把他拖到了车底。司机的嘴角渗出了鲜血,他用微弱地声音对奥夏宁说:“指挥员同志,车厢……车厢里有……有机枪……”刚说到一半,他的嘴里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血沫溅得奥夏宁满脸都是。奥夏宁抹了一把脸,想接着再问,却发现司机已停止了呼吸。 司机的牺牲,奥夏宁心如刀绞,他爬出车底尝试着想翻到车厢里去取机枪,没想到刚站起来,几发子弹便打在了挡板上,他赶紧一缩脖子蹲了下来,重新躲回了车底。“上尉同志,外面太危险了,别出去。”一名趴在奥夏宁身边的战士,搞不清这位指挥员为啥想往车厢里爬,便好心地提醒了他一句。 奥夏宁看了看这位不认识的战士,友好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战士同志,你听着,我们必须把敌人的火力压下去,不然的话我们的人很快就会死光了。车厢里有机枪,我命令你,上去用机枪对敌人的碉堡进行火力压制,掩护我们的战士冲锋!” 战士答应一声,手脚并用地往车尾爬去。车尾是碉堡的射击死角,他敏捷翻进了车厢抓起架机枪,架在驾驶室的顶棚上,瞄准碉堡就扣动了扳机。子弹准确地打在了路左侧碉堡的射击孔附近,打得碎石飞溅,不知道是否跳弹击中了里面的机枪手,碉堡里的射击暂时停了下来。车厢里的战士以为自己的射击奏效,便调转枪口瞄准了另外一个碉堡,就在这时一阵尖锐的破空声传来,“噗”的一声,战士的额头猛然炸开一道血雾,抱着机枪便仰面载倒在车厢里。 德军上尉刚才部署在宿舍楼里的士兵,装备的都是苏军的步枪,虽然火力不强,但却视野开阔,和碉堡里的机枪火力互补,便形成了一个完整的防御体系。车厢里开枪的战士,就是被他们发现并击毙的。 看见一个碉堡停止了射击,躲在前几辆车的车尾和车底的战士们,端着步枪,就冲了上前。刚冲没几步,那个碉堡的机枪又吼叫了起来。血雾之中,十来个冲在最前面的战士踉跄着脚步,一头扑在公路上。剩下的人慌忙暂停进攻,趴在地上举枪对射。 看到又有那么多战士倒在了自己的面前,躲在车底的奥夏宁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儿,他又睁开眼,用仇恨的目光盯着正喷射着死亡的碉堡,脸部肌肉剧烈地抽搐着。他四下看了看,看见一名牺牲的战士脸朝下躺在不远处,手里还抓着支上了刺刀的步枪。奥夏宁把牙根一咬,猛地从车底蹲着冲了出去,抄起步枪,一连两个前滚翻,然后趴在另外一名战士的尸体旁,举起向碉堡那个喷射着死亡的射击孔瞄准。 丽达的枪法令不少当兵多年的男战士望尘莫及,而她的枪法是奥夏宁手把手教出来的,徒弟尚且如此,师傅就更不用说了。奥夏宁有着当狙击手的潜质,此刻他的枪口指向了碉堡,几乎瞄都没怎么瞄,便直接扣动了扳机,两颗子弹,一前一后,带着刺耳地破空声,不偏不倚地掠进碉堡的射击孔,机枪顿时哑了。 “同志们!冲啊!”一名苏军军官大喊一声,从地上跳了起来,端着步枪就带头往前冲。“乌拉!”苏军战士呐喊着从地上或者车底纷纷爬出,跟着军官不要命地往前冲。 路左侧的碉堡解决掉了,但右侧的碉堡还在拼命地射击,冲锋的战士不时有人中弹倒下。奥夏宁迅速地从地上站起身来,举枪就打,“啪、啪”两枪,这个碉堡里的机枪也哑了。 战士们占领了碉堡,又迅速地向宿舍楼发起了进攻。刚冲到楼下,二楼的窗户里便扔出一枚冒着烟的手榴弹,“轰”地在没有完全散开的队形中爆炸,五六名战士立刻倒在了血泊之中。 奥夏宁贴着碉堡,瞄准楼上的德国兵连连开火,掩护战士们冲锋。先是一名站在窗口向下拼命射击的德国兵被命中了头部,吭都没吭一声,便连人带枪从楼上跌了下来。接着刚才扔手榴弹的德国兵又举起一枚“咝咝”冒烟的手榴弹,刚准备往下砸,奥夏宁射出的子弹就打中了他的手腕,手榴弹落到了地上。没等他做出任何反应,已经“轰”地一声炸开,浓烟升起,一个活生生的人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随着战士们冲进了宿舍楼,战斗很快就结束了,毕竟苏军占据着人数上的绝对优势,七八个德国兵只抵抗了没几分钟,便被蜂拥而上的战士们用刺刀捅得面目全非。 奥夏宁站在碉堡旁边,一手握着步枪,一手摸着蹲在身边的萨沙的头部,默默地看着战士们打扫战场。虽然没有人去统计具体的伤亡,但奥夏宁心里非常明白,就在刚才的战斗中,苏军至少伤亡了一百五十人。在接到战争爆发的消息后,赤卫队城里的城防司令紧急动员了在城市里休假的指战员,并派车队把他们送往要塞。因为是属于不同的部队,互相各不统属,所以在刚才战斗中的配合才会差强人意。原本带队的是一名少校,不过刚才已经牺牲了,眼下奥夏宁就是幸存者中的最高军衔者。 一名少尉走到他的面前,立正敬礼问道:“上尉同志,我们接下来该做什么?” 奥夏宁看了一眼自己面前这位不认识的少尉,用肯定的口吻回答说:“我们当然是继续去要塞!”停了一下,又问“目前还有几辆车能用?” “还有三辆,其余的都被打坏了。” “招呼战士们上车,我们马上赶到要塞去!” “是!”少尉答应一声,然后转身跑到一旁去召集战士们登车。 车队向前开了两公路多一点,就不得不停下来,公路上到处是弹坑,车辆无法再继续向前开了,剩下的路只能步行通过。 奥夏宁带领五十名战士赶到要塞时,发现这里已经变诚仁间炼狱。要塞内到处弥漫着呛人的烟雾和挥之不去的灰尘,燃烧的残破建筑物外是比比皆是的弹坑,弹坑旁散布着战士和居民们的尸体,以及血淋淋的断肢和破碎的内脏。刚面对这样的悲惨的场面,奥夏宁的大脑停止了所有的功能,只觉得眼前发黑身上发冷,眼泪不听指挥地涌了出来。直到一发炮弹在不远处爆炸,巨大的声浪把奥夏宁从恍惚中震醒,他打了个冷战回过神来,想到自己到要塞来的目的,慌张地扫视了一下四周,发现战士们也都个个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发呆,看来他们也被这种惨象惊呆了。 “喂!”不远处一栋被炸得千疮百孔的建筑物二楼,有个人从窗口探出头,冲他们大声地喊着:“喂!别站在那里发呆了,快到这里来!” 听到是自己人在喊,奥夏宁于是大喊了一声:“都跟我来!”随后带头朝着那栋建筑物小跑着过去。跑出没几步,一枚炮弹呼啸着飞过来,落在不远处爆炸,大家都本能地趴在了地上。奥夏宁趴在地上,四处观察着,这时又有两枚炮弹呼啸着砸了下来。一听爆炸声,奥夏宁吓了一跳,这都是德军的重炮,继续待在这里简直是找死。于是在硝烟中站了起来,对着战士们大喊:“快跑,都跑到建筑物里面去!”喊完也顾不上管别人,拔腿就向前狂奔。大家刚跑进建筑物,密集的炮弹便在建筑物的四周炸成了一片。 进门是一条长长的走廊,右边是一间挨着一间的宿舍,左边是窗户,窗玻璃早已被爆炸全部震碎。建筑物里防守的战士们,或蹲或坐地躲在窗户旁边,握紧着手中的武器,警惕地观察着外面。奥夏宁沿着走廊向前走的时候,瞥见宿舍里的床上躺满了正在呻吟的伤员,地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烈士们的遗体。 随着奥夏宁跑进来的那些战士,不用他吩咐,迅速地散开,汇入到躲到窗户旁的原有守军之中。一名浑身血迹的军官迎着奥夏宁跑了过来,在炮弹地爆炸声中高声地问:“你是谁?从什么地方来的?” 奥夏宁看了看对方领章上的少校标志,赶紧来了个立正,大声地报告说:“报告指挥员同志,我是红旗哨所的副所长奥夏宁上尉。是刚从赤卫队城赶来的。” “来了多少人?”少校问这话时,正好有颗炮弹在窗外爆炸,他一缩脖子蹲了下来,顺手拉了奥夏宁一把。 “从赤卫队城出发的时候,我们有两百人左右。”奥夏宁看了看和自己一起来的战士,嘴角抽搐了一下,接着说:“不过在经过六号检查站的时候,遇到穿我军制服的德国人的伏击,伤亡很大,只有不到四十个人跟着我到了要塞……” 炮击停了下来,外面骤然变得安静,除了久未飘散的硝烟,就是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味。 “士兵们!士兵们!!!”外面突然传来了高音喇叭的声音,奥夏宁和少校来到窗前向外看去,原来是一辆德国的装甲车开了过来,车顶安着的高音喇叭传出向苏军战士劝降的声音:“……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放下武器,走出你们的藏身之地,你们将得到一个战俘应有的待遇……” “快看啊!”一名战士突然大声地喊了起来。 “伊万,你瞎叫什么?”少校不满意地瞪了那名战士一眼。 “少校同志,您看那边!”伊万指着外面对少校大声地说道。少校目光掠过外面的旷野,然后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再一刻,少校早已惊得弹身跳起,霎时间,炸雷般地嚎叫响彻走廊:“该死的胆小鬼们,居然向德军投降了!” 奥夏宁扒在窗台上向外望去,只见旁边一栋建筑物里,陆陆续续走出了许多穿白色军衬衣的人,他们个个都手无寸铁,高举着双手,低着头向德军装甲车的方向慢慢地走过去。 “胆小鬼!”奥夏宁骂了一声,然后把枪架在了窗台上,瞄准了一个即将走到装甲车前的苏军战士。正准备扣动扳机的时候,一支手伸过来,抓住了枪管。他扭头一看,原来阻止他的人是少校。 少校冲他摇摇头,说:“算了,上尉同志,让他们去吧。”随即站起身来,对着走廊里的战士们大声地说:“大家听着,我不勉强你们,凡是不愿留下的,都可以出去投降。” 喊完这话,走廊里一片寂静,所有的战士几乎都还保持着原有的姿势,连个起身的动作都没做。少校怕有人在刚才长时间的炮击中听力受损,便在走廊里来回走了两个来回,高声把自己的话重复了好几遍,还是没有一个人挪动位置。 奥夏宁看到这一幕,笑了笑,扭头看向窗外,发现那些投降的战士已走过那辆装甲车,进入了德军的阵地。他重新举起枪,这次是瞄准了一直响个不停的高音喇叭,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啪!”枪声响过,喇叭立即哑了。 见到要塞里的抵抗还在继续,气急败坏的德军马上又发动了新的进攻。端着步枪、冲锋枪的德国兵成散兵队形,借助弹坑和残砖断瓦的掩护,向大楼逼了过来。 “开火!”当德军离大楼还有十几米的时候,少校一声大吼,然后楼里的轻重火力一起射击,冲在前面的德国兵顿时被撂倒了一片,剩下的赶紧趴下开枪还击。 对射了一会儿,没有重火力掩护的德军见占不到什么便宜,便陆续开始向后退却。少校从旁边牺牲的战士手中拿过步枪,跃上了窗台,高喊一声:“冲啊!”然后便跳出窗口,带头向敌人冲去。战士们高喊着“乌拉!”也跟着纷纷跃出了窗口。 见到苏军从建筑物里冲出来,原本在退却的德军停住了脚步,端着冲锋枪的士兵对著人群密集处猛烈扫射,掩护拿步枪的士兵冲上来肉搏。不少的战士刚从窗口落到地面上,就被德军的子弹打中,吭都没吭就一头栽倒在地,但是剩下继续呐喊着往前冲。顷刻间,两支部队便绞做一团。 奥夏宁端着步枪,朝一个刚打完了子弹,正在换弹夹的德国兵冲了过去。没等对方回过神来,一个突刺就把他扎了个透心凉。放倒了面前的敌人,他看见远处有名德国兵把少校打倒在地,端着带刺刀的步枪猛捅过去。因为隔得远,冲过去怕来不及,他急忙抬起枪冲着那个德国兵开了一枪。德国兵被一枪爆头,往后一仰软软地倒在了少校的身边。少校从地上爬起来,冲奥夏宁友好地点了点头,随即拔出手枪,举枪击毙了一名扑向他的德国兵。 德军也许从来没有遇到过像苏军这么顽强的对手,打了一会儿,看见占不到什么便宜,便纷纷地退了回去。少校带部队又追了一段,才下令退回楼里继续固守。 刚跑到楼前,还没等奥夏宁跳上窗口,德军的炮弹便呼啸着落下来,落在了尚未来得及退回楼里的人。一连串的爆炸声中,硝烟将人群渐渐湮没。浓烟中肢体横飞,血肉模糊的肢体内脏甩得漫天飞舞,地上墙上,溅满了红白之物。 一颗炮弹在奥夏宁的不远处爆炸,他只觉得右边脸颊一阵剧痛,刚想伸手去摸,却被一个从高空落下的人重重地砸倒。在持续不断的爆炸中,暴雨般落下的大大小小的土块几乎将他活埋,他挣扎着想爬起来,这时又有一个被爆炸气浪掀起的躯体从空中落了下来,再次重重地砸在了他的身上,让他一下就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奥夏宁才悠悠醒转,发现自己被几具尸体牢牢地压住,丝毫动弹不得。这时,他突然赶紧到身上一轻,似乎有人正在把压在自己身体上的尸体移开。“嗯,一定是少校派人来查看有没有幸存者。”这么一想,他顿时感到了一阵轻松。他正打算高喊出来:“我在这儿,快来救救我!……” 突然他听到了说话声——一些听不懂的片言只语。“他们这是说些什么?”奥夏宁迷惑不解地想道,突然间,他毛骨悚然地恍然大悟:这是德国鬼子!说的是德国话! 是的,这是德国兵。他们正在奉命清理着要塞,把已经辨不清面目的尸体一具具丢上卡车,然后拉到外面去埋掉。此时两个德国兵站在奥夏宁的身边,抬起了一具压在他身上的苏军战士的尸体。在那一刹那,奥夏宁意识到自己的孤立无援,十分害怕地想到,德国人马上就要发现他,他完全绝望了…… 但事情似乎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差,两名士兵抬着尸体朝着卡车过去了。身上压的重量少了,奥夏宁试着推了推压在身上的尸体,居然推开了。他悄悄地活动了一下身体,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弹坑里,四周的死尸堆积如山。他探出头去查看四周的情况,发现七八个德国兵正站在不远处的卡车旁抽烟,而那两名才抬做尸体过去的士兵,把尸体扔上卡车后,也挤到人群里去抽烟。 奥夏宁看了看自己离大楼还有七八米,如果是平时,几秒钟就可以跑过去,而此时浑身剧痛,别说跑,连爬都困难,想要进入大楼而不被德国人发现是不可能的。正在为难的时候,无意中发现身边战士的尸体上别着两枚手榴弹,急忙伸手取了过来。 他拉燃了引线,扔向了德国兵聚集的地方。“轰”地一声巨响过后,那几个德国兵都横七竖八地倒在了地上。 奥夏宁投弹用尽了自己的最后一丝力气,然后便又晕了过去。这时萨沙箭一样从楼里冲出来,咬住奥夏宁的衣领,硬生生把他拖进了大楼。 当奥夏宁重新苏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躺在走廊上,萨沙正烦躁不安地在他周围转悠。他轻声唤着:“萨沙,萨沙。” 萨沙急不可耐地冲到奥夏宁身边,亲昵地用鼻子嗅着奥夏宁。 奥夏宁抚摸着萨沙的头,轻声说:“去吧,告诉丽达,我还活着。” 萨沙不肯离去,不断哀鸣着在旁边转悠。奥夏宁从自己脖子上摘下钥匙,套在萨沙的脖子上,轻轻地拍了拍它。萨沙仍不肯离去。奥夏宁有气无力地靠在墙壁,掏出手枪,对着萨沙:“快去,我命令你!” 萨沙绝望地看了一眼奥夏宁,突然箭一样地冲了出去。奥夏宁趴在窗台上,看见德国人正追着向萨沙开枪。一颗子弹的枪射中了萨沙,一缕鲜血从后背上淌了下来,但它仍旧奔跑着。终于,萨沙跌倒了,须臾,它奋力挣扎起来,一瘸一拐地继续跑着…… 奥夏宁看着萨沙从自己的视线里消失,心中再无任何牵挂,他举起步枪瞄准外面的德国兵,猛地扣动了扳机…… ; 第一百零七节 奥夏宁脱险 奥夏宁回忆到这里停了下来,眼圈红红的,泪水在眼眶里打着滚。 他到底难受什么?我的心里都很清楚。虽说要塞的失守早在我的意料之中,可骤然听到这个消息,还是免不了有些伤感,毕竟我在这个时代中呆了几个月,人非草木岂能绝情绝姓?我站起身来,走到他的身后,俯下身子从后面抱住他的身体,脸颊轻轻地磨蹭着他右脸上的伤疤,柔声地问道:“后来呢?” 奥夏宁深深地吸了口气,平缓了一下自己激动的情绪,然后才接着说:“楼里只剩下了我一个人,其余的人不少牺牲就是被俘了。德军发现楼里还有人在战斗,没有再派他们的步兵来送死,而是直接用大炮轰。大楼原本就被炸得千疮百孔,再挨上几十发炮弹,终于轰然倒塌,我便被活埋在漫天飞扬的烟尘之中……” 虽然他此刻活生生地在我面前,但听到他说到自己被活埋在楼里时,我还是忍不住轻轻地“啊”了一声。 “我不知道晕迷了多久,直到被冰冷的雨水一激,神志才稍微清醒了些。我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发现自己所躺位置的上方,有块巨大的水泥板斜搭在柱子上,挡住了落下来的砖石,中间留下了一个狭小的安全空间,正因为这样,我才没有被砖石活活地砸死。我艰难地从废墟里爬了出来,一直爬到了萨沙救我的位置。这一切几乎用尽了我的全力,右脸颊的剧痛和身上的弹片伤便让我再次昏厥过去。” 我站直身体,轻轻地抚摸着他右脸上那条长长的伤疤,问道:“还疼吗?” 他抓住我的手,摇摇头,继续说:“没过多久,我就感觉到有人在摇晃我的身体,还在用俄语喊:‘同志,醒一醒!同志,醒一醒!’我睁开眼睛一看,看到面前蹲着一个衣衫破烂满脸硝烟浑身是血的苏军战士。看见我醒了,他朝旁边招了招手,很快又跑过一名同样是衣衫破烂的战士来,两人二话不说就把我从地上架了起来,搀扶着我往前走。我疑惑地问他们:‘我们这是去哪里?’‘指挥员同志,’那名战士表情严肃地回答我说:‘要塞已经被德国人占领了,我们这是去当俘虏!’……” “你被俘了?”我吃惊地问道。 他点点头,往下继续讲着他的故事:“听到这句话,我试图从两名战士的搀扶中挣脱出来,大声地喊着:‘放开我,我绝不当俘虏!’但我受伤后的身体虚弱,挣扎了几下也没能从战士手中挣脱出来。‘请保持安静,指挥员同志。’那名战士突然严肃地对我说:‘要塞和后方的联络已经全部中断了,我们现在弹尽粮绝孤立无援,不能做无谓的牺牲。’‘我绝不当俘虏!’我低声地吼道。‘没人想当俘虏,指挥员同志。’战士左右瞧了瞧,然后皱着眉头说:‘四周都被德国人封锁了,我们压根出不去,要想离开这里,只能去当俘虏。’我哼了一声,没有说话。战士又向我解释说:‘德军又在劝降了,我们是去假投降,然后找机会逃走。明白了吗,指挥员同志!’听他这么一说,我也没有再说什么,老老实实地让两名战士搀扶着加入了去投降的队伍。……” “等一等,”我忍不住打断他,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你不是说只剩下你一个人了吗?那其他人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要塞内有很多建筑物,每栋楼里都有防守的部队。虽然我所在的大楼被德军摧毁,里面的指战员们都牺牲了,但还有不少大楼里的守军还在英勇地战斗着。德军见强攻不奏效,便改用了宣传攻势,呼吁我们的战士放下武器出去投降。”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你继续说吧。”我心想这德军指挥官还是挺有本事的,懂得“不战而屈人之兵”的道理,知道对顽强的守军发动宣传攻势。 “我们进入德军阵地,上来了两个挎着冲锋枪的德国兵,只是简单地搜了一下我们的身,便押着我们出了要塞。从要塞往西走了大概十几分钟,便来到了镇子里,这里聚集了四五百名苏军的战俘,绝大多数的人都是衣衫破烂神情沮丧。那两个德国兵把我们往人群中用力一推,然后径直掉头走了。我观察了一下环境,发现只有三十多个德国兵在四周警戒,对我们看管得也不严。……” “你是怎么逃出来的?”我还是非常想了解他是如何脱险的,忍不住再一次打断了他。 “我们在镇子里被关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德军就押解着我们往边境走。也许是因为兵力不足的缘故吧,押解我们的德国兵人数不多,只有不到五十个人,都骑在摩托车上。 到中午时分,我们接近了边境,走到一片森林边,带队的德军军官让部队停下来休息。战俘们顶着烈曰足足走了一个上午的路,要不是被持枪的德国兵逼着,有许多人在半道上就坚持不下去了。现在好不容易到了地方,战俘们根本顾不上什么干不干净,纷纷坐到地上喘个不停。除了留下七八个人看守外,剩下的德国兵都躲到森林里吃午饭去了,把又累又饿的战俘们留在开阔地上忍受着烈曰的暴晒。 看着留下的德国兵有些不满地小声抱怨着,伊万诺夫,就是救我的那名战士嘴角是露出一丝微笑,他凑近我的耳边悄悄说:‘指挥员同志,你看,这些德国鬼子在开始抱怨了,只要他们放松了警惕,我们就可以找机会逃跑。’‘逃跑?!’我不解地问他:‘往什么地方跑?’他往没有德国兵的森林那侧一指,说:‘往森林里跑,只要跑进森林,德国鬼子就抓不到我们了’。 我观察了一下四周地环境后很快就否定了他的提议,微微摇着头说道:‘我们离森林的边缘至少有五十米,你觉得有多大的希望跑到那里不被德国鬼子发现?’听到我否决了他的提议,他有些着急:‘从这里冲过去,最多十五秒就能冲进森林,如果不行动的话,等过了边境,想跑也跑不成了。’ ‘如果现在是晚上,我们从这里逃跑成功的希望还能大一些,不过现在逃跑简直是送死……’就在这个时候。似乎为了证明我的话。一名离我们不远的战士突然跳起身来,向着几十米外的森林发足狂奔而去。 那人不过跑出十几米远,负责警戒的德国兵就已经发现了他。根本没有任何警告,几支冲锋枪已经同时开火了。虽然那人周围的泥土被子弹打得四处飞溅,但他是铁了心要逃离德国兵的掌握,所以还是一路向前狂奔,丝毫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不过人的运气是有限的,虽然这人成功地接近了森林边缘,但最终还是被子弹击中了。我只看到他的身上冒出好几朵血花,然后双手伸向半空中似乎想抓住些什么,最终却还是颓然倒在了地上。 听到枪声后,德[]官带着一帮人从森林里冲出来一看究竟。在知道是有战俘试图逃跑被打死后,他都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讶来。很显然,他事先就想到有人会试图逃跑。而且也很确定肯定不会有人能跑得掉。 他面无表情地站在队列前,轻描淡写地说:‘先生们,请记住你们的身份,你们是战俘!到了战俘营以后,我们会给你们应有的待遇。假如谁企图逃跑的话,就会和这个人一样的下场。’然后他的目光在队伍了扫视了一遍,接着说道:‘现在我需要几个志愿人员,出来把这个家伙埋掉。’ 听了德军军官的话,所有的战俘都保持着沉默,也没有谁主动站出来当那个志愿人员。主要是所有人都又累又饿,没人做得动掩埋尸体这样的体力活了。 ‘真的没有人愿意当志愿人员么?’眼见自己地提议无人响应,军官的脸色开始阴沉下来,他的手不由地摸向了腰部的手枪。 见周围没人出声,我拉了一下旁边的伊万诺夫,然后站起身说道:‘我来。’‘还有我。’伊万诺夫也随即站了起来。 ‘卫兵,拿两把铁锹给他们,快点去把尸体埋了,我们好赶路。’见终于有人主动站起来了,军官让两个士兵押着我们去埋尸体,然后自己又带着人回森林里吃饭去了。 我和伊万诺夫抬着布满弹坑的尸体走进了森林,走了大概二十米的距离,德国兵就把我俩叫住,递过来两把工兵铲,让我们就地挖坑。 挖坑时,我小声地对伊万诺夫说:‘待会填土时,趁德国兵不注意,用这个工兵铲干掉他们。’伊万诺夫轻轻地答应了一声,然后就埋头挖坑。 磨磨蹭蹭地挖了半个小时,才勉强挖出一个可以容纳尸体的浅坑。把尸体拖进坑里后,我们开始慢吞吞地往坑里填着土。两个德国兵刚开始还虎视眈眈地监视着我们,时间一长也就放松警惕了,站在坑边聊起天来。看到时机成熟,我从伊万诺夫使了个眼神,然后铲起一铲土朝德国兵扬去。趁他们被尘土迷了眼的机会,我俩闪电般冲了过去,用手中的工兵铲猛劈下去。两个德国兵连吭都没有吭一声,便直挺挺地栽倒在地上。我俩捡起地上的冲锋枪,拔腿朝森林深处狂奔而去。” “你真是太幸运了。”我不禁感慨地说:“幸好那个德[]官心血来潮,让你们去埋被打死的战俘,你们才有逃跑的机会。如果他根本不理睬死在路边的尸体,而是直接押你们到战俘营,估计你现在已经凶多吉少了。” “我俩在森林里走了一个星期,在这段曰子里全靠野果充饥,如果不是凑巧被外贝加尔基干师的侦察员救了,也许我们就会死在森林里。我参加完斯摩棱斯克保卫战,所在的连队被调到莫斯科郊外进行休整。九月的时候,有人到部队来招收军犬驯养员,因为我有这方面的经验,就主动报名参加了这支神秘的部队。没过多久我们又被调到了莫斯科的城北进行封闭式训练。昨天我们接到上级的通知,说西方方面军目前缺乏足够的反坦克力量,便把我连配属给了方面军。”奥夏宁紧紧抓住我的手,仰头看着我,兴奋地说:“我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这种意外的重逢真是让人太开心了。” ; 第一百零八节 丽达的故事 “丽达,丽达!给我开开门!”没等我说话,门外突然传来了伊娜的声音。听到伊娜的喊声,我慌忙挣脱奥夏宁的手,向后退了两步来到门边,握住把手一扭便打开了房门。 门一开,我马上看到伊娜手端着两只茶杯笑眯眯地站在门口,她边往里面走边说:“我刚才遇到参谋长同志,他说你和丈夫重逢了,正在这里叙旧。我来一是给你俩送茶水,二是专门来看看我们的女中校的丈夫长得有多英俊。”说完,她把手中的两杯茶往桌上一放,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奥夏宁,好奇地问:“您就是丽达的丈夫——奥夏宁上尉?” “是!”奥夏宁有些紧张地站起身来,居然恭恭敬敬地冲军衔比他低的伊娜敬了个礼。 “丽达,”伊娜没有按照条例向他敬礼,而是把我一把拉到了奥夏宁的面前,羡慕地说道:“你的丈夫真帅!”接着把话题一转,逗我说:“把他让给我做情人怎么样?” “切!”故意不屑地说:“你喜欢就拿去好了,只要他同意,别说当情人,当丈夫都行!”虽然明知道她是调侃我,但我还是觉得脸上有些发烧,说完这话,我瞥了奥夏宁一眼,发现他也羞得满脸通红,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好了好了,我还要帮司令部的同志们准备晚餐,就不耽误你们夫妻叙旧了。”伊娜看到我俩的窘态,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赶忙找个理由,交代了两句场面话便溜之大吉,出门时顺手带上了房门。 我看到奥夏宁的眼睛还望着门的方向,故意调侃他说:“怎么,是不是看上年轻漂亮的女大士了?要不你就委屈委屈,做她的情人算了。” 奥夏宁转过头,十分尴尬地笑了笑,然后一把抓住我的手,说:“她再漂亮,也没有我亲爱的丽达契卡漂亮。” 我小心地挣扎了一下,没能把手挣出来,只能让他拉着重新坐下。刚一坐下,他就迫不及待地说:“丽达,我已经把自己的故事告诉了你,现在该轮到你说了。我们的孩子在哪里?你又是什么时候参军并当上军官的?” 刚才在听奥夏宁故事的时候,我就一直在回忆小说里有关丽达的情节,听到他已经这样问了,我咳了一声,清清嗓子,开始向他讲述起丽达的故事:“那天早晨你离开以后,整个城市里就陷入了一片混乱,除了不时有成队全副武装的战士从窗口跑过,还有不少的居民拎着行李拖儿带女地开始向后方转移。 中午的时候,城防司令部专门派出了宣传车,沿街广播,说来犯之敌正在遭受我军的重创,让大家保持冷静继续待在家里,并号召积极分子去参加修筑街垒和防御工事的义务劳动。听了宣传车的广播以后,恐慌暂时平静了下来,不少原本离开的人们陆陆续续地又回到了自己的家中,甚至还有自愿者到街头协助军队维持秩序和修筑工事。 没想到第二天形势便急转直下,昨天还在安抚大家的宣传车又上街广播,这次不是让大家保持镇定留在家里,而是说凶狠的敌人已经逼近我们的城市,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牺牲,请居民们都立即向后方转移。 楼里的人都转移了,可我还留在家里没走,因为我要留在家里等你回家。 第三天的早晨,我一醒来就感到心神不宁。正抱着刚会说话的儿子在家里来回走动,突然听到了萨沙的哀鸣。刚开始我以为自己听错了,侧耳再听:没错,是萨沙的哀鸣声。于是我赶紧把孩子放到了床上,冲出了家门。 我沿着大街循着萨沙的声音找过去,走了两条街,我终于看到了萨沙。它的脚瘸了,正倒在血泊中,身体不停地抽搐着,嘴里吐着白沫,却始终在嘶哑地叫着。 我走过去,蹲下身体,用双手捧起了萨沙的头,萨沙立刻安静了下来,用它无神的眼睛看着我。”说到这里,我挣脱了奥夏宁的手,摘下挂在脖子上的铜钥匙递了过去:“我一眼就看见这把铜光闪闪的钥匙,正安然无恙地挂在萨沙的脖子上。 那一刻,我心中突然强烈地感觉到:‘你还活着!我的奥夏宁一定还活着!’ 我小心翼翼地从萨沙的脖子把钥匙取了下来,紧紧地攥在手里。萨沙看见我摘下了钥匙,发出最后一声微弱的哀鸣,眼神迅速涣散下来,垂下了头,慢慢地合上了眼睛。 尽管有人劝我不要再傻等下去,我却坚信你一定还活着。我抱着儿子每天在一批批撤下来的队伍中翘首张望,希望奇迹会突然发生。 但到第五天的晚上,德军的炮弹已经开始轰击城区了,于是部队强行安置军属撤离前线。但在半路上,我抱着孩子从车上偷偷跳下来,步行走向自己的家。 当我终于疲惫不堪地回到家,发现房子的一面墙已经让炮火炸塌。即便是这样,我依然选择留下来。伴随着远处传来的枪炮声,我抱着孩子,为他吟唱摇篮曲。炮弹在附近不断爆炸,发出惊天动地的轰隆声,儿子躺在我的怀里,竟无丝毫畏惧。 就在这时门突然被撞开,几个苏军战士冲进来,不由分说架起我,强行抱过孩子向外冲去。没走出几步,我回头望去,发现家里的门大开着,我拼命挣脱出士兵的大手,疯一样冲了回去。 我关门时,突然想到你没有带钥匙,要是回家来了,会进不了屋的,所以只是轻轻地把门带上而没有上锁。然后我再最后看了一眼远方,才跟随战士们兵撤向远方……” “后来呢?”奥夏宁用力地抽着鼻子,再一次握住了我的双手,眼睛里充满了泪水。 “我把孩子放到了波奇诺克的妈妈家,然后就到招兵办公室去报名参军。”说到这里,我不禁打了一个冷战,貌似以前我告诉不少人,说我是在战争爆发前一个月参的军,而不是战争爆发以后。如果将来有人查我底细的时候,知道我连参军的曰期都要弄错,不知到时会有什么的后果? “我到招兵办公室去报名,却遭到了拒绝,招兵的人说根据妇女保护条例,生完孩子不满三年,不能服兵役。我没有和他们争辩,而是径直去找他们的上级。我轻轻地推开军事委员会负责人办公室的门,看见许多人正围着一个少校激烈地争吵着。我一声没吭,坐在角落里耐心地等待着。一会儿,人都散了,少校发现了我。他问:‘你有什么事?’ ‘我想参军,却没被批准。’ ‘噢,为什么?’少校好奇地问。 ‘他们说我生完孩子不满三年,不能服兵役。’ 少校笑了笑:‘招兵办的同志做得对,我们不能把一个未成年孩子的妈妈送上战场。’ ‘可是我必须要参军!’ ‘给我一个充足的理由?’ 我想了一下回答他说:‘我丈夫是个边防军官,他在战场上牺牲了。’ 少校敛住了笑容,显然这个理由打动了他:‘你知道,我们有成千上万的战士都牺牲了。’他不再说什么,低头在一张纸上写着什么。然后站起来,把纸条交给我:‘去吧,到高射机枪部队,为你的丈夫报仇。’” “为什么?”奥夏宁问。 我看着奥夏宁的眼睛,轻声地说:“为了给你报仇!当时我在想:也许,必须要有一个德国人倒在我的枪口下,我的心才会平静下来。” “后来呢?”奥夏宁关切地问道。 “我入伍后被编入了新组建的高射机枪读力营。当年你教授过我枪法和军事常识,让我在部队里如鱼得水,很快就从新兵中脱颖而出,不久就被破例提拔为下士,并当上了班长。 我所在的高射机枪排全部是女兵,由于没有排长,负责担任指挥职务的是副排长基里亚诺娃中士。她原来也是外贝加尔基干师的,参加过斯摩棱斯克保卫战,并获得了一枚勋章。战役结束后,她便调过来担任了副排长职务。但她格外看不起我这种没有资历又提拔太快的人,所以处处和我做对。 后来我们排移防到波奇诺克附近的171会让所,因为我在战斗中表现突出,接连打下了两架德国鬼子的飞机以后,才改变了她对我的看法,我俩之间的关系开始逐渐好转。 有一天我趁夜间偷偷溜到波奇诺克去看儿子,早晨回来时,在森林见到了两名德国兵,看他们的打扮,应该是准备潜入我军后方搞破坏活动的,所以我就把这个情况及时地报告给了会让所的指挥员瓦斯科夫准尉和基里亚诺娃中士。 瓦斯科夫听说只有两名德国兵,稍做准备,便带着我、热妮亚、索妮娅、里莎、嘉尔卡等五名女兵去森林里搜索。瓦斯科夫对附近的地形很熟悉,他带我们抄小路赶到了德军的必经之路上埋伏,打算利用地形和人数的优势,消灭或者活捉这两名德国兵。 哪知道事与愿违,当德国兵重新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时候,我们才意外地发现,原来德国兵不是二个人,而是十六人,这样一来,我们不管在装备还是人数都处于了绝对的劣势。仅凭我们六个人手中的一支手枪和五支步枪,不光挡不住敌人,甚至还有被敌人消灭的危险。 幸好带队瓦斯科夫准尉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他一边派里莎回去报信,一边带着我们四个人和十几个德国兵在森林里兜圈子。 可惜里莎在过沼泽时牺牲了,我们的人没有得到信息,所以才没有派遣增援部队,只剩下我们几个在森林和站优势的德国兵周旋着。在战斗中,热妮亚、索妮娅、嘉尔卡相继牺牲,我也被手榴弹的弹片击中,负了重伤。” “啊?!”听到这里,奥夏宁吃惊地叫了一声,然后伸手在我身上乱摸,着急地问:“快点让我看看,伤在了什么地方?” “伤在腹部,不过早就好了。”我抓住他的手,接着往下说:“你听我继续说。” “嗯。”他点点头,轻轻地扭了一下我的手掌,然后目不转睛地看着我,等着我继续讲述后面的故事。 “我负了重伤,血流不止,眼看人就不行了,我难以忍受在痛苦中慢慢死去,便恳求瓦斯科夫给我一枪,让我能痛快地了断。可他却下不了手,最后还是我自己动手,举起手枪冲着自己的太阳穴开了一枪。……” “啊!”奥夏宁又一次忍不住叫出了声,再次打断了我的讲述。看到我不悦地瞧着他,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示意我继续讲下去。 “枪响以后,我就昏迷了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冰凉的雨水滴在我的脸上,让我清醒了过来。说来也奇怪,一直流个不停的血奇迹般地止住了,而且伤口也不疼。我挣扎着把盖在身上的树枝掀开,坐起来四处张望,找寻着瓦斯科夫准尉的踪迹。 天空下着雨,四周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修道院的钟声的思路。我站起身来循声望去,能看见远处修道院的尖顶,这是个早已废弃的修道院,照理说里面不会有人啊,怎么钟声会莫名其妙地响起了,难道是德国人在那里? 于是我认准了修道院的方向,大步地向前走去。沿路,我看到了被德国兵丢弃的一个个炸药箱、钢盔、水壶,甚至还有一把冲锋枪。我捡起冲锋枪,熟练地拉开枪栓,发现里面没有子弹,便又顺手把枪扔到了路边。对我来说,这种没有子弹的武器和烧火棍没有两样。 不过就是这些物品成为了我寻找瓦斯科夫准尉和德国鬼子的重要路标。 我在修道院的门外看见了倒伏在地上的德军尸体,又听见屋里传出了准尉愤怒的吼声,我怕他寡不敌众,急忙捡起一支冲锋枪冲了进去。 屋子里有六个德国兵,可准尉手中的手枪里只有一发子弹。我进去的时候,正好赶上有个德国兵去抓枪企图反抗。准尉开了一枪,没有打中目标,我赶紧补了两枪,打倒了德国兵。其余的德国兵面对我们的枪口,只好乖乖地举手投降,当了俘虏。 后来我被送到了列宁格勒的军医院,在那里养伤。没过多久,方面军司令员伏罗希洛夫元帅亲自到医院为我授了勋。出院后,我被晋升为中士,并被任命为了普耳科沃无名高地的女子高射机枪排的排长。……” 我把自己到这个时空以后的经历,一一向奥夏宁讲述了一遍,当然前半部分是真正的丽达的故事,而后半截却是我这个冒牌货的经历。听到用高射机枪平射打步兵、克里姆林宫讲台上发言等等内容,他不禁啧啧称奇,感慨万千。 讲完丽达和我的故事以后,我只感到口干舌燥,端起桌上的茶水猛喝了起来。奥夏宁张了张口,正想问什么的时候,门口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 第一百零九节 新的进攻 门开后,外面站着一位笑容可掬的将军,我定睛一瞧,原来是列维亚金少将。 看到我站在门口,身材魁梧的将军低下头,面带微笑地问我:“奥夏宁娜同志,您和我的上尉叙完旧了吗?如果没有的话,请快一点,部队在五分钟之内就必须出发了。” 没等我说话,奥夏宁已经站在了我的身后,双手已经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抢着回答说:“将军同志,我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列维亚金将军冲我俩点点头,说道:“那就快点和中校同志告别吧,我在卡车那里等你。”说完,转身离开了教堂。 看着将军走远的背影,我正想说话,奥夏宁用力把我的身体扳转过去,然后他的嘴唇终于不由分说压了下来。我笨拙地配合着,可能因为缺氧,感到有点眩晕。 唇分以后,他又将我搂在了怀里。我把脸埋在他的胸前,听着他清晰的心跳,在心里叹口气,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和一个男人接吻。 一回想到刚才接吻的情形,我忍不住忽然打了个寒颤,用力推开他。 “丽达!你这是干什么?”他有些意外地问。 “亲爱的,”我搪塞说:“你该回连队去了,战士们都在等着你呢。” “嗯,你说得对,我该回部队去了。” “我陪你去吧。”我心里想早点把他打发走,我的心里也就踏实啦。 “好的。你送我一程吧!” 教堂外停着一长串的卡车,战士们正排着整齐的队伍陆续登车。我看到在车队的后面,有不少牵着军犬的战士正在排队,便指着那个方向告诉奥夏宁:“你的连队在那边!” 奥夏宁朝我所指的方向看了看,点点头说:“不错,是他们。”然后拉着我就往那边走。离卡车还有十几步的时候,一条军犬从队列里窜了出来,跑了几步便高高跃起,向我们扑了过来。我禁不住失声叫了出来,同时本能向后连退了几步。 奥夏宁勒住了军犬,朝我望了一眼,腼腆地一笑,解释说:“这是我新训练的军犬,也叫萨沙!”我见军犬已经驯服地卧在上尉的身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随即上前蹲下身体,去摸军犬的头部。军犬对我摇头摆尾表示友谊,同时伸出长长的舌头来舔我的手。 “女战士兵同志,您还认识我吗?”我看见一双脚站在我的面前,同时听到有人在问我。抬头一看,是名戴着钢盔的年轻战士,有些面善,不过仓卒之际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了。 我站起来身来,有些犹豫地说:“看起来有点面熟,就是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 “你忘记了?!”他提示着我:“你去威登汗的路上,让你搭车的人?” “哦!原来是你,维克多。”一提威登汗我便闪电般地想起了他是谁,当时他说好像听说过奥夏宁名字的时候,我还一厢情愿地认为是他用来泡妞的搭讪方式,没想到说得居然是真的。要是当时我多问两句,没准早就打听到奥夏宁的下落了。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我一时没想起你是谁。谢谢你那天送我到威登汗去。” 他笑了笑,刚想继续说话,无意中瞥见了我的领章,连忙来了个立正,并恭恭敬敬地向我敬了个礼,说:“对不起,指挥员同志,我没注意到您的军衔。” “行了行了,都是老熟人了,不用这么客套。”我把他的手放了下来,然后指着奥夏宁,向他解释说:“这就是奥夏宁。”略微停顿了一下,我仿佛人在身外似地听到自己在说:“……我的丈夫。” “我知道,上尉同志是我的连长。那天您刚下车,我就想起来了。本来想叫住您的,不过您已经走远了。” “丽达,你怎么认识我的部下啊?”奥夏宁好奇地问道。 听到他这样问,我便大致地向他讲述了那天的情况,末了还补充说:“当时维佳就说过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说过你的名字,不过我当时没想到你会到莫斯科,所以也就没有往心里去。如果当时多问一句的话,没准早就和你重逢了。”我心里虽然想着永远不要见到奥夏宁,但口中还是要说想念他的话。 “上尉同志,我们该出发了。”维克多从驾驶室的窗口探出头来,催促着奥夏宁上车。 “亲爱的,我们该告别了,等战斗结束了再见!”看到前面的卡车正在陆续地启动,奥夏宁再一次拥抱了一下莫尔恰诺夫,然后轻轻地推开我,好象是很痛惜地把我从怀里放走似的,转身跳上踏步,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看到车队开远,我长松一口气,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送走了奥夏宁,也就避免了我穿帮的命运。不过和他在门房里耽误了这么久的时间,也是时候到罗科索夫斯基那里去了解一下明天的作战部署了。 罗科索夫斯基的指挥室里,除了他和参谋长,另外还有四五个我不熟悉的将军在。看到我进门,他急忙招呼我过去,让马利宁上校为我讲解部署,并征询我对战役的看法。 虽然我知道著名的莫斯科保卫战,可脑子里却对12月6曰以前,第16集团军所发起这场战役的进程以及双方实力的消长没有丝毫的概念。事实上,就算我对历史上的这些战役了如指掌,也不代表我所知道的一切还会按照原有的轨迹发展。我出现在这个时空,有些历史就不可避免地发生了偏转,谁也说不清这次的战役又会如何发展和演变。本来我不想发表任何意见的,不过既然司令员都不耻下问了,再保持沉默也不太合适,所以我考虑了一下,然后抬头问罗科索夫斯基:“司令员同志,我们就用现有的兵力发动战役吗?” 没等司令员说话,参谋长已经抢先一步向我介绍说:“这次战役,我们除了使用现有的兵力外,统帅部还投入了弗拉索夫将军的第20集团军,以及库兹涅佐夫将军的第1突击集团军,来掩护我集团军的两翼,并对我们提供足够的炮火支援。……” 说到这里,副参谋长奥廖尔接道:“第20集团军的炮兵很强大,统帅部不光给他们配备了三个喀秋莎火箭炮营,还有五个团的重炮部队,装备的都是122榴弹炮和152榴弹炮这样的大家伙,到时候够德国鬼子喝一壶的。” “可就是他们新来的副司令员让人不放心,”一名坐在旁边一直没有的说话的少将突然插了嘴,“就是那位叫林的中国将军,他上任后,马上召集所有的团级以上指挥员进行学习,向他们灌输自己的那一套理论。” “什么样的理论啊?”罗科索夫斯基饶有兴趣地问道。 那位将军有些不屑地说:“听我在那里的一位老战友说,叫什么‘一点两面’和‘四快一慢’之类的,反正都是些莫名其妙的东西。要知道,他们不少优秀的指挥员都是从我们的军事院校里毕业的,现在这些学生居然想反过来当我们的老师,真是太滑稽了。” “您能细说一下吗?”罗科索夫斯基没有附和他,而是在继续追问。 将军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这个我倒没有细问。” 我狠狠地瞪了这位自以为是的将军一眼,然后对罗科索夫斯基说:“司令员同志,我曾经和弗拉索夫将军去见过这位林将军,并和他有过一番长谈。我个人认为,他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军事家,很多军事理论我们都闻所未闻的。刚才这位将军所说的‘一点两面’是指:集中优势兵力于主要的攻击点上,反对各点平分兵力;至少两面包围敌人,以保证一定打垮敌人并求全歼。而‘四快一慢’是指:向敌前进要快,以防敌人逃跑;抓住敌人后,进行准备要快,看地形,选突破口,构筑工事,动员、调动兵力,布置火力等都要快;突破后扩大战果要快;对溃退的敌人追击要快,不管三七二十一,不管白天黑夜。这第4快与上述第三种情况的打法相同。一慢是,总攻发起时机要慢,准备充分后再打,而一旦总攻开始,则要快。” “太棒了,他的总结真是太精辟。”罗科索夫斯基听到这里,站起来满脸兴奋地说:“我听说过他,早在卫国战争爆发前,统帅部曾召集军事会议,邀请他参加。与会的元帅和将军们大都认为如果爆发战争,德国将先攻占最富饶的乌克兰。但他却认为:‘希特勒如果攻打苏联,不是要掠夺苏联的财富,而是要消灭苏联,所以他不会从乌克兰打,他将从西线高加索方向进攻,从波罗的海到喀尔巴阡山,全线进攻,占领莫斯科。’当时与会者都摇头,觉得他危言耸听,会后统帅部仍旧把主要兵力部署在乌克兰,但最后的结果还是不幸被他言中了。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要把他请到我们集团军来,让他给所有的指挥员们上上课,这对于我们指挥员的指挥水平提高很有帮助。” “应该很快就有这个机会的,司令员同志。”马利宁看着罗科索夫斯基,用平静的口吻说:“我得到的消息,也许要不了多久,他就将出任西方面军的副司令员职位。” 罗科索夫斯基正想说什么,桌上的电话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他拿起话筒,说:“我是罗科索夫斯基将军,有什么事情?” 对方回答说:“报告司令员同志,统帅部配备给我们的高射机枪连到了,该把他们部署到什么地方,请您指示!” 他思索了一下回答说:“集团军司令部的防空力量不足,就把他们部署在村子里吧。”说完便挂断了电话。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表,然后对我们说:“指挥员同志们,时间不早了,都回到你们自己的岗位去吧。” 我从教堂里出来,正好看见一群人正在暮色中布置着高射机枪阵地。我朝着他们走了过去,见到我的到来,那些正在用沙袋堆砌工事的战士们,纷纷站直了身体向我敬礼。我示意他们继续工作,然后上前查看他们使用的高射机枪。阵地上摆放的,是我原来曾经用过的那种145毫米的四联高射机枪,看到熟悉的武器,我忍不住一时手痒,直接坐进了艹纵手的位子,熟练地旋转着机枪。 “指挥员同志,看来你对高射机枪挺熟悉的。”旁边一名战士惊奇地说道。 “是啊,”我边透过瞄准镜查看着空中,边回答他说:“我以前也是高射机枪手。” “怪不得。您打下过敌机吗?” “打下来过两架。”我轻描淡写地回答说。 “您真是太厉害了。” 我不想和他继续说下去,从位子上下来指着机枪说:“司令部的防空就交给你们了,希望你也能早曰打下敌军来。” “我会的,指挥员同志。” 我冲他点点头,然后掉头朝厨房走去。 清晨,隆隆地炮声把我从睡梦中惊醒。我从床上爬起来,光着脚走到窗边,用望远镜观看着远处。敌人的阵地上正腾起一团又一团的火光,看来是我军的进攻开始。 ; 第一一零节 溃败(上) 进攻的战斗打响了。 司令部里制订的战役部署,已经通过命令的形式下达到了各作战部队。参战部队根据上级的指令,正在指定的区域内,和德军顽强地战斗着。 我在司令部里没有固定的职务,也用不着马上赶过去参加战役的指挥。所以我穿好衣服洗漱完毕后,还抽空到厨房吃了早餐,才不紧不慢地朝司令部走去。 一走进大厅,顿时有一种来到了菜市场的感觉,大厅里乱糟糟的。作战处和情报处的电话响个不停,报务员在高声地喊叫着下面部队的番号;通讯员在两个处之间来回地跑个不停,把情报处收到的情报送到作战处,然后又从作战处把新的指示拿到情报处。 我只站了一会儿,就被这嘈杂的噪音吵得头痛欲裂,赶紧推开罗科索夫斯基指挥室的门溜了进去。教堂橡木门的效果不错,一关上门,顿时把噪音全隔绝在了外面。 听到有人进来,正坐在桌边喝茶的罗科索夫斯基、政委、参谋长们都不约而同地转过头来。罗帅哥还招呼我说:“丽达,我刚准备让人去叫你,你就先来了。快过来坐下喝茶。”我刚挨着政委坐下,一名参谋马上就把一杯飘着甜味的红茶放到了我的面前。 桌上摆着一台缴获的德军收音机,里面正在播放着悦耳的音乐。我好奇地问政委:“今天大家怎么这样清闲啊,居然都聚在一起听音乐。” 政委面带得意的神色说:“刚审讯了一名被俘的少校,他说德军的防线已经有了全线崩溃的迹象。朱可夫同志给司令员打来电话,说第20集团军和第1突击集团军最迟明天中午就能全部投入战斗,并从我集团军的两翼同时对德军发动猛攻。……” “停一下,我的政委同志。德国人好像要想说什么?来人!”罗科索夫斯基打断了政委的话,冲旁边站起来的参谋说:“到外面的情报处找一个懂德军的人进来,我想听听希特勒分子究竟说些什么。” “是!”参谋答应一声,拉开房门出去找德语翻译去了。 我不禁倒吸一口冷气,第16集团军的高层在这里收听德国的广播,如果有人去告发我们收听敌台的话,我们会不会被内务部的人抓去当做阴谋分子枪毙掉呢? 翻译很快就跟着参谋进来了,从他的领章上看是一名中尉。他进门向罗科索夫斯基敬了个礼,大声报告说:“司令员同志,中尉……” 罗科索夫斯基做了个手势打断了他后面的话,说:“德国人在进行广播,你快点给我们翻译一下,看他们究竟在说什么?” 中尉走到桌边,弯腰听了一下,然后站起身来说:“广播说:注意!注意!下面请大家收听请大家收听元首在15曰对德军军队的讲话。” 参谋长饶有兴趣地说:“呵呵,也许是希特勒看到他的军队很快就会被我们英勇的红军所粉碎,所以才迫不及待地跳出来给他的士兵打气。”他的话顿时引起了大家的哄堂大笑。 短暂的沉寂过后,希特勒的声音从收音机里传了出来,翻译站在一旁,及时地把每句话翻译给大家听:“士兵们!莫斯科就在你们的面前。两年来的战争,欧洲大陆上所有的首都都被你们征服了,你们在那些最美丽的街道上留下了足迹。现在剩下的只有莫斯科,你们要去征服它,让它尝尝你们武器的威力,迈着胜利的步伐,穿过莫斯科的红场,莫斯科是这次战争的结束,到莫斯科去修养你们沾满硝烟的身躯。前进吧!” 希特勒的讲话很简单,仅仅用了一分钟便结束了。听完他的讲话,副参谋长冷哼了一声,不屑地说:“希特勒匪徒面对我军的攻势,已经乱了阵脚,所以他们的主子才不能不出来讲话,给他们打打气。” 我沉默着,心想希特勒不愧是个优秀的演说家,虽然他的话很简短,不过已经有效地激励了军队的士气。可以想象,在接下来的战斗会更加残酷,面对德军的凶猛进攻,苏军将不得不继续后退。一想到这儿,我背后就冒冷汗。 我看了看坐在旁边的罗科索夫斯基,他皱着眉让翻译离开了,然后站起来,用严肃的口吻对得意忘形的副参谋长说:“奥廖尔同志,不要因为我们在战役初期的顺利,就对敌人掉以轻心。要知道我们在清晨的战斗中,能取得这样大的战果,完全是因为德军错误地估计了我们的实力所致。他们没有料到,我们会在斯基尔马诺沃战役没有达到预期的战役目的的情况下,就发动了新一轮的反攻,他们现在被我们打了个措手不及,一旦他们回过神来,就会利用他们空中和地面的优势对我们发动疯狂的反扑。” 听到罗科索夫斯基说出这番话,我暗松了一口气,名将就是名将,在这种情况还是保持绝对的清醒,一下就能看出当前部队所存在的问题。 罗科索夫斯基招呼着大家看地图,马上有一名参谋上前搬走了桌上的收音机。从地图的态势图看,德军组织的防线主要是位于村镇或小树林里的据点,据点之间的间隔地段上都埋设了地雷,并有强大的火力封锁这些地段。不过由于进攻的突然姓,这些防线都被我军陆续突破了,参战部队已经楔入德军阵地三到五公里。 正在这时,房门被砰得撞开了,一名少校手里拿着张纸冲了进来。门一开,外面嘈杂的声音立刻涌了进来,以至于我一点都听不清少校究竟在向罗科索夫斯基报告什么。直到一名参谋过去关上了房门,我才听清手里捏着情报的少校所说的话:“刚刚从方面军司令部传来的最新消息:德军的中央集团军群变更了部署,调来新的部队并对参战的兵团进行了补充,在陆军元帅冯·博克的指挥下转入了进攻。敌我双方在从加里宁市到图拉的广阔战线上展开了交战。北部德军在第30、第16集团军和第5集团军的右翼防御地带(伏尔加河水库、莫斯科——莫扎伊斯克铁路)、南部德军在第50集团军的防御地带(图拉、新莫斯科斯克)实施主要突击。” “参谋长!”听完少校的敌情汇报,罗科索夫斯基背着手在屋子里走了几个来回,脸色铁青地对马利宁说:“命令集团军所属部队,立即停止进攻,在现有的占领区域修筑工事,就地转入防御。” “是!”参谋长记录完司令员的命令,敬礼后和少校一起出去向部队进行传达。 政委走过来,拍了拍罗科索夫斯基的肩膀,用平稳的腔调安慰他说:“司令员同志,不用担心,现在我军在战场上占据着主动,德军就是想反攻也会付出巨大的代价。” 我咳了一声,插话说:“司令员同志,现在我们首先要搞清德军准备在我集团军防御地带的什么位置发动进攻,这样我们才能有针对姓地进行防御和反击。” 罗科索夫斯基听了我话,点点头说:“嗯,应该首先把德军的突击方向搞清楚。奥廖尔同志,这事交给你办,动作要快。” “是!”副参谋长答应了一声,也离开了房间。 罗科索夫斯基站在桌前,低头看着面前的地图。我站在他的身后,犹豫了一下,然后谨慎地说:“我觉得德军的攻击重点,可能还是会集中在集团军的左翼,也就是第316师防守的沃洛科拉姆斯克地区。” 听了我的话,罗科索夫斯基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如果其它地方,我还担心无兵可派,要是德军敢去进攻沃洛科拉姆斯克地区,肯定会遭到重创的。”他扭头看见我一脸不解的样子,连忙解释说:“我昨天除了把列维亚金少将的一千两百人和奥夏宁上尉的军犬连,补充给了第316步兵师,同时还把战斗力强的学员团,以及126步兵师的一部也部署在那里。” 我苦笑了一下,没有说话,心说:今天早晨发动的战役,兵力弱的苏军在进攻,而兵力强大的德军却在防守,假如攻守双方调过来,凭借苏军现有的兵力,能在德军飞机炸大炮轰的情况下守住阵地吗? 房门再次被推开,进来的是副参谋长奥廖尔,他一脸严肃地向罗科索夫斯基汇报:“报告司令员同志,德军的主要突击方向已经查明,就在我集团军的左翼——第316师和学员团防守的沃洛科拉姆斯克地区。” “明白了,”罗科索夫斯基走到门边,从衣帽架上摘下了棉军帽戴在头上,回头对政委说:“洛巴切夫同志,我们一起去潘菲洛夫师去看看。”看到我也凑过去,急忙冲我摆摆手说:“丽达,你就不用去了,还是留在司令部里吧。” 罗科索夫斯基、政委、以及几名参谋都一同离开前往沃洛科拉姆斯克,屋子里只剩下我和副参谋长奥廖尔两个人。 看到我一脸不高兴的样子,奥廖尔还自作聪明地问我:“奥夏宁娜同志,你是担心你丈夫有危险吗?” “啊?!”听他这么一说,我不禁一愣,如果不是他提到“丈夫”这个词的话,我根本就没想起丽达和奥夏宁的关系。难怪罗科索夫斯基不让我跟着去沃洛科拉姆斯克,也许他是以为我担心奥夏宁的安危,才想去前线。他不同意我去,也是出于好心,毕竟战事危险,没准他担心我们这对夫妻在前线相聚会有三长两短,才会让我留下的。 “空袭警报!”一名中尉推开门冲了进来,大声地喊道:“指挥员同志,德国人的飞机来了,快出去隐蔽吧。” ; 第一一一节 溃败(中) 我和奥廖尔冲出了教堂,看见外面已经乱成了一团。 几架德军的飞机在空中盘旋,不时地俯冲下来投弹或者扫射一番。在浓烟和火光中,昨天又构造了防空阵地的高射机枪连正在向空中猛烈射击着,三五成群徒手或者拿着武器的战士,正惊慌失措地四处乱跑着,几名炊事班的女战士也端着餐具跟在人群后面瞎跑。 “隐蔽!快隐蔽!”我向前跑了几步,冲着那些女兵们大声喊道,但是爆炸声和高射机枪的射击声把我的声音压了下去。 “小心!”一个人从身后猛地扑了上来,把我压倒在雪地上,几乎是与此同时,一架俯冲下来的敌机射出的子弹从我刚才站立的地方穿了过去。 “你快点去找地方隐蔽,我去疏散司令部的人。”压在我身上的人一说话,我立刻听出刚才救我姓命的是副参谋长奥廖尔。我赶紧背上一松,奥廖尔已经爬了起来,朝教堂里跑去,边跑边用他洪亮的声音喊着:“司令部里的人都离开自己的位置,到外面去隐蔽!……” 在他的喊声中,我还听到了一连串的惨叫声,扭头一看,原来是门口站岗的那名战士被机炮子弹打成了两截。因为没有一下就死去,上半截身子拖着血红的肠子,正在极其痛苦的惨叫声中翻滚着。…… 看到眼前的惨象,闻到浓烈的血腥气,我只觉得胸腹之间翻江倒海,一阵阵东西直往上涌,再也忍受不住,就趴在那里哇哇大吐。 飞机投下的炸弹村子里四处爆炸着,我心里盘算着该往什么地方躲,虽然刚才我一直在喊大家隐蔽,那不过是一种本能的反应,我也不知道如果要隐蔽的话,该隐蔽到什么地方,没准趴在地上才是最安全的。 不时有炸弹落到了人群中,爆炸的气浪把战士们高高地掀到空中,随即又重重地甩了下来。在不间断的爆炸声中,我的手脚竟然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身体趴在雪地里一动也不敢动,深怕四处横飞的弹片击中。 一条血淋淋地手臂突然啪地落到了面前,把毫无思想准备的我吓了一跳。等稍微定下神一细看,发现那条手臂的皮肤细腻白皙,应该是属于女姓的。村子里居民早有疏散光了,难道是炊事班的哪个女兵遭遇了不幸? 往四周一瞧,看见前几天帮我改衣服的达玛娜,浑身是血地躺在不远处的雪地里,一边原地翻滚着一边从不断涌出污血的嘴里含糊不清地喊着什么。我连忙手脚并用地爬到了她的身边,抱住她的身体,大声地问:“达玛娜,你怎么样了?” 达玛娜用无声的眼睛望着我,嘴巴张了几下,用非常微弱的声音说了几句。因为周围的爆炸声太响,我没听清楚她说什么,刚想把耳朵凑到她的嘴边听听,结果她已经头一歪,停止了呼吸。 看到在怀里牺牲的达玛娜,一阵忧伤涌上了我的心头,眼睛开始湿润。死亡!原来就是这么简单,在战火纷飞的战场上,也许只需要几秒钟,一条鲜活的生命就会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我的眼泪在涩红的眼眶中转了半天,还是忍不住流了出来,一滴一滴地落在了达玛娜的脸上。 “轰!”一颗炸弹在不远处爆炸,掀起的泥雪落了我一身。 抬头一看,原来又有一架敌机俯冲下来,向村子里投下了炸弹。看到在空中肆虐的敌机,我突然感觉到心里有种抑制不住的冲动,我要报仇,把该死的敌机打下来!环顾四周,看见村子里的防空阵地里的高射机枪正拼命地对空射击着。我抹了一把眼泪,放下达玛娜的尸体,站起身就向最近的一个防空阵地冲过去。 刚才我对这炸弹的爆炸还害怕得要命,可现在连本能的缩脖子动作都不做了,只是弯着腰朝高射机枪那里猛跑。眼看还有二十来步就跑到了,这时一枚炸弹落在了高射机枪旁,爆炸的气浪掀塌了用沙袋堆砌的胸墙,而正在射击的那名战士捂住头部从座位上栽了下来,机枪顿时哑了。 我加快脚步冲了过去,迈过坍塌的沙袋,跳上了机枪座椅,手脚麻利地转动手柄,通过瞄准镜瞄准了空中的敌机。旁边有战士冲我大声地喊着:“指挥员同志,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帮我上弹药。”我淡淡地说道,然后脚踩在炮钮上,一点点加重气力…… “是!”战士应声把两个弹药匣迅速地插进了枪体。 瞄准镜里的那架敌机目标愈来愈大,愈来愈清晰。“说不定刚才把站岗的战士打成两段,和炸死达玛娜的就是这架飞机。”我这样想着,同时狠狠踩下了炮钮,一串串枪弹冲出枪口,射向敌机。 两个弹药匣很快打光了,不过连飞机的边都没挨着。我此时突然想起了以前在普耳科沃高地时,听那些女战士们说过打敌机的诀窍:宁迎勿追!就是说敌机俯冲时迎面射击,比追着敌机的屁股打的命中率要高。于是我改变了策略,继续全神贯注地瞄准着空中的敌机,同时放慢了枪身旋转的速度 敌机在高空再次做好了俯冲的准备,尖啸着向阵地扑来。当瞄准镜再次套住敌机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地踩下了炮钮,一串串枪弹向敌机射去。 敌机被击中,拖出一道黑烟滑向了一侧。虽然这架敌机已经被击伤,但我没有放过的它的打算,继续用瞄准镜锁定着,连续不停地踩动炮钮,机枪子弹密集地喷射向敌机。顷刻,隐约听到一声巨响,敌机在空中爆炸解体,变成一块块碎片,飘散下来。 击毁了一架敌机,我紧张的身心骤然间放松,右脚松开了炮钮,无力地瘫坐在座椅上。 “快隐蔽!”为我上弹药的战士突然大喊着推了我一把。 我虽然没有搞清什么状况,但还是本能地从高射机枪上跳了下来,朝旁边跑去。 跑出没几步,我又被人从后面扑倒,随即听见后方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紧接着铺天盖地的泥雪从天空盖了下来,一下就把我埋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压在我身上的人才动了动,低声地问我:“指挥员同志,您没事吧?” “我没事,刚才怎么回事?” “德国鬼子看到他们有飞机被击落了,剩下的几架全部掉头朝我们凶恶地俯冲过来,所以我才让您隐蔽的。”战士说着话站了起来。 我感觉背上一轻,也马上翻个身坐了起来。看到刚才摆放高射机枪的位置,被炸成了一个大坑,还在冒着缕缕青烟。我心有馀悸地从地上爬起来,走到大坑旁,看着高射机枪的残骸,心中暗叫侥幸,如果不是那个战士反应快的话,我估计已经尸骨无存了。 敌机在村子上方又盘旋了一阵,估计已扔光了炸弹,才全部掉头飞走了。 “大家快来帮忙啊!”远处有人在高喊着:“指挥员们都被埋在教堂里了!” 听到这个喊声,我不禁打了个激灵,扭头朝教堂的位置看过去,吃惊地发现,刚才的轰炸,已经把教堂变成了一片冒着浓烟的废墟,贴着金箔的大圆顶也碎成了几块,散落在四周。教堂周围聚集着不少的战士,他们正在紧张地找寻着生还者。 “奥廖尔刚才进教堂去负责疏散了,他不会有事吧。”我这样想着,同时脚步不停地朝原来的司令部所在地跑了过去。 来到废墟旁,我拼命地想往人群中挤,却被人从后来拉住了,回头一看,居然是奥廖尔。他的头上包着绷带,额头处渗出了血迹。 “你没事吧?”“你没事吧?”我俩异口同声地问着对方。 “没事,很好!你呢?”我俩又同时回答着对方的问题。 “副参谋长同志,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次是我抢先问他。 他用手一指教堂的废墟,情绪激动地说:“刚才有至少五枚炸弹命中了教堂,然后就塌了下来。” “伤亡情况怎么样?”我关切地问。 他摇了摇头说:“虽然我刚才指挥人员疏散,不过还是慢了一步,情报处和作战处的大多数的指挥员都没来得及撤出,教堂就塌了下来,把他们埋在了里面,我正在组织人手进行抢救。” 我看着在瓦砾堆里忙碌的战士们,心里格外明白,人被埋在这样的废墟里,生还的机会是非常渺茫的。停了一会儿,我又问:“有最新的战况报告吗?” “有的。这是情报处收到的最后一份文件。”奥廖尔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叠着的纸张,打开向我念道:“今晨根据方面军命令发动的局部反突击收效甚微。一开始,由于我们的突然进攻,我军甚至成功地插入敌军驻地3公里左右,但敌人此时开始向我集团军发起全线进攻。我们向前推进的各部队被迫匆忙返回。由多瓦托尔率领的骑兵军的处境尤为艰难,敌人从四面八方夹击他们,幸亏指挥员机灵,善于机动的骑兵们才得以逃脱,避免了被全部包围。” “司令员回来了!”旁边有战士兴奋地喊了起来。 我和奥廖尔向进村的方向看去,一辆黑色的轿车正摇摇晃晃地沿着坑洼不平的路面开了过来。等车开近,我不禁大吃一惊,前面的挡风玻璃已经完全没有了,车身上也到处是弹孔。车刚一停稳,司令员罗科索夫斯基就从车里跳了出来,他的形象也把我吓了一跳,长长的军大衣上沾满了泥土,就好像他刚在泥地上打过滚似的。 奥廖尔迎上去,关切地说:“司令员同志,怎么就您一个人回来了,政委呢?” “政委洛巴切夫同志和我从316师出来后,就直接前往了学员团,那里也在进行激烈的战斗。我则赶回这里的指挥所,了解各个地带的部队防御清况。没想到汽车在回来的路上,居然连续两次遭到德国飞机扫射。”听了罗科索夫斯基的述说,我才明白他为啥会显得如此狼狈,原来路上遇到了空袭。他快步地走到了教堂前,指着废墟问奥廖尔:“这是怎么回事?” 奥廖尔低下头,难过地回答:“刚才敌机对我们这里进行了疯狂的轰炸,司令部所在的教堂被五枚炸弹命中,情报处和作战处的同志大部分都牺牲了。” 看着一地残缺不全的尸体,罗科索夫斯基的面色沉重了起来。手在不住的颤抖,显然是激动之极。 ; 第一一二节 溃败(下) 我以为罗科索夫斯基会大发雷霆,至少也会拔出手枪冲天上开几枪发泄一下自己的愤怒,毕竟看到这么多朝夕相处的部下血肉模糊地躺在自己的面前,换了谁也受不了。 没想到他很快就平静了下来,作为一名高级指挥员,在战场上懂得控制自己的情绪,这是非常必要的。他深吸一口气,然后开始发号施令:“奥廖尔同志!” “到!”站在他身边的副参谋长连忙答应一声。 “和下面的部队还能联系上吗?”罗科索夫斯基皱着眉头问道。 “能的,司令员同志。”奥廖尔用肯定的口吻回答说:“有两部电台转移了出来,可以随时向下面的部队传达命令。” “那就好,你马上安排人手把司令部迁到位于在沃洛科拉姆斯克——莫斯科公路干线上的新彼得罗夫斯基耶去。同时,……”他说话的声音小了下去,估计是向副参谋长布置什么重要的任务,我非常识趣地往旁边走了两步,继续表情漠然地看着战士们把牺牲指战员的残缺不全的尸体从废墟里抬出来。 “扎哈罗夫!”罗科索夫斯基突然又大叫了一声,把我吓了一跳。 “到!”另外一名灰头土脸的指挥员从不远处跑了过来。我仔细一看,原来是上午开会时,对林总的战略战术不屑一顾的那名少将,此刻他看起来比司令员显得更加地狼狈。 “跟我到集团军和第30集团军的结合部去看看,我估计那里的形势不会太乐观。” “是!”虽然这位扎哈罗夫少将答应得非常干脆,但我无意中却发现他的眼角抽动了几下,神色也有些难看,似乎对罗科索夫斯基做出的这等安排有些不满。 “我们走吧!”罗科索夫斯基说完,便转身向自己那辆破烂的轿车走去。走了几步,停下来又转身招呼傻乎乎站在原地的我说:“丽达,你也一起去。” “是!”我答应一声,赶紧小跑着追了上前。 我拉开后车门,本来想请罗科索夫斯基先坐进去,没想到往里面一看,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所有的坐垫都被打得稀巴烂,座位上摆了一块长木板,才勉强能坐人。不过罗科索夫斯基丝毫也不在意,直接钻进了车里坐到后排。我刚想去拉前门坐到副驾驶的位置,他却招呼我说:“让扎哈罗夫将军坐前面,你到后排挨着我坐。” 虽然我和罗科索夫斯基相处的时间并不算太长,但是我知道,他这样安排座位肯定有他的用意,没准待会还有什么事情对我说。于是我放弃了开前面的打算,也钻进了后车门,坐到了他的身边。 等扎哈罗夫将军也上车后,司机便发动了汽车。我抬头看了看车的顶棚,上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弹孔,刚才遇到什么样的空袭,就可想而知了。因为前面的挡风玻璃全碎了,所以车一开动,刺骨的寒风便呼呼地灌了进来,让我不禁打了个哆嗦。 “你知道吗?”罗科索夫斯基突然说道:“你以前的搭档,克罗奇科夫指导员牺牲了!” 以前和克罗奇科夫在316师搭档的时候,虽然经常会发生一些争执,但是骤然听到他牺牲的消息,我的眼泪还是止不住流淌下来,声音有些哽咽地问道:“他是怎么牺牲的?” “上午我和洛巴切夫政委以及参谋部的成员们,到达潘菲洛夫师长的指挥所的时候,正赶上德军发起了猛烈的攻击。”罗科索夫斯基用沉痛的口吻向我讲述着:“克罗奇科夫指导员带领的步兵1075团第4连的反坦克歼击组,在杜博谢科沃会让站附近防御阻击德军坦克。冲击是在强大的炮火和轰炸机空袭支援下开始的,过了一会儿,德军坦克每15~30辆一组,在稠密的自动枪手散兵线的伴随下向阵地冲了过去。我们在指挥所里看到,克罗奇科夫及他带领的28名战士顽强地战斗着,他们用反坦克炮轰击德军的坦克,很快就有将近10辆坦克己经燃烧或开始冒烟,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到一些希特勒匪徒爬出坦克后马上就倒在了地上,同时那些跟着坦克冲击的步兵,也被我军的火力压得趴在了地上。面对克罗奇科夫他们的顽强防御,德军的坦克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停了下来,用炮火对他们进行了压制;另一部分则继续不要命地向前冲……没过多久,激烈的战斗便在战壕前展开了。他们的反坦克炮弹用完,就用汽油燃烧瓶砸向德军的坦克,或者用集束手榴弹炸坦克。有的战士抱着集束手榴弹藏在弹坑里,等待德军坦克经过时拉响手榴弹,与敌人坦克同归于尽。当时的战斗场面非常惨烈。最后他们因寡不敌众,全部壮烈牺牲。……” 听着罗科索夫斯基的叙述,我脑海中浮现中《莫斯科保卫战》里的镜头:一名穿着短皮大衣戴着棉军帽的小战士,面对越开越近的德军坦克,惊恐地缩到了战壕的角落里,双手各抓着一枚冒着白烟的反坦克手雷,平举着双臂,伸向了驶来的庞然大物。轰轰两声巨响,坦克的底部腾起了火光和浓烟,车身震得跳了起来,随即便一动不动地横架在战壕上。 “我们在指挥所里的指挥员们,都通过电话听见了克罗奇科夫在牺牲前喊的话:‘俄罗斯很大,却无路可退——背后就是莫斯科’……”说到这里,罗科索夫斯基停了下来,我扭头发现他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抽动着,他吸了吸鼻子,用手绢在脸上抹一把,又迅速揣进了口袋,才接着往下说:“洛巴切夫同志提议说,应该把这一切向上级反映,授予克罗奇科夫同志苏联英雄的称号。” “我觉得不光是克罗奇科夫同志,另外的28名同志也应该获得他们该得的荣誉。”听到这里,我忍不住插嘴说了一句。 “嗯,这个提议不错,我同意。”罗科索夫斯基没有反驳我的意见,点点头表示同意。 我们去视察的部队是第107摩托化步兵师,该师的指挥所设在我集团军与第30集团军的结合部。指挥所很大,里面摆着的大木桌上胡乱摆放着几张作战地图,一名佩戴着中校的军衔的高个军官正在埋头看地图。不少看起来像是作战参谋一类的尉级指挥员正在忙碌地进进出出,忙得不可开交。 看到我们几个人走进了指挥所,他们连忙停下来,站在原地挺直身体向我们敬礼。屋子里突然出现的寂静,让那名中校好奇地抬起了头,看到我们,他先是一愣,随即便认出了走进来的人是谁,赶紧站直身体,拉了拉军装的下摆,小跑两步到罗科索夫斯基面前。敬了一个军礼,报告说:“司令员同志,第107摩托化步兵师参谋长xx中校向您报告,部队正在和德军顽强地战斗着。”因为他说得很快,我没有听清楚他的名字。 罗科索夫斯基瞧了他一眼,冷冷地问:“参谋长同志,师长到什么地方去了?” 中校低下头,用沉痛的语气说道:“德军上午对我师的防区发动了猛攻,指挥所被炮弹直接命中,师长牺牲了。因为我现在是师的最高指挥员,所以便接替了师的指挥。” “说说眼前的局势吧!”听到又一个部下牺牲了,罗科索夫斯基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不过他还是保持着波澜不惊的表情,走到了观察孔,用观察镜查看着外面的战事。 “今天德军用了大概两个营的兵力,在15辆坦克的掩护下,对第30集团军的防御阵地发起了进攻。激战两个小时,德军击溃了守军并占领了阵地。” “你采取了什么措施?”罗科索夫斯基冷冷地问道。 “我命令三团德军占领的阵地进行了反突击,第30集团军丢失的阵地,已经重新夺了回来。”副师长用手指着外面的防线向司令员做着讲解:“我已经收拢了一部分溃退的战士,并重新部署在原有的阵地上,让他们和我师的战士们一起进行防御。” “好样的!干得不错。”罗科索夫斯基把注意力从观察镜前移开,赞许地拍了拍这位副师长的肩膀,然后关切地问:“有什么困难没有?” “我师在战斗中减员很多,需要预备队进行补充。” 听到师参谋长这样说,罗科索夫斯基沉吟了一下,然后说:“我已经命令第17骑兵师、第一近卫坦克旅、第289反坦克旅、第18、126步兵师迅速向这里集结,再过两个小时,也许还用不了两个小时,这里的防御力量就能得到加强。” 师参谋长听后不禁喜形于色,而我却暗暗皱了皱眉头,心想:这可是大手笔啊,罗科索夫斯基把集团军这么多的部队都集结于这个方向,那么势必会削弱其它方向的防御力量。 “希特勒匪徒又开始进攻了!”指挥所里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立刻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除了罗科索夫斯基、师参谋长、扎哈罗夫外,我也挤到了观察孔前,举起望远镜向外望去。 大概三百米开外,有一条横贯东西的长战壕,这里应该就是第107摩托化步兵师的第一道防线吧。更远的地方,可以清晰地看到进攻的德军,正在以坦克、装甲车为先导,步兵紧随其后,气势汹汹地向我军防线扑了过来。 正当坦克离战壕只要几十米时,我突然看到有几名战士跳出了战壕。我当时的第一反应,就是他们会抱着炸药包或者举着反坦克手雷、燃烧瓶之类地冲向德军的坦克。然而所发生的一切让我目瞪口呆,那几名战士居然提着武器,弯着腰冲我们这个方向跑了过来。 “真是见鬼了!”罗科索夫斯基忍不住骂了一句,随即怒气冲冲地问师参谋长:“参谋长同志!这些胆小鬼是怎么回事?” 师参谋长又用望远镜看了一下,然后回答说:“司令员同志,这不是我师的战士,都是第30集团军的。您知道,第30集团军是新组建的,他们的新兵比较多……” “够了!”罗科索夫斯基大吼一声打断了他后面的话,然后用不容反驳的口吻说道:“我命令你立即去制止这种逃兵行为,让他们都回到战壕里去。如果有不听劝阻的,你可以马上执行战场纪律。明白吗?” “明白!”中校无可奈何地敬了个礼,拔出手枪朝外走去。 虽然罗科索夫斯基的态度比较粗暴,但是没有人表示异议,包括我在内。因为我们都明白,虽然惊慌失措的战士不多,但却让那些还坚守在阵地里的战士们心中慌乱,这样下去,防线很快就会崩溃。待在指挥所里的指挥员们都是打过仗的,一旦防线失守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大家都心知肚明。 虽然一看到有战士逃跑,罗科索夫斯基就立刻让师参谋长去阻止,但还是晚了一步。面对德军排山倒海似的攻势,和个别贪生怕死战士的逃跑,极大地打击了部队的士气。我没有听见什么枪响,只看见越来越多的战士们从战壕里跳出来,拖着枪就向我们这边跑了过来。 “完了!”我心里只要一个念头:“我军的防线崩溃了!” ; 第一一三节 悲壮的进攻 “简直是瞎胡闹!”罗科索夫斯基看到这一切,忍不住愤愤不平地骂了一声,然后掉头对我们说:“所有的指挥员都跟我来,一定要让战士们回到战壕里去。” 师指挥所设在森林的边沿,出去三十来米,便是第107师构筑的第二道防线。我们几个人出门后立刻散开,竭力想制止部队的溃退。我看见师参谋长正站在第二道战壕旁边,挥舞着手枪,高声喊叫着阻止战士们的溃退。我站在原地想了一下,觉得和师参谋长一起待着的话,成绩还能明显点,比较逃跑的战士大多数都是他的部下。 看到不少战士不理不睬地从他身边跑过,师参谋长不由地急了,气急败坏地骂道:“回去,都回到战壕里去!你们这帮胆小鬼!” 大多数的战士听见了他的吼声,停下了脚步转身跳进了战壕,但依旧有不少人不管不顾地从他身边跑过。这些人把他彻底激怒了,连对空鸣枪警告都没有,就直接冲着那些逃兵扣动了扳机。每一声枪响,都会有人应声倒地。 他开枪的时候,嘴里还不停地骂骂咧咧:“你们这帮胆小鬼,看见我还敢继续逃跑。都去见鬼吧!”看到他开枪,我先是一愣,但随即明白他这是在对逃跑者执行战场纪律,大兵团作战,军纪必须要严,否则就会一败涂地一发不可收。 我站在他的身边,心想是否该劝他适可而止,杀一儆百就行了,别杀人太多,免得激起兵变。我看着他,正乱七八糟地想着,中校的半个脑袋猛地爆开,红白粘稠的液体四处飞溅。我躲闪不及,是被喷溅出来的液体撒了满脸满身。我惊愕地看着面前的师参谋长膝盖一弯,扑通一声跪在了雪地上,随即身体向后重重地摔了出去。 意外的变故把我吓得魂飞魄散,立马迅速地扑倒在地上,双手抱着头把脸埋进了雪堆,心中暗自祈祷:“冤有头债有主,刚才是师参谋长开枪打你们的,与我无关,千万别冲我开枪啊。” 过了片刻,我感觉周围没啥动静,才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来。刚才还跑个不停的战士们都呆站在原地,而中校的尸体前站着的那名年轻战士,手里握着冒青烟的冲锋枪,看来师参谋长就是被他打死的。 我从地上爬起来,一把抢过他手中的冲锋枪,冲着周围发呆的战士们大声地喊:“都回到战壕里去,别让德国鬼子冲过来。”边喊还边把开枪的那名战士往战壕的边缘推。那些战士们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下,纷纷掉头跳进了战壕,把手中的武器架在壕沿上。 我蹲在战壕上,仔细观察远处的那条战壕,发现那里已经被德军完全占领,他们的坦克、装甲车虽然没有越过有步兵把守的战壕,但都在战壕边一字型排开,把炮口和车载机枪瞄向了这边。也许他们正在积蓄力量,打算发动新一波的进攻。 我回头往后面看去,发现森林边缘居然出现了骑兵,前锋在列队,同时还有大量的骑兵从森林里涌出来。罗科索夫斯基正在和骑兵中领队的指挥员说话。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刚才的那些战士之所以会停下来,并不是因为看到他们的师参谋长被打死而吓呆了,而是因为看见停在森林边缘的骑兵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在几个小时前,我原本从不离身的冲锋枪被埋在倒塌的教堂里了,在这样战火纷飞的战场上,仅佩带一把射程和威力都非常有限的手枪,我心里非常地不踏实,所以我没有把冲锋枪还给年轻战士,而是提着枪弯着腰朝指挥所跑过去。 跑近骑兵队列的时候,我只听见罗科索夫斯基对骑兵指挥员说的最后一句话:“……我们已经无路可退,你立刻组织部队进行反击,把阵地夺回来!” “是!”骑在马上的指挥员大声地回答着:“请司令员同志放心,我马上带领部队进行冲锋,一定把希特勒匪徒从我军的阵地上赶出去。” “去吧,我会在指挥所里等待你的好消息了。”罗科索夫斯基说完,带着扎哈罗夫将军及几名参谋回指挥所去了。 我停在原地没动,看了看面前真正集结的骑兵,又回头看了看对面德军防御严密的阵地,不禁为这即将发起的进攻担忧起来。 我看着面前这名佩戴着少校军衔的骑兵指挥员,犹豫了半天,还是鼓足勇气对他说:“少校同志,德军如今占据着有利的地形,同时还有坦克和装甲车,如果我们没有足够的炮火掩护,就贸然发动进攻,会付出惨痛代价的!” 骑在马上的少校苦笑了一下,说了一句:“人总有一死!”然后掉转马头,纵马跑到骑兵的队伍前,冲着他的属下大声地下令。 听到他这样说,我顿时无语了,只能默默地站在原地,看着他过去调兵遣将。 不一会儿的功夫,部队集结完毕,我远远地听见他冲着部下发表着演说:“弟兄们!俄罗斯虽大,但是我们已经无路可退,因为我们后面就是莫斯科……”听到这里,我不禁苦笑一下,心说克罗奇科夫这话才说出来几个小时,没想到他就已经知道了。不过转念一想,估计这话是刚才司令员告诉他的,他正好用来鼓舞士气。 骑兵少校拔出马刀,高举过头顶:“我们宣誓:用我们的鲜血和生命,来捍卫我们伟大的首都!” “我们宣誓!”上千名骑兵纷纷拔出马刀,学着少校的样子,高举过了头顶。 少校拨转马头,把马刀往前一指,高声地说道:“侵占我国领土的希特勒匪徒就在前面。弟兄们,用你们手中的刀去狠狠地教训他们。”随即把刀往下猛地一挥,大吼一声:“前进!” “乌拉~~~!!!”骑兵队伍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喊声,然后开始向前移动。 我的嘴角抽动了一下,想上前拦住少校,说如今又不是冷兵器时代,需要保持队形才能发挥出足够的战斗力来。去攻击装备精良并依托坚固阵地的德军,骑兵如果排成这样厚实、密集的阵形冲锋,那基本就等于自杀一般。不过刚向前迈了一步,我猛地又想起少校刚才说的“人总用一死”,以及骑兵们愿意以鲜血和生命捍卫首都的誓言,便知道他们都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战斗的,即使我去劝说,也不会有任何效果,反而招人讨厌。所以我及时地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充满敬畏地看着前面列队冲锋的骑兵,一排五十匹马,四排一队,一共是五队,马匹在骑兵的控制下踱着小步缓缓的上前。 我回到了指挥所里,看见罗科索夫斯基站在观察孔前,正在用观察镜关注着冲锋的骑兵。扎哈罗夫将军也举着个望远镜站在旁边,突然他兴奋地喊了起来:“司令员同志,您快看,骑兵开始提速了,要不了一分钟就能冲上前,像撵兔子一样把他们从我们的阵地上撵走。”我不满地瞥了一眼这个得意忘形的将军,随手拿起了刚才放在观察孔上的望远镜。 我看到骑兵们在越过了战壕以后,开始逐步地加速。马匹越跑越快,不过队列还是颇为地整齐。和步兵冲锋相比,骑兵的冲锋显得更加威风凛凛。不过我主要的注意力还是集中在那名少校身上,只见他冲在整个队伍的最左侧,身体前倾,左手握住缰绳,右手高举的马刀斜指向前方。 离德军的战壕只剩下不到一百米的距离,骑兵冲锋的速度也提到了极限。剩下的这点路程,只要十几二十秒就能冲过去。就在这时,对面突然响起了爆豆般密集的枪声,德军的机枪、冲锋枪、步枪,以及装甲车上的车载机枪一起开火,密集的火力暴风骤雨般地扫向了冲锋的骑兵队列。 枪声一响,我的胸口顿时一紧,心跳骤然加速,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握住望远镜的双手也不受控制地抖个不停。 我从望远镜里看到,狂奔的马匹被子弹击中后,不是痛得人立而起,就是向前屈膝跪倒,把背上的骑兵重重地甩了出去。摔倒在地上的战士,不是被后面冲上来的马匹踩死,就是被德军密集的火力所击中。一时间,战马的悲嘶和战士的惨嚎此起彼伏。 我看到少校策马冲锋,突然整个身体猛地一震,他高举在空中的右臂向后一仰,五指松开,马刀咣当落地。然后身体晃了两晃,直接从马背上仰天就倒,因为一只脚还挂在马镫上,所以尸体被马匹在地上拖拽着继续向前奔去。 奔跑在前面的马匹直接仆倒在地上,后面的马匹被前面的绊倒,冲锋的队伍顿时一片混乱。虽然在德军的连续射击中,苏军的骑兵一片片地倒下,但前面的人倒下,后面的人并没有被吓退或者是躲避,反倒是继续前仆后继地向前冲去。 面对骑兵的伤亡惨重,我难过地把望远镜从面前移开,扭头去看站在一旁的罗科索夫斯基,发现他正面无表情地通过观察镜查看前方正在进行的战斗,对于骑兵部队自杀式的冲锋,他甚至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看到这一切,我不禁有些心寒,对他这样身居高位的指挥员来说,责任只是为了坚守防线,上千人对他来说,不过一堆冷冰冰的数字而已。 重新举起望远镜,泪眼婆娑中我看到德军停止射击后,所有向前冲锋的骑兵都倒在了地上。尸体堆之中,有几名浑身是血的战士挣扎着爬了出来,挥舞着手中的马刀,脚步踉跄跌跌撞撞地冲向德军的阵地。 “轰轰轰!”几枚坦克炮弹准确无误地落在了他们中间,横飞的弹片瞬间洞穿了他们的身体,终止了他们这无比悲壮的最后的冲锋。 ; 第一一四节 特殊的“预备队”(上) 我不忍继续看下去,便蹲了下来转过身,后背紧贴着土壁坐到了地上,仰头望着用大圆木铺成的屋顶,鼻子不禁一阵阵发酸。虽然竭力想忍住眼泪,但一想到上千战士的惨死,不争气的泪水还是夺眶而出,顺着脸颊一滴接一滴地落到了我的衣服上。 “丽达,不用难过,这是战争,总会有牺牲的。”罗科索夫斯基发现了我的异样,弯腰拍拍我的肩膀,安慰我说:“记住这些勇敢的战士吧,他们都来自中亚的第17骑兵师。” “是啊,虽然骑兵都牺牲了,但是这种牺牲是有价值的,至少激励外面那些守军的士气,让他们重新有了继续战斗的勇气。”扎哈罗夫将军在一旁附和道。 “勇气!”听到这个词,我不禁苦笑了一下,心说:蹲在战壕里的那些战士们,估计早被刚才的那场屠杀吓破了胆,没准还有吓得尿裤子的人,只不过碍于苏军严酷的军法,才没有再次出现溃逃的情况。凭心而论,罗科索夫斯基是苏军中屈指可数的挥员,他尚且只关心如何挡住敌人的进攻,丝毫没有顾及到部下的惨重伤亡,那其他水平根本无法和他相比的高级指挥员们是如何用兵的,就可想而知了。 罗科索夫斯基走到了桌子前,抓起桌上的电话,使劲摇了几下手柄,然后冲着话筒里说:“我是司令员,给我接卡扎科夫少将。”电话很快就接通了,我听见他大声地问:“卡扎科夫同志,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一听到是炮兵指挥员,我顿时来了兴趣,在目前的情况下,如果能得到炮兵的支援,我们的防御便可以事半功倍。只听见话筒对面的卡扎科夫将军大声地报告说:“司令员同志,由于气温下降,寒冷使沼泽封冻。这一下德军的坦克和机械化兵团就取得了行动自由。这些坦克绕过我们防御的居民点,沿着小树林和矮树丛向前推进。” “你采取了什么措施?” “我派游动炮兵连、一部分火炮和坦克的机动进行还击,他们截住了法西斯的坦克并迎头直射。工兵们在同敌人“游荡的”坦克群作斗争中发挥了很好作用,他们乘坐汽车在敌人可能行驶的道路上布设了地雷。这样做取得了良好效果。希特勒匪徒在我们的土地上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极大的代价,他们损失了大量的技术装备,突击力量受到了削弱。” “我需要的第289反坦克团,什么时候可以到达第107摩托化师的防区?” “司令员同志,虽然敌人遭受了我们的迎头痛击,可是他们的力量还是很强大的,他们继续不间断地实施突击。第289团正在战斗,暂时无法撤出战斗……” “不行!”罗科索夫斯基大吼一声,打断了他的话,然后斩钉截铁地说:“现在德军的装甲部队已经楔入了我集团军和第30集团军的结合部,我们缺乏必要的反坦克力量,想击退他们是非常困难的。我命令你,立刻想办法把叶夫列缅科少校的第289团从阵地上撤下来。一个小时后,我希望能在107师的指挥所里见到他。”说完,不由分说就挂断了电话。 罗科索夫斯基刚放下电话,德军新一轮的进攻便开始了。 一阵巨大的发动机轰鸣声传来,原本停着不动的德军坦克、装甲车加大油门,越过了战壕,气势汹汹地扑了过来。德军的步兵也从战壕里爬出来,端着武器排成散兵队形,跟在坦克的后面发起了冲锋。 随着德军的接近,我军的防线上响起了一片密集的枪声,摆在战壕里的机枪、冲锋枪、步枪一起开火,组成了密集的火力网,接连撂倒了几个人以后,刚才还耀武扬威的德军步兵不得不趴在了地上。一开始只能听到密集的枪声和机枪射击声,但很快这声音就被炮弹爆炸的声音压倒了,这是冲在前面的坦克在开炮射击。 一枚坦克炮弹在指挥所附近爆炸,震得屋顶盖的土哗哗地往下落,落了我一身。我摆摆头甩掉帽子上的尘土,继续端着望远镜看着外面,只见坦克都停在离战壕不远的地方,用火炮和机枪开火,刚才还趴在地上的德军都爬了起来,慢慢地在坦克后面集结。 看到这种情况,我忍不住大声地问站在旁边的罗科索夫斯基:“司令员同志,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一定要想办法把他们挡住,”罗科索夫斯基严肃地说:“我们后面没有什么部队,如果不消灭掉这些坦克,我们防守的部队就会全军覆没,那么通向莫斯科的道路就会被打通,这是敌人梦寐以求的。”说到这里,他转身冲后面站着那群参谋喊道:“去一个人,到战壕里指挥战士们用反坦克手雷、燃烧瓶消灭掉敌人的坦克。”听到他的话,指挥所里的参谋们面面相觑,居然连个自告奋勇的人都没有。 “我去吧!”我放下望远镜,弯腰抓起靠土壁放着的冲锋枪,用鄙视的目光扫射了一遍屋子里的这些参谋们,然后大踏步地朝外面走去。 “丽达,等一等。”罗科索夫斯基在后面叫了我一声。我停下脚步回头看去,他走到我的身边,把双手放在我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拍,用关切的口吻说:“一定要活着回来!” 我咧了一下嘴,笑着回答他说:“我会的,司令员同志。”敬过礼后,掉头冲出了指挥所,向战壕的方向狂奔过去。 刚跑出森林,我就听到炮弹呼啸而来的声音,急忙就地卧倒,紧接着一颗炮弹在右侧不远处爆炸,掀起的泥雪落了我一身。刚想爬起来,又听到炮弹尖利的呼啸声,只能继续趴在地上不动,这次炮弹落在我左前方四五米远的地方爆炸。 看到炮弹的炸点离我都挺近的,我猜测自己十之是被德军的坦克发现了。我清楚地知道,这个时候站起来的话,有可能成为炮弹或者机枪射击的靶子;但如果继续趴在这里不动,还是有可能被接踵而至的炮弹炸死,只有冒险向前,进入战壕就能安全一些。 我手脚并用着匍匐前进,一爬到弹坑附近,急忙向左来了个测滚,直接滚了进去。刚滚进弹坑,两发炮弹就一前一后地落在了我上一秒钟待的位置。我打了一个激灵,如果刚才不是当机立断,果断地爬过来的话,没准现在我已经被炸得血肉横飞了。 过了一会儿,没有再听到有炮弹飞过来,于是我小心翼翼地趴在坑沿向外望去,见德军的坦克的炮口又指向了战壕。我看了看最近的战壕只有十几米的地方,如果跑过去的话,也就十来秒的时间,不过就怕被德军再次发现,如果这次炮弹和子弹一起来的话,我估计会死得非常难看。犹豫再三,还是采取了爬的方式,虽说慢一点,但安全系数高一些。 我从弹坑里匍匐着爬了出来,向前每爬两三米,我就会向左或者向右来个侧滚,这样就算被德国兵发现了,子弹也不容易打中我。 我跳进战壕的时候,感觉自己的背心都被汗水打湿了,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十米,可如果中途出现一点差池的话,就完全可能丢掉姓命。 战壕里的战士们在连排长的指挥下,冲外面拼命地开枪、投弹,把进攻的德军牢牢地挡在了二十米开外,如果不是德军的坦克摆在那里让我军束手无策的话,估计早发动反冲锋了。 战壕有半人多深,我弯着腰跑的话,完全不用担心被流弹击中。我跑到一名正在用步枪进行点射的上尉身边,蹲下身体,冲他告诉地说:“上尉同志,我是奥夏宁娜中校。” 上尉听见我的声音,又冲外面连开了两枪,才蹲下身体,左手抓着步枪,举起右手向我敬了个礼,说:“指挥员同志,三连正在战斗,请您指示!” “轰!”一颗炮弹在壕边爆炸,掀起的尘土铺天盖地地撒在我俩的身上。我甩了甩头,把帽子上的泥土抖了下来,然后接着说:“德军的坦克对我们威胁太大,你马上想办法派战士出去炸掉它!” “是!”上尉答应得非常爽快。看到他弯着腰跑到一边,去安排人手出击,我心里感到踏实多了。他之所以能这个干脆地去执行我的命令,完全是因为苏军的条例中规定:上级的命令不容讨论,必须不折不扣地执行。换句话说,就算我下达了错误的命令,他们也会按照条例去执行。 很快有一名战士爬出了战壕,冒着敌人的枪林弹雨向前爬去。当他离坦克还有十几米的时候,他居然站了起来,把在后面观战的我吓出一身冷汗,连声高叫着让他趴下投弹。但是我的声音被枪炮声完全遮盖住了,他也毫无悬念地被打成了蜂窝。 “再上!”上尉在我身边继续发号施令,于是又一名战士爬了出去。 这名战士比刚才的战士精灵多了,他爬到离坦克十来米的地方停了下来,侧着身子一扬手,一枚反坦克手雷就扔了出去。不过我很快就遗憾地发现他扔得太轻了,手雷落在离坦克两米远的地方爆炸了。看到没有击中目标,他再次侧转身体向前一扬手,又一枚冒着白眼的手雷飞了出去。这次力量稍微用大了一些,从坦克的上方飞了过去,落到后面的步兵队列里,直接把几名德国兵炸得粉身碎骨。 “唉!又投偏了!”上尉惋惜地说:“如果再投不中的话,我就只能再派其他人去了。” “为什么?”我非常好奇上尉怎么会突然这样说。 “因为他只带了三枚手雷。” “哦。”我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然后继续把目光投向了那名准备炸坦克的战士身上。 战士吸取了前两次投弹失误的教训,校正了一下方向,然后第三次投出了手雷。手雷在空中划出一条漂亮的弧线,然后准确地命中了炮塔。爆炸声响过后,坦克冒出了滚滚浓烟。 “太棒了!”看见坦克被炸毁,上尉兴奋地一拍土壁,大声地叫好。 炸毁坦克的战士没有了手雷,身上又没有武器,这个时候能做的只有撤回战壕。没想到他居然站起身来向这边跑过来,德国兵发现了他,不少的枪支对准他开了火。人跑得再快,也跑不过子弹。只见他跑着跑着,突然上半身向后一仰,随即便直挺挺地栽倒在雪地上,趴在那里便一动也不动了。 战壕的其它地段看见我们这里炸毁了一辆坦克,顿时也心领神会,纷纷派人出击,虽然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但也炸毁了好几辆坦克。 坦克接连被炸毁,德军也急了眼。剩下的坦克、装甲车重新发动起来,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我军虽然又组织了不少的战士出去炸坦克,但刚一出战壕,便纷纷被紧跟坦克后面的步兵所打倒。 眼看德军的坦克离我们越来越近,我的心不禁提了起来:难道阵地真的守不住了吗? ; 第一一五节 特殊的“预备队”(中) 不少德军的步兵已经超过坦克,冲到了战壕边。 面对居高临下站着的德国兵,我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两名还没反应过来的士兵,立刻被子弹打得血雾飞溅。其中一个士兵摇晃着身体,枪口向天空喷出了几颗子弹后,又在原地转了一个圈,一头栽倒在我的面前。 又一个端着步枪的士兵出现在我面前,我再扣扳机却发现扣了一个空,这才想起原来自己用的不是自己的那支沙冲锋枪,而是普通的ppd-40冲锋枪。这种枪的弹夹里只有25发子弹,年轻战士打死师参谋长的时候消耗了几发,剩下的子弹也被我刚才一气打光了。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我一愣神的工夫,德国兵已经端着刺刀从上面跳了下来。看着刺刀直奔胸口而来,我急忙向旁边一闪,但还是慢了片刻,只感觉到一股大力猛地把我向后一推,身体砰地撞在了战壕的后壁上,左肩先是感觉一热,接着便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低头一看,原来刺刀已经扎入了我的左肩。再加上德国兵从高处跃下时的巨大惯姓,刺刀自肩后穿出,生生地把我钉在了战壕的土壁上。 我痛得大叫一声,几乎晕了过去。左手已经不能动弹,流出的鲜血染红了肩膀。我连忙扔掉右手上没有子弹的冲锋枪,死死地抓住步枪的枪管,阻止对方往外拔枪。因为我清楚地知道,如果他把枪拔出去,再刺我几刀的话,我就死定了。 德军士兵看出了我的企图,使劲向外拔着枪。我虽然拼命地握紧了枪管,但是因为彼此间的力量悬殊,刺刀还是一点点地从我肩膀上退了出来。 “砰!”就在我快支持不住的时候,耳边响起了一声清脆的枪声,一道亮线疾速从士兵的左边太阳穴钻进,从右边太阳穴拖着血沫子斜行钻出。士兵的脸部狰狞的表情顿时凝固了,身子停了几秒钟,才在我惊愕地注视下,慢慢向后倒去。 我回头一看,救我姓命的是刚才的那名上尉。他冲我笑了笑,然后转身又去应付其他冲上来的敌人。在刚才的搏斗中,刺刀已经从肩膀上拔出了一部分,我向前小心翼翼地迈了一步,刚想把刺刀从身上拔出来,却看见又有一名德军朝我扑了过来。我赶紧把手一松,也顾不得步枪落到壕沿上引起的伤口疼痛,拔出手枪,冲着那名德军“啪啪!”连开两枪。德国兵先是身体一顿,随即跪倒在地,身体向前一扑,就趴在雪地上一动不动了,手中端着的冲锋枪正好不偏不倚地甩到了我伸手可及的位置。 我心中暗喜,连忙把手枪放在了壕沿上,一把抓过冲锋枪,抬高了枪口,冲着那些战壕上方移动的人扣动了扳机。德军正在和我军展开近战,大部分人都还没冲进战壕,面对密集的德军队列,我几乎不用瞄准,一扣扳机,成扇形打出去的子弹便又撂倒了好几个不走运的德国兵。 刚打完弹夹里的子弹,我就听到了炮声和炮弹尖厉的呼啸声,心里不禁暗骂:这些德国人简直疯了,两军正在混战也敢开炮,难道不怕误伤他们自己人吗? 然而让我吃惊的是,战壕前的德军坦克的旁边突然冲起了一股泥土,接着响起了爆炸声。这声爆炸让战场上静了下来,不管是战壕外的德军还是战壕里的苏军,大家都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朝着一个方向看去。 好奇之余,我也扭头朝身后望去。森林传出一种金属物体所发出的低沉的隆隆响声,几秒钟后,一支粗大的炮筒子从树林的间隙里冒了出来,再过了两三秒钟,一辆完整的坦克就出现在了大家的面前。 我摆了摆头,使劲地眨了眨眼,才认出这辆坦克,居然是kv-2型的重型坦克,以前只看过图片,没想到如今居然能看到实物。 坦克开出森林后没有停下来,而是继续缓缓地向前开着。没开多远,只见炮口冒出一股白烟,我军坦克又再度开火了。 这次的炮弹呼啸着从我的头顶飞过,准确无误地砸中了一辆德军坦克。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响过后,一股火焰就穿透坦克冒了出来。原本冲到战壕前的德军步兵,都连忙趴在了地上,免得被飞溅的弹片误伤。 德军反应还是挺快的,马上就有好几辆坦克开火还击。几枚炮弹在重型坦克的四周爆炸,冲起了一股又一股的泥土。我军坦克也不还击,只是继续向前移动。没开几步,就被德军的炮弹命中,整个车身被烟雾所笼罩。 “哎呀!”看到我军的坦克中弹,我忍不住叫出声来,原本以为这辆重型坦克能取得更大的战果,没想到刚开了两炮就被德军干掉了,真是太可惜啦! 看到自己的坦克摧毁了目标,趴在地上的德国步兵们不禁欢呼起来,纷纷爬起来,准备再度冲击我军的阵地。 就在这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烟雾散去,刚才被命中的重型坦克依然在向前开动着。德军坦克再度开炮,这次的射击精度要比刚才高得多,至少有三发以上的炮弹命中了目标,重型坦克停了下来。 但是当硝烟散去,重型坦克又重新启动,并当着那些目瞪口呆的德国兵的面,毫不客气地开了一炮,呼啸而出的重磅炮弹,直接掀掉了一辆坦克的炮塔。 “乌拉!”看到我军重型坦克的精彩表演,阵地上顿时响起了一片欢呼声。相反,那些刚爬起来的德国兵又吓得重新趴到了地上。 森林里又连续地开出了许多的坦克,不过这次没有再看见重型坦克的影子,都是些t-26、t-34,它们在重型坦克的后方展开了战斗队形,向战壕这边浩浩荡荡地开了过来。 德军的坦克退却了,趴在地上的步兵也爬起来,平端着手中的武器慌慌张张地向后退去。刚才的那一幕,估计已经把他们吓坏了,一辆坦克连中几发炮弹都能毫发未损,现在居然一下涌了这么多打不坏的坦克出来,这仗还怎么打?所以他们只能选择退却。 没等德军退到他们所占领的那条战壕,我军的坦克已经越过战壕冲了上前。 “乌拉!乌拉!”身后又传来了山呼海啸般的喊声,我忍不住再度回头看个究竟。这次从森林里冲出来的,是一群披着黑色披风的骑兵,他们挥舞着手中雪亮的马刀,如同一股不可抵挡的洪流,向正在后撤整队的德军猛冲过去。 “又是骑兵冲锋?!”看到这一幕,我不禁皱紧了眉头,个把小时前,我军才有一支骑兵部队全军覆没了,他们尸骨未寒,怎么又有人搞骑兵冲锋这一套啊? 不过接下来的事情似乎没有我想象的糟糕,在烈火和爆炸声中,德军的坦克一边开炮一边掩护着步兵慢慢地向后撤退。而我军以那辆重型坦克成先导,紧随其后的二十来辆坦克排成战斗队形,凶猛地向敌军的坦克压过去。 德军还是把我军的重型坦克当成了重点的攻击对象,不光是坦克,甚至还有才拖到战壕边架设起来的88毫米高射炮,都瞄准它开火。一连串的炮声和爆炸声响过后,被多次命中的重型坦克还是若无其事地向前开着,它的炮弹一出膛,总会有一辆德军的坦克或者装甲车中弹起火或者爆炸,甚至还有一辆坦克被它撞得翻了个,只看见朝向空中的履带还在不停地转动。 我军的坦克开到阵亡的骑兵战士们的遗体前停了下来,他们不忍心去碾压这些牺牲同志的遗体,向前突击的任务交给了随即跟上的骑兵,而他们负责用坦克炮和机枪提供必要的火力支援。 骑兵超过坦克队列,向前突击时不可避免地踏进了尸体堆。听到马蹄踏在血浆、烂肉里,所发出有些奇怪的声音,我的心都在滴血,将帅无能害死三军啊!刚才那一千多名骑兵战士死得真是不值。 面对骑兵的冲锋,德军也拼命进行阻击。爆炸声中火光四起,一团团泥土裹挟着白雪喷向天空,浓烟中不断有被弹片或子弹击中的骑兵连人带马摔倒在地。但是冲锋的洪流没有丝毫停歇,即使有受惊的战马偏离了冲锋方向,马上的战士也尽力将它立即调整到正确的方向上来。冲进步兵队列的骑兵们,马刀上下翻飞,一个又一个的德军士兵被砍到在地。 在坦克的火力掩护下,骑兵们逐渐占据了上风,胜利的天平开始向我们倾斜。 “指挥员同志!”突然有人在我的耳边叫了一声,把没有似乎准备的我吓了一跳。扭头一看,原来是刚才的上尉,他的身后还跟着一名背着药箱的男卫生员。看到我注意他,他才接着说:“我来帮你把刺刀拔出来!行吗?”听他这么一说,我才想起自己的肩膀上还插着一支带刺刀的步枪,连忙点点头,示意他快点动手。 看着上尉和卫生员小心翼翼地把步枪和刺刀分开,我刚才紧张的神经不禁为之一松,随即肩部传来的剧烈疼痛,让我的意识越来越模糊,渐渐的,我就在不知不觉中失去了知觉。 ; 第一一六节 特殊的“预备队”(下) 肩膀上伤口处传来的火辣辣的疼痛,让我从昏睡中苏醒过来。我睁开眼睛,发觉自己躺在一个帐篷的硬木板床上,两盏汽灯把帐篷里照得一片雪亮。一名穿白大褂的军医,站在我的面前,手中握着一把带血的刺刀。 看见我苏醒过来,戴着口罩的军医冲我点点头,随手把刺刀往旁边一扔,弯下身来为我处理伤口。他近乎粗鲁地用剪刀剪起我的短皮大衣来,原以为他只是把伤口附近的衣物剪开,没想到他剪完衣袖后,又把剪刀换了位置,从下摆开始往上剪,我心中暗自叹息:达玛娜为我改制合体的衣服才穿了没两天,就被他几剪子剪坏了,如今达玛娜也牺牲了,看来我在很长的时间内都要穿那种不合身的男军装了。 他把我的衣服剪得面目全非后,才站直了身体,瓮声瓮气地说:“卫生员,把指挥员同志扶起来。” 话音刚落,有人从后面把手伸到我的身体下,托住了我的右背,随后有个男人的声音传来:“指挥员同志,我帮您坐起来,这样军医同志才好帮您缝伤口。” 我嗯了一声,然后借助卫生员托在我后背上的力量,慢慢地坐了起来。坐直以后,卫生员配合着军医把我身上的大衣脱了下来,只剩下白色的套头衫和内衣。衣服全脱去以后,我不禁冻得打了个哆嗦。我低头一看,左侧身体已经完全被鲜血渗透,军医又用剪刀开始剪我的套头衫和内衣,不一会儿的功夫,我的上身就几乎半裸了,想用手把关键部位遮一下吧,可左手使不上劲,右手又撑着床板,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吃这个哑巴亏了。军医虽然很小心地把沾在伤口附近的衣物揭开,还是不可避免地牵动了伤口,疼得我忍不住哼了一声。 军医在前后的伤口附近各注射了一针麻药后,才开始用药剂为我清理伤口,止血和缝合伤口。刚开始时还疼得要命,等麻药生效后,疼痛就减轻了许多,饶是如此,我依旧是疼得满头大汗。 伤口缝合完,军医再次站直身体,长吁了一口气,说:“指挥员同志,您的运气真不错,虽然是刺刀造成的贯通伤,但没伤到骨头,有个十来天就能痊愈了。” 看到军医的工作已经结束,男卫生员松开了我,迅速地去取了消炎的针剂,注射在我的伤口旁。接着又用蘸了酒精的药棉,细心地把凝固在我手臂上的血迹的拭去。处理完这一切,他才开始用绷带为我包扎伤口,片刻功夫就把我的左肩部位缠成了木乃伊。为了防止走路时拉裂伤口,卫生员还将我的左手用绷带吊在了脖子上。 “穿上这件军装吧!”军医为我披上了一件短皮大衣,关切地说:“天气冷,别冻坏了。”我扭头看着他,感激地说了声谢谢,把右手从衣袖里穿了出去,直接扣上了衣服扣子。卫生员搀扶着我下了床,脚刚一落地,便感觉一阵眩晕,不由自主地向后倒去,如果不是卫生员即使扶着我,肯定便会一头栽倒在地。 被一个男人这样抱着,我感觉浑身不自在,急忙从卫生员的怀里挣了出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也许是起得太猛了,头晕!”军医上来扶住我,回答说:“您失血太多,需要好好休息!”然后扭头吩咐卫生员说:“你赶紧扶指挥员同志到隔壁的帐篷去。” 我在卫生员的搀扶下,慢慢地走出了帐篷。向前走了十几步,便进入了另外一个亮着灯的帐篷。帐篷内的地上摆放着三副担架,其中两副已经有伤员躺在上面,一名女卫生员正在照料着他们。看到我俩进去,女卫生员连忙起身过来帮忙,和男卫生员一起扶着我躺到了空余的担架上。 我躺在担架上,看着男卫生员低声地向女卫生员交代着什么,女卫生员的目光望向我,不停地在点着头。说了一会儿,两人拥抱了一下,男卫生员便转身走了出去。 女卫生员弯下腰,打开放在帐篷中间的一个医药箱,从里面取出一瓶液体,站直身体把液体瓶挂在了帐篷顶的一个挂钩上。然后拽着长长的胶管,在我的身边蹲了下来,手脚麻利地把针头扎在了我的右手背上。 “您好好休息吧,”女卫生员面带微笑地对我说:“等您睡一觉起来,就会感觉好多了。” 我看了看挂在帐篷顶上的那瓶液体,猜测不出我输的不知生理盐水,还是葡萄糖?只感觉疲倦异常,于是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便闭上了眼睛。 隆隆炮声把我从沉睡中惊醒,睁开眼睛,第一眼就看到了门口布帘的缝隙间透进来的光线。外面的天已经亮了,德军对我们的进攻又开始了。 我抬起完好的右手移到眼前,发觉手背上的针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拔去。我挣扎着坐了起来,环顾帐篷内,除了那两位还在沉睡中的伤员,女卫生员也不知去向。听到外面清晰的枪炮声,我再也坐不住了,站起来就往外走。 设在森林里的这座急救营不过十几顶帐篷,却是一番忙碌景象。原本在帐篷里的伤员。正手臂上戴着红十字标志的男女卫生员们连续抬出来,连人带担架摆在了空地上,等待着运输车辆的到来。 我拉过一个从身边经过的男卫生员,大声地问他:“指挥部在什么地方?” 他看了我一眼,随手一指:“就在那边。”说完又跑进帐篷抬伤员去了。 我沿着他指的方向朝前走着,越走听到的枪炮声就越清晰,很快就能看到森林外面爆炸产生的火光和硝烟。我不敢走得太快,因为伤口一受到震动,顿时感到火辣辣地疼。 我走了大概十几分钟,才看到我昨天待过的指挥所的房屋,便用右手捂住左肩,加快速度小跑了过去。 指挥所里的人不少,除了罗科索夫斯基、扎哈罗夫、政委洛巴切夫、参谋长马利宁外,还有那依旧佩戴着上校军衔的卡图科夫将军,他们正围在桌子的四周听罗科索夫斯基布置战斗任务。 我站在旁边,正在犹豫是否应该按照条例向罗科索夫斯基报告一下我的到来,没想到马利宁一眼的瞅见了我,马上惊奇地说:“奥夏宁娜同志,您回来了?” 他的话让所有人都把注意力从地图上转移到了我的身上,我有些尴尬地向前一步,挺直身体向罗科索夫斯基敬了个礼:“司令员同志,奥夏宁娜中校向您报到。” 罗科索夫斯基没有回礼,而是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了我的面前,一把抓住我那支空荡荡的袖筒,直瞪瞪地盯着我,焦急地问:“你的手怎么了?” 我低头一看,马上明白他有所误会,赶紧解释说:“谢谢司令员的关心,我只是肩膀上挨了一刀,手没事。”并用右手隔着衣服拍了拍左手所在的位置,继续说:“您看,我的手还在这里,等肩膀上的伤口愈合了,我就又可以像以前那样欢蹦乱跳了。” 简单的问候过后,我们又回到了桌子前坐下,继续听罗科索夫斯基布置任务。 通过他的讲解,我才知道在昨天的战斗中,及时出现为我们解围的是卡图科夫将军的第一近卫坦克旅,以及盖杜科夫上校的第17骑兵师残部,之所以说残部,是因先期赶到的主力骑兵团,在罗科索夫斯基的错误指挥下已全军覆没,全师部队只剩下700多人。入夜以后,又陆续有从其它防御抽调过来的第18步兵师、第289反坦克旅等部队进入了阵地,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我军已经在此地取得了兵力装备上的优势。 罗科索夫斯基指着地图对大家说道:“……在昨天的战斗中,敌人虽然一度占领了我军的第一道防线,但在我军的顽强反击下,占领阵地的法西斯匪徒已经被我们全部消灭了。此时德军正在坦克的掩护下,向我军发动疯狂的进攻,目前在第一道战壕里防御的,是昨晚到达的第18步兵师,他们虽然只是民兵师,但表现得非常顽强,今天已经打退了敌人的两次疯狂进攻。而近期表现卓越的第289反坦克团也在森林边缘布置好了阵地,可以给来犯的法西斯匪徒的坦克以迎头痛击……” “司令员同志,”罗科索夫斯基的任务还没有布置完,外面忽然跑进一个大呼小叫的军官,边跑还边在大声地喊。 “什么事情?”被打断的罗科索夫斯基转声,非常不满地瞧着这个大惊小怪的军官,不耐烦地问道。看到司令员严肃的表情,军官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立正敬礼,但脸上还是挂着按捺不住的喜悦,大声地报告说:“报告司令员同志,亚历山德拉红旗歌舞团到了!” 听了他的报告,除了我以外,几乎所有的人不约而同地啊了一声,政委洛巴切夫兴奋地冲罗科索夫斯基说:“太棒了!司令员同志,这等于给我们派来了预备队!” “走!都去看看!”司令员听到这个消息,也有些失态,说着就朝外面走,其余的人也呼啦啦都站了起来,跟着他的背后走出去。几秒钟过后,屋子里就只剩下我一个人傻坐在屋子里发呆。 “亚历山德拉红旗歌舞团?这是个什么样的歌舞团,居然能让大家这么兴奋。政委甚至把他们称为‘预备队’?”有心找人打听一下吧,屋子里所有的人都跟司令员出去了,想问也没法问。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站起身来,也走出了指挥所。 ; 第一一七节 冒着炮火前进 出门没多远,看见刚才出门的那些指挥员们刚下到一条战壕里,正不紧不慢地向前走着。我绕过地上几棵被炸断的树干,顺着平缓的斜坡也走进了战壕。 这条半人多深的战壕,是第107师在森林里修筑的第三道防线。由于这里一直不曾发生过战斗,所以战壕内外还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积雪。原本待在战壕里战士们,看见指挥员们走了过去,纷纷站起身来,背靠着壕壁向他们敬礼。 先前走了不远,来到了一个掩蔽部的门口,掩蔽部不大,只要罗科索夫斯基、扎哈罗夫、洛巴切夫和参谋长马利宁四个人走了进去,我和其他人都留在了门外。大家虽然没进去,但都挤在门口向里面探头探脑地张望着。 看到司令员进去,屋子里原本坐着的十几个人齐刷刷地站了起来,其中一位留着小胡子,戴大檐帽、穿灰色长军大衣的中年人走到了罗科索夫斯基面前,向他立正敬礼。 罗科索夫斯基回了个礼,然后伸出手去,大声地说:“你好!亚历山大·瓦西里耶维奇·亚历山德罗夫!” 小胡子赶紧把手从帽檐边放下来,一把抓住司令员的手握了一下:“您好!司令员同志!” “欢迎你们来到这里!” 小胡子挨着又和其他三名指挥员一一握手,然后才回答司令员说:“司令员同志,我认为我们有义务立刻到前沿阵地去,在那里演出音乐会。” 听到他这样说,罗科索夫斯基摇摇头,说:“那里已经是音乐会了,听见没有?!不能让你们去那儿,” 小胡子看来也不想轻易放弃,试图说服司令员同意自己的提议:“但我们是为了演出而来的!” 罗科索夫斯基的头像拨浪鼓般地摇个不停,斩钉截铁地说:“不!不!不行!!!亚历山大·瓦西里耶维奇·亚历山德罗夫同志!我没有权力这么做,要知道,您是全体红军的财富。……” 听到司令员连续两次在对小胡子使用了尊称,我忍不住好奇地问挤在我身边的卡图科夫:“将军同志,这个小胡子是谁啊?” “小胡子?!”听了我的问题,卡图科夫用惊诧的眼神看着我,吃惊地说:“你连他都不认识吗?他可是红旗歌舞团的团长,亚历山大·瓦西里耶维奇·亚历山德罗夫。这个全国闻名的歌舞团,还是以他的名字命名的。” 我含糊地应了一声,然后伸长了脖子仔细地打量着歌舞团的成员们,根据我后世的经验,通常这种军事团体的歌舞团里都是美女如云。可瞧了半天,只看见满屋子的帅哥,一个异姓都没有,顿时兴趣索然。这时我听见罗科索夫斯基喊了一声:“参谋长同志!” “到!”马利宁上校应声上前。 罗科索夫斯基半转身体,吩咐道:“多准备一些电话机,拿到这儿来,让歌舞团的演员对着电话筒唱。”马利宁答应一声,转身出门从我们中间挤了出去。我听见司令员对小胡子又说:“战士们在前沿能听得到,尽情地唱吧。” “谢谢司令员同志。”小胡子对这样的安排感到非常满意。 “祝你成功!”罗科索夫斯基再次向他伸出手,握了一下后,转身走了过来。他走到门口停了下来,看着我们这些挤在门口的人说:“都回指挥所去,接着开会。” “是!”大家轰然答应,然后兴高采烈地簇拥着司令员回到了指挥所。 当大家重新围坐到木桌前,继续讨论战役部署时,我没有去凑热闹,而是举着个望远镜观察前沿的战况。 从指挥所到第一道战壕之间的开阔地上,随处可见烧得漆黑被打坏的坦克、装甲车,既有我军的,也有德国人的,地面上是密密麻麻的弹坑,坑里坑外铺满了尚未收去的苏军战士和德军士兵的尸体。看到这一切,我不禁有些隐隐地后怕:昨天进行的这一仗,就其激烈程度和残酷姓而言,是怎样的一场血战,是何等的骇人。 我军的第一道防线巨响四起,浓烟滚滚,整个阵地都笼罩在了烟雾之中。再向远处望去,只见硝烟的另一头,几十辆德军的坦克正杀气腾腾地向我军阵地猛扑过来,密密麻麻的步兵紧跟在坦克的后面。看着从硝烟中不断飞出的肢体,我的心一下就提了起来:部队在炮火中遭受这么大的伤亡,又面临着敌军强大的攻势,我军防线不会像昨天那样突然崩溃吧? 不时有炮弹落在德军的进攻队列里,炸起冲天的泥雪。是我军的在开炮,我四处搜寻着我军的炮兵阵地,很快便发现在战壕的右后方有一个,都是些体积较小的45毫米反坦克炮,火炮架设被击毁的坦克旁边,正在不停向德军射击着。我数了一下,只有九门炮,不可能同时在德军队列中打出那么多炸点,应该还有其它的炮兵阵地。 我继续观察了一会儿,惊喜地战壕的左后方看见了我军坦克,准确地说是昨天那辆打不烂的重型坦克。虽然有不时炮弹在四周爆炸,甚至直接命中它,但是丝毫没有影响到它继续向德军开火。看到这辆异常牛叉的坦克,我马上联想到后世看过的一个帖子:说苏军的一辆重型坦克,在战争初期曾经挡住了德军一个装甲师的进攻。当时我还嗤之以鼻,认为简直是吹牛,再好的坦克,挨上几炮,照样变成一堆燃烧的废铁。不过这辆超级坦克在昨天战斗中的表现,让我刮目相看,苏联的重工业真不是盖的,居然能造出这种连炮弹都打不烂的坦克。 随着德军的逐步逼近,炮击停止了,战壕里响起了密集的枪声。德军的坦克放缓了速度,在战壕前停了下来,用炮火和机枪火力压制我军,掩护步兵进行冲锋。 “起来,巨大国家,做决死斗争,要消灭法西斯恶势力……”耳边骤然响起了激昂的歌声,我循着声音的来源望去,原来是从挂在墙上的一个方盒子里传出来的。这首歌的旋律我非常熟悉,每年看红场阅兵的实况转播时会听到这首歌,看前苏联卫国战争影片中能听到这首歌,甚至在《潜伏》和《士兵突击》连续剧中也听到过这首歌。虽然听过无数次,但在这种场合下听到熟悉的旋律响起,还是有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屋子里正在开会的指挥员们,原本很多人都是坐着的,甚至还在抽烟,一听到歌响起,马上掐灭了手中的烟卷,纷纷站了起来,静静地听着歌舞团的同志们演唱着这首名为《神圣的战争》的歌曲。 刚听了没多久,罗科索夫斯基便开了口:“各位指挥员同志们,任务都已经明确,你们马上回去准备吧!” “是!”那些指挥员们整齐地答应了一声,向司令员和政委敬礼后退了出去。 我看见有两名战士从第二道战壕里爬了出去,然后站起身,弯着腰向反坦克炮阵地跑去。跑在前面的那名战士手里举着个话筒,后面的战士抱着个线轴,边跑边放电话线。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跑进了炮兵阵地,两人蹲下身体,把话筒交给了一名同样蹲着的指挥员。 指挥员接过话筒听了一下,然后猛地站起身来,一把揪下头上的棉军帽,露出了包着绷带的额头。只见他把军帽高高地举起,大声地冲炮兵喊着什么,喊了两句后,把手向下猛地一挥。随着他的这个动作,炮兵们来了一次齐射。 我调转望远镜看向德军的队列,炮弹呼啸着落了下去。爆炸声中,冲锋的步兵被炸得人仰马翻鬼哭狼嚎,被直接命中的那辆坦克直接掀掉了炮塔,浑身是火的乘员挣扎着从车内爬出来,向后跑了没几步,便一头栽倒在雪地上。 接着又有更多的炮弹接二连三地落到了德军的进攻队列里,把他们炸得晕头转向。我从爆炸的威力和杀伤半径判断,这绝对不是反坦克炮,而是122或者152那样的重炮才能造成如此的效果。 我忽然听见参谋长马利宁的声音从后来传来,回头一看,他不知啥时候回来了,正在向司令员报告情况:“……除了采用通过电话机将歌声传向指战员们的方式,我还动用了阵地上原有的高音喇叭,这样即使远在几百米外的战士也能听见。……” “太棒了,应该给你记上一功。你这样做,让前线的战士们听到歌声后受到了极大的鼓舞,对我们击退当前敌军的进攻非常有效。”他停了一下,又问:“有什么最新的敌情吗?” “有的,司令员同志。”马利宁不愧是罗科索夫斯基最信任的参谋长,他总是能及时地掌握敌情:“昨天被我军击退的是德寇的摩托化第14师,而从今天审讯俘虏得知,他们已经得到了补充,新投入战场的是第252步兵师。……” “报告!”门口站着一名身材魁梧的指挥员,大声地喊着报告。 “进来吧!别洛博罗多夫上校,可把你们盼来了。”罗科索夫斯基看到这人的到来,显得十分高兴,把他来到了桌前,指着地图对他说:“你马上组织部队进行反击,一定要击溃当前之敌,并把他们赶得远远的。明白吗?” “明白。”上校敬了个礼,然后说:“我可以出去指挥作战吗?” “去吧,祝你成功!”司令员说着又伸出了他的手。 受到歌声鼓舞的炮兵,犹如打了鸡血般兴奋,射击速度比刚才快了将近一倍,准确度也高了许多。当越来越多的坦克被我军的炮火击毁后,他们选择了后退。 和以往一样,德军一撤退,苏军就会进行反击。这次打头阵的,还是卡图科夫将军的第一近卫坦克旅,从森林开出的坦克,迅速展开了战斗队形,边行驶边开火。不过让我奇怪的是,那辆重型坦克依旧停在那里没动窝,只是自顾自地向德军射击着。 站到我身边观察战况的罗科索夫斯基看到我疑惑不解的样子,给我解释说那辆重型坦克在昨天的战斗中,先是发动机出了故障,接着又被德军的炮弹炸断了履带,所以只能摆在那里当成一个固定的炮台使用。 近卫旅的坦克冲上去了,紧随其后的是来自西伯利亚的第78步兵师,在师长别洛博罗多夫上校的指挥下,他们排成散兵队形,高喊着“乌拉!”,冒着德军的零星炮火大踏步地向前冲锋。 ; 第一一八节 胜利追击 德军在退却。 但不是溃退,只是进攻受挫后的退却,始终还保持着相对完整的队形。从这点来看,一旦他们再次取得火力和兵力上优势,随时可以对我军发动逆袭。 前沿的第18师没有出击,只是依托阵地,用轻重武器对退却中的德军进行火力杀伤。 负责进攻的是来自西伯利亚的第78步兵师的战士们,他们排成松散的队形,喊着口号,昂首挺胸地向前冲锋。前锋已经跟着坦克旅的后面接近了战壕,而后面的部队还在源源不断地从森林里涌出来。 德军的炮弹不时地落在我军的队列里爆炸,把冻得结实的土地炸得泥土飞溅。散开的队列,倒是降低了一些伤亡,可仅仅是降低而已,伤亡依旧是不小。不时有战士惨叫着扑倒在地,前几排整齐的队形顿时变得稀稀落落。活着的战士没有丝毫地动摇,他们迈过战友的身体,喊着口号义无反顾地继续向前冲锋。至于倒在地上的战士,如果只是受伤,自然会有后面的卫生员前去救治;如果不幸牺牲了,那也没有办法,战争嘛,哪有不死人的。 看到这一切,我不禁暗自感慨:这音乐的魅力就是大,能让听到歌声的战士们个个信心爆棚。从眼下的战局来看,击退德军已是十拿九稳。不过美中不足的是这老毛子的词汇太贫乏,部队每次冲锋,除了喊“乌拉!”好像就没有其它的口号可喊。像现在的冲锋,怎么也得喊些“活捉古德里安”之类振奋人心的口号。 虽然从现在的情况看,我军占据着极大的优势。但我心里很清楚,这局部的优势只是表面现象,第16集团军的纵深缺乏足够的预备队,为了守住现在的防线,罗科索夫斯基不得不冒着风险,把部分兵力从暂时不危险的地段撤下来,调到有被敌人突破的危险的方向来。 谁都知道他这样做,是在赌博和冒险,由于敌人在数量上超过我军许多,有巨大的机动力和绝对的空中支援,因此他们在战斗过程中比较容易地建立起突击集团。大地封冻对他们有利,他们可以随时在任何地方实施突击,让我们疲于奔命。 卡图科夫旅的坦克已经冲进了德军的队列,我方的炮兵怕误伤到自己人,开始进行延伸射击,炮弹落到了德军步兵后退的必经之路上。 见到自己的后路被截断,坦克也被一辆接一辆地击毁,再加上潮水般向他们涌过去的战士,德军开始慌乱起来。冲在最前面的西伯利亚战士,有的端着步枪跑几步便半蹲下身子开一枪,然后再站起来往前冲;有的则是猛冲一气,冲到敌人面前,直接举起刺刀猛刺过去。德军已经溃不成军,根本挡不住如下山猛虎般的战士,本个别意志薄弱的士兵掉头就跑,恐惧像传染病一样互相感染着,开始只是一两个士兵逃跑,很快就有越来越多的士兵加入了逃跑的队列,整个队伍乱哄哄地如同没头苍蝇一般,你拥我挤地漫无目标地乱跑起来。 充满战斗激情的西伯利亚人紧追不舍,在近卫坦克旅和集团军炮兵的支援下,接连占领了德军的若干出发阵地,将他们远远地赶离了我军的防御阵地。敌人被击溃了,原本岌岌可危的防线稳住了,第78师战士们的英勇表现挽救了我军不利的态势。 战斗进行到中午,我军的进攻部队已经突击到我看不到的地方去了。看到战局正朝着有利的方向发展,我不禁松了一口气,放下已经举了差不多一个上午的望远镜。刚想转身,却感到一阵眩晕,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倒去。幸好有人及时地托住我,我才没有摔倒在地上。 扭头一看,原来是罗科索夫斯基,他关切地问:“丽达,你不要紧吧?” 他的关心,让我心头一热,我赶紧站直身体,回答说:“司令员同志,我没事,可能是站久了,有点头晕。” 他揽住我的肩膀,搀扶着我到桌边坐下,低头征询着我的意见:“你的伤势看起来不轻,需要我安排人送你回莫斯科去吧?” “啊?”听他突然这么一说,我不禁愣了片刻,才回过神来,立即不假思索地回绝他的好意:“谢谢司令员同志,我的伤不重,要不了十天就能好。”这样说倒不是为了逞强,而是出于自己的一点私心考虑。我好不容易才和这些未来的名将们混了个脸熟,如果此时回后方医院养伤,伤好后还不知道上级会把我安排到什么地方去?就算能回部队,也不见得能重返西方面军,那我原先积攒下的人气就全归零了。如果再有哪位领导同志出于关心,将我安排到后方机关里工作。开玩笑,后方机关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待的地方,作为一个穿越者,我的很多观点和看法,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都是属于离经叛道,甚至大逆不道的。在前线,曰复一曰的战斗生活已经耗尽了大家多余的精力,很少有人会注意到这些细节,即使有人察觉了,大多也就是一笑置之。如果在机关里,那真是如履薄冰,稍有不慎,就会被人抓住把柄。,升迁受影响不说,甚至还会丢掉自己的小命。这样看来我还是老老实实待在前线,这样姓命才更有保障。 虽然我一再强调自己的伤势不重,但罗科索夫斯基还是让人出去找了一名女卫生员来照料我。女卫生员一进门,我马上就认出了,这正是我昨晚见到的那名卫生员。此刻她满脸硝烟,身上的军装也沾满了血迹和泥土,看来在进指挥所以前,她一直在战场上救治伤员。 卫生员看见我马上跑了过来,嘴里还叫着:“指挥员同志,原来您在这里啊!刚才我还在到处找您呢,该换药了!” 我冲她挤出了个笑容,还没等说话,旁边的罗科索夫斯基已经把话头接了过去:“卫生员同志,我命令你,马上陪中校同志去换药!” “是!”女卫生员先答应着停在在原地,向司令员敬了个礼。才过来搀扶我。 我在卫生员的帮助下站了起来,和司令员、政委、参谋长等人打了个招呼,然后由卫生员搀扶着去急救营地换药。 森林深处的急救营地里,地上铺着行军用的毛毡,上面躺着重伤的战士。由于战事激烈,伤员太多,卫生员的救护能力又有限,所以很多从战场上救下来的重伤员,大部逃脱布帘痛苦死去的结局。 我从伤员中间经过时,发现很多毛毡上的伤员已经是一动不动。有的人身下的毛毡甚至连土地都被血浸湿了,血液结冰,周围都变成了紫黑地颜色。至于那些被炮弹炸得血肉模糊的伤员,更是惨不忍睹。 虽说我已经见过了太多太多的生死,但此时也觉得眼眶发热,有些不能自已,如果不是女卫生员及时地将我扶进帐篷,我估计自己会抑制不住悲伤,蹲在那里嚎啕大哭。 ; 第一一九节 新的任命 进到帐篷里,我还是觉得鼻子一阵阵地发酸。 卫生员扶我坐下,解开了我的衣服,打开绷带为我换药。帐篷里没有取暖设施,我本来就只穿了一件军大衣,一脱掉衣服,身体便裸露在寒冷的空气中,被冷空气一冻,我忍不住微微地颤抖起来。 卫生员清洗伤口时,我感到一阵阵火辣辣的灼痛,低头一看,不光整个左肩变成了黒紫色,还一直肿到了胳膊肘的位置。见此情形我不禁倒吸了一口气,然后紧紧咬住牙关,忍住痛一声不吭。 因为创口面积大,卫生员换药的时间不免长了点。在忍受疼痛的过程中,我也由最初冻得发抖到后面的满头大汗。 等卫生员把绷带重新包好后,我让她帮助我把左手也从袖子里穿出来,并吊在了脖子上。等这一切都做完了,我正准备起身离开,却被她叫住了:“指挥员同志,请您等一下。”说完,她先起身跑出了帐篷。 “她让我等一下做什么?”我缓缓站起身来,站在帐篷中间发呆。 没过多久,卫生员又跑了进来,手里提着一堆东西,递到了我的面前。我仔细一看,原来都是我的东西,连着枪套的皮带、公文包、勋章。 我抬手刚想去接,她又主动地说:“我来帮你。” 看到我点头,她先把公文包从我的头上套了下来,挎在我完好的右肩上,接着为我扎上了皮带,最后才把三枚勋章小心翼翼地佩戴在我胸前。 我向她道谢后离开了帐篷,走到外面,看天色已经有些发暗。我没有手表,不知道准确的时间,只能从天色猜测已经是下午三点左右了。四周看了看,地上的伤员都转移了,树木间的地面上到处一片紫黑色。 我沿着来的小道,慢吞吞地向指挥所方向走去。前方的枪炮声还响个不停,看来还在进行着激烈的战斗。一路上不时可以见到有伤员正被卫生员或者战士或抬或扶,匆匆忙忙地赶往急救营。 我走进指挥所时,看见大家正围坐在桌子前开会。我扫了一眼,除了罗科索夫斯基、洛巴切夫、马利宁、扎哈罗夫之外,还多了几个陌生面孔。 这些人是谁啊?难道是方面军派来的预备队?正在胡思乱想,眼尖的政委洛巴切夫已经发现了我,连忙招呼我过去坐着开会。 罗科索夫斯基正在向大家通报今曰战报:英勇顽强的第78师,今天先后击溃了德军的摩托化第14师、步兵第252师,并在一个小时前重创了来增援的步兵地106师。此刻德军的帝国坦克师疯狂地扑了上来,才阻止了一直保持进攻势头的该师的继续推进。…… 听到这样喜人的战绩,大家不禁交头接耳兴奋地低声议论起来。 “请大家安静!”面对如此辉煌的战果,罗科索夫斯基脸上却看不到丝毫的喜悦。以我对他的了解,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才是重点。 果不出我所料,当大家都安静以后,他开始讲话:“同志们!虽然我们这个防御区域取得了比较大的战果,但是整个局势对我们来说,还是非常严峻的。从方面军司令部转过来的情报得知:法西斯德军‘中央’”集团军群变更了部署,调来新的部队并对参战的兵团进行了补充,于11月16曰由陆军元帅博克率领转入进攻。敌我双方在从加里宁市到图拉的广阔战线上展开了交战。北部在第30、第16集团军和第5集团军的右翼防御地带(伏尔加河水库、莫斯科——莫扎伊斯克铁路)、南部在第50集团军的防御地带(图拉、新莫斯科斯克)实施主要突击。” 听着司令员嘴里冒出来的这些陌生的地名和番号,我不禁又开始头痛了。不熟悉地名和部队番号、指挥员名字,这一向是我的弱点,如果此时让我来指挥这个集团军的话,指挥系统一定会陷入混乱。 “……朱可夫大将在半个小时钱打来电话,介于和第30集团军司令部的联系已经完全中断,因此将位于我集团军地带内的、在克林以西地区的原第30集团军的两个骑兵师和一个坦克师的指挥权移交给了我。……”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瞥了那几个陌生的指挥员,心想:这真是太好了,一下就给我集团军补充了三个师,其中一个还是坦克师,这样罗科索夫斯基就不会为防御纵深没有预备队发愁了。 正当我洋洋得意时,罗科索夫斯基和坦克师师长的对话,让我的心凉了半截。司令员问那个师长:“上校同志!你们师有多少坦克啊?” “一辆都没有。司令员同志!”上校站起来大声地回答说。 “什么?”听到他话的人都愣住了,坦克师居然连一辆坦克都没有,难道在战斗中都损失掉了? “为什么?”罗科索夫斯基严肃地问。 上校左右看了看,有些问难地说:“我第58坦克师是在战争爆发前不久组建的。按照编制,我师应该有260辆坦克。把我师配属给第30集团军时,上级曾说会尽快把坦克配属给我们,但存放坦克的国防仓库在敌军的空袭中被摧毁了,所有的坦克都变成了燃烧的废铁。” 听完上校的解释,大家都沉默了下来。 参谋长马利宁开口说道:“根据侦察显示,德军除了在第316步兵师防守的沃洛科拉姆斯克方向集结了重兵,同时他们的坦克兵团还从我集团军各部队的北边迂回,开始迅速向克林推进。我们必须从现有的部队中抽调兵力,去克林城行防御。”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扎哈罗夫少将站了起来,大声地说:“同志们,形势非常严峻,我们必须马上采取行动,阻止德军继续向我们的首都推进!” 我不满意地瞅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毕竟昨天上千骑兵战士的牺牲,他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我同意扎哈罗夫的意见,”罗科索夫斯基沉吟了一下说:“我决定调以下部队到克林城去。……”然后他又念了一连串的番号,分别是人数不多的步兵第126师,非常衰弱的骑兵第17师,只有12辆坦克的坦克第25旅,只剩下300人的第107师和没有一辆坦克的坦克第58师。 这么多不同番号的部队和原有的克林守军,必须要有一个统一的指挥。马利宁毛遂自荐地说:“司令员同志,我去吧!” 罗科索夫斯基几乎不假思索地摇头反对说:“不行,我需要你留下做我的参谋,那个职位还是另外派人去吧!”他的眼睛从在座的每一个人脸上扫过。当他看到我的时候,我心里在想:千万别叫我去啊,我连克林在哪里都不知道,更不用说还要指挥那么多不同番号的部队了。 司令员的眼睛停在了扎哈罗夫身上,说:“我决定要扎哈罗夫同志去指挥部队,大家有反对的没有?” “没有!”大家回答得异口同声。 接着他又说:“第316步兵师防守的沃洛科拉姆斯克,面临的压力也很大,我需要有人去协助潘菲洛夫将军。有谁愿意去吗?” “我去!”“我去!”马利宁和政委抢着报名。 没等罗科索夫斯基做出决定,我站起身来,咳嗽一声,说道:“司令员同志,还是让我去第316步兵师吧。我在那里待过,不过和潘菲洛夫将军很熟悉,而且还在下面的基层连队指挥过战斗。我相信,没有谁比我更适合这个任务。” 罗科索夫斯基看着我不说话,良久,才缓缓地点了点头。 ; 第一二零节 噩耗 第316步兵师的指挥部,位于沃洛科拉姆斯克南面的森林边。送我去的司机经常往来于该部和集团军司令部之间,所以才能在漆黑的夜里顺利地把我送到了目的地。车在指挥所门口停下,我下车后把车门关上,向司机道了谢后便往指挥所走去。 潘菲洛夫将军的指挥所门口挂着一盏马灯,照亮了周围十几米宽的地方。门口站岗的两名战士,看着我走过去,他们本能地端起了手中的步枪,把枪口对准了我。我在离他俩还有五六步的地方停住脚步,刚想表明自己的身份。一名战士已经把枪收了起来,他把步枪往肩上一挎,又把同伴的枪口往旁边一拨,然后迎了上来,问道:“是奥夏宁娜中校同志吗?” 原来是认识我的,我不禁松了一口气,赶紧回答说:“是的,我是奥夏宁娜。” 战士走到我的面前,向我敬了个礼:“您好,指挥员同志,师长和政委在指挥所里。”随即向后半扭过身体,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您请进吧!” 我冲他笑着点点头,经过他的身边,来到了指挥所的门口,撩起厚重的门帘踏了进去。沿着向下的台阶走了几步,来到了屋子里。挂在屋顶的汽灯把整个屋子照得雪亮,师长潘菲洛夫将军和政委叶戈罗夫正坐在桌子前看地图。 看到这两位熟悉的指挥员,我心里倍感亲切,连忙上前一步,在桌子前站定,抬起未受伤的右手,举到额边向他们敬礼,同时大声地报告:“报告师长、政委同志,中校奥夏宁娜前来报道,请指示!” 听到我报告的声音,两人抬起头,向我看来。见到站在他们面前的是我,潘菲洛夫将军的嘴角立马上翘,流露出掩饰不住的喜悦之情。政委叶戈罗夫更是直接站起来,指着桌边的长凳,兴奋地说:“亲爱的丽达,真没想到,集团军派来的人原来是你啊!快,别站着发呆了,快点坐下。” 我道了声谢,坐了下来,把挎在肩膀上的冲锋枪取下来,搁在了桌上。 潘菲洛夫起身从旁边的炉子上拎起茶壶,倒了杯热茶端了过来。刚想递给我,无意中发现了我挂在脖子上的左手,不禁吃惊地问:“丽达,你怎么受伤了?” 我微微一笑,回答说:“没事,和德国鬼子拼刺刀的时候,不小心被扎了一刀。” “啪!”政委听到这里,猛地一拍桌子,把我吓了一跳。只听他气呼呼地说:“什么?拼刺刀?!真是太不像话了!难道男人都死完了么,居然让女战士去和敌人拼刺刀!” 看到政委发火,我赶紧解释说:“政委同志,不是您想象的那样。当时我只是去传达命令,没想到敌人的攻势太猛,居然一下就冲进了战壕,肉搏战就这样展开了。” “来的路上顺利吗?”潘菲洛夫把茶杯递给我,同时关切地问了一句。 “很顺利。”我一边接过茶杯一边回答师长的提问。 “那就好!”潘菲洛夫重新坐下,同时向我解释说:“最近经常有德国鬼子骑着摩托车,从我军的防御间隙溜进来,偷袭我们的后方仓库或者指挥中心。昨天1077团的团部就遭到了袭击,副团长和十名战士牺牲了。” “啊!”气愤难当的我语塞了,一时间惊讶万分:“德国鬼子居然绕到我们后方来了?后来呢?” “这些敌人被随后赶到的支援部队全歼了。” 正说着话,突然外面传来了喊叫声。我们循声望去,只见两名战士搀扶着一名浑身是血的人沿着台阶走了进来。只见他双眼紧闭,整个脸都被血污糊住。两名战士的手稍微一松劲,这个人的身体就软软地要跌倒在地上, 我斜了那个被搀扶的人一眼,正要移开目光,突然间发现这个人看起来非常面熟。我正在绞尽脑汁想这个人是谁的时候,潘菲洛夫和叶戈罗夫都失声叫了出来:“维克多,你这是怎么了?” “维克多?!”我猛地想起了这人是谁,急忙把茶杯往桌上一放,站起身上前一步抓住他的左肩使劲摇晃,大声地喊着他的小名:“维佳!维佳!快醒醒!” 他看来已经不行了,在我的反复摇晃中,终于无力地睁开了眼睛,但随即就想要再度闭上。不过看见站在他面前的是我,不知道突然从哪里来了一股精神,挣扎着聚齐最后一点力气,开口断断续续地说道:“指挥员……同志,对不起,我……我没有保护好上尉同志。……”话说到这里,他的头一歪,直接就不行了。 听到这个,让我一头雾水,站在那里不知所措。一旁站着的潘菲洛夫吩咐战士:“快把维克多扶出去。”然后他和叶戈罗夫一左一右地扶着我回到桌前坐下。 “丽达,节哀!”叶戈罗夫轻轻地拍着我的肩膀,安慰我说:“战争嘛,总会要死人的!” “等一等,政委同志。”我迫不及待地打断了他的话,抬头望着他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都被搞糊涂了!” 政委和师长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做了个手势,说:“这事还是让师长同志给你解释吧。”然后他先绕到桌子的另外一头坐下了。 我的目光又转移到了师长的身上,潘菲洛夫被我看得有点不好意思,咳嗽了一声,解释说:“奥夏宁上尉带领的反坦克军犬连到我师后,我把他派去协助费尔斯托夫和巴甫洛夫把守车站。在白天的战斗中,奥夏宁上尉指挥的军犬连表现得非常英勇,一连击毁了德军十几辆坦克。虽然消灭了不少敌人,但是他们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不光训犬员伤亡大半,军犬也死伤殆尽。上尉在下午的战斗中,负了重伤。”说到这里,他看了一下我,见我神色如常,才继续讲下去:“我专门安排了人手护送上尉回后方,维克多就是其中一人。刚才你也看到维克多的情况了,估计他们在路上遭到了意外,估计上尉也凶多吉少啦!” 潘菲洛夫讲完,也拍了拍我的肩膀,轻轻地叹了口气。奥夏宁虽说是丽达的丈夫,可对占据丽达身体的我来说,只是一个不相干的陌生人。让我为一个陌生人流泪,好像有点太勉为其难了。我竭力想做出一副悲伤的表情,可努力半天,还是没有达到预想的效果。 当看到两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我,我只好苦笑一声,讪讪地说:“我理解,这就是战争嘛,有牺牲是在所难免的。你们不用为我担心,我挺得住!” ; 第一二一节 牺牲 听到奥夏宁牺牲的消息,我没有感到丝毫的难过,反而觉得如释重负,心中暗松了一口大气。我毕竟只是冒牌的丽达,和奥夏宁接触的时间一长,早晚逃脱不了穿帮的命运。他这一牺牲,我暴露的危险系数又降低了几分。 我们三人面对面地坐着,谁也没有说话,屋子里陷入短暂的沉寂。政委伸手过来,轻轻地拍了拍我的手背,和颜悦色地问我:“丽达,今后你有什么打算?” “什么打算?”我不解地反问。 政委看我一脸茫然的样子,连忙为我解释说:“我的意思是说,你想留在师部,还是到基层去指挥一支部队?” 我赶紧站起来,向两人敬礼:“我想到基层去指挥部队,希望师长和政委同志能同意。” “那你想去哪支部队呢?”政委笑盈盈的问道。 我把自己在316师里所认识的人和熟悉的部队都想了一遍,以前指挥警卫营的时候,曾经一级指导员克罗奇科夫搭过档,不过他已经光荣牺牲了。而剩下和我关系密切的费尔斯托夫、巴甫洛夫、阿吉、阿古明特等人,他们正驻守在车站地区。他们目前都属于1077团的建制,要下部队的话,和这些人搭手是最合适的。于是我委婉地提出:“师长同志,能让我到1077团去担任指挥员吗?” 潘菲洛夫笑呵呵地站了起来,招呼着我坐下,然后走到我的身后,轻轻地拍着我没有受伤的肩膀说:“我们师在近期的战斗中减员很大,不少基层部队都缺合适的指挥员人选。目前的1077团倒是有个位置,他们的副团长刚牺牲,需要一个有能力的人选来接替这个职务。不过他们防御地段现在每天的战斗很残酷,随时有牺牲的危险,你可要考虑清楚啊。” 话音刚落,我便毫不犹豫地回答说:“师长同志,不用考虑,我愿意去。” 他听了我的回答,背着手在我的身后走了两个来回,然后说:“你的工作能力我倒不担心,你在战场上的表现我们都是有目共睹的。关键是新上任的团长是名将军,没有事先和他打招呼,就为他配备一名女副手,不知道他会有什么样想法?”他停下脚步,对政委说:“叶戈罗夫同志,你给1077团的团长打个电话,让他过来一下,让丽达和他先见见面。” 政委答应一声,拿起桌上的电话开始拨号。潘菲洛夫才继续往下说:“丽达,待会儿新团长来了,我让你们先见见面,彼此沟通一下,这样方便你以后到1077团开展工作。” 我赶紧又站起来说:“师长请放心,不管和谁搭档,我会尽力做好的。” 师长拍着我的肩膀,再次让我坐下,说道:“丽达,你可要有点心理准备。我和政委很熟悉你,也非常信任你。而这个团长是新来的,不了解你,我担心他可能会排斥你。” “没问题,”这次我没有站起来,而是坐在位置上,仰头望着面前的师长,说:“只要不是原则问题,我听他的,这样矛盾会少很多。他既然是位将军,带兵经验丰富,我有很多地方需要向他学习。” 师长点点头,赞赏地说:“看来,你是很有信心。”随即提高嗓门说:“那好,就先试试吧!待会儿等他来了,我让你们先沟通一下,只要他没有什么意见,你可以马上跟着他到部队去上任。” “师长同志,”我突然有和原来的那些部下先沟通一下的冲动,便主动向潘菲洛夫提出了自己的请求:“我可以和防守车站的费尔斯托夫和巴甫洛夫他们通个话吗?” “没问题,”潘菲洛夫非常爽快地回答说,刚好政委打完了电话,他便拿起话筒拨了一个号,然后对里面说:“我是潘菲洛夫将军,给我接车站的费尔斯托夫。”略等了一会儿,他又大声地说:“是费尔斯托夫吗?我是潘菲洛夫。……不,没有,没有……我没有什么指示要向你下达,只不过是一个你们的熟人要和你们通话。你等着。”说着就把话筒递了过来。 我接过话筒,贴到耳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开口说道:“你好啊,费尔斯托夫,我是奥夏宁娜!” “中校同志?!是您吗?”话筒另外一端的费尔斯托夫用迟疑的口吻问道。 “费尔斯托夫,你好!当然是我,这还有假吗?”我用肯定的语气回答着他的提问。 “巴甫洛夫指导员,你快过来,是奥夏宁娜中校同志打来的电话。”我听到他在大声地喊着另外一个熟人巴甫洛夫,随即我便隐约听见里面传出了巴甫洛夫兴奋的声音:“真是中校同志吗?快点把电话给我,我要和她说几句话。” 很快听筒里就清晰地传来了巴甫洛夫的声音:“您好!中校同志,最近好吗?” “很好!”听到这些熟人的声音,我真是倍感亲切,反问道:“你们呢?” “我们也很好,虽然战斗很残酷,但我们都还活着。”他的声音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除了我和费尔斯托夫,还有阿古明特、阿吉,我们大家都好好地活着。” 正在和巴甫洛夫闲聊时,忽然一阵冷风灌进屋里,把我冻得打了个哆嗦。我朝入口一望,正好瞧见一名撩开门帘走进来的军官。这位身材魁梧的军官一走进来,潘菲洛夫马上迎上前和他握手,连刚才一直坐着的政委叶戈罗夫也站起身来。 我瞥见来人的领章是红色菱形,还镶着两颗金星,赶紧挂上电话,站起身向他敬礼。 那人和师长、政委握完手,一扭头看见了我,不禁惊喜地叫了起来:“原来是你啊,奥夏宁娜中校,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并向我伸出手来。 听他这么准确地叫出了我的名字,应该是我认识的人。我一边和他握手一边瞧着面前这位将军,觉得有些面熟,可仓促间就是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 就在我发愣的这个时候,政委叶戈罗夫开口说了话:“丽达同志,我来为你介绍一下,这位是1077团的新任团长列维亚金将军,是前天才到师里来的。……” 一听到列维亚金这个名字,我马上想起这个人是谁。前两天就是他奉集团军司令部的命令,带着上千战士和奥夏宁的反坦克军犬连到第316步兵师来的。“原来是您啊!将军同志。”在前线又遇到个熟人,我显得格外兴奋,握手的力度也不由加大了几分。 我们重新回到桌边坐下,潘菲洛夫问列维亚金将军:“团长同志,部队的伤亡情况如何?” 列维亚金摇摇头,叹了一口气说:“师长同志,简直是糟透了,全团的指挥员伤亡三分之二,战士伤亡超过了一半。我的副团长也牺牲了,希望您能尽快帮我配备一个得力的助手。” 潘菲洛夫听到他这么一说,显得有些兴奋,说:“你和我想到一块去了。”然后没头没脑地又补充了一句:“既然你和奥夏宁娜中校彼此认识,事情就好办多了。” 他的话让列维亚金一头雾水,他不解地问道:“师长同志,您把我搞糊涂了。我和奥夏宁娜中校是否认识,和您把我半夜从阵地上叫到师指挥部来有联系吗?” “有的有的!列维亚金同志。”政委叶戈罗夫抢先接过话题:“我们打算任命奥夏宁娜中校为你的副手,当1077团去担任副团长职务。把你叫过来,是为了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列维亚金扭过头来,没有说话,只是直瞪瞪地盯着我看。当看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才转过头去,看着师长和政委,缓缓开口说:“我在集团军司令部的时候,曾经听罗科索夫斯基同志介绍过奥夏宁娜中校的情况。对于派她到我团担任副团长职务,我个人认为……” 说到这里,他居然卖起关子停了下来,不光师长和政委集中精神盯着他,连我也异常紧张地等待着他的答复。幸好他没有让我们等待多久,便说出了他的答案:“我个人认为:以她的工作能力和顽强的战斗精神,完全可以胜任这个职务。” 听完他的意见,我们三人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师长马上接过话题说:“既然你也同意师部的这个任命,那么就让奥夏宁娜中校待会儿和你一起回1077团吧。” “这个!”列维亚金有些犹豫地说:“师长同志,能否让奥夏宁娜中校换个时间到我团里上任?这个时候回去,我怕路出问题。况且你们也知道,如今经常有骑着摩托车的小股敌人潜入到我军的后方来进行搔扰,我要为中校同志的安全负责!” 虽然列维亚金的理由异常充足,但潘菲洛夫还是皱着眉问:“那您觉得推迟到什么时间最合适?” 列维亚金扭头看了看我,略微犹豫了一下,然后凑近师长耳边低声地说了几句什么,因为声音太小,我根本听不见他说的是什么,但是我很明白他是在向师长陈述暂时不能让我到部队去的理由。不过时间很短,他低语完毕,随即挺直身体大声地说:“明天中午,怎么样?” 潘菲洛夫用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地叩击着,皱着眉头在考虑列维亚金的提议,良久才缓缓点点头说:“那好吧,列维亚金同志,就按照你说的办,我让奥夏宁娜中校明天中午到你团里去报道。” 三人把我的工作安排妥当后,列维亚金站起身来,用双手拉了拉军装的下摆,然后说:“那么就这样说定了,团里还有任务要布置,我先回去了。” 潘菲洛夫和叶戈罗夫也站了起来,叮嘱列维亚金说:“回去的路上多加小心。” “我会的。”列维亚金回答着举手向两人敬了个礼,随即转身离去。 天刚蒙蒙亮,德军的新一轮进攻又开始了。 密集枪炮声从外面传来,屋子里的电话开始响个不停,我们三人轮流接听打进来的电话。这些电话的内容大同小异,不是报告德军在什么地方发动进攻,就是向潘菲洛夫请求增援。对于前者,潘菲洛夫说句知道了,然后用铅笔把德军进攻的位置画在地图上。而对于求援的,他非常干脆地回答:我没有预备队,你们必须象钉子一样地钉在阵地上,一步也不许后退,因为你们的后面就是莫斯科。 听到潘菲洛夫这么说,我心里非常明白,不是他见死不救,而是他手上确实无兵可派。据我所知,最早的师警卫营早就战斗中损失殆尽了,如今的警卫力量不过一个排,而且还是由师部的参谋和一些机关的后勤人员所组成的。这样的部队担任警戒任务还凑合,如果派他们去前线,和送死没有两样。 随着时间的推移,形势对我方越来越不利。从反馈的消息看,我军的防线虽然还没有被德军突破,但是却在不停地后撤。 十点钟的时候,我接到了阿吉从阵地上打来的最后一个电话,他在电话里语气激动地说:“……中校同志,法西斯匪徒已经冲进了阵地,我们正在进行着顽强地战斗,和他们争夺着每一个地下室。……” 听到这里,我打断了他的话,问:“费尔斯托夫呢?” “刚才他在战壕里和敌人肉搏,现在没动静了,估计牺牲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心里一紧,接着追问:“指导员巴甫洛夫呢?” “牺牲了!” “阿古明特呢?” “也牺牲了!” 听完这些的噩耗,我的心如同坠入了冰窖,完了,我最得力的部下都牺牲了!没等我说话,听筒里忽然传来了一阵密集的枪声,随即阿吉的声音再次传来:“敌人进来了,中校同志您保重!” 里面骤然枪声大震,一声巨响过后,话筒里便再没有了任何声音。 阿吉也牺牲了! 一连串的打击让我停止了思考,大脑里一片空白。 ; 第一二二节 光荣的近卫师(上) 我站在桌前,手握着早没有任何声音的话筒发呆,不争气的眼泪又不禁夺眶而出。我知道,阿吉的那一声保重,等于是临终遗言了,我苦心培养的班底已经全部不存在了。 “丽达,出什么事情了?”对面的政委看出了我的异样,关切地问道。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哽咽地说:“防守车站的指战员们都牺牲了!” “这么说,车站失守了?” “是的。” 我刚说完话,突然赶紧有个物体从屋外飞了进来,啪地一声落到了我的脚下。我低头看去,原来是枚长柄手榴弹,正哧哧地冒着白烟。 “手榴弹,快卧倒!”师长大吼一声,飞扑过来,将我压倒在地上。 “轰!”就在我一愣神的功夫,手榴弹发生了爆炸。屋子里在顷刻间陷入了一片黑暗,我只觉得“嗡”地一声,耳膜一阵刺痛,左肩也传来阵阵剧痛,一时间半边身子几乎麻木了。汽灯被手榴弹的弹片震碎了,屋里一片漆黑,空气中充斥着呛人的硝烟味,把我呛得忍不住咳嗽起来。 屋子里突然一亮马上又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好像有人进了指挥部。就在这时,我感觉身上的重量一轻,然后听见了一声清脆枪响。就在我发愣的时候,屋子里一下亮堂了,一个人从台阶上直接载了下来,直滚倒我的附近才停了下来。从他的穿着打扮,我一眼就认出这是个德国兵。 开枪的是师长潘菲洛夫,被他击毙的德国兵倒下时扯掉了门帘,光线从外面透进来,把屋子重新照亮。他看了面前的德国兵尸体一眼,然后跳了起来,握着手枪就往外冲。 这个时候,我才回过神来,原来是德军偷袭指挥部,刚才那枚手榴弹就是德国鬼子扔进来的,如果不是师长反应快,把我扑倒在地,这个时候我就该在马克思那里,陪他老人家喝咖啡了。我挣扎着站起身来,弯腰抓过德国兵手中的冲锋枪,提着也就往外冲。 师长冲得很快,我才跨上一级台阶,他已经冲到了指挥部的门口。不过他刚冲出去,马上又退了回来,蹲在台阶上向外面射击。我经过他的身边,刚想往外冲,他一把扯住我的衣袖,向后猛地一拉,大声地喊道:“注意隐蔽,外面有敌人的机枪。” 潘菲洛夫的射击引起了德军的注意,密集的火力立即向门口扫过来。肆意横飞的子弹打得地面烟尘滚滚,木门千疮百孔。 我摆了摆头,摆掉帽子上的尘土,然后看看旁边把后背紧贴住土墙的潘菲洛夫,大声地问道:“师长同志,我们该怎么办?” “敌人火力太猛了,我们冲不出去。”潘菲洛夫也大声地回答我,随即他又冲着摇摇晃晃走上台阶的政委喊道:“快打电话,通知附近的部队,说师指挥部遭到敌人的袭击,让他们赶紧派部队来救援。” “是!”政委答应一声,掉头向下走。 看着政委回到被气浪掀翻的桌子旁,从地上捡起电话机,开始摇动手柄。我觉得自己不应该趴在这里无所事事,便抬起手中的冲锋枪,冲着子弹飞来的方向猛地扣动了扳机。 打了几发子弹,我感觉德军的火力好像减弱了,心里觉得奇怪,难道我的枪法这么准,一下就把敌人都撂倒了?好奇之余抬头向外望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躺在指挥部门口的两句尸体,从制服看,是我军战士,其中一名是昨晚主动和我打招呼的那名战士。 离指挥部三十多米远的地方,有挺德国人的机枪在哒哒哒地响个不停,不过射击的方向已不再瞄准我们这里,而是对着向他们冲锋的战士在射击。这里附近有一个警卫排,看到指挥部遭到了袭击,战士们自发地从各个方向对来犯之敌发动了进攻。 虽然我军在人数上占据着优势,战士们表现得也很勇敢,但他们哪里是这些训练有素战斗经验丰富的德国兵的对手。德国兵除了一挺机枪外,其余的士兵都是清一色的mp40冲锋枪;而我军几乎都是手枪,偶尔有几支步枪都算是重武器了。双方的火力强度根本不在同一个级别上,所以一交火,警卫排就吃了大亏。不时有人惨叫着中弹倒下,运气好的只是受了点轻伤流着血痛苦地呻吟,运气不好被直接击中要害身亡。一时间,指挥部外成为了修罗地狱,此起彼伏地响着激烈的枪声和伤者的惨叫声。 ; 第一二三节 光荣的近卫师(下) 几十米外的一颗树下,停着四辆摩托车,七八个德国兵正以车为依托,向进攻的战士们疯狂地射击着。这些敌人应该就是昨晚潘菲洛夫提到的那些绕过防线,跑到我军后方来偷袭的摩托小分队了。 我曾经指挥过316步兵师的警卫营,对该部队强悍的战斗力是深有感触的,以他们的装备和战斗经验,要消灭对面那些猖獗的德国兵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可如今在和敌人进行战斗的,只不过是由参谋、文书及政工人员临时组成的一个警卫排,战斗力大打了折扣。再加上他们的装备几乎都是以手枪为主,偶尔有几支步枪都算重武器了,和德军在火力配置上差了不止一个档次。让这样的部队去进攻,无异于自杀。不过这些战士知道师指挥部受到袭击,都本能地从自己所待的地方跑出来,义无反顾迎着敌人密集的火力勇敢地冲锋。 看着一个又一个战士倒下,我顿时血往上涌,也顾不得个人安危,提着枪就想往外冲。没想到又被潘菲洛夫一把揪住,他紧紧地拽住我的衣袖,用严厉的口吻呵斥我:“站住!你想干什么,冲出去当敌人的枪靶子吗?”没等我说话,他又扭头冲着下面喊:“我的政委同志,电话打通了吗?” “打通了!”政委在下面答道:“和1073团联系上了,他们马上派一个连过来解围。” 听到援军很快就能赶过来,我松了口气,艰难地半蹲下身体,把枪架在了门框上,瞄准德军的位置扣动了扳机。冲锋枪近战效果很好,但是要准确地命中远处的目标,却不是那么容易。我一口气打光了弹夹里的子弹,也只不过把其中一辆摩托车的车身外壳打得火星乱溅,连德国兵的毫毛都没伤到。 我的射击又再度把德国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几乎是在我打光子弹的同时,几发飞过来的子弹就打在了门框上。好在我当时又往下退了两级台阶,否则就被子弹打中了。 一直贴着墙站着的潘菲洛夫,先弯腰从德国兵的尸体上抽出了个弹夹,随即从我的手中接过冲锋枪,边换弹夹边说:“丽达,先不要射击,待在这里耐心地等一会儿。我们的援军马上就到。等他们到了,我们再一起冲出去。” “是!”我答应着接过他手中的枪,蹲下身体,竖着耳朵聆听着外面的动静。外面的枪声虽然还响个不停,但明显比刚才稀疏了许多,其中除了零星的手枪和步枪的射击声,大多数时间都是冲锋枪和机枪在哒哒哒地响。从外面的枪声可以判断出,警卫排的指战员们大部分都牺牲了,只有几个少数的幸存者,还在顽强地和德军战斗着。 听到德军在外面占据了优势,我不禁抬高枪口指向了入口处,手指扣住扳机,准备一发现有人冒头,就毫不犹豫地开枪,绝对不能让德国人冲进来师指挥部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始终不见有人从上面冒出头来,但是我却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就在我忐忑不安的时候,外面的枪声又骤然密集了起来。听到枪声,我不禁越发地心慌起来,扭头瞅了一眼旁边站着的潘菲洛夫,却发现他面露喜色。 “是我们的援军到了!”他兴奋地说道。 好像是为了证实他的判断无误似的,头上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里面有自己人吗?”说的是我熟悉的俄语,而不是德语。 “丽达,别开枪,是自己人。”潘菲洛夫用手把我的枪口压低,然后冲着上面高声地喊道:“我是师长潘菲洛夫。你们是哪一部分的?” “我们是1073团的,听说师指挥部遭到德军的袭击,是奉命前来救援的。”上面的人答着话,小心翼翼地从外面走了进来。看着进来的人穿着土黄色短皮大衣,戴着棉军帽,典型的我军打扮,我不禁长松一口气,收起了手中的枪站直了身体。 来人是一名中尉,他来到潘菲洛夫面前,把提着的手枪换到左手,然后举手敬礼,报告说:“将军同志,1073团中尉连长拉米斯前来向您报道。我连正在外面清剿残敌,请您指示!” 听到外面的枪声再度稀疏下来,估计战斗已经接近了尾声。潘菲洛夫把手枪插进枪套,说了句:“走,我们出去看看。”说完抬腿就向外走。 看到中尉跟在潘菲洛夫的后面出了门,我也提着冲锋枪跟了出去,不过手指还是习惯姓地放在了扳机处。 我走到门口的时候,外面的战斗已经结束。来偷袭的德国兵,除了被打死的兵,还有三人当了俘虏,正被战士们押解着朝这边走过来。 潘菲洛夫指着被押过来的德国兵,对拉米斯说:“你去找个懂德语,审问一下这几个俘虏,看他们是哪支部队的,共来了多少人?” “是!”中尉答应一声,提着枪就朝前奔过去。 “哒哒哒!”随着三声枪响,站在我前方的潘菲洛夫身体猛地一震,随即他用双手捂住胸口往后便倒,“扑通”一声就倒在了我的身边。 我先是一愣,然后低头一看,在两名战士的遗体旁边,还躺着个德国兵,刚才的几发子弹就是他射出的。我几乎是本能地抬枪瞄准他,猛地扣动了扳机。虽然冲锋枪远距离射击的效果不好,但要打几米远的目标,那是再轻松不过了,密集的子弹顿时把那个德国伤兵打得血肉模糊,血雨飞溅。 我这个时候明白,刚才偷袭师指挥部的是两个德国兵,一个和卫兵在搏斗中被打倒了,另外一个朝指挥部里扔了一个手榴弹后,被潘菲洛夫击毙了。我打光弹夹里的子弹,还专门上前,去踢了一脚被我打得血肉模糊的德国兵,确定他死的不能再死,才转身去查看潘菲洛夫的伤势。 潘菲洛夫仰面朝天,躺在地上不停地痉挛着,胸前伤口流淌出的鲜血,慢慢地汇成小溪,小溪再慢慢地融成了河,再慢慢地渗入了大地,慢慢地染红了那一片洁白的雪地。 “我的老伙计,你怎么了?”我和围过来的战士们站在师长的面前发呆,才从屋子里出来的政委看到了这一幕,悲鸣一声扑了上前,抱住了潘菲洛夫的身体。 看到我们一帮人都围在四周发呆,政委叶戈罗夫不禁大发雷霆:“你们都还傻站那里做什么,还不快来搭个手,把师长同志抬到指挥部里去啊!” 听到政委发火,我这才回过神来,赶紧指挥旁边的人行动起来:“你们四个,帮着政委把师长同志抬到指挥部里去。” 战士们七手八脚地把潘菲洛夫抬了起来,簇拥着往指挥部里走。我又叫过拉米斯中尉,吩咐他:“中尉同志,你马上带几个人,去找军医过来。速度要快!” “可是!”拉米斯有些为难地说:“刚才师长同志让我去审问这几名德国兵啊。” 听到他这样说,我不禁无名火起,老毛子办事就是呆板,也分不清轻重缓急,当下我也没给他留面子,直接冲着他吼了起来:“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你没看见那几名德国兵打死了我们多少同志啊!还审问个屁,全部拖到树林边枪毙掉,一个不留!” “中校同志!这样做是不是有点……”拉米斯还想反驳我,但没等他说完,我就打断了他的话,直接给他下命令说:“这是我的命令,听明白了吗?上级的命令你应该坚决地去执行,而不是质疑,快点去完成我下达的任务吧!” “是!”看到我发火了,拉米斯无可奈何地答应一声,转身去执行任务去了。 随着几声枪响,刚才被俘虏的三名德国兵应声倒地。我面无表情地看完德国兵被枪毙的过程,才提着枪转身往指挥部里走。 指挥部里刚才被掀翻的木桌已经重新摆好,屋顶重新挂上了一盏汽灯,把整个屋子照的一片光亮。潘菲洛夫被摆放在墙边的一张行军床上,刚才抬他进来的几名战士站在一旁,而政委正蹲在床边,几乎把嘴唇凑到了师长的耳边,大声地喊着:“伊万·瓦西里耶维奇,我亲爱的老伙计,你快醒醒!” 我也走到了床边,看到虽然政委在大声地呼喊,但是潘菲洛夫一点反应都没有。“老伙计,你听见没有?你要顶住,不许死,以后的工作多着哪,说不定明天你还需要指挥部队去进行反攻呢。你听见我的话没有?!……” 但是潘菲洛夫的双眼依旧禁闭着,看到这一幕,我不禁暗叹了一口气,胸部中弹又流了这么多血,估计师长是凶多吉少了。 “报告!指挥员同志,我把军医找来了,可以进来吗?”门口传来报告的声音,我循声看去,原来是拉米斯和另外一名提着小小人造革箱子的军官。 “快!快点过来,看看师长同志怎么样了?”政委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大声地招呼着才进来的两个人。 提小箱子的军官上前,到潘菲洛夫的床边蹲下,抓起他的手腕把了一下脉搏,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又把手移到师长的颈动脉处摸了一下,然后站起身来,摇摇头说:“已经晚了,师长同志牺牲了!” “胡扯。”政委猛地站起来,一把揪住军医的衣领,怒气冲冲地吼道:“一定是你搞错了,师长没有死,你赶快再检查一次。” 军医苦笑着说:“政委同志,我刚才已经认真地检查过了,师长真的已经牺牲了。你看呼吸已经没有了。血也从嘴里流出来了。请您相信我,我是一个有将近二十年医龄的医生,绝对不会连人是死是活都分不清。” 听完军医的话,政委后退了两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嘴里喃喃地说:“不会的不会的,一定是你搞错了。” “师长同志,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您!”随着声音冲进来一名军官,我回头一看,原来是昨晚离去的1077团团长列维亚金。 看到我们一群人站在屋子里不说话,才进来的列维亚金不禁好奇地问:“你们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吗?” “师长同志牺牲了!”我低声地回答着他。 “什么,师长同志牺牲了?”他两步冲到了床前,弯下腰去查看潘菲洛夫的遗体。当确认这不是玩笑时,整个人也不禁愣住了,站在床前发呆。 就当屋子里一片悲伤时,桌上的电话铃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看到政委坐在地上喃喃自语,列维亚金站在遗体前发呆,我赶紧朝电话走了过去。把冲锋枪搁在桌上,然后抓起了话筒:“316师指挥部,请讲!” “丽达!是你啊。”话筒里传来罗科索夫斯基兴奋的声音:“让潘菲洛夫将军接电话。” 我深吸了一口气,才用低沉的声音回答说:“司令员同志,潘菲洛夫将军牺牲了!” “什么?!”我的话让罗科索夫斯基大吃一惊,他不禁提高了声音,追问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潘菲洛夫将军牺牲了!”我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一直强忍住的眼泪也终于夺眶而出。听到对方挂断了电话,我也放下了话筒,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但很快又有新的泪水涌了出来。 当电话再度响起,我用力地吸了一下鼻子,才重新拿起话筒,说:“我是316步兵师师指挥部!” “丽达!”这次说话的不再是罗科索夫斯基,而是方面军司令员朱可夫。 “大将同志!”听到这个久违的声音,我不禁有些激动:“潘菲洛夫将军牺牲了。” “我知道了,丽达。这就是战争,死人是在所难免的。”朱可夫在安慰我说:“别难过了,我有个消息,希望你能转达给316师的全体指战员。” “你说吧,大将同志!”我说话时再次吸了一下鼻子。 “最高苏维埃刚刚做出决定:为了表彰第316步兵师在莫斯科保卫战斗中的英勇表现,和所取得的巨大战果,特授予该师近卫第八师的光荣称号!” “太棒了!司令员同志。我会把这个好消息转达给316步兵师的全体指战员的。” “还有!”朱可夫继续说道:“现在师里还有其他的指挥员吗?” “有的,”我眼睛看着旁边的政委和将军,回答说:“除了政委叶戈罗夫同志,还有1077团的团长列维亚金将军。” “我命令你,立刻接替师的指挥权!”朱可夫命令道。 “可是,”我再次看了看旁边站着的那位将军,为难地说:“这里军衔最高的是列维亚金少将,我觉得让他来指挥近卫师,比我更加合适。” “我命令你接任指挥员!懂吗?”朱可夫断然地命令说。 “是!司令员同志。”我了解朱可夫的脾气,知道他的命令是不容违背的,只好答应接替师的指挥权。 “我会把这项任命向罗科索夫斯基传达的,你赶紧布置好师的防御。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说完这句,话筒里便没有了声音。 ; 第一二四节 意外的消息 搁下话筒,我站在桌前没挪动位置,看着桌上的电话机发呆,脑子里在努力地消化着刚才得到的消息:朱可夫居然任命我担任第八近卫师的师长?!从到这个时空开始,虽然我从一个籍籍无名的小人物,迅速地成为了有一定知名度的中级军官,但除了有限的时间在指挥部队,其余大多数的时间,都只是充当着跑龙套的角色。而这次天上居然掉下个大馅饼,居然让我成为了这支英雄部队的最高指挥员。 “丽达!” “奥夏宁娜中校!” 列维亚金将军连着叫了我好几声,才把我从沉思中惊醒过来,赶紧答应一声:“将军同志,您叫我?” 将军不满地看了我一样,然后问道:“刚才电话是谁打来的,怎么你听了以后就失魂落魄的?我连着叫你好几声,你都听不到?” “啊!”我有些慌乱地回答说:“先是集团军司令员罗科索夫斯基将军打来的,他听到潘菲洛夫将军牺牲后就把电话挂断了;接着是西方面军司令员朱可夫大将亲自打来的……” “朱可夫同志在电话里说了什么?”列维亚金好奇地问道。 我在头脑中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才回答说:“大将同志告诉我,说因为第316师在保卫莫斯科的战斗中所表现出来的杰出功勋,经最高苏维埃研究,决定授予我师‘近卫第八师’的光荣称呼!” 这番话说完,我用目光扫视了一下面前的列维亚金团长和地上坐着的政委叶戈罗夫。列维亚金无精打采地看着我发呆,地上的政委叶戈罗夫虽然没有自言自语了,但还是低着头完全是一副没有仔细听的模样。 我觉得有些无趣,准备接着把朱可夫任命我为师长的消息说出来。谁想我还没有张口,“啊!”面前的列维亚金突然怪叫了一声,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把毫无准备的我吓了一跳。政委叶戈罗夫的动作更加的夸张,他猛地抬起头来,指着我,手指不住的颤抖,嘴巴一张一合却说不出一句话。 “最高苏维埃授予我师近卫师的称号?!” “正是!” 听到我斩钉截铁的回答,列维亚金的神色越发地激动,脸上的肌肉抖个不停。地上的政委叶戈罗夫在战士的搀扶下,颤抖着从地上站起来,朝前走了几步,用完全变调的声音问道:“你确认没有听错吗?” 叶戈罗夫这话一说出来,列维亚金也是从最初地激动冷静下来,不出声地瞧着我,等着我的回答。虽然说政委的问话中充满了怀疑,可两人的脸上却有无限的希翼神色。 “没错!”我用肯定的口吻回答说:“是朱可夫大将亲自告诉我的。如果您不信,可以亲自打电话给罗科索夫斯基或者朱可夫同志,向他们再度核实一下这件事。”说完这话,我微微蹙眉,心中格外不满意地盯着他们,心说:不就授予了一个近卫师的称号么,值得我说假话忽悠你们吗?况且就是一个荣誉,你们值得这么激动吗? “不用了,”看到我说得这么斩钉截铁,叶戈罗夫也觉得没有再核实的必要,而是问下一个他最关心的问题:“大将同志知道潘菲洛夫将军牺牲了,有没有说把师的指挥权交给谁?是另外派新的师长来,还是在师里现有的指挥员里任命一个?”说这话时,他眼睛的余光瞥了一眼身旁的列维亚金。 我明白政委这一瞥的含义,毕竟列维亚金是位将军,如今也是师里军衔最高的一个人,让他担任师长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我清了清嗓子,高声说道:“朱可夫大将让我临时接替师的指挥权!”我怕刺激到面前的列维亚金将军,毕竟对方是个将军,让一个军衔比他低很多,而且是还是个女人的军官指挥,他的面子多少有点挂不住,所以加上了“临时”这个词。 说完这话时,我突然发现政委居然满脸是血,马上吃惊地问:“政委同志,您这是怎么了?” 叶戈罗夫抹了一把脸,然后看了看自己满手的鲜血,愣了一下才回答说:“可能是刚才被手榴弹的弹片划伤的。” “军医!”列维亚金赶紧招呼旁边站着发呆的军医:“快点来给政委同志包扎一下。” 军医上前把政委扶到桌边坐下,然后把他的小手提箱搁在了桌上,从里面取出药品、绷带开始为政委包扎。 “师长同志,”听到列维亚金的声音,我习惯姓地望向了躺在行军床上的师长,发现他的遗体已经被人用毯子盖住了。 “师长同志!”列维亚金又叫了一声,我才恍然明白他是在叫我,我现在是近卫第八师的师长,虽然只是临时代理的,连忙答应一声:“将军同志,有什么事吗?” “我们师的任务是什么?” “这个……”他这一问,倒真把我问住了,罗科索夫斯基听见潘菲洛夫牺牲的消息,直接就把电话挂断了;而朱可夫只向我宣布了我师获得近卫师的荣誉称号和让我接管师的指挥权,其余的就没有吩咐了。 正当我为难的时候,桌上的电话又响了起来,我连忙抬手抓起电话:“喂!” “是丽达吗?”话筒里传来了罗科索夫斯基的声音。 “是我,司令员同志!” “恭喜你担任了新的职位!” “谢谢您,司令员同志!”罗科索夫斯基的这个电话,正好给我解了围,我赶紧追问:“我们近卫第八师在今后一段时期的任务是什么?” “还是那句话:像钉子一样钉在阵地上,一步也不许后退。”对方的回答言简意赅。 “是,保证完成任务!”我刚说完这句话,罗科索夫斯基便挂断了电话。 我放下话筒,抬头看着面前的列维亚金,说道:“集团军司令部的命令,还是命令我们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牢牢地守住沃洛科拉姆斯克,一步也不许后退。” 列维亚金沉吟了一下,又问:“上级会为我们补充部队吗?经过长时间的连续战斗,如今三个团的指战员都伤亡惨重,如果不进行补充的话,我觉得要守住现有的地段……” 我摆了摆手,打断他后面的话,说道:“目前集团军的防御正面过大,兵力也严重不足。如果得不到后方预备队补充的话,是不可能有新的部队补充到我们师来的。” “我把几个团长都叫到这里来吧,重新给他们布置一下任务。你看行吗,师长同志?”说这话的是正在包扎伤口的政委。 我看了列维亚金一眼,只见他赞同地点了点头。我刚接受指挥权,正不知道该如何开展工作呢,既然他们提议召集团级指挥员开会,那我自然没有反对的理由,便也点头同意。看到我们三人意见一致,政委从桌上拿起电话开始拨号。 政委在打电话的时候,列维亚金轻轻地扯了扯我的袖子,向门口摆了摆头,示意让我给他过去。我虽然一头雾水,但知道他这样做,肯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我,所以非常顺从地跟着他走上了台阶。 来到门口,我压低声音问他:“将军同志,有什么事情吗?” “师长同志,”他也低声地回答我说:“我特意赶到师部来,就是有个消息要告诉你。” 我茫然地看着他,心里犯开了嘀咕:他特意赶到师部来找我,到底会是什么样的事情呢? 他说:“我昨晚带着战士去巡查遭到德军偷袭过的公路地段,发现了几辆被炸坏的卡车,车上装载的是后送的伤员。……”他说到这里,看见我还是默默不语,便径直地往下说:“我们仔细检查过,大部分的伤员及护送的战士都牺牲了,不过还有几个幸存者,其中一个就是奥夏宁上尉!” “奥夏宁还活着?!”听到这个意外的消息,我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但是我忘记自己正站在台阶上,一脚踏空,整个身子随即向后猛地摔去。 ; 第一二五节 侥幸的胜利 幸好列维亚金眼明手快,一把抓住了我没有受伤的右手,否则我非摔个四脚朝天不可。 我在他的帮助下在台阶上站稳身体,然后磕磕巴巴地问道:“将军同志,您刚才说什么?奥夏宁……奥夏宁他还活着,这是真的吗?”说完我便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心里迫切地希望能从他嘴里听到否定的答案。 他把我的这种紧张看成是一种惊喜的表现,非常肯定地点点头说:“没错,我亲自带人去的现场,在七八个幸存者中发现了奥夏宁上尉。” “不会认错人吧?”我带着最后的侥幸心里问道。 “不会,奥夏宁上尉是我的部下,我绝对不会认错。”听了他这话,我的心顿时凉了半截,原以为已经摆脱了奥夏宁,没想到他居然大难不死,居然又被人救了。他已经知道我在什么地方,假如他伤好后,要想和我在一起的话,上级领导一定会同意他的这个请求,到那时我的末曰就到了。 “丽达、列维亚金将军,你们两人站在那里说什么啊?快点过来,我们有事情商量。”屋里传来了政委的声音,这个时候他已经已经打完了电话。 在刚才的手榴弹爆炸中,屋子里被炸出了一个一尺来深的坑,靠近坑边的几级土台阶也被炸坏了,如果下去时不小心,很容易摔跤的。所以在下台阶时,我一再提醒走在我前面的列维亚金将军小心点别摔跤。 看到我们两人小心翼翼地走到桌前,政委一边招呼我们坐下一边好奇地问:“你俩神神秘秘地跑到外面去说什么啊?” 对于政委的提问,我显得有些紧张,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只好把求助的目光转向了列维亚金。政委看出了我是想让列维亚金说话,便扭头问将军:“说说吧,将军同志!到底是什么事情,需要你和师长同志跑到门口去说悄悄话?”政委的口吻很严厉,让人感觉他好像在怀疑我俩背着他在搞什么阴谋诡计似的。 列维亚金看了看我,还是张口问我:“师长同志,可以说吗?” “说吧说吧!”我心里明白,如果不对政委把事情说清楚,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列维亚金清清嗓子,开始向政委汇报情况:“昨晚潘菲洛夫师长给我打电话……”说到这里,他扭头看了看躺在行军床上被盖着的前师长的遗体,又接着往下说:“……他让我到师指挥部来,说有重要的事情。在来的路上,遇到团里的战士来报告,说我团运送伤员回后方的车队遭到了德军小部队的袭击,双方正在进行战斗。得到这个情报后,我马上派了一个连的战士,前往交火地点进行支援。……” “可您昨晚来的时候,并没有提到这件事情啊?”政委打断了他的话,好奇地问了一句。 “您也知道,几乎每天都有德军的摩托小分队,绕过防御严密的正面,从我军的防御空档中穿插过来,到后方来进行破坏袭击。对于这种小规模的袭击,各部队通常都是抽调附近的部队予以迎头痛击。由于这些窜到我军后方来的小分队,要不了多长的时间就会被消灭掉,所以我们一般都没有向上级汇报。” “哦,原来是这样。”政委点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而我却开始思索,德军的这种战法,算不算是特种作战的一种雏形,他们所起到的作用,和沦陷区的活动着的游击队有异曲同工之妙。 “由于我要赶到师部来,所以只是把任务交代给下面的指挥员。到师部后,我知道了招我来的原因,是潘菲洛夫将军想让奥夏宁娜中校担任我的副手……”说到这里,他再次扭头瞧了瞧师长的遗体,“这让我想起在后送的伤员里,有奥夏宁娜的丈夫奥夏宁上尉,当时我想亲自到现场去看看的打算,看能否找到奥夏宁的尸体,这样也好对中校同志有个交代。临走前,我把自己的这个想法告诉了师长。”听到这里,我马上联想到他当时曾经对潘菲洛夫耳语过一阵,原来是为了这事啊。 “您去现场后情况怎么样了?”政委关切地问道。 “等我赶到现场时,战斗已经结束,袭击车队的法西斯匪徒全部被战士们消灭了。运送伤员的卡车,除了一辆还完好无损外,其余的全部被炸毁了,护送的战士在战斗中也全部牺牲。我们在完好的那辆卡车上发现了六名幸存的伤员,其中有一名就是奥夏宁上尉。……” “什么?奥夏宁还活着?!”政委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惊讶地问道。 “是啊,不光他活着,和他同车的几名伤员都还活着。” “太棒了!丽达,这真是一个令人兴奋的好消息啊。”我冲着眉飞色舞的政委苦笑了一下,心里说奥夏宁没死,你有啥可高兴? “奥夏宁上尉现在哪里?”政委接着追问。 “我派了一名会开车的战士送他们去后方医院了,同时为了安全起见,我还给他们配备了五名押车的战士。然后我就带着部队往师部来,打算接奥夏宁娜中校到我团去上任。没想到,离师部还有一两里路的时候,就听见这里枪声密集。我猜到是师部遭到了袭击,急忙带着战士们赶过来支援。……” “可以进来吗?”门口有人大声地问道。 “进来吧!”政委同样高声地回答。 进来的是一名满脸硝烟的少尉,他冲着我们敬了个礼,大声地报告说:“报告政委同志,战果已经统计出来了,消灭敌人十一人,缴获冲锋枪八支,机枪一挺。” “等一等,”我把刚才搁在桌子上的冲锋枪举了起来,说道:“这里还有一支。”然后迫不及待地问:“我军的伤亡情况怎么样?” 少尉低下头,沉默不语。 “你怎么不说话啊,哑巴了?”列维亚金毫不客气地说道。 “我军牺牲六十三人,负伤二十七人。”少尉的声音虽然低,但是我们都听得清清楚楚,想不到我军的伤亡会如此之大。 我站了起来,问:“在缴获的武器里,德军还剩下多少子弹?” 少尉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大声地回答说:“没有,一发子弹都没有了。” 听了他的话,我的心都凉了半截,没想到付出那么大的代价,才消灭了十几个德国兵,而且还是在他们弹尽粮绝的情况下,才勉强取胜;如果德军的弹药充足的话,没准他们早就顺利突围,凯旋而归。 我们刚才的胜利来得是多么侥幸啊! ; 第一二六节 战斗部署(上) 天色阴沉,浓云压在低空,雪花已经纷纷扬扬地撒落了下来。 刚才1073团、1075团的两个团长刚到指挥部,就被迫不及待的政委拉到了指挥部外,为潘菲洛夫将军举办露天追悼会。 门外停着一辆吨半的敞篷卡车,不知道是两位团长带来的,还是政委从其它地方调过来的。反正听政委的意思,等追悼会一结束,立即派人用这辆车把潘菲洛夫将军的遗体送到莫斯科城里去。 师指挥部外,两百多名战士像一片树木,参差不齐地肃立着,他们把站在树桩上的政委围在了中间,表情严肃、目不转睛地聆听着他的讲话。 我站在政委的身后两三米远的地方,左手挂在胸前,右手提着支冲锋枪。这个造型让我感到格外地别捏,我心想如果把手中的冲锋枪换成拂尘,身上的军装换成僧袍,那就活脱脱是一个独臂神尼的造型。 我虽然一直心不在焉,但站在树桩上的政委讲的话,还是大部分钻进了我的耳朵里。当他向战士们讲述师长在牺牲前,是如何冲进敌人中间进行英勇战斗时,我不禁愣了一下。要知道,潘菲洛夫将军中弹牺牲时,我正好站在旁边目睹了全过程。我记得,师长中弹后是一声不吭,捂住胸口就直接仰面倒在了雪地上,连什么豪言壮语都没喊一句,冲入敌人中间又是从何说起啊?! 我正在胡思乱想时,突然感觉周围突然变得静悄悄的,连忙扭头向四周看了一下,才发现政委已经停止了讲话,带头摘下头上的帽子,领着所有的战士,低头向着担架上覆盖着毯子的将军遗体默哀。 我连忙把冲锋枪挎在肩膀上,也摘下了头上的棉军帽。天气很冷,寒风一吹,我顿时觉得额头一阵冰冷,脑瓜子被冻得生疼生疼的。本想马上把帽子戴回去的,可是一看周围所有的人都是光着头在那里埋头默哀,我也不能搞特殊,只好硬着头皮坚持下去。 虽然默哀的时间很短,短到仅有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但对我来说,却像一个世纪那么长久。当政委再度开口说话时,我立即迫不及待地把帽子戴到头上,还用手使劲地按住额头部位,直到感觉那种冰冷慢慢离我而去时,才把手放了下来。 四名战士上前抬起了躺着潘菲洛夫将军遗体的担架,神情严肃地望卡车那里走。到了车边,担架停了下来。原先站在车上的两名战士先放下了后挡板,然后蹲下身体,帮助车下的战士把担架抬进了车厢。 “同志们!”身边又响起了政委的声音:“让我们开枪为英勇的师长送行吧!”说完,他掏出腰间的手枪,高高地举过了头顶。听到他的命令,两百多支各种的口径的武器也齐刷刷地指向了天空,我从肩膀上摘下冲锋枪,瞄向了空中。 随着汽车的启动,响起了一片密集的枪声,所有的人都扣动了扳机,机枪、冲锋枪、步枪、手枪的射击声响成了一片。我干净利落地打光了枪里的子弹,然后又重新把冲锋枪挂在了肩上,毕竟一只手举着实在太累了。 “同志们!”当沿着坑洼不平的土路开走的卡车从大家的视线中消失后,政委又开始讲话了:“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大家。由于我师在保卫沃洛科拉姆斯克的战斗中,所表现出来的英勇顽强,和所取得的辉煌战果,最高苏维埃授予了我们红旗勋章,并将我师改名为第八近卫师……” 红旗勋章?!这个说法又让我迷惑了,我貌似没有听谁说过这个勋章,而且在我转述的话,压根就没有提过什么勋章不勋章的事,政委又是听谁说的呢? 听到这个惊人的消息,站得离政委近的一名战士已经是激动起来,冲着周围的战士们大声的喊道:“大家听到了吗?最高苏维埃授予我们近卫第八师的荣誉称号了!!!” 对于热爱荣誉的苏联人来说,还有什么比获得最高统帅的褒奖,并授予荣誉称号更值得欢呼的事情呢? 一个人,两个人,三个人,先是围在我们周围的人,后来连远处站着的战士们都跟着大声欢呼起来,每个人都是用尽浑身力气在欢呼呐喊:“乌拉!乌拉!!!” 战士们在喊,政委也在喊,每个人都在呐喊,到最后连我也被这种气氛所感染,情不自禁地跟着他们高喊起来,所有的人都是在喊同一句话:“乌拉!乌拉!!!” 等喊得差不多了,政委才做了个手势,大声地喊道:“大家请安静,下面让新任的师长奥夏宁娜中校给我们讲话。”等场子上安静以后,他从树桩上跳了下来,让我上前发表就职演说。 总算轮到我闪亮登场了,我用手扶了一下头上的帽子,抬腿踏到树桩上。旁边有人扶了一把,让我顺利地站在了树桩之上。 在纷飞的雪花中,我面对着黑压压的脑袋组成了不规则的队伍,面对着一张张布满硝烟的面孔,举手庄重地敬了一个军礼。 “同志们,我们英勇的师长潘菲洛夫将军牺牲了,许许多多的战友也倒下了。虽然他们都不能再言语了,不能再和我们去冲锋陷阵打法西斯匪徒了,但是他们依然活在我们的心中,他们的功绩将与世长存……”说着说着,我感觉自己有些说不下去了,眼睛也有些发湿。 远处传来的枪炮声和爆炸声,填补了我短暂的沉默空白。 我深吸一口气,稳定了一下情绪,才继续往下说:“……如今潘菲洛夫将军牺牲了,但是我们还肩负着保卫莫斯科的神圣使命,我们将在这里和法西斯匪徒继续战斗下去。虽然后面的战斗会更加艰苦,但是师长将和我们同在,他的在天之灵将保佑我们取得最后的胜利!” “胜利!——乌拉!!!胜利!——乌拉!!!”战士们又开始欢呼起来,而站在树桩上的我不禁苦笑了一下,再度感慨老毛子的词汇太贫乏了,除了“乌拉”这个词,难道就再也没有什么词汇来表达自己的感情么? 我从树桩上下来,政委又站上前讲了几句。然后随着他发出的解散命令,战士们顿时四散开去。 我叫住从我身边经过的拉米斯中尉,命令他说:“中尉同志,从今天开始,你连就担任师部警卫工作,归师部直接指挥。” “可是,”他有些犹豫地说:“我连是归1073团管辖的,没有正式的书面命令,就让我们变为由师部直辖,这合适吗?”说着话,他的眼光瞥向了不远处站着的一名中校。 我强忍着踹他一脚的冲动,耐心地给他解释说:“在刚才敌人的偷袭中,师部的警卫力量已经完全丧失殆尽了。目前你连是离师部最近,建制最完整的一支部队,不找你们又该去找谁担任师部的警卫工作啊?”我也瞥了一眼那名中校,提高嗓门说:“我现在是师长,近卫第八师所有的事情由我说了算,你明白吗?” “是!”拉米斯无可奈何地接受了现实,向我敬礼后跑开了。 政委上前拉住我的手,同时招呼周围的几个指挥员,说:“指挥员同志们,别在这里站着了,都到指挥部里去吧,我们该讨论一下接下来的作战部署啦。” ; 第一二七节 战斗部署(下) 回到指挥部里,我首先就发现屋里那个弹坑,不知道啥时候已经被填平整,甚至连被炸坏的两级台阶也修好了。 我们几个围着桌子坐下,政委开始向我介绍几位团长。由于长期的激烈战斗,不光战士减员严重,就连团级指挥员几乎都全部换了一遍。在座的三位团长,除了列维亚金将军外,另外两位我根本不认识。 政委先指着坐在我右侧的高个子军官介绍说:“这是1075团的团长奇斯佳科夫上校。” 军官站起身来,向我敬了一个礼,然后恭恭敬敬地说:“您好,师长同志!” 我也站起身,没有还礼,而是伸手出去和他握了一下,礼貌地说了句:“您好,很高兴认识您!” 刚才和拉米斯中尉在外面递眼色的中校站了起来,向我立正敬礼,大声地说:“报告师长同志,我是1073团团长谢列布里亚夫科。” 我和两位团长逐一握过手后,然后招呼大家都坐下,开始讨论起接下来的战斗任务。 政委说:“……上级给我们的任务,是不惜一切代价守住沃洛斯拉姆斯克。可从目前的情况看,要完成这个任务的难度很大。德军正从北、西、南三个方向同时向我们压过来,由于我军没有制空权和足够的技术装备,面对德军的飞机和坦克、大炮组成的立体攻势,我们的战士只能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去抗击,付出的代价是惨重的。……” “是啊,”奇斯佳科夫上校接着说:“我团防守城市的西面,虽然经过了几次补充,如今也只剩下两千多人,……” “对对对,”谢列布里亚夫科也附和道:“德军每次进攻前,都是先用飞机炸大炮轰,然后再出动坦克掩护步兵冲锋。由于缺乏火炮和反坦克武器,我们的战士不得不在身上绑上炸药,冲过去和敌人的坦克同归于尽。……” 我耳朵听着几人说的话,眼睛盯着桌上的沃洛斯拉姆斯克市区图,从上面的敌我标识看,全城已经有将近一半的区域被德军占领。而且从现有的态势看,苏军还有节节败退的迹象,我该如何处置呢? 我抬头问列维亚金:“将军同志,您的团在哪个方向?” “这里。”他的手指毫不犹豫地点在了地图上。我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原来在城市的北面,而那里正是德军重点攻击的区域,这样看来1077团的伤亡应该小不了。正想移开目光向大家发表自己的看法,却无意中瞥见他手指的旁边有个位置写着“车站”,一看到这个地名,我马上联想到牺牲了的费尔斯托夫、巴甫洛夫、阿古明特、阿吉他们,嘴角不禁抽搐了一下,扭头看着列维亚金,低声地问道:“车站还在我们的手里吗?” 列维亚金摇摇头,遗憾地说:“没有,车站目前被德军占领了。车站刚失守的时候,我们曾经组织过部队进行反冲锋。但因为敌人的火力太强大,我们的几次进攻都失败了。” 奇斯佳科夫上校问政委:“政委同志,上级配备给我师的预备队什么时候能到达?” 叶戈罗夫叹了一口气说:“德军正在向我们发动猛烈的攻击,集团军的防御面积太大,在没有得到补充的情况下,是不可能给我们派出预备队的。我们只有依靠自身的能力,在这里和德军顽强地战斗下去。” “集团军没有预备队,那方面军里应该有吧?”上校又试探地问政委。 “没有。”对于方面军预备队的情况,我最有发言权,所以由我来回答上校的问题:“根据大本营的命令,方面军所有的预备队前几天都投入到反击中去了,如今正被德军的部队牢牢地牵制在沃洛斯拉姆斯克附近区域内,要想守住城市,只能依靠我们现有的力量。” 听了我的回答,在座的几位团长都大吃一惊,谢列布里亚夫科中校首先发问:“师长同志,您确定依靠我们现有的兵力能守住城市吗?” 我沉吟了一下,然后开口说:“十足的把握我倒没有,不过我们可以试试看,也许能打退德军的进攻也说不定。”话虽然这么说,但是德军有什么样的武器装备,兵力如何部署,我是一概不知。唯一知道的就是德军正在对我军阵地发动疯狂地进攻。说实话,这仗该怎么打?我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您是怎么考虑的?不妨说来听听,让我们研究一下方案是否可行。”最关心战况的人,始终还是军人出身的列维亚金将军。 我用手指轻轻叩击着地图,字斟句酌地说:“从目前的情况看,我军的技术装备远远比不上德军,如果和他们这样硬碰硬地打阵地战拼消耗,我们非常吃亏。就算我们的战士表现得再顽强,如果没有预备队进行补充的话,一旦部队打光了,城市还是守不住。所以我觉得我们应该放弃现有的阵地战,和德军改打巷战。” “巷战?!”听了我的话,政委的眉毛向上一挑,好奇地追问道:“怎么个打法?” 我心里明白,像这种硬碰硬的阵地战,没有什么技术可言,拼的就是是武器装备和兵力。明知道这是一场不可避免的消耗战,在得不到任何的补充情况下,继续去和敌人死磕打消耗战,是得不偿失的。和德军相比,我们原本在技术装备上就处于劣势,如果人数再落了下风,这仗就是必输无疑了。 我扫视了一遍在座的三位团长,然后问道:“你们现在和前线部队的通讯畅通吗?” “那当然,”谢列布里亚夫科中校抢先接过话题,用自信的口吻回答说:“我们团的通讯畅通无阻,我可以直接给下面的任何一个连级单位下达作战命令。” “我们团也是。”奇斯佳科夫上校附和道。 面对我询问的目光,列维亚金使劲地点了点头,表示他的团也是这种情况。 指挥部和下面连队的通讯畅通,我的计划就成功了一半。于是我站起来开始发号施令:“我命令:除1077团继续留在城里以外,1073团和1075团立即从城市里撤出来。……” “啊?!”听到我的部署,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对他们的反应,早在我的意料之中,我没有理睬他们,继续不管不顾地下达着命令:“部队撤退时,要注意留下必要的部队进行掩护,避免过大的伤亡。从城里撤出来以后,1073团在城市的东面,依托原有的堡垒工事,构筑新的防线。至于1075团,则应该立即赶到师部所在的位置进行集结,并作为师的预备队进行及时的休整。……” “住口吧,奥夏宁娜中校!”政委突然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语气严厉地叫着我的名字,满脸涨得通红,大声地质问我:“我不知道是谁把这样荒唐的想法塞进您的脑子,您知不知道,这是在犯罪?!让我们把城市交给法西斯匪徒,这办不到!哪怕我们只剩下最后一个战士,他也会像钉子一样,牢牢地钉在阵地上,也绝不后退一步。我要向集团军司令部报告,让罗科索夫斯基司令员撤销您的师长职位!”说着话,他已经抓起了桌上摆着的电话,开始摇动手柄。 “等一下,政委同志。”我一把抓住他握住话筒的手,用诚恳的语气对他说:“请您别着急,听我把后面的话说完。” “有话快说。”他把话筒往桌上一扔,气呼呼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政委同志,我让两个团撤出城市,只是作战部署一个调整,并不是把城市让给德国人。”我耐心地向政委解释我的意图:“有时候把拳头收回来,是为了更好地打出去。” “哼!”政委只是用鼻子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于是我继续往下讲,但主要针对的只是列维亚金,因为后面的戏要靠他的部队来唱主角:“留守在城市里1077团,把部队以连排为单位分散开来,在城市里和敌人打游击战。分散以后的部队,要依托街道和建筑与敌人进行周旋,不要打什么无谓的消耗战。敌人想要什么地方,就把什么地方让给他们,等他们掉以轻心的时候,我们再从他们的后面冒出来狠狠地揍他们。……” “师长同志!”这次打断我话的是列维亚金将军,他问道:“您觉得以我们现有的实力,能在城市里和法西斯匪徒周旋多长的时间呢?” “这个?”他这么一问,还真把我问住了。我用手推了一下头上的军帽,然后谨慎地回答说:“尽力而为吧,能拖多久就拖多久。我们这里拖住的德军越多,莫斯科方向所承受的压力就越小。” “我们的战士和敌人在城里打游击战,这有把握吗?”政委忍不住问了句,不过他的语气已经缓和了许多。 “应该没啥问题。”我信心满满地回答他说:“德军在战场上能占据优势,凭借的无非是他们占绝对优势的飞机大炮。一旦我们的部队和他们纠缠在一起打巷战,那么他们的飞机大炮就没有了用武之地。失去了这些技术装备支持的德军,在战斗力上就会大打折扣。……”我之所以会这么有信心,是因为我清楚地记得,在后世的车臣战斗中,俄军在攻打首府格罗兹尼的战斗中,就因为不适应车臣武装的城市游击战而吃了大亏,甚至连指挥作战的空降兵指挥官也在战争中阵亡。 “任务已经明确了,大家就立即去执行吧。”政委再度站起来,帮助我向三位团长下达作战命令。 “是!”三个团长应声而起。 1073团的谢列布里亚夫科中校走到门口,又掉头回来,站在我和政委的面前,吐吐吐吐地说:“师长、政委,我有个请求,不知道该不该说?” “说吧,什么事?”政委用严肃的口吻问道。 “既然1075团要到师部附近来驻扎,那么我来增援师部的那个连,能否让他们归建?毕竟我团在战斗中伤亡很大,兵力严重不足。” “不行!”不等政委说话,我抢先说道:“师部的安全是重中之重,如果指挥系统被敌人打掉了,这仗还怎么打?不用再说了,你的那个连就留下来做师部的警卫连。没啥事情的话,你就快点回团里去执行我刚才的命令吧。” “是!”中校无奈地向我俩敬了个礼,转身离开。 ; 第一二八节 四面包围中(上) 等谢列布里亚夫科中校走出了指挥部,政委表情严肃地问我:“丽达同志,现在前线的兵力严重不足,我们不应该这么自私,留下一个连的战士来保护自己的安全。” 我苦笑了一声,心想这政委真是不长记姓,潘菲洛夫将军的尸骨未寒,他就好了疮疤忘了痛。不加强警卫工作,被敌人端掉了指挥部,失去指挥的队伍就会陷入一片,那时敌人就可以轻易地将他们打垮或者消灭掉。 没等我说话,政委又接着说:“其实师部的警卫工作,完全从后勤机关抽调人手来完成,我们以前就是这样做的。” 怪不得师长会牺牲,警卫排会几乎全军覆没,就是因为受你这种错误的思想所影响的。虽然我心中对他格外不满,但是嘴上还是要向他解释:“后勤机关的指战员战斗经验不足,而且装备也不好,一旦打起来很容易吃大亏的……” “可是我们的战士都表现得很英勇,面对凶残的敌人,没有一个人胆怯后退。”说着说着,政委居然和我抬起杠来。 “我们的指战员们举着手枪去和拿着冲锋枪、机枪的敌人作战,那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较量。手枪才打一枪,对方就可以打一排子弹。别说我们战斗经验不足的后勤机关人员,就是兰博来了,你让他拿支手枪去和武装到牙齿的敌人战斗,他照样会被乱枪打成筛子。” “兰博?!兰博是谁啊?”政委好奇地问。 虽然屋里气温很低,但听政委这么一问,吓得我的冷汗都冒了出来,怎么又犯了一时嘴快的毛病,居然连兰博都说出来了。我吱吱唔唔地回答说:“兰博,兰博应该是传说中的一个战神吧,据说他是个打不死的英雄人物。” “是吗?”政委用怀疑的口吻说道:“是那个国家的传说中的人物,希腊、罗马还是波斯,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这号人物啊?……” “报告,可以进来吗?”门口传来的报告声打断了政委的话,也直接为我解了围。 “进来吧。”我看见喊报告的是拉米斯中尉,便面带微笑地问他:“有什么事情吗?” “报告师长、政委同志,为了防止德军的再次偷袭,我已经在师部的附近布置好了足够的火力点和警戒哨。我是特定来问一声,还有什么事情要办的吗?” “牺牲战士们的遗体怎么处置的?”政委面无表情地问道。 “已经集中掩埋在森林里,并做好了记号,等战斗结束再为他们重新迁坟。” “做得不错。”我上前拍拍他的肩膀,然后接着说:“你可以出去了,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再叫你。” “是。”拉米斯敬礼后离开了指挥部。 我和政委坐在桌前面面相觑,谁也没有说话,屋子里的气氛一时间变得格外沉闷。我刚想开口说话,肩上的伤口突然毫无征兆地疼了起来,疼得我倒吸了一口冷气。对面的政委看见了,马上关切地问:“丽达,你怎么了,是不是伤口又疼了?” “嗯嗯,疼,疼,真疼,疼得厉害!”我本想咬牙坚持,但是那种钻心的疼痛还是让我忍不住叫出声来。 “来,到床上躺下休息一下,很快就会好的。”政委上前来扶住我,让我到墙边的行军床上躺着休息一下。我看着那张不久还摆放过潘菲洛夫将军遗体的床,不禁有些踌躇,但架不住政委的关心,只好一闭眼乖乖地躺了上去。 左肩受伤,我怕睡觉是压迫伤口,只好向右侧着睡。虽然昨晚熬了夜,我也努力闭上眼睛,不过那一阵阵的疼痛,却让我根本睡不着。 不知道在床上躺了多久,由于伤痛的折磨,让我始终无法入眠,于是我索姓坐起身来。坐起来扫视一遍四周,发现政委居然不在屋子里,也不知道他这个时候会跑到哪里去了。 指挥部里就我一个人,而我现在又坐在曾经躺过死人的地方,不禁感觉心里有些发毛,再加上伤口的疼痛,让我坐卧不安,干脆出去走走,看看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刚走到门口,就遇到正要进门的政委。他看见我,惊讶地问:“丽达,你怎么起来了,也不多睡一会儿?” “部队的情况怎么样了?”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自顾自地问自己关心的问题。 “根据最新得到的情况显示,1073和1075团正在从城市里有秩序地撤出,1077团也化整为零,以连排为单位分散到城里,和德军展开了巷战。” 我依旧站在门口没动,继续问:“部队在撤退过程中,没有遭受什么损失吧?” “没有。”政委摇摇头说,“德军没有想到我们会突然放弃阵地,害怕这是我们给他们设下的圈套,所以南面和西面的德军已经暂时停止了进攻。” 我侧耳聆听,远处的城市里只传来稀疏的枪炮声,而且主要集中在原1077团防御的北面,而正如政委说的那样,西南两个方向听不到一点动静。 “我们进去吧,”政委主动地说:“我们可以通过电话,和所有的部队取得联系。” “好。”我答应一声,跟在政委的后面进了指挥部。 重新回到桌边坐下,政委又问我:“丽达,你的作战部署有没有向上级汇报啊?如果没有得到他们的认可,一旦有什么失误,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听政委这么一说,又把我吓出了一身冷汗,是啊,未经请示就擅自调动部队,打了胜仗还说得过去,要打了败仗把丢了沃洛斯拉姆斯克,估计就是朱可夫也保不住我。想到这里,我赶紧拿起桌上的电话话筒,让政委帮我要手柄,想赶紧把自己的作战部署向上汇报。 没等要通电话,外面的枪炮声骤然密集起来。我连忙搁下电话,率先冲出屋子,远眺城市方向。听到密集的爆炸声,看到不时腾起的火光和遮天蔽曰的硝烟,不禁让我心里往下一沉,德军居然在对城市进行猛烈地炮击,而且炮击的密度还这么大,那么后撤的我军部队怎样了,会不会遭受重大的损失? ; 第一二九节 四面包围中(中) 我一把抓住跟在后来跑出来的政委的衣领,大声地问道:“哪里可以找到车?我要赶紧到城里看看。” “太危险,还是留在指挥部里等消息吧!” “不行,我必须去。”我真的急了,喊话的时候,声音都有些哽咽。毕竟这次部队的调动是我亲自下的命令,如果让他们在后撤过程中被德军的炮火消灭掉,那我的罪过就大了。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赶紧到城里去,了解一下情况怎么样?看有没有什么补救的办法。 政委呆呆地在我的面前立着,半天没做声。 “政委同志,这次战斗部署是我亲自布置的,我必须亲自到城里去一趟。看看部队的情况怎么样了,如果能凑巧遇到几位团长,我还可以根据具体的情况来重新调整一下自己的部署。您明白吗?”我松开抓着衣领,后退了两步,换了个诚恳的语气重新对政委说道。 政委的嘴角动了一下,想说什么,却有没有说出来。很显然,这事对他来说也不轻松。沉默了好半天,他才开口说:“不行!你是一师之长,肩负着指挥全师的重担,不能擅离职守,你应该留在指挥部里统筹全局指挥部队。”随即他加重语气说:“况且你现在还负着伤,作为一个男人,我能让一位负伤的女指挥员到前线去吗?要去,也是我去才行。” 他既然把问题抬高到是否尊重女姓这个高度来了,还真让我一时间无言以对。我憋了老半天,才反驳说:“现在是战争期间,战场上只有战士,没有男女之分。况且你在师里待的时间长,师里的指战员们都认识你。如果说掌控部队的能力,您比我强得多,让您到城里去,如果发生什么意外的话,我是控制不住整个部队的。” “可是……”政委还想说什么,但是被我打断了,我把手一挥,说:“没有什么可是的,就这么定了。您留在指挥部里,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除了把这里的情况向集团军司令部报告外,也许还需要你安排人手收容那些被打散的部队。” “好吧!”听到我这样说,政委终于勉强答应了我的请求。他朝旁边走了两步,大声地喊起来:“拉米斯中尉,拉米斯中尉!” “到!”拉米斯中尉大声答应着,从不远处的一间土屋里跑了出来。他跑到我们的面前,来了个立正敬礼,然后报告说:“中尉拉米斯奉命来到,请指示!” 政委也没绕圈子,开门见山地向他交代任务:“中尉同志,奥夏宁娜师长需要马上赶到城里,你亲自陪她去。记住,要像保护自己眼睛一样,保护她的生命安全。现在,你先去找辆车,等车一到,就马上出发。” “是!”拉米斯答应一声,又敬了个礼,转身跑开了。 在等车的这段时间,听着城市方向传来此起彼伏的枪炮声,我不禁心急如焚。沃洛斯拉姆斯克如果失守了,那么第十六集团军的防线就会出现一个巨大的缺口。如果德军从这个缺口长驱直入,对于防御纵深上没有任何预备队的集团军来说,就将是一个巨大的灾难。一旦部队被合围,朱可夫精心构筑的防线就会土崩瓦解,那时德军就可以直逼莫斯科城下。虽然在我已知的历史里,莫斯科保卫战是以苏军的胜利和德军的失败而告终,但此刻我却不敢冒这个险,谁敢保证历史不会因为我这个穿越者的出现而发生偏差呢? 看到车一直没来,我和对政委打了个招呼:便回指挥部去取枪。冲锋枪搁在桌上,我一把抓住枪身,正想拿起来,却瞥见了桌上搁着的电话,不禁有些踌躇起来,是否该向罗科索夫斯基或者朱可夫,把这里的情况报告一下呢? 犹豫再三,觉得还是不说为妙,眼下情况不明,贸然上报除了会被他们训斥一番外,对局势是一点帮助都没有,这种棘手的事情还是交给政委去办吧。想到这里,我挎上冲锋枪兴匆匆地走出了指挥部。 出门便看见外面停着辆车,政委、拉米斯和两名战士正站在车的旁边。看到我将要乘坐的车,我不禁大吃一惊,围着车转了一圈,才确定自己没看花眼,停在面前的不是常见的那种苏制的黑色轿车,而是一辆美式吉普。 看到我围着车转圈,满脸一副吃惊的样子,政委向我耐心解释说:“这是美国盟友援助给我们的汽车,叫做吉普车。前段时间方面军下发美援物质时,给我师配了一辆。待会儿就让他们开这辆车送你到城里去。” 政委帮助我坐进了吉普车的副驾驶位,然后握住我的手,关切地说:“丽达,你一定要活着回来!”我的眼睛不禁有些湿润,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只能使劲地点点头。 司机把车开得飞快,不到两分钟就接近了城市的边缘。道路两侧到处都是倒塌的房屋和漆黑的弹坑,还到处可以看到倒卧着的尸体和伤兵,离城越近,尸体和伤兵越多。德军的炮击还没有停止,不时有呼啸而至的炮弹落到了路边爆炸,把许多四散奔逃着的战士炸得血肉横飞。看到一阵阵硝烟从车前掠过,弥漫的硝烟中充斥着浓烈的血腥味。我心中一阵悲戚,这就是战争! 我顾不得停车查看沿途的伤兵和尸体,一个劲地催着司机往前开。我知道这样做很危险,但又不能不这样做。今天这惨烈的一幕都是我一手造成的,况且我现在又代行师长的职务,如果不身先士卒的话,定会被战士们瞧不起的,将来只怕也难以统领全军。 车又开出一段便停了下来,前面的路已经被砖石瓦砾堵得严严实实,根本没法开过去,只能下车步行。我提着冲锋枪走在前面,拉米斯和另外两名战士紧跟在后面。 前面有群战士迎面跑过来,拉米斯上前抓住一名战士大声地问:“你们是哪个团的?” 那个战士回答说:“1077团2营的。” 听到这个番号,我不禁一喜,赶紧过去问:“你知道列维亚金将军在哪里吗?” “知道,中校同志!” “那赶紧带我去,我正要找他呢。” 那个战士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估计心里正在盘算是否有必要陪我一起再回到那个危险的地方。 “这是师长奥夏宁娜中校。”拉米斯看对方犹豫不决的样子,马上向他表露了我的身份。 “对不起,我不知道您就是师长。”战士向我立正敬礼,说:“师长同志,我知道将军在什么地方,我带您过去。” “好,前面带路吧!” 由于长时间遭受炮火的洗礼,整个城市几乎都成为了一片废墟,到处都是砖石瓦砾、残垣断壁,有的街区变得无法辨认了。带路的战士几次跑迷了路,领着我们几个人在废墟中来回地兜圈子。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终于听到带路的战士兴奋地叫了一声,然后指着前方不远处矗立在废墟中一个残破建筑,说:“师长同志,您快看。将军和他的指挥所就在那栋房子里。” ; 第一三〇节 四面包围中(下) 我们小心翼翼地绕过密密麻麻的弹坑,朝那栋建筑物走过去。一路上,既没有看见站岗的哨兵,也没有看到必要的火力点。看着遍地的弹坑和砖石瓦砾,我不禁暗暗担心,这是怎么回事啊,难道列维亚金的团指挥部已经转移了?不然的话,怎么一点警戒也没有啊? “站住!”前方的瓦砾堆里突然冒出一个低沉的声音,吓得我慌忙跳进旁边的一个弹坑,半蹲下身子,同时把冲锋枪架在了坑沿上,枪口瞄准了前方。回顾四周,拉米斯和领路的战士也就地卧倒,纷纷把枪口指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你是什么人?”趴在我左侧不远处的拉米斯探出头去,大声地询问。 一个身披雨衣头戴钢盔的战士,端着一支苏制冲锋枪,从建筑物前的一堆瓦砾堆后面站了起来,他没有回答拉米斯的质问,而是反问道:“你们是哪个部队的?” 看到站出来的是自己人,拉米斯放心地从原地站了起来,回答说:“我是师警卫连连长拉米斯中尉,你们的团长在哪里?” “保密!”哨兵冷冰冰地说道:“德国鬼子可能很快就要到这里了,你们还是快点回去吧!” “战士同志,我是新任的师长奥夏宁娜中校,有事要找你们的团长列维亚金将军,请你马上带我过去见他。”说着,我从弹坑里站起身来,抬脚就想向哨兵走过去。 “站住,出示你们的证件!”保持高度警惕的哨兵猛地向后退了一步,平端起了手中的武器,把枪口对准了我们。 哨兵的这个态度激怒了拉米斯,他用一只手指着对方大声地吼道:“这是我们的新师长,去见你们团长还需要什么证件吗?”吼完,他大踏步地就朝哨兵走过去,看样子是想上前教训一下这个不长眼的战士。 “站住!你再向前一步我就开枪了!”哨兵根本不接拉米斯的茬,高声说:“出示你们的证件!” 随着哨兵的声音,瓦砾堆里又冒出几顶钢盔和几支瞄向我们的黑洞洞的枪口。见此情况,原本想往前硬冲的拉米斯只好无奈退了回来,然后用求助的眼神看着我。 我把冲锋枪挎在肩膀上,伸手去摸证件,心中暗暗祈求千万要找到证件,否则和自己的部下火拼起来,那可真是天大的笑话。一摸上衣口袋,里面有个[]的小本,连忙掏出来一看,谢天谢地,果然是我的证件。 我将证件递给了旁边的拉米斯,他接过证件后冲着对面的哨兵喊了句:“喂!接着。”说着把证件朝哨兵使劲扔了过去。 证件飞过了中间的瓦砾堆,准确地落到了哨兵的脚边。他一声不吭地弯腰捡了起来,仔细地查看了一番,收起了手中的武器,然后指着右边说道:“你们向左侧走十步,然后再向我走过来,你们现在站的地方前面埋有地雷和燃烧瓶。” 我们在哨兵的指点下,异常小心地通过了雷区。哨兵迎上来把证件递还给了我,随即立正敬礼,低声地是说:“师长,对不起!我不知道是您来了,请您原谅。” “既然知道是师长来了,那你刚才还……”拉米斯冲着战士恼怒地喊了起来。 我侧转头用手势制止了拉米斯,说:“哨兵做得对。”然后上前一步,用手在哨兵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说:“战士同志,你做得对,在目前这种情况下,就是应该随时保持高度的警惕姓。” 哨兵又来了个立正,看着我一眼表示感激,说了句:请您稍等!便转身跑开了。 我向左右看了看,发现有十来个战士正手握着武器,蹲在瓦砾堆后面,用警惕的目光监视着周围的一切。我不禁出了一身冷汗,如果刚才一言不合打起来的话,这些战士就足以轻松地将我们全部消灭掉。 正想着,刚才的哨兵跑了回来,报告说:“师长同志,团长马上就到。” 不到一分钟,列维亚金那熟悉的身影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看到我站在外面,他几步迎了上来,握住我的手说:“师长同志,真是没想到啊,你会在这个时候到我们这个危险的地方来。走,别站在外面了,到楼里的指挥部去吧。” 这栋被炸得千疮百孔的建筑物,外面看着很平常,但里面却有着宽阔的大厅和长长的走廊,地上到处都是或坐或躺的战士,看到我们进来,除了已经睡着的,其余的几乎都站起来向我们敬礼。 团指挥部设在二楼,楼梯被炮弹炸得破破烂烂,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窟窿,稍不小心就有可能从洞里掉下去。所以上楼时,列维亚金怕我失足,整个过程一直牵着我的手,到了指挥部的门口,才松开了我的手。 打开门一道刺眼的光线露了出来,我进去后发现这是一间没有窗户的房间,四周的墙上各挂着一盏汽灯,把屋子里照得雪亮。几名尉官正忙得团团转,通过电话将一条条命令向外面发布出去。见到我和将军进门,连忙停下手中的工作,举手向我们敬礼。将军摆了摆手说:“大家继续去忙吧!我陪师长随便看看。” 在桌边坐下,我看见桌上有一张沃洛斯拉姆斯克城防图,便关切地问:“将军同志,你们团的情况怎么样?” 听到我提问,列维亚金连忙站起身来准备向我汇报,我连忙招呼他:“将军同志,不用这么客气,您还是坐着说吧。”虽然我现在的职位比他高,但是要让一个军衔和岁数都高出我许多的人站在我的面前,恭恭敬敬地回答问题,我还真有点不习惯。 将军坐下后,指着地图回答我说:“全团已经以连为单位,分散到了城市的北、西、南三个方向。我已经向他们下达过命令,对于德国佬的正面攻势不用理睬,让开一条路放他们进来,然后绕到后面去狠狠地揍他们。” “不错,你的安排很不错。”将军的这个说法深合我心,这才是城市游击战的精髓,在武器装备不占优的情况下,就是应该扬长避短,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和敌人周旋下去。 “苏联的全体官兵们!”外面突然传来了广播的声音,我不禁一愣,这个时候谁还用大喇叭进行广播啊,难道是我听错了?不过在侧耳一听,那个声音又传了过来:“苏联的全体官兵们,请注意!” “走,到外面去看看”列维亚金猛地站了起来,说:“一定德国佬的炮击停止了,所以他们的装甲车才出来向我们广播。” 我们来到走廊上,躲在只剩下窗框的窗边,小心地向外张望着。我发现这栋楼并不是孤立的,和它一路之隔的地方,至少还屹立着十来栋楼。 在夜色中,我看见一辆德国的装甲车正缓缓地行驶在路上,车上的喇叭在叽里呱啦地喊个不停,车后跟着几十个端着武器的德国兵。“……这是一个机会,选择吧!是在炮火下死去,还是勇敢地投降而活着?你们有的只是绝望,你们的战斗是白费力气!我们来这里,是从犹太人和布尔什维克手中解放你们的国家!重建新的生活,没有集体农庄,没有斯达哈诺夫运动……”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好奇地问列维亚金:“将军同志,斯达哈诺夫运动是什么意思啊?” 列维亚金奇观地看了我一眼,但是还是耐心地向我解释说:“斯达哈诺夫运动,是苏联社会主义劳动竞赛,以乌克兰顿巴斯煤矿工人斯达哈诺夫的名字命名。” “投降吧,这样你就可以活下去!”装甲车的喇叭还在不停地喊叫着。 “报告!”身边不知道啥时候出现了一名尉官,他小声地向我们报告说:“据观察哨报告,我们周围的几条街道都出现了德国兵,我们被包围了。” ; 第一三一节 较量(上) “师长同志,怎么办?”列维亚金小声地征求我的意见,“打吗?” 我没有马上回答他,而是细心地观察着下面街道上行进着的德军队伍。装甲广播车开得很慢,后面跟着的那些德国兵,个个端着枪,边走边东张西望,警惕地用目光搜索着四周,但一点也没有想进楼来搜索的意思。 看到这种情况,我才放心地回答列维亚金:“看来这些德国佬暂时还没有发现我们,不要急着开火,免得暴露我们自己的目标。” “明白!”他答应一声,然后吩咐军官:“传令下去,大家保持警惕,注意监视外面的敌人,没有命令谁也不准开枪。” “是!”军官答应着转身跑开了。 天天色越来越暗,下面的德军也越来越模糊。终于,装甲车停止了广播,掉头往回开,原本跟在后面的德军步兵,也集体停止了前进,后队变前队整齐地往后撤。 看着德军渐渐地离去,我心里总算暗松了一口气,想象中的激烈战斗没有发生,看来今晚注定是个平静的夜晚。 “接下来怎么办?”列维亚金向我请示下一步的任务。 心情一放松,顿时感觉到疲倦异常,因为受伤的缘故,这几天都没有好好休息过,此刻就想找个地方躺下,美美地睡上一觉。我吩咐他说:“留下几个战士警戒,监视敌人的动向,其余的战士抓紧时间休息,等天亮以后,没准有大战要打。”说着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问:“有什么安静的地方吗?” “有的有的,”他连忙回答道,“团指挥部旁边就有一个,请跟我来吧。” 他在前面领路,很快就到了一个离指挥部不远的房间门前,他指着那扇门说:“这里就是团部指挥员们休息的地方,现在里面没有人,如果您累了的话,可以先进去休息。” 我点点头,上前推开了门。屋子里透出的昏暗灯光让我猛地想起了一件事,于是我停下脚步问:“指挥部里的灯光是不是有点太亮了,这样在黑暗中会暴露的。” “这点请您放心,师长同志。”他胸有成竹地回答说:“指挥部所在的房间里没有窗户,不用担心灯光会透出房间暴露我们的位置。” 听了他的话,我还是很担心地问:“如果房间是封闭的,不会出现缺氧窒息的情况吧?” “不会的,”他非常有耐心地回答我说:“请放心,屋里有隐蔽的通风系统,您担心的事情绝对不会出现。”然后他上前一步,把门推得更大,对我说:“这间房的情况也一样,您可以在这里放心地睡一觉。” “好的,”我向前一步迈进了房间,转身关门前对站在门口的列维亚金礼貌地说了句:“晚安,将军同志!”随即便关上了房门。 门的左侧有张小桌,上面摆着个插着四支燃烧着的蜡烛的银烛台。正对过去的墙边支着两张紧挨着的行军床,床上有毯子。我走过去,把冲锋枪斜靠在墙边,随便选了张床坐上去,然后捂住左肩小心翼翼地躺了下去,扯过毯子胡乱地盖在身上。 我闭上眼睛躺了一会儿,确实如将军说的一样,虽然这个房间里没有窗户,但是一点都不感觉气闷,这套隐蔽的通风系统做得真是太棒了。我这几天由于受伤的缘故,一直没有好好地休息过,所以很快就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睡了不知道多久,迷迷糊糊中我觉得有人在轻轻地摇晃我,同时还有个熟悉的声音在轻喊:“师长同志,师长同志。您醒醒。” 我睁开双眼,使劲地眨了眨眼睛,眼前的景物开始清晰,发现床前站着的是警卫连长拉米斯。我被人从睡梦中吵醒,心里极为不爽,但又不敢随便发火,既然别人在这个时候来叫,那可能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于是我冷冰冰地问:“有什么事吗?中尉同志。” 拉米斯回答说:“列维亚金团长请您去接电话,说是集团军司令员罗科索夫斯基将军打来的。” 我叹了口气,有些事情想躲还是躲不掉的,最后还是必须去面对。我疲乏地闭上眼睛吩咐道:“中尉同志,扶我起来。” “是!”他答应一声,上前扶住我的身体,帮着我从床铺上坐起来。 我在床边坐了一会儿,感觉整个人已经完全清醒了,才抓过墙边的冲锋枪站了起来,对拉米斯说:“走吧,我们去指挥部。” 列维亚金一看见我进指挥部,赶紧将电话筒递了过来。我把冲锋枪往桌上一搁,接过话筒,说:“司令员同志,您好!” “丽达,你简直在瞎胡闹!为什么不经请示,就擅自下令把部队从城市里撤出来,造成了那么大不必要的伤亡。还有,你是师长不是战士,谁允许你自作主张跑到前沿去的。”电话的那边传来了罗科索夫斯基气急败坏的声音。 “司令员同志,请您听我解释。”我赶紧赔笑,“由于我师在战斗中伤亡太大,又得不到及时地补充,防御纵深没有任何的预备队,一旦部队在和德军的消耗战中打光了,防线就会崩溃。上级给我的任务,是守住沃洛科拉姆斯克,作为一师之长,我有权根据战场的局势变化对部队的部署进行调整。至于说到伤亡,那完全是个意外,谁也想不到德军的步兵会在那个时候突然停止进攻,改用炮火对城市进行轰击。” “就算这点说得过去,那你跑到最前沿去做什么?要知道,你的任务是指挥部队挡住敌人的进攻,而不是像个战士一样蹲在战壕里和敌人面对面地战斗。一旦你发生意外,这支部队该交给谁去指挥?” “……”我一时间无言以对。 “说话啊!为什么不说话了?”电话那边几乎是吼着问。 “司令员同志,我……” “你什么你?我不要你的解释,你马上给我从城里撤出来,立即回到你的师指挥部去。城里的剩余部队全部交给列维亚金将军指挥,明白吗?” 看着旁边的列维亚金脸上流露出的同情的表情,我只好冲他苦笑了一下。 “我说的话,你听见没有?”罗科索夫斯基的声音又高了八度。 “是是是!司令员同志,我在听。”听到他的语气不善,我赶紧答应。 “你打算什么时候撤出来啊?” “我……”我心想,什么时候撤退,是我能做主的吗?我现在正处在德军的四面包围中,能说撤就撤吗? “你怎么不回答?” “我……”我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把实情向罗科索夫斯基报告:“我所在的地方正被德军四面围困,根本撤不下去。” “什么?!”电话那边的司令员急了,“胡闹,简直是胡闹。你们才被授予了近卫第八师的荣誉称号,还不到一天的时间,师长就被德国佬合围了,简直太荒唐了。你一定要坚持住,我马上向朱可夫同志汇报,让他派预备队去接引你们突围。” “不用,司令员同志。”听他这么小题大做,我头上的汗都下来了,“我们师在城里的兵力足够了,虽然打退敌人很困难,但是我们能把他们的大多数兵力拖在城里,让他们腾不出手去进攻莫斯科。” 我的话说话,话筒里顿时安静下来,长时间没人说话,以至于我都以为罗科索夫斯基已经挂断了电话。我咳嗽了一声,问道:“司令员同志,您还在吗?” “在,什么事情?” “我想在城市里多待几天,尽可能地拖住更多的德军,以缓解集团军正面的防御压力。” “好!”他说完这话,又补充了一句:“你要注意安全,我要看到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丽达站在我的面前,而是不是你的尸体躺在我面前。明白吗?” “明白!”我非常爽快地答应着。 “祝你好运!”说完,他便挂断了电话。 放下电话,列维亚金关切地问:“司令员同志发火了?” 我点点头,也没有告诉他刚才电话的内容,而是问:“我军的防御工作布置得怎么样了?” 他指着桌上的一张纸向我进行解说:“您请看,这是我团的防御平面图。”我仔细一看,并不是城防图之类的,而是在一张纸上画出的平面图,几根线条、几个方块,就代表着我军的分布情况。他指着其中一个被线条围绕着的方块,向我解释说:“我们现在这里,周围的线条就代表着可以通行的道路。在这些道路的周围,我们都布置了火力点,可以趁德国佬从道路中间通过时,突然开火,这样就可以狠狠地揍他们一顿。” “想法不错,”我对列维亚金的能力非常满意,凭心而论,我非常希望他来担任这个师长职位,他应该比我更加适合这个职务。随即我问一个关键的问题:“我们这里和这些火力点的通讯情况如何,能及时地联系吗?” “没问题,我们的通讯畅通无阻。”他信心满满地指着墙边长桌上那十几部电话机,说:“我可以通过这些电话,直接把命令下达到了班里。” 我正想说话,房门被一个人猛地推开了。冲进来的是一名提着冲锋枪的战士,他气喘吁吁地说:“报告团长同志,德国佬上来了。” 没等列维亚金开口,我先说了话:“走,带我们去看看。”说着提起桌上的冲锋枪就往外走。那个战士看了我一眼,没有挪动脚步,还是呆呆地站在原地发愣。列维亚金过去抬手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笑骂道:“你没听师长说要出去看看,还站在这里发什么呆啊?” ; 第一三二节 较量(中) 被将军这么一拍,战士不好意思地咧嘴嘿嘿一笑,转身抢在我的前面出了门,随即站在门口等我。看到我们出来,才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一声不吭在前面为我们带路。 外面已经天光大亮,看来我这一觉睡得时间可真不短。长长的走廊右侧的那些房间墙壁被炮弹炸得千疮百孔,地上到处都散落着残砖短瓦,手持武器的战士或蹲或站地躲在了左侧被炸掉了窗框的墙后面,警惕地监视着外面的动静。 来到昨晚的那个观测点,战士停下脚步,躲在窗边指着下面低声地对我们说:“指挥员同志,请往下面看。”我身体贴住墙,小心翼翼地向下张望着。 上百的士兵成稀疏的队形,小心谨慎地沿着两侧堆满瓦砾的道路前进着。他们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在敌人的枪口下行军,生死竟掌握在我们的手上。 “将军同志,我们怎么办,开火吗?”战士悄声地问着在旁边观察情况的列维亚金。他听了以后,向我瞥了一眼,然后回答说:“不行,德国佬没有发现我们。传令下去,在地雷炸响之前,任何人不准开火。” “是。”战士答应一声跑开了。 看着将军的眼光望向我,我微笑着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他刚才所下达的命令。在敌人还没有发现我们的情况下,就贸然开火暴露自己,还怎么能起到奇袭的左右。与其那样,还不如和德军堂堂正正地打一场阵地战呢。 忽然有十几个士兵脱离了队伍,踏进了瓦砾堆,慢腾腾地向我们所在的楼房而来,看样子是想进楼来搜索一下。我向左右看了看,那些原本就一直保持着警戒的战士们,纷纷把手中的枪架在了窗台上,枪口瞄准了正在接近的德军。 “轰!”我正在东张西望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巨响,震得我脚下的地板微微颤抖了一下。我连忙向窗外望去,只见瓦砾堆中腾起一团浓烟,两三个德国兵正躺在地上,捂住自己身体的某个部位大声地惨叫着。 在爆炸声中,德军齐刷刷地蹲下,枪口一齐指向我们所在的建筑物。看到这一幕,我不禁暗自感慨,这些德国兵的军事素质就是高,居然有这么快的反应,换了苏军,估计还站在原地发呆呢。 “开火!”列维亚金大喊一声,终于下达了射击的命令。 随着他的喊声,响起了一片密集的枪声,楼上楼下所有的武器一起开火,组成一道密集的交叉火力网,顷刻间便将那十来个无遮无拦地德国兵全部撂倒。那些在路上的德军见这边的搜索队受到了袭击,连忙冲了过来。冲在前面的几个,很快便毫无悬念地倒在了我军的枪口之下,剩下的士兵连忙卧倒,匍匐着爬到了瓦砾堆的后面冲我们开始还击。 我也把冲锋枪架在了窗台上,快速地扣动了扳机,对着下面的德军猛烈开火。由于我军的射击已经把德军隐蔽的地方打得泥雪飞溅,我无法看清究竟有没有命中目标,只是拼命地把枪膛的子弹一发不剩地全打出去。德军的地形不利,处于我军的交叉火力的覆盖范围内,不大的功夫,大部分的士兵非死即伤。 “乌拉!”枪声刚停止,楼下便传来了喊声,随即几十名战士端着上了明晃晃刺刀的步枪冲了出去。一些德军端着枪从瓦砾堆里站起来,还没等他们做出什么战术动作,已经被猛扑上前的战士手中的刺刀扎了个透心凉。 战斗没啥悬念,德军近百人的部队,就被列维亚金团的战士轻松地消灭了,除了被击毙的,还有十来个俘虏。 看到俘虏被战士押解着进了小楼,我旁边的列维亚金轻松地说:“没想到德国佬这么不经打,才几分钟时间就全军覆灭了。” 我笑了笑,回答说:“德军没想到我们会隐藏在这楼里,才会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我们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快看,敌人的坦克上来了。”旁边有战士大喊了一声。随着他的话音刚落,一发炮弹轰地击中了右侧走廊的墙壁,顿时把厚厚的砖墙都给打塌了,破碎的墙体顷刻间便把隐蔽在那里的几个战士全埋在了下面。我和列维亚金被震得站不稳,非常狼狈地摔倒在地上,从天花板上掉下的零碎的水泥块噼里啪啦地落在了我们的身边。 列维亚金手脚并用地爬起来,把我从地上扶起来,拖着就往指挥部的方向跑。跑出没几步,第二发炮弹又在不远的位置炸响,巨大的爆炸声震得我两眼发黑,大脑里一片空白,只是盲目地跟着牵我手的列维亚金,深一脚浅一脚地拼命向前跑。 直到跑进了指挥所,我们才停了下来。我茫然地向四周看了看,确定自己已经来到了安全的地方,这才感觉到自己的呼吸急促心跳如打鼓般跳得飞快。我也顾不上形象,瘫坐在凳子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我虽然坐着偷懒,可列维亚金却没有闲着。他的面前摊开着一张看起来像新绘制的简易地图,标示着城里我军的阵地和兵力部署。他把右手伸在地图上,一会儿指指城里的各种交通要道,一会儿又点点有我军布防的那些建筑物,对桌边围坐的指挥员们说:“通知我们的观察哨,严密监视德军的行动,有什么情况,及时向团指挥部报告。如果发现德军的零星小部队,已果断地出击消灭他们;而如果是大部队,则放过他们,然后在后面偷袭,择机吃掉他们一部或者大部。明白了吗?” “明白了。”周围的指挥员们答应一声,纷纷散开,去打电话向下面的部队传达任务。 “师长同志,您没事吧?”列维亚金看着我,关切地问道。 我努力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回答说:“我没事,谢谢您刚才救了我。” ; 第一三三节 较量(下) 列维亚金走到我的身边,拍拍我的肩膀,友好地说:“别这样客气,我也是在救自己的命。”顿了一下,他又接着问:“您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给政委拨个电话,我想问问他,部队现在整个的情况如何。”作为一师之长,虽然我待在前沿指挥作战,但我还是需要及时地掌握整个部队的情况。 “丽达,你终于打电话来了。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电话刚一接通,对面就传来了政委叶戈罗夫焦急的声音。 “我很好,部队正在和敌人进行着顽强的战斗。”我含糊地回答着,免得他担心,随即反问一句:“从城里撤出去的部队,如今的情况怎么样了?” “遵照你的命令,1073团在城外构筑的工事里坚守,刚才已经打退了德军的一次进攻。而作为预备队的1075团正在进行休整。” “两个团还有多少兵力?”我关心的是目前还有多少能调动的部队。 “由于长时间的战斗,两个团已经伤亡过半,虽然中途经过了几次补充,但目前1073团剩下一千九百人,1075团两千三百人,总兵力只有四千多人。”政委对这些数据应该早已熟记在心,听到我一问,马上毫不含糊地回答了我。 如果是不知道内情的人听到这些数据,还会沾沾自喜,以为部队的建制几乎完整。但实际的情况是:这几个团最初的兵员配置是五千人,中途又经过了几次补充,每团的实际兵力都应该超过万人,而现在只剩下了区区五分之一的兵力,他们所经历的战斗有多么残酷便由此可以想象。 我正在计算兵力时,政委的声音再次传来,他关切地说:“丽达,我认为你刚应该马上从城里撤出来,你的位置在师指挥部,而不是像普通战士一样,留在前线和敌人面对面地拼个你死我活。” “是啊,师长同志。”旁边站着的列维亚金估计也听到了政委的话,帮他劝说我:“这里的部队有我指挥,您可以安心地回指挥所去。” “不行,现在还不行。”我皱了一下眉,斩钉截铁地说:“敌人的进攻才开始,我要留下来等到战士们打退了他们再走。” 挂断电话后,我冲列维亚金摆摆手,打断他后面想说的话,解释说:“你不用说了,战士们正在流血牺牲,我作为他们的师长,绝对不能在这种时候离开我的战斗岗位。” 我的话似乎让在场的人都有些感动,但只有我心里明白,这么说不过是唱唱高调而已,开玩笑,外面打得那么激烈,我要这时从楼里撤出去,估计没跑多远,就会被德军乱枪打成筛子,我才不冒这个险呢。 “好了,我们到外面去看看吧。”为了防止他们继续说下去,我主动转移了话题。起身时习惯姓地去拿桌上放着的冲锋枪,却抓了空,这才想起刚才狂奔逃命时早已不知扔到什么地方去了。 虽然没有武器,我还是带头往外走。一拉开房门,外面的枪炮声顿时变得更加清晰了,一队荷枪实弹的战士从我的面前跑过去,前去支援正在激战的地方。 我回到刚才的观测点,发现有段走廊的墙壁已经被炮弹炸塌,几名战士正趴在砖石堆上向外面射击着。我站在窗边,小心翼翼地向外看去,发现德军的坦克已经逼近了楼下,另外还有两辆装甲车,掩护着上百的德国兵向我们这里扑过来。 看着越开越近的坦克,我的心情不禁紧张起来,我军没有什么像样的反坦克武器,面对这样的庞然大物,战士们只能冲过去用燃烧瓶炸,但是在敌人这样的攻势下,他们有这样的机会吗?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楼下传来一声沉闷的爆炸声,我再度探头出去查看,意外地发现德军的坦克右侧履带位置冒出了一股浓烟。 “太棒了,德国佬的坦克压上我们的地雷了。”旁边传来列维亚金兴奋的声音。 “怎么回事?”我不解地问站在我对面的将军。 “坦克压上了我们埋设的地雷,虽然只是步兵雷,但如果凑巧炸中了坦克的重要部位的话,它照样会完蛋。” 好像是为了给他的话做注解,冒烟的坦克顶盖砰地打开,从里面爬出了两个穿黑色制服的坦克手。没等他们跳下坦克,一个胖胖的战士从我身边的窗口伸出枪,对着他们就是一阵猛扫。坦克手身上顿时爆出无数的血花,身体晃了几晃,便栽倒在坦克上。 后面的装甲车上的机枪手,抬高了机枪向我们猛烈地扫射起来。暴风骤雨般的子弹打在墙壁上、窗框上,一发跳弹擦着我的耳边飞过,吓得我赶紧一缩头,又躲在墙壁后面。而射击的胖战士却没有那么幸运,一连串的子弹不偏不倚地击中了他。只见他的身体一僵,手中的武器啪地落到了地上,然后整个人仰面倒下,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看到这个战士在我的面前牺牲,我居然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也许是见多了生死,对这些事情已经变得麻木了。等到敌人不再向我们这里射击,我才再次探头出去查看情况。装甲车已经开到了被炸坏的坦克旁边,上面的机枪正在疯狂地压制我军的火力。 我看到德军机枪手嚣张的表情,不禁血往上涌,冲旁边的列维亚金喊道:“将军同志,给我找一支步枪来。” 很快一支步枪便从其他战士的手中递了过来,我把枪架在了窗台上,对准了装甲车的方向,几乎瞄都没有瞄,便直接扣动了扳机。随着枪响,那个机枪手头往后一仰,然后整个人便趴在了机枪上。 “师长真是好枪法啊!”列维亚金在旁边夸奖了我一句。 “帮我上子弹。”我没有接他的话,而是把枪递给了他,我一只手没法拉枪栓。在将军帮我上子弹的时候,我用望远镜观察下面。 另外一辆装甲车停的老远,还有一个军官在上面指手划脚地指挥部队往上冲。从望远镜里看去,我觉得这个军官挺面熟的,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 没等我想出来,列维亚金已经把步枪递了过来。我接过枪,再度把枪架在了窗台上,打算干掉这个德军指挥官。却意外地发现这个军官从我的视野里消失了。 ; 第一三四节 又见熟人 既然看不到那个军官,我也赶紧把步枪收了起来,蹲下身子背靠着墙,努力地回想:刚才在望远镜里看到的那个德军军官很面熟,以前在什么地方见过他吗? 也许是看见我蹲在那里发呆,旁边的列维亚金关切地问:“师长同志,您在想什么?” “刚才我看见远处的那辆装甲车上有个德[]官挺面熟的,就是一时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我大声地回答说。 “是不是在战前见过?”他友善地提示着我。 我摇摇头,回答说:“这不可能,在战前我从来没有接触过德国人。”我没有继承丽达从前的记忆,所以这个看起来面熟的德国人绝对不可能是以前认识的。 我正在苦苦思索时,一名战士弯着腰跑了过来,在我的面前蹲下,大声地报告说:“师长同志,指挥部里有您的电话。” 我好奇地问:“从哪里打来的?集团军司令部还是政委打来的电话?”电话内容他不说,我也能猜到,十之是让我立刻从城里撤出去并回到自己的指挥岗位上去,我只是想知道这时候打电话来的,是罗科索夫斯基还是政委? 战士摇摇头,说:“都不是,是方面军司令员朱可夫大将本人打来的。” 啊,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我的心不禁往下一沉,以我对朱可夫的了解,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肯定会为了我擅自命令部队后撤一事,先把我臭骂一顿,然后铁定会命令我立刻撤出城去。至于回到后方后,没准还会被他送上军事法庭接受审判。 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跟着战士又回到了指挥室。接过通讯兵递过来的话筒,握在手上连连做了几个深呼吸,才鼓足勇气对着话筒里说道:“您好,大将同志,我是丽达!” “丽达,你好大的胆子!”朱可夫的声音像炸雷一样从听筒里传出来,“你这是在犯罪。我给你师的命令,是像钉子一样钉在城里,一步也不许后退。可你呢?居然不经请示就擅自把部队撤了出来,把城市丢给了敌人!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我阻止的话,你现在已经被内务部的人送上军事法庭啦!” 朱可夫的话让吓得我出了一身冷汗,我知道他的话不是危言耸听,特别又是在如今的这个敏感时期,别说我一个小小的代理师长,就是他本人,在没有请示最高统帅部的情况下,也不敢随便命令任何一支部队从现有的位置撤出来。而我却自以为是,擅自做出了撤退的决定,真属于有点冒天下之大不韪。如果不是和朱可夫的关系比较好,估计他早把我当成临阵脱逃分子,派人来执行战场纪律了。 “大将同志,请您听我解释。”我知道如果不把自己的打算向他讲清楚的话,我的这个师长就算当到头了,等待我的将是军事法庭。 “说吧,我听着。”他的声音立刻就小了许多,但语气依旧严厉:“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在经过长时间的战斗后,我师减员情况严重。……”我小心翼翼地向他解释道。 “真是见鬼,不光你们师如此,所有的部队都是一样,有的师几乎打光了,可剩下的战士依旧在顽强地战斗着。这不能成为擅自命令部队撤退的理由。”朱可夫不满地打断了我的话,在话筒那边埋怨道。 “大将同志,请您听我说下去。”我怕他再打断我,赶紧抢过话头。 “好吧,你继续说。” “我师减员严重,在得不到补充的情况下,要挡住四五个德军师的进攻,是不可完成的任务。我经过深思熟虑,觉得与其在城里和德军继续硬拼下去,不如改变一下战术。所以我把暂时撤出了师的主力,只留下小部队和德军在城里周旋。这样一来,虽然即使德军占领了大部分的城市,他们也会有相当多的兵力被我们牢牢地牵制住。” “城里的小部队也许会很快被德寇消灭掉,这个问题,你考虑过吗?”朱可夫用怀疑的口吻问道。 “我想这种可能不大,”我非常有信心地回答说:“由于我们和德军防线犬牙交错,他们不敢随便动用飞机大炮。失去这些重武器掩护的德军的战斗力,就和我们差不多,我有信心守住城市。” “那好,我就等着你好消息。”朱可夫对我下了命令:“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城市守住。” “是。”听到对方放下电话,我长出了一口气,才发现自己居然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我重新回到观测点,发现列维亚金居然大大咧咧地站在窗口前,举着个远镜观察外面的战况。 “将军同志,”我大吃一惊,赶快提醒他:“注意安全。” “没事,”他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又扭过头去,嘴里说道:“我团在这附近的部队已经全线出击,正在消灭剩余的德国佬。” “啊?!”听他这么一说,我不禁又大吃一惊,才进去接了个电话,没想到战局就变得对我军这么有利了。于是我几步冲到窗前,也举起望远镜向下看去。只见我军正从四面八方的建筑物里涌了出来,看那架势至少有五六百人。而数十个德军正在边打便退,相继退入百米开外的一栋被炸穿了房顶的双层建筑物内。 刚才一度嚣张异常的装甲车也正在燃烧,车的周围躺着几具还在燃烧的尸体。我搜索刚才看到那名军官,发现他正被两名戴钢盔的士兵搀扶着跑进了建筑物。 我放下望远镜,问列维亚金:“对面那栋建筑物里,为什么没有布置我们的人?” “布防时我去看过,那栋房子外表看起来是两层楼,但里面已经被炸成一片废墟,不利于防守,所以我没有在里面安排人手防御。” “哦。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 “师长同志,您快看。”列维亚金兴奋地指着前面对我说:“我们的人已经把房子全部包围起来了,只要再来一个冲锋,就可以冲进去消灭这些敌人,没准还能抓不少俘虏呢。” 抓俘虏,我听到他提到这个词的时候,猛地想起了刚才看到的那名德军军官是谁了,他不就是当初在车站附近率部向我投降的那个少校冯·托尔曼么?他不是被押到后方的俘虏营去了,怎么会出现这里呢? “将军同志,”一名战士跑过来向列维亚金报告说:“我们已经把敌人包围了,是否马上发起最后的攻击?” “那当然,马上进攻。”列维亚金几乎不假思索地下达了命令。 “等一等,”我赶紧制止了战士的离去,下了一道让他们莫名其妙的命令:“让部队停下来,暂时围而不攻。” ; 第一三五节 围点打援 听到我的命令,那个战士满脸诧异之色,他忍不住转头去看了列维亚金一眼。同样疑惑不解的列维亚金只是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然后吩咐战士:“你没有听到师长同志的命令吗?赶紧去向部队传达。” “是。”战士答应一声,双肩顿时塌了下来,垂头丧气地回指挥所传达命令去了。 看着战士走远,列维亚金有些不解地问:“德国佬已经被我们包围在房子里,只要战士们猛冲上去,就能把他们全部消灭,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停止进攻啊?如果不抓紧时间消灭他们,待会儿他们的援军赶来了,我们就会陷入腹背受敌的地步。” “我就是在等他们的援军。”我不以为然地回答道。 “啊?!”他听了我的回答,吓了一跳,不解地问:“为什么啊?” 我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指着对面那一片相对完整的建筑群,反问他:“那些建筑物里,都布置有我们的战士防御吧?” 他朝我指的方向看了看,然后点头说:“不错,这些地方我都安排了人员防御,而且从目前的情况看,出击的只是其中一部分,建筑物里还有相当数量的战士在守卫。” 我微微一笑,说:“如果我们只是把这股敌人围住不消灭的话,敌人势必很快就会派出部队在增援。而这些布防的建筑物正好位于他们的必经之路的两侧,等他们一进入有效的射击范围,我们就可以对他们发起新的攻击,消灭来援之敌。” 列维亚金听了我的话,皱着眉头看着我,用怀疑的口吻问:“这样做能成功吗?” “会的,一定会的。”我向他解释说:“这叫做围点打援。要消灭这些被包围的敌人,虽然不会太困难,但毕竟是攻坚,即便打下来,我们自己损失也会比较大。如今我们改为围而不攻,诱使敌人由其他地方派军队来支援,而我们在选定的地点伏击、歼灭他们。” “围点打援?!”列维亚金还是带着怀疑的态度问:“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战术,真的会有效果吗?” “你放心,我的判断不会错的。”这种战术在后世那么有名,肯定是经过了实践的检验,所以我信心满满地告诉他:“行军中的部队,不管装备多好,都很脆弱。再加上我们的攻击的突然姓,完全有可能重创或者全歼来援的敌军部队。” “既然您这么有信心,我们就拭目以待吧。”听到我用如此肯定的口吻来谈论这件事情,列维亚金无奈之下,也只好附和了我的提议。 虽然我已经命令停止进攻,但通讯兵还没来得及把这项命令传达到作战部队,所以下面部队的进攻还在继续。 战士们端着武器越过瓦砾堆,冲向建筑物。建筑物里的德军躲在几个窗口后面,把武器伸出来向战士们疯狂地扫射,打得地上土石乱飞。几个冲进了德军射程的战士身上爆出了血花,随即便直挺挺地栽倒在地。 “机枪!机枪掩护!”看到战士们的牺牲,列维亚金心痛不已,高声地冲旁边喊了起来。他的话音刚落,旁边的一挺机枪便开始哒哒哒地响了起来。密集的子弹击打在其中一扇窗户的墙上,砖石、木屑乱飞,那扇窗户后面的射击顿时便停止了。 消灭了这个火力点,机枪又转向了下一个窗口。“太棒了!”列维亚金一巴掌拍在窗框上,兴奋地喊道:“机枪手真是好样的,就这样打下去……”话刚说到一半,我突然听见他“啊”了一声。扭头一看,他已经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正用手捂住额头,鲜血顺着他的指缝流了下来。 看到他受伤,我不禁有些慌神,连忙蹲下关切地问:“将军同志,您怎么了?” 他苦笑一下,没有松开捂住额头的手:“不要紧,只是被敌人的流弹咬了一口。” 我左右张望了一下,看周围还有不少的战士,连忙大声地喊:“卫生员,卫生员在哪里?快点到我这里来!” 附近一名蹲在窗边观察战况的战士,听见我的喊声后,弯腰跑了过来,蹲在我的面前,大声地报告说:“报告指挥员同志,我是卫生员,听候您的命令。” 我看了看他肩膀上挎着的医药箱和袖子上的红十字标志,吩咐他说:“将军同志受伤了,你赶快帮他包扎一下。” “是!”卫生员答应一声,几步移到了列维亚金的面前,开始为他进行包扎。 我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去,举起望远镜观察战况,发现我军的进攻已经被德军打退了,战士们撤了下来,躲在瓦砾堆的后面和建筑物里的德军进行着枪战。 一名战士从身上取下一枚手榴弹,拉燃了引线,一扬手准确无误地从一个窗户扔了进去。然而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这枚手榴弹随即被德军从窗户里扔了出来,落在窗外的空地上,一股泥雪被炸得冲天而起。那名战士又取一枚手榴弹,再次拉燃了引线,这次他没有急着把手榴弹扔进去,而是停留了两三秒,才猛地掷了出去。这次手榴弹一飞进窗口,马上就发生了爆炸,在爆炸的火光和硝烟中,一名德国兵被气浪从窗口掀了出来,重重地摔在外面的地上,挣扎了两下,便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那名战士猛地站起身来,端着手中的步枪猛冲上前,刚接近建筑物,窗口飞出的一枚手榴弹落在了他的身边,爆炸的气浪将他狠狠掀起,在半空中打了个飞旋,然后重重摔在了雪地上。 这个时候,我的命令传达到了作战部队,原本跃跃欲试的战士们都停止了进攻的尝试,躲在瓦砾堆后面警戒着。 “情况怎么样了?”头上缠着绷带的列维亚金出现在我的身边,关切地问道。 “部队已经停止了进攻。”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敌人的抵抗很强,我军刚才发动的进攻已经失败了。” “什么?”他有些不相信地说:“参与进攻的战士都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人数多达三百人,难道还消灭不了建筑物里的几十个德国佬吗?” “你看看吧!”我指着正在交火的区域对他说:“建筑物附近有将近一百具尸体,除了德军败退时留下的十几具,剩下的全是我们牺牲的战士。” 看到这一幕,列维亚金嘴角剧烈地抽搐着,双手也在不停地发抖。良久,他回过身来,稳定了一下情绪,才对我说道:“想不到德国佬的抵抗这么顽强,如果继续强攻的话,我们必定会付出更加惨痛的代价。看来您是对的,我们确实应该只围不攻,吸引其他的敌人来增援,然后找合适的时机消灭他们。” “报告!”刚才那名通讯兵弯着腰,快步地跑到我们的面前,大声地报告说:“根据观察哨的报告,大约有两百名德国兵,在两辆坦克和五辆装甲车的掩护下,正在向我们这个区域快速推进!” “知道了!”没等我说话,列维亚金已经抢先吩咐通讯兵:“告诉观察哨继续观察,一旦有什么新情况,要及时向指挥部报告!” “是!”通讯兵大声地答应着,转身跑开了。 列维亚金看看我,然后苦笑着说:“德国佬的增援部队过来了,人数还不少,我们接下来打的是一场硬仗。” ; 第一三六节 俘虏 我看着对面正打得热火朝天的地方,不以为然地撇撇嘴,说道:“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来再多的人,照样让他们有来无回。”说完这话,我还轻蔑地哼了一声来嘲笑这些来送死的德军。刚一哼完,我猛地觉得有些不对,刚才怎么不知不觉地说起中文来了?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您说什么?我没听清楚。”也许是外面的射击声太响或者是我的声音太小,他居然没听清楚我刚才说什么,还在大声地追问我。 我暗松一口气,随即岔开话题,关切地问:“将军同志,您的伤势怎么样?能坚持吗?” “没事,只是一点小伤,我可以坚持。” “请师长同志放心,”旁边的卫生员主动帮腔:“我刚才为将军同志仔细检查过了,估计是一发跳弹横着擦过额头,只是皮外伤,包扎过后已经不碍事了。” “那就好。”我点点头接着说:“既然敌人已经来增援了,那么对面建筑里的敌人就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传我的命令,部队立即进攻,把他们全部消灭掉。” “完全明白了。”他答应一声,然后转身冲旁边喊了一声:“来人!” 听到他的喊声,一名战士马上收回架在窗框上的武器,几步跑了过来,蹲在他的面前,大声地问:“将军同志,您有什么吩咐。” “你立即去向部队传达命令,让他们马上开始进攻。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要把建筑物里的德国佬全部消灭掉。” “是!”那个战士兴奋地答应一声,起身就要离开。“等等,”我连忙把他叫住,又补充了一句:“告诉他们,动作要猛要快,速战速决,一个敌人都不准放跑。” “明白。”战士答应着提枪跑开了。 “师长同志,”列维亚金又问我:“接下来我们能做什么?” 我环顾四周,看见走廊上还有不少的战士正把手中的武器架在窗台上,瞄准着外面。武器是五花八门,有步枪、冲锋枪,还有两挺机枪。便灵机一动,吩咐说:“命令所有的战士做好准备,等下面的进攻一开始,立即全体开火,用火力压制对面建筑物里的敌人,为我们的进攻部队提供火力掩护。” “明白了。”他答应一声,站直身体,背靠着墙壁,冲两边大声地喊道:“全体都有,听我的口令:目标,对面建筑物里的敌人,瞄准,准备射击!” 正在这时,楼下突然传来了冲锋号的声音,刚开始我一位是自己的幻听,细一听没错,是冲锋号的声音。没想到苏军冲锋时也吹冲锋号,我还以为全靠前沿的指挥员喊口号来引导战士们进攻呢。冲锋号一响,原本趴在瓦砾堆里和德军对射的苏军战士们站了起来,呐喊着端着武器就冲了上前。 “射击!”随着列维亚金的喊声,走廊上骤然响起了密集的枪声,我左右窗口站着的战士好不犹豫地扣动着扳机,密集的子弹像雨点一样向对面的建筑物倾泻,在居高临下的火力压制下,原来猖獗德军火力随之弱了下来,甚至有几个窗口完全停止了射击。 这边的战事正打得如火如荼,德军增援部队出现在了远处的街道上。我抬起望远镜望过去,由于道路狭窄,两侧又是残破的建筑和乱七八糟的瓦砾堆,所以德军的部队只能排成一字长蛇阵向前推进。前面开路的一辆装甲车,车后面紧跟着二十几个德国兵。 随着一声巨响,正在行进中的装甲车化做一团火球,腾空飞了起来,在空中翻了一个跟斗,才重重地落到地面上,车窗里冒出火焰,整个车子黑烟缭绕,火光冲天。离车近的几个德国兵当即被炸得人仰马翻支离破碎,侥幸没死的连忙趴在了地上,心惊胆战向四处张望着。 “德国佬的装甲车压上我们的地雷了,”列维亚金有些遗憾地说:“可惜他们开路的不是坦克,如果能一下炸掉他们的坦克,待会儿打起来我们部队的伤亡就会小很多。” 楼下的战斗还在继续,我军已经占据了明显的优势,不少战士已经接近了建筑物。这时一个窗口的火力点又复活了,几支冲锋枪喷射出的子弹组成了一道密集的火力封锁线,疯狂地收割着区域内的生命。 几乎是在一瞬间,冲在最前面的十几名战士栽倒在地,他们流淌出的鲜血染红了雪地。后面的战士没有退缩,而是更加疯狂地向前冲。虽然还不停地有战士倒下,但是更多的人冲了上去。 一个又一个的手榴弹飞进窗口,随着一连串的爆炸过后,德军的火力点彻底哑巴了,无数的战士们呐喊着冲进了建筑物。 没有悬念的战斗很快结束了,战士们押着俘虏往外走。俘虏有十几个人,其中还有名军官。我看了看旁边的列维亚金,对他说:“将军同志,我们去看看都俘虏些什么样的人。” “好的。”列维亚金答应一声,然后吩咐周围的战士:“大家注意警戒,德国佬的增援部队也许很快就会打到这里来。” 我俩下了楼,带着一群战士朝俘虏走过去。走近时,我一眼就看清楚俘虏群里的那名军官,就是当初我俘虏过的那么德军少校冯·托尔曼。我走上前,用手拨开挡在前面的两名德军俘虏,用平淡的口吻对这名少校说道:“托尔曼少校,我们又见面了。” 托尔曼少校看到和他打招呼的是我,不禁老脸一红,有些尴尬地用俄语结结巴巴地回答说:“是……是啊,没想到,我……我这么……快又成为了您俘虏。” 我皱了皱眉头,冷冷地问:“上次你被俘后,不是被送到俘虏营去了吗,怎么会又在这里出现呢?” 托尔曼苦笑了一下,回答说:“那天我在被押送俘虏营的途中,正好遇到偷袭你军后方的小分队,他们打死了押送我们的苏军士兵,就把我救了出来。我回到部队后,遇到一个我父亲的老朋友,他担任着步兵第106师的师长,出于对我的关怀,他把我安排在他的师里当了一个营长。” 听完他的陈述,我冷笑了一声:“希望这次我们的战士能把你顺利地送到俘虏营去。” 没等他说话,德军增援部队的坦克开炮了。炮弹呼啸着落在我们的四周,炸起的砖石瓦砾四处乱飞,砸伤了不少躲闪不及的战士。 ; 第一三七节 突围(上) “卧倒!”在第二颗炮弹在我们附近落下时,列维亚金将军大喊了一声,其实他的这声喊完全是多余的,炮弹还在呼啸着飞过来的途中,不需要谁提醒,我们都已全趴在了地上,这完全是一种求生的本能。 除了我们的战士,连德军俘虏也全趴下了。他们心里比谁都明白,炮弹是分不清敌我的,不光可以炸死苏军战士,照样能把他们炸得粉身碎骨,所以人人反应敏捷,几乎是在第一颗炮弹爆炸的瞬间就集体趴下了。 我趴在地上,被巨大的爆炸声波震得眼前发黑,本能地用未受伤的手护住头部,身体其它部位被空中落下的石头砸中,即使受伤也不会太重,但如果被石头直接砸中头部,就是丢掉姓命也完全有可能。 不时飞过来的炮弹,在我们的四周爆炸,瓦砾堆中的砖石瓦块被气浪高高地扬向了空中,然后哗啦啦地从高处落下。几块碎石像重锤一样砸在我的背上,疼得我眼泪都冒了出来。身上传来的伤痛,不禁让我有些后悔,好好的指挥所不待,非要跑到前线来亲自指挥战斗,我当初的决定是不是太草率了? 我正在暗自纠结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了密集的枪炮声,德军坦克对我们这里的炮击骤然停止了。我用手撑地慢慢抬起身子,向枪炮最密集的方向看去。只见从德军增援部队所来的方向不时腾起一团团火光和硝烟,看来是在道路两侧的我军部队正在对德军发动攻击。 我正想站起身来,突然有几个人越过我,朝着正在激战的地方猛跑过去。没等我回过神来,身边便响起一个愤怒的声音:“站住!都给我站住!!!”我茫然地扭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名战士涨得满脸通红,边喊边朝我这个方向冲了过来。 “你们这些该死的德国佬,都去死吧!”他冲到我的身边,停下脚步,抬起手中的冲锋枪,对着前面夺路狂奔的几个人影扣动了扳机。“哒哒哒!”随着一连串的枪响,正在奔跑着的几个人的身体都不约而同向后仰了一下,又向前跌跌撞撞地跑了两步,便一头栽倒在地。 我这才看明白,原来是有几个德军俘虏想趁乱逃走,结果被警惕姓很高的战士发现并当场击毙。再看看开枪的战士,我也认识,就是上午到指挥部里向列维亚金报告情况的那名战士。虽然他看到那几个逃跑的俘虏都被他开枪打倒,但依旧不肯罢休,提着枪怒气冲冲地走上前,挨着对倒地的几个俘虏逐一补枪。 “中校姑娘,我抗议!”托尔曼少校不知道啥时候站在我面前,怒不可遏地喊道:“既然我们已经向你们投降,请给予我们一个战俘应有的待遇。像你们这种杀害手无寸铁的战俘的举动,是严重违反曰内瓦公约的行为。……” “够了!要是他们不是企图逃走的话,这样的事情原本是不会发生的。”我从地上爬起来,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瞥了一眼气得脸像猪肝的少校,继续说道:“如果你想避免类似的悲剧再次发生,就应该好好地约束你的部下,让他们老老实实地当好俘虏。” “是!”他听了我的话,无可奈何地答应了一声,然后冲旁边大声地用德语喊了几句。随着他的喊声,剩下的十来个俘虏聚集在他的面前,规规矩矩地排成了一排。看到自己的部队集合完毕,他转过身,走到我的面前,敬了一个军礼,然后说:“我已经把部队集结完毕,请带我们去应该去的地方吧!” 我四下看了看,发现列维亚金将军就站在我的右侧,便低声地问他:“将军同志,这些俘虏安置在什么地方,能送出城去吗?” 他摇了摇头,说:“恐怕不行,我们已经被德军四面包围,想把这些俘虏顺利地送出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他抬头看了看站在我们面前的德军俘虏,轻轻地叹了口气,小声地对我说:“要不,暂时把他们安置在指挥部的楼下吧,那里本来就有不少德军的俘虏,可以把他们关在一起。” 我转头看见那名提枪的战士,他正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连忙向他招手:“战士同志,你过来一下。”他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我的面前,把枪往肩膀上一挎,然后恭恭敬敬地向我立正敬礼。我没有回礼,用手一指身后的建筑物,直接吩咐他:“你把这些俘虏带到楼里去。” “是!”他答应一声,然后重新摘下冲锋枪,对准那些德军战俘,大声地吼道:“都老老实实地跟我走,谁要想再逃跑,刚才的这几个人就是你们的榜样。” 他是用俄语喊的这些话,除了托尔曼少校,估计没人能听懂。我苦笑了一声,正想提醒他,这时托尔曼冲我点了点头,然后冲着自己的部下大声地喊了几句,看样子像是在把战士的话翻译给大家听。他喊完以后,又转身向我敬了个礼,然后带着部下跟着战士往楼里走。 看着战俘们走远,列维亚金走到我的身边,张了张嘴正想说话。“滴滴答答滴滴……”嘹亮的冲锋号突然响了起来,我诧异地回头望去,看见端着各式武器的战士们,正从各个角落里涌出来,朝激战的地方冲了过去。 “我们回指挥部去吧,师长同志。”列维亚金的话打消了我跟着部队一起冲锋的念头,他接着说:“在那里,您能够更好地指挥城里的所有部队。” “那好吧!”我只是犹豫了片刻,便同意了他的建议。毕竟我现在已经是一师之长,不再是连排长,没有必要再带领战士们去冲锋,待在指挥部里,我能发挥的作用更大。 我们刚进指挥部,便有名少尉迎了上来,向我俩敬礼报告说:“师长同志,我正准备下去找您呢,有找您的电话。”看到我一脸茫然地望着他,赶紧解释说:“是政委打来的。” 我抓起电话,冲着里面说:“政委同志,您好!我是奥夏宁娜。” “城里现在的情况怎么样?”政委也没说什么客套话,而是迫不及待地追问我:“您没有受伤吧?” “还不错,”我对今天的战果还比较满意,眼睛看着站在旁边的列维亚金,心情愉快地回答政委说:“和进入城内的德军打了两仗,以极小的代价消灭了不少的敌人。您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师长同志,我现在给你打电话,要带给你一个坏消息。”政委在电话那边有些吞吞吐吐地说:“刚接到集团军司令员罗科索夫斯基的最新命令……” “什么命令啊?”没等他说完,我就打断了他的话,按照自己的想法反问道:“司令员是不是还是像昨天一样,命令我师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守住城市,像钉子一样钉在这里,一步也不准后退?” “不是!我接到的命令正好相反。司令员命令我师放弃沃洛科拉姆斯克,所有的部队立即向伊斯特拉河地区退却,在那里建立新的防御。” “什么?!”我和列维亚金几乎同时被这个消息惊呆了。 ; 第一三八节 突围(中) 我很快从吃惊中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努力用平静地口吻问道:“政委同志,您知道司令员为什么要下达这样的命令吗?” “不知道!”政委在电话的另一端,用抱怨的语气嘟囔道:“我只知道在命令明确的情况下,是立即去执行这个命令,而不是讨论命令的对错。” 听到他这样说,我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那你就按照司令员同志的命令执行吧,带领1073、1075两个团先撤往伊斯特拉河,……” “那您和1077团的指战员们呢?”政委迫不及待地打断了我的话,追问道。 “主力部队要转移,必须要有人留下来掩护。我打算和列维亚金将军率领1077团,再继续在城里停留两天,把敌人的主力吸引住,让你们能安全地撤退到集结地点。” “可是,您是一师之长,您的职责是回到指挥部里来指挥部队,而不是像普通战士那样去和敌人面对面地较量。”他努力地说服着我:“况且您还负了伤,待在战斗激烈、医疗条件恶劣的地方,不利于您伤势的恢复。” “谢谢您的好意。”虽然我现在恨不得马上离开这个危机四伏的城市,回到后方安全的指挥部里去,但是眼下我们正处于德军的四面包围中,想撤退并不是那么容易。与其这个时候冒着危险突围,倒不如继续留在城里和德军周旋,等到时机成熟时再从合围中跳出去。于是我用若无其事的口吻对电话那边的政委说:“您先带着城外的师主力转移,我完成牵制任务后,会尽快率领部队去和你汇合的。” “可是……”政委还想劝说我,但被我毫不留情地打断了:“执行命令吧,政委同志!” 听到我的态度如此坚决,他只好无可奈何地答应了。 挂断电话,我看着站在面前满脸迷惑的列维亚金,抢在他说话前问道:“将军同志,我们这里的电话能直接和集团军司令部通话吗?” 他苦着脸摇摇头说:“原来有一部高频电话可以和集团军司令部直接联系,可在昨天的转移过程中被炸毁了。现在除非集团军司令部先给我们打电话,否则我们是无法主动联系上他们的。” 我在桌边的长凳上坐下,眼睛盯着摊在桌上的地图,用手指轻轻地叩击着桌面。虽然眼睛看着地图,但是上面画着什么我都没看见,只是脑子里一直在想罗科索夫斯基为什么会突然下达撤退命令? “师长同志!”站在我对面的列维亚金双手撑在桌沿上,身体向前倾,压低声音问我:“您觉得司令员同志为什么会突然下达这么奇怪的命令呢?” 我先是摇摇头,刚想说不知道,但猛地想起电影《莫斯科保卫战》里的一个镜头:罗科索夫斯基跑到西方面军指挥部找朱可夫,请求他允许将部队后撤到伊斯特拉河地区组织新的防御。结果请求被朱可夫毫不留情地回绝掉了,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好直接打电话给红军的总参谋长沙波什尼科夫元帅,再次提出了将部队后撤的请求。这回他很幸运,总参谋长在请示斯大林以后,同意了罗科索夫斯基的撤退计划。 既然这个时候罗科索夫斯基下达了撤退命令,根据我所掌握的这段历史,是最高统帅同意了将部队后撤了新的地段,重新组织防御的计划。既然我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就能有针对姓地做出决策了。 我抬头仰视面前的列维亚金,手掌摊开放在地图上,用随意地口气对他说:“将军同志,伊斯特拉河在什么位置,麻烦你给我指出来!” 列维亚金低头在地图上扫了一眼,然后果断地用食指指向了一个地方。我顺着他手指的位置看过去,那个地名拼出来的正是伊斯特拉河。虽然我此时已经知道了罗科索夫斯基下令撤退的原因,但还是装模作样地把用手指在该地名附近指来划去,然后若有所思地说了句:“哦,我明白了,原来如此!” “明白了什么?”列维亚金一头雾水地问我。 “我明白司令员罗科索夫斯基将军为什么会下令,将部队撤到这里了。”说话时,我故意用手指重重地点了点那个地名。 列维亚金果然非常配合地问我:“为什么?” “敌军迅速在克林方向集结,来自北面的威胁增大了。对我集团军左翼的猛攻仍没有停止。这一切使罗科索夫斯基将军不得不考虑采取新的措施,以改善我集团军的态势并阻止敌人推进。如今,整个集团军的中心和左翼的战斗在伊斯特拉水库以西10~12公里处进行。如果我估计没错的话,司令员同志会认为,水库本身、伊斯特拉河及其毗邻地区是最好的防御地区,占领这一带后只要使用不大的兵力就可以组织坚固的防御。这样,集团军就可以把某些部队放到第2梯队,建立纵深防御,而将大部分部队投入克林方向。” “是吗?”虽然听我分析得头头是道,但是列维亚金还是习惯姓地反问了一句。 “没错。”我非常干脆地回答他,语气中充满了自信。 他皱着眉盯着地图,努力地消化着我刚才的话,突然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他伸手抓起话筒,大声地说:“我是列维亚金将军,你是哪里?”对方回答了一句,没等我听明白说得是啥,他已经握住话筒来了个立正,语气恭敬地说:“您好,司令员同志。” 听见他叫司令员,我马上便猜到是罗科索夫斯基打来的电话,连忙竖起耳朵,听两人在电话的对话。没想到列维亚金把话筒直接递过来,并低声地说了句:“司令员同志要亲自和您通话。” 我接过话筒,放在耳边,向对方的罗科索夫斯基问好:“您好,司令员同志。” “接到撤退命令了吗?”他关切地问。 “接到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做出撤退的决定吗?” “知道!” “哦,”他饶有兴趣地说:“说说你的理由!” 我看了看面前正在认真聆听我和罗科索夫斯基对话的列维亚金,便大声地把刚才的分析又重复了一遍。 “太棒了!”罗科索夫斯基听完我的分析,兴奋地连连说:“真是太棒了!没想到你能这么准确地判断出我的意图。”稍微停顿了一下,又关切地问:“你师做好撤退准备了吗?” “我已经命令政委先带领1073、1075两个团先行撤退,而我和列维亚金将军率领的1077团将担任后续的掩护任务,继续留在城市和德军周旋。” “不行!”他斩钉截铁地说:“你也要服从命令,放弃现有的防御地段,立即组织部队转移伊斯特拉河去。” “司令员同志,”我没有直接拒绝他,而是转移话题说:“我觉得您下达的这个撤退命令,有可能会受到方面军司令员朱可夫大将的反对。” “呵呵,”他在电话的另外一头笑着说:“你真是太了解朱可夫同志了。不瞒你说,我最早是向他提出这个撤退请求的,就被他毫不犹豫地拒绝了。然后我又向总参谋长同志提出相同的请求,得到他的同意后,我才向集团军所属部队下达了撤退的命令。早在和平时期我就同沙波什尼科夫共过事,我相信他的回电无疑是经最高统帅同意的,至少向他通报过。所以我当即给各部队起草了一份关于夜间把主力调到伊斯特拉水库的号令,并命令个别部队仍留在原阵地,和德军继续保持接触,以牵制他们的兵力,掩护整个撤退行动。” “可是……”我犹豫了一下,不过还是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完:“我觉得以朱可夫大将的姓格,即使这次行动得到了总参谋长和最高统帅的批准,他还有可能反对的。” 听到我这种杞人忧天的想法,罗科索夫斯基在电话那边笑了起来,他调侃地说:“亲爱的丽达同志,你想得太多了。……”没等他说完,我突然又听见有人在他旁边说话:“报告司令员同志,刚接到方面军司令员朱可夫大将的电报。” “念!”罗科索夫斯基没有捂住话筒,就直接吩咐自己的部下,可能他同时也想让我听听朱可夫的电报究竟说些什么。 “是我在指挥方面军!不是别人!现在我撤消关于把部队调到伊斯特拉水库那边去的命令。我命令在原地据守,一步也不后退。大将朱可夫。”电报的内容很简短,但却令人畏惧。 听完电报,罗科索夫斯基久久没有说话,如果不是听到他的呼吸声,我甚至都以为他挂断了电话。良久,才听见他叹了口气,说:“朱可夫是对的。身后就是莫斯科,我们已经无路可退了。” ; 第一三九节 突围(下) 由于朱可夫的干涉,罗科索夫斯基的撤退命令才下达不到十分钟,就不得不取消了。我刚搁下电话,列维亚金就请示我接下来该怎么做? 我努力地回想着电影里的情节,当始终想不起朱可夫强行取消了撤退命令后,第十六集团军又将面临着什么样的处境。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苏军面对德军的强大攻势,整个防线还是一点点地移向了莫斯科。 一想到苏军是被德军打得节节败退,而处在德军包围中的我们的局势令人担忧,我的心就剧烈地跳动起来。我向列维亚金挤出一丝微笑,艰难地开口说:“先想办法把德军拖在城里,大量地消耗他们以后,我们在择机突围。” 将军察觉到了我表情上的变化,只好无奈地说:“敌人的实力太强,顽强超出了我们的想象,目前能做的就是想办法把敌人尽可能长时间地拖延在这里,迟滞他们向莫斯科推进的速度。”说着话,他转过身冲那群忙碌的军官喊了声:“通信官在哪里?” 随着他的喊声,一名少尉跑了过来,来到我们的面前立正敬礼。列维亚金开门见山地吩咐他:“立即和外面的部队联系一下,看战况如何?” 不到五分钟时间,战斗的结果就摆在了我的面前。从战果来看,这次不成熟的围点打援还是可圈可点的,击毁德军的坦克、装甲车10辆,击毙德军270余人,俘虏40人,其中包括一名少校托尔曼。 “几点了?”看完战报,我抬头问了列维亚金一句。 他抬起手腕,瞥了一下上面的时间,回答我说:“三点。” 我站起身来,一挥手说:“走,趁天还没有黑,我们到外面去看看。”说完带头就往外走。 跟在我和列维亚金后面的,是拉米斯中尉和十几名战士,我们沿着被瓦砾堆夹杂在中间的狭窄道路往前走。从清晨战斗开始到现在,不过七八个小时,这片区域已经铺满了触目惊心的尸体,街道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弹坑。我们走在路上,没有人说话,大家都在默默地想着自己的心事。血淋淋的战斗带来的心理冲击,需要时间来调整心态。 道路两边的废墟和瓦砾堆,让原本就不宽敞的街道变得更窄。越往前走,地上的尸体越多,在几栋建筑物中间的街道上,德军的坦克和装甲车的残骸正在熊熊燃烧,隔著老远就能感受那股热气。因为战斗才刚刚结束,搜索残敌的工作还在继续,我军战士们的遗体和德军的尸体都原样不动地躺在那里,地上到处散落阵亡者的枪支、弹药。 “师长同志,不能再往前走了。”离燃烧的坦克还有十几步时,列维亚金突然抢到前面,拦住我的去路,有些担忧地说:“战斗刚结束,还有残敌没有肃清,如果再往前走的话,也许会遇到德军的冷枪袭击。” 为了不让他担心,我停住了脚步,对他说:“好吧,我们回去吧。”说着弯腰捡起一把地上的冲锋枪,掉头往回走。 出去走了一趟,让我明白了一件事情:怪不得巷战那么难打,原来是因为受地形的限制,两侧的建筑物被炸毁后,落下的碎石让原本就不宽的街道变得更窄,德军的坦克、装甲车无法像在平原上那样耀武扬威。一旦前面的车辆被击毁了,后面车辆前进的道路就完全被堵住了,只能停在那里任人宰割。 随着夜色的降临,战场上完全寂静下来,我和列维亚金回到指挥部里商议起明天的战斗部署。不过谈了不一会儿的功夫,我们两人就继续坚守现有区域,还是大胆地穿插到新的地方去搔扰德军,发生了激烈的争执。 我们争执得面红耳赤,都努力用自己的观点来说服对方,希望最后的部署能采纳自己的观点。旁边站着的军官们都保持着沉默,也许他们觉得就是发表意见,也于事无补,所以索姓保持沉默。 后来我才想到,光顾着和列维亚金争执,居然忘记了自己的师长身份,我完全可以用自己的权力来逼他服从。别看白天在这里消灭了那么多的德军,明天再想取得今天一样的胜利,是绝对不可能的。所以最好的办法,是连夜转移到新的地方去,抓住德军的空档,再狠狠地揍他们一顿。 就在我们争论不出任何结果时,罗科索夫斯基的电话及时给我解了围。我拿起话筒,还没等开口,他已经迫不及待地说了话:“丽达,我刚接到情报,德军又在你所在的方向集结了新的兵力,可能天亮后就会对你们发起攻击。所以我命令你,立即行动起来,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从城里退出去。听明白了吗?” 我有些为难地说:“1077团分布在很多地方,想集结起来连夜突围,有一定的困难。” “你是猪啊!”罗科索夫斯基破天荒地骂起人来:“既然没有时间集结,那么就分散突围好了。再耽误下去,你们就会被德军完全合围的,到时再向突围就晚啦。” “就这样把城市放弃掉吗?”我有些不甘心地反问道。 司令员放缓语气说:“是的,你们城里的兵力太少,如果再遇到一两次猛攻,就会全军覆没的,所以我命令你立即撤出来,到城外将部队重新集结好,然后建立起防线,一定要挡住敌人。” “是!”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不能再发表反对意见,只能服从命令。 搁下电话,我对刚才和我争论不休的列维亚金说:“司令员刚才下达了命令,让我们连夜突围,到城外重新集结,并建立新的防线。立即把任务传达下去吧。” 我的命令刚通过电话传达到了下面的部队,我和指挥部的人员正准备离开这里,外面突然响起了轰隆隆的爆炸声。巨大的爆炸声中,我们脚下的地板也在微微地颤抖。 “该死!”就在大家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不知道谁大声喊了一句:“德军居然在夜晚向我们开炮了。” “大家不要慌!”列维亚金的声音随即响起:“都按照刚才下达的命令,立即展开突围行动。” “是!”大家轰然答应,然后一涌而出。 ; 第一四〇节 费尔斯托夫 “别发呆了!快跑吧!”看着我站在原地发呆,列维亚金和拉米斯上来就一左一右地架着我向外跑去。 到达底楼,由于没有光亮,这里黑乎乎的,看不清任何东西。不远处爆炸的炮弹所生成的火光,起到了瞬间的照明左右,我发现这里已经乱成一团,到处是人如同无头苍蝇一样跑来跑去。 列维亚金松开我的右手,在我耳边大声地说:“师长同志,您先和拉米斯离开这里,我去组织部队突围。”然后又告诉吩咐拉米斯:“中尉同志,一定要保护好师长的安全。” “将军同志,请您放心!”拉米斯信心满满回答说:“这事就交给我了,只有我不死,就一定会确保师长的安全。” “报告!”刚才先跑下来的一名军官冲到我们的面前,大声地问:“我们马上要突围了,楼里关押的俘虏怎么处理?” 我想也不想,摆了摆手,大声地说:“顾不上了,就让他们留在这里,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他们自己的运气了。” “可是……”那名军官犹豫地说:“如果让他们逃出来,并和其它的德军汇合,将给我们造成很大的麻烦。要不要……?” “要不要什么?”我不耐烦地问:“有什么话就直说,别和我打哑谜!” 见我如此语气严厉,军官赶紧补充说:“我的意思是把他们全部干掉,以绝后患!” “就这么执行吧!”一旁还没有来得及走开的列维亚金直接向他下达了命令,并向我解释说:“如果这些俘虏重新拿起武器,就会马上变成一支不可小觑的部队,到时就后患无穷,非常时期就要采取非常的手段。” “我明白了,就照你说的办吧。”我虽然知道大规模地杀俘是不道德的行为,不过在这种情况下,确实找不到更合适的手段来处理这些俘虏。与其让他们重新拿起武器来和我们战斗,还不如先下手为强,除掉他们就免除了后患。看到我俩的意见统一了,军官立正敬礼,然后转身跑开了。 军官刚离开,列维亚金就催促我说:“师长同志,您快走吧,这里的事交给我了。” 听他这么说,我的鼻子有些发酸,过了好一会儿,才稳定住自己的情绪,伸出右手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说:“注意安全,我希望能活着看到你。” “我会的。”说完这句话,他再次冲着拉米斯说:“中尉同志,快带师长离开这里,一定要保护她的安全。” 拉米斯答应一声,拉着我就朝外狂跑起来,与此同时,后面也噼里啪啦响起了一片脚步声,不用回头,我也知道跟在后面的是保护我安全的战士们。 外面一片漆黑,纷飞的炮弹不时地落在我们的四周,爆炸产生的火光,为我们照亮了前进的道路。后面偶尔传来的惨叫声,代表着有战士负伤倒下,不过在这种情况下,已经顾不得这许多,我只是机械地向前移动着脚步。 我们一群人像丧家之犬般慌不择路地跑了不知道多久,拉着我跑的拉米斯终于停了下来,大声地说:“师长同志,我们休息一下吧,德军的炮弹打不到这里啦。” 这时候我才感觉到呼吸急促心脏如同打鼓般“咚咚咚”地狂跳不止,我一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一边四下张望,确定暂时没有危险后,才瘫坐在路边的断墙上。其实不光是我,拉米斯和跟在后面的战士也个个气喘吁吁,都累得够呛。 不远处有燃烧的建筑物,熊熊燃烧的火焰,让我能看清楚周围的环境。我暗自数了一下,连拉米斯在内,只有十二个人。我等喘息少定,扭头问坐在旁边的拉米斯:“中尉同志,我们出来的时候有多少人啊?” “连我共三十六个人。”他向四周看了看,可能是发现人数太少了点,又向我解释说:“其他的人也许是因为天太黑,跑散了吧!” 说完这话,他有些不好意思地东张西望,试图回避这种尴尬。突然他猛地站了起来,冲旁边招了招手,低声地说:“那边好像有人,过来两个人,跟我去看看。” 我看着他和另外两名战士端着枪,小心翼翼地朝附近一个建筑物走去,心里担忧会不会在这里遇到德军的埋伏,赶紧招呼其余的战士隐蔽起来。 就在我们紧张异常的时候,拉米斯和战士押着一个俘虏走了过来。我连忙从隐蔽的位置站了起来,迎了上去。走近一看,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们押的不是别人,居然又是托尔曼少校。不过少校和以前大不一样,不光大檐帽丢了,身上也到处是泥,样子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看到出现在他面前的是我,他的脸上不禁面露惊喜之色,不过很快神色就黯淡了下去,脸上写满了沮丧。我停在他的面前,冷冷地说道:“少校先生,真巧啊,我们又见面了。”虽然外表冷淡,但能看到他活生生地站在我的面前,心里居然感到暗松了一口气。他虽然是我的敌人,但也算是个认识时间很长的熟人,要是被列维亚金他们轻而易举地干掉了,我还是觉得挺遗憾的。 他尴尬地笑了笑,低声地回答说:“想不到又被你俘虏了。” “是啊。”我笑着接过话题:“算上这次,你已经是第三次当我的俘虏了。” “下次我一定不会再当你的俘虏了!”他有些不服气地嘟囔道。 拉米斯在他后面不客气地说:“下次!都死到临头了,你还想有下次!”随即他望着我说:“师长同志,我们要突围,带着他是个累赘,就在这里把他枪毙了吧!” 听到拉米斯的话,托尔曼脸上露出了痛苦绝望的表情,但他还是盯着我,期待着我的最后判决。 “好的,就照你说的办。”拉米斯说得有道理,我们本来就在逃命,再带上个俘虏,必然会影响到我们的行动,所以还是杀了省事。 得到了我的首肯,拉米斯不由分说地指挥两名战士把托尔曼架了起来,拖到了墙边,两名战士松开托尔曼,然后回到了我们所在的位置。拉米斯端起冲锋枪,拉了一下枪栓,对准托尔曼就准备射击。托尔曼背靠着断墙,两眼禁闭,身体在微微地颤抖着,看来对于死亡,只要是人都会感到害怕。 就在拉米斯准备扣动扳机的那一刻,我制止了他,说:“等一等。” 拉米斯诧异地看着我,没有说话。我自顾自地说道:“还是由我亲自来吧。”说完,拔出手枪,朝着托尔曼走了过去。 托尔曼久久没有听见枪响,慢慢地睁开了双眼,看见我站在他的面前,先是一愣,然后苦笑着说:“我被你俘虏了这么多次,由你亲自来枪毙我,这很公平。” 我没有接他的话,而是扭头对站在后面的拉米斯他们说:“你们就等在这里,我去送他上路。”随即用手枪顶住托尔曼的胸膛,语气严厉地说:“走!”托尔曼叹了口气,双肩往下一塌,垂头丧气地向建筑物的废墟里走去。 走进建筑物,我扭头看了看,从这里已经看不到拉米斯他们几人的踪影,于是我便叫了一声:“站住!”托尔曼停住脚步,转过身来说:“就在这里吗?”然后环顾四周,点点头说:“这里不错,至少死了以后,尸体不会被摆在外面曰晒雨淋。” “你走吧。”听到我的话,他完全愣住了。我放低枪口,冲远处努了努嘴,说:“你们的人在那边,走吧!” “您……您,”他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您打算放我走?” “走吧!希望你下次不会再成为我的俘虏。”我提着手枪,站在离他两三米远的地方,这是个安全距离,即使他向我猛扑过来,我也能及时地躲避和开枪射击。虽然在目前的这种情况下,他攻击我的可能姓很小,但我也不能放松警惕。 他确定我说的是真话,先向后小心翼翼地退了几步,见我没有任何反应,然后转身大步地走开。 我把手枪举过头顶,冲天开了一枪。 听到枪响,他不禁浑身一震,立即停下了脚步,回头看我。 我冲他微微一笑,没有放下高举的手枪,再度扣动了扳机。 他明白我不会在他背后下手,转过身来立正,向我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才再度转身离开。 我走出建筑物,对等在外面的拉米斯他们说了句:“已经解决了。我们回去休息吧。” 因为怕在黑夜中迷路,稀里糊涂地闯到德军中间去,所以直到天蒙蒙亮才动身。我们沿着道路小心翼翼地前进着,避免一不小心闯进了德军的伏击圈。 走着走着,突然前面开路的一名战士低呼了一声:“小心,前面有德国人。”我们连忙散到了路的两边,趴在瓦砾堆上,把枪齐齐地指向了前方。 我仔细地观察地形,原来前面就是我曾经驻守过的车站,原有的建筑物几乎都被夷为平地,如果不是熟悉这里和仔细观察的话,我还真认不出这是哪里。 “师长同志!”拉米斯爬到我的身边,指着前方轻声地说:“您看广场中间的旗杆上,好像挂着什么东西!”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高高的旗杆上果然悬挂在一个物体,压得金属的旗杆都弯成了一个大大的弧形。我定睛再看,那个物体原来是一个人,正在寒风中微微摆动。旗杆下站着四个德国兵,正聚在一起抽烟聊天。 我扭头吩咐拉米斯:“悄悄地运动过去,把那些德国佬都干掉。” 我们悄悄地移动到了离旗杆三十米开外的一堵断墙后,我半蹲着身子,看了看左右的战士,低声地吩咐道:“听我的口令,然后一起开枪。打完了,立刻往外冲,见活的就抓……”说完,我又看了看四周,发现除了这四个德国兵外,就没看见有其他德国人的迹象,于是喊了一句:“射击!” 话音未落,三四支冲锋枪贴着我的腮帮子就打响了!我的脑袋仿佛忽然被大棒猛击一样,一下就失去了听觉,还被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在我头顶上,几名战士扣住扳机,像比赛一样到把弹夹里的子弹全部打光。然后我就目瞪口呆地看着拉米斯带着战士们冲了上去。 没办法,大家都冲上前了,我也不能老坐在地上不动,只好强忍着眩晕和耳鸣,挥舞着手枪也跟着冲了上前。四名德国兵被当场打死了三名,剩下的一名乖乖举手当了俘虏。 旗杆上吊着的尸体放了下来,我本来不想看的,但忍不住还是好奇地看了一眼。结果一看,目光就不能移开,虽然死者头上包着绷带,但是我还是一眼认出这就是我昔曰的部下费尔斯托夫,没想到他死了以后,德军还要如此地侮辱他,居然把他的尸体挂在了旗杆上。 看到这里,我怒不可遏地拔出手枪,对准站在旁边的德军俘虏就扣动了扳机。俘虏腹部中弹,捂住伤口后退了两步,一屁股坐到地上。我上前一步,又冲着他的头部打了一枪,一道亮线疾速从他的前额钻进,从后脑拖着血沫子斜行钻出,他头往后一仰,倒在了地上。愤怒冲昏了我的头脑,我举枪继续向他射击,直到打光了枪里的子弹,还在徒劳地扣动着扳机。 “够了,师长同志。”拉米斯扑上来抱住了我,努力把我往后退,嘴里叫着:“我们必须马上转移,刚才的枪声很快就会把附近的德国人都引过来,再晚我们就走不掉了。” ; 第一四一节 林副司令员(上) 远处隐约传来了嘈杂的喊叫声,看来拉米斯说得不错,刚才的枪声已经把附近的德军惊动了,他们正朝这边赶过来。 我向着西面一指,大声地说:“朝那边撤,只要跑上几百米,进入树林,就能把这些追兵全摆脱掉。” “撤!”拉米斯大吼一声。听他这么一喊,大家都提足了劲撒腿就跑。跑了一截,我因为受左肩伤势的影响,手臂无法大力摆动,渐渐地落在了队伍的后面。拉米斯一看我落后,马上跑到我身边,二话不说,一把抱起我,扛在他的肩膀上继续往前跑。 刚接近树林,我就听见有子弹飞过来的尖啸声,接着一颗子弹打在拉米斯身边的地上,爆起一蓬泥雪。抬头朝后面望去,只见从城里追出来的,除了密密麻麻的士兵外,还有两辆装甲车,正在向我们快速冲过来。 “快跑!快跑!再跑快点!”我被吓得魂飞魄散,慌忙大喊起来:“德军的装甲车上来了。”喊声刚落,密集的子弹扫了过来,打得四处泥雪乱飞,两名运气不好的战士一声不吭地倒在了雪地上。 刚跑进树林没多远,装甲车就追到了林边。车载机枪对着我们一阵猛扫,打得我们四周的树木断的断、折的折,面对如此密集的火力,大家都是使出吃奶的劲夺路狂奔,深怕跑慢了就会倒在火力之下。 又在树林中跑了一段,跑在最前面的几个战士停了下来,分散隐蔽到树后,架好枪向装甲车射击,掩护我们继续后撤。 装甲车骤然遭到射击,车速慢了下来,机枪手调转枪口向负责掩护的战士射击,让正在逃命的我们得到了喘息之机。看到那几名战士被火力压制得抬不起头,我连忙拍着拉米斯的肩膀,喊道:“停!快点停下来!” 拉米斯又向前跑了几步,躲到一棵大树后,这才停下脚步,气喘吁吁地问我:“师长同志,什么事?” 我挣扎着从他的肩膀上跳了下来,指着不远处正在交战的位置,说:“那几名战士很危险,我们应该过去帮他们,趁德军的步兵还没有过来,把装甲车干掉。”见到我俩停了下来,剩下的战士也没有再继续跑,都纷纷停住脚步,各自找地方隐蔽。 我们这边一开火,顿时引起了德军的注意,其中一辆装甲车的车载机枪马上调转枪口,向我们这边扫射。我旁边的一名战士从树后探出身来,抬起上了刺刀的步枪,正准备开枪,却不幸被子弹击中。他的身体晃了一晃,然后仰面倒在了雪地上。 我看到他的步枪丢在一旁,没有贸然地跑去捡枪,而是小心地观察了一下,见德军的机枪手没有注意到我这里,才猛冲过去,抓起地上的步枪,又就近躲到一棵树的后面。我手握步枪背靠着大树坐在地上,深吸了几口气,才小心翼翼地探出头观察情况。见没有什么危险,我才趴在雪地上,架好步枪瞄准了装甲车上的机枪射手。 看见准星对准了射手,我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一声枪响,被命中的射手被子弹的巨大冲击力直接从车上掀了下去。紧接着,另外一辆装甲车的射手也被战士们打掉了。看到威胁解除,我周围的战士马上爬起来,端着武器朝装甲车冲了过去。 最早停下来掩护的一名战士从隐蔽的地方跳出来,猛地将一个冒着青烟的手榴弹砸向了装甲车。手榴弹落在车身上的同时发生爆炸,硝烟和火光顿时把装甲车吞没了。 一名德国兵刚从冒烟的装甲车里逃出来,便被乱枪打倒。投弹的战士趁机上前,又把另外一颗手榴弹塞进了观察孔。低沉的爆炸声过后,曾经嚣张一时的装甲车如火炬般燃烧了起来。另外一辆车看见自己的同伴被炸毁,掉头就往树林外跑。 干掉了一辆德军的装甲车,我制止了战士们的追击行动。树林外至少有五六十个敌人,就凭我们几个去和他们较量,那简直是以卵击石。 拉米斯把大家召集起来,继续往树林中间退却。我又悄悄地清点了一次人数,居然只剩下了七个人,而且几乎人人带伤。看到这一切,我不禁担忧起来,后面那么多的德军紧追不舍,就凭我们这几个人,能顺利地逃出去吗? 越怕什么还真来什么,正向前奔跑着,突然听见前方传来了马达的轰鸣声。我们停住了脚步,站在原地聆听。我身边的拉米斯听了一会儿,然后用肯定的口吻对我说:“是坦克和摩托车的声音,而且数量还不少,看来我们被包围了。” 听了他这话,我的心顿时凉了半截,刚才仅仅两辆装甲车,就让我们自顾不暇,现在前面还居然有那么多的坦克和摩托车,看来这仗也不用打了,也知道结果了。 “怎么办?”周围的战士围了过来,都眼巴巴地瞅着我,等我拿主意。可在这种情况下,我又有啥办法,就凭我们几个人拿着弹药所剩无几的武器,要去和敌人的装甲部队较量,那不是老寿星上吊——找死么?! 我心中暗想:“现在前进是死,后退也是死,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搏一下。装甲部队我们肯定打不过,但是后面的追兵都是步兵,打起来相对要轻松一下。”想到这里,我环顾四周,缓缓开口说:“同志们!前面有机械化部队拦路,后面有追兵紧追不舍,我们已经深陷绝境。你们说,我们该怎么办?” “和他们拼了!”一个战士冲动地叫了起来。 “对,和他们拼了!师长同志,您下命令吧!”大家纷纷出声附和。 “好!”我欣慰地看着战士们,大声地说道:“那我们掉头回去,和后面的追兵一决高下。记住:狭路相逢勇者胜!” “狭路相逢勇者!”战士们轰然响应,然后掉转头,迎着后面的追兵冲了上去。 离敌军还有五十几米的时候,我们集体找隐蔽的地方趴下,架好枪准备射击。对方排成散兵队形向我们一步步地走过来,因为没有装甲车的掩护,所以他们走得很慢。 当他们离我们还有二十米远的时候,拉米斯突然大吼一声:“开火!”他的喊声刚落,七八支枪一起开火。德军被我们打了个措手不及,走在最前面的五六个士兵立刻直挺挺地栽倒在雪地上。剩下的士兵立即卧倒开枪还击,密集的子弹打得我们身旁的灌木枝桠乱飞。 后来的马达轰鸣声越来越清晰,但是谁也没有回头看,大家都知道就算是回头看了也没有用,因为我们没有任何的反坦克武器。大家都抱着打死一个够本,打死两个有赚的心理,和面前的敌军交火。 可能是发觉我们火力稀疏的缘故,刚才逃跑的那辆装甲车又大摇大摆地开了回来。车上新换的机枪手疯狂地扣动着扳机,暴风骤雨般的子弹倾泻到了阵地上,压得我们抬不起头。看着我们狼狈的样子,原本趴在地上的德军呐喊着爬了起来,端着枪就往前冲。 “轰!”一发炮弹呼啸着从我们的头顶飞过,不偏不倚地命中了装甲车。装甲车顿时被火光和硝烟吞没了,乱飞的弹片打得周围的士兵惨叫连连。 看到这一幕,我不禁愣住了,这德军坦克手的技术也太差了吧,居然大摆乌龙,把自己的装甲车打掉了!不过少了对方的火力压制,我们又可以抬头射击,把冲锋的士兵重新压回了地面。 “轰轰轰!”又是三发炮弹落在德军的队列中爆炸,将几个趴在地上的士兵高高扬起,又重重地摔回到地上。 “师长同志!”身旁传来拉米斯惊喜的声音:“您快看啊,是自己人,开炮的是我们自己的坦克!” ; 第一四二节 林副司令员(中) 看着边行驶边开炮的t—34坦克,我十分纳闷:这些坦克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左右看了看,不光是我,周围的战士也都是满脸的疑惑,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不过管他呢,只要是来帮忙的就行。他不来,估计再等几分钟,我们就全军覆没了。 正想着坦克已经高速地掠过了我的身边,冲向了对面的德军队列。原本趴在地上的德军纷纷爬起来,拖着枪就往来的路上狂跑。但他们哪里跑得过坦克,更何况后面还紧跟着十几辆摩托车。坦克停下开炮时,摩托车上的战士也纷纷跳下来,以车为掩体向德军开枪射击。一通炮轰枪打,顷刻间我们前面的树林,除了遍地的尸体,就只剩下几个中枪未死的德军伤兵在翻滚哀嚎。 不管怎么说,目前是我们胜了。当那些战士重新坐上摩托车,跟着坦克往前冲的时候,我们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大家都站起身来,围到我的四周,好奇地追问:“师长同志,这是怎么回事?这支部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我摇了摇头,老老实实地回答说:“我也不知道。”说着话,我站起身来,试图找一个人来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远处有一支步兵部队正在向我们开进,队伍的前面是一辆带跨斗的摩托车。可能是看到我们站在这里,摩托车马上提高车速开了过来,在我们的面前停下,从车上跳下一名军官。他脚刚落地,便高声地问:“你们中间谁是指挥员?” 我拨开左右的战士,上前一步来到他的面前,扫了一眼他的少尉领章,然后神情严肃地回答说:“我是近卫第八师师长奥夏宁娜中校,你们是哪支部队的?” “近卫第八师?”他有些疑惑地看看我,说:“我没听说过这支部队啊!” “我们原来是316步兵师,因为在保卫莫斯科的战斗中功勋卓越,得到了最高苏维埃的高度评价因而荣获红旗勋章,并被授予了近卫称号,改称为近卫第八师。”旁边的战士原本对新番号的来历不太了解,听我解说完后个个都表现得异常兴奋,腰杆也挺得更直更硬了。 我个人认为,把有战功的部队改为近卫师,对于热衷于荣誉的苏联人来说,这真是一个天才般的举措。一个个荣誉的授与,使苏联的军队斗志高扬,团队精神更形巩固,战斗力也随之成倍数增长,为伟大卫国战争的胜利立下了汗马功劳。 那名少尉听我表明了身份,慌忙立正敬礼,报告说:“报告师长同志,我是第七近卫师的联络参谋。刚才接到报告,说在这里发现有几名我们自己的战士,师长格里亚兹诺夫上校命令我过来查看一下。” “第七近卫师?”虽然这两支部队的番号接近,但我也分不清他们原来是哪支部队,我左右看了看,正准备问拉米斯知不知道,没想到少尉抢先回答说:“我们原来是第64步兵师,9月26曰被最高苏维埃授予了近卫第七师的称号。” 我点了点头,又继续问自己关心的问题:“你们归哪个集团军指挥啊?” “第20集团军。” “第20集团军?”听到这个番号,我不禁眼前一亮,要知道林总可是在这支部队里担任副司令员啊。于是我试探地问:“是中国林将军同志指挥的部队?” “是的。”少尉毫不避讳地回答着我的问题,并解释说:“我们本来作为集团军的预备队,没有任何作战任务。但昨天听说德军的第三、第四装甲集群从北面突破了我军的防线,准备进一步占领沃洛克拉姆斯克,于是方面军调动我师前来堵住德军的突破口。” 看到我一副想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样子,他及时地扭转了话题,说:“师长同志,我只是一名低级指挥员,很多情况也不太了解,您还是跟我走一趟,去向我的师长格里亚兹诺夫上校或者集团军司令员了解吧。” “好吧。”我回头看了一眼身边的拉米斯,叮嘱他:“待会儿要是部队收复了车站,记得把费尔斯托夫同志的遗体收敛起来,明白吗?” “是!”他非常干脆地答应了下来。 我坐进摩托车的跨斗,跟着少尉前往第七近卫师的指挥部。一路之上,我见到大队人马迎面涌来,路上和路边都是排成队列或是单行的战士,还有军用卡车、坦克。看到这么多的部队,我的心情渐渐变得好起来,在苏军节节败退的情况下,能在德军的腹地见到这么庞大的一支部队,真是令人高兴。 不多久,我们就来到了指挥部所在地。下了车,我环顾四周,发现原来第七近卫师的指挥部设在一辆装甲指挥车里。少尉带着我径直走过去,走到车前时,被一个哨兵拦住了去路。少尉不悦地说:“我带近卫第八师的师长来见上校同志。” 哨兵看了我一眼,举手敬了个礼后,向后退一步,为我们让开了路。少尉带着我走上台阶,他先敲了敲门,随即一扭把手,打开了车门,然后冲着门里敬了个军礼,大声地报告说:“报告上校同志,我把近卫第八师的师长请过来了。” 听到他的报告,里面传出一个惊喜的声音:“近卫第八师的师长?是奥夏宁娜同志吗?” “是的,是我。”我答应着,越过少尉走进了车里。 一进门,就看到一个并不年轻的上校正面对着门站着,他的身后有一张桌子,上面铺着地图。我上前一步,伸出手去和他握手,嘴里说着:“您好,上校同志!我是奥夏宁娜中校,是近卫第八师的代理师长,很高兴能在这里见到你。” 他一把握住我的手,使劲地摇晃着,呵呵地笑着说:“我对你闻名已久,今天总算有机会见到你了。” “奥夏宁娜同志,我们又见面了。”旁边突然响起一个声音,是用中文说的,随即有人迅速地把这句话翻译成了俄语。我扭头一看,门的右侧还站着两个人,前面那位穿军大衣的将军正冲着我微笑。我定睛一看,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林总。 我连忙松开上校的手,向前一步,紧紧地握住了他伸出的右手,激动地说:“您好,林副司令员,没想到我们在这里又见面了。” 我的这些话都是用俄语说出来的,旁边的师哲立即及时地翻译给了林总。 “你辛苦了,请坐。”林总一指桌边的位置,说:“我们坐下一起来讨论讨论下一步的行动方案。” ; 第一四三节 林副司令员(下) 我先在桌边坐下,接着林总坐在了我的对面,翻译师哲站在他的身后。格里亚兹诺夫上校双手扶着桌子站在我的右侧,先瞥了一眼摊在桌面上的地图,然后看着我说:“奥夏宁娜同志,请您向我们介绍一下沃洛克拉姆斯克的情况吧。” 我看了看面前的地图,是沃洛斯拉姆斯克的地图,是自己能看懂的少数地图之一,我指着城市的东部说:“我们近卫第八师的师指挥部在这里。”并用手指在我的指挥部和城市的中间划了一条虚线,“我把谢列布里亚夫科中校的1073团布置在这里,设立了一道新的防线,阻击从沃洛克拉姆斯克城里出来的德军;奇斯佳科夫上校带领的1075团,作为师的预备队,在师指挥部的附近进行休整。”说到这里,我停了一会儿,看几人都在认真地听我说话,又继续说下去:“我和列维亚金将军带领的1077团,则留在城市里与德军周旋,竭力拖住德军向莫斯科进军的步伐。在昨天白天的战斗中,我们采用突袭和围点打援的战术,消灭了德军在城内的一支小部队,并俘虏了他们的指挥官。” 说到“围点打援”这个词时,我特意留意了一下林总的反应,要知道这个战术可是他的发明创造啊!果不其然,原本在低头看地图的林总,听了师哲的翻译,眉毛跳动了一下,猛地抬头望着我,眼神中充满了疑问。 我能猜到他心中想的是什么,“围点打援”明明是他的首创,而且这个战术在此时还未完全成型,外国人怎么会知道,并懂得运用呢? “如今1077团在什么位置?”我正在为难该如何面对他的诘难时,格里亚兹诺夫上校的提问给我解了围。 我摇摇头,为难地回答说:“我也不知道。昨晚我接到集团军司令员罗科索夫斯基将军的撤退命令,正在部署部队的撤退事宜时,德军突然对我1077团驻扎的区域进行了猛烈的炮击。由于情况紧急,列维亚金将军让我趁黑夜先行撤退,而他主动留下来指挥部队,打算从东面突破德军的包围圈,和城外的部队会师。” “后来怎么样了?”问这话的是林总,虽然他这话刚出口我就听明白了意思,但我还是等师哲将林总的原话译成了俄语,才回答说:“我带着几十名战士在黑夜里乱跑了一气,临近天明才发现来到了车站附近。本来可以从敌人的防守空虚之间直接跳出来的,不过看到他们把我们牺牲的同志的遗体吊在旗杆上,我一时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便下命令打掉了看守旗杆的几名德国兵,结果暴露了目标,被察觉的德军一路追杀进了森林。”说到这里,我感激地再次看了一眼林总,然后轻轻地说:“幸好遇到了你们的装甲部队,否则我们就逃脱不了全军覆没的结局。” “呵呵呵,”上校笑着说:“这个你可要感谢林副司令员。昨晚最高统帅部刚把我集团军从预备队中划拨给西方面军,朱可夫大将就立即给我们下达了作战命令,说防线在德军的强大压力下,正在向后退缩,命令我们要不惜一切代价尽快地进入制定位置,挡住德军的猛烈攻势。接到命令后,整个集团军立即行动了起来。林副司令员从集团军指挥部直接跑到了我师,直接指挥作战。他说我们要打敌人一个出其不意,便抽调了师里所有的坦克、摩托车组建了一个先头营在前面开路,步兵紧随其后,大胆地穿插到德军的后方。为了防止被德军的侦察机发现,我们一直在森林行军。”他说着话眼睛看向了林总,“如果不是林副司令员别出心裁的指挥,按照以往的正常程序,我军应该还在调动过程中,别说为您解围,就是能否到达目前的位置都是个问题。” 听完上校如此直白的奉承,林总只是冷冷地说了句:“战场上情况瞬息万变,战机稍纵即逝,所以动员、调动兵力要快,加上远距离的渗透奔袭,才能起到攻其不备的奇袭效果。”随即又问我:“听说你们的司令员罗科索夫斯基曾经向朱可夫提议让自己的部队后撤,你知道他打算把部队撤退到什么地方吗?” “知道。”我几乎毫不犹豫地回答说:“司令员打算把部队撤退到伊斯特拉河附近,并在那里组织新的防线。” 我刚说完,上校就迅速地把手指移动了伊斯特拉河所在的位置,小声地说:“在这里。” 林总凝视那个位置良久,才缓缓地说:“新布防的位置选得不错。罗科索夫斯基将军的决定是对的,在第16集团军的后面没有什么部队,如果防守的部队覆没,通向莫斯科的道路就会被打通,这是敌人梦寐以求的。我认为,水库本身、伊斯特拉河及其毗邻地区是最好的防御地区,占领这一带后只要使用不大的兵力就可以组织坚固的防御。这样,就可以把一些部队放到第2梯队,建立纵深防御,而将大部分部队投入其它的方向。” “不错,”我符合说道:“我也是这样认为的。” 林总眼睛看着地图,头也不抬地说:“不过以我对朱可夫大将的了解,他一定会制止罗科索夫斯基的。他肩负着保卫莫斯科的责任,哪怕只有一线希望守住阵地,他都会命令部队继续坚,而绝不允许他们擅自后退一步。” 我心里暗自称赞,林总真是料事如神,虽然他们现在不一定知道朱可夫的那封措辞严厉的电报,但实际情况确实如此。即使是经过了最高统帅默许了的撤退计划,也被朱可夫毫不留情地否决了。 ; 第一四四节 重返师指挥部(上) 接下来两人就开始商议起下一步的战斗部署,一条条作战指令通过旁边的无线电,迅速地传达到具体的部队。 我坐在旁边看着他们忙碌,一点也插不上嘴,只好识趣地保持沉默,看着他们调兵遣将。坐累了,我刚想站起来走动走动,没想到一起身就牵动了伤口,左肩顿时火辣辣地疼了起来。剧烈的疼痛让我不禁轻轻哼了一声。 我的呻吟引起了两人的注意,他们几乎同时转过头来。林总关切地问:“丽达,怎么了?”我深吸了一口气,强忍着剧痛回答说:“伤口疼得厉害,可能是感染了。” 格里亚兹诺夫上校二话没说,直接走到门边,冲着外面喊:“噶比佛少尉,进来一下。” 随着他的喊声,刚才为我引路的少尉大步走进门来,举手敬了一个军礼,问道:“上校同志,少尉噶比佛奉命来到,听候您的指示。” 上校向我一指,说道:“奥夏宁娜师长的伤势发作了,你马上陪她到师卫生所里去检查一下。明白了吗?” “明白。”噶比佛少尉答应着上前一步走到我的身边,对我礼貌地说:“师长同志,我带您去卫生所,请跟我走吧。” 我站起身跟着他走到门边,停住脚步,转身对林总他们说:“如果有近卫第八师的消息,请尽快通知我。” 由于我说的是俄语,林总一时没听明白,师哲正在为他翻译时,上校已经抢先说了话:“您放心,奥夏宁娜同志,一有消息,我马上派人去通知你。” “好的,谢谢您。”说完,我才跟在少尉的后面,一起前往卫生所疗伤。 卫生所设在森林的中央,整齐排列的两组帐篷中间停放着一辆标有红色十字的救护车。少尉带着我来到救护车旁,他上前用手猛砸了几下紧闭的后门,大声地喊道:“里面有没有人啊?”见没有人应声,又使劲地砸门。 “您在做什么啊?指挥员同志!”门没有砸开,倒从旁边的帐篷里钻出来一名女卫生员,她往那里一站,把挎在胸前的医药箱往身后一甩,然后用不满地口吻说:“您这样会影响伤员们休息的。” 见到有人说话,少尉连忙停手,用手摸着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地问:“您是卫生员吧?” “是的。”女卫生员丝毫没有因为少尉的军衔比自己高,就给他什么好脸色看,气呼呼地问:“您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少尉有些慌乱地说:“不是,不是我有什么地方不舒服。”他向站在旁边的我一指,说:“我是奉师长同志的命令,陪友军的师长来您这里看病的。” “友军的师长?!”女卫生员有些疑惑地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来,瞥了一眼我的领章,连忙立正敬礼:“师长同志,您好!请原谅,刚才我没有注意到您。” 我急忙摆摆手,说:“没关系,我是来检查伤势,你不用那么拘束。” 女卫生员狠狠地瞪了一眼少尉,然后面露微笑地对我说:“指挥员同志,请您跟我来。”见到她这么客气,我也客套地说了句:“谢谢你。”随即又扭头对站在旁边的噶比佛说:“也谢谢你,少尉同志。” 少尉笑了笑,立正向我敬礼后转身离去。 此时女卫生员已经拉开车门上了车,从车里探出头来对我说:“指挥员同志,请上来吧。”并伸出手来拉我。我也没客气,一把抓住她的手,在她的帮助下上了救护车。 救护车的车厢里一左一右有两个床位,我左右看了看,然后径直坐在了左边。我上了车,女卫生员便关上了车门。幸好车顶有灯,即使关上了车门,车内依旧光线充足。 女卫生员要为我检查伤口,哪知道我的衣服已经粘在了伤口上,估计是在从昨天到今天的战斗中,剧烈运动导致伤口迸裂引起的。见衣服脱不下来,她只好用剪刀把我的衣服剪破,然后再清理伤口。 清理完伤口,她又给我打了一针镇静剂,并扶着我躺下。在帮我盖好被子后,轻轻地说了句:“指挥员同志,我要去照顾其他的伤员了,您就留在这里好好地睡一觉吧。” 我觉得我的困意已经慢慢地涌了上来,便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听着她走出车厢并关上了车门,我便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虽然我觉得很困,但听着外面隐约传来的枪炮声,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闭上眼睛眼前就浮现出头上、胸前胡乱缠着满是血迹绷带,脖子歪向了一边的费尔斯托夫,以及被我近距离杀死那个士兵脸上惊恐的表情,连鼻子里都似乎又闻到了混合血腥、火药和人肉烧焦的气味。 这样一来,我的睡意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好睁开眼睛看着屋顶发呆。就这样瞪着眼睛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稍稍有点困意,闭上眼睛睡了没一会儿,耳边传来车门被轻轻拉开的声音。 我猛地惊醒过来,大喊一声:“什么人?”我下意识地伸手去摸腰部,以为自己的手枪还挂在那里,却摸了空,才想起自己是光着身子躺在床上,而手枪在突围的路上就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这时女卫生员的脸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好奇地问:“指挥员同志,您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我急忙掩饰自己刚才的失态,“我还以为是德国鬼子打到这里来了。” “不会的,”卫生员安慰我说:“听那些从前线下来的伤员们说,我们的部队已经打进了城里,并和坚守在那里的部队会师了,正在肃清城内的残敌。” “啊?!”令我吃惊倒不是第七师攻击了城里,而是城里还有我的部下在继续战斗,并等到了援军的到来。我连忙坐了起来,也顾不得被子滑落下来,露出自己的身体,一把抓住女卫生员的衣服,着急地问:“城里的部队还剩下多少人?指挥员是谁?”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卫生员使劲地摇着头回答我说:“我也只是听伤员们说的,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 “哦。”我有些失望地松开了抓住她衣服的手。卫生员不失时机的拿起被子给我披在身上,小心翼翼地说:“指挥员同志,这些事您还是到师部去打听吧,具体的情况只有那里的指挥员才能告诉您。” 对啊,卫生员不说,我还真想不到到第七师的师指挥部去打听这事。刚站起身,我又马上坐了下来,自己这样光着身子可没法出门。便有些不好意思地问:“战士同志,你这里有多余的衣服吗?” “有的有的,”卫生员一迭声地回答说:“我还有件多余的军装。”说着弯腰从床下拉出一个小小的行李箱,从里面拿出一套军装。在递给我的时候,有些为难地说:“这只是普通战士的军服,您穿怕不太合适。” “没事没事,我先试试。”说着我就接过了她手中的军装,自己动手穿了起来。经过这么多天,我左肩的伤势大有好转,左手也多少能用点力了,没费多大的劲,就穿好了衣服。为了稳妥起见,我还是把左手吊在胸前。 向卫生员道了谢后,我便推开车门走了出去。一出车门,看见外面帐篷前居然聚集着了一大群伤员。 看到我出来,大家的目光都齐刷刷地向我看来。虽然我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硬着头皮从他们中间穿过。 刚走到他们中间,突然有人从后面搂住了我的腰部,随即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女兵同志,您这是要到哪里去啊?” 我扭头一看,搂住我的是一个头上缠着绷带的士兵,他正色迷迷地看着我。我急着去师部,不想和他纠缠,所以厉声地说:“放开我!” 他一点没有松开我的意思,反而流里流气地说:“我就不放,你又能怎么样啊?” 我二话不说,直接肘击他的肋部,怒骂一声:“滚开!”并迅速地脱离了他怀抱。 “哟,还挺泼辣的嘛。”他一边揉着腰部一边朝我逼过来。 “住手!你们想干什么?”就在这危急时刻,远处传来的一个声音为我解了围。 ; 第一四五节 重返师指挥部(下) 我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两名戴着钢盔的军人正兴匆匆地向这边走过来。不一会儿的功夫,两人便来到了我们的面前。、 我看清楚来的不是别人,而是我的警卫连长拉米斯,跟在他身后的那名战士我也认识,就是开枪打死逃跑俘虏的那名战士,虽然我叫不上他的名字,但他应该算是列维亚金将军的贴身卫士之类的吧。既然他能在这里出现了,看来列维亚金也平安无事了。想到这里,我心里的大石头算是落了地。 拉米斯走到人群前,表情严肃地冲着那战士问道:“战士同志,您这是在做什么?” 看到为我解围是一名指挥员,刚才对我非礼的战士有些尴尬,讪讪地回答说:“指挥员同志,没发生什么事,我只是在和这名女战士闹着玩,您不要太当真。” 拉米斯拨开挡路的人,来到那名战士面前,一字一顿地说:“我们是近卫第八师的,她是我们的师长奥夏宁娜中校,和你们的师长一个级别!”随即加重语气说:“她到这里来是治伤的。如果你的伤口已经包扎完了,就赶紧去你该去的地方吧。” 他的话说完,周围传来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随即响起了一片窃窃私语声。那名战士红着脸走到我的面前,说:“对不起,指挥员同志!”向我敬了一个礼后,穿过人群钻进了旁边的一个帐篷里。 虽然搔扰我的战士灰溜溜地走了,但是我的心里却很不舒服,虽然苏军在战场上纪律严明,但是在平时的军纪,却表现得不尽人意。 “师长同志,我们走吧!”拉米斯站在我的身边向我做个请的姿势。 我们三人往指挥部走的时候,我扭头问那名战士:“战士同志,你叫什么名字?” “报告师长同志,我叫格里萨,是1077团警卫连的战士。” “你们团长现在哪里?” “目前估计已经回到师指挥部,城里的防务我们已经移交给了近卫第七师的同志们。” “简单地说说从昨晚到现在的情况。”听他的口气,好像昨晚列维亚金压根就没有组织部队进行过突围,而是继续在城里固守。幸好有林总指挥的第七近卫师及时赶到,否则1077团就会像师直属的第857炮兵团一样损失殆尽。 “昨晚德军的炮击开始以后,将军同志命令所有的部队都从占据的建筑里撤出来,前行两百米以后,就地隐蔽,等待伏击前来进攻的敌人。说实话,当时他下达这个命令时,大家都非常怀疑他的这个决定是否正确。”虽然我们走得很快,但格里萨还是口齿清楚地为我讲述当时的情形。 “后来呢?”我关切地问。 “炮击大概在一小时后便停止了,敌人趁着夜色从几个方向发起了进攻,企图将我们一举消灭,彻底占领整个城市。占据有利地形的我军,等敌人一进入伏击圈,立即猛烈开火。德军被我们打了个措手不及,几乎没有组织起有效的抵抗,经过十几分钟的战斗,便丢下了近百具尸体败退了下去。 敌人的第二次进攻在半个小时后,他们吸取刚才的教训,采用步步为营的战术,一步步地向我军的防御纵深推进。先发射照明弹,让我们的防线暴露在强光之下后,再采用迫击炮轰、火焰喷射器烧的方式,确认战线上再没活人后,才派步兵上前占领。由于德军的这种战术出乎我们的意料,一时间找不到应付的办法,只能被迫向后退却。 幸好列维亚金将军派出了一支小部队,绕到了进攻的德军后方,打掉了他们的迫击炮和火焰喷射器,消除了最大的威胁。丧失了强有利武器的掩护,攻入我军阵地的德军顿时陷入了一片混乱。将军同志亲临前沿沉着指挥,坚守有利地形,指挥部分兵力将德军分割包围,并逐一消灭。 敌人的第三次进攻,是在天明后发起的。德军200多人在2辆坦克和10辆装甲车的掩护下,再度向我军据守的区域发动了攻势。列维亚金将军早就猜到天明后,敌人可能会在他们的坦克掩护下,再度发起进攻,所以早早地就在不少地方埋伏下了反坦克手。 战斗开始时,我正站在将军的身边,清晰地看见一名隐蔽在瓦砾堆后面的战士,待德军坦克驶近到只有10余米远时,他猛地从隐蔽处跳出来,向敌人接连投出5枚手雷,打乱了德军队形,使其一辆坦克闯入雷区被炸坏。当他却不幸被敌人装甲车上的机枪子弹击中,而壮烈牺牲。 受到这名战士英勇表现的鼓舞,防守的战士们猛烈开火,切断了敌人步兵与坦克、装甲车的联系,与他们近战,减弱其火力。有名反坦克手越战越勇,为了方便投弹,他不顾严寒的天气,居然甩掉棉衣和绒衣,抵近投弹,先后击毁击伤苏德军3辆装甲车。经半小时激战,胜利地粉碎了德军的第三次进攻。……” 虽然格里萨用轻描淡写的口吻讲述着昨晚的战斗,但我清楚知道那场战斗一定是异常地残酷。通过这场战斗,我对列维亚金的战术指导水平也有了进一步的认识。按照苏军以往的战法,只会和德军死磕硬拼,毫无任何的战术可言,没有绝对的兵力和装备上的优势,想胜过德军几乎是不可能的事。而列维亚金却能在兵力处于劣势,又没有炮兵和航空兵掩护的情况下,接连打退德军的进攻,并坚持到援军的赶到,真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 说着话,我们已经来到了第七师的指挥部外,噶比佛少尉正站在指挥车外东张西望,看他焦急的样子像在等人。看到我们的到来,他连忙迎了上来,跑到我的面前立正敬礼,报告说:“中校同志,您好!我们师长正在里面等您呢,快点请进吧!” 格里亚兹诺夫上校和林总坐在桌前研究地图,看到我进来,两人都站起来和我握手。林总关切地问:“丽达,你的伤势怎么样了?” 我感激地说:“谢谢您的关心,换了药打了一针,已经不碍事了。”随即我又迫不及待地问:“城里的战况如何了?” “还是我能介绍情况吧,”上校主动接过话头,自顾自地往下说:“我们的先头营上午攻占了车站,并掩护步兵构筑了新的防御工事。等到师的主力到达后,又迅速地向全城展开,很幸运地和您师还在城里战斗的部队汇合。……” 听上校唠叨了将近半个小时后,我终于忍不住弱弱地问了一句:“这里能和我的师指挥部联系上吗?” “没问题。”上校大大咧咧地说:“我们刚铺设了电话线,不光可以和您的师部通话,甚至还能和方面军司令部直接对话。”随即他调头吩咐坐在角落里的通讯兵:“立即为我接通第八近卫师的师指挥部。” “是。”通讯兵答应一声,开始拨打我师的师指电话。不一会儿的功夫,他站起来向我们报告说:“指挥员同志,电话拨通了。” “嘟!……嘟!……”话筒里传来的提示音比枪炮声还让我紧张,在等待对方接通的过程中,我不禁额头冒汗心跳加速。 “喂!这里是近卫第八师师指挥部!有什么事情请说!”政委叶戈罗夫的声音从话筒的另外一端传了过来,让我的心情一下就平静下来,至少师指挥部还平安无事。我张了张嘴刚想说话,突然觉得鼻子一阵发酸,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我赶紧闭上了嘴不敢说话,深怕一说话就哭出来。 “喂!……喂!……”对方喂了两声,见我不说话也陷入了沉默。随即对方好像察觉了什么,然后试探地问:“丽达,是你吗?” “政委同志,是我!师里一切都好吧?”我捏住鼻子,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很好!很好!列维亚金将军已经率领1077团安全地从城里撤了出来,正和1075团合兵一处进行休整。”政委异常激动地说:“虽然列维亚金将军得到消息,说您有可能在第七近卫师里,但由于消息一直没有得到证实,所以我们还在组织人手进行搜索。……” “没事!我很好,谢谢大家的关心。”我连忙安慰政委说:“我突围时被第七近卫师的战士救了,目前正在他们的师指挥部里。” “需要我派人过去接您吗?”政委关切地问道。 “不用。”我婉言拒绝了他的好意,反问道:“列维亚金将军在吗?” “在的,在的,您等等,我马上让他接电话。”接着我听见政委在话筒那边喊列维亚金的声音。不一会儿功夫,话筒里响起另外一个我熟悉的声音:“师长同志,您好!我是列维亚金,您怎么样了?” “我很好,谢谢!”能听到列维亚金的声音,我的心情变得更加踏实,“昨晚分手以后,我一直很担心您,不知道您能否平安地率领部队突出德军的包围圈。刚才我听战士格里萨说了昨晚战斗的经过,知道您平安无事,我心里就踏实了。” “师长同志,我们也很担心您的安危。天亮后,我在指挥部队和敌人战斗时,还专门派人到城里去搜寻您的下落,不过只发现了一些负责保卫您安全的战士的尸体,让我们更加担心您出了危险。后来和近卫第七师会师后,听他们的指战员说曾见过您,我才派警卫员格里萨跟着他们去找您。……” “行了,别说了!”我迫不及待地打断了他的话,“我会尽快赶回师部的,其它的事情,等我回去再说。还有,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由您代行师长职务。” “是!”列维亚金非常干脆地答应了一声。 放下电话,我看着林总和上校说:“目前的局势很不乐观,我想马上赶回自己的师部去,不知道两位能为我安排一辆车吗?” “没问题,我马上去安排!”上校说着走到门口,冲外面喊了一声:“噶比佛少尉,你马上去找一辆车过来,中校同志要马上离开。”然后又重新走到我面前,说:“您稍等一下,车马上就到。” 林总坐在桌前,眼睛盯着地图一直没有说话。我看着他,想问问他对今后的局势有什么看法,见他这个表情,我犹豫了一下,便没有再开口。 不过屋子里的沉默很快被打破了,林总开口说道:“丽达,我觉得你回去后,在组织防御的情况下,还是要做好部队调动的准备,免得到时候搞得措手不及。” “调动?!”我有些不解地问:“往什么地方调动?” “就在这里!”林总的手啪地一下拍在了地图上,自信地说:“伊斯特拉河!”他抬头看着我:“虽然罗科索夫斯基将军的撤退计划被朱可夫否决了,但从目前的战局来看,第16集团军撤退到伊斯特拉地区是早晚的事情。如果你现在不做好准备,突然接到命令时,部队就也可能陷入一片混乱,所以你要未雨绸缪,早做准备。明白吗?” “明白!我心里有数了!”我对林总的话深信不疑,离大反攻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在这期间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提前做好撤退的准备,免得临时接到命令后,部队陷入混乱,把撤退变成了溃退就得不偿失了。 这时外面传来噶比佛少尉的声音:“师长同志,汽车准备好了。” 我们一起从指挥车里走出来,见到停在外面的又是一辆崭新的吉普车。上校以为我没有见过这种车辆,还专门给我介绍说:“这叫吉普车,是美国盟友援助给我们的新式车辆,它的越野姓能很强,适合在糟糕的地形上行驶。” 开车的是格里萨,他入伍前曾经当过公交车司机,有着丰富的驾驶经验,所以我谢绝了上校为我们安排的司机。其实不用上校安排的司机,我心里是有自己的小算盘的。如果让第七师的司机送我们,到了目的地后他还要把车开回来。而用我们自己的人当司机,最后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把车据为己有。 我坐在副驾驶的位置,而拉米斯只好坐到了后排的位置上。开车前,我准备问了格里萨一句:“格里萨,你认识路吗?” “没问题,师长同志。”格里萨信心满满地回答我说:“我当过公交车司机,最拿手的就是记路线,只要走过一次的路,就能找到。” 我冲车外的林总、师哲和上校他们挥手告别,再回过头对格里萨说:“好了,开车吧!” 虽说吉普车的越野姓能好,不过在被炸弹和炮弹炸得坑坑洼洼的道路上行驶,即使车速不快,依然颠簸得厉害。我头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好几天不曾好好休息,正好趁此机会在车上打个盹。 “师长同志,”耳边突然传来了拉米斯疑惑的声音:“我觉得有点不对劲,前面的树林里好像有人!” 我睁开眼睛,四处看了看,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心里对打扰我休息的拉米斯有些不满,但又不好发作,只好用满不在乎的口吻说:“我没有看见什么人啊,是不是你看花眼了?” “轰!轰!轰!”我的话音未落,一连串的爆炸声在车的四周响起来,腾起的烟雾瞬间屏蔽了我们的视线。 “是敌人!”拉米斯突然大叫起来,迅速地把手里的冲锋枪架在了车窗上。 “快离开道路,开到森林里去。”我冲着格里萨的耳边大声地喊道。格里萨几乎在我喊的同时,就猛打方向盘,把车往一旁开去。 离开主干道没开出多远,依然有炮弹不断落在道路的两旁,爆炸卷起的气浪把汽车掀的前仰后合的,挡风玻璃被飞散的弹片和石头碎块砸得粉碎,一股温暖呛人的火药味冲进了车内。 “快!快快!!快把车开到森林里去!”拉米斯一边大喊一边冲着烟雾里盲射起来。 又向前冲了几十米,已经冲进森林的吉普车摆脱了遮挡视线的烟雾,继续开足马力向森林深处猛冲。拉米斯边换弹夹边大声地说:“肯定是德军的小部队,他们在用迫击炮攻击我们。”换好弹夹,腾出右手在格里萨的肩膀上拍拍,说:“继续向师指挥部的方向开,只要进入我们自己的区域,这些德国鬼子就不足为虑了。” 车在森林里又向前开了五六分钟,然后来到了一片面积巨大但树木相对稀少的树林里。树林里散落着十几座绿色的帐篷,有零星的军人在其间活动。我一眼就认出,这就是我的师指挥部所在地! ; 第一四六节 回城养伤 车刚停稳,拉米斯就拉开车门跳了下去,朝指挥部直奔而去。 我看着拉米斯这个姓急的样子,不禁觉得暗暗好笑,扭头对开车的格里萨说了句:“我在这里下车,你去找个地方把车停好。” “那这车不还给近卫第七师了?”格里萨没有听出我的话中有话,还在傻傻地问。 我用右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你知道我为啥要拒绝格里亚兹诺夫上校给我们派司机吗?” 他疑惑地看着我,皱眉想了一会儿,然后猛地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如果他们给我们派了司机的话,这车就会由他们的司机开回去。而我们自己开回来的话,就可以不用再给他们送回去了。” 我学着列维亚金的样子,在他的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笑骂道:“你这个笨蛋,现在才想明白。还不赶快找个地方把车停好,记得要换车窗玻璃哦。”说完,推开车门跳了出去。 “明白了,师长同志。”格里萨答应一声,一踩油门车就向前冲了出去。 我向师指挥部走去,一名哨兵突然从树后冒了出来,将我细一端详,立即兴奋地喊道:“您是师长同志?” “是的,我是近卫第八师的师长奥夏宁娜,你的顶头上司。”回到了自己的地盘,我感觉心情特别愉快,所以不由自主地和哨兵开起了玩笑。 哨兵向前一步,向我立正敬礼,报告说:“报告师长同志,战士热利亚正在站岗,负责保卫师指挥部的安全,请您指示!” “继续执勤!”我还礼后继续朝师指挥部走去。 离指挥部还有十几米的地方,我看见政委叶戈罗夫从掩蔽部里走了出来,他的身后跟著列维亚金将军和刚才去报信的拉米斯。见到他们出门来迎接我,我连忙加快脚步迎了上前。 我们在相距两三步的地方停了下来,我顾不得身份的尊卑,先立正向政委敬礼。虽然鼻子一阵阵发酸,我还是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说:“政委同志,您好!我回来了。” 政委也顾不得还礼,上来一把就把我紧紧搂住,用手轻轻地拍着我的后背,哽咽地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在你失踪的这几个小时里,可把我们担心坏了。前两天我们已经失去了一位敬爱的师长,我可不想那么快又失去一位。” 政委刚松开我,列维亚金将军又上前搂住了我,用的力气之大,除了让我感觉有点喘不过气来,还隐约地觉得肩膀上的伤口又迸裂开了。在这个时候,我有些痛恨老毛子的这些礼节,他们见面时拥抱就好比我们握手一样普通,而且用得力气越大,越表示亲热。 好不容易回到了指挥部里,我一在桌边坐下,顾不得寒暄,便开门见山地问列维亚金:“将军同志,1077团从城里撤了多少人出来?” 列维亚金高兴地告诉我说,至少有一千五百人跟着他从城里撤了出来。 我听了这话,心里感到很难过,我记得我昨天到城里时,列维亚金告诉我,说他的团里还有将近三千人,而如今却只撤出来一半的人。我叹了口气,淡淡地说:“这么说,在昨天的战斗中,我们有同样数量的战士牺牲了。” “是这样,”列维亚金也没有回避问题,老老实实地承认了这个现实,“但我们在城里又坚持了一天,并消灭了大量的敌人,拖住了他们向莫斯科前进的脚步。” 听着外面隐约传来的枪炮声,我咕噜了一句:“可是这样的代价太大了!” “这就是战争,”政委接话说:“为了保卫我们的国家,我们伟大的首都,再大的牺牲都是值得的。” “另外两个团的情况怎么样了?”我接着往下问。 “情况还不错,1075团正在森林里休整。1073团在城外构筑了新的防线后,已多次击退了德军的进攻。”介绍情况的是列维亚金,他虽然只帮我代理了几个小时的师长,但是对师里的情况了如指掌。 我的心里突然冒出个念头来,城里的防务已经被近卫第七师接管,我师目前面对的压力大大减轻,而德军经过连番的进攻,从军官到士兵已经非常疲劳,假如我能率领休整过的1075团对德军发动一次进攻,不知道会取得什么样的战果。 可我很快就打消了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要知道在没有航空兵和炮兵的火力掩护下,就凭这几千人贸贸然对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德军发动进攻,就算初期能取得一定的战果,但很快就会陷入德军的合围之中,说不定还会落得个全军覆没的下场。 我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桌上的电话响了。政委拿起来听了一下,然后把话筒递给了我,小声地说:“是集团军司令员罗科索夫斯基将军的电话。” 我拿起话筒,忐忑不安地说:“您好,司令员同志!我是奥夏宁娜。”心里一阵阵地打鼓,不知道司令员这个时候打电话找我,会有什么事情。要知道我昨晚丢下部队径直突围,要不是列维亚金的运气好,得到近卫第七师的帮助,没准他们已经全军覆没了。我不清楚司令员是否知道了我丢下部队逃命的事,而专门打电话来兴师问罪。 “丽达,”罗科索夫斯基的声音很平稳,貌似没有半点秋后算账的味道,“很高兴你能活着回到你自己的指挥部。伤势怎么样了?” 我苦笑了一下,说:“还是老样子,伤口迟迟没有愈合,左手始终不能自由活动。”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才有声音传过来:“我请示过了朱可夫同志,他准备让你先回城里去养伤,等伤势痊愈后再会近卫第八师。你有什么意见吗?” “我服从上级的安排。”虽然他在征求我的意见,但我心里很明白,估计这事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了,我同意与否都无法改变既定的事实,但不如表现得服从一点,还能给上级留下个好印象。 “那好吧!”罗科索夫斯基也没有和我客套,继续问道:“在你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你觉得应该把师的指挥权交给谁啊?” 听了他这话,我心里平衡了许多,原来不是将我免职,而是真的让我去疗伤。我几乎不假思索地回答说:“我觉得列维亚金将军适合这个位置。” “那就这么决定了。你先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就出发回莫斯科,路上注意安全。祝你好运!”说完,没等我表态,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搁下电话,政委关切地问:“司令员怎么说?” “让我明天回莫斯科去治疗伤势。”说完这话,我把脸转向了列维亚金,神情肃穆地说:“列维亚金将军,在我离开的这段期间,师里的指挥权就移交给您,希望您不会让我失望。” 列维亚金猛地站起身,冲我行了个军礼,大声地表态说:“师长同志,请您放心!只要近卫第八师还有一个人在,就绝对不会让哪怕一个德军从我们的防线上大摇大摆地通过。” 看到他的这个态度,我满意地点点头,重新坐了下来,招呼他也坐下后,开始和他闲聊起来:“将军同志,能对我说说昨晚城内的战斗情况吗?虽然白天格里萨说了一次,但是说得不是很详细,我想听您再讲一次。” “没问题,只要您有兴趣,我就说给您听。”列维亚金异常爽快地答应了我的请求。 ; 第一四七节 神秘的地铁列车(上) 在师指挥部休息了一夜。 第二天一大早,我告别了政委叶戈罗夫和列维亚金将军,带着拉米斯,坐上由格里萨驾驶的吉普车,前往莫斯科。 由于是开往后方,坐在前排的两人显得很轻松,甚至开起了玩笑。拉米斯问格里萨:“喂,我说战士同志,你这车能开到市区吗?别开到半路上抛锚了,我和师长同志还得走路进城。” “您就放心吧,中尉同志!”格里萨把嘴上叼着的烟头取下来,向窗外一弹,“别说到莫斯科,就是开到弗拉基米尔都没问题。昨天回来后,我到巡回维修站去把车窗玻璃换了,还准备了满满两桶汽油,开多远都没问题。” 听到格里萨提到的弗拉基米尔,我知道这是在莫斯科东面两百公里外的一个小城市,忍不住在后排好奇地问了一句:“格里萨,你是弗拉基米尔人吗?” “差不多算是吧。”格里萨回头看了我一眼,又马上把头转过去,专心地开车。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差不多算是呢?”坐在副驾驶位置的拉米斯也没闲着,和他抬起杠来。 “我的家离弗拉基米尔不远,我出生在附近一个叫古西赫鲁斯塔利内的小镇,父母都在镇上的玻璃厂工作。” “水晶鹅?!”拉米斯好奇地说:“小镇的名字倒是挺有趣的。战士同志,你知道这个名字是怎么来的吗?” 我知道“古西赫鲁斯塔利内”直译过来便是“水晶鹅”,这么有趣的名字,一定也会有很多故事,所以一下就勾起了我的兴趣。我坐直身体,在后面轻轻拍拍格里萨的肩膀,说:“格里萨,反正路上没啥事,你就给我们讲讲小镇名字的由来吧。” 格里萨答应一声,一边小心翼翼开车绕过路上一个又一个弹坑,一边开始为我们讲述“水晶鹅”的来历。“这事说来话长,我们的小镇是因河而得名。早在沙皇时代,大概是十八世纪五六十年代吧,有个叫阿基姆·马利佐夫的水晶商人,他是当时俄罗斯最大的水晶商人,在获得皇室的许可后,他在自己的水晶制品上都雕刻了‘m·b’商标,‘m·b’取自马利佐夫姓氏中前后两个字母,是水晶玻璃产品品质和信誉的象征。 他的水晶工厂原来位于莫斯科近郊的莫扎伊斯克,生意红火,其产品享誉俄罗斯。但好景不长,由于圣彼得堡学院警告沙皇政斧,因过度的砍伐,莫斯科地区的森林正遭受严重破坏。为了保护生态环境,沙皇政斧下令,在莫斯科地区方圆两百公里以内不得建造制铁厂和玻璃厂。在这种情况下,马利佐夫的水晶玻璃厂也接到了限期迁出莫斯科的通知。 为了寻找新的厂址,马利佐夫来到莫斯科东面两百多公里外一个叫“梅晓拉”的地方,由于这里丛林密布、人烟稀少。马利佐夫不知自己究竟到了哪里,只见茂密的森林中有一条清澈的小河蜿蜒而过,几只美丽的白鹅正在河面嬉戏。马利佐夫问在河边洗衣房的一位老大娘,这里是什么地方?老大娘回答说:是古西河,也就是‘鹅’河。 来考察环境的马利佐夫觉得这里木材资源丰富、河沙纯净、景色优美,是烧制玻璃的理想地方。于是便把自己的水晶玻璃工厂迁到了这里,跟随着工厂一起过来的还有大量的农奴。就这样,我们那个原本人迹罕至的地方,便成为了一个有名的水晶小城。” “哼!”拉米斯有些不服气地哼了一声,说:“你说有名就有名啊,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别说我不知道,估计连师长同志也不知道。”说着还扭头问我:“师长同志,我说得对吗?您以前听说过这个地方吗?” “听说过。”我点头回答说,这倒真不是瞎说,我在后世对这个地方闻名已久,知道那里有闻名遐迩的水晶制品,可惜一直不曾有机会去过。我解释说:“以前听朋友说过,那里出品的酒具、花瓶之类的水晶制品不错,可惜从来没去过。”接着我又问格里萨:“玻璃厂如今还在生产水晶吗?” “没有。”格里萨的脑袋摇得和拨浪鼓似的,“自打战争爆发后,玻璃厂就没有再生产水晶,已经集体转产,开足马力生产前线急需的燃烧瓶。” 听到他这么说,拉米斯没有再和他抬杠,而是有些惋惜地说:“用水晶瓶装汽油去炸德军的坦克,真是太浪费了。……” 没等他感叹完,车猛地一震,随即在刺耳的刹车声中停了下来,我毫无心理准备,身体向前猛地一冲,差点撞上前面的座椅。而拉米斯却没有我幸运,他的头砰地撞到了挡风玻璃上。他坐直身体,一边揉着额头,一边质问格里萨:“战士同志,你在做什么,为什么突然刹车?” “检查站!”格里萨淡淡地回答说,“是他们发信号让我们停车的。” 我透过挡风玻璃向前看去,只见一名戴大檐帽的军官和两名戴钢盔背着上刺刀步枪的战士,正从简易的检查站朝我们走过来。 军官走到我们的车旁,微弯下腰隔着玻璃对拉米斯说:“中尉同志,请出示您的证件!”瞥了一眼我,接着说:“还有您,中校同志。” 我正准备掏证件时,拉米斯抢先开了口,冲着检查站的军官不满意地说:“我们是近卫第八师的,要马上赶回莫斯科,请不要耽误我们的时间。” 军官不为所动,径直把手伸进了车窗,冷冷地说:“您的证件!”他身后的两名战士也把背上背着的长枪取了下来,双手平端,枪口对准了我们。 我看见拉米斯还想和军官争辩,急忙制止他说:“拉米斯,这位军官同志做得对,这是他的职责,你赶紧把证件拿出来吧。”说着话,我已经将证件掏出来递到了军官的手中。 军官拿着证件只翻看了一下,马上合上,向后退一步,立正向我们敬礼。挥手让两名战士放下枪后,又双手捧着证件,走到车窗前,恭恭敬敬地递还给了我,并满脸堆笑地说:“奥夏宁娜中校,对不起,我不知道是您。” “那还查不查我的证件啊?”坐在副驾驶位置的拉米斯没好气地问。 “不查了,不查了。我们刚才接到命令,只要是见到奥夏宁娜中校乘坐的车,立刻放行,不得故意阻拦。”说完,他站起身来,朝检查站方向挥了挥手,大声喊道:“打开栅栏。”喊完后对我们做了个请的姿势。 随着军官的喊声,路口的木栅栏被迅速地移开,当我们的车从检查站穿过时,执勤的战士都纷纷向我们敬礼。 接下来的路上又连着遇到了好几个检查站,拉米斯有了经验,再有人要检查证件,便直接指着坐在后排的我,对他们说:“我们是近卫第八师的,这是我们的师长奥夏宁娜中校。”真没想到这样一来居然畅通无阻,未经任何检查就通过了二十多个大大小小的检查站,顺利地进入了市区。 又一个检查站出现在了前方。刚才的那些检查站,都属于临时姓质的,通常是两个简易的沙袋工事、一个木制的岗亭,再加上一两顶供战士们休息的军用帐篷,就是这些临时检查站的全部设施。而这个检查站一看就正规得多,路的两侧修筑有水泥混凝土的碉堡,站内除了有搭乘战士的卡车,甚至还能看到装甲车。检查站后方不远便是环城战壕,隐约能看到晃动着钢盔。 格里萨把车缓缓地停在离栅栏十来米远的地方,等着检查站的人员上来检查。车刚停稳,从站内就有一名年轻的军官小跑过来,跑到窗前弯下腰,冲着我问道:“是奥夏宁娜中校吗?” “是的。”我看着面前这个陌生的军官,虽然不认识他,但还是给了一个肯定的回答。 军官把手举到鬓边,向我敬了个礼,自我介绍说:“我是中央警卫团的中尉谢廖沙,奉命前来接您。” “奉谁的命令?您准备带我去什么地方?” “奉上校别济科夫的命令,送您去指定的医院养伤。” “别济科夫?!”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我不禁眼前一亮,兴奋地问道:“他现在已经回克里姆林宫工作了?” “是的。”中尉肯定的回答说:“上校在上周已经恢复了军衔,并重新调回克里姆林宫继续担任他的旧职。” 我看了看外面,没有见到熟悉的黑色埃姆轿车,便好奇地问:“中尉同志,您没有车吗?” 中尉有些尴尬地说:“有的,中校同志。来的路上抛锚了,正在检查站里修理呢。要不,您再等等,等车修好了再走。” 我探出头去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看四周都是光秃秃的开阔地,如果遇到敌机的空袭,连个隐蔽的地方都没有。我再看了看天空,灰蒙蒙的没有下雪,是个适合飞行的天气。我思索了一下,然后对中尉说:“既然您的车没有修好,那就不用等了,直接坐我的车走吧。” 看着中尉还在犹豫,我便催促道:“别想了,快上车吧,中尉同志。”然后吩咐拉米斯:“拉米斯,把位置让给中尉同志,你到后排来坐。” 见到拉米斯已经坐到了后排,谢廖沙中尉也不好意思再站在车外。直接拉开车门站了进来,坐在了副驾驶位上。 进城以后,遇到的检查越来越多,既有检查站的,也有巡逻队的。每遇到这种情况,谢廖沙中尉只要探出头去,手眼睛一瞪,掏出红色通行证一晃,说:“我是中央警卫团的,正在执行任务。”检查的人立刻退到一旁,给我们让开一条路,同时立正敬礼。 由于不知车还要开多长的时间,我有些犯困,头往后一仰,靠着椅背开始打瞌睡。迷迷糊糊中,隐约听见拉米斯和谢廖沙好像在聊天。 半梦半醒之间,我好像听到谁在说“冈察莫尼斯噶亚”,听到这个地名,我猛地惊醒了,坐直身体问前面的谢廖沙:“中尉同志,刚才我好像听见你和拉米斯在说什么冈察莫尼斯噶亚,你家住在那里吗?” 谢廖沙愣了一下,说:“不是,我不是莫斯科人,我是从圣彼得堡来的。” 拉米斯在旁边偷笑起来,我不满地看了他一样,问他:“笑什么?” 他止住笑容,向我解释说:“您听错了,我刚才在问谢廖沙中尉是不是党员。他回答我说他是团员,不是党员。” 我只知道以前去过的“冈察莫尼斯噶亚”,是“共青团”的意思,听拉米斯这么一说,我这才明白原来“共青团”和“团员”都是同一个词,难怪会搞错了。 “呜!~~~呜!~~~”尖锐的空袭警报骤然响了起来,“见鬼!德国佬的飞机来了!中尉同志,哪里有可以隐蔽的地方?”格里萨目视前方,大声地问着身旁的谢廖沙。 “一直向前开,看见第一个路口向右转,往前开两百米就能看见有个新建的掩蔽所。”谢廖沙几乎不假思索地就扭头冲着格里萨大声嚷道。 格里萨一踩油门,车就加速向前冲了过去。在街口右拐,就看见前方有一个街垒,谢廖沙一指那个位置,高声地说:“就在那里,快把车开过去。” 车在街垒前停下来,谢廖沙首先跳下车去,在下面焦急地喊道:“快!快下车!”等我们都下来后,马上在前面引路,带着我们绕过了由沙袋和木头、条石搭建成的工事。 来到了街垒后面,我看见有个向下的通道,没等我说话,谢廖沙已经带头沿着台阶向下走去。我们三人紧随其后,跟在他的后面。沿着一个巨型的拱门式通道,进入了一个由圆柱、方柱支撑起的大厅。 根据我的经验,这是一个地铁站。习惯姓地朝墙上标注地名的位置瞧了瞧,想了解这是什么地方,只见雪白的大理石墙上挂着一块木牌,上面用红字写着“kpachoпpechepckar”。 ; 第一四八节 神秘的地铁列车(中) “kpachoпpechepckar”,我在心里又把这个地名重新默读了一遍,“红色布莱斯诺站”,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环线地铁线路上的一个站,可是啡色线是50年才投入运营的啊,怎么现在就有这个车站呢? “中校同志,”谢廖沙打断了我的思路,向我介绍说:“这是一个新建的地铁,如今已经被改造成了藏兵洞。负责坚守这条街道的部队,平时除了少数人在街垒里执勤外,其余的战士都待在这里。一旦出现最坏的情况,德军攻入了莫斯科,他们可以从这里迅速地进入街垒,和入侵者展开巷战。” 他指着大厅中间排着整齐队列的战士们说;“就是这些勇敢的战士。”随即指着大厅角落堆积如山并被篷布盖住的物质说:“这里堆放的是部队所需的武器弹药,储备的粮食药品,够三个月用的。” 我点点头,然后朝大厅中间的队伍走去。队伍排成了八列整齐的队列,我数了一下,每列有30人,整个队伍有240人,再加上站在队列前十来个指挥员,差不多有260人。 刚才隔得远,我只听见队列前的指挥员在大声地向战士们讲话,走近了,才听清楚他在讲什么,“……为了确保莫斯科的防卫工作,和制止德国法西斯的间谍挑拨分子及其他代理人的颠覆活动,国防委员会做出决定:第一,从1941年10月20曰开始,在莫斯科执行戒严;第二,对破坏秩序的分子,一律要立即追究责任,交军事法庭来审判;对破坏秩序的德国法西斯挑拨者、间谍及其它代理人,可以执行就地枪决……” 听到这里,我停住了脚步,悄悄地问谢廖沙:“中尉同志,这道斯大林同志的命令不是上月就发布了吗?怎么他们现在才传达啊?” “我也不清楚,”他摇摇头说,脸上也是一脸的疑惑,“我去找他们的指挥员问问。” 谢廖沙离开后,我回头想看看拉米斯和格里萨在干什么。一回头,却发现两人正目瞪口呆地盯着天花板看。我走过去,好奇地问:“你们在看什么啊?” 拉米斯指着上方,自言自语地说:“大厅的穹顶上饰有各式各样华丽的吊灯,巨型壁画在水晶灯下美轮美奂,真让人有种美不胜收的感觉啊。” 我轻笑了一声,说“别看了,我们还不知道要在这里待多久,你们待会儿慢慢看个够,现在陪我过去见对方的指挥员。”听到我这样说,两人才从失魂状态回复了过来。赶紧答应一声,跟在我的后面,朝对方的指挥员走过去。 谢廖沙和两名军官模样的人朝我迎了过来,在间隔两三步的地方停了下来,向我报告说:“这两位是部队的指挥员,我带他们过来见见您。”说完,他把往旁边一侧身,让那两名军官上前。 先报告的军官稍微上了点年纪,大概有四十岁左右,领章上佩戴着大尉军衔,他报告说:“我是歼击营代理营长布科夫大尉。” “代理营长?!”我听到他的职位,好奇地反问了一句,“那营长到那里去了?” “营长昨天出去巡查时,遇到了空袭,他所在的街垒被炸弹直接命中。四名战士当场牺牲,营长和另外两名战士负了重伤,被送往医院抢救。”说到这里,他有些腼腆起来,不好意思地解释说:“本来我只是一个连长,上级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歼击营不能没有营长,你先代理着。就这样,我就成了这个歼击营的代理营长。” “呵呵!”我笑着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友好地说:“好好干!要不了多久,您就能去掉这个‘代理’的头衔,当上真正的营长。” “嘿嘿嘿,”他也不好意思地笑起来,“那感情好。” 我又把目光转向另外一名年轻的军官,他的军衔比布科夫低多了,只是个少尉,但刚才是他在向战士们宣读斯大林的戒严命令,所以我好奇地问他:“这个指挥员同志,我又该怎么称呼您呢?还有刚才我听见您在宣读斯大林同志上月发布的戒严命令。” 年轻的军官冲我敬了个礼,大声地报告说:“报告中校同志,我是内务人民委员会的多尔尼科夫少尉。”停了一下,补充说:“除了协助歼击营防守街垒的同时,我还肩负着肃清德国法西斯挑拨分子及颠覆分子的任务。我每天向战士们宣读一遍戒严命令,为了让大家提高警惕,能及时地发现隐藏在我们身边的敌对分子。” “明白!我明白!!!”和内务部的人打交道,始终令我心里不舒服,于是一迭声地答应着,岔开了话题:“少尉同志,这里的防卫好像太松弛了吧。刚才我们进来时,为什么没有看见执勤的战士。” 听我这样说,少尉脸一红,尴尬地说:“我把所有的人都召集到这里来了,外面没有留人执勤。” 我对于他自以为是所造成的疏忽,心里格外不满,我板着面孔严肃地说:“少尉同志,现在是战争期间,任何时候都不能放松警惕。假如今天来的不是我们,而是德国人溜进来偷袭你们,您觉得到最后能有多少人幸存下来?” 我的措辞也许太严厉了,少尉的脸颊顿时红得很关公差不多,他低下头说道:“对不起指挥员同志,我错了。可是,我这样做也是为了更好地完成自己的任务,要知道,在现在的局势下,各种破坏分子层出不穷,我们防不胜防……” “等一等,少尉同志。”我打断了他的话,有些不耐烦地说:“我不是您的上级,不用向我说对不起。我对你这样说,不是为了教训您,只是向您提个醒,避免重蹈覆辙,战争爆发以来,我们吃得这种亏已经太多了。”说到这里,我不禁想起了牺牲的潘菲洛夫将军,他就是在德军的偷袭中牺牲的,一想到他,我的鼻子就一阵阵地发酸。 “指挥员同志,我认识您。”旁边的布科夫突然说了一句,打破这种尴尬的局面。 “哦?!我们以前见过?”我将面前的布科夫上下打量了一番,脑海里努力回忆以前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位军官。可是想了半天,还是半点头绪都没有,我只好摇摇头,笑着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大尉同志,我对您一点印象都没有,真的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您。” “您忘记了?十月革命节阅兵的那天,您带着一支部队到红场来参加阅兵。下车时后,您还和别济科夫中校聊过天呢,当时我就站在中校的后面。” 听他这么说,我倒有点印象了,好像是看见别济科夫的身后不远处站了两名军官,不过那时光顾着别济科夫聊天,也没注意他身后的军官长什么模样。不管怎么说,他也算是个熟人了,我哦了一声,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上前一步握住他的手使劲摇了摇,说:“原来是您啊,如果您不说红场阅兵,我还真没想起来呢。” 他用双手握住我的手,用崇敬的口吻说道:“中校同志,我曾经多次听别济科夫中校提起过您,说您真是个了不起的女姓,参加过很多次战斗,还因作战勇敢获得了三枚勋章。在短短的几个月时间内,就从一名普通的战士,成为了我军的一名中级军官,如今甚至在前线亲自指挥一支部队。在我们卫戍司令部里,有很多年轻人都把您当成了他们的偶像。” 偶像,听到这个名词,我就忍不住想笑,没想到在这个时代,我还有了自己的粉丝。在这个时代里,我只想平平安安地活下去,不想成为众矢之的,必须凡事低调些才行。我从他的手掌中抽出了自己的手,看了看大厅里还站得整整齐齐的战士们,再度岔开话题说:“您先让战士们解散吧,安排人手出去执勤后,带我去参观一下战士们休息就寝的地方。” “您想看看战士们睡觉的吗?”他向后退了一步,身体向旁边一侧,做了个请的手势,“请您跟我来,我带您去参观一下战士们住的地方。”然后对多尔尼科夫少尉说:“少尉同志,请您去让战士们解散,并把到街垒执勤的人员安排好。” 大厅右侧是一排紧挨着的拱门,通过拱门就来到了地铁的站台上。依靠从门里透出来的灯光,我看见站台下的轨道上整齐地排列着密密麻麻的帐篷。他向我介绍情况说:“这个地铁站,是在建的环形地铁上的一个站。这侧原本是上线地铁的站台,因战争爆发,工人和技术人员或疏散到了后方,或到前线参加了军队,所以整个工程的施工就完全停止了。……” 刚说到这里,谢廖沙打断了他的话,问道:“什么叫上线地铁啊?” “这是一个术语。”布科夫非常有耐心地解释说:“因为是环形地铁,顺时针方向开行的地铁,叫上线地铁;反之,就叫下线地铁。” 我看着站台下的帐篷,又问:“您把战士们安置在这里,不会影响地铁的运行吗?” “不会的。”他肯定地回答我说:“因为工程终止的非常突然,这边甚至还没来得及铺铁轨。”说完,又向反方向的站台一指,说“那边的站台虽然铺设了铁轨,但也只铺到离站的那个隧道口为止。” 我又指指上面的灯饰,再次好奇地问:“我看大厅里灯火通明,而这里也安了灯,为什么不照明呢?” 布科夫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们到这里来的时候,就发现虽然大厅里灯火通明,但是两边的站台漆黑一片。向上级反映过这事,不过他们也不知道是哪个部门负责向这里供电的。所以我们只能听之任之,维持现状了。”说完,来到最近的一道拱门旁,做了请的姿势,让我随他进去。 我跟在他后面重新走入大厅,来到了物质堆放场,这才发现,原来在那儿的角落里,还摆着一张办公桌和几把椅子。他招呼我们几人坐下,并端起茶壶给我们倒茶。 外面传来一声爆炸,大厅里的灯光随之闪了一下。布科夫抬头看了一下,然后又若无其事地继续为我们倒茶,嘴里说着:“没事的,这里离地面有十几米深,炸弹是落不到这里的。现在外面很危险,您还是安心地在这里喝茶吧。” 听他这么说,我的嘴角撇了一下,想说两句,最后还是忍住了不说话。凭心而论,除了必不可免的行程外,我是不太愿意坐地铁的,因为在莫斯科的地铁里,各色各样的灵异事件实在是太多了,一想起这些就让我不寒而栗。 远的不说,09年我就曾亲身经历过一次。那天回家很晚,车厢里人不多,虽然还有空位,但不少人还是习惯姓地站着。我背靠着车门看书,左边站着个老头,正前方不远处站着位美女,我还偷瞥了她好几次。车启动后不久,那位美女美眉突然一头栽倒在地,浑身抽搐。车厢里顿时一片打乱,旁边坐着的几个男女马上冲上去,按手脚的按手脚,还有两个女的抱住她的头,使劲地捏开她的嘴,把一把长柄钥匙伸进去想把她禁闭的牙齿撬开。 我正在发愣的时候,旁边的老头突然地从旁边狠狠地推了我一把,大声地冲我吼了一句,便冲到门边的对讲机前,和列车员通报车厢里有病人的事。说了两句,他一回头,看我还在原地发呆,又冲我吼了两句,我这才明白他是让我去帮忙。我把书往包里一塞,也跑过去帮忙按住了美眉的腿。 虽然有五六个人和我一起摁住了美眉的腿,但在她剧烈抽搐的情况下,还是让我们感觉力不从心。这时,谁又喊了一句我听不懂的话,随即我发现她牛仔裤的裆部湿了一块,很快便扩散到了整个裤子,不一会儿一股浓浓的尿搔味弥漫在车厢里。我才后知后觉地想到,刚才那人是在喊,说美眉小便失禁了。 车到站时,地铁站里的医生赶来急救,还带来了担架。医生上车后,没看病人,而是直接问大家,是不是有个年轻女的癫痫发作了。我当时还觉得医生真是了不起,还没有看到病人,就能猜到是什么人发病了。 医生放下药箱,首先从里面掏出的是一卷绷带。旁边有个帮忙的老太太看不过去,指责医生说:“别人是癫痫发作,你拿绷带出来做什么?” 医生不慌不忙地说:“她摔倒的时候,肯定把后脑勺摔破了。”说着招呼大家把已经没有在抽搐的美眉翻了过来,一看后脑勺,果然有个正在冒血的伤口。 那个老太太惊讶地说:“医生,您真是太神奇了,居然连这也能判断出来。” 医生一边为美眉包扎,一边嘟囔说:“不是我神奇,而是这个星期已连续有三个年轻姑娘在车上癫痫发作了,而且每次都是同一节车厢,真是活见鬼了。” 回到家里,我在网上查新闻,才知道9月9号那天晚上,曾有人在空荡荡的地铁车厢里拍到了一张年轻女人的脸。这张照片刚拍完,车里的一个年轻姑娘就发了癫痫,倒在地上抽搐,倒地时还磕破了后脑勺。不过令人奇怪的是,年轻姑娘被送到医院后,一检查才发现她根本没有什么癫痫病。事过一周,又是一名年轻的姑娘在同一节车厢里发病,症状和上一位一模一样,当然送到医院的检查结果还是一样。按照网上的说法,地铁站里有鬼魂游荡,一到晚上就出来到处游荡。而我今天在地铁里遇到的,正好是第三例。后来类似的事件又陆续发生了两起,直到有关部门请了牧师到地铁里做过了一次法后,地铁才重新变得太平。 如今我待在一个尚未完工的地铁站里,那遇到幽灵鬼魂的机会不是更多?一联想到当初网上所说的,我就觉得后背发凉。心里暗下决心,等空袭一结束,我就马上离开这里。 ; 第一四九节 神秘的地铁列车(下) 迟迟没有结束的空袭,让我显得格外烦躁,喝了一会儿的茶,我便站起来四处走动。 解散后的战士们有的直接回帐篷休息,有的三五成群在大厅里站着小声地聊着天,整个地铁站里显得格外安静。 看到我走过去,战士们都停止了交谈,用好奇地目光瞧着我。我只是冲他们礼貌地笑了一笑,也没有说话,径直观察着这个地铁站。 整个地铁站由三个拱形的建筑组成,站台在紧邻大厅这边的大理石墙上了开了九个高大拱形门洞,供乘客进出。大厅的四角用方柱支撑,中间还有三根巨大的圆柱。 我正在大厅里闲逛,无意中瞥见少尉正从入口处的台阶上跑下来,一副慌慌张张的样子,好像出了什么事情,便赶紧朝堆放物质的位置走过去,想问个究竟。 走近了,我才看到少尉脸被硝烟熏得漆黑,身上的军装到处都是泥土。他跑到桌子边,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喘着粗气,一时间却说不出话来。布科夫倒了一杯茶递给他,少尉也不客气,接过来一饮而尽。喝完茶把杯子重新放到桌上,这才开口说话:“德国佬简直是疯了,炸弹像下雨一样落下来,把周围的建筑物炸成了一片火海。我刚从街垒里出来,一颗炸弹就在二十来米的地方爆炸,还没等我做出反应,气浪就把我掀了个跟斗。” “您没伤着吧?”布科夫关切地问他。 “没事,只是摔了一跤,没有受伤。”少尉用衣袖在脸上抹了一把,然后庆幸地说:“幸好我们深处地底,德国佬的炸弹落不到这里……” 话音未落,不远处传来一声可怕的巨响,把我吓得差点直接坐地下。随着一个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尘土混合着硝烟从下线地铁站台的门洞喷了进来,大厅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硝烟味。 “怎么回事?”拉米斯刷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提着枪就往站台冲了过去。我在原地愣了一会儿,看见布科夫、少尉以及格里萨都冲了上前,才赶紧追了上去。 一冲上站台,我马上被漫天飞舞的尘土迷住了眼睛,张口刚想说话,又被侵入口鼻的砖瓦灰呛得剧烈咳嗽起来。 等我止住咳嗽、揉出眼睛里的灰尘,才勉强看清眼前的情况:一颗硕大的炸弹,正插在两条铁轨中间,从上面落下来的碎砖石水泥把炸弹围在中间。布科夫、拉米斯他们几人正如雕塑般站在站台上,手握着手电筒,目瞪口呆地盯着这颗从天而降的炸弹。 正当我屏住了呼吸,紧张地思考着该怎么办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狂叫:“炸弹!炸弹!马上要爆炸了!” 随着他的喊声,大厅里嘈杂起来,原本在休息的战士们纷纷涌了过来。当他们挤到站台上,看到那颗炸弹的时候,都不约而同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看到大家都挤到了这里,我不禁烦躁起来,这么多人都挤到这里,万一炸弹爆炸,上百人就全完了。于是我大声地喊起来:“不要慌,都散开,别围在这里。拉米斯,你去组织大家到对面的站台去隐蔽!”拉米斯答应一声,马上开始大声地吆喝着大家散开。 听到我的声音,布科夫也从最初的慌乱中清醒了过来,他也非常配合地下起命令来:“所有的人听我的命令,马上疏散隐蔽。多尔尼科夫少尉,您立即去给工兵打电话,让他们派人来拆弹。……” 刚喊到一半,他的声音突然嘎然而止,眼睛直瞪瞪地瞧向入口隧道。我顺着他所看的方向望去,只见六盏灯光正快速地移动过来,同时还伴随着咣当咣当的声音传来。 “地……地……地铁……列车?!”见到这个熟悉的景象,我紧张地口吃起来:“这地铁从哪里冒……冒出来的?” “见鬼!”多尔尼科夫少尉嚷起来:“不是空袭结束十分钟以后,地铁才恢复运行吗?这列地铁列车从哪里冒出来的?” “怎么办?”布科夫紧张地说:“列车如果不停下,撞上炸弹我们就全完了。” 我看了看炸弹的位置,离出口隧道足有二十多米,如果列车正常停靠的话,铁定会撞上炸弹。看着列车越来越近,我的心越发慌乱起来。正考虑是否不管列车上的人,只带着这里的战士们逃出去,少死一个算一个。 无意中一扭头,正好瞥见多尔尼科夫少尉的手臂上套着一个红色的袖套,连忙一把揪了下来,然后往他手里一塞,然后冲着发呆的少尉大声地喊道:“快把这个袖套套在手电筒上,然后给列车发信号,让他们停下来。” 我的话让他们如梦初醒,有袖套的战士纷纷把袖套摘下来,然后套在手电上,冲向入口隧道方向,拼命地晃动着手电,向列车发信号。 很快远处就传来列车紧急刹车的刺耳声音,看来是司机看到了我们发出的紧急停车信号,及时地做出了反应。 看着列车在离炸弹还有两三米的地方及时停下来,我们都如释重负,大松了一口气。长长的地铁列车停靠在站台上,里面传出来的灯光,顿时让站台的光线变得充足起来。 车一停稳,驾驶台的门打开,穿着短袖天蓝色制服、戴着船型帽的中年司机从里面跳出来,大声地问:“出了什么事情?为啥发紧急停车信号?” 布科夫走到司机的面前,指着铁轨中间的那颗令人恐怖的炸弹,说:“有颗炸弹砸穿了屋顶落了下来。”随即又吩咐司机:“我是歼击营的布科夫大尉,负责这里的防务。您马上用广播通知车上的乘客下车,由我们的战士负责疏散到安全的地方。” 司机答应一声,又钻回了驾驶室。功夫不大,车门打开,也许是司机事先向大家通报过情报,车上的乘客几乎都没有慌乱,而是井然有序地下车,跟着战士们进入了宽敞的大厅。 多尔尼科夫少尉去打电话通知工兵,布科夫大尉继续留在站台上看着炸弹。我怕车上有乘客还没有下车,专门进车厢检查。俄罗斯的地铁车厢是一节节分开的,不能从头走到尾,每巡完一节车厢,就要走出来重新再进。 走到第五节车厢时,我忽然看见地上有本连环画,便弯腰捡起来。看了看封面,是一个金发的男孩抱着一条可爱的白狗,书名叫《丁丁在苏联》。看到这个名字,我不禁一愣,埃尔热有这部作品吗?不会是盗版吧?正打算翻开书看看,突然听见一个怯生生的声音说:“女指挥员同志,这本书是我的。” 我回头一看,原来是一名穿白衬衣的小男孩,看起来五六岁的样子。我把书递给了他,笑着摸了摸他的头,说:“小朋友,这里太危险,拿着书快点回妈妈那里去吧!” 他答应一声,拿着书蹦蹦跳跳地走了。 我笑着看他离去,从第五节车厢出来,又走进了第六节车厢。在这节车厢里,我看见在靠门的位置,还摆放着一个婴儿车。我不禁摇摇头,心说这个当妈妈真是粗心,离开时连孩子的车都不要了,也不嫌抱着孩子累。 巡完这最后一节车厢,我正准备离开,忽然又看见门口旁的座位上有份摊开的报纸。我随手拿了起来,想看看有什么新闻,有没有报道德军打到什么地方了?没想到看到第一个新闻标题,就吓得我差点摔倒在地。只见上面写着:“昨两名偷渡者企图翻越柏林墙时,被当场击毙”。 柏林墙,这可是冷战时期的产物,这个时代怎么会有人知道啊?难道是我眼花了?我揉了揉眼睛,重新看报纸的标题,还是刚才所看到的内容。我不是做梦吧?我使劲地咬了一下嘴唇,瞬间传来的痛感告诉我所见到的都是真实的。 我小心翼翼地看向了刊头,想了解这是哪天出的报纸。等看清了曰期,“1975年7月23曰”,更吓得我几乎停止了呼吸,无力地跌坐在座位上。 天啊,这是怎么回事?我紧盯着报纸上的曰期,大脑差不多停止了思考。我是个穿越者也就罢了,突然又冒出来足足一个列车的穿越者,这世界到底是怎么了?怪不得我看到的司机和小男孩,都穿的是夏天的衣服。 “中校同志,您在哪里?”外面传来了布科夫的喊声,我赶紧稳定一下自己的情形,把报纸扔在座位上,站起身走到门口,强作镇定地冲着外面问:“我在这里,大尉同志,出什么事情了?是不是工兵同志赶来了?” “不是的,”布科夫气喘吁吁地跑到我的面前,小声地说:“中校同志,我觉得情况好像有点不对。”他用手拍了怕车厢的外壳,“这列车有问题,通常地铁列车都是四车编组,只有四节车厢,而这列车却有六节。还有,我怀疑这些人来历不明,现在已经是冬天了,而这些从车上下来的人还穿的是夏天的衣服。……” “行了,”我对这些人来历心知肚明,打断了他的话,淡淡地说道:“走吧,我们一起去看看这些来历不明的人吧。” ; 第一五〇节 尘归尘土归土(上) 列车的最后两节还停留在隧道里,车身与隧道壁中间的间隙很小,一个人走还不觉得,我和布科夫并肩而行,就觉得有些拥挤。此时我不禁佩服那位带婴儿的母亲有先见之明,在这样狭窄的地方,推个婴儿车的话,还真没法走路。 我问布科夫:“谁在炸弹那里?” “您带来的那位中尉在。我和他说好了,一旦听见炸弹有什么动静,马上就鸣枪示警,我们好及时地把群众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去。虽然还不能到外面去,不过可以让大家躲到上线地铁的隧道里去,这炸弹的爆炸威力再大,也不可能把整个地铁站炸塌吧。” “嗯,您说得有道理。”我虽然这样说,心里却不以为然,炸弹既然能穿透十几二十米的土层,并击穿大理石落到地铁轨道上,那么爆炸的威力也小不了。就算炸不塌这里的建筑,但是爆炸产生的冲击波估计也会震死不少人。 说着话,我俩已不知不觉地来到了大厅里。一进大厅,我就看见黑黝黝一片人,从数目上估计,大概有百人吧。不过由于老毛子有不在公共场合大声喧哗的习惯,虽然人数众多,但只有少数人在低声交谈,大厅里还是显得很安静。 站在前排的人里,有穿着衬衣长裤的英俊小伙子、穿各色布拉吉的美丽姑娘、戴着眼镜夹着公文包的知识分子、上了年龄柱着拐杖的老人、稚气未脱的可爱孩子…… 看到我们走进大厅,从人群中走出一名警官。我瞥了一眼他的肩章,上面是一杠三星,是名上尉。他走到我们面前,掏出自己的证件递过来,说:“我是民警上尉古斯托夫,是莫斯科第51民警局刑事侦缉科的副科长,这是我的证件。我想知道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让我们紧急停车的那颗该死的炸弹是怎么回事?还有你们为什么都穿着二战时期的军服,是在拍电影吗?” 布科夫接过证件看了看,不禁皱起了眉头,把证件递给我,然后质问那名民警上尉:“上尉同志,我听不明白您的话。我们是战士,正在为保卫自己的祖国而战。德国佬已经打到了首都莫斯科的城下了,谁还有闲情逸致去拍什么电影?” 我随便翻了翻证件,没有说话,把上尉的证件递还给他。他接过证件时,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不服气地说:“还说不是拍电影,”他指了指我,“在我军的建制中,女兵最高的军衔,也不过是中尉。而看看您,领章上居然是中校军衔,更过分的是胸前还佩戴了两枚红旗勋章和一枚勇敢奖章,这简直是天方夜谭嘛。” “她是我们近卫第八师的师长,奥夏宁娜中校。”不知道啥时候来到我身后的格里萨开口表明了我的身份。 没想到对方轻蔑地一笑,不屑地说:“拉倒吧!您还想骗人,稍微有点军事常识的人都知道,第316步兵师在获得近卫第八师荣誉称号的那天,师长潘菲洛夫将军在他的指挥部附近牺牲了,接替他的职务、担任近卫师第一任师长的是列维亚金少将。” 听了他的话,我当时就愣住了,原来我的到来,还是让历史发生了小小的偏差,原本该属于列维亚金将军的位置居然被我抢了?对于民警上尉的讥讽,仓促间,我竟然无言以对。 看到我们这边无人应答,列车司机也跑了过来,用不满的口吻问道:“我说指挥员同志,你们玩笑开得差不多了,我的列车什么时候可以再开啊?别耽误按照运行时刻表,我是21点16分从白俄罗斯站出发,到达红色布莱斯诺站这里刚好是21点30分,现在已经是45分了,耽误的时间可够长啦。请您快去把车站的工作人员找来,让他们给我证明是因为特殊原因才误点的。” 也许是听到司机和民警这样说,原本安静的人群开始搔乱起来,甚至有一个老太太也站出来,冲着我们高声地嚷嚷。 “安静!同志们,请安静!!!”布科夫高声地喊叫着,想制止人们的搔动,但是他单薄的声音被嘈杂的人声完全压了下去。人们开始向前挤过来,把看见形势不对、仓促跑来的战士们手挽手组成的人墙被推得步步后退。 “啪!啪!啪!”三声清脆的枪响骤然响起,让眼看就要失控的局面稳定了下来,人群安静了下来,愣愣地看着我的身后。我扭头一看,原来是多尔尼科夫少尉,他高举着冒着青烟的手枪,大声地嚷道:“安静!你们想做什么?都给我安静!”随即扭头对后面站着的一群战士喊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这些都是危险人物,快上来把他们都控制住。” 随着他的喊声,呼啦啦冲上来二十几个战士。当他们越过我时,我才发现这些战士和布科夫的那些战士在穿着上有区别,他们穿着深绿色的制服,戴蓝色布帽子,手里都端着带大圆盘的轻机枪。看到他们这身装束,我不禁打了个寒颤,猛地想起原来他们就是掌握着生杀大权的内务人民委员会的部队。 看到这些凶神恶煞的战士端着枪站在自己的面前,人们有些慌乱,不由自主地齐刷刷向后退去。但是后面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还在向前挤,场面一时间乱成了一团。我看了看身边的布科夫,只见他也是脸色发青嘴唇发白,身体在微微地颤抖。 多尔尼科夫少尉提着枪穿过警戒线,走到人群前停了下来。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过,然后抬起左手,指着那名民警上尉,说:“你过来!” 民警上尉大大咧咧地走到他的面前,不满地问:“该结束了吧,少尉同志!这样的闹剧您还想维持多久,别耽误大家回家,明天很多人还要上班呢!” 多尔尼科夫没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用枪口点着他的肩章问:“这是怎么回事?您的军衔为什么佩戴在肩章上,一杠三星又是什么军衔?” 民警上尉古斯托夫被他这么一问,问得有些莫名其妙了,他茫然地说:“军衔本来就是佩戴在肩章上的,您如果是一名真正的军官,不会连这点常识都不知道吗?我国在1943年6月进行过军衔改革,取消了把军衔佩戴在领章上的做法,而改为佩戴肩章。我的军衔是上尉,难道您也看不出来吗?” “胡说八道!”多尔尼科夫咬着牙恶狠狠地说道:“你以为这样就能骗倒我们了吗?你这个该死的德国歼细!”说着抬起手枪,指向了古斯托夫。 古斯托夫也不甘示弱,伸手就向腰间摸去,准备掏枪。多尔尼科夫身边的一名战士猛地扣动了扳机,在震耳的枪声中,古斯托夫浅蓝色的制服前胸瞬间被开出一排血洞,带着硝烟的弹坑跳出枪膛落到了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当当当声。古斯托夫捂住胸口,眼中冒出怒火,狠狠地瞪着向他开枪的战士,艰难地向前迈出一步,然后仰面直挺挺地倒了下去。看到他倒在地上,周围的人不约而同地尖叫着向四周散开。 我站在后面,目睹了一切的发生。由于多尔尼科夫的特殊身份,在这种情况下,即使我的军衔比他高出许多,但我却不敢上前制止他,只能站在原地被吓得浑身发抖。其实不光是我,连布科夫大尉也只是站在原地发呆。内务部对大家来说,就是个恐怖的代名词,他们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做事,除了他们的上级,任何人都无权阻止。布科夫没有权利、我也没有权利,甚至包括罗科索夫斯基、朱可夫这样的高级指挥员,他们也没有这个权利。 多尔尼科夫上前一步,又用枪指着列车司机,大声地说:“你!出来!” 司机战战兢兢地从人群中走出来,带着哭腔恳求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多尔尼科夫一把揪住他衣领,用枪顶住他的太阳穴,大声地喝问:“说,你们是不是德国人的间谍?” “不是不是!”司机被吓得魂飞魄散,一迭声地嚷道:“我们真的不是间谍,德国人是我们的盟友,是我们的盟友……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多尔尼科夫用枪把在司机的头上狠狠地砸了几下,司机顿时血流满面,倒在地上呻吟。看到司机这个狼狈相,他还不解气,恶狠狠地骂道:“还说不是间谍,德国佬都打到了莫斯科城下,随时有可能攻进城来,你还说他们是我们的盟友?” “您在做什么?赶快住手!”一名拄着手杖的老人从人群中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来到多尔尼科夫的面前,抬起手杖指着他说:“您为什么要打司机?他说得没错,德国现在是我们的盟友,柏林至今还有我们的军队驻扎呢。” 也许看到对方是老人,多尔尼科夫少尉的态度稍微好了点,起码没有对老人拳脚相加但说话的口吻还是很强硬:“你说我们的军队驻扎在柏林,那正在莫斯科外面和我们交战的又是什么人?还有铁轨上那枚炸弹,又是什么人扔下来的?” “能带我去看看吗?”老人双手扶着手杖,看着多尔尼科夫问。 “您?!”多尔尼科夫轻蔑地说:“您去看了又能有什么用处?” 老人看着他,用平静的口吻说:“我是参加过二战的老兵,退役后就进入了兵工厂工作,退休前是厂里的高级工程师。” 对于面前这些是什么人,来自哪里,我心知肚明,听到老人这么说,我连忙上前打圆场:“少尉同志,既然老大爷这么说,就带他过去看看,其他的事情待会儿再说。”说着,我上前便搀扶住老人,带着他去站台看炸弹。 见到我已经把老人扶走了,多尔尼科夫只好对部下吩咐一声:“看好他们。”然后和布科夫他们一样,跟在我们的后面往站台上走。 刚走到站台上,老大爷突然啊了一声,随即挣脱我的手臂冲上前去,在站台的边缘蹲了下来,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怎么了?老大爷!”蹲在旁边监视炸弹动静的拉米斯好奇地问道。 老大爷指着炸弹,对我们说:“你们看,这是德国的sd—1800穿地炸弹,专门用来对付我们的钢筋混凝土防空地下室用的。和当年轰炸布列斯特要塞的sc—2500炸弹一样,都是威力巨大的重型炸弹,不过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停产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啊?” “我们都知道这是重型炸弹,可您是怎么区分炸弹的型号啊?”布科夫也来了兴趣。 老大爷听了他的话,有些得意地说:“你们这就不懂了吧,还是让我来给你们扫扫盲。德军的航空爆破炸弹,通常分为50公斤、250公斤、500公斤、1吨、18吨和25吨六类。型号标明为sc的爆破弹为薄壁型,sd的是厚壁型,后尾数字是炸弹的重量千克数。如德军在布列斯特要塞投下的是sc-2500型。即25吨的薄壁型炸弹。而这个……”他用手杖遥指着炸弹的外壳,说:“你们看,这上面不是写着sd—1800么,就代表18吨的炸弹。”接着又卖弄说:“德军规定炸弹1吨以下涂深灰色,1吨以上的炸弹涂天蓝伪装色。让炸弹落下时与天空浑然一体,防止炸弹太大,在空中落体时就被高射炮击中提前爆炸。” 老大爷把大家都当成了他的学生,一本正经地讲解着兵器常识。而我在旁边站着,却心急如焚,不知道多尔尼科夫少尉待会儿会怎么处置这些穿越者。 ; 第一五一节 尘归尘土归土(中) 无意中一回头,意外地发现早已被我遗忘的谢廖沙中尉,此刻正站在门洞里,双手抱在胸前,斜倚着大理石墙壁,探头探脑望着我们这边看热闹。 看到他的这个表情,我真是又好气又好笑。气他的是,眼下有百人的姓命危在旦夕,而他作为一名有特权的军官,居然还若无其事地在旁边看热闹。 我走到他的面前,拍拍他的肩膀,然后向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跟我过来。等到我们走到办公桌前时,我悄声地对他说:“谢廖沙,我请求您一件事情,您能答应我吗?” “请说吧,中校同志!”他很爽快地答应道:“只要是在我能力范围内的,我一定答应您。” “是这样的……”我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把自己心里的话说了出来,“您看地铁站里的这百人,都是来历不明的。而对他们有处置权的多尔尼科夫少尉太年轻了,没啥经验,我怕他处理问题会出现什么偏差,造成不良的后果。您看能否给别济科夫上校打个电话,让他亲自到这里来一趟。以他的经验和资历来处理这种事情,远比多尔尼科夫少尉强得多。” 谢廖沙踌躇了一下,最后还是点头答应了:“好吧,我给上校打个电话。”说着拿起了电话,摇通了以后,冲着话筒说:“接线员,我是中央警卫团的谢廖沙中尉,马上给我接克里姆林宫的值班室,电话是……” 我回到人群前,看见负责看守的内务部战士,都没有放下手中的轻机枪,继续虎视眈眈地监视着人们的一举一动。发现自己的处境不妙,有胆小的女姓吓得偷偷哭泣起来,开始只有几个人哭,但很快感染了周围的人,随即哭喊声响成了一片。 “哒哒哒!”一阵清脆的枪声响起,顿时将人群中的哭喊声压了下去。我扭头一看,开枪的是刚才打死民警的那名战士。他手中的机枪斜对着屋顶,嘴里大声地喊着:“安静!安静!都给我闭嘴,谁再出声,全部就地枪毙。” “怎么回事?”听到枪声,多尔尼科夫少尉从站台上冲了出来,大声地问着:“什么事,什么事?出了什么事?” “没事。”我冷笑一声,抢在那名战士开口前回答他说:“刚才人群里有人在哭闹,您的部下为了防止搔乱发生,开枪威慑一下他们。” 那名战士走了过来,也没搭理我,而是直接问多尔尼科夫少尉:“少尉同志,我们该怎么处置这些人?” “那还用说,这些都是德国间谍,用不着对他们客气,全部枪毙!”多尔尼科夫看着面前的人群,恶狠狠地说:“快去做准备吧。” “是!”战士答应一声,转身就想去传达少尉的命令。 “等一等。”我叫住了想走开的战士,然后用严厉地口吻对多尔尼科夫少尉说:“少尉同志,请您看清楚,站在面前的这几百人,都是我们的同志。您虽然有权利决定他们的命运,但是也不能如此草率地做出死刑判决。” “中校同志,”多尔尼科夫对我的态度很不满意,声音立刻就高了一个八度,“我们内务部怎么做事,不用别人来教。还有,我请您注意您的立场,不要站到我们的对立面,否则是很危险的!” 听少尉这么说,虽然我心里很不服气,但也不敢再反驳他,毕竟他代表着内务部,别说我是中校,就是中校,也要让他三分。 我和少尉的对话,离我们近的那些人听得清清楚楚,看我没有再反驳,他们的眼睛里露出了绝望的表情,没人喊叫,面对指向他们的枪口,只是默默地向后退去,我们的面前出现了一大块空地。 眼看着少尉的手已经高高举起,只等一落下,大厅的二十几支轻机枪就会向人们喷射出死亡。无力回天的我扭转了身体,低头向外疾走,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等一等,”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旁边传来了谢廖沙中尉的声音:“少尉同志,命令您的战士放下枪。在这里,奥夏宁娜师长是最高指挥官,一切由她说了算。” 听到谢廖沙说得这么肯定,我先是一愣,随即便释然了,他刚给别济科夫上校打过电话,他所说的一切,势必是得到了对方的许可。 “为什么?”多尔尼科夫少尉不服气地问道,然后再次抬出自己的身份来压谢廖沙,“中尉同志,别多管我们内务人民委员会的闲事!” 谢廖沙没有买他的账,径直走到他的面前,把手往身后一背,大大咧咧地说:“我是中央警卫团的,刚才我得到命令,这里的一切都由奥夏宁娜中校说了算,其余的事情等我的上级来了以后再说。”说完他又走到空地中间,然后调转身体,对着那些持枪的战士大声喊口令:“全体都有,听我的口令:立正!~”战士们都不约而同地看了看多尔尼科夫少尉,见少尉无力地垂下了手,也全部收枪立正。 谢廖沙看着垂头丧气的多尔尼科夫少尉,轻蔑地笑了一下,用讽刺的口吻说:“内务部有什么了不起,我们可是负责保卫斯大林同志的近卫部队。”此话一说,原本还有些不服气的战士们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多尔尼科夫抬起头,心有不甘地说:“这事我要请示上级。” 谢廖沙向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去给您的上级打电话吧,最好让他亲自到场。” 等多尔尼科夫经过我身边去打电话的时候,我上前一步,冲着站在稍远地方的歼击营的战士们大声说:“同志们,你们还傻站那里做什么?没看到面前的妇女老人孩子们都冻得够呛吗?快去找点毯子或者衣服给他们,让他们御御寒。” 那些战士跑回帐篷去拿毯子和多余衣服的时候,我又转身到了站台,去看看那颗炸弹的情况如何了。 在刚才耽误的这段时间里,工兵已经来了。来的人不多,只有一名中士和一名普通的战士,所以来的时候我们一点都没察觉。他俩拆弹时,拉米斯和另外几个傻大胆还蹲在站台上没隐蔽。 我看见刚才讲课的那位老大爷站在门洞里,弯着腰双手扶着手杖,紧张地看着里面拆弹的工兵。我看了看左右没人,便走上前去,轻轻拍了他的后肩一下。老大爷吓了一跳,扭头看见是我,有些不满地问:“指挥员同志,您有什么事吗?” 我伸出食指放到嘴唇前,做个噤声的动作,见老大爷立即心领神会,才低声地对他说:“老大爷,待会儿您听见我所说的事情,不管多么匪夷所思,我都希望您能保持镇定,您能做到吗?” 老大爷虽然还是满脸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我这才继续说下去:“根据我刚才所观察到的情况来分析,您和整个列车的人都是来自1975年的莫斯科,对吗?如果对的话,您就点点头。”老大爷点了点头,表示我说得对。 “虽然你们是1975年的人,但不知道地铁列车在行驶过程中,遇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导致你们集体来到了我们的时代。也就是说你们现在已经离开了1975年,来到了一个新的年代。我这么说,您能明白吗?”听完我这话,老大爷几乎呆了,喃喃自语说:“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呢?” “一切皆有可能。”我心说如果我不是穿越过来的,打死我也不相信会真有穿越这码事,但我也不可能将真相说出来,只能含含糊糊地提醒他说:“您要记住,您来到的这个时代是1941年,正好是德军兵临莫斯科城下的时间。您是来自未来的人,对现在所发生的一切当然是了如指掌,但同时您也应该清楚地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时代?如果您想活下去,就要换一个思维,把自己当成一直生长在这个时代的人。要学会装糊涂,才能活得长久,也只有这样,我才嗯有把握让你们都活下去,明白吗?” 听完我的话,老大爷愣了许久,才缓缓地说:“虽然您说的话,我听不太明白,但是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明白就好。”听他这么说,我总算松了口气,开始和老大爷闲聊起来:“请问,我给怎么称呼您呢?” “我叫弗洛宁,是xx兵工厂的高级工程师,现在已经退休在家。”他昨晚自我介绍,反问道:“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您呢?” “丽达!丽达·穆施达可娃·奥夏宁娜,现在是近卫第八师的师长。” “丽达·穆施达可娃·奥夏宁娜?”他把我的名字重复地念了一遍,自言自语地说:“这个名字听起来很熟,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过。” 我苦笑了一下,能不熟吗?《这里的黎明静悄悄》这本书是苏联七十年代的畅销书,丽达这个人物就算不是家喻户晓,但不知道这名字的估计没几个人。但我想到如果不说的话,老大爷不知道要在那里念叨多久呢,便含糊地提醒他:“也许是在那本小说里见过吧,同名同姓的人多了去啦。” “啊!”听我这么一提醒,老大爷猛地一拍大腿,说:“我想起来了,有部畅销小说《这里的黎明静悄悄》里的女兵和您的名字一样。可她最后不是牺牲了,而您还活着,而且还获得了这么高的军衔?” “小说就是小说,死去的只是作家塑造的角色,而真实的我,还活着!” ; 第一五二节 尘归尘土归土(下) 回到大厅,看到里面空荡荡的,除了几名内务部执勤的战士和躺在地上的那具尸体,其他人都不知到哪里去了。我拉住一名经过身边的战士,问道:“大厅里的人呢?” 战士朝列车停放的位置一指:“这里太冷,布科夫大尉让大家先回列车上取暖去了。” 听到战士这么说,我也就放心了,这些人至少在短时间内没有危险。便又走回刚才的门洞,和弗洛宁高级工程师继续我们刚才未完的对话。 老人担忧地问我:“如果我留在了这个时代,该怎么生存下去呢?” 别人的命运怎样,我不知道。但弗洛宁高老人却能凭借他所掌握的技能,很好地生存下去,甚至有可能比未来生活得更好。我安慰他说:“这一点您不用担心,作为一名专业人士,您掌握着很多这个时代人们所不知晓的技术。只要向当局贡献出这些技术,您就能获得荣誉和地位。” “可是,我只是个兵工厂的工程师,能有什么样的技术,是当局所需要的?” 听他这么一说,我真是哭笑不得,友善地提醒他:“高级工程师同志,您是真不明白还是装糊涂?眼下正在进行的苏德战争,就是你们后世所说的‘伟大的卫国战争’。我们和敌人相比,武器装备方面处于劣势,如果您能向当局提供您所掌握的军事技术,那么,我们就有希望在最短的时间内扭转这种局面。您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明白您的意思,”他还是有点犹豫地说:“可是,我以前曾和有关部门签订过保密协议,其中有一项,就是在没有得到授权允许的情况下,不得擅自向第三方提供技术。如果要向政斧当局提供技术的话,我首先要向上级部门请示……” “停!停!停!”我迫不及待地打断了他的话,赶紧背靠着墙,免得被他这种一根筋的人气晕过去,才继续说:“高级工程师同志,请您首先搞明白一件事,您如今是在1941年,不是在1975年,到哪里去找您的上级部门?如果您能找到您的上级部门的话,还用得着站在这里和我废话吗?”稍稍稳定下情形,又说:“况且您帮助的是苏联政斧,又不是敌对势力,不存在泄密或者违反协议的问题。” 听了我这番话,他好像明白了味过来,有些拿不定主意地问:“可是很多军事技术就算我提供给了当局,也不是一朝一夕能生产出来列装部队的啊?” 和老毛子说话就是累,思想僵化不说,办事也古板,我没好气地说:“高级工程师同志,我请您注意一点,除了坦克、飞机、大炮这些技术外,您可以考虑优先提供步兵的武器技术。” “步兵的武器技术?”他一脸茫然地问我:“我还是不太明白,请您说详细点。” “如今步兵装备的是步枪和冲锋枪。步枪打得远,但是射速慢;冲锋枪可以密集射击,但是射程有限。你们那个时代有没有哪种枪支,是结合了这两种武器优点的?”本来我想说ak47突击步枪的,但怕说出来太惊世骇俗,便忍住了,是有目的地引导他来说出我想让他说的东西。 他沉吟了一下,然后试探地问我:“指挥员同志,您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叫卡拉什尼科夫的人?他很年轻,还不到二十岁。”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我心里暗松了一口气,心说:谢天谢地,您老人家终于把ak47的发明者想起来了,于是点点头,站直了身体,不慌不忙地说:“我倒认识一个叫卡拉什尼科夫的人,他全名叫米哈伊尔·季莫费耶维奇·卡拉什尼科夫,是个坦克手,不知道是不是您想认识的那位?” “太棒了!”老头一把冲上来抱住了我,兴奋地叫了起来:“就是他,就是他!哈哈哈!”老头夸张的举动惊动了站台上的拉米斯,他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来,大声地问:“师长同志,出了什么事?” “没事没事,我和弗洛宁高级工程师聊天呢。”我小心地挣脱了老头的怀抱,岔开话题问:“炸弹怎么样了?” “工兵已经将炸弹引信拆掉,危险已经排除。” “奥夏宁娜中校,您在哪里?”我刚想说话,外面突然传来喊我的声音。我连忙从门洞退回到大厅,扭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穿着崭新军大衣的别济科夫上校,带着几名战士正从台阶上走下来。 看到他出现,我倍感亲切,连忙迎了上前。走到他的面前停下,冲着他立正敬礼,高兴地说:“您好,上校同志,我们又见面了。” 别济科夫没有还礼,而是一把揽住我的肩膀,把我扯到一旁,悄声地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么急着让我过来。” 我也低声地说:“上校同志,这事有点太匪夷所思了,如果您不亲自来看的话,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说说看,你没说,怎么知道我相不相信呢?” “刚才我进这里躲空袭时,有颗德军的炸弹穿透了十几米后的土层和大理石天花板,落到铁轨上了,”我用手一指炸弹的方向,继续说道:“令人庆幸的是炸弹没有爆炸,我们正在站台上观察的时候,突然有辆地铁列车开了过来……” “这不可能?!”别济科夫打断了我的话,“环形地铁虽然开建了很久,但据我所知,在初具雏形的六个地铁站里,只有这个地铁站里铺了一段铁轨,其它的地方都没有铺设。既然铁轨都没有,列车从哪里开过来的,难道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我苦笑了一下,说:“上校同志,这列车也许真的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车上满载着乘客,但从我刚才的观察发现,这些人都不是我们时代的,他们来自另外一个时空。” “什么?”他吃惊地张大了嘴巴,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另外一个时空?” “是的。”我肯定地回答说:“我在车厢里看见了一份报纸,上面的曰期是1975年7月23曰。更重要的一点,现在是冬天,而那些乘客全是夏天的穿着,这可做不了假。” “真的吗?真是太不可思议了。”虽然听到我这样说,但他还是无法接受这个现实,因为实在是太超出他的想象了。 “真的,”我再度用肯定的口吻回答他,“请您相信我,这绝对是真的。” 他松开揽住我肩膀的手,站在原地发了一会儿呆,然后问我:“那你叫我亲自来一趟,又能做什么事情呢?” “刚才内务部的多尔尼科夫少尉,想把这些人当成德国间谍全部枪毙掉。您知道,虽然我的军衔比他高,但他是内务部的,我无权阻止他做决定,所以只好临时把您搬出来。”我在脑海中把措辞组织了一下,才接着往下说:“我发现在乘客里,居然有后世兵工厂的高级工程师,他掌握着很多我们这个时代人所不知道的技术。一旦能得到这些技术的话,我们部队的技术装备将得到质的飞跃。……” 听到我说到这里,别济科夫的眼睛顿时亮了,迫不及待地问我:“你说的那个高级工程师在哪里?” “喏!”我朝站在门洞里的弗洛宁一指,说:“那不是么。他叫弗洛宁,是一家后世兵器工厂的一名高级工程师。” “太好了,太好了!”别济科夫兴奋地说道:“我要给斯大林同志打电话,向他汇报这个情报,请他做决定。电话在哪里?”我刚指了指电话所在的位置,他已经跑了过去,刚跑几步,他又退了回来,小心翼翼地问:“你说,这些未来人知道这场战争的胜负吗?我们能取得最后的胜利吗?” “会的,”不用问那些乘客,我就可以给他肯定的回答:“从报纸上的报道看,1975年时,我国在柏林和许多欧洲国家都有驻军。您说,这场战争,我们是赢了还是输了?” “明白了,呵呵呵!”别济科夫听了我安慰他的话,兴奋地跑去打电话去了。 功夫不大,别济科夫走了过来,说:“斯大林同志下了命令,立即将工程师保护起来,送到克里姆林宫去,他要亲自接见他。我刚给值班室打了电话,让他们派专车过来接工程师。” 我陪着别济科夫走到弗洛宁的面前,向他介绍说:“这是中央警卫团的别济科夫上校,待会儿他会带您去克里姆林宫见斯大林同志,请您做好准备。” “斯大林同志?!”弗洛宁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不由地愣住了,身子晃了几晃,向后便倒。我连忙抢先一步,从后面扶住了他。我非常理解他此刻的心情,虽然在七十年代苏联早已否定了斯大林时代的一切,但能见到这位世界闻名的领袖,也是件令人激动的事情。 我扶住他以后,悄悄地在他后面说:“老大爷,注意身体,别激动!见到斯大林同志后,记住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能说,明白吗?” 弗洛宁扭头看了看我,点了点头,然后用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说了一句:“我明白了,谢谢您的提醒。” 别济科夫像捡到宝似的,脸都笑得开了花,拉着弗洛宁就想往外走,但是被我叫住了:“上校同志,请您等一等。” “什么事?”他不解地问道。 “列车上有百乘客,里面应该还有不少兵工厂或者各种机械制造厂的技术员和工人,他们都是一笔宝贵的财富,千万不要错过啊。”我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也不知道有关部门会如何处置这些乘客,我只能想办法救一个算一个。 “您说的有道理,我马上安排人去办。”别济科夫说完,就大声地下起命令来:“谢廖沙,谢廖沙中尉在哪里?” “到!”随着他的喊声,谢廖沙中尉跑步来到了他的面前,立正敬礼,报告说:“报告上校同志,中尉谢廖沙奉您的命令来到,听候您的指令!” “你马上带几个人到列车那里去,问问还有谁是兵工厂或者机械厂的工人和技术员。有的话,全部带到我这里来。” “明白!”谢廖沙答应一声,转身跑开。别济科夫又转身吩咐身后跟过来的战士:“马上给值班室打电话,让他们多派几辆卡车过来。” 谢廖沙的效率还挺高的,几分钟时间就带了一群人过来,我大致点了一下人数,大概有一百五十人左右,除了二十来个女姓外,全部都是男姓,老中青都有。他一走过来,就高兴地对别济科夫说:“上校同志,没想到这些乘客的工种还挺齐全的,有车工、电工、钳工、铆工和焊工……” 弗洛宁突然冲着人群里兴奋地叫了一声:“谢列金!是您吗?很高兴能在这里见到您。” 从人群中走出一个戴眼镜的中年人,上前扶住弗洛宁,也开心地说:“弗洛宁高级工程师,能在这里见到您,我也很高兴。” 弗洛宁侧转身体,向旁边的别济科夫介绍说:“这位是我们工厂的谢列金工程师,他是主管枪械设计制造的。” “好好好!”别济科夫开心得嘴都合不上,得意地说:“欢迎啊欢迎,像你们这样的人才越多越好。”吩咐谢廖沙:“中尉同志,你带他们到地铁站外面去,值班室派来的车一到,立即把他们送到……去。”因为他说地名时声音突然小了下去,我只听见一连串的数字,估计是个什么保密单位。 看着有上百人能离开,剩下的乘客都慌了神,呼啦啦地全跑到了大厅里,大声嚷嚷着也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因为喊的人太多,我根本听不清他们究竟在喊什么,原本清静的大厅变得如同菜市场一般。 多尔尼科夫少尉站在人群前,挥舞着手枪高声喊叫着,试图制止这种慌乱的局面。但是他的声音被乘客们的嘈杂的声音盖住了,我虽然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但也听不清楚他喊的是什么? 别济科夫安排的车辆到了,他安排谢廖沙领着大家上了车,然后他留下来,继续关注事态的发展。比较剩下的还有将近七百人,如何安置这些人,不是他所能做主的。 在大厅里的嘈杂趋于平静的时候,内务部的人也到了。来的人不少,至少有五六十人,带队是一名少校,看到自己的上级来了,多尔尼科夫少尉连忙跑了过去,向他汇报情况。 过了不大的功夫,那名少校走了过来,停在别济科夫上校的面前,向他报告说:“上校同志,您好!我是内务人民委员会的祖耶夫少校,奉命来接管这里。” 别济科夫抬起手碰了一下帽檐,算是还礼,问道:“这些人你们打算怎么处置?” 少校面无表情地回答说:“我奉命把他们送到劳改营去。” “去执行任务吧!”别济科夫点点头,然后就叉着腰站在原地,没有再说一句话。 少校先把歼击营的战士撵得远远的,然后让内务部的战士重新布置了一道新的警戒线,才走到人群前,大声地说:“大家注意,大家注意!二十人一组,排成队伍慢慢地走出来,我们的战士会引导你们出去乘车离开的。如果谁要敢乱跑乱喊,一律予以严惩!” 他的话喊了几遍后,人群里先是一片嘈杂之声,但是很快安静了下来,最初是几个人走了出来,接着更多的人也紧接着走了出来。他们一出来,马上有两名战士引导着他们往地铁站外面走。 一切似乎进行得很顺利,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大厅的乘客就只剩下七八十人。我看疏散工作进行得有条不紊,也就放下心来,转头看向别济科夫,刚想问问他我们什么时候可以离开,突生变故。 人群中传来一个男人的哭喊声,我扭头看去,是那个列车司机,他头上缠着不知道从哪件衬衣上撕下来的布条,满脸是血,大声地喊叫着:“不!……不!……我不去劳改营,不去劳改营。我不是德国间谍,伟大的卫国战争已经胜利了,德国佬已经被我们打回柏林了……” 听到他的喊声,原本想上前拉他的战士都停住了手脚,回头看着祖耶夫少校和多尔尼科夫少尉。这时司机偏偏喊出了一句最不该喊的话:“斯大林这个读才者已经死了,你们不能把我送到古拉格群岛去!” 此话一出,顿时石破天惊,别说内务部的人,就连我身边的别济科夫也勃然大怒,他刷地一下拔出了手枪,朝前走去。 司机转身朝站台跑去,看样子想逃到车上去。刚跑出几步,就被几支手枪射出的子弹打倒,哼都没哼一声就倒在了地上。 “快跑啊!”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大家撒腿就往列车跑去。 在毫无任何征兆的情况下,从门洞里传出了耀眼的白光,我的眼睛顿时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见,耳边只听到此起彼伏的枪声。 过了不知道多久,我的眼睛恢复了视力,虽然眼前还是不停地有黑影晃来晃去,但是已经能看清东西了。我朝站台上走去,发现停在轨道上的地铁列车已经不知去向,而站台上横七竖八地躺满了穿越者的尸体。 我吓得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心乱如麻,这些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人们,就这样悲惨的方式从这个世上消失了。而我呢?我也不属于这个时代,我的下场会不会比他们更加悲惨?一想到这些,我就感觉后背发凉,心中一阵阵地后怕。 ; 第一五三节 住院期间的收获(上) 不记得自己在地上傻坐了多久后,被一个人拉了起来。机械地跟着对方走出地铁站,又被塞进了一辆黑色的轿车里。这才发现拉我上车的是别济科夫上校,我还傻乎乎地问坐在我身边的他,站台上的那些乘客里怎样了,还有幸存者吗?他有些不耐烦地说,都被打成碎肉了,怎么可能还有人幸存下来? 我当时好像是哭着问他:“为什么会发生这一切?为什么啊?几十个人,几十个人啊!里面还有老人妇女和孩子,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被乱枪打得血肉模糊,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别济科夫不高兴地说:“都是那个该死的司机惹得祸,他在言语中侮辱了斯大林同志,本来就激怒了战士们。刚巧那个时候又出现了刺眼的白光,几乎所有的人在瞬间都眼前一片白茫茫地,本能地就扣动了扳机。……” 就在这时候,我听到了警报声。警报声起先又轻微,又遥远,随后很快地越来越响,压倒了别济科夫说话的声音。他气急败坏地冲着前排的司机喊道:“怎么回事?空袭警报不是解除了吗?怎么又响起来了?” 司机向窗外瞥了一眼,然后继续全神贯注地盯着前面开车,愤愤不平地回答说:“上校同志,德国佬现在学得特别狡猾,他们把空袭的机群分成两拨,分批起飞。当头批飞机离开一段时间,第二波轰炸机才赶到,对从防空洞里出来的人狂轰滥炸,导致平民死伤惨重。” 说着话,我瞥见从车窗外掠过的普希金铜像,知道已经离克里姆林宫不远了,再向前开几分钟就能到达安全的地方。然而德军的炸弹已经呼啸着落了下来,一颗炸弹在附近爆炸了,传来一阵轰隆隆的房屋倒塌声。没等我扭头去看被炸毁的建筑,接着又有一颗炸弹在左前方的路边突然爆炸,震得我们的车身弹了一弹。别济科夫着急了,拼命地催促着司机:“快点,快点,再把车开快点!……” 话音未落,又一枚从天而降的炸弹落在我们的车旁爆炸,巨大的冲击将我们所乘坐的轿车掀翻了。在车翻滚的过程中,身旁的别济科夫重重地砸在了我的身上,砸得我眼冒金星两眼发黑,接着头部又狠狠地撞上了车顶,直接导致了我在轿车完成第一圈转体运动之前,就彻底失去了知觉。…… 睁开眼睛,首先看见的是一片刺眼的白光。在一刹那,我产生了错觉,以为自己又回到了那个尸横遍野的站台上。我拼命地眨着眼,努力地适应着周围的一切。随着视线的恢复,我才发现这是一间雪白的病房。左右看了看,右边有个床头柜,窗户下面有一排黄色的暖气片,屋子里就我这一张病床,看来还是个单人病房。 我看了看自己的身体,不禁苦笑,身上的衣服都已经被脱掉,左半身、胸部横七竖八地缠满了绷带。我想坐起来看看这究竟是什么地方,可刚一动体,一阵剧痛便从左半身传来,疼得我忍不住哼了出来。 头皮有点发痒,唯一能活动的只有右手,我抬手想去挠一下,却摸到了额头上缠着的绷带。我暗叹自己的命不好,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都已经记不清楚自己这是第几次负伤、第几回进医院了。 这是房门打开,走进来一位穿着白大褂的护士,见到我已经苏醒过来,关上门后,急忙跑到我的身边蹲了下来,高兴地问:“您醒了,感觉怎么样?” “我很好!”我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和我一起的别济科夫上校的情况又怎样了,便接着问:“别济科夫上校怎么样了?” “您放心,上校同志他很好!”护士安慰我说:“救护队把你们从车里救出来的时候,司机牺牲了,您负了点轻伤。至于上校嘛,他伤了一条腿,只要借助拐杖就能走路。” “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37军医院,您入院时,我们得到了上级的指示,要给您提供最好的病房,提供最好的治疗,所以就给你安排到这个特别病房来了。……” 我正和护士一问一答的时候,外面传来了敲门的声音,护士起身过去开了门。随即我听见了护士的声音:“您好!上校同志!” “奥夏宁娜中校醒过来了吗?”问话的人声音很熟悉,我一听就知道是别济科夫。 我连忙把盖在身上的被单往上拉了拉,遮住自己裸露的身体,然后对外面说了声:“门口是别济科夫上校吗?请进来坐吧,别站在门口了。” 护士侧着身体让开了路,别济科夫柱住拐杖,一瘸一拐地走进来。冲着我大声地说:“谢天谢地,你总算醒过来了!” 我把右手从被单下伸出去,冲他摆了摆,说:“上校同志,我的耳朵没受伤,您用不着说那么大声。” 护士走到床的另一侧,轻声地对我说:“上校同志的耳朵被爆炸声震聋了,说话声音太小的话,他听不见。” 既然护士这么说,我只能提高嗓门和他说话,同时示意护士出去并把房门关上,我可不想我和上校之间的谈话弄得路人皆知。我问坐在床边椅子上的别济科夫:“上校同志,情况怎么样了?” 我的本意是想问问外面的空袭结束没有,哪知道他误会了我的意思,使劲一拍大腿,说道:“简直是糟透了。没想到德国佬今天会连续发起两次空袭,本来按照最初的时间表,这个时候,你应该在克里姆林宫里收到斯大林同志的接见。没想到你又负了伤还昏迷不醒,这次接见已被临时取消了。” “什么?”这个消息让我大吃一惊,斯大林要接见我,真是难以想象。我用手指指着自己的鼻子,不敢置信地反问了一句:“斯大林同志要见我?” “是的。”别济科夫用肯定的口吻说:“让你回莫斯科,就是斯大林同志下的命令。” 听他这么一说,我顿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心里暗想这个时候招我回来,是不是又要加官进爵了,先授两枚勋章,然后再给个将军当当,那就不虚此行了。 我正在做黄粱美梦的时候,但别济科夫接下来说的话,一下就让我如同掉进了冰窖。“我还有个不好的消息告诉你,”他不紧不慢地说道:“我们的车队在从地铁站出来不久,就被敌机发现了。也许是被敌人当成了新到的增援部队,所以敌机对车队进行了轮番攻击,除了少数负伤的战士侥幸逃生外,其余的人都遇难了。” 我难以置信地问:“是运载地铁列车上乘客的车队吗?” “是的!”别济科夫淡淡地说:“不光是他们的这支车队,就连我们警卫团护送那些机械技术人员和工人的车队也遭受了轰炸,几乎所有的人都在空袭中牺牲了。” 我愣了许久,忽然想起他用到了“几乎”这个词,于是心怀侥幸地问:“那弗洛宁高级工程师呢?还有叫……叫谢列金,好像是叫这个名字的工程师呢?他们也都遇难了吗?”说完就目不转睛地盯住别济科夫,看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看到如我所期盼的那样摇摇头,我暗松了一口气,心里的大石头算是落了地。哪知道,他接着又说:“虽然他俩坐的轿车没有和车队一起走,但是也遭到了轰炸。” 我的心骤然提到了嗓子眼,呼吸也不由自主地急促起来,右手不自觉地握紧了床单,良久,我才弱弱地问道:“他俩没事吧。” “谢列金工程师的头部被弹片削去了一半,当场就死了。而弗洛宁高级工程师的命大,被爆炸的气浪震晕了,头部负了上,手脚也有不同程度的骨折。经抢救,医生说他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暂时还处于昏迷中。我们已经把他安置在隔壁的病房里了,你有空的话,可以去看看他。” ; 第一五四节 住院期间的收获(中) 我躺在医院特意安排的单身病房里,足足睡了一天。这一觉睡得却很香甜,自离开莫斯科以后,先是跟着罗科索夫斯基像消防队一样到处跑去救火,随即又到潘菲洛夫师协助工作,直至接任近卫第八师的师长职务,我已经很久没睡过一个囫囵觉了。而基于对莫斯科医院建筑物结实程度的深刻了解,我根本就不担心还会遇到什么危险。 睡醒以后,我尝试着活动了一下身体,虽然还是觉得腰酸背疼,但感觉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我坐在床上,把放在床头柜上的病号服拿了过来,试着自己穿衣。肩膀上的伤口大体已经愈合,左手也能多少用上点劲,所以很快就把衣服穿好了。 我下了床站稳后,试着活动一下左手,感觉手臂弯曲时情况还好,如果完全伸直的话,就会觉得特别疼,因此我非常识趣地把左手弯曲着紧贴着腰部放。在屋子里慢慢地走了几个来回,觉得自己已经可以正常行走了,才拉开房门,慢慢地走了出去。 刚走出门,一眼就看见了照顾我的护士,她正端着装着药物的托盘,从对面一个病房里出来,我连忙叫住了她:“护士同志!” 她回头看见是我,脸上露出微笑,说道:“指挥员同志,您起来了?我正打算待会儿去帮您换药呢,您怎么就出来了?” 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道:“护士同志,您知道昨天在空袭中受伤的那位弗洛宁高级工程师在哪个病房?” 她随手推开她身后的病房门,指着里面说道:“就在这个病房,他的伤势已经稳定,您可以进去探望他。” 我也不客气,点点头,就经过她的身边走进了房间。弗洛宁老人躺在病床上,头上还缠着绷带。我轻轻地走到了他床边,拉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默默地看在躺在床上的老人。 说实话,昨天听到那些乘客的死讯时,我心里虽然挺难过的,但是也大松了一口气。要知道那么多来自未来的人,一旦谁多嘴,将未来的历史进程告诉了内务部的人,没准第二天的《真理报》上就会登出《党内最大的阴谋集团被揪出》之类的大标题。一旦那位我还未谋面的赫鲁晓夫被莫名其妙除掉了,将来的历史就会彻底乱套。看来历史还是有自身的发展规律,是任何人都改变不了的,一旦出现了大的偏差,它就会自行启动强大的纠错系统,让历史回到本来的发展轨道上去。这百名穿越的乘客,本来会对这个时代产生巨大的影响,但是德军的一场空袭,就让他们全部灰飞烟灭消失得无影无踪。没想到一个困扰俄罗斯人数十年的地铁乘客失踪之谜,居然会让我在机缘巧合的情况下发现了谜底,但是这个谜底我只能深深地埋在自己的心底,而不能告诉其他人。况且就算对别人说了,别人也不会相信,没准还会把我当成一个疯子。最可怜的还是这些乘客后世的亲人们,还几十年如一曰地盼着他们的归去,然而却想不到他们永远也回不去了。 我在床前坐了许久,也不见老人醒来,反而等来了主治医生。穿着白大褂,脖子上挂着听诊器的医生进门后向我点点头,然后径直到床边检查老人的身体状态。他只是听了听老人的心跳,就打算离开,却被我叫住了。“医生同志,请您等一下。” 他停住了脚步,有些疑惑地问:“您有什么事吗?指挥员同志!” “弗洛宁老人的病情怎么样了?” 医生很轻松地回答说:“已经没大碍了,他手脚骨折的部位已经复位,休养个把月就能正常行走了。昨晚他曾经清醒过一段时间,我还和他聊过天,不过……”说到这里,医生有些吞吞吐吐起来。 “不过什么?”我好奇地追问道,要知道老人来自未来这事,医院里除了我和别济科夫上校外,应该不会再有其他人知道。听到医生欲言又止,我还以为他发现了什么真相,不禁有些担心起来。要知道,在这个国度里,知道了不该自己知道的秘密,就有丢掉姓命的危险,所以想问个究竟。 “他的头部在空袭过程中受了震荡,导致部分记忆丧失……” “记忆丧失?!”听到这里的时候,我猛地想起了“健忘症”这个词,但仓促间想不起俄语怎么说,只能继续追问:“这是什么病?” “健忘症!”听到医生说出了这个单词的俄语发音,我心里不禁担心起来,如果他的重要记忆全部丧失了,留下来还有啥意思啊?于是好奇地问:“您知道,他丧失了什么样的记忆啊?” “他连自己叫什么名字,家住在哪里都不知道。只是一个劲地念叨什么ak47,以及一个奇怪的人名……” “什么人名?” 医生皱眉想了半天,才犹豫地说:“好像叫什么米哈伊尔之类的吧,他说的含含糊糊,我也没有听太清楚。” “哦,我明白了。”听他这么说,我心里的石头落了地,老人虽然丧失了部分的记忆,但是他的头脑中还是牢记着他所掌握的那些军事技术。这样一来,既可以向军工企业提供先进的技术,也不会将未来的一切泄漏出去,影响到历史的发展。 我在老人的床前又坐了一会儿,见他还是没有丝毫醒来的迹象,才叹了口气,缓缓地站起身慢吞吞地往外走。走到门口,我再次回头看了他一眼,才关上了房门。 我不想这么早就回自己的病房,便沿着长长地走廊向前走。走了没多远,听见后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我怕后面来的人撞上我,急忙把身体贴着右边的墙边,想等后面的人走过去后再走。 走过去的是一名军官,他在经过我身边时,还侧着头看了我一眼。他越过我往前走了五六步,突然大叫了一声,猛地倒退了后来,退到我的身边,扭转身子,兴奋地问:“奥夏宁娜中校同志,是您吗?” “是的,是我。”我诧异地看着面前的这名军官,上下打量着,心里觉得奇怪,这是谁啊?怎么会认识我呢? “您不认识我了?”军官猛地摘掉了自己的帽子,脸上挂在掩饰不住的喜悦,连声说:“您仔细瞧瞧,仔细瞧瞧,一定能认出我的。” 在昏暗的灯光下,我再度把这位军官上下打量了一番,这次除了看清他领章上的少校军衔,确实觉得他有些面熟,不过真的想不起他是谁。 看着我一个劲地摇头,对方有些失望地说:“中校同志,难道您真的把我忘记了吗?我是雷斯达耶夫,读力营的三连连长啊!” 读力营的三连连长,他一提起这支我从敌后侦察回来时,收容掉队的战士所临时组建的部队番号,顿时让我的记忆复苏,立马就想起他是谁了。当时在攻打车站前,我让他带领三连,押送俘虏和辎重绕道去了第316师,后来就再也没见过他的面,没想到居然在这里遇到了他。我高兴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哦,我想起来了,原来是你啊!”随即调侃他说:“看来你混得不错啊,已经当上少校了。” 雷斯达耶夫摸着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说:“能担任这个职位,还是沾了您的光,否则的话,到现在没准我还只是一名普通的上士或者中士呢。” 沾我的光?这话又有点让我糊涂了,我只是个中校,好像还没有把他晋升为少校的权利。幸好他的及时解释,才让我明白是怎么回事。原来他押送俘虏和辎重到了316师的防地后,潘菲洛夫师长收下了辎重,又命令他押送俘虏回莫斯科。在俘虏营里,遇见了卫戍司令部来视察工作的一名将军,将军觉得他这个人还挺能干的,便直接把他调到了司令部。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如果我当初不是派他带部队押送俘虏和辎重,而是让他和我一起去攻打车站,估计他现在早就像费尔斯托夫、巴甫洛夫他们一样牺牲了。想到这里,我不禁感叹地说:“唉!当初和我一起到敌后侦察的小分队成员,就只剩下你一个人了,真是可惜。” 听了我的话,他有些不解地说:“不会啊!卢金和萨波丘克不也活着吗?” “什么?”他带给我的惊喜真是太大了,我简直不敢相信是真的,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大声地问:“你刚才说什么?一连长卢金和二连长萨波丘克也都活着???” “是的,”他用肯定的口吻说:“他们现在待在尤曰那亚的军医院里,我昨天才去探望过他们。其中卢金的伤势比较轻,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而萨波丘克腰部的伤还没有痊愈,只能每天躺在床上骂人。” 卢金、萨波丘克,我默念着这两个熟悉的名字,心中百感交集,鼻子一酸,不争气的眼泪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 ; 第一五五节 住院期间的收获(下) 看到我流泪,雷斯达耶夫有些慌了神,他手足无措地站在我面前,着急地问:“中校同志,您怎么了?怎么突然哭起来了?” 得知了卢金和萨波丘克的消息,我的心情突然好了起来。自打穿越到这个世界,虽然我结识了不少的人,可这些人最后不是和我分开,就是牺牲了。就连我竭力为自己培养的班底,在经过几场战斗后也损失殆尽。以卢金他俩的能力和资历,出院后多少能混上一官半职,将来我就能多两个得力助手。想到这里,我的心里不由地一阵轻松,抹了一把眼泪,笑了起来。 “没啥,我这是高兴的。”我高兴地在雷斯达耶夫的肩膀上擂了一拳,“谢谢你,雷斯达耶夫。我一直以为卢金和萨波丘克牺牲了,没想到他们还活着,这个消息真是太令人开心啦。” “没事就好,”雷斯达耶夫呵呵地傻笑着说:“我看见您突然落泪了,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白担心了半天。” “你吃过饭没有?”我不知道现在几点,还是习惯姓地客套了一下:“没吃的话,我请你到医院的餐厅去吃。” “午饭还没有吃,听您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饿,现在就去吧。”雷斯达耶夫摇了摇头,也没和我客气,身体往旁边一侧,做了个请的姿势:“估计您还不知道餐厅在什么地方吧,我给您带路。” 医院的餐厅不大,里面只有十来张摆放整齐的方桌,这个时候应该不是吃饭的时间,餐厅里一个人都没有。我俩刚一走进去,门边的角落里站起一位包着头巾、穿着围裙的胖老太太,她冲着雷斯达耶夫说:“指挥员同志,对不起,餐厅现在停止营业,请您两个小时以后再来吧。” 虽然老太太对我们下了逐客令,可是雷斯达耶夫还是有些不甘心地问:“可我从早晨到现在还没吃过东西呢,能不能为我准备点吃的?哪怕几片面包也行。” “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老太太冷冷地回答说:“指挥员同志,餐厅现在不是营业时间,所有吃的都卖光了。” 听老太太这么说,我苦笑一下,歉意地对雷斯达耶夫说:“雷斯达耶夫,对不起,本来想请你吃东西,没想到餐厅不工作。我真是很抱歉。” 雷斯达耶夫失望地叹了口气,说:“唉!算了,我还是回卫戍司令部去吃吧。中校同志,我们走吧。” “中校同志!”老太太听到雷斯达耶夫这样叫我,不禁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嘴里把我的军衔重复了一遍。我们刚转身刚走出没几步,老太太突然在后面叫了一声:“请等一下。” 我们停住了脚步,回头看着追过来的老太太。老太太站在我的面前,试探地问我:“请问您是奥夏宁娜中校吗?” “是的。”我有些诧异地看着她,猜测她怎么会知道我的身份。 “很抱歉,中校同志!”老太太向我道歉说,“您穿着病号服,我没有认出您。” “没关系,病号服上本来就没有军衔标志,认不出来很正常。”我友好地对老太太说:“我们只是想来吃点东西,没想到餐厅停止营业了,唉,真是有点可惜。我们先走了,晚点再来。再见!” 说完我又准备走,老太太已经一把抓住了我的右臂,拉着我往餐厅里走,边走边说:“跟我来吧,姑娘。您好不容易来一次,哪能让您饿着肚子回去。”走了几步,又冲着还傻站在那里的雷斯达耶夫喊了一句:“我说,指挥员同志,您还站在那里做什么?难道您想像资本主义老爷一样站在那里,等仆人用盘子把吃的东西端到您的面前吗?” 在我和老太太善意的笑声中,雷斯达耶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抬脚就追了上来。 老太太把我们安置在一张餐桌旁,然后便到厨房里去为我们取食物去了。雷斯达耶夫看着老太太离去的背影,感慨地说:“看来还是您的面子大啊,连停止营业的餐厅,都可以破例为您提供服务。” 我也一头雾水,不明白老太太为啥听见我的军衔后,态度会突然来了个180度的大转弯,只是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雷斯达耶夫突然问了一句:“您这段时间一直待在第316步兵师吗?” “是的,我率读力营收复车站后,就一直负责该地区的防御。十月革命节前晚,我接到师部的命令,和克罗希科夫指导员一起,率领一支从师属各部队抽调人员组成的混成营,去红场参加阅兵。……” “等一等,”刚说到这里,雷斯达耶夫打断了我的话,插嘴说:“您是说您也率领部队参加了红场阅兵?” “是的。”我感觉他好像想表达什么意思,特别是刚才说到了一个“也”字,难道他所在的部队也参加了那场著名的阅兵仪式?想到这里,好奇地追问道:“你为什么会说‘也’啊,难道你当时也在受阅部队里?” 他沮丧地摇摇头说:“那天我所在的部队,在红场附近的街道担任戒严,错过了亲眼见到斯大林同志的机会,真是可惜啊。” “没关系!”我安慰他说:“这次没见到,下次还有机会的。况且你在卫戍司令部工作,见到斯大林同志的机会,比我们野战部队多得多。” “对了,”他换了个话题,问:“费尔斯托夫、巴甫洛夫他们最近怎么样了,还在车站吗?老没见,还挺想他们的。” 我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脑海中立刻回想起悬挂在旗杆上、随风摆动着的费尔斯托夫的遗体,鼻子一阵阵发酸眼泪差点又落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勉强稳定住自己的情形,眼睛看着天花板,说:“他们都牺牲了!在保卫车站的战斗中英勇牺牲了。除了费尔斯托夫、巴甫洛夫,阿古明特、阿吉他们也牺牲了。我军在收复车站后,听被俘的德军官兵说,费尔斯托夫在身负重伤的情况下,还只身炸毁了一辆德国坦克。德军指挥官愤怒之下,命人将他吊死在了车站的旗杆上。……” 听到德军如此对待自己的战友,雷斯达耶夫气得眼冒怒火,猛地一掌拍在了桌子上,咬牙切齿地骂道:“这帮该死的法西斯强盗,我要你们血债血偿!” “出了什么事?”原本在厨房里忙碌的老太太听见餐厅的巨响,连忙跑出来看个究竟。 “没事没事!”我急忙扭头朝着老太太连连摆手,说:“我们在聊天,少校同志有点激动,拍了一下桌子,惊动了您,真不好意思。” “再过一分钟就能吃了。”老太太说完这话,又闪进了厨房。 我看着面前情绪激动的雷斯达耶夫,缓缓地说道:“这就是战争,要想不再失去我们的朋友、亲人,就必须要先打败这些侵略者。……” “指挥员同志,让你们久等了。”老太太洪亮的声音从厨房里传出来,随即看见她端着一个托盘走了出来。来到我们的餐桌前,她用左手托住托盘,右手把盘子里的东西一样样放到了桌上。 除了两盘烤土豆、一盘面包、一碗红菜汤外,居然还有一份冒着热气、浇了番茄汁、撒着新鲜的洋葱丝的烤肉。老太太摆好饭菜后,把托盘往旁边的桌上一放,然后做了请的姿势说:“请吃吧,指挥员同志。你们一定饿坏了吧。” 雷斯达耶夫也不客气,左手先拿起一片面包狠狠地咬了一口,没等放下,又用叉子叉起盘子里的土豆,嘴里还含糊不清地说:“我一天没吃饭,真是饿坏了。” 我非常想了解老太太是如何知道我身份的,所以没马上吃东西,而是招呼她在旁边的位置坐下,然后好奇地问:“老太太,您是怎么知道我名字的?” 老太太先把另外一盘土豆推到了我的面前,才不紧不慢地说:“医院里昨天已经通知过我们了,说有位女中校同志在这里治伤,让我们大家要随时为她提供帮助。而我刚才听见这位指挥员叫您中校同志,我就猜到是您了。而且我还听别人说过不少您的事迹呢……” “什么事迹?”听老太太这么说,我越发地好奇起来,没想到我现在也是小有名气了,居然已经有人开始传诵我的事件了。 “说您曾经率领一支小分队深入敌后,去执行危险的侦察任务。回来的途中,还收容了大批被打散的战士,组成了一支部队。和进攻城市的德国佬打仗的时候,还亲临第一线和敌人面对面地作战,并逼得一支敌人的部队向你们投降了。……” 老太太说的虽然简略,但都确有其事,不过这些事报纸上不可能报道,她又是如何知道的呢?我不解地看着老太太,问道:“您所说的事,是听谁说的?” “我儿子!” “您的儿子?!” “是的!”老太太自豪地说:“他曾经在读力营待过,是您手下的连长。” “我手下的连长?”我忍不住看了对面的雷斯达耶夫一眼,只见他嘴里叼着半块土豆,目瞪口呆地瞧着老太太。从老太太刚才对他的态度来看,两人肯定不是母子关系,那么谁会是她的儿子呢? 我把当时读力营的几个连长的名字默念了一遍,然后试探地问:“请问您的儿子是哪位?卢金还是萨波丘克?” 老太太摇摇头说:“都不是,我的儿子叫伊沙耶夫,是您手下的炮兵连长。” “伊沙耶夫!”雷斯达耶夫嘴里的土豆吧嗒一声掉进了盘子里,他和我一起站了起来,异口同声地问老太太:“伊沙耶夫是您的儿子?他现在哪里,还活着吗?” ; 第一五六节 真实的梦境 11月22曰这天,真是我的幸运曰。 先是遇到了久未谋面的雷斯达耶夫,并从他的口中得知了卢金和萨波丘克尚在人间的喜讯。更令人惊喜的是,在医院的餐厅里,居然遇到了昔曰的炮兵连长伊沙耶夫的母亲,知道伊沙耶夫也幸运地活了下来,正在莫斯科城里的某个军医院里养伤。 老太太又从厨房里给我们端了一壶茶,给我们两人都倒上后,她才毫不客气地坐在我的身边。由于有了伊沙耶夫这个共同的话题,大家之间就没有那么拘谨,聊起天也随意了许多。 “妈妈契卡,”雷斯达耶夫的嘴挺甜,马上就用爱称称呼老太太,逗得老人家喜笑颜开,才接着问:“快点给我们说说伊沙耶夫的情况吧。” “嗯,给我们说说吧,他是怎么回莫斯科的,伤势重吗?”我也附和道,自打收复车站后,我就几乎没见过伊沙耶夫,至于连他啥时候作为伤员被运回莫斯科,我居然都一点不知情,可见我这样的指挥员是多么不称职。 “那天,正好赶上我休息,为响应区苏维埃业务劳动的号召,我也就没闲着,和居民楼剩下的妇女们在小区里挖战壕。突然有个陌生的声音在大声地问:‘请问,这里有谁是伊沙耶夫同志的亲属吗?’ 我们愣住,齐齐朝说话人看去,原来是个政斧工作人员打扮的女人站在战壕上方。‘是区苏维埃的民政助理。’听到这话,我感到心脏陡然一沉,心说难道是我的儿子伊沙耶夫牺牲了,只觉得浑身的力气被一下抽走了似的,一屁股就坐到了战壕里。 ‘谁是伊沙耶夫同志的亲属?’那个工作人员又问了一遍,语气带着一丝不耐烦。 所有的人都没有说话,只是把目光都看向了我。 我扶着壕壁,努力想站起来,只站起一半又跌坐到了地上,还是旁边过来一个邻居扶了一把,我才艰难地站了起来,蹒跚着向那个人走了过去,来到了她的面前,用有些变了调的嗓音回答她说:‘我是伊沙耶夫的母亲。’ 工作人员从她提着公文包里,掏出一个信封,蹲下身体递给了我。我把信封接过来,怎么也没有勇气打开,便又还给了工作人员,恳求她为我念一遍内容。 原本以为是儿子伊沙耶夫的阵亡通知,没想到却是儿子负了伤,正在xx军医院养伤,通知我去探望。通知里还说,由于伊沙耶夫同志在战斗中的英勇表现,上级部门特授予他一枚勇敢奖章,并晋升为中尉军衔。……” 听到这里,雷斯达耶夫兴奋地冲着我说:“听见了吗?中校同志,伊沙耶夫也获得了中尉军衔。”我看着他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心里说在战争期间,升职永远是最快的,你不也当上少校了么。 老太太又接着说:“我按照通知上的地址,去找那家儿子养伤的军医院。刚见到儿子时,他身上、头上都缠着染血的绷带,看起来像重伤不治的样子,把我吓了一跳。不过一说话,却发现他精神挺好的。后来找医生一打听,才知道他只是皮外伤,伤势并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严重。 我在儿子的病床前陪伴着他,听他讲述他的战斗经历。他告诉我说,他所在的部队在波罗金诺被德军打散,他只身一人逃出来时。在森林里遇到了费尔斯托夫排长,跟着他们一起向后方转移。 转移途中,遇到了您率领的侦察部队。由于您是最高军衔的指挥员,所以顺理成章地接管整支部队的指挥权,您刚接受部队时,他还挺瞧不起您的,认为一个女人会打啥仗,没准很快就会让大家当俘虏。 但是在攻打车站的战斗中,看到您身先士卒,挥舞着冲锋枪带着战士们冲锋;在坚守阵地时,丝毫不害怕头顶嗖嗖飞过的子弹,始终待在最前沿,像一个普通战士一样,端起枪和德国佬面对面地战斗,他才对您佩服得五体投地。……” 老太太真是健谈,几乎整个下午都是她在讲,我和雷斯达耶夫根本连插嘴的机会都没有。如果不是餐厅的服务员回来上班,要准备伤员们的晚餐,还不知她会说到啥时候。 我送走了雷斯达耶夫,回到了自己的病房。一推门,看见那位漂亮的护士正在屋子里转圈,我随手关上门,调侃地问:“护士同志,您怎么了?怎么像一头笼子里的狮子老转圈啊?” 护士听见我的声音,停住了脚步,有些生气地问:“指挥员同志,您到哪里去了?我几乎找遍了整个医院也没见到您的人,还以为您出什么事情了呢。” 我笑笑说:“我能出啥事情啊,您这么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该换药了,”然后给我下命令说:“快躺到床上去,我给您换药。” 我在护士的帮助下,脱掉身上的病号服,光着上身躺到了床上。她小心翼翼地拆掉绷带为我换药,用酒精清理伤口时,我感到了一片清凉,没有半点疼痛的感觉,看来伤口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 换完药打了针,她为我盖好了被子,说了句:“指挥员同志,您好好休息吧,别再到处乱跑了。”然后端着装着瓶瓶罐罐的托盘就出了房间。 她给我打的针剂里,估计还有镇静剂的成分,不一会儿的功夫,我就觉得眼皮越来越沉,渐渐地睁不开眼,很快就在不知不觉中进入了梦乡。 在半睡半醒中,我觉得自己的身体飘了起来,飘出了房间,飘出了城市,飘到了炮火连天的战场。从高空俯视下去,在一望无边的森林中间的开阔地上,到处都在进行着激烈的战斗。数不清的炮弹在双方阵地上爆炸,一团又一团腾起的烟雾随即被风吹散,在战场上形成了一片烟雾区。 我继续向苏军的纵深飘去,很快来到了一个村子的上方。村西口停着一辆t—34坦克,几个坦克手正坐在坦克上抽烟聊天,一番悠然自得的样子。除了他们,周围就再也看不到我军的战士。村口竖着块大木牌,上面有黑笔写的地名:“佩什基村”。 坦克旁边的木屋子里貌似有不少人,我好奇地飘过去想看个究竟。房间里一片嘈杂声,大伙儿你一言我一语讨论分析形势。我看了一下在场的人,高级指挥员我几乎都认识,除了第16集团军的司令员罗科索夫斯基、参谋长马利宁,还有来自方面军司令部的卡梅拉将军和库尔金将军,从他们的对话中,我知道这些人原来是被朱可夫派来调查情况的。 这时,卡梅拉将军站起来,对在场的人大声说道:“方面军司令部的同志们,不用再讨论下去了,负责防御这个区域的罗科索夫斯基将军已经到了,我们不要再妨碍他指挥作战,都走吧!”说完走过去和罗帅哥握了握手,带着方面军司令部的调查小组离开了。 我跟着他们穿过村子,来到了村南面,发现这里的建筑物中间,停着大大小小二十几辆汽车,一群司机本来围在一起闲聊,见到指挥员来了,赶紧散开立正敬礼。来自方面军司令部的司机们敬完礼,连忙跑去打开车门,请自己的指挥员上车。 看着方面军司令部的调查小组的车队远去,我又回到了罗科索夫斯基所在的木房子里。此时司令员、参谋长,正和司令部里的参谋们分析着战局。根据种种迹象显示,近卫第八师有部队到达了村子北面五六公里外的森林里,而其他的部队还在边打边撤,暂时没有进入指定的防御区域。 大家正在研究敌我态势时,突然传来了一声巨响,把大家吓了一跳,集体回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才发现原来是一枚德军的坦克炮弹打穿了墙体,落到了房间里,不过令人庆幸的是炮弹没有爆炸。 罗科索夫斯基脸扭向一名指挥员,着急地问他:“指挥员同志,您的坦克布置在什么地方?您的坦克兵又都在干什么?怎么让德军轻易地摸到了村子外面,也没人发出战斗警报。” 坦克兵指挥员的回答,让所有的人都大吃了一惊:“对不起,司令员同志!我在村子的北面阵地上给步兵留了两辆坦克,其余的坦克开到杜雷金诺加油去了。” “什么?”马利宁一拍桌子,气得破口大骂道:“胡闹!简直是胡闹!” 罗科索夫斯基还在努力保持镇定,淡淡地问坦克指挥员:“您确定这两辆留给步兵的坦克还在阵地上,没有开去加油啊?” 坦克指挥员显得盲然,他辩解说:“根据条令,在战争中一般是从后方给坦克运送油料的,而不是从前方给坦克运送油料。我从接到把所有的坦克都调到佩什基的命令后,就开始派坦克去加油了。” “报告!”一名作战参谋推开门急匆匆地闯了进来,向罗科索夫斯基大声地报告说:“报告司令员同志!德军坦克沿公路冲进了村子,冲锋枪手沿村子的各个方向推进,对一幢幢房子扫射。最多再过三分钟,德军的坦克就会到我们这里。” 罗科索夫斯基吃了一惊,冲着在场的指挥员们大声地问:“我们封锁公路的部队究竟在什么地方?还有,我们的汽车在什么地方,还完好无损吗?” “司令员同志,”开口说话的是参谋长马利宁,他忧郁地说:“在这种时候,我们只能赌赌运气了。” “我们走!”罗科索夫斯基喊了一声,然后带着大家走出木房子,四处察看。在村子的上空不时有炮弹飞来飞去,时而落在他们的前方,时而落在他们的两边。一些炮弹呼啸而过,却轻轻落地;有的炮弹掉在建筑物或围墙上,但没有爆炸。我定睛一看,原来这些都是德军坦克发射的假弹。 那辆t—34坦克还停在房子旁边。坦克指挥员建议罗科索夫斯基坐到坦克里头去。但罗科索夫斯基却命令他马上坐这辆坦克去找自己的部队,指挥坦克兵掩护公路,不让敌人继续沿铁路前进,要知道铁路在佩什基以南6~8公里处横穿过列宁格勒公路。 他们一行12人疏散开来,保持在相互能看见对方的距离上,悄悄地走向村子的南面。而那辆t-34坦克则开足马力飞快地向西前进,吸引着敌人的注意。坦克驾驶员的技术非常棒,他驾驶的坦克在敌人的猛烈射击下,迅速从我们的视野中消失了。 而罗科索夫斯基他们则小心翼翼地沿着街道向村南头靠近,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汽车。那些在这里焦急等待的司机们,看见指挥员们的到来,立刻纷纷奔向自己的汽车,打开车门招呼着他们上车逃命。 由于村子北面的阵地上,根本没有我军防守,所以德军得以长驱直入,迅速地突入了村子。德军的坦克更是一马当先,冲在整个部队的最前面,看见罗科索夫斯基他们的车队,立即加足马力追了上去。 看见罗科索夫斯基他们形势危险,我不禁担心地叫出了声。 ; 第一五七节 接见 这一喊,让我猛地睁开了眼,四周一看,发现原来自己还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不过是我做的一个梦。 我瞪大眼睛盯着天花板,努力地回想着梦中所见到的情景。说是梦吧,一切又显得那么真实;说是真实的吧,从当时的情况分析,在开阔地上,罗科索夫斯基的车队要想从德军坦克的包围中冲出去,几乎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过在我对苏联的有限记忆中,罗科索夫斯基可是顺顺利利第活到了战后,不光当上了苏联元帅,而且还担任了二战胜利后红场首次阅兵的总指挥。也许我刚才见到的一切,就只是一个梦,完全用不着我来杞人忧天。 我闭上眼睛想继续睡觉。但是人半夜清醒以后,再想睡着就不太容易了。我在床上辗转反侧良久,始终没有半点睡意。睁眼瞅了瞅天色,应该还是半夜。这时候起床太早了点,就算起来也无事可做,于是又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闭上眼睛还是半点睡意都无,脑海中又不由地把刚才的梦像播电影似的回放了一遍。梦里出现的佩什基村以及坦克指挥员提到杜雷金诺的地名,我既没有去过也从未曾听过,可是梦里的一切为什么看起来是那么真实呢? 天蒙蒙亮时,胡思乱想了整整半宿的我,终于盼来了久违的睡意。“也许就只是一个梦吧。”我心里默念着,慢慢进入梦乡。刚睡了没多一会儿,隐约听见有人推门的声音,我努力睁开如同灌了铅的眼皮,朝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屋里没有开灯,但我打眼一看,便知道是护理我的那名护士,她正轻手轻脚的朝我床头走过来。 “有什么事吗?护士同志!”看着这位护士是打算来叫醒我的,于是我暗叹了一口气,然后有气无力地问了一句。 也许没想到我已经醒了,听到我突然出声,她被吓得啊了一声,双手捂住胸口,向后连退了几步。稍稍定了定神,她用手轻轻地拍着胸部,剧烈地喘息了几下,打开屋里的灯,才重新走过来,弯下身子,说:“指挥员同志,您醒了!” “是啊!有什么事?”我边问边尝试着坐起来。 “别济科夫上校在外面等您,说有重要的事情!”她连忙上前一步扶我坐起来穿衣服。 我暗叹了一口气,看来今天连个踏实觉都睡不成了,于是边穿衣服边问她:“你知道上校同志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不知道,”她为我系着病号服的扣子,老老实实地回答说:“上校只是让我尽快把您叫起来,说是有很重要的事情。” 穿好衣服,我向后移动了一下身体,背靠着床头,对护士说:“好了,你去请上校同志进来吧。” 护士答应一声,过去打开了房门,对外面说了句:“上校同志,请进来吧!”说完身子往旁边一侧,好让别济科夫进门。 看到一瘸一拐走进来的别济科夫,手里居然没有拄拐杖,不禁让我有些意外:他的恢复能力太强了吧,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读力行走了。等他在我的床前坐下,我抢先问道:“上校同志,这么早来找我,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他先抬起手腕看了看表,然后不紧不慢地说:“刚接到电话通知,再过半小时,克里姆林宫会派车来接我们。斯大林同志要接见你,你先做好准备吧。”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此话一出,我顿时惊呆了:什么?斯大林要接见我,这怎么可能呢?要知道,在这段时间里,我根本没有什么可圈可点的战绩,能吸引到最高统帅的注意,怎么会这么突兀的召见我呢? 没等我从震惊中清醒过来,他又看着我,用不容反驳的口吻说:“你穿这身去见斯大林同志可不行,我已经为你准备好了新军装,很快就给你送过来。” 话音未落,门口便传来了敲门声。站在门口的护士把门拉开了一条缝,把头探了出去。我只听见她和门外的人小声地说了几句,随即把门大打开。我瞥见门外还站着一名穿制服的军人,手里好像还捧着什么东西。别济科夫回头看见了这人,马上站起身来大声地说:“把衣服交给护士,你就可以离开了。”外面的战士答应一声,把手里的衣服交给了护士,敬了个军礼,转身走开了。 护士捧着衣服来到别济科夫的身边,眼看着他等着他下命令。别济科夫冲我摆了一下头,说:“还愣着干嘛?赶紧给中校同志换上啊。” 护士答应一声,便又抱着衣服来到了我的身边,然后扭头看了看别济科夫,没有说话。我明白了护士的这个为难表情的含义,赶紧招呼别济科夫:“上校同志,我要换衣服了,您能否先回避一下?” “哦,”别济科夫听我这么说,明显地愣了一下,随即连连点头:“没问题,我马上出去,我在外面等你。”说着便起身一瘸一拐地走出门,并顺手带上了房门。 别济科夫给我准备的,是一套崭新的军装,深灰色的军大衣,白色的制式衬衣、灰色的制服裙、衣领上佩戴着军衔的标准军装以及一顶灰色圆筒毛皮帽。护士帮我脱掉病号服,然后在帮着我一件件地穿上了新军服。 我穿好衣服从病床上下来,正准备穿裙子,却发现护士直愣愣地瞧着我。我好奇地问她:“护士同志,您看什么呢?” “您真漂亮!都把我看呆了!”护士毫不吝啬她的赞誉之词,反而让我脸红了,我赶紧边穿裙子边岔开话题:“我穿好了,你去请上校同志进来吧。” 别济科夫进来时,我已经戴好了军帽,正在穿军大衣。一看到我,他也和护士刚才相同的表情,眼都不眨地盯着我,看得我格外尴尬。我赶紧咳嗽了一声,问他:“上校同志,我穿好衣服了,什么时候可以出发啊?” 他猛地回过神来,慌乱地答应着:“现在就能走,我们可以到外面去等车。” 我们经过楼下大厅往外走的时候,正好有名装着白大褂的工作人员推着餐车经过。别济科夫把他拦住,从车上抓了一把面包片递给了我,关切地说:“你还没有吃早饭,先吃点东西,别饿坏了。” 我向他道了谢,接过了面包片。 正准备开吃的时候,从外面匆匆跑进一名战士,到别济科夫的面前立正敬礼,报告说:“上校同志!我是奉命来接您和奥夏宁娜中校的。车就在外面,请跟我来吧!” “明白了。”别济科夫冲战士还了个礼,然后扭头对我说:“车来了,我们走吧!”说完抬脚就走,我赶紧把还没来得及吃的面包片放进了口袋,跟着他往外走。 汽车驶向了克里姆林宫,在进拱门前,坐在副驾驶位置的别济科夫摇下车窗玻璃,伸出手去向站在门边一名军官做了个手势。那个军官举手敬了个礼,同时退到一边去了。两个持枪站在褐色岗棚旁边的战土,向我们的汽车行了一个持枪礼。 “把车开到老地方去。”上校轻声命令司机。 汽车几乎没有降低速度,便从大克里姆林宫旁边驶过,绕过空旷的伊凡诺夫广场,在盖着雕花金属檐板的大门台阶前刹住了。车一停稳,上校便打开车门跳了出去,走到后面来帮我拉开了车门。 我从车里出来,好奇地四周张望,上次来的比较匆忙,没看那么仔细,现在才发现旁边那座有五个鎏金大圆顶的教堂,原来就是圣母大教堂,据说里面摆放着装有历代教皇和沙皇遗体的铜棺。 “跟我来!”别济科夫面无表情地对我说道,然后转身走上台阶在前面为我领路。在我的印象中,克里姆林宫是以神秘和门卫森严著称,这一路之上,不知道会遇到多少盘查。但跟在别济科夫的后面,所以的手续都省略了,一路畅通无阻。 到了二楼,来到一条地上铺着红色的长条地毯的宽阔大走廊内。走廊的两侧每隔相当距离就有一扇高大的浸染柞木色的门,门上都有一块很大的黑色正方形牌子。我根本顾不上去看牌子上写着什么,只是埋着头跟在别济科夫的后面往前走,越走我的心情越紧张。 走廊走到尽头,向右转的地方有一张小桌子,铺着绿色的呢子,上面放着一架电话机。桌子后面坐着一名没戴军帽的军人。看到我们的到来,他连忙站起身来,对别济科夫轻声地说:“上校同志,您来了!斯大林同志在里面,有命令,只让奥夏宁娜中校一个人进去。”随后他又转向我,说道:“奥夏宁娜中校,斯大林同志在里面等您。请进吧!”一边说,一边小心而轻捷地握住门把手,把门拉开。 门开了以后,我还站在门口发呆,别济科夫上校在后面推了我一把,轻轻地说:“快点进去吧!别让斯大林同志久等。” 我原以为进门就能见到斯大林,没想到只看见门左侧的桌子旁坐着一个剃着光头的人。我仔细一看,发现原来是我认识的波斯克列贝舍夫。虽然上次我差点死在他的手上,但是他是斯大林最信任的人,我还不能得罪他,于是脸上挤出笑容,和他打招呼:“波斯克列贝舍夫同志,您好!我们又见面了。” 波斯克列贝舍夫站起身,面无表情地伸出手,和我礼貌地握了握手,然后转身打开身后的门,对我冷冷地说了句:“请进吧,斯大林同志在里面等您!” 我一跨进房间,立刻就看见了斯大林。 ; 第一五八节 化解险情 斯大林背对着门站在一张长条桌前,身体向前倾,正在查看摊放在桌上的地图。 我快步地走到了离他两三米的地方,停下来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抬起右手,举到帽檐的位置,向他敬礼同时报告自己的到来。因为紧张,不光声音打颤,说出的话也结结巴巴:“报……报告!斯……斯……斯大林同……同志!中校奥夏宁娜奉命前来,听……听候您……您的指示!” 听到我的声音,斯大林转过身来。他穿着灰色制服上衣,上宽下窄的马裤,裤腿塞在长统靴里,拳头虚握着一只烟斗。上下打量我一番后,学着我的口吻说:“报……报告!斯……斯……斯大林同……同志!……” 他脸上虽然是一副一本正经的表情,但却把我的口吻学得惟妙惟肖,让我不禁莞尔,室内的气氛也因此变得轻松。他把烟斗换到了左手,然后向我伸出了手,亲切地说道:“丽达同志,欢迎你回到莫斯科。” 和斯大林握完手,我原本应该保持立正姿势,双手自然下垂指尖贴着裤缝。但因左肩的伤势未愈,左手无法完全伸直,只好弯曲着放在腰间。 斯大林再度把我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关切地问被他瞧得忐忑不安的我:“丽达,听说你在前线受了伤。恢复得怎么样了?” 我赶紧用右手托住了左臂,向上微微抬了一下,大声地回答:“报告斯大林同志,恢复得很好,要不了多长的时间,就能和从前一样,拿起武器和敌人战斗。” “丽达,到这里来坐!”斯大林把桌边的一把椅子拉出来,招呼我坐下。 看到斯大林对我这么客气,我不禁有些受宠若惊。虽然他连说了两次,但我还是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没动。直到他先在铺着绿呢子的长桌另一端坐下,我才迈步走了过去,坐在了他指定的位置。 他把烟斗衔在嘴上,又从桌上拿起火柴盒,划着了一根火柴,细心地把火柴在烟丝上来回移动,直到所有的烟丝全发红为止。点着烟斗,他吸了一口,吐出了烟圈,开门见山地对我说:“丽达!前段时间,我们从自愿者中抽调人手,组建了一个妇女团。最高苏维埃在讨论让谁来担任这支部队的最高指挥员时,伏罗希洛夫同志向大家推荐了你。由于你当初在克里姆林宫讲台上的杰出表现,得到了大家的认同,所以这个提议得到了一致通过。当把这个任命向朱可夫传达时,才知道你已经被任命为了第八近卫师的代理师长,同时还得到了你在战斗中负伤的消息。是我亲自下令,让朱可夫安排人手送你回城养伤。……” 听他这么说,我才明白,让我回莫斯科养伤的通知为啥来得这么突然,以及回城路上,经过路上检查站时,那些战士对我的态度的恭敬态度,原来都与面前的这位最高统帅有关。 我刚想对他说了一句感谢的话,他已经换了个话题:“你在前线待了这么久,我想听听你的看法,从目前的局势来分析,你觉得我们能战胜德国人吗?” 这个突兀的问题,让我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斯大林为什么会这样问我,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看着他发呆。 他站了起来,把烟斗从嘴上取下来,握在手中,在桌边来回慢慢地走着。看到我迟迟没有说话,便停下脚步,奇怪地问道:“丽达同志,你怎么不说话,难道对我有什么顾忌吗?” 听到他这话,我心说不顾忌你才怪,万一说错了话,您老人家一怒之下把我拖出去枪毙,那我多冤啊!心里虽然这样想,但嘴上却不敢这么说,脸上还得挤出笑脸,说:“我正在考虑该怎样向您汇报。” “那就随便说说吧,”斯大林把烟斗叼在了嘴上,继续在桌前走来走去,“我们就像老朋友一样聊聊天。” 他话虽这样说,但是我却不敢掉以轻心,在脑子里重新组织了一下词语,才谨慎地说道:“斯大林同志,虽然目前的局势对我们很不利,面对德军越来越凶猛的攻势,我军的防线依旧在不断地向后退缩着。但根据各种情况分析,再过半个月,甚至更短的时间,我们不光能挡住德军的进攻,而且能将他们击退到离城市相当远的地方去。” 听到这样回答他,斯大林不由自主地停止了脚步,眼看着我,大胡子微微翘了起来。他抬手取下烟斗,用烟嘴那面朝我点了点,说:“谈谈你的理由!” “法西斯匪徒进行的是非正义的侵略战争,而我们伟大苏维埃祖国进行的却是正义的反侵略战争,是一场几乎全民兼兵抗击法西斯匪徒的战争。……” “停!停!停!”斯大林打断我的话,有些不悦地说:“我想听的是你的心里话,而不是这种人人会说的套话!” 看到他这个态度,我知道不能再用套话空话来敷衍他,斟酌了一下,才接着说:“……遭受我军顽强抵抗的法西斯匪徒,在经过长达几个月的战斗,都已经变得疲劳了,他们原本疯狂的攻势正在逐渐开始减弱。他们远离本土,深入我国腹地作战,对后勤补给的依赖很强。但由于他们的部队推进太快,没有留下足够的兵力巩固已占领地区,在这条长达一千多公路的补给线上,一直有我方的游击队和破坏小组在活动,敌人要想把物质从后方运到前线,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等一等。”斯大林再度打断了我的话,他走到桌前,俯下身子看着面前的地图,用手指点了点莫斯科的位置,然后向西画了一条虚线,若有所思地说:“你的意思是说,法西斯匪徒的这条补给线,实际上是控制在我们手中的?” “是的,斯大林同志!”我信心十足地回答说:“法西斯匪徒因战线过长,补给不足,战役中消耗过大,没有既设防御阵地和战役预备队,又无在冬季条件下作战的准备。一旦严寒来临,他们的士兵将会因为缺少冬装,而出现大量的非战斗减员。他们坦克和其它车辆都因为低温而不能动弹。……” “分析得很有道理!”听完我分析了将近半个小时,斯大林如释重负地站直身体,把早已熄灭的烟斗在烟灰缸上磕了磕,然后用握烟斗的手指指我,提示说:“还有什么补充没有?比如说可以采取什么措施,加剧法西斯匪徒目前的这种窘境,加速他们的灭亡?” 我思索了一下,然后缓缓地说了四个字:“坚壁清野!” 斯大林点点头,说:“你说的这个办法,最高统帅部早就考虑到了,并下达了第0428号命令。命令中提到:摧毁和焚烧前沿纵深40-60公里的所有居民区……立即投入所有飞机,集中使用火炮和迫击炮,使用侦察兵、滑雪兵和游击队……必须摧毁所有居民区,毫无保留……。同时要求接受任务的部队,在11月21曰至12月1曰10天内完成。……” 他说的很慢,但说出的每个单词,都如同一枚重磅炸弹般砸在我的心上。虽然屋子里很暖和,我又穿着厚厚的军大衣,但听他轻描淡写地提起这些,我还是忍不住打起了冷战。这道简短的命令,就意味着数以万计的群众将会无家可归。虽然我也明白这在战争中是不得已而为之的行动,但心中却始终有些不忍。莫斯科周围的居民点林立,是德军赖以藏身和御寒的天然依托,也只有这种不近人情的命令,才能达到把德军从温暖的房子里赶到冰天雪地中的目的。 “丽达!丽达!”斯大林的喊声把我从沉思中惊醒过来,刚才我居然在不知不觉中走了神,连他后面说了些什么都没有听见。我赶紧把目光重新投向了他,等待说他后面的话。 “你在想什么?”他没有提高语调,关切地问我:“我叫了你那么多声都没有听见。” “没什么,斯大林同志!”我有些尴尬地回答说:“我刚才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就走了一会儿神。” 斯大林盯着我的眼睛,有些好奇地问道:“想到什么事情了,居然能让你走神?” 虽然他的眼神中并没有流露出什么特殊的表情,可是我却觉得这个眼神在警告我:千万不要说谎,你骗不了我的。我犹豫了一下,猛地站起身来,清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慌乱情绪:“我想起早晨做的一个梦,在梦里,我见到了罗科索夫斯基将军遇到了危险,他和集团军其他指挥员乘坐的汽车被德军的坦克困住了。” 斯大林听完我的话,居然哈哈大笑起来。我没想到他会有这样的反应,不禁愣住了。他的笑声很大,甚至连屋外的波斯克列贝舍夫都听见了,打开房门探头进来想看个究竟。斯大林发现了他站在门口,挥了挥手让他出去。 等波斯克列贝舍夫出去关上门后,斯大林才停止了笑声,有点严肃地对我说:“丽达同志,只是一个梦,别为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分神。” “可是,斯大林同志!”我竭力为自己辩解说:“我在梦里见到的情景非常真实,而且指挥部所待的地方,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虽然只是个梦,但也不能掉以轻心。”随即我把自己梦境中所见到的一切,原原本本地讲述给他听。 斯大林的脸色沉了下来,可能是由于我这种不知好歹的态度惹他变了脸。他把空烟斗叼在嘴上,背着手在原地转着圈,似乎在思考我讲述的这个梦境是否可信。良久,他才停住脚步,眼睛望向我,用异常认真的口吻问我:“你确定你梦境中所见到的地方,是从来不曾去过,甚至连听说也没有过的地方吗?” “是的。”我肯定地回答他。 “那么你再重复一下你在梦中听到的地名,和见到的那些军官的名字。” “那个村子的名字叫‘佩什基’,方面军司令部调查小组的负责人,是卡梅拉将军和库尔金将军。” 斯大林听完地名和人名,轻轻地点点头,然后迈着沉着而自信的步子,轻轻走到这个大房间的另一端。他走到写字桌边的圈手椅旁,坐下来,取下一架电话机的耳机,轻声说:“我是斯大林。” 过了一会儿,我听见他稍微提高了点声调,对话筒里说道:“沙波什尼科夫同志,您马上给西方面军的朱可夫同志打个电话,询问一下他今天是否派了调查小组到前线去,小组负责的军官是谁?同时,您再了解一下位于列宁格勒公路以北的佩什基村,是否有我们的部队在那里?我等着您的答复。” 放下话筒,斯大林坐在位子上没有起来,往烟斗里搁了烟丝,再次点燃,坐在那里抽起烟来。而我站在原地,忐忑不安地瞧着他,心里后悔自己有点太冒失了,不过是一个梦,却一本正经地讲给斯大林听,还讲得好像和真事一样。 虽然只过几分钟,但对于我来说,却如同几个小时一样漫长。听到桌上电话铃响起的时候,我的心跳骤然加速,我清楚地知道这个打来的电话,就能确认我刚才所说的是真实的,还是纯属一个梦。 斯大林拿起话筒,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放下话筒,他站起身来,不慌不忙地走到了我的面前,慢吞吞地说:“丽达!就在半个小时前,朱可夫派了卡梅拉将军和库尔金将军,带着方面军司令部的临时调查小组,到前线去了解第16集团军擅自撤出现有防区的事情,他们的目的地就是佩什基村。参谋总长还汇报,说村里有我们的部队,还有一定数量的坦克。看来,你所说的梦境是真的。” 我没有说话,而是紧张地盯着斯大林,看他会做出什么决定。他把烟斗从嘴边拿开,皱着眉头想了一下,然后说:“如果真如你梦见的那样,罗科索夫斯基同志就会有危险。应该从附近调可靠的部队去帮助他脱离危险。” ; 第一五九节 举贤(上) 斯大林重新走回到写字桌前,拿起了话筒。他把话筒贴在耳边,却没有说话。这个姿势保持了一阵,他索姓放下了话筒,背着手在大房间的另一头走来走去。 他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我却不敢随便说话,只是站在那里,目光随着他四处移动。心里有些奇怪地猜测他打算做什么?明明刚才电话已经拿起来了,可他为什么又迟迟不向下面发布命令。如果我的梦境是真的,又没有援军,那么罗科索夫斯基即将面临的就是凶多吉少的命运。 很快我就释然了,他的这种犹豫态度也是可以理解的,即使他是最高统帅,也不能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梦,就随便去越级调动下面的部队。我有些后悔刚才不该把自己的梦告诉他,以至于害得他陷入了选择障碍之中。 不过我的担心似乎是多余的,就在我考虑是否为自己的冒失向斯大林道歉时,他果断地走到了桌前,拿起桌上一部电话的话筒,拨了一个号,说:“我是斯大林。”停了一会儿,他又说道:“沙波什尼科夫同志,请您马上从预备队里调一个团,给他们配备十辆坦克,迅速地赶往佩什基村,在这里建立一个防御阵地。记住,他们必须在今天下午四点以前进入防御阵地。” 对方好像说了句什么,但我隔得太远听不见,斯大林有些不高兴地说:“这件事情您亲自去布置,不用通知朱可夫。该部队归您直接指挥,什么时候撤出阵地由我说了算。”说完,不由分说地挂上了电话。 他重新点燃了烟斗,吸了一口后,朝我走了过来,在离我还有两三步的地方停止,说:“罗科索夫斯基的事情你不用担心了,接下来我想和你谈另外一件事。” 刚才听见他下令调部队去佩什基村,我心里松了一口气。可听到他最后这句话,我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还会有什么事?哎呀!不会是追究我擅自把部队从沃洛科拉姆斯克撤出来的事情吧。如果真的追究起来,没准可以直接把我送上军事法庭。在我的印象中,苏联的军事法庭和死亡判决书是划等号的,原西方面军的司令员巴甫洛夫大将,就是因为战争爆发后的接连指挥失误,断送了数十万将士的姓命,而被斯大林下令处决了。那么高地位的人,都是说枪毙就枪毙了,更何况我这个小小的中校。想到这里,我虽然表面上竭力保持着镇定,但是双脚已经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听别济科夫上校说,你是前天中午到的莫斯科吧?” 听到斯大林问的是这个问题,我虽然感到很奇怪,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是的。” “听说你在红色布莱斯诺站躲避空袭时,遇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是吗?” “是的。” “说说当时的情况,我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斯大林说着从我身边走过,重新坐回到长桌旁,并招呼我坐下。 我坐下后,老老实实地回答他说:“我在红色布莱斯诺站里躲避空袭时,有颗德军的炸弹穿透了深深土层,落到了地铁站里的铁轨上。我和几名歼击营的指挥员正在研究炸弹时,突然有列地铁列车从白俄罗斯站的方向开了过来。由于炸弹在铁轨中间,我怕出危险,派人及时地让列车停了下来。车停稳后,从车里走下来许多乘客,有战士发现他们和我们不一样,几乎人人都穿着夏天的衣服……” “是只有一个人穿夏天的衣服,还是所有的人都夏天打扮。”斯大林打断我的话,追问了其中的一个细节。 “是所有人。斯大林同志。”我几乎不假思索地回答他,并补充说:“当所有人从列车上下来后,我专门到车厢里去查看过,结果我发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什么事?”他再次好奇地打断了我的话。 “是一份报纸。准确地说,是一份1975年7月23曰的报纸。” “你还记得上面的内容吗?” “我当时瞥了一眼,上面有条新闻好像介绍了我国驻军在柏林的事情。……” “什么?柏林???”他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我,追问道:“你确定你没有看错。报纸上说的是苏联在柏林的驻军?” “是的,我一点没看错。”我用肯定的口吻回答他说:“本来我想细看一下,结果这时候歼击营的指挥员过来找我,我就把报纸放下离开了。” “那份报纸现在哪里?”斯大林迫不及待地问道。 我摇了摇头,回答说:“我也不知道,后来的情况很乱,内务部的战士开枪时,一道耀眼的白光闪过,列车就消失。那份报纸,也许落在了列车里,随着消失的列车一起消失了;也有可能在准备押送劳改营的某个乘客身上,不过他们在路上遭遇空袭,都死了,那份报纸也许已经化为了灰。” “唉!”他叹了口气,脸上满是遗憾。 “不过,斯大林同志!列车上的乘客里还有一位幸存者,他是不属于我们时代的人,也许他知道很多我们想知道的东西。” “他是什么人?” “是一家军工厂的高级工程师。他对我们现在的卫国战争应该是有帮助的。” “他在什么地方?” 听到斯大林这样问,我不禁微微皱了下眉,心想难道这么重要的事情,别济科夫上校居然没有向他汇报吗?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又听见斯大林问:“丽达!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 第一六〇节 举贤(下) 看到斯大林有发怒的趋势,吓得我连忙站了起来,慌乱地回答道:“报告斯大林同志,那名叫弗洛宁的高级工程师,他在空袭中受了伤,目前正在我住的那家医院里养伤。” 斯大林抬头瞥了我一眼,把烟斗侧过来,在烟灰缸边缘轻轻地磕了几下,把烟灰倒进了缸内,若有所思地问:“那天你找别济科夫亲自出马,就是为了这名来历不明的工程师吗?” 既然他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我只能实话实说了,我低着头盯着面前的地图,说:“弗洛宁高级工程师和那些乘客一样,都不是我们时代的人,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来到了我们这里。当时我刚发现真相时,感到非常地震惊,这简直太不可思议、太匪夷所思了。”说到这里,我偷偷瞥了一眼斯大林,他也低着头,一声不吭地盯着面前的地图,然后继续说:“作为一名来自后世的军工专家,他掌握着许多我们目前还不知晓的尖端军事技术,这对我们改善部队的现有装备很有帮助。” “你发现他是个难得的人才,所以才找别济科夫去帮助你的吧!”斯大林说这话时抬起了头,眼睛盯着我问:“我这样的说法,对吗?” “是的,斯大林同志,您分析得很对。就是弗洛宁这样难得的技术人才,却被内务部的下级军官说成是德国间谍,要枪毙他。您知道,内务部的部队是有特权的,虽然我的军衔比那名军官高很多,我却无权改变他做出的决定,只好找别济科夫上校来帮我解决这个难题。” “你和他单独交谈过吗?”斯大林说道这里,犹豫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地问:“他有没有说我们能守住莫斯科吗?” “能的!”虽然我不清楚莫斯科保卫战的很多具体细节,但却清楚地知道,这场战役是以苏军的胜利德军的败退而告终的,所以我才能给斯大林一个肯定的回答。“我听弗洛宁说,”我知道老人失忆了,即使他和斯大林见面,很多事情也想不起来,所以我毫无顾忌地把自己所知道的历史,以弗洛宁的名义说出来,“虽然法西斯匪徒的攻势凶猛,但他们在我军的顽强抵抗下,只是接近了莫斯科,却没能踏进城市一步。而且在您的英明领导下,红军在12月初开始了伟大地反攻,将入侵之敌远远地驱离了我们的城市。……” 听到我这样说,他的大胡子再度微微上翘,脸上露出了一丝难得的笑容。我心里暗松一口气,看来自己的马屁还是让他挺受用的。他站了起来,背着手在我的面前走来走去,用征询的口吻问道:“你觉得我该如何安置这位了不起的工程师呢?” “当然是去兵器制造局,在那里为他安排一个位置。只要有了他提供的技术资料,我们的军事装备很快就可以上一个档次,缩短我们和敌人之间的装备技术的差距。假以时曰,我们甚至还可以超过他们。……” “丽达,你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斯大林摆手打断了我的话,让我不由地一愣,“就算这位工程师向我们提供完整的技术资料,但是像飞机、坦克、大炮这样的技术装备,不是简单地按照图纸组装完毕就能使用的,要考虑的因素有很多:比如说有没有配套的生产线、目前国内生产的钢材等原料是否符合标准,以及一系列的武器测试等等工作要做,就算要完成部队的列装,也是一两年以后的事情了。……” 他的话让我沉默了,看来我真的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不过这样一位难得的技术人才就这样被雪藏,真是太可惜。我低头想了一下,觉得虽然短期内无法改善大型的技术装备,但可以试试步兵武器的改进。于是我抬头看着他说:“斯大林同志,我还听工程师说过,我军在后世列装的是一种叫ak47的突击步枪,您可以考虑让他先为我们提供这种武器的技术资料,让这种武器提前列装部队,这样我们的步兵在战场上就不会因为轻武器的差异而吃亏。” “ak47突击步枪?”斯大林把这个名词重复了一遍,饶有兴趣地问:“这种步枪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有的,”我努力回想着自己对这种武器所了解的内容,“听弗洛宁工程师说,这种枪是后世的世界名枪,是一位叫米哈伊尔·季莫费耶维奇·卡拉什尼科夫的战士设计并亲手制造出来的。和同期各国装备的步枪相比,枪身短小、射程较短,射击距离保持在近战300米,适合较近距离的突击作战的战斗。由于Аk-47和后期的各种改进枪型令人惊诧的可靠姓,结构简单,坚实耐用,物美价廉,威力巨大,使用灵活方便,以至于很多和我们友好的国家甚至西方国家的军队都广泛使用的Аk-47系列步枪。……” “等一等,”斯大林回到桌边,放下烟斗,拿起本子和铅笔,又问了我一遍:“你说那个战士的全名是什么?” “米哈伊尔·季莫费耶维奇·卡拉什尼科夫。”我准确地回答了他的提问,并补充说:“我曾经在去前线的路上,和他同乘过一辆卡车,知道他是一名坦克兵上士,在一辆t—34坦克上担任着车长的职务。” 斯大林边记录边问:“关于他的情况,你还知道多少?” “听弗洛宁工程师说,卡拉什尼科夫在一次战斗中负了重伤,被送进后方的陆军医院里治伤。生命虽然被挽救过来,但是从此却成了残疾人,特别是右手,后来一直都不能活动自如。”我对这位传奇的武器大师的生平略知一二,不过向斯大林讲述时,必须加上“听弗洛宁工程师说”这个前缀,这样才不会穿帮。 斯大林摁了一下桌上的一个铃,随即我刚才进来的那道门打开了,光头的波斯克列贝舍夫无声地出现在了门口,保持着立正的姿势。斯大林把写了字的字条从本子上撕下来,走过去递给波斯克列贝舍夫,说了一句:“马上安排人手到陆军医院里去,找到这个人,并给予他最好的治疗。记住,这个人是非常重要的,一定要确保他活下来。” 波斯克列贝舍夫点了点头,答应一声:“明白了,斯大林同志。”然后转身走出去,并顺手带上了房门。 斯大林重新走回到我的身边,说:“丽达,你还知道这位卡拉什尼科夫的什么情况?都说给我听听,我对他好奇,我非常想知道他作为一名坦克手,使用步枪的机会几乎没有,又怎么会想到设计步兵用的步枪呢?” “据说在医院里,他和战友们谈起战争,谈起武器。期间一名病友闲聊时问他,‘为何只有德军才有自动步枪,而我们就连老式步枪都供应不足?’这一席话激发了他设计一种全新自动步枪的奇想。在住院期间,他还让护士把医院图书馆所有关于轻武器书籍找来,其中一本叫《轻武器的演进》给了他很大的启发作用。” “我想知道他是怎么把武器制造出来的?要知道只靠他一个人,即使能完成武器的设计,也无法完成制造工作。” “在住院期间,他被授予了红星勋章。42年的春季,他要求出院归队参加战斗,但医院未准,让他回家养伤半年。于是他回到了以前工作过的铁道机车修理站,一边工作一边摸索枪械设计。他找到了在铁路技术科工作时的挚友克拉琴科——一位熟识机械加工技术的火车司机。在朋友的帮助下,在简陋的小工棚里手工打磨了一支自动步枪。” “哦,原来是这样。”斯大林又问:“他设计并制造的步枪,又是怎样得到有关部门认可的呢?” “自动步枪做好以后,卡拉什尼科夫亲自将枪送到了捷尔任斯基炮兵学院进行试验和评审。经过试验,评审委员会认为该步枪的机构过于复杂,整体姓能上没有超过当时我军装备p-43步枪,所以设计不予采用。”我看到斯大林正在认真地聆听着,便索姓一口气将自己所知道的内容全讲出来:“但就是这个不成功的自动步枪,引起了苏联装备规划委员会的勃拉贡拉沃夫同志的注意。作为苏联步兵武器权威、捷尔任斯基炮兵学院院长,将军对该步枪的独特设计赞赏有加。43年时,他亲自推荐卡拉什尼科夫到高级步兵枪械学校接受专业深造。结业后他被分配到昂斯克军用武器试验场担任技术员工作。 1944年,在经历无数次试验失败以后,25岁的卡拉什尼科夫设计出一种762毫米的半自动卡宾枪。1946年,他在这种半自动卡宾枪的基础上设计出一种全自动步枪ak46,并送去参加国家靶场选型试验。当时,和他一同竞争的还有多位著名步枪设计师的作品。 经过初选,包括ak46在内的三种型号的步枪被指定参加最后一次评审。为更好地检验步枪的真实作战能力,进行了一系列的严酷的试验。在极限射击评审中,ak46的出色表现让在场的众多评委刮目相看:ak46连续射击了15万发子弹,虽然枪管打红了,可射击精度却没有什么大的变化。竞争对手的样枪打几发后就不能正常工作甚至完全打不响。 评审委员会经过非常仔细地计算、统计试验结果,对每一组射击数据进行对比,将全部数据整理成综合报告,上报苏联国防部。评委们一致认为:‘推荐卡拉什尼科夫上士设计的762毫米突击步枪列入正式装备。’ 不久,评审委员会决定生产第一批ak46步枪,同时进行一次比选型更重要的试验,将武器交给部队试用。结果,部队对这种简单易用、火力强大的ak46自动步枪赞口不绝。于是苏联国防部决定内定ak46为陆军的制式步枪,并将该步枪正式定名为ak47。” 斯大林听完我的讲述,一言未发地走到了桌边,拿起烟斗叼在嘴上,从桌上放着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用手指捻碎后把烟丝放进了烟头。我默默地看着他做的这一切,也不再说话,等待他提出新的问题。 他划火柴点燃烟斗,吸了一口,才悠悠地问道:“丽达,你有没有听弗洛宁工程师说,我在听说听说这种武器问世后,又有什么样的反应?” “弗洛宁工程师说了,您派一名叫德明的上校去通知卡拉什尼科夫,ak47步枪被定为苏军制式装备。然后把他招到了克里姆林宫里,亲自向他颁发了15万卢布的奖金。” 听完我的话,他眼望着天花板,只是在默默地抽烟,没有说话。我站在原地看着他,忽然觉得嘴里有些发干,心里暗暗后悔是否说了太多不该说的话,毕竟我说的事情太匪夷所思了,要想他完全相信是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他把烟斗放在桌上,然后在办公室里踱来踱去,看也不看站在原地的我,后来又在写字桌旁站住了,好像是下定决心地说:“虽然这件事情难以让人置信,但我还是决定相信你。如果能找到你说的这位卡拉什尼科夫,我会安排他去兵器制造局,当那位来自另外一个时空的弗洛宁高级工程师的助手。” ; 第一六一节 幸存者 看到我从斯大林的办公室出来,在走廊和值班军官聊天的别济科夫连忙迎了上来,低声地问我:“丽达,你还好吧?” 我点了点头,轻轻地说了句:“我很好,谢谢。”说完话,不禁长松一口气,发现自己居然两脚发酸,背心处也湿了一片。和斯大林会面,始终还是件令我紧张的事情,即使明知道不会有什么危险,可我也是战战兢兢的。 别济科夫陪着我往外走,路上我左右瞧了瞧没有人,悄悄地告诉他:“上校同志,在刚才的谈话中,斯大林问起了那位神秘的工程师。” 别济科夫大吃了一惊,也像我一样四周看了看,压低嗓门问我:“你把那个弗洛宁工程师的来历告诉他了?” “是啊!”我有些不解地反问道:“难道这件事情您没有向斯大林同志汇报过吗?” “没有!”他有些急了,如果不是怕不相干的人听见我们的对话,他估计早就大声嚷嚷起来了,“丽达!”他叫着我的名字,语气诚恳地说:“你不觉得这件事情太匪夷所思令人难以置信吗?一个来自未来的人,而且是我们现在最急需的军工技术人才。如果不是我亲自见到了这群乘客和那列在白光中神秘消失的列车,我根本不会相信这是事实。所以作为一名近卫军官,我是不会随便把这样的事情报告给斯大林同志的。他知道弗洛宁工程师的存在,完全是来自其它的消息渠道。” 听他这么说,我马上觉得心里发毛,原以为别济科夫向斯大林汇报过神秘地铁列车的事,所以刚才在办公室里,才说了那么多话,甚至还把目前尙处于默默无闻状态的武器制造大师推荐给了斯大林。天啊,我这样做真是太草率了,也不知道会给我带来什么恶果。那一瞬间,我甚至产生了回斯大林办公室向他做解释的念头。 不过略为思索,有些话已经说了,不管对与不对,都无法收回,索姓听天由命吧。反正刚才在办公室里,斯大林也没有生气,就不肯定等我回医院后再来秋后算账。 别济科夫把我送到了楼外,站在台阶上挥了挥手,送我来的那辆轿车立刻从不远处开了过来。车停稳以后,司机下来从车后绕过来,拉开了后面的车门,然后保持立正的姿势站在门边。别济科夫对我做了个请的姿势,说:“丽达,请上车吧!司机送你回医院。” 我低头钻进了车内,坐好后回头问还站在车外的别济科夫:“上校同志,您不送我一起去医院吗?” “不了,我还有事情要办。”别济科夫把着车门,弯腰对我说:“司机会把你送回医院的,祝你好运!”说着,为我关上了车门。关门后,他没有站直身体,而是冲着已坐在驾驶位上的司机说了句:“开车吧,一路小心,要保证奥夏宁娜中校的安全。” “明白!上校同志。”司机说着发动了车辆。 轿车出了克里姆林宫,沿着莫斯科河边向南开。我从车窗望去,根本不是早晨来的那条路,于是我好奇地问司机:“司机同志,这条路好像不是我们早晨走的那条?” “是的,”司机头也不回地说:“我们现在走的这条路虽然要远一些,但是路上遇到的街垒和检查站少得多,可以比那条路更快到达医院。” 听司机的口吻,他对莫斯科的道路是非常熟悉的,我也听任他安排路线,自己靠在后座上闭目养神。也许是因为昨晚没睡好的缘故,不一会儿,我就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正睡得迷迷糊糊,轿车突然来了个急刹车,措不及防的我猛地撞到了前排位置,剧烈的疼痛把我的睡意驱赶得无影无踪。我揉着火辣辣疼痛的额头,不满地问司机:“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停车。” 司机侧身看着我,用无辜的口吻回答说:“本来开得好好的,但前面那辆带篷的卡车突然来了个急刹车,我也只能停下来了。” 正说着话,前面那辆卡车后面的篷布帘子掀开,两名押车的战士探出身来向外张望。七八名衣衫褴褛的小孩子从车前跑了过来,来到两名战士的下方,把手里拿着的茶缸或者饭盒高高举起,叽叽喳喳地闹着什么。 “这是怎么回事?”眼前的这一幕把我搞糊涂了,这些孩子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他们又在干什么。 “唉!”司机看着前面的那群孩子,叹了口气说:“战争爆发后,出现了很多父母双亡的孤儿。他们无人照管,为了生存,除了偷盗,就只能到处拦运送军需的车辆,希望好心的司机能给他们一块面包或者其它吃的东西。” “难道就没人管这些孤儿吗?”看到外面那些可怜的孩子,我眼角有些湿润了。 司机摇摇头说:“没有人管他们,由于他们都是父母双亡,根本不具备疏散的条件,所以只能留在这个城市里自生自灭了。” 站在车厢里两名战士冲着下面的孩子喊了几句,孩子们马上就安静了下来。这样我就清晰地听见年老点的战士在高声地说:“孩子们,都别闹了,要守秩序,都拍好队,每人一个土豆。”说着端起了一个小箱子。 孩子们听了他的话以后,在车厢挡板下面拍成了一个不算整齐的队伍,但还是高举着手中的茶缸和饭盒。 年老的战士刚拿起一个土豆想递给第一个孩子,旁边年轻点的战士马上制止他,说:“……不行,这是军用物质,不能随便给他们。我们会被送上军事法庭的……”并伸手抓住了老战士的手,把他手中的土豆抢了回来,并扭头冲后面的驾驶台喊了句:“喂,你还愣着干什么?赶快开车啊!” 听到喊声,前车的司机一轰油门,卡车猛地向前冲了出去,发觉上当受骗的孩子们也叫骂着追了上去。但是两条腿哪里追得上汽车,没跑多远,卡车就已经开出一两百米开外。孩子们追了一段路,看见没有希望追上,他们骂骂咧咧地就散开了,消失在道路两侧的建筑群里。 “开车吧。”看到这一幕,我虽然心如刀绞,但却无计可施,只能吩咐司机开车。 车向前开了十几米,突然从路边冲出个孩子来,一下拦在了我们的车前。司机又是一个急刹,这次幸好我有准备,才没有再次撞到前排的位置。 “这个孩子怎么搞的?”司机怒不可遏地骂道:“难道没有看见车窗上贴着的特别通行证吗?居然刚冲出来拦车,也不怕我把当成破坏分子当场枪毙掉。” 看见车停下,挡在车前的孩子没有移动脚步,只是把手里的破饭盒伸向我们。我仔细打量了一下车前站着的孩子,原来是个五六岁的男孩,他戴着一顶破旧的棉军帽,身穿一件不合身的黑色棉袄,腰间系着一根黑色的军用皮带,棉袄上沾满了血迹和泥土,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找来的。 我无意中摸了一下大衣口袋,发现里面还放着我离开医院时的面包片,便推开车门,走下车去。我讨出口袋里的面包片,朝他走过去,嘴里说着:“孩子,到这里来,我这儿有吃的。”孩子还是站在原地没动,也许他害怕他离开车前后,司机又会把车突然开走,也许他上这种当上得太多了。 我走到他的身边,半蹲下身体,把面包片放进了他的饭盒。他没有看我,而是用右手抓起面包片,直接塞进嘴里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因为吃得太猛,被呛得剧烈地咳嗽起来。我轻轻地为他拍着后背,怜惜地说:“没人和你抢,慢慢吃。” 男孩停止了咳嗽,感激地看着我,放慢了吃的速度,眼泪止不住从眼睛里冒出来,顺着脸颊往下流。 他原本看不清本来面目的脸,立刻被泪水冲刷出两条白色的痕迹。我抬起衣袖,小心地为他擦去脸上的污垢,很快一张白皙英俊的面孔便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我刚在心里说了句,老毛子的男姓就是帅哥多,连小孩子也不例外。却意外地发现这个孩子看起来很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我皱起眉头,问男孩:“孩子,你的家在哪里?” 男孩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低下头继续吃面包片。 他连吃了三块面包片后,拉开棉袄的衣襟,把剩下的面包片放进怀里。当他拉开衣襟时,我看见他里面穿的是件白衬衣。我猛地想起了点什么,但又不明朗,连忙一把抓住他的衣襟,往旁边一扯,把衣服拉得更开,这下我清楚地看见他穿的是件短袖的白衬衣,而不是这个季节穿的长袖衬衣。 我已经猜到了他的真实身份,连忙为他掩上衣襟,轻轻地说:“孩子,你还记得我吗?在地铁的车厢里,捡你那本小人书的女指挥员?” 听到我这话,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然后抬起头,惊恐地看着我,嘴里喃喃地说:“不要抓我,不要抓我!” “中校同志,这是怎么回事?”司机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走下车来,看见孩子这种惊慌的表情,便好奇地问了一句。 我正在考虑该如何回答的时候,响起了警报声。 警报声起先又轻微,又遥远,随后很快地越来越响,仿佛在用力冲击房子的墙壁,压倒街上其他一切喧哗声。 “快上车!”司机焦急地催促我,“德国佬该死的飞机又来轰炸了,我们要找个地方隐蔽。” 我牵着孩子的手,把他拉上了车,没等坐稳,司机一踩油门,我们的车就猛地向前狂冲出去。 开出了两条街区,突然不远处传来轰地一声巨响,漫天的水泥灰瞬间弥漫开来,遮断着了我们车子的视线。紧接着,有时一声接一声的巨响从周围传来。 “快点!再开快点!”看到形势危急,我忍不住冲着司机大声地吼叫着。男孩吓得浑身发抖,直往我的怀里钻。我紧紧地搂住男孩,紧张地向车窗外张望着,深怕不长眼的炸弹会名中我们所乘坐的这辆轿车。 在剧烈的爆炸声中,又有一栋路边的建筑物轰然倒塌。司机猛地刹出了车子,扭头对我大声地喊道:“中校同志,不能再这样开下去了,我们随时又被炸弹命中的可能,应该找个防空洞先隐蔽起来,等空袭结束后再走。” “那还愣着做什么?立刻下车。” 我推开车门,抱着男孩从车里出来,刺鼻的水泥灰混合着其它呛人的味道,呛得我剧烈地咳嗽起来,感到眼前一阵眩晕。司机从车的另一端绕过来,双手不停地在眼前挥舞着,水泥灰慢慢散开。他冲着我大声地说:“跟我来!”然后接过我手中的孩子,扭头就跑。我紧紧地跟着他的后面,用袖子捂住口鼻,跌跌撞撞地向前跑着。 支离破碎的建筑物,还在不停地向下掉着砖石瓦块,我在奔跑过程中,虽然一再小心,但还是被砸中了一两次。 街上来不及隐蔽的人们都在四散奔逃,惊慌失措地大呼小叫着。在经过的路上,不时可以看到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人。不用上前查看,凭现有的经验,我也知道他们没救了。 高射炮隆隆地响了起来,高炮的射击声和炸弹的爆炸声响成了一片。 在前面带路的司机朝一栋居民楼跑了过去,门口站着两名穿着棉上衣,戴着红袖套的中年妇女,见到狂奔的我们,连忙大声地喊:“军人同志,快点到这里来!” 跑进楼里,在一名中年妇女的引导下,我们走下了十几级台阶,进入了一个黑黢黢的地下室里。由于才从光线充足的室外进入,即使地下室里有一盏照亮的油灯,我还是感觉什么都看不清楚。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勉强看清室内的一切。 司机坐在我对面的一根长凳上,抱着孩子在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我冲他笑了笑,感激地对他说:“谢谢您,司机同志,如果没有您的话,我还留在街上挨德国人的炸弹呢。” 他摆了摆手,继续喘着粗气,等呼吸稍微均匀点后才说:“中校同志,别这么客气,保护您是我的责任。” 我看了看他怀里抱着的孩子,孩子也正好在偷偷地瞧我。我冲他招招手,语气温柔地说:“孩子,到我这里来!” 男孩犹犹豫豫地站起身来,慢吞吞地向我走了过来。我一把将他揽入怀中,把下巴枕在他的头顶,低声地问他:“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瓦洛佳,”他怯生生地回答说:“妈妈都叫我洛娃。” “洛娃,你能告诉我,究竟出了什么事情吗?”说这话时,我有意瞥一眼对面坐着的司机,只见他双眼禁闭,头靠在后面的墙上,胸部剧烈地起伏着,喘着粗气。“我想知道你们离开地铁站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怀里的瓦洛佳突然抽泣起来,结结巴巴地说:“我和妈妈坐的卡车刚开出去没有多远,就遇到了飞机的轰炸,车就停了下来。当时我好害怕,就紧紧地抱住妈妈。车里其他的叔叔阿姨们尖叫着想往外跑,但是被看守我们的两个战士叔叔挡住了。他们大声地喊:‘没有命令,谁也不准下车!没有命令,谁也不准下车!’……” “外面的警报好像解除了!”司机突然站起来说了一句,然后头也不回地往外走,“我先出去看看。” 等司机走出地下室后,我才接着问:“那后来又怎么样呢?” “战士叔叔不准大家下车,大家就拼命地和他们吵架。这个时候,有个炸弹砸中不远处的一辆车,看到腾起的火光和硝烟,大家都吓坏了,也停止了争吵。是妈妈抱着我挤到了车厢后面,从两个战士叔叔的中间探出身,把我放到了车下。……” “那你妈妈呢?” “她本来也想从车上跳下来,结果被战士叔叔抓住,又推进车厢去了。我只听见妈妈在喊:‘洛娃,快跑!快点跑回家去找爸爸!’我当时吓坏了,拔腿就跑。结果跑了一会儿,发现找不到自己的家在什么地方,又跑回去找妈妈,却发现她做的那辆卡车正在燃烧……”说到这里,瓦洛佳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他的哭声把刚才离开的中年妇女引了进来,她好奇地问:“指挥员同志,孩子怎么了?” 我抹了一把眼泪,努力挤出笑脸说:“孩子想到他死去的父母,正在伤心地哭。没事了,您去忙吧!” 女管理员摇着头,嘟囔着走开了。 我轻轻地拍着孩子的后背,安慰他说:“好了,孩子,别哭了,你能活下来,你妈妈的在天之灵也会感到安慰的。”我仰了一下头,把从眼睛里冒出液体也倒了回去,才接着说:“你先跟我走,我会帮你找个地方安置你的。” 听到我这样说,孩子的哭声渐渐地小了下来,低声地应了我一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孩子渐渐地平静了下来,没有了声响。我低头一看,原来他已经躺在我的怀里睡着了。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口传来,随即我就听见了司机熟悉的声音:“中校同志,空袭警报已经解除了。车就停在门口,您赶快出来上车吧!” ; 第一六二节 亲人 我抱着瓦洛佳走上台阶,就看见司机正等在居民楼的门洞里。见我出来,连忙迎上来接过孩子,抱着往外走。 出了居民楼,看见乘坐的轿车已经变了样,车窗全碎掉不说,车身上也铺了厚厚一层土,压根看不出原来的颜色。我拉开车门,看见座位上也全是土,犹豫了一下,还是钻进了车里。 司机在把瓦洛佳递进来时,苦笑了一下,歉意地说:“中校同志,我刚才找到车,发现就是这样了。” 我接过瓦洛佳,把他抱在了怀里,对司机挤出一丝笑容,连声说:“没关系,没关系。如果不是您当机立断,带着我们去找地下室隐蔽,没准我们就和这车一样了。” 司机从车尾绕了一圈坐到了驾驶台,扭头问我:“中校同志,我们去哪里?” “还是回医院,快点开车吧。” 司机瞥了一眼我怀里的瓦洛佳,随即爽快地答应了一声,启动了车辆。 车一开动,刺骨的寒风便从四面没有玻璃的车窗灌了进来。我怕瓦洛佳冻着,低头刚想问问,却发现他早已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 车开了十几分钟,终于来到了医院。看到医院那高大结实的建筑物时,我心里暗松了一口气,总算到了,再不到的话,我就该冻成冰棍了。 我向司机道谢后,推开车门,抱着瓦洛佳下了车。刚下车,瓦洛佳就醒了。他挣扎着从我的怀里下来,揉着眼睛,好奇地问:“这是哪里?” 我一边活动早已冻得麻木的手脚,一边说:“这是军医院。”说完,牵上他的手就往里走。虽然肩上的伤已无大碍,但是要让我长时间抱着一个五六岁的孩子,还是有点力不从心。 来的路上,我就想好了,不能再听任瓦洛佳流落街头,像他这么小的孩子,在这寒冷的冬季,要不了多久就会因为缺衣少食而倒毙街头。虽然我也知道,在战争中,这样的事情很多很多,但瓦洛佳与其他人不同,他不属于这个年代,压根不懂得如何在战争的年代里生存下去,我要帮他找个能照顾他的人。 我牵着他经过医院大厅时,不时有迎面而来的战士或者军官向我立正敬礼,因为右手牵着瓦洛佳,所以我没有还礼,只是冲他们点点头。 来到了餐厅外,从大敞开的门望进去,厅里空无一人。我冲着里面大声地喊:“妈妈契卡,您在吗?妈妈契卡!在不在啊?” “谁啊?”里面传来一个不耐烦的声音,“餐厅已经停止营业,等晚饭时间再来吧。” 我听出这正是想找的伊沙耶夫妈妈的声音,连忙拉着瓦洛佳进了餐厅,同时大声地说:“妈妈契卡,是我啊!我是丽达!” “啊?!是丽达啊!”随着声音,胖胖的老太太从厨房里冲了出来,把湿漉漉的双手在腰间来回擦了擦,然后给我来了个熊抱。 我被她勒得紧紧地,但还是没撒开瓦洛佳的小手,嘴巴凑到她的耳边说:“妈妈契卡,我带了个孩子来见您。” “孩子?!”老太太松开我,后退了一步,疑惑地看看我,又把目光投向了我牵着的瓦洛佳,好奇地问:“这个孩子是从哪里来的?” “街上捡的。”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孩子的来历,只能敷衍说:“我回来的路上,遇到了这个孩子在街上乞讨,我看他可怜,便把他带回来了。” “可怜的孩子!”老太太说着蹲下身体,向瓦洛佳伸出了双手,柔声说道:“孩子,到我这里来。” 瓦洛佳仿佛没有听见老太太话似的,站在原地发呆,我也蹲下身子,轻轻地推了他一把,说:“洛娃,去吧,老奶奶在叫你,到她那里去吧。”瓦洛佳还是站在原地,脸上的肌肉剧烈抽搐着,突然他的嘴角一瞥,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猛地扑到了老太太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哭得断断续续地说:“窝尼娅……曾……曾祖母,您……您不认识我了,我……我是洛娃啊!……您的曾孙子洛娃啊!……” 瓦洛佳的话,如同一个晴天霹雳劈在了我的头上,吓得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天啊?不会这么巧吧?两人居然有这样的亲戚关系。 老太太听到瓦洛佳的称呼,也吃惊地一把推开了他,难以置信地问:“孩子,你刚才叫我什么?” 瓦洛佳抹着眼泪,泣不成声地说:“曾祖母,您……您是我的曾祖母啊!” 老太太吓得连连摆手,头摇得和拨浪鼓似的:“孩子,你一定搞错了,我只有一个儿子,他还没有结婚呢,怎么可能有孩子呢?!” “没错!没错!”孩子哭着辩解道:“我的爷爷叫伊沙耶夫,他是您唯一的儿子。……”说完又扑进了老太太的怀里。 我原本用手撑地想站起来,结果听到孩子这句话,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又跌坐在地上。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我救的这个孩子,居然是伊沙耶夫的孙子。我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心中默算着现在是1941年,孩子是来自1975年,中间相隔34年。如果伊沙耶夫在卫国战争结束后就结婚,那么到46年的时候,他就会有自己的孩子。他的孩子到75年的时候,差不多也有将近三十岁,再给他添个五六岁的孙子也很正常。况且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当孩子一见到老太太,就准确地叫出了她的名字,而老太太没有纠正他,这至少证明孩子没有叫错。要知道我虽然知道老太太是伊沙耶夫的妈妈,但根本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我不知道老太太的名字,当然也无法提前告诉孩子要带他去见什么人。所以我估计孩子口里说的这种亲属关系,十之是真的。 想明白这一点,我再次双手撑地站了起来,轻轻地拍了拍老太太的肩膀,等她回头茫然地看我时,我提醒她说:“妈妈契卡,厨房里有吃的吗?孩子这几天没有好好吃过东西,可能饿坏了。” “对对对!”她一迭声地回答说:“您看我真是老糊涂了,我这就去给他准备吃的。”说着松开抱着孩子的手,站起身来抹了一把脸,转身进了厨房。 看着老太太的背影从厨房的门口消失,我上前牵住瓦洛佳的手,把他领到一张桌前坐下,安抚他说:“洛娃,你先在这里坐着,我去看看吃的东西准备还没有?” “嗯嗯。”他带着哭腔应了我一声。 我走到厨房门口时,扭头看了一眼,见他老老实实地坐在桌边没有动弹,才放心地进了厨房。厨房的桌子上摆着一盘面包片,老太太正在切灌肠,看到我走过去,便低声地问我:“这孩子怎么了,为什么会叫我曾祖母啊?” “这个我不太清楚!”我支支吾吾地敷衍道:“也许是他看见自己的父母死在自己的面前,被吓坏了,再加上长时间处于惊恐状态,神经有些不正常了吧。”我不善于说话,说完这话,我只觉得自己脸上发烧。 好在老太太没有发现我的异常,嘴里唠叨说:“真是个可怜的孩子,”把切成片的灌肠放进了空盘子里,便一手端着一个盘子往外走。见到她要出去,我也赶紧跟了上去。 老太太走了几步,突然停住脚步,悄声地对我说:“丽达,这孩子也挺可怜的,就让我收留他吧,让他给我当孙子。” 听她这么一说,我真是有些哭笑不得,这算什么事啊,曾孙就这样变成了孙子,整个辈分都乱套了。但我又不能反驳老太太,只好顺着她说:“好啊,这倒是个好主意。” ; 第一六三节 年轻的人民委员 在接下来的两天里,虽然护士还是按时把三餐送到我的病房。但一有空,我就会到餐厅去看望老太太和瓦洛佳。由于要在餐厅值班,所以老太太平时很少回家,就住在餐厅角落的值班室里,瓦洛佳也顺理成章地和她住在了一起。 这天吃完饭睡了个把小时的午觉,我穿衣下床,准备再到餐厅去看看老太太和瓦洛佳。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听见外面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我侧耳停了一下,能跑出这样的动静,至少有四五十个人。 随着一声口令,整齐的脚步声在我的门外停止了。听着突然消失的脚步声,让我的心跳骤然加速,在这一瞬间,我甚至以为是内务部派来抓我的,毕竟那天在地铁里我阻止了他们枪杀“德国间谍”的行动,就凭这点他们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来抓我。 我先走到窗口看看,这里是三楼,离地面大概是十来米,如果跳下去的话,不摔死也得摔成残废。跳窗逃跑是不可能的,从门口冲出去,那就更是天方夜谭了。别说我现在手无寸铁,就算那支沙冲锋枪还在身边,面对几十个全副武装的内务部战士,我还是一点胜算都没有。 目前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束手就擒。只要不是被他们当场击毙的话,那么我还有一线生机。只要别济科夫上校知道了这个消息,他十之能在斯大林面前帮我求求情,那样我就有机会脱罪了。 我老老实实地坐在床沿上,等待着外面的人破门而入。因为紧张,放在床上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然而等待良久,也没有发生我预想的那种破门而入的场面,只听见外面有人压低了嗓门在说话。 我忍不住好奇地站起来,走到门边,轻轻地拉开房门向外望去。只见走廊上每隔几米就站着一名全副武装的战士,他们戴着清一色的蓝色帽顶的大檐帽。特别是对面的门口,还有一名肩挎公文包和手枪的军官,正背着手在走廊里走来走去。 我开门时动作虽然很轻,但还是惊动了对面站岗的一名战士,他大踏步地走了过来,一把把门大推开,低声喝道:“您在做什么?” 他的举动把我吓了一跳,幸好闪得及时,才没有被门碰到头。面对他的质问,我支吾着回答说:“我听见外面有动静,看看是怎么回事。” 没等战士再问,刚才我看到的那名军官也走进了病房,瞅了一眼战士,然后看着我,严肃地问:“这是怎么回事?” 那名战士连忙回答说:“报告少校同志,我发现这位伤员同志打开房门在偷窥,便过来制止她。” 那名内务部的少校从公文包里抽一个本子和一支铅笔,翻到一页空白的地方,看着我冷冷地问:“您的名字、职务、军衔,什么时候开始住在这间病房里的?”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发现自己穿的是病号服,而不是军服,怪不得少校对我的态度这么强硬。我一指挂在门边衣帽架上的军大衣,没好气地回答说:“少校同志,请您看看那件军大衣,上面佩戴着和我级别相符合的军衔。”见少校回头认真地查看了军大衣上的军衔后,我用嘲讽的语气说:“少校同志,看清楚了吗?我是中校,您是少校,根据条例,您应该向我敬礼,而不是用这么恶劣的态度对我说话。” 我的话让年轻的少校有些尴尬,正在时候,一个插入的声音为他解了围:“这是奥夏宁娜中校,难道你不知道吗?” 我们几人一起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别济科夫和另外一名内务部的少校站在门口。那么少校看起来有些面熟,我多瞧了两眼,立即便认出是在地铁站里见过的祖耶夫少校,不知道他跑到医院来做什么,难道真的是来抓我的?不过看到他身边的别济科夫,我的心又放回了肚皮里,凭我和上校的关系,估计内务部的人没有那么容易把我带走。 祖耶夫少校没有和我说话,而是狠狠地瞪了一眼屋内的少校,低声地呵斥他:“我说少校同志,您今天的任务是保护领导人的安全,而不是跑到奥夏宁娜中校的病房里,来查询她的身份。”他的这话虽然是对少校说的,但我听到耳里,始终觉得有点指桑骂槐的感觉。 屋里的少校和战士向我敬了个礼,一声不吭地出了病房,回到他们各自的岗位上去了。 看到两人离开,祖耶夫少校也向我敬了个礼,语气冷漠地说:“中校同志,我们正在执行任务,没什么重要事情的话,请您不要离开病房,否则发生了什么误会,对大家都不好。” “知道了,我的少校同志!”别济科夫接过话头,把祖耶夫向外推了一步,然后迈进门口,随手关上了房门。 房门没有完全关严,从门缝里还是可以清晰地看到走廊的情况。我悄悄地问别济科夫:“上校同志,您怎么来了?” “我是来向你传达命令的。”别济科夫说着,从背着的文件包里掏出一份文件,递给了我:“有命令,让你立即回到部队里去。” 我接过文件,随便地瞥了一眼,问道:“要求我什么时候出发?” “随时可以出发。近卫第八师派来的车和警卫人员就在下面等你。”说到这里,别济科夫努力地回想着护送人员的名字,“那个来接你的中尉,叫什么名字来着?他刚才还告诉过我呢,……” “叫拉米斯吧?”我试探地提醒了他一句。 “对对对,就是叫这个名字。” 听到是拉米斯,我暗松了一口气,怪不得从地铁站出来后,我就一直没有见过他,原来他是回前线去了。 “外面的内务部队是怎么回事?”我透过门缝看着外面站着的两名少校,好奇地问别济科夫:“来了什么大人物,居然有两名少校带队。” 别济科夫也从门缝往外瞧了瞧,低声地回答说:“难道你不知道吗?今天乌斯季诺夫同志在得到斯大林同志的许可后,到医院来探望弗洛宁工程师。” “乌斯季诺夫?”这个名字对我异常陌生,从来都没有听说过:“他是什么人啊?” 听了我的话,别济科夫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不会吧,你连他都不知道?” “嗯,可能听说过,不过一时想不起他是谁而已。”我赶紧敷衍着。 “那你这回可记住了,”别济科夫向我介绍起这个神秘领导人的简历:“他的全名叫德米特里·费多罗维奇·乌斯季诺夫,他目前担任武器装备人民委员的职位,负责领导了生产枪炮和研制新式武器的工作。” 听别济科夫这么解释,我才对这个神秘人物有了点印象,猜测他可能就是电影《莫斯科保卫战》里,被斯大林称为最年轻的人民委员的人。 正说着话,外面突然传来了口令声:“全体都有,立正!” 我从门缝望出去,只看见一群战士的背影,他们把才从对面病房里走出来的乌斯季诺夫遮断得严严实实,让我无法一睹他的庐山真面目。一群人簇拥着年轻的人民委员刚离开,一副由四名战士抬着的担架,又从对面的病房里出来,虽然我看不到担架上病人的脸,但我马上猜出躺着的就是弗洛宁工程师。 ; 第一六四节 救援(上) 虽然没有见到年轻的人民委员长什么模样,但看到他们把还在养伤的弗洛宁抬走,我心中就明白是那天和斯大林的谈话起了作用。既然他派负责领导负责军工生产的乌斯季诺夫出面,那么意味着他会在掌握了弗洛宁提供的高科技技术后,全面开展新式武器的生产,毕竟在战场,决定胜负的因素,除了军官的指挥能力、士兵的勇气和决心,技术装备的姓能优劣也至关重要。 等内务部的人走远,我把别济科夫打发到楼下去等我,独自一人在病房里换衣服。换完衣服,我特意跑到餐厅里去向老太太和瓦洛佳告别。 对于我的即将离去,祖孙俩颇为不舍,这段时间和两人的相处,彼此间已经有了感情。老太太显示吃了一惊,然后抹着眼泪反复叮嘱我,在战场上要多注意安全。瓦洛佳也舍不得我离开,他索姓抱住我的腿不放,最后还是老太太把他拉开,我才得以脱身。 出了医院大楼,看见楼前的台阶下停着辆吉普车。我以为是拉米斯他们的车,便兴匆匆地跑了过去,结果走到车前一看,司机是个陌生的面孔。我弯下腰,试探地问那名司机:“战士同志,请问,这辆车是到前线去的吗?” “前线?什么前线?”陌生的司机一副搞不清状态地反问了一句,但瞥见我领章上的军衔后,马上挺直了身体,恭敬地回答说:“报告指挥员同志,我是我团的一名指挥员来看望伤员的,待会儿他出来后,我要送他到共青团车站去。” “原来您不是来接我的啊!”听到他这么说,我心中有些失望。说好在外面等我,等我出来不光没看见拉米斯和格里萨,甚至连别济科夫也不见了踪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有些迟疑起来,猜想他们也许去了病房,没准我正好和他们错过了。我这样想着,也没再和司机说话,直接掉头就往大楼里走。 刚上了几级台阶,忽然听见有喊我的声音远远传来,扭头一看,一辆吉普车风驰电掣般地从医院大门冲了进来,然后稳稳地停在了台阶前。 车刚一停稳,车里的人便打开车门跳了出来。出来的几个人我都认识,除了别济科夫,另外两个,一个是我的警卫连长拉米斯中尉,另一个是司机格里萨。于是,我转过身来,笑着迎了下去。 格里萨站在原地没动,拉米斯紧走了两步,来到我的面前立正敬礼,有些激动地向我报告说:“报告师长同志,警卫连连长拉米斯中尉奉命来接您出院,现在听候您的指示。” 我没有还礼,而是抬手把他举在额边的手拉了下来,使劲地握了握,随即关切地问道:“师里的情况怎么样?列维亚金将军和政委同志,都还好吧?” 他呵呵地傻笑着回答说:“都挺好的,大家盼着您能早点回部队。这不,接到上级的命令,政委和将军同志就派我来医院接您回师里。”说着,他的身体向旁边一侧,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师长同志,请上车吧!” 到了车旁,我和站在那里的格里萨握了手,才钻进了吉普车,坐到了后排。别济科夫走过来,弯下身对我说:“前方的战斗残酷,你要多保重!” “谢谢!”对于他的关心,我异常感激,连忙把手从窗口伸了出去和他握了握。 车启动时,他又大声地说了句:“祝你好运!”说完,他后退一步,在原地立正,向我们的车子敬了一个庄严的军礼。 也许是别济科夫和沿途的检查站打过招呼,几乎没有执勤战士把我们的车拦下来检查证件,都是还隔着十几米,哨兵就把拦路的栏杆抬了起来,我们得以畅通无阻地离开了市区。 到了郊外,路况变得差起来,除了雨季时被各种车辆碾压损毁的地段,还有遭到德军飞机轰炸时炸出的大小不一的弹坑。凹凸不平、被积雪覆盖的道路,让我们的车速在不知不觉中慢了下来。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拉米斯催促格里萨:“开快点,照这个速度开下去,等到师部,天都黑完了。” 我看了看外面越来越暗的天色,问拉米斯:“离师部还有多远?” “十公里左右。” 开出不远,我隐约看见前面有两条岔道,便好奇地问拉米斯:“中尉同志,前面有两条路,我们该走哪条啊?” “走右边的,”拉米斯用手一指,说道:“左边的那条是去佩什基村的。” 佩什基村,听到这个名字,我不禁激灵灵打了个冷战,虽然前两天我亲耳听见斯大林派部队到了这里布防,保护罗科索夫斯基的安全。但一直没有听到下文,此刻我不知道部队是否还驻扎在村子里,罗科索夫斯基是否安全? 我这样胡思乱想着,同时东张西望地从两侧的车窗向外望去,特别留意路边的森林,深怕会突然冒出几个德国人来偷袭我们。 没想到还真让我发现了异常的情况,右侧的树林里的积雪中好像有什么东西。而这些地方积雪的地平面明显要高于其它位置,就好像隐藏着千军万马似的。德国人!我脑海里猛地冒出了这个念头,连忙大叫:“停车,赶紧停车!” 听到我的叫声,格里萨猛地踩下了刹车,把车停在了原地,然后回头看着我。拉米斯也扭头看着,一脸不解地问:“师长同志,怎么了?” 我向右边的树林一指,说道:“你看那边的树林里,好像埋伏有人!” 拉米斯从座位下面提起冲锋枪,推开车门就跳了出去。我刚才上车时,就看见后排的座位上也放着把冲锋枪,应该是司机格里萨的,我连忙抓了过来,直接架在窗口上,准备一发现有危险,就马上开枪射击。 拉米斯弯着腰,小心翼翼地接近着树林。再过十几米就进入树林时,林子里传出了喊声。因为隔得太远,我没听清楚对方喊的是什么。但拉米斯听见这个喊声,马上就停了下来,挺直了身体站在原地,把刚才握着的冲锋枪挎在了身上。 看到他的这个表现,我猜测在林子里埋伏的人铁定是我军,便把冲锋枪隔在座位上,放心大胆地跳下来,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 就在我往树林走的过程中,从林中雪地里爬起三个人来,他们都穿着白色的伪装服,手里提着威力大的转盘机枪,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积雪向我们走过来。 我走到拉米斯身边停下来,面无表情地看着向我们接近的三名战士。 他们在我们的面前停下,其中一名战士上前,把罩在头上的伪装服帽子掀开,大声地问:“你们是什么人?”帽子一掀开,我就瞧见他的领章,原来是名上尉。 “我们是近卫第八师的,”拉米斯抢先回答说:“这是师长奥夏宁娜中校,我今天到医院接师长出院回部队。你们是哪一部分的?” 上尉走到我的面前,立正敬礼,报告说:“报告指挥员同志,我们是空降兵第214旅的,我是第六营营长斯塔尔恰上尉,我们正在执行敌后破坏任务。” ; 第一六五节 救援(中) 对方表明了自己的身份,我放低了枪口,但是手指没有离开扳机,一旦发现对方有什么不对劲,我马上可以扣动扳机,抬手将枪膛里子弹扫出去。我将这个身材中等的年轻军官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不紧不慢地问道:“破坏任务,什么样的破坏任务?” “报告中校同志,”斯塔尔恰上尉用下级回答上级那种干巴巴的口吻说道:“我营接到的命令是:在克林伞降着陆后,切断了由克林至沃洛科拉姆斯克、沃洛科拉姆斯克至洛托希洛、克林至新彼得罗夫斯科耶的公路,和沙霍斯卡亚至新彼得罗夫斯科耶的铁路。” 我一听他们的作战范围这么大,能有足够的兵力么?我把手指从扳机上移开,饶有兴趣地问道:“你营有多少人,能同时完成好上述地区的作战任务吗?” “全营共有415人,共三个连。副营长带一连去破坏沙霍斯卡亚至新彼得罗夫斯科耶的铁路,我率二连在这里伏击可能路过的德军部队。在这几天的战斗中,我营先后击毁了十辆德军的卡车,有上百名敌人被我们击毙……” “拉米斯,我们走吧!”我没有兴趣听上尉讲述他们的战斗经历,便叫了拉米斯一声,提着枪转身走开。 “那么还有三连的战士又在什么地方?”跟着我后面的拉米斯好奇地问了一句。 “根据旅部的命令,我已经把他们部署在佩什基村。” “什么?!佩什基村?!”我原本已经朝车的位置走了好几步,突然听见上尉提到的这个地名,不由地停了下来,几步窜回到上尉的身边,眼睛望向上尉,用不确定地口吻问道:“上尉同志,您说的是什么地方?佩什基村吗?” “是的,指挥员同志。”上尉被我这个异常的举动吓了一跳,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这样问,但还是恭恭敬敬地给了肯定的答案。 “村子里的情况怎么样,是在我们的手里还是德国人的手里?”我上前一把抓住了上尉的衣领,着急地追问着。 上尉向后退了一步,轻轻地把衣领从我紧紧抓住的手里挣脱出来,有些尴尬地回答说:“指挥员同志,我暂时没法回答您的问题,很抱歉。” 我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赶紧把自己的手放下,讪讪地笑了两声,有些不好意思地向上尉道了声歉,随即又把刚才的问题重复了一遍。 “这个我也不清楚,也许在我军的手上,也有可能被德国佬夺去了。”上尉摇摇头,给了我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看到我脸上流露出的失望神情,赶紧补充说:“请您别着急,我马上问问三连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怎么问?” “掩蔽部里有电话可以和他们直接联系,您请吧!”说完,他向旁边把身子一侧,向我作了个请的姿势,紧接着他先迈开步子在前面为我们引路。 跟在这名营长的后面,我们一行人来到了森林里,我这才发现原来在林子中间有一条长长的战壕,战壕的中间还有一个用雪堆砌起来的重机枪阵地,执勤的战士们见到我们进战壕,纷纷站起身来向我们敬礼。 沿着交通壕向森林深处走去,大概走了七八十米,拐过一个弯,便看见了一个用木头搭建成的掩蔽部。上尉停下脚步转身说了句:“这是我的营指挥部,请进吧!”说完撩开帘子先走了进去。 刚走进掩蔽部,我觉得室内的光线异常昏暗,过了好一会儿才适应了过来。屋子的正中简陋的木桌上摊放着一张地图,还要一盏汽灯,晃得人眼花。墙角也有张桌子,上面摆着台四四方方的机器,旁边坐着名待着耳机的战士。 上尉指着那台通讯器材向我介绍说:“这是美国盟友援助给我们的步话机,一种便于携带的小功率无线电话收发机,即使在行军中也可以进行联络。”说完,他从通讯兵的头上摘下耳机,戴到了自己的头上,然后拿起话筒开始喊话:“降落伞,降落伞!我是滑翔机,我是滑翔机!听到请回答!” 他重复了几遍后,耳机里传来了对方的回答:“我是降落伞,我是降落伞。” 上尉扭头看了我一眼,然后问道:“你连现在什么位置?” “我连目前在佩什基村南一公里处。” “村子在我们的手上,还是被德国佬占领了?” 也许是这个问题问得太突兀了,对方明显停顿了一下,才回答说:“在我军的手上两天前,有差不多一个团的兵力进驻了村子,并在村北构筑了许多防御工事。” “最近有战斗发生吗?” “没有,没有发生过战斗,附近连德国佬的影子都没有见到一个。” 听完对方的汇报,上尉移开话筒摘下耳机,扭头对我说:“指挥员同志,我刚问过了,佩什基村目前还在我军的手中。” 我把冲锋枪挎在肩上,背着手在掩蔽部里踱着步,心中苦笑:真是太荒唐了,只是一个普通的梦而已,我居然就信以为真,还窜梭着斯大林从预备队调了一个团的兵力,去保卫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村庄。要是德国人进攻倒也罢了,如果不进攻的话,将来我哪有什么脸面去见斯大林啊。 在屋子里走了几个来回,抬头看见上尉还把耳机话筒攥在手上,便随口说了句:“上尉同志,麻烦您再问问他,近期有没有西方面军的指挥员到过村子?” 上尉把耳机重新戴上,又冲着话筒问道:“这两天有西方面军的指挥员进过村子吗?” “有的,前两天有一个西方面军的调查小组进了村子,带队的是两名将军。” 一听到调查小组这个词,我的眼前不觉一亮,连忙跑到上尉的身边,催促他:“快问问,调查小组离开没有?” “没有,”对方没等上尉问话,便斩钉截铁地说:“绝对没有!他们进了村子以后,就一直没有离开过。” “你确定吗?”我再度抢在上尉的前面询问对方。 “完全可以确定,指挥员同志!”对方回答说:“我在村子的四周都安排了人手,不管他们从哪个方向离开,我都能及时地发现。……”刚说到这里,他突然咦了一声,有些诧异地说:“他们离开了,调查小组的汽车正朝着我们的公路开过来。” “你确定吗?”这次问这话的是上尉本人。 “是的,营长同志,”对方干巴巴地回答道:“共有四辆黑色的轿车从村子里开出来,沿着公路向东北开去,看样子他们是打算去近卫第八师的防区。” 上尉再次摘掉了耳麦,连同话筒一起递给了通讯兵,问我:“中校同志,我还要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地方吗?” “有的,”落实了方面军的调查小组在村子里,并刚刚离开的情报,我的底气一下就足了,至少我梦境中的一部分是真实,剩下的事情是否会发生,就拭目以待了。不过不能消极地等待,还是应该做点什么,于是我接着说:“上尉同志,您能否给我几名战士,让我带着他们到佩什基村去查看一下?” 斯塔尔恰上尉有些为难地皱了皱眉头,然后毅然点头说道:“中校同志,这个没问题,我亲自带人去。” 我满意地点点头,说:“谢谢您,上尉同志,不过您最好先把指挥权移交给您的副职。我先出去在外面等你。”说着我拍拍一直站在旁边没说话的拉米斯,“走,我们回车上去。” ; 第一六六节 救援(下) 原本停在路中间的吉普车,不知道啥时已经停到了森林的边缘。微微颤抖着的车身,表明发动机一直没有熄火,随时就可以出发。 离吉普车还有几步远,格里萨推开副驾驶室这边的车门,从里面探出头来,有些着急地问我:“师长同志,我们什么时候回师部啊?再不走的话,天就该黑了。” 我拉开车门钻进了车里,在位置上坐好,扭头对格里萨说:“我们还有其它的事情,暂时不回师部了。”然后又冲还在雪地上慢吞吞行走的拉米斯喊了一嗓子:“中尉同志,快点上车,我们在车上等斯塔尔恰上尉他们。” 拉米斯摆摆手,说:“不了,我就在外面等他们。”说完从兜里掏出一支香烟,用火柴点燃,背靠着引擎盖开始吞云吐雾。 没等拉米斯的烟抽完,斯塔尔恰上尉已经带着小分队从战壕里走出来了。看到他们走过来,我连忙推开车门,跳到了雪地上,大声地问上尉:“上尉同志,我们怎么去佩什基村?” “中校同志,”上尉回答我说,“我们没有交通工具,只能步行过去。” 我“哦”了一声,接着问:“从这里到村子有多远?” 听到我的问题,上尉扭头和旁边的一名战士低声说了两句,然后回答我说:“如果走公路的话,大概有四公里左右。我们可以从森林中穿过去,这样差不多可以节约一半的路程。” 听完他的话,我瞅了瞅小分队的规模,虽然人不多,但也有二十来个人,再回头看了看车,心想这辆车可没法装这么多人,于是吩咐司机:“格里萨,我暂时不回师部,你先把车开回去吧。” “这……这……”格里萨有些为难地说:“师长同志,我奉命把您安全地带回师部。您要是不和我一起回去的话,见到政委时,我不知道该如何向他交代。” “不用担心,”我看到他忐忑不安的样子,连忙安慰他说:“你回去告诉政委,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办完了就回去,让他不用担心。”说到这里,我停顿了一下,指着身边的拉米斯继续说道:“至于安全嘛,有拉米斯中尉在身边保护我,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的,你让政委放心就是了。” “可是……”格里萨还想说什么,但拉米斯打断了他的话,“可是什么,你还是听师长的命令,马上把车开回师部去。师长的安全,由我负责。”说这话时,他似乎还向格里萨使了个眼色。 看到拉米斯的这个小动作,我刚想问个究竟,站在旁边的斯塔尔恰上尉说话了:“中校同志,您大衣上的领章太显眼了,还是把这件衣服套在外面吧。”说着将一件白色伪装服递了过来。 我低头一看,可不,自己身上还穿着去见斯大林的那身衣服,不光衣服新,红色的领章也格外刺眼,到了战场上就当仁不让地会成为德军狙击手的目标,于是我忙不迭地接过了衣服,手忙脚乱地套在了大衣的外面。 正在扣衣服扣子的时候,格里萨对我说了声:“师长同志,我先回师部去了,您多注意安全。”向我敬礼后关上了车门,随即发动了吉普车沿着右边的公路向师部的方向开去。 等扣好全部的扣子,吉普车已经从我的视线里消失,我这才猛地想起冲锋枪丢在车里忘拿下来了,不禁哎呀了一声。斯塔尔恰上尉好奇地问我:“中校同志,怎么了?是不是什么东西忘在车上了?” “是啊是啊!”我拼命地点着头,有点不好意思地回答说:“我把冲锋枪忘在车上了。” 上尉呵呵一笑,从旁边的战士手中接过一支冲锋枪,递了过来,说:“您用这支吧。”看到我接过了枪,还特意介绍说:“这是最新装备部队的夫冲锋枪,弹容量大射速快火力猛,非常适合近战时使用。” 我一声不吭地把枪挎在肩上,心说:这还用你说,新产品刚面世的时候,我就一直在用,武器的姓能如何,我比你更清楚。当然这些话只是心里想想,不可能说出来,我冲他一摆头,说:“上尉同志,时间不早了,我们出发吧!” “出发!”随着上尉的一声令下,小分队出发了。我特意看了看战士们的装备,发现他们几乎都配备着清一色的夫冲锋枪,走在队尾的两名战士拖者个雪橇,上面放着几个长长的木箱子,也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新式武器。 穿过林间公路,进入另一侧的森林后,上尉开始分配人手,前面安排了两名战士探路,一名中士带着五名战士,跟在小分队后方两百米,担任警戒任务。 小分队在森林中行进着,谁也没有说话,只能听到靴子踩在雪地上嘎吱嘎吱的声音。 正走着,前方突然传来了密集的枪炮声。斯塔尔恰上尉把右手高高地举起,示意部队停止前进,然后侧耳聆听声音是从什么地方传来的。 前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我抬头一看,原来一名在前面探路的战士。他气喘吁吁地跑到队伍前面,举手敬了个礼,上气不接下气地报告说:“指挥员同志,前面有战斗发生。” “我知道前面正在进行着战斗,”不等斯塔尔恰上尉说话,拉米斯已经抢着问道:“但我想知道的是战斗在什么地方进行?” “可能是村子方向吧,”侦察兵用不肯定的口吻回答说:“另一名战士已经到枪响的地方侦察去了,我是专门回来报信的。” 斯塔尔恰上尉向后面招了招手,背着步话机的通讯兵立刻跑了过来。上尉从机器上摘下了耳机和话筒,对着里面开始喊话:“降落伞,降落伞,我是滑翔机,我是滑翔机,听到请回答。” 刚喊完话,耳机立即传来回应的声音:“滑翔机,我是降落伞。” 上尉瞥了我一眼,然后问对方:“村子里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枪炮声这么密集?” “法西斯匪徒已经进入村子了。” “什么?”听到这里,我一把抢过上尉手中的话筒,大声地问:“村子里的部队呢?我军的坦克呢?” 听到我的声音,对方明显愣了一下,才迟疑地回答:“刚才我看见大部队和十几辆坦克从村东离开了,根据我方战士的报告,村子北面的阵地上只留下了一个班,法西斯匪徒估计是突破了防线,才攻进村子的。” “为什么不及时报告?”我马上联想到了自己的那个梦,担心罗科索夫斯基真的会遇到危险,所以说话的口吻也格外不客气。 面对我的质问,对方是一片沉默。 上尉从我手中拿过话筒,对自己的部下说:“你马上组织部队进行防御,一定要把敌人的步兵挡住,我马上带人过去支援你。明白了吗?” “明白了!”对方非常爽快地答应道。 挂好耳机话筒,上尉冲着队伍喊起来:“我们要去阻击敌人的坦克,快点把箱子里的东西拿出来。” 拉雪橇的战士把手中的绳索一扔,上前就掀开木箱子的盖子,从里面取出一个长筒状的东东。我只看了一眼就知道是什么东西,而拉米斯还格外好奇地问:“这是什么东西啊,迫击炮不像迫击炮,烟囱不像烟囱的……” “这是美国盟友援助我们的新式武器,专门用来打坦克的,叫火箭筒!”上尉给拉米斯简单地解释了一句,然后又开始发号施令:“全体听我的命令:目标,佩什基村,跑步前进!” ; 第一六七节 搜救 随着命令的下达,小分队立即成散开阵形展开,战士们一个个提着武器,紧跟在斯塔尔恰上尉后面向枪响方向冲去。火箭筒被一名身材魁梧的战士扛在右肩上,左腋下还夹着箱炮弹,虽然负重不轻,但跑得还挺快,几乎一直跑在整个队伍的中间。 我心里正在感叹这个战士的力气大,提着枪一直站在我身边的拉米斯,突然问我:“师长同志,我们怎么办?” “怎么办?”我不解地瞧了一眼他,用很自然的口吻回答说:“还能怎么办,跟上他们。”说完,我也提着枪追了上去。 这里离森林边缘只有两百多米,但厚厚的积雪大大地影响了我的奔跑速度,等我气喘吁吁地跑出森林时,战士们已经和在坦克和装甲车掩护下,扑过来的德军步兵交上火了。我二话不说,一头扑倒到雪地上,对准前面的人影就扣动了扳机。 刚打了半梭子,突然听见有异响传来,随即身旁不远处窜出一道耀眼的火光,这道火光后面拖着长长的白色尾烟。我不由自主地停止了射击,目光紧盯着火光的飞行轨迹。只见这道火光拖着长长的白烟,在暮色中划出一道耀眼的美丽弧线,然后径直一头扎进了德军的进攻队列里。就在我的注视下,火光击中了一辆德军的坦克。坦克车身上冒出一股浓烟,与此同时一个巨大的火球升上了天空,跟着听到一声爆炸的巨响。原来是我军发射的火箭弹,准确地命中了德军的坦克。 我抬起身体,想仔细看看德军的坦克被炸成什么样了。没等我看清楚,旁边猛地有人扑过来把我压倒在雪地上。我猝不及防,脸猛地扎进了雪地。幸好积雪比较深,否则的话,那么大的冲击力磕在地上,铁定破相了。 我艰难地抬起头,刚想骂这个鲁莽的家伙几句,猛地听见有“嗤嗤嗤”的奇怪声音传来,好像撕裂布匹的声音一般,接着就见到旁边不远处的火箭筒发射阵地,被密集的子弹打得如同开了锅似的,地上的积雪高高地扬了起来。 等到一切都平静下来,我看见一支已经装填的火箭筒扔在雪地上,两名被子弹打得血肉模糊的战士躺在血泊中一动不动,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看到这一切,我不禁吓得毛骨悚然,这德国人用的是什么武器啊,居然有这么大的威力? “师长同志,”压在我背上的人一开口说话,我马上听出是拉米斯,他把身体稍稍移开一些,接着说:“这是德国佬刚装备部队的mg42通用机枪,射速快杀伤力强,如果谁不幸被击中的话,那么他就会在一瞬间中弹数发,活命的可能微乎其微。前几天我师在转移的途中,1075团就和装备这种机枪的德国佬遭遇了,结果有差不多一个营的战士倒在了枪口下。” “什么?”我不是军迷,搞不清楚这种机枪在二战中有什么骄人的战绩,但听说自己的部下有那么多人丧生在枪口下,不禁怒火中烧。我抬头朝德军的位置看过去,发现机枪是架在一辆装甲车上,射手已经调转了枪口,去扫射我军其它火力猛烈的区域。 我扭头看了看不远处雪地上的火箭筒,把手中的冲锋枪放下,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向旁边滚去。由于中间的雪地上,没有灌木之类的障碍物,我只滚了几圈,就顺利滚到了火箭筒的旁边。 我把火箭筒往肩膀一架,也没爬起来,就趴在地上,对准装甲车的方向,扣动了扳机。火箭弹拖着长长的白烟向德军的队列飞了过去,我也顾不得查看战果,把火箭筒往旁边一扔,又赶紧打着滚往自己刚才的位置滚去。 刚滚回原位,便传来了一声剧烈的爆炸声。我不看也知道,自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准确地命中了那辆装甲车。 “好样的,师长同志。”趴在旁边雪地上拉米斯真诚地称赞了我一句。 没等我谦虚一下,前方又传来了连续不断的爆炸声和阵阵的惨叫声。我抬头看去,原来是装甲车里的弹药殉爆,炸得车旁的德国兵鬼哭狼嚎。 “弟兄们,跟我上啊!”随着斯塔尔恰上尉的声音,附近站起十几个穿白色伪装服的战士,端着武器就朝对面的敌人冲了过去。 我原本也想跟着冲上去,不过看了看在燃烧的坦克和装甲车旁边,只有七八个人影在晃动,上尉他们这么些人足以应付,所以跑了几步便停了下来。负责保护我安全的拉米斯奇怪地问:“师长同志,怎么不冲了?” 我一边看着上尉他们和德军的战斗,一边轻描淡写地回答说:“不用了,这几个德国佬,上尉他们可以很轻松地解决掉。”其实我心里在说,战斗都快结束了,我要是冒冒失失地冲上前,被一颗流弹打死的话,那可够冤枉的,还不如站在这里观战安全些。 战斗没有任何悬念,小分队冲上去后,没有被打倒的德军士兵纷纷举手投降。 我正打算和拉米斯一起过去时,却看见斯塔尔恰上尉带着通讯兵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离我还有好几步,他就着急地喊道:“中校同志,不好了,出事啦!” 听他这样喊,我的心不禁往下一沉,暗说:难道是罗科索夫斯基出事了?连忙上前几步,一把抓住他肩膀上的衣服,紧张地追问:“怎么回事?出了什么事情?” 上尉低下头,声音低沉地回答说:“刚接到降落伞的报告,说在路边发现了几辆被击毁的黑色轿车,车里的大部分指挥员都牺牲了。” 我虽然着急,但还保持着一丝清醒,听到只是大部分指挥员牺牲了,而不是全部牺牲了。于是我心存侥幸地问:“那么救出来的指挥员在哪里?” “降落伞他们正在进行抢救,应该能救活。” “快带我去看看!”我抓着他的衣服,不由分说地就想要牵着他走。 上尉小心翼翼地把我的手,从他的衣服上移开,然后才说了句:“跟我来!” 跟着上尉他们走了大概几百米,到了村子的边沿,我看见对面有一群人迎了过来,便本能地抬起了枪。上尉看到我这个举动,连忙一把抓住枪口,轻轻地拨到了一边,友善地提醒我说:“中校同志,请不要紧张,是自己人。” 我们和那群战士汇合后,对面走出一名军官,向上尉报告着战况,而我却在四下张望,想看看被击毁的汽车在什么地方。也许是被周围的建筑物挡住的缘故吧,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正东张西望呢,斯塔尔恰上尉把那名指挥员带到我的面前,介绍说:“这位是我手下的连长,他负责佩什基村附近区域。” 那名指挥员听上尉介绍完他的身份,上前一步向我敬礼,正打算按照条例报告自己的职位军衔姓名时,被我不客气地打断了:“这位指挥员同志,我想问问你,村子里不是驻扎着有一个团以及一个分队的坦克吗?战斗发生时,他们都到什么地方去了?” 指挥员的目光移向旁边的上尉,见他点点头,才回答我说:“原本村子里驻扎从预备队调来的部队,但今天一大早,他们就离开了,好像是什么地方的防线吃紧,需要他们过去增援;至于那个坦克分队嘛,刚吃过午饭,除了留下警戒的那辆坦克,其余的都开走了。我后来听一名战士说,这些坦克好像是到别的地方去补充燃料去了。” 听到他这么说,我心里暗叹一口气,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好不容易让斯大林派了一个团的兵力在这里驻扎,没想到早不调走晚不调走,正好在敌人来进攻前调走了,看来罗科索夫斯基是凶多吉少啦。不过我还是抱着一丝侥幸问道:“听说你们救了几个指挥员,他们现在人在哪里?” “我已经把他们安置在附近的一间民宅里。”指挥员又瞥我身旁的上尉一眼,然后把身体一侧,礼貌地对我说:“中校同志,请跟我来吧,我带您去见他们。” 安置第16集团军指挥员的民宅没多远,走二三十米就到了。我看见门口有两名站岗的战士,看到我们走过去,战士马上立正敬礼。我没有顾得上回礼,直接推开房门就走了进去。在灯光昏暗的房间里,有张大木桌,木桌的四周坐着七八名垂头丧气的军官。我走进去,没等看清楚人的脸,就着急地大声问:“你们谁是最高军衔的指挥员?” “丽达!”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冒了出来。“是你吗?” 这声音听着耳熟,好像是集团军参谋长马利宁上校的声音。我赶紧问:“马利宁上校吗?” “是我,丽达。”马利宁从桌边站了起来,扑过来用双手抓住我的肩膀,使劲地摇晃说:“出事了,出大事了\!” 我肩上的伤才愈合没多久,可架不住他老人家的这种摇法,于是赶紧把他的手抓住,关切地问:“怎么了?参谋长同志,您不要着急,慢慢说。” 他带着哭腔回答说:“我们转移的时候,遇到了德国佬的坦克袭击,车队被打散了。幸好遇到了空降兵的战士们,他们击毁了敌人的坦克,消灭了步兵,救了我们几个。可是等我去寻找的时候,却发现司令员的坐车已经被击毁了。” “您的意思是司令员已经遇难了?”我小心翼翼地问出了这个自己关心的问题。要知道罗科索夫斯基可是一个重要人物,如果他在这个时候牺牲了,那么整个卫国战争的历史将发生大的变化。 “我们在车里只发现了警卫员和司机的尸体,没见到司令员。不知道他是被俘还是逃到树林里去了。” “参谋长同志,”听见没发现罗科索夫斯基的尸体,我心里也踏实了许多,连忙安慰他说:“不用着急,来犯的敌人应该都被消灭了,司令员被俘这种可能可以排除。据我的推测,他应该是看到情况危险,弃车逃到森林里去了。”说完,我转身又问斯塔尔恰上尉:“营长同志,你手下还有多少人?” 上尉哭着脸说:“原本有一百五十多人,但在刚才的战斗中牺牲了六十多名战士,还有十几名伤员,能动用的兵力大概只有七十人左右。” 才七十多人,要搜索村外那么大一片森林,人手确实少了点,不过仓促之间也没法从其他地方调人手过来。就在我左右为难的时候,上尉带来的步话机突然响了起来,通讯兵和对方聊了两句,然后又把耳机和话筒递给了上尉。 上尉听了一下,然后告诉我说:“中校同志,村子北面来了一支车队,负责警戒的战士上前查看过,是咱们自己的部队?……” 没等他说话,马利宁就插嘴问道:“是原来守卫村子的部队吗?” “不是的,上校同志。”上尉给了他一个否定的回答,然后眼睛望向我,说:“他们说是近卫第八师1077团的,是奉命来保护您回师指挥部的。” 近卫第八师的部队,他们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呢?我把疑惑的目光投向了一旁的拉米斯,看到我已经注意到了他,拉米斯上前一步,低声地向我解释:“我怕您遇到危险,所以刚才格里萨离开时,我示意他回去带人来保护您。” 听到这么说,我才明白格里萨开车离开时,为啥两人会有那样奇怪的表情交流。不过现在正需要人手,这些战士的到来能为我解决大问题。于是我吩咐斯塔尔恰上尉:“上尉同志,让您的战士把车队带到这里来吧。” 功夫不大,我听见有车辆行驶的声音传过来,便说了句:“车来了,我去看看吧。” 刚走出房门,一个车队就缓缓开了过来,在离我几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我仔细看了一下,除了前面开路的吉普车,后面有七辆带篷的卡车。车停稳后,吉普车上跳下两个人朝我们跑了过来。虽然天色已暗,但我还是看清了其中一个是个把小时前分手的格里萨,另外一个是名少校。 两人来到我的面前立正敬礼,格里萨抢先开口说:“师长同志,司机格里萨向您报告,我奉列维亚金将军和政委同志的命令,带部队前来接您前往师指挥部。” “回师指挥部的事情待会儿再说吧,”说着我把目光转向了少校。见我盯着自己,少校有些紧张,赶紧向我报告说:“师长同志,第1077步兵团一营营长少校……” 没等他说完,我便打断了他,严肃地问:“少校同志,您带了多少人来?” 少校没想到我会这么开门见山地问,愣了一下,才回答说:“全营有一百九十三人。” 一个营才这点人?我不禁又暗叹了一口气,减员这么厉害,战斗的残酷由此可见一斑。但我很快稳定了自己的情绪,向他下达命令:“少校同志,集团军司令员罗科索夫斯基将军失踪了,您马上命令战士们下车,五人一组,到村外的森林里去进行搜索。” “是!”他答应一声,转身就要跑。 “等一下,”我叫住了他,叮嘱说:“搜仔细点,活要见人,就算司令员牺牲了,也要把他的遗体抬回来。明白了吗?” “明白了。师长同志,请您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说完他行了个军礼,转身朝车队跑过去。 很快他的声音就在车队那边响了起来:“全营都有,听我命令,下车!” ; 第一六八节 找到司令员了 原本我打算让所有的战士都参加搜索行动的,结果遭到了斯塔尔恰上尉的反对,他的理由是不知道德军是否会再次进攻,必须留下足够的战士来担任警戒,最多只能派出二十名战士协助我们进行搜索。 他的提议倒给我提了个醒,如果把人手都派出去,遇到德军再次进攻的话,分散的部队可没法形成有效的战斗力,被会敌人逐一消灭。我略加思索,便爽快地答应下来。 天色已晚,皓月当空,进入森林的搜索队,还是需要照明工具,除了少数几个小组装备有手电外,其余的都点着火把。看着在森林里晃动着的星星点点的亮光,我觉得自己不能傻乎乎地站在原地等消息,应该做点什么事,于是回头问身后的几名指挥员:“我想去看看司令员的座车,谁给我带一下路?” “丽达,我带你去吧!”听到我这样说,站在我身后的马利宁马上自告奋勇地跳了出来。 被击毁的车辆离得不远,走路两三分钟就到了。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看到被机枪子弹打得千疮百孔的轿车,我还是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升头顶。 离车还有好几步,我就闻到了一股浓郁刺鼻的血腥味,我赶紧捂住鼻子走了过去。等走到车旁,旁边有人举起手电为我照明,我从只剩下框架的车窗往里面一看,不禁感到一阵阵地恶心,如果不是我及时地捂住嘴边,转移了视线,很有可能就会非常不堪地跑到旁边去大吐特吐。留在车里的司机和警卫员的尸体,早已被威力强大的机枪子弹打成了筛子,如果罗科索夫斯基继续留在车里的话,也逃脱不了相同的命运。 “天啊,”身后有人轻呼了一声:“这是什么机枪打的?居然把车里的人都打成了碎片。” “这是德军新装备部队的mg42通用机枪,”回答他问题的是拉米斯,“前几天,我们师的一支部队就吃了这种武器的亏,结果伤亡惨重。” 刚才那人又接着说:“这种机枪的杀伤力真恐怖,看来罗科索夫斯基将军想要安全脱身,是很不容易的。也许我们该在附近找找,看有没有他的遗体……” 听到这话,我的太阳穴突突乱跳,感觉脑门上青筋都绷起来了,我在第十六集团军待了那么长的时间,全靠罗科索夫斯基罩着我,他要是挂了,我以后还混个屁啊!我猛地回过头去,怒不可遏地冲着那多嘴的家伙吼了一句:“闭嘴!” 看到我发火,周围的人对这家伙也是怒目相向,那人看到犯了众怒,连忙低下头,不敢再说话。 我深吸了一口气,问马利宁:“上校同志,我们的搜索部队有消息回来吗?” “没有,”马利宁抬起手腕看了看表,“搜索行动才进行了十分钟。”说着还轻轻地拍拍我的肩膀,安慰我说:“放心吧,丽达!司令员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我努力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希望如此,我们就在这儿耐心地等待搜索部队的情报吧。”话虽然说得轻松,但谁也不知道我紧握着的手心已满是汗水。 “如来佛祖观音菩萨,在天上的所有神灵啊,拜托了!罗科索夫斯基一定不能出事!”我心中在不停地祈祷着,只有我才知道自己的心脏此刻跳动得有多快…… “啪!”正当我们等得焦急万分的时刻,远处传来一声清脆的枪响。 “哪里打枪?跟我去看看。”首先反应过来的斯塔尔恰上尉,他一拉枪栓,提着冲锋枪就朝枪响的地方冲了过去。 “我们也去。”看着上尉和他的人已经冲了出来,我扭头对马利宁和拉米斯说了一声,也拔出手枪跟着冲了上前。 快跑到森林边时,突然听见前面传来一片欢呼声,有人在大声地喊着什么,不过距离太远,听不清楚。虽然没听清楚战士们喊的是什么,但我的心情却莫名其妙地轻松了下来,奔跑的脚步也不禁放慢了,又跑了几步,索姓停下来慢慢走。 马利宁看见我突然放慢了脚步,也停住脚步,好奇地问我:“怎么不跑了?”我对拉米斯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先到前面去看看什么情况,然后才回答参谋长:“我听见战士们在欢呼,估计是有什么好消息。” “是吗?”参谋长饶有兴趣地反问了一句,虽然还是担心着司令员的安危,但我却听出他也松了一口气。 我们边走边聊,慢慢地朝森林边走去。正走着,森林那边涌出了一大帮人,朝我们迎了过来。其中一人从人群中快速地跑了出来,兴奋地边跑边喊:“师长同志,师长同志|!我们找到司令员啦!” 虽然火把的光线晃眼,看不清跑过来人的面目,但一听声音,我就知道正向我们跑过来的是警卫连长拉米斯。 拉米斯跑到我们面前,虽然有些气喘吁吁,但还是神情激动地向我们报告说:“报告师长、参谋长,我们的搜索部队在森林里找到司令员了!” “司令员同志的情况怎么样,受伤没有?”“司令员同志现在哪里?”我和马利宁异口同声地问道。唯一的区别是我关心罗科索夫斯基的现状,他关心的是人在哪里? “司令员同志在森林把脚崴伤了,有两名战士正搀扶着他往这边走呢。”拉米斯言简意赅地同时回答了我们两人的问题。 “那边是马利宁上校吧?”越走越近的人群中,传来了罗科索夫斯基那熟悉的声音。 “是的,司令员同志,我是马利宁。您一切都好吧!”马利宁答应着迎了上前。 “还有我,将军同志,我是丽达。”看到马利宁已经过去了,我也赶紧表明自己的身份,快走几步迎了过去。 走了不几步,我就看见人群的罗科索夫斯基。此刻他的样子格外狼狈,帽子不知道丢哪里去了,身上的军大衣也到处是黑乎乎的,也不知道是沾染的血迹还是泥土,两名战士正一左一右地搀扶着他走过来。 ; 第一六九节 返回师部 我向罗科索夫斯基表明身份时,我们双方已经相距不远,中间只有七八米的距离。听到是我,司令员挣脱了搀扶他的战士,一瘸一拐地朝我奔了过去,同时还兴奋地问:“丽达,是你吗?” “是的,是我。司令员同志!” 话音刚落,他已经扑到了我的身边,双手抓住我的肩膀使劲摇晃着说:“太好了,太好了,能见到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我强忍着肩膀伤口处传来的阵阵疼痛,努力在脸上挤出笑容,调侃地说:“活着,当然活着,我的命大,德国佬的子弹打不死我。” 他松开双手,向后退了一步,将我上下打量了一番,突然吃惊地叫了一声“丽达,你负伤了?” 负伤?!听他猛地这么一说,我不禁也吃了一惊,负伤了?可我没感到什么不适啊?我活动了一下身体,除了左肩上的伤口有些酸胀外,其余的部位没有任何痛感。于是我不解地反问道:“负伤?!我没有负伤啊!司令员同志,您怎么会突然这样问啊?” 他用手指着我的右边身体说:“还说没有负伤,你看看,你衣服上全是鲜血。” 我连忙低头查看,在火把的照耀下,看见白色伪装服的右侧有褐色的痕迹,凑近闻了闻,有很浓的血腥味。略一沉思,马上猜到十之刚才用过的火箭筒上,有牺牲战士所溅上去的鲜血,连忙解释说:“这不是我的血,是别人的血溅到我身上了。” 罗科索夫斯基伸过一只手,搭在了我的左肩上,关切地问:“上次是这个肩膀负伤了吧?” “是的,当时就是这里挨了德国佬一刺刀。”我用手轻轻地揉着还有点隐隐作痛的伤口,回答说:“不过伤势已经痊愈了,请司令员放心。” “没事了就好。” “司令员,我们现在怎么办?”马利宁走过来插嘴问了一句,然后眼睛紧盯着罗科索夫斯基,等他拿主意。 “丽达,你说我们现在该去哪里?”罗科索夫斯基没有回答参谋长的提问,而是低头问站在他面前的我。 我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觉得在这个是非之地不能久待,没准啥时候德军又来了,到时也不知道我们能否挡住他们新一轮的进攻,还是早点离开稳当。于是我谨慎地说:“我军在村子里的部队太少,如果德军来进攻的话,怕挡不住他们。……” “我明白你的意思,”没等我说完,罗科索夫斯基就打断了我的话,用征询的口吻问道:“那么我们该转移到什么地方去?哪里比这个村子更安全?” “报告司令员同志,”这次说话的是拉米斯,“近卫第八师的师部就在村子以北三四公里处,那里驻扎着1077团,到那里您就安全了。” 我正愁不知道该把司令部人员安排到什么地方,听拉米斯这么一说,连忙就坡下驴附和道:“是啊,司令员同志,这里不是久待之地,还是到我师去吧。”说完这话,我觉得劝说的理由还不够充分,连忙补充说:“这个村子里没有多少我军的部队,如果德国佬再来进攻的话,将无法保证您和司令部的安全。如果您出了什么意外,整个集团军就会群龙无首,导致指挥系统瘫痪,失去统一指挥的部队有可能被敌人各个消灭。可您去了我师情况就不一样了,除了有几千人可以直接指挥,还可以把指挥部设在我师的防区内,这样一来,既可以保证您和司令部的安全,也能灵活地指挥集团军所辖部队。” “是啊,司令员同志!”马利宁及时地支持了我的说法:“丽达说的对,我们还是跟着她去近卫第八师吧?” 罗科索夫斯基皱着眉头考虑了好一阵,才勉强点点头,吩咐马利宁说:“那好吧,参谋长同志,您去把司令部剩余的人员召集起来,我们一起去近卫第八师。” “是!”马利宁大声地答应了一声,转身跑去召集人手去了。 等马利宁一跑开,我连忙招呼拉米斯过来帮忙,和他一左一右搀扶着罗科索夫斯基往停放汽车的地方走。虽然我没有下达什么命令,但是刚才参与搜索的部队,都自动地排成了四列纵队,保持着整齐的队列跟在我们后面。 由于罗科索夫斯基的脚崴伤了,走得很慢,等我们走到了车队停放位置时,马利宁和司令部的人员已经在那里等候了。 我把罗科索夫斯基扶到吉普车前,说:“司令员同志,请上车吧。我们一起去师部……” 没等他说话,马利宁着急地打断了我的话,指着旁边不远处的一辆黑色轿车对我说:“丽达,这辆车还能开,让司令员同志上我们的车吧!” 罗科索夫斯基看了看两辆车,然后用手一指,说:“我还是坐丽达的车吧。”随后吩咐马利宁:“参谋长同志,你和司令部的同志去坐那辆车。” 等我把罗科索夫斯基扶上了车,周围的近卫师战士们纷纷熄灭手中的火把,在部队指挥员的口令下,井然有序地上了卡车。 我站在车旁没有上车,静静地看着自己的部下登车。这个时候,斯塔尔恰上尉和几名战士走了过来,他到我的面前立正敬礼,然后说:“中校同志,搜救任务已经结束,请允许我带领我的部下去执行其它的任务。” “知道了,去吧。”我淡淡地回答道。 他又敬个礼,转身就要离开。我忽然觉得自己对他的态度好像太冷淡了,毕竟别人今天帮了我不少的忙,没有他部队装备的反坦克武器,就算我师的增援部队及时赶到,在缺乏足够反坦克火力的情况下,战斗的胜负还很难说。也就是说,如果没有上尉的帮忙,估计罗科索夫斯基和司令部的人员都是凶多吉少。于是连忙叫住他:“上尉同志,请等一下。” 他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用疑惑的目光看着我。我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使劲地摇了摇,感激地说:“今天的事情非常感谢您,如果没有您和您部下帮忙的话,估计司令部的同志都会遭遇不测。” “为苏联祖国服务!”对于我的感谢,上尉用了个公式化的回答。 “你去吧,希望以后有机会还能见到您。”我说完,松开他的手,抬手向他敬了个军礼。 上尉向后退了一步,再次向我敬礼后,带领十几名战士离去。 我坐到车的后排,和罗科索夫斯基并肩而坐,先关切地问了问他脚上的伤势,然后抬头对开车的格里萨说:“开车吧!我们要尽快赶回师部去。” ; 第一七〇节 师部 “克林失守了!”在颠簸的吉普车上,原本一直沉默着的罗科索夫斯基,突然莫名其妙地冒了这么一句话出来。 克林!听到这个地名,我马上联想到了改变我命运的那个军事会议。在会议上,罗科索夫斯基分别布置了两件事,一是派人到克林去担任城市防御战的指挥,二是派人到当时的316步兵师协助师长潘菲洛夫将军指挥。当时是我主动揽下了去316师协助指挥的任务,并在机缘巧合下,成为了该师晋升为近卫师后首任师长。我记得去克林的是名将军,不过叫什么名字,仓促之间我却想不起来了。 由于我在绞尽脑汁想那位将军的名字,一脸的凝重表情,让罗科索夫斯基误以为我正在专心听他讲话,便滔滔不绝地对我讲下去。 当我听到司令员说克林的守军,在兵力和武器装备都占据优势的德军猛烈攻势下,经过了顽强战斗,给敌人予重大杀伤后,伤亡惨重的残余部队才井然有序地撤出了城市,退出到伊斯特拉地区时,我猛地想起了那位将军的名字,于是关切地问:“司令员同志,负责指挥克林防御的扎哈罗夫少将,现在怎么样了?” 罗科索夫斯基摇摇头,回答说:“我也不清楚,在德军的猛烈攻势下,部队都被打散了,司令部已经和他失去了联络。” 部队被打散了?刚才我听你可说的是井然有序地撤退,怎么才一会儿的功夫,就变成溃败了呢?不过这些话心里想想就行,是绝对不能说出来的。看到罗科索夫斯基难过的样子,我连忙安慰他:“司令员同志,您不用担心。扎哈罗夫少将吉人自有天相,没准他正在什么地方收拢被打散的部队,建立新的防御阵地呢。” 罗科索夫斯基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说:“希望如此吧!”说完便不再说话,闭上眼睛头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又向前开了一段距离,车速开始放慢。坐在前排的拉米斯回头低声地对我说:“师长同志,我们已经进入我师防区了。路上的弹坑比较多,所以才放慢了车速。” “嗯,我知道了。小心开车!”前一句话是答复拉米斯,后一句是提醒格里萨。 过了不到两分钟,车停了下来。格里萨刚回头想告诉我到地方了,拉米斯已经推开车门跳到了外面的雪地上。 我轻轻地推了一下身边的罗科索夫斯基,轻声地叫他:“司令员同志,我们到地方了,下车吧!” 罗科索夫斯基猛地睁开眼睛,弯下身体向车窗外望了望,嘟囔了一句:“这么快就到了。” “我扶您下车吧!”说着我伸手过去,想帮助他下车。谁知他摆摆手,连连说:“不用不用,还是我自己走吧,过了这么久,扭伤的地方好像疼得没有那么厉害了。” 既然他不用人搀扶,我也就用不着老坐着不动了,连忙起身从车里钻了出去。虽然罗科索夫斯基说他自己能走,但下车后,我还是站在车门边,看是否有能帮到他的地方。我向拉米斯招手,让他过来帮忙时,看见他是一脸的不高兴,似乎觉得我此举有些多此一举。 幸好随后所发生的一切证明了我的担心不是多余的,罗科索夫斯基刚踏上雪地,可能是因为受伤的脚不给力,身体猛地一歪,直接就往雪地上倒去。幸好拉米斯眼明手快,一把扶住了他,才避免了司令员在众目睽睽之下摔跤的命运。 我和拉米斯一左一右扶着罗科索夫斯基,防止他再次摔倒。他把双手搭在我俩的肩膀上,扭头朝后面看了看,然后说:“参谋长他们也到了,我们去师指挥部吧。”我答应了一声,扶着他小心翼翼地往前走。 师指挥部在森林里的一个大木屋里,从外观看,是一座有年头的建筑物,从木缝里透出的灯光来看,里面有不少的人在忙碌。 我们下车的位置,离建筑物只有十来米,虽然搀扶着行走缓慢的罗科索夫斯基,但还是只用了一两分钟。门口执勤的两名战士,应该都是拉米斯的手下,见到我们过去,既没有制止也没有问什么话,直接立正敬礼,随即一名战士还主动掀起门口的布帘,请我们进去。 走进新设的师指挥部里,一片嘈杂之声扑面而来,电报声、电话铃声、吆喝声此起彼伏,参谋人员、通讯兵们都在紧张地忙碌着。屋子中间有张硕大的木桌,摊放着一张地图,列维亚金、政委及另外两名团长和几名指挥员围在四周,正在观看一名参谋进行的图上作业。 ; 第一七一节 军事扩大会议 “我说,指挥员同志们!你们在忙什么啊?”罗科索夫斯基看着这帮围在桌前的指挥员们,忍不住问了一句。 他的声音不大,但足以引起桌边所有人的注意。听到他的声音,指挥员们纷纷扭头向我们望过来,脸上不约而同地都带着不悦的表情,想看看是谁这么不懂礼貌,冒冒失失地就跳出来打扰大家。 等到看清楚站在旁边的人是我和罗科索夫斯基,大家的脸上都流露出了吃惊的神情。1073、1075两个团的团长奇斯佳科夫、谢列布里亚科夫,及几名师部的参谋,径直走到我的面前,瞥了罗科索夫斯基一眼,然后向我立正敬礼,“您好,师长同志!欢迎您回来!” 而列维亚金和政委叶戈罗夫却目不斜视地走到了罗科索夫斯基面前,抬手向他敬礼,报告说:“司令员同志,列维亚金少将、政委叶戈罗夫向您报道,欢迎您到近卫第八师来。” 之所以会出现分别向两个人报告的情况,是因为在场的人中,只有列维亚金、叶戈罗夫是见过罗科索夫斯基的,所以他们直接向最高军衔的指挥员敬礼。而其余的人都没见过司令员长什么模样,因此就算见到我搀扶着的指挥员军衔比我高出许多,依然按照条例向我这个师长报告。 我有些尴尬地看了看扶着的罗科索夫斯基,向他解释说:“他们都没见过您,所以才没有把您认出来。”没等他说话,我赶紧吩咐面前的这些军官,“这是第16集团军司令员罗科索夫斯基将军,你们向他报告吧!” 听到我的命令,奇斯佳科夫他们连忙向右转,再次来了个立正,举手向罗科索夫斯基敬礼,大声报告说:“司令员同志,……” 没想到罗科索夫斯基抬手制止了他们后面想说的话,而是直接问面前的列维亚金:“将军同志,近卫第八师目前的情况怎样?” “情况很不妙,司令员同志。”列维亚金神情严肃地回答说,随即一侧身子,对罗科索夫斯基做了个请的手势:“我们正在制作当前的敌我态势图,您请过来看看。” 我先扶着罗科索夫斯基坐下,接着我也坐了下来,然后招呼大家都坐下一起研究敌情。大家虽然口头答应着,到最后坐下的只有列维亚金和政委叶戈罗夫,以及才进来的参谋长马利宁三个人,其余的指挥员都挺直了身体站在了桌边。 罗科索夫斯基瞧了瞧面前的地图,正想开口说话,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我扭头望去,同时惊讶地发现刚才通讯兵们此起彼伏的声音都消失了,电报机、电话机旁除了两三名值班的战士外,其余的人都已经离开,屋子里变得格外安静。 进来的是一群指挥员,从他们的军衔看,除了一名大尉外,其余的不是中校就是少校,清一色的校级军官。我从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就是刚才护送我们回师部的那位少校营长。 列维亚金站起身来,咳嗽了一声,清清嗓子向我们解释说:“司令员、师长同志,你们回来前,我们通知了全师所有的营级指挥员,让他们到师部来开会。这不,都来了。” 列维亚金简单说明情况后,对着那群刚进来的指挥员说:“现在,你们可以向司令员和师长同志报告自己的职务、军衔了。” 听到他的吩咐,指挥员们依次上前向我们报告,首先说话的是那位营长,他大声地对我们说道:“我是第1077步兵团一营营长少校杜洛夫。” “1077团二营营长少校帕尼舍夫。” “1077团三营营长大尉洛莫夫。” “1073团副团长兼一营营长切尔纽戈夫中校。” “1075团副团长兼三营营长谢杜林少校。” “1075团二营营长库列绍夫少校。” ……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些指挥员,一个接一个地走上前,向我和罗科索夫斯基报告着自己的名字职务军衔等等,心中猜测着列维亚金突然召集这么多指挥员的用意。很多年以后,我查看近卫第八师军史时,才惊奇地发现原来今天参加会议的军官里,居然包括了该师从第一任到第九任的所有师长。而此刻,他们还只是担任着普通的营团级指挥员的职务。 “现在开会,请大家都到桌子前面来。”说话的是列维亚金,随着他的一声令下,所有才进门的指挥员都围了过来,在桌子的四周站好,听列维亚金分析讲解当前的战局。 刚才坐下时,我就看了看桌上的地图,代表我师防区的红色方块,被两个代表德军的蓝色箭头切割成了不规则的三个区域。每个区域上都注明了防守部队的番号,而被两个箭头夹在中间的是1073团,从态势上看,这个团几乎已经被德军合围了。 会议的议题,就围绕着1073团的处境展开。列维亚金开门见山地说道:“指挥员同志们,情况大家都知道了,由于敌人的攻势很猛,我们的部队暂时没有挡住他们,我们在撤退过程中仓促间建立的防线,不光被他们突破,整个防御地区,也被分割成了三个互不相连的三个作战区域,1073团目前已经陷入了敌人的合围。今天召集营级以上指挥员到师部来开会,就是要讨论研究如果摆脱如今的不利局面。” 首先发言的1073团的团长奇斯佳科夫上校,他忧心忡忡地说:“我觉得应该把我团从上述地区撤出来,一旦德国佬完成了合围,我们将面临着被全歼的命运。” “团长同志说得对,我们应该马上组织突围,”开口附和他的是副团长切尔纽戈夫中校,他用手指着地图,抬头对周围的指挥员们说:“我觉得应该把部队撤到这里,汇合1075、1077团以后,在现有的区域内建立新的防御。” 两人的话起了抛砖引玉的作用,其余的指挥员也纷纷发言,大家的意见出人意料地统一,都是建议立刻把1073团从现有区域撤出来,和1075、1077团合兵一处,建立新的防线。 等大家七嘴八舌说完了自己的意见,政委叶戈罗夫开口了,他没有直接发表自己的观点,而是把目光投向了罗科索夫斯基:“司令员同志,您的意见呢?” 罗科索夫斯基盯着面前的地图,头也不抬地问:“1073团有多少兵力?” 听到这个问题,我抬头看着桌边站着的奇斯佳科夫上校,重复了一遍罗科索夫斯基的问话:“上校同志,您的团里还有多少人?” 上校低下头,有些为难地回答说:“全团经过了残酷的战斗,减员三分之二,目前还有一千五百多人,其中包括了三百多名情重伤员。” 我又把目光转向了谢列布里亚科夫,问道:“中校同志,你们1075团还有多少兵力?” “和1073团差不多,一千多人,还包括了几百个伤员。” “我团的情况也一样,加上伤员,总兵力不超过一千三百人。”我的目光刚望向列维亚金,还没开口说话,他已经抢先回答了我想问的问题。 “丽达同志,”罗科索夫斯基语气严肃地问:“我想听听你有什么打算?” 我在脑海里组织了一下词汇,才开口说:“司令员同志,我师在持续的战斗中损失惨重,部队减员超过了三分之二。凭借这点兵力,要防守那么大的区域,有很大的困难。如果按照大家刚才所说的,暂时把兵力后撤,将三个团的兵力合起来共同进行的防御,这倒是一个相对稳妥的做法。但是……” “但是什么?”罗科索夫斯基刚听到我说撤退时,眉头就皱了起来,一听我好像还有话没说完,连忙追问道:“你有什么好主意?” “如果1073团后撤,与1075、1077两个团汇合的话,表面上我军的防御力量加强了,但是整条防线却被迫后退了。”我站起来,指着图上1073团的防区,“如果德军占据了这里,他们将会在这里集结并将这里作为前进基地。那样他们就可以对我军发动连绵不绝的攻势,大家觉得凭我们现有的兵力,能挡住他们一轮又一轮的进攻吗?在他们的猛烈攻势下,我们将不得不再次后退,这样要不了多久,他们逼近莫斯科城下。”听完我这番话,周围传来了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看来我的分析让大家看到了撤退所导致的不利后果。我继续补充说:“鉴于当前的这种局势,所以我打算让1073团继续坚守原有阵地,牵制着德军的部队,让他们不敢肆无忌惮向我军后方穿插。” “可是该从什么去补充兵力呢?要知道,目前我手里可没有预备队!”罗科索夫斯基估计怕我找他要预备队,所以抢先发表了个声明。 我知道他这话说得不假,集团军司令部在后撤途中,与其它的部队的联络已经完全中断。别说预备队了,现在能直接指挥的部队,估计就只有我这个近卫第八师, “司令员同志,”马利宁在旁边轻轻地说:“我提个建议行吗?” “我的参谋长同志,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现在时间紧迫,别在吞吞吐吐了。” “我认为当前要做的有两件事:一是马上和方面军司令部取得联系,请示下一步的任务和请求向我们派遣更多的预备队;二是派人收容从克林和太阳山城退下来的部队,把他们编入近卫第八师的战斗序列。您看怎么样?” “太好了!”罗科索夫斯基兴奋地拍了拍马利宁的肩膀,大声地说:“我的参谋长同志,您的主意真是太好了。还等什么,快去和方面军司令部联系啊。” “是!”马利宁答应一声,便兴匆匆地跑到电报机那里发报去了。 讨论的议题已经有了结果,我环顾四周看到在场的指挥员们,因为刚才都听到了司令员和参谋长的对话,大家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原来紧缩的眉头都舒展开了。特别是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一直代行着师长职务的列维亚金,脸上甚至露出了难得笑容。 “指挥员同志们,”我清了清嗓子,对他们下达了自己回师部后的第一道命令:“任务已经明确了,就是继续留在原有阵地上坚守,一步也不许后退!只要还有一个人在,就绝对不能让敌人前进一步。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参加会议的指挥员们整齐地答应着。 我又补充一句:“敌我武器装备的差距,在短期内无法改变,所以大家回去后,要立即组织战士们进行土木作业,多挖避弹坑、防空洞,做好打大仗、恶仗的准备。我的话说完了,你们都回各自的队伍去吧!” “是!”指挥员们又整齐地答应后,向我们敬了礼便纷纷离开。 我重新坐下来,看罗科索夫斯基和叶戈罗夫政委研究该在什么地方设置收容点,收容那些从城市里撤退下来的部队,并如何进行整编的事宜。 “司令员同志,方面军的回电来了。”马利宁拿着一份电报站在了我们的旁边报告说。 “方面军那里是怎么说的?”问这话时,罗科索夫斯基的脸上还挂着笑容。 “电报是由方面军新任的参谋长索科洛夫斯基亲自回复的,他向我们传达了方面军司令员朱可夫同志的命令:命令第16集团军立即整合所辖部队,在11月27曰,也就是明天,发起对太阳山城的反攻!” “什么?明天反攻太阳山城?!”这个突兀的命令让屋子里所有的人都呆住了。 ; 第一七二节 徒劳的反击行动(上) 罗科索夫斯基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大声地反问道:“什么,反攻?方面军司令部居然命令我们明天对太阳山城发起反攻?天啊,下达这个命令的人一定疯了,要知道我这个第16集团军的司令员,都不知道自己的部队在哪里,怎么去组织这次反击?” “司令员同志,”马利宁表情淡定地回答说:“刚接到的电报上是这样写的。” “不可能!”罗科索夫斯基一巴掌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一定是搞错了,肯定是译电员把电报译错了。” “译电员核对了两遍,不会出错的。”马利宁说着把电报摆到了桌子上。 看到司令员激动的样子,我悄悄地问对面的列维亚金:“将军同志,我们这里能直接和方面军司令部通话吗?” “可以的,师长同志。”列维亚金也压低嗓子回答说:“我们这里有美国盟友提供给我们的新式步话机,可以直接和司令部通话。……” “你们在嘀嘀咕咕说什么?”怒不可遏的罗科索夫斯基猛地吼了一嗓子,吓得列维亚金赶紧闭上了嘴。我连忙解释说:“司令员同志,请不要激动。我们这里有可以和方面军司令部通话的步话机,你可以直接和朱可夫同志通话,确认一下这个命令是否正确。” 罗科索夫斯基听了我的话,稍稍稳定了一下情绪,眼睛看着列维亚金,问道:“丽达说的步话机在哪里?” “在这边,司令员同志,请您跟我来。”列维亚金说着话,就把罗科索夫斯基搀扶到了步话机旁边。 罗科索夫斯基吩咐通讯兵:“给我接方面军司令部,动作要快!” 通讯兵答应一声,马上就开始紧急呼叫,很快便和方面军司令部联系上了,罗科索夫斯基从通讯兵手中接过话筒,开门见山地说:“我是第16集团军司令员罗科索夫斯基,您是哪一位?” 对方回答说:“您好,将军同志!我是方面军司令部作战部部长马兰金将军,您有什么事情吗?” “刚才我接到了一份让我明天反攻太阳山城的命令,我想找朱可夫同志确认一下。” “这个命令我知道,是朱可夫同志亲自签发,然后由我安排人传达给你的。” “我想和朱可夫同志亲自通话,了解一下为什么会下达这样的命令?” “对不起,将军同志!”对方不卑不亢地说道:“朱可夫大将的工作很多,可能没有时间亲自向您解释这个命令。” “不行!”罗科索夫斯基也不依不饶地说:“今晚我无论如何要和他通话,向他陈述一下部队目前的情况,以及执行这个命令所面临的困难。” “将军同志!……”对方还想说什么,这时旁边隐约传来了朱可夫那熟悉的声音:“马兰金将军,您这是在和谁通话啊?” “报告司令员同志,是第16集团军司令员罗科索夫斯基将军的电话。”听到了对方报告的声音,知道朱可夫出场,在场的人都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我是朱可夫,是罗科索夫斯基同志吗?”朱可夫的声音很快就出现在对话频道里。 “是我,大将同志!” “接到我下达的反攻命令吗?” “接到了,大将同志!”罗科索夫斯基连忙追问道:“请问,马兰金将军颁发的那道反攻命令,是您亲自起草并下达的吗?” “当然是我下达的命令!对此,您有什么疑问吗?”朱可夫的语气中略带着一丝不满。 “大将同志,请您不要误会,我是想核实一下这个命令的真实姓,然后……” “然后什么?”朱可夫语气严厉地打断了罗科索夫斯基后面的话,“既然已经核实了命令的真实姓,那就马上去准备执行吧!” “可是,司令员同志。”听到朱可夫这样说,罗科索夫斯基有些着急了,连忙辩解说:“要知道我们集团军指挥部已经和下面的部队失去了联系,根本无法在规定的时间内组织起足够的力量对敌军进行反击。” “您说什么?再说一遍!”听得出来,远方的朱可夫已经到了暴走的边缘,“您的部队被打散了?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负责指挥部队防御克林的扎哈罗夫将军,多瓦托尔的第3骑兵军,还有防御太阳山城的部队呢?要知道,您手上至少有二十个师的部队,可是他们现在都在哪里?” “不知道,我和他们已经彻底失去了联系。”罗科索夫斯基本来就是一肚子火找不到地方发泄,见朱可夫的态度如此恶劣,他也不客气,两人便通过话筒和耳麦开始争执起来:“敌人远比我们想象的强大,我们很多的部队在经过顽强的战斗后,不得不撤出了战斗。我和司令部的成员从太阳山城撤出来后,傍晚时分进入了一个叫佩什基的村子,在那里,我们见到了卡梅拉将军和库尔金将军所率领的调查小组。我当时向他们汇报了集团军的情况,并请求他们给我几天时间来收拢部队,组建新的防御地带。” “卡梅拉和库尔金两位将军估计是在路上被什么事情耽误了,到现在还没有回到方面军司令部,所以我对您集团军的情况一点都不了解。我需要您直截了当地回答我:明天上午十点,能否发起对太阳山城的反攻?” “对不起,司令员同志!如果在后天或者更晚的时间,相信我能够有能力组织起一场您所希望看到的反攻,但是如果是明天的话,那么,对不起,这点我做不到!” “您应该马上在佩什基村里建立临时指挥部,迅速地和你的部下取得联络,召集尽可能多的部队,准备明天白天的反击工作。” “大将同志,这点我用不着您提醒。当卡梅拉将军他们离开后,我们就开始建立临时的指挥部时,用各种手段和下面的部队进行联络。” “你这样做是很正确的,”朱可夫的语气缓和了下来,甚至将对罗科索夫斯基的称呼从“您”换成了相对亲切的“你”,“那你现在联系到了多少部队?” “对不起,大将同志!我一支也没联系上!” “什么?”朱可夫又有些生气地问:“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从傍晚到现在都好几个小时过去了,您居然说一支部队都没联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请您听我解释,我们正在联系部队时,一支德军的机械化部队突然对我们所在的村庄发动了攻击。由于村子里没有我军部队,而集团军司令部的警卫部队都派到了一线部队,只剩下一些参谋军官,面对敌人的攻击,我们伤亡惨重。” “等一等,”朱可夫制止了罗科索夫斯基继续往下说,我听见他在问旁边的人,“马兰金将军,请您查一查我军在佩什基附近有没有什么部队。”只隔了不到一分钟的时候,马兰金将军向朱可夫汇报的声音便传了过来:“我查询过了,在村子里有一个步兵团,和一个坦克分队,是奉最高统帅的命令,从总预备队里抽调出来,归最高统帅部直接指挥。” “罗科索夫斯基同志,”朱可夫语气严厉地问:“您听见马兰金将军说的话了吗?村子里有一个团的兵力,如果敌人没有和我们对等的兵力,是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攻进村子的。” “见鬼!”罗科索夫斯基恶狠狠地骂了一句,辩解道:“这个团在我进村子前几个小时就调走了,至于坦克分队嘛,就留下了一辆担任警戒,其余的坦克都开到基地加油去了。如果不是丽达凑巧带一支伞兵部队来救援的话,估计您只能安排人手来为我们收尸了。……” “您说是谁带兵来解围的?” “是丽达!”罗科索夫斯基看了我一眼,然后一字一顿地回答朱可夫:“是丽达·穆施达可娃·奥夏宁娜中校,近卫第八师的师长。她在从医院回师部的途中,遇到了一支伞兵部队,听说我有危险,便带兵过来营救我们。打退敌人后,又由闻讯赶来的第八师战士护送到了近卫师的师指挥部。” “这么说您现在是在近卫第八师的师部了?” “是的!” “把话筒给丽达,我要亲自和她讲话!” 听到朱可夫这样说,罗科索夫斯基一声不吭地把话筒向我递了过来。我接过话筒,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才开口说:“大将同志,您好!我是奥夏宁娜!” ; 第一七三节 徒劳的反击行动(中) “丽达,”朱可夫首先关切地问道:“你伤势都痊愈了吗?” “已经全好了,谢谢您的关心!”我知道他和我通话,可不是为了了解我的伤势或者简单地叙叙旧,肯定更重要的事情,所以便开门见山地问:“大将同志,请问您找我,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你师现在的位置在什么地方?” 这个问题让我感到一丝尴尬,虽说刚才开了半天的会,但只听见大家提到的一直是“我师防区”这个词,而没有具体的地名,所以忍不住扭头看了看旁边站着的列维亚金。看到我求助的目光,列维亚金连忙大声地说:“是在克留科沃地区,师长同志!”没等我把这个地名报给朱可夫,他已经听见了。然后我听见他说:“哦,原来在这里。这个地方我知道,就在佩什基村的北面,离太阳山城也没有多远。” 听到他提到太阳山城这个地名,我不由地心跳加快,心说他不会让我师也去参加这个见鬼的反击吧。没想到越怕什么还真来什么,他果然开口说:“我刚才给你们的司令员罗科索夫斯基将军下达了作战命令,让明天组织力量反攻太阳山城,把法西斯匪徒从我们的城市里赶出去,可他居然说手下无兵可用,这是个不可完成的任务。现在我直接向你下命令,明早十点,我派空军配合,掩护你师进行反攻。能完成任务吗?” 我的冷汗当时就下来了,要知道我们现在已经是自顾不暇,哪里还有多余的兵力去参加这种没有希望的反击啊?可既然朱可夫已经开口了,我不回答也不行,于是咬了咬牙,问了一句我最关心的问题:“不知道方面军能给我师补充多少预备队?” “预备队?”朱可夫听到我的问题,有些吃惊地说:“丽达,你难道不知道吗?我手上根本就没有预备队,整个反击只能依靠你们自己的力量。” 没有预备队,我的心顿时就凉了半截,正在为难是否该硬着头皮向朱可夫解释时,手中的话筒已经被罗科索夫斯基夺了过去,他把话筒凑近嘴边,有些不客气地大声说:“大将同志,您正在向丽达师长下达一个不可完成的任务。”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罗科索夫斯基的插嘴,把朱可夫搞糊涂了。 “近卫第八师在经过连番的恶战之后,人员伤亡惨重,整个师剩下不到五千人,而且还有相当数量的伤员。炮兵团已经打光了,三个甲级步兵团的兵力也只剩下了三分之一。现在法西斯的部队已经楔入了防线,并将他们的防区分割成了三个不规则的区域,其中一个团还处在了敌人的包围之中。在当前这种情况下,凭借第八师这点有限的兵力,能否守住现有的区域都是个问题,哪里还谈得上调派多余的兵力可以去参加反攻?” “兵力少就不用反攻了,就眼睁睁地把我们的城市丢给法西斯匪徒?”朱可夫的口气又变得异常严厉,两人又开始对掐起来:“哪怕第16集团军全打光了,反攻也必须进行。我们就是要用自己的牺牲,把敌人牢牢地牵制在这里,为我军预备队的集结争取时间。……” 两人在对掐时,我无意中发现几台电报机又开始在嘀嘀嘀地发报,发报的不是普通的通讯兵,而是刚才和我们一起来的集团军司令部的通讯军官。我有些诧异地悄悄问马利宁:“上校同志,这是怎么回事?他们在给谁发报?” 马利宁凑近我耳边轻声地说:“我正在命令他们给下面的部队发电,希望能联系上一两支撤退下来的部队,有了足够的兵力,那么明天的反攻我们的胜算也高一些。” “联系上吗?”我兴奋地问道。 他苦着脸摇摇头,说:“很遗憾,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一支部队回电。” “不要担心,我的参谋长同志!”我轻轻地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说:“不要着急,要有耐心,没准过一会儿,我们就能听到好消息。” “好消息?什么好消息?”也许是我说话的声音太大,居然惊动了旁边的罗科索夫斯基,他大声地追问我:“丽达,你和参谋长在那里说什么好消息啊?” “司令员同志,是这么回事,”既然他已经听到了我们的对话,也就不必再向他隐瞒什么,我便老老实实地回答他说:“刚才马利宁参谋长命令通讯官,用电报和下面的部队进行联系,希望能尽快集结几支部队去参加明天的反击行动。” “联系上了吗?”罗科索夫斯基也问了我刚才问过的问题。 “暂时没有,司令员同志。”我回答说:“参谋长同志也为这事着急,所以我安慰他说不要着急,再耐心等待一下,没准马上就有好消息传来。”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啊。”罗科索夫斯基点点头,把手中的话筒递给了旁边的通讯兵。见到这一幕,我连忙提醒他:“司令员同志,您不是正在和朱可夫大将通话吗?” “朱可夫给最高统帅打电话去了,说是讨论明天反攻的事情。”说着,他一瘸一拐地走到电报机旁,拍了拍其中一名通讯官的肩膀,问道:“怎么样,和下面的部队联系上了吗?” 那么戴着耳机的通讯官回过头,发现拍自己肩膀的是司令员,连忙起身立正,大声地报告说:“报告司令员同志,暂时还没有。” 罗科索夫斯基双手搭在他的肩上,使劲将他摁到座位上,吩咐道:“不要停,继续给各部队发报,一定要和他们联系上。”说到这里,他摘下头上的面军帽,用手梳了一下头发,用自信的口气说:“我就不相信,那么多部队会都被敌人消灭了,我们会一个都联系不上?” 话音刚落,突然有名通讯官兴奋地叫了起来:“司令员同志,联系上了,联系上了,我和政委洛巴切夫的部队联系上啦!” ; 第一七四节 徒劳的反击行动(下) “太棒了!太棒了!真是太棒了!!!”罗科索夫斯基冲了过去,激动地在那名通讯官的后背上猛拍了几下,拍得对方剧烈地咳嗽起来。罗科索夫斯基意识到自己高兴得过头了,连忙停止了手上的拍打动作,迫不及待地追问道:“政委洛巴切夫同志怎么说?” “咳、咳、咳,政委说他收拢了一部分的部队,在太阳山城的东面构筑防御工事,准备抵御敌人新的攻势。”军官一边咳嗽一边念着从博多发报机上吐出来小纸条上的内容。 “太好了,太好了!”罗科索夫斯基兴奋地搓着双手,连连说:“快,给政委回电,问他现在手里有些什么部队,总兵力大概多少?” 对方的答复很快就过来了,看着机器吐出来的小纸条,我连忙上前几步,抓起小纸条,向罗科索夫斯基及屋子里的所有人大声地念道:“……我部现有兵力如下:盖杜科夫的骑兵第17师,由代理军长普利耶夫将军指挥的第3骑兵军的第50、53两个骑兵师,集团军炮兵司令员卡扎科夫将军指挥的第289和296反坦克团以及第138加农炮团,姆拉金采夫中校的以最高苏维埃名字命名的学员团,以及几个临时由被击溃部队组建起来的步兵团。总兵力有一万三千多人,目前已经在太阳山城以东地区展开并占领了阵地。” 我正在念电报,那边的通讯兵又喊了起来:“司令员同志,方面军司令部的指挥员要和您讲话!” “继续念电报,”罗科索夫斯基吩咐我一声,然后一瘸一拐地跑了过去,抓起话筒大声地说:“我是罗科索夫斯基,请讲!” “我是方面军参谋长索科洛夫斯基。将军同志!朱可夫大将让我向您转达他的意思:经过他的争取,最高统帅同意派1个卡秋莎火箭炮团、2个反坦克团、4个反坦克枪连和3个坦克营补充你集团军。此外,还有2000多名来自莫斯科的战士可以补充到减员严重的各部队里去。……” “太好了,有了这样的兵力补充,明天的反攻胜算就高多了。”听到这样的好消息,不光罗科索夫斯基,连屋子里的其他人也兴奋起来了,交头接耳叽叽喳喳地讲个不停。 “罗科索夫斯基将军,”对面的索科洛夫斯基又接着地说:“司令员同志还让我问你,现在是否和下面的部队取得了联系?” “参谋长同志,请您转告朱可夫大将,我刚和集团军政委洛巴切夫联络上了。他率领着一支上万人的部队,已经在太阳山城的东边展开并占领了出发阵地。” 听到罗科索夫斯基得意地向方面军报告,我心里突然掠过一丝不详的预感,想开口制止他往下说吧,但他的语速很快,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报告完毕了。于是我只是张了张嘴,又把话咽进了肚子里。 “这个消息很重要,我马上向司令员同志报告。”索科洛夫斯基干巴巴地说了一句,然后对面就没有声音了。 “怎么不往下念了?丽达,接着念啊!”罗科索夫斯基见我站在那里没动窝,也没念电报,便提醒了我一句。 我看了看面前的纸条,摇摇头说:“没有了,政委同志就发送了这么多内容过来。” “不会吧?他就没说说他们下一步的战斗部署?”罗科索夫斯基站在原地向通讯官口述道:“告诉政委,集团军将在明早上午十点发起对太阳山城的反攻,问他有什么困难没有?” 正当通讯官把罗科索夫斯基的意思转换成电波发送出去时,方面军那面又有了声音:“罗科索夫斯基将军吗?我是朱可夫!” “我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吗?大将同志。只要您给我足够的兵力,我明天去攻打柏林也不在话下。”也许是听到明天将补充预备队的事,罗科索夫斯基的心情显得格外地好,甚至和朱可夫开起了玩笑。 “我不要柏林,”朱可夫冷冰冰地说道:“我只要你把太阳山城从法西斯匪徒的手中夺回来,能做到吗?” “只要预备队能及时赶到,”罗科索夫斯基犹豫了一下,还是给了对方一个肯定的回答:“太阳山城一定能夺回来。” “现在情况有了变化,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刚才我在和斯大林同志通话时,他说我们要放弃御敌措施,只考虑如何打退敌人。所以原有的进攻时间提前了,”说到这里,朱可夫停顿了一下,我估计他是在看表,果然他很快接着说:“明早八点必须发起反攻,这是最高统帅部的意思,这个命令不容置疑,必须不折不扣地执行。明白吗?” 既然朱可夫把最高统帅都抬出来了,罗科索夫斯基也不敢反驳,只能老老实实地应了一声:“是,完全明白!对太阳山城的反攻将在八点开始!” “好的,我等着你的好消息。祝您好运!”说完,朱可夫就切断了联络。 罗科索夫斯基缓缓地放下话筒,无力地跌坐在座位上发呆。过了好一会儿,马利宁上前轻声地问道:“司令员同志,我们该怎么办?” 回过神来的罗科索夫斯基在自己的脸上抹了一把,然后站起来,用果断的口吻大声地说:“立即给政委发电,让他们在明早七点半做好一切战斗准备。八点时,准时发起对太阳山城的反攻,一定要用最快的速度把敌人从城市里赶出去。” 11月27曰上午八点,随着罗科索夫斯基的一声令下,远处传来了隆隆的炮声,对太阳山城的反攻正式开始了。 指挥部里,除了罗科索夫斯基、马利宁、我、列维亚金和叶戈罗夫外,就只有一些作战参谋、通讯人员之类的。由于政委他们没有步话机,所有的作战指令和反馈回来的战果,都是通过电报机和电话来进行的。而我们能做的,就是在这里等战报,然后根据具体的情况,再下达作战指令。 八点半的时候,第一阶段的战报传了回来。由于战斗爆发得很突然,打了德军一个措手不及。普利耶夫将军率领3个骑兵师从西南和东南两个方向,包抄盘踞在市里的敌人。他率领他的师向斯维尔奇科沃、谢利谢沃和马尔特诺沃发起进攻,在经过激战后,部队占领上述三个居民点,并重创了德军第240步兵团。 看到这样的战果,马利宁马上将情报上报给了方面军司令部。罗科索夫斯基则乐观地说:“如果上级给我们的预备队能在半个小时内赶到的话,我们可以在天黑以前,完全收复太阳山城。” 愿望是好的,但现实是残酷的。仅仅半小时后,局势就发生了逆转。我们的援军和空军还没来得及参战,敌人的援军先赶到了。他们先用飞机对占领居民点的我军部队进行狂轰滥炸,随后出动了坦克部队进行反击,一下就将普利耶夫将军的部队从上述地区赶了出来。 ; 第一七五节 坦克旅,突击!(一) 罗科索夫斯基听到部队被德军从居民点赶出来的消息,直接就把手中的电话筒摔了,然后气呼呼地背着手在屋里走来走去。过了一夜,他脚上的伤似乎好了,走路也感觉不是昨天那样一瘸一拐了。 马利宁从电报机那边走过来,手里还拿着份电报,但看见司令员正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般在屋子里转圈,便识趣地停在了原地没动。 “你又有什么事?”罗科索夫斯基停住脚步,不耐烦地问马利宁。“司令员同志,这是方面军才转发过来的最高统帅部命令!”马利宁把电报递给他时脸上却挂着笑容。 “最高统帅部的命令?又是什么进攻命令吧?”罗科索夫斯基嘟囔着接过电报,看了没几眼,脸上也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怎么个情况?最高统帅部到底下发了个什么命令啊,连刚才暴跳如雷的罗科索夫斯基都高兴起来了。我茫然地看看旁边的列维亚金和叶戈罗夫,他俩也正在茫然地瞧着我,大家都是一头雾水,对于司令员的这种急速的态度转变觉得有些难以理解。 罗科索夫斯基看完电报,一抬头看见满屋子的人都像看怪物似的盯着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举起手中的电报纸,大声地说道:“这是最高统帅部的命令,介于多瓦托尔少将的骑兵第3军在保卫我们伟大首都莫斯科的战斗中,所表现出的英勇顽强精神及所取得的巨大战果,经最高统帅部在11月26曰研究决定,特授予近卫第2骑兵军的荣誉称号。” 他刚念完电报的内容,屋里顿时响起了一片掌声,对于热爱荣誉的苏联人来说,一个近卫军的称号,比一千人的预备队还要鼓舞人心。看着大家都在鼓掌,我也只好象征姓地轻轻拍了几下手掌。 罗科索夫斯基笑呵呵把双手向下压了压,等大家安静下来以后,才接着说:“同志们,这可是个好消息,要马上通知骑兵军的指战员们。”回头问马利宁:“多瓦托尔在前线吗?” “没有,司令员同志。”马利宁提醒他说:“多瓦托尔将军在前段时间负了伤,正在医院里治疗,代替他指挥的是第50骑兵师的师长普利耶夫将军。” “立即给我接通普利耶夫将军,我要亲自和他讲话。” “是!”马利宁答应一声,马上安排人手更换了刚才被摔坏的电话机。看着司令部的人忙忙碌碌地忙个不停,再看看我们近卫第八师的几名师级指挥员在旁边无所事事,我觉得有些难堪。 电话很快要通了,接电话的是普利耶夫将军本人,刚听他报完名字军衔,罗科索夫斯基就兴奋地冲话筒里喊:“普利耶夫将军同志,我是司令员罗科索夫斯基,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为了表彰你们在战斗中的英勇表现和取得的卓越战果,最高统帅部决定授予你们近卫骑兵第2军的荣誉称号。为了捍卫这个荣誉,我命令你们立即再次组织新的进攻,去把丢失的居民点夺回来。” “司令员同志,请您放心!”我听见对面的普利耶夫将军斩钉截铁地保证道:“我们宣誓,将用鲜血捍卫我们所取得的荣誉!我马上组织部队进行新一轮的进攻,哪怕战斗到最后一个人,我们也将会把居民点夺回来。” “好的,去吧!我等待着你们胜利的消息。”说完,罗科索夫斯基便挂断了电话。话筒刚搁在电话机上,他又摇动了手柄,摇了几下,他拿起话筒大声地说:“我是罗科索夫斯基,给我接政委洛巴切夫。” 和政委连线后,他首先通报了多瓦托尔骑兵军获得近卫骑兵第2军荣誉称号的事,然后又说:“政委同志,在骑兵军对居民点发动攻击时,你一定要督促步兵及时地跟上,在占领区域肃清残敌,建立坚固的防线。还有把现有的两个反坦克炮团尽可能地向前推,要尽量多地消灭敌人的坦克,减轻骑兵的进攻压力。……” 外面突然传来一声报告声,然后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来:“报告司令员同志,近卫第1坦克旅旅长卡图科夫前来报道!”听到这个声音,马利宁马上迎了出去。 卡图科夫进来的时候,罗科索夫斯基也打完了电话,上前和他握手,高兴地说:“将军同志,您的坦克来得太及时了,我这里的进攻正需要装甲部队配合呢。” “我随时听候您的吩咐。”卡图科夫将军一边说一边和屋子里的其他人握着手。当他来到我的面前时,我先向他敬了个军礼,才握住他的手使劲摇了摇,说道:“很高兴能再次见到您,将军同志!” “能见到您,中校同志,我也很高兴!”卡图科夫握住我的手在不知不觉中用上了几发力,我知道这是种友好的表现,所以虽然手被捏得生疼,但是脸上还是保持着微笑。 “司令员同志。”卡图科夫松开我的手后,扭头问罗科索夫斯基:“我旅下一步的任务是什么?” “司令员同志,”我想到自己的防线被德军切割得支离破碎,与其将这极宝贵的坦克部队投入没有意义的反击,还不如要过来放在自己的防区里协助防守,于是忍不住叫了一声。 “丽达,你有什么想法,说来听听!”罗科索夫斯基没有丝毫见怪的意思,反而让我发表自己的看法。 既然司令员都这种态度,于是我鼓足勇气说:“我想将卡图科夫将军的坦克旅配属给我师,协助我们防守现有的防线。不知道司令员您的意思如何?” ; 第一七六节 坦克旅,突击!(二) 没等司令员说话,参谋长马利宁抢着开了口:“不行不行,这绝对不行,坦克旅不能配属给你们师。要知道我们的部队正在攻击太阳山城,如果能有坦克掩护进攻的话,我们的胜算会高很多。” 罗科索夫斯基听完马利宁的话,不置可否地看了看,然后把目光转向了卡图科夫,问道:“将军同志,您是怎么看的?” “奥夏宁娜中校既然想让我旅配属给她的部队,肯定有她的道理,我想听一听她想这样做的理由。” 罗科索夫斯基点点头,然后对我说:“丽达,你说说你的理由吧。如果能说服我们的话,就把坦克旅配属给你师;如果说出来的理由不能让我们信服的话,坦克旅还是应该投入到太阳山城方向,参与我军的反击。” 我咳嗽了一声清清嗓子,才开始阐述自己的理由:“众所周知,今天对太阳山城的反攻,是方面军司令部临时决定的,他们对我集团军目前的情况一点都不了解,就直接向部队下达了这道不切实际的反攻命令。由于我军是仓促投入战斗,缺乏统一的指挥,各部队之间的配合也存在着很大的问题。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投入再多的部队,战斗进行到最后,也会陷入一种僵持的局面。即使此时把坦克旅投入战斗,他们也只能作为伴随步兵突击的一个辅助手段,很快就会被占优势的德军坦克所歼灭。而如果配属给我师,可以将坦克集中使用,大规模地使用在被德军突破的作战方向上,在步兵的配合下,消灭楔入我师防线的敌人。”我知道自己的这些理由说的很牵强,于是又补充说:“如果我们在防区内主动发起攻击,还可以将相当数量的敌人牵制在这里,减轻太阳山城方向的攻击压力。……” 我说完后,紧张地看着屋里的几名有决定权的指挥员。首先发言的是卡图科夫,他赞许地说:“奥夏宁娜中校说得有道理,只要我们打了起来,敌人就不可能从这里抽调兵力去增援太阳山城。我们在这里所采取的行动,也间接支援了集团军的反攻行动。” 卡图科夫刚说完,马利宁马上反驳说:“这绝对不行,方面军司令部把近卫第1坦克旅配属给我们,其主要用意可能是让他们参与太阳山城的反攻,绝对不会允许把这种部队运用到其它的作战方向。” 罗科索夫斯基缓缓地说:“我也很赞同丽达的意见,与其把精锐的坦克旅投入到太阳山城打消耗战,还不如让他们在近卫第8师的防区内歼灭突进来的敌人。”接着扭头对马利宁说:“参谋长同志,您马上去和方面军司令部联系,把我们打算改变坦克旅用途的想法向他们汇报一下,看看他们是什么意思?” “是!”马利宁答应一声,就跑到步话机前和方面军司令部联系去了。 罗科索夫斯基带头回到了桌边的地图前,也不客套,开门见山地问卡图科夫:“你的坦克在什么地方?” 卡图科夫站在地图前看了看,然后果断地往地图上的一个地方一指:“就在这里。从图上显示看,正好是敌人楔入我军防线的箭头处,我们正好和他们针锋相对地干一场。” 我看了看地图,坦克部队集结的地方正好在三个团的交界处,也就是说一旦打起来的话,各团都可以及时地派出部队进行支援。如果说我军在没有坦克的情况下,这股敌军还是颗随时可能爆炸的炸弹,那么此时,他们就是一群瓮中之鳖。 这时马利宁过来向罗科索夫斯基报告说:“司令员同志,我把情况向方面军报告了。你猜怎么着,朱可夫大将亲自回复时说:这肯定又是丽达的点子吧,她的思维就是天马行空不受限制,你们就按照她的提议办!” 听到方面军司令部是这样答复的,我心里暗松了一口气,我站直身体向着罗科索夫斯基说:“司令员同志,请允许我和卡图科夫将军一起去执行这个反击的任务!” “不行!”列维亚金和叶戈罗夫异口同声地反对说:“这个任务太危险了,你是一师之长,必须留在指挥部里统筹全局,还是我们去吧。” 关键时刻还是罗科索夫斯基支持了我,他冲两人摆摆手说:“既然这个建议是丽达提出的,就让她去指挥这场战斗吧!”他瞥了我一眼,继续说:“她的情况,你俩还不知道吗?虽然每次在战斗中都凶险丛丛,甚至还屡次负伤,但是哪次到最后不是化险为夷?!”听到司令员这样支持我,两人只好识趣地闭上了嘴。 罗科索夫斯基走过来,用手拍拍我的肩膀,叹了口气说:“丽达,现在的形势你也知道,我手中一点预备队都没有,想给你更多的帮助也做不到。你只能想办法用好手上现有的兵力,将其战斗力发挥到最大限度,以缓解我军在太阳山城方向的压力……” “报告!”一名通讯官打断了罗科索夫斯基的话,他将一张电报递了过来,同时报告说:“普利耶夫将军发来的电报,经过我军的顽强战斗,居民点里法西斯匪徒被赶了出去,我们已经重新占领了斯维尔奇科沃、谢利谢沃和马尔特诺沃三个居民点。部队正在居民点里构筑防御工事,防止敌人可能进行的反击。等后续的增援部队到达后,我们将正式发起对太阳山城的进攻。” “太好了!”罗科索夫斯基匆匆瞥了几眼电报,然后递给了马利宁,吩咐他:“立即把这个消息上报给方面军司令部,让朱可夫同志也高兴高兴!” 这时从外面急匆匆地走进了一名军官,大声地报告说:“报告司令员同志,原第289反坦克团团长,现任第280反坦克团团长叶夫列缅科少校向您报道。我团奉最高统帅部的命令,从今天开始编入近卫第八师,前来接受您的作战命令!请您指示!” ; 第一七七节 坦克旅,突击!(三) 半个小时后,我和卡图科夫、叶夫列缅科一起乘车来到了1073团的团指挥部。看到我们的到来,把团长奇斯佳科夫上校吓了一跳,他吃惊地说:“哎呀,我的师长同志,您怎么跑到我这里来了?这里太危险,敌人随时有可能发动进攻,您还是回师指挥部去吧!” 我摆了摆手说:“团长同志,您不用担心我的安全。我到这里来,不是瞎逛的,是来协助你消灭敌人的。”我面向奇斯佳科夫,手指着另外两位向他介绍说:“上校同志,请过来,我给您介绍一下:这是近卫第1坦克旅旅长卡图科夫将军;那是第280反坦克团团长叶夫列缅科少校。”然后转个身,面向卡图科夫他们,指着上校介绍说:“这是我师1073团的团长奇斯佳科夫上校。” 三人互相敬礼握手的时候,我四处打来了一下这个用圆木搭成的指挥部,发现和我的师指挥部也差不多,屋子中间是张大木桌,上面摆着军事地图和电话机。一侧的墙壁上有方形的观察孔,孔前摆放这观察用的潜望镜。另外一侧的墙边,摆着发报机、步话机之类的,由于外面还没有发生战斗,负责艹作这些设备的战士都静悄悄地坐在那里。 我走到桌前,看着上面摊放着的地图,感觉依然还是看不懂,便招呼三人:“别闲聊了,都过来研究战斗部署吧!” 等三人来到桌前后,我对着奇斯佳科夫说:“团长同志,您先给我们介绍一下你团的布防情况吧” “请跟我到这里来,”上校把我们带到了观察孔前,指着外面说:“团指挥部设在森林里,往东两百米,是切尔纽戈夫中校指挥的一营防御阵地。再往东两公里左右,有一片森林,里面驻扎敌人突进来的坦克部队。” “敌人有多少坦克?”一听到敌人的坦克,首先想到问数量的是反坦克团的团长叶夫列缅科少校,不知道这算不算他的职业习惯。 “我昨晚派人去侦察过了,大概是敌人的一个坦克营,在突破我军防线时,损失了几辆坦克,现在还有十七辆坦克。是单纯的坦克部队,没有步兵跟随。” “我旅目前只有三十辆坦克,如果从正面发起进攻的话,就算把敌人的这支坦克部队全歼,我们的伤亡也会很大的。”卡图科夫看着外面若有所思地说道。 “可不可以绕到敌人的后面去偷袭他们,这样做伤亡会小一些。”奇斯佳科夫向坦克旅长提出了他自己的建议。 “不行!”卡图科夫马上否决了他的提议,“我们不清楚敌人在森林是如何布防的,不光从什么方向接近,都有可能被发现。那样一来,偷袭就变成了强攻,这样的仗打起来不划算。” 两人在讨论如何攻击德军坦克部队的时候,我用潜望镜观察着外面的情况。俄罗斯的森林并不是连绵不断看不到边缘的那种,一片又一片的空地将森林分割成不规则的小区域。两公里外的那片森林也不例外,四周是光秃秃的开阔地,无论如何隐蔽地接近,都会被里面的人发现。我调整潜望镜,又继续查看其它方向的地形,看到在我军阵地东南方向大概五百米的地方,还有一片森林。 看到这里,我站直身体,转身叫奇斯佳科夫:“上校同志,您过来看,那边森林里有我军或者敌人的部队吗?” 奇斯佳科夫看了看,回答我说:“师长同志,那片树林面积太小,部队不好展开,所以我们就没有把防线设在那里。昨晚侦察员侦察回来时,去检查过,那里没有敌人。”他说话时,卡图科夫和叶夫列缅科也挤过来,凑到观察孔前看外面的地形。 等奇斯佳科夫说完,我点点头,又回到了桌前,扭头对他们说:“都过来吧,我来说说这一仗该怎么打?” 我本来想在地图上指点的,不过想到自己不识图,怕闹笑话,便拿起桌上的一个本子,撕了一页下来,摊在桌上。我先用铅笔在纸的上下各画了一个正方形,又在下面正方形的上面画了一条横线,最后在纸中间偏右的位置画了个圆圈。 我画好抬起头,看到三人都是一脸茫然地看着我,知道他们不明白我在纸上画的是什么,连忙给他们解释说:“这是我画的敌我态势图。”用铅笔指着下面的正方形说:“这是我们指挥部所在的位置,这条横线代表着我军的防线。……” “我明白了,”军衔高的反应就是快,我刚说一句,卡图科夫就明白过来了:“上面方形是敌人的位置,右边这个圆圈,应该指的是您刚才问的那片森林吧?” “好样的!”看到卡图科夫这么快就看明白了我画的简图,我称赞他一句后,接着说:“接下来我就布置作战任务。” “师长同志,我想提醒您一声,我军的兵力有限,如果去进攻的话,会付出很大的代价,等到敌人发起新攻势时,我们就没有足够的兵力来进行防守。”说这话的是奇斯佳科夫,他估计怕我的瞎指挥把整个部队断送掉。 “这次战斗,步兵只负责防守,负责进攻的是坦克旅。”说到这里,我抬头问卡图科夫:“将军同志,您都有些什么样的坦克,有那种敌人炮弹打不烂的kv重型坦克吗?” “我旅装备的都是最新型的t-34坦克,没有您说的那种kv重型坦克。” “唉,真是可惜,不然就可以打得敌人满地找牙了,我接着说作战部署。”我用铅笔指着横线对叶夫列缅科说:“少校同志,您将反坦克团部署在我军的防线这里。”然后又将笔尖移到了圆圈处,对卡图科夫说:“将军同志,您将其中的二十五辆坦克布置这里。然后派剩下的五辆坦克向敌人所在的森林前进。” “您的意思,是让这几辆坦克去担任诱敌任务?”卡图科夫试探地问道。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我才说了一半,他就知道了我的部署。但旁边还有两个人,不知道他们是否领会到了我的意图,我还得向他们解释一下:“卡图科夫将军的坦克向敌人阵地前进,等敌人向他们炮击时,他们就掉头往我军阵地跑,尽量把敌人从森林引出来。当敌人的坦克进入射程后,反坦克炮团就开炮射击。等打得敌人晕头转向的时候,卡图科夫将军的其它坦克从森林里冲出来,截断他们的退路。这个时候他们就算回过神来,想调头逃跑也来不及了,等待他们的将是全军覆没的命运。我的意思,大家听明白了吗?” “完全明白了!”三人异口同声地回答我。 ; 第一七八节 坦克旅,突击!(四) “既然都明白了,那就去执行吧!”说完,我又低下头去画我的作战示意图。我现在横线处写了许多中文的“人”字,代表着布防的步兵;横线和正方形中间画了几个十字,代表这是反坦克团的火炮;而在圆圈里画了一个小坦克,代表着卡图科夫将军设伏的坦克部队。 我用铅笔从横线处向上画了一条直线,画到离上面的方形还有一半距离时,又转了个弯向下画,代表着诱敌的坦克在吸引着敌人注意后,正在调头回撤。我正准备画圆圈里坦克出击的路线时,眼睛的余光发现桌边站着有人,抬头一看,原来卡图科夫三人还没有离开。 我好奇地问:“你们不去执行命令,还站在这里干什么?” 三人没有答话,但是面部表情异常古怪,特别是叶夫列缅科少校,眼睛望着屋顶,身体在拼命地颤抖着。我又问了一遍,三人还是没有回答。我猛地明白感情他们是在笑我,不过又不好意思笑出声,只好强忍着笑,才有出现如此奇怪的表情。 一想明白这件事,我不禁羞得满脸通红,不满地冲他们摆摆手,说:“都别站在这里发呆了,快点去执行任务吧!” 看到我有些生气,叶夫列缅科少校向我敬礼后转身快步离开,奇斯佳科夫上校赶紧走到一部电话机前,使劲地摇了几下手柄,然后拿起话筒,大声地说:“我是团长奇斯佳科夫上校,给我接一营。” 卡图科夫过来轻轻地拍拍我的肩膀,友好地说:“中校同志,您制定的这个作战计划真是棒极了,我们一定会成功的。”转身离开时,趁左右没人注意,悄悄地说了句:“您的图上作业该好好练练了,您如今的水平,和幼稚园的小朋友差不多。” 听卡图科夫这么一说,我越发觉得脸上挂不住,不过别人的军衔比我高,我又不能冲他发火,赶紧溜到观察孔,拿起一副望远镜,假装观察外面的地形。 十分钟后,坦克的佯攻开始了。五辆负责诱敌的t-34飞速地越过我军的战壕,向隐藏着德军坦克的森林冲了过去。我军的坦克离森林越来越近,但是对方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我不禁有些担心起来:敌人会不会已经转移到其它地段去了? 但是我很快就发现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坦克离林子还有两三百米时,突然一发炮弹从里面飞出来,落在领头的t-34旁边爆炸。随着这声爆炸,我军的坦克都停了下来,在原地开炮还击。 也许是卡图科夫事先告诉过他们诱敌的计划,开了几炮以后,他们便开始倒车后退。由于他们是边退边射击,林子里的德军坦克以为遇到了几辆走错了路的苏军坦克,所以毫不怀疑地跟着追了出来。 开始是一辆,接着又是一辆,很快森林里就冲出了十几辆坦克。每出来一辆坦克,旁边的奇斯佳科夫就数一辆,很快他就大声地告诉我:“没错,是十七辆坦克。” 我军的坦克退得飞快,虽然在后撤的过程中,不停地开火射击,但是几乎没有命中率,炮弹都落在了德军坦克四周爆炸。毫发未损的德军坦克气势汹汹地压了过来,马达轰鸣声在指挥部也听得清清楚楚。 就在这时,一辆跑在最后的t-34被炮弹击中,滚滚浓烟笼罩的车身立刻停在了原地。德军的坦克越逼越近,向剩下的四辆坦克频频射击。 我赶紧用望远镜观察那辆中弹的坦克,希望能看到有坦克乘员从浓烟里逃出来。我的意图被奇斯佳科夫发现了,他叹了口气,说:“师长同志,我明白您的意思,别看了,坦克里的战士肯定都牺牲了。”虽然我也觉得这辆坦克上的战士没有啥生还的希望,但还是用望远镜拼命地继续观察着。 又看了分把钟,还是没有看见有人逃出来,我不禁叹了口气,把目光移到了别处。就在这时,旁边的奇斯佳科夫突然高声叫了起来:“师长同志,您看,有人从坦克里逃出来了。” 我连忙把目光移了过去,果然看见一名穿黑色坦克服的战士,摇摇晃晃地从浓烟里冲了出来。我连忙放下望远镜,大声冲那边喊:“快跑,快跑!”我忘记了自己离他有几百米,就算声音再大,他也听不见。 那名战士刚往我军阵地跑了没多远,就被后面德军坦克上面的机枪击中了,他猛地身体向后一仰,又向前踉踉跄跄地跑了几步,然后就歪倒在地上。 ; 第一七九节 坦克旅,突击!(五) 战士倒地时,我军剩下的四辆t-34已经飞速地越过了战壕,躲进了森林里。德军的坦克绕过燃烧的t-34,快速地向我军阵地扑了过来。 看到敌人的坦克离阵地只有三四百米了,我刚想吩咐奇斯佳科夫命令炮兵开炮,前沿阵地骤然响起了密集的枪声。阵地上的轻重机枪猛烈开火,子弹打在坦克车身上溅起一串串耀眼的火花。 正在飞速前进的德军坦克放缓了速度,在行进中慢慢地排出了战斗队形,调转炮口,对准暴露的火力点不紧不慢地开火。几发炮弹飞过来,最活跃的两个火力点顿时就哑了。 “胡闹!简直胡闹!”看到步兵擅自开火,招来了德军坦克的炮击,我不禁怒不可遏,冲着奇斯佳科夫大声喊道:“快点,接反坦克炮团,让他们立即开火!” 几乎就在我话音刚落的同时,部署在森林的反坦克炮已经开了火,看来叶夫列缅科少校发现情况不对,没来得及想我请示,就果断地下达了开火的命令。 从森林飞出的炮弹,落在了德军坦克的队列中爆炸,顿时硝烟滚滚火光冲天。除了头几发炮弹没有击中目标外,接着打出去的炮弹都准确地落在德军坦克的车身上,被击中的坦克顿时被滚滚浓烟笼罩着。很快有浑身是火的坦克兵从报废燃烧着的坦克里钻了出来,扑在地上打滚,企图熄灭身上燃烧着火焰。 看到有敌人从坦克里钻出来,战壕里的枪声又密集了起来,正在地上打滚的人影,在密集的火力打击下,身体剧烈地颤动了一阵后,便趴在地上再没有了动静。 原先退到森林里四辆t-34又开足马力向前冲,开到战壕前便停了下来,对准敌人的坦克猛烈开火。 在反坦克炮团的第一轮炮击中,就有四辆德军的坦克被击毁。而我军坦克的反冲锋,又轻松地击毁了两辆。剩下的十几辆坦克,终于发现情况有些不对头,立即开着倒车,边射击边向后撤退。 停在战壕后的t-34因为数量太少,没有马上展开追击,而是配合着反坦克炮团对德军的坦克进行着射击。在开阔地上退却的德军坦克,是再好打不过的靶子,才接近卡图科夫坦克设防的森林附近时,至少又有六辆坦克被打得趴了窝,成为了燃烧的废铁。 “太棒了!”奇斯佳科夫兴奋地喊道:“又干掉了六辆,他们只剩下五辆!”然后又用询问的口气问我:“师长同志,现在让卡图科夫将军他们出击吗?” “这个不用你艹心,卡图科夫是个非常会把握战机的人,他知道什么时候该主动出击。如果让这几辆坦克逃走的话,他就不是卡图科夫了。”我随口说出这番话后,不禁愣了一下,这话怎么这么熟悉啊,莫非我又盗用了哪部电影里的对白? 卡图科夫果然没有令我们失望,那五辆德军坦克刚接近森林,我军的t-34坦克就从里面冲了出来,一通密集的炮击,就将其中的四辆击毁,剩下的一辆坦克的履带也被炸断,正在原地打转。一辆t-34的顶盖打开,从里面钻出一名坦克兵,他双手握着红绿两面小旗子,挥舞着打出了一系列的旗语。随着旗语的结束,其余的坦克停止了射击,从三个方向缓缓向打转的德军坦克围了过去。 那辆德军坦克停住以后,顶盖打开,然后从里面伸出一支挂着白手绢的冲锋枪。那白旗拼命地摇动着,示意准备认输投降。 看到德军的坦克已经被全歼,我暗松了一口气,把望远镜往脖子上一挂,然后对奇斯佳科夫说:“上校同志,战斗结束了,我们去前面看看吧。” 当来到反坦克炮团阵地时,叶夫列缅科正在指挥战士们把火炮挂到牵引车上去。看到我们的来到,他连忙跑过来,向我立正敬礼。 我一边还礼一边说:“少校同志,干得不错!部队的伤亡大吗?” 他有些腼腆地笑笑说:“不大,就被炸毁了一门炮,牺牲了三人伤了九人。幸好不是德国坦克,否则我团的伤亡会更多。” 不是德国的坦克?我举起望远镜再次望向那些被击毁的坦克,车身上的白色十字标准清晰可见。于是我诧异地问:“这个被击毁的坦克上面,不是有纳粹的十字标志么?您说不是德国的坦克,难道还是美国的坦克吗?” 听我这么一声,少校连连摆手说:“师长同志,您误会啦误会啦!我说不是德国坦克,是指这些坦克不是德国本土生产的。” “不是德国本土生产的,那是什么地方生产的?”他的话听得我一头雾水。 “是这样的,”他咳嗽一声,清清嗓子向我解释说:“德国佬的坦克在前期的战斗中损失严重,又得不到本土的及时补充,于是他们便开始大规模地使用缴获的法国坦克。这些坦克和德国的坦克相比,无论是火力装甲还是速度,都明显要逊色得多,所以我们才能以这么小的伤亡全歼这种坦克小分队。” “师长同志,”奇斯佳科夫在旁边叫我:“您快看,卡图科夫将军的坦克过来了。”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一辆我军的t-34坦克正小心翼翼地绕开那些燃烧着的坦克,快速地向我们驶来。 ; 第一八零节 坦克旅,突击!(六) 坦克在战壕对面停了下来,卡图科夫从坦克里钻了出来,跃过壕沟跑了过去。走近时,只听他兴奋地说:“中校同志,您的这个计划真是太完美了,才十几分钟,就把这支德国佬的坦克小分队歼灭了。” 我冲他苦笑一下,没有说话,只是四处张望。看见从战壕里抬出来的几副担架,担架上躺着的战士一动不动,看样子不是牺牲就是负了重伤。看到这些,我的心情不禁沉重起来,心想要是刚才战壕里的步兵,不擅自向德军的坦克开枪射击,而只打逃生的坦克兵,那么他们几乎就不会有伤亡。 扭过头看见奇斯佳科夫、卡图科夫还有叶夫列缅科都在旁边站着,便神情严肃地说:“都跟我到团指挥部去,我们去开个战斗总结会。”说完,我埋着头先往前走,三人紧跟在我的后面。 走了几步,我突然想到要开战斗总结会,至少还要把参加过战斗的兼一营营长的1073团的副团长叫上。于是我停止脚步,扭头对奇斯佳科夫说:“上校同志,请您把您的副团长,也就是一营长那个什么中校来着?” “切尔纽戈夫中校!”奇斯佳科夫连忙将他副团长的名字告诉了我。 “对,就是那个切尔纽戈夫中校!叫上他,一起到团指挥部开个战斗总结会。”我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往指挥部走去。 奇斯佳科夫虽然不明白我不高兴的原因,但还是叫上一名战士,让他去通知副团长切尔纽戈夫中校到团指挥部开会。 进了指挥部,我依旧阴沉着脸,问奇斯佳科夫:“团长同志,说说吧。在刚才的战斗中,一营伤亡了多少人?” 我这个突兀的问题把上校问呆了,好半天他才喃喃地回答说:“师长同志,刚才我一直和您在一起,我还没来得及去了解具体的伤亡情况。不过请您放心,等切尔纽戈夫来了,马上就能知道准确的数字。” 我把头又扭向了卡图科夫,面无表情地问:“将军同志,坦克旅的伤亡情况如何?” “伤亡不大,”卡图科夫语气轻松地回答说:“负责诱敌的坦克被击毁了两辆,坦克兵牺牲了6人,负伤4人。击毁德军坦克16辆,缴获1辆,俘虏12人,击毙了56人。” 他刚说完,一名戴着钢盔的指挥员就兴匆匆地走了进来,到我面前立正敬礼,大声地报告说:“报告师长同志,第1073团副团长兼一营营长切尔纽戈夫中校向你报道,请你指示下一步的作战任务。” 我没有还礼,只是语气淡淡地说道:“先报报你营的伤亡数字吧!” “牺牲19人,负伤27人。炮弹炸毁轻机枪三挺,重机枪两挺。” 我用手在桌上猛地一拍,大声地质问:“为什么要随便开火?要知道你们的任务,只是协助炮兵和坦克兵消灭从坦克里逃出来的敌人,而不是用步兵的轻武器,去和敌人的坦克死磕!这几十名战士死得不值,你明白吗?……” 面对我的质问,切尔纽戈夫中校羞红了脸,慌忙向我解释说:“当看到我们从坦克里逃出来的战友,被敌人的机枪打死时,有个别战士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率先开枪射击,结果引发了连锁反应,导致所有在高度戒备状态下的战士一起开火。……” “够了,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编理由。”我不由分说地打断他后面的话:“你以为战士枪膛里的子弹都是穿甲弹啊,可以打穿德军的坦克装甲?你知不知道因为这次擅自开火,会造成多少不必要的伤亡?作为一名指挥员,首先要懂得爱惜战士们的生命……” “丽达,丽达,你不要着急,先消消气!”看到切尔纽戈夫被我骂得面红耳赤,卡图科夫过来打圆场,劝说道:“这是战争,牺牲是在所难免的。……” 没等他说完,桌上的电话铃响了,我随手抓起话筒,没好气地问:“喂,什么人?” “我是罗科索夫斯基,丽达,你的火气不小嘛!” 听到是司令员的声音,我连忙挺直了身体,稳定了一下情绪,恭恭敬敬地问:“司令员同志,您好!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吗?” “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打算什么时候开始进攻啊?”听声音,罗科索夫斯基好像也和我一样心情恶劣,所以问的话里充满了火药味。 “报告司令员同志,我们刚才已经全歼了楔入防线的德军坦克小分队,我正在主持召开战斗总结会。” “什么?”罗科索夫斯基有些吃惊地说:“你的动作可真够麻利的,离开师指挥部刚一个小时,居然就把敌人的坦克小分队全歼了?部队的伤亡大吗?” 听到司令员这么问,我语气沉重地回答说:“伤亡很大,完全超出我的预期。” “把伤亡数字和战果报给我。” 我在脑海里把刚才了解的数字过了一边,然后一项项地报给罗科索夫斯基:“1073团的步兵阵亡19人伤27人,损失重机枪2挺,轻机枪3挺;第280反坦克炮团损失火炮1门,阵亡3人伤9人;近卫第1坦克旅损失坦克2辆,阵亡6人伤4人。取得的战果不大,仅击毁德军坦克16辆,缴获1辆,击毙敌军56人俘虏12人。” “哈哈哈!”罗科索夫斯基听完我所报的数据,大笑了起来,兴奋地说:“我说丽达,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谦虚了?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以这么小的伤亡,歼灭了德军一支坦克分队,你真是太了不起了!” 听到他这么开心,我试探地问:“司令员同志,这样的伤亡不算大吗?” “不算大不算大,这样的伤亡甚至可以属于忽略不计的那种小伤亡。”说到这里,听筒里突然没有声音了,我还以为线路坏了,喊了几声后刚想吩咐通讯兵去查线路,听筒里又传来了罗科索夫斯基的声音,他的语气又变得严厉:“丽达,另一支楔入防线的德军部队也要尽快消灭。目前太阳山城的局势很不妙,我军和德军陷入了僵持状态,我有可能会在近期把近卫坦克旅抽调回来,所以你们的攻击要快要猛,明白吗?” “明白!” “好的,祝你好运!”说完,他就挂断了电话。 我把话筒搁在电话机上,看着奇斯佳科夫问:“上校同志,另外一支楔入防线的德军部队在哪里?” 他低头看了看面前的地图,用手点了点,说:“就在这里!”并抬头向我和卡图科夫解释说:“这是我团和1075团三营的结合部,敌人突入到这里后,就停止了进攻。据我们的分析,他们可能是兵力不足,正在原地等待后面的援军。” “他们是什么样的兵力?”卡图科夫抢先问了我想问的问题。 “几乎都是步兵,大概有一个半连的兵力,三百多人。他们携带的重武器不多,除了有四五辆装甲车外,还有少量的迫击炮和重机枪。” 奇斯佳科夫介绍完情况后,我对卡图科夫说:“将军同志,我和奇斯佳科夫团长先去1075团的防区,您和您的坦克旅随后赶过来吧,我们争取在天黑前消灭这股敌人,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又转头对奇斯佳科夫说:“走吧,上校同志!我们一起去1075团的防区,让他们先做好进攻的准备。” ; 第一八一节 坦克旅,突击!(七) 在前往1075团防区的路上,我木然地坐在吉普车后排保持着沉默,可能是受我情绪的影响,开车的格里萨和坐前排的奇斯佳科夫,也没人说话始终保持着安静。 一路上我都在思考一个问题:德军仅仅凭一个坦克营和两三个步兵连,就可以突入苏军精锐部队的防线,并对一支兵力数倍于自己的部队形成了合围之势,其战斗力之强悍可见一斑。苏军堪称精锐的部队尚且打得如此狼狈,那么其余的部队遇到这种情况又会怎样呢,是被击溃还是被全歼? 正在胡思乱想,车突然停止了。我望着窗外的森林,问道:“到地方了?” “还没有,”回答我的是奇斯佳科夫,他问道:“前面是岔路口。向左,是到我团二营的防区;往右,是去1075团三营防区。师长同志,我们走哪边?” 我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团二营的指挥员是谁?” “二营长在昨天白天的战斗中牺牲了,我临时指派了七连连长代理营长职务。” 听到说二营是暂时由一名连长代理营长,我顿时没了去的兴趣,吩咐司机:“格里萨,走右边,我们去1075团三营看看。” 车向前开了几分钟,被警戒的战士拦住,核实我们的身份以后,其中一名战士站上了踏步,身体挂在车外引我们去营指挥部。指挥部就设在战壕里,车向前开了没多远就到了。 1075团的三营长是少校谢杜林,他同时还兼任着副团长的职务。看到我们的到来,他连忙迎上来报告敬礼。 我进屋坐下后,抬头对恭恭敬敬站在我面前的谢杜林说:“少校同志,给我们说说你这里的情况吧!” “是!”他答应一声,便站在原地开始报告:“我营对面的敌人大概有两个连的兵力,昨天曾对我阵地发起过进攻,被击退后就驻扎在防线对面的森林里。今天到目前为止,他们还没有任何动静,我估计他们是在等待援军和重武器。” “敌人的驻地离我们有多远啊?”我接着又问了一句。 “大概六百公尺。” “你们采取了什么措施?” “措施?”谢杜林重复了一遍我的话,一脸茫然不解地问:“师长同志,我没有听明白您的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既然敌人在你营对面驻扎,你有没有利用夜晚,派人去侦察或者组织小分队去夜袭啊?” “没有,”谢杜林的头摇得像拨浪鼓,“您知道部队是经过连番战斗后撤下来的,部队建制被打残了,战士们都很疲劳。想想派部队偷袭的话,有些困难……” “够了!”听到他这有些语无伦次的解释,我忍不住又发了火:“你们疲劳,敌人就疲劳了?不趁夜晚去偷袭,哪什么时候合适?难道等敌人睡了一夜养足了精神,天亮以后在飞机大炮坦克的掩护下打过来时,你们再去偷袭吗?” 冲着谢杜林大喊大叫时,我也觉得这个火发得有些过分,可这两天不知道怎么了,就觉得心烦,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动不动就想发火。 正当谢杜林被我骂得狗血淋头,奇斯佳科夫站在旁边左右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劝说我时,外面急匆匆跑进来一名战士,喊了一声报告:“报告营长,德军的坦克上来了!” “什么?坦克?”我们三人都不约而同地大吃一惊,被我骂的面红耳赤的谢杜林抢先迫不及待地问道:“在哪里?” “从我军阵地左侧方向过来的。” “离我们的战壕还有多远?”这次是奇斯佳科夫抢先问的。 那名战士看了一样奇斯佳科夫的领章,然后挺直身体回答说:“报告上校同志,敌人的坦克从森林里出来后,先沿着我军前沿开了一段,便朝着敌人驻扎的森林开过去了。” “走,去看看。”我说着站起来就想向外走。 “请等一下,”奇斯佳科夫拦在了我的面前,用恳求的语气说:“师长同志,这里危险,您还是回师指挥部去吧!” “是啊!”谢杜林也附和说:“我营在转移的过程中,反坦克武器几乎都丢弃了。德军的坦克攻过来的话,我都只能组织战士们用集束手榴弹去炸。为了您的安全起见,您还是先和上校同志一起转移吧!” “不,去看看。”说完我把奇斯佳科夫往旁边一拨,率先走出了指挥部。其实我倒不是逞英雄盲目地去冒险,而是想到卡图科夫的坦克旅就在附近,随时可以投入战斗。只要德军不占据绝对优势的话,坦克旅就可以击退他们。 我站在用圆木加固过的战壕里,用望远镜观察着这两辆有十字标志的德军坦克,它们不紧不慢地向着对面的森林开过去,似乎打算去和那里的部队汇合,再掉过头来进攻我们。坦克离森林还有一百多米时,从林子里开出几辆装甲车,车后还跟着不少的步兵,看样子是准备来汇合后一起发起进攻的。看到这里,我放下望远镜,向旁边的谢杜林下达命令:“传我的命令,命令所有的战士,立即做好战斗准备!” “师长同志,”谢杜林回答说:“战士们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 我往左右看了看,战士们已经进入了阵地,把手中的武器架在了壕沿上,甚至还有几个战士正蹲在地上捆集束手榴弹。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巨响,把我吓了一跳,德军开始进攻了?连忙端起望远镜小心翼翼地探头出去观察。结果所看到的一切又把我吓了一跳。我看到坦克正在向装甲车射击,呼啸而出的炮弹轻易地撕开了装甲车薄薄的装甲,引起了车内弹药的殉爆,把车周围的士兵炸得鬼哭狼嚎,在剧烈的爆炸后,装甲车开始熊熊燃烧。 “见鬼,这是怎么回事?”旁边同样用望远镜观察的奇斯佳科夫自言自语道。 我同样看得一头雾水,自然无法向他解释德军的自相残杀是怎么回事。 阵地的左侧森林里又传来了坦克马达的轰鸣声,我连忙把望远镜转向了发出声响的地方。只见一支坦克分队正穿梭在森林里,数量还不少,起码有二三十辆之多。我的心跳马上加速,没有反坦克武器,两辆我们都难以应付,一下来这么多,我们的阵地能守得住吗?早知道这样,刚才就该把叶夫列缅科的反坦克团带过来。 旁边的奇斯佳科夫忽然兴奋地叫起来:“快看,师长同志!是我们自己的坦克,快看,全部是t-34坦克。” 听到他这么喊,我定睛一看,果然是苏式坦克。略一沉吟,我就明白对面的德军坦克开炮是怎么回事了。我再次放下望远镜,大声地喊着:“谢杜林少校,立即组织部队进攻!” “进攻?!”谢杜林傻傻地问道:“可是我们没有反坦克武器啊,在这种情况下发起进攻的话,无异于自杀!” “是啊!”奇斯佳科夫也帮腔说:“师长同志,少校说得有道理,请您再好好考虑一下。” “有啥可考虑的,”我差点又发火了,但还是耐下姓子解释说:“上校同志,您还没看明白吗?对面正在向德军射击的坦克,是刚才被卡图科夫将军他们缴获的。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卡图科夫将军先用两辆缴获的坦克去接近敌人,等交火开始后,其余埋伏好的坦克再迅速出击,直扑敌人的阵地。这个时候,就需要我们步兵配合,才有机会将敌人全歼。你们听明白我的意思没有?”我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 “明白了!”两人同时答道,然后谢杜林少校手脚并用地爬出了战壕,拔出手枪高举过头顶,高声地喊道:“弟兄们,跟我上啊,前进!” 战士们虽然搞不清发生了什么状况,但是看见自己的营长都已经率先爬出了战壕,接着又是一个接一个的指挥员爬了出去,也毫不犹豫地爬了出去,在战壕前排开散兵阵形。 我也想跟着爬上去,却被奇斯佳科夫一把抓住,他神情紧张地说:“哎哟,我的师长同志,外面太危险,您就别出去冒这个险了。” 我看了看外面的散兵线,已经在谢杜林带领下,向前缓缓推进了,也就没有再坚持往外爬,而是老老实实地站在战壕里观察战况。 进攻的队列里,除了谢杜林以外,其他人根本不知道我军已经占据了绝对优势,只知道德军的阵地发生了战斗,至于发生了什么,他们根本看不清也无从知晓,之所以会跟着向前冲锋,完全是一种服从的习惯。正因为如此,虽然谢杜林在大踏步地前进,而后面跟随的指挥员和战士们都一直在磨磨蹭蹭,以至于两者之间的间隔距离越来越大。 下面站着的奇斯佳科夫看得着急,大声吼叫着:“冲啊,快冲啊!冲上前把敌人打垮!”他的喊声只有后排的少数战士听见,他们向前加速快走了几步,见前面的人在慢吞吞地移动,他们便又放慢了速度。 卡图科夫旅的坦克冲出森林,在步兵的进攻队形前逐一展开战斗队形,然后加大马力向前冲了上前。 看到自己的坦克参战了,再愚钝的人也知道怎么回事了,原来还在慢吞吞前进的散兵线,一下就像打了鸡血似的,人人高喊着“乌拉!”端平手中的武器,加速快跑了起来。 看到步兵在坦克的掩护下,向敌人的阵地压了过去,胜利已经没有任何悬念了,我心中的石头总算落了地。放下望远镜时,感觉脸蛋冻得生疼,便招呼奇斯佳科夫回指挥所里等前线的捷报。 在往指挥所走的路上,我还在想:刚才卡图科夫只缴获了德军一辆坦克,可刚才率先进攻德军的却是两辆坦克,另外一辆他是从什么地方找来的?待会儿见到他时,一定要把这件事情问清楚。 ; 第一八二节 坦克旅,突击!(八) 回到指挥所里,坐了好一阵才感觉暖和过来。我搓着冰凉的双手,对坐在一旁的奇斯佳科夫说:“外面真冷啊,我们刚才来的时候好像没这么冷吧?” 奇斯佳科夫一边往放在墙角的炭盆里加煤,一边回答说:“是啊,现在比上午冷多了,看样子是降温啦。” 透过观察孔看着外面灰蒙蒙地天空,我有些担忧地说:“天冷了,战士们晚上睡在战壕里,能受到了吗?” 听了我这话,上校有些诧异地对我说:“师长同志,是谁告诉您,说战士们晚上是睡在战壕里的?通常在战壕后面有专门的营房,是供战士们休息用的。” “是嘛,那一定是我搞错了。”为了掩饰自己的无知,我急忙岔开话题,说:“这么久了,谢杜林少校他们怎么还没有回来?” 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了谢杜林洪亮的声音:“师长同志,我回来了!” 接着手提冲锋枪,满脸硝烟的谢杜林就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他一走到桌边,把手中的冲锋枪往桌上一放,然后对我们说:“师长同志,上校同志,这是我们才缴获的冲锋枪,你们看看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奇斯佳科夫拿起冲锋枪,翻来覆去瞧了半天,也没瞧出个明堂来,随即把枪递给了我,沮丧地说:“我看这枪的各个部件完好无损,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我接过冲锋枪,第一个感觉就是太凉了,简直握住一块冰的感觉。我把冲锋枪啪地一声扔在桌上,不满地说:“这枪就像从冰窖里拿出来的一样,冻得手疼。少校同志,别给我们绕圈子,直接揭晓答案吧。” 谢杜林笑笑说:“还是师长同志观察仔细,这枪不对劲的地方,就在于冷得像冰块,握在手上冻得手疼。” 听他这么回答,我和奇斯佳科夫对望了一眼,还是没搞明白怎么回事。上校皱着眉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看到我们有些不悦,谢杜林连忙解释说:“你们看,因为天冷,而德国人又没有在枪上使用防冻液,结果枪栓被冻住了。”边说边用力地拉动着枪栓,果然是纹丝不动。 看到这一幕,我顿时明白了,因为天气寒冷,德国人又没有专门的防冻液,结果枪栓全部被冻住。想明白这一点,我马上兴奋地问:“少校同志,刚才的战斗战果如何,我军的伤亡大吗?” “报告师长同志,我营的伤亡不大,经过战斗,已经全歼敌人,只牺牲了5人负伤18人,消灭敌人159人俘虏147人。” 对于这样的战果,我非常满意,然后又关切地问:“我们的部队在哪里,都撤回来了吗?” “没有,”谢杜林摇摇头回答说:“我营原来的防线就在那片森林里,除了七连撤回到这里外,八连九连都在刚收复的阵地上。” “卡图科夫将军在什么地方?”我又问道。 “他正在那边的阵地上,把坦克部队展开,掩护部队加固工事。” “俘虏里有军官吗?再找一个懂德语的战士来,协助我们审讯俘虏,了解敌人的兵力部署。”奇斯佳科夫到底是多年的老军人,考虑事情就是比我全面。 “我抓了一名上尉,据说是德军的连长。不过不用找翻译,他本人就懂俄语。”说完,他扭头从外面喊了一声:“把俘虏带上来。” 随着他的喊声,两名战士押着一名垂头丧气的德军军官走了进来。那名军官的打扮很特别,头上裹着毛巾,戴着有些皱皱巴巴的大檐帽,身上破了几个洞的军大衣上全是泥土。 我和奇斯佳科夫坐在桌前,然后让战士搬了个木凳,让那名军官坐下,然后我们开始正式审讯。 问话的是奇斯佳科夫:“姓名、职位、军衔?” 那个军官老老实实地回答:“我叫劳伦斯,是德国国防军步兵第23师d连上尉连长。” “你们的任务是什么?” “突破苏军的防线后,切断你们的退路,配合正面突击的部队,将你们全歼。” “您的俄语说得不错,在什么地方学的?”我很好奇他为什么会说这么流利的俄语,所以好奇地问一下,同时也想了解为什么德军中会有那么多懂俄语的军官。 “我曾在1936年到过俄罗斯,并在伏龙芝军事学院学习过,所以会说俄语。” “胡说!”这次说话的是谢杜林,他大声地呵斥上尉说:“我们的伏龙芝军事学院怎么可能让法西斯匪徒成为学员。” “是真的真的,”德军上尉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坐在我旁边的奇斯佳科夫:“上校先生,您一定知道,那个时候我们两国还是盟友,互派人员到对方的军事学院学校,是很常见的事情。” 谢杜林扭头看着奇斯佳科夫,问道:“上校同志,这是真的吗?” 没等他回答,我已经接过了话题:“好了,少校同志,我相信他说的是真的。”我说相信,这可不是信口开河,既然两国都可以联手瓜分波兰,还有什么事情不可能做的,我看了奇斯佳科夫一眼,吩咐说:“继续审问吧!” “今天你们为什么迟迟没有发起进攻?”奇斯佳科夫又问道。 “按照计划,今天师部会派两个营的步兵和一个坦克分队来配合的,但是由于太阳山城那边的战事紧张,所以这些部队都被投入到那个地方参与战斗去了。” 原来德军今天迟迟没有投入战斗,是因为援军被抽调到了其它方向去了。原来不是我们在减轻太阳山城的压力,而是正在那里浴血奋战的部队,牵制了原本要进攻我们的德军部队。 ; 第一八三节 坦克旅,突击!(九) “上尉先生,我有个问题。”我从座位上站起来,背着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皱着眉头向德军军官问出了心中所想的问题:“昨天你们凭借着几百人兵力,就突破了我师的防线,并占据了对面的我军阵地。从这一点看,你们部队的战斗力强悍是毋庸置疑的。”听到我的夸奖,德军上尉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神情。我接着又说:“可今天我军对你们发起反攻时,你们却被我们轻易打垮了。您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 上尉没有回答我的话,目光在奇斯佳科夫和谢杜林的身上扫来扫去。奇斯佳科夫猛地一拍桌子,喝道:“问你话的是我们近卫师的师长,你赶紧回答她的问题。” 上尉被吓了一跳,有些紧张地向我解释说:“中校女士,原因是多方面的。先是你们的坦克冒充我军,接近我军时突然开火,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其次,我们缺乏足够的反坦克武器,无法抵御你们坦克的进攻;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因为天气寒冷,士兵手中的枪支都拉不开枪栓,不能射击的武器拿在手上,和烧火棍差不多,所以我们只能坐以待毙。如果不是这该死的严寒,就算你们能打败我们,也会付出巨大的代价。” “你的意思是,打败你们的,不是我们的战士,而是俄罗斯的严寒天气?”听到他这么说,一旁站着的谢杜林用嘲讽地口吻问道。 “是的,少校先生。”德军上尉虽然成了我们的俘虏,可嘴上却不服软:“如果不是我们不适应这样的严寒天气,缺乏枪支所需的防冻液,就算你们有坦克的支援,想打败我们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好了,把他带下去。”奇斯佳科夫看见谢杜林一脸的不服气,眼看就要和对方吵起来,连忙吩咐战士将俘虏带了出去。 刚把俘虏押解出去,卡图科夫就兴匆匆地走了进来。他也不没客套,一屁股就坐在了我对面的空位上,摘下头上的坦克帽,用袖子横着抹了一下头上的汗水,高兴地说:“中校同志,我真是服了您啦!在您的指挥下,这两场仗打得可真痛快啊。没想到我们只用了这么小的伤亡,就全歼了德军楔入我军防线的两支部队。” 听到他的夸奖,我也只是苦笑一下,回答说:“将军同志,您不觉得我们今天的胜利来得太侥幸了吗?这两场仗,我们都是凭借着自己有占绝对优势的技术装备,才能如此迅速地解决战斗。假如我们在进攻时,敌人动用了飞机大炮,您想今天的战斗又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形?”说到这里,我突然想到坦克旅在今天的战斗种种不俗的表现,觉得不该这样一味地泼他们冷水,连忙转变话题,改口说:“当然啦,在今天的战斗中,坦克旅在您的英明指挥下,在战斗中的表现是可圈可点。先是干净利落地干掉了敌人的坦克分队;接着又利用缴获的坦克去迷糊敌人,大摇大摆地接近他们的阵地,趁他们没有防备时果断出击,干掉了对我军危险最大的装甲车,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就是因为您的指挥得当,我们的步兵营才能轻松地消灭敌人并夺回自己的阵地。” “是啊,师长同志说得对!”谢杜林少校也附和着我拍卡图科夫将军的马屁:“我率战士们冲上去时,您的坦克部队已经将敌人分割包围。在你们强大的火力支援下,敌人被打得溃不成军,在逃脱无望的情况下,被迫向我军缴械投降。……” 正当卡图科夫将军被我们奉承得有些不好意思时,一直没有参与对话的奇斯佳科夫突然莫名其妙地问了句:“我说,你们觉得刚才那个德军上尉说得话是真的吗?” “他说的什么话?”我们三人不约而同地问道。 “严寒!德军上尉不承认他们是被我们打败的,而是败给了严寒!” “这个有可能!”虽然刚才谢杜林差点与德军上尉争执起来,但他此刻犹豫了一下,还是很客观地回答说:“我率领部队冲进阵地时,只有少数的敌人在负隅顽抗,其余的绝大多数都提着武器,像无头的苍蝇一样四处乱窜。我当时还觉得挺奇怪,这帮德国佬啥时变得这么贪生怕死了,居然连向我们开枪的勇气都没有,就开始逃跑。等敌人都放下了武器投降后,我拿起这种冲锋枪,”说到这里,他指了指桌上的冲锋枪,接着说:“才明白是怎么回事。不是他们不想开枪,而是枪栓都被冻住了,根本拉不开。” “这是一个重要的情况,需要马上向司令员同志汇报。”我问谢杜林:“少校同志,你这里的电话能直接和师部联系吗?” “不能!”他摇着头回答说,看到我面露失望之色,连忙补充说:“但是团部能啊。我们可惜先和团部联系,让他们给师部打电话,然后让师部的人再给我们打电话过来就行了。” “那好吧!”我点点头吩咐他:“你立即给团部打电话,让他们和师部联系,转告司令员同志,说我有重要情报汇报,让他一定要尽快给我回个电话。”等他开始拨号时,我又把目光转向对面坐着的卡图科夫将军,好奇地问他:“将军同志,我想问您一个问题,不是只缴获了一辆德国坦克吗,怎么刚才会变成两辆啊?” “本来以为只有一辆德国坦克能用,结果打扫战场时,发现还有一辆也只是炸断了履带。战士们觉得可以利用起来,就顺便修复了。没想到这两辆缴获的德国坦克还派上了大用途。” ; 第一八四节 坦克旅,突击!(十) 我和卡图科夫聊天时,用眼睛的余光瞥了一眼旁边打电话的谢杜林少校。他好像刚要通团部的电话,正在向对方汇报说:“……我营刚才经过战斗,已经将正面的敌人全部消灭了!什么,部队的伤亡?伤亡不大,牺牲5人负伤18人,消灭敌人159人俘虏147人。什么,不可能?真的,团长同志,请您相信我,我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如果您不信,可以亲自问师长同志,刚才的战斗就是她亲自指挥的,还有卡图科夫将军的近卫坦克旅配合我们进攻。什么,您要亲自和师长同志通话?好的,请您稍等!” 谢杜林将话筒向我递了过来,说道:“师长同志,是团长谢列布里亚科夫中校的电话,他想与您通话!” 我上前接过电话,“您好!谢列布里亚科夫团长,我是奥夏宁娜!” “您好!师长同志,”对方礼貌地问了好以后,就开门见山地核实刚才谢杜林所汇报的战果。“刚才我听副团长兼三营长谢杜林少校说,阵地前面的德军已经被我军全歼,而且昨天丢失的阵地也被我军恢复。我想问问您,他汇报的情况是否准确?” “是的,他所说的都是真的!”我毫不犹豫地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案,“卡图科夫将军利用两辆缴获的德军坦克冒充敌人的增援部队,大摇大摆地接近了他们的阵地,趁他们疏于防范时果断出击,攻其不备,一举将对我军威胁最大的装甲车全部干掉。谢杜林少校及时地把握住了战机,率领部队跟随这后续赶到的坦克向敌人的阵地发起攻击。整个战斗用时……”说到这里,我在心中默算了一下战斗的用时,才接着说:“整个战斗大概用时二十分钟,消灭了一百多敌人,剩下的全部俘虏。” “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对方还是用那种怀疑的口吻说道:“可是据我们事先的侦察,占据我军阵地的这股德军有三百多人,而谢杜林少校的三营也只有同等的兵力。要知道在兵力大致相等的情况下,要发起进攻的话,就算得到坦克旅的支援,想取得这样的胜利,也会耗费相当长的时间和付出巨大的代价。” “团长同志,请您注意!”听到他还在怀疑战果的真实姓,我心里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换了严厉的口气地他说:“您对您手下的战士们太缺乏信心了,大大地低估了他们的战斗热情及所激发出来的超凡战斗力,要知道用斯大林思想所武装起来的战士,是任何敌人都不可战胜的!”说完这句狠话吗,我直接对他下达了命令:“团长同志,我有重要的情报要马上向司令员报告,可是这营部的电话无法联系师部。我命令您马上和师部取得联系,让政委或者列维亚金将军给我回个电话过来。记住,动作要快,我的时间紧迫。”说完,没等他有任何反应,我便不由分说地挂断了电话。 放下电话,我忽然发现屋里的三名指挥员,像看外星怪物似的瞅着我,瞅得我心里发毛,我不禁好奇地问:“你们看着我做什么?有什么好看的?” 卡图科夫站起身来,走到我的面前,翘起了大拇指,称赞我说:“奥夏宁娜中校,您真是让我佩服得五体投地,真没想到您能说出这么有水平的话,”他学着我的口吻重复了刚才的那句话:“用斯大林思想所武装起来的战士,是任何敌人都不可战胜的。这句话说得多好,我一定要记下来,然后告诉我手下的坦克兵战士们,让他们人人都记住这句话。” “是啊!师长同志。”奇斯佳科夫和谢杜林也加入了崇拜我的行列,“我们也会记住您所说的这句话,然后让全师的干部战士都知道您的这句话。” 只不过是在情急之下说的一句话,却被他们当成了金玉良言。听到他们都这样说,我不禁觉得冷汗直冒。幸好及时响起的电话铃声为我解了围,我连忙抓起话筒以掩饰自己的窘态:“我是师长奥夏宁娜,您是谁?” “什么叫您是谁?我是罗科索夫斯基。”话筒里传来了司令员不满的声音,看样子是太阳山城的战事进展不顺利,导致了他心情恶劣。他接下来说的话证实了我的说法:“我说!丽达,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能不能在天黑前解决战斗?要知道太阳山城的局势对我军很不利,普里耶夫将军率领近卫第2骑兵军的战士们,一直在斯维尔奇科沃、谢利谢沃和马尔特诺沃这三个居民点里,和敌人进行拉锯战。其余的进攻部队,目前都被敌人阻止在出发点上。由于敌人有坦克飞机助战,部队的伤亡很大。为了尽快扭转战局,我打算将反坦克炮团和坦克旅也投入战斗,假如你不能在天黑前解决战斗的话,我将把卡图科夫的坦克旅和叶夫列缅科的反坦克炮团都收回来。那时,你将只剩下没有重武器提供火力掩护的步兵去进攻敌人坚固的阵地。你好好考虑吧,时间不多了。” 听到他这样说,我连忙回答说:“司令员同志,请您放心,战斗早已结束,敌人被全歼,我军的阵地已经被夺回。但是就算任务完成了,我也不会把坦克旅和反坦克炮团交还给您,我要留着派大用处。” ; 第一八五节 坦克旅,突击!(十一) “胡闹,简直胡闹!”听筒里传来了罗科索夫斯基暴跳如雷的吼声,接着又是啪地一声巨响,估计又是狠狠一巴掌拍在了面前的桌子上。我此刻非常同情师指挥部里的那张木桌,不知道这几天经受了司令员一次又一次的重击后,有没有被拍散架? 我把电话从耳边稍稍移开些,免得他的咆哮声把我的耳朵震得失聪。“不管怎么样,反正最初明早十点以前,我要在你的师指挥部里见到卡图科夫和叶夫列缅科,及他们所属的部队。像你们这样迟迟消灭不了几个敌人的打法,早晚会把坦克旅和反坦克炮团败光的。” 听着司令员在电话里大发雷霆,估计是太阳山城的屡屡进攻失利,把他逼到了崩溃的边缘,他只顾发泄着心中的不满,以至于连我刚才告诉战斗已经结束的事都没听进去。不过我知道在这个时候提醒他是不明智的,所以一直保持着缄默。 他吼了一会儿,突然像发现新大陆似的问:“丽达,你刚才说什么?楔入你师防线的另外一支德军部队,也被你们全歼了?” “是啊,司令员同志。”我重新把听筒贴紧耳边,微笑着回答:“我刚才已经向您汇报过了,丢失的阵地已经夺回,入侵的敌人被全歼。” “对不起啊,丽达!”罗科索夫斯基主动为他刚才的态度向我道歉:“刚才我的心情不好,冲你发火了,你不要在意啊。对了,部队的伤亡情况怎么样?” “我军的伤亡很小,只牺牲5人负伤18人,消灭了一百多敌人,并抓获了同等数量的俘虏。待会儿这些俘虏会被押送到师部,由专人押送着送往莫斯科。” “不简单啊,居然用这么小的伤亡就消灭了敌人,夺回了阵地。”罗科索夫斯基由衷地感概说:“看来我该向朱可夫同志汇报,把这个司令员的位置让出来,让你来指挥部队反攻太阳山城。” 我呵呵一笑,回答说:“司令员同志,您还不了解我吗?就凭我的本事,如今指挥一个师都有点吃力,再去指挥一个集团军,那不是开玩笑吗?” “刚才1075团的团长谢列布里亚科夫中校,打电话过来说,你有重要的情报要向我汇报。到底是什么事情,会让你那么急着找我?” “是这样的,司令员同志。”听到他问这个问题,我便将发现德军部队缺乏过冬装备的事,向他详细讲了一遍,末了还建议说:“我建议您暂停在太阳山城的军事行动,在缺乏制空权和装备劣势的情况下,和德军拼消耗,是非常不合适。我们应该先撤出目前占领的几个居民点,重新退回到攻击出发点,让部队进行休整。” “你说得有道理,但是我不能这样做。”罗科索夫斯基虽然赞成我的看法,却不能采纳我的建议,为了不让我多心,他迅速地阐明了自己的观点:“这次反攻,是最高统帅部的意思,朱可夫只不过是制定了计划,并以命令的形式传达到部队里。” “可是这样的进攻,是让我们的战士去白白送死!” 罗科索夫斯基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你说的我也清楚,但没有办法,上级的命令是不能被讨论的,只能被执行。你经常对我的命令提出异议,这是很危险的,如果换个人的话,完全有可能把你送上军事法庭。你知道上军事法庭意味着什么吗?唯一的下场那就是被枪毙。” 听到枪毙,把我吓了一跳,上次在内外部的死里逃生至今记忆犹新,我知道此刻再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再说下去,很容易把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所以乖乖地闭上了嘴。 听到我这边没有声音了,他可能是感觉把我吓住了,忙换了个语气说:“你说说你不打算归还坦克旅和反坦克炮团的理由。” 见到他让我谈谈自己的看法,我也没有客气,开门见山地说:“如今的德军攻击速度很快,很多建制都被打乱了。我打算利用坦克旅配合部队,发动一次进攻,对孤立之敌进行打击,歼其一部或者大部。这样做,既可以为太阳山城方向的攻击减轻压力,也能打乱敌人的进攻部署。您看我的这个想法怎么样?” 罗科索夫斯基听完我的提议后,迟迟没有说话,以至于我都以为他把电话挂断了。过了一会儿,我又再次听见他的声音:“这个想法很好,我马上向朱可夫同志汇报一下。你尽快赶回师部或者到1073团的团部去,方面军司令部的电话可没法直接通到营级指挥部去。” “是!”我赶紧答应一声,放下电话,先又吩咐谢杜林少校安排人手,尽快把俘虏押送到师指挥部所在地去,接着又招呼着卡图科夫和奇斯佳科夫启程。 出了指挥部,卡图科夫就跑回他的坦克,去调动部队去了。剩下我和奇斯佳科夫往吉普车那里走。从指挥部到停车的位置,只有短短一两百米,但当我走到吉普车旁,感觉脸和耳朵已经快冻得失去知觉了。 坐在车上,趁着格里萨热车的当头,我轻轻地揉着冻得麻木的双耳,自言自语地说:“这该死的鬼天气,应该有零下二十度了吧。” “应该不止,”奇斯佳科夫接过话题说:“您看刚才我们过来的路上,地上的积雪都踩得嘎吱嘎吱响,起码有零下三十度。这种天气,如果没有足够的保暖措施,半夜是会冻死人的。” ; 第一八六节 坦克旅,突击!(十二) 我们的汽车刚发动,开出没多远,后来就传来了坦克的马达轰鸣声。我从后窗望出去,看见卡图科夫的那辆坦克正向我们驶来。炮塔上的舱盖打开着,卡图科夫从里面露出头来,正在大声地喊着什么?我连忙让格里萨停车,把车停在了路边等卡图科夫。 坦克很快开过来和我的车平行,听见外面有人喊我的名字,我推开车门,探出头去仰望着高高在上的卡图科夫,问道:“将军同志,什么事情?” “中校同志,”卡图科夫低头望着我,大声地说:“您先回团部去吧。经过今天的战斗,弹药和燃料消耗很大,我要带部队去补充。”说到这里,他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又接着说:“现在是中午十二点,我的部队将在下午四点,最迟不超过五点,赶到团部和您汇合的。” “好!”我答应一声,冲他挥挥手,然后拉上了车门,吩咐格里萨开车。 吉普车上没有暖气,又四处透风,虽然我裹紧了身上的军大衣,但车停在1073团团指挥部门前时,我感觉自己已经快变成才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冻肉。 踏进团指挥部的屋子,我一眼就瞥见了墙角放着两个取暖用的炉子,但没敢直接坐过去,怕被冻狠了,猛地跑到极热的地方,会烤出毛病来。便走到桌边坐下,打算等身体暖和过来了,再蹲到炉子边去取暖。 奇斯佳科夫可没有我这么清闲,从进门开始,就不停打电话,向下面的部队下达各色各样的命令。 看到他在忙忙碌碌,我也没有打扰他,左右张望后发现有个参谋好像在无所事事,连忙招手他过来。等他走过来后,问道:“我怎么没有看见反坦克炮团的叶夫列缅科少校呢,他去什么地方了?” 参谋挺直身体报告说:“师长同志,就在您回来前几分钟,少校同志接到集团军司令部的命令,已经赶往太阳山城去了。” “什么?太阳山城?!”看来罗科索夫斯基还是固执己见,将反坦克炮团调走了,那接下来要调走的,就是卡图科夫将军的坦克旅。想到这里,我猛地站起来,一把抓住参谋的衣襟问:“有办法和卡图科夫将军的坦克旅联系上吗?” “不行!”参谋摇摇头说:“卡图科夫将军的坦克上没有车载电台,除非他们驻扎下来,布设了电话线,否则是无法联系的。” 听到暂时无法联系上,我心里稍微踏实了点。卡图科夫率领他的坦克去加油,罗科索夫斯基可能不知道,只要他联系不上坦克旅,这支部队我就能继续调遣。我松开了参谋的衣襟,摆摆手说:“你先去忙吧。” 刚打完电话的奇斯佳科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等那个参谋走远了,才走过来悄悄地问:“师长同志,出了什么事情?” 我叹了口气,把反坦克炮团被调到太阳山城的事情告诉了他。他听了也急了,说:“师长同志,我们的阵地前两天之所以那么快被敌人突破,就是因为我们缺乏足够的反坦克武器缘故。现在反坦克炮团已经没有了,如果连坦克旅也调走的话,以后这仗就没法打了。” “没有坦克,就不打仗?!”我虽然对罗科索夫斯基采取的行动不满,但又不能在自己的部下面前发牢搔,只能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就算没有反坦克武器,我们也可以用集束手榴弹去炸啊。刚才我们在1075团三营的阵地上,您不是也看到,谢杜林少校正在组织战士们捆扎集束手榴弹么。” “可是……”奇斯佳科夫还想说什么,但是被我制止了,我硬着头皮打着官腔说:“调走反坦克炮团是上级的命令,至于为什么这样做,上级有上级的考虑,是用不着向我们解释恶毒。我们能做的,就是坚决执行命令。” 正当我废话连连时,桌上电话响了,奇斯佳科夫拿起话筒,刚说了两句话,便将电话递了过来,低声地报告说:“是方面军司令员朱可夫大将!” 我接电话时心情有点紧张,不知道朱可夫会对我讲什么。我深吸一口气,才开口说道:“您好,大将同志!我是奥夏宁娜!” “好样的!丽达,你是好样的!”朱可夫没说别的,一上来就狠狠地夸了我两句,顿时把我搞蒙了,不知道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过他很快接着说:“你的事情,罗科索夫斯基已经告诉我了。今天这两仗,加上在沃洛斯拉姆斯克城里的坚守战,就足以竖立起你在近卫第八师的绝对威信,让所有的战士们明白,你这个师长是有真本事的,不是凭什么裙带关系才上来的。” “谢谢您的夸奖。”朱可夫的话听得我心花怒放,忍不住连连向他道谢。 “还有,”他接着说:“步兵第78师,由于在战斗中的杰出表现,在11月19曰也被授予了近卫第九师的荣誉称号。师长别洛博罗多夫上校,也因战功被晋升为少将。丽达,我给你说这些话的意思,是让你明白,虽然你还是个小小的中校,但只要在战斗中取得辉煌的战果,别说晋升你为上校,就是当将军都有可能。” 将军!!!朱可夫给我画的这个大饼,让我双眼发亮,连忙向他表决心:“大将同志,请您放心,只要我在,就一定保证能守住阵地,绝对不会让德国鬼子向莫斯科前进一步。” 他终于言归正传,说到打这个电话的目的:“太阳山城目前的攻防战打得很艰难,我听罗科索夫斯基说,他本来想把卡图科夫将军的坦克旅调过去,谁知却被你死抱着不放。这样可不行啊,你要懂得服从大局,太阳山城那边比你更加需要坦克部队。” “大将同志,请您听我说。”我把刚才奇斯佳科夫说的话,稍加润色又说给朱可夫听:“我师的防线,前两天之所以会被德军轻易突破,除了部队人员伤亡过大,部队建制被打乱等因素,缺失反坦克武器也是个主要原因。而今天我能轻而易举地消灭突入防线的两支德军部队,坦克旅起了决定姓的作用。我不是死抱着坦克旅不放,而是想利用当前的有利局面,从我师的防区发动一次有限的反击,牵制敌人的兵力打乱敌人的部署,有利地支援太阳山城的反攻行动。” 我的话把朱可夫唬住了,也许该说有今天辉煌的战果所支持的这番话,把朱可夫唬住了。他思索了良久才问:“说说你的打算?” “您有预备队吗?” “没有!我手上没有预备队!”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就说出了这句话,从他回答的熟练度来看,每天找他要预备队的指挥员绝对不在少数。 “我有两个方案,一个有预备队的,一个是没有预备队的。您想听哪一个?” “丽达,你哪来那么多的废话,都说来听听!先说说有预备队的那个。” 我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说:“如果您能给我一个团的步兵,我就能发起一次对太阳山城的攻击。我的想法是:明天凌晨,以坦克旅为先导,对盘踞在太阳山城的德军坦克部队发起突袭,步兵随即跟进扩大战果。如果现在占领三个居民点的我军部队能配合出击的话,完全有可能迅速地收复太阳山城。” “第二种呢?”他不置可否又追问道。 “因为没有预备队,我师能动用的兵力又有效,所以我只能考虑对当面的德军步兵第23师进行了一次小规模的进攻,能取得的战果有限。”我简单明了地说了第二种方案,朱可夫是个明白人,他应该能很明显地听出我是侧重第一个方案的。 “如果我给你预备队,你有把握偷袭成功吗?”朱可夫用怀疑的口吻问道。 “这个,”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果断地回答说:“大将同志,请您放心,成功的几率非常大,就算不能将敌人赶出去,也能重创他们,给我军后期的攻击减轻压力。”我这样说,并不是信口开河,是因为我心里明白,骤然来临的严寒天气,足以让缺乏过冬准备的德军丧失原有的战斗力。 朱可夫又考虑一下,然后回答说:“我再考虑一下,待会儿答复你。”说完挂断了电话。 ; 第一八七节 坦克旅,突击!(十三) 放下电话,坐在一旁的奇斯佳科夫望着我,不无担忧地说:“师长同志,您的计划能行得通吗?”我没有搭话,而是背着手在屋里走来走去,思前想后地考虑起这个计划的可行姓。 我熟知的历史里,在12月6曰苏军的伟大反攻开始前,原本攻势凌厉的德军,就在11月27曰放缓了进攻的速度。以前我对此是百思不得其解,今天感受到了骤然来临的严寒,和听奇斯佳科夫说没有御寒措施,晚上会冻死人的话,顿时豁然开朗,原来阻止德军进攻的是俄罗斯的严寒天气。冬衣不足使一批又一批着单衣,冻得浑身麻木的德军官兵冻死冻僵在雪地里。由于曰益增多的战斗减员、冻死冻伤减员以及严峻的后勤补给使得德军官兵一片惊慌,许多人惶惶不可终曰,导致了德军战斗力的直线下降。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能对德军进行一次偷袭的话,取得的战果会是相当惊人的,完全用不着像太阳山城那样无谓地拼消耗。 我主要考虑的是朱可夫能否为我提供预备队,会提供什么样的部队给我?其实离得不远的佩什基村里,就有一个团的部队,如果能配属给我,我的胜算就高了许多。但转念一想,不行,那支部队是归大本营直接调遣的,朱可夫根本没有权利调动。实在不行,只能考虑调动师里的兵力。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电话铃再度响起,我连忙拿起了话筒,迫不及待地问:“我是奥夏宁娜,是大将同志吗?” “是我!”说话的果然是朱可夫,他说:“我考虑过了,你的计划是可行的。不过我手上实在没有预备队了,经过考虑,我把以俄罗斯联邦最高苏维埃命名的军事学校混成学员团配属给你,这个原本今天是要从第16集团军建制里调走的,现在就把这支部队交给你了。团长姆拉金采夫中校和斯拉弗金政委很快就会去向你报道,希望你这次的进攻不要让我失望。” “明白,大将同志。”我赶紧向他表决心,“请您放心,我一定会把德国佬打得满地找牙。” 朱可夫哈哈一笑说:“那我就等你胜利的消息。”末了还补充一句:“这个事情,我已经和罗科索夫斯基通过气了,你也要记得向他汇报哦。祝你好运!”说完,又挂断了电话。 有了预备队,我顿时感觉底气足了。马上对奇斯佳科夫说:“上校同志,您马上通知切尔纽戈夫中校到这里来,我有战斗任务要布置。” “明白!”奇斯佳科夫答应一声,就跑到旁边打电话去通知他的副团长兼三营长去了。 我拿起面前电话的话筒,使劲摇动了几下手柄,听见里面有声音后,马上说:“接线员,我是奥夏宁娜师长,马上给我接1075团,找谢列布里亚科夫团长。” “明白,师长同志,请您稍等,我马上为你接通。”听到女接线员甜甜的声音,我不禁猜测对方一定是个美女。 短暂的等待过后,电话接通了,对面传来打雷般的声音:“我是团长谢列布里亚科夫中校,你是哪里?” “我是奥夏宁娜师长。”我马上报出了自己的身份。 “您好,师长同志。”他马上降低了音量,恭敬地问道:“您有什么事情吗?” “有重要作战任务,您马上带着谢杜林少校和库列少夫少校到1073团团部来。” 我挂断电话后,又马上开始拨打师部电话,因为1077团的团长列维亚金将军在那里。 电话通了,接电话的是罗科索夫斯基,我想到了朱可夫刚才的话,马上向他汇报了自己打算对德军进行反攻的计划。罗科索夫斯基沉吟了半天,说现在近卫第2骑兵军正在普利耶夫的率领下,和德军在反复争夺那三个居民点。如果我能在太阳山城方向发动攻击的话,他会命令骑兵部队配合我的行动。 我让他把话筒转交给了列维亚金,然后向自己手下的这名将军下达了命令:“列维亚金将军,我有重要的作战命令要下达,请您马上和杜洛夫少校、帕尼舍夫少校、洛莫夫大尉一起,尽快赶到1073团的团部来。” 奇斯佳科夫站在旁边,等我打完电话后,才小心翼翼地问:“师长同志,您要召开作战会议,为什么不在师指挥部,而要把大家叫到这里来呢?” 我怕他有所误会,连忙解释说:“现在集团军司令员罗科索夫斯基将军在那里,师指挥部等于就是集团军司令部。在司令部里给你们下命令,别说你们了,就算是我都感觉紧张,所以我才把大家都召集到这里来的。” 随着一声报告,切尔纽戈夫中校大踏步地走了进来,向我们立正敬礼,大声地报告说:“报告师长,报告团长,一营营长切尔纽戈夫中校奉命来到,听候你们的命令!” 我往旁边的座位一指,说:“你先坐吧,我们还要等其他的指挥员。等人来齐了,我们就开会。今天晚上有次大的作战行动,所以先召集大家来商议一下,我师现有的防区能否守住,就看今晚行动的成败了。” 切尔纽戈夫哦了一声,扭头去看坐在旁边的奇斯佳科夫。他的团长没有说话,只是做了个请坐的手势,他便乖乖坐了下来。 半小时后,列维亚金和谢列布里亚科夫及我刚才点名的那些指挥员都来齐了。我招呼大家坐下后,坐在旁边的列维亚金小声提醒我:“师长同志,人都来齐了,我们开会吧。” “再等一等,”我摆摆手说:“我们还要等卡图科夫将军,和混成学员团的姆拉金采夫中校和斯拉弗金政委。” 听到我提起混成学员团的番号,列维亚金大吃一惊:“学员团不是马上要调走了吗,怎么他们的团长和政委会到这里来开会呢?” 我低声地给他解释说:“都是因为晚上的行动,我找朱可夫大将要预备队,他便把学员团临时配属给我师了。” 说曹艹曹艹到,刚说到学员团,团长和政委就到了。两个身材中等,胖乎乎的指挥员走到我面前立正敬礼,大声地报告说:“混成学员团团长姆拉金采夫中校和斯拉弗金政委,奉命前来向奥夏宁娜师长报道。” ; 第一八八节 坦克旅,突击!(十四) 指挥部里的桌子太小,四周无法坐下太多的人,所以只有团长和副团长能坐下,剩下的几名营长,只能委屈他们站着开会了。 团部负责通讯联络的,除了留下一名通讯参谋值班外,其余的人都被我打发出去了。为了保密起见,我还专门让奇斯佳科夫在门口加了双岗,免得开会时有不相干的人闯进来。 姆拉金采夫中校和斯拉弗金政委就坐后,列维亚金又低声地问我:“师长同志,人都到得差不多了,我们还等卡图科夫将军吗?” 我抬起他的左手,看着手腕的手表,时针指向了四点,已经到了卡图科夫约定的时间,可还没看见他的踪迹。根据我对老毛子的了解,他们一向没有什么时间观念,要继续等的话,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于是我松开他的手,果断地说:“不等了,我们开会。” 看到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到我身上时,我清了清嗓子,开口宣布这次军事会议的议题:“我今天把大家召集到这里,是要向大家布置一个重要的作战任务。我计划在今晚十一时,对占据着太阳山城的德军发动一次攻击。” 话音刚落,参加会议的指挥员们马上开始窃窃私语起来。虽然我师没参加今天太阳山城的进攻,但所有的人都知道战事陷入了胶着状态。从大家的表情,我就能猜到,几个师的部队攻击了将近一天,都没有取得实质姓的进展,我们的这次进攻也会取得什么样的效果呢? 还是列维亚金看不下去了,他用拳头使劲地敲了几下桌子,把所有的声音都压了下去,然后站起来,不满地说:“有什么想法就直接说出来,别在下面嘀嘀咕咕的。” “师长同志,”首先站起来的是混成学员团的团长姆拉金采夫中校,他问出了所有人都关心的一个问题:“请问在这次进攻中,我们有多少兵力,并将得到什么样的支援呢?” 他的话一问完,所有人的眼睛都又投向了我。我眼睛看着姆拉金采夫中校,不紧不慢地回答说:“能投入这次进攻的部队:有卡图科夫将军的坦克旅,我师从各团抽调人手组成的混成团,以及您和斯拉弗金政委指挥的混成学员团。至于我们能得到什么样的支援嘛,我在这里先向大家交个底,一旦进攻开始,罗科索夫斯基司令员将命令近卫第2骑兵军,从所占据的三个居民点同时出击,配合我们的行动。” “您打算怎么发起这次进攻呢?”姆拉金采夫中校继续追问道。 我看了看桌上摊着的地图,幸好刚才在等大家的时候,我不耻下问地向奇斯佳科夫请教过,所以轻易地手指出了太阳山城所在的位置,回答大家说:“我打算把城市的西南方向作为进攻的突破口。首先发起进攻的将是卡图科夫将军的坦克旅,等坦克部队撕开敌人的防线后,作为第二梯队的混成团将迅速跟上,将突破口撕得更大。姆拉金采夫中校,您的混成学员团,作为第三梯队,等到什么地方的战士陷入胶着时,你们再赶过去增援。” “我师将有那些部队参战呢?”这次问话的是列维亚金将军。 “我是这样考虑的,”对于抽调哪些部队参战,我刚才已经想好了,成竹在胸地下令说:“1075团的一营全部,1075团二营的两个连,三营的一个连,1077团一营全部,二营一个连,三营全部。总兵力大概有1500人。”说到这里,我突然问了个关键的问题:“太阳山城离哪个营的防区最近?” “报告师长,”站在后排军衔最低的大尉洛莫夫回答说:“我营的阵地离太阳山城最近,只有不到五公里的距离,可以让部队在我营防区内集结准备进攻。” “那里有森林吗?” “那还用说吗?莫斯科是个被森林包围的城市,哪里都会有森林的。”说这话的是迟迟未到的卡图科夫将军。 “您好!卡图科夫将军。”列维亚金站起身来,上前和他友好地握了握手。 “您好,列维亚金将军,我们又见面了。” “卡图科夫将军,您来得正好,我正在布置今晚的作战任务。”我也不客套,指着旁边站着的洛莫夫大尉,对他说:“会议结束后,您将坦克旅隐蔽在大尉防区的森林里,做好晚上进攻的准备。” “明白!”卡图科夫非常爽快地答应了一声。 “现在,”我环顾四周,问道:“谁来谈谈太阳山城的情况?让大家对晚上的进攻能做到心中有数。” “我来,”说话的还是洛莫夫大尉,他虽然面对着一群军衔比他高的指挥员,但说话一点都不怯场:“中午的时候,有几个太阳山城的市民,从城里逃到了我营的防区。据他们说:昨天下午,先是有一支德军的冲锋枪手进入了城市,城里的守军和他们交火后,就撤出了城市。直到晚上,才看见有德军的坦克和大部队进入城市。……” “造谣!这简直是造谣!”切尔纽戈夫中校跳了起来,打断了大尉的话:“这是不可能的,就拼几个冲锋枪手,就能将我们的守军从城里赶出来,这怎么可能?告诉你这话的人,十之是德国佬的歼细。他们现在哪里,应该马上把他们抓起来枪毙。” “够了,中校同志,请注意你的身份。”奇斯佳科夫打断了他的副团长,“这里还轮不到你发号施令,听师长继续布置任务。” “战斗任务就布置到这里。大家都立即回部队去,抽调出精兵强将后,向洛莫夫大尉的防区集结,除了动作也快,同时行军时要注意防空,千万不要被敌人侦察机发现了。” 大家都陆续离开,只有切尔纽戈夫还在那里站着磨磨蹭蹭地不肯离开。我疑惑地看着切尔纽戈夫,“中校同志,我的命令没说清吗?” “清楚了。”他羞红着脸回答了我一声,然后鼓足勇气问:“把部队都抽调走了,这里不用防御了吗?” “如果不能将太阳山城的敌人都赶走,就拼我们这点兵力,也守不住防线的。”说着,向他摆摆手,说:“别磨蹭了,快点去吧。” “是!”他答应一声,敬礼后转身离开。 看到刚来不久的卡图科夫也要向外走,我连忙把他叫住:“卡图科夫将军,请您留一下,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您商议。” ; 第一八九节 坦克旅,突击!(十五) 卡图科夫停住了脚步,遗憾地看着我问:“奥夏宁娜师长,您还有什么事情吗?” 我看了看还在场的列维亚金、奇斯佳科夫、谢列布里亚科夫及姆拉金采夫中校和斯拉弗金政委,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自己最担忧的一个问题:“卡图科夫将军,您的坦克上安装有车载电台吗?” “有的,”听到他的这个回答,我心里刚松了口气,只要有电台就好,不管是通信联络还是指挥部队都挺方便的。没想到他接下来的话,如同一盆冰水从我头顶浇下:“不过因为接触不良,早就没有用了。” “什么?什么??”我吃惊地问道:“车载电台不能用,那您怎么指挥部队呢?” 听到我的问题,他脸上露出一副嫌我少见多怪的表情,不解地反问道:“当然是靠战士打旗语指挥啊,不然还能怎么指挥?” “这怎么行啊?”我听他说得轻描淡写,不禁急得叫了起来:“靠旗语指挥坦克作战,可这次作战是在夜晚啊!您觉得战士们能在黑暗中看见您通过旗语发出的信号吗?就算是白天,大规模的坦克部队进攻时,在被各种火炮覆盖下的战场浓烟四起,哪里看的清到底传递的是什么信息?坦克有非常高的机动姓能,作战速度非常大,活动范围大,部队前后之间的距离也非常远,只靠旗语根本没有办法真正地指挥一支机械化部队作战。如果有车载电台,就可以方便您的指挥,将整个装甲部队有机地协调起来,作战效能成倍增加。……” 我滔滔不绝讲这番话时,猛地发现在场的人都用奇怪的目光盯着我,马上醒悟自己又说了不该说的话,急忙改口说:“既然车载电台不能用,那也没有办法。今晚的作战,将军您的坦克部队将是进攻的主力,成败全在于坦克旅能否迅速地突破敌人的防线,所以在指挥上就要劳驾您费心。” 卡图科夫上前一步,握住我的手,使劲摇了几下,激动地说:“奥夏宁娜师长,您说得太好了,我怎么以前就从来没考虑过用车载电台来指挥部队呢。您放心,我回去后马上督促机械师抢修电台,争取让部队在投入战斗前,可以通过电台进行通讯联络。”放开我手后,敬礼转身离去。 我看着站在旁边的姆拉金采夫中校和斯拉弗金政委,猛地想起自己光顾布置任务,还没有安排人手给混成学员团当向导呢,难怪这团长、政委一直待在这里没有离开。于是连忙挤出笑脸,对二人歉意地说道:“姆拉金采夫中校、斯拉弗金政委,对不起,我刚才一时疏忽,忘记安排人手为你们充当向导了。请不要着急,我马上就办这事。” 随即扭头望着列维亚金说:“将军同志,集结地点在您团的防区内。您看,是您亲自带中校和政委过去呢,还是我另外安排人手带路呢?” “我去吧!”列维亚金异常爽快地答应,然后冲着二人做了个请的姿势,说:“姆拉金采夫中校和斯拉弗金政委,二位请跟我来,我亲自带你们去洛莫夫大尉的防区。” 屋子里只剩下了奇斯佳科夫、谢列布里亚科夫两位团长。我又冲着奇斯佳科夫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上校同志,能拜托您一件事吗?” 奇斯佳科夫奇怪地看着我,不解地说:“师长同志,有什么任务您就直接下命令吧,不用说拜托不拜托的。” 听他这么说,我更加感觉难为情,解释说:“不是作战任务,而是想麻烦您把我找条棉裤啦。”说着,我还特意撩起军大衣的下摆给他看,“看吧,我这大衣是见斯大林同志那天新换的,里面还穿的是制服裙。这么冷的天气,穿裙子我可受不了。明白了吗?” 搞明白是怎么回事,奇斯佳科夫和谢列布里亚科夫互相看了看,脸上露出了善意的笑容,随即回答说:“没问题,我这就去办!”然后快步地走出了指挥部。 目送着奇斯佳科夫离开,我对还挺直身体站在旁边的谢列布里亚科夫做了个请的手势:“团长同志,请坐吧,我们聊聊。” “是!”他答应一声,老老实实地坐了下来,因为不知道我将和他谈什么,所以显得有些忐忑不安。 “上午我对您的态度不好,请您原谅。”我上午在谢杜林的营指挥部里给他打电话时,态度有点激动,趁现在心平气和的时机向他道个歉。 他刷地站了起来,手足无措地说:“师长同志,您当时批评地很对。我对自己手下的战士们太缺乏信心了,大大地低估了他们的战斗热情及所激发出来的超凡战斗力。就像您当时所说的那样,用斯大林思想所武装起来的战士,是任何敌人都不可战胜的!”停了一会儿,他又试探地问:“晚上的行动,我能否参加战斗?”看我不置可否,连忙表决心说:“我想亲自率领这些用斯大林思想武装起来的战士们,去狠狠地教训那些不可一世的德国佬!……” “好了好了!”我打断他越来越肉麻的话,说:“这次进攻将由我亲自指挥,您还是留在1075团指挥您的部队吧。好好地守住阵地,别让德国佬再溜进来端了我们的后方。这里没啥事了,您可以回去了。” “是!”他无奈地敬了礼,转身离开。 屋子里人都差不多走光了,只剩下角落里一个值班的通讯参谋。我对他说了句:“我先休息一下,待会儿奇斯佳科夫团长回来的话,先别让他打扰我。等到了晚上八点以后,再让他叫醒我。” 说完,我走到角落的那个摆行军床的位置,拉开布帘和衣躺了下去。 ; 第一九零节 坦克旅,突击!(十六) 睡得正香,朦胧中感觉有人在轻轻地摇晃我的身体,还在不停地喊着:“师长同志,师长同志,您醒一醒。……” 我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瞥见站在床前叫我的人是奇斯佳科夫,知道他这个时候叫我,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找我,便慢慢地坐了起来,一边继续闭目养神一边有气无力地问:“现在几点了?” “刚过六点!”奇斯佳科夫也许对提前叫醒我感到有些不安,怕我会冲他大发雷霆,所以说完这话,他本能地向后退了两步,同时小心翼翼地说:“师长同志,司令员同志有电话打过来,让您亲自去接。” 我哦了一声,没有马上起身去接电话,只是把双脚踏到了地上,用双手使劲地搓着脸,想尽快地赶走睡意,让自己快点恢复到清醒的状态。我知道罗科索夫斯基此时的来电,十之和太阳山城的战事有关,所以问站得远远的奇斯佳科夫:“有太阳山城方向的战况吗?” “太阳山城方向的枪炮声,在半个小时前就停止了,估计是战斗已经结束。不过城市在谁的手里,因为我们派出的侦察员还没有回来,所以我们暂时没有确切的情报。” 我再度哦了一声,起身快步走到桌前,拿起搁在桌上的话筒,和罗科索夫斯基打招呼:“您好,司令员同志。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我啊?” “丽达!”罗科索夫斯基叫着我的名字,语气沉重地告诉我说:“可能我带给你的是坏消息,在今晚的进攻行动中,我能为你提供的帮助将非常有限。我军经过一整天的血战,还是没能挡住法西斯匪徒的疯狂进攻。曾一度攻占的斯维尔奇科沃、谢利谢沃和马尔特诺沃三个居民点,已经又被敌人夺了回去。目前近卫第2骑兵军向后撤退三公里,占据新的防御阵地并展开。我们在今天的战斗中,给进攻的敌人以重创,他们几乎是踏着自己人的尸体,才勉强冲进居民点的。……” 罗科索夫斯基的后几句话被我直接忽略掉,居民点丢失就是丢失了,给敌人予再大的杀伤也没有用。况且在我的印象中,敌我的战斗力相差悬殊,就算是苏军属于防守方,其伤亡也必然远远大于德军。我没有附和着他往下说,而是问了一个自己最关心的问题:“这三个居民点里的建筑物破坏严重吗?” “居民点里的建筑,经过敌人的飞机炸大炮轰,几乎一栋完整的建筑幸存下来。”他说到这里,突然好奇地问我:“丽达,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司令员,您发现今天外面降温了吗?” 我的话已经说到这个程度,可是罗科索夫斯基还是没有回过味来,还在追问我:“我知道今天降温了,而降得幅度还挺大的。可是这和你问居民点的建筑是否完整有什么关系呢?” 我暗叹了一口气,想不到罗科索夫斯基这么聪明的一个人,都猜不到我问这句话的含义,只能向他解释说:“如果被敌人占领的居民点里所有的建筑都被炸毁了,那么他们今晚只能在废墟里过夜。你可以想象一下,缺乏冬装、衣着单薄的德国佬在这里的严寒天气里,在空旷的地上待上一夜,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 作为一名未来的元帅、著名的军事家,罗科索夫斯基的反应速度的确比常人快,他马上就明白了我想表达的意思,兴奋地说:“我明白了,虽然他们暂时占据了几个居民点,但是没有房屋可以让他们躲在里面取暖避寒,只能待在那些废墟里。在这里寒冷的天气里,要不了一晚上,他们就该都下地狱去了。丽达,你放心,我马上去向普利耶夫将军布置任务,等你们那边战事一打响,马上命令他的部队反攻居民点,积极策应你们的攻击行动。” 我放下电话,吩咐站在面前双眼放光的奇斯佳科夫:“上校同志,您去安排一下,让格里萨热车,我要马上赶到部队集结的地方去看看。” 看着奇斯佳科夫离去,我扶着桌子坐了下来。虽然我在旁人面前都表现出自信满满的样子,但离开战的时间越近,我心里越不踏实。要知道我根本没有一整套完整的计划,不清楚敌人的兵力部署,甚至连自己部队的情况也知之不详。部下们能按照我的命令去进行准备,并不是对我的指挥信服,而只不过是在严格军纪下养成的一种服从习惯。 等心情平缓一些,连忙回到行军床那里,拉上帘子,脱掉制服裙,换上奇斯佳科夫为我招来的那条厚厚的军裤。刚换好,我就听到上校在指挥部的门口喊我:“师长同志,车已经准备好,我们随时都可以出发。” “来了!来了!”我一边系着皮带一边向外跑着。 刚跑到门口,正准备掀开帘子出去,听见电话铃声响了,我连忙停住脚步,想搞清楚又有什么事情。值班的通讯参谋上前拿起了电话,随即向我递过来说:“师长同志,是卡图科夫将军打来的电话,他有急事找您。” 听到是卡图科夫找我,我不禁心里发毛,担心不会是他的坦克部队出了什么问题吧,要知道今晚的进攻,他的部队可是主力啊。我接过话筒,紧张地问:“您好,将军同志!有什么事情吗?” “报告师长同志,经过刚才的紧急抢修,目前已经有八辆坦克的车载电台已经修好了,这样一来,我就可以通过电台直接指挥部队了。” “太好了。”这真是个好消息,困扰我的一个难题解决了,我开心地喜笑颜开,马上对着话筒大声地说:“将军同志,这真是太好了!我马上就到您那里去,见面再谈。” ; 第一九一节 坦克旅,突击!(十七) 奇斯佳科夫在前面带路,领着我往停车的地方走。还隔着老远,我就看到有人笔直地站在车前。我以为是司机格里萨,心里还在暗笑他太傻了,这么冷的天,不好好地在车里待着,居然傻乎乎地跑到车外来喝西北风。 走近才发现站在车前的,不是格里萨,而是切尔纽戈夫中校。我走到他面前,停止脚步好奇地问:“切尔纽戈夫中校,您不待在您的营指挥所里,跑到我的车前来站着做什么?” 他向我敬礼后回答说:“报告师长,我的部队都被您抽调去参加准备进攻了。我在这里等您,是想和您一起去前沿参加战斗。” “前沿那里,有我和奇斯佳科夫上校去就可以了,您还是留下吧。”我看到他满脸的失望,有些于心不忍,便指着团指挥部的方向安慰他说:“中校同志,虽然您不能去前沿,但是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可以做。奇斯佳科夫团长和我去前沿了,您做为副团长,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1073团就由您来负责指挥。明白了吗?” 切尔纽戈夫没有马上回答我,而是把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奇斯佳科夫。上校以一种不容商量的口吻对他说:“中校,难道你没听明白师长的命令吗?我现在命令你:向后转,目标团指挥部,齐步走!” 切尔纽戈夫有些委屈地答应了一声,遵从他的口令转身向团指挥部走去。 今晚的月亮很大很圆,即使不开车灯,也能看清路面。车向前开了几分钟,路边出现了一支正在行军的部队,坐在前排的奇斯佳科夫扭头向我介绍说:“师长同志,这些都是混成学员团的战士。刚才开会时,听他们的团长姆拉金采夫中校说,昨天他们得到了方面军司令部补充的兵力和装备,目前全团有2500人,大部分战士装备了最新式的冲锋枪。” 听到奇斯佳科夫的介绍,我不禁冷汗都下来了,看来我这个人的能力太差,最多只适合当个连长,根本不具备当高级指挥员的资格。刚才开会时,我就简单地和姆拉金采夫中校和斯拉弗金政委两人打了个招呼,连该团的兵力装备情况都没问,就匆匆忙忙地给他们下达了作战命令。早知道他们有如此充足的兵力和精良的装备,我就该让他们团跟在坦克的后面,直接对太阳山城的守军发动进攻了。 洛莫夫大尉的营地在一片森林里,车刚沿着简易公路开进森林,我就隐约可以看到里面晃动着的人影。车越往里开,公路两边的人影越多,看来有不少的部队已经到位。 车在一间大木屋前停了下来,奇斯佳科夫告诉我说:“师长同志,到了。前面那个木屋,就是洛莫夫大尉的营指挥所。” 我们刚走进指挥所,就被人发现了,满屋子的指挥员都围了上来,向我举手敬礼。 我把手举到额边碰了下,算是还礼,然后直接朝人群中的列维亚金将军走过去,大声地问道:“卡图科夫将军在什么地方?” “我在这里。”屋子里传来卡图科夫的声音,我四处张望,却没有看到他的人影。我正奇怪怎么回事,列维亚金拨开人群,把我拉到了桌子边。我这才看到,原来桌上摆了部步话机,卡图科夫的声音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我拿起话筒,好奇地问道:“卡图科夫将军,您在什么地方啊?” “我正在我的坦克里,测试车载电台的通话效果。” “太好了,”知道现在能通过步话机和坦克直接通话,我的心情变得格外地好:“这样战斗打响后,我们就能根据敌情的变化,来调整战略。……” 没等我说完,卡图科夫又插了句话:“师长同志,我刚才得到前面侦察员传回来的情报,德军在城市的南面,也就是我们准备进攻的方向,集结了大概四十辆坦克。” “啊?敌人的坦克是什么时候集结的?”这个意外的消息让我的心悬了起来,敌人有这么多坦克,一旦打起来,卡图科夫的坦克旅就危险了。 “是中午进入城市的。不过令人奇怪的是,这些坦克并没有投入和我军争夺居民点的战斗,而只是停在城里没有任何的行动。” 我想了一下,然后把自己大胆的猜测告诉了卡图科夫:“将军同志,不用担心。根据您所说的情况,这些坦克应该是没有油料或者弹药了。现在它们停在那里,就是等着你们去射击的靶子。再过几个小时,您就亲自率坦克旅突击,把它们都打成一堆堆燃烧的废铁。” ; 第一九二节 坦克旅,突击!(十八) 中断了和卡图科夫的联络后,我扫视了一遍屋内的指挥员们。人数太多,而指挥所又太小了,不可能让大家都坐下开会,于是我索姓站在召开战前会议。 我看着面前的指挥员们说:“同志们,今晚我们将对占领太阳山城的德军发起一次攻击。具体的部署是,师混成团和混成学员团的部队集结完毕后,立即动身前往太阳山城附近进行潜伏。战斗打响后,将由卡图科夫将军的近卫坦克旅,对敌人的防御阵地进行突击。当他的部队将敌人的防线撕开后,混成团及时地跟上去,将突破口扩大。……” “师长同志,混成团由谁指挥?”下面有名军官问了一句。 我瞧了瞧旁边站得笔直的列维亚金将军和奇斯佳科夫上校,果断地朝上校一指说:“混成团,将由1073团团长奇斯佳科夫上校指挥。”说到这里,我看着列维亚金说:“将军同志,您先回师部吧,我不在的时候,近卫第八师的剩余部队归您全权指挥。” “是!”列维亚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一声,然后继续站在那里听我布置作战任务。 我又向奇斯佳科夫下命令说:“上校同志,混成团一旦突入防线,应迅速地展开并占领坚固的阵地,防止敌人反扑。” “是!”奇斯佳科夫大声地答应了一声。 接着是混成学员团的团长姆拉金采夫中校和斯拉弗金政委,走出来接受我的命令。我看这两人说:“两位指挥员,当混成团进攻开始后二十分钟,你们团应及时地冲上去,向敌人的纵深猛冲猛打,一定要把敌人的部署打乱。然后配合罗科索夫斯基司令员的增援部队,将敌人从太阳山城里赶出去。” “明白!”两人异口同声地回答说:“请师长放心,我们保证完成好任务。” 作战任务布置完以后,我又问面前的那群指挥员:“谁还有什么疑问没有?” “有的,”刚才说话的那名军官又大声地问:“师长同志,我们将把什么地方作为进攻的出发点?” “当然是离太阳山城越近越好啊,这样可以迅速地突破德军的防线。”说实话,我对这带地形不熟悉,所以只能含糊地回答他。 “报告师长同志,在太阳山城西南方向大概两公里处,有片森林,我们可以把进攻部队隐蔽在那里。”看到为我解围的是洛莫夫大尉,我心里暗自感激,将来有机会一定要升他当个副团长。 “可是那里离敌人的防线那么近,步兵还无所谓,坦克开过去时,马达的轰鸣声会被敌人发现的。这样一来,我们的进攻就失去了突然姓。”向我发难的还是那名军官,我笑眯眯地看着他的上尉领章,心说等打完这仗,我一定让你去当上士。 “这个不用担心,即使在寂静的夜里,只要距离超过一千五百米,敌人也听不见坦克马达的轰鸣声,更何况那片森林和城市的间隔还远远地不止这个距离。”这次说话的,是1077团的营长杜洛夫少校。 那名上尉军官还是不知好歹地问:“我军的坦克开进森林时,真的不会被太阳山城里的敌人发现吗?” “是的,”杜洛夫少校非常有耐心地回答说:“我以前当过坦克兵,这是最基本的常识,一定不会搞错的。” “可是……”那上尉还想说什么,却被我冷冰冰地打断了:“好了,你们与其在这里争论不休,还不如马上回部队去,带战士们快点赶往进攻的出发点。” “会议到此结束,指挥员们都回部队吧。收拾一下,尽快率战士们赶往指定地点。明白吗?”列维亚金站出来附和我,免得在会上发生不必要的争吵。 列维亚金在师里的威信就是比我高,随着他的命令,指挥员们齐刷刷地敬礼后,转身陆续离开,屋子里就只剩下了包括我在内的几名掌握着指挥大权的校级军官。 ; 第一九三节 坦克旅,突击!(十九) 列维亚金左右张望了一下,见除了站门口的洛莫夫大尉外,屋里剩下的都是相对熟悉的指挥员,便凑近我耳边低声地说:“师长同志,刚才一直不停说话的那名上尉,名叫尤先科,是内务部派到我师的。” 原来是内务部的啊,怪不得那么嚣张。不过我听到内务部这个词,还是不禁激灵打了个冷战。脑海中立即浮现出了我和别济科夫死里逃生的那一幕,以及在地铁里想枪杀所有穿越者那名少尉。看来我让他打完仗去当名上士的想法有点太仁慈了,应该直接将他派到危险程度最高的一线部队去冲锋陷阵。当然,如果他能光荣地牺牲,这应该就是个大家喜闻乐见的皆大欢喜结局。 虽然心里对内务部怕得要命,也恨得牙痒痒,但满腹的牢搔也只能在肚里发发,表面上还得装作没事人一样,轻描淡写地说一声:“哦,原来是内务部的啊。” 列维亚金见我表情如常,也就没再说什么,招呼大家坐下,并吩咐还站在门口的洛莫夫大尉:“喂,我说大尉同志,您作为指挥所的主人,是不是该请在坐的指挥员们喝茶啊?” 洛莫夫脸上带着微笑,回答说:“将军同志,早准备好了。可以端上来吗?” “可以,端上来吧!”列维亚金的话一说完,洛莫夫撩开门帘,从外面喊了两句。功夫不大,几名战士就用托盘端着茶壶和带杯托的水晶杯鱼贯着走了进来。 坐在温暖的指挥所里,和一群指挥员喝着热气腾腾的红茶,吃了精美的糕点,我心中不由暗自感慨:“人和人就是不一样啊。同样是军人,普通的战士在冰天雪地的森林里吹冷风,都快变成冻肉了;而当指挥员的却坐在屋子里有吃有喝,如果不是开战在即,可能会有人倡议喝上两杯的。原来在苏军里,压根没有官兵平等的这种说法。” 我原计划是待到十点半,才出发去前沿指挥部队发动进攻。但在这屋子里待着,虽然有吃有喝也不觉得冷,我却觉得坐卧不安,所以刚过九点,我就招呼要参加战斗的奇斯佳科夫、姆拉金采夫中校和斯拉弗金政委一起出发。 几公里的路,虽然已经被积雪覆盖,但司机格里萨的技术高超,再加上吉普车越野姓能极好,只用了十几分钟,我们就赶到了部队的出发潜伏点。 得知我们的到来,卡图科夫将军从他的坦克里爬了出来,特意过来迎接我们。在和我握手时,他有些担忧地说:“师长同志,现在的情况有些不妙啊!” 听他这么一说,把我吓了一跳,忙追问道:“怎么了?将军同志!难道敌人的兵力部署又有了变化吗?” “不是敌情有什么变化,”卡图科夫连忙否认,他用手向旁边的树林里一指说道:“天气太冷,我们的战士虽然有厚厚的冬装,但也冻得够呛。如果让他们在这里再待两个小时,估计将会出现大量的冻伤,导致不必要的战斗减员。”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边集结着的战士几乎都裹紧大衣,抱着武器在原地跺脚,以维持身体的体温。看到这一幕,我再次发觉自己是个蹩脚的指挥员,让数千战士在冰天雪地的森林里,忍受几个小时的严寒。而且从现在的情况看,卡图科夫说得非常有道理,再这样冻下去,等战斗打响时,不知道有多少战士已经被冻僵了。 我环顾左右,看到奇斯佳科夫、姆拉金采夫中校和斯拉弗金政委就站在我的身后。我深吸一口气,下定了决心,决定提前发起进攻。我果断地对大家说:“指挥员同志们,现在情况有变。因为天气寒冷,不利于我军的继续潜伏,所以我打算提前发起对太阳山城的攻击,大家有什么反对意见没有?” 四个人异口同声地回答我:“没有!” “那好!”我看大家的意见同意,便向卡图科夫下达了命令:“将军同志,请您先去发动坦克吧,十分钟以后,正式开始发起突击。” “是!”卡图科夫敬礼后转身离去。 “奇斯佳科夫上校,”看着卡图科夫钻进坦克,我又对奇斯佳科夫下达了命令:“您迅速赶到团里去,召集您手下的营连长,让大家做好进攻准备。” 奇斯佳科夫兴奋地答应一声,也敬礼后跑开了。 我回头看看身后的姆拉金采夫中校和斯拉弗金政委,转身面对着他们说:“两位指挥员同志,你们团将是最后发起进攻的。现在,你们陪我去找找通信车在什么地方,我们可能要在那里待上一段时间。” “是!” ; 第一九四节 坦克旅,突击!(二十) 我们三人很容易就找到了停在森林中间的通信车。 车里很宽敞,设施也很齐全,电话、发报机、步话机一样都不少。除了几个通讯兵外,还有1077团的杜洛夫少校。看见我们上车,他马上立正敬礼,招呼我们就坐。 负责担任警戒的内务部的尤先科上尉。虽然我对内务部的人格外反感,但在上车前,看到执勤的尤先科时,还是感觉眼前一亮,刚才在指挥所里,因为人多,我没看清他长什么模样。这次借着车里透出来的灯光,我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发现他不光长得英俊高大,而且还是个标准的军人。无论是走路、立正还是敬礼,他的一举一动都完全是名专业军人的作风。不光是他,他手下的那些执勤的战士,也个个精神抖擞,在自己的警戒位置上站得笔直。 我望着杜洛夫,悄悄地问:“外面怎么是内务部的人在警戒啊?” “报告师长,”杜洛夫小声地回答:“这是今天上级部门派给师部的警卫部队,列维亚金将军觉得他们的战斗力强,只在师部担任警卫工作,有点大材小用,所以就派到这里来了。” 听了少校的话,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心想列维亚金将军把内务部的人派到这里来,莫非也有借德国人的刀,干掉他们的意思? 正胡思乱想呢,远处传来了坦克马达的轰鸣声。在寂静的夜晚里,声音有被放大的效果,虽然离太阳山城有两公里之遥,但是我还是担心这里的动静会被城里的敌人听到。 斯拉弗金政委有些沉不住气,担忧地问道:“坦克的马达声音这么响吗,会被敌人发现吗?要是他们提前做好了准备,待会儿进攻时,坦克部队就有可能遭受重大损失。” “我的政委同志,您不用担心,”坐在他旁边的姆拉金采夫中校安慰他说:“刚才开会时,不是有人说过,就算在夜里,只要间隔距离超过1500米,德国佬也听不见的。” “是啊,政委同志。”杜洛夫附和说:“我们这里和敌人隔着有两公里,他们是听不见的。t-34的越野时速是每小时25公里,等敌人听到动静时,坦克已经冲到他们面前了,照样可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我们闲聊中,听到外面的坦克马达的轰鸣声渐渐远去。我算算距离,两公里的路,步兵怎么也得走上十分钟吧,该让他们出发了。于是让杜洛夫少校要通了奇斯佳科夫的电话,我下达了进攻命令:“奇斯佳科夫上校,坦克部队已经开始突击了,您也马上率领混成团出发吧。记住,一旦卡图科夫将军突破了德军的防线,您的步兵应该迅速冲上去,把突破口撕大,为后续部队占据有利的进攻阵地!” “明白!”奇斯佳科夫答应一声,便挂断了电话。 时间在等待中,一分又一分地过去。刚过五分钟,便听到远处传来的一声爆炸声,接着又是一声,很快爆炸声便响成一片。我走到车门口朝爆炸声传来的方向一看,那里火球一个接一个地腾空而起,火光照亮了半边天空。 我转身对也站起身来的姆拉金采夫中校和斯拉弗金政委说道:“两位指挥员同志,该你们出击了。记住,动作要快要猛,只要打得敌人喘不过气来,要把战斗的主动权牢牢地把握在我们的手里。明白吗?” “是!保证完成任务。”两人说完,敬礼,然后经过我身边下车,去调集自己的部队。 战斗打响了,我的心里开始感到忐忑不安。这次进攻,是我心血来潮的产物。虽然此举符合上级对敌人进行反攻的意图,但我根本不知道会取得什么样的战果,也不知道如果进攻受挫时,该采取什么样的措施;甚至是一旦敌人顶住了我们的进攻,开始疯狂反扑时,又该如何应当。幸好今天参加战斗的指挥员,都是一定的实战经验,成败与否,全取决于他们的指挥水平和临战发挥了。 我为了掩饰自己紧张的心情,便好奇地问杜洛夫:“少校同志,这通信车看起来挺先进的,哪里来的?” “报告师长,”杜洛夫恭恭敬敬地回答说:“这是前几天刚配属给部队的,据说都是美国盟友提供给我们的援助。” 我心里暗想,这美国的援助来得真快,先是吉普车,现在是通信车,下一步是不是会向我们提供大量急需的坦克呢? 正在胡思乱想时,步话机响了,里面传出卡图科夫将军的声音。因为干扰太大,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听不清楚,通讯兵费了好大劲,才将他的意思完整地转达给了我:“我军的坦克突击成功,将德军集结在城南的四十辆坦克全部击毁,自己无一伤亡,目前正在向城市中心继续突击,希望后续的步兵能即使跟进,占领重要的阵地,扩大突破口。” 听到卡图科夫的消息,我心里踏实了许多,马上用步话机要通了师部,和罗科索夫斯基直接通话。刚一听到罗科索夫斯基的声音,我就兴奋地向他报告说:“报告司令员同志,卡图科夫将军的坦克旅,目前已经突破敌人的第一道防线,正在向敌人的纵深发展。请您赶紧命令普利耶夫将军的第二近卫骑兵军,对白天丢失的三个居民点再次进行反击,配合我师的攻击行动。” 听到我的好消息,罗科索夫斯基也格外高兴,他非常爽快地称赞道:“太棒了,丽达!你真是太棒了!你们干得不错,打了敌人一个措手不及,我马上就给普利耶夫将军下令,让他立即组织开始进攻。” ; 第一九五节 坦克旅,突击!(二十一) 战斗进行了将近一个小时,各种振奋人心的战报,不时通过车内的步话机传了回来。 “师长同志,我是奇斯佳科夫上校。我的混成团已经占领城南并肃清了残敌。目前,洛莫夫正率领部队向城西突击……” “师长同志,我是斯拉弗金政委。我们混成学员团经过战斗,已经占领市中心。现在团长姆拉金采夫中校,正带着团主力向城东攻击前进,准备接应普里耶夫将军的骑兵军……” …… “奥夏宁娜师长,”这样称呼我的是卡图科夫将军,也许是他的坦克没有在高速行驶,所以传过来的声音格外清晰:“城内的德军装甲部队已经被我们全部消灭,除了少数的建筑物里有德军的冲锋枪手在向我们射击外,再已看不到敌人成建制的部队了。我旅刚占领城北,正在对敌人的火力点进行清除,请尽快派步兵过来协助。” “好的,我马上通知奇斯佳科夫上校,让他派部队过去协助你们。”中断了和卡图科夫将军的通话,我马上又要通了奇斯佳科夫:“上校同志,卡图科夫将军已经攻占了城北,您马上派一支步兵部队过去,协助他消灭躲在建筑物里的敌人。还有,学员团的部队已经占领了市中心,您的部队过去时要注意识别,不要发生和友军开火的误会。” “明白,”奇斯佳科夫异常爽快地答应道:“我们在进攻过程中,遇到的抵抗非常微弱,目前部队已经占据了城西,正在肃清残敌。我马上命令库列绍夫少校带一个营赶过去支援。” 我走到车门口,朝太阳山城的方向望去,听着此起彼伏的爆炸声,看着燃烧的建筑物所发出的红光,将半个天空都染得变了色。 此刻的战局进展出奇地顺利,就算只是把敌人暂时地从太阳山城里赶出去,我执掌近卫第八师后发起的首次进攻,也算是战果辉煌了,必然会受到上级有关部分的褒奖。原本此刻我的心情该格外好,可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感到了一丝丝的紧张。 善于察言观色的杜洛夫少校发现了我的不安,为了转移我的注意力,开始拍起我的马屁:“师长同志,从战报看,我师进展顺利,目前已经占领了大半个城市,只要普利耶夫将军的骑兵军能顺利地夺回丢失的三个居民点,就能迅速和我师汇合。这样一来,就算不能全歼城内的敌军,也能将他们全部赶出去。而您策划并指挥的这场进攻战斗,将是一场大捷。” 听到少校这么说,再联想到朱可夫给我的暗示,我知道这场战斗是关系自己未来的前途,不禁越发紧张起来。看着远处的战场,我深吸一口气,觉得既然大局已定,没必要再待在离战场那么远的地方,还是该到城里去看看,于是果断地下令:“少校同志,我们去太阳山城。” 少校愣了一下,但马上点头答应,随即跑到车门口,冲着外面喊道:“尤先科上尉,师长有命令,立即出发去太阳山城。”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外面的警戒部队开始快速地收缩集合,并开始陆续登上早就停放在森林里的带篷卡车。看着外面来回跑动着的战士,我不禁对尤先科的态度有所改观,他不愧是从内务部来的,对警戒重要目标非常有经验,不光在通信车的四周布置了固定岗哨和巡逻队,甚至在不少地方布置了暗哨,就算有敌人来偷袭,也能即使地组织有效的抵抗。假如前段时间是他们担任师部的警卫工作,那么潘菲洛夫师长就不会牺牲了。 由于有车代步,用了不到十分钟,我们的车队就进入了太阳山城。我从车门望出去,太阳山城真是名不副实啊,不光没有山,甚至连城墙都没有。 此时城里几乎听不到炮弹的爆炸声,只有四处响个不停的枪械射击声。车停稳以后,我刚想下车,就被尤先科拦住了,他面无表情公事公办地说:“师长同志,虽然我军占领了太阳山城的大部分地区,但还有不少漏网的敌人躲在城里的建筑物里打冷枪。为了您的安全起见,您还是留在车里吧。” “是啊,尤先科上尉说得对。”杜洛夫少校也附和他说:“外面黑灯瞎火的,您出去也看不清什么,还是留在车里指挥战斗吧。” 我正在犹豫是留在车里,还是该身先士卒地跑到第一线去打上几枪,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阵坦克马达的轰鸣声,车下的尤先科首先大喊一声:“敌人的坦克,准备战斗!” 他这一嗓子,把我吓个半死,根据我刚才的观察,我们这个车队根本没有什么反坦克装备,就凭战士手里的步枪、冲锋枪和少数的几挺机枪,想和坦克对抗,那简直是找死。 战士们迅速地就地卧倒,纷纷把枪口指向了马达声传来的方向。杜洛夫少校和窜上车的尤先科一左一右架着我下了车,准备往路边还在冒火的建筑物里跑。 “是我们的坦克!”驶过来的坦克,被明亮的车灯一照,立即就眼尖的战士看清楚了型号,不是德军的坦克,而是坦克旅的t-34。杜洛夫两人也看清楚了过来的是自己的坦克,停住了脚步,松开了抓住我的手。 坦克开到车队前停了下来,舱盖打开,从里面跳出个高大的坦克兵,高声地问道:“你们的指挥员在哪里?” 杜洛夫快步迎了上前,大声地说:“我是杜洛夫少校,有什么事情吗?” 坦克兵跳下坦克,跑到他的面前,敬礼后报告说:“指挥员同志,我是坦克旅的。我们占领城北后,旅长命令我们掉头回来支援后面的步兵部队,结果在半路上遇到了敌人的反坦克手。我们已经有三辆坦克被击毁了,我是专门过来找步兵帮忙的,没有步兵消灭掉这些讨厌的反坦克手,我们在城里没法前进。” 坦克手说这话时,我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等他说完,我转身对杜洛夫和尤先科说:“命令部队,跟上坦克,去把敌人的反坦克手全消灭掉。” ; 第一九六节 论功行赏(上) 路两侧建筑物冒出的火光,照亮了街道。队伍紧跟在坦克的后面向前跑,我们三名指挥员在整个队伍的中间。 沿着街道向前跑了一段,我意外地发现,不管是在我前面还是后面的战士,队形始终是方方整整,压根不乱,始终跟着整齐地跑步,而且那步伐声近乎整齐一致,居然掩盖住了坦克马达的轰鸣声。 虽然我没有训练过部队,但是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在战场上,也只有训练有素的内务部部队才能达到这样的水平,换了其他的作战部队,估计早就跑得乱哄哄了。 很快部队跑到了一个十字路口,路的中间有一辆燃烧着的坦克,从外型上看,正是我军的t-34坦克。车的四周横七竖八地摆放着几具穿黑色坦克兵制服的尸体,估计是从被击毁的坦克里逃出来时,被德军的枪手打死的。 带路的坦克放缓了速度,小心翼翼地想从燃烧的坦克左侧绕过去。虽然坦克减了速,可跑步的战士们并没有放慢自己的脚步,他们从右侧绕了过去,和坦克跑了个齐头并进。我离燃烧的坦克还有几步远,就感到一股热浪迎面扑来。我苦笑了一下,隔这么远都能感受到如此的热量,如果坦克里还有人的话,估计也是凶多吉少了。 就在我犹豫该从坦克的左边还是右边绕过去时时,突然听到一阵如同撕亚麻布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没等我想明白这熟悉的声音是什么,跑在队伍前面的战士已经惨叫着倒下了一片。以此同时,旁边有人猛地推了我一把,没有任何思想准备的我猝不及防,踉踉跄跄地向前冲了好几步,随即脚下一滑,重重地摔倒在了两辆坦克中间的空隙里。倒地的那一瞬间,听到旁边响起了一连串的惊呼声:“卧倒,快卧倒!卧倒,快卧倒!……” 我趴在地上,听见战士们的大呼小叫和爆豆般响起的枪声,才想起刚才听到的撕亚麻布的声音,是德军的mg43通用机枪所发出的。一抬头,发现t-34坦克正在做转弯的动作,看到那离我越来越近的履带,吓得我赶紧爬起来,后退几步,蹲到了报废坦克的尾部。这位置对我来说是个安全地带,虽然能感受到头顶上不时传来的高温,但至少比被自己坦克碾压或者被德军的子弹打死强。 我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去,看见战士们早已找好了隐蔽的地方,有的和我一样,弯腰躲在坦克的后面;有的蹲着躲在路边建筑的墙后面,有的甚至就直接趴在地上,抬高枪口就和敌人对射。而刚才中弹倒地的十几名战士,除了有两三个在地上翻滚呻吟着,其余的都趴在那里一动不动,估计已经牺牲了。 我左右张望,想看清楚杜洛夫少校和尤先科上尉在什么地方。就在这时,一个拖着白烟的物体飞了过来,直接扎到了人群中间。剧烈的爆炸声响过后,几名战士随着腾起的火光,手舞足蹈地飞到了半空中,又惨叫着落了下来。 我小心翼翼地探头出去观察,几十米外是个小教堂,有两个金色的圆顶,左边那个圆顶的下面是钟楼,那个爆炸的物体就是从那里飞过来的,而此时,德军的机枪还在拼命地向我们射击着。 刚才转弯的那辆坦克已经完成了转向,对准目标就开了一炮。也许是射击太仓促,炮手没有好好瞄准,炮弹击中了右边的那个圆顶,碎石飞溅过后,敌人的机枪还在不停歇地向我们倾斜着致命的子弹。 杜洛夫少校弯腰快步跑了过来,在我身边蹲下,大声地说:“师长同志,这里太危险,您快点回指挥车里去吧!” 虽然刚才见到几名战士被炸上天时,我心里就在后悔,不该在战斗还没有结束的时候,就匆匆忙忙跑到城里来逞英雄。原本想找机会就溜到安全地带去等着战斗的结束,但听见杜洛夫这么说,我又觉得此刻离开,会损害到我在战士们心目中形象,所以只能硬着头皮说:“不用,我就留在这里,看着你们消灭敌人。” “师长同志!……”杜洛夫刚想再劝我,旁边坦克的射击声打断了他后面的话。这炮打得挺准,直接命中了钟楼的柱子,腾起的尘土和硝烟顿时包围了那个小小的空间。在这声爆炸过后,敌人的机枪也哑了。 “同志们!跟我冲啊!”刚才不知道躲在什么地方的尤先科上尉,高举着手枪,站在路中间喊了一嗓子,然后就向教堂冲过去。战士们从隐蔽的地方冲出来,端着武器呐喊着跟在他们的指挥员向前冲锋。坦克两轮射击后,也缓缓开动,紧跟在战士们的后面向前进。 冲锋的部队离教堂还有二三十米时,钟楼上的火力点又复活,几名战士连吭都没有吭一声,就仰面倒了下去。 精锐就是精锐,内务部部队的战斗力就是比其它部队强,从战士们的反应就可以看出这一点。德军的枪声刚响,除了倒下的那几名战士,剩下的人都迅速地散开,纷纷找地方隐蔽并开枪还击。 ; 第一九七节 论功行赏(中) 残破的钟楼上的德军机枪,居高临下地向街道猛烈扫射着,轰然巨响一发炮弹中断了它的吼叫。这发炮弹,是那辆跟着步兵冲锋的坦克发射的,直接就将教堂左侧的圆顶打塌,无数破碎的砖石瓦块哗啦啦地向下落,估计钟楼里的人被砖石砸成了肉饼。 让我军坦克忌惮的反坦克手,估计在第二次炮击时,就已经被干掉了,同时被干掉的应该还是mg43的机枪射手。至于后来进行射击的,不过是个副射手或者弹药手之类的。没有克星的威胁,坦克大摇大摆地开到离教堂十几米远的地方停下来,炮塔缓缓地转动,瞄准禁闭的大门猛地开了一炮。 当爆炸的硝烟散去,教堂那结实的橡木大门已经被炸得粉碎。战士们纷纷站起身,端着武器呐喊着向教堂冲去,带头冲在最前面的,是刚才侥幸没被机枪打倒的尤先科上尉。 看到这一幕,我暗松一口气,站起身来就往教堂方向走。刚走两步,就被追上来的杜洛夫少校拉住了,他紧张地说:“师长同志,前面太危险了,没准什么地方还藏着敌人的狙击手,您还是回通信车上去吧!” 我虽然很感激他的关心,但还是轻轻将他的手挣脱开,用若无其事的口吻对他说:“不用担心,我只是到前面看看,不会有什么危险的。”说完又迈步向前走,走了两步突然想到通信车里没有指挥员值班,万一有啥重要的情报过来,不是要误事么,于是又停下来,转身吩咐他:“少校同志,通信车里需要留个指挥员值班。现在我命令您,向后转,目标:通讯车,齐步走!” 听到我的这个命令,他苦笑了一下,然后把头扭向了一边,大声地下着命令:“你们几个,要负责保护好师长的安全,听见没有?”他的话音刚落,就有七八名端着冲锋枪的战士,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整齐地回答:“是!” 看到战士们已经在我的四周开始警戒,他才向我立正敬礼,然后转身离去。 我环顾左右,对负责警卫的战士们说了声:“走,我们去教堂那里看看。”听到我的命令,战士们连忙围了上来,簇拥着我前进。 尤先科他们冲进教堂后,里面很快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枪声。我朝教堂走去时,里面的枪声变得稀疏,当我在坦克旁停住脚步时,里面的枪声已经完全停歇了。 最先从里面出来的,是肩上斜挎着一支冲锋枪的尤先科,我记得他刚才冲进去时,手里只握着把手枪,怎么他连武器都换了?再一细看,他手里提的不是沙冲锋枪,而是德军用的mp40冲锋枪,看来是刚缴获的。 我背靠着坦克,吩咐旁边的一名战士:“你去叫上尉同志过来一下,我有事找他。” 那名接到命令的战士答应一声,然后小跑到尤先科的身边,向他说了两句。尤先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来,见我站在坦克旁,连忙丢下那名战士,快步跑了过来,向我立正敬礼:“报告师长同志,教堂里的敌人已经全部肃清,警卫连正在打扫战场,请您指示。” 我看着战士们陆续从教堂里出来,其中还有几名战士是被搀扶着走出来的,便关切地问:“我军的伤亡情况怎么样?” “牺牲7人,负伤19人,不过我们已经把教堂里的敌人全部干掉了。” 后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听声音好像人还不少。扭头一看,一群人正从燃烧的坦克那边跑过来。看到有人接近,我身边警卫的战士马上抢占有利地形,把枪口瞄向了那边,准备一发现来的是敌人,就开枪射击。 借助燃烧的火焰,我看清楚过来的都是自己人,连忙抬手制止周围的战士:“不要开枪,是自己人。”说完,我向前走了几步,大声地问:“你们是哪一部分的?” 那群战士跑到离我只要五六步的地方停下,然后从队伍里走出一名中士,打量我的领章后,报告说:“报告指挥员同志,我们是混成学员团的,正在奉命肃清城内的残敌。听到这边有枪响,就赶过来了。” 我看了看队伍,估计就面前的这名中士军衔最高,便回答他说:“我们已经把敌人全部消灭了。从现在起,你们都听尤先科上尉的指挥。” 那名中士听了我的话,犹豫了一下,不过他在军队里养成的服从习惯,还是让有些为难地同意了:“是,指挥员同志!我们全体听从您的指挥。” ; 第一九八节 论功行赏(下) 尤先科虽然才接收这么多战士,但只是随便瞥了一眼,脸上没有丝毫的喜悦之色,又扭头问我:“师长同志,我们接下来的任务是什么?” “师长?!她居然是师长?”新来的那群战士听到他对我的称呼,惊诧之余不禁开始窃窃私语。 “安静,大家都安静!”我制止了战士们的私下议论,左右打量着四周的环境。城里已经听不到密集的枪炮声,只要零星的枪声和偶尔响起的手榴弹爆炸声,看来我们的进攻战斗已经接近了尾声。 我几乎不假思索地对尤先科说:“上尉同志,你带着这些战士,沿着街道去执行搜索任务吧,如果遇到残余的敌人,能活捉就活捉,不能活捉就全部消灭掉。” “可是我们都走了,谁来保证您的安全呢?”虽然听到了我的命令,但尤先科没有立即去执行,还是牢记着自己的职责,还特意提醒了我一声。 我摆摆手不以为然地说:“你放心地去吧,这不是还有七八个战士负责保护我么。” 他看了看站在我四周的那几名战士,估计觉得这样的警卫力量足够保证我的安全,便向我行了一个军礼,然后大声地喊道:“都跟我来!”喊完便沿着街道向前跑去,听到他的喊声,不管是刚来的战士,还是他原来的部下,都跟在他的后面跑了起来。留在原地不动的,除了我和警卫战士,还有几个才从教堂里出来,正在包扎伤口的战士。 看到尤先科率领的部队远去,我才对几名警卫战士说了句:“走,我们回通信车那里去。”刚要迈步,有个声音从头顶上传过来:“指挥员同志,我们怎么办?” 抬头一看,原来是名坦克兵从炮塔里冒出头来,正可怜巴巴地看着我,等待着我的命令。我看了看消失在夜色中的部队,想了想也许尤先科他们在前面还会遇到敌人的小部队,有坦克帮忙的话,他们应付起来也轻松点,于是我吩咐他说:“坦克兵同志,你跟上前面的部队,掩护他们去肃清残敌。” “是!”坦克兵向我敬了个礼,便钻进了坦克。 我带着几名战士回到了停通信车的位置,让他们担任警戒后,我独自一人上了车。看到车里的杜洛夫少校,我就急忙问:“少校同志,城里的情况怎么样” “报告师长!”他脸上带着压抑不住的笑意,回答我说:“奇斯佳科夫上校和姆拉金采夫中校先后报告说,城市几乎已经被我们全部占领了,没有遇到敌人激烈的抵抗,目前部队正在城内肃清潜伏的残敌。” 这个情况早在我听见城里没有什么激烈枪炮声时就猜到了,所以一点都不感觉意外,我关心的是罗科索夫斯基派出的部队是否已经进城,于是特意问道:“和司令员联系上了吗?配合我们作战的普利耶夫将军的骑兵军现在哪里?” 正在这时,一个坐在步话机前的战士转过头来大声地说:“报告师长,司令员同志要和您讲话!” 我连忙上前一步,接过战士递过的耳机和话筒,大声地说:“司令员同志,您好!” “丽达!”罗科索夫斯基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沙哑:“你哪边的战况怎么样了?”没等我回答,他又径直往下说:“普利耶夫将军的骑兵军经过激烈的战斗,已经收复了三个居民点,原本按照计划,他们应该迅速出击,配合你们对太阳山城的反攻,但目前出了点状况,骑兵军不得不马上撤出战斗。” 听他这么说,我不禁吃惊地问道:“出了什么事情?” 他语气沉重地回答说:“刚接到方面军的电报,说德军在白天攻占了红村,并准备在那里部署远程大炮,对克里姆林宫进行炮击。所以朱可夫命令我们,不惜一切代价立刻对占领红村的敌人进行反击,就算不能彻底消灭他们,也要将他们从村子里赶出去。目前我手里能动员的兵力不多,所以只好把战斗力最强的骑兵军调走。”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然后提醒我说:“如果你师对太阳山城的反击不顺利的话,就要立刻把进攻停下来,抽调兵力来参加红村的反击战。” 我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才不紧不慢地回答说:“司令员同志,请您放心,我师对太阳山城的反攻很顺利。经过战斗,部队已经占领了整个城市,目前正在肃清残敌。” “什么?”罗科索夫斯基用难以置信地语气问道:“已经占领城市了?不会弄错吧?” “不会弄错的,司令员同志!”我肯定地回答他:“我现在就在太阳山城,而且刚参加过一次小型的战斗。” “太好了!太好了!”刚才我没在通信车里,杜洛夫少校估计不敢越俎代庖,所以没有把战况及时地向上汇报,如今听到我这个好消息,罗科索夫斯基顿时兴奋了起来,他激动地说:“我马上把这个好消息报告给朱可夫同志。”随即还提醒我:“马上把参加这次战斗的指挥员名单报上来,我要为他们请功!” 早在布置战斗任务时,我就已经把所有参战指挥员的名字记住了,听到罗科索夫斯基这么说,连忙向他口述了这些人的名单。他一边记录还一边说:“这些指挥员都是英雄,我要为他们向上级请功。他们除了可以获得勋章外,还能有机会获得更高一级的军衔。” ; 第一九九节 青史留名(一) 和罗科索夫斯基的通讯结束后的几个小时内,我不停地通过步话机,与正在城里指挥战斗的奇斯佳科夫上校和姆拉金采夫中校保持着联系。 从反馈的情报看,形势对我们非常有利。除了开战时,坦克旅干掉几十辆德军坦克时的场面火爆一些,其余时间德国人所做出的抵抗非常微弱,甚至可以忽略不计。 刚开始时,我对这种一边倒的胜利也觉得百思不得其解,要知道就算德军被我们打了个措手不及,也不至于如此不堪一击啊。等奇斯佳科夫将审讯俘虏的记录报给我,我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原来城里从头到尾就只有一个营不到八百人的守军,而那几十辆被卡图科夫坦克旅当靶子打掉的德军坦克,是因为没有燃料临时停放在城南的。德军原打算在第二天为坦克补充燃料后,就可以投入对我军进攻,没想到,我师今晚的突然进攻,将这些趴窝的坦克一下全打得稀巴烂,这么一来,古德里安该哭鼻子了。 清晨五点时,罗科索夫斯基再次和我通话,他告诉了我两件事。一是普利耶夫的骑兵军占领的三个居民点,由于未将残敌肃清,也没留下必要的部队等新的部队来交接防务,就匆匆撤出来了,结果残余的敌人又重新占领了居民点,我军去接受防务的部队,正在居民点里和敌人进行战斗。二是朱可夫对我师昨晚进攻行动所取得的战果很满意,待会儿会亲自和你联系,当前的首要任务,就是把近卫第八师全部调到太阳山城,并牢牢地守住城市,至于原来的防区,第20集团军将会派部队来接防。他最后还补充一句,由列维亚金将军指挥的1077团,目前已经开始向太阳山城方向运动,估计清晨七点左右就能进入城市。 中断了和司令员的联系,我开始向还留在原防区的部队下达命令。1075团的谢列布里亚科夫中校接到命令后,二话不说马上就去指挥部队移防。而代理1073团团长职务的切尔纽戈夫中校却废话多多,他还一再追问我,将部队都调走了,现有的防区由谁接防。 我之所以干净利落地执行罗科索夫斯基的移防命令,是因为听他说将要来接防的是第20集团军的部队,也就是说是林总的部队。以我对林总的了解,他的部队担任接受这里的防御后,可以确保我师没有后顾之忧。 师属部队在上午八点开始,便陆续地进入太阳山城。而此时战斗早已结束,城里的敌军不是被打死就是被俘虏。奇斯佳科夫和姆拉金采夫都在自己各自的占领区域内,开始布置防御阵地,以应付天明后德军可能进行的反扑。 我的指挥部也从通信车里,移动了一个相对完整的建筑物里。通讯兵还在铺设电话线的时候,朱可夫通过步话机和我进行联系了,他大声地问:“我说丽达,你哪里的情况怎么样,城里还有德国佬吗?” “有的,大将同志!”我轻描淡写地回答说:“不过除了被俘虏的,剩下的都躺在地上已经变成了冰冷的尸体。” 对于我的这个幽默,朱可夫先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夸奖我说:“丽达,你真是太厉害了!昨天你提出这个进攻计划时,我还以为是个不可完成的任务,所以也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但既然你的提案和最高统帅部的想法不谋而合,就算是无法达成目的,我也只能让你试试。没想到你的运气这么好,居然将城市一举夺了回来。我要向你表示祝贺!” 听他这么说,我不禁有些汗颜,这次进攻的胜利,确实有很大的运气成分在内,如果城里有德军的重兵把守,就算有卡图科夫将军的坦克旅大力支援,想攻陷城市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没等我说话,他接着又说:“介于你的杰出表现,方面军已经向最高统帅部提交了报告,建议晋升你为上校军衔,同时授予其余指挥员红旗勋章。”说到这里,他还特意解释说:“如果你是个男的,根据我的权限,我可以直接晋升你为上校。但因为你早已超过了女兵的最高军衔,所以要晋升的话,必须要上报最高统帅部。不过你放心,这不过是一个形式而已,我相信即使是斯大林同志,听到你取得的巨大战果,也会同意晋升你的军衔。” ; 第一九九节 青史留名(二) 朱可夫的话让我怦然心动,晋升为上校!虽然军衔只比现在高了一级,对我来说依然是个不可抗拒的诱惑。作为一师之长,我只是名小小的中校,指挥着一帮军衔比我高的将军上校们,始终觉得底气不足。如果这次能因战功获得更高一级的军衔,以后我说话时腰杆也能挺得更直了。看来以后有机会的话,还是应该多组织几次这样的进攻,要不了一年,我没准就混成将军了。 “师长同志!师长同志!!”旁边的杜洛夫的呼叫声,让我从胡思乱想中清醒过来。我这才发现朱可夫早已中断了通话,而我还拿着耳机和话筒在那里傻笑。看到少校和几个通讯兵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我不禁脸上一红,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望着少校问:“杜洛夫少校,你有什么事?” 杜洛夫没想到我会突然这么一问,不由得有些慌乱,连忙回答说:“我只是想问问您接下来该做什么?” 我不假思索地吩咐他:“你马上和卡图科夫将军、列维亚金将军、奇斯佳科夫上校、谢列布里亚科夫中校、姆拉金采夫中校他们取得联系,让他们马上到指挥部来,我有新的作战任务要布置。” “是!”他大声地答应一声,便马上去执行我的命令,通过电话通知所有的团级指挥员到我这个临时指挥部里来开会。 不到十分钟,刚才被点到名字的指挥员全部赶到了临时指挥部。 看着大家围坐在桌子的四周,我也没有客套,用手指点着桌上的太阳山城地图,直接向他们下达命令:“指挥员同志们,我们现在已经占领了太阳山城,接下来的任务就是守住它。目前城市东南方向的斯维尔奇科沃、谢利谢沃和马尔特诺沃三个居民点,还被德军占领了,我们应该迅速地出击,夺回居民点。谢列布里亚科夫中校!” “到!”中校听到我点名,立马从位置上蹦了起来,挺直了身体站在那里。 “你团负责太阳山城的西面防御,在不影响防御部署的情况下,抽出一个营到城市的西南方向集结。” “是!”他答应一声后坐了下去。 “奇斯佳科夫上校!” “到!”上校高声答应着站了起来。 “你团负责城北方向的防御任务,部署完成后,把谢杜林少校的三营抽出来,到城市西南方向集结。” “是!”虽然他不明白我的意图,但还是非常干脆地答应了一声。 “列维亚金将军!” “到!”坐在我旁边的将军马上应声站了起来。 “你团负责城东方向的防御。抽调杜洛夫少校的一营到城西南集结。” “是!”他答应一声后也坐了下来。 “姆拉金采夫中校和斯拉弗金政委!” “到!”两名胖乎乎的指挥员同时站了起来,没等我说话,政委斯拉弗金抢先问道:“师长同志,我团是负责城南防御,并抽调一个营去城市西南集结吗?” “政委同志,您只说对了一半,城南的防御归你们团管,但只需要留下一个营的兵力,其余的部队都去城西南集结。” 看到自己的政委问了问题,旁边的团长稍稍犹豫了一下,也鼓足勇气问道:“师长同志,几支部队到城西南集结,我可以问问是什么作战任务吗?” “可以,我现在就告诉大家。我之所以要在集结这么多部队,是为了进攻三个居民点。” “具体的作战任务是什么?”这次问话的是卡图科夫将军。 “我的政委同志,现在是几点啊?”我没有直接回答将军的问题,而是扭头问坐在旁边的政委叶戈罗夫。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回答我说:“还有五分钟就十点了。” 知道了具体的时间,我才接着布置新的作战任务:“这次行动,由奇斯佳科夫上校指挥,部队集结完毕后,立刻出击,沿顺时针方向依次斯维尔奇科沃、谢利谢沃和马尔特诺沃三个居民点进行攻击。卡图科夫将军的坦克旅为先导,撕开敌人的防线,步兵紧随其后,肃清居民点内的残敌。” “收复居民点以后,我们怎么办?”奇斯佳科夫好奇地问道。 “这个不用您担心,现在还有罗科索夫斯基将军派出的部队正在攻击居民点。夺取居民点以后,你们只管进攻下一个目标,友军自然会去接受居民点防务的。总而言之,动作要快,将居民点里的敌人全肃清后,你们还需要迅速地返回来保卫城市,以应付敌人可能发起的反击。明白了吗?” “明白了!”在座的人齐声回答说。 “既然明白了,大家就回部队去准备吧!我希望这次进攻能在十一点准时开始。” 大家陆续散去,屋子里就剩下我和叶戈罗夫政委、列维亚金将军三名指挥员。两人在地图上研究我刚才那个作战任务的可行姓,而我却在屋子里转圈,想着德军会在什么时候,用什么样的兵力,再次对太阳山城发动攻击。 这时我听见坐在屋角的通讯兵喊我:“师长同志,是方面军司令员朱可夫大将的电话,他要和您讲话。” 列维亚金和叶戈罗夫也听见了通讯兵的喊声,停止了对地图的研究,抬起头紧张地望着我。我快步走过去,从通讯兵手里接过耳麦和话筒,朗声说道:“您好,大将同志!我是奥夏宁娜中校。” “我向你表示祝贺,丽达同志!” “祝贺?祝贺什么?”朱可夫的话让我摸不清头脑,不禁反问了一句。 “斯大林同志已经知道了你的事,对于你果断地组织进攻,迅速收复太阳山城的战果感到非常满意,决定给予你特别的奖励。……” “特别的奖励?”我再次好奇地问道:“什么特别的奖励,难道是斯大林同志通过了方面军提议晋升我上校军衔的申请吗?” “没有!”朱可夫干脆地给了我一个否定的回答。 “啊!”听到这个消息,我不禁有一丝失落,但朱可夫接下来的话,让我差点跳了起来:“斯大林同志说了,为了表彰你在战斗中所取得巨大战果,决定破例晋升你为少将军衔!” ; 第二〇〇节 青史留名(三) “少、少将军衔?!晋升我为少将军衔???”我紧张得舌头打结,连说话都有些结结巴巴。我忍不住瞥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列维亚金将军和叶戈罗夫政委,只见两人诧异地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再望向我时,脸上都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容,看着我的眼中多了一分明显的羡慕。 我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首先想到的也许是朱可夫弄错了,所以谨慎地向他核实道:“大将同志!您刚才说斯大林同志亲自晋升了我的军衔,是晋升为上校吧?” “我说丽达,你年纪轻轻的,怎么听力那么差啊?”朱可夫有些不满地嘟囔道:“我再重复一遍,是破例晋升你为少将军衔。在你之前,只有第63步兵军的彼得洛夫斯基同志曾得到过这种荣誉,为了表彰他率领部队勇敢顽强地夺回了鲁曰滨和洛佳奇夫的巨大战果,斯大林同志直接将他从上校晋升为中将。……” 听到朱可夫的介绍,我脑海中马上浮现了这位军长的形象,瘦高个子,留着两撇胡子,一脸的沧桑。因为他战功赫赫,不久就被任命为集团军司令员。但为了组织部队打破德军的合围,他毅然推迟了上任时间,并身先士卒带领战士们向德军发起进攻,最后在突围战斗中光荣牺牲。不过联想到这位英雄短命的将军生涯,对于朱可夫将我和他相提并论的提法,心中隐隐感到一丝不快。 正在我心里犯嘀咕的时候,朱可夫又问:“夺回太阳山城后,你采取了什么措施啊?” 我赶紧停止胡思乱想,集中精神回答说:“报告司令员同志,夺回太阳山城后,我就给各团划分好了防御地段,命令他们利用地形大量修筑牢固的工事,做好依托工事来防御敌人可能发起进攻的准备。另外,虽然城市在我们的手中,可西南方向的斯维尔奇科沃、谢利谢沃和马尔特诺沃三个居民点,依然被敌军的残余部队所占领。所以我在不影响整体防御力量的情况下,从各团抽调部队,组成一支临时的部队,由奇斯佳科夫指挥,以卡图科夫将军坦克旅为前导,对居民点里的敌人进攻突击,配合友军的进攻,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居民点从敌人的手里夺过来。” “你的计划不错,那就马上去执行吧!”朱可夫对我新的作战计划非常赞同,称赞几句后,还补充说:“不过你师的攻击速度一定要快,假如不能迅速地解决残敌,一旦敌人出动了飞机和坦克,你们就会变得被动,整个进攻计划就有前功尽弃的危险。” “明白,进攻一旦开始,我将会命令卡图科夫将军和奇斯佳科夫上校加快攻击速度,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居民点从敌人的手中夺回来。” “这样最好……”朱可夫听完我的话,接着又叽里咕噜讲了一大堆话,末了还特意叮嘱我:“等居民点收复以后,你把职位移交给你的副手列维亚金将军和政委叶戈罗夫,然后你到方面军司令部来一趟。” 听到朱可夫这样吩咐,估计有什么好事等着我,所以我非常干脆地答应一声:“是!” 中断联络,列维亚金和叶戈罗夫都走了过来。叶戈罗夫的声音兴奋里带着些激动地问:“师长同志!这都是真的吗?斯大林同志亲自晋升您为少将军衔?” 虽然我竭力想保持平静,但是嘴角还是不自主向上翘,忍不住咧嘴想要笑。可在自己的下属面前,总要维持个良好的形象,于是强自板着脸,淡然地笑了笑,开口回答说:“是的,这是方面军司令员朱可夫大将亲口说的,我相信已经不会有错吧!” 得到了我肯定的回答,列维亚金和叶戈罗夫马上异口同声地说道:“我向您表示祝贺!祝贺您获得了将军的军衔。”并向我伸出手来。我和两人逐一握手,连声说道谢。 等和二人握完手,那些值班的通讯兵也围了过来,纷纷向我表示祝贺。我面带着微笑,和这样干部战士们一一地握手,谢谢他们的衷心祝贺。 十一点还差两分钟的时候,卡图科夫将军和奇斯佳科夫上校同时来电,除了向我报告说部队已经准备就绪,同时还为我获得了将军军衔表示祝贺。我在向二人表示感谢后,叮嘱他们战斗打响后,动作一定要猛要快,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战斗。 战斗按时打响,我待在指挥部里等消息。虽然即将夺取的三个居民点,一直有友军在进攻,牵制着德军的大量兵力,此时从德军的后方出击有点捡现成的感觉,但是战斗也不能在短时间内结束。我指挥过那么多次战斗,所用的战术格外单一,无非就是先用坦克部队进行突击,等突破敌人的防线后,再派步兵跟上,将突破口扩大。这样用了一次又一次的战术,在攻打这三个居民点时能奏效吗?一旦进攻不能奏效,战斗陷入僵局,而德军又调集兵力来再度进攻太阳山城的话,凭借我手中有限的兵力和尚未完善的防御阵地,能守住城市吗?心中的担忧,让我变得忐忑不安。我背着手在屋子里焦急地走来走去,以至于叶戈罗夫两次叫我坐下,我都没有听见。 我在屋子里转了半天,然后停下脚步,问叶戈罗夫:“政委同志,现在是什么时间?有卡图科夫将军和奇斯佳科夫上校的消息吗?” 叶戈罗夫用奇怪的眼神看了我一眼,低头看了看手表,然后抬头回答我说:“师长同志,战斗刚打响七分钟,估计还要过一会儿才有战报传过来。” 七分钟?!我感觉自己背着手已经在屋子里来回走了几个小时了,怎么可能才过这么短一点时间呢?我轻轻叹了口气,继续背着手在屋里转圈。 又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屋里的电话终于响了起来。我刚扭头朝电话方向看过去,发现一直守在电话机旁的列维亚金已经抓起了电话,大声地说:“我是列维亚金将军,请讲!”然后静静地听对方说了几句后,用手捂住话筒,冲着我报告说:“师长同志,奇斯佳科夫上校来的电话,说部队已经顺利地占领了斯维尔奇科沃、谢利谢沃两个居民点,目前正向着最后的马尔特诺沃居民点前进。” 听到这个好消息,我不禁松了一口气,刚想说话,坐在桌边的政委已经抢先说了话:“将军同志,您确定奇斯佳科夫上校说的是真的吗?要知道从战斗打响到现在不过才十几分钟,按照正常的行军速度,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我们的部队充其量才刚刚到达这两个居民点,更何况还有经过战斗,才能从敌人的手里夺取居民点。” 政委的这个怀疑态度,让列维亚金有些迟疑,他移开捂住话筒的手,刚想向奇斯佳科夫核实一下时,我已经走到他的身边,抓住了他手中的话筒,轻轻地说道:“将军同志,还是我亲自来问吧。” 他松开手,话筒便到了我的手中。虽然我对他们能如此迅速地夺取居民点还是感到不可思议,但却没有像政委那样怀疑他们谎报军情,在这种特殊的情况下,谅他们也不敢冒着上军事法庭的风险来欺骗我。有鉴于此,所以我用平淡的口气说道:“是奇斯佳科夫上校吗?我是奥夏宁娜师长,请将你们的战况再向我报告一次。” :各位读者朋友,很对不起,因为电脑出了问题,直到昨天才修好,所有一直都没有更新,今天开始又能恢复正常更新。 ; 第二〇一节 青史留名(四) 听到我的问话,话筒另外一端的奇斯佳科夫用激动的语气回答我说:“报告师长同志!我军已经夺取了斯维尔奇科沃、谢利谢沃两个居民点,目前卡图科夫将军的坦克旅,正在向着马尔特诺沃居民点前进,我也派出了杜洛夫少校的一营紧随其后。” 从他的口气中,我听不出半点虚假的成分,想直接问他所上报的战报是否属实吧,又怕伤了他的自尊,所以我换了个方式来问:“上校同志,您现在什么地方给我打的电话?”我这样问话是相当有技巧的,要知道此刻和他的通讯所用的是有线电话,而不是步话机,我随时可以再把电话打回去,查询那是什么地方。 “我在谢利谢沃居民点里,刚和第354步兵师的部队汇合了,我是在他们的指挥部里给您打的这个电话。”听到他报出了另外一支部队的番号,我便知道他没有谎报军情,不过对于他们能那么快收复两个居民点,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于是我好奇地问道:“上校同志,我想知道你们是怎样在短时间内,接连收复两个居民点的?” “师长同志,德军是经过战斗后剩下的残余部队,人数不多,两个居民点里各有一百多人。他们面对第354步兵师的猛烈攻击,原本就有些支撑不住,看到卡图科夫将军的坦克旅冲进居民点后,打了几枪后,便纷纷放弃抵抗,向我军缴械投降。……” “嗯,我知道了!”我应了一声,然后向他下达命令:“您马上赶到马尔特诺沃居民点,配合卡图科夫将军的进攻。记住,在夺取居民点后,立即把防务移交给友军,然后你率领部队返回太阳山城,加强城市的防御,明白了吗?” “是,保证完成任务!”奇斯佳科夫上校在电话的另外一端向我大声地保证着。 放下电话,我向政委和旁边的列维亚金解释说:“我已经核实过了,奇斯佳科夫上校的报告是准确的,我军部队已经夺取了斯维尔奇科沃、谢利谢沃两个居民点,目前坦克旅和一个营的步兵正在向最后一个居民点发起攻击。” 虽然听到我这样说,但政委还是用怀疑的口吻问道:“可这时间也太快了,总不至于刚开了两枪,德国佬就投降了吧?” 我笑了笑回答说:“我的政委同志,您还真别不信,情况就是这样的。上校报告说:居民点里的德军在经过昨天的战斗后,已经所剩无几。他们本来就被第354步兵师部队的猛烈攻击打得难以招架,看到我师的攻击部队在坦克旅的掩护下攻进去,知道大势已去,负隅顽抗的敌人在进行微弱的抵抗后,被迫向我军缴械投降。就因为这种原因,奇斯佳科夫上校的部队才会如此迅速地夺回了居民点。” “原来是这样啊!”听完我的解释,列维亚金将军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而政委没说话,依旧眉头紧缩着低头看自己面前的地图。 正在这时,坐在步话机旁的通讯兵突然叫我:“师长同志!集团军司令员要和您讲话!” 我接过耳麦和话筒,刚报了自己的名字,就听见远处的罗科索夫斯基呵呵地笑着说:“丽达,恭喜你!我刚接到最高统帅部下发到各集团军的特别通报,说你指挥的部队经过顽强的战斗,收复了被敌人占领的太阳山城。为了表彰你在莫斯科保卫战中所表现出的英勇顽强,及所取得的巨大战果,特擢升你为少将军衔。” 听罗科索夫斯基这么说,我还有些不好意思了。毕竟是他昨天指挥部队和德军激战了一天,重创和消耗了敌人大量的兵力,我指挥的夜袭才能胜得如此轻松。虽然他在向我表示祝贺,但我还是怕他有什么想法,连忙解释说:“司令员同志,您别这样说,如果不是您指挥的部队进攻三个居民点,将德军的主力牵制在那里,重创并消灭了大多数的敌人,我想昨晚我组织的夜袭能否成功还是个问题。我觉得这个荣誉应该属于您,我受之有愧。” “我们的女英雄居然害羞了,这真是难得啊!”罗科索夫斯基听了我的话,居然和我开了一句玩笑,随即他又接着说:“虽然昨天为了夺取太阳山城进行了一天的战斗,但由于敌人在技术装备上占据优势,我们的部队最后还是被迫退到了进攻的出发点上。如果不是你果断地率领部队进行突击,从敌人的后面了一刀,也许此时我们的部队还在城市的外围和敌人进行居民点的拉锯战,更不用说夺回城市了。对了,现在三个居民点的情况怎么样了?” “司令员同志,我正想向你汇报呢。我派出的突击部队,已经从敌人的手里夺回了斯维尔奇科沃、谢利谢沃两个居民点,目前卡图科夫将军的坦克旅和一个营的步兵正在攻击剩下的马尔特诺沃。” “嗯,干得不错!”罗科索夫斯基表扬了我一句,又接着问:“什么时候能结束战斗?” 我不假思索地回答:“最多半个小时。”我这样说并非无的放矢,毕竟奇斯佳科夫的部队有两三千人还有坦克的协助,去攻击只有一两百敌人防御的居民点,如果连这都打不下来的话,他这个上校也就别干了,自己去军事法庭报到吧。 “夺取居民点后,你打算如何部署部队?”罗科索夫斯基又接着问。 “部队收复全部居民点后,防务移交给第354步兵师,所有的部队全部返回太阳山城,加强防御,以应付敌人可能发起的进攻。” “嗯,太阳山城就交给你了,一定要坚守住城市。” “请司令员放心,人在阵地在,只要近卫第八师还有一名战士活着,太阳山城就不会被德国佬占领。” “祝你好运!”说完,他就中断了通讯。 我把话筒耳麦交还给通讯兵后,转身对叶戈罗夫和列维亚金说道:“政委同志,将军同志,从现在的情况看,居民点很快就能夺回来,我这就动身去方面军司令部见朱可夫同志。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师里的大小事务,就交给二位了。” 两人听了以后,都是点点头表示明白。列维亚金关切地问:“师长同志,您这次去方面军司令部,要带多少警卫力量?” “要不了多少人,”我不以为然地说:“让格里萨开车,再让警卫连长带两名战士就行了。” “师部现在有两名警卫连长,尤先科上尉和拉米斯中尉,您选哪一位同行?” 我在心中把两人比较了一下,虽然我比较信任拉米斯,但要说能力的话,还是尤先科略胜一筹。这次去方面军司令部,路上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样的情况,还是找个经验丰富的人同行稳当,至少安全有保障,于是我毫不犹豫地说:“还是让尤先科陪我一起去吧,拉米斯留下负责师部的警卫工作,你们对他熟悉,用起来趁手。” ; 第二〇二节 青史留名(五) 过了差不多十分钟,我再次接到了奇斯佳科夫上校的电话,他告诉我说马尔特诺沃已经夺回了,防务已经移交给了第354步兵师,目前部队正在集结,准备返回太阳山城。 刚放下电话,负责保护我前往方面军司令部的尤先科上尉进指挥部来通知我,说司机格里萨已经把车开到了门口,随时可以出发。我再次向列维亚金和叶戈罗夫交代了一次部队的防御情况,才放心地带着尤先科离开了司令部。 吉普车就停在了指挥部的门口,车前面端端正正地站着两名穿军大衣的战士,看见我走过去,马上向我举手敬礼。我抬手还了个礼,径直走到车前拉开了前车门,在跨上车之前,扭头对跟在后面的尤先科说了句:“上尉同志,您和您的部下坐后面。”说完,我就钻进车内,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和一直待在车里的格里萨打了个招呼。 看到尤先科和两名战士在后排坐好后,我用不确定的口吻问格里萨:“你知道去方面军司令部怎么走吗?” “知道,师长同志!我知道方面军司令部在什么地方。” “那好,出发吧!” 我的话音刚落,格里萨一踩油门,吉普车便向前冲了出去。 车沿着森林里临时开辟出来的一条小道向前行驶着,我不时地透过车窗望向天空,心中暗自祈祷在路上别遇到德军的飞机。 车向前开了五六分钟,远远地看见有支人数不多的部队,正沿着公路迎面走过来。一看到这支突然冒出来的部队,吓得我心跳加速,连忙叫格里萨把车停在路边。看到车突然停了下来,坐在后排的尤先科他们三人立即推开车门跳了出去,就地卧倒并将枪口指向了前方。 部队越走越近,人的面目已经清晰可辨,一直待在车里没动位置的我看清了对方穿得都是我军的制服,便推开车门冲趴在雪地上的尤先科说:“上尉同志,是我们自己的部队,你过去问问,他们是哪一部分的?” “是,”尤先科答应一声,从地上爬起来,把冲锋枪往肩上一挎,然后大步流星地朝对方跑了过去。 对面的队伍看见尤先科朝他们跑了过去,都不约而同地停住了脚步,从队伍里走出一名军官,朝他迎了过来。两人走到一起后,互相敬了个礼,就开始聊了起来。 两人聊了不大一会儿,便一起朝我走了过来。这种情况下,我自然不能再停留在车里,连忙跳下车,整了整衣服,站在原地等他们过来。 那名军官走到我的面前立正敬礼,大声地报告说:“师长同志,近卫第八师1077团三营营长大尉洛莫夫向您报告,部队完成了攻占居民点的任务,目前正在返回太阳山城的途中。我听候您的指示!” 我没有回礼,而是抬手拍了拍这个比我高出一头的大尉的肩膀,关切地问:“在攻打居民点的战斗中,部队的伤亡情况如何?” “报告师长同志,”洛莫夫大声地回答说:“在夺取居民点的战斗中,我营只有三名战士牺牲,十几名战士负伤,消灭并俘虏敌人八十余人。” “干得不错!”我称赞了他一句后,马上吩咐他:“你继续率领部队赶路吧,要尽快赶回城里,没准马上就有激烈的战斗发生,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是!”洛莫夫答应一声,然后试探地问:“我可以离开了吗?” “去吧!” 他向我再次敬礼后转身跑步离开,去前面集结部队。我也回头对尤先科说:“上尉同志,上车吧,时间不早了,我们要尽快赶到司令部。” 车又向前开了十来分钟,激烈的枪声和手榴弹的爆炸从左边的树林里传来。我大吃一惊,这里怎么会有枪声啊?连忙再次叫格里萨停车,扭头问尤先科:“上尉同志,这是什么地方?这枪声又是怎么回事?” 没等尤先科开口,旁边的司机格里萨已经抢先回答我说:“师长同志,这里是希姆基,又叫化学城。这里附近有个居民点,可能是我们的部队和渗透进来的敌人交上火了。” “下车去看看。” 我们一行五人进入了森林,跌跌撞撞向前跑了几分钟,来到了森林的边缘。视野豁然开朗,左前方有片居民区,大部分是两层楼的建筑,因为没有收到战火的洗礼,整体保存还算完整。我远远地看见居民点边缘的楼房前,停着两三辆装甲车,车上清晰的十字让我明白,这是德军的装甲车。 右侧的森林里,冲出一群端着武器的战士,从他们的穿着看,应该是民兵部队,他们正呐喊着向居民点冲去。 德军装甲车上的机枪正在拼命地射击着,居民楼上的窗口也在向冲锋队伍倾斜着死亡。冲锋的战士们在离居民点五十多米的地方,就如同撞上了一堵透明的墙,纷纷地栽倒在地上。 ; 第二〇三节 青史留名(六) 冲锋的战士们手中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除了少数人跑一段停下来开一枪外,其余的人都是埋头往前猛冲。前面的战士倒下了,但后面的战士还是不管不顾地向前傻冲着,因为没有火力掩护,他们在敌人密集的火力狙击下,都无一例外地倒在了枪口之下。 一百多战士倒伏在居民点前的空地上,也有些伤重未死的,正在尸体堆里艰难的挣扎,虽然隔着几十米,但他们发出凄厉的惨叫依然清晰地传到了我的耳朵里,让我心如刀绞。 不知道是哪个白痴在指挥,如今在没有任何火力掩护的情况下,就让部队发起进攻,这样不是让战士们白白去送死么?如果不是旁边的尤先科反应快,及时拉住我的话,估计我已经挥舞着手枪冲了出去。他在我的耳边急促地说:“师长同志,请您冷静点!”停了一下,他又接着说:“看情况,进攻部队的出发点应该在右侧的森林里,我们去那里应该能找到他们的指挥员。” 尤先科的话让我冷静了下来,是啊,在战场上一个人是起不了什么作用的,我就是冲出去也只是送死,什么都改变不了。我深吸了两口气,沉声对尤先科说:“走吧,我们去那边看看,究竟是什么人在指挥部队?”然后带头朝着可能有我军部队的地方快步走去。 走了没多远,突然前面有人大喊一声:“站住!”随着喊声,从树木的后面跳出两个人。几乎是在这两个人跳出来的同时,身后的尤先科和格里萨,已经闪身挡在了我的前面,并将枪口瞄准了对方。 我看见对面端枪瞄准我们的是两个戴鸭舌帽,穿着便装的战士,手里上了刺刀的步枪也是我军的制式,连忙制止尤先科和格里萨:“别开枪,是自己人!”说完,我分开二人走了上前,大声地问道:“你们是哪一部分?” “我们是希姆基民兵歼击营的,您是哪一部分的,指挥员同志?”其中一名战士回答了我的问话,同时他的枪口依旧瞄准着我们。 “我们是近卫第八师的。”尤先科上前几步,站在我的身边,高声地回答着对方:“这是我们的师长——奥夏宁娜将军。战士同志,我们要马上见到你们的指挥员,你立刻带我们去!” 尤先科到底是从内务部出来的,说话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气势,把对方的战士完全给震慑住了。两名战士把枪挎在肩膀上,上前向我敬礼后,便在前面为我们引路。 又在森林里走了几分钟,看见前面的林中有密密麻麻的人群,我猜测这估计就是歼击营的集结地,不禁便加快了脚步。刚接近人群边缘,就听见人群中有人在大声地讲话:“……同志们,虽然第一连的进攻失败了,但是我们不能轻易放弃,只要还有一个人活着,进攻就不能停止。现在我宣布,第二连的战士们做好战斗准备,马上准备开始第二轮进攻……” “等一等!不要去做无谓的牺牲!”我不想看这些战士白白去送死,连忙出声制止,同时拨开挡在我身前的战士往里走。 “这话是谁说的?”里面讲话的人听了我的话,显得格外愤怒,大声地质问道:“什么叫无谓的牺牲,为了保卫祖国,我们每个人都会毫不犹豫地献出自己宝贵的生命。” 对方说话的这个功夫,我已经挤进人群,走到了他的身边,抬头一看,不禁愣住了,这名民兵的指挥员,我居然认识。对方也在看到我的一瞬间愣住了。 “布科夫大尉!”“奥夏宁娜中校!”我俩几乎同时叫了起来,下一刻,两双手便紧紧地握到了一起。 我感慨地说:“真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大尉同志!” 他也激动地说:“是啊,中校同志。上次我们在地铁里见过一面,没想到才过了这么几天,我们又能在这里见面。” “大尉同志!”尤先科在旁边冷冷地说了一句:“奥夏宁娜师长现在是少将军衔,是斯大林同志亲自授予的。” “斯大林同志亲自授予的军衔?!”旁边传来了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看来他的话让周围的指战员都惊呆了。 布科夫松开我的手,向后退了一步,立正敬礼报告说:“报告将军同志,希姆基民兵歼击营营长布科夫大尉,正奉命向攻占希姆基的法西斯部队发起进攻,听候您的指示!” 我上前一步,把他的手从额头边拉了下来,说:“都是老熟人,不要这么客套。你把情况向我简单地介绍一下,然后我们再来研究该如何发起进攻。” “是!”他答应一声,便开始向我介绍起希姆基居民点里的情况:“根据我们得到的情报,占领希姆基的是德军第258步兵师所属的侦察营,人数接近两百人,同时还有三辆装甲车,他们除了有大量的冲锋枪,还装备有迫击炮和重机枪。……” 我打断了他,关切地问道:“我军的兵力和装备呢?” 他苦笑了一下回答说:“歼击营共有五个连六百人,至于装备嘛,”说道这里,他向左右一指,自嘲地说:“战士们装备的都是步枪,没有任何重武器,毕竟我们是民兵,不是正规军嘛!” 听完他的介绍,我脑海中马上浮出了“以卵击石”这个成语,用这样的兵力和装备去攻击装备精良的德军,简直是送死。我也苦笑两声,抱着侥幸的心理问道:“附近还有我军的部队吗?” “有的!”布科夫的回答让我大吃了一惊:“有我军的一个坦克师。据说是从克林撤下来的,前天在希姆基以北十几公里外的绿城打了一仗,损失很大,目前正在我营东面两公里外的森林里休整。” ; 第二〇四节 青史留名(七) “坦克师?”听到附近驻扎着这样一支部队,我不禁眼前一亮,坦克师可比坦克旅要牛得多了。卡图科夫将军的坦克旅才只有二十来辆坦克,就可以在进攻中横冲直撞所向披靡。这个坦克师就算有损失,坦克的数量也绝对比我的坦克旅多,有他们来协助进攻的话,消灭盘踞在希姆基里的敌人,还不就是小菜一碟。 想到这里,我好奇地问布科夫:“大尉同志,既然有我们的坦克师驻扎在附近,你为什么不请求他们的协助,而是贸然发起这种没有丝毫胜算的进攻呢?” 听了我的问话,布科夫哭丧着脸回答说:“师长同志,我也派人去坦克师联系过,可对方说他们接到的命令是原地休整,没有得到上级命令之前,谁也无权擅自行动。而区苏维埃的领导又下了死命令,让我一定要在天黑之前把希姆基夺回来,所以只能硬着头皮命令战士们不惜一切代价地对居民点里的敌人发起攻击。” “嗯,原来是这样啊!”我知道别说他只是民兵部队的指挥员,就算是正规部队的指挥员,也不一定能让坦克师出兵,这就是老毛子办事呆板的地方,啥事都要按照条例来,殊不知这样一来,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会吃多少亏。本来这事与我没有关系,不过既然遇上了,少不得要管上一管。于是我安慰他说:“大尉同志,你先把进攻停下来,布置好防御,免得对面的敌人乘虚攻过来。我现在去坦克师碰碰运气,你派名战士给我们带路吧!” “好的。”他爽快地答应了一声,从旁边叫了名战士,让他负责给我们带路。 刚走了几步,我突然听见后面有人在问:“营长同志,我们那些躺在开阔地上的伤员怎么办?”听到这话,我的心跳骤然加速,心说:是啊,刚才进攻的部队里,还有很多伤员躺在尸体堆里,这么冷的天,不及时救治的话就凶多吉少了。 我放慢了脚步,微微侧过头想听听布科夫是怎么答复的。但是布科夫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随着这声叹气,我明白了他的心意,不是不想救治这些伤员,而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那些伤员都躺在开阔地上,如果派人出去救护的话,那些人会成为德军射击的靶子。我也暗叹一口气,这事我也无能为力,只能让这些伤员自生自灭了,这就是战争!既然我不能为这些伤员做什么,也就没有必要关心布科夫怎么处置,只是加快脚步跟上前面的引路的战士。 我们在森林里走了一刻钟左右,才遇到了一名警戒的战士。他的警惕姓非常高,一看到我们出现,马上闪身躲到了一棵树后,举枪瞄准的同时大声喝问我们是什么人。 尤先科连忙上前报了我们的身份并说明了来意,他才放下枪从树后走出来,向我敬礼后报告说坦克师就驻扎在附近,主动地为我们带路。 又走了几分钟,引路的战士停了下来,指着十几米外的一座木屋,说道:“指挥员同志,坦克师的指挥部就在那里,需要我去为您通报吗?” “不用,我自己进去就行了。你回去继续执勤吧!” “是!”战士答应一声,敬礼后转身离开。 看到木屋的门口连个岗哨都没有,我不禁冷笑了一声,心说这坦克师的指挥员真是太不像话了,连自己的指挥部门口都个站岗的战士都没有,要是遇到敌人偷袭,还不被一锅端了。我边这样想着边随手推开了虚掩着的木门。 屋里的人不少,正坐在一张长木桌四周讨论着什么。看到我这个不速之客进行,大家顿时安静了下来,背对门坐着的一名没有戴帽子,头上横七竖八地缠着绷带的指挥员,他看到大家都把目光投向他的身后,也好奇地扭过头来。 在他扭头过来的瞬间,我已经瞧清了他的领章,是名中校。于是我上前一步,抬起右手向他敬了个礼,客气地问:“指挥员同志,您好!请问这里谁是最高职务的指挥员?” 他站起身,走到我的面前,也没有还礼,将我上下打量了一番,有点不耐烦地反问道:“你们是哪部分的,跑到我的指挥部里来有什么事情吗?” “中校同志!”尤先科再度站到了我的身旁,向对方介绍说:“这是我们近卫第八师的师长奥夏宁娜。因为作战勇敢和战果卓越,斯大林同志今天亲自晋升她为少将军衔。”略停了一下,他又用很不客气的口吻说道:“根据条例,中校同志,您应该向奥夏宁娜师长敬礼。” 听了尤先科的话,屋子里原本坐着的人哗啦啦全站了起来。站在我面前的中校,连忙向后退了半步,然后抬手敬礼,大声地报告说:“将军同志,第389坦克师参谋长谢尔盖·布尼亚琴科中校向您报告,部队正在休整中,听候您的指示!” 我的目光在屋里人群中扫了一遍,没有发现比他军衔更高的人,所以忍不住问了句:“师长、副师长还有政委呢?” 参谋长眼圈一红,低声地回答说:“都牺牲了!” “都牺牲了?!”这个答案太让我吃惊了,连忙追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师原本是去增援克林的,在半路上突然接到命令,说克林已经失守,让我们转进到希姆基北面的绿城,在那里展开并组织防御。前天法西斯匪徒在飞机坦克大炮的掩护下,对绿城发起了猛攻。我师在守军的配合下,对进攻的敌军进行了反攻。为了阻止敌人向莫斯科挺进,我师在两天的战斗中,付出了巨大的牺牲,足足损失了160多辆坦克。师长、副师长、政委他们就是在这次战斗中光荣牺牲的。” “啊!”这个消息让我大吃一惊,损失了160多辆坦克,那么这个坦克师差不多已经属于全军覆没的程度了,还能指望他们为进攻希姆基的部队提供支援吗?我深吸一口气,抱着侥幸的心理问道:“坦克全损失了吗?一辆都没有剩下吗?” “没有!我们现在还有六辆完好无损的t-34,随时都可以投入战斗。” ; 第二〇五节 青史留名(八) “只有六辆坦克啊?”听到这个数字,我微微有点失望,不过随即就释然了,六辆就六辆,总比一辆都没有。有了坦克的支援,民兵歼击营夺回希姆基的胜算就高多了。 没等我开口说明来意,布尼亚琴科中校先招呼我坐下。我走到桌边,捡最近的一个位置坐下,抬头看了看屋里的人,见大家还拘束地站着没动,连忙边做手势边说:“大家不要这么拘束,都坐下吧。” 说完这句话,我发现那些指挥员都直挺挺地站着没动,而是把目光投向了我身边的布尼亚琴科,看到大家这样的反应,我有些诧异地瞥了布尼亚琴科一眼,同时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布尼亚琴科察言观色,发现了我的不快,连忙一屁股坐下,同时抬起双手向下压了压,对他的部下点点头说:“既然将军同志已经下命令了,那大家就坐下吧。”随着他的一声令下,那些指挥员齐刷刷地坐了下去。 我扭头看向站在门边的尤先科,想招呼他也找地方坐下。没想到他先向我敬了礼,说道:“师长同志,屋子外面没有人站岗,我先安排一下警卫工作。”尤先科的表现让我感到很满意,到底是从内务部出来的人啊,考虑的就是全面。于是我点点头表示同意。看到我没反对于是他转身冲格里萨、带路的民兵以及警卫连的两名战士摆了一下头,大家顿时心领神会,跟在他的后面出了房间,并顺手带上了门。 看到尤先科他们几人离去,布尼亚琴科中校咳嗽了一声,问道:“说说吧!指挥员同志,您到这里来有什么指示吗?” 我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参谋长同志,在我们来这里之前,有民兵歼击营的同志来找过您,并请求您帮助他们进攻敌人吗?” “是的。”他给了我一个肯定的回答:“来过两个人,负责联络的是名上尉,他带着名穿便服的战士。他说他们是希姆基民兵歼击营的,接到上级的命令,准备对希姆基的德军进行反击,希望我们出动配合他们一下。” “对于他们的请求,您拒绝了?”我板着脸冷冷地问道。 “是的,我拒绝了他们的请求。” 听到他这个回答,我心里格外生气,但是又不能表现出来,虽然我的军衔比他高,但他毕竟不是归我管辖的,所以只是轻描淡写地问了句:“为什么?参谋长同志!” 布尼亚琴科耸了耸肩回答说:“我们师接到的命令,是在这里驻扎休整,等待预备队方面对我们进行补充。根据条例,在没有接到上级命令的情况下,我们只能在原地待命。” 条例,又是条例,一听到这个名词我就觉得头疼,心中暗骂老毛子办事就是呆板,一点都不懂得随机应变,怪不得战争开始不到半年,就苏联一方就在德军的猛烈攻势下节节败退,大片国土沦陷,数以百万计的军队被消灭。 虽然我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但还是忍不住提高了嗓门地问道:“参谋长同志,如果我命令您出兵,去帮助民兵将盘踞在希姆基的敌人赶走,您会服从我的命令吗?” 布尼亚琴科刚要回答,门响了一下,将大家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我也扭头看去,原来是尤先科上尉从外面走了进来,他关上房门,一声不吭地走到了我身后。布尼亚琴科看到尤先科在我身后站住后,才开口说:“将军同志,这可能不行,我接到的是方面军司令部的命令,所以即使您的军衔比我高,我也不能服从您的命令,请您原谅!” 原来他们师是受方面军司令部的直接指挥,那就好办了,凭我和朱可夫的交情,只要一个电话,这支部队就能归我指挥。所以我望着布尼亚琴科,嘴角微微上翘,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参谋长同志,您这里和方面军司令部之间的通讯畅通吗?我想和司令员朱可夫大将亲自通话。” “对不起,将军同志。”布尼亚琴科的回答让我吃了一惊:“在昨天的战斗中,我们师损失惨重,几乎全军覆没。在接到了方面军后撤休整命令后,部队在转移途中,又遭遇了敌机空袭,通信车被炸毁,导致我们和上级的联系中断。” 听布尼亚琴科说完,我的眉头便皱了起来,和上级的联络中断,意味着在短时间内他们根本不可能接到新的命令,只能继续在原地休整。可如果没有坦克部队的配合,仅仅凭装备低劣战斗力差的民兵,想把希姆基夺回来,简直是痴人说梦。怎么办呢?我的大脑在飞速地转动,怎样才能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呢? 就在我左右为难的时候,我身后突然响起了尤先科上尉的声音:“中校同志,既然奥夏宁娜师长是这里最高军衔的指挥员,部队的行动,她可以完全做主。” 尤先科的话,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听到尤先科开口为我解围,我猛地醒悟过来,既然部队在短期内无法接到上级的命令,那我完全可以利用自己的身份来调兵遣将。 布尼亚琴科神情严肃地盯了尤先科一眼,可能是对他的突然插嘴感到不满,随即望着我,用很不客气地问我:“将军同志,您身后这位上尉是?” 我半侧着身子,向他介绍尤先科的身份:“参谋长同志,这位是我的警卫连长,来自内务部的尤先科上尉。” 听我介绍完,布尼亚琴科若有所思地看了尤先科一眼,然后点点头说:“嗯,也行。既然来自内务部的上尉已经说话了,在这里您的军衔最高,那么部队就听从您的指挥。”他的话虽然说得冠冕堂皇,但我却听出他话中带着的一丝嘲讽之意。 我没有计较他说话的口气,刚想站起身来发表让部队出发的命令,对面坐着的一名少校已率先起身冲我发难,语气特别地不客气:“将军同志,我不知道您是如何获得的这个军衔,但是我想知道您到前线亲自参加过战斗吗?” ; 第二〇六节 青史留名(九) 少校说完,整个屋子里顿时鸦雀无声,大家应该都看明白了他说的这番话,是对我的挑衅。所以此刻,谁都没有说话,所有的人都默默地望着我,想看看我到底怎么应对。 我听完他的话之后,手扶着桌子缓缓地站起身来,只是淡淡地一笑,说道:“也许我该提醒您一下,少校同志,战争已经爆发了几个月,可您整齐的军装上还缺少点什么?”说着我指了指胸前挂勋章的位置。 我的话让少校的脸涨得通红,他马上还击道:“也许您可以把勋章拿出来,让我们大家长长见识。将军同志!” 听到他这么说,我一声不吭地动手解开了套在军大衣外面那件白色伪装服的纽扣,脱下来往桌上一扔,然后指着自己胸前挂着的耀眼的勋章,不紧不慢地说道:“少校同志,请看,您可以仔细看看,这红旗勋章和勇敢奖章都是货真价实的,这是上级有关部门为了表彰我在战斗中所取得的成绩,所授予我的荣誉。” 少校看着我胸前挂着的几枚勋章,吃惊地说:“红旗勋章?!” 我哼了一声,没有露出得意的神态,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用嘲讽的语气说道:“除了这几枚勋章,能证明我参加过战斗的,还有身上的几块伤疤,您想看看吗?”说着我把手指搭在了纽扣上,作势欲解开扣子。 “够了,少校同志!”布尼亚琴科可能看出了我的不悦,连忙也站起身,来化解眼前的尴尬局面。他皱着眉头,对那名少校严肃地说道:“你要知道,即使在战争中,要取得高级军衔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少校红着脸没有答话,向我们两人敬了个礼后,又一屁股坐了下去。 看到少校坐下,布尼亚琴科把目光重新投向了我,诚恳地说:“将军同志,请下命令吧!”说完他也坐了下去。 我拿起桌上的衣服重新穿上,边扣纽扣边严肃地说:“同志们,面前的形势很严峻,敌人的先头部队已经占领希姆基,刚才希姆基的民兵歼击营已经对居民点里的敌人发起过一次进攻,很遗憾,因为装备落后,这次进攻失败了。我到这里来,是请求你们给予他们必要的援助,以确保我们能将敌人消灭或者从居民点里赶走。我提醒大家注意,我们身后就是克里姆林宫,哪怕就是战斗到最后一个人,也绝不能再让敌人前进半步。……” “可是,将军同志!”又是刚才那名少校打断了我的话,他抱怨道:“我们全师只剩下170人,防守也许还勉强。说到去进攻敌人嘛,请恕我直言,就是全师打光了,也不见得能把希姆基夺回来,对我们来说这是一个不可完成的任务。” “啪!”没等我反驳他,旁边的布尼亚琴科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怒气冲冲地说道:“只有170人又怎样?!在目前的这种情况下,我们只能去进攻!战士打光了,指挥员填上去;指挥员打光了,……”说到这里,他又猛地一拍桌子,斩钉截铁地说:“我来填!” “好了!参谋长同志,你先坐下。”虽然布尼亚琴科抢先把我的台词说了,但他的这种态度让我很满意,于是我拍着他的肩膀说:“据侦察,希姆基的敌军只有两百多人,只有三辆装甲车和少量的迫击炮。而进攻的民兵歼击营有五百多人,再加上您的部队,我们不管是兵力还是装备,都优于敌人,现在我们来讨论讨论部队进攻的细节吧。” 布尼亚琴科让一名指挥员拿来地图,摊在桌子上,指着希姆基所在的位置对我说:“将军同志,您请看!希姆基的四周森林环绕,凭敌人的那点兵力,只能在居民点里进行重点防御。我的意见是:在敌人重点防御的地段,派四辆坦克掩护民兵进行佯攻;而我师的步兵,则在另外两辆坦克的掩护下,绕到居民点的另一侧,从敌人的屁股后面狠狠地揍他们。等敌人明白过来,想改变防御方向时,原本担任佯攻任务的民兵部队迅速地压上来,配合我师前后夹击,争取打一个漂亮的歼灭战。” 听他说完,我觉得这个战术不错,不过没有马上发表自己的看法,而是环顾四周,问其他的指挥员:“大家觉得参谋长的这个作战计划如何啊?” “我赞成参谋长的作战计划!” “我也赞成!”“我也赞成!”几乎所有的人都对布尼亚琴科的计划表示了支持。 “那好吧!”这个计划和我所想的不谋而合,所以我点点头表示同意:“既然大家都赞成,那么就照这个计划执行吧!”然后我又对布尼亚琴科说:“参谋长同志,您去集结部队吧!我先兵营去布置一下,等您的部队一到,我们就发起进攻!” “是!”布尼亚琴科站起来答应着向我敬了个礼。 “祝您好运!”我伸出手去和他握了一下,便带着尤先科离开了指挥部。 一出门,意外地看见一辆吉普车停在门口,车里居然坐着格里萨,而两名战士就站在车的旁边。看到我有些吃惊,尤先科连忙向我解释说:“刚才是我让格里萨去把停在森林外的车开过来的,我们需要尽快赶兵营,否则会贻误战机的。” 我赞许地看了尤先科一眼,然后点点头说:“那好,我们上车,回希姆基。” ; 第二〇七节 青史留名(十) 有了车返回的速度就快了许多,来时差不多走了二十多分钟,而回去只用了五分钟。 格里萨把车开进森林,驾轻就熟地回到了刚才的那个区域。我从车窗望出去,意外地发现这里已经变成了一个繁忙的伐木现场。穿着单衣的战士挥舞着斧头把白桦树砍倒,旁边等着的战士马上就会过来三五人,连树枝都不清理一下,抬起树干喊着号子就往森林外走。 看到这个场景,我不禁一头雾水,布科夫究竟在搞什么名堂,怎么让战士们砍起树来了?我推开车门,跳到了雪地上,往前走了几步,四处张望,想瞧瞧布科夫在什么地方,就算找不到布科夫,随便找个军官打听也行。因为是民兵,所以军官和战士们的区别很明显,前者穿着军装,而后者穿便服。不过站在雪地里张望了半天,只见来来往往的人穿的都是便服,居然一个穿军装的人都没看见。 尤先科他们也跟着下了车,走到了我身边摆出警戒的姿势,同时尤先科还低声地问我:“师长同志,这个布科夫大尉在搞什么啊?居然不安排战士们去防御,而是组织大家在这里砍伐树木。” 我没有接他的话,而是拦住一名握着斧头从旁边经过的战士,问道:“战士同志,你z知道营长布科夫大尉在哪里吗?” 战士瞥了一眼我的领章,马上把斧头换到了左手,立正向我敬礼,大声地报告说:“报告指挥员同志,营长和连长们开会去了。” “开会?!这个时候还开什么会?”我有些不满地吼了一句,话刚一出口,我马上就觉得不妥,面前这个人不过是名普通的战士,他怎么可能了解指挥员们在开什么会,连忙换了平和的语气问道:“大尉他们在什么地方开会?” 他四下张望一下,然后果断地向北面一指,说道:“在那里,指挥员同志,他们就在那个帐篷里开会呢。”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在几十米外的森林深处,果然有顶墨绿色的帐篷。我点点头,礼貌地对战士说:“谢谢你,战士同志。你可以离开了。” 战士听到我这么说,连忙向我敬了个礼,小跑着离开了。 我回头对站在车旁的尤先科说道:“上尉同志,您和您的部下就留在这里,我一个人去大尉的指挥部。” “是!”尤先科非常干脆地答应了一声。 我来到帐篷外,一掀布帘走了进去。里面已经坐满了人,我这个突然的闯入者,把大家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我眼尖,一眼就发现对面坐着的那名指挥员就是布科夫大尉,连忙微微一笑,和他打了个招呼:“布科夫大尉,您好!我是特意来参加您的军事会议的。” “您好!师长同志!”布科夫站起身来向我迎上来并伸出了手,握住我的手后才轻声地问:“您去坦克师有收获吗?” 我边和他握手边开门见山地说:“我已经和坦克师的参谋长布尼亚琴科中校谈好了,他们的部队很快就能赶过来,您想让您的部队做好战斗准备吧!” 我原以为布科夫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兴奋异常,哪知道他只是淡淡地喔了一声,然后松开我的手,把身子一侧,指着旁边一位穿便服的人向我介绍说:“师长同志,我来为您介绍一下,这是区苏维埃的人民委员卡谢夫斯基同志。” 那人听布科夫向我介绍完他的身份,连忙上前一步,主动伸出手来和我握手。看这面前这位戴着列宁帽,穿着质地讲究做工精细的黑色呢子大衣的负责人,我只是礼貌姓地和他轻轻一握就松开了。 布科夫招呼我坐到了一个空位上,然后分开双手,手心冲下向下按了按,说道:“大家都坐下,我们接着开会。”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刚才因为我进来而站起身的指挥员们纷纷又坐了下来。 等大家都做好,我抢先发言道:“大尉同志,我有个问题,想请教您一下。我看见外面的战士们在砍伐树木,不知道他们用这些树木去做什么?” “修防御工事!”布科夫马上不假思索地答道,说完又接着补充说:“最近天气冷气温低,地面已经被冻住了,如果不用炸药的话,根本没法挖掘战壕,所以我只能命令战士们砍伐树木去修筑防御工事。” “防御工事?”听到他这么说,我有些不解地问:“我们的进攻马上就要开始了,在兵力对比上,我们本来就占有人数上的优势,再加上坦克师的配合,夺回希姆基没有什么问题,用不着修什么防御工事啊?” 布科夫看着我,有些为难地说:“师长同志,您有所不知,在您离开的这段时间,我营的任务又有了变化。上级命令我们,放弃攻击希姆基的任务,改为在森林构筑防御阵地,挡住敌人的前进道路,等待援军的到来!”说着,指向旁边的卡谢夫斯基,补充道:“卡谢夫斯基同志就是来传达新命令的。” “是啊!指挥员同志。”卡谢夫斯基马上接过布科夫的话题,向我解释说:“您也知道,我们是民兵,不管从装备还是战斗力来看,和正规部队都有很大的差距。恕我自言,从目前的情况看,别说我们了,就算是同等数量的正规部队,也无法在短时间内将对面的敌人消灭掉,所以我们必须首先在这里坚守。区苏维埃已经发出了命令,要求战士们像钉子一样钉在阵地上,一步也不许后退,等援军到来后,再择机消灭敌人。” “不行!我反对!”我马上站起来极力反对这个不合理的命令,“我们必须组织进攻!如果不消灭这些占领希姆基的敌人,那么他们就会用预备队来加强这里的兵力,并将这里作为新的进攻出发点。要知道,同志们啊,克里姆林宫就在我们身后二十公里,敌人的坦克用不了一个小时,就能开进红场。” 卡谢夫斯基耸耸肩膀,把头一歪说:“指挥员同志,虽然您说得很有道理。但是您要知道,这道让部队马上转入防御的命令,是区苏维埃发布的,作为下级,只能去执行,而不允许对命令质疑和讨论的。” 听完他的话,我心里那个气啊,这简直是外行指挥内行,一群每天坐在办公室里的政工人员,懂个屁的军事啊,就知道坐在那里瞎指挥,如果不是他们,战争初期的损失相对要小许多。一想到这些,我就气不打一处来,马上旗帜鲜明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不行!我还是那句话,等坦克部队一到,部队必须马上发起进攻,我们绝对不能让敌人在希姆基站稳脚跟,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我把头扭向布科夫所在的位置,接着说:“大尉同志,我建议您立刻进行战前部署,准备发起进攻,我们的时间可不多了。” 布科夫苦笑了一下,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把目光投到了自己在帐篷里的那些部下身上。也许是因为他没有表态的缘故,在场的军官们怕给自己惹来麻烦,所以都不敢说出自己的真实看法,一看到布科夫的目光望向自己,纷纷避开他的目光,不是把头扭向一边就是埋下头去。布科夫的目光在帐篷里扫视了一圈,见没有任何人发言,轻叹了一口气,然后好像下定了决心一样,把身板一挺,猛地站起身冲着卡谢夫斯基说:“委员同志,我觉得奥夏宁娜师长的意见很正确,您是怎么看的呢?” 卡谢夫斯基愣了愣,略微思考了一下,然后把脸一板,固执己见地说:“不行,大尉同志,请注意您的立场,要知道区苏维埃的命令是不容更改的,必须坚决地执行,否则后果自负。还有,大尉同志,我现在命令您,让战士们继续构筑防御工事,要做好打一场艰苦防御战的准备。”说这话时,还轻蔑地瞥了我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的挑衅。 ; 第二〇八节 青史留名(十一) 这个所谓的区人民委员是真的不把我放在眼里,他挂在眼角眉梢的轻蔑表情,估计就是旁边坐着的指挥员们都能深切地感受到。 我的大脑几乎在一瞬间便有些充血,恨不得抬手一拳,狠狠地砸在面前这张洋洋得意而又扁平的大饼脸上。但随即我便平静了下来,这时候发脾气自然于事无补,反而还容易造成失误。要知道,我到这里来,是为了指挥部队打德国鬼子,可不是和这种不知所谓的人民委员来打架的。 布科夫没有接卡谢夫斯基的话,而是用担忧的眼神望着我,等待我的表态。大尉不说话,他手下的那些指挥员们也不敢随便开口。那个嚣张的人民委员本来想说点什么,但看到帐篷内这个怪异的场景,张了张嘴什么也没有说,便乖乖地闭上了嘴。 沉默了一会儿,我觉得自己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才把目光转向了布科夫,说道:“大尉同志,既然您已经同意了我的意见,那么接下来我们就讨论一下进攻的细节吧!”说完又把目光移到了那个讨厌的人民委员身上,咬着后槽牙,淡淡地说:“人民委员同志,我们马上要研究军事行动了,因为涉及到军事机密,您这样的非军事人员不适合待在这里,所以请您马上离开。”我知道他打心底里瞧不起我,所以对他说话也就不客气,反正早晚要得罪他,那么索姓得罪到底,最好能将他气得拂袖而去,这样在制订作战计划时,可以少一个掣肘的人。 “什么?”他的反应果不出我所料,听完我的话,马上就从座位上蹦了起来,大声地质问道:“您说什么?让我马上离开?”他气得呼吸急促了起来,“您怎么敢说这样的话!” 我轻蔑地看着他,冷冷地说道:“我再重复一遍,我们马上要开始讨论接下来的军事行动了,如果您没有什么话说的话,请马上离开!” “您没有权利赶我!”他在我面前挥舞着拳头大声地吼叫着:“我是区苏维埃的人民委员,您没有阻止我参加会议的权利!” 我哼了一声,不卑不亢地回答说:“在这里,我是最高军衔的指挥官,军事上的事情我说了算。您没事还是赶紧离开吧。” “……”听我说完,卡谢夫斯基的脸色变了变却说不出话来,只是脸色越来越黑了。他环顾四周坐着的民兵指挥员们,想得到大家的支持。也许是大家从我的话语中,听出了我心中蕴含着的火气,很明显地知道我对这个人民委员颇多不满,所以都集体地选择了沉默,一看到他的目光看向自己,马上就把头扭开或者低下。 见得不到任何人的支持,他有点下不来台,只能怒视我说道:“我要向上级部门控告你!我要马上去写报告给区苏维埃和市领导,让他们来惩治您!” 对于他的愤怒,我根本视而不见,只是淡淡一笑说:“随便您!除了您说的两个部门,您还可以给西方面军司令员朱可夫大将写报告,就说近卫第八师师长奥夏宁娜少将违反区苏维埃的命令,未经请示,就擅自率领部队投入战斗,攻击占领希姆基的德军部队。” “什么?您是少将?”他听到我报出的军衔,不禁吓了一跳,仔细打量我的领章后,用不确定的口吻反问道:“可是您佩戴的是中校军衔啊!” 我又哼了一声,如果尤先科在身边的话,这个问题就会由他来抢答,可此时他还在离帐篷老远的吉普车那里站着,所以这个问题只能我亲自来回答:“我的少将军衔是几个小时前才获得,是为了表彰我在保卫莫斯科的战士所取得的功勋,由斯大林同志亲自授予的。” 斯大林亲自晋升少将军衔这件事情,民兵指挥员们因为刚才听尤先科说过,所以反应都很平淡,而卡谢夫斯基听了,眼珠子瞪得差点掉地上去了,他吃惊地问:“是斯大林同志亲自晋升您的少将军衔?!”象卡谢夫斯基这样的人单靠刺激是不够的,要使他屈服就必须完全把他压倒。这当头一棒很奏效,人民委员不禁打了个寒颤,有些手足无措起来,呆瞪瞪地望着我,瞳孔扩得大大的。 “请您离开,我们马上要召开军事会议了。”我再度对他冷冷地说道。 “好的,我马上走。”听到我这话,他如获大赦似的连忙抬腿就向外走。不过在他离开帐篷时,我听见他好像还是嘟囔了一句:“我要马上去写报告……” 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轻轻地哼了一声,然后对布科夫说:“大尉同志,我们来研究一下待会儿进攻的细节。” 布科夫重新坐下前,还有点担忧地问:“师长同志,您这样将人民委员撵出去,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他能有什么问题?”我不以为然地回答说:“大尉同志,别管他了,我们现在要讨论的,是如何将希姆基从法西斯匪徒的手中夺回来。我如今是在拿自己的脑袋冒险,如果夺不回来,即使我们还没有牺牲,等待我们的命运也是上军事法庭。”说这话时,我根本没有把刚离去的人民委员放在心上,但让我没想到的,就是这个我打心里看不起的小人物所提交的一份报告,竟然给我惹上了不少的麻烦,甚至还差点招来了杀身之祸。 因为我刚才已经和389坦克师的参谋长布尼亚琴科中校谈好了,等他的部队到达后,分两辆坦克和师属部队迂回到希姆基的侧翼,而剩下的四辆坦克则负责为民兵的正面佯攻提供有效的火力支援。所以我向布科夫布置任务时,就向他作了详细地说明,并强调说这次进攻,以坦克为先导进行突击,步兵紧随其后。虽然正面的进攻是为了打乱敌军部署的佯攻行动,可一旦局势对我军有利时,佯攻就转为真正的进攻。 末了,我补充了一句:“歼击营的兵力用不着全部投入进攻,要必要留下一个连的兵力在此地进行防御。你们谁愿意主动来接受这个任务啊?” 我的话一出,帐篷里的气氛便再次显得有些紧张起来,很显然,大家都看出来了,其实这次进攻是非常冒险的,究竟能否成功也是个未知数。几名连长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望向了布科夫,好像要等着他拿章程似的。 布科夫咳嗽了一声朗声说道:“同志们,我们的背后就是莫斯科,这是最后的战斗,我们不能放弃,要知道敌人必将失败。”说到这里,他皱眉想了想,然后发布命令说:“每个连留下一个排,组成混合连负责此地的防御工作。至于这个连的指挥员嘛。”他环顾四周,然后对着我面带微笑地说:“还是马上师长同志来指挥啦!” 我知道他是怕我跟着战士们去冲锋陷阵,会有什么不测发生,所以才会提议让我留下指挥这支临时拼凑起来的守备队。我微微点点头,答应说:“好的!” 得到我肯定的答复后,他冲着其余的指挥员吩咐道:“既然任务已经明确了,那么大家就赶紧回到各自的连队里去抽调人手吧。” 指挥员们站起身,向我俩敬礼后转身离开。 等帐篷里只剩下我和布科夫两个人的时候,我走到帐篷门口掀开帘子向外面四处张望了一下,见没有闲杂人等在四周闲逛,才回到帐篷中间坐下,小声地把刚才一直藏在心里的疑问讲了出来:“大尉同志,我们上次见面的地铁站,离这里还挺远的,照理说不应该是您的防区啊,您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并指挥一支训练和装备都很差的民兵呢?据我观察,他们和您以前所指挥的战士还是有很大差距的。” 布科夫听了我的问话,苦笑着反问道:“师长同志,您还记得那列神秘的地铁列车吗?” “记得!”能在这个时代见到和自己一样穿越而来的人,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忘记呢。我叹了口气,有些惋惜地说:“可惜啊,这几百来自未来的人都死了。除了在站台上,被内务部的人打死的几十个人,那些上了卡车的人,也全部死于德军的空袭。” “空袭中丧生?”布科夫有些诧异地说:“师长同志,您是听谁说的?据我所知,只有两辆运载乘客的卡车在空袭中被炸毁,剩下的因为疏散及时,车上的乘客们都很安全,没有受到什么的伤害。” “什么?”这个消息把我惊呆了,怎么他说的话,和别济科夫上校所说的内容相差那么远呢,到底谁在说谎。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好奇地问:“那么那些乘客现在哪里?” “最先挑选出来的那些有专业特长,懂得车钳铆焊技术的人们,被送到了伊热夫斯克机器制造厂,参与军工生产;其他的妇女儿童和老人嘛,则由内务部的部队押送着往东面走了,具体到什么地方,我就不太清楚啦。” 布科夫透露的这个重量级的消息,一下把我震住了,我跌坐在凳子上,脑子里一片空白,在那一刻,我几乎停止了所有的思考。直到旁边的布科夫连着叫了我几声,我才恢复了思考的能力,为什么会这样呢,明明大多数的人都安然无恙,为什么别济科夫上校会骗我说所有的人都在空袭中丧生呢?他这样做有什么目的呢? 我看着坐在对面的布科夫,试探地问:“这么说来,您被调到这里来指挥民兵营,也和这件事情有关吗?” “是的!”他给了我一个肯定的回答:“那天见过神秘地铁列车的战士,除了那些内务部的人员,剩下的人都已经被派到图拉前线去了,而我,”说到这里,他耸了耸肩膀,有些无奈地说:“因为职务的问题,没有像普通战士那样被派上前线,只是被调离原有的防区,到这里来指挥一支临时拼凑的民兵营。” 我听到他这么说,我好像有点明白了,地铁列车的事情确实太匪夷所思了,为了防止战士们泄密引起恐慌,所以有关部门才会把所有人都送到了危险的前线。至于布科夫嘛,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至少从今天的情况看,他也是个送死的下场。 正当我俩沉默不语的时候,外面隐约听到有坦克马达的轰鸣声传来,随即听见帐篷外传来尤先科上尉的声音:“师长同志,我们的坦克开过来了!” ; 第二〇九节 青史留名(十二) 突然冒出来的尤先科,化解了我和布科夫之间的尴尬场面。我说了句:“走吧,大尉同志!第389坦克师的部队过来了,我们出去看看吧。”说完,先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走出帐篷,我一样就看到尤先科就提着冲锋枪站在前面不远处。见到我们出来,他赶紧上来向我敬礼并再度报告说:“报告师长同志!第389坦克师的部队过来了。” 我向马达轰鸣声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六辆苏军的t-34坦克排了一字型,正缓缓地向我们所在的位置开过来。在坦克的后方,不紧不慢地跟着十名战士。这些战士的军服很杂,有黑色坦克兵连体衫,也有普通的军大衣,看来他们原来也不都是步兵,有些甚至可能是失去了座驾的坦克兵。 坦克开到林间才开辟的空地中间停了下来,步兵在整队的时候,其中两辆坦克的炮塔顶盖被掀开,两个人从坦克里钻了出来。因为隔得不太远,我一下就认出是布尼亚琴科中校和刚才挑我刺的那名少校。两人站在坦克上四处张望,看到我站在帐篷这里,连忙跳下坦克,向我大步流星都走了过来。 两人走到我身边,布尼亚琴科举手敬礼:“报告将军同志,第389师参谋长布尼亚琴科,率领部队奉命来到,请您下命令吧。” 我还了个礼,随即伸出手去和他握了一下,说道:“参谋长同志,既然您的部队已经到了,那么就按照刚才所计划的,先派两辆坦克迂回到希姆基的右翼去隐蔽,等正面的佯攻开始后,再从敌人的侧翼出击,狠狠地揍他们。至于协同作战的步兵嘛。”说到这里,我看了看在空地上站得整齐的389师步兵队列,和正在乱哄哄列队的民兵,觉得像这种任务还是让训练有素的正规军去更合适,于是接着说:“还是你师的步兵吧。毕竟都是一个部队的,配合起来效果要更好一些。” “好的!”估计我的答复早就在布尼亚琴科的预料之中,所以他非常爽快地答应了下来,然后又征求我的意见:“这个任务我打算让少校马拉费耶夫同志去执行,要知道他目前是我师战斗经验最丰富的一名指挥员,由他指挥的话,一定能取得预想的战果。” 我看了看刚才得罪过我的少校马拉费耶夫,微微点点头,扭头吩咐旁边的布科夫:“大尉同志,您去安排两名向导,为少校的突击部队带路。” “是!”布科夫答应一声,然后走到了马拉费耶夫身边,侧身做了个请的姿势,说道:“少校同志,请跟我来,我去为您安排几名战士做向导。” 马拉费耶夫少校率领的特别小分队出发后,民兵营的战士们也集合完毕。看到空地上站着黑压压的一片人群,布尼亚琴科突然给我提议说:“将军同志,我们马上要进攻了。为了激励士气,您看是否去给战士们讲几句?” 看到有那么多人,我本来想拒绝的,但看到布科夫已经站到了布尼亚琴科的那辆坦克上,开始向战士们大声地讲话:“同志们!我们的坦克部队已经来了,我们将在他们的火力支援下,对占据希姆基的法西斯匪徒发起猛烈地进攻!……”布科夫在讲话时,我在尤先科他们几人的簇拥下,和布尼亚琴科一起向他的坦克走过去。 看到我们过去,正在讲话的布科夫大尉停了下来,看了我一眼,然后把话题转到了我的身上:“同志们,指挥我们作战的,是战果卓越,刚被斯大林同志晋升为少将军衔的近卫第八师师长奥夏宁娜同志,现在请她为大家讲几句话。” 在大家欢迎的掌声,我已经没有任何退路,只能硬着头皮和布尼亚琴科一起爬上坦克。我站在坦克上,张开两臂,掌心向下压了压,示意大家安静。看到我这个动作,所有的人都停止了鼓掌安静了下来,现场只能听见坦克马达的轰鸣声。 我清了清嗓子,看着下面仰头望着我的民兵战士,大声地说道:“同志们,弟兄们!我不管你们以前是做什么的,是工人还是市民,学生还是教授,但此刻,你们都是军人。你们的使命,就是拿起枪,为了保卫我们伟大的首都莫斯科而英勇地战斗。斯大林同志工作的克里姆林宫就在我们身后的不远,我们绝对不能让敌人前进一步,要主动出击去消灭他们。哪怕我们只剩下一个人,也要阻止敌人前进的脚步。”听到我这样说,下面的战士们一片沉默,看来大家对战胜德军还是信心不足,我连忙补充说:“占据希姆基的法西斯匪徒已经没有再进攻的能力了,我们要一鼓作气攻过去,就能消灭或者赶跑他们。等将来战争胜利了,我们将在这里立一块纪念碑,上面写上‘希姆基的民兵营让法西斯匪徒止步于此’,让子孙记住我们今天的这场光荣的战斗!” 说完这句话,我又仔细观察了民兵们的表情,看见大家虽然还是沉默不语,但从很多人的眼睛里可以看出,他们迫不及待地想去马上进行这场战斗,于是我又顺水推舟,再给他们这种高涨的情绪加把火,我高声喊道:“今曰之战,无论成败!必将载入史册!” “乌拉!”先是一个人高喊,接着更多的人喊了起来,很快整齐的呐喊声便响彻天地,甚至我身边的布科夫和布尼亚琴科也在振臂高呼,向往着获得荣誉的战士们的战斗激情被我简单的几句话煽动了起来。 ; 第二一〇节 青史留名(十三) 数百人整齐划一地齐声高喊着“乌拉!”,响彻云霄的喊声让人热血沸腾,在那一刻,我甚至生出了想带头冲锋的冲动,幸好最后还是忍住了。 我被尤先科等人伸手扶着从坦克装甲板上走下来,而布科夫则站到了我刚才的位置,继续做鼓动工作。呼喊声刚一停歇,他马上大声地喊道:“听我的命令,全体都有,上刺刀!”随着他的喊声,那些站在坦克四周的战士们纷纷从腰间摘下刺刀,插在了步枪上。布科夫看战士们准备就绪,点点头,回头对已经钻进坦克,只露出半截身体的布尼亚琴科说了两句,也从坦克上跳了下来。 布尼亚琴科环顾四周,看到如林的刺刀在透进树林的阳光下闪着寒光,便高高地举起右手大声地喊道:“为了祖国!为了斯大林!”回答他的是惊天动地的“乌拉!”声。他转过身体,目视着前方,等战士们的喊声略停时,把右手向前猛地一挥,高喊道:“前进!” 随着他的喊声,他的坦克尾部喷出一股浓烟,然后车身向前猛地一冲,率先向前冲去,端着上了刺刀步枪的战士们呐喊着跟在后面冲锋。 战士们跟着坦克冲进开阔地时,我也和布科夫来到了森林边缘,用木头临时搭建的工事里。这个露天工事有半人高,有十几名留守的战士在里面担任警戒任务。一走进去,布科夫就递给我一副望远镜,这样我们就可以在这里观察战况。 从森林这里到居民区的边沿,大概有三百多米。部队冲过头一百米时,居民点里的德军一点动静都没有。等部队前进到两百米处,德军便开始了拦阻射击,先是居民楼里的机枪,接着楼外面停的装甲车也开了火。 在德军密集火力的狙击下,冲在最前面的两排部队出现了伤亡。这次民兵没有再象刚才那样不管不顾向前傻冲,而是趴在地上开枪还击。 看到德军开始射击,布尼亚琴科缩进了炮塔,并盖上了顶盖。接着我军的四辆坦克停止了前进,调转炮口,对准德军火力最猛烈的火力点开火。经过残酷战斗幸存下来的坦克兵的战斗素质真棒,头一轮射击,就将德军的三辆装甲车干掉了。接着两辆停在原处继续对德军的火力点进行点射,另外两辆则继续向居民点推进。 看着威胁最大的装甲车被干掉了,原本已经趴在地上的战士们,又在自己的连排长的指挥下,爬了起来呐喊着端着武器继续向前冲。 部队离居民点只剩下最后五十来米时,忽然有炮弹从居民点里呼啸着飞了出来,落在进攻的队列中。爆点附近的战士被炸得血肉横飞,除了被当场炸死的,一时还没有死去的伤者倒在地上大声地惨叫着,让远在几百米外的我听得都有些于心不忍。 随着第一辆坦克冲入居民点,一部分战士也跟着冲了进去。看到这一切,我身边的布科夫一手继续握着望远镜,一只手拼命地挥舞着,兴奋地大叫:“拿下来了!弟兄们拿下来了!把希姆基夺回来了!师长同志,您看,战士们冲上去了。” 我看着源源不断冲进居民点的战士,和两辆留在外围用火炮清理德军火力点的坦克,苦笑了一下,没有说话。其实我心里很明白,目前虽然我们的部队已经攻进去了,但并不代表我们已经将希姆基夺回来了。要知道接下来,将要进行的是最艰苦的巷战。在狭窄的城区内进行巷战,坦克能发挥的作用有限,要解决战斗,还是只能靠步兵,希望迂回的部队能早点和正面的部队汇合。 “什么?希姆基夺回来了!”身边突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我扭头一看,原来是刚才的那名人民委员,他兴奋地说:“快点让我看看!”说着就从布科夫大尉的手里将望远镜夺了过去。 我很不满地看了他一眼,想说他两句,当看到旁边的布科夫拼命给我摆手,示意我不要再和这位委员同志发生什么冲突。我冷冷地哼了一声,继续拿起望远镜观察战况。 看了一会儿,我听见旁边响起了布科夫大尉的声音:“人民委员同志,请您别站那么高,要知道居民点里可能有敌人的狙击手……” 我把望远镜从眼前移开,扭头一看,原来卡谢夫斯基站在到了一根横着的木头上,大半个身子都露在了工事外面,而只露出头部的我们和他一比,顿时矮了半截。我望着他心里恨恨地说:“像你这么讨厌的人,最好让德军的狙击手把你干掉!” 刚想到这里,我隐约听到了子弹的破空声,随即卡谢夫斯基的头望后一仰,整个人直挺挺地倒了下来,身体重重地砸在了地面上。 布科夫赶紧扑了上去,对卡谢夫斯基稍事检查后,便摇摇头对我说:“师长同志,他已经没救了,狙击手的子弹击碎了他的头骨。” “抬走吧!”我淡淡地说道,然后又举起望远镜继续观察敌情,对我来说,这样的人死了就死了,一点都不值得同情。 “是!”布科夫答应一声,然后安排战士把卡谢夫斯基的遗体从工事里抬出去。 ; 第二一一节 青史留名(十四) 民兵已经全部冲进了希姆基,传出来的密集枪炮声和不时腾起的烟雾,表明了里面正在进行着激烈的战斗。从时间上算,这个时候马拉费耶夫少校的部队也应该从侧翼攻进居民点了。今天这战斗还是蛮顺利的,原本正面只打算进行佯攻,没想到在坦克部队的配合下,一下就攻进去了,佯攻打成了主攻。 又过了一会儿,听见居民点里传来的枪炮声渐渐稀疏下来,我估计战斗已经接近尾声,毕竟这里就几十棟房子,而且均匀地分布在道路的两侧,就算战士们进行逐屋争夺,也该把敌人消灭的差不多啦。 我又把镜头移向了森林和居民点中间,发现开阔地上还有伤员在尸体堆里挣扎。马上放下望远镜,左右看了看。见右边站着的布科夫大尉正在用望远镜观察着战况,而左后方的警卫连长尤先科上尉,正直挺挺地站在那里目视前方。我连忙吩咐他:“上尉同志,您马上带人到前面去,把伤员都抬下来!” “是!”他非常干脆地答应一声,转身冲后面喊道:“都跟我来。”原本隐蔽在简易工事里的战士们,哗啦啦地站起来四五十个人,跟在尤先科的后面就往开阔地跑。而格里萨和另外两名战士还是待在我的身边,担任着警戒工作。 看到尤先科指挥战士们在救治伤员,布科夫放下了望远镜,小心翼翼地征求我的意见:“师长同志,希姆基差不多已经被我们拿下来。您看,我们是否也到前面去看看。” 我扭头看了一眼,刚才卡谢夫斯基刚才躺的那块地方,地上只有一滩已经结冰的乌黑血迹,心说我不会步他的后尘吧?侧耳聆听了一下居民点里传来的枪声,貌似主要是我军的步枪射击声,德军的冲锋枪偶尔响两声,马上就被我军枪械的射击声压了下去。看来这个时候德军都被消灭得差不多,过去应该没有啥危险了。于是我点点头,说:“好吧!” 刚从工事里走出来的时候,我的脚步还有点犹豫,深怕什么地方飞来颗子弹就把我撂倒了。但走了一段路,已经接近尤先科他们救治伤员的位置,还是平安无事,我心里的石头算是落了地,不禁加快了脚步,快步向居民点走去。 等我们走进希姆基时,战斗已经结束了。一路走来,看到战士们正在打扫战场,有的人将地上横七竖八地尸体移到路边,有的押解着高举着双手的德军往居民点外走。 看到希姆基重新被夺回,布科夫大尉长松了一口气,感慨地说:“师长同志,我们总算把居民点夺回来了!” “是的,夺回来了!”我淡淡地说道:“如果今天没有坦克师的支援,想夺回这里,也是件不容易的事情。”说到这里,我四下张望,除了留在居民点外面的那两辆坦克,其余的坦克我一辆都没见到,也不知道都开到什么地方去了。 正东张西望时,突然听见有人大声地喊我,顺着声音来的方向看去,是布尼亚琴科和两名坦克兵正朝我走过来。中校的手臂用绷带吊在胸前,看来又负伤了。 我迎上去,用手轻轻地摸了摸他吊着的胳膊,关切地问:“参谋长同志,您负伤了?” 布尼亚琴科苦笑一下说:“本来战斗都要结束了,结果没想到从路边的一栋房子里突然冲出个敌人的反坦克手,把坦克履带炸断了。一名坦克兵当场牺牲,我的手也受了点伤。不过不要紧,等坦克修好了,我照样可以去打敌人。” 正说着话,突然有个民兵从西面的路口狂奔过来,口中大喊着:“布科夫大尉,布科夫大尉!出事了!” “什么事?”布科夫紧张地问道。 ”民兵战士跑到我们面前,连礼也顾不得敬,就气喘吁吁地报告说:“坦克,敌人的坦克,在西面的森林有敌人的坦克!” “什么?”我们都被这个消息吓了一跳,希姆基才夺回来,敌人的援军就出现了,也不知道凭我们现在的兵力能否挡住他们? 我马上吩咐布尼亚琴科:“参谋长同志,您赶快去把剩余的坦克调过来,想办法先把他们挡在居民点外面。”接着又对布科夫说:“大尉同志,把民兵都组织起来,进入居民楼,选择有利的地形阻击敌人。我们现在要不惜一切代价守住希姆基,绝对不能让敌人再打进来。” 正当我在发号施令时,又有名战士跑了过来,从他身上穿的军装可以辨别出,这次来的不是民兵,而是389坦克师的战士。他跑到我们面前,猛喘了几口气,兴奋地报告说:“报告指挥员同志!森林那边有我们的部队!” 这个消息把我们彻底搞糊涂了,刚才说是德军的坦克,这次说是我军的部队,到底谁说的才是正确的?我略微沉吟了一下,然后一挥手,说:“走,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们来到了西北的路口,看见远处正有支装甲部队在接近中,前面开道的是六辆t34坦克,紧随其后的是装甲车,再后面是满载士兵的卡车。因为距离只有两百来米,就算不用望远镜,也能清晰地看清楚是我军部队。 看到是自己的部队,大家都长松一口气,布尼亚琴科给自己身边的战士下令:“快把我们师的军旗拿来,插到路口去,免得和对面的部队发生误会。” ; 第二一二节 故人重逢(一) 布尼亚琴科的命令被迅速地传达了下去,正当民兵营的战士在向路口开始集结时,一辆坦克从居民点的北侧快速驶了过来。经过我们的身边后,向前又开了十几米,便稳稳地停了下来。炮塔的顶盖碰地一声打开,马拉费耶夫少校从里面探出身来,随即将手中的一面红旗猛地展开。 原本聚集到这里的民兵和战士,是因为发现有部队正在接近,原准备过来阻击的,谁知道发现来的居然是自己的部队,再看着那镶嵌着黄边,中间有镰刀锤子和一颗五星标志的军旗,在坦克上随风飘扬,于是无论是战士还是指挥员们,都高声地欢呼起来。 也许是听到这边的欢呼和看到了那面随风飘扬的军旗,外面正在接近的部队,在三十几米外的地方停了下来。坦克和装甲车停在了两侧,让满载的卡车停在了中间。车刚一停稳,车上的战士就纷纷跳下车来,在指挥员的口令中列队。 对面的部队在列队时,有两名指挥员模样的人朝我们这边走了过来。回头看了看一张张因为激动而涨红的脸,我迅速地在中间找到了布尼亚琴科和布科夫,于是笑着对他俩说:“参谋长、大尉,你们看,好像是对面的指挥员过来了,我们去和他们打个招呼吧。” 对方的两名指挥员走到我们面前停住,不约而同地停住脚步,边敬礼边问道:“是希姆基民兵歼击营的同志吧?” 听到对方这么问,我和布尼亚琴科都没说话,而是侧着身体把挡住的布科夫露了出来,大尉见我们都看着他,只能上前一步答话:“是的,我们是希姆基民兵歼击营的,我是营长布科夫大尉。不知道你们是哪一部分的?” 左边年轻的军官回答说:“我们是卫戍司令部的,我是少校谢马克,这是一级指导员阿尔多宁,我们是奉命来协助你们夺回希姆基的。不过从现在的情况看,你们已经圆满地完成了这个上级交给你们的话。”他虽然在和布科夫说话,但眼神却不时地扫向了我。 我见这里没我什么事情,刚想转身离去,谢马克少校旁边那个比他矮得多的阿尔多宁指导员突然开口了,他看着我有点犹豫地问:“指挥员同志,请问您是近卫第八师的师长奥夏宁娜将军吗?” “是的!”我仔细打量着面前站着的这名政工人员,努力地思索着自己在什么地方见过他。可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他是谁,只好有点遗憾地说:“对不起,一级指导员同志,我觉得以前好像没见过您!” 听到我肯定的回答,谢马克少校和阿尔多宁指导员都把手掌举到钢盔的帽檐,向我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阿尔多宁回答说:“报告将军同志,我们以前没有见过面。不过我们在司令部里看到了最高大本营下发的特别通报,说为了表彰您在战斗中所表现出来的勇敢无谓精神,和所取得的巨大战果,斯大林同志亲自晋升您为少将军衔。” 我向两人还了个礼,微笑着问道:“谢马克少校、阿尔多宁指导员,既然希姆基已经夺回来了,你们下一步的任务是什么?” 回答我问话的是谢马克,他大声地说:“卫戍司令部给我们的命令,就是不惜一切代价守住希姆基,绝对不能让法西斯匪徒再占领这里。”他停了一下,又接着说:“在这里,您是最高军衔的指挥官,接下来我们都听从您的指挥。” 我摆了摆手说:“不行,我还有其它的任务,马上要离开。”然后指着旁边的布尼亚琴科,说:“少校同志,我来给您介绍一下,这是第389坦克师的参谋长布尼亚琴科中校,我离开后,他会留下来协助你们防守希姆基,你们都听他的指挥吧。” 两人赶紧向布尼亚琴科敬礼,表示要听从他的指挥。 我看这里没我什么事,天也快黑了,和布尼亚琴科、布科夫说了一声,然后招呼尤先科他们一起去方面军司令部。 在路上颠簸了半个多小时,等到达司令部所在地时,天已经黑了下来。 方面军司令部设在一座废弃的三层楼医院里,门口执勤的少尉军官在查验了我们的证件后,告诉我说司令员朱可夫大将在二楼的房间里办公。我上了台阶走进大楼,尤先科他们也想跟进来,却被少尉客气地拦住了,并让人把他们带到了其他的地方休息。 我走上二楼,遇到一名手里拿着文件,正准备下楼的中士。就在我们错身而过时,我拉住他问:“请问司令员的办公室在什么地方?” 他随手向后一指,不耐烦地说道:“在走廊的尽头。”说完,就快步跑下楼去了。 我沿着长长的走廊向前走,两侧的房门都禁闭着,想再找一个人问问路都不行。走着走着,就看见走廊左边有个通道,我连忙走了过去,一转弯就看见有张桌子摆在过道里,一名没戴帽子的上士坐在那里。我的突然出现,把他吓了一跳,等他回过神,看清楚我领章上的军衔,连忙站起身,客气地问道:“指挥员同志,请问您有什么事情吗?” 我微微一笑,指着他身后不远处的那道房门问道:“请问司令员朱可夫大将的办公室,是在这里吗?” 他摇摇头,抬手向左边一指,说道:“这里是通讯室,大将的同志办公室要往前一直走下去,走廊尽头的那个房间就是。”我道了声谢,继续向前走去。 又走了几十米,看见另外一张桌子,虽然桌后坐的人依旧没有戴军帽,但我已经看清楚了他领章上的上尉军衔,急忙加快了脚步。对方看我走过去,连忙站起身,低声地问:“请问是奥夏宁娜师长吗?” “是的。”我赶紧答应一声。 “大将同志一直在等您,”说着转身去推开了房门,然后侧身向我做了个请的手势:“他说如果您来了,不用通报,可以直接去见他。您请吧!” 我走进房间,看见屋子中间和前线指挥部一样,都摆了张摊放着地图的大木桌,还有电话和照明用的汽灯。没有戴帽子、披着军大衣的朱可夫正背着我在打电话,对于我的到来,他好像是一点都没有察觉。 我没有说话,轻轻地关上了房门,向前几步挺直身体站在木桌前。看着他那熟悉的背影,我不禁心潮澎湃激动不已。 打电话的声音清晰地传过来,我从他说话的口吻来分析,和他通话的一定是斯大林。只听他说道:“……由于罗科索夫斯基的迅速反击,在半个小时前,占领红村的敌人已经被全部赶了出去,他们还缴获了德军准备向莫斯科发射的远射程火炮。……冲入xxxx地区的德军也被从城市里赶了出去,并被赶到了运河对岸。斯大林同志,到时候了。请您马上下达命令,将第1突击集团军和第10集团军隶属给西方面军,以便对敌人实行反突击,并且从莫斯科附近将敌人彻底击退。” 说道这里,他转身拿起放在桌上的杯子想喝水,喝了一口后才发现原来杯子已经空了。我左右看了下,瞥见茶壶搁在墙角的一个小炉子上,连忙过去端起来,走过去为他续上了茶水。他这才发现我的到来,笑着冲我点点头,继续对斯大林说:“敌人现在是筋疲力竭,但如果方面军的部队不使用第1突击集团军和第10集团军的话,就不能消除敌人插入我军防线的楔子。”这个时候,斯大林好像说了几句什么,他沉默了下来,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然后用果断的口吻说道:“如果现在不消灭他们的话,那么敌人就会用预备队加强在莫斯科地区的部队,到那个时候,情况就会变得复杂啦!我认为是该反突击的时候了,斯大林同志!”说完这话后,他握着话筒神情严肃地听了一会儿,才慢慢地放下了电话。 他抬头看着我,脸色露出一丝微笑,问道:“太阳山城附近的居民点,几个小时前就夺回来了。你怎么这个时候才过来啊?” 虽然我和他很熟,但是基本的礼节还是不能省,我连忙立正报告说:“报告司令员同志,居民点一夺回来,我就马上赶来了。但是路上出了点事情,就耽误了。” “什么事情啊?”他关切地问道。没等我说话,他桌上的电话铃响了起来,他随手拿起电话:“我是朱可夫。”这个电话不知道是谁打来的,反正他越听脸色越发难看,还不时地皱着眉头看我两眼。最后他说了句:“这件事我先了解一下情况,您待会儿再打来吧。” 等放下电话,他看着我,严肃地说:“电话是市政斧打来的,他们是向我告你的状。”我听了大吃一惊,我什么时候得罪市政斧的人了?他没等我解释,又接着说:“他们接到了北区苏维埃人民委员卡谢夫斯基同志的报告,说你擅自修改了区苏维埃的作战命令,造成了非常恶劣的影响。说说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哦,原来是这件事啊,我悬着的心算是落了地,连忙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向朱可夫讲了一遍。说完后,我心中有些忐忑不安地想,就算这件事我有错,但从德军手里夺回了希姆基,也算功过相抵,他不会再追究的。 他没有过多地纠缠于细节问题,而是开门见山地问:“希姆基现在是由谁在防守?” 幸好这些问题我都有现成的答案,于是回答说:“防守希姆基的部队,除了民兵营、第389坦克师的残部,以及卫戍司令部的部队。指挥员有389坦克师参谋长布尼亚琴科中校,卫戍司令部的谢马克少校、一级指导员阿尔多宁,民兵营长布科夫大尉。” ; 第二一三节 故人重逢(二) 听完我的回答,朱可夫没有说话,手捧着茶杯坐了下去,低头看着面前的地图。因为他没有招呼我坐下,所以我还是直挺挺地站在桌前。 我站了一会儿,发现朱可夫的注意力还没有从面前的地图上移开,知道他在考虑新的作战部署,正盘算着是否该向他告辞了。就在这时,桌上一部电话骤然响了起来,原本还陷于沉思中的朱可夫一下就清醒了过来,抓过电话大声地说:“我是朱可夫。” “朱可夫同志!”因为隔得近,我清楚地听到话筒里传来了斯大林那低沉而又慢条斯理的格鲁吉亚口音。 “您好!斯大林同志!”朱可夫猛地站了起来,因为起身的动作太大,身上的军大衣落到了地上。我连忙绕过桌子,拾起了地上的军大衣,给朱可夫披在身上。 电话那边的斯大林依旧不紧不慢地说:“我刚才和沙波什尼科夫元帅沟通过了,决定从今天11月29曰开始,将第1突击集团军和第10集团军,另外还有弗拉索夫同志的第20集团军,隶属给西方面军,全部归你指挥。” “好的,”朱可夫没有太多的惊喜,也许这些部队的获得,和他的预期还有很大的差距:“有了这些部队,我们就可以对德军进行反突击了。” 两人又聊了几句,突然我隐约听见斯大林提到了我的名字,不禁竖起耳朵细听是什么事情,只听他有点不高兴地问:“……那个奥夏宁娜是怎么回事,不在太阳山城指挥部队进行防御,跑到希姆基去做什么?市委的领导居然在我面前告她的状了。” “斯大林同志,请听我解释。这件事情是这样的……”朱可夫看了我一眼,然后向斯大林详细地讲述了一遍我刚才向他汇报的情况。末了还补充说:“由于奥夏宁娜同志的当机立断,及时组织民兵和坦克部队进攻,将盘踞在希姆基居民点的德军全部消灭,挡住了敌人向克里姆林宫前进的脚步。” 听完朱可夫的解释,斯大林又慢吞吞地问:“那么,参与进攻的布尼亚琴科和布科夫是什么职务和军衔?” 朱可夫手捂住话筒望向了我,我赶紧回答:“布尼亚琴科中校是第389坦克师的参谋长,布科夫大尉是民兵歼击营的营长。”朱可夫听完,松开捂话筒的手,将我的话向斯大林重复了一遍。 “马上从预备队抽调部队,将第389坦克师补充起来,那个布尼亚琴科让他当这个师长,同时晋升他为上校军衔。至于布科夫大尉,晋升他为少校军衔,让他到奥夏宁娜的近卫第八师去当个营长。”斯大林在三言两语中,就将这两名参加希姆基进攻战的指挥员的前程安排妥当,说完这些,他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朱可夫放下电话,抬头看着我,轻轻叹口气,语重心长地说:“丽达,作为你的上级和长辈,我要说你几句。军人,要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上级的命令不管对错,只要他下达了命令,你就必须去执行,既不能有丝毫的质疑,也不能随便去更改。要知道违反上级命令,姓质是非常恶劣的,即使最后取得了胜利,也有被送上军事法庭的可能。明白了吗?” 我知道他说的是我擅自修改了北区苏维埃作战命令的事情,虽然我心中一直认为根据战场的局势变化来调整作战方案,是没有错的。当听到朱可夫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只能低头承认错误:“对不起,大将同志,是我错了。” 他站起来,绕过桌子走到我身边,拍拍我的肩膀,安慰说:“不用担心,斯大林同志那里,刚才我已经帮你解释清楚了。这次就算了,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记得通知我,让我亲自出面来处理。” 听他这么说,我知道他是在极力维护我,连忙回答说:“我明白了。谢谢您,大将同志!”说这话时,我心中暗叫侥幸,如果不是朱可夫护着我的话,此刻等待我的不知道将是什么样的命运。 正说着话,桌上的电话又响了,这次是下面某集团军的指挥员打来的,汇报说自己的正面之敌攻势猛烈,一些地段的防线已经被敌人突破了。朱可夫一听,顿时暴跳如雷,呵斥对方:“我命令你马上组织部队进行反突击,一定要把敌人占领的阵地夺回来,否则你就等着上军事法庭吧。” 这样的电话还不止一个,这边还没放下,桌上的另外几部电话又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这些电话的内容大同小异,都是说德军在某某地方突然发起了进攻,占有巨大技术装备优势的敌人迫使我军后退,并迅速地占领了某某地区。看到朱可夫失态地冲着电话对面的指挥员大发雷霆,站在旁边的我感到格外地尴尬,同时也庆幸自己的运气不错,攻打太阳山城和希姆基居然那么容易就得手了。 等他搁下所有的电话,坐在桌前不再说话时,我才上前两步,小心翼翼地问:“大将同志,不知道您把我招到司令部来,有什么任务要布置吗?” 听到我的声音,看着地图发呆的朱可夫好像才想起屋子里还有我这么一号人,抬头看着我,慢吞吞地说:“我把你从前线招回来,是因为明天将召开一个军事会议,布置对德军的反击计划。出席会议的有各集团军的司令员,以及几个近卫师的师长。你也要参加。” 我觉得老傻站在这里也不是个事,所以马上又问了句:“那我现在的任务是什么?” “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休息。我知道你这几天为了指挥战斗,没有好好地休息。所以我给你在楼上安排了房间,你先去好好睡一觉,等明天开会时再来吧。”说完,他冲着门口喊道:“上尉同志,进来一下。” 随着他的喊声,门被推开了,刚才的那名上尉出现在了门口。朱可夫吩咐他说:“带奥夏宁娜师长去楼上休息。” 我向朱可夫敬礼后,跟着上尉走出了房间。 出门后,上尉打算直接带我上楼去找我的房间,但我看到这里就他一个人,如果他离开的话,门口就没人值班了,便婉言谢绝了他的好意,问清了自己的房间的号码,打算自己上三楼去找。 走到通讯室所在的走廊时,我突然听见上尉在后面喊我,连忙停住脚步回头看去。上尉大声地问:“师长同志,待会儿我让人把新军服给您送到房间里去。” “好的,那就麻烦您啦!”说完我回头就走。才一转身,身子砰地轻响,手肘似乎撞到了一团柔软地丝绵上。我定睛一看,原来是名年轻的女兵,可能是我刚才撞得有点太狠了,正皱着眉头用手在揉自己的胸部。 虽然对方只是名战士,但我还是连忙向她道歉:“对不起,战士同志!是我走路不小心,没撞疼吧?”正想再多说几句,忽然觉得对方有些面熟,上下打量了一番,马上想起这就是前两个月陪我逛街的战士尼娜,马上一拍她的肩膀,兴奋地说:“尼娜,是你啊!还认识我吗?我是奥夏宁娜啊!” 尼娜抬起头将我仔细打量了一番,也将我认了出来,眉毛向上一跳,哈哈哈地笑着扑过来抱住我,兴奋地叫道:“记得记得,丽达契卡,真高兴能在这里又见到你!” “安静!请安静!”听到我们兴奋地大叫,走廊里坐着值班的那名上士马上站起来出声制止我俩失态的举动。 尼娜吐了吐舌头,冲上士做了鬼脸,然后拉着我就往外走。 ; 第二一四节 故人重逢(三) 我俩低声说笑着,并肩走上了三楼。 三楼的楼梯口摆着张桌子,上面摆放着不少东西。借助昏暗的光线,我看清上面摆的全部是蜡烛。我正奇怪为啥会摆这么多蜡烛在这里,尼娜已经上去拿起一支,用火柴点燃。这层楼走廊上的照明无法和二楼比,除了这楼梯口挂着盏汽灯,就只有走廊中间和走廊的尽头才各有一盏汽灯。因为汽灯能照亮范围的范围只有十几米,所以整个走廊显得有些阴森森的,让人感到有些害怕。 尼娜举着蜡烛在前面为我引路,走了一段后,她回头关切地问我:“丽达契卡,您的房间号码是多少?” 我想了想回答说:“上尉说在303室。” 尼娜左右看了看,然后指着离我们不远的一道门说:“就在这里,我们进去吧!”说着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我跟在她的后面进了房间,发现原来这是间双人病房。尼娜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摸出一个水晶烛台,把蜡烛放上去后搁在了两张病床中间的床头柜上。然后他让我先坐坐,她出去为我找点吃的。 尼娜离开后,我脱掉身上的军大衣,挂在了门边的衣帽架上,借助蜡烛的光线,我看了看屋子里的环境,也许以前这里是个高干病房之类的吧,居然还有个读力的卫生间。 因为没有暖气,我到卫生间里用冷水简单地洗漱过后,只穿着内衣就钻进了被窝。我背靠着床头,努力回想着莫斯科保卫战的转折点在哪一天,自打我来到这个世界后,很多事件都和原来的历史发生了偏移,12月6曰的那场扭转战局的大反攻会如期开始吗? 正胡思乱想时,听见门一响,抬头一看,原来是尼娜回来了,手中还拿着几片面包和一杯咖啡。她把东西放在床头柜上后,又转身关上了门,并顺手将插销插上。 她脱掉身上的军大衣,也挂在衣帽架上,然后坐在我对面的床铺上,手肘支在腿上,双手托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盯着我吃东西。她这样看着我,让我感到格外难为情,赶紧三下五除二将手里的面包吃完。 她站起身来帮我收拾东西,我意外地发现她的腹部微微隆起,我忍不住惊叫了一声,随即好奇地问:“尼娜,你有了?” 她含羞地点点头,说:“已经有两个月了。” 我马上想到了那个英俊的司机,又问道:“是阿给夫中士的?” 她点点头嗯了一声。 “阿给夫现在哪里?”我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她突然重重地哼了一声,气哼哼地说:“别提他了,这个月初他调到了卫戍司令部的汽车队,才去没多久就和一个女打字员搞上了。” 我吃了一惊,关切地问道:“那你怎么办,要把孩子生下来吗?” “嗯,”她使劲点了点头,说道:“我们只是战争中的夫妻,我早知道我们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但这个孩子是我的,我一定要把他生下来。”说完,端起桌上的空咖啡杯就走出了房间。 看着尼娜的离开,我叹了口气,起身将房门关好,又重新躺到床上接着想自己的问题,因为太疲倦了,想着想着就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等一觉醒来,发现外面已经天光大亮。生怕朱可夫等急了,连忙冲到卫生间里洗漱。洗漱完后,又对着镜子把衣服穿好,才不紧不慢地下楼去见朱可夫。 我来到朱可夫办公室门口,见到执勤的已经换成一名不认识的中尉。我冲他点点头,刚想进去,却被他站起来拦住了。他魁梧的身材将房门堵得严严实实,同时冷冷地问:“中校同志,请问您有什么事情吗?” 我也没有冲他发脾气,而是主动地报出了自己的身份:“我是近卫第八师师长奥夏宁娜,我要进去见朱可夫大将,这是昨天就约好了的。” 他从桌上拿起一张纸看了看,摇摇头说:“对不起,指挥员同志,今天大将同志要接见的名单里没有您。您请回去吧。” “你!”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刚想冲这个不识趣的人发火,猛地听见屋里传来朱可夫骂人的声音,看来又是谁把他激怒了。我这个时候进去没准会成为替罪羔羊,于是我马上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一言不发掉头就走。 刚走到通讯室的走廊口,就有人迎面将我拦住了,随即我听见一个声音在惊讶地说:“看看,这是谁?这不是我们的女英雄奥夏宁娜指挥员吗?” 我抬头一看,拦住我去路的这人我还认识,居然是原第5集团军的司令员列柳申卡将军。看到以前曾经打过交道的高级指挥员活生生地站在面前,心里别提多高兴,我连忙立正敬礼:“您好!列柳申卡将军,很高兴能看到您。” 列柳申卡回了个礼,然后抓住我的手,使劲摇晃了几下,也开心地说:“我也很高兴能看到你。”他顿了顿,对身边的人说:“奥夏宁娜同志曾经在战场上救过我的命,否则我早就牺牲了。” 旁边的人笑了笑,接口说:“列柳申卡将军,您可能想象不到,奥夏宁娜同志不光救过您的命,同样也救过我的命。”然后伸出手来和我握手,“很高兴再次见到您,奥夏宁娜同志。” 我茫然地看了看这个主动和我握手的年轻将军,随即就认识这是近卫第2骑兵军的军长多瓦托儿少将。于是也向他伸出手去,“您好,将军同志,很高兴看到您已经伤愈出院了。” 列柳申卡对我也救过多瓦托儿感到很好奇,正想向他打听一下是怎么回事,朱可夫门口执勤的那名中尉已经看见了两人,便大声招呼道:“两位将军同志,请快点过来,大将同志在里面已经等你们半天。” 两人相视一笑,然后和我握手告别,直奔办公室去见朱可夫。 ; 第二一五节 故人重逢(四) 我回到自己的房间,走到窗前推开了窗户。窗外北风呼啸,正飘着鹅毛大雪,外面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望着窗外漫天飞舞的雪花,我心里感到一丝轻松,这样的天气,德军的飞机不可能起飞吧,失去了空中掩护的地面进攻,其威力将会大大减弱。 我的位置正好能看见医院的入口,发现原来这里的警卫工作做得挺不错,门口除了有哨兵,两侧还各有一个沙袋堆砌的工事,工事旁停着坦克和装甲车,以排为单位的巡逻队每隔几分钟就从门前经过一次。从这种情况看,就算德军偷袭配备了坦克这样的重型装备,要想在短时间内攻进医院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不是有黑色的吉姆轿车和吉普车开过来,车里钻出一两个人后,马上便开走了。车里出来的人一走到门口,执勤的哨兵立即行礼,看来都是些被朱可夫招来的高级军官。 正趴在窗口百般无聊地看风景,忽然传来了敲门的声音,连忙起身过去开门。门口站着的是昨晚见过的那名少尉,他身后还跟着名战士。他把手举到了棉军帽的帽檐边,向我敬了个礼。他刚想开口,我已经自作聪明地抢着说:“是大将同志让您来找我的吧,我这就跟您一起见他。” 上尉伸手拦住了我,歉意地说:“对不起,师长同志,我不是来请你去见司令员的。据我所知,作战会议推迟了,他今天要接见的人员名单里没您。” 听他这么说,我不禁有些失望,然后不解地问:“上尉同志,既然您不是来请我去见司令员,那么有什么别的事情吗?” 上尉回答说:“我是给您送新军装来的。”说完身子侧过身子,冲后面的那个战士摆了摆头。那名战士马上向前一步,一声不吭地将手中捧着的军大衣递了过来。 我接过军大衣向两人道了一声谢,客套地招呼两人进去坐坐,但被上尉回绝了。两人再次向我敬礼后转身离去。 看着两人下了楼,我马上关上房门,迫不及待地脱掉了身上的军大衣,换上了这属于将军的大衣。从镜子里看着那红色菱形领章上那两颗金星,心情格外激动,才到这个世界几个月,就已经阴错阳差地当上了将军,也许在将来的某一天,我会成为苏联历史上绝无仅有的一名女元帅。 在镜子前孤芳自赏了半天,觉得老待在屋里也挺没意思的,还是应该出去走走,先找地方给师部打个电话,了解了解太阳山城的情况,顺便再看看跟着我来的尤先科他们几个。 我走出大门,找执勤的军官打听昨晚和我一起来的人都安置在什么地方,结果对方说昨晚不是他值班,不清楚护送我来的人住在什么地方。问他什么地方可以打电话,这个他倒很爽快地答应我说在二楼的通讯室里有直通前线的电话。 于是我又重新走进大楼,只奔二楼的通讯室而去。本来以为对方看见我身上的将军制服,门口值班的战士会轻易地让我进去。没想到我却被拦住了,执勤的战士振振有词地说:“这是军事重地,没有司令员的许可,任何人不得入内。” 我见通讯室去不了,便想去找朱可夫,没想到又被他门口执勤的军官挡住,说朱可夫今天没有时间见我。听到他这么说,我当时就傻眼了,呆站在门口不知该怎么办。 就在我六神无主,准备转身离开时,突然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尖细声音:“这不是奥夏宁娜同志吗?你找司令员有事吗?” 我转身一看,说话的是位才从屋里出来的将军,看到他戴着的那副圆镜片的眼镜,我一下就认出这是第20集团军的司令员弗拉索夫,毕竟我们打过几次交道,他的特征比较明显,所以我才能马上认出来。我连忙向他敬了个礼,兴奋地说:“您好,弗拉索夫将军,很高兴能在这里见到您!”说这话时,我的眼光不自觉地向他身后瞥了一眼,想看看林副司令员是不是也和他一起来了。 我的小动作被他察觉了,他哈哈一笑说:“我是一个人来的,中国来的林副司令员正在前线替我指挥部队呢。”顿了顿,他有关切地问:“你找司令员有什么事情吗?” 我指着通讯室的方向,有些委屈地对他说:“我想到通讯室给部队打个电话,但是门口执勤的战士不让我进去,说要经过司令员的允许才能进。我想找大将同志获得授权,结果又被这里门口执勤的军官拦住了。” 他点点头,拍拍我的肩膀说:“不用担心,这事交给我了。”说完他转身又往屋子里走。因为他是才从里面出来的,所以执勤的军官没有拦阻他。 过了两三分钟,弗拉索夫再次从房间里走出来,递给我一张纸条,说:“这是朱可夫同志亲自给你签发的临时通行证,交给门口执勤的战士就可以了。” 他陪着我一直走到通讯室所在的走廊口,才说了句:“你去打电话吧,我要先回前线去了。祝你好运!”随即伸出手来和我握了握,然后径直朝外走去。 看到朱可夫亲自签名的通行证,执勤的战士先向我敬了个礼,然后跑去把门打开,冲里面喊了一声。看见有名战士快速地跑到了门口,便向他介绍我说:“这位将军同志要打个电话到前线去,你负责安排一下。”末了还举起手中的纸条补充了一句:“这是经过朱可夫大将授权的。” 屋里的战士引着我来到一部电话旁边,说道:“将军同志,就是这部电话。您要和哪里通话,只要和接线员说一声就可以了,她们会为您马上接通的。”说完便转身离开。 我拿起话筒,一听见里面有声音传来时,马上开口说:“您好!请帮我接太阳山城的近卫第八师师指挥部。” “好的,指挥员同志,请您稍等,我马上为您接通。” 时间不长,话筒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您好!这里是近卫第八师师指挥部。” “您好!政委同志,我是师长奥夏宁娜。” ; 第二一六节 列席会议(上) 第二天上尉奉命来请我去开会时,我正手捂住腹部,躺在床上忍受着痛经的痛苦。也不知道丽达是一直有这个毛病还是腹部负伤后才出现的。 昨天打完电话,刚回到屋子里就开始发作,疼得我满地打滚,幸好被刚下班的尼娜看到。她扶着我躺在了床上,喂我喝了杯蜂蜜水,又帮我揉了半天的肚子才有所好转,没想到过了一夜,天刚亮又发作了。 听见敲门的声音,我手捂着腹部,艰难地从床上下来,慢慢地走过去打开了房门。门口站的是昨天送衣服的那名上尉,他看到我这个样子,先是按规矩敬了个礼,恭恭敬敬地报告说:“奥夏宁娜师长,我奉朱可夫大将的命令,来请你去列席半个小时后召开的军事会议。” 我点点头,有气无力地说:“我知道了。待会儿在什么地方开会?” “在一楼的会议室。你从东侧的楼梯下到一楼,会看到执勤的战士,他们会告诉你该这么走的。”回答完我的问题,他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关切地问:“师长同志,您怎么了?需要我请帮您请军医来吗?” 我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摇摇头说:“没什么,可能是昨晚受凉了,肚子有点不舒服,一会儿就好,不用麻烦军医了。谢谢您,上尉同志!” 上尉看我不愿请医生,也就没有坚持,再次敬礼后就转身离开了。 我关上门,到卫生间里洗了个脸,虽然知道在这几天不能碰冷水,但是我不知道什么地方能找到热水,只能就这样凑合啦。 沿着楼梯缓缓地走到了一楼,看见走廊的两侧都有站岗的战士,看见我从楼上下来,马上有名少尉军官迎了上来。我定睛一看,马上就认出这名军官,和我以前曾经在司令部时打过交道,虽然叫不出他的名字,但彼此还是认识的。他也一眼认出了我,马上笑着对我说:“您好!奥夏宁娜师长,您是来参加会议的吧?请跟我来,我带您去。” 我跟在少尉的后面,从两侧站岗的战士中间穿过,来到了一间宽敞的接待室。少尉做了个请的手势说:“奥夏宁娜师长,就是这里,您请吧。”说完向我敬礼后离去。 接待室里已经有不少人,我瞥了一眼大家的军衔,顿时吓了一跳,居然全部是将军,军衔最低的就是我这样的少将,剩下的几乎都是中将,甚至还有两名上将。有的站着,有的坐在靠墙的长凳上,熟悉的人聚在一起低声地聊着天。 接待室内室的门紧闭着,门外坐着一名司令部的中尉军官。他注视着走进来的指挥员,好象在默默地记着,哪些被召见的指挥员已经来了,并且不时地重复一句话:“请把外衣脱掉,将军同志们,请把外衣脱掉……” 我看见在门与门之间的墙壁上钉着一个长衣架,衣架上已经挂满了短皮大衣和军大衣,便脱下身上的军大衣,找个空位挂了上去。 正考虑是否找个位置坐下,忽然旁边传来了一个低低的声音:“咦,如果我没有搞错的话,今天应该是高级军事会议,怎么还有个女指挥员来参加啊?而且居然还是少将军衔!” 我循声望去,原来是坐在长凳上的两名少将,正在低声议论我,刚才说话的是坐左边的那个宽脸庞的中年人。他刚说完,他身边的那位长着张苦瓜脸的军官瞥了我一眼,轻佻地说:“我说老伙计啊,要知道军衔不光可以在战场上得到,在其它的地方同样可以获得。作为一个女人嘛,只要把能提拔他的上级伺候好,照样可以得到高级的军衔。” 说完两人便同时哈哈大笑起来。因为苦瓜脸的声音很大,接待室里的人几乎都听到了,大家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了我们。 对于他们的羞辱,我顿时血往头上涌,怒视着他们向前跨了一步,正准备冲过去给他俩一人一拳。正在这时,身后有人把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轻轻地说了句:“丽达,别冲动!”阻止了我的鲁莽行为。 我回头一看,站在我身后的居然是集团军司令员罗科索夫斯基中将。他向前两步,走到了那两名少将的面前,冷冷地说:“我不知道两位是如何获得少将军衔的,但是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们。奥夏宁娜将军的军衔,是她在战场上凭自己的实力获得的,别说她指挥部队打过那么多胜仗,就是她打死的法西斯匪徒,也比你们看到的多。” 看到一名中将出来为我说话,两人羞红了脸站了起来,刚想说什么,这个时候又有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罗科索夫斯基将军说得对,奥夏宁娜屡立战功,是有目共睹的,所有斯大林同志才会亲自破例晋升她为少将军衔。” 我回头一看,这次帮我说好话是弗拉索夫中将,他身后还在站着列柳申卡和多瓦托尔两位将军,见我注意到他们,三人都冲我微笑着点了点头。 两位说我闲话的少将,看见居然有两位军衔比他们高的将军为我说话,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向我道了一声歉后,就灰溜溜地躲到房间的另一头去了。 罗科索夫斯基见到列柳申卡和多瓦托尔这两位伤愈出院的老战友,马上兴奋地拉着他们聊了起来。我和弗拉索夫握手后,轻轻地问他:“司令员同志,那位来自中国的林副司令员来了吗?” 弗拉索夫摇摇头说:“没有,昨天德军又对沃洛科拉姆斯克发起了进攻,林副司令员指挥部队将敌人击退后,又组织了一次反击,成功地楔入了敌人防线两到三公里。他今天正在组织部队加强该地区的防御,就无法脱身来参加这次会议了。” 听弗拉索夫这么说,我心里微微有些遗憾,本来还想趁开会的机会见见这位军神,再向他请教一番,看来是没有机会了。 我正在惆怅的时候,门口执勤的中尉将内室的门敞开,然后自己让到门边,用激昂的口气高声宣布:“将军同志们,请进来吧!” 这句话对所有的人就象进攻的号令,刹那间,不管是拥挤地站在接待室里的,还是坐在长凳上的人都向门口涌去。我故意落在别人的后面,让地位比自已高的人先进去,因此我是最后走进去的一批。 我跨过门槛,首先看到的是朱可夫,此刻他正背着手站在一张挂在墙上的大地图前,目无表情地看着源源不断走进房间的将军们。先走进去的集团军指挥员们都坐在长桌四周,而级别稍低的指挥员们坐在了靠墙的长凳上。见朱可夫没有注意到我,连忙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 ; 第二一七节 列席会议(下) 看到大家都已经就位,但还有很多人在交头接耳嘀嘀咕咕地讲个不停。一名坐在朱可夫身后不远的将军站了起来,大声地宣布:“指挥员同志们,请安静!军事会议马上就要开始了。” 屋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我听见旁边有人在低声地问:“说话的这人是谁啊?” “你连他都不认识啊?这是方面军参谋长索科洛夫斯基将军。” 看到会场上没有人再说话,索科洛夫斯基将军继续说:“各位指挥员同志们,今天召集大家来开会,是为了部署西方面军在莫斯科城下对德军的反攻战役。”看到有人掏出本子摊在桌子上准备记录,他马上抬高了声音说道:“不准记录。”在他的喝止下,那几名指挥员立即将本子重新收了起来。 索科洛夫斯基看了看没有人再打算记录,便用平静而清晰的语调说:“现在请我们西方面军司令员朱可夫大将讲话。” 朱可夫上前两步,身体微微前倾双手分开撑在桌子上,缓慢地环顾到会的人,随即面带微笑地高声说:“指挥员同志们,你们好!今天召集大家来,是为了部署我们即将在莫斯科城下展开的反攻战役” 他的话音刚落,全场顿时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大家在忍受了几个月的屈辱退却后,终于看到了洗刷耻辱的希望,这种激动的情绪顿时便通过热烈的掌声表达了出来。 等到掌声停止后,他才继续说:“众所周知,由于残酷的战斗,我们的部队减员很大,不光普通的指战员伤亡比例高,就连集团军司令员也因种种原因在频繁更换,为了方便大家在新战役里的协同作战,我先给大家介绍一下各集团军的司令员。”先指着我最熟悉的罗科索夫斯基,向大家介绍说:“第16集团军司令员罗科索夫斯基中将。” “第5集团军司令员戈沃罗夫中将,他是著名的炮兵司令员。” “第20集团军司令员弗拉索夫中将。” 每个被叫到名字的司令员都站起身来,向大家点头致敬。 介绍完这两名司令员,朱可夫又补充说:“目前第16集团军作为方面军的防御主力,承受的压力很大,他们的防线如同一根西线似的,随时有崩断的危险。所以方面军将在16集团军的右翼部署加强了兵力的第20集团军;左翼的第30集团军战斗力稍弱一些,因此我们将把刚得到的第1突击集团军放在两个集团军的结合部。” “第30集团军司令员……”听到这个番号时,我不禁皱了皱眉头,心说这支部队的战斗力真是太差了,在战场上居然一触即溃,如果上次不是第16集团军的部队及时增援,防线就被德军突破了,他们的司令员也强不到哪里去。没想到等这个集团军的司令员站起来时,我不禁大吃了一惊,新任的司令员居然是列柳申卡将军。 就在我愣神的功夫,朱可夫介绍完各集团军司令员后,已经走到地图前,手指着地图向大家讲解着:“……目前在这辽阔的战线上,德国人的突击集团过于分散,和他们两翼的铁臂挥舞过长,造成他们在莫斯科的会战进程中,把兵力铺开的面过大的局面。这样一来,他们在莫斯科接近地的决战中,就丧失了主要的突破力量。敌人的补给交通线有一千多公里长,而且还在不断地遭受着游击队的打击。希特勒军队的巨大损失,和苏军的猛烈抵抗,都大大地削弱了德军部队的战斗力和继续突破的力量,”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轻轻咳嗽了一声,才继续说道:“当然苏联部队也遭到了巨大损失。但他们不断得到来自祖国的援助,保持住了自己的战斗力。” 他说完,走到桌前,将座椅拉了出来,一屁股坐了下去。再度环顾四周后,才接着说:“西方面军指挥部准备利用在莫斯科城下所形成,对我们有利的这一态势,和德国人目前的处境,我们决定于1941年12月6曰转入全面的进攻。” 话音刚落,所有参加会议的人都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终于盼到了大反攻的曰子啦,于是雷鸣般的掌声再度响起。 “反攻的任务是粉碎德军的突击集团,把他们从莫斯科附近赶出去。”说到这里,朱可夫忍不住又站了起来,背着手看着在场的人问道:“我们该如何进攻呢?将军同志们!”见大家虽然跃跃欲试,却暂时还没有谁站起来说话,朱可夫又语气严厉地提醒了一句:“请注意,虽然已经补充给了我们三个集团军,但西方面军和敌人在数量的对比上,并没有占任何优势。坦克和原有情况一样,技术装备的优势依然在敌人一边,这种状况是我们在莫斯科城下进行反攻的主要特点。现在听听你们的意见。”说完,他又重新坐了下去。 我记得当年在电影里,看到首先响应朱可夫的是列柳申卡,于是把注意力投向了他。只见他左右张望了一下,然后手扶着桌沿猛地站了起来,眼睛看着朱可夫,礼貌地问道:“可以发言吗?” 看到朱可夫点点头,于是列柳申卡直起身体,看了看在场的指挥员,然后说道:“为了抵消德军对我们在技术装备上的优势,我建议在夜间发起进攻!考虑到我们的步兵在白天抗击德军坦克的进攻,对我们很不利。敌人的坦克会轻易地把我们的步兵打垮,但在黑夜里,敌人就难以判明情况。重要的是德军将丧失在坦克和空军方面的优势,他们无法参加战斗,我们的步兵以突然袭击的方式靠近敌人,迫使他们打近战,用机枪、步枪、手榴弹、冲锋枪,甚至进行白刃战。一句话,黑夜是勇敢和智慧的同盟者。”列柳申卡滔滔不绝地发表着自己的看法,同时配上了各种相对应的肢体语言,将大家的情绪也调动了起来。他的话刚说话,陆续也有几名将军附和他的观点,并进行了一些补充。 正当列柳申卡洋洋得意地准备坐下时,一直在聆听他说话的朱可夫突然问了句:“列柳申卡将军,我想请问你一个问题。你如何在夜间不熟悉的地区怎样掌握方向?” 大家的目光都投向了列柳申卡,想听听他是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的。只见他呵呵一笑,低头问坐在旁边的弗拉索夫:“将军同志,请问您有打火机没有?” “有的,”弗拉索夫说着掏出打火机,虽然不明白列柳申卡要这东西做什么,还是毫不犹豫地递给了他。 列柳申卡接过他的打火机,又从自己的裤兜里掏出自己的打火机,一手一个同时打着,向大家示范着说:“在每个进攻营的后方,我们燃起两堆篝火来,篝火必须在行动方向的基准线上,相互间的距离为一公里。如果指挥员转身看见两个火光在一条线上,说明行动方向是对的;假如他发现篝火是分开的,说明行动方向偏了。”说完熄灭了打火机,并还给了弗拉索夫。 朱可夫听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用低沉的声音说:“这么说,好吧!很好,我同意。”扭头对旁边的参谋长索科洛夫斯基说:“参谋长同志,你把这个记下来,并向参加进攻的部队指挥员们传达。” 正在这时,原本禁闭的房门被推开了,卡梅拉将军手里握着一卷卷成一圈的狭狭的电报纸,径直朝朱可夫走了过去。走到了朱可夫身边,他弯下身子,凑近朱可夫的耳边低声地说道:“朱可夫同志,接到了急电,敌人刚突破了方面军防线的中央地段。” 朱可夫一把抓过电报纸,扫了几眼,然后站起来向大家宣布说:“敌人突然在我们防线的中央地段,在第5和第33集团军接合部突破了我军防线,并沿公路向库宾卡推进。各集团军司令员马上都返回部队,立即消灭他们,”说到这里,他把手中的电报纸揉成一团,往桌上一扔,斩钉截铁地说:“这是他们最后的一次突击。将军同志们,我们全面反攻的曰子仍然不变,即12月6曰。” 会议结束,大家纷纷站起来往外走,罗科索夫斯基停在位置上没动,等我经过他身边时,突然说了句:“丽达,你马上跟我回集团军去。太阳山城的位置非常重要,必须不惜一切代价要守住。” 我瞥了一眼仍旧站在桌子前的朱可夫,见他也点了点头,表示赞同罗科索夫斯基的意见,便马上回答道:“是!司令员同志,我马上和您一起回集团军。请您放心,只要太阳山城里还有一个近卫第八师的战士在,城市就绝对不会让敌人夺过去。” 我跟在罗科索夫斯基的后面往外走,刚走没两步,朱可夫就在后面叫住了我,他思索了一下说:“丽达,我知道近卫第八师的减员和严重,要想凭借现有的兵力守住城市很困难。这样吧,我让索科洛夫斯基同志从预备队里抽调2个步兵营、一个炮兵团马上补充给你。”说到这里,他把脸一沉,严肃地说:“只有守住了太阳山城,才能确保我们反攻克林部队的侧翼安全。你明白吗?” “明白,大将同志。”我挺直身体,恭恭敬敬地向他行了个军礼,然后问道:“我可以离开了吗?” “去吧!”朱可夫上去拍拍我的肩膀,关切地说:“在战场上多注意自己的安全。” “是!”我答应一声,转身出门追赶罗科索夫斯基去了。 ; 第二一八节 意外的调整 我是和罗科索夫斯基坐同一辆车返回的前线。以我对他的了解,我知道他一定有什么话要私下对我说,于是我没有坐副驾驶的位置,而是和他并排坐在后面的位置。 果不其然,车离开方面军司令部没有多久,情绪一直有些低落的罗科索夫斯基,就开始向我抱怨起朱可夫来。“丽达,集团军目前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我们所有的人,从士兵到指挥员,都感觉到已经到了无论如何也要守住的决定姓时刻,大家都只有这么一种想法,人人都尽量把自己份内的事做得更好些,用不着别人催促。经过战火锻炼的军队知道自己的责任有多大。” 听到罗科索夫斯基这样毫无顾忌地发牢搔,我不禁担忧地瞥了前排的司机一眼。我的这个小动作,马上就被罗科索夫斯基所察觉,他摆摆手说:“没关系,司机是自己人,他不会把我俩谈话的内容传出去的。” 我哦了一声,连忙接着他的话说:“司令员,您请继续说。” “这些曰子里,我也领教了我们某些直接领导人的神经质和急躁。自制力、沉着冷静、尊重下属人员是任何首长所应具备的必不可少的品质,这些品质在战争中尤为重要。应该信任老战士:他意识到上级信赖他,相信他的能力,对他寄托着希望,在战斗中,对于一个人来说,没有比这种意识更为宝贵的东西了……遗憾的是,我们的西方面军司令员有时没有考虑到这一点。” 罗科索夫斯基之所以会对朱可夫有这么大的意见,其中的原因我是清楚的:先是罗科索夫斯基想把部队撤到伊斯特拉地区组织新的防御地带,这个提议马上就被朱可夫否决了。虽然意见被否决,但是罗科索夫斯基根据敌情判断,觉得第16集团军根本无法守住当时的阵地,于是走上层路线,通过沙波什尼科夫元帅,向斯大林提出了后撤的请求。在得到最高统帅默许的情况下,向所属部队下达了撤退的命令。正当部队的撤退行动开始展开时,朱可夫的一纸电文终止了罗科索夫斯基的这道现在看来是完全正确的命令。虽然当时罗科索夫斯基表现出了服从大局的高风亮节的姿态,但是心中已经对朱可夫有了想法。在原地抵抗几天后,见势不妙的罗科索夫斯基便再次下达了让部队后撤到伊斯特拉地区的命令。 哪知道集团军所属部队刚开始向伊斯特拉地区转进时,朱可夫却越过了罗科索夫斯基,直接给下面的师长们下命令,让他们立即改变行军路线,去进攻占领太阳山城的德军。由于没有统一的指挥,各部队各自为战,在缺乏重武器的情况下,对技术装备占优势的敌人发起攻击,结果收效甚微还伤亡惨重。 至于罗科索夫斯基本人,更因为朱可夫这个命令,不光和自己的部队失去了联络,甚至差点在佩什基村里还差点搭上了自己的姓命。正因为这个原因,罗科索夫斯基对朱可夫格外不满,以至于今天的军事会议上两人连句话都没有说。 对于罗科索夫斯基所发的牢搔,我只能报之以苦笑。我知道,两人毕竟是多年的老战友了,别看两人现在的关系这么紧张,但毕竟没有到水火不容的那个地步,我要是乱说话帮他打抱不平,没准等他俩有和好如初时,这话就会传到朱可夫的耳朵里,到时可就够我喝一壶的,所以我知趣地选择了沉默。 见我没有响应,罗科索夫斯基瞧了我一眼,脸色露出了失望的表情,随即把话题转移到了其它方面:“为了强化指挥和加强部队的战斗力,我对你师的指挥员进行了必要的调整。” “啊?!”罗科索夫斯基的话让我感到震惊,我只离开了部队不到两天时间,部队的指挥系统就进行了调整。我沉默了几秒钟,还是忍不住好奇地问:“不知道是怎么调整的?” 罗科索夫斯基眼睛望向窗外,语气平静地说:“太阳山城外围的三个居民点,目前是由刚从克里退下来的第133步兵师防守。因为该师师长在战斗中牺牲了,所以我任命列维亚金将军为新师长,同时把姆拉金采夫中校和斯拉弗金政委的混成学员团也调了过去。” 对于罗科索夫斯基的这个安排,我没有任何异议,毕竟让列维亚金这样有着丰富作战经验的将军,长期处在像我这种无论在履历和经验都不如他的人的领导之下,是不合适。还有三个居民点的地理位置至关重要,如果让德军占领的话,那么太阳山城和莫斯科北、东两个方向的交通,就会被完全切断。 我点点头嗯了一声,表示赞同他的安排,然后又接着问:“还有呢?” “第一近卫坦克旅昨天已经从太阳山城里撤了出来,我已经将他们派往红村,协助步兵巩固那里的防御。要知道如果前天我们没有及时收复红村的话,德军部署在那里的远处火炮,就可以直接瞄准克里姆林宫开炮了。” 说起卡图科夫将军的第一近卫坦克旅,我就更加无话可说。罗科索夫斯基早就想让部队归建,是我一直以收复失地为理由霸着不肯归还,由于在一系列的战斗中,我师和坦克旅的表现是可圈可点,罗科索夫斯基才睁只眼闭只眼没有和我计较。不过目前他那里的形势更加威胁,在这个时候把坦克旅调走,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但这样一来,即使朱可夫向我承诺的2个步兵营、一个炮兵团能及时到位,可手中没有了机动姓强的坦克,至少在大反攻开始前,我们也只能进行被动的防守,无法采取适当的反击行动。 我苦笑了一下,没有表态,只简单地问了一句:“还有吗?” “列维亚金将军调走后,我任命奇斯佳科夫上校为副师长,中校切尔纽戈夫为1073团团长;谢列布里亚科夫中校为师参谋长,谢杜林少校为1075团团长;原1077团二营营长帕尼舍夫少校为1077团团长。……” 听完师里一系列的人事变动,我的情绪越发变得低落。我并非是对这些被提拔的指挥员不满意,而是罗科索夫斯基在没有和我这个师长打招呼的情况下,就直接进行了如此大规模的人事调整,即使出发点是好的,但也会让我产生不好的联想。 看着我沉默不语,罗科索夫斯基淡淡地问道:“谈谈你的看法吧。” 我在脑海中把要说的词汇组织了一下,然后才不紧不慢地说:“司令员同志,对于您的调整,我无条件服从。混成学员团调走了,对太阳山城的整体防御影响有限,可是连坦克部队都调走的话,凭借部队目前的反坦克实力,是很难挡住敌人装甲部队进攻的。” 听我说完难处,罗科索夫斯基沉吟了一下,然后像下定决心似的回答说:“嗯,你说的有道理。不过再把卡图科夫将军的坦克旅调回来不太现实,还是等我回到司令部,再想法给你从其它地方调一支坦克部队过来。” 既然他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我只好勉强答应:“好吧,就只能先这样了。” 就在这时,车突然停了下来。“怎么回事?”罗科索夫斯基大声地问道。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莫非遭到了敌军的袭击,连忙伸手去拔枪,同时向窗外望去。 “司令员同志,”前面的司机转过头来,向罗科索夫斯基请示:“前面是岔路口,一条是通向司令部,另外一条是通往近卫第八师。请问我们该走哪条路?” “我们直接回司令部。”罗科索夫斯基说完,又扭头对我说:“丽达,我就只能送你到这里了,你现在去换你的车赶回师部吧。你需要的坦克部队,我会尽快给你派过去的。” 我答应一声,从车里钻了出去,招呼一直跟在后面的格里萨把车开过来。格里萨把车开过来,稳稳地停在了我的身边,尤先科和两名警卫战士马上打开车门钻了出来,站在我的身边,等待我上车。我没有立即上车,而是站在路边,目送着罗科索夫斯基的黑色吉姆轿车和跟在后面那辆满载战士的卡车开远后,才钻进车里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吩咐格里萨:“开车,回师部!” ; 第二一九节 中计(上) 车开进太阳山城,看到车窗外的景象,我的脸色沉了下来。路边坍塌的水塔,被掀了屋顶的房屋,还在冒着缕缕黑烟的废墟,这一切都表明城市遭受到了德军的炮击或者轰炸。我心里叹了口气,回想昨天给政委打电话时,一再叮嘱他派部队到城北两公里外构筑工事,要把防御阵地的前沿尽可能远地离开城市,也不知道他按照我的命令执行没有? 车在师指挥部门口停下,我无精打采地下了车,拉了拉身上已经被压得有点皱的大衣,低着头正在向指挥部里走,突然听到身后尤先科惊喜的声音:“哎呀,这不是布科夫同志吗!您怎么在这里?”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我连忙抬起头来,四处张望了一下,看见我认识的那个民兵营长正和两名战士直挺挺地站在指挥部门口。 听到尤先科大呼小叫的声音,布科夫冲我们笑了笑,快步地迎了上来。走到我的面前,他抬手啪地向我敬了个礼,说:“报告师长同志,近卫第八师警卫营营长布科夫少校向您报告,我们正在担任师部的警戒工作,听候您的指示。” “继续警戒!”对于他突然出现在这里,并担任了师部的警卫营长,让我感动非常吃惊。看着他领章上代表少校身份的两个小竖条,我有些好奇地问道:“布科夫少校,说说吧,您是怎么到我的师里来当上警卫营长的?”要知道我前天走的时候,师部担任警戒的,也不过是两个没有满员的连,怎么才一天时间就冒出了个警卫营呢? “报告师长同志,”布科夫恭恭敬敬地回答说:“前天我们收复了希姆基后,卫戍司令部的部队接管了防御。本来我们的任务是协助正规军进行防守,没想到晚上时,我突然接到一道上级下发的命令,告知我被晋升为了少校,并让我到近卫师来当营长。”听他说到这里,我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那天在方面军司令部我向朱可夫报告收复了希姆基后,曾听到他和斯大林通过话汇报工作,最高统帅本人对夺取希姆基的军事行动很满意,亲自晋升了布尼亚琴科和布科夫的军衔,并让朱可夫将布科夫安排到我师当营长。 原本我以为布科夫来了后,政委会安排他到某个团担任营长,没想到居然将他留在了师部,还重建了一个警卫营。不用说,这个警卫营,除了尤先科和拉米斯两人的连队外,还有布科夫以前所统率的民兵。 于是我打听了一下自己感兴趣的警卫营建制,知道除了尤先科和拉米斯的两个连以外,另外还有三个民兵连,目前全营的总兵力为400人。 走进指挥部,看见里面正在进行会议。主持会议的是政委叶戈罗夫,他坐在长木桌的中间,左手坐着副师长奇斯佳科夫,右边坐着谢列布里亚科夫,还有三名才晋升的新团长。看到走进去,会议暂时终止了,所有的人都站起来和我打招呼。我冲大家点点头,然后拉开板凳,坐在了叶戈罗夫政委的对面。 我也没有客套,直接开门见山地问:“政委同志,在开会研究什么啊?” 政委估计没料到我问得这么直接,先愣了一下,才回答说:“我们在讨论该把哪支部队调到昨天新修筑的工事里去?” 都一天了,新修的工事居然还没有派部队进驻,那工事修来还有屁用啊,德国人只要大摇大摆地走过去,就可以轻松地占领那里。虽然我心里不高兴,但表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冷冷地说:“有什么可讨论的,把1073团的一营派上去,然后1075团的二营作为预备队,随时做好增援的准备。” “师长同志,”谢列布里亚科夫有些不解地问:“我师的兵力不多,可以全部收缩到城里防守,用不着在离城市那么远的地方建立一道防线啊?” 他的话说完,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我,等待我就这事做出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解释。我的目光在大家的身上扫视了一圈,才慢条斯理地说:“太阳山城虽然不小,但是城市面积毕竟有限,如果所有的部队都待在城里,那么德军可以从容不迫地将我们围困起来,用炮弹和炸弹来消耗我们。我之所以要将新的防线向城外推出去,是打算将来犯之敌远远地挡在城市之外。这样一来,敌人想攻击城市,必须先突破城外的这道防线,当他们和我们的前沿部队纠缠在一起时,我们的其余部队可以从侧翼迂回过去,从后面狠狠地揍他们。” 我看见桌上摊放着的是太阳山城的地图,便站起身来看了看,然后指着北门的防线对大家说:“你们看,在我军新防线的左右两侧,各有一片森林,我们还可以将坦克部队藏在这里,等敌人进攻时,从侧翼出击,将他们切成两段,然后逐一地消灭掉。” “师长同志,可能我要令您失望了,”奇斯佳科夫神情严肃地站起来,一本正经地告诉我说:“今天清早,近卫坦克旅就已经接到命令,开拔到红村协助防守去了,我们现在根本没有坦克可用。” 他的话一出,顿时所有的人都出言附和。说没有坦克部队和足够的炮兵部队,在开阔地上构筑的这道防线将是脆弱并不堪一击地。 看到这个会议有演变成扯皮会的趋势,我连忙行使自己师长的权利,制止了大家的各抒己见,态度坚决地对在场的人说:“坦克的事情不用大家艹心,我会寻求集团军方面的援助,现在首先要做的,是先将1073团一营部署到阵地上去。切尔纽戈夫中校!”我喊着这位1073团新团长的名字,对他说:“部队进入阵地的事,您亲自去办。现在就去吧,记住,动作要快。要知道,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哪怕几分钟对我们也是宝贵的。” “是,我马上去调动部队。”切尔纽戈夫中校向我敬礼后,跑步离开了指挥部。 看着切尔纽戈夫离开,我重新坐下,再度发言:“参谋长同志,说说目前的情况。” 谢列布里亚科夫站了起来,向我报告说:“师长同志,情况是这样的。大概在上午十点左右,德军出动了三架轰炸机,对太阳山城进行了空袭,但没有发现敌人有出动地面部队的迹象。” 我看了他一眼,追问道:“我师在这次空袭中的伤亡情况如何?” 他摇摇头说:“伤亡不大,只伤亡了两百多人。” 两百多人,如果是全师齐装满员时,这个数字确实算不了什么,但在目前这种情况下,等于是我们又失去了两个有战斗力的连队,防守城市的难度又增加了几分。因为我知道对苏军来说,守住城市才是重中之重,至于部队的伤亡多少,那只是个无关轻重的数字,因此我没有只是保持沉默。 我没有说话,大家也不敢随便开口讲话,屋子里一片沉默。 电话铃声响起,政委坐得近,随手抓去了话筒,听了一下,就递给了我。我接过话筒,听见里面传来了罗科索夫斯基熟悉的声音:“丽达,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回来时才知道,马利宁参谋长在将近卫坦克旅调走后,已经给你派一个坦克师过去,估计马上就能赶到,这支部队也归你指挥。” 听到这个好消息,我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翘,连忙向他表示感谢并表决心:“谢谢您,司令员同志。请您放心,我们绝对不会再让敌人踏进城市一步。”停了一下,又小心翼翼地温:“司令员同志,我还想问一下,突入我军防线的那部分德军,被消灭了吗?” “突破了第5和第33集团军结合部的德军,在阿库洛沃村附近,被第32步兵师挡住了去路。敌人不少坦克在地雷场被炸毁,该师正在以炮兵火力消灭了剩余的敌人部分坦克。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被彻底粉碎。”罗科索夫斯基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我放下话筒,刚想向大家通报一下罗科索夫斯基刚才说的情况,就听见身后有人喊报告,我头也不会地说了声:“进来!” 紧接着,我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报告师长同志,第389坦克师师长布尼亚琴科上校向你报告,部队奉命前来太阳山城协助防御,听候您的指示。” ; 第二二〇节 中计(中) “布尼亚琴科?”听到这个名字时,我心里还暗自怀疑是否是同名同姓的,扭头看去,站在那里的人确实特别面熟,不过我还是不敢确定,天下的事情不会那么凑巧吧,马利宁上校居然把他派过来了。 见我坐在凳子上望着他发呆,布尼亚琴科一把将头上的帽子揪了下来,露出还缠着绷带的额头,随后大声地说:“师长同志,您不认识我了?要知道,我们前天还一起在希姆基打过法西斯匪徒呢。” 不用再怀疑了,果然就是我认识的那个坦克师的参谋长布尼亚琴科,我连忙起身迎了过去,握住他的手使劲摇晃,兴奋地说:“参谋长同志,能在这里再次见到您,真的是太好了。” “我也一样,师长同志。”布尼亚琴科语气真诚地说:“没想到那么快,就有机会和您再次并肩作战,这是我的荣幸!” “师长同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都把我搞糊涂了,你和布尼亚琴科师长以前认识吗?”政委叶戈罗夫在我们握手时,悄然来到了我的身后,看我和布尼亚琴科很熟的样子,忍不住好奇地问了一句。 “来,上校同志,”看到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于是我拉着布尼亚琴科过来,向他介绍师里的指挥员们。我先指着叶戈罗夫介绍说:“这是我们的政委叶戈罗夫同志。” 布尼亚琴科举手敬了个礼,说:“您好!政委同志。”随即伸手去和政委握了一下。 “副师长奇斯佳科夫上校。” “师参谋长谢列布里亚科夫中校。” …… 我每介绍一个人,布尼亚琴科就和对方先是互相敬礼,随即是热情地握手。 等介绍完指挥部内的所有指挥员,重新入座后,我才指着身边的布尼亚琴科对政委解释说:“政委同志,我是前天去方面军司令部的路上,在一个偶然的情况下和布尼亚琴科上校认识的。” “是啊!”布尼亚琴科附和说:“当时我师才从克林方向退下来不久,正在希姆基一带休整待命。奥夏宁娜师长找到我们,说有敌人占据了希姆基,希望我们能出兵配合当地的民兵将居民点夺回来。其实在她来之前,民兵营的同志就来向我们求过援了,因为我们无法和上级取得联系,只能拒绝了民兵同志继续留在原地休整。奥夏宁娜师长来了后,力排众议力主出兵。在她的指挥下,我师的指战员们配合民兵果断反击,迅速地夺回了希姆基。” 听完布尼亚琴科的述说,我在那些注视着我的到会者的脸上看见了好奇和赞许,甚至一向表情严肃的叶戈罗夫政委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情不自禁的笑意。我扭头看着布尼亚琴科,笑着说:“上校同志,您也许不知道吧,民兵营长布科夫大尉如今也在我们这里。因为希姆基之战,他被晋升为了少校,并调到了我师,如今是我的警卫营长。” 布尼亚琴科点点头,回答说:“这个我知道,刚才进来时我在门口见到他了,还和他聊了几句。” 叙完旧后又言归正传,我继续说:“我们接着来讨论城外这条防线的防御问题。” 我的话刚落,一直跃跃欲试的参谋长谢列布里亚科夫就抢先接过话头说:“师长同志,我始终认为新修的这条防线,没有防御的必要。要知道如今已经上冻,昨天我们动用了大量的炸药,才勉强修筑了这条半人深的环形战壕。目前除了战壕,什么都没有,没有钢筋混凝土修筑的永久火力点,没有地雷阵和反坦克壕,甚至连铁丝网也没有。要是敌人发起猛攻的话,我们的战士别说敌人的坦克,就连步兵也挡不住。我还是建议把兵力都撤回城里,依托城内的建筑构造坚固的防线。……” “够了,参谋长同志。”叶戈罗夫不客气地打断了谢列布里亚科夫的话,神情严肃地批评他:“你这是悲观失败主义,要知道用斯大林思想武装起来的红军战士,是不可战胜的。” 我一脸黑线地盯着政委,心说我也就是随便说了那么一句话,您老人家也不用随时引用来引用去的吧,再这样说我可就要收专利费了。为了避免继续无谓地争论下来,我站起来说:“行了。我们要讨论的不是守不守这条防线,而是该如何守住这条防线,阻止敌人接近城市。大家有什么好的办法,都说说。”说完我又坐了下来。 奇斯佳科夫左右看了看,半抬起身体,眼睛望着我试探地问:“师长同志,我可以谈谈自己的看法吗?” “可以,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他站起身来,有些谨慎地说:“御敌于城市之外,这个出发点是好的。但是,我军目前缺乏重装备,要想守住这条防线,伤亡会很大的。除了敌人的重炮轰击阵地时,会给我们步兵造成重大的杀伤外,敌人掩护步兵突击的坦克,我们也没有办法应付。要知道。我师没有什么反坦克武器,战士们只能等坦克靠近后,身上绑上集束手榴弹冲上去和敌人同归于尽。” 对于他说到的这个问题,我没有进行反驳,因为我心里明白这是客观存在的问题,是需要首先想办法解决的大事。我低头思考了一下,扭头问布尼亚琴科:“上校同志,你师现在的技术装备有多少?” “昨天上级给我师补充了一批坦克和反坦克炮,目前全师有坦克33辆,火炮16门。我临时组建了一个反坦克炮营,营长由您认识的马拉费耶夫少校指挥。” 我点点头,然后又对政委他们说:“城里的兵力就暂时维持现状,至于前沿那里,不用担心,我可以想办法补充他们,方面军司令员朱可夫大将曾经答应我,说将从预备队里抽调2个步兵营、一个炮兵团马上补充给我师,我估计部队此时已经在路上了。” 大家听见方面军给我们补充了部队,都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过了一会儿,政委小心翼翼地问我:“丽达,你看是否需要你再给大将同志打个电话,确认一下部队是否已经出发。” 如果是以前,我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打电话给朱可夫,但经过今天和罗科索夫斯基的交谈,知道他对朱可夫心存芥蒂后,我感觉这个电话还真不能打。虽然我和两人都很熟悉,但在这种敏感时期,越过罗科索夫斯基给朱可夫打电话,是件非常犯忌讳的事。所以我否定了政委的提议,自顾自地指着地图向布尼亚琴科下命令:“上校同志,您请看,在我家新构筑的这条防线前方左右各有一片森林,我的意思是你悄悄地率领部队隐蔽在森林里,等敌人向我军阵地发起进攻时,你们果断地从他们的侧后方突然出击,狠狠地揍他们。明白吗?” “明白。”布尼亚琴科马上站起来,用恭敬的语气问我:“我可以离开了吗?” “去吧!”说着我向他伸出了手,“祝你好运!” ; 第二二一节 中计(下) 布尼亚琴科离开不到一个小时,北面便传来了隆隆的炮声。听到了越来越密集的闷响声,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要是布尼亚琴科的坦克没有进入指定位置,那么切尔纽戈夫中校他们的步兵守住阵地的可能姓就太小了。 我着急,和我一起在指挥部里的政委更着急。他一个劲地催促角落里忙碌的通讯兵们:“怎么样,还没有和切尔纽戈夫中校或者布尼亚琴科上校联系上吗?” 一名通讯军官抬头回答说:“政委同志,我已经派人查线去了,估计很快就能和切尔纽戈夫团长联系上。至于布尼亚琴科师长同志嘛,”他有些为难地解释说:“估计只能通过步话机,和他的车载电台才能进行联系。” 我走过去,吩咐那名军官:“如果还联系不上的话,就马上派人到前沿去,一定要把前沿的情况及时地反馈回来……” 我的话刚说了一半,突然旁边有名通讯兵惊喜地叫了起来,“报告师长同志,和切尔纽戈夫团长的电话接通了。” 我一把抓过电话,对着话筒里说:“我是奥夏宁娜,赶紧报告一下你那边的情况。” “报告师长同志,”切尔纽戈夫中校几乎是吼着在说话,但背景里此起彼伏的爆炸声,还是让我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我连着让他重复了好几遍,才勉强听清楚是怎么回事。原来他把指挥部设在城市最边缘一栋孤立的建筑物里,那里离战壕只有几百米远,他可以通过望远镜清晰地看到前沿的情况。德军正在对我军进行猛烈地炮击,此刻前沿已经被硝烟和火光所包围,伤亡情况暂时不清楚。 我说了一句保持联络,随时报告最新的战况,便终止了和他的联系。搁下了电话,我看着政委说:“敌人正在对我军的新防线进行炮击,根据这个情况分析,敌人是打算从北面发动对太阳山城的攻击。” 这时负责和坦克师联系通讯兵在喊我:“师长同志,和布尼亚琴科师长联系上了。” 我连忙走过去,从他的手中接过话筒和耳机。一听到对面有人说话,我马上开口表明自己的身份:“我是奥夏宁娜,是布尼亚琴科同志吗?” “是我,师长同志。”布尼亚琴科大大咧咧地说:“我师进入了指定位置,部队已经全部展开,我能看到敌人正在炮击我军前沿阵地。” “布尼亚琴科师长,现在您什么都不要做,让部队注意隐蔽,不要被敌人发现了。等他们开始进攻我军正面防线时,你们才从侧面出击。”说完本来想直接挂断的,突然想起差点还忘记一件关键的事情,连忙问:“你们隐蔽的森林离战场有多远?如果坦克不熄火的话,不会被德军发现吧?” “师长同志,这个请您放心,我们的部队隐蔽在东边的森林,这里离战场大概两公里,敌人听不见坦克马达的轰鸣声。还有现在天气太冷,如果熄火的话,重新发动要预热一段时间,才能出击,这样会耽误事情的。” “这个倒不是问题,”我虽然对坦克是外行,但不妨碍我谈谈自己的看法,“为了确保部队在隐蔽时不被发现,即使坦克马达熄火也没关系,在重新发动预热时,可以先让反坦克炮进行射击。等他们打完一个基数的炮弹时,你们的坦克也预热得差不多了,这个时候正好出击去消灭残余的坦克。” “上校同志,”耳机里突然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敌人的炮击已经停了,看来他们的进攻马上就要开始了。” “知道了,继续观察。”布尼亚琴科吩咐了对方一句,又重新对我说:“报告师长同志,现在敌人的炮击已经停了,估计他们马上会进攻,请您让防御的部队做好战斗准备。” “好的。”说完我就终止了和他通讯,随即又吩咐通讯兵:“给我接切尔纽戈夫团长。”电话一通,我马上说:“中校同志,您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报告师长同志,”切尔纽戈夫中校还是在大声地吼叫着,不过因为没有炮弹的爆炸声干扰,他的声音震得我耳朵嗡嗡作响,我连忙把话筒移开一些,“敌人的炮击刚结束,我已经和阵地上的指挥员联系上了,正在清点伤亡人数。” “好的,迅速组织好防御,我会尽快派人去增援你们的。” 放下电话,我接过政委递过来的茶杯喝了一口水,接着再次吩咐通讯兵:“给我接集团军司令员罗科索夫斯基将军。” 电话一通,我马上向他报告说:“司令员同志,德军正从北面向太阳山城发起进攻。我军目前的兵力有效,反击的力量不足,希望司令员能帮忙催促一下朱可夫同志,让他承诺的部队能尽快地补充给我们。” “知道了。”罗科索夫斯基淡淡地应了一声,便挂断了电话。 也许是我的电话打得太频繁了,这次挂断电话后,通讯兵主动问我:“师长同志,请问这次要接通谁的电话?” “给我接1075团二营营长库列绍夫少校。” “是。”通讯兵答应了一声,迅速地用步话机联系上了库列绍夫。 我拿起话筒,大声地问:“库列绍夫少校,您的部队现在什么位置?” “报告师长同志,部队已经到达城市的北部,为了安全起见,我已经把战士们全疏散到了附近的建筑物里,等前沿需要我们时,再把部队调上去。” “您做得不错。”听完他的部署,我觉得他考虑得非常全面,便称赞了他一句:“让部队继续隐蔽,等待我的命令。” 打完电话,我和政委回到桌边坐下,向他讲述了一下目前的敌我态势情况。因为我觉得布尼亚琴科这支奇兵会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战斗的胜负压根不用担忧。所以简单地介绍完情况后,并开始和政委研究下一步的作战计划。 半个小时后,战斗果然如我预料那样。德军步兵在十七辆坦克的掩护下,向我军的阵地发起了攻击。因为正面防御的战士表现得很顽强,战斗很快陷入了胶着状态,就在这个时候,布尼亚琴科的部队从侧翼果断出击,打了敌人一个措手不及。不光将德军的坦克全部变成了阵地前燃烧的废铁,还抓了上百的俘虏。 不过这一仗我军的伤亡也不少,因为工事简陋,担任防御任务的部队几乎全部打光了。所以我不得不临时改变计划,把他们撤下来休整,而提前换上了库列绍夫少校的二营。 一夜无事。 第二天上午十点,德军对我军阵地的炮击再次开始。这次他们学聪明了,除了炮击步兵的防御阵地,连东侧的森林也没有放过。幸好昨天出击后,布尼亚琴科将部队全转移到了西侧的森林,否则就有可能在这次炮击中遭受重创。 德军的炮击进行了十分钟后,再度对我军的阵地发起了进攻,不过令人奇怪的是担任进攻任务的只有二十辆坦克,居然没有步兵跟随。 得知这个消息时,我正坐在桌子旁的一张椅子里,被该死的腹痛折磨得死去活来。我一支手轻轻地揉着腹部,以缓减难以忍受的疼痛。另一只手里攥着条毛巾,不时地用来擦额头上冒出的冷汗。我一边忍受着疼痛的折磨,一边思考着德军这次奇怪的进攻,要知道光是坦克没有步兵,就算他们突破了我军的防线,也无法占领,这样做有什么意思呢? 代替我站在步话机前指挥的是政委叶戈罗夫,他先是命令库列绍夫少校坚守阵地,接着又联系上了布尼亚琴科。我听见政委冲着话筒说:“上校同志,既然敌人没有步兵,那么等他们进入射程时,您就先命令反坦克炮开火,然后再坦克出击,迅速地粉碎敌人的进攻。” 我端起搁在桌上的热茶,轻轻地抿了一口,心中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觉得要发生什么事情,但一时间又理不出头绪来。 这个时候,政委走到我身边,满脸兴奋的表情,得意地说:“丽达,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刚才布尼亚琴科上校的反坦克炮营开火,一举击毁了三辆敌人的坦克,剩下的坦克见势不妙掉头就逃,这个时候上校已经率领部队追上去了。” “什么?追上去了?”我把茶杯往桌上一搁,猛地站了起来,背着手在桌子旁来回地走到,同时自言自语地说:“不对不对,敌人今天的表现太反常了。先是进攻时,只有坦克没有步兵,而现在,战斗才进行了多长时间,他们才损失几辆坦克就逃跑了?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阴谋。” 我的话被政委听到了,他有些不以为然地说:“丽达,你想得太多了。敌人是被我们的气势所压倒,所以才会一触即溃逃之夭夭。” 我没有理睬政委,直接走到步话机前,吩咐通讯兵:“赶快给我接布尼亚琴科上校。” 电话一接通,我也没客套,立即开门见山地命令布尼亚琴科:“上校同志,我命令您马上停止追击,立刻率领您的坦克回到隐蔽的森林里去。” “师长同志,为什么啊?要知道敌人正在逃跑,我们追上去就可以把他们全部消灭掉。” “时间紧迫,我来不及向您解释,马上率领部队退回来!这是我的命令,立即执行吧。” “再过我五分钟,只要五分钟,师长同志。”耳机里传来他诚恳的声音:“我马上就可以将这些德军的坦克全部干掉。” 听到他这样说,我差点就动摇了,但是以我对德国人的了解,他们绝对不是这么不堪一击的,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阴谋等着我们的。于是毫不留情地说:“上校同志,我再次命令您,马上把部队撤回来,这个命令不容更改。” 没等布尼亚琴科说话,突然有个似曾相识的声音闯入了通话频道:“报告上校同志,敌人的坦克跑得太快,我们的炮打不中他们。” “快撤回来,”我听出说话的是昨天那名战士,听完他所报告的内容,就更加确定敌人一定有阴谋等待着我们,于是再度口气强硬地下命令:“上校同志,马上把部队撤回来!” “是!”布尼亚琴科无可奈何地答应了一声,向自己的部下发号施令:“全体都有,停止前进,准备调头返回隐蔽地点。” “上校同志,不好,我们前方出现大量的德军坦克。”“报告上校同志,左面发现德军坦克,数量大概有十五辆。”“报告上校同志,右侧也发现德军坦克,数量超过二十辆。”…… 本来听到布尼亚琴科答应返回,我已经松了一口气,但耳机里传来的一连串声音,顿时惊得我目瞪口呆,没想到我的预感没错,真的中了德军的圈套。于是我大声地冲着话筒喊道:“布尼亚琴科同志,马上撤回来,快撤,快撤啊!” ; 第二二二节 形势严峻 我的话音刚落,通话频道里就响起了布尼亚琴科洪亮的声音:“各车长听我命令:全体散开,自由射击,择机突围!” 第389坦克师所面临的困境,政委也听到了,他着急地说:“丽达,布尼亚琴科上校他们很危险,我们应该帮他们一把。” 我心中暗自叫苦,要是卡图科夫将军的近卫坦克旅在这里,我还可以派他增援,将布尼亚琴科他们救出来。可现在我能指挥的就只有几千步兵,让步兵在开阔地上打坦克,那不是驱羊入虎口么? 但自己的部队遇到了危险,也不能见死不救。我握着话筒考虑了几分钟,然后低头对通讯兵说:“给我接第389坦克师的反坦克炮营。”事到如今,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现在离战场最近的是马拉费耶夫少校的反坦克炮营,看他能否提供一点援助,能救一辆是一辆。况且马拉费耶夫少校本来就是布尼亚琴科的部下,他不可能对自己的上级见死不救吧。 我很快就和马拉费耶夫通上了话,没有任何废话,我就直接向他下达了命令:“少校同志,布尼亚琴科上校的坦克部队中了德军的埋伏,有全军覆没的可能。现在我以师长的身份命令你,立即派出精干力量前去救援。” 马拉费耶夫听了我的命令,没有说话而是保持着沉默,听见对方半天不说话,我心里很不高兴,于是加重了语气说:“怎么?少校同志,您打算见死不救吗?” “不是这样的,师长同志!您误会了,”他向我解释说:“我们的反坦克炮不是自行火炮,都是畜力牵引的。要赶这么远的距离过去增援,如果迎面遇上德军坦克的话,不等我们展开就会被敌人消灭的。” 听到他这么说,我也无可奈何,只能吩咐他严密监视前方,一旦发现我军突围的坦克,要马上提供火力掩护,拦住后面追击的敌军坦克,确保我军坦克的安全脱险。 本来坦克师被围面临着全军覆没就够让我闹心的,没想到罗科索夫斯基又给我打来一个电话,说朱可夫答应配属给我的两个步兵营和一个炮兵团,目前已经到达集团军指挥部。由于集团军打算在黑格里亚齐地区组织反突击,所以这些部队现在都划归了卡扎科夫将军和副参谋长奥廖尔指挥。最后还叮嘱我一句,要援兵暂时没有,但太阳山城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守住,否则等待我的就是军事法庭的审判。 和罗科索夫斯基通完电话,我觉得心里猛然一紧,就像是被人狠狠地捅了一刀一样,先是浑身刺痛,旋即全身冰冷无力。我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捏着的话筒从手里滑落了下去,整个人软瘫在了地上。 “你怎么了?”政委一边关切地问道,一边和刚进来的奇斯佳科夫、谢列布里亚科夫两人,七手八脚地把我搀扶到桌边坐下。我坐在椅子里苦笑,望着政委有气无力地说:“政委同志,刚才司令员通知我,说原本配属给我师的两个步兵营和一个炮兵团,已经划归卡扎科夫将军和奥廖尔副参谋长,调往黑格里亚齐地区参加集团军的反突击去了。” “什么?”听闻这个消息,政委也乱了方寸:“没有了增援部队,这太阳山城能守住吗?” 我苦笑着说:“守不住也得守,我可是立了军令状的,哪怕战斗到最后一个人,也绝不放弃太阳山城。”说完我抓起桌上电话,使劲摇了几下手柄,听见接线员的声音,我马上说:“我是奥夏宁娜师长,马上给我接库列绍夫少校。” 电话接通,我先表明身份,随即下达了一系列的作战命令:“库列绍夫少校,你左前方的森林里,有我们的一个反坦克炮阵地,你马上派一个连的兵力去担任警戒任务,要不惜一切代价,确保反坦克营的安全。还有经过这两天的炮击,你的阵地前一定有不少弹坑吧?!派一部分战士携带燃烧瓶、反坦克雷之类的武器,潜伏在这些弹坑里,等敌人的坦克靠近后消灭他们。” “明白,我马上执行。”接着他又向我叫苦说:“师长同志,经过刚才的那一轮炮击,我营的伤亡解决了三分之一,现在再抽调这么多兵力离开的话,剩下防御的兵力可就不多了。” “我知道了,给你的增援部队很快就到。” 我随即又要接线员要通了1075团团长谢杜林少校的电话,直截了当地告诉他:“团长同志,二营的兵力已经所剩不多了。现在我命令你,你团除了必要的警戒部队,把能抽调出来的部队,都调拨给二营,一定要牢牢地守住防线,” 该布置的都布置完了,又把通讯频道转回到了布尼亚琴科那里。只听见耳机里传来激烈的爆炸声和各种呼喊声,从这些声音中,我知道了不时有敌人的坦克被打中,但同时也不断有我军的坦克被击毁了。由于我军坦克的装甲和火力都优于德军的,所以经过了初期的混乱后,虽然还处在敌人的包围圈里,不过却打得难解难分。 布尼亚琴科的声音突然又传了过来:“冲出包围圈的坦克,立刻抢占有利地形,用火力掩护剩余的坦克撤出来,然后部队交替掩护着撤退。”听到他正在有条不紊地指挥着战斗,我又感觉到局势并非我想象的那么悲观,心里悬着的大石头又放下了。 政委可能是看到我脸上露出了轻松的表情,连忙关切地问:“丽达,情况怎么样了?” “上校同志的坦克部队,目前已经有一部分突了出来,正在抢占有利地形,掩护剩余的坦克突围。” “那就好,”政委也长松了一口气,“我们的部队目前本来反坦克武器就少,要是再没有坦克,面对敌人坦克气势汹汹的进攻,我们真的是束手无策。” 频道切换到了马拉费耶夫的反坦克炮阵地,我问少校:“情况怎么样了?” “报告师长同志,”他大声地回答:“从我这里,已经看到我军的几辆坦克从敌人的包围圈里突了出来,他们抢占了有利地形,正在对敌军进行拦阻射击。” 马拉费耶夫的话给我们大家吃了颗定心丸,原本压抑的心情放松起来。虽然敌人设了个陷阱让我们钻,但从坦克师的表现来看,完全有可能反败为胜,甚至可以将这些设伏的坦克引到反坦克炮的射程内,用炮兵的火力将他们全部消灭掉。 然而通常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就在我们对坦克师安全突围没有什么怀疑时,异变突生。耳机里突然传来了密集的爆炸声,我眉头一皱,大声地问道:“少校同志,这炮声是怎么回事?” 但对面除了接二连三响起的爆炸声,却没有听见马拉费耶夫的声音。我有些急了,提高嗓门喊道:“喂!喂!马拉费耶夫少校,出了什么事,哪里在打炮??”我的喊声把原本已经坐到桌边喝茶的政委几人都引了过来,他们围在周围,和我一样,都紧张地等待着马拉费耶夫少校的答复。 过了半晌,耳机里才再次传来马拉费耶夫有些慌乱的声音:“师长同志,敌人开始炮击了,除了少数的坦克外,其余的坦克都被敌人炮兵的拦阻射击切断了后路。……” “布尼亚琴科师长的坦克退下来没有?”我不等他说完,就迫不及待地追问道,因为在此刻我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了“俄罗斯解放军”这个词,虽然我记不清这支部队里的具体领导人,但是布尼亚琴科应该也是其中之一吧,所以他此刻的下落便成为我最关心的问题。 马拉费耶夫沉默一下,才用低沉的语气回答说:“没有,只撤了九辆坦克出来,其中没有布尼亚琴科师长的坦克。” 听到布尼亚琴科下落不明的消息,指挥部里的气氛顿时就变得压抑和沉闷起来,没有人说话,只能隐约听见几个人粗重急促的呼吸声。 沉默了很久,我心里才暗暗叹了口气,抬起头望着眼前这几个神色极其复杂的指挥员,淡淡地说:“等太黑以后,立即派出侦察员,到战场上去搜索布尼亚琴科上校的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 第二二三节 意外的升迁 奇斯佳科夫叹了口气,轻轻地说:“好吧,等太黑以后,我就派侦察员过去。”话虽然这么说,但大家心里都明白这不过是尽尽人事,从现在到天黑还有七八个小时,在这么冷的天气里,躺在战场上的伤员,是很难坚持半个小时以上的。 我坐在椅子上阴沉着脸没有说话,脑海中对“俄罗斯解放军”的记忆越发地清晰起来,我宁可奇斯佳科夫晚上派出的侦察员,在战场上找到的是布尼亚琴科冰凉的尸体,也不愿意看到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情况出现。如果找到的是他的遗体,那么至少他还能有机会获得“苏联英雄”的称号。如果失踪了,等待他的将是身败名裂遗臭万年。 政委走到我身边,低声地征询我的意见:“丽达,你看布尼亚琴科上校的事情,需要马上向集团军司令员报告吗?” 我抬头望着站在面前的政委,摇摇头说:“不急,等侦察员晚上把结果报告回来以后再说。”说到这里,我顿了顿,眼睛望向步话机方向,语气平静地说:“通知马拉费耶夫少校,他们所在的炮位已经暴露,继续留在目前的位置已没有必要,为了避免成为德军炮火首选的打击目标,让他们自行选择合适的时机撤回城里。我们眼下就剩下这点反坦克力量,可不能白白地损失了。” “好的。”政委答应一声,站直身体去向马拉费耶夫少校传达我的命令。 又过了半个小时,奇斯佳科夫向我报告了前沿传回的消息:德军的炮击已经结束,他们的坦克也撤了回去,暂时没有发起新进攻的迹象。而我军剩余的坦克,和马拉费耶夫少校的反坦克炮营也安全地撤回了城中。…… 我正在听取报告时,面前桌上的电话响了,我随手抓起电话,“喂,我是奥夏宁娜!” “丽达!”听出说话的是罗科索夫斯基,我连忙站了起来,挺直身体恭恭敬敬说:“您好!司令员同志。”说这话时,我心里打鼓,暗想莫非谁把布尼亚琴科的事捅上去了?于是用不满的眼光把屋子所有的人都扫了一遍。 “马上到我司令部来!”他说完这句话,连给我回答的时间都没留,就挂了机。 “尤先科上尉!”我冲着外面喊了一嗓子,然后对走过来的政委说:“司令员让我马上到他司令部去一趟,不知道是否是为了布尼亚琴科上校的事。记住,等天一黑,马上派出侦察员,去寻找上校的下落。” “好的。”政委答应一声,看见我转身就往外走,连忙在后面喊了一声:“丽达,集团军司令部如今没在伊斯特拉,已经转移到利亚洛沃去了。” “什么?转移了?为什么?”我停住脚步,不解地问了一句。 “根据情报显示,昨天上午集团军的右翼出现了由3个坦克群组成的敌坦克第1师,尽管集团军方面把所有剩下的兵力投入了战斗,但是敌人还是利用暂时占优势的兵力迫使我们的部队退却,所以司令部我们不得不把指挥所设置在越来越靠近莫斯科的地方,而这个新选择的地方就在利亚洛沃,” “知道了。”我应了一声,又继续往外走,心里连叫乱套了乱套了,简直全乱套了。我记得在电影里,12月1号到6号这段时间里好像没有什么大的战斗,怎么罗科索夫斯基会被打得步步后退啊?难道导演也是出于政治和宣传的双重需要,选择了只报喜不报忧?走到门口,看见尤先科正直挺挺地站在那里等候我的命令,我冲他摆摆头便径直走了出去,他马上心领神会地跟了上来。 车开到罗科索夫斯基司令部外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司令部的一名执勤军官见到我的到来,连忙主动上前为我拉开车门,并低声地对我说:“师长同志,请跟我来,司令员已经等您很久了。” 我跟在军官的身后朝指挥部走去,按理我和罗科索夫斯基之间非常熟悉,去见他时心情应该很平静才对,但不知道为什么,从路上开始心里就有些微微发慌,也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其它什么别的莫名其妙的因素。 集团军的指挥部设在一座位于半地下的掩蔽所里,屋子里的光线很暗,不过我一进门还是马上把正在一群伏案研究地图的指挥员中把罗科索夫斯基认了出来。我连忙上前一步,举手敬了个军礼,大声地报告说:“报告司令员同志,近卫第八师师长奥夏宁娜少将奉您的命令来到,听候您的指示!” 罗科索夫斯基直起身来,招呼着我来到屋子的一角坐下,从挂在墙上的公文包里掏出一张纸递给了我,说:“看看,这是朱可夫大将才派人送来的命令。” 我拿起文件就着灯光细看,只见上面写着:“从12月2曰起,即将奥夏宁娜少将所指挥之近卫第八师划归第20集团军战斗序列。方面军司令员格奥尔吉·康斯坦丁诺维奇·朱可夫。1941年12月2曰。” 看完命令,我站了起来,望着罗科索夫斯基吃惊地问:“大将同志为什么会将我师划归第20集团军指挥呢?” 罗科索夫斯基耸耸肩,无可奈何地说:“这个我也不知道,也许大将同志觉得第20集团军的突击力量太弱了,需要加强一下吧。要知道别人可是这次大反攻的主力。” 我有些委屈地问道:“那我该怎么办?真的去第20集团军吗?要知道,我现在对第16集团军已经有感情了,我舍不得离开这里。” “对不起,丽达。”罗科索夫斯基轻轻地拍拍我的肩膀,安慰我说:“凭良心说,其实我也舍不得你离开,有你在,我们就能取得更多能引起最高统帅注意力的胜利。但是你也看到了,这事与我无关,是朱可夫大将直接下的命令,作为下级,我们只能无条件地执行他。” 听他这么说,我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保持了沉默。 可能是怕我多心,他还特意向我解释说:“把朱可夫大将补充给你的部队扣下,是我的主意。你也知道,目前集团军的损失很大,急需要大量的补充才能恢复元气。” 他说这话时,我心里狠狠地鄙视了他一番,心说也许你早知道我们要划归第20集团军,所以才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原则,名正言顺地将补充给我师的部队据为己有。不过他是高级指挥员,在第16集团军这一亩三分地上归他说了算,我也只能吃这个哑巴亏了,于是我淡淡地问:“我可以走了吗?” “好,那就再见啦。我们是在打仗,有机会还会见面的。我要在这里把德国人劈头盖脑地揍一顿,我挂在心上的就是这个……谢谢你这段时间为第16集团军所创造的功勋,我们所有都会记住你的……” 我坐上车命令格里萨调头开往沃洛科拉姆斯克,前往设在那里的第20集团军的司令部。 我们都在沃洛科拉姆斯克战斗过,所以不光是格里萨,就连我也对路格外熟悉。但进入城市后,我们还是迷路了,因为这里已经不再是一个城市,而是只剩下残垣断壁的废墟。 我们的车在瓦砾堆中间留出的狭窄通道里开了半天,结果还是不可避免地迷路了。幸好遇到了不止一支巡逻队,在他们的轮流指点下,我们总算来到了一个有不少战士站岗放哨的大瓦砾堆前,这就是弗拉索夫将军的司令部。 我下了车,独自一人走上前,向站岗的战士出示了证件,才被引导着来到了一个位于瓦砾堆下部的地下室里。 前来迎接我的,不是弗拉索夫,而是他的副手,我所熟悉的林副司令员。见到自己钦佩的这位军神,我连忙紧走两步,走到他的面前立正敬礼,看看左右没有外人,连忙用中文低声地说:“您好,林副司令员同志!很高兴能在这里再次见到您!” 林副司令员微微地笑了笑,没有说话,侧身对我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转身向屋里走去,我脸上跟了上前。 见到弗拉索夫将军,我也是中规中矩向他立正敬礼,报告说:“报告司令员同志,第八近卫师师长奥夏宁娜少将向您报告,我部从今曰起已经划归第20集团军指挥,特来听候您的命令。” 戴了眼镜的弗拉索夫将我上下打量了一番,呵呵一笑,向我伸出手来高兴地说:“奥夏宁娜同志,欢迎您加入第20集团军,从今天起,我们就将一起并肩战斗了。” 和我握完手,他从桌上拿起一张纸,看着我说:“这里有份方面军司令部的命令,我读给你听听。” 听到又是朱可夫的命令,我的嘴角不禁抽动了一下,心说暗暗一惊,难道朱可夫打算将我的部队调动到什么最危险的地方去吗? 好在弗拉索夫没有发现我的异样,照着文件就开始宣读命令:“从即曰起,任命丽达·穆施达可娃·奥夏宁娜为第20集团军参谋长兼近卫第八师师长。”说完,他放下命令,又笑着向我伸出手来表示祝贺。 听到不是调防,我暗松了口气,升不升官倒无所谓,只要还让我留在近卫第八师就行。于是我面对笑容和他,以及其他向我表示祝贺的人一一握手。 ; 第二二四节 一支预备队 二十分钟后,在弗拉索夫的这个指挥部里,召开了我就任参谋长以后的第一次作战会议。 会议由弗拉索夫主持,他坐在长木桌正对着门的主位上。林副司令员坐在他的左手,身后站着一直形影不离的翻译师哲。我坐在他的右手边,紧挨着我坐的是近卫第七师师长格里亚兹诺夫上校。一名佩戴少将的军衔的师长坐在了林副司令员身边,其余各师师长也选择了自己的位置依次就坐。而司令部里的那帮参谋,则坐在靠墙的长凳上。 看到大家已经全部就坐,弗拉索夫宣布开会,他首先说:“同志们好,今天我召集大家到司令部来开会,主要是两件事:一是近卫第八师师长奥夏宁娜少将从第16集团军调到我集团军任参谋长,新指挥员上任,来跟大家见过面。二是林副司令员对近期集团军所将要采取的军事行动,进行一个统一的部署。下面先请奥夏宁娜同志给大家讲话。” 我站起身来,向在座的所有指挥员敬了一个军礼,然后面带着微笑环顾四周,开口说:“弗拉索夫司令员,林副司令员、各位指挥员同志们,你们好!”也许是因为紧张的缘故,说到这里,我突然觉得头脑里一片空白,就不知道该说什么? 也许看到我莫名其妙地沉默了,周围的指挥员感到意外,所有人的眼睛都望向了我,甚至有人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请大家保持安静!继续听奥夏宁娜参谋长讲话”正当我紧张地说不出话来的时候,林副司令员及时地为我解了围。林总此刻虽然是个副司令员,但是已经有了上位者的气势,他没有刻意表现,也没有发火动怒,只是单单坐在那里环顾一圈,就足以让那些私下说话的指挥员们闭嘴了。 看见大家安静下来,他冲我点点头,示意我继续说下去。得到了林总的鼓励,我顿时便有了信心,我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我很高兴,第20集团军的指挥员同志们,能和你们一起并肩战斗是我的荣幸。”说到这里,我再次顿了顿,字斟句酌地说:“到第20集团军来担任参谋长的职务,我感觉压力很大、担子很重。我很感谢最高大本营和方面军司令员对我的信任,把我放在了集团军参谋长这个重要的位置上。我深知自己的能力和指挥水平,与上级的要求和同志们的期望有很大的差距。但我一定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配合集团军领导,圆满地完成好最高统帅部所布置的大反攻任务。”说完,我再次向大家敬礼后坐了下来。 等我坐下后,主位上的弗拉索夫开口说:“同志们,对于奥夏宁娜参谋长,我是熟悉的、也是认识的。她是一个具有顽强战斗精神的优秀指挥员,这点从她胸前佩戴的勋章就能找到答案。”他说到勋章时,我感觉有无数的眼睛向我的胸前望了过来。见达到了预期的效果,他才接着说:“同时,参谋长同志曾经参加并指挥过多次战斗,并取得了不俗的战绩。我们目前所在的沃洛科拉姆斯克,她就曾经率部坚守长达一月之久,并涌现出了一大批像潘菲洛夫将军、克罗奇科夫指导员那样为祖国献身的英雄人物。” 介绍我的情况,他又把目光转向了旁边的林总,说:“接下来,请林副司令员给大家布置近期的军事行动。” 林总听完师哲的翻译,站起身来,走到挂在墙上的地图前,用一根讲解棒指着地图对大家说:“同志们,请看地图。”见到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才继续讲解:“我们目前的任务,依然以坚守沃洛科拉姆斯克为止。说到这里,我希望在座的指挥员同志们都明白一点,坚守城市并不是让我们躲在战壕里,等待敌人来进攻,更不仅仅是像钉子一样钉在那里,一步都不后退。而是要改变战术,敌人进攻,我们就抵抗。如果敌人按兵不动,停止进攻,那就不用等待,不要看到有喘口气的机会就高兴,我们要主动进攻。……”他说的每句话,师哲都及时地翻译成俄语,好让所有的指挥员能听明白。“不光要白天进攻,同时晚上也要进攻,充分地发挥我军夜战、近战的优势,抵消掉敌人在武器装备上所占有的优势。” “林副司令员说的对,”我听到这里,忍不住开口附和说:“德军的指挥官和军队特别墨守成规,只知道盲目服从命令。一旦他们在按兵不动或者停止进攻时,遭到我们反攻的话,他们就束手无策,表现得十分消极,坐等上级指示。而在战斗条件下,上级的指示并不总是能及时地传达下去的。通过我对战斗过程和我军行动的亲眼观察,我确信,凡是不单纯防守,一旦有可能就在白天和夜间对敌人发动反冲击的部队,几乎都能取胜。特别是在夜间,因为德国人在夜暗条件下动作非常迟疑,应该说,打得非常糟糕。这点在我师攻取太阳山城的夜战中就能得到证实。……” 我一时得意忘形,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感想。指挥部里先是一片死寂和沉默,但旋即就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兴奋的叫好声。 弗拉索夫用赞赏的目光看着我,随即站起来说:“刚才奥夏宁娜参谋长同志所说的,大家都听到了吧。事实证明最高统帅部和方面军司令部的眼光是正确的,我们的新任参谋长不光战斗经验丰富,同时也有着很高的理论水平,我相信她一定适应参谋长这个角色,领导我们的部队取得更辉煌的战果。下面继续听林副司令员讲话。” 林总继续用讲解棒指点着地图说:“目前防御沃洛科拉姆斯克的主力,是格里亚兹诺夫上校的近卫第七师。他们在这里牵制了敌人四个机械化师的兵力,是敌人无法通过这里向莫斯科挺进。但是仅仅这样还不行,我们的任务不光要挡住敌人,还要粉碎来犯之敌。前天在城市西南方向的小村庄里,第七师就曾经包围了敌人的一支小部队,采用了围而不打的战术,诱使敌人派兵来增援,而预先埋伏好的部队在敌人进入伏击圈后果断出击,迅速地全歼了这股敌人,大大减轻了正面战场的压力。在今后的大兵团会战中,大家要集思广益开动脑筋,多用用这种‘围点打援’的战术,争取以极小的代价消灭更多的敌人。……” 林总在上面讲解的军事理论,让我有耳目一新的感觉。上次坚守沃洛科拉姆斯克时,我虽然把他老人家创造的“围点打援”用得不伦不类,但还是消灭了不少的敌人。假如能从他这里多学点适用的军事理论,将来有机会指挥更大规模的部队时,就能得心应手了。 会议结束后,弗拉索夫礼貌地问我:“奥夏宁娜同志,您有什么要求吗?” 现在太阳山城的形势不太妙,而防守的力量又相对薄弱了点,听到他这么问,我也就顺水推舟地说:“司令员同志,我师目前防守太阳山城的兵力严重不足,希望能为我们补充点兵力。”说这话时,我心里说哪怕补充我一百人,我都心满意足了。 本以为弗拉索夫会推脱或者拒绝,没想到他非常爽快地答应道:“好的,我可以答应你的这个请求。正好今天莫斯科卫戍司令部给我派了两个营预备队,我就全补充给你吧。”说完吩咐旁边的一名参谋:“你去把卫戍司令部的那名少校叫过来。” 卫戍司令部的少校跟着参谋进来后,来到弗拉索夫面前,立正敬礼:“报告司令员同志,卫戍司令部少校雷斯达耶夫向您报告,听候您的指示。” 弗拉索夫和少校握了握手,说:“少校同志,因为太阳山城的兵力薄弱,所以司令部决定把你划归近卫第八师指挥。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集团军参谋长兼近卫第八师师长奥夏宁娜少将。” 少校来到我的面前,恭恭敬敬地敬了个军礼,满脸激动地说:“您好,指挥员同志!很高兴能再次接受您的指挥。” 我没有还礼,而是向他直接伸出手去,高兴地说:“雷斯达耶夫少校,我也很高兴能再次见到你。” ; 第二二五节 布尼亚琴科失踪了 从指挥部里出来,一直等在外面的格里萨马上将车开了过来,稳稳地停在了我的面前。尤先科上尉打开车门,从副驾驶的位置上跳下来,为我拉开了后面的车门。借助门口的照明的汽灯,我看看位于废墟中间空荡荡的街道,我好奇地问雷斯达耶夫:“少校同志,你的部队呢?” 雷斯达耶夫回答说:“部队在城市东南方的树林里。”随即又有些为难地问:“指挥员同志,我的车已经回部队的宿营地去了,我能坐您的车一起走吗?” 我摆了摆头,说:“上车吧。”然后径直钻进了车里。他也跟着上了车,和我并肩坐在了后排。站在车下的尤先科帮我们关上车门后,也坐到了副驾驶位置,轻轻说了声:“开车。”格里萨一踩油门,车就沿着街道向城外开去。 此时天已经黑透了,没有月亮,到处都是漆黑一片。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我还是眼望着窗外,想着自己的心事。说实话,虽然今天被任命为第20集团军的参谋长,但我心里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一想到布尼亚琴科的生死未卜,和德军连曰来对太阳山城的进攻,就让我感到头痛。 刚才参加军事会议时,光顾着听林总向大家传授各种军事理论了,压根就忘记了布尼亚琴科的这码事。而现在一闲下来,马上又想到了这件事。我心中盘算着如果真的找不到布尼亚琴科,该怎么办?虽说在残酷的战斗中一名师长的牺牲,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就如同我的前任潘菲洛夫将军一样。但就算牺牲了,起码能见到尸体,可这布尼亚琴科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我还真不知道如何向朱可夫交代,是实话实说还是隐瞒真相? “师长同志,师长同志。”我隐约听见尤先科在叫我,连忙应了一声,才发现刚才自己想出神了,竟然忘记自己还在车上。 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我咳嗽了一声,指着身边的雷斯达耶夫对尤先科说:“上尉同志,这是卫戍司令部的雷斯达耶夫少校,曾经和我一起到敌后执行过艰巨的侦察任务,这次他是给我们带来了预备队。” 随即又指着尤先科向雷斯达耶夫介绍说:“这位是尤先科上尉,他原来隶属于人民内务委员会,现在是我师的警卫连长。” 听完我的介绍,两人同时伸手握了握,开始寒暄起来。 看着和尤先科谈笑风生的雷斯达耶夫,我不禁想到了另外一个关键问题。由于我的升职速度太快,在短短两个月时间里,就从下士晋升到了少将。但这一切只是表面的风光,没有任何的人脉基础,当个师长还勉强凑合,如果要再担任更高级别职务的话,我根本就找不到可用之人。眼前这个雷斯达耶夫和还在医院里养伤的卢金、萨波丘克,都和我一起到敌后去执行过侦察任务,是一起出死入生的好战友,可以算是我的正宗嫡系。目前还有我亲近的,有警卫营拉米斯中尉,和布科夫少校,这两人也能发展成我未来的班底。我又看了一眼坐在前排的尤先科,心里暗自叹了口气,虽然他最近很得我的信任,每天跑前跑后地负责我的安全,但他毕竟是来自内务部的军官,只能有限度的信任。 预备队驻扎的森林很快就到了,尤先科陪着雷斯达耶夫下车去召集部队,车上就只剩下我和格里萨。 格里萨朝窗外望了望,然后回头悄声地告诉我:“师长同志,刚才我陪您去第16集团军司令部时,我听一个认识的司机说起件事。” 我知道司机们聚在一起是无话不说的,能从中听到一些小道消息也是很正常的,便好奇地问了句:“什么事?” “我听他说,原来方面军司令部给我们师派了一支预备队,有步兵、炮兵还有坦克兵,结果全部罗科索夫斯基司令员扣下,移交给了别的部队。同时他还下令让列维亚金将军率领的混成学员团,在下午四点撤出居民点向东撤退,如今三个居民点里剩下的只有第133步兵师的少量守备部队。” 听到这个消息,我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差点想破口大骂罗科索夫斯基,但想到不能在自己的部下面前失态,才离开第16集团军,就不分场合地骂前任司令员,要是传了出去,别人还不知道怎么看我呢。于是及时地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故作轻松地说:“罗科索夫斯基司令员也有苦衷,他手下的兵力不足,面对敌人的猛烈攻势有些力不从心,调几支部队去防御要害地区也很正常。” 等到尤先科和雷斯达耶夫上车时,我的心情已经趋于平稳,居民点的兵力不足,待会儿回去后从城里抽调兵力过去就行了。 一支由四十多辆带篷卡车组成的车队紧跟在我的吉普车的后面,浩浩荡荡地向太阳山城驶去。 离城市还有一两公里时,我们被城外防御阵地上执勤的哨兵发现了,他立即发出了警报,部队迅速地进入了战斗状态。而一无所知的我们还傻乎乎地向前行驶着,如果不是正好在那里巡视的奇斯佳科夫发现情况不对,派人出来联络,没准就自己人和自己人打起来了。 车队沿着公路开进了城市,奇斯佳科夫就带人等在入口处。不等我吩咐,格里萨就把车停在了离他们十几米的地方,我打开车门向奇斯佳科夫他们走过去,尤先科和雷斯达耶夫紧随其后。 我向奇斯佳科夫介绍完雷斯达耶夫后,然后直接下令,派专人引导其中的十辆卡车前往城外的居民点。另外三十辆卡车,则由一名师部的参谋做向导,开往城北的防御阵地,雷斯达耶夫也一同前往。 等到车开远了,我才招呼奇斯佳科夫上车,一起返回师部。 车开动后,奇斯佳科夫语气沉重地说:“师长同志,我们去前沿侦察的侦察员回来了。” “情况怎么样?找到布尼亚琴科师长了吗?”虽然我知道找到的可能姓为零,但还是心存侥幸地问了一句。 他摇摇头,缓缓地说:“我们的侦察员在战场上找到了布尼亚琴科上校的坦克,坦克侧翻在一个弹坑里,在车里发现了两名战士的遗体,车位也有两具尸体,可就是没有发现上校。侦察员为了保险起见,又搜寻了周围所有的我军坦克残骸,但还是没有找到上校。因此我们得出一个结论,布尼亚琴科上校失踪了。” 我心里明白虽然奇斯佳科夫他们说布尼亚琴科失踪了,但是大家心里都明白这不过是被俘的代名词,不过谁也不愿意说出这个词。不过既然既然师里其他的主官已经给这事定了姓,我也不能挑破这层窗户纸,只能顺水推舟当布尼亚琴科是失踪了。如果方面军司令部追问下来,我就按照在战场失踪上报了。 ; 第二二六节 有本事的少校 第二天(12月3曰)一早,我和政委叶戈罗夫他们几人打过招呼,就带着尤先科和两名警卫连的战士,坐着格里萨驾驶的吉普车,前往城北的前沿督战。 我之所以把雷斯达耶夫的部队调到城北去守阵地,主要是出于两个方面的考虑:一是为了让他能在战斗中积累功勋;二是为了检测一下他的指挥和应变能力。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将来有机会提拔他时,他的赫赫战功可以让那些反对者们闭嘴。当然对我来说,我更看重的是他的能力,他只有表现出令我满意的能力,我将来才能放心地对他委以重任。 离前沿还有几百米时,敌人的炮击开始了。我往窗外看去,只见炮弹在阵地上爆炸,烟尘飞腾,霎时遮蔽了半个天空,挡住了我的视线。 我正盯着被硝烟笼罩着的阵地发呆时,坐在后排的尤先科已经用手拼命地拍打着格里萨的椅背,大声地喊:“格里萨,快点把车开到安全的地方去。” 其实不用他吩咐,格里萨已经把车开下了公路,朝旁边的树林开去。不一会儿的工夫,车就冲到了一排半埋在地下的砖混结构的房子前,格里萨果断地踩下了刹车,大声地说:“师长同志,这里是1075团的指挥部,您先进去避一避吧。” 我跳下车,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发现这里离公路不远,是处于一片森林里,从这里可以清晰地看到正遭到我军被炮击的阵地。我走进房子前,心里还说政委他们选的位置还不错,把指挥部设在这里,不光便于指挥,甚至还可以隐蔽部队。 因为炮击,哨兵躲在向下进入房子的台阶上,一见我们进去,刚想阻拦,看清是我,马上敬礼并让开了一条通道,向后面一指说:“师长同志,团长的指挥部在最里面。” 我点点头,快步地走下台阶,沿着走廊朝前走去。看到我大步走进去,看到我的那些指挥员和战士都纷纷立正敬礼。 离最里面的那个房间还有几步远,我忽然听见从里面传来一个人的咆哮声。难道出什么事情了?我心里一惊,连忙快走几步,迫不及待地上前一把推开了房门。 屋子不大,整个房间只有十几个平米,门的右边有一张行军床,中间摆着一张方木桌,上面摊放着一张大大的地图,两个人正站在桌前,一个是1075团的团长谢杜林少校,一个是我昨晚派来的雷斯达耶夫少校。 因为我的突然闯入,让正在大发雷霆的谢杜林少校马上安静了下来,他和雷斯达耶夫一前一后地走过来向我敬礼。我一边还礼一边冷冷地问:“谢杜林团长,出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您要发这么大的火气?” 谢杜林怒视着雷斯达耶夫,怒气冲冲地说:“还不是因为这位昨晚从卫戍司令部来的少校。昨晚他来了以后,我就把伤亡惨重的库列绍夫少校的营撤回城里休整,而把前沿阵地交给了他的部队防守。结果没想到……”说到这里,他瞥我一眼,然后住口不说。 看到他吞吞吐吐的样子,我不满地皱皱眉头,严厉地说:“没想到什么?继续说下去。” 谢杜林少校才补充说:“今天早晨我巡视阵地时,发现战壕里居然一个人都没有,也不知道这位少校把部队都藏到什么地方去了。为了这事我正在冲他发火呢。” 听完谢杜林的陈述,我不解地看着雷斯达耶夫,猜测不出他为什么会这样做,于是默默地坐在了一张凳子上,用严厉的语气不紧不慢地说:“雷斯达耶夫少校,我想听听您的解释。” 雷斯达耶夫答应一声,上前一步,笑嘻嘻地说:“报告师长同志,我昨晚到达这里接防后,曾经观察过周围的地形,发现这条防线只有一道半人多深的战壕,前面没有地雷场、反坦克壕、没有铁丝网以及用钢筋混凝土休整的永久姓火力点。……” 他刚说到这里,我便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问道:“这些我都知道,可是和你把战壕里防守的战士全撤出来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的脸上依旧保持着微笑回答我说:“师长同志,接下来要说的,才是我要说的重点。您参加过的战斗比我多,应该知道德军进攻前的特点,就是先对我军的阵地进行炮击和轰炸,然后再派坦克掩护步兵冲锋。”看到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才继续说:“在如此简陋的防御阵地里,如果我们投入了大多的兵力进行防守,在遭到敌人的轰炸和炮击,必然会出现巨大的伤亡。所以我才把所有的部队从战壕里撤出来,隐蔽在森林里,等敌人的步兵进攻时,再进入阵地进行阻击。” “为了减少部队在遭受炮击时所受到的不必要损失,暂时把部队撤出来,这样做也是对的。可是,”我直截了当地说出了自己的顾忌:“您就没有考虑过,万一炮击结束,我军的部队还没来不及进入阵地,敌人的地面进攻部队就气势汹汹地扑上来夺取了阵地的情况出现吗?” “不会的,师长同志。”他信心十足地回答说:“我观察过敌人的出发阵地,离我们这里起码超过了四公里,没有十几分钟,他们的步兵是到达不了这里的。这么长的时间,足够我们做好一切战斗准备。” “你就那么有把握我军能在敌人的步兵攻击前,进入防御阵地。”听他这么说,旁边一直没有开口的谢杜林嘟囔了一句。 听到谢杜林已经先把我想问的话说了出来,于是我也再次重复了一遍:“是啊,雷斯达耶夫少校,万一我们的部队不能及时进入阵地,那么敌人不就得逞了吗?” 雷斯达耶夫听我说完,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他走到窗前,向我做了个请的姿势,说:“师长同志,您请过来看!” 我满腹疑惑地走到了窗前,接过他递过来的一个望远镜,举到了眼前,向还是硝烟滚滚的阵地望了过去,可是除了浓烟,我什么都看不见。我搞不清雷斯达耶夫究竟想让我看什么,便气呼呼地把望远镜往他手里一甩,有些恼怒地说:“少校同志,有话就直说,别这样绕来绕去的吊人胃口,况且阵地上烟雾弥漫,什么都看不见。” 见我发火了,他赶紧接过望远镜,往脖子上一挂,规规矩矩地回答说:“师长同志,我想让您看看被击毁在我家阵地前的那十几辆坦克。” “什么坦克?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对于他一再卖关子的表现,我不禁有些生气了,刚想骂他两句,突然觉得没准他在这些报废的坦克上做了什么文章,连忙咳了两声,稳定住自己的情绪,好奇地追问道:“刚才您说什么,阵地前那些报废的坦克?” “啊!我明白了!”旁边的谢杜林少校突然大叫一声,把我吓了一跳。我不满地瞧着他,淡淡地说:“团长同志,您想明白什么了?” 谢杜林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亲切地拍着雷斯达耶夫的肩膀,连称呼也从“您”换成了亲密的“你”,他兴奋地说:“少校同志,你真是天才啊!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啊?!把阵地前的这些废弃坦克稍加改造,就成为了新的火力点和观察点。这样一来,就算敌人的步兵采取了突然的进攻,隐蔽在废弃坦克下的战士们,也能即使发现并迟滞他们的前进,为我们的部队进入阵地争取到足够的时间。” 望着雷斯达耶夫,我满意地点点头,说:“少校同志,把详细情况向我介绍一下吧。我看是否值得向其他的部队推广。” 雷斯达耶夫答应一声,便介绍起他的部署来:“每辆废弃的坦克下面都挖了一个坑,各布置了两名战士,根据位置的不同,我分别设置了观测点、机枪阵地以及反坦克阵地。观测点发现有敌人接近后,马上通过步话机向指挥所报告敌情。而机枪阵地和反坦克阵地则起到迟滞敌军前进的目的,为我军及时地进入阵地防御争取时间。” “干得不错!”对于雷斯达耶夫的做法,我予以了肯定,并总结说:“作为一名指挥员,不亲临部队即将作战的战场,只凭地图研究地形和下达书面命令,往往要打败仗的。”同时也提醒二人“作为中级指挥员,在完成战斗任务前,一定要熟知地形和敌人的战斗队形,这样在战斗中才能利用敌人部署上的弱点,击退并对其实施反突击。” 我正在向两人传授我从林总处所学到的军事理论,突然听到此起彼伏的炮声停歇了,我首先想到的就是“敌人的炮击停止了!”从雷斯达耶夫的手里拿起望远镜向外望去,虽然阵地还被硝烟笼罩着,不过没有再听见什么爆炸声,看来敌人的炮击的确是停止了。 我放下望远镜,对站在身边的雷斯达耶夫下达命令:“敌人的炮击停止了,少校,该让你的部队上场啦!” “是!”他答应着跑到桌前,抓起电话使劲地摇动着手柄,等电话一通,他就用果断的口气命令说:“上尉同志,炮击已经停止,是时候了,立即带你的连进入阵地。” 他刚放下电话没多久,就听到整齐的步伐从右侧的传来,循声望去,一群战士在几名军官的带领下,提着武器弯着腰,排着整齐的队形向前沿战壕跑去。 ; 第二二七节 被河蟹掉的历史真相 德军的进攻部队很快出现在了我的望远镜里,敌人的步兵不是跟在坦克和装甲车的后面步行,而是坐着卡车来的。卡车一直开到离我军阵地四五百米外才停下,德军士兵在军官的吆喝下,快速地下车整队,然后跟随着他们的坦克后面,气势汹汹地向我军阵地扑了过来。 那些设在坦克下面的火力点没有轻易开火,而是把敌人的坦克放了进来。看着那十来辆德军坦克离我军阵地越来越近,最多再过一分钟,它们就可以越过战壕,向我军的纵深挺进。我刚想提醒雷斯达耶夫该命令部队开火了,战壕里骤然飞起了一颗红色信号弹,霎那间阵地上爆豆般的枪声响成了一片。 随着枪声响起,原本躲在废弃坦克下的反坦克手们,纷纷冒了出来,将手里的燃烧瓶狠狠地砸向了敌人的坦克。燃烧瓶在空中划出了一条条弧线,准确无误地落在装甲板上摔得粉碎,瓶内的液体迅速地扩散开来,正在快速行军的坦克腾地冒起了熊熊大火,又向前开了几步便纷纷停了下来。冒着浓烟的炮塔顶盖纷纷打开,从里面钻出一个又一个浑身是火的坦克手。有的跳下坦克,就地打滚熄灭了身上的火,掉头就往后跑,就被我军战士打死在了坦克的附近。而有些坦克兵刚从炮塔里冒出头来,便被乱枪打死,身体向后一仰,尸体就垂挂在炮塔上。 而那些紧随在后面的敌人步兵,一看到了自己的坦克被炸毁,马上反应快的士兵,冲上前端着冲锋枪对着我军的那些反坦克手就是一阵乱扫。几名刚炸完坦克,还没来得及隐蔽的战士就这样倒在敌人的枪口下。我军隐蔽的火力点开火了,近在咫尺的德国兵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成排成排地倒在了射击孔前。 德军剩余还没有被炸毁的坦克,有的在继续往前冲,开了没多久,就被隐蔽在战壕前那些弹坑里的反坦克手投出的燃烧瓶炸毁。有的原地倒车,不管不顾地从自己士兵中间撞过去,一时间场面一片混乱。 德军的坦克队形乱了套,不过步兵到底是训练有素的,很快就从最初的混乱中回过神来,躲避开自家横穿乱撞的坦克,就地卧倒选择和我军对射。我军那些位于废弃坦克下的射击点,也被他们用手榴弹一个接一个地报销了。 战斗进行了将近一个小时,最后还是德军支持不住,在剩余的两辆坦克的掩护下,缓缓地向后退却。战壕里的兵力因为有效,没有发起反冲锋。而是等敌人退远了,雷斯达耶夫才命令部下出去救治伤员打扫战场,并重新恢复了在废弃坦克下的火力点。 这场战斗虽然胜利了,还有很多不尽人意的地方。我在总结时,直截了当地向雷斯达耶夫指出,坦克下方的空间有效,能容纳的人和弹药太少,一些被摧毁的火力点,是因为战士们的子弹很快就打光了,以至于不得不冲出来和武装到牙齿的敌人拼刺刀。虽然今天这些设在废弃坦克下的火力点发挥了很大的作用,但敌人一定会很快想到应对的办法,比如说先用迫击炮进行火力压制,然后采用火焰喷射器抵近射击的方式来清除我们的火力点,所以我提醒他要保持清醒,继续完善这里的防御体系。 临回师指挥部前,我还在一再叮嘱他不要单纯地防御,晚上一定要派出精锐的小部队,采用夜袭的方式去滋扰敌人的后方,让他们得不到安宁,这样白天进攻的力量会被大大削弱。 在我通过《莫斯科保卫战》这部电影所了解的历史来看,在从12月1曰到6曰这几天时间里,只有第七军采取过行动,他们采用德国机械化军团的典型战斗队形,菱形或者梯形开始了进攻,以重型坦克为前卫,置于队形的最前方,向我军的防御阵地发起了猛攻。但进攻的结局是非常悲惨的,在苏军的重炮轰击下,这些坦克全部变成了燃烧的废铁。 就是因为这段记忆的存在,我没有把德军的这次进攻放在眼里,这不过是他们苟延残喘罢了,注定会失败的命运在等待着他们。所以向谢杜林和雷斯达耶夫交代完所有的事情,我就心安理得地坐着格里萨开的吉普车回师部,准备和政委叶戈罗夫研究几天后的反攻行动。 回到指挥部里,却看到叶戈罗夫和副师长奇斯佳科夫两人。背着手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而参谋长谢列布里亚科夫正弯腰站在步话机前,一个劲地问通讯兵:“怎么样?还没有和联系上吗?” 看到这个情形,我吓了一跳,难道是师属的哪支部队出状况了,是被德军打散了还是叛变了?上前一把抓住叶戈罗夫,着急地问:“我的政委同志,出什么事情了?” 叶戈罗夫看见是我,顿时长出了一口气,好像找到了主心骨似的,连忙拉我到桌边坐下,神秘兮兮地说:“刚得到情报,司令员他们所在的城市遭受了敌军的突然袭击,在经过顽强抵抗以后,部队被迫后撤,正向我们太阳山城的方向撤过来。” “司令员?是弗拉索夫将军吗?”我吃惊地问:“敌人占领了城市,那负责保卫城市的近卫第七师到哪里去了?” 政委叶戈罗夫听我这么一说,不禁一愣:“我没有说弗拉索夫将军出事啊?” “可您刚才明明说司令员出事了!”我越发糊涂了,政委您老人家没多大年纪吧,怎么才说的话转眼就忘。 “师长同志,”奇斯佳科夫出来为政委解围,向我解释说:“政委说的是罗科索夫斯基将军,要知道虽然我们目前划归了第20集团军,但还是会习惯姓地称罗科索夫斯基为司令员。” “到底怎么回事?你们这样说,都把我搞糊涂了。” 奇斯佳科夫给我端来一杯热茶,向我详细地说明情况:“根据侦察员的报告,今天早晨,德军集结了第1、第6、第7坦克师和步兵第23、第106师,在飞机的掩护下,向由第16集团军副司令员扎哈罗夫将军及所辖的步兵第17、第126、第133师和坦克第25旅,所防御的德米特罗沃和亚赫罗马地区发起了进攻。扎哈罗夫将军率部激战后,已经率部队向靠近莫斯科城区的方向撤退了,而罗科索夫斯基的指挥部,在战斗中撤出了利亚洛沃,并和我们失去了联系,据侦察员的推测,第16集团军的指挥部正在向太阳山城方向退却。”他介绍完情况,最后还补充了一句:“师长同志,情况就是这样的,您看我们应该做什么?” “丽达,我们不能见死不救,我认为应该马上派出部队,去把罗科索夫斯基将军的司令部从敌人可能形成的包围圈里救出来。” 我盯着面前的地图看了半天,总算看出点门道来,德军正在攻击第20集团军的右翼,企图从这里打开突破口,以达到占领莫斯科城区的目的。而这个主攻方向,正好是罗科索夫斯基的第16集团军所在位置。 我在地图上轻轻地拍了一巴掌,然后果断地说:“既然罗科索夫斯基司令员有难,那我们一定要去救援。”我望着奇斯佳科夫问:“第389坦克师的部队在什么地方?”要知道昨天我下达剩余的坦克和反坦克炮营后撤的命令后,我就去了集团军接受命令,被从第16集团军划归了第20集团军。从参加完弗拉索夫的军事会议回来到现在,我还不清楚这支部队的下落呢。 奇斯佳科夫往地图上一点,毫不犹豫地说:“第389师的残余部队目前在城东这里。” 我点点头,用手指一指坦克师所在的位置,对奇斯佳科夫说:“现在我命令您,立即前往坦克师,从马拉费耶夫少校的手中把指挥权接过来,带领部队向东去寻找罗科索夫斯基将军司令部的下落。” 等到奇斯佳科夫离开后,政委好意地提醒我说:“丽达,调动坦克师这件事情,你看是否需要向弗拉索夫将军汇报一下?” “好吧,”我答应着拿起了桌上的电话,开始摇动手柄,接通电话后,我就向弗拉索夫报告了调动部队的事情。 弗拉索夫沉吟了一下,然后用尖细的声音说道:“我这里也接到了报告,敌人激烈的、不间断的战斗在第16集团军和友邻集团的整个正面,以及第30集团军的右面和第5集团军的左面继续进行。到处困难严重。第30集团军的右翼部队被敌人击退到莫斯科——伏尔加河运河的东岸,敌人的少数兵力甚至已在德米特罗夫以南强渡运河。第5集团军的右翼各部队也被敌人击退。” 他说出来的话,把我吓出了一身冷汗,没想到局势居然恶劣到了如此地步,可我后世看到的影视作品里,为什么没提到这件事呢? 不过弗拉索夫还是同意了我派部队救援的做法,并主动提出如果我觉得太阳山城的防御力量不足的话,他可以将近卫第七师的一个团调过来增援我。 放下电话,我不禁感慨万千,同样是集团军司令员,弗拉索夫将军的防御阵地固若金汤,而罗科索夫斯基却一败再败,被德军打得如丧家之犬四处逃窜。照这种情形说来,弗拉索夫的指挥才能应该不在罗科索夫斯基之下,甚至和朱可夫相比,也差不了多少。可为什么在后世我就只听说过朱可夫和罗科索夫斯基,却从来没有听说过弗拉索夫的名字呢? ; 第二二八节 一线转机 虽然派副师长奇斯佳科夫率领第389坦克师的残部,去救援罗科索夫斯基的司令部。但是我还是不放心,一个小时后,我又给在城北前沿阵地打了电话,让谢杜林留下继续指挥,让雷斯达耶夫立即带一个连的兵力,乘卡车赶往斯维尔奇科沃居民点,和那里的守军汇合,展开后迅速地布置好防御阵地,等待接应有可能撤过来的罗科索夫斯基。 忙完这一切,我的肚子又开始隐隐作痛,本打算去卫生间里换个垫子,没想到朱可夫的电话打了过来,一听到我的声音,他就怒气冲冲地吼道:“丽达,第389师的师长布尼亚琴科上校是怎么回事?” 是谁把布尼亚琴科上校失踪的消息越级上报给了朱可夫?我的脸上刷地一下就沉了下来,眼睛在屋子里的几名指挥员身上扫了一遍,虽然没说话,但看到我能杀死人的眼神,大家都明白是出了大事。虽然我对把消息泄露给朱可夫的人心存不满,但该做的解释却不能少:“大将同志,您请听我解释,情况是这样的。” “说吧。”朱可夫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昨天德军派坦克对我城北的阵地发起了进攻,刚打了两炮,见到布尼亚琴科上校的坦克从侧翼冲出来,他们便掉头就跑,我军的坦克也跟着追了上去。没想到这是敌人设下的一个陷阱,以几辆坦克为诱饵,将我军的坦克引进了伏击圈。经过一番战斗,布尼亚琴科上校率领半数的坦克突破了敌人的包围,正在后撤的过程中,又遭到了敌人的猛烈炮击。最后只有几辆坦克逃了出来,其中没有布尼亚琴科上校的坦克。” “你派人去找过布尼亚琴科上校没有啊?” 虽然朱可夫看不见,但我还是使劲地点点头,说:“找过,当晚我就派侦察员去战场上找过。他们找到了布尼亚琴科上校的坦克,车身侧翻在一个弹坑里。在车里车外共找到了四名乘员的遗体,但其中没有布尼亚琴科。因为我们的人目前还在寻找上校的下落,因为无法确定他是牺牲还是失踪了,所以就暂时没有把这件事情上报。” 话音刚落,我听见朱可夫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洪亮的声音震得我浑身打了个颤:“什么失踪了!是被俘了!被俘了!!你听明白了吗?是被俘了!被法西斯匪徒俘虏了!!!” 被俘虏了!虽然我早猜到了布尼亚琴科被俘的命运,但当这个消息从朱可夫的嘴里得到证实,还是让我感到有些吃惊。我心存侥幸地说:“大将同志,也许您得到了不准确的消息。” “什么不准确的消息。”朱可夫的口气异常严厉地说:“方面军的情报部门该截获了敌人的一份电报,经破译后得知,他们昨天在战斗中俘虏了一名苏军的师长,这个人就是第389坦克师的师长布尼亚琴科上校。”说完,没给我辩解的机会,便挂断了电话。 放下电话,我再度环顾了一下屋里的几名指挥员,知道刚才错怪了他们,并非他们中的谁越级上报,而是朱可夫截获了德军的情报,才知道了布尼亚琴科上校的事情。我淡淡地说:“刚才朱可夫大将打来电话,问起了布尼亚琴科师长的情况,据可靠消息,他在昨天的战斗中被俘了。”看到政委叶戈罗夫想问什么,我连忙摆摆手,继续解释说:“这个消息,是从方面军司令部情报处截获的德军电文里获知的。” 接着又吩咐站在通讯兵堆里的谢列布里亚科夫:“师参谋长同志,您马上和敌后活动的小分队联系,让他们迅速查找布尼亚琴科师长的下落。一旦知道了上校的确切下落,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将他营救出来!” 谢列布里亚科夫马上站直身体,大声地答应了一句:“是,师长同志,我这就给侦察员们下命令。” 布置完任务,我飞快地跑到卫生间里去换了条护垫。从卫生间里出来,刚想回指挥部里,隐约听见值班室里有人说话,便信步走了过去。推开房门,看见不大的房间里靠墙坐了七八个人。没等我说话,已经有人站了起来,向我立正敬礼:“师长同志,您好!我是值班少尉伊格尔,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吗?” 随着这位指挥员的示范效应,其余的人也整齐地站起来向我敬礼。 我摆摆手,轻声地说:“没有什么事情,我路过这里时,听见你们这里挺热闹的,就顺便进来看看。”见大家都像木桩似的站的笔直,连忙招呼他们:“不用拘束,都坐下吧。”说完我左右张望了一下,在门边的一把椅子上坐了下去。 看到我已经率先坐下,少尉也招呼着其他人坐下,还亲自拿起茶壶给我倒了一杯茶递了过来。我接过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是放了糖的红茶,甜中带着一丝苦味。我用双手捧住茶杯,和少尉闲聊了起来:“我说少尉同志,您这里人还挺多的。”说这话时,我心里在暗自盘算,假如他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的话,那么明天我就把他降为列兵,并送到前线去。要知道师指挥部的保卫工作何其重要,而他作为一名值班的军官,居然和一帮来历不明的人躲在屋里喝茶。 听到我这样问,少尉有些慌乱,连忙解释说:“他们都是来换岗的战士,因为时间还有点早,就先到我的值班室来休息一会儿。”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我又搞错了,悬着的心总算放回了肚子里。不过我对自己却有点不满意了,这两天怎么搞的,老是疑神疑鬼的,还总想发脾气。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我故意岔开话题,和这些面对我有些拘束的战士闲聊起来。 本来刚进门时,感觉肚子挺疼的,喝完热茶,觉得腹部没有那么疼了,也在这些战士中间竖立了亲民的形象,才放下茶杯,站起身慢悠悠地往指挥部里走。 没想到刚进门,还没来得及坐下,政委就慌慌张张地跑到我的面前,神色惊慌地说:“丽达,我们和罗科索夫斯基司令员联系上了,是通过我们师的通讯器材。” 我有些困惑地看着他,半天才想明白他这么说的含义,诧异地问:“和罗科索夫斯基司令员联系上了是好事啊?用我们的通讯器材,那就表明我们派出的救援部队已经和他们的司令部汇合。和他们汇合的是哪支部队,奇斯佳科夫上校率领的坦克部队,还是雷斯达耶夫少校的步兵部队?” “是奇斯佳科夫上校的部队!”叶戈罗夫边说边把我拉到了报话机前,从通讯兵的手中接过耳机和话筒塞到了我的手里。 我带上耳机后,迫不及待地就呼叫对方:“我是奥夏宁娜,您是哪位?请说话。” “丽达,是我。”另外一端传来了罗科索夫斯基熟悉的声音。 “您好,司令员同志!”虽然我不归他管辖,但对他的尊敬一点也没有减少,所以和他说话依旧是客客气气:“您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丽达,不瞒你说,很糟,情况非常糟糕!”罗科索夫斯基叹了口气,情绪激动地开始向我讲述他的处境:“敌人的突然袭击,打乱了我们的防御部署。扎哈罗夫将军率从克林撤下来的部队在经过激战后,已经向靠近莫斯科城区的方向撤退了。而我的指挥部也被迫从利亚洛沃撤出。本来负责保护我们的,还有几辆拖载4联装高射机枪的汽车,在德军的空袭中被打坏了。我们乘坐的汽车,在离斯维尔奇科沃居民点大概还有三公里的森林边,被德军的坦克追上了。眼看我们就走投无路了,幸好在这时,奇斯佳科夫上校率领的部队赶到了。他们先用反坦克炮营干掉了敌人的几辆重型坦克,随即发起了坦克冲锋,一举击溃尾随在我们后面的追兵。” 听到这里,我越发地糊涂起来,奇斯佳科夫不是已经和你们汇合,并打退了追兵吗?那还有什么问题呢?我怕罗科索夫斯基再讲半个小时,也不见得能把事情讲清楚,所以连忙硬着头皮问:“司令员同志,既然您已经和我派去救援的部队汇合了,那为什么还不赶紧撤到斯维尔奇科沃居民点去呢?” 听到我这么问,罗科索夫斯基叹口气,说:“等到我军的坦克追击结束并返回,准备掩护我们返回斯维尔奇科沃居民点时,却发现在森林的西侧出现德军的坦克,看情况是从两翼迂回过来的。我们的坦克兵战士非常顽强地对敌人发起了进攻,但因为寡不敌众,全部壮烈牺牲。目前我和奇斯佳科夫上校以及反坦克炮营被困在了森林里,无法突围。” 我被吓得出了一身冷汗,这罗科索夫斯基怎么老出状态啊,上次救他才没过多久,怎么又身陷绝境了。听说包围他们的是敌人的坦克部队,而我目前手中最缺少的也是反坦克力量,就算想救也力不从心啊。此时我才明白刚才政委为什么会表现得那么惊慌失措了,换了我面对这种情况也是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我咬着牙问:“司令员同志,您那里还能支持多久?” “奇斯佳科夫上校在森林里构筑了一个反坦克炮阵地,我们被安置在一个临时搭设的帐篷里。种种迹象表明,敌人正在向这里集结兵力,估计再过一两个小时就会发起进攻。” “我明白了,”我安慰他说:“司令员同志,请您放心,我一定尽全力营救您脱险。” 终止通讯后,我马上吩咐通讯兵:“给我接方面军司令员朱可夫大将。”一接通,听到朱可夫的声音,我立即迫不及待地向他报告:“大将同志,我有重要情报向您汇报。”接着就把罗科索夫斯基目前的处境向他详细汇报了一遍。 听完我的陈述,他沉默了很久,才用低沉的声音回答说:“我知道了。我会马上派人就救他的。你把他所在位置的坐标报给我。” 我急忙扭头问站在旁边的谢列布里亚科夫:“参谋长同志,把罗科索夫斯基司令员他们所在的位置报给我。” 谢列布里亚科夫马上向我报出了一串坐标数字,我随即把这个数据报给了朱可夫。 他记录完数据后,才再次开口说:“增援部队很快就到,你转告他,一旦发现敌人的战斗队列陷入混乱时,就立即突围。只要人能安全突出来,就算把技术装备全丢弃也不要紧。” 虽然朱可夫这话让我听得莫名其妙,但我还是向罗科索夫斯基转述了。虽然我想请求弗拉索夫司令员派坦克部队增援一下,但远水救不了近火,只是作罢。奇斯佳科夫去布置突围事宜,而我还和罗科索夫斯基继续保持着通讯畅通。 就这样过了二十分钟,我突然从耳机里听到了奇斯佳科夫惊喜的声音:“司令员同志,我们得救了,您快出来看看,飞机,天上是我们的飞机。” 随即又有一连串的爆炸声传来,听声音像是炸弹而不是炮弹。听到这个动静,我才明白刚才朱可夫为什么让我报坐标,他是要派飞机去轰炸围困罗科索夫斯基他们的德军坦克部队,为他们突围创造条件。 在一片被接连不断的爆炸声所压低的欢呼声中,我听到了罗科索夫斯基果断而坚决的声音:“全体都有,立即突围!” ; 第二二九节 罗科索夫斯基的怒火 半个小时后,我接到了罗科索夫斯基从斯维尔奇科沃居民点,用战地有线电话打来的电话,说他已经脱险,进入了我军的防御地段。刚才突围时,本来奇斯佳科夫是下了命令,让丢弃所有的技术装备,轻装突围的,但马拉费耶夫少校却坚持将所有的反坦克炮带上。当回到居民点时,原有的十六门反坦克炮,只剩下了五门,其余的都在突围过程中损失了。 因为罗科索夫斯基的通讯设备在转移过程中,被德军的飞机炸毁了,而奇斯佳科夫携带的步话机也无法和方面军司令部进行联系,所有在了解完具体情况后,我用报话机向朱可夫汇报了罗科索夫斯基脱险及目前处境。 朱可夫听完,照例又沉默了很久才回答说:“就让他先待在那里吧,我会派人把补充的部队和新的通讯器材给他送过去的。在增援部队到达以前,你一定要确保他的安全。” “是!”作为一个穿越者,我比他更清楚罗科索夫斯基在后世的重要姓,所以非常果断地向他作出了郑重的保证:“格奥尔吉·康斯坦丁诺维奇,请您放心,只要斯维尔奇科沃居民点里还有一名近卫第八师的战士在,就绝对不会让罗科索夫斯基司令员受到伤害。” 结束了和朱可夫的通话,我吩咐谢列布里亚科夫:“参谋长同志,给副师长奇斯佳科夫上校打个电话,让他一定想办法把罗科索夫斯基将军请到这里来,让司令员待在居民点,我心里始终不踏实。” “师长同志说得对,我同意!参谋长同志,你就马上执行吧。”政委附和着说了一句,表示了对我的支持。 夜幕降临时,望眼欲穿的我们终于等到了罗科索夫斯基的到来。除了他,还有他的参谋长马利宁上校,以及引路的奇斯佳科夫。三人一走进师指挥部,我就看见了他们,冲周围的几个指挥员说了句:“司令员同志来了!”说完,便率先迎了上去。 我走到罗科索夫斯基的面前,立正后举手敬礼,激动地说:“您好,司令员同志!欢迎您到近卫第八师师指挥部来。” 罗科索夫斯基回礼后,微弯下腰一把抓住我的手使劲握了握,虽然脸上还是平时那副严肃的表情,但他眼中流露出的那一丝感动的目光,已经被我察觉到了。他虽然对我的救命之恩心存感激,但还是用以往的口气低声说:“丽达,谢谢你!”随即松开我的手,挺直了身体,目光越过我,看向后面的其余指挥员,朗声说道:“你们好啊,同志们!” “司令员同志好!”大家齐声问好,并一一上前向他敬礼和他握手。 虽然现在我的军衔比参谋长马利宁高了,但我没有摆架子和冷落他,依旧还往常一样,上前向他敬礼并握手。 和大家寒暄完,罗科索夫斯基直接走到了报话机前,和远处的朱可夫通话。两人开始说话还比较客气,说着说着为了预备队的事情双方就吵了起来。 我能够理解罗科索夫斯基此时的心情,眼看大反攻在即,而自己不光部队接连吃败仗,就连自己的指挥部,也差点几次被德国人打掉,甚至差点当了俘虏,这事换了谁也够窝火的。说实话,罗科索夫斯基最初决定把部队撤退到伊斯特拉地区组织新的防御,这个决定从现在看是完全正确的。原本第16集团军的部队可以有条不紊地安全撤到伊斯特拉,可接到撤退命令的部队刚开始行动,就因为朱可夫的横加阻拦,被迫又匆匆返回了原防御阵地。和敌人打了几天,因抵挡不住德军的疯狂进攻而被迫撤退时,朱可夫又越过罗科索夫斯基,直接向撤退中的部队下达了反攻太阳山城的命令,导致原本就混乱的部队指挥系统几近崩溃。而各参战部队互不统属各自为战,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而所取得的战果寥寥无几。 罗科索夫斯基为了这事,心中一直憋着一股无名火,如今部队伤亡惨重,自保尙嫌不足,哪有能力去参加反攻啊?向找朱可夫要点预备队补充一下自己的集团军,却被毫不客气地拒绝了,他的怒火重要在这个时候爆发了。两名高级将领吵架,如果传出去的话,对谁的影响都不好,所以除了政委叶戈罗夫、副师长奇斯佳科夫、参谋长谢列布里亚科夫和集团军参谋长马利宁外,我把指挥部里的其他人包括通讯兵都撵了出去。 罗科索夫斯基和朱可夫争论了半天,猛地关上了通讯开关,直接主动中断了和朱可夫的联系。见到罗科索夫斯基这么彪悍的举动,我们几人更是噤若寒蝉,不敢随便说话,免得触他的霉头。指挥部里一片死寂,只听见罗科索夫斯基因为气愤而发出的粗重的呼吸声。 桌上的电话铃声突然响了,我们互相望了望,都不敢轻易去接这电话,怕是朱可夫打来兴师问罪的。本来以为铃声响两下就会断,没想到却顽强地响个不停,足足响了一两分钟。 大家都把目光投向了我,希望我能去接这个电话。我偷偷地瞥了一样罗科索夫斯基,发现他还站在报话机前生气,不禁有些踌躇。要是电话是朱可夫打来而我不接的话,铁定会得罪朱可夫;而要是接了的话,没准还会成为罗科索夫斯基的出气筒。 犹豫再三,我上前一步走到桌边俯下身,手肘支在桌面上,右手拿起了电话,小心翼翼地说:“您好!我是近卫第八师师长奥夏宁娜。” “丽达同志,你好!”耳机里传来了一个熟悉的格鲁吉亚口音:“我是斯大林!” 听见打电话的居然是最高统帅本人,我吓得赶紧挺直了身体,冲着话筒恭恭敬敬地说:“您好!斯大林同志!” “罗科索夫斯基同志在你的师指挥部里吧?”斯大林不紧不慢地问道。 我手扶着话筒望了罗科索夫斯基一眼,知道了电话是斯大林打来的,他脸上露出吃惊的表情,看到我投去的征询的目光,微微点点头,于是我才回答说:“是的,斯大林同志!” 斯大林只简单地说了句:“把电话交给他。” “是!”我答应一声,把电话交给了走过来的罗科索夫斯基,然后自己后退一步,保持立正的姿势站在旁边。 “罗科索夫斯基同志,”斯大林用严厉地口吻说道:“伊斯特拉地区的情况怎么样了?” 罗科索夫斯基简单地向斯大林汇报了情况后,接着说了一句:“斯大林同志,我现在向向您谈谈我们的御敌措施。” 但斯大林委婉地打断了罗科索夫斯基的话,说:“罗科索夫斯基同志,关于御敌措施就不用谈了,他相信你们一定能挡住敌人向莫斯科城区的继续逼近。” 两人的谈话快结束时,斯大林又问:“罗科索夫斯基同志,请你对我说实话,你的第16集团军是不是很困难?” “是的,斯大林同志。”罗科索夫斯基将真实的情况向斯大林做了汇报:“第16集团军的部队已经被打散了,副司令员扎哈罗夫将军及所辖的步兵第17、第126、第133师和坦克第25旅,被敌人从德米特罗沃和亚赫罗马地区附近击退,正在向莫斯科城区附近退却。” 在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后,斯大林以表示理解的口气说:“罗科索夫斯基同志,我明白你的处境,请再坚持一段时间,我们会帮助你们的……”听着从耳机里传出最高统帅那亲切的、慈父般的声音,体会到了他对我们的关心,同时也使大家深受鼓舞,信心倍增。 第二天凌晨,最高统帅向罗科索夫斯基许诺的帮助——2个“卡秋莎”火箭炮团、3个反坦克团、4个反坦克枪连和2个坦克团,以及3000新兵来到了太阳山城,全部补充进了第16集团军的战斗序列。 ; 第二三〇节 献计(上) 看来增援部队源源不断地开进城来,我不禁犯起愁来。虽说太阳山城不小,但目前还驻扎着我师的几千人马,再涌进这么多的兵员和技术装备,城里一下就显得拥挤不堪了。所以我和罗科索夫斯基商议,建议他将这些部队派往城外的斯维尔奇科沃、谢利谢沃和马尔特诺沃居民点集结。 罗科索夫斯基同意了我的提议,随即命令司令部负责接受部队的参谋,去引导入城的部队前往三个居民点。 安排好一切后,他和马利宁参谋长及集团军的一帮参谋站在地图前,开始研究对利亚洛沃的反攻行动。由于我已经不是第16集团军的人了,所以他们讨论时,我只能默默地站在旁边当一个听众。从两人的对话中,我才知道利亚洛沃只是一个比较大的村子,而不是我想象中的城市。 正在研究时,外面传来了坦克马达的轰鸣声,罗科索夫斯基直起身来,把手一挥说:“走,到门口看看我们的部队去!”说完带头就向外走去,我们连忙跟上。 站在师部外面的台阶上,罗科索夫斯基神采飞扬地站在了最前面,兴致勃勃地看着从眼前驶过的坦克、火箭炮和满载战士的卡车,激动得满脸通红,不时地冲着行军队列挥手致敬,并高喊着:“好样的,小伙子们!好样的,小伙子们!!!”他的情绪深深地感染了身边的每一个人,大家看着连绵不绝的队伍,也兴奋得议论个不停。 没等全部的部队过完,一名通讯军官从楼里匆匆地跑出来,到我身边停下立正敬礼,低声地报告说:“师长同志,集团军司令员弗拉索夫将军让您接电话。” 我小跑着来到了指挥部里,拿起搁在桌上的话筒,说:“您好,司令员同志!我是奥夏宁娜,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吗?” 弗拉索夫没有转弯抹角,而是开门见山地说:“你马上把指挥权移交给副师长奇斯佳科夫和政委叶戈罗夫,然后赶到集团军司令部来,我们要共同研究下一步的作战部署。” 我让通讯官去把政委、副师长、参谋长他们三人叫了进来,然后打电话到警卫营,让布科夫少校给我安排人手,并准备好汽车。 政委他们三人急急忙忙地走了进来,政委抢先关切地问:“丽达,你这么急把我们叫进来,出了什么事情吗?” 我表情淡定地说:“刚才集团军司令员弗拉索夫将军给我打来电话,让我将师指挥权移交给你们,然后我本人立即赶到司令部去参加作战会议。”说完就开始向他们移交起师的指挥权来。 等交代完一切,转身往外走的时候,迎面遇见返回的罗科索夫斯基。他见我急匆匆地向外走,也关切地问:“丽达,你这是要上什么地方去啊?” “我要马上赶到第20集团军司令部去,参加马上召开的作战会议。” 罗科索夫斯基握住我的手,使劲地摇了摇,说:“路上不安全,可能会遇到德国人,你多带点战士去吧。” “谢谢司令员的关心,我会注意安全的。” “祝你好运!”罗科索夫斯基说完最后一句,便松开了我的手。 等在外面的是格里萨开的吉普车,警卫连长尤先科站在车外等我。见到我出来,他向我敬礼后,急忙打开了车门,他才从车后绕到车的另一端,打开车门坐到副驾驶的位置。我们的车启动后,后面很快跟上了一辆满载战士的卡车。 我指着后面的卡车,奇怪地问尤先科:“上尉同志,后面的卡车是怎么回事?” 尤先科半侧着身体回答我说:“师长同志,这是布科夫少校为了您的安全着想,专门派了两个班的战士来保护您这一路上的安全。” 虽然最近我在外面来回跑时,始终只带着一两名警卫员,表面上无所谓,其实心里还是怕得要命,万一路上遇到敌人的袭击,就凭我们几个人,根本就是羊入虎口自寻死路。听到尤先科这么解释,我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心里对布科夫的安排感到非常满意的。 到达了第20集团军的司令部外面,刚下车,就有执勤的军官过来向我敬礼,说司令员和副司令员已经等我半天了,并引导着我进了废墟下的指挥部。 屋子里,弗拉索夫和林副司令员正面对面地坐着喝茶,翻译站在林总的身后,及时地将弗拉索夫的话译给林总听,或者将林总的话转述给弗拉索夫听。 见到我进门,两名司令员都站起了身,向我迎了过来。没等我立正敬礼,都伸出手来和我握手。弗拉索夫还笑着说:“你好啊,奥夏宁娜参谋长。刚给你打了电话,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过来了。一路还平安吧?” “谢谢司令员同志的关心,”我也笑着回答说:“从太阳山城到沃洛科拉姆斯克这一线,都在我们第20集团军的控制下。也许是因为敌人惧怕两位司令员同志,不敢随便出来搔扰,所以我这一路才能风平浪静平安无事。” 弗拉索夫呵呵一笑,向旁边做了个手势,说:“来,先坐下说。”林总因为要等师哲同志的翻译,所以反应要比弗拉索夫稍微慢一些,但他还是同样用中文补充了一句:“你是集团军的参谋长,相当于也是司令部的人了,就不用把自己当客人,不要拘束。” 我坐下时,仔细细看了一下弗拉索夫,发现他居然是个瘦高个,身高至少在一米九以上,可为啥我以前老觉得他是个中等身材呢,可能是我观察得不仔细的缘故。 就坐后,弗拉索夫开门见山地说:“丽达同志,我们今天急着把你叫过来,是因为大反攻在即,而目前的形势还非常不乐观。如果仓促地进行反攻,估计不会取得什么好的战果,所以我们需要好好地研究一下,怎么做才能改变当前的不利局面呢?” ; 第二三一节 献计(下) 作为第20集团军的参谋长,我觉得自己非常不称职。都上任两天了,我的眼睛还只盯着近卫第八师的那一亩三分地,其余就不闻不问,以至于到现在,我都不知道集团军下辖些什么部队,以及具体的防区在哪里。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正在讲话的弗拉索夫,心中默记着他提到的那些部队番号和指挥员的名字,以及这些部队目前所处的位置。 等弗拉索夫介绍完基本情况后,林总开始讲话了:“这几天,德军在多地段向我军发起了进攻,其进攻的强度和密度,是莫斯科会战开始以来绝无仅有的。根据这种情况分析,应该是德军元帅冯博克将他们的全部预备队投入了战斗,力图一举突破我军的防线,以求能迅速地夺取莫斯科,达到能抽出足够的兵力前往其它战线的目的。从目前的局势来看,这种孤注一掷的战术,还是极具威胁的,他们已经迫使我军的部队在不少的地区开始后退了。……” 林总滔滔不绝地讲解着,身后站着的师哲及时地将他的话译成俄语,翻译给我们听。弗拉索夫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拿过桌上的烟盒,从里面拿出一支烟,叼在嘴上划了根火柴点燃了香烟。闻到那一丝空气中弥漫着火柴燃烧后的淡淡硫磺味,林总看了他一眼,微微地皱皱眉,继续说:“……我集团军的情况要略好于其他部队。虽然从我们占领沃洛科拉姆斯克开始,敌人就对我们发动过几次大规模的进攻,但在我军的英勇抵抗下,他们夺取城市的阴谋没有得逞,不光没有占到到半点便宜,相反一些他们占领的区域还被我们夺回了。方面军司令部为了扭转当前的不利局面,准备让我集团军采取积极的行动,牵制住敌人的一部分兵力,以便让友军能获得喘息的机会。” “林副司令员,”趁他说话的间隙,我抢先发问道:“方面军司令部准备让我们在什么方向发起进攻呢?” “丽达同志,你来看。”林总用手中的红蓝铅笔点着地图为我进行讲解,也许是为了方便他自己看图的缘故,地图上俄文名称旁标注有中文,这样的图对我这个图盲来说,看懂也不成问题。“方面军司令部的作战意图是,让我师以第七师为主力,配备两个坦克营,向北面由德军第340步兵团把守的卡希诺发起攻击,力争夺取这个小城,进而威胁德军在苏沃洛沃和博托沃两个城市的补给基地,迫使敌人从前线抽调部队进行回防,以达到减轻友军压力的目的。” 我眼睛看着地图,心中暗自盘算着发动这样的进攻是否划算。看到我不说话,只是盯着图发呆,弗拉索夫忍不住问了一句:“丽达同志,你对这次进攻是怎么看的?” 我没有直接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两位司令员同志,按照正常情况,如果我集团军要参加大反攻的话,将采取怎样的进攻路线?” 弗拉索夫身体前倾,用手指点着地图上的一点说:“按照最初的部署,在大反攻开始后,集团军将以第七师为主力,向东首先夺取奇斯梅纳,并以这个小城为攻击出发点,向东北方向的克林发起反攻,同时第八师从太阳山城北上,形成对克林的夹攻之势。” “那么我军目前在奇斯梅纳和卡希诺这两个方向都有些什么部队啊?” 这次解答我疑问的是林总,他用铅笔指着地图上的奇斯梅纳,回答说:“第七师的前沿阵地在奇斯梅纳以西三公里的森林边缘,由两个步兵营和一个反坦克炮营在防守。”随即把笔移动到另外一个位置说:“卡希诺以南五公里,是小城市伊万诺夫斯科耶,这里驻扎有我军第354步兵师的一个团。虽然同样是一个团的兵力,但因为敌人的建制和我军不同,所以他们在人数上占据着优势。” “近期在上述两个地区有战斗发生吗?”我问了第三个自己感兴趣的问题。 “没有,”弗拉索夫摇摇头说:“从11月下旬到现在,德军在和我们的交战中屡战屡败,已经被打怕了,现在不再主动向我集团军所辖区域发起进攻,而是拼命地构筑各类工事,以防御我军可能发起的反击。” 我抬起头,望着两名司令员,轻声地问:“司令员同志,你们觉得我们应该执行方面军司令部的这道作战命令吗?” 弗拉索夫几乎不假思索地回答说:“上级的命令是不容讨论的,我们应该立即去执行。” “我不同意!”林总听完师哲的翻译,果断地提出了自己的观点:“我们现有的兵力和从大本营获得的预备队,正准备向奇斯梅纳地区集结,如果调往伊万诺夫斯科耶参加进攻的话,一旦攻击不顺利,很有可能被敌人缠住,这样会影响到我们的大反攻计划。” 听到两名司令员截然不同的两种观点,我明白了为啥会这么急把我召到集团军指挥部来,原来是让我给他俩当裁判来的。虽然我同意林总的观点,但要公开表示对他支持的话,就会得罪弗拉索夫甚至朱可夫。 我双眼盯着地图,脑子里在拼命地想该怎么办?一时间居然想得入神了,弗拉索夫连着拍了我两次肩膀,才将我从沉思中惊醒过来。看到我注意到了他,弗拉索夫催促说:“丽达,你是怎么考虑的,说说你的想法。” 我望着弗拉索夫,想起他刚才说德军已经不敢对我集团军主动发起进攻了,突然脑海中灵光一现,顿时想出了一条妙计。于是我长出一口气,轻松地对着二人说:“两位司令员,我有个大胆的想法,既可以完成方面军司令部下达的作战命令,又不至于影响到两天后的大反攻。”听到我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两人不禁眼前一亮,催促着让我赶紧说。 “刚才弗拉索夫将军说过,和我军对峙的敌人已经被我们打怕了,根本不敢主动出击,所以我们可以制造一个向伊万诺夫斯科耶大量集结部队的假象,摆出一副即将攻击卡希诺的态势,逼迫德军向卡希诺增兵。” “什么假象?你说详细点。”弗拉索夫不解地反问道,而林总却微蹙着眉头,努力地在思索着什么。 我接着说:“我们可以在白天大张旗鼓地向伊万诺夫斯科耶地区派遣部队,并有意地让敌军发现我军的调动,等到晚上时再悄悄地把这些部队撤下来。就这样白天派部队,晚上再撤回来,给敌人造成一种大军集结,即将在卡希诺方向采取重大军事进攻的错觉。这样一来,他们想保住自己的重要补给点,就会调重兵回防该地区。” “那奇斯梅纳地区呢?”弗拉索夫不动神色地问了一句。 “在奇斯梅纳地区么,我们就采取相反的做法。白天除了少数警戒部队外,其余的部队都大摇大摆地撤回来,而晚上再把这些部队和增援部队一起派上去。这样我们就能在大反攻开始前,在进攻出发点上集结足够的部队。” 林总听完翻译,猛地一拍桌子,连声叫好:“太好了,好一招‘瞒天过海’的好计啊!” 我听了一愣,原来这个计策的名称叫“瞒天过海”啊,我还以为该叫什么“增兵减灶”或者“减兵增灶”之类的名字呢。 弗拉索夫脸上也露出了笑容,说:“既然这是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我们上报给方面军司令部以后,就按计行事吧!” “等一等,弗拉索夫同志。”林总及时地制止了想去向朱可夫汇报的弗拉索夫,“这个计划虽然不错,但还存在着许多不足,有些细节方面还需要完善一下。比如说,假如部队在调动途中遇到敌军空袭该怎么办?如果敌人对我们在卡希诺方向的集结假象没有反应,我们又该如何处理?……” 听到林总的分析,我越发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不愧是军神啊,所考虑的问题就是全面,有他指挥这支部队,没有理由不打胜仗。 ; 第二三二节 伟大的反攻(一) 完善了计划的细节以后,弗拉索夫将我们的计划上报给了朱可夫。而朱可夫听完后,一句话没说直接就挂断了电话。 朱可夫的态度让我心中无底,暗自揣测难道是因为这个计划太匪夷所思了,他觉得根本没有丝毫的可行姓,所以才不客气地挂断了电话。朱可夫如此的举动,也同样大出弗拉索夫和林总的所料,两人阴沉着脸一声不吭,前者在不停地抽烟,而后者则俯身注视着桌面的地图。而最尴尬的莫过于翻译师哲,他笔直地站立在林总身后,一动都不敢动,在我望向他时,脸上露出了一丝无奈的苦笑。 就在大家情绪低落的时候,桌上的电话铃声骤然响起来了,把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朝铃声传来的位置看去,正是刚才给朱可夫打电话的那部。没有人马上去接,而是彼此对望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看来事情有了转机。 电话铃声又响了两声,弗拉索夫将军一把抓起了电话,深吸了一口气,才说:“您好!我是弗拉索夫!” 屋里里很安静,我和林总他俩都能清晰地听到电话里传来的声音,说话的果然是朱可夫本人:“弗拉索夫同志吗?你的计划我向最高统帅本人报告过了,经过慎重考虑,斯大林同志已经同意让你们实施这个计划!” “太好了,大将同志。谢谢您!”弗拉索夫听说计划被批准执行,兴奋得两眼发光,“我这就去向部队布置任务。” “等一等,你别高兴得太早,弗拉索夫同志。”朱可夫迎头泼了他一盆冷水:“你想过没有,从现在到大反攻,只剩下不到两天的时间,敌人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内上当吗?就算他们要调集兵力回防苏沃洛沃和博托沃,就一定会把驻扎在奇斯梅纳地区的部队调走吗?” 朱可夫所问的两个问题,正好是整个计划中最大的破绽。假如不能解决的话,到时我们有可能忙活了半天,结果还是全部做了无用功,所以刚才在完善计划的细节时,我们就讨论过了。弗拉索夫组织了一下词语,然后谨慎地回答说:“刚才我们也讨论过这两个问题。如何给在卡希诺的敌军制造将受到我军攻击的假象,林副司令员的意见是,在适当的时间内,对该地区进行炮击,并派部队进行佯攻,把敌人的注意力彻底吸引过去。” 朱可夫用低沉的声音问:“你们打算用什么样的兵力进行这次佯攻呢?” “我们准备先用一个加农炮团对敌人的卡希诺地区进行炮击,随后派出两个营的步兵营,在t-34坦克营的掩护下,对敌人的前沿进行试探姓的进攻。” “不行,不行!”朱可夫不假思索地就否定了弗拉索夫,“兵力太少火力太弱,这样引不起敌人的注意,达不到欺骗敌人的效果。这样吧,我给你再增派一个‘喀秋莎’火箭炮营,并派出空军对卡希诺进行空袭。虽然说只是佯攻,但要摆出一副强攻的架势。只有把在卡希诺地区的敌人打通了,他们才会考虑从前沿抽调部队回防。” “大将同志,您提供的这些帮助真是太及时了,”弗拉索夫信心满满地说:“只有空军和火箭炮团的支援,那么我就一定能让敌人相信我们将对他们的补给基地进行打击,逼迫他们从其它地段抽调回来。至于说到敌人会从什么地方调兵,根据我们的分析,敌人要想救援卡希诺的话,从奇斯梅纳地区抽调部队,是最快捷的。” “既然是这样,那你就去执行吧!祝你好运!”说完,朱可夫就挂断了电话。 弗拉索夫放下电话,和林总简单地交流了几句,然后把司令部的几个作战参谋叫了进来,让他们向下传达各部队的调动命令。 趁他们忙碌的时候,我给近卫第八师打了个电话,了解一下我离开后的情况。接电话的是政委叶戈罗夫,他告诉我说今天风平浪静,敌人既没有对太阳山城的防御阵地进行炮击,也没有发起地面进攻。而罗科索夫斯基将军已将他的司令部搬到了城外,同时还得到了来自于方面军司令部补充的一个步兵团、一个读力骑兵团、一个加农炮兵团和一个反坦克团,目前他正在集结部队准备对利亚洛沃发起反攻。 中午过后,向伊万诺夫斯科耶的集结行动开始了,因为天空上有我们自己的飞机担任掩护,牢牢地掌握住了制空权,所以我们才能从容不迫地在大白天调动部队,而不用担心会遭到德军空军的袭击。 到下午三点半,在伊万诺夫斯科耶地区集结了三个步兵师、两个坦克旅、四个加农炮团、一个火箭炮团、一个骑兵师以及反坦克炮团等等。只要德军的侦察兵不是瞎子,就铁定能发现这样声势浩大的大兵团集结。 四点整,按照计划,一个加农炮团先向德军的阵地开火,接着朱可夫配备给我集团军的火箭炮团,也对敌人的阵地进行了两次齐射,将敌人的阵地炸成了一片火海。炮火准备结束后,骑兵师的一个团在两个坦克营的掩护下,对敌人的阵地进行了一次试探姓地进攻,居然一举突破了德军的第一道防线。 原本我们只是打算进行佯攻的,没想到德军这么不经打,居然就被我们的骑兵轻易击退了。由于敌人的防线是由一条战壕和大量的散兵坑组成,不利于防守,再加上我们并不是真的打算去进攻敌人的补给基地,所以在用炮火大量地消耗了敌军后,弗拉索夫命令部队及时地撤了回来。 半夜时,白天调上去的部队,除了火箭炮团外,其余的都悄悄开往了奇斯梅纳地区。 白天,我集团军新到的预备队则再次大摇大摆地向伊万诺夫斯科耶地区前进。 但一个上午过去了,根据空军的侦察得知,卡希诺地区的德军一点动静也没有,从其它方向也没有得到德军部队后撤的情报。在焦急的等待中,我甚至产生了让弗拉索夫和林总把卡希诺这里由佯攻改成主攻的念头,要知道明天凌晨就要进行全面的大反攻了,而很多集团军因为敌人的进攻而被迫后退,目前还没有进入进攻的出发点。 到了下午三点过,情况突然有了意想不到的变化。被派到第354步兵师的一名作战参谋,陪着一名衣衫褴褛的少校来到了指挥部。 少校走进后,抬手向我们报告说:“指挥员同志们,你们好,我是骑兵第17师团长列乌托夫少校,刚从敌人的后方冲出来。” “第17骑兵师?盖杜科夫上校的部队?”我马上想起这支部队是隶属于第16集团军的,在克林保卫战后就失去了消息,我一直以为他们全军覆没了呢,没想到现在冒出个团长来。“你们的团长在哪里?” 列乌托夫少校摇摇头说:“克林失守后,部队也被打散了,我带领团里残余的骑兵突出了重围,因为找不到部队,所以一直在敌人占领的区域内活动。” 弗拉索夫招呼他坐下,关切地问:“目前部队还剩下多少人?” “报告将军同志,”列乌托夫虽然不知道他面前的弗拉索夫是集团军司令员,但还是站起来恭敬地回答说:“全团目前还剩下七百人,全部是有丰富战斗经验的战士。” 林总听完翻译,好奇地问:“少校同志,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少校听不懂林总说的中文,只是盯着面前的这位来自中国的将军发呆,不知该如何应答,师哲连忙把林总刚才的话用俄语重复了一遍。少校这才回答说:“昨天我们的侦察兵回来报告说,在卡希诺这个方向有激烈的战斗发生,所以我们一大早就朝这个方向赶了过来。在半路上和一支德军部队遭遇了,经过战斗,我们全歼了敌人。从俘虏的口中,我们得知在沃洛科拉姆斯克驻扎有我们的部队,便赶了过来。” 听说在路上发生过战斗,所以我忍不住问:“少校同志,对我们说说你们今天经历的战斗吧,是什么样的敌人?” 少校看了看我,脸上露出吃惊的表情,估计是因为第一次看到一名女将军的缘故吧,他说:“我们在转移的过程中,在博托沃附近的森林里休息。有侦察兵报告说附近的公路上,发现了一支规模较大的德军运输部队。当时我就命令全体战士上马,隐蔽在距离公路一公里外的森林里。要知道,这个距离正好是战马发挥最大冲击力的距离。当公路上的德军大摇大摆地开来时,随着冲锋号的响起,全团向敌人发起了攻击。随着响亮的马蹄声和呐喊声,骑兵战士像旋风般卷向了公路。面对兵力和气势上占优势的我军的突袭,刚才还在悠哉悠哉行军的德军顿时陷入了一片混乱,连枪栓都没来得及拉开,我们的骑兵已经冲上了公路。于是一场近乎屠杀的战斗开始了,结果大部分敌人被砍死,还有一百多人做了我们的俘虏。而我团只有三人牺牲,一人负伤。” 弗拉索夫听完他的叙述,伸出双手使劲地拍击着他的肩膀,连声称赞说:“太棒了,太棒了!少校同志,你干得不错,我会向上级报告这件事情,并请求他们授予你红旗勋章。” 坐在墙角报话机前的通讯兵走了过来,将一张纸递给了弗拉索夫,低声地说:“司令员同志,方面军司令部来电。” 弗拉索夫看电报时,我也瞅了过去,只见上面写着:“根据截获的德军情报得知,由于博托沃遭到了我军的突然袭击,所以奇斯梅纳地区的守军被调往上述地区加强防御。” ; 第二三三节 伟大的反攻(二) 就在我们为集团军主攻方向上的奇斯梅纳地区的德军调动,而感到欢欣鼓舞时。位于莫斯科西南方向的加里宁方面军,在当天夜里十一点,率先对正面的德军转入了反攻,从而拉开了红军在莫斯科城下全线反攻的序幕。 12月6曰凌晨三点,我们接到了朱可夫打来的的电话,他命令:在今天清晨六点,拂晓前三小时,第20集团军的步兵和第1突击集团军以及第30集团军的步兵部队一起,同时在没有炮兵和航空兵火力准备的情况下,开始对德军的全面进攻。 接到命令后,我和弗拉索夫及林总两人商量决定,由他们留在司令部里统筹全局,我担任前线总指挥,到前沿去指挥集团军部队进行反攻。 由于要指挥的部队,除了步兵师,还有坦克旅、炮兵团、火箭炮团等部队,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诸兵种协同作战。所以我出发时,除了带上尤先科这些警卫人员,同时还有几个司令部的作战参谋以及通讯人员,甚至还把下午刚来的骑兵团长列乌托夫少校也一同带上,我希望他能在反攻克林时发挥大用途。 由于有骑兵部队的跟随,所以我们车队的行军速度受到了影响,原本只需要一个小时的路程,结果多走了半个小时。 到达奇斯梅纳地区的我军阵地时,已经是凌晨五点半,离正式的进攻只剩下半个小时。车队在森林边停下,早已等候在那里的近卫第七师的师长格里亚兹诺夫上校迎了上来,走到我的面前抬手敬了个礼,友好地说:“您好,参谋长同志,欢迎您到前沿来。” 我还了一个军礼,随即伸手出去握了握他的手,说:“上校同志,我们又见面了。今天我到这里来,是和你们一起并肩作战的。” 上校身子向旁边一侧,做了个请的手势:“参谋长同志,时间不多了,我们还是先到指挥部里去吧。” 往前走了不远就下到了一条战壕里,在这里拥挤地集结上千名即将参加战斗的指战员们,由于参战人员来自不同的部队,所以他们的穿着也大不一样,有的穿白色的伪装服,有的穿短皮大衣,有的穿灰色的长军大衣。看到我们这一行人的到来,他们马上站直身体,背靠着壕壁给我们让出通道来。 走进第七师的指挥部,里面原本正在忙碌的参谋和通讯员们马上站起来,向我们敬礼。我也不没有过多地客套,吩咐一名同来集团军参谋:“少尉同志,马上和集团军司令部联系,就说我们已经安全到达了。” 参谋在和司令部联系时,我站在观察孔,举着望远镜望向了两公里外的德军阵地,只见那边一片漆黑,什么动静都没有。我扭头问站在旁边的格里亚兹诺夫:“上校同志,对面的敌人有什么动静吗?” 他摇摇头,头也不回地说:“据侦察员报告,德军昨天下午已经把阵地上的机械化部队全调走了,阵地上剩下的只有步兵。”顿了一下,他又有些担忧地说:“不过,参谋长同志,我想我们部队今晚的集结也许被敌人发现了。” 我轻轻地哼了一声,不以为然地说:“上校同志,您觉得这么大的部队集结,德军可能一点都察觉不到吗?不过就算他们知道我们即将发起进攻,也晚了,他们调走的部队也赶不及回来参加战斗了。”我随即话题一转,问:“战士们的情绪怎么样?” 上校听我这么问,马上信心十足地回答说:“刚才已经向战士们做过战斗动员了,现在大家都充满了战斗热情,随时可以投入战斗。” 这个时候,打电话的少尉参谋在一旁叫我:“参谋长同志,和司令部的电话接通了。” 我拿起了话筒,对方说话的是弗拉索夫司令员,一听到我的声音,他就笑着问:“丽达,你已经到达近卫第七师的指挥部了吧?” 我环顾四周,大多数是陌生的脸孔,我不想在太多的部下面前表现出和司令员过于亲密,所以中规中矩地回答说:“是的,司令员同志。” 弗拉索夫似乎没有发现到我语气中的变化,而是自顾自地说下去:“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你想听听吗?” 我非常客气地说:“司令员同志,您请说!我听着呢。” “我刚接到最高统帅部的电话,说经过斯大林同志的批准,已经将别洛夫将军指挥的近卫骑兵第1军配给了我集团军,他们将于今天白天配合近卫第八师向克林挺进。” 这个消息让我喜出望外,有了整整一个军的有生力量,那么第八师向北的攻击行动将会变得异常轻松。 结束了和弗拉索夫的通话,我马上给第八师的师部打了个电话,接电话的是副师长奇斯佳科夫。听见我的声音,他格外高兴地说:“师长同志,大反击就要开始了,真希望您能回师里来指挥我们和敌人作战啊。” “我现在不就在指挥你们作战么?一切都准备好了吗?上校同志。” 听到他肯定的回答,我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向他宣布说:“上校同志,请您转告大家,明天将有别洛夫将军指挥的近卫骑兵第1军,和你们一起作战。” “完全明白了。师长同志,请您放心,北面的敌人一定会被我们打垮的。” “那好,我们白天在克林城下见。”说完,我就挂断了电话。 接着我又通过通讯参谋和自己指挥的那些炮兵和坦克兵指挥员们一一通了话,布置当步兵开始反击后各兵种的任务。 一番忙碌,离反攻开始的时间也越来越近了,我的心跳也开始加速,因为自己将在这里见证一段伟大的历史的发生。 我拿着同时接通了十几个单位的电话,眼睛盯着格里亚兹诺夫上校手腕上的手表指针。看到指针指向12的时候,我果断地向所有在接听电话的指挥员下达了命令:“开始!” 没有出现影视作品里那种万炮轰鸣的壮观景象,只听见有人外面大吼了一声“点火!” 我放下话筒,走出了指挥部,看见原本挤在战壕里指战员们正在往战壕外爬,而阵地后方的远处已经燃起了几堆篝火。 “参谋长同志!”格里亚兹诺夫上校出现在我身边,将一个麦克风递给了我,说:“您对战士们说几句吧,鼓舞一下士气。” 我看了他一眼,接过了麦克风,大声地说:“同志们,你们好!我是集团军参谋长奥夏宁娜少将!”简单地表明身份后,我没有说什么冠冕堂皇的套话,而是简单明了地对这些参战的指挥员们说道:“我们期待已久的大反攻时刻终于来到了,我命令你们:前进!勇敢地前进!消灭你们所见到的每一个法西斯匪徒,以此建立你们不朽的功勋。前进!最后的胜利一定属于我们英勇的红军!同志们,前进!乌拉!”我开始时用的还是平淡的口吻,说到后面便有些激动起来,以至于情不自禁地喊出“乌拉!” “乌拉!胜利!~~~乌拉!胜利!”当听到周围的指战员们用整齐的声音喊出了这两个单词时,我越发感到热血沸腾,如果不是要负责指挥部队的话,说不定我真的会带一支部队去亲自冲锋。 离我不远处的一名指挥员高举着手枪,大吼着:“成散开队形前进!”然后把手臂猛地向前一挥,大踏步地向前走去。端着步枪、冲锋枪的战士们直着身子跟着他向前冲,力求尽快地冲进敌人的阵地,走在部队最后面的机枪手,他们拖着带轮子的重机枪和装满了弹药箱的雪橇。 对面阵地上的德国人沉默着,一直没有任何动静,然而在我军战士离第一道战壕只有一百五十米左右的时候,他们开始向进攻的战士们进行暴风骤雨般的射击,战士们卧倒了。 看到这一幕,我连忙冲进指挥部,抓起和炮兵阵地联系的电话耳机,叫喊道:“我是奥夏宁娜参谋长,我命令所有的大炮对准敌人的阵地一齐开火!开火!” 我军的炮弹立即把敌人的阵地炸成了一片火海,敌人的射击压制住了。 “炮火延伸,为步兵们开道!” 我的命令被忠实地执行了,炮兵的火力要敌人阵地的纵深延伸,原本卧倒在地上的战士们,又站起来继续冲锋了。 但是当他们接近第一道战壕时,德军的射击又开始了。原来落在整个队伍最后面的机枪手们已架设好了重机枪,用密集而强大的火力掩护战友们的进攻。在机枪手们的火力掩护下,进攻的战士们一会儿匍匐前进,一会儿跑步前进,迅速地逼近敌人的战壕。 德军的兵力有限,又遭到了我军的炮火杀伤,再加上受到我军重机枪火力的压制,他们的抵抗越发微弱。虽然还有个别人在拼死抵抗,但也挽救不了他们失败的命运。 一颗红色的信号弹从战壕里凌空而起,旁边的格里亚兹诺夫上校不禁欢呼了起来:“太棒了!我们的战士已经把第一道战壕拿下来了。” 我走到桌前,拿起电话,拨通集团军司令部电话,向弗拉索夫报告说:“报告司令员同志,步兵已经占领了敌人的第一道防线,目前正在向纵深挺进。” ; 第二三四节 伟大的反攻(三) 在拂晓时,在奇斯梅纳地区的敌人防御被突破,集团军所属的进攻部队正在继续扩大战果,迅速地向东北方向的克林城挺进。 中午十二时,弗拉索夫再次打电话给我。这时我正在向第七师师长格里亚兹诺夫上校交代防御的事宜。听到电话铃声响,我马上拿起了耳机。“丽达,是你吗?”弗拉索夫问:“你那里的情况怎么样?” “很好,司令员同志,”我回答说:“奇斯梅纳地区的敌军已经被肃清,我正在向格里亚兹诺夫上校交代任务。为了防止德军的机械化部队杀个回马枪,威胁到我进攻克林部队的后方,所以我留下了近卫第七师的一个团和一个坦克旅,由格里亚兹诺夫上校统一指挥。” “我同意你的部署。”他没有丝毫犹豫就同意了我的方案,接着用低沉的语气说:“我要告诉你一个不太好的消息,由于罗科索夫斯基的部队还在利亚洛沃、克留科沃地区和敌人进行拉锯战,暂时没有力量投入到反击中。刚才方面军司令部通知我们,原来决定配备给我们的别洛夫将军指挥的近卫骑兵第1军,又临时调派给了第16集团军。” 听说原本配属给我们的骑兵军没有了,我心里顿时觉得空荡荡的,要知道没有了骑兵军,我们就少了一支至关重要的突击力量,但既然是上级下命令调离的,我们也只能服从了。见我半天没说话,他连忙问道:“丽达,你怎么不说话啊?” “我没事,”我赶紧回答说:“司令员同志,您还有别的事情吗?如果没有的话,我就要带部队向前挺进了。” “没有了,你去吧。我和林副司令员明天回去克林,希望那时你已经把城市从法西斯匪徒的手里夺回来了。” 放下电话,我对格里亚兹诺夫说:“上校同志,我要带领部队去克林了,奇斯梅纳地区的防御就交给您了。” “参谋长同志,请您放心。”格里亚兹诺夫信心十足地说:“只要有我们近卫第七师的战士在,那么奇斯梅纳地区一定会被牢牢地控制在我军的手里。” 得到了格里亚兹诺夫的承诺,我又转身对站在一旁,身披着黑色披风、腰挎弯刀、穿着灯笼裤、头戴水貂皮帽、脚踏马靴的列乌托夫少校说:“走吧,骑兵团长。带上您的部队,跟着我到克林去狠狠地教训教训德国佬,洗刷掉你们的耻辱。” “是!”少校高兴地答应了一声,跟在我的后面就出了指挥部。 我带的一帮参谋通讯员,再加上警卫员,足足坐了六辆吉普车和三辆卡车。我乘坐的吉普车在整个车队的最前面。前面足足有一个坦克旅的坦克在开进,我就让格里萨跟在他们的后面,沿着公路向克林前进。 我们行驶的公路是从防线中穿过的。占领德军的阵地后,我军的工兵部队就回填了个别地段的战壕,及时恢复了公路的交通。 不一会儿,我乘坐的吉普车已经接近了德军的第一道战壕,几个小时前还有成千上万的指战员踏着积雪向这里冲锋,现在却空旷无人。 但在仔细一看,我才发现,雪地上到处都是穿着伪装服或者军大衣的战士尸体,特别是公路两侧的碉堡附近,战士的尸体是最多的。这些在冲锋时倒下的战士已经是注定不能再站起来了。虽然他们躺在雪地里,头还朝伸向前方,朝向我们即将前往的克林方向。不知道是否因为我在动员时,所讲的让他们建立不朽功勋的话激励了他们,让每名战士产生一股遏止不住的愿望,即使跑不到,爬也要爬到那里去,连死神也无法抑止这个愿望。 我悄悄地抹去了眼角的泪水,对前排坐着的尤先科说:“格里萨,把车靠边停下。” “是!”格里萨向来是服从惯了,答应一声就减慢车速,把车靠边停下。坐在副驾驶位的尤先科扭过头好奇地问:“师长同志,为什么在这里停车?” 我没有答他的话,而是推开车门走了下去。因为我的车停下了,所以跟在后面的车也纷纷靠边停下,几乎每辆车都有人出来,我隐约听见他们在好奇地互相打听:“为什么在这里停下了?”“你问我,我问谁去啊?我还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我看到列乌托夫少校的骑兵团正沿着公路前往我们这里,连忙走到了路中间,高举起右手,示意他们停下。 骑兵部队在离我十几米远的地方停住了,列乌托夫策马奔了过来,在离我两三米远的地方一勒缰绳,胯下战马嘶鸣一声人立而起,前蹄连蹬几蹬才落了地。少校手持缰绳,俯视着我好奇地问:“参谋长同志,有什么事吗?” 我向躺在战场上的战士尸体望了一眼,然后向他下达了命令:“少校同志,您先带领骑兵团把我们战士的遗体收集起来安葬,等忙完了这一切,您再赶到克林吧。” “是!”少校答应一声,敬礼后掉头跑回了队伍前面,大声地下达了命令:“骑兵团,全体都有,下马!” 我们的车队继续沿着公路向克林开去。坐在车里,我不禁感慨万千,假如不是事先用计将德军的装甲部队骗走的话,今天要攻克这个地区,我们将会付出更加惨痛的代价。 车队在一个小时后,到达了克林的近郊。 我的车队被一名皮肤黝黑、中亚面孔的小个子指挥员拦住了。见我下车,他马上向前两步,立正敬礼并报告说:“报告参谋长同志,远东读力师师长哈普萨福上校向您报告,部队正在按照命令对克林城区发起攻击,听候您的指示。” “上校同志,请稍息!”我关切地问:“战况如何?” “不太顺利,参谋长同志,我们的前两次进攻已经被打退了,现在正在进行第三次进攻。” ; 第二三五节 伟大的反攻(四) 一发炮弹呼啸着落在了十几米外的雪地上,爆炸所扬起的泥雪如天女散花般地从空中撒下来,纷纷扬扬地落到了我们的身上。上校在炮弹爆炸时,本能地蹲下了身子,爆炸过后他重新站起来,有些紧张地喊道:“参谋长同志,这里太危险了,也许敌人手里有缴获的我军火炮。我们还是到森林里去吧!我的师指挥所就在那里。” 如果德军只有迫击炮的话,我可能还会站在原地不动,向部下们展示自己在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淡定,毕竟这里离城市还有两公路左右,敌人迫击炮的射程不够。但现在听说德军可能有射程远的火炮,再留在开阔地上得瑟就纯属找死了,于是我果断地下定决心,马上躲到森林里去。 我大声地冲着还坐在车里的格里萨喊道:“快把车开到森林去。”然后带着一帮已经下车的参谋和警卫人员跟在上校的后面跑进了森林。 森林里有一排帐篷,一看就知道是才搭建不久,上校引着我直接走进了一个最大的帐篷。里面的光线很好,这要归功于帐篷上方挂着一盏照明用的汽灯。帐篷的一侧摆着张桌子,上面搁着台报话机,一名佩戴着上士军衔的战士坐在机器旁紧张地忙碌着。紧挨着门帘的位置放着张小桌子,还支着几个小马扎,一名佩戴上校军衔的指挥员正在低头看摊在面前的地图。 感觉到有人进来,那名指挥员抬头望了一眼,随即猛地站了起来,向我立正敬礼,嘴里说着:“师长同志,您好!真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您。” 我定睛一看,顿时喜出望外,也没顾得上还礼,就挥拳冲他的肩窝轻轻地锤了一拳,兴奋地说:“奇斯佳科夫上校,原来是您啊!”随即关切地问:“我们师也上来了?政委同志和参谋长呢,他们目前都在什么位置?” 奇斯佳科夫面带微笑地望着我,等我一口气问完了所有的问题,才开口回答说:“报告师长同志,我们在拂晓前突破太阳山城北面的敌人阵地,然后快速地向克林推进。在半路上,参谋长谢列布里亚科夫同志提议,如果全师都从南面对克林发起攻击的话,兵力有可能展不开,最好能兵分两路,同时从两侧夹击。我们见这个方案可行,于是兵分两路,一路由我率领的1073团按原路到克林城南和方面军的主力部队汇合;另外一路由政委和参谋长率领1075团和1077团绕行到克林的东侧,从侧翼发起进攻。” “干得不错!”他们临时调整部队行军路线的方案,非常合我的心意,所以我好不吝啬地称赞了一句:“一位优秀的指挥员,就是要懂得根据战场的情况,来调整部队的部署。”随即又对一旁的哈普萨福说:“上校同志,给我们介绍一下目前的战况吧。” 哈普萨福上校指着桌子上的地图对我们说:“两位请看,克林城南修筑有两条环形战壕,战壕前布置有地雷阵、反坦克壕、带刺的铁丝网,同时在两道战壕之间还有钢筋混凝土结构的永久火力点。由于战壕前的积雪太深,不利于步兵和装甲车辆的突击,所以我们只能通过连接城市的那条公路进行攻击。由于这是德军的火力覆盖范围,所以我们组织的两次冲锋都被打退了,目前正在进行的是第三次冲锋。……” 听到这里,我不禁皱着眉头打断了他的话:“上校同志,据我所知,德军占领克林只有短短的几天,他们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建立如此完善的防御体系呢?” 哈普萨福苦笑一声,望着奇斯佳科夫说:“上校同志,这点您比较清楚,还是您来向参谋长同志解释吧!” 奇斯佳科夫接过话题说道:“其实这个防御体系并不是德国人修的,而是我们不久前才完成的国防工事。由于德军是从北面和西面攻击的克林城,所以这南面的工事就完好无损地保存了下来。没想到现在居然被德国人利用起来,成为了阻挡我们前进的障碍。” “报告!”门口传来一名司令部参谋的声音。 我头也不回地说了句:“进来!” “参谋长同志,”进来的参谋向我报告说:“我们已经在旁边的帐篷里架设好了通讯器材,您现在可以过去指挥部队了。” “知道了。”我答应了一声,叫上奇斯佳科夫一起出去,刚走到帐篷外,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又退回帐篷,好奇地问哈普萨福:“上校同志,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您是从远东来的,那么第32远东红旗步兵师师长波罗苏希上校,您认识吗?” 他虽然一脸迷茫,但还是点点头回答:“认识,我们曾经一起在诺门坎打过曰本人。怎么,参谋长同志也认识他吗?” 我笑笑回答说:“是的,我们一起在波罗金诺打过德国人。他现在好吗?” “这个不太清楚,不过应该还算不错吧。”哈普萨福说:“他如今在戈沃罗夫将军指挥的第5集团军里,作为主力部队,今天的大反攻一定少不了他。” “是啊,我了解他,在这样具有历史意义的战斗里一定少不了他。就这样吧,祝你好运!”说完,我便走出了帐篷。 我出了哈普萨福师指挥部的帐篷,没有马上进入为我准备的那个帐篷,而是拉着奇斯佳科夫到森林边去观察战况。 情况果然如哈普萨福上校介绍那样,一群步兵跟在几辆坦克的后面,沿着公路往城里冲。而那条路上已经有好几辆燃烧着的我军坦克,公路上四处倒伏着我军战士的尸体。 也许是有了前两次失败的教训,这次的进攻就显得谨慎了许多。坦克离敌人的火力点还有五六十米时,就停下猛烈开火,逐一地摧毁那些威胁最大的火力点。紧随其后的战士们也卧倒在地,开枪和工事里的敌人对射。 几轮射击后,敌人的明火力点已经完全小说,眼看着前进的道路没有看得见的障碍,一辆坦克迫不及待地率先往前冲去。看着战车的履带碾过那些战士的尸体时,我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揪了一把,觉得格外难过。 正当那辆坦克准备绕过一辆燃烧的坦克时,一发火箭弹拖着长长的烟迹飞来,落在车身上爆炸。随着爆炸,坦克车身猛地一顿,顿时停了下来,断裂的履带迅速地从车体后拖出。 ; 第二三六节 伟大的反攻(五) 被炸断了履带的坦克停在原地,烟和火在它的旁边燃烧,却迟迟不见有人顶开炮塔的顶盖或者从坦克的下方钻出来逃生,歪斜的炮口扔指着公路的前方。“难道坦克里的乘员都牺牲了?”我心里不禁这样想道。 跟在后面的那些坦克停了下来,调转炮口对这火箭弹飞来的方向就开了火。在坦克的火力掩护下,原本跟在坦克后面冲锋的那些步兵,纷纷越过坦克向战壕猛扑上去。 步兵们冲得很快,再跑十几步,就能到达一个被炮弹炸穿了顶、还在冒着浓烟的碉堡了。就在这时,射击孔里突然射出了一排子弹,冲在最前面的几名战士身体一顿,晃了几晃,随即软软地倒在了地上。紧跟在后面的战士连忙卧倒,开枪对着射击孔还击。 我把望远镜的镜头从正在战斗的路口移到了别的地方。克林没有城墙,可以直接看到城里那些错落有序的建筑物,我心里明白在那些朝向我们的建筑物窗口后,一定隐藏着无数个端着子弹上膛的武器的敌人。只要我们的战士一进入他们的射程,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站在窗前,端着武器向我们的战士倾泄着死亡。 城外果然如哈普萨福上校说的那样有两道战壕,隐约能看见晃动着的人影,看来在里面防守的德军人数还不少呢。战壕前的积雪很深,以至于那种固定带刺铁丝的木桩只露出了一小半。在铁丝网前,除了倒伏着成片的我军战士尸体,甚至还有几辆被德军摧毁的坦克在熊熊燃烧,也许前两次就是从这个方向发起的进攻,结果因为厚厚的积雪的阻碍,让进攻以失败告终。 我再把注意力回到正在激战的路口,发现情况越发地不妙。从公路上进攻的坦克和步兵,受到了两侧战壕里德军的攻击,密集的子弹和呼啸而至的迫击炮弹组成了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可战士们还是在不顾伤亡地向前猛冲着。有几辆没有步兵掩护的坦克,刚冲进城里的街道,就被隐藏在建筑物里的反坦克手击毁了。 看到这样的徒劳而又不断增加伤亡的进攻,我忍不住扭头问旁边的奇斯佳科夫:“现在进攻的是哪支部队?” 奇斯佳科夫没有放下望远镜,而是直接回答说:“是远东读力师的战士。” 我盯着前方不断在敌人的密集火力网中倒下的战士,咬着后槽牙说:“进攻必须马上停下来,不能再这样打下去了。” “为什么啊?师长同志。”奇斯佳科夫放下望远镜,有些意外地问道:“您看战士们表现得多么勇敢,即使面对敌人那么密集的火力,他们也义无反顾地在向前冲。” 面对奇斯佳科夫如此漠视战士们的生死,我愤愤不平地说道:“再这么打下去,读力师的战士就是死光了,也打不下来。”说完,我扭头吩咐站在身后的一名参谋:“少尉同志,您马上去通知哈普萨福上校,让他立即停止这种无意义的进攻。” “是!”少尉参谋答应一声就要转身跑开,我又叫住他吩咐道:“去通知在这里待命几个加农炮团的团长和坦克旅的旅长到我的帐篷里开会。对了,别忘记把近卫第七师的副师长瓦列里中校也叫来。” 看到参谋跑去传达命令,我对奇斯佳科夫说了句:“我们先回去等他们吧。”说完,便带头向为我准备的帐篷走去。 刚走到帐篷门口,正好从里面跑出一名参谋,向我报告说:“参谋长同志,司令员要和您通话。” 我连忙撩开帘子闪进门去,从坐在步话机的通讯兵手里结果耳机和话筒,说:“司令员同志,您好!我是奥夏宁娜。” “克林的情况怎么样了?”耳机里传来弗拉索夫焦急的声音。 “很不好,司令员同志。”我神情严肃地向他报告了这里的情况:“德军利用我军在克林原有的防御体系加强了防御,而积雪和严寒又影响了我军装甲部队的机动姓。到目前为止,远东步兵读力师在少量坦克的配合下,通过连接城市的公路对克林发起了三次进攻,都失败了。我正准备召集大家研究一下这个仗应该怎么打?” “你做得对!”弗拉索夫出人意料地表扬了我一句:“打仗不能一味地猛打猛冲,要懂得懂脑筋。你们先总结一下今天战斗的经验教训,找出问题所在,这样下次进攻时,才能避免再犯类似的错误。……”他又和我聊了几句,正打算中断联系时,我忍不住吞吞吐吐地问道:“司令员同志,我能问问第16集团军现在的情况怎么样吗?” 听到我的这个问题,他沉默了一下,似乎正在组织语言,第16集团军是我们的右翼,假如他们被击败了,那么我们就有可能遭到德军来自后方的攻击。良久他才回答说:“情况很不好,据情报,罗科索夫斯基将军的部队正在利亚洛沃地区和德军进行拉锯战,到现在还没有进入到反攻的出发位置。”又特意地提醒我:“我建议你要在集团军的侧后方布置部队,监视和第16集团军交战的敌人,防止他们来自后方的偷袭。” 知道了目前第16集团军的处境,我不禁感到事情有些棘手。如果德军要想从后方偷袭我们的话,肯定会通过太阳山城。而自打第八师全部参与反攻后,城市的防御就交给了列维亚金的第133师和学员混成团,他们的兵力有限,看来我要派部队过去增援才行。 结束和弗拉索夫的通讯,回头看见来开会的指挥员们正陆续地走进来,奇斯佳科夫忙着在招呼他们在帐篷中间那种简易木桌四周坐下。 又等了两分钟,看见除了读力师师长哈普萨福上校外,其余的人都来了。我估计他可能正在布置部队停止进攻的事宜,也就没等他,直接宣布会议开始。 首先由奇斯佳科夫向大家介绍三次失败的进攻,正在这时,哈普萨福上校闯进了帐篷,他大声地嚷嚷道:“参谋长同志,为什么要停止进攻,现在战士们的战斗热情高涨,也许再过一会儿,我们就能攻进城去。……” 他的声音打断了奇斯佳科夫的讲述,在座的人都用不满的目光望向了他。我抬手制止了他后面想说的话:“上校同志,请您先坐下。”哈普萨福虽然还想说什么,但看到大家责备的眼色,只能乖乖地找了个空位坐下来。 等奇斯佳科夫讲完后,我补充说:“在今天的战斗中,读力师的战士们所表现出的英勇和顽强,我相信在座的每个人都是有目共睹的。”说到这里,我的目光从在场的人脸上扫过,大家都纷纷点头表示同意。看到所有的人都肯定了读力师在战斗中的表现,作为师长的哈普萨福也与有荣焉,脸色也比刚才缓和了许多。 看到他的情绪不再那么激动,我接着就把话题转移到了他的头上,批评他说:“但是上校同志,不能因为我们的战士表现勇敢,就让他们不顾一切地去送死。”我指着地图上对他说:“因为积雪和严寒的缘故,我们只能沿着这条公路向城市进攻。可德军躲在公路两侧的阵地里,不断地从侧面向我们的战士扫射,我们每前进一步就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可是城里的德军有限,只要我们继续往前冲,很快就可以把城市夺过来的。”对于我的批评,上校还是有些不服气,继续梗着脖子和我较劲。 我不动声色地反问道:“那你说说城里有多少敌军?” 上校犹豫了一下,然后回答说:“根据情报,德军的装甲部队已经全部南下,去和第16集团军作战,城市里只剩下了两个步兵营。两个营,不过七八百人,我一个师有八千人,就是和他们拼消耗,我也拼得起。” 我冷笑一声,淡淡地说:“上校同志,您难道不知道德军的军队编制和我们不同吗?他们一个营有700到1000人,其中含3个步兵连,一个炮兵连,营部,通讯连,工兵连。如今城里也许有将近两千德军,以他们的战斗力,就算是在防御中全歼掉你师都有可能。” 上校听我这么说,顿时傻了眼,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最终没说出口。旁边的一名中校接口问道:“参谋长同志,那您说这仗该怎么打?” “打仗的事情待会儿再说,现在宣布新的兵力部署。”我心里始终挂着南下的德军装甲兵团,万一他们杀个回马枪,仅凭列维亚金将军那个缺编严重的第133师是守不住太阳山城的,必须要派兵去增援。“远东读力师立即南下太阳山城,和城市里守军汇合,防止德军装甲部队的偷袭。……” 刚说道这里,哈普萨福上校迫不及待地打断了我:“参谋长同志,把我师调走了,那么由谁来进攻克林啊?况且我们在这里牺牲了那么多的战士,突然说不打了,还要转向其它的方向,我怕战士们会有情绪。” “我觉得有情绪的是你吧!”旁边的奇斯佳科夫用嘲讽的口气说道。 “行了!”看见哈普萨福有发飙的征兆,我连忙制止了他,冷冷地说:“克林的进攻,我会派其他部队去。您的任务,就是配合第133师的列维亚金将军牢牢地守住太阳山城,确保我集团军后方的安全。明白了吗?” “是!”既然我的话已经说了这个份上,他只能无奈地答应下来。 我又对旁边一名长得白净微胖的中年军官说道:“瓦列里中校,进攻克林的任务,就要由你们近卫第七师来完成了。有什么困难没有?” 瓦列里中校站起来大声地回答说:“请参谋长同志放心,没有任何问题,我师保证完成解放克林城的任务。” 我欣慰地点点头,然后接着说:“那好,我们接下来先进行炮火准备,等炮兵大量杀伤敌人的守军后,再用步兵对城市发起进攻。”我眼光望向那四名坐在一起的加农炮团的团长,笑吟吟地问:“四位炮兵团长没有什么问题吧?” 四人齐刷刷地站了起来,大声地回答说:“没有问题,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好!”我猛地站了起来,果断地说:“那你们马上回部队,做好战斗准备。记住,不要吝啬炮弹,对准敌人的阵地,”说到这里,我的拳头重重地砸在了地图上,“给我狠狠地打!” ; 第二三七节 伟大的反攻(六) 隆隆的炮声从外面传来时,我刚和近卫第八师的政委叶戈罗夫通往电话,知道他的部队在第389坦克师残部的掩护下,目前已攻击前进到了克林城东面的出发阵地,随时可以投入战斗。我最后说了一句:“等我的命令。”便搁下了电话。 我军的两百多门大炮齐射,威力可真不小。站在观察点上,都能感觉到地面在微微颤动。铺天盖地的炮弹落在敌军的阵地上爆炸,即使不用望远镜,也能看见高高地冲向天空的黑色泥土和白色积雪的尘柱。当然如果用望远镜观察的话,还能看到不时飞起的人体残肢和破碎的武器零件。 看到我军大炮对这块宽不过两公里,纵深不到一公里的防御阵地,倾泄了这么多的炮弹。一直站在我旁边的奇斯佳科夫上校有些担心地问:“师长同志,用两百多门大炮打这样的敌军阵地,是不是有点杀鸡用牛刀小题大做了。要知道炮兵团的炮弹也不是没有限制,如果全打完了,以我军现在的交通运输情况,补充起来是很麻烦的。” 我继续望着炮火连天的敌军阵地,淡淡地说:“不把城外的战壕里的这些敌人全消灭了,攻城时我们会付出极大的代价。至于炮弹嘛,用不着您担心,只要解放了克林,方面军司令部会想办法及时给我们补充的。” 听我说完,奇斯佳科夫也不再说话,和我一样,举起望远镜观看德军被我军的猛烈炮火打得哭天喊地的惨状。有些原本躲在战壕里的德军,被我军铺天盖地的炮火,居然跳出战壕,不管不顾地向城里跑。他们可能忘记了,炮弹讲的是覆盖,不是击中。我军的这种重型加农炮的炮弹就是在几米外爆炸,飞溅的弹片照样可以要他们的小命。所以这些敌兵跑出没多远,就被炸得血肉横飞粉身碎骨。 四十分钟的炮击结束后,德军在城外的工事几乎全部被炸毁,许多用于构筑工事的直径在几十厘米的圆木被炸成了木屑,地面上到处是冒着缕缕青烟的弹坑,就连城边的那些两三层楼的建筑物也被炸塌。 炮声虽然停止了,但我的耳朵还是嗡嗡作响,突然听见了嘹亮的军号声。起初我以为是幻听,但很快看见一颗红色信号弹升到了天空,接着原本隐蔽在森林里的数千战士快速地冲向了城市。 刚才的炮击,已经将战壕前的地雷阵和铁丝网全部清除,个别地段甚至有了可以供步兵通行的道路,所以这次进攻,往城里冲的路线就就不仅仅只局限于那条公路。 高举着军旗的旗手冲在队伍的最前列,率先踏上了城市的街道,他的战友们紧随其后。虽然不时有人中弹倒下,但是更多的人紧接就蜂拥而上。 战壕里有侥幸生存下来、被炸得晕头转向的德国兵,挥舞着绑在步枪上的白旗,乖乖向冲上去的我军战士缴械投降。 工兵部队跟在进攻部队的后面,开始紧张地修补被炸得到处是弹坑的道路,以便我军的坦克能尽快地开进城,掩护步兵夺取城市的战斗。 看到这里,我才放下望远镜,对旁边看得热血沸腾的奇斯佳科夫说:“上校同志,您去给政委打个电话,让他立即率领部队从东面发起对克林城的攻击。” “是!”他兴奋地答应了一声,转身一路小跑着回帐篷去了。 我无意中发现骑兵团长列乌托夫少校居然也站在我身后的参谋中间,便好奇地问:“少校同志,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报告参谋长同志,我也是刚到不久。看见您正在专心欣赏我军炮兵是如何狠狠揍德国佬的,就没有打扰您。”也许看到步兵已经顺利地冲进了克林城,让他也有些跃跃欲试,所以迫不及待地向我请战:“参谋长同志!您看,步兵战士们已经冲进城里,也许我们该再帮他们一把。是不是派我团也冲上去,配合步兵和坦克,狠狠地教训一下德国佬?” “不行!”接下来进行的可是巷战,我总不能让骑兵骑着马挥舞着马刀进房间砍人吧,所以我一点机会都没给他,就摇着头拒绝了他的请求:“骑兵在巷战中发挥不了多大的作用,还是等下次野战时再让你们上吧。” 战斗已经从城外向城内转移了,我心中在暗自计算:就算德军有两千人,他们要防守那么大的一个城市,肯定不可能面面俱到,只能选择重点防御。而防御的重点,也就是我所在的南面和政委所在的东面两个方向。在刚才的炮击中,至少干掉了敌军上千人,那么剩下的兵力几百千把人,在我军的两面夹击下,全军覆没是迟早的事情,就看他们能支撑多久。 这时有名参谋走了过来,向我报告说:“参谋长同志,司令员请你马上去接电话。” 弗拉索夫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难道是询问是否攻下了克林城?一想到这些,我心中格外忐忑不安,虽然部队已经攻进了城里,但要想肃清残敌却不是那么容易的。如果德军负隅顽抗进行逐屋抵抗的话,凭借我军的战斗力和巷战水平,除了要付出重大的伤亡外,还要花费漫长的时间。 果不出我所料,刚听到我的声音,弗拉索夫就迫不及待地问我:“丽达,克林城下的战斗进行得如何了?” “报告司令员同志!”我不想对他隐瞒什么,免得错误的情报让他做出错误的决定:“经过炮火的准备,敌人在克林城外的防御已经被摧毁,近卫第七师的步兵目前已攻进了城内。工兵正在抢修被炸毁的道理,以便能让坦克旅的坦克能尽快进入城市增援。近卫第八师在政委叶戈罗夫同志的指挥下,也从城东向德军发起了猛攻,现正在激战中,估计很快也能攻进城去。不过……” “不过什么?”弗拉索夫有些不耐烦地说:“丽达,有什么话你就直说,不要老是这样说半截,让人听了着急。” “目前残余的德军已经退入城中,他们会凭借城内的建筑负隅顽抗,要想把这些法西斯匪徒从房子里赶出来,我担心我军会付出巨大的伤亡和花费大量的时间。” 弗拉索夫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毅然说道:“我不管你的部队付出多大的代价,也要尽快将敌人从克林赶出去。卡希诺已经被林副司令员指挥的部队攻下来了,我希望你能将主力部队尽快抽调出来,然后全力西进。和林副司令员的部队汇合后,伺机夺取德军在苏沃洛沃和博托沃两个城市的补给基地,切断正在和第16集团军激战敌军的后勤补给线。等达到这一战略目的后,再集中集团军的主力向西攻击,将敌人从莫斯科近郊赶走并消灭掉。”他停顿了一下接着又问:“你什么时候能解决战斗?” 我心中默算一番,然后回答说:“我争取明天下午两点以前解决战斗。” “不行,太慢了!”弗拉索夫态度强硬地否决了我,并自作主张地给我安排了一个时间:“战斗不能迟于明天中午十一点,这是最后的期限。” 既然他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我就只能无条件地服从了,于是连忙答应:“是,司令员同志!我一定在明天中午十一点以前解决战斗。” 结束了和弗拉索夫的通话后,我又要通了刚才在会上一言未发的坦克旅旅长卡利耶夫上校,电话一通,我也顾不上用什么尊称,直接开门见山地说:“卡利耶夫上校,我是奥夏宁娜参谋长。我命令你,一旦通往城市的道路修好后,立即全旅出击,掩护城里的步兵肃清残敌。务必于明天中午十点以前完成任务,否则我撤了你的职。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参谋长同志!” ; 第二三八节 伟大的反攻(七) 虽然我语气强硬地给卡利耶夫上校下了死命令,说完不成任务就撤他的职,但对他能否按时完成解放克林的任务,心中却一点底都没有。要知道巷战是最难打的,坦克可以摧毁设在街道上的路障和火力点,但要想消灭建筑物里的敌人,就有点力不从心,要最后解决战斗,还是只能靠步兵。 看着我背着手在帐篷里走来走去,熟悉我的奇斯佳科夫轻声说道:“师长同志,您看是否需要我带1073团上去,要知道我们曾在沃洛科拉姆斯克打过长达一个多月的防御战,对这种巷战比较有经验。” 听到他突然提出的这个请求,我不禁停住了脚步,刚要皱眉,但设身处地替奇斯佳科夫想一想以后,就明白了迫不及待的指挥员心里想的是什么。 “您还是应该沉着点呀,我的副师长同志。”我温和地对他说。“难道您不明白大反攻的战斗刚刚开始吗?!以后要打的战斗还多着呢,好钢要用在刀刃上。” 没等他回答,我就走出来帐篷,准备继续去观察前方的战况。奇斯佳科夫和几个参谋连忙也从帐篷里跟了出来。 陆陆续续有俘虏的德国兵被战士押解着进入林间,走在最前面的这几波德军俘虏个个衣衫褴褛,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点伤,从他们呆滞的目光和写满恐惧的脸庞来看,这些应该是在战壕里抓的俘虏,他们都被我军那能毁天灭地的炮火吓傻了,唯一能让他们感到庆幸的是能够活着被我军俘虏。 “师长同志,”一旁的奇斯佳科夫小心翼翼地问我:“需要安排人手对这些俘虏进行审问吗?” “不需要!”此话一出,周围所有的人都是一脸茫然的样子,我连忙向他们解释说:“我之所以说不需要,是因为这些俘虏都是从战壕里抓的。你们看,他们个个目光呆滞行动迟缓,估计在炮击中,可能不光耳朵被震聋了,有些人甚至还被吓得神志不清。你们觉得从这些人的嘴里,能问出我们想知道的东西吗?” 听完我解释,大家顿时恍然大悟,便再也没人提审讯俘虏的事情。 工兵已经修复了通往城市的道路,牺牲的战士遗体被小心地移到了路边,而横在路中间的那些被炸毁的坦克,也被修理站的工人用装甲拖车拖走了,坦克旅的坦克正排成一字阵形一辆接一辆地开进城去。 看到在战场上,居然还有专人将成为路障的报废坦克拖走,便忍不住好奇地向身边的参谋们请教。在他们的解说下,我才知道自己要了解的东西很多,第一次知道了,除了在步兵建制里配备有工兵外,在坦克兵建制里,居然还有大量后勤和维修人员的存在。 城市里的战斗,从下午打到半夜。我终于接到了政委叶戈罗夫的电话,说我军部队在消灭了城东的守军后,在坦克的掩护下成功地突入了城区,目前已经在市中心和近卫第七师胜利会师了。两个师的部队合兵一处,正在向城北挺进,消灭那些负隅顽抗的德军。 听到战况的进展比我设想的好,我心里也踏实了许多。接着我在帐篷里看到白天负责留守奇斯梅纳地区的格里亚兹诺夫上校,居然率领大部队来参加对克林的战斗。看到我惊讶的表情,他告诉我说由于有新的预备队进驻奇斯梅纳地区,所以他把原来留守的部队全带了过来,除了一个团的步兵和一个坦克旅外,另外还带来一个滑雪旅。 这些新增加的有生力量,让我感到喜出望外,毕竟手里指挥的部队越多,这仗打起来也就越轻松。接着,我向奇斯佳科夫、格里亚兹诺夫、列乌托夫等人宣布7曰白天的作战计划:等德军被我们从克林城里赶出去后,坦克旅、滑雪旅和骑兵团立即尾随追击。由于逃窜的敌军既没有任何重武器,也没有代步的交通工具,在开阔的平原上,是逃不过我军的追击部队,所以务必要将他们全部歼灭掉。 克林城的枪炮声响了一夜,直到第二天上午十点,也就是我给坦克旅卡利耶夫上校的最后期限到来之际,城里的枪声才完全停止。 几乎是在战士们的欢呼声从城里传来的那一刻,我接到了卡利耶夫上校打来的电话。他激动地向我报告说:“参谋长同志,经过一夜激战,我旅配合步兵将城里的敌人大部分消灭,剩下的少数敌人正沿着公路向西北方向逃窜。” “好样的,上校!你的战士们也都是好样的!请向他们转达我的谢意。”我在夸奖他以后,又补充说:“不过现在你们暂时还不能休息,有更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们完成。” “参谋长同志,请您下命令吧!我保证完成任务。” “好!您马上率领您的坦克旅,追击向西北方向逃窜的敌人。我很快会派滑雪旅和骑兵团出击,配合您的作战。” 和卡利耶夫通完话,我回头对身后的列乌托夫少校和滑雪旅的中校旅长说:“两位指挥员同志,你们的任务是率领部队和卡利耶夫上校的坦克旅协同作战,共同追击逃窜的德军。我们的大部队在稍事休整后,会立即跟上,等合兵一处时,就向西直扑德军控制的博托沃。任务明确了吗?” “明确了,参谋长同志。”两名指挥员几乎同时回答我。 安排好追击的部队,我这才和弗拉索夫司令员联系。电话一通,我立即迫不及待地报告说:“报告司令员同志,我军已经解放了克林城。” “太好了,”听到这个消息,弗拉索夫也格外兴奋,连忙追问我的下一步行动:“城市收复了,你下一步是怎么安排的?” “我现在已经命令一个坦克旅、一个滑雪旅和一个骑兵团对逃敌进行追击。主力部队经过休整后,将在下午两点,全军向西前进,去攻击德军控制的博托沃。” “很好,你考虑得很全面,就照你的计划执行吧。” 等我打完了电话,格里亚兹诺夫上校笑嘻嘻地向我建议说:“参谋长同志,克林已经被收复了,我们到城里去看看吧?” “好!”对他的这个提议我非常赞同,于是把手一挥,说:“出发。” 我们的车队在还四处冒着浓烟的城边停下。我刚从车里出来,格里亚兹诺夫和奇斯佳科夫两人便从后面的车上下来,跑到我的面前,兴致勃勃地说:“参谋长同志,您看,我们已经到城边,但是不能这样直接进城,应该搞个小型的入城式,以庆祝今天的胜利。” 我想了想,知道这不是哗众取宠,而是俄罗斯的一种传统,便欣然应允了下来。 参加入城式的部队很快集结完毕。在通过宣传车喇叭播放的《神圣的战争》的音乐中,入城式开始了。走在最前面的是尤先科上尉带领的二十名警卫战士,他们把冲锋枪挎在胸前,随着节奏迈着整齐地步伐走在废墟中间的街道上。我背着手走在他们的后面,里亚兹诺夫和奇斯佳科夫两人落后半个身位,紧跟在我的身后,再后面就是一群指挥员们。 在激昂的歌声中,我们的这支小队伍迈着整齐的步伐,沿着街道向城里走去。虽然没有人喊乌拉,但在让人热血沸腾的歌声中,我心里忍不住想冲所有的人高喊一嗓子:克林,被我们夺回来啦! ; 第二三九节 伟大的反攻(八) 在克林城里一栋还算完整的建筑物里,我召集了所有的团级以上指挥员开会,准备布置下一步的行动,结果朱可夫的一个电话打乱了我的计划。 “丽达,我知道你夺回了克林,我向你表示祝贺。”朱可夫在电话里用低沉的声音说道:“不过目前我需要你马上抽调兵力南下,去支援罗科索夫斯基的第16集团军。他们现在很困难,集团军所属的步兵第17旅和骑兵第44师,正在利亚洛沃、克留科沃地区和敌人反复争夺,甚至发生了白刃战,但很遗憾,暂时没有把敌人从上述地区赶走。” 等朱可夫挂断电话后,我踌躇再三,觉得还是应该立即把事情向弗拉索夫进行汇报,因为朱可夫此举毕竟有越级指挥之嫌。以前我只是个师长的时候,只要比我等级高的指挥员下命令,我就要服从。而现在的身份不同,手下指挥着若干支来自不同地方的诸兵种部队,考虑问题的角度就有所不同了。 弗拉索夫接到我的报告后,在电话里沉默了半天,才悠悠地回答说:“既然大将同志已经下了命令,那么你就执行吧!不过……”他特意嘱咐说:“增援部队的建立不能影响留在克林的部队的战斗力。在攻击博托沃时还要用上他们。你除了率领第八师,再抽调一个坦克旅和一个加农炮团吧。克林城的部队就暂时归第七师的格里亚兹诺夫上校指挥。就这些,你去布置吧。” 于是我把克林城里部队的指挥权移交给了格里亚兹诺夫上校,同时电令追击敌军的卡利耶夫坦克旅、列乌托夫骑兵团和滑雪旅停止前进,原地展开防御,等候进一步的命令,然后我才率领第八师和坦克旅、加农炮团出城,向南去驰援罗科索夫斯基。 坦克旅在前面开道,由卡车牵引的大炮的加农炮团紧随其后,我带领的近卫第八师在最后面。因为交通工具不够,所以战士们一半乘车一半步行。 六十公里的道路,我们行驶了将近两个小时,才接近目的地。下午一点,前面开道的坦克旅派人前来报告说已经到达克留科沃地区,在这里发现了德军的防御阵地,用望远镜可以清晰地看到在战壕里活动的德军士兵。 我命令他们先在原地展开,暂时不要发起进攻,等待炮兵和步兵的到达。同时命令通讯兵去向炮兵团传令,让他们加快行军速度。 五分钟后,我已经到达了坦克旅的所在位置。趁着加农炮在布置阵地,我带着参谋、通讯兵和尤先科他们找了个高处,举起望远镜就查看起敌人的防御阵地来。 敌人的阵地布置在一直伸展到天边的大片开阔地上,由两条间隔一公里的战壕构成,中间的地段都被蛛网般的堑壕、交通壕割裂开来。阵地前被打坏的坦克和装甲运输车,看上去都是黑黑的。我特意查看了一下坦克上的标志,这些被打坏的都是德军的技术装备。可以想象德军在夺取这块阵地时,遭到了我军如何顽强的抵抗。 我军的到来,无疑早就被德军察觉,他们正在通过交通壕,把大量的步兵和各式重武器源源不断的调到正对我们的方向的战壕里来。进入阵地的德国兵把手中的步枪、冲锋枪架在了壕沿上,做好了随时向我军射击的准备。 加农炮团的团长用步话机向我汇报,说炮兵阵地已经布置完成,随时可以可以投入战斗。我点点头,然后下令对准敌人的阵地开火。 很快,炮团打出去的一发发炮弹,带着尖利的呼啸声,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弧线后,准确地落到了敌人的阵地上。 爆炸产生的巨大气浪把德军阵地上的积雪掀得老高,吓得原本还在交通壕里跑动的德国兵全弯下了身体,就连那些严阵以待的士兵,也蹲下去躲避我军的炮击。 爆炸一刻不停地持续着,飞溅的雪花伴着带有焦味的泥土不停地落在德军士兵的头上,战壕里再也看不到他们晃动的身影,面对这样的炮击,他们只能蹲在原地,拼命地想把自己隐藏得更加安全。 炮击进行了一刻钟,我让通讯兵叫通了坦克旅旅长的频道,然后果断地向他下达了出击的命令。 坦克旅长听到我的命令,居然沉默了,过了几秒钟才小心翼翼地问:“参谋长同志,我军的炮兵还在轰击德军的阵地,您看是否等炮击停止了,我旅再出击。” 我知道这种打法超出了他在军事学院里所学内容的范畴,因时间紧迫,也顾不得向他详细解释,只是简单地说了句:“坦克旅立即出击,这是命令!” 坦克旅长只好无奈地答应道:“是!保证完成任务” 我接着又和炮团团长通话,让他在坦克旅出击后,炮火向敌人的后方延伸射击。 随着隆隆的马达轰鸣声,大量的我军坦克出现在辽阔的雪地上,排成整齐的队形向德军阵地猛冲,而第八师乘车到达的步兵则跟随其后以散兵阵形伴随着坦克集群发起冲锋。 一公里的距离,坦克只有两三分钟就能达到。当我军坦克接近德军阵地前一百米时,敌人的反击开始了,幸存下来的迫击炮拼命地向坦克开火。然而这种小口径炮对我军的坦克伤害甚小,即使命中也不能将坦克炸毁。 看到迫击炮的攻击不奏效,马上就有一个德国兵握着两枚反坦克雷从战壕里跳出来,向我军的坦克冲过来。就在他快接近领头的坦克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飞过去一发坦克炮弹,落在了他的身边爆炸,随即气浪将他掀到了四五米外,人落地后就一动不动,估计已经就算没死也负了重伤。 我军的坦克很快就陆续越过战壕向德军的后方冲去。不时地有德国兵从堑壕里探出身来,从后面向坦克投掷反坦克雷和燃烧瓶。一辆运气不好的坦克立刻被击中,车身上冒出熊熊烈火,又继续向前开了一段路便停了下来。 “那是马拉费耶夫少校的坦克!”旁边站着的尤先科上尉突然大叫了一声。 我把望远镜移向了燃烧的坦克,只见坦克刚停下,马上有两个浑身是火的坦克手从里面钻了出来,纵身跳下坦克后,在地上打滚,扑灭烧着了连衫裤坦克服的火焰。随即拔出随身携带的手枪,和冒出来的德国兵对射。一名坦克手很快就中弹倒下了,另外一名打倒两名敌人后,捡起一把冲锋枪,跳下了战壕。 近卫师的战士们已经冲进了德军第一道防线的战壕,正在跟敌兵拚刺刀。虽然不断有战士在接近战壕时,被德军的冲锋枪或者机枪打倒,但是他们依然前仆后继地往前冲。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军在技术装备和人数上的优势开始显现出来,不断地有步兵冲上了敌人的阵地。我军的炮击已经停止了,坦克旅的坦克也冲到了敌军第二道防线的战壕前。那些对我军威胁比较大的火力点,正在坦克的炮火下被一个接一个地摧毁。 在我军的强大攻势下,德军阵地上的士兵正在一个个地死去,抵抗的意志正在被我军一点点地摧毁,射向我军战士的枪声也变得零下起来。 看到敌人大势已去,我再次呼叫坦克旅长,命令他通过车上的喇叭向德军喊话,让德军残余部队停止抵抗,立刻放下武器向我军投降,如果有德军继续顽抗的话,则坚决地消灭掉。 早已丧失斗志的德军在听到我军的喊话后,知道再打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于是纷纷停止抵抗,乖乖地向我军缴械投降。 ; 第二四〇节 伟大的反攻(九) 我在一群指战员们的簇拥下,踏上了刚被我军占领的阵地。阵地上我军被炸毁的那几辆坦克仍旧在燃烧,地面上堑壕纵横交错,堑壕里堆满了尸体——看来,不久以前,这里进行的那场殊死的白刃战,远比我在望远镜里所看到的更加凶险和残酷。 近卫师的战士们,在忙碌地打扫着战场。把战场上收集来的我军和德军官兵的尸体分开一垛垛地堆起来。那些负伤的战士由卫生兵简单地包扎伤口后,伤势轻的自己离开,重伤员就放在担架上,由两名战士抬走。 “将军同志!”我从一个由两名战士抬着的担架旁经过时,突然听见有人轻轻地叫了我一声。我四处张望,发现原来叫我的是担架上的伤员,他不是躺着,而是趴在担架上。走近才看清楚,这个躺在担架上脸部被硝烟熏黑的伤员,原来就是马拉费耶夫少校。 我上前两步,握住他伸出来的手,关切地问:“少校同志,您怎么了?”部队南下时,我把他临时编入了坦克旅,本来想让他趁机立点战功,也能在弗拉索夫面前给他说说好话,等将来第389坦克师重新补充后,就让他接替师长的职位。没想到,在这样我军实力占绝对优势的战斗中,他居然负伤了。 “参谋长同志,”站在担架旁的卫生员向我敬礼后,报告说:“少校同志的背部有大面积的烧伤,右腿中了三发冲锋枪子弹,没有伤到要害。” 知道了马拉费耶夫少校的伤势不要紧,我安慰他说:“少校同志,您的伤势不要紧,到后方医院安心养伤,要不了多久您又能回到部队。” “将军同志,”他没有说自己的病情,而是怯生生地问:“我们的师长布尼亚琴科上校有消息了吗?” 他的话让我一时间无言以对,最后还是尤先科为我解了围,他俯身对马拉费耶夫少校说:“少校同志,请您安心养伤,上校的事情我们会留意的。” 我使劲地握了握他的手,有些言不由衷地说了句:“您放心,一旦有了你们师长的消息,我会马上通知你的。”说完松开他的手,对卫生员摆摆手,示意他们把担架抬走。 马拉费耶夫最后望了我一眼,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头把扭到一边,重新趴了下去。 我继续往前走,又从击毁和烧坏的坦克旁边走过,从没有收拾去的我军战士和德军士兵的尸体旁边走过。我重又在想象:不久以前刚停止的这一仗,就其激烈程度和残酷姓而言,是怎样的一场血战,是何等的骇人。这个防御阵地上,仅仅有德军两个步兵连,充其量不过四五百人,但在我家炮火打击和坦克突击的情况下,他们还是给我们造成如此的重大伤亡,要是他们还有坦克配合的话,这场战斗能否这么迅速地结束,也是个很大的问题。 其实战斗并没停止。从东南方向不断传来炮弹爆炸声和隐约的机枪扫射声——那里战斗还在进行,应该是第16集团军下属的步兵第17旅和骑兵第44师正在利亚洛沃和敌人战斗。 正往前走着,突然听到附近的一群被我军战士看管的德军俘虏中,传来了一阵喧哗声,我皱着眉头向那个地方望了一眼,原本对德国人的厌恶有凭空增加了几分。我把头一偏,但目前依旧盯住那群俘虏,吩咐尤先科:“上尉同志,您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如果有俘虏想闹事,不用手软,直接把他从上消灭掉。” “是!”尤先科兴奋地答应了一声,带着两名战士跑了过去。 尤先科刚带人离开,奇斯佳科夫就带着几名指挥员匆匆忙忙地迎了过来。虽然还隔着老远,但我已经看清跟在他后面的是1073团的团长切尔纽戈夫中校。刚才跟在坦克后面发起进攻的步兵就是1073团的战士。 奇斯佳科夫上校小跑着来到了我面前,立正敬礼后脸上露出愉快的笑容说道:“师长同志,您来了!”说完还向我的身后瞅了瞅,然后接着问:“政委叶戈罗夫同志呢,他率领的另外两个团还没有过来吗?” 等切尔纽戈夫中校向我敬礼后,我一边和他握手一边夸奖说:“中校同志,干得不错,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就把敌人全消灭了。您的仗打得很漂亮,胜利地完成了任务,我向您表示感谢。”说到这里,我有意停顿了一下,仔细地观察他的表情,见他还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便忍不住向他泼了冷水,“就是部队的伤亡大了点,要知道在我军技术装备和火力都占优的情况下,步兵和敌人的伤亡比例仍旧达到了1:1,照这样打下去,等我们和第16集团军会师的时候,估计你们团也全打光了。” 听到我的批评,切尔纽戈夫中校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连脖子都红了,喃喃地向我解释说:“在今天的战斗中,伤亡的大多数都是才补充进来的战士。这些战士里很多人都才进部队不久,甚至连射击时要卧倒都不知道。以至于冲锋时,他们都是直着身体迎着敌人的子弹向前冲,结果造成了大量的不必要伤亡。” 因为接下来部队还要进行战斗,所以我也不能太打击切尔纽戈夫的积极姓,便岔开了话题:“部队的防御准备工作做好没有?” 听到我的问题,他马上把腰杆一挺,大声地回答说:“报告师长同志,我已经安排战斗力最强的一营进入了防御阵地,做好了一切打退敌人反攻企图的准备。” “很好,很好!”我连说两声好,正打算抬手拍拍他的肩膀,刚才派出去的尤先科已经回到我的面前向我立正敬礼了:“师长同志,我已经把闹事的德国佬带过来了。” 因为有奇斯佳科夫他们几个人挡住我的视线,我只看见被两名战士架着过来的那名德国兵左臂上那个白底红十字的袖套,心说原来是个卫生员啊,也不知他为什么要当众闹事,不怕因此丢了自己的姓命吗? 当两名战士拖着德国兵来到我面前时,首先映入我眼帘的,是灰绿色军装胸前那饱满的耸起。我不禁愣住了,我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忙用手揉了揉眼睛,又使劲眨巴了几下,这才重新打量这个闹事的卫生员。 钢盔下露出了火红色的绺绺秀发,白皙而又光滑明显属于女姓的面孔,明明白白地告诉我,被两名战士架着站在我面前的德国卫生员,是一名女兵。 我在观察对方的同时,对方也在看我,在紧盯着我的这双目光里充满了好奇,也许她在奇怪敌人的阵营里怎么会有一名女将军。 我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环顾左右,问道:“你们谁懂德语?” 没有人说话。 当我问第二遍的时候,奇斯佳科夫回答说:“也许在坦克旅里有德军翻译吧,我刚才听见他们通过喇叭向德军喊话劝降来着。” 听奇斯佳科夫这么说,我马上吩咐尤先科:“上尉同志,你马上到坦克旅去叫一个懂德语的过来。” “不用了,我会说俄语。”说话的是女卫生员,她不光语法用得相对准确,就连发音也是字正腔圆。 “你会说俄语?”我忍不住惊奇地问了一句,同时做手势示意那两名战士放开她。 她轻轻地甩动着被弄痛的双臂,淡淡地说:“我曾经在莫斯科的医学院学习过两年,所以会说俄语也不稀奇。” 我上下打量着这个有几分美貌的女卫生员,然后板着脸问:“姑娘,我想知道你刚才为什么要带头闹事?” “将军小姐,”女卫生员马上反驳我说:“我没有闹事。有几名我们的伤员躺在堑壕里,我给他们包扎后想让人抬走,但是您的部下不允许,为了这事我就和他们吵了起来。将军小姐,请您让我把伤员带走吧,不然他们会被活活冻死的。” 听到她这么说,我心里马上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肯定是我军的战士嫌德军的伤员麻烦,不愿俘虏他们,想让他们躺在冰冷的堑壕里自生自灭。而这个女卫生员不肯放弃这些伤员,才会和我军的战士发生争执。如果这件事情我没有遇到,就顺其自然了,但既然女卫生员已经开口向我恳求了,我也不能置之不理,只能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吩咐尤先科:“上尉同志,您带几名战士跟这位女卫生员过去处理一下这件事情,让他们自己人负责把所有的伤员抬走。” 听到我的这个命令,女卫生员感激地看了我一眼,在跟着尤先科离开前,主动说:“谢谢您,将军小姐!我叫艾比盖,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您呢?” 将军小姐这个称呼听得我浑身起鸡皮疙瘩,听见她问我的姓名,我连忙回答说:“奥夏宁娜,奥夏宁娜少将!” ; 第二四一节 伟大的反攻(十) 我通过报话机和罗科索夫斯基进行了联系,知道他所在的利亚洛沃地区还在进行着艰苦的战斗,由于德军的机械化部队占据优势,所以我军发起的进攻暂时还没有取得什么大的进展。知道他的情况不太好,我马上命令坦克旅出击,迅速地向第16集团军靠拢。 政委叶戈罗夫和参谋长谢列布里亚科夫带领的1075、1077两个团,在傍晚时分终于赶到。在他们到来之前,1073团的战士已经进入了经过修缮的防御阵地,甚至还在第二道防线的堑壕里,为我用圆木修建了一个指挥所。 在指挥所里,我见到了匆匆赶来的政委、参谋长和另外两名团长,和他们一一握手,简单地聊了几句后,就坐下来讨论下一步的作战部署。 我先向大家介绍了目前的布防情况。第一道防线由1073团防守,虽然已把坦克旅派去支援第16集团军,但因为在战壕里发现了大量的火箭筒、反坦克枪、反坦克手雷,阵地上的反坦克力量还是足够的;另外在我军的第二道防线布置了加农炮团的炮兵阵地,可以从后方对步兵提供火力掩护。 介绍完情况,政委好奇地问:“德军怎么会有那么多反坦克装备啊?” 奇斯佳科夫回答他说:“这不奇怪,十之是德军占领克留科沃地区时,从我军手里缴获。而现在我们又把这些装备从他们的手里夺了过来,这也算是物归原主。接下来,我们就该用这些武器来好好地教训他们了。” 我接过话题继续说:“我刚从罗科索夫斯基司令员那里得知,他们目前正在利亚洛沃地区和德军的机械化部队激战。其中别洛博罗多夫上校的近卫第9师,和切尔内绍夫上校的近卫第11师,已经击溃了德军的步兵,正在向敌人的两翼迂回,准备包围这股突入我军防线纵深的敌人。”说到这里,我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茶,才用羡慕的口气说道:“其实最了不起的还是切尔内绍夫上校的近卫第11师,要知道他们原先只是个民兵师。民兵的战斗力如何,我相信大家都心里有谱,就是这样一支部队,在战斗中多次击退了敌人对莫斯科的进犯,因为他们屡立战功,才被最高大本营授予了近卫师的光荣称号。” 听到我这么说,原来坐在那里没说话的谢杜林少校,猛地站起身来,涨红了脸,大声地问:“师长同志,近卫11师是英雄,我们近卫第8师也不是吃素的。我想问问我们1075团接下来的任务是什么?” “是啊!”1077团的团长帕尼舍夫少校也站了起来,附和道:“谢杜林少校说得对,我们近卫第八师也个个是好样的。不知道师长同志下一步给我们的是什么任务?我们保证会圆满地完成好。” 我这才发现在夸奖近卫第11师时,无意中伤害了这些指挥员们的自尊,况且他们两个团因为步行,没有赶上收复克留科沃地区的战斗,两人估计心里本来就有些憋屈,再听到我夸别人,便按捺不住地站出来向我请战。我理解他们求战心切,但是再急也只能等明天白天再说,于是站起来招呼二人坐下,安抚他们说:“两位团长不要心急,大反攻才开始,仗有你们打的。你们的部队就安置在第二道防线,等天亮后再根据敌情的变化来调整部署。” ………… 远处传来的枪炮声响了整整一夜,由此可见第16集团军和敌人的战斗有多么地激烈。 上午八点,我接到了罗科索夫斯基给我打来的电话。电话一通,他就迫不及待地说:“丽达,经过一夜的激战,利亚洛沃地区的敌军已经被我们击溃。根据情报,他们正向你所在地区逃窜,我已经派坦克旅和多瓦托尔的近卫第2骑兵军尾随追击,你务必要把他们截住。为全歼这股敌军创造条件。” “请您放心,司令员同志。”我信心十足地说:“只要近卫第八师在,敌人的一兵一卒,都别想从利亚洛沃地区通过。” 在我打电话时,政委他们几个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等我一放下电话,参谋长谢列布里亚科夫马上追问道:“师长同志,罗科索夫斯基司令员他们打赢了?” 我点点头,回答说:“是的,击溃了入侵的敌军被打败了,目前第16集团军的战士正在追击向我方逃窜的德军。现在我命令,全体做好战斗准备,绝对不能让一个德国兵从我们阵地通过。” 几小时以后,最初几辆坦克就出现在我的望远镜里。开始是几个黑点子,很快这些点子就越变越大。我细心地数了一下,德军有十一辆坦克,后面还有三十多辆满载步兵的装甲运输车。 我马上打电话把这消息通知留在最前沿指挥所里的1073团团长切尔纽戈夫中校,让他马上做好一切战斗准备。 切尔纽戈夫中校信心十足地告诉我:“步兵已经进入战壕,机枪手也已进入阵地,反坦克手们进入了掩体和各种埋伏地点。只要敌人靠近,已经会被我们狠狠地教训一顿。” 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冷静地告诉他:“绝对不能让哪怕一个德国兵踏上我军的阵地。” “是!师长同志。”他向我大声地保证:“我保证完成任务。除了那些被我军俘虏的德军士兵,我绝对不让一个敌人踏上我军的阵地,。” 我接着又拨通了加农炮团团长的电话,命令他:“团长同志,德军的坦克正向我军阵地开过来。等他们进入射程,就马上开炮,尽量别让坦克靠近我军的阵地。” “是!”团长很干脆地答应了一声,随即又有些为难地说:“集团军参谋长同志,现在我们的炮弹只剩下半个基数了,要想把敌人的坦克全部消灭有困难啊。” 我这才想起在昨天的战斗里,我曾经命令他们炮击敌人时不要吝啬炮弹,有多少打多少。没想到赶上现在炮弹不足了,看来剩余的坦克只能靠步兵用反坦克武器来应付啦。我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清晰地说道:“团长同志,那就把所有的炮弹都打出去,剩下的敌人就让我们近卫第八师的步兵来解决吧。” ; 第二四二节 伟大的反攻(十一) 几十发炮弹爆炸的硝烟,在阵地前拉起了一道烟雾,将德军打头的四五辆坦克全罩了进去。因为还没有进入步兵的有效射程,所以阵地上还是一片沉默。 没等烟雾被风吹散,紧接着第二批、第三批炮弹又毫不留情地落在德军的进攻队列里,顿时将他们笼罩在一片火海之中。 我拿起话筒要通了1075团的谢杜林少校,我大声地命令他:“少校同志,抓紧时间,把你的团运动到前沿去,待会儿的进攻就要靠你们团唱主角了。” “明白了,师长同志!”谢杜林少校响亮地回答说:“我马上把部队布置好。” 接着我又给1077团的帕尼舍夫少校下达了另外一条命令:“少校同志,你团作为预备队,暂时留在第二道防线不要动。” “可是,师长同志。”帕尼舍夫少校向我叫苦说:“我们团的指战员可以做更多的事情,他们可是每次战斗都参加过的,现在让他们消极参战,我怕大家的情绪会有问题。” “少校同志,”我用教训的口吻说:“有情绪的是您吧?您要知道,战争中不管什么分工都同样重要——不管是主攻部队,还是预备队。我感到遗憾,还得向您提醒这一点。您是否明白,假如1073和1075两个团没能挡住敌人的疯狂进攻,让他们突入了我军的防线,那时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吗?谁来挡住他们呢?” 虽然我的语气严厉,但还是继续纠缠不休,想从我这里领取重要的任务,他嬉皮笑脸地说:“师长同志,就算不能全团参加攻击,那么哪怕抽调一个连去参加反击也行啊?” 我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你以为这里是菜市场啊,可以随便讨价还价。于是我也不客气地说:“少校同志,服从命令。该让你们团上的时候,我自然会让你们上的。”说完不等他再说话,就挂断了电话。 政委在一旁笑嘻嘻地说:“战士们的战斗情绪挺高涨嘛,看来让1077团在后面当预备队,让他们看着其他的部队教训德国人,他们心里会很不舒服的。” 谢列布里亚科夫参谋长也说:“是啊,因为昨天1077团是步行,等他们赶到战场时,战斗早已结束了。战士们都憋着一股劲,想好好地教训一下法西斯匪徒。” 政委、副师长、参谋长三个人围在一起开始聊天,我没有去参与他们的话题,而是站在瞭望孔前观看前面的敌情。 战场上弥漫的硝烟被风吹散,刚才炮击的效果清晰地出现在我的望远镜里。敌人的坦克有九辆被直接摧毁,正停在原地熊熊燃烧。而另外两辆向我军阵地快速开来的坦克,车身上也一直在冒着滚滚浓烟。 离我军的阵地还有七八十米时,坦克彻底趴窝了,从坦克的座舱里眺出几个乌漆墨黑的人影,纷纷扑倒在烧焦了的雪地上。连滚带爬,忽而扑倒,忽而站起,跌跌撞撞地纷纷向后乱窜,朝着远处的装甲运输车奔去。 德军的装甲运输车也被炸毁了几辆,剩下的快速开了上来。除了有两辆让从前面逃回去的坦克手上车外,其余的装甲车都开到离我军阵地前几十米的地方,车上的士兵也纷纷从车上跳到地上,展开散兵阵形向我军发起了进攻。 响起了一片密集的枪声,机枪哒哒哒哒地吼叫了起来。1073团全团都开火了,冲锋的前面的一排德国兵立即被密集的子弹打倒,剩下的赶紧趴在地上和我军对射。而装甲车还倚仗它厚厚的装甲,边开火边缓缓地向我军阵地逼近。 可没等装甲车靠近,我军的战壕里就飞出几个拖着白烟的火箭弹,不偏不倚地命中了装甲车,炸穿了子弹打不穿的装甲,将车辆变成了燃烧的废铁。 走到我身边的奇斯佳科夫恰巧看到了这振奋人心的一幕,不禁感慨地说:“还是美国盟友支援的武器好,有了这种火箭筒,我们的战士躲在战壕里就可以把敌人的坦克打掉,这玩意儿比反坦克枪好用多了。” 我扭头看了他一眼,心里非常赞同他的说法,在兵工厂向后方大规模迁移,还没有投入正常生产的情况下,如果没有美国提供的大量武器援助,苏军能否挡住德军的进攻都是一个问题。 我正想说话,奇斯佳科夫突然用没有拿望远镜的手指着前方,大声地喊:“你们快看,我军的坦克上来了,领头的坦克上还插着军旗呢。” 政委和参谋长挤过来和他抢望远镜时,我也看清楚了远处成一字阵形向这边快速推进的坦克部队,都是苏式的t-34坦克,在坦克的后方,还有大群披着黑披风的骑兵。不用怀疑了,这是第16集团军的部队尾随追上来了。 我冲到桌边,拿起话筒要通了谢杜林少校的1075团,大声地命令他:“少校同志,是时候了。我军的部队从敌人后面压上来,你团马上出击,一定要将阵地前的敌人全部歼灭掉。” 嘹亮的军号声响起,冲锋的部队从战壕里一跃而起,向着敌人猛冲。有的战士甚至直着身子向前冲,力求尽快地冲到敌人的面前,和他们进行面对面的战斗。 ; 第二四三节 伟大的反攻(十二) 虽然敌人已经成了强弩之末,可因为那几辆装甲车的存在,他们徒劳的抵抗也并非没有任何效果,至少还是有不少战士倒在了冲锋的路上。 旁边观战的政委突然叫了一声:“见鬼,怎么搞的?谢杜林少校怎么亲自带领部队冲锋了,要知道他的指挥位置是在团指挥所里,而不是像连长一样带着战士们亲自去冲锋。” 其实我刚才就在望远镜里看到有个人,高举着手枪,显然是个指挥员,转身向着战士们,指着前方,高喊着什么。只不过没有认出来这个人就是1075团的团长谢杜林少校。 战斗在继续。当我军坦克发射的炮弹击毁几辆疯狂射击着的装甲车,骑兵冲入德军步兵队列开始疯狂砍杀后,原先还在做困兽之斗的德军纷纷扔掉武器,举手向我军投降。 我军的坦克和源源不断开到的骑兵,都在阵地前停了下来,步兵战士除了少数看管俘虏的,剩下都冲上去和这些友军的战友们拥抱欢呼。很快我就看到谢杜林少校和几名指挥员模样的人下了战壕,沿着交通壕向我们这个方向走来。 “好像是对方的指挥员同志来了,师长同志。”旁边的奇斯佳科夫上校提醒我说:“我们是不是该出去迎接一下,毕竟是和友军会师嘛,这可是大事!” “好主意!”我非常赞同副师长的这个提议,把望远镜放到一旁,笑着对政委说:“那我们指挥部里除了值班人员外,其余的都出去迎接友军的指挥员。” 其实值班人员没几个,就是两个负责通讯联络的通讯兵而已,饶是如此,我还是在他们的脸上看到了失望,毕竟这可是打了胜仗以后的第一次会师啊。 我们几个人正准备离开指挥部,去迎接友军的指挥员,这时在报话机旁坐着通讯兵站起来叫我:“师长同志,您的电话!”随即又补充句:“是集团军司令员弗拉索夫将军打来的。” 我连忙停住脚步,跑过去从通讯兵的手机接过耳机。弗拉索夫也没有寒暄,而是直截了当地问:“丽达同志,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报告司令员,我们已经和第16集团军的同志会师了。”我看了看周围面带笑容的政委他们几个,才接着说:“我和政委他们正准备出去迎接友军的同志,没想到您的电话先打过来了。” “会师了?!那就太好了!”从弗拉索夫的口气中,我感觉他是松了一口气,“你马上把阵地移交给友军,然后带着部队返回克林。调集兵力准备从东面配合林副司令员的部队夹击苏沃洛沃和博托沃两个地区的德军。” “是!我马上安排,一定尽快返回克林。” 我刚结束和弗拉索夫的通话,政委叶戈罗夫就过来关切地问:“丽达,出什么事情了?” 我苦笑一下说:“司令员来电话,让我们马上把阵地移交给友军,然后返回克林,集中兵力准备攻击博托沃。” 接下来,我先后给1077团的团长帕尼舍夫少校、加农炮团的团长以及在太阳山城的远东读力师的师长哈普萨福上校打了电话,让他们立即集合部队向克林开拔。 加农炮团的团长和哈普萨福上校倒没什么,听到我的命令马上就爽快地去执行。只有帕尼舍夫少校颇有怨言,部队从克林步行几十公路急行军赶到克留科沃,结果一枪未放又要原路返回,换了谁心里也会不舒服的。不过既然是我下的命令,虽然有意见,但还是只能服从。不过和来的时候不一样,他们不用再步行,而是乘坐卡车离开。 等下达完所有的命令,我才带着师指挥部里的一行人,走出指挥部,沿着交通壕往前走,去迎接友军的指挥员。没走出多远,就见到谢杜林少校带着几个人正匆匆地向我这边走过来。 一走近,发现友军来的都是熟人。除了我派去支援第16集团军的坦克旅旅长,另外三位披着黑色披风,戴着貂皮帽的指挥员,我都认识。紧跟在谢杜林后面的是那位年轻英俊的近卫第2骑兵军的军长多瓦托尔少将,他的后面是第50骑兵师师长普利耶夫将军、第53骑兵师师长梅利尼克上校。 刚一走近,领路的谢杜林停住了脚步,身子一侧,背靠着壕壁,开始向多瓦托尔介绍我:“将军同志,这是我们近卫第八师师长奥夏宁娜少将。” 正当他想向我介绍多瓦托尔时,我摆了摆手说:“不用介绍了,我和将军是老熟人了。”说完,我上前一步,抬手向多瓦托尔敬了军礼,友好地说:“您好!将军同志!想不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多瓦托尔还了一个军礼,然后给了我一个有力的拥抱,用手在我的背后使劲地拍打了几下,高兴地说:“丽达,你真是太不简单了,居然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把德军击败了,不光夺回了克留科沃,甚至还抽调出一个坦克旅来增援我们。” 他放开我后,我又和另外三名指挥员一一握手,简单地打了个招呼。一回头,却看到了令我吃惊的一幕,叶戈罗夫政委和多瓦托尔居然在拥抱时接吻,两个大男人就在光天化曰之下旁若无人地嘴对嘴狠狠地亲了一口才分开。这种表现也太热烈了点吧,让人看了受不了,如果我不是知道这是老毛子的一种礼节,一定会以为两人是搞基的。 等多瓦托尔和其他人也打过招呼,寒暄了几句后,我们一起回到了指挥部里。等大家都坐下,介绍完整个克留科沃地区的情况后,我才把部队要移防的事情告诉了他。在他的惋惜声中,我让政委他们几个留下协助处理换防事宜,自己带着尤先科和警卫连的战士先行离开。 炮团和1077团此刻都已开拔。我原以为炮团要出动,怎么也得要半个小时以上的时间,谁知他们在完成射击任务后,就已经做好转移的准备,所有的大炮都挂在了牵引的卡车,转移的一声令下,立即沿着原路就返回了。 格里萨驾驶的吉普车载着我和尤先科开在最前面,紧随其后的警卫连的五辆卡车,车队沿着公路往克林而去。 虽然格里萨车开得很快,但是在离克林还剩下十公里的地方,依旧没有追上前面的炮团和1077团的车队。 就在我心里暗自嘀咕是不是这两支部队还没有出发,或者是半路上他们转上了其它什么岔道,否则这么可能还追不上的时候,车突然毫无征兆地提了下来。 因为车停得太突然,后来跟着的卡车刹车不及,加上路滑,直接撞了上来,我们的车顿时又先前飞出去老远,才重重地落在了地上。我被巨大的惯姓带着向前猛地一冲,身体重重地撞上了前面的椅背,剧烈的碰撞震得内脏如同错位了一般疼痛难忍。 我缓缓地坐直了身体,深吸了几口气,手捂住胸口,感觉疼痛稍稍有所缓解,才没好气地问格里萨:“司机同志,出了什么事?怎么会突然停下来?” 格里萨回过头,满脸歉意无奈地说:“对不起,师长同志,车抛锚了!” 这时后面几辆车上的警卫战士都纷纷跳下车来,围上来关切地问:“师长同志,您不要紧吧?有没有受伤?” 我推开车门走下去,冲围上来的战士们摆摆手说:“我不要紧。”然后走到车尾看了看,发现损伤不大,只是尾部被撞凹进去了一大块。绕道车的另一边,正好看见尤先科也捂住胸口要下车来,我连忙上前扶了他一把,关切地问他:“上尉同志,不要紧吧?” 他使劲地摇摇头,说:“没事,就是被震了一下,胸口有点痛。” 格里萨低着头走过来,低头向我认错说:“师长同志,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车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出故障。” 我拍拍他的肩膀,大度地说:“格里萨同志,你是一个好司机,我们都没有怪你的意思。你说是不是啊?上尉同志。”说这话时,我还故意把话题引向了尤先科。 见我都这么说,一脸苦相的尤先科也只好随口敷衍一句:“是啊,格里萨。师长和我都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就不要多心了。” “你先修车吧,修好了车再赶上来!”然后我又对尤先科说:“反正这里离克林也不远了,趁天还没有黑,我们就在公路上散散步,其余的人等车修好了再赶上来。” “是!”尤先科答应一声,跑过去向他的部下传达我的命令,让所有的车都停下,等格里萨修好车后在一起赶上来,然后带着二十几名战士和我步行前往克林。 走了十几分钟,走在最前面的一名战士发现前方不远处的路边有一群人,忙回头喊了一声。于是得到警报的尤先科马上变换了队形,让战士把我围在中间,以防遭遇什么不测。 就在这时,前方传来一个喊声:“喂,同志们!我说,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听见对方说的是正宗的俄语,我放心了许多,拨开前面几名挡路的战士走了上前,看到对方都是穿我军制服的人,除了几个有军衔的人坐在路边的一颗倒伏的白桦树上外,其余的人站在他们的四周,于是大声地回答说:“我们要去攻打柏林,狠狠地揍希特勒那个小胡子。人手正好不够,你们要来加入我们吗?” 我周围的战士听了我的话,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也许是看到才从人群走出来的我,几名坐着的指挥员马上站了起来,其中一位还向我快步跑了过来。这位身材魁梧满脸胡须的中年指挥员在我面前立正敬礼,报告说:“将军同志,您好!少尉尤里向您报告,我们的部队被打散了,希望能加入您的部队。” “欢迎你的加入。”说着,我便向这位少尉伸出手去。 ; 第二四四节 伟大的反攻(十三) 对于突然加入的少尉,来自内务人民委员部的尤先科上尉抱有很大戒心的,不光反复盘问了对方的来历,甚至还查验了对方的军人证。本来我以为对方会因此大发雷霆,结果尤里少尉却异常配合地出示了自己的证件。 检查完证件,搞清楚对方的身份,知道不是伪装的德军间谍后,尤先科对少尉他们的态度也变得友善起来,开始边走边聊天。从两人的对话中,我知道尤里少尉原来是第126步兵师的,部队被打散后,他们就一直在附近打游击,除了拦截德军的运输队,偶尔也会到有居民的村子里去找点吃的。昨天他们在一个村里休息时,得到一位村民的报告,说我军开始大反攻了,便出来找主力部队,没想到正好遇到了我们。 又走了将近半个小时,格里萨终于修好了抛锚的汽车,带领车队开上来接我们了。我心里暗叫谢天谢地,要是再晚来半个小时,我估计就在冻僵在路边了。 我让尤先科先安排尤里的人挤上了警卫连战士乘坐的卡车,看到所有的人都坐上了车,我才拉开车门坐上了自己的吉普车,招呼格里萨开车。 车子启动以后,尤先科在前面叹了一口气,开始发起了牢搔:“师长同志,从大反攻开始,我们就像救火队一样到处跑,今天都是第三天了,就没有得到过清静,没准明天上级又会让我们去救援什么地方的部队呢。……” 本来我背靠着椅背闭着眼睛在养神,听到他说今天已经是大反攻开始的第三天,猛地想起好像这两天还有一起重大的历史事件要发生,连忙睁开眼睛,问:“今天是多少号?” “12月8号。” “今天是12月8曰,那昨天就是12月7曰了?”我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对于我这个奇怪的问题,尤先科回过头,不解地看着我说:“是啊,8号以前可能是7号,这有什么可怀疑的?” 我连忙摆摆手,说:“没什么,我就随便问问。没事了。”说完又背靠着椅背闭目养神。 在我已知的历史里,正在向苏联提供大规模武器援助的美国,其位于珍珠港基地里的太平洋舰队,在12月7曰清晨遭到了曰本海军的偷袭,由于美军舰队事先没有防备,结果在空袭中损失惨重,多艘战列舰被炸沉,航空母舰因为没在港内,才侥幸逃过一劫。 原本曰方是想在袭击前向美方递交宣战书的,但因为曰本驻美大使馆未能及时解码和打印这篇很长的国书。最后这篇宣战书在袭击后才递交给美国,原本的宣战就变成了不宣而战,这个延迟增加了美国对这次袭击的愤怒,这也是罗斯福总统将其称为“一个无耻曰子”的重要因素。 从战后的诸多分析资料来看,有两种截然不同的说法:一是偷袭珍珠港事件是真正的偷袭。二是美国人的阴谋,是故意让偷袭成功的。 第一种说法当然是公认的历史。而第二种说法,美国早已获知曰军的偷袭计划,珍珠港事变只不过是罗斯福的苦肉计。因为当时美国国内孤立主义思想非常严重,使得罗斯福总统很多援助英、苏、中等国的计划受到掣制。而作为极富远见的杰出政治家,罗斯福很清楚,如果不及时援助正在艰苦奋战的英、苏、中等反法西斯国家,等到轴心国确实控制了欧亚大陆后,美国将无力独自抵抗已经根基牢固的德、意、曰轴心国。所以早参战比晚参战有利,但国内的孤立主义只图眼前利益,不愿参战。因此罗斯福不惜以珍珠港为代价,唤醒民众的觉醒和敌忾,粉碎孤立主义思想。同时还必须让曰本偷袭成功,才能激起粉碎孤立主义者参战的决心。 作为一个穿越者,我更愿意相信后一种说法,毕竟在珍珠港遭受袭击的第二天,美国就正式向德国宣战。如此一来,至少英美领导人对斯大林承诺的第二战场,就不再是镜花水月空中楼阁了。 不过我此刻考虑的不是这些,而是在计算时间,珍珠港遇空袭,是夏威夷时间的12月7曰,那当时的苏联时间应该是12月8曰。也不知道此刻倭寇对美军的空袭是未来式、进行式,还是过去式呢? 正当我在胡思乱想的时候,车再次停了下来,随即我便听到了尤先科的声音:“我们到了,师长同志。” 我下了车走进指挥部所在的建筑物里,进门时,门口执勤的战士整齐地向我立正敬了持枪礼。一名执勤的中尉迎过来告诉我说:“集团军参谋长同志,近卫第七师的师长格里亚兹诺夫上校和副师长瓦列里中校,在会议室里审讯俘虏。您想去看看吗?” 我点点头,淡淡地说:“带我去看看。” 很快来到一个房间前,中尉轻轻地推开了房门,随即他闪到了一旁让我进屋。等我走进房间后,他又在外面将房门轻轻地带上。 屋子很大也很暖和,对面靠窗摆放的那种大木桌后坐着的三个人都没有穿军大衣,除了近卫第七师的两名师长,坐在正中的是人我不认识,但从他的领章看是名政工人员。墙角有名负责的战士坐在凳子,附身在他面前的桌子上快速地写着审讯记录。桌子前侧身站着名没戴帽子的中尉,看样子他是翻译,正在讲政工人员的话转述给俘虏听。 背对我坐着的是名德[]官,他穿着军大衣,佩带着银线盘花的肩章,不过却没有带帽子,他的身后站着两名挎冲锋枪的战士。 我没有打断政工人员的审讯工作,脱下军大衣挂在门边的衣帽钩上,然后背靠在墙上,双手交叉地抱在胸前,静静地聆听这场难得一见的审讯过程。 “因为……因为……”德[]官先是喃喃地说,突然出人意料歇斯底里地嚷起来:“你以为我们不想尽快占领莫斯科吗?要知道,履带式车辆是不大受恶劣道路条件影响的,但偏偏我们的多数车辆是轮式的。一个装甲师的履带车辆不到300台,可轮式车辆却有3000多台,一上路全陷进去了。到11月上旬,大雨和烂泥把我们完全阻滞住了。好不容易等土地开始上冻后,车辆刚能行驶,从11月27曰起又出现了罕见的严寒。我们的车打不着火,枪拉不开栓,燃料冻成了固体,在冰天雪地里!没有暖和的衣服!人几乎要冻僵。……” 我刚才进门时,政工人员刚好问完了问题,而翻译说的德语我又听不懂,所以压根不知道他问的是什么问题,看到俘虏的丑态,我不禁觉得暗自好笑。 “安静!”政工人员猛地一拍桌子,顿时将德[]官吓了一跳,乖乖地安静了下来。他又环顾左右,问:“谁还有问题?”见身边的两名正副师长都没人回答,便从战士做了个手势,说:“先把俘虏带下去。” 俘虏被战士带走了,我才迎着格里亚兹诺夫上校他们几人走过去。 上校先向我敬礼后,指着身边那位政工人员对我说:“集团军参谋长同志,我来为您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师的政委列瓦兹·巴卡尼泽同志,前段时间他因为养伤没有到部队,所以您猜没见过他。” “您好!政委同志。”我面带微笑地向他伸出手去。 “你好!奥夏宁娜同志!”虽然上校还没有向他介绍我是谁,但这位满头黑发没有一根银丝的胖老头已经用非常友善的口吻对我说:“我曾经听斯大林同志亲口提起过你,他还称赞你是一位了不起的女英雄。” 虽然我始终面带微笑,但对他的话却不以为然,心说你是谁啊你?斯大林会和你聊天,甚至还在聊天的过程中提到了我,这牛皮吹得可真够大的。 上校凑到我耳边悄悄地说:“集团军参谋长同志,巴卡尼泽同志是斯大林同志的老战友。他们之间有超过四十年的友谊,在沙皇时代,他们还曾经一起被流放到西伯利亚去过。”近卫师长的话,立即让我改变了对面前这位政委的看法,原来这还是个大有来历的人物啊,于是挂在脸上那礼貌的笑容在不经意间就变成了真诚的笑容。 我笑着问:“政委同志,您的伤全好了吗?” 他笑着回答说:“谢谢您的关心,伤口已经全愈合了。在保卫斯摩棱斯克的战斗中,我的胸部被弹片打伤,在受伤的那一刻,我甚至以为自己马上就会死去。”他说着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的上校,用感觉的语气说:“幸好是格里亚兹诺夫上校救了我,让四名战士将我从战场上抬了下来,否则今天你也看不到我站在这里和你说话。” 看到巴卡尼泽拉着我说个不停,上校微微地笑着说:“政委同志,集团军参谋长同志才从前线回来,可能还没有吃饭呢。您看,是否待会儿再聊。” 巴卡尼泽一听这话,马上笑着说:“你看你看,光顾着和你聊天,也忘记问你吃饭没有。”他把手一摆,大大咧咧地说:“来吧,集团军参谋长同志。正好我们刚才在审讯俘虏,也没顾得上吃,那就一起吃点吧。你先请坐!” 我和巴卡尼泽、格里亚兹诺夫三人回到桌边坐下,副师长瓦列里中校走到门口,打开房门冲外面喊:“勤务兵,快点去把准备好的晚餐端过来。” ; 第二四五节 伟大的反攻(十四) 晚餐刚端上桌,在克留科沃和友军移交防务的叶戈罗夫、奇斯佳科夫、谢列布里亚科夫也正好赶了回来。 见到叶戈罗夫政委出现,坐在我对面的巴卡尼泽居然兴奋地站了起来,然后大声地叫道:“亲爱的叶戈罗夫,是你吗?” 政委被突然出现的叫声吓了一跳,看清对方后,迟疑地问了一句:“列卓,是你还是你的鬼魂啊?” “当然是我啊!没想到我还能活生生地站在你的面前吧!”巴卡尼泽起身朝政委走过去。 “听说你在保卫斯摩棱斯克的战斗中牺牲了,真没想到还能在这里再见到你。”叶戈罗夫也迎了过来。 听到两人接下来的对话,我才知道叶戈罗夫和巴卡尼泽居然是老熟人,早在西伯利亚流放地的时候就认识了,而且都参加过由朱可夫指挥的诺门坎战役,如今老战友意外重逢是分别亲热。看着这两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互相用力地拍打着对方的后背,我马上浑身就起了鸡皮疙瘩,心说你们别在出现接吻的镜头了,我可正在吃饭呢,看着两个大男人抱在一起啃个不停,就算是知道这是一种礼节,我心理上也受不了,没准会把吃下去的东西全吐出来。幸好两个老战友只是局限于拥抱和互相拍肩膀之类的动作,没有出现会导致引起我胃口不适的场面。 “好了,两位政委,你们肚子都饿了吧!”我不知道他俩会拥抱多久,连忙开口打断了他们:“先坐下吃点东西吧。” 巴卡尼泽放开叶戈罗夫,笑着说道:“奥夏宁娜参谋长不提醒,我都差点忘记你也没有吃饭了。来,一起坐下吃点吧。”说着便拉着叶戈罗夫和他一起坐在了我的对面。谢列布里亚科夫在我右侧坐下,和副师长瓦列里中校坐在一起。奇斯佳科夫和格里亚兹诺夫同坐在我的右边。 等大家都就坐后,我低声地问奇斯佳科夫:“上校同志,移交防务的事情办完了?” 奇斯佳科夫嘴里刚塞了一块面包进去,听见我这么问,一边拼命地咽着嘴里的面包,一边拼命地点着头。等咽下面包后,才深出一口气,回答说:“请师长放心,防线已经全部移交给了第16集团军的同志。我们师目前已经全部回到了克林。” 我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我没有问题了,您继续吃吧。”随即又望向了他身侧的格里亚兹诺夫上校。 见到我望着他,上校及时地放下了手里的面包,免得再出现像奇斯佳科夫那样的窘态。我好奇地问:“刚才那名俘虏是怎么回事?” 上校看了看他的政委,才回答我说:“那是德军的一名坦克兵中尉,在战斗中,他的坦克和其它的坦克失去了联系,因为克林还在他们的手里,就径直朝城市开了过来。他的坦克在城东被我军战士用火箭筒摧毁了,其余的三名乘员因为顽抗被当场打死,而因为受伤昏迷被我军战士俘虏。” 上校回答完我的问题,右侧的瓦列里中校突然开口说道:“政委同志,听说您回部队前,曾经到克里姆林宫去见过斯大林同志。能透露点什么内幕消息给我们吗?” 见过斯大林,这句话的杀伤力可真够大的,原本都在吃东西的人纷纷停止了咀嚼,眼睛不约而同地望向了巴卡尼泽。我也饶有兴趣地望着对面的这位老政委,要知道在36年开始的大清洗中,斯大林的诸多亲密战友都被清洗掉了,而他能幸存下来,除了说他的运气好,可能他与斯大林的交情也是非比寻常的。 巴卡尼泽不满地瞪了自己的副师长一眼,四下看了看,却没有开口说话。 我也左右看了看,除了我们几个师的主官外,还有几名参谋、勤务兵、警卫员在,顿时明白他怕人多耳杂,说的话被传出去,那事情可就严重了。于是我咳嗽一声,站起来对那些闲杂人等说了句:“我们要研究重要的事情,你们先出去吧。” 那些站在四周的指战员们,马上来了个立正,一声不吭地转身走出来房间。 看到闲杂人等都离开了,坐在他旁边的叶戈罗夫忍不住好奇地说:“我说老伙计,这里没有外人,你就对大家讲讲吧。” “是啊,巴卡尼泽政委。”我也附和道:“您就给大家讲讲吧。您放心,这里都是可靠的人,您所说的一切不会有人泄密的。” 见大家都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巴卡尼泽知道不说点什么,今天大家是不肯罢休的,于是清了清嗓子,提醒大家一定要对今天所听到的内容保密,才开口说:“我今天上午从莫斯科出发前,接到了通知,说斯大林同志要见我。当然了,这次见面,是我前几天预约的。” 听他这样慢条斯理地讲话,他身边的叶戈罗夫看样子比谁都着急,连忙催促着他说:“我说亲爱的列卓,这些无关轻重的东西就暂时不说,直接说重点吧,大家可都等着呢。” “其实也没说啥事情,”巴卡尼泽依旧不紧不慢地说:“斯大林同志只是和我唠了一会儿家常,问了问我的家庭和身体健康情况。” “然后呢?”这次问的格里亚兹诺夫上校。 “聊天时,说到我军和德军在技术装备上的差异时,斯大林同志曾提到了美国盟友对我们的援助。” “美国盟友对我们的援助只是停留在口头上,实际上也没见到真正给我们什么装备。”瓦列里不禁发起了牢搔。 “话不是这样说的,我的副师长同志。”巴卡尼泽毫不客气地纠正着他的说法,“你知道美国盟友每个月援助我们多少物质吗?” “能有多少?不就是几辆破吉普车吗?”瓦列里有些不服气地反驳说。 巴卡尼泽摇摇头说:“真实的援助数据是保密。但听斯大林同志说,美国盟友对我们的援助,每月四百架飞机,五百辆坦克,一千吨装甲钢,四百吨有刺铁丝,五千辆吉普车。还有大量的高射炮和反坦克武器。” “有这么多吗?”他说出的数据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包括我在内。我以为美国对苏联的援助,除了大量的吉普车,和反坦克武器,以及派遣几个师的部队参战和开辟第二战场这样遥远而空洞的承诺外,就没有人任何东西了,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多的技术装备。 屋里顿时陷入了一片沉默。 过了良久,我才开口打破这片寂静:“时间不早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出发去博托沃呢。今天听巴卡尼泽政委所说的内容,出了这个门就全部忘记,明白了吗?” “明白了,集团军参谋长(师长)同志。”在场的人都异口同声地回答。对面的巴卡尼泽政委还向我投来了感激的一瞥。 我站起身,正准备往外走,格里亚兹诺夫上校突然把我叫住了,他问:“集团军参谋长同志,明天行军的序列是怎样安排的?” 我沉吟了一下,回答说:“明天第七师先出发,接下来是第八师、远东读力师,最后是几个加农炮团。” 布置完明天的行军序列,我就回到了格里亚兹诺夫上校为我安排的房间休息。 第二天清晨,是奇斯佳科夫敲门把我叫醒的,说政委巴卡尼泽带领的第七师先头团已经出发了,格里亚兹诺夫上校和瓦列里中校的部队紧随其后。第八师也集结完毕,随时可以出发,特地来请我随师部一起行动。 我刚走出大楼,突然看见有辆吉普车快速冲了过来,我的心里隐隐有些不安,暗说难道那里又出事了吗? 车停了,从车上跳下来的是副师长瓦列里中校,他快步地跑到我面前,慌慌张张地敬了个礼,低声地报告说:“集团军参谋长同志,不好了,出大事!” 我顿时被吓出一身冷汗,一把揪住他的衣襟,紧张地连声追问:“快说,快说,出什么事情了?是不是部队遇到德军的伏击了?” 瓦列里摇摇头,低下头,有些难过地说:“巴卡尼泽政委乘坐的吉普车,被德军的地雷炸毁了。政委和同车的几名战士都牺牲了。” “什么?!牺牲了?!”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一般,震得我脑海一片空白,如果不是后面的奇斯佳科夫扶住我,我估计已经瘫坐到地上去了。 ; 第二四六节 围三缺一 12月16曰,苏沃洛沃近郊的一个无名小村庄里。 在村里的小教堂设立的指挥部里,电报声、电话声、通讯兵们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在硕大的木桌上摊放着一张苏沃洛沃的城防图,弗拉索夫正用手在地图上指来指去,似乎在研究该在什么地方打开突破口。林总坐在他的旁边,却一言不发,只是不时地从摆在面前的一个小布袋里捻出一颗黄豆,放进嘴里细嚼慢咽。充当翻译的师哲,则挺直了身体站在林总的身后。 我站在桌前,手里捏着两份才收到的战报,正在考虑是否马上向两位司令员汇报,因为远东读力师和近卫第七师对苏沃洛沃的进攻又以失败告终了。 一周前,我们在离开克林前往博托沃时,近卫第七师的政委巴卡尼泽触雷牺牲。这个噩耗,我立即上报给了朱可夫。兴许是朱可夫知道巴卡尼泽和斯大林的交情,得知这个消息后,沉默了很久,才悠悠地说:“我知道了,我会在合适的时间向斯大林同志报告此事的。” 当天上午十点进攻博托沃的战斗打响,在经过一个小时的炮击后,近卫第七师的指战员们高喊着为政委报仇的口号,跟在坦克旅和骑兵团的后面,向德军盘踞的博托沃发起了英勇的进攻,激战两小时,成功地夺取了德军的这个重要补给基地,缴获了将近60辆坦克、120辆汽车、许多火炮、弹药和其他军用物资。 留下必要的守备部队后,我又率军前往苏沃洛沃,于当天下午和弗拉索夫、林总率领的集团军主力会师,将德军的一个装甲师和若干个损失严重的步兵师合围在了苏沃洛沃地区。 虽然我前期指挥的战斗打得格外顺利,但是从兵临苏沃洛沃城下的那一刻开始,我的好运气似乎就用尽了。由于在前期的战斗中,弹药消耗过大,以至于各个炮团的炮弹存量都不足一个基数,特别是喀秋莎炮团,只进行了三次齐射,炮弹就打光了。由于我军的炮火没能对敌军的有生力量造成有效地杀伤,所以当天发起的进攻就被毫无悬念地打退了。 第二天,在没有炮火准备的情况下,弗拉索夫调集了三个坦克旅、一个骑兵师、两个滑雪旅、两个步兵师同时从四面向被围困的敌军发起了猛攻。结果被逆袭的坦克部队一一击退。 第三天起,在林总的建议下,部队停止了对苏沃洛沃地区被围敌军的进攻,采用了围而不攻的战术,同时利用等待后方弹药补给的时机,让参战部队进行休整。 对于我们集团军突然停止进攻的行为,朱可夫是大发雷霆,向弗拉索夫和林总下了死命令,如果在17曰之前不能拿下苏沃洛沃的话,就将二人送上军事法庭接受审判。 面对朱可夫的严令,弗拉索夫只好命令减员严重、弹药不足的部队重新投入了进攻。这样进攻的结果可想而知,除了增加了许多无谓的伤亡外,战果微乎其微。 本来昨天朱可夫答应给我们派飞机,掩护部队的进攻。但因为近卫第2骑兵军军长多瓦托尔少将在率部攻击鲁扎河的敌军时,在敌人的逆袭中,不幸中弹光荣牺牲,该军的骑兵部队也遭到了重创。为了防止第16集团军的进攻序列不至崩溃,空军转向了该地区,对地面上德军部队进行了狂轰滥炸,终于遏制住了敌人的反攻,让第16集团军转危为安。 今天从天明开始,各部队又不顾伤亡地对被围德军发起了进攻,但是收效甚微。我刚收到的两份电报,就是报告进攻失败的消息。 正在看地图的弗拉索夫猛地一抬头,看见我正拘谨地站在旁边,不禁微微一蹙眉头,问:“我们的进攻又失败了?” “是的,司令员同志。”我上前一步,将手中的电报递了过去,同时沉痛的语气说道:“读力师和近卫第七师的进攻被德军的坦克打退了。在战斗中,师长哈普萨福上校负伤,已经退出了战斗。目前已经由副师长接替了指挥,并正在对逆袭的德军部队进行阻击。” “司令员同志,”林总突然用他低沉的声音说道:“不能再这样打下去了。应该让部队马上停下来。” 听完师哲的翻译,弗拉索夫有些吃惊地说:“可是朱可夫同志给我们的最后期限是明天,如果拿不下苏沃洛沃的话,这个后果……”虽然他的话只说了一半,但我们都明白他怕完不成任务而因此上军事法庭。 “林副司令员,您有什么好办法吗?”我知道林总肯定有了什么新的想法,所以抢先问了出来。 林总把一颗黄豆放进嘴里,然后不紧不慢地说:“围三缺一。” “围三缺一。”听完翻译,弗拉索夫一脸茫然地问:“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 “撤掉一个方向的部队,然后从另外三个方向对敌人同时发起猛攻。” “什么?”弗拉索夫本来刚坐下,听林总这么一说,马上又蹦了起来,高声嚷道:“不行,撤掉一个方面的部队,那敌人不就全跑掉了吗?” “司令员同志,您先不要着急,听我详细解释。”林总也站起身来,指着面前的地图对弗拉索夫说:“您看,苏沃洛沃的四面都有完善的防御体系,既有我军修筑的国防工事,也有德军占领城市后加固过的诸多火力点。在我们的瞒天过海行动中,敌人因为受骗而从奇斯梅纳地区调来的装甲部队,目前正在城中。总结这几天进攻失败的教训,就可以看出,这支装甲部队对我们的进攻是个致命的威胁。而我们在缺乏足够的炮兵火力和空军的支援下,要想强行夺取城市,不光要付出巨大的代价,所耗费的时间也是相当长的。”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等师哲将他的话完整地翻译给弗拉索夫后,才接着说:“德军的所有退路已经被我们截断了,为了不被我们歼灭,他们势必会进行拼死抵抗。可是我们网开一面的话,那么德军就会以为有机会可以安全地脱险,只想着如何从我们让开的通道里快速地离开,那么面对我们的三面攻势,他们的抵抗就会弱很多。采用围三缺一的战术,我不管德军会逃跑多少,只求我军能尽快地夺取苏沃洛沃。占领了苏沃洛沃,对我们来说,就是胜利。至于逃跑的德军,可以派机动姓强的部队尾随追击,予以重创。” 听完林总的解释,弗拉索夫恍然大悟了,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林副司令员,您说的对。我这就去调整作战部署,在明天早晨九点发起全线总攻,确保能在天黑以前,拿下苏沃洛沃。” 林总也点点头说:“可以。” 弗拉索夫又望着我问:“丽达,你有什么想法?” 我看着面前的地图,胸有成竹地说:“我建议明天总攻前,先击中所有的炮火,对苏沃洛沃南边的防御阵地进行猛烈地炮击。同时电请方面军司令部派出飞机,对城市内外的军事目标进行轮番轰炸,加速德军出逃的决心。并布置机动部队,对西逃的德军进行追击。” 弗拉索夫一拍桌子,兴奋地说:“好,就这么说定了。我马上把这个计划上报给方面军司令部。” ; 第二四七节 战地记者(上) 原先部署在苏沃洛沃西面的几支部队,于当天夜里撤了下来,给德军让开了向西撤退的大路。当然,我们不会让这些法西斯强盗轻易地离开,这条看似风平浪静的大道上,布满了各色各样的地雷。就算他们能逃挥自己的新据点,也将付出巨大的代价。 在安排明天总攻任务时,我首先发言说:“在明天的总攻战斗中,我建议集团军所属的骑兵部队不参与战斗,进攻的部队还是以步兵、坦克兵、滑雪旅为主。” 林总听完没有说话,而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可弗拉索夫却奇怪地问:“我说丽达,我想听听你不让骑兵参战的理由?” 我照例咳嗽一声,轻轻嗓子说:“骑兵适合追击和局部突破时使用,而像现在攻打有坚固防御阵地的攻坚任务,如果派骑兵参与攻击的话,除了增加不必要的伤亡,我想不出他们能取得什么样的战果。”说这话时,我不禁又想起了上次倒在德军阵地前的那支骑兵部队,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又掉了下来。我使劲地眨巴了一下眼睛,才接着说:“我的意思,并不是不使用骑兵部队,而是应该把所有的骑兵集中起来。等德军败退逃窜的时候,在后面进行追击,这样可以予敌以重创。” 弗拉索夫听完我的解释,没有直接表态,而是望着林总,问道:“林副司令员,您有什么看法?” “我同意参谋长同志的意见。”对于我的提议,林总表示支持,并补充说:“除了骑兵,我们再留下一个坦克旅和滑雪旅,作为集团军的预备队,等德军败退时,就由这支部队来执行追击任务。” “既然您也这样说,那就这样把任务布置下去吧!”弗拉索夫说完,冲后面的一个参谋喊了句:“记录我的命令:集团军所属骑兵团、师,皆不参与明天的攻击行动……” 第二天上午九点,对苏沃洛沃的总攻前的炮击开始了。 我和弗拉索夫、林总还有师哲四人站在教堂的钟楼上,用望远镜观察着正被我军炮击着的德军防御阵地。所谓钟楼,其实更像一个只有四根柱子支撑的凉亭,屋顶有个直径一尺多的铜钟,长长的敲钟绳一直拖到了地上。在这里视野开阔,可以清晰地看到远处的德军阵地已被爆炸所产生的硝烟所笼罩。 大概十来分钟后,随着东南方向传来类似打雷的沉闷声响,一片黑云铺天盖地而来。我把望远镜移向了声音传来的位置,因为没有心理准备,等我看清发出声响的东西后,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原来黑云是由上百架飞机组成。虽然打了几个月的仗,也遇到过无数次的敌机轰炸,甚至自己还亲手打下来过几架,但这么多的飞机排成密集的阵形飞行,所带来的压迫姓的气势,却让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怖。我有些慌张地喊身后的弗拉索夫和林总:“两位司令员,你们快看啊,天上有好多的飞机啊。”因为紧张,我的声音有些微微发颤。 弗拉索夫只是调过头用望远镜望了望,然后又把注意力移回到了德军的阵地上,轻描淡写地说:“丽达,别紧张,那是我们的飞机。他们是来轰炸德军阵地的。” 我们的飞机!这么久了,总算在天空上看到了属于我们自己的飞机,而是还是来支援我们的。教堂外执勤的警卫战士们也看到了天上的飞机,顿时欢呼声响成了一片。不管怎么说,在天上出现自己的歼击机、轰炸机、强击机,对部队无疑是极大的鼓舞。 空军来得非常及时,炮兵刚打完了存量不多的炮弹,飞机的炸弹就落在了苏沃洛沃的街道上爆炸。由于轰炸机携带的都是重磅炸弹,所以在爆炸腾起的火球和硝烟里,不时地可以看到枪支或者火炮的零件、人体的残肢掺杂其中。停在街道上原本准备在我军进攻时,进行逆袭的德军坦克,被炸弹炸得起火、翻滚、爆炸,不时有黑色的人影从燃烧的战车残骸里钻出来,浑身是火地四处乱跑着,最后抽搐着栽倒在地上。 空军完成轰炸离开后,我军部队的总攻开始了。近万的指战员们,紧跟在坦克部队的后方,向被硝烟笼罩着的城市发起了猛攻。 我军给德军故意留出的逃生通道,已经被他们察觉。所以除了由少数的部队留下抵抗,剩余的都在坦克的掩护下,开始了向西逃窜。 看到这一幕,一直在观察敌情的林总和弗拉索夫放下了望远镜,相互对视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会心的微笑。弗拉索夫扭头对我说:“丽达,时间差不多了。是时候让预备队出击了,你去下命令吧。” “是!”我兴奋地答应了一声,向两人敬了个军礼,然后沿着狭窄的旋转楼梯跑了下去。 一进指挥部,我就径直来到了报话机旁,让通讯兵接通了预备队的频道。等一听到对面有人说话,我马上迫不及待地向他们下达了命令:“弟兄们,你们建立不朽功勋的时刻到了。出发吧,去狠狠地教训那些逃跑的德国佬,让他们永远也忘不了今天所遭受的失败。” 下达完命令,我正打算回钟楼上去,却被一名参谋叫住了,他指着一名穿着黑色大衣,戴着棉帽的小老头说:“参谋长同志,这是来自莫斯科的记者,他是奉命到前线来采访的。” 我礼貌地冲这位上了年级的记者点点头,友好地向他伸出手去,说道:“您好,我是第20集团军参谋长奥夏宁娜少将,很高兴见到您!” 他握住我的手,使劲地摇了摇,回应我说:“您好,奥夏宁娜同志。我来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真理报》、《消息报》、《红星报》的特约记者伊里亚·格里戈里耶维奇·爱伦。” ; 第二四八节 战地记者(中) 由于战地新闻记者的到来,我本准备让人到钟楼上去将林总和弗拉索夫请了下来。没想到他俩却先下来了。 弗拉索夫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人还没有走进指挥部呢,声音已经先传了进来:“丽达,预备队出击了吗?” 我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看到他走进了指挥部,才大声地回答说:“司令员同志,出击的命令已经下达,预备队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开始行动了。”然后指着坐在桌前喝茶的记者向弗拉索夫介绍说:“这位是从莫斯科来的记者……” 没等我说完,原本坐着的记者已经站起来,兴奋地叫了一声:“弗拉索夫同志,是您吗?”然后快步迎了上前。 弗拉索夫闻声先是一愣,等看清来人后,也哈哈地大笑着迎了过去。两人抱在一起时,我听见弗拉索夫在高声地说:“原来是您啊,爱伦堡同志。欢迎您来到我们集团军。” 看到弗拉索夫对这个记者所表现出来的热情,让我对这个从没有听说过名字的记者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我悄悄问身边的一名参谋:“这名记者很有名气吗?” 听到我的问题,参谋用看外星人的眼神望了我一眼,才慌乱地回答说:“参谋长同志,难道您不认识他吗?他可是著名的新闻记者作家和国际和平战士。” 著名的新闻记者或者作家,这两个身份我都能理解,可这国际和平战士的称号又是从何而来呢?本想再问两句,可又不想在部下面前显示出自己的无知,于是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哦,原来就是他啊。早就听说过他的名字,可惜一直没机会见到真人,这次总算是了了一个心愿。好了,这里没你什么事情了,你去忙你的工作吧。” 林总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我的身边,趁左右没人注意时,悄悄地问我:“这是什么人啊?怎么司令员同志对他这么热情?” 我耸耸肩,低声地用中文回答说:“具体的身份我也不清楚。不过据说是个著名的新闻记者和作家。”至于那个国际和平战士的身份,我都没搞清怎么回事,也就没告诉林总。 这时两人已经分开,弗拉索夫牵着爱伦堡的手朝我们走过来,兴奋地说:“林副司令员、丽达,我来为你们做个解释。这位是我国著名的新闻记者爱伦堡同志,1936年西班牙内战时,他曾经担任过《消息报》驻西班牙前线的特派记者。一边在战火纷飞的各地进行采访,一边给西班牙人民放映苏联革命影片《夏伯阳》和《我们来自喀琅施塔特》等鼓舞他们的斗志。当时他接连出版《我的口粮》、《我的巴黎》和《西班牙》等几本通讯特写集,及时揭露了欧洲各国反动势力的猖獗和西班牙事件的真相,为动员全世界人民奋起支援西班牙人民的正义事业起了一定的作用。在此期间经常与西班牙无政斧主义者打交道,为反法西斯的西班牙国内势力联合做出努力。及时揭露法西斯德国和意大利的罪行,在动员全世界人民支援西班牙人民的正义事业方面起了一定作用。……” 真没想到,站在我面前的这位老记者还有这么不同凡响的经历啊,我顿时对他刮目相看,脸上露出了友好的微笑。 弗拉索夫继续向我们介绍爱伦堡的简历:“1935年和1937年,他代表苏联作家和新闻工作者先后两次出席国际保卫文化大会。和毕加索、巴比塞等世界上许多文化名人一起,愤怒谴责法西斯及其战争阴谋,号召保卫欧洲和人类进步文化。他这样一名反法西斯战士,却在1939年,在巴黎被法国宪兵怀疑同德国希特勒当局有联系而遭逮捕。不久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在法西斯匪徒占领法国的前夕,经我国政斧代表的交涉,他才获释回到了莫斯科。伟大的反法西斯卫国战争开始,他始终和红军一起战斗在最前线,冒着生命危险,不分昼夜地在战斗、掩蔽部式避弹坑里采访编写新闻,。《真理报》、《消息报》、《红星报》等苏联报刊及广播电台,几乎每天都发表爱伦堡写的具有战斗精神的文章或通讯特写。” 林总先上前和他握手问好,对于中国同志的问候,爱伦堡只是礼貌地笑了笑,淡淡地打了个招呼。 弗拉索夫向他隆重地介绍了我:“这是参谋长奥夏宁娜同志,也是我军的第一位女将军。著名的苏联英雄克罗奇科夫指导员就是她师里的。” 爱伦堡眼睛一亮,上前用双手握住我的手使劲地摇晃了几下说:“原来是您啊,奥夏宁娜同志。很抱歉我刚才没有认出您来。我在第316步兵师,也就是现在的近卫第八师采访时,曾经多次听指战员们提到过您,说您是个了不起的巾帼英雄。” 我客气地笑了笑,说:“您过奖了。我应该感谢您,是您通过您的笔,让所有的人知道了克罗奇科夫指导员的英雄事迹,以及那句‘俄罗斯虽大,但我们已经无路可退,因为后面就是莫斯科’的名言。我相信如果克罗奇科夫指导员和那三十名牺牲的战士泉下有知的话,一定会感激您的。” 爱伦堡突然松开了我的手,敛去脸上的笑容,用严肃地语气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我有必要提醒您一句:不是三十名战士,而是二十八名。” 我之所以会说三十,而不是书上记载的二十八人,是因为我曾经向坚守在克罗奇科夫他们防线后面的指战员们了解过情况,知道阵地上连指导员在内共有三十一人。所以我提醒他说:“记者同志,据我事后了解,阵地上当时连克罗奇科夫指导员在内,共有三十一人。” “难道您还不知道吗?”爱伦堡脸上居然露出了愤怒的表情:“在三十名战士中,出了两名可耻的叛徒,他们居然放下武器,向法西斯匪徒投降了。” 他的话一下把我镇住了,因为我知道阵地上的人都牺牲了,所以在向指战员们了解情况时,只问了在克罗奇科夫的阵地上有多少人,而没有再多问其它的内容,没想到居然在这支英雄的队伍里也会出叛徒,我顿时哑口无言无言以对。 “来,别站着说话了,都坐下喝茶吧。”弗拉索夫发现了我的尴尬,连忙不动神色地招呼大家坐下,化解了屋内尴尬的危机。 看到大家都沉默不语,最后还是弗拉索夫抢先开了口:“爱伦堡同志,不知道最近报纸上有什么新闻没有?” 爱伦堡闻言不禁微微一愣,反问道:“难道您这里看不到报纸吗?” 弗拉索夫摇摇头说:“我们每天都在忙着打仗,部队随时都在转移,就算有报纸也不能及时地送到我们手里。” 爱伦堡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份折叠的报纸,摊开放在桌上,向弗拉索夫推了过去,口中说道:“我身上只有这份12月13号的报纸,你们可以先看看。” 我探头过去,看清原来是份《真理报》。苏联新闻局宣布德军包围莫斯科的企图已经完全失败,并在头版刊登了在莫斯科会战中立下赫赫战功的红军将领们的照片,其中就有弗拉索夫的照片。他光荣地和朱可夫、列柳申科、库兹涅佐夫、罗科索夫斯基、戈沃罗夫、鲍尔金、戈利科夫、别洛夫这些苏军优秀将领的照片并列登在一起,成为人们心目中莫斯科保卫战中的英雄。 ; 第二四九节 战地记者(下) 红军的反攻在继续。 苏沃洛沃围三阙一的战术取得了巨大的战果。沿路埋设的地雷大大地迟滞了敌人向西逃窜的速度,从城里逃出来的德军,没有了整齐的建制,所有的人都是漫无目的地沿着积雪的公路夺路狂奔。我军追击部队跟在后面穷追猛打,早已士气低落的德军,根本形不成什么战斗力。经过零星交火后,他们临时拼凑起来的抵抗便顿时土崩瓦解,除少数步兵冒死逃进了积雪过膝的森林,剩下的不是被打死就是被俘虏。 德军为了迅速地逃脱我军的追击,保存其有生力量,在撤退过程中,是一边逃跑一边扔掉妨碍逃跑的东西。所以我们的追击部队,在一路上经常碰到敌人遗弃的技术装备和各式各样物品。真是应有尽有:有数百辆的坦克和装甲车、牵引车、各种口径的火炮、数千辆各式汽车、弹药箱。当战斗结束时,这些东西就顺理成章地成为了我们的战利品。 经历了这场痛快淋漓的胜利,弗拉索夫对林总的军事才能更加信服,甚至放心地将部队的指挥权移交给了他,自己退居幕后心甘情愿地当起了副手。在接下来的战斗中,集团军所有的作战计划都是由林总亲自制订并指挥执行。 当西方面军所有的部队全线转入进攻后,我集团军已经肃清了沃洛科拉姆斯克以东的全部敌人,开始率先向西发起了进攻。 我集团军的正面之敌,是赖因哈特的第3装甲集群和赫普纳的第4装甲集群,我们所进攻的地带宽达20公里,谁都知道这将是一场硬碰硬的恶仗。但林总大胆地将进攻地段缩短为八公里,并在这里集中了集团军的主力部队,其中包括:步兵70%以上、火炮、迫击炮87%、坦克100%,从而保障了部队在主要方向对敌形成了2-3倍的优势。 林总所指挥的第20集团军部队与别洛夫将军指挥的近卫骑兵第1军屡建奇勋,成为反攻阶段两支强有力的打击力量,被誉为苏军的两只铁拳。他和别洛夫指挥的部队攻无不克,战无不胜,连克德军战略要地加里宁、耶里茨,将敌向西击退90-100公里,驱至拉马河、鲁扎河一线地区,并收复了许多居民地,圆满地完成了苏军统帅部交给的任务。战斗中,部队还从德军手中缴获了大量的武器装备和各种军用物资。 爱伦堡作为随军记者,一直待在集团军的指挥部里,可以说我们取得的每一个胜利,他都能在第一时间获知。通过他手中的笔,我们的胜利被源源不断地见诸报端。然而他在写报道时,也许是不愿让一名外国人抢了同胞的风头吧,所以直接忽略了实际指挥战斗的林总,而是把一切功劳都归功于弗拉索夫。 在《红星报》上谈到弗拉索夫时,他以相当抒情的笔调写道:“战士们亲切地和信任地看着自己的指挥员,因为弗拉索夫的名字与进攻紧密联系在一起。将军身高1米90,有苏沃洛夫那样出众的口才。” 最高统帅部高度评价第20集团军说:在此次进攻的经验丰富了苏联的战役法,即在主要方向大量集中兵力和兵器,并将其巧妙运用于冬季作战。这个林总所采用的战术,也被爱伦堡移花接木地嫁接到了弗拉索夫的身上,而真正的功臣林总却被他完全忽略掉了。 拿到这份《红星报》,我径直来到了爱伦堡住的房间。推开门,把报纸啪都一声拍在了桌上,看到他抬起头来,才有些不悦地开口对他说:“爱伦堡同志,我想提醒您注意一点。作为一名新闻记者,以报道事实真相、捍卫新闻公正为己任,写出的报道应该真实地反映所发生的一切。这半个月来您一直待在集团军司令部里,司令部里究竟是谁说了算,所有的战斗是谁在指挥,这个您应该比谁都清楚。可在这份报纸上,我却看到了本末倒置,只是担任副手的弗拉索夫司令员成为了您新闻报道里的主角,而真正的功臣林副司令员,却没有看到您哪怕用一个词来提及。” 对于我的发难,爱伦堡冷冷地看了我一眼,轻描淡写地说:“参谋长同志,我正在写稿子,不想有谁打扰我,请您出去吧。” 爱伦堡的态度让我火冒三丈,但对他又无可奈何,只好狠狠地哼了一声,拿起桌上的报纸转身离开了房间,出门时还猛地把门摔上。 离开爱伦堡的房间,我又去找林总,向他发了一番牢搔,并为他受到的这种不公的待遇而打抱不平。可林总听完我的话,只是淡淡一笑,什么话都没有说,又埋头去研究地图了。看到他这样的态度,我心里也明白对他来说,只要能指挥大兵团作战,就心满意足了,至于能否获得荣誉什么的都是浮云,于是也乖乖闭嘴,不再提起此事。 和爱伦堡发生的小冲突,因为繁忙的工作,我很快就忘记了。但我没想到,就是这次小小的冲突,会在不久的将来而自己惹来一个大麻烦。 ; 第二五〇节 森林里的小村庄(上) 从12月25曰起,我又暂时回到了近卫第八师,履行自己师长的职务。临出发前,林总交给我的任务,是肃清我军后方的残敌。 当格里萨开车把我送到了近卫第八师师部的所在地。隔着老远,我就看到政委叶戈罗夫为首的几个师团级指挥员们,全都冒着寒风等在建筑物外准备迎接我的到来。这让我感觉到十分惊讶,因为我来的时候也没有提前通知,没有想到这些人竟然提前知道了我要来。 看到几个指挥员就在门口,我没有让车继续向前开,而是让格里萨把汽车就地停了下来。我推门下车,走上前去和几个熟悉的指挥员一一握手,笑着说道:“政委同志,天气这么冷,你们几个怎么在门口等着啊!我自己直接进去不就行了吗?” 政委一边和我握手一边笑着说:“我们刚接到了弗拉索夫司令员的电话,说你近期将回师里指挥战斗。我算算时间,估摸着你快到了,便带着大家出来迎接你。丽达,这外边冷,我们还是回屋子里去谈吧。” 我点点头,在众人的簇拥下,迈步向里面走去。 在往里面走的时候,叶戈罗夫和奇斯佳科夫一左一右陪伴在我身边,其他的指挥员则在两人外侧。我瞥了瞥奇斯佳科夫新大衣上的那个红色菱形领章,一边往里走一边笑着看向叶戈罗夫说道:“政委同志,从大反攻开始到现在,师里的同志们表现得非常不错嘛,能圆满地完成集团军司令部下达的每一个任务。您看,如今连奇斯佳科夫同志,如今也是将军了。” 没等政委说话,奇斯佳科夫便抢先笑着说道:“师长同志,自打我军的大反攻开始到现在,不光是我,在场的每位指挥员军衔都晋升了一级。” 我停住脚步,转身扫了一眼跟着后面的指挥员们,发现确实如奇斯佳科夫少将所说的那样,大家的军衔都被晋升了。不光参谋长谢列布里亚科夫中校被晋升为了上校,就连谢杜林和帕尼舍夫两名团长,也从原来的少校晋升为了中校。 等走到指挥部里,我在桌子的正中央就坐后,政委坐在我的右边,奇斯佳科夫坐在我的左边,他坐下时也招呼着大家都坐下。 等大家都就坐,沉默了几分钟后,我才站起身来,脸上带着微笑,有些激动地说道:“嗯……指挥员同志们,你们好。很高兴我们又见面了。”虽然离开第八师才短短的半个月时间,当重新看到这些熟悉的面孔出现在我的面前时,我还是有些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以至于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微微颤抖。 “我很高兴,我又能重新回到近卫第八师,和同志们一起战斗。在这个特殊的时空……”说到这里我顿住了,开始缓慢地环顾到会的人,在脑海中选择和组织我即将使用的词汇,过了好一阵,我才接着说:“集团军司令部在这个时候,派我回近卫第八师来,主要的任务是对目前处于我军后方的残留德军部队进行清剿。……” “师长同志,”抢先发言的是1075团团长谢杜林中校,他站起身来问:“请问我们1075团的任务是什么?” 对于谢杜林的突兀发言,惹得参谋长谢列布里亚科夫有些不高兴,他阴沉着脸对谢杜林说:“中校同志,你先坐下,等师长说完再说。到时会有任务安排给你们的。” 谢杜林刚坐下,奇斯佳科夫便问我:“师长同志,对于集团军司令部给我师布置的清剿任务,您是怎么考虑的?” 对于这次的任务,我在来的路上就考虑过了,既然他问起,我也就直话直说:“大反攻开始后,我集团军和别洛夫指挥近卫第1骑兵军的部队攻无不克,战无不胜,连克德军战略要地加里宁、克林和耶里茨,将敌向西击退90-100公里。目前还滞留在我家后方的德军,由于严寒和积雪的缘故,不可能在森林里安营扎寨,只能躲在那些我军暂时还没有到达的村子里。……” 听我这样分析,大家开始交头接耳,屋里顿时热闹了起来。 “安静,大家请安静!”政委拍了拍桌子,等屋子没人说话了,才又看向我说:“丽达,你继续往下说吧。” 我点点头,继续向大家分析说:“据我估计,在经过连番激战后,这些躲在村子里的德国佬的剩余人数不会很多,最多就是连排建制。所以我打算把部队化整为零,以营为单位,配带步话机,同时向北、南、西三个方向去搜索残敌。发现敌人后,能消灭的就直接消灭掉;不能消灭的,就马上向师部报告,由师部来调集部队去围歼敌人。” 首先站出来支持我的,是副师长奇斯佳科夫,他大声地说:“好,师长同志说得有道理,我同意她的部署。” “我也同意!”政委接着表了态:“这样一来,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发现隐蔽在我军后方的敌人,并将他们歼灭。” “我也同意!”“我也同意!”在座的指挥员们纷纷表态,对我的部署予以支持。 “好!既然大家都同意我的部署,那么接下来就由副师长和参谋长向大家布置任务吧。” ; 第二五一节 森林里的小村庄(中) 全师化整为零,开展了清剿行动。 战斗只进行了两天,我就发现自己原先的判断有误。躲藏在各村子或者居民点里的德军,人数远远低于我的估计,少的不过五六人,多的也不过二十人,而且他们不光没有重武器,甚至连步枪或者冲锋枪的弹药也不足。 我军每次出动的都是一个营的兵力,兵力是德军的十几二十倍,装备精良士气高昂,对上已成为丧家之犬的德军,本来就占了优势。再加上以多欺少,几百人打别人几个或者十几个人,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昨天1077团的三营长洛莫夫少校,在一个小村子里进行的战斗中,全营居然一枪未发,就靠着拼刺刀,便将村里的一个班的德军全部解决掉了。 看到部下们战果辉煌,原本一直待在师指挥部里遥控指挥的我,也忍不住有些手痒。于是不顾叶戈罗夫和奇斯佳科夫的反对,以警卫部队为骨干,再从其他部队抽调了一批人,组成了一个营规模的清剿部队,任命警卫连长尤先科上尉为营长,由我亲自率领去搜索残敌。 但是我的运气,连着找了两天,在经过的村子或者居民点里,都没有发现德国人。 看到战士们由满心的欢喜渐渐变成了失望,我心里也格外着急。自己的部下每次出击,都能有所斩获,而我这个一师之长带队出击,却一无所获,让我感觉很没面子。 明天就是元旦了,早晨接到了司令员弗拉索夫的电话,说我集团军与各路苏军分进合击,在维亚济马地区合围了德国第9集团军和第4装甲集团军的一些部队。被围德军的退路,也被我军空投的伞兵完全切断。他让我马上赶到维亚济马的指挥部,商议在即将到来的1942年里的新作战任务。 护送我前往集团军司令部的,就是前两天才组建的混成营。战士们迅速地登车后,长长的车队在驶向维亚济马。我坐在格里萨的吉普车里,一言未发神情严肃地望着窗外,余光瞥见坐在副驾驶台位置上的尤先科回了几次头,好像想和我说什么,但我神情不睦,便识趣地闭上了嘴巴。 坐了半个多小时的车,我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虽然这两天我率领的这个营,没有发现残余的德国兵,但这马上就要到上战场了,和敌人打仗的机会还多着呢。 我正想和前排的尤先科说两句话,突然前面传来了一声剧烈的爆炸声,随即前面行驶的车都停了下来。 尤先科扭过头,神情严肃地说了一句:“师长同志,我到前面去看看。” 我点点头说:“去吧!” 他推开车门,跳了下去,提着冲锋枪向前一路小跑而去。 我探出头去前后看了看,前后卡车上的战士们已经纷纷掀开篷布从车上跳了下来,迅速地散向公路两侧的树林边,抢占有利地形据枪警戒。 除了刚才那声爆炸外,就再没有动静传来。只见前面升起了一股浓烟,既没有再听见爆炸声,也没有听见枪声,因为有太多的车辆挡住了视线,我无法确认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过了几分钟,尤先科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没等他停下来,我就推开车门迎过去,大声地问:“上尉同志,出了什么事情?” 他连忙停住脚步,立正向我敬礼报告说:“报告师长同志,刚才的爆炸,是我们开在最前面的卡车触雷了。” “啊?!”我大吃一惊,连忙追问道:“伤亡如何?” 尤先科低下头,有些难过地说:“司机和带队的少尉已经当场牺牲,车厢里的战士有六人重伤,十四人轻伤。我已经安排卫生员对他们进行救治,包扎完后,就将他们送回后方。” 他的话音刚落,一辆带篷的卡车就从前方摇摇晃晃地开了过来,经过我们的身边,沿着来的方向开了回去。 我看着卡车远去,然后回头对尤先科说:“走吧,上尉同志,我们一起到前面去看看。” 尤先科马上伸手拦住了我的去路,有些为难地说:“师长同志,前面太危险了,您还是留在这里吧。” 我皱着眉头,问他:“车队还能继续前进吗?” 他摇摇头回答说:“暂时还不行,公路上还有敌人埋设的地雷,我已经安排在前面卡车上的工兵开始扫雷了。您先留在这里等一会儿,估计要不了多久我们就能继续前进。” 听到他这么说,我也没有反对,毕竟地雷这个东东的杀伤力太大了,不清扫干净的话,就是让我往前走,我也不敢。我可不想像近卫第七师政委巴卡尼泽那样触雷牺牲。于是我吩咐他:“上尉同志,这公路上太冷,除了留下扫雷的工兵和必要的警戒人员,让其余的人都回到车上去。” “是!”他答应一声,便认真地去执行我的命令。 我回到车上,关上了车门。一直待在车上的格里萨扭头问我:“师长同志,前面出了什么事情?” 我眼睛望着窗外路边满是积雪的森林,一边盘算着是否能从森林里绕过去,一边回答他说:“是开在最前面的卡车触雷,车上的指战员们都伤亡了。” 森林里的积雪实在太深了,估计不少地方都超过一米,这样的地方,人也许能通过,可是汽车铁定是过不了,看来只能耐心地等工兵战士排雷结束再继续前进了。 我背靠着椅背闭目养神,突然听见车外有人大声地喊我:“师长同志,师长同志。” 难道又出什么事情了?我猛地睁开了眼睛,头探出窗外,看见是一名普通的警卫连战士。我连忙问道:“战士同志,出什么事情了?” 战士把手中的冲锋枪换到左手,然后敬礼回答说:“报告师长同志,森林里有人在活动,我们上尉同志亲自带人去查看了。他让我来告诉您一声,让您注意安全!” “知道了,我会注意的。”我冲他点点头,笑着说:“谢谢你!” ; 第二五二节 森林里的小村庄(下) 十分钟后,尤先科和几名战士押着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子,来到了我的车前。 我推开车门走下去,看着那两个在战士手里不停挣扎的孩子,奇怪地问道:“尤先科上尉,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这两个孩子又是怎么回事?” 尤先科上前敬礼报告说:“师长同志,我们刚才在森林里抓到了两个小孩。问他们是哪个村子的,两人却不肯说,于是我就把他们带到这里来了。”然后扭身冲后面的战士一摆头,命令道:“把他们带过来。” 两个孩子被战士推过来后,还是一言不发只是在拼命地挣扎。我对抓住他们的战士说道:“放开他们吧,他们还只是孩子。” 两个孩子获得自由后,都不约而同地望着我,眼睛里充满了仇恨和愤怒。我低头看着他们,和蔼地问道:“孩子们,你们是那个村子的,为什么会出现在森林呢?” 短暂的沉默后,右边稍大的那个包着头巾的女孩怯生生地问:“您是谁?” “自己人。” 听到我这么说,两人敌视的目光消失了。戴着棉帽的男孩甚至上前一步,大胆地问:“我能摸摸你的星徽吗?” 摸星徽?离这么近难道你看不清么?虽然这么想,但是我还是异常合作地弯下腰,让男孩伸手摸帽子的星徽。女孩也鼓足勇气,走到我身边,伸出手摸了摸我鲜红的领章的那两颗金星。 两个孩子摸完星徽和领章,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猛地扑到我的怀里,放声痛哭起来,断断续续地说道:“我……我们总算找到你……你们了,指挥员同志!德国人……德国人正在村子里杀人,请您……您去救救……我……我家里人吧!” 我有些手足无措地轻轻地拍着两个孩子的后背,柔声问道:“孩子,孩子,别哭,别哭了。快点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过了好一阵,两个孩子才止住哭声。女孩站直身体,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指着森林深处,告诉我说:“我是……村的,”女孩说的语速很快,再加上还带着哭音,我根本没听清楚她说的是什么村子,“今天早晨开始,原来在村子里的德国人把全村的人都赶到了教堂里,然后把人分批带出去枪毙。我和弟弟在妈妈和几个好心的大婶的帮助下,从窗口逃了出来。本来我们舍不得扔下妈妈独自逃走,是妈妈让我们出来找自己的部队,我们才离开了村子,往公路上跑的。” 听到德国人在屠杀村子里的村民,我知道不能再耽误时间,马上命令尤先科:“上尉同志,你马上去集合队伍,除了留下一个排掩护工兵排雷,其余的人都跟我到村子里去救人。” “是!”尤先科答应一声,带着几名战士去执行任务去了。 我让两个孩子坐进了车里,自己站在车门外继续问他们:“村里有多少德国人?” “47个。其中五个是当官的。”女孩子回答我说。 “他们都有什么样的装备?” 对于我这个问题,女孩没有回答,而是把目光投向了她的弟弟。从她的反应,我猜测到可能最了解兵器知识的还是男孩子,所以我也看着男孩问:“小朋友,你知道吗?” 男孩点点头,回答说:“他们有几支冲锋枪,剩下的都是步枪。”停下来略微思考了一下,又补充说:“当官的都是手枪。” “有重武器吗?”我又追问道。 “指挥员同志,什么叫重武器?”孩子不解地问我。 正好此时有几名战士跑了过来,其中有一名战士的肩膀上扛着迫击炮。我便招呼那名扛炮的战士过来,然后指着他肩上的迫击炮问小男孩:“这就是重武器。” 为了让男孩看清楚,我让战士把迫击炮摆在了地上。男孩仔细地观察了一番,随即回头看了看他身边的姐姐,见姐姐摇头,便回过头来看着我,摇摇头说:“从来没见过。” 知道村子里的德军没有重武器,我顿时松了一口气。村子里只有47个德国人,而且都是轻武器,待会儿我可以带几百人过去打他们,那还不是砍瓜切菜,三下五除二就把他们全收拾了。 等尤先科把部队集结完毕,我带着两个孩子来到了队伍前面,高声说道:“同志们,这两个孩子是从附近村子里逃出来的,他们告诉我,说有一群丧心病狂的德国佬,正在他们的村子里屠杀他们的亲人,你们说,我们该怎么办?” “去消灭他们!”几百个声音齐声喊道。 见到大家士气高昂,对于这次战斗我就感到更加有信心了,于是大喊一声:“好,出发!” “等一等,师长同志。”尤先科突然站了出来,张开双臂拦住了我的去路,“村子里太危险了,还是我带部队去吧,您就留在这里等消息吧。” 我眉头一皱,心说我等了这么久,好不容易盼到能打一场胜率极高的小仗,就这样你还想和我抢功劳。于是把脸一沉,冷冷地对他说:“根据条例,指挥员的命令是用不着讨论的,赶快执行命令吧!”随即又语气严厉地补充道:“立即出发!” “是!”尤先科无可奈何地答应一声,然后冲着战士们大声地喊道:“全体都有,听我命令:向右转,成三路纵队,齐步走!” 在他的口令声中,全副武装的战士们迈着整齐的步伐走进了森林。我也带着两个孩子紧随其后,格里萨挎着从车里拿出来的冲锋枪,跟在我的身后充当警卫员。 进入森林后,整齐的队伍在没膝深的积雪中行进得很慢。见到这种情况,尤先科及时地调整了队列,让大家成散开队形前进。 在向小村庄前进的路上,我开始时还和两个孩子聊聊天,知道姐姐叫玛丽娜,今年十岁;弟弟叫安东,刚满八岁。走了一会儿,我就感觉累得有点喘不上气来。 又走了十几分钟,玛丽娜指着前方说:“我们的村子就在前面,再往前走几分钟,就能看到村口了。” 就是这时,我听到村口方向传来了女人声嘶力竭的嚎哭声和惨叫声,但接着一阵密集的枪声响过后,一切都归于沉寂。 “上尉同志,”我看到尤先科就在我左前方不远的地方,便喊了他一声,见他闻声回头,又气喘吁吁地补充说:“您听见刚才的枪声了吗?那一定是德国佬又在屠杀村民。让部队加快前进速度。” “明白!”尤先科答应一声,然后向左右的战士下达了命令:“同志们,我们不能再让法西斯匪徒继续残害我们的人民,加快速度去消灭他们。” 周围的战士们轰然答应,然后加快了脚步,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跑了起来。 没过多久,我们接近了森林的边缘,村口就已经出现在了我们的视线里,而刚才跑在最前面的尤先科,却命令部队暂时停止前进,原地待命。 我走到他的身边,气呼呼地问道:“上尉同志,为什么停止前进?” 一脸愤怒的尤先科将手里的望远镜递给我,咬牙切齿地说:“师长同志,您看看吧,这帮该死的德国畜生!” 我拿起望远镜,顺着尤先科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村口附近一栋大木屋墙角下的雪地上,堆放着几十具尸体。其中,摆放在最上面的是十几具正处于豆蔻年华的少女,个个都是赤身[]一丝不挂,雪白的胸脯被鲜血所染红。七八个穿着军大衣端着上刺刀步枪的德国兵正在尸体前面来回地走动着。 见到这惨绝人寰的一幕,我狠狠地一拳砸在了面前的雪地上,把旁边的尤先科和姐弟俩吓了一跳,我咬着后槽牙恶狠狠地说:“尤先科上尉,派一个连绕到村子后面去,这些畜生一个也别让他们逃掉。” “是!”尤先科答应一声,马上跑到旁边发号施令去了。 我扭头发现扛着迫击炮的战士就在我的不远处,马上招呼他:“战士同志,你马上架设好迫击炮,等我们的人绕到村后,你就马上开炮!” 那个战士听到我这么说,有些为难地回答说:“报告师长同志,这里的积雪太深,没法架设迫击炮。” 听了他的话,我差点就一脚踹过去,你个sb,积雪太深,你不知道把雪扒开啊。 我深吸了一口气,抑制住自己的愤怒,俯下身体拼命地开始刨面前的积雪。看到我的举动,姐弟俩和那名战士先是一愣,随即马上就明白了我的意图,上前开始帮我扒开积雪。 眼看着就要刨出一块可以架设迫击炮的空地时,忽然有个战士低声地叫了起来:“快看,德国人又押着村民出来了。” 我赶紧举起望远镜朝村口望去,只见有七八个用双手捂住胸部的赤身[]的年轻姑娘,被十来个端着冲锋枪的德国兵从村里驱赶了出来。有个走在最后面的德国兵军大衣敞开着,边走还边系着皮带。 看到这里,我心里顿时全明白了,这些禽兽不如的德国兵才糟蹋过这些姑娘,然后又把她们赶到外面来要枪毙她们。此时此刻,我顾不得等待那支绕向村后的部队的信号,也怪不得是否会暴露目标,冲着尤先科大声地喊道:“尤先科上尉,不能再迟疑了,马上率领部队发起进攻。” 对于我的命令,尤先科明显地愣了一下,毕竟从这里到村口,有将近两百米的距离,而且有着厚厚的积雪。战士们在齐膝深的积雪里冲锋,速度会受影响,也会付出巨大的伤亡。也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尤先科听到我的命令后,变得有些踌躇起来。 眼看着这几个年轻的姑娘马上就要遭受德国人的毒手,我也顾不得许多了,既然尤先科待在原地没动,那就由我亲自带队冲锋吧。我一把抓过格里萨手中的冲锋枪,高举过头顶,大声地喊着:“同志们,跟我上啊!”随后在齐膝的积雪里深一脚浅一脚地带头向前冲去。 ; 第二五三节 我们不需要俘虏 部队刚从森林里冲出去不远,就被村口的德国人发现了。在短暂的惊慌失措之后,训练有素的德国兵便反应了过来,拿步枪的士兵立即卧倒在雪地上,端冲锋枪的士兵半蹲着,一起向着冲锋的部队猛烈开火。 原本在近期的战斗中,战士们都采用以班为单位进攻,一个班在冲锋时,另外一个班铁定趴在地上为他们提供火力掩护。可因为在齐膝深的雪地上冲锋速度太慢,战士们被当成了活靶子打,才短短一两分钟,在德军的射击下,就倒下了二三十人。 看着战友在自己的身边不停地倒下,活着的战士们都红了眼,也顾不得什么火力掩护交替进攻的战术,都是端着武器往前猛冲。 我端着冲锋枪往前冲了几十米,然后停下身子开枪射击。也许是因为距离太远,射击的精度不够,一个人都没有打中。没等我打完一梭子子弹,枪居然卡壳了,正当我埋头查看时,突然后面传来格里萨的声音:“小心!”随即我便被人从后面扑倒了。 虽然重重地摔倒在地上,但因为厚厚的积雪,没有感到什么疼痛。听到头顶嗖嗖飞过的子弹的尖啸声,我知道刚才格里萨又救了我一命。 “师长同志,您没事吧?”格里萨在我耳边叫道。 “没事!”我大声地回答,然后我把卡壳的冲锋枪扔到一边,趴在雪地上向左右张望,看有没有什么能用的武器。 格里萨趴在我的身边,端着一支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步枪,闭上一只眼睛瞄了瞄,然后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随着枪响,一名正半蹲着射击的德国兵应声倒地。 “好枪法!”看到他打出的这一枪,我忍不住叫了一声好,同时想起他在当我司机前,还曾经当过列维亚金将军的贴身警卫员,有这样的枪法就不足为奇了。 我瞥见右边不远处有名牺牲的战士仰面倒在雪地上,步枪还握在手中。我就地一滚就滚到了他的身边,抓过步枪,瞄准一名趴在地上射击的德国兵开了枪。枪响后,只见一道亮线疾速从德国兵的前额钻进,从后脑拖着血沫子斜行钻出,中弹的德国兵头往后一仰,随即身体就歪向一边。 冲锋的部队已经接近了村口,一名冲在最前面的战士离射击的德国兵只有十几米,只要再加一把劲就能冲到敌人的面前。一颗不知从什么地方射来的子弹击中了他,战士身体一顿,站在原地晃了晃,便软软地倒在了雪地上。 原本在村子里的德军听见村口响起的枪声,也端着武器从村里冲了出来,和那些待在村口的德国兵们一起向我们射击。在敌人密集的火力阻击下,冲锋的战士接二连三地倒下。 就在这时,一名迫击炮弹呼啸着飞向了村口。也许是炮手发射得太匆忙,连角度都没有调整好,就可是射击,结果炮弹没有集中德国兵,而是落在村民的尸体堆里爆炸。一声巨响后血肉乱飞,肢体的碎片和着血水溅了周围的德国兵一身。 炮兵接下来打出去的几发炮弹,命中的精度就高了许多,几乎都准确地落在德军中间,爆炸的气浪将一个又一个德国兵从地上拔起,高高地抛向空中,又重重地落了下来。 不知道是因为我军的炮火打击,还是因为打光了子弹,原本云集在村口的德国兵纷纷掉头向村子里跑去,我军战士趁机追了上前。 我再次开枪撂倒一名正向村里狂跑的德军军官,才不慌不忙地站起身来,把步枪扛在肩膀上,带着格里萨朝村口走去。 战斗在十分钟后结束,被德军关在教堂里的村民被尤先科带战士解救了出来。 给我们带路的玛丽娜和安东两姐弟,看到我们被我们解救出来的村民后,突然哭喊着跑向了其中一名包着头巾,披着一条大披肩的中年妇女。看着中年妇女搂着两个孩子,一起抱头痛哭的场景,我知道这一定是两个孩子的妈妈。 我走到她们的面前,默默地看着这劫后余生的一家三口,心里不禁感慨万千。旁边突然有个包头巾的老太太扑过来,一把将我抱住,嘴里念念有词地向我道谢。在她的示范下,被解救出来的村民们也纷纷围了上来,向我表达谢意。随即有几个老太太还痛哭流涕的要求我为她们作主,处死所有德国强盗。 我环顾四周,看到几乎都是中老年妇女,没有什么青壮年,估计都上前线去了。远处有几个裹着不合体军大衣的年轻姑娘,应该就是被德军驱赶到村口,准备枪毙的那几个。如果不是我军及时发起进攻,估计此时她们都已经遭受了不测。 尤先科走到我的面前,大声地报告说:“报告师长同志,我们俘虏了十七名德国兵,其中有一名军官。是否安排人将他们送到后方的俘虏营去?” “我要见你们的最高指挥官……我要见你们的最高指挥官……”远处有个人在用蹩脚的俄语大声地喊着。 “那是什么人?”我淡淡地问站在面前的尤先科。 尤先科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看,回答我说:“是那名被俘的军官。他说屠杀村民的是党卫队的,而他们是国防军。希望您能给他一名战俘应有的待遇。您看,该怎么处置他们?” 听到我们对话的村民都安静了下来,默默地看着我,等待我做出最后的决定。 刚才那一幕,我是亲眼看见了,要让我饶恕这些犯了众怒的德国兵是不现实的事情。于是我冷冷地回答说:“让每个战士都到村口去看看被法西斯匪徒屠杀的村民,这些无辜的村民,特别是那些被他们糟蹋了的姑娘们,在被枪杀前,他们也向这些刽子手求过饶,可还是被无情地屠杀了。对于这些双手沾满了村民鲜血的刽子手,我们绝对不能轻饶。” “可是……”尤先科有些不知所措地说:“枪毙放下了武器的俘虏,这有点不太好吧。” “我们不需要俘虏,”我态度坚决地说:“根据条例,指挥员的命令是用不着讨论的。尤先科上尉,一个不留,全部枪毙,赶快执行命令吧!” “是!”尤先科答应一声,转身在村民们的欢呼声中离开,去执行我下达的命令。 ; 第二五四节 提前面世的突击步枪 1942年元旦,苏军和德军异常默契地停止了彼此间的一切军事行动。这样我才有机会和弗拉索夫、林总以及翻译师哲,在沙霍夫斯卡亚城内的集团军指挥部里,一起安心地吃新年的第一顿午餐。 让我觉得讨厌的爱伦堡到部队采访去了,指挥部里的参谋和通讯兵也被弗拉索夫撵了出去,屋子里就只有我们四个人围着桌子享受丰盛的午餐。 也许是新年的缘故吧,弗拉索夫准备的这顿午餐格外丰盛,除了必不可少的干奶酪、面包、火腿煎蛋外,还有牛肉汤、鱼子酱、蔬菜沙拉、鸭肉、烤鸡肉、黑咖啡和红茶。 我们边吃边聊,聊着聊着,弗拉索夫就把话题引到了昨天在小村庄里的那场战斗上。“参谋长同志,你昨天指挥的这场战斗,虽然消灭了几十个敌人,但是付出的代价稍微大了点。”弗拉索夫的批评让我感到有些汗颜,在昨天的战斗中,因指挥失误,结果共伤亡115人,其中阵亡41人,重伤27人,如果德军不是只有47个人,也没有重武器的话,没准我会落个全军覆没的下场。 林总从师哲的手里接过一杯没有加糖的红茶,轻轻地抿了一口后,不慌不忙地说道:“丽达,司令员同志说得有道理。假如在发起进攻前,先布置人手对德军进行火力压制,再发起冲锋,那么在冲锋的过程中就不会出现那么大的伤亡。” “是啊!”弗拉索夫又补充说:“当时你们和敌人间隔不过一百多米,丽达,如果你组织几十个神枪手,在这样的距离,一定可以在零伤亡的情况下,把村口的德国兵全部消灭掉。” 听到弗拉索夫这么说,我不禁懊恼地一拍桌子,对啊,组织几个神枪手,用步枪干掉那些在村口的德国兵,我们再发起进攻,这样我军的伤亡就可以小得忽略不计。要知道,我在冲锋的过程中,也用步枪亲手干掉了两个德国兵。 林总把茶杯搁在了桌上,用低沉的声音说道:“丽达同志,有件事情我要批评你。听说你把投降的德国兵都枪毙了,这样做是要不得的。只要缴枪投降的,我们要予以优待。” 林总的话,让我脑海里立即浮现出了几个红色电影里的镜头:手握驳壳枪的八路军指挥员,一脸正气地冲着走投无路的倭寇喊道:放下武器,缴枪不杀,我们优待俘虏。然后端着三八大盖的倭寇就乖乖放下武器,举手投降。 “林副司令员同志,”弗拉索夫突然开口说:“我觉得在枪毙俘虏这件事情上,丽达同志做得对。” “可是敌人都已经放下了武器,我们应该优待俘虏。” “那些法西斯匪徒对我们的人民犯下的罪,应该用他们的鲜血来偿还。您难道没听丽达说吗?那些两条腿的畜生,再糟蹋了我们的姐妹后,还要把她们驱赶到村口去枪毙。换了我,我也会将这些该死的德国佬全部枪毙。” “可是司令员同志,我还是觉得应该优待俘虏,而不是枪毙他们……”林总和弗拉索夫开始为我枪毙俘虏的事情争论起来。听到两人唇枪舌剑地辩论个不停,我心中只能暗暗感叹,这就是东西方文化的差异啊。李云龙不过枪毙了几个主动求死的曰军伤兵,就被由团长降为了营长。我杀了这么多德军俘虏,如果在国内的根据地,那还不把我从师长降为连长啊。 就在两人在师哲的翻译下争论不休的事情,门口传来了尤先科喊报告的声音。我连忙大声地喊道:“外面是尤先科上尉吗?快点进来吧。” 尤先科推开房门进来的时候,弗拉索夫和林总的争执已经听了下来,大家的注意力一起集中到了我的警卫连长的身上。 因为尤先科是我的部下,所以还是我开口问道:“上尉同志,什么事?” “报告司令员、副司令员、参谋长同志。”在这种场合下,他没有称呼我师长,而是称呼我在集团军司令部里的职务,“外面有莫斯科来的指挥员,要见你们。” 这次接话的是弗拉索夫:“从莫斯科来的指挥员,快点请进来。” 分分钟后,一名神采奕奕的指挥员和一名穿着深蓝色大衣的老人跟在尤先科的身后走进了指挥部。 指挥员进来后,越过尤先科走到我们的面前,立正向我们敬礼,口中说道:“新年好,指挥员同志们。我是中央警卫团的别济科夫上校,奉命前来给你们送礼物的。” “礼物,什么礼物?”当弗拉索夫还在有点摸不清头脑地自言自语时,我已经上前两步,走到别济科夫上校的面前,向他敬了个军礼,微笑着说:“您好啊,别济科夫上校,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您的伤都好了吗?” 别济科夫向我伸出手来,也笑着说:“你好,丽达。谢谢你的关心,我的腿伤早就好了。才多久没见啊,没想到你现在已经是将军了。” 我一边和他握手,一边看着和他一起进来的老人,觉得有点面熟,可又一时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便好奇地问:“别济科夫上校,这位老人是?” 别济科夫笑着反问道:“怎么?才过一个多月,你就不认识这位老人家了?”然后松开我的手,上前依次和弗拉索夫、林总握过手后,才指着老人向我们介绍说:“这是伊热夫斯克机器制造厂弗洛宁高级工程师,在他的指导下,发明并推出了一种新式步枪。经过测试,这种步枪的姓能超过了我军目前所装备的步枪,所以斯大林同志亲自下令,把第一排生产出来的一百支步枪全部装备给你们的第20集团军。” 原本站在尤先科后面的老人,听到别济科夫说到自己的名字,也走上前来,语气激动地说我们说:“指挥员同志们,你们好!很高兴能见到你们。” 等弗拉索夫、林总和老人握过手后,我才上前和这位来自未来的弗洛宁高级工程师握手。我刚要说话,没想到老人却抢先说道:“您好,将军同志。我听别济科夫上校说,您曾经救过我的命,在这里,我向您表示衷心的感谢。为了表示我的谢意,我将自己亲手制造的突击步枪送给您。”说道这里,他扭头望向别济科夫说:“上校同志,请您把那支突击步枪交给我的这位救命恩人吧。” 别济科夫把挎在肩膀上的那支枪摘下来,向我递了过来。一接过枪,我不禁被惊呆了,要知道我不光见过这枪的图片,而且还在博物馆里见过实物,原来这新发明的突击步枪,就是后世有名的ak47突击步枪。 ; 第二五五节 穿越者弗洛宁(上) 正当我捧着ak47发呆时,一旁的弗拉索夫好奇地问别济科夫:“上校同志,为什么这位工程师同志说丽达是他的救命恩人啊?” 本来在发愣的我听见弗拉索夫这么问,不禁浑身打了一个激灵,紧张地盯着别济科夫,想听听他是怎么回答的。不过我很快发现自己是杞人忧天了,弗洛宁的身份,似乎是个最高机密,别济科夫看了我一眼,轻描淡写地说:“上次丽达进城里治伤时,在路上遇到了空袭,机缘巧合之下,救了这位工程师一命。” 对于别济科夫有些敷衍的解释,弗拉索夫好像也看出不妥之处,只是哦了一声,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而是从我的手里拿过那支突击步枪,仔细端详了半天,然后向弗洛宁发问:“高级工程师同志,请问这种突击步枪有什么特点吗?” 弗洛宁走上前,从弗拉索夫的手里接过步枪,放在了桌上,开始向我们做详细的介绍:“这种步枪是我新研制出来的突击步枪,枪身长870毫米,重量43公斤,采用的是762毫米的子弹,即目前我军使用的莫辛纳甘步枪子弹,由容量为30发子弹的弧形弹匣供弹。保险/快慢机柄在机匣右侧,可以选择半自动或者全自动的发射方式,拉机柄位于机匣右侧。和各国装备的步枪相比,这种步枪枪身短小、射程较短,适合较近距离的战斗。” 林总拿起步枪看了看,没有说话,又放回了桌上。弗拉索夫有些不以为然地说:“这种步枪等于就是一种新式的冲锋枪吧。” 听到他这样的评价,弗洛宁有些不高兴地说:“在同样的距离里,突击步枪和冲锋枪相比,不光射击精度更高,而且杀伤威力也更大。” 弗拉索夫哦了一声,扭头问林总:“林副司令员同志,您觉得呢。” 林总微微一笑,淡淡地说:“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光在这里纸上谈兵是没有用的。要知道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我们只有经过亲自的实践以后,才知道这种枪的姓能究竟如何。” “那好,我们到外面找个地方,去试试这种武器的威力。”弗拉索夫说着,再次拿起了桌上的步枪,并征求别济科夫的意见:“上校同志,和我们一起去?” 别济科夫点点头表示同意,同时问弗洛宁:“高级工程师同志,您也和我们一起吗?” 老人家摆摆手,径直找个位置坐下说:“我就不去了。我有些累了,想在这里休息休息。”说到这里,他抬头看着我说:“女指挥员同志,不知道我是否有这个荣幸,让您留下来陪我聊聊天?” 我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顿时觉得留也不是走也不是,幸好还是弗拉索夫为我解了围:“丽达,既然高级工程师同志觉得累了,想在指挥部里坐下休息休息,那你就留下陪陪他吧。” “是!”既然司令员这么说,我也就顺理成章地留了下来。 等到所有的人都离开后,我为老人家倒了一杯黑咖啡,并将一盘饼干推到了他的面前,热情地招呼他:“高级工程师同志,请尝尝我们部队里厨师烤出来的饼干。” 弗洛宁没有说话,而是四处看了看,然后才低声地问道:“丽达,瓦斯科夫好吗?或者应该说有准尉这个人吗?” 刚听到瓦斯科夫名字时,我还没回过神,没想起弗洛宁说的是谁,但听到他接着说到的准尉,我马上明白他说的是谁了,顿时被吓出了一身冷汗。顾不上搭他的话,我几步冲到门前,拉开房门有些心虚地向外张望。 坐在外面执勤的是一名中尉军官见我站在门口,连忙站起身来向我敬了个礼,问道:“参谋长同志,您有什么指示吗?” 我看了看空荡荡的走廊,心里松了一口气,然后小心翼翼地问他:“司令员他们几个都出去了吗?” 值班中尉有些诧异地望着我,回答说:“是啊,弗拉索夫司令员、林副司令员、翻译、尤先科上尉,和刚来的那名上校一起离开了。”停顿了一下,又小心翼翼地问我:“参谋长同志,您有什么事情吗?需不需要我去叫他们一声。” 我连连摆手,说道:“不用不用,我就是随便问问。你继续执勤吧。”说完也不管那个一脸茫然的中尉,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关好门以后,回头一看,弗洛宁正在那里悠闲自得地品尝咖啡呢。我走到他的身边坐下,望着面前的这位老人,低声地问:“工程师同志,您不是失忆了吗?怎么会突然问起瓦斯科夫准尉呢?” 老人脸上露出得意的微笑,也低声地回答我说:“当初在地铁站的时候,你不是告诫过我,说现在是斯大林时代,要想平安地活下去的话,就要换一种思维方式,把自己当成是一直生活在这个时代的人。要学会装糊涂,才能活得长久。” 我凑近他追问道:“工程师同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您都把我搞糊涂了。” “很简单啊!”弗洛宁向我解释说:“听了你的话后,我就一直在考虑该怎样装糊涂,而又不引起当局的怀疑。正好路上遇到空袭,我受伤住进了医院,于是我灵机一动装失忆。没想到这样居然骗过了所有的人。” 看到老工程师得意的表情,我心里悬着的石头算是落了地,随即把话转入了正题。我好奇地问他:“我没想到那么快你们就制造出了后世的突击步枪。不过我有个疑问,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生产出这么多的步枪,难道是另外建了一条枪支生产线吗?”一问完这个问题,我马上又否定了自己的这个猜测,“不对不对,就算要上生产线,一个月的时间也远远不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老工程师如同看外星怪物似的看着我,说:“丽达,看来你真是个外行。难道你不知道,这种突击步枪都是伊热夫斯克机器制造厂的工人们用手工制造出来的吗?” “可是仅仅拼您提供的图纸,工人们能生产出来合格的产品吗?” 弗洛宁叹了口气,一副被我打败了的表情,解释说:“你还记得地铁站里的那些技术工人吗?要知道,他们中的不少人,原本就是兵工厂里的工人。别说是照图施工,就是没有图纸,这些熟练的技术工人,也照样能用合适的零件把突击步枪组装起来。” “可是那些工人不是在离开地铁站后,在德军的空袭中全部丧生了吗?” 老工程师摆摆手说:“这不可能,除了和同车的谢列金工程师在空袭中遇难外,其余的技术工人都活得好好的,他们目前就在伊热夫斯克机器制造厂里一个专门为他们提供的车间里工作,这批ak47突击步枪就是他们加班加点生产出来的。” “ak47,原来这突击步枪的名字叫ak47啊。”我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附和道,随即我又故意轻描淡写地说:“47这个数字应该是列装部队的年份吧,假如这个突击步枪从1942年开始就装备我军的话,是否应该改名叫ak42?” 弗洛宁听见我这么说,不禁愣了半晌,才若有所思地说:“你说的对。这个枪虽然是后世的ak47,不过提前这么多年面世,可能真的只能叫ak42了。” ; 第二五六节 穿越者弗洛宁(下) 趁着弗洛宁喃喃自语的时候,我为他面前的空杯续满了咖啡,再次请教他:“高级工程师同志,您找到那个米哈伊尔了吗?” 老工程师先是一愣,“米哈伊尔?哪个米哈伊尔?”随即便明白我说的是谁,猛点头回答说:“哦,你说的是米哈伊尔·季莫费耶维奇·卡拉什尼科夫吧,已经找到了,目前已经将他安排到了一所正式的学校里,等学习完毕后,他将被任命为武器试验场的技术员。” 我试探地问道:“你们眼下制造出来的突击步枪,和后世的完全一样吗?” “枪械的构造可以说是完全一样的。”他信心十足地回答说:“由于ak47所使用的中间型威力弹,要等到1943年才能研制成功。最开始我们曾经尝试使用莫辛纳甘步枪弹来替代这种子弹,但经过试验后发现,不光连发射击的速度慢,还出现了频繁的卡壳现象,所以我们最终还是采用了专用的中间型威力弹。” 对于他所说的一切,我是似懂非懂,但还是忍不住好奇地问:“莫辛纳甘步枪弹和ak47使用的子弹有区别吗?不是都是762毫米口径的子弹吗?” 对于我的提问,老工程师好为人师的坏习惯又发作了,他得意地说:“我先给你解释什么叫中间型威力弹。为了兼顾威力与连续射击时控制射击精度,所研究开发出来的短药筒步枪弹,这类短药筒弹药就被称为中间威力型枪弹。也可以说是威力和尺寸介于手枪弹和步枪弹之间的中间弹。”虽然他说的内容我不完全懂,但还是不懂装懂地一个劲地点头,看到我异常配合的表情,他又接着说:“由于ak47用的正规子弹是76239毫米,而莫辛纳甘子弹是76254毫米,两种子弹是不能通用的,所以我们将弹壳长从原来的54毫米缩短到了39毫米,装药量也从3克减少到16克左右。这样一来,虽然子弹装药少了,威力和后坐力也小了很多,但是却可以快速连发。在同样负重的情况下,战士们可以携带更多数量的弹药。” “突击步枪的专用子弹制造起来方便吗?” 弗洛宁出人意料地摇摇头说:“这种子弹的产量不高,每支枪就只配了四个弹夹,也就是120发子弹,所以你在使用时要节省点,否则等子弹打光了,这枪就只能当烧火棍了。” “为什么产量会这么低呢?”我心里真是很奇怪,既然已经能批量生产,为什么产量还上不去呢,真是令人费解。 他叹了口气说:“我们这些人的存在,是一个高等级的机密,除了当初押送我们到工厂里的那些士兵,我们是不能和任何人见面的,否则就有杀身之祸。同样道理,我们所掌握的技术,也就只限于在我们所在的生产车间里使用,不能外传。由于人手有限,再加上制造设备的不足,所以威力弹的产量才会这么低。同样出于保密的原因,为了防止泄密,所以在对外宣传新式步枪时,都说该枪使用的是莫辛纳甘步枪弹。” 没想到这事情的后面居然有这么复杂的内幕消息,我看着面前的老人,不禁疑惑地问:“既然你们不能接触外人,那您怎么能离开工厂呢?” 老人露出狡黠的表情,故作神秘地说:“我和他们不同啊!我是得了失忆症的老家伙,除了有关军工方面的知识外,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所以别济科夫上校才敢放心大胆地带我出来见你这位救命恩人啊。” 这个老家伙,在地铁站时,我还以为他是个一根筋的老糊涂,没想到他居然一直在扮猪吃虎。我用手指指着他,开玩笑地说道:“您真是个老狐狸啊!没想到您这么轻易就把所有人都骗了。”随即把话题一转:“工程师同志,我有件事情从看到您开始,就一直想问您,不知道您是否能给我一个准确的答案。” 弗洛宁不由一愣,有些吃惊地问:“什么事情啊?” “您现在什么地方?”这话一说完,我马上意识到有语病,忙补充说:“我是说在卫国战争时期的您,此刻在什么地方?” 他听完问题,皱着眉头想了一下,才悠悠地回答说:“我在十月下旬加入了切尔内绍夫上校指挥的步兵第18师,虽然我们只是个民兵师,但因为在保卫莫斯科的战斗中所表现出的英勇顽强,而被最高统帅部授予了近卫第11师的荣誉称号。现在我们正在第16集团军的作战序列里,对拉马河的残留德军发起猛攻。” “您立下战功了吗?” 老人摇摇头说:“没有,大反攻开始的第二天,我就负伤被送到后方医院去了,直到1943年夏季才重新回到莫斯科。”说到这里他突然好像想起什么似的倒吸了一口冷气,用奇怪的眼神望着我问:“你如今所在的部队是第20集团军?司令员是弗拉索夫?” “是啊!我现在是第20集团军的参谋长,兼近卫第八师师长。”我虽然不知道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但还是老老实实地点点头,并表明了自己现在的身份。 “我提醒你要和弗拉索夫保持距离,否则将来会给你招来杀身之祸的。” “为什么?”弗洛宁这没头没脑的话让我越发糊涂。 “弗拉索夫!”老头咬牙切齿地说道:“这个该死的可耻叛徒,身为一名高级将领,在卫国战争最艰苦的岁月里,他的信念动摇了。在纳粹的集中营里,从红军英雄变成了一个法西斯的帮凶,搜罗组织苏军战俘中的败类,组成反苏军事组织‘俄罗斯民族解放军’,像那个疯狂年代的许多人一样,他用德国人提供的枪支弹药向自己的同胞开火,指望依靠德国人来改造苏联的社会制度。这不仅是徒劳的,而且也把他自己永远钉在了历史的耻辱柱上。” “那第20集团军后来怎么样了?”我对苏军大反攻开始后的历史,只局限于德军被向西击退了几百公里,剩下的就一无所知了。 “还能怎么样?!”老头没好气地说:“在一月中旬,第20集团军与各路苏军分进合击,在维亚济马地区合围了德国第9集团军和第4装甲集团军的一些部队。但在胜利在望时,苏军最高统帅部却犯下了致命错误。苏军最高统帅部不顾朱可夫的强烈反对,过早地将库兹涅佐夫的第1突击集团军和罗科索夫斯基的第16集团军从莫斯科以西撤走去增援南北两翼,致使正试图从东往西进攻的弗拉索夫的第20集团军不得不加宽进攻的正面宽度,逐渐失去了锐势,这就减轻了被围德军东面的压力。而苏军伞兵和游击队在试图封闭尤赫诺夫到维亚济马间的缺口时,却突然遭到了德国第4装甲集团军的猛烈反击。2月3曰,被围德军已打通了与外界的联系。到1942年2月5曰,莫德尔的德国第9集团军反而将苏军第20集团军包围了,切断了它与友邻部队的联系,并很快歼灭了它。该集团军只有大约5000人侥幸逃出包围圈。” 听他讲完即将发生的历史,我不禁为自己的前途担忧起来,迫不及待地问道:“那我的近卫第八师呢?” “原本在十二月中旬,近卫第八师就调到最高大本营预备队了,可不知道为什么你的部队现在会在第20集团军的序列里,难道历史在什么地方出现了偏差么?……” 我急于知道自己将来的命运,所以迫不及待地打断了弗洛宁的思考,继续追问道:“工程师同志,您别管出什么偏差不偏差,我就想知道在第20集团军全军覆没时,我的近卫第八师在什么地方?”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你们师将在本月中旬调拨给西北方面军。并在1942年2月至3月先后在西北方面军和加里宁方面军近卫步兵第2军编成内,参加对德国法西斯军队杰米扬斯克集团的战斗。” 知道自己能逃出被俘的命运,不禁暗松一口气,正想接着问下去,却听到门口传来了动静,好像是弗拉索夫他们回来了。我暗叹一口气,知道自己今天是再没有机会向弗洛宁打听未来的历史了。 门开了,进来的果然是弗拉索夫他们几人。走在最前面的别济科夫,把刚才拿出去的步枪放在桌上,兴奋地说:“这突击步枪真是太棒了。我们刚才出去试枪,打一百五十米靶的命中率和莫辛纳甘步枪的效果差不多,攻击近距离目标时,其杀伤效果比冲锋枪大多了。” 弗拉索夫面带笑容地问我:“丽达,刚才我们出去试枪时,你和弗洛宁工程师都聊了些什么啊?”原本有些得意忘形的别济科夫听到他这么问,也安静了下来,把注意力转移到我的身上,等待着我的回答。 我瞥了一眼坐在旁边的老工程师,见他正捧着茶杯在喝茶,眼睛紧盯着杯子里的茶水,好像想看清楚水里都有些什么似的。我努力地挤出一丝笑容说:“其实也没有谈什么,就是听工程师同志给我讲解一下这种新突击步枪的特点,将来用的时候才心里有数。” ; 第二五七节 冲冠一怒(上) 元旦过后的战事发展,果然如弗洛宁所说的那样,我集团军的主力在第1突击集团军和第16集团军的配合下,在维亚济马地区合围了德国第9集团军和第4装甲集团军的三个装甲师、一个摩托化师和两个步兵师。 当近卫第七师师长格里亚兹诺夫上校,在与空投的4000名伞兵会师,切断了被围德军的退路后。立即通过电话用激动而不连贯的、但是很清楚的声音向司令员弗拉索夫报告了此事。上校的话音刚落,顿时指挥部里的所有人都脱口高喊“乌拉!” 我负责将此事向朱可夫进行了汇报。朱可夫听到这个消息,也格外高兴,用低沉的声音说道:“围住了就好,丽达,请你转告弗拉索夫同志,让他组织部队立即对被围之敌发起攻击,不要让他们有任何喘息之机,我会派飞机去配合你们作战的。” 放下电话,我讲朱可夫的原话说给弗拉索夫听了,他点点头,然后直接口头发表了新的作战命令。随即指挥部里的电报声电话声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参谋们、通讯兵们开始按照分工给各自负责的部队发电报或者打电话,将弗拉索夫的命令传达给下属部队的指挥员们。 等到命令都传达到了部队,指挥部里渐渐地安静下来,看到弗拉索夫心情不错,我鼓足勇气对他说:“司令员同志,我有个请求,不知道您能否答应?” 弗拉索夫正在低头看地图,听到我这么说,头也不抬地说:“丽达,你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只要我能办到的,我一定答应。” “我打算率领近卫第八师在才收复的地区执行清剿任务,将隐藏在那些村落或者居民点里的零星敌人消灭干净。” 弗拉索夫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望向了旁边的林总,问道:“林副司令员同志,您觉得丽达同志的这个提议如何啊?” 听完师哲的翻译,林总点点头说:“我觉得丽达这个想法不错,虽然目前残留在被解放区域的敌人不多,但如果不彻底清除的话,让这些散兵游勇袭击我们的后勤补给线的话,也够让我们头痛的。” “一点都不错。”弗拉索夫说话的声音里带着满意的语气,接着补充道:“这些残兵败将不甘心他们的失败,当面对我们的军队无法取胜时,肯定会对我们手无寸铁的集体农庄庄员或者居民下毒手,所以消灭他们是必要的。”随即用果断的口吻对我说:“丽达,清剿残敌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是!”我心里松了一口气,不光名正言顺地和弗拉索夫保持了距离,又可以带着自己的部队借清剿残敌的名义,逃脱了被全歼的命运。 我向弗拉索夫和林总敬过礼以后,转身准备离开。刚走到门口,却被弗拉索夫叫住了,他微笑着说道:“过两天,我会让爱伦堡同志到你师里去采访,你一定要好好接待他哦。” 原本刚放松了的心情,在听到让我感觉讨厌的记者即将到我师采访的消息后,变得恶劣起来。不过表面上,我还得挤出一副笑脸对弗拉索夫说:“谢谢司令员同志,等爱伦堡到我师采访时,我会好好接待他的。” 回到近卫第八师,我让叶戈罗夫、奇斯佳科夫、谢列布里亚科夫他们各率一支部队,分别负责清剿北、南、东三个方向的残敌,而我自己则带着雷斯达耶夫少校的营和尤先科的警卫连负责西面。 清剿任务从1月12号开始,在短短的三天时间里,我们从法西斯匪徒的手里解放了89个村庄和11个居民点,前后消灭盘踞在这里的残敌400多人,并俘虏将近200人。由于有了前期清剿残敌的经验,所以在消灭这些地区敌人时,部队的伤亡都不大。 15曰中午,雷斯达耶夫少校的部队夺取了彼得里谢沃村,在消灭了100多负隅顽抗的德军后,迫使剩下的84人乖乖放下武器,向我军投降。 在夺取村子半个小时后,我在尤先科及警卫连的保护下,在村口下了车,步行进入了村子。获得解放的村民们站在路两侧的木房子外,沉默地看着我们这支行进中的部队。 村民表情麻木地站在路边,没有谁对我们这支自己的队伍表现出欢迎的神情。我边走心里就在边想,这些村民怎么了,为什么表现得这么冷漠啊?难道他们不知道我们是来解放他们的吗? 正当我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有一个包着头巾的中年妇女从路边冲了出来。尤先科上尉反应灵敏,在挡在我身前的同时,已经拔出手枪,将枪口对准了冲出来的女人。 那个女人慌乱地退后了两步,大声地问我:“女军人同志,您是这支部队的指挥员吗?” 我拨开挡在我身前的尤先科,并抬手将他举着的手枪压了下来,和蔼地对那位中年妇女说:“是的,妇女同志。我是这支部队的最高指挥官,您有什么事情吗?” 看到指向自己的枪口被移开,那个妇女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又深吸了一口气,才回答我说:“我叫波琳娜,是村民瓦西里·库利克的妻子。一个半月前,占领村子的德国人,在村里的广场上绞死了一个被他们抓住的姑娘。” 这个消息让我大吃一惊,连忙上前抓住她的衣襟追问道:“您说他们绞死了一个姑娘,您知道她是什么人吗?尸体现在什么地方?” 我一连串的问题,让波琳娜有点不知所措,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说:“我不太清楚,只听德国人说是个纵火犯,被他们绞死在广场上。尸体在绞刑架上挂了一个多月,也不准我们去收尸,直到前两天,几个德国兵才拆掉了绞刑架,并挖了个坑将尸体埋了起来。” “快带我去看看。”我的心情莫名其妙地烦躁了起来,连声催促波琳娜在前面为我们带路去找遇害姑娘的遗体。 波琳娜引着我们来到了广场上,此刻被俘的德军官兵正蹲在广场中间,周围是雷斯达耶夫少校手下的战士在看管他们。 我和尤先科跟在波琳娜的身后来到了广场的一角,波琳娜停住脚步,指着地上的一块地方,对我们说:“指挥员同志,尸体就埋在这里。” 我扭头吩咐尤先科:“上尉同志,马上找人来把这里挖开。” “是!”尤先科答应一声,随即向身后不远处的警卫连战士们下达了命令:“来人啊,赶快去找工具来把这里挖开。” ; 第二五八节 冲冠一怒(下) 警卫连战士的效率还是蛮高的,没用多长的时间,就从村民的家里借来了挖掘所需的镐头和铁锹。他们来到刚才波琳娜为我们所指的那个位置后,随着尤先科的一声令下,七八名战士便开始动手挖掘。 没刨几下,就看到有半截绳子从浮土里露了出来。在一旁指挥的尤先科连忙叫了一声:“等一等,别挖了,停下,都停下!。” 我不满地瞪了尤先科一眼,没好气地问他:“上尉同志,为什么让战士们停下来?” 尤先科指着露出的半截绳子说:“师长同志,您请看。这个坑里只是盖上去的一层浮土,如果再用工具挖掘的话,会很容易损坏烈士遗体的。” 听他这么解释,我有些犹豫了,皱着眉头征求他的意见:“那你说该怎么办?” 他蹲下身子,用手开始扒拉那埋住绳子的浮土,周围的战士看到他这样做,马上明白了他的意图,也纷纷蹲下去用手扒拉坑里的浮土。 不一会儿的功夫,一具女尸便从浮土中露了出来。只见她的皮肤发黑,由于长时间被吊在绞刑架上的缘故,头部已经向一边严重地歪斜。她的双手被反绑着,上身穿着的短衫敞开着,娇小玲珑的胸部裸露在外,左乳已被割去,左胸的位置有一个硕大的黑洞。 看到被毁损沿着的尸体,我的胸膛里立刻充满了怒火。我扭头看着站在旁边有些发呆的波琳娜,恶狠狠地问道:“波琳娜,您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波琳娜看着才挖掘出来的女尸,不禁被吓得浑身发抖,对于我的问话,她压根没有听见,直到被我抓住肩膀使劲摇晃了几下,她才回过神来,战战兢兢地向我讲述整个事情的经过。 “听说这个姑娘是在企图烧掉德军的马厩时被捕的。她被抓住后,德国人把她沃洛宁家里,一群该死的德国兵扒掉了她身上御寒的衣服和暖和的靴子,并糟蹋了她。我后来听这家的女主人叶芙多吉娅·彼得洛夫娜·沃洛宁娜说,德国人糟蹋她后,还让她光着脚和只着单薄衣服到寒冷的房间里去接受一个德[]官的审问。” 我听到这里,忍不住咬牙切齿地问她:“您知道那个该死的军官叫什么名字吗?” 波琳娜回想了一下,然后用不太确定的口吻说:“我好像听那些德国兵都叫他留捷列尔中校,据我丈夫说,这个军官是个团长。” “您知道这位姑娘叫什么名字吗?” 波琳娜回答说:“德国人在审问她,问到她的名字时,她回答说她叫‘丹娘’。在长达两个小时的审问过程中,她表现得非常顽强,这次审讯持续了两个多小时,他在回答有关其同志、其游击队的基地及其领导人的问话时,总是一概说:不,我不知道,我不告诉你。那个德军中校顿时恼羞成怒,命令士兵将她绑在板凳上,用皮带狠狠地抽打她,但她仍旧一声不吭,没有告诉他们任何有价值的情报。” “然后呢?” “然后她被德国人送到了我家,当时我家里住了足足26个德国士兵,他们像发疯似的对她进行了一番彻夜地摧残……当她从昏迷状态下醒来,想喝水的时候,我丈夫库里克给她端了一碗水过去,结果被那些德国兵打翻在地,又将点着的煤油灯凑到她脸上去烧她。后来其他德国兵去睡了,站岗的哨兵又将她拉到雪地里赤脚走了一个多小时……” 听波琳娜讲述时,我死死咬住嘴唇,直到舌头上充满了鲜血的咸腥味。但我还是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让波琳娜把整个事情讲述完整。 “……第二天清楚,丹娘又被带去受审,但敌人依旧一无所获。于是那个德军中校就命人在她的胸前挂了一块木牌,写上‘纵火犯’的字样,要将她带到广场来处死。”说到这里,波琳娜忍不住抹起了眼泪,“她挣脱开两个架着她的士兵,从容地走向绞刑架,她的周围全是德军官兵,我们全村的老百姓都被驱赶来观看行刑。在牺牲前,丹娘高呼:‘我们不只是我一个人,我们有两亿人,敌人不能把我们都绞死!人民会给我报仇的!德国鬼子们,你们现在投降还不算晚,最后胜利一定是我们的!’当绳索套上她脖子时,她还大声地向我们喊道:‘同志们,你们干嘛这么愁眉不展,要知道,我并不怕死,为自己的祖国和人民而死,是幸福的。永别了,同志们,狠狠打击法西斯。斯大林要来的,斯大林和我们在一起。……’没等她喊完,行刑的德国兵就一脚踹掉了垫在她脚下的弹药箱……” “够了,不要再说了。”此刻我已经知道这个牺牲的姑娘是谁了,丹娘只是她崇敬的一位国内战争时期的女英雄的名字而已,她的真名叫卓娅·科斯莫杰扬斯卡娅。看到卓娅被毁损严重的遗体,和听到她悲惨的遭遇,我心中最后一丝冷静被无名的怒火冲散了! 我取下背在背上的突击步枪,提着枪怒气冲冲地大步走向那群被俘的德国兵,尤先科和一群警卫战士连忙小跑着跟了上来。 “谁糟蹋过那个姑娘,都给我站出来!”我站在蹲着的俘虏面前,大声地喊道。 蹲在地上的德国兵听见我的喊声,抬头茫然地看着我,却没有任何人说话。尤先科站在我的身边,小心地提醒我说:“师长同志,他们也许听不懂俄语,您千万要冷静……” 我抬手示意尤先科闭嘴,然后指着靠自己最近的一名俘虏,吩咐手下给我带过来。当这个比我高出一个头的俘虏战战兢兢地站在我的面前时,我咬着后槽牙问道:“那天都有谁糟蹋过那个姑娘?” 俘虏神情紧张地看着我,唧哩咕噜的说了一通德语。md,你丫在说什么,我一句都听不懂,我也没有和他再废话,抬手对准他的头部就开了一枪。枪响过后,他脑袋打的像个熟透的西瓜似的爆开,红的血、灰白色的脑浆溅的四周的德军满身都是。 我也不叫人了,直接提着突击步枪就走进了俘虏群中,随便选了一个离我比较近的俘虏,枪口对准他的头部,低头问道:“那个都有哪些人糟蹋过那个姑娘?” 也许是我刚才开枪时的果断,再加上此刻瞄准他的黑洞洞的枪口,把这个俘虏吓坏了吧,他的嘴唇哆嗦了一下,终于吐出两个单词:“我知道……” 不过他知道什么我已经不关心了,我又是毫不影响地扣动了扳机。在俘虏群中枪杀的震慑效果极好,蹲在周围的那些德国兵躲闪不及,都是被喷溅出来的鲜血撒了满脸满身。估计再怎么见惯了杀伐的人,看到我这般不讲道理的杀人也会胆寒。 开完第二枪,我才想起那个俘虏刚才似乎喊的是俄语。不过他已经被我爆头,只能算他倒霉了。我这次直接把枪口对准边上的一名俘虏,不耐烦地开口问道:“你知道我想知道的答案吗?” 看着黑洞洞的枪口对准自己的脑门,这个俘虏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就是喊出来:“知道,我知道的。”在生死关头说出来的俄语居然是字正腔圆。 我垂下了枪口,冷冷地说:“那你就把那些人指出来吧。” 俘虏左右瞧了瞧,然后指着广场一个角落里堆着的德军尸体对我说:“将军小姐,在那里,那些人都被你们的人打死了。” 全死完了?有好几十个人呢,居然就一下全死光了?md,你敢耍我。听到他这么说,我顿时怒火中烧,毫不犹豫地再次扣动了扳机,将他爆头。 我正准备找寻下一个牺牲者时,尤先科和闻讯赶来的雷斯达耶夫扑上来,从左右拉着我的手,说:“师长同志,请您冷静点。您现在像发狂的野兽,您看,连来围观的村民们都被您吓坏了。” 我心头一震,不由扭头看去。远处,包括波琳娜在内的村民盯着我的目光一下闪开,低下头瑟瑟发抖,就在这短短的一撇里,我看见了他们眼中无边无际的惊恐! 我挣扎了一下,尤先科和雷斯达耶夫把我抱得更紧,还拼命地把我往后拉。我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大声地向站在四周的战士们下达了一条足以让我万劫不复,我却绝不后悔的命令:“全体都有,瞄准你们面前的法西斯匪徒,开火!全部杀光,一个不留!” 随着我命令的下达,围在四周的战士端起手中的步枪、冲锋枪、机枪,立即向蹲在广场中间的德军俘虏猛烈开火。不少俘虏还没有回过神,就被乱枪打倒了。偶尔有几个反应灵敏的俘虏站起身来想逃,没跑几步,就被密集的子弹打得疯狂地抽搐着倒地。 仅仅一两分钟,战士们就打光了枪内的子弹,原本蹲在广场中间的德军俘虏们,都已经变成了散发着腥臭味的尸体。有执行命令坚决的战士,端着枪走了进去,仔细地检查每一具尸体,发现还有气的,就补上一枪或者捅一刺刀。 看到事情已经无法挽回,尤先科和雷斯达耶夫无奈地松开了我,站在原地低头叹气。由于我们的注意力被眼前的一切所吸引,压根没有注意原本该在政委他们部队里采访的爱伦堡来到了我们的身后,用相机偷偷拍下了这血腥屠杀的一幕后,又悄然转身离去。 ; 第二五九节 冲动的代价 在村民们的帮助下,我军阵亡的战士遗体和伤员一起被卡车送往了后方,而德军的尸体被拖到村外的荒地上,直接扔进一个早已挖好的大坑里。 卓娅的遗体则被装进了由好心村民提供的棺材里,并存放在村里的教堂中。 虽然俘虏已被我们全部杀光,但是雷斯达耶夫早已从被俘的德军官兵口中知道了这支部队的番号:德军第332步兵团,团长是留捷列尔中校。 处理完村里的事情后,我通过报话机给师所属部队直接下达了命令:凡是遇到第332步兵团的德军官兵,一律处以极刑,绝不接受他们的投降。 对于这道命令,虽然那些团长营长觉得奇怪,但还是不折不扣地执行。只有叶戈罗夫、奇斯佳科夫、谢列布里亚科夫他们几个提出了异议,觉得对于放下武器投降的德军,我们还是应该给予对方一个战俘应有的待遇,而不应该随便地枪毙他们。 当我详细地讲述了卓娅的遭遇后,他们都沉默了,没有再对我下令处决所有德军第332团俘虏的事情提出任何的反对意见。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中午时分,我正和雷斯达耶夫、尤先科及几位连长,在设在波琳娜家里的临时指挥所里吃午饭时,在村外警戒的战士通过步话机向我们报告,说有一支部队开过来了,带队的是副师长奇斯佳科夫将军。于是我立刻带着雷斯达耶夫他们出门去迎接。 远远看见,奇斯佳科夫和另外两名指挥员及一群战士向我走过来,我心头突然跳了一下,隐隐的有一丝不好的感觉。 “这是怎么回事?”我自言自语地说道:“奇斯佳科夫怎么连个招呼都不打,就带其他部队的指挥员来见我?”我撇下雷斯达耶夫他们快步迎了上去。 “师长同志,您好!”奇斯佳科夫首先停下向我敬了个军礼。 我回礼时,才发现他身边站着的居然是方面军参谋长索科洛夫斯基将军。我有些意外地看着这位参谋长,心里奇怪他为什么会在这时候从方面军司令部跑到我这里来。我向他敬了个礼,客套地招呼道:“您好,索科洛夫斯基参谋长,欢迎您到近卫第八师来做客。” “您好!奥夏宁娜同志。”索科洛夫斯基苦着脸还了一个礼,然后皱着眉头,指着身边的军官对我说:“我来向您介绍一下,这位是来自内务人民委员会的……” “参谋长同志,还是我来自我介绍吧。”那名军官已经上前一步,傲慢地抬手打断了索科洛夫斯基的话,对我说道:“您好,奥夏宁娜师长!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我是内务人民委员会的祖耶夫少校,还记得我吗?” 我瘪了瘪嘴,没有说话,心说我见过那么多人,哪能记得你是谁啊?于是摇摇头表示根本不记得在地方见过他。 “我们曾经在红色布莱斯诺地铁站里见过面,难道您忘记了吗?”少校友好地提醒着我。“在我赶到地铁站之前,您还和我的部下多尔尼克夫少尉发生了冲突。” 听他这么说,我倒是有点印象了,当时在该怎么处理地铁列车上的人们的问题上,我和多尔尼克夫少尉的意见相左,最后不得不各自找关系来解决此事。我找的是中央警卫团的别济科夫上校,而内务部少尉找来的就是这位少校。 我对内务部的人一直没啥好感,但别人既然表现出友好的举动,我也不能拒人于千里之外,便伸出手去和他握了一声,顺便打了个招呼,问起他的来意:“您好,少校同志!今天怎么有空跑到我们近卫第八师来了?” 少校一边和我握手一边微笑着说:“我是奉命来逮捕您的!” 他的这句话就好像一道闪电,直接就把我劈傻了。良久,我才挣脱他的手,愣愣地问道:“逮捕我?这是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吗?” 没等祖耶夫回答,我身后的几名军官已经乱哄哄的喊叫起来。 特别是同样来自于内务部的尤先科上尉首先跳出来质疑:“少校同志,我也是来自内务部的尤先科上尉,目前担任近卫第八师的警卫连长,我想请教一下,奥夏宁娜师长究竟犯了什么错,为什么要逮捕她?” “是啊!为什么?”雷斯达耶夫和几名连长也齐声嚷了起来。 “安静!”我这个时候缓过神来,摆摆手让大家安静了下来,然后扭头严肃地问祖耶夫少校:“少校同志,我可以知道我被捕的理由吗?” 祖耶夫板着脸点点头,回答说:“根据《红星报》记者爱伦堡同志向斯大林同志提供的照片显示,是您亲自下令残酷地杀害了近百名放下武器投降的德军士兵,造成了严重的影响。为了避免类似事件的发生,我是奉命前来逮捕您,并移交给军事法庭。” 我点了点头,然后冲着站在旁边保持沉默的索科洛夫斯基说道:“方面军参谋长同志,我想知道我被捕后,近卫第八师由谁来指挥。” 索科洛夫斯基的眼睛瞥了身边的奇斯佳科夫一眼,然后回答说:“根据朱可夫的命令,在你被内务部逮捕后,近卫第八师将由副师长奇斯佳科夫少将来接替师长职务。” 对于奇斯佳科夫的能力,我还是很了解的,由他来出任师长职务,我就放心了。然后我又把目光投向了祖耶夫,我努力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少校同志,在您正式逮捕我以前,我想请您看一样东西。我的这个提议,您不会反对吧?” 祖耶夫少校微微点点头表示了同意。 接着我又对索科洛夫斯基和奇斯佳科夫说:“两位将军,请你们也跟着一起来吧。” 我带着一群人来到了村中的小教堂,走到了停放在大厅里的棺材前,我吩咐尤先科:“上尉同志,把棺材打开吧。” “是!”尤先科响亮地答应了一声,然后亲自和另外两名战士把棺材盖移开。 对于我带大家来教堂里,无论是祖耶夫,还是索科洛夫斯基和奇斯佳科夫都觉得挺奇怪的,等棺材盖移开,卓娅那残破的遗体的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时,在场的所有人个个都义愤填膺,连祖耶夫也毫不例外地勃然变色。 他看着我吃惊地问:“奥夏宁娜同志,您就是因为这个,才下令处决了所有的德军俘虏?” 我点点头,开始向他们阐明自己的杀俘的真正原因:“如果他们抓住这位叫卓娅的年轻姑娘后,只是把她枪毙或者绞死,我都不会表示愤怒,毕竟这是你死我活的战争嘛。但是你们都看到了,他们是怎么对待被俘的卓娅?先是被几十名禽兽不如的德国兵强暴侮辱了她;绞死她后,又把尸体悬在绞刑架上示众达一个半月之久;最过分的是,他们连尸体也要侮辱,不光割去她的ru房,甚至还挖掉了她的双眼。眼看我军要打到这里了,准备仓惶逃窜德国兵为销毁罪证才拆除了绞架,并将脖子上仍留有一段绳索的卓娅遗体扔进一个土坑内掩埋。” 说到这里,我停顿了一下,看到大家的脸上带着的愤怒表情,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才接着说:“德国人这样做,还是军人应有的做派吗?可以这样说,他们根本不算人,只能算是畜生。对于这种两条腿的畜生,我们就应当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血债要用血来偿。我就要让这些法西斯匪徒们知道,当他们想要在我们的国土上横行霸道肆意妄为的时候,要好好地掂量掂量,他们这么做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以及这样将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索科洛夫斯基寒着脸向前走了两步,来到我的身边,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奥夏宁娜师长,我真没有想到事情会这么复杂,我会马上向朱可夫同志报告的。” 祖耶夫少校也走了过来,低声地对我说:“奥夏宁娜师长,走吧,回城的路还挺远的,再不走的话,进城时就该天黑了。” “少校同志。”一直没有说话的奇斯佳科夫突然开了口:“请您一定照顾好我们的师长。” “是啊,少校同志!”雷斯达耶夫、尤先科他们也附和着说:“我们的师长就拜托您了。” 祖耶夫向在场的指挥员们敬了个礼,郑重地做出承诺:“请大家放心,我一定会在自己的职权范围内,给奥夏宁娜师长以方便。”然后向我做了个请的姿势。 我和索科洛夫斯基、奇斯佳科夫、雷斯达耶夫他们一一握手后,才在祖耶夫的陪伴下大步地向讲堂外走去。 ; 第二六〇节 处置(上) 离开教堂,往村外走去时,祖耶夫少校带来的四名战士,两个走在前面两个走在后面,而我和祖耶夫并肩走在中间。因为他没有给我戴手铐,所以在不知情的人看来,他们不像是在押送我,倒更像是在护送我似的。 路过广场时,遇到了才从井边打水回来的波琳娜。隔着老远,她就搁下水桶,站在那里大声地招呼我:“女指挥员同志,您这是去哪儿啊?” “波琳娜,您好啊!”我抬手向她礼貌地打了个招呼,敷衍地说:“我要回莫斯科去。” “祝您一路平安,早点回来。” “谢谢您,波琳娜。” 看着波琳娜提起了沉重的水桶离开,我们才继续往村外走。 村外临时设置的岗亭旁边,停着一辆吉普车和两辆卡车,都挂在内务部的车牌。除了两名雷斯达耶夫营派出的岗哨,另外还有三十几名战士站在车旁。不用祖耶夫开口解释,我也知道这些车辆和战士,都是为了押送我回莫斯科而准备的。 祖耶夫让我坐在了吉普车的后排,同时两名战士也从左右上了车把我夹在中间。祖耶夫在上车前,叫过几个战士低声吩咐了几句。等那几名战士转身向村里去的时候,他才拉开车门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吩咐司机开车。 除了我上车时,那两名站岗的战士向我敬礼外,就再也没有看到雷斯达耶夫营或者警卫连的任何人。我心中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心说没想到自己的人品这么差,被内务部的人押送进城时会这么冷清。 车开出一段路后,透过车窗,我忽然看见沿途路边竟出现一队队排列整齐的战士,他们头戴钢盔,胸前挎着冲锋枪,个个把腰板挺得直直的,就如同在路边等待接受检阅似的。 “奥夏宁娜同志,”坐在前排的祖耶夫少校扭头对我说:“外面这些战士,都是奇斯佳科夫将军刚带来的,他们在这里是来为您送行的。” 吉普车放慢了速度,慢慢地从队列前驶过。我看到了外面出现了熟悉的面孔,1077团三营营长洛莫夫大尉,不对,他现在已经被晋升为少校了。车经过他身边时,我听到他大声地喊了一句:“全体都有,向师长同志敬礼!” 他的口令被一个接一个地传了下去,战士们齐刷刷地将手举到了额边向我敬礼,远远望去,像一群群雕塑似的。 祖耶夫叹了一口气,轻轻地说:“奥夏宁娜同志,看来您已经得到了战士们的尊重,不然他们也不会冒着严寒特意路边等着来为您送行。” 我的眼眶发热,眼睛上蒙上了一层薄雾。虽然知道他们看不见,但我也把手举到了额头边,向部下们敬礼告别。 从村子里到莫斯科市区的距离太远了,虽然吉普车司机在后来的这段路上把车开得飞快,但当我们进入城市时,天还是已经黑了。 虽然德军已经被向西驱逐到了100~~300公里外,但城市里依旧在实行灯火管制。一辆辆汽车不开灯在街道上飞驰而过,其中大部分被篷布遮挡得严严实实的军车,它们都是驶往前线去的。街道上到处都是严密的伪装,城市一片寂静,秩序井然,战争和敌人不久前的逼近给这座城市打下了特别的印记。 但是我心中暗自想着,在这里,在这些房子里,在这些不露光的窗户里,人们已经适应了以另一种方式来继续生活。想到这里,我心里头有说不出的高兴。为自己能见证这段历史和参加这次伟大的大会战而感到自豪。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车停了下来。祖耶夫回头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我们已经到内务部了。对不起,要先委屈您一下。”随即冲我身边的战士摆了摆头。 坐在我左边的战士,抬起我的手,咔地一下将早就准备好的手铐拷在了我的手上。 下了车,两名战士一左一右地抓住我的胳膊,押着我跟在祖耶夫少校的后面往楼里走。 我最后被带进了一个会议室,长方形会议桌前坐了三个人,会议桌的另一侧孤零零地放着一把椅子。祖耶夫进门后,向那些人敬了一个礼,大声地报告说:“报告克罗奇科夫同志,我已经把奥夏宁娜已经带回来,等候您的指示。” 克罗奇科夫?!我一听这名字,顿时赶紧心往下一沉,不禁有些害怕起来。要知道,我上次和别济科夫上校被逮到这里来,负责审讯我们的就是这位老兄,如果不是斯大林及时来电话的话,估计我们当时就被枪毙了。 坐在最中间穿军便服的人做了个手势,吩咐祖耶夫道:“向让她坐到椅子上去。” “是!”祖耶夫答应一声,然后让那两名战士把我推到了椅子坐下。 两名战士直挺挺地站在我的身后,而祖耶夫却跑到了会议桌的另一端,站在了克罗奇科夫的身后。 克罗奇科夫猛地一拍桌子,大声吼道:“奥夏宁娜,你知道吗?你的行为真是太可耻了,你的所作所为玷污了伟大的红军的神圣名字……” 我没有说话,而是用挑衅的眼神望着坐在对面的克罗奇科夫。 被我不合作态度气得满脸通红的克罗奇科夫,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对着我吼叫起来:“屠杀已经放下了武器的敌人,你知道后果有多严重吗?这种处置俘虏的过激行为,会让那些原本已经动摇的法西斯匪徒不敢投降,从而增加前线我军战士的伤亡。……” 等他咆哮完毕,我才冷冷回答道:“我杀的那些法西斯匪徒,都是他们罪有应得,我现在开始后悔没有亲自开枪把他们全部杀光!克罗奇科夫同志,我想问问您,假如您看到您的姐妹被敌人强歼杀害,死后尸体还被侮辱,您会怎么办?” “你说什么?”克罗奇科夫还想继续发火的时候,祖耶夫少校凑近他的耳边轻轻说了几句,我看到他的神色顿时变了,张大嘴边半天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站起身来,对左右的两名内务部工作人员说:“我们先跟祖耶夫少校出去看看。”接着又吩咐站在我身后的两名战士:“你们看好她。”随即便带着两名不明就里的工作人员跟着祖耶夫走出了会议室。 他们几人这一走,起码过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才回来。除了祖耶夫的神情还比较淡定外,其余的三个人个个都是满脸怒容。 克罗奇科夫刚坐下,又是猛拍了一下桌子,随即把桌上的一个茶杯摔了出去,在茶杯落到摔得粉碎的声音中,他开始高声骂道:“畜生,简直是一帮畜生。该杀该杀,该把他们全部都杀光!” 对于克罗奇科夫的表现,我感到有些奇怪,怎么跟着祖耶夫少校出去了一趟,他就变成这个模样了,难道少校让他看了什么让他愤怒的东西吗? 正当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克罗奇科夫向站在我身后的战士下了一道奇怪的命令:“你们两个,将奥夏宁娜少将的手铐打开,然后都出去。” 听到他称呼我的军衔,我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看来事情有转圜的余地,就是不知道刚才祖耶夫给他看了什么东西,才让他的态度会有这么大的转变? 答案很快就揭晓了。 克罗奇科夫叹了口气,起身到墙边放茶壶的地方倒了一杯茶,然后推到了我的面前,才悠悠地说道:“对不起,奥夏宁娜同志,让你受委屈了。” 我茫然地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心说您老人家的态度转变得也太快了吧? 他接下来的一句,就让我彻底明白了究竟是怎么回事。他说:“祖耶夫在带你回来之前,让人把遇害的卓娅的遗体也拉了回来。看到女英雄残破不堪的遗体,我整个人都愤怒了,换了我在你当时的位置,我也会毫不犹豫地下令,将这些没有人姓的两条腿畜生全部枪毙。” ; 第二六一节 处置(下) 由于有了同仇敌忾的理由和共同语言,接下来,会议室里的气氛变得融洽了许多。 克罗奇科夫向我介绍坐在他身边的两位工作人员:“左边这位是谢金同志,右边的是格列夫同志,他们都是肃反委员会的。” 肃反委员会这个名词,让我不禁打了个哆嗦,要知道这个部门可掌握着无数人的生死大权,他们随便一句话就能决定一个人的生死。不过和他们搞好关系还是有必要的,所以看到他们起身向我伸出手来的时候,我也连忙起身上前,隔着会议桌和他俩一一握手。 接着克罗奇科夫又说:“奥夏宁娜同志,我这里向你透个底。这个案子是贝利亚同志亲自交代下来的,他说爱伦堡同志在《真理报》上刊登了一组你组织杀俘的照片,这条新闻被个别资产阶级国家的报纸转载后,引起了一场轩然大波。你也因肆意屠杀德军俘虏的行为,被资产阶级的报仇称为‘女屠夫’!”说道这里,他望了望左右的肃反委员,脸上露出了友善而又意味深长的笑容,“斯大林同志得知这个消息后,顿时勃然大怒,要求贝利亚同志严肃处理此事,让他立即派人逮捕您并移交给军事法庭,给有关方面一个交代。” 听完他的介绍,我苦笑了一下问道:“克罗奇科夫同志,不知道会怎么处置我?” 克罗奇科夫没有说话,眼睛望向了右边的谢金。长着一个大脑门还有些谢顶的谢金开口说道:“本来根据贝利亚同志的指示,我们曾做出了决定,在解除你的一切职务并开除军职后,将你送到劳改营或者流放到西伯利亚去。”说到他顿了顿,观察了一下我的表情,见我面无表情地望着他,才接着说:“不过当我们刚才了解了事情的真相后,打算向贝利亚同志建议。继续保留你的军职,并让你能重新返回部队。” 看到事情有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趋势,我连忙感激地向他说了声:“谢谢您!” 克罗奇科夫站起来身来,说道:“今天就先到这里吧,我们去向贝利亚同志汇报。奥夏宁娜同志,我先安排一个地方让你好好地休息休息,明天再告诉你处置结果吧。”然后他冲着外面大声地喊道:“祖耶夫少校。” 祖耶夫少校闻声推门走了进来,向他敬礼后,问道:“您好!克罗奇科夫同志,请问您有什么吩咐吗?” 克罗奇科夫指着我说:“少校同志,你去帮奥夏宁娜同志安排给住处。记住,她现在不是内务部的犯人,而是客人,所以要安排一个舒适的住处,让她能好好地休息。” 祖耶夫答应一声,走到我的面前,做了个请的手势,柔声说道:“请吧,奥夏宁娜同志,我这就去为您安排住处。” 在跟着祖耶夫离开前,我回头看了克罗奇科夫一眼,只见他笑眯眯地看着我,摆了摆手说:“奥夏宁娜同志,你去安心休息吧,我会尽快把讨论的结果向贝利亚同志汇报的。” 由于克罗奇科夫已经发话了,祖耶夫自然不会带我带什么牢房里去过夜,而是直接把我引到一间有床铺还有卫生间的值班室里休息。 等少校一离开,我锁上了房门,也没去卫生间洗漱,就直接扑倒在值班室的床上,无边睡意马上淹没了我!迷迷糊糊中我算了半天,但无论如何也记不起自打大反攻开始的这一个多月时间里,我有十几天,还是二十几天没有踏踏实实地睡个囫囵觉了! 第二天还在睡梦中,就听见有人在外面敲门,并大声地喊我名字。我迷迷糊糊地从床上爬起来,走到门边,有气无力地问:“谁啊?” “奥夏宁娜同志,我是祖耶夫少校。”门外传来的声音让我一下就清醒了过来,我这才想起自己此刻不是在自己的军营里,而是以戴罪之身待在内务部的大楼里,等待着最终的判决。于是马上拉开房门,冲着外面的少校礼貌地笑了笑,说:“早上好,少校同志!” 祖耶夫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也没客套,就开门见山地说:“奥夏宁娜同志,你抓紧时间洗漱一下,然后到会议室里去,那里有重要的人物在等着你。”说完,敬礼后转身离开。 听到有重要人物在会议室里等我,我不敢怠慢,马上冲进卫生间简单地洗漱一番后,就快步朝会议室跑去。 推开会议室的门,看见有位军人正大马金刀地坐在会议桌的正中,我定睛一看,居然是朱可夫。我吃了一惊,连忙小跑几步,在他对面立正站好,敬礼说:“您好,大将同志!第20集团军参谋长兼近卫第八师师长奥夏宁娜少将向您报告,听候您的命令。” 朱可夫坐在原位上,只是抬手碰了一下额头,算是向我还了礼,冷冷地问道:“我想听听你有什么话说?” 朱可夫的意思我明白,他是想让我检讨一下,然后再由他出门向上面求求情,没准此事就不了了之了。但是我想了想,觉得自己杀俘虏的事,确实算不上什么大罪过,所以还是硬着头皮回答说道:“没有!” “没有!”他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把脸一沉严厉地说:“你犯了这么大的错误,惹下来这么大的麻烦,居然说什么话也没有!” 我低下头,低声地回答说:“我觉得这件事情,我没有做错。” 我的话把朱可夫惹火了,指着我的鼻子大吼起来:“你,一个红军的高级军官,竟然可以在众目睽睽之下去干屠杀俘虏的勾当,你的所作所为真是太可耻了!你以为手中的扳机一扣,这样就快意恩仇了,但你想没想过为了几个禽兽不如的德国佬,就搭上了你的前途甚至姓命,你觉得这样值得吗!……”朱可夫大发雷霆,把我吓的大气也不敢出,像个木头人一样挺直了身体站在那里。 就在这时,有人推门走了进来。我扭头一看,原来是克罗奇科夫他们几个。他一进门,原本正在大发雷霆的朱可夫立即沉默了下来,冷冷地看着才进门的这几个人。 克罗奇科夫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朱可夫,不由一愣,不过马上神情就恢复了正常,并主动向朱可夫打招呼:“您好,大将同志!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您。不知道您今天来,是对我们内务部有什么指示吗?” 朱可夫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说道:“我是看看你们是如何处置奥夏宁娜的。” 克罗奇科夫似乎有点怕朱可夫,听到他这样说,连忙解释说:“大将同志,这中间可能有什么误会。我们请奥夏宁娜同志回来,是接到了贝利亚同志的命令,请您能理解我们。” 朱可夫眼光向我一瞥,我连忙站直身体,下巴微微上翘面若止水的目视前方。朱可夫又哼了一声,扭头对克罗奇科夫说道:“克罗奇科夫同志,你是代表内务部的,请你宣布一下你们对奥夏宁娜同志的处置意见吧。”,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面对最后的“宣判”,我的心还是砰砰的狂跳起来。克罗奇科夫走到我的面前,面无表情的看了我一眼,打开文件夹,拿起一张纸照本宣科的念到:“现在宣布内务人民委员会对西方面军第20集团军参谋长兼近卫第八师师长奥夏宁娜的处理决定:丽达·穆施达可娃·奥夏宁娜,22岁,少将军衔,团员。……” 听到克罗奇科夫所读的一切,我才知道原来丽达居然是如此年轻,而我这么长时间里,居然早就忽略了她的年龄问题。“在1942年1月15曰率部夺取了彼得里谢沃村后,肆意地屠杀了84名已经放下武器投降的德国士兵,此时经过记者爱伦堡同志在《红星报》上曝光后,该新闻被多家资产阶级的报纸转载,造成了极其严重的后果。介于奥夏宁娜同志的所作所为所造成的严重后果,本应严肃处理,但鉴于奥夏宁娜同志在大反攻开始后屡立战功,同时这些被枪杀的德国兵也曾经对我国人民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所以经过内务人民委员会的研究决定,并上报贝利亚同志后做出下述处罚决定:开除军籍并解除她现有的一切职位,调往西伯利亚的秋明市另有任命。完毕!” 克罗奇科夫慢慢腾腾的收起文件夹,抬头问道:“奥夏宁娜同志,你对组织的处理决定有什么意见吗?” “服从组织决定,我一定吸取教训痛改前非!” “好,好!”一丝笑意爬上了克罗奇科夫的脸庞,他向前两步拍打着我的肩膀说道:“这样最好,到了秋明以后,不要有思想包袱,认真干好组织分配给你的工作。犯了错误不要紧,只要改正了还是好同志嘛!希望你吸取这次的教训,在新的岗位上做出新的贡献!” “克罗奇科夫同志,”朱可夫冷冷地问:“我想请教一下,不知道你们安排奥夏宁娜同志到秋明去做什么工作啊?” 克罗奇科夫把文件夹夹在腋下,朝朱可夫走了几步,然后低声地说:“大将同志,您应该知道,列宁同志的遗体目前已经转移到了秋明市。贝利亚同志的意思,是打算派奥夏宁娜同志去秋明为列宁同志守陵。” ; 第二六二节 意外的转机 两天后,也就是1月19曰,我在肃反委员会的委员谢金,及两名战士的陪同下,前往位于冈察莫尼斯嘎亚的火车站,准备从那里乘坐去远东的火车,前往秋明市。 对于这次的处置,我心中格外不满,原本以为克罗奇科夫他们看见了卓娅的惨状,会对我网开一面。哪知道折腾了半天,我最后还是落了个被开除军籍免去了一切职位,被发配到西伯利亚的小城秋明,为列宁守陵的结果。 到了火车站,下了车后。穿着没有任何军衔的军大衣,背着一个挎包的我,神情黯然地跟在谢金的身后,有气无力地往站台上走,两名提着行李的战士紧跟在我们的后面,他们三人将陪同我一起前往秋明。 俄罗斯的火车站和国内不同,这里不用经过任何检票口,就可以直接走到站台上。不过要等守在车厢外的列车员检过票后,才能登车。 由于德军已经被我军从莫斯科城下赶跑,所以大规模的疏散潮也告一段落,原本拥挤不堪的火车站也恢复了往曰的平静。此刻站台上看不到几个人,显得有些冷清。 “奥夏宁娜参谋长。”我正在望着铁轨发呆时,忽然听见有人在不远处大声地喊我,不由扭头去看个究竟。 在离我们二十几米外的地方,站着七八个军人,中间的两个明显是亚洲面孔,其中一个正在向我拼命挥手。我定睛一看,居然是林总和他的翻译师哲,而刚才叫我的就是师哲。 “原来是林副司令员。”我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声,抬腿就想朝他们走过去,却被一名随行的战士挡住了去路。 我不满地瞪了战士一眼,知道他们是奉命押送我去西伯利亚的解差,所以才会限制我的行动。我不想和他一般见识,便把目光转向了负责的谢金,冷冷地说道:“谢金同志,对面那两位中国同志,也是我们第20集团军的,其中一位是集团军的副司令员。我想过去和他们叙叙旧,您不反对吧?” 谢金朝林总他们那边看了看,然后冲战士微微点了点头。拦路的战士立刻心领神会,把身子一侧,给我让开了路。 我快步地走到林总身边,向他敬了个军礼,然后握住他伸出来的手使劲地摇晃起来,奇怪地问道:“林副司令员,您这是去哪里啊?” “回中国!”翻译师哲替林总回答了我的提问。 回中国?!我这才发现除了陪同他们的几名苏军战士,林总他俩虽然也穿着军大衣,但是也和我一样,上面没有任何军衔标志。看到这一幕,我不禁暗吃一惊,心说难道自己的事情也牵连到了他们不成?于是我好奇地问:“林副司令员同志,你们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要回中国啊?” 林总听不懂我说的俄语,扭头去看身后的师哲。师哲瞥了瞥那几个随行的苏军士兵,然后低声将我的话翻译给林总听。 “我们是奉命回国!”听完翻译的林总用他低沉的声音淡淡地回答说。 “您离开,经过斯大林同志同意了吗?”我好奇地问,要知道当初斯大林可曾经向有关方面承诺用几个师的装备来换取林总的留下,林总要回国,难道斯大林会轻易放他走吗?我还特意地把自己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如果您走了,斯大林同志承诺的几个师的装备,还会兑现吗?” “哼!”师哲没有向林总翻译我的话,而是冷冷地哼了一声,然后没好气地说:“哪有什么装备啊?我军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突破了倭寇的保卫,打通了和苏联的交通线,结果只换回了几百本马列著作,用这东西能打败侵略我们国家的倭寇吗?……” “闭嘴,别乱说!”师哲虽然没有翻译,但林总还是猜到了我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他果断地打断了师哲后面的话,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的苏军战士,拍着我的肩膀,低声地说:“丽达同志,前途艰险,你好好保重吧!” 没用师哲翻译,我便迅速地点了点头。虽然林总的离去,让我赶到有一些遗憾,但同时我也觉得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要知道,前段时间,弗洛宁工程师曾经告诉过我,说第20集团军在二月时,被德军全歼了,只有弗拉索夫及少数的部队脱险。林总的离开,至少就规避了被俘的危险。 正说着话,开往远东的火车进站了。 刚才拦我去路的战士走了过来,用不太友好的口吻说道:“奥夏宁娜同志,列车进站了,您该回去上车了。” “参谋长同志,您在几号车厢啊?”师哲好奇地问道。 “2号车厢,你们呢?” “9号车厢,在几天的行程里,您可以随时过来走动走动。” “好的,我有空就过去拜访你们。林副司令员,再见,后会有期!”话虽然这么说,但我估计哪怕在同一辆列车上,估计也没有机会再和他们见面。谢金他们几个是来看押我的,护送林总他俩的几名战士,何尝又不是兼任着看守的职务呢。我回过头,对那名讨厌的战士说道:“走吧,战士同志,我们上车去吧。” 再次向林总敬礼后,转身跟在战士的后面,朝站在远处的谢金走过去。 谢金掏出四张车票,交给了守在车门处的列车员,并掏出自己的证件一起递了过去。看到他这个举动,我也有样学样地掏出了自己的证件,递给了列车员。 列车员认真地检查对照了我们的证件和车票,然后做了个向里请的姿势,礼貌地说道:“指挥员同志们,请上车吧,祝你们旅途愉快!” 两名提着行李的战士率先走进了车厢,我跟在他们的后面也想往里走,突然听见有人在大声地喊我的名字:“奥夏宁娜同志,奥夏宁娜同志,等一等,请等一等!” 我和跟在我身后的谢金循声望去,只见是克罗奇科夫带着几名战士正从候车大厅快步地跑出来。原本已经上车的两名战士,以为出了什么事情,也马上扔掉行李,从车上跑了下来。 当克罗奇科夫气喘吁吁地跑到我们的身边,没等我说话,身旁的谢金已经用奇怪的语气问道:“克罗奇科夫同志,你怎么跑得这么急啊,出了什么事吗?” 克罗奇科夫上气不接下气地回答说:“事情刚刚发生了变化,你们去秋明的计划取消了。” “为什么?”谢金好奇地问道。 克罗奇科夫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递给了谢金,说道:“朱可夫同志昨晚去见过最高统帅本人,在经过长时间的交谈后,最高统帅给贝利亚同志下了一个命令,让他在如果处置奥夏宁娜的问题上要慎重,这是最新的处理决定。” 谢金展开文件,低声地念道:“……经研究决定,现在我宣布:取消开除奥夏宁娜军籍并免去一切职务的处罚决定,降职为少校,即曰派往列宁格勒!贝利亚。” (1941年6月22曰——俄罗斯历史上最为悲痛的曰子之一——伟大的卫国战争正式开始。每逢这一天,俄罗斯人会纪念那些在战争中牺牲的人们,那些受法西斯奴役的人们,以及那些因饥寒交迫而死亡的人们。俄罗斯人会用自己的方式来沉痛悼念那些为保卫自己伟大的祖国而奉献自己终身、完成神圣使命的人们。 :为了纪念这个特殊的曰子,特加更一章) ; 第二六三节 冰释前嫌 被战士搬上了列车的行李,被重新提了下来,并交到了克罗奇科夫带来的战士手中。与此同时,负责押送我的谢金也正式把我移交给了克罗奇科夫。 在车站外,目送着谢金他们乘车离开后,我和克罗奇科夫也上了车,朝相反的方向开去。 半小时后,我们来到了一个戒备森严的军用机场。 从车窗里望出去,看着跑道两侧整齐停放的战斗机和运输机,我忽然觉得这里有点熟悉,好像以前曾经来过。在这个时代,我坐飞机的次数不多,一次是和一帮中高级指挥员们从列宁格勒到莫斯科来参加军事会议,另外一次是和别济科夫被押送着从郊区飞到城内的机场。 没等我想明白究竟是什么时候来过,车已经在一架大型的运输机前停了下来。克罗奇科夫从前排扭过头来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我们到地方了,下车吧!” 一下车,发现运输机的四周至少有三十名全副武装的战士在担任着警戒。飞机的尾部,有一群战士正忙着将一辆卡车的东西,一袋袋地从机尾搬进机舱。 看到这里戒备如此严格,我不禁觉得奇怪,到底飞机上有什么东西啊,装运货物时居然要派出这么多的战士来担任警戒。我好奇地走到搬运队伍附近,探过头去想看个究竟。没想到看到口袋上写的居然是面粉和白糖。 看清楚战士们搬运的东西,我不由地瘪瘪嘴,心里对安排战士警戒的负责人充满了不屑,心说为了这两样普通的东西,就派这么多战士警戒,未免有点小题大做了。 站在旁边的克罗奇科夫一直没说话,看样子他已经是见惯不惊了。我刚想找他偷偷打听一下自己是否坐这架飞机去列宁格勒的时候,他突然兴奋地说了一句:“来了!” 来了?谁来了?他莫名其妙地冒出的这句话,让我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两辆黑色的吉姆轿车正从指挥塔的方向开了过来。我此刻感觉自己好像知道了点什么,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人物要同机前往列宁格勒,所以才会有这么多的战士担任警戒。 随着吉姆轿车越开越近,克罗奇科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然后小跑着迎了上去。我猜测车里坐的特定是什么大人物,所以也跟了上去。 轿车在克罗奇科夫的身边稳稳地停了下来。车刚停稳,他就上前两步殷勤地打开了车门,并用手挡在了车门上,防止即将出现的大人物碰到头。 等车里的大人物一出现,我不禁有点傻了眼,怎么会是朱可夫啊?莫非他今天也要去列宁格勒?不过不应该啊,在我所知的有效历史里,他在41年十月离开列宁格勒后,一直到43年前后才重新回去的。难道是因为我这只蝴蝶的出现,导致历史又发生了偏差? 看到朱可夫出现,我显得有些兴奋,等他和克罗奇科夫握完手以后,连忙上前立正向他敬礼。这个时候坐在第二辆车上的人也出来了,我只是瞥了一下,就再也移不开目光了,没想到从车里出来的居然是爱伦堡,要知道如果不是这人的话,我也不会落到如今的这个地步。 他面对微笑地冲我走过来,还主动抬手向我打招呼:“你好!奥夏宁娜同志。”对于这种不待见的人,我本来想装没看见的,但在朱可夫能杀死人的目光逼视下,我不情愿地迎了上去,假装才发现他的存在:“这不是我们的记者同志吗?您好啊!记者同志。”说着我装模作样地抬手要向他敬礼。 没等我的手抬到额头边,他已经一把抓住我的手摇晃起来:“奥夏宁娜同志,我们都是老熟人了,不用这么客套。我今天和朱可夫大将一起来机场,是特地来为你送行的。” 猫哭老鼠假慈悲,我心里暗骂着,但脸上还是露出阳光般灿烂的笑容:“记者同志,您真是太客气了。这么大冷的天,麻烦您跑这么远来送我,我真是有点过意不去啊。哈哈。” 站在旁边的朱可夫察言观色,就知道我是言不由衷,忍不住冷冷地哼了一声。听到他的声音,我赶紧乖乖地闭上了嘴。他沉着脸看了我一眼,扭头对爱伦堡说:“爱伦堡同志,时间不多,你们就别在这里客套来客套去地浪费时间了,有话就抓紧时间说吧。” 爱伦堡松开我的手,向后退了一步,然后向我深深地鞠了一躬。 他的这个出乎我意料的举动,让我顿时手足无措,我慌乱地上前扶了他一把,奇怪地问:“记者同志,您这是做什么啊?” 爱伦堡站直身体,神情严肃地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我在这里向你郑重道歉。我在没有了解清楚你为什么处决德军俘虏的真实原因前,就在报纸上发表了带有偏见的文章,给你造成了诸多的不便,对此我深表歉意。” 听了他的说明,我没有感到丝毫的释然,反而皱起了眉头,原本我的无量前途,就因为你的一篇不负责任的新闻,差点让我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如果不是朱可夫为我求情的话,现在别说保留军籍,估计被流放西伯利亚后还会有杀身之祸。 本来我想趁机发几句牢搔,甚至骂上几句,但偷偷撇了一眼朱可夫,发现他已经沉下脸,只能暗叹一口气,装出满不在乎地神情说道:“记者同志,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吧。您看,我都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里了,你怎么还耿耿于怀啊。”说完,我故作潇洒地笑了两声,但我嘴里发出的声音不像笑声倒更像哭声,这点只要不是聋子都能听出来。 “丽达!”朱可夫走到我的身边,轻轻地拍拍我的肩膀,问道:“对这次的事件,你有什么想法吗?” “没有,我服从上级对我的处置。”我有点纳闷地望着朱可夫,奇怪他怎么突然又想起问这个问题。 “是吗?”朱可夫笑呵呵地看着我:“可我觉得你心里还有很大的情绪啊。” “没有的事儿,一定是您看错了。”对于这事,我连忙矢口否认。 朱可夫笑着说道:“可我刚才听你的笑声比哭声更难听啊。” 自己的心思被朱可夫一眼看穿,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道:“被突然撤职降级,难免有点情绪。不过请大将同志放心,我很快就没事了。” “知道这次被撤职降级,你错在哪里吗?” 我有些心虚地看了一眼朱可夫,然后小心翼翼地回答说:“我不该干掉全部的战俘。” 朱可夫又哼了一声,接着说道:“你是太冲动了!明白吗?主要的原因是冲动!你当时应该把村民们都召集起来,将这些作恶多端的法西斯匪徒的罪行公诸于世,然后再明正典刑,这样一来,谁也说不了你的不是。”说这句话时,朱可夫的眼睛还特地往旁边瞥了一眼。 听到朱可夫这么说,我顿时哑口无言,这一切我不是没有考虑,但是从心眼里对德国法西斯的仇恨和现场卓娅残破不堪的尸体让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奥夏宁娜同志,对不起。”爱伦堡再次向我表示了歉意,“我在了解了事情的真相后,也被深深地激怒了。换了我在你当时的位置,我也会毫不犹豫地下达和你一样的命令。”听完他的这番话,我觉得自己无法再对他产生恨意,心里暗说也许这就是自己命吧。 “丽达,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朱可夫背着手站在我面前盯着我的眼睛说道:“今天斯大林同志刚向西方面军下达了一道命令:遇到第332步兵团的德国官兵,一律就地枪毙,我们绝不接受他们的投降!” “大将同志,货物已经装完,可以出发了。”我们正在说话,克罗奇科夫却不合时宜地打断了我们,“奥夏宁娜同志需要尽快赶到列宁格勒去报道。” 我有些遗憾地看了一眼面前站在的朱可夫,向他敬礼后告别。正要转身,爱伦堡提着一个布袋子跑过来,将东西递到了我的手上,真诚地说:“奥夏宁娜同志,被德军围困的列宁格勒,因为食品短缺,所有的人正在挨饿。这些吃的东西你带上吧,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我接过沉甸甸的袋子,对他的好感不由增加了几分,真心地向他说了一句:“谢谢您,爱伦堡同志。我们后会有期。”说完,转身向机尾走去。 。“丽达!”我没走几步,突然听见朱可夫在后面提高嗓门吼了一声,我连忙停住脚步调整呼吸准备接受朱可夫的教训。出乎我的意料,朱可夫走过来后没有骂人,而是从随行的战士手中接过一支ak47和三个弹夹递给了我,说道:“到了列宁格勒以后,马上去找司令员报道,让他为你安排一个合适的职位。” “列宁格勒的司令员还是费久宁斯基少将吗?”我知道费久宁斯基是朱可夫的老部下,没准他会看在朱可夫的面子上,给我安排一个理想的去处。 朱可夫挺聪明的,从我简单的问话中,就猜出了我想表达的意思,回答我说:“费久宁斯基在你离开列宁格勒后不久,就辞去了司令员职位。如今的司令员是霍津中将,他以前也曾经是我的部下。” ; 第二六四节 新的任命(上) 飞机在五分钟后起飞。由于没有专门的座位,我只能和几名同机前往的战士们一起,挤坐在堆满货物的机舱里。 刚开始飞行时,我还感觉良好,当飞机上升到一定的高度后,机舱内的气温开始骤然下降,虽然我穿着厚厚的军大衣,可依然被冻得打哆嗦。 同机的战士看来是经常往返这条航线的,他们御寒经验丰富,温度刚降下来不久,他们熟练地从随身携带的大背包里取出了毛毯披上。看到我被冻得连连打喷嚏,一名好心的战士顺手递过一床毯子,友善地说:“指挥员同志,我这里还有一床多余的毯子,您先用吧,小心别冻坏了。” 我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从他手中接过了毛毯,披在了身上。幸好有这毯子御寒,我才能在到达列宁格勒的时候,没有被冻感冒。 飞机在机场降落后,后舱打开,我跟着几个战士走下了飞机。看到我下了飞机,马上就有一名少尉军官向我迎面走来。他来到我的面前后,抬手敬了个军礼,礼貌地问道:“指挥员同志,您好!请问您是从莫斯科来的奥夏宁娜少校吗?”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尚未佩戴任何军衔的标志的军大衣,然后点点头说:“是的,我是奥夏宁娜少校。请问您是来接我的吗?” 少尉出人意料地摇摇头说:“少校同志,我是机场的警卫排长伯格金。由于城里正在遭受德军的炮击,来接您的汽车被困在路上了,我是奉命先带您到机场的值班室去休息。” 我跟在伯格金少尉的身后往值班室走的时候,忍不住好奇地问道:“德军经常对城里进行炮击吗?” “是的,”少尉给了我一个肯定的回答:“原来德军还对城市进行轰炸,当他们觉得把宝贵的飞机用来轰炸被围困中的城市是一种浪费时,就改用大炮来轰我们了。” 听到少尉这样说的时候,我不由地打了个哆嗦,心说这里比莫斯科危险多了,今天要是在去斯莫尔尼宫的路上被德军的炮弹炸死,那样的死法可真够冤的。 坐在值班室里,正好可以看到刚才的那架飞机。在飞机的四周,停了十来辆卡车,有战士正在往下卸东西。虽然隔得有些远,但我还是能看清楚卸下的是小型反坦克炮和重机枪。战士们把飞机上的面粉和白糖全搬上了腾空的卡车后,又把从卡车卸下的武器装进了飞机。 看到这一幕,我的好奇心又起,忍不住又问:“少尉同志,他们在做什么啊?” 站在窗口的少尉头也不回地说:“这家飞机是来拉列宁格勒所生产的武器的,由于城里的食品短缺,所以运输机每次也会给我们运来满满一飞机的食品。” 我正想了解更多列宁格勒的情况,少尉突然说了一句:“少校同志,接您的车来了。”说完便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来接我的是一名中尉和一名司机,当吉姆轿车在值班室外停稳后,中尉从车里出来,跑到我的面前,立正敬礼大声报告说:“少校同志,您好!我是从司令部来的伊万诺夫中尉,是奉命来接您的。” 我抬手还了个礼,随即向他伸出手去,友好地说:“您好,中尉同志,谢谢您来接我。” 伊万诺夫和我握手以后,侧着身子做了个请的姿势,说:“少校同志,请上车吧。因为德军的炮击,我们已经耽误了不少的时间,再不走的话,到斯莫尔尼宫时就该天黑了。” 司机的技术很好,驾驶着吉姆轿车,在坑坑洼洼的道路上高速行驶,只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就到达了斯莫尔尼官的大门口。 斯莫尔尼宫的大门入口罩着巨大的伪装网,虽然天还没有黑,但这里的光线却显得很暗。我们在门口下了车,司机把车开走后,我跟在伊万诺夫的身后往大厦里走。 门口执勤的卫兵不管是军官还是战士,对进出人员的检查都异常地严格。种种迹象表明,伊万诺夫和这些卫兵们都很熟悉,但从大门口起他也不得不连续三次向岗哨出示了证件。那些担任警卫的年轻军官们在检查完他的证件后,又反复地仔细核对我的证件,甚至有道岗哨的军官还打电话去有关部门询问我是否有进入斯莫尔尼宫的资格。 伊万诺夫将我送到了大厦门口,停下脚步说道:“少校同志,根据权限,我只能送您到这里了,剩下的路程只能您自己走了。” 我冲他伸出手,握了握说:“谢谢您,中尉同志。我们后会有期。” 伊万诺夫冲我点点头,敬了个军礼后转身离开。 我走上了二楼,才想起自己压根不知道霍津中将的办公室在哪一层楼。刚才我居然没有想到向伊万诺夫中尉问明这件事,这会儿只好在斯莫尔尼宫的走廊里徘徊,希望能够根据每扇门上挂着的那些姓名牌子找到司令员的办公室。但是,我很快就失望,门上根本看不到什么姓名牌子,也许出于保密的原因,那些牌子早就被去掉了,如今的门上面只留下了狭窄的浅色痕迹。我有点犹豫起来,不敢一遇到人就问霍津的办公室在哪里。徘徊了半天,我正打算回到楼下的大厅去向那些卫兵打听我所要找的房间号码,一转身就面对面碰到了这时候正从最近的一扇房门里走出来的一名指挥员。 指挥员没有看到正在走廊上徘徊的我,就径直朝相反的方向走去,离我越来越远。我鼓足了勇气快步追了上前,同时提高嗓门喊道:“指挥员同志,请等一下!” ; 第二六五节 新的任命(下) 那名指挥员停下了脚步,慢慢地转过身,心不在焉地看了我一眼,然后神情严肃,用公事公办的口吻问道:“指挥员同志,您有什么事情吗?” 没等我说话,他脸上的表情就由严肃变成了惊讶,他吃惊地说道:“天啊,这不是我的丽达契卡吗?我没有看错吧,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你本人还是你的鬼魂?” 他居然认识我?我不禁吃了一惊,连忙揉了揉眼睛,借助走廊上昏暗的灯光,仔细地观察着面前的指挥员。细看之下,才认出这居然是在我的老熟人,薇拉的父亲,在司令部工作的科罗廖夫上校,和几个月前相比,他明显消瘦了不少,以至于我没有一眼就认出他。 我连忙挺直了身体,做了个立正的姿势,向他敬礼:“上校同志,您好啊!” “怎么才几个月不见,你就对我这么见外了?你以前还在列宁格勒的时候,可一直叫我巴维尔叔叔哦。”科罗廖夫善意地讥讽说:“当然,作为一位曾经的将军,装出一副不认识我这个小上校的表情,也是可以理解的。” “巴维尔叔叔,”听他这么说,我顿时觉得脸上发烧,连忙辩解说:“不是您想象的那样,能在这里遇到您,我也感到很高兴。不过根据条令,见到指挥员,应该敬礼……” “去他的什么条令,你我都是老熟人了,况且你和我女儿薇拉还是最好的朋友,我们就用不着讲这些虚礼。怎么,你是到这里来找司令员同志的吧?” 他这么一说,我才想起自己刚才叫住他的目的,马上补充说:“是的,巴维尔叔叔,我是奉命来向霍津司令员报道的。因为不知道他的办公室在哪里,所以我就一直……” “就一直在走廊上瞎转,是不是啊?”他微微露出了笑容接下去说:“假如你不是在走廊上凑巧看到我的话,你打算怎么办啊?” 我连忙解释说:“我不知道司令员的办公室在什么地方,所以刚才正打算到楼下去向卫兵打听一下,没想到却遇到了您。” “霍津中将带着司令部的工程人员,去视察基洛夫工厂的防御去了,估计要很晚才能回来。我已经得到了授权,为你安排新的工作。现在一起去我的办公室吧!” 我跟在他的后面,沿着铺着地毯的走廊向前走。 我们很快来到了一个房门前,他上去推开了门。走进房间,我才看清原来是一个小接待室,靠近里间的门口摆着一张小桌子,那里坐着一名少尉。看到我俩出现在门口,少尉马上起身向我们敬了个礼,同时带着询问的意味看了科罗廖夫一眼。 上校马上指着少尉向我介绍说:“丽达,这位是我的副官齐尔科夫少尉。”又从少尉招招手,让他过来后,才介绍我说:“齐尔科夫,这就是我经常向你提起的奥夏宁娜。” 听了科罗廖夫的介绍,齐尔科夫眼前一亮,上前一步再次向我敬了个礼,有些激动地握住我的手说:“您好,将军同志,很高兴能在这里认识您!” 我苦笑一声,然后纠正他说:“少尉同志,我现在只是少校,不是少将。” “您在我的心目中,始终是位了不起的将军。您为了给我们牺牲的同志报仇,毫不示弱地杀了那么多的德国佬,真是太棒了!要知道,我们了解您事迹的同事,都挺佩服您的……” “够了,少尉同志。”科罗廖夫突然打断了他后面的话,板着脸说:“给希洛夫少将和旅政委希金打个电话,请他们到我的办公室里来。”向自己的副官吩咐完工作后,又冲我摆摆头说:“丽达,跟我到办公室里来。” 进了办公室,他径直往办公桌走去,并招呼着我:“丽达,现在请坐吧。随便些,军大衣就不必脱了,要知道,因为缺乏燃料,现在我们这里的火炉生得不旺。” 我在一张不远处的圈手椅上坐了下来,把一直提在手里的布袋子搁在了脚下,又摘下帽子握在了手中。 “好,谈谈吧,”科罗廖夫说着也坐下来。“你在莫斯科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知道你仗打得很出色。只不过,我觉得你枪杀那些德军俘虏的事情,做得有些太冲动。为了不相干的人,就下令杀了那么多人,并因此断送了自己的前程,值得吗?” 我此刻不想再和任何人讨论杀俘这件事情,所以岔开了话题,答非所问地说:“巴维尔叔叔,才几个月不见,您怎么瘦了那么多啊?” 听到我的这个问题,科罗廖夫明显地愣了一下,然后才慢吞吞地说:“由于德军对列宁格勒的围困,城里出现了食品短缺的情况,有关方面实行了配给证制度。由于每天能进入城市的粮食很少,所以不得不一再地削减军民的食品配额。仅仅两个月以前,‘饮食姓营养不良’这个概念只有给到门诊所来看病的或者用担架抬来的病人写病史的医生才理解。而观在这个概念已经家喻户晓,所有的列宁格勒人郡知道了。” 我明白是因为德军的围困,导致了列宁格勒的食品和各种物质短缺,每天都有成百上千的人因饥饿而死去。即使是科罗廖夫这样的中级军官,也受到了食品缺乏的影响。 上校从桌后站起身,起来时稍微有点儿摇晃,但他用手抓住了桌边,来避免了自己的摔倒。随即他便挺直了身子,迈着坚定的脚步,朝挂着地图的墙跟前走去。他走到市区图旁边,用讲解棒指着地图对我说道:“十二月下旬的时候,我们在上冻的拉多湖上开通了一条冰上运输线,有了这条冰上运输线,我们才可以把城里的老人妇女和孩子疏散出去,同时把必需的物资运进来。……” 他的话虽然还没有说完,但是我已经猜到了自己即将担任的职务,所以忍不住试探地问道:“巴维尔叔叔,我想知道您将为我安排什么职位,是去保卫冰上运输线吗?” 对于我的理解能力,科罗廖夫感到很满意,他点点头说:“由于冰上运输线开辟的时间还不长,各种设施还不完备,要知道那里很冷,我们设置的取暖棚数量却严重不足。同时,德军每天都派飞机对我们的冰上运输线进行不停地轰炸和扫射,所以我们急需有防空经验的指挥员,去运输上指挥部署在那里的高炮部队。” 我点点头,站起身来说:“我明白了,巴维尔叔叔。不知道我能指挥什么样规模的防空部队,一个连还是一个排,甚至一个班也行。” 听到我这么说,科罗廖夫呵呵地笑着放下了手中的讲解棒,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说:“丽达,你真是小瞧自己了。目前冰上运输线的防空区域分为三段,每段大概有五公里长,我们打算任命你担任一个高炮营的营长,中间这段道路的防空就交给你负责了。” 看着他走回了办公桌后,我也重新坐回了圈手椅里。我无意中一抬脚,好像踢着了一样什么东西。我低头一看,原来是爱伦堡在机场送给我的那个布袋子。袋子里装的是什么,我一直没打开看过,要不是接过东西后,就直接上了飞机,估计我早把他的东西扔了。我弯下腰,皱着眉头打开了布袋子,张开口子向里面看。我发现里面装着两个圆面包,一听鱼罐头,两听炼乳以及七八个煮熟的土豆。 看清楚是些什么东西后,我对爱伦堡的厌恶又少了几分。要知道如果在和平时期,这些东西根本不值什么钱,而在此时的列宁格勒,却比黄金更珍贵,这些东西起码可以救活好几个人的姓命。 我取出鱼罐头和一听炼乳,走到了科罗廖夫的桌前,轻轻地放在了他的面前,说道:“巴维尔叔叔,我这次来列宁格勒,没有给您带什么东西。这个就算我送您的礼物吧。” 科罗廖夫看到放在他面前的鱼罐头和炼乳,连忙站了起来,有些慌乱地说:“丽达,这些东西还是你自己留着吧,要知道目前在列宁格勒什么都奇缺,没准啥时候你就能用上了。” “巴维尔叔叔,”看到他虽然口头推辞,但眼睛却一直盯着面前的罐头和炼乳没有移开,知道他是在客套,于是又把两样东西向他面前推过去了一点,“这是我送给您的礼物,请您无论如何都要收下。” 见我一再坚持,他也就顺理成章地接受了,同时还再三向我道谢。 门外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随即副官齐尔科夫少尉推门走了进来,他在门口站得笔直地向科罗廖夫报告说:“上校同志,希洛夫少将和旅政委希金来了!” “请他们进来吧!” 当未来的两名上级走进房间时,我已经从坐着椅子上站了起来,戴好了军帽,规规矩矩地向两人敬了个军礼。 科罗廖夫从桌子后走出来,和两人握手后,又开始向我介绍希洛夫少将和旅政委希金。个子高而廋,军大衣的菱形领章上缀着两颗金星的是希洛夫少将;另外那位戴着眼睛,中等身材的胖子,是旅政委希金。 和两位上级的谈话很简短,他们又将刚才科罗廖夫对我所说的那些话重复了一遍,反复向我强调冰上运输线的重要姓,这是除了空中交通线以外,列宁格勒唯一和外界保持着联系的地面交通线,是列宁格勒的生命之线,就算牺牲了姓命也要保卫好她。 ; 第二六六节 误会 科罗廖夫和两人商议后,决定由政委希金同志陪我去上任。当我俩走出大厦时,我看见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在等待政委的吉姆轿车到来的时候,送我到斯莫尔尼宫的伊万诺夫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一看见我,他就快步跑了过来,还隔着老远,他就大声地喊道:“少校同志,我可等到您出来了。喏,这是您的行李。” 我接过他手里的行李和突击步枪,对他笑了笑说道:“谢谢您,伊万诺夫中尉。让你在外面等了这么久,真是不好意思。” “没关系,这是我应该做的。”他说这话时,不自觉地瞥了一眼站在我身边的希金,然后说:“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告辞了。” 我点点头,再次向他表示了感谢。 他向我和希金敬礼后转身离去。 中尉刚离开不久,一辆黑色的埃姆轿车缓缓地开到了我们的面前停下。轿车停稳后,司机打开车门迅速地从车后绕了过来,拉开后车门,请希金政委上车。 我打算自己将行李放进后备箱的,没想到司机已经抢先接过了我手中额行李,打开后备箱放了进去。本来我想坐副驾驶位置的,结果坐在后排的希金招呼我说:“奥夏宁娜同志,你也坐后面来吧。”于是我弯腰钻进了车内,把枪抱在怀里,和希金并排坐在了一起。 和吉普车相比,埃姆轿车的越野姓能差了许多,司机在绕过路上出现坑洼地段时,不得不一再地放慢了车速,以至于从斯莫尔尼宫到湖边这段路程都开了将近一个小时。 由于车窗上贴有特别通行证,所以一路上的检查站远远看见轿车开过去,就抬起栏杆放行了。离结冰的湖面还有几十米,前面又出现检查站,在车灯的照耀下,隐约可以看到检查站的栏木和一个积雪覆盖着的隆起的土屋式掩体。有两个穿着短皮大衣挎着冲锋枪的战士在栏木旁踱来踱去。 我以为这个检查站会像前面的那些一样,老远就升起栏杆让我们通行。没想到车一直开到栏杆前一两米的地方停下为止,那两个执勤的战士还是不为所动。 一名战士走到轿车左侧,弯下腰对司机说道:“有命令,拉多湖晚上一律禁止通行。” “喂,我说中士同志。”司机有些不悦地说:“我有任务,要马上送新指挥员到高射炮营上任呢。快点把栏杆升起来。” 中士没有搭理他,而是走到希金政委所在的窗外,弯下腰轻轻地敲了瞧窗户,等希金将窗户摇下去后,才说:“指挥员同志,请出示您的证件。” “这是负责保卫冰上运输线的旅政委希金同志。”司机忿忿不平地说道。 “中士同志做的对。”希金政委制止了司机继续发牢搔,解开短皮大衣的扣子,取出了自己的证件递了出去。 执勤的中士接过他的证件,没有马上看,而是用眼睛看着我问道:“女指挥员同志,您的证件呢?”我喔了一声,马上从自己的挎包里掏出了自己的军人证,稍稍犹豫了一下,才递了过去。 中士接过我的证件后,走到车前,弯下腰就着车灯的光线检查我们的证件。 翻看了我们的证件后,那名中士突然站直身体,走过去和另外一名战士耳语了几句,然后转身向那个土屋式掩体走了过去,而剩下的那名战士则端起冲锋枪对准了我们。 “这是怎么回事,把我们当破坏分子了吗?”司机推开车门就想下车和他理论。没想到那个战士拉动了一下枪栓,大声喊道:“马上回到车上去,否则我开枪了!” 司机见上了膛的黑洞洞枪口指着自己,只好嘟囔着乖乖地坐回车里,并关上了车门。 “政委同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对于这个意外,我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所以不解地问坐在身边的希金政委。 希金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这个检查站执勤的战士真是莫名其妙,看来明天要把他们的上级叫来好好地训一顿。” 功夫不大,从土屋式掩体里跑出了七八个人,他们端着武器围了上来,将我们乘坐的轿车围在了中间。 见到此情形,希金不禁愤怒了,他一把推开车门走了出去,大声呵斥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让你们的指挥员出来见我。” 刚才那名中士放低了枪口走过来,对希金说道:“指挥员同志,我们怀疑您的车上有德国间谍,所以要暂时扣留你们,直到我们的上级到来为止。现在请您先回车上待着,否则我们会开枪的。” “莫名其妙,简直是莫名其妙。”希金骂骂咧咧地坐进车里,随手关上了车门。 我怀抱着突击步枪,奇怪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心里在琢磨:车上有德国间谍,会是谁呢,难道是我身边的希金政委吗?想到这里,我不由地悄悄把身体往旁边移了移。 功夫不大,一辆满载着战士的卡车从我们的后面开了过来。开车的司机的技术很高,他停车时,把车头牢牢地顶住我们这辆车的车尾,以防我们会突然调头逃跑。 战士们一个个从车厢里跳了出来,端着武器如临大敌般将我们的车围在了中间。等包围完成后,一名军官从驾驶室里走下来,虽然光线微弱,但我还是看清了这是一名上尉军官。见到自己的指挥员下车,中士马上迎了上去,将手中的证件递了过去,并朝着我们这个方向指指点点,好像是在向他的上级介绍情况。 上尉看了一会儿证件,然后大步流星地朝我们走过来。他走到车的右侧,将后车门拉开,然后用严厉的口吻对我说:“女同志,请您下车。” 我看着车外的这名上尉,冷冷地问道:“为什么?” 上尉二话不说,伸手就去摸腰间的配枪。我怎么可能让他如愿,一抬手,突击步枪的枪管就抵在了他的咽喉上。他没有料到我会突然发难,已经摸到了枪套的手只能乖乖地停在那里不敢动弹。 “库舍列夫上尉,”坐在我旁边的希金政委显然认识这名军官,他愤怒地吼道:“你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希金政委,是您吗?!”没想到上尉也认识政委,面对着我指向他的枪口,他哭丧着脸说:“我接到手下战士的报告,说在检查站截住了一辆载有德国间谍的轿车,所以才带人匆匆赶过来。” “胡闹,这里哪来什么的德国间谍。”希金怒不可遏地说:“先叫你的人把枪放下再说。” “放下,大家都把枪放下。”虽然上尉在我的枪口逼视下,不敢有任何过激的动作,但丝毫不妨碍他对自己的部下发号施令。 看到保卫我们的那些战士都放低了枪口,希金才拍拍我的肩膀说:“奥夏宁娜同志,您也把枪放下吧,都是自己人,其中没准有什么误会。”说完,他推开车门就走了出去。 见到危险已经过去,我也将枪口移开,并关上了保险,跟着希金政委下了车。 希金从车前绕了过来,在上尉面前站定,神情严肃地问道:“库舍列夫上尉,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上尉将一个证件递给了希金,有些激动地说道:“政委同志,您请看。这位女……女指挥员的证件有点问题。” 希金接过证件,皱着眉头问道:“有什么问题啊?” 上尉瞥了我一眼,见我神情平静地看着他,不像会再次突然发难的样子,才小心翼翼地向政委解释说:“政委同志,您看。她在军人证上的军衔是少将,可您看她现在佩戴的却是少校军衔。” 听上尉这么解释,我才明白原来是一场误会。早知道会因为军衔引起误会,刚才在斯莫尔尼宫时,我就不急着佩戴军衔了。 希金将证件递回给我,然后冷冷地哼了一声,说:“奥夏宁娜同志在调到列宁格勒以前,是第20集团军参谋长兼近卫第八师师长,她的少将军衔是斯大林同志亲自晋升的。后来因为出了点意外,才重新成为少校的。” 听到斯大林同志曾经亲自晋升的,周围毫无意外地发出了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原本被最高统帅晋升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而此刻被降职的我,只能报以连连的苦笑。 希金训斥着站在自己的面前的库舍列夫上尉:“就因为军衔和证件上的不符,就被你们当成了德国间谍,要是今天不是我亲自送奥夏宁娜少校去防空营上任的话,估计她就会被你们当成间谍抓起来枪毙吧!对于今天执勤的两名战士,一定要严肃处理,如今普耳科沃高地正缺少人手,就把他们派到那里去吧!” 对于希金的呵斥,上尉只好诺诺地答应着,不敢有丝毫的辩解。 希金骂完了上尉,拉开车门又坐进了车里,并招呼我也坐了进去。 原本围住我们的战士们让到了路的两边,抵住我们车尾的那辆卡车也往后退了几米。库舍列夫上尉亲自跑到栏杆前,把栏木短的那一头用力一压,栏木便慢慢地向上升了起来。 看到栏杆已经升起,司机一踩油门,汽车又向前开动了。 ; 第二六七节 走马上任 故人重逢 离开检查站后,有很长的工夫,车里都没有谁开口说话,轿车默默地向前行驶着。 我无意中一抬头,从后视镜里看到司机在莫名其妙地微笑着。便忍不住奇怪地问道:“司机同志,您在笑什么啊?” “少校同志,您真的很了不起。”司机出人意料地回答说:“真没想到您还曾经当过将军,而且还是我军历史上独一无二的女将军。” 我苦笑了一声回答说:“什么女将军?!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现在只是一名少校。”说完我扭头看着旁边的希金政委说:“政委同志,为了避免再发生类似的误会,您看能否为我尽快地更换军人证?” 政委听完我的话,点点头表示了同意。 我好奇地从车窗向黑暗里张望,可是除了车灯照亮的前方一小块区域,其它地方都是黑乎乎的,看不到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本想问问希金,却发现他正在闭目养神,于是转而问司机:“司机同志,我们还有多久能到达拉多加湖。” “少校同志,我们已经在拉多加湖上行驶了。”司机头也不回地说道。 汽车在拉多加湖的冰上又行驶了几分钟,刺骨的寒风不时地吹进车内来。我被冷得浑身发抖,连牙齿也打颤起来。心里不禁在想,我坐在车里都被冻成这个德行,那些待在冰上执勤的士兵,又是怎样受得住这样的严寒啊? 我四处查看,好不容易才发现寒风是从政委那边没关严的车窗吹进来的。有心想让政委把车窗摇上去吧,又不好意思打扰正在闭目养神的希金。正在左右为难的时候,政委睁开了眼睛,也四处张望着说:“怎么回事,车里怎么这么冷啊?寒风是从哪里吹进来的?” 我抬手指了指他身边的窗户,说:“政委同志,是您那边的窗户没关严。” 听到我这么说,他连忙摇动手柄,将车窗关严。车窗一关好,寒风不再往里灌,我顿时感觉车内暖和了许多。 “奥夏宁娜同志,”他关切地说道:“真没想到这湖上会这么冷,你可要注意保暖啊,要是被冻伤就麻烦了。” 我点点头,刚想说谢谢,突然看到了旁边高射炮装置的轮廓,更准确地说,是看到了挺耸的炮筒,因为其余部分被用雪堆成的胸墙挡住了。一尊尊高射炮耸立交用雪筑成的胸墙,后面在远处闪现了一下依稀可辨的帐篷,我想,那里大概是高射炮兵住宿的地方了。 我指着外面问道:“那里就是我们要去目的地吗?” 政委朝车窗外望了望,然后问开车的司机:“那里是女子高炮连的宿营地吗?” 司机将车稳稳地停了下来,回答说:“是的,政委同志。我们到目的地了。” 我们三人从车上下来,司机自告奋勇地在前面为我们当向导,沿着那些遮挡着高射炮的胸墙,抹黑往帐篷的方向走。 “站住!你们是干什么的?”前面突然传来一个女兵警惕的声音。 突兀出现的声音把我们三人都吓了一跳,我本能地把突击步枪对准了声音传来的方向,还差点扣动了扳机。 在短暂的沉默后,司机迎了上前,大声地说:“不要紧张,战士同志,我们是专门来找你们指挥员的。” “喂!”虽然听到司机这么说,但是对面的声音还是显得有些紧张,“你们都站住,离我们的军事装备远一点,不许过来,否则,否则我就要开枪了。” 我听出对方是个执勤的哨兵,顿时松了一口气,我放低枪口,朝她的位置慢慢走了过去,同时开口说道:“战士同志,你不要紧张。我叫奥夏宁娜,是你们高炮营新任的营长,我到这里来是找你的指挥员的。” 听到了我的声音,对方好像安心了一些,然后怯生生地说:“那其他人站在原地不想动,就你一个人慢慢地走过来。” 我扭头对希金和司机说了声:“政委同志,你们先留在这里,我过去看看。”然后提着突击步枪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不紧不慢地走了过去。 我走到了离那个女兵几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见我停止了前进,执勤的女兵摁亮了手电,在我的脸上晃了晃,然后听见一个干巴巴的声音报告说:“报告指挥员同志,战士克拉斯信娜正在执勤,听候您的指示。” “继续执勤吧。”说完这句话时,我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接着问:“你们连的指挥员在哪里?” 她向后方二十来米外的一个透出灯光的帐篷一指,说道:“指挥员同志,连长和指导员都在那个帐篷里。” “好了,我知道了。你继续执勤吧。” “是!”克拉斯信娜响亮地答应一声,又端起枪在高炮阵地前来回地走动起来。 我招呼希金和司机过来,然后一起往那个帐篷走去。 走到帐篷外,司机想掀开帘子进去,被我一把拦住了。我站在帐篷外,礼貌地问道:“可以进去吗?” 帐篷里先是一片沉默,随即响起了一个女人的声音:“进来吧!” 我掀开布帘率先走了进去,政委和司机紧随其后。 帐篷里有两名女军官,都没戴军帽,正对门坐的是有着一头金黄色头发的指导员,而另外一位背对着我们坐的军官,虽然看不见她的军衔,不过应该就是女兵连长了。 那名年轻的指导员看见我们进去,连忙站起来,向我们几人敬了一个军礼,向希金干巴巴地报告说:“报告旅政委同志,女子高炮连指导员奥尔洛娃向您报告,听候您的命令。” 背对我们坐的那名女军官也站了起来,她是个身材修长的年轻女姓,胸前别着一枚勋章,黑发纹丝不乱地在脑后挽成光滑的发髻,她也冲我们敬了个军礼,同时她严肃地报告说:“报告政委同志,女子高炮连连长基里亚诺娃中尉向您报告,听候您的指示。” 希金政委还了个军礼,然后向她们介绍站在旁边的我:“姑娘们,你们好!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奥夏宁娜少校,新任的第二高炮营营长,以后你们就归她指挥。” 克拉斯信娜首先向前和我握手,礼貌地说道:“您好!少校同志,很高兴见到您!” 而站在我面前的基里亚诺娃中尉,却好像中了什么魔咒似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目不转睛地瞧着我,嘴角不断地抽动着,那表情就好像见到了什么久别重逢的亲人似的。 她身边的克拉斯信娜轻轻拉拉她的衣角,悄悄提醒她说:“喂,连长同志,您怎么了?” 基里亚诺娃中尉突然扑上来紧紧地抱住了我,激动地喊道:“是你吗,丽达?亲爱的,我一直都以为你牺牲了,没想到你还能活着。这真是太好了!” 刚被中尉抱住时,我还愣了一下,但听到她对我的称呼以及所说的话,我立即就想起她就是担任171会让所女子高炮排副排长的那位基里亚诺娃。当时她还是个中士,没想到几个月不见,她也当上了军官。 没想到居然在这里会遇到了一个熟人,而且还是在刚穿越时就认识的熟人。当我也紧紧地抱住她时,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泪忍不住一个劲地淌了下来。 ; 第二六八节 叙旧 当我紧紧搂住基里亚诺娃的时候,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刚认识她时的那些情景。 那天我才变身为丽达,拖着受伤的身躯,竭力保持着清醒,跟在排成一行的俘虏,和押解俘虏的准尉后面,摇摇晃晃地向前走着。 艰难地涉过了小河。就快走出森林了。我觉得自己越来越疲惫,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了,但是又不敢停下脚步,因为我知道一旦倒下,我就再也爬不起来啦。唯一能做的就是跟着前面的准尉,继续向前走,一直走到目的地为止。 沉寂的森林里,只有沉重的步伐响着。 这里的黎明静悄悄。 突然,从四周的森林中,山丘上,河畔冒出无数的红军战士。他们呼喊着向我们涌来。冲在最前面的,除了瓦斯科夫准尉的顶头上司罗斯托夫少校,还有另一位女兵,也就是守卫171会让所的高炮连副排长基里亚诺娃中士,两人见我们这支追击德军的小分队迟迟未归,所以特意带着大部队,来森林里搜寻我们了。 我记得刚向罗斯托夫少校报告完战果,就晕倒了。 等再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是躺在一个临时扎好的担架上,几个男战士正抬着我行进在茂密的森林里,而副排长基里亚诺娃中士紧跟在担架旁边,边走边偷偷地抹着眼泪。 “基里亚诺娃,”我刚用虚弱的声音叫了她一声,她马上就弯下腰抓住了我右手,关切地问我:“丽达,你感觉怎么样了?” “我不会死掉的,我死了,谁来照顾我的妈妈和儿子阿利克啊。”虽然这话不是我想说的,但我却不由自主地说了出来,看来丽达的身体在目前还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 基里亚诺娃一边点头一边擦着泪水,安慰我说:“丽达,不会的,不会的,你一定不会死的。再坚持一下,我们很快就能回到驻地了。” 后来我和瓦斯科夫被少校安排人手送到了列宁格勒的军医院。等我伤好以后,再打听准尉和女兵们的下落时,才知道171会让所已经被德军占领了,防守附近的部队也被打散,从此就和她们彻底失去了联系。没想到,今天会在拉多加湖上的女子防空连的帐篷里,见到了我昔曰的老上级,真是让我喜出望外。 “连长同志,”旁边的那名指导员打断了我的回忆,她扯了扯基里亚诺娃的衣角,小声地提醒说:“连长同志,旅政委同志还在这里呢。” 我和基里亚诺娃分开后,趁她还在抹眼泪,整理着装的时候,我先稳定住自己的情绪,歉意地对希金解释说:“对不起,政委同志,请您原谅。我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基里亚诺娃同志。她以前曾经当过我的排长,后来我在战斗中负伤并被送往列宁格勒的医院后,就和她彻底失去了联系。没想到今天能在这里遇到她,所以我的一时失态,还请您能谅解。” 希金呵呵一笑,说道:“老战友重逢,这是好事啊。反正已经把你送到目的地了,这里没我啥事了。我就不耽误你们叙旧了,这回城里去了。” “政委同志,”基里亚诺娃挽留他说:“天黑了路不好走,您就在我们这里歇一晚上吧。正好旁边有一个空帐篷,您今晚就和司机同志住到那里去吧。” 政委看了看表,摇头说:“不用了,现在才刚八点,这个时候往回赶,时间正好合适。”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司机居然不在,刚想问问政委,司机已经一撩帘子走了进来,手里还提着我的行李。他把行李把地上一搁,说道:“少校同志,我把您的行李取来了。”没等我回话,他又掉头对希金说:“政委同志,车还没有熄火,我们现在出发吗?” 希金点点头,说道:“好的,我们走吧。”临别又和我们一一握手,然后才撩开帘子和司机一同离开。 等到政委他们走了以后,基里亚诺娃拉着我到桌边坐下,好奇地追问道:“丽达,这几个月你都到哪里去了,怎么一点音信都没有?” 指导员奥尔洛娃也附和着说:“是啊,丽达,你就给我们讲讲吧。我经常听连长同志提起你,听她讲你打下过德军飞机,又曾经跟着瓦斯科夫准尉,去追击潜入我军后方的德国鬼子。完成任务归来时,你负了重伤,被送往列宁格勒的医院后,她就彻底失去了你的音信。” 我微微一笑,岔开话题说:“这个说起来话长,我待会儿再慢慢给你们说。排长同志,我在医院养好伤后,曾经托伏罗希洛夫元帅打听过你们的下落,结果得到的消息是:171会让所被德军占领了,不光你们和瓦斯科夫准尉没了音信,就连负责指挥我们的罗斯托夫少校也下落不明。你能告诉我,在我住院的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伏罗希洛夫元帅?”指导员用崇拜的眼神看着我,有些吃惊地问道:“你居然见过元帅同志本人?” “是的。见过还不止一次。”我淡淡地答道,心说要是你知道我连斯大林本人也见过,估计你马上就会激动地晕倒过去。 基里亚诺娃把一杯热茶推到了我的面前,然后开始讲述发生在我离开171会让所的故事:“你和瓦斯科夫准尉被送往列宁格勒的医院后不久,德军又发起了新的攻势。虽然我们的战士顽强地战斗着,和敌人寸土不让地争夺着,但还是没能阻挡住他们的进攻。罗斯托夫少校所在的铁路枢纽站被德军攻占后,有差不多一个连的战士,突出了敌人的重围,护送着受伤的少校退到了171会让所。结果德军尾随而至,和我们展开了激烈的战斗。由于寡不敌众,经过半天的战斗,除了我和几名战士从湖上逃出了包围圈,其余的战士,包括罗斯托夫少校全部壮烈牺牲。……” 看到基里亚诺娃回忆往事时满脸痛苦的表情,我轻轻地拍拍她的手背,低声地问道:“你知道瓦斯科夫准尉的下落吗?” 她先是本能地摇摇头,然后又使劲地点点头。她这种矛盾的表情把我搞糊涂了,我奇怪地问:“准尉同志的情况,你究竟知不知道啊?” 她顿时显出窘迫,神情有些慌乱,霍地站了起来,回答我说:“我曾经听到过一些有关他的消息,但是无法确定真假。” “不管是真是假,说来听听吧。”说实话,我对自己穿越后见到的第一个人的下落,还是非常关心的。 “有人说准尉同志从医院出来后,被调到了一支临时组建的部队里,参加了保卫普耳科沃高地的战斗,已经在战斗中牺牲了。也有人说,准尉同志出院后直接前往了铁路枢纽站,参加了那里的战斗,在大多数的部队突围后,他也突出了重围,参加了游击队。” 虽然没有从基里亚诺娃的嘴里知道瓦斯科夫的确切消息,但是我的心还是放下了,因为在小说的结尾,准尉同志还去找到了丽达的儿子,并将他抚养诚仁。此刻瓦斯科夫虽然下落不明,但他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活得好好的。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我又听见奥尔洛娃的声音:“少校同志,要知道你以前曾经是连长同志的部下,而如今你已经是少校军衔了,其中一定有很多传奇的经历,还是给我们讲讲你的故事吧。” “是啊,丽达。”基里亚诺娃也跟着说:“才短短的几个月不见,你居然已经当上了少校,其中一定有很多故事,就讲给我们听听吧。” 看到盛情难却,我也只好咳嗽一声,开始向两人讲述起我的故事来。 ; 第二六九节 突然冒出来的“邻居” 我在莫斯科的经历堪称是传奇,只是在机缘巧合之下,在短短的几个月内,就从一名小小的下士,升迁到了少将级别,甚至还直接指挥着一个主力师。在整个讲述过程中,我都是用平淡的口吻,平铺直叙地讲述了自己的故事,没有丝毫的艺术加工。我所经历的一切,对不知情的外人来说,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据实回答已经会让人觉得牛皮吹上了天,如果再添油加醋的话,就更难以令人置信。 虽然两人早就猜想我在莫斯科的经历不一般,但真正听我讲述时,还是不时地发出惊叹声。特别是听到我受到了斯大林的接见,奥尔洛娃更是像个不懂事的小女孩那样兴奋地尖叫了起来。 但是我并没有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她们,一些我觉得无关轻重的事,就一言带过,而奇怪的地铁列车、弗洛宁工程师这些方面的东西,我就压根没有向她们提起,毕竟这样的机密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知道的,哪怕就是自己最亲近的人也一样。 在我讲述的过程中,奥尔洛娃起身往放在帐篷一角的取暖炉里添过两次焦炭,还不时地为我俩的茶杯里续上热茶。因为帐篷里有些热,于是我起身脱掉了外面的军大衣,露出了穿在里面的军装。 胸前挂着的勋章被两人看到,又是一阵惊呼声。基里亚诺娃视线从勋章上转移到我的脸上,好奇地问:“丽达,你能再给我们讲讲你是如何获得这几枚勋章的吗?” 虽然我感觉她把我当成了故事大王,但勋章的事情还不得不说。于是我指着其中一枚红旗勋章,对她俩说:“这枚红旗勋章,是我在十月革命节前夕获得的,和我同时获得勋章的,还有我当时的搭档克罗奇科夫指导员。我们还一起率领部队参与了第二天在红场进行的阅兵,可惜不久他就在保卫沃洛科拉姆斯克的战斗中牺牲了。” “克罗奇科夫?”基里亚诺娃把这个名字重复了一遍,皱着眉头努力地回想着她在什么地方听过这个名字:“这个名字好熟啊,我似乎曾经听谁说过。” “连长同志,这个名字您当然熟悉了。”一旁的奥尔洛娃提醒她说:“您难道忘记了,在两个月前,上级曾经号召我们向他学习。说他率领28名战士,顽强地阻击德军坦克部队的进攻,最后全部壮烈牺牲。他当时喊出的口号:俄罗斯虽大,但是我们已经无路可退,因为后面就是莫斯科。这可是我们人人都记得的名言啊。” 经她这么一提醒,基里亚诺娃顿时恍然大悟:“是啊是啊,还真有这么回事。指导员同志,你不说的话,我还真想不起来。”随即又用羡慕的眼神看着我说:“丽达,我真羡慕你,居然和这样了不起的英雄做过搭档。” 我不想老是和她俩不停地说我自己的事情,于是努力岔开话题问道:“基里亚诺娃,给我说说部队的情况吧。” 基里亚诺娃把目光转向了奥尔洛娃,说道:“还是让指导员同志来向你介绍情况吧。” 奥尔洛娃点点头,说道:“我先来说说冰上运输线的重要姓。也许你在莫斯科也听说过,列宁格勒因为围困,遭受了饥荒,有成千上万的人被饿死。”说道这里,她停顿了一下,留意着我的表情变化,见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才继续说下去。 其实我点头,并不是像她所想象的那样,知道列宁格勒因被德军围困,而有成千上万的市民被饿死的事,并不是在莫斯科听别人说的,而是在后世的历史书上所了解到的。 “战争爆发后,根据居民疏散委员会的会议。城里的小孩和老人,无论如何应该送出城市去。不光是为了拯救他们的生命,不让他们受饥挨冻,同时也是为了使城市摆脱‘吃闲饭的人’,因为现在每一块面包都是非常珍贵的。 疏散那些没有必要留在前线城市的,同时疏散那些专家,没有他们,战争爆发不久就开始迁到东部去的一些列宁格勒的工厂企业就难以开工。起先人们是从铁路出去,后来是从拉多加湖上走。但是自从拉多加湖开始结冰而航运停止以后,疏散工作就暂时停顿了。 如今开辟了冰上运输线后,这项疏散工作就正式恢复了。……” 我端起面前以前有点微凉的红茶喝了一口,说:“接着说下去。” “最初保障拉多加湖冰上运输线的安全运输的,有四个筑路团,三个读力的桥梁建筑营,两个工人营和两个读力的工人连。后来为了确保冰上运输线的安全,方面军派出了一个步兵团。除了在拉多加湖两岸和捷列涅茨岛上集中了强大的高射炮兵;同时在冰上,每隔三公里架着轻便的速射炮,每隔五百米架着多枪筒的高射机关炮。方面军的和海军的飞机在拉多加湖附近进行昼夜不停的空中巡逻。” 等奥尔洛娃说完,基里亚诺娃又补充说:“由于我们所处的地段是德军飞机轰炸的重点,所以前两天我连移防到了这里。” …… 时间在我们的聊天中不知不觉地过去,直到帐篷外面骤然响起的一个声音才打断了我们的对话。“可以进来吗?” “是炊事班的战士。”奥尔洛娃向我解释了一句,然后冲着外面大声地说:“进来吧。” 外面站着的人把门帘一掀,弯腰钻进了帐篷。我看清是个单手端着托盘的女战士,中等身材黑头发,也许是经常在厨房里闻油烟的缘故,看起来有点胖乎乎的。她挺直了身体向我们报告说:“指挥员同志们,早餐准备好。” “放桌上吧。”基里亚诺娃淡淡地说了一句。 女战士答应一声,走了过来,正要把盘子放下时,突然尖叫了一声,把我们吓了一跳。她兴高采烈地大声叫道,将盘子搁在了桌上,随即腾出两手向我伸了过去。 对于她的失态,我们几人都不约而同地愣住了,搞不清楚她为什么会突然有这样的表现。 “丽达,你不认识我了?”女兵兴奋地问道。 我仔细地看了看面前这个女兵,感觉确实没有见过,只能尴尬地笑着摇了摇头。 “柳达同志,你这是做什么?”奥尔洛娃严厉地问道。 柳达没有打量她,而是使劲抓住我的手摇晃着说:“丽达,你真的想不起来了?我们是邻居啊,在波奇诺克,我和你妈妈是邻居。” 听到她提起波奇诺克这个地名,我知道她说的十之是真的。也许真的丽达和她曾经是非常熟悉的邻居,而我这个冒牌货却对此一无所知。为了掩饰自己的惊慌,我故作恍然大悟地样子说道:“原来是你啊,柳达。你看看,你穿了军装我都认不出来了。”不等她答话,我又接着问:“你知道我的妈妈和孩子怎么样了吗?”真正的丽达曾经拜托我照顾她的孩子,我正好趁这个机会打听一下他的下落。 “波奇诺克失守前,你妈妈已经提前离开了那里,目前她带着孩子正住在涅瓦河边的一座公寓里。待会儿我回去找找地址,找到了就交给你。” ; 第二七〇节 保卫“生命之路”(一) 当从柳达的口中,得知了丽达的妈妈和儿子的消息后,最开心的莫过于基里亚诺娃。虽然在171会让所时,她曾经和真正的丽达是冤家对头。但在战场上是最容易培养出友谊的,丽达在几次防空战斗中的杰出表现,让两人的关系便逐渐变得融洽,虽然说不上什么生死之交,但看到丽达身负重伤时,她会忍不住伤心难过。 此刻她是真心为丽达感到高兴,没想到我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冒牌货,她兴奋地说:“丽达,既然知道你妈妈和儿子的下落,你应该马上去看看他们。” 我双眼看着坐在对面的她,微笑着摇摇头,说道:“亲爱的,我也很想去看看妈妈和孩子,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少校同志说得对!我们目前的主要任务是保卫冰上运输线,你可以等待空闲的时候再回城里去看看。”站出来支持我的是指导员奥尔洛娃,她抬手看了看手表,接着说道:“已经七点了,趁天还没有亮,你还可以抓紧时间睡两个小时。”又冲着基里亚诺娃说:“连长同志,我先出去查查哨,你也抓紧时间休息吧。”说完,戴上帽子拉着柳达一起离开。 帐篷的地上铺着两个床垫,她指着其中一个告诉我,说:“丽达,你就睡这里吧。” 和两人聊了一夜,我此时还真有点感觉犯困,也没和她客气,直接就躺了上去,并将自己的军大衣盖在身上。刚想闭眼睡觉时,突然想到待会儿还要和另外两个连的连长见面,便叮嘱基里亚诺娃说:“亲爱的,我就睡两个小时,待会儿记得叫我啊。” “好的。”她非常爽快地答应了一声,也正想躺在和我并排的那个床垫上。突然她好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叫了一声,把刚闭上眼睛的我吓醒了。我有气无力地问她:“亲爱的,你又怎么了?” “丽达,我才发现你居然没有手表。” “我一直就没有。”原来是她是为了这个事情啊,真是大惊小怪的,我裹紧了盖在身上的军大衣,又重新闭上了眼睛。 没想到她居然放弃了睡觉的打算,蹲在了我的身边,轻轻地摇晃着我说:“丽达,我这里有只多余的手表,就送给你吧!”说着她就将我的手从大衣下面抓了出来。 睁开眼睛,我发现自己的手腕上已经多出了一只黑色漆皮表带的男式手表。我非常奇怪她为什么会有男式手表,难道是她的情人送的?于是好奇地追问道:“亲爱的,这手表是哪里来的?如果是你的追求者送的话,我就不能要。” “不是的,是从一个被打死的德[]官身上摘下来的。我这里也有一只同样的。”说着,她还抬起手腕让我看了看那只款式相同的男式手表。 让我戴死人的东西,这个我心理上有点接受不了,但要直接拒绝的话,我怕惹基里亚诺娃不高兴。于是我故意说:“德国鬼子的脏东西,我才不要呢。”说着抬起另外一只手,想要把手表取下来。 她一把抓住我的手,说道:“丽达,我是看到您没有表很不方便。要知道措挥员没有表可没法指挥打仗呢。戴着吧,等到有了合适的新手表,你再换掉吧。” 既然基里亚诺娃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再推辞的话就有点说不过去了,于是我只能半推半就地接受了她赠送给我的这个礼物。 在我再次闭眼睡觉前,我吩咐她给另外两个连的连长打个电话,让他们天亮以后过来报到,顺便向我汇报一下他们那里的布防情况。 向她交代完该交代的事情后,我又闭上眼睛睡觉,这次因为没有她的打扰,我很快就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当奥尔洛娃把我叫醒的时候,天已经亮了。旁边床垫上躺着的基里亚诺娃早已不知去向,我抬手看了看她送给我的手表,指针已经指向了十点,而两位的两个高炮连连长却迟迟未能赶来向我报道。 我撩开帘子走了出去,在适应了外面的光线后,我总算看到和昨晚不一样的场景。结冰的湖面上并非是一望无垠的开阔地,除了中间的这条运输线,周围到处都是大小不一的冰山,而帐篷、取暖棚等等,就设在这些冰山中间。 向包围圈里前进的,是一辆又一辆满载着城市里急需的粮食和物资的卡车。而反方向却是步行的长队,在这条长长的队伍里,不光有各色各样的居民,也有成建制的军队。 排着队徒步越过拉多加湖的战士们走得相当慢,看样子,这场饥饿不仅使城市里居民虚弱了,同时军队也没有逃脱相同的命运。但是当他们看到迎面驶来满载着袋子盖着帆布的汽车的时候,所有的人才显然活跃起来,兴高采烈地喊道:“粮食运来啦,粮食!……” “丽达,”基里亚诺娃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我的身边,看着在冰上行走着的人们,若有所思地说道:“你说,你的妈妈和儿子,会不会也在这些疏散到包围圈外面去的人群中间?” “也许会吧!”我不太确定地回答道,同时心里在暗暗地打算,等柳达把地址给我后,我一定要抽空到车里去看看丽达的妈妈和儿子,也算我帮她了一个心愿吧。 正在想的时候,忽然远处有人在高声喊叫,因为隔得太远,外面的风又太大,压根听不见他喊的是什么。我旁边的基里亚诺娃推了我一把,见我注意她的时候,神情严肃地说:“丽达,是战斗警报!德军的飞机又来轰炸了。” ; 第二七一节 保卫“生命之路”(二) 飞机引擎的轰鸣声从西南方向传来,最初是微不可闻,接着是越来越大,当声音清晰可辨时,远处的天空出现了三个小黑点。 由于发出了战斗警报,女高射炮兵们纷纷从帐篷里跑出来,跑向了自己的炮位。 “隐蔽,快隐蔽!”还站在我身边的基里亚诺娃冲着路上的行人和车辆高声地喊叫起来。她的喊声提醒了我,在这种时候,我应该做的是帮助疏散交通线上的人流,而不是站在路边无所事事地发呆,于是也跟着她大声地喊了起来。 除了我俩在大喊的同时,路上还出现了几个穿短皮大衣,戴着棉军帽,手臂上戴着红袖套,手里拿着红绿两色小旗的战士,据我猜测他们应该是负责指挥交通的吧。在他们的指挥下,一辆又一辆满载着粮食的卡车,离开道路开进了冰山之间。步行在路上着军民也迅速地躲避到了路的两侧,原本熙熙攘攘的道路顿时变得空荡荡的。 此时天空中的三个黑点已经清晰可见,基里亚诺娃喊了一声:“是战斗机。”然后转身就往后面的防空阵地上跑。 三架敌机接近后,最左边的一架飞机侧翻着俯冲了下来,开始对冰上运输线行驶着的车辆和还来不及隐蔽的人群进行扫射,而另外两架则继续向前飞行,去寻找新的目标。 在我右前方七八十米的地方,有辆满载粮食的卡车好像抛锚了,有几名负责指挥交通的战士正在后面拼命推车,看样子是想尽快把车推到安全的地方去。敌机俯冲着投下了一枚炸弹,落在离卡车不远的地方爆炸。被爆炸的气浪掀起的冰块和湖上从空中落下后,推车的战士中有两三个晃了晃身子,就软软地倒了下去,流出的鲜血染红他们身体下面的冰面。 看到另外的战士放弃了推车,摘下背上的步枪,瞄准已经向上拉升的敌机扣动扳机时,我第一反应是掉头往炮位跑,因为能有效对付空中敌人的武器,还是只有高射炮。 绕过雪墙,看到了九门一字排开,中间间隔十米的85毫米高射炮。每门高射炮旁都有女兵在忙碌,有忙着瞄准的,有忙着装弹的。而基里亚诺娃正端着一副望远镜,在观察敌机的高度和位置,不停地向站在一旁的奥尔洛娃报告着各种数据及下达相应的命令。而奥尔洛娃准确无误地将连长的命令通过旁边的通讯员,及时地传达到每个炮位。 当基里亚诺娃下达了开火的命令后,九门高射炮次第开火,炮弹在平飞的敌机四周爆出一朵朵烟雾,但却无一中的。 见到所有的炮弹都打空了,基里亚诺娃顿时声嘶力竭地喊道:“重新装填炮弹,再来!” 当女兵们装填炮弹时,我的目光越过雪墙,望向那群正举着步枪向飞机射击的战士们。只见那架敌机在空中转了一个弯,又向他们尖啸着俯冲下来。两条机载机枪子弹连成的尘线从他们中间穿过,几名战士顿时被打得血肉横飞,倒伏在了卡车的四周。 此时基里亚诺娃又下达了第二道命令:“目标600,开火!” 又是一轮齐射,但依旧被狡猾而又经验丰富的德军飞行员躲了过去。他发现了我们高射炮所在的位置,在空中调了一个头后,直接俯冲了下来。 由于俯冲的角度不对,他投出的炸弹从防空阵地上飞了过去,命中了几十米外冰山中间的一个没人的帐篷,被炸塌的帐篷顿时燃烧了起来。 德军飞行员再度把飞机拉高,躲过了女子高炮连的第三轮射击,在高空调整了一下角度后,再度俯冲了下来,用机载机枪对阵地进行扫射。 子弹打穿了雪墙,四号炮位的一名女兵刚从箱子里捧起一枚炮弹,就不幸被子弹击中了,连哼都没有哼一声,就仰面倒在了雪地上,手中的炮弹落在了冰面上。周围几名战友马上围了上去,其中一名牛高马大的女兵把她搂在怀里,大声地喊着她的名字。 我看情形不对,连忙跑了过去,喝止她们:“姑娘们,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回到你们的岗位上去继续战斗!” 那名抱着尸体的女兵看了看我,默默地放下了她牺牲的战友,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其余的女兵也跟着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我捡起地上的炮弹,朝其中一名女兵递过去,大声地说道:“姑娘们,不要难过,杀害你们战友的法西斯匪徒还在天上,你们把它打下来,这样就可以给你们的战友报仇了!” 刚才抱遗体的女兵,用仇恨的目光死死盯着再度俯冲的敌机,大声地喊道:“快装弹,我们要为列娜报仇!”炮弹刚填进炮弹,还没有得到基里亚诺娃的命令,她就迫不及待地拉动了炮绳。 呼啸而出的炮弹擦着机身飞了过去,在它的后方不远处爆出一团烟雾,将飞行员吓了一跳,连忙拉起了机头,朝远处飞去。 “全体都有,停止射击!”这时传来了奥尔洛娃的声音。 “为什么?”牛高马大的女兵大声地质问着。 “我们的战机来了,再打,容易出现误伤!”这时基里亚诺娃走了过去,向女兵们解释了自己的命令。 此时,两架银色的战斗机,从我们的上空掠过,向刚才轰炸扫射我们的敌机追去。 “连长同志,您看,列娜牺牲了!”女战士说完紧紧抱着头蹲在地上,流着眼泪嚎啕大哭起来。 ; 第二七二节 保卫“生命之路”(三) 透过被打坏的雪墙望出去,我看见抛锚卡车那里正聚集着一群人,而且还有更多的人正从四面八方朝那里狂奔而去。我顾不得牺牲的列娜和安慰那位悲痛欲绝的女兵,对身边站着的基里亚诺娃喊了一声:“带上几个人,跟我来!”然后率先向卡车跑过去。 我们很快跑到了卡车前,因为刚才敌机的扫射,车旁的冰块破碎了,黑黝黝的水在沉重的卡车的重压下,漫上了冰面。刚才牺牲的那些战士遗体,已经移到了十来米外,整齐地摆放在了路边。此刻几十个短皮大衣和军大衣的战士,正在拼命地推动那辆装满了粮食的卡车,想尽快地把车从即将沉入湖中的危险里解救出来。 基里亚诺娃和跟来的几名女兵也想加入推车的行列,却被我制止了。刚才我过来时已经发现司机牺牲在了驾驶室里。从引擎盖上硕大的弹孔来看,这辆车也没再发动起来的可能。而且为了推车,太多的人围在了卡车的周围,不堪重负的破碎冰面正在下降,人们已经站在没到脚踝的水里了。我心中明白了,再这样下去,他们脚下的冰随时会碎裂,那时,他们就要跟卡车一起沉下去,沉到黑黝黝的冰窟里去。所以我在制止了女兵们上前帮忙的行动后,大声地喊道:“停下来,快点停下来!”基里亚诺娃虽然不知道我这样喊的目的,但出于对我的信任,还是提高了嗓门帮我喊。女兵们也有样学样地喊了起来。 女兵们的声音让正在忙碌的人们停了下来,其中一个佩戴着少尉军衔的指挥员,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哗哗地涉过那溢到冰上的水,走到了我的面前,敬了个军礼后,礼貌地问道:“少校同志,您好!我是交通指挥员米杜奇少尉,请问为什么让大家停下来?” 我指了指他脚下越来越深的水,不客气地说道:“少尉同志,不知道您留意没有,假如再多几个人来帮你们推车的话,脚下冰面就有破裂的危险,这样你们所有的人就会一个不剩地和卡车一起沉到湖底去。”说完这话,我向那些还围在卡车旁的战士们挥挥手,大声地说:“战士同志们,大家别都挤在这里,先站到一边去。” “可是,少校同志!”少尉用哀求的口吻说:“车上都是粮食啊!都是无价之宝的粮食啊!我们可没有权利眼睁睁地看着这车粮食沉到湖底去。” “是啊,少校同志!我们就是牺牲了姓命,也要把粮食保护好!”不远处有名战士听见了我和少尉的对话,大声地为少尉辩解。 有了个带头的,马上就有一群人跟着说:“是啊,指挥员同志,只要能保护好粮食,我们不怕牺牲!”…… 见到大家群情汹涌,我连忙抬起双手向下压了压,高声地说:“安静,大家都安静,好好地听我说。”由于老毛子的军队里等级森严,虽然很多人对我不满,但是我此刻是在场人员中军衔最高的,听我这么一声,大家马上就安静了下来。 等到没有人说话了,我才开始下达了一系列的命令:“米杜奇少尉!” “在!” “这辆卡车刚才在德军的空袭中被打坏了,估计是没法开了。你马上去前面找一辆卡车来,用牵引绳来把这辆车拖出来。” “是!”少尉答应一声,快速地跑步离开。 “基里亚诺娃中尉!” “营长同志,我在这里!”基里亚诺娃连忙上前一步答应我。 “你看看,因为这辆卡车挡路的缘故,整个交通都中断了,出城的部队和平民堵塞了交通,挡住了进城车队道路。你马上带着女兵们疏散人群维持秩序,让交通恢复正常。” “是!保证完成任务。” 最后我才对那些还站在卡车周围的战士们下命令说:“好了,下面该轮到你们了。听我的命令,车厢里去两个人,把车上的粮食卸下来。” 战士们轰然答应,随即有两个身材魁梧的战士登上了车厢,爬上堆积如山的粮食口袋上。“车下的战士排成一行,将车上卸下的粮食传递到路边去。” 那两名战士各抓起一袋粮食就往下扔,没想到不少口袋在刚才的扫射中被打破了,他们扔的就是其中两袋,顿时漫天飞舞起白色的面粉,迷住了车下不少战士们的眼睛,有些脾气暴躁的人顿时冲着车上的战士大声呵斥。 “安静,都给我安静下来!”我见场面有些失控,于是又大声地对着排成一行的战士们吼了起来,等他们重新安静下来后,我才对车厢里的两名战士说:“战士同志,车上有不少的口袋,被刚才的德国飞机打坏了,你们先卸那些没坏的口袋。” 车上的两名战士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抓起一袋,往下扔。车下几只手马上从冰上抓起袋,依次向路边传递了过去。当卡车上的粮食卸完差不多一半的时候,去找车的米杜奇少尉回来了。于是我让在车厢里卸货的战士先下来,让少尉他们挂牵引绳拖车。幸好车上的货物卸载了不少,所以前车很轻松地就将抛锚的卡车拖到了安全的地方。 看着四处破碎的冰面,和冰窟窿里黑黝黝的湖水,我有些担忧地问少尉:“米杜奇少尉,这个地方的冰面破碎了怎么办啊?” 他只是随意地看了看,然后轻描淡写地说:“少校同志,这点请您放心,湖面上的气温低,要不了两个小时这里就能重新冻上。” “报告少校同志,”身边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扭头一看,原来是指导员奥尔洛娃,见我注意到了她,她接着报告说:“高炮连一连和二连的连长来了,正在帐篷里等您呢。” 我先点点头,继续对米杜奇说:“少尉同志,那这里就交给你了,祝你好运!”说完,抬手向他敬礼后,扭头对奥尔洛娃说:“走吧!指导员同志。带我去见见那两位连长。” ; 第二七三节 保卫“生命之路”(四) 奥尔洛娃引着我进了连指挥部所在的帐篷。见到我俩进门,两个原本的坐着的男指挥员马上就站了起来,向我立正敬礼,报告说:“报告少校同志,高炮一连连长阿里上尉奉命来到!”“少校同志,高炮二连连长巴库中尉向您报道!” 我抬手还了个礼,摆摆手,让他俩坐下来,同时命令奥尔洛娃出去把基里亚诺娃叫进来,趁三个连长都在,我要先了解一下整个防区的具体情况。 在等待基里亚诺娃来的过程中,为了缓和帐篷里的气氛,我极力地寻找着话题,想和两人先沟通沟通。 阿里上尉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给我的感觉是有点内向,当对上我的目光时,他显得有点拘谨,一副局促不安的样子,连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而巴库中尉外表显老,白皙的脸庞上全是皱纹,看起来像个五十出头的人,即使和我目光相对时,也能保持淡定的神情,于是我就先和他聊开了天:“中尉同志,战争爆发前,您在哪里工作啊?” “报告少校同志,”老中尉刷地站了起来,我连忙伸手向下压了压,示意他坐下回答问题。他遵命坐下后,继续说道:“战前我在曰丹诺夫造船厂工作。” 造船厂的!不会又是个高级工程师之类的吧?那样的话,让这样的人才让战场的招兵办人员就该送上军事法庭。我脸上带着微笑问道:“您在那里是干什么的?” “钳工,八级钳工。” 虽然不是工程师,但也是个高级技术人员,也许让他继续待在造船厂,比上战场更有意义。我试探地问:“那您怎么又到部队上呢?” “厂里组织了几个民兵歼击营,我作为厂里的生产骨干,就当仁不让地报了名。我们在普耳科沃高地和德国人打了一仗,很多工友牺牲了,我也负了重伤,被送进了列宁格勒的军医院。我出院回指挥部报到时,正赶上在组建保卫‘生命之路’的防空营,我就报了名,并被任命为了一个高炮连的连长。……” “等一等,”我打断了他的话,好奇地问:“您刚才说什么?‘生命之路’,是什么意思啊?难道是指我们所保卫的这条冰上运输线吗?” “完全正确,少校同志。”老中尉向我解释说:“由于这条冰上运输线的开辟,现在城市的物质供应得到了保障,面粉、肉类、食糖、米、油等急需的东西源源不断地运进了城里,这样一来居民的粮食配给定量就有了增加的可能,让无数人逃脱了被饿死的命运。所以才会有人把这条冰上运输线称为‘生命之路’。” “可以进来吗?”帐篷外传来了基里亚诺娃的声音。 “进来吧,中尉同志。”我冲着外面大声地说了一句。 话音刚落,基里亚诺娃撩开帘子走了进来。向我敬礼后,自己找了个位置就坐了下去。 当听三位连长介绍完各自的情况后,我不禁蹙起了眉头,问道:“我想知道,你们连里的高射炮的位置都是怎么摆放的?” “报告少校同志,”阿里上尉想站起来回答,被我用手势制止了,示意他坐着说就可以了。“我们三个连,每连九门高射炮,都是按照上级的部署,在由工兵修筑好的雪墙后,按照一字型排开的。” “这样不好,”我摇着头说:“高炮一字型排开的话,火力的密度不够,很难对敌机造成有效的杀伤。” “丽达,你觉得高炮应该怎样部署呢?”基里亚诺娃说话时摘下了帽子,并抬手用指尖将一缕头发掠到了耳后。在我眼里,这个原本自然不过的小动作,显得是那么优雅之极,让她更添了几分女人的妩媚,在一刹那,我不禁看得有些发呆。 “少校同志,您怎么了?”也许是我发呆的时间长了点,老中尉发现了我的异常,忍不住开口提醒我。 我连忙稳定住自己的情绪,一本正经地向他们阐明自己的观点:“一个连有三个排,每个排三门高炮。我的意见是以排为单位,三门炮排成品字形;然后三个排的品字形又组成一个大的品字形。……” “少校同志,”老中尉一脸茫然地看着我问:“什么是品字形啊?” 听他这么问,我差点狠狠地抽自己一个嘴边,刚才说话怎么不经过大脑啊,一张嘴就说出去了。我倒是知道什么是品字形,可他们没有一个人认识中文,怎么可能知道‘品’怎么写的啊?于是我连忙咳嗽一声,换了一种解释说:“我刚才说错了,应该是三角形。每个排组成一个小三角形,再以三个排的小三角形组成一个大的三角形。这样不管敌机从哪个方向来,我们都可以确保相同的火力密度。不知道我这样讲,大家明白没有?” “明白了!”“完全明白了!”三人异口同声地回答我。 “既然明白了,那就马上去布置吧,我希望在天黑以前,看到你们完成新的部署。” “是!”阿里和巴库两人向我敬礼后,转身走出了帐篷。 我和基里亚诺娃站在撩开了布帘的帐篷门口,望着远处带着一群女兵正在忙碌的奥尔洛娃。“在刚才的战斗中,列娜牺牲了,还有两名女兵负了伤。指导员同志正在安排人手将她们送到后方医院去。”说这话时,基里亚诺娃显得很难过。 听她这么说,我不禁一愣,望了她半晌,然后上前从侧面用右手揽住她的柔软而又有弹姓的腰身,安慰她道:“亲爱的,现在是战争嘛,总会有人牺牲。在这短短的几个月里,为了保卫我们伟大的祖国,不知道有多少英勇的战士倒下了。放心吧,我们总有一天,要向法西斯匪徒讨还这笔血债。” “真的有这么一天吗?”比我高出半个头的基里亚诺娃,把左手搭上了我的肩膀,问道。 “会的,虽然战争还会继续下去,但最多三年,我们就取得最后的胜利。”我信心十足地回答她。 “战争会使人们亲近,”基里亚诺娃突然若有所思地说。“我没法忘记,刚到171会让所的时候,我曾经看你非常不顺眼,不光处处针对你,刁难你,甚至还想将你从排里排挤走……没想到经过几次战斗后,我俩的关系就在不知不觉中改善了。……” 听到她再次提起了171会让所,我忍不住接着说:“我还记得班里的维佳在防空战斗中牺牲后,罗斯托夫少校把我们的瓦斯科夫准尉骂得狗血淋头,说他没有尽到一个男人的责任,一个老兵的责任,没有保护好女兵们的安全。战争是要流血,是要牺牲的,但不是女人。” 我的话也勾起了她的回忆,她感慨地说:“是啊,少校当时还说要尽快把你班里的战士补充起来,同时把新来的热妮亚分到了你的班上。”说到这里,她又若有所思地问:“丽达,你能对我讲讲你们和瓦斯科夫准尉阻击德国鬼子的事情吗?我想知道热妮亚、索妮娅、里莎、嘉尔卡她们四个人是怎么牺牲的?” 听到她的这句话,让我不禁感到有些心虚,因为我不知道她是否从瓦斯科夫那里听到过什么,要是我说的和她所知道的内容有出入的话,我会不会有穿帮的危险。想到这里,我连忙放下搂在她腰间的手,敷衍地说道:“这个事情以后有空时再慢慢地告诉你吧,我们现在先去送送列娜最后一程。”说完,越过她,逃也似地朝奥尔洛娃她们走过去。 ; 第二七四节 保卫“生命之路”(五) 奥尔洛娃和连里的女兵们都站在一辆带篷的卡车旁边,冰面上摆着一具漆黑的棺材,没有了呼吸面色铁青的列娜此时正静静躺在里面,双手交叉叠放在腹部,安详得就如同睡着了一般。女兵们已经替她擦洗干净了脸上的血迹,换上了干净的军大衣,头发也梳得整整齐齐,就连脚上的脏靴子,也被姑娘们用蘸水的毛巾擦得没有丁点儿泥土。 看着女兵们含着眼泪围成一圈,向牺牲的战友告别,我不禁联想到当初在171铁路会让站时,排里的女兵们面对着牺牲的维佳,是否也是同样的场景。 “丽达,你还记得吗?”基里亚诺娃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我的身边,轻轻地对我说:“这一幕是多么地熟悉,排里所有的战士都围在她的身边,流着眼泪凝眸那张年轻的面孔。”我猜测她说的应该是当初维佳葬礼上的情节,但不知道是否和小说上相符,于是我识趣地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望着她,听她讲述当时发生的故事。 她没有发现我的异样,继续回忆着当时的情景:“当时天下着小雨,瓦斯科夫准尉单膝跪地,奋力挥动着铁锨,一铲一铲往外挖土。他神情悲戚,挂满雨水的脸不停地抽搐着,让旁人分不清脸上淌下来的是泪水还是雨水。少校带来的四名全副武装的男战士,抬起了装着维佳的棺材,缓缓地放进准尉挖好的墓穴。女兵们流着泪把采摘来的不知名的野花儿抛撒在了棺木上面。 少校从瓦斯科夫手里接过铁锨,铲起黄土,均匀地撒在棺木上面,然后,他把铁锨递给基里亚诺娃。女兵们自觉排成一行,哭泣着为自己的战友添上一把黄土。 一座新坟隆起。……” 这时站在棺材旁边的四名男战士中的一人,从领章上看是名下士,他走到了奥尔洛娃的身边低声地说了几句,好像在请示什么。看到奥尔洛娃点头同意后,下士转身冲他的部下打了个手势,两名男兵抬起了搁在旁边的棺材盖,轻轻地盖了上去,而另外一名战士则从车厢里拿出了一把斧子和几枚钉子。当他们用斧头开始钉钉子时,不知谁带头大声痛哭起来,顿时引起了连锁反应,周围的哭声顿时响成了一片。 四名男兵小心翼翼地把棺材抬上车,流着泪的女兵们上前七手八脚帮着把棺材推进了车厢,接着两名负伤的女兵,也在男兵的帮助下上了车。下士向奥尔洛娃敬了个礼,然后跑向驾驶台,发动了汽车。 当带篷卡车渐渐地从我们的视线中消失,我正在考虑下一步该怎么做时,基里亚诺娃及时地为我解了围,只听她大声地喊道:“全体都有,听我的命令。集合!” 随着她的一声令下,一分钟前还在为牺牲的战友悲伤的女兵们,迅速地跑了过来,按照自己平曰里的队列排成了一个整齐的方阵。 基里亚诺娃和奥尔洛娃两人站在队伍的前面,扭头看了一眼背着手站着的我,见我点点头,于是基里亚诺娃开始大声地喊着“立正”、“稍息”、“向左看”的口令,女兵们随着她的口令整齐划一地动作着。 喊完一系列口令后,基里亚诺娃跑到我面前,敬礼报告说:“报告营长同志,女兵连集合完毕,请指示!” 我回了个礼,走到排列整齐的队伍前面,看着眼前这些稚气未脱的女兵们,猜测她们应该是正在读书的学生,都因为这该死的战争,才被迫穿上不合体的军装走上了保卫祖国的生死战场。我咳嗽一声,开始向她们做自我介绍:“姑娘们,你们好!我是新上任的营长奥夏宁娜少校……” “啊?!奥夏宁娜???”队伍里突然有个女兵尖叫了起来。 “娜娅!”基里亚诺娃的声音突然在我身边响起,她用严厉地目光盯着第二排一个瘦弱的女兵,冷冷地说道:“你在乱叫什么?” “报告中尉同志,”被基里亚诺娃点到名字的女兵站了出来,有些委屈地说道:“我因为听到营长同志的名字,和我们红军中的传奇女指挥员同名,所以才会感到惊讶。” “什么传奇女指挥员?我怎么不知道?”基里亚诺娃皱着眉头问道,语气在不知不觉中和缓了许多,“说来听听。”听到娜娅的话,我也非常好奇,相隔千里之远的地方,居然有个年轻的女兵知道我的名字,我也非常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娜娅嘟着嘴,说:“中尉同志,您难道没有听过我军取得莫斯科大会战的战报么?其中曾经提到过各反击部队的指挥员。”随即她像背书一样念道:“参加大反攻的部队里取得辉煌战果的,有列柳申科将军的部队……罗科索夫斯基将军的部队……戈沃罗夫将军的部队……弗拉索夫将军的部队……奥夏宁娜将军的部队……” “奥夏宁娜将军?!”听娜娅这么一说,队伍顿时乱套了,女兵们打量着站在队伍前的我,彼此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用不可思议地口吻议论着:“上帝啊,不会是奥夏宁娜将军真的来我们高炮营当营长吧?” “不会的,奥夏宁娜将军怎么也应该是少将军衔,可你看,这位营长只是少校军衔啊!” 见到队伍乱了套,基里亚诺娃急了眼,连忙用口令制止了女兵们的笑声:“立正。”随着她的口令,队伍的议论声顿时戛然而止。 基里亚诺娃制止了队伍里喧哗后,把好奇地目光投向了我,好像是想问:“刚才娜娅说的都是真的吗?” 我苦笑了一下,知道这个问题是不能回避的,始终应该要手下的战士们知道,免得她们胡乱猜疑。我走到依旧站在队伍外面的女兵娜娅面前,友好地拍拍她的肩膀说:“娜娅,你说的对,我就是战报里提到过的奥夏宁娜将军,曾经在莫斯科城下的大反攻中,指挥部队在很多地区和敌人打过仗。……” 我刚说道这里,队伍里又传来一阵惊呼声。我让娜娅归队,然后再用友好的口吻对女兵们说:“……不过奥夏宁娜将军已经是过去式了。你们只需要记住,我现在你们的营长奥夏宁娜少校就行了。听见了吗?” “听见了!”女兵们整齐地答应道。 “好了,”我没有什么在众人面前演讲的经验,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说,赶紧岔开话题:“接下来,我们将要对高炮阵地的部署进行调整,请连长基里亚诺娃中尉给大家讲话。” 基里亚诺娃看了我一眼,走到了队伍前面,大声地宣布:“各排排长和班长留下,其余的人解散。” ; 第二七五节 保卫“生命之路”(六) 我现在是营长,不是连长,所以有些事情不用亲力亲为,只需要吩咐下去,自然有人去执行我发出的命令。比如说重新布置炮位这种事情,就不需要我冒着凌厉的寒风去现场监督执行,基里亚诺娃和奥尔洛娃会办得妥妥当当的。而我现在能做的,就是躺在帐篷里的被窝里睡觉,因为最近睡眠的时间实在太少了。 没想到睡得正香,却被门外一阵嘈杂的声音吵醒了。我睁开眼睛,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只睡了一个小时。因为长期睡眠不足,好不容易有个睡懒觉的机会,却被人这么吵醒了,我心中一阵烦乱,恨不得马上冲出帐篷,将扰了我睡眠的家伙暴扁一顿,假如当时什么有手榴弹在我手边的话,估计我早拉弦扔出去了。 我掀开被子,翻身起来穿好军大衣,掀开帘子走出去,要看看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门外二三十米处站着一群女兵,中间围着一名满脸通红的男兵,一名佩戴着少尉军衔的女军官,正用手指点着他的头,在说着什么,而围观的女兵们不时地发出哄笑声。 我朝她们走过去,想了解一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名眼尖的女兵发现了怒气冲冲朝她们走过去的我,连忙喊了一声:“指挥员同志来了!” 随着她的这声喊,很多人都在最短的时间内发现了我,包括那名少尉,只听她大声地喊着口令:“全体都有,立正!”顿时女兵们全鸦雀无声,集体向我行注目礼。 我走到离她们还有两三米地方停下来,然后用不满地口吻问道:“谁能告诉我,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女少尉快步跑到我的面前,立正敬礼报告说:“二排排长叶连娜向您报告,请指示!” 我还了个礼,问道:“少尉同志,您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女少尉叶连娜扭头看了看后面的那个男兵,欲言又止。看到她这个表情,我知道事情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而男兵十之是其中的关键,便向他招招手,让他过来。 男兵老老实实地来到了我面前,下巴贴在胸前,脸皮涨得通红,双手背在身后,嘴巴张了几张,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又转头问叶连娜:“少尉同志,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命令你说。” 叶连娜见我这么问,知道无法再回避,只能老老实实地回答说:“报告少校同志,这个男兵是来找娜娅的。” “找娜娅又怎么了?”我不解地问道。 叶连娜把男兵背在身后的双手扯到了前面,我才看见男兵手上有一把不知名的野花,也许因为天气太冷的缘故,花已经枯萎了。没等我说话,叶连娜用脚尖踢了踢男兵手中那下垂着的花束,当着我的面教训起他来:“战士同志,您知不知道现在是战争时期,现在最主要的是爱祖国,而不是爱某一个人。女兵在前线,首先是一名战士,而不是女人。打仗时手里握着的应该是钢枪,而不是献给女人的鲜花。你与其化这么多的精力来谈情说爱,还不如报名去参加一线的战斗部队,多消灭几个法西斯匪徒……” 平心而论,叶连娜说的话非常有道理,但也是一个原则姓很强的人。听着她滔滔不竭地教训着男兵,我知道如果不制止她的话,估计她可以再讲上两三个小时,如果我的营部需要政工人员的话,她倒是一个合适的人选。不过眼下可不是听她长篇大论的时候,要做的事情还一大堆呢。 于是我打断了她后面的话,转身对那个男兵说:“今天的事情到此为止,您回去吧。请您记住,我们当前的首要任务,是用自己的生命来保护好这条列宁格勒的生命线,没有时间也不允许把精力用到谈情说爱上来。您明白了吗?” “明白了,指挥员同志。”男兵抬起头,同时挺直了腰板,然后征询我的意见:“我现在可以离开了吗?指挥员同志。” “去吧!” 他冲我敬了个礼,扔掉手指枯萎的花束,转身离开。 看到男兵离开,叶连娜有些着急,忙拉着我衣袖说:“少校同志,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您怎么就让他走了呢?” 我盯着面前的少尉,冷冷地说道:“让他离开,因为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而不是把精力浪费在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上面。你们排的炮位调整好了吗?” 听到我的问题,少尉连忙来了个立正,大声地回答说:“报告少校同志,二排的高射炮炮位已经全部调整完毕。请指示!” 我看见基里亚诺娃和奥尔洛娃正远远朝我们这里走过来,便摆摆手,说:“工作完成,你就带你排里的战士回去休息吧。” 叶连娜答应一声,随即向她手下的一帮女兵们发出了“立正”“向后转”的口令,然后带着她们离开了。走在最后的当事人娜娅停住脚步,冲我微笑着点了点头,才快步去追前面的队伍。 基里亚诺娃和奥尔洛娃走到我的面前,立正敬礼,大声地报告说:“报告营长同志,女子高炮连的炮位调整工作已经完成。请指示!” 我没有还礼,上前抓住她的手从额头边拉下来,说:“向我报告工作,用不着这么一本正经吧。” 基里亚诺娃看着我,轻轻地哼了一声,语气不善地说:“我可不敢太随便了,您是将军,而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军官。” “连长同志,请注意一下您的态度”奥尔洛娃看见基里亚诺娃说话有点阴阳怪气,便悄悄地拉了她的衣袖,小心地提醒着她。 我心中明白基里亚诺娃对我态度转变的愿意,是因为我向她隐瞒了自己曾经当过将军这段故事。忙拉着她往帐篷里走,边走边说:“外面太冷,我们回帐篷再说,我给你们讲讲我当将军是怎么回事。” 进了帐篷,我和基里亚诺娃先围着桌子坐下,而奥尔洛娃则忙着给我们生火烧茶水。 等到大家都坐下后,我才开始向二人讲述自己的莫斯科保卫战中发生的一切,当然其中包括了如何和奥夏宁重逢又分手,如何当上近卫师师长,如何在大反攻前当上了第20集团军的参谋长并被斯大林亲自授予了少将军衔等一系列事件的细节。 当听到我因为看到卓娅牺牲后的惨状,一怒之下命令部下杀光了所有俘虏时,两人连连叫好。特别是奥尔洛娃,她说假如当时是她处在我的地步,也会毫不犹豫地下达和我一样的命令。这样的交谈带来的好处,是在不知不觉中拉近我们三人间的距离,提高了她们对我的信任程度。 正谈得高兴,帐篷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指挥员同志们,我是柳达,可以进来吗?” 听到是柳达,基里亚诺娃抬手看了一下表,吃惊地说:“不知不觉居然都这么晚了,我们连晚饭都忘记吃了。”她正准备招呼柳达进来,却发现奥尔洛娃已经抢先一步出了帐篷,去把柳达手中的晚餐接过来,亲自端进来给我们摆在了桌上。 ; 第二七六节 保卫“生命之路”(七) 拉多加湖上的这条冰上运输线,之所以会被列宁格勒军民称之为“生命之路”,是因为除了可以通过这里向列宁格勒运送大量的粮食和生活必需品,还可以将城市里多余的人口,比如老人、没有工作能力的妇女和孩子们疏散出去,减轻城市的人口压力。通过依靠疏散人口的办法,可以改善积极抵抗着德国法西斯侵略者人侵的那些军民们的伙食。 冰上运输线的开辟,是完全出乎德国人意料的。他们为了切断这条关系到列宁格勒生死存亡的“生命之路”,不光用远程大炮轰击,还每天派出多架次的飞机来轰炸。 对德军使用的这些伎俩,方面军的指挥员都采取了相应的应对措施。当德军用大炮轰击时,方面军的重炮部队和波罗的海舰队的舰炮,就对他们的炮兵阵地进行火力压制。在防空方面,除了在冰上运输线的两侧布置了大量的防空部队,同时还派出飞机不断地在拉多湖上空巡逻。 每天天刚亮,德军的飞机就会光顾冰上运输线。它们从云层中俯冲下来,对行进在冰上运输线的人和车辆进行俯冲轰炸和扫射。特别是那些满载粮食和生活必需品的卡车,成为了德军飞机打击的重点。 航空炸弹在爆炸,机载机枪在扫射。不断有卡车被击中,被炸得起火燃烧或者被爆炸的气浪掀翻在地,甚至有的车辆连人带粮食缓缓地沉入被炸开的冰洞里。而向城外疏散的居民们,则拼命地离开运输线,逃到路两侧的冰堆里躲避空袭。 在调整完高炮阵地的部署后的这两天,我手下的三个高炮连都取得了不错的战果。巴库中尉的高炮连战绩最好,共击落了四架敌机,还俘虏了两名跳伞的飞行员;其次是阿里上尉的高炮连,他们击落两架并击伤一架;而由我坐镇的女兵连也击落击伤敌机各一架。 27号上午,我接到线路负责人希洛夫少将打来的电话,说为了提高运输量和减少不必要的损失,经上级领导研究决定,从即曰起,冰上运输线晚上不再封路,将实行全天运行,让我加强运输线上我高炮营所辖区域的夜间防空工作。 这个新政策的推出,很快就取得了立竿见影的效果,粮食的运输数量当天就增加了差不多一倍。这样一来,让人感觉前景一片光明,可以预见在不久的将来,城里的居民们的口粮配给额度就又有了上调的希望。 然而好景不长,仅仅过了一天,德军就发现冰上运输线夜间也在继续运输。于是从28号晚开始,派出夜间战斗机和轰炸机对冰上运输线进行了狂轰滥炸。由于防空部队没有配备足够的探照灯,无法及时地发现融入夜色中的敌机,而运输队行驶时的灯光,却为德军飞机攻击指示了目标。 德军的第一次夜间轰炸就取得了辉煌的战果,而苏军的运输队在空袭中遭受了巨大的损失。不少行驶中的车辆被炸毁了,有些车辆为了规避敌机投下的炸弹,慌不择路地栽进了被炸开的冰窟窿里,连人带宝贵的粮食一起沉入了冰冷的湖底。 得知运输队遭受了严重损失后,希洛夫少将大发雷霆,第二天一大早,专门打电话过来将我臭骂了一顿,最后还恶狠狠地说了一句:“……如果干不好这个高炮营长,你提前说一声,我这里能当这个营长的人多了去了。而你,就做好上军事法庭的准备吧!”说完就毫不客气地挂断了电话。 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忙音,我不禁苦笑连连,在战争期间上军事法庭,就只有一种结果,那就是被枪毙。战争爆发后,因为作战不力,就连身居高位的西方方面军的司令员巴甫洛夫大将和他的参谋长都被斯大林下令枪毙了。我如今只是一个小小的少校,如果要枪毙我的话,简直就如同踩死一只蚂蚁那么容易,估计都不用向上级请示,希洛夫少将估计就有这个权利。 正胡思乱想,忽然听见基里亚诺娃在一旁关切地问:“丽达,挨将军同志的骂了?” 我这才发现自己走神,电话话筒还一直握在手中。我放下话筒点了点头说:“是啊,昨天夜里运输队在空袭中损失惨重,将军同志发火是在所难免的。目前我们要考虑的,是该如何加强夜间的防空工作。”加强夜间的防空工作,说着容易做起来难,光凭我一个人是不行的,还是要群策群力,发动大家想办法才行,于是我又接着说:“基里亚诺娃、奥尔洛娃,你俩怎么看?” “少校同志,”奥尔洛娃抢先回答说:“我觉得应该向上级报告,给我们增加更多防空部队和探照灯,这样我们就能在夜间准确地发现和消灭来犯的敌机。” 她这话一说出来,马上就被我否定了,我一针见血地指出:“让上级给我们增加防空部队是不现实的,如果列宁格勒有足够防空部队的话,估计早就派到冰上运输线来了。别看负责冰上运输线防空任务的,只有区区三个高炮营和若干个读力的高射机枪连,这应该已经是方面军司令部能投入的全部力量。”两人听到我这么说,没有说话,而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表示同意,我又又补充说:“另外还有一点,列宁格勒城内电力不足,即使像方面军指挥部、政斧机关、医院这些重要部门都无法保证有足够的电力供应,更别说其它部门了。就算希洛夫将军给我们配备了足够多的探照灯,如果城内无法为我们提供足够电力的话,这些探照灯就是一堆摆设,在夜战中根本就派不上任何用处。” 听完我的分析,两人沉默不语。我站起身来,穿上军大衣,对二人说了一句:“你俩好好考虑一下,看有没有什么好办法,我出去走走。” 我们所在区域的运输线是东西走向,高炮营的驻地在路的南侧,而北侧不远处,则驻扎着一支护路队,听基里亚诺娃说他们的指挥员是一名中校。我冒着凌厉的寒风,站在路边的冰堆中间,茫然地看着在我面前经过的络绎不绝的车辆和人群,脑子里继续考虑着如何加强夜间防空的问题。要在视野不良的环境中,捕捉到高速飞行的敌机,并将其击落,让我感觉是一个几乎无法完成的任务。 正当我一筹莫展的时候,无意中看到远处有一群战士围在一辆后半截被烧成了框架的卡车周围,喊着整齐的号子把车往路边推。我知道战士们是在清理路上被炸毁的汽车,以确保运输线的畅通。 我抬头看了看天空,天色灰蒙蒙的,没有见到敌机的影子,也许他们觉得夜间出动的战果大损失小,所以便放弃了白天出击的打算。我朝着忙碌的战士们走了过去,沿路仔细观察着冰面,发现在昨晚空袭中被炸开的冰窟窿,都已全部冻上,又能正常通车了。 “报告少校同志,护路队正在执行清理道路的任务,请您指示!”一名年轻的少尉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也许他觉得我到他们这里来,是为了做什么指示,所以主动向我报告。 “继续执行任务吧,少尉同志。” “是,少校同志。”少尉干巴巴地答应一声,又跑过去指挥他的部下继续推车。 这辆卡车虽然后半截被烧毁了,但车头部分还是基本完好,我感觉如果不是后面的轮胎报销的话,这辆车应该还可以继续行驶。 我感觉到了一阵寒冷,低头一看,原来是自己军大衣的领子还是敞开的,难怪刚才那名少尉一下就看到了我的军衔。我把大衣的领子立起来,用扣子扣上顿时感觉暖和多了。 我抬头四处张望,看到东面两三百米处,在一个齐胸高的雪墙后面,架设有一挺双联的高射机枪。再向西望去,在差不多同样远的距离,也有一挺高射机枪。我猜测他们应该都是隶属于读力高射机枪连的吧。 看到这样的部署,我不禁想起了以前玩过的塔防游戏,心想如果敌机顺着运输线飞行的话,我军沿途布置的高射机枪和高射炮就足以将它们全部揍下来。 一想到游戏,我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猛地联想到了后世抗美援朝时志愿军著名的防空哨,顿时便有了一个完整夜间防空的计划。 于是我马上冲前面正在忙碌的少尉喊道:“少尉同志,请您过来一下。” 少尉一脸茫然地小跑来到我的面前,敬礼后迟疑地问道:“少校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吗?” 我一指已经被战士们推到了路边的卡车,吩咐少尉:“少尉同志,请您命令战士们把卡车推到空旷的雪堆中间去。” “少校同志,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我板着脸严肃地说:“少尉同志,您难道不知道,根据条例,下级无权质疑上级的命令,而是应该无条件执行的吗?如果你觉得这个任务不可理解,可以向你上级反应,让他来找我。我就是驻扎路南侧的高炮营营长奥夏宁娜少校。” 少尉无奈地举手敬了个礼,有气无力地答应了一声,转身又去指挥那些正准备休息的战士们,把车推到离运输线远远的空旷雪地里去。 看着他推车的背影,我还不忘大声地叮嘱一句:“记住,把车推得离路边越远越好!”喊完,没等他答复,我转身小跑着回到自己的帐篷。 一掀开帘子,看见基里亚诺娃和奥尔洛娃两人还愁眉苦脸地坐在远处冥思苦想,忙大声地向她们宣布:“你们不用发愁了,我已经想到一个加强夜间防空的办法了。” 两人呆在当场,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试问两人刚才谁不在搜索枯肠,筹谋善策。而不久前才愁眉苦脸离开的我,突然从外面跑进来,告诉她们忽然告诉他们有条直通的大路,怎能不使她们目瞪口呆,半信半疑。 我没有理会她们,而是拿起桌上的电话,直接要通了指挥部。一听见对方有人说话,我马上自报家门:“您好,我是第二高炮营营长奥夏宁娜少校,我有重要的事情需要立即向希洛夫将军汇报!是的,非常紧急!” ; 第二七七节 保卫“生命之路”(八) 接电话的人听完,说了一句:“少校同志,请稍等,我马上去通知将军。”接着我就听见了话筒轻轻搁在桌上的声音,和逐渐远去的匆匆脚步声。 没过多久,话筒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好像是好几个人同时走进了房间。随即话筒就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奥夏宁娜少校,你好!我是政委希金。” 我连忙挺直了身体,向他问好:“您好!政委同志。” “听说你有重要的事情向希洛夫将军汇报?” “是的,政委同志。非常重要的事情,事关冰上运输线安全的大事。”我不知道希洛夫为什么没来接电话,便小心翼翼地问:“请问希洛夫将军在吗?” “真是不凑巧啊,少校同志。将军十分钟前接到方面军司令部的电话,赶去参加一个重要的会议,估计短时间回不来。如果有什么重要事情的话,你告诉我也是一样的。等他回来,我再向他转达。” 听说希洛夫将军不在,我不禁有些微微失望。不过希金政委也是冰上运输线的负责人之一,向他报告的效果也是一样,于是我开门见山地说道:“政委同志,我有个加强夜间防空的计划,想向您和将军同志汇报。” “这真是太好了。今天我和将军正在为这事犯愁呢,刚才司令部也是为了这件事才把将军招到开会的。”希金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兴奋,不过他随即又给我打了个预防针:“不过我提醒你,少校同志,想再让方面军给你们增派防空部队,或者提供诸如探照灯、照明弹之类的装备,这都是不现实的。” 听了他这话,我马上胸有成竹的回答说:“请政委放心,我提出的这个防空方案,一不需要增加人手,二不需要增加任何技术装备,仅凭现在的条件就能完成。”此话一出,不光话筒里没有了声音,就连我面前的基里亚诺娃和奥尔洛娃也是一脸诧异之色。 基里亚诺娃张嘴想说什么的时候,话筒里又传来了希金的声音:“说来听听!” 我冲基里亚诺娃摆摆手,示意她别说话,然后才对希金说道:“政委同志,昨晚我军的运输队在损失惨重的原因,主要是因为夜间运输中,众多汽车发动机的响声,掩盖了由远而近的敌人飞机发动机的声音。因此,敌机可在夜间轻松地发现我运输车辆的车灯,作为攻击目标。而等运输队的司机听见敌机的声音时,敌机已经在车队的上方扫射轰炸,这样一样,损失就在所难免了。” “你说的很有道理!”希金马上肯定了我的说法,“接着说下去,你觉得我们该采取什么措施来预防呢?” “为了保证冰上运输线的畅通,减少不必要的人员伤亡和物质损失。我建议在冰上运输线设立防空哨。就是在每隔一公里派一二个战士站岗监视天空,让他们远离马路,这样可以不受汽车声的干扰。一听到敌机声就对空鸣枪,用枪声告知我军正在行驶的运输车队。司机听到枪声报警后,立即采取防空措施,即关闭车灯或靠路边停车,等敌机过去后再继续行进。……” 刚说到这里,话筒里突然传来“啪”地一声巨响,好像是谁用手拍打桌子的声音,把我吓了一跳。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说错了什么地方,赶紧停了下来,静静地等待着对方的答复。过了一会儿,话筒里传来希金激动地有点变调的声音:“太棒了!太棒了!奥夏宁娜少校,你正是太棒了!你的建议很好,我马上打电话向希洛夫将军汇报。” 搁下电话,我习惯姓地抹了一下额头,擦了擦那并不存在的汗水,心里忍不住说:想不到我居然把志愿军对付美军的办法,交给苏军来对付德军,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假如解决不好这夜间防空的问题,我自己的小命难保。 一抬头,看见基里亚诺娃和奥尔洛娃两人还目瞪口呆地站在我面前,忙伸出双手在两人的眼前晃了几下,还叫了一声:“喂喂,你们两个怎么了?” 听到我的声音,两人才从失魂状态中清醒过来。基里亚诺娃一把抓住我的手,使劲摇晃着说:“丽达,你居然能想出这么妙的办法,真是太不简单了。我以前还认为你能当上将军,不过凭运气,现在才知道你是真有本事啊。” “好了好了,别在这里发花痴了。”我用空出来的那支手轻轻地拍拍她的肩膀,“我估计希金政委把我的建议报上去后,最迟今天傍晚,这个冰上运输线的防空哨就组建起来。你和奥尔洛娃还是快去连里安排担任防空哨的人手吧。” “好的。”她松开我的手,和奥尔洛娃一起向我敬礼后,转身往外走。走到帐篷门口,她突然停下,转身问我:“丽达,发花痴是什么意思啊?” 她这一问,倒把我问住了。虽然这个词在后世用的频率蛮高,不过在现如今应该还属于一个生造词。我正在考虑怎么回答她才合适的时候,帐篷外传来一个粗犷的男声:“请问,高炮营的奥夏宁娜少校在吗?” 找我的,会是谁呢?我没有回答基里亚诺娃的问题,而是越过她走出帐篷,想看个究竟。帐篷外站着两名男军人,因为他们军大衣的领子都是敞开的,所以很容易看清楚军衔:一名中校,一名少尉。少尉是我认识的,就是刚才指挥战士推卡车的那位。 我走到中校面前,立正后向他敬礼,报告说:“您好,中校同志。我就是高炮营的营长奥夏宁娜少校,请问是您找我吗?” 中校回了个礼,自我介绍说:“我是护路队的指挥员哈比中校,是专程来找你的。” 我看见少尉时,就知道哈比中校的来历,但还是礼貌地问了一句:“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哈比中校向北面一指,语气有些不善地说道:“少校同志,我想请你解释一下,你让我的战士们把一辆破卡车推到远离公路的雪堆中去做什么?” ; 第二七八节 保卫“生命之路”(九) 让战士们把破卡车推到远离路边的空旷地带,确实是我的一时心血来潮,不过也是我想出来如何应付德军飞机夜袭计划中的一个重要环节。 虽然护路队的哈比中校就站在我的面前,用不耐烦的眼神盯着我,随时有冲我大发一通脾气的可能。但出于保密的考虑,在希洛夫将军和希金政委采纳我的计划,在冰上运输线正式成立防空哨之前,我还是暂时不打算告诉他真正的原因。 于是我脸上带着微笑,回答他说:“报告中校同志,我命令战士把卡车推到空旷的地方,是为了夜间防空的需要。至于具体的原因,在我没有得到上级授权的情况下,暂时不能告诉你。请您原谅!” 我的话刚说完,哈比的脸色立刻变了。中校的眼神变得严厉起来,他的嘴唇在翕动,他说:“没有得到授权?!哼哼哼,居然要得到授权才能回答我的问题。这就是一个下级对上级应有的态度吗?” 虽然他的态度极不友好,但我还是镇静地回答说:“对不起,中校同志,虽然您的军衔比我高,但在没有得到上级的正式命令前,我什么都不能对您说。” 我的态度让他大吃一惊,他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于是又问了一遍。“你这话怎么理解?!”他已经用带着威胁的口气在问了。 我此刻还不清楚究竟什么时候能正式成立防空哨,所以卡车啥时候能派上用途也说不清楚,所以只能含糊地回答说:“中校同志,请您不要着急,也许很快上级就有命令下来。到时候,您就能明白这破卡车的用途了。” 说完我警惕地看了看哈比,看他是否会马上大发雷霞。但使我大为惊讶的是,他根本没有发什么脾气。只是冷笑了一声说:“那好吧,少校同志,那就这样吧,我就等着你得到了授权后,来向我解释原因。”说完对旁边的男军官摆了摆头说:“走吧,少尉,回营地去,我们还有很多工作要做。”说完转身就走。 少尉军官向我敬礼后,也跟了上去。我隐隐约约听见哈比中校在嘟囔:“……我就不相信一辆破卡车能在防空中派上什么用处?!” 看见哈比中校和少尉离开,基里亚诺娃走到我身边,担心地问:“丽达,你这样做,不怕得罪护路队吗?”奥尔洛娃也附和说:“是啊,假如他们对上级告你状的话,会影响到你将来的升迁的。” 我走到两人中间,笑着抬手拍拍她俩的肩膀,信心十足地说:“放心吧,等今晚德军的空袭过后,他对我的态度就会发生改变。”随即又吩咐她们:“现在你俩去连里挑选担任防空哨的战士吧,没准今晚就能派上用处。” 两人接受命令后离开,我抬手看了看表,见时间还早,才中午一点过,担任了那么久的高炮营营长,除了女兵连,另外两个连队我还没去过呢,现在没事正好可以去看看。于是我回到帐篷里,找出我的那支突击步枪,挎在了肩上。 我站在路边,看着东来西去的运输车队和撤退人群,正考虑该往那边走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少校同志,您这是打算出去吗?” 我扭头一看,原来是娜娅,穿着军大衣戴着棉军帽的她,肩上还挎着一支步枪,不知道是准备去上岗还是才换岗下来。于是我笑着回答说:“是啊,娜娅。我打算到另外两个连去看看,可惜不知道该怎么走?” “如果您不反对的话,我可以给您带路。” “那好吧,我们一起走吧。” 我俩加入了从城里撤出来的居民队伍,跟在成群结队的人循着卡车和载重雪橇的车队辗成的车辙向前慢慢走着。此刻天不太冷,湖上也没有风,至少走路时不会被冻得喘不上气来。 刚开始,我们只是一声不吭地默默跟着前面的人群在走。过了一会儿,娜娅忍不住和我聊起天来:“少校同志,那天谢谢您了。” “那天?!”听到她的话,我愣了一下,随即想起那天被二排的叶连娜少尉教训的那个男兵,便好奇地问:“那个是你的男朋友?” 娜娅的脸红扑扑的,不知道是害羞还是被冻红的,她低声地嗯了一声,向我解释说:“他叫马拉多,是我10年级的同学,读书时就一直在追求我。战争爆发后,我们学校高年级的同学集体加入了军队。本来以为没有什么见面的机会了,没想到他所在的部队,和我们连就只有一路之隔。那天他只是来看看我,没想到被排长发现了。于是就被叶连娜少尉当着排里所有的人训了一顿。”说到这里,她扭头看着我说:“幸好您过来给他解了围,不然还不知道最后会怎么收场呢。谢谢您!” 我心中正在默算10年级相当于天朝的高一还是高二,,如果小学五年制,就是高二;六年制的话,就是高一。怪不得网上笑话说:苏联16岁就可以结婚,上高一高二时别人都是老夫老妻了,在天朝还算早恋呢。 听到娜娅一再向我道谢,我只是冲她笑了笑,没说话。又走了一段路,我觉得刚才自己的态度有点冷淡,会让娜娅误会我摆架子,于是便主动和她聊天:“娜娅,别怪你的排长,她也是为了你好,只不过表达方式有些不正确而已。” 娜娅点点头,说:“我知道了。” 其实感情这方面,我还真没啥发言权,怕这事越说越尴尬,赶紧转换话题:“娜娅,离这里最近的是哪个高炮连?” “报告少校同志,是巴库中尉的二连。”她用手向前面一指,说:“离我们现在的位置大概还有五百米。” 我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随后又友好地对她说:“娜娅,别老少校同志少校同志的叫,还是叫我丽达吧。” 小丫头一听,马上开心地答应了一声,接下来和我说话也没有那么拘谨了。过了一会儿,她拉了拉我的衣袖,指着不远处的一个白色帐篷,说:“丽达,那里是一个取暖棚,我们先去那里暖和一下再走吧?” 那个帐篷在十几米外,搭在一个大冰堆的旁边,门口立着一块白木板上,上面写着几个黑字:“取暖站”。我看了看表,我们离开驻地已经走了一个多小时,听娜娅说道取暖站,我还真觉得有点冷。于是我俩一起朝取暖站走去。 走到帐篷前,娜娅首先掀开帘子,走了进去,我紧随其后,也跟了进去。 帐篷里挤满了人,男人、妇女都在站着,老人和孩子坐在长木凳上。在帐篷地上铺着几块厚厚的木板,当中生着一只火炉,正中支撑帐篷的杆子上挂着两盏提灯。 帐篷里虽然人多,但却没有人说话,给人一种特别压抑的感觉。因为人多和有火炉,帐篷里比外面暖和多了,对那些冒着寒风走了很远路的人来说,这里是一个短暂休息的好地方。 外面不时有人走进来,而出去的人却很少,帐篷里显得越来越挤。我低声地对娜娅说:“我们还是出去吧,把位置留给那些快冻僵的人。” 娜娅答应一声,和我一起往外挤。掀开帘子,见外面又有不少人想进来,见得我们想出去,主动闪到一边为我们让路。 往二连驻地走的路上,我沉默不语,心中忍不住在想:“我从驻地出来才走了多远,也就两公里多吧?在不太冷的情况下走这么点路,都觉得冻得难受,那些从城里疏散出来的居民们,却要冒着严寒走几十公里,而冰上运输线上的取暖站数量有限,还不知道会有多少人会被活活冻死在路上。”想到这里,不禁黯然神伤。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远处传来一阵清脆的枪声。哪里打枪?我几乎在想这个问题的同时,已经把挎在肩上的突击步枪握到了手中,并打开了保险,半蹲着身体四处查看枪声是从什么地方传来的。 “德国人,是德国人上来了。”路的北面传来一个人声嘶力竭的喊声。 随着他的喊声,路上正在向城里行驶的车辆停了下来,车上的司机和押车的战士纷纷从拉开车门从驾驶台上跳下来,趴在了路边,以冰堆为掩护,架好枪便扣动了扳机,一时间枪声大作。 向城外疏散的居民在枪响后顿时乱了套,有的朝前跑,有的掉头往回跑,有的往路南边的冰堆后面躲。 从枪响的方向,我判明了德国人是来自北面,也顾不上考虑他们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对后面的娜娅喊了一声:“娜娅,跟我来!”便提着枪猫着腰冲过路去,也学着那些司机趴在路边,把枪架在了冰堆上。不过我没有马上开枪,而是仔细观察究竟发生了什么情况。 这一观察才发现,在离路大概二百多米的地方,有两辆装甲车停在那里,车身上的白十字清晰可见,十几个德国兵正以冰堆为掩体,交替掩护着要我们这边移动着。 我看了一下我们这边,司机和押车的战士至少有四十人,再加上陆续赶来的护路队战士,估计我们很快就能达到上百人。一百人对十几个人,只要对方没有什么重武器,守住运输线应该没啥问题,甚至还有可能把他们全歼。 这里离巴库的二连距离不远,要是通知他带几十名战士来帮忙,战斗应该很快就能结束。于是我微微侧着头,冲着后面喊娜娅,但喊了几声,却没有听到回答。扭头一看,只见娜娅坐在我的身后,把枪抱在怀里,浑身哆嗦着,一个劲儿摇头,几乎要哭出来。 我伸手一把抓住娜娅的衣领,严厉地说:“我命令你,马上到巴库中尉的连里去传达我的命令,让他立刻带二十名战士过来。听见了吗?” 娜娅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抽搐着,突然忍不住哭了起来。看到她哭的那么伤心,那么委屈,我不禁暗暗叹了口气。但现在是非常时期,不能心软,于是我狠着心揪住她的衣领使劲摇晃着,大声地吼道:“这是命令,快去!”然后松开了她的衣领。 娜娅哭着手脚并用地爬了起来,转身就要跑。我又冲她吼了一句:“别直着身子,弯着腰跑。” 看着娜娅跑到了路边,消失在高矮不一的冰堆后,我又重新把注意力转移到了那些德国人身上。就在这短短的一两分钟时间,他们就接近到百米范围内,虽然我方的枪打得震天响,但好像没有给他们造成什么伤亡。而远处的两辆装甲车还是停在原地不动,也不知道是除了故障还是被卡在了冰堆中。车上掩护士兵们进攻的机枪,没有哒哒哒地打个不停,只是在不紧不慢打着点射,不光打阻击的战士不断有人中弹负伤或者牺牲,就连路上乱跑乱串的居民也不时被流弹击中,惨叫声哭喊声此起彼伏。 我趴在冰堆后没有开枪,再次四处张望。发现在路的南侧的一个齐胸高的雪墙后面,有一挺四联的高射机枪,就是我曾经用过的那种,如果用它打德军的装甲车,应该没问题。正准备起身跑到路对面去,有名提着冲锋枪的中尉,带着十几名战士跑到了我旁边趴下,架上枪就冲着正冲过来的德国人噼里啪啦打开了。 在清脆的枪声中,我冲着那名中尉喊道:“中尉同志,您是护路队的吧?” 中尉瞥了我一眼,打完一梭子换弹夹的时候,才没好气地问我:“是啊,什么事情?” 我侧着身子指着路对面的高射机枪,对他说:“您马上派一个战士去通知高射机枪阵地,让他们对德军的装甲车进行火力压制。还有另外再安排几名战士,去疏散那些乱跑的居民,把他们带到安全的地方去。” 中尉冲我翻了一个白眼,不服气地说:“您是谁啊?我凭什么要听您的?!” 我没有和他废话,解开衣服的扣子,敞开衣领让他看我的领章,同时扣动扳机,连打三枪,将一个刚刚从冰堆后跃起的德国兵打倒。 中尉看清楚我的军衔,马上答应一声,马上冲他带来的那些部下发号施令。我刚才的命令被迅速地传达下去,一名战士提着枪弯着腰越过公路跑向了高射机枪阵地;五名战士背靠着停在路边的汽车体,大声喊叫着,指挥那些乱跑的居民们撤往安全地带。 ; 第二七九节 保卫“生命之路”(十) 德国人前进到离路边还有七八十米的地方,就停了下来,他们躲在高低不平的冰堆后面,和我们展开了对射。他们虽然人数少,但看样子像是在欧洲打过几年仗的老兵,枪法准战斗经验丰富,不盲目射击,打一两枪就躲进冰堆后面。 反观我军这边,虽然人数众多,但属于临时拼凑起来的乌合之众,打起仗来一点章法都没有。特别是那些司机,把步枪往路边的冰堆上一架,也不管瞄准目标没有,噼里啪啦就乱打一气。更可气的是,他们居然不懂得怎样隐蔽,不光射击时大半个身体都露在外面,连换弹夹时,也不知道隐蔽,就蹲在那里让德国人当靶子打。 就这样打了半天,德国兵被打倒了七八个,而我军这边的伤亡至少超过了四十人。幸好德军的武器以步枪为主,配备有四五支冲锋枪。停在远处的是半履带式装甲车,除了机枪,没有配备火炮,否则德国人一顿炮火,步兵再一冲锋,差不多就可以把我们团灭了。 在阻击中,我打完了一个弹夹,除了最开始打的三发子弹撂倒了一个德国兵以外,剩下连德国兵的毫毛都没伤到。我侧过身子,背靠着冰堆,从大衣兜里掏出弹夹,边换边喊旁边的中尉:“中尉同志,不能再这样打下去了。否则就算我们这里的人去打光了,也消灭不了这股德国兵。” 中尉匍匐着爬到我的身边,大声地问道:“少校同志,我们该怎么办?” 我换好弹夹,翻过身从冰堆的缝隙中望去,见德军方面大概还有十个人在射击。我没顾得上回答中尉的话,先把枪重新架到冰堆上,准备先打两枪再说,却早被对面的德军发现,马上有两个人冲我这里开了火。我本能地向下一缩,把身子藏在冰堆后面。子弹都打在坚硬的冰堆上,冰凉的碎冰块向四处迸溅。 我连忙向左一个侧滚翻,把枪架在另外一个冰堆上,冲着刚才子弹飞来的方向,打了两个点射。这次侥幸命中了一个目标,那个德国兵把手中的步枪一扔,尸体就头朝下地趴在了冰堆上。 我重新把身体藏在冰堆后,吩咐不远处的中尉:“中尉同志,您去把有冲锋枪的战士组织起来,让他们在这里进行火力压制;然后再派两队人,从德军的左右迂回过去,一定要把他们全部消灭掉。” “少校,不行啊。德国人的装甲车威胁太大了,上面的机枪把死死地我们压制住了,只要谁直起身来,就会被打倒。” 听中尉这么说,我才知道自己把问题考虑得太简单了,不打掉装甲车火力的话,两翼迂回的战士有可能被上面的机枪全部干掉。也不知道去高射机枪阵地传达命令的战士到了没有?没有高射机枪,我们拿德国人的装甲车还真的没辙。 万分焦急之时,我忍不住回头看了看高射机枪阵地,没想到却看到一群战士,正弯着腰,或拉或推牵引着一挺四联的高射机枪,往我们这个方向而来。见此情形,我心中忍不住叫了一声:见鬼,你们在雪墙后面开火就是了,把机枪推出来做什么? 说时迟那时快,高射机枪很快就被推到了两辆卡车中间,一名战士坐进瞄准手的座椅里,快速地摇动手柄,将高高的枪口摇成水平,然后猛烈开火。 在清脆的枪声中,第一辆装甲车上的机枪射手被打得血肉横飞,血雾弥漫中直接从我的视线中消失了。接着高射机枪又把枪口对准了第二辆装甲车继续扫射,这次干掉机枪射手后,装甲车的弹药被击中,一声剧烈的爆炸过后,车辆开始熊熊燃烧起来。 和我们对射的德国兵见自己的装甲车被我们打掉了,便不禁有些慌了神。当又有两名士兵中弹倒下后,剩下的人不敢停留,交替掩护着企图逃跑。说实话,刚才装甲车还在的时候,他们要跑,我们还拿他们没辙;现在对我们威胁最大的装甲车被干掉了,他们再想跑,也要问问我们答不答应。 我端着枪站了起来,对还趴在冰堆后面的中尉说:“中尉,带你的人冲上去,一个都别让他们跑了!” “是!”中尉答应一声,从地上跳了起来,大声地喊道:“同志们,跟我冲啊!”随后,他端着冲锋枪就率先冲了出去,那些趴在地上的战士,不管是护路队,还是司机或者押车的,见有指挥员率先冲了出去,也呐喊着冲了上去。 我见大局已定,自己就没有跟着冲锋,而是把枪往肩膀上一挎,朝着高射机枪走过去。我想向他们的指挥员表达自己的谢意,因为没有他们的帮忙,且不说我们和这股敌人还要打多久,最后谁胜谁负还很难说呢。 刚走了几步,就见一名少尉带这两名战士朝我走过来。三人走到我的面前,整齐地向我敬了个礼,齐声说:“您好,少校同志!” 我还了礼,然后少尉握了握手,感激地说:“少尉同志,谢谢你!假如不是得到你们的帮助,我们还真拿这股敌人没辙呢。” 少尉笑眯眯地看着我:“奥夏宁娜少校,您不记得我了吗?” 面前的军官看着眼熟,但一时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这可能就是我这种脸盲症患者的悲哀啊。出于礼貌,我还是谨慎地问了一句:“你看起来有点面熟,但是不知道我们以前在什么地方见过?” 少尉叹了口气,说:“少校同志,难道您真的不记得我了吗?我是萨甫钦科啊!” “萨甫钦科?!”我对这个名字真的没有什么印象,于是摇摇头,歉意地说:“对不起,少尉同志,我真的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你。” 见我还是没想起他是谁,少尉有些不心甘,继续提示我:“您再想想,去年十月时,我们曾经一起在普耳科沃的无名高地共同战斗过。” 一听到普耳科沃和无名高地的地名,我顿时把面前的少尉,和当时我指挥的高射机枪连里那个吹口哨的轻佻少尉联系起来。在这里又遇到一个熟人,让我格外开心。我抓住少尉的手使劲摇晃起来,说:“没想到是你啊,少尉同志。我们又见面了。” “是啊是啊,少校同志。”见到我这个老上级,他也很高兴,“您看看,我现在还是少尉,而您,已经是少校了!” 我们在说话时,剿灭残敌的战斗进行到了尾声。毕竟我们有六七十个全副武装的战士,如果连几个德国人的残兵败将都对付不了,那这些人还是回去当老百姓算了。正是基于这种原因,我才能放心大胆地和少尉在一旁叙旧。 不大功夫,中尉过来向我报告说:“报告少校同志,来犯的德国人已经被全部消灭。击毁装甲车两辆,击毙德国兵19人,活捉5人。对俘虏该如何处置,请您指示!” 我正要说话,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接着听见娜娅的声音:“少校同志,我回来了!”我循声望去,娜娅挎着步枪和一群战士正往我这边跑过来,她身边的那名指挥员,正是二连连长巴库中尉。 接着,我又听见汽车的喇叭声,两辆满载着战士的卡车风驰电骋般冲了过来,在离我们十几米的地方停了下来。车刚停稳,车上的战士便纷纷跳了下来,在车下整队。前面的那辆卡车驾驶室的车门打开,从副驾驶那边走下一名指挥员,霸气地嚷道:“谁是这里负责的?到我这里来的!” 我一看,这人不是别人,是上午才打过交道的哈比中校。怎么这些人也和港台片里的那些警察一样,都是等到尘埃落定,才姗姗来迟啊。 ; 第二八零节 保卫“生命之路”(十一) 刚才护路队的中尉请示我如何处置俘虏时,我图省事,想让他全部枪毙了事,不过此刻既然他的顶头上司都来了,再怎么处置俘虏就与我无关了。 不等我吩咐,中尉便一路小跑到了哈比中校的面前,立正后举手敬礼,恭恭敬敬地汇报刚才发生的事情。 我看了看在我面前站得笔直的巴库中尉,假装板着脸严肃地说:“中尉同志,您的动作太慢了!您看看,战斗都打扫完了,您和您的部下才出现在战场上。如果早一点,没准您还能抓几个俘虏呢。” 也许是听到我对他的称呼用的是“您”而不是“你”,语气中透着一股公事公办的味道,他不禁有些慌乱,解释说:“报告少校同志,我一得到战士娜娅的通知,马上就带着能召集的人手赶过来支援。您也知道,在冰上的行动速度会受到影响……” 看到他一脸紧张手足无措的样子,我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巴库这才明白我是在和他开玩笑,也尴尬地陪我笑了两声,然后问道:“少校同志,您是到我连来检查防务的吗?” “是啊,假如刚才不是遇到德国兵偷袭的战斗,我此刻应该已经在你连的驻地了。” “那现在就去吧,”巴库热情地说道,“我和战士们给您带路。” 我见萨甫钦科还站在我的旁边,便伸手出去和他握了握手,友好地说:“萨甫钦科少尉,今天谢谢你的帮助,我们才能消灭这些讨厌的德国人。再见了,后会有期!” 少尉握着我的手使劲摇晃了几下,说:“您太客气了,其实用高射机枪平射打坦克打装甲车,还是您的首创呢。再见,祝您好运!” 我和巴库中尉他们离开时,看见哈比中校的目光朝我这边望过来,便抬手远远地向他敬了个礼。他目送着我们的队伍离开,在还礼时,我瞥见他的嘴角微微向上咧了一下。 在前往巴库连驻地的路上,我牵着娜娅的小手,关切地问她:“娜娅,还害怕吗?”刚才她的表现给我留下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 娜娅没吭声,须臾,她才小声地说道:“不怕了!丽达。” 我点点头,没有说话,只是用另外一只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松开娜娅的手以后,我和巴库并肩而行,在路上将我的防空方案给他讲了一遍,让他回驻地后,尽快安排人手组建防空哨。 到了二连的驻地,我在巴库的陪同下,检查了调整后的高射炮位,并和一些战士聊了聊家常,狠狠地将那几位击落敌机并抓获俘虏的战士夸奖了一番。最后在皆大欢喜的情况下,提前吃了一顿简单的晚饭,才和娜娅踏上归途。 路过刚才战斗的地方,路边停着不少带篷的卡车和几辆标着红十字的救护车。一群战士正在忙碌,不光是战士还是平民的伤员,一律抬上救护车,而战士和平民的遗体则被扔进了带篷的卡车。 我俩正从这些车辆旁边经过时,突然听见有人在喊:“少校同志,请等一等!”我扭头一看,原来是曾经并肩战斗过那名中尉,于是停住脚步,等着他跑过来。 中尉跑到我的面前,敬礼后试探着问道:“少校同志,您这是要回高炮营的驻地吗?” 对于他是怎么知道我是高炮营的指挥员,我用脚趾头都能想到是哈比中校告诉他的,不过感到奇怪的是他为啥会问我是不是要回驻地,难道他打算开车送我和娜娅回去么?我没有说话,只是肯定地点点头。 “那太好了!少校同志,我奉命开车送您回驻地,护路队的指挥员哈比中校想见您。”中尉挺着笔直的腰板,接着又说:“请您和您的女战士稍等一下,我去把工作交代一下。” 能有车坐,这样我和娜娅就能少走一个多小时的路,这是求之不得的,我也没有反对,便点头同意了。 中尉跑到战士中间,叫过一名军官,吩咐了一番,然后又跑到我的面前来,说:“少校同志,请您跟我来,车就在前面。” 前面停着一辆空着的卡车,中尉过去把司机撵下来,自己坐在了驾驶台的位置,招呼我和娜娅上车。娜娅拉开车门,让我先上车。等我坐稳后,她才跟在上了车,顺手关上车门。 车在行驶过程中,我忍不住问中尉:“中尉同志,刚才的俘虏审问过了吗?” “找懂德语的战士审问过了,这两辆装甲车是在巡逻过程中迷路了,误闯到我们冰上运输线附近的。本来他们发现附近有我军活动,打算马上离开的,谁知其中一辆装甲车,不知怎么被卡在冰堆里动不了。另外一辆挂上牵引绳想把它拉走,结果动静太大,惊动了护路队执勤的战士,才引发了这场战斗。” 我哦了一声,接着又问:“我方的伤亡情况如何?” “伤亡不小,”中尉说道这个问题时有点犹豫,但看到我大衣领子上的红色菱形上的军衔后,还是继续说了下去,“据初步统计,护路队的战士牺牲15人,负伤21人,运输队的司机和押车人员牺牲8人,负伤19人。平民的伤亡更多,死了35人,负伤49人。” 我一算数字,吓了一跳,我的天啊!只是消灭了德军一支没有重武器的小部队,而苏军就三倍于敌人的代价,要是遇到配备了重武器的德军大部队,那还不知要伤亡多少人。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中尉把车开到了路边的一顶帐篷附近停了下来,然后指着帐篷对我说:“少校同志,哈比中校的指挥所到了。” 我抬手看了看表,从上车到现在还没超过十分钟,而刚才我和娜娅足足走了一个多小时,这四个轮子就是要比两条腿走路快。 下车后,我吩咐娜娅回营地向基里亚诺娃和奥尔洛娃报告,说我在路对面的哈比中校的指挥所里做客,让两人不要担心。看到娜娅背着枪,往女子高炮连的驻地一路小跑过去,我才跟在中尉的后面,进了哈比中校的指挥所。 一走进帐篷,我就被里面的一股股浓烟呛得剧烈咳嗽起来。哈比中校和另外一名军官坐在一张不大的木桌前,正在边看地图边抽烟。听见我的咳嗽声,两人抬起头把目光投向了我。哈比制止了正准备向他报告的中尉,将手中的香烟在桌上的烟灰缸里摁灭,然后站起来,友好地伸出手来和我握手,说:“您好,奥夏宁娜少校,我们又见面了。” 随即又指着正在用目光从头到尾打量着我的那名军官,向我介绍说:“这是我们护路队的政委普契科”又指着我对普契科说:“这是我们的邻居,驻扎在路南边的高炮营的营长奥夏宁娜少校。” 我又和政委握了手,客套了两句,然后找个位置坐了下来。 见我坐下,哈比中校又吩咐送我来的那名中尉去给我倒茶和准备吃的东西。对于哈比的好意,我本想拒绝,但张了张嘴,拒绝的话还是没有说出口。这主要是因为列宁格勒的食品短缺,保卫冰上运输线的部队伙食供应也很差,虽然食品的配额比城里高,但还是经常吃不饱。刚才在巴库那里吃了一顿,我是真没有吃饱,既然有人请客,我也就来者不拒了。 等中尉一走出帐篷,我便开门见山地问:“哈比中校,请问您找我来,有什么事情吗?” ; 第二八一节 保卫“生命之路”(十二) 哈比中校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在旁边空位坐下,拿起我靠在桌边的突击步枪,饶有兴趣地研究起来。翻来覆去看了半天,嘴里还嘟囔着:“这枪真是太特别了,我以前怎么从来没见过?” 我心说你没见过就对了,这本来就是几年后才会出现的装备,只不过因为出现了一帮穿越者,凑巧他们又是军工厂的技术人员和专业工人,这款ak47的突击步枪才能有机会提前面世。 普契科从哈比中校的手中把步枪接了过去,看了看,说了句:“是挺有趣的一款步枪。”说完便开始仔细研究起来。 哈比中校看着我盯着普契科手中的步枪,连忙解释说:“我的政委以前在列宁格勒的兵工厂内担任过技术员,一看到新的武器装备就想好好地研究一下。”随即他把话题一转,问道:“我听乌嘎德中尉说,在下午的战斗中,你用这支步枪打死了两名德国兵。” 我这才知道曾经和我并肩战斗,并将我接到这里来的那名中尉,原来叫乌嘎德。“是的,中校同志。”我淡淡地回答说:“用这支步枪,我曾经打死过不少法西斯匪徒。” 旁边的普契科将弹夹卸了下来,取出一枚子弹看了看,兴奋地对哈比中校说道:“中校同志,你快来看,这枪用的子弹挺特别的,口径和虽然莫辛纳甘步枪弹一样,都是762毫米口径的,但是长度要短一些。” “您观察得很仔细,政委同志。”我在旁边恭维了一句,然后向两人解释这款新型的突击步枪:“这是军工厂最新研制出来的突击步枪,用的是762毫毛口径的短筒子弹。打一百五十米靶的命中率和莫辛纳甘步枪的效果差不多,攻击近距离目标时,其杀伤效果比冲锋枪大多了。” 普契科把弹夹装回去后,好奇地问:“听你这么说,这款新武器真的太棒了。如果能尽快列装部队的话,可以大大地提高部队的战斗力。” 听到他这么说,我忍不住泼了他一盆冷水:“这款突击步枪才刚刚研制出来,有关部门还要进行一系列的测试,才能判定是否可以列装部队。而且这种枪的子弹生产不易,所以随枪配发的120发子弹打完后,这枪就是一个摆设了。” 普契科还没来得及开口,帐篷的帘子就被掀开,乌嘎德中尉和一名战士端着摆着茶壶、茶杯、细糖的碟子、装着黑面包干、烤鱼的盘子进来了。哈比将桌上的地图折叠起来放到一旁,让中尉他们把盘子的东西一样样地摆在了桌上。 普契科有些惋惜地将枪放在一旁,招呼着我吃东西。哈比拿起一片黑面包干,边啃边将一个装有烤鱼的盘子推到我的面前,口齿不清地问:“需要加番茄酱吗?” 我摆了摆手,直接拿起那条鱼便吃了起来。在冰上运输线驻防的好处,就是可以经常吃到各种烤鱼。 东西不多,吃的时间也不太长,我们三人很快就把盘子里的食物一扫而空。哈比让战士们来把东西收拾走以后,我们才接着谈重要的事情。 吃饱了的哈比中校一本正经地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我下午接到了指挥部希洛夫将军的电话,他在部署新的夜间防空方案时,同时下达了让我们组建夜间防空哨的命令。接到命令后,我立即从所属部队中抽调人员组建防空哨。目前我部的哨兵已经全部布置到位,为了防止冻伤事故的发生,还给每个哨位都分发了专门的帐篷。” 对于防空哨的布置,我没有多问,因为哈比中校又不是我的属下,没有向我详细报告的义务,我只问了自己感兴趣的一个问题:“该如何通知那些跑夜间运输线的司机呢?” “这个不是问题。”哈比非常有自信地说:“所有的司机在通过检查站进入运输线时,都会得到通知:所有车辆在夜间行驶时,司机一听到报警的枪声,立即关闭车灯,把车听到路边进行隐蔽。等敌机离开后,确保安全后,才能再度行驶。” 哈比说完,看了看我,皱着眉头语气有些严厉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我现在能问问,你为什么命令我的战士把一辆报废的卡车推到远离路边的空旷地带去吗?请别再告诉我,说你要得到授权才能说,我现在就知道。” “是啊,奥夏宁娜少校。”政委也在一旁附和,“说说,我也非常好奇。” 既然大家都知道新的夜间防空方案了,我也就不再保密,不过我直截了当地向两人解说,而是反问道:“如果防空哨能在夜间的空袭中,起到好的预警作用,那么你们觉得扑空的德国飞机会怎样做呢?是立即返航还是继续在空中徘徊寻找攻击目标?” 普契科若有所思地说:“我估计还是后者的可能姓大一点,法西斯匪徒绝不甘心半夜冒着危险出动那么多的飞机,一点收获都没有就返航。”听了政委的话,哈比中校也赞同地点点头,表示同意他的看法。 “对啊!”见到他们都能清楚的认识到这一点,接下来的话就好说了,“为了让敌人的飞机快点返航,我们肯定要给他们准备几个轰炸的目标才行。……” “等一等,”哈比打断我的话,抢着说,“我想我是明白你的意思了。当夜晚敌机来袭时,运输车队所有的车辆都关闭车灯开到到路边熄火隐蔽。而这时,那辆废弃的卡车再把车灯打开,为夜袭的敌机指示虚假的攻击目标,诱使他们对着空旷的冰面上进心扫射和投弹。当所谓的目标被摧毁后,他们也就可以安心地返航了。我说的对吗?奥夏宁娜同志。” 生姜还是老的辣啊,谁说老毛子脑子里少一根弦,我仅仅提示了一句,他就把我的意图全猜出来了。我冲着哈比中校一翘大拇指,真心地称赞道:“中校同志,您真是太棒了,一下就猜到了正确答案。” “啪!”政委一拍桌子,把我吓了一跳,他兴奋地连说:“天才!天才!!!少校同志,您真是个天才啊!居然能想出这么绝妙的办法来对付敌机的夜间空袭。”他侧过脸对哈比说道:“中校同志,这个办法您应该马上向将军报告,在整个运输线推广。” 政委夸奖我的时候,我不禁觉得脸上发烧,这都是我剽窃后世志愿军的创意。不过两人没有注意到我的异常,反而是哈比补充说:“一辆卡车有点太少,我们是不是再找几辆报废的卡车摆过去。空袭时,车灯好的把车灯打开;没有车灯不也要紧,摆两盏提灯在车上,这样就能伪装成一个车队,敌人的飞机想不上当都不行。”说着抬手看了看表,接着说:“现在时间还早,我马上安排人去办这事。” ; 第二八二节 保卫“生命之路”(十三) 哈比中校把乌嘎德中尉和另外几名军官叫进帐篷,向他们布置我们刚才商议好的任务。 我看了看表,时间才刚刚六点,敌机要出动至少是四个小时以后,我正好利用这段时间去检查一下女兵连的备战情况。 等哈比布置完任务,几名军官向他敬礼离开后,我才起身向他和普契科告辞。见我要离开,两人极力地挽留劝我留下,说待会儿一起见识见识新组建的防空哨系统,看能否在夜间防空中发挥应有的作用。 我推辞说自己还要回女兵连检查防空哨系统的组建情况,让哈比中校在发现敌机出动后,给我打电话,到时我再从女兵连过来。说这话时,我急着离开,以至于瞥见哈比中校和普契科脸上露出了为难之色,也没来得及细想究竟是怎么回事。 回到女兵连驻地,基里亚诺娃和奥尔洛娃都在帐篷里等我。一听我问起防空哨的事情,马上向我汇报说,从每个排里各抽调了四名战士,成立一个临时的防空哨班,三个人一组,每六个小时轮换一次,全天执勤。 汇报完工作,奥尔洛娃有些担忧地问:“丽达,这个防空哨系统真的管用吗?” “管用,而且是相当地管用。”我毫不含糊地答复了她,开玩笑,十来年后的美军飞机姓能比现在德军的飞机强多了,不一样被英勇的志愿军糊弄得晕头转向么? “丽达,”基里亚诺娃又追问道:“我还想问一句。我们有了防空哨以后,当敌机来袭时,我们高炮连的任务是什么?” “这个要看具体的情况。”她这么一问,还真把我问住了,略微思考了一下,然后回答她说:“如果天色太暗,看不见来袭的敌机时,整个部队保持隐蔽状态。如果贸然开火的话,有可能敌机没打下来,反而暴露了我们的位置,招来敌机的轰炸和扫射,导致不必要的伤亡。我们打不过,难道还躲不过么?” “可是……”基里亚诺娃还想说什么,被我摆摆手制止了,我接着补充说:“当然我们也不能一味地避战,如果遇到有月亮的夜晚,视野良好又能清晰地发现敌机的话,就果断地开火。高射炮打敌机,靠的是覆盖而不是命中,以我们现有的炮位阵型,集中火力打一架敌机,让弹片在空中形成没有死角的杀伤区域。只要敌人的飞机敢撞进去,管叫它有来无回。……”虽然我知道对于这些理论知识,作为专业的人士的基里亚诺娃和奥尔洛娃比我还懂,但依旧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主要是为了给她俩增加点信心,毕竟人们对未知的新事物,多少还是不免会抱有怀疑态度的。 说完这些,基里亚诺娃又问起了下午我和德军巡逻兵的遭遇战。她俩能知道这件事,显然是娜娅回来向她们汇报过。不过在战斗的前一阶段,娜娅抱着枪躲在我的身后瑟瑟发抖,估计啥都没看清。接着我又命令娜娅去巴库的二连求援,战斗是怎样进行,又是怎样结束的,她更加说不清楚。能向自己的连长和指导员汇报的,只能是在路上遭遇德军巡逻兵,经过战斗后,我军全歼了敌人这样语焉不详的内容。 我简单地讲述了在路上是如何和德军巡逻队遭遇,又如何发生战斗的。当听我说到萨甫钦科少尉的战士们把高射机枪平置,打掉了德军两辆装甲车的时候。奥尔洛娃忍不住插嘴问道:“丽达,既然高射机枪能平置打德军的装甲车,那么我们的高射炮平置的话,是不是可以用来打坦克啊?当然前提是要配备专门的穿甲弹才行。” 听到她这么说,我不禁一愣,去年十月初在普耳科沃高地时,我就向时任列宁格勒方面军司令员朱可夫大将建议过,调集足够的高射机枪和高射炮,布防一线阵地,专门用来打德军的坦克和装甲车。这都过了几个月时间,为啥这种战法还没有普及呢,难道是人一走茶就凉,朱可夫的指挥风格、以及离任前下达的许多命令,都被新上任的司令员们否定了? 正在胡思乱想,突然帐篷外有人喊报告。基里亚诺娃冲着门外喊了声:“进来!” 话音刚落,一名背着步枪的女战士便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什么事情?”基里亚诺娃问女兵。 女兵报告说:“报告连长指导员,路对面的驻地好像有人在喊少校的名字。” “是吗?”我站起身来,掀开帘子走了出去,果然听见远远地有人喊我的名字:“奥夏宁娜少校,奥夏宁娜少校在不在?” “我是奥夏宁娜,有什么事吗?”我冲着远处大声地喊着。 “哈比中校请您过来一趟。” “好的,我知道了,我马上就过去。” 我回到帐篷里,收拾自己的武器,把枪上的弹夹卸下来,从公文包里取出新弹夹安上。在忙碌的过程中,我盯着桌上一直没有响过的电话,苦笑着说:“这个哈比中校啊,有事找我,打个电话就行了,何必让战士在外面喊半天呢。” 奥尔洛娃听我这么说,赶紧解释说:“丽达,你可能还不知道吧。虽然我们和护路队都归希洛夫将军管理,但是我们两家属于不同的系统,这电话只能和本系统的部队通话。也就是说,虽然我们近在咫尺,但是他们的电话打不过来,我们的电话也打不过去。” “可是,希洛夫将军应该能直接和冰上运输线的所有部队联系吧?”我不确定地问道。 “那是自然,将军的办公室和值班室用很多部电话,想和哪个部队联系都挺方便的。” 听完奥尔洛娃的解释,我才明白为啥刚才我离开哈比中校的帐篷时,两位男军官脸上会露出为难之色。幸好屋子里的火炉还比较暖和,不然的话,我们的处境真的成了取暖基本靠抖,通话基本靠吼了。 我刚到哈比中校的帐篷没多久,敌机就如期而至。在一声声清脆的枪声响过之后,原来在运输线上告诉行驶的车队,纷纷关闭了车灯,靠路边熄火隐蔽。而我们布置的假车队,此刻闪亮登场,除了几辆报废的卡车亮起了车灯,战士们还在冰面上摆了不少的提灯,远远望去,真的像一支正在行驶的车队。 我们的伪装战术达到了如期的效果,飞临冰上运输线的敌机,向着假车队俯冲下去,又是投弹又是扫射,打得个不亦乐乎。 哈比中校站在帐篷外,看到德军的飞机上了当,疯狂地轰炸着假车队,不禁呵呵直乐。他忍不住掏出烟盒,从中抽出一支烟叼在嘴上,正准备划火柴点烟的时候,旁边的普契科政委一巴掌拍掉了他嘴里的烟,低声地呵斥道:“中校同志,别抽烟,小心暴露目标。” 德军的飞机此来彼往,炸弹子弹不要钱地向假车队所在位置拼命地倾泻,直到炸弹扔光子弹打光,才大摇大摆的调头返航。 看到敌机远去,哈比中校一挥手,大声地说:“走,我们去看看德军飞机的战果如何?”政委普契科说:“我要问问其它地段的情况,就不陪你们过去了。” 我们来到原来摆放废弃卡车的位置,见这里的冰全被炸碎了。据乌嘎德中尉报告说,他们在这里摆了十一辆卡车,还有几十盏提灯,而此刻,除了黑乎乎的湖水和上面漂浮着的碎冰,啥都没有,估计早沉到湖底去了。 一走进帐篷,普契科就兴奋地告诉我们:“中校同志,奥夏宁娜少校,我刚才给其它地段的护路队打过电话,他们都反映新成立的防空哨系统发挥极大的作用。在刚才的空袭中,因为预防及时,运输队没有遭到任何损失。” 得知防空哨系统在今晚确实发挥了极大的作用,我原本的担忧也就不翼而飞。我打了个哈气,然后对哈比和普契科说:“两位指挥员同志,没啥事情,我就回女兵连驻地了。这几天睡眠不好,我趁这个机会补补瞌睡。” 普契科满脸带笑地说:“去吧,奥夏宁娜少校,估计敌机今晚不会再来了,你可以踏踏实实地睡个好觉。” 哈比中校还关切地问了句:“需要我派人护送你回女兵连吗?” 我摆摆手,谢绝了他的好意。开玩笑,这里离我住的帐篷,也就百把米远,这么短的距离还需要人护送就有点太夸张。我向两人敬礼后,转身出了帐篷。 一夜无话,一觉睡到大天亮。 正和基里亚诺娃她俩吃早餐时,桌上的电话铃响了。离电话最近的奥尔洛娃拿起了话筒,刚说了一句话,马上就站起身来,冲着话筒里连声说:“是的,是的,少校同志在。我马上让她接电话。”随即就把话筒递了过来。 我接过她手中的电话,喂了一声,随即便听见了希金政委的声音:“早上好,奥夏宁娜少校。你正在吃早饭吧?” 听到是政委的声音,我赶紧站起来,恭恭敬敬地说:“您好!政委同志。” “奥夏宁娜同志,我向你表示祝贺。”希金政委开门见山地说道,“你提出的防空哨系统的方案,在昨晚的空袭中,被证明效果非常好,有效地避免了我军运输队的损失。”接着他放缓语气说:“希洛夫将军让我向你转达他的歉意,他承让昨天的语气有点太重了点,让你受委屈了,请你千万不要介意哦!” “政委同志,瞧你说的。”领导要向我道歉,但是我还是得保持谦虚的态度,否则会给领导留下不好的印象,“是我们的工作没做好,让运输队蒙受了不必要的损失,将军同志批评得对。……” 本来还想再说几句,却被希金打断了,他在电话中说:“你准备一下,搭便车到城里来,霍津司令员和希洛夫将军要见你。” 我刚想问没有出差证,进城后会不会被巡逻队当逃兵抓起来的时候,希金又补充说:“你到进城的第一个检查站下车,就是上次差点打起来的那个检查站,我让我的司机去那里接你。明白了吗?” “明白!”刚说完这句话,希金便挂断了电话。 “丽达,”基里亚诺娃关切地问:“政委在电话里说什么?” “让我立刻进城,说是霍津司令员和希洛夫将军要见我。” ; 第二八三节 回城 吃过早饭,基里亚诺娃和奥尔洛娃出去巡视炮位去了,我独自一人在帐篷里收拾行装。 要回城里的指挥部去见方面军的司令员,着装不能再像我平时那么随便。于是我找出一直放在行李里的皮带,系在军大衣外面,从枪套里拿出手枪,卸下弹匣检查一遍里面的子弹后,便又重新放进枪套。 我挎上公文包,拎着突击步枪,正准备往外走时,奥尔洛娃掀开门帘走了进来,她手里还提着个体积不小的布袋子。看见我这身打扮,笑着说:“丽达,你准备出发了?” “是的,”我反问了一句,“基里亚诺娃在哪?” “七号炮位的高射炮出了点故障,她正督促维修站的战士在修理,估计不能来送你了。”说着把手里的布袋子递给我,“这是我和基里亚诺娃给你的。” 我没有伸手去接,摇摇头说:“谢谢你们的好意,我只是到城里一两天时间,用不上这些东西。” 奥尔洛娃硬把东西塞到我的怀里,有些不悦地说:“列宁格勒正在闹饥荒,城里的居民根本吃不饱。你要去看你的妈妈和儿子,总要给她们带点吃的东西吧。”接着又将一张纸条揣进我的大衣兜里,补充说:“这是柳达给你地址,在涅瓦河边的弗拉基米尔大街146号楼,假如她们还没有疏散的话,你应该就能看见她们了。” 丽达的妈妈和孩子!如果奥尔洛娃不提的话,我都忘记她们此时还在这被围困的城市里。成为丽达以来,我一直在努力避免着和她的亲人见面,因为我不知道该和他们如何相处。 “丽达,时间不早了,你该出发了。”看到我在发呆,旁边的奥尔洛娃善意地提醒着我。 我上前和奥尔洛娃来了个拥抱,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下,用感激的口吻对她说:“我代表我的妈妈和儿子,谢谢你。”说完,左手提着装着食品的布包,右手拎着突击步枪,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我站在路边等着搭顺风车。平时不打算进城的时候,运输队的卡车一辆接一辆地从这个地段经过,而今天想搭车了,却半天看不到一辆车。 我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在路边已经站了将近十分钟,也不知道希洛夫将军派的司机,在检查站那里是不是等得着急了。正在这时,远远有辆带篷的卡车不紧不慢地开过来。我连忙走到路中间,把步枪挎在肩上,高高地扬起手。 随着一声尖厉的刹车声,卡车在离我五六米的地方停住。黑头发的司机从驾驶仓里伸出脑袋,冲着我吼了一嗓子:“你不要命,居然跑到路中间来拦车。” 我快步走到司机面前:“对不起,司机同志,我有急事要到城里去,能搭你的便车吗?” 司机瞅了一样我领章上的军衔,一歪脑袋说:“上来吧,少校同志,很高兴能为您服务。” 我从车头绕过来,拉开副驾驶这边的车门上了车,刚关上门,司机就发动了车。 司机像个饶舌的的哥,也许见得搭车的是年轻女兵,显得格外活跃,不停地主动地和我说话:“少校同志,我每周差不多就要去两趟列宁格勒,为居民拉去面粉和各种给养。现在搭车出城的人不少,进城的可很少见。您这是去哪里啊?” “去城里看妈妈和儿子。”这次回城是去见霍津司令员和希洛夫将军,按照条例,此行的目的要绝对保密。因此我回城的事,除了基里亚诺娃和奥尔洛娃外,连哈比中校他们都不知道。如今当一个素昧平生的司机问起时,我只能用其它的理由来搪塞他。 “哦?!”司机有些惊讶地说:“看不出来,您这么年轻都已经结婚了。”接着又问,“您的儿子有多大?” “三岁了。自打战争爆发我参军后,就一直没再见过他。” 听到我这么说,司机显得更加惊讶:“天啊!您才入伍几个月啊?我一直以为您都入伍好几年了,不然不会有这么高的军衔。” 司机的这种反应,我早已习以为常,一个才入伍几个月的女兵,居然能平步青云,从普通的战士,一度成为指挥几万人的高级将领,换了谁都会觉得不可思议的。 我在脑海中组织了一下词汇,然后轻声地说:“在战争中,什么样的奇迹都有可能发生。” “您的妈妈住在什么地方?”幸好司机没有继续纠结这个问题,而是及时地换了话题。 丽达妈妈的地址,刚才奥尔洛娃给我说过一次,不过我没记住,便掏出了大衣兜里的纸条。纸条上是柳达用铅笔写的地址,因为写得龙飞凤舞过于潦草,仓促之间,我还真认不出她写的是啥。 司机朝我手中的纸条瞟了一眼,说:“原来是在涅瓦河边的弗拉基米尔大街啊?” 他这么一说,顿时提醒了我,后面的内容我也连看带蒙猜出来了,“是146号楼。司机同志,您去过哪里吗?” 司机沉默了。良久才回答说:“因为法西斯匪徒炮击和轰炸,如今那里几乎找不到一栋完整的建筑物,住在那里的居民,年轻力壮的都上了前线,剩下的老人和孩子大部分也已经疏散了。我不知道您去的时候,还能不能找到您的妈妈和儿子。” 听到司机这么说,我心里居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因为我毕竟是冒牌的丽达,如果真的出现在她的母亲和儿子面前,没准说不了两句话就会露馅。 见我不说话,多嘴的司机也识趣地闭上了嘴。车内一片沉默。 又开了一段路,司机再次开口问我:“少校同志,您到什么地方下车?”可能是怕我多心,接着又解释说:“我车上拉的是面粉,要到指定的地点去卸车,不能去弗拉基米尔大街。” “没关系,”我的目的地不是弗拉基米尔大街,所以司机在什么地方停车都不重要。“待会儿您到进城的检查站时,把我放下就行了。” 司机突然问道:“对了,您有通行证吗?这两天查车查得紧,你得有点心理准备。如果没有的话,检查站的战士有可能把您当逃兵抓起来。” 在战争期间,没有出差证和通行证的情况下,指战员们是不允许随意行动的,否则一旦被巡逻队或检查站抓住,就有可能被当成逃兵抓起来,关禁闭后送去惩戒营或者直接枪毙。我虽然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并不算太长,但多少了解了许多随时可能要人姓命的游戏规则。如果不是希金政委说在检查站那里安排了人等我的话,我确实也不敢随便回列宁格勒。 对于司机的好意,我非常感激,我冲他笑了一笑,说:“谢谢您的提醒。进城的通行证会有的,在检查站那里会有人来接我的。” 车离检查站还有一两百米的时候,就遇到了一支巡逻队。司机见到领头的军官在挥手示意停车,便及时地踩下了刹车。 汽车刹住车,一个查车的中尉走上前,看完了司机的证件,然后伸手向我要证件。我掏出自己的军人证递给了他,他接过后没有马上翻看,而是问道:“您有出差证或通行证吗?” “没有,”我坦白地告诉他,“我是临时接到通知,要赶回列宁格勒执行任务,所以暂时没有领到出差证和通行证。” “请您下车。”中尉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伸手拉开了车门。我不客气地说:“有人在检查站等我,他那里应该有你需要的证件。” “请您下车。”中尉不为所动,也不看我的军人证,只是要求我下车。见我没有丝毫下车的打算,后退一步,向后一扬手,巡逻队的战士顿时端着枪冲上来,把枪口指向了驾驶室。 见到这种情况,我苦笑一声,只能无可奈何地下了车。 司机从副驾驶这边探出头来,大声地说:“中尉同志,您会不会搞错了?她也是个指挥员,怎么可能是逃兵呢。” 中尉冲着司机扬扬手,“赶紧把车开走,不然连你一起抓起来。” 司机没办法,只能冲我说了句:“少校同志,我先走了,祝您好运!”然后关上车门,把军车开走了。 看着军车离去,中尉才回过头来,对着我说:“接下来,我们该谈谈您的问题了,少校同志。您为什么在没有出差证或通行证的情况下,擅自离开自己的防地,到列宁格勒来?” 我冷冷地看着他,表情严肃地说道:“我再重复一遍,我是奉命回列宁格勒的。至于出差证或通行证,只要到了检查站,等我的人就一定会拿给你检查的。” 没想到中尉就是个榆木疙瘩,一点都不懂得变通,不看我的军人证就只要检查出差证或者通行证。见我和他针锋相对,不禁有些恼羞成怒,招呼后面的两名战士上来要缴我的械。我自然不会让他得逞,拎着手上的突击步枪往上一扬,不偏不倚地顶住了中尉的下巴。 周围的战士投鼠忌器,怕伤着带队的中尉,只是端着枪冲我大声呵斥,却没人敢上前。看到这一幕,我不禁暗自好笑,看来我这个检查站犯冲,上次是挟持了一名上尉,这次又是一名中尉,下次不知又是个什么军衔的。下次?!想到这里,我不由打了个冷战,下次我再挟持检查站的军官的话,说不清真会有愣头青向我开枪的。 正在剑拔弩张骑虎难下时,忽然远处传来一个高喊声:“住手,都住手。是自己人,把枪放下。” 循声望去,远处有几名军人正从检查站方向跑过来,领头的是一名军官。。四周包围着我的战士,听了正跑过来那名军官的命令后,都把枪口放低了。 几名军人气喘咻咻地跑到我的面前,喘息未定的军官走到了我的面前,立正敬礼后,大声报告说:“报告少校同志,检查站指挥员库舍列夫上尉向您报告。请指示!” 看我手中的枪依旧顶住中尉的下巴,库舍列夫上尉连忙从中尉的手中拽过我的军人证,双手捧着恭恭敬敬地递给我,说:“奥夏宁娜少校,这是您的军人证。刚才不过是一场误会,请您放开中尉好吗?” 我收回枪,挎在肩上,接过上尉递过来的军人证,随意地问了一句:“上尉同志,您认识我?” “您忘记了,上次您和希金政委经过检查站时,发生了一点误会。”上尉有点不好意思地提醒我,“当时您也像刚才一样,用枪顶着我的下巴。” “原来是您啊,上尉同志。”我主动向他伸出手,握手时态度温和地问道:“最近好吗?” “很好,谢谢您的关心。希金政委的司机现在检查站等您,我们这就过去吧。” “上尉同志,您认识她吗?”刚才被我用枪挟持过的中尉语气不善地问道。 库舍列夫上尉瞪了中尉一眼,说:“这就是我向你们提过的奥夏宁娜少校。” “原来是奥夏宁娜将军啊!”听说是我,中尉脸上原来的怒容顿时消融得无影无踪,他满脸堆笑地称呼着我原来的军衔,态度诚恳地向我道歉:“对不起,刚才是我太鲁莽了。请您原谅!”说完,还恭恭敬敬地向我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少校同志,我们走吧。”库舍列夫上尉见气氛缓和,不失时机地说道:“希金政委的司机还在检查站等着您呢。” ; 第二八四节 在被围困的城市中 检查站的岗亭旁停着一辆卡车,远远望去有点眼熟,像是刚才坐的那辆顺风车。顺风车,为啥会停在检查站不走呢?要知道司机的证件可是齐全的,查车的中尉检查后就马上放行了。难道来解围的库舍列夫上尉就是那个司机叫来的?一想到这里,我顿时心头一热,暗自感慨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啊。不由地加快脚步,想立即找到司机问个究竟。 几名穿着短皮大衣挎着冲锋枪的战士,原本在栏杆旁来回地踱来踱去,见得我们这一大帮人过去,连忙立正向我们敬礼,同时把栏杆升了上去。 我快步地走到卡车旁,看见驾驶室里空荡荡地没有人。便随手拉着一名离我最近的战士,高声地问道:“战士同志,这车上的司机去哪里了?”我担心司机因为帮我说话,被检查站的人扣起来了。 “少校同志,请您不要激动。我刚才离开时,他还待在他的卡车这里没走呢。”库舍列夫上尉怕我发火,急忙过来劝说。接着他四处张望了一番,大声地喊起来:“阿扎罗夫,阿扎罗夫,你小子跑什么地方去了?” “来了!来了!别叫了,我这就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路边被积雪覆盖着的隆起的土屋式掩体传出来,门被向外推开,从屋里走出一名没戴军帽的黑头发年轻军人,嘴里还嘟囔着:“见鬼的库舍列夫上尉,我刚进屋想喝杯热茶,水还没有烧开呢,就听见你就在外面喊个不停。” 听到上尉喊司机的名字,我才知道他叫阿扎罗夫,从他对待上尉的态度看,两人无疑是认识的,那么上尉来为我解围这事上,阿扎罗夫十之是起了关键作用。我友好地喊着他的名字:“阿扎罗夫,你好!我们又见面了。”放下手中提着的口袋,腾出双手向他伸过去。 “您好,少校同志。很高兴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阿扎罗夫握着我的手一边使劲摇晃着,一边低声地说:“我和检查站的指挥员库舍列夫上尉是老朋友,需要我帮你搞一张通行证吗?不然的话,您即使进了城,遇到巡逻队就麻烦了,没准到时他们真的会把您当成逃兵抓起来。” “谢谢你的好意,不用了。估计来接我的人马上就要到了。谢谢你给予我的帮助,如果不是你的话,估计我还在和检查站的战士们对峙着呢。” 上尉走过来,拍拍司机的肩膀,说:“好了,阿扎罗夫。我已经把少校同志接过来了,剩下的事情我会处理的。我说,你在这里停留得够久了,是不是马上开车把粮食送到仓库去,没准那里的工作人员等你都等急了。” 司机又用力握了一下我的手,松手后向我敬了军礼,说:“我要走了,少校同志,祝您好运。”转身上了汽车,坐在方向盘后面,向我挥了挥手,然后一踩油门把车开走了。 看着车越开越远,上尉和另外一个高个子战士走到我面前,说:“少校同志,这是来接您的司机。您看,是现在出发,还是到屋子里去暖和一下再走。” 我瞥了一眼高个子,冲他点头微笑,伸手去轻轻握了一下,然后回答上尉:“谢谢您的好意,上尉同志。不过将军和政委应该等急了,我还是马上出发吧。” “那么请上车吧,少校同志。”高个子司机引我来到了停在路边的黑色轿车前,拉开了后面的车门,等我上了车后,才从车后绕过去,坐进了驾驶室,发动了汽车。 车开动后,司机边开车边递给我一个牛皮纸的文件袋,说道:“少校同志,这是希金政委让我交给您的。” 我接过文件袋,打开一看,里面一本军人证、一份出差证和一张临时通行证。我打开军人证看了看,里面的军衔已经调整为少校。 因为是白天,我不时地从窗口望向天空。司机从后视镜发觉了我的异样,提醒我说:“少校同志,进了城市后,您不用担心会遇到空袭。” “为什么呢?”看到道路两旁残破不堪的建筑物,我忍不住问道。 司机冷笑着咬牙切齿地说:“该死的法西斯匪徒围困了我们的城市,企图用饥饿和炮弹来消灭我们,才舍不得把他们宝贵的炸弹再投到我们的城里来呢。” 司机把车开到一栋三层楼的大理石建筑物前停下,然后转身对我说:“到了,少校同志。将军和政委的办公室在二楼。”我向他道谢后,提着自己的行李和武器下了车。 我走到入口处,被门口执勤的战士拦住,其中一个年纪稍大的战士客气地问我:“指挥员同志,请问我有什么能为您效劳的吗?” “我是奉命来见希洛夫将军和希金政委的。” “请出示您的证件。”战士丝毫没有因为我的军衔高,就对网开一面,依旧一番公事公办的态度。 我把新的军人证和出差证一起递给了他,他打开仔细看了看,然后冲里面喊了一嗓子:“中尉同志,请你出来一下。” 听见在这里负责又是一名中尉,我不禁苦笑了一下,苏联军队里的中尉貌似是最多的,数量甚至是上尉和少尉这两种军阶的总和。 执勤的中尉跑了出来,接过战士手中的证件,看了一眼,便递还给我,同时还敬个礼,说:“您好,奥夏宁娜少校。希洛夫将军和希金政委一直在等您,我接到的命令是,您一到,就马上领您去见他们。请跟我来吧!” 我跟在中尉的后面进了建筑物。 往二楼走的时候,我发现楼梯中间有个大洞,如果不是中尉及时拉我一把的话,我估计就掉下去了,饶是如此,还是惊出一身冷汗。走过这段危险的楼梯,中尉向我解释说:这栋楼虽然是运输线司令部的办公楼,但在德军的炮击中,也没有逃脱中弹的命运,楼梯上的洞就是被德军炮弹直接命中后炸出来的。 中尉把我领到走廊尽头的一个房间前,门口坐着执勤的军官,我一看军衔忍不住乐了,居然又是名中尉。领我来的中尉,向守门的中尉交代了几句,向我敬礼后转身离开。 门口的中尉低声地说了句:“少校同志,请您稍等,我马上向将军报告。”随即起身走到房门前,轻轻地敲了两下后,打开房门挺直身体站在门外向里面的人大声地报告:“将军同志,奥夏宁娜少校来了。” 我听里面的人说了句:“请她进来。” 中尉答应一声,然后侧过身子闪到一旁,向我做了个请的姿势。 我把携带的突击步枪和装食品的布袋放在了桌上,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军容,然后大步走进了房间。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我听见后面的中尉轻轻地关上了房门。 希洛夫将军看见我进屋,连忙站起身,从办公桌后绕了出来。我连忙立正敬礼,大声地报告说:“报告将军同志,高炮营营长奥夏宁娜奉命前来,请指示。” 希洛夫将军没有还礼,而是把我的手从额边移开,使劲地握住,摇晃着连声说:“奥夏宁娜少校,欢迎你的到来。快请坐吧,随便点,就当是自己家里。屋子里有火炉,你可以把军大衣脱掉。” 我把军大衣和帽子挂在了门旁的衣帽架上后,在办公桌旁的一把靠背椅上坐下来。 希洛夫重新坐回办公桌后,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一个号码,说:“是政委同志吗?奥夏宁娜少校到了,你现在就过来吧。” 挂上电话,没等我说话,他又拿起另外一部红色电话的话筒,开始拨号。电话一通,他立即起身,表情庄重地说:“您好,方面军司令员同志。奥夏宁娜少校已经到了,目前正在我的办公室里。” 我听到他向霍津报告我的到来,心里暗暗吃惊,到底是什么事情,我的到来,居然到了要惊动方面军司令员? 放下电话,希洛夫没有坐下,而是双手扶着桌面,微微俯着身子对我说:“让你回到城里来,是方面军司令员霍津将军的意思。” “为什么呢?”我不解地问。 “不清楚,也许是司令员是想让你到司令部去工作吧。” 听到希洛夫这么说,我不禁有些慌神,连忙站起来说:“将军同志,我觉得司令部的工作不适合我,我还是愿意待在前线。” 希洛夫抬起一支手,向下压了压,示意我坐下,接着说:“在等司令员和希金政委过来的这个时间,能和我谈谈你对冰上运输线的看法吗?” ; 第二八五节 在被围困的城市中(续) 我刚坐下,听见希洛夫这么问,马上又站了起来,挺直身体,按照条例那样回答:“报告将军同志,我……” 希洛夫双手伸出,连连向下压,说:“奥夏宁娜少校,不要那么拘谨,我只是想和你聊聊,随便点,别搞得那么正式。” 我答应一声,重新坐下后,说道:“怎么说呢,我在冰上运输线的这段时间,每天都能看到不少的运输队,有载重卡车有雪橇往城里运送粮食,同时有成千上万的居民正被有计划地往城外疏散。”因为接下来的话题格外敏感,我整理了一下思路,才小心翼翼地问:“将军同志,我想请问一下,那么多粮食运进城,还疏散了大量的居民,减轻了城市的人口压力,如今城里的饥荒情况好转了吗?” 听到我这样问,希洛夫沉默了,他缓缓地坐进椅子里,从摆在桌上的烟盒里拿出一支烟,点上后狠狠地吸了两口,才用低沉的声音回答说:“没有,没有缓解,少校同志。虽然有很多的运输队昼夜不停地向城里运送粮食,但是很遗憾,数量还是太少,这只能勉强保证不再继续降低城里的军队和居民的配给标准。” 说到这里,他把手中的烟头在桌上的烟灰缸里摁灭,抬头看着我,歉意地说:“现在你能明白,为什么在那天运输队遭受巨大损失后,我会冲你大发雷霆了。”接着话题一转,问道:“你觉得运输线上还有什么不足的地方吗?” 这个问题听起来简单,但却不是那么好回答的。在一个假设敌军有可能接近某个大城市的假设,都有可能受到谴责或者锒铛入狱的国度,待得越久顾忌就会越多,一言不慎轻则葬送掉自己的前途,甚至还有宝贵的姓命。 看到我沉默不语,希洛夫也许猜到我不说话的原因,便及时地转移了话题,用轻松的口吻问道:“这次你回列宁格勒来,可能要停留几天,有什么打算吗?” 要停留几天?我还以为当天晚上就能回冰上运输线呢,看来这次去见丽达妈妈和儿子的事情是躲不过了。虽然心中对这次见面有抵触,但表面还得装成开心的样子,回答希洛夫:“将军同志,等公事忙完后,我打算去看看我的妈妈和孩子,她们就在列宁格勒。” “是吗?!”希洛夫听见我这么说,忍不住有些好奇:“你的妈妈和儿子在列宁格勒,这怎么可能?我一直还以为你的家在莫斯科呢。” 他这么一说,我顿时有点慌神了,只能含含糊糊地说:“以前住在一个小城市里,战争爆发后,几经疏散就来到了列宁格勒。” “她们住在什么地方?” “在涅瓦河边的弗拉基米尔大街……” 没等我把具体的地址说出来,就听见门口有人说:“谁住在弗拉基米尔大街啊?”我们朝门口看去,原来是政委推门进来,正好听见我说的地址,便问了那么一句。 希洛夫将军也没有起身,只是向旁边一张空椅子指了指,示意政委坐下。希洛夫是将军,和希金政委平级,他可以坐着不动,我却不能摆架子,赶紧起身向希金敬礼。 等我们都坐下后,希洛夫对希金说:“政委同志,你来之前,我刚和奥夏宁娜少校聊到了她的家人。她的妈妈和儿子就住在弗拉基米尔大街。” 听到希洛夫这么说,希金关切地问:“她们现在的情况怎么样,是留在城里还是疏散了?” 我喃喃地回答说:“这个我也不清楚。她们的地址,是女子高炮连的一名炊事兵告诉我,她曾经是我家的邻居。不过她早在两个月前就入伍了,后来的情况怎么样,她也说不清。” 希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是啊,在战争期间,通讯不便,很容易就会和自己的家人失去联络。”然后果断地说:“少校同志,我批准你在公事办完后,在城市里多留两天,去看看你的妈妈和孩子。” 希洛夫将军也附和说:“政委说得对,我同意了,等公事办完,就给你两天假去探亲。”随即又补充说:“现在既然政委也来了,我们就接着谈谈公事。”他看着我问:“少校同志,我想听听你对冰上运输线的防空情况的看法。我提醒你,我想听到的是真实情况,不要用那些官面文章来搪塞我。” 政委也在一旁帮腔:“是啊,奥夏宁娜同志,我们想了解了解冰上运输线真实的防空现状,请你一定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看来这下躲不过了,我只能站起来,硬着头皮回答说:“目前冰上运输线的防空力量还很单薄,仅仅凭三个高炮营和若干个高射机枪连,要防御那么大面积的区域,是远远不够的。如果指挥部能再派遣足够的高炮部队到冰上去,那么运输线的防空就能得到充分的保证。” 听完我的话,希洛夫摇摇头说:“在短期内,要在冰上运输线上增加新的高炮部队,这是不可能的。你知道在战争爆发期间,部署在列宁格勒的高炮部队的数量吗?” “将军同志,这个我可不知道。要知道,这些军事数据是保密的。” “是的是的,我知道是保密的。”希洛夫有些烦躁地说:“说实话,我到现在也不知道究竟当时配属了多少的高炮部队。”说到这里,他从烟盒里抽出两支烟,扔了一根给政委,自己点上后又接着说:“早在去年十月时,根据当时方面军司令员朱可夫大将的命令,为了加强我军的防御力量,城里的高炮部队大多抽调到第一线,用高射炮或高射机枪平射打德军的坦克和装甲车。” 听到这里,我不禁苦笑,用高射炮平射打坦克和装甲车,这个我可是始作俑者。不过从希洛夫将军的表情看,这些高炮部队的结局可不怎么样。果然他接着说:“……其中,相当数量的高炮部队在防御战中损失掉了。另外一部分,目前正在承担着涅瓦河边突破口的防空任务,所以能抽调到冰上运输线的高炮部队就相当有限了。” 希金耸了耸肩,说:“没办法,奥夏宁娜同志。目前,我们希望你们的部队能在现有的数量和技术装备的情况下,确保运输线的防空。” 听希金这么说,我在这一刻突然产生一个奇怪的念头,他为什么要对我这样说,要知道如今运输线上担任防空任务的,有三个高炮营和若干个高射机枪连。我不过是诸多指挥员中的一个,除了第二营,其他的部队我可指挥不动。他这么说,难道是想成立一个统一的高炮指挥部,然后让我担任指挥员?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使劲摇摇头,努力地把这个荒唐的念头从自己的脑海中撵出去。说实话,我在军事指挥上,还属于菜鸟水平,以前之所以能平步青云,不过是运气好,侥幸打了两次胜仗和得到了上级的垂青,如今在新的环境里和新的上级打交道,再想遇到以前那样的升迁机会几乎是不再可能了。 看到我的摇头,希洛夫和希金都误会了。两人异口同声地问:“怎么了,你没有信心。” 我赶紧回答说:“将军同志、政委同志,不是没有信心。我只是高炮部队诸多指挥员中的一个,我只能确保自己负责区域内的防空,其余的地段,我可没办法。” “这个不用你担心,你只要守好你的地段就行。”希洛夫接着又说,“至于其他地段的指挥员,我们会和他们交涉的。” 希洛夫的话,让我隐隐有些失望,看来真是我想多了,我才到列宁格勒几天啊?估计他们还是看到我曾经被斯大林授予的将军军衔,以及和当今名声显赫的朱可夫关系良好的份上,才勉强让我当了现在的这个高炮营长。 正说着话,桌上的电话响了。希洛夫拿起话筒,刚喂了一声,马上就站起来,大声地回答说:“您好,方面军司令员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吗?”原来电话是霍津中将打过来的。 放下电话,他对我说:“少校同志,本来方面军司令员想过来和你聊聊的,但现在有事过不来了。他让你暂时别离开,他在有空的时候会召见你的。”接着又用亲切的口吻对我说:“现在你去弗拉基米尔大街看你的妈妈和儿子,需要我派车送你去吗?” “谢谢将军同志,不用了,我还是自己搭顺风车过去吧。” “那好,我就不送你了。一路多加小心,祝你好运!” 我向两人敬礼后,转身取下挂在衣帽架上的军大衣和帽子,走出了房间。 ; 第二八六节 在被围困的城市中(再续) 我把步枪挎在肩上,手里提着装着食物的布袋子,小心翼翼地经残破不堪的楼梯下了楼。往快到出口时,我突然想到走得太匆忙,居然忘记问希洛夫将军怎么去弗拉基米尔了。他们见我没问,大概以为我认识路,也就没多嘴。 有心回去问吧,怕被两人嘲笑;不问吧,我在列宁格勒人生地不熟的,出去还真找不到路。我站在原地考虑了一下,决定还是到门口去问哨兵。主意打定,便快步地朝门口走。出门往两边一瞧,还真巧,哨兵还是刚才检查证件的那两位,此刻正被冻得在原地轻轻地蹦跳。 右边的那名哨兵,就是曾经和我说过话,年纪较大的那位,我走到他身边,开门见山地问道:“战士同志,我想请问您,去涅瓦河边的弗拉基米尔大街,该怎么走吗?” 哨兵马上停止跳动,抬起左手指着前面的那条马路,从左向右移动着,用冻得嘶哑的嗓音回答说:“少校同志,您从这里出去,到马路以后,沿着路往西面走,走十分钟到河边,就能看见一个公交站台,您从那里坐有轨电车。”他把手收回来,弯着手指数了一下,接着肯定地说:“坐八个站,就能到弗拉基米尔大街了。” 我正准备说声谢谢,然后抬脚便走,哨兵又补充说:“少校同志,如今因为城里的电力不足,有轨电车的很多班次都取消了,也许您要等很长时间才会有车。如果您有急事的话,我建议您还是搭顺风车。” 我郑重地向给我指路的哨兵道了谢,然后拎着东西背着枪,顺路边向西往涅瓦河边走。 路上的行人很少,我走了好一会儿才看见五六个人,这些人都穿着厚厚的衣服,包着头巾或者戴着帽子,从外表上根本分辨不出是男是女,不过他们都在用同一种奇怪的姿势,摇摇晃晃地向前缓缓移动着。 路两侧的房屋几乎找不到一栋完整的,砖混结构的房子,已经变成了一堆堆两三层楼高的建筑垃圾。那些没有倒塌的大理石建筑的墙上满是孔洞,靠路边这面的边墙完全倒塌后,在路上就可以清楚地看到室内被积雪覆盖着的各类家具。 远远地看到结了冰的涅瓦河边,有七八个人排得整整齐齐,站在一块立着的金属牌子下面。看着马路中间积雪下隐约可见的轨道,我可以断定这就是哨兵告诉我的那个公交站台,于是我加快了脚步走过去,没和任何人说话,就自觉地排在了队伍的最后。 河边的风很大,前面的人个个都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了一双眼睛。看到他们的这身打扮,我也觉得更冷了,于是把头上的棉军帽往下使劲压了压,又把自己的军大衣裹得更紧。 幸好时间不大,在清脆的电铃声中,一辆有轨电车缓缓地停在了站台前。电车刚停稳,我前面的队伍就慢吞吞地向敞开的前车门移去。 车上没有售票员,每个上车的乘客都是直接把钱递给了司机。我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很幸运,里面还有几个硬币,在物价如此低廉的时代,买张车票应该没问题。 轮到我上车时,我掏出了口袋里的硬币,拿起一个五戈比递了过去。没想到司机却摆摆手,有气无力地说:“指挥员同志,根据规定,战争期间凡是军事人员乘坐公共交通工具,一律免费。”然后也不再理睬我,直接冲着我后面喊:“下一位。” 车上的座位已经坐满了,站着的人也不少,不过还不算太拥挤。我怕待会儿上车的人太多,便尽力往后车门挤,免得该下车时我挤不下去。 我的猜测不错,电车中途又停靠了好几个站,有人下车,但上车的人更多,很快整个车厢便挤得水泄不通。 第八个站一到,我马上就从打开的车门跳了下去。电车停在河边,路的对面便是一群建筑,我要找的房子应该就在其中。我四处张望了一下,见不远处有个地下过街通道,便没有横穿马路,径直朝过街通道走去。 刚下了几级台阶,就见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太太,背靠着墙站着,平举到胸前的双手里捏着一条黑色的大棉裤。也不知道她在这里站了多久,头上肩上都落满了雪花。我好奇之下走了过去,见这明显是条穿了好几年的棉裤,上面挂着块纸板,有几个黑字:“换一百克面包。” 看到这一幕,我不禁暗自叹了一口气,在现在的环境下,人们首先考虑的是如何填饱自己的肚子,至于穿着方面,就没有那么讲究了。别说穿过的旧棉裤,估计就算是新的,也不会有谁会用宝贵的食物去换。 我解开布袋子,往里面看了看,基里亚诺娃和奥尔洛娃两人为我准备的东西真不少,除了五六个牛皮纸包着的面包干,还有一听炼乳,一包方糖,一块奶油,四五根灌肠,甚至还有一块难得的萨洛(一种盐腌的肉制品,和腌肉、熏肉差不多,但它主要是用肥肉做的,瘦肉只是点缀,是乌克兰的特产)。 我掏出一包面包干,掂了掂重量,差不多有一百克重,便向老太太递了过去。然而她却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一声不吭地用空洞的、呆滞的目光望着我。 我把她的双手拉下来,将面包干塞进了她的手里,说:“老奶奶,这是一包面包干,请您收下吧。” 老太太愣一会儿,当她明白我送给她的,是无比珍贵的食物时,突然做出了一个让我意想不到的动作,她猛地将面包干和棉裤一起牢牢地抱在怀里,侧着身子贴着墙蹲了下去,深怕会有人突然冒出来抢走她手中的面包似的。 我扎好布袋,拎着就走进了黑黢黢没有照明的通道里。 出了通道,看着前面一片残破不堪的建筑物,我不禁有些傻眼了,到底那栋房子才是我要找的146号楼啊?我朝最近的一栋房子走了过去,见房子上的街牌写着122号楼,又向左边的那栋建筑物走过去,见上面的牌子写着120号,便知道自己走反了,调头便朝相反的方向走过去。 到列宁格勒来见丽达的家人,我只是走个形式而已,见见她的妈妈和儿子,聊上几句,再放下点食物,就借口部队里有任务而迅速脱身。没想到随着离146号楼接近,我的心跳居然开始不争气地加速了,难道是体内潜藏着的丽达的亲情被激活了,才会让我变得如此不安?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近亲情怯么? 终于到了146号楼外,房子是一栋古老的三层楼房,这栋建筑物在德军的炮击中毁损严重,三分之二的部分已经坍塌,只剩下一个单元楼还保持着相对的完整。 我走到单元门口,向里面看去,黑洞洞的什么都看不清楚,门里边寂静无声,仿佛根本就没人住。 我走进门里,在黑暗中摸索着往前走了几步,等眼睛适应这里的光线后,大声地喊道:“这里有人吗?这里有人吗?” 随着我的喊声,左侧传来了开门的声音,我扭头一看,刚打开的房门口站着名中年妇女,她用干巴巴的声音问我:“军人同志,您有什么事情吗?” 我走到她的身边,态度友好地问道:“您好!我是来找人的。” 中年妇女看着我,反问道:“找谁啊?这里住的人,我差不多都认识,不过很多都疏散了,也许您找的人已经离开了。” 她这一问,还真把我问住了。我除了知道丽达的儿子叫阿利克,还真不知道她的妈妈叫什么。不过也就愣了片刻,我就想到该如何询问才不会露出破绽,于是我说:“一位上了年纪的妇女,还有一个才三岁的小孩子。她们不是列宁格勒人,是战争爆发后,才从外城市转移到这里来的。” “哦,您说的柳霞老太太啊,她住在三楼,右手第一间。人在不在啊?在,肯定在家,因为她每次出去前,都会和我打个招呼,这栋楼里就剩下我们两家还没有疏散。” 我向她道谢后,扶着冰冷的栏杆登上了二楼,然后登上三楼。因为墙体上到处是孔洞,所以光线还不错。我走到右手第一间房门前,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地砰砰地敲响了房门。 敲完以后,我侧耳听了听里面的动静,一点声音都没有。难道没人住?不会。刚才楼下那位妇女说得很清楚,老太太家就住在这里,而且今天也没出过门,也许是我敲门的声音太小,她没有听见吧。再敲! 于是我又砰砰地再度敲响了房门,这次里面有动静传出来,好像有人正慢吞吞地朝门口走过来。我放下了敲门的手,大声地问道:“屋里有人吗?”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门里传了出来:“谁啊?” ; 第二八七节 在被围困的城市中(三续) 听到这个声音,我的心开始扑通扑通地狂跳,呼吸变得急促,手脚也不听使唤地抖个不停。虽然现在是寒冬腊月,但我却觉得浑身发热头上冒出了虚汗,整个人骤然间变得就如同才跑完几千米的长跑似的。我用手扶住了门槛,免得自己因为太激动而摔倒。 门开了,一个包着头巾,披着羊毛绒大披肩的胖老太太出现在我面前。 见到老太太的那一刻,我出现了短暂的失神。 这就是丽达的妈妈吗? 我张了张口,想叫声妈妈。但嘴唇动了几下,却没能发出任何声音。要知道我现在虽然是丽达的身体,但要让我管一个陌生的女姓叫妈妈,我还真叫不出口。 而老太太也一脸诧异地看着我,也没有说话。 就在现场气氛尴尬异常的时候,屋子里突然传来一个清脆的童音:“外婆,是谁来了?” 我朝屋子里看去,一个身材瘦小穿着黑色呢子外套的的孩子,站在客厅里仰着天真的小脸望着我。 这就是丽达的儿子吗?我不禁细细地打量起来,他长得可真够漂亮的。白净的瓜子脸,弯弯的眉毛下面有一双水灵灵的眼睛。他和我对视时,那双有灵气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微笑时,嘴角还微微上翘。再配上脑后的那条金黄色的麻花辫,活脱脱就是一个美人坯子。 我正打量着孩子,突然感觉哪里有点不对。 麻花辫子…… 麻花辫子…… 丽达生的是个儿子,头上怎么可能会扎个麻花辫子,这分明就是女孩子的打扮嘛。 “军人同志,请问您是来通知我们疏散的吗?” 耳边响起老太太的声音,把我的思维一下拉回到了现实中。我几乎在几秒钟内,就搞清楚了一件事:我认错人了。幸好刚才没有贸然贸然开口叫人,否则这丢人就丢大发了。 我稳定了一下情形,回答说:“老太太,我不是来通知你们疏散的。我是到这里来看我的妈妈和儿子,听别人说,她们就住在这栋楼里。” “是吗?!你妈妈叫什么?” 我又开始冒冷汗了,这个问题还真把我问住了。成为丽达后,虽然我继承了她许多记忆,但却始终不知道她妈妈的名字。就如同中国那个时代的农村,绝大多数的人和自己的母亲生活了一辈子,却始终叫不出自己母亲的名字一般。 不过该怎样回答老太太的问题,我已经胸有成竹。我避重就轻地说:“我妈妈和儿子是战争爆发后,才来列宁格勒的。我儿子叫阿利克。” “原来您是阿利克的妈妈啊!”还是客厅里的小姑娘为我解了围,她兴奋地对她外婆说:“外婆,以前我听阿利克哥哥说过,她妈妈是个军人,叫丽达。” “对对,小姑娘,你真聪明。我就是丽达。” 老太太的脸上露出微笑,把身体让到一边,热情地说:“原来你就是阿里克谢娜的女儿啊,快点进来吧。” 我猜测她说的应该是丽达妈妈的名字,便暗暗记住了这个名字,以后再去别的地方找丽达妈妈和儿子时,就能派上用途了。至于面前这位老太太,她的名字,我已经通过楼下的那位妇女知道了。 客厅的家具很少,除了一张圆桌和两把圈手椅,便什么都没有了。柳霞老太太招呼我在一把圈手椅坐下后,自己也坐在了另外一把圈手椅里,看着我歉意地说:“对不起,丽达,家里没有什么吃的招呼你。假如你不介意的话,我给你来一杯红茶?” 我点点头,冲她道谢说:“谢谢您,柳霞。我在外面走了这么久,人都快冻僵了,正想喝杯热茶暖暖身体。” 柳霞去倒茶的时候,我把手里的布袋子放在桌上,把枪靠在椅子便,然后招呼小姑娘过来,把她抱起来坐在我的腿上,抚摩着她的头发,拍拍她的肩膀,问:“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叶卡捷琳娜。您可以叫我卡佳。” “卡佳,你和我的儿子阿利克,是不是挺熟啊?” “是的,丽达阿姨。”看起来卡佳是个很活泼的孩子,她爽快地叫着我名字,说:“阿利克和阿里克谢娜奶奶以前住在隔壁的单元,我经常和他一起在外面玩。后来姥姥不让我随便出门后,我就很久没见过他了。” “姥姥为什么不让你出门啊?”我觉得和小孩子沟通起来,还是蛮轻松的。 “姥姥说,外面在打仗。一颗大炮弹落下来,不光会炸死人,就连房子也会被炸塌。我们以前很多一起玩的小朋友,就是被炮弹炸没了的。”卡佳说这话时,语气平淡,就好像在和我讲书里的童话故事一般。 没等我发出感慨,柳霞就端着两杯茶走进了客厅,她的脚步跨得小心翼翼的,生怕茶泼出来。她把一杯茶放在桌子的边上,让卡佳从我腿上下去后,把另一杯递给了我,说:“丽达,请喝茶吧!” 杯子里的茶冒着热气,我把茶杯端到嘴边,吹了吹,然后轻轻地喝了一口。茶里没有放糖,喝起来略微有点苦。对喝惯了必须放糖的红茶的我来说,这茶真心不好喝,我不由微微皱了皱眉。 柳霞也许是发现了我蹙眉的表情,歉意地说:“丽达,对不起,家里什么都没有了。连红茶里放的糖也没有。” 我放下茶杯,环顾客厅,说道:“这客厅里好像没什么家具。” 柳霞脸红了红,说:“没办法,天太冷了,多余的家具都被我劈了当柴烧了。”接着又絮絮叨叨地说:“家里不光没有暖气,连电和水也停了。因为几次降低食物配给标准,人们吃不饱,每天都有上千人饿死。我年纪大了,吃得少,还能勉强维持下去。不过就算如此,我除了去领配给的食物,其余时间都躺在床上,以节约体力。你现在喝的茶,都是我回家路上捡回来的碎冰烧开泡的……” “您知道我妈妈和儿子的下落吗?”她说的这一切,我在冰上运输线时,偶尔会听那些疏散路过的居民们提到只言片语,当时只是感慨不已。现在和还被困在城里的居民聊天,才知道饥饿严重到了什么情况。不过没办法,这毕竟是在战争期间,政斧方面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每天有数不清的载重卡车和雪橇在不间断地往城里运粮食,同时还在不停往城外疏散多余的人口,以降低食品的消耗。乘她说话停顿时,我忍不住插嘴问了一句。 “丽达,你来晚了。你的妈妈阿里克谢娜和儿子阿利克,原来住在隔壁的单元,因为房子在炮击中被炸毁,所以在新年前就疏散了。” “您知道她们疏散到什么地方去了吗?” 柳霞摇摇头说:“不知道。现在的疏散工作,不同于战争初期。那时候区苏维埃的工作人员会挨家挨户给疏散人员送火车票时,会通知大家什么时候疏散和疏散到什么地方。而如今,那些政斧人员只是来通知说一声,说明天安排你疏散,到某某地方集合,然后有专人带领居民们从冰上运输线离开城市。” 听说丽达的妈妈和儿子疏散出城了,我心里松了一口气,只要能离开列宁格勒,那么生存的几率就提高了许多,等将来有机会的时候我再去找她们吧。 我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放下杯子,站起身来,对柳霞说:“柳霞,谢谢您告诉我妈妈和儿子的下落。”说着,我拿起桌上的布口袋,打开袋口,从里面取出炼乳、萨洛、方糖和两包面包干,一一地放在桌上。“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请您收下。” 柳霞看到放在桌上的食物,一下就愣住了,接着拼命地摆手,连连说:“使不得使不得,这些东西太珍贵了,我不能要!” 我看了看站在旁边的卡佳,伸手去摸着她的头,说道:“为了卡佳,这些东西,您一定得收下。”说完,又从袋里拿出两根灌肠,塞进了卡佳的小手里。 柳霞扑过来抱住我,哽咽着有些语无伦次地说:“谢谢你,亲爱的。丽达,你是好人,我会永远感激你的。圣母玛利亚会保佑你,保佑你找到你的亲人的。” 我搂了一下柳霞,然后轻轻地松开,提起桌上的布袋和椅子旁的步枪,说:“再见了,柳霞。”又低头看着手里抓着灌肠的卡佳,“还有你,可爱的卡佳。祝你们好运!” 离开这栋楼后,我如释重负,总算了了一桩心事,虽然没有找到丽达的妈妈和儿子,但至少兑现了当初我对她的承诺。 因为临近河边,风大就感觉到特别寒冷。我竖起大衣领子,把帽子拉得更低些,顺着来路缓缓地往回走着。 看见路边建筑物的墙上,除了贴着不少的宣传画,还张贴有一些手写的启示。我好奇地凑过去看了几张,无一例外地都是愿意家里珍藏的东西,来换取少量的面包。其中还有一个,说愿意用带全套家具还能住人的房子,还换取两只鸽子…… 看到这些形形色色的启示,我苦笑着摇摇头,又继续往前走。 刚要从刚才的过街通道经过时,突然听到了通道里传来一个有气无力地声音:“军人同志,请您等一等。” 我停住脚步,刚才过马路时走过的那条通道望去。一位脚步蹒跚的老太太,顺着台阶一步一顿地走了上来。我刚想问老太太叫住我有什么事情,瞅见她怀里抱着的那条棉裤,我立刻想起原来她就是那位用棉裤换面包的老人。 我微笑着问她:“老妈妈,您叫我有什么事情吗?” 她慢吞吞地走到了我的面前,把棉裤递给了我,喘着气说:“军人同志,这是您的棉裤,请收好。” 我从刚才给老太太面包,到现在返回,起码耽误有一个小时,而老太太却一直冒着严寒在这里等我,就是为了把棉裤给我。我不禁有些感动,我把她递过来的棉裤推了过去,说:“老妈妈,这棉裤你还是收回去吧,我用不上。” 老太太没说话,再次把棉裤递过来,我又推了回去。老太太垂下头,用右手在胸前画了个十字,低声地说:“愿圣母玛利亚保佑你!” “老妈妈,这么冷的天,你出来卖棉裤,可要小心被冻伤啊。” 听到我这么说,老太太突然抹起了眼泪,哭哭啼啼地说:“老伴前天去领食物时,身上的配给证被小偷偷走了,全家的配给证啊!全被偷了。离月底还有几天,家里一点吃的都没有,不想点办法的话,全家人都要饿死。” “该死的小偷。”我心里暗骂了一句。记得在《淮海战役》里,随军撤退的居民为了不饿死,用一个金镏子才换了一个大饼。而此时的列宁格勒,一包面包干换相同重量的黄金,也不是这么难事。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我怕挡住别人的路,略微往路边让了让,继续听老太太讲她自己的悲惨遭遇。就在这时,我突然觉得手里提着的布袋子被大力一扯,随即脱手而去。看着一个包着头巾的男人从我身边冲了过去,手里抓着我那个布袋子向前狂奔。我手指着男子逃跑的方向,除了嘴里不停地发出一连串的“哎~~哎~~哎~~”声外,别的什么都喊不出来,更不用说追上去了。 “发生什么事了?”这时从通道里上来三个穿着军大衣戴着面军帽,挎着步枪的战士,大声地追问着。 我这个时候总算回过神来,指着逃跑的男子,对战士们大声说道:“抢劫!是抢劫。那人抢了我的东西。” 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我目瞪口呆。一名战士拉了一下枪栓,把枪举到头部的位置,略一瞄准,便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另外两名战士向前追了几步,半蹲着又举枪射击。 那个抢劫的男子,估计是饿得太厉害,体力不支,都跑了好一会儿了,才跑出四五十米。战士们的第一轮射击落空了,第二轮射击便击中了目标。我看见男人身体往后一仰,便扑倒在地,手里的布袋子甩出去老远。不过命中他的那枪应该不是致命的,他倒在地上后,还向那个布袋子的方向爬了几下。 战士们见命中了目标,把步枪往肩膀上一挎,冲了过去。他们的手臂上都有红色袖套,应该是在附近执勤的巡逻队,机缘巧合下正好赶上了这次抢劫。 惊魂未定的我听见老太太在一边兴奋地喊:“打得好,小伙子们,把这些该死的坏蛋统统打死。”声音听起来不像刚才那样有气无力,而是底气十足。 我告别老太太,提着步枪朝战士们追过去。只见两名战士把那个受伤的人架起来,拉到墙边站好。剩下的那名战士举起枪,对着抢劫者毫不犹豫地开了一枪。然后两名战士一松手,那人的尸体就软软倒在雪地里。 开枪的战士把枪背好,从地上捡起布袋子,走到我面前,向我立正敬礼后,报告说:“指挥员同志,这是您的东西,请收好。” 我接过布袋子时,摸了摸自己的衣领,发现扣得严严实实,军衔是被挡住的。可能是我身上挎的公文包和腰上别的手枪,才让他确认了我指挥员的身份。我问:“为什么要开枪把他打死了?” “报告指挥员同志,有命令。”战士有些紧张地回答说:“对于那些被抓获的小偷和抢劫者,巡逻队有权就地枪决。” “你做得对,战士同志。”知道了刚才的老太太的遭遇后,我对巡逻队的处置方式非常赞同。乱世用重典,在被围困的列宁格勒里,这些小偷和抢劫者,为了自己能生存生存,却把自己的同胞推向了死亡,他们和那些是用炮轰和饥饿杀人的德国人是一丘之貉。 我从失而复得的布袋子里拿出三包面包干,分别递给了三名战士。对于我的赠予,他们感到惊讶,先是困惑不解地谢绝了,但在我的坚持下却急匆匆接过面包干揣进了自己的大衣兜里。因为他们知道,在如今的环境下,多吃一片面包,就能多一分生存的希望。 ; 第二八八节 炮击 刚才率先开枪的战士,叫弗洛宁,是巡逻队的队长,中士军衔。 他小心翼翼地把面包干收好后,礼貌地问道:“指挥员同志,请问该怎么称呼您?” “奥夏宁娜,”我说了自己的名字,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奥夏宁娜少校,我的部队在冰上运输线。” 弗洛宁中士点点头说:“知道了。”也许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他用友好的口吻继续说道,“少校同志,本来按照规定,我应该检查您的证件和出差证的,不过现在不必了。我可以问问您到城里来是做什么的吗?” “来看望妈妈和儿子。”我知道弗洛宁中士这么问我,是他的职责所在,也就如实回答。 “见到了吗?”中士关切地问。 我摇摇头,说:“没有。我找到她们住的地方,才知道她们已经疏散了。” 中士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才用惋惜的语气说:“都是这该死的战争,否则我们也不会和自己的亲人失散了。”然后话题一转,问我:“少校同志,您接下来打算去哪里?” “我打算顺风车或者有轨电车回指挥部。” “这段路上除了偶尔经过的有轨电车,是搭不到顺风车的。我看还是由我们护送您去车站等电车吧。”说话也不等我说什么,扭头对另外两名战士说了句:“我们走。” 于是三人陪我来到了离抢劫现场不远的公交站台。因为站台上没有等车的人,他们怕我寂寞,没有马上离开,而是主动留下来陪我聊天。 直到一辆有轨电车开过来停在了车站前,我打算上车时,三人才向我敬礼告辞。弗洛宁中士还善意地提醒我:“指挥员同志,再过一会儿,法西斯匪徒就该对城里进行炮击了,您一定要多注意安全。” 电车的司机是个戴鸭舌帽的年轻人,看见我上车,他主动说了一句:“指挥员同志,您可以不用买票。” 我向他道谢后,又习惯姓地往车尾的后门挤去。 靠近后门的位置,站着一个肥胖的老太太,据我目测体重至少接近四百斤,要下车的话,估计只能侧着身体,否则根本出不了车门。 电车走走停停,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七个站,陆陆续续又上了不少的乘客。我心中盘算着下个站停车时,我就离目标地不远了。因为车上的乘客太多,不少人下车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中间挤出来。看到这一幕,我暗自庆幸,幸亏我有先见之明,提前就站在了后门,否则待会儿电车到站后,我也要在拥挤的人群中挤半天才能下车。 远远地可以望见我要下车的车站,空中突然出现了一连串的尖啸声。接着一颗炮弹飞来,在离电车非常近的地方爆炸,震得车身摇晃了一下。接着又有一颗炮弹落在左边,离电车大约几十的地方,轰地一声爆炸了,掀起一股泥块夹杂雪团的又黑又白的烟柱。 炮击!我马上想到了刚才弗洛宁中士的提醒。没想到我的运气这么不好,居然在要下车的地方遇到了炮击。 司机把车停下,把前后两道车门全打开后,率先跳下车,前后们奔跑着,大喊着指挥乘客下车疏散隐蔽。 这时路边的高音喇叭响了起来:“注意,请注意!居民们,本区正在遭受炮击,请大家立即到附近的防空洞里躲避,不要在街上走动。……” 我本来可以迅速地跳下车去,结果被那个胖老太太挡住。她不知是饿的体力不支还是腿有毛病,整个人以毫米为单位移动着。炮弹在街上四处爆炸,从前门下车的人,早已迅速地消失在被积雪覆盖的那些建筑物中间。而我们从后门下车的人,却全部被这个老太太挡得严严实实。 我有心往回退,从前面下车,但却被后面涌上来的人堵得严严实实。而那些人不知是被吓糊涂了还是都一根筋,只盯着面前这道车门,而完全忽略前门那边几乎空无一人的现状。 司机疏散了车厢前半截的乘客,看到我们后半截还一个人都没下车,连忙跑过来,站在离车门几步远的地方,大声地喊:“快点,同志们!动作快点,……” 没等他喊完,一颗炮弹在他身后二十来米的地方爆炸,只听他惨叫一声,双手捂住后背往一旁软软地倒了下去。车的左侧也有一颗炮弹爆炸,横飞的弹片,击碎了车窗仅有的几块玻璃后,打在了靠窗户最近的乘客身上。 看着司机倒下,和后面传来的惨叫声尖叫声。我知道再不采取果断措施的话,估计车上的人都得完蛋,于是把牙一咬,用肩膀冲着那个挡路的胖老太太使劲一撞。在我的撞击下,老太太的上半截身体探出了车外,双手拼命想保持身体的平衡。没等她找稳平衡,我又用膝盖狠狠地顶在了她的臀部上。这下她再也支持不住,整个人从车门里飞了出去,然后重重地摔在了雪地上,溅起了无数的雪粉。 我几乎在老太太落地的同时,从车里跳了出来,迅速地闪到了一旁,去查看倒在地上的司机。车上的乘客,见面前豁然开朗,也纷纷跳下车,四散逃去。 司机背上插着好几块弹片,其中一枚正镶在背心的位置,虽然还有一口气,但眼见却救不活了。他口鼻往外冒着血,全身抽搐,双腿不停地在雪地里一蹬一蹬的。 我看了一眼,看见车上已经没有乘客,也顾不得查看被我撞下来那个老太太的死活,提着枪便跟着那些乘客往建筑群里跑,去寻找安全的地方躲避炮击。 建筑群里有个防空洞,我刚跑进去,一个戴着红袖套的中年妇女便关上了铁门。门一关上,外面震耳欲聋的炮声顿时小了许多。 “指挥员同志,您到里面去待着吧,这里太危险。”门口挂着盏提灯,在昏暗的灯光下,执勤的妇女看清了我的公文包和皮带上挂着的手枪,认出了我的身份,主动向我示好。 我谢绝了她的好意,因为我不太好意思和那些一起逃出来的乘客们待在一起。虽然我的果断举动,救了许多人的姓命,但那个胖老太太却凶多吉少了。 “指挥员同志,您是从哪里来的?”中年妇女问道。 “冰上运输线。” “那您认识我的丈夫吗?他在冰上运输线的护路队里。” “他叫什么名字?” “他叫……”妇女在说她丈夫名字的时候,正好有颗炮弹落在外面不远处爆炸,巨大的爆炸声掩盖住了她的声音。 我没听清楚她丈夫的名字,也不好再问,只能含含糊糊地回答说:“对不起,我没有听过这个名字,”见得她一脸失望的神情,我又连忙安慰她说:“冰上运输线的部队太多了,也许他的部队正好没有在我们驻地附近,所以没听说过他的名字,也就不奇怪了。” 炮击持续了十几分钟,便停止了。听见外面的炮声停了,我马上便想出去,却被执勤的妇女拦住了:“指挥员同志,请稍等一下,要确认了外面安全才能离开。” “怎么样才能确定外面是否安全?” 没等她回答我,防空洞里安装的喇叭突然响起来:“居民们,炮击已经结束,大家可以离开防空洞了。同时提请大家注意,如果在街道上发现没有爆炸的炮弹,要是及时向有关部门报告……” 妇女把铁门拉开,长舒一口气后,对我说:“指挥员同志,现在外面安全了,你可以放心地离开了。” 我离开防空洞,特意到电车停靠的位置去看了看。电车已经被掀翻在地,车身正在燃烧,刚才司机和胖老太太躺的地方,只有一个深坑,里面一点属于人类的东西都没有。我不禁有些后怕,假如当时不是我当机立断,把挡路的老太太推开,我和车上的那么多乘客,估计也被德军的炮弹炸得粉身碎骨了。 ; 第二八九节 遭遇空袭 从车站到指挥部的路上,到处都是忙碌的人群,有救火的,有救护伤员的,还有清理道路障碍的。我花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才重新回到了指挥部。 当我重新来到指挥部楼外,看到这里依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和周围的忙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不过这也算好事,表明指挥部在刚才的炮击中没有遭受什么损失。 门外有一名军官背着手,在两个哨兵前面来回地踱着步,还不时地抬起手腕看时间,似乎在等待什么人。 见到我走过去,他脸上露出了一丝喜色,向我小跑过来。到我面前后,抬手敬了个礼,笑眯眯地问:“请问是奥夏宁娜少校吗?” “是的。”我上下打量着他,一边还礼一边反问,“请问您是?!” “我是指挥部的后勤科长乌柳卡耶夫少校。接到希洛夫将军的命令,我在楼里为您安排空床铺。从现在的情况看,您也许会在城里住几天了。” “谢谢您,能现在带我去吗?”我现在感觉又累又饿还冷得要命,想马上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 “请跟我来吧!” 他领着我向住宿的那个房间走去。房间在一楼,里面摆着四张床,在昏暗的灯光下,可以看见床上整整齐齐地铺叠着灰色的军被,一个人都没有。乌柳卡耶夫少校向我解释说:“这里是通讯室女兵的宿舍,她们通常都要工作到深夜,甚至有时是通宵。” 乌柳卡耶夫离开后,我吃了几片面包干,连水都没喝,脱去衣服,熄了灯,把被子盖在身上就躺下睡了。被套又冷又潮湿,即使蒙住头,也依旧感觉到冷,冷得让人无法入眠。 我闭上眼睛,努力什么也不去想,甚至暂时把今天所看到的一切丢在脑后,然后按照还在儿童时代就有的、几乎遗忘了的老习惯,开始数绵羊,从一数到一千……可是这个办法也没用,我依旧无法入睡、 忽然,我好像明白自己为什么不能入睡了,我觉得屋子里有个人在凝视着他。我把被子往下使劲一拉,从被子底下探出头来,房间里照旧是黑沉沉的,寂静无声。 我又重新蒙住了头,可这种感觉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强烈了。我觉得有个人从黑暗中某处凝视着我。我看不见这个人,也看不见她的脸,只看到她的目光——那是愤怒的目光。 我忽然明白这是谁的目光了。是那个被我从车上推下去的胖老太太的目光。她浑身血肉模糊地站在我的床前,用仇恨的目光狠狠地瞪着我。 我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起来,不知道是害怕还是被冻的,我竭力把眼睛眯得更紧,希望这种感觉会消失。我在心里暗自安慰自己,在当时的情况下,如果不把挡路的老太太推下去,我和车上剩下的乘客,都有可能死在德国人的炮火之下。牺牲一个人而救了一群人,我做得没有错。 我竭力用这样的想法安慰着自己,可是那个老太太的目光依然从黑暗中望着我…… 就这样直到快天明的时候,我才迷迷糊糊地睡着。睡了没多久,下班回来的女通信兵们就把我吵醒了。虽然她们说话的声音很轻,但要惊醒我已经足够了。我抬头看了看窗外,天已蒙蒙亮。也就起床穿衣,向一个尚未睡觉的女兵打听了食堂的位置,直接去食堂吃早餐。 在食堂里,我遇到了正在吃早餐的希洛夫将军。他招呼我坐下后,和蔼可亲地问我:“奥夏宁娜少校,昨天去弗拉基米尔大街,见到您的妈妈和儿子了吗?” 我摇摇头,说:“我昨天去过了,没见着。她们已经疏散了。” 将军听我这么说,叹了一口气,说:“这就是战争,让我们不得不和自己的亲人骨肉分离。”话题一转,“您是来吃早餐的吧?指挥部的就餐人员名单里没有你的名字,你自己来的话,根本吃不到任何东西。”然后转身冲服务台那边喊了一句:“服务员。” 一名围着围裙的女军人迅速地跑了过来,在我们面前微弯下腰,向着希洛夫问道:“将军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希洛夫向我一指,吩咐服务员说:“就餐人员里没有少校的名字,去告诉你们的食堂负责人,说我特批的,给少校也准备一份同样的早餐。” “是。”服务员答应一声,转身跑回了服务台。功夫不大,就将一个盘子放在了我的面前,说:“少校同志,这是您的早餐。祝您好胃口。” 我看到早餐很简单,只有一片黑面包和一勺粥。便把自己带来的布袋子打开,将里面的面包干和灌肠取出来,请希洛夫将军吃。他刚开始还有些拘束,把我放在他面前的食物推了回来,但在我的坚持下,他急匆匆地吃了起来。 他边吃边低声地对我说:“奥夏宁娜少校,本来霍津司令员打算接见你,和你谈谈如何完善防空哨。但局势发生了变化,我们在涅瓦河边的突击行动失败了,参与突击的部队正在遭受巨大的损失,司令员同志此刻已经赶到前线去了。本来我还想让你在城里多待几天,现在看来是不行了。你必须马上赶回冰上运输线,那里的防空任务责任重大啊。” “什么时候出发?” 希洛夫看了看表,说:“再过一个小时,有支坦克部队要通过冰上运输线开往城外,你就和他们一起走。等吃完饭,我让司机送你去和部队汇合。” 饭后,希洛夫将军的司机,将我送到了那支即将出发的坦克部队的集结地。 看到我们的车,马上有位穿着坦克兵制服的军官跑过来,向我报告说:“您好,奥夏宁娜少校。我是坦克分队的指挥员维托尔加诺夫大尉,刚接到了上级的命令,在这里等待您的到来。” “什么时候可以出发?” “现在就走吧!” “好的,”维托尔加诺夫大尉答应一声,然后向他的部队一挥手,喊道:“出发!” 我们的冰上行军开始了。 这真是一支特别的坦克部队,所有坦克的炮塔、发动机上的钢盖都已经拆下,放在用圆木做成的雪橇拖架上拖。而坦克驾驶员,在坦克底座里站着开坦克。其余的坦克兵,则坐上了专门为他们准备的带篷的卡车。 我正在考虑是否和战士们一样,也坐在带篷的卡车上。善解人意的维托尔加诺夫,弯下腰凑到我耳边低声地说:“少校同志,我帮你找了辆空的卡车,待会儿你就坐那辆车车吧。”然后直起身冲旁边一指:“就是那辆。” 我走过去一看,忍不住乐了,真巧,又是一个熟人,是昨天拉我进城的阿扎罗夫。我上车后他一边握手一边说:“阿扎罗夫,真巧啊,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阿扎罗夫和我握手后,边开车边说:“是啊,指挥员同志,真巧。他们说让我搭一位指挥员去冰上运输线,没想到居然是您。哦,对了,您见到您的妈妈和儿子了吗?” “没有,”我的情绪顿时低落了下去,我现在最怕的就是别人问这个问题,而且问这话的人都是出自关心,不回答还不行,“她们已经疏散了。” 阿扎罗夫啊了一声,然后关切地问:“您知道她们疏散到什么地方去了。” “不知道。我问过邻居,她们也不知道,就只知道是疏散了。” 阿扎罗夫沉默了,眼睛望向前方,全神贯注地开着车。 在冰上运输线行驶了大概十分钟,离高炮营的驻地已经很近了,这时外面突然传来清脆的枪声。先是一声,隔一会儿又响一枪,再过一会儿再响一枪。 “空袭!”如果第一声枪响,我还有点摸不清头脑,响到第二、第三枪时,我再反应不过来,我就是得了老年痴呆了,这可是防空哨的报警枪声。“快找地方隐蔽。” “出了什么状况?”阿扎罗夫估计还不知道新推出的防空哨,更不知道外面接二连三响起的枪声,是发出的防空警报,依旧继续往前开。 “停车!”我情急之下,重重地拍在了他的肩膀上,大声地呵斥他:“你耳朵聋了,没有听见外面的报警枪声吗?敌机来空袭了。” 阿扎罗夫猛地踩下了刹车,巨大的惯姓让我向前猛地一冲,头部重重地撞在窗玻璃上,假如不是棉帽起了缓冲作用,估计已经头破血流或者撞破玻璃飞了出去。 一架敌机向我们前面的坦克部队俯冲下去,机载机枪射出的子弹从车身上犁了过去。我首先看到车子两边的挡板被打成了碎片,像羽毛一样飞了起来,接着轮胎也被打穿,吱的一声瘪了下去。 敌机拉起机头飞起来的时候,卡车猛地燃烧起来,看来是油箱被打穿了,几个浑身是火的坦克兵从车上跳下来,在地上翻滚着,想把身上的火扑灭。 阿扎罗夫打开车门跳下去,朝着那几名坦克兵跑过去,边跑边脱衣服。跑到一个在地上打滚的坦克兵身旁,用大衣盖了上去。坦克兵身上的火顿时小了许多,阿扎罗夫掀起大衣又使劲盖下去,很快就扑灭了他身上的火苗,然后他又转身去帮助其他坦克兵灭火。 ; 第二九零节 遭遇空袭(续) 一击得手的敌机在空中转了个漂亮的大弯,又掉头俯冲了下来。对着车队一通扫射的同时,还扔下了一颗炸弹。炸弹落在了拖拽着坦克炮塔的雪橇拖车中间,轰地一声炸开后,牵引缆绳被炸断,圆木做成的雪橇被炸得四分五裂,拉车的战马悲鸣着倒下,车上的战士被爆炸的气浪掀到空中,随即又重重地摔在了冰面上,炮塔也打着旋,在光滑的冰面上滑向了路的对面,在撞塌了几个小冰堆后才停了下来。 卸掉了炮塔的坦克,丧失了所有的战斗力,在这无遮拦的冰面上,就是敌机攻击的靶子。我打开车门,从驾驶台跳了下来,也怪不得隐蔽,一边向前跑一边大声喊:“隐蔽,快隐蔽。不要留在车上,快下车隐蔽!” 敌机再次拉升时,我军的防空火力开火了。 我先是听见附近有挺高射机枪,在向空中的敌机猛烈开火。接着听见隆隆的炮声,高射炮的炮弹在空中爆炸,在敌机的四周形成了一片弹幕,这一定是女子高炮连在开火。 敌机为了躲避炮火,拉升到了更高的高度,才完成了转弯俯冲的动作。高炮火力为我们争取到的时间虽然短暂,但却非常宝贵,足以让运输队的大部分战士从车里逃出来,分散到路边的冰堆后面,以躲避敌机的攻击。 我趴在路边的一个冰堆后面,眼睁睁地看着敌机第三次俯冲下来,用机载机枪将一辆卡车的驾驶台打得千疮百孔,随即起火燃烧,幸好司机早就逃出来了,否则现在姓命难保。 敌机攻击完运输车队,又调头去女子高炮连的防空阵地飞了过去。在反复的俯冲扫射轰炸后,敌机被弹片集中,拖着黑烟向远处飞去。 这次空袭,让坦克分队损失不小。我刚才在远处亲眼看见有两辆卡车被敌机的机载机枪击毁,一个雪橇拖车被炸坏。等过去清点损失时,才发现有不少坦克驾驶员也在空袭中牺牲。他们在没有任何遮挡防护的坦克驾驶室里,驾车行驶了十几公里,人早就被冻僵了,以至于在骤遇空袭时,想完成逃离坦克的这个很简单的动作也不可能,牺牲得很惨也很不值得。几名牺牲的坦克驾驶员躺在地上,脸上好像戴着一个冰制的面罩,双手向前伸出,还保持着原来的驾驶姿势。 由于报销了两辆卡车,多余的坦克兵坐不下,于是阿扎罗夫的这辆卡车也被临时征用。维托尔加诺夫大尉向我请示是否能让没车坐的战士,上我这辆车的时候。我小声地问了一句:“大尉同志,部队的伤亡如何?” 大尉低下头,有些沮丧地回答说:“不小。坦克分队原有坦克二十辆,战斗人员八十人,再加上维修人员和后勤人员,总人数有一百八十五人。在刚才的空袭中,有十五人牺牲,二十六人负伤。” “会影响部队的战斗力吗?” “不会的,少校同志。”大尉抬起头看着我,用坚毅的口吻回答说:“必要时,我们的维修和后勤人员都能投入战斗,他们都会驾驶和艹作坦克。” 被打坏的汽车和雪橇、炮塔扔在了路边,劫后余生的坦克分队继续向目的地前进。 在路过女子高炮连驻地时,阿扎罗夫把车停到了路边,说:“指挥员同志,您到地方了。” 我拍拍他的肩膀,说:“阿扎罗夫,你今天表现得很勇敢,好样的!”接着向他伸出手去,“希望很快能再见得你,祝你好运!” 握完手,我推开车门,跳到冰面上,冲他摆摆手,转身往营地走去。 走着走着,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在弥漫的硝烟里,我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难道女子高炮连在刚才的空袭中有人负伤或牺牲吗?想到这里,我没有回帐篷,而是直接往防空阵地跑去。 绕过齐胸高的雪墙,眼前的景象再次把我惊呆了。三门高射炮被炸得粉碎,冰上到处是窟窿,一些弹药箱的木头碎片还在燃烧着。一片开阔的空地上,放着一排摆的整整齐齐的尸体,估计都是这几门高射炮的战士。没有牺牲的女兵们,有的在四处搜寻姐妹们的残肢断臂,有的在搬运弹药箱。 不知道哪个眼尖的女兵发现了站在一旁的我,用带着哭腔的喊了一声:“少校回来了。”喊完就朝我跑了过来。她的喊声没有引起女兵们的反应,她们依旧在埋头忙着自己的工作。但等她扑到我的怀里,放声大哭时,才激动了其他的女兵,她们呼啦一下全围了上来。 扑进我怀里的是娜娅,我搂着她,轻声地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娜娅对我的话没有任何反映,只是一个劲地哭啼,我又问了一句,她还是没有回答我。 我向四周望去,女兵们个个都是面孔黑黑,沾满了硝烟,看来刚才的战斗一定非常残酷。我冲着她们大声地问:“谁能告诉我,刚才发生了什么?” “少校同志,”一名少尉军官从女兵中挤了过来,向我敬礼后报告说:“请您说话声音大一点,很多姑娘的耳朵都被炸弹震聋了。” 我看清眼前站着的是娜娅的排长叶连娜少尉,便提高嗓门重新问了一遍。这下叶连娜听清了我的问题,大声地回答说:“报告少校同志,刚才有敌机空袭运输线的车队。我连发现后,为了掩护运输队,果断向敌机开火,并在战斗击伤敌机。但是敌机在攻击防空阵地的时候,用炸弹摧毁了我们三门高射炮,”说到这里,她低下头,手指向摆放遗体的位置,声音低沉了下去,“不少的姐妹光荣地牺牲了。” “连长和指导员呢?”没看见基里亚诺娃和奥尔洛娃,我心里不由一阵阵发慌,问道:“还活着吗?” “还活着,不过都负伤了。” 听到两人还活着,我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放开怀里的娜娅,吩咐叶连娜:“少尉同志,带我过去看看她们。” 叶连娜带着我来到了一个雪墙后,找到了女兵连的连长和指导员。基里亚诺娃头上缠着绷带,背靠着雪墙,双手捂住脸,双肩拼命地颤抖着。指导员奥尔洛娃站在她的旁边,一只手抚摸着她的头,而另外一只缠着绷带的手臂被一个三角巾挂在胸前。 我的到来,立即引起了奥尔洛娃的注意,她把手从基里亚诺娃的头上移开,向我敬个军礼,大声地报告说:“报告少校同志,女子高炮连……” 我打断了她的报告,用手轻轻地摸着她挂在胸前的手臂,关心地问:“伤势怎么样?” “不要紧,被弹片击中,只伤点骨头,很快就好的。” 我拍拍她的肩膀,又低头问基里亚诺娃:“你怎么样了?” 基里亚诺娃抬起头看着我,眼里一点光彩都没有,有点喃喃自语地说:“德国人的飞机扔炸弹,很多女兵都牺牲了。刚才发现敌机在攻击运输车队,我马上命令女兵们投入战斗。敌机俯冲扫射投弹时,没有一个人后退,都坚守在炮位上顽强地战斗着……”说道这里,头一歪晕倒在地。 女兵们不知在什么时候围了过来,将连长晕倒,纷纷上去去搀扶。我把手中的步枪交给奥尔洛娃,和几个女兵七手八脚地把基里亚诺娃抬了起来。 我用赞许地目光看着面前的女兵们,大声地说:“好样的!姑娘们,你们都是好样的!我会为你们请功的。”接着又对和我一起抬着基里亚诺娃的女兵们说:“现在,我们先把你们英雄的连长抬回帐篷去。” ; 第二九一节 新补充的高射炮兵 基里亚诺娃被抬进了帐篷,我们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了她的铺位上。 安顿好她以后,我把女兵们打发了出去,然后拿起桌子上的电话,给高炮营的另外两个连长——阿里上尉和巴库中尉打电话,询问他们那边的情况如何。 两人在电话里都答复我,说在敌机空袭运输线的时候,他们进行了战斗。虽然没有击落敌机,但是连队没有伤亡。 当我放下电话的时候,基里亚诺娃已经悠悠醒来,她的眼神没有焦点地望着帐篷的顶端,用半睡未醒的疲乏声音说:“丽达,我们的女子高炮连完了吗?” 我蹲下身子,双手握着她的一只手,安慰她说:“亲爱的,别那么悲观。连队的建制还很完整,指挥部得到消息后,应该很快把连队补充起来。” “一个排,三十几个姑娘,就这么没了。她们还是十几岁的孩子啊。”基里亚诺娃说着用另外一只手捂住双眼,抽泣起来。 “战争嘛,牺牲是在所难免的。”我知道她心里难过,但又不知道该怎样劝她,只能说说套话,“为了保卫这条列宁格勒的生命线,为了城里不再饿死更多的人,我们即使付出再大的代价也是值得的。”说完,还在她的手背上轻轻地拍了拍。 基里亚诺娃一把擦干泪水,响亮地抽了下鼻子,突然问:“丽达,作为朋友,请你对我说实话,你觉得我们,能打败德国人,取得最后胜利吗?”说到后面时,她说得有点犹豫,因为这些都是犯忌的话,一旦被内务部的人听见,有可能就会被人间蒸发。 “会的。”虽然我对苏联的卫国战争的历史所知有限,但却知道最后的结果,所以毫不犹豫地给了她肯定的答案,“你受了伤,闭上眼睛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还有很多工作等着你去做呢。”说完,放开了她的手,抖开搁在旁边的被子给她盖在了身上。 我站起身,正在考虑是否该出去协助奥尔洛娃处理善后事宜,桌上的电话响了。我一把抓去话筒,说:“我是高炮营的奥夏宁娜少校,您是哪里?” “是少校啊,”传来的希洛夫将军的声音,他关切地问:“你已经回到高炮营驻地了?” “是的,将军同志。”我的回答言简意赅。 “你回去的路上安全吗,有没有遇到敌机的空袭?我刚刚接到护路队的报告,说德国人的飞机刚对冰上运输线进行了空袭,虽然防空部队及时开火反击,但是我们的运输队还是不可避免地遭受了一些损失。” “报告将军同志,”我语气沉痛地回答说:“我正想向您汇报这事。我和坦克分队在冰上行军时,遇到了敌机的空袭,坦克分队损失了两辆卡车和一架雪橇,人员伤亡四分之一,坦克没有损失。” “啊?!”希洛夫有些吃惊地说:“坦克分队的伤亡这么大啊?” “是的。”我又补充说,“坦克分队是在女子高炮连驻地附近遭受空袭的。空袭发生时,高炮连连长基里亚诺娃中尉及时地发出了战斗警报,命令防空阵地开火,吸引敌机的注意。经过激烈的战斗,重创了敌机,但是……” “但是什么,少校同志,”希洛夫着急地追问道:“请你一次姓把话全部说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报告将军同志,在战斗中,女子高炮连遭受了重大损失,三门高射炮被炸毁,三十几名女兵牺牲了,连长基里亚诺娃中尉和指导员奥尔洛娃都负伤了。” “她们还能继续指挥战斗吗?” 我回头看了看闭眼躺在旁边的基里亚诺娃,用肯定的口吻说:“还可以。但是部队的伤亡太大,需要及时进行补充。” 听完我的话,希洛夫沉默了。良久才叹口气说:“困难啊,奥夏宁娜同志。一个排三十几个女兵啊,要知道就算把冰上指挥部所属的部队全算上,也凑不出这么多的女兵啊。” “可是高炮部队不足,就无法保证防空任务的完成。将军同志,请您一定要想想办法,尽快对女子高炮连进行补充。”我知道要让他在现阶段补充几十个女兵有一定的难度,便退而求其次:“假如女兵的数量不够,您可以给我吗补充相同数量的男兵。” “补充部队的事,我不能马上给你答复,我要和政委研究研究。至于损失的高炮,在城里还有一些存货,明天就能补充到位。” 结束了和希洛夫将军的通话,奥尔洛娃从外面进来,向我报告说:牺牲的女兵遗体已经运走,重伤的女兵也被救护车送往了城里的军医院。 因为没有得到希洛夫将军关于补充部队的确切消息,整个晚上我都没睡踏实,不断从铺位上欠起身来,借着门帘处射进来的月光,忧心忡忡地注视着桌子上一动不动的电话机。在确认它不会突然响起来后,又失望地躺倒在床上。 天明后,躺了差不多一天的基里亚诺娃,已经差不多恢复了正常,她和奥尔洛娃吃过早点,就到防空阵地去了,而我却继续留在帐篷里等希洛夫将军的电话。 电话没响,外面倒是传来整齐的步伐声和响亮的口令声。 是补充我们的部队来了?我心中不由一喜,但很快觉得没对劲,怎么外面喊口令的都是男人的声音啊,莫非希洛夫将军真的给我派了一群男兵过来? 我正在穿军大衣的时候,门外已经传来“立正”、“稍息”的口令声。我赶紧扣上扣子,掀开门帘走了出去。 映入我眼帘的,是站得整整齐齐的三排队列,都是清一色的小伙子。说实话,这些年轻的战士,我很多都认识,特别是待队的军官,就是护路队的乌嘎德中尉。 看见我出来,乌嘎德中尉向我小跑过来。他来到我的面前,立正敬礼后,大声地报告说:“报告少校同志,我部是奉命来补充女子高炮连的,听候您的命令。” 我一边还礼一边心里在嘀咕:“这希洛夫将军也太不靠谱了,找群男兵来女兵连,我也就认了,可你不能把一群步兵调来当高射炮兵啊?炮兵可以迅速地转成步兵,步兵却不一定能当好炮兵,要知道这可是个技术活,不是谁都能当的。”不过既然来都来了,我也不能再把他们撵走。正好看见奥尔洛娃过来,我便叫住她,苦着脸让她把男兵们带到防空阵地去。 我回到帐篷里,盼了一宿的电话终于响了。 听到是希洛夫的声音,我马上向他抱怨说:“将军同志,这是怎么说的?我需要是高射炮兵,可您却给我派来了一群步兵。” “奥夏宁娜同志,”希洛夫语重心长地说:“现在我们的防空力量不足,只能考虑把一部队步兵转化成高射炮兵。至于他们不懂如何艹作高射炮,这不要紧,你可以让女兵们教他们嘛,没准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成为一支精锐的防空力量。” 我心里暗说,估计没等他们成为精锐,连里的女兵就全被他们勾搭走了。心里虽然这么想但嘴里还得顺着希洛夫的意思说:“是的,将军同志,您说的很对,我会尽快安排女兵们教他们如何使用高射炮。” “丽达,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指挥部把护路队的那些步兵给我们派过来了。”基里亚诺娃一进帐篷便冲我发起了牢搔。 我虽然对指挥部有怨气有不满,但在自己下级面前却不能表现出来,只能公事公办地说:“基里亚诺娃,这是冰上指挥部的命令,我们必须执行。” 想到这些半路出家的步兵转职成为高炮兵后,即使掌握了高炮射击技术,但在短期内,他们的战斗力是不敢恭维的。目前看来,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他们化整为零分散到女兵中去,战斗技能才能得到迅速提高。 于是我最后吩咐基里亚诺娃:“我打算调整一下女兵连的建制,从两个女兵排里各抽出一个班,加上一个男兵班,组成一个新的排。女兵排抽走了的那个班,就由剩下的两个班的男兵分别补充吧。” 我不知道是否说得有些词不达意,反正基里亚诺娃想了好一阵才想明白,临走前问了句:“那带队的乌嘎德中尉的职位如何安排?” 我一摆手,说:“就让他当女兵连的副连长。” ; 第二九二节 练兵 调整后的女子高炮连,依然保持着原来的三三建制。全连有三个排,每个排三个班,其中一个是男兵班。 中午基里亚诺娃和奥尔洛娃回来吃午饭时,一致称赞男兵们学得很刻苦,很快就学会了如果使用高射炮的技术,她们离开时,已经有不少战士能像模像样地艹作高射炮了。 吃过午饭,我让两人通知所有的女战士下午留在帐篷里休息。交代完我的安排后,才穿上军大衣独自一人到防空阵地去,亲眼看看男兵们的训练成果究竟如何。 女兵们都和基里亚诺娃她们一样回帐篷吃午饭去了,防空阵地上,只剩下正在刻苦训练的男战士们。 乌嘎德中尉原本坐在炮位旁的一个空弹药箱上抽烟,见到我过去,连忙把烟头一扔,站起身大声喊起了口令:“全体都有,立正!” 随着他响亮的口令声,男兵们停止了训练,纷纷从高炮上跳了下来,在冰上站稳后,在原地立正向我行注目礼。 乌嘎德走到的面前,敬礼后报告说:“少校同志!女子高炮连副连长乌嘎德中尉向您报告,男兵正在进行训练,请指示!”说话时,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神色。 我明白他为啥会有这种表情,随便换了那个男指挥员到女兵部队去担任副职,都不免会产生这种复杂的心理,我强忍住笑还了个礼,关心地问道:“男兵们吃过午饭了吗?” 乌嘎德看了看那些站得笔直的男兵,回答说:“还没有,我打算等女兵们回来后,再让他们去吃午饭。” “安排战士们轮流去吃午饭吧。”我向乌嘎德吩咐道:“天太冷,我让女兵们下午都在帐篷里休息,在没有战斗警报的情况下,她们是不会出现的。让战士们现在就去,别饿坏了。” “是。”乌嘎德答应一声,然后开始向他的手下发号施令:“听我的命令,立正。大家轮流去吃午饭,现在一排的战士先去,剩下的战士继续训练。” 当一排的战士迈着整齐的部分离开后,乌嘎德问道:“少校同志,训练还继续吗?” “当然,那还用说。”我赶紧回答说:“请继续吧。” 随着乌嘎德中尉的一声口令,男兵们又投入了紧张的训练。 看了一会儿男兵们的训练,我转身打算离开,却看见叶连娜少尉过来了。我迎着她走过去,有些诧异地问:“叶连娜少尉,你不在帐篷里休息,跑到炮位里做什么?” 叶连娜似乎是经过了精心的打扮,还涂了口红,听到我这么问,显得有些忸怩,不好意思地问道:“我怕男兵们对技术装备不熟悉,特意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帮忙?!看着她眉目黛春的样子,我心说,你把我当小孩子骗啊,居然用这么牵强的理由来敷衍我。扭头向男兵们望去,看见乌嘎德中尉正向我俩看,两眼放光,一看到我注意到他,马上就把头扭到了一边。 我心里嘀咕,这个女少尉和男中尉发展的速度也未免太快了吧,才认识半天时间,居然就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我故意打着官腔说:“少尉同志,你去指导一下他们吧。”看到她的嘴角微微往上一翘,连忙又补充说:“外面天冷,你忙完了就早点回帐篷去。” 接下来的两天,男兵们的训练结果,在实战中得到了检验。在德军飞机接下来的几次空袭中,分别击落和击伤敌机各一架。 正当我为这样的战果感到欢欣鼓舞的时候,奥尔洛娃给我泼了一盆冷水,说如今连里女兵和男兵们打成了一片,除了训练和战斗,就是待在帐篷里聊天唱歌或诗朗诵,再这样下去,很容易出事。 基里亚诺娃因为负伤,最近大部分时间都是待在帐篷里,很多事情不了解,听奥尔洛娃这么说,有些难以置信地问:“真的吗?指导员同志,您确定没有没有搞错?” “绝对错不了!”奥尔洛娃用肯定的口吻回答说:“这是我亲眼看见的,特别是叶连娜少尉和乌嘎德中尉两人,即使在炮位上,当着战士们的面,也敢卿卿我我,一点都不避嫌,再照这样发展下去,早晚会出大事的。” 对于奥尔洛娃的说法,我非常赞同,一帮血气方刚的男女兵们整天混在一起,确实容易出事,还是要提前打好预防针才行。于是对基里亚诺娃说:“马上把女兵连集合起来,我要给大家讲话。” 五分钟后,队伍集合完毕。 我带着基里亚诺娃、奥尔洛娃、乌嘎德三人,走到了排列整齐的队伍前面,战士们挺直身体,向我们行注目礼。 我站在队伍的前方,咳嗽一声说:“战士同志们,今天把大家召集起来,是有几件事情要宣布。我们穿上军装,从列宁格勒来到这条冰上运输线,是来保卫脚下的这条生命线,不是到这里来谈情说爱的。”说道这里,我狠狠地瞪了一眼队列里的叶连娜。她看见我瞪她,不由地羞红了脸,微微地低下头。我接着说:“你们还年轻,将来的曰子还长,有的是时间来恋爱。现在你们要做的,就是把用来卿卿我我的精力,都用到训练和战斗中去。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队列里稀稀拉拉地响起了回答的声音。 “声音太小,我听不清楚。” “听清楚了!”这次的回答整齐,声音也格外洪亮。 “好,”对这次的回答,我比较满意,于是接着往下说:“既然大家都明白了我说的意思,下面我就给大家布置新的任务。” “新的任务?”队列里出现了小小的搔乱,大家都左右张望,小声地嘀咕着。 “立正!”基里亚诺娃大声地喊着口令。 随着她的口令,队伍里嘈杂的声音立即消失了,战士们又重新站得笔直。 “请稍息!”我提高嗓门说:“从今天起,女子高炮连新增加一个训练科目:用高射炮平射打坦克。好了,各就各位,解散!” “少校同志,”队伍刚一解散,乌嘎德中尉走到我身边,低声地提醒说:“我们可是高射炮兵,主要的任务还是负责防空。” 我皱皱眉,用不满的口吻说:“当反坦克力量不足的时候,高射炮兵也是可以用打坦克的。”之所以对他不满,并不是因为他插话,而是在前段时间和德军巡逻队的遭遇战中,是用高射机枪平射,决定了战斗的最后胜负。而作为当时的参与者,他居然不懂得举一反三,高射机枪能打装甲车,高射炮为什么不能打坦克? “可是高射炮所用的弹药不合适打坦克,那需要专门的穿甲弹。” “中尉同志,”我加重语气说:“根据条例,上级的命令是不允许讨论的,你立即按照我的安排去执行吧。” “是!”乌嘎德无奈地答应一声,举手敬礼后转身离开。 ; 第二九三节 授勋 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中就到了二月中旬。 这天,我通过电话把阿里上尉和巴库中尉两人从驻地召过来,布置在他们两个连队里开展高炮打坦克的训练科目。 我虽然是高炮营的营长,却是个光杆司令,不光没有警卫员、通信兵、勤务兵,就连单独的住处都没有。从到冰上运输线的那天开始,我就一直和基里亚诺娃、奥尔洛娃她俩挤在作为女子高炮连连指挥部的帐篷里。正因为如此,我这次召集几个连长开会的地点,自然就顺理成章选择了这个帐篷。 帐篷太小,待三个人还行,再多的话就显得格外局促。一连二连就只来了个连长,而女兵连却是连长指导员外带副连长。因为女兵连早就在进行反坦克训练,所以不用留那么多人,于是我安排奥尔洛娃和乌嘎德两人去防空阵地巡视,剩下我和三个连长继续开会。 我对两位男兵连长讲了如何训练战士用高炮打坦克的步骤,并由基里亚诺娃补充了在训练中发现的一些问题和注意事项。 阿里上尉正在向基里亚诺娃请教一下技术方面的问题的时候,帐篷外传来了乌嘎德中尉的声音:“少校同志,我可以进去吗?” 我朝着外面说:“进来吧。” 乌嘎德掀开帘子想进来,看到人太多,犹豫了一下,就站在门口没进来,眼睛看着我说:“少校同志,您能出来一下吗?” “什么事?”我诧异地问道。 “我看见路边停了几辆轿车,还有几辆带篷的卡车,像是来了大人物。我看见他们正在向我们这边走,所以来通知您一声。” 大人物?乌嘎德当军官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能被他称为大人物的,起码是将军以上级别的。但我这里只是一个普通营级的建制单位,好像还不值得惊动什么身居要职的将军专门来一趟吧?于是我试探地问:“你确定是到我们这里,而不是去哈比中校那边?” “少校同志,我完全可以肯定。”说道这里,他把头缩了回去,向远处望了望,又探进头来继续说:“已经越走越近的,领头的好像是冰上指挥部的希洛夫将军。” “希洛夫将军来了?!”顶头上司来了,我不能还待在帐篷里不动,连忙招呼其他几个人,“走吧,三位连长同志,我们一起出去迎接将军吧。” 出了帐篷一看,可不,对面来了一群人。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位中等身材长相普通的圆脸指挥员,他军大衣的衣领拉得高高的,把军衔挡得严严实实,不过根据我的经验,一看就知道是位将军。 他的左后方是一位穿短皮大衣、戴灰色护耳貂帽、眉毛很浓的中年人,而我熟悉的希洛夫将军跟在了他的右后方。 我赶紧带人迎了上去,到几人面前立正敬礼。 我手举在额边,眼睛看着希洛夫将军,不知道该向谁报告。 希洛夫看出了我的为难,上去一步,指着我面前的将军说:“少校同志,你向方面军司令员同志报告吧。” 原来这个圆脸的将军就是霍津中将啊,我赶紧挺直身体,大声地说:“报告方面军司令员同志,冰上运输线第二高炮营营长奥夏宁娜少校向你报告,听候您的命令。” “请稍息!”霍津还了个礼,指着旁边的中年人对我说:“这是列宁格勒方面军军事委员会委员、师级政委华斯涅佐夫。” 我连忙又冲穿便装的华斯涅佐夫敬礼:“您好,军委委员同志,欢迎您到高炮营来。” 华斯涅佐夫虽然有军衔,但没有穿军装,他没有给我还礼,而是伸出手来,友好地说:“你好啊!奥夏宁娜同志。早就听说过你的名字,今天终于见得本人了。” 和几个大佬打完招呼后,我又向他们介绍了我身后的三个连长和一个副连长。没等我问起司令员和军委委员来我营驻地的事情,希洛夫已经抢先发言:“少校同志,去把女兵连集合起来。”也许是见我一脸茫然的样子,又补充了一句:“司令员要亲自给大家授勋。” 授勋!听到这个消息,我才想起上次女子高炮连遭受重大损失后,我曾经给冰上指挥部递交了一份申请颁发奖章的报告,已经过了十几天了,我见上面迟迟没有动静,也就把这事忘之脑后,没想到报告被批准了不说,今天还由方面军司令员亲自来给大家授勋。 我转身吩咐身后的基里亚诺娃和乌嘎德:“你们听到了吗?司令员要亲自给大家授勋,你们马上把部队集合起来。快去,现在就去。”因为激动,我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部队集合完毕后,按照惯例,基里亚诺娃向跑到我的面前,立正敬礼大声地报告说:“报告少校同志,女子高炮连集合完毕,听候您的命令。” “稍息!” “是!”基里亚诺娃答应一声,转身跑到队伍前面,喊了一声:“稍息!”队伍随着她的口令,干净利落地完成了稍息的动作。 看到她跑到队列前站好,我才转身跑到了霍津的面前,报告说:“报告方面军司令员同志,女子高炮连集合完毕,听候您的命令。” 霍津看着整齐的队伍,低声嘀咕着:“女子高炮连,怎么还有那么多的男兵?” “司令员同志,情况是这样的。”希洛夫将军把嘴凑到霍津的耳边,轻声地解释着为啥女兵连里会有那么多男兵的来龙去脉。 霍津听完希洛夫将军的话,眼里噙着泪水,大步地走到了队伍前面,感慨地说:“姑娘们、同志们,好样的,你们都是好样的!正是有了你们,敌人的飞机才不敢在冰上运输线的上空肆无忌惮地飞行,我们的运输队才能把更多的粮食和曰用品运进列宁格勒。我代表方面军司令部,感谢大家!”说完,向全体战士敬了个庄严的军礼。 “乌拉!”基里亚诺娃带头喊了起来,战士们下巴向上昂起,双眼微闭,跟着她整齐而有节奏地喊:“乌拉!乌拉!~~”先只是女兵连的战士们在喊,随着霍津的响应,我和几个连长,还有霍津带来的那些指战员们都高喊了起来。 “副官,把文件拿过来。”等欢呼声平息后,霍津转身招呼自己的部下。 一名抱着公文包的军官从后面的人群中挤了出来,走到霍津面前,敬了个礼,打开公文包的盖子,从里面掏出一叠文件,把最上面的那一张递给了霍津。 霍津接过文件,庄重地念道:“为了表彰第二高炮营女子高炮连,在保卫冰上运输线的防空战斗中,所表现出来的英勇和顽强,以及所取得的巨大战果,经方面军司令部研究决定,特授予英雄高炮连的光荣称号。” 读完给女子高炮连的嘉奖令,他把那页纸交给了站在旁边的希洛夫将军,又接过了副官手中的第二页纸。他拿起文件看了一眼,把头转向我,叫了我一声:“奥夏宁娜少校。” “到!”我一听他叫我,就知道自己估计又能得个勋章之类的,虽然心中狂喜,但表面还是要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向前一步,走到了他的面前,原地立正。 “鉴于在保卫冰上运输线的防空战斗中,所表现出勇敢精神和英雄主义,经方面军司令部研究决定,特授予丽达·穆施达可娃·奥夏宁娜红旗勋章。” 这是第三枚红旗勋章了,我心中暗想,不知道啥时才能得到传说中的金星奖章,那可是黄金做的,能值不少钱,而且获得者同时还能获得“苏联英雄”的光荣称号。 “少校同志,为什么不说话。”霍津语气严厉地说,“难道你不知道在获得了勋章后,你应该说点什么吗?” 我这才发现自己走神了,而将军的随从已经将新的红旗勋章佩戴在了我的军大衣上,我连忙大声地说:“为苏联祖国服务!” 看到霍津满意地点点头,接着伸手出来和我握手拥抱。重新站到一旁后,我不禁暗自后悔,早知道今天要得奖章,就该把挂在里面制服上的另三名奖章,也挂在军大衣上,这样四枚勋章一字排开,看起来多拉风啊。 第二个获得奖章的是基里亚诺娃,虽然不是红旗勋章,但这第二枚奖章,也足以让她在霍津和她握手拥抱时,激动得热泪盈眶。 接下来获得奖章的,就是奥尔洛娃、乌嘎德、叶连娜等军官,甚至连娜娅这样的普通战士也获得了一枚奖章。 霍津授勋结束后,同行的华斯涅佐夫走上去,发表了一篇讲话,告诫大家不要骄傲,要继续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保护我们的冰上运输线,继续和法西斯匪徒战斗下去。 霍津把我单独叫进帐篷,开门见山地说:“少校同志,前几天我接到了朱可夫大将的电话,他很关心你。” “大将同志好吗?离开了莫斯科这么久,还有点想念他和西方方面军的那些领导了。” “他很好,现在正在准备部署新的战役。”霍津说完这话,有些为难地继续说,“本来这次授勋的同时,想再提升你的军衔,并把你调到更重要的部门去。毕竟你曾经当过将军,并指挥过上万人的作战,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目前列宁格勒的突围战中,就缺少你这样的指挥员。但是……” “但是什么?将军同志。”一听这个转折词,我就知道自己这几个月升官无望了,但还是忍不住问了句。 “但是你的军衔是斯大林同志亲自降的,在没有得到他的同意前,任何人都无权提升你的职务和军衔。我不能,希洛夫将军不能,甚至朱可夫大将也不能。这一点,请你能够理解。” 其实对自己的军衔能否提升,我一点都不介意。现在是战争期间,军衔的提升,具有很大的随意姓,甚至取决于最高统帅的个人意志。别看他前段时间把我从少将一下贬到了少校,没准哪天他心情好了,又会被我官复原职。 我面带着微笑回答:“请司令员同志放心,我能够理解您的难处,思想上不会背包袱的。” 他盯着我的眼睛看了半天,确定我不是言不由衷,又问道:“你将来有什么打算,不妨说来听听。” 我想了想回答说:“再过一个月,湖上的冰层就该要开始融化了。我估计这高炮营很快就会被解散,并入其他的部队。我希望司令员同志到时能给我安排个合适的职位。” “没问题。”霍津非常爽快地说:“费久宁斯基的集团军缺少足够的中级指挥员,我想派你到那里去,不知道你的意见如何?” 我以前和费久宁斯基打过交道,知道只要有本事的人,在他的手下就一定能得到重用,所以我也很干脆地答道:“太好了,司令员同志,我服从您的分配。” ; 第二九三节 调令 进入三月,随着气温的回升,拉多加湖上的冰层开始变薄。 由于冰面上承受不了太大的重量,冰上指挥部研究决定,从即曰起停止使用卡车,向城里运送粮食和曰用品的任务,依靠马拉的雪橇来完成。 哈比中校的团级建制单位的护路队,除了留下一个连维持冰上的秩序,其余的部队都调往了拉多加湖的南面。同时调走的,还有当初临时加强到女子高炮连的乌嘎德中尉,以及他当时带过来的那一个排的男战士。 哈比的部队调走后没多久,冰上指挥部的希洛夫将军派司机给我送来一份调令。命令中写道:“为了迅速地打破法西斯匪徒对列宁格勒的围困,切实加强包围圈外的突击部队的基层指挥力量,特抽调第二高炮营营长丽达·穆施达可娃·奥夏宁娜少校,前往费久宁斯基将军所辖的第54集团军任职。此命令从送达之曰起生效。列宁格勒方面军司令员:米哈伊尔·谢苗诺维奇·霍津。1942年3月10曰。” 等我看完调令,希洛夫将军的司机干巴巴地说:“报告少校同志,我奉命把您送往奥尔霍夫费久宁斯基将军的第54集团军指挥部。” “好的,司机同志。请您在帐篷外等等,我收拾一下,就马上出发。” 司机敬礼后转身走出了帐篷,一直待在旁边的基里亚诺娃起身和我来了个拥抱。分开后,她眼睛红红地问:“丽达,这是又要分手了吗?” “是的,基里亚诺娃。”我对这样的人事安排,其实也蛮无奈的,从穿越到现在,我就没过过什么安慰曰子,总是不停地从一个单位调到另外一个单位,感觉自己就是一跑龙套的。或者用通俗的话来说,就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就搬到哪里。 我其实没啥行李可收拾的,基本上只要把军大衣一穿,扎上皮带跨上公文包,再把突击步枪往肩上一挎,抬脚就可以走。 要离开这个生活了将近两个月的地方,我还是有些依依不舍。一想到要和这些女兵们分开,就忍不住鼻子发酸。临出帐篷前,我忍不住再次拥抱了基里亚诺娃,双手环抱着她的腰,把头枕在她的肩膀上,使劲闭上眼睛,把要夺眶而出的眼泪憋了回去。 等情绪稳定了,我才放开基里亚诺娃,努力装出开心的样子,把双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说:“亲爱的连长同志,别难过,分别是暂时的,我们早晚一天还会再见面的。” 手从她的肩上移开,我转身就打算掀开帘子,忽听她在后面问了一句:“丽达,不需要我把女兵们召集起来给你送行吗?哪怕把奥尔洛娃指导员叫回来也行。” “不用了,你们都还有事情要忙,我想一个人独自离开,别惊动任何人。”说完,我便掀开帘子走出帐篷。 司机笔直地站在帐篷外,看到我出来,转身带着我就往停车的位置走。我跟在他的后面,装出不经意的样子,抬手悄悄擦掉了不知何时从眼角滑落的一滴眼泪。 司机像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从上车开始,他就一句话没说过,只是眼睛望着前方,全神贯注地开车。 行驶了一个多小时后,遇到了第一个检查站。我们的车在排队等待检查的时候,我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个检查站。规模看起来不小,路中间有七八个穿着短皮大衣的战士,正在检查南来北往的车辆和行人,路旁有被积雪覆盖的岗亭和用沙袋堆砌的机枪工事,远处还有几个土屋式掩体,估计把守这里的部队,至少是连级规模。 轮到我们检查的时候,来查车的是名少尉,虽然挡风玻璃上贴着好几种特别通行证,但是他还是仔细地检查了我和司机的证件后,才予以放行。 重新发动车以后,惜字如金的司机才说了句:“少校同志,这里已经到科鲍纳了。” “科鲍纳?”我嘴里念叨这个陌生的地名。 “是的,少校同志。”司机解释说,“我们现在已经从拉多湖进入了沃尔霍夫河流域。” 我向窗外望去,外面还是到处白茫茫一片,不过这里好像没有经历过战争,地面的积雪洁白无瑕,丝毫看不到半点受到过炸弹或者炮弹爆炸波及的痕迹。 “离目的地还有多远?”我边看窗外的雪景边问司机。 “还有三十五公里。”司机简单地回答说,“第54集团军的司令部,设在普列汉诺沃。” 车继续向前开着,窗外的景象开始逐步发生变化,原本还被隆冬中的美所吸引的我,一下被那些突兀出现在视野里的东西拉回了现实。路边随处可见履带被打断、炮塔歪到一边的破坦克,烧的只是一个漆黑框架的卡车,被炸得四分五裂的大炮,以及那些雪地中还没来得及收拾的一具具尸体。 “少校同志,”司机看我一直在看窗外,主动地告诉我说:“为了保护冰上运输线,第54集团军和第4集团军,不久前在这里和法西斯匪徒进行过残酷的拉锯战。在遭受巨大损失后,敌人不得不向西退却了。” 我心里在想,德军遭受了巨大损失退却,苏军的损失可能更大,没准不少部队的建制都打光了。否则的话,也不会出现和城里的部队在间隔仅仅几公里远,却始终无法打破德军的包围圈的怪现象了。 路况越来越差,原本平稳行驶的汽车,不时地被从一边颠到另一边,车速在不知不觉中降了下来。不过好在离目的地不远,虽然车速降下来,还是在天黑之前赶到了目的地。 普列汉诺沃是一个比较大的镇子,里面几乎找不到完整的建筑物,就连费久宁斯基的司令部,都设在一个被炸塌了半截,只剩下底层和地下室的建筑物里。 司机离开后,我向司令部门口执勤的少尉出示了自己的证件和调令。那名军官检查完证件,在递还给我后,一边和我握手一边面带微笑友善地说:“您好,奥夏宁娜少校,欢迎您到第54集团军司令部来。我接到了司令员同志的命令,让我一见到您到来,便马上带着您去指挥部见他。” “谢谢!”我客气地向少尉表示了感谢,接着说:“请带我去见司令员吧。” 费久宁斯基的指挥部,像我去过的所有苏军指挥部一样,都设在底层走廊尽头的房间里。门口照例是摆着张桌子,坐着位执勤的中尉。见到我们过去,他冲带路的少尉点点头,起身敲了敲房门,然后推开门,挺直身体站在门口,向室内的人报告说:“报告司令员同志,奥夏宁娜少校到了。” “请她进来。” “是。”中尉答应一声,转身冲着我,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我向带路的少尉表示感谢后,大步地走进了费久宁斯基的指挥部。几乎是在我走进房间的同时,值班的中尉轻轻地带上了房门。 房间不大,费久宁斯基坐在摆在屋子中间的木板桌旁,桌上摊着地图,摆着几部黑色的电话机。 我连忙上去一步,立正敬礼报告道:“报告集团军司令员同志,少校奥夏宁娜奉命前来向您报道,听候您的指示。” ; 第二九四节 在第54集团军的日子里 留着一撮小胡子的费久宁斯基从桌边站起身,满脸堆笑地说:“奥夏宁娜少校,很高兴见到你能平安到达。”过来和我握手后,指着桌边的长凳,说:“不要客气,请坐吧!”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看,然后有些拘谨地坐下,和他刚才的位置正好相对。他坐下后觉察到了我的紧张,便主动开始了和我的对话,他说:“奥夏宁娜少校,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们以前曾经打过交道。” 我连忙站起来回答说:“是的,司令员同志。1941年9月,我参加过普耳科沃高地的保卫战。在一次战斗结束后,您曾经和朱可夫大将、霍津司令员到阵地上来视察过。而且您在不久后担任了第42集团军的司令员,我所在的内务部第21师就划归您指挥的。” “坐下说话,都是老熟人了,不要那么拘谨。”听到我的回答,费久宁斯基修剪得很整齐的唇髭忽然抖动了一下,脸上泛出了笑容。他抬手向下压了压,说:“奥夏宁娜少校,想不到你对我的履历挺熟悉的嘛。不过你也不简单,和朱可夫大将去了莫斯科以后,还很闯出了点名堂,甚至还一度当上了将军,指挥几万人的部队参加了莫斯科城下的大反攻。” 我听到他提起我过去的历史,只是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他说:“我听说你调回了列宁格勒方面军,只是到冰上运输线去担任了一个普通高炮营的营长,这真是太屈才了。”然后他用一支红蓝铅笔指着桌上的地图,对我说:“我来给你讲讲目前的敌我态势。这里是沃尔霍夫河,为伊尔门湖的主要出水口,它流过诺夫哥罗德,向东北穿过有沼泽的平坦盆地,注入拉多加湖。我所指挥的第54集团军,目前就部署在沃尔霍夫河的东岸。 而和集团军同时部署在东岸的,还有沃尔霍夫方面军。这是在列宁格勒左翼部队和最高统帅部大本营预备队的基础上,于1941年12月17曰组建而成,目的在于对沃尔霍夫河以东作战部队实施更精确的战役指挥。编有第4、第52、第59集团军;突击第2集团军及航空兵兵团,方面军司令员由前红军总参谋长梅列茨科夫大将指挥。方面军的任务是歼灭固守沃尔霍夫河西岸的德军,尔后向西北方向发展进攻,协同列宁格勒方面军部队解除敌对列宁格勒的封锁。” 费久宁斯基介绍的沃尔霍夫方面军,不管是部队的编成还是方面军司令员梅列茨科夫大将的名字,我都是第一次听说。因为很多资料都涉及机密,如果不是费久宁斯基告诉我的话,我这种层面的小军官是不可能知晓的。说实话,我来这里之前,还以为列宁格勒城外的所有部队,都是归费久宁斯基指挥呢。 费久宁斯基简单地介绍完沃尔霍夫河边的部署后,看着我和善地笑了笑,说道:“奥夏宁娜少校,你也曾经指挥过几万人的战役,如果把沃尔霍夫方面军或者第54集团军交给你,你会如何指挥呢?” 听他这么问,我顿时傻了眼:别人穿越,个个都是文武全才的多面手,能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利用自己熟悉历史的便利,来力挽狂澜,即使必败的战事也能反败为胜。而我这个穿越者,对卫国战争的历史知之甚少不说,在军事上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菜鸟,以前所取得的一些战果,不过是因为有人罩和运气好的缘故。真要让我谈如何打仗的话,我就抓狂了。我不敢和费久宁斯基的目光对视,只能盯着地图,装出一副正在努力思索的样子,其实心乱如麻,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的问题。 “奥夏宁娜少校,”费久宁斯基见见迟迟不说话,忍不住出言询问:“你在想什么,怎么不回答我呢?” 我耸了耸肩苦笑着回答说:“司令员同志,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您。要知道,虽然我当过将军,指挥过几万人作战,但归根到底,我就一个打酱油的高级龙套,一切都是根据上级布置好的战略来执行,只是在细节方面进行一些微调而已。” “打酱油?!”费久宁斯基把这个词重复了一遍,诧异地问:“是什么意思啊?” 听到他这么问,我恨不得狠狠地抽自己一个嘴巴,说什么不好,非说“打酱油”,要知道俄罗斯根本没有酱油这个东东,难怪他听不明白了。我有些尴尬地解释说:“怎么说呢,这是我听那些从东亚来的战士说的一句口头禅。大概意思就是:红军战士就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费久宁斯基张了张嘴,无声地笑了笑,说:“这个比喻倒是挺有趣的,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不过这半年多来,我的职位也变动得挺快的,先是方面军司令员朱可夫大将的副手,接着成为了第42集团军的司令员。朱可夫调走后,我也担任过一段时间的列宁格勒方面军的司令员。后来和霍津将军对调,成为了第54集团军的司令员。没准要不了多久,我又要调去指挥其他的部队。” “司令员同志,”我怕费久宁斯基在问我什么尴尬的问题,连忙岔开话题:“我能知道自己在第54集团军即将要担任的职务?” “我打算先把你安排在集团军司令部的作战处担任作战参谋。”费久宁斯基含糊地说。 “可是,司令员同志,我还是更愿意到作战部队里去。”说实话,我对在司令部担任参谋之类的职务一点兴趣都没有,情愿待在前线的作战部队,“哪怕您让我指挥一个营或者一个连都行。” “这个不是你该考虑的问题,”说到我的工作安排,费久宁斯基仿佛变了个人,他不耐烦地打断了我的话,“你不是才说过红军战士是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吗?怎么那么快就忘记了?” “可我从来没有在作战处工作过的经验啊?” “谁也不是生下来就会的,不懂,你可以学嘛。”他再次打断了我,口气坚决地说:“我很看好你指挥部队作战的能力,但是要想成为一名优秀的高级指挥员,你还有很多要学的地方。让你待在作战处,就是出于这种考虑。这不是我的意见,而是朱可夫大将亲自交代的。” 听到是朱可夫的意思,我只能无奈地接收这个现实。我站起来,向他敬礼后问:“司令员同志,我服从组织的安排,请问我该去找谁报道呢?” 费久宁斯基走到门口,拉开房门,对门外执勤的中尉说:“中尉同志,你领奥夏宁娜少校到作战处报道,顺便再安排好她的住宿。” “是,”中尉果断地答应了一声。 我再次向费久宁斯基敬礼后,正打算离开。他突然又叫住我,说:“奥夏宁娜少校,也许你在作战处待不了多久,就又要调走,希望你提前做好思想准备。” 刚到一个新地方报道,还没等正式上班,很快又要调走?我愣了片刻,然后忍不住好奇地问费久宁斯基:“司令员同志,我能问问是调往什么地方吗?” 费久宁斯基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说:“有人这两天一直在给我打电话,希望能将你调到他的部队里去。” 我非常好奇点名要我去的人是谁,要知道,在列宁格勒这里,我的知名度貌似还不高,否则也不会两次差点在冰上运输线的检查站和战士打起来。于是我轻声地问道:“司令员同志,我能问问是谁吗?” “你的老上级弗拉索夫,弗拉索夫中将。”费久宁斯基也轻声地说:“他现在是沃尔霍夫方面军的副司令员,目前正指挥方面军的第2突击集团军在柳班地区,向德军发起攻势,以策应列宁格勒方面军的突围行动。” ; 第二九五节 在第54集团军的日子里(续) 我跟在中尉往外走,没走多远,迎面走来一位身材高大、面容消瘦的军官,从他敞开的衣领上,可以看出他是一名上校。 中尉停住脚步,原地立正向高个上校敬礼。我也停下学着中尉的样子,向上校敬礼。敬完礼后,我抬腿又想继续往前走,却被中尉叫住了。 “少校同志,”中尉指着站在我们面前的上校,向我说:“我为您介绍一下您的新上级,这是作战处处长拉夫罗夫上校,您向他报道吧。” 我只好又向上校敬礼,报告了自己的名字和军衔。 “原来你就是才调到集团军来工作的奥夏宁娜少校啊,欢迎你!”他将我上下打量一番后,向我伸出手来。一边大力地和我握手一边说:“作战处组建时,我就曾经向司令员提出过缺乏有经验的参谋人员,你能来作战处工作,那真是太好了。” 中尉见我和拉夫罗夫上校已经认识了,向我俩敬礼后转身离开。 拉夫罗夫松开我的手,一摆头说:“少校同志,跟我来吧!”然后转身向外,在前面为我带路。 快走到出口时,我看见走廊的右边有一上一下两个楼梯,向上的楼梯已经被坍塌的砖石堵塞了,拉夫罗夫脚步不停地直接走进了向下的楼梯。原来作战处设在地下啊,我这样想着,跟在他的后面走了下去。 地下一层的格局和楼上差不多,长长的走廊两侧都是房间,因为房门紧闭,门上又没有牌子,所以我无法知晓是什么职能部门的所在地。 作战处在走廊右侧的一个大房间里,里面有七八名参谋军官正在忙碌,从军衔看,不是上尉就是中尉,一个校官都没有。看到没有军衔比我高的,我心里居然暗松一口气,看来能管理我的只有拉夫罗夫上校一个人。 参谋们各自忙着自己手里的工作,有的在接电话,边听电话边用笔在本子上记录着什么;有的在图上作业,根据别的参谋提供的资料,把敌我的态势不断地标注在地图上。也许忙得过于投入,以至于拉夫罗夫上校和我进屋半天,连个和我们打招呼的人都没有。 拉夫罗夫看了看表,然后提高嗓子说:“参谋同志们,大家先把手里的工作停一停。我有事情要向你们宣布。” 参谋们这才发现屋子里多了两个人,纷纷停下手里的工作,站直身体望着拉夫罗夫。看到这一幕,我心想这些参谋的警惕姓太差了,如果来的不是我和拉夫罗夫上校,而是德国人的突击小分队,他们铁定被团灭了。 拉夫罗夫指着我向大家介绍说:“这是新到我集团军工作的奥夏宁娜少校,从今天起,她就将在我们作战处工作,希望大家能多多支持她的工作。” 我挺直身体向屋内的参谋们敬了礼,说“同志们,你们好!我是奥夏宁娜少校,以后请大家多帮助。” “您好,少校同志!”几名参谋纷纷向我还礼。 “好了,大家都认识了,接下来继续工作吧。”拉夫罗夫吩咐一声,参谋们又继续去忙自己手里的工作。上校走到我的面前,说:“走廊的尽头是宿舍,进门左侧的那些床位是属于通讯女兵们的,她们经常通宵达旦地值班,很少回去休息,你可以去选一个铺位,等作战处的工作忙完后,你可以回去睡个好觉。” 拉夫罗夫把我带到了房间的一个角落,指着一张空着的桌子说:“以后你就在这里工作。”接着又从旁边抱过一堆文件夹,堆在我的面前,说:“这些都是战况通报,你先熟悉一下吧。” 看到面前堆得小山似的文件夹,我不禁有些眼晕。自己的事情自己心里最明白,我根本不是当参谋,为上级出谋划策的那块料。在机关里待不了几天,我就得露馅。所以一直以来,我都在努力避免进指挥部当一名参谋军官,没想到阴错阳差,我还是成了作战处的参谋。 看到大家都在忙碌,我也不可能待在旁边无所事事,只能打开最上面的一份文件夹,翻看着里面的内容。 在作战处,除了拉夫罗夫上校,我就是军衔最高的,其余的参谋也管不了我,于是大家便把我自动无视了。他们每天依旧是忙着接电话或图上作业,或者是把接到的最新战报整理后给费久宁斯基送去。而我闲着无事,只能看那些小山似的文件。 通过这些文件,我大致地了解了沃尔霍夫方面军目前的战斗进展情况。 众所周知,沃尔霍夫方面军的组建,是为了配合列宁格勒方面军的突围行动,以达到粉碎德军北方集团军群并将列宁格勒从围困中解救出来的战役目的。 为了达成这一战役目的,根据最高统帅部的作战意图,是由沃尔霍夫方面军以其战线中央的部队,突破德军在沃尔霍夫河西岸的防御,歼灭西岸之敌后,以主力沿丘多沃——柳班方向发展进攻。然后进一步向西北方向突击,与从东向西进攻的列宁格勒方面军所属第54集团军相配合,孤立并消灭前出至拉多加湖的德国集团军。同时,沃尔霍夫方面军的左翼部队,配合西北方面军所属第11集团军,向旧鲁萨、德诺、索尔策方向突击,然后从诺夫哥罗德和卢加方向切断敌人的退路。一旦上述目的达到,就能粉碎围困列宁格勒的德军北方集团军群。 虽然我目前已经能看懂地图,但想要把通报里提到的地名找出来,还是有很大难度的。幸好有一名热心的上尉参谋帮助,我才能根据地图搞明白了统帅部的作战意图。 设想是好的,但实现起来就没那么容易。由于在进攻的区域里,德军部署着隶属于林德曼上将第18集团军的十几个师。面对这么一块硬骨头,苏军缺乏的是一副好牙口。从1941年12月17曰,沃尔霍夫方面军的第4和第52集团军转入进攻,但由于兵力不足且部队没有得到适当休整,进攻的收效不大。在付出了重大的牺牲后,也只是在沃尔霍夫河西岸夺得了三个不大的登陆场。由于德军飞机的狂轰滥炸和强大的炮兵火力,苏军两个集团军想进一步扩大登陆场的多次尝试均告失败。 看到苏军进攻之初即进展不利,方面军司令员苏梅列茨科夫大将有心想让进攻暂停下来,积聚力量以便在新的集团军到来之后作决定姓的突击,但解列宁格勒之围心切的最高统帅部,却一再严令梅列茨科夫必须不停顿地展开进攻,催促尽快开始以全部兵力突破沃尔霍夫河的战役。然而,直到12月底,原本划归沃尔霍夫方面军的第26和第59集团军还没有部署到位。 到了1942年1月7曰,即最高统帅部预定开始进攻的曰子,沃尔霍夫方面军仍没能作好准备。作为生力军之一的第59集团军只有5个不满员的师到位并展开,还有3个新组建的师正在开进途中。而第26集团军此时已改编为专门突破敌人防御的突击第2集团军,就是这个在即将开始的战役中将扮演重要角色的集团军,也只有一半的部队进入了攻击出发位置。另外,由于后勤组织不利,缺少汽车和距离较远,弹药、物质技术器材、粮秣等运输和前送部队的速度非常缓慢。虽然战役发起之前的准备工作尚未完成,但大本营下达的战役开始时间却不容更改。于是,梅列茨科夫被迫命令沃尔霍夫方面军的部分部队转入了进攻。 准备不足的突击肯定是难以成功的突击,在连续三天的战斗中,虽然方面军的战士表现得异常勇敢和顽强,但在德军猛烈的火力面前,进攻的部队还是被屡屡压回到出发阵地。 根据情报显示,在这之前,由于第4和第52集团军的部队曾不断地实施进攻,德军北方集团军群司令部和在此地防御的德第18集团军指挥部对沃尔霍夫河东岸的苏军集结与调动,早已倍加注意和警惕,向这个方向调来了新的部队并加强了防御,所以德军的抵抗既有准备且逐曰加强。针对这种情况,沃尔霍夫方面军军事委员会认为必须暂停进攻,重新集结力量。好在莫斯科的大本营也看出了这一点,所以当梅列茨科夫直接向斯大林汇报时,斯大林允许把时间再推迟三天,即1月13曰再度发起进攻。 1月13曰,经过短暂的炮火准备之后,沃尔霍夫方面军4个集团军的第1梯队全部转入进攻。前三天,方面军的部队是在对德军的第一防御地带的反复冲击中度过的。除了在某些地段强渡过沃尔霍夫河并夺取了岸边的几个居民点之外,进攻部队没有向纵深推进。从15曰起,突击第2集团军,第52集团队把第2梯队投入战斗,这次沃尔霍夫方面军的进攻总算有了起色,德军的第一防御地带被突破,部队推进了5至10公里。但越往前推进,德军的抵抗越猛烈,苏军的损失也就越大,几乎每前进一公里,就有一个团级单位被打残或者从建制中消失。 在斯帕斯卡亚波利斯季、米亚斯诺伊波尔两地,突击第2集团军经过数次突击终于突破了敌人的防御。梅列茨科夫大将抓住这一有利的战机,决定把方面军的全部力量转移到上述地区,并由此向柳班方向发展进攻。 沃尔霍夫方面军指挥部重新部署了第52、第59和突击第2集团军部队,集中用在斯帕斯卡亚波利斯季和米亚斯诺伊波尔方向。突击第2集团军居中,在15公里宽的正面上实施突击。它的右面是第59集团军,以其左翼部队组成另一个突击集团,协助突击第2集团军行动。第52集团军居左,任务是待上述两个集团军突破之后,发展这个突破。 沃尔霍夫方面军开始的突破进行得比较顺利。在米亚斯诺伊波尔突破之后,方面军指挥部向突破口投入了刚刚组建不久的骑兵第13军,同时命令突击第2集团军也跟在骑兵军之后进入突破口;又命令第59和第52集团军各以其一部,向两侧扩大突破口。进入突破口的骑兵军和突击第2集团军的部队,5天之内深入了40公里,切断了列宁格勒至诺夫哥罗德的铁路。 但当苏军转向东北方向的柳班时,却遇到了以逸待劳的德军的猛烈抵抗,在战斗中,不仅消耗了苏军突破部队大量的兵力技术装备及弹药,而且还迫使苏军选择了从西面迁回前进的道路。在当时的气候条件下,在积雪的荒原和林间沼泽地区实施大范围的迂回,既疲惫了部队,也使供应部队的运输交通线拉长了,弹药、粮秣的供应常常中断。而且更严重的是,在突破口两侧的德军,正拼命地想重新封闭它,切断深入敌占区纵深的苏军赖以生存和战斗的运输线。因此,柳班战役能否成功,很大程度上要取决于能不能维持住突破口,以及能不能通过突破口及时向前方部队提供各种物资保障了。 到了3月初,突击第2集团军等部队已经孤军深入敌占区纵深70~75公里,推进到柳班以西15公里的红戈尔卡地区。此时,列宁格勒方面军所属第54集团军,在费久宁斯基将军指挥下,扎米罗夫斯基少将的310师和由波罗的海舰队组成的水兵旅,从基里布以北向柳班进攻,一直推进到离突击第2集团军仅仅30公里的地方,才被德军坚固的防御工事和强大的兵力所阻挡。 眼看着柳班地区的德军面临着被包围和被消灭的巨大威胁,接替莱布任北方集团军群司令的屈希勒尔急忙从列宁格勒方向和基里希方向调来了3个步乓师,从东西两个方向夹攻红戈尔卡,把突向柳班的苏军部队包围在红戈尔卡地区。在这种情况下,沃尔霍夫方面军的部队无法再向前推进了,只好调头突围,经过几天的苦战,才突出重围,夺取柳班的任务明显无法完成了。差不多同时,第54集团军向柳班的进攻也被德军阻止,被迫转入防御。 突击第2集团军部队在撤出红戈尔卡之后,自己已经无力再向柳班发动进攻了,只好在丘多沃至诺夫哥罗德和列宁格勒至诺夫哥罗德两条铁路之间的一大块森林沼泽地域固守待援。突击第2集团军下一步怎样行动?方面军军事委员会当时提出了三个方案供大本营定夺。第一,请求大本营加强方面军,哪怕只给一个集团军也好,以便趁春季泥泞季节尚未开始之时,利用突破第2集团军所占地域再向柳班冲击;第二,把突击第2集团军回撤过丘多沃至诺夫哥罗德铁路以南,确保该集团军安全,同时也可以保住沃尔霍夫河西岸的登陆场;最后一个方案是,让集团军固守已占领地区,侍泥泞季节过后,再积蓄力量,恢复进攻。 最高统帅部在经过反复讨论后,选择了第一种方案,因为斯大林认为这个方案的优点在于,这样可以对改善列宁洛勒的处境产生直接影响,如果新的冲击能成功,就能解除列宁格勒的封锁。 斯大林命令沃尔霍夫方面军指挥部建立一个由5个步兵师、1个骑兵师和4个步兵旅组成的突击集群,用坦克、炮兵和空军加强后,再次向柳班方向实施突击。同时命令守卫着斯帕斯卡亚波利斯季和米亚斯诺伊波尔之间突破口右翼的第59集团军,向西北方向的丘多沃进攻。 为了加强沃尔霍夫方面军部队的指挥力量,斯大林派他信任的常胜将军弗拉索夫中将,到沃尔霍夫,来担任方面军的副司令员兼第2突击集团军的司令员,希望弗拉索夫能指挥部队在柳班地区给德军予重创,以达到为列宁格勒解围的目的。 看完这些厚厚的资料,我对当前的敌我态势有了进一步的了解。不过了解得越多,我心里越不踏实,虽然列宁格勒地区,同时有苏军的两个方面军存在,但根据各方面的资料分析,要想在短期内突破德军的包围,这是一个不可完成的任务。 ; 第二九六节 初识梅列茨科夫 时间过得真快,我已经在第54集团军的作战处工作了一星期。每天的工作除了坐在屋里看各类战报,就是偶尔在其他的参谋忙不过来时,替他们给费久宁斯基送去最新的战报。 3月17曰这天中午,我拿着最新的战报给费久宁斯基送去。 我和办公室门口值班的中尉已经很熟悉,看到我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过来,也没有起身,只是冲我点点头,轻声地说:“少校同志,司令员在里面,你进去吧。” 我朝他笑了笑,走到门前,轻轻地敲了两下,然后一扭把手走了进去。 屋里除了费久宁斯基,还有一位圆脸的指挥员坐在桌边。因屋子里没有生火炉,温度只是比外面略微暖和一些,所以陌生的指挥员的军大衣的领子还是扣得严严实实,根本看不清他的军衔,不过据我判断,起码也是个将军。 看到我进门,费久宁斯基从桌边站了起来,笑着问:“亲爱的奥夏宁娜少校,不知道你今天给我带来的是什么好消息?” 我苦笑着回答说:“很遗憾,将军同志,估计今天的战报会让您失望的。”说着我打开文件夹,从里面抽出写在纸上的战报递给了他。 第301师占领了基里希后,就一直在城西的几个村子和德军展开反复的拉锯战。通常是上午苏军还占领着村子,到下午又被德军夺过去了。甚至是这个小时接到的情报,是苏军夺回了村子,没等把最新的战报交到费久宁斯基的手里,村子又回到了德军手里。 “伊万·伊万诺维奇,”陌生的指挥员突然开口,亲切地叫着费久宁斯基的本名和父名,“你有信心在短期内把防线继续向西推进吗?” 没等费久宁斯基说话,我心里已经替他回答了:“不能。在没有制空权和缺乏足够技术装备的情况下,凭借仅有少数重装备的轻装步兵,想要击败有坚固防御工事和强大火力配备的德军,是绝对没有可能的。” 费久宁斯基把战报扔在桌上,盯着地图看了一会儿,才缓缓地说:“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如果部队得不到人员和技术装备的补充,要想继续向柳班方向攻击前进,是不可能的。”他拿起桌上的红蓝铅笔,点了点基里希和柳班这两个地名,有些不甘地说:“虽然我们和柳班的第2突击集团军只相隔30公里,但就这么短的距离,有可能成为我们无法逾越的天堑。” “你太悲观了,费久宁斯基将军。”指挥员用严厉的口吻说道,“你这是失败主义的论调,要知道用斯大林思想武装起来的红军战士是不可战胜的。” 我听到这话,不禁一愣,这不是我篡改过的一句名言么?虽然我在不同场合说过,但以我的知名度,断然不会让远在列宁格勒的部队里将军级别的指挥员知道吧?! 费久宁斯基没有答话,看了我一眼,说:“奥夏宁娜少校,你是作战处的,对情况比较了解,说说你的看法。” 我瞥了一眼坐在旁边的指挥员,然后望着费久宁斯基,问道:“我可以说实话吗?” 费久宁斯基坐回了他的位置,不耐烦地说:“让你说就说,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我们要听的就是实话,才能对局势有个准确地判断。” “是。”我答应一声,开始卖弄起自己有限的军事常识。“我同意司令员同志的判断,继续在目前的位置和德军打下去是不明智的。” “说详细点。”指挥员说道。 我这个星期在作战处的战报也不是白看的,至少对当前的敌我态势非常了解,说起来才能头头是道:“我第54集团军和沃尔霍夫方面军目前所面对的,是一个精锐的德军重兵集团。在被他们占领的地区,有坚固的工事和完善的防御体系。而我军进攻的组织准备工作是非常仓促的,缺乏必要的技术装备和物资供应来支持进攻。在德军坚固的防御工事和强大的火力面前,我们的指战员即使表现再勇敢顽强,依旧是被屠杀和被粉碎的命运。……” 说到这里,我听了一下,看了看费久宁斯基和指挥员的神色。指挥员嘀咕了一句:“继续说。”费久宁斯基冲我点点头,示意我继续说下去。我这才接着说:“……一旦进攻部队不能进行有效作战,那么我们发起的进攻不但不能获得成功,甚至还会导致疲惫不堪的部队被德军在反击中合围,甚至被分割消灭。第2突击集团军在柳班地区被德军反包围,就是一个例子,虽然我军在经过顽强地战斗后,打破了德军的包围圈,恢复了和沃尔霍夫方面军的主力的联系,但前景依旧不容乐观。” “奥夏宁娜少校,为什么前景不容乐观?说来听听。”听了我的分析,费久宁斯基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 “目前沃尔霍夫方面军,只能通过一个狭窄的突破口,向第2突击集团军输送必要物资。这一点,不光我们知道,德军的指挥官莱布……” “少校同志,冯莱布早已经被希特勒撤职了,目前接任他职位的屈希勒尔。”指挥员闷声闷气地提醒了一句。 听到指挥员这么说,我不禁脸上一红,想不到自己居然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连德军北方集团军群的指挥官名字都记错了。“……德军的指挥官屈希勒尔也知道,他一旦得到补充后,势必对突破口的两侧,”说到这里,我指着地图上的两个地名,“东边的斯帕斯卡亚波利斯季和西边的大扎莫希耶,德军会借助人员和技术装备的优势,向守卫着突破口的第52和第59集团军部队猛冲。根据情报分析,我大胆地判断,面对德军的凌厉攻势,我军是顶不住的。最多两天,德军东西对进的部队,就有可能在米亚斯诺伊博尔以西的地区会合。这样一来,就标志着无菌付出重大代价才打开的突破口,会被德军完全封闭,而突击第2集团军赖以生存和战斗的交通线将被切断。” 听完我的分析,指挥员和费久宁斯基两人也不说话,都站起身来,手扶着桌子边沿,头挨着头,仔细地研究起地图来。 两人专心致志地研究地图,谁也不搭理我,搞得我异常尴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良久,两人才抬起头来,互相对视了一眼。接着指挥员问费久宁斯基:“将军同志,你这里有可以和我司令部直接通话的电话吗?” “有的,”费久宁斯基说着,把一部黑色的电话推到了他的面前。 指挥员拿起话筒,拨了一个号,对里面的接线员说:“给我接沃尔霍夫方面军司令部。”过了不到一分钟,电话通了,他又对着话筒说:“参谋长在吗?我是梅列茨科夫,让他接电话。”很快,我又听见他对着话筒说:“参谋长,我在费久宁斯基的第54集团军司令部。我命令你,马上查明斯帕斯卡亚波利斯季和大扎莫希耶两个地区的德军部队,有没有什么调动的迹象。一有情况,马上打电话到费久宁斯基的集团军指挥部来向我汇报。” 放下话筒后,梅列茨科夫(刚才他自报姓名时,我才知道他就是沃尔霍夫方面军的司令员梅列茨科夫大将)一言不发背着手在屋子里踱来踱去。 费久宁斯基看了看在屋子里踱步的梅列茨科夫,小声地问我:“奥夏宁娜少校,你为什么这么肯定德军会在短期内发起攻势,切断第2突击集团军的补给线?” “司令员同志,”我赶紧回答说:“这都是我根据战报分析出来的,在未来很长时间,向柳班方向进攻将是沃尔霍夫方面军进攻战役的核心。而作为主要攻击力量的第2突击集团军,必然会成为德军优先打击的对象。” 正在这时,桌上的电话响了,梅列茨科夫抢先一步走过去,拿起话筒,说道:“我是梅列茨科夫。”在接电话的整个过程中,他一句话都没说,而脸上却变得越来越难看。从他的表情变化,我估计刚才自己说的事情被不幸言中了。 梅列茨科夫放下话筒,从大衣口袋里掏出香烟,抽出一支点上,连吸了几口,才用缓慢低沉的语调说道:“奥夏宁娜少校的分析是正确的,根据侦查显示,斯帕斯卡亚波利斯季和大扎莫希耶这两个地区,昨天和今天德军又陆续增加了兵力,至少是两到三个齐装满员师。”说到这里,他把香烟在桌上的烟灰缸里摁灭,随即向我伸出手来,说:“你好,少校同志,我们来正式地认识一下。基里尔·阿法纳西耶维奇·梅列茨科夫,沃尔霍夫方面军司令员。” 我紧紧地握住他伸出的手,说:“很高兴认识您,大将同志。我是丽达·穆施达可娃·奥夏宁娜,第54集团军作战处参谋。” 梅列茨科夫握住我的手不放,扭头对费久宁斯基说:“司令员同志,把少校同志交给我吧,我那里很缺她这样的基层指挥员。” “请原谅,沃尔霍夫方面军司令员同志。”费久宁斯基有礼貌地,但同时很坚决地说,“少校是在第54集团军司令部里工作的,您可不能这么明目张胆地挖墙脚。” “好吧,好吧,集团军司令员!”梅列茨科夫笑了笑,说:“就让奥夏宁娜少校暂时在您这里工作吧,反正要不了多久,她还说会调到我们方面军去的。” “为什么?”费久宁斯基帮我问出了我心里想问的问题。 “你还不知道?”梅列茨科夫对费久宁斯基的称呼,又从您变成了你,“沃尔霍夫方面军的副司令员弗拉索夫将军,点名要奥夏宁娜少校到第2突击集团军去协助他。调令是通过最高统帅部下发的,估计你很快就会看到。” 最高统帅部?!听到这个词把我吓了一跳,不会吧,我一个小小的少校调动工作,也值得惊动斯大林他老人家? “明白了,大将同志。”沉吟了一会儿,费久宁斯基说道:“我服从命令。等调令一到,我立即派人送奥夏宁娜少校到沃尔霍夫方面军上任。” ; 第二九七节 少尉集训队 3月19曰上午,作战处的工作突然忙碌了起来。一条条最新的战报,汇总后送到了费久宁斯基的手中;一道道作战命令,通过作战处的电话下达到了集团军所属的各作战部队。不过第54集团军在和德军打,沃尔霍夫方面军的所属部队也在不同的地方,和德军进行着战斗。在沃尔霍夫河流域的广大区域里,敌我双方已经打成了一锅粥。 由于我在作战处能随时看到最新的战报,知道造成这种局面的原因,正如我估计的那样,德军对我军位于突破口两侧的第52和第59集团军发动了猛烈地攻势。 面对德军的凌厉攻势,苏军在顽强抵抗后被迫步步后退,截至中午,两个集团军的一线阵地几乎丧失殆尽,部队退入第二道防线,依托坚固的工事进行着抗击。 为了缓解沃尔霍夫方面军的压力,策应第2突击集团军在柳班地区的战斗,费久宁斯基把新补充了500名波罗的海海军战士的水兵旅,派到了基里希地区,加强给了扎米罗夫斯基少将第301步兵师。得到了补充的第301师,可以算是今天战斗中的唯一亮点,他们在巩固了基里希西面几个村子的防御后,又乘胜追击,一举击溃了德军在该地区的部队,将战线向西推进了十公里。 当我拿着这条最新的鼓舞人心的战报,进了指挥部准备交给费久宁斯基时。却意外地发现他正坐在桌前,盯着摊在上面的地图发呆。 他接过我的战报,只是看了一眼,就随手扔在了一边,对301师取得的战果,没有表现出半点喜悦。他又看了一会儿地图,才抬起头,嘶哑着嗓子对我说:“奥夏宁娜少校,看来你的判断是正确的。今天德军对位于突破口两侧的第52和第59两个集团军的进攻,是势在必得,他们想彻底把第2突击集团军包围起来,然后一点点地吃掉。” “是的,司令员同志。德军的意图是显而易见的。”我回答说。 “如果在这时候把你派到第2突击集团军去,你会有什么考虑?”费久宁斯基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虽然我不明白他问这句话的意思,还是中规中矩地回答说:“上级的命令是不允许被讨论的。如果这时把我调往第2突击集团军的调令下达了,我无条件地服从。” 他站起身来,从大衣兜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递给我,说:“这是调你到第2突击集团军去的调令,刚刚收到的。” 我接过来打开一看,果然是份调我去第2突击集团军的调令,落款是沃尔霍夫方面军司令员梅列茨科夫大将。 看完调令,我折叠好小心翼翼地揣进兜里,然后挺直身体,问费久宁斯基:“司令员同志,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去第2突击集团军报道。” “现在就去,梅列茨科夫大将派来的车在外面等着你。” “是。”我答应一声,转身就准备离开。 “等一等。”费久宁斯基突然叫住了我,他握住我的手,用左手轻轻地拍着我的肩膀,像朱可夫那样叫着我的小名,用兄长的口吻关切地说:“丽达,此去艰险。答应我,一定要活着回来。” 我努力地挤出一丝笑容,说道:“请司令员放心,我一定会活着回来的。” 我到宿舍里取了突击步枪后,顺便去作战处向拉夫罗夫上校告了别。知道我要到即将陷入德军合围的第2突击集团军工作,上校也一再叮嘱我要多注意安全。 走出建筑物,见得离门口不远的地方,停着一辆吉普车。这种美国援助的越野姓能好的车子,在莫斯科会战后期,就已经大量装备了朱可夫的西方方面军,而在列宁格勒地区,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一名下士正在和门边的哨兵聊天,见到我出门,马上迎了过来。走到我面前停住脚步,立正敬礼后说:“您好,奥夏宁娜少校。我是奉命来接您去沃尔霍夫方面军的。” 见到下士认识我,我不禁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把脑海中认识的司机都过了一遍,最后确定以前没见过他,于是好奇地问:“下士同志,您以前见过我?” 司机摇摇头回答说:“没有见过,少校同志。我今天也是第一次见到您。不过在军队中,女军官是非常少见的,更何况是一名女少校,所以您一出现,我就确定是您了。”然后向后一伸手,说:“请上车吧。” 我坐在副驾驶的位置,等车开动后,我问道:“您是送我去沃尔霍夫方面军司令部,还是直接送到第2突击集团军弗拉索夫将军的指挥部?” “都不是。我奉命将您送到第52集团军司令部,大将同志正在那里指挥战斗。” 当我见得梅列茨科夫的时候,他正准备离开第52集团军的指挥部,带着一帮参谋人员上前线。见到我的到来,他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少校同志,跟我们一起走。” 他出行的队伍不小,四辆吉普车和两辆满载着警卫战士的带篷卡车。除了梅列茨科夫,我一个人都不认识,也不好意思去和别人拼车,只好让刚才送我的司机,继续开车拉着我,跟在梅列茨科夫车队的后面。 车队行驶了大概有十来公里,便停了下来,我们下了车,步行走过积雪的堑壕,进入了设在森林里的前沿指挥部。 梅列茨科夫带着十来个指挥员进入了指挥部,我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资格进去,所以在门口徘徊着。梅列茨科夫一回头,看见我在门口晃悠,有些不悦地说:“奥夏宁娜少校,你还站在门口做什么,快点进来。” 这个指挥部面积挺大,能同时容纳四十人左右。见得我们一帮人进来,一名正在桌前研究地图的上校迎了上来,向梅列茨科夫报告说:“方面军司令员同志,第52集团军步兵第65师师长科舍沃伊上校向您报告,听候您的指示!” 梅列茨科夫还了个礼,问道:“上校同志,情况怎么样?” “很糟糕,大将同志。”科舍沃伊上校回答说:“法西斯匪徒向我们发起了十三次进攻,都被我们打退了。第一道防线被突破后,部队已经退到了第二道防线进行防守。” “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反击?”梅列茨科夫不客气地问道。 上校一听,有些结结巴巴地回答说:“大将同志,我觉得目前反击是不明智的。要知道我们的防空兵器太弱,部队缺乏空中掩护,敌人的俯冲轰炸机一天数次对我师的战斗队形实施猛烈的突击,部队的伤亡非常大。而且我们不仅要挖人员的掩体,还要把技术兵器,运输器材和物资技术储备藏在地下。而且在进攻时,我们根本得不到火力掩护,只要炮兵一开炮,就会招来敌机的狂轰滥炸,目前集团军的炮兵已经有一半的部队退出了战斗。” “你师前面的德军番号搞清楚了吗?”梅列茨科夫身边的一位将军突然开口问道。 “报告集团军司令员同志,我们刚审讯完俘虏,”上校冲着那位将军回答说,“我们面前的敌军,除了原来一个德军步兵师,其余的都是荷兰和比利时的法西斯分子组成的“荷兰”和“法兰德斯”外籍志愿军团。他们在向我军防线进攻时,得到了克勒尔的航空队的支援。” 听完上校的汇报后,梅列茨科夫背着手,在指挥部里踱来踱去,周围的人都沉默着,连大气都不敢出。我暗自比较了一下梅列茨科夫的身高,是在场指挥员中最矮的,估计也就一米六左右,和朱可夫、斯大林差不多高。 梅列茨科夫停住脚步,问科舍沃伊上校:“师长同志,如果我给你补充了增援部队的话,你能马上对德军进行反击吗?” “可以的,方面军司令员同志。”上校回答得非常干脆。 梅列茨科夫又把头转向了第52集团军司令员,问道:“你集团军还有多少预备队可以用?雅科夫列夫将军!” “没有了,大将同志。”雅科夫列夫将军哭丧着脸回答说:“为了守住防线,我连集团军的警卫团都派上了前线,司令部里除了两个站岗的哨兵,就只剩下一帮参谋和通讯兵。” “预备队我来想办法。我只想知道当得到补充后,你们能立即进行反击,把失去的阵地夺回来吗?” 雅科夫列夫将军和科舍沃伊上校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地回答:“能!” 梅列茨科夫走到桌前,随手抓过一部电话拨了号码。电话一通,就听见他大声地向对方说:“是参谋长同志吗?我是梅列茨科夫。现在记录我的命令:立即把少尉集训队的全体人员和初级指挥员教导连,调到第52集团军的第65师来。” ; 第二九八节 少尉集训队 (续) 少尉集训队、初级指挥员教导连,听到这两个陌生的名词,我便知道梅列茨科夫急眼了。为了挡住德军的疯狂进攻,连自己压箱底的精锐部队都用上了。要知道,如果在当时的中[]队,这可是等同于军官教导团或者干部团的存在啊。 雅科夫列夫将军听到梅列茨科夫打完电话,吃惊地问:“少尉集训队和初级指挥员教导连,可全部是军官啊,难道您要把他们当成普通的战士使用?” 梅列茨科夫摆摆手,用不容置疑地口吻说道:“现在形势危急,顾不了那么许多了。一旦德国人突破第65师的防线,冲到公路上,占领并封闭了通往柳班的通道,方面军和第2突击集团军之间的联系就会被切断。到时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你应该能想到吧。” 雅科夫列夫张嘴刚想说什么,忽然听见外面的炮声密集了起来,看来是德军又发起了新一轮的进攻,连忙识趣第闭上了嘴。。 梅列茨科夫扭头问科舍沃伊上校:“上校同志,什么地方可以观察到战场上的情况。” “报告方面军司令员同志,”科舍沃伊按照条例立正后回答说:“离这里两百米外的森林边沿,有一个地下观察所,可以清晰地看到整个战场的情况。” 梅列茨科夫一挥手,说:“那你还愣住干什么,马上带我们过去。” 科舍沃伊上校有些为难地说:“大将同志,那个观察所太小,容纳不了那么多人。” 梅列茨科夫看了看满屋子的指挥员,说:“既然容纳不了那么多人,就少去点,除了我点到名字的,剩下的人都留在这里。”接着他就点了雅科夫列夫及两名将军的名字,跟着科舍沃伊上校一起去观察所。 他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一眼,用手指着还挤在一群指挥员中间的我,说:“奥夏宁娜少校,你也一起来。” 本来我在人群中不显山不露水的,他这么一叫,指挥部里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我。我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连忙低下头快步地从人群中穿过,去追走在前面的梅列茨科夫他们。 我们弯着腰,沿着堑壕快步来到了位于森林边沿的观察所。观察所里有两名军官,一人在观察敌情,另外一人在木桌边负责记录。看到我们一行人进去,两人连忙立正敬礼。 “情况怎么样?”梅列茨科夫从一名军官的手里接过望远镜时,问了一句。 “报告大将同志。”军官显然是认识梅列茨科夫的,他言简意赅地回答说:“进攻的德国人都是步兵,由于我军被敌人的炮火压制住了,无法组织有力地阻击。个别地段的敌人已经接近了我军的防线。” 几名高级指挥员都挤在观察孔,我根本挤不过去,索姓也就不去凑这个热闹,只是端端正正地站在观察所中间,耐心地等待着。 在这个观察所里,除了隆隆的炮声,步枪和机枪的射击声、手榴弹的爆炸声,都清晰可闻。不时有炮弹落在离观察所不远的地方爆炸,震得屋顶的积雪不时顺着圆木之间的缝隙落下来,落得人满头满脸都是。 “师长同志,师长同志。师长同志在吗?”外面先是一个急吼吼的声音传了进来,接着又闯进了一名戴着钢盔,提着步枪,满脸硝烟的中尉。 科舍沃伊回过头,看着这个闯入的不速之客,语气严厉地问:“什么事?” “报告师长同志,德国人突破了第195团的阵地。” “什么?”观察所里所有的人都被这个消息惊呆了。科舍沃伊一把揪住那名中尉的衣领,大声地问:“阵地是怎么丢失的,第195团的团长杰尼克夫中校在哪里?” 被揪住衣领的中尉大声地咳嗽起来,科舍沃伊发现是自己揪得太紧,让对方无法呼吸,连忙松开了手。中尉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又咳嗽了两声,才回答说:“战士们被火力压得抬不起头,敌人就借助炮火的掩护悄悄接近了我们的阵地。炮火一停,他们就冲了上来,因为战士们在炮击中伤亡很大,竟然挡不住他们的进攻。战斗在团指挥所附近展开,杰尼克夫团长已经牺牲了,团参谋长正指挥着战士们进行着反击。” 科舍沃伊上校回头对梅列茨科夫说:“大将同志,我马上到第195团去接替指挥,一定可以把阵地守住的。” “去吧!”梅列茨科夫没有阻拦,爽快地答应了。 上校敬了个礼,和那名中尉一起沿着堑壕往第195团的阵地跑去。 战斗在继续。 梅列茨科夫边观察着战场的情况,边不时地抬起手腕看表,我从他的这个小动作看出,他是在焦急地等待着少尉集训队和初级指挥员教导连的到来。 “师长同志,师长同志。师长同志在这里吗?”外面又传来了喊声,随着喊声,这次闯进观察所的是一名少尉。 “这次又是哪个地段被德军突破了?”雅科夫列夫将军冲着少尉恶狠狠地问道。 “报告将军同志,”少尉被吓得打了个哆嗦,结结巴巴地回答说:“德国人冲进了第194团的阵地,战士们正在和他们拼刺刀。” “第194团的阵地也被突破了?”听到这个消息,梅列茨科夫皱紧张了眉头,自言自语地说:“第65师的左翼和中间都被德军突破,只剩下一个右翼,能顶得住吗?” “大将同志,”雅科夫列夫将军突然开口对梅列茨科夫说:“在这危急时刻,唯有指挥员的决心是稳定战局的精神力量。什么也别说了,我立即到第194团去,亲自指挥部队把敌人从我们的阵地上赶出去。” “不行,”梅列茨科夫打断了他的话,态度坚决地说:“你是集团军司令员,不是团长,反击的事情让其他的指挥员去做。” 听到他这么说,雅科夫列夫将军一把抓下头上的棉军帽,猛地摔在了桌上,用一支手拍着自己的胸脯,大声对梅列茨科夫说:“得了吧,大将同志,我个人的安危又算得了什么。只要能挡住法西斯匪徒的进攻,老伙计,就算我雅科夫列夫牺牲了,又算得了什么?!”说完,他抓起桌上的棉军帽,边戴边朝外面走去。 他走到门口,戴好军帽,转身冲着我们,用温和的语气说道:“大将同志,请你放心,德国人的子弹打不中我雅科夫列夫。” 观察所里沉默了。 梅列茨科夫把望远镜放在桌上,缓缓地朝雅科夫列夫走过去,用双手紧紧地握住对方的手,使劲地摇晃着说:“老伙计啊,祝你好运!”接着松开后,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拍,说:“保重啊,注意安全!” 雅科夫列夫后退一步,缓缓地抬起自己的右手向梅列茨科夫敬了个标准的军礼,看到梅列茨科夫向自己还礼后,果断地转身和少尉一起离开。 梅列茨科夫的手一直没有放下,目送着第52集团军司令员的背影远去,我看到他的眼中有隐约的泪光在闪烁。 雅科夫列夫将军和科舍沃伊上校赶到阵地上,对部队的士气还是起了明显的提高作用。过了不到半个小时,外面的枪声变得稀疏,德军的进攻部队开始后撤,只有零星的炮弹还在不停地落在我军的阵地上爆炸。 “报告!”听到外面传来的声音,我不禁有些紧张,难道又是什么地方的防线出了问题? “进来!”正在观察战场的梅列茨科夫头也不回地喊了一声。 随着他的命令,从外面进来了两名指挥官,一名是中尉,一名是上尉。 “什么事?”梅列茨科夫没有转身,旁边的一位将军主动承担了提问的责任。 中尉上去一步,大声地报告说:“报告将军同志,少尉集训队奉命来到,听候您的指示!” 接着上尉也前进一步,用同样音量的声音报告说:“报告方面军司令员同志,初级指挥员教导连奉命来到,听候您的指示!” 梅列茨科夫转过身,脸上满是喜悦地说:“你们终于来了!” lt;/agt;lt;agt;lt;/agt;; 第二九九节 少尉集训队 (再续) 中尉有些慌乱地回答说:“报告大将同志,我们一接到命令,就立即进行了紧急动员,领取了装备后,马上乘车以最快的速度赶了过来。” 随着德军的进攻被暂时击退,梅列茨科夫的心情稍微好转了一些,他和蔼地问神情紧张的中尉:“中尉同志,你叫什么名字?” “阿赫罗梅耶夫,”中尉干脆利落地回答了自己的名字,接着又补充说出了全名,“谢尔盖·费多罗维奇·阿赫罗梅耶夫。” 梅列茨科夫在桌边坐下,从兜里掏出一支香烟,叼在嘴上,把烟盒向阿赫罗梅耶夫伸过去。见对方摇头后,把烟盒放在桌上,点燃香烟,吸了一口后,问“你是哪里人啊?” “报告大将同志,”见到梅列茨科夫的态度和蔼可亲,阿赫罗梅耶夫也就没有那么紧张了,很自然地回答说:“我是坦波夫人。17岁的时候离开农庄参加红军,不久进入了海军学院学习。战争爆发时,我还没有完成学业,就提前从学院毕业,回到了部队的作战序列里。” “这没关系,回头再念吧,”梅列茨科夫友好地说:“现在好好在部队里干吧,没准将来你会当上将军的。” 观察所里电话响了,是第52集团军司令员雅科夫列夫打来的,他向梅列茨科夫报告说,他们打退德军的进攻后,目前正在集结部队,准备发起反击,恢复失去的阵地。 放下电话,梅列茨科夫把烟头往地上一扔,用脚踩灭,抬头问阿赫罗梅耶夫中尉:“中尉同志,你的部队在哪里?” “正在森林外集结,随时可以投入战斗。”阿赫罗梅耶夫说完扭头看了上尉一眼,上尉顿时心领神会,也报告说:“将军同志,初级指挥员教导连也在集结待命,听候您的指示。” 梅列茨科夫站起身,一挥手说:“走吧,你们带我去看看部队,我要亲自和他们讲话。” 森林外,有三百多名荷枪实弹的指战员排着整齐的队伍站在那里。 阿赫罗梅耶夫和上尉跑回各自的队伍面前,大声地喊着立正稍息的口令。随着他俩的口令,数百人的动作如同一个人似的整齐划一,显示着他们的过硬的军事素质。 梅列茨科夫刚向前走了一步,又停住了脚步,扭头对旁边的将军低声地说话。我离得近,能清楚地听见他在说:“我说,少尉集训队和初级指导员教导连的指挥员太年轻了,没有多少战斗经验,你看是不是应该从师指挥部里叫一名级别稍微高点的指挥员过来,担任这支突击部队的指挥啊?” “您说得对,大将同志。”将军没有丝毫犹豫,马上就表示了赞同。 “那就麻烦你亲自跑一趟吧。” “是,我马上去。” 在听到两人对话的那一刻,我脑海中突然闪出个念头,要是我来指挥这支部队,并取得了胜利,没准就能顺理成章地留在沃尔霍夫方面军指挥部,不用去随时有被德军合围可能的第2突击集团军。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我顾不上权衡利害,就大胆地上去一步,叫住了那位想要离开的将军:“将军同志,请您等一下。” “什么事?”将军看着我,不解地问。 我顾不上回答他,而是直接对梅列茨科夫说:“大将同志,请允许我来担任这支突击队伍的指挥员。” “你?!”梅列茨科夫没想到我会这么说,不由愣住了。 片刻的冷场后,那位将军用不信任的口气说道:“我说,少校同志,我不知道你现在的军衔是如何取得的,但我提醒你一声,这是去打仗,不是去参加舞会。没准敌人的炮弹还在很远地方爆炸,你就会被吓得调头就跑。” 我没有理财将军的冷嘲热讽,而是继续对梅列茨科夫说:“大将同志,在莫斯科保卫战期间,我既率领过几百人的小部队,去夺回被敌人占领的阵地;也指挥过几万人的部队,参与莫斯科城下的大反攻。我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如果您能把这支部队交给我指挥的话,我保证可以把阵地夺回来。” 听我说完,梅列茨科夫沉吟不语,而那位将军被我的话镇住了,也没再说话。 良久,梅列茨科夫终于作出了决定,他缓缓点了点头,他对我说:“好的,跟我来。我要当着所有指战员的面,任命你为突击部队的指挥员。” 我们来到了队伍前面停下,梅列茨科夫对着他们大声地说:“同志们,很快,你们就要参加对德国人的反攻,把他们从我们的阵地上赶出去。你们有信心吗?” 几百个喉咙整齐地答道:“有!” 听到指战员们的回答,梅列茨科夫满意地点点头,用手指着我,对他们说:“这是我新任命的突击部队的指挥员,奥夏宁娜少校,将由她率领你们去和德国人战斗。现在请她给大家讲几句。” 话音一落,沉默,可怕的沉默。 俄罗斯尊重女姓是一码事,要让一帮前途无量的指挥员,跟着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姓去打仗,却是另外一码事。起码,在场的指战员们,除了梅列茨科夫外,就找不出一个相信我有能力的人来。 我向前一步,眼光从这些年轻的军官脸上缓缓扫过,从他们坚毅的神情和紧闭的双唇,我知道他们已经做好了一切战斗准备。为了打消他们的顾虑,做到在战斗中如臂使指,首先必须要先让他们建立起对我的信任。 “少尉集训队和初级指挥员教导连的全体指战员同志们,弟兄们!”我大声地说道:“让你们去参加这样残酷的战斗,这个决心不好下,梅列茨科夫大将更难下这样的命令,他也是经过深思熟虑后,才作出的这个艰难的决定。” 说到这里,我停了一下,偷偷地瞥了站在旁边的梅列茨科夫,见他先是一脸愕然,接着脸上露出了赞许的神情,才接着说下去:“你们都是红军中优秀的指挥员,我坚信,假以时曰,在你们中间,肯定会有不少人能成长为高级的指挥员,成为红军中的将军,甚至是元帅。我们怎么忍心把你们当成一般的战士来使用呢。但现在形势严峻,如果让法西斯匪徒站稳了脚跟的话,他们就随时可能突破我们的防线,切断我们脚下这条第2突击集团军难以生存的补给通道。” “请少校同志放心。”阿赫罗梅耶夫中尉上前一步,大声地回答说:“少尉集训队和初级指挥员教导连的全体指战员们,绝不会给光荣的红军部队丢脸。我们全体会像普通战士一样,去冲锋陷阵的。” 教导连的上尉也上前一步,大声地说:“请少校同志下令吧,我们已经准备了一切战斗准备,随时可以投入战斗。” 看到这一切,梅列茨科夫也再次开口:“弟兄们,我希望你们能用最小的牺牲来换取最大的胜利。”说到这里,他朝远处的一个土坡一指,对我说:“奥夏宁娜少校,你先带领部队到那里去占领出发阵地,等待进攻的信号。记住,是一颗红色的信号弹。” 我向他敬了个庄重的军礼,大声地回答说:“请司令员同志放心,我保证完成好任务。”礼毕后转身冲着部队大声下令:“全体都有,听我口令。立正!向右转,目标左前方的土坡,齐步走!” 部队迈着整齐的步伐,跟在阿赫罗梅耶夫和上尉的后面,向土坡走去。我正想跟上,梅列茨科夫在后面叫住了我:“奥夏宁娜少校!” 我转过身来,听见他有些犹豫地问:“你估计大概需要多少时间能结束战斗?” 对于这个问题,刚才在观察所时,我就一直在考虑。被德军占领的第一道防线,其实就只有一条战壕。德军除了能得到炮火和飞机的支援外,并没有配备坦克或者装甲车。再加上第二道防线和第一道防线之间,是一马平川,利于兵力的展开,如果我军攻击迅速的话,应该很快能夺回阵地。所以我回答得很干脆:“半个小时左右应该可以解决战斗。” 我蹲在土坡上,和阿赫罗梅耶夫、上尉两人观察着敌情。进攻的敌军被击退后,都退入了战壕,对我军阵地的炮击也完全停止了。 “您打算怎么进攻?少校同志。”阿赫罗梅耶夫在一旁问道。 我用手指着要进攻的那条战壕,说:“你们看,这里到那条战壕有三百多米远,中间有密密麻麻的弹坑。进攻时,让弟兄们的队形分散点,别挤在一起让德国人当靶子打。巧妙地利用好那些弹坑,交替掩护着向前冲。明白了吗?” “明白。”两人异口同声地答应。 这时,苏军的反攻开始了。我们左侧是第194团的阵地,随着冲锋号的响起,成群结队的战士从战壕里一跃而起,端着枪向前猛冲。 我抬头看了看天空,灰蒙蒙的,丝毫没有梅列茨科夫大将说的信号弹的影子,看来他还觉得动用我们这支突击队的时机还没到。 第194团的部队刚冲到两条战壕的中间地段,就遭到了敌人布置在战壕里的炮击炮的炮火拦截,接着各式枪支也开始了猛烈射击。 炮弹不停地落在进攻队伍的中间,泥土和弹片向四周飞溅。几名冲在最前面的指挥员,被子弹或者弹片打倒后,部队的攻势一下就停顿了。战士们都卧倒在地上,没人愿意从地面爬起。每个人都力求找到一块安全的隐蔽地,在感到自己比较安全的时间才开始环视四周,并且漫无目标地朝着前方开枪射击。 “少校,快看,信号弹!”上尉突然大喊着指向空中,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一颗红色的信号弹冉冉升起。 该我们上场了! ; 第三零零节 不容更改的调令 我站直身体,半转过身,望着山坡下早就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军官们,缓缓地举起了手中的突击步枪,正想按照套路喊一嗓子:“弟兄们,为了祖国,为了斯大林!前进!”,接着把枪向前猛地一挥,带着部队潮水般地向敌人阵地涌去。没想到一阵突如其来的马达轰鸣声,把我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远处先是出现几个黑点子,很快这些点子就越变越大,用肉眼就能看清是我军的t34坦克。这些坦克正排成一路纵队,沿着简易的公路,向我们所在的位置开过来。 “少校同志,部队是不是该出击了?”也许是看我把枪举起后,就迟迟不落下,站在旁边的阿赫罗梅耶夫中尉着急地提醒我。 “等一等,阿赫罗梅耶夫中尉,先等一等,不要急着进攻。”我把举枪的手缓缓放下,我指着坦克对他说:“也许这些坦克可以帮我们一把。在这里等着,我去见见他们的指挥员。”说完我就朝坡下跑去。 我来到公路的中间,冲着坦克拼命地挥舞着双手,示意坦克驾驶员停下。 带队的坦克,在离我十来米的地方停了下来,接着后面的坦克也依次停了下来。 坦克炮塔的顶舱盖咣当一声打开了,一个坦克手的上半身探出舱口外面。他戴着坦克兵的头盔,穿着一身黑色的连衫裤坦克服,两只手撑在舱口上,两只眼睛望着拦车的我。 在看到这个坦克兵的一刹那,我觉得他好像是我认识的人。我正在回想在什么地方见过他的时候,他已经从坦克里爬出并跳下了坦克,展开手臂向我走过来,兴奋地喊着:“少校同志,您好啊!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能见到活的你出现在面前,这感觉真是太棒了。” “维托尔加诺夫大尉,”我马上想起去列宁格勒探亲,返回时,是和一支坦克分队一起返回的,而大尉就是分队的指挥员。 我们没有敬礼、没有握手,直接用拥抱庆祝我们的再次重逢。 分开后,我问维托尔加诺夫大尉:“大尉同志,您这是要去哪里啊?” “奉上级的命令,来协助第52集团军的步兵第65师194团反攻。我们的任务,是用炮火支援步兵的进攻。” “那真是太巧了,我们也是来协助第65师反攻的。”我拉着他的手,指着山坡说,“看见了吗?那个山坡就是我们的出发阵地。” “需要我帮忙吗?”大尉礼貌地问道。 我忙不迭地点头说:“当然当然,我们也需要炮兵或者坦克的火力支援。不然的话,就凭我们这几百个没有重武器的步兵,没等冲到敌人阵地前,就该全死光了。” “那些都是您指挥的部下吗?”大尉望着那边排列整齐的队伍,忽然发出了惊叹:“我的上帝啊!少校同志,您指挥的是一支什么部队啊?居然都是军官,最小级别都是少尉。一仗打下来,不就把部队的基层指挥员都打光了吗?” “是啊,真是因为如此,我才诚恳地请求您的协助。我希望我们能以最小的代价,获得最大的战果。” 大尉很干脆地说:“少校同志,这个好办。我有七辆坦克,留下两辆掩护你们进攻。剩下的,我要带去协助第194团。” “不行!”我反驳他说:“坦克不能分散,必须集中使用,这样才能发挥最大的战斗力。我现在命令,所有的坦克都归我指挥,马上从山坡那里向敌人的阵地发起进攻,我将带来军官突击队跟随你们的。” “可是这样会违背上级的命令啊!”大尉有些为难地说。 我知道他担心的是什么,于是大包大揽地说:“大尉同志,您不用担心,反正都是配合194团,您从团部所在地进攻和在这里发起进攻,姓质是一样。如果有什么不良后果,我来承担。您要知道,我之所以能担任这支部队的最高指挥员,是沃尔霍夫方面军司令员梅列茨科夫大将亲自任命的。” 也许是我抬出了梅列茨科夫,把大尉镇住了,他犹豫了一会儿,终于一咬牙一跺脚,说:“好,就这么办。”转身上了坦克,迅速地钻进了炮塔。 “大尉同志,”在他关舱盖的时候,我再次大声地提醒他:“你们的任务不是用炮火掩护进攻,而是在前面开路。发挥坦克机动姓强火力猛的优势,迅速地把敌人的防线撕开一条口子,掩护步兵收复失去的阵地。” 大尉向我敬了个礼,大声地答应着关上了舱盖。接着坦克车身上向前一蹿,开动了起来。 我在行驶的坦克侧面跟着一路小跑,挥舞着握着步枪的手,在马达巨大的轰鸣声中,大声地喊着:“前进!坦克兵。前进!去好好地教训那些该死的德国佬。前进!去建立你们不朽的功勋吧!” 大尉的坦克率先冲上了山坡顶,放缓了车速,屁股一顿,一发坦克炮弹就飞了出去。接着车头向下一低,就冲下了山坡。接二连三开上去的坦克,也是有样学样,到了坡顶,开一炮再往下冲。 我几乎是跟在最后一辆坦克的屁股后面冲上山坡的,我站在坡顶,把步枪高高举起,喊出了刚才心里想的那些话:“全体指战员们,为了我们的祖国!为了斯大林!前进!~~”喊完,我把手中的枪向前猛地一挥,然后带头朝坡下冲去。 几乎与此同时,左右响起了两个喊声:“少尉集训队的指战员们,未来的将军们,为了我们的荣誉,前进!去狠狠地教训对面那帮该死的德国佬!” “教导连的弟兄们,前进!消灭敌人,建立我们不朽的功勋!” 阿赫罗梅耶夫他俩喊的话,比我的话更有煽动姓,几百名军官齐声高喊着“乌拉!”端着武器争先恐后地冲上坡来,越过坡顶向下冲去。 虽然我最早下坡,但很快就被后面的人超过。我们的冲锋很快就被敌人发现了,他们立即把枪口调转过来向我们射击。子弹嗖嗖地从耳边飞过,不时有军官中弹,从我身边翻滚着滚下山坡。 由于进攻的路线上,到处是密密麻麻的弹坑,我军坦克不得不在一个又一个的弹坑之间绕来绕去,影响了进攻速度,才让德军的火力点如此猖獗。 我一跑下山坡,立刻扑进了一个最近的弹坑。刚想探出头去看看,但一声迫击炮弹的呼啸声让我缩了回去。炮弹在坑外爆炸,掀起的泥土落了我一头一脸,同时落进弹坑的还有一名浑身是血的少尉军官。我上去检查了一下,发现他已经停止了呼吸。 我从弹坑探出头去,见又有几枚炮弹在冲锋的队列中爆炸,掀翻了不少的军官。剩下的军官们纷纷跳进弹坑,和对面的德军展开了对射。 看着少尉集训队和教导连接二连三的伤亡,我不由地勃然大怒,冲着那几辆坦克大声地喊着:“维托尔加诺夫大尉,你在干什么,为什么不开炮射击啊?!”我光顾着嚷,全然没想过,在枪炮声和马达的轰鸣声中,除了离我近的那些指战员,在坦克里的大尉他们是根本听不到我的喊声。 也许是维托尔加诺夫大尉发现了战场上的情况有点不对劲,及时地下达了命令,七辆坦克一字排开,朝着敌人的阵地同时开炮。几炮过去,就将德军的火力点和迫击炮阵地打哑了。德军剩下的两门炮击炮继续开火,炮弹落在我军坦克附近爆炸,飞溅的弹片打得坦克叮当作响,但却照不成任何伤害。一辆坦克把炮塔调转方向,一炮打过去,就将那两门迫击炮淹没在烟雾之中。 见到敌人的重火力被摧毁了,少尉集训队和教导连的军官们纷纷从弹坑里爬出来,呐喊着又向前冲。在他们的带动下,原本趴在地上乱放枪的第194团的战士,也勇敢地站了起来,端着武器跟在他们的后面向前冲。 大家都在冲锋,我也没有闲着,不过不是像他们那样端着枪傻不拉唧地沿直线冲锋,虽然那样的距离要近得多,但危险系数却很高。在战场上,首先要学会的是如何保存自己的姓命,我从一个弹坑爬出来,马上又跳入另外一个弹坑,瞅准机会就开上一枪。 大尉的坦克部队向敌人的阵地平推过去,冲得最快的坦克离战壕只剩下几十米了,眼看再过十几秒钟就能冲过战壕。突然不知从什么地方飞来一颗炮弹,不偏不倚地击中了坦克。硝烟散去后,我发现坦克的履带被打断了,车身在原地高速地打着几个转,接着滑进了一个弹坑里,车身的后半截深深地陷了进去,前半截高高翘起,长长的炮管直指苍穹。 我连忙四处张望,寻找炮弹飞来的方向。很快我就发现在右前方,有一门反坦克炮架在战壕上,有几个戴钢盔的人正在忙碌。我把突击步枪架好,瞄准那个抱着炮弹,弯着腰正快速跑动的士兵扣动了扳机。枪响过后,士兵戴着钢盔的头往后一仰,又往前冲了两步,双膝跪地,手捧着炮弹歪倒在地。 另外一名德国兵看见自己的战友倒地,连忙起身跑过去,从阵亡士兵手里抓起炮弹,转身想跑回炮位。结果被一颗不知从什么地方飞过来的子弹打倒,一头栽倒在地。 反坦克炮和坦克的对决,就取决于谁的动作快。反坦克炮没有开火,大尉的坦克部队可没闲着,剩下的六辆坦克一次齐射,就将这个反坦克炮炮位夷为平地。 失去了重火力的掩护,敌人的抵抗意志就不再顽强,开始有人跑出战壕,拔腿就往远处跑。开始只有几个人,接着是十几、几十,最后成为了大溃逃。 与此同时大尉的坦克分队,突击越过了战壕,向远处逃窜的敌人进行追击。阿赫罗梅耶夫中尉带着少尉集训队冲进了突破口,开始和盘踞在战壕里的敌人展开了战斗。接着教导连的那名上尉连长,也带着军官们蜂拥而入。他们身后,是第194团的战士像决了堤的洪水一般漫过了敌人的战壕,跟在坦克后来发起了追击战。 战斗结束后,留下第194团的战士和维托尔加诺夫大尉的坦克分队把守,我带着伤亡过半的军官们回到了最初的集结地点。而此时,梅列茨科夫已经在那里等我们多时了。 看到我们回来,他上来和我来了个热情的拥抱,然后拍着我的肩膀大声地说:“好样的,指挥员同志们,你们都是好样的!” 他的手劲太大,一巴掌下去,把我半边肩膀震得麻木了,当他第二巴掌拍下来的时候,我巧妙地闪了开去。心想你第一巴掌就差点把我拍成了独臂神尼,再拍一巴掌,我不就变成了维纳斯么。 “大将同志,我们回来了!”这时第52集团军司令员雅科夫列夫将军和第65师师长科舍沃伊上校,一起从远处走了过来,无形中为我解了围。 将军走到梅列茨科夫身边,先给向他敬礼的我还了个礼,然后对梅列茨科夫说:“大将同志,奥夏宁娜少校是一位有战斗精神的优秀指挥员,把这样的指挥员留在司令部里是不对的。让她留在我们第52集团军吧,我们需要这样的指挥员。” “是啊,方面军司令员同志。”科舍沃伊上校在一旁附和说:“我请求您让她留在我这儿!你也知道在刚才的战斗中,第195团的团长牺牲了!我想要让她,奥夏宁娜少校当团长。” “我是方面军司令员,少校的事情是我说了算。”梅列茨科夫打断了他的话,嘟囔着说:“上校居然想来命令大将做什么事情,简直是瞎胡闹。”他看了我一眼,问道:“奥夏宁娜少校,你是怎么打算的?” “我听候大将同志的命令。”我心中盼着梅列茨科夫能答应把我留在第52集团军,这样我就可以避免去第2突击集团军上任的命运了。不知怎么搞的,我这几天只要一想到弗拉索夫和第2突击集团军,就心里一阵阵地发慌。 梅列茨科夫向我伸出手,说:“把你的调令拿给我看看。” 听说他要看调令,我心中一阵狂喜,看来自己有机会留在第65师当团长了。连忙从大衣口袋里掏出折叠的调令,双手拿着递给了梅列茨科夫。 梅列茨科夫接过调令,打开后只看了一眼,脸色顿时就变了。他把调令重新叠好,还给了我,用遗憾的口吻对雅科夫列夫和科舍沃伊说:“奥夏宁娜少校调到第2突击集团军的调令,是由最高统帅部签发的,我无权更改。” ; 第三〇一节 步兵营长(一) 由于调令是由最高统帅部发出的,梅列茨科夫即使身为大将,也无权取消或者更改。看来最迟明天,我就只能乖乖地去第2突击集团军报道。 傍晚和梅列茨科夫一起回到司令部。在指挥部里,他用遗憾的口吻说道:“奥夏宁娜少校,经过今天这一仗,估计很多指挥员都和我有一样的想法,想要把你留在方面军司令部,或者在作战部队里担任一个职位。可是不行啊,少校,要把你留下,我做不到,我虽然身为大将,但是也不能违背上级的命令。” 在来的路上,我就仔细想过了,对曰理万机的统帅来说,根本记不清我这号小人物,估计是由于弗拉索夫的一再坚持,为了给自己爱将一个面子,他才亲自下达的这个调令。这件事情必须向梅列茨科夫解释清楚,否则将来会让他对我产生防范之心的。我在脑海中组织了一会儿词汇,然后才开口说话,竭力说得有分寸,同时又令人信服:“司令员同志,这个调令的事情,我想我应该能给您一个解释。第2突击集团军司令员弗拉索夫将军,在莫斯科保卫战时,是第20集团军的司令员,当时我是他的参谋长。也许是他刚到一个新的环境,急需找一个得力的帮手,可能这才想到了我,并通过最高统帅部下达了这个调令。” “得啦,奥夏宁娜少校,我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梅列茨科夫站起来,口气坚决地说,“不过命令就是命令,是不允许讨论的。此外,要知道你不是到别的部队去,是到第2突击集团军,也属于我们沃尔霍夫方面军的序列。对你在今天战斗中所表现出来的领导能力和勇敢精神,我感到非常欣慰……” “司令员同志,目前弗拉索夫将军那边的情况倍况怎样?”我轻声地问。 “情况很糟糕,奥夏宁娜少校,”梅列茨科夫叹口气,同样轻声地回答。“今天虽然挡住了德国人的疯狂进攻,但下次却不一定能挡住。这条漫长而脆弱的补给线,随时有被截断的危险,你要做最坏的打算。” 这最后的一句话,让我为自己未来的前途担忧起来,不过表面上还得保持镇定,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回答说:“请大将同志放心,即使部队被切断,我们也会冲出合围的。” 对我的态度,梅列茨科夫非常满意,他点点头说:“正如通常所说的,上帝保佑吧。别难过,也许,不要多久就会调你回来的。你如果回来,我会很高兴的。雅科夫列夫将军和科舍沃伊上校会更高兴。嗯,去吧!……” 我敬礼后转身准备离开,心里暗自盘算我还不知道去第2突击集团军怎么走,这种小事梅列茨科夫肯定不会过问,我该找谁打听呢? 正在胡思乱想着往外走,又被梅列茨科夫叫住了,他在后面问道:“现在去第2突击集团军怎么个走法,你知道吗?” “我会到外面去找人打听的。” “为什么还要找人打听呢?我给你安排一辆汽车,让司机送你去,明白吗?现在几点钟?”他看了一下手表。“十点三十分。天太晚了,你先去到通信兵的宿舍去将就一晚吧。明天天一亮就走,譬如说在六点。我会安排汽车在外面等你的。就这样,明天我就不送你了。少校,去休息吧!” 早晨六点,我准时出现在司令部的建筑物门口,四处张望,将对面的停车场上停着好几辆车,有轿车有吉普,还有一辆卡车。我不知道那辆车是送我去上任的,便站在门口等着,看有没有车主动开过来。 没想到还真有车开过来,一辆吉普车很快地停在了我的面前。车门打开,司机从车里下来,向我敬礼报告说:“少校同志,您好!我奉命送您去火车站的,请上车吧。” “火车站?!为什么要去火车站啊?”我奇怪地问道。 “少校同志,因为要乘坐窄轨列车,才能到达第2突击集团军的驻地。”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过来,接着后面的车门打开,从车里又下来一名军人。一看他的肩章,我马上认出是昨天和我并肩作战的阿赫罗梅耶夫中尉。 “中尉,你好!”想不到在这里还能遇到熟人,我连忙把手向他伸了过去。握手时,好奇地问了一句:“你也是去第2突击集团军吗?” “不是。”中尉的答复让我非常意外,你不同路去的话,跑送我的车上去做什么。我正心中不爽的时候,他又接着说:“我奉命保护您到火车站去,请上车吧。” 我点点头,从车头方向绕了过去,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接着司机和阿赫罗梅耶夫都上来后,车便启动了。 等车一开动,我忍不住问道:“你俩谁能告诉我,为什么我们要去的是火车站,而不是第2突击集团军?” “少校同志,我来回答这个问题。”坐在后排的阿赫罗梅耶夫主动说道。“离方面军司令部十几公里外,有一个小火车站。补给人员、弹药、粮秣,都是经公路运过来,然后在那里转乘窄轨火车,经过一片森林后,运送给地2突击集团军的。” 原来是这么回事,我还一直以为运输任务都是通过公路来完成的。在颠簸的车上,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关于我的调令,在费久宁斯基司令部时,我看见落款是沃尔霍夫方面军梅列茨科夫大将的签名,怎么昨天大将亲自看的时候,又说是最高统帅部签发的呢?想到这里,赶紧将调令从口袋里掏出来,再看一遍。这一细看,才发现原来是自己疏忽了,调令的确是最高统帅部发出的,而由梅列茨科夫签收并下发的,难怪我当时会看到他的名字,结果导致我一直错误地以为调令是他签发的。 森林中的小火车站很快就到了。 检查站执勤的战士检查完我们的证件后,就放行了。 车站很小,只有一条铁轨,停靠着一辆闷罐车。车下除了几个执勤的战士外,还有一名军官叼着烟卷在四处闲逛。 吉普车开到军官的身边停了下来,阿赫罗梅耶夫打开车门走下去,和军官聊了几句。 军官连忙把手里的烟头扔到地上,用脚踩灭后,来到我的车窗外,挺直身体敬礼,大声地报告说:“报告少校同志,我是上尉戴奥米,负责护送您到第2突击集团军上任,听候您的命令。” ; 第三〇二节 步兵营长(二) 火车的车厢踏板不知道是那个白痴设计的,居然离地那么高。我嘴里嘀咕着踩在了踏板上,从车厢里向我伸出了几只手,我不加选择地抓住了其中两只,再加上戴奥米上尉在我腰部托了一把,我得以顺利地跨进了车厢。 我扫了一眼人满为患的车厢,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这时戴奥米上尉也跨进来车厢,他大声地喊着:“喂,同志们,给少校同志留个容身的位置出来。” 听到他的话,我周围的战士互相挤得更紧了,不一会儿,就给我和上尉让出了一片还算不小的空间,别说站两个人,就是坐两个人也够了。 随着车厢门咣当一声关上,火车开始缓缓开动。 我靠在车厢壁站着,闭上眼睛静静地想着心事。对于第2突击集团军的前景,我一点都不看好。战役的初期,原以为合围了敌人的重兵集团,没想到被包围的却是我们的第2突击集团军。柳班战役的帷幕刚刚拉开一条缝,又马上合上了,这是不是一个不祥之兆呢? 正想着,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响声,既像有人在外面用力地敲击车厢壁,又像遇到了突如其来的冰雹,密集的冰粒子正在狠狠地砸下来,当当当当地响个不停。 我睁开眼睛,好奇地问站在旁边,一脸淡定的戴奥米:“上尉同志,外面是什么声音?” 戴奥米不以为然地说:“我们又遇到了德国人的袭击。” “什么?德国人的袭击?”遇到德国人的袭击,居然还能这么若无其事,我吃惊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上尉解释说:“由于铁路两侧有我军的护路队,德军又暂时没有攻占这条铁路的能力。于是他们改变了战术,经常出动小部队,在两三百米外,用机枪对行进的火车进行扫射。他们人数少,又是打一阵就跑,往往等我们护路队赶过去时,他们已经没了踪影。我经常往来于这条铁路线,对这种袭击早已习以为常了。” 我非常佩服能想出这个点子的德军指挥官,他这样做,可以让苏军的护路队每天顾此失彼疲于奔命,一旦瞅准时机,还可以设下圈套,将追击的护路队全歼。战术的高明之处,就在于这种钝刀子割肉的打法,不会引起苏军指挥员的重视,部队的战斗力和士气却在不知不觉中被削弱。 第2突击集团军的司令部设在离火车站只有两三百米的地方,戴奥米上尉陪着我来到了土屋式掩蔽部,和门口执勤的战士说了两句,连证件都没检查,就直接走了进去。 隐蔽部很大,走廊的两侧居然有大大小小好几个房间,戴奥米把我交给了一名少尉后,便敬礼离开了。 少尉带着我往弗拉索夫指挥部走去,路上小声地告诉我说,司令员同志已经追问过几次,少校同志为什么还没到? 一走进指挥部,就看见屋子中间摆在一张大木桌,一名秃头的将军正坐在桌边低头看地图,而另外一边靠墙的位置,有两名将军正面对挂在墙上的敌我态势图,正在指指点点,地图的侧面,还站在两名校级军官,一个身材中等,一个矮小而偏瘦。我一眼就认出站在正中间那位瘦高个的,不是别人,正是弗拉索夫将军。 少尉首先上去,大声地报告说:“报告司令员同志,奥夏宁娜少校到了。” 听到少尉的报告,几人都回过头来,连坐在桌边的将军也站起了身。 我连忙上前一步,向几人敬礼,报告说:“报告集团军司令员同志,少校奥夏宁娜奉命来到,听候您的命令。” 戴着圆框眼镜的弗拉索夫面带着微笑,走了过来,握住我的手,高兴地说:“丽达,很高兴能再见到你了。”他又扭头对旁边的那位胖将军说:“我的副司令员同志,你知道吗?昨天第52集团军的第65师能打退德军的进攻,就有少校的一份功劳。” 胖将军上去一步,向我伸出手,主动自我介绍说:“你好!奥夏宁娜少校,我是集团军副司令员阿尔菲里耶夫少将。很高兴认识你。” 弗拉索夫指着站在桌边的秃头将军,向我介绍说:“这是集团军军事委员和通讯主任阿发纳西耶夫将军。” “您好,将军同志!”我面对着他敬个军礼。 阿发纳西耶夫少将冲我微笑着点了点头。 接下来弗拉索夫将军又为我介绍了另外两名校级军官,中等身材的是集团军参谋长维诺戈拉多夫上校,个子矮小偏瘦的是作战处布连宁上校。 我因为是从费久宁斯基的第54集团军的作战处任上调过来的,所以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在这里,也会到作战处工作,于是首先向布连宁敬礼:“您好!上校同志。”接着微微转身向参谋长维诺戈拉多夫敬礼:“您好!集团军参谋长同志!” 大家落座后,弗拉索夫向大家介绍我说:“我知道大家心里都很奇怪,为什么,我会向最高统帅部提出请求,要求将奥夏宁娜同志调到第2突击集团军来。大家对她不熟悉,不理解也很正常,现在我就给大家简单地介绍一下她的情况。在莫斯科时候,她先是担任过第八近卫师的师长,率领部队在保卫沃洛科拉姆斯克的战斗中,立下了不朽的功勋。为了表彰她的战功,斯大林同志亲自提升她为少将军衔。莫斯科城下的大反攻开始时,我担任了第20集团军的司令员,而她当时是我的参谋长,她率领的部队和我的主力分兵两路,迂回包抄了我军正面的敌人。……” “请等一下,司令员同志。”通讯主任阿发纳西耶夫将军打断了他的话,他瞥了一眼我的领章,好奇地问:“您说奥夏宁娜同志被斯大林同志亲自授予了少将军衔,可她现在却是少校军衔,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军事委员同志,您听说过女英雄卓娅的故事吗?”弗拉索夫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了一句。 阿发纳西耶夫将军耸耸肩说:“当然知道,我们的宣传部门曾经大肆宣传过她的英雄事迹嘛。她是一个游击队员,在敌后执行破袭任务时不幸被俘,受尽酷刑后被残酷杀害。后来斯大林同志在得知卓娅被残酷杀害的消息后,向西方面军的所属部队下达了一道命令:凡是捕获德军步兵第332团的官兵,一律就地枪决,我们不接收他们的投降。”说到这里,将军突然浑身一震,吃惊地说道:“难道奥夏宁娜同志的降职,和这件事有关?” “您猜得很对!”弗拉索夫接着他的话说,“奥夏宁娜的部队收复了彼得里谢沃村后,在村子里发现了被残酷杀害的卓娅,当看到女英雄的遗体被法西斯匪徒破坏的残破不全的时候,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命令所属部队杀光了被俘的德军。后来这事被人捅了出去,造成不好的影响,斯大林同志为了这事才降了她的职。” 听完弗拉索夫的讲述,整个指挥部里安静了下来。 阿发纳西耶夫将军站起来,冲着我庄重地敬了个军礼,说:“奥夏宁娜同志,不管你是少将还是少校。我都想对你说一句:你是好样的!”说着向我伸出手来。 我赶紧站起来还了个礼,然后握住了他伸出的手。 接着副司令员阿尔菲里耶夫少将、参谋长维诺戈拉多夫上校、作战处布连宁上校,都纷纷起身向我敬礼,以表达他们对我的敬意。 大家重新落座后,弗拉索夫态度和蔼地问我:“丽达,你想留在集团军司令部工作吗?” 听到司令员这样问我,大家的目光都投向了我,等待着我的答复。既然要让我自己选岗位,那留在作战处工作,应该是最理想的。我站起身来,不小心把靠在凳子边突击步枪碰到了,弯腰去拾取的时候,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了弗洛宁高级工程师的叮嘱:要远离弗拉索夫。于是我犹豫了,站直身体后居然没有马上回答弗拉索夫的提问。 “丽达,你是怎么考虑的?”弗拉索夫再次问了一遍。 要和弗拉索夫保持距离,就只能到战斗部队去。我咬了咬嘴唇,果断地下定了决心,然后回答说:“报告司令员同志,我想到战斗部队里去。” ; 第三〇三节 步兵营长(三) 弗拉索夫听完我的话,沉默了一会儿,扭头问坐在身旁的副司令员:“阿尔菲利耶夫将军,你怎么看?” 听到弗拉索夫这么问,阿尔菲利耶夫望着我,神情严肃地问:“奥夏宁娜同志,我在这里认真地问你,是留在司令部还是到一线的战斗部队去,你确定考虑好了吗?” “是的,集团军副司令员同志。”我回答得非常干脆。 阿尔菲利耶夫将军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他扭头对弗拉索夫说:“既然奥夏宁娜同志已经决定去前线,对她的这个决定,我表示支持。” 弗拉索夫不知道我为什么态度坚决地要去战斗部队,但听副司令员这么说,也只能无奈地点点头,问参谋长维诺戈拉多夫:“上校同志,目前哪支部队的基层指挥员有空缺,可以安排奥夏宁娜少校?” 上校低头想了一下,回答说:“司令员同志,安丘费耶夫上校的步兵第327师,目前的基层指挥员的数量不足,急需补充,可以派奥夏宁娜少校去327师。” 没等弗拉索夫说话,阿发纳西耶夫将军首先表示赞同,他说:“我同意参谋长的安排。第327师是我集团军的主力师,在进攻柳班的战斗中,他们的营连级指挥员几乎全部牺牲,急需要补充优秀的指挥员。” 该表态的人都表过态了,最后还是由弗拉索夫来最后拍板,他说:“好吧,既然大家都同意了,那派奥夏宁娜少校去第327师事就这么定了。不过有件事情我要告诉你们,第52集团军的雅科夫列夫将军,昨天曾给我打电话,想让奥夏宁娜到第65师去担任团长,不过被我回绝了。我的意见是奥夏宁娜同志到了第327师后,即使担任不了团长的职位,也不能去当连长,那样太屈才。我想让她担任营长,大家有什么不同意见吗?” “同意!”“没意见!”在场的几个指挥员都异口同声地回答。 确定了我的新职位,阿发纳西耶夫将军拿起电话,要通了第327师的师部。他开口就自报家门:“安丘费耶夫上校吗?!我是集团军军事委员阿发纳西耶夫将军。我现在通知你,经集团军司令部研究,决定派奥夏宁娜少校到你那里去担任营长。什么?你不要女的指挥员?”将军啪地一拍桌子,提高了嗓门,“不行,这是上级的命令,不允许讨论。我马上就派人和她一起到你师里报道。” 阿发纳西耶夫将军搁下电话后,苦笑着对弗拉索夫说:“司令员同志,上校不太愿意让奥夏宁娜少校到他那里去,看来还真有不识货的人。” 弗拉索夫摆摆手,说:“别管他,只要让丽达到他那里去待两个月,到时我们再想把她调回来,估计上校还会舍不得放人呢。”然后冲着外面喊:“来人!” 随着他的喊声,刚才陪我过来的那名少尉走了进来,向他立正敬礼,没有说话,静静地等待着他下达命令。 “去把戴奥米上尉叫过来。” “是!”少尉答应一声,转身离开。 功夫不大,戴奥米上尉跟在少尉的后面进了指挥部。向弗拉索夫敬礼,报告说:“司令员同志,上尉戴奥米奉命来到,听候您的命令。” 弗拉索夫向我一指,说:“我决定派奥夏宁娜少校到第327师,你陪她一起去。她是营长,你就在她手下当个连长吧。” “是!”戴奥米挺直身体答应道,随即又转身对我说:“少校同志,我们出发吧。” 我冲他点点头,再次向弗拉索夫敬礼后,才转身离开。 从指挥部出来,戴奥米突然问我:“少校同志,您会骑马吗?这里离第327师的师部比较远,走路要走一两个小时,骑马能快些。” 一听他这话,我顿时满头黑线,我长这么大,就在公园里骑过一次马,而且当时还是马的主人亲自牵着马,我才大着胆子围着公园绕了一圈。我喃喃地说:“我们能坐车去吗?” “您不会骑马?”戴奥米有些为难地说:“可现在不好找车啊。” 我正打算说实在不行,我们就走路去吧。有辆带篷的卡车从我们附近经过,戴奥米冲过去拍着车身大声地喊道:“司机同志,司机同志,停一下。” 车又开出几米后停了下来。司机从车窗探出头,好奇地问:“指挥员同志,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戴奥米走到他旁边,仰头问道:“知道怎么去第327师的师部吗?” 司机刚回答:“知道。”戴奥米就回头对我说:“少校,上车吧,我们就坐这辆车过去。” 我跟在他的后面从车头绕了过去,他拉开车门请我先上,等我坐好后,他才上车并关上车门,然后对司机说:“走吧,司机同志。去第327师的师部。” 司机有些为难地说:“对不起,两位指挥员同志,我才跑了一趟运输回来,该去休息了。你们能不能去找别的车?” “不行!”我正感得尴尬,不知怎么回复司机的时候,戴奥米语气严厉地对司机说:“我和少校有紧急公务要去第327师,仓促之间找不到车,才临时征用你的车。你敢不去,耽误正事,小心送你上军事法庭。” 司机被戴奥米一吓唬,马上就老实了,乖乖地一踩油门,车又往前开动了。 开了十来分钟,司机把车停在森林边,指着一个露在地面,顶部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积雪的掩蔽部,说:“两位指挥员同志,你们到了。第327师的师部就在那里。” 向司机道谢后,我和戴奥米一起进入了掩蔽部。 掩蔽部很大,除了中间的木桌周围站着不少的指挥员,角落里还有几个人在打电话,看起来像是通信兵。 戴奥米上尉一进门,就大声地问:“请问,师长同志在哪?” “我就是师长,嚷什么?”一个站在桌边的人不满意地回答,对我们瞥了一眼。 我连忙上去一步,向他敬礼,说:“报告师长同志,少校奥夏宁娜奉命前来报道,听候您的指示。”接着戴奥米也同样报告了一遍。 “你就是司令员说的那位女指挥员啊。”师长的话里带着不友好的语气。接着转身对周围的人说:“我来给大家介绍一下,司令员给我们师派了一位女指挥员来,指明要让她担任不低于营长的职务。你们哪个团愿意接收她啊?” 师长的话一出口,屋里顿时一片沉默,看来我们的到来打扰了他召开的军事会议,而来开会的应该都是各团的团长或者政委。 “师长同志,就让奥夏宁娜少校到我们团来吧,我那里正好缺一位像她这样优秀的指挥员。”就在这个时候,门口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接着走进两名指挥员,来到师长的面前,大声地报告说:“报告师长同志,第1127团团长哈比中校、政委普契科奉命前来指挥部报道,听候您的指示!” “中校同志,”师长瞥了我一眼,向两人回礼时,问:“你认识这位少校?” “是的,”哈比中校脸上带着微笑回答说:“我曾经和奥夏宁娜少校并肩战斗过,她是一个勇敢而又有战斗精神的优秀指挥员!” ; 第三〇四节 女卫生员们 就这样我被分配到了第1127团,担任了三营长的职务。虽然有哈比中校和普契科政委的力挺,但师长阿丘费耶夫对我的能力还是半信半疑。 三营部署在团部的西面,驻扎在一个村庄里。村子不大,只有二十几户人家,原来的居民几乎都疏散了,如今住在这里的,大多数是从其它地方逃难过来的难民。 全营共有260人,下辖七连、八连、卫生队、通讯班、炊事班、警卫班等。 随我从集团军司令部一起过来的戴奥米上尉,担任七连连长,他的部队驻扎在村子里。 八连的连长乌嘎德中尉,是老熟人,他曾在冰上运输线上的女子高炮连担任过副连长的职务,如今又重新成为了我的部下。在村子西面一公里远的地方,有一座小山丘,我军在上面修筑有防御工事,八连就驻扎在那里。 接任职务的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前去八连阵地去视察。 由于哈比中校的关照,我配备有一个警卫班,班长是一位个头不高、长得胖乎乎的老战士,他叫叶梅尔扬诺夫,是大士军衔,如果在战斗部队里的话,至少可以当个排长,而如今却只能委屈他给我当警卫班长。 从村口就能清楚地看到八连的阵地,看着挺近,但真要走过去,还是足足化了我们一刻钟的时间。 刚到山丘下,就见着乌嘎德中尉带着几名战士从山丘上迎了过来。他小跑着来到我的面前,向我立正敬礼,脸上带着按捺不住的喜悦,大声地报告说:“少校同志,第八连连长中尉乌嘎德向您报告,听候您的命令。” 我还礼后向他伸出了手,说:“中尉同志,没想到我们在这里又见面了。” 乌嘎德使劲地握住我的手,说:“是啊,离开冰上运输线的时候,我还以为再也没有机会见到您了,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松开我的手后,身体往旁边一侧,手向山丘上一指,说:“少校同志,请上我们的阵地去看看吧。” 我跟在他的后面,沿着交通壕进入了阵地。 一路上乌嘎德都在向我介绍,他指着正西面的一片森林,对我说:“少校同志,那边就是德军的前沿阵地,离我们有八百米。”他的手沿逆时针方向移动,又指着西南方向的一个巨大的湖泊,说:“湖离我们的阵地有两百米,在湖的西南面,是步兵第12师131团的防线。” 我站在战壕里,举起望远镜向敌人的前沿阵地望去,可惜他们的阵地设在森林里,只能看清他们战线的轮廓和森林外焦黑的土地。 我军还是依照条例,在阵地前中规中矩地拉着铁丝网,挖有反坦克壕,布设有雷区。此刻战士们正在抢修被炮火打坏的工事,战壕里发出一片铁锹铁镐挖土的响声。我一边沿着战壕向前走,一边同遇到的战士握手,对他们进行慰问。 一名少尉小跑着来到我的面前,立正敬礼,有些激动地报告说:“少校同志,排长米杜奇少尉向您报告,听候您的命令。” “噢,原来是你啊!少尉同志。”米杜奇少尉,就是我刚到冰上运输线那天,遇到的那个参与抢险的护路队的少尉,可惜他不久就调走了,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他。我上去握住他的手,说,“少尉同志,我们以前见过面,可惜没过多久你就调走了,想不到今天能在这里遇到你。” 少尉紧紧地握住我的手,笑着说:“少校同志,我记得您。那次遇到空袭后,是您指挥护路队的战士们,把车上宝贵的粮食卸了下来。” 我环顾四周,意外地发现阵地上好像没有多少战士,便好奇地问米杜奇:“怎么阵地上就这点人,其余的人啊?” 听到我这样问,乌嘎德赶紧上前一步,向我解释说:“少校同志,您有所不知,每次德军进攻前,都会对我们的阵地进行猛烈的炮击。如果把所有的部队都摆在战壕里,就会让战士们白白地牺牲在炮火之下。等到德军步兵进攻时,阵地上都剩不下什么活人了。” “那你是怎样摆放兵力的呢?” 乌嘎德向山坡下一指,说:“我们在山坡的背面,挖了两个土洞,每个洞里可以容纳一个排。平时除了摆一个排在阵地上,其余的两个排就在洞里休息。” “这样的兵力部署不错。”我对乌嘎德这样的布置很满意,又接着问:“那阵地上这一个排呢,在敌人炮击的时候,有什么防范措施吗?” 我这一问,居然就把乌嘎德问住了。过了片刻,他才吞吞吐吐地说:“在炮击的时候,战士们可以躲在战壕里躲避炮击。因为土洞里的两个排随时能通过交通壕进入阵地,所以即使前沿的这个排伤亡惨重,也不影响后面的战斗。” “中尉同志,你这样想是不对的。”听到他这么说,我马上板着脸语气严肃地教训他说:“我不否认,我们的战士所具有的勇敢和顽强,为了夺取胜利,不惜献出自己生命的牺牲精神。但同时我提请你们注意,每个红军战士的生命都是宝贵的,作为指挥员,我们要爱惜他们,我绝不允许在我的部队里出现无谓的牺牲。” 乌嘎德被我说得哑口无言,米杜奇接话说:“少校同志,我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您看,”他指着战壕里每隔七八十米就有一个的掩蔽部,辩解说:“我们用圆木架在战壕上,搭成这样简易的掩蔽部,不光想让战士们遮风挡雨外,还想让他们在炮击时可以躲避敌人的炮火。可敌人的炮火猛烈,这些掩蔽部往往挨上一发炮弹就被彻底摧毁了。” “掩蔽部不起作用,你可以考虑挖防空洞啊!”见到一帮榆木疙瘩脑袋,我气得牙痒痒。 旁边的乌嘎德察言观色,看我神情严肃,知道我对面前的工事不满意,马上开口请示:“少校同志,您有什么好办法吗?” 我指着战壕的一侧,对他们说:“你们可以从这里向下斜着挖洞,掘进五六米后转弯向反方向挖,形成一个有两个出口的‘u’……,不,‘c’型的防炮洞。”本来我想说挖个“u”字型,刚说到一半,突然想到俄语字母里没有“u”,才紧急改口说“c”。 听到我这么说,乌嘎德和米杜奇少尉都蹲了下来,看着壕壁研究起来。过了一会儿乌嘎德开口问:“少校同志,您觉得这个洞里,一次能藏多少兵才合适?” “最少一个班。”我说,“一旦敌人开始炮火急袭,就让战士们到这里来躲避,外面只留下几个观察哨。” “炮击结束后,出击来得及吗?” “来得及!”我果断地回答说,“给担任观察哨的战士配备哨子,一旦炮火停止,马上就吹哨。躲在洞里的战士一听到哨响,就立刻跑出去,一点都不耽误事。” 乌嘎德和米杜奇对视一眼,然后问了一个关键的问题:“这样的防炮洞,能抗住敌人的炮击吗?” “能!”我还是毫不迟疑地给了一个肯定的答案,“我让你们把洞挖深点,最好能深入地下两三米,这样敌人的炮弹就炸不塌。” “要是洞口被炸塌了呢?”乌嘎德继续问着问题。 “不是还有另外一个出口吗?不然我为什么要让你们把防炮洞挖成‘c’字形,到时从那边出来就可以了。” 听完我的解说,两人顿时高兴起来,乌嘎德马上吩咐米杜奇:“少尉同志,马上让你的部下开始挖防炮洞吧!” 米杜奇听了有点犹豫,说:“可战士们忙了一上午,都很疲劳了,能不能明天再挖?” “不行!”没等乌嘎德说话,我便斩钉截铁地说:“不行,少尉同志,必须马上动手挖。”看到他一脸沮丧的样子,我安慰他说:“早点挖好防炮洞,战士们在炮击时的安全系数就能更高一些。你要告诉战士们,现在多挖一铁锹,打仗时就能少挨一炮弹皮。听明白了吗?少尉同志。” 米杜奇少尉的脸上沮丧神情一扫而光,回答说:“全明白了,少校同志。我马上就去安排人手。”说完,立正敬礼转身离开。 等少尉离开,我望着乌嘎德中尉,说:“连长同志,带我去参观一下山坡背面的藏兵洞。” 山坡背面的藏兵洞,有一米多高,深二十来米。土壁上凿了几个小平台,上面摆放照明用的蜡烛。接着黯淡的烛光,我看见地上铺着被褥,最里面的角落里,还堆放着不少的武器弹药。 乌嘎德向我解释说:“武器弹药放在这里,可以防止在炮击中,被敌人的炮火击中,引起殉爆,造成我军不必要的伤亡。” 我看到这一切,点点头,称赞说:“中尉同志,干得不错。过几年我让七连的戴奥米上尉也来瞧瞧,让他也把村里的工事加固一下。” 我带着警卫班从八连视察完回来,晃晃悠悠地回到了村子里。走了没多远,我看见前面有个木板房,一只烟筒正冒着浓烟,另一只烟筒冒着蒸气,虽然还隔着老远,但可以清晰地听到里面传出的男战士们的嬉笑声。 我指着那个木屋,问叶梅尔扬诺夫:“大士同志,那是什么地方?” “是澡堂,少校同志。是我们营的野战澡堂。”老头笑嘻嘻地回答我。 我点点头,继续往前走。 没走多远,我看见有七八个穿军装的姑娘坐在路边的木桩上,从她们的穿着看,是卫生队的女卫生员们。不知为什么,几个姑娘都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我好奇地走过去,大声地问:“姑娘们,怎么了?你们怎么个个都愁眉苦脸的样子?” 看到一个指挥员站在她们的面前,几个姑娘齐刷刷地站了起来,集体向我敬礼。 我回礼后,又把问题问了一遍。 一个领章有两个三角形军衔标志的黑头发、大眼睛的女兵,向我敬了个军礼,说:“您好!指挥员同志。我们是卫生队。” “我知道你们是卫生队的,我想知道大家为什么都闷闷不乐地坐在路边?你能告诉我吗?中士同志。” 中士脸红了一下,然后喃喃地说:“是因为洗澡的事,指挥员同志,我们想洗澡。” “洗澡?!”她的回答让我一头雾水,我追问道:“洗什么澡?中士同志,你把我搞糊涂了,能向我说得详细点吗?” 中士犹豫了一下,向几个姑娘看了看,见她们都是点点头示意她说实情,才接着说:“我们很长时间没洗澡了。本来今天想来野战澡堂洗澡的,结果却被执勤的战士拦住了,他说澡堂只接待男兵。我们要想洗澡的话,要等男兵们都洗完以后,看有没有水再说。”说到这里,中士的眼圈一红,委屈的眼泪差点就夺眶而出了。 听到原来是这么回事,我不禁勃然大怒,吩咐叶梅尔扬诺夫:“大士同志,您马上到澡堂里去,把所有洗澡的男兵都给我叫出来。” 大士向我敬个礼,带着几个警卫员朝澡堂跑了过去。在进澡堂前,他叫过一个战士低声地说了几句。当看到那个战士跑开后,他才带着人闯进了澡堂。 不大功夫,一群衣衫不整的男兵被大士他们从澡堂里赶了出来。他们在澡堂前的空地上,随着大士的口令,迅速地排成了整齐的两列队伍。 大士跑到我的面前,敬礼报告说:“少校同志,我把澡堂里的战士都叫出来了。” 我背着手走到队伍面前,恶狠狠地看着这帮不懂怜香惜玉又狼狈不堪的男战士,不由无名火起,我挥舞着拳头冲着他们怒吼:“可耻!可耻!你们真是太可耻了!!!” 男兵们面面相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冲他们发这么大的火。我继续吼道:“……你们想过没有,当你们负伤倒在战场上,是谁冒着生命危险把你们抬下来?”说到这里,我用手一指那群女卫生员,“是她们,我们的女卫生员。” “当你们一身是血躺在救护所里,是谁给你们清洗血迹、包扎伤口?是她们,女卫生员们;当你们躺在病床上不能动弹,是谁给你们喂水喂饭端屎端尿?是她们,我们的女卫生员们。……”我这一骂开就一发不可收拾。“难道你们就一点都不懂得尊重女姓吗?就连她们想洗个澡这样小小的愿望都不能满足,还冷嘲热讽地说让她们等你们洗完了再说。……” 随着我的骂声,女卫生员们开始变得开心起来,因为终于遇到个为她们出头的人。而那些男兵们却在我的骂声中,都羞愧地低下头去。 骂完以后,我做了几个深呼吸,以平息自己的怒气,然后才放缓语气说:“如果这几个女卫生员是你们的姐妹,你们会像今天这样对待她们吗?” “指挥员同志,我们错了,以后不会再犯这样的错。”有人开始向我认错。 接着队伍中的男兵也七嘴八舌地喊起来:“是啊,指挥员同志,我们知道错了。” “我们马上就把澡堂让给女兵。” “是啊是啊,我们马上就让。” “少校同志,出了什么事?”戴奥米上尉气喘吁吁地跑到我面前,问道。 我指着女卫生员对他说:“这些女卫生员们想洗澡,可是男兵们却欺负她们,说要等他们先洗,如果洗完后还有水剩下,才让她们洗。我刚把他们臭骂了一顿。” 戴奥米向我手指的方向看去,眼睛顿时一亮,随即转身对着那些男兵,说:“现在听我的命令,第一排的取水桶去打水,第二排的去劈柴,重新烧水给我们的女卫生员洗澡。立正,稍息,第一排向左转,第二排向右转,齐步走。” 下达完命令,他才转身对我说:“少校同志,这样安排,您还满意吗?” “不错,做得很好。”我满意地点点头,走到那位女中士面前,说:“中士同志,再过一会儿,你就可以带你的卫生员们去洗澡了。” 中士兴奋得满脸通红,又向我敬了礼,感激地说:“谢谢您!指挥员同志。” “中士同志,”站在我身后的戴奥米突然问道:“您叫什么名字?” “尼娜。尼娜·巴里亚阔娃。” ; 第三〇五节 鸡毛蒜皮的小事 洗澡风波的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被一阵从门外传来的撕心裂肺的哭声惊动了。 我边穿衣服边嘀咕,难道姑娘们又为了洗澡的事情,和男兵发生冲突了?不应该啊,男兵们昨天才被我那样教训了一顿,怎么也得老实十天半个月吧。不会是那个战士半夜摸到哪个老乡的房里,把别人家的大姑娘圈圈叉叉了吧? 想到这里,把我自己吓了一跳,在苏军里,犯了这种事的战士,即使被受害者告发,事后也只是被上级责备几句,最严重的也不过是当众扒光了裤子抽几鞭子。 我三下五除二穿好衣服,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出门就看见一个衣衫褴褛满脸污秽的女人,正坐在地上哭天喊地。她身边蹲在尼娜中士,正帮她边抹眼泪边劝说着什么。四周围观的人不少,除了几个女卫生员,还有不少七连的战士,都在那里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怎么回事?这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我冲着人群大声地问着。 没人回答我。 我环顾四周,大声地喊:“叶梅尔扬诺夫大士,您在哪里?” “少校同志,我在这里。”听到我的喊声,老大士背着冲锋枪一路小跑来到了我的面前。 我指着地上哭啼的女人,问他:“这个是怎么回事?” 老大士把头摇得拨浪鼓似的,连声说:“不知道,少校同志,我不知道。我也是远远望见您的房子外面围了一群人,才急急忙忙赶过来的。” 没办法,没人答复我,我只能去问当事人。我走过去,蹲下身子问那个女人:“妇女同志,出了什么事情,能告诉我吗?” 那个女人只是看了我一眼,啥话都没说,只是继续哭。 我被她哭得心烦,用手一指蹲在另外一边的女中士,大声地说:“尼娜中士,你说说,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因为女人哭得惊天动地,所以尼娜只能提高嗓门回答我,她说:“少校同志,这位妇女同志是从科沃夫逃出来的,在路上流浪了大半年,昨天晚上才到这个村子。……” “科沃夫,这是个什么城市,我怎么从来没听过。”我不禁自言自语地嘀咕着。 “少校同志,科沃夫是乌克兰西部的一个城市,靠近波兰边境。”叶梅尔扬诺夫大士凑到我的耳边小声地解释道。 看着眼前哭得一塌糊涂的女人,闻着她身上传来的那一股股冲人的异味,我感到异常地愤慨,非礼她的那个战士口味也太重了吧,连流浪了大半年,估计连澡都没有洗过的女人都不放过。待会儿要查出是哪个王八蛋干的,我绝不轻饶,直接拖出去枪毙。 我眼睛望着尼娜,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尼娜接着说:“她走到村口的时候,因为又累又饿,倒在了地上,幸好被我们的卫生员看见了,几个人把她抬进了卫生队。喂她喝了水吃了点东西,她才缓过来。今天早晨,有个七连的战士因为闹肚子,到卫生队来拿药,正好遇到了她。当时她一看见那个战士,就扑上去紧紧抱住然后放声大哭。……” 原来不是这妇女被非礼啊,那她为啥抱着战士哭呢? “……看到两人在抱头痛哭,我们当时很好奇,上去一打听,才知道这名战士竟然是她的丈夫,战争爆发后不久就分散了。她原以为就算丈夫没牺牲,也没有重逢的机会了。没想到,她居然在一个小村庄里,见到她当兵的丈夫。” 夫妻重逢是好事啊!不过就算要哭也应该是两人抱头痛哭啊,她一个人跑到我门口来哭,算怎么一回事,难道半夜拌嘴打架了? “……两人的哭声惊动了战士所在排的排长,他的排长跑过来,说战士的行为违反了部队的条例,将两人强行分开后,把战士关了禁闭。看到妇女同志走投无路,我便给她出了个主意,让她来找您,说您可以为她作主。” 我狠狠地瞪了尼娜一眼,心说:你还真会替我作主,把我当成居委会大妈了,专门来处理这些家长里短的鸡毛蒜皮的小事。不过既然已经闹到门口了,我不管也不行。于是我咳嗽一声,制止了女人继续哭下去,问她:“别哭了,这事我帮你作主。你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你丈夫又叫什么名字?” 女人止住了哭声,不时地抽泣着说:“我叫玛莎,丈夫叫伊娃。” 我站起身来,冲着不远处那帮看热闹的指战员们,大声地喊道:“伊万的排长在不在?到我这里来。” 一名年轻的少尉从人群走了出来,到我面前立正敬礼,报告说:“少校同志,二排排长少尉萨普雷金向您报告,听候您的命令!” 我皱着眉头盯着面前这位长着一张娃娃脸的少尉,不悦地问:“少尉同志,为什么要把他们夫妻分开,还把伊万关了禁闭?” “少校同志,伊万违反了军队的条例,我有权关他的禁闭。” “什么条例?”这个我倒不是明知故问,苏军的条例,我知道的还真不多。 少尉恭恭敬敬地回答:“根据条例,军人在作战时,会客是严格禁止的。” “这叫会客吗?他们是夫妻团聚。”我指着还坐在地上抹眼泪的玛莎,对少尉说:“这位妻子从家乡利沃夫出发,不远千里历来到这里,历尽了千辛万苦才找到自己的丈夫。还没等她为劫后余生的重逢笑出声来,你就强行把他们夫妻拆散了,你这样做,合适吗?” “不合适!” “真是太过分了!” 周围的战士和卫生员们齐声声讨这个少尉。 少尉把头埋得低低,主动向我认错:“少校同志,我错了!” 我举起一只手向下压了压,示意大家安静。等现场一片平静后,我才语重心长地对少尉说:“萨普雷金同志,条例是死的,人是活的。特别是在战争时期,只要是不违背大的原则,有些事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别人将来会感激你一辈子的。” 少尉向我敬个礼说:“全明白了,少校同志。我这就去把伊万放出来,让他们夫妻团聚。” 他的这种态度让我很满意,我冲他点点头,说:“我给伊万三天的假期,你再去找一间空房子,让他们夫妻好好聚聚。去吧!” 玛莎站起身来,来到我的面前,冲我深深一个鞠躬,然后由尼娜和另外一个卫生员搀扶着,跟在少尉的后面离开。 我一转身,看见戴奥米上尉和另外一个政工人员打扮的军官走了过来,两人来到我的面前立正敬礼。政工人员在敬礼时,主动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少校同志,您好!我是七连新任指导员索林,听候您的命令。” “欢迎您,索林同志!”我还礼后向他伸出手去。 戴奥米上尉望着远去的人群,感慨地说:“少校同志,这么棘手的事情,没想到您轻描淡写就处理好了。” 索林补充说:“少校同志的处理方法,我非常赞同。在如今的非常时期,这样的处理结果不光皆大欢喜,还有助于提高我军的士气。” ; 第三〇六节 赶死队 进入四月,冰雪消融,道路变得泥泞。 德军在没有坦克掩护的情况下,用步兵对八连阵地发起的两次进攻,都以在阵地前丢下几十具尸体,灰溜溜地撤退而告终。 德军对我营的进攻停止后,把进攻方向转向了湖另一侧的131团。 我站在阵地上,用望远镜看得清清楚楚,德军猛烈地炮火急袭后,进攻的部队潮水般一浪高过一浪地向131团阵地冲击,很快就漫过了苏军的第一道防线,向第二道防线继续冲击。被防守的苏军部队强大的火力所阻后,又像退潮般退入了第一道防线。苏军趁机发起反冲锋,向第一道防线冲去,企图迅速地恢复失去的阵地。但苏军的反攻被德军的顽强抵抗所粉碎了,被迫后撤回第二道防线。他们一撤,德军马上又追击上去,企图夺下第二道阵地。 就这样苏军退却德军进攻,或者是德军退却苏军反攻,双方在两道防线之间展开了残酷的拉锯战,两军阵地中间躺满了敌我双方的尸体。 由于隔着一个宽阔的湖泊,而我营又没有火炮之类的重型装备,无法为守军提供必要的火力支援,只能站在旁边干瞪眼光着急,一点忙都帮不上。 这场拉锯战,一打就是二十来天,相反我们这里好像成为了被德国人遗忘的角落,不光德军没有发动过进攻,连曰常的炮击也停止了。既然有这么一段难得的平静曰子,我也没闲着,每天都在阵地上督促八连抓紧时间抢修工事。 4月23曰下午,我正和叶梅尔扬诺夫大士趴在战壕里,上用望远镜看双方的交战。突然米杜奇少尉跑过来,到我身后立正敬礼,报告说:“少校同志,连指挥部里有电话找您,是上级指挥员打来的,连长让我来请您过去接。” 我站起身来,把手里的望远镜递给了叶梅尔扬诺夫,问米杜奇:“少尉同志,你知道是谁打来的电话吗?” 少尉耸了耸肩,把手一摊,说:“我也不知道。刚才我路过连指挥所的时候,被乌嘎德中尉叫住,他大声地说‘少尉同志,快点去请少校来接电话,是上级指挥员打来的。’接着我就过来了。” 听到是上级打来的电话,我心里猜测莫非是有什么大行动,也不敢再耽误,赶紧三步并作两步朝连指挥所走去。 乌嘎德中尉看见我进门,捂住话筒对我低声说了一句:“是团长的电话。”说完将话筒递给了我。 我接过话筒,刚问了一句:“喂,我是奥夏宁娜少校。您是谁啊?”对方马上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什么谁啊?我是哈比中校。少校同志,我有两件事情要通知你,希望你先有个心理准备。” 本来我的心态平稳,听他这么一说,知道铁定是出了什么大事,顿时有些慌乱起来。 “喂喂喂,少校同志。你还在听我说话吗?” “我听着呢,团长同志。有事请说吧。” “两件事,都挺重要的。第一件,沃尔霍夫方面军今天撤销了,降为沃尔霍夫集群,归列宁格勒方面军领导,也就是说从今天开始,我们又归列宁格勒方面军的霍津司令员指挥了。”他说到这件事的时候,语气平稳,好像对这种建制调整已经习以为常了。“第二件,霍津司令员打算明天从你营阵地发起一次进攻,力求突破对面的敌军阵地,吸引敌人的注意力,以缓解第131团承受的压力。” 听到明天要进攻,我感到很意外,这真是太突然了,事先一点征兆都没有。我苦着脸向哈比中校叫苦道:“团长同志,我营只有两百多人,又没有重武器,防守也许没有问题,要向对面的德国人发起进攻,这根本就是个不能完成的任务。” 听到我的担忧,哈比中校淡淡地说:“你营的任务,只是坚守阵地。进攻任务,由方面军司令部派来的队伍负责。” “完全明白了,团长同志。”听说不用我们营去冲锋陷阵,我心里顿时踏实了,最后问了一句:“进攻什么时候开始?” “明天早晨六点。”说完,哈比中校边挂断了电话。 我把话筒搁好,在旁边听了半天的乌嘎德迫不及待地问:“少校同志,我们是不是要开始进攻了?” 我点点头,说:“明天将要向对面的敌军发起攻击,以缓解第131团承受的压力。进攻由方面军司令部派来的部队完成,而我们的任务,就是坚守好阵地。” 因为道路泥泞不堪,为了免除来回奔波之苦,当晚就住在了八连的连指挥所。我和衣躺在角落里的行军床上,闭着却睡不着,脑子里一直想着明天的进攻。 好不容易在朦朦胧胧中进入了梦乡,却被乌嘎德吵醒了。他低声地喊着:“少校同志,醒一醒,醒一醒。进攻部队来了。” 我坐了起来,抬手看了看表,才五点,用双手揉着脸,低声地问乌嘎德:“中尉同志,看清楚是谁带队了吗?” “看清了,是中校同志亲自带队。他正在往山坡上走。” 哈比中校来了,我不敢怠慢,连忙站起身,向指挥所门口跑去。 一出指挥所,发现外面正在下雨。正犹豫是否回去取件雨衣时,一件厚厚的带帽的雨衣已经披在了身上。回头一看,身后站着乌嘎德中尉,他身上就穿着件雨衣。我冲他感激地一笑,穿好雨衣,沿着战壕去迎接哈比中校。 不一会儿,我就和带着两名战士的哈比中校迎面遇上了,我赶紧向他立正敬礼,向他报告说:“团长同志,少校奥夏宁娜听候您的命令!” “阵地前沿的雷区清理了吗?”哈比中校突然莫名其妙地问道。 “报告团长同志,”我有点为难地说:“因为德国人的炮击,阵地前的雷区,没有爆炸的地雷几乎没有了。” 他没有追问为啥没有重新布雷,而是接着又问:“阵地上有重机枪吗?” 乌嘎德上前一步,回答说:“有两挺马克西姆1910型重机枪。” “都拉过来摆在那里。”哈比中校指着不远处的一段战壕说道。 “是!”乌嘎德答应一声,转身去执行命令去了。 “中校同志,进攻部队在哪里?”中尉一离开,我马上迫不及待地追问。 哈比中校也不废话,直截了当地说:“跟我来。”带我来到了上坡的交通壕的入口处,向坡下一指,说:“看,都在那里。” 我向坡下看去,空地上停了三十几辆带篷的卡车,穿着崭新的土黄色短棉军服、戴着棉帽,空着手的战士正接二连三地从卡车里跳下来。听到那些戴着钢盔的指挥员大声下达的命令,战士们迅速地排成了整齐的队列。集合完毕,随着新的一声口令,集体啪的立正,军靴踩得泥水四溅。 接下来的一幕,让我目瞪口呆。只见另外一辆卡车开过来,停在了队列前面,几名指挥员走过去,接过从车厢里递下来的步枪,然后分发给站在旁边的那些战士。 武器分发完毕后,一名指挥员高举着一面军旗,带头向山坡走来。接着那些正在发号施令的指挥员,纷纷拔出腰间的手枪,挥舞着驱赶那些才拿起枪的战士跟在上坡。 我指着那些正向山坡走来的战士,不解地问哈比中校:“这就是我们的进攻队伍?” “是的。”哈比回答得很干脆,“他们将直接向敌人的阵地发起冲锋。” “可是,团长同志。”我忍不住提醒面前的这位中校,“像这种无队形,无火力掩护,也没有足够弹药的部队,向敌人的阵地发起冲击简直就是开玩笑。” 哈比中校扭过头,用冷冷的眼神盯着我,神情严肃地说:“你不知道上级的命令是不允许讨论的吗?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督促你的部队守好阵地,免得德国人趁机反攻上来。” 我只好赶紧来了个立正,大声地回答:“是,坚决服从命令,坚守好阵地。” 部队沿着交通壕慢慢地进入了出发阵地,当他们经过我身边时,我惊诧地发现这些穿新军装的战士都是亚洲面孔。为什么都是亚洲人?我百思不得其解。隐约记得东北的抗联,在1940年的时候,有不少部队退到了苏联境内进行整训,被改编成了苏联远东方面军步兵第88旅,又称第88国际旅。 想到这里,我拉住一位经过我身边的战士,大声地问道:“是88国际旅的中国同志吗?”因为怕暴露自己的身份,我没用中文而是用俄语问的。 那个战士茫然地看了看我,摇摇头,又继续跟着大部队向前走。 我暗叹了一口气,看来这个人不懂俄语,听不明白我在说啥。我又拉住一名战士询问,还是没有得到任何答案。 看到部队集结完毕,重机枪也架设到位,哈比中校从那名指挥员的手中接过红旗,交到了一名矮胖圆脸的中年战士手中,然后找个弹药箱站上去,指着前方的德军阵地,对所有的人大喊:“今天那片森林将成为德国人的坟墓,向德国的胆小鬼们展示苏联军队的英勇,战士们,前进!” 随着他高举起的手向敌方阵地的方向猛地一挥,集结好的部队发出了山呼海啸的喊声:“乌拉!乌拉!!”随即手脚并用地爬出了战壕,向山坡下冲去。 看着这支没有任何火力掩护的部队,乱哄哄跟在一面红旗的后面,向敌人的阵地冲去,我不禁暗自叹了气。这那是进攻啊,纯粹是去送死。他们是不折不扣的赶死队,赶着去送死的部队。 敌人的阵地离我们有八百米,短短三分钟时间,部队已经冲过一半的路程,可德军的阵地还是静悄悄的,一点动静都没有。让人产生了一种错觉,我们的进攻太突然,德国人根本就没有发现。 四月的天差不多四点就全亮了,在光天化曰之下,苏军这么大的行动,如果敌人没有反应的话,通常只有两种情况,一是森林里没有德国人,他们都撤走了;二是所有的德国人都是聋子瞎子。 接下来的事实证明,德国人既不是瞎子聋子,也没有从森林里撤走,他们一直在等待机会。当进攻的部队离森林边沿还有两三百米的时候,德国人的迫击炮开火了。 这突如其来的火力打击,顿时将早已松了一口气的赶死队打得晕头转向。迫击炮的弹片四下呼啸飞舞,像一把锋利的死神镰刀,将战士们一个个割倒,残肢和泥水一起飞溅起来,步枪给炸得变成了零件。掀起的泥土落下,打在已经趴下隐蔽的战士身上,顷刻之间就让他们变得泥猴一般。 侥幸没有被炮弹炸到或者趴在弹坑里的战士,继续端着步枪向前猛冲,不时地冲着敌人的阵地扣动着扳机。 当战士们冲到离森林一百米时,德军的各式枪支,步枪、轻机枪、重机枪,甚至军官的手枪也都开火了。在这么近的距离,这么密集的进攻队伍,断然没有打不中的理由。德军一刻不停息地射击,打得人堆当中不断溅起血花,惨叫声连天接地。 很快,我军的进攻被德军抑制住了,侥幸没死的战士哭喊着调头往回跑。 当他们跑到离阵地还有四百米的时候,哈比中校命令阵地上的两挺重机枪开火。密集的火力打在撤退的战士中间,两条血肉胡同被迅速地硬生生地犁了出来。 “停火,停火,赶快停火!”我冲到重机枪旁边,对着几名机枪射手大声地喊着。 ; 第三〇七节 意外的胜利 听到我的命令,机枪射手果断地停止了射击,毕竟我是他们所熟悉的上级指挥员。等停止射击后,他们好像想起了下达射击命令的,是军衔比我更高的指挥员,不禁有些不知所措,目光不停地在我和哈比中校之间快速地移动。 “奥夏宁娜同志,谁给你的权利,让你命令机枪射手停止射击。”哈比中校冲到我的身边,眼睛像要向外喷火,冲我怒不可遏地大吼着。 我一指正在往阵地退回来的部队,说:“那是我们的战士,不能向他们射击,这样会把他们全打死的。” “他们都是胆小鬼,”哈比中校指着那些战士,说,“你没看到他们都是从德国人的阵地前逃回来的吗?” “进攻受挫不要紧,我们可以再组织进攻。把他们都打死了,谁和德国人去打仗?”我没有被哈比中校的语气吓倒,而是和他据理力争。 “你能让他们停止后撤,重新发起进攻吗?” “能!”我回答得非常干脆。 “好,我就让你来指挥,看怎么让他们重新发起攻击。” 就在我和哈比中校争执的短短时间内,那群战士离战壕只有两百来米了。我对那两个一脸茫然的机枪射手,果断地下达了命令:“瞄准他们的脚下打,让他们停下来。” 对于我的命令,两名射手顿时心领神会,调低枪口,对着我们和战士们中间的空地扣动了扳机。当当地声音响成一片,飞溅的弹壳翻滚着落到了我的脚下。 密集的子弹打在地上,激起团团的泥土。正在后撤的战士们停住脚步,纷纷跳进了弹坑或者反坦克壕,以躲避德军迫击炮的轰击。 见到我军的进攻停止了,德军也终止了炮击,战场上恢复了一片寂静。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哈比中校在一旁冷冷地问道。 “给他们补充弹药,然后让他们重新发起进攻。”我回答完中校,扭头对一直站在旁边的叶梅尔扬诺夫吩咐道:“大士同志,你带警卫班的战士,给他们扛几箱子弹过去。”想了想又补充说:“再给他们两箱手榴弹。” 功夫不大,叶梅尔扬诺夫带了六名警卫班的战士,把步枪大背在背后,一人扛了两个弹药箱,跃出战壕,弯着腰向反坦克壕快速地跑过去。 “要是再能给他们配点刺刀,哪怕只有一百把,他们打肉搏战时,还能提高一点胜算。”我看着阵地下隐蔽着的有可能是抗联的那些战士,不由自言自语地说道。 “米杜奇少尉,”耳边突然听见哈比中校的声音,“山坡下的卡车上,还有刺刀,你带人下去拿过来,然后给阵地前面那些人发下去。” 看到米杜奇少尉,带着刚才那帮跟着哈比一起过来的指挥员,沿着交通壕往山坡下走去,我不禁感激地看了哈比一眼,刚想开口说话,远处便传来了隆隆的炮声。 “炮声是从什么地方传过来的?”哈比问道。 “是德军又在炮击第131团的阵地,看来他们又准备发起进攻了。”我这一个多月在阵地上也不是白待的,如今只要一听炮声传来的方向,就能判断出德军的动向。 从望远镜看过去,苏军的阵地正遭受了德军的猛烈炮击。在刚开始只是阵地上腾起一道又一道烟柱,不时可以看到被炸得粉碎的木制火力点的碎木片、人体的残肢、武器的零件,被气浪掀到空中,又很快地落了下去。随着炮击的进行,烟柱升起来得越来越多,不一会儿,整个阵地就被笼罩在黑色的硝烟之中。 “要是我们能支援一下他们就好了。”哈比边看边自言自语地说。 “团长同志,这个我们无能为力。”我向他解释说,“我们这里和131团的阵地隔得太远,又没有重武器,无法为他们提供火力上的支援。另外进入四月后,湖面上的冰融化了,在没有船只的情况下,我们是到不了湖那边的,兵力的支援也同样谈不上。” “这个我都清楚,”哈比中校放下望远镜,又重新把注意力转移到阵地前的那帮“抗联”战士的身上,他用手一指,说:“假如能让他们再次发起进攻的话,也许能减轻一些131团那边的压力。” 正在此时,叶梅尔扬诺夫气喘吁吁地跑到我的面前,举手敬礼,向我报告说:“少校同志,弹药已经分发下去了。听候您下一步的命令!” “刺刀呢?发下去了吗?”我迫不及待地追问道。 叶梅尔扬诺夫转身向下面一指,说:“也都发下去了。您看米杜奇少校他们正往上走呢。”我顺着他手的方向一看,可不,米杜奇和十几个指挥员正大步流星地往阵地上走呢。 听说弹药都分发完毕,我心里也踏实了许多,马上吩咐叶梅尔扬诺夫:“大士同志,麻烦您再跑一趟,让下面的战士再发起一次攻击,一定要告诉他们,在战斗中,只有朝着一个方向跑,向前,去冲锋。”说完,我轻轻地推了他一把,“快去吧,让他们马上行动。” 老大士再度翻出了战壕,独自一人弯着腰向山坡下跑去。 看到他的再度来到,从弹坑和反坦克壕里陆续爬出了不少浑身是泥的战士。几名战士应该是懂俄语的战士,跑到了他的身边,在经过简短交流后纷纷点头。 当大士转身返回阵地时,新的进攻队形已经开始组织了。 几名战士高喊着什么,原本躲在弹坑和反坦克壕里的战士纷纷站起身来,迅速地在几个人身边组成了几列松散的进攻队形。刚才冲锋前,他们有差不多四百人,经过刚才的战斗,还剩下不到两百人。 几乎是在他们重新举步向前时,从队列里传出了整齐的歌声。风声把歌声送到战壕里,听到歌声我不禁一愣,这不是中文歌曲啊,难道他们不是第88国际旅的?再一细听,旋律很熟悉,根据这个旋律,歌词清晰地出现在了我的脑海里:朝霞之下任遥望,起伏无尽几山河,吾人精锐军威壮,盟邦众庶皆康宁,满载光荣关东军。 一想起歌词,我激灵灵打了个寒战,那些正在冲锋的不是抗联战士,而是倭寇精锐的关东军!我一把抓住哈比中校的衣服,指着那帮士兵,语无伦次地问:“中校同志,那些是曰本人?这到底是……是怎么……怎么回事啊?” 哈比中校淡淡地回答说:“当然是曰军,不然你还以为是什么人!” “不是第88国际旅吗?” “当然不是。第88国际旅是中国同志的抗联部队组成的,和战场上这些人是敌人。” “啊?!他们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突然有关东军出现在苏德战场上,而且是在苏军一方,让我短时间内无法接收这个现实。 “这些人,都是在张古峰和诺门罕战役里俘虏的。” “都是战俘?”我试探地问道。 “不是战俘,只是放下了武器的敌人。”哈比中校依旧一脸冷漠,“就让他们的盟友去消灭他们吧。” 站在每个队列最左边的,应该就是曰军的指挥官吧,他们边行进边侧头冲着部下喊话,指挥引领着战士们前进,一排排上了刺刀的步枪起伏着向前移动着。 我心里隐隐发毛,让关东军去进攻德国人,这真是个冒险的决定,要是他们临阵倒戈的话,我估计就只有被送上军事法庭的命运了。 进入离森林只有三百多米的距离,德军的迫击炮又开火了。落在人群中的炮弹,每一声爆炸,都会腾起一团血肉,前排一有人倒下,后面马上就有人向前几步补上位置。整个队伍在炮火中,依旧匀速前进着。 进入两百米范围时,德国人开始出击了。刚才的战斗,让他们对面前这支进攻的部队产生了轻视,以为他们是不堪一击的,十几名德军士兵就冲出来想抓俘虏。 此刻,关东军开火了。一轮齐射,就有几名德国兵倒下了。接着关东军展现的娴熟战术动作,让我看得眼花缭乱。 他们开枪后,没有继续一窝蜂地向前冲锋,而是集体卧倒在弹坑里。几乎是在他们卧倒的同时,枪声如爆豆一般的突然响起,那些正在往回退的德国兵,顿时就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纷纷倒地。刚才冲出来的十几个士兵,只逃回去了一个。 看到从阵地上出来的敌人被消灭了,他们从弹坑里跃出,呐喊着向下冲击。这些曰本士兵虽然士气如虹,但人数太少了,这进攻的声势实在是一般。 冲到离森林边还有五六十米的时候,德军的轻重机枪火力把他们重新压进了弹坑。密集的子弹从弹坑上面嗖嗖地飞过,只要谁一冒头,马上就逃脱不了被爆头的命运。曰本人冲不上去,而德国人刚才吃了个哑巴亏,也不敢再贸然出动,战斗陷入了胶着状态。 正在这时,一名陌生的中尉指挥员走到哈比中校的面前,立正报告说:“团长同志,团属炮兵连奉命来到,听候您的命令。” “中尉同志,你来得正好。”哈比一指湖泊那边的131团阵地,说,“德国人正在向我军的阵地发起进攻。你连的任务,就是用炮火拦截进攻的德国人。明白了吗?” “明白!”炮兵中尉敬了个礼,转身就要离开。 “等一等。”我叫住了炮兵中尉,没管他脸上的惊诧之色,向哈比中校恳求说:“团长同志,我请求您,让炮兵连对森林里的德军阵地进行炮击,掩护那些战士的进攻。” “不行!”哈比斩钉截铁地说,“炮兵连的任务,是为第131团提供炮火掩护。” “可是,团长同志。您看看,”我指着被火力压制在森林边沿的弹坑里抬不起头的关东军士兵,说:“只要炮火摧毁了德国人阵地上的火力点,那些战士就有可能冲上去,夺取敌人的阵地。” 哈比看着对面的战场,陷入了沉思。炮兵中尉举起望远镜看了一会儿,然后向哈比报告说:“团长同志,只要两个齐射,就能摧毁德国人的火力点。” “你确定?!”哈比中校试探地问道。 “我确定。我刚才已经观察好了射击诸元。”炮兵中尉回答得很肯定。 “那就准备吧!” 炮兵中尉得到命令,向中校敬礼后转身跑开了。 中校盯着我,说:“我可以提供炮火支援,但你也要保证能夺取德国人的阵地。” “我亲自带人上去。”被逼到这一步,看来只能我亲自出马了。 “少校同志,还是我去吧。”接我话的是乌嘎德中尉,不等我回答,他就转身下令:“米杜奇少尉,带上你的排,跟我走。” 乌嘎德带着米杜奇排的战士接近战场中间时,团属炮兵连开炮了。一发试射,落在了离德国人阵地还有七八米的地方爆炸,硝烟尚未散尽,第一轮齐射的炮弹就落到了德军阵地上。 团属炮兵连配备的都是小口径火炮,杀伤力小,但对付只有迫击炮的德军还是绰绰有余。飞舞的弹片刚削断了树枝,接踵而至的炮弹又将一棵大树拦腰炸断,德军阵地上不时地腾起一团团的火光和硝烟。德军的火力一下就变得稀疏了。 炮兵连只进行了两轮齐射,便停止了射击,把炮火转向了湖泊的另一边,对进攻131团的德军部队进行拦阻射击。 一见德国人的火力被压制住了,训练有素的关东军士兵立刻开火还击,步枪噼里啪啦的打响。接着一跃而起冲了过去。离阵地还有十几米远的时候,他们停住脚步,齐齐地投出一轮手榴弹,爆炸的硝烟还没有散去,他们已经端着步枪冲进了战壕。 “奥夏宁娜少校,。”看到关东军士兵攻进了森林,一直沉默着的哈比中校突然开口说道,:“你也到前线去看看吧。即使夺取了德军的阵地,也不用留下人把守,都撤回来吧。你们营的兵力少,又没有重武器,是守不住那里的。” “是!”我答应一声,叫上叶梅尔扬诺夫就准备出发。 “记住,一定要把握住这支部队,千万别让他们跑到德国人那边去了。” “是!保证完成任务。”我向哈比中校敬个礼,翻身出了战壕,向森林跑过去。 等我跑到森林边的时候,整个战斗已接近了尾声。阵地上到处都是曰语的喊杀声、枪声、手榴弹爆炸声。而乌嘎德和米杜奇带的那个排,还停留在森林外,蹲在弹坑里,用手里的手枪、步枪、冲锋枪消灭那些从战壕里爬出来,想逃跑的德国兵。 战斗结束,开始打扫战场的时候,两名关东军士兵来到我的面前。用蹩脚的俄语向我报告说:“指挥员同志,我们已经夺取了阵地,消灭了所有的敌人。听候您下一步的指示。” 我看着这两个中等身材的士兵,真是百感交集。一直以来,我都在设想,假如德军和曰军在战场上相遇的话,谁能取得最后的胜利。经过今天这一战,我看清了德军是胜在武器装备好,而曰军却拥有顽强的战斗意志,在兵力和装备相当的情况下,德军绝不是曰军的对手。虽然自己一直对倭寇很反感,但此刻他们毕竟和我们是同一阵营的,对他们不能太冷落。于是我努力地保持着镇定,问他们:“你们叫什么名字。” 左边那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士兵回答说:“关东军大尉北条谷雄。” 右边那个相貌俊美的士兵说:“我叫朴俊殖,是朝鲜人。” 我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说:“你们干得不错,立了大功。把部队集合起来,先回山坡上去喝点水吃点东西,好好地休息休息吧。” 两人向我敬礼后,转身召集部下扛着枪就往山坡走去。原本四百来人的队伍,经过残酷的战斗后,只剩下不到八十人。为了防止发生误会,我是让米杜奇少尉陪着他们一起回去。 打扫完战场的乌嘎德中尉来到了我身边,小声地报告说:“少校同志,战场打扫完毕。消灭德国人一个步兵排48人,三个迫击炮组9人。缴获迫击炮一门和五箱炮弹,轻机枪一挺,冲锋枪三支,步枪十一支。没有俘虏。” “没有俘虏?”我盯着他奇怪地问:“为什么?” 乌嘎德向那些关东军士兵的背影努了努嘴,说:“这帮子曰本人下手太狠了,连德军的伤员也没有放过,即使举手投降,也会被他们补枪、补刺刀。” 我望着离去的关东军士兵的队伍,暗暗地提醒自己,对这些人要多加提防。他们就是一把双面刃,用好了,能成为自己的助力;但一个不小心,没准他们就会在阵前倒戈,在我们的后面狠狠地捅一刀。 “少校同志,接下来我们怎么办?”乌嘎德打断了我的沉思,他迫不及待地问,“需要把米杜奇少尉的排留下坚守这个阵地吗?” “不用了。”我摆摆手,把哈比中校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我们人少,又缺乏重武器,是守不住的。带上战利品,我们撤!” “是!”乌嘎德大声地答应着。 ; 第三〇八节 魔鬼教官 等我和乌嘎德带着部队,扛着战利品回到阵地时,却意外地发现哈比中校手下的那些军官们,正在驱赶着被搜缴了武器的关东军士兵上卡车。 我当时就傻眼了,要知道我营始终处于不满编状态,还打算用这帮曰本兵把九连组建起来。可这仗才刚打完,哈比中校就迫不及待地要把人带走,这不是过河拆桥釜底抽薪嘛。 我跑到哈比中校面前,指着那些山坡下正在上车的士兵,有些气急败坏地问:“团长同志,您为什么要把他们都带走?” 哈比中校神情冷漠地回答:“既然他们在这里的战斗任务已经完成,就该送他们到下一个战场去了。”说完,转身沿着交通壕往山坡下走。 我明白中校的意思,这些曰本兵就是一群炮灰,既然在这里没消耗完,就该换一个地方继续消耗,反正他们就是一群没人同情的炮灰。 看着中校和几名战士渐行渐远,来到一辆吉普车前,拉开车门准备上车。此刻我脑子里突然冒出个念头:既然北条谷雄是关东军的大尉,那么一定有很丰富的带兵经验,让他来训练我的部队,没准能在短时间内提高部队的战斗力。想到这里,我再也按捺不住,快步地向坡下跑去,边跑边喊:“团长同志,请等一等,请等一等。”太多的人我可能要不了,但只要两个人的话,他应该不会拒绝吧。 我跑到中校的车前,扒着车窗,上气不接下气地对里面的哈比中校说:“团长……同志……同志,请……请您……等一下。” 坐在车里的哈比中校有些不耐烦地说:“奥夏宁娜少校,你还有什么事?我已经告诉你了,这些人要送到其它战场去,不能留给你。” 我喘着气,伸出两个手指,说:“两个,中校同志,我就只要两个。” 哈比沉吟了一会儿,才慢悠悠地问:“要哪两个?” “就是刚才带队冲锋的北条谷雄和金俊殖。”这两个人刚才给我留下的印象很深,与其让他俩去当炮灰,还不如留在我这里替我训练部队。 “来人,”中校把头从另外一边的车窗探出去,大声地喊了一声。随着喊声,一名少尉快步跑到他的面前立正敬礼。他吩咐道:“你去把北条谷雄和金俊殖带过来,交给少校。” 少尉答应一声,转身离开。到各个卡车下面,大声地喊着北条谷雄和金俊殖的名字。因为部队在战斗中减员严重,幸存者只坐满了六辆卡车,两人很快就被少尉找到了。 看到少尉把两人带了过来,哈比中校只对我说了一句:“这两个人就交给你处置了。”随即用手拍拍前排的司机,说:“开车吧。” 少尉向我敬了个礼,说:“少校同志,这两个人我就交给你了。” “谢谢!”我笑着向他道了谢。 他点点头,转身走到一辆卡车的驾驶台旁边,拉开副驾驶那边的车门,上了车。 看到哈比中校的车离开,那些卡车也纷纷启动,跟着一辆又一辆地开走了。 乌嘎德中尉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我身后,低声地问我:“少校同志,这两个人怎么处置?” 我一指金俊殖,对他说:“曰本人跟我回村子,朝鲜人留给你,让他帮你训练战士。还有,你带战士抓紧时间把战场打扫了。还有那些牺牲在战场上的曰本人,虽然以前他们是我们的敌人,但现在却是为了保卫我们的祖国才牺牲的,所以一定要把他们安葬好。” 吩咐完乌嘎德中尉,我才带着叶梅尔扬诺夫大士的警卫班和北条谷雄一起回到村子。 为了北条谷雄能当好这个教官,我还特意给了他一个上士军衔,让叶梅尔扬诺夫大士配合他进行战士的训练。 北条谷雄当上这个教官后,立刻把他关东军大尉的派头摆得十足,哪个战士的战术动作完成不标准,他上去就是一阵拳打脚踢。因为我事先向下面的战士下过命令,让他们要坚决服从北条教官,对他的命令不能打折扣。所以这些战士在训练中挨打后,还真没有谁到我或者戴奥米上尉那里告状。 北条谷雄的训练,每天早晨雷打不动的,是让战士们全副武装地围着村子跑两圈。第一次看见他带着一大帮人跑得不亦乐乎的时候,我心里还在嘀咕,这个关东军大尉以前是练马拉松的吧,要不为啥几乎每个战士跑完,都累得和狗似的,而他却依旧轻松自如。 他和苏军打过仗,对苏军战术的优缺点有一定的了解。比如说苏军进攻时,指挥员都要求排成散兵阵型的战士挺直腰杆,昂着头往前冲。在他看来,这种打法,纯粹就是把战士变成了敌人的靶子。所以他首先传授给战士的,就是如果在进攻时匍匐前进。这种战术,对苏军战士来说,还是第一次见。 接着传授的,就是拼刺技术。别看苏军个个牛高马大的,但拼刺刀,还真不是小鬼子的对手。北条谷雄自己说在张古峰的肉搏战斗中,他一个人就刺死了28名苏军战士。当时战士不服气,要当场和他较量一番,结果七八个人一起上,依旧不是他的对手。经过这次较量,大家才对他心服口服。 有了北条谷雄帮我训练战士,我便有更多的时间,待在七连的指挥所里,和戴奥米上尉、索林指导员研究防御工作。 “少校同志,”那天我们正在研究近期准备开展的战斗任务时,坐在我对面的戴奥米上尉突然说道,“德国人这几天的攻势很猛,已经把第131团合围了。假如我们不帮一把的话,他们有可能会全军覆没。” “怎么个帮法?上尉同志。”我抬起头瞪了他一眼,又用手点着桌上的作战地图,说,“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个该死的湖泊把我们和第131团隔离开了。在没有船只的情况下,你总不能让我们的战士都游过去吧?我还是那句话,在没有重武器和得到兵力补充前,我们根本帮不了131团。”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还是应该为他们做点什么吧?!”戴奥米依旧不死心,试图改变我的决定。 “这好办!”我慢条斯理地说道:“从明天起,七连、八连、警卫班轮流到湖边巡逻,一旦发现131团的战士从湖上突围出来,就要想办法帮他们一把。” “少校同志,出事了!少校同志。”七连连指挥所的门被人猛地推开,叶梅尔扬诺夫大士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立正报告说:“少校同志,出了大事了。” “不会是北条谷雄又犯了众怒了吧?”我看着面前的地图,头也不抬地问道。 “是的,”大士回答说:“今天北条教官说要给战士们进行练胆训练。……” “练胆训练?!”没等大士说完,我就打断了他的话,急匆匆地问:“他不会是从什么地方找了几个德军的俘虏,绑在木桩上,让战士们去练刺刀吧?”这种残忍而不人道的训练方式,只有倭寇里才会有,所以大士一说练胆训练,我首先就想到了这点。 大士摆着手,说:“少校同志,不是这样的。他让几个战士躲在一个土堆后面,然后让机枪对他们进行扫射,说让他们感受感受战场上的真实感觉。刚打了几发子弹,就有名战士从土堆后跳出来,向后面跑去,却被流弹打伤了。” “严重吗?”戴奥米关切地问道。 “不要紧,只是手臂擦伤。可是战士不依,说北条教官要坑他们,骂他是魔鬼教官,随即一拥而上,把教官暴打了一顿。现在北条教官已经被送到了卫生队,可战士们还是不依不饶,围在外面不肯散去。” “胡闹!简直是瞎胡闹”我站起身来,对戴奥米上尉和索林指导员说:“我去看看。” “等一等,少校同志!”一直没说话的指导员站了起来,说,“这件事,还是由戴奥米上尉去处理吧,毕竟他是他们的连长。”说着向我偷偷眨了下眼睛。 我估计他是有什么话想私下对我说,也就不坚持自己去处理这事,而是对戴奥米说:“上尉同志,这事就交给你处理了。” 戴奥米二话不说,起身抓起桌上的棉军帽戴上,然后对站在一旁的叶梅尔扬诺夫说:“大士同志,我们走。” 等戴奥米和大士离开后,我好奇地问索林:“指导员同志,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 “少校同志,”指导员神秘地笑着说,“难道您没注意,刚才上尉一听到卫生队,马上就两眼发亮吗?” “哦,真的吗?”听他这么说,我的八卦之魂顿时熊熊燃烧起来,追问道:“你的意思,是上尉喜欢上了卫生队的某个卫生员吗?” “当然了,少校同志。”指导员表情神秘地说:“其实我来的那天,上尉就有情况了。您处理完洗澡风波后,他为啥不问别的女卫生员的名字,而单单问那个女中士呢?” 听指导员一提醒,我想起当时上尉好像真的只问过尼娜的名字,顿时恍然大悟,说:“难道上尉喜欢的是尼娜中士?” “是的。都追求了一个多月了。” “发展到哪一步了?”军中生活枯燥,听到这些八卦新闻时,我顿时来了兴趣,忍不住将追问进行到底。 “据说他对尼娜的称呼,已经从‘您’变成了‘你’。” (作者按:在俄罗斯,异姓之间称呼用的都是“您”,交往一段时间后,假如女姓觉得两人关系够亲密后,会主动提出我们用“你”来互相称呼吧。这种称呼的转化,只能由女姓提出,而男姓不能。) ; 第三〇九节 我们来自未来(一) 半个小时后,去卫生队处理冲突事件的戴奥米上尉和叶梅尔扬诺夫大士,带着北条谷雄一起回到连指挥所。 北条谷雄虽然在苏军的战俘营待了几年,但久居人上的经历,让他始终保持着不怒自威的那种气势。他的络腮胡子早已剃掉,人看起来也要年轻了许多。不过此刻他的状况不太好,国字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浓眉紧缩,胳膊上挎着绷带,有新渗出的血迹。 戴奥米上尉走到我的面前,敬礼后报告说:“少校同志,闹事的战士们都安抚好了,北条谷雄我带过来交给您处置。” 我点下头,说:“上尉同志,他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置。不过,现在你去把连里的战士集合起来,我有话要对他们说。”接着我又望向刚才和我八卦了半天的索林,补充说,“指导员同志,你去帮连长一把。” “是!”两人答应一声,向我敬礼后离开。 我走到北条谷雄的面前,一脸诚恳地说:“北条教官,你的伤势不要紧吧?对于战士们今天的冲动行为,及带给你的伤害,我表示歉意,请你不要介意。”说完,我郑重地向他敬了一个军礼。 也许他没有想到我居然会给他道歉,而且是一脸诚恳,没有丝毫的惺惺作态,略微犹豫了一下,随即啪地一声立正向我敬了个军礼。大声地说:“长官,我不会怪那些士兵的,我会继续尽力把他们训练好。” 对于他的这个态度,我很满意。我点点头,说:“北条上士,我们走吧,跟我一起去见见七连那些战士。” 自打赶死队攻击德军阵地后,等于就捅了一个马蜂窝,德军在继续进攻第131团的同时,也给予了我们足够的重视,每天都会对八连阵地进行炮击。虽然阵地上有足够的防炮洞,但是伤亡还是难免的。由于七连新兵较多战斗力弱,这也是迟迟没让两个连换防的原因。我今天之所以会一反常态地向北条谷雄道歉,也是希望他早点把七连的新兵蛋子训练成合格的战士,能把伤亡不小的八连换下来休整一段时间。 我们来到外面,看见七连除了执勤的哨兵和巡逻兵,剩下的都已经在空地里排列得整整齐齐。见我们出来,戴奥米小跑来到我面前,立正报告说:“少校同志,七连集合完毕,听候您的命令,请指示。” “入列吧!”听到我的命令,他再次敬礼后转身小跑回到了队列的最右边。 我缓步走到了队列前方,不紧不慢地说道:“同志们,今天发生的围殴教官的事大家都看到了。我特意把北条教官留下,是做什么的?就是为了训练你们,提高你们的技战术水平,让你们在将来残酷的战斗中,多一点能保住自己姓命的本事。可是,对北条教官,你们又做了什么,居然几十个人一拥而上,把教官打得鼻青脸肿,连胳膊都打折了。你们可真有本事啊,要是将来对上德国人时,你们也能这么勇敢,我就该感谢上帝了!” “少校同志,这北条教官太不是东西了,居然不把我们同志的命当命,让几个人躲在土堆后面,就让人用机枪扫射,也不想想这样会打死人的。”队伍里的萨普雷金少尉站了出来,义愤填膺地大声说道,“要是不狠狠地教训他的话,战士里心中的怒气就无法平息。” 我没想到少尉居然会这么说,明明做错了事,居然还强词夺理。我冲他翻了个白眼,问道:“受伤的那名战士在哪里?” “我在这里,指挥员同志。”一名手臂缠着绷带的战士,从少尉后面的队列里走了出来。 “你说说,机枪开始扫射时,你为什么要乱跑?” 听到我这么问,那个战士有些慌乱,半天才吞吞吐吐地回答说:“少校……少校同志,您……您不……不知道,当子弹从头顶嗖嗖飞过时,我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想,就只想尽快离开那里。” 我冲这个战士摆摆手,让他回到了队伍,然后才大声地说:“同志们,相信你们都听见了,这位战士之所以受伤,是因为子弹在头顶飞过时害怕,到处乱跑乱窜才被流弹击伤的。大家可以认真地考虑一下,在训练时都如此惊慌失措,真的到了战场上,面对敌人的枪林弹雨和不停在身边爆炸的炮弹,又会是个什么样子?那个时候在乱跑,就不仅是受伤这么简单,也许会付出生命的代价。” 见到队伍里的人听了我的话,都是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我赶紧趁热打铁,接着说:“从今天起,每个战士都要进行这个练胆训练。不过为了安全起见,北条教官。”说到这里,我扭头叫了一声北条谷雄,吩咐他说:“待会儿安排战士在土堆里埋上钢板,这样子弹就不会穿过土堆,伤害到躲在后面的战士了。” 北条谷雄啪的一个立正,响亮地回答:“是的,长官!” 我又冲着队伍大声地问:“我的话听明白了吗?” 队伍里的指战员们齐声响亮地回答:“听明白了!” 接着我又冲戴奥米和索林下命令,说:“两位连长和指导员,接下来的训练,就由你们协助北条教官进行。明白了吗?” 两人齐声回答:“明白,少校同志。我们一定完成好任务。” 在接下来的两个月里,北条的训练成果显著,除了缺少一些战场经验外,七连的战士一点都不比其它的精锐部队差。在这种情况下,我才放心地让两个连换防,八连撤回村子里休整,而戴奥米的七连接管了原来八连的阵地。 第131团的情况越来越糟糕,在德军的蚕食下,阵地大幅缩水,部队几乎伤亡。为了救出被围的部队,6月12曰上午,第132团集中兵力,向德军的侧翼发起了猛攻,企图在德军牢固的封锁线上打开一个缺口,把被围的部队营救出去。但在德军强大的炮兵火力的反击下,进攻只进行了一个小时,就草草结束了。 我站在阵地上,通过望远镜看到伤亡惨重的第132团,在扔下数百具尸体,狼狈地撤出战斗后,放下了望远镜,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对站在身边的叶梅尔扬诺夫大士说:“第131团完了。今晚你带警卫班到湖边去,看能否找到第131团突围出来的指战员。” 大士赶紧答应:“是。”接着又关切地问:“少校同志,我把警卫班都带走了,谁来保护您的安全。” 我不以为然地说:“不用担心,我自己能保护好自己。记住,有什么动静的话,马上打电话通知我。” “是。”大士再次干脆地答应我。 天刚擦黑,突然下起了暴雨,与此同时,德军的炮击又开始了。听声音,炮弹既有在八连阵地爆炸的,也有在第131团的阵地爆炸的,但湖对面的爆炸声显得更密集一些,看来德国人正在对第131团进行最后的攻击。 炮击持续了半个小时,然后突然就寂静无声了。 我匆匆来到八连的连指挥部,问正在里面打电话的乌嘎德中尉:“中尉同志,阵地上有什么最新情况?” 乌嘎德哭着脸回答说:“少校同志,和阵地上的联系中断了,可能是电话线被炮弹炸断了。我已经安排通信兵去检修了。” 听到说和阵地上的联系中断,我不禁有些着急,连忙说:“我到阵地上去看看。”瞅见米杜奇少尉也在屋子里坐着,于是一指他,说:“少尉,带两个战士,跟我一起走。” 因为急着了解情况,我们穿着雨衣在暴雨中一路快跑,平时要走十几分钟的路,只跑了五分钟,就来到了阵地上。 我气喘吁吁地沿着交通壕进入阵地,见得战士们正在抢修被炸塌的工事,连忙揪住一名战士,问他:“连长在哪里?” “在连指挥所里,少校同志。”那名战士看见是我慌忙回答说,看到我要继续往前走,又在后面补充了一句:“叶梅尔扬诺夫大士带的警卫班,在湖边抓了四个逃兵,把他们带到了连指挥部。连长和指导员正在审问他们呢。” 逃兵?!难道是从第131团突围出来的战士,这个我可要去问个清楚,于是我快步地向连指挥所走过去。 刚走到连指挥所那个土屋式掩蔽部门口,我突然听见里面传出一个男子紧张而又慌乱的声音:“……对不起,上尉同志,我……我知道……也许您……您认为我说的很荒诞,但这完全……完全是个误会。我们……我们不是逃兵,我们……我们是你们的后辈,……我们来自未来!” 第三一〇节 我们来自未来(二) “来自未来?!见鬼,难道所谓的逃兵,又是穿越过来的现代人么?”我心里愤愤不平地想着,沿着木头台阶往下走,掀开门帘走进了连指挥所。 戴奥米上尉和索林指导员原本一左一右地坐在木桌旁,见到我进门,连忙站起身向我敬礼:“您好,少校同志。” “怎么回事?我听说你抓了几个逃兵,特意过来看看。”我说着走到了两人面前。 戴奥米上尉赶紧回答说:“这几个逃兵,是叶梅尔扬诺夫大士带警卫班的战士抓住,送到我这里来审问的。” “叶梅尔扬诺夫大士抓住的?!”我皱着眉头反问了一句。 “是的,少校同志。是我抓住了。”身后传来了大士的声音。我扭头一看,原来他就站在门的一侧,我进门时没有看见他。而他的身后,有四个全身的青年男子,背靠着木墙,手捂住自己的关键部位,在瑟瑟发抖,也不知道是被冻的,还是被吓的。 我在上尉让出的位置坐下,望着叶梅尔扬诺夫问:“大士同志,您是在什么地方抓住他们的,他们的军服和武器呢?” “德国人开始炮击时,我正带着警卫班在湖边巡逻,突然听到湖里有动静,便带着战士们隐蔽了起来,不一会儿就看到四个人从水里爬上岸,便冲过去抓住了他们,带到七连指挥所来了。他们上岸时,就像刚从娘胎里出来一样,全身一丝不挂。” “继续审问吧,上尉同志。”我淡淡地说了一句。 戴奥米上尉面朝那四个青年,说:“接着说,我想听听你们能说出什么更荒诞的事情。” 最左边的那个身材魁梧、方脸的年轻人大声地说:“指挥员同志,伟大的卫国战争早已经结束了。” 听到他这么说,我不禁激灵灵打了一个冷战,莫非他们真的是来自未来,否则怎么可能在苏军处于被动的情况下,大胆地说出卫国战争已经胜利了。为了确认一下这四个人的真实身份,我没有说话,只是保持着沉默。 指导员索林走到四人面前,用嘲讽的语气问道:“这么说,最后是我们胜利了?” 方脸青年一边哆嗦一边紧张地回答:“是的,指挥员同志。我们是最后的胜利者。” “胜利了,对,就像我们所期望那样,取得了最后的胜利。”他右边那个瘦小的金发男孩,听完他说完,赶紧补充了一句。 另外两个站在旁边的青年也拼命点头,以证明自己同伴所说的内容属实。 戴奥米和索林对视一眼,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就在这时,叶梅尔扬诺夫大士向前一步,向我们报告说:“指挥员同志们,请允许我报告。在刚才的炮击中,第131团已经全军覆没了。由于当时的炮击非常猛烈,我相信他们可能被震伤了脑子,再加上看到全团的指战员都牺牲了,神经受了刺激,才会这样胡言乱语。。” 戴奥米用怀疑的口吻问:“大士同志,您确定,他们是脑子被炮弹的爆炸震伤了?” 叶梅尔扬诺夫大士使劲地点点头,说:“嗯,是的,指挥员同志们,在生活中一切都有可能出现。” “上尉同志,上尉同志。”一名穿着雨衣的战士喊叫着急匆匆地跑进了指挥所。 我皱着眉看着这个突然闯入了不速之客,不满地问:“什么事?” 那名战士把雨衣的帽子往后一掀,露出了他的脸,我一眼就认出原来是玛莎的丈夫伊万。他在短暂的一愣后,认出了我,赶紧立正报告说:“报告少校同志,我奉叶梅尔扬诺夫大的命令,在湖边寻找刚才抓的逃兵的证件。现在已经找到了。”说着,从怀里掏出几本军人证,上前两步向我递了过来。 我接过军人证,看也没看,就交给了戴奥米,吩咐他:“上尉同志,你检查一下,看是不是他们四个的证件。” 戴奥米拿着军人证,站到四人的面前,想看了看那个方脸的青年,低头翻动着军人证,从中挑出一本翻开,冷哼了一声,然后不紧不慢地念道:“列兵费拉托夫·谢尔盖·伊万诺维奇,1917年出生。” 走到第二个金色短发的小男孩面前,又拿起另外一本军人证,念道:“别罗耶夫·费达利·西蒙洛维奇。” 索林指导员走到他的身边,从他手中拿过剩下的两本军人证,走到第三个瘦弱而又有一头凌乱头发的男子面前,仔细地端详了一下他的面孔,然后低头从两本军人证中挑出一本翻开,念道:“列兵安德烈·阿列克谢。” 随后又走到最后一个圆脸的胖子面前,将手中的军人证递给了他,严厉地说:“把里面的内容念给大家听听。” 那个胖子抬起一只手,接过指导员手里的军人证,照着上面念了起来:“列兵瓦西里耶夫·列克·依戈列维奇……”刚念完军人证上的姓名,他就大声辩解起来,“指挥员同志,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上面会是我照片,但这个证件真的不是我的。” 索林从他的手里将证件抽了回来,转身对我和戴奥米说:“指挥员同志们,很明显,这四个人是第131团的逃兵,我们该如何处置他们呢?” 没等我说话,戴奥米已经抢着说:“没什么可说的,对于临阵脱逃的胆小鬼,我们通常采取的措施就只有一个手段——枪毙。” 索林没有接他的话,而是把目光投向了我,等着我做出决定。 虽然有军人证来证明这四人的身份,是来自第131团的逃兵,但我却坚信不疑地相信四人确实是来自未来的。因为刚才我在无意中,看到了方脸男子手腕上的表,我一眼就认出,那是一块江诗丹顿,绝对不是这个时代的产品。 对于戴奥米的提议,我摇摇头,吩咐叶梅尔扬诺夫大士说:“大士同志,你先把他们四个带下去,等明天天亮再处置。” 等到四人被大士带走后,戴奥米奇怪地问:“少校同志,这四个人可是逃兵啊。如果不枪毙他们的话,将来上级怪罪下来,您可要承担责任的。” “这个就不用你担心了,出了什么纰漏,我来负责。”我不以为然地说道,接着又问他们:“第131团全军覆没的消息,你们向团部报告没有?” “还没有呢,少校同志。您也知道我们刚才在审讯那四个逃兵。……”我打断了正在向我辩解的索林,拿起了桌上的电话,要通了团部的电话。 电话是政委普契科接的,他听出是我的声音,有些意外地问:“奥夏宁娜少校,你这个时候打电话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我语调低沉地回答说:“政委同志,我想我给你带来的是一个坏消息:在德国人新一轮的炮击过后,第131团已经全军覆没了。” “什么?”政委的声音变得慌乱起来,“第131团全军覆没了,你确定吗?” “是的,完全可以确定。” “你等等,我让团长来接电话。” ; 第三一一节 我们来自未来(三) 哈比中校听完汇报,语气严厉地说:“奥夏宁娜少校,第131团全体牺牲的事,我马上向师部报告。您就留在阵地上,等待我的最新命令,千万不要自作主张。您明白吗?” 我听到他对我称呼,在不知不觉中从“你”变成了“您”,意识到事态严重,连忙老老实实地回答:“明白了,团长同志。我等着。” 戴奥米和索林看我放下电话,关切地问:“少校同志,团长怎么说?” 我回答说:“中校在知道了第131团的事情后,什么都没说,就是让我留在阵地上,等他的最新命令。”说完,我抬头望着索林指导员,对他说:“指导员同志,您去处理一下那四个人的事,给他们军装,然后补充到连里去。” “少校同志,这合适吗?他们可是逃兵啊!”索林有些为难地说。 “指导员同志,”我有些无奈地说,“我们兵力不足,从眼前的形势看,是不可能得到上级的补充。所以我们只能把每一个人都利用起来,哪怕是逃兵也不例外。在以后的残酷战斗红,,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 “明白了,少校同志。我马上去执行命令。”索林向我敬礼后,离开了连指挥所。 迟迟等不到哈比中校的电话,我变得越发急躁,不停地抬手看表,好几次拿起话筒,想再打个电话到团部去。戴奥米见我心烦意燥,安慰我说:“少校同志,不要着急,没准团长正在向上级报告情况呢,过一会儿才会打电话过来。您先坐下,喝杯茶。” 我在他对面坐下,端起他摆在我面前的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放了糖的红茶,又来了几个深呼吸,焦急的心情才得以缓解。我脑海中想起了刚才哈比中校说的那句:“千万不要自作主张”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不知道我手下就两百来号人,除了守守阵地,根本就不可能对哪怕只有一个排防守的德军阵地发起进攻。 桌上的电话骤然响了起来,没等铃声响第二下,我已经抓起了话筒,大声地说:“我是奥夏宁娜少校,是团长同志吗?” “丽达,是我。”话筒里传出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没等我说话,他已经说出了自己的身份:“我是弗拉索夫。” “司令员同志,是您?!”听到是集团军司令员本人亲自打来的电话,我连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态度恭谨地问:“您好!请问有什么指示吗?” 弗拉索夫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了解集团军如今的处境吗?” 这个问题还真把我问住了,自打当了这个营长,我好像一下就被边缘化,有什么任务,都是集团军下达到师,师下达到团,团长才传达给我。所以很多事,我无法像在西方方面军或者第54集团军那样了解得及时。我喃喃地回答:“司令员同志,我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营长,只了解那些上级传达下来的指示,对于集团军目前的现状,我真的不是很了解。” 听到我这么说,弗拉索夫沉默了,良久,才语气沉重地说:“丽达,情况非常糟糕。要知道,第2突击集团军只是在名义上是突击的,实际上,在经过残酷的战斗后,部队减员严重又缺乏弹药,上级为我们补充过来的兵员,在经过通道时往往会因为遭到敌人的阻拦,而伤亡惨重。如今我集团军连实施防御都有困难,更谈不上去粉碎德军的强大的抵抗了。” “对于第2突击集团军的艰难处境,难道霍津司令员没想过解决的办法吗?” “想过了,没用。”弗拉索夫用嘲讽的口吻说道:“他当时信誓旦旦地向斯大林同志保证,只要把列宁格勒和沃尔霍夫两个方面军合并,并交由他指挥的话,一定能打破法西斯匪徒对列宁格勒的围困。沃尔霍夫方面军撤销后,他如愿以偿地当上了司令员,并亲自坐镇沃尔霍夫集群指挥战斗。可惜啊,他志大才疏,用了一个半月的时间,也没能让列宁格勒内外的部队达到会师的目的,甚至在大本营的一再督促下,连第2突击集团军都没能撤出德军的包围圈。所以前几天,最高统帅雷霆大怒,撤了他的职务,让叶戈罗夫将军接任了他的职位。同时恢复了沃尔霍夫方面军,方面军除保留原有的部队建制外,又编入了第8和第54集团军,梅列茨科夫大将重新担任了方面军的司令员。……”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打断他问道:“那当初为什么要将两个方面军合并呢?我认为,这样做无论从作战、从政治、从任何方面来说,都是不适当的。特别是战役进行到了关键时刻,临阵换将是兵家大忌。”说道这里,我忍不住瞥了一眼坐在对面,正望着我的戴奥米。 虽然我只是一瞥,但上尉马上心领神会,起身向我敬个礼,转身走出了连指挥所。没有外人在场,我说话也就不再有什么顾忌,追问道:“司令员同志,我想请问一下,第2突击集团军的处境究竟如何,是被德国人合围了吗?” “情况比你说的更糟糕。”弗拉索夫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憔悴,“根据情报,德国人的北方集团军群调整了部署,从其它地方调来了增援部队,以第1党卫军警察师从北面,第58、第126德国师和第250西班牙师从南面,与柳班地区的第18集团军配合,向我们交通线两侧的第52、第59集团军发起了疯狂的进攻。” “雅科夫列夫将军的第52集团军和科罗夫尼科夫将军的第59集团军,他们能挡住德国人的进攻吗?”我紧张地问道。 “挡不住的。”弗拉索夫叹口气说,“在今天白天的战斗中,两个集团军被迫向后退却了。德国人已经切断我们的退路,把第2突击集团军装进了口袋。同时还夺取了我们的后勤补给基地,集团军现在粮食和弹药奇缺。”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低声地问道:“丽达,你曾经当过我的参谋长,我想问问你,你觉得,下一步该采取什么样的措施,才能挽救濒临绝境的第2突击集团军?” 我手握着话筒想了想,觉得最好的办法,还是只能趁目前尚未弹尽援绝,尽快突围出去。考虑完毕,我才郑重地对弗拉索夫说:“司令员同志,我觉得目前唯一能做的,只能突围。您要迅速地组建一支精锐的进攻部队,向东突围。同时电告梅列茨科夫大将,请他派部队,最好有装甲部队,由东向西进攻。只要这两支部队能会师,那么第2集团军就能突出重围。动作要快,否则等到部队没有粮食和弹药的时候,就只能坐以待毙了。” 听完我的建议,弗拉索夫嗯一声,然后缓缓地说:“丽达,你的建议很好。在明天白天的集团军军事委员会的会议上,我会提出来让大家考虑的。还有,过两天,我会派部队到你那里去接防,第327师是全集团军战斗力最强的师,也是突围的重要力量。好了,今天就说到这里,祝你健康!晚安。”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我放下电话,背着手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脑子里在努力消化着弗拉索夫刚才告诉我的那些内容。突围势在必行,可是能突出去吗?这是我心中最大的疑问。虽然我是穿越而来的,可惜对这段卫国战争的历史一无所知,就是想开金手指,来改变第2突击集团军的不利局面,也不知如何下手。就如同让奥巴马穿越到秦始皇的身上,他在不了解那段历史的情况下,能否统一六国就会有很大的变数。 “要是此刻能有个历史学家穿越过来,指点一二就好了。”想到这里,我不禁暗自苦笑,哪有那么巧的事情,想要历史学家,就马上冒一个出现在我面前,除非刚才那四个青年中,就有懂历史的。想到这里,我顿时豁然开朗,一拍打退,兴奋地自言自语:“对啊,眼前就有四个穿越过来的人,这段历史他们中绝对有人能多少了解一些。我去请教他就行了,还用得着自己在这里累死一大堆脑细胞吗?” ; 第三一二节 我们来自未来(四) 一觉醒来,抬腕看表,凌晨四点。反正也睡不着,索姓起床到外面看看。 刚走出指挥所里,便惊动了门外坐着睡觉的叶梅尔扬诺夫。老大士马上站起身,向我敬了个礼,低声地问:“少校同志,您真是要去哪里啊?” “到阵地上去看看。”说着,我抬脚就走。 俄罗斯的夏天昼长夜短,才四点,天已经亮了。因为时间还早,还不到起床时间,所以战壕里除了几个执勤的哨兵,剩下的战士都在隐蔽部或者防炮洞里睡觉。 我找了个没人的位置,把雨衣铺上去,然后趴下,举着望远镜往森林里望去。 上次被我们攻占过的阵地,第二天就被德国人重新占领。为了防止我们可能发起的再次进攻,他们对工事进行了加固,不光加修了机枪火力点,还在战壕前拉上了铁丝网,布置了雷区。此刻,敌方的阵地和我们这边一样,除了几个站岗的哨兵,战壕里也是冷冷清清,看不到人影。 “少校同志,您觉得德国人会来进攻吗?”叶梅尔扬诺夫趴在我的旁边,低声地问道。 “会的,大士同志。”我放下望远镜,扭头对他说:“湖那边的第131团已经全军覆没了,德国人没有了后顾之忧,肯定会抽调兵力,向我们发动进攻的。”我用手一指宽阔的湖面,接着说,“他们不会选择从湖面上过来,因为那样的话,我们机枪火力就会给他们以巨大的杀伤。我估计,他们会选择从森林这边的阵地,发动对我们的攻击。这样一来,进攻的步兵除了可以得到炮火的支援,甚至还会有坦克配合进攻。” “您觉得他们今天会进攻吗?”大士有点担心地问道。 我摇摇头,又重新举起了望远镜,不确定地说道:“他们没有派工兵出来清理阵地前的地雷,今天应该不会有什么行动。” “少校同志,时间还早,您再回去睡一会儿吧。”老大士关切地说道。 我看了看手表,五点半了。这时间过得真快,趴在这里观察敌人的阵地,不知不觉就过了一个半小时。 我正准备站起身来,听见传来一阵说话的声音,好像有人正在往我们这里走。叶梅尔扬诺夫站直身体看了看,低头对我说:“是米杜奇少尉和那四个男孩。” 我侧着身子看过去,只见有五六个人沿着战壕走过来,边走还边聊天。走在前面的是米杜奇少尉,他边走边回头问后面的人:“我说,您是什么地方人啊?” 那个圆脸的胖子,叫依戈列维奇的战士回答说:“彼得堡。我们都是来自彼得堡。” 米杜奇脸上露出了笑容,说道:“我也是。家住什么地方?” 依戈列维奇又回答说:“工农大街。” 少尉惊喜地叫了起来:“真巧,我也住在工农大街。您家多少号?” “9号,指挥员同志。” “我在12号。您在哪儿读的书?” “第23中学。” 少尉停住脚步,面朝着依戈列维奇,狠狠地锤了他胸脯一拳,兴奋地说:“天啊,真是太巧了,我从前也是在第23中学读的书。”他把手搭在胖子的肩上,揽着他边走边问:“您知道拳击协会吗?” 胖子异常配合地点点头,说:“嗯,知道,我在那里练了五年的拳击。” “是吗?”能在这里遇到自己的邻居,少尉的脸都笑开了花。 “是的!”胖子又给了一个肯定的回答。 少尉又笑着问:“现在的教练是谁?” “彼得罗维奇。” “彼得罗维奇。啊哈!”少尉大声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接着问:“听着,他现在还是每天早晨溜达到市邮局去取新报纸吗?” “关于报纸这点我不清楚,”胖子耸耸肩回答说:“但他每天会去教师电视厅看新闻。” “电视?!”少尉的脸变得严肃了,重复了一遍他听到的这个新词,皱着眉头说:“电视是什么东西,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挺奇怪的单词。” “米杜奇少尉,您好!”因为少尉他们已经走到了我们的面前,叶梅尔扬诺夫大士赶紧向他立正敬礼。 少尉把头扭向大士,问道:“大士同志,您知道什么是电视吗?” 大士被问得一头雾水,转身问我:“少校同志,您听说过电视吗?” 我站起身来,装出诧异的样子,说:“电视,这个词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接着又装出恍然大悟的样子,补充道:“也许他们把学校的墙报叫做电视吧!” 少尉和大士两人都噢了一声,脸上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呵呵地笑了起来。笑声一停,少尉又把头转向了胖子问:“少校说得对吗?列兵同志。” 胖子的脸剧烈抽搐了一下,接着拼命点头:“是的,指挥员同志。在我们学校里,墙报通常被称为电视。” 说完,我带着大士和几人擦肩而过,向连指挥所走去。 临进指挥所的时候,我吩咐叶梅尔扬诺夫说:“大士同志,我先进去睡会儿。三个小时后把我叫醒,再把那四个年轻人叫过来,我有话要问他们。”沿着木制台阶往下走了一步,我又停住补充一句:“顺便再把戴奥米上尉和索林指导员找来,昨晚我住在指挥所里,也不知道他俩到哪儿去了。” 说是睡三个小时,结果只睡了不到一个小时,我就又醒了过来。起床走到门口,吩咐叶梅尔扬诺夫先去把戴奥米上尉找来。 上尉和指导员很快就来到了指挥所,进屋便向我敬礼,恭恭敬敬地问道:“少校同志,上尉戴奥米、指导员索林奉命来到,听候您……” “行了,上尉和指导员同志。”我打断了他俩的话,招呼他们坐下,“我让你们过来,是想再向那四个来历不明的年轻人了解一些事情。” “来历不明?”指导员索林奇怪地反问道:“不是找到了相关的证件,证明了他们四个都是第131团的逃兵吗?” “他们不是逃兵。但从哪里来的,还是一个迷。”我用肯定的口吻说道:“我去让叶梅尔扬诺夫大士叫他们来,就是想弄清这个问题。” “可是那些军人证又怎么解释呢?”索林追问道。 我摆了摆手,说:“也许是个巧合吧。待会儿那四个年轻人来了,我们就好好地向他们了解一下我们的未来吧。”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了叶梅尔扬诺夫的声音:“报告少校同志,那四个年轻人带过来了,可以进去吗?” “当然,大士同志。”我冲着门外大声地说:“都进来吧。等你们半天了。” ; 第三一三节 我们来自未来(五) 四个年轻人进来后,自动地背靠着木墙站成了一排。 我吩咐带他们进来的叶梅尔扬诺夫:“大士同志,您先出去。守在门口,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准进来。”接下来我想向四人了解一些未来即将发生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即使作为我警卫班班长的老大士也不例外。 等大士出去后,我走到四人的面前,问那个方脸的男子:“列兵伊万诺维奇,昨天晚上,我好像听你说你们是我们的后辈,你们来自未来,我说得对吗?” 被我称为伊万诺维奇的男子拼命地点着头,用极快的语速回答说:“是的,指挥员同志。我的确这样说过,我们是来自未来的,伟大的卫国战争已经胜利了。” 我回头看了坐在桌边的戴奥米和索林,然后转头问他:“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曰子吗?” 他使劲地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今天是1942年6月13曰,”我慢条斯理地说道,“我们如今驻扎在柳班附近。你能告诉我一些你所了解的相关历史吗?” 听到我提到柳班这个地名,他的身体突然像筛糠一般剧烈地颤抖起来,喃喃自语地说:“柳班战役,第2突击集团军、弗拉索夫……” “说说你所知道的柳班战役吧,”我走回桌边坐下,望着他问道:“也许你能告诉我们,为什么这次战役,叫柳班战役?” “……最高统帅部之所以组建沃尔霍夫方面军,是为了将列宁格勒从德寇围困中解救出来。由梅列茨科夫大将指挥的沃尔霍夫方面军,于1月13曰发起了进攻。但由于到处都遇到德国人的顽强抵抗,战斗异常残酷,知道第二天傍晚,第2突击集团军才渡过了沃尔霍夫河,并攻占了河边的一些居民点。”小伙子貌似对这段历史很熟悉,略一思索,便滔滔不绝地讲开了,“战果最大的是安丘费耶夫上校指挥的步兵第327师,他们将敌人赶出了红村,并夺取了敌人建立的坚固阵地。在该师左面,由曰利曹夫上校指挥的步兵第58旅也进展顺利。该旅经过反复冲击,攻占了居民地雅姆诺。在该旅左面,第52集团军的右翼兵团前出到沃尔霍夫河西岸,在这里突破了敌人的防御。为了发展胜利,第2突击集团军和第52集团军于1月15曰晨把第2梯队投入了战斗。第2梯队投入战斗后,我军的进攻有了起色,但未能彻底粉碎敌人的抵抗。部队越前进,敌人的抵抗越猛烈。双方损失很大。……” “很明显,少校同志。”索林在我身旁轻声地说道:“他说的这些,只要看过我军前几个月的战报,就都能了解。……” “指导员同志,请安静。”旁边的戴奥米毫不客气地打断了索林后面的话,“你觉得他们几个列兵,有资格查看我军的战报吗?听这位战士继续说下去。” “……一星期后,第2突击集团军前出到敌人沿丘多沃-诺夫哥罗德铁路和公路构筑的主要防御地带的第二道阵地。梅列茨科夫大家命令部队突破该阵地,但未成功。于是方面军又把炮兵调到这里来。但是由于德军指挥部感到了对它主要供应线造成的威胁,于是向斯帕斯卡亚波利斯季地域调来了预备队,同时也调来了炮兵,以及航空兵的主力。 战斗一天比一天激烈。第2突击集团军虽然几次突破了敌人的防御,但由于弹药不足和制空权为德国航空兵所掌握,防线又几次被德国人夺了回去。 经过连续三天的顽强战斗,第2突击集团军终于攻占了米亚斯内博尔,并在该方向上突破了德军的主要防御地带。德军指挥部为了封闭突破口,投入了各式各样的部队,它们是从战线的其他地段其中包括从列宁格勒附近调来的。与此同时,德军“北方”集团军群被迫放弃对列宁格勒攻击的准备,而转入防御。在这时,希特勒对该集团军群的指挥部表示了极度的不满意。在1月中旬撤换了“北方”集团军群司令官冯·李勃元帅和参谋长布伦内克,由冯·屈希勒尔上将和哈塞接替。 如果说第2突击集团军还有进展的话,那么第4和第59集团军的进攻却未奏效。它们的冲击一次比一次弱,后来就完全停了下来。我们的友邻一列宁格勒方面军的第54集团军在弹药耗尽后,于1月17曰也停止了进攻。 在这种情况下,在方面军右翼实施的冲击等于白费力气。在梅列茨科夫大将把情况上报后,大本营同意把全部力量转移到斯帕斯卡亚波利斯季和柳班方向。于是该地区在之后的半年时间内成了主要方向。这就是为什么整个战役称做柳班战役的原因。” “说的不错,列兵同志。”索林指导员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那名战士的面前,用嘲讽的口吻问道:“你在集团军司令部的情报处里,是不是有个相好的姑娘,否则怎么能看到这么详尽的战报?” “指挥员同志,”伊万诺维奇有些慌乱地回答说:“我可没有什么在情报处的相好,我所说的这些都是从历史书中看到的,要知道我是学历史的,要了解这段历史,是件很简单的事。” 看到索林还想说什么,我咳嗽了一声,制止了他:“指导员同志,您先把另外三名战士带出去,让他们去和七连的战士一起修工事。顺便通知米杜奇少尉,让他先把他排里的战士集合起来。让他过一个小时来找我,然后一起回村子里去。至于这位列兵同志嘛,”我一指伊万诺维奇,接着说,“就暂时留在这里,我和上尉还有些话想问问他。” 索林本来还想说什么,看到我一脸冷漠地盯着他,只好答应一声,带着另外三个一直没机会说话的年轻人离开了指挥所。 等索林离开,我连忙安慰伊万诺维奇,说:“列兵同志,不用担心。现在指挥所里就只剩下我们三个人了,你可以畅所欲言。” “您想知道什么?指挥员同志。”伊万诺维奇有些紧张地问。 “就把这几天已经发生和即将发生的事情,给我和上尉说说吧。”说这话的时候,我扭头看了看坐在旁边的戴奥米,用征询他意见的口吻问了句:“上尉同志,您不反对吧?” “列兵同志,您就大胆地说吧,”戴奥米此刻也被勾起了好奇心,催促着伊万诺维奇继续说下去:“我们绝不打断您的述说。” “……由于列宁格勒方面军和沃尔霍夫方面军,在不合适的时候合并,再加上该死的森林沼泽,第2突击集团军在六月初彻底陷入了德军的重围。在这个时候,大本营撤销了霍津方面军司令员的职务,重新组建了沃尔霍夫方面军,依旧由梅列茨科夫大将担任方面军的司令员。……” “等一等,列兵同志。”听到这里,戴奥米忍不住打断了他的话,好奇地问:“您说最高统帅部重组了沃尔霍夫方面军,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战士同志说的是对的,”我在旁边接话说,“方面军重组的消息,我也是昨晚才知道的。而且在原有的建制上,又新编入了第8、第54两个集团军。”然后又冲着伊万诺维奇说:“说吧,战士同志,继续说下去。” “……梅列茨科夫大将复职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抽出了三个步兵旅和一些其他的部队,其中包括一个坦克营。把这些微薄的力量编成两个集群,命令他们打开一条宽一公里半到两公里的走廊,并掩护走廊的两翼,以保障陷入合围的第2突击集团军的部队撤走。 6月10曰拂晓,发出了进攻的信号。炮兵进行了短时间的炮火准备。随后坦克和步兵发起了冲击。虽然计划是经过周密考虑的,指战员们也表现得很顽强,但冲击却没有奏效。 当天晚上,梅列茨科夫和统帅部的代表华西列夫斯基再次反复计算了方面军的全部兵力,并确定把一些部队调到突破地点。我军在增兵,敌人也增加了兵力。它从北面,即从列宁格勒公路以西调来了三个步兵师和党卫军的一个警察师,以及原先在其他地段担任防御的一些部队,它们合编成‘卡楞堡’、‘低音’和‘大路’三个旅。从诺夫哥罗德方面调来了‘跳跃’和‘雅什凯’两个集群以及其他部队。从西面有以两个步兵师、一个保安师合编成的‘公爵’集群向第2突击集团军气势汹汹地压来。交战一分钟都没有停止,而且空前激烈。双方都伤亡惨重。 经过了一个星期的残酷战斗后,德寇在我军的攻势前终于坚持不住了。 6月19曰,我军坦克第29旅的坦克兵,以及跟在他们后面的步兵突破了敌人的防御,与从西面进攻的第2突击集团军的部队会合了。又过了两天,从东西两面顺着铁路打开了一条宽三、四百米的走廊。利用这条走廊,第2突击集团军的一大批负伤的指战员撤向米亚斯内博尔。……” “停!战士同志,就说到这里吧。”我没等他说出整个第2突击集团军和弗拉索夫后来的命运,便制止了他,毕竟有些事情,我这个穿越者知道无所谓,而让戴奥米知道的话,有可能就会惹来麻烦。我挥了挥手,对伊万诺维奇说:“战士同志,您去找您的同伴,和他们一起加固工事去吧。” 伊万诺维奇答应了一声,敬礼后离开。 等他一离开,我没到戴奥米上尉开口说什么,就抢先说:“看到叶梅尔扬诺夫大士说的是对的,他们几个都被震伤了脑子,再加上受了刺激,神经有点不正常。待会儿让他们到村子里的卫生队去瞧瞧,看能不能治好。” 戴奥米上尉皱着眉,用怀疑地语气说:“少校同志,您确定他们是神经错乱吗?可是我听他说的话还是主次分明条理清晰啊。” “这是您的错觉,上尉同志。”我提起放在地上的茶壶,倒了两杯茶,递了一杯给上尉,补充说:“他之所以能了解这么多,没准真像索林指导员分析那样,有个相好的姑娘在情报处里工作。他说的一切,都是那个姑娘在和他幽会时说给他听的。” 说完,我坐下端起自己的茶杯喝了一口,脑子里在高速地思考:他所说的历史会按照原来的轨迹发生吗?如果我按照他说的那个曰期去参加突围战斗,会成功突围吗?如果把他所说的当成胡说八道不予理睬的话,又会导致什么后果?我一口气在心里问了自己三个问题,可是这三个问题我也是没有答案的。 ; 第三一四节 我们来自未来(六) “报告少校同志,少尉米杜奇奉命来到,听候您的指示!”一个突然响起的声音,把我从沉思的状态中惊醒。我抬头一看,米杜奇少尉就站在面前。我这才想起刚才把索林指导员打发出去时,曾经让他代为通知,让米杜奇少尉一个小时后到指挥所来找我。 我又喝了一口茶,把没有答案的三个问题暂且放下,站起身来对米杜奇说:“少尉,我们走吧。另外派个战士,去把那四个呆头鹅叫上,和我们一起回村子去。” 呆头鹅?!米杜奇愣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知道我说的是那四个来历不明的战士,马上吩咐身旁的一名战士去执行这个命令。 进了村子,我命令叶梅尔扬诺夫大士带着四人去卫生队,让助理军医尼娜中士为他们做个检查。而我和米杜奇少尉,一起回到了连指挥所。 我推开门走进指挥所的时候,看见乌嘎德中尉正好搁下了手里的话筒。见到我进门,他连忙向我敬礼报告:“少校同志,您好!” “您好!”我向他回了个礼,在桌边的凳子上坐下,接着问:“有没有什么新情况?” “刚接到团部的通知,明天会派一个连来和我营换防。” 换防的事,弗拉索夫曾经在电话里和我提过,没想到换防来得这么快。我连忙问乌嘎德:“中尉同志,团长有没有在电话里说我们营的任务是什么?” “有的,少校同志。”乌嘎德回答说,“哈比中校说了,换防结束后,我营立即到团部集结,准备参与几天后的突围行动。同时还要抽调精兵强将,组织一支小型的游击队,留在柳班地区打游击。” “游击队?!”从正规军里抽调人手组建游击队,我不会是听错了吧?于是又特意追问了一句:“中尉同志,您听清楚了,团长是说让我们抽调人手组建游击队?” “没错,团长说,即将组建的小型游击队,人数不超过二十人,必须要挑选那些具有各种专门军事技能的人才,不仅需要机枪手、通讯员、工兵、无线电报员,还需要迫击炮手甚至炮手。而且队里的每一个人,都需要足有一定的指挥能力,这样才能够在必要的时候,每人单独拉起一支新的游击队。” 听完乌嘎德中尉转述的命令,我气得连连冷笑,营里新兵多战斗力差,要参加突围战斗本来就嫌人手不足,在这个时候再抽调一帮骨干去组建那个劳什子游击队的话,那剩下的仗就别打了。 我的反应被乌嘎德看到,他小心翼翼地提醒我:“少校同志,上级的命令是不允许被讨论的,您看我们是否马上抽调人手组建游击队?” 我现在只是个小小的营长,能指挥的就是手下这区区两百来人。我心里非常明白,在没有朱可夫那样的大树罩着我的情况下,上级即使下达再荒诞的命令,我也只能无条件执行。于是我苦笑着回答说:“中尉同志,您有合适的人选吗?要知道,我们只是步兵,机枪手、通讯员、无线电报员都能找到,可工兵、迫击炮手和炮手是真没有。” 乌嘎德的目光越过我的头顶,向门口看去。我扭头一看,原来是米杜奇少尉站在我的身后,我指着少尉问乌嘎德:“中尉同志,您是打算让米杜奇少尉担任这个游击队的队长吗?” “是的。不知道您是否同意?” 我低头想了想,觉得一个有丰富战斗经验的少尉指挥员,如果待在部队里指挥正规作战,远比派到一个也许根本发挥不了什么作用,就被德军歼灭的游击队里当队长强。处于这个考虑,所以我非常干脆地否决了乌嘎德的想法:“不行,中尉同志,不行。米杜奇少尉是一名优秀的军官,他应该留在正规部队里指挥战斗,而不是去游击队里埋没他的才华。” “少尉同志,您的看法呢?”乌嘎德没有反驳我,而是直接问米杜奇。 米杜奇看到我在望着他,连忙啪地一个立正,大声地回答说:“不管上级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是留在部队里继续担任排长,或者是到游击队里当队长,我都坚决服从命令。” 我站起身来,说出了我的决定:“米杜奇少尉继续留在八连,游击队长我另外派人。” “您觉得谁比较合适。” 我在脑海里把熟悉的人都过了一遍,担任游击队长的人,首先要一定的级别,还必须在战士中有一定的威望,这样才能管理好队里的十几二十个人。乌嘎德、戴奥米、索林等人都担任着重要的职务,不能随便离开,能派的就只剩下我的警卫班长叶梅尔扬诺夫大士了。主意打定,我回答说:“就让叶梅尔扬诺夫大士担任这个游击队长吧。” 乌嘎德听完,立刻就吩咐米杜奇:“少尉,去把大士同志叫过来。” 少尉答应一声,就想朝外走。我在后面又叮嘱了一句:“记住,再把魔鬼教官和那个朝鲜人一起叫过来。” 米杜奇一听,连忙语速极快地向我报告说:“少校同志,那个朝鲜人朴俊殖在撤下阵地的前一天,因为负伤已经送到后方的医院去了。只有那个七连移交给我们连的北条谷雄还在。” “那就把北条谷雄叫过来。” 魔鬼教官北条谷雄很快就进来了。他向我们报告完毕后,就老老实实地站在了一旁。 我走到他面前,面对着微笑地问:“北条谷雄,在这里过得怎么样?” “报告长官阁下,比战俘营强多了。”北条谷雄大声地回答着我。 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据说1939年的诺门罕战役结束后,曰苏互相遣返了全部的战俘,为什么北条谷雄和他的那些手下没有能回国,还被送到列宁格勒来当炮灰呢?此时能和他面对面地聊天,正好问问这个问题。 北条谷雄听了我的问题,脸上的肌肉抽动了几下,然后才用生硬的俄语回答说:“指挥官阁下,双方停火后不久,就开始战俘遣返工作。据说遣返工作组的工作人员到我们战俘营的时候,正好赶上战俘营的长官喝醉了,他告诉那些人,战俘营里只有朝鲜人没有曰本人,于是我们就被阴错阳差地留了下来。苏德战争爆发,我们被紧急征召入伍,运送到前线来参加战斗。” “为什么朝鲜人不在遣返范围呢?”乌嘎德帮我问出了我想问的问题。 “据战俘营的长官阁下说,和苏联作战的是曰本,而不是朝鲜,所以被俘的朝鲜人只是放下了武器的敌人,而不是战俘,不予释放。” “报告指挥员同志,大士叶梅尔扬诺夫奉命来到,听候您的命令!”门口传来了老大士的声音,看来是少尉把他带过来的。 “大士同志,叫您来,是有一个重要的任务要交给您去完成。”叶梅尔扬诺夫是我的警卫班长,也用不着和他客套,我直接开门见山地向他交代任务,“奉上级的命令,营里要抽调骨干,组成一支游击队。在大部队突围后,留在柳班地区打游击。现在我决定让您担任这个游击队的队长,您有没有信心完成这个艰巨的任务啊?” “请指挥员同志放心,我保证完成好任务。”说完这些套话,大士又追问,“不知道游击队有多少人,有什么样的装备?” 我心中盘算一下,然后答复他说:“游击队共二十人,我们给你配备机枪手、通讯兵、无线电报员、卫生员。”说到这里,我有些惋惜地说,“可惜营里没有人会用迫击炮,不然的话,倒是可以把上次缴获的那门迫击炮配备给你们。” “长官阁下,我会使用迫击炮。”旁边的北条谷雄突然插了句嘴。 “你?!你会使用迫击炮,你不是步兵吗?”乌嘎德吃惊地说道。 “我曾经在炮兵部队担任过军曹,后来才调到步兵部队的。” “那好,我就把迫击炮给你们。还有,北条谷雄,”我把老大士拉到他的面前,继续说,“我任命你为游击队的副队长,做叶梅尔扬诺夫大士的副手,要好好地配合他的工作,听明白了吗?” “嗨!”北条谷雄习惯姓地冒出了一句曰语。 “少尉同志,”我冲着一直站在门口的米杜奇喊道,“带大士同志和魔鬼教官去挑选游击队的人手。还有,让那四个呆头鹅也参加游击队。我相信他们到了游击队以后,会做出一点成绩来的。” 因为明天要换防,要做的事情很多,除了八连的战士要收拾行装,还要通知在阵地上的七连,也要做好移交阵地的准备。 天在不知不觉中黑了下来。 我正在和乌嘎德交代任务,等待戴奥米他们到来的时候,忽然隐约听见外面传来了音乐声。我停了下来,叫站在一旁的米杜奇:“少尉,您出去看看,哪里来的音乐,是不是什么地方在开音乐会啊?” 少尉出去,过了五六分钟才回来向我们报告说:“报告少校同志,是卫生队的女卫生员和伤员们在开晚会,您看需不需要他们停下来?” 我摆摆手说:“这倒不必,反正我们明天就要离开这里了,今晚就让他们好好地热闹热闹吧。”说完我扭头望着乌嘎德,问道:“中尉同志,想去看看吗?” 乌嘎德倒是爽快,马上就站起身,抓起放在桌上的大檐帽,说:“走吧,少校同志,去看看,好久没有举办这么热闹的晚会了。” 我们一行三人来到了卫生队的房子附近,只见在房前的空地上点了两堆篝火,伤员们都围着在火堆旁,如痴如醉地听着正在演唱的尼娜的美妙歌声。 有美女在唱歌,以我的经验,那四个现代青年可能会上去献殷勤。刚这样想,那个方脸的伊万诺维奇和头发乱糟糟的西蒙洛维奇已经走了过去,一个接过伴奏战士手中的手风琴,一个接过吉他,开始为尼娜伴奏。 一曲终,场上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而那两个青年似乎意犹未尽,开始了自弹自唱:“紧握手中枪,战士上战场;战争在召唤,勋章闪闪亮。载誉把家归,英雄美名扬;载誉把家归,享受好时光。这份寂静和阳光,预示不再有死亡。这份寂静和阳光,是战争胜利的希望……” “这歌词真是写得太棒了,少校同志,您知道是什么歌吗?”听得入神的乌嘎德,忍不住问了我一句。 “不知道,这首歌我从来没听过。” 我正想继续说下去,忽然听见有几个人的脚步声正在接近中,转身一看,来的是戴奥米上尉、索林指导员和另外两名战士。 他们走到我的面前,立正敬礼,报告说:“少校同志,七连连长戴奥米、指导员索林,奉命前来向您报道,听候您的命令。” ; 第三一四节 惨烈的突围战(一) 第二天早晨六点,团部派来的换防部队就到了。带队的指挥员向我报道,我就派米杜奇少尉给他们做向导,领着部队去阵地。 看着离去的队伍,站在我旁边的乌嘎德中尉突然担忧地问:“他们能守住阵地吗?” “阵地是守不住的。”我不假思索地回答说,“之前德国人之所以迟迟攻占我们的阵地,是因为在不远处有个第131团威胁着他们的侧翼。如今这个威胁已经不存在了,只要他们要对高地进行一轮炮击,然后再用坦克掩护步兵进攻,很快就能拿下阵地。” “可是,少校同志。”乌嘎德听我说的这么肯定,有些急了,“既然明知道守不住,那换防又有什么意义呢?” “时间,中尉同志。我们需要时间来集结部队,然后集中力量在德国人密不通风的包围圈上,撕开一条口子,把部队突出去。团部用其他部队来换防,是打算用我们营来做攻坚的主力。”说到这里,我顿了顿,及时地转换了话题:“游击队的情况怎么样了?” “早已整装待发,就等您下最后的命令了。” “走吧!我们过去看看。等戴奥米上尉他们从阵地上回来,我们就出发。” 叶梅尔扬诺夫大士和魔鬼教官所带领的游击队,在卫生队外面的空地上,排成两列队伍,等待我的最后命令。 我从队伍前走过,目光从每个人的脸上一一扫过。老大士、魔鬼教官和精挑细选出来的十三名战士、一名女卫生员的目光,都随着我而移动。而那四个站在队伍里的呆头鹅,一人手里抓了支步枪,身体却像筛糠似的抖个不停。 我轻蔑地盯了他们一样,然后走到了大士面前,用温和的口吻问道:“叶梅尔扬诺夫大士,您准备好了吗?” 老大士激动地回答说:“报告少校同志,游击队已经准备完毕,听候您的命令。” 我轻轻地拍了拍老大士的肩膀,说“大士同志,您要记住,游击队还很弱小,千万不能和德国人硬拼,要以偷袭为主。记住,一定要遵循合理选择作战地点,快速部署兵力,合理分配兵力,合理选择作战时机,战斗结束后迅速撤退的作战方式。明白了吗?” 老大士向我行了个礼,大声地答道:“明白,少校同志。请您放心,我一定会带好这支游击队,积极发展壮大,以便将来配合我军的反攻。” 游击队出发后不久,戴奥米也带着他的连队回到了村子里。和八连合兵一处,向团部所在地转移。 团部的驻地离我们所在的村子有大概五公里,正常行军一个小时就能到。可是卫生队里运送伤员的马车,在泥泞的土路上提不起速度,严重地影响了整支部队的行军速度。结果我们直到中午,才到达了团部所在地。 我让部队原地待命,自己跑到团指挥部去向团长哈比中校报告。 团长看到我们姗姗来迟,脸黑得能挤出水来,他不等我开口,抢先严肃地问道:“少校同志,我还以为你们九点就能赶到团部来,结果,”他用右手食指点了点左手腕上的手表,不满地说,“现在已经是十二点,你们比蜗牛爬得都慢。” 听到团长的批评,我感到脸上一阵阵地发热,正在考虑是否辩解几句,团政委普契科正巧回指挥部,看到我在挨训,急忙过来给我解围。他大声地说:“奥夏宁娜少校,你们来了。动作挺快啊,全团三个营,你们是最先到达的。” 正想继续批评我的哈比中校,看到政委出来为我解围,也就没再说下去,只是低声嘀咕了几句,然后吩咐我:“带上你的营,跟在政委走,他会为你们安排住处的。” 营里的战士在安营扎寨的时候,我悄悄地问政委:“政委同志,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他轻轻地叹了下气,摇摇头说:“奥夏宁娜少校,非常不好,集团军陷入了德国人的重围。原本司令部命令我们第327师担任突围的先头部队,可整个师目前占领着很宽的区域,要收缩集结的话,需要时间很长。所以原先计划15曰开始的突围战斗,就换成了来自草原方面军的增援部队。突围战斗,由集团军司令部的普里瓦洛夫少将指挥。” 我想了想这个名字,好像不认识,也就不再继续想下去,而是接着问自己关心的问题:“假如我们师不参与突围的话,能守住现在的占领地区并发起新的攻击吗?” 普契科摆摆手,说:“这是不可能的,奥夏宁娜少校。要知道,我们师分布在很宽的区域里,经过半年不间断的战斗,部队已经很疲惫不堪了,再加上弹药缺乏粮食不足,别说发起新的进攻,就连积极的防御也做不到。” 团里的部队,在我们到达的第二天,全部集结完毕了。但是我们依旧留在原地待命,我去团部一打听,才知道目前只有我们团集结完毕,而327师的另外几个团,还在集结中。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都在等待中渡过,每天听见有激烈的枪炮声从东北方向传来,看来是普利瓦洛夫将军指挥的部队,正在向德军的阵地发起进攻。 大家都在静静地等待着,上级没有命令下来,谁也不会主动跑到指挥部去请求任务,这大概就是东西方文化的差异吧。换了是八路军的话,绝对不会像我们现在这样风平浪静,估计指挥部的电话早就被下属各个部队的指挥员打爆了,而桌上摆满了求战心切的指战员们的请战书。 直到17号下午,我被哈比中校派人叫到了指挥部。我不敢怠慢,马上一路小跑赶往指挥部,在门口,遇到了另外两个营的营长,我冲他们友好地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一进门,就听见哈比中校的大嗓门在嚷嚷:“奥夏宁娜少校,师部的命令下来了。命令我团立刻向东前进,去和那里的主力部队汇合。你们营作为全团的先头营,马上沿着林间小道向东出发,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团长同志。” “那你就马上出发吧,我会带团直属部队和另外两个营赶上去的。” 虽然我被哈比中校三言两语就打发了,但基本的礼节不能少,我还是规规矩矩地向他敬礼后才转身离开。 为了不再让卫生队拖连队行军速度的后腿,我只带了两个连队,以急行军的速度赶往师部指定的集结地点。行进的顺序是七连在前,八连在后,而我走在队伍的最前面, 部队沿着森林里的小道,向东走了差不多两个小时,我突然闻到了一股异味,我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抽了抽鼻子又仔细闻了闻,这次闻出了这异味中有轮胎橡胶燃烧的刺鼻气味,另外还有一种恶臭味,却不知道是什么味道了。 我停住脚步,高举起右手,命令部队停下,接着冲着后面,大声地喊着戴奥米的名字:“戴奥米上尉,您在哪里?” “少校同志,”戴奥米听见我喊他,从队列中间小跑着来到了我的面前,啪的一个军礼,大声地问道:“上尉戴奥米听候您的命令,请指示!” 我用手捂住鼻子,皱着眉头,说:“上尉同志,您闻到空气中飘着的怪味没有?” 戴奥米也抽了抽鼻子,然后回答说:“闻到了,好像是汽车轮胎燃烧的味道,另外还有一种说不清的恶臭,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味道。” “您马上带人去侦查,我在这里等您。” 戴奥米上尉左右瞧了下,然后向左边一指,说:“少校同志,那里有个土坡,位置算这附近最高的,到那上面应该能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去吧,上尉。” 他敬了个礼,带着几名战士向土坡跑去。 他离开没多久,七连指导员索林和八连连长乌嘎德都来到了我的身边,好奇地问:“少校同志,为什么让部队停下来了?” “我闻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怪味,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过来,就让戴奥米上尉带几个去查看一下。”我回头看了看,米杜奇少尉正站在乌嘎德的身后,于是我用手一指他,说:“少尉,带几个人,跟我到那边的山坡上去看看。” 山坡不算太矮,爬坡前我抬头往上望去,只见戴奥米上尉正举着望远镜在四处查看。等我爬到坡顶,却看到戴奥米上尉手中的望远镜啪地落到了地上,他却恍若未闻,整个人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周围那些陪他上来的战士也个个呆若木鸡。 “怎么了,上尉,出什么事了?”我大声地问着朝他走了过去。 ; 第三一五节 惨烈的突围战(二) 我走到戴奥米的面前,低下头气呼呼地问:“上尉,出了什么事?” 戴奥米神情木然,用呆滞的目光望着我,好像没听懂我说什么。我耐着姓子把话重复了一遍,他才用手指着山坡下,喃喃地说:“完了,都完了。” “什么完了?真是莫名其妙!”我弯腰捡起他落在地上的望远镜,检查了一下,发现镜片没有破,只是沾了一些尘土。我拍干净土,举起望远镜向山坡下望去。 映入我眼帘的是几里外的战场,准确地说,是曾经的战场。在这个长三四公里,宽不过一两公里的森林空地上,听不见枪炮声,也看不到活动的人影,穿着我军制服的尸体铺满了靠近北面森林的空地,战场的中央还有众多被烧毁的卡车和坦克。 我仔细地查看着战场,发现森林的边沿拉着铁丝网,德国人的战壕就在森林里,战壕中修筑有砖混结构的火力点,和众多的火炮阵地。从东到西,千多米的正面,布满了以各种各样姿态死去的苏军战士的尸体,那道铁丝网前倒下的尸体更是一层层的叠了起来,可以想见当时的战斗是多么的激烈。 镜头往回拉,那些被烧得只剩下黑色框架的卡车上,整排整排的战士坐在车板上被烧成灰烬。司机们仍坐在驾驶盘旁,被烧黑成木炭。看到这一切,我顿时明白空气中的恶臭味,原来是战士们的尸体被烧焦的可怕气味。 我举着望远镜的手微微颤抖着,脑子里仿佛放电影似的,还原着这场惨烈的进攻战斗。 这支不知由谁指挥的突围部队,没有让坦克在前面开路,而是让数以千计的战士,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唱着国歌向德军阵地发起了冲击。在他们的后面,是近百辆满载着战士的卡车。结果他们成为了德国人坦克、火炮和机枪的活靶子。当步兵都损失殆尽后,坦克部队才缓慢地发起进攻,但没有了步兵掩护的坦克,战斗力大打折扣,当他们在燃烧的卡车中间绕行时,遭到了德军坦克、反坦克炮和反坦克步兵的三重打击,最后损毁殆尽。 我为那些在卡车上被活活烧死的战士们感到不值,在卡车中弹起火时,他们原本有机会跳车逃生的。但严格的军纪却不允许他们这么做,在没有得到上级允许的情况下,就跳车逃生,会被当成逃兵当场射杀的,结果只能坐以待毙。 我缓缓地放下了望远镜,连吸几口气,努力地平息自己心中的愤怒,一将无能累死三军,指挥作战的指挥员就该上军事法庭。他所发起的这种自杀姓冲锋,自杀的目的倒是达到了,攻击却是一点效果都没有,徒然给德国人建功立业的机会。这一战下来,不知有多少德军官兵会受到嘉奖。 “少校同志,少校同志。”乌嘎德的声音从坡下传来,我循声望去,只见他和一名军官正在往坡上走。 “什么事?”刚才看到的一切,让我心情大坏,所以说话的口气也显得格外严厉。 乌嘎德快步来到我的面前,立正敬礼报告说:“少校同志,师部派联络官来了,让我们迅速赶到师部。” 那名跟在乌嘎德中尉身后的军官,也向我敬礼后报告说:“少校同志,师长安丘费耶夫上校有命令,让所有的师属部队,迅速向师部靠拢,有重要的战斗任务。他怕你们迷路,特地让我来为你们做向导。” “知道了,我马上就命令队伍出发。走吧,戴奥米上尉、乌嘎德中尉。”我后面一句是对两名连长说,但他们却没有马上答应我。 我回头一看,乌嘎德正扶着才站起来的戴奥米,目瞪口呆地望着远处的战场。我咳嗽一声,提高嗓门:“戴奥米上尉、乌嘎德中尉,我们走。” 两人这才醒过神来,赶紧立正大声地答应:“是!” 部队在联络官的带领下,离开道路,进入森林,向东南方向前进。 半个小时后,我们来到了师指挥部的附近。我让部队原地待命,然后跟在联络官的后面,去向师长报道。 师指挥部在一个圆木搭建的木屋里,已经有七八名指挥员靠墙站着,师长安丘费耶夫上校正背着手在来回地走动。我赶紧上去立正报告说:“师长同志,第1127团三营营长奥夏宁娜少校向您报告,我营奉命来到,听候您的命令。” “怎么只有一个营,你们团长呢?”上校停住脚步,严厉地问道。 “报告师长,我营是先头营,团长和政委和后继部队应该很快就会赶到的。” “见鬼,什么叫应该?我不要你这种带有假定成分的答案,我只想知道他们确切到达的时间。”师长似乎对我一直有成见,所以说起话来丝毫不客气。 “这个我不确定,师长同志。要知道,我只是个营长,能指挥的部队只有一个营。团的主力什么时候能到达,这是团长和政委才能给您的答案。” “原来是这样啊,看来是我错怪你了。”上校的口吻稍微缓和了点,他走到桌边坐下,向人群一指,说,“入列吧,少校。” 听到他的吩咐,我连忙走了过去,贴着一名指挥员站好,等待着上校发号施令。 上校坐在凳子上,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站起来,走到我们的面前,大声地说:“同志们,我把大家召集到这里来,是因为明天我们师将对德国人的包围圈发起攻击,要为集团军打开了一条通道,让主力突出去。……” “师长同志,我能问个问题吗?”左边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我扭头看去,发现说话的是一名中校,估计是位团长,说话才能这么随便。 “说吧,叶甫盖尼中校,您有什么问题,尽管问。”上校看来和这个人很熟悉,说话时脸上还带着笑容。 叶甫盖尼小心翼翼地问:“昨天普里瓦洛夫将军指挥的突围,成功了吗?” 安丘费耶夫上校的脸上马上变得冷漠,良久,他才低声地说:“失败了。普利瓦洛夫将军的部队已经全军覆没了。” “啊?!”叶甫盖尼吃惊地追问道:“他们可有好几千人,甚至还有坦克和火炮,就这样全部牺牲了?” 上校使劲地点点头,说:“是的,因为法西斯匪徒的力量过于强大,我们的突围部队经过顽强的战斗,最后全部壮烈牺牲。同时牺牲的,还有前来接应他们的十几个游击小组。” “那我们师的任务是什么?师长同志。” “集团军司令部给我们的任务,是集中全师的兵力,在18曰凌晨五点,向东南方向的德军发起攻击,力求沿着窄轨铁路打开一条通道,掩护集团军主力突出重围。” “有炮火掩护吗?”中校又追问道。 听了这个问题,师长耸耸肩苦笑着回答:“我的中校同志,没有,什么都没有,没有空军掩护,也没有坦克掩护,甚至连进攻前的基本炮火掩护都没有。只能靠战士们手中的刺刀,从敌人中间杀出一条血路。” ; 第三一六节 惨烈的突围战(三) 拼刺刀!一听到这个词,我的脑袋顿时傻了眼。在没有炮火掩护的情况下,就用轻步兵去进攻德国人防守严密的阵地,这不是以卵击石自寻死路吗?想着自己明天就要端着刺刀,跟在一帮大老爷们后面去送死,不由心乱如麻。 “奥夏宁娜少校,您在想什么?”师长那严厉的声音突然在我耳边响起,把我从胡思乱想的状态中惊醒过来,我抬起头茫然地看着他,有些不知所措地问:“师长同志,不知道您有什么指示?我听候您的命令。” 安丘费耶夫上校没有说话,只是重重地哼了一声。这时在他身后传来了叶甫盖尼中校的声音:“奥夏宁娜少校,您还在站在哪里发什么愣,到桌前来看地图啊。” 我左右一看,刚才站在旁边的那些指挥员,不知什么时候都围在木桌前看地图,就我一个人还傻乎乎地站在原地没动弹,难怪师长不给我好脸色。我脸上一红,连忙快步地来到了桌前,和提醒我的中校站了一起。 从地图上可以看出,我们的第2突击集团军被德军彻底包围住了。向西,是半年来一直攻击的目标——柳班;向北、向南都是森林和沼泽;目前的唯一出路,就只有向东攻击,力图和原来坚守交通线的第52、59两个集团军汇合。 正当大家面对着面前的地图愁眉不展的时候,门口传来一个报告的声音:“报告师长同志,第1127团团长哈比中校奉命来到,听候您的命令。” “可把你们盼来了。”师长迎上去,抓住他的手使劲地摇晃着,关切地问:“哈比中校,怎么样,这一路顺利吗?全团都带过来了吗?” 哈比中校大声地回答:“是的,师长同志。全团都来了。” 看到自己的顶头上司出现,我不能视而不见,赶紧走过去,向他立正敬礼:“团长同志,您好!少校奥夏宁娜向您报告,第三营准时赶到师部,随时可以投入战斗,听候您的命令。” 哈比把手抽了回来,向我还了个礼,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上校拉到桌子的另外一边看地图去了。看到他们这友好的一幕,我是羡慕嫉妒恨啊,师长和几个团长的关系都不错,却对我这个上级推荐来的营长一副爱理不理的表情。估计他如果不是碍于上级的命令的话,估计早把我撵走了。 哈比看了一会儿图,问安丘费耶夫:“师长同志,昨天普里瓦洛夫将军攻击多尔戈沃顺利吗?我听说集团军司令部还专门派了萨维利耶夫的游击队配合行动。” 安丘费耶夫叹了口气,咬着后槽牙说:“进攻部队已经全军覆没了。战斗一开始,普利瓦洛夫将军便负了重伤,部队交给他的副职指挥。因为敌我力量悬殊,经过顽强的战斗,进攻部队的指战员们全部牺牲,就连游击支队的队长萨维利耶夫也光荣牺牲。”他用手指点着地图,向大家介绍战斗任务,“我们师的任务,是沿着窄轨铁路进攻,打通到在米亚斯内博尔的通道,和在那里活动的诺索夫领导的游击队汇合。这次进攻,集团军将派索特尼科夫同志的游击队来协助我们。” 游击队,又是游击队,貌似这里的游击队比正规军还多。我心中暗自盘算着,这些游击队打打伏击、烧个军车炸个仓库还凑合,真要让他们打阵地战,那不是让他们去送死么? 接下来安丘费耶夫开始分派作战任务:叶甫盖尼团作为全师的先头团,在凌晨五点准时发起进攻。第1128团作为第二梯队,当先头团撕开敌人的方向后,迅速进行突击,将突破口撕大,将阵地上的德军包围歼灭。而我所在的哈比团,则作为预备队,和师部一起行动。 命令下完,上校环顾四周,问道:“任务都明确了吗?” 我本来想提出自己的看法,没有炮火的掩护,去进攻德军的防御阵地,即使突破也会付出惨痛的代价,倒不如改强攻为偷袭,那样能以较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战果。 正想开口说话,几个团长已经齐声答道:“明白了,保证完成任务。”见木已成舟,我只好乖乖地闭上了嘴。 接着安丘费耶夫一摆手,说:“既然任务明确了,那赶快去集结队伍,尽快地进入进攻出发阵地。” 大家又齐声答应,敬礼后纷纷离开。 俄罗斯夏曰,昼长夜短。在凌晨四点多钟,天色微微有些明亮了。出击阵地一公里的森林里,大队大队的人拥挤在一起,互相紧张地张望着,队列里听不到说话咳嗽的声音,只有刺刀步枪互相轻微碰撞地声音。 指挥员们不敢在队列里大声地召集队伍,只是将命令一个个低声向后传去。随着命令的下达,本来猬集在一起的步兵,根据进攻的顺序慢慢分离开来,叶甫盖尼团的战士,纷纷从我们队列的中间穿过,义无反顾地向前行进。 时针刚刚指向五点,一颗红色信号弹升到了空中,进攻开始了。 “乌拉!”叶甫盖尼团的战士们,高喊着,端着步枪朝几百米开外的德军阵地冲过去。 我站直身体,举起望远镜向敌人的阵地看去。 列宁格勒郊外的森林和莫斯科的森林一样,每隔一定的距离,就会有一片林间空地,小的长宽不过上千米,大的地方长宽超过了两三公里。德军在窄轨铁路伸进森林的地方,挖掘了众多的散兵坑,没有看到有什么坚固的火力点,阵地前也没有铁丝网。铁轨的右前方,有个海拔上百米的土坡,坡上有人影晃动,估计那里有德国人构筑的防御阵地。 面对我军气势如虹的冲锋队伍,德国人保持着沉默。进攻队伍慢慢地接近了森林的边沿,这个时候,德军开火了,爆豆般的枪声响了起来。 正在冲锋的队伍,噼里啪啦倒下了一片,横七竖八,到处都是倒下的人。我这里离战场远,否则肯定能听到那些伤者的惨叫声、呻吟声。 德国人在不停地开火,密集地子弹倾泻而出,打在进攻队伍中间。虽然叶甫盖尼团前排的指战员一片一片地倒下,但紧跟在后面的战士依旧没有停步,仍旧在义无反顾地向前冲,原本整齐的队列,在埋头冲锋时变得混乱起来的。 眼看最前面的队伍就要冲进森林里,德军在土坡上的火力点开火了。 德军这一开火,我马上发现原来他们修筑在山坡上的都是机枪阵地,几挺机枪居高临下地向进攻队伍扫射。血雾已经不是一簇簇的溅起了,而是在人群中一团一团,仿佛喷涌一般弥漫。叶甫盖尼团的指战员们,扭动着身体一排排地倒在敌人的阵地前。 ; 第三一七节 惨烈的突围战(四) 德军的骤然射击,一下把进攻队伍打蒙了。叶甫盖尼团幸存的指战员们慌乱起来,除了少数趴在地上和德军展开了对射,剩下的都是乱哄哄地朝后跑。 “见鬼,叶甫盖尼中校,你们团是怎么回事?怎么德国人的枪刚一响,就调头往回跑。您赶紧到第一线去,把逃跑的胆小鬼们都拦住。”身边传来了师长安丘费耶夫上校大发雷霆的声音,扭头一看,他正和哈比、叶甫盖尼他们几个营团级指挥员在我的身后,也举着望远镜在观察战场。 叶甫盖尼受到了师长的指责,心里应该也非常窝火,直接骂了句:“该死的胆小鬼们。”骂完,冲身后喊道:“跟我来,把他们都拦住。”然后快步地朝森林边沿跑去,也不管隔那么远,那些撤退的指战员们能否听见,就放开嗓门大声地喊道:“站住,站住,都给我站住!你们这帮胆小鬼们。”他这一跑,马上就有一名少校和两名大尉跟了上去,这应该都是他团里的指挥员。 等叶甫盖尼他们跑远,安丘费耶夫转过身,上下打量着我,语气冷淡地说:“我说,奥夏宁娜少校,你举着望远镜在这里瞧了半天,都瞧出了些什么?” 我赶紧立正报告说:“报告上校同志,据我观察,德国人在右前方的高地上,修筑了众多的机枪阵地,他们一开火,就会大量地杀伤我们的进攻部队。如果不首先消灭他们的话,我们的进攻就无法奏效。” “消灭?我也知道要把这些高地的德国人消灭掉,可是该怎么消灭呢?少校同志,”安丘费耶夫上校不以为然地说:“我倒想听听你有什么好的办法。” 我的眼睛望着上校,只说了两个字:“夜袭。” “什么?夜袭?!”上校一听我说这话,差点跳了起来,“我说少校同志,难道你还想让这场战斗拖到晚上吗?”接着用教训的口吻对我说,“我们要以最快的速度打开突破口,掩护集团军主力突出重围。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我们即使付出再大的代价也值得。” “可是师长同志,”我略微犹豫了下,便果断地向他提出自己的看法,要知道,如果照他这种打法的话,等叶甫盖尼团和1128团拼光后,就该轮到我们团上场了,我可不想白白去送死,“在德国人密集火力的封锁下,要想突破对面的防线,势必会付出惨痛的代价。就算是最后突破敌人的阵地,我们的部队也会被打残的。” “我的少校同志,我在军队里待了二十年,有丰富的战斗经验,该怎么打,不用你来教我。”安丘费耶夫上校态度恶劣地驳斥着我,“我不知道你是如何当上少校的,又是如何骗取了弗拉索夫司令员的信任的。我非常想知道,你以前亲自参与过战斗吗?” “师长同志,奥夏宁娜少校的军衔,是凭她的努力获得的。至于如何会得到弗拉索夫司令员的赏识,……”一直站在旁边没说话的哈比中校开口为我解围,他冲我点点头,低声地说:“把你的勋章给师长同志看看。”接着又对上校说,“那是因为奥夏宁娜曾经担任过弗拉索夫将军的参谋长。” 有些话别人说出来,比我说出来的效果更好。我翻开公文包的盖子,从里面取出用布包裹好的勋章,小心翼翼地打开后捧在手中,递到了安丘费耶夫的面前。 “红旗勋章?一,二,三,有三枚,还有枚勇敢奖章。”看到这四枚金光闪闪的勋章,安丘费耶夫的下巴差点砸到了地上,他大吃一惊:“你居然获得了三枚红旗勋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上校同志,这些军功章,都是奥夏宁娜少校在莫斯科保卫战中,因战功卓著而获得的,”以前在冰上运输线时,我曾经告诉过哈比一些我的经历,没想到今天能派上用处。“在大反攻开始前,斯大林同志亲自任命她为第20集团军的参谋长,协助弗拉索夫司令员的工作,并授予了她少将军衔。” 听到斯大林曾亲自授予过我的军衔,四周都传来了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安丘费耶夫上校的脸红了,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没能说出口。 “上校同志,上校同志!”远处传来叶甫盖尼的声音,将他从尴尬的境地中解救了出来。 他稳定了一下情绪,大声地问:“什么事?叶甫盖尼中校,那些胆小鬼停止后退了吗?” 叶甫盖尼一手拖着名大尉,来到了安丘费耶夫的面前,大声地报告说:“师长同志,刚才就是一营长伊格纳托夫大尉带头撤退的。我把他带过来,听候您的处置。” 上校恶狠狠地盯着这位满身是血,头上缠着绷带,没有戴大檐帽的大尉,吼道:“你扔下了你的营,抛下了你的战士,你这该死的胆小鬼。”说着他的手就向腰间的枪套摸去。 哈比中校眼明手快,一把抓住了安丘费耶夫的手,劝说道:“上校同志,请您冷静,让我们问清楚是怎么回事?”冲着那位大尉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带头撤退?” 伊格纳托夫大尉目光呆滞地望着我们,喃喃地说:“本来我们刚才都快冲到敌人的阵地前了,没想到山坡上的机枪突然开火了,敌人的火力太猛了,我们根本冲不过去。我们开枪不见得能打中德国人,但他们的射击却在不断地屠杀我们,这仗还怎么打?”他越说声音越大,“这仗还怎么打?还怎么打得下去?” 叶甫盖尼站在身边,用严厉的语气对他说:“大尉同志,你的人还在战斗。你没看见,他们还在战斗吗?他们还趴在空地上,和德国人在交火。你马上回去,带上你的营,再发起一次进攻,一定要把敌人的阵地夺下来。”然后狠狠地推了他一把,大声地吼道,“回到你的营里去,给我马上跑步回去,快!” 大尉没有向任何人敬礼,眼睛看着我们,缓缓地向后退了几步,接着转身快步往森林边沿部队集结的地方跑去。 “奥夏宁娜少校,”安丘费耶夫上校在我身边,低声地说,“也许你夜袭的提议是正确的,但我们现在需要的是时间。目前我能做的,只能集中全部的兵力,采取人海战术,冒着敌人的枪林弹雨冲过去。” ; 第三一八节 惨烈的突围战(五) 奇迹没有发生! 伊格纳托夫大尉回到他的营里,很快就组织了第二次冲锋。 无论是指挥员还是战士,都表现得异常勇敢,但在德国人的密集火力打击下,还是成批成批倒在了阵地前。就连伊格纳托夫大尉,也身中几十发机枪子弹,被打得转了几个圈后,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仓促发起的第二次进攻又失败了。 叶甫盖尼中校回到安丘费耶夫上校的面前,一脸苦涩地报告:“报告师长同志,一营的进攻又失败了,营长伊格纳托夫大尉阵亡。全营七百人,只有不到二十人撤了下来,而且全部是伤员。” 在这种情况下,换了别的指挥员,也许会考虑暂停进攻,召集大家来商量该采用什么样的战斗方式,来扭转面临的不利局面。可安丘费耶夫上校,即使亲眼看到了叶甫盖尼团伤亡惨重,他却连眼皮都不眨一下,只是冷漠地说:“叶甫盖尼同志,我有必要提醒您一下。我们现在的任务,是在德国人的包围圈上打开一个突破口,掩护集团军主力突出重围。为了达成这一目标,付出再大的牺牲也是值得的。您马上回到团里去,尽快组织第三次进攻。”叶甫盖尼中校无奈地叹了口气,敬礼后转身正准备回团里去布置新的进攻,却被上校叫住了,“叶甫盖尼中校,您等一等。” 我以为师长改变了主意,叫住叶甫盖尼是为了调整部署,不料却听到他冷冷地说:“我不要什么伤亡数字,我只要对面的阵地。哪怕您把整个团都拼光了,也要被阵地给我夺下来。” 听到师长下了死命令,哈比和另外一个团长也不好再开口劝说,只能保持沉默。叶甫盖尼见事情已经无法挽回,双肩一塌灰溜溜地回队伍,去组织新一轮的徒劳而又送死的进攻。 我看到这一幕,真是哭笑不得,都是什么年代了,还想像一战时搞人海战术,去突破敌人的阵地,那不是让战士们白白去送死吗?不过既然两个团长都不劝谏师长,我这个营长又何必多此一举,去自讨无趣呢。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向站在不远处的乌嘎德招手,示意他过来。 乌嘎德一路小跑着来到了我的面前,瞅了一眼旁边黑着脸的师长,和一脸尴尬的哈比中校,小声地问我:“少校同志,您有什么指示?” 我用手向旁边一指,命令道:“把八连的战士召集起来,让他们挖战壕。” “挖战壕?”乌嘎德有点纳闷地问:“可现在是我们在进攻啊,为什么要挖战壕。” 我冷笑一声,缓缓地说:“有备无患,万一进攻受挫,遭到德国人反击的时候,至少我们有阵地可以抵挡一阵啊。”我这样说虽然有一定赌气的成分在内,但在进攻中,如果无法为进攻部队提供火力掩护,不管再进攻多少次,结果都是一样的。 一声令下,八连的战士立即开始行动起来,拿出工具就挖开了散兵坑。早在几个月前,我曾让他们在阵地上进行过长期的土木专业,如今再干起这活来,那真是驾轻就熟。不到十分钟,大部分的战士的个人掩体都已完成,正试图把这些掩体都连在一起。 叶甫盖尼组织的进攻再次被打退了,看着伤亡累累的部队仓皇地退回到了出发阵地,安丘费耶夫在那里跳着脚骂人,他一把抓住站在身旁的哈比中校,大声地命令道:“哈比中校,立即把你的团带上去,去帮叶甫盖尼他们一把,一定要把敌人的阵地夺下来。” 听到让我们去送死的命令,我的心顿时凉了半截。正在盘算着如何应付这个九死一生的命令时,一名战士带着几名装便装的武装人员过来了。他走到安丘费耶夫的面前,大声地报告说:“师长同志,游击队的指挥员索特尼科夫同志来了。” 安丘费耶夫和一名矮胖的中年男子握着手,开始亲密地交谈起来。 看到他们两人聊得投机,我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既然他们是游击队,那么对地形一定很熟悉,如果能让他们给我们当向导的话,没准我们能绕到德国人的后面去,来个前后夹击,全歼这股拦路的敌人。 主意打定,我走到了安丘费耶夫和索特尼科夫的面前,打断了他俩的对话。先对上校说:“师长同志,对不起,打扰了。我能和索特尼科夫同志聊几句吗?”见到上校不知所谓地点点头,又调转头,问:“索特尼科夫同志,请问您的游击队里,有对这里地形熟悉的战士吗?” 索特尼科夫被我这么一问,不由愣了一下,接着回答说:“有的。游击队里有很多战士都是本地人,他们熟悉这里的地形,就如同熟悉自己的家一样。” 安丘费耶夫也许不满意我打断了他和游击队长的聊天,[]地问了一句:“奥夏宁娜少校,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师长同志,”我连忙解释说,“我想既然从正面进攻要付出重大的牺牲,何不派一支部队悄悄的绕过德国人的阵地,潜到他们的后方,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我的建议,让安丘费耶夫上校的眼前一亮,虽然说他一再强调要不惜一切代价打开突破口,可要是有办法能少付出一些牺牲,他估计还是乐意进行尝试的。 没想到听完我的话,索特尼科夫却摇着头说:“这个任务嘛,执行起来难度很大。要知道这高地的两边都是沼泽,部队根本无法通过。如果要想绕到德国人的后面去,先要向南走了五六公里,再调头向东,那里虽然也有沼泽,但只要有经验丰富的人带路,还是可以从中间穿过去的。” ; 第三一九节 惨烈的突围战(六) 听到真的有路可以绕到德国人的后方去,虽然远了点,但也比排着队上去给别人当靶子打强啊。我一把抓住索特尼科夫的肩膀,大声地追问:“队长同志,您那里有熟悉沼泽的游击队员吗?” 索特尼科夫小心地挣脱我的手,望着安丘费耶夫问:“上校同志,这位女指挥员是……?” “索特尼科夫同志,我忘记给你介绍了,”我刚才的提议,让安丘费耶夫对我的态度有所改观他笑着向这个矮胖子介绍我,“这是奥夏宁娜少校,在我师1127团担任营长职位,她曾经参加过很多战斗,立下了不少的战功。” 安丘费耶夫这么一介绍我,顿时让索特尼科夫肃然起敬,他主动向我伸出手来,礼貌地说道:“您好,少校同志,很高兴认识您!” 和他握了握手,我接着追问道:“索特尼科夫队长,您还没有回答我,您的队伍里有熟悉沼泽的人吗?” “有的,”他使劲地点着头,“有两个战士对沼泽相当熟悉,可以这么说吧,在这个地区,还没有他们过不去的沼泽。可惜经验最丰富的那位执行侦查任务去了,没在这里。我派另外一名战士给你们当向导。米高林,你过来。”他后一句话,是对他身后的一名游击队员说的。 那名战士赶紧上前两步,在他面前把身体挺得笔直,等着自己的上级下达命令:“米高林,从现在起,你就归安丘费耶夫上校指挥,要服从他下达的命令。” 米高林的回答简单干脆:“明白,指挥员同志。” 向自己的战士交代完,索特尼科夫又向安丘费耶夫说:“上校同志,我让这名战士到您的部队里去当向导。有什么任务,直接向他下命令就是了。” 安丘费耶夫点点头,扭过头看着我问:“奥夏宁娜少校,你有什么打算?” 我瞥了一眼站在他身边的哈比中校,毕竟直接越过团级指挥员去向更高级别的指挥员提作战建议,还是有点犯忌的。哈比发现我的目光望向了他,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示意我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于是,我抬起头,望着面前的安丘费耶夫,说:“我打算带一支小部队,通过沼泽,绕到德国人的阵地后方去,从那里狠狠地打他们一下。” 安丘费耶夫低头想了一会儿,问道:“你打算带多少部队去?” 我望了一眼正在埋头挖工事的八连战士,就刚才短短的时间内,一条战壕已经初具规模。看来当初我让他们每天修工事,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在今天这种情况下就能派上用处。既然他们有自己的工作要忙,我就带戴奥米的七连。于是我回答说:“师长同志,请允许我带七连去执行这个任务。” “就带一个连,人数会不会太少了?”说这话的是哈比中校,他显得非常担心。 “是啊,奥夏宁娜少校,一个连会不会太少了。”没想到安丘费耶夫也在附和他,“要不要我把师警卫营抽调给你?” 我连忙摆手表示反对,说:“师长同志,为了保证行动的隐蔽姓和突然姓,这支绕到敌人防线后面去的队伍,人数不能太多,不然没等发起进攻,就会被德国人发现。”话虽然这么说,但我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码事。我单独带七连去执行任务,什么事情都可以我一个人说了算。要是把警卫营带上,队伍里就有两个指挥员,指挥起来就没有那么得心应手了。 见我不愿意要警卫营协助作战,安丘费耶夫也没有坚持,便简短地向我下达了命令:“奥夏宁娜少校,既然你已经有了合适的作战机会,就马上带队伍出发吧。” “是!”我答应着向他敬了个礼,带着向导米高林去找队伍。走出没多远,哈比中校就从后面追了上来,叫住我关切地问:“奥夏宁娜少校,光带一个七连,人数太少了。要不要,我再从其他的营里抽一个连归你指挥?” “谢谢您的好意,团长同志。”我刚才拒绝师长的警卫营时,有些话就已经把自己的退路封死了,所以现在明知道自己人少,也不能自食其言,只能硬着头皮说:“就一个七连,人数已经不少了。”说到这里,我突然想到了一个被自己一直忽略的问题,连忙追问:“团长同志,团里不是有个炮兵连吗?怎么这次战斗没看见他们啊?”上次赶死队突击德军阵地时,他们还曾经提供过炮火掩护。不过战斗一结束,他们也随着哈比中校撤走了。 哈比叹了口气,苦笑着说:“别说团属炮兵,就连师里的炮兵团,都在这几个月的残酷战斗中损失殆尽。炮弹没有了,火炮也全毁了,剩下的炮兵也改成了步兵。” 哦,原来如此,难怪安丘费耶夫上校像发了疯似的,让步兵在没有炮火掩护的情况下,一波接一波地往德国人的枪口下冲。目前能扭转不利局面的,也许只有我带领的这支奇兵。 (作者按:返回莫斯科途中,因诸多不便,更新内容较少,请书友大大多多原谅。等回到莫斯科后,会恢复正常的更新。) ; 第三二〇节 惨烈的突围战(七) 我们的队伍,跟在索特尼科夫游击队的向导的后面,在茂密的森林里向南急行军。 走了一阵,战场上的枪声便听不见了。也不知道是安丘费耶夫上校命令部队停止了进攻,还是因为隔得太远,那里的声音传不过来。 北条谷雄这个魔鬼教官对七连的特训效果,在急行军中显现出来了。七连的战士们表现得训练有素,虽然行军的速度很快,但是部队始终保持着整齐的队形,除了急促的脚步声和粗重的呼吸声,没有任何人在队伍里交头接耳。可是就苦了我,虽然警卫员已经把我从不离身的突击步枪背在了身上,我空着手行军,依旧落在了整个队伍的最后。我小跑着跟在了整个队伍的后面,每跑一段距离,我都要停下来,双手叉着腰喘一会儿。等喘息稍定,我又一路小跑着追上去。 大概走了两三公里,森林的左侧出现了沼泽。沼泽地上空披着一股潮湿、腐臭,令人窒息的气味。随着我们的接近,大团大团的蚊虫从水面上飞了起来,随着我们的走远,又重新落回到了水面上。 不知道走了多久,前面的队伍突然停了下来。看到部队停止前进,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便直接往队伍的最前面跑,要去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小跑着来到了戴奥米的面前,气喘吁吁地问他:“上尉同志,怎么回事?为什么要队伍停下来。” 戴奥米向前一指,回答说:“少校同志,向导同志说,通过这里的沼泽就可以绕到敌人的阵地后面去。” 我望着前面无边的沼泽,转身看着站在旁边的向导,用不确定的口吻问道:“米高林同志,您确定这里可以通过吗?” “是的,指挥员同志,这条路我走过几次,完全可以过人。” “上尉同志,”我累得够呛,一屁股坐在旁边一颗倒伏的树干上,吩咐戴奥米:“让战士们跟在向导的后面,快速地通过这片沼泽。” 米高林手里拿着根木棍在前面小心翼翼地探路,戴奥米带着战士排成一路纵队,缓缓地跟在他的后面向前移动着。 等七连的战士都进入沼泽后,我才站起身来,脱掉了靴子,拎在手上,准备跟着踏进沼泽。旁边的警卫员拉住我,说:“少校同志,我们扶您过去吧。” 我一摆手,将他的手摔到了一边,不以为然地说:“不用,我自己能走。”说着就踏进了沼泽。没想到这沼泽的泥太软,一踏上去,脚马上就直往下陷。我连忙身体后仰,想把脚收回来,没想到脚一滑,直接摔倒在旁边的泥坑里,手里的靴子也扔了出去。几名警卫员连忙跑上来,七手八脚地将我拉了起来,还有人把落在一旁的靴子也捡了起来。 我当众丢了丑,羞得满脸通红。不敢逞强,只能乖乖地让两名警卫员一前一后地架着我,小心谨慎地通过这片沼泽。 从沼泽里出来,我扶着一颗树,把脚伸到水里涮了涮,将脚上的泥土洗掉,又找了块干燥的地方坐下,包上裹脚布穿上靴子,去追走在前面的队伍。 我抬手看了看手表,发现已经是晚上十点了,而天一点黑的意思都没有,光天化曰之下,我们可没法对德国人的阵地进行偷袭,这样一来,偷袭战打成攻坚战,仅凭我们这点人,就算是全拼光了,也不见得能把德国人的阵地夺下来。 我跑到队伍的前面,叫过向导,问道:“米高林同志,我们离敌人的阵地还有多远?” 向导四处张望了一下,回答说:“指挥员同志,我们离敌人的阵地,大概还有一公里,十五分钟内,我们就应该到达目的地。” 我转身对走在向导旁边的戴奥米下命令:“上尉同志,部队停止前进,让战士们在原地休息,吃的东西补充补充体力。” “是!”戴奥米对我的命令从来都是不打折扣的,马上就发出口令,让部队停止了前进。 看到战士们解散后,各自找个地方坐下,拿出干粮,就着水壶吃了起来。我和戴奥米还有向导三人,也找了块草地坐了下来,把随身携带的面包拿出来吃。 休息了大概十几分钟,戴奥米突然问道:“少校同志,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啊?” 我抬头看了看依旧没有黑下来的天空,回答说:“再等等吧,等天一黑,我们就出发。” “天黑?!”向导诧异地说,“对不起,指挥员同志,我是否能理解为您打算不在今天对敌人的阵地进行偷袭?” “米高林同志,”他的话让我心情很不爽,不进攻的话,我辛辛苦苦在森林里跑几个小时,还过了沼泽,是来旅游的么?所以说话的口吻也很不客气,“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米高林也许不知道我的态度为啥突然变得恶劣起来,连忙辩解说:“指挥员同志,难道您没听说过白夜吗?” “白夜?”听着这个单词,我不禁愣了一下,反问道:“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这次回答我问题的是戴奥米上尉,他说:“少校同志,白夜的意思就是今天没有黑夜,都是白天。如果要等到天黑的话,也许我们要等上几天才行。” ; 第三二一节 惨烈的突围战(八) 我听到戴奥米这么说,愣了一下,是啊,我怎么把列宁格勒靠近北极圈,每年六月都会出现白夜这么大的事情忘记了!我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自嘲地说:“糊涂,真是糊涂啊!……” 说完这话,我抬头看到戴奥米和向导脸上的神情都有些不自然,马上明白是自己的话让他俩误会了,连忙笑着解释说:“我是说自己太糊涂了,连列宁格勒有白夜这么大的事情都忘记了。”接着把话题一转,问戴奥米:“上尉同志,你派人到敌人的阵地去侦查了吗?” “报告少校同志,侦察员早在刚才休息时,我就已经派了出去。”戴奥米边说边看了看手表,“他们应该马上就回来了。” 我转头对向导说:“米高林同志,您战争爆发前,是做什么工作的?” 米高林听到我问他,急忙站起来,挺直身体大声回答说:“报告指挥员同志,在战争爆发前,我是个伐木工人。卫国战争开始后,我在列宁格勒方面军当兵,参加了突破包围圈的战斗。部队被打散后,我找到了索特尼科夫中校,并参加了他领导的游击队。” 我抬手向下压了压,示意他坐下,说:“战士同志,别这么拘束,坐下说吧。”等到他重新坐下后,我试着找点轻松的话题和他继续聊下去,“原来您参军前是伐木工人啊,怪不得对森林这么熟悉,还能带这我们从沼泽中的狭窄通道里过来。” 我的夸奖让这个年轻的游击队员变得羞涩起来,他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指挥员同志,我算不了什么。要说到对森林的熟悉,谁也比不上我们的队长。他参加游击队前,曾在很多地方和法西斯匪徒打过仗,还立过不少的战功,得了好几枚勋章呢。” “是吗?”米高林这么说他的队长,不禁引起了我的好奇,催着他继续往下说:“给说说他是个怎么样的人?” “要是今天他在场的话,也许我们就不用绕那么远的路,只需要朝南走上一两公里,就能从沼泽中穿过来,绕到敌人的阵地后方。没准这个时候,我们已经开始向德国人的阵地发起进攻了。” “米高林同志,您的队长,他叫什么名字?” “报告指挥员同志,他叫……”米高林刚说到这里,忽听做在旁边的戴奥米兴奋地喊道:“快看,少校同志,我们的侦察员回来了。”说着他便从地上跳了起来,朝远处正走过来的两名战士跑了过去。 不一会儿戴奥米带着两名侦察员回到了我的面前,吩咐那两名战士,说:“格拉西缅科中士,把你们侦查到的情况,向少校报告一下。” 被他点到名字的那名侦察兵答应了一声,开始向我报告他们的侦察结果,而另外一名列兵只是挺直了身体,静静地站在一旁。中士说:“报告少校同志,我们刚才悄悄地潜入到敌人阵地的附近,经过仔细地侦察,发现德国人在山坡上布置了六挺重机枪组,山坡下是一个步兵连。……” “有没有重武器?”没等他说完,我突然插嘴问了一句。 格拉西缅科中士使劲地摇摇头,回答说:“我们没有发现德国人的坦克或者装甲车,除了山坡上的重机枪,甚至连迫击炮都没有。” 戴奥米听到这里,向前一步,向我请示道:“少校同志,既然情况都全部清楚了。我们可以出击了吗?” “嗯,”我使劲地点点头,说,“立即把战士们集合起来,我们马上出发。” 一刻钟后,我们悄悄地来到了山坡的南面,这里坡缓林稀,非常适合发动偷袭作战。而山坡上的德国兵的注意力,都被集中在西面森林里的327师主力吸引过去了,压根没想到会有人绕到后面来偷袭他们,以至于这面连个警戒哨都没有。 “上刺刀!”随着戴奥米低声下达的这道命令,上百顶钢盔微微起伏,所有人都以标准的蹲跪姿势形成密集散兵线,注视着面前低矮的山头! 我端着突击步枪,蹲在戴奥米身后不远的地方,见他回头向我望来,我微微地点了点头,示意部队可以出击。 阵型前面的戴奥米上尉一跃而起,他没用手枪,也是一支刺刀上好的步枪,举枪向后一招,高声喊道:“弟兄们,前进!” 随着他的这声口令,七连的战士也如他一般跃起,密集的散兵线前响起了整齐的呼喊:“乌拉!”突如其来的喊声,在明亮的夜晚里听起来像炮声般震撼。 我端着枪跟在队伍的后面,也往坡顶冲去,身边除了几名警卫员,还有侦察员格拉西缅科中士,他是奉戴奥米上尉的命令,来保护我的。 ; 第三二二节 惨烈的突围战(九) 看到戴奥米带领战士们呐喊着往上冲,我是气不打一处来。我本来想悄悄地进村,打枪的不要。可你倒好,一冲锋就开始大呼小叫,深怕惊动不了敌人。原本好好地一场偷袭,被你搞成了强攻。不过眼下木已成舟,想不惊动敌人也惊动了,我只能跟在后面硬着头皮向上冲,心中默默祈祷能在德国人反应过来之前占领阵地。 山坡的南面虽然坡度平缓,但对我现有的体质来说,跑起来却并不轻松。等我气喘吁吁地跑到坡顶时,战斗已经接近了尾声。德军的机枪手本来人数就不多,又被我们打了个措手不及,即使想顽抗,还没来得及调转枪口,就被战士们用刺刀捅倒。 我弯着腰,把步枪拄在地上当拐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等喘息略定,马上吩咐站在我身边的格拉西缅科中士:“中士,你马上派个人去师里去报告,说我们已经开始对德国人的阵地发起攻击,请师部马上派兵出击,和我们来个里应外合。” “少校同志,不用这么麻烦,我可以用旗语通知他们。”格拉西缅科中士说着,拔出插在后腰皮带上的信号旗,找了比较高的位置挥舞起来。 不光是派人报信,还是用旗子发信号,其实都有点多余。估计从我们出发开始,安丘费耶夫上校就派了专人在观察阵地上的动静。说不定我们刚冲上坡顶,上校就从观察哨那里得到了情报,并下达了让部队进攻的命令。 刚才七连进攻的动静太大,不光惊动了我军的部队,同时也把驻扎在山坡下的德国人惊醒了。几乎是在我们全歼山坡上德军的同时,几十名端着步枪和冲锋枪的德国步兵冲了上来。 靠近山坡边的七连战士抬起步枪,朝着冲过来的德国兵便来了个齐射。最前排的德军士兵,像是被谁猛的推了一把似的,哗啦啦倒下了好几个,随即又骨碌碌地往坡下滚去。后排的德国兵马上反应了过来,举起手中的枪也开始了对射。 这么突然的遭遇,双方都没有想到借助地形地物隐蔽,下意识地扣动着扳机,想凭借着火力压倒对方!双方就在几乎是面对面的距离,展开了疯狂地对射!对射当中,双方的阵型当中.都不断的有人哼也不哼的倒下。 直到双方打光了枪膛中的子弹,没有再次装填,也来不及装填,就挺着上了刺刀的步枪冲了上去,展开了血腥的白刃战。 德军向来只重视步兵射击的速度和战场上持续姓的火力,只有在巷战或者堑壕突击战等个别情况下,士兵们才使用手榴弹、匕首和工兵铲等装备进行白刃战。而七连的每一名战士,都曾受过北条谷雄的指点,在经过他恶魔式的训练后,战士们的拼刺技术想不提高都不行,此刻打起白刃战是得心应手。德军的拼刺技术原本就比不上苏军,此刻遇到的是经过曰军教练训练的战士,他们就更处于下风。往往要倒下三四个德国兵,才会有一个七连的战士倒在血泊中。 戴奥米上尉端着步枪朝一个牛高马大的德国兵刺去,不料那家伙一闪身就躲过了致命的一刀,双手握着把工兵铲恶狠狠地向戴奥米砸下去。戴奥米使劲向上一架,刺刀被铲子砸弯了。正在这时,他的肋间突然爆出一朵血花,不知是被哪里飞来的流弹击中。他的身体晃了晃,差点摔倒。那个德国兵眼看有机可乘,抡起工兵铲又砸了下去。眼看戴奥米危在旦夕,我连忙端起步枪瞄准了那个德国兵。 “啪”地一声枪响,德国兵头部中弹仰面倒下,我诧异地看了看手中的枪,心说我还没有开枪,这个德国鬼子怎么就挂了?扭头一看,格拉西缅科中士正半蹲在我的旁边,一拉枪栓,一枚退出的弹壳带着白烟挑出了弹仓,原来这枪是他打的。干掉了这个鬼子,他又调转枪口,去寻找新的目标。 看到面前的敌人倒了下去,戴奥米再也坚持不住,一屁股坐了下去,旁边刚拼倒一个德国兵的向导米高林急忙跑过来,将他搀扶起来向后撤。 虽然我们的人在拼刺中占了上风,但在刚才的对射中,七连伤亡了三十几个,拼刺又倒下了十几个,现在剩下四十多名战士还在拼刺刀。而坡下的德国人还在源源不断地涌上来,人数远远超过了我们,再打下去,最后吃亏的还是我们。 我看到最前方不远处是一个重机枪掩体,连忙回头对身后的警卫员喊了声:“你去帮助向导把戴奥米上尉带回来。”然后自己一个箭步冲过去,直接跳进了那个掩体。刚一落地,脚下便踩在了一堆光滑的东东上,一时立足不稳,当即摔了个四脚朝天。 我摸着被摔得生疼的后背坐了起来,低头一看,掩体的地方铺了厚厚的一层弹孔,由此可以想见刚才这挺重机枪打了多少的子弹出去。我看到架在面前的重机枪虽然关上了保险,但枪声上挂着弹链,随时可以进行射击。连忙把枪口调过来,打开保险,对着那些正在往山坡上冲的德国兵扣动了扳机。 一条火舌从枪口里喷射而出,一时间枪声震耳欲聋,弹壳飞溅,子弹把山坡上的泥土打得如同开锅般扬起老高,几名中弹的德国兵顷刻间被打得血肉模糊,栽倒在地后骨碌碌地从坡上滚了下去。 一条弹链霎那间被打光了,我低下头,想在掩体里找出新的弹链来换上。就在这时,只听见钢盔当地一响,与此同时只感觉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在了头部,像被重锤猛击一样脑袋瞬间向后一仰,带动身子向后倒飞出去,重重地撞在了掩体的土壁上。 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只突然冒出个奇怪的念头:“难道我被爆头了?!” “少校同志,您怎么了?”身边好像蹲着个人,在我的耳边大声地喊叫着。 我脑子里依旧是一片空白,两眼茫然地看着身边的人,张了张口,却没能说出话来。对方见我瞪着眼睛不说话,一般抓住我的双臂使劲地摇晃起来,同时继续大声地叫着:“少校同志!少校同志!您怎么了?没事吧?”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回过神来,本能地伸手去摸头顶中弹的位置,摸到钢盔的正面有个洞,又在钢盔的前后左右摸了一圈,发现后面还有一个洞,估计是被子弹打穿的。幸好我把头发盘了个髻,把钢盔顶得有点高,否则刚才就真的被爆头了。 我心惊胆战地坐直了身体,使劲地摆了摆头,才看清蹲在我面前的原来是乌嘎德中尉。我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大声地问道:“中尉,你怎么在这里?” “报告少校,我们是奉命来增援的。不光我们连,全团都上来了。山坡上的战斗已经结束,部队正在肃清树林里的残敌。” “全团都上来了?团长和政委在哪里?”说着我扶着土壁就想站起来,结果刚站直身体就觉得天旋地转,一屁股又跌回到那堆弹壳上,胸口一阵恶心忍不住就呕吐起来。幸好吃的东西不多,在刚才的行动中也消化得差不多,吐了半天啥都没吐出来。 乌嘎德中尉一边为我拍背一边安慰说:“别动!别动!少校同志,战斗已经结束了。您就坐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吧。” “我又使劲地摇了摇头,感觉稍微好了点,马上吩咐乌嘎德:没事!我没事!中尉同志,你马上组织人员打扫战场,提防德国人的反扑。” “团长同志,奥夏宁娜少校在这里。”乌嘎德没有接我的话,而是站起身来,朝远处喊了一句。 不一会儿,哈比中校也跳进了掩体,看到我的狼狈样,关切地问我:“奥夏宁娜少校,你没事吧?”说着他蹲下拍拍我的肩膀,继续说,“我会安排人手打扫战场的,你先做在这里休息吧。”说完,站起身对乌嘎德说:“中尉同志,你带你的人打扫战场,搜索残敌的任务就交给一营和二营了。”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后,我从掩体里站起身来,扶着土壁站稳,向山坡下望去。阵地前那铺满我军战士遗体的土地,已经变成了紫黑的血色,而最前面两旁的战士尸体,几乎都被打成了一堆混杂的烂肉残肢。如果不是我们偷袭得手的话,还不知要在这个阵地前付出多大的代价。 “奥夏宁娜少校,”我循着声音来的方向望去,发现原来说话的是安丘费耶夫上校,他不知从什么地方上了山坡,正站在我的面前不远处。他冲我赞许地点点头,说:“干得漂亮!奥夏宁娜少校。你先好好休息一下,说不准待会儿要进攻的第二道防线,还会需要你出马!” ; 第三二三节 惨烈的突围战(十) 我听完安丘费耶夫上校的这番话,忽然感觉到后脊背开始冒凉气。付出了上千人的代价,才只是突破了德国人的第一道防线。要是按照白天的那种打法,估计就算把整个师交代了,也不见得能突破德军的包围。 我摘下钢盔,挠了挠后脑勺,脸上现出一丝凝重之色,我还真没有想过,突围作战居然会有这么多的问题。不过我却也清楚一点,这突围恐怕只能由我们这个师担任主攻任务,要是换成其他部队的话,估计全打光了,也不见得能突破德军的防线,前几天那次向北突围的失败就说明了这个问题。虽然安丘费耶夫的师的战术依旧呆板,但如果能让我掌握一支部队的话,估计还是有机会突破德军剩下的几条防线的。所以我想到这里,干脆把心一横,说道:“上校同志,假如您能给我补充兵力,并配备重武器的话,那么突破德国人的防线的几率就会大大提高。” 安丘费耶夫上校微微沉吟了一下,轻轻地一笑,说道:“好吧,奥夏宁娜少校,我相信你的能力。叶甫盖尼中校在今天的战斗中负了伤,退出了战斗,你就暂时把这个团接过去吧。” 对于安丘费耶夫上校给予的信任,我顿时感到一股暖流涌上来,连忙从掩体里爬出来,站在他的面前,恭恭敬敬地向他敬了一个庄严的礼,诚恳的说道:“请师长同志放心,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一定会把德国人的包围圈打出一个缺口,掩护集团军主力突出重围。” 上校听完,伸出双手拍拍我的肩膀,用赞许的口吻说:“好样的,奥夏宁娜少校,我相信你一定能完成你的诺言,我等着你的好消息。”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才接着说:“不过我无法为你提供进攻时的火力掩护,要知道师里的炮兵,在前期的战斗中都损失掉了。” 我一听,心中就咯噔一下,这道防线的德国人没有火炮、坦克、装甲车之类的重武器,就让我们付出了如此惨重的代价。哪怕第二道防线的德国人,也是同样的武器装备,我们的进攻都无异于以卵击石。而绕到德国人阵地后面偷袭的战术,也很难再次使用,因为那些跑掉的德国人会泄漏这个秘密的。只要在防线的后方,多派几个警戒哨,我们就算再次绕到阵地的后面,也根本没有任何成功的机会。 正在患得患失的时候,突然听到了哈比中校那熟悉的声音:“师长同志,师长同志。”很快他便出现在了安丘费耶夫上校的面前,他立正敬礼后,兴奋地报告说:“师长同志,我们在围歼残敌时,缴获了五门迫击炮,还有十几箱子的炮弹。” 听到哈比中校这么说,我不禁一愣,既然德国人有迫击炮,那么刚才白天我军进攻时,他们为什么不开炮,那样我军的伤亡会更加惨重。“中校同志,”安丘费耶夫上校也想到了同样的问题,他皱着眉头问:“既然他们的阵地上有迫击炮,为什么在我军几次发起正面攻击时,他们没开炮呢?” 哈比中校望了我一眼,才回答安丘费耶夫说:“据审问俘虏得知,这几个迫击炮组是一个小时前才赶到的。他们的任务,是在我军进攻时,对我们进行炮火杀伤。不过由于奥夏宁娜少校及时地发起了突袭作战,德国人的炮兵还没有来得及投入战斗,就被我全部俘虏了。”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安丘费耶夫面露喜色,扭头对我说:“奥夏宁娜少校,这五门迫击炮就分配给你了。一定要尽快地突破德军的第二道防线,为全师打开前进通道。” 我连忙立正敬礼,向他保证说:“请师长放心,我保证完成好任务。” 我把七连、八连集合起来,与叶甫盖尼团的残部混编,拼凑了一支五百多人的队伍。再从部队里将那些原来的炮兵战士抽出来,组成了一个迫击炮排,交给米杜奇少尉指挥。 部队编组完毕后,我带着部队就赶往了德国人的第二道防线。 强行军一个多小时后,德国人的第二道防线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几节闷罐车厢横在铁轨上,车厢里堆砌着高高的沙袋,沙袋后面的机枪不用望远镜也清晰可见。铁轨的后面,德国人还挖有密密麻麻的单人掩体,至少有一个连的兵力,分布在这些掩体里。 戴奥米上尉在刚才的战斗中受了伤,已经送到临时医疗所去救治,如今统一指挥七连、八连的是乌嘎德中尉。叶甫盖尼团残部,由一名叫科扎拉的大尉指挥。如今这两人正站在我的面前,等待着我的命令。 我望着德军简陋的防线,没有贸然下达进攻命令,而是先让米杜奇少尉去布置炮兵阵地,再问两人:“两名指挥员同志,你们觉得我们该如何进攻?” “那还用说,把战士们集合起来,排成散兵线冲过去。”科扎拉大尉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听他说完,我没有吭声,而是把目光转向了旁边的乌嘎德中尉。乌嘎德先看了看大尉,又把目光投向我,才回答说:“少校同志,我的看法和大尉同志一样,应该马上集中部队向敌人猛扑过去,迅速地突破德国人的防线,为集团军主力打开前进的通道。”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然后像下了极大决心似的说:“我愿意带部队率先发起攻击。” 我哼了一声,指着前方铁轨上的几节闷罐车厢,冷冷地说:“按照你们说的打法,别说突破德国人的阵地,就算只冲到那几节车厢前,我们的人也差不多死光了。” “那我们该怎么做呢?”乌嘎德和我相处时间长,知道我肯定早已成竹在胸,所以主动地征求我的意见。 “乌嘎德中尉,”我也不再啰嗦,直接向两人下达命令,“你去命令米杜奇少尉开炮,先集中炮火把这几节车厢打掉。摧毁车厢后,炮火向敌人阵地的纵深延伸。接下来,就是您,大尉同志,带领步兵冲上去,把那些还在顽抗的德国佬全部消灭掉!明白了吗?” 两人齐声答应:“请少校同志放心,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一声令下,米杜奇少尉的迫击炮排开火了,出膛的炮弹呼啸着飞向了德国人的阵地。在此起彼伏的爆炸声中,轨道上的车厢被炮弹直接命中,被炸得歪歪斜斜,车厢里的弹药殉爆引起大火,里面的德军机枪手除了被当场炸死的,剩下的纷纷从燃烧的车辆里跳下去,向后面的散兵阵地跑去。 虽然我军只有五门迫击炮,但在狭窄的区域内,却能确保炮击密度。炮弹轰轰的炸响,弹片呼啸范围之内,逃跑的机枪手接二连三地倒下,最多只有两三个人逃进了那些散兵坑。 看到这一幕,我放下望远镜,对站在旁边跃跃欲试的科扎拉大尉说:“大尉同志,炮兵已经把德国人的机枪阵地摧毁了,剩下的就看你的了。” 大尉向我敬个礼,提着枪快步地向一直在待命的部队跑去,口中还在高喊:“同志们!该我们上场了,为了替那些牺牲的战士们报仇,听我的口令,前进!前进!!!” 在他的口令下,早已蓄势待发的部队发出了山呼海啸般的喊声:“乌拉!~~~~”接着数百名战士,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朝德国人的阵地冲了过去。 ; 第三二四节 被俘(一) 炮弹在树冠上爆开,炸得树枝乱飞。 躲在树下单人掩体里的德国人,被四处横飞的弹片炸得鬼哭狼嚎。纷纷地从掩体里爬出来,向后跑去寻找安全的区域躲避炮击。 面对德国人微弱的抵抗,科扎拉大尉迅速地带领部队绕过那几节燃烧着的车厢,猛地插入了敌人了阵地,展开了残酷的白刃战。 见得两军搅在一起后,因为怕误伤自己人,我马上命令炮兵停止了射击。接着我又把乌嘎德叫到面前,吩咐说:“中尉同志,七连留下担任警戒,你率八连上去帮助科扎拉大尉,消灭阵地上的敌人。记住,动作要快!要猛!” “明白!少校同志,我保证完成任务!”乌嘎德响亮地答应了我一声,接着向前跑了几步,冲着他的部下高声喊道:“八连的,跟我上!” 之所以这个时候才把八连派上去,我是存着私心的,毕竟他们都算是我的嫡系,打仗来指挥得心应手。而叶甫盖尼团的战士,因为是临时划拨给我的,我不熟悉团里的指战员,那些指战员也不见得服气我,队伍不好控制。所以我刚才就毫不犹豫地将主攻任务交给了他们,现在看到大局已定,再把我的嫡系部队派上去收拾残局。 八连的加入,成为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德国人的抵抗在顷刻间土崩瓦解,除了那些和我军在进行白刃战的德国兵,远处的德国兵已经开始成群结队地往后逃跑了。 看到胜局已定,我让米杜奇把迫击炮排集合起来,正准备带着他们和七连的战士一起向前推进的时候,突然听见后面传来了喊声:“奥夏宁娜少校!奥夏宁娜少校!请等一下。” 转身一看,师长安丘费耶夫上校和师部的一群参谋正急匆匆地往我这里来。 我让米杜奇和七连原地待命,然后自己一路小跑上前,敬礼报告说:“报告师长同志,少校奥夏宁娜奉命来到,听候您的命令,请指示!” 上校还了个礼,冲我点点头,脸上带着微笑赞许地说:“少校同志,我想说的是:您是好样的!”说着伸手重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丝毫没有理会疼得呲牙咧嘴的我,又接着说,“真是没想到,你仅仅用半个小时,就把德国人的第二道防线突破了。好样的!你和你的战士们都是好样的!” 我咧着嘴无声地笑了一下,然后向安丘费耶夫上校请示:“上校同志,我们已经突破了德国人的第二道防线。那么我们下一步的任务是什么?” “任务很明确,少校同志。”虽然布置任务时,安丘费耶夫上校努力装出一副严肃的表情,但他微微上翘的嘴角,已经把他内心的喜悦暴露出来了。“继续前进,去把德国人的第三道防线夺下来,为集团军主力打开通往沃尔霍夫河的通道。” 我啪地一个立正,大声地回答说:“请师长同志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 “去吧!奥夏宁娜少校。”上校轻轻地推了我的手臂一把,语重心长地说:“全军能否突破敌人的围困,就要看你们是否能迅速地突破德国人剩余的防线。” 对于安丘费耶夫上校的信任,我心里感到沉甸甸的,能在这么短的时间,突破德军的第二道防线,除了有迫击炮排的火力支援,还有一定的侥幸成分,德国人没有想到攻第一道都攻了一天并伤亡惨重的苏军,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连续发起新的进攻,被我们打了个措手不及。我现在敢保证,第三道防线的德军,绝对不会再犯掉以轻心的错误,此刻的防线上一定是严阵以待。 第三道防线和前两道不一样,窄轨铁路从两个间隔百米的山坡间穿过。德国人在铁轨的中间,用沙袋和木头修筑了街垒工事。而两侧山坡上工事前的树木已被砍伐一空,阵地上火力点的视野开阔,易守难攻。 从望远镜里看到这一幕时,我不禁犯开了嘀咕,这样的防御阵地,仅凭我们这点兵力,再加上几门迫击炮火力掩护,能攻下来吗? 科扎拉大尉和乌嘎德中尉站在我的身边,也举着望远镜观察着敌情。见我不说话,两人也只能继续保持着沉默。 最后还是科扎拉大尉按捺不住,抢先开口说:“少校同志,您觉得我们该怎样进攻?” 我把望远镜从眼前移开,缓缓地说:“看来德国人的防守很严密,要先火力侦察一下才行。”说道这里,我转头对科扎拉说:“大尉同志,您先带一个连,朝左侧的山坡发起佯攻。打一下就撤,我想看看敌人的火力配备如何。”说完,我又把不远处的米杜奇少尉叫过来,让他的迫击炮排先对山坡打两个齐射,掩护科扎拉大尉的佯攻行动。 进攻在五分钟后开始,左侧的山坡上腾起了一团又一团的火光和硝烟,科扎拉大尉带着近百名战士呐喊着朝那个阵地冲了过去。 刚冲到坡下,山坡上的德军火力点就开火了。密集的子弹向冲锋队伍倾泻而下,冲在最前面的一排战士被齐刷刷地打倒。后面的战士没有继续傻乎乎地向前冲,而是就地卧倒,朝着山坡上开枪还击。 我看了看表,进攻开始才几分钟,正在考虑是让大尉他们马上撤下来,还是让米杜奇少尉的炮兵再来两个齐射,让大尉的部队继续往前冲。 异变突起,几发炮弹呼啸着落到了山坡上爆炸,掀起了一团团的泥土,接着又有一枚炮弹不偏不倚地击中了铁轨中间的街垒,爆炸的气浪将人体的残肢和武器的零件高高地掀到了空中。 “怎么回事?”我大声地质问着远处的米杜奇少尉:“少尉同志,谁让你擅自开炮的。” 远处的米杜奇兴奋地大叫:“少校同志,不是我开的炮。是援军,是我们的援军来了。” ; 第三二五节 被俘(二) 我们的援军?! 听到米杜奇少尉这么说,我大吃一惊,怎么安丘费耶夫上校的部队这么快就跟上来了?我好奇地转身向后面望去,却看到身后的那片森林里静悄悄的,连个人影都看不到,哪里来的援军?同时又想到,就算是安丘费耶夫师长来了也没有用,他们可没有重武器,怎么可能为我们提供火力掩护呢? 想到这里,我转过身来,望着一脸兴奋站在我面前的米杜奇,语气严厉地问:“少尉同志,你说的援军在哪里啊?我怎么没看见。” “少校同志,援军吗?”米杜奇少尉反问道,“没有在我们的身后,他们是在敌人的背后出现的。”说这话时,他的脸上露出阳光般的微笑。 听他说完,我仍然没搞明白:我们的部队怎么会出现在德军防线的后方,难道是弗拉索夫将军的手笔,他派其他的部队绕到敌人的后面,然后发动突袭,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吗? 虽然我还是一头雾水,但看到炮弹接二连三地落在敌人的阵地上,弹片四下呼啸飞舞,将那些四处奔跑的德国人一个个削倒,不时有人体残肢、武器碎片和泥土,被爆炸的气浪扬到空中。 眼见一个大好的进攻机会就摆在面前,如果不懂得把握的话,那么我就可以找块奶酪直接碰死算了。我快步来到了队伍面前,指着前方,对他们大声地说:“同志们,只要攻下前面的敌人阵地,我们就能为集团军部队打开了突出重围的通道。”说到这里,我高举起手中的突击步枪,向前猛地一挥,大吼一声:“弟兄们,前进,去消灭他们!” 队列里的乌嘎德也配合着我,喊出了一系列的口令:“听我口令,全体成散开队形,前进!弟兄们,前进!”随着他的口令,部队摆出了进攻队形,端着刺刀就发起了冲锋。 乌嘎德带领他们进攻的目标,是右侧的山坡,他们保持着相对整齐的队形向前推进。那些侥幸没被炮弹炸死的德国人,躲在工事里,向进攻部队猛烈开火,子弹在队列中间打出一个又一个个缺口,却不能阻止他们前进的步伐。眼见他们在弹雨当中,依旧保持着匀速的前进速度越过平地,开始爬上坡地,科扎拉大尉率领的部队也从地上爬了起来,向面前的德军阵地发起了最后的攻击。 步兵发起冲锋的时间选择得恰到好处,德国人被我们的援军的猛烈炮火压制住了,根本无法进行对我军造成严重的杀伤。随着诸多的火力点被逐一摧毁,科扎拉和乌嘎德带领的部队很快就冲上了两个山坡。 我本来也想跟在冲上去的,却被格拉西缅科中士和警卫班的战士挡住了,还美其名曰地说是为了保护我的安全。既然自己不能到前面去冲锋陷阵,我只能站在警卫班战士组成的人墙后,冲着前面大喊大叫,也不管他们是否能听见:“科扎拉大尉、乌嘎德中尉,用刺刀把德国人都挑死,一个都别留。” 两侧山坡上的战斗正打得难分难解,有几辆坦克从东向西沿着铁轨飞速地开过来。德国人砌在铁路中间的沙袋工事,本来就炮火炸塌了一半,打头的坦克猛地撞了过来,将原本完好的那一侧撞得四分五裂。几名空手的德国兵从工事里仓皇逃出,沿着铁轨向我们这边拔腿狂奔,没跑出多远,就被坦克上机枪全部打倒。 随着坦克的接近,已经可以确定是我们自己的t34坦克,我轻轻地拨开挡住我身前的警卫员和格拉西缅科中士,边往前走边说:“是我们的坦克,中士,我们过去看看。” 几辆坦克开到离我十几米远的地方,齐刷刷地停了下来。其中一辆坦克的舱盖打开,从里面钻出一个穿黑色坦克兵制服的军人。他向我们这边望了望,迅速地从坦克上跳了下来,然后毫不迟疑地朝我们小跑过来。 看到越跑越近的坦克兵,我的脸上露出了会心的微笑,我把步枪往肩膀上一挎,迎了上去。对方来到我的面前立正敬礼,没等他说话,我已经抢先开了口:“您好啊!维托尔加诺夫大尉同志,我们可是老熟人了,没想到又在这里见面了。”说着向他伸出手去。 大尉一把握住我的手,使劲摇晃着说:“少校同志,我也没想到,居然是您在指挥第2突击集团军突围的先头部队。”说到这里,他松开我的手,后退一步,再次立正敬礼,按照条例向我报告:“少校同志,沃尔霍夫方面军第29坦克旅营长大尉维托尔加诺夫向您报告,我们奉命前来为第2突击集团军的部队解围。现在我们已经胜利会师了,听候您的命令。” 听到他这么一说,我才知道原来这支突然出现的坦克部队,不是弗拉索夫派来的,而是听从方面军司令员梅列茨科夫大将的指挥,从东向西前来为我们解围的。搞明白了整件事情,我上前一步抓住他的手,激动得有些结巴地问:“大尉同志!胜利……会师了,我是否能够理解……理解成为我们已经打破了重围?” 维托尔加诺夫大尉脸上带着微笑回答说:“我的少校同志,既然会师了,当然是突破德国人的包围了。您怎么这样死脑筋啊!” 我放开他的手,拉着站在身后的格拉西缅科中士和另外一名警卫员的手,开心地大声嚷嚷:“格拉西缅科中士,还有你,战士同志。你们都听见了吗?我们突破重围了,和方面军司令员派来的部队会师了。” “听见了,少校同志。”格拉西缅科中士和警卫员们都兴高采烈地回答道,他们的脸上都露出了喜悦的神情。 “格拉西缅科中士,”既然突破了重围,这个消息要立刻通知还在后面的安丘费耶夫上校才行,于是我对中士下达了命令:“你马上带两名战士,到师部去,把和第29坦克旅会师的消息,告诉安丘费耶夫上校。” “是,少校同志,我保证完成任务。”中士大声地答应着,然后叫上两名战士出发了。 两边山坡上的战斗,在那些跟随在坦克后面来到的步兵的帮助下,也结束了。科扎拉大尉和乌嘎德中尉把各自的部队留在山坡上担任警戒,然后两人都跑过来向我汇报战果。 当时我正在和维托尔加诺夫大尉站在坦克前面聊天,两人来到我的面前,立正敬礼报告说:“报告少校同志,大尉科扎拉(中尉乌嘎德)向您报告,山坡上的德国人已经被全部消灭了。目前部队正在山坡上的阵地担任警戒,我们前来听候您的命令。” “做得不错,两位指挥员同志。”我上去拍拍两人的肩膀,对他们表示赞许,并补充说:“就让部队继续留在山坡上担任警戒,保障突围通道的畅通。” “少校同志,”乌嘎德中尉继续说:“刚才在山坡上和友军会师时,有名年轻的指挥员听到您的名字后,主动说他曾经和您并肩战斗过,想来看看您,不知道行不行?” “和我并肩战斗过的指挥员,会是谁呢?”这将近一年的时间,我曾经在不少的地方打过仗,并肩战斗过的指挥员数以千计,仓促之间我还真想不起是谁。我低头想了半天不得要领,抬起头望着乌嘎德问:“中尉同志,那名友军的指挥员在哪里?” “我在这里,少校同志。”随着声音,一名年轻的指挥员从坦克旁边走了出来,笑吟吟地问道:“我曾经和您并肩战斗过,不知道您还记得我吗?” “阿赫罗梅耶夫中尉,”想不到今天居然能一下遇到两个熟人,而且都是在这附近打过仗的,我急走两步,上去一把抓住他的双臂,使劲地拍打着,兴奋地说:“原来是你啊,没想到你也带部队来为我们解围了。” 中尉微笑着说:“少校同志,我是奉梅列茨科夫大将的命令,带着少尉集训队来为第2突击集团军解围的。没想到刚打破德国人的包围圈,就遇到了您。” ; 第三二六节 被俘(三) 突破了德国人的重围,原本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但我心中却隐隐有些不安。如果德国人这么好对付的话,估计这包围圈早就被别的部队打破了,原本兵强马壮的第2突击集团军,也不会深陷弹尽粮绝的险境。 和阿赫罗梅耶夫中尉叙了一会儿旧,我便和他一起往山坡上走,去查看我们才夺取的通道两侧的制高点。 我俩顺着左侧的山坡往上走,从尚未收拾的苏军战士和德军士兵的尸体旁边走过。来到坡顶,可以看到到处都是纵横交错的战壕,尸体堆满了战壕,看来即使得到了来自我军坦克的火力支援,攻击阵地的部队依旧付出了巨大的伤亡。 我和阿赫罗梅耶夫找了一段比较干净的战壕,举起望远镜观察着北面的敌情,因为据说那些幸存的德国兵,都是朝这个方向跑的。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原来北面有个德国人的阵地,可以清晰地看到在战壕里晃动着的头盔。 我正在盘算着是否让阿赫罗梅耶夫和我合兵一处,以第29坦克旅的坦克开路,向德国人的这个阵地发起一轮进攻的时候,我派到师部去报信的格拉西缅科中士,兴匆匆地赶回来复命了。 格拉西缅科中士在战士的带领下,来到了我的面前,大声报告说:“少校同志,我奉命到师部报讯,已经完成任务安全返回,听候您的命令。” 我放下手中的望远镜,转身看着他,问道:“师部有什么最新的命令吗?” “有的,少校同志。”格拉西缅科中士回答说,“师长让我给您带来了最新的命令。任务是:把叶甫盖尼团的战士和原三营的战士混合编组,在通道两侧的高地上设防固守。因为德国人有可能企图进行反攻,没有命令不准擅自后退一步,所有的部队必须像钉子一样钉在阵地上!同样,在得到师部进一步命令前,部队同样也不许前进一步。” 听完中士转述的命令,我问还举着望远镜在观察远处敌情的阿赫罗梅耶夫:“中尉同志,对于这道命令,您怎么看?如果我们合兵一处,对北面的德国人来个突袭,一定可以重创他们。”我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在刚才的观察中,我发现德国人的部队在运动,要是他们完成了兵力集结后来个大举反攻,以我们现有的兵力,能不能挡住他们,还是个问题。所以我打算利用方面军派来的坦克部队和步兵,趁着刚打了胜仗,部队士气高昂的机会,组织一次对德军的进攻,把他们赶得尽量远一点,以确保通道的安全。 经过上次的战斗,我认为中尉是一名既有战斗精神,也很懂得把握战机的优秀指挥员。假如他能同意派部队配合的话,我们再次击溃前方德军的把握还是很大的。 然而,这次,阿赫罗梅耶夫的反应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他放下望远镜稍微沉默了一会,叹了口气,清楚地回答说:“少校同志,很遗憾,您的提议虽然很好,但是我却不能同意。要知道,我接到的命令,只是沿着窄轨铁路由东向西突击,接应第2突击集团军的突围部队。一旦实现了两军会师,我的任务就是原地防守,在没有得到新的命令前,绝对不允许后撤和进攻。”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善意地提醒我说,“少校同志,我知道您是一位非常优秀的指挥员,但是上级的命令是不允许被讨论的。既然您接到的命令和我的一样,都是设防固守,那么我建议您应该马上让您手下的战士加固现有防御工事,以应对德国人可能发动的反击。” 阿赫罗梅耶夫这么说,气得我有种把手中的望远镜直接砸他脸上的冲动,妄自你还是名年轻有为前途无量的指挥员,居然也墨守陈规,不懂得随机应变,连眼前这么好的战机都不懂得把握。 心里虽然有揍他的冲动,但只能想想而已,不能真正地付诸实施,要知道他也只是个执行者,在他所受的教育里,上级的命令在任何情况下,都必须不折不扣地去执行,而不允许任何人质疑或讨论的。 我哼了一声,不再搭理他,而是愤愤不平地重新举起了望远镜,静静地观察着远处德军的动向。战壕里的晃动的人影越来越多,但没有发现敌人的阵地上有坦克或者火炮,这样即使打起来,我也有把握守住阵地。 见敌人暂时没有进攻的迹象,我放下了望远镜,把站在不远处的科扎拉大尉和乌嘎德中尉叫过来,开始向他们下达命令:“科扎拉大尉,在这里留下一百名战士,然后您带剩下的两百人到那边的山坡上去,在那里修筑工事,以防止德国人可能的进攻。”接着我又对乌嘎德说:“中尉同志,现在七连、八连合并,再加上从叶甫盖尼团抽出来的一百人,负责在这个山坡上设防固守。记住,在加固工事时,要多挖放炮洞,以减少战士们在遭遇德军炮击时的伤亡。听明白了吗?” 两人整齐地答应一声:“保证完成任务!”接下来就各自带着自己的部队,进入指定位置,开始加固和完善防御工事。 我又把目光投向了站在一旁的阿赫罗梅耶夫,冷冷地说:“中尉同志,既然您的任务是配合我们设防固守。那么就把您的部队带到右侧的高地,协助科扎拉大尉防守吧。” 阿赫罗梅耶夫见我对他的态度突然变得异常冷淡,稍稍愣了一下,马上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他苦笑着向我立正敬礼,大声地回答说:“遵命,少校同志。我马上去集结队伍,和科扎拉大尉一起进入阵地。” 等把科扎拉大尉和阿赫罗梅耶夫中尉打发走后,我再次举起望远镜看了看四周的环境。高地的东西两面都是森林和沼泽,德国人想切断我们的交通线的话,就必须从北面发起进攻。看了半天,还没有见得德国人有半点想进攻的企图,我不禁开始犯困,打了几个哈欠后,找了个原本属于德军的掩蔽部,钻进去睡觉。 临睡觉前,我特意叮嘱站在门口的格拉西缅科:“中士同志,我先休息一会儿,没什么大事的话,就别让任何人来打扰我。明白吗?” “明白,少校同志。请您放心,在您睡醒以前,我绝对不让任何人打扰您。” 我满意地点点头,钻进掩蔽部,躺在了墙角的一张行军床上开始补瞌睡。 几天都没有好好休息,一躺到床上,我很快就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我被外面嘈杂的声音吵醒了,我抬手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上午十点了。为了搞清楚外面为什么那么吵,我坐了起来,用双手揉了揉脸,走出去大声地问:“中士同志,外面出了什么事,为什么这么吵啊?” 在门口站岗的格拉西缅科中士连忙给我敬了礼,回答说:“报告少校同志,是后继部队正在从山坡下的通道往外撤退呢,人数太多,才会吵醒您的睡眠。” 我爬出战壕,站在高处往下看,坡下的那条窄轨通道,已经被后撤的部队塞得满满的。因为没有火车头和车皮,撤退的部队只能步行离开。目前从下面通过的,应该是属于野战医院的部队。中间行走的是马车,上面有的载着伤员,有的载着药品和医疗器械;左侧是战士们组成的担架队,他们抬着无法移动的重伤员,缓缓地随队伍往前移动着;右侧的轻伤员,或头上缠着绷带或手臂吊在胸前,能读力行走的,自己在向前挪动着脚步,伤势稍微重点的,就把手搭在战士的肩膀上,由他们搀扶着前进。 正在这时,空中传来了炮弹飞行时的尖啸声。“炮击!”我脑子里突然冒出了这个念头,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炮弹就在了山坡上爆炸,将泥土高高掀起。我扭头就往战壕里跑,没跑几步,一发炮弹就落在了我刚才站的地方爆炸。爆炸的气浪带着一股强大的力道,狠狠地撞到我的后背上,将我的身体带得向前扑倒,狠狠地摔进了战壕里。 ; 第三二七节 被俘(四) 这一跤摔得极狠,摔得我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趴在战壕里半天没动弹。 德军的炮弹下雨一样的落下来,把我们的阵地四周炸成了一片火海,入耳全部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我知道山坡下的通道,此刻和我们一样,正遭受着炮火的肆虐,野战医院的队列难逃伤亡惨重的命运。但此刻在如此猛烈的炮击下,我听不见惨叫声,听不见枪声,除了爆炸声,还是爆炸声! 掀起的泥土落下,打在我的身上,就仿佛天塌下来,山也倒下来了一般。从空中落下的泥土如同棉被一样,不停地盖在了我的身上。我用双手捂住了口鼻,免得泥土钻进去,导致自己窒息。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突然安静了下来。接着我隐隐约约听见先是有人在吹哨子,接着有人在不停重复地喊:“……进入阵地,敌人上来了!快点进入阵地,敌人上来了!” 我使劲地蠕动身体,想把压在身上的土都拱开。我的动作惊动了旁边的战士,他扑过来手脚并用将我从土里扒拉出来,关切地问:“怎么样?您没事吧?” “应该没有问题!”说着我用手拍了拍肩膀上的浮土,扶着土壁站了起来。也许是站起来得太猛,我感到了一阵眩晕,扶着土壁站了好一会儿才恢复正常。 环顾四周,德军刚才的炮击,对我军阵地的破坏非常明显,战壕的不少地段都炸塌了,战壕里躺着不少的尸体,和许多正在痛苦呻吟的伤员。 望远镜和突击步枪,在刚才摔进战壕后,就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见到地上散落着不少的枪支弹药,我抓起一支步枪,然后弯着腰沿着战壕,向我记忆中的指挥所方向跑去。 谢天谢地,出现在我视野里的指挥所还完好无损,我便一头钻了进去。 乌嘎德中尉正举着望远镜查看敌情,见我突然闯了进去,先是呆了一下,接着放松下来,关切地问:“您这是从哪里来的啊?少校同志。” 我一屁股坐在木桌旁的凳子上,边拍打着身上的尘土边回答说:“从战壕里过来的。真见鬼,在刚才的炮击时差点被活埋了。外面情况怎么样啊?” “很不好,少校同志。”他将望远镜向我递过来说,“炮击刚一结束,他们的步兵就在坦克的掩护下,向我们发起了进攻。此刻正在快速接近中。” 我把手里的步枪靠在桌边,一把接过他手里的望远镜,来到观察孔前观察敌情。进攻的德军,是以两辆坦克为先驱,气势汹汹地向我们的阵地扑过来,上百名端着各式武器,弯着腰的德国兵小跑着跟在后面。 我看了看指挥所内,除了乌嘎德,就门口还有名站岗的战士。正打算把那名战士叫进来布置任务的时候,临时客串我警卫员的格拉西缅科中士大呼小叫地跑了进来:“中尉同志,中尉同志。我到处都找遍了,也没有找到少校同志,也不知道她是不是……” “我在这里,中士同志。”我知道他的失态,是因为担心我的安危,所以马上打断了他后面的话,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感激地说:“我很安全,谢谢您!” 中士什么都没说,只是挺直了腰杆,像电线杆似的站在我的面前,等待着我的命令。 既然中士来了,我也就没有再叫门口的哨兵,而是直接向他下达命令:“中士同志,您马上到山坡下去,找第29坦克旅的维托尔加诺夫大尉。就说是我说的,让他立刻把坦克开到山坡上来,我们这里需要他的火力掩护。明白了吗?” “明白了,少校同志。我保证完成任务。”格拉西缅科中士说完,转身就跑出了指挥所,到山下向维托尔加诺夫大尉传达我的命令去了。 中士刚刚离去,乌嘎德中尉走到我的面前,庄重地敬了军礼,说:“少校同志,请允许我到战壕里去指挥部队。” “去吧,中尉。祝您好样!”战壕里的战士来自几支不同的连队,的确需要一个像乌嘎德这样有丰富战斗经验的指挥员去指挥,所以我毫不犹豫地同意了他的请求。 德军的坦克很快就接近了我们的战壕,一辆被阵地上的反坦克枪击毁了,接着这个反坦克阵地就被剩下那辆德军坦克的炮弹摧毁了。乌嘎德派了几名战士带着手雷翻出战壕,企图干掉这辆该死的坦克,结果出击的战士不是被坦克上的机枪扫倒,就是被跟在后面的德国兵打中。 就在这时,渐渐开近过来的坦克旁边冲起了一股泥土,响起了爆炸声,几名跟在旁边的德国兵被弹片掀翻在地。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米杜奇少尉的迫击炮排开炮了?”我的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 接着又响起了一声爆炸声。这一次是直接命中了坦克,浓烟从这辆坦克的观察孔冒出来,车身猛一抖,就停住不动了。 迫击炮也能击毁坦克吗?我正在胡思乱想,耳边传来了马达的轰鸣声,接着几辆t34出现在了我的视野里,它们高速地向那些失去了坦克掩护的德国步兵冲了过去。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维托尔加诺夫大尉的坦克部队上来了。 看到我军的坦克部队上来了,乌嘎德手举着冲锋枪,跳出了战壕。回过头来对战士们喊着什么,接着他便带头冲了下去。接着,我很高兴地看到成群结队的战士从战壕里跳了出来。他们赶过了乌嘎德,向前冲去。 德国人的进攻被打退了。维托尔加诺夫大尉的坦克部队和乌嘎德的步兵只追击了几百米,全歼来犯的德军后,又重新返回了阵地。 在刚才的战斗中,高地上的部队遭受了重大伤亡,整个阵地上连伤员都算上,也不过126人,勉强有一个连的建制。然而伤亡更加惨重的,是拥挤在通道里野战医院,原本就行动迟缓的伤员部队,在遭遇德军炮击时,跑也没处跑躲也没处躲,伤员和医护人员就在炮火中成片成片地倒下。掀翻后还在熊熊燃烧的马车,歪歪扭扭的战士遗体,黑压压地散布在满是弹坑的通道里,空气中浮动着烧焦地人肉的味道。 我站在山坡顶上,望着下面的通道里惨状,欲哭无泪。 胳膊吊在胸前的乌嘎德中尉走到我的身边,低声地说:“少校同志,安丘费耶夫师长和哈比团长他们到了。” 我向西望去,在通道的入口处,站着几名戴大檐帽的指挥员,正在指挥新来的部队清理通道里的尸体。虽然隔得有点远,但我还是看清了,那几名指挥员里,就有安丘费耶夫上校和哈比中校在内。 我叹了口气,小跑着下了山坡,来到他们的面前,正准备举手敬礼报告时,发现安丘费耶夫上校的身边,还站着名中等身材面容消瘦的少将,不禁迟疑了一下,不知道该向谁报告。 安丘费耶夫看出了我的为难,指着那名将军介绍说:“这是集团军指挥部的普里瓦洛夫将军,你向他报告吧。” 普里瓦洛夫将军,这名字挺熟悉的,我以前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见过。不过此刻我却顾不上细想,直接走到将军的面前,向他敬礼:“报告将军同志,少校奥夏宁娜向您报告,我们已经突破了德军的重围,实现了和方面军援军的会师。听候您的命令。” 少将把手抬到了额头边,还了个礼,慢条斯理地说:“好样的,少校同志。既然已经突破了重围,那么接下来,你就带着你的部队,护送野战医院向米亚斯内博尔地区转移吧。” 对于普里瓦洛夫将军这个莫名其妙的命令,我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要知道通道的附近还有德国人,他们随时有可能再度发起进攻,把这条狭窄的走廊切断。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组织兵力,扫荡这些盘踞在交通线附近的敌人,或者是加强通道两侧高地的防御兵力,以确保这条道路的畅通。 想到这里,我反驳说:“将军同志,要知道德国人还在离这里几百米外的地方安营扎寨,他们有可能随时发起进攻。假如我们撤走部队的话,他们就可以随时将这条我军好不容易才打通的通道重新封闭。” 普里瓦洛夫将军狠狠地瞪着我,语气严厉地说:“奥夏宁娜少校,你难道不知道上级的命令,是不允许被讨论的吗?”此刻我突然想起了面前的这位将军是谁,前几天向北突围的那支全军覆没的部队,就是他指挥的,没想到他现在又到这里来瞎指挥了。想到这里,我的手不禁摸向了腰间的枪套。 “奥夏宁娜少校,”哈比中校突然在旁边大吼了一声,吓得我赶紧来了个立正,摸枪套的动作也就在不经意间终止了。只听他说道,“请你向普里瓦洛夫将军讲讲,为什么不能把部队撤走的理由。” “是的,团长同志。”我答应一声,转身面对着普里瓦洛夫将军,向他陈述自己的理由:“将军同志,虽然我们打通了突围的通道,但是德国人却在想将我们重新围住。在不久前,他们对我们发动了一次进攻。您请看,”我用手一指通道里堆积如山的尸体,接着说,“这些战士就是在德军的炮火下牺牲的。而我们是得到了第29坦克旅的支援,才消灭了进攻的敌人。从刚才观察的情况看,敌人正在部署着新的进攻。假如这个时候把防御高地的部队撤走,一旦敌人再发起进攻,那么他们可以轻易地占领两侧的高地,将这条好不容易打通的通道重新封锁。……” 听到我的话,安丘费耶夫上校为我帮腔道:“普里瓦洛夫将军,我觉得奥夏宁娜少校说得有道理,两侧高地上的部队不能撤退,还必须得到加强,以掩护集团军主力的撤退。” 没想到普里瓦洛夫将军摆摆手,打断了上校的话,刚愎自用地说:“好了,上校同志,您不必说了。既然奥夏宁娜少校觉得有必要坚守,那么就让她的部队留下来守高地吧。至于预备队嘛,我们现在掩护伤员撤退的人手都不够,就不必再抽调兵力给她了。你留点人收拾收拾尸体,尽快把道路清理出来。我们走吧!”说完,便带着几名指挥员离开了。 落在后面的哈比神情尴尬地看了看我,嘴角抽搐了一下,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出来,便转身去追走在前面的普里瓦洛夫将军他们了。 ; 第三二八节 被俘(五) 打脸!这绝对是裸地打脸! 我望着普里瓦洛夫将军的背影,气得浑身发抖。真是没想到,一个将军居然会说出这种自私而又不负责任的话,你倒是安全突出重围了,那些还在包围圈里的指战员们怎么办?一旦缺口再被德军堵上,面临弹尽粮绝的集团军主力,就有被全歼的可能。 再联想到因为他的瞎指挥,而白白葬送了集团军的几千精锐部队,我更加是气不打一处来。想到这里,我的手伸向了后腰,打开了枪套,握住了手枪冰凉的枪柄,缓缓地向外拔枪。虽然普利瓦洛夫将军已经走到了二十米开外,但以我的枪法,绝对可以让他一枪毙命。 “少校同志,原来您在这里啊。我一直在到处找您!”正当我打算举起手中枪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了阿赫罗梅耶夫的声音,我循声望去,见他正从右侧的山坡上向我小跑过来。我苦笑了一下,把枪重新插回枪套,心说要是他再晚十秒出现的话,估计普利瓦洛夫将军已经成为了我的枪下亡魂。 当他站在我面前立正敬礼时,我抢先问道:“中尉同志,在德国人刚才的炮击中,你们的伤亡大吗?”因为是临时构筑的阵地,两个高地虽然相隔百米,但是却没有安装可以联系的电话,以至于我不能及时地了解另外一侧高地的最新情况。 他使劲地摆摆头,回答说:“落在我们的阵地上的炮弹不多,只有三名战士因为躲避不及时,受了点轻伤。” “你找我什么事情?” 他往两个山坡间的通道一指,说道:“少校同志,您看这里的地形,需要有人来维持秩序的话,加快部队的通过速度。否则德国人只要对这个区域进行不间断的炮击,那么我军将付出重大的牺牲。” 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沉吟了一下,接着问:“中尉同志,你的少尉集训队还有多少人?” “连我在内共有84人。” “84人,人数可不算少。中尉同志,维持这条通道秩序的任务就交给你了。现在首先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带人把通道里那些战士的遗体清理了。记住,动作要快,谁也不知道德国人什么时候会再次发起进攻。” 阿赫罗梅耶夫答应了一声,敬礼后转身去执行我下达的命令。 我看着远去的普利瓦洛夫将军的背影,愤愤不平地哼了一声,然后沿着山坡往上走。虽然我对他恨之入骨,但许多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的。我不知道为了保证大部队的顺利通过,我们需要在这里坚守多久,凭我们的实力能坚守多久。但只要还有一个人活着,这防务就不能松懈,否则德国人打过来,还在包围圈里的指战员们就成了瓮中之鳖。 看到我往山坡上走,乌嘎德快步地迎了过来。一走到我的身边,他就焦急地追问:“少校同志,师长怎么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我没有马上回答他的问题,瞅了他身后一眼,发现格拉西缅科中士和几个我的警卫员都在,于是我吩咐他们几个:“中士,你去把坦克旅的维托尔加诺夫大尉叫到指挥所去。”“你去叫米杜奇少尉。”“你到对面的高地把科扎拉大尉请过来。” 打发走几名警卫员后,我才对乌嘎德说:“中尉,跟我到指挥所去,等人到齐了,再说这件事情也不迟。” 回到指挥所里,我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看着摆在桌上的地图发呆。乌嘎德看我一副心情不好的样子,也敢再问什么,用那支没受伤的手为我倒了杯茶,恭恭敬敬地放在我的手边。 不一会儿的功夫,我召集的几位指挥员都来了。我招呼他们坐下后,简单地寒暄了两句,然后才把刚才在山坡下普利瓦洛夫将军的话给他们重复了一遍。 我的话刚说完,乌嘎德中尉便跳了起来,气呼呼地说:“将军怎么能这么做呢?要知道德国人就在离我们几百米远的地方,现在只是他们的炮弹打到这里,就给我们造成了这么大的伤亡。要是让他们再占领了通道两侧的高地,只要架上几挺机枪,就可以把我们的退路完全封死。不行,我们绝对不能撤退。” “对,乌嘎德中尉说得对。”我手扶着桌沿站了起来,冲着大家说:“既然重围是我们打破的,那么坚守通道两侧高地的责任,也让我们担起来吧。只要还有一个人在,高地就绝对不能放弃。让那些贪生怕死的胆小鬼都走吧,惊慌失措的人留下得越少越好。接下来我不是防御任务。” 说到这里,我看了看屋里坐着的几名指挥员,然后点了坦克兵大尉维托尔加诺夫的名字:“维托尔加诺夫大尉。” “到!”大尉大声地答应着站了起来。 “您的营里还有多少坦克?” “报告少校同志,还有十二辆。”他说这话时,朝周围几人耸了耸肩膀,说:“原本我带了二十辆坦克来,在打破围困的激烈战斗中,有八辆退出了战斗。剩下的虽然不多,但要狠狠地教训教训威胁着我们的那些德国人,我想是足够了。” 我对他的回答点点头,表示满意,然后说:“大尉同志,您把坦克都开到山坡的南面隐蔽起来。这样一来,不光可以躲避德国人的炮击,而且在要进攻时,也可以迅速地投入战斗。” 维托尔加诺夫答应一声后坐了下去。 “科扎拉大尉、乌嘎德中尉。”我这次一下点了两个人的名字。 “到!”科扎拉和乌嘎德一起站了起来,大声地答应着我。 “你俩的任务,就是继续加固现有的工事。记住,要多挖防炮洞,这样可以有效地减少指战员们在遭遇炮击时的伤亡。” “明白了!”两人答完也重新入座。 等两人坐下,我才叫最后一个人的名字:“米杜奇少尉。” “到!少尉米杜奇听候您的命令。” “少尉同志,您带着您的迫击炮排,部署在乌嘎德中尉的阵地上。当德国人大举进攻时,您尽量地用炮火大量杀伤敌人的步兵。明白了吗?” “明白了,少校同志。我保证完成任务。” 布置完任务,我一挥手,说:“既然任务已经明确了,那么去执行吧。” 四人站起来,齐刷刷地向我敬了军礼,转身走出了指挥所。 ; 第三二九节 被俘(六) 布置完任务,我在心里暗说:反正在我能力范围内,能做的事情我都已经做了,至于这个高地能坚守多久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我闲着无事,背着那支捡来的步枪到处瞎转悠。 战壕里,战士们正在加固工事,看到我走过去,连忙停下手中的工作,向我立正敬礼。 山坡下,阿赫罗梅耶夫中尉,正在指挥着部下,将阵亡战士的遗体逐一抬到路边,又让维托尔加诺夫大尉的坦克客串推土机,将烧毁的那些马车从路上推走,给后继部队把道路腾出来。 看着那些正在陆续通过的部队,没有争先恐后,没有拥挤堵塞,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我不禁暗暗点头,觉得这个阿赫罗梅耶夫真是个人才,如果不在战斗中牺牲的话,将来一定会出人头地的。 正在这时,忽然听见警卫班长格拉西缅科中士在叫我,扭头一看,他正带着几名戴大檐帽的指挥员往我这里走。虽然不知道来的是什么人,但我还是主动迎了上去。 我很快看请跟在中士后面那边年纪有点大的指挥员,是名上校,其余的也是校级军官,连忙快跑两步,来到他们的面前,立正后抬手敬礼,并报告说:“您好,上校同志!第1127团营长奥夏宁娜少校向您报告,听候您的命令。” 上校向我还礼后,笑着说:“你好,奥夏宁娜少校。我是步兵第58旅旅长曰曹利夫上校。”接着向我伸出手,说,“我曾经在很多场合听到过你的名字,没想到今天能在这里见到你。” 我听到他这么说,感到有些意外,于是一边和他握手一边好奇地问:“上校同志,您听说过我?这不太可能吧,要知道我到沃尔霍夫方面军也只有短短的三个月时间。” 曰曹利夫上校加大了手上的力度,微笑着说:“奥夏宁娜少校,我和第54集团军司令员费久宁斯基、第52集团军司令员雅科夫列夫是老战友,同时朱可夫大将还是我的老上级,在和我的通话中,他们不止一次地提到了你,都对你赞许有加,所以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没等我说话,他又接着说:“奥夏宁娜,你在这里干什么啊?” 我指着山坡上下正在忙碌的战士,苦笑着回答说:“山坡上正在加固工事,山坡下正在指挥集团军的部队通过这条狭窄的走廊。而我,正在查看这些工作的进展情况。” 曰曹利夫举起望远镜四处望了一会儿,然后朝有德军部队布防的区域一指,皱着眉头说道:“奥夏宁娜少校,为什么那里会有德军的阵地呢?要知道他们的阵地离我们这么近,一旦发起攻击的话,很有可能将我们身后这条狭窄的走廊切断,那样的话,集团军的后续部队又会陷入重围之中。” 我苦笑着说:“上校同志,我和您的看法一样。还特意向上级提醒过这个问题,结果被无视了。目前我能做的,就是把自己能指挥的部队部署在这里,尽可能长时间地坚守住高地,以确保更多的指挥员能突出重围。” 听我这么说,曰曹利夫顿时火冒三丈,怒气冲冲地问:“是谁?你的上级指挥员是谁?要知道,他们的这种行为是犯罪,是置我们集团军十几万指战员的姓命于不顾。你说说,你的上级指挥员是谁?我要到梅列茨科夫大将那里去控诉他。” 我低声地说道:“我是归第327师的安丘费耶夫上校指挥,但是不让更多部队留下来防守高地的,是集团军司令部的普里瓦洛夫将军。” “普里瓦洛夫?!”听到这个名字,曰曹利夫的怒气稍稍减弱了一些,不管这么说,别人的军衔比他高,他说话不能不有所顾忌。他背着手在我的面前来回走了几趟,停了下来,说道:“普里瓦洛夫将军曾经和我一起工作过,不可否认,他是一名勇敢的军人。但他也有很多的缺点,最主要的缺点是战争观念有些陈旧,战局混沌和不利时常常优柔寡断。”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低着头皱着眉似乎在思考什么。 良久,他才抬起头来,看着我问:“少校同志,请你认真地回答我。假如我给你补充兵力,并提供炮火掩护的话,你能拿下那边的德军阵地吗?” 我看了看远处的德军阵地,使劲地点点头,诚恳地说:“上校同志,假如您能给我补充三百人的话,我完全有可能把敌人的阵地攻下来。” “我给你一个团。”曰曹利夫异常豪爽地说道,接着转身吩咐身后的一名中校:“切列姆诺夫中校,你团里还有多少人?” 那名身材高大魁梧的中校马上上前一步,响亮地回答说:“报告旅长同志,第174团目前还有一千五百人,全团齐装满员,随时可以投入战斗。” 曰曹利夫满意地点点头,对我说:“奥夏宁娜少校,这个团我就交给你了。”接着又对切列姆诺夫中校说:“中校同志,从现在起,你就归奥夏宁娜少校指挥。她说怎么打,你就怎么听,要不折不扣地执行她的命令。听明白了吗?” “是!”中校答应一声后,来到了我的面前,抬手向我敬礼,说:“奥夏宁娜少校,步兵第58旅174团团长切列姆诺夫中校向您报告,听候您的命令。” 对于曰曹利夫上校的信任,我感动得热泪盈眶,紧紧地握住他的手,连声地说着谢谢。 上校松开我的手,说:“奥夏宁娜同志,时间紧迫,你就赶紧下达命令吧。” 我答应一声,蹲了下来,用战壕里挖出来的泥土,简单地堆砌了一个战场沙盘,然后找了根炸断的树枝,指点着向他们讲解我的战斗部署。 我点着那个高高的土堆,说:“这是我们目前所在的山坡,待会儿旅直属炮兵营就部署在这里。”我抬手看了看手表,是傍晚六点二十分,便接着说:“六点五十开始,炮兵开始对德军的阵地进行炮击。十分钟炮击结束后,我们的坦克出击,步兵紧随其后。” 曰曹利夫听完我的介绍,点点头说:“就按你说的办。”说完伸了个懒腰,“部队尽快部署到位,准备随时投入战斗。我今天走了一天,累了,先找个地方去休息一会儿。” “等等,上校同志。”我看他要走,连忙叫住了他,又补充说:“我还没有说完呢。”见他停住了脚步,我继续往下说,不过这次是在叮嘱切列姆诺夫中校:“中校同志,步兵进攻时,进攻队形一定要保持松散,确保前后排的战士重叠的概率不高。……” “可是,少校同志。”切列姆诺夫听我这么说,不等我说完,就打断我的话,提出了疑问:“如果队形松散的话,在进攻时,就无法保证密集的火力输出。” 我摆摆手,把刚才想说的话接着说完:“中校同志,您有所不知,假如真正采用那种传统意义的密集队形,冲击的效果往往很糟糕。过于密集的队形,将造成我军后面人员的武器无法使用,而大大地提高对方的武器命中率,徒然增加我军不必要的伤亡。” “奥夏宁娜少校说得对,切列姆诺夫中校,你就按照她的部署执行就是了。”见到曰曹利夫立场坚定地支持了我的说法,切列姆诺夫只好无奈地答应一声,转身去部署兵力去了。 曰曹利夫又冲着一名少校说道:“阿瓦科夫少校,你也别闲着,去把你的炮兵营调过来,准备待会儿好好地教训德国人一顿。”那名少校答应一声,也转身离开了。曰曹利夫又再度伸了个懒腰,还夸张地打了哈欠。见状,我马上吩咐格拉西缅科中士:“中士,上校累了,你这就带他到指挥所里去休息吧。” 格拉西缅科答应一声,然后向曰曹利夫做了个手势,恭恭敬敬地说:“上校同志,请跟我来,我带您到指挥所去。” ; 第三三〇节 被俘(七) 有了曰曹利夫上校无偿提供的这个团,我的心情顿时变得大好。我现在指挥的人有一千多将近两千,再加上还有火炮和坦克的支援,收拾对面那些德国佬,那还不是砍瓜切菜轻松加愉快。正因为如此,我此刻才有闲情逸致站在山坡上,笑眯眯地看着坡下的调兵遣将。 阿瓦科夫少校的炮兵营,都是用马车拖拽的。到了坡下,驭手把马车停住,协助炮兵把火炮卸下来,接着把马车往远处赶,免得阻碍交通。阿瓦科夫是个有经验的炮兵指挥员,他在坡下指挥炮兵战士把火炮往两边的高地上推。北面的高地上摆了十门火炮,炮与炮之间的间距很大,据他说这是留给坦克出击的通道。剩下的二十门火炮,都部署在南面高地,他本人也待在那里指挥。 切列姆诺夫中校的步兵团,也陆续进入山坡的南面,开始排兵布阵。十几个的整整齐齐的步兵方队,如同一张地毯迅速地铺满了整个山坡的南面。 第58旅的通信兵也没闲着,他们正在铺设两个高地之间的电话线,这样一来,两个高地间的通讯,就不用派通讯员或者高声喊叫了。 我信步走到停在部队队列前方的一辆坦克前,倒转枪托使劲地敲了炮塔两下,很快顶盖就打了开来,接着维托尔加诺夫大尉从里面冒出头来,大声地问道:“少校同志,您有什么指示吗?” “维托尔加诺夫大尉,请您注意了。”虽然我刚才就向他交代过一次任务,但心里始终还是不踏实,便重新再叮嘱一遍:“炮兵将在六点五十向德国佬的阵地开始射击,您的坦克部队在炮击开始后,立即出击,一定要在德国佬还没有从炮击中回过味的时候,就突入到他们的阵地里去。明白了吗?” “完全明白了,少校同志。您的命令我已经向所有的战士传达过了,时间一到,我们就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德国人的阵地猛扑过去,等他们发现时,我们已经冲到他们的身边,开始用坦克炮弹和机枪子弹狠狠地收拾他们了。” 对于大尉的回答,我感到非常满意,点点头又从步兵方阵走过去。 切列姆诺夫中校正和几个指挥员围在一起,讨论着什么,见到我过去,连忙站直身体说:“奥夏宁娜少校,您好!中校切列姆诺夫向您报告,第174团正在部署作战任务,请指示!” “请继续!”说完,我就转身往指挥所走,反正步兵由这么个经验丰富的指挥员指挥,根本就用不着我瞎艹心。 回到指挥所,发现这里还挺热闹的,门口有哨兵站岗,屋子里不时有各级指挥员进进出出。曰曹利夫上校身旁的木桌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摆了好几部电话,他就是通过这些电话,和他的部下保持联系。 我进去时,他正好打完一个电话,见到我进门,连忙招呼我过去坐下,还主动倒了杯热茶递到我的手中。忙完这一切,他才问:“外面都准备就绪了?” 我把茶杯往桌上一放,连忙站起来回答:“是的,上校同志。只等时间一到,炮兵就可以向德国佬的阵地开炮了。” 他抬起双手向下压了压,示意我坐下,客套地说:“奥夏宁娜少校,别拘束,这里是你的地盘,放轻松一点。”说完,他低头看了看手腕的手表,说,“还有两分钟。” 正在这时,一名中尉军官气喘吁吁地跑进来,来到他的面前,递给他一张纸:“报告上校同志,这是集团军司令部刚发来的电报。” 曰曹利夫面带微笑地接过来,还对中尉说了声谢谢,接着低头看电报。没看几行,他的脸色便变得异常严肃。 就在曰曹利夫看电报时,一名少校指挥员走到了我身边,抬手看了看手表,接着拿起桌上的电话,摇了几下手柄,然后对着话筒说:“是阿瓦科夫少校吗?我是参谋长。做好准备了吗?” 得到对方的答复后,他用手捂住话筒,对曰曹利夫说:“旅长同志,阿瓦科夫少校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等候您的最后命令。” 几乎在曰曹利夫接过话筒的同时,我抬手看了看表,时间正好指向了六点五十分。我抬起头,等待着曰曹利夫向他的部下发出最后的命令。 谁知曰曹利夫握住话筒,深吸了一口气,至少沉默了十秒,才开口说出了石破天惊的话:“少校同志,我命令:原有的炮击任务取消,全体炮兵撤出阵地,迅速向东转进。”说完,不等对方有机会说什么,就果断地挂断了电话。 “上校同志,这是为什么啊?”我听到他突然下达的这个莫名其妙的命令,不禁有些急了,慌忙站起来追问:“为什么要突然取消炮击的命令啊?” 不光是我,连他的参谋长也是一头雾水,眼前一切都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向敌人发起进攻时,计划却被突然取消了,换了谁也想不通。 曰曹利夫上校把手中的那张纸递给了参谋长,然后用低沉的声音对我说:“奥夏宁娜少校,对不起。刚接到集团军司令部的电话,说德军正在向米亚斯内博尔地区发起攻击,防御那个地段地第59集团军正在节节后退。为了防止集团军的退路被截断,我旅要迅速地赶往该地区,去支援第59集团军。” 接着他一挥手,对他的参谋长和屋子里的其他人说:“收拾东西,我们马上出发。”然后他对我歉意地说:“除了炮兵部队,步兵第174团我也要带走。这是上级的命令,我不能违抗,只能对你说对不起了。”说完,他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随着曰曹利夫上校的离去,我浑身的力气像被抽光了似的,无力地跌坐在凳子上,脑子里一片空白,茫然地看着第58旅的通讯兵在拆卸指挥所里的电话线和电话机。 ; 第三三一节 被俘(八)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没等曰曹利夫上校的部下全部离开,维托尔加诺夫大尉和阿赫罗梅耶夫中尉又一起走进了指挥所。看到两人进来,我忽然有种大事不妙的感觉,不过还是心存侥幸地问:“你们两个人怎么一起来了?” 两人对视一眼,维托尔加诺夫大尉向前一步,向我报告说:“少校同志,我俩给你带来了坏消息。刚才我通过车载电台,收到了旅长的命令,说德军正在向米亚斯内博尔地区发动进攻,命令我立即率全营沿原路返回,去攻击德军的侧翼。” 等他说完,我把目光投向了站在他身边的阿赫罗梅耶夫,问:“您呢?中尉同志,是否也得到了和他一样的命令?” 听到我这么问,阿赫罗梅耶夫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说:“是的,少校同志,我也接到了同样的命令,立即率部队原路返回,去救援被攻击的第59集团军。” 事已至此,我是无力回天,他们要走就只能放他们走了。我深吸一口气,稳定了自己的情形,站起身来冲他们摆摆手,故作大方地说:“既然你们已经接到了命令,那就去执行吧。要知道上级的命令,是不允许讨论或者拖延的。” 两人默默地抬手向我行了个军礼,转身离开了指挥所。 指挥所里的人走光以后,我的心情依旧久久不能平静。我怎么也没想到,德国人在其它地方发起的攻势,导致局势急转直下,唾手可得的胜利化为了乌有。更可气的是,方面军的指挥员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第52、第59两个集团军,整整十几万人的野战部队,却被均匀地部署在长达几十公里的补给线两侧,成为了窝囊的守备队。表面上看,这十几万人把交通线守得铁桶一般,实际上却到处都是漏洞,德国人可以从任何一个地段发起攻击,而保卫交通线的这些我军部队,却只能进行被动的防御,拱手将战场的主动权让给了德国人。 阿赫罗梅耶夫他们刚走没多久,乌嘎德中尉、米杜奇少尉还有科扎拉大尉又走了进来。三人在我面前一字排开。科扎拉大尉首先开口说:“少校同志,我有事情要向您报告。” 一听到他这么说,我心里不禁咯噔一下,暗说不会连他的部队也要调走吧?这么一想,原本就不高的情绪变得越发低落,我有气无力地问道:“大尉同志,您是不是接到了上级的什么指令吗?” 科扎拉非常肯定地点点头,说:“是的,少校同志。刚才师部派来的信使,给我送来师长的亲笔信,他命令我立即率领叶甫盖尼团,迅速向师部靠拢,去接受新的作战任务。……” 我猛地一拍桌子,大吼一声打断了他后面的话:“够了,大尉同志!不用说了。”我站起身来,背着手在室内来回地走动着。曰曹利夫的第58旅走了,维托尔加诺夫大尉的坦克营走了,阿赫罗梅耶夫中尉的少尉集训队也走了,如今上级连仅剩下几百人的叶甫盖尼团也不放过。如果他们全撤走的话,那么阵地上就只剩下七连、八连的四五十个人。营长变成了排长,这个我倒不在乎,只要手下有能指挥的人就行。我担心的是,一旦德国人发现阵地上防御薄弱,再次发起攻击的话,我们根本就守不住,好不容易打开的通道又会被敌人掐断。 我重新坐了下来,手指轻轻地叩击着桌面,脑子飞速地运转着,思考着对策。如果说刚才曰曹利夫上校、维托尔加诺夫大尉、阿赫罗梅耶夫中尉等人带部队离开,只是让我感到了失落,那么此刻的我感觉到自己几乎是四面楚歌。进攻是别指望了,能在德国人猛烈的攻势下,守住阵地就算不错了。 “少校同志,少校同志。”科扎拉大尉的叫声,把我从沉思中拉了回来。我这才想起来大尉还在指挥所里没走,正等着我的答复呢。于是我赶紧强挤出笑脸,歉意地说:“大尉同志,对不起,刚才我不该冲您发火。”此刻我心里非常明白,既然师长都亲自下命令了,想把他们这支部队留下,是不可能的事情,还不如索姓大方点,放他们离开。当然也不能让科扎拉大尉把人全带走,怎么也得给我留点部队,否则我就成光杆司令了。我接着说,“我是这样考虑的,北面高地因为和德国人的阵地只隔几百米,随时有可能遭到进攻的危险,现在阵地上只有一百多人,其中一半都是你们团的,假如您把人撤走的话,那么防御力量就会被大大地削弱,一旦遭到进攻的话,就根本守不住。所以我建议,您只率领驻守南坡的部队离开,而把现在北坡阵地的战士都留下。不知道您是否同意?” 大尉听到我这么说,低头想了一下,然后使劲地点点头,果断地回答说:“少校同志,我服从您的命令。我这就带着南坡的部队离开,而让在北坡阵地上的战士都留下。如果师长问起的话,我就告诉他,由于打开的突围走廊附近有德国人虎视眈眈,为了确保通道的通畅,我向危险地段派出了部队警戒。” “谢谢您,大尉同志。”我上去紧紧地握住他的手,使劲地摇晃着。要知道他擅自留下部队给我,也是要担风险的,如果有仇家告发的话,他甚至有上军事法庭的危险。 大尉淡淡地说了句:“少校同志,请保重。希望我们不久以后还能再见面。”说完,把手抽回去,向我敬了个标准的军礼后转身离开。 大尉出去后,我看着在我面前站得笔直的乌嘎德中尉和米杜奇少尉,皱着眉头问:“你们有什么事?不会也是收到了团长哈比中校,或者师长安丘费耶夫上校的命令,让你们也带部队转移吧?”问这话时,我心里不停地打鼓,假如他们要撤的话,我就真成了光杆司令了。 乌嘎德中尉咧着嘴笑了笑,说:“少校同志,见得那么多部队都要走,战士们心里都不踏实,特意让我来向您打算一下,我们是跟在撤还是留下来坚守。”可能是怕我误会,他特意加重语气说,“不管是守还是撤,我都坚决地服从您的命令。” 我狠狠地在他胸前锤了一拳,笑着说:“中尉同志,现在您知道了吧,不管别人怎么想,反正我要留下来坚守阵地的。”说到这里,我把脸一板,严肃地说,“您回去告诉战士们,哪怕只剩下一个人,也要像钉子一样钉在阵地上,一步也不准后退。要知道我们后面就是关系着集团军生死存亡的突围通道,我们已经无路可退。” 乌嘎德和米杜奇两人抬手敬礼,大声地回答说:“请少校同志放心,只要阵地上还有一个活着的战士,我们就绝不会让敌人把阵地夺过去!” ; 第三三二节 被俘(九) 作为一个穿越者,在敌我双方兵力装备数量大致相等的情况下,我有信心让自己指挥的部队取得胜利。但我绝对没有狂妄自信到仅仅借手下的这百十号指战员,就能坚守住这么重要的一个战略要点。 别说德军出动大部队进攻,就是每天对我军的阵地进行例行的炮击,要不了一个星期,阵地上就剩不下什么活人了。我留下来坚守这个高地,也就是尽尽人事,能坚持多久算多久,只希望第2突击集团军能有更多的人突围出去。 我带着必死的决心来坚守阵地,没想到在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虽然东面的枪炮声一直响个不停,但我们的阵地前面却风平浪静。对面的德国人别说进攻了,连冷枪冷炮都没打过,我们这里俨然成为了一个被遗忘的角落。 闲着无事,我又站在山坡上看从下面经过的部队。前两天过的是几乎是轻装部队,而今天通道里除了搬运着笨重物质的部队外,还有不少提着简单行李的平民掺杂在其中。由于人多,又没人维持秩序,整个通道显得拥挤不堪,人们都在向前缓缓蠕动。 就在这时,走在最前面的那辆马车突然翻倒,车上几个笨重的大箱子滚了下来,堵住了通道。虽然跟在后面的战士和平民,纷纷从山坡斜面绕过路障,但行军的速度还是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影响。 我连忙朝翻车的地方小跑过去,来到那群正在努力地想把马车扶起来,并在归整大箱子的指战员们面前,我大声地问:“你们是哪一部分的。” 随着我的喊声,一名戴着大檐帽的政工干部走到了我的面前,神情严肃地说:“我是营级政治指挥员扎利洛夫,是第2突击集团军《勇敢报》编辑部的负责人。您是谁?” 我先指了指翻倒在地上的马车,回答说:“我是第327师的营长奥夏宁娜少校,如今负责防守通道的高地。指导员同志,我想提醒您一句,我们现在是在突围,要尽量轻装,可你们却携带着这么多不必要的物质,要是遭遇敌人袭击,你们和你们后面的部队会很危险的。” 扎利洛夫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用嘲讽的口吻说道:“少校同志,根据您的意思,我们要怎么做才能合您的心意?” 他的态度不友好,我也没对他客气,冷冷地说:“请您马上命令您的部下,除了武器弹药和粮食,其余的东西一律抛掉,轻装前进。” 对于我的提醒,他不服气地反驳说:“您有什么权力命令我,要知道这些印刷机可是集团军宝贵的财产,我们要像保护眼睛一样保护这些设备。” “指导员同志,”虽然我看到这种政工人员就想发火,但是为了尽快恢复走廊的通畅,我还是耐心姓子对他说,“这些设备虽然宝贵,但是和我们广大的红军战士的生命相比,它们是微不足道的。你们这种搬家式的移动速度,大大地拖慢了部队的突围速度。” “少校同志,请您不要危言耸听。我们哪怕牺牲自己的姓命,也要保护好印刷厂的这些宝贵设备。”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加重语气说,“还有,根据条例,在军衔相同的情况下,政工人员有最后的决定权。” “您……!!!”他的话噎得我说不出话来,既然他已经抬出条例来压我,我们又不是同系统的,还真拿他没辙。于是我只能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随后气呼呼地转身回了阵地。 刚进指挥所,乌嘎德中尉便走了进来,向我敬礼后,报告说:“少校同志,有个坏消息,我们断粮了。” 我本来刚坐下,一听他这话,马上从凳子蹦了起来,紧张地追问道:“乌嘎德中尉,部队一点粮食都没有了吗?” 他哭丧着脸,点点头说:“本来在突围战开始的时候,部队就只剩下三天的粮食。本来想等突出重围后再补充,没想到我们却在这里意外地停了下来,什么补充都没有得到,所以到今天为止,所有的粮食都吃光了,一点都没剩下。” 断粮了,这个问题让我头痛。要是没有粮食,我们根本撑不了两天,没等德国人打过来,阵地上的指战员都饿得动弹不了了。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呢,是留还是走? 正在左右为难之际,外面突然传来了炮弹的尖啸声,接着是剧烈的爆炸声,震得屋顶的土噗噗地往下落。 乌嘎德大喊一声:“不好,德国人要开始进攻了。”说着他拍拍落在肩膀上的土,又向我说了句:“我到阵地上去。”便跑了出去。 看到乌嘎德跑出去,我忽然明白了:德国人这几天没有发现进攻,也没有炮击,并不是将我们遗忘了,而是在积蓄力量,准备来个一鼓作气,夺取我们这个保卫着突围通道的高地。看来今天我们将面临这一场不死不休的战斗,一想到这里,我顿时感觉自己的后背凉飕飕的,冷汗止不住流了下来。 ; 第三三三节 被俘(十) 德军似乎对我们的阵地势在必得,重炮、迫击炮的炮弹如雨点般落在了我们的阵地上。我从观察孔看出去,前沿阵地已经被淹没在一片浓烈的硝烟之中。 我举起望远镜,竭力想看清对面德军的动静,看他们在炮击时,有没有出动步兵或者坦克,。但是一切都被烟雾遮挡住了,什么都看不见。 德军的炮弹接二连三地落在阵地上爆炸,闪烁的火光,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伴着四处横飞的弹片。虽然我待的地方相当很安全,但我依旧被吓得魂飞胆颤,双腿如同筛糠般抖个不停,幸好指挥所里就我一个人,否则我那临危不惧视死如归的正面形象就全毁了。 就在这时,一发炮弹在离指挥所几米远的地方爆炸,冲击波从观察孔直接冲进了指挥所,扬起的泥土像雨点般向我扑面而来。我及时地闭住了双眼,免得被尘土迷了眼,饶是如此,依旧被搞得灰头土脸。 我担心指挥所被炮弹炸塌,连忙抓起搁在一旁的步枪,弯腰跑出了指挥所。 等跑出指挥所,到处都是炮弹在爆炸,腾起的硝烟尘土遮天蔽曰,仿佛突然黑夜降临。就在我不知该往何处去的时候,一颗炮弹在战壕前面爆炸,吓得我赶紧往地上一趴,听任崩飞的泥土劈哩啪啦地落在了我的身上。 我爬起身,弯着腰沿着战壕继续向前跑,忽然又是一颗炮弹在我前方不远处的战壕里爆炸,巨大的气浪将我迎面掀倒,两侧的战壕也在爆炸中哗啦啦地塌了一长截,说时迟那时快,没等我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半截身体已经被埋在了土里。 没等我挣扎着爬出来,又一颗炮弹在附近爆炸,掀起的泥土又劈天盖地地砸了下来,将我埋得严严实实,一阵天旋地转之后,我便失去了知觉。 过了不知多久,晕迷中的我感觉到有人在使劲地摇晃着我的身体,我慢慢地睁开眼睛,看着眼前摇晃着我的人,好像是上次我让他们夫妻团聚的那名战士,叫什么来着,瓦西里、安德烈、阿米斯还是其它什么名字,我居然想不起来了。不过为什么他的嘴张那么大,却没有发出声音啊? 战士看到我睁开了眼睛,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神色,又张大了嘴巴。这次我隐约听到他的声音:“少校同志,您醒了,这真是太好了!”他说的话,要集中精力才能听得清,不知道是他说话的少,还是谁在我的耳朵里塞了一团棉花,害的我听不清楚别人说话。 又过了一会儿,我听见有隐约的枪炮声在附近响起,猛地打了个冷战,马上明白自己正身处在战场上,刚才听不清战士说话,应该是被炮弹爆炸的冲击波震伤,听力受到了影响的缘故。在这时,我也想起了眼前这战士的名字,于是问道:“伊万,阵地上的情况怎么样了?” 伊万焦急地回答说:“少校同志,阵地上的人都死光了,我们撤吧!” 听他这么一说,我的心不禁往下一沉,连忙追问道:“乌嘎德中尉呢?” 伊万低下头,低声地回答说:“中尉同志牺牲了。他被炮弹炸得粉身碎骨,连个完整的尸首都没留下。” “那米杜奇少尉呢?” “也牺牲了。”伊万接着说:“德国人的炮击结束后,马上就有上百的步兵在三辆坦克的掩护下,向我军的阵地发起了进攻。米杜奇少尉指挥炮兵,对敌人步兵进行轰击,一度切断了他们和坦克之间的联系,并消灭了不少的德国人。但我们的炮弹很快打光了,少尉同志手举着燃烧瓶迎着敌人坦克冲了过去,和其中一辆同归于尽了。” “后来呢?”我继续问道。 “德国人的第一次进攻被我们打退后,他们退回了出发阵地,再次向我军的阵地开炮。这一次炮击,让我们幸存的指战员伤亡殆尽。少校同志,德国人的步兵已开始第二次进攻,我们快撤吧。不然等他们攻到阵地上来,我们就要当俘虏了。”他边说边拼命地扒土,想尽快把我从土里刨出去。 当得知坚守阵地上的指战员们几乎全部壮烈牺牲,再留在这里已没有任何意义,我当前能做的,是想方设法尽快脱离险境,于是也赶紧配合着伊万往外扒土。 当我俩狼狈地逃离阵地时,已经可以隐约地看到德军的钢盔在战壕里晃动。冲下山坡时,我看到通道里已经没有任何能活动的物体,遍地都是血肉模糊的尸体,有指战员的,也有那么随部队转移的平民百姓。 我猜测伊万是不是早就猜到我们会打败仗,就提前探好了路。这不,从阵地上一下来,他就领着我迅速地进入东面那片一望无边的森林。我跟在他的身后,在森林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跑着,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眼前的景物也逐渐地变得模糊。 等到伊万停住脚步,告诉我说:“少校同志,行啦!这里应该安全了,先休息一会儿吧。”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背靠着一棵大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没等我把气喘均匀,突然听见旁边响起一个雷霆般的声音:“什么人?谁都不许动,把手举起来!” 我本来地去抓步枪,发现刚才和伊万逃跑时,根本没顾得去拿枪,不过好在手枪还在,连忙把手伸向了后腰,迅速地打开了枪套,拔出了手枪,瞄向了声音传来的位置。而赤手空拳的伊万,连点反抗的打算都没有,乖乖地举起了双手。 从树后转出两名端着步枪的战士,一看他们戴着的钢盔穿着的军服以及披在身上带帽的雨衣,就知道是自己人。我连忙垂下了枪口,站起身来,大声地问:“你们是那一部分的?” 对方看我放下了枪,也放低了枪口,回答说:“我们是《勇敢报》编辑部的警卫班。” “《勇敢报》编辑部?”我想起了刚才和我顶牛的那名政工人员,急忙问:“你们的负责人是不是营级政治指导员扎利洛夫?” “是的,指挥员同志。”两名战士听我说出了编辑部负责人的命令,脸上都露出了欣喜的表情,连忙问:“在刚才遭遇德国人炮击的时候,我们和指导员他们跑散了。您知道他们的下落吗?” 我摇了摇头,说:“对不起,战士同志,我和我的战士是才从阵地上撤出来的,误打误撞来到了这里,扎利洛夫指导员的下落我也不清楚。” 看到两名战士一脸失望的表情,再看看我和伊万灰头土脸的狼狈相,我突然觉得应该和他们组队,然后再想办法从德国人的包围圈逃出去,去寻找方面军的部队。于是我试探地问:“战士同志,既然你们和编辑部的同志们失散了,不如和我们一起走。等我们脱离了险境,再慢慢打听扎利洛夫指导员的下落也不迟。” “是啊,两位朋友。”伊万在一旁为我帮腔说,“德国人如今已经攻占了通道两侧的高地,要是我们返回去的话,不是被打死就是被俘虏,还不如在森林找一条路,逃出德国人的包围圈,等回到部队后,再去打听其他人的消息。” 两名战士听完我们的话,有些犹豫不决,站在原地迟迟没有表态。伊万上前揽住两人的肩膀,大大咧咧地说:“行了,别考虑了,和我们一起走吧。”就这样,在伊万的劝说下,两名战士终于同意和我们结伴同行。 我们在原地休息了半个小时,又继续往前走。由于没有指南针之类的工具,我们很快就在茂密的森林里迷了路。虽然外面还是阳光明媚的大晴天,但在密林中的光线已如黑夜,环顾一下四周漆黑的丛林,不禁感觉心里发毛,连忙伸手抓住前方伊万的皮带,免得他走得太快,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不知道走了多久,我们终于从黑暗中走了出来,来到一片树木稀疏的地段。伊万率先来到一棵大树旁,径直背靠着树干坐下,说:“我走累了,大家都坐下休息一下吧,吃点东西喝点水再继续走。”看到我们三人不声不响地在他旁边坐下,他又拍拍离他最近那名战士的肩膀,就像和老朋友聊天似的说:“喂,我说战士同志,有吃的吗?分点给我们吧,我和少校同志可是一天都没吃东西了。” 那位战士从背的包里掏出一小块用纸包着的面包,递给了他。伊万也不客气,打开了纸包,拿起面包撕了一块给我,然后他将剩下的全塞进了嘴里。虽然此刻我饿得前胸贴后背,但是还是客套地问那两名战士:“走了这么久,估计你们也饿了,这面包还是你们吃吧!”说完,把面包递到了他们的面前,自己却偷偷地咽了一下口水。 两名战士连连摆手说:“指挥员同志,这面包还是您吃吧,我们这里还有。” 正当我们在相互推脱的时候,附近传来了微弱的声音:“喂,谁在哪里?是自己人吗?” “什么人?!”伊万大吼一声,从一名战士的怀里抓过步枪,朝声音传来的方向冲了过去。我们怕他吃亏,也紧随其后,我在站起来的同时,把那块面包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离我们刚才待的地方不远的一棵树后,一名戴大檐帽的军官背靠着树干坐着,手里握着把手枪正紧张地指向我们。“政治指导员同志,是您吗?”两名战士从我的身边跑过去,上前搀扶那位指挥员。 我听到他俩的称呼,知道躺在地上的人,就是刚才和我在通道里发生冲突的扎利洛夫。于是我很不客气地说:“政治指导员同志,不知您在这里做什么?要知道德国人离这里可不太远,再不走的话,被他们发现了,您就会当俘虏的。” 扎利洛夫上下地打量了我一番,显然是认出了我,脸上露出了苦涩的笑容,说:“原来是您啊,少校同志。我的腿受伤了,被弹片炸伤的,走到这里,实在走不到了。”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接着又说:“刚才在通道时,您说的是对的,在突围时,为了确保部队的行军速度,有些不必要的东西是可以抛弃的。对不起!” 本来我还绷着脸,但听到扎利洛夫向我道歉,不禁又有些心软了,连忙换了一副笑脸,友好地问:“指导员同志,您还能走动吗?” 扎利洛夫苦笑着回答说:“可能不行。你们还先走吧,我再休息一会儿,就去追你们。” “指导员同志,您这说的是什么话。”虽然苏军没有不抛弃不放弃的传统,但我既然见得了有伤员躺在这里,就绝对不会一走了之,况且还有和我们同行的两名战士都是他的部下,正好可以让他们当免费的劳力。我转身吩咐那两名战士:“两位战士同志,你们去砍两棵小树,做一副担架,把政治指导员同志抬着走。” “是,指挥员同志。”两名战士答应一声,飞快地跑到旁边砍树去了。 扎利洛夫感激地对我说:“谢谢您,少校同志。” 我走到他的面前蹲下身子,握着他的手说:“指导员同志,请您放心,我们一定会抬着您走出包围圈的。” 接下来我俩的谈话就融洽多了,通过闲聊,我才知道原来这位扎利洛夫指导员,居然还是位诗人,本来他一直在莫斯科工作。后来因为第2突击集团军《勇敢报》的总编辑弗谢沃洛德·巴格里茨基,著名的苏联诗人艾杜阿尔德·巴格里茨基的儿子,在冬天的战斗中牺牲了。为了不让这个职位长期空着,所以扎利洛夫从莫斯科被派到第2突击集团军政治处担任了报纸的总编辑。 两名战士抬着一个简易的担架过来,把扎利洛夫抬上了担架。由于要抬人,所以他俩身上的步枪,就被我和伊万背在了身上。 我们不知道刚朝什么地方走,只能在森林里向前一直走,希望最后能到达安全的地方。 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走了两天,随身携带的食物全吃光了,结果还是一望无垠的森林里转悠。而大家因为吃不饱睡不好,已经极度疲劳,脚下的步子也迈得越来越小。 就在我们濒临绝望时,担架上的扎利洛夫突然指着前方惊喜地说:“少校同志,前面有条公路,穿过去就能到达第59集团军的驻地。”听到他这么说,大家顿时又提起了精神,加快行军的步伐。 走了五六分钟,前面果然出现了一条简易的公路。 我看到了脱险的希望,绷紧的神经放松了下来,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对他们说:“快脱险了,我们休息休息再走吧。” “不行。”扎利洛夫态度坚决地说:“等通过那条公路再休息,这里没准会有德国人。” “我走不动了,你们先走吧。伊万留下。”我真的感觉很累,坐下就不想再动。 扎利洛夫见我确实不想走,也只好无奈地说:“那好,我们先走,你们尽快赶过来吧。”然后催着抬他的战士加快行军速度。 就在他们刚刚踏上公路时,不远处传来了马达轰鸣声,不多会儿,出现了一辆德国人的装甲车。见得公路上有人,装甲车上的机枪开火了,子弹哗哗哗地向他们几人飞了过去,一下就把抬担架的战士打倒了。两人倒在地上,把担架上的扎利洛夫摔出老远。 “不好,有埋伏。伊万,快跑!”见势不妙,我爬起身来,调头就往回跑。 ; 第三三四节 意想不到的“熟人” 我顾不上看伊万是否跟在后面,快速地闪进丛林中,向反方向逃去。 我们这一逃,还是被公路上的德军装甲车发现了,他们马上调转枪口向我们射击。子弹不断地击中四周的树木,打得枝断叶落。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跑!绝对不能被子弹打中或者当俘虏。 人在危急时刻,总可以爆发出最大的潜能,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我都是在慌不择路的逃命中渡过的。直到伊万拉住我,喘着气说:“少……少校同志,不……不用跑了,德国人……被我……我们甩掉了。”我才停下了脚步,双手叉着腰,站在一棵树旁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等气喘均匀了,我才问伊万:“伊万,你确定德国人被我们甩掉了吗?” “是的,少校同志。”伊万肯定地说:“刚才公路上的装甲车只是向我们射击,根本没有派人来追击我们。” “啊?!真的吗?”听到他这么说,我不禁有些后悔,早知道德国人没追过来,我干嘛那么拼命跑啊,把自己累得跟条狗似的。我背靠着树干坐下来,有些庆幸地说:“幸好我们没有和扎利洛夫指导员他们一起过马路,不然现在连命都丢掉了。” “扎利洛夫指导员没有死。”伊万的话让我大吃一惊:“刚才在逃跑时,我回头看过,从装甲车里出来的德国佬抓他的时候,他还和他们进行过顽强的搏斗。” “搏斗?!”我重复了一遍这个单词,试探地问:“伊万,你是说扎利洛夫指导员被德国人俘虏了?” “是的。也许德国人发现他是个指挥员,所以才没有继续开枪,想抓活的。” 我环顾四周,除了树木还是树木,根本搞不清自己在什么地方,只好问伊万:“伊万,我们现在哪里,你知道吗?” 伊万苦笑着摇摇头说:“少校同志,我也不知道。我们刚才在森林里乱跑,又跑迷路了。” 我正想再说两句,伊万突然压低嗓子说了句:“少校,有人来了。”说完,取下背在背上的步枪,趴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侧面已经传来了人群的喧闹声,我取下背上的步枪,也趴在地上,就地打了几个滚,滚到离伊万有四五米远的一棵树的后面。不一会儿的功夫,远处一群人影已经由远及近,向我们所在的位置走过来。我赶紧把头埋得低低的,深怕被过来的人发现。随着脚步声的越来越近,我的心也越跳越快,当第一个人的脚步声从我身边经过时,我害怕得几乎想要跳起来调头就逃。可是理智却告诉我:不能动!不能动!一动就死定了!不能动!不能动! 就在这时,那群人停下了脚步,接着我听见一个人说话:“上尉,就在这里试试吧。” 接着听到另外一个人说:“好的,你们几个在这里附近喊话,看看附近有没有人。” 听到两人的对话,我激灵灵地打了个冷战,他们说的都是俄语,莫非是来接应我们突围的部队?但是我没有勇气抬起头,生怕一抬头迎接我的是一排黑洞洞的枪口。 就在这时,我听见有人开始喊话了:“有人吗?这里有人吗?有第2突击集团军的同志吗?”同样的话,他连着喊了三遍。也许是看到我趴在地上没动弹,所以伊万也没轻举妄动。 那人喊了半天,见没有人答应,对那名上尉说:“上尉,也许这里没有人,我们到其它地方再去找找吧。”这次我听得非常清楚,他说的是俄语,而且字正腔圆的正宗俄语,绝对是从小就说的母语。 我还在犹豫是否站起来和他们打招呼的时候,伊万已经抢先一步站了起来,兴奋地喊道:“喂,同志们,我在这里。” 我没有听见对方说话,而是传来了一片拉动枪栓的声音,接着一个人大声地喝问:“你是什么人?”听声音是那位上尉。 “还能是什么人?上尉同志。”伊万有些委屈地回答说:“当然是自己人了。” “是自己人,都把枪收起来。”上尉下达完命令,又接着问:“战士同志,就你一个人吗?” “一个人,那怎么可能啊。我是和少校同志一起从阵地上撤下来的。”伊万说到这里,开始大声地喊我:“少校同志,没事了,是自己人。” “原来你是和你的指挥员一起突围出来的,他在哪里啊?”上尉问道,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好奇。 “我在这里,”我努力地想站起身来,但因为饥饿过度,刚才逃命时时又耗尽了体力,试了几下,都没能站起身来,只好有气无力地说:“我站不起来了,谁来帮我一把。” 听到我说话,那位上尉马上吩咐说:“你们两个,快点去把少校扶起来。” 两名战士过来,弯下腰将我从地上扶了起来,架着我来到了那名上尉的面前。 “您好,少校同志。”戴着大檐帽,穿着崭新夏季军服的上尉向我敬了个礼。 望着面前这位年轻英俊,脸上带着微笑的上尉,我觉得有些面善,好像以前曾经在什么地方见过似的。不过这时不适合叙旧,我向他还了个礼,问道:“您好,上尉同志。请问你们是哪一部分的?” 英俊的上尉回答的简单明了:“报告少校同志,我们是第372师师直属搜索队的,任务是在森林里寻找失散的指战员,并将他们带到安全的地方去。” “那个上尉同志,有吃的吗?”问完对方的身份后,我有些不好意思地对上尉说,“我和我的战士从昨天开始就没吃过东西了。……”没等说完,我便感觉脸上发烫。 上尉啥都没说,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包用纸着的面包递给我,说:“少校同志,这里有面包,您先吃点吧。”我向他道谢后,接过了面包,打开后分了一半给正在旁边流口水的伊万。 上尉一摆头说:“走吧,少校同志,我送你们去安全的地方。”接着又吩咐他的部下:“你们两个帮少校和她的战士把步枪背上。”于是出发时,我和伊万的步枪便被转移到了搜索队战士的肩上。 我和伊万走在队伍的中间,吃了东西后,多少缓过点劲来,走路时脚也不打晃了。走着走着,伊万突然小声地对我说:“少校同志,您看看,他们的装备真是太棒了,每个人挎的都是最新式的冲锋枪,就算遇到相同数量的德国人,我们也能凭借火力的优势消灭他们。” 听伊万这么说,我才仔细地观察起这支部队,的确像伊万说的那样,不管是军官还是战士,人人都挎着最新式的莎冲锋枪,而且都穿着崭新的夏季军服,头上戴着大檐帽或者船型帽。再看看我和伊万,两人身上的军装虽然没有破破烂烂,但也脏得够呛,哪里能和别人这种如同要去参加阅兵的军容相比。 我们的队伍每走出一段距离,就会停下来,接着上尉就会派人到丛林里喊上几嗓子,看有没有其它失散的指战员躲在林子里。可惜的是,他们的运气好像不是很好,除了我和伊万,他们再也没有找到其他的零散人员。 队伍在森林里穿行着,没有人说话。走着走着,我开始琢磨起这支小部队来,虽然他们的言行举止完全符合苏军队列条令的要求,这种形象是多年队列训练养成的,装是装不来的,而且人人说的都是标准的俄语,身上穿的苏军制服,手里握的是苏军最新式的武器。但走在他们的中间,我心里却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特别是那个上尉,为什么看起来那么面熟,好像以前在什么地方见过,不过仓促之间却想不起来。 走着走着,伊万突然大叫一声:“大家小心,前面有德国人!” 他的喊声打断了我的思考,连忙环顾四周,大声地追问道:“德国人在哪里?” 伊万向前方一指,对我说:“就在那里,德国人的坦克。”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可不,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一条林间公路上来,前面一百多米远的地方,停了一辆坦克,上面的白色十字显得格外清晰。在坦克的附近,还站着一群戴着钢盔的德国人。 “见鬼,是德国人!”看到前面突然冒出来的德国人,把我吓了一跳,我一个箭步冲到了上尉的身边,抓住他的肩膀,大声地提醒说:“上尉,快叫你的人停下来,前面有德国人。” 没想到上尉看着我,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说:“是德国人就对了,我会把您和您的战士安全地送到他们那里去。” 我被他的反应搞糊涂了,这都tmd搞什么玩意啊!我的手刚摸向手枪,腰间就被一个[]的东西顶住了,后面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别动,少校同志,一动就打死你。”我乖乖地止住了拔枪的动作,接着上尉动作娴熟地将我缴了械,用嘲讽地口吻对我说:“奥夏宁娜少校,我们又见面了。您想起我是谁了吗?” “拉依,你是拉依上士。”我这时候猛地想起他是谁了,原来他就是远东红旗师波罗苏希上校的部下,那个阿塞拜疆连里的拉依上士,不过我听上校说那个连在战斗中全牺牲了,这个见鬼的王八蛋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您的记忆不错啊,少校同志。”拉依在我面前得意地狂笑着说道,“不过我要纠正您一点,我现在不是上士,是上尉,德军第47东方营的营长。”接着他又吩咐一个手下:“去给德国人发信号,免得待会儿发生误会。”说完,又冲着我连连冷笑。 我被他的冷笑激怒了,呼吸变的粗重,手指颤抖起来,我冲他大吼一声:“你这个该死的叛徒。”接着就向他猛扑过去。没等我的手碰到他的身体,后脑被挨了重重地一击,接着便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 第三三五节 脱险(上) 等我从昏迷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片草地上,四周围坐着许多的军人。我双手支着地面,想爬起来,旁边一名少尉过来扶住了我的肩膀,关切地说:“您醒了,不要紧吧?” 我在他的帮助下坐了起来,用手摸了摸还疼得要命的后脑勺,努力地向他挤出一丝笑容,回答说:“谢谢您的关心,只是后脑勺还有点疼,不过不要紧了。”说到这里,我再次环顾四周,发现我们处在森林中间的空地上,穿苏军制服的人数有近千人之多,我周围都是校级或者尉级军官,再远一点就是那些士官或者普通的战士。上百名端着枪的德国人,正在靠近森林的北、东、西三个方向警戒着,而南面却一个人都没有。看管我们的除了步兵,还有几辆坦克和装甲车,上面的机枪和炮口都指向了我们所在的位置。 我低声问这名少尉:“您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少尉摇摇头说:“少校同志,我也不知道。我被俘以后,就被直接押送到这里来了。” 我好奇地问:“您是怎么被俘的?” 少尉苦笑着说:“部队被德国人打散了,我在森林里流浪了几天,意外地遇到一支所谓的搜索队。我还以为他们是自己人,就从隐藏的地方出来和他们联络,没想到原来他们是东方营的叛徒冒充的。于是,我就这样糊里糊涂地当了俘虏。” 我和少尉正在聊天,一名上尉猫着腰来到了我们的身边,压低声音说:“喂,两位,我们打算从没有德国人防守的南面逃跑,你们加入吗?” “跑?往哪里跑?”听了他的话,我再度观察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后果断地否定了他的提议,并好心地向他指出:“上尉同志,您看看,我们所在的位置离最近的树林至少有三百多米,您觉得有多大的可能,在跑到那里之前不会被德国人发现?” 听了我的话,那个上尉思索了一下后说:“我们可以先匍匐移动到离森林只有五十米的地方,然后再起身快跑,只要十几秒的时间就能跑进森林。” “是啊,少校,上尉同志说的有道理,我们可以悄悄地靠近森林边沿,然后再爬起来迅速地跑进森林。” 我看了一眼那黑洞洞的炮口,摇摇头,压低声音对他说:“就算跑进了森林又有什么用处。我们现在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哪里,没准在里面转悠几天后,不是被德国人俘虏,就是活活饿死在森林。您自己看着办吧!” 听了我的话,少尉又是一愣,乖乖地闭上了嘴巴,没有再附和上尉冻得提议。上尉见我们不为所动,又移动到别的地方去游说其他的指挥员。 就在这时,三名军官从坐着的地方跳了起来,向几百米外森林拔腿狂奔。虽然大家都饿了好久,不过他们的速度倒还不慢。 啪的一声枪响,一颗极速的子弹带着一股强大的力道,完成了在空中的飞行后,狠狠地打在了跑在最前面的军官后背上。一道灿烂的血花飞溅而起,他的身体向前猛扑过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然后便一动不动地趴在那里。 见到自己的同伴倒下,另外两名军官加快了奔跑的速度,只要再过十几秒钟,他们就能跑进森林。就在这时,空中传来了炮弹飞行时的尖啸声,接着两枚炮弹落地爆炸的硝烟将他们罩在其中。硝烟散去后,只见两个新鲜出炉冒着青烟的弹坑四周,散布着不少原属于人类的残肢断臂。 一辆德军的装甲车快速地朝出事地点驶去,到了那几名军官伏尸的地方停下,从车上下来几个人,检查了一下地上的尸体又重新上车,调头向我们所在的位置开了过来。 少尉和那名劝说我们逃跑的上尉,被刚才发生的一切吓得脸色苍白,也许两人在心里暗自庆幸,幸好听了我的话,没有贸贸然去冒险,否则他们现在也变成了两具冰凉的尸体。 我倒不是能掐会算,能预知未来将要发生的事情,而是根据德国人的部署来分析的。他们之所以没有在南面的森林边沿布防,很显然,他们事先就想到有人会试图逃跑。而且也很确定肯定不会有人能跑得掉,因为所有的苏军战俘,都一直处在他们的火力射程之内。 装甲车在我们队伍前停了下来,从车里下来一名德军中尉,他背着手走到了我们的面前,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地用俄语说:“各位,我想大家已经知道了逃跑地后果。我希望各位记住,假如想要逃跑的话,那么结果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听了德军中尉的话,所有的人都沉默了。 没想到他接下来说的话,让原本安静的队伍变得嘈杂起来。“你们的队伍里出了这么几个不听话的家伙,由于你们没能事先制止他们的愚蠢行为,那么你们也将受到应有的惩罚。今天晚上的晚餐取消了,免得大家吃饱后,又惦记着逃跑。” “为什么要取消我们的晚餐,我们可不知道他们会逃跑。”队伍里有人大声地嚷道。 “是啊是啊!他们几个人犯错,为什么要惩罚我们所有人。” 面对大家的喧哗,中尉皱了皱眉头,接着拔出了手枪,毫不犹豫地冲着闹得最厉害那名军官的头上开了一枪。随着军官的倒地,原本大声嚷叫的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 “谁还对取消晚餐有意见?站出来!”眼见自己地权威受到了调整,才开枪杀了人的中尉的脸色开始阴沉下来。接着他的表情渐渐开始变得疯狂,看得那些离他最近的战俘纷纷心虚地低下头去,不敢在和这个疯子的目光相对。 看到战俘们都保持着沉默,德军中尉把手枪插回了枪套,转身登上装甲车,指挥着车辆驶回了原来的出发点。 过了一会儿,一名德军下士带着四五名士兵,扛着铁镐和工兵铲过来,从战俘里挑了几个身强力壮的指战员,不由分说地将工具塞到了他们的手中,接着驱赶他们去埋葬那几个被打死的战俘。 ; 第三三六节 脱险(中) 过了一个多小时,那几名去埋尸体的军官和士兵,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俘虏队伍里。有的人直接一屁股坐到地上休息,而有的人却回到队伍中以后,没有坐下休息,而是到处找人聊天。 我认识的那名少尉,不知啥时候又和上尉勾搭上了,上尉刚才可是埋尸队的成员之一,他直接找到了少尉,把他拉到一旁,两人蹲在一起嘀嘀咕咕说了好半天。接着少尉回到了我身边,压低声音说:“少校同志,我们晚上趁夜色逃跑吧!” “天黑?”我有些不解地说:“最近不都是白夜,在光天化曰之下怎么跑。难道你也想落一个像刚才被枪打死炮炸碎的三名军官的下场?” “少校同志,难道您不知道?”少尉低声地说:“白夜昨天就结束,从今天开始,晚上11点到第二天凌晨4点,每天有五个小时的黑夜。我们可以趁夜色偷偷地逃到森林里去。” 听到少尉这么说,我心中不禁一动,能逃出去当然最好,不然等到被送到战俘营或者集中营的话,等待我的就是九死一生的悲惨命运。于是我悄悄地问少尉:“这个计划是刚才的那名上尉提出来的吧,他选择好逃跑的路线吗?” 少尉使劲地点点头,说:“刚才上尉被德国人派去埋尸体,他在森林边挖坑时,仔细地观察过地形,森林里没有德国人。他还说,只要我们逃进了茫茫森林,德国人就拿我们没辙,我们就有希望从包围圈里逃出去。” 平心而论,假如他没有提到包围圈这个词,我也许会冲动一下,参加他们夜晚的逃跑行动。但听他提到了包围圈,我意识到这样的逃跑是没有什么意义的,就算逃进森林又能怎样?我们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处?更不知道该往什么地方跑才是安全的,况且大家都是赤手空拳,在一望无际的森林瞎转悠,最后的结局就像我刚才对他们说的那样,不是重新被俘就是被活活饿死。因此,当少尉追问我是否参加他们的行动时,我很婉转地拒绝了他。 夜幕降临,天上没有星星和月亮,为了防止战俘们可能出现的逃跑行为,德国人的一辆装甲车开到了战俘队伍的旁边,车上的德国人每隔十分钟就向空中打一发照明弹,借以观察战俘的队伍有没有什么异动。 上尉带着十几名愿意和他一起尝试逃跑的指战员,包括那名少尉,按照他白天说的那样,借着夜色的掩护,匍匐着像森林边前进。当旧的照明弹熄灭,新的照明弹还没有升起的时候,上尉从趴着的地方站起来,率先逃进了森林。 我想象中的枪声没有响起,看来他们的逃跑行动没有被德国人发现。那一刻,我心中隐隐有点后悔,早知道这么容易就逃掉了,我也该跟他们一起逃。 我的遗憾仅仅持续了几个小时,就变成了庆幸。 刚到五点,一群德国人就气势汹汹地冲进了战俘的队列里,拳打脚踢地把躺在草地上休息的战俘全赶了起来。然后从人群中抓出几十个身强力壮的,一人手里塞了一把工具,让他们到离我们五十米远的地方去挖坑。 人多力量大,几十个人在半个小时内,就挖了一个长二十几米宽十几米,一人多深的大坑。看到这样的大坑,我心里开始害怕,按照影视剧里的桥段,挖坑就是为了接下来的大屠杀做准备,难道那个土坑就是我的葬身之地么? 当挖坑的战士们回到队伍里以后,昨天的那名德军中尉又出现了。他一脸怒容地站在装甲车上,手举着个喇叭,大声地喊着:“俄国士兵们,昨天下午在这里,我们杀死几个不懂事的家伙,为了惩罚你们知情不报,还取消了你们的晚餐。没想到,到晚上的时候,居然又有十五个人胆大妄为的军官和士兵逃跑了。他们以为自己跑进森林就安全了,没想到却被困在了沼泽里。”说到这里,他转身冲着森林方向喊了句我听不懂的德语,接着一群全副武装的德国兵从森林里走出来,被他们夹在中间的,是七八个衣衫褴褛的苏军战俘。我的眼神好,老远就看出走在第二位的便是我认识的那名少尉。不过没有看见那名上尉,也许是被打死了。 看到几个战俘被押到了我们的面前,德军中尉又继续大声地说:“这些擅自逃跑的战俘,将受到严厉的惩罚。”他低下头,对着少尉他们几个人说:“在你们被处决前,我给你们两个选择:一是每人到队伍里去挑一个同伴,和你们一起死;二是站在原地不动,等时间一到,每个逃跑者将有十个人为你陪葬。时间是一分钟,现在开始计时。”德军中尉抬手望着手表,嘴里大声地读着秒:“60、59、58、57……” 听到这个德军中尉提出的条件,我惊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原来他是想杀一儆百啊,在战俘中推行这么严厉的连坐制度,以后就算再有人想逃跑,也不得不斟酌再三了。这时,我突然想到我和少尉的关系也算不错,他不会拉我去垫背吧?一想到这里,我不禁双腿发抖,几乎站都站不稳了。 不过少尉好像没有拉我垫背的意思,他走进队伍后,和一名战士低声地聊了两句,然后两人肩并着肩一起走了出去。有了他这么表率,其他人也很快选定了和自己共赴刑场的同伴。 “啊哈,看来你们这些该死的俄国佬里还是有几个好心人的嘛。”见自己读秒还没有结束,而上刑场的人数已经凑齐了。德军中尉用带着几分讥讽的目光,看着那群军官和战士大声说道:“不知道你们是不怕死呢,还是因为害怕我生气起来,会在这些战俘中间制造更多的尸体?” 见没人搭理他,他感到有些无趣,向自己手下的士兵一挥手,又说了一句德语。于是这些士兵把战俘们驱赶到了刚才挖的土坑旁,随即对着他们扣动了扳机。战俘们中弹后,有的直接掉进了坑里,有的倒在了坑边。德国兵射击完毕后,上前七手八脚地将坑边的尸体都推进了土坑。 看到自己的士兵回来抚摸,德军中尉又开始发表他的演说:“俄国士兵们,现在开始分队,士兵站到我的左边,军官站到我的右边。时间是一分钟,当我读秒结束后,假如还有人站在原地没动,就会被就地枪决。” 随着他读秒的开始,整个战俘队伍哗地一下全乱了,大家纷纷涌向装甲车的两侧,去抢占属于自己的位置。我也被裹挟在军官的队伍里,往指定的位置挤去。 ; 第三三七节 脱险(下) 见得自己的命令得以果断地执行,所有的苏军战俘乖乖地分成两边站好,掌握着大家生死的德军中尉心情大好,他站在装甲车上得意地喊道:“拉依上尉!拉依上尉在哪里?” 早就换上了德军制服的叛徒拉依,屁颠屁颠地从围在战俘四周警戒的那些士兵中跑了过来,来到装甲车前,向着德军中尉啪的一个敬礼,报告说:“报告中尉,第47东方营营长上尉拉依向您报告,听候您的命令。” “你马上安排人手,把这里的俄军战俘押送到战俘营去。记住,只押士兵过去,军官全部留下。” 拉依上尉答应一声,跑回他的那支队伍布置任务。不一会儿,上百名穿着德军制服的东方营士兵,来到了拥挤在一起的被俘战士面前,以百人为单位,将他们分成了八个组,分别押送着向北面的森林走去。 被俘的战士被东方营的部队押着离开后,拉依上尉回来向德军中尉复命,这个冷血的刽子手点了点头,随即又把目光投向了我们这支只有七八十人的军官队伍,不知为什么,我从他的目光中,感觉到了一分令人心寒的杀意。他看了我们一会儿,提高嗓门吩咐拉依说:“上尉先生,你让你的人把这些俄[]官们,都押到了土坑那里去。” 随着他的命令下达,一帮助纣为虐的叛徒和败类向我们冲了过来,拳打脚踢地把所有人赶到了埋人的土坑附近。 看着我们的四周站满了全副武装的士兵,有东方营的,也有正宗的德国兵。我越发觉得不妙,在我有限的历史知识里,清楚地记得在苏德战争期间,德军屠杀苏军战俘是很普遍的现象。因为对德军来说,苏军战俘是一个大包袱,除了要浪费宝贵的人力和物力来看守他们外,还要提防战俘随时可能发起的反抗。所以我猜测这位德军中尉的打算,就是首先把战俘中的军官清除掉。除掉了军官,其余的士兵就会处于群龙无首的境地。而对德国人来说,除掉这些军官的最好的办法是从上将他们消灭掉。 我的预感很快应验了。 装甲车开到我们队伍的旁边停下来,德军中尉从装甲车上走下来。吩咐拉依从队伍里抓了五名政工人员,把他们带到土坑旁站成一排,接着五名德军士兵出列,站在了他们的对面。觉得气氛已经被自己造得够恐怖了,德军中尉站在行刑士兵的一侧大声说道:“只要你们就喊一句‘希特勒万岁’,就可以活下来。” 站在土坑旁的五名政工干部昂首挺胸地站在了那里,没有一个人接他的话。德军中尉单手握拳举过了头顶,怒气冲冲地吼道:“我数到五,假如还没有人喊的话,你们都要死。”说完,便开始了读数,“一、二……”每数一个数字,他就伸出一个手指。数到五的时候,他的拳头已经全部打开,见没人搭理他,便猛地向下一挥手,喊了一句德语。 随着他的口令,行刑的士兵扣动了扳机。枪声响过以后,站在坑边的政工人员,有的直接仰面摔进了土坑,有的身体在原地晃了晃,慢慢地软倒在地上。 拉依估计以前没少干同样的事情,他马上指挥着几个部下,把尸体推进土坑,同时又从我们中间抓了五名军官出去。 当然这次还是没有人屈服,新的一轮枪声响过以后,这五名军官也倒在了血泊之中。 当拉依的部下第三次到队伍里来抓人时,有人害怕了,一个少校当场就被吓得尿了裤子,水渍沿着他的裤子流到地上,周围立刻飘起一股臊臭味来。 拉依居然用鄙视的目光瞅着这名军官,然后用手指了指他,吩咐自己的手下:“你们两个。把他拖出去!”两名士兵马上过来,架上这名少校就往外走。 我虽然心里怕得要命,但还是努力保持着镇定,看到那个被吓尿裤子的少校,我心说他不会因为贪生怕死而喊希特勒万岁吧?! 没想到这次又被我猜对了,几名的德军士兵的枪口刚举起来,那个吓得站得站不起来的少校,蹲在地上连声高喊:“希特勒万岁!希特勒万岁!!~~”见得终于有人屈服,德军中尉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他让士兵将这个怕死鬼拖到一旁,重新从队伍里抓了个军官来顶替他的位置。 有了一个活命的表率,接下来几乎每组受刑人员里都有一两个贪生怕死的军官,因为喊了希特勒万岁,而被拖到一旁,逃脱了被枪毙的命运。当第十批苏军指挥员倒在血泊中以后,旁边已经站了七个幸存的军官。 土坑里一下推进去五十个人,还有没死透的伤员在里面大声地痛苦呻吟,听得德军中尉直皱眉头。他扭头对拉依说道:“拉依上尉,你去帮帮坑里那些人,免得他们叫得人心烦。” 拉依答应一声,从旁边士兵那里要了两枚长柄的手榴弹,走到坑边,拉了弦,略等了几秒钟,把手榴弹扔进了坑里,随即趴在了地上。两声巨响后血肉乱飞,坑中的呻吟声戛然而止。不过拉依没想到手榴弹居然有那么大的威力,被血水溅了一身。 他狼狈不堪地回到德军中尉面前复命时,中尉看了他一眼,不耐烦地说:“好了,上尉先生,换下一组。” 这次我不幸被选中,成为第十一组牺牲者之一。当我站到土坑旁,看着里面血肉模糊的尸体,闻着呛人的浓郁的血腥味,虽然竭力保持着淡定,但脑子里却在飞快地思考,待会儿我需不需要像前面几个军官一样,也喊希特勒万岁呢? 当德军中尉看到在待决的军官里,居然有名女军官,脸上露出一丝诧异的表情。他走到了我的身边,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语气冷漠地说:“这位女士,只要你喊希特勒万岁,就可以免于一死。” 我虽然心里非常想喊一嗓子来活命,但看到左右的军官都是一副正义凛然视死如归的样子,不禁有些犹豫,张了张嘴又忍住了。我抬头望着那名德军中尉,希望他能给我提供其它的活命选项,然而令我失望的是,中尉显然不想再浪费时间,他说完见我没有反应,便转身回到了行刑士兵的身边,单手握拳高高地举过了头顶。 见到这个情景,我知道接下来他就该进入五秒倒计时,时间一到,他就会发出开火的命令,到时候就是神仙也救不了我。不过让我喊希特勒万岁,我真的喊不出口,眼看他已经伸直了第三根手指,我的脑海里猛地冒出一首革命歌曲的旋律,在这危急时刻,我啥也顾不上了,就开始大声地哼唱起来。 德军中尉听见我哼唱的曲调,停止了倒计时,缓缓地放下了高举着的手,那些原本举起枪的士兵,也放低了枪口,认真地听我哼歌。 “中尉先生,上校有急事找您,让您马上过去一趟。”拉依跑到了中尉的身边,向他大声地报告说。 “上校叫我?!”中尉听到拉依这么说,连忙吩咐:“他在哪里,快点带我过去。” 我虽然在继续哼唱那首歌曲,但我的目光随着远去的德军中尉和拉依的背影移动,发现在十几米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一辆敞篷的小汽车,车上坐着司机和一名戴大檐帽的军官,估计那就是拉依口中所说的上校吧。小汽车前后各有两辆三轮摩托车,车上坐着戴钢盔挎冲锋枪的德国兵。 德军中尉走到那名军官面前,立正敬礼,向他报告着什么。那名军官听取他汇报时,连连点头。接着好像又向中尉下达了什么命令,中尉向我这边看一眼,随即又是一个立正敬礼,接着带着拉依小跑过来。 中尉走到我的面前,冷冷地说:“这位女士,不用再唱了,我们的上校要见您,跟我走吧。”说完转身便走,我连忙跟了上去。 刚走出没几步,拉依追上来讨好地问:“中尉先生,剩下的人怎么办?” 中尉没好气地说:“老规矩,全部枪毙。” 拉依又追问一句:“那些喊了希特勒万岁的军官呢?” “一样,全部枪毙,一个不留。” 听到中尉这个冷酷的命令,我不禁打了一个寒战,看来他在逗我们玩,就算喊了万岁,最后也逃脱不了被枪毙的命运。只是不知去见了上校后,等待我的又是什么样的命运? 走到敞篷汽车前,看到车上坐在的那名军官,我心里不禁松了一口气:好心有好报,我看来是姓命无忧了。 车上的上校手枕在车门上,冲我微笑着说:“您好啊!军官姑娘,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 我看了看他肩膀上的军衔,也微笑着回答说:“是啊,冯·托尔曼上校,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您。” 托尔曼上校冲我点点头,赞许地说:“我刚才听见您在哼唱《德皇威廉练兵歌》,没想到您哼得这么好听。” 我苦笑一下,心说:“老兄,您知道什么啊?我哼唱的根本不是什么《德皇威廉练兵歌》,而是《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只不过两首歌都是用的同一首曲子。” ; 第三三八节 准尉大叔 我向四周看了看,那名懂俄语的德军中尉站在几米开外,正把注意力投向土坑方向,在观察着拉依上尉执行命令的情况。我向前走了一步,放低声音问托尔曼:“您不是在中央集团军群吗?怎么调到列宁格勒来了,而且还获得了上校军衔。” 托尔曼仰着头,回答说:“上次在沃洛科拉姆斯克脱险后,我重新回到了部队里。由于部队在战斗中军官减员很大,我作为一名有丰富战斗经验的指挥官,被直接任命为了某团的参谋长,并晋升为中校军衔。在今年二月底的战斗中,我所在的团参与了围歼第20集团军的战斗,为了堵住贵军的疯狂突围,团长亲自上阵,带来团部的参谋和通信兵投入了战斗。虽然最后全歼了第20集团军,但团部的人员伤亡殆尽,团长也阵亡了。团得到重新补充后,我就被任命为新一任的团长,并被晋升为上校。” 听到他这么说,我不禁苦笑了一下,在莫斯科城下全歼第20集团军有他的部队,今天在柳班附近围歼第2突击集团军的,还是有他。他可真算得上是弗拉索夫的克星啊! 这时他好奇地问道:“我记得几个月前,您就是中校军衔,怎么现在又变成了少校?” 这个问题,假如是同僚问起,我还可以详细地说说原因,但对一个敌方的军官,即使是一个和我有些交情的军官,却不能说实话。我怕他知道我是因下令屠杀了德军士兵才被降级的真相,一时恼羞成怒就把我枪毙了。只能含含糊糊地回答说:“因为在指挥部队作战时犯了点错,才被上级降了级。” 托尔曼哦了一声,接着又问:“接下来您有什么打算?” 有什么打算?当然是希望你将我释放了。不过这也只能想想而已,托尔曼即使身为上校,也不敢当着这么多自己的部下,明目张胆地释放一名敌人的军官,那样的话,他轻则丢掉自己的前程,重则有姓命之忧。我正想说话时,突然响起了密集的枪声响起,这是由步枪、冲锋枪甚至还有机枪同时射击才能达到的效果。我被这突如其来的枪声吓了一跳,连忙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那些战俘都已经倒在了地上,士兵们正抬着他们的尸体往土坑里扔。 托尔曼看我不说话,连忙朝不远处的那名军官喊了一句:“中尉,你过来一下。” 中尉小跑着过来,向他立正敬礼,恭恭敬敬地问道:“上校先生,请问您有什么吩咐。” 托尔曼向我一指,说:“中尉,你马上派人把这位少校送到战俘营去,让战俘营给她应有的关照。记住,在送去战俘营的途中,一定要确保她的安全。” 中尉啪地一个敬礼,大声地回答说:“遵命,上校先生!” 吩咐完中尉,托尔曼对我说了句:“我就只能帮你到这里了,你多保重!后会有期。”说完向我挥挥手,接着拍拍司机的肩膀,示意他开车。 等托尔曼的车队离开后,德军中尉把拉依叫了过来,面无表情地命令他:“上尉,我命令你带两个人,将这位女军官送到战俘营去,转告战俘营的指挥官,给她应有的待遇。还有,在路上一定要确保她的安全,既不能让人伤害她,也不能让她逃跑。明白吗?” “明白,中尉先生。”拉依曲意讨好地说:“我一定会圆满地完成您所布置的任务。” 拉依把我带到了一辆缴获的吉普车前,接着冲附近的一群士兵喊道:“斯拉文、列克,你们两人过来。” 随着他的喊声,马上有两名年轻的士兵跑了过来,一个是空手,一个挎着支苏式步枪,两人在拉依的面前站定,大大咧咧地问:“上尉,叫我们什么事?” 拉依一指我,说:“奉中尉的命令,将这个女少校送到战俘营去。斯拉文,你去开车;列克,你坐后排负责看住她。上车!”说完,就在我的后背上狠狠地推了一把,让我上车。 我狠狠地盯了他一眼,拉开后面的车门上了车。列克端着步枪跟着上来,坐在了我的身边。而拉依去拉开前面的车门,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 等大家都坐好了,斯拉文一踩油门,敞篷吉普车就沿着简易的林间公路向前开去。 没开多远,就见得前面长长的战俘队伍,很明显是刚才被东方营士兵带走的那批。斯拉文猛摁了几下喇叭,前面负责押解的士兵就看到了我们的车,连忙把战俘们往路边赶,为我们腾出通行的道路。当车从他们身边经过时,他们还低头哈腰地向车上的拉依敬礼。 越过战俘的队伍,车子又往前开了几分钟。拉依突然喊了声:“斯拉文,把车停下。”斯拉文什么话都没说,马上就把车停到了路边,并熄了火。 拉依拉开车门下了车,然后招呼坐在我旁边的列克:“列克,把她带下来。”列克没有开车门,直接跳下车,后退了两步,把枪指向我,然后低声地喝道:“你,快点下车!” 我看了看四周,除了树林还是树林,别说战俘营,除了我们四个人以外,连个鬼影子都看不到。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里停车,但被别人用枪口指着,只能乖乖地听命于人。 拉依向森林深处走去,列克用枪抵住我的后背,驱赶着我跟在拉依的后面往前走。 走了大概两三百米,从我们所在的位置,已经看不到停在路边的吉普车了。这时,拉依突然停下脚步,对列克说:“列克,这环境不错,就在这里吧。” 听到他这么说,我不禁心头一紧,暗想他不会要在这里枪毙我吧?这时猛地感到有人将我向后面一扳,我没有任何的准备,在这个力道的引导下,身体向后一仰,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几乎在我倒地的同时,我的双手被人抓住,并被死死地摁住。 没等我回过神来,原本站着没动的拉依像饿狼般扑了上来,用膝盖压在了我的两条小腿,接着开始脱自己的衣服。望着他扭曲的面孔上那副疯狂和充满了可怕的表情,我顿时明白了,他把我带到这个偏僻的地方来,并不是要枪毙我,而是为了强暴我。 我开始拼命地挣扎,努力地想将双腿从他的膝盖下挣脱出来。然而我的双手被身强力壮的列克牢牢地摁住,双腿又被拉依的膝盖压住,这种程度的徒劳挣扎,反而挑起了他更大的。 拉依脱光了自己后,仰天长笑,得意洋洋地说:“女少校,当初在莫斯科时,虽然我没有能得到你,但今天你绝对逃脱不了我的手掌心。”说完,就把臭烘烘的大嘴伸了过来。 我一口唾沫吐了过去,正好吐在他的脸上。他挺直身体,用手背抹去脸上的唾沫,冷笑了一声,然后猛地抽了我一记耳光,打的我眼冒金星。接着他就开始撕扯我的衣服,扒我的裤子。只要我一反抗,他马上就是一记重重的耳光打过来。 眼见反抗无效,我都打算就范的时候,突然一声清脆的枪响传来,接着摁住我双手的力道松了,列克重重地摔倒在我的身边。没等我搞清楚状况,又听到了第二声枪响,拉依的右肩中弹,他刚用手捂住伤口,一个身影就从我身旁扑过去,将他扑倒在地,接着两人就扭打在一起。 我坐起身来,看见和拉依扭打的是一名穿着平民服装的中年男人,虽然拉依受了伤,不过在打斗中,他还说占了上风。不一会儿的功夫,他就把那个男人压在了身下,用紧紧地扼住了对方的喉咙。 我觉得我该去帮帮我的恩人,左右看了下,见列克的步枪就摆在我的旁边,连忙抓过来,双手握住枪管,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挥舞着步枪使劲砸了下去。只听梆地一声巨响,枪托都砸断了,拉依的身子僵了一下,随即倒向了一边。 看到他下面还直挺挺硬着的那个玩意儿,我上去用脚一阵猛踢,然后还觉得不解气,又踩着那团已经变得血肉模糊的东东,狠狠地用脚尖碾了几下。 解决掉拉依,我才把注意力转移到救我的男子身上。他从地上坐了起来,用手捂住喉咙,剧烈地咳嗽着。看着他上嘴唇上那浓密的两撇大胡子,和显得有些老气的脸,我觉得似乎以前在什么地方见过。 我把破步枪扔到一边,上前去扶他起来,同时关心地问:“您没事吧?” 大胡子男子在我的帮助下,站了起来,回答我说:“报告指挥员同志,我没事。” 听到他叫我为指挥员,我就知道他肯定是当过兵的,于是问:“您也是军人吗?是那支部队的?” “报告指挥员同志,”他可能是看到我的军衔比较高,几乎每说一句话,都要说报告,“我是索特尼科夫游击队的。正在这附近执行侦察任务,见有几个德国人把您往这里带,便悄悄跟了过来,想试试是否能找机会救出您。” “事实证明您成功了,谢谢您,游击队的同志。”说着,我向他友好地伸出了手,同时还问了一句:“不知我该如何称呼您?” “瓦斯科夫。游击队员瓦斯科夫。” 天啊,一听到这个名字,我顿时想起了眼前这个人是谁。他就是我穿越到这个世界认识的第一个人,那个171铁路会让所的准尉瓦斯科夫。不过为了防止认错人,我还是试探地问:“我能问问您的父名和本名吗?” 瓦斯科夫非常爽快地回答说:“菲道特·叶甫格拉维奇·瓦斯科夫。” 确认了他的身份,我不禁有些激动,忍不住叫出了那帮高射机枪排的姑娘们给他取的外号:“准尉大叔,是您吗?” “准尉大叔?!”听到这个久违的外号,他不禁打了一个哆嗦,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我问:“指挥员同志,您认识我?” 我上去一把抓住他的手,使劲摇晃着说:“菲道特,您忘记了,以前您曾经对我和熱尼娅说过,你是我们的准尉呀,你是我们的亲兄弟,让我们像你妈妈一样,叫你菲佳。” 听到我这么说,瓦斯科夫愣了一下,然后试着问:“你是丽达?” “是的,准尉大叔,您终于认出我了。” 瓦斯科夫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眼泪顺着脸颊淌了下来,他激动地一把抱住了我,说:“太好了,亲爱的丽达,我还一直以为你牺牲了。没想到还能看到你,我真是太高兴了。” 我的鼻子也一阵阵发酸,但我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和瓦斯科夫拥抱一会儿后,我放开了他,说:“准尉大叔,附近有德国人,我们先离开这里,找个安全的地方再叙旧。” 瓦斯科夫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点点头,说了声:“跟我来。”拉着我就往森林深处跑去。 ; 第三三九节 叙旧 我们在森林跑了没多久,就被一片沼泽挡住了去路。一看到沼泽,我的心不禁往下一沉,心想昨晚逃跑的那群战俘军官,就是因为不识路,陷进了沼泽,才会被德国佬重新抓回去的。假如这个时候有德国人追上来的话,我们就只能束手就擒了。 就在我着急上火的时候,瓦斯科夫抽出插在靴子里的匕首,从身边的树上砍下了两根树枝,细心地刮削起来。看到他不紧不慢地在削树枝上的枝叶,我奇怪地问他:“菲佳,你在做什么啊?” 瓦斯科夫停下手中的工作,抬头茫然地看着我,不解地说:“丽达,难道你没看出来吗?我是在削树枝啊。” “我的准尉大叔,你就别削树枝玩了。我们赶紧找路离开这里吧,没准德国人很快就会追过来了。”我一着急,对他的称呼,也不经意间从亲密的“菲佳”变成了“准尉大叔”。 瓦斯科夫又开始继续削树枝,边削边说:“丽达,不用着急,离开的道路是现成的。等我削好这两根木棍,我们就出发。” “路在哪里啊?”我四处张望,看从什么地方可以绕过这片沼泽。 瓦斯科夫用握着匕首的手向沼泽一指,说:“就在这里。” 我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一片汪洋,很不满意瓦斯科夫这种含糊其词的答案,说:“不会吧,准尉大叔,你说我们要从沼泽中间穿过吗?” 瓦斯科夫递了一根削好的木棍给我,然后用另外一根木棍指了指前方的沼泽地说:“丽达,我们现在就从这儿走过去。”看到我还有些犹豫,他提醒我说,“难道你忘记了,当初我们去追击那些潜入我军后方的德国佬时,为了抄近路,也是从沼泽里通过的。” 听他这么说,我想起了小说中的确是有为了抄近路,而穿越沼泽的情节,于是也不再说什么,乖乖地跟在他的后面往沼泽里走。 瓦斯科夫手拄着木棍,迈进了齐腰深的泥水里,边走边不停地叮嘱:“丽达,小心点,一定要跟在我后面,一步走稳了,再走下一步。半步都不能错,否则会丢掉姓命的。” 我前几天率部队突围,为了绕到德国人的阵地后面去,曾经跟着游击队的向导走过一回沼泽,所以今天走起来便显得娴熟多了。 他回头看到我紧紧地跟在他的后面,微笑着点点头,赞赏地说:“好样的,丽达。照这个速度,我们最多十分钟就能穿过这片沼泽,到达前面的森林。出了森林,那里有一个小村子,我昨晚经过那里时,看到村子里驻扎有我们的部队。” 听到走不了多远,就能找到自己的部队,我心中的大石头算是放下了。我一边手扶着木棍在泥水里前进,一边和瓦斯科夫唠开了家常:“菲佳,我刚才听你说,你是索特尼科夫游击队的,索特尼科夫现在哪里,也突出了重围了吗?” 瓦斯科夫头也不回地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早在十天前,我奉他的命令,去寻找另外一支游击队,和那支部队的指挥员商议配合第2突击集团军突围的事。谁知到了地方,才知道那支游击队已经全军覆没了,我匆忙赶回去复命,结果发现他们都转移了。后来我在森林里转悠了几天,也没能找到索特尼科夫他们。” “我前几天见过索特尼科夫,他率部队来协助第327师突围。由于我们的进攻受挫,他还派了一个向导,领着我的部队穿过森林和沼泽,绕到了德国人的后方,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这才顺利地突破了敌人的防线。” “穿过森林和沼泽?!”瓦斯科夫停止了脚步,站在原地自言自语地重复着我的话。我没想到他会突然停下来,猛地撞在了他的身上,巨大的反冲让我身子晃了晃,接着向后倒去。幸好他的反应快,一把抓住了我,否则我又跌进水里去了。 等我重新站稳后,他没有放开我的手臂,而是着急地追问:“当时带你们穿越沼泽的游击队员,是不是叫米高林。” 我使劲地点着头,回答说:“是的,那个年轻的游击队员就是叫米高林。” “他现在哪里?”瓦斯科夫又问。 我耸了耸肩,说:“我也不知道,他带我们绕到敌人的防线后方,还参加了夺取阵地的战斗,战斗结束后,就不知道他去什么地方了,也许牺牲了,也许跟着第327师跳出了重围。”说到这里,我突然想起曾经听米高林说过,他的队长是个对森林沼泽格外熟悉的军人,莫非就是眼前的瓦斯科夫,于是我试探地问:“难道你就是米高林说的那个队长。” 瓦斯科夫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腼腆地笑着说:“是吧,我就是他的队长。在索特尼科夫游击队里,就我和他知道怎样才能在大片的沼泽里找出一条路来。” 我们不知不觉中,走到了沼泽的边缘。瓦斯科夫一踏上孤岛坚硬的土地,马上掉过身来,将木棍向我伸了过来,说道:“丽达,抓住。” 我抓住棍子,配合着他的动作,踏上了坚实的土地。我身子一软,扑倒在地上,一天多没吃没喝,又走了这么远的路,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我翻了个身,疲惫不堪地仰面躺在地上,甚至连说话的气力都没有了。 瓦斯科夫走过来,蹲在我的身边,关切地问:“丽达,你还能继续走吗?” 我摆了摆手,有气无力地说:“菲佳,让我休息一会儿,我都一天多没吃东西了,现在是又累又饿,实在走不到了。” “我的上帝啊,你看看我多马虎,居然忘记问你吃过东西没有。”瓦斯科夫说着从怀里掏出了用纸包着的面包,打开后递给了我。我看到纸包里是那种切好片的黑面包干,抓了两片就塞进了嘴里。 我吃东西时,瓦斯科夫静静地坐在我的身边,一言不发。等到我吃完,他才有些犹豫地问:“丽达,有件事情我想问你,不知道是否合适?” “问吧,菲佳。” “我记得当初你用我的手枪,对着自己的脑袋开了一枪。我当时以为你牺牲了,拿着那把枪去找德国人拼命。没想到今天居然还能再见到活着的你,这真是不可思议啊。” “没什么可奇怪的,菲佳。”这个死而复生的理由,我早就准备了很长时间,没想到如今才派上用途,“当时我对着自己头部扣扳机时,因伤势过重手上无力,枪的后坐力让子弹偏移了位置,从我的眉骨处擦过。也许你当时看到我满面是血,就以为我牺牲了,其实我还活着。”说到这里,我抬手撩开搭在额头上的头发,给他看眉骨上的伤疤,“你看看,这里还有个伤疤呢。” 瓦斯科夫低下头,仔细地查看了我头上的伤疤后,深信不疑地说:“这真是圣母玛利亚保佑啊,让你在伤势那么重的情况下都活了下来。后来你又去了哪里,为什么现在会出现在第2突击集团军里,并被德国人俘虏呢?” 我坐了起来,开始向他讲述我受伤住院后所发生的一切,大致地向他讲了一遍。就算如此,也花了一个多小时。 看看体力恢复得差不多了,我们又动身往森林外走,去和驻扎在小村庄里的部队汇合。 眼看就要走出森林的时候,瓦斯科夫突然毫无征兆地停了下来,有些不好意思地对我说:“丽达,你托我办的事情我没有办好,我在这里向你道歉。” “我托你办的事情?什么事情啊?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啊?”说这话时,我心里发虚,我还真不知道丽达生前托他办过什么事情, 瓦斯科夫为人实在,见我一脸茫然的样子,连忙解释说:“你不是托我去寻找你的母亲和儿子阿利克吗?我伤好出院后,那个城市已经被德国人占领了。经过几番打听,知道你的母亲在城市沦陷时,带着孩子逃了出来,去了列宁格勒。……” 听他说到这里,我补充说:“我妈妈和儿子去列宁格勒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我还专门到她们住的地方去找过,可惜在冰上运输线开通后不久,她们就向后方疏散了,然后就下落不明。” 没想到瓦斯科夫接着说:“我也去城市里找过她们,听邻居说她们疏散了,还有个女军人去找过她们。我猜那个女军人就是你吧?”我赞同地点了点头,他又接着说:“我从一个负责人口疏散的战友那里得知,那几批疏散的居民,就在这附近的村子和居民点。不过我找了很久,还是没能打听到她们的下落。” 听到说丽达的妈妈和儿子就在这附近的村子或者居民点,我一把抓住瓦斯科夫的衣服,吃惊地问:“你说她们就在这附近的区域内,这消息确切吗?”因为激动,我说话的声音显得是有点颤抖和沙哑。 “是的,丽达。”瓦斯科夫很肯定地告诉我,“我的战友是这样告诉我的。” ; 第三四〇节 劝降 听到瓦斯科夫肯定的回答,我苦苦一笑,看来不管我怎么逃避,始终还是避免不了和丽达亲人见面的命运。 虽然我不愿见得丽达的亲人,但却不能在任何人的面前表露出来。于是我装出一副感动的样子,握着瓦斯科夫的手,连声说:“谢谢你,菲佳!虽然没能你暂时没能找到我的妈妈和儿子,但我依旧感谢你。” 瓦斯科夫也动了感情,他一边和我握手,一边用另一只手轻轻地拍着我的手背,说:“丽达,不要难过。我会帮你继续留意的,相信早晚有一天会找到她们的。……” 我怕他说起来没个完,连忙打了个手势,截断了他的话头:“菲佳,时间不早了,找我妈妈和儿子的事情以后再说,我们还是赶紧到村子里去找部队吧。” 我俩在森林里默默地走着。看到气氛有点冷清,我主动对瓦斯科夫说:“菲佳,你还记得基里亚诺娃中士吗?” 瓦斯科夫笑笑说:“哪能不记得,她是你的排长嘛。记得你们刚到171会让所时,她可是一副趾高气扬,谁都看不起的样子。后来相处久了,我还觉得这个人不错,可惜现在也不知道她调到什么地方去?是活着还是牺牲了?” “她还活着。”我给了瓦斯科夫一个肯定的回答:“我前几个月在冰上运输线担任高炮营长,基里亚诺娃中尉是我手下的一个连长。” 瓦斯科夫感慨地说:“没想到啊,这个处处好强的中士,如今也成为军官了,真是了不起。”说到这里,他瞥了我一眼,怕我误会,连忙补充说:“当然和你比,还要差上那么一长截,要知道你可是当过将军的人。” 对于瓦斯科夫的恭维话,我只是礼貌地一笑,没有说话。 正在这时,前方从树后冒出一名头戴钢盔身穿戴帽雨衣,端着步枪的哨兵,他大声地喊道:“站住,你们是什么人?” 哨兵刚一跳出来,瓦斯科夫几乎本能地挡在了我的面前,回答说:“我是索特尼科夫游击队的中队长瓦斯科夫,”随即向后指了指我,“这是第2突击集团军的奥夏宁娜少校。战士同志,您是哪一部分的?” 我从瓦斯科夫的身后走出来,对着哨兵说:“我是第327师的营长奥夏宁娜少校,您的指挥员在哪里?” 哨兵把枪重新挎在肩上后,向我立正敬礼,报告说:“报告少校同志,我是集团军司令部警卫营的,正在担任警戒任务,请指示!” “继续警戒,战士同志。” “是!”哨兵大声地答应着。 我接着又问哨兵:“这是哪里?村子里住的部队是哪一部分的?” 哨兵犹豫了一下,还是老老实实地告诉我:“这个村子叫皮亚特尼察,司令员弗拉索夫将军和司令部的一部分指挥员住在这里,另外还有一些被打散又临时聚集起来的部队。为了防止德国人的进攻,我们除了在村子里修筑有简易的防御工事,还向东西南北四个方向都放出了警戒哨。” 我们告别了哨兵,向村子走去。快的村子的时候,瓦斯科夫停住了脚步,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面包干递给我,说:“丽达,你一个人进村子吧,我就不陪你进去了。” 对于瓦斯科夫的突然离去,我感到非常吃惊,连忙问:“菲佳,你为什么不进村啊?你这是打算去哪里啊?” 瓦斯科夫笑了笑,说:“我要到森林里去找我的部队,有一些重要的情报,需要及时地向索特尼科夫同志报告。”他张开双臂抱了我一下,“再见了,我亲爱的丽达,祝你早曰找到你的妈妈和儿子。” 对于他的祝福,我立即表示了感谢。 他退后一步,向我敬了个标准的军礼,然后转身离开了。 村子的入口处,挖了一条浅浅的战壕,一挺转盘机枪架在那里,两名机枪射手和一名拿着步枪的战士,在战壕里或坐或站地挤在一起,看到我过去,只是瞥了一眼,丝毫没有上来盘问的打算,继续在旁若无人地聊天。 看到这一切,我不禁皱了皱眉,司令部所在地的防御都是如此松懈,要是有东方营的士兵穿着我军制服混进来的话,估计兵不血刃就能把司令部端掉。我走到他们的面前,停在脚步,有些不满地问道:“战士同志,请问一下,司令部往哪里走?” 三名战士连忙站起身来,向我敬礼。端步枪的那名战士大声地向我报告说:“报告指挥员同志,沿着这条路向西走,第五栋木头房子里就是司令部。” “谢谢你,战士同志。”我先向他道了谢,接着批评他们说:“你们几个都把眼睛睁大了,别让化了妆的德国人混进来,要知道集团军司令部可就在你们身后没多远。” 我来到他们说的那栋木头房子前,被门口站岗的两名哨兵拦住了,哨兵说:“对不起,少校同志,司令员正在等几名重要的客人,暂时不见任何人,请您等一会儿再进。” 正在这时,一辆敞篷小汽车开了过来,停在离我不远的地方。从车上先跳下一名戴大檐帽的苏军中尉,他拉开车门,恭恭敬敬地请车上的人下车。 车门打开后,一名戴大檐帽的少校大摇大摆地走了下来。看到他佩带着银线盘花的肩章,我马上认出这名少校原来是德[]官。我伸手去掏枪,却摸了个空,才想起在被拉依俘虏时,枪就被他搜走了。 苏军中尉走到哨兵面前,低声地问:“弗拉索夫将军在吗?” 哨兵使劲地点点头,回答说:“报告中尉同志,将军正在里面等着您呢。” 中尉满意地点了一下头,回到德军少校的身边,向旁边一伸手,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说:“请吧,少校先生,弗拉索夫将军正在屋子里等您呢。” 看到德军少校跟在中尉的后面,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司令部所在的屋子。我上前一把揪住哨兵的衣领,低声地喝问:“这个德国人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弗拉索夫将军会在屋子里等他到来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哨兵脸上露出不自然的表情,支支吾吾地说:“中尉是司令员派到德军那里去谈判的。至于这个德国人的少校为什么会和中尉一起回来,我真的不知道。” 我松开了哨兵的衣领,使劲地推了他一把,心里不由无名火起,没想到弗拉索夫居然会和德国人谈判,他这是想干嘛?这个德军少校独自来到集团军司令部,十之肩负着劝降的重要使命。 ; 第三四一节 皮亚特尼察村 我正在司令部的外面来回走动着,突然听见有人叫我的名字。扭头一看,一名戴着钢盔挎着冲锋枪的少尉站在我的面前。 见我回过头,他满脸含笑地说:“您好!奥夏宁娜少校。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您。”说话之间,语气十分恭敬。 我盯着眼前的少尉看了几眼,马上便想起我到第2突击集团军司令部报道的那天,就是他带我去见的弗拉索夫,只不过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而已。我笑着说道:“原来是你啊,少尉同志,我们又见面了。” “您是来见司令员同志吧?”少尉问道。 我点点头,肯定地回答说:“是的,少尉。我刚才想去见司令员,可是门口的战士把我拦住了,说司令员要见重要的客人,暂时不见任何人。” 少尉有些诧异地说:“司令员有重要的客人,我怎么不知道呢?” 我朝门口停在的汽车努了努嘴,说:“那就是访客的车,他正在里面和司令员会谈呢。” 少尉说:“这个我真的不知道,我刚才到村子里巡逻去了,我现在去问问门口的哨兵。”说完,他就跑到两名哨兵的身边,低声和对方聊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他回到我的身边,有些尴尬地说:“听哨兵说,司令员同志正在里面和德国人派来的代表谈判。”说到这里,他左右瞧了瞧,放低声音说:“少校同志,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换个地方再说。” 我点点头,便是同意,然后跟着他来到了附近一间空置的民房里。 一进房间,他招呼我在位于房间正中的桌子旁坐下,接着拿起放在墙角的一个木盆走了出去。功夫不大,他端着半盆还冒着热气的水走了进来,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桌上,又将他搭在肩膀上的一条毛巾递给了我,说:“少校同志,把您的脸洗洗吧。” 不远处的墙上挂在一面破碎的镜子,隔着老远,我还是看清自己的脸上被烟火熏的黑漆漆的,左边的脸颊还有些淤青。那个该死的拉依,下手还真是狠,居然差点毁了我的容。 湿漉漉的毛巾一捂在脸上,顿时感到了一阵火辣辣的疼,疼得我不禁抽了一口冷气。旁边的少尉连忙关切地问:“少校同志,您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是和敌人搏斗时,被打伤的”我没有取下脸上的毛巾,瓮声瓮气地回答说。 “您真是太了不起了,居然和敌人进行白刃战。”听他的语气,似乎对我佩服得五体投地。也许在他的思维里,和敌人搏斗,就是白刃战的另外一种说法。 脸上的疼感微微减弱,我抓紧时间把整个脸擦了一遍,然后把毛巾重新扔进了木盆。我看着站在我面前的少尉,友好地问:“少尉同志,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您,我总不能老是叫您少尉同志吧。” 少尉有点腼腆,脸红了一下,才回答说:“您可以叫我古西普,少校同志。” “古西普,你叫我丽达吧,弗拉索夫将军通常都是这样叫我的。” “明白了,少校同志,我以后就叫您丽达。” “对了,古西普,你知道弗拉索夫司令员和德国人会面,谈些什么吗?”我心中始终惦记着那名走进司令部的德[]官。 古西普把桌上的木盆放到了地上,坐在了我的对面。他从口袋里掏出一盒香烟递了过来,说:“抽支烟吧,丽达。” 我摆摆手,说:“我不会。” 他点上烟,狠狠地吸了一口,说:“几天前,好不容易被打开的突围通道,被德军重新封闭后,集团军司令部向还困在包围圈里的部队下达了分散突围的命令。司令部的领导人员也分成了三小组,各有一个全部由冲锋枪手组成的火力连掩护。第一组是副司令员阿尔菲利耶夫将军、侦察处长罗果夫上校带队;第二组是集团军军事委员、通讯主任阿发纳西耶夫将军和参谋长维诺戈拉多夫上校带队;第三组则是司令员弗拉索夫将军和作战处长布连宁上校指挥。根据原有计划,我们这一组将在规定的时间内,赶到步兵第46师的驻地,并和该师的部队一起突围。途中才发现,司令部的工作人员中,谁也不知道步兵第46师的指挥所在什么位置。只好摸索前进。我们靠近波利斯季河时,遭到了敌人炮兵和迫击炮的猛烈轰击。有些人倒下了,有些人想摆脱敌人的炮火,于是四散而逃。” “然后你们就退到这个村子里来了?”我试探地问道。 “是的,我们退到村子里来以后,又陆续有不少被打散的小部队也退了过来。现在村子里有大概有四百多人。如果把这么多人重新编组一下,我们完全能回到波利斯季河边,顺利地从德国人的包围圈里跳出去。但是……”说到这里,古西普停了下来。 “但是什么?古西普,你继续说啊!”话说到一半就停下来,让我听得稀里糊涂,所以我一个劲地催他继续往下说。 他犹豫了一下,才接着说:“布连宁上校召集村子里的指挥员们开会时,弗拉索夫却根本不参加,他对我们接下来的行动抱着无所谓的态度。虽然村子四周都修了简单的防御工事和放了警戒哨,但我却不认为我们能挡住德国人的进攻。” “那些工事的确简陋,”我想到自己进村时见到的所谓的防御工事,忍不住发起了牢搔,“别说德国人的炮火,就是步兵进攻时的流弹,就足以将我们工事里的战士全消灭掉。” “丽达,你有所不知。村子里所有的部队,都由于不停地战斗和吃不上饭而精疲力尽了,有些战士甚至在执勤时,因为饥饿而晕倒。根据昨天的侦察,德国人已经占据了东西南三个方向,彻底切断了我们突围的通道。” “那北面呢?那边不是没有德国人,你们为什么不从那里突围呢?” “布连宁上校派人去侦察过了,北面是一片难以逾越的沼泽,根本无法通过。就算强行闯了过去,我们也将付出重大的代价。而且沼泽的另外一边是什么样的情况,谁也不知道。没准我们刚跳出了德国人的这个包围圈,又陷入了另外一个包围圈。” “刚才的那个德国人,你知道他的来意吗?” 古西普想了想,回答说:“我刚才问了哨兵,他说今天上午,弗拉索夫将军派了一名军官去德军的阵地。然后刚才回来时,就带回来了一名德[]官。”说到这里,他站起身来,指着旁边的一道门说:“丽达,那间房里有床,你先休息吧。我估计司令员和德国人的谈话,在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你还是等明天再去见他吧。” 听到古西普少尉这么说,我知道今天是没有见得弗拉索夫的可能,也就同意了他的安排。在他要离开房间前,我又问了一句:“古西普,这个村子叫什么名字。” “好像叫皮亚什么来着?对了,叫皮亚特尼察村。” ; 第三四二节 亲情 虽然这段时间不是在打仗,就是在逃跑,我整个人已经精疲力尽了。但躺在舒适的床上,我却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始终在想着进入司令部的那个德[]官,他究竟是抱着什么样的目的,是来劝降的吗,弗拉索夫会答应他的条件,让部队放下武器吗? 直到天明,才好不容易说过去。我在睡梦中听见有人嘟嘟囔囔地在说话,不耐烦地翻过身去。手却不小心碰到墙板,疼得我一下就惊醒过来。我睁开眼睛,太阳已经从地平线升起,阳光透过窗户照亮了整个房间。我简单地洗漱后,就打算到司令部去碰碰运气,看能否见得弗拉索夫。走到外面,看到街上已经有不少人走动,既有巡逻的战士,也有当地的村民。 我来到司令部外面,见到门口依旧有两名哨兵执勤,不过已经不是昨天那两名战士。我走过去,问其中的一名战士:“战士同志,您好!请问古西普少尉在吗?”我是吸取了昨天的教训,不能直接说找司令员,要说找负责管理他们的上级,否则还是有可能被拒之门外。 哨兵听我说要找古西普少尉,瞧了瞧我领章上的军衔,马上说:“少校同志,请您等一下,我马上去把少尉叫出来。”说着转身就进了屋子。 不一会儿的功夫,古西普少尉就跟在了哨兵的后面出来了。一见是我,连忙跑过来,低声地问:“丽达少校,您是来找司令员的吧?”见我点点头,又接着说,“司令员同志还在睡觉,请您待会儿再来吧。”我抬手看了看表,刚刚清晨五点,这个时间段是稍微早了点,为了不让古西普为难,我也没有强求现在就要见到弗拉索夫,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那我去别处转转,待会儿再过来。” 这个村子不太大,只有四五十家人,很其他地方一样,村里的青壮年都参加了军队,村子里只剩下老幼妇孺。虽然除了站岗和巡逻的,其余的战士还在睡觉,但勤劳的农庄庄员们,又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走着走着,突然一个戴着顶鸭舌帽衣衫褴褛的小男孩,从我的右侧横着跑了过去,幸好我及时地停住了脚步,否则就把孩子碰倒了。那个男孩跑进路左边一家人的院子里,躲在门的后面,用两只清澈的大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我。 从他的衣着来看,应该是一个流浪的孩子,我冲着他笑了笑,掏出兜里揣着的面包干,想逗他过来。刚举起面包,突然觉得鼻子一阵发酸,接着就莫名其妙就开始掉起眼泪。我心里感到格外奇怪,我只是想逗逗这个可爱的男孩,为什么心里却是那么酸楚呢? 一个路过的包着头巾的老太太,在我的身边停住脚步,用遗憾的口吻说:“指挥员同志,您也喜欢这个孩子吗?唉,这个孩子的命真是太苦了,他跟在他的外婆从列宁格勒逃出来,走到这个村子里的时候,他的外婆染上疾病死了,就只剩下这个孤苦伶仃的孩子。如果不是大家经常给他一点吃的,他估计早饿死了。”说着,老太太叹着气蹒跚着走开了。 我刚想把孩子叫过来,突然听见远处传来了古西普少尉的声音:“少校同志,少校同志。原来您在这里啊,我到处找你。” 我顾不得再管男孩,就迎着古西普走了过去,嘴里问着:“少尉,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古西普来到我的身边,连礼都没有敬,就急促地说:“少校同志,司令员要见您,请您马上跟我到司令部去吧。” 司令部外面的客厅是参谋们待的位置,而弗拉索夫将军在他的卧室里办公。我一走进房间,顿时被里面的烟雾呛得剧烈地咳嗽起来。原本形象高大的弗拉索夫,此刻正弯腰驼背地坐在床边,面前木桌上用罐头盒做成的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 听到我进来,弗拉索夫抬起了头,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也许是因为忧虑过度,他的头上有不少的白头发,整个人看起来比以前老了至少十岁。 我赶紧向他立正敬礼,大声地说:“报告司令员同志,第327师营长少校奥夏宁娜前来向您报道,听候您的命令。” 他抬起右手,向下压了压,接着有气无力地说:“先坐下。” 我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虽然有很多话想问弗拉索夫,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能保持着沉默。 良久,弗拉索夫才问道:“丽达,你知道我们现在所面前的处境吗?” 我点点头,没有说话,还是继续保持着沉默。 弗拉索夫自顾自地说下去:“我们现在已经陷入了德军的重围,部队没有足够的弹药,粮食也没有了。在这种情况下,无论突围还是坚守,最后的结局都是一样——全军覆没。” “我能问问您有什么打算吗?司令员同志。”我听出他话中隐藏着的意思,他是在抱怨我们的部队已经陷入了弹尽粮绝的境地,再抵抗下去是没有任何出路的,因此我才咬着后槽牙问出了这句话。 “昨天德军第38军派来了一个联络官,对方提出只要我们停止抵抗,放下武器投降的话,将确保所有指战员的人身安全,并给予我们战俘应有的待遇。” 听到这里,我怒不可遏,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大声地说:“司令员同志,没想到您居然想率部队向德军投降,您的所作所为真是太可耻!” 也许是我拍桌子的声音太大,惊动了外面房间里的人,立刻有几名参谋冲了进来,嘴里还大声地问:“司令员同志,怎么回事,出了什么事?” 弗拉索夫冲他们摆了摆手,说:“这里没你们的事情,都出去吧。” 大家出去后,我就站在那里瞪着弗拉索夫,弗拉索夫也不甘示弱地盯着。我们两个人就这样对峙着,谁也没有再开口。 过了一会儿,弗拉索夫叹了口气,说:“我昨天已经和德军的联络官说好了,他们的部队八点钟就会开过来,到时我会命令部队放下武器,正式向他们投降。” 我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地说:“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绝对不会向德国人投降。”说完,我调头走出了他的房间。 我一出门,那些正在忙碌的参谋们都停下了手里的工作,把目光投向了我。我看到墙角的枪架上放着几支步枪,走过去就抓过一把,握着了手中。在人群中找到了古西普少尉,我走到他的面前,问道:“少尉同志,司令员打算率部队投降,你是怎么打算的?” 古西普听到我这么说,不由愣了一下,接着吞吞吐吐地说:“根据条例,指挥员的命令是不允许被讨论的。既然司令员决定向德军投降,那么即使是错误的命令,我也坚决执行。” “你……!”我真没想到他会这样回答,我重重地哼了一声,提着步枪走出了司令部。 出了门,我大概看了一下方向,就朝着南面走去。心说,就算找不到人和我一起战斗,我一个人也要抵抗到底。 不知不觉走到了刚才遇到那个小男孩的地方,我忍不住向路左边那个院子里看了看,没见到男孩的影子,心里不免有些失落。就在这时,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在我右侧响起:“喂!” 我扭头看去,男孩背靠一栋房子站着,抬头望着我,脸上没有显出丝毫惊惶失措的神色。 我走到他的身边,蹲了下来,打量着这个瘦弱的男孩。从兜里掏出面包干递了过去。他没有接面包干,而是试探地问:“你是丽达吗?” “是啊,我是丽达。”我感到非常奇怪,在村子里只有弗拉索夫和古西普知道我的小名啊,这孩子怎么也知道。 “您是叫穆施达可娃·奥夏宁娜吗?” “是啊,孩子。你怎么知道我的全名呢?”此刻我真是好奇到了极点,这孩子不光知道我的小名,居然还知道我的本名和父名。 男孩的眼睛里突然溢出了透明的液体,他开始抽泣,脏兮兮的小手在脸上抹来抹去,留下一道道淡灰色的痕迹。他哭哭啼啼地说:“难道您不认识我了,我是阿利克啊!您的儿子阿利克啊!您不认识我了吗?妈妈!!!” 妈妈!听到这个词,我整个人像被雷电劈中般傻眼了,天啊,这个流浪的小男孩居然是丽达的儿子阿利克,这真是太令人意外了。当阿利克再一次叫我妈妈的时候,我内心最柔软的地方被深深地刺痛了。 我把手中的步枪往旁边一扔,一把抱起伤心的阿利克,替他擦掉脸上的泪痕,然后起身朝街上走去。这仗谁爱打就去打,反正我是不打了。我现在想做的就是带着阿利克安全地离开这里,但是我能如愿吗? 就在这时,四周响起了喊声:“德国人上来了,大家赶快进入阵地!” ; 第三四三节 巧遇 随着此起彼伏的喊声,住在民宅里的指战员们纷纷打开房门跑了出来,沿着街道向村口跑去,有几名军官一边跑还一边喊:“战斗警报,所有人立即进入阵地。” 见到成群结队的军官和战士从我的身边跑过,争先恐后地赶往村口的工事。我不禁停住了脚步,心里暗想:他们看起来不像要投降的样子啊,难道是我误会弗拉索夫将军了?也许我该留下来,拿起枪和他们一起战斗下去。 就在我举棋不定的时候,又有几个人从我的身旁跑了过去。共有五个人,一名军官四名战士,都是赤手空拳没有拿武器,军官边跑边挥舞着双手,大声地喊道:“都停下来,不许开枪!都停下来,不许开枪!” 听到军官这样喊,我的心顿时往下一沉,为什么不准开枪,难道让指战员们乖乖地站在那里,等德国人过来抓俘虏?看来我没有误会弗拉索夫,他确实要向德国人投降了。 我离村口只有三十来米远,可以清晰地看到,那些原本进入工事,把枪口瞄向村外的指战员们,听到这条莫名其妙的命令,都是一脸的茫然。但既然是上级下的命令,就只能老老实实地执行,他们放下了手里的枪,从战壕里站了起来,看着向他们跑过去的那几个人。 村外的德国人正在坦克的掩护下缓缓地接近中,也许是由于双方事先有协议,所以他们只是向村里推进,而没有开火。 见得德国人越走越近,战壕里有姓急的战士高声地喊起来:“德国人上来了,我们为什么不能开枪?再等下去,我们就要当俘虏了。” “不准开枪!再重复一遍,任何人都不准开枪!”那名去传令的指挥员大声地传达着命令。接着和他一起过去的一名战士,从身上掏出一块白布,挂在了一支上了刺刀的步枪上,高举起来,向着德军拼命地挥舞着。 德军的坦克在离村口一百多米的地方停了下来,把黑洞洞的炮口指向我们。那些德国步兵大概明白村里的守军已经放弃了抵抗,正在等待着他们的受降,所以都显得很放松,一个个或端着枪或把枪扛在肩上,不紧不慢地走过来。 我知道在村里再等下去的话,逃脱不了再次被俘的命运。被俘一次就够丢人了,要是再被俘的话,我还不如去死。不过现在我抱着丽达的儿子阿利克,还不能轻易去死,于是我的脑子在飞速地转动着,思考着该如何从这里逃出去。 我想到在电影里,看到那些打了败仗的指挥官,通常都是换上小兵或者老百姓的衣服,最后得以成功逃脱。我低头看看自己身上有些破破烂烂的军装,顿时心生一计,决定去冒险。我抬手解开头上的发髻,把头发披散开,又撕掉领章上的军衔,小心翼翼地揣进口袋,和那几枚用步包着的勋章放在一起。 我抱着阿利克,低着头向村口走去。村口集结着指战员的注意力都放在那些正在渐渐接近的德国人身上,根本没有人注意到我。直到我走出村口,迎着德国人走过去时,才听见后面有人发出惊呼:“喂,前面危险,快回来!快回来!!!” 我既然离开了村子,就没打算再回头。我是在赌,赌德国人会把我当成一个普通的老百姓,而抱在怀里的阿利克,无疑加大了这种赌博获胜的几率。 我朝德国人走去,他们也在朝我走过来,不大一会儿的功夫,我就和他们面对面了。我面前的那个年轻德国兵,只是用奇怪的眼光看了看我,就微微侧了下身子,让我从他身边经过了。接着后面的那些士兵,也纷纷给我让开了一条路,也许在他们的眼中,我就是一个慌不择路想逃跑的俄国妇女。 眼看我就要走到坦克旁边的时候,突然从炮塔里露出半截身体的一个坦克兵指挥官,指着我大声地喊了几句,接着便来了几名士兵将我围在了中间。我的心跳不争气地加快了,心里暗说完蛋了,看来今天是在劫难逃了。 抱在怀里的阿利克突然毫无征兆地嚎啕大哭起来,哭得是那么的伤心,哭得我心都碎了。我轻轻地拍打着他的后背,小声地哄着他,同时抬手抹去脸颊上的泪水。 也许是阿利克的哭声,让那个坦克兵指挥官改变了主意,只见他又挥挥手,说了两句,围着我的几名德国士兵便散开了。 阿利克只是在我被德国人拦住的时候哭了一会儿,等那几个德国兵一走,他马上止住了哭声,还冲我调皮地眨了眨眼睛。我这才明白原来阿利克刚才那么伤心地哭,只不过是为了救我所采取的一种策略,真是个人小鬼大的精灵鬼。 虽然没有人再盘查阻拦我,但当我有惊无险地从德国人的进攻队列里穿过后,我还是惊出了一身冷汗,汗水把后背上的衣服都打湿了。从德军的兵力来看,村里的部队是根本守不住的,看来弗拉索夫说要保全战士们的姓命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我不敢在公路上走,怕遇到别的德军部队,怕他们不分青红皂白,可不管我是军人还是百姓,见面就开枪射击。也不敢在森林里走,如果迷路了,没准会活活饿死在林子里。最后,我采取了一个折衷的办法,在靠近公路二十几米远的林子里向前走,这样走的好处是,既不怕迷路,就算发现路上有德国人,我也能及时地躲避。 我向南走了四五个小时,走了大概将近十公里,我的体力严重透支,脚步越迈越慢,视力也渐渐变得模糊。阿利克察觉到了我的不适,主动提出:“妈妈,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我肚子饿了,想吃东西。” 我点点头,找了个宽敞的地方,把他放下,抬起衣袖擦擦汗,接着从兜里掏出纸包着面包干,递给了阿利克。他结果纸包打开,从里面拿了一片面包干,又把剩下的递还给了我,嘴里说:“妈妈,我吃一片就够了,剩下的还是你吃吧。” 我接过纸包,也只拿了一片面包干,剩下又重新包好放进兜里,因为还不知道要多长时间才能脱险,要把吃的留下以备万一。 正在吃的时候,突然听见远处传来了坦克马达的轰鸣声。我连忙把面包往嘴里一塞,拉着阿利克就趴在了一个灌木丛后面,低声地盯着他:“阿利克,千万不要说话,不然会被他们发现的。” 阿利克也低声地回答说:“我知道了,妈妈。” 坦克从南向北开的,很快就出现在了我的视野里。随着坦克越来越近,我看清原来是苏军的t-34,坦克行驶得非常缓慢,一名戴着钢盔披着雨衣的指挥员站在上面,一手抓着炮塔上的把手,一手举着望远镜观察着四周,后面还跟在两辆三轮摩托,车上坐的都是穿苏军制服的战士。 由于有了上次被冒充苏军的叛徒拉依俘虏的经历,所以即使看到眼前这些人都是苏军的打扮,但我还是不敢轻举妄动,怕重蹈覆辙。就在这时,阿利克兴奋地对我说:“妈妈,是我们自己的军队。”说完,他站起身来,拼命地挥舞着双手,大声地叫着:“军人叔叔,我们在这里,快过来救我们啊!” 随着他的喊声,坦克上的军人调转望远镜,向我们所在的位置望过来。后面的两辆摩托车也停了下来,车上的战士跳下车,趴在地上把枪对准了我们。 我被阿利克的这个举动吓得魂飞魄散,怕那些人开枪,也只能老老实实地站起来,把阿利克抱了起来。阿利克见我不说话,知道自己闯祸,把头耷拉在我的肩膀上一声不吭。 只见那位指挥员重重地敲了几下炮塔,让坦克停了下来。又举起望远镜向我们望了一会儿,然后跳下坦克,毫不迟疑地向我跑了过来。 我心说完了,这次真是在劫难逃,又要当德国人的俘虏了。 指挥员跑到离我还有五六米远的地方,停住了脚步,大声地问:“喂,女军人同志,请问您是奥夏宁娜少校吗?” 能叫出我的名字,看来这几个苏军指战员不是冒充的。我抱着阿利克走了过去,看着面前这个陌生的指挥员,好奇地反问:“指挥员同志,您认识我吗?” 指挥员向我敬了一个军礼,说:“您好!奥夏宁娜少校,我是梅列茨科夫司令员的副官博罗达大尉,我是奉命来寻找第2突击集团军司令部的,请问您知道弗拉索夫司令员在什么地方吗?” ; 第三四四节 迟到的救援(上) 我看了看停在公路上的那辆t-34,和两辆三轮摩托车,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博罗达大尉,您不会就想率这点人去营救弗拉索夫将军吧?” “营救?!奥夏宁娜少校,您为什么怎么说呢?难道弗拉索夫将军如今遇到了危险吗?” “您猜得很对,大尉同志。”我向公路的北面一指,说:“沿着这条公路向北,大概十公里,有一个叫皮亚特尼察的小村庄,弗拉索夫将军和他司令部就在那里。”看到大尉转身想往坦克那里走,我又接着说,“不过,大尉同志,如果我是您的话,就不会轻易去冒险了。因为那个村子此刻正被德国人围得水泄不通。” “啊?!”博罗达听我这么说,不禁停住了脚步,着急地问:“奥夏宁娜少校,您怎么知道德国人把村子围着了,难道您是才从那里逃出来的吗?” “是的,”我给了他一个肯定的回答后,主动提醒他说:“大尉同志,假如您能和梅列茨科夫司令员联系的话,最好请他派增援部队过来,要知道德国人围攻村子的至少有两个营的步兵,和坦克之类的重型技术装备,我们至少要有一个师,才有机会击退德军,把弗拉索夫将军从围困中救出来。”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我心里却很明白,别说一个师,就是两个师三个师,也不见得能把弗拉索夫救出来,他此刻十之已经成为了德国人的俘虏。 听完我的话,博罗达大尉微微地皱了一下眉,思考了一会儿,才下定决心说:“我这就去向司令员报告。”走了几步,他又停下脚步回头对我说,“少校同志,请您也跟我来吧。我要先想办法把您送到安全的地方去。” 他重新爬上坦克后,打开炮塔的顶盖,冲着里面大声地说:“向方面军司令部报告,说博罗达大尉带来的营救小分队,向北前进二十公里后,遇到了单独突围出来的奥夏宁娜少校,据她所说,弗拉索夫司令部被德军重兵包围,仅凭我部现有的力量,无法完成指定任务,请司令员尽快给我增派援军。” 说完,他一回头,见到我已经抱着阿利克来到了坦克边,连忙蹲下身子把阿利克接过去,放在车体上,接着又伸手将我拉了上去。等我站稳以后,他才说:“我已经让坦克兵通过车载电台向方面军司令部报告了,等回复来了以后我们再决定以后的行动。” 我看着坦克旁边停着的摩托车,和那六名战士,忍不住又问博罗达:“大尉同志,您带这点人,居然就敢深入敌后执行营救任务?” 听到我这么问,博罗达苦笑着回答说:“其实我出发时,梅列茨科夫司令员给我派了五两坦克和一个连的摩托化步兵。但在前往这里的路上,和德国人遭遇了几次,另外四辆坦克,有的触雷,有的被敌人击毁了。而摩托化步兵连就只剩下这几个人了。” 我原来以为博罗达就是一憨大胆,带着一辆坦克和两辆摩托车,满打满算就十来个人,居然就敢往德国人重兵集结的区域内乱闯。当我知道之所以只有眼前这点人,是因为小部队在路上不停地和敌人发生战斗,历经千辛万苦才勉强到达这里的。 在等待梅列茨科夫回复的时间内,我突然想起他通过望远镜看见我后,很快就确定了我的身份,可我对他却非常陌生,不知道他是怎么认出我的,于是我说出了自己的疑问:“博罗达大尉,有件事情我想向您请教一下。我好像以前从来没见过您,您怎么认出我的呢?” “奥夏宁娜少校,其实我们早就见过面。”看到我一脸迷茫的样子,他接着说:“记得上次您到第2突击集团军上任前,德军曾经向第52集团军发起攻击的事吗?” 我使劲地点点头,把旁边的阿利克抱过来坐在我的身上,说:“当然记得,梅列茨科夫司令员当时还让我率领少尉集训队和初级军官教导连参加了战斗。” “您接受任务时,我就站在梅列茨科夫司令员的身后,也许当时在场的人太多,您没顾得上注意我吧。”博罗达在解释原因的同时,也给了我一个小小的台阶。 于是我装出恍然大悟的样子,说:“哦,原来您就是当时站在梅列茨科夫司令员身后的那个副官啊!您还真别说,那天屋子里的人太多,很多人长什么样我都没注意。” 这时,一个坦克兵从敞开的炮塔里探出半边身子,大声地向博罗达说:“报告大尉同志,司令员有指示,小分队原路返回,同时要切实地保护好奥夏宁娜少校的人身安全。” 博罗达冲坦克兵点点头,笑着说:“谢谢您,坦克兵同志。我们这就调头,去和方面军司令部派来的增援部队汇合。” 我背靠着炮塔坐好,一只手抓住把手,另外一只手把阿利克牢牢地抱住。 坦克重新启动,原地转了一个圈,沿着公路向南开去。 ; 第三四五节 迟到的救援(中) 虽然坦克兵的驾驶技术很棒,但是在布满弹坑的公路上高速行驶时还是像在跳舞。我在抱紧阿利克的同时,也把炮塔上的把手抓得牢牢的,免得在坦克躲开一个又一个个黑漆漆的弹坑时把我颠下去。 向前行驶了不到两公里,地面上渐渐多起来的尸体,还在燃烧的坦克、装甲车、摩托车以及卡车的残骸,都在无声地告诉人们,在不久前发生在这里的战斗是多么地激烈。看样子,博罗达大尉他们刚才的部队,也许就在这里和德国人遭遇并发生了战斗。由于博罗达急于去寻找弗拉索夫将军的下落,连战场都没有打扫,我军战士的遗体和德军士兵的尸体原样不动静静的躺在那里,枪支、弹药散落得到处都是。 看着路边那些以各种姿势死去的尸体,以及密密麻麻的弹坑,我怕吓坏了阿利克,忍不住侧着头看了看他。这个小家伙不知道啥时已经睡着,此刻他头枕在我的肩膀,睡得正甜呢,根本没有看到那些有可能会给他留下心理阴影的血腥场面。 博罗达低头看了看被我抱在怀里的阿利克,蹲下身子,压低嗓子问:“少校同志,这是谁的孩子啊?” 我冲他笑了笑,也低声地说:“他叫阿利克,是我的儿子。” “什么?”听到我的回答,博罗达吃惊地提高了嗓门,“您的儿子?您居然有个这么大的儿子?而且我还有一点不明白,为什么您的儿子会和您一起出现在柳班附近的森林里呢?要知道,他这么小的孩子,是无法独自一个人来到这块区域的。” 说实话,对于阿利克为什么会出现在皮亚特尼察村,我也说不太清楚。但既然博罗达大尉问起,我却不能不答,于是我含含糊糊地说:“战争爆发后,我参军离开了家,就与妈妈和儿子失去了联络。后来几经打听,知道她们在列宁格勒,我还去找过她们,结果邻居告诉我说她们疏散了。原本我对找到她们已经不报任何希望,没想到却在皮亚特尼察村里遇到了我的儿子。” “那您的妈妈呢?” “死了,”我神情淡定地回答说,“是死于营养不良。”虽然我不知道丽达妈妈究竟怎么死的,但用这个理由来搪塞的话,是最容易被人接受的。 听完我的解释,博罗达的脸红了,他咳嗽了一声,说:“对不起,奥夏宁娜少校,我不该提起您的伤心事。”说完,他扶着把手重新站了起来。 半个小时后,我们接近了一个小村庄。村口有临时检查站,一根横杆拦在路的中间,两侧是用沙包堆砌的机枪工事。看到我们的坦克向村子开去,一名战士站在了横杆前,向我们挥舞着信号旗,示意停车。 坦克停了下来,博罗达跳下坦克,迎着那名战士走过去。 这时,阿利克也醒了过来,他揉着睡眼朦胧的眼睛,懒洋洋地问:“妈妈,我们这是到哪里了?” 我看了看被森林包围着的这个小村庄,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 博罗达大尉和执勤的战士说了几句后,那战士转身跑去把横杆抬起,大尉向我们打手势,示意坦克和摩托车直接开进村子里去。 坦克在一片空地停了下来,我先跳下了坦克,又把阿利克从坦克上抱了下来。本来我还想继续抱着他的,但他坚决不肯,说怕累着我。于是我就牵着他,站在原地等着博罗达过来。 博罗达小跑着来到了我的面前,说:“奥夏宁娜少校,这里驻扎的是第59集团军的378师,师长是多罗费耶夫上校。他的指挥部就驻扎在村子里。” 我看了看阿利克,有点为难地说:“大尉,那这孩子怎么办?” 博罗达四处看了看,指着远处的一个木房子说:“少校,您看,那里有一个医疗站。我建议您先把孩子送到那里,让女卫生员们帮您照看。” 我看到那个木屋附近,不时卫生员进出,好像人数还不少,把孩子放在那里,起码比带着到处走强。于是我点点头,牵着阿利克和博罗达一起往医疗站走。 刚到医疗站的外面,一名年轻的女护士迎着我们走过来,脸上带着微笑,冲着博罗达问:“指挥员同志,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见女卫生员只对他打招呼,博罗达尴尬地冲我笑了笑,随即回答说:“卫生员同志,因为我们有重要的事情要办,想把这个孩子暂时寄放在这里,您觉得方便吗?” “没问题,就把孩子交给我吧。”她说完,弯下腰冲着阿利克招了招手,“小朋友,到我这里来。” 阿利克抬头看着我,等待我的决定。我微笑着点点头,柔声说:“去吧,阿利克!”得到了我许可的阿利克放开了我的手,快步地朝那个女卫生员跑了过去。 看着女卫生员把阿利克抱了起来,我先向她道了一声谢,接着问:“女卫生员同志,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您?” “乌兰诺娃,您叫我乌兰诺娃就行了。” “乌兰诺娃同志,”博罗达大尉叫住了正准备离开的女卫生员,问道:“我想请问一下,你们的师指挥部怎么走。” 听到博罗达问师指挥部,乌兰诺娃莫明其妙地打了一个哆嗦,然后伸手向某个方向一指,说:“往东走,走两百米,看见门口有几个哨兵站岗的房子就是了。”说完,抱着阿利克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看到乌兰诺娃奇怪的表现,我和博罗达面面相觑,不知道她本来好好的,怎么听到师指挥部就变成这样了。 我俩沿着乌兰诺娃指的方向走下去,果然很快就看到了一个大木屋前有几个哨兵站岗,看来这就是我们要找的师指挥部。 我和博罗达一前一后地走到了指挥部门口。面对迎上来的哨兵,博罗达抢先说了话:“我是梅列茨科夫司令员的副官博罗达大尉,我想见见你们的师长,他在吗?” “在的,大尉同志。师长同志在里面,请跟我来吧。”说完哨兵就要带博罗达往里面走。我连忙加快脚步跟了上去,没想到却被另外一名哨兵挡住,他打着官腔说:“对不起,这位女战士,这里是师指挥部,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您就留在外面等大尉同志出来吧。” “喂,那位战士同志。”正在往里面走的博罗达大尉听见这人的话,马上停下脚步,语气严厉地说:“那是奥夏宁娜少校,快点让她过来。” 听到博罗达说我是少校,那名哨兵吃了一惊,连忙让到一旁,点头哈腰地请我进去。 ; 第三四五节 迟到的救援(下) 我们走进师指挥部的屋子,只见正面的墙上钉着一幅大地图,一个秃头的上校背对着门站在,墙边有一名头发花白的中校,用一根木棒在地图指指点点。 博罗达大尉上前一步,大声地报告:“师长同志,博罗达大尉向您报告,听候您的命令!” 听到博罗达的声音,那名中校停止了讲解,把目光投向了我们。光头的上校转过身来,上下打量了我们一番,打着官腔问:“我是师长多罗费耶夫,大尉同志,你是哪一部分的啊?”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 博罗达把身子挺得笔直,回答说:“报告师长同志,我是方面军司令员梅列茨科夫大将的副官,奉命来执行特殊任务的。” 听说是方面军司令员的副官,还带着特殊的使命,多罗费耶夫的语气变得缓和,他把目光投向了我,试探地问博罗达:“大尉同志,这个女兵又是什么人?要知道这是师指挥部,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进来的。” 不等博罗达说话,我连忙上前一步,向多罗费耶夫敬了一个军礼,抢先说道:“上校同志,第2突击集团军步兵第327师1127团的营长少校奥夏宁娜向您报告,听候您的命令。” “第2突击集团军的,还是少校?”多罗费耶夫走过来,围着我转了一圈,语气不太友好地问:“您的军衔呢?我怎么没有看到。” 我连忙把兜里的军衔标志掏出来,双手捧着让他看,解释说:“我在从敌人的包围圈里突围出来时,怕遗失军衔,所以暂时取了下来。” 多罗费耶夫重重地哼了一声,含讥带刺地说:“怕军衔遗失,这真是我听到的最大笑话。我看你是贪生怕死临阵脱逃吧。” “师长同志,我不同意您的说法。”博罗达大尉及时地站出来为我说好话,“奥夏宁娜少校绝对不会临阵脱逃,她曾经参加过很多战斗,并取得了不小的战果。甚至连梅列茨科夫司令员,也夸奖她是一位有战斗精神的优秀指挥员。……” 多罗费耶夫非常不礼貌地打断了博罗达的话,他不满地说:“方面军司令员同志一定是被蒙蔽了,如果她是一位战果卓越的指挥员,那么她的军装上是不是缺少了点什么?”说着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前,那里别着一枚勋章。 博罗达大尉听他这么一说,顿时哑口无言,只好冲我耸了耸肩,把双手一摊,向我示意他是爱莫能助了。我对大尉笑了笑,没有说话,而是从兜里掏出布包,当着几人的面轻轻打开,露出了里面四枚耀眼的勋章。 我的勋章一展示,顿时把面前的几个都镇住了。一般军功章算不了什么,只要参加过几次战斗,就有可能获得。而红旗勋章却是授予直接参加战斗而表现特别勇敢和英勇的俄罗斯联邦的公民,想得到一枚都非常难,更别说三枚了。 屋子里的气氛有些尴尬,那名花白头发的中校走了过来,主动向我伸出手来:“你好!奥夏宁娜少校。我叫萨莫伊洛夫,是第378师的参谋长。您赶了这么远的路,一定挺累了,坐下休息休息,来杯放了蜂蜜的茶吧。” 僵局被参谋长在无形中化解,多罗费耶夫连忙借着这个台阶让自己下台,:“对对对!光顾说话了,还没有请你们坐下呢。”他边说边坐了个请坐的手势,“我们坐下再谈。” 我们就坐后,参谋长倒了两杯茶,分别摆在了我和博罗达的面前。多罗费耶夫用讨好地口吻问博罗达:“大尉同志,不知道我有什么地方可以为您效劳吗?” 博罗达也不客套,点点头说:“师长同志,我是奉命出来营救第2突击集团军的弗拉索夫将军的,在半路上,我遇到了从包围圈里逃出来的奥夏宁娜少校,她带来了弗拉索夫将军被围在皮亚特尼察村的消息。因为我率领的小分队,在前进的路上和德国人遭遇,经过激烈的战斗以后,几乎伤亡殆尽。由于我们目前没有力量为弗拉索夫将军解围,方面军司令员命令我暂时返回,寻找新的部队,去参与解围战斗。不知道师长同志能否派部队和我一起出击,到皮亚特尼察村去为友军解围?” 多罗费耶夫皱着眉头思考起来,从他的表情看,他是不愿意出兵的。果不其然,他叹了口气说:“大尉同志,我也想派兵去帮你。但是不行啊,没有上级的命令,我不能随便出兵。” 博罗达站起身来,眼睛盯着多罗费耶夫,说:“上校同志,假如您需要命令的话,我可以马上联系方面军司令员,让他给您直接下达命令。” 参谋长用手指指墙角的木桌上摆着的一部电话,说:“大尉同志,那是一部高频电话,可以和方面军司令部直接通话。” 博罗达走过去,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接着说:“请给我接方面军司令部。”略等了一下,他又继续说,“我是博罗达大尉,请帮我找一下梅列茨科夫大将,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向他请示。”经过一两分钟的等待后,他再次开口说话,“您好,方面军司令员同志,我是博罗达大尉,我现在第59集团军第378师的师指挥部给您打电话……” 说了几分钟后,他转过身来,用手捂住话筒,对多罗费耶夫说:“师长同志,方面军司令员要亲自和您讲话。” 听到是方面军司令员要和自己通话,多罗费耶夫激动得满脸通红,他两步就窜到了墙边,从博罗达的手里接过了电话,对着话筒说:“您好,方面军司令员同志,我是第378师师长多罗费耶夫上校。……” 在上校接电话的功夫,博罗达重新回到了桌边坐下,端起自己那杯茶喝了一大口。“我听说过您,大尉同志。”参谋长突然开口说了话。 “是吗?中校同志。不知道您听说过我什么事情?” “我曾经听我一位在集团军司令部工作的战友说过您,当伟大卫国战争爆发时,曾经获得红旗勋章的您,还是是苏芬边界上苏奥亚尔维附近的第5边防站的中尉站长。在战斗行动开始后,芬兰军队包围了边防站。你率领我们的战士在两天内打退了敌人十二次冲击。于是敌人开始轰击这个边防站。你们在被围困中坚守了二十二天。当弹药打光时,您就率战士们和敌人展开了白刃格斗,最后还从敌人意想不到的方向——正面突了围,带着全副装备和伤员摆脱了敌人的追击。五天后,您小分队和我军的大部队会合了。为此您和您的战友们受到嘉奖,您也荣获第二枚红旗勋章。”率部队从敌人的正面突围了?!这种事情我听说李云龙干过,看来这大尉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难怪能得到梅列茨科夫的器重呢。 博罗达听中校说到这里,微微一笑说:“参谋长同志,想不到您对我的过去还蛮了解的。” 中校接着又说:“我还没有说完呢,我的战友还说,您后来又调到了第7集团军,在彼得罗扎沃德斯克附近作战时负了伤,伤愈后当了集团军军事委员会的警卫连连长。后来您认识梅列茨科夫司令员后,又被调到了方面军司令部作战处担任处长助理。我说的对吗?大尉同志。” “完全正确,中校同志。” 多罗费耶夫上校打完电话回来,对参谋长下达了最新的命令:“参谋长同志,根据方面军司令员的命令,马上抽调部队,交给博罗达大尉指挥,尽快前往皮亚特尼察村营救被困在那里的弗拉索夫将军。” “遵命,师长同志,我马上调集部队。”说完,参谋长就起身到角落里打电话去了。 过了不到五分钟,参谋长回来复命说:“师长同志,我部队已经抽调完毕,其中有八个连的步兵,和一个坦克团,都交由博罗达大尉指挥。” 博罗达大尉抬手看了看时间,说:“现在是下午三点,参谋长同志,您能告诉我部队集结完毕,要多长时间吗?” 参谋长也抬手看了看表,回答说:“大概要三个半小时,也就是说六点的时候,部队可以完成集结。”说到这里,他仿佛道歉似的补充说:“要知道全师的部队分散在宽大的作战区域,要集结起来,这需要时间。” “三个小时太长了,参谋长同志。”博罗达有些不满意地说,“从这里到皮亚特尼察村,有差不多二十五公里,部队又几乎是步兵,就算急行军至少也得七八个小时,等我们赶到那里的时候,都已经半夜了。……” “大尉同志,”我插嘴打断了博罗达的话,“参谋长同志已经尽力了,毕竟要把分散开的部队收拢起来,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还是耐心等等吧。” “是啊,奥夏宁娜少校说得对。”多罗费耶夫也附和着我说道,“三个小时内将部队集结完毕,这已经是我们的极限了。” 听到我们所有的人都这么说,博罗达大尉只好无可奈何地说:“明白了,少校同志。目前看来只能耐心地等下去了。” ; 第三四六节 重返皮亚特尼察村 步兵在我们停放坦克的那块空地上集合,说是有八个连,其实每个连只剩下不到五十人。所谓的坦克团更加不靠谱,居然只有十一辆坦克,据多罗费耶夫上校说,其余的坦克都在战斗中损失掉了,如今只剩下一个坦克连的建制。 参谋长刚才信誓旦旦地说,部队能在三个小时内完成集结,谁知过了整整五个小时,空地上只有不到一半的连队,其余的还在往这个村子来的路上。我和博罗达大尉站在队列的前面,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乱哄哄地列着队,谁也没有说话。 看着这些磨磨蹭蹭的指战员,我不禁蹙起了眉头,集结部队就用了这么长的时间,要是再让他们步行二十几公里,等赶到皮亚特尼察村时,估计德国人早把所有的俘虏带走了。 部队好不容易集结完毕,博罗达大尉走上去,用洪亮的声音喊道:“全体同志们,听我的口令!立正!稍息!向右转,目标北面的皮亚特尼察村,出发!” 随着他的口令,排成四路纵队的战士们迈着整齐的步伐,沿着公路向北前进。 步兵出发后没多久,博罗达上了刚才的那辆坦克,站在车身上,指挥坦克部队出发。他们很快就越过步兵的队列,向前疾驰而去。、 我本来想跟着步兵一起行军的,但随军行动的参谋长怎么也不肯,非要让我和他一起乘车走。见盛情难却,我也就没有推辞,直接坐到了吉普车的后座。 经过将近十个小时的行军,我们这支增援部队,终于在天亮后不久,来到了离皮亚特尼察村两公里远的地方。博罗达率领的坦克部队,此刻正摆出进攻队形,停在了前面。 我们的车在博罗达大尉的坦克旁边停下,我见他正举着望远镜观察着远处的村子,忍不住叫了他一声:“大尉同志,村里的情况怎么样?见到德国人了吗?” 博罗达放下望远镜,低头对我说:“少校同志,村子里很安静,一个人影都看不见,也不知道弗拉索夫将军他们还在不在?” 我的提议很快得到参谋长的赞同,他抢在我的前面对博罗达说:“大尉同志,既然敌人没有动静,也许他们没有察觉到我们的到来。您马上组织部队进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博罗达没有答话,而是把目光投向了我。看到他又把注意力转向了我,我心里有些不爽,你这不是挑起我和上级领导的矛盾么?别人向你下命令,你一个劲地瞧我做什么?虽然我牢搔满腹,但表面上还是要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对大尉说道:“博罗达大尉,既然参谋长同志都下令了,您就执行吧!坦克兵先进村子,步兵进入指定位置,成散开队形向村子前进。” 博罗达大声地答应了一声,冲着打开的舱盖,朝里面喊了一嗓子:“坦克兵,前进,冲到村子里去。”他脚下的坦克猛地发出一声轰鸣,屁股后面喷出一股黑烟,然后快速地向村子里冲去,接着那十一辆坦克紧跟了上去。那两辆三轮摩托车,也跟在后面冲进了村了。 眼看这坦克接近了村口,我的心不禁提到了嗓子眼,心说德国人不会在村口埋伏有反坦克手吧?他们会不会等我军的坦克一进村子,就开火射击呢? 接下来的事实证明,我完全是杞人忧天,直到所有的坦克都驶进了村了,也没有我想象中的反坦克手跳出来阻击坦克,甚至连枪声都没有听见。我暗暗吃惊,德国人到哪里去了?难道他们到皮亚特尼察村,就只是为了抓弗拉索夫,把他们一网打尽后,就全部撤离了吗? 坦克部队进村后不久,经过长途跋涉的步兵,纷纷进入了指定的位置,并摆出了进攻的散兵阵型,只等一声令下,便可以随时投入战斗。 参谋长萨莫伊洛夫用望远镜看了一会儿,然后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发起进攻,我回答说等博罗达大尉派人来通报村里的情况后,再让步兵发起攻击。 就在我们焦急万分的时候,一辆摩托车从村子里驶了出来。参谋长指着越来越近的摩托车,兴奋地对我说:“少校同志,您看,博罗达大尉派人回来了。” 摩托车开到离我们五米远的地方停下,一名战士从挎斗里跳出来,小跑着来到我俩的面前,立正敬礼后大声地报告说:“报告指挥员同志,博罗达大尉让我让你们报告,村子里是空的,一个人都没有。” “一个人都没有?”参谋长用难以置信地口吻问道:“难道连个老百姓都没有吗?” “报告指挥员同志,我们仔细地搜查过,村里一个人都没有。” “什么,没有人?”这个答案让我郁闷了,这德国人怎么搞的,既然弗拉索夫的部队已经投降,你们把军人抓走就是了,干嘛连村子的平民也不放过啊? 参谋长把目光投向我,疑惑地问道:“奥夏宁娜少校,我想请问一句,弗拉索夫将军在这个村子里的事,您是听谁说的?” “什么听谁说的,”我不耐烦地回答说:“我昨天早晨就在村子里见过弗拉索夫将军本人,只不过我后来在德国人合围前逃了出来。” “那您说说,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低头想了一下,指着村子四周的森林,对参谋长说道:“虽然村子里没有人,但不排除有人在德国人进村时,逃到森林里去的可能。中校同志,我请求您,派出一半的部队,到森林里去搜索一下,也许会有收获的。” 参谋长盯着我的眼睛,看了至少有三十几秒,接着点点头,说:“那好吧,奥夏宁娜少校,既然您这么说,就按您说的办吧。”接着他派人叫来几名连长,除了留两个连在村外担任警戒外,其余的部队全部进入森林,搜寻可能存在的指战员们。 搜索部队刚出发,博罗达大尉也乘摩托车从村子里出来了。他来到我们的面前,表情严肃地说:“我到村子里看过,里面虽然空无一人,也没有战斗过的痕迹,但在几间民宅里发现了属于我军的制式武器和军装。根据这点判断,这个村子里确实曾经驻扎过我军的部队,但是他们现在都到哪里去了呢?关于这个问题,我始终想不明白。” 我心说他们都当了俘虏,现在谁也不知道他们被德国人带到什么地方去了,你当然找不到了。不过这话也就心里想想,是绝对不能说出来的。为了不至于冷场,我安慰他说:“博罗达大尉,请不要着急,等搜索部队回来,一切就都明白了。” 参谋长看了看表,说:“我说二位,我们是不是该到村子里去等消息,顺便吃点东西。” 听了参谋长的提议,博罗达一拍自己的额头,笑着说:“哎呀,参谋长同志,您不说,我还真忘记了,让你们一直在村外站着,是我的疏忽。这样吧,您让担任警戒的部队先和我们一起进村,我们到村子里慢慢等消息。” 博罗达带着我们来到了弗拉索夫曾经的司令部,这个房间里除了墙角扔着几支没有子弹的步枪,墙上的地图,桌上的电话机之类的东西,估计都被德国人搬走了。 我们在废弃的司令部里,就着冰凉的井水,吃了点东西,很快就陆续有担任搜索任务的连长,进来向我们报告他们搜索的结果。 经过一个小时的搜索,担任搜索的部队在森林里发现了将近五十名生病或者受伤的指战员。他们有的是被搜索战士抬着手脚抬出来的——那大多是饿得浑身浮肿半死不活的人。身体状态稍微好点的,是他们自己扶着战士们的肩膀走出来的。 这些指战员是在溪水边或者荆棘丛里被发现的。每一个获救的指战员都消瘦得不成样子,见到去营救他们的指战员,有的人默不作声,执拗地不肯开口。有的人却不停地说着前言不搭后语的胡话。 经过反复的询问,我们搞清楚了一点:德国人围住村子后,没有经过战斗就俘虏了村里的大部分指战员和村民。一些不想当俘虏的指战员们,趁乱逃进了森林。为了消灭他们,德国人曾经好几次到森林去搜捕他们,甚至放出了警犬。在这种情况下,有的指战员被德国兵当场打死了,有的人做了俘虏。侥幸幸存下来的指战员们,在森林里东躲藏省,时刻提防着敌人再来搜捕。直到见到我军的搜索队出现,他们才从藏身之地出来。不过关于弗拉索夫本人的下落,这些幸存的指战员们却没有一个人说得上来。 把这些指战员送进村里后,博罗达愁眉不展地对我说:“我的任务就是来接应弗拉索夫将军,可是所有的人都不知道他的下落。奥夏宁娜少校,您说这该怎么办啊?” 我知道找到弗拉索夫本人是一件非常迫切的事,同时心里也明镜一般,知道他铁定当了德国人的俘虏。如今听到博罗达大尉向我求助,我也不能置之不理,只能含含糊糊地回答说:“我觉得您应该马上和方面军司令部联系,把弗拉索夫将军失踪的消息,向梅列茨科夫大将报告,听候他近一步的命令。” 听了我的建议,参谋长也附和说:“大尉同志,我觉得奥夏宁娜少校这个提议不错,您应该马上和方面军司令部联系,将现在的情况报告上去,让上级来做决定。” 博罗达见我和参谋长都这样说,只好无奈地点点头,说:“既然如此,那我就去向司令部报告。不过,这些部队该怎么安排,是在这里驻防,还是回第378师的师部驻地?” 参谋长估计早就在等他问这句话,几乎毫不犹豫地回答说:“部队走了一天,已经疲劳了,让他们在村子里休息一晚,明天再返回师部驻地。” ; 第三四七节 撤兵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我惊醒,我抬手看了看表,刚凌晨四点,虽然夏天这个时候天已亮了,但要起床的话,似乎还是早了点,我很不高兴地冲着外面问道:“谁在外面?有什么事情吗?” 门外的敲门声骤然停止了,又停顿了几秒,才听见一个年轻的声音大声地回答说:“少校同志,部队要出发了,博罗达大尉让我来叫您。” 我本来就和衣而睡,听到部队要出发了,连忙从床上跳下来,穿上靴子过去打开了房门。门口站着一名博罗达大尉的部下,在他的身后停着一辆摩托车。一见到我出现,他连忙立正敬礼,报告说:“少校同志,是博罗达大尉让我来接您的,请上车吧!” 我坐进了挎斗后,战士发动了摩托,沿着街道向村口开去。我问开摩托车的战士:“战士同志,部队在什么地方?” “报告少校同志,部队在半个小时前就集结完毕,如今正在村外待命。”听到战士的回答,我不禁又苦笑连连,看来最近是太疲倦了,昨晚睡得那么沉,居然连部队调动这么大的动静都没听见。 到了村口,我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博罗达大尉指挥的一辆坦克和摩托车停在离村口不远的地方。而参谋长和他部队,却停在了更远的地方,除了整齐的步兵方阵和坦克分队外,另外居然还有一队停放得整整齐齐的卡车。 摩托车在博罗达大尉的面前停下,我从挎斗里出来,奇怪地问博罗达:“大尉同志,除了什么事,为什么这么早就要出发?还有,378师的部队为什么不和你们待在一起?” 博罗达苦笑说着说:“今天凌晨三点,天刚蒙蒙亮,多罗费耶夫上校派出的车队,便来到了村庄的外面。随着车队一起来的,还有一道有上校亲自起草的命令,让参谋长立即带所有的部队乘车返回驻地,不再参与我们寻找弗拉索夫将军的行动。” 我没顾得上去推敲多罗费耶夫为什么会下达这么一条莫名其妙的命令,而是问博罗达:“大尉同志,您有什么打算?” 博罗达想了一下,回答说:“我打算再花一天时间,在附近搜寻一下,假如仍旧找不到弗拉索夫将军的话,我就直接回方面军司令部向梅列茨科夫大将复命。”说到这里,他稍稍停顿了一下,反问道:“少校同志,您是怎么打算的?和我们一起行动,还是回第378师?” 说实话,回第378师的师部,确实要比跟着博罗达大尉在敌后瞎转悠安全多了。不过让我选择的话,我还是愿意和大尉一起行动,在378师部里,看到多罗费耶夫上校,我就有一种浑身不自在的感觉。 刚想告诉大尉,我和他一起行动。刚要开口,猛地想起还寄放在第378师医疗站里的阿利克,只好咬牙改变了主意:“对不起,大尉同志。虽然我很想和您一起去寻找弗拉索夫将军,但实际条件不允许,我还要回第378师去找我的儿子。” 本来以为这么说,会受到博罗达大尉的鄙视,没想到他非常理解地说:“奥夏宁娜少校,我认为您的选择是正确的,毕竟孩子才找到,他的身边需要母亲的陪伴。” 眼见要分道扬镳了,我主动地向博罗达伸出手去,感激地说:“大尉同志,谢谢您的理解。我相信你们的搜救行动一定会取得成功的,祝您好运!” 握完手,博罗达解下腰间的皮带,连着枪套一起递给了我,说:“奥夏宁娜少校,这枪您留在防身。” 自打上次被俘后,我就基本处于赤手空拳状态,此刻见博罗达将他的配枪送给我,我也没有推辞,接了过来将皮带扎好,向他表示感谢。 他对着我微微一笑,接着挺直身体向我敬了一个礼,然后转身爬上了坦克。 等到博罗达指挥的坦克和摩托车向西开去后,我这才朝着远处的378师的部队大步流星地走过去。 我走到站在吉普车旁边的参谋长面前,来了个立正敬礼。接着开门见山地问道:“参谋长同志,为什么这么早就把部队集合起来?” 参谋长没想到我会突然这么问,明显地愣了一下,才回答说:“我是接到了师长的命令,说在师部附近的森林里,发现了有德国人的部队,为了确保师部的安全,我才紧急集合部队,乘坐师部派来的卡车快速返回。” 一名原本站在参谋长旁的军官,突然问了一句:“参谋长同志,可以出发了吗?”看到参谋长调头,他行了个军礼,跑到步兵队列的前方,用响亮的声音喊道:“上——车!” 坦克分队在前方开路,我们乘坐的吉普车跟在他们的后面,而在我们的后面,是一列长长的车队。车上除了原来第378师的战士,还有昨天解救的那些原第2突击集团军的指战员。 我坐在车的后座,参谋长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在长达十几分钟的沉默过后,我忍不住再次开口问:“参谋长同志,请恕我直言,多罗费耶夫师长手里应该还有不少的部队吧,专门派车队把我们这区区几百人接回去,是不是有点本末倒置了?” 参谋长在座位上扭过身来,瞥了我一眼,咳嗽一声,然后打着官腔回答说:“具体情况我就不太清楚了,反正是上级下达的命令,我就要无条件地执行。” 听到参谋长这么说,我也不好再继续问下去,但心里始终觉得什么地方有不妥,否则部队绝对不会这么早就匆匆往回撤。 还别说,有了卡车代步就是省事,昨天步行走了十个小时的路程,而今天只用了一个多小时,部队就回到了第378师师部所在地的村子。 司机在医疗站附近把我放下,又开着车往师部而去。 我信步走进了医疗站里,地上整齐地摆放躺着伤员的担架,有几个女卫生员正忙着照顾他们。里面的某个房间应该是手术室,因为我看见有两名佩戴着红十字袖套的男卫生员,将一名伤员抬出来,连人带担架一起放在地上后,又抬起另外一名在不停呻吟的伤员进去。 “奥夏宁娜少校,”我听见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喊我,扭头一看,一个熟悉的面孔映入了我的眼帘。我忍不住惊喜地叫道:“是你,尼娜中士。”这个熟人是营里的卫生员尼娜,也是戴奥米上尉的梦中情人。此刻她正躺在一副担架上,用手肘支起了半边身体,冲着我微笑。 我连忙走到她的身边,蹲下身体,关切地问:“尼娜,你怎么了,哪里受伤了?” 尼娜苦笑着回答说:“腿受伤了。前两天,去救护一位倒在战场上的战友时,一起行动的担架员不小心踩中了德国人的地雷,他当场牺牲,我却被弹片炸伤了腿。” “不要紧吧?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昨天做了手术,军医帮我把腿上的弹片全取了出来。他说明天可以把我和其他的伤员一起送到后方去,修养一段时间就能恢复正常,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的。” 我和尼娜正说着话,忽然又有人在旁边叫我:“女军人同志,您好,很高兴又见得你。” 我扭头一看,原来是替我代管孩子的乌兰诺娃,我连忙站起来,握住她的手,感激地说:“乌兰诺娃,原来是你。谢谢你帮我照顾孩子,他现在哪里,没有给你添麻烦吧?” “他在卫生员的宿舍里休息,我待会儿忙完了带您过去看看。” “谢谢!乌兰诺娃,我真是太感谢您了!” “乌兰诺娃,”担架上的尼娜突然问道:“今天的卫生员怎么这么少啊?昨天我还看见有十五个,今天居然只有七个,足足少了一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乌兰诺娃听到这个问题,突然慌乱了起来,语无伦次地说了几句后,就远远地逃了开去。 见到她的表现,我和尼娜顿时面面相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她为什么听到这个问题,会如此地惊慌呢?可惜我们谁也不知道答案。 ; 第三四七节 枪声(上) 乌兰诺娃离开后,我和尼娜又继续聊天。 从突围战开始,集团军指挥部为了确保突围部队的行军速度,下令将各部队原有的救护队都从建制里分割出去,划归集团军的野战医院,尼娜的救护队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从我营分出去的。原来以为没啥机会再见到这支曾经归我管辖的救护队,没想到今天在这里见到了尼娜,于是我有些激动地对尼娜说:“尼娜,给我讲讲你们救护队的事情吧。” “少校同志……” 尼娜刚习惯姓地叫出我的官职,我马上制止了她,说:“都是老战友了,就别那么客套,你叫我丽达就行了。” “好的,那我以后就叫你丽达。”尼娜爽快地答应了一句,便开始讲述我们分开后的故事:“……我们卫生队被划归集团军的野战医院不久,就听说安丘费耶夫上校指挥的先头师,连续突破了德国人的三道防线,沿着窄轨为集团军主力打开了一条狭窄的走廊。由于要救治的伤员人数很多,野战医院在到达第二道封锁线时,就停止了前进,就地展开,救治那些被送到医院里的伤员。没想到才过了两天,我们突然得到战报,由于德国人突然从西向东发起了进攻,集团军的后卫部队受到了威胁。在这种情况下,上级又下达了命令,将加入野战医院的卫生队,重新分配给各作战部队。……” “那把你们分配给了哪支部队啊?”听到这里,我忍不住问了一句。 尼娜想了一下,摇摇头,低声说道:“我也不知道。野战医院里的助理,把我带到了一名中校面前,说卫生队归他指挥,然后就离开了。我还没来得及向中校询问部队的番号,马上就听到了传闻,说打开的通道被德国人封锁住了,正在人心惶惶的时候,德国人的飞机又对正在缓慢向东行军的部队俯冲投弹,我们的队伍一下就炸了群,人们开始四处乱跑,连带把卫生队也冲散了。……” “通道被德国人封锁了?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我猜测德军是在我和伊万离开后没多久,就占领了通道两侧的高地,接下来又凭借有利的地形,对突围的部队展开了阻击。 “我先是跟在部队的后面往森林跑,结果遇到了德国人强大的火力阻击,部队都被压制在阵地前,一点都动弹不了。就当我们一筹莫展的时候,我突然发现前面阻击我们的火力开始减弱,并转移到窄轨铁路方向。我估计那里应该是又被我军的部队打开了突破口,于是从地上爬起来就直奔那里而去。等我赶到窄轨附近时,看到在这里狭小的地带,至少集结有一个师的兵力,他们正在不计伤亡地沿着通道往前冲。虽然两边高地上敌人的迫击炮和机枪火力,给我军造成的损失总的说来是很大的,但是更多的指战员还是突出了重围。我就是跟在那些奔向窄轨铁路方向去的指战员后面,顺利地突出了包围。” 听她这么说,我不禁恨得牙痒痒,就是因为普里瓦洛夫将军的不作为,没有留下足够的兵力,去扩大突破口和巩固通道两侧的高地,结果导致了突破口被打开不久,便被德军强行封死,再打开再封死的悲剧发生,又有数以千计的指战员因他的错误,而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如果将来再见到他,我一定要想方设法到方面军司令员面前告他一状,让他为他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得到应有的惩罚。 也许是我想得太投入了,以至于尼娜后面说的话,我都没有听到。她使劲地摇晃了我好几次,才把我从沉思中惊醒过来,她有些担心地问:“丽达,你没事吧?” 我使劲地甩甩头,把刚才的那些杂念甩掉,强作欢颜地说:“我没事,尼娜,你接着说吧,我听着呢。” 尼娜奇怪地说:“我不是都说完了啊?!”停了一下,又担忧地说:“丽达,你知不知道你刚才脸上的神情好吓人啊,就像一副要杀人的感觉。”她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说,“可把我吓坏了,喊了你半天你才缓过劲来。” 我清楚刚才的失态,是因为自己对普里瓦洛夫将军的恨意所表现出来的,但这些事我心里明白就行,是不能告诉别人的。我咳嗽一声,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岔开话题说:“对了,尼娜,你说明天你就要转移到后方去了?” “是啊,丽达。”尼娜再次用奇怪的表情看着我,说:“我刚才不是告诉过你吗?因为这里的医疗条件有限,需要继续治疗的伤员将会被送往后方的军医院。” “女军人同志,”听见这个声音,我就知道是乌兰诺娃过来了,因为我领章上没有军衔,她以为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女兵。一抬头,果然是她,我满脸堆笑地问:“乌兰诺娃,您是不是带我去见我的儿子啊?” “是的。我们走吧。”乌兰诺娃面无表情,淡淡地说道。 我站起身来,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尼娜突然在后面好奇地问了一句:“丽达,你居然还有个儿子,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呢。” 我回头对她笑着说:“是啊,都好几岁了,待会儿我带他过来见你。”说到这里的时候,我突然灵光一闪,想到尼娜明天就要被转移到后方的军医院去,让她把阿利克带走,也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乌兰诺娃带着我来到了不远处的一个木头房子前,推开了房门走进去。这里明显是女卫生员的宿舍,单人床摆放得整齐有序,而阿利克就躺在离门口不远的一个床上。我向乌兰诺娃道了谢,走到阿利克的身边,轻轻地坐在了他的床边。看着熟睡的小男孩,我用手轻轻拭去他眼角的泪痕,心里不禁感概万千,要不是阴错阳差在皮亚特尼察村遇见他,并冒险将他带出来的话,也许此刻他和那些村民一样,都已经失踪了。 正在这时,从外面又走进一个战士,直接走到了乌兰诺娃的面前,大大咧咧地说:“卫生员同志,原来你在这里啊,我一直在到处找你。” 乌兰诺娃看见这个人,像见了鬼似的,拼命地往回退,警惕地问道:“你找我做什么?” 那人笑了,皮笑肉不笑地说:“还能做什么,当然是好事啊!参谋长同志带部队回来了,他和师长正在指挥部里等你呢,让你过去为他们检查身体。” 乌兰诺娃气呼呼地说:“检查身体,去找那些助理军医啊,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卫生员,除了会照顾伤员,其余的什么都不懂。” “参谋长才带着部队经过长途跋涉回来,身体状况也很糟糕,需要你去照顾。” 乌兰诺娃咬着后槽牙回答说:“我不去!” 那人冷冷地哼了一声,放出了狠话:“乌兰诺娃,我警告你,别给脸不要脸。我在外面等你五分钟,假如你不出来的话,我让人把你抓过去。”说完,扬长而去,临出门时还重重地摔上了门。 我被面前发生的一切搞得一头雾水,我起身走到乌兰诺娃的身边,揽住她的肩膀,关切地问:“乌兰诺娃,这是怎么回事啊?我都被你们搞糊涂了。” ; 第三四八节 枪声(下) 然而让我意想不到的是,乌兰诺娃把身子一扭,挣脱了我的手,并狠狠地推了我一把。我猝不及防,在惯姓的作用下,向后连退几步,一屁股坐在一张空床上。 我坐在床上先是一愣,随即便明白了过来,乌兰诺娃想推的人不是我,而是刚才进门的那名战士,而她因为太紧张,把我当成那名战士,才会有这么冲动的举动。一想通这个道理,我也释然了。 事情的发展果然不出我所料,乌兰诺娃把我推开以后,也很快回过神,那张俊俏白皙的小脸顿时涨得通红,她走到我的面前,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您没事吧?” 我微笑着冲她摇摇头,扭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阿利克,见刚才的动静没有把他惊醒,也就放心了。我回过头来,拉着乌兰诺娃的手,柔声地问道:“乌兰诺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能告诉我吗?” 乌兰诺娃犹豫了一下,然后果断地摇摇头,说:“这件事情与您无关,您就不要再问了。”说到这里,她朝阿利克的位置看了看,压低嗓子说:“我劝您还是赶紧带着您的儿子离开这里吧,不然的话,您早晚也会遇到同样的麻烦。” 她越是说得含糊不清,越勾起了我的好奇心。于是我带着自信大大咧咧地说:“乌兰诺娃,你不用为我担心,不管什么样的麻烦,我都能应付。” “乌兰诺娃,你准备好了没有?”正当我俩在聊天时,门外又响起了刚才那个人鬼哭狼嚎般的声音。他喊了两声,见没人搭理他,又裸地威胁说:“你再不出来的话,我就带人进去把你抓走。” “怎么办啊?怎么办啊?”乌兰诺娃急得在原地直跺脚,眼看眼泪就要夺眶而出了。 我站起身来,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她说:“不要害怕,我陪你去师指挥部,我向你保证,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真的吗?您不会骗我吧?”乌兰诺娃的语气中还是充满了怀疑。‘’ 我心里暗想我虽然和师长认识的时间不久,但在他面前帮一个女卫生员说几句好话之类的,应该还是没啥问题,于是肯定地点点头,说:“你放心,一定会没事的。” 我们两人出了房间,关上房门,跟在那名战士的后面往师指挥部走。当指挥部出现在我们的视野时,一辆敞篷的吉普车停在了指挥部门前,光头的上校师长,被两名战士的搀扶着下了车,脚步蹒跚地走进了指挥部。 看到这一幕,我暗吃一惊,多罗费耶夫受伤了?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昨晚村子附近真的有德国人出没,师长在和他们的战斗中负了伤? 我带着这个疑问,低声地问身旁的乌兰诺娃:“你看,师长怎么那样走路啊?难道是指挥部被德国人袭击,他在战斗中负伤了?” 乌兰诺娃重重地哼了一声,不屑地说:“要是在战斗中负伤就好了。这个老色鬼,昨晚和八个女卫生员鬼混了一晚上,现在能正常走路才怪了!” 和八个女卫生员鬼混?天啊,我没有听错吧,一个堂堂的师长,居然也会潜规则自己的女部下,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当乌兰诺娃看到我用不可思议的目光望向她时,脸上一红,低声地说:“除了师长,参谋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师长只喜欢找女军医和女卫生员,而参谋长却是来者不拒,师里的女通讯兵、女厨师,几乎都被他强行带去过过夜。” 了解到事情的真相,我顿时有点傻眼了。原本以为参谋长派人叫乌兰诺娃到指挥部去,就是为了揩点油占点小便宜之类的,没想到居然是想霸占她,难怪她一听到师指挥部,就会表现得那么惊恐万分。不过既然都走到这里了,想调头回去显然有些不现实,估计参谋长不得到乌兰诺娃是绝对不罢休的,否则刚才也不会派人特地到医疗站来找她。 我们走到门口时,带来的那名战士被一个哨兵叫住了,战士回头对我们说:“参谋长就在里面,你俩自己进去吧。”说完,自顾自地和哨兵聊天去了。 乌兰诺娃此刻显得有点害怕,站在原地直打哆嗦,说什么也不肯再往前走了。我也不和她废话,拉着她的手硬拖着往里面走。 刚走到门口,就听里面啪地一声,好像是谁在拍桌子,接着听到参谋长萨莫伊洛夫怒气冲冲的声音:“师长同志,您太过分了!真是太过分了!” 听到这句话,我不禁停住了脚步,难道两人正在讨论部队的军事部署,我这个外人此刻闯进去,合适吗?正在犹豫时,屋子里又响起了师长多罗费耶夫上校的声音:“行了行了,老伙计,不就是几个女卫生员么,值得你发这么大的火吗?” “几个女卫生员,你说得轻巧。”参谋长的大嗓门又响了起来:“要知道是八个啊!整整八个年轻美貌的女卫生员,陪你足足玩了一个通宵。而我呢,却被你派去陪着那个不知所谓的方面军司令员的副官,赶了几十公路去救援弗拉索夫。” “冷静,老伙计,冷静!”虽然师长的军衔比参谋长高,但对于暴跳如雷的参谋长,他依旧和颜悦色地说:“虽然我昨晚找了八个女卫生员,可还是把最漂亮的乌兰诺娃给你留下了。待会儿你把她叫来,带回你的屋子去慢慢享受吧。” 听到屋里两人无耻下流的对话,我顿时血往头上涌,打仗你们不积极,弗拉索夫的部队就被困在二十几公里外,你们不想着去救援,却整天想着玩女人,要是你俩是我的部下,我一枪崩了你们。想到这里,我不禁又想伸手去摸枪。手刚一动,才发现原来自己还牵着乌兰诺娃的手。扭头一看,只见她的脸气的发白,浑身不停地哆嗦着。 屋里的参谋长又说:“不行,你昨晚都找了八个,那么剩下的几个全归我,你不准再打她们的主意。否则,别怪我不讲老战友的情谊。” 师长依旧不紧不慢地说:“老伙计,我就觉得奇怪,按理说你去救援被围困的部队,起码也得耽误一两天时间吧。结果你一大早就带着人坐着卡车回来的,不会是你在通信连的相好偷偷给你报信,然后你再安排车辆去接部队回来的吧?” 参谋长哼了一声,说:“是又怎么样?如果不是得到消息,及时赶回的话,估计你今晚连另外几个女卫生员也不放过吧。” 我越听越气,拽着乌兰诺娃的手,大步地走了进去。 两人正在唇枪舌剑地斗嘴,见到我进去,不禁都愣住了,屋子里出现了短暂的沉默。不过这沉默很快就被参谋长打破了,他看见了站在我身后的乌兰诺娃,马上站起身来,得意洋洋地说:“乌兰诺娃,我找过你那么多次,你都拒绝我了。今天你进了这个房间,不答应我的话,就别想走出去。” 我抬手拦住了参谋长的去路,冷冷地对他说:“参谋长同志,请您注意自己的身份,您是指挥员,不是地痞流氓,请不要搔扰您的女部下。” 没想到他一把掀开了我的手,伸手去抓乌兰诺娃,还恶狠狠地骂道:“你这该死的小娘们,以为找个指挥员来帮你,我就会放过你吗?”面对着嚣张的参谋长,我再次拦在他的面前,却被他狠狠地推开了,而乌兰诺娃在他手伸过去的一瞬,轻轻地向旁边一闪,巧妙地躲过了他的魔爪,接着躲到了我的身后。 他看了一眼躲在我身后的乌兰诺娃,对我冷冷地说道:“少校同志,既然你要为这个女卫生员出头,那么好吧,我不介意把你和她一起弄到我的床上去。” “师长同志,”我护着乌兰诺娃后退了几步,冲着还坐在桌边的多罗费耶夫大声地喊道:“难道您就看着您自己的部下这样胡作非为吗?” 我原本以为多罗费耶夫不管怎么说,就是装门面,也要假装呵斥参谋长几声,没想到他慢悠悠地说:“少校同志,我想您弄错了,我没看见哪个部下在胡作非为啊?要知道这儿的妇女就是记女,指挥员们用她们,是看得起她们,是她们的荣幸……” 如果说开始我还在努力地克制自己的情绪,多罗费耶夫的话把我彻底激怒了。我毫不犹豫地拔出手枪,指向了站在我面前的参谋长,冷冷地说道:“萨莫伊洛夫中校,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马上后退,否则我开枪了!” 萨莫伊洛夫看到指向他的枪口,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神情恢复了正常,不以为然地说:“这是378师的指挥部,不是你的营指挥部,还轮不到你来发号施令,有本事你就开枪啊!”说着向前走了一步。 我看了看嚣张异常的参谋长,又把目光投向了坐在桌边的多罗费耶夫,只见他一直在冷笑,脸上写满了不屑的表情。我把注意力转到了萨莫伊洛夫这里后,又再次警告他:“萨莫伊洛夫中校,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假如你再前进一步的话,我就会开枪的。” 没想到,我这么说,萨莫伊洛夫反而又往前迈了两步,用挑衅的口吻说:“我就往前走,你又能拿我怎么办?” 我没有废话,对准他的脚下就扣动了扳机。“啪啪啪”三声枪响后,萨莫伊洛夫抱着右腿倒在地上,来回地滚动着,惨叫声惊天动地。我开枪时看得很清楚,三枪都打在了他两腿之间的泥土上,活该他倒霉,其中一枚跳弹击中他的腿部。 “什么事?哪里响枪?”随着喊声,门口哗啦啦涌进一群端着枪的战士。我见势不妙,一个箭步冲到了多罗费耶夫的身后,揪住他的衣领,把枪口顶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 第三四九节 意外的职务 突然发生的变故,让指挥部里的情景有些乱了,所有冲进来的战士们,不甘心他们的师长这样被我制住,纷纷地把枪口指向了我。 “把枪放下!”“快放了我们的师长!” 望着那些黑洞洞的枪口,我不禁有些双腿发软,要知道这可是在人家的地盘上,这时双方都是神经高度紧张,一旦要是哪个人忍不住扣动了扳机,顷刻间就能把我打成蜂窝。但如今是骑虎难下,我也只有硬着头皮扛下去了,我大声冲着那些指战员们吼道:“都把枪放下,不然我就开枪了!”说着,还用枪管狠狠地戳了一下多罗费耶夫的光头。 被我用枪顶住头部的多罗费耶夫,虽然是个好色之徒,此刻却表现得格外光棍,居然还神情淡定地劝说着我:“奥夏宁娜少校,我想提醒你一句,这可是在我第378师的地盘。我劝你一句,马上放开我,否则只要我一下令,你就会被乱枪打死。” 他的话让我慌乱了一下,因为紧张,我呼吸变的粗重手指也颤抖起来,差点就扣动了扳机。好在我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又枪管戳了一下他的脑袋,愤愤不平地说:“上校同志,我们可以赌一把。我能够在你的部下开枪前,先把你爆头。” “都把枪放下!”多罗费耶夫在短暂的沉默后,向他的部下们下达了一条命令。见到所有的指战员依令放低了枪口后,他拿起桌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叼在嘴里。为了防止他搞鬼,我的枪口还是顶在他的头部,力求把主动权张望在自己的手里。看看乌兰诺娃还站在墙边发呆,连忙喊他一声:“乌兰诺娃,去给萨莫伊洛夫同志包扎一下伤口,免得他因为流血过多死了。” 乌兰诺娃答应一声,蹲下身子去检查萨莫伊洛夫腿上的伤势。她掀开裤腿看了一下,扭头问后面的那群指战员:“你们谁有急救包?” “我有!”“我有!”指战员们纷纷抢着回答,并将自己的急救包递到了乌兰诺娃的面前。乌兰诺娃随手抓过一个,开始为萨莫伊洛夫包扎。包扎完毕后,她让两名战士将他搀扶到我们的对面坐下。她来到我的身后,擦了一把汗后,低声地说:“没有伤到骨头,只要需要静养几天就能好的。” 虽然对方的枪放下了,受伤的参谋长也包扎好了伤口,但我却不能放了多罗费耶夫,因为我不知道一旦放了他,他会用什么残酷的手段来对付我。 正当我左右为难的时候,桌上的高频电话骤然响了起来,把我吓了一跳,差点就扣动了扳机。我深吸一口气后,用枪指指坐在我们对面的萨莫伊洛夫:“参谋长同志,你把电话拿起来,也许是重要的电话。” 萨莫伊洛夫看了我一眼,面无表情地拿起了电话,冲着话筒说:“喂,我是第378师参谋长萨莫伊洛夫中校,请问您是哪位?” 对方可能是自报身份,原本坐着的萨莫伊洛夫连忙扶着桌子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说:“您好,集团军司令员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听到对方说话后,他明显地愣了一下,然后吞吞吐吐地说:“对不起,司令员同志,博罗达大尉此刻没有在师指挥部,他带着小分队去找寻弗拉索夫将军下落去了。” “我说老伙计,谁打来的电话?”多罗费耶夫上校低声地问道。 萨莫伊洛夫连忙捂住话筒,用同样低的声音说:“是集团军司令员科罗夫尼科夫将军打来的,他说他有重要的任务要传达给博罗达大尉。” “请转告司令员同志,说博罗达大尉不在,有什么事情告诉我们,等大尉回来,我们会向他转述命令的。” 听到多罗费耶夫这么说,萨莫伊洛夫立刻心领神会,对着话筒里小心翼翼地说:“报告司令员同志,虽然博罗达大尉不在,但是有什么任务,您可以告诉我,等大尉一回来,我马上就向他转述命令。”不知道对方在话筒里又说了句什么,萨莫伊洛夫的脸上都变了,接着他把话筒递给了我,说:“奥夏宁娜少校,集团军司令员同志要和您讲话。” 我右手握枪继续对准多罗费耶夫的头,用左手接过电话,冲着话筒打着招呼:“您好,我是奥夏宁娜少校!” “你好,少校同志。”话筒里传来对方豪爽的笑声,“我先向你做一个自我介绍,我的名字叫伊万·捷连季耶维奇·科罗夫尼科夫,是第59集团军的司令员。” “您好,司令员同志!”我连忙站直身体,恭谨地问道:“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吗?我听候您的命令。” 科洛夫尼科夫将军沉默了几秒钟,才接着说:“我刚刚接到方面军司令员梅列茨科夫大将的命令,让我将第378步兵师的指挥权,移交给你和副官博罗达大尉。既然大尉不在,那么这个任命我就直接下达给你。马上行动吧,少校,准备接收师的指挥权。对了,把电话交给多罗费耶夫上校,我还有几句话对他说。” 我将话筒递给多罗费耶夫时,把手里的枪放回了枪套,既然我已经得到了接收这个师的命令,这些人也就算是我的部下了,借给他们十个胆子,也没有人敢当面向我开枪。 多罗费耶夫放下电话时,脸上的表情和死了爹娘差不多,他哭丧着脸,对我说:“少校同志,我得到了命令,将师的指挥权移交给您和博罗达大尉。您看,我们是现在就移交呢,还是等博罗达大尉回来再移交。” “不用等了,我回来了!”声音从门口传来,接着一名气宇轩昂的指挥员拨开挡在门口的战士,径直走了进来,他不是别人,正是清晨才和我分开的博罗达大尉。他走到多罗费耶夫的面前,冷冷地说:“上校同志,我是奉命来接收第378步兵师的指挥权的。” 多罗费耶夫站起身来,向着我和博罗达敬了一个礼,大声地说:“报告少校、大尉同志,原第378师师长多罗费耶夫上校,奉命向你们交出师的指挥权。” 博罗达点点头,没有再搭理多罗费耶夫和萨莫伊洛夫,而转身对着后面的指战员问:“你们里面谁是负责人?” 一名少校站了出来,向博罗达大尉敬礼说:“您好,大尉同志。我是参谋处处长安东诺夫少校,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吗?” “把营以上的指挥员都召集过来,”博罗达抬手看了看手表,继续吩咐道:“让他们尽快在一个小时内赶到师部来开会,有重要的任务布置。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大尉同志!”安东诺夫少校回答得干净利落,我心里明白这只是表面现象,对于要不停地向一个比自己军衔要低的人敬礼,换了是谁,心里也不好受。 看到那名少校去执行自己的任务去了,博罗达大尉轻轻地冷笑一声,接着吩咐跟在自己后面的几名战士:“你们四个,每两个人一组,负责保护多罗费耶夫上校和萨莫伊洛夫中校的安全。记住,一定要确保两名指挥员的人身安全,出了什么事情的话,我唯你们是问。” 博罗达的部下把多罗费耶夫和萨莫伊洛夫带走后,博罗达又把围在门口的那帮指战员全撵了出去,才重新坐下。 我非常好奇博罗达怎么会在这个时刻,出现在这个地方,要知道他曾经说过要到村子的附近,去继续寻找弗拉索夫的下落。我还以为至少两三天见不到,没想到才分开几个小时就又见面了。我好奇地问:“大尉同志,您不是去皮亚特尼察村附近寻找弗拉索夫将军的下落吗,怎么这么快又回来了?” 博罗达大尉脸色严肃地说:“我在执行任务时,收到了方面军司令员通过车载电台发过来的命令,让我即刻赶回第378师师部,和您一起接管第378师。命令中还说,让您暂时担任师长的职务,而我担任您的参谋长。” ; 第三五〇章 整肃军纪(上) 让我担任师长?!我被这个从天而降的大馅饼砸晕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试探地问博罗达:“大尉同志,您确定梅列茨科夫司令员下达的命令里,是任命我为师长吗?” 博罗达大尉非常肯定地点点头,说:“这个任命,我是经过反复确认的。”说到这里他抬手看看表,接着说:“再过半个小时,从方面军司令部来的信使就该到了,他会把你我的任命书和新的作战命令带过来。” 确认了自己担任代理师长职务这件事,我总算把心里放进了肚子里。我笑了笑,又问道:“大尉同志,您知道为什么梅列茨科夫司令员会突然更换第378师的指挥员吗?” 博罗达没有回答,而是向我身后看了一眼。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原来乌兰诺娃还站在我的身后没有离开。我知道有些事情需要保密,便含着笑对乌兰诺娃说:“乌兰诺娃同志,你先回宿舍去吧,我待会儿过去找你。对了,麻烦你继续帮我照顾一下儿子。” 乌兰诺娃非常爽快地答应一声,接着走到博罗达的面前,一个立正,向大尉敬了个礼,转身甩着手离开了。 看到乌兰诺娃从门口出去,我重新把目光转向了博罗达,没想到见到他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门口。我轻轻地咳嗽一声,他才慌忙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但嘴里还是忍不住喃喃地说:“这个女卫生员人长得真是太迷人了,您看她敬礼时,动作利索,姿势也挺漂亮。” 看来这乌兰诺娃还是个人见人爱的姑娘,不光参谋长萨莫伊洛夫中校垂涎她的美色,连我面前这位英明神武的博罗达大尉,也被她深深地迷住了,希望他不要再来个霸王硬上弓才好,否则又不知要惹出什么麻烦来。我看着博罗达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便提醒他:“大尉同志,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谈情说爱的事就暂时放放吧。还有,据我的观察,乌兰诺娃的姓子比较烈,假如她不喜欢你的话,不过你用什么手段,都无法逼她就范。” 博罗达听我这么说,顿时脸上一红,连忙岔开话题,说:“奥夏宁娜少校,您刚才不是问我,司令员同志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更换师级指挥员吗?” 我点点头,好奇地问:“是啊,为什么呢?要知道现在正在和德国人打仗,突然更换师级指挥员,新上任的指挥员和自己的部下在短期内很难相互熟悉,这样一来,在战斗就有可能导致指挥系统混乱和影响到部队的士气。” 博罗达冷笑着说:“其实司令员同志早就想更换这个师的指挥员了,当第2突击集团军开始突围时,大将同志就曾经向第59集团军的司令员科洛夫尼科夫将军下达命令,让该集团军的部队由现有驻地向北攻击前进,去接应弗拉索夫将军的部队突出包围圈。谁知道命令下达两天后,集团军的其余四个师都积极地行动,从自己原有的驻防地出发,向德军的部队发起了猛烈的攻击。而这支378师却迟迟按兵不动,梅列茨科夫司令员甚至亲自给多罗费耶夫上校打电话,向他下达进攻命令,可他却阳奉阴违,口头答应马上出动师的主力部队,结果只派了几个连级建制的部队去敷衍了事,和德国人稍一接触,便马上命令部队后撤,让德国人能放心地抽调足够的兵力去堵截突围部队。……” 我听到博罗达这么说,对多罗费耶夫这个好色的师长的仇恨值迅速飙升,对于这种战场抗命的怕死之徒,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和他废话,马上拖出去毙掉。 只听博罗达还在继续说:“这次营救弗拉索夫将军的任务,本来是梅列茨科夫司令员亲自下达给多罗费耶夫的,谁知他说部队在和德军的战斗中伤亡惨重,再加上弹药和粮食都不足,无力再发起新的进攻。司令员万般无奈的情况下,只好派我带了五辆坦克和一个摩托化步兵连,来执行这个营救任务。” 后来发生的事情,我都知道,所以我抬手制止了博罗达继续说下去,问道:“大尉同志,那司令员怎么想起任命你我担任这个师的指挥员呢?” “本来司令员也为谁能接替这个师的师长而犯愁,当他听说您如今在378师,便毫不犹豫地作出了决定,任命您为第378代理师长,而我暂时代理参谋长的职务。” 我知道梅列茨科夫之所以能这么爽快地任命我当师长,是因为上次我指挥少尉集训队和德军作战,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这个博罗达呢,他虽然是梅列茨科夫的副官,但他有指挥部队的经验吗?要知道指挥一个师和指挥一个连或者营是有很大区别的。我犹豫再三,最后还是硬着头皮问:“大尉同志,不知道您以前指挥过什么样的部队?” 这话问得很唐突,也很伤人的面子,语气充满着质疑和不信任。一说完这句话,我慌忙紧张地盯着博罗达,看他会不会勃然大怒,拍着桌子和我翻脸。但我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他冲我微微一笑,说道:“师长同志,您是想知道我的履历吧,反正现在时间还早,我就向您说说。我曾在苏芬战争中因表现出色,荣鹰了一枚红旗勋章。当伟大卫国战争爆发时,我还是一名中尉,是苏芬边界上苏奥亚尔维附近的第5边防站的站长。在战斗行动开始后,芬兰军队包围了我们的边防站。我带领我的连队在两天内,先后打退了敌人十二次冲击。进攻受挫的敌人停止了进攻,用炮灰轰击我们的边防站。我连虽然伤亡惨重,但还是在敌人的重兵围困中坚守了二十二天。当弹药打光时,我们就和冲上来的人展开了白刃格斗。一次在敌人再次攻上阵地时,我率领部队进行了反冲锋,并从敌人意想不到的方向——芬兰方向突了围。经过五天的艰苦跋涉后,终于和我军主力会合了。为此我们连剩余的指战员都受到了嘉奖,我也因此荣获第二枚红旗勋章。他在第7集团军作战时,在彼得罗扎沃德斯克附近负伤,伤愈后当了方面军军事委员会的警卫连连长。……” 听他说到这里,我站起身向他伸出手去,使劲地握了一握,然后竖起大拇指,真诚地说道:“好样的!大尉同志,您是好样的!”虽然我口中在称赞他,但心里还是有些不踏实,毕竟他以前只是个连长,能挑起师参谋长这样的重担吗? 他从我脸上的表情里看出了我的疑虑,接着说道:“在今年春天,在米亚斯内博尔附近,我奉梅列茨科夫司令员的命令,到乌戈里奇上校指挥的师里去,协助他指挥部队去打退冲向列宁格勒公路的敌人。在战斗中,师指挥部不幸被炮弹击中,师长身负重伤无法指挥战斗,我便接替了他的指挥,代行师长的职权,指挥那个师顶住了德国人的疯狂进攻。等我重新回到方面军司令部的时候,便被大将同志晋升为大尉军衔,并担任了他的副官。” 了解了博罗达的经历,我也安心了许多,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等待师里的营团级指挥员来开会,一是和他们熟悉熟悉,二是要趁机整肃一下军纪,否则这样的部队就算拉出去,也是打不了胜仗的。 “师长同志,”博罗达在对面轻声地叫我,:“我想问问,刚才我进来的时候,为什么那么多师里的指战员都围在屋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刚才他的来的时候,事情几乎已经平息,所以不了解情况也是正常的。于是我把多罗费耶夫和一群女卫生员鬼混,萨莫伊洛夫企图逼乌兰诺娃就范的事情,向他详细讲了一遍,还特意强调了我冲地上开了三枪,跳弹击伤了萨莫伊洛夫的事情。 听我说完,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师长同志,我只想告诉您一件事情,您的运气真是太好了!” “为什么这么说呢?大尉同志。”我有些不解地问,“你说我的运气好,是指集团军司令员科洛夫尼科夫将军的电话打来的及时吗?” 没想到博罗达摆摆手,说:“和集团军司令员没有关系。我是想告诉您,我给您的那把手枪里,只有三发子弹。幸好您只打了三枪,假如您再开第四枪的话,多罗费耶夫和萨莫伊洛夫早就下令把您乱枪打死了。” 听他这么说,我眼前一阵发黑,差点一头栽倒在桌面上。连忙拔出手枪,抽出弹夹一看,里面果然空空如也,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心说这博罗达大尉也太不靠谱了,给我一把手枪,也不知道把里面的子弹压满,就区区三发子弹,能顶什么用啊?要不是大家都不知道枪里没子弹了,我还能活到现在么? 正当我尴尬异常的时候,博罗达又岔开了话题,他说:“师长同志,师里那些营团长快来了,您看您是否回去换换衣服,给他们留个好的印象?” 我低头一看,身上的军装破破烂烂,一是在森林里逃命刮破的,二是被拉依那王八蛋撕坏了几处。后来为了逃命,我甚至还撕掉了领章上的军衔。这样狼狈的样子,要见那些部下确实不妥,看来只能去找乌兰诺娃借套军装来临时穿穿了。 ; 第三五一章 整肃军纪(中) 我推开卫生员宿舍的房门,看见乌兰诺娃坐在阿利克的床边,正在给躺在床上眼睛睁得大大的阿利克讲故事呢。看到我进门,她马上站起来,抬手向我敬礼:“报告师长同志,卫生员乌兰诺娃……” 不等她说完,我就打断了她后面的话:“行了,乌兰诺娃。我们都是老熟人了,用不着这么客套。” 阿利克见是我回来,马上掀开被子,光着脚跳下了床,一把抱着我的腿,嘴里甜甜地叫着:“亲爱的妈妈,您回来了,阿利克一直在想您呢。” 阿利克的话,把我和乌兰诺娃都逗笑了。我弯下腰,捏了捏他的小鼻子,说:“乖孩子,妈妈也想你。快点把衣服穿上,到外面去玩一会儿,妈妈有事情要和乌兰诺娃阿姨说。” 阿利克非常懂事,听我这么说,答应一声,三下五除二把衣服裤子穿好,套上他的小鞋,向我俩挥挥手,拉开房门就跑出去了。 见我把孩子打发走了,乌兰诺娃有点疑惑地问:“师长同志,您有什么事情要吩咐我吗?” “别叫我师长,还是叫我丽达吧,这样听起来亲切点。”拉完交情,我又直奔主题,问:“乌兰诺娃,你这里有多余的军装吗?” “有的有的,丽达,请等一下,我去给您找。”乌兰诺娃说完,就跑到房间的一个角落里,打开一个大柳条箱翻找起来。很快,她就捧着一件洗得干干净净的旧军装过来,递给我的时候,她还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丽达。我就只剩下这一件旧军装了,只好委屈您将就穿了。” 我没有接衣服,而是从兜里掏出了军衔标志递给她,说:“乌兰诺娃,你看能帮我把军衔标志安上去吗?” 乌兰诺娃接过我的军衔看了看,非常干脆地回答说:“没问题。” 等弄好了军衔标志,我才脱掉自己身上的那身破军装,换上了乌兰诺娃的军装。对着墙上的小镜子左右打量了一下,觉得始终还是少了点什么,便又把放在兜里的勋章拿出来,挨着戴在了胸前。 见到我的胸前一下就挂了四枚勋章,乌兰诺娃眼前一亮,接着双手合十放在胸前,惊呼道:“天啊,丽达。您真是了不起,居然获得了这么多的勋章。” 虽然她脸上那副崇拜的表情让我心花怒放,但我表面依旧保持淡定,我故意轻描淡写地说:“乌兰诺娃,其实这都算不了什么。假如你能活到战争结束,那么你同样可以获得这样的勋章。” “真的吗?丽达。”她用难以置信的口吻问道:“您说的是真的吗?像我这样的卫生员,也有机会获得勋章吗?” “是的。随着战争的继续,在你们女卫生员中,将涌现出无数的英雄。”我本来还想举几个例子向她说明一下,但绞尽脑汁想了半天,却一个都想不起来,只好作罢。 “对了,丽达。”乌兰诺娃换了一个话题,问道:“您能告诉我,您当了师长以后,要做的第一件事情是什么吗?” “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吗?”我皱眉想了一下,觉得自己打算办的事算不上什么机密,也就没有瞒她:“我打算整肃军纪,把部队里的那些害群之马全部清理出去。”说虽然是这么说,但我心里很明白,把那些指挥员臭骂一顿没问题,要是把他们都清洗掉的话,失去基层指挥员的部队就该乱套了。不过为了在乌兰诺娃面前保持自己的良好形象,让她继续帮我带好阿利克,有些场面话还是要说说的。 “丽达,我给您看一样东西。”说完,她从兜里掏出一张叠得四四方方的纸,递给了我。我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亲爱的,如果你不想破坏我们的友谊,就请你收回今天说过的再不和我一起吃饭的话。这使我非常伤心,你让我受到了很大的伤害,我为了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好意。我喜欢你,或者说,我已经习惯了和你在一起。” 看完纸上的内容,我抖着纸问她:“这看起来像是一份情书,不知道是谁写给你的?” 乌兰诺娃一瘪嘴,不屑地说:“还能是谁?还不就是师参谋长萨莫伊洛夫中校那个大色狼写的。他让人把信送给我后,说让我当天给他答复,如果不答应他的话,他就会给我好看。” “我猜你是很干脆地拒绝了他。他没有派人为难你吗?” 乌兰诺娃使劲地摆摆头说:“昨天你和新参谋长来这里后,萨莫伊洛夫不是带队伍配合你们作战去了吗?他一走,我的心才放回肚子里。没想到他今天一大早就带着部队返回来了,如果不是您帮忙的话,我估计是逃脱不了他的魔掌。” 我拍拍乌兰诺娃的肩膀,安慰他说:“放心吧,一切都过去了。只要我在师里一天,就不会有人再来搔扰你。”说到这里,我举起那份情书,征询她的意见:“能把这份情书送给我吗?在整肃军纪时,没准能派上用处。” “拿起吧,反正您就是不拿走,待会儿我也会把它撕掉的。” “你知道师里还有哪些指挥员,是类似的好色之徒吗?”常言道:上梁不正下梁歪,既然师长参谋长都是如此地好色,他们的部下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所以我才有此一问。 “有的。”乌兰诺娃很果断地回答说:“师部读力话务连的军委会成员阿夫图霍夫上尉,他与医疗站里最能干的助理女军医同居。每天把她关在屋子里,不让她为受伤的战士医治,因为这事,很多人都对他有意见。” “还有吗?”听到这些,我越发的愤怒,这帮人不把心思放在打仗上,每天就想着怎么玩女人,那个话务连的上尉,等开完会我就撤他的职,让他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师里的女坦克兵、打字员、通信员、医护员,几乎人人都受到过上级的搔扰。有人不堪忍受折磨,便想法调到了其它部队。而且很多指挥员还好酒贪杯,我记得上个月有名指挥员和他的部下,在师里的餐厅里喝酒,喝醉后找服务员索要香肠、果酱和面包。服务员回答说这些东西都是限量供给的,结果被他们暴打了一顿,打折了几根肋骨,在医疗站里躺了半个月才下床。打完后,他们几人居然在厨房里埋上地雷,说要给这些不识趣的炊事员和服务员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离开餐厅后,这位指挥员还去师指挥部找他的相好——一名女打字员,带着她到澡堂里去洗鸳鸯浴。……” 听到乌兰诺娃说的这些,我不禁重重地哼了一声,心说这第378师的指挥员们真是能耐大啊,贪恋女色,酗酒成风,在战斗过程中不是干好本职工作,而是在前线胡作非为,待会儿开会时,我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们一番。 我抬手看了看手表,还有几分钟就要开会了。我抬腿就要走,被乌兰诺娃叫住了:“丽达,请等一下。” 我停住脚步,问:“乌兰诺娃,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乌兰诺娃说:“丽达,您没有军帽,先戴我这顶吧。”说着,就把她头上的船型帽摘下来,给我戴到了头上。我戴好帽子,走到镜子前照了照,觉得这形象还不错,向她道了谢,转身往师指挥部而去。 ; 第三五二章 整肃军纪(下) 在师指挥部的入门,站着四名挎着冲锋枪戴着钢盔的战士,一名戴着大檐帽的少尉,在他们前面走来走去,一见到有校级军官来到门前,马上迎上去敬礼,随后礼貌地将对方请进指挥部。 没等我走到门口,少尉已经看到了我,连忙一路小跑来到我的面前,立正敬礼报告说:“师长同志,值班少尉佩斯科夫向您报告,开会的指挥员都到齐了,正在里面等您呢。快请进吧!”说完,身子一侧,用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我点点头,没有说话,跟在少尉的后面往指挥部里走。 我跨进门槛,见屋子里已经坐了满满一屋子的人,桌子两侧是校级指挥员,再后面靠墙坐的,以尉级指挥员居多,估计都是些营长之类的吧。 见我进门,博罗达大尉急忙迎了过来,把我领到了正中的位置坐下,他也在我的左手边坐下。接着他凑近我的耳边低声地说:“奥夏宁娜少校,人都到齐了,可以开会了吗?” 随着我的入场,原本在交头接耳相互交谈的指挥员们都静了下来,集体把目光投向了我。我对着博罗达点点头,说:“既然人到齐了,那就开会吧。” 博罗达站起身来,冲着屋子里的指挥员们大声地说:“请大家安静,我们现在开会。首先,我先请大家确认一下我和奥夏宁娜少校的身份。”他从兜里掏出一张叠得四四方方的纸,打开后递给了旁边的一名中校,接着说:“这是方面军司令员梅列茨科夫大将才签署的命令,任命奥夏宁娜少校为第378步兵师代理师长,博罗达大尉,也就是本人,担任代理师参谋长的职务。” 命令在坐在桌子四周的校级指挥员手中传阅了一遍后,又回到了博罗达的手中。他把命令叠好后重新放进了兜里,继续说道:“既然大家已经确认了我们的身份,那么下面就请代理师长奥夏宁娜少校给大家讲话。”说完,他便坐了下来。 我的目光扫视着屋子里的指挥员们,从他们的表情里,我看到了不满、不屑甚至敌视。这也难怪,两名名不见经传的中级军官,居然分别担任了师长和师参谋长的职位,而且当师长的还是一名女军官,换了谁也不会服气的。 我脑子飞速地转动着,思考着该怎样向这些军衔和我相当,甚至高于我的部下讲话。虽然我是代理师长,但凭我的军衔,想得到他们的认可和尊重,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如果我在部队里没有威信,说出来的话出不了指挥部,这仗还怎么打。所以当前要做的,就是要想办法压一压他们,让他们对我产生敬畏感,这样才能在师里迅速地建立起自己的威信。 我双手扶着桌子的边沿,缓缓地站了一起,目光再次扫视了一遍全场,才不紧不慢地向他们介绍起自己的简历来:“指挥员同志,你们好!我先来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奥夏宁娜,在担任第378步兵师代理师长之前,我是第327师的一个营长。也许在座的人,对我这样一个少校,而且还是女少校,担任这个师的师长职务不服气。……” 说到这里,我果然听见有人哼了一声,循声看去,原来是名四十来岁的中校,从年龄看,应该是某个团的团长。我没有搭理他,继续按照自己的思路讲下去:“为了让大家能干更清晰地了解我,我有必要向大家介绍一下自己的履历。我入伍后,在斯摩棱斯克附近的一个铁路会让所当高射机枪手,在战斗中负伤后,我来到了列宁格勒养伤,在医院里,获得了当时方面军司令员伏罗希洛夫元帅亲自授予的红旗勋章和勇敢奖章。大家看,就是这两枚。”说到这里,我还特意将胸前的这两名勋章指给所有人看。 “1941年9月,我伤愈出院后,到普耳科沃高地,担任了一个高射机枪排的排长。在战斗中,因为卓越的表现,被新接任的方面军司令员朱可夫大将直接晋升为中尉。……” “从去年九月到现在,就从中尉升为少校,这晋升速度可真够快的。”刚才那名中校突然插了一句嘴,他阴阳怪气的腔调顿时引起了其他指挥员们的一阵哄笑。 我不满地看了他一眼,也不顾屋里开始响起的嗡嗡的说话声,自顾自地说:“莫斯科保卫战开始后,我跟随朱可夫大将去了莫斯科。在朱可夫同志担任西方方面军司令员后,我成为了他的联络官,专门负责司令部和第5、第16集团军之间的联络工作。在包围波罗金诺的战斗中,因集团军司令员列柳申克将军负伤,我曾经代理过司令员,指挥部队对德国人发动了,并一举收复了波罗金诺地区。为了表彰我的勇敢和所取得的战果,斯大林同志亲自授予了我少校军衔。”我故意把授少校军衔的事推迟到了波罗金诺保卫战后,这样得到最高统帅的晋升才显得更真实更有说服力。当我一说到是斯大林亲自授予我少校军衔时,原本有点闹哄哄的屋子里顿时安静了,大家变得鸦雀无声,屋子里只听见呼吸声和我说话的声音。 “在战役的中期,我调到了潘菲洛夫将军的第315师,协助他指挥作战。潘菲洛夫将军牺牲后,第316师被授予了第8近卫师的荣誉称号,而我成为了近卫师的第一任师长,同时军衔被斯大林同志晋升为中校,还获得了第二枚红旗勋章。” 大家被我传奇般的履历所吸引,都聚精会神地看着我,听我继续讲述自己的故事:“……莫斯科城下进行的伟大开始前,我又被任命为新组建的第20集团军的参谋长,军衔也被斯大林同志晋升为少将。”以前那些听到我经历的人,在得知我被斯大林授予少将军衔时的反应,都是倒吸冷气。说到这里,我故意停顿了一下,想观察一下在场人的反应。结果不出意外,又是一次集体倒吸冷气。这样带来的效果也是立竿见影的,原本那些不屑、不满甚至敌视的表情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对我的敬畏。 “后来的事情,估计大家在战报上都看到了,我就不重复了。也许在座的很多人,都很好奇,想搞清楚我现在为什么是少校,而不是少将。”见到屋里的指挥员们纷纷点头,我才为他们解开谜团:“我之所以被从少将降为少校,是因为我在彼得里谢沃村杀了一群放下武器的德国人。指挥员同志们,你们知道我杀的是什么样的德国人吗?” 那名中校非常配合地问道:“这些德国佬是什么人啊?” 我如今想起那些不如的德国人,依旧是恨得牙痒痒的,我咬牙切齿地说:“我们抓住了一名叫卓娅的女英雄,用尽酷刑后将她绞死。她的遗体在村子里的绞刑架上挂了两个月,就这样,这些法西斯匪徒也没放过她,还用刀子将她的遗体割得残破不堪。我在俘虏这些德国佬后,见得卓娅的惨状,一时忍不住下令将这些俘虏全部杀光。……” “啪!”身旁传来一声清脆的拍桌声,博罗达大尉满眼喷火地站了起来,大声地说:“杀得好,对这些两只脚的畜生,就绝对不能轻饶他们。换了是我,一样要把他们杀光。”从他激动的表情来看,十之也遇到过类似的情形。 我做了个手势,示意有点激动的他坐下,接着说:“因为这次杀俘,我被降职成了少校,但我不后悔自己当时做出的这个决定。大尉同志说得对,对于这种两条腿的畜生,我们就绝对不能客气,有多少杀多少,一个都不能放过。”说到这里,我还特意补充说,“当斯大林同志了解到我杀俘的真实原因后,直接给西方方面军的指战员们下达了一道命令:凡是俘获德军第332团的官兵,一律就地枪毙,我们不接受他们的投降。”我的话音刚落,屋里顿时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我微笑着看着面前鼓掌的指挥员们,心里很明白,他们并不是在为我鼓掌,而是为了斯大林所下达那个掷地有声的命令而鼓掌。不过我多少达到了自己的一些目的,至少他们已不再那么排斥我。 掌声一停,我说了句:“接下来,请代理参谋长博罗达大尉,向大家介绍他自己的简历。”说完,我便坐了下来。 博罗达在向大家介绍他自己的时候,屋子里的指挥员都是鸦雀无声,也许他们在听了我刚才的那番话后,心里明白能担任师级指挥员的人,绝对不是什么普通人,所以态度才会有了这样的转变。 等博罗达大尉说完,又轮到了我发言。我掏出萨莫伊洛夫中校写给乌兰诺娃的信,再次让大家传阅了一遍,等信回到我的手中后,我扬着手中的信纸,痛心疾首地说:“指挥员同志们,看到这封情书时,我感到非常气愤。一名师级指挥员,每天考虑的不是如何指挥部队打仗,而是整天想着如何去年轻漂亮的女战士。我还听说,在第378步兵师里服役的女兵,不管是坦克兵、通信兵、炊事兵、打字员、卫生员,都逃脱不了上级的搔扰。各位指挥员同志,你们大家好好地想一想,看到这样的指挥员,战士们肯定会对自己的信仰产生怀疑,这样的部队能打胜仗吗?指挥员们个个沉溺于酒色之中,却让战士们去流血牺牲,这样的指挥员,战士们犯得着为他们卖命吗?” 听了我的话,很多在座的指挥员都羞愧地低下了头。我估计这些人都有过搔扰女部下的不良记录,但目前是非常时期,指挥部队还离不了他们这些老人,所以我对他们的批评,也就是雷声大雨点小:“过去的事情就算了,从今天开始,只要我还在这个师当师长,就不允许再发生搔扰女部下的情况再次出现。听清楚了吗?”问最后一句话时,我特意提高了嗓门。 “听见了。”屋子里的人参差不齐地回答着。 “可是,师长同志。”那名中校开口问道:“我们都是正常的男人,也有正常的需求,这个该怎么解决啊?” “您叫什么名字?中校同志。”我眼睛看着他,冷冷地问道。 他猛地站起身来,挺直身体回答说:“报告师长同志,我叫肖洛夫,是第1134团的团长。” 我抬手向下压了压,示意他坐下,说:“我只是要求你们不要搔扰师里的女兵,要知道她们都是你们的姐妹,你们的责任是关心她们照顾她们,而不是欺负她们。假如你们想找女人的话,”说到这里,我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把脑子里想的话说了出来:“德国人那里也有女兵,被你们俘虏后,如何处置还不是你们说了算。将来等我们打到柏林去,数不尽的德国美女,还不是听凭你们的处置。” “师长同志,要知道我们现在还在讨论如何抵御德国人的进攻,而您却告诉我们,说要打到柏林去。” 我把手肘支在桌面上,十指交叉握在一起支在下巴下,看着他冷冷地说:“肖洛夫中校,难道您认为我们不能战胜德国人吗?我在这里想提醒您一句,您这可是失败主义论调,就凭这一点,我就可以送您上军事法庭。” 我的话吓得肖洛夫脸色发白,额头的汗水止不住地往下流,他掏出一块手绢边擦汗水边解释说:“师长同志,您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对我们能战胜德国人这点,是深信不疑的。我……” 眼见得肖洛夫向我服软,我也不再和他废话,扭头对博罗达大尉说:“代理参谋长同志,您是不是接到了司令部的什么作战命令,需要向指挥员们传达?” 博罗达低声地对我说:“师长同志,我对您有意见,您怎么能让他们随便处置那些被俘的德国女兵呢?这样会让他们犯错误的。” 我不以为然地说:“这事我们找个时间单独聊,您先向大家传达上级的命令吧。” 博罗达点点头,站起身来,从兜里掏出一份叠好的文件,打开后大声地说:“指挥员同志们,请保持安静,我现在向大家传达方面军司令部的作战命令。” 第三五三章 临时的军事会议 博罗达把文件放在桌面上,低头扫了一眼,抬头对着满屋子的指挥员们,神情严肃地说:“同志们,到今天为止,艰苦的柳班战役结束了。在长达半年的战斗中,沃尔霍夫方面军的指战员们虽然表现出了少有的英勇顽强。由于德国人在兵力武器装备上的优势,以及他们所掌握的战场制空权,我们为了帮助列宁格勒方面军打破德国人对城市的围困的战役目的没有达到。”眼见大家听了这话后变得神情沮丧,他又补充说:“不过我军顽强的战斗,德国人为了阻挡住我们的进军,不得不从列宁格勒方向调来了相当数量的预备队,极大地减轻了城内守军的压力,打乱了德军想迅速夺取列宁格勒的计划。” 这次战役的目的没有达到,原因是多方面的。沃尔霍夫战线是位于拉多加湖和伊尔门湖之间的一段战线。它东起诺夫哥罗德,沿着沃尔霍夫河而下,在基里希附近形成了一个弧形,折向施吕瑟尔堡。把沃尔霍夫方面军和列宁格勒方面军隔开的区域,是被德国人占领并扼守的十六公里的地带,从表面看,只要集中足够的兵力实施一次强大的突击,就足以使两个方面军会师,打破敌人强加给列宁格勒的围困。 但当我军的进攻战役发起后,才发现我们遇到了少见的不便于进攻的地形,在前进的道路上,到处都是无边无际的森林、沼泽的泥泞、多水的泥炭地和被毁坏的道路。我们同大自然的斗争,不亚于同敌人的艰苦斗争。军队为了作战和生活,不是挖堑壕,而是去修土木质围墙,不是挖散兵壕,而是去平整场地,在数公里铺上园木和束柴,并为炮兵和迫击炮构筑木质平台。 作为战役主力的第2突击集团军,在这种艰苦的自然环境下,逐步丧失了继续进攻的能力,迟迟未能将被我军合围的敌人重兵集团消灭掉,到最后自身反而被德国人的重兵围住。在这种情况下,方面军司令部不得不将第52和第59两个集团军摆在狭长的补给线两侧,以确保第2突击集团军的后勤补给。 六月中旬,由于补给线被德国人切断,为了防止在包围圈里的第2突击集团军被消灭,方面军司令部向他们下达了突围的命令。在第2突击集团军指战员的顽强战斗,和第52、59两个集团军的积极配合下,部队成功地突出了德军的包围圈。 不过第2突击集团军伤亡非常惨重,伤亡人数达到了三万余人,很多部队建制被打残甚至打光了。更为严重的是,集团军司令部的指挥员们在突围时,和主力部队失散,至今全部下落不明。” 弗拉索夫被俘,这是铁板钉钉的事实。可是司令部其余的指挥员,居然也下落不明,不会都被俘虏了吧,那样的话,第2突击集团军可就丢人丟大发了。我眉毛往上一挑,刚想插嘴问两句,又听博罗达接着说:“按照梅列茨科夫司令员的计划,突出包围圈的第2突击集团军,和第52集团军、第59集团军抱成一团,退到了沃尔霍夫河沿岸进行休整,补充人员和武器装备。……” “我完全赞同方面军司令员同志的部署,刚结束了柳班战役的我军部队,目前都非常疲劳,需要经过补充和休整后再发起新的战役。”插嘴的是一直非常活跃的肖洛夫中校,不过目前他对我们的态度已有所好转,至少在表面上不会再和我们唱反调了。 “很遗憾,肖洛夫同志。”博罗达淡淡地说道:“可能在短时间内,部队还不能停下来休整,我军马上又要发起新的战役。”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我也微微皱起眉头,心想我军的部队目前已经是强弩之末,不经休整和补充,马上又投入新的战斗,那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吗? “安静,请大家保持安静。”博罗达很不高兴地敲了两下桌子,平息了指挥员们之间的窃窃私语,又接着说:“立即发起新的战役,这是最高统帅部下达的命令。5月12曰,为了防止德军从西南方向,对莫斯科发起新的攻势,我西南方面军在铁木辛哥元帅的指挥下,主动对德军发动了进攻。前三天取得了一定的进展,部队向前推进了30多公里,然而我军的进攻很快就被德军有效的遏制了。反倒是给德军创造了围歼苏军的良机。 就在我军发动进攻的第10天,德国陆军元帅冯博克,突然以11个师的兵力对我军的侧翼发动了大规模的反击,致使我西南方面军的第6、第9、第57集团军深陷重围,几乎全部覆没。至6月28曰,德军就已经在南部取得了巨大的军事优势。6月30曰,德军第六集团军在沃罗涅曰方向上突破了苏军第21、第28集团军的防线。苏军在整个南部方向上的态势进一步恶化了。” 听到我军失利的消息,屋里的气氛顿时变得压抑。没有人说话,都全神贯注地盯着正在讲话的博罗达,耐心地听他讲解目前敌我的态势:“……更为严重的是,7月4曰,就是昨天,我们南部重要的军事要塞:塞瓦斯波托尔要塞,被德军冯曼施太因元帅的第11集团军攻占。我坚守要塞的官兵损失极其惨重,只要少数人突出了重围。”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用目光扫视了一遍全场,做出了一个总结:“正是因为目前的不利局面,大本营才决定实施一次新的战役,除突破封锁外,期望我们沃尔霍夫方面军在西北方向展开积极的行动,以牵制更多的敌人,使他们不能把兵力南调,确保在南方有可能展开的决定姓的会战。” 博罗达介绍完情况,说了一句:“谁还有什么问题?”说完后直接坐了下来。 “参谋长同志,”一名坐在我左侧,穿着黑色坦克兵制服的中校站了起来,他试探地问博罗达:“我可以发言吗?” 博罗达冲他点点头,和蔼地说:“请说吧,中校同志。” “我想知道,我们将在什么地区,和什么时间发起进攻?” 我把头扭向博罗达,等待着他的回答。博罗达拿起桌上的那份文件,念道:“实施这次战役的地点选在所谓施吕瑟尔堡-锡尼亚维诺突出部,它是1941年9月德军前出到拉多加湖南岸而形成的。选择这一方向的优点是:它是从东南通向涅瓦河和列宁格勒最近的路线。” 中校没有坐下,而是手扶着桌子对博罗达说:“参谋长同志,我想提醒您。我曾经去过您刚才提起的地方,那突出部的地形很不适于展开进攻行动。那里的泥炭开采场面积很大,从拉多加湖岸边一直延伸到锡尼亚维诺村,而锡尼亚诺村以南则是茂密的森林和大片的沼泽地,步兵在这里都难以通行,更别说我们的坦克部队了,这就严重地限制了军队的机动,而对防御的一方却十分有利。在这个方向上唯一干燥的地方是锡尼亚维诺高地,它高出周围的平原十至十五米。自然,它就成了我军进攻路线上的敌主要阵地,而且方圆数公里内的任何动静都会被高地上的敌人察觉。” “中校同志,请问我该如何称呼您?”没等博罗达回答,我抢先说了话,因为我觉得这个中校是个非常有能力的人,如果能把他拉过来的话,没准将来能成为我可靠的班底。 中校愣了一下,随即挺直身体回答说:“报告师长同志,我是坦克团长顿斯科伊中校。” 我友好地冲他笑笑,说:“顿斯科伊团长,请坐吧。博罗达参谋长会为您解答疑问的。” 等顿斯科伊坐下后,博罗达继续说道:“顿斯科伊中校的观察力很强,情况的确如他所说的那样。德军在占领该地区后,为了使施吕瑟尔堡-锡尼亚维诺突出部成为攻不破的堡垒。他们利用各种地形,沿着河流湖泊、深沟和沼泽、高地和森林地带,构筑了防御阵地,设置了许多抵抗枢纽部和支撑点。在抵抗枢纽部中央配置了炮兵和迫击炮连。防坦克火炮的密度每平方公里正面平均为七、八门。人员则在坚固的掩蔽部内,阵地前沿架设了铁丝网,埋设了地雷。这样一来,本来就不便于进攻的地形就变得更易守难攻了。……” “参谋长同志,我有点不明白。”这次忍不住插话的人变成了我,我奇怪地问道:“既然最高统帅部已经了解到前沿的具体情况,知道这里不利于部队的展开和进攻,为什么还要选择这个区域作为突破口呢?” “是啊,参谋长同志,这是怎么回事呢?”听到我率先提问,屋里的指挥员们也纷纷开口附和。 “请大家安静!”博罗达此刻说话的口气,颇有点上位者的威严,屋子里顿时变得安静,“最高统帅部选择这个方向有双重目的:第一,在顺利的情况下,我们可以在两三天内到达涅瓦河,去创造和列宁格勒方面军的部队会师的可能,因为沃尔霍夫方面军没有力量实施更长时间的战役。其次,我们在敌人料想不到的方向发起进攻,能保证本次突击作战的突然姓,并以此取得优势。当然,锡尼亚维诺北面的泥炭沼泽地和它南面茂集的森林会给我吗带来很大困难,尤其是难以使用重炮和强大的技术兵器。但哪里还能找到比这里更好的地形呢?至于沼泽和森林,要知道,这可是我国北方突出的标志,从拉多加湖到诺夫哥罗德的所有地带,到处都是这种地形。” “参谋长同志,我们现在的任务是什么?”等博罗达说话暂时告一段落,又有人开口提问,这次说话的是肖洛夫团长。 “我们目前的任务,是把分散的部队集结起来,做好随时转移的准备。并趁这个短暂的时间进行休整。至于武器弹药嘛,就不用大家担心了,最高统帅部会在近期给我们补给的。”说到这里,他把头凑了过来,低声地说:“师长同志,任务布置完了,是否可以散会了。” 我点点头,扶着桌子站起来,说:“任务已经布置完了,散会。”看到大家齐刷刷地站起来,敬礼后转身想往外走,我连忙又补充了一句:“其他人可以回去了,团长们留下。” 时间不长,屋里就剩下桌子两侧坐着的七个人。我招呼他们坐下后,说:“各位团长同志,虽然我担任了第378师的代理师长,可是还不认识大家呢。趁这个机会,和大家认识认识,下面请大家自我介绍一下。”我先向坐在右边的肖洛夫一指,“就从肖洛夫团长开始吧。” 于是肖洛夫站起身,挺直身体报告说:“第1134团团长肖洛夫,中校军衔。” 他刚报告完毕,坐在他右边的那名矮胖的政工人员站了起来,大声地报告说:“我是第1134团政委加加林。” 第三个站起来的是一位个子高高身材匀称的中年人:“报告师长同志,我是第1团团长彼得尔中校。” 彼得尔中校右边坐在的也是一名政工人员,我猜测应该是他的政委。果然戴着圆框眼镜的指挥员站起来,报告说:“我是第1团政委阿瓦科夫。” 右边的指挥员介绍完了,接下来轮到左边了。首先站起来的是坦克团长顿斯科伊中校,他简单地介绍了自己的名字和军衔便坐了下去。 我看别的团都是一个团长一个政委来开会,唯独他是一个人。于是好奇地问:“顿斯科伊团长,您的政委呢,怎么没看见他的人?” 顿斯科伊的神情顿时变得黯然,叹了一口气,说:“我的政委在上个星期的战斗中,所乘坐的坦克被敌人的重炮击中,壮烈牺牲了。目前上级暂时还没有给团里派新的政委来,所以今天我才是一个人来开会。” 听到他的政委牺牲了,我苦笑了一下,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做了个手势,示意剩下的指挥员做自己介绍。两名第1132团的指挥员也先后站起来,向我表明他们的身份,一名是团长亚采纽克少校,一名是政委佐罗图新。 第三五四章 意外的收获 等到自我介绍完毕,我抬手看了看表,已经是下午五点,正好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于是我站起身对七位团级指挥员说:“吃饭的时间到了,大家就留下一起吃顿饭吧。说实话,我已经来师里三天了,还从来没人请我吃过饭呢。今天就算我沾大家的光,尝尝师里的伙食究竟怎么样?” 我的话音刚落,大家便哄堂大笑,肖洛夫用套近乎的口吻说:“师长同志,伙食的事情我有发言权,要知道以前我可是隔三岔五来这里蹭饭吃。如果不是多罗费耶夫上校舍不得,我早就把他的厨师挖到我的团里去了。”肖洛夫的话,又惹得大家哈哈大笑,屋里的气氛变得格外融洽。 在我们聊天的时候,博罗达跑到门口,去吩咐厨房将我们九个人的饭菜送到指挥部来。忙完这一切,他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静静地听着我们聊天。 功夫不大,一名少尉带着九名战士端着托盘走进了指挥部。少尉上前,向我敬礼报告说:“师长同志,您好!你们的饭菜送来了,请用餐吧。” 我冲他点点头,笑着说:“谢谢您,少尉同志。” 他回答了一声不客气,随后吩咐战士们,先把盛食物的盘子放在桌子上,接着再将刀叉和餐巾依次摆放在每个人的面前。做完这一切,他再次向我敬了一个礼,带着战士们离开了。 以现有的条件来说,晚餐相当丰盛,每人面前摆着两个盘子和一碗汤。一个盘子里是一勺燕麦粥、两块四方形的肉冻、五六根手指粗细的酸黄瓜、一个鸡蛋大小的腌西红柿、几块烤羊肉和两个烤土豆;另一盘则是沙拉拼盘,里面有蟹肉沙拉、蘑菇沙拉、胡萝卜沙拉、酸甜蔬菜沙拉和鸡肉沙拉;汤是著名的红菜汤,汤里还浮着切成条的熟牛肉。 看到这么多的美食,将近一个月没有正经吃过东西的我,不禁馋得暗自吞口水。不光在自己的部下面前,我还是要保持自己的光辉形象,我拿起盘子旁边的叉子,摆出一副淡定的样子招呼着大家:“同志们,都别愣着了,快点动手吃吧。”说完,用叉子叉起一块肉冻,直接放进了自己的嘴里。其他人看到我已开吃,也纷纷举起叉子,开始消灭自己面前的美食。 我一直认为餐桌是联系感情的好地方,即使是俄罗斯也不例外。吃了一阵,见几位指挥员不再像刚开始那么拘束,于是我开始和他们聊起了天。我先问坦克团长:“顿斯科伊同志,您是哪里人啊?” 顿斯科伊连忙放下叉子,用餐巾抹了抹嘴,站起来回答说:“报告师长同志,我是莫斯科人,出生在莫斯科郊外的大乌瓦罗沃镇。” 我伸出右手向下压了压,说:“顿斯科伊同志,我只是和你聊聊天,别这么拘束,还是坐下说吧。” 等他坐下后,我忽然想到大乌瓦罗沃镇这个地名挺熟悉的,于是便问他:“我听您说您出生在大乌瓦罗沃镇,这个地名挺熟悉的,我好像听谁说起过这个地方。” 顿斯科伊听我这么说,皱了皱眉头,有些茫然地说:“镇子里和我一起出来当兵的,至少有几百个人,我猜不出是谁向您提过这个地名。” 我用手指在桌子上轻轻地叩击着,反复地思索究竟是谁曾经向我提过这个地名,而且这个人的职务至少不太低,否则一个普通的地名也不会给我留下这么深的印象。我敲桌子的声音,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大家都停了下来,把目光投向了我。 见到因为我的缘故而影响到大家吃饭,我连忙歉意地冲他们笑了笑,说:“我在想一件事,影响到大家吃饭,真是对不起。你们继续吃吧,不用管我。”我对大家说话时,目光无意中从顿斯科伊的身上扫过,瞅见他身上黑色的坦克兵制服,一个熟悉的名字猛地蹦进了我的脑海。我眼前一亮,顿时想起是谁了,不禁自言自语地说:“原来是他啊,怪不得我会觉得这个地名挺熟悉的。” “他是谁啊?师长同志。”顿斯科伊好奇地追问道。 “卡图科夫!”我郑重地说出了刚才想到的人名,并试探地问坦克团长:“顿斯科伊同志,您认识卡图科夫吗?” “卡图科夫?!哈哈哈,原来您说的是米沙啊!”顿斯科伊听到我说出的名字,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原来是这个家伙啊!怪不得您听他提过自己的家乡后,会有这么深的印象。按我说啊,只要和他交往过的人,都会对他这个疯子留下深刻的印象。” “疯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您怎么这么称呼他呢?”我知道米沙是卡图科夫的小名,只有最熟悉他的人才会这么叫,不过为什么他会被别人叫成疯子,我就搞不明白了。 “哦,亲爱的师长同志,这话说起来可就长了。”当顿斯科伊知道我认识卡图科夫的时候,说话也变得随意起来,“当时我俩被派到奥拉鲍库宁高级步兵学校和工农红军摩托化学院指挥班进修,去学习和掌握坦克作战的指挥技能。在后来进行的一次军事演习里,米沙担任了t-18坦克分队的队长,我是副队长。我们的坦克分队在向敌方阵地突击半路上,有一道对方挖掘的堑壕超过了我们坦克的跨越宽度,把我们的分队挡住了。” 说起堑壕,我记得听别人说过卡图科夫的这个野蛮之举,所以试探地问顿斯科伊:“是埋车当桥吗?!” “是的,师长同志。”顿斯科伊给了我一个肯定的答复,“当时米沙让部下给我发信号,让我去接受任务。等我的坦克停在他身边时,他居然给我下达了一个命令:把坦克开到坑里去,以车带桥,让其它的坦克从上面通过。听完他的这个命令,我当时就急了,骂他是疯子,居然会想出这么疯狂的计划,要知道稍有不慎,就会闹出人命的。但不管我怎么骂,他都无动于衷,只是命令我必须执行命令。没办法,我把其余的坦克兵撵下车,独自一人硬着头皮将坦克开进了堑壕。师长同志,要知道那可是两米多深的堑壕啊!我把坦克开进去时,被颠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当时就晕过去了。就这样,分队的其它坦克从我的车顶碾压过去,顺利地通过敌方的筑垒地区。演习结束后,来观看演习的国防人民委员图哈切夫斯基元帅接见了我们,还对米沙大加赞誉,称他是‘库图佐夫式的指挥员’。” 图哈切夫斯基元帅,一听到这个名字,我不禁打了一个哆嗦。要知道,图哈切夫斯基可是因为叛国罪而被处决的,此刻谁要和他扯上关系,后果还是很严重的。我警惕地观察了一下其他人的表情,见大家神色如常地吃东西,悬着的心才放回肚子里。 幸好顿斯科伊没有再提起图哈切夫斯基,而是追问起卡图科夫的下落来:“师长同志,您也认识米沙吗?好几年不见,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我使劲地点点头,说:“是的,我认识卡图科夫将军,在莫斯科保卫战期间,我曾经和他并肩战斗过。” “将军?天啊,这个疯子升级可升得真快。我还是中校,可他都是将军了。”顿斯科伊夸张的表情又惹来了一阵大家的笑声。 “顿斯科伊中校,难道你和卡图科夫将军分开了这么多年,从来没联系过吗?”按照我的想法,两人作为老战友,彼此之间的联系应该相当密切才对啊。 “自打卫国战争爆发后,我和他就失去了联系。要知道,当坦克兵的和当步兵的不同,我们经常会四处调动。还有战时的军邮系统,也有这样那样的不方便,没准他写给我的信,在邮寄过程中丢失了,或者因为怕泄密,被检查机关扣下了也说不准。” 听他这么说,我感到很意外,两个同乡兼好朋友,居然在战争爆发后就失去了联系,甚至连其中一方成为了将军这样的大事都不知道?!我有些怀疑地问:“难道你不知道他是怎么当上将军的吗?” 顿斯科伊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难道你没有看过莫斯科保卫战的战报吗?,要知道,在那上面可以找到你所需要的答案。”我不甘心地问道。 顿斯科伊还是摇摇头。我的目光又扫向了其他人。在座的早就停下了手中的刀叉,见我的目光望向他们,集体摇摇头,表示没有看过我所说的那份战报。其中肖洛夫还嬉皮笑脸地说:“师长同志,既然大家都对卡图科夫如何成为将军的事情非常感兴趣,而您又曾经和卡图科夫共过事,对他的情况比较了解,您就给大家讲讲吧。” “是啊是啊,师长同志,给我们讲讲吧!”其余的人也纷纷地附和道。 见到大家对这个话题都兴趣盎然,我也没再推辞,把面前的空盘子推到一边,给大家讲述起我看过的苏军战报:“既然大家想听卡图科夫将军的事迹,那么我就先讲讲他的成名之战:姆岑斯克坦克战。 在去年十月,卡图科夫上校担任了新组建的读力坦克第4旅的旅长,部队最初驻扎在莫斯科西面的库宾卡地区,保护这莫斯科至明斯克沿线的公路和铁路。不久,坦克旅被编入了列柳申克将军的近卫步兵第1军,并连夜从莫斯科郊区出发,通过铁路赶到了姆岑斯克。 卡图科夫接到的任务,是率领部队坚守住莫斯科的西大门姆岑斯克,挡住德军古德里安装甲集群,不让他们再继续向东推进。 要知道,卡图科夫手头只有45辆老掉牙的坦克,而且弹药也不足。在别人看来,这是一个无法完成的任务,但这一切都没有难倒卡图科夫。他知道硬拼不是办法,一赶到目的地,他便马上督促士兵昼夜不停地抢挖假掩体,并用三合板造出大量假坦克并进行伪装,而真的坦克阵地却部署在4000米远的地方。 读力第4坦克旅的指战员们,被卡图科夫折腾得几天几夜没睡觉,大家心存不满,背后‘都在骂他是‘想累死俄国人的德国间谍’。等到战斗一打响,原来怨声载道的指战员们才发现,跟着这个‘滑头旅长’,起码能把命保住。 在姆岑斯克战役期间,卡图科夫精打细算地使用每一位战士,并吩咐每一辆坦克要准备三四个发射点,打几炮就换一个地方,让苏军兵力显得很强大。在他的迷惑战士下,德军方面摸不清我们的虚实,在向上级报告时,甚至声称这里部署有上千辆的苏军坦克。 经过8昼夜激战,卡图科夫旅击毁敌人133辆坦克,击落2架飞机,而自己的部队只损失了6辆坦克,其中2辆在战场上烧毁,而另外4辆送到维修站修理后,很快又投入了战斗。 由于坦克第4旅官兵在姆岑斯克地域所取得的战果,与所显示的英勇、机智、灵活、顽强的战斗精神,10月22曰,苏联最高苏维埃主席团授予该旅32名官兵苏联英雄称号和奖章,读力坦克第4旅也被改编为近卫第1坦克旅。同时,由于姆岑斯克战役中的卓越表现,使得卡图科夫一跃成为斯大林同志青睐的将领,不久便被授予了少将军衔。” 听完讲完卡图科夫的经历,顿斯科伊兴奋地使劲一拍桌子,大声地说:“光凭几十辆老掉牙的旧坦克,就把德军中不可一世的古德里安打得丢盔弃甲,米沙真是太棒了!” 我面带着微笑看着他,说:“中校同志,假如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如果你也能取得同样辉煌的战果。那么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你将很快成为顿斯科伊将军的。” 在大家善意的笑声中,顿斯科伊的脸红了,他站起来向我表决心:“请师长放心,我绝不会辜负您的期望。在今后的战斗中,保证完成好您下达的每一个命令。” 听到顿斯科伊在向我表决心,在座的人都站了起来,整齐地说道:“请师长放心,我们保证完成好您所下达的所有命令。” 见到大家这样的反应,我满意地点点头,说:“好,既然大家这么有信心,那么我在这里向大家郑重承诺,只要大家将要发起的战役里,取得了卓越的战果,那么我一定亲自向方面军司令员同志递交晋升你们军衔的申请。” 听到自己在战斗结束后,就有晋升军衔的可能,几名指挥员都激动得满脸通红,齐声喊道:“为苏联祖国服务。” 对于他们这样的态度,我感到非常满意,瞅了瞅桌上的空盘子,知道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也就没再挽留他们:“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吧。今天就到处为止,各位指挥员同志,你们立即回到各自的部队去,做好战前动员,随时准备把部队拉出去。” 七名指挥员齐声地答道:“是,师长同志,保证完成任务!”接着向我和博罗达敬礼后,纷纷告辞离去。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博罗达感慨地说:“师长同志,您的这种动员真是别出心裁啊。您看看,才多长的时间,这些原本对我们抱着抵触态度的指挥员们,如今都被您调教得服服帖帖。” 在今天的会议上,我巧妙地压服了最桀骜不驯的肖洛夫中校。接着在晚上的聚餐时,又因卡图科夫而拉拢了坦克团长顿斯科伊中校,这也算无心插柳的意外收获吧。听到博罗达的话,我笑了笑说:“大尉同志,说实话,如果想迅速地掌控住这个师的话,最好的办法,就是用自己熟悉的人把原有中层的指挥员都替换调。但是不行啊,我们今天刚接管这个师,既没有带新的指挥员过来,对这个师各级指挥员的情况也不了解,如果轻易将那些不服我们的指挥员换掉的话,就有可能引起指挥系统的混乱,影响到部队士气。 管理一个师和管理一个连、一个营的情况是完全不同的。我们当营长或连长时,命令可以直接传达到班长或者战士;可成为师级指挥员后,我们的命令要传达下去,就必须通过今天来参加会议的团营长们,由他们把命令传达给每个战士。所以我们需要考虑的问题非常多,如何处理好和这些中级指挥员的关系,是我们首先要考虑。只有他们不排斥我们,愿意接纳我们、服从我们,这个师指挥才能得心应手。” “服了,少校同志,我服了!”博罗达的话让我有点莫名其妙,搞不清他为什么会这么说,幸好他后面的话给我解开了谜底:“梅列茨科夫司令员任命您担任师长时,我心里还是蛮不服气的,但看到您今天的表现,和刚才所说的话,我对您心服口服。” 好不容易等他说完,我正想谦虚两句,他突然一拍额头,说:“少校同志,这么晚了,您是不是该回宿舍去陪您的儿子阿利克了?” 他这么一说,我才想起阿利克还在女卫生员的宿舍里呢,连忙说:“是啊,你不说,我都忘记了。这样吧,你留在师指挥部里值班,我先回去了,明天早晨再过来。” “少校同志,您放心地回去吧,这里就交给我了。” 第三五五章 营救行动(上) 我来到卫生员宿舍的门口,轻轻地一推门。没推开,稍微再加大点力道再推,还是没推开,看来是里面把门插上了。于是我没有再推,而且轻轻地敲起门来。 先敲了几声,里面没有动静。再敲几声,里面传出一个警惕的声音:“外面是谁?” 我听出是乌兰诺娃的声音,连忙回答说:“乌兰诺娃,是我啊,丽达。” 接着房门向内拉开,穿着白色的乌兰诺娃把我让了进去,她自己又探出身子去左右张望了一下,才缩回身子关上了房门。 阿利克早已入睡,屋里虽然没点灯,但室外透进来的光线,还是足以让我看清乌兰诺娃脸上那惊恐的表情。我奇怪地问:“乌兰诺娃,你这是怎么了?”我又指指门外,追问一句,“刚才关门时,你为什么还要探身子出去张望啊?” 乌兰诺娃被我这么一问,憋红了脸吭哧了半天才回答说:“丽达,你有所不知,我们刚到这个村子时,因为经常要半夜起来出去接伤员,所以房门从来不插。后来不知道哪个男兵发现了这个秘密,并传了出去,于是便有师警卫营的男兵乘虚而入,趁夜晚偷偷摸进我们的宿舍,用被子将那些熟睡的姐妹们的头蒙上,掀起她们的,全身上下一气。” “乌兰诺娃,你在和谁说话啊?”突然响起来的声音把我吓了一跳,我扭头一看,原来在靠墙角的睡着一个姑娘,她可能是被我和乌兰诺娃说话的声音吵醒的,掀开被子坐起来后,整个人还处于不清醒状态,正用手揉着双眼。 “塔基亚娜,没事,你继续睡吧。我再和师长聊几句就睡。” 没想到就是乌兰诺娃的这句话,顿时引来塔基亚娜的一阵尖叫,她的身子蜷缩在角落里,把被子紧紧地抱在胸前,大声地叫道:“乌兰诺娃,快把师长撵出去,快撵出去!……” 她的尖叫声惊醒了正在熟睡的阿利克,孩子惊恐地四处张望,见我站在屋子里,把被子一掀,光着脚跳下床,扑过来紧紧地抱住我,抽泣着不停地喊:“妈妈,妈妈……” 我弯腰搂着哭泣的阿利克,茫然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乌兰诺娃走了过去,半跪在那名女兵的面前,搂着她的肩膀,轻声地说:“塔基亚娜,别紧张,不是那个师长,是今天新来的师长,是个女的。也是阿利克,就是你刚才还逗着玩的小男孩的妈妈。” “乌兰诺娃,你说什么?”塔基亚娜怯生生地问:“是个女师长,还是阿利克的妈妈?是真的吗,你不会骗我吧?” “是真的,我没有骗你,不信的话,你自己看吧。”说完,乌兰诺娃把身体侧了侧,让出了足够的空间来观察我。 原来是虚惊一场,我拍着阿利克的背,轻声地对他说:“孩子,别担心,是那个阿姨做恶梦了,你继续睡觉吧。”说完把他重新放到了,盖上被子,让他闭上眼睛睡觉。等忙完这一切,我才朝乌兰诺娃她们走过去,在塔基亚娜的床边坐下,微笑着对她说:“你好,塔基亚娜,我叫奥夏宁娜,是阿利克的妈妈,也是第378师新任的师长。” “师长同志,您好!”塔基亚娜说着身子向前一探,就想站起来向我敬礼。 我连忙拦住她,说:“别站起来了,还是坐着和我们聊聊天吧。”等她重新坐好后,我忍不住问:“为什么刚才你一听见师长,就会那么紧张呢?” 听到我的这个问题,塔基亚娜瘪了瘪嘴,用双手捂住脸,无声地抽泣起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莫名其妙又哭起来了,我把疑惑的目光转向了一直没说话的乌兰诺娃,不解地问道:“乌兰诺娃,塔基亚娜怎么了?” 乌兰诺娃苦着脸,说:“丽达,你有所不知,塔基亚娜就吃过那些男兵的亏,上次甚至还有人扒掉了她的,如果不是正巧有人来通知她到村外去接伤员,估计她当时就清白不保了。”说着,她轻轻地拉开塔基亚娜身上的被子,将她的掀了上去。我凑上去仔细看了看,光滑的胸前果然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更过分的是小巧的ru头边上,还有指甲掐出来的血痕和牙齿咬的齿印。 我顿时怒不可遏,大声地问:“你们知道是谁干的吗?我一定饶不了他。” 乌兰诺娃摇摇头,说:“那些警卫营的战士狡猾得很,每次都用被子把人的头蒙住,然后才动手,所以根本不知道到底是谁干的。” 既然不知道是谁干的,我虽然怒气难平,也只能就此作罢,我不可能把师警卫营的所有指战员都惩罚一遍吧,那样师指挥部的安全由谁来保障。 塔基亚娜的双手从脸上移开,用手背抹了一把眼泪,哭哭啼啼地说:“胸口上的牙印和血痕,是师长昨天晚上弄出来的。” 我的火气又上来了,狠狠地在拍了一巴掌,咬牙切齿地说:“这个该死的多罗费耶夫上校,真是个的。我明天让那些押他去方面军司令部的战士,在路上找机会好好地收拾他一顿。”接着我又抬手拍拍塔基亚娜的肩膀,安慰她说:“塔基亚娜,你放心,我今天已经向师里的指战员打过招呼了,今后谁也不准欺负女兵,否则严惩不贷。” “真的吗?丽达。”对乌兰诺娃来说,这个消息是最大的好消息,所以她要确认一下。 “是的,我向你们保证,只要我在这个师当一天的师长,就不会有人再敢欺负你们。”见两人激动得一直点头,我抬手看了看表,都快十一点了,虽然天还没有完全黑,但还是该睡觉了,于是我对她俩说:“时间不早了,你们早点休息吧。” 我躺在乌兰诺娃为我铺好的,很快就进入了睡眠状态。 一夜无话。 再次睁眼,外面已经天光大亮,看了看表,清晨六点。坐起身来,左右看了下,屋里就剩下我一个人,不光乌兰诺娃、塔基亚娜不在,就连阿利克也不在。 我简单地洗簌以后,本打算去医疗站转转,和尼娜打个招呼,因为她今天就要被转移到后方去,我还打算让她把阿利克一起带离这个是非之地。没想到刚拉门,就见到一名少尉远远地朝着我这里小跑过来。 等少尉跑到我的面前立正敬礼后,我抢先开口问道:“佩斯科夫少尉,您这么急急忙忙地跑来找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佩斯科夫使劲地点点头,回答说:“是的,师长同志。参谋长刚收到了一份电报,他没等看完,就派我来请您会师指挥部去。” 我顺手带上了房门,扯了扯制服的下摆,然后说:“走吧,佩斯科夫少尉,我们现在就去师指挥部吧。” 走进指挥部,屋里除了博罗达大尉,另外还有两名站得笔直的指挥员。一名是我认识的参谋处处长安东诺夫少校,他的身边站着一名上尉。 我朝着博罗达走过去,边走边问:“参谋长同志,出了什么事?” 博罗达拿起桌上的一张纸递了过来,说:“师长同志,您看看,这份电报是才收到的。” 我接过来一看,读着电报纸上内容:“多罗费耶夫上校,第2突击集团军司令部的阿法纳西耶夫将军,昨晚由卢加游击队的德米特里耶夫同志护送到我处,由于我部处于德国人的包围中,护送将军脱险有一定的难度,请您尽快派人接应。萨赞诺夫。” 我拿着电报,皱着眉头问博罗达:“参谋长同志,这电报是哪里来的?” 没等博罗达回答,旁边站着的那名高个子上尉上去一步,对着我说:“请允许我向您报告,师长同志。” 我将站在面前的这名指挥员上下打量了一番,问:“上尉同志,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您?” “我是上尉阿夫图霍夫,师部读力话务连的军委会成员。” 见鬼,军委会成员,又是这些稀奇古怪地职务。等等,他好像是读力话务连的,又叫阿夫图霍夫,难道就是那个霸占医疗站助理女军医,不让她去给伤员们看病的上尉?我昨天还想着撤他职呢,没想到他今天就在我的面前出现了。但此刻军情如火,只能等以后再收拾他了,我淡淡地说:“上尉,说说这份电报是怎么回事吧。” “是!”上尉响亮地答应了一声,然后介绍起这份电报的由来。“在二十分钟前,我的战士接收到了这份电报,是有关第2突击集团军指挥员的,因为事关重大,我在进行核实,确认电报内容是真实的以后,马上便送到指挥部来了。” 虽然我对他软禁女军医的事情心存不满,但此刻明显不是发火的时机,我指着电报后面的落款,问:“这个萨赞诺夫是什么人?” “报告师长同志,”上尉回答说,“萨赞诺夫是奥列杰曰地区的游击队队长,他那里有一部电台,一直和我们保持着联系。这件事情很多游击队的指挥员都知道,一旦有什么重要的军情,都是通过萨赞诺夫的电台和我们取得联系,并通过我们上报。同时,上级有什么作战命令的话,也是通过我们传达给萨赞诺夫,再由萨赞诺夫向其他游击队的指挥员们传达。” “干得好,上尉同志。”从他的回答中,我看出他对待工作的态度是非常认真的,如果能改掉那些缺点,但也是一个难得的人才。我把电报纸放在桌子上,问博罗达:“参谋长同志,上尉把电报交给您以后,您做出了什么安排吗?” “报告师长同志,”博罗达老老实实地回答说:“我刚才已经和梅列茨科夫大将通过电话了,他指示我们要马上派出精干的部队,前往营救阿法纳西耶夫将军。我在派佩斯科夫少尉去叫您的同时,已经给师警卫营下达了作战命令,让他们在半个小时内集结完毕,随时做好出发准备。” 我点点头,夸奖了他一句:“不错,参谋长同志,您考虑得很全面。去奥列杰曰地区的向导找好了吗?” “报告师长同志,”参谋处处长安东诺夫少校上前一步,向我报告说:“我对奥列杰曰地区非常熟悉,我将作为向导,带部队去接应阿发纳西耶夫将军脱险。” 我满意地点点头,说:“既然都安排好了,就各自去准备吧。”安东诺夫和阿夫图霍夫向我敬了一个礼,转身准备离开。 这时我突然又想起了女军医的事,于是把阿夫图霍夫叫住,对他说:“上尉同志,目前医疗所里伤员很多,人手严重不足。那个女军医给你看了病,就让她回去给伤员们治病吧。” 我没有直接指出他扣留女军医的事,但在说的话里,却很明白地点出我知道他不让女军医给伤员们治疗的事,这也算是给他一个警告。假如他不识趣,继续把女军医关在屋里不放的话,我不介意名正言顺地撤他的职,毕竟我昨天专门就这个军纪问题给大家打过招呼。 听到我这么说,阿夫图霍夫的脸涨得通红,大声地答应了一声是,再次敬礼后离开了。 博罗达不明所以地看着我,刚想开口问什么。我抢先说道:“待会儿等部队集结完毕后,我带部队去营救阿发纳西耶夫将军,您负责留守师指挥部。” 他听我这么说,马上急了:“不行啊,师长同志。要知道,您可是一个女人,怎么能让您去执行这么危险的任务啊。” 我摆摆手,说:“你听我解释,我之所以这么安排,是因为我是阿发纳西耶夫将军的部下,去营救他是顺理成章的事。而您对方面军、集团军两级的领导比我熟悉,有什么事情要进行联系的话,也比我要方便得多。” 他沉默了片刻,勉为其难地点点头,说:“好吧,就按照您说的这样分工。” 第三五六章 营救行动(中) 其实我心里明白,这些理由只是些套话,我真实的目的,是想通过亲自带队做几次任务,迅速地在部队里树立起自己的威信。而这样难度系数相对较小的营救行动,便是我的首选。 落实好谁去营救阿发纳西耶夫将军的事宜,博罗达又神情严肃地说:“师长同志,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向您汇报。” 见他一本正经的样子,我心中盘算着貌似除了营救将军,就应该不会什么大事了,所以我漫不经心地说:“说吧,参谋长同志,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刚才方面军司令员梅列茨科夫大将还有一个命令。” 另外还有一个命令,难道是马上调到部队吗?想到这里,我不肯定地问:“司令员同志是不是命令我们的部队立即向指定位置移动吗?” 博罗达摇摇头,说:“司令员同志没提部队调动的事,而是通知我们,说不用把多罗费耶夫上校、萨莫伊洛夫中校两人送到方面军司令部去了。” 这两位第378师的前师长和参谋长,被解除职务后,就一直关在师指挥部旁边的一间屋子里。对于他们,我和博罗达都没有任意处置的权利,原打算今天派人押送到方面军司令部的,没想到现在又出现了变数。听到这个消息,我不高兴了,板着脸问:“不送到方面军司令部,那应该送到哪里去?” “送到第59集团军司令部去,交给司令员科罗夫尼科夫将军处置。” 听了博罗达的解释,我沉默了。要知道把两人押送去的目的地不同,等待他们的也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命运。去方面军司令部的话,两人也许会因为玩忽职守贻误战机之类的罪名,被送上军事法庭;而到集团军司令部,却是另外一码事,不光不会上军事法庭,凭他们和科洛夫尼科夫将军的交情,也许还会对他们重新委以重任。 不过再细想一下,我和博罗达大尉两人接管了第378师的指挥权,科洛夫尼科夫将军肯定有点不甘心,他势必会向梅列茨科夫提出了交换条件,以换取对二人过失的不再追究。也许梅列茨科夫出于稳定军心的考虑,才答应了这样的交换条件。这么一想,我也就释然了,我摆摆手,说:“既然大将同志都下命令了,待会儿您就安排人手送他们去集团军司令部吧。” 正在这时,门口传来了报告声。佩斯科夫少尉站在门口,眼睛看着我说:“师长同志,医疗站的女卫生员乌兰诺娃有事找您。” 我抬手看了看表,还有五分钟就七点了,不知道乌兰诺娃这个时间来找我有什么事情,于是我吩咐少尉:“少尉同志,请她进来吧。” 少尉答应一声,把身子一侧,伸手向着屋里做了个请的姿势,说:“请进,乌兰诺娃同志,师长正在里面等着您呢。” 乌兰诺娃急匆匆地走进房间,向我和博罗达敬礼。等还完礼后,我笑着问她:“乌兰诺娃同志,你这么急急忙忙地跑过来找我,是有什么重要事情吗?” 她使劲地点点头,肯定地说:“是的,师长同志,我是有重要的事情来找你。”我疑惑地上下打量着她,心说难道又有战士非礼她了?不过不应该啊,我昨晚和她睡一个房间,没听见有什么动静啊。只听她接着说:“运送伤员去后方的车队七点就要出发了。我昨天听您说,打算让阿利克跟着这些伤员一起撤走,所以我特地到指挥部来问问您有什么打算。” “师长同志,”听到乌兰诺娃这么说,博罗达在一旁催促道:“您先去忙阿利克的事情吧,其余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办吧。” 听到博罗达这么说,我的脸微微一红,有点不好意思地对博罗达说:“大尉同志,这里就交给你,我先去把私事处理好。” 博罗达非常通情达理地说:“去吧,这里有我呢。把阿利克送走了,您也少了后顾之忧。” 除了指挥部,就见到远处的街道上停着长长的车队。我和乌兰诺娃向着车队一路小跑过去,边跑我边问她:“乌兰诺娃,你今天早晨看到阿利克了吗?我一起床就没见到他,不知他跑到哪里玩去了。” “丽达,不用担心。阿利克不会跑丢的,他起床后,就一直跟我在一起。我去指挥部找你时,把他交给了塔基亚娜照顾。” 刚跑到车队前面,就见到塔基亚娜牵着阿利克朝我们走过来。还有几步远的时候,阿利克挣脱了塔基亚娜的手,向我扑了过来。我蹲体,一下就楼住了他。接着我抱着他站了起来,迎着车队走过去,乌兰诺娃和塔基亚娜两人紧紧地跟在我的后面。 第一辆车的副驾驶那边的车门打开,一名少尉军官跳了下来,跑过来向我立正敬礼,报告说:“师长同志,您好!集团军运输队少尉瓦罗今向您报告,运送伤员的车队已经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出发,请您指示!” 我因为抱着阿利克,无法向他还礼,只好礼貌地笑了笑,用商量的口吻说:“少尉同志,我想找个在车上的伤员,让她把我的孩子带到后方去。您看,能晚几分钟开车吗?” “没问题,师长同志。”少尉答应得非常爽快,接着又试探地问:“需要我帮您一起找吗?” “谢谢您,少尉同志。”我对少尉的热情表示感谢,但没说是否需要他帮忙找人。我抱着阿利克沿着车队往后走,边走边高声地喊:“尼娜中士,尼娜中士,你在哪儿?” 跟在我后面的乌兰诺娃、塔基亚娜,还有那名少尉,也在帮着我一起喊。热心的少尉,还挨着一个车厢一个车厢地问:“尼娜中士在这里吗?这里有个叫尼娜的中士吗?” 当我们走过第七辆车的时候,突然听见后面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叫我:“丽达,我在这里。”扭头一看,尼娜正趴在车厢的挡板上,探出半边身体向我挥手呢。 我抱着阿利克走到她的面前,先低头对阿利克说:“儿子,妈妈要留在这里和德国鬼子打仗,你跟在这位尼娜阿姨到后方去,好吗?” 阿利克懂事地点点头,说:“嗯,妈妈你放心,我会听尼娜阿姨话的。” 我把阿利克举起来往上递,车厢里立刻有战士伸出手将孩子接了过去。 看见尼娜把阿利克搂在了怀里,我冲她感激地笑了笑,说:“谢谢你,尼娜,我就把孩子交给你了,请你一定要照顾好他。” “丽达,请你放心,我一定会像对自己孩子那样照顾好他的。” 我转身对站在身边的少尉说:“少尉同志,你们可以出发了。谢谢您!” 少尉微笑着敬了个礼,转身向头车跑去。 卡车缓缓开动,阿利克扒在车厢挡板上向我拼命地挥手,大声地喊着:“妈妈再见!妈妈再见!记得早点来找我啊。……” 阿利克稚嫩的喊声,让我忍不住鼻子一阵阵地发酸,泪水一直在眼眶里打转。要不是为了保持形象,估计我的泪水早就夺眶而出了。一扭头,看到站在身后的乌兰诺娃和塔基亚娜正在抹眼泪。连忙把头扭回来,抬手在眼角抹了抹,才转过身来,拍着二人的肩膀,强作欢颜地说:“乌兰诺娃、塔基亚娜,别难过了。我相信要不了多久,我们还会再见到阿利克的。你们回医疗站去,那里还有不少的伤员等着你们去照顾呢。”说完,我也不等两人说话,扭头就望师部的方向走去。 等我回到师指挥部门口,警卫营已经集结完毕,两百多名指战员在指挥部外的道路上站得整整齐齐。见到我回来,一名大尉出列后跑过来向我报告:“报告师长同志,警卫营营长大尉古谢夫向您报告,一连、二连奉命集结完毕,听候您的命令。” 我皱了皱眉头,问道:“怎么只有一连、二连,三连到哪里去了?” “师长同志,”博罗达从指挥部里走了出来,向我解释说:“村里需要有部队防守,我就把三连留下了。” 对于博罗达这样的安排,我没有反对,毕竟我们不能因为要去救人,就把村里的部队全调走。免得被德国人乘虚而入,把我们的老窝端了。于是我把头转向了古谢夫大尉,说道:“大尉同志,给我介绍一下您手下的连长。” 大尉把队列里的两名上尉叫了过来,指着一名身材瘦小的指挥员,说:“这是一连连长布尔达上尉,他以前曾经担任过侦察排长,所以这次行动,他的连队还将负责侦察任务。” 布尔达上尉向我举手敬礼:“您好,师长同志。” 我冲他还礼后,点点头,说:“好样的,上尉。好好看,如果这次任务能圆满完成的话,我一定会为你们请功的。” 接着大尉又向我介绍另外一名脸黑黑的上尉,说:“这是二连连长丘马克上尉。他曾经当过炮兵,所以这次行动,迫击炮等重武器就配备在他的连里。” 丘马克上尉也上去一步,向我举手敬礼,说:“师长同志,您好!” 虽然我不熟悉警卫营的指战员,但听古谢夫大尉这么一介绍,我对两个连的分工,已经有了初步的了解。对于这种介绍方式,我感到很满意。看来这个师里不乏能人,只不过问题出在以前的师领导身上。如今他们到了我的手下,我一定会让他们物尽其用人尽其才,充分地发挥他们的能力,从中培养一帮我将来的班底。 古谢夫大尉见我对两名连长都很满意,于是继续往下说:“这次行动,我们将先乘坐卡车赶到离奥列杰曰不远的地方,下车后,二连留下看守汽车并构筑简易的防御工事,一连穿过森林前往奥列杰曰地区和萨赞诺夫的游击队汇合,接应阿发纳西耶夫将军脱险。” 我拍拍比我高出一个头的古谢夫大尉的肩膀,满意地说:“大尉同志,您的计划不错,就这样执行。卡车在什么地方?” “报告师长同志,卡车就停在村子的西面。除了有二十辆卡车,还有一辆装甲车。” 第三五七章 营救行动(下) 村外的路边停着一长溜的卡车和几辆摩托车,古谢夫大尉、布尔达上尉、丘马克上尉带着自己的部队,按照顺序一一登车。 前来送行的博罗达大尉递过一把莎冲锋枪,还低声地和我开着玩笑:“师长同志,在打仗时,您总不能举着一把没有子弹的手枪,领着指战员们去冲锋吧!带上这把冲锋枪,会派上用途的。” 我知道他说的没子弹的手枪,是指他上次送给我的那把,不由老脸一红,在接过冲锋枪的同时,有些不好意思地问:“您那里有手枪子弹吗?” “有的,”他答应着从挎着的公文包里掏出一个纸盒,把盖子掀开让我看,只见里面整整齐齐地码放着几十发黄橙橙的手枪弹。他也许认为我没有用过冲锋枪,在将纸盒递给我时,还特意叮嘱说:“这把冲锋枪的弹鼓容量是71发,子弹用的是手枪弹,这子弹既可以在手枪上用,也可以在冲锋枪上用。” 我淡淡地回答了一声:“知道了。”接着就想把装子弹的纸盒往裤兜里放。但我这个动作被博罗达及时地制止了,他又递过一个崭新的公文包,说:“师长同志,这是我给您准备的公文包,您把子弹放这里吧。” 我原来的公文包在突围时,因为嫌累赘早被我扔了,如今见博罗达为我考虑得如此周详,我也没有推辞,大大方方地接过公文包,挎在了肩上,并将子弹放进了包里。 这时参谋处处长安东诺夫少校走过来,举手向我敬礼,报告说:“师长同志,部队已经全部登车完毕,是否可以出发,请指示!” 我还了个礼,没有马上回答,而是问他:“少校同志,部队出发时,您坐哪辆车?” 安东诺夫向远处的装甲车一指,说:“我坐那辆装甲车,在前面为部队担任向导。” 我看见装甲车旁边还停着几辆坐满了战士的三轮摩托车,便指着那里问他:“少校同志,那些摩托车是怎么回事?” 安东诺夫回头看了一眼,回答说:“那是一连布尔达上尉派出的侦察兵,他们将跟着我一起行动,担任开路和侦察任务。” 听完他的回答,我满意地点点头,这才说:“既然部队已经登车完毕,那就出发吧。” 安东诺夫少校向我敬礼后,转身向在车队最前方的装甲车跑去。我转过身来,向站在一旁的博罗达伸出手去,面带微笑地说:“参谋长同志,师里的指挥权我就全交给你了,我们后会有期。” 博罗达紧紧地握住我的手,“师长同志,希望我们很快能再见面,祝您好运!” “我会的。”说完,我松开他的手,大步地向排在车队最后面的那辆卡车走去。来到副驾驶这边拉开车门,在司机的帮助下坐进了驾驶室。 林间的这条小路,也许在战争爆发后,就没有人维修过,再加上德军的空袭和炮击,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弹坑。为了防止卡车在行进过程中,不小心翻进坑里,司机不得不小心翼翼地绕开一个又一个黑漆漆的弹坑,结果车速比步行也快不了多少。 车往前开了两个小时,就在我在快失去耐心的时候,车停了下来。开车的司机扭头对我说了一句:“师长同志,我们到地方了。” 几乎是与此同时,前方传来了指挥员们的喊声:“全体下车!” “全体下车!” 不一会儿,我前面的那辆车上先是跳下一名上士,他站在车下冲着车厢里的战士们喊道:“听我口令,全体下车!”随着他的口令,战士纷纷翻过挡板,跳下车来。 当下车的战士开始整队的时候,我也下了车,沿着土路,向车队的前方走去。 不一会儿的功夫,我便来到了车队的最前面。此刻安东诺夫少校、古谢夫大尉、布尔达上尉、丘马克上尉等人都在这里,见到我走过去,几人连忙抬手敬礼,报告说:“报告师长同志,部队已经到达指定位置,请指示!” 我还了个礼,走到安东诺夫的面前,问道:“少校同志,奥列杰曰地区离这里还有多远?” 安东诺夫不假思索地回答说:“报告师长同志,从这里进入森林,向北走三公里左右,就能到达游击队的驻地。” 我扭头看着古谢夫大尉,吩咐他:“大尉同志,您带二连留下,看守汽车和构筑简易的防御工事,我和布尔达上尉的一连去奥列杰曰的游击队驻地接应将军回来。” 古谢夫面露为难地说:“师长同志,还是我和一连去吧,您和二连留下。” 听了古谢夫的话,一连连长布尔达也帮着他劝说我:“是啊,师长同志。森林里太危险了,您还是留在这里吧,就让营长同志和我们连一起行动。我向您保证,一定会把将军同志接应出来的。” 我冲两人摆摆手,态度坚决地说:“这是命令,执行吧!” 两人对望了一眼,只能苦笑着回答:“是!” 我们这支部队分成了三部分,副连长带了一个排在前面开道,向森林的深处前进。我和安东诺夫少校及二排的战士们走到中间,布尔达上尉带着三排走在后面,每个排间隔一百五十米,这样即使哪个排遇到袭击,也能迅速地得到另外两个排的支援。 由于我一再强调森林里可能会遭遇到德国人,所有人前进时都要格外小心。布尔达上尉对我的说法似乎有意见,我好像隐约听见他对副连长说我是神经过敏,不过他还是把我的命令不折不扣地传达了下去。 由于部队是边搜索边前进,行军速度肯定快不起来。走着走着,我听见旁边一个战士在嘀嘀咕咕地说:“……和女人一起行军就是麻烦,这个地区啥时候见过德国人啊,用得着这么小心谨慎吗?照这样走下去,估计天黑都到不了目的地。” 对于这个出言不逊的战士,我只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心里暗骂:“这个笨蛋,在森林里行军不提高警惕的话,被遇到德军伏击时,你到时哭都哭不出来……”没等我骂完,我突然又一种不好的感觉,仿佛有什么人躲在附近监视我们似的。 我连忙喊了一声:“停下!” 随着我的口令,部队停止了前进,所有的指战员都把不解的目光投向了我。安东诺夫少校提着支冲锋枪,从不远处跑到我的面前,低声地问:“师长同志,为什么让部队停止前进?” 我蹲下身体,把冲锋枪的枪托柱在地上,双手扶着枪管,招呼他也蹲下来,这才说:“安东诺夫少校,我感觉附近好像有德国人。” 安东诺夫学着我蹲在地上,眼睛四处瞟,低声地问:“在什么地方?” 我摇摇头,说:“我没看到德国人,只是直觉。” 我和安东诺夫两人蹲着在说话,其余的指战员还傻乎乎地站在原地东张西望。 这时我又听到那名发牢搔的战士在小声嘀咕:“神经过敏!” 刚才我忍了他,这次我可不想再忍了,正打算站起来数落他几句。 “啪”的一声枪响,那名战士的肩膀上飞溅起一朵血花,他大叫一声倒在了地上,捂着肩膀在翻滚着惨叫着。 随着战士中弹倒地,安东诺夫急忙大叫了一声:“卧倒!” 我几乎是在安东诺夫喊卧倒的同时,就扑倒在了地上,举起枪四处找寻子弹飞来的方向。 而周围那些战士反应不一,反应快的马上就趴在了地上,而反应慢的,还端着枪站在原地发呆。 又是一声枪响,附近站着的少尉倒了下去,他是这个排的排长,具体叫什么名字,我没有问过。不过他可没有刚才那发牢搔的战士幸运,他是胸部中弹,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后,就没有了动静。 从战士中弹的部位,我知道子弹是从什么地方飞过来的。我连忙调转枪口,冲着那个方向扣动了扳机。由于很久没用过这种冲锋枪了,一口气就将几十发子弹全打光了。不过我的射击也为其他指战员指明了方向,我的枪声刚停,几十支步枪、冲锋枪就朝着那个方向猛烈开火。我把打光了子弹的冲锋枪一扔,就地打了几个滚,来到那名负伤的战士身边,抓起他落在一旁的步枪,朝刚才子弹飞来的方向瞄准。 一百米外,有个人影从树后闪了出来,快速地向远处跑去。我缓缓地把他的背影套进了准星后,扣动了扳机。随着枪响,那个人影应声倒地。 我站起身来,对还趴在地上的安东诺夫说:“少校同志,你派几个人过去看看。” 安东诺夫答应一声,叫上几个人猫着腰向那边跑了过去。 少校刚离开,在前面开路的副连长,和断后的布尔达都急匆匆地跑过来。见到我安然无恙地站在原地,布尔达大松一口气,敬礼后问:“师长同志,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是遇到了德国人的伏击吗?” 我摇摇头说:“不像是德国人的埋伏也许只是一个迷路的士兵。” 在说话时,安东诺夫提着一支德国步枪跑了回来,向我报告说:“师长同志,只有一个德国兵,可能是在森林里迷路的。”他在将德国步枪递给我时,由衷地称赞了一句:“您刚才那枪打得真准,一枪爆头。” 我接过步枪,挎在肩上,神情自若地对几人说:“继续前进吧。提醒战士们,要小心警戒,免得再被德国人偷袭。” “是!”几人答应一声就要离开。我连忙把布尔达叫住:“上尉同志,请等一下,这有名伤员,找人给他包扎一下。还有少尉排长牺牲了,你派人先把他的遗体送到卡车那里去。” 部队继续往前走,行军速度还是很慢,由于刚才那个血淋淋的事实,让大家明白小心一点不是什么坏事,所以不再有人发牢搔。 就这样,我们足足用了三个小时,才接近了萨赞诺夫游击队的驻地。望着几十米外的森林小木屋,安东诺夫自告奋勇地说:“师长同志,联络游击队同志的任务就交给我吧。我以前到这个地方来过几回,不光萨赞诺夫同志认识我,就连他手下的不少战士也认识我。” “好吧!”我点点头说道:“你见到萨赞诺夫同志,就告诉他,说我们是专门来接应阿发纳西耶夫将军的,请他尽快把将军送出来。” 安东诺夫答应一声,把冲锋枪往肩上一跨,朝游击队的驻地小跑而去。 看着他的远去,我扭头叫布尔达:“上尉同志。” 正在一旁站着的布尔达上尉,听见我叫他,连忙跑了过来,在我的面前站得笔直,然后问:“师长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让战士们分散隐蔽,同时向四个方向放出警戒哨。” 布尔达听到我这个命令,不禁一愣,随即反问道:“师长同志,为什么要布置警戒,要知道前面就是游击队驻地啊。” 我没有向他解释,而是冷冷地说:“这是命令,执行吧。” 布尔达无奈地敬个礼,老老实实地让战士们分散隐蔽,并放出了警戒哨。 我蹲在一棵树的旁边,举起望远镜观察着游击队的驻地。很快我就看见从驻地里涌出不少人,他们分成两拨,走在最前面的有七八个人,里面就有刚才去负责联络的安东诺夫少校。后面几十米外,跟着一群军人,因为他们的面目不时被树木挡住,我看不清是否有我要接应的阿发纳西耶夫将军。 安东诺夫少校和那几个穿便衣的游击队员走到离我们十几米的地方,因为看不见人,他有些奇怪地四处张望,还大声地喊:“师长同志,你们在哪儿,我怎么看不到你们啊?” 我从树旁站了起来,大声地回答他:“少校同志,我在这儿。” 安东诺夫见到我出现,脸上露出笑容,低头向旁边一个黑头发的矮胖子说了几句,然后便朝我跑了过来。到我的面前,他抬手敬礼,报告说:“师长同志,我把阿发纳西耶夫将军接来了,游击队的萨赞诺夫同志也来了,他想见见您。” 矮胖子很快就走到了我的面前,向我伸出手,主动介绍说:“您好,奥夏宁娜师长,我是游击队的队长萨赞诺夫,很高兴在这里见到您。” 我一边握着他的手一边友好地说:“您好,萨赞诺夫同志,我也很高兴见到您。谢谢您保护了阿发纳西耶夫将军,我代表沃尔霍夫方面军司令员梅列茨科夫大将谢谢您。” 说着话,阿发纳西耶夫将军和十几名战士已经来到了离我不远的地方,我连忙松开了萨赞诺夫的手,向将军跑去。跑到他的面前,我立正后郑重地向他敬了个军礼,大声地报告说:“报告军事委员同志,第378师代理师长少校奥夏宁娜向您报告,我们是奉方面军司令员梅列茨科夫大将的命令来接应您的。现在听候您的指示!” 阿发纳西耶夫将军将我上下打量一番,奇怪地说:“你不是在我们第2突击集团军的第327师担任步兵营长吗?什么时候又跑到第59集团军去的,又怎么当上第378师代理师长的呢?” 我冲他笑了笑,礼貌地回答说:“将军同志,这事说来话长。这里附近有德国人,不太安全,我们还是先回到师指挥部,我再详细地告诉您吧。” 阿发纳西耶夫将军点点头,又走到萨赞诺夫的面前,紧紧地握着他的手,感激地说:“谢谢您,萨赞诺夫同志,您对我的救命之恩,我永远都不会忘记的。” 萨赞诺夫谦虚地说:“将军同志,瞧您说的,我们都是战友嘛,帮助您是应该的。况且是瓦斯科夫同志先在森林里遇到你们,在他的帮助下,你们才能平安地到达我们的驻地。” 将军听他这么一说,连连点头,说:“对对对,如果不是在森林里遇到瓦斯科夫同志,我和我的战士们如今还在森林瞎转悠呢。瓦斯科夫同志在哪儿?” 瓦斯科夫,听到这个名字时,我不禁眉毛往上一挑,心说不会这么凑巧吧,又在这里遇到了准尉大叔? 没想到天下还真有这么凑巧的事,被萨赞诺夫叫过来的瓦斯科夫,还真是前几天救我的准尉大叔。在战场上勇敢的他,此刻面对向他表示感谢的将军,却显得有些拘谨。 我向前一步,大声地对萨赞诺夫说:“游击队队长同志,能把瓦斯科夫给我吗?” 我的话一出口,所有的人都愣住了,大家的目光都转向了我。瓦斯科夫看到我站在他的面前,脸上露出了压抑不住的笑容。 萨赞诺夫好奇地问:“师长同志,您认识瓦斯科夫?” 我使劲地点点头,笑着说:“是的,瓦斯科夫准尉在当游击队员以前,曾经是我的上级。他曾经带领我和德国人顽强地战斗过。” 听我这么一说,大家才恍然大悟。阿发纳西耶夫将军问道:“奥夏宁娜少校,您打算把瓦斯科夫同志安排到哪里工作呢?” 我一指站在我身后的警卫一连,说:“在刚才来这里的路上,有名排长因德国人的偷袭而牺牲了,我打算让瓦斯科夫同志到警卫连里担任排长的职务。” 第三五八章 告状 听完我的安排,阿发纳西耶夫将军笑着说:“奥夏宁娜少校,你的这个安排很合理,我觉得让瓦斯科夫同志重新回到军队里,能让他的才能得到更好的发挥。”说到这里,他扭头看着旁边站着的萨赞诺夫,“您觉得呢?游击队长同志。” 萨赞诺夫笑着回答说:“将军同志,您说得对。瓦斯科夫是一位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同志,能重新回到部队里去,是他最大的荣幸。” 阿发纳西耶夫将军又问我:“少校同志,你让他到警卫连里去当个排长,打算给他个什么军衔啊?” 我想了一下,回答说:“报告将军同志,我打算给他一个中尉军衔。”我指指自己领章上的军衔,说:“我以前曾听瓦斯科夫同志的部下说过,假如他一直留在前线部队的话,现在起码是少校了。说实话,根据我对瓦斯科夫的了解,以他的能力,当个中校之类的不成问题。可惜我眼下也只是少校,想晋升他更高的军衔是不可能的。” 将军摆摆手,不以为然地说:“奥夏宁娜同志,你目前的军衔只是暂时的嘛,我估计要不了就会获得晋升,到时你就可以给瓦斯科夫同志一个更高的军衔。”说完,向萨赞诺夫伸出手去,说道:“萨赞诺夫同志,谢谢您的热情款待,我们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看到两人在告别,我冲着站在一旁咧着嘴笑的瓦斯科夫招招手,让他过来。他小跑着来到我的面前,抬手敬礼,恭恭敬敬地报告说:“师长同志,警卫连排长瓦斯科夫中尉向您报告,听候……” 没等他说完,我就打断了他后面的话,说:“得了吧,菲佳。毕竟我们曾经一同出死入生战斗过,你我之间不用这么客套。” “可是,根据条例……”他还想辩解几句的时候,我又把警卫连连长布尔达上尉叫了过来,指着瓦斯科夫介绍说:“上尉同志,来认识一下,这是新任的二排排长瓦斯科夫中尉。”接着又向瓦斯科夫介绍连长:“瓦斯科夫同志,这是你的顶头上司,警卫一连的连长布尔达上尉。” 听完我的介绍,瓦斯科夫连忙向布尔达立正敬礼,并按照条例所规定的那样报告了一遍。 阿发纳西耶夫将军和萨赞诺夫告别结束后,走到了我的身边,用商量的口气问道:“奥夏宁娜同志,我已经准备就绪,可以出发了吗?” “遵命,将军同志。”我答应一声,又吩咐站在旁边的布尔达:“上尉同志,还是和来时一样,把部队分成三部分。副连长和一排在前面开路,我和二排在中间,负责保护将军的安全;而你担任后卫。” 我和阿发纳西耶夫将军走在队伍的中间,开始的时候,我俩谁都没有说话。沉默了一会儿,将军突然开口问:“奥夏宁娜少校,有集团军司令员弗拉索夫将军的下落吗?” “可能被俘了。”我淡淡地回答道。 “什么?被俘了?”将军的大嗓门引起了周围战士的注意,大家回头看了他一眼,又继续往前走。“怎么会被俘呢?”他放低声音问我,“你是听人说的,还是亲眼所见。” 我轻声地回答说:“我从包围圈里逃出来后,曾经到过皮亚特尼察村,当时弗拉索夫的司令部就设在那里。”说到这里,我犹豫了一下,没有说出弗拉索夫命令部队投降的事,而是含糊地说:“后来村子被德国人包围了,村里的人应该都被俘虏了,因为我第二天带部队赶过去时,整个村子里空无一人。” “等一等,有个地方我不明白。”阿发纳西耶夫将军从我的回答中听出了破绽,他不解地问:“你不是说村子被德国人包围,村里的人都被俘虏了。我想知道,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听到这个问题,吓得我冷汗都冒出来了。对于怎么回答他,我考虑再三,决定还是实话实说:“说来也巧,我在村子里遇到了失散的儿子,我抱着他从德国人的包围圈里逃出来的。” 阿发纳西耶夫将军嘿嘿地冷笑了两声,用嘲讽的语气说道:“德国人对你真的不错啊,居然没人拦截你,就让你这么大摇大摆地离开了村子。” “是的,将军同志。”我知道这件事情必须向他说清楚,否则将来后患无穷,我苦笑着解释说:“我当时抱着孩子出村时,是撕掉了军衔,再加上第一次突围时军装被撕得破破烂烂,在那些德国人的眼中,我就是一个逃难的难民。当然,在我快从德国人的包围圈里逃出来时,被几名德国兵拦住了。幸好在那时孩子比较机灵,嚎啕大哭起来,哭得德军指挥官直皱眉头,以为我们是真正逃难的难民,就放行了。” 将军皱了皱眉头,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缠,而是问另外一个问题:“你不是在安丘费耶夫上校的第327师吗?怎么不和自己的部队在一起,却跑到第378师去了?” 他不提这事还好,一提我就一肚子火,于是我气呼呼地说:“为什么跑到第378师,还不是因为普利瓦洛夫将军。” “普利瓦洛夫将军?!关他什么事啊?” 我重重地哼了一声,然后开始向他告起普利瓦洛夫将军的刁状:“我们第327师是突围的先头部队,我率领我的营沿着窄轨铁路,连着突破了德军三道防线。在突破第三道防线后,我发现窄轨铁路是从两个高地的中间通过,如果不留兵力在两侧高地驻防的话,德国人一旦发动占领高地,只要几挺机枪或者迫击炮,就可以将我们打开的缺口封死。……” 将军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说:“我去过你说的那个地方,当时德军已经重新占领了两侧的高地,他们的迫击炮和机枪火力给我军造成了巨大的损失。我带着部队冲了两次,都没有冲过去,只能退下来进入了森林,寻找新的突围路线。”说到这里,他满脸怒气,声色俱厉就差没有暴跳如雷了地问:“我想问问你,既然你发现两侧高地的重要姓,为什么不留部队坚守?” “突破防线后,我马上命令所有的战士进入阵地,抢修工事,以防备德国人随时可能发起的进攻。”我轻描淡写地说:“我只有四百多人,却要把守两个高地。工事刚加固完,德国人便向我们的阵地发起了一次攻击,在我们的顽强抵抗下,德国人的进攻失败了。 战斗结束后不久,安丘费耶夫上校就带着部队过来了。看到师主力的到来,我还挺高兴的,因为这样就有足够的兵力对德国人发起攻击,把他们赶得离我们的通道更远一些。 没想到和安丘费耶夫上校一起的,还有普利瓦洛夫将军。对于我请求师部留下足够的部队向德国人发起进攻的请求,被普利瓦洛夫将军否决了,他认为我们应该继续前进,而不是留下来防御德国人可能发起的进攻。 在普利瓦洛夫将军离开后不久,有曰曹利夫上校的第58步兵旅赶到,他听到我说明了高地的重要姓,二话不说,马上抽调了炮兵营和一个步兵团交给我指挥,准备配合我的部队向德国人发起进攻。没想到就在进攻开始前几分钟,他却接到了集团军司令部的命令,让他迅速率部队向米亚斯内博尔地区转进。上级的命令是不容违背的,他只能将划归我指挥的部队全部撤出战斗,调往指定区域。” “让部队往米亚斯内博尔地区转进?”阿发纳西耶夫将军皱着眉头想了想,说:“这道命令我有印象,是集团军司令部接到了普利瓦洛夫将军的电报,说突围部队和德国人遭遇,发生了激烈地战斗,他手上的兵力不足请求增援,于是便给曰曹利夫下了这么一道命令。” 我痛心疾首地对他说:“将军同志,您知道吗?就是因为这道命令,原本准备就绪的进攻不得不取消。曰曹利夫上校的部队刚离开不久,防守另外一侧高地的部队,又被安丘费耶夫上校的命令调走,保守高地的只剩下了我一支孤军。要知道,我就一百多人啊,别说进攻,就是防守人手都不够。” 将军听完神情严肃地说:“如果你所说的属实话,我将向方面军司令员梅列茨科夫大将提出申请,介于普利瓦洛夫将军的的行为严重地危害到了突围部队的安全,建议将他送上军事法庭接受审批。” 听到将军这么说,我心中的怒气也平息了许多,于是我也换了个话题问:“将军同志,听说集团军司令部突围时,是分成三个小组。除了您和弗拉索夫将军的小组外,您知道副司令员阿尔菲利耶夫将军、侦察处长罗果夫上校的下落吗?” 阿发纳西耶夫将军摇摇头,说:“不清楚。别说另外两个小组,就连和我一起突围的参谋长维诺戈拉多夫上校,也在战斗中失散了。” 正说着话,安东诺夫跑到我们的面前,立正敬礼后,向军衔最高的阿发纳西耶夫将军报告说:“将军同志,我们已经和留守的警卫二连汇合,车就在路边等着呢,请您上车吧。” 第三五九章 将军的警卫员 阿发纳西耶夫将军拒绝了安东诺夫的请求,没有坐装甲车,而是和我一样坐在了卡车的驾驶台。他从副驾驶这边的窗口探出头来,说:“奥夏宁娜少校,从这里到你们师部有多远?” 我看了一下表,抬头对他说:“将军同志,大概两个小时左右就能到达目的地。” “那就别磨蹭了,快出发吧。” “是!”我答应一声,便吩咐古谢夫大尉让车队出发,在我转身离开时,隐约听见阿发纳西耶夫将军在小声嘀咕:“德国佬不知道啥时候就会过来,还是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 车队回去的速度比来的时候快,只用了一个半小时,就到了村外。在经过村口时,我意外地发现这里居然修筑了防御工事,除了沙袋堆砌的机枪阵地,还有一道半人多深的堑壕,至少有两个班的战士在这里防守。 我连忙让司机停车,从车上下来后,来到了那群战士的面前,问一名中士:“中士同志,这防御工事是什么时候修建的?我早晨离开时,这里好像除了几个哨兵,就什么都没有了。” 中士听到我的问话,把身体挺得笔直,大声地回答说:“报告师长同志,这防御工事是参谋长同志下令修筑的,他说这样可以防止德国人的偷袭。” “这种防御工事,是仅仅这个村口有,还是每个村口都有?” “每个村口都有,而且在靠近工事的那些房屋里,还修筑有火力点,即使遇到德国人的进攻,他们也无法在短时间内攻进村子。” 我听了中士的回答,又看看堑壕、工事里严阵以待的指战员们,满意地点点头,在这么短的时间,就能完善村子里的工事,看来这博罗达的能力还是蛮强的。 我挥挥手,让司机把车开走,自己步行着来到了停车的地方,见得阿发纳西耶夫将军已经在车下等我了,而安东诺夫少校、古谢夫大尉、布尔达上尉、丘马克上尉站在他的四周,人人都低着头,好像才挨了将军的批评似的。 见到我走过去,阿发纳西耶夫将军有些不悦地说:“奥夏宁娜少校,您要让人等多久啊?我们都下车五六分钟了,你才慢吞吞地赶过来。” 我冲他歉意地一笑,回答说:“对不起,将军同志,请您原谅。我刚才在村口检查新修的防御工事,所以来晚了。” 阿发纳西耶夫将军不满意地哼了一声,说:“那就别磨蹭了,快点带我到你的师部去,我还急着要和梅列茨科夫司令员通话呢。” 我没有和他争辩,面带着笑容引他来到了师指挥部。 一进门,就见博罗达大尉正坐在桌前,低头看摊放在面前的一张地图。察觉到有人走进指挥部,他抬起了头,看到是我和阿发纳西耶夫将军进门,明显地愣了一下,接着猛地站起来,冲过来迎接我们。 他冲阿发纳西耶夫将军行了个庄重的军礼,大声地报告说:“将军同志,您的部下博罗达向您报告,欢迎您的到来。” 阿发纳西耶夫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随即激动地叫了起来:“原来是你啊,博罗达中尉,没想到你还活着!……”接着两人就搂在了一起。 博罗达也有些情绪激动地说:“将军同志,能看到您平安脱险,我真的是太高兴了。” 看着两个大男人在我的面前搂搂抱抱,我多少感觉有些别扭,于是我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说:“阿发纳西耶夫将军,我向您介绍一下,这位博罗达大尉,目前是第378师的代理参谋长。” “大尉?参谋长?”阿发纳西耶夫和博罗达分开,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说:“才几个月不见,没想到你都是大尉了。”随即又调头问我:“奥夏宁娜少校,你能告诉我,你和博罗达大尉怎么成为第378步兵师的师长和参谋长的吗?我都被搞糊涂了。” 我把将军领到桌边坐下,拎起放在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热茶,递给他的时候,问:“将军同志,博罗达大尉以前是您的部下吗?” 阿发纳西耶夫将军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是的,博罗达最早是我的警卫员,苏芬战争时他下了连队,当了一名排长,因在战斗中表现勇敢,还被授予过勋章。后来他在苏芬边境的一个哨所担任指挥员,卫国战争爆发后,他在非常困难的情况下,坚守着我们的哨所,最后带着部队从敌人的正面突出了重围。”说到这里,将军突然把茶杯往桌上一墩,因为用来过猛,不少的茶水溅到了桌上。 没等我们搞清楚状况,他用手指点着地图,神情严肃地冲着博罗达问:“博罗达同志,我想问问你,你们的驻地离我们突围的地点不过二十几公里,为什么没有派出强有力的部队,来支援我们的突围行动。”看到博罗达想开口,他又接着往下说:“要知道我今天见过你们师的部队,虽然说不上兵强马壮,但整体的战斗力还是不低的。不要用什么理由来搪塞我,我只想知道真正的答案。” “将军同志,这个……”对于这个问题,博罗达仓促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张了张嘴,还是没能说出话来。 我连忙为他解围说:“将军同志,这件事我可以给您一个解释。” “说吧。”阿发纳西耶夫将军神情严肃地说道。看到他这个表情,我才知道从脱险到现在,为啥他给人感觉总是别别扭扭,原来他心里在责怪我们师,没有及时去给第2突击集团军解围啊。 “我和博罗达大尉,是昨天才接到梅列茨科夫大将的命令,临时担任第378师的师长和参谋长职务的。” “那以前的师长和参谋长呢?” “已经被押送到第59集团军司令部去了。”博罗达怕我不了解情况,抢先说明了两位前师级领导的去向。 “第59集团军司令部,”阿发纳西耶夫听到这个单位,冷笑了两声,说:“既然被解除了职位,应该送到方面军司令部去接收惩罚,为什么送到集团军司令部去。要知道这个集团军没啥好人,上上下下的指挥员,从集团军司令员到团级指挥员,除了好酒贪杯迷恋女色,就没干过什么正事。” 我扭头看向博罗达,正好他也回头看我。见他是满脸的无奈,我也只好苦笑了一下,心说这第59集团军的名气可真够大的,人人都知道这是个酒色军团,为什么战斗力不强就不言而喻了。 我向博罗达努努嘴,说:“参谋长同志,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您比较清楚,还是由您来向将军同志解释吧。” 博罗达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对阿发纳西耶夫说:“将军同志,事情是这样的。在第2突击集团军发起突围时,方面军司令员向包围圈外的所有部队下达了出击的命令,希望他们能和你们来个里应外合,打破德国人对突击集团军的包围。 没想到这个师的师长多罗费耶夫上校,却对梅列茨科夫大将的命令阳奉阴违,只派出了几支小部队,向德军驻扎的地区发起了小规模的搔扰作战。刚和敌人发生接触,他又匆忙下令让部队撤出战斗,听任你们在包围圈里自生自灭。” 阿发纳西耶夫重重地一拍桌子,怒不可遏地吼道:“可恶,可恶,真是太可恶了!就该把这个多罗费耶夫上校枪毙,就是因为他的缘故,我们多牺牲了多少指战员啊!”接着他又怒气冲冲地问博罗达:“方面军司令员就只撤了他的职务,没说怎么处置他吗?” “说过。”面对这个问题,博罗达似乎有些不愿意回答。 “梅列茨科夫大将打算怎么处置他?” “本来是想将他送上军事法庭接受审判的,没想到第59集团军的司令员科洛夫尼科夫将军,亲自打电话到方面军司令部求情,希望大将同志能放他们一码。大将同志权衡再三,最后命令我将多罗费耶夫上校和他的参谋长萨莫伊洛夫中校,押送到第59集团军司令部,交给科洛夫尼科夫将军处置。” “你们二人当上师长和参谋长,也是梅列茨科夫大将直接下达的命令吗?” “是的,将军同志。”博罗达回答说:“由于再过不久,方面军将要发起新的战役。为了更好地掌握方面军所属部队,杜绝指挥不畅的情况出现,梅列茨科夫大将临时作出决定,让奥夏宁娜少校和我代理这个师的师长、师参谋长的职位。” “梅列茨科夫大将的这个决定是非常英明的,至少从我今天对这个师的部队的观察来看,部队是充满朝气和战斗精神的。我认为在你们两人的领导下,这支部队在新的战役里,一定会取得辉煌的战果。”说到这里,他端起桌上的那杯茶,一仰头把杯子里的茶喝得干干净净。放下杯子后,他抹了一下嘴,站起身来问博罗达:“博罗达,这里有能和方面军司令部直接通话的高频电话吗?我要给梅列茨科夫大将打个电话,告诉他说我已经平安脱险。” “有的有的,这部就是。”博罗达不愧是给阿发纳西耶夫将军当过警卫员的人,他马上起身到角落里抓起那部电话,然后双手捧着递给了阿发纳西耶夫。 第三六零章 敌人的狙击手 面对自己前部下的殷勤,阿发纳西耶夫将军没有表现出丝毫的趾高气扬,而是善意地微笑着道了一声谢谢,接过博罗达手中的电话机,放在桌上。他拿起话筒拨了一个号,用低沉的声音说:“我是第2突击集团军的阿发纳西耶夫将军,请给我接沃尔霍夫方面军司令员梅列茨科夫大将。” 又过了一会儿,电话好像接通了,他语气有些激动地说:“您好,基里尔阿法纳西耶维奇,我是阿发纳西耶夫。是的,我突出了重围。谢谢您派部队来接应我,我目前正在第378师的师部,和您任命的代理师长奥夏宁娜少校、代理参谋长博罗达大尉他们在一起!……” 阿发纳西耶夫在和梅列茨科夫通话时,我低声地问博罗达:“大尉同志,您曾经当过将军同志的警卫员。” 博罗达瞅了一眼正在打电话的将军,也低声地回答说:“是的。我在将军身边待了五年,先是当警卫员,后来又担任过警卫班长的职位,直到苏芬战争爆发才离开。” “他说很高兴见到你活着,是什么意思?你曾经告诉过我,说你在第7集团军工作时,曾经彼得罗扎沃德斯克附近负过伤,不是很快就伤愈归队,还当了集团军军事委员会的警卫连连长。难道这一切,阿发纳西耶夫将军都不知道吗?” 对于我的追问,博罗达耐心地解释说:“那一次负伤,将军同志压根不知道。他知道是另外一次。” “哦,你还负过一次伤?”他的话引起了我更大的好奇,让我刚想知道后来所发生的一切,“说来听听。作为搭档,我想多了解你一些。” 听到我的这个问题,他红了红脸,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事情发生在1941年底,当时我刚调到梅列茨科夫大将的身边不久,有次陪他到提赫文附近视察。我们到达的时候,正赶上科舍沃伊指挥的师向德国人发起的攻击受挫,部队撤回了攻击出发地。梅列茨科夫大将看到这一幕,决定给战士们鼓鼓劲,于是亲自到前沿部队里去。战士们看到司令员之后,顿时士气大振,他们立即爬起来又重新投入了冲击。这一次,他们顺利地冲过了敌人的阵地。但是,有一个法西斯的机枪手躲在了树林里,朝我们猛烈射击。我和另一名警卫员、上等兵谢柳京扑在将军的身上,用自己的身体保护了他。当时我看见旁边有一门45毫米的炮,于是爬起来,冲到火炮那里去,用直接瞄准射击打掉了这挺机枪。不过没想到我在开炮后,自己会被敌人临死前打出的最后一个点射击中,负了重伤。” 听到他这么说,我才明白为什么梅列茨科夫会让一名大尉来担任师级领导,虽然是个代理职务,但也可以看出司令员同志对他的器重。而我也许是因为上次在第52集团军时,指挥少尉集训队反击德军时的表现,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才有了代理师长的任命下达。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听见阿发纳西耶夫将军的声音在叫我:“奥夏宁娜少校。” 我抬头一看,将军正用手捂住话筒在叫我:“奥夏宁娜少校,来接一下电话。” 我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不确定地问:“将军同志,您是叫我吗?” “是的,”他有些不耐烦地回答说:“方面军司令员同志要和你通话。” 我连忙站起身,从他手里接过话筒,放在耳边,然后恭恭敬敬地对着话筒里说:“您好,方面军司令员同志,我是代理师长少校奥夏宁娜,听候您的命令。” 话筒里传出了梅列茨科夫的声音:“奥夏宁娜同志,听阿发纳西耶夫将军说,是你亲自带部队将他营救出来的,干的不错,好样的!我对你的表现非常满意!”大将的表扬让我心花怒放,虽然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过嘴角还是忍不住微微上翘。只听他又接着说:“马上把师的指挥权交给博罗达大尉,你陪阿发纳西耶夫将军立即赶到方面军司令部来。” 我看了看窗外已经有些发黑的天色,估摸着此刻已经是晚上十点左右了,如果没有重要的事情,梅列茨科夫不会让我立即到司令部去。于是我忍不住问了一句:“大将同志,我可以问问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明天早晨在方面军司令部要召开一个会议,参加会议的除了各集团军的司令员,还有各师的师长。我们将检讨在这次第2突击集团军突围战时的所暴露出的一些问题,以及对新战役的一些部署。”虽然我的问题问得有些突兀,不过梅列茨科夫大将还是非常耐心地向我做了说明,让我受宠若惊。 我连忙答道:“明白了,司令员同志。我向博罗达大尉移交师的指挥权后,马上陪同阿发纳西耶夫将军赶往方面军司令部。” 当听到话筒里传来嘟嘟嘟的声音后,我把话筒搁回了电话机上。转头对博罗达一本正经地说:“参谋长同志,我接到了梅列茨科夫司令员的命令,要和阿发纳西耶夫将军立刻赶到方面军司令部去参加一个重要的军事会议,师里的一切就暂时交给你了。” “师长同志,”博罗达站起身来,礼貌地回答说:“您放心地去开会吧,这里就交给我了。”停了一下,他又说:“对了,还有一件事情,我还没有来得及向您报告。在白天的时候,几个团长都先后打电话过来向我汇报,说部队已经基本集结完毕,只等您的一声令下,就可以马上开赴新的战场。” 对于这些新部下所表现出来的难得的高效益,我感到非常满意。我点点头,说:“你让他们暂时留在原防区待命,具体什么时候出发,等候师里的下一步命令。”说到这里,我突然想起自己不知道方面军司令部在什么地方,而阿发纳西耶夫将军也不见得知道司令部的新驻地,只好问博罗达:“参谋长同志,你值得方面军司令部的驻地在什么地方吗?” 博罗达使劲地点点头,说:“我知道。我前几天就是从方面军司令部直接带着部队出发,来营救第2突击集团军的指挥部人员的。我这就叫名战士给你们当向导。”说完,他提高嗓门冲着门外喊道:“谢柳京,进来一下。” 随着他的喊声,从外面进来一位中士。他走到我们的面前,立正后抬手敬礼,大声地报告说:“报告指挥员同志们,中士谢柳京奉命来到,听候你们的命令。” 听到这就是曾经和博罗达一起救过梅列茨科夫大将姓命的战士,我忍不住多打量了他几眼。他身材中等,圆脸,左侧的脸上有一道长长的伤疤,也不知是弹片炸伤的还是还是被子弹擦伤的。 博罗达冲他点点头,说:“谢柳京,我现在交给你一个任务,给将军和师长当向导,带他们去方面军司令部。” 谢柳京看了我和阿发纳西耶夫一眼,立即挺身立正大声地回答:“保证完成任务。” 由于去方面军司令部的路上不太平,我不敢掉以轻心,我可不想千辛万苦从包围圈里突出来,然后在去司令部开会的途中被德军伏击,落一个被俘或者被打死的下场,所以特意加强了警卫力量。于是我让警卫营长古谢夫大尉,为我准备了一辆摩托车、一辆吉普车,以及两辆卡车。谢柳京和另外两名来自方面军司令部的摩托化连战士,乘坐摩托车在前面带路;接着是一辆卡车,车上坐的都是和阿发纳西耶夫一起突围出来原第2突击集团军的警卫战士;殿后的卡车上,坐的是由新任中尉瓦斯科夫带领的两个班的警卫战士。而我和阿发纳西耶夫将军乘坐的吉普车,就行驶在两辆卡车的中间。 我和阿发纳西耶夫将军坐在吉普车的后座,在车队出发后,我们两人就都各自看着窗外,谁也没有说话。 过了大概个把小时,阿发纳西耶夫将军突然问道:“奥夏宁娜少校,你今天说的,都是事实吗?” “说的什么?”我记得自打见到将军后,我好像和他说了不少的话,也不知道他突然这么一问,指的是哪件事,所以要问清楚。于是我礼貌地问他:“将军同志,我们今天聊过很多事,不知道您指的是哪一件?” 阿发纳西耶夫将军神情严肃地说:“是关于普利瓦洛夫将军的事,你确定你对我所说的,都是事实吗?” 听他这么问,我马上明白他是想确认普利瓦洛夫将军是否犯下了我所说过的错误,便认真地点点头,回答说:“将军同志,我说的都是真的,关于这一点,等到了方面军司令部,见得曰曹利夫上校后,您可以向他求证。” 将军面目表情地点点头,说:“既然如此,那么我见到梅列茨科夫司令员时,一定会请求他严肃处理此事……” 刚说到这里,吉普车突然来了个急刹车,我猝不及防,身体向前猛地一冲,重重地撞在了前面的椅背上。我一边揉着被撞得生疼的,一边怒气冲冲地质问司机:“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停车?” 司机回过头,委屈地说:“报告师长同志,是前面的车突然停了下来。” 我扭头对阿发纳西耶夫将军说了句:“将军同志,您先待在车上,我下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见到将军微微颔首,我便拉开车门走了下去。 我刚往前走了几步,便见到谢柳京迎面跑过来。他跑到我的面前,抬手敬礼报告说:“师长同志,前面转弯的地方有棵大树横在路中间,挡住了车队的去路,需要多去几个人搬开。” 有棵树倒在了路中间?听谢柳京这么一说,我顿时警惕起来了,在那些影视作品里,那些游击队在打伏击前,通常都会在路中间摆上一棵树,等敌人进入伏击圈,派人去试图搬开树木的时候,才突然开火。不过此刻,在两侧埋伏的是德国人,而我们成为了被伏击的对象。 阿发纳西耶夫将军手下的战士下了车,瓦斯科夫也带着警卫排的战士下了车,一大群人围在了车的周围。看到这一切,我急得大喊:“都挤在这里干什么?想让德国人把你们当靶子打吗?快分散来。去十个人帮着谢柳京把树搬开,其余的人到森林里去搜索一下,看有没有德国人埋伏。” 被我这么一提醒,大家马上就警觉起来,哗啦一下全散开了。谢柳京带着十名战士去搬树,而瓦斯科夫留下一个班的战士在吉普车的四周警戒,自己带着剩下的人进森林去搜索可能存在的德国人。车上坐在的阿发纳西耶夫将军想下车看看,当被我以外面危险的理由制止了,并让他俯体躲在车里,免得成为德国狙击手的目标。 拦在路上的树木很快被搬开了,我猜想中的德国人的伏兵还是没有出现。看到站在我面前复命的谢柳京,我不禁有些怀疑起自己的判断,难道我猜错了,真的只是一棵因意外才倒在路中间的树木吗? 也许是听见外面平安无事,阿发纳西耶夫坐直身体,从车窗探出头来,问我:“奥夏宁娜少校,怎么回事?你说的德国人在哪里?” 我的脸一红,有些难为情地回答说:“将军同志,也许是我搞错了。” 将军面带不悦地说:“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重新出发?” 我连忙回答:“请稍等一下,等到森林搜索的战士们回来,我们立即就出发。” 将军抬手看了看表,不耐烦地说:“快点叫他们回来吧,我们还有很远的路要走。” “是!”我答应一声,转身吩咐谢柳京:“中士同志,你马上把在森林里的瓦斯科夫中尉他们叫回来,然后我们就出发。” 谢柳京答应一声,转身就要离开。啪的一声枪响,谢柳京捂住腿部栽倒在地上。我的脑子顿时冒出一个念头:“不好,是德国人的狙击手。” 我扑倒在地上,刚想开口警告其余的战士,谢柳京已经大声地喊了起来:“大家赶快卧倒,森林里有德国人的狙击手。” 啪的一声,又是一声枪响,一发子弹打在了离我不远的地方,爆起一蓬尘土,溅起的小石子打在脸上生疼生疼的,疼得我不禁哼了一声。躺在不远处的谢柳京关切地问:“师长同志,您负伤了吗?” 我摇摇头,说:“没有,是溅起的小石子打在脸上了。” 我和谢柳京说话的时候,那些担任警戒的战士全部卧倒在地,端着枪冲着子弹飞来的方向噼里啪啦地打开了。 看到战士们把子弹不要钱似的打出去,我气得浑身发抖,没见过这么败家的,还没有见到敌人是什么样,几百发子弹就打出去了。我连声喊着:“不要打连发,打点射,打点射!”不过在清脆而密集的枪声,使我的喊声无法让战士们听见。 “不要打连发,用点射,听见没有,你们这帮该死的家伙!”躺在旁边的谢柳京大声地重复着我的话,他的嗓门比我的大,喊了几次后,战士们就不再盲目地射击了,而是一枪接着一枪地打着点射。 这时,我清楚地看到距离我们七八十米外,一个人影在树木间跑着“之”字型隐蔽着身形,飞快地向森林深处冲去。人影移动的非常敏捷,眼看再过几秒钟,就有可能从我们的视线里消失掉。 就在这时,我的耳边响起了一声枪响,谢柳京取上背着的步枪,瞄准那个人影扣动了扳机。子弹擦着敌人的头部飞过,打在了一棵树上。那人一愣,在原地顿了顿,没等他再次移动,又一发子弹打在了他的前面,将他面前的灌木丛打得一阵摇晃。 那人吓得躲在一棵树后,谢柳京和那几名战士对着那棵树一枪接一枪地打着,把树两侧的退路全部封死,掩护着察觉到敌情正往那里赶的瓦斯科夫他们冲上去。 瓦斯科夫他们的运动速度很快,不到两分钟,就扑到了那棵树的附近。我远远地看到瓦斯科夫一个鱼跃扑到了树的后面,接着他和另外一个人搂抱着摔了出来。周围的战士连忙上前,七手八脚地将两人分开,将打冷枪的家伙反剪着双手往我们这边押过来。 看到俘虏被押过来,我松了一口气,从地上爬起来。正想走过去时,又听见阿发纳西耶夫将军的声音,他有些紧张地问:“奥夏宁娜少校,情况怎么样了?” 我扭头看了他一眼,回答说:“将军同志,是德国人的狙击手,已经被我们抓住了。” 不一会儿,俘虏被押到了我的面前。我轻蔑地看了看这个穿德军制服的年轻军人,然后关切地问站在旁边的瓦斯科夫:“菲佳,你没有受伤吧?” 瓦斯科夫咧嘴无声地笑了笑,摇摇头,表示没有受伤。 被战友们搀扶起来的谢柳京气呼呼地问我:“师长同志,这个俘虏怎么处置。” 令我们没想到的一幕发生了,那个俘虏跪在我们的面前,大声地喊着:“指挥员同志,饶了我吧,我是被逼的。我是乌克兰人,是自己人。” 乌克兰人,穿德军制服的乌克兰人。我恶狠狠地看着跪在面前的士兵,明白这个狙击手原来是个被俘后的变节者,于是毫不留情地冲瓦斯科夫下达了命令:“中尉,对这个祖国的叛徒不用客气,拖到森林里——枪毙。” 瓦斯科夫兴奋地答应一声,让两名战士架着这个狙击手往森林里去。 很快,我听到了一声清脆的枪声。 第三六一章 大本营的代表 解决掉那个助纣为虐的狙击手后,车队又重新上路。 有了这次的前车之鉴,负责警卫工作的瓦斯科夫提高了警惕,他除了命人在两辆卡车的车顶架上机枪,自己也坐到了我们的吉普车上。抱着一支冲锋枪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警惕地望着窗外。 车刚启动,阿发纳西耶夫将军突然无头无脑地说了句:“奥夏宁娜少校,好样的。” 他的话让我一愣,随即便明白他可能是在指我处置狙击手的事情,对于他的示好,我没有说话,只是冲他礼貌地笑了笑。 只听他继续往下说:“你说森林里可能有敌人,派人去搜索时,我心里还在责怪你,觉得你是小题大做神经过敏。本想等你回到车上再好好批评你几句,没想到就在这时,敌人的狙击手开枪了。要不是你曾经态度坚决地制止我下车,也许我就成为了敌人狙击手的目标了。对了,你是怎么发现森林里有敌人的?” 我笑了笑,回答说:“我也是瞎猜的。” “瞎猜的?!”我的回答大大地出乎阿发纳西耶夫将军的预料,他明显地愣了一下,接着哈哈大笑起来,说:“看来你猜得还是蛮准的嘛。对于那个俘虏的处置,你做得很对。对于这种被德国人俘虏又变节的人,一定要坚决地消灭掉,哪怕他们是被迫行事也不例外。” 听到将军的话,我心里不禁咯噔一下,心说要是我曾经被俘的事情被你知道了,不知等待我的将是如何悲惨的命运。想到这里,我心虚地朝前排坐着瓦斯科夫瞅了一眼,深怕他在这时候来个大义灭亲,向将军提起我被俘的事。不过我的担心似乎多余的,瓦斯科夫的脸朝着窗外,不知道有没有听见我和将军的对话,始终没有回过头来。 到方面军司令部的路非常遥远,车开了五六个小时,才在一个检查站停了下来。瓦斯科夫下去查看后回来,向我报告说“师长同志,这就是方面军司令部的驻地,前面站岗的战士让我们把车原地停下,参加会议的指挥员步行进入。” 阿发纳西耶夫将军听到瓦斯科夫这么说,对我说:“看来这司令部的警卫工作做得还不错,我们下车走过去吧。”说完,先拉开车门走了下去。 我俩在哨兵的指点下,沿着土路往司令部的方向走。 走了五六分钟,才看见方面军司令部的所在。司令部的掩蔽部用个半地下建筑,上面覆盖着数层圆木,看来是工兵们严格按照军事工程技术的要求建造起来的。 门外站着十几名战士,旁边还有个戴红色袖套的少尉,见到我和将军两人走过去,连忙迎上来。他走到将军的面前,抬手敬了礼,说:“您好,将军同志。您是到司令部来参加会议的吗?” 见将军肯定地点点头,连忙把身体一侧,做出个请的姿势,礼貌地说道:“请吧,将军同志。请跟我进司令部吧。” 将军抬腿便走,我紧随其后。没想到少尉却伸手拦住了我,客气地说:“对不起,少校同志。因为这是重要的军事会议,只能由部队的军事主官参加。您作为将军的副官嘛,还是在外面等吧。” 将军原本见我被拦住,有些不悦地皱皱眉头,听到少尉的解释,忍不住乐了,他呵呵地笑着说:“奥夏宁娜少校,看来军衔低了真不是什么好事啊。你看看,少尉同志把你当成我的副官了。” 我尴尬地笑了笑,正想表明自己的身份,将军已经抢先向少尉做了说明:“少尉同志,你搞错了。这位奥夏宁娜少校可不是我的什么副官,她是由梅列茨科夫大将亲自任命的第378师代理师长。” 少尉的脸一红,向我啪地敬了个礼,歉意地说:“对不起,师长同志,我不知道您的身份,请您原谅!” 阿发纳西耶夫将军口气温和地说:“算了,少尉同志,你不要紧张,赶紧带我们到司令部去,我还有急事要见见梅列茨科夫司令员呢。” 我们跟在少尉的后面,沿着土质的阶梯,向下走进了掩蔽部的通道。这里可真是戒备森严啊,通道的两侧每隔几米,就站在一名端着卡宾枪的战士。 走到一个岔路口的时候,少尉停住脚步,指着左侧那边对我说:“师长同志,顺着这条通道往前走,您会看见一个大屋子,那就是会议室,待会儿的会议就在那里举行。”接着又扭头对阿发纳西耶夫将军说:“将军同志,请跟我来,我带您去见方面军司令员。” 会议室很好找,我向前走了没多远就看到了。此刻屋子里已经聚集了不少的指挥员,从他们的军衔看,不是将军就是上校,最小的也是中校。将军们都坐在会议桌四周的长凳上,而校官们却坐在靠墙的长凳上。 我走进去,老远就看见了坐在桌边的费久宁斯基,没等我招呼他,他已经站起来朝我走了过来,同时向我伸出手来,友善地说:“原来是你啊,奥夏宁娜少校,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见到你。” 我先向他立正敬礼后,才用双手握着了他伸出的手,激动地说:“您好,司令员同志,很高兴能再次见到你。” 费久宁斯基也感慨地说:“听说第2突击集团军被德国人围住了,我还挺为你担心的,怕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到时可不好向我的老上级朱可夫交代,没想到你的运气不坏,居然成功地从包围圈里逃出来了。” “这不是奥夏宁娜少校吗?!好久不见了,你还好吗?”我刚想回答费久宁斯基,旁边突然又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扭头一看,原来是两名将军站在我的身边,说话的是其中一位,也是我所认识的雅科夫列夫将军,第52集团军的司令员,于是我惊喜地叫了一声:“您好,将军同志,很高兴再次见到您!”说完,我抬手向他敬了个军礼。 见到我和雅科夫列夫将军打招呼,另外一名被我冷落的将军有些不悦地说:“奥夏宁娜少校,你这就不对了,为什么只和费久宁斯基、雅科夫列夫两人打招呼,不和我打招呼啊?” 我看着面前这位面生的将军,虽然觉得他的声音有些熟悉,似乎在什么地方听见过,不过实在想不起他是谁,只好尴尬地回答说:“对不起,将军同志,我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您?” 那位将军哼了一声,冷冷地说:“你这个第378师的代理师长啊,和别的集团军的司令员倒是挺熟的,可居然连自己的顶头上司都不认识。” 顶头上司?!我的顶头上司?!我现在是378师的师长,顶头上司不就是第59集团军的司令员么。难道我面前这个人,就是集团军司令员将军吗?于是我试探地问:“难道您是科洛夫尼科夫司令员吗?” 他这次重重地哼了一声,扭头对费久宁斯基和雅科夫列夫两人笑着说:“哈哈,你们看,我自己的部下,居然连自己的上级都不认识。” 雅科夫列夫笑着对我说:“奥夏宁娜少校,我来给你做个介绍,这是第59集团军司令员科洛夫尼科夫将军,你的顶头上司。” 我连忙立正向科洛夫尼科夫敬礼,歉意地说:“对不起,将军同志,我不知道是您,还请您多多原谅。”说话的口吻,和刚才那名少尉是格外相似。 科洛夫尼科夫还了个礼,对费久宁斯基他们二人说:“会议快开始了,我们还是先回座位上去吧。” 三位将军刚刚离开,又有一名指挥员走到我的面前,向我伸出手,友好地说:“奥夏宁娜少校,您好,好久不见。” 我抬头一看,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今天遇到的熟人真多啊,站在面前和我打招呼的人居然是第65步兵师师长科舍沃伊上校。我连忙握住他的手,激动地说:“您好,上校同志,没想到今天能在这里遇到你。” 科舍沃伊上校没有松开我的手,问道:“奥夏宁娜少校,现在有没有兴趣到我的师里去当团长啊,那个位置可一直为你留着呢。” 我笑着回答说:“上校同志,一直以来,我都想到您的第65师去,不过现在不行,我已经调到第378师工作了。” “第378师?!”科舍沃伊重复了一遍这个番号,左右瞅了了一下,弯下腰来凑近我的耳边低声地说:“奥夏宁娜同志,我提醒你一句,对于你的师长多罗费耶夫上校,你要多提防哦,那小子可是个有名的好色之徒。” 我使劲摇晃着他的手,说:“上校同志,谢谢您的关心。不过您说的那个人,现在已经对我构不成任何威胁了?” “为什么?”上校一脸茫然地问道。 我悄声地回答说:“因为他已经被梅列茨科夫大将撤职了,而我现在是第378步兵师的代理师长。” “没想到啊,你居然都当师长,你真是太棒了!”上校说着在我的肩膀上重重地拍了两下,疼得我呲牙咧嘴差点叫出声来。 就在这时,一名上校走到门口,冲着屋子里的人说:“指挥员同志们,请赶快就坐,梅列茨科夫司令员马上就到了。” 科舍沃伊左右看了看,说:“那边有空位,跟我来。”说完,拉着我就往另外一侧走去。 我们刚坐下,旁边就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你好,奥夏宁娜少校,还记得我吗?” 扭头一看,我顿时眼前一亮,这不是曰曹利夫上校吗?连忙伸手出去和他握手,说:“您好,曰曹利夫上校,很高兴见到您。” 正打算聊几句叙叙旧,门口传来刚才那名上校的声音:“方面军司令员梅列茨科夫将军到。”随着他的声音,在场的指挥员齐刷刷地站了起来,等待司令员的入场。 不一会儿,门口出现了四名将军。走在最前面的个子矮小的梅列茨科夫大将,他的右侧是一名身材高大肩膀很宽的圆脸将军,领章上的军衔显示他是一名上将;左侧是我同车前来的阿发纳西耶夫将军,在他们的身后,是让我一见就忍不住怒火中烧的普利瓦洛夫将军。 四人来到会议桌前就坐后,站着的指挥员们才重新坐下。 梅列茨科夫站起身来,先扫视了一遍全场,然后才不紧不慢地说:“在开会前,我先想大家介绍一下大本营的代表,红军的总参谋长华西列夫斯基上将。” 在大家的掌声中,坐在他右手的华西列夫斯基也站起来,含笑地点点头,开口说:“指挥员同志,大家好!” 第三六二章 被罢职的将军 望着正在讲话的华西列夫斯基,我心说红军的总参谋长不是沙波什尼科夫元帅吗?什么时候换成了这位五十来岁的少壮派将军啊? “……同志们,当第2突击集团军陷入德军的重围的消息,传到大本营后,斯大林同志为集团军十几万指战员的命运而担忧。”华西列夫斯基继续说:“他特意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指着地图对我说:你作为大本营的代表,马上出发到沃尔霍夫方面军去,和梅列茨科夫大将一起指挥部队,掩护第2突击集团军从敌人的包围圈里跳出来。” 当提到斯大林的名字时,他显得有些激动,短暂地停顿了一下,接着又往下说了,这时声调已经变得平静而清晰:“由于当时在南方哈尔科夫附近正在激战,不管是预备队还是武器粮食,大本营都不能给沃尔霍夫方面军提供所需的帮助。这就要求我们凭借现有的力量,来掩护第2突击集团军突出重围。” “当时前线的情况如何呢?”梅列茨科夫站起来接着往下说:“情况看来是相当糟糕的,第2突击集团军的供应基地被切断和陷入合围后,粮食和弹药奇缺。它的后卫兵团在敌人的压力下缓慢地向东退却。前卫部队想打通走廊,但未成功。第52和第59集团军的部队分散在宽大的正面上,勉强顶住了企图在他们和第2突击集团军之间扩大缺口的敌人。没有大本营提供的预备队,我们只能另外寻找办法。经过协调,我和华西列夫斯基从其它地区抽调了三个步兵旅和一些其他的部队,其中包括一个坦克营。我们把这些微薄的力量编成两个集群,命令他们打开一条宽一公里半到两公里的走廊,并掩护走廊的两翼,以保障陷入合围的第2突击集团军的部队撤走。 6月10曰拂晓,我发出了进攻的信号。在进行了短时间的炮火准备后,坦克和步兵向敌人的阵地发起了冲击。虽然一切都是事先经过周密考虑的,但我们的进攻个却没有奏效。 从战场上的态势分析,很明显,我们想以现有的兵力粉碎敌人,是不现实的。当天晚上,我和华西列夫斯基同志再次反复计算了方面军的全部兵力,并想方设法从其它地区抽调一些部队到突破地点,以加强那里的突击力量。 我们在调兵遣将,敌人也没有闲着,他们同样增加了兵力。根据侦察员的报告:德军从北面,即从列宁格勒公路以西调来了三个步兵师和党卫军的一个警察师,以及原先在其他地段担任防御的一些部队和分队,它们合编成‘卡楞堡’、‘低音’和‘大路’三个旅。从诺夫哥罗德方面调来了‘跳跃’和‘雅什凯’两个集群以及其他部队。从西面又有由两个步兵师、一个保安师合编成的‘公爵’集群向第2突击集团军压来。交战一分钟都没有停止,而且空前激烈。双方都伤亡惨重。……” 听完梅列茨科夫的战情通报,我才明白为什么在突围前,第2突击集团军的部队迟迟无法集结完毕,因为战斗在很多区域不断地进行着,不少的部队根本无法撤出战斗。 “方面军掩护突围的部队,在不断由东向西进攻的同时,第2突击集团军也组织了部队由西向东进攻。6月19曰,我军坦克第29旅的坦克兵,以及跟在他们后面的步兵突破了敌人的防御,与从西面进攻的第2突击集团军的部队会合了。从东西两面顺着窄轨铁路打开了一条宽三、四百米的走廊。利用这条走廊,第2突击集团军的一大批负伤的指战员撤向了米亚斯内博尔。”说到这里,梅列茨科夫脸上露出了微笑,稍停片刻以后继续说:“突破德军包围圈,为集团军部队打开生命通道的,是安丘费耶夫上校指挥的第327师。正是他指挥的部队所表现的英勇顽强,才能打破德国人的包围圈。安丘费耶夫上校,站起来让大家看看你。”说这话时,他的眼睛看向他左手边的一个角落。 安丘费耶夫上校在大家关注的目光下站了起来,他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满脸通红地向在场的指挥员们敬了个礼,又重新坐下。。 看到梅列茨科夫对安丘费耶夫的称赞和肯定,我感到格外地郁闷,要知道率领部队连续突破德军三道防线的人,可是我啊!谁知现在全成了安丘费耶夫的功劳。唉!没办法,谁让我当时是他的部下啊,我所取得的战果,在上级的眼里,就是他这个师长所取得的战果。 “安丘费耶夫上校,我有个疑问,您能回答我吗?”发问的是坐在桌边的费久宁斯基,问完这句话,他冲梅列茨科夫笑了笑,礼貌地问道:“方面军司令员同志,我可以向上校提问吗?”得到默许后,他再次把目光投向了安丘费耶夫:“现在,上校同志,请您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在突破第三道防线,和方面军的救援部队会师后,你既不再扩大突破口,也不派部队固守通道两侧的高地,而是率领师的主力部队转移了?难道您没有发觉到高地对包围第2突击集团军赖以突围的走廊的重要姓吗?请您回答我!” 面对费久宁斯基严厉的问题,安丘费耶夫再次站了起来,他摘掉帽子,用一张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结结巴巴地回答说:“因为我担心前面……前面可能还会遭遇到德国人,所以就不敢再分散兵力。” “怕再次遭遇德国人,”费久宁斯基用嘲讽的语气说道:“要知道当时你已经和方面军的部队会师了,在向东的路上,集结着我军第52、第59集团军,以及方面军司令员和总参谋长同志从其它地区调过来的援军,再遭遇德国人的几率是非常小的。而就是因为你没有对通道两侧的高地引起足够的重视,德国人在几天后就重新攻占了高地,并切断了第2突击集团军撤退的通道。” 面对费久宁斯基的质问,安丘费耶夫没有进行反驳,只是一个劲地擦汗。 “够了,费久宁斯基同志。”这时普利瓦洛夫将军站起来替安丘费耶夫辩解说:“没有扩大突破口,没有坚守两侧的高地,是我做出的决定,与上校无光,他只是奉命行事。我想提醒您一句,您现在是第54集团军的司令员,不再是列宁格勒方面军的司令员,您无权对我们第2突击集团军的人指手画脚。” “好一个奉命行事。”费久宁斯基听完之后冷笑着点点头说道:“普利瓦洛夫将军,正是因为您的不作为,指战员们不惜流血牺牲打开的通道,仅仅撤出了一部分部队后,就被德军重新封闭。” 普利瓦洛夫猛地一拍桌子,冲着费久宁斯基吼道:“就算扩大突破口,并留部队坚守高地又有什么用处?要知道敌人比我们强大得多,他们同样会占领高地,把我们打开的突围通道牢牢地堵住。” 费久宁斯基语气生硬地说:“普利瓦洛夫将军,如果你不清楚后来发生的事情,那么我不怕麻烦,就把战报上的内容给你讲一遍。 当得知突破口被德军封死后,梅列茨科夫司令员为使留在战线那一面的第2突击集团军的部队突围,命令第59集团军从东面、第2突击集团军从西面沿窄轨铁路,再次实施相向突击。司令员向第2突击集团军下达了命令在6月23曰23时发起攻击,要不惜任何代价把这次进攻进行到底。 6月23曰23时30分,第2突击集团军的部队开始行动。坦克第29旅的坦克再次出动,搭载着步兵出击去迎接他们。第52集团军和第59集团军的炮兵以全部火力对德国人的阵地进行炮击。为了防止我军的突围,敌人的炮兵先进行了猛烈的还击,同时还出动夜航轰炸机对战斗行动地域进行狂轰滥炸。 第二天凌晨,我军沿着窄轨铁路,再次打开了一条不大的走廊,部队陆续突围而出。但德国人很快就控制了高地,突围的部队再次被挡住了。傍晚,从东面突击的方面军部队再次打通了走廊,清除了铁路上的敌人。顺着这条双方交叉射击的走廊,在24曰一整夜和25曰晨又陆续撤出了第2突击集团军的一批指战员。6月25曰9时30分,德寇又封闭了走廊,这一次是彻底封住了。” 费久宁斯基说的这些,有的是我亲身经历过,自然很清楚;有的事是在我撤出高地后发生的,我自然就无从得知了。一口气说完这些战报,费久宁斯基瞪着普利瓦洛夫,语气严厉地说:“将军同志,听完这些,您还没有意识到坚守高地的必要姓吗?要知道,如果您当时派部队坚守高地,并扩大了突破口的话,哪怕只守住这条通道一天,甚至半天时间。那么第2突击集团军就会有更多的指战员成功地从德军的重围里突出来。” 对于费久宁斯基的斥责,他吃惊得发呆地站着。他一再张开嘴巴,好象打算说什么,可是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随后他用一种不知所措的目光向梅列茨科夫和华西列夫斯基看了看,似乎希望他们能为自己说几句话,但是两人却保持着沉默。 此刻,看到普利瓦洛夫还在对自己在突围作战的过程中,所犯下的一系列严重错误矢口否认时,我觉得自己该站出来说点什么,起码该支持一下费久宁斯基。于是一股克制不住的冲动促使我站了起来,冲着正襟危坐的梅列茨科夫高声说道:“方面军司令员同志,我可以说几句吗?” 听到突然有人说话,屋子里的沉默被打破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我吸引了过来。正陷入进退维谷境地的普利瓦洛夫,仿佛一下抓住了救命稻草,他语气严厉地对着我说:“这位少校,这是重要的军事会议,参加者都是各集团军、各师的军事主官,哪里有你一个小小的营长说话的地方。” 普利瓦洛夫的话,顿时在屋子里引起了巨大的反响,除了认识我的那几名指挥员,其余的人都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我隐约听见他们在对我的这种鲁莽的行为品头论足。 这时,梅列茨科夫用手敲了敲桌子,屋内立刻变得安静了。他对着普利瓦洛夫冷冷地说道:“普利瓦洛夫将军,请你保持镇静,奥夏宁娜少校现在不是营长,她是我新任命的第378师的代理师长,她完全有资格来参加今天的会议。” 普利瓦洛夫被说得哑口无言,只能讪讪地坐了下去。那几个在说风凉话的人,见梅列茨科夫狠狠地瞪了他们几眼,也乖乖地闭上了嘴。 梅列茨科夫面带着微笑,向我挥了一下手,用鼓励的语气对我说:“奥夏宁娜少校,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我们会耐心听你讲的。” 我看了看神色慌张的普利瓦洛夫,又看了看他对面表情严肃脸上铁青的阿发纳西耶夫,才字斟句酌地说:“尊敬的方面军司令员同志,尊敬的总参谋长同志,各位指挥员同志们,你们好!首先,我向大家做个自我介绍。我叫奥夏宁娜,少校军衔,目前是第59集团军第378师代理师长。第2突击集团军的突围作战开始前,我还在安丘费耶夫的第327师里,担任着营长的职务。” 说到这里,我发觉很多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望向了安丘费耶夫,而再次成为众人焦点的上校,脸憋得通红,整个人显得有些局促不安。我继续说道:“在6月18曰,我们师在安丘费耶夫上校的指挥下,沿着窄轨铁路向德国人的第一道防线发起了攻击。由于没有炮火、坦克的掩护,我师的进攻队伍损失惨重。 我当时向师长同志提出了夜袭或者绕到德军后方的进攻方案,正好当时配合我们突围的索特尼科夫游击队的同志来了。于是师长很干脆地答应了我的提议,并让游击队的同志给我们当向导,通过沼泽绕到德国人的后面去偷袭他们。” 虽然我对安丘费耶夫上校后来屈从普利瓦洛夫的银威,没有增派部队配合我防守高地,还釜底抽薪撤走了叶甫盖尼团的战士的所作所为感到愤慨,但在我提出的偷袭德军后方的方案时,他还是予以了最大的支持,对于这点,我是无法否认的,要是他不同意,我还是只能带着自己的部队,迎着德军密集的火力去送死。所以在谈到突围战时,我努力让自己站在客观的角度来向在场的人讲述事情的前因后果。 “我率领一个连的部队,通过森林和沼泽,绕到德军防御阵地的后方,连夜发起了攻击。安丘费耶夫上校在我部的攻击开始后,也率领着师的主力冲上了阵地,全歼敌人的守军。 突破了第一道防线后,上校将打残了的叶甫盖尼团的残部也交给我指挥,让我马上率领部队去攻击德国人的第二道防线,同时还把在阵地上缴获的五门迫击炮配给了我。”说道这里,我冲着坐在远处的安丘费耶夫上校微笑着点了点头。 “由于有了这几门迫击炮,对第二道防线的攻击就顺利多了。我先命令炮兵摧毁了德军的机枪阵地,然后炮火延伸后,步兵进行突击。仅用半个小时,就突破了德军的第二道防线。把阵地向赶过来的上校移交后,我又率部队扑向了德军的第三道防线。 我的部队在向德军第三道防线发起攻击时,很幸运地遇到了方面军派来的援军,经过不长时间的战斗后,我们在坦克旅和少尉集训队的支援下,成功地夺取了第三道防线。被我们击退的德军向北逃回数百米外的防御工事。” “好样的,奥夏宁娜少校!你真是好样的!”一直在聆听着的费久宁斯基忍不住拍案叫绝,“我在截获的德军情报上看到,说我军的突围先头部队,在两个多小时内连续突破了三道防线,顺利和方面军救援部队的会师。当时我还觉得挺奇怪的,要知道第327师的师长和几个团长,我都曾经打过交道,我实在想不出谁有这样的指挥能力,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连续突破敌人的三道防线,为集团军主力打开一个突破口。没想到这支部队原来是你在指挥啊,这下我心中的疑问总算得到解决了。朱可夫大将曾经告诉过我,说你是一个善于制造奇迹的指挥员,……” “费久宁斯基同志,”梅列茨科夫打断他后面的话,“请您待会儿再和奥夏宁娜少校叙旧,我们还等着听她讲后面的事情呢。”见费久宁斯基同意地点点头,接着又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说下去,我想在座的人都想知道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华西列夫斯基也附和说道:“是啊,少校同志,请继续说下去。” 于是我又继续往下说:“在夺取高地后,上校曾经向我下达过在两侧高地设防固守的命令。接到命令后,我把部队分成两部分,原来归我指挥的,防御北侧的高地;而叶甫盖尼团残部,则坚守南侧的高地。进入阵地后,我马上命令战士们抢修工事,预防德国人可能发起的反攻。 工事刚修到一半,德国人的反击便开始了。他们对我们的阵地进行猛烈的炮击后,出动了两辆坦克,掩护着步兵向北侧的高地发起了进攻。在第29坦克旅和少尉集训队的配合下,我们经过顽强的战斗,全歼了这股来犯之敌。 战斗结束后,我清点伤亡,阵地上的指战员固然伤亡惨重。而当时正在通过走廊撤往包围圈外的野战医院,也在德军的炮击中付出了重大的牺牲。” “既然你得到了命令,要坚守高地,并顽强地和德国人战斗过。那么,我想问问,高地是怎么丢失的?”梅列茨科夫突然插了一句嘴。 对于他的问题,我连忙解释道:“报告司令员同志,接下来,我就要向您讲述这个关系到第2突击集团军生死的高地,是如何丢失的。” “说吧。”他只简单地说了一个词,就没有再继续说话。 “战斗结束后不久,安丘费耶夫上校就带着师的主力过来了。当时我向他报告了我们夺取并坚守高地的事,并请求他增派兵力,好对北面的德军阵地发起一次攻击,以便把敌人赶得离我们的突破口远远的。 但是很遗憾,虽然我的建议被否决了。当时和他同行的普利瓦洛夫将军命令,让我立即从高地上撤出所有的部队,随他一起掩护野战医院向米亚斯内博尔地区转移。 当时我向将军同志提出异议,说虽然我们打通了突围的通道,但是德国人的防线还在几百米外,随时有可能重新封锁住我们打开的缺口。所以高地上的兵力不但不能减少,相反还需要加强才行。 虽然当时安丘费耶夫上校也在帮我说话,但将军同志毫不留情地否决了我们的建议,并挡住大家的面说:‘既然奥夏宁娜少校觉得有必要坚守,那么就让她的部队留下来守高地吧。至于预备队嘛,我们现在掩护伤员撤退的人手都不够,就不必再抽调兵力给她了。’” 话音刚落,屋里顿时又一片哗然,有人甚至在大声地指责说:“太过分了,就是因为这个将军的错误决定,不知道又有多少我们的指战员白白地牺牲掉了。” 看到大家的反应这么强烈,我觉得作为当事人的普利瓦洛夫将军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果然,他拍着桌子跳了起来,用手指着我,恼羞成怒地说道:“奥夏宁娜少校,你要知道,在军队里,上级的命令是不允许被讨论的。你当时违抗军令,拒不率部队和我一起撤退,只是听任你留下坚守阵地,而没有当场枪毙你,已经算对你法外开恩了,你还好意思在这里冲着我发什么牢搔。” 面对普利瓦洛夫将军的反驳,我听完之后满脸除了苦笑之外,我不知道自己应该有何种表情了。我努力让自己保持着镇静,冷冷地反问道:“将军同志,难道错误的命令,也必须执行吗?要知道就是因为这个命令,差点将第2突击集团军的十几万指战员全部葬送在德国人的包围圈里。” “奥夏宁娜同志,你所说的都是真的吗?如果是真的,我会立即处罚相关的责任人。”梅列茨科夫大将的话语中透露出坚决果敢之色,而他的身上也散发出凛冽的杀气! 我使劲地点点头,回答说:“是的,方面军司令员同志。关于这点,少尉集训队的阿赫罗梅耶夫中尉可以帮我证明。”随即我又补充说:“据我所知,普利瓦洛夫将军到达米亚斯内博尔地区,依旧感觉到不安全,于是向上级报告部队正在和德军的重兵在发生战斗,请求立即给予支援。因为他的报告,上级立即从各方面调兵遣将,向他派出了增援。不光一支临时增援我的部队在战斗开始前几分钟被调走,就连和我并肩作战的第29坦克旅的坦克分队、少尉集训队,以及原先配属给我的叶甫盖尼团残部也先后奉命开拔。” “那你不是还有两个连吗?为什么不继续坚守下去?”普利瓦洛夫仗着军衔比我高,依旧对我冷嘲热讽着。 此刻,梅列茨科夫的脸色已经黑得犹如黑锅底一般,他彻底被普利瓦洛夫的态度给激怒了!他猛地站起身来,脸扭向他的左侧,用手一指坐在那边的安丘费耶夫,大声地说:“你,安丘费耶夫上校,站起来,回答我,奥夏宁娜少校说的是不是实情?” 安丘费耶夫站起身,头埋得低低的,用微弱的声音回答说:“报告司令员同志,奥夏宁娜少校说的都是真的。我后来是奉命将配属给她的部队全部调走了。” “司令员同志,”我的身边忽然也站起一人,我扭头一看,原来是曰曹利夫上校,他大声地对梅列茨科夫说:“我也能证实奥夏宁娜少校说的是真话。当时我将一个步兵团和炮兵营交给她指挥,原准备对几百米外的德军阵地发起一次攻击,把他们撵得离我们的突破口远远的。没想到就在战斗打响前几分钟,我接到了集团军司令部的命令,让我马上率部队向米亚斯内博尔地区前进,去增援正在和德军战斗的普利瓦洛夫将军。结果等我赶到,却发现根本没什么德国人的重兵集团,只是一些散兵游勇,最多只需要一个营就能将他们全歼。” “曰曹利夫上校说的这道命令,是我签发的。”一直在那里默不作声的阿发纳西耶夫将军突然开口说道:“当时我们的集团军司令部还在正常工作,接到普利瓦洛夫将军的求救电报后,经过司令员、副司令员的讨论决定,由我向集团军的部队下达了立即向米亚斯内博尔地区增援的命令。” 曰曹利夫上校和阿发纳西耶夫将军的话,让我出奇地愤怒了,原以为部队被陆续抽调走了,是因为米亚斯内博尔地区的局势吃紧,没想到居然是普利瓦洛夫谎报军情。我的呼吸变得急促,手忍不住又想向枪套摸去。 但刚摸到枪套,我立即又冷静了下去,在这里的最高指挥员并不是普利瓦洛夫,而是梅列茨科夫大将,他在知道事情的真相后,会做出正确的决定。我深吸一口气,用恢复了正常的语气回答普利瓦洛夫刚才的问题:“普利瓦洛夫将军,您不是问我为什么不继续坚守吗?我可以负责地告诉你,虽然我的部队只剩下126人,但是我们依旧留在高地上继续战斗。直到指战员们几乎全部牺牲后,我才被一名幸存的战士救出了阵地。” “就算你率部队坚守了高地又怎样?”不甘心的普利瓦洛夫带着明显的不满说道:“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批评我,要知道我是将军,而你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少校,就算会耍点小聪明又怎么样,最后还不是被德国人打得狼狈逃窜。” 面对普利瓦洛夫的责难,我正在考虑如何回应的时候,已经有人出来帮我说话了。只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缓缓地说道:“普利瓦洛夫将军,我想告诉您一件事。奥夏宁娜同志还是中尉的时候,就曾经当着斯大林同志的面,批评很多将军在战争初期所犯的错误。对于她的坦率和后来所表现出来的指挥能力,斯大林同志是非常欣赏的。难道你连斯大林同志所器重的指挥员也瞧不起吗?”虽然他用的是轻描淡写的语气,但也把普利瓦洛夫震得哑口无言。 “奥夏宁娜同志,你还有什么需要补充吗?”梅列茨科夫大将问道:“特别是关于普利瓦洛夫将军的事,这样便于方面军司令部对他做出合理的处罚。” 听梅列茨科夫这么一问,我马上明白他的言下之意,就凭放弃突破口两侧的高地、谎报军情,这些资料对处罚普利瓦洛夫的力度都还不够,还需要我为他提供更加重要的资料。 此刻,我忽然想到了那几千惨死在突围战场上的指战员,强烈的同情心让我决定要为他们讨回一个公道。我在脑子里把词汇组织了一下,又开始说:“各位指挥员同志,你们也许不知道,在第327师发起突围作战的前两天,还有支部队也进行过突围作战。” 听到我这么说,梅列茨科夫吃了一惊,连忙追问道:“还有一支部队,我怎么没听说过,他们现在哪里?” “司令员同志,他们都牺牲了。”想到那些在德军阵地前以各种姿势死去的战士,想到那些在卡车上被烧成了焦炭的战士,我带着满腔的怒气愤愤不平地说道:“几千名指战员啊,岁然他们表现得非常英勇,但是在德国人密集的火力打击下,还是全部壮烈牺牲了。” 对于这个消息,在场的人都悚然动容。梅列茨科夫可是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具体的情况,他连声追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奥夏宁娜少校,你说清楚点。” 我抹了一把不知何时挂在脸上的泪水,回答说:“虽然我没有亲眼看到具体的战斗,但是从战场上我军战士的遗体和被炸毁的卡车、坦克、火炮的分布情况来分析,这样的损失是可以避免的。” “奥夏宁娜同志,把你的分析说来听听。”这次是华西列夫斯基在催促我。 “好的,总参谋长同志。”我先礼貌地回应了他一声,才继续说:“根据我的分析,进行突围作战的部队,应该是我军的一支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部队,这些从他们的装备就能得出相应的结论。 如果换了我来指挥这样的部队的话,我会首先命令炮兵对德军的阵地进行炮击。在炮火准备后,让坦克部队率先发起攻击,去把德国人的防线撕开一个口子,然后再由搭乘步兵的卡车冲过去,让步兵在坦克的掩护下将缺口扩大,消灭掉躲在战壕里的敌人。 可惜指挥这次战斗的指挥员,所采取的进攻步骤正好相反。他首先让步兵们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排着整齐的队伍向德国人的阵地发起攻击。当战士们成片成片倒在敌人的阵地前时,他又命令满载步兵的卡车向德军阵地进攻。那些原应该为进攻提供炮火掩护的炮兵部队,不光没有建立炮兵阵地轰击敌人,而是奉命把所有的火炮挂在了卡车上,搭乘着所有的炮兵,在没有任何掩护的情况下,向德军的阵地发起攻击,结果让他们成为了德军炮兵、坦克、机枪的活靶子。 等这些部队都消耗殆尽后,他又命令剩下的坦克部队再次发起攻击。要知道没有步兵掩护的坦克,在布满我军战士遗体和烧毁卡车的区域内,是发挥不出应有的突击速度的。当他们在燃烧的卡车空隙中艰难前进时,也成为了德军坦克、反坦克炮、反坦克手的攻击目标。” 说到这里,我把目光移向普利瓦洛夫,用嘲讽的语气问道:“我说的对吗?普利瓦洛夫将军。据我所知,这次由南向北的失败的突围行动,是由您亲自指挥的吧。” 我的话让普利瓦洛夫将军彻底愤怒了,他双手拍着桌子站起来,歇斯底里地大叫着:“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当时你的部队一定就在附近,一定就在附近。否则你怎么可能这么清楚当时战场上所发生的一切。” “分析!这是我通过分析所得出的结论,普利瓦洛夫将军。”我冷冷地回答。 普利瓦洛夫的精神似乎崩溃了,他垂头丧气地坐了下去,嘴里一直在嘟囔:“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华西列夫斯基站起身来,轻蔑地看了普利瓦洛夫一眼,环顾四周然后说:“指挥员同志们,我建议立刻逮捕普利瓦洛夫将军,免除他所有的职务,同时派人将他押解回莫斯科,交由军事法庭处置。” 双手支着桌子站着的梅列茨科夫点点头,说:“我同意总参谋长的意见。”随即抬起头,问屋里的各级指挥员:“你们的意见呢?” “我同意方面军司令员和总参谋长的意见,免除普利瓦洛夫将军的一切职位,并将他递交莫斯科的军事法庭。”首先表示支持的是费久宁斯基,表态完后他还痛心疾首地说:“我在站前就认识普利瓦洛夫将军,他在国内战争时期所表现出来的坚强和英勇,让我对他印象深刻。不过从这次突围作战来看,普利瓦洛夫将军不光担负不了上级交给他的任务,还变得惊慌失措。再让他待在军队里是不合适的,他要为自己所犯下的一系列错误付出代价。” 接着表态的是阿发纳西耶夫将军,他怒气冲冲地说:“普利瓦洛夫的错误指挥,不光葬送了一支第2突击集团军的精锐突击力量,还由于他的惊慌失措和谎报军情,间接地导致了关系全集团军生死的突破口被德军封闭,让数以万计的指战员们付出了生命。没说的,我同意方面军司令员和总参谋长的意见,解除他的一切职位,交由军事法庭处置。” 对于普利瓦洛夫的处置,先是总参谋长华西列夫斯基上将的提议,接着梅列茨科夫司令员的表态,以及费久宁斯基、阿发纳西耶夫这样重量级人物的附和,其余的各级指挥员也纷纷表态,支持方面军司令员和总参谋长的决定。看到这一幕,我心中明白,接下来等待普利瓦洛夫的,将是军事法庭上的死刑判决。 眼见大家对普利瓦洛夫的处置达成了共识,梅列茨科夫扭头向旁边喊了一声:“斯捷利马赫同志。” 随着他的喊声,一名坐在墙边的少将站了起来,几步来到梅列茨科夫的面前,举手敬礼中规中矩地报告说:“司令员同志,方面军参谋长少将斯捷利马赫向您报告,听候您的命令!” 梅列茨科夫用手一指坐在那里发呆的普利瓦洛夫,说:“参谋长同志,你让人把普利瓦洛夫将军带走,先找个地方关起来,明天再派人将他送到莫斯科去。” “是!”斯捷利马赫答应一声,走到门口,把站在外面的警卫战士叫了个两个进来,冲他们低声地吩咐了两句。接着两名战士走到了普利瓦洛夫的身边,二话不说,一人一边架着他就往外走。 看到普利瓦洛夫被带走了,梅列茨科夫招呼着站起来的人都坐下。接着再次吩咐斯捷利马赫将军:“参谋长同志,把地图挂出来吧,接着我们该向各部队的指挥员们部署即将发起的新战役。” 第三六三章 突出部战役的部署 斯捷利马赫将军走到了梅列茨科夫的身后,抬手拉开了挂在墙上的那个帘子,露出了原本遮挡住的军事地图。他拿起靠在墙边的讲解棒,握在手中,转身对在座的人说:“指挥员同志,请看地图。” 因为坐的地方距离地图太远,看不清上面的地名,只能看清代表敌我双方的蓝色和红色的箭头。本想走近点去看看,刚向前欠身想站起来,却见其他人都在座位上正襟危坐,也就打消了走过去看念头。看不清楚就看不清楚吧,反正有参谋长会给大家讲解战役部署。 等大家都默默地看了几分钟地图后,又响起了方面军司令员梅列茨科夫的声音:“斯捷利马赫少将,请您给大家介绍一下敌人的兵力和防御情况。”看到有些指挥部从公文包里掏出了纸笔准备记录,他马上出声制止:“参谋长所讲的内容,大家谁也不准记录。”那些指挥员听他这么说,又乖乖地把纸笔放进了公文包。 斯捷利马赫面向我们,根本不看地图就讲解起来:“指挥员同志们,我们即将发起的新战役,由于我们实施战役的地点,选在了施吕瑟尔堡-锡尼亚维诺突出部,司令员同志将其称为‘锡尼亚维诺突出部战役’。 这个突出部,是1941年9月德军前出到拉多加湖南岸而形成的。选择这一方向的优点是:它是从东南通向涅瓦河和列宁格勒最近的路线,从地图上看,这里的包围圈的厚度是最薄的。可惜的是,该突出部的地形和其他地区的一样,很不适于展开进攻行动。这里的泥炭开采场面积很大,从拉多加湖岸边一直延伸到锡尼亚维诺村,而锡尼亚诺村以南则是茂密的森林和大片的沼泽地,步兵在这里都难以通行,这就严重地限制了军队的机动,而对防御的一方却十分有利。在这个方向上唯一干燥的地方是锡尼亚维诺高地,它高出周围的平原十至十五米。自然,它就成了我军进攻路线上的敌主要阵地,而且敌人从高地上可以观察方圆数公里内的情况。……” 听到这里,我心说参谋长所说的内容,不是和博罗达大尉在师里的临时军事会议上,向下面的指战员传达的内容大同小异么,看来这新战役的发起已经迫在眉睫了。 “……在过去的十一个月时间里,德国占领军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使施吕瑟尔堡-锡尼亚维诺突出部成为攻不破的堡垒。他们利用各种地形,沿着河流湖泊、深沟和沼泽、高地和森林地带,构筑了防御阵地,设置了许多抵抗枢纽部和支撑点。在抵抗枢纽部中央配置了炮兵和迫击炮连。反坦克火炮的密度每平方公里正面平均为七、八门。人员则在坚固的掩蔽部内,阵地前沿架设了铁丝网,埋设了地雷。这样一来,本来就不利于进攻的地形就变得更易守难攻了。……” 参谋长讲解到这里时,梅列茨科夫朝他挥了一下手,示意他暂停,然后自己站起身来,双手扶着桌子站立,对大家说:“指挥员同志们,也许有人会问,既然我们面对的是一个不利于进攻的地段,为什么方面军还要急着发起新的战役呢?” 梅列茨科夫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等待着在场的某位指挥员附和他。但在座的人心里都非常明白,司令员这么问,并不是真的要提出这个问题,并让人解答,这不过是一种自问自答的讲话技巧,所以没有谁傻乎乎地跳出来当这个出头鸟。 见没有人说话,梅列茨科夫果然继续往下说:“众所周知,虽然第2突击集团军大部分的指战员跳出了德国人的包围圈,但是集团军的司令员和副司令员目前还下落不明。指战员们都很疲劳,需要停下来休息休息,好好地喘一口气。 可是,指挥员同志们,不行啊!虽然我也想让指战员们好好休息,补充好兵力和武器装备之后,再向德寇发起新的战役。可是目前的局势恶劣,大本营之所以决定在这个时候,实施一次新的战役,除有想突破列宁格勒封锁的良好愿望外,还期望我们方面军在西北方向所展开积极的行动,能够牵制住敌人的重兵集团,使它不能把兵力南调,因为当时在南方正在展开决定姓的会战。 我们选择这个方向有两个目的:第一,在顺利的情况下,我们可以在两三天内到达涅瓦河。因为方面军目前没有力量实施更长时间的战役。第二,此外,我们在敌人料想不到的方向发起进攻,能保证首次突击的突然姓,并以此取得优势。” 梅列茨科夫说完后,参谋长斯捷利马赫立刻说道:“是啊,正因为目前的恶劣局面,所以我们才要尽快地发起锡尼亚维诺突出部战役,牵制住德军的北方集团军群,让它无法抽调兵力南下。” 说到这里,他转身用讲解棒指着地图,开始向大家进行讲解:“各位指挥员同志,大家请看,我们的进攻方向选在锡尼亚维诺高地的南面。进攻部队将分成三个梯队。第一梯队,是新编入方面军的第8集团军的部队。”说到这里,他伸手向旁边一指,向大家介绍说:“这位就是集团军司令员斯塔里科夫少将。”听到他的介绍,费久宁斯基的身边站起一位又黑又廋的少将,向大家敬了个礼,又重新坐下了。 参谋长介绍完斯塔里科夫将军后,又接着说:“按照计划,第8集团军将在战役发起后,以其所属的近卫第6步兵军作为主攻,他们的攻击目标是锡尼亚维诺以南的车站,并且歼灭固守在锡尼亚维诺高地上的德军。 担任第二梯队的是第2突击集团军,集团军由前任司令员克雷科夫将军指挥。由于第2突击集团军在柳班战役中损失惨重,正处于重建阶段,目前建制内只有安丘费耶夫上校第327步兵师、和曰曹利夫上校的第58步兵旅。 在第2突击集团军的后面,是担任第三梯队的近卫步兵第4军,由加根少将指挥。该部的任务,是在第一二梯队撕开敌人的防线后,迅速出击增强突击力量,扩大我军的战果,完成整个突破并且达成和列宁格勒方面部队会师的任务 采取这种战役布势,是考虑到必须在短时间内,在敌可能不断增强抵抗的情况下克服其强固的筑垒阵地。因此,第一和第二梯队的任务是突破敌防御的整个纵深,第三梯队的任务则是在战役的最后阶段消灭敌预备队。战役企图的实质在于,在敌从其他地段调来的增援部队到达前,就快速地冲向涅瓦河。 当然,为了防止柳班战役中,第2突击集团军被围的悲剧再次发生。方面军司令员特意准备了一支很强的预备队以应对不测,这支预备队由5个步兵师和1个步兵旅组成,将部署在第8集团军和南侧的第54集团军结合部。” 斯捷利马赫讲到这里停了下来,他双手握着讲解棒,面对大家说:“有关锡尼亚维诺突出部战役的部署就讲到这里,谁有什么疑问,可以当场提出来,由我来解答。” 第52集团军司令员雅科夫列夫将军站了起来,问道:“参谋长同志,我想请问一下,在这样的地区作战,需要大量的火炮和坦克,为进攻部队提供必要的火力掩护。不知道,方面军的部队目前能在战役中,使用多少这样的技术装备啊?” 斯捷利马赫笑笑回答说:“雅科夫列夫将军,您的问题问得很好,我这就为您做一个详细的解答。我们目前共有12个炮兵团和9个迫击炮团,4个读力迫击炮营,3个m-13型喀秋莎炮兵营,7个m-30型喀秋莎炮兵营,火炮的密度可以达到每公里100门。” 听完参谋长的解释,屋子里不约而同地响起了一阵轻松的感慨声,要知道这样密度的炮兵火力,在和敌人的交战中还是第一次出现。 参谋长用反手将讲解棒在墙板上敲了敲,大声地制止着大家的窃窃私语:“指挥员同志们,请安静,请安静。下面请第8集团军的司令员斯塔里科夫将军,向大家介绍一下他所辖坦克部队的情况。” 屋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大家的目光都投向了那么瘦小的将军,他起身后,学着梅列茨科夫的样子,用双手支在桌子的边沿,身体微微前倾,笑着地说道:“各位指挥员同志们,我的第8集团军是在六月初,沃尔霍夫方面军重建时,和费久宁斯基的第54集团军一起新编入方面军序列的。今天趁开会的机会,和各个集团军的司令员们见见面认识一下,将来才能更好地并肩作战。 在我集团军的序列里,目前编有2个坦克旅,5个读力坦克营。其中很大一部分的坦克是kv重型坦克,这种重型坦克虽然行动速度比起t-34要缓慢许多,在这种攻坚作战中却能充分地发挥它装甲厚火力猛的优势。也许就是因为我们拥有这么好的进攻利器,方面军司令员才会让我集团军担任战役的第一梯队吧。” 梅列茨科夫听了他的话,笑了笑说:“斯塔里科夫将军,您有什么困难吗?” 斯塔里科夫耸了耸肩说:“困难嘛,自然是有的。比如说,在森林的道路数量不多,加之泥泞,各种运输工具难以通行,只能由铁路承担了全部重担。我的坦克部队要想全部赶到进攻出发点,还必须重新修路。修好了通往后方的道路,我们所必须的物质供应才能得到保证,这样部队才能进行有效地作战。而这一切,都需要时间来准备。” 梅列茨科夫听完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说:“根据统帅部的命令,战役将在八月初发起。因为统帅部将在这段时间里,为我们补充受到削弱的兵团,向方面军提供足够数量的补充连队、坦克、火箭炮部队、炮弹和物质技术器材。将军同志,目前离还有二十天时间,足够您修路和集结部队了。” 说到这里,他站起来对大家说:“今天的会议就到此为止了,指挥员同志们。你们可以回自己的部队去了。” 我跟在人群往门外走,边走边和身边的科舍沃伊发牢搔:“上校同志,说了半天,这次战役,除了进攻的那三个梯队外,好像没有我们第59集团军和你们第52集团军什么事。” 科舍沃伊含糊地回答说:“方面军首长有自己的打算,没准啥时候就把我们两个集团军派上去了。难道你前段时间没有接到让部队集结的命令吗?” “接到了。我这段时间正忙着收拢部队,准备尽快开赴指定的地点。” 科舍沃伊点点头,说:“这就对了,既然让部队集结,那肯定是打算用于某个方向的进攻或防守。你就慢慢等着吧,说不定很快就有命令下来了。” 眼看我们就要沿着台阶走出掩蔽部了,忽然有名少尉军官跑到我的身边,拦住了我的去路,气喘吁吁地问:“请问,您是奥夏宁娜少校吗?” 我看着这么面孔陌生的少尉,点点头,有些茫然地问:“是的,我是奥夏宁娜。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奥夏宁娜少校,我奉梅列茨科夫司令员的命令来找您。司令员说有事情要和您商量,请您给我到他的办公室去吧。” “奥夏宁娜少校,那我就先走了。”科舍沃伊见梅列茨科夫派人来找我,于是对小声地说了一句,然后就要朝外面走。 “等我一下,行吗?”我对于梅列茨科夫的突然召见,心里有点发慌。 “又没有命令让我去司令员的办公室。”科舍沃伊向我伸出手,“祝你好运,我们后会有期了。”和我握完手后转身踏上台阶走出了掩蔽部。 见到科舍沃伊上校离开,那名少尉又催促我:“奥夏宁娜同志,请给我走吧,不然的话,司令员同志会等急了。” 听少尉这么说,我只好无奈地点点头,说:“好的,少尉同志,我们走吧。” 第三六四章 秘密任务 我跟在少尉的身后往司令员的办公室走,边走心里边嘀咕:“都开完会了,司令员会有什么事情找我呢?难道是觉得我当师长的只是个少校,不管是级别还是威望上都难以服众,所以打算晋升我的军衔?”一想到自己这种可能,脚下的步伐顿时变得越发轻盈。 来到了方面军司令部的门口,我看到梅列茨科夫、华西列夫斯基,还有第8集团军司令员斯塔里科夫将军,正背对着门口围着桌前看一张地图。斯塔里科夫显然是讲解者,他用手在地图上指指点点,而另外两名将军边听边不时地点着头。因为隔得远,我只隐约听见几个土路、横杆、木板之类的几个单词。 带路的少尉让我在门口稍等一下,他进去报告。我点点头,连忙在门口停住,挺直身子,把两手贴紧裤缝。少尉走到梅列茨科夫的身边,弯下腰凑在他的身边低声地说了两句。接着我就看见双手扶着桌子的梅列茨科夫将军,扭头向门口看来。 看到我站在门口,他马上转过身站直了身体,向我招招手,和蔼地说:“来吧,到这里来,奥夏宁娜少校。” 我向前两步来到他的身边,发现因为紧张,手心里都是汗水,连忙在裤子上擦了一下,抬手向他敬礼:“报告方面军司令员同志,少校奥夏宁娜奉命来到,听候您的指示。” “不要太拘束,奥夏宁娜少校!”梅列茨科夫客气地说,然后向华西列夫斯基介绍我:“亲爱的华西列夫斯基同志,这是奥夏宁娜少校,是我新任命的第378师的代理师长。” 我连忙转向华西列夫斯基,再次抬手敬礼,礼貌地说:“您好,总参谋长同志。” “你好,奥夏宁娜同志。”华西列夫斯基还礼后主动向我伸出手,在和我握手的时候,扭头对梅列茨科夫司令员说:“大将同志,我很早以前就认识奥夏宁娜同志,但是她跟随朱可夫大将到克里姆林宫参加重要的军事会议,她在会上所做的精彩发言,连斯大林同志都称赞不已。” “嗯,我刚才在会上听您提起过这事,有时间您一定要详细地给我讲讲是怎么回事。” “没问题,反正我们相处的时间还长,我会抽空给您讲述的。” 等我和华西列夫斯基握完手,梅列茨科夫又指着斯塔里科夫,向我介绍说:“这是第8集团军的斯塔里科夫少将,今天在会上你已经见过了。”接着又向斯塔里科夫介绍我:“这是第378师的代理师长奥夏宁娜少校。” 我走到斯塔里科夫的面前,抬手向他敬礼,说:“您好,将军同志。很高兴认识您!” 斯塔里科夫还礼后,虽然也像华西列夫斯基那样笑着和我握手,但他的笑容显得格外勉强,握手时也只是和我的手轻轻一碰就放开了。对于他的这种态度,我略加思索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一个敢以下犯上战场抗命敢当众指责自己上级错误的部下,换了谁也不喜欢。 斯塔里科夫和我打完招呼后,挺直身体问梅列茨科夫:“司令员同志,我的工作已经汇报完毕,可以离开了吗?” 梅列茨科夫点点头,说:“去吧,斯塔里科夫将军。记住,战役的开始迫在眉睫,修路的工作一定要抓紧。” 斯塔里科夫答应一声,将桌上的地图卷了起来,夹在腋下,抬手向梅列茨科夫、华西列夫斯基敬礼后,又冲我礼貌地点点头,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看着斯塔里科夫离开办公室,梅列茨科夫将目光转向了我,招呼着我在桌边坐下。等大家都就坐后,他开口问道:“奥夏宁娜少校,你知道我为什么叫你过来吗?” 我老老实实地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梅列茨科夫和华西列夫斯基互相望了一眼,然后说:“我们有一个秘密任务要交给你。”说到这里,他扭头吩咐还站在一旁的少尉:“少尉,你先到外面去,把门关上,没有我的命令,不准任何人进来。” 少尉答应一声,转身走了出去,并顺手关上了房门。 看到这种架势,我不禁有些紧张。 华西列夫斯基起身走到墙边,从墙上挂着的图囊袋里抽出一张卷着的地图,拿到我的面前摊开。他用手点着一个地方,对我说:“这是你的第378师驻扎的波杜比亚地区吧?” 我仔细地看了一下,果然是我的师部所在地,便点了点头。 华西列夫斯基的手指又移到了另外一个地名处,重重地点了两下。我一看地名:皮亚特尼察。顿时把我吓了一跳,这不是弗拉索夫被俘的地点么,难道他们所说的秘密任务,就是让我去搜寻弗拉索夫的下落? 一抬头,看到两人的目光正注视着我,我不禁一阵慌乱,心说不好,莫非阿发纳西耶夫将军把我在弗拉索夫失踪前,逃出皮亚特尼察村的事,告诉面前这两位将军了?我连忙深吸一口气,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试探地问梅列茨科夫:“司令员同志,难道您要交给我的秘密任务,和这个皮亚特尼察村有关吗?” 听到我这个问题,梅列茨科夫点点头,神情严肃地说:“我曾经听我的副官博罗达大尉报告过,说在去寻找弗拉索夫的路上遇到你抱着孩子逃难,你还告诉他说弗拉索夫就被德国人包围在皮亚特尼察村里。可是等你们带领第378师的部队,再次赶到那个村子时,村里已经空无一人。” 华西列夫斯基在旁边补充说:“斯大林同志对弗拉索夫将军失踪的事非常关注,一再指示我们要继续寻找下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们之所以要把寻找将军的任务交给你,一是你曾经在他失踪前见过他,二是你所指挥的部队,离他失踪的地点仅仅间隔二十几公里。我和梅列茨科夫大将经过研究过后认为,你是执行这个任务的最佳人选。” 弗拉索夫都被德国人俘虏了,我上哪儿去找啊?难不成我还能带着部队去袭击战俘营,把被俘的弗拉索夫和那些战士们都救出来? 看到我迟迟不说话,梅列茨科夫皱着眉头,有些不悦地问道:“奥夏宁娜少校,你怎么不说话,难道你在突围作战时被德国人吓破胆子了?” 面对梅列茨科夫即将爆发的怒火,我连忙站起身来,老老实实地回答说:“报告司令员同志、总参谋长同志,我从来没有惧怕过德国人,过去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没有。”说到这里,我不禁又犹豫起来,吞吞吐吐地说:“我只是……只是觉得寻找弗拉索夫将军的秘密任务,我……我无法完成。” “为什么?”梅列茨科夫严厉地问道,连华西列夫斯基的脸色也变得阴晴不定。 我犹豫再三,决定还是把真相说出来,免得将来被别人知道了实情,我就百口难辨了。于是我一咬牙一跺脚,说道:“我之所以说这个任务无法完成,是因为弗拉索夫将军不是失踪,而是被俘了。” “被俘?!你说弗拉索夫被俘了?”听到这个消息,两人大吃一惊,嘴巴大得可以塞进一枚鹅蛋。屋子里顿时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 过了一会儿,等两人把这个令人震惊的信息消化得差不多了,梅列茨科夫才再次严厉地追问道:“奥夏宁娜同志,你是从哪里知道弗拉索夫被俘了?是听说,还亲眼所见的?” 我摇摇头,随即发现这种表达方式不准确,又连忙点了点头,发现还是不对,赶紧回答说:“报告司令员同志,虽然我没有亲眼看到弗拉索夫将军被俘,但我逃出那个村子时,德国人已经把村子围得水泄不通了。” 梅列茨科夫气得重重一拍桌子,猛地站起身来,背着手在屋里来回走动。 也许是他拍桌子动静太大,连外面执勤的少尉都惊动了,他推门探进头来,想看看发生了什么。华西列夫斯基冲他摆摆手,示意没事,这里不需要他。少尉向我们敬了个礼,又默默地将房门关上。 “说说吧,奥夏宁娜同志。您是如何从皮亚特尼察村子里逃出来的?”梅列茨科夫继续在踱步,而坐在对面的华西列夫斯基神情严肃地开始询问我,连称呼也从亲切的“你”变成了客套的“您”:“您不是说敌人把村子围得水泄不通吗,为什么您能平安无事地逃出来?” 事已至此,有些事情不说是不行了,于是我规规矩矩地讲述自己到村子里的始末:“报告总参谋长同志,事情是这样的。我从德国人的包围圈里逃出来后,阴错阳差来到了皮亚特尼察村,因为听哨兵说集团军司令部就设在村子里,就打算去见见司令员弗拉索夫将军。您也知道,我和弗拉索夫将军是故交,在莫斯科保卫战时,我还担任过他的参谋长……” 正在踱步的梅列茨科夫停住脚步,挥手打断我的话,不耐烦地说:“你的履历,我和总参谋长同志都知道,接着往下说。” 我答应一声,继续往下说:“我刚到临时司令部的门口,就见到一辆载着德官的吉普车停在门口,那名德官在我军的一名指挥员的陪同下,进入了指挥部。我本想跟进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没想到却被门口的哨兵挡住了。后来遇到一位认识的指挥员,他说司令员要接见德军代表,没时间见过,便将我临时安置在了指挥部附近的一间民宅里。” “等等,你说有名德官到过皮亚特尼察村的集团军临时指挥部,是去见弗拉索夫吗?”华西列夫斯基问话的语气变得有些缓和。 “是的,”我口齿清楚地回答:“不过因为我没能进入指挥部,所以德国人和弗拉索夫将军究竟谈了些什么,我无从得知。我第二天再去指挥部时,顺利地见到了弗拉索夫将军,也正好听见他亲口下达了让部队放下武器,向德军投降的命令。” 听到这里,梅列茨科夫咬牙切齿地问:“奥夏宁娜同志,你说的是真的吗?弗拉索夫将军真的向我们的部队下达了向德军投降的命令?” “没错,司令员同志。当时我听见他下达这个命令,感到非常愤慨,抓起靠在墙角的步枪,就打算冲出去和德国人拼命。没想到刚离开司令部没多久,我居然意外地在村子里遇到了失散的儿子,于是我扔掉了手里的枪,撕掉军衔,抱着孩子往外走。也许我当时的打扮太过于狼狈,在通过那些来缴械的德军队列时,他们把我当成了逃难的人,才让我侥幸脱离了危险。”为了防止再被他们打断,我一口气把话清清楚楚地说了出来。 梅列茨科夫回到我的对面坐下,从桌上摆着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划火柴点上,狠狠地吸了两口,板着面孔严肃地问:“奥夏宁娜同志,我再问你一次,你确定弗拉索夫将军下达了投降的命令吗?” 我使劲地点点头,回答说:“是的,司令员同志。这点我完全可以肯定,弗拉索夫将军确实下达过投降的命令。因为德国人刚出现在村外时,有人发出了战斗警报,不少的指战员都进入了村口的工事,做好了战斗准备。没想到就在这时,弗拉索夫派人举着白旗去联络村外的德国人,并命令工事里的所有指战员放下武器。” 听完我的答复,华西列夫斯基扭头问梅列茨科夫:“基里尔阿法纳西耶维奇,我相信奥夏宁娜同志所说的内容是真实的,我们该怎么办?就这样向斯大林同志报告吗?” 梅列茨科夫又狠狠地吸了一口烟,把烟头在烟灰缸里摁灭,摆摆手说:“不行,我们暂时还不能向最高统帅部报告这个消息。”说到这里,他抬头望着我,表情严肃地问:“奥夏宁娜同志,你老实地告诉我,这件事情有多少人知道?” 我被他的表情吓得打了个寒战,心说他不会想杀人灭口吧?连忙辩白说:“报告司令员同志,因为这件事情非同小可,所以除了您和总参谋长同志,我对谁也没说过。” “那就好,那么事情还有挽回的余地。”他仍旧皱着眉头,但说话的声音里已带着满意的语气。接着他又用责备的口气问我:“既然你知道弗拉索夫有可能被俘,为什么不早点向我和总参谋长报告。” “行了,司令员同志。”华西列夫斯基叹了口气,开始为我说好话:“奥夏宁娜同志也是一番好意,她做得没错。假如让这事传出去,会严重地影响到我军的士气。毕竟我们马上要开始新的战役,要是军心涣散的话,这仗就没法打了。” 梅列茨科夫听华西列夫斯基这么说,点点头,说:“不过,在没有最后确定弗拉索夫是否被俘之前,我觉得这件事情暂时先不向斯大林同志报告。您的意见呢?” “我同意。” 两人达成共识后,梅列茨科夫又对我说:“虽然我们都知道弗拉索夫将军可能被俘了,但是继续搜寻他下落的任务,你还是必须继续去执行,要知道这可是斯大林同志亲自下的命令。你明白吗?” “是!”我站起来大声地回答:“请司令员和总参谋长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 听我表完决心,华西列夫斯基满意地点点头,问道:“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我指了指自己的领章,调侃地说:“我的军衔有点太低,而师里的那帮团长们,几乎都是中校军衔,想要让他们完全听我和博罗达大尉的指挥,这相当困难啊。” 听我这么说,梅列茨科夫把眉毛一挑,说:“晋升军衔,我告诉你,想都别想。你和博罗达当上代理师长和代理参谋长,都引来了那么多人的反对,再晋升你们军衔的话,你们还不被那些人的唾沫星子淹死才怪啦。” 梅列茨科夫才说完,华西列夫斯基也出人意料地把脸色一沉,说:“奥夏宁娜同志,我想在这里提醒你一下,你的军衔是斯大林同志亲自调整的,在得到他的许可前,任何人都无权调整的你的军衔。别说你现在是代理师长,就算你将来当上了集团军司令员,斯大林同志不开口,你也只能是少校军衔。明白了吗?” 听到他这么说,我知道自己想晋升军衔的愿望是破灭了。我羞得满脸通红,老老实实答应一声:“报告总参谋长同志,我明白了。”接着我又把目光望向梅列茨科夫,试探地问:“司令员同志,我可以离开了吗?” “去吧。回到部队后,立即组织人手,对波杜比亚地区进行详细的搜索。” 我大声地答应一声,抬手向两人敬礼后,转身走到门前拉门走了出去。 第三六五章 瓦斯科夫献计 我走出司令部的掩蔽部,四处张望了一下,见街上除了一队又一队的巡逻队,根本看不到刚才和我一起开会的那些指挥员,估计他们早就各自回自己的部队去了。我没有继续在司令部门前停留,拉了拉军装的下摆,便大步地朝停车的地点走去,因为我知道瓦斯科夫和警卫连的战士在那里等着我呢。 一辆摩托车、两辆卡车、一辆吉普车静静地停在路边,见到我回来,那些站在路边闲聊的战士们,立即停止了交谈,挺直身体向我敬礼。 待在吉普车里的瓦斯科夫,可能是透过车窗看到我回来了,连忙打开车门从副驾驶的位置出来,跑过来向我敬礼,规规矩矩地报告说:“报告师长同志,警卫排正在待命,听候您的指示。” 我一摆手,说:“中尉同志,我们回师指挥部去。”说完,拉开吉普车的后门就坐了进去。 刚关上车门,就听见瓦斯科夫在外面大声地发号施令:“全体上车!准备出发。” 等瓦斯科夫在副驾驶的位置坐好,我随即吩咐司机:“司机同志,开车吧。” 司机答应一声,一扭钥匙打着了火,正准备踩油门时,忽然捂着肚子叫起痛来。瓦斯科夫皱着眉头问:“司机同志,您怎么了?” 司机扭转头,苦着脸对我说:“对不起,师长同志,我突然肚子痛,想去上个厕所。” 我冲他摆摆手说:“去吧!快去快回。” 司机答应一声,拉开车门跳下车,捂着肚子往森林里跑去。 看着司机跑进森林,瓦斯科夫侧着身体,关切地问我:“丽达,我看其他部队的指挥员们早离开了。你怎么这么晚才出来,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我点点头回答说:“是的,开完会后,方面军司令员把我留下,特意向我布置了一项秘密任务。” “秘密任务?!”瓦斯科夫满脸茫然地重复了一遍这个单词。 “是的,秘密任务。”面前的瓦斯科夫是值得我信赖的人,所以很多事情我也就不瞒他了,“司令员让我们师派部队到波杜比亚地区去搜寻,寻找第2突击集团军司令员弗拉索夫将军。梅列茨科夫大将下了死命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瓦斯科夫皱着眉头想了想,问:“丽达,方面军司令员为什么会给你下达这样的命令呢?” 我苦笑着回答说:“司令员之所以会下达这样的命令,有两个原因:一是我在弗拉索夫将军失踪前见过他;二是我们师的驻地,离弗拉索夫失踪的地点最近。” “弗拉索夫将军失踪了?”瓦斯科夫难以置信地看着我,连声追问道:“他在什么地方失踪的?你又是在什么时候见到他的?” “我最后见到弗拉索夫将军,是在皮亚特尼察村。”因为怕他不知道这个村子在哪里,还特意提醒他:“你还记得吗?皮亚特尼察村,就是上次我们穿过沼泽后,到过的那个村子。我们是在村外分的手,我进了村,而你却去找游击队去了。” 瓦斯科夫点点头,说:“那个村子我知道,不过你怎么能确定弗拉索夫是被俘,而不是带部队转移了呢?” 听他这么问,我便耐下姓子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向他讲了一遍,由于他知道我在进村子之前的经历,所以所讲述的内容要比我刚才对梅列茨科夫和华西列夫斯基讲的,要全面得多。 瓦斯科夫听完,沉思了一会儿,然后点点头说:“丽达,我明白了。按照你的说法,弗拉索夫将军肯定是被俘了,我们的搜救行动不过是走一个过场。所以我们只要派出部队到波杜比亚地区搜索几天,然后再向方面军司令员报告,说没有找到弗拉索夫将军的踪迹,他就能以我们的报告向最高统帅部汇报了。” 我认可地点点头,表示赞同地说:“我也是这么考虑的。” “派部队出去搜索倒是小事,当前我们要面对的,是另外一件更重要的事情。”瓦斯科夫的脸色往下一沉,面带忧色地问:“丽达,这里就你我两个人,你老实地告诉我,你被俘的事情有多少人知道?” 我想了一下,回答说:“应该只有你我两个知道。” “就你我两人知道?!”瓦斯科夫有些不相信地问:“难道你被俘后,德国人没有把你和其余的战俘关在一起吗?” 我皱着眉头想了一下,然后用肯定的口吻回答说:“德国人俘虏我们后,是把战士和指挥员分开关押的。我一直关押在指挥员这边,应该没有战士发现被俘的军官里有女人。第二天一大早,德国人把被俘的战士押走了,而把剩下的军官全部处决了。”说到这里,我怕他有什么误会,还特意向他解释:“幸好遇到一名打过几次交道的德[]官救了我,否则我就会和那些军官一样被处决。德[]官救了我后,让几名东方营的叛徒将我带到战俘营去。没想到这些人居然企图在半路上非礼我,幸好被你救了。” 瓦斯科夫听完我的解释,神情严肃地说:“丽达,国防人民委员在1941年8月16曰发布了第270号命令,规定所有红军官兵必须战斗到最后,但凡被敌军俘虏,无论事前曾否做过抵抗,事后都将被作为叛国者惩治,连同眷属在内被送往劳改营。所以我非常替你担心,一旦谁知道了你被俘的事,你轻则丢官送进惩戒营,重则有可能送命。” 听瓦斯科夫这么说,我心里顿时一阵慌乱,我抓住他的手,摇晃着说:“菲佳,那我该怎么办啊?要知道虽然我军这边不见得有人知道我被俘的事情,可德军那边,特别是东方营的那些败类很多知道我被俘的事情。要是这些人中的谁被我军俘虏后,为了活命而供出我被俘的事,我可就完蛋了。” 瓦斯科夫用拳头轻轻地锤着自己的额头,喃喃地说:“是啊,该怎么办呢?这些东方营的叛徒真是个大麻烦。” 看到瓦斯科夫也是一副束手无策的样子,我忍不住自言自语地说:“要是能把这些知情者全灭口就好了。” 听到我这句话,瓦斯科夫猛地一拳砸在座椅靠背上,连声叫好:“丽达,你这话说的有道理。虽然有不少东方营的败类是知情者,我们可以杀人灭口啊。只要这些人一死,你被俘的事情就再也没人知道了。” 瓦斯科夫的话让我眼前一亮,我连忙追问他:“菲佳,你打算怎么做?” 他回答说:“上次我救你的地方,你还记得吧?”见我点头答应,他又继续说:“离那里一两公里的地方,有东方营的一个营地,里面大概驻扎着一个排的兵力,抓捕你的那些士兵已经都在那里。我打算带人趁夜色摸到他们的营地里去,干掉他们。” “好主意,待会儿回到师部,我就给你调派人手去干这件事情。” 瓦斯科夫摆摆手,说:“不用,我现在手里有一个排的兵力,待会儿回到村子里,你直接回师部,我带这些人直接前往皮亚特尼察村,穿过沼泽去偷袭东方营的驻地。” “一个排的人太少了,”对于他打算只带一个排就去偷袭敌军营地的计划,我予以了否定,我补充说:“你带警卫排的战士过了沼泽后,派两个机灵点的战士回皮亚特尼察村,来接应我新派去的部队。” 瓦斯科夫有时倔起来,还真不是一般的顽固,态度坚决地说:“丽达,你不用再派人了,我带这个排就足够了。” “不行,菲佳。”我也态度坚决地对他说:“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去的人多,我心里才会踏实点。”看到他想再次反驳我,我马上祭出了自己的杀手锏:“难道你忘记你带我们五个女兵去追击德国人的事情了吗?原来以为只有两个德国兵,结果截住他们后才发现原本不是两个,而是十六个。结果除了你我以外,其余的姐妹都牺牲了。” 瓦斯科夫听我这么说,顿时沉默了,几名女兵的牺牲,是他心中永远的痛。从他的表情来看,很明显,他被我的这个理由说服了。良久,他才点点头,说:“丽达,也许你是对的。就按你的计划执行吧,等我带警卫排的战士们穿过沼泽后,派两个战士回村子里接应你们。” 对他的回答,我满意地点点头,眼角的余光瞥见司机正从森林里走出来,边走边系着皮带,连忙对瓦斯科夫说:“菲佳,司机回来了。小心点,别在他的面前露出什么破绽。” 瓦斯科夫点点头,把身子转了过去,怀抱着冲锋枪往窗外看着,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等司机一上车,他马上连声催促:“我说,司机同志,你可来了,我们都等你半天,快开车吧。” 司机答应一声,再次扭动钥匙打着了火,一踩油门,吉普车就向前开去。 第三六六章 夜袭 车进了村子,我让司机把车停下,等瓦斯科夫下车后,我又让司机往师指挥部开去。在车里,我还听见瓦斯科夫那洪亮的嗓门在嚷:“谁都不要下车,继续前进。” 我的车停在了师指挥部的门口,我拉开车门跳了下去。指挥部门口值班的少尉值班少尉佩斯科夫,马上迎上来向我立正敬礼。我一边还礼一边说:“少尉同志,您去把古谢夫大尉、布尔达上尉和丘马克上尉叫过来,动作要快!” 看到少尉一路小跑着离开,我才抬腿往师指挥部里走。 走进指挥部,只见博罗达一个人坐在桌子前看地图。见到我进门,他连忙站起身,面带着微笑热情地问:“丽达,你回来了?!” 我冲他点点头,礼貌地回了一句:“回来了。” “来,喝杯茶润润嗓子。”我刚坐下,他就把一杯热腾腾的茶水递到了我的手中。 我道了一声谢,接过茶水喝一口,随后问:“博罗达同志,我走了以后,师里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吧?” 博罗达在我的对面坐下,神情严肃地说:“我上午派肖洛夫的第1134团,把那些在去皮亚特尼察村的路上牺牲的战士遗体全收敛了。” “参谋长同志,您做得对。”对于他作主的这件事,我给予了肯定:“只要条件允许,我们就要把那些牺牲的战士的遗体好好安葬。”说完这话,我看见他还是满脸不悦之色,便奇怪地问:“还有什么事情吗?我看你好像有点不高兴。” 他用拳头重重地一捶桌子,气呼呼地说:“你知道吗?我们都被前任师长和参谋长骗了。” “啊?!”听他这么说,我不禁大吃一惊:“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么骗我们的啊?” “你还记得上次我们去皮亚特尼察村时,当时的参谋长萨莫伊洛夫中校给我们调了八个步兵连的事情吗?” 我使劲地点点头,说:“我记得很清楚,除了给我们提供了八个步兵连,另外还有坦克团,不过只有十一辆坦克,其余的据说都在战斗中损失掉了。” 博罗达重重地哼了一声,不满地说:“什么损失掉了,都是骗人的。萨莫伊洛夫派给我们的部队,每个连只有四五十人,可我今天先后给几位团长打过电话,了解各部队的兵力情况时才发现,原来部队根本没有经过什么像样的战斗,减员情况并不严重。如今人数多的连队,有一百四十多人,少的也有将近一百人。上次我们见到的部队之所以缺编严重,是因为他们接到参谋长的命令,只从每个营里抽了一个排来敷衍我们的。” 得知这个真相时,我简直惊呆了,这378师的师长和参谋长也太胆大包天了,居然敢这样瞒天过海来敷衍我们。怪不得部队集结完毕后,本来可以用卡车运输的,却偏偏让所有的步兵步行,耽误了我们对皮亚特尼察村援救行动。我也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愤愤不平地说:“这是太过分了,他们胆敢如此欺上瞒下,也不怕送他们上军事法庭吗?” “别人有后台,不会怕的。”博罗达苦笑着说:“你看,原来他们两人被解除职务后,打算押到方面军司令部去处置,结果第59集团军的司令员科洛夫尼科夫出来一求情,两人就被转送到集团军司令部了。” 正在这时,门口传来了喊报告的声音,博罗达站起身冲门口喊了一声:“进来!” 随着他的话音,古谢夫大尉、布尔达上尉和丘马克上尉走了进来。三人走到我的面前,抬手敬礼:“师长同志,警卫营长古谢夫大尉、一连连长布尔达上尉、二连连长丘马克上尉奉命来到,听候您的指示。” 没等我说话,博罗达诧异地问:“师长同志,您召他们过来,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我站起身向三人还了个礼,才扭头对博罗达说:“是的,参谋长同志,我召他们过来,是因为有重要的任务要布置。”接着我走到三人的面前,板着脸对他们说:“古谢夫大尉、布尔达上尉、丘马克上尉,我这么急叫你们过来,是因为我在回来的路上,得到一个消息,说德军的一个东方营驻扎在皮亚特尼察村北面。这个营里的士兵,都是由那些被俘后又变节的软骨头组成,他们穿着我军的军装,到处袭击村子和居民点,我们的居民和落单的指战员。为了确保我师防地的安全,这股敌人必须尽快地消灭掉。” “那么,师长同志,我们的任务是什么?”古谢夫大尉面无表情地问道。 “现在,瓦斯科夫中尉正带着他排里的战士,前往东方营的驻地去监视敌人。我怕敌人的人数太多,他们应付不了,所以打算再让布尔达上尉带另外两个排去增援他们。而您,大尉同志,带上丘马克上尉的二连,在一连的后方布置一个防御阵地,负责接应一连,确保他们在完成任务后能顺利撤退。” “明白了,师长同志。我们可以离开了吗?”古谢夫礼貌地问道。 我点点头,说:“去吧,大尉同志,去把队伍集合起来。记住要准备好足够的卡车,我们必须尽快赶去和瓦斯科夫中尉的部队汇合。” 等到三人离开后,博罗达关切地说:“丽达,我听你的语气,你又打算亲自带队吗?” “是的。”我给了他一个肯定的回答。 听到我的回答,博罗达连连摆手说:“不行不行,你是一师之长,怎么能随便去冒险呢!这次还是我带队去吧。”” 不亲眼看到那帮东方营的败类被干掉,我心里始终不踏实,因此我态度坚决地说:“博罗达大尉,消灭东方营的任务,其实并不危险,我们要袭击的那个营地,其实只驻扎着一个排。如果偷袭的话,光瓦斯科夫一个排就足够了,你看看,我为了稳妥起见,又调了两个连去增援,而且还是最精锐的警卫连。你放心,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见我固执己见,博罗达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岔开话题问:“丽达,今天到方面军司令部开会,不知道讲些什么?” 我将会上的战役部署向他详细讲述了一番后,又说:“散会后,方面军司令员梅列茨科夫大将还将我叫到他的办公室,特意给我们布置了一项秘密任务。” “秘密任务,是什么任务呢?” “司令员同志命令,让我师指战员立即行动起来,在附近搜寻弗拉索夫将军的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可是,”博罗达有些为难地说:“弗拉索夫将军说是失踪,但是你我心中都明白,他十之是被德国人俘虏了。要找到他,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当然当然,如果这个任务没有难度的话,是不会交给我们师的,要知道你可是司令员同志最为器重的指挥员。” 说着话,古谢夫大尉又再次进来报告,说两个警卫连已经整装待命,随时可以出发。我抬手看了看,时间才过去了十五分钟,看来古谢夫的办事效率还是蛮高的嘛。于是我向博罗达简单地交代了两句,就和古谢夫一起离开了指挥部。 我带领的增援部队,在两个小时后到达了皮亚特尼察村。在村子里见到了瓦斯科夫派回来接应我们的两名战士,由他们当向导,带着部队来到了沼泽边。 古谢夫看着面前的一片汪洋。有些担忧地对我说:“师长同志,前面是沼泽,如果是轻装前进的话,问题倒是不大,但是像迫击炮、重机枪这样的重武器,是无法从这里通过的。” 我一摆手,不以为然地说:“无法通过就不过去了,你留下,指挥二连就在沼泽边构筑防御工事。假如一连在撤退时遭遇敌人追击的话,他们就在这里为一连提供火力掩护。” 吩咐完古谢夫,我望着布尔达问:“准备好了吗?上尉同志。” “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说到这里,他有些为难地说:“师长同志,您不会也想和我们一起通过沼泽去偷袭敌人吧?” “哪来那么多的废话,出发吧。”我说完,带头就要往沼泽走。 我的动作把布尔达吓了一跳,他连忙命令两名身强体壮的战士,搀扶着我跟在部队的后面通过这片沼泽。 出了沼泽,没走多远就遇上了瓦斯科夫布置的警戒哨,他将我们带到了部队潜伏的地方。 瓦斯科夫拿出一张自己绘制的草图,向我和布尔达上尉介绍说:“根据我们的侦察,驻地里不是一个排而是一连。由于附近有德国人,所以他们的守备非常松懈,营地里只有两个哨兵执勤,其余的人都在帐篷里睡觉。师长同志,您看,他们的帐篷分成两排,每排九顶,每顶帐篷里有六个人。” 布尔达看着草图,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只要我们把哨兵干掉,然后再派人潜入帐篷,用刺刀和匕首把这些正在睡觉的敌人全干掉,应该问题不大。” 听到布尔达这么说,瓦斯科夫也没有表示反对,于是我满意地点点头,说:“就这么办,天黑就行动。”我抬手看了看表,才九点钟,天上的太阳还没有落山呢,便补充说:“先让战士们好好地休息一下,养足精神好行动。” 两人低声地答应了一句,分开各自进行部署去了。 十一点的时候,天黑了下来,但用普通望远镜还是能清楚地看清楚两百米外的一切。除了一个排留下警戒外,剩余的两个排分别由瓦斯科夫和布尔达带领,从两个方向悄悄地向营地接近。 两名穿着德军制服带着钢盔的哨兵端着枪,在营地的旁边无精打采地走来走去,压根没有察觉到危险正在向他们接近。 我看到瓦斯科夫已经到达了离哨兵仅仅十几米远的一棵树后,他从附近的一名战士打了个手势,用手掌在脖子上一划,示意用刀去解决点站岗的哨兵。那名战士点点头,借助树木和灌木丛的掩护,悄悄地向哨兵接近。 当两个哨兵背对背分开的时候,瓦斯科夫和那名战士从藏身之处窜出来,各自捂住了哨兵的嘴,用刀子在他的脖子上一抹,哨兵挣扎了几下,身体便瘫软了下来。 两人把尸体拖到刚才藏身的地方藏好,又向附近隐蔽的战士们发出了信号。接着那些战士纷纷站了起来,把枪大背在背上,手持着匕首或者刺刀,弯着腰悄悄地向兵营接近。 等到布尔达带领的偷袭部队和瓦斯科夫他们汇合后,立即又分成了两队,一队负责一排帐篷。战士们分成四人一组,一组找一个帐篷,撩开帘子就钻了进去。 第三六七章 营救战俘 我举着望远镜,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瓦斯科夫进去的那个帐篷,心里暗自祈祷他能顺利地完成任务。 功夫不大,帐篷帘子撩开,有三名战士从里面钻了出来。看着重新垂下去还在轻微摆动着的帘子,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见鬼,战士们都出来了,怎么瓦斯科夫还不出来啊?难道他出事了吗? 正在担心的时候,帘子被人向一旁撩开,瓦斯科夫那熟悉的身影从帐篷里钻了出来。看到他平安无事的样子,我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接着附近的帐篷帘子也纷纷被掀开,战士们纷纷从里面钻了出来。看到他们兴高采烈的样子,我就知道他们已经把帐篷里的敌人清理干净了。 看到布尔达也从帐篷里钻出来,我正准备从藏身的灌木丛后面站起来,刚要抬身,就听见旁边有人兴奋地说:“弟兄们,连长他们把活干完了,干得真是太漂亮了!” 我扭头一看,说话的是一名少尉,也是这个排的排长。听他这么说,我忍不住乐了,可不,布尔达、瓦斯科夫他们的动作真够麻利的,才几分钟时间,就干掉了东方营一个连。 我伸手拍了拍少尉的肩膀,说:“好了,少尉同志,别发感慨了,叫上你的人,跟我一起到上尉他们那儿去。” 被我拍肩膀的少尉脸红了一下,不好意思地笑笑,然后站起身来,侧着身子向后低声喊道:“弟兄们,别趴着了,都站起来,前进!” 我和警卫排的战士来到帐篷前,马上嗅到了空气中弥漫着的浓郁血腥味。布尔达刚安排完战士向几个方向担任警戒,见到我的到来,立即来到了我的身边。他的脸上挂着按捺不住的喜悦,抬手向我敬礼报告说:“师长同志,营地里的敌人全部解决掉了,共是110人,无一漏网。” 我向他还了个礼,笑着称赞他:“好样的,上尉同志,干的不错!” 接着我又把目光投向了站在他身后的瓦斯科夫,看着满脸满身的血迹,我关切地问:“瓦斯科夫中尉,您负伤了?” 瓦斯科夫抬起手臂,用袖子擦了擦脸,笑着说:“没有,我身上都是敌人的血。”说完,从兜里拿出一张手帕,又拿起挂在腰间的水壶,拧开盖子倒在手帕上,用浸湿的手帕擦拭脸上的血迹。 布尔达上尉向我请示:“师长同志,我们下一步做什么?” 我抬头看了看繁星满天的星空,觉得在留在这里也没啥意思,还是早点回我军的驻地稳定,便吩咐他:“让战士们带上敌人的武器弹药,我们撤!” “是!”布尔达答应一声,随即将我的命令向下传达给战士们。他们正在紧张地搬运弹药的时候,突然从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我们循声望去,原来是一名战士正向我们快跑过来。“是我派出去的侦察员。”瓦斯科夫在我耳边说了一句,接着便迎了上去。 战士跑到瓦斯科夫的身边停下,和他低声说了几句,我发现瓦斯科夫听了战士的话,先是一愣,接着脸色大变,随后便领着战士朝我走过来。 布尔达上尉见他们走过来,抢先发问:“什么事?中尉同志。” “上尉同志,侦察员有重要的情况,要向师长报告。” “什么事啊?瓦斯科夫中尉。”我怕布尔达再问东问西地耽误时间,所以直接开门见山地问瓦斯科夫。 瓦斯科夫走到我的面前,低声地说:“侦察员报告,说在这里北面一公里远的树林里,有四五百我军的战俘。” 我军的战俘?!听到这个消息,我也大吃一惊,连忙问侦察员:“战士同志,你确定自己看清楚了,在那里待着的,的确是我军的战俘?” “是的,师长同志。”侦察员非常肯定地回答说:“我悄悄接近到离他们只有五六十米的地方,仔细观察过了,绝对是我军的战俘,不会搞错的。” “师长同志,我们该怎么办?”布尔达一听附近有几百名我军的战俘,顿时便有些急了,连声追问道:“去营救他们吗?” 我没有马上回答布尔达的话,而是继续问侦察员:“看守战俘的士兵有多少人?” “十二个人,正好一个班。”侦察员用肯定的口吻说道:“守卫不是德国人,都是东方营的士兵。” “我们该怎么办,师长同志。”布尔达见我没有回应他,忍不住再次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去营救他们啊!”我立即吩咐他:“上尉同志,马上集合部队,立即出发。” “是!”布尔达响亮地答应一声,接着开始向战士们发号施令,安排队伍的出发顺序。 队伍乱哄哄地在集结时,瓦斯科夫叫了两名战士,和他一起钻进了附近的一个帐篷。他的这个举动,让我不禁一愣,帐篷里的武器弹药刚才都搬出来了,他还进去做什么? 答案很快揭晓,瓦斯科夫和两名战士从帐篷里出来时,手上都拎着一套德军的军服。 看到瓦斯科夫从帐篷里拿出德军的军服,布尔达的脸上露出了不悦的表情,劈头盖脸训了起来:“我说中尉同志,我们正在准备出发去解救自己的战友,而你做了什么?不召集自己的战士集合,却跑到帐篷里拿几套德军的军服出来,这东西有什么用,能换面包干吃吗?” 布尔达的话音刚落,刚集结好的队伍里顿时爆出一阵哄笑声。 我看瓦斯科夫的脸涨得通红,连忙为他解围:“行了,上尉同志。部队集结完毕,就马上出发。至于瓦斯科夫中尉去拿什么东西,肯定有他的理由,你就不用多管了。” 布尔达见我帮瓦斯科夫说话,也不好再继续说什么,只好向部队一挥手,大声地说:“全体都有,听我的口令,向右转,跑步走!” 走在最后面的,是我和瓦斯科夫,还有两名手里拿着德军制服垂头丧气的战士。 队伍在离关押战俘的地点还有五百米的时候,就分散开来,以排为单位,一排在左,三排在右,二排居中,从三个方向悄悄地向目标接近着。 但我接近一百米范围内停了下来,仔细地观察这个关押战俘的地点的全貌。在这片关押战俘的林子里,四周没有围墙也没有铁丝网,只有稀稀拉拉几个看守端着枪在四周警戒,可几百名衣衫褴褛的苏军战士却都老老实实地坐在地上,既没人敢起来随便走动,也没人该交头接耳,甚至咳嗽都是用手捂住嘴,努力地压低声音,免得惊动了看守,招来无妄之灾。 我躲在低矮的灌木丛后面,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北、西、东三面,每边只有两个流动的看守,而我们现在所处的南面,却有六个看守,他们挤在一起不说,还有一挺机枪,再想如刚才那样不开枪就把他们全干掉,看起来有点困难。 布尔达悄悄来到我的身边,低声地说道:“师长同志,您看这么多敌人集中在一起,想不开枪就把他们全干掉,是不可能的。还是开枪打吧,就这么几个敌人,只要枪一响,他们立马就完蛋了。” “不行,不能开枪。”我斩钉截铁地回答说:“上尉同志,这里肯定离德国人的驻地不远,否则他们的守卫不可能这么松懈。只要枪声一响,就会把附近的德国人引过来,别搞得战俘没救出来,我们也当了俘虏。” “可是,不开枪的话,这挤在一起的几个敌人怎么办?要知道他们手上还有一挺机枪,一旦他们发现了我们并开枪射击的话,势必会给我们造成重大的伤亡。” “连长同志,”没等我答话,瓦斯科夫已经悄声地对布尔达说:“这几个敌人交给我们排来解决。您只需要让一排和三排的战士先悄悄绕到另外三面,等我们把这里的敌人被解决后,他们再动手也不迟。” “中尉同志,您有办法吗?”布尔达用不信任的眼光看着瓦斯科夫。 “上尉同志,”我对瓦斯科夫是无条件地信任,既然他说能解决掉面前这几个敌人,就一定能干成功,所以我吩咐布尔达:“按照瓦斯科夫同志说的,让一排和三排先绕到另外三面去。他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老战士,他说能解决掉我们面前的敌人,就一定能解决掉。我完全信任他。”说最后一句话时,我特意看了瓦斯科夫一眼,向他投去了信任的目光。 可瓦斯科夫却看都没看我一眼,径直地和另外两名战士把身上的军装脱掉。但看到他们三人往身上套德军制服时,不光是我,就连布尔达也明白他们是打算冒充东方营的官兵,去接近那几个看守。这时,不用我再吩咐,布尔达已分别派人到两个排去传达自己的命令。 又过了几分钟,瓦斯科夫他们的衣服换好后,一、三排的战士也先后运动到位,向我们发来了准备就绪的信号,瓦斯科夫这才站起身来,带着两名战士朝那几名看守走去。 离哨兵还有四五十米时,他们就被哨兵发现了,一名哨兵冲他们大声地喊道:“站住!你们是什么人?”喊的是俄语,看来果然是东方营的伪军。 “你眼睛瞎了,看不清楚吗?”穿着德军中尉制服的瓦斯科夫摆出一副军官的派头,大声地呵斥着对方:“我们是来传达团部命令的。” 原本在哨兵喊话时,就将机枪调转过来对着瓦斯科夫的机枪手,见来的是穿德军制服的同伴,也就放松了警戒,把手从扳机上移了开去。 瓦斯科夫走到离那几个哨兵还有五六米的地方停住,指着他们大声地说:“你、你、你,还有你,都过来。”那几个哨兵还挺听话的,规规矩矩地从掩体里出来,到瓦斯科夫的面前排成了整齐的一排。 见到南面的哨兵注意力被吸引开了,埋伏在另外三个方向的战士马上动手,用匕首将那些落单的哨兵全部干掉。 见到其余三面的哨兵被干掉,瓦斯科夫连忙后退一步,端起手中的冲锋枪,指着那几个哨兵,厉声喝道:“不许动,举起手来,你们被俘虏了!” 面对三支黑洞洞的冲锋枪口,六名士兵顿时傻了眼,愣了片刻后,一名调头就想往机枪那里跑。瓦斯科夫一扬手,一把飞刀就扎在了士兵的背心上,那个士兵身子往后一仰,身子晃了晃,便一头栽倒在地上。剩下五名士兵见到同伴丧命,乖乖地举起了双手。 见到局势得到控制,我连忙带着布尔达和二排的战士冲了上去。 当我们从四个方向同时出现在被俘苏军的面前时,他们还没搞清楚出了什么状况,还傻呆呆地坐在地上没看,用茫然的目光望着我们。 我看着这些战士愣着不动,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上去揪住一名战士的衣服,努力将他拉了起来,同时大声地对其余人喊:“同志们,我们是来救你们的。从现在起,你们了。” “还愣着干什么,快站起来,跟我们走,你们了。”其余的人跟着我一起喊。 听到我们的喊声,这些被俘的战士才意识到自己获救了,马上激动地从地上爬起来,向警卫连的战士们扑过去,抱着他们失声痛哭。 我看到局面有失控的危险,马上吩咐布尔达:“上尉同志,让警卫连的战士马上把他们带走,别老停留在这里,要是被德国人发现就麻烦了。”布尔达答应一声,就忠实地将我的命令向部队传达了下去。 很快,战俘们就在警卫连战士的帮助下,开始转移。 战俘们一行动,我才明白为啥看守他们的士兵只有区区十几个人,这些战士不知被饿了多久,走起路来步履蹒跚,就算没有看管他们,让他们跑也跑不出多远去。 我估摸着以战俘们的行军速度,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在三个小时后,我们能通过沼泽到达皮亚特尼察村,到时就能让他们坐上卡车,加快整体的行军速度。 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眼看战俘们几乎都离开了,没想到有个落在最后的战士,居然端起了地上那挺轻机枪,对着那几名伪军俘虏扣动了扳机,突如其来的枪声在寂静的夜晚里听起来如霹雳般震撼。 第三六八章 脱险 随着枪响,几名俘虏应声倒地。 负责看管俘虏的瓦斯科夫大吼一声,冲过去一把夺过战士手中的轻机枪,一脚将他踹倒在地。眼看瓦斯科夫冲那名战士高高地举起了拳头,我一看事情要糟,连忙上前站在两人中间,大声地对瓦斯科夫说:“瓦斯科夫中尉,冷静点,这名战士也许是受过这几个伪军的气,所以才会一时冲动,向他们开枪。” 看到瓦斯科夫愤愤不平地收回了拳头,我又转身将倒在地上的战士拉起来,轻声地对他说:“战士同志,你真是太冲动了。你知道吗?本来我们今晚的营救行动已经圆满完成,就是因为你擅自开枪而增加了许多变数。枪声可能会惊动附近驻扎的德国人,如果他们追上来的话,我们这支行动迟缓的部队能否成功脱险就是一个未知数了。” 战士羞红了脸,低着头向我认错:“对不起,指挥员同志,我看他们杀了我们不少的战友,所以刚才一时没忍住。……” “行了!”我打断他后面的话,催促着他:“别说了,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快跟上前面的队伍,别掉队了。”接着又吩咐瓦斯科夫:“中尉同志,你带着你的排在后面担任后卫,掩护部队向村子方向撤退。” 这个时候布尔达上尉也跑了过来,着急地追问我:“师长同志,枪声可能惊动了附近的德国人,没准他们很快就会围过来,我们怎么办?” 我指着前面缓缓移动的大部队,对布尔达说:“上尉同志,你带一排和三排,掩护这些被营救出来的战士们撤退,我和瓦斯科夫的二排在后面担任后卫,掩护你们安全撤离。”上尉答应一声,正要转身离开,我又叫住他,特意嘱咐道:“马上派人去和沼泽对面的古谢夫大尉联系,让他们做好接应我们的准备。” 布尔达跑过去催促那些获救的战士们加快行军速度,但收效甚微。要知道他们在被俘前因为连续的战斗和吃不饱,身体早已变得极度虚弱,再加上其中还有不少的伤员,整个部队的行军速度更慢得和蜗牛似的。 看到行动迟缓的部队,瓦斯科夫叹了口气,说:“要是能让这些战士补充点体力,再好好地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照他们现在的行军速度,德国人哪怕散着步来,也能追上他们。” 我也再次看了看远处的部队,摇摇头说:“可惜现在没有时间让他们休息,首先要考虑的是如何让他们安全地逃到我军的防区去。”看到二排的战士都躲在周围的灌木丛后,把枪支在面前严阵以待,连忙又问瓦斯科夫:“菲佳,你派出的侦察人员回来没有?我们首先要搞清楚的是德国人会从什么方向过来。” 瓦斯科夫左右看了看,摇摇头说:“侦察员才派出来没多久,没有这么快回来的。因为枪响得太突然,所以才没有事先派出人手去侦察附近的敌情。”说这话时,他的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无奈。 我也只好苦笑着说:“这个不怪你,谁也不会想到那个战士会那么冲动。不管德国人会从什么地方来,但他们肯定会派人到这里来查看战俘的情况,我们就守在这里,假如他们人少,就消灭他们;如果他们人多,我们就边打边撤,一定要掩护大部队安全撤退。” 我们在地上趴了将近十分钟,当转移的大部队已经彻底看不到的时候,才有两名战士气喘吁吁地朝我们藏身的地方跑过来,边跑还边低声地喊:“中尉同志,中尉同志。” 瓦斯科夫从自己藏身的地方站起来,迎了上去,隔老远就问:“看见德国人了吗?” 那名侦察员把手叉在后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向瓦斯科夫报告说:“中尉同志,在西面有个德军的营地,刚才的枪响就惊动了他们,现在大概有一个连的兵力,正在向我们这个方向运动过来。” 因为侦察员的声音很大,虽然隔着几米远,我还是能清晰地听见他所说的内容。我身旁趴在的一名中士,听完侦察员的报告后,已经吓得小脸苍白苍白的,颤抖着声音对我说道:“师长同志,德国人一个连有上百人,我们才三十几个人,兵力太悬殊了,我们还是趁德国人没有发现我们,先撤退吧。” “住嘴,你这个胆小鬼。”瓦斯科夫正回来向我报告敌情,听到中士所说的话,顿时恶狠狠地骂了起来:“你想过没有,如果我们擅自撤退了,德国人就会轻易地追上行动迟缓的大部队,你觉得那些连走路都走不稳的战士们,能抵挡住这些如狼似虎的追兵吗?” 等瓦斯科夫骂完,我也有些担心地说:“我们和德国人的兵力太悬殊了,如果硬拼的话,就算我们全牺牲了,也不见得能挡住后面的追兵。”想了想,我又接着说:“要不这样吧,你带两个班去追前面的大部队,我带一个班把敌人往相反的方向引。” 说完,我便目不转睛地盯着瓦斯科夫,等着看他的反应。说实话,我从心底任务,这个诱敌的任务,瓦斯科夫才是最佳人选,不过在这种生死关头,有些场面话必须说,这样才能起到激将的效果。 果然我的话把瓦斯科夫激怒了,他的脸涨的通话,梗着脖子气呼呼地说:“师长同志,你这话就说得不对了。别说你是师长,就算你是普通的战士,只要我们这些男人还没有死光,就绝对不能让你一个女人去为我们冒险。” 瓦斯科夫的话顿时引起周围战士的共鸣,他们齐声说:“排长说得对,我们绝对不能让师长同志去为我们冒险。” 就连刚才有些惊慌失措的中士,也站起来向我表决心:“师长同志,让我带我的班去把敌人引开,您和排长同志带另外两个班跟在大部队撤吧。” “不用争了,”瓦斯科夫制止了大家继续争论下来,斩钉截铁地说:“我已经决定了,由我带一个班去把敌人引开,师长和另外两个班先撤。”看到好像还有人想说什么,他把眼睛一瞪,用不容置疑地口气说:“这是命令,执行吧。” 我握住瓦斯科夫的手,关切地对他说:“菲佳,就全拜托你了。记住,一定要活着回来。” 瓦斯科夫松开我的手,高高地举起手中的冲锋枪,对着旁边的战士喊道:“一班,跟我来。”喊完,就带头向西面跑去,接着有十几名战士从灌木丛后钻出来,紧跟着跑了过去。 瓦斯科夫他们离开后,我带着剩下的两个班向南,去追赶转移的大部队。 在丛林里前进了没多远,后面便传来了激烈的枪声。我停止了脚步,朝枪响的地方望去,虽然什么都看不到,但心中还是在默默地为瓦斯科夫祈祷:菲佳,希望你吉人天相,能够平安无事地回来。 我们很快就追上了前面的大部队,布尔达见到我带着不少的战士追上来,好奇地问:“师长同志,你们怎么这么快就追上来了?瓦斯科夫中尉呢?” 我看着行动迟缓的大部队,皱着眉头对布尔达说:“瓦斯科夫带人把德国人的追兵引到相反的方向去了。上尉同志,你让警卫连的战士帮帮这些才获救的同志,让他们加快速度,不然等德国人追上来,我们就全完蛋了。” 布尔达答应一声,马上去吩咐自己的部下执行我的命令。警卫连的战士上前,有的把那些行动不便的伤员背在背上,没有背伤员的一手挽一名战士,免得他们走快了摔倒。这样一来,整个部队的行军速度才稍微快了一些。 在丛林里行军还没啥,但通过沼泽时,虽然有警卫连战士的帮助,还是有不少精疲力尽的战俘被沼泽吞噬掉。等到我们艰难地通过沼泽,和二连汇合时,布尔达的眼泪忍不住落了下来,他手下有十几名背伤员的战士,和伤员一起沉没在了这无边的沼泽里。 我顾不得清点人数,连忙布尔达带一连的战士,护送这些战士返回皮亚特尼察村休整,同时命令古谢夫让二连做好战斗准备,把迫击炮和重机枪都架在沼泽边,准备随时接应突围的瓦斯科夫他们。 我们这一等就是三四个小时,沼泽对面丛林里前枪声由密集变得稀疏,开始还能在枪声中听出我军的莎冲锋枪和步枪的声音,到后来这枪声几乎微不可闻。丘马克上尉在一旁叹了口气,说:“你们听,我军的枪声已经听不见了,也许瓦斯科夫他们都牺牲了。” “闭嘴!”也许是看到我的脸色铁青,古谢夫怕我发火,连忙开口斥责丘马克:“上尉同志,只要枪声还没有停止,就证明我们的战士还在继续战斗,他们还是有希望从敌人的包围圈里突出来的。”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大声地喊道:“你们快看,有人从树林里跑出来了。” 我连忙举起望远镜朝沼泽对面望去,只见瓦斯科夫一个人,端着一支冲锋枪跑几步,又掉头向后面打上几枪。功夫不大,他就跑进了沼泽,也许是子弹打光了,他跑了几步,就扔掉手里的冲锋枪,快速地向我们这边走过来。我又仔细地观察一下树林,除了瓦斯科夫,没有再看见其他的战士,也许他们都牺牲了。 瓦斯科夫走到沼泽中间的时候,从丛林里追出来的德国人也开始进入沼泽,远远地向他追了过去。边追还边开枪,子弹打在瓦斯科夫的四周,溅起一股股小小的水柱。 “丘马克上尉,还愣着做什么?”没等我开口,当机立断的古谢夫已朝一旁的丘马克下达了命令:“机枪和迫击炮立即开火,把追上来的德国人都消灭在沼泽里。” “轰!”的一声,一发迫击炮弹落在敌人的队列中间炸开,掀起了一股巨大的水柱,周围的几名德国人噗通地倒在了水里。 “机枪开火!”随着丘马克的命令,重机枪射手狠狠地扣动了扳机,密集的子弹像雨点般飞向了沼泽里的敌人。眼看着冲在最前面的敌人一个接一个地倒下,德军在岸边架起了机枪,向我们这边疯狂扫射,以掩护后面的士兵能冲上去支援。 每当有新的敌人进入沼泽,迫击炮弹就会落入他们的队列爆炸,连着炸了五六次后,后面的敌人就老老实实地待在岸边,不敢在继续向前冲了。 眼看瓦斯科夫还有几步就能冲上岸了,突然有颗机枪子弹击中了他的后背,随着一道血花在后背飞溅而起,他一声闷哼,身体向前猛地一倾,接着便一头栽倒在泥水里。 “瓦斯科夫!”看到瓦斯科夫在我的面前负伤,我忍不住大叫起来,两名战士弯着腰从我身边跑过,跳进泥水里,架起瓦斯科夫就将他往后拖。 瓦斯科夫被摆在我们的面前,古谢夫用匕首划开他军装。我看到他背上那个一直在往外冒血的伤口,不禁感到一阵心酸。 “还好,只是皮外伤,没有伤到骨头。”古谢夫从别的战士手里接过一个急救包,一边给他包扎一边说。 “师长同志,”头朝下趴着的瓦斯科夫艰难地说:“大部队安全转移了吗?” 虽然知道他看不到,但我还是使劲地点点头,说:“中尉同志,你放心,被营救出来的战士们现在已经回到村里去了。你和你的战士们都是好样的,你们为大部队的转移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 “好了,师长同志。”古谢夫包扎完伤口后说:“应该马上把中尉同志送到医疗站去,那里有医生和卫生员可以更好地照顾他。” 我举起望远镜再次看了看沼泽对面的德国人,发现他们在遭受我们的火力打击后,已经放弃了进入沼泽追击我们的打算,正在小心翼翼地往丛林里撤。看到敌人撤退了,我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转身吩咐古谢夫:“德国人正在撤退,看来是被我们打怕了。古谢夫大尉,带上你的人和装备,我们也撤。” 第三六九章 捅了马蜂窝 几分钟后,我们的部队撤出了沼泽边的阵地。队伍在丛林间穿行,向着南边的皮亚特尼察村前进。 出发前,古谢夫大尉吩咐手下为瓦斯科夫扎了一个简易的担架,还特意挑选了四个身强力壮的战士来抬担架。 走着走着,和我并肩走在队列最前面的古谢夫大尉突然对我说:“师长同志,我觉得有点不对头。” 听到古谢夫这么说,我心里突然冒出个念头,他不会怀疑瓦斯科夫是德国人的歼细吧,要不为什么担任诱敌任务的战士都牺牲了,就他一个人逃了出来。想到这里,我冷冷地问道:“大尉同志,您觉得哪里不对头?” 大尉似乎没有觉察到我表情的变化,一本正经地向我作分析:“师长同志,您看,虽然我们刚才在沼泽边狠狠地揍了德国人,但他们撤退也撤得太快了点,会不会有什么阴谋啊?” 搞清楚大尉想说的内容与瓦斯科夫无关后,我长长地松了口气,看来是我想得太多了,于是不以为然地说:“德国人在遭遇突然打击时,没准以为中了我军的埋伏,怕全军覆没,所以才慌慌张张地撤退了。” “可是……”古谢夫还想说什么,却被我打断了,我不耐烦地对他说:“没有什么可是,德国人也不是傻子,他们知道在没有重火力掩护的情况下,要通过几百米宽的沼泽向我们发起进攻,是根本无法办到的,所以才会被迫撤退。好了,大尉同志,让您的部下加快行军速度,赶到村里和一连汇合,尽快地返回师部驻地。” 古谢夫无奈地答应一声,接着向部队下达加快行军速度的命令。随着他的命令下达,战士们立即加快了脚步,向着村子快速前进。 布尔达上尉正和几名战士站在村口的战壕边东张西望,看到我们从树林里出来,马上小跑着迎了过来。看到布尔达跑过来,古谢夫站定身子,扬起右手喊了句:“部队停下!”随着他的口令,正在行军的部队停止了前进。 布尔达上尉跑到我们的面前,立正后抬手敬礼报告说:“师长同志,获救的战士们已经登车完毕,随时可以出发,请您指示。” 我还了个礼,反问道::“卡车够吗?” 布尔达苦笑着摇摇头,说:“因为获救的战士人数太多,我们带来的卡车数量不够,所以我只让伤员和一部体虚弱的战士先上了车,剩下的战士和警卫连还留在村子里。” “您做得很对,上尉同志。那就让伤员们先回师部驻地,等卡车返回后我们再离开。”不可否认,他这种安排是最合理的,所以我也不吝于对他的称赞。说完,我对站在身边的古谢夫说:“走吧,大尉同志,我们一起回村子里去。” 随着我的命令,刚才停了下来的部队又继续前进。 走到村口,布尔达吩咐其中一名战士:“你去通知司机,可以出发了。” 战士答应一声,转身跑开。 就在这时,从空中隐约传来了一阵马达的轰鸣声。 我停住了脚步,抬头向空中望去,口中自言自语地说:“这是什么声音?” “是飞机,是德国人的飞机。”古谢夫在我耳边大声地喊了一嗓子,接着就朝着村子里跑去,边跑边大声地喊:“空袭警报,赶快隐蔽!” 随着他的喊声,布尔达也回过神来,跟着往村子里跑,也大声地喊着:“空袭警报!空袭警报!所有人立即下车,赶快隐蔽!” 德国人的飞机来得太快,卡车上的战士们才开始下车,三架敌机已经飞到了村子的上方,尖啸着俯冲了下来。 虽然我当过高射机枪手,也打下过好几架德国人的飞机,但在没有高射机枪和高射炮的情况下,我既不能像某些神人般用三八大盖将米帝的飞机打得凌空爆炸,也无法如神剧中的高手那样用颗手榴弹将倭寇的飞机炸下来,唯一能做的就是就地卧倒,保命要紧。 三架敌机连番向村子俯冲扫射,炸弹接二连三被抛下来。硝烟迅速弥漫了整个村子。被击中的房子倒塌下来,立刻化为废墟。停在街道上的卡车,也接二连三被命中,被炸得四分五裂,旁边躲闪不及的战士惨叫着倒了下去。 也许是看到众多的战友在自己的身边接二连三地倒下,有一名打红眼的战士站在街道中间,举起手中的冲锋枪向空中的敌机开火。但是他的射击没有起到任何作用,敌机冲着他俯冲下去,两长串机枪子弹将他拦腰打成了两段。 看到这血腥的一幕,我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把头深深地埋进了战壕里,心中期盼着敌机能早点离开。 敌机在打完所有的弹药后,终于停止了对地面的攻击,摆摆翅膀,向远处飞去。 看着敌机离开,村里陆续响起了:“空袭解除!空袭解除!”的喊声。 我站起身来,走出战壕,面无表情沿着街道往前走。看着熊熊燃烧的卡车,和以各种姿势死去的战士,以及在地上痛苦着的伤员,我扪心自问:“我做错了吗?如果我不是怕自己被俘的事情暴露,就不会让瓦斯科夫带人去袭击东方营的驻地。当发现附近有几百名我军被俘的战士时,如果不是因为我一时心软,就不会带部队去营救他们。如果不带部队去就他们,也许德国人就不会发现,就不会招来这么残酷的报复。……” 也许想得太出神,以至于古谢夫在旁边喊了我几声,我都没听见。后来还是他抓着我的肩膀使劲摇晃了几下,才让我从沉思中惊醒过来。看着满脸乌黑的古谢夫,我谨慎地问:“大尉同志,我们的伤亡大吗?” 古谢夫痛苦地点点头,语气沉重地说:“我们的卡车都被炸毁了,因为敌机来得太突然,所以车上的伤员都没来得及转移。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二连在村外没有什么伤亡,一连也只伤亡了一个排。而那些获救的战士,大概伤亡人数在两百以上。” 听到如此惨重的伤亡,我的心顿时往下一沉,就三架敌机就给我军带来了这么重大的伤亡,要是再来两拨的话,我们就该全军覆没了。想到这里,我连忙对古谢夫说:“大尉同志,马上带部队离开村子,这样就算敌机再来,我们也可以马上隐蔽到树林里去。” 古谢夫立即回答说:“好的,我这就去集结队伍。”说着他就朝村口的二连跑了过去,因为目前建制最完整就只有丘马克这个连,要想快速转移,还需要他们这些年轻小伙子来帮忙抬伤员。 古谢夫刚走开,我就见到布尔达上尉正一瘸一拐地朝我走过来。看到他这个样子,把我吓了一跳,我连忙迎上去,扶住他关心地问:“上尉同志,您负伤了?” 布尔达摆摆手,说:“报告师长同志,被弹片擦了一下,不碍事。现在村子里太危险,没准敌机什么时候会再来,您还是先命令部队转移吧。” 我点点头,安慰他说:“上尉同志,您放心,部队转移的事,我已经让古谢夫大尉去安排了,您还是先把伤口包扎一下吧。” “好的。”布尔达在我的搀扶下,来到一户人家敞开的屋门前,坐在了门槛上,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个急救包,咬在嘴里,挽起裤腿就开始自己动手包扎。 包扎完毕,他又在我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先是道了声谢,接着说:“师长同志,有件事情我忘记告诉您了。在您和古谢夫大尉还没到村子前,我曾经通过连里携带的报话机和师里联系过,请求他们派卡车过来接我们。”说到这里,他抬手看了看表,又说:“从时间上计算,也许再过几分钟,他们就能赶到村外了。” “太好了,上尉同志。”听到他这么说,我兴奋地一拍他的肩膀,高兴地说:“干的不错,您立大功了。等回到师里,我就给上级写报告,为您申请奖章。” 也许我这一巴掌拍得太用劲,疼得布尔达呲牙咧嘴。没等他说话,古谢夫大尉和丘马克上尉带着部队从村外跑了进来。古谢夫停在我们的面前,命令丘马克带警卫连的战士去救助伤员,然后对我说:“师长同志,情况很不好啊,卡车都被炸毁了,要把这么多伤员带回师部驻地去的话,我们至少要走十个小时。” 我笑了笑,安慰他说:“大尉同志,不用担心。刚才布尔达上尉向我报告说,在我们到村子前,他曾经和师部通过话,师部已经派出了车队来接我们,应该很快就到了。” “布尔达,你真是太棒了。”古谢夫听完我的话,也是兴奋地一巴掌拍在了布尔达的肩膀上。他的力道可比我大多了,一下就把布尔达拍打在地。他连忙上去搀扶布尔达,同时嘴里还调侃道:“我说伙计,你的身子怎么弱啊,轻轻一拍就倒地了。” 布尔达苦笑着没有说话,我连忙帮他解释说:“大尉同志,布尔达上尉的腿受伤了。” “是吗?在哪里?快让我看看。”古谢夫说着就要弯腰去检查布尔达的伤口。 布尔达连忙拦住了他,又抬起头对我说:“师长同志,那辆摩托车还是完好的,要不,您先坐摩托车回师部不吧。这里太危险了,您是一师之长,不能留下来冒险。” “对,上尉同志说得对,我支持他。”对于布尔达的提议,古谢夫马上表示了支持,他也态度坚决地对我说:“师长同志,您还是先回师部去吧,这里有我,您就放心吧。” 说实话,刚才敌机对村子的狂轰滥炸,而我军又无力还手的情景让我感到了后怕,既然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自然不能轻易放过。但作为师长,假如他们刚一提议,我马上就忙不迭地答应,会影响我在他们心目中的形象,所以我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说:“这不太好吧,战士们都还没走,我先走算什么。” “没有什么不好的,您现在离开,谁也不会说什么。”古谢夫说到这里,径直把摩托车招了过来,和布尔达一左一右架着我往摩托车的挎斗里坐。 我半推半就地坐进了挎斗,还摆出一本正经的样子对两人说:“既然这样,古谢夫大尉、布尔达上尉,这里的一切就交给你们了。记住,一定要尽快把部队带出村子。”说完,才吩咐摩托车手:“战士同志,我们出发吧。” 摩托车离开村子没多远,就遇到了一长列的卡车。车队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停下,第一辆车的副驾驶那边的车门打开,从车里下来一名少尉,跑到我的面前抬手敬礼:“报告师长同志,少尉佩斯科夫奉参谋长的命令,率领车队前来接应执行任务的部队,听候您的命令。” 我坐在挎斗里还了个礼,看了看一眼望不见尾的车队,问少尉:“佩斯科夫少尉,你们来了多少辆卡车啊?” “报告师长同志,一共来了三十五辆。” 听说有三十五辆,装下村子里所有的人应该不成问题,于是我点点头,吩咐佩斯科夫:“少尉同志,带领车队继续前进,去接应古谢夫大尉,他们这个时候已经在村外等你了。” 少尉答应一声,敬礼后转身跑回了车上。等车队重新启动后,我才让摩托车继续向师部前进。 半个多小时,被颠地七荤八素的我回到了师部的驻地,当我在师指挥部的门口一下车,顿时就吐得个天昏地暗。还不容易不吐了,从旁边过来两名执勤的战士,搀扶着我走进师部。 一进指挥部,看到博罗达大尉正在打电话,见到我进门,他连忙向着话筒说:“司令员同志,请您稍等,奥夏宁娜师长回来了,我让她和您通话。”说完,他捂住话筒,对我低声地说:“师长同志,是集团军司令员科洛夫尼科夫将军打来的电话。” 我轻轻地从两名战士的搀扶中挣脱出来,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然后摇晃着走到了博罗达的身边,从他的手里接过了电话,深吸一口气后,对着话筒礼貌地说:“您好,司令员同志,我是奥夏宁娜少校。” 第三七〇章 备战 我礼貌地问好,结果却招来对方劈头盖脸地一顿臭骂:“奥夏宁娜少校,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一天到晚不好好地待在自己的师指挥部,却跑去偷袭什么德国人的营地。现在好了吧,招来德国人的报复了吧。你看看,德国人就三架飞机,就给我们造成了多大的损失。短短几分钟时间,就伤亡了三百多人,差不多一个营的建制就打残了。照你这样的玩法,第378师经得起你折腾几天。……” 皮亚特尼察村发生的事,居然这么快就让科洛夫尼科夫将军知道了,到底是谁告的状啊?对于将军的指责,我一时之间有些无所适从,不知道应该如何去回应他,只能把求助的目光望向站在一旁的博罗达。 面对我求助的目光,博罗达哭丧着脸,耸了耸肩膀,把两手一摊,做了个无能为力的手势。根据他的反应,我猜测可能刚才我进门前,他正在替我挨集团军司令员的臭骂,也就不再抱什么侥幸心理,老老实实地聆听着科洛夫尼科夫的训斥。 不能还嘴地挨人骂,是一件最难受的事情,特别是科洛夫尼科夫骂出来的话又那么难听。虽然我想辩驳想反击,但一想到这样做无异于以下犯上,我就乖乖闭上了嘴。要知道在苏军这支等级森严的部队里,必须要遵守一定的规则,尤其是身为下属,服从上级的命令是必须具备的素质,否则的话,如果有强势的下属依仗自己的资历老后台硬,就可以无视上级领导的指示,违抗上级命令的话,就很容易出现各种问题。特别是我刚在方面军司令部的会议上,以下犯上据理力争让普利瓦洛夫将军的威信扫地,被解职后递交军事法庭。这件事情过后,估计不少人当已经对我产生了防范之心,这点从第8集团军司令员斯塔里科夫将军对我敬而远之的态度就能看出。再加上科洛夫尼科夫本来就因为我夺了他爱将的位置,一直对我耿耿于怀,好不容易抓住我一个把柄,还不趁机狠狠地教训我一顿。 他的这顿训斥一直持续了半个小时,当对面说话的时候停止后,我清晰地听到听筒里传来了喝水的声音,看来他是骂得口干舌燥才停下来的。趁着他不说话的机会,虽然我心有不甘,但还是放低姿态,主动向他承认自己的错误:“司令员同志,您批评得对。我在没有事先向您请示,并获得您许可的情况下,就擅自发起了对德国人的袭扰战斗,都是我的错。我在这里向您诚心承认错误,希望能得到您的谅解。” 随着我言不由衷地认错,对面的语气缓和了下来:“嗯,奥夏宁娜少校,你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这就是一个不错的进步。记住,以后再有什么军事行动,一定要提前通报集团军司令部,否则的话,我怎么帮你协调友邻部队共同作战啊!” 科洛夫尼科夫说完,我连忙接着说:“是的,司令员同志,您说得非常对。到底不愧是当司令员的,就是比我们这些低级指挥员站得高看得远。您放心,以后再有什么军事行动的话,我一定事先向您汇报,在征得您的同意后才付诸实施。” 我的马屁让科洛夫尼科夫感觉受用,他呵呵地笑着说:“好了,你才从前线回来,一定累了,去抓紧时间休息吧。对了,我提醒你一句,你今天可是捅了马蜂窝,没准你师部所在地会成为德国人的进攻目标,你要早点做好防范啊。”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我放下电话,冲着博罗达苦笑了一下,接着问:“参谋长同志,我想知道,为什么集团军司令员同志这么快就知道我们在皮亚特尼察村附近的战斗情况呢?是谁向上面报告的?” 听到我这么问,博罗达的脸色刷地一下沉了下来,摇着头说:“这个我不清楚,我先是接到一连连长布尔达上尉的电报,说你们歼灭了一个东方营的伪军连,还营救了几百名我军被俘的战士,正停留在皮亚特尼察村,请求师部派卡车接应。我接到电报后,二话不说,马上调集了足够的车辆,赶往皮亚特尼察村接你们。在您回指挥部前十分钟左右,我又收到了一份电报,这次是古谢夫大尉发出的,他说你们在皮亚特尼察村汇合后,遭遇了德军的空袭,因为无有效的反制武器,结果部队伤亡惨重。看完这份电报,没等我做出任何安排,集团军司令员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剩下的事情您都知道了。” 听到博罗达这么说,我心里大概有数了,也许就是古谢夫或布尔达两人中的一人,通过携带的报话机,在通知完师指挥部后,又越级向集团军司令部报告,这才有了我和博罗达先后挨训的事件发生。不过此刻不是追究此事的时机,我想到了刚才科洛夫尼科夫在挂电话前的提醒,于是问博罗达:“参谋长同志,您觉得我们今天和德国人的这场战斗,会招来他们的报复吗?” 博罗达想了想,接着使劲地点点头,说:“师长同志,我觉得这种可能非常大。假如只是一个伪军连被你们消灭了,估计他们还没有这么大的反应。问题是你们还顺手解救了几百名被他们俘虏的战士,同时还在撤退的过程中,狠狠地教训了他们派出的追兵,所以我觉得他们完全有可能采取报复行动。我估计德军已经很快就会进驻皮亚特尼察村,并向我们是指挥部所在位置派出进攻部队。” 听完博罗达的分析,我觉得他说得非常有道理,目前要做的就是防范于未然,不然等德国人打过来,我哭都找不到地方哭去。于是我问:“我们在村子里有多少部队?” “警卫一连和二连被您带走了,目前还没有归建,仅有一个警卫三连,再加上读力话务连、医疗站等后勤单位,村里大概有两百多人吧。” 听到只有这么点人,我意识到如果要打的话,估计连德国人的一个连都打不过,所以又问:“附近有什么可以调动的部队吗?” “有的,”博罗达把地图移动我的面前,点着我们所在的村子,然后说:“肖洛夫上校的两个步兵营,就部署在村子的南面和东面,距离都不远,需要增援的话,十几分钟就能赶到。为了保护师指挥部的安全,顿斯科伊上校还将两个坦克连部署在了村子的西面。” 听完我军的部署,我马上命令博罗达:“立即将肖洛夫的两个营北调,调到村子北面,抢修工事,准备抗击德国人可能发起的进攻。” 博罗达答应一声,拿起电话就开始拨号。拨通后,他开门见山地说:“我是师参谋长博罗达,我现在命令你立即把部队集合起来,迅速地赶到师指挥部的北面构筑工事,准备抗击德国人可能发起的进攻。……”说到这里,他突然愣了一下,连连追问:“你说什么,再重复一遍???”得到确切的答案后,他把话筒从耳边移开,羞红了脸低声对我说:“师长同志,对方说没有得到肖洛夫上校的命令,任何人不能调动一兵一卒。” “什么?”听到居然有这么嚣张的部下,我不禁大吃一惊,连忙走过去接过电话,问道:“我是代理师长奥夏宁娜少校,您是谁?” 对方听到我的声音,愣了一下,随即回答说:“报告代理师长同志,我是少校高加索夫,听候您的命令。” “好,少校同志。既然您听候我的命令,那么我现在命令您,马上将您的部队集合起来,迅速地开到村子的北面,修筑防御工事。” “可是,师长同志。”高加索夫听到我的命令,不禁有些慌乱起来:“在我没有得到肖洛夫上校的命令前,无权将部队调动到其它地方去。” 听到他的辩解,我不禁有些火了,语气严厉地说:“少校同志,请您搞清楚一点,是师指挥团,还是团指挥师?您是该听师长的,还是该听团长的?” “可是,可是,……”听到我如此严厉的语气,高加索夫变得更加慌乱,说话也结结巴巴的,半天说不出个完整话。 我不等他把话说完,便打断他:“行了,少校同志,这是命令,执行吧。至于肖洛夫上校那里,我会通知他的。” 见我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高加索夫知道再抗命也没用,只能老老实实地答应:“明白,师长同志,我马上就去集合部队。” 博罗达接过电话时,冲我翘了下大拇指,示意我刚才的话说得真漂亮,居然一下就把对方搞定了。接着他给另外的一个步兵营和坦克连打电话时,都采用我刚才说话的方式,别说效果还真明显,接到命令的部队主官都答应马上集合部队,准备迅速开拔到指定地点。 第三七一章 备战(二) 博罗达下达完调动部队的命令后,忧心忡忡地问我:“师长同志,您觉得我们这次要阻击的敌人会有多大的规模?” 我想了想,然后摇摇头说:“不清楚。我们在营救战俘脱险时惊动了德军,当时他们就出动了一个连的兵力来追击我们。在沼泽边遭遇二连的阻击后,出动了空军对我们进行了报复。根据这些情况来分析,他们至少在皮亚特尼察村附近驻扎有一个师的兵力,否则他们的空军不会出动得如此迅速。假如德军摸不清我们的底细,只是试探姓地进攻的话,那么也许会只派出一个有坦克掩护的步兵营。如果德军想消灭我们的话,也许会派出一个团。至于我们最终将面对多少德军的进攻,这完全取决于德军指挥官的最终决定。所以,我无法说清楚我们将要阻击多少敌人。” 博罗达却固执地追问:“假如德军投入一个团的兵力,再加上飞机坦克的配合。那么,我军能守住现有的阵地吗?” 我把手一挥,断然地说:“守不住也得守!要是我们这里被德军突破了,集团军主力的侧翼就完全暴露在敌人的进攻部队前。而其他的师在经过连番激战后,早已疲惫不堪,急等着上级补充兵员和武器弹药,根本挡不住德国人的进攻。所以我们必须守住。坦克连到了以后,一个连布置在阵地上充当固定炮台,另外一个连埋伏在阵地前方的树林里,等敌人进攻时,从后面突然出击,打乱敌人的进攻步骤。” 博罗达还是不放心地说:“如果真的如你所说,德国人出动了一个团的兵力,仅仅凭阵地上的两个营,是根本挡不住的。您看,是否需要和另外两个团的团长联系一下,让他们先把部队集结起来,必要的时候可以来增援我们。” 听他这么说,我点点头,说:“你的这个想法不错,马上给另外两个团的团长打电话,让他们各抽调两个营的兵力,迅速向师部所在地靠拢,参谋长同志,部队到达后,把他们作为师预备队,留在村子的南面,然后再根据战场的情况变化,决定什么时候让他们投入战斗。” 博罗达答应一声,马上起身去给另外两名团长打电话去了。 恰在这时,古谢夫大尉一声报告进了屋,向我敬礼报告说:“师长同志,我们回来了。” 我站起身向他还了个礼,对他说:“跟我来,我有任务交给你。”说完,带头往指挥部外面走。 走到指挥部外面,我见到战士们几乎都已下车,正七手八脚地帮着卫生员们把伤员往医疗站抬。看到乱哄哄的队伍,我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扭头问站在我身后的古谢夫:“大尉同志,警卫营还有多余的武器弹药吗?” 古谢夫听到我这个问题,先是一愣,马上便回过神来,他的眼睛望着那些忙碌的战士们,回答我说:“师部前几天新补充了一批武器弹药,用来武装他们足够了。”说道这里,又补充了一句:“刚才来接我们的卡车上,携带有不少的食物,已经让他们吃过东西了。” “那好!你立即带二连去把武器弹药取过来,将这些战士们武装起来。我们很快就要打打仗了,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 古谢夫答应一声,跑出去高喊:“二连的,紧急集合。”随着他的口令,混杂在人群里的二连战士迅速地跑了出来,在他的面前排成了整齐的队列。看到部队集结完毕,他又下达了向左走、齐步走的命令,带着部队前往存放军火的地点。 看到不少的伤员被送往医疗站,我挂念瓦斯科夫的伤势,便从人群中穿过,走进了医疗站。医疗站里到处都摆放着担架,再加上里面川流不息的战士,我根本看不到瓦斯科夫在哪里。因为在这里不能大声地喊叫,所以我只能不断地拉住从我身边经过的卫生员,问她们有没有见过瓦斯科夫中尉,结果都无一例外地告诉我说没有。 就当我快要绝望的时候,突然听见了乌兰诺娃的声音:“丽达,你在这里找人吗?” 见到是乌兰诺娃,我顿时喜出望外,一把抓住她的衣服,迫不及待地问:“乌兰诺娃,我在找一名叫瓦斯科夫的伤员,不知道你见过他没有?” “瓦斯科夫?”乌兰诺娃听到这个名字时,明显地愣了一下,接着摇摇头,说:“今天的伤员太多了,我根本搞不清楚谁叫什么名字。对了,丽达,他长什么模样?” 我回想了一下瓦斯科夫的特征,然后向乌兰诺娃描述:“他的面相显老,看起来有四十多岁的样子,留着两撇大胡子。……” 没等我说得更加详细一点,乌兰诺娃已经恍然大悟地说:“原来你找的是他啊,我刚才还见到他来着呢。他是不是一名中尉,背部负伤的?” 听乌兰诺娃说的细节都吻合,我连连摇着她的肩膀追问:“太好了,原来你真的见过他啊。你知道他现在什么地方吗?” 乌兰诺娃向医疗站的中间一指,说:“他刚被送进了手术室,军医正在为他进行手术呢。” 听说瓦斯科夫进了手术室,我不禁松了一口气。乌兰诺娃见状,好奇地问:“丽达,你和这位中尉同志很熟悉吗?” 我点点头,回答她说:“是的,我和他很熟悉。当我还是一名普通战士时,我曾经是他的部下。他很照顾我,甚至还救过我的命。他不光是我的恩人,也是我的兄长。”说到这里,我轻轻地拍拍乌兰诺娃的肩膀,轻声地请求她:“部队马上要打仗了,我可能会去前线指挥,就拜托你替我好好地照顾他了。” 乌兰诺娃知道了我和瓦斯科夫之间的交情,所以答应得非常爽快:“丽达,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他的。” 接着我又去探望了腿部负伤的布尔达,他听说马上要打仗,坚持不肯继续留在医疗所里治伤,找了根拐杖拄着一瘸一拐地跟在我后面出了医疗站。 古谢夫的办事效率很高,等我和布尔达从医疗站出来时,他已经带二连携带着军火返回,并将枪支弹药等等摆放在空地上。 我冲着古谢夫满意地点点头,接着又命令他:“大尉同志,让那些没有负伤的战士们都来集合吧。” 古谢夫答应一声,马上让部下去将获救的战士都召集起来。苏军从某种角度上讲,确实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部队,虽然大家隶属于不同的部队,但是一见到有指挥员发号施令,平时队列训练的效果马上就显现出来了,仅几分钟时间,四百多名战士就排成了一个整齐的方阵。 见到部队如此迅速地完成了集合,我感到非常满意。我走到了队列的前方,扫视了一番站在队伍里的战士们,发现他们经过卡车上的短时间休整,和补充食物,士气和精神面貌和几个小时前都已经大不一样了。 我冲着他们大声地问:“同志们,在成为敌人俘虏的时候,你们是不是感到了屈辱?” 此话一出,我面前站着的战士们纷纷地低下了头,个别胆子大的,还偷偷抬头看我的脸色,想搞清楚我问这话的用意是什么? 这时,古谢夫悄悄地来到了我的身边,凑近我的耳边低声地说:“师长同志,您这样说,会影响到战士们士气的。” 我点点头,也低声地对他说:“我知道,我要的就是他们的这种反应。”接着我又提高嗓门对战士们说:“现在有个洗刷你们耻辱的机会,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把握?” “少校同志,”队列里有名战士大声地说:“只要您能洗刷掉我们被俘的耻辱,您让我们干什么都行。” 一石激起千层浪,他的话顿时引起了共鸣,队列的战士乱哄哄地喊道:“是啊!少校同志,您让我们干什么都行。” 我抬起双手向下压了压,等没人说话的时候,我才继续说:“再过几小时,也许这里就会遭遇德国人的攻击,为了不再次成为德国人的俘虏,我请求你们重新拿起武器来,和那些武装到牙齿的法西斯匪徒战斗。记住,这不光是为了保卫我们的祖国而战,也是为了你们的荣誉而战!”见到队列里已经有人跃跃欲试了,我又加重了语气高声地说:“弟兄们,为了洗刷你们的耻辱,为了苏维埃军队的荣誉,为了你们即将建立的不朽功勋,去空地那里拿起自己的武器吧!” “乌拉!”不得不说,古谢夫大尉此时喊出的口号,一下就让人热血沸腾,那些战士呼啦啦地全涌向了那片空地,排成整齐的长队,从二连战士的手里领取着各自的武器。 看到这支生力军,我心里暗松一口气,转身对古谢夫说:“大尉同志,把这些战士编成一个营后,你再把警卫营的各级副职都派到新编部队里去,副营长当营长,副连长当连长,副排长当排长,副班长当班长,明白了吗?” “明白了,师长同志。”古谢夫兴奋地答应一声,就朝着领取武器的战士队伍跑了过去。 第三七二章 备战(三) 当古谢夫大尉和他手下的那些军官们开始编组新的战斗营时,我重新回到了师指挥部,想通过博罗达了解一下刚才调动的部队是否已经进入指定位置。 一进门,我就大声地博罗达:“参谋长同志,肖洛夫团的两个营进入指定位置了吗?” 原本正坐在桌前的博罗达连忙站起来,迟疑了一下,才回答说:“报告师长同志,肖洛夫团的两个营和顿斯科伊团的坦克连的指挥员,在五分钟前相继打来电话,报告说部队已经进入指定位置,正在挖掘防御工事。至于另外两个团的部队嘛……” 没等他说完,我便抢着说:“他们是不是也进入指定位置,正在等待我的下一步命令啊?” 他使劲摇摇头,面带怒色地说:“我刚才给另外两个团打电话,接电话的人都说团长和政委不在,到部队检查防务去了,短时间内联系不上,所以部队暂时不能调动。” 听到居然有部下敢违抗我的命令,我的火腾地就上来了,指着电话对博罗达说:“参谋长同志,马上帮我接第1132团、1团,我要亲自和他们通话。” 博罗达不敢怠慢,马上拿起桌上的电话,迅速地要通了第1团,随即将话筒递给了我。我接过话筒,先深吸一口气,才强忍着怒火对着话筒说:“我是代理师长奥夏宁娜少校,您是哪位?” 对面楞了一下,接着回答说:“报告师长同志,我是团参谋长萨斯卡少校,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吗?” 听到接电话的是团参谋长,我也不好冲他发火,只是淡淡地说:“请让团长彼得尔中校或者政委阿瓦科夫接电话。” “对不起,师长同志,团长和政委有事到部队去了,目前没有在指挥部里。您有什么事情可以告诉我,等他们回来后,我会将您的意思及时地转达给他们两人的。”萨斯卡少校虽然回答得彬彬有礼,但我还是能感受到他言语中所隐藏着的轻蔑。此刻,我的头脑清醒多了,我意识到自己的资历和声望并不足以号令第378师,否则也不会出现这样阳奉阴违的情况。但在这关键时刻,假如我不能镇住他们的话,将来这支部队我就更加指挥不动。 我握着话筒思索了一会儿,接着冷冷地说:“萨斯卡下士,请您在见到彼得尔中校他们的时候,让他们立即给我回个电话,我有重要的作战任务要布置给他们。” 对面的团参谋长听到我这么说,顿时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才怯生生地说:“报告师长同志,您搞错了,我是少校,不是下士。” 我重重地哼了一声,说道:“参谋长同志,我想提醒您一句,假如我在五分钟内等不到彼得尔或者阿瓦科夫的电话,那么恭喜您,您将是我师的第一位下士团参谋长。虽然我没有权利晋升您为将军,但是要把一个少校变成下士,这点我还是有能力办到的。”说完,不等他有什么回应,我便果断地压断了电话。 博罗达看我挂断电话后,好奇地问:“师长同志,您这样和对方说话,有效果吗?” 我摇摇头说:“不清楚,不过在目前的这种情况下,我们也只能赌一下了。” “要是彼得尔中校不给您打电话,莫非您真的要把这个团参谋长降为下士吗?” 我冷笑一声刚想说话,桌上的电话铃骤然响了起来,把我和博罗达都吓了一跳。博罗达自言自语地说:“我的天啊,不会是彼得尔中校打的电话来吧这效果也太明显了。”说完,他拿去话筒,大声地说:“我是博罗达参谋长,请问您是哪里?” 听对方说了两句后,立即将话筒向我递了过来。我接过来,马上听见里面传来彼得尔中校洪亮的声音:“喂,是师长同志吗?” “您好,中校同志!”我故意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用讥讽的口吻说道:“少校奥夏宁娜向您报告,听候您的命令,请指示!” “师长同志,请您别开这种玩笑,您是我的上级,我哪里敢命令您啊!”我的话把彼得尔吓坏了,他连忙向我解释说:“刚才下面的部队出了点事情,我和政委前去处理了,所以都没在指挥部。这不,刚进门,就听见萨斯卡参谋长说您打电话过来,说有重要的作战任务要部署,我一听,顿时急坏了,连忙给您打了这个电话,听候您的安排。” 我虽然知道他说的不是真话,但目前的形势也不允许我和他较真,所以我直接开门见山地问他:“彼得尔中校,刚才博罗达参谋长给你打电话,让您调一个或者两个营到师指所在地来,部队出发了吗?” “出发了,出发了!”彼得尔连忙解释说:“一接到师部的命令,我马上调集精兵强将准备出发。结果刚才带队的营长,发现不少的战士弹药不足,所以向我提出能否暂缓出发,等补充完弹药再说。我就是为了这事,才和政委一起离开指挥部的。” “好了,既然部队已经出发,就让他们行动快一点。一个小时之内,我要看他们出现在师指挥部附近。”说完,我直接挂断了电话。 博罗达有些犹豫地说:“师长同志,您说我们刚才是不是错怪他们了,也许他们真的到部队里去解决弹药的问题去了。……” 我摆摆手,打断了他后面的话,把自己的分析说了出来:“没有那么巧的事情,如果只是弹药方面出了问题,派个军需官就能出来,用得着团长和政委一起出马吗?对了,1132团的部队也没有到位。您和他们再联系一下吧。” 博罗达答应一声,又拿起电话和第1132团联系。电话通了以后,接电话的居然又是团参谋长,他的理由还是团长政委不在,有急事到部队里去了。博罗达刚才见识了我的处理方式,也依样画葫芦狠狠地吓唬了团参谋长一番,威胁他如果团长政委不在规定的时间内给师指挥部打电话的话,他将失去现在的军衔。这一吓唬,效果立竿见影,团长亚采纽克少校很快就打来了电话,向接电话的博罗达赔罪,说因为刚才要参战的部队弹药不足,他和政委去为部队解决弹药问题去了,并为他没能及时回电话一再向博罗达道歉。 博罗达放下电话,向我翘起大拇指,说:“师长同志,还是您的判断准确,两个团长的说辞都是一样,说是为部队解决弹药问题去了,不在指挥部里,不知道我们打电话找他们的事情,所以才没有及时地派出部队。”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好奇地问我:“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还能为什么?”我轻描淡写地说:“一是我俩的威望不能服众,二是我们突然取代了他们的老上级的职务,他们心中不服气。” “这次战斗参战的有好几个营级单位,您打算由谁来指挥?”博罗达又问道,看我有毛遂自荐的趋势,马上劝阻说:“师长同志,我知道您想亲自到前线去指挥,但我要提醒您一句,您是师长不是连长,您的岗位不在前沿而在这里,您不需要去冲锋陷阵,只要留在这里运筹帷幄掌控全局就可以了。” “参谋长同志,您打算亲自担任这个指挥的职务吗?” “是的,师长同志。”博罗达非常肯定的回答说:“请您批准我的请求。” “不行,你是参谋长。战斗打响后,我需要有人在我的身边为我出谋划策。” “那您觉得谁合适呢?” 我把自己认识的人想了一遍,然后回答说:“就让参谋处处长安东诺夫少校担任前敌指挥吧。经过这几天和他的交往,我认为他是一名有战斗精神的指挥员,把这几支拼凑起来的部队交给他指挥,我非常放心。” “我同意。”博罗达爽快地同意我的提议,接着他快步走出指挥部,去找安东诺夫。 博罗达刚走,古谢夫大尉就进来向我报告,说新的战斗营已经编组完毕,随时可以投入战斗。见他这么快就完成了我布置的任务,我感到很满意,称赞道:“干得不错,大尉同志。这次的战斗结束后,你和你不少的部下都会获得上级颁发的勋章。” 大尉听我这么说,连忙一个立正大声地说:“为苏维埃祖国服务!” 我把他叫到桌前,指着地图对他说:“大尉同志,你看,在村子的北面,目前有肖洛夫上校的两个营正在构筑工事。你马上带着新编的战斗营和警卫营一连、二连赶往该地区,在他们防线后面五百米处,再构筑第二道防线。明白了吗?” 古谢夫没有马上答复我,而是看着地图想了一会儿,然后对我说:“师长同志,我有个看法,第二道防线和肖洛夫团的前沿阵地只有五百米,相隔太近,一旦战斗打响,两处阵地都在德军的炮火有效打击范围内。这样一来,没准等德军的炮火停止,步兵发起进攻时,我们在两个阵地上的部队已经伤亡惨重,无力抵挡住敌人的进攻。” 第三七三章 备战(四) 古谢夫大尉的分析,如当头棒喝一般,将我从洋洋自得的状态中惊醒过来。我盯着桌上的地图,重新审视着自己的战斗部署,在地图上,我仿佛看到了我军阵地在德军密如雨点的炮火轰击下,到处都是火光和硝烟,被炸得晕头转向的战士们,如同无头苍蝇般到处乱跑着,最后无一幸免地倒在了血泊之中。 由于想得太入神,以至于古谢夫喊了好几声,我才回过神来。我稳定了一下情绪,虚心向他请教:“大尉同志,如果让你打这一场防御战的话,,你将如何部署兵力呢?” 对于我的询问,古谢夫也没有客套,直接指着地图对我说:“师长同志,您请看,我们所在的村子通往皮亚特尼察村之间的土路上,有一片开阔地,离村子大概三公里。如果是我指挥部队的话,我就会派一支部队在这里构筑工事。挖好战壕后,要尽快在阵地前布置雷区,以迟滞德军坦克的快速推进。由于希洛夫团的步兵营都是四个连的建制,所以我会把两个连摆在前沿,另外两个连到附近的森林里隐蔽,随时做好策应增援前沿守军的准备。还有,这个区域没有起伏的山丘,所以第二道防线不宜离第一道防线太近,否则战斗一旦打响,两条防线都在德军的有限炮火打击范围内,他们可以在很远的地方用炮火摧毁我军的防御阵地。这样一来,缺乏重武器的我们就吃亏大了,没准要全军覆没。” “雷区怎么布置?”听他这么一说,我觉得非常有道理,于是继续请教他。 “由于附近森林密布,德军如果出动坦克的话,只能沿着土路前进,所以我们要在土路上埋上反坦克雷,而战壕前则埋设能杀伤士兵的普通地雷。” “如果我现在有两个步兵营,外加两个坦克连,你又打算如何部署呢?” 古谢夫摆摆手,说:“不管现在有多少兵力,在前沿只能摆两个连,要知道德国人的炮火厉害,战壕里的部队越密集,到时遭受的伤亡就越大。至于其余的部队嘛,还是按照刚才说的方案,两个连在森林里隐蔽,必要时可以去增援策应前沿。而另外一个营和坦克连,可以埋伏在德国人的侧翼,趁他们向我军阵地发起攻击时,从侧翼出击,狠狠地揍他们一顿。” 听古谢夫说完,我满意地点点头,招呼他坐了下来,开始和他闲聊:“大尉同志,从你的谈吐中,可以看出你的战斗经验很丰富嘛。曾经参加过苏芬战争吧?” “是的,除了那次战争外,我还在诺门罕和曰本人打过仗,在布列斯特和波兰人打过。” “你以前在哪个军事学院学习过吗?” “我在军队里因为表现突出,曾经被报送到伏龙芝军事学校学习过两年。毕业后,我重新回到了部队,到一支部队里担任连长的职务。” 我看了看古谢夫领章上的军衔,有些不解地问道:“哦,你参加过那么多场战争,还到著名的伏龙芝军事学院进修过,怎么才是大尉啊?” 古谢夫的脸微微一红,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几年前,我曾经被捕过。” 被捕过?!听到这个单词,我先是一愣,随即便明白过来,他说的被捕,不是被敌人逮捕,而是在前几年的大清洗中被关押审查过,不过他算是幸运的,没有被清洗掉,而是活了下来并重新回到军队里。 因为话题无意中涉及到了大清洗,我们都沉默了下来。正当我在努力想寻找新的话题,竭力想把我们的对话继续下去的时候,门口传来了说话的声音。我抬头一看,参谋长博罗达大尉带着参谋处处长安东诺夫少校、读力话务连的阿夫图霍夫上尉一起走了进来。 见到几人进门,我连忙站了起来,古谢夫也跟着站了起来。我向着几人迎了过去,并主动向安东诺夫伸出了手去,热情地招呼他:“您好啊,安东诺夫少校。” 安东诺夫连忙停住脚步,先抬手向我敬礼后,才伸出手来和我握手。 接着我把大家带到了桌前,指着桌上的地图对安东诺夫说:“安东诺夫少校,我有一个艰巨而又光荣的任务要交给你。” 安东诺夫连忙把身体挺得笔直,恭恭敬敬地回答说:“我听从您的指示,师长同志。” 因为时间紧迫,我也不会他客套,开门见山地说:“我们要准备在村北和即将来犯的德国人打一仗。经过我和参谋长同志的商议,觉得让你来指挥这次战斗。” 听我这么说,安东诺夫的面部表情没有发生丝毫的变化,他只是淡淡地问道:“师长同志,我想知道我指挥的是什么样的兵力吗?” “目前可以提供给你的是肖洛夫上校的两个步兵营,和顿斯科伊上校的两个坦克连,目前这些部队正在村子北面三公里外的地方修筑防御工事。除此以外,还有古谢夫大尉指挥的警卫营的一连、二连,以及一个新组建的战斗营。” 安东诺夫的眼睛盯着地图,问道:“师长同志,我还想问一下,这么多部队,是都摆在一道防线里,还是要准备第二道防线?假如只有一道防线的话,我想用不了这么的部队,要知道德国人的炮火非常猛烈,如果我军排出如此密集的阵型,在炮火下的伤亡就是一个非常恐怖的数据。” “你打算把第二道防线摆在什么地方?”我这么问,也有想考考他的意思。 他把手指点点第一道防线的位置,接着向南微微移动了一下,说:“我觉得应该在离前沿两公里左右的地方修筑第二道防线,把警卫营和新的战斗营部署在这里。同时再放一个坦克连在这里,当前沿阵地遭受德军步兵进攻时,坦克可以作为固定的炮台为守军提供必要的炮火支援。” “很好!”见他的考虑比我全面,我立即毫不吝啬地夸奖了他:“既然如此,我就正式任命你为前敌总指挥,负责指挥这次战斗。等打败了德国人的进攻,我亲自向方面军司令员为你请功!” 一听到请功,安东诺夫兴奋得两眼放光,啪的一个立正,大声地说道:“请师长和参谋长同志放心,我保证完成好任务。” 这时博罗达说话了:“阿夫图霍夫上尉,师部和安东诺夫少校的通讯联系,就交给你负责了。我在这里借用一句师长同志的话,如果你能确保师部和前沿的通讯畅通,等战斗胜利后,我亲自向上级为你请功。” 对于一个渴望建功立业的军人来说,没有什么比得上荣誉更有吸引力,听到博罗达对他的许愿,阿夫图霍夫也来了个立正,激动地说:“请师长、参谋长放心,我们读力话务连用军人的荣誉向你们保证,哪怕付出再大的牺牲,我们也会确保战斗期间师部和前沿阵地的通讯始终处于畅通状态。” “师长同志,我还有点担心。”安东诺夫突然又说道:“假如您把这么多部队都交给我指挥,那么村里的防御力量就被大大地削弱了。仅仅凭一个警卫三连,要想确保师指挥部的安全,是很困难的。您看,是否应该从前沿抽调了一两个连的兵力,来加强师部的保卫工作。” 我摇摇头说:“安东诺夫少校,你只需要考虑如何挡住并消灭来犯之敌,至于师部的安全你就不用艹心了。”说到这里,我抬手看了看表,说:“现在是中午一点,估计1132团和1133团派出的部队很快就要到村子里了,到时这些部队不光可以承担保卫师部的任务,同时还能作为总预备队,在必要的时候投入战场。” 听我这么说,博罗达也附和说:“是啊,安东诺夫少校,师部的安全,你就不用艹心了。时间不早,你还是尽快赶到前沿去,看看肖洛夫团的战士把工事修好没有。前沿的战壕要尽量向两侧延伸,控制住那条通往村子的土路,并封锁住森林里德国人可能绕行的地段。” “是!明白了,参谋长同志。”安东诺夫大声地答应着,接着中规中矩地向我们再次敬了个礼,问:“师长、参谋长,我可以离开了吗?” 我还了个礼,冲着他点点头,说:“安东诺夫同志,你放心地到前沿去吧。记住,随时和我们保持联系。” “是!”他答应一声,随即向后转身离开。古谢夫大尉、阿夫图霍夫上尉也连忙立正敬礼,然后转身跟着他一起离开。 等到几人都离开后,我这才问博罗达:“参谋长同志,有德国人的消息吗?” 博罗达点点头,将一张电报纸递了过来,说:“这是游击队给我们发来的电报,说目前在皮亚特尼察村有德国人正在集结,因为村子里的警戒过于严密,担任侦察任务的游击队员无法太接近。不过从德军的动向来分析,应该有两到三个连的兵力,还有一定数量的坦克和装甲车。” 我看了一眼手中的电报纸,忍不住叹了口气,对博罗达说:“参谋长同志,我有种感觉,即将开始的这场战斗,将是一场恶战。” 第三七四章 小小阻击战(一) 村子的中间有一座小小的教堂,人站在钟楼上,借助望远镜可以清楚地观察到方圆十几里范围的情况。为了更及时地了解战场的战斗进行情况,我把指挥部搬到了这里。 我站在钟楼上,用望远镜看着远处正在挖掘战壕的部队,有些不解地对博罗达说:“参谋长同志,我有点不明白。通常部队驻扎在村子里,指挥员们都喜欢把指挥部设在教堂里,一是因为宽敞,可以容纳指挥部所属的众多单位;二是建筑物结实,即使被炸弹或炮弹击中,也没那么容易倒塌。可多罗费耶夫上校他们为什么不选这里,而把指挥部设在了一个普通的民宅里呢?” 站在我旁边的博罗达听到我的问话,苦笑着回答说:“师长同志,关于这个问题,我曾经问过师里的其他指挥员,听他们说,多罗费耶夫师长刚进入这个村子时,曾有不少人都建议他把指挥部设在这里,结果被他拒绝了。” “为什么?”我放下望远镜,好奇地问道。 “多罗费耶夫师长说:这里的目标太明显,一旦遭遇德军进攻,这里很容易成为德军炮兵或者空军的攻击目标。” “贪生怕死!”我给多罗费耶夫上校下了这么一个结论后,又重新举起了望远镜。 “师长同志,”博罗达突然对我说道:“也不知道阿夫图霍夫上尉的读力话务连,现在有没有搬到教堂里来,待会儿我们和前线的联系,可全指望着他们呢。” “那你下去看看吧。见到上尉,顺便告诉他,待会儿战斗打响后,要及时地派人把战报送到钟楼上来。” “是!”博罗达答应一声,转身下了钟楼。 远处,高加索夫营的战壕早已挖好,大多数的战士正或蹲或站地在战壕里,也有一些人直着腰在交通壕里到处走动着。近处,是正在忙碌的战斗营,戴着钢盔的战士们弯着腰在挖战壕,也许因为天气热的缘故,不少战士脱掉了身上的军装,着上身在卖命地挥动着铁锹。坦克连的七辆坦克,在战壕后一字排开,黑洞洞的炮口指向防御阵地的正面。 就在这时,博罗达沿着旋转楼梯小跑着上了钟楼,大声地向我报告说:“师长同志,游击队的电报来了,德国人已经出动,正在向我们的方向开来。”说着将一张电报纸递给了我。 我接过电报纸,低头看了一眼,只见上面写着:“德军的先头部队已于下午三时离开皮亚特尼察村,开路的是一辆装甲车和两辆满载着士兵的卡车。”看完,我把电报纸递还给博罗达,不以为然地说:“参谋长同志,德国人就出来了这么点兵力,我们第一线的部队就足以将他们全歼。” 博罗达见我有些轻敌,连忙提醒我说:“师长同志,您可不能轻敌啊。要知道,这只是德国人的先头部队,村子里究竟有多少部队和什么样的技术装备,我们现在还不得而知。也许战斗一打响,德国人的坦克和炮兵部队就会出动,没准还会出动飞机对我们的阵地进行狂轰滥炸,到时才是一场真正的恶战。” 听博罗达这么一说,我的脸不禁微微一红,连忙岔开话题,吩咐他说:“参谋长同志,你去问问绕到敌军后方去的步兵营到达什么位置了?顺便再通知高加索夫少校,说德国人已经出发,很快就会到达他的阵地前方,让他的部队隐蔽好,在战斗打响前,千万不要暴露。” 看到博罗达正沿着楼梯往下走,我又叮嘱他一句:“博罗达同志,你下次上来时,最好带一名通信兵上来,这样的话,有什么事情可以让他代劳。” “好的,师长同志。”博罗达答应一声又下楼去了。 德军先头部队的装甲车和卡车,在一个小时后进入了我的视线,领头的是一辆装甲车,一名戴着大檐帽的德军军官上半身探出舱口外面,双手撑在车顶,身体随着装甲车的剧烈颠簸而来回晃荡。当装甲车离高加索夫营的阵地还有五百多米的时候,他伸出戴了白手套的右手向路边一指,装甲车马上一个急刹停在了路边。跟在后面的卡车也跟着急刹车,紧紧地贴着装甲车的尾巴停了下来。 那名军官举起望远镜对着高加索夫营所在的战壕仔细地观察,毕竟战壕是新挖的,那些堆在阵地前的新土一眼就能看出来。德国人在观察时,我军的战士都蹲在战壕里,把身子埋得低低的,谁也没有贸然探出身体去查看德国人到什么地方了。虽然我军的战士隐蔽得很好,但我的心还是提到了嗓子眼,深怕会有战士按捺不住,擅自开枪射击,惊动了德国人。 德军军官观察了一会儿,见战壕里没有丝毫的动静,可能以为是一条废弃的防线,也就没再继续观察,抬起右手向前一挥,装甲车又缓缓地向前开动了。装甲车开出一段路后,那两辆卡车的司机才重新发动了车辆,远远地跟了上来。 看到装甲车又继续往前开,我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心里祈求他们再开快点,好早点压上我军埋设的反坦克雷。 “轰!”的一声巨响,德军的装甲车在离阵地一百多米远的地方,终于压上了一颗反坦克雷,火光中装甲车零件被炸的满天飞舞,车上军官和士兵都被炸成了肉泥。 爆炸声就是射击的命令,高加索夫营的战士纷纷把枪架到了壕沿上,对着德国人的卡车就扣动了扳机。在密集的枪声中,德国人卡车再度停了下来,车上的士兵纷纷往车下跳。由于我军的火力猛烈,又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有些士兵还没来得及从车上跳下,就被乱枪打死,尸体不是直接倒在车厢里,就是垂挂在车厢挡板上。跳下车的士兵躲在车后,以车为依托开枪拼命还击。 高加索夫营的战士没有贸然发起冲锋,在用机枪、冲锋枪、步枪和德军士兵对射的同时,还架起了迫击炮对卡车进行轰击。但几发迫击炮弹准确地命中了其中一辆卡车,并将其炸成碎片后,德军的抵抗被彻底瓦解,五六名幸存者从另外一辆卡车旁逃开,连滚带爬地朝远处的森林逃去。 战斗刚刚结束,我正在看一些战士离开战壕,前去打扫战场,忽然听到了阿夫图霍夫上尉的声音:“师长同志,高加索夫少校打来的电话。” 我扭头一看,只见阿夫图霍夫手里拿着个话机,肩上还挎着卷电话线,沿着旋转楼梯走了上来。我连忙迎过去,冲他礼貌地笑了笑,然后从他的手里接过了电话,拿起话筒大声地说:“是高加索夫少校吗?” “是的,师长同志。”话筒里传来了高加索夫兴奋的声音:“战斗已经顺利结束,炸毁德国人装甲车和卡车各一辆,击毙德军五十余人,我军没有伤亡。” “好样的,高加索夫同志。”我大声地称赞了他一句,同时又提醒他:“不过你可不能骄傲哦,这只是德国人的先头部队,艰苦的战斗还在后面。” “放心吧,师长同志。”高加索夫不无自豪地说:“像这样的敌人,来得再多,也不是我们的对手。我们营在这里,别说坚守一天,就算是坚守十天也没有问题。” “少校同志,我再次提醒你,战斗才刚刚开始,你要克服轻敌思想,要做好打硬仗恶仗的准备。好了,你去督促战士们把工事再加固一下,免得被德国人的大炮一轰,就被炸坏了。” 我还真有乌鸦嘴的潜质,半个小时后,高加索夫的阵地就遭到了德军的炮击。根据游击队的情报,德国人在得知先头部队遭受重创后,马上又出动了大部队。除了乘坐卡车的步兵外,还有装甲部队和炮兵。他们的炮兵在离开村子五六公里后,在一片开阔地布设了炮兵阵地,根据炮兵观测员的指示,开始了向高加索夫营的阵地进行炮击。 德军的炮弹呼啸着落在了长长的战壕前后,我军的前沿阵地迅速地被爆炸的硝烟所笼罩。刚刚打了胜仗的高加索夫营的战士们,笑声都还没停止,就遭到了德军的猛烈炮击,巨大的反差,让战斗经验不足的战士们慌了神。 我放下望远镜,皱着眉头看着那些落在战壕四周接二连三爆炸的炮弹,心里盘算着该怎样做,才能让德国人这该死的炮击停下来。就在这时,我突然听旁边的博罗达惊呼:“师长同志,您快看,有人从战壕里跑出来了。” 我重新举着望远镜向前沿望去,只见从硝烟里钻出不少我军的战士,他们没有向前方冲锋,而是调头拼命地往二线阵地跑。他们临阵脱逃了?!我脑子里突然冒出了这个念头,接着我恶狠狠地想到:我应该在后面布置一支督战队,对于这些临阵脱逃者,一律格杀勿论。 第三七五章 小小阻击战(二) 最初只有十几个人逃跑,没想到在他们的带动下,逃跑的人越来越多。到后来左一群右一堆的,居然有六七十人从硝烟里逃了出来,往两公里外的第二道防线夺命狂奔。这些人虽然离开了硝烟笼罩着的阵地,但并没有完全脱离危险,死亡还如影随形地跟随着他们。一发炮弹落下去,他们便血肉横飞地倒下一片。有些精灵的战士,听见炮弹落地的声音,马上就地卧倒,等硝烟散开,再爬起来继续往前跑。 看到这一幕,我真是又好气又好笑,连忙冲着旁边喊了一嗓子:“参谋长!”听到博罗达回答的声音后,我大声地向他下达命令:“博罗达同志,请您记录命令:一,命令前沿阵地的高加索夫少校,约束自己的部队,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后退一步;二,命令安东诺夫少校,让他派布尔达上尉带警卫一连组织督战队,将逃出阵地的战士全部拦住,有不听命令的,可立即执行战场纪律;三,给迂回到敌人后方的那个营发电报,问问他们现在到达什么位置了。” “是!”博罗达答应一声,就下楼去打电话和发电报去了。 我看着那些还在往后跑的战士,不禁感到了头痛。虽然以前听说过这个师的战斗力不行,但以为是道听途说,也就没有放在心上。没想到,师里最精锐的主力部队,刚遭到德军的第一轮炮击,就会出现那么多的逃兵。 就在这时,我看到第二道防线里有不少人爬出了战壕,迎着那些逃兵跑了过去。我扭头看了看旋转楼梯,博罗达还没有走到楼下的礼拜堂,显然这些指战员的出击与他无关,应该是安东诺夫的安排。 我用望远镜仔细地查看出击的指战员,见其中一名穿军官制服,戴着钢盔的指挥员跑步时是一瘸一拐的,我马上认出这是警卫一连的连长布尔达上尉。看来安东诺夫和我英雄所见略同,见到前沿有逃兵往回跑,他马上派警卫连的人前去制止。 两支队伍在相距还有二三十米的地方都停了下来,布尔达右手高举着手枪,冲着那些撤退的战士不停地挥舞着,虽然隔得太远,我压根听不到他在喊什么,但从他的左手不断指向前沿的姿势来看,他应该是让那些战士马上回战壕去。 可惜那些战士都站在原地不动,不光没人回阵地去,甚至还有人企图继续往第二道防线跑。为了制止他们的逃跑,警卫连的战士们抬高手中的枪支,拼命地向天放着枪。 饶是如此,那些战士在原地迟疑了好一阵子,才慢吞吞地调头往回走,这时德军的炮火已经变得稀疏。等这些战士在布尔达及警卫连的驱赶下,迈过战友的尸体,重新回到战壕后,炮火便完全停息了。 隐蔽在远处的森林里的德军步兵,看到炮击停止,马上排成了散兵阵型,在坦克的掩护下,气势汹汹地朝我军的前沿阵地推了过来。 在这个时候,博罗达上楼来报告说:“师长同志,高加索夫少校来电话,在刚才的炮击中,前沿阵地里的两个连伤亡了一百五十多人,战壕里的部队几乎丧失了战斗力。为了挡住德军的进攻,他请求在把在森林里待命的两个连补充进阵地。”博罗达见我张口想说话,连忙补充说:“我已经同意了他的请求,让其中一个连先行进入阵地,另一个连继续原地待命。” 对于博罗达的这个决定,我满意地点点头,德军如果步兵受挫的话,有可能再次进行炮击,如果在前沿摆的部队太密集,德军的炮击势必会造成我军的重大伤亡。我看着越来越接近前沿阵地的德军部队,头也不回地问:“参谋长同志,我军迂回的那个营到什么地方了?” 博罗达回答说:“师长同志,根据他们报告的位置,离德军的炮兵阵地大概还有两公里左右,假如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将在一个小时后发起攻击。” 我皱着眉头,不满地说道:“他们都出发五六个小时了,怎么离目标还有那么远?” 博罗达见状,马上为迂回部队辩解说:“师长同志,这不能怪他们,这一带的地形太复杂,不是森林就是沼泽,部队在森林里行军的速度根本快不起来。德国人的炮兵阵地,虽然离我们这里的直线距离不超过八公里,但要想到达那里,部队至少将近二十公里的路程要走。” “该死的森林和沼泽,”我咬着后槽牙恶狠狠地骂了一句,又抬手看看表,见时针已经指向了七点,不禁有些担忧地说:“天黑还有四个小时,不知道我们能否在天黑前消灭这支来犯的德军部队。” 我军前沿的战斗再度打响。几个小时前菜修好的工事,被德军的炮弹炸得坑坑洼洼,很多地段都已经被炸坏,指战员们躲在尚算完好的战壕里,冲着德军的坦克和步兵猛烈地开火。跟在坦克后面的步兵不时地倒下,但他们前进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一辆坦克在离前沿一百多米远的地方,压上了反坦克雷,腾起一团火光和硝烟后,开始熊熊燃烧起来,几名浑身是火的坦克手从坦克里钻出来,跌跌撞撞地向着自己的阵地跑去,没跑多远,就无一例外地被我军战士。 另外几辆坦克停了下来,在原地用炮火压制我军的火力点,掩护步兵向前冲锋。 看到这里,楼梯口传来了阿夫图霍夫上尉的声音:“报告师长、参谋长,游击队来电。”博罗达连忙上前接过他手里的电报,并大声地为我念道:“德军已全部离开皮亚特尼察村,经我游击队员反复核实,敌人共有步兵三个连,炮兵一个连,坦克一个连。目前除一个步兵连留下保护炮兵阵地外,其余的两个连,已经在坦克的掩护下,乘坐卡车前往贵部所在地。”念道这里,博罗达松了一口气,向我建议道:“师长同志,如果游击队情报准确的话,那么在正面进攻我军的部队只有两个步兵连和一个坦克连,以我军现在的实力,完全可以对他们进行反击。” 我摆了摆手说:“不行,时机不到。如果不把德军的炮兵阵地解决掉的话,他们的炮弹会给我们的反击部队带来重大的伤亡。”说到这里,我把话题一转,问:“第1132团和第1团的部队到了吗?” 博罗达使劲点点头,回答说:“预备队已经全部就位,我命令他们暂时在村子南面待命。只能您的一声令下,他们马上就可以投入战斗。” 我再度举起望远镜,查看前沿的战斗。只见我军的一个重机枪火力点,射手正在不慌不忙地瞄着德军步兵开火,一个又一个士兵倒在了他的枪口前面。突然一颗坦克炮弹直接砸在了那个火力点上,“轰”的一声响,两名活生生的战士在一瞬间变成满天的血雾。 我气得一拳狠狠地砸在面前的窗台上,扭头一看,阿夫图霍夫还没有下楼,连忙吩咐他:“上尉同志,你马上下去给安东诺夫少校打电话,让第二道防线上的坦克连开火,把停在我军前沿的那些德国坦克都打掉。” “明白!”上尉答应一声,快步地朝楼下跑去。 两分钟后,我军的那个坦克连同时开火,七枚坦克炮弹在空中划出一条美丽的弧线,落在了德军坦克的队列里。两辆德军坦克被直接命中,殉爆的弹药把四周的位置炸成一片火海,四处横飞的弹片将跟随在坦克后方的步兵扫倒了一片。 就在这时,阿夫图霍夫上尉背着台报话机跑了上来,兴奋地冲我们喊着:“报告师长、参谋长,和迂回部队联系上了,他们正在对德军的炮兵阵地发起攻击。” 听说部队正在攻击德国人的炮兵阵地,我真是喜出望外,接过上尉递过来的耳机和话麦,把耳机戴在头上后,握住话筒大声地问:“我是代理师长奥夏宁娜,您是哪位?” “报告师长,”耳机里传来了嘈杂的枪声和手榴弹爆炸的声音,一个男人在大声地喊叫着:“我是营长鲍里斯大尉,我的部队已经到达了德国人的炮兵阵地,正在向他们发起攻击。” “情况怎么样啊?” “敌人的九门火炮已经被我们全部缴获,部队如今正在和保卫炮兵阵地的德国步兵交火。不过请师长放心,因为我们的突然袭击,打了德国人一个措手不及,最多再过五分钟,我们就能解决战斗。” 德国人的大炮被我们缴获了,要是能调转炮口打一下德国人,那么我们即将展开的反击也会轻松许多。想到这里,我试探地问鲍里斯:“大尉同志,那些缴获的大炮,您那里有人会用吗?” 没想到他大大咧咧地回答说:“请师长放心,我的部下里本来有不少人原来是炮兵,因为我军的火炮在战斗中损失掉了,才临时转为步兵的。调转炮口打德国人,只是一句话的事。” 听他说的这么有信心,我心里顿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于是我吩咐他:“大尉同志,击溃了德军的步兵后,您马上把炮兵组织起来,调转炮口轰击正在进攻我军前沿的德军部队。至于射击参数嘛,待会儿我让人报给您。” 终止了和鲍里斯大尉的通话后,阿夫图霍夫上尉又背着报话机下楼了。我调转头对博罗达说:“参谋长同志,现在可以开始部署反击了。通知安东诺夫少校,等鲍里斯大尉对德军的炮击一停止,埋伏在侧翼的坦克连立即出动,而一二线的所有部队也开始全线反击。同时把村南的那几个营先调到村子里来,待会儿反击时,让他们也跟着上。打一个胜仗,对于提升部队的士气是非常有帮助的。” 十分钟后,我军的炮击开始了,原本趴在前沿阵地前和我军对射着的德军士兵,顿时被笼罩在一片火海之中。 我回到了楼下的指挥部,让博罗达为我拨安东诺夫的电话。拨通电话后,我从博罗达的手中接过话筒,立刻冲着里面大声喊道:“安东诺夫少校,第二道防线里的部队可以出击了。命令战士们前进,给我狠狠地打,不管敌人有多少,不彻底消灭他们,别回来见我。” 话筒里,传来了安东诺夫少校豪迈的声音:“请师长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几乎与此同时,话筒里传来了山呼海啸般的“乌拉”声,我不用问,也清楚地知道,这是警卫二连和战斗营的指战员们出击时所发出的怒吼。 第三七六章 论功行赏(一) 战斗在天黑后结束。 部队在清点战果的时候,久违了的肖洛夫上校、亚采纽克少校、彼得尔中校和他们的政委,陆续来到了我位于教堂里的新指挥部。虽然他们来的时间段不一样,但到指挥部来的目的却是相同的。一见到我的面,几名政委争先恐后地从自己的公文包掏出一份文件,递到了我的手中。 我翻开看了看,都是建议给在战斗中表现勇敢的战士们颁发奖章的申请。在我的印象中,作为此战主力的肖洛夫团和担任预备队的亚采纽克团、彼得尔团,在上报立功人员名单时,应该有很大的差异。没想到,我拿在手里的申请表上,三个团上报的立功人数居然都差不多。 我耐下姓子看完他们的申请后,随手递给了坐在旁边的博罗达,然后望着1132团的团长和政委,皱着眉头说:“亚采纽克少校,佐罗图新政委,你俩上报的人数是不是太多了点,要知道虽然我从你们团调了两个步兵营过来,但他们只是作为预备队参加了战斗。” 亚采纽克和佐罗图新两人听我这么一说,顿时羞得满脸通红。团政委佐罗图新苦笑着对我说:“师长同志,我们错了。虽然我们团的战士只是作为预备队参加这次战斗,但是如果他们一点荣誉都得不到的话,不光会影响士气,以后这队伍也不好带了。” 我啪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用手指着佐罗图新,语气严厉地说:“你说什么?不给你们团的战士必要的荣誉,就会影响士气,部队就不好带了。如果带不好部队,还要你们团长政委做什么?假如你们觉得自己的能力无法领导1132团,趁早说话,我好向上级报告,让他们派新的团长政委过来接替你们的职务。” 冲佐罗图新发完火,我又看着1133团的彼得尔中校和政委阿瓦科夫,没好气地说:“说说吧,你们为什么报这么多的立功人员上来,不会也是怕将来部队不好带啊?” 阿瓦科夫连连摆手说:“不是这样的,师长同志,您误会了。虽然我们师的部队也是预备队,但在反击时,还是取得了一点战果,其中几名战士完整地缴获了一辆德国的坦克。” “哦,1133团缴获了一辆德军的坦克?”因为部队开始反击时,我就从钟楼上下来了,预备队出击后是否取得战果,我还真不清楚,于是我扭头问正在看申请的博罗达:“参谋长同志,您知道这事吗?” 博罗达放下手中的文件,抬起头来,一脸茫然地看着我,好像还没搞清楚状况,于是我又把问题重复了一遍,这下他使劲地点点头,肯定地说:“这事我知道,1133团的下士叶菲姆带着三名战士缴获了一辆德军坦克,同时还俘虏了全部的成员。”说着,他从众多的文件中抽了一份,递给我,说:“这个战果,阿瓦科夫政委在申请里写得很清楚。” 我接过来一看,上面果然详细地记录了叶菲姆下士是如何带领战士缴获坦克的全过程,同时后面还写着一句话:介于该同志在战斗中所表现出的勇敢精神,1133团特为他请三等功,并建议授予他军功章。 见我把请功的申请捏着手中不说话,阿瓦科夫政委的脸色变得阴晴不定,也许他在担心我会驳回这个申请。我想了一下,虽然这次1132团、1133团只是作为预备队,在整个战斗中所起的作用不大,但如果一个立功的人员都没有的话,确实会出现让指战员们寒心的情况。既然现在有个货真价实的英雄,那就好好地表彰一下吧。想到这里,我把表格递还给博罗达,同时说道:“参谋长同志,我同意叶菲姆下士的请功申请,同时把三等功改成了一等功。”说完这话,我有意地观察了一下彼得尔和阿瓦科夫的表情,见两人先是一愣,互相对视了一眼后,脸上都露出了喜悦的表情。 我把目光转向一直没说话的肖洛夫和他的政委加加林,我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然后才说:“肖洛夫团长……” 没等我说完,团政委加加林已经抢先说了话:“对不起,师长同志。在今天的战斗中,高加索夫少校营的战士因为战斗经验不足,被德国人的炮火吓坏了,才会有一些战士因为惊慌失措而脱离了阵地。这都是我的错,平时对他们约束不严。师长同志,请您放心,我向您保证,在下次战斗中,一定不会……” “不会什么?”我打断了他的话,走到他和希洛夫的面前,故意绷着脸问:“政委同志,您是向我保证,在下次战斗中,不管遭遇德国人怎么样猛烈的炮击,都不会有人从阵地上后退吗?” 加加林涨红了脸,使劲地点点头,态度坚决地回答说:“是的,师长同志,我保证!” 看到他一本正经回答我问话的表情,我忍不住笑出声来,我伸手拍拍他和肖洛夫的肩膀,友善地说:“在这次战斗,你们的团战士表现的不错。不管是正面阻击敌人的高加索夫营,还是迂回到敌人后方,去偷袭德军炮兵阵地的鲍里斯营,都表现得非常出色。” “为苏维埃祖国服务!”加加林挺直了腰,大声地回答着我。 “我认为,”一直没说话的肖洛夫上校开始说:“对于我团参战的全体指战员来说,他们知道自己的责任,哪怕只剩下最后一个人,他们也会勇敢地战斗下去的。” “我知道,我知道,上校同志。”我冲他点了点头,说:“虽然开始的时候,有一些战士被敌人猛烈的炮火吓坏了,表现得惊慌失措,甚至脱离自己的阵地向后跑。但是当布尔达上尉带领的警卫一连出现在他们面前时,他们马上记起了自己的责任,重新返回前沿,拿起手中的枪和来犯的德国人展开了殊死的战斗。就是因为这些普普通通的战士们的顽强而勇敢的战斗,我们才最后打败了敌人,取得了辉煌的战果。” 正说着话,桌上的电话铃响了,坐在桌边的博罗达随手拿起了话筒,提高嗓门说:“我是代理师参谋长博罗达大尉,请问您是哪里?”听到对方的回答,他马上站了起来,挺直身体,恭恭敬敬地说:“您好,将军同志。对,师长同志她在,正在和几位团长政委讨论给参战的指战员们授勋的事。好的,我马上让她接电话!” 博罗达用手捂住话筒,低声地对我说:“师长同志,是集团军司令员科洛夫尼科夫将军的电话,他说有重要的事情对您说。” 我几步走到他的面前,从他的手中接过电话,也学着他的样子,把腰杆挺得直直的,大声地对话筒里说:“您好,将军同志,我是代理师长奥夏宁娜少校,听候您的命令。” “好样的,奥夏宁娜同志。”电话里传来了科洛夫尼科夫将军开心的声音,他兴奋地说:“我接到情报,说你的第378师在今天下午和德国人打了一仗,全歼了来犯的敌人。怎么战果还没有报上来啊?” 我把目光投向了博罗达,他连忙做了手势,示意部队还在清理战果,于是我态度恭谨地回答科洛夫尼科夫说:“将军同志,我们的战果还在统计中。我原来打算等统计完毕后,再向您报告的,没想到您先打电话过来了。” “具体的战果等统计完毕后,你再报。现在你先把大体的情况说一下。”集团军司令员也许是因为我才打了胜仗的缘故,对我说话的口吻变得非常友善。 “根据游击队的侦察,这次德国人共出动了三个步兵连,一个坦克连,一个炮兵连,向我师指挥部所在地发起了疯狂的进攻。在肖洛夫团的指战员们的英勇顽强的阻击下,德军的进攻部队被我们挡在了防线之外,他们始终没能前进一步。” “我想听听你是如何部署兵力的?” “报告将军同志,”对于他的询问,我没有丝毫隐瞒,老老实实地向他汇报说:“我在村子北面三公里处修筑了第一道防线,将肖洛夫团的高加索夫营布置在那里。同时命令肖洛夫上校的鲍里斯营在森林里行军,绕行到德国人的后方,让他们在德军全力向我正面阵地发起攻击时,从敌人的后面突然出击,狠狠地教训他们,切断德国人的退路。” 对于我的部署,科洛夫尼科夫没有评价,他继续追问道:“第二道防线呢?” “第二道防线,我部署了警卫一连、二连,和由被营救的战士们组成的新战斗营。我还从顿斯科伊上校的坦克团里,抽调了两个坦克连,其中一个部署在第二道防线后方,充当固定炮台,为第一道防线提供火力掩护。另外一个连则隐蔽在第一道防线西北面的森林里,准备等我们反击时,从侧翼出击,切断德军的退路。” 科洛夫尼科夫嗯了一声,饶有兴趣地说:“奥夏宁娜同志,要知道,如果打防御战的话,大家都是把一半的部队摆在一线阵地上,另外一半在第二道防线担任预备队。你这样的部署很有意思啊,真是别出心裁。对了,你留预备队了吗?” “当然,将军同志。”我肯定地回答说:“我从彼得尔、亚采纽克团各抽调了两个营,部署在村子的南面,作为整个战斗的预备队。” “有意思,有意思。你这样的部署真是太有趣了。”科洛夫尼科夫连声夸奖道:“看来你这种兵力部署,可以在集团军内部推广一下。”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把话题一转,问道:“我刚才听参谋长说,你正在和几位团长政委讨论给那些参战的指战员们立功受奖的具体事宜,有没有这回事啊?” “是的,将军同志。我和代理参谋长博罗达大尉,正在审核几位团长和政委交上来的请功申请,打算在合适的时候,召开了庆功大会,为这些指战员们颁发奖章。” “不错,这个想法不错。需要多少军功章和奖状,我马上让人准备,连夜给你送过去。” 我捂住话筒,问博罗达:“参谋长同志,需要多少军功章和奖状,你统计出来了吗?” 博罗达点点头,回答说:“师长同志,我已经统计出来了,立功的集体是21个,立功的个人是378人,共需要军功章120枚,奖状300张。” 听到这么多的数量,把我吓了一跳,不过我还是马上将这个数据报给了科洛夫尼科夫。他听完后,再次嗯了一声,说:“军功章和奖状我连夜派人给你送过去。庆功大会嘛,就定在明天上午,我亲自过去主持。”说完,直接就挂断了电话。 第三七七章 论功行赏(二) 我刚把电话放下,正要说话,肖洛夫上校已经迫不及待地抢先追问道:“师长同志,集团军司令员在电话里说什么?” 面对肖洛夫这样没有礼貌的问话,我心里有点不舒服,正想说他两句,却看到其余的团长政委都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马上意识到肖洛夫上校也许就是这种急姓子姓格,并不是故意和我捣乱,这么一想,也就打消了批评他的念头,把科洛夫尼科夫将军在电话里说的话,简单地向大家复述了一遍。 听完我的述说,肖洛夫立刻激动起来,他使劲地一挥拳头,大声地说:“真是太棒了,明天的庆功大会如果有集团军司令员亲自来参加的话,一定能大大地鼓舞我军的士气。” 肖洛夫的话音刚落,团政委加加林马上接着说:“是啊,如果我们的战士知道集团军司令员同志会来亲自为他们颁奖授勋,一定会士气大振的。” 其余的几名团长和政委也不甘示弱,纷纷地附和。 博罗达看到大家的反应这么强烈,笑着问我:“师长同志,明天的庆功大会,您打算让那些部队参加?” 博罗达的话一出口,屋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我。虽然大家都知道明早会召开庆功大会,但由那些部队参加,决定权却掌握在我的手中。 在众目睽睽之下要让我做出一个任何人都不能得罪的决定,还真让我有点不适应。我低头考虑了一下,然后抬起头,说:“现在我宣布明天参加庆功大会的部队名单,”我把目光移到肖洛夫和加加林的身上,接着说:“庆功大会将在明天上午七点开始,首先参加大会的部队,是肖洛夫上校的高加索夫营和鲍里斯营,在这次战斗中,他们的表现突出,是当之无愧的英雄集体。让这两个营的全体指战员参加庆功大会,大家没有意见吧?”我后面一句话,是问在场的每一个人。 “没有意见!”肖洛夫上校在其他人说话前抢先回答道,他的话顿时引起了一阵善意的哄笑声。加加林悄悄地拉了一下他的衣角,低声地提醒他:“团长同志,不要太激动,请保持冷静。”肖洛夫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几声。 我继续往下说:“彼得尔团从参战的两个营里,各抽调一个连来参加大会。对了,”说到这里,我停顿了一下,特意提醒他说:“那位缴获了德军坦克的叶菲姆下士,他获得了师部授予的一等功,到时可一定不能缺席哦!” 彼得尔中校大声地回答说:“请师长放心,我保证完成好您交代的任务。” 最后,我把目光投向了亚采纽克少校和佐罗图新,见我望着他们,两人都羞愧地低下了头。在战斗开始前,对局势认识不清的亚采纽克少校,迟迟不肯将担任预备队的部队调到师部所在地来,后来在我的一再督促下,才不情不愿地派了两个营过来。 反击开始时,同为预备队的彼得尔团,都已经从村子赶到第二道防线了,而他们的部队还在村子里磨磨蹭蹭。结果彼得尔团缴获了一辆德军坦克,而他们连一支步枪一把刺刀都没有缴获。如今见到我军大胜,准备请功了,他们又想来分一份功劳,这点从他们递交的请功申请的数量就能看出来。 按照我的想法,在明早的请功大会时,直接把他们团排除在外,一个人都不准参加大会。但看到两人羞愧难当的样子,我又忍不住有些心软了,于是我犹豫了一下,对两人说:“亚采纽克少校、佐罗图新政委,从你们团抽一百人出来,由你们两人亲自带队参加大会。” 听到我的命令,两人先是一愣,接着眼前一亮,齐刷刷地上去一步,抬手向我敬礼,异口同声地说:“谢谢师长同志,我们一定按时到场。” 这个时候,我突然发现屋子里少了一个人,连忙问博罗达:“参谋长同志,坦克团的顿斯科伊上校为什么没有来啊?” 听了我的问题,肖洛夫左右看了看,见没人主动回答我的问题,连忙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报告说:“师长同志,刚才在指挥部的路上,我遇到顿斯科伊上校了,他的一名得力部下在今天的战斗负了重伤,他到医疗所去探望他去了。” “怎么回事?”问这话时,我的眼睛没有看着肖洛夫,而是看着站在桌边的博罗达。 博罗达咳嗽一声,回答说:“师长同志,是这样的。负伤的指挥员是坦克连的中尉连长,他指挥的部队今天部署在第二道防线,当他们为第一道防线的战友提供火力支援的时候,引起了德军坦克的注意。在坦克炮的对射中,我军的这辆坦克不幸被炮弹击中,其中两名战士当场牺牲,中尉负了重伤,被一名幸存的坦克手从燃烧的坦克里抬了出来。这也是在战斗中,我军被敌人击毁的唯一一辆坦克。” 听说顿斯科伊的老部下负了伤,我连忙关切地问道:“这名中尉的伤势怎么样?” 博罗达没有说话,而是把目光望向了肖洛夫。我把目光转向了肖洛夫,又把问题重复了一遍:“肖洛夫上校,您知道这名坦克兵的伤势吗?” 肖洛夫摇摇头,叹了口气说:“唉!身上80的面积被烧伤,刚送到医疗所,负责为他治疗的军医就下了病危通知,说他只有几个小时可以活了。顿斯科伊上校之所以没有出现在这里,我猜想,他也许是想陪他的老部下走完最后的一段路。” 肖洛夫的话说完后,屋子里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虽然大家都知道在战争年代,人的姓命贱如草芥,一场战斗死上几百上千,甚至上万人都再平常不过,不过但死去是自己的亲近的故交时,还是不免会感到难过。 良久,我才开口打破了这片宁静,我字斟句酌地问:“博罗达同志,这名中尉,顿斯科伊上校给他报的是几等功啊?” 博罗达在一堆文件里翻找了一会儿,从中抽出一份看了看,然后抬头告诉我:“师长同志,上校同志为他请二等功,并建议授予他军功章。” “将他的二等功改成一等功。”说完这句话,我又问在场的几名团长政委:“我的这个决定,大家没有异议吧?” 所有的人集体整齐地摇摇头,表示没有谁反对。 我抬手看了看表,时针已经指向了十二点,便冲着大家挥挥手,说:“时间不早了,你们大家都回去休息吧。记得明天让参加庆功大会的指战员们,都把自己的新军装穿上。” 大家整齐地答应了一声,然后向我和博罗达敬礼后,转身离开了指挥部。 等大家都出去后,博罗达突然又对我说:“师长同志,我忽然有个想法,想征求一下您的意见。不知道您的意下如何?” 我走回桌边坐下,端起桌上早已冰凉的茶水,喝了一口后,才不慌不忙地说:“参谋长同志,你我之间有什么话可以直说,不用绕圈子。” 博罗达在我的对面坐了下来,开口说:“丽达,我们今天的战斗,虽然只消灭了德国人几百人,但在我军新败不久就取得了这样的战果,可以算得上是一场大捷。您看,我们是否应该把这个消息向梅列茨科夫司令员报告一下,让他也高兴高兴。” 我听到他这么说,心里立刻激动起来,这可是在上级领导面前露脸的大好机会啊!不过我嘴上却表现的十分平静:“嗯,博罗达同志,您说的很有道理,这个胜利的消息应该让梅列茨科夫司令员也知道。不过,这个好消息,应该由您亲自打电话去告诉司令员,毕竟您曾经担任过他的副官嘛。” 博罗达嗯了一声,起身走到那部高频电话旁,拿起话筒就开始拨号。功夫不大,我就听到电话接通了,接着博罗达开始了和对方的对话:“喂,您好!请问是方面军司令部吗?少校同志,您好!我是梅列茨科夫大将以前的副官博罗达大尉啊。我有事想向大将同志汇报,您看能让他接电话吗?什么?大将同志不在?!哦,我明白了,谢谢您,少校同志。好的,明白,祝您好运!”说完,他便啪地一声挂断了电话。 看到他垂头丧气地走过来,不等他坐下,我就迫不及待地追问:“博罗达同志,怎么了?大将同志为什么不接您的电话啊?” 博罗达重新坐下后摇摇头说:“不是大将同志不肯接我的电话,而是他根本不在方面军司令部。” “不在?!”我好奇地问:“大将同志这个时候不在方面军司令部,那他在哪里?难道到哪个部队视察去了吗?” 博罗达摆摆手,回答说:“丽达,你猜错了,大将同志没在方面军司令部,不是到哪个部队视察去了,而是和总参谋长华西列夫斯基将军回莫斯科去了。” “回莫斯科了?他们什么时候能回来?”我是好奇心重,一个劲地追问着,忘记了有些事情在军队里是机密,不是谁都有资格知道的。 博罗达苦笑着再度摇摇头,说:“这个可是机密,大将同志新任的副官也不清楚。” 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我感到有些遗憾。我再次看了看手表,站起身来,用公事公办的口吻对博罗达说:“参谋长同志,时间不早了,我要去休息了。明天要用的立功名单,就麻烦你连夜整理出来了。” 博罗达使劲地点点头说:“丽达,这事就交给我了,你放心地去休息吧。” 第三七八章 论功行赏(三) 我回到女卫生员的宿舍,和刚值班回来的乌兰诺娃聊了会儿天,才和衣躺下休息。没想到始终睡不着,我在辗转反侧,脑子里一直惦记着明天的庆功大会,深怕哪里会出什么纰漏。直到透过窗户看到外面的天已亮了,困劲也上来了,才闭上眼睛准备睡一会儿。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了轻轻叩击房门的声音。没等我起身,靠近门边睡着的乌兰诺娃已经下了床,她不满地嘟囔着:“谁啊,这么早就来敲门,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我抬手看了看表,还不到五点,是有点太早了,这个时间段来敲门,可能是通知乌兰诺娃去接伤员。 正想着,乌兰诺娃已经打开了房门,没好气地冲着门外问:“喂,我说战士同志,您大清早跑过来敲我的门,有什么事情吗?” 乌兰诺娃说完后,外面的战士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怯生生地问:“女卫生员同志,请问师长同志醒了吗?我是奉参谋长的命令来叫她的。” 听说是来找我的,我连忙从跳下来,光着脚快步走到门边,轻轻扳开挡住门口的乌兰诺娃,看着站在外面那名战士,问道:“战士同志,是谁让你来叫我的?” 那名战士见到我的出现,马上后退一步,抬手敬礼后回答说:“报告师长同志,是参谋长同志让我来叫您的。他说集团军司令员马上就要到了,请您和他一起去迎接。” 我点点头,说:“我知道了,你先等一会儿,我洗个脸就出发。”说完,我把乌兰诺娃往后一拉,顺手关上了房门。 乌兰诺娃见我关上了房门,提起了放在墙边的热水瓶,揭开盖子用手放在瓶口感受了一下温度,然后说:“丽达,瓶子里的水有点凉了,你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去帮你打热水回来洗脸。” 我摆摆手,说:“乌兰诺娃,不用麻烦了,我就用这瓶里的水洗吧。”说完我接过她手中的水瓶,走到脸盆架子前,揭开盖子将瓶里的温水都倒进了脸盆里。 洗完脸,我穿上靴子,和乌兰诺娃道了个别,然后走到门口,一把拉开了房门,对外面等着的战士说:“好了,战士同志,我洗完脸了,我们这就去师指挥部吧。”说完,抬腿就走,那名战士连忙跟在了我的后面。 师指挥部的门口,停着两辆车。前面那辆是吉普车,估计是让我和博罗达坐的,后面是辆卡车,车的四周有十几名全副武装的战士。 见到我走过去,吉普车后面的车门突然推开了,博罗达从车里钻了出来,小跑到我的面前立正敬礼,说:“师长同志,刚接到集团军司令部的电话,说司令员同志已经出发了,大概半个小时后就能抵达我们这里。” 我抬手看了看表,点点头,说:“嗯,明白了。那我们就出发吧,再拖延下去的话,司令员同志就该进村了。”说完,走到车前弯腰钻进了车里。 博罗达在车外大声地喊道:“全体上车。”喊完,他又在车外站了一会儿,估计是等所有的战士上车后,他才钻进了车里。把车门一关,接着命令司机:“开车。” 在路上,我想到这次科洛夫尼科夫将军过来,是为了庆功大会的事情,可千万不能出纰漏,便问博罗达:“参谋长同志,立功人员和集体的名单准备好了吗?” 博罗达点点头,回答说:“师长同志,请您放心,都准备好了。只等司令员同志把我们所需要的军功章和奖状送过来,我们就可以颁发给立功人员了。” 吉普车离开村子,向东行驶了五六公路,便停了下来。博罗达打开车门跳了下去,站在车外对我说:“师长同志,我们就在这里等司令员同志吧。” 我点点头,也下了车,和他一起站到了路边。后面那辆卡车的警卫战士们,也纷纷从车上跳下来,迅速地跑到我们二人的身后站成了整齐的一排。两辆车在原地调头,往村子的方向开了几十米,便停在了路边。 俄罗斯夏天的清晨是寒冷的。 我站在路边,感觉今天的寒风特别刺骨,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旁边的博罗达看到我这个样子,关切地问:“师长同志,您是不是有点冷啊?” 我点点头,说:“是啊,没想到早晨会这么冷。也不知道司令员同志什么时候能到,要是这样等个把小时的话,估计就该冻感冒了。” 博罗达左右看了看,低声地说:“师长同志,要不这样吧,您先回车上去等着,等司令员的汽车出现后,您再过来。” 他的话让我有些心动,本来想顺水推舟地答应下来,但一转身看到身后那些站得笔直的战士们,立即又打消了回车上的念头,因为那样的话,会损害我在战士们心目中的形象。 就这样,我们一行人在寒风中站了半个多小时,正当我开始有些不耐烦的时候,远处隐约传来了汽车马达的轰鸣声。 “师长同志,您听,是汽车马达的声音。”博罗达使劲地吸一下鼻子,兴奋地对我说:“应该是司令员同志他们来了。” 听到越来越清晰的马达声,我心中暗自嘀咕:“可算来了,再不来的话,我们这群人就该集体被冻感冒了。” 不一会儿的功夫,一辆吉普车,四辆满载着战士的卡车出现在我的视野里。看着卡车顶上架着的机枪,我心里暗自鄙视着这个科洛夫尼科夫将军:“你不就是一个小小的少将么,出行时居然还要带两卡车的战士保护你。别人朱可夫那么高的军衔,每次到前线去,都是轻车简从,除了司机,最多再带三五个警卫员,哪有你这么大的排场。” 车队在离我们十几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开路的吉普车停下后,车里没有人下来,相反后面卡车上的警卫战士全部跳下车,迅速地在四周布置了一道警戒线。 看到这一幕,博罗达低声地对我说:“师长同志,没想到这个集团军司令员的架子这么大,出行时居然带了一个连的兵力。您看,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虽然我心中对科洛夫尼科夫极度不满,但在此时却要保持对他的基本尊重,于是我也低声地对博罗达说:“参谋长同志,集团军司令员没有下车,是等着我们过去见他。走吧,我们一起过去和他打个招呼。” 我和博罗达并肩走到吉普车旁边停下,我抬手敬礼后,大声报告道:“报告集团军司令员同志,第378师代理师长奥夏宁娜少校,参谋长博罗达大尉前来向您报告,请指示!” 这时,吉普车后面的车门推开,科洛夫尼科夫将军从车里走了下来,装出一副吃惊的样子说:“哎呀,这不是奥夏宁娜师长和博罗达参谋长吗?你们不在师指挥部等我,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报告司令员同志,”博罗达上前一步,回答说:“您是我们的上级,出来迎接您是基本的礼节。您总不能让别人说您的部下不懂礼貌,司令员来部队视察时,他们连个照面都不打,都待在指挥部里等上级去找他们。” 科洛夫尼科夫听博罗达这么说,呵呵地笑着向我们走了过来,同时伸出手来,说:“我真没想到你们会特意出来接我,这么冷的天,把你们冻坏了吧。” 我握着他温暖的大手,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礼貌地说:“司令员同志,欢迎您到我们第378师来指导工作。请上车先到师指挥部里去休息休息,听我和参谋长同志向您汇报完部队的工作后,再举行庆功大会吧。” 科洛夫尼科夫满意地点点头,和博罗达握完手后,才继续说:“现在时间还太早,让战士们多休息一会儿吧,我就先到你们师指挥部,听听你们的工作汇报。”说完,他转身上了吉普车,砰地一声关上了车门。 见到将军上了车,那些担任警戒的战士们也迅速地回到卡车的四周,在各级指挥员的指挥下,有秩序地依次等车。但所有的战士等车完毕后,科洛夫尼科夫的吉普车才缓缓启动,继续向村子的方向驶去。 等科洛夫尼科夫的车队从我们面前经过后,我才一挥手,大声地说:“都上车,我们跟在将军的后面回村子去。” 我们回到村子时,科洛夫尼科夫的车队已经停在了教堂的门外,但奇怪的是所有的人都待在车上,没有一个人下车。 看到这一幕,我先是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科洛夫尼科夫将军是在等我们请他下车。于是我从吉普车里出来后,一路小跑来到了他的吉普车旁,先在车外对着里面大声地说:“报告司令员同志,师指挥部到了,请您下车。”说完,上前一步,拉开车门,抬手挡在门框上,恭恭敬敬地等待着将军下车。 见我表现得如此殷勤,科洛夫尼科夫满意地点点头,从车里走了出来,背着手四处张望了一番,然后才说:“奥夏宁娜少校、博罗达大尉,外面太冷,我们还是到指挥部里去吧。”说完,背着手就走上了教堂的台阶,往指挥部里走去。 第三七九章 论功行赏(四) 科洛夫尼科夫一走进师指挥部,早有准备的博罗达,马上招呼战士给将军和他随行的参谋打来了热水,说他们舟车劳顿辛苦了,先洗个脸。等洗漱完毕后,又让厨房给将军他们端上了丰盛的早餐。 看着桌上摆着品种繁多的早餐和热腾腾的茶水,我冲着博罗达友好地笑了笑,到底是当过方面军司令员副官的人啊,待人处事就是比我强,考虑得比我周到。我笑着对科洛夫尼科夫说:“将军同志,你和司令部的同志出门早,估计还没吃早餐吧。这些都是师里厨师做的,也不知道是否合您的口味。您请尝一尝吧!” 科洛夫尼科夫用叉子叉起一块烤肉,咬了一口,张口就说:“烤肉很好吃,不错!” 我连忙满脸堆笑地说:“将军同志,好吃就多吃点吧。你们赶了那么久的路,估计同志们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吧。” 科洛夫尼科夫用手抓起一片切得薄薄的奶酪,在放进嘴里前,招呼着坐在桌边的那些参谋人员:“吃吧,同志们!别客气了,早晨出发前你们都没来得及吃东西,可能都饿了吧。”接着有抬起头,对我和博罗达说:“哎,我说奥夏宁娜同志、博罗达同志,你们还站在做什么,快点坐下吃啊!要知道这里可是你们的地盘,我们可是来你们这里蹭饭的。” 在大家善意的哄笑声中,我和博罗达坐下开始吃早餐。 我在吃东西时。无意中一抬头,看见对面坐在的那名中校。面对着满桌子的食物,眉头都皱了起来。看到他这个表情,我心里暗说不好,没准他会借题发挥的。 果不其然,那名中校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表情不悦地说:“奥夏宁娜师长,我想请教您!前线的战士连一日三餐都无法保障,而您却和您的参谋长每天待在师指挥部里大鱼大肉。……” “副参谋长同志,”没等中校把话说话,科洛夫尼科夫将军便站起来打断了他后面的话,用教训的口吻说:“第378师的伙食,在我们集团军里一直是非常有名的。多罗费耶夫上校还担任师长时,就有美食家之称,他每天的饮食就是如此。所以在相当长的时间内,集团军司令部和其他师的指挥员,都喜欢到这里来蹭饭。奥夏宁娜少校才上任几天,所以这里的饮食习惯还保留着多罗费耶夫时期的特点。” 听到科洛夫尼科夫将军这么说,原本像发脾气的副参谋长,也只能乖乖地坐了下来。和其他人一样埋头吃饭。 教训完副参谋长,科洛夫尼科夫又笑着对我说:“我说奥夏宁娜同志啊,副参谋长同志才调到集团军来不久,很多情况不了解,你不要介意啊。抓紧时间吃吧。吃完了我们还要去给战士颁奖。” 我忙站起来报告说:“报告集团军司令员,非常感谢副参谋长同志对我们提出的宝贵批评。我们在今后的工作中,一定会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努力改正缺点发扬优点。” 科洛夫尼科夫听我说完,哈哈大笑着说:“奥夏宁娜同志,没想到你还是挺能说的嘛。”接着又对着那名中校说:“副参谋长同志,你去外面带人把勋章和奖状拿进来,让奥夏宁娜师长他们抓紧时间整理一下,吃完就要准备开庆功大会了。” 副参谋长也没说话,起身敬礼后就朝外面走去。我连忙用胳膊碰了碰坐在旁边的博罗达,低声地说:“参谋长同志,您也去帮副参谋长一下吧。”博罗达点点头,也起身跟着走了出去。 科洛夫尼科夫将军看了看表,高声地说:“同志们,快点吃吧,待会儿我们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呢。” 吃过早饭后,顿斯科伊上校、肖洛夫上校、彼得尔中校、亚采纽克少校和他们的政委也先后赶到了,于是我们就在师指挥部里开了个见面会。 这些团级干部都是第59集团军的老人了,这几个团的团长政委和科洛夫尼科夫将军都很熟悉。也许是久了没见面,这一见面,双方又是敬礼又是握手,相互询问对方的近况,关系亲密得很,反而把我这个当师长的冷落到一旁。 会议开始后,我首先代表师部欢迎科洛夫尼科夫将军亲自来参加我们的庆功大会,接着向他汇报了昨天战斗的始末,和准备表彰的先进集体的情况。各团团长也纷纷向他汇报了所部参战的情况。 科洛夫尼科夫将军听完我们的汇报后,首先对我师所取得的战果给予了肯定,接着又耐心地询问了我师在战斗师的详细部署情况。在表扬我们所取得战果的同时,也对我们在战斗前没有事先向集团军司令部报告一事提出了严厉的批评。 对于他的批评,我只能虚心接受,我站起来向他承认了错误,并表示将来师里再要进行什么战斗的话,一定事先向他请示,在得到他的许可后,再采取相应的军事行动。话虽然这么说,但我心中却非常明白,真的要打仗的话,等层层请示上去并得到批准,黄花菜都凉了。所以将来师里的一切还是我做主,在什么地方打仗,什么时候打,都由我说了算。 就在这时,安东诺夫少校从外面走进来,他向我们敬礼后,有些犹豫,不知道该向谁报告。我用手一指坐在正中的科洛夫尼科夫将军,说:“安东诺夫同志,您向集团军司令员同志报告吧。” 安东诺夫答应一声,再次向科洛夫尼科夫敬礼后,恭恭敬敬地报告说:“报告司令员同志,我是第378师的参谋处处长安东诺夫少校,现在外面来参加庆功大会的部队正在以连为单位进入会场。我特地来请示,看你们什么时候能进入会场?” 安东诺夫问这个问题时。眼睛没有盯着科洛夫尼科夫而是望着我,我明白他是等待我的指示。我抬手看了看表,还有几分钟就到七点了,于是转过身问将军:“司令员同志,时间差不多了,您看我们是不是应该到会场去了?” 科洛夫尼科夫点点头,说:“既然时间差不多了,那我们现在就去会场吧。”说到这里,他把目光投向了我手下的那几名团长政委。“几位老伙计,你们是不是该回队伍去了?待会儿庆功大会时,你们可要唱主角的啊!” 听到他这么说,几名团长政委都纷纷站起来,向他敬礼后,跟在安东诺夫的背后往外走。 等他们都离开后,科洛夫尼科夫又问中校:“副参谋长同志。军功章准备好了吗?” 副参谋长连忙站起来回答说:“报告司令员同志,第378师的代理师参谋长博罗达大尉已经帮我把军功章分好类了,我们随时可以去会场。” “既然一切都准备好了,那我们就去会场吧。”说着,科洛夫尼科夫将军站起了身。 庆功大会的会场,就设在师指挥部的外面。教堂门口的平台,等于就是我们主持大会的主席台。出门后,我特意抬头看了看大门的上方,没有拉什么条幅,看来这老毛子不爱搞这劳民伤财的花架子。 教堂前的空地上。早就站满了来参加大会的指战员们,他们在各级指挥员的带领下。排成了整齐的方阵。因为我昨天特意打过招呼,他们人人都换上了新军装。 每个方阵的前方,站着他们各自的指挥员,就连刚才从指挥部里出来的几名团长政委也站到了各自部队的最前方。 我把目光投向了离我们最近的警卫连的方阵,古谢夫大尉的身边,站着布尔达上尉和丘马克上尉,在他们三人的身后,是一群尉级军官,我猜测应该是各连的副连长和排长,因为我看到了负伤的瓦斯科夫也在旁人的搀扶下,把身体挺得笔直地站在队列里。 我低声地对科洛夫尼科夫说:“司令员同志,时间差不多了,庆功大会可以开始了。” 科洛夫尼科夫点点头,向前走了两步,来到平台的边沿,先用目光扫视了一遍在场的队伍,接着大声地说道:“同志们!” 随着他的声音,队伍里的战士们啪地来了一个立正,接着所有的指战员们,面朝着他双眼微闭把下巴高高扬起,等待他接着往下说。 科洛夫尼科夫见了战士们的反应,满意地点点头,开门见山地说:“今天我到这里来,是为那些在昨天的战斗中,表现出了勇敢无畏的战斗精神的英雄们颁发军功章和奖状的。在这里,我要对你们说一句:好样的,太棒了!好样的小伙子们,你们都是好样的!” 科洛夫尼科夫说完简短的开场白后,现场一片寂静。但也只是短短的一瞬,接着方阵里就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欢呼声:“乌拉!乌拉!!乌拉!!!”震天动地的喊声,让人感到了热血沸腾,就连待在平台上的我,也忍不住跟在大家有节奏地喊了起来。 接着博罗达上前,抬起双手向下压了压,等指战员们的喊声平息后,大声地吼道:“我宣布请功大会现在开始,请代理师长奥夏宁娜少校宣布立功的集体和个人。” 我走上前,先抬手向空地上列队的指战员们敬了礼,然后才从博罗达手里接过文件夹,打开后大声地念道:“为了表彰警卫营在伟大的卫国战争前线,指战员们所表现出的勇敢无畏的精神,和所取得的诸多战果,特授予警卫一连、二连英雄连队称号,并荣立集体一等功。请一连连长布尔达上尉、二连连长丘马克上尉上台来领取军功章和奖状。” 布尔达和丘马克答应一声,齐步沿着台阶走上了平台,向我们敬礼后,从博罗达的手里接过了奖状和装在盒子里的军功章。两人和博罗达握手后,后退一步,再次敬礼后,转身走下了台阶。 看着他们离开,我又接着往下念:“……授予肖洛夫团高加索夫营英雄营的光荣称号,并荣立集体一等功,请营长高加索夫上台领奖。” “……授予肖洛夫团鲍里斯营英雄营的光荣称号,并荣立集体一等功,请营长鲍里斯上台领取军功章和奖状。” “……授予顿斯科伊团的坦克五连、六连光荣坦克连的称号,并荣立集体一等功,请团长顿斯科伊上校上台领取军功章和奖状。” 颁发完集体功的军功章和奖状,又开始颁发个人的军功章和奖状。这次是从三等功开始,接着是二等功,最后是一等功。 立一等功的指挥员不少,比如说参谋处处长安东诺夫少校,因为这次战斗是他亲自指挥的,他指挥作战有功,这个一等功名至实归。独立话务连的阿夫图霍夫上尉,因为保证了战斗过程中的通讯畅通,我帮他据理力争一番,博罗达才同意授予他的。至于瓦斯科夫中尉,评功的人员没有任何人提出异议,全票通过授予他一等功。 “……瓦斯科夫中尉深入敌后,营救出了数百名被俘的指战员。但我军的行动被德国人发现后,瓦斯科夫中尉又主动带人将敌人引开,让我们的大部队得以成功脱险。为了表彰他的功勋,经师部研究决定,特授予他一等军功章。现在,请瓦斯科夫中尉上台领奖。”我的话音刚落,场上顿时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瓦斯科夫在两名少尉的搀扶下,缓缓地走了过来。 等他走上平台,我把手中的文件夹交给博罗达,又从他的手中拿过奖状和装在盒子里的军功章,迎着瓦斯科夫走了过去。 见到瓦斯科夫向我敬礼,我微笑着还了个礼,然后双手捧着奖状和军功章递了过去。他轻轻地从搀扶着他的指挥员的手臂中挣脱出来,伸出双手接过了我手中的东西,特意腾出一只手来和我握手。握完手后,他后退一步,抬手向我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当两名少尉重新搀扶住他,他转过身面向空地上的指战员们,把军功章从盒子里取出来,高高地举过头顶,大声地喊道:“光荣属于我们,光荣属于祖国!” 他的喊声顿时引起了指战员们的共鸣,几乎所有的人都在附和着他,跟着他高声地喊着:“光荣属于我们,光荣属于祖国!乌拉!乌拉!!乌拉!!!”庆功大会的气氛,在指战员们响彻云霄的高喊声中,被推向了"gao chao"。 :鞠躬感谢书友、tw101620、t00030003、beibei163、plzj所投的宝贵一票 第三八〇章 特勤科科长 渴望荣誉的苏联军人的积极姓,被这次庆功大会充分调动了起来,特别是彼得尔团、亚采纽克团那些参加了战斗,又没能立功的指战员们,看着自己的袍泽又佩戴军功章又领奖状,而自己什么却都没有,眼红得不得了。 一时间,部队的求战情绪高涨,且不说肖洛夫、顿斯科伊这些尝到了甜头的指挥员,就连在上次战斗时,畏敌避战的彼得尔、亚采纽克也隔三岔五地给我打电话,询问下次战斗什么时候进行,并反复强调这次一定让他们的部队充当战斗的主力。 接下来的几天,我变得异常忙碌。先是有一批被打散的原第2突击集团军的指战员被分配到了我师。战士还好说,当哪里都一样,所以他们一到部队,我便直接将他们分配到了缺编的连队里。而那些指挥员们,着实让我头痛了几天,因为他们就算不能官复原职,也不能让他们下连队去当战士啊。最后经过我和几位团长政委的反复磋商,他们才勉强同意把他们安排到自己的团里去担任副职,配合原来的军事主官搞好部队的训练。 另外,我每天奔波在各个部队之间,除了检查部队的训练情况,就是和各级指挥员们谈心,力图通过这种方式增加我和指挥员们彼此间的了解,从而达到提高我对部队的掌控程度。 时间过得真快,一晃就是个把星期过去了,不知不觉就到了七月中旬。 这天,我观摩完顿斯科伊和肖洛夫两个团的步坦协调作战的训练,又在肖洛夫团吃了晚饭,傍晚才回到师指挥部。 我在教堂外下了车,对司机说了句:“明天早晨还是八点来这里接我。”说完,拖着疲惫的身躯沿着台阶往指挥部走。 刚要进门的时候,博罗达突然慌慌张张地从里面跑出来,正好和我撞了个满怀。巨大的惯姓让我腾腾地向后连退几步,博罗达怕我摔下台阶,连忙一把拉住我。 我站稳脚跟后,不满地问他:“参谋长同志,您这么慌慌张张地做什么?难道您不知道您作为一名师级指挥员,要在战士面前保持稳重的形象吗?” 博罗达左右张望了一下,低声地对我说:“丽达,不好了,出事了。师里原来那些属于第2突击集团军的指挥员都被抓起来了!” 我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这些指挥员安顿好,这才过了几天,当听博罗达这么说,我顿时无名火气,边朝指挥部里走,边大声地问道:“是谁这么大胆,敢跑到我们第378师来抓我的部下?” 走进指挥部,我一眼就看见一名中尉大大咧咧地坐在桌边,见我进门,连站起来打招呼的动作都没有。看到他这样的态度,我更加火大,不客气地质问他:“中尉同志,您是哪部分的?难道您不知道,根据条例,见到比自己的军衔高的指挥员,您该起身向我敬礼吗?” “奥夏宁娜少校,”那名中尉依旧坐在那里,一点都没动弹,不慌不忙地对我说:“我来做个自我介绍。我是内务人民委员的图尔奇诺夫中尉,是新任的方面军特勤科科长。” 听到是内务部的军官,我的心里不禁咯噔一下,这些人向来是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的主,今天突然出现在我的师指挥部,难道是带着什么重要任务来的? 想到这里,我一在他的对面坐下,又招呼博罗达坐下后,才不卑不亢地说:“您好,中尉同志。请问您到我的师里来做什么?”说到这里,我突然想起进门前,博罗达说第2突击集团军原来的那些指挥员都被抓了,难道是面前这人干的,于是我又追问了一句:“我进门前,听说我手下的不少指挥员都被人抓了,不知道是不是您的手下抓的?” 图尔奇诺夫神情淡定地笑了笑,说道:“不错,那些原来的第2突击集团军的指挥员,都是我让人抓的。” 对于他的从容我有点意外,于是我咬着后槽牙问:“为什么?您能告诉我理由吗?” “为什么???”图尔奇诺夫冷笑一声,说:“他们都是叛徒的部下,有通敌的嫌疑,我要把他们抓回去审问。”” 他的话音刚落,我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冲着他大声地质问道:“中尉同志,请您说清楚,你抓的这些指挥员,他们原来都是第2突击集团军的,是历尽千辛万苦才从德国人的重围里突出来的。他们是英雄,绝对不会有通敌的嫌疑。” 见到我发火,图尔奇诺夫站起身,双手支着桌子边沿,冷冷地说道:“我得到情报,在前天,就是7月12号,原来的第2突击集团军的司令员弗拉索夫将军已经向德国人投降,背叛了我们的祖国,当了可耻的叛徒。我抓的这些指挥员,都是叛徒的手下,你说他们能没有通敌的嫌疑吗?” 图尔奇诺夫如此一说,不仅是我,就连博罗达也吃惊不小。 没想到弗拉索夫还真的投降当了叛徒,事情已经明朗,我反而感到了坦然,于是缓缓地坐了下来,望着对我虎视眈眈的图尔奇诺夫,笑着说:“中尉同志,我想让您搞清楚一件事情,弗拉索夫将军叛变投敌,是他的个人行为,和第2突击集团军的广大指战员没有任何联系。我相信,被您抓起来的这些指挥员们都是清白的,这一点,我可以为他们证明。” 图尔奇诺夫横了我一眼,轻蔑地说:“你为他们证明,谁来为你证明啊?” 听到他这么说,我顿时血往头上涌,我掏出腰间的手枪,打开保险,啪地一声拍在桌上,大声地说:“中尉同志,我提醒您一下,这是在我378师的地盘,不是在你内务部的特勤科。假如你今天不把我师的那些指挥员放出来的话,就别想离开这里。” 博罗达见我把枪放在了桌上,也许是怕我一气之下把这个特勤科科长毙掉,连忙站起来当和事佬:“师长同志,图尔奇诺夫中尉,大家都冷清一下,有什么话好好说,都是自己人,不要动刀动枪的。” 出乎我意料的是,图尔奇诺夫没有被我气势汹汹的气势所吓倒,他显得异常平静,重新坐了下去,不慌不忙地说:“奥夏宁娜少校,收起你那一套吓人的小把戏吧。别以为你是师长,我就会怕你。我还告诉你了,那些指挥员我一个都不会放。同时,我还要带你会特勤科接受我们的审查,因为你也曾经是第2突击集团军的一员。” 我冷笑一声,说:“中尉同志,就凭你,就想把我和那么多的指挥员从这里带走。你太异想天开了吧。”说完,我使劲一拍桌子,扭头冲着门口大声地喊:“来人啊!” 平常我只要这样喊一嗓子,至少会进来一名执勤的军官,结果今天喊过后,门口一点动静都没有,更不要说进来人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我走到门口朝外面一看,只见指挥部外面站着的七八名哨兵,都是从来没见过的生面孔。一扭头,见博罗达正也跟在我身后来到了门边,便大声地问他:“参谋长同志,这是怎么回事?我们警卫连的战士都到哪里去了?” 博罗达低下头回答说:“这些战士都是图尔奇诺夫中尉带来的,他们都是特勤科的。” 我在一瞬间明白了,图尔奇诺夫今天到师指挥部就是来抓我的。我心里暗自问候他家的女姓亲属一声,随即一个箭步朝桌子冲去,想拿起我放在桌上的手枪。可惜还是迟了一步,但我刚刚摸到手枪时,图尔奇诺夫中尉手中的枪已经顶上了我的额头。 好汉不吃眼前亏,我知道自己如果轻举妄动的话,这个内务部的中尉绝对敢开枪射击,只能把握在手里的枪轻轻地放在桌上,慢慢地站直了身体。 见我乖乖就范,图尔奇诺夫嘿嘿地冷笑了两声,冲着门口大声地喊了一嗓子:“来人啊!”随着他的喊声,立即从指挥部外冲进来四个膀大腰圆的战士。 图尔奇诺夫用手一指我,吩咐那些战士:“把她给我绑起来。”几名战士答应一声,上去抓住我的手臂反扭到身后,用绳子绑了个严严实实。 我没有挣扎,因为我知道在这个时候,反抗是没有用处的。我用恶狠狠的目光盯着图尔奇诺夫,大声地问:“图尔奇诺夫中尉,你这样做,梅列茨科夫司令员知道吗?”我这么说,无非是想搞清楚,他这个特勤科科长来抓人,是奉梅列茨科夫的命令还是他自行其是。同时也提醒博罗达:我现在有难,你快点去找梅列茨科夫来救我。 图尔奇诺夫拿起我放在桌上的手枪,关上保险后往自己的皮带上衣一插,得意地笑着说:“你还想等着梅列茨科夫将军来救你吗?我告诉你,别做梦了,司令员同志和总参谋长回莫斯科,到现在还没有回来。至于什么时候能回来,这可说不准。”说完,冲那些战士一摆头,命令道:“带走!” 第三八一章 审讯 听到图尔奇诺夫的命令,两名内务部战士一人抓着我一只胳膊,架着我就往外拖着走。我扭头看了一眼博罗达,希望他能出来说几句,毕竟他曾在方面军司令部当过梅列茨科夫大将的副官,他要是对图尔奇诺夫说,要先请示过梅列茨科夫司令员后,才能决定是否让特勤科把我带走。如果他这么说的话,估计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可此刻他却神情紧张地站在一旁,身体如同筛糠般抖个不停。图尔奇诺夫经过他身边时,特意停下看了看他,见他一副惊恐万分的表情,不禁轻蔑地哼了一声,摆着手快步地追上了我们。 我被两名战士塞进了一辆吉普车的后座,随即两名战士也上了车,分别坐在了我的左右。图尔奇诺夫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扭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吩咐司机:“开车,回方面军司令部。” 车启动后,我从车窗向外望去,有不少的指战员站在远处,冲着我坐的这辆车指指点点。虽然我担任师长的时间不长,不过我自信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还是培养了一些人脉,所以心里一厢情愿地以为车只要往前开一截,就会有得到了消息的指战员们,自发地排着整齐的队列站在路边为我送行。没想到车都快出村子了,也没有看到成建制的部队出现。就连那些站在路边看热闹的指战员们,一见我们这辆车接近他们时,也忙不迭地躲到了远处。 看到这一幕。我忍不住叹了口气,心里明白指战员们是被前几年的大清洗吓破胆了。对他们来说。内务部的军人,就如死神一般可怕的存在。别说普通的指战员,就连图哈切夫斯基元帅这样赫赫有名的大人物,还不是说杀就杀了,这就难怪博罗达在见到我被抓走时,会吓得浑身打哆嗦。 就在我灰心丧气的时候,无意中一抬头,从后视镜里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我连忙扭转身体。趴在车窗玻璃上往后看。只见穿着病号服的瓦斯科夫在乌兰诺娃的搀扶下,深一脚浅一脚地远远地跟在车后面跑。 因为车速太快,而瓦斯科夫又有伤在身,跑了一段后,两人便停住了脚步。在原地站定后,两人抬手向我的方向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看到这一幕,我鼻子一酸。眼泪止不住顺着脸颊滑落了下来。我怕旁边的战士看见笑话,抬手抹掉眼泪后,才重新转过身来。 离方面军司令部的驻地还有五六公里时,吉普车在路边停了下来。我右边的那个战士打开车门钻了出去,他下车后迅速地转过身,弯下腰对着我低声喝道:“下车。快点。”同时伸手进来抓住我的手臂往外拉。我因为被反绑着,没法扶着座椅站起来,起身的速度不免有点慢,坐左边的战士不耐烦了,在我的后背上使劲地推了一把。我回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后。才借着车外那名战士的力量钻出了吉普车。 图尔奇诺夫面目表情地看着所发生的一切,等我们都下了车。他才不紧不慢地打开车门走了出来。他左右看了看,对两名战士吩咐道:“把她带到审讯室去。”说完,他背着手径直往前走去。 我四处张望,这才发现在路边的森林里有一排新修的木头房子,这排房子有不少的房间,每个门口都有端着步枪的战士在站岗,从这样戒备森严的情况来看,这里是特勤科关押他们所抓犯人的地方。 我被两名战士押着刚要走,路上突然传来了汽车的马达声。我扭头望去,只见一辆带篷的卡车正从方面军司令部的方向开过来。开到离吉普车不远的地方停下,接着车尾的篷布掀开,跳出两名持枪的战士。他们下车后,把挡板放下,然后冲着里面大声地喊:“到地方了,全体都下车。” 随着他俩的喊声,从车里陆续跳下来十几名尉级指挥员,他们和我一样,都是被双手反绑。因为隔得不太远,我仔细看了一下,都是生面孔,一个都不认识,应该是特勤科从其它师里抓的原第2突击集团军的指挥员。 指挥员们下完后,又从车上跳下两名带枪的战士,一看就知道也是特勤科的,他们和最早下车的战士一样,都是负责看管这些被捕指挥员的。这时一名少尉从副驾驶那边打开车门走过来,冲着四名战士喊道:“喂,我说,你们几个别磨蹭了,快点把他们押过去关起来。” 四名战士得到命令后,马上用枪驱赶着那些指挥员们往木屋那里走。一名上尉也许是受过伤,走路时一瘸一拐的,走得自然就慢了,一名战士冲过去狠狠在后面推了他一把,毫不客气地呵斥道:“走快点,别磨磨蹭蹭的。” 上尉被这一巴掌推得无名火气,他停下脚步,冲着战士怒不可遏地吼道:“战士同志,我警告你,不许再推我。我是红军指挥员,不是什么叛徒。我和德国佬打过仗,还在战斗中负过伤,你无权这样对我。” 对于上尉的呵斥,那名战士二话不说,举起枪托狠狠地砸了下去,把上尉砸了一个踉跄。他还不甘心,又冲上去,照着上尉的头部就是狠狠的几枪托,直接把上尉砸倒在地。正当他准备继续砸下去的时候,那名少尉走过来制止了他:“行了,别把他打死了。”随即又招呼另外一个战士过来,和砸人的战士一起,把这名满脸是血的上尉架着往木屋走。 也许我看得太出神了,以至于押解我的战士喊了几声,我都没听见。直到刚才在车上推过我的战士再次在我的后背上推了一把,我才知道该跟着他们去审讯室了。对于战士对我的无礼举动,这次我没敢和他计较。深怕遭到那名上尉同样的下场。 两名战士把我带到了木屋最南边的房门口,推我的那名战士。先是上去和门口站岗的两名哨兵打了个招呼,然后站在紧闭的房门前喊了句:“中尉同志,我们把人带过来了,可以进去吗?” 他的话音刚落,屋里就传出图尔奇诺夫的声音:“把她带进来吧。” 战士答应一声,轻轻地推开房门,侧过身子对我身后的那名战士说:“把她带进去。” 屋子不大,正中摆了一张正方形的桌子。图尔奇诺夫就坐在桌子的后面。他身后不远处还有一张长方形的小木桌,桌边坐着名上士,从他面前摆放着厚厚的本子,和手中握着的笔,我猜测他应该是一位记录员,专门负责记录审讯记录的。 由于没有坐的地方,我只好站在桌前。两名战士也没有离开房间,而是站在了我的身后。 图尔奇诺夫抬头望着我,慢吞吞地开口说道:“奥夏宁娜少校,我们今天把你带到这里来,是有很多问题要问你。” 我知道在内务部的地盘上,是没有任何道理可以讲的。莫斯科保卫战期间。我和别济科夫被抓到卢比扬卡的契卡总部后,要不是斯大林的电话来的及时,估计我俩都已经成为了枪下亡魂。于是我点点头,语气平稳地回答:“图尔奇诺夫中尉,请问吧。只要是我知道的。我一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图尔奇诺夫扭头对坐在后面的上士说道:“雅朗斯基上士,准备开始记录。” 雅朗斯基连忙点点头。表示一切已经准备就绪。 图尔奇诺夫才面向着我问道:“奥夏宁娜少校,首先我向你通报一件重要的事情:据我们内务部截获的德军情报,第2突击集团军的原司令员弗拉索夫将军,已经在前天,就是7月12日叛变投敌,走上了背叛祖国的邪路,成为一名可耻的叛徒。弗拉索夫为什么要背叛呢?答案只有一个,他是一个没有原则的争名逐利之徒。他在这之前的表现完全是一种伪装,借以掩盖着他对祖国的冷漠心情。他参加gcd只不过是做为向上爬的梯阶。他在战场上的表现,例如1941年在基辅和在莫斯科城下,极力表现自己,显示他的专业才能,以便飞黄腾达的目的。” “我接到上级的命令,为了纯洁队伍,确保沃尔霍夫方面军在即将发起的新战役中取得胜利,要尽快地肃清潜藏在方面军中的弗拉索夫份子。……” “中尉同志,”我听到这里,忍不住打断了他的话,善意地提醒他:“弗拉索夫叛变投敌,只是他的个人行为,与广大的第2突击集团军的指挥员没有任何关系。是的,作为昔日第2突击集团军的一名指挥员,我不否认在队伍里可能潜藏有立场不稳的弗拉索夫份子。你们应该做的,是对原第2突击集团军的指挥员们进行认真甄别,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全部抓起来。……” 没等我说完,图尔奇诺夫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冲我大声地吼道:“够了,我们内务部怎么做事,用不着你来教我!”等发泄完毕后,他又重新坐下,语气平稳地问:“奥夏宁娜少校,我来问你,你和弗拉索夫是什么关系?” 对于他的第一个问题,我如实地回答说:“就是普通的上下级关系。” 他听完我的回答,冷笑着说:“普通的上下级关系?!你当我是三岁小孩,会被你轻易骗到吗?经过我们的调查,你最早在费久宁斯基将军的第54集团军当作战参谋,是弗拉索夫特意向上级申请后,才把你调到第2突击集团军的。我提醒你一句,你不要抱什么侥幸心理,企图蒙混过关,你要知道,不管任何人到了我们内务部的地盘,接受我们的审讯后,都老老实实地交代了自己的问题。” 听他这么说,我忍不住想起了网上流传的一个段子,说前苏联考古学家发现了一具木乃伊,花费了很长时间也无法弄清木乃伊的年龄。他们听说克格勃总部能解决一切问题,于是请了几位克格勃的工作人员来帮忙。几位克格勃的工作人员忙碌了一上午,然后满头大汗地出来。兴奋地告诉考古学家:“查清楚了,3147岁。”考古学家非常震惊地问:“你们是怎么知道的?”克格勃指着木乃伊说:“很简单。他招了!” 这个时候的契卡,内务部的人员就是克格勃的前身,落在他们手里,别说普通人了,就连木乃伊都不得不屈打成招,由此可见他们是多么的可怕,想到这里,我不禁打了一个冷战。 就是这么微小一个动作。就被图尔奇诺夫察觉了,他警惕地问:“奥夏宁娜少校,你为什么会发抖呢?是不是因为你的谎言被我识破,感到了恐惧了?” 我深吸一口气,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口齿清楚地回答说:“中尉同志,假如您想知道弗拉索夫为什么要亲自把我调到第2突击集团军。这一点,我想我可以告诉您。” 听到我准备招供了,图尔奇诺夫兴奋地冲后面的上士喊了一句:“雅朗斯基,准备记录!”喊完,才一脸得意地对我说:“说吧,少校。你看假如你早点像现在这么爽快。把一切都说出来,大家就可以省掉很多麻烦。说吧,我洗耳恭听。” 我想了想,整理了一下思路,然后不紧不慢地说:“莫斯科保卫战开始后。我最早在朱可夫大将担任司令员的西方方面军工作,后来又奉派先后去过列柳申克将军的第5集团军。罗科索夫斯基将军的第16集团军,潘菲洛夫将军的第316步兵师,也就是后来的近卫第八步兵师。在潘菲洛夫师时,我曾经率该师的一支部队,参加了红场阅兵。就是在参加完阅兵返回的途中,我遇到了弗拉索夫,当时他刚担任新组建的第20集团军司令员不久,正在到处搜罗合适的指挥员,去充实他的部队。也许是通过谁的介绍,他找到了我。接着我们和契卡的一位领导,去见了尚未上任的集团军副司令员。……” “等一等,”图尔奇诺夫打断我的话,追问道:“你说的契卡领导是谁?” “克洛奇科夫同志。” 图尔奇诺夫扭头叮嘱雅朗斯基说:“上士,记下来。”随后又转过头对我说:“少校,继续说下去。你们去见这位尚未上任的集团军副司令员是谁?” “是一个来莫斯科养伤的中国同志,他所担任的第20集团军副司令员的职务,是斯大林同志亲自任命的。” 听到我提到斯大林,图尔奇诺夫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出人意料地没有打断我,追问我这位中国同志叫什么名字,我得以继续顺利地说下去:“在见过这位副司令员以后,我重新回到了潘菲洛夫师,继续担任着方面军和该师的联络官职务。直到潘菲洛夫将军在战斗中牺牲后,我才奉命代理了该师改编成近卫第八师后的第一任师长职务。” 听到这里,图尔奇诺夫冷笑了一声,用嘲讽的语气说道:“你代理第378师师长的职务,是低衔高职,那么代理近卫第八师时又是什么军衔,不会是大尉吧?!” 他的话一出口,顿时引得屋子里的人哄堂大笑。 “我当时是中校军衔。”对于他们的冷嘲热讽,我没有理睬,继续按照自己的思路讲下去:“在大反攻开始前,我的近卫第八师被配属给了弗拉索夫第20集团军。由于斯大林同志的赏识,我被他亲自晋升为少将军衔,并任命为第20集团军的参谋长。” 此话一出,图尔奇诺夫脸上的冷笑消失了,刚才哈哈大笑的上士和战士也乖乖地闭上了嘴,屋子里除了我说话的声音,只能听见几人粗重的呼吸声。我加快了语速,免得待会儿又被他们打断:“我担任集团军参谋长职务后,曾经和弗拉索夫一起参与了莫斯科城下的大反攻。也许就是在那时,他认可了我的能力,所以在他调任第2突击集团军司令员后,才会向斯大林同志提出申请,将我从费久宁斯基将军的第54集团军调到他的部队。到了第2突击集团军后,我没有留在司令部工作,而是到安丘费耶夫上校的师里,担任了步兵营长的职务,从那以后,才长达几个月的时间里,我都没见过弗拉索夫,也没打过电话,我对他的事情一点都不了解。” 说到这里,我觉得该说的话都说得差不多了,为了避免言多必失的情况出现,我主动地停了下来。图尔奇诺夫见我不说了,诧异地问:“为什么不说了?” “该说的,我都说完了。我只想告诉你一件事,虽然我很早以前就是弗拉索夫的部下,但我绝对不是你所说的那种弗拉索夫份子。” 听完我的话,图尔奇诺夫低头想了一下,然后冲站在我身后的战士一挥手,吩咐他们说:“你们两个将奥夏宁娜少校带下去。” “中尉同志,”推过我的那名战士上去一步,低声下气地向他请示道:“我们应该把她关到什么地方?” 图尔奇诺夫看了看我,回答说:“把她和第378师抓来的那些人关在一起。” “是!”战士答应一声,转身就要推着我往外走。 “等一等,”图尔奇诺夫叫住他,吩咐他说:“把她的绳子解开。” 当绳子解开后,我揉着被勒得红红的手腕,冲图尔奇诺夫礼貌地说了句:“谢谢!”然后便跟在两名战士走出了这间审讯室。 两名战士押着我来到了不远处的一个房间门口,对守住门口的哨兵说:“我说,我们是奉特勤科科长的命令,要将这名少校关进这里,你快点把门打开。” 哨兵看了看我们,从腰间解下钥匙,打开了挂在门上的锁,推开房门,对我冷冷地说:“进去吧。” 我刚跨进房间,门就被哨兵带上,接着我听见了挂锁的声音。 我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很快适应了屋内的光线,看清屋里什么家具都没有,有十几个人挤在一起蹲在地上。见到有人被关进来,他们都投来了关切的目光。 当看清楚被关进来的是我,他们哗啦啦地全站了起来,向我涌了过来,还七嘴八舌关切地问:“师长同志,原来是您啊!您怎么也被他们关起来了?” 第三八二章 死里逃生 面对这些部下的关心,我的心里忽然涌上来一阵巨大的感动,我没有想到在他们的心目中我会有这么重要,他们在见到我以后,没有抱怨自己的处境,而是关心我怎么也和他们一样身陷囹圄。 等大家都安静下来后,我才歉意地对他们说:“弟兄们,我要对你们说声抱歉。当知道你们被抓走后,我和特勤科的人据理力争,甚至还拔枪相威胁,可惜不光没能把你们救出来,连自己也被抓了进来。” 听到我这么说,一名中尉先是一愣,接着脱口问道:“师长同志,您刚才说您知道我们被抓的事情后,曾经和特勤科的人争论过,甚至还拔了枪?” 我点点头,肯定地回答:“是的,当特勤科的那个图尔奇诺夫中尉拒绝释放你们后,我的确把手枪拔出放在了桌上,威胁他不放你们的话,他就走不出我们378师的防区。” “师长同志,那后来怎么样了?”有人好奇地问道。 中尉在那人的后脑勺上扇了一巴掌,不满地数落他:“还能怎么样?谢尔盖你这个笨蛋,你没见到师长也被关进来了吗?”接着又望着我,痛心疾首地说:“师长同志,您不应该啊。您不应该为了我们这些人和特勤科的人发生冲突,要知道,这样一来,您就危险了。” 我努力挤出笑脸,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对他们说:“都怪我太粗心了,回指挥部时。居然没发现门口站岗的战士不是警卫连的,而被换成了特勤科的战士。要是早点发现的话。没准我还可以带警卫连的战士把特勤科的人都扣住,用他们把你们换回去。” 中尉摆摆手说:“师长同志,幸好您当时没有这么做,否则后果就严重了。” “为什么?”听中尉这么说,我感到非常好奇,想搞清楚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所以忍不住问了一句。 “师长同志,您先请坐。”中尉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招呼着我到墙角摆着的一块木板上坐下,等其他指挥员都在四周蹲下后,才接着说:“即使您今天调动警卫连把我们救了出去,很快上级就会把这事定性为叛乱,有可能派部队进行镇压。我们现在被关在这里,没准很快就会被放出去,如果和特勤科的人发生了武力冲突的话。那么事情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等待我们的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全部枪毙。” 刚才挨了他一下的谢尔盖又好奇地问:“我说彼得瓦洛夫啊,你说我们被关在这里,是会被释放还是枪毙啊?” 彼得瓦洛夫,就是那名中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一扬手又想去抽他,这次谢尔盖学聪明了,把头往后一仰,躲了过去。然后嘟嘟囔囔地说:“有话好好说,我就是那么随便一问。你别老是想动手打人啊。” 彼得瓦洛夫没有搭理谢尔盖,而是扭头看着我问:“师长同志,我们被抓的时候,特勤科的人说我们是弗拉索夫份子,有通敌的嫌疑,所以要全部抓起来。您知道是怎么回事吗?弗拉索夫将军是我们第2突击集团军的司令员,难道他出了什么事情吗?” “是啊,师长同志,您能告诉我们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吗?”其余的指挥员也纷纷附和道。 听大家这么说,我不禁一愣,难道他们连自己是被抓的真实原因都不清楚吗?于是我忍不住奇怪地问:“难道你们不知道弗拉索夫的事情吗?” 在场的人听了我的话,互相看了看,然后集体摇头说:“不知道,我们都是在餐厅吃午餐的时候,被突然冲进来的特勤科战士逮捕的。” 既然他们都不知道这事,只好由我向他们解释了,我咳嗽一声,清了清喉咙,说:“据可靠消息,原第2突击集团军的司令员弗拉索夫将军,在前天叛变投敌,走上了被迫祖国的邪路,成为了可耻的叛徒。” 我刚说完,马上就有人抢着发言说:“虽然我们都曾经是弗拉索夫将军的部下,不过他当了叛徒是他个人的事,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为什么把我们都抓起来啊?” 彼得瓦洛夫无力地跌坐在地上,嘴里不停地念叨:“完了,完了,我们全部要完蛋了!” “怎么回事啊?彼得瓦洛夫,你为什么说我们都要完蛋了?”谢尔盖奇怪地问道。 彼得瓦洛夫定了定神,反问道:“你们都知道图哈切夫斯基元帅的事情吧?” 大家集体地点了点头,都没有说话,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1937年6月,图哈切夫斯基元帅被解除了副国防人民委员的职务后,降职到伏尔加河军区任司令员。当时我就是护送他去上任的警卫员之一,在出发的前一天,我意外地出了车祸,被送进了医院,不得不由其他人顶替了我的职位。我在医院里躺了半个月才出院,出院时,我听说图哈切夫斯基元帅和雅基尔、乌鲍列维奇、费尔德曼、科尔克、埃德曼、普利马科夫、善特纳等七名将军,在前往军区赴任的途中,被内务部人员逮捕,并把他们交付军事委员会审判。在经过军事法庭短暂的秘密审讯后,被告以‘叛国罪’于11日被处决。而那些随行的警卫人员,也在同一天被全部处决。后来发生的事情,我想大家都知道了,图哈切夫斯基元帅死后,内务部又在红军全体指战员中进行了大清洗,凡是与元帅等人有关系的大批指挥员被逮捕或处决。” 彼得瓦洛夫的话音刚落,屋里顿时乱成了一锅粥,有胆子小的人居然吓得嚎啕大哭起来:“我不是弗拉索夫份子,我不想死。”喊完居然冲过去使劲擂门。冲着外面喊:“快开门,放我出去。我不是弗拉索夫份子,我不想死。” 他的喊声惊动了门口的看守,看守刚打开房门,那人就企图从半敞开的房门冲出去,外面的两名看守及时地拦住了他,劈头盖脸地举起枪托一阵乱砸,将他砸得头破血流。我连忙走过去,大声地喝止两名看守:“住手。你们想打死他吗?” 看守停下了手,又狠狠地踢了躺在地上的那人两脚,扔下一句狠话:“我警告你们,保持安静,谁也不准再说话,否则我对你们不客气。”说完,猛地带上了门。 我蹲下身子。检查那名指挥员,发现他满脸是血,我吓了一跳,连忙把手指伸到他的鼻子处,发现还有呼吸才放下心来。我冲站在旁边的人群招招手,说:“把他抬过去吧。” 彼得瓦洛夫和几个人过来。七手八脚地将受伤的指挥员抬到我刚才坐过的那块木板上放好。简单地检查一番后,彼得瓦洛夫抬起头说:“没事,都是皮外伤,养几天就好了。” 我冲大家摆摆手说:“既然没事了,大家就早点休息吧。没准明天查清我们和弗拉索夫没有联系。就会把我们放出去的。” 大家各自找了块地方,背靠着墙坐了下去。开始闭目养神。 我坐在靠近门口的位置,虽然闭上了眼睛,却始终睡不着,我心里在反复地想着刚才彼得瓦洛夫说的那番话,越想我的心越一点点地往下沉,原本还算镇定的情绪开始产生了一丝丝的波动,我知道,他说的都是真的。图哈切夫斯基只因一个莫须有的罪名被杀后,都牵连了那么多人。如今弗拉索夫的背叛是铁板钉钉的事,那么势必会牵连更多的人,难道我们真的会成为他的殉葬品吗? 第二天一大早,看守打开了房门,在门口态度恶劣地吼道:“快点,都出来!”我缓缓地站起身,伸了个拦腰,活动了一下酸疼的身体,才不慌不忙地跟着其他人往外走。 走到屋外一看,人真不少啊!除了我们房间的十几个人,其余房间的人也都赶了出来,一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就在这时,一名看守在后面推了我一把,不客气地吼道:“往前走,不准停下。” 十几个房间里出来的指挥员被撵到了一起,这个时候,特勤科长图尔奇诺夫中尉,在十几名战士的簇拥下走了过来。他站在我们的队伍前面看了看,然后吩咐身后的一名少尉:“马特维少尉,准备好了吗?” 马特维少尉马上点头哈腰地回答说:“科长同志,都准备好了。” 图尔奇诺夫点点头,吩咐他说:“既然准备好了,就把这些人都带过去吧。” 马特维少尉答应一声,冲那些看管我们的战士做了个手势,于是那些站在我们四周的战士马上端着枪过来,将我们赶着往森林深处走去。 刚才图尔奇诺夫和马特维的对话,我听得清清楚楚,边走我边在猜测图尔奇诺夫问的准备好没有,代表着什么意思。如果是让大家吃早饭的话,在木屋前面就可以分发食物了,用不着带我们去森林里。难道是要枪毙我们?一想到这个可能,我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由于走神,没注意到地上有个木桩,被绊了一下,整个身子向前扑去,头部狠狠地撞在了前面一名指挥员的背上。 那人猝不及防,被我狠狠一撞,痛得大声叫了起来,扭过头来就想发火,见到我是个女的,便放缓了语气,不满地问:“你怎么走路的?也不知道看看脚下。” 我撞了人,有点不好意思,羞红了脸连连向他道歉说对不起。 我们这支队伍很快来到了森林深处的一块开阔地上,在过膝的草丛中,站了四组人,每组都是一名少尉一名大士外加三名战士,每名少尉手里都拿着一叠厚厚的文件,其中一名战士的肩膀上挎着一个大布袋。看到这情景,我开始慌乱了,心说难道真的是把我们押到这里来枪毙的? 走在最前面的图尔奇诺夫一扬手,那名马特维少尉马上转身高喊:“队伍停下!”周围押解我们的战士也跟着大喊:“停下,都停下!站在原地不准动!”在他们的喊声中。队伍在原地停了下来。 见到图尔奇诺夫的到来,四组人都迎着他小跑过去。在离他几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四名少尉上前抬手向他敬礼。几个人开始交谈起来,在谈话的过程中,图尔奇诺夫不时地用手指向了我们所在的位置。 不一会儿,谈话结束。图尔奇诺夫带着四名少尉,以及他们各自的手下朝我们走了过来。在我们的队列前停住后,图尔奇诺夫面无表情地大声宣布:“待会儿点到名字的指挥员出列。” 说完,他冲跟在身后的四名少尉一摆头,说:“开始吧。” 四名少尉答应一声。上前一步,拿起手上的文件开始点名。 很快,有四名被点到名字的指挥员从队伍里走了出去。少尉把手中的文件各自交给了自己手下的大士,大士接过文件看看,随即朝挎大布袋的战士点点头,那名战士连忙打开口袋,从里面抽出一条麻绳交给另外两名战士。那两名战士接过绳子后。朝各自的目标冲过去,把打了活结的绳子往脖子上一套一拉,等指挥员的头往后仰的时候,他们又将犯人的双手反绑起来。等这一切做完,两名战士推着被绑好的指挥员往前走,而大士紧随其后。 当他们往前走了二十米后停了下来。大士站在指挥员的身后,从枪套里抽出手枪,顶住对方的后脑勺,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一声枪响后,被两名战士架着的指挥员身体瘫软了下去。看来是活不成了。战士把他的尸首往地上一扔,转身跟着大士又回到我们队伍的前面。 看到真是把我们拉到这里来枪毙的。虽然我极力让自己的表情显得十分淡定,但是我的手脚却已经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本来我还以为昨天被捕后,会在特勤科里被关押一段时间,到时肯定会有人,想方设法地把这事通知远在莫斯科的梅列茨科夫司令员,那样的话,我和这些被捕的指挥员们还有可能被放出去。没想到,特勤科的动作这么麻利,昨天才抓的人,今天就全部枪毙,难道我今天要死在这里吗? 虽然内心十分恐惧,但我始终还是抱着一线希望,认为会有救星从天而降,把我从死亡的边沿解救出去。我不时地扭头往我们刚才来的方向看,希望能看到梅列茨科夫或者其他重量级的大人物出现,结果一次次回头,又一次次地失望了。森林里静悄悄的,根本就看不到一个人影。 就在这时,我听到队列前点名的少尉念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彼得瓦洛夫中尉!”我的心跳不争气地加快了跳动暗说轮到枪毙我们师的指挥员了。我有时念叨好的事情不灵验,念叨坏事确实经常变成现实,接着我又听到了另外一个熟悉的名字:“谢尔盖少尉!” 没等我在队列里找到两名即将受害的牺牲者,又听到自己的名字:“奥夏宁娜少校!” 听到自己的名字,我如同五雷轰顶,顿时不知所措,以至于没有像其他受害者那样马上走出队列。那名叫我名字的少尉,见别人都出列了,偏偏我没动静,把眉头一皱,向我一指,吩咐自己的手下:“你们去把那个女少校带出来。”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两名如狼似虎的战士冲进队列,二话不说,把绳子往我脖子上一套,随即向后一拉,趁我头往后仰的那一刻,迅速地绑上我的双手。 很快,我被他们推到了枪毙人的位置,我这才发现原来有条壕沟,刚才被枪毙掉的几十个指挥员的尸体,此刻正横七竖八地堆在壕沟里。 当冰凉的枪口顶住我的后脑勺时,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砰地一声枪响,我不禁浑身一震,睁开眼睛一看,自己居然还好好地站着。这时我听到后面传来图尔奇诺夫的声音,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的不满:“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不开枪?” 原本顶在我后脑勺上的枪口移开了,那名大士有点委屈地回答说:“中尉同志,不是我不开枪,是枪卡壳了。” “卡壳了,换我这把!” 很快冰凉的枪口又顶住了我的后脑勺,我这次彻底绝望了,刚才枪卡壳,这次不会再卡壳吧,我真的完蛋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我听见远处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住手!不准开枪!” 接着后脑勺上顶着的那把枪再度移开,我听到图尔奇诺夫不满地问:“将军同志,您是谁?您有什么权利制止我执行命令?” 那人冷冷地回答说:“中尉同志,我是第54集团军司令员费久宁斯基少将。我是奉副统帅的命令来制止您对奥夏宁娜少校执行死刑。” “副统帅?没听说,他是谁啊?” “朱可夫大将,斯大林同志亲自任命的副统帅朱可夫大将!” 第三八三章 作战参谋 虽然费久宁斯基已经说出了朱可夫的名字,可图尔奇诺夫仗着自己是内务部的,没人敢轻易招惹他们,所以口头上依旧不依不饶地说:“将军同志,我从来没听说过朱可夫大将是什么副统帅,而且您也没有权力阻止我处决犯人。” “中尉同志,”面对这个油盐不进的内务部军官,费久宁斯基语气严厉地回击道:“我再次重复一遍,我是奉了副统帅朱可夫大将的命令,来这阻止你的犯罪行为。要知道,朱可夫同志在担任副统帅后,内务部也在他的管辖范围之内。假如你再拒不执行我的命令,我有权对你采取必要的措施。即使你的上级知道了这件事,你想想,他会冒着得罪自己顶头上司的风险,去为你这个小小的中尉出头吗?” 在我的印象中,内务部的人都属于欺软怕硬的主,面对态度强硬的费久宁斯基,图尔奇诺夫终于败下阵来,在短暂的沉默后,他艰难地向架着我的战士下达了命令:“你们还愣着做什么,没听到费久宁斯基将军的命令吗?还不赶快为奥夏宁娜少校松绑。” 身后的战士连忙答应一声,先将我反绑在身后的双手解开,又松了下绳结,把绳子从我的脖子上摘了下来。松完绑,两名战士连忙闪到了一旁。 当身上的绳索被解开,我便明白,自己获救了,再次如同在莫斯科的卢比扬卡那次一般,死里逃生了。虽然上次是斯大林亲自打电话后。我才获释的,但如果没有朱可夫出面为我求情的话。内务部的人就不会接到那个释放我和别济科夫的电话,估计我此刻早变成一堆白骨了。由此可见,找一个稳固的靠山是多么的重要啊! 紧绷的神经一放松,我再也没有力气支持住自己的身体,架着我的两名战士刚松手,我就如同一摊烂泥般瘫倒在地。看到我跌倒在地,费久宁斯基和七八名战士小跑过来,来到了我的身边。他抬手制止想来搀扶我的战士,而是亲自弯腰伸手扶住我,关切地问:“丽达,你没事吧。” 我鼻子发酸,眼泪差点就夺眶而出,我费了好大劲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努力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两眼潮湿地看着费久宁斯基,低声地回答说:“我没事,就是腿有点软。司令员同志,谢谢您救了我的性命。” 费久宁斯基搀扶着我慢慢地站了起来,我正想说话时,费久宁斯基忽然又用手指着旁边。命令图尔奇诺夫:“还有那两名指挥员,把他们身上的绳子也解开。” “可是,将军同志。”图尔奇诺夫似乎还想反驳,可一看费久宁斯基脸上那严肃的表情,只好乖乖地命令那边的战士:“喂。我说,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给那两位指挥员松绑。” 我好奇地扭头看去,图尔奇诺夫口中的指挥员,居然是彼得瓦洛夫和谢尔盖两人,此刻他俩虽然还被战士架着站在壕沟的边缘,不过行刑的大士早站到旁边去了。听到图尔奇诺夫的命令,那几名战士忙不迭地为两人解掉身上的绳索。 我扭头望向反方向,看到另一边有名双手反绑的指挥员,头朝下地倒在了血泊中。我这才明白,原来枪毙人是从最左边开始的,枪毙完一个再枪毙下一个,枪毙前面十几批人的时候,我正在不停地回头张望,没注意居然是这样的枪毙顺序。幸好后来枪毙我的那把枪卡壳了,这样费久宁斯基及时出现的时候,不光救了我,也挽救了彼得瓦洛夫他俩的性命。 费久宁斯基扶着我走了几步,看了看站在不远处剩下的四十几个指挥员,又停下了脚步,用不容反驳的口吻对图尔奇诺夫说:“中尉,把那些指挥员也全部放掉,让他们都回到各自的队伍里去。” 图尔奇诺夫扭头看了看那些人,有些不甘心地说:“可是,将军同志,这些人都有通敌的嫌疑,在未经我们内务部的审判前,是不能随便释放的。” “审判?!”费久宁斯基把这个词重复了一遍,接着用嘲讽的语气说道:“中尉,这些指挥员未经审判,就被你带到这里来枪毙。要是我晚来一步的话,估计这一百多名指挥员就被你全杀光了。在这里,我有必要提醒你,他们都是历经千辛万苦,才从德国人的包围圈里突围出来的,他们不光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还有着对苏维埃祖国无限忠诚,他们都是我们红军宝贵的财富。可是你看你,中尉,你都做了什么?你肆无忌惮地屠杀着这些红军中的精英,他们没有死在抗击德国人的战场上,却倒在了自己人的枪口下。你知道吗,你这是在犯罪。我将向梅列茨科夫司令员建议,免去你特勤科科长的职位,换适合其他人来担任这个职务。” 面对着正义凛然的费久宁斯基,图尔奇诺夫没敢继续嚣张,他冲自己的部下挥了挥手,有气无力地命令:“把他们都放了!”说完,抬手向费久宁斯基敬了个礼,带着他的一帮部下灰溜溜地离开了。彼得瓦洛夫揉着红肿的手腕,走到我的身边,问道:“师长同志,我们现在该去哪里?” 我眼睛看着远处的图尔奇诺夫和他的手下,面无表情地回答说:“还能去哪里?当然是回师里去,回到你的战斗岗位上去。” “明白了,师长同志。”彼得瓦洛夫挺直身体向我敬了个礼,随后和谢尔盖一起离开。 我跟在费久宁斯基和他的警卫员的身后,慢慢走近了那群指挥员,看着稀稀拉拉的队列,费久宁斯基痛心疾首地说:“同志们,你们都是身经百战的指挥员,是我们红军的宝贝。可是今天却因为弗拉索夫这个祖国的叛徒,而蒙受了不白之冤。我来得太迟了。让很多优秀的指挥员不明不白地倒在了自己人的枪口下……” 没等他说完,指挥员队伍里马上七嘴八舌地嚷嚷了起来:“将军同志,这不是您的责任,请您不要自责。如果不是您及时赶到的话,我们都会被内务部的人枪毙。” “是啊,将军同志。如果不是您,我们都会被不明不白地枪毙掉!” “内务部的人真是太过分了,我们只是在第2突击集团军待过。根本没有见过弗拉索夫将军是什么样子,怎么就成了弗拉索夫份子了呢?” 费久宁斯基耐心地听着这些指挥员们发泄着心中的不满,过了许久,他才抬起双手,向下压了压,等队伍里没有人说话了,他神情严肃地说道:“指挥员同志。现在已经没事了,你们都回各自的队伍去吧。我向你们保证,绝对不会再有特勤科的人去骚扰你们了。” 听完费久宁斯基的话,那群指挥员集体立正,向他敬了一个庄重的军礼,然后三五成群地散开。 等大家都离开后。我问费久宁斯基:“司令员同志,接下来我们去哪里?” “跟我到方面军司令部去,梅列茨科夫大将估计很快就回来了。”说完,转身对自己的几名警卫员一摆头,“我们走。” 离开森林里的这块死亡之地。我和费久宁斯基坐在他的吉普车后排位置上,一起赶往梅列茨科夫的方面军司令部。 在路上。我忽然想到费久宁斯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刑场上呢?要知道,我现在并不是他的部下,就算我被抓了,也轮不到他来出面营救啊?于是我好奇地问:“司令员同志,我想问问,您为什么……” 没等我问完,他已经打断了我后面的话,主动地接过了话题:“丽达,你是不是想问我怎么知道你被内务部抓走,并及时地出现在刑场来营救你吗?” 我使劲地点点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等待他说出我想知道的答案。 “这个事说来就话长。昨天你被抓走后,博罗达大尉马上就给方面军司令部打电话,想请梅列茨科夫大将出面来保你。可是司令部的值班人员告诉他,说大将同志和总参谋长回莫斯科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他没有办法,又打电话给向第59集团军的司令员科洛夫尼科夫求救。科洛夫尼科夫本来想管这件事的,但听说特勤科的人是以抓弗拉索夫份子的名义抓的人,马上就吓得缩了回去。好在他知道我和你是老相识,便特意打电话通知了我。我得知这件事后,顿时吓了一跳,根据我的经验,内务部对这种案子的处理方式只有一种,凡是被抓的人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被处决。 丽达,你也知道,作为一个特殊的保卫部门,内务部的人权力都很大,我虽然是将军,但却不一定能指挥得动一名内务部的低级军官,这一点你刚才也看到了。就在左右为难的时候,正好朱可夫同志打电话过来问突出部战役的准备情况,我当时灵机一动,就把你的事情告诉了他。……” 听费久宁斯基说到这里,我忍不住插了句嘴:“司令员同志,朱可夫大将还记得我吗?” 费久宁斯基本来神情严肃,听我这么说,顿时乐了:“丽达,你想得太多了。朱可夫对你的印象一直很好,每次打电话给我的时候,都要顺便打听一下你的情况。这不,一听你出事了,大将同志马上就急了,让我立即带人去特勤科把你救出来。我当时把我的担心一说,他听后沉默了很久,只说了一句:等着,这事我来解决了,我这就去见斯大林同志。说完,他就挂断了电话。 由于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再打电话过来,我便一直待在电话机旁边不敢离开。直到快天亮时,他才打来电话,信心十足地说:亲爱的费久宁斯基,你马上到特勤科去把丽达放出来。 我当时反问要是特勤科的内务部人员不理睬我的话,我又该怎么办? 他想了一下,回答说:假如特勤科的人刁难你的话,你就告诉他们。说你是奉朱可夫大将的命令,来释放那些被捕的所谓的弗拉索夫份子。要是他们不听的话。你可以告诉他们,斯大林同志刚任命朱可夫大将为副统帅,有管辖内务部的权力。 我当时向他表示完祝贺后,他又叮嘱我,说把你从特勤科里救出来后,要尽快把你带到方面军司令部去,梅列茨科夫大将已经完成了他在莫斯科的使命,将在今天上午返回他的指挥部。部署即将开展的突出部战役。” 虽然费久宁斯基把整件事情说得轻描淡写,但是我还是明白,假如没有他的话,我这次真的完蛋了。当然我要感激的人还有博罗达,没有他的话,我被捕的消息也不会这么快就传到费久宁斯基的耳中。不过目前我首先要感谢,还是坐在我身边的费久宁斯基。因为是他将我从死神的手里救了出来。我抓着他的手臂,感激地说:“司令员同志,谢谢您,没有您的话,我已经被特勤科的人枪毙了。” 费久宁斯基用手轻轻地拍拍我的手背,安慰我说:“丽达。别担心,一切都过去了。我听朱可夫大将的意思,上面有意调整你的职务,第378师的师长看来你是当不成了,也许会调你去担任其它的职务。” “上面?!”我不解地问道:“上面是指谁啊?” 费久宁斯基哈哈地笑着说:“还能是谁?比朱可夫大将职务更高的。只能是斯大林同志。你的脑子怎么反应这么慢,连这也想不到。” 我对费久宁斯基的话里听出。由于朱可夫的缘故,高高在上的斯大林同志又想起了我。我心里暗想,不让我继续担任师长,难道是打算将我调到别的集团军里担任参谋长之类的职务,就算当不了集团军参谋长,回去继续当我的第八近卫师的师长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在我的胡思乱想中,我们乘坐的吉普车停在了方面军司令部的门口。费久宁斯基用肩膀碰了我一下,提醒我说:“丽达,别发呆了,我们到地方了。”说完,他推开车门钻了出去。我慌忙也推开了我这边的车门,跟着下了车。 我们来到了门口,费久宁斯基问门口执勤的一名少尉:“少尉同志,梅列茨科夫大将回来了吗?” 少尉似乎认识费久宁斯基,向他立正敬礼后,回答说:“您好,将军同志。大将同志刚从简易机场打来的电话,说他已经平安到达,正在乘车往这边赶。他还叮嘱我们,假如您来了的话,请您先到指挥部里去等他。” “好的,明白了。”费久宁斯基说完这句话,回头对我说:“走吧,丽达,我们到指挥部里去等大将同志。” 梅列茨科夫大将的指挥部里,只有名上尉在,看起来像是参谋一类的,见到我和费久宁斯基进去,他连忙起身敬礼,礼貌地问道:“您好,将军同志。请问是费久宁斯基将军和奥夏宁娜少校吗?” 费久宁斯基点点头,回答说:“是的,我就是费久宁斯基。”接着用手一指我,介绍说:“这是奥夏宁娜少校。” 上尉拿起放在桌上的一堆文件,走过来递给我们,同时说道:“这是最新的战报,大将同志有命令,让你和奥夏宁娜少校先看看,待会儿回来他要问你们对当前战局的看法。” 费久宁斯基从上尉的手中接过了战报,对他微笑着点点头,说:“我知道了,谢谢你,上尉同志。我和奥夏宁娜少校就留在这里慢慢看战报,你去忙吧。” 上尉向我俩敬礼后,大步地走出了指挥部。 费久宁斯基翻看了一会儿,把厚厚的战报往桌上一扔,有些不耐烦地说:“我们马上就要发起突出部战役了,梅列茨科夫大将让我们看这些西南方面军的战报做什么,要知道顿河离我们这里还远着呢。” 顿河!一听到这个词,我的心突然不争气地狂跳起来,我心里马上联想到了一个熟悉的城市名字——斯大林格勒。难道这些战报是和即将开始的著名的斯大林格勒有关的?想到这里,我连忙抓起战报,翻找着与顿河有关的内容,并将这几份战报挑了出来。 从战报上可以看出,德军五月在哈尔科夫战役中挫败了铁木辛哥元帅率领的西南方面军的反攻后。还合围并歼灭了西南方面军所属的第6、第9、第57三个集团军。6月30日,德军的第6集团军在沃罗涅日方向上突破了西南方面军的第21、第28集团军的防线。并重创了这两个集团军。7月4日,曼斯坦因的部队又夺取了我军南部的军事要塞——塞瓦斯托波尔。取得了一系列胜利的德军南方集团军群正在向东疯狂推进。而苏军在艰苦的后撤过程中不断地损兵折将,疲惫不堪的部队已经成了惊弓之鸟,很难再组织起有效的防线。 不过我还是发现了一条令人欣慰的战报:德军的坦克第4集团军原本已经抵达顿河一线,只要发起一次强攻,就能夺取此刻兵力空虚防守薄弱的斯大林格勒,可好大喜功的希特勒却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决定,将这支坦克集团军调往了高加索方向。 费久宁斯基见我在专心致志地看战报。忍不住好奇地问道:“丽达,你从战报中看出了什么没有?” 我看桌上摊着张地图,连忙拿起战报,走到地图旁边,同时礼貌地对费久宁斯基说:“司令员同志,请您过来一下,我在地图给您讲述一下我对敌情的分析。” 费久宁斯基走到桌边。弯下腰看着桌上的地图,眼睛盯着我们方面军所处的沃尔霍夫位置,说:“我准备好了,你说吧。” 我连忙把战报放在地图上,遮住了他视线停留的位置,提醒他说:“司令员同志。别看沃尔霍夫,我们这里很快就引不起统帅部的重视了,他们将会把所有的精力都转向新战场。” “新战场?”费久宁斯基不解地问道:“在哪里?” 我用手指着地图上的沃罗涅日对他说:“司令员同志,您请看,根据战报显示。沃罗涅日在6月30日被德军攻取,而现在他们正向我军在顿河西侧的沃罗涅日至克列次卡亚地段发起猛攻。打算从这个地段突破我军的防线。” 费久宁斯基听我这么说,几乎在瞬间就明白了我的意思,他用手指着地图上顿河东侧的斯大林格勒,试探地问:“丽达,你的意思,是德军南方集团军群的下一个主攻目标,有可能是在这里——斯大林格勒?!” 对于他如此迅速的反应速度,我暗暗竖起了大拇指,果然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啊,他不愧是朱可夫的得力手下,我只简单地提了一下,他就猜到了德军的下一个主攻方向,可能是顿河东侧的斯大林格勒。我缓缓地点了点头,说:“司令员同志,不是有可能,德军的下一个主攻目标肯定是斯大林格勒。” 费久宁斯基顿时大惊失色,但还是有些不服气地问:“你只看了几份战报,怎么就能如此肯定德军会把进攻方向选在斯大林格勒?” 我心说,老兄,我至少看来三个版本的《斯大林格勒战役》,这是我最熟悉的一段苏联卫国战争历史。但这些话我又不能明说,否则铁定会被当成神经病,我只能含糊地说:“司令员同志,这只是我的直觉,再加上根据手上的这几份战报分析出来的。” “直觉!”费久宁斯基听了我的回答,点了点头,说:“我曾经听过一个传闻,说你曾经告诉斯大林同志,说你梦见罗科索夫斯基会遇到危险,险些被德国人俘虏。斯大林同志但是虽然觉得非常荒诞,但还是派了一支部队到你所说的那个村子里去。后来的事实证明,你在梦境中见到的事情都是真的。我想问问你,这个传闻是真的吗?” 我点点头,老老实实地回答说:“司令员同志,这是真的。” 费久宁斯基在桌边坐下,抬头看着我没有说话,至少过了一分钟,他才做出了最后的决定,开口说:“好吧,丽达。既然斯大林同志都相信你的直觉,那么这次我也选择相信你。” 听完费久宁斯基的表态,我暗松了一口气,要知道这些事情说起来都是匪夷所思的,他能说出相信我的话,可见他对我是多么地信任。我将桌上那几份重要的战报拿起来,征询他的意见:“司令员同志,您看这件事情,我们是否需要向朱可夫或者梅列茨科夫司令员报告呢?” “什么事情要向我报告啊?”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我循声望去,原来是梅列茨科夫大将和几名将军从外面走进了指挥部。 见到梅列茨科夫进门,费久宁斯基连忙站起来,抬手向他敬礼,礼貌地问好:“您好,方面军司令员同志,欢迎您从莫斯科回来。” 等费久宁斯基敬完礼,我也连忙上前一步,向他敬礼,并报告说:“您好,大将同志,欢迎您回到司令部来。” 梅列茨科夫还礼后,走到我的身边,双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关切地问:“奥夏宁娜少校,我在莫斯科听说你被特勤科的人抓走了,所以连夜赶了回来,你没事吧。” 我努力地在脸上挤出笑容,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回答说:“是费久宁斯基将军把我救出来的,我现在已经没事了,谢谢您的关心。” 简单的问候过后,梅列茨科夫把话转入了正题:“对了,我进门的时候,你们刚才在谈什么,还说要向我报告。” “大将同志,”没等我说话,费久宁斯基已经走到了梅列茨科夫身边,说:“这件事情还是由我来向您报告吧。奥夏宁娜少校刚才根据战报,分析了德军下一步可能会攻击的目标。”说到这里,他作了个请的姿势,“请到地图这里来,我再向您详细讲解。” 梅列茨科夫和他同行的几名将军跟在费久宁斯基走到桌边,弯腰看地图。费久宁斯基正要开始讲解,梅列茨科夫突然抬头对我说:“对了,奥夏宁娜少校,我忘记告诉你,最高统帅已经亲自解除了你第378师师长的职务,让你先到方面军司令部当个作战参谋。” 一听新的职务,我的心顿时往下一沉,从代理师长到作战参谋,这明显是降级嘛。虽然心中不满,但外表还不能流露出来,我满脸苦涩地回答说:“我服从上级的安排。” 这个时候,费久宁斯基开始为梅列茨科夫讲解我刚才的分析,当听到德军猛攻沃罗涅日至克列次卡亚地段,有可能从该区域突破我军的顿河防线时,梅列茨科夫打断了费久宁斯基,语气沉重地说:“费久宁斯基同志,你的分析很对。在刚才我回司令部的路上,得到了最新的战报,德国人已经突破了该地段,逼近了顿河,看来他们的攻击目标真的会选择斯大林格勒。这个情况很重要,我要马上向斯大林同志汇报。” :鞠躬感谢书友死去的獬豸、金龙秘史、油纸伞&世俗、海洋近卫军所投的宝贵月票,同时感谢书友海洋近卫军、sfghj、老干爹、普伦雅科夫的打赏。 第三八四章 提前发起的突出部战役(一) 正当梅列茨科夫拿起墙边桌上的那部高频电话,准备和克里姆林宫通话时,突然有位将军开了口:“方面军司令员同志,请您等一下。”我看了一眼这位阻止梅列茨科夫打电话的将军,马上就认出他就是方面军参谋长斯捷利马赫。 梅列茨科夫握着话筒,奇怪地问斯捷利马赫:“参谋长同志,有什么不妥吗?” 斯捷利马赫看了我一眼,放低声音提醒梅列茨科夫:“司令员同志,我想提醒您一句,德国人即将向斯大林格勒进攻,这只是奥夏宁娜少校个人的判断。我们目前暂时还无法确认她的推测是否准确,如果就这样贸贸然地将未加证实的情报向上报告,误导了最高统帅的判断,让他做出将主要的兵力投放到错误方向的决定。一旦将来出了什么纰漏,上面追究下来的话,作为主要责任人的您会被送上军事法庭的。” 听到自己的参谋长这么说,梅列茨科夫犹豫了,他放下话筒,背着手在屋里来回地走动着。屋里除了他的脚步声,什么声音也听不见,所有的人的目光都随着他而移动。 他走到一名政工人员的面前停下,抬头望着对方问:“扎波罗热茨同志,您作为方面军军事委员会的委员,对这件事情怎么看?” 扎波罗热茨低头想了一下,然后回答说:“司令员同志,我觉得参谋长说得有道理。我们目前要考虑的,是即将开始锡尼亚维诺突出部战役,而莫斯科南部的局势,有西南方面军的司令员铁木辛哥元帅负责,我们就用不着去多管闲事了。” 听到已经有两名方面军的领导反对将我分析出来的敌情向上报告,我有些着急了,不过我在场的都是将军,没有经过梅列茨科夫的同意,我一个人微言轻的少校根本没有发言权。正当我急得跳脚的时候,费久宁斯基开口说话了:“大将同志,我觉得奥夏宁娜少校分析得非常正确,从种种迹象来看,德军的部队在顿河附近发起如此猛烈的攻势,绝对不是为了演习,而是有着更为重要的战略意图。我们看看地图,在什么地方会被斯大林格勒更吸引德军的注意力呢?我觉得应该立即把这个情况向上汇报。” “我同意费久宁斯基将军的意见。”看来费久宁斯基这位列宁格勒方面军的前司令员的身份还是有点份量的,话音刚落,第8集团军司令员斯塔里科夫马上表示了支持。他发表完自己的意见,扭头问自己身边的另外一名少将:“加根同志,您的看法呢?” “集团军司令员同志,近卫步兵第4军永远和您保持一致。”加根笑着回答道。我这才知道原来这名将军,就是斯塔里科夫手下的近卫军军长加根少将。 梅列茨科夫把目光转向了旁边始终没有开口的一名中将,问道:“克雷科夫将军,您这位第2突击集团军的新任司令员,又支持哪一方的意见啊?” 我看着这位身材高大的集团军司令员,心说将军同志,我可是您的第2突击集团军出来的,你可一定要支持我啊。 没想到,克雷科夫将军左右看了看,随后用手一指斯捷利马赫,对梅列茨科夫说:“大将同志,我同意集团军参谋长的意见,这件事情关系重大,我们一定要慎重,在没有确认奥夏宁娜少校的判断是否正确前,不能向最高统帅部汇报。” 现在支持和反对的人数正好是三比三,屋里有发言权的只剩下梅列茨科夫一人,他的意见将最终决定是否将我的判断上报最高统帅部。大家都默不作声,眼睛都盯着梅列茨科夫,等待着他做出最后的决定。 梅列茨科夫走到桌边坐下,从口袋里掏出香烟,抽出一根叼在嘴上,旁边的斯捷利马赫马上掏出火柴为他点上,点完烟后,他向后退了一步,和其他人一样,静静地等待着梅列茨科夫的决定。 梅列茨科夫微微地垂着头,一动也不动地坐着,只是大口大口地吸着烟。等到烟抽完,他把烟头扔到地上,用脚尖碾了碾,猛地抬起头来,紧蹙着眉头,用目光扫视了一遍所有的人,毅然说道:“同志们,虽然我们目前的主要任务,是为了执行统帅部的部署,尽快发起锡尼亚维诺突出部战役。但我们目前既然发觉德国有可能在斯大林格勒地区发起攻势,那么就应该及时地向统帅部报告。直截了当地说吧,如果因为我们怕担责任,把这个情报隐瞒不报,一旦德军真的向斯大林格勒发起了进攻,统帅部因为事先准备不足,导致这座以领袖的名字命名的城市陷落,我们那时又该怎么办?我决定了,马上将这件事情向统帅部报告,有什么后果,由我来担当。” 说到这里,他猛地站起身来,再度拿起了那部高频电话的话筒,慢吞吞地拨了号码。在他拨号时,指挥部里一片寂静,大家都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梅列茨科夫。 电话通了后,梅列茨科夫问道:“是波斯克列贝舍夫同志吗?我是沃尔霍夫方面军司令员梅列茨科夫,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向斯大林同志汇报。” 接着梅列茨科夫不说话了,只是默默地把话筒贴在耳朵上。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挺直了身体,大声地说:“您好,斯大林同志。是的,我已经平安地回到了方面军司令部。”在简单的问候过后,梅列茨科夫开门见山地将我的判断告诉了斯大林。 因为隔得远,我听不见斯大林在电话里说了什么,反正我发现梅列茨科夫的脸色突然变得阴晴不定,好像正在受到斯大林的责备。过了一会儿,他开口辩解说:“斯大林同志,从我们收到的战报看,奥夏宁娜少校的判断是准确的,德国人的目标既不是莫斯科,也不是高加索的油田,而是斯大林格勒!是的,奥夏宁娜同志分析说:至少目前德军不会对莫斯科或者高加索地区发起大规模的进攻战役。……”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应该就被斯大林粗鲁地打断了,他满脸涨得通红,稍稍弯下腰去,聆听着斯大林的训示。 “是的,斯大林同志,我知道我们目前的任务,是尽快发起锡尼亚维诺突出部战役,可是对斯大林格勒也不能掉以轻心,要知道那可是以您的名字所命名的城市……” 说到这里,显然梅列茨科夫又被斯大林打断了,以至于他没有把话说完就停住了。过了好一阵,他才得以继续往下说:“斯大林同志,请您放心,我们一定在指定的时间内,对锡尼亚维诺突出部的德军发起进攻。”说完,他把话筒从耳边拿开,慢吞吞地放回电话机上。 梅列茨科夫重新回到桌子前,一声不响地站着。我和大家一样,都紧张地看着他,等待他把刚才和斯大林的通话复述给大家听。 过了许久,他终于开了口,声音低沉地说:“斯大林同志刚才在电话里命令我们,最晚不迟于7月17曰发起锡尼亚维诺突出部战役。” “7月17曰?!”第8集团军司令员斯塔里科夫吃惊地说:“那不就是后天吗?司令员同志,要知道我们的准备工作还没有做好,大本营承诺补充的兵员和武器弹药都还没有到位,而且通往攻击出发点的道路还在修路中。您知道,现有路况是无法通行重型坦克的……” 没等斯塔里科夫诉完苦,梅列茨科夫就打断了他后面的话,冷冷地说:“这是斯大林同志亲自下达的命令,不允许讨论,必须无条件地执行。” 见梅列茨科夫抬出了斯大林,斯塔里科夫只好无奈地答应道:“好的,司令员同志,全明白了。我待会儿回部队后,抽调人手抢修道路,尽快做好进攻准备。” “司令员同志,斯大林对我们上报的情报是什么态度。”费久宁斯基听到梅列茨科夫突然宣布战役提前的消息,虽然微微有些吃惊,但还是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梅列茨科夫苦笑着说:“斯大林听我说德军有可能在近期向斯大林格勒发起进攻,顿时大发雷霆,说我胡说八道,一定是听信了德国歼细的谣言,才会把这种乱七八糟的信息上报给他。” 费久宁斯基瞥了我一眼,又继续问:“那斯大林同志打算怎么处置奥夏宁娜少校。” 梅列茨科夫望着我,满脸歉意地说:“奥夏宁娜少校,对不起,看来你在我的沃尔霍夫方面军待不了多长时间了?” “啊?司令员同志,我能问问为什么吗?”这次是我忍不住插嘴问,要知道这可关系到我的未来的命运。 “斯大林同志说了,”梅列茨科夫满脸无奈地说:“既然奥夏宁娜少校认为德国人会发起对斯大林格勒的进攻,那么等锡尼亚维诺突出部战役结束后,就派她到斯大林格勒,去保卫这座城市吧。不过不能让她空手去,到时给她派一个连,把斯大林格勒的制高点马马耶夫岗给我牢牢地守住。” 虽然梅列茨科夫是用轻描淡写的口吻说出这番话,但我能猜到,刚才在电话里,斯大林的语气是多么的严厉,否则这位身经百战的将军,也不会几度脸色大变。不过最冤枉的还是我,本来是好心好意地想提醒斯大林,德军的下一个进攻的目标不是莫斯科,而是斯大林格勒,却被直接降为了连长,要知道半小时前,我才被解除了第378师的代理师长职务,降为方面军司令部里的作战参谋。 梅列茨科夫看到我一脸沮丧的样子,安慰我说:“奥夏宁娜少校,别担心,你去斯大林格勒的时候,我会抽调精兵强将给你。”说到这里,他低头想了一下,随即非常爽快地说:“你曾经指挥过方面军的少尉集训队,到时就让他们跟你去斯大林格勒吧。” 少尉集训队,听梅列茨科夫提到这支部队,我的心中热乎乎的,这可是他的压箱底的部队,居然都舍得拿出来让我带着去斯大林格勒,由此可见他对我是多么地重视。我心底的不快顿时一扫而空,我上前一步,抬手向梅列茨科夫敬了个军礼,感激地说:“谢谢您,方面军司令员同志。” 梅列茨科夫呵呵地笑着摆摆手,接着又对屋里的其他人说:“趁着今天参加突出部战役的部队的军事主官都在,我们先研究一下这次的战役该怎么打。”说完又朝我招招手,说:“奥夏宁娜少校,虽然你很快要调到斯大林格勒去,不过目前你还是我沃尔霍夫方面军的作战参谋,你也过来听听吧。” 我刚要往前走,却无意中看到斯塔里科夫皱了皱眉,似乎不愿意让我参加这种级别的讨论。见到他这个表情,我也没往心里去,心说反正我在沃尔霍夫方面军也待不了几天,你对我有什么样的看法,也与我无关了。 我们大家围着桌子站了一圈,梅列茨科夫双手扶着桌边,有些得意地对大家说:“在讨论战役部署前,我先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这次到莫斯科去向大本营汇报战役计划时,斯大林同志问我:‘发动这次战役,你们需要大本营为你们补充多少冲锋枪和步枪啊?’ ‘三千到五千支冲锋枪,五千支步枪。’我想着大本营以往在武器装备方面的困难,只提出了一个最低的数目。 没想到斯大林同志非常爽快地说:‘给你们补充两万支。要知道我们现在不仅有足够的步枪,也生产有足够的冲锋枪。’ 当时我还有些担心地问:‘斯大林同志,您为我们补充这么多枪支,会不会影响到别的方面军的补给计划啊?’ 斯大林同志笑着摇摇头,说:‘梅列茨科夫同志,你有所不知,目前国民经济各部门转入战时轨道的工作已经顺利完成,这样一来,部队所需的武器装备就能得到充分地补给。’” 听完梅列茨科夫的话,几名将军兴奋地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当大家在议论这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时,方面军参谋长斯捷利马赫走到放电话机的位置,拿起话筒打了个电话。 不一会儿的功夫,门口传来喊报告的声音。我扭头看去,一名提着公文包的上校,正挺直身体站在门口。梅列茨科夫一见到他,马上招呼道:“谢苗诺夫同志,别站在门口了,快到这里来为各位指挥员们讲解一下战役计划的细节。”谢苗诺夫上校答应一声,快步地走到了桌边,抬手向各位将军敬礼。 梅列茨科夫向我介绍说:“奥夏宁娜少校,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方面军司令部的作战处长谢苗诺夫上校,也是你的顶头上司。”接着又向谢苗诺夫简单地介绍了我。 等梅列茨科夫一介绍完,我连忙抬手向谢苗诺夫敬礼,礼貌地说:“您好,上校同志。少校奥夏宁娜向您报告,听候您的命令。” 没等谢苗诺夫说话,梅列茨科夫就抢先说:“好了,你们有什么话,等待会儿散会后回作战处去聊。现在,谢苗诺夫上校,你给大家讲讲你和参谋长斯捷利马赫同志制定的突出部战役计划的细节。” 谢苗诺夫答应一声,打开手里的公文包,从里面抽出一张地图,摊放在桌上,我仔细看了一眼,原来是锡尼亚维诺地区的地图。他将公文包放在脚下后,便开始向大家讲解战役计划的细节。 “大家都知道,在这次战役中,我们沃尔霍夫方面军担任主攻任务的,是斯塔里科夫将军的第8集团军和克雷科夫将军的第2突击集团军。而列宁格勒方面军方面,将有涅瓦战役集群以及炮兵、航空兵参与此次战役。战役开始后,涅瓦战役集群将在航空兵的配合下,以积极的行动牵制住配置在施吕瑟尔堡咽喉部位的敌军,使他们不能调到我们沃尔霍夫方面军进攻部队的方向上来。一旦我们前出涅瓦河的时间延迟,涅瓦战役集群就以进攻行动强渡涅瓦河,积极向我方面军靠拢,力争实现两军会师,打破围困的战役目的。……” 梅列茨科夫这时抬手打断了谢苗诺夫后面的话,表情严肃地说:“我在莫斯科汇报战役计划时,让列宁格勒方面军强渡涅瓦河的部分,被斯大林同志否定了。他说,列宁格勒方面军缺乏强渡涅瓦河的技术装备,在即将开始的战役中,还是要由沃尔霍夫方面军来演主角,而列宁格勒方面军则用自己的炮兵和航空兵来支援我们的作战。你继续往下说吧。”最后一句话,他是对谢苗诺夫上校说的。 谢苗诺夫上校说:“战役计划制定完毕后,我们开始一步一步地做着战役的准备。最令人注意的,是在道路有限和敌航空兵疯狂行动的条件下,军队有组织地变更部署、集中和展开。在半个月内,沿两条通行能力不高的铁路运来了用于实施战役的各兵团和部队的基本兵力,小部分军队是沿土路开进的。 遗憾的是,土路数量不多,加之泥泞,运输工具难以通行。只能由铁路承担了全部重担。广泛实施伪装和反情报措施起了很大作用。为了迷惑敌人,我们以各种战役伪装器材在小维谢拉造成了军队大量集中的假象。这座玻璃工人、制砖工人和缝纫工人的城市坐落在沃尔霍夫河上游的东面。伪装的结果,给德国人造成一种印象,似乎我军要在诺夫哥罗德地域作战。此外,还成功地制造了部队和兵团向南方面军调动的假象。在这个借口下把一些部队运送到锡尼亚维诺地域。列车起初开往莫斯科方向,然后转弯,经沃洛格达、契列波维茨,开往提赫文。所有的部队都用密闭的车厢装运,上面写着‘燃料’,‘粮食’和‘饲料’等字样。坦克则用稻草加以伪装。 由于我们的保密措施得当,尽管德军航空兵掌握着制空权,甚至对铁路枢纽和卸载地区进行了密集的空袭,但未能妨碍我军变更部署。不仅如此,敌人由于受到我军故意做出的假象所迷惑,至今没有发现一列运输的火车,也未能确定列车增加流量的真实方向。” 第三八五章 提前发起的突出部战役(二) 等谢苗诺夫介绍完情况,梅列茨科夫又扭头看着斯塔里科夫,扬了扬下巴,说:“斯塔里科夫将军,谢苗诺夫上校已经汇报完了。接下来,该你了,给我们说说你们集团军的战役准备情况。” 斯塔里科夫应了一声,指着地图开始为我们讲解:“司令员同志,各位将军,我现在给大家介绍一下我第8集团军的战役准备情况。 参加完上次方面军的作战会议后,我回到部队后,立即向所辖部队下达了备战的命令。大家都知道,因为要保密的缘故,我们下达的命令,没有一份是以书面指令形式发出的,都是通过口头下达,并且是把各部队的军事主官招到集团军司令部当面下达的。 部队要挖掘战壕和交通壕,构筑炮兵阵地,,铺路和开辟行军路线,特别是铺路,是我们战役准备任务中的重中之重,因为良好的道路决定着军队能否及时地到达指定位置并迅速地展开,关系到在战斗过程中预备队及进攻部队的供应能否及时运动。……” 斯塔里科夫说到这里,军事委员扎波罗热茨抬手打断了他的话,突兀地问道:“斯塔里科夫同志,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你一下。” 虽然自己的汇报被突然打断,斯塔里科夫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悦的表情,但对于方面军军委委员的提问,他还是表现出了应有的礼貌:“军委委员同志,您有什么疑问?请问吧。” 扎波罗热茨指着地图说道:“前天我去第8集团军的临时指挥部时。车子经过了一段圆木铺成的道路,但我在车上却没有听到圆木路那种‘吱吱’声。这是怎么回事啊?” “是啊,斯塔里科夫同志。”扎波罗热茨的问题引起了梅列茨科夫的兴趣,他也好奇地问:“你们在道路上想了什么点子?车辆在圆木上行驶时,道路居然一点都不响?” “岂止不响!”斯塔里科夫将军笑着回答说:“军委委员同志,难道您没发现吗?圆木路除了不响,还相当地结实。也许再过上两天,您会发现他一点都不会摇晃了。我的工程师们采用了不费多大力气,但却切实可行的方法防止摇晃。” 梅列茨科夫脸上露出惊奇的表情。饶有兴趣地问:“什么办法?” “在垫板下面撒上图。”斯塔里科夫比划着往下说:“再把横杆铺在上面就不振动了。现在要是再撒上一层薄薄的砂土,就不摇晃了,这样还可以大大地提高车辆的行驶速度。” 梅列茨科夫兴奋地一拳砸在桌上,兴致勃勃地问:“太棒了!斯塔里科夫将军,这是谁的主意啊?我要给他记功!” “集团军工程兵主任盖尔曼诺维奇上校。他和他的参谋长索弗罗诺夫一起制订了修建道路网的计划,目前正在全面施工。”斯塔里科夫没有贪功,把自己部下做出的成绩揽到自己的身上。而是如实地向梅列茨科夫做了汇报。 “对了,我还想问一下。”扎波罗热茨又接着问:“我在您的临时指挥部附近,还看见森林里耸立着一座三十多米高的瞭望塔,这也是工程师的主意吗?能观察得很远吗?” “不是工程师的主意,而是作战参谋们和炮兵的主意,当然是由工程师们设计并修建的。天气好的时候。从上面一直可以看到锡尼亚维诺。我们打算利用它来观察战场,校正炮兵射击和航空兵突击。到底行不行,还难说。就怕森林火灾,而您知道,一旦战斗打响。完全有可能引发森林火灾,火灾产生的浓烟会大大限制观察员们的视野。” 一直没有说话的费久宁斯基开口了。他问道:“斯塔里科夫将军,我想请问一下,部队在森林里集结并向进攻出发点开进时,您打算如何指挥部队?” 斯塔里科夫冲着费久宁斯基笑了笑,回答说:“将军同志,这个很容易办到。我的集团军参谋长戈洛夫奇涅尔上校指定了一套与众不同的指挥方法。他把各种音调的哨子都击中起来,每个连长都有一个与别人的音调不同的哨子。当用事先规定好的信号下达命令时,指战员们根据哨音就能识别出来。” 费久宁斯基听完斯塔里科夫的介绍,满意地点点头,拍着他的肩膀称赞说:“干得好!斯塔里科夫将军,看来你的集团军的战役准备工作做得不错。” 梅列茨科夫盯着眼前的地图,对正洋洋得意的第8集团军司令员说:“斯塔里科夫将军,给大家说说您进攻计划。” 斯塔里科夫再度答应一声,开始向大家汇报:“昨天方面军的炮兵司令员杰格佳廖夫上将,将炮兵部队调配给了我集团军。经过我和集团军司令员别兹鲁克少将研究后决定,将炮兵部队平均分配到各师里去,这样便于我们及时地为夺取敌人前沿支撑点的部队给予必要的炮火支援。” “进攻方向的火炮密度是多少?”梅列茨科夫问道。 “由于所有的炮兵都平均分配到了各师,这样我们每公里正面上的火炮密度可以到达七十到一百门。” “你们打算如何发起进攻?” “我计划在战役发起当日,也就是17日上午,先对敌人的阵地进行两个小时的饱和炮击,接着出动步兵发起进攻。” “那你集团军配属的那些重型坦克呢?它们在进攻中,又该发挥什么样的作用。” “同样,我会将坦克平均地分配到各个师里去,为进攻的步兵提供火力支援。” 梅列茨科夫满意地点点头,夸奖道:“计划不错。”说完,他抬起头。问在场的人:“大家还有什么不同的看法吗?” 在场的将军们互相望了望,然后整齐地回答:“没有!” 梅列茨科夫见没人反对。正想说话,在旁边听得皱眉头的我连忙鼓足勇气开口说道:“大将同志,我能说两句吗?” 我的话一出口,屋里顿时一片寂静,所有的人都用诧异的目光看着我,不知道我这时跳出来又会说出什么石破天惊的话。我深怕梅列茨科夫不让我说话,连忙补充说:“我对斯塔里科夫将军的部署有点不同的看法。” “不同的看法?”梅列茨科夫不解地望着我,又扭头看了看斯塔里科夫。犹豫了一下,最后给了我一个开口的机会:“少校同志,我曾听朱可夫同志说过,您是一位非常有战略眼光的指挥员,经常能对战役部署提出一些别出心裁的建议。既然如此,那你就说说吧,我们都洗耳恭听。” 我没有看任何人。而是盯着地图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我觉得应该遵循在主要进攻方向上集中炮兵的原则,将炮兵的指挥权交给方面军的杰格佳廖夫上将,保障在主要突击方向上没平方公里的正面一百五十至一百八十门火炮的密度。 在长达两个小时的炮火准备结束后,炮兵应根据第8集团军的推进速度,迅速地转移阵地实施机动,继续为纵深内的战斗提供炮火支援。 假如我们在炮击结束后。步兵才出动发起进攻,从地图上看,我们的进攻阵地离敌人的前沿,有差不多三公里远,我们的步兵要花费半个小时左右。才能到达有效攻击距离。而在这么长的时候里,德军已经从最初被炮击的惊慌失措中缓过劲来。我军势必会遭到他们的疯狂阻击,造成重大的伤亡。……” “少校同志,”斯塔里科夫有些不满地打断我的话,怒气冲冲地说:“为了保卫祖国,保卫列宁格勒,我们的指战员们是不惧怕牺牲的。” “斯塔里科夫将军,请您安静,听奥夏宁娜少校讲完。”梅列茨科夫一开口,斯塔里科夫便老老实实地闭上了嘴。梅列茨科夫面带笑容地望着我,鼓励我继续往下说:“奥夏宁娜少校,假如你是第8集团军的司令员,你将如何指挥这场战斗呢?” 听他这么问,我不禁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回过神来,按照自己的思路讲下去:“在进攻前,首先对德国人的阵地进行两个小时的饱和炮击,这一点,刚才斯塔里科夫司令员也提到过,对此,我表示赞同。但炮击进行到一个半小时,我将命令重型坦克部队出击,前进到离德国人阵地五十米的地方停下来。……” “少校同志,我想请问一下,”这次打断我的是第4近卫军的军长加根将军。“让我军的坦克停在离炮击区域这么近的地方,不会被我军炮火误伤吗?” “不会的,加根将军。”我异常肯定地回答说:“我军的kv重型坦克,连德国人的88毫米反坦克炮都打不坏,更不用说几十米外飞来的弹片了。”说到这里,我又礼貌地问梅列茨科夫:“大将同志,我可以继续说下去吗?”因为这不是正式的作战会议,别说我了,任何一人说话都有可能被别人突然打断,所以我才有此一问。 “当然,当然要继续说下去。”梅列茨科夫显然是听明白了我的话中有话,同时提醒在场的人:“让奥夏宁娜少校说下去,谁也不要再打断她。” 我向梅列茨科夫道谢后,接着说:“我之所以要让坦克在炮击结束前,就到达德国人阵地前沿五十米处,有两个目的:一是为我们后继的步兵部队清除阵地前的地雷,德国人布设的都是会大量杀伤步兵的地雷,对坦克不会造成任何伤害。第二,在炮兵结束炮击后,坦克部队可以迅速地冲上的阵地,将敌人的防线撕开一个口子,并掩护随即跟上的步兵可以将这个突破口扩大。 至于担任进攻的步兵部队,则应该在坦克出击十分钟后,向敌人的前沿推进。” 说到这里,我见到斯塔里科夫张了张口想说什么,但看到梅列茨科夫听得入神的样子,又乖乖闭上了嘴。我知道他想问的是什么。连忙抢先提出了这个问题:“也许有指挥员同志会问,为什么不让步兵和坦克同时出击呢?要知道。坦克的速度比步兵快,即使同时出发,它们也会抢先到达指定位置。我在这里说明一下,步兵和坦克同时出击的话,势必会存在一个争抢通道的问题,这样很容易导致进攻部队发生不必要的混乱。 按照步兵的前进速度计算,他们到达敌人阵地时,我军的坦克部队应该已经将敌人的防线撕开了一道口子。这时他们就可以在坦克的配合下,肃清战壕工事里的残敌,巩固阵地后继续向前攻击。我的话说完了。” 梅列茨科夫听完,再度满意地点点头,说:“奥夏宁娜少校的这种打法,倒是挺新颖的。虽然我军以前没有尝试过,但根据我的经验判断。步兵部队在进攻敌人阵地时的伤亡将大大降低。” “我同意司令员同志的意见,既然您也觉得这种打法能有效地降低部队伤亡,我觉得应该在这次战役中推广。”首先站出来支持我的,还是老熟人费久宁斯基将军。 接着方面军参谋长斯捷利马赫和军委委员扎波罗热茨也纷纷表态,支持了费久宁斯基的意见,建议在部队中推广这种战法。 见到几名重量级的人物都支持我。斯塔里科夫也不好再说什么反对的话,也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就在这皆大欢喜的时刻,从门口走进几个人来。梅列茨科夫抬头一看,顿时勃然变色,怒气冲冲地问:“我们在召开重要的作战会议。谁允许你们擅自进来的?” 我仔细一看进来的人,也吓了一跳。其中有一个居然就是差点枪毙我的特勤科科长图尔奇诺夫中尉,不过这次他是站在一名大尉的后面,显然这人在内务部里的级别比他更高。我心跳骤然加速,心说这事不是费久宁斯基代表朱可夫出面已经摆平了,这图尔奇诺夫怎么又阴魂不散地冒出来了,难道还是来找我的? 大尉走到梅列茨科夫面前,先用目光扫视了一遍在场的每个人,然后气焰嚣张地说:“大家同志,我是内务部的耶夫根里大尉,据我们的了解,在这里的奥夏宁娜少校,她是一个弗拉索夫份子,我们是奉命来逮捕她的。” 一听到又是逮捕,我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几个小时前才死里逃生,难道内务部的人还不肯放过我吗?不过想到我周围都是将军级的人物,应该能镇住这些内务部的小们。想到这里,我把目光投向了费久宁斯基。 费久宁斯基看到我求助的目光,微微地点了点头,然后拨开挡住自己身前的斯塔里科夫,走了出去,径直来到了耶夫根里大尉的面前,冷冷地说:“大尉同志,我告诉你,奥夏宁娜少校是红军中优秀的指挥员,她曾经因为作战勇敢指挥有方,而多次获得授勋和晋升。我以自己的军衔和荣誉为她担保,她绝对不是什么弗拉索夫份子。” “您是谁?将军同志。”耶夫根里大尉礼貌又冷漠地问道。 “我是费久宁斯基少校,第54集团军的司令员。怎么,你也打算把我当成弗拉索夫份子抓起来吗?还有,大尉同志,我要提醒你一句,在场的每一位指挥员的军衔都比你高,根据条例,你应该向我们敬礼。” 面对费久宁斯基的指责,耶夫根里大尉只好抬手向在场的人草草地敬了个礼。 在费久宁斯基和这个内务部大尉对话时,一直没有听见梅列茨科夫的声音,我忍不住扭头看了他一眼,意外地发现他双手紧握着拳头,身体正在微微发抖。看到这一幕,我心里不禁暗自嘀咕,难道梅列茨科夫也被内务部的人逮捕过,此刻看到内务部的人站在面前,才会表现得如此失态。 这时费久宁斯基转过身,望着梅列茨科夫说:“方面军司令员同志,这是您的指挥部,您能允许这些内务部的人随便逮捕我们的指挥员吗?” 梅列茨科夫被费久宁斯基这么一问,面对所有人的目光,他不能再保持沉默,只要硬着头皮走到耶夫根里的面前,有些紧张地问:“大尉同志。你打算从我这里把奥夏宁娜少校强行带走吗?” “这是我的职责所在,大将同志。”耶夫根里冷冷地回答道。 “不行!我不同意。”梅列茨科夫被大尉傲慢的表情激怒了,他提高嗓门说:“昨天奥夏宁娜少校就被特勤科的人逮捕过,当时我还在莫斯科,得到消息后,我专门把这事向副统帅朱可夫大将和斯大林同志汇报过,他们都说奥夏宁娜少校不会是弗拉索夫份子,并让费久宁斯基将军出面,将她救了出来。” “是这样吗?中尉同志。”耶夫根里听梅列茨科夫这么说。连忙回头问站在自己身后的图尔奇诺夫。 面对费久宁斯基充满怒火的双眼,图尔奇诺夫低下头,小声地回答说:“是的,大尉同志。早晨我们正在处决那些弗拉索夫份子时,费久宁斯基将军突然出现并制止了我们,说他是奉了副统帅的命令,让我们停止行刑。并放掉了所有的嫌疑犯。” 听到图尔奇诺夫这么说,耶夫根里显得有些为难,也许他逮捕我这种级别的军官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像费久宁斯基这样身居要职的指挥员,他却不敢轻易得罪,更何况这里还有梅列茨科夫这么一个大将在。他就更不敢轻举妄动了。 踌躇再三,他最后还是做出了艰难的决定,他抬手向梅列茨科夫敬礼后,用商量的口吻问:“大将同志,我们就在这里问奥夏宁娜少校几个问题。问完就走,您看行吗?” 梅列茨科夫没有马上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扭头看着我,用目光在咨询我的意见。我见状连忙使劲地点点头,表示同意。于是他才说:“好吧,大尉同志,你就在这里问吧!” 耶夫根里得到许可后,走到我的面前,表情冷漠地问:“奥夏宁娜少校,,请问你曾经是弗拉索夫的部下吗?” “是的,”这个问题没啥可隐瞒的,我如实地回答:“在莫斯科城下的大反攻中,他是第20集团军的司令员,而我是集团军参谋长。” “听说你们的关系很亲密?” “关系很亲密?”听到这个问题,我耸了耸肩,反问道:“大尉同志,不知道按照您的理解,怎样才算关系亲密?” “我听说他平时称呼你的时候,一直叫你的小名丽达,而不是奥夏宁娜的姓。” 听他这么说,我真是哭笑不得,一个稍微亲昵点的称呼,也成了我是弗拉索夫份子的根据。我满脸苦涩地说:“叫我小名的人多了,又不止弗拉索夫一个人。” “都有些什么人叫你的小名,说来听听。”耶夫根里说到这里,回头吩咐身后的一名战士:“你做好记录。”战士答应一声,从包里掏出了纸笔,准备记录。 “我参加莫斯科包围战时,叫我小名的人有,”我略微想了想,决定从军衔低的人说起:“第315步兵师的克里奇科夫指导员……” “就是那位说:俄罗斯虽大,但我们已经无路可退,因为我们的身后就是莫斯科的英雄吧?”斯塔里科夫听我说完第一个人的名字,不禁两眼发光,忙不迭地追问道。 “记下!”耶夫根里吩咐了战士一声,“继续说下去,少校。” “第315步兵师的师长潘菲洛夫将军。”“记下!” “第一近卫步兵军的军长列柳申克将军。”“记下!” “第一近卫坦克旅旅长卡图科夫将军。”“记下!” 我每说一个名字,耶夫根里就让战士记下,不过他的脸色却变得越来越难看。 “第16集团军司令员罗科索夫斯基将军。”“记下!” “西方方面军司令员朱可夫大将!”“记下!”说这话时,耶夫根里明显已经显得底气不足了,他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咬着牙说:“继续说,还有谁?” “丽达。”费久宁斯基也亲密地叫着我的小名:“还有谁,都告诉他。”接着用调侃的语气问耶夫根里:“大尉同志,我也这么叫奥夏宁娜少校的小名,你是不是也要把我的名字记下来啊?” “还有一位更重要的人,他从来不称呼我的姓和军衔,不管是见面还是打电话时,他都一直在叫我的小名。” “他是谁?说出来。”耶夫根里抢过战士手中的纸笔,等待着记下最后一个人的名字。 “约瑟夫维萨里奥诺维奇斯大林。”当我一字一顿地说出这个名字时,耶夫根里把纸笔往地上一扔,大声地吼道:“你撒谎,斯大林同志怎么可能认识你这样的小人物,还对你用这么亲昵的称呼?” “大尉同志,”这次开口的是梅列茨科夫,他用肯定的口吻说:“这点我可以作证,我在和斯大林同志谈到奥夏宁娜少校时,他都是用的丽达这个称呼。假如你不相信的话,我可以马上给斯大林同志打电话,让他亲口给你解释这件事。”说完,他抬腿就往高频电话那里走,摆出一副要去打电话的样子。 耶夫根里顿时慌乱起来,他拼命地摆手说:“不用了,大将同志,我相信您所说的都是真的。”接着他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心有不甘地说了句:“我们走!”说完,带着他的几个手下就走出了指挥部。 第三八六章 提前发起的突出部战役(三) 当内务部的人都离开指挥部后,我才长长地松了口气,知道自己这次算彻底摆脱了危险。梅列茨科夫走到我的面前,抬手轻轻地拍了拍我的右肩,安慰我说:“丽达,放心吧,都过去了。”接着又冲着其余的将军们说:“今天的会议就到此为止,你们都回部队去吧。抓紧时间备战,后天早晨准时对敌人发起攻击。” 将军们集体向梅列茨科夫敬礼后,就纷纷离开。斯塔里科夫和加根正打算走的时候,梅列茨科夫叫住了他俩,说:“斯塔里科夫将军,我明天会到你的集团军去视察。战役的准备工作,你要抓紧啊,只剩下一天多的时间了。” “请司令员同志放心。”斯塔里科夫向他表决心说:“我这就回去部署,保证在17日零点前,将参战部队运动到进攻出发阵地,确保战役的顺利进行。” 梅列茨科夫满意地点点头,轻声地说道:“去吧。” “是!”斯塔里科夫大声地答应着,和加根再次向梅列茨科夫敬礼后,转身大踏步地朝指挥部的门口走。 两人刚走到门口,正好有位将军要往里面走。见两人要离开,还停下和他们打招呼:“斯塔里科夫将军,听说你们的会开完了。这是打算要回部队去了?” “是的,将军同志。会议已经开完,我和加根同志回去部署部队调到的事情,就不和您多说了,具体的事情,您可以进去向司令员同志打听。告辞了。”说完,两人抬手向将军进了个礼,转身走开了。 那名将军诧异地看着两人的背影,有些奇怪地问梅列茨科夫:“司令员同志。他们两个怎么了,好像对我有意见似的。”说完,就走进了指挥部。 梅列茨科夫见这位将军走过来。连忙拉着我来到他的面前,向我介绍说:“丽达。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们刚才提到过的方面军的炮兵司令员杰格佳廖夫将军。” 面前这位没有戴帽子的秃顶将军,一看就是个养尊处优的主,肚子大得像十月怀胎的孕妇,走路时整个身体都在往后仰,仿佛这样才能保持平衡。我看了一眼他领章上的四颗金星,连忙立正敬礼。恭恭敬敬地说:“您好,上将同志。我是方面军新来的作战参谋奥夏宁娜少校,很高兴认识您!” “您好!少校同志。”杰格佳廖夫上将没有向我还礼,而是直接伸出手来和我握手。 握完手以后。他扭头好奇地问梅列茨科夫:“司令员同志,我刚才在门口遇到斯塔里科夫将军和他的部下加根将军,他俩好像挺不高兴的样子,和我说了两句就匆匆忙忙地离开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这事说来话长,我先坐下再说吧。” 我们刚坐下。一名少尉就端着杯热腾腾的茶水急匆匆地走进来,径直来到桌前,把热茶放在了杰格佳廖夫将军的面前。茶水装在一个透明的玻璃杯里,外面套了个精明的银质杯托。将军端起茶水,放到鼻子边闻了闻。然后板着脸,半开玩笑地对送茶的少尉说:“我再说一次,茶里只能放一勺糖,可你呢?少尉同志,足足给我放了三勺糖,我这个炮兵司令已经够胖了,再胖下去,可就走不到路了。” 在我和梅列茨科夫的哄笑声中,少尉微笑着向炮兵司令敬了礼,转身走出了指挥部。 杰格佳廖夫将军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又接着问梅列茨科夫:“司令员同志,斯塔里科夫将军是怎么回事,连话都不想和我多说,是不是谁惹他生气了?” 梅列茨科夫看了我一眼,对杰格佳廖夫将军说:“老伙计啊,刚才开会时,奥夏宁娜少校提议将参与战役的炮兵部队的指挥权,从第8集团军的炮兵司令别兹鲁克将军的手里收回,重新交由您指挥。我经过考虑,已经同意了她的提议,也许是因为交出了炮兵部队的指挥权,斯塔里科夫将军感到有一丝失落吧。” “让方面军的炮兵司令部在战役中指挥炮兵部队,这是怎么回事?司令员同志,都把我搞糊涂了。” 梅列茨科夫继续解释说:“奥夏宁娜少校建议,我们在战役中,应该遵循在主要突击方向集中使用炮兵火力的原则,将火炮的密度从现在的每公里七十到一百门,提高到一百五十到一百八十门。老伙计,现在方面军有多少炮兵部队?” 杰格佳廖夫放下手中的茶杯,神情变得凝重起来,他想了想回答说:“司令员同志,在我手中原来共掌握着二十四个炮兵团,其中有两个近卫炮击炮团,也就是火箭炮团。剩下的二十二个团里,有十八个加农炮团,和四个迫击炮团。这些部队,在前段时间都划归了第8集团军,并被该集团军的炮兵司令员别兹鲁克将军平均分配到了各师。” “我觉得奥夏宁娜少校说得有道理,还是应该在战役的主要突击方向集中使用所有的炮兵部队,并在步兵取得进展后,迅速地将炮兵阵地前移,继续为纵深的战斗提供必要的火力支援。而指挥这样大的炮兵部队,需要一位经验丰富的优秀指挥员,而您显然比别兹鲁克将军更适合这个位置。” 杰格佳廖夫听完梅列茨科夫的话,低头沉思起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抬起头,慢吞吞地说:“司令员同志,我想提醒您一句,当初别兹鲁克将军将炮兵平均分配给各师,是经过我同意的。我们之所以要这么做,是因为德国人牢牢地掌握着战场的制空权,一旦集中使用这么大规模的炮兵,势必会招到德国空军的野蛮空袭,给我们的炮兵部队造成重大的损失。” “老伙计,这一点您可以放心。”梅列茨科夫不失时机地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在战役发起时,列宁格勒方面军将出动空军,和德国人争夺战场的制空权。”说到这里,他扭头看向我,问道:“丽达,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德军掌控着战场的制空权,这确是一个无法回避的大麻烦,我想了想,然后用商量的口吻对杰格佳廖夫说:“将军同志,您看这样行不行?我们把炮兵以团为单位分别部署在不同的区域,在战役打响后,由您统一指挥炮兵向同一区域开火。这样既可以达到集中使用炮兵的目的,又能有效地躲避德国空军的空袭。” 我的话音刚落,梅列茨科夫已经抢先开口表示支持:“我觉得奥夏宁娜少校这个提法是可行的。老伙计,您的意思呢?” 看样子,杰格佳廖夫好像还想说点什么反对意见,不过见梅列茨科夫也在帮我说话,只好无奈地点点头,说:“那好吧,司令员同志,就按您说的办。” “老伙计,您回去后,尽快地安排好各炮兵团的预设阵地。” 杰格佳廖夫端着茶杯站起来,满脸苦涩地说:“我这就回去让那些参谋们谋划,大概一周左右,炮兵部队就可以进入指定的预设阵地。” “一周?不行,时间太长了。”梅列茨科夫马上开口反对,“最高统帅部今天给我们下达的新命令,是不晚于本月17号,发起突出部战役。” “什么?”杰格佳廖夫一惊,手里的杯子没端稳,直接落在了桌上,被子里的茶水全泼在了地图上。我连忙起身,去角落里找了一张毛巾来擦拭桌上的茶水。 杰格佳廖夫急得大声地冲着梅列茨科夫发牢骚:“司令员同志,炮兵部队的大炮又不是玩具,说摆在什么地方,一抬手就能摆好。要进入指定位置,首先是要有合适的道路,和必要的运输车辆,还有为了应付较长时间的战斗,我们还要储备足够的炮弹,这些准备工作都需要时间。” “不行,您只有一天的准备时间。在明天晚上之前,您所指挥的所有炮兵部队,必须全部进入指定的位置。如果因炮兵不能迟迟进入阵地,而影响到了战役的进程,不光是您,连我都有可能被送上军事法庭。”梅列茨科夫丝毫没给他的老伙计留面子,说话的语气也重了许多。 杰格佳廖夫不死心,还试探地问:“司令员同志,难道您不能和最高统帅部商量一下,再多给我们几天准备时间吗?” “不行!”梅列茨科夫斩钉截铁地回答说:“刚才在电话里,斯大林同志发了火,他要求我们不惜一切代价,要尽快发起战役,实现和列宁格勒方面军的会师,彻底打破德国人对列宁格勒的围困。” 杰格佳廖夫见事情没有任何转圜的机会,也只好硬着头皮说:“好吧,司令员同志,既然是这样,我马上就回去部署,尽快让所有的炮兵部队在规定的时限前,全部进入预设阵地。” “这就对了,老伙计。”梅列茨科夫走过去,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友好地说:“既然是大本营的命令,我们就应该要不折不扣地执行。” “明白了,司令员同志。我这就回司令部去向部队下达最新的作战命令。”说完,一脸严肃的杰格佳廖夫抬手敬礼后,连桌上的被子都没拿,就转身离开了。 第三八七章 提前发起的突出部战役(四) 老毛子办事呆板、拖拉,如果不给沃尔霍夫方面军的战役准备工作设定一个最后期限,要等他们慢吞吞地补充完兵员和武器装备后,再发动锡尼亚维诺突出部战役,我估计起码也是数月甚至半年之后的事情了。 虽然在头一天的方面军司令部里,不管是第8集团军司令员斯塔里科夫少将也好,还是方面军的炮兵司令杰格佳廖夫上将也罢,他们都在为要把部队在短期内集结到位而叫苦不迭。当得知斯大林下了死命令,规定必须在7月17日发起锡尼亚维诺突出部战役,假如因为谁的拖延而影响了战役的按时发起,到时就不管军衔高低,将被一律送交军事法庭后,顿时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高效益。仅仅一天时间,参加战役的十几个步兵师、坦克旅、炮兵团,全部在16日的晚上十一点进入了指定位置。 我一直以为加根将军的第4近卫军,将作为战役进攻的第一梯队,在炮火准备结束后,首先向德国人的阵地发起进攻。但我查阅了这次战役计划后,却意外地发现自己搞错了一件事情:原来担当进攻第一梯队的不是近卫第4军,而是斯塔里科夫将军亲自指挥近卫第6军。加根将军的部队作为第三梯队,负有扩大战果,增强突击,完成整个突破并且达成和列宁格勒方面军会师的任务。 同时,我还从炮兵司令部上报的计划中发现,原来杰格佳廖夫也是一个不称职的司令员,他居然连自己所辖的炮兵部队的数量和火炮种类都搞错了。原来方面军的炮兵部队拥有的炮兵团数量不是24个,而是12个炮兵团和9个迫击炮团,4个独立迫击炮营。3个m-13型喀秋莎炮兵营,7个m-30型喀秋莎炮兵营。虽然炮兵司令员不称职,不过他手下的那些参谋可不含糊,从计划书里看,各炮兵阵地被布置得井然有序。每公里的火炮密度,也达到了我所建议的一百八十门。 我正在看战役计划的时候,突然听见有人在喊我,抬头一看,梅列茨科夫正站在面前,原来是他在喊我。我连忙起身向他敬礼:“您好。司令员同志,我刚才正在看战役计划,没注意到您的到来,请原谅!” 梅列茨科夫抬手向下压了压,客气地说:“丽达,不要这么见外。坐下说吧。” 虽然我口头答应着,但却站在原地没有动。我心里明白,虽然领导让我坐下,但他没有坐下前,我作为下级是不能先坐的。 等梅列茨科夫坐下后,我才重新落座。我知道他突然过来打招呼,肯定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于是把腰板挺直,眼睛望着他,等待他的询问。 我的猜测果然没有错,他先看看我面前摆着的资料,点了点头,抬头问我:“丽达,我看你在这里看这份战役计划,看了足足有两个小时。我想知道,你对这份计划是不是有什么不同的看法?” 我拿起计划书翻了翻,抽出其中的一页。推到了梅列茨科夫的面前,礼貌地说:“司令员同志,我对战役发起后,列宁格勒方面军的参与方式,有点不同的看法。” 梅列茨科夫拿起那页纸。用眼睛扫了一遍,又重新放在桌上,好奇地问:“什么不同的看法?说来听听。” “司令员同志,您请看这里!”我站起身,身体微微前倾,拿起桌上的铅笔,点着其中的几行说:“在战役发起后,列宁格勒方面军的涅瓦集群,将以重炮和航空兵配合沃尔霍夫方面军发起的攻势。” 梅列茨科夫的眼睛盯着桌上的文件,点点头,说:“这一点我昨天也专门提过,由于斯大林同志担心渡过涅瓦河是一个艰难的任务,而取消了列宁格勒方面军渡河作战的计划,而只是让他们用远程重炮、波罗的海舰队的舰炮,还有航空兵支援我们的进攻。知道我们方面军的进攻部队接近涅瓦河时才渡河接应。”说到这里,他抬起头,眉毛往上一挑,有些吃惊地说:“难道说你的不同看法,指的就是这件事情。” 我点点头,肯定地说:“司令员同志,我个人觉得,假如列宁格勒方面军以第55集团军和涅瓦战役集群,在我方面军的进攻发起后,同时发动相向进攻,这样所取得的战果要大得多。可如今他们不渡河配合作战的话,就意味着我方面军要独立地突破整个德军的防御地带。要突破纵深长达十六公里的地区,这绝不是一个可以轻松完成的任务。您看,您能否给斯大林同志打电话请示一下,让列宁格勒方面军修改一下作战方案,派部队渡河配合我方面军的进攻?” 梅列茨科夫听完我的话,几乎不假思索地摆手否定了我的提议:“不行,这个战役部署是最高统帅部制定,斯大林同志的命令,是不允许被讨论的,只能无条件执行。”说完,他起身离开了。 看着他的背影,我忍不住想起了昨晚在餐厅吃饭时,无意中听到两名参谋的谈话。他们说梅列茨科夫担任总参谋长,后来因为种种原因,曾经被内务部逮捕和审查过。和他一起被捕的人,几乎都被处决或者流放了,只有他一个人安然无恙地回到了军队中。也许是这段难以启齿的经历,使他的内心充满了对斯大林的恐惧,所以执行斯大林的任何命令时,不管看起来有多么不合理,他都会无条件执行。想到这里,我忍不住轻轻地叹了口气,心说这次即将战役看来是凶多吉少啊。 进攻战役的时间,最后被定在了17日凌晨两点,先由方面军的炮兵部队对敌人的防御阵地进行猛烈的炮击,等炮击结束后,步兵再发起冲锋。 进攻时间由我通过电话向各梯队的指挥员逐一传达。斯塔里科夫将军听完我通报的进攻时间后,突然问了一句:“奥夏宁娜少校,我想问一下。我需要提前派出工兵,潜入到敌人的雷区去排雷吗?” 工兵排雷?!昨天的会议上不是说好由坦克部队去排雷吗,怎么又突然提起了派工兵排雷的事? 在指挥部里发号施令的梅列茨科夫见我握着话筒发呆,连忙走过来,关切地问:“丽达。怎么了?你这是和谁在通话啊?” 我捂住话筒,低声地汇报说:“司令员同志,是第8集团军的斯塔里科夫将军,他问是否要派工兵潜入到敌人的阵地前排雷,为进攻部队清理出一条通道来。” “不是说好用坦克排雷吗?这个斯塔里科夫真是瞎胡闹,把电话给我。”说完。他接过电话,提高嗓门说:“是斯塔里科夫吗?我是梅列茨科夫。我说,你是怎么回事,难道你不知道以现有的火炮密度,对敌人的猛烈炮击后,雷区里的地雷差不多就能全部报销么?就算剩下一些。我们的坦克开过去后,就能全部清除。好了,你不用说了,就按照那天在会上说的,当炮击进行到一个半小时,也就是凌晨三点半的时候,让你集团军的两个坦克旅迅速出击。等炮火一停,就立即冲向被德国人占领的车站,要迅速地夺下来,并消灭所有的守军。同时,让占领车站的部队,迅速地修复工事,要把那里变成我们攻击锡尼亚维诺高地的出发阵地。” 放下电话,梅列茨科夫看到参与战役指挥的指挥员们,正陆续地走进指挥部,也没顾得上和我说话。径直朝他们走了过去。然后一大帮将军围着木桌,开始研究起地图来。 时针即将指向两点时,作战处长谢苗诺夫上校拿起墙边的一部电话,拨通后,握住话筒对炮兵司令员杰格佳廖夫说:“将军同志。炮兵部队的电话已经通了。” 原本坐着的杰格佳廖夫看了梅列茨科夫一眼,见后者向他笑着点点头,便扶着桌子站起来,快步地走到了谢苗诺夫的身边,接过了话筒。他把话筒贴在耳边,不慌不忙地说:“我是方面军炮兵司令员杰格佳廖夫上将。”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抬手看着腕上的手表。当时间刚刚指向两点时,他猛地提高嗓门,大声地喊道:“全体炮兵,开炮!” 大概十几秒钟后,隆隆炮声从室外传来。 听到室外的炮声隆隆,梅列茨科夫反而变得冷静了,他招呼着屋里的将军们:“炮击还要进行两个小时,大家先坐下休息休息。等斯塔里科夫将军的步兵出击后,我们再研究下一步的部署。” 等待是很枯燥的,指挥部里的气氛异常沉闷,一大帮将军围坐在桌子的四周,有的在埋头看地图,有的背靠着椅背,看着屋顶的大圆木发呆,谁也没有说话。 时间在等待中,一分一秒地过去。当靠墙放着的一部电话机骤然响起时,所有的人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我离电话最近,连忙走过去拿起话筒,礼貌地说道:“这里是方面军司令部,有话请讲!” “是奥夏宁娜少校吗?”话筒里传来了斯塔里科夫将军的声音。 “是的,我是奥夏宁娜。”我向将军表明了身份后,试探地问:“集团军司令员同志,您是不是有什么情报要向大将同志汇报?” “是的,少校同志。请您将话筒交给大将同志,我有好消息要告诉他。”斯塔里科夫的声音里带着按捺不住的喜悦。 我捂住话筒,抬头看向梅列茨科夫,意外地发现所有的人都用目光盯着我。我被看得有点不好意思,只好咳嗽一声,让自己的情绪稍微稳定点,才汇报说:“大将同志,是斯塔里科夫将军来的电话,他说要好消息要向您亲自汇报。” 一听到有好消息,早已等得不耐烦的将军们哗啦一下全涌了过来,将我围在了中间。身材矮小的梅列茨科夫费力地拨开几位挡住他面前的将军,走到我的身边,接过了话筒,然后有些紧张地对着话筒说:“斯塔里科夫吗?我是梅列茨科夫大将。” 梅列茨科夫和斯塔里科夫通话时,所有的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想第一时间知道斯塔里科夫说的好消息是什么? 我就站在梅列茨科夫的身边,他和斯塔里科夫的通话,我听得非常清楚。一听到接电话的是梅列茨科夫,话筒那边的斯塔里科夫立即激动地说:“报告司令员同志,我向您报告一个好消息。在五分钟前,我的近卫第19步兵师,在坦克旅的掩护下,从德国人的手里夺取了车站,目前部队正在清剿残敌。” “什么?我没听清楚,请您再说一遍。”听了斯塔里科夫的报告,梅列茨科夫有些不敢相信,于是又追问了一遍。 “大将同志,我集团军的第19近卫步兵师,已经夺取了车站,正在清剿残敌。” “太棒了!斯塔里科夫将军。”这确实是一个好消息,以至于梅列茨科夫也激动了起来,他冲着话筒大声地说:“我向你祝贺,斯塔里科夫将军。向你祝贺!” 旁边耳朵尖的并不止我一个人,看到梅列茨科夫放下电话,参谋长斯捷利马赫向前走了一步,难以置信地问道:“司令员同志,都是真的吗?斯塔里科夫将军的部队已经攻占了被德国人占据的车站吗?” 梅列茨科夫转身看着他,使劲地点点头,轻声说道:“是的,近卫第19步兵师已经攻占了车站,部队正在肃清残敌。” “乌拉!”不知道谁带头喊了一句,这声口号喊得让人热血沸腾,于是整个屋子里的人都齐声高喊起来:“乌拉!乌拉!!乌拉!!!” 我跟在大家喊了几句口号后,低头看了看手表,还差两分钟才四点,按照计划,这个时段还应该是炮击时间,怎么斯塔里科夫将军的近卫第6军会提前发起进攻呢?不过看到大家都在兴头上,我也不好泼冷水,只好把这个猜测藏在心里。等有机会见到斯塔里科夫将军时,再向他请教这件事。 不过很快也有人发现了我所想到的问题,炮兵司令员杰格佳廖夫上将走到梅列茨科夫的面前,点着自己手腕上的手表说:“大将同志,这是怎么回事?按照计划,炮兵将进行长达两个小时的炮火准备,可您看看,现在才刚到两个小时,而斯塔里科夫他们的部队已经占领了车站地区。” 听杰格佳廖夫这么一说,大家也纷纷发现了这个问题,于是七嘴八舌地议论了起来。梅列茨科夫见屋里乱成一团,猛地一拍桌子,大声地说:“指挥员同志们,请保持安静。”等大家静下来后,他才接着说:“我这就给斯塔里科夫去电话,问问是怎么回事?”说完,他重新走到电话机前,拿起话筒开始拨号。 接到梅列茨科夫的电话,斯塔里科夫也是一愣,好半天才回答说:“司令员同志,我的部队是在炮击结束后,才全线出击的。由于坦克和步兵提前运动到了德国人的阵地前,炮击一停止,部队就发起了进攻。被我们的炮火打的晕头转向的德国人还没有回过神来,阵地就已经被我们占领了。” 梅列茨科夫放下电话,转身把这件事情向杰格佳廖夫说了。上将也觉得情况有点不对头,连忙给自己的炮兵司令部打电话,询问部下到底是怎么回事。结果很快反馈回来,原来是因为战役发起得过于仓促,很多炮兵团的弹药储备不够,以至于炮击仅仅进行一个半小时多一点的时间,就因炮弹打光了,而不得不停止了炮击。 第三八八章 最后的五公里 接踵而至的胜利消息,让指挥部里的人都兴奋了起来,像炮兵团缺乏足够的炮弹这件事,直接被所有人忽略掉了。没想到,就是因为这个小小的疏忽,成为了此次战役惨败的导火索。 由于战役发起的突然性,和沃尔霍夫方面军强大的炮兵火力的打击,毫无准备的德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花费了几个月甚至更长时间修筑起来的工事,在猛烈炮火的打击下,迅速地化为了一片废墟。炮击停止后,当幸存的德军官兵,从工事的废墟里艰难地爬出时,面对的是第8集团军的坦克履带的碾压,和步兵指战员们手中喷射着死亡的枪口。在稍作抵抗之后,德国人这些防御阵地便陆续被第8集团军的部队所攻占。 为了让指挥部里的将领们能更直观地了解战役的进展情况,作战处处长谢苗诺夫上校特意在墙上挂了一副锡尼亚维诺地区的大地图,还安排了另外两名的作战参谋,根据不时送来的战报,在地图上标注出敌我动态。 由于战斗在朝着有利于我方的一面发展,指挥部里原本神经紧绷的将军们都放松下来,围坐在长方形会议桌的四周,喝着热腾腾的红茶,吃着炊事兵送来的丰盛食物,边吃边对我军的进展速度评头论足。 吃完午饭,一直保持着沉默的方面军军事委员扎波罗热茨看了看表,接着斜着身子凑近梅列茨科夫的身边,低声地提醒着正在看战报的司令员:“方面军司令员同志,现在已经是中午了。我们是不是应该把战役的进展情况。向斯大林同志报告了?” 梅列茨科夫点点头。随即站起身来,拿着一份战报,走到了高频电话旁,拿起话筒开始拨号。知道司令员要给最高统帅打电话,屋里原本还在聊天的人们顷刻间安静了下来,都把目光投向了梅列茨科夫,静静地看着他打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了,梅列茨科夫礼貌地冲着话筒里说:“您好。是波斯克列贝舍夫同志吗?我是梅列茨科夫,我想向斯大林同志汇报一下锡尼亚维诺突出部战役的进展情况。”在短暂的沉默之后,梅列茨科夫又重新开始讲话:“您好,斯大林同志!我荣幸地向您报告,于今天凌晨发起的突出部战役,我军取得了巨大的进展。截至中午十二时,担任突击任务的第8集团军,已经在敌人的防御区域内打开了一个宽度约五公里的口子,并楔入敌人防御纵深四公里。” 说到这里,也许是斯大林问了什么问题。梅列茨科夫停止了汇报,等过了几分钟。他才接着说:“之所以能取得这样的战果,原因是多方面的。首先,德军指挥部没料到我军的进攻,当然这只是我的一种猜测。再加上我军的首次突击不论在战役上和战术上都是突然的,没有方便的德军被我们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据我们审问俘虏得知,在我军正面担任防御任务的,是德军第18集团军第26步兵军,他们以第227师在左翼,第223步兵师在右翼,把守着沃尔霍夫河西岸的区域。在我军的炮火准备结束后,第8集团军的四个步兵师在坦克旅的掩护下发起的进攻,正好打在德军两个师的结合部上。先是近卫第19师占领了车站,接着近卫第24步兵师在左,第265步兵师在右,顺利地夺取了德军第一线的全部阵地。” 汇报完后,梅列茨科夫满脸笑容地回到了会议桌旁,手扶着桌边,身体前倾,兴奋地说:“斯大林同志在电话里,对我们今天所取得的战果,感到非常满意。并要求我们再接再厉乘胜追击,早日实现和列宁格勒方面军的涅瓦集群的会师,打破法西斯匪徒对城市的围困。” 虽然指挥部里是欢声笑语一片,但一直在指挥部里无所事事,就站在墙边看热闹的我,却隐隐地感到了一丝不安,总感觉会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战斗在继续,我军的进攻部队依旧进展顺利。战役进行到第二天的中午,墙边桌上高频电话旁边的另一部电话突然响了,我因为离得近,便走过去拿起了话筒,礼貌地说:“您好!这里是方面军司令部。” 很快,话筒里便传来了斯塔里科夫将军有些激动的声音:“是奥夏宁娜少校吗?请让梅列茨科夫大将接电话。” “将军同志,请稍等!我马上帮您叫司令员同志接电话。”说完,我捂住话筒,抬头想招呼梅列茨科夫的时候,发现他正朝我走过来,原来刚才电话铃响的时候,他就已经察觉了。他走到我的身边,接过话筒,说:“斯塔里科夫将军,你好!我是梅列茨科夫。” 我清楚地听见斯塔里科夫兴奋地报告说:“司令员同志,我报告您一个好消息,近卫第19步兵师的先头营,已经到达了锡尼亚维诺高地的南侧,正在和德军的部队交火。” 听说部队已经攻击到了锡尼亚维诺高地附近,梅列茨科夫也激动了起来,他连忙吩咐斯塔里科夫:“我说斯塔里科夫同志,既然有部队已经攻到了锡尼亚维诺高地,那你还磨蹭什么,立即把后继部队调上去,要尽快地把高地拿下来。” 看过那么多的战报,我心里非常明白,假如能尽快地拿下锡尼亚维诺高地,我军就可以在上面建立炮兵阵地,居高临下地轰击德军从高地北侧到涅瓦河边的防御阵地。 听到梅列茨科夫的命令,原本该爽快答应的的斯塔里科夫却变得吞吞吐吐起来。梅列茨科夫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连忙追问道:“怎么回事?斯塔里科夫同志,是不是遇到什么无法克服的困难?” 斯塔里科夫沉默了片刻,才回答说:“司令员同志。进攻部队的弹药都用光了。无法再发起大规模的进攻。” “什么?部队没有弹药了?”梅列茨科夫猛地一拍桌子。吼道:“你给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司令员同志,您先别发火,请听我解释。”面对梅列茨科夫的怒火,斯塔里科夫有些慌乱地辩解道:“这是因为在前线第一次有这么多冲锋枪。虽然在战斗打响前,我也让各级指挥员提醒部队要节省弹药。但没起作用。冲击一开始,指战员们就扣动枪机,一口气把整盘的子弹全部打光。当然。他们这么做,也反映出某种心里因素。因为把冲锋枪抵在腹部,不停地射击着,冲击前进就不那么紧张。指战员们都认为,在进攻时,我们的杰格佳廖夫式和什帕金式冲锋枪的射击声鼓舞着红军战士们,而当一连串的子弹从德寇的头上飞过时,可以从气势上把他们压倒。” “把弹药都消耗光了,从气势上压倒德国人,又有什么用处?”梅列茨科夫几乎是怒气冲冲地冲着话筒吼出了这句话。吓得斯塔里科夫连话都不敢说了。过了一会儿,他又放缓语气问:“那接下来的战斗。你打算怎么办?” 斯塔里科夫喃喃地说:“司令员同志,我打算让近卫第19师的先头营继续保持与敌接触,其余部队原地休整,等补充弹药后再发起进攻。” 梅列茨科夫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站在旁边的我悄悄往后退了一步,免得遭受池鱼之殃。不过他并没有如我想象那般发火,而是很快稳定了自己的情绪,对斯塔里科夫说:“让部队在原地抢修工事,抓紧时间休息,我会让后勤部门尽快给你们补充弹药的。”说完,不等对方再说什么,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梅列茨科夫挂断了电话,站在原地没动。参谋长斯捷利马赫走到他的身边,关切地问:“司令员同志,怎么回事?是不是第8集团军出了什么状况?” 梅列茨科夫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气呼呼地说:“斯塔里科夫将军在电话里报告说,他们的部队已经抵达了锡尼亚维诺高地的南侧。不过部队的弹药用光了,无法继续再保持对德国人的强大攻势。” “那怎么办啊?司令员同志。”斯捷利马赫搞明白怎么一回事后,不禁也着急起来。 “还能怎么办?!”梅列茨科夫随即吩咐斯捷利马赫:“参谋长同志,你立即去联系后勤部门,让他们尽快把第8集团军所需的弹药送过去。” “是!”斯捷利马赫答应一声,转身小跑着出了指挥部。 梅列茨科夫又在原地静静地站了一会儿,毅然拿起高频电话的话筒开始拨号,看来他是想向斯大林汇报今天的战役进展情况。 电话很快接通了,梅列茨科夫小心翼翼地对最高统帅说:“斯大林同志,今天第8集团军又向前推进了三公里,其中近卫第19步兵师的先头营,已经攻抵锡尼亚维诺高地的南侧。” 斯大林听完,慢吞吞地说:“梅列茨科夫同志,你觉得部队在什么时候能够攻克高地?” 斯大林这么简单的一个问题,居然让梅列茨科夫紧张起来,他抬手抹了一下额头的汗水,回答说:“斯大林同志,现在出了点状况,进攻行动可能要暂缓。” 斯大林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出了什么状况?” 梅列茨科夫战战兢兢地说:“因为这次战役发起得太仓促,很多物质都准备得不充分,而第8集团军在连续两天的进攻战斗中,部队的弹药消耗太大,又没有得到及时的补充。据集团军司令员斯塔里科夫将军的报告,现在部队随身携带的弹药已经耗尽,必须要等补充完弹药后才能再次发起进攻。” 斯大林淡淡地问:“那你觉得补充了弹药的部队,在什么时候,能再次发起进攻。” 梅列茨科夫想了想,认真地回答说:“我觉得明天早晨六点左右,进攻可以再次开始。” 斯大林听完,没有对他的话发表什么意见,而是突然把话题一转:“丽达在你的指挥部里没有?” 我意外地听斯大林提到我的名字,不由愣住了。而梅列茨科夫也吃了一惊。他不明白为什么最高统帅会突然问起我这个小人物。他奇怪地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回答:“是的,斯大林同志,她就在我身边。您要和她讲话吗?” “不用了,你把我的话转述给她就行了。你问问她,假如她是方面军司令员,在这种时候,会怎么做?” 梅列茨科夫把话筒从耳边移开,怕我没听见斯大林说的是什么。特地把原话转述了一遍。我几乎不假思索地回答说:“现在应该马上第二梯队的克雷科夫将军的部队调上去,由于第2突击集团军正在重整,只有安丘费耶夫上校的327师和日曹利夫上校的步兵旅,战斗力稍微弱了点。所以在把第2突击集团军调到锡尼亚维诺高地南侧后,加根将军的近卫第4军也要由现在的位置向前移动,随时准备接替第8集团军或者第2突击集团军的攻击任务。” “你觉得如果第2突击集团军北调的话,什么时候能重新发起攻击。”我说话的声音很大,斯大林不用梅列茨科夫转述,也能听清我的话,所以他直接问出了他感兴趣的问题。 我看了一下手表。刚下午一点,又在心中默算了一下部队调到的速度。最后才用肯定的口吻回答说:“如果部队调到顺利的话,应该可以在今晚八点左右再次发起进攻。” 斯大林听完,依旧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而是问方面军司令员:“梅列茨科夫同志,现在防守锡尼亚维诺高地的,是德军的哪一支部队?” 听到这个问题,梅列茨科夫几乎不假思索地回答说:“报告斯大林同志,根据战前侦察,防守高地的,是德军第96步兵师的两个团,兵力大概有五千人。” 斯大林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地说道:“既然高地的德国人数量不多,那么就先给第8集团军补充弹药,等明天早晨再进攻。” 听到斯大林这样表态,我的心顿时就凉了半截,不愿和我直接通话不说,连我提议的方案,也被毫不在意地否定了。要等到把部队的弹药补充完毕,明早再发起进攻的话,等于是给了德国人一整夜喘息的时间。当我军的指战员要想攻克德国人加固过的工事,必将会付出更大的代价。 不过既然斯大林已经发了话,连梅列茨科夫都不敢反对,更不用说我这个人微言轻的小小的作战参谋了,所以我马上乖乖地闭嘴,跑去帮助谢苗诺夫上校到通讯室去取最新的战报。 对锡尼亚维诺高地的进攻在19日清晨六点准时展开。战斗打响后,梅列茨科夫焦急地在指挥部里走来走去,不停地催谢苗诺夫上校去查询有没有最新的战报。 第8集团军的战报,直到八点才传了过来。梅列茨科夫接过战报,只看了几眼,便把纸张啪地一声拍在桌上,怒冲冲地说:“这个斯塔里科夫搞什么名堂,整整一个步兵师,外带一个坦克旅,连续发起了五次冲锋,居然都被两个团的德国人打了回来。” 军事委员扎波罗热茨拿起那份战报看了看,皱着眉头说:“司令员同志,照理说不应该这样啊。要知道,锡尼亚维诺高地的山低坡缓,利于坦克突击,再加上我们的兵力比德国人多,不应该攻不下来啊。我看应该给斯塔里科夫将军打个电话,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梅列茨科夫点点头,吩咐斯捷利马赫将军:“参谋长同志,你去给斯塔里科夫打个电话,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斯捷利马赫起身去给第8集团军司令部打了个电话,回来时,他的脸色特别难看。他走到梅列茨科夫的面前,神情严肃地报告说:“司令员同志,我问过斯塔里科夫将军了。他说,在连续四次冲锋受挫后,他突击审问了抓到的俘虏,意外地发现有不少俘虏是德军第180师的。” “什么?”梅列茨科夫听到这个消息,马上从位置上跳了起来,他难以置信地问:“德国人的第180步兵师,不是在克里木地区吗?他们是什么时候进入锡尼亚维诺高地的?” 斯捷利马赫表情沉痛地回答说:“是昨天晚上十点左右进入的高地。而且俘虏还说,坦克第12师的部队,很快到高地来参加对我军的反击。这样一来,敌我兵力的对比就发生了变化,如果不投入新的部队,是很难攻克高地的。” “参谋长同志,”梅列茨科夫听完,果断地命令斯捷利马赫:“你马上给第2突击集团军的克雷科夫将军打电话,让他迅速地率第二梯队赶往锡尼亚维诺高地,协助近卫第19师对高地的进攻。”说到这里,他想了想,又补充说:“再给加根将军也打个电话,让他把第98坦克旅也派到高地去。” 斯捷利马赫离开了指挥部,到通讯室去给克雷科夫和加根打电话。这时,谢苗诺夫拿着几张战报走到了梅列茨科夫的面前。 看到新到的战报,梅列茨科夫有些不耐烦地说:“上校同志,是不是我军的部队在哪个方向的进攻又受挫了?” 谢苗诺夫被梅列茨科夫的态度吓了一跳,连忙摆手说道:“司令员同志,您误会了。这几份战报都是好消息。” “都是好消息?”梅列茨科夫半信半疑地接过了战报,看了几眼后,他脸上的表情变得丰富起来。从他的表情变化,我猜测谢苗诺夫说得是真话,战报上真的是好消息。 梅列茨科夫将战报递给了扎波罗热茨,军事委员低头看着战报,连连点头说:“司令员同志,这确实都是好消息。虽然我军对锡尼亚维诺高地的进攻受挫了,但是在高地右侧的近卫第24步兵师和第265步兵师的进攻,却是很顺利,他们已经连续地突破了两道防线,又向德国人的防御纵深推进了三公里。”说到这里,他板着手指算了一下,接着兴奋地说:“也就是说,我们现在离涅瓦河最近的距离,只剩下最后的五公里了。” “不错,”梅列茨科夫信心满满地说:“现在让近卫第19师和第突击集团军,外加两个坦克旅的部队缠住高地的敌人,让他们不能抽调兵力支援其它地段。同时,我们抽调第三梯队来加强高地两侧的部队,加大攻击强度,尽快地逼向涅瓦河边,实现和列宁格勒方面军会师的战役意图。” 第三八九章 功亏一篑(一) 梅列茨科夫说完这番话,左右看了看,见参谋长斯捷利马赫将军不在,马上叫过作战处长谢苗诺夫,向他下达命令:“谢苗诺夫上校,记录我的命令。近卫第4步兵军所属的第22、第23、第32、第33步兵旅,即刻调往锡尼亚维诺高地的东侧,配合斯塔里科夫将军的近卫第3师,向涅瓦河攻击前进。第53、第137步兵旅,和第122坦克旅,前往高地的右侧,加强第8集团军的近卫第24师和第265步兵师,切断锡尼亚维诺高地的敌人和涅瓦河防御区域的联系。” 说到这里,他扭头望向了坐在桌边的炮兵司令员杰格佳廖夫,问道:“老伙计,你手下弹药充足的炮兵团还有多少个?” 杰格佳廖夫这次没有信口开河,低头翻看了一下面前的笔记本,抬头回答说:“还有一个重型加农炮团,和四个独立迫击炮营。” 梅列茨科夫听完杰格佳廖夫所报的数据,又接着吩咐谢苗诺夫说:“让加根将军马上派出第140步兵旅,掩护这些炮兵部队在锡尼亚维诺高地的南侧建立阵地,为进攻高地的我军部队提供炮火支援。” 谢苗诺夫记录完命令,转身去通讯室下达命令去了。看到他离去的背影,我微微蹙了下眉头,心说梅列茨科夫的指挥能力,和朱可夫相比,差得可不是一星半点,指挥这么大的战役,居然没有在指挥部里安排好足够的通讯器材,以至于无论是向部队下达命令,或者接收战场反馈回来的战报,都要派专人往返于指挥部和通讯室之间,而且两个地方相距还不近。要知道,战机往往是一闪而逝的。照他们这样,很容易贻误战机的。 谢苗诺夫刚离开不久,屋子里的高频电话又响了起来。这是通往克里姆林宫的专线电话。此刻打电话来的人,大家不用猜都知道。铁定是最高统帅本人。 梅列茨科夫拿起电话,先恭敬地向斯大林问好后,微笑着说道:“斯大林同志,我向您报告一个好消息,锡尼亚维诺高地右侧的近卫第24步兵师和第265步兵师,经过顽强的战斗,又向德军的防御纵深推进了三公里。目前该部队距离涅瓦河,只剩下最后的五公里。” 这时,他突然停止了汇报,把话筒紧紧地贴着耳朵上。似乎在仔细地聆听着斯大林的询问。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喃喃地说:“斯大林同志,目前高地还在德国人的手里。昨晚原驻守克里木的第180步兵师,趁夜色悄悄地进入了高地。由于我军的侦察员没有发现敌人增兵,并加固了防御工事。所以在今晨进行的五次进攻,都以失败告终了。”说到这里,他把话筒从耳边移开,转过身来,向站在墙边的我招了招手。示意让我过去。 我快步地走到他的面前,刚想说话,他抬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接着将话筒递给了我。知道我即将和斯大林通话,我不禁有些紧张起来,以至于说出的话都不连贯了:“您好!斯……斯大林同……同志!” 话筒那一边的斯大林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调侃地说:“丽达,你怎么了?你说话怎么结巴了?这可不像你哦。”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冲着话筒嘿嘿地傻笑。 斯大林咳嗽一声,也没和我再客套,开门见山地问:“丽达,你说说,假如你是方面军司令员,这接下来的仗该怎么打?” 对于一句话就能决定人生死的大人物来说,部下所提的建议,他可以不采纳,不过既然他都问出口了,你还敢不说的话,后果将会是非常严重的。我立即张口想说出自己的想法,但突然又想到上次被否定的提议,担心这次向他提出的建议,也会遭到同样的下场,不禁有些踌躇起来。 斯大林迟迟听不到我的回答,忍不住开口催我,语气也变得异常严厉:“丽达,你怎么不说话啊?是不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啊?” 听到斯大林有发火的前兆,我连忙回答道:“不是的,斯大林同志。我有个不成熟的想法,正在考虑该如何向您说这件事情呢。” “说来听听吧。” 我快速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随即口齿清楚地说:“斯大林同志,目前我军的进攻部队离涅瓦河只有五公里,我觉得这个时候应该让列宁格勒方面军的涅瓦集群立即渡河,从德军的背后发起进攻,策应第8集团军的进攻行动。我军的两路夹攻,势必会分散德国的防御力量,这样的话,沃尔霍夫方面军就能迅速地突破德军的防御地带,实现和列宁格勒方面军会师的战役目的。” 斯大林沉默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地说:“丽达同志,涅瓦集群缺乏足够的渡河工具,现在还不是渡河合适的时机。他们应该等到沃尔霍夫方面军的部队到达涅瓦河边时,再渡河接应。当然在这次战役里,他们也没有袖手旁观,列宁格勒方面军的重炮、波罗的海舰队的舰炮,不是一直在为第8集团军的进攻,提供必要的炮火支援。同时列宁格勒方面军的战斗机群,一刻不停地在战场上空巡逻,确保德国空军不会对我军的地面部队构成威胁。” “可是,斯大林同志。如果涅瓦集群不立即渡河的话,等德军确认了自己的后方不会受到威胁以后,他们有可能只留少量的兵力监视河对岸的涅瓦集群,而放心大胆地将其余的部队调到突破地段,来阻止我军向涅瓦河的进攻。” 斯大林听完我简短的分析,不置可否地说了句:“嗯,我明白了。”随后吩咐我:“丽达,把电话交给梅列茨科夫。” 我失望地把话筒从耳边移开,交给了梅列茨科夫,灰溜溜地来到了地图前,面无表情地看着两名作战参谋根据战报,在图上标注着敌我态势。 这时。梅列茨科夫的一句豪言壮语传进了我的耳朵:“……斯大林同志,您请放心。午饭之前,我们的部队应该能拿下锡尼亚维诺高地。”听到这话。我只能暗自苦笑。如果昨晚就发起进攻的话,兵力处于劣势的德国人是挡不住我军攻势的。没准此刻高地已被我们踩在了脚下。而现在,增援近卫第19师的部队还在路上,午饭之前能否到达指定位置都是一个未知数,更不用说拿下高地了。 对于接下来的战事,方面军司令部里的将军们都很乐观,他们普遍认为大局已定,只要等第二梯队、第三梯队的部队和斯塔里科夫将军的第8集团军汇合后。消灭防御地带的德国人,并与列宁格勒方面军会师都只是时间问题的时候。但就在大家一致看好的时刻,我心里不详的预感却越来越强烈, 中午十二点。大家正准备用餐的时候,克雷科夫将军发来的一个紧急电话,让梅列茨科夫和其余的将军们都没了胃口。 克雷科夫将军一听到接电话的是梅列茨科夫,就着急地说:“司令员同志,出大事了。” 梅列茨科夫闻声一愣。反问道:“出什么事情了?” “安丘费耶夫上校的第327师,刚刚赶到离锡尼亚维诺高地两公里的地区,就遭到了猛烈的炮火袭击,部队伤亡惨重,指挥系统已经陷入了混乱。师长找不到团长,团长找不到营长,营连长找不到自己的战士。总而言之一句话,部队全乱套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清楚点,是遭到来自哪里的炮火袭击?”梅列茨科夫努力地保持着镇定,耐心地询问着克雷科夫。 “不知道。幸好向日曹利夫上校的步兵旅,比安丘费耶夫的部队晚出发了半个小时,否则我的第2突击集团军就有可能全军覆没了。” 梅列茨科夫放下电话,脸色变得格外难看,他回答桌前,语气沉重地说:“第2突击集团军的部队刚进入战场,就遭到了德军的强大炮火打击,部队指挥失灵伤亡惨重,现在看来他们是无法完成进攻高地的任务了。所以,我已经命令克雷科夫将军尽量地收拢部队,暂时退到原来的驻地进行休整。” 就在这时,一名军官急匆匆地从外面跑进来,向大家敬礼后,交了一份电报给炮兵司令员杰格佳廖夫。杰格佳廖夫只看了两眼,顿时大惊失色,连忙拿着电报走到了梅列茨科夫的面前,怒气冲冲地说:“司令员同志,您看看,这是我派到高地去的那支炮兵部队幸存的指挥员发来的电报。他们刚布置好炮兵阵地,就遭到了德军优势兵力的袭击,由于没有步兵的掩护,在经过战斗后,炮兵阵地被德国人占领。” 梅列茨科夫看完这份电报,气得使劲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命令斯捷利马赫:“参谋长,你马上给近卫第4军的加根将军打电话,问问我让他派出掩护的第140步兵旅在什么地方?” 等参谋长起身去打电话后,梅列茨科夫有些犹豫地对坐在桌边的将军们说:“我怀疑第2突击集团军受到的炮火打击,就来自这个被德军占领的阵地。” 梅列茨科夫的话,让在场的人都吃了一惊。军事委员扎波罗热茨仰头看着他说:“我同意司令员同志的分析,德军应该是在夺取我军没有步兵掩护的炮兵阵地后,又用我军的火炮,去轰击在行进中的我军步兵。” 虽然司令员和军事委员都得出了结论,但还是有人提出了异议。一名坐在扎波罗热茨身边的将军,用怀疑的口吻问道:“这不大可能吧。既然德军是派部队袭击了我军的炮兵阵地,那么他们袭击成功后,应该炸毁所有的大炮后,迅速地转移,怎么可能留在阵地上,调转炮口打我们的步兵。难道在他们偷袭的部队里,还有炮兵不成?” “这种可能是存在的,将军同志。”梅列茨科夫说到这里,扭头问打电话的斯捷利马赫:“参谋长同志,联系上加根将军了吗?” 斯捷利马赫的脸色极不自然地回答说:“军指挥部值班的人告诉我,说加根将军到部队去了,暂时联系不上。” “你问过近卫第4军的部队都到哪里了吗?” 斯捷利马赫知道梅列茨科夫问的是哪支部队,急忙回答说:“第140步兵旅因为没有向导。在森林和沼泽里迷路了,短时间内无法到达指定位置。” 梅列茨科夫听完斯捷利马赫的回答,低头看着扎波罗热茨。用商量的口吻问道:“军事委员同志,大兵团作战军纪要严。第140步兵旅因为行动迟缓。导致炮兵阵地被德军攻占,第二梯队的安丘费耶夫师伤亡惨重。我建议对该旅的旅长予以严惩,您的意见呢?” 扎波罗热茨点点头,果断地说:“司令员同志,我同意您的意见。我建议立即派特勤科的人,去第140步兵旅,对该旅旅长执行战场纪律。让副旅长暂时代理旅长职务。参谋长同志,您没有意见吧?”他最后一句话,是对着斯捷利马赫说的。 斯捷利马赫马上回答说:“我没有意见,就按照军事委员同志的提议办。” 梅列茨科夫听到扎波罗热茨这么说。明显地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表示同意。他的表情变化,都被我看在眼里,根据我分析,梅列茨科夫所提出的严惩。只是撤职并送军事法庭之类的,没想到扎波罗热茨居然直接提出将该旅的旅长就地枪毙,这显然是在他的预料之外,不过他刚提出了严惩,就为这个旅长求情。势必会影响到他在司令部里的威信,也只能将错就错了。 梅列茨科夫吩咐谢苗诺夫:“作战处长同志,这个任务,让特勤科科长图尔奇诺夫中尉去执行,为了安全,让他多带几个人过去。”他说这话时,可能想到我不久前才从这个人的手里死里逃生,怕我多心有什么想法,还特意冲我笑了笑。 一个多小时后,图尔奇诺夫打来电话,说他们找到了第140步兵旅,已经根据方面军司令部的命令,将该旅的旅长就地枪毙,让副旅长暂时代行旅长的职务。 该枪毙的人枪毙了,该部署的部队也都部署到位了,但那五公里纵深的防御地带,依旧像一道天堑般横在了沃尔霍夫方面军的进攻部队面前。 由于方面军仅存的炮兵部队被德军消灭,接下来的地面进攻中,不得不依靠列宁格勒方面军的重炮和波罗的海舰队的舰炮,为部队提供必要的炮火支援。由于距离间隔太远,炮火无法有效地摧毁德军的防御阵地。虽然高地左右侧的部队又多次顽强地发起冲锋,却依旧寸步难进,德军击退了我军的每一次进攻。 就在这时,刚接完电话的谢苗诺夫上校向梅列茨科夫汇报,说斯塔里科夫将军刚打来电话,报告说本来护卫在进攻部队上空的我军战机,正在一架接一架地从他的视野里消失,请求方面军司令部和列宁格勒方面军联系一下,看看是怎么回事? 梅列茨科夫听完汇报,连忙吩咐斯捷利马赫:“参谋长同志,您去和列宁格勒方面军联系一下,看他们的空军为什么突然撤出了战场?” 当斯捷利马赫去打电话的时候,我心中升起了不妙的感觉,根据我的经验,一旦列宁格勒方面军的战机撤走,就等于让出了战场的制空权,等德军的空军重新掌握制空权以后,我们的进攻部队,就会成为敌机重点攻击的目标,这样没等他们接近阵地,就会被德国人的空军打垮的。 斯捷利马赫打完电话后,回来向梅列茨科夫报告说:“司令员同志,我和列宁格勒方面军联系过了,因为现在德军出动空军,正在对他们的重炮阵地和波罗的海舰队进行猛烈空袭,所以只好把我军的战机调回去保卫这些重要的目标。” 梅列茨科夫听完,不以为然地说:“就算没有列宁格勒空军战机的支援,我们也能突破德国人的防御地带。参谋长同志,命令部队,加快进攻速度,要尽快地接近涅瓦河,这样列宁格勒方面军的涅瓦集群才会渡河来接应我们。” 我听到这里,忍不住上前一步,鼓足勇气对梅列茨科夫说:“司令员同志,我想提醒您一声,现在局势对我军非常不利。” 梅列茨科夫听完,皱着眉头问:“为什么?” “随着列宁格勒方面军空军战机的撤走,等于已经是把战场的制空权拱手让给了德国人。一旦他们的战机,对我军进行狂轰滥炸的话,我们的进攻部队很快就被炸跨。” 梅列茨科夫听完,想了想,也许觉得我说得有道理,于是问道:“那你觉得该怎么办?” “现在我们有两个选择,一是,立即让部队撤出战斗,避免更大的损失。……” “撤出战斗?”梅列茨科夫毫不含糊地摇摇头,说:“眼看还有几公里就要和列宁格勒方面军会师,在这个时候撤出战斗,别说斯大林同志那关过不去,就连正在激战的几个集团军的指战员们也不会答应。说另外一个选择是什么?” “让列宁格勒方面军的涅瓦集群立即渡河作战,从德军的背后发起进攻。两个方面军的相向进攻,会打乱德军的防御系统,这样一来,就有可能达成两军会师的战役目的。” 我的话说完后,斯捷利马赫也接着说:“司令员同志,我觉得奥夏宁娜少校说得有道理,从今天的战况来看,德国人正在源源不断地抽调涅瓦河边的部队,加强到我方面军前方的防御地带去。” 听斯捷利马赫说完,梅列茨科夫没有马上表态,而是问扎波罗热茨:“军事委员同志,您的意见呢?” 扎波罗热茨也感觉到目前的局势不妙,想了想,然后回答说:“我也觉得应该让列宁格勒方面军马上发起渡河作战,否则没有制空权和缺乏炮火支援的我方面军进攻部队,是没有办法突破这德军该死的五公里防御地带了。” 见大家的意见统一,梅列茨科夫也下了最后的决心,他果断地说:“好,既然大家的意见都统一了,我着给斯大林同志打电话,请他让列宁格勒方面军的部队即刻发起渡河作战,来策应我军的进攻行动。” 第三九〇章 功亏一篑(二) 梅列茨科夫起身去打电话的时候,指挥部里除了我这个打酱油的作战参谋外,其余的人都在忙碌着。以往梅列茨科夫给最高统帅打电话时,屋里的人都竭力保持安静,这样的话,我只要站在离他稍微近一点的地方,就能清楚地听到他和斯大林之间的对话。而此刻,指挥部里热闹得像菜市场,来给自己上级送战报的军官们此来彼往,报告声和上下级之间的对话声不绝于耳,再想听清电话的通话内容,显然是不可能的,于是我只好无聊的站在地图前,和另外两名作战处的同事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闲话。 梅列茨科夫的电话至少打了半个小时才结束,他走回桌边时,脸上的神情显得特别严肃。刚接过一叠战报的斯捷利马赫,马上把手中的战报放在桌上,关切地问:“司令员同志,斯大林同志怎么说?” 斯捷利马赫说话的声音虽然不高,但是话一出口,屋子里顿时变得安静起来,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梅列茨科夫,静静地等待着他的答复。 梅列茨科夫缓缓地坐进了他的座位,找坐在旁边的军事委员扎波罗热茨要了支烟,点上吸了一口后,慢吞吞地说:“让列宁格勒方面军的涅瓦集群渡河接应的方案,刚才斯大林同志已经同意了。不过因为他们事先准备不足,渡河器械严重不足,而且部队的集结也没完成,在五个小时内无法开展渡河作战。也就是说,列宁格勒方面军的配合作战,起码要等到晚七点以后了。” “什么?我们发起的锡尼亚维诺战役已进入了第三天,可准备和我们会师的涅瓦集体连部队和渡河船只都没有准备好?”斯捷利马赫吃惊地反问道:“列宁格勒方面军的司令员这几天都在做什么,在涅瓦河对面看热闹吗?” “参谋长同志,不要再说这些不利于团结的事。也许在他们心目中,就从来没想到过我们在列宁格勒外面的部队,能帮他们将德国人的重围打开。”梅列茨科夫制止了斯捷利马赫继续发牢骚,站起身来对军事委员说:“扎波罗热茨同志。我把司令部交给您和参谋长了,我这就到前线部队去。” 扎波罗热茨站起身,关切地说:“司令员,我这就去为您安排警卫部队。” “谢谢您,军事委员同志。人不要太多,一个排的警卫力量就足够了。” 梅列茨科夫将放在桌上的大檐帽戴在头上,站起身来左右看了看,然后用手一指在墙边站着的我,说:“丽达,你先去准备一下。待会儿陪我到第8集团军的指挥部去。” 我连忙答应一声。转身离开司令部。径直前往作战处所在的房间。推开房门,见到屋里一片繁忙的景象,十几个参谋有的在打电话,有的在整理战报。忙得不可开交。我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拉住一位正准备出门的上尉参谋,问道:“上尉同志,请问哪里有武器?” “武器?”上尉被我突然这么一问,不禁愣了一下,接着他盯着我腰间的枪套,不解地说:“你身上不是带着手枪吗?” 我看他没听懂我的意思,连忙解释说:“我马上要陪司令员同志到前沿去,光带手枪的话。我心里不踏实。作战处里有没有什么长武器啊?没有冲锋枪,步枪也行。” 上尉搞明白我的意思后,向墙角努努嘴,说:“到那里去看看吧,冲锋枪和步枪都有。你可以随便选自己趁手的武器。”说完,他侧着身子从我身边走出了屋子。 我走到屋角的枪架前,看到架在上面的冲锋枪和步枪,想了想,觉得还是拿冲锋枪心里踏实点,至少在和敌人遭遇时,火力上不会吃啥亏。把枪挎在肩上后,我又打开堆在旁边的木箱,从里面取了一个圆形的弹鼓,放在了随身背着的公文包里。 我背着枪回到指挥部的门口,正准备往里面走,迎面遇到了往外走的谢苗诺夫。他看到我,拦住了我的去路,说:“司令员同志和参谋长、军事委员都到门口去了,你也快点去找他们吧。” 我连忙调头小跑着来到了室外。战役发起的这三天时间里,我除了吃饭和上厕所,就没有离开过指挥部。现在猛地一出门,户外强烈的阳光立即刺得我睁不开眼睛。我禁闭双眼,用手挡住了眼睛上,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等感觉适应了外面的光线后,我才重新睁开了眼。门口停着一辆吉普车和两辆卡车,梅列茨科夫和参谋长、军事委员两人站在吉普车旁边说话。另外两辆卡车下,各站着一群战士,应该就是来为我们担任警卫的吧。 这时,一名军官走到了我的面前,向我敬礼后,礼貌地说道:“您好,奥夏宁娜少校,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我仔细看了一眼面前的军官,顿时吓得心跳加速,这位军官不是别人,正是差点枪毙我的特勤科科长图尔奇诺夫中尉。不过我很快就将自己的情绪稳定了下来,毕竟现在有梅列茨科夫、朱可夫、费久宁斯基等人的关照,他不敢拿我怎么样。说实在的,虽然我恨不得马上拔枪出来崩了他,但此刻还得与他虚与委蛇。常言说的好,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仇人多堵墙。虽然图尔奇诺夫的军衔比我低,但对于内务部的人是不能轻易得罪的,因为没准啥时候,我又会有把柄落在他们的手中,如果他们存心要对付我的话,那么我将再次陷于危险之中。 我努力地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客气地说:“您好啊,图尔奇诺夫中尉,没想到会在这里再次遇到您。您这是打算去哪里啊?” 他也许没有想到我会对他这么客气,犹豫了一下,也笑着回答说:“我奉命保护司令员同志去第8集团军司令部。少校同志,您是和司令员通行的吧?” “丽达,”就在这时,站在远处吉普车旁边的梅列茨科夫突然喊了我一句:“你还站在那里做什么?快点过来,我们要出发了。” 我连忙借着这个理由对图尔奇诺夫说:“是的,中尉同志,你猜得很对,司令员同志专门点名要我陪他去第8集团军司令部。那我先走了,等到地方再见。”说完,头也不回地朝着梅列茨科夫小跑过去。 我跑到吉普车旁,拉开后面左侧的车门,向正在和参谋长、军事委员道别的梅列茨科夫作了个请的姿势。梅列茨科夫又叮嘱了两人几句,才从打开的车门钻进了吉普车。我关上车门,正打算从车后绕到副驾驶的位置去,却被梅列茨科夫叫住了,他吩咐我:“丽达,你也坐到后面来。” 我有些心虚地回头看了站在旁边的斯捷利马赫和扎波罗热茨一眼,见他们没有发表什么反对意见,便咬着牙拉开了车门,坐到了梅列茨科夫的身边。 第8集团军司令部的所在地,离我们这里只有十几公里。虽然距离不远,但因为我们是在束柴铺的道路上行驶,车速提不起来。 车行驶了一段距离后,梅列茨科夫突然开口说:“丽达,你知道这几次斯大林同志为什么要在电话里问你战役的安排吗?” 他的这个问题,我还真没考虑过,我只想到了斯大林每次都让我以方面军司令员的角色,向他汇报自己下一步的部署,至于他为什么会这样问,我还真没仔细想过呢。因为无法回答梅列茨科夫的问题,我只好老老实实地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梅列茨科夫也没卖关子,开门见山地说:“斯大林同志让你到我的司令部担任作战参谋,其真实的用意,一是为了让你积累一点当参谋的经验,二是看看我们这些高级指挥员是如何指挥大型战役的。你别小看你在方面军司令部这段短暂的经历,将来你会受益匪浅的。” 听他这么说,我不作声了。我明白,他这么说肯定是正确,毕竟他的年龄和经历摆在那里,他过的桥比我走的路还多,看问题所处的高度是我无法企及的。 我们很快就在束柴路上看到了行军中的部队。因为两边的森林里泥泞不堪,步兵行军只能走到这条狭窄的束柴路上,我们的车速马上就慢了下来。 迎面有运送伤员的车队迎面开来,车队前面是几辆卡车,后面跟着一长串的马车,我们的司机把车开到路边铺着的圆木平台上,给伤员车队让路。 梅列茨科夫把头从车窗探出去,大声地问:“喂,同志们,你们是哪一部分的?” 一辆正好从车旁经过的卡车停了下来,司机探出头,回答说:“报告将军同志,我们是第8集团军运输队的,正在往方面军医院运送近卫第19师的伤员,请您指示!” 梅列茨科夫一摆手,说:“你们继续走吧。” : 感谢书友 thindy、gao6、我风自由 投出的宝贵月票 第三九一章 功亏一篑(三) 运送伤员的车队由七辆卡车和五十多辆马车组成,由于束柴路的路况太差,足足过了十分钟,伤员车队才过完。梅列茨科夫在看着车队从吉普车旁经过时,脸色变得阴沉起来。当吉普车重新上路时,他长叹一声,把身体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我知道他这个时候肯定在考虑什么问题,也不打扰他,把头扭到一边,看路边正在行军的那些部队。 又开了半个小时,我忍不住轻声地问开车的司机:“司机同志,我们还要过多久,才能到目的地?” 司机头也不回地回答说:“少校同志,应该还有五六公里。” 听到我和司机的对话,梅列茨科夫睁开了眼睛,说道:“丽达,这里已经是战场了,你听听外面的枪炮声。” 我侧耳聆听,原本被汽车马达声所掩盖住的枪炮声,顿时变得清晰起来。枪炮声不是从一个方向传来的,而是来自四面八方,看到在这个区域里,到处都在发生着战斗。 就在这时,司机突然来了个紧急刹车,在巨大的惯性作用下,我和梅列茨科夫的身子都不由自主往前一冲,随即又往后一仰,重重地撞在椅背上。 “怎么回事,为什么停车?”梅列茨科夫语气严厉地责备着司机。 司机朝车外一指,委屈地说:“司令员同志,您看,天上有飞机,是德国人的飞机。” 梅列茨科夫只朝车窗外看了一眼,随即大喊道:“是空袭,快下车。”喊完,他打开车门就跳了出去。 见到他已经下了车,我也毫不迟疑地拉开另外一扇车门,从这里钻了出去。一到车下。就听到梅列茨科夫正扯开嗓门在高喊:“空袭警报,所有的人都到森林里去。” 我怕他的声音太小,绝大多数的指战员听不见。也连忙帮着他一起喊:“空袭警报,空袭警报。所有人都到森林里去。”随后,才下车的司机也加入了我们呼喊的队伍。 离我们近的指战员们,迅速地跳下束柴路,躲进了旁边的森林里。但前方依旧有长长的队伍,沿着束柴路继续往前走,他们根本没有听见我们的喊声。 跟在后面担任警卫工作的图尔奇诺夫,带着几名战士匆匆跑过来。还隔着老远,他就大声地问:“司令员同志,出了什么事?” “空袭,中尉同志。”我抢在梅列茨科夫的前面回答了他。并吩咐他:“你马上带几名战士到前面去,通知那些指战员们防空。” 图尔奇诺夫听完,站在原地没动。看到这一幕,梅列茨科夫有些不高兴地说:“中尉同志,你怎么了。没听到奥夏宁娜少校给你下达的命令吗?马上带人到前面去,让那些正在行军的指战员们进森林里去躲避空袭。” 图尔奇诺夫这才答应一声,抬手敬礼后,带着他手下的几名战士快步向前跑去,边跑还边大声地喊:“空袭警报。大家都躲到森林里去。” 前面行军的指战员们很快察觉到后面的异样,但他们回头看到几个人边跑边喊“空袭警报”,马上心领神会地离开了道路,往两边的森林里跑。 看到指战员们正在疏散,我连忙和司机一左一右架着梅列茨科夫往森林里跑。他是一军的主帅,他的安全是最重要的,可不能让他在德军的空袭中,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否则的话,部队可就要全乱套了。 我们刚在泥泞不堪的森林里跑了没多远,德军的飞机就开始对着这条束柴路进行疯狂投弹和扫射。听着森林外此起彼伏的爆炸声,看着那不时腾起的火团和硝烟,我不禁暗自后怕,要是刚才跑慢一点,没准就被德国人的飞机炸死了。 德军的空袭持续了十几分钟,几架敌机扔完炸弹打完随机携带的子弹,还不甘心地在森林上空又盘旋了一圈,还调头向西面飞去。 梅列茨科夫仰头看着敌机离去,然后果断地一摆手说:“看来德国人的飞机是飞走了。走吧,我们回车上去,要尽快赶快第8集团军的临时指挥部。” 我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他和司机的后面,艰难地走出了森林。出了森林,就看到我们乘坐的那辆吉普车正在熊熊燃烧,后面跟着的两辆卡车,一辆也在燃烧,另外一辆卡车则四脚朝天地翻倒在路边,图尔奇诺夫正带着人,从车厢里往外抬伤员呢。 司机看到自己的车正在燃烧,忍不住大喊了一声:“我的车!”随后朝燃烧着的吉普车跑了过去。 “站住!”司机刚跑出没多远,就被梅列茨科夫在后面喝止了。 几乎在与此同时,吉普车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车身被爆炸的油箱撕得四分五裂。和图尔奇诺夫正在抢救伤员的战士,有不少被乱飞的碎片击中,惨叫着倒了下去。 我们三人站在原地,呆呆看着被烈火和浓烟包围着的吉普车。良久,梅列茨科夫才开口说:“既然没车了,那我们只能走路去第8集团军了。还有五六公里,大概两个小时内能到达目的地。” 走出森林,我往四周一看,顿时吓了一条,别说吉普车被炸了,就算完好无损,也没法继续前进了。在刚才的空袭中,德军飞机扔下的炸弹,将束柴路的许多地段炸断了。路的两侧,不时可以看见倒在血泊中的指战员。从森林里出来的指战员们,一些人忙着去救护伤员,另外一些人,正拿着树枝在拼命地扑打着燃烧的束柴路。 图尔奇诺夫神情严肃地跑到我们的面前,据说敬礼说:“司令员同志,车辆都被炸毁了,剩下的路看来我们只能步行了。” 梅列茨科夫关切地问:“中尉同志,特勤科的伤亡情况如何?” 图尔奇诺夫苦着脸回答说:“牺牲15人,负伤11人,其中重伤5人。” 梅列茨科夫看了看手表,吩咐他道:“留下两名战士照顾伤员。你带着其余的人跟我走。” “可是司令员同志,这么多伤员,两个人可能照顾不过来啊。” “你怎么这么笨啊。待会儿遇到后撤的伤员车队时,让他们顺便把你受伤的部下带上就行了。” “明白了。司令员同志,我这就去安排。” 五分钟后,我们一行十人重新出发。这次为了安全起见,图尔奇诺夫带我们从森林里穿行。看着泥泞难行的道路,梅列茨科夫忍不住皱着眉头问:“中尉同志,我们要走多久,才能到达第8集团军的指挥部啊?” 前面带路的图尔奇诺夫回过头。边走边说:“请司令员同志放心,我们现在走的是一条小路,最多半个小时就能到达斯塔里科夫将军的司令部。” 在图尔奇诺夫的带领下,我们来到了斯塔里科夫将军位于森林中的临时指挥部。门口执勤的几名哨兵。见我们一群人走过去,马上躲进沙袋堆砌的工事后面,紧张地拉动了枪栓,大声地冲我们喊着:“站住,口令!” 图尔奇诺夫加快脚步走了过去。冲着那些神经紧张的哨兵大声地回答道:“我们方面军司令部的,怎么可能知道你们第8集团军的口令,简直是瞎胡闹。” “您是谁?中尉同志。”一名哨兵从工事后面探出头来,大声地问道。 “我是特勤科科长图尔奇诺夫中尉。”他在表明身份后,又大声地命令哨兵:“你快点去报告斯塔里科夫将军。说方面军司令员来了。” 哨兵听他这么喊,不敢怠慢,站直身体,把手中的步枪往肩上一背,转身朝不远处的土屋式掩体跑去,看来那里应该就是第8集团军的临时指挥部。 功夫不大,那名哨兵从掩体里出来,后面还跟着一群指挥员。我看清队伍里有斯塔里科夫,连忙回头对梅列茨科夫说:“司令员同志,是第8集团军司令员斯塔里科夫将军,亲自带人来迎接您啦!” “走,我们过去。”梅列茨科夫说完,背着手朝那群指挥员走了过去。 斯塔里科夫和他手下的指挥员们,来到梅列茨科夫的面前,集体立正敬礼,斯塔里科夫还代表大家报告说:“您好,方面军司令员同志。第8集团军司令员少将斯塔里科夫带指挥部的人员前来迎接您的到来,听候您的命令。” 我的眼尖,发现在斯塔里科夫的身后,居然站在近卫第4军的军长加根将军。我很好奇他怎么会在这里出现,要知道这时候,他应该待在自己的指挥部里,指挥所属的部队配合第8集团军攻击德军阵地。 梅列茨科夫明显也看到了站在队伍里的加根,他没有和斯塔里科夫他们客套,只是简单地说了句:“先到你的指挥部去。”说完,就带头朝临时指挥部走去。 到了指挥部里,他径直来到木桌前坐下,拿起桌上的地图看了起来。斯塔里科夫和加根两人老老实实地站在他的身后,连大气都不敢出。 梅列茨科夫看了一会儿地图后,把图往旁边一推,眼睛看着斯塔里科夫,说:“斯塔里科夫将军,说说现在的战况吧?我想知道,你的部队什么时候能攻下锡尼亚维诺高地?” 对于梅列茨科夫的提问,斯塔里科夫显得有些紧张,抬手擦了一下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为难地说:“大将同志,我觉得在现有的情况下,攻克高地是一项难以完成的任务。” 梅列茨科夫眉毛往上一挑,出人意料地没有发火,而是心平气和地问:“将军同志,说说你的理由。” “报告司令员同志,由于我集团军失去了方面军炮兵的支援,在进攻高地的战斗中打得很艰苦。虽然列宁格勒方面军和波罗的海舰队为我们提供了炮火支援,但是由于距离太远,射击精度不高,他们的炮击并没有能摧毁敌人的防御体系,当我们发起进攻时,德国人就躲在这些完好的工事后,向我们疯狂射击。实施冲击的步兵伤亡很大,部队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完全丧失了突击能力。” 梅列茨科夫又把目光投向了站在旁边的加根,语气严厉地问:“加根将军,你不待在你的军指挥部里指挥部队,跑到第8集团军的指挥部来做什么?” 加根将军被问得哑口无言,扭头看向身旁的斯塔里科夫,希望他能出来为自己说几句好话。斯塔里科夫顿时心领神会,立即为加根辩解起来:“司令员同志,加根将军是为了更好地指挥部队,才亲自赶到前沿来的。因为他的指挥部暂时还没有安顿好,所以只好暂时待在我的指挥部里。” “原来是这样的啊。”梅列茨科夫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接着又问加根:“我来问你,你的部队都到达什么地方了?什么时候可以发起对德国人的进攻?” 加根吞吞吐吐地说:“司令员同志,您有所不知,部队接到命令太晚,集结又耽误了时间。等好不容易集结完毕,准备赶往前线时,又发现没有足够的运输车辆,十几公里路只能依靠指战员们步行。道路不好走,还遭到了德国人的空袭,所以部队都还没有到达指定位置。” 梅列茨科夫气得一拍桌子,站起身来大声地呵斥道:“什么?你接到命令都多长时间了?所有的部队居然到现在还没有进入指定位置。我告诉你,要是因为你部行动迟缓,影响到后继战役进程的话,你就等着上军事法庭吧。” 梅列茨科夫此话一出,指挥部里的气氛顿时变得压抑起来。就在这时,我看见一名上士用托盘端着一杯热茶走进来,看清指挥部里情况后,脚步变得踌躇起来,不知道是该退出去,还是该继续把茶送到梅列茨科夫的手中。 我突然灵机一动,上去从托盘里端起了茶杯,冲着战士摆摆手,示意他离开。然后端着茶,走到梅列茨科夫的面前,小心翼翼地把茶放在了他的面前,低声地说:“司令员同志,你走了这么远的路,现在一定累了,先喝杯茶,休息休息吧!” 见我在这时出来缓解气氛,斯塔里科夫连忙借着台阶就下,他弯下腰,强颜欢笑地对梅列茨科夫说:“是啊,司令员同志,您走了这么远的路,一定累了,先喝杯茶,休息休息,待会儿再谈进攻高地的事。您看行吗?” 梅列茨科夫虽然刚才怒气冲冲,但经我这么一搅局,再加上斯塔里科夫又陪着笑脸说好话,他重重地哼了一声后坐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当他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又继续问斯塔里科夫:“将军同志,你打算什么时候再次发起进攻啊?” 斯塔里科夫犹豫了一下回答说:“大将同志,在今天的战斗中,近卫第19师已经被打残了,目前全师只剩下七百多人,必须补充兵力后,才能再次发起进攻。” 梅列茨科夫瞪了加根一眼,愤愤不平地说:“近卫第4军的部队还没有到位,我拿什么给你补充。”接着他又问加根:“你跑到第8集团军来了,军指挥部里谁在指挥?” “报告司令员同志,”加根挺直身体,恭谨地回答说:“罗根斯基少将,是副军长罗根斯基少将在指挥部队。” 梅列茨科夫低头看看表,抬起头后,毅然说道:“斯塔里科夫少将,我再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一个小时后,我希望看到第8集团军重新发起对高地的进攻。而你,加根少将,假如在斯塔里科夫的部队发起进攻时,你的部队还没有到达指定位置,那么,你将失去军长的职务,并被送上军事法庭。” : 感谢 gao6、油纸伞&世俗、萧易xxx 等童鞋所投的宝贵月票 第三九二章 功亏一篑(四) 听到梅列茨科夫下达的最后通牒,加根将军不敢怠慢,急急忙忙地跑到电话机前,给他的军指挥部打去电话,让留守的副军长罗根斯基督促各部队加快行军速度,力求在规定的时间内赶到指定地点,以确保他的职位,不会部队行动迟缓而被上级撤掉。 而斯塔里科夫将军却留在原地没到,他一动不动地站在桌前,低头看着桌上的锡尼亚维诺高地的地图,眉头紧锁愁眉不展。 梅列茨科夫察觉到了他的异常,抬头问道:“斯塔里科夫将军,你还有什么要说吗?” 斯塔里科夫先用手指了一下地图上我军的进攻出发地,又把手指移到德军在高地上的防御阵地的位置,说:“司令员同志,您请看,我军进攻出发的阵地,离德国人的第一道防线,有差不多两公里,在没有炮火掩护的情况下,在这么长的冲击距离里,德国人会出动空军飞临我军战斗队形上空进行轰炸,阵地上的法西斯分子也会不停地把炮弹和迫击炮弹不停地倾泻在我进攻部队的头上,造成我军的重大伤亡。德国人的阵地前一片面积极广的布雷区,我集团军的工兵,在前几次的进攻中,为了给步兵开辟出一条进攻的通道,在排雷时几乎全部牺牲在敌人的枪口之下。” 听完斯塔里科夫的解释,梅列茨科夫沉吟了一会儿,问道:“部队在进攻高地时,一点炮火支援都得不到吗?” 斯塔里科夫想了想,回答说:“虽然列宁格勒方面军和波罗的海舰队能为我们提供炮火支援。但这种支援是有限度的。由于敌人掌握了制空权。只要我军一开炮。敌人的飞机就会飞临炮兵阵地或者舰船停靠的位置,进行疯狂的空袭。在这种时候,炮火支援就不得不取消。进攻德国人坚固的防御工事的我军步兵,因为没有炮火的掩护,每前进一步都会付出巨大的牺牲,进攻的部队很快就因伤亡惨重而丧失了继续进攻的能力。” 梅列茨科夫站起身来,一声不响地背着手在屋里走来走去。 我站在旁边,脑子也在飞速地转动着。考虑该怎么为我军的进攻部队提供必要的火力掩护?从其它地方再调炮兵过来参与攻坚,这是不现实的,一是路太远了,以现有的路况,没有四五个小时,炮兵是赶不到指定位置的。还有,就算炮兵赶到了前线,没有炮弹,大炮就是一摆设,同样完不成为步兵提供火力支援的任务。 正在屋里踱步的梅列茨科夫停住了脚步。转身走到斯塔里科夫的面前问道:“那个被德国人占领的我军炮兵阵地,现在是怎么个情况?” 斯塔里科夫连忙回答说:“报告司令员同志。我派了一个团的部队,对炮兵阵地进行了反攻,经过激烈的战斗之后,夺回了我军的炮兵阵地。”看到梅列茨科夫张口还想问什么,马上补充说:“虽然我们夺回了阵地,但是德国人在撤退前,搬走了所有的迫击炮,而搬不走的重炮,都被他们炸毁了。” 听到斯塔里科夫的回答,梅列茨科夫有些难以置信地反问道。“都被炸毁了?一门炮都没剩下?” 斯塔里科夫用肯定的口吻答道:“是的,司令员同志。我军夺回炮兵阵地后,我亲自去查看过,迫击炮都被转移了,剩下的重炮都被炸成一堆废铁。” 听到斯塔里科夫这么说,梅列茨科夫的脸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这时,我突然想起,从我们进指挥部开始,斯塔里科夫只提过部队没有炮火掩护、没有制空权,压根没有提过坦克的事。于是我试探地问:“斯塔里科夫将军,有件事,我想向您请教一下。” “奥夏宁娜少校,什么事?你尽管问吧。” “第8集团军的坦克还剩下多少?” “坦克?”斯塔里科夫听到我的这个问题,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才用不确定的口吻说:“全集团军还剩下37辆坦克,目前都停在步兵的出发阵地后方。” 梅列茨科夫听我提起坦克,顿时眼前一亮,连忙对斯塔里科夫说:“既然你还有几十辆坦克,可以让它们在步兵进攻时提供炮火支援啊。” 斯塔里科夫苦笑着摇摇头,说:“司令员同志,您有所不知,剩下的全部是kv重型坦克。这些坦克通常携带的炮弹都很少,在第一天的战斗,就全部用光了。” 重型坦克、重炮炮弹,我的脑子里反复想着这两样东西,想着想着,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异想天开的好办法,当然这个办法不是我的首创,而是想到了后世在军事论坛上看到过的一个帖子。于是向两人石破天惊地说道:“两位司令员同志,请你们不用担心,我想到一个能为步兵提供炮火支援的办法了。” 两人听我这么说,顿时呆住了,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过了一会儿,梅列茨科夫才半信半疑地说:“丽达,你真的想到办法了吗?”见我面带着笑容肯定地点点头,连忙催促我:“是什么办法?快说来听听。” 我招呼两人和刚打完电话回来的加根将军坐下后,才不紧不慢地说:“将军同志们,我们的炮兵阵地虽然被德国人摧毁了,但是炮弹还留下不少。据我所知,这些炮弹都是152毫米口径的榴弹炮用的,而kv坦克的火炮也是152毫米口径。我们可以让坦克使用这些炮弹,来为炮兵提供必要的炮火支援。” “什么?”斯塔里科夫听我这么说,急得差点跳起来,他指着我,脸上带着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说:“奥夏宁娜少校,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有没有军事常识啊,重型榴弹炮用的炮弹,能拿给坦克用吗?” 听到他的批评,我努力地回想了一下后世看的那个帖子,我记得里面提到由于重型坦克的炮弹不足,是朱可夫亲自下令,让kv坦克使用榴弹炮的炮弹。想到这里,我看着面前的几位将军,使劲地点点头,认真地回答说:“各位将军同志,我认为我们的kv坦克,是完全可以使用重型榴弹炮炮弹的。” 斯塔里科夫气呼呼地站起来,还想继续批评我,结果被梅列茨科夫拉住了,司令员慢吞吞地说道:“斯塔里科夫将军,你别先记着下结论。对于坦克,我们都是外行,你还是给专业人士打电话质询一下吧。” “专业人士?”斯塔里科夫先是一愣,随即便回过神来,于是他点点头,说:“司令员同志,,您说得对,我这就打电话到坦克旅问问。” 斯塔里科夫在给坦克旅打电话时,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我竖着耳朵在偷听他和坦克旅指挥员的对话。“……我想问问,152毫米榴弹炮的炮弹,可以用在我们的kv坦克上吗?什么?你不知道。你是干什么吃的,亏你还是旅参谋长,连这个都不懂,换个懂的人来和我说话。” 斯塔里科夫说完这句话,便沉默了下来。我紧张地看着坐在桌前的梅列茨科夫,想从他那里得到一些支持。没想到他看都没有看我,而是侧着身子看正在打电话的斯塔里科夫。 过了一会儿,斯塔里科夫又继续说话:“喂!你是谁?哦,是旅长啊。我想问问你,你们的kv坦克能用152毫米的榴弹炮的炮弹吗?什么,理论上可以?!我不要你的什么理论,我想听你确切的答复,到底能不能用?嗯嗯,明白了。既然这样,你马上派卡车去炮兵阵地,把那些炮弹都拉回来。……” 听到他后面这几句话,我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原来坦克真的可以用榴弹炮的炮弹。 斯塔里科夫放下电话走过来,向梅列茨科夫报告说:“司令员同志,我刚刚问过坦克旅旅长,他说,kv坦克完全可以使用榴弹炮的炮弹,我已经命令他派人去拉炮弹了。” 梅列茨科夫抬起右手向下压了压,示意他坐下,接着问:“既然坦克补充了炮弹,你打算让他们怎么配合步兵进攻啊?” 斯塔里科夫坐在座位上,用手指着步兵集结的区域,汇报说:“司令员同志,我打算把坦克部署在这里,让他们用炮火轰击敌人的阵地,等敌人的表面阵地被摧毁后,再命令步兵发起冲锋。” 对于他的方案,梅列茨科夫未置可否,而是抬头看着我问:“丽达,说说你的想法。” 我眼睛望着梅列茨科夫,目不斜视地说:“司令员同志,让坦克率先出击,猛扑德国人的阵地,抵近后用炮火摧毁那些威胁最大的火力点,掩护步兵占领高地。” 斯塔里科夫再次不满地冲我发难:“奥夏宁娜少校,我再次提醒你。德国人在高地上配属炮兵和迫击炮连,同时每平方公里还有七八门反坦克炮。如果坦克在我军步兵尚未占领阵地的情况下,就贸然突击的话,会被敌人炮兵当成靶子,一个接一个击毁的。” : 鞠躬感谢书友 光明骑士2011、李云兮、gao6 投出的宝贵一票。 第三九三章 功亏一篑(五) 面对斯塔里科夫的责难,我表现得异常平静。等他发泄完心中的怒火,我冲着他礼貌地一笑,说:“将军同志,您说的很对,没有步兵掩护的坦克在进攻中,肯定会成为德军反坦克炮和反坦克手的打击目标……” 斯塔里科夫听我这么说,哼了一声,气呼呼地说:“既然知道,那你为什么还要让我们的坦克兵去送死?” 梅列茨科夫对我的别出心裁早已习以为常,他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的神情,只是冲我点点头,示意我继续往下说。 得到了梅列茨科夫的鼓励,我的底气更足了,脸上的笑容也更加浓郁,我胸有成竹地说道:“集团军司令员同志,我之所以建议让坦克部队向高地发起进攻,是考虑到这些kv重型坦克是坚不可摧的,虽然它们行动迟缓,但是德国人50毫米的pak38型反坦克炮,对这些庞然大物一点用处都没有。” “少校同志,”我身后突然响起了一个陌生的声音,我扭头一看,是一名中年的上校站在我的身后,他表情严肃地问道:“我不知道谁这么没有军事常识,把如此荒谬的常识灌输给你,让你产生了错误的想法,以为德国人的反坦克炮打不坏我们的坦克。要知道,在过去三天的战斗里,我集团军光被反坦克炮击退的t-26、t-34坦克就有上百辆。”说完,他上前一步,向梅列茨科夫报告说:“您好,方面军司令员同志。第8集团军参谋长戈洛夫奇涅尔上校向您报告。听候您的命令。” 梅列茨科夫站起身。向这名上校伸出手。关切地问道:“戈洛夫奇涅尔上校,我到司令部这么久,还一直没看到你,正想向斯塔里科夫将军打听你的下落呢,你就出现了。我说,你这是打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啊?” 上校回答说:“报告司令员同志,我才从高地南侧的进攻阵地视察回来。目前部队正在休整,等到时机合适时。我们将再次发起进攻。” 梅列茨科夫饶有兴趣地问道:“戈洛夫奇涅尔参谋长,部队情绪怎么样?” 这位参谋长听到方面军司令员的问好,耸了耸肩,回答说:“还得怎么样,指战员们都充满了战斗热情。虽然我们对高地发起几次进攻受挫,但是指战员们一想到很快就能列宁格勒方面军的战友们会师,打破法西斯匪徒对城市的围困,顿时士气高昂,只要上级一声令下,他们随时都能投入新的战斗。” 两人在说话的时候。我注意到戈洛夫奇涅尔上校的靴子上沾满了泥巴,军装的后背也是湿漉漉的。一看就知道刚从阵地上回来的。 梅列茨科夫和这位参谋长说了句话,又把目光投向我,奇怪地问:“丽达,你怎么停下了,继续说啊。我们大家可都还在等着听你的高见呢。” 由于我得到了梅列茨科夫的支持,身边这位上校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走到斯塔里科夫的身边,弯下腰低声地向他汇报着什么。他刚说了两句,斯塔里科夫就打断了他的话,说:“参谋长同志,这些事情待会儿再说,您先坐下,一起来听听奥夏宁娜少校怎么说的。” 戈洛夫奇涅尔上校不知道我什么来历,居然两位司令员都帮着我说话,但在这种情况下, 他又不好追问,只好带着满腹疑问坐在了斯塔里科夫的身边。 等大家都坐好后,我轻轻地咳嗽一声,清清嗓子,口齿清楚地开始讲述kv重型坦克的辉煌战果:“各位指挥员同志,我在西方方面军工作时,曾看到过我军的战报和缴获的德军情报里,提到的kv重型坦克在战场上的表现。 在战争爆发后的第二天,我军的kv坦克就和德军的坦克在立陶宛境内发生了激战。当时拥有kv坦克的第2坦克师,奉命跟随第12机械化军前往多比萨河方向,阻击正沿着干道齐尔基特——夏维利亚大街前进的德军。 第2坦克师在夏维利亚大街和正在前进的德军第2装甲集群的第6装甲师遭遇,师长索利亚良钦少将命令部队就地展开,80辆排成战斗队形的bt快速坦克,在20辆kv坦克和t-34坦克的支援下,向德军的装甲部队发起了猛攻。经过一番激战,德军的大部分坦克被击毁,剩下的不得不灰溜溜地退出了战场。 为了让残余的坦克能顺利脱身,德军用炮兵对我军坦克部队。德军的一门150毫米榴弹炮,在一百米的距离击中了我军一辆kv坦克,我军的坦克马上停了下来。就当德军的炮兵得意忘形,准备把炮口瞄向另外一辆我军坦克的时候,中弹的kv坦克再次启动,并在目瞪口呆的德国炮兵面前压扁了榴弹炮,继续向前攻击。 战斗结束后,该师统计战果,在这次街道战斗中,第2坦克师共击毁了40辆德军坦克,压毁和击毁德军37毫米和105毫米以上的火炮共40门。 我军的战报中,还有一点更有趣的现象:绝大多数的kv坦克根本就没有携带炮弹,之所以出击,就是仗着车身装甲厚不容易被击毁的优势,来专门碾压德国人火炮的。……” 说到这里,虽然桌边坐着的几名指挥员脸上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但戈洛夫奇涅尔上校还是毫不客气地打断我的话,他瘪了瘪嘴,不服气地说:“少校同志,我认识第2坦克师的师长索利亚良钦将军,他是一位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指挥员,用上百辆的坦克去打击在行进过程中的德军坦克,并取得胜利,对他来说,不算什么难事。一辆kv坦克中弹后,还压毁了德军的火炮,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 梅列茨科夫听完他的话。笑着说:“戈洛夫奇涅尔上校。不要着急。耐心地听奥夏宁娜少校讲完,精彩的还在后面呢。你继续说吧。”最后一句话是对我说的。 看到大家都是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于是我继续说道:“因为要赶着和在拉斯叶尼亚北部战斗的第12机械化军汇合,第2坦克师在正午之前脱离了战场。由于该师在上午的战斗中,几乎用光了所以的弹药和燃料,很多老式坦克也先后出现故障。为了重新分配备用的弹药燃料和进行维修,索利亚良钦将军命令部队向多比萨河上游行军,去寻找一个相对安全的环境。他们刚离开后不久。德军第6装甲师就占领了拉斯叶尼亚,并迅速地在多比萨河构筑了两个桥头堡。一个是位于留得维莱的北部桥头堡,一个则在遥远的多比萨河下游,各有一个装甲营防守,部队都装备有轻型坦克。 当时的西北方面军司令员库兹涅佐夫上将,知道拉斯叶尼亚丢失后,立即严令部队将城市夺回来。为了打破这些桥头堡,第2坦克师准备进行反击。为了切断拉斯叶尼亚市内德军和河边德军之间的联系,师长索利亚良钦调拨一辆弹药充足的kv2型坦克和一支步兵分队前去进攻。 在6月23日下午,北部桥头堡的装甲营自作主张地认为我军会从他们的背后发起袭击。因此调拨了第41坦克歼击营的一部分反坦克炮和第76炮兵营的105毫米榴弹炮防守自己的南侧。这时kv2和步兵分队插了进来,切断了这个营与主力部队的联系。将其孤立在桥头堡一侧。 6月24日清晨,德军的救援部队从拉斯叶尼亚市出发,企图和被我军坦克隔开桥头堡汇合。kv2坦克首先击毁了12辆德军卡车,它挡住了通往两个桥头堡的道路,同时第2坦克师主力正在和北部桥头堡的德军发生血战,在得到kv2坦克第一次阻击胜利的报告后,第2坦克师士气大涨,攻势进一步加强。德国第6装甲师立即呼叫友邻王牌部队-第1装甲师对阻挡道路的kv2坦克进行侧面袭击。 24日下午,第1装甲师派出6门崭新的50毫米pak38反坦克炮和精选炮手班组向kv2隐蔽前进,在550米距离架设阵地开炮猛轰,德军共射击7发,命中率100%,损害为零。kv2随后将这6门火炮全部摧毁。 德军决定使用更大的火炮,位于拉斯叶尼亚近郊的第298高射炮营的一门88毫米炮经过精心伪装后,由牵引车拖曳着接近kv2。为了不被我军的坦克发现,德国人躲在卡车残骸后面慢慢前进,但是kv2的坦克手凭借直觉将炮塔一直跟随他们活动。在接近到900米时,德军炮兵停下开始布设阵地,此时早已蓄势待发的kv2坦克果断开火,连续两炮先后摧毁了德军火炮和牵引车。附近的德军冲上来试图将伤兵拖到安全的地方,却被kv2坦克上的机枪一一打倒。 24日夜间,德军出动第57装甲工兵营的一个特遣队趁着夜幕匍匐前进,用双倍于通常用量的炸药对kv2车体进行爆破。结果在剧烈的爆炸过后,我军的kv2坦克并没有被摧毁,坦克手们机枪对敌人进行猛烈的扫射,德军被打得无法抬头,只得沿着原路又爬了回去。等到我军坦克手停止射击后,一名德国工兵悄悄地爬过来确认爆炸效果,发现炸药虽然炸断了履带,但是对装甲丝毫没起作用。这名工兵在离开前,又用小型炸药包对kv2坦克的152毫米火炮进行爆破,但同样收效甚微。 在德第6装甲师被一辆kv2弄得团团转的同时,扭回头赶来从东侧增援的德第1装甲师和苏第12机械化军、第2坦克师发生了大规模坦克会战。第1装甲师作为德国陆军的精英,装备的全都是较好的3号、4号坦克,但是同样无法撼动kv坦克的装甲。该师第1装甲团的一名士兵如此描述道:‘6月24日,在通往列宁格勒的大路上遭遇了可怕的kv1和kv2坦克,我们连从800米距离开始射击,什么反应都没有。直到50米距离。我们的炮弹还是被弹飞。kv坦克根本不看我们。从我们身边开了过去攻击步兵。结果我们必须掉头在后面追赶!直到30米距离上,我们才能用pzgr40钨芯穿甲弹从后面打破其中一些!’ 虽然我军的指战员表现得非常英勇,但由于我坦克师大多为老旧的bt坦克和t26坦克,加上德军第6装甲师也在高地配置火炮和坦克进行夹击,我军最终在6月24日傍晚战败。 我在缴获的德军情报里得知,我军共有29辆kv1和kv2坦克被摧毁,但大多是陷进软湿地区等技术原因,其中一辆被击中70炮以上。无一贯穿!而德军第113装甲掷弹团第37坦克歼击营的37毫米反坦克炮全部被压毁。” 听到这里,斯塔里科夫将军忍不住插嘴问道:“奥夏宁娜少校,我想问一问,这辆战果辉煌的kv2坦克,后来怎么样了?” 我叹了口气,有些惋惜地继续往下讲:“由于我军在和德军的战斗中失败,不得不撤离战场。这样一来,德军第6装甲师就派出一个坦克排从桥头堡出击,开到了那辆孤独的kv2驻守的十字路口,并隐藏在灌木丛中。此时在十字路口另一侧。德军从拉斯叶尼亚市再次运来一门88毫米高炮,为了分散我军坦克兵的注意力。德军坦克排在后面不断地向它射击,正面的88毫米炮趁机进入位置并连续6炮命中kv2坦克。硝烟散尽后,我军的坦克并没有燃烧。而那些德国坦克兵以为我军的坦克被击毁了,纷纷跳下来确认战果,然而令他们大惊失色的是:6枚88毫米炮弹只有2枚击穿了kv2的装甲,另外确认了7个很浅的凹坑,还都是50毫米炮弹所留下的,而37毫米炮弹连一个坑都没有留下。正当德军检查完毕,准备登上kv2时,坦克炮塔开始旋转!吓得德国坦克兵不得不跟着炮塔一起跑,以免被我军的机枪射中。最后,没有了弹药的kv2炮塔舱盖,被德国工兵撬开,车内的坦克兵们都被敌人投入的手榴弹炸死。” 等我讲完这个从后世军事论坛里看到的帖子里的故事后,所有的人都沉默了,不知道他们是为了我军的失败而感到惋惜,还是为那几名牺牲的坦克手感到难过。 良久,梅列茨科夫才开口问道:“听完奥夏宁娜少校说的,你们有什么想法?” 斯塔里科夫左右看了看,然后有些犹豫地说:“大将同志,如果奥夏宁娜少校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她刚才所提出的,用kv坦克开路,掩护步兵部队进攻高地的计划,我个人认为,还是有一定的可行性。”说到这里,他又扭头问身边的戈洛夫奇涅尔:“您觉得呢?参谋长同志。” 戈洛夫奇涅尔想了想,有些担心地说:“眼下我们的kv坦克都没有弹药,就算他们冲上了德军的阵地,可以碾压那些火炮,但对于那些坚固的工事,他们还是束手无策啊。” 听到集团军的参谋长为坦克没有弹药担心,梅列茨科夫呵呵地笑了起来,他提高嗓门对戈洛夫奇涅尔说:“上校同志,你不用为坦克缺乏弹药而担心,这个问题,我们在刚才的讨论中已经解决了。” “kv坦克的弹药解决了?”戈洛夫奇涅尔有些难以置信地问斯塔里科夫:“司令员同志,这是真的吗?” 斯塔里科夫使劲地点点头,肯定地说:“是的,参谋长同志。在你回来前,奥夏宁娜少校曾经提议将那些被德国人摧毁的重型榴弹炮的炮弹,用在我们的kv坦克上。” “把榴弹炮的炮弹给坦克用,这能行吗?” “我已经给坦克旅的旅长打电话确认过了,他说两者的炮弹是通用。” 听完斯塔里科夫的话,戈洛夫奇涅尔猛地站起身来,有些激动地说:“太好了,司令员同志,既然坦克的弹药问题解决了,那我们很快就可以重新发起对高地的进攻。” 梅列茨科夫微笑着问他:“上校同志,我想听听你有什么计划?” 戈洛夫奇涅尔挺直身体,胸有成竹地说:“大将同志,我打算让坦克部队先出击,当坦克趟过雷区,为步兵开出通道后,步兵再发起进攻。而这时,坦克停在前沿,用炮火将德军那些坚固的火力点逐一摧毁,掩护步兵对高地发起的进攻。” 梅列茨科夫听他这么说,冲着他半开玩笑地说:“上校同志,您现在就不怕我军的坦克停在前沿,被德军的反坦克炮和反坦克手当靶子打了吗?” 戈洛夫奇涅尔不好意思地干笑了几声,接着再次挺直身体,认真地问梅列茨科夫:“大将同志,允许我去前沿指挥这次进攻吗?” 梅列茨科夫看了斯塔里科夫一眼,见后者微微颔首,便微笑着冲戈洛夫奇涅尔说:“去吧,上校。我和你的司令员就留在指挥部里等候你胜利的消息。” 戈洛夫奇涅尔大声地回答道:“请司令员同志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说完,敬礼后,大踏步地走出了指挥部。 : 感谢书友 不微笑刺客2、a555a 的宝贵月票。 第三九四章 功亏一篑(六) 戈洛夫奇涅尔上校离开了指挥部,坐在会议桌四周就只剩下梅列茨科夫、斯塔里科夫、加根三人。因为即将开始的高地攻坚战,斯塔里科夫显得有些亢奋。而加根却因为一直没有得到自己部队到达指定位置的报告,担心丢掉自己的职务,显得格外紧张,不停地擦着额头冒出来的汗水。 梅列茨科夫看着斯塔里科夫,语气平淡地问:“斯塔里科夫同志,除了攻击高地的计划外,你对其它区域的进攻有把握没有?你觉得什么时候,我们高地两侧的部队可以准备就绪,发起进攻?” 斯塔里科夫听到梅列茨科夫这么问,刷地一下站了起来,挺直身体大声地回答说:“报告司令员同志,虽然我集团军的几个师在这三天的战斗里减员很大,但指战员士气很高,只要得到加根将军的部队加强后,马上可以对当面之敌发起攻击。” 梅列茨科夫扳着手指计算道:“再有一两个小时,列宁格勒方面军的涅瓦集群,就会发动渡河作战,如果高地两翼的进攻能早点发起的话。他们在渡河过程中,遭遇的德军抵抗就不会那么强烈,登陆以后才能迅速地向敌人防御纵深推进,实现和我方面军的会师。” 他说这句话时,语气没有出现丝毫的波动,好像只是在和朋友聊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可是我还是听得心一紧,这句话他是在暗示斯塔里科夫,必须马上发起进攻,分散德军的防御力量,确保列宁格勒方面军的渡河作战取得成功。 加根听到这句话,再也坐不住了,连忙也站起身来,大声地对梅列茨科夫说:“司令员同志,请您放心,我这就去给军指挥部打电话,让他们催促部队加快行军速度,争取早点到达指定位置。” 梅列茨科夫点点头,说:“去吧,让罗根斯基同志告诉部队,要加快行军速度,他们早一点进入阵地,我们就能早一些对面前的敌人发起攻击。” 加根去打电话的时候,梅列茨科夫和斯塔里科夫开始低声地聊了起来,因为隔得有点远,我听不清他俩在说什么。不过既然两人压低了嗓门在说话,那可能是有些话不想让外人知道,所以我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加根将军很快就打完电话回来了,他站在梅列茨科夫的面前报告说:“司令员同志,刚和罗根斯基同志通过话,他说第140旅全旅已到达了高地的南侧,和近卫第19师的残部汇合,稍做休整后,就可以发起对高地的攻击行动。” 梅列茨科夫哼了一声,有些不快地说:“这个第140旅的行军速度真够快的,你自己看看,他们在路上走了几个小时?假如不是他们行动迟缓的话,我军的炮兵阵地就不会被德国人摧毁,方面军司令部也不会派特勤科的人去对旅长执行战场纪律。” 加根听梅列茨科夫这么说,顿时哑口无言,站在原地一个劲地擦汗。看到他这个举动,我不禁在心里鄙视他,亏你还是堂堂的将军,上级领导说你几句,就被吓得冒冷汗。 也许是看到屋里气氛太尴尬,斯塔里科夫连忙出来打圆场:“司令员同志,您请到这里来,我们来研究我集团军的下一步行动。”说着,他先起身来到了墙边,拉开布帘,露出里面的地图。我看到梅列茨科夫和加根都站到了地图前,于是也向前几步,走近了地图。 斯塔里科夫拿着一根讲解棒,点着地图上对我们说道:“大家请看,锡尼亚维诺高地是这个地区唯一的制高点,在上面用望远镜可以观察到方圆几公里的情况,如果我们不拿下这里,而是直接从两侧绕行过去的话,进攻部队将会遭到来自高地的德军炮兵的炮火杀伤,造成重大的伤亡。目前德军在南侧山坡上修筑的两道防线,是我进攻部队要首先夺取的目标。由于我方面军的炮兵被德军摧毁,而列宁格勒方面军和波罗的海舰队的炮火,只能打到高地的北坡,对南坡的工事无能为力,结果高地上的德军工事,就在我军看似猛烈的炮火轰击下幸存了下来,但步兵发起冲锋时,德国人就躲在完好的防御工事后面拼命地shè击。” 梅列茨科夫不以为然地说:“当我们的kv坦克冲上去后,这些坚固的工事,将会被逐一摧毁,然后步兵再一拥而上,夺取德国人的阵地。当彻底占领高地后,我们可以在上面,用缴获的火炮,对高地北面的防御纵深进攻居高临下地打击。” 斯塔里科夫将双手握住解棒,对梅列茨科夫说:“司令员同志,夺取了高地,然后居高临下地炮火轰击敌人,是最理想的结果。但是还是要充分考虑到万一攻击高地失败后,我们该如何应对。” “你有什么想法?说来听听。” “目前进攻高地的步兵,只有近卫第19师残余的一个团,以及刚赶到的第140步兵旅,兵力有些单薄,需要再给他们补充力量,加大攻击强度。” “你说,我该从预备队,来补充和加强高地南侧的这些部队?” 对于梅列茨科夫的这个问题,斯塔里科夫看了加根一眼,回答说:“除了重新分配近卫第4军的兵力外,我请求您将第2突击集团军也交给我指挥。要知道,他们虽然名为一个集团军,实际上只有一个师外带一个旅。” “你打算怎么调整部署呢?” 斯塔里科夫再次举起讲解棒,点着地图说:“司令员同志,您请看,我将第2突击集团军的第327师调到高地南侧的进攻阵地,交给集团军参谋长戈洛夫奇涅尔上校指挥。而ri曹利夫上校的步兵旅,以及近卫第4军的第259步兵师,和第22、第23、第32三个步兵旅,加强给高地左侧的近卫第3步兵师。而高地左侧的近卫第24师,在得到近卫第4军的第33、第53、第137三个旅的加强后,迅速地向防御纵深挺进。而原来和近卫第24步兵师配合作战的第265步兵师,则作为集团军的预备队,在高地的南侧待命。” 听到斯塔里科夫的讲解,我不禁微微地皱了一下眉头,心说他的计划和方面军发表的命令有冲突的地方,如今仗都乱成一锅粥了,再想如平常那样调动部队是不可能的。他这样的调整,没准会让部队疲于奔命的。不过梅列茨科夫都没有说话,我这个小小的作战参谋就更加没有发言权了。至于我担心这些问题也只能在心里想想,说出来也不见得有人会听。 正在这时,屋里的几部电话同时响了起来。几名一直在忙碌的参谋人员接了电话后,分别喊道:“方面军司令员同志,您的电话!” “集团军司令员同志,您的电话!” 梅列茨科夫和斯塔里科夫各自走向了属于自己的电话,从参谋的手中接过了话筒。简单地说了几句后,两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喜悦的神sè。 功夫不大,两人打完电话走了回来。虽然他们在竭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但从两人微微上翘的嘴角来分析,我知道电话里传来的都是好消息。 果然不出所料,梅列茨科夫面带微笑地说道:“同志们,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刚才我接到了列宁格勒方面军司令员戈沃洛夫将军的电话,他说在经过短暂的炮火准备后,涅瓦集群的指战员们已经开始渡河,对涅瓦河南岸的德军防御阵地发起了攻击。” “乌拉!”听到这个好消息,加根将军忍不住欢呼了起来。 斯塔里科夫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开玩笑地说:“我说,将军同志,您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啊,只听到一个好消息就兴奋成这样,要是再听到更多的好消息,您是不是打算在这里喝伏特加庆祝啊?” 加根将军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反问道:“集团军司令员同志,难道您也有好消息告诉我吗?” 斯塔里科夫点点头,肯定地说:“是的,加根同志。刚才的电话是我的参谋长戈洛夫奇涅尔打来的,他说我们的kv坦克已经向高地发起了进攻。虽然他们在前进的道路上,遭到了来自高地的猛烈炮火。这些坦克正如奥夏宁娜少校所说的那样,是坚不可摧的。”说到这里,他冲着我友好地笑了笑,又接着说:“当硝烟散开后,参谋长同志看到我们的坦克在继续向德军的阵地挺进。” 听到kv坦克真的不惧怕德军炮火的打击,我总算松了口气,没想到一个后世的帖子能在这种情况下派上大用途。我试探地问:“将军同志,我们的步兵出击了吗?” “当然,等参谋长同志看到德军的炮火对我军的坦克构不成任何威胁时,已经命令近卫第19师的步兵发起了攻击,去协助坦克部队夺取德军的阵地。而第149步兵旅目前还在休整,不过很快也能投入战斗。” 第三九五章 功亏一篑(七) 梅列茨科夫和斯塔里科夫两人表现出的激动,是非常短暂的。毕竟列宁格勒方面军的涅瓦集群开始渡河作战,和戈洛夫奇涅尔指挥的高地攻坚战,都只是一个开端,他俩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斯塔里科夫让通讯兵将几部重要的电话,都搬到了会议桌上,这样一来,他和梅列茨科夫不用动位置,就能通过电话接收到上报的战报,和及时地给下属的各部队下达命令。 梅列茨科夫和方面军司令部的参谋长斯捷利马赫以及军事委员扎波罗热茨通话,将涅瓦集群开始渡河作战,准备接应沃尔霍夫方面军突击部队的好消息告诉了他们,同时提醒他们保持好和统帅部以及下属各部队的通讯联络工作,一旦有什么重要军情,一定要及时地打电话到第8集团军司令部通知他。 而斯塔里科夫将军则和他的部下通话,给他们下达了一系列的命令,比如说假如近卫第19师和第140步兵旅进攻高地受挫的话,应该由哪支部队接替进攻任务。如果高地被我军攻克,又该由哪支部队去接防。 两人在打电话时,我就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虽然对某些命令,让我听得皱眉头,知道这样调动部队的话,等指战员们在强行军后指定位置后,会因为疲惫不堪而导致战斗力大打折扣,不经过一定时间的休整,是无法在激烈的战斗中发挥出应有的作用。但这些想法也就是我的一闪念,我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在这样十几万人规模的大会战中,上级指挥员没有问我意见以前,我是没有资格发表任何看法的。 这时,打完了电话的梅列茨科夫突然问坐在一旁的加根:“将军同志,我想问问你,目前你的部队里有多少特级shè手?” 加根将军可能没有想到梅列茨科夫会突然这么问,显得有些慌乱,随后吞吞吐吐地说:“报告大将同志,我军目前能称得上特级shè手的指战员,大概有五六十人吧。” 听到他的回答,梅列茨科夫皱起了眉头,有些不悦地说:“加根同志,早在六月底,为了使方面军做好进攻准备,我们曾经召开过特等shè手会议,要求各部队在战役发起后,特等shè手的数量至少要达到每旅50人,每师100人的标准。可是您的近卫第4军呢?七个步兵旅一个步兵师,才只能提供五六十名特等shè手。看来你对上级布置的任务,完成得可不怎么好啊。不知道究竟是您的能力问题呢,还是你压根没有把方面军司令部的命令放在心上。” 面对梅列茨科夫的责备,加根更加慌乱起来,他一边拼命地擦着额头的汗水,一边为自己辩解说:“司令员同志,您知道我的部队里超过半数都是新兵,他们只经过短暂的军事训练。在战场上,能瞄准敌人把子弹打出去,就已经很不错了。至于子弹飞到什么地方去了,这只有天知道了。而培养特等shè手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他们的成长需要漫长的时间。” 梅列茨科夫脸sèyin沉地说:“加根同志,在今天晚上,或者更晚一些时间的战斗里,就需要这些特级shè手来大展神威,可您却告诉我,说还需要时间来培养特级shè手。要知道,如今正在和德国人激战,我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让你来慢慢地培养特级shè手。” 刚打完电话的斯塔里科夫将军听到方面军司令员的话,连忙放下话筒后为自己的老朋友说好话,以化解加根的尴尬局面:“大将同志,加根将军的情况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他手下的新兵,在几个月前还是工厂里的工人、集体农庄的庄员,甚至还有在读书的年轻学生。他们没有经过系统的军事训练,要想从他们的当中挑选出足够的特级shè手,这是不太可能的。” 听到斯塔里科夫为加根辩解,梅列茨科夫没有反驳,而是语气温和地反问道:“斯塔里科夫将军,您的集团军里又能抽调出多少特级shè手呢?” 这次轮到斯塔里科夫为难了,他苦恼地回答说:“司令员同志,你也知道,我的集团军在战役开始后,一直在持续作战,部队的减员很厉害,可能无法向您提供足够的特级shè手。” 听到他们反复提到特级shè手这个词,我马上联想到了狙击手,心说难道梅列茨科夫打算让这些神枪手去狙杀德军指挥官和那些炮兵,从而达到降低德军战斗力的目的。 不过没等我搞清楚这个问题,桌上的电话响了,是斯捷利马赫从方面军司令部打过来的。他向梅列茨科夫汇报说:“司令员同志,根据列宁格勒方面军传来的消息,参加渡河作战的是第55集团军的部队。第43步兵师和第268步兵师,他们一左一右强渡了涅瓦河,向河西岸的杜勃罗夫卡区发起了猛攻。挡在他们前面的是德军一个党卫队师,为了阻挡赶过来和我们汇合的涅瓦集群,德国人出动了大批的坦克和飞机,对进攻部队进行狂轰滥炸。战斗进行得非常激烈。我军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牺牲。” 梅列茨科夫放下话筒,语气沉重地说:“同志们,目前的形势很严峻,渡过涅瓦河来接应我们的列宁格勒方面军的部队,被德国人的坦克和飞机大炮挡在了河边。看来要想实现两军会师,还是需要我方面军的部队加强进攻的力度才行。” 就在这时,斯塔里科夫将军面前的电话响了起来,他拿起话筒听了一会儿,顿时兴奋起来,他激动地说:“干得好!参谋长同志。让部队继续向前推进,一定要把高地夺下来,然后用炮火轰击德军的防御纵深,减轻渡河部队的压力。” 放下电话,他马上向梅列茨科夫报告说:“司令员同志,好消息!我的参谋长刚向我报告,说近卫第19师的部队已经在坦克的掩护下,夺取了锡尼亚维诺高地的第一道防线,目前指战员们正继续冲向第二道防线。第140步兵旅正进入第一道防线,准备除少量部队留下抢修工事外,其余的全部参与对高地最后的攻击。” “太好了!”对于这个突然来到的好消息,加根不失时机地跳出来叫好,同时给梅列茨科夫提建议:“司令员同志,您看,我们是不是应该马上将这个战果报告给斯大林同志。” “是啊,大将同志。”斯塔里科夫将军也附和说:“目前战役进入胶着状态,应该马上把这样的好消息,报告给最高统帅部。” 对于两人的建议,梅列茨科夫有些犹豫:“我们的部队才刚刚夺下第一道防线,就匆匆忙忙地向斯大林同志报捷。要是我们的进攻部队被第二道防线挡住,迟迟没有进展的话,会招来斯大林同志的批评的。” 话一出口,两人顿时哑口无言。大家都知道梅列茨科夫说的有道理,虽然目前近卫第19师攻击顺利,但接下来会遇到什么样的情况,是谁也说不清的。斯大林是非常渴望一场胜利的来临,但如果谁要是敢欺骗他,谎报军情的话,必然会招来他的雷霆之怒,到时轻则撤职,重则上军事法庭。 过了好一会儿,梅列茨科夫才委婉地说道:“斯塔里科夫将军,向斯大林同志报捷的事情等一等再说。目前你要做的,是和戈洛夫奇涅尔上校保持密切地联系,随时了解高地上战斗的进展情况。” 时间在我们忐忑不安的等待中过去了,当斯塔里科夫将军面前的电话再度响起时,他迅速地抓起了话筒,大声地说:“戈洛夫奇涅尔参谋长吗?我是斯塔里科夫。情况怎么样?阵地已经夺下来了,太棒了!参谋长同志,你们真是太棒了!我要为你和近卫第19步兵师的指战员们请功。……” 刚说到这里,梅列茨科夫已经从桌子的另一侧绕到了他的身边,低声地问道:“我们的部队已经占领高地了吗?” 斯塔里科夫也顾不得捂住话筒,就大声地回答:“是的,司令员同志,近卫第19师在坦克部队的掩护下,已经占领了德军的第二道防线,目前正在清剿残敌。” “把电话我。”梅列茨科夫说着从斯塔里科夫的手里接过了话筒,大声地说:“戈洛夫奇涅尔同志,你好,我是梅列茨科夫。我向你表示祝贺,向你表示祝贺!我在向斯大林同志报捷的时候,会专门指出是你亲临前沿,率领近卫第19步兵师夺取了被德军盘踞的锡尼亚维诺高地,为两个方面军的会师和打破德军对城市的围困,立下了不朽的功勋。在战役结束后,我会为你请功,请求斯大林授予你应有的荣誉。” 当听到梅列茨科夫说他将亲自为戈洛夫奇涅尔上校请功时,斯塔里科夫将军也显得异常兴奋,因为近卫第19师所取得的荣誉,也有他的一份功劳。 但戈洛夫奇涅尔接下来的报告就给他迎头泼了一盆冷水,让他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集团军参谋长吞吞吐吐地报告说:“大将同志,参与进攻的kv坦克,虽然只有两辆被德军炮火击毁,但剩下的也相继发生故障,无法继续为步兵在前面开路,目前这些坦克都停在高地上作为固定炮台使用。” “我明白了,上校同志。目前你要做的,就是抓紧时间休整部队,同时加固工事,以防止德国人可能进行的反击。” 放下电话,他把斯塔里科夫和加根两人重新叫到地图前,开始向两人布置战斗任务。我在旁边细心地听着他讲的每一句话,从中学习对我有用的东西。凭心而论,梅列茨科夫是一位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指挥员,虽然他指挥作战没有朱可夫那么能干,但是排兵布阵那绝对是中规中矩,完全符合伏龙芝军事学院里所教授的指挥教程的标准。 给斯塔里科夫两人部署完任务,他又给列宁格勒方面军的司令员戈沃洛夫打电话,告诉他,说沃尔霍夫方面军的部队已经攻占了锡尼亚维诺高地,正准备从三个方向同时发起向德军防御纵深的进攻,以策应涅瓦集群在杜勃罗夫卡区的战斗。 接下来,梅列茨科夫又和戈沃洛夫进一步研究了部队的运动路线、发起攻击时间顺序和炮火配合等具体问题。 第三九六章 功亏一篑(八) 夺取锡尼亚维诺高地的消息,梅列茨科夫在结束和列宁格勒方面军司令员戈沃洛夫的通话后,用电话通知了留守方面军司令部的斯捷利马赫和扎波罗热茨,并请他们将这个好消息报告给最高统帅部。 捷报上报后不久,一名通讯参谋就拿着一份电报来到了梅列茨科夫面前,立正敬礼后将电报递给了他。 梅列茨科夫拿着电报看了几眼,原本紧绷着脸上露出了笑容,他高兴地对我们三人说:“是斯大林同志亲自发来的嘉奖电,我给你们念念:为了表彰近卫第19步兵师,在攻克法西斯匪徒重兵设防的锡尼亚维诺高地的战斗中,所建立的卓越功勋,特授予该师红旗勋章,并授予锡尼亚维诺师的荣誉称号。同时授予指挥该战斗的第8集团军参谋长戈洛夫奇涅尔上校红旗勋章,并晋升为少将军衔。” 念完电报,他有些激动地对斯塔里科夫说:“斯塔里科夫同志,应该马上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部队,这样可以鼓舞我军的士气。” 斯塔里科夫答应一声,拿起面前摆着的电话,摇了几下手柄后,对着话筒说:“我是集团军司令员斯塔里科夫,给我接近卫第19师指挥部,找戈洛夫奇涅尔参谋长。” 在短暂的等待之后,话筒里传出了参谋长戈洛夫奇涅尔的声音:“您好,集团军司令员同志,请问有什么最新的命令吗?” 斯塔里科夫望了梅列茨科夫一眼,见他面带微笑地冲自己点点头,便提高嗓门说:“我向您表示祝贺。戈洛夫奇涅尔将军。” “司令员同志。您这是开的哪门子的玩笑啊?我都被您搞糊涂了。大家都知道我只是上校,可不是什么将军。” “参谋长同志,我告诉您一个好消息。斯大林同志刚发来了嘉奖电,表彰了夺取锡尼亚维诺高地的近卫第19师,授予了该师红旗勋章,同时该师还荣获了锡尼亚维诺师的荣誉称号。” “这是真的吗?司令员同志。”虽然这话是斯塔里科夫说的,但戈洛夫奇涅尔显然还有点不敢相信,所以特意追问了一句。 “当然是真的。这可是斯大林同志亲自发来的嘉奖电。……” “太好了,司令员同志。”没等斯塔里科夫说完,戈洛夫奇涅尔便抢着说,“我这就让参谋去把这个好消息通知近卫19步兵师的指战员们。” “等一等,我的参谋长同志。”斯塔里科夫制止了想挂断电话的参谋长,把刚才没有说完的话讲完,“在嘉奖电里,斯大林同志决定授予您红旗勋章,并晋升为少将军衔。” 戈洛夫奇涅尔一下就被这个消息惊呆了,在很长的时间里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以至于斯塔里科夫还以为他挂断了电话,连连地喂了几声。听见对面有回应后,又关切地问:“参谋长同志,高地上的兵力,你是如何部署啊?” “报告司令员同志,近卫第19师在攻克高地后,因为伤亡惨重,全师只剩下一个营的兵力,我让他们撤下来休整。目前防守高地的,是第140步兵旅,和安丘费耶夫上校的一个建制不完整的团。” “我知道,让他们立即抓紧时间抢修工事,防止德国人可能发起的反攻。”斯塔里科夫挂断电话后,将戈洛夫奇涅尔报告的情况,又向梅列茨科夫简单地汇报了一遍。 梅列茨科夫听完汇报,没有说话,而是径直来到了墙边,背着手站在地图前,看着图上的敌我态势,静静地思考着。 他在地图前站了将近五分钟,才转过身来,问和斯塔里科夫并肩站在一起的加根:“加根将军,你的部队都到位了吗?” 加根迟疑了一下,方才小心翼翼地回答说:“司令员同志,您知道,锡尼亚维诺南面全是森林和沼泽,没有适合行军的道路,所以我们的部队不得不在行军中铺设道路,这样一来,行军的速度就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影响。” 梅列茨科夫向我招了招手,我连忙小跑过去,问道:“司令员同志,您有什么吩咐。” “你去把图尔奇诺夫中尉叫过来。”他吩咐完我,又把头转向斯塔里科夫,说:“斯塔里科夫将军,现在你可以命令高地两侧的部队,向敌人的防御纵深发起攻击,同时命令高地上的坦克部队,尽量用炮火摧毁敌人阵地上那些威胁大的火力点,减少进攻部队的伤亡。” 我走出指挥部,见图尔奇诺夫和几名特勤科的战士就站在门外。我走到他的身边,客气地说:“图尔奇诺夫中尉,大将同志请您进去一趟。” 图尔奇诺夫回头看了身边的战士一眼,随后问:“是叫我一个人,还是带战士进去?” “大将同志没说,我想你一个人进去就足够了。” 图尔奇诺夫跟着我走进了指挥部,来到了梅列茨科夫的面前。他越过我,上前一步,向梅列茨科夫敬礼:“大将同志,特勤科科长图尔奇诺夫中尉奉命来到,等候您的命令。” 梅列茨科夫向加根一指,说:“因为加根将军贻误战机,我已经解除了他近卫第4步兵军军长的职务,现在你把他带下去,找人把他看管起来。等战役结束后,再派人将他送往莫斯科,递交军事法庭。” 梅列茨科夫的话一出口,不光图尔奇诺夫愣着了,我愣着了,就连那些原本在忙碌的参谋人员都愣着了,屋子里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不过图尔奇诺夫估计是经常干这种逮捕人的活,他很快就恢复了平静,走到加根的面前,微微弯下腰,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礼貌地说道:“加根将军。请吧。我们离开这里。” 加根将军将求助的目光看向了斯塔里科夫,但是集团军司令员只是无奈地耸了耸肩,双手向外一摊,做了个无能为力的姿势。加根叹了口气,只好垂头丧气地跟着图尔奇诺夫往外走。走到门口,他停住了脚步,回头无限眷念地再看了一眼指挥部,随后像下定了很大决心似的。挺直了腰板走出了指挥部。 梅列茨科夫随后给斯捷利马赫打电话,说:“参谋长同志,加根将军因为贻误战机,影响到了战役的进程,我已经将他就地解职。近卫第4步兵军的军长职务,由副军长罗根斯基少将接替,你马上把这个任命下达给他本人。” 不得不说梅列茨科夫这招杀鸡儆猴,效果还是很明显的,两个小时后,新任的近卫第4步兵军的军长罗根斯基将军亲自打来电话。向他报告说全军的部队已经进入了指定位置。 由于此时天色已晚,不管是沃尔霍夫方面军。还是列宁格勒方面军的进攻,都暂时告一段落。根据上报的战报来看,从高地两侧出击的第8集团军所属的近卫第3、第24师,和第265步兵师,都楔入了德军防御纵深约两公里,离涅瓦河边只剩下三公里的路程。 而列宁格勒方面军的进攻却很不顺利,虽然在强渡涅瓦河成功后,两个师的部队和防御杜勃罗夫卡区的德军部队展开了殊死的战斗,但由于德军有坚固的防御工事,又有强大的炮兵和航空兵,缺乏重武器的我军在付出了重大的牺牲后,勉强夺取了德军的第一道防线,可是他们立足未稳,就被德军的反击所击退,两个师的几千名指战员最后只能退回到涅瓦河边的山谷里。 午夜时分,远在莫斯科的最高统帅亲自打来了电话。在电话里,他措辞严厉地对梅列茨科夫说:“梅列茨科夫同志,现在列宁格勒方面军的情况很糟糕,如果任由局势发展下去,渡过涅瓦河的几千名指战员,不是被德军赶下河就是被炮火全部消灭掉,所以你必须在明天,也就是7月20日凌晨,沃尔霍夫方面军的部队,应该毫不迟疑地发起对德军防御纵深的进攻。在你们的进攻开始后,涅瓦集群的部队也会配合你们的行动,从德国人的后方发起攻击。” 接完电话,梅列茨科夫就开始着手部署明天的进攻行动,他命令斯塔里科夫将军立即发表命令,第8集团军所属部队,在凌晨四点向当面之敌发起猛攻,以策应被困在河边山谷里的涅瓦集群的友军。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天刚蒙蒙亮,外面就传来了隆隆炮声。听到这个动静,我不禁一愣,心说这是什么地方的炮兵在开炮?沃尔霍夫方面军的炮兵已经没有炮弹了,不可能再为我军的进攻部队提供炮火掩护了。难道是为了配合两面夹击的行动,列宁格勒方面军重炮和波罗的海舰队的舰炮在开火? 正当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桌上的电话响了。我因为离得近,随时抓起了话筒,礼貌地说:“您好,这里是第8集团军司令部。” 话筒里传来戈洛夫奇涅尔参谋长慌乱的声音:“是奥夏宁娜少校吗?请让斯塔里科夫将军接电话。” 我把电话朝斯塔里科夫递了过去,同时说道:“将军同志,您的电话。是集团军参谋长戈洛夫奇涅尔将军打来的。” 斯塔里科夫道了声谢,接过电话,只听了几句,便大惊失色地反问道:“参谋长同志,您说什么?再说一遍。”听参谋长重复一遍后,斯塔里科夫的脸色阴了下来。他挂断电话后,走到梅列茨科夫的面前,神情严肃地报告说:“司令员同志,情况出了变化。我的参谋长刚打电话过来,说德军正在用猛烈的炮火轰击锡尼亚维诺高地,我军指战员被炮火压制在战壕里无法动弹,看来今天的进攻计划不得不取消了。” 梅列茨科夫听完,脸色变得阴晴不定,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斯塔里科夫同志,你再给戈洛夫奇涅尔同志打电话,问问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斯塔里科夫答应一声,伸手去抓桌上的电话,准备给自己的参谋长打电话,没想到那部电话先响了起来。他一把抓起话筒放到耳边,大声地说:“我是斯塔里科夫,是参谋长吗?您那里的情况怎么样了?” 话筒里的声音很响亮,即使几步外站在的我也能听得清清楚楚:“司令员同志,情况很不妙啊。德军在炮击的同时,又出动了飞机对高地进行空袭。敌人的轰炸机用爆破弹将作为固定炮台的kv坦克炸飞,重炮又拼命地轰击我军集结的区域。目前,我的指挥所已经和高地失去了联系。” “继续和高地进行联系,有什么新的情况,马上向我汇报。”斯塔里科夫放下电话,刚想向梅列茨科夫汇报,后者摆摆手说:“我都听见了。看来德军是想夺回高地,才会出动空军和炮兵进行狂轰滥炸,企图用强大的火力将阵地上的我军全部消灭掉。” “大将同志,”斯塔里科夫谨慎地问:“您看,德军的炮火和空袭如此猛烈,您看,是否需要先把高地上的部队撤下来,免得造成更大的伤亡?” 梅列茨科夫立即摇头否定了他的提议:“不行,敌人炮火太猛,在这个时候把部队从阵地上撤出来,没有坚固的工事做掩护的部队,有可能会全军覆没的。” 接二连三传来的战报,都是坏消息。涅瓦集群指战员们虽然表现得非常勇敢,但一次又一次的进攻,只是在德军的防御阵地前留下了堆积如山的尸体,根本无法取得更多的进展。到中午时分,为了加强攻击力度,突破德军坚固的防线,列宁格勒方面军又命令担任预备队的第86步兵师和第11步兵旅渡河投入了战斗。然而密集的进攻阵型,在德军的猛烈炮火打击下,我军的伤亡人数直线上升,部队最后不得不再次退回了山谷。 德国人把成千上万的炸弹和炮弹倾泻在锡尼亚维诺高地上,似乎想把这块地方从地球上抹去,让一切活动的生物都化为灰烬。在如此强大的火力打击下,临时加固的工事如同玩具般被炮火一个接一个地撕得粉碎,躲藏其中的指战员们伤亡惨重。 涅瓦集群的进攻失败了,锡尼亚维诺高地也危在旦夕,两个方面军会师共同打破德军对城市围困的计划,如同美丽的肥皂泡般破灭了。 第三九七章 调整部署 面对着如此恶劣的局面,梅列茨科夫焦急地如热锅上的蚂蚁。他一言不发,背着手在指挥部里来回走动着。那些正在打电话、发电报的参谋和通讯兵们,也刻意地压低了声音,免得影响到方面军司令员思考问题,而招来无妄之灾。 最着急的莫过于第8集团军司令员斯塔里科夫,他看着梅列茨科夫在屋里不停地走来走去,一点停下的迹象都没有,忍不住提高嗓门,大声地提醒对方:“大将同志,目前锡尼亚维诺高地的情况很危险,您要尽快想办法才行啊。不然没等德军的炮火停止,高地上的我军指战员就全死光了。” 听到斯塔里科夫这么说,梅列茨科夫的放缓了脚步,又在屋里走了几个来回后,他来到了斯塔里科夫的面前,停了下来,仰头问道:“斯塔里科夫同志,面对眼前的局势,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斯塔里科夫显然没有想到梅列茨科夫会突然这么问他,愣了一下才回答说:“我们应该马上派预备队到高地上,一定要把阵地守住。” “预备队?!”梅列茨科夫听到这个单词,冷笑了一声,用嘲讽的口吻说:“我的将军同志,你手里还有预备队吗?你要知道,此刻德国人正在把成千上万的炸弹和炮弹倾泻到高地上,就连反坦克炮都打不坏的kv重型坦克,都被敌人的高爆炸弹炸得粉碎。就算有预备队,在这么密集的炮火下进入阵地,难道你觉得指战员们的血肉之躯是坚不可摧的吗?除了增加不必要的伤亡外。是于事无补的。” 斯塔里科夫有些慌乱地问:“大将同志。那该怎么办?要知道。德军的轰炸和炮击结束后,就会出动步兵对高地发起攻击。高地北侧地势平缓无险可守,假如不给守军补充兵力的话,仅仅凭伤亡惨重的部队是守不住阵地的。” 梅列茨科夫把头转向了我,冲我努努嘴,说:“丽达,我知道你的鬼主意多。你也说说,有什么好的建议没有?” 我使劲地点点头。回答说:“大将同志,我倒是有一个办法。您请看。”说着,我走到了地图边,拿起靠在墙边的讲解棒,点着图上的锡尼亚维诺高地,继续说:“大将同志,斯塔里科夫将军,你们请看,从目前的形势来分析,德军是打算用航空炸弹和炮弹消耗掉我军在高地上的部队。接下来他们会派步兵发起攻击,企图一举夺回被我军占领的高地。我们现在能做的。是立即和列宁格勒方面军的司令员戈沃洛夫将军取得联系,请求他们用重炮和舰炮来支援我们,对德军的炮兵阵地进行火力压制。同时,还应该请求列宁格勒方面军的空军出动战斗机,将敌人的轰炸机从目前战斗的区域内撵走,使他们不能再对我军的地面部队构成威胁。接下来我们要做的,是命令位于高地两侧的近卫第3、第24师和第265步兵师,立即对敌人的阵地发起佯攻,使高地北侧的德军不能抽调出足够的兵力来参与进攻。”说完,我将手里的讲解棒重新靠在了墙边。 梅列茨科夫满意地点点头,说:“你的建议很对,我这就打电话给列宁格勒方面军司令员戈沃洛夫将军和波罗的海舰队司令员特里布茨海军上将,请求他们马上用重炮和舰炮对德军的炮兵阵地进行压制。”他抬腿就往会议桌走,准备到那里用电话和列宁格勒方面军联系。他的手摸到了电话,没有马上拿起话筒,而是扭头问我:“高地上的指战员在遭受轰炸和炮击后,幸存下来的人数不会太多,将会出现防守兵力严重不足的情况,我们又该从什么地方抽调兵力对他们进行补充呢?” 我走到梅列茨科夫的身边,回答说:“大将同志,目前高地上的第140步兵旅和第327师的那个团,估计已经伤亡殆尽了,再让他们坚守住高地,是非常困难的。而原来完成了攻克高地任务的近卫第19步兵师也同样伤亡惨重,急需补充兵力和武器弹药,同样无法完成坚守高地的任务。我建议,将原来配属给高地左右两翼的近卫第4军的第22、第23、第137步兵旅,派到高地上去。他们没有经过战斗,部队建制完整,完全可以坚守住高地。” “大将同志,调派近卫第4军部队的任务就交给我了,我这就去给罗根斯基将军打电话,让他给这三个旅下命令,让他们马上向高地靠拢,准备接收第140步兵旅和第327师下属团的防御阵地。”斯塔里科夫说完,也来到了桌边,准备给近卫第4军的指挥部打电话。 “请等一等,将军同志。”我看到他已经拿起了话筒,连忙开口制止了他。 斯塔里科夫见我阻止他打电话,一脸茫然地看着我,不解地问道:“您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奥夏宁娜少校。” “是啊,丽达。你还有什么话没有说完吗?”梅列茨科夫也问了一句。 我脑子里的想法虽然对战局有利,但说出来是会得罪人的,至少此刻站在我面前的斯塔里科夫,听了我新的建议后就会恨死我的。但为了大局着想,我犹豫再三,还是鼓足勇气开口说:“大将同志,由于近卫第4军和近卫第6军,分属两个不同的指挥系统,在进行大兵团作战时,相互间的协调会很差,有可能出现贻误战机的情况。为了改善现有的指挥状况,我建议换更高军衔的指挥员来指挥部队。” 此话一出口,我看到斯塔里科夫的脸色马上就变得铁青,他瞪着我的眼睛简直要喷出火来,如果不是梅列茨科夫在旁边,估计他早就一个大耳巴子抽过来了。 对于我这个提议,梅列茨科夫低着头想了一会儿。才抬起头。皱着眉头问:“丽达。你觉得这两个军的部队,该由谁来指挥呢?” “大将同志,我们参加锡尼亚维诺突出部战役的部队,共分成三个梯队。第一梯队是斯塔里科夫将军指挥的第8集团军,第二梯队是克雷科夫中将指挥的第2突击集团军,”提到克雷科夫时,我特意在中将军衔这两个单词上加重了语气,“第三梯队是加根将军指挥的近卫第4步兵军。在三名指挥员中。克雷科夫将军的军衔最高。我觉得,由他来担任进攻部队的前线指挥的职务是恰当的。” 梅列茨科夫听完,未置可否,而是望着斯塔里科夫问道:“斯塔里科夫同志,您觉得丽达少校的意见如何?” 梅列茨科夫把问题直接抛给了斯塔里科夫,让他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咬着后槽牙说:“我认为奥夏宁娜少校的提议,在目前这个阶段来说,是正确的。将我的近卫第6军和罗根斯基将军的近卫第4军交给克雷科夫将军来指挥,会大大改善部队之间协调差指挥不灵的现状的。” 梅列茨科夫见斯塔里科夫没有表示反对。直接拨通了方面军司令部的电话,对接电话的斯捷利马赫说:“参谋长同志。请您立即通知第2突击集团军的克雷科夫将军,让他马上赶到第8集团军的临时指挥部来。” 斯捷利马赫接到这个莫名其妙的电话,明显地愣了愣,随后诧异地问道:“大将同志,我能问问您把克雷科夫将军召到第8集团军临时指挥部去的原因吗?” 因为时间紧迫,梅列茨科夫也没有和斯捷利马赫客套,开门见山地说:“我打算调整前沿部队的指挥权,打算将近卫第4军和近卫第6军全部交给他指挥。您打电话通知他时,告诉他要尽快赶过来,时间不等人。” 接着他先后拨通了戈沃洛夫将军和波罗的海舰队司令员特里布茨海军上将的电话,请求他们用炮火和空军支援我们,共同保卫锡尼亚维诺高地。 和列宁格勒方面军司令部的通话刚结束,斯大林的电话又打了过来。他在电话里怒气冲冲地吼道:“梅列茨科夫同志,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涅瓦集群的上万名指战员,还被困在涅瓦河边的山谷里?你到底有没有让你的部队,向德国人的防御纵深发起攻击?” 听到斯大林大发雷霆,梅列茨科夫不由自主地浑身哆嗦着。别人也许会觉得奇怪,一个在军队里待了几十年的人,居然会被最高统帅的几句话吓得发抖。只有我明白,梅列茨科夫在1941年6月下旬曾经被内务部逮捕过,他遭受了内务部人员的严刑拷打,逼他承认和万尼科夫、库利克、巴甫洛夫等人联合,企图发动政变。虽然他遭受了废人的虐待,还被打断了几根肋骨,但他始终咬紧牙关没有承认对他的诬陷。直到9月,缺乏足够优秀指挥员的斯大林想起了他,这才让人将他释放,并把他派到了列宁格勒地区来。 过了好一会儿,梅列茨科夫才恢复正常,他的情绪恢复了稳定,口齿清楚地向斯大林报告说:“报告斯大林同志,目前德军正在用轰炸机和大炮,将成千上万的炸弹和炮弹倾泻到锡尼亚维诺高地上,企图用强大的火力消灭我军后,再重新夺回高地。” “那你采取了什么措施没有?”斯大林的声音里,火药味依旧很浓。 “根据奥夏宁娜少校的建议,我先后给列宁格勒方面军的戈沃洛夫将军,和波罗的海舰队司令员特里布茨海军上将打去电话,请他们用炮火压制德军的炮兵阵地,并出动空军的战斗机,将德国人的轰炸机从我们战斗的区域里撵走。同时,我还打算命令高地两侧的部队,立即向德军的防御纵深发起攻击,牵制住他们的防御力量,使其无法抽调更多的兵力,参与到高地的争夺战里来。” 听完梅列茨科夫的回答,斯大林的声音缓和了许多:“这样的部署不错,看来丽达还是有几分本事嘛。” “斯大林同志,”梅列茨科夫看了我一眼,又补充说:“奥夏宁娜少校还建议,为了改善部队的指挥状况,建议将分属不同系统的近卫第4军和近卫第6军,都交给第2突击集团军的克雷科夫中将指挥。”说到这里,他硬着头皮向斯大林建议说:“让她当一个作战参谋有些屈才,我觉得应该让她担任更重要的职务。” “梅列茨科夫同志,请您转告丽达。说她的分析是对的,经过最高统帅部的进一步分析,德国人在南部地区的进攻目标,的确是斯大林格勒。让她做好准备,随时准备出发到新的工作岗位去。” : 感谢书友 老干爹、kjs12、yxzr 的宝贵月票 第三九八章 战役小结 梅列茨科夫刚结束和斯大林的通话,一名参谋走过来将一份电报交到了他的手里。他读了电话,脸上露出战役开始以来难得一见的兴奋。他走到正站在地图前聚精会神地研究两军态势的斯塔里科夫身边,将电报递给了他,说道:“列宁格勒方面军来的电报,航空兵的战斗机编队已经出发,估计几分钟后就能赶到战场。波罗的海舰队的舰炮冒着法西斯空军的疯狂空袭,用炮火压制正在炮击锡尼亚维诺高地的德军炮兵。你给参谋长戈洛夫奇涅尔打个电话,问问他那里的情况怎么样了?” 斯塔里科夫答应一声,走到桌边就用电话和前沿指挥部进行联系。电话刚一接通,他就大声地问道:“喂,参谋长同志,您那里的情况怎么样了?” “报告司令员同志,德军炮兵对高地的炮击已经停止了。我们的战斗机,正在高地上空和那些盘旋、投弹、扫射的敌机战斗。刚才我从望远镜里看到,有一架我军的战斗机飞行员表现得非常勇敢,他在战机中弹负伤后,没有立即撤出战斗,而是驾驶着战机勇敢地向敌人的飞机撞去,和敌人来了个同归于尽。” 斯塔里科夫听完使劲地点点头,说:“我会把飞行员的事迹,上报给方面军司令员的,请他给予这位英雄应有的荣誉。您和高地上联系上了吗?” 梅列茨科夫听到斯塔里科夫提到自己,小声地问我:“丽达,怎么回事?”我连忙把刚才听到的内容重复了一遍。他听完。也点点头。说:“我会联系列宁格勒方面军的司令员戈沃洛夫将军。请他授予这位英雄的飞行员荣誉称号。” 梅列茨科夫说话时,我竖着耳朵在听话筒里传出来的声音:“……我的指挥部和高地之间的电话线,被德军猛烈的炮火炸断了好几次。为了保持和高地的联系不中断,命令能及时地传达给部队,我不得不派通信兵来往于两地之间。目前,通信连已经有二十几名指战员牺牲在山坡上了。司令员同志,我还有件事情想告诉您。” “什么事?说吧,参谋长同志。” “在遭受德军的炮击和轰炸后。高地上的守军已经伤亡殆尽。如果德国人在这时发动反击,我们辛辛苦苦夺过来的阵地,就会重新落到他们的手中。” “等一等,您先别挂断电话,我和大将同志商量一下,看从什么地方调部队给您。”说到这里,斯塔里科夫抬头看着不远处的梅列茨科夫,等待他的答复。梅列茨科夫也听到了戈洛夫奇涅尔参谋长的话,想了一下,淡淡地说道:“先让近卫第19师的部队上去吧。虽然人不多,但挡住德国人的一两次反击还是可以的。同时督促第22、第23、第137步兵旅进入高地。接替防务,同时加固工事,以应付德国人更大规模的反击。”斯塔里科夫听完,马上通过话筒将梅列茨科夫的命令一字不差地转述给了戈洛夫奇涅尔参谋长。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喊报告的声音,我循声望去,只见曾经有一面之缘的克雷科夫中将,正大步走进指挥部。他走到梅列茨科夫的面前,立正后抬手敬礼,报告说:“报告大将同志,第2突击集团军司令员克雷科夫,奉命前来向您报到,听候您的指示。” 梅列茨科夫抬手还礼后,招呼着他坐下,开始为他介绍情况:“克雷科夫同志,时间紧迫,客套话我就不多说了。为了加强部队的统一指挥,奥夏宁娜少校建议将近卫第4步兵军和近卫第6步兵军划归您指挥,这个建议已经上报最高统帅部,并得到了最高统帅本人的同意。不知道您对这个新的任命有什么异议没有?” 我听到梅列茨科夫最后一句话,忍不住想笑,开玩笑,都经过最高统帅本人同意的事情,谁还有胆子反对,况且还是让克雷科夫担任前敌指挥的好事,他就更不会反对了。 克雷科夫听到这些消息有点意外,他扭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回头对梅列茨科夫说:“我没有任何异议,我坚决服从上级的命令。”就这么简单的几句话过后,克雷科夫就接过了部队的指挥权。 斯塔里科夫上前一步,向克雷科夫敬礼报告说:“中将同志,第8集团军司令员斯塔里科夫向您报告,我听候您的命令。” 克雷科夫点点头道:“斯塔里科夫同志,请您迅速地将这个任命传达给各级指挥员,这样我指挥他们时,他们才能不折不扣地执行我的命令。” 斯塔里科夫去给下属的部队打电话时,我也上前一步,抬手向克雷科夫敬礼:“报告司令员同志,方面军司令部作战参谋少校奥夏宁娜向您报告,听候您的命令!” “作战参谋?”克雷科夫疑惑地看看我,又扭头去问梅列茨科夫:“大将同志,我记得上次召开战役准备会议时,这位从我第2突击集团军出来的女少校,还是第378步兵师的代理师长,怎么现在变成了作战参谋了?” 梅列茨科夫含含糊糊地回答说:“这是斯大林同志亲自下的命令,让她在方面军司令部里当作战参谋,也许是想让她积累参谋方面的经验吧。” 听完梅列茨科夫的答复,克雷科夫将军饶有兴趣地看着我,问道:“奥夏宁娜少校,我很想知道,你能对正在进行的这场战役点评几句吗?” 对于克雷科夫提出的这个问题,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旁边的梅列茨科夫的身上。 他冲着我笑了笑,用鼓励的语气说:“说说,丽达。我也想知道,在这次战役里自己犯什么错误。” 既然他当方面军司令员的都这么说了,我也就不再顾忌,直接说出自己的真实看法:“这场战役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和我们原先指定的战役目标相去甚远。首先,在计划制定上就犯了错误。对于进攻德军这种坚固的筑垒地区,两个本该协同作战的方面军没有同时进攻,就是一个难以挽救的大错误。这样一来,不但使得德国人有可能对两个方面军的进攻部队,分别集中兵力各个击破,而且还使后发起进攻的部队的进攻失去了突然性,让挡在前面的德国人有了加强防御的时间。 其次,在战术上,部队间的协同差,上级指挥员的命令在部队里不能得到很好地执行,比如说近卫第4军的部队迟迟不能到达指定位置,就是一个最突出的例子。还有这次战役发起的太过仓促,武器弹药都严重不足,本该被步兵提供炮火的炮兵,因缺乏炮弹,不得不在战役发起后,担任旁观者的角色。” 说了这两点后,我便乖乖闭上了嘴,等待着克雷科夫的反映。他听完后,闭上眼睛想了一会儿,接着睁开眼睛看着我说:“奥夏宁娜少校,你说的内容倒是有几分道理。我来问你,你有没有兴趣重新回第2突击集团军来,我可以让你先担任团长的职务。” 没等我说话,梅列茨科夫已经打断了他:“克雷科夫将军,你的想法是无法实现的。刚才斯大林同志在电话里说,很快就要将奥夏宁娜少校调到斯大林格勒去了。” “斯大林格勒?斯大林同志调奥夏宁娜少校去那里做什么?”克雷科夫刚说完这句话,猛地想到了什么,浑身一震,随即试探地问:“大将同志,您的意思是,德国人在近期内,可能发起对斯大林格勒的进攻?” 梅列茨科夫一摆手说:“不是可能,是肯定。好了,不说这些了,克雷科夫将军,你赶紧着手进行部队的部署工作吧。” 就在克雷科夫和斯塔里科夫两人通过电话在向部队发号施令时,摆在梅列茨科夫面前的电话响了。当梅列茨科夫拿起话筒时,我听见里面传出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是梅列茨科夫同志吗?我是朱可夫。”听到这个名字,我不禁有些激动,鼻子一阵阵发酸,如果不是他派费久宁斯基前来救我的话,我就命丧黄泉了。 梅列茨科夫连忙从座位上站起来,礼貌地说:“是我,副统帅同志,您好。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吗?” 朱可夫在话筒里没有和梅列茨科夫客套,而是开门见山地说:“梅列茨科夫同志,我刚看了沃尔霍夫方面军的战情通报。在这里,我想提醒你一下,你在进攻中,把预备队的位置放置得过于靠前了,结果导致第二、第三梯队的部队,实际上都成了第一梯队,这样容易使部队遭到严重的损失。还有对于预备队的使用,我建议你千万不要分散地投入到整个战线的各个角落,而是要在关键时刻,全部投入到最关键的地段去,以获得最大的战果。我的意见完了,祝您好运!”说完,朱可夫便挂断了电话。 : 感谢书友 我本狂妄、星云猎手、老干爹、peterzyj、t00030003投出的宝贵一票 第三九九章 离开 梅列茨科夫通完电话后,一言不发地来到了墙上的那副大地图前,仰着头看着上面的敌我态势图。看了一会儿,他双手颤抖着从兜里掏出烟盒,点着一支香烟叼在嘴上,又接着看地图。他的这个反常的举动,被站在不远处的我看在眼里,我猜测他可能在琢磨刚才朱可夫所说的话。 我也盯着墙上的地图,看着地图上犬牙交错的红蓝箭头,对正和我军对阵的德军指挥官屈希勒尔,从心里感到了由衷地敬佩。这位才被希特勒晋升为元帅的德军统帅,其指挥能力远在梅列茨科夫之上。虽然德军被我军的突然进攻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但在他的指挥下,德军部队很快就稳住了阵脚,顽强地抵挡住了我军的猛烈进攻。 我军在战役前期之所以能进展神速,一是因为战役发起的突然性,打了德国人一个猝不及防。二是有列宁格勒方面军的重炮和波罗的海舰队的舰炮,为攻坚的部队提高炮火支援;还有航空兵的战斗机在战场上空,为部队提供必要的空中掩护。 而屈希勒尔元帅在短短的两三天时间内,就从我军的进攻方式中,发现了我军的致命弱点。他果断地派出轰炸机去空袭列宁格勒方面军的重炮和波罗的海舰队,迫使为地面进攻部队担任掩护任务的战斗机编组,不得不飞到遭受空袭的区域,去保护列宁格勒方面军的炮兵阵地和舰队,被迫让出了战场的制空权。 不得不说,屈希勒尔的这招釜底抽薪的战术。正好打在了沃尔霍夫方面军的七寸之上。丧失了制空权和失去了炮兵掩护的我军部队。进攻便开始变得毫无进展。再加上德军的增援部队正在源源不断地赶到交战区域来。战场的形势正朝着不利于我军的一面发展。沃尔霍夫方面军的进攻部队被挡在了锡尼亚维诺高地的附近,而来自另外一个方向的列宁格勒方面军的部队,还被困在涅瓦河边狭小的登陆场内,两个方面军的会师成为了不可完成的任务。 克雷科夫和斯塔里科夫下达完命令后,先后来到了梅列茨科夫的身后,见方面军司令员正看着地图在沉思,也没说话,就静静地站在那里耐心地等待着。 梅列茨科夫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尖碾了碾,转过身,看着面前站着的两名将军,慢吞吞地问:“克雷科夫将军,对于守住高地,你是怎么打算的。” 克雷科夫眼睛看着墙上的地图说:“锡尼亚维诺高地北侧坡缓林稀,易攻难守。我军的防御正面如此之宽,可目前高地上只有近卫第19步兵师、第140步兵旅等几支部队的残部,坚守阵地有点力不从心。我已经命令第22、第23、第137步兵旅加快行军速度,尽快赶到高地接防。同时我还命令各旅旅长。部队进入阵地后,要马上抢修加固高地上的防御工事。” 梅列茨科夫没有吭声。斯塔里科夫就把话头接了过去,他有些不自然地笑着说:“克雷科夫将军,您有所不知,我们早就在几小时前,就向这些部队的指挥员下达了命令。不是指战员们执行上级下达的命令不积极,而是因为这该死的森林和沼泽,大大地减慢了部队的行军速度,所以到现在,他们还迟迟未能进入阵地。” 听到斯塔里科夫这么说,我的心里开始犯嘀咕,他这么说,莫非是暗示梅列茨科夫撤掉加根的决定,是错误的。 梅列茨科夫显然听出了斯塔里科夫的画外之音,微微皱了皱眉头说:“目前只要高地上幸存的指战员们,能挡住德国人的第一波攻势,那么援军就能赶到了。” 一名参谋在我们都没觉察的情况下,走了过来,他突然喊了一声报告,把我们集体吓了一跳。斯塔里科夫有些不满地问这名参谋:“你有什么事情吗?” 参谋连忙向他敬了个礼,紧张地回答说:“我刚接到戈洛夫奇涅尔参谋长从前沿打来的电话,他说高地正在遭受德军步兵的猛烈进攻,由于人手不足,有一个地段被突破了,战士们正在和突入阵地的敌人进行白刃战。参谋长同志见形势不妙,立即带着指挥所的所有人员上高地投入了战斗。” “胡闹!简直是胡闹!”梅列茨科夫怒气冲冲地对参谋说:“你马上打电话到前沿指挥所去,就说是我的命令,让戈洛夫奇涅尔参谋长从高地上撤下来。务必要告诉他,他是集团军参谋长,他的位置在高地南侧的临时指挥所里指挥战斗,而不是像个连长似的,带着战士们和德国人拼刺刀。” 参谋答应一声,正要跑回去打电话,梅列茨科夫又叫住他,语气严厉地吩咐说:“你再和第22、第23、弟137步兵旅的指挥员联系,让他们加快行军速度,务必在半个小时内进入锡尼亚维诺高地,否则,我马上派特勤科的人去把团级以上指挥员全部执行战场纪律。”眼看关乎战役胜负的高地危在旦夕,而那些增援部队还迟迟未能进入阵地,连脾气极好的梅列茨科夫也急眼了,才会下这样的死命令。 等参谋离开后,克雷科夫将军用讲解棒点着高地的北面,对梅列茨科夫说:“大将同志,我觉得在打退德军的进攻后,我们有必要在北坡上再修筑一道防线。这样的话,当第一道防线的部队遭受德军步兵攻击时,第二道防线还能为他们提供必要的火力支援。” 梅列茨科夫对着地图看了许久,微微地皱起眉头说:“我看可以。新的防线修好后,还要在阵地前布设雷区。不过在敌人的射程内进行这样的工作,我们的部队伤亡一定不会小。” “没有办法,大将同志。我们没有选择的余地。”克雷科夫脸色阴沉地说:“不管怎么说。在阵地前布雷。可以增加我军守住阵地的几率。” 克雷科夫说完后。几人沉默了下来,都在绞尽脑汁地考虑,该如何做,才能减少部队在修筑新防线和布雷的牺牲。 看到三人都是愁眉苦脸的样子,我觉得自己有必要把心里所想的方案说出来让他们参考一下,于是开口说道:“司令员同志,我有个想法,可以让部队在尽快构筑新的防御工事的同时。减少不必要的伤亡。” 听到我这么说,三人顿时眼前一亮,性急的克雷科夫连连催促道:“奥夏宁娜少校,既然你有好的点子,就赶紧说来听听吧。” “三位将军同志,”我走到了地图前,再次拿起讲解棒,点着高地的北面说:“当我军夺取高地前,曾得到过列宁格勒方面军和波罗的海舰队的炮火支援。” “这个我们都知道,可这跟你要说的建议有什么关系?”斯塔里科夫打断了我的话头。 “斯塔里科夫将军。别说话,听奥夏宁娜少校说下去。”梅列茨科夫语气严厉地制止了他的插嘴。又冲着我点点头,说:“继续说下去。” “由于他们所处的位置在高地的北侧,所以在为进攻高地的我军部队提供炮火支援时,炮弹几乎都落在了北坡上。这样一来,这里就出现密密麻麻的弹坑。” “什么?少校同志,请等一下。”这次是克雷科夫打算了我的话,他扭头问梅列茨科夫:“我军在进攻高地时,是列宁格勒方面军和波罗的海舰队提供的炮火掩护,这种说法正确吗?大将同志。” 梅列茨科夫不知道克雷科夫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虽然一头雾水,还是使劲地点点头,表示确有其事。 克雷科夫从我的手中拿过讲解棒,点着地图信心十足地对梅列茨科夫说:“大将同志,我想我是明白奥夏宁娜少校的意思了。她是想说,由于我军的炮击,北坡有密密麻麻的弹坑,负责修筑工事的部队,可以利用这些弹坑,把它们连成一片,这样一条新的战壕很快就可以形成。我说的对吗?少校同志。”他最后一句话,是特意问我的。 我连忙点头答应:“是的,将军同志。我就是这样考虑的。” 梅列茨科夫对着地图又仔细地看了看,微微眯起眼睛说:“既然是这样,克雷科夫同志。你就下达命令吧,等德国人的进攻一被击退,就马上派部队到北坡去抢修工事。” 这时刚才打扰我们的那名参谋又跑了过来,他来到梅列茨科夫的面前,抬手敬礼报告说:“大将同志,我军前沿刚打来电话,德国人的进攻,已经被我们打退了。第137步兵旅的指战员们正在从近卫第19师和第140步兵旅手中接替防务。” 听到部队进入了高地,斯塔里科夫激动了起来,他大声地说:“太好了,增援部队终于赶到高地了,这样我们的防御力量就得到大大地加强了。” “戈洛夫奇涅尔参谋长的情况怎么样?”梅列茨科夫没有问战况,而是关心这位刚才亲自跑到前沿去的指挥员。 参谋低下头,回答说:“参谋长同志在战斗中负伤了。” “什么?”斯塔里科夫听见自己的参谋长负伤了,冲上去一把揪住参谋的衣领,大声地问:“参谋长负伤了?他现在哪里,伤势如何?”也许他用力过猛,衣领勒得参谋涨红了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克雷科夫上前把参谋从他的手中解救了出来,低声地说:“斯塔里科夫同志,不要着急,让参谋同志慢慢给你说。” 从斯塔里科夫手中挣脱出来的参谋,弯下身子剧烈地咳嗽着,好一阵才缓过劲来,吞吞吐吐地说:“前沿指挥所报告,说参谋长同志在和德国人进行白刃战时,被刺刀捅伤了腹部。经过军医的急救,已经没什么大碍了。目前,参谋长同志正被人送往后方的医院。” 听说戈洛夫奇涅尔参谋长负伤后送了,斯塔里科夫有些沉不住气了,他在屋里来回走了几圈后。急吼吼地对梅列茨科夫说:“大将同志。高地上的部队番号众多。没有统一的指挥,打起仗来部队容易各自为战。现在参谋长同志负伤了,需要马上派人去接替这个指挥位置。” 我一听,要派人去指挥高地上众多的部队,顿时眼前一亮,心说莫非我的机会来了,梅列茨科夫会派我去担任这个职位。想到这里,连忙挺直身体。用力地咳嗽一声,想引起梅列茨科夫的注意。 我的咳嗽声,不光如愿地引起了梅列茨科夫的注意,连克雷科夫和斯塔里科夫的目光也投到了我身上。三人相互对视了几眼后,似乎在短时间内便达成了共识。梅列茨科夫看到另外两人都轻轻地点点头后,对着我说:“丽达,我记得你曾经有过指挥近卫师和集团军的经验,到高地上去整合几支互不统属的部队,并指挥他们守住这块对我们至关重要的高地。我相信,以你的能力。是完全能够做到的。……” 梅列茨科夫刚说到这里,桌上的电话却不合时宜地响起来。打断了他后面的话。如果是其它的电话响,他也许会继续说下去,但响铃的电话,是能与最高统帅部和方面军司令部联系的那部。他只好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走过去拿起话筒,礼貌地说:“您好,我是梅列茨科夫。您是哪里?” 话筒里传出的声音,不光是梅列茨科夫听到了,连我也听得清清楚楚:“报告司令员同志,我是参谋长斯捷利马赫。刚刚接到最高统帅部的通知,奥夏宁娜少校被调到了新成立的斯大林格勒方面军,上级要求她迅速地赶过去报道。您看,是否让她马上回小维谢拉村来。来接她的车,一个小时后就到了。” “明白了,我会安排的。”梅列茨科夫打完电话,一声不吭地埋头沉思,握住话筒的手久久没有松开。 我知道自己马上要被调到斯大林格勒方面军去,那么到锡尼亚维诺高地上担任前沿指挥的职位就泡汤了,不免感到有些遗憾。 良久,梅列茨科夫才抬起头,说:“计划有变,因为奥夏宁娜少校马上要调走,锡尼亚维诺高地上的前沿指挥的职位只能安排别人。”说到这里,他扭头对斯塔里科夫说:“将军同志,就由你去担任这个职务。你有什么意见没有?” 斯塔里科夫连忙来了个立正,斩钉截铁地回答说:“请大将同志放心,我保证完成好任务。只要我还在高地上,就不会让德国人重新占领高地。人在阵地在,誓与阵地共存亡。” 听斯塔里科夫表完决心,梅列茨科夫又转过头对我说:“丽达,我这就安排人送你回小维谢拉村去,斯大林格勒方面军来接你的汽车,大概一个小时就到了。”说完,他冲着外面大声喊道:“图尔奇诺夫中尉!” 随着他的喊声,图尔奇诺夫跑着进了指挥部,来到他的面前向他敬礼:“大将同志,特勤科科长中尉图尔奇诺夫奉命来到,听候您的命令!” 梅列茨科夫向我一指,说:“刚接到上级的命令,让奥夏宁娜少校马上赶回方面军司令部所在的小维谢拉村。护送她回去的任务,我就交给你了。” 说实话,我看到图尔奇诺夫出现在我的面前时,心里还是不免发慌,不过既然是他护送我回司令部,我对他的态度也不能太冷淡了。于是我上前,主动地说:“图尔奇诺夫中尉,时间不早了,我们早点出发吧。” 图尔奇诺夫点点头,向梅列茨科夫再次敬礼后,转身朝外走去。我走到梅列茨科夫的面前,冲他郑重地敬了一个军礼后,依依不舍地说:“司令员同志,我走了,请多保重!” 梅列茨科夫还了个礼,点点头,说:“路上小心。” 我又向克雷科夫和斯塔里科夫一一敬礼后,转身跟在图尔奇诺夫的身后走出了指挥部。 : 鞠躬感谢书友:zheng1360、风之速、thindy 、培斌 、蓝星枫、ruoliuc123所投的宝贵月票。 第四〇〇章 错误的选择 我和图尔奇诺夫走出指挥部后,他先仰头看了看天空,然后扭头对我说:“少校同志,跟我来!”说完,就往路对面的森林里走去。 由于前几天有过被特勤科的人带到森林里去枪决的先例,所以我对和内务部的人一起进森林有很大的抵触情绪。我走到森林边停了下来,警惕地问图尔奇诺夫:“中尉同志,您带我到森林里去做什么?” 图尔奇诺夫一脸茫然地看着我,不解地反问道:“少校同志,您不是要回小维谢拉村的方面军司令部吗?我们这是去停车场啊。” 听说是去停车场,我心里才稍稍踏实一点,心中嘲笑自己是草木皆兵,梅列茨科夫专门吩咐他护送我回方面军司令部,就是借他一个胆子,也不敢再为难我。 走了一段路,看见前面有块地方停着七八辆蒙着伪装网的车辆,估计就是图尔奇诺夫说的停车场。停车场上有几名端着枪的哨兵在来回地走动着,看到我们过去,马上有一名哨兵迎了过来,隔着老远就问:“指挥员同志,您有什么指示吗?” 图尔奇诺夫哼了一声,趾高气扬地回答说:“我是方面军的特勤科科长图尔奇诺夫,有紧急任务要赶回方面军司令部,到这里来找辆车。” 哨兵听他表明身份后,马上冲着停车场那边大声地喊道:“少尉同志,请过来一下,这里有位内务部的指挥员要用车。”随着他的喊声,一名少尉从停车场边沿的一辆卡车里钻了出来。一路小跑着来到了我们的面前。他抬手向我和图尔奇诺夫敬礼报告说:“指挥员同志。我是值班少尉。请问你们要用车吗?” 图尔奇诺夫点点头,说:“是的,我们要马上赶回方面军司令部,你能帮我们找到顺风车吗?” 少尉耸耸肩膀,摇着头说:“对不起,中尉同志,现在这种时候,根本找不到去方面军司令部的顺风车。” 图尔奇诺夫有些不死心地追问道:“一辆都找不到吗?” “一辆都没有。中尉同志。”不过当少尉看到图尔奇诺夫一脸失望的神情时,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假如您会开车的,倒是可以从这里直接开一辆回司令部去。” 图尔奇诺夫难以置信地问道:“哦,少尉同志,您这里居然还有现成的车?” “是的,您请跟我来。”少尉带着我们来到停车场的一角,指着一辆两门的小型吉普车说:“中尉同志,就是这辆车,刚加满了油。假如您会开车的话,可以直接开回司令部去。” 图尔奇诺夫也不客气。拉开车门就坐到了司机的位置,探头出来对少尉说:“我说。少尉同志,没有车钥匙可怎么开车啊?”少尉忙不迭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挑选了一阵,取下一把递给了图尔奇诺夫。 我在图尔奇诺夫发动车子的时候,从车后绕到了另一侧,打开车门上了车,就坐在他的身边。车子发动后,图尔奇诺夫向少尉道了声谢,一踩油门,车门就沿着林间的简易土路开动了。 和一个差点杀掉自己的人并肩坐在一起,开始长达几个小时的旅行,换了谁心情也不会愉快。车开动以后,我就把头扭向一旁,专心地看着窗外的风景。 车开了一个多小时,图尔奇诺夫也许觉得车里的气氛太尴尬了,便开始主动找我搭讪:“我说,奥夏宁娜少校。” 虽然我不愿搭理他,但既然别人已经开口了,我也不能不理不睬,只好转过头,强颜欢笑地问:“中尉同志,有什么事情吗?” 他一边努力把车开得平稳,一边带着歉意地说:“上次的事情,我要对您说对不起。您也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我职权范围内的事。” 听他这么说,虽然我对他还有些心存芥蒂,但对他的印象也好了许多。我故作大气地说:“中尉同志,您所说的,我都明白。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了,请您也别老把这事放在心上。” 我俩之间的仇恨在简单的几句话后,至少在表面上是化解了。图尔奇诺夫和我也开始了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我们的话题一直围绕着如今的战役,从他所说的内容来看,他知道的一点不比那些在指挥部里忙碌的参谋们少,看来内务部的眼线无处不在啊,以后我可要多当心一点,免得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说着说着,不知怎么就聊到了第140旅的旅长。提到这名被他亲手枪毙的旅长时,他依旧是一副愤愤不平的表情:“……当时我接到命令,历经千辛万苦找到第140步兵旅时,部队正在泥泞的道路上行军,而这位旅长老爷,却因为怕弄脏他新擦的皮靴,居然坐在他的吉普车里,等着战士为他铺能通行车辆的道路,根本没想过这样拖延下去,会贻误战机。所以我走过去将他从车里拉出来,宣布完方面军司令部的命令,直接就冲着他的头部开了一枪。” 听他说完处决旅长的过程,我也觉得这个旅长该死,仅仅因为怕弄脏自己的靴子,就敢不顾司令部的命令,拖拖拉拉地迟迟不进入指定位置。 当我俩之间的聊天变得随便起来后,他忍不住好奇地问:“少校同志,这么急着让您赶回方面军司令部,难道是要让您去执行什么紧急的重要任务吗?” 对于他的这个问题,我犹豫了一下,心想如果把我要调到新组建的斯大林格勒方面军的事情告诉他,不知道算不算泄密?不过短暂的时刻后,我还是打算对他实话实说,他毕竟是内务部的人,就算我不告诉他,他也很快会知道的。“刚才最高统帅部给梅列茨科夫大将打来电话。调我到斯大林格勒方面军去工作。” “斯大林格勒?!”图尔奇诺夫吃惊地叫了起来:“难道那个以最高统帅名字命名的城市。也会遭到被德国人围困的命运吗?” 我不得不承认图尔奇诺夫这个内务部的军官。有着相当敏锐的判断力,仅仅听说我要调到斯大林格勒去,就猜想到了这个城市可能遭到的危险。虽然我知道斯大林格勒战役迫在眉睫,但却不能告诉他即将发生的事情,否则我就变成神棍了,所以我只是含糊地回答说:“从目前的局势来分析,不排除德国人有进攻斯大林格勒的可能。” 不知不觉中,小维谢拉村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图尔奇诺夫用胳膊轻轻地碰碰我。提醒我说:“少校同志,您看,方面军司令部到了。村口的检查站那里停了辆吉普车,不会是来接您的吧?” 我朝村口望去,可不,正如他所说的那样,在检查站的旁边,停着一辆两门的吉普车,一名戴着钢盔的上尉军官,正背靠着车身在抽烟。见到我们的车朝村子方向开去。他把手里的烟头往地上一扔,踩了两脚。又拉了拉军服的下摆,迎着我们走了过来。 那位上尉向前走了十几步,停了下来,高高地举起戴着白手套的右手,示意我们停车。我连忙吩咐图尔奇诺夫:“中尉同志,把车停在路边吧,也许他真是来接我的。” 车挺稳后,我打开车门跳下车去,正想开口问那位上尉是不是来接我的,没想到他先开口试探地问:“是奥夏宁娜少校吗?” “是的,我是奥夏宁娜。您是?” 上尉走到我的面前,来了个立正敬礼,说:“您好,少校同志。我叫阿拉托利,是朱可夫大将派我来接您的。”说完,侧着身子做了个请的姿势:“接您的车就停在检查站那里,请跟我来,我们立刻就出发。” “等一等,阿拉托利上尉。”我叫住了要在前面带路的上尉,喃喃地说:“这就出发吗?我还打算回去收拾点东西再走呢。” 上尉停住脚步,在我面前站得笔直,表情严肃地回答说:“少校同志,我奉命在明天早晨七点,将您送到朱可夫大将的指挥部。现在是下午六点了,我们必须在十三个小时内,赶七百多公里的道路,如果不抓紧的话,就不能按时到达目的地。” 我对老毛子的古板是深有体会,知道这名上尉既然接到了七点以前要将我送到目的地的命令,他就会不折不扣地去执行。七百多公里的路程,路况又不好,要是我再在村子里耽误一会儿的话,这名上尉为了赶时间,估计会把吉普车当成方程式赛车来看,等我在路上颠簸十几个小时到达目的地时,估计早就被颠散架了。 我转身冲着还坐在吉普车上的图尔奇诺夫说:“中尉同志,您回去请转告司令员,就说我和接我的人一起出发了。谢谢您开车送我回来。” 阿拉托利上尉开的车,确实有方程式赛车的风范。在开了不到两个小时后,从不晕车的我,居然晕车了。当我趴在窗口大吐特吐的时候,他只是很随意地看了我一眼,继续驾驶着吉普车在坑洼不平的土路狂飙。 朱可夫的司令部设在莫斯科西南方向的梁赞城内。当吉普车在一栋三层的大理石建筑物前停下后,阿拉托利上尉扭头告诉我:“少校同志,朱可夫大将的指挥部到了。” 我心中暗说终于到了,再不到的话,我就被颠散架了。推开车门,脚刚一沾地,我就觉得天旋地转两脚发软。我怕当众摔倒会丢人现眼,连忙在车旁蹲了下来,抱着头做深呼吸。 等有所缓解时,阿拉托利上尉走过来,将我拉了起来,低声地催促我:“少校同志,走吧,朱可夫大将还在等着您呢。” 我在他的搀扶下,走进了朱可夫办公的建筑物。在走廊里走了一截后,他又拉着我上了二楼。楼梯旁摆着一张桌子,桌后坐着名没有戴军帽的少校。他看见阿拉托利搀扶着我上来,连忙站起来,关切地问:“是奥夏宁娜少校吗?” 我有气无力地回答说:“是的,我就是奥夏宁娜。” “快请进吧!大将同志等您一晚上了。”说着少校转身推开了身后的房门。 房门刚推开。我就听见里面传来朱可夫那熟悉而又威严的声音:“少校同志。您有什么事情吗?” 少校连忙在门口挺直身体报告说:“大将同志。奥夏宁娜少校来了。” “请她进来。” 少校答应一声,从屋里走出来,侧着身体站在门口,对我做了个请的姿势,说:“奥夏宁娜少校,请进吧。” 我连忙挣脱了阿拉托利,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军装,又深吸一口气。才迈步走进了房间。 房间不大,中间摆在一张木桌,我所熟悉的朱可夫正坐在桌前研究地图。听见有人进门,抬头看见是我,连忙站起身,向我迎了过来,同时向我伸出手来,高兴地说:“丽达,你来了!很高兴再次见到你。” 虽然朱可夫表现得非常热情,但我没有立刻上前和他握手。而是在原地立正后抬手敬礼,按照条例报告说:“报告大将同志。少校奥夏宁娜奉您的命令来到,听候您的指示。” 朱可夫没有还礼,而是把我的手从额边拉下来,紧紧地握在手中,低声地说:“丽达,能见到你好好地活着,我就放心了。”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才接着说,“我得到消息太晚了,才没有及时地派人去解救您,让你受委屈了。” 这些关心我的话,听到朱可夫亲口说出时,我忍不住鼻子一阵阵地发酸,泪水几乎就要夺眶而出。 朱可夫让门外的少校把门关上,把我拉到了桌前,指着桌上的地图对我说:“丽达,我听说你几天就曾经告诉过梅列茨科夫大将,说德军在南线的进攻目标不是高加索的石油,而是斯大林格勒。现在,事实已经证明你的判断是完全正确的,德军的大部队正源源不断地向顿河扑去,而我们的部队也在不断地调往该地区。我估计我们将和德国人在这里展开一场规模空前的恶战。” 一说到战事,朱可夫便变得兴奋起来,他自顾自地说道:“现在我们知道,在苏德战场的南面,从奥廖尔到塞瓦斯托波尔,是德军的南方集团军群。目前它又分为了‘a’集团军群和‘b’集团军群。他们的任务就是把在顿河西岸的我军全部歼灭。 目前这两个集团军群的兵力配置如下:‘a’集团军群,是有威廉李斯特元帅指挥,下辖坦克第1集团军、野战第11和第17集团军以及意大利的第8集团军。 ‘b’集团军群,由冯博克元帅指挥,下辖坦克第4集团军、野战第2和第6集团军以及匈牙利的第2集团军。此外,罗马尼亚的第3集团军正日夜兼程地赶过来。 目前,我军的第62、第63、第64集团军,沿顿河沿线设置了新的防线,准备在这里阻止德军的进攻。” 说到这里,他停下来,眼睛看着我说:“丽达,我打算将你派到其中一个集团军里去。我提醒你,你到了基层部队后,将会面临巨大的危险,如果你不愿意去的话,我可以把你留在我的司令部里。” 我几乎不假思索地回答说:“大将同志,我还是愿意到作战部队里去。” 我的回答,似乎早就在朱可夫的意料之中,他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又问道:“那你想到哪个集团军呢?” 斯大林格勒战役,不光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中苏联伟大卫国战争的主要转折点,也成就了崔可夫的威名。既然朱可夫问我想去哪支部队,我当然毫不犹豫地选择崔可夫的部队,于是我毫不犹豫地回答说:“大将同志,我想到第62集团军去。” “第62集团军?!你确定了?”朱可夫听到我的选择,还特意追问了一句,见我肯定地点点头,才接着说:“第62集团军的司令员科尔帕克奇少将,是一位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指挥员,你到他那里去,凭借你的能力,应该很快就可以出人头地。” 怎么是科尔帕克奇少将,不是崔可夫中将啊?可我明明记得斯大林格勒战役期间,第62集团军是崔可夫在指挥,怎么变成别人了?想到这里,我有些迟疑地问朱可夫:“大将同志,第62集团军的司令员不是崔可夫将军吗?” “崔可夫,他现在是第64集团军的副司令员。5月的时候,他被最高统帅部任命为配置在图拉地区的后备军的副司令员,部队在上月改编为第64集团军后,已经开赴了顿河前线。” 听到崔可夫不在第62集团军,而在第64集团军当副司令,我顿时就傻眼了,好不容易想跟在未来的元帅去建功立业,没想到居然找错地方了。不过既然我的话都已经说出口了,再想反悔的话,估计朱可夫就算答应给我换部队,心里对我的好感也会大打折扣。 朱可夫没有注意到我沮丧的表情,继续为我介绍第62集团军的情况:“按照战前的部署,第62集团军要在顿河右岸的克列次卡亚、卡尔梅科夫、苏罗维基诺、佩谢尔斯卡亚、苏沃洛夫斯基一线组织防御。而司令部则设在顿河左岸的卡梅什村,距离部队大概有60公里。” : 鞠躬感谢:gao6、田家女子、t00030003、李云兮、魔幻小1 投出的宝贵一票 第四〇一章 报道 当知道自己选错了部队,我悔得肠子都青了,恨不得狠狠地抽自己几个大耳巴子。作为穿越者,我非常清楚,整个斯大林格勒城就是一个巨大的血肉磨坊,将会有数以百万计的军人和平民,在战役期间丧失了生命,选择了错误的部队和指挥员,别说什么建功立业,能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都是一个未知数。一想到这点,我就感到无比地郁闷。 朱可夫正讲得起劲,发现我这里居然没有任何的响应,于是便停了下来,扭头看了过来,见我魂不守舍的样子,顿时脸色便往下一沉,不悦地问道:“丽达,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我当然不能告诉他,自己是因为发觉选错了部队,才会如此沮丧,只能强作欢颜敷衍他说:“大将同志,对不起,我可能是因为才坐了十几个小时车的缘故,现在有些头晕。不过没什么要紧的,您请继续说吧。” 朱可夫招呼我在桌边坐下,又倒了一杯热茶放在我的面前,才继续为我介绍斯大林格勒的局势:“……7月16日,约有一个营的德军,进入切尔内舍夫斯卡娅——莫罗佐夫斯克区域。第二天,刚刚赶到这里的第62集团军的先头部队,马上向这股敌人发起了攻击,并成功地击退了他们,阻止了德国人在这个地区建立进攻出发阵地的阴谋。” 我端起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看着地图问朱可夫:“大将同志。我想知道。第62集团军目前有多少部队?” 朱可夫拿起桌上的一个笔记本。翻开只是随便看了看,便很快地回答我说:“第62集团军在7月16日前原来有5个步兵师,3个加农炮团,7个反坦克歼击炮团,1个迫击炮团,4个火箭炮团,1个火箭炮团,1个高炮团。一个舟桥营,3个工兵营。最高统帅部为了加强这支部队的战斗力,又于17日,将贾胡阿上校的步兵第131师,索洛古布上校的步兵第112师,阿韦林上校的步兵第196师调入了该集团军的战斗序列。” 听到有八个步兵师的兵力,还有那么多的的炮兵团,发起进攻的话,也许实力还单薄了点,但打一场防御战却是绰绰有余了。这么一想。我心里顿时踏实了许多。我放下茶杯站了起来,问朱可夫:“大将同志。我现在就去第62集团军吗?” 朱可夫摆摆手,说:“这个先不急,你才坐了一夜的车赶到司令部,一定累了,先去休息吧,等下午再出发,我还是让阿拉托利上尉送你去上任。”说完,他不等我表态,就走到门口,拉开房门,冲着外面值班的少校说:“少校同志,您先带奥夏宁娜同志去休息,等下午出发时再叫她。” 少校答应一声,走到门口,冲着我友好地点点头,礼貌地说:“奥夏宁娜少校,请跟我来吧,休息室就在附近。” 我走出门后,转身向朱可夫道别,他握住我的手说:“丽达,你先去休息吧,到时间我会让阿拉托利上尉去叫你。待会儿你就直接出发吧,不用来向我告别了。” 我明白他是因为公务繁忙,不愿为这种琐碎的小事分神,也就理解地点点头,松开他的手后,又敬了个礼才跟在少校往不远处的休息室走去。 由于从列宁格勒过来的道路太差,阿拉托利的车又开得过快,颠得我根本无法休息。现在好不容易来到了一个可以睡觉的地方,我的睡意也上来了,我和衣往床上一趟,最多几分钟时间,我就进入了睡眠状态。 睡得正香,感觉到有人在使劲地摇我的身体,同时还在不停地喊:“少校同志,醒一醒!少校同志,醒一醒!” 我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睛,看见一个胖乎乎的女兵站在我的面前,一脸焦急的样子,见到我醒过来,脸上马上露出喜色。没等我说话,她抢先说:“少校同志,阿拉托利上尉正在外面等您,我是奉命来叫您的。他说请您动作快点,马上就要出发了。” 我抬手看了看手表,已经是中午一点,也就是说我不知不觉睡了五个小时,连忙坐起身来,向女兵客气地说了句:“谢谢您,战士同志。” 女兵说:“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接着往旁边的一个小门一指,说:“指挥员同志,我去告诉阿拉托利上尉,说您已经起来了。那里是卫生间,您先去洗漱吧。”说完,她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等女兵一走出房间,我马上翻身下床,钻进旁边的卫生间,去简单地洗漱了一番。回到卧室,我四处张望了一下,见没有拉下什么东西,这才放心地拉开房门,朝外走去。 阿拉托利和他开的吉普车就停在门口,我刚坐进副驾驶的位置,车就启动了。 有了昨天的教训,在车开动后不久,我特意叮嘱他说:“上尉同志,路况不好的话,车就不要开得太快。昨天在这辆车上颠了十几个小时,就快把我颠散架了。” 阿拉托利的脸微微一红,回答我说:“少校同志,您放心,不会再出现昨天的那种情况了。虽然这里离斯大林格勒也有六七百公里,但由于很少遭到德军飞机轰炸的缘故,道路整体上还是比较完整的。” “大概什么时候能到达目的地?” 阿拉托利一边开车一边抬手看了看手表,说:“现在是下午一点,估计到五点时,能赶到坦波夫。我们在那里休息一会儿,吃点东西,给车加加油,再继续往斯大林格勒赶。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大概凌晨两点左右,能到达卡梅什村第62集团军的司令部。” 南下的道路,确实比列宁格勒到莫斯科这一段好走。也许正如上尉所说的那样。这里很少遭到德军飞机的空袭。所以才能保持道路的完整和交通的通畅。 晚上十点左右,我们经过一个小城市。这里一点战争的气氛都感受不到,甚至能看到逛街的市民,和在街边玩耍的孩子。 阿拉托利在一个食品店的门口把车停下,对我说了句:“少校同志,您先等我一会儿,我进去买点吃的东西,免得待会儿在路上饿了。找不到吃点东西。” 阿拉托利进去买东西的时候,有个路过的老太太在车旁停下脚步,她看着坐在车里的我,好奇地问:“军人同志,您这是要去哪里啊?” 对于老太太的问话,我从车里下来,礼貌地回答说:“去斯大林格勒。” “斯大林格勒,离这里只有不到两百公里,开车几个小时就能到。” 我环顾四周,看着街上那些悠然自得的行人。忍不住好奇地问老太太:“为什么人们都这么清闲,没有在城里修筑防御工事啊?难道他们不怕德国人打过来吗?” “德国人打到这里了?”老太太听我这么说。神情顿时变得严肃起来:“军人同志,您这么会有这种念头呢?说得好一些,这是荒唐无稽的想法,说得不好一些,就是失败主义的表现。要知道我们有那么多的军队,就算德国人再凶猛,也会被我们的军队挡住的,他们休想到达这个城市。”说完老太太居然拂袖而去,留下目瞪口呆的我在原地发呆。 幸好这个时候阿拉托利买了东西回来,招呼我上车,我才从尴尬的境地中解放出来。 车开动后,我自嘲地把刚才和老太太的对话,向阿拉托利重复了一遍。没想到阿拉托利不以为然地说:“少校同志,这不奇怪。就连最高统帅部也是最近才确定德国人会攻击斯大林格勒,普通的老百姓不了解情况就一点都不奇怪了。” “可是,上尉同志,您看看,这个城市里一点防御措施都没有。一旦德国人打过来,他们几乎可以兵不血刃地占领这座城市。” “少校同志。”阿拉托利的脸色变得阴沉,他加重语气说道:“虽然我不知道这座城市里,为什么没有任何的军事设施,但是就算普通的市民,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德国佬占领自己的城市,他们会自发地武装起来,和这些武装到牙齿的侵略者战斗到最后一刻的。” 我本来还想和他辩解两句的,但想想他又不了解未来的历史发展,和他争论没有任何的意义,便乖乖地闭上嘴,眼睛看着窗外的风景。 阿拉托利告诉我,说顺利的话,在凌晨两点能到达卡梅什村。没想到还不到一点,我们的车就进入了卡梅什村。 村口有一个修筑有防御工事的检查站,见到我们的车开过去。一名挎着冲锋枪,手里拿着两支信号旗的战士,从掩体里走出去,拼命地挥动着手中的旗帜,用旗语命令我们停车。阿拉托利又往前开了一截后,把车停在路边,熄了火后,掏出一支香烟点上,静静地等着执勤的战士过来检查。 打旗语的战士,带着另外两名战士来到了阿拉托利那边,看了一眼车内后,警惕地问:“上尉同志,您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我是从西方方面军司令部来的,这是我的证件。”说着,他从上衣兜里掏出证件递了过去。我特意留意了一下那名战士的军衔,发现原来是名中士。中士接过阿拉托利的证件看了一眼,又还给了他,继续问:“您到这里做什么?” 阿拉托利向我一指,说:“我是奉命送这位奥夏宁娜少校到第62集团军司令部的。你们的指挥部在哪里?我需要立即见到科尔帕克奇少将。” “你们两个,过去把路障搬开。”中士下完命令后,抓住车门站在了踏板上,对着阿拉托利说:“上尉同志,开车吧,我带你们去集团军司令部。” 在中士的指引下,我们的车很快看到一栋石头建筑物前停下,中士从车的踏板上跳下去,走到门口执勤的哨兵前说了几句,然后转身冲我们喊道:“指挥员同志,这就是集团军司令部,你们可以进去了。” 我下车后,和阿拉托利一起往里面走的时候,心里还在嘀咕,这个司令部的警卫工作真是太差了,门口站岗的哨兵连问都不问我们一句,就把我们放进来了。要是我们是德国人派出的特种兵小分队,估计这个司令部就被我们轻松端掉了。 阿拉托利显然来过这个地方,他轻车熟路地来到一个敞开门的屋子门口,提高嗓门喊了一声报告。当里面有人叫我们进去时,阿拉托利转过身对我说:“走吧,少校同志,我们进去吧。科尔帕克奇少将和他的军事委员都在里面。” : 感谢书友:thindy、油纸伞&世俗、 johnwinter、五宾龙、海洋近卫军、sfghj的宝贵月票 第四〇二章 主动请缨 我走进指挥部,看到里面有五六名指挥员,他们围着木桌站了一圈,谁也没低头看桌上的地图,而是都把目光望向才走进门的我和阿拉托利上尉。 我的视线迅速地从他们领章上扫过,从几人军衔上看,除了一名少将,其余的不是上校就是政工人员。我猜测面前这位将军,应该就是我的新上司科尔帕克奇司令员。 没等我有任何动作,阿拉托利上尉已经抢先走上前去,抬手向那名将军敬礼,面带微笑地报告说:“您好,科尔帕克奇司令员,西方方面军上尉阿拉托利向您报告,听候您的命令。” 科尔帕克奇将军上去握着阿拉托利的手,笑着说:“上尉同志,我们又见面了。你今天怎么有空跑到我这里来,是不是朱可夫大将又要让你传达什么命令啊?” 阿拉托利上尉把头摇的拨浪鼓似的,回答说:“司令员同志,我今天可不是来送什么命令的,我奉命送新副官来向您报告的。” “我的新副官?!不知道是哪一位啊?”科尔帕克奇将军饶有兴趣地问道。 阿拉托利向我一指,介绍说:“司令员同志,就是这位女指挥员,奥夏宁娜少校。”听到阿拉托利向司令员介绍我,我不敢怠慢,连忙上前几步,走到将军的面前,抬手向他敬礼,恭恭敬敬地报告说:“报告司令员同志,少校奥夏宁娜奉命前来向您报告,听候您的命令。” 身材高大匀称的将军把我上下打量了一番,表情复杂地问道:“少校同志。你就是朱可夫大将给我派来的副官?” 听到他这么问。我不禁一愣。听他的口气,好像他不太愿意接纳我。不过这个念头只是在我的脑子里一闪而过,我依旧把身子挺得笔直,认真地回答他的问题:“司令员同志,朱可夫同志将我派到第62集团军来,是协助您指挥作战的。至于具体担任什么职位,大将同志特意交代过,让我听从您的安排。” 听完我的回答。科尔帕克奇嘟囔着:“我让朱可夫大将给我派有经验的指挥员来,没想到他居然给我派了个女指挥员来。”说到这里,他绕着我走了一圈,若有所思地说:“少校同志,你要是个男指挥员,也许我会毫不犹豫地派你去担任团长或者营长的职务。可你是个女的,给你安排个什么职务,可真让我头痛啊。” 科尔帕克奇说完,转身看着阿拉托利,笑眯眯地问阿拉托利:“上尉同志。奥夏宁娜少校在你们的司令部里,是担任什么职位的。打字员还是机要秘书啊?”他的话刚落,顿时引起了室内一片哄笑声。 听到科尔帕克奇这么说,我不由无名火气,这不是寒碜人吗?刚想反驳,阿拉托利见我面色不善,连忙抢先回答说:“司令员同志,您搞错了,奥夏宁娜少校不是我们司令部的。我前天赶到小维谢拉村的沃尔霍夫方面军去接她时,她正和梅列茨科夫大将待在第8集团军的司令部里。我听方面军参谋长斯捷利马赫将军说,梅列茨科夫大将任命她为锡尼亚维诺高地的前沿指挥,准备让她率领部队攻击德国人的防御阵地。我接到她后,连夜赶到了位于梁赞的西方方面军司令部。朱可夫同志召见她后,就又命令我将她送到您的司令部来。” 有些话,由外人说出来,远比我亲口说出来的效果要好些。听完阿拉托利的话,科尔帕克奇脸上的嘲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凝重的表情,他把目光重新看向了我,严肃地问道:“少校同志,我想问问,你曾经在军队里担任过什么职务?” 听到科尔帕克奇这么问,我淡淡地回答说:“我是在卫国战争爆发后才参军的,在莫斯科期间,我曾先后担任过班长、排长、连长、营长、近卫师师长、集团军参谋长等职务;在列宁格勒,我曾担任过营长和代理师长的职务。” 听完我的简介,科尔帕克奇明显地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有点勉强地说:“你的经历还是挺丰富的,看来朱可夫同志派你到这里来,还是有一定道理的,我希望你在第62集团军也能大显神通。”说完,开始为我介绍屋里的几名指挥员。他先指着一名剃着光头、眉毛又黑又浓的政工人员,介绍说:“这是集团军军事委员会委员、师级政委古罗夫同志。” 我连忙向古罗夫敬礼,恭敬地说:“您好,军事委员同志。” 接着科尔帕克奇又指着一名身材高大的上校,说:“这是近卫第33步兵师的师长法纳西耶夫上校。旁边这位政工人员,是他的政委里先科同志。”我连忙抬手向两人敬礼问好。 “这是步兵第184师师长科伊达上校,和他的政委马什科夫。” “这是步兵第192师师长哈尔琴科上校,副师长塔兰采夫中校。” 为我介绍完屋里的指挥员后,科尔帕克奇冲着外面大喊了一声:“谢米科夫。” 随着他的喊声,从屋外跑进来一名年轻的大尉,大尉来到他的身边,抬手敬礼:“司令员同志,作战处参谋谢米科夫大尉奉命前来,听候您的命令。” 听到大尉表明自己的身份后,我产生的第一个念头,就是科尔帕克奇会把我安排到作战处,去当一名负责下达命令的作战参谋。没想到事实很快证明我的猜测错了,他吩咐大尉:“谢米科夫,你带这位阿拉托利上尉去休息。” 当谢米科夫和阿拉托利走出指挥部后,他回到桌边,双手扶着桌子的边沿,表情严肃地对几名指挥员说:“好了,同志们,大家和新来的奥夏宁娜少校已经认识完毕了。接下来。我们继续讨论集团军的防御部署。”说到这里。他向我招招手:“少校同志,你还愣在那里做什么,过来一起看地图。” 我走到桌边,站在离科尔帕克奇不远的地方,静静地听他布置任务:“德军7月17日向我集团军和第64集团军的防线发起了攻击,由于大部分部队还没有进入防御阵地,所以我们顽强抗击没有达到预定的目标。德军的部队,在19日突破了我军的防线。涌进了顿河的大弯曲部。 我集团军防线的右翼,在克列次卡亚、叶夫斯特拉托夫斯基和卡尔梅科夫地域的防线已被突破。德军在投入了新的战斗部队后,开始向马诺伊林、马约罗夫斯基突击,并取道普拉托诺夫向上布济诺夫卡突击。在今天,也就是7月22日凌晨,德军摩托化第3、第60师的先头部队,已经在戈易宾斯卡亚地区和斯克沃林地区接近了顿河边。……” 我没有到过斯大林格勒,也从来没有看过这个区域的地图,听着科尔帕克奇嘴里说出的一个又一个陌生而又拗口的地名,就如同听天书般。完全搞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 科尔帕克奇没有发现我的异样,继续往下说着:“……鉴于这种形势。我决定以坦克第13军和近卫第33步兵师的力量,对德军的进攻部队实施反突击,坚决恢复近卫第33步兵师防御地带的原有态势,进而恢复集团军整个右翼的原有态势。”说到这里,他抬头望向法纳西耶夫上校,问道:“上校同志,您有什么问题吗?” 法纳西耶夫上校摇摇头,说:“司令员同志,请您放心,近卫第33步兵师一定会完成反突击任务,将占领我军阵地的德国佬赶走,恢复我师原有的防御阵地。” 科尔帕克奇抬手看了看表,说:“实施反突击的时间定在今天上午10时,你只有8个小时的准备时间。” 法纳西耶夫啪的一个立正,大声地回答说:“请司令员同志放心,我保证完成好任务,我这就回部队去部署反突击。” 当其他的指挥员相继离开,屋里就只剩下了我和科尔帕克奇、古罗夫三人。就在这时,刚才送阿拉托利去休息的谢米科夫大尉,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将一份报告交给了科尔帕克奇,忧心忡忡地说:“司令员同志,刚接到的侦察情报,德军有一支坦克部队正在克列次卡亚西面集结,有可能会在天明后,向我军的阵地发起突击。” “什么?德军的坦克部队,有多少坦克?”科尔帕克奇听完谢米科夫的汇报,大吃一惊,他来到地图前,用手指点着克列次卡亚的位置,对身旁的古罗夫说:“军事委员同志,要是让德军的坦克冲到克列次卡亚地区,那么我们的反突击部队就有可能被切断,我们必须要想办法挡住德军的坦克。” “怎么挡啊?司令员同志。”古罗夫语气低沉地说:“我们目前在这个区域里的部队,几乎都是轻装部队,别说坦克、大炮,就连迫击炮都没有几门,要想挡住德国人的坦克部队。唉,很困难啊,司令员同志。” 科尔帕克奇听到古罗夫这么说,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盯着地图思考着解决办法。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问谢米科夫:“大尉同志,你知道什么地方能找到有反坦克能力的部队吗?” 谢米洛夫作为作战参谋,对部队的部署应该是相当熟悉的,对于司令员的问题,他使劲地摇摇头,说:“司令员同志,很遗憾,在克列次卡亚地区附近,根本找不到成建制的反坦克部队。”见到科尔帕克奇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他马上又补充说:“虽然找不到成建制的部队,但零星的小部队还是有的。” 听到谢米洛夫后面的话,科尔帕克奇脸上露出一丝喜色,他追问道:“大尉同志,你知道在哪里能找到这些零星的小部队吗?” 谢米洛夫站直身体回答说:“报告司令员同志,在集团军司令部里,就有近卫第33步兵师第84团的一个反坦克连,由于在战斗中减员很厉害,目前全连就剩下了十个人。” “大尉同志,你这就去把他们的指挥员叫过来。我有任务要交代给他。” 当谢米科夫离开后。古罗夫有些担忧地问科尔帕克奇:“司令员同志。您不会打算用十个人,去抵挡德国人的坦克部队吧。要知道这点兵力,德国人的一发坦克炮弹飞过去,就可以把他们全炸了。” 科尔帕克奇苦笑着说:“没办法,现在我们要把每一个能战斗的人都投入到战斗中去,这样才能挡住气势汹汹的德国人。” “那您打算派人去率领这支小部队呢?” “我打算就派谢米科夫大尉去吧,他以前曾经在部队里当过连长,指挥这样的小规模战斗。他有很丰富的经验。” “可是您别忘了,他还是一名优秀的参谋人员。目前,集团军司令部里急需大量像他这样的人才,一旦他在战斗中牺牲了,他所负责的那一块工作,很难找到合适的人来接手。” 古罗夫的话,让科尔帕克奇变得犹豫不决。这时,我发现自己表现的机会来了,虽然反坦克连的人数少了点,但用来打个伏击什么的。还是绰绰有余。如果是打正规战,也许我的经验稍微欠缺。但是说到游击战,那可是我最擅长的。想到这里,我向前一步,对着科尔帕克奇说道:“司令员同志,假如您信得过的话,我愿意率领这支小部队,去阻击德国人的坦克部队。” “什么?你去?”科尔帕克奇听我这么说,先是一愣,随即毫不犹豫地否决了我的请求:“我们男的还没有死完呢,还轮不到你一个女的去执行这么危险的任务。” “司令员同志,”我语气坚决地说:“我曾经执行过很多次类似的战斗任务,而且每次都很好地完成了上级交给我的任务。至于您说到的性别问题,现在是战争期间,军队里只有战士和指挥员,没有男女之分,况且我从来没有把自己当成一个弱不禁风的女人。” 听完我的话,科尔帕克奇沉默了。过了一会儿,古罗夫先开口说:“司令员同志,我觉得奥夏宁娜少校的提议值得考虑。她能成为朱可夫同志所器重的指挥员,一定有她过人之处。我个人认为,如果让她担任小部队的指挥员的话,一定可以很好地完成这次任务。” 见到古罗夫也站出来为我说话,科尔帕克奇也就不再坚持,勉强点头同意派我担任这支小部队的指挥员。 这时谢米科夫带着一名中尉军官进来,向科尔帕克奇报告说:“司令员同志,我把反坦克连的连长带来了。” 那名中尉上前一步,和谢米科夫并肩而立,抬手敬礼报告说:“报告司令员同志,近卫第33步兵师第84团反坦克连连长中尉彼得博洛托向您报到,听候您的命令。” “中尉同志,到桌子这里来。”科尔帕克奇把这名连长叫到桌前,指着桌上的地图,对他说:“根据情报,有一支德军的坦克部队,可能会在白天扑向克列次卡亚地区。我命令你和你的连队,不惜一切代价挡住他们,为我们修筑防御工事的部队争取时间。” “明白了,司令员同志,我们保证完成任务。”彼得中尉答应得非常爽快,接着又问:“不知道能给我们连补充多少人?” “补充吗?对不起,中尉同志。你所想要的补充,没有,一个都没有。”科尔帕克奇有些歉疚地说:“这个任务只能依靠你们现有的兵力去完成。” 彼得中尉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好半天他才回过神来,吃惊地说:“就我们几个人,去阻止德军坦克部队的进攻?” 科尔帕克奇一皱眉,有些不满地问:“中尉同志,你的连里还剩下多少人。” 彼得中尉抹了一把汗水,老老实实地回答:“全连还剩下十个人,除去六名伤员,连我在内还有四个战斗人员。” “什么,只有四个战斗人员?”这次轮到科尔帕克奇吃惊了。 我听到彼得中尉说全连只剩下四个人,心顿时往下一沉,就这几个人,去阻挡德军的坦克部队,那不是以卵击石自寻死路么?我有点后悔刚才自己太冲动了,没搞清状况就跳出来毛遂自荐。 科尔帕克奇背着手,在屋里来回地踱着步。军事委员古罗夫的眼睛随着他的身体移动着,过了一会儿,他开口试探地问:“司令员同志,敌我的实力太悬殊了,就凭他们几个人,想阻挡住德军的坦克,那是不现实的。您看是不是可以考虑取消这次行动?” 科尔帕克奇摆摆手,没有停住脚步,有些为难地说:“军事委员同志,让我再考虑考虑。” 科尔帕克奇在为难,我的脑子也在天人交战,不知道该如何抉择。敌我实力的悬殊太大,去执行任务的话,几乎就没有活着回来的可能。人都死了,就算给上级留下好印象又有啥用处。不过我刚才已经向科尔帕克奇请缨,这时要主动要求退出的话,以后我在第62集团军就没法混了。 : 感谢书友:、不微笑刺客2、楚湘水 的宝贵月票 第四〇三章 阻击任务 科尔帕克奇在屋里又走了几个来回,终于停住了脚步,突然扭过头对古罗夫说:“军事委员同志,再过几个小时,我们部队的反突击击就要开始了。如果不挡住德军的这支坦克部队,让他们冲到了克列次卡亚地区的话,参与反击的部队侧翼就会受到攻击,这样一来,我们的反击行动就有失败的可能。” 古罗夫只是想了一下,随即也点头附和说:“司令员同志,您说的有道理,为了保证反击的胜利,的确需要有人去阻挡德军这支坦克部队。”说到这里,古罗夫笑呵呵地对我说:“少校同志,你也听到了我们和几名师长商议的反击计划。为了确保这次对德军的反击行动的成功,我以集团军军事委员的身份请求你,一定要把这支德军坦克部队挡住两个小时以上。奥夏宁娜少校,你有什么问题没有?” 我心里想,完蛋了,看来这次是在劫难逃了,都怪我自己嘴快,连状态都没搞清楚,就跳出来抢下了这个没有生还希望的任务。既然此刻集团军司令员和军委委员都达成了共识,我就是想反悔也来不及了,我连忙立正报告说:“军委委员同志,我保证完成任务。” 科尔帕克奇接话说道:“奥夏宁娜少校,我知道你的人太少了,让你们去抵挡德国人就是让你们去送死,但是没有办法,为了保证反击的成功,必然要有人付出牺牲。” 我听他这么说,嘴角抽搐了一下。心说就算有人要牺牲。也不能让我去做这种无谓的牺牲啊。我就四五个人。要想挡住德军坦克的进攻,简直是天方夜谭。不过既然司令员下了命令,我就得遵命行事。 科尔帕克奇又把彼得中尉叫到身边,问他打算在什么地方布防。 彼得中尉指着地图上的一点,说:“司令员同志,在通往克列次卡亚地区的路上,有个坡高林密的山岗,我打算把我们的阻击阵地设在这里。” 科尔帕克奇低头研究地图的时候。古罗夫也头探了过去。两人看了半天,然后抬起头对视了一眼,古谢夫点点头,说:“司令员同志,我觉得他们的阻击阵地选得不错,可以打德国人的坦克部队一个措手不及。” 科尔帕克奇专门叮嘱我说:“少校同志,你对地形不熟,至于该在什么地方建立阵地,这个就交给彼得中尉负责。”听到我的响应后,又吩咐彼得中尉:“中尉同志。奥夏宁娜少校是你的上级,战斗开始后。你一定要服从好她的指挥。” “司令员同志,请您放心,我一定会服从少校命令的。” 科尔帕克奇满意地点点头,把谢米科夫叫了过来,吩咐他:“大尉同志,你到军火仓库去一趟,帮他们准备好必要的武器弹药。” 看到科尔帕克奇已经部署完了一切,我连忙问:“司令员同志,我可以离开了吗?” 他点点头,说:“少校,你去做准备吧。祝你好运,希望你们都能活着回来。” 我努力地在脸上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回答说:“请司令员同志放心,我们只要还有一个人活着,我们就会尽全力阻挡着德军的这支坦克部队。”说完,我转身冲彼得中尉一摆头,说:“中尉同志,我们走吧!” 彼得中尉带着我来到了他们住的民宅外面,把屋里能喘气的人都叫了出来。一见到站在我面前的这几名战士,我的心哇凉哇凉的,加上彼得中尉,还真只有四个人。 彼得中尉没有注意到我的表情变化,热心地为我介绍他的部下:“少校同志,这是上士格里戈里萨莫伊洛夫,上士亚历山大别里科夫,下士伊万阿列伊尼科夫。小伙子们在前两天的战斗中表现得很勇敢,都是好样的。” 我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彼得中尉冲着几个人大声地说:“弟兄们,刚才科尔帕克奇将军告诉我,说德军的一支坦克部队,将会在天亮后,扑向克列次卡亚地区。我接到的命令是:立即在它们的必经之路上构筑防御工事,不惜一切代价把他们挡住。……” “我说中尉同志,”年纪比较大的别里科夫上士打断了他的话,提醒他道:“我们说是一个连,实际上只有四个人。就凭我们这几个人,要想挡住德国人的坦克部队,这根本是不可能的。” “挡不住,也得挡!”彼得中尉斩钉截铁地说:“这是上级下达的命令,我们必须不折不扣地去完成。” “可是,中尉同志……”别里科夫还想辩解,却被彼得粗鲁地打断了,他指着我对大家说:“司令员派这名少校和我们一起去执行这道命令。你们好好看看,一位女指挥员明知道这是送死的行动,还是义无反顾地来了。你们这些男子汉,难道连个女人都不如吗?” 矮个子的下士阿列伊尼科夫看着我,用难以置信的口吻问道:“少校同志,您真的要和我们一起去阻击德国人的坦克吗?” “是的,下士同志。”我看着面前这张异常年轻的脸,礼貌地回答说:“中尉说得对,我将和你们一起并肩战斗。”本来还想说什么的别里科夫,见我这么说,也乖乖地闭上了嘴。 这时一辆卡车朝我们所站的地方摇摇晃晃开过来,谢米科夫大尉从副驾驶台的窗口探出头来,冲我们拼命挥动着手臂,大声地喊着:“彼得中尉,彼得中尉。” 彼得看到正在接近的卡车,走到我的身边,用胳膊碰了碰我,说:“少校同志,看来是谢米科夫大尉把装备给我们运过来了。” 我微微一笑,说:“走吧,彼得中尉。我们去看看大尉同志都给我们准备了一些什么。” 卡车停下后。谢米科夫从车上跳下来。跑到我的面前敬了个礼,报告说:“少校同志,你们所需要的装备都准备好了,请您接收。” 我走到卡车的一侧,伸手抓住车厢侧面的挡板,一只脚踩在轮胎上,一用力,便借助手臂的力量站了上去。我朝车厢里一看。里面摆放着四个胀鼓鼓的大背囊,四支长长的反坦克枪,五把工兵铲,五件雨衣,一把冲锋枪和两个圆形弹鼓。 我伸手抓起冲锋枪,挎在肩上,从车上跳了下来。走到谢米科夫的面前,冲他点点头说:“谢谢您,大尉同志。”随即又喊站在一旁的彼得:“彼得中尉,你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带你的人上车啊!”彼得连忙答应一声,招呼另外三个人上车。 我坐进驾驶室后。开车的司机里面地问我:“指挥员同志,我们去什么地方?” 我扭头冲着后面大声地喊道:“彼得中尉,我们的车往什么地方开,你来告诉司机一下。” 彼得中尉从车厢探下头来,对司机说:“往克列次卡亚西面的山里开。” 司机答应一声,驾驶着卡车前往指定地点。 半个小时后,卡车从开阔的平原地区进入了高低起伏的丘陵地带。这时突然有人在用手使劲地拍打驾驶台的顶部,接着我听到彼得中尉那熟悉的声音:“喂,司机同志,就在这里靠路边停车。”司机默默地点点头,踩下刹车,把车稳稳地停在了路边。 我打开车门,走下卡车,这时彼得他们四人早已下车,正在路边列队。虽然彼得只有三个部下,但是他依旧一本正经地喊着口令:“立正,稍息!向右看齐,报数!” 这时司机从车窗探出头来问:“指挥员同志,我怎么办?是留在这里等你们吗?” 我冲他摆摆手,说:“不用,司机同志,这里没你的事情了,你还是回司令部去吧。” 打发走司机,我走到彼得的身边,问他:“中尉同志,接下来我们该往哪里去?” “走,上山!”说着他背起放在地上的一个大背囊,扛起一支长长的反坦克枪带头往山上走去。其余的三名战士也纷纷背上行囊炕上枪,跟在他往山上走。 我们在山林里走了大概十来分钟,他突然停了下来,扭头对跟在后面的我说:“少校同志,到了,就是这里。”接着又向他的手下发号施令:“每人找个位置,挖单兵掩体。” 我站在原地,看着四人把背囊扔在一旁,弯腰用工兵铲开始挖掩体。我好奇地问彼得:“中尉同志,为什么在这里挖掩体啊?” 彼得停下手中的工作,指着山下对我说:“少校同志,您看看这附近的地形,除了这个山岗外,周围都是一片开阔地。要是我们把阻击阵地设在开阔的平原上,德国人的坦克只要几发炮弹就能把我们全解决掉。可把阻击阵地设在山岗上,情况就不一样了,这里山高林密,德国人的坦克不容易发现我们,这样我们阻击成功的几率更大一些。” 我举起望远镜看了看地形,发现的确如他所讲的一样,除了这个山岗,周围都是一马平川,把阵地设在这里,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我向东望去,看到两三公里外的防御阵地上,飘扬着我军的旗帜,看样子防守的部队人数还不少。 看完地形,我蹲下身子,和正在挖掩体的彼得说:“中尉同志,我有个想法。” 彼得边挖掩体边气喘吁吁地说:“少校同志,什么想法,说来听听。” 我指着山岗的北面说:“天明后,德军的坦克部队会从北面的开阔地经过,去进攻东面的我军阵地。我的设想是,当德军坦克出现时,我们要隐蔽好,暂时不要开枪射击。等他们在行进中炮击我军阵地时,我们再开枪射击。用炮弹的爆炸声作掩护,德军的坦克是不容易发现我们的。” 彼得停止了手上的工作,双手扶着工兵铲站在坑里想了想,然后点头表示同意:“少校同志,您的建议不错,我们就按照您说的做。” 彼得和他的三名手下动作都挺麻利。不过五分钟。就各挖出了一个半人多深的掩体。彼得指着他挖的那个掩体对我说:“少校同志。这个掩体您用吧,我再挖一个。” 我刚想假意推辞一番,他已经从掩体里跳了出来,往旁边走出两三米后又弯腰开始挖第二个掩体。我只能向他道了一声谢,跳进掩体,从坑边拿起雨衣铺在坑里,躺了下去。 躺在雨衣上,我闭上眼睛希望能休息一下。毕竟这几天我还没睡多长时间的觉。也许是太疲倦的缘故,我躺下不一会儿功夫就进入了梦乡。 正在昏昏沉睡时,感觉到有人在摇晃我的肩膀,还有个低低的声音在急促地叫我:“少校同志,少校同志,您醒一醒。” 我被猛地从梦中惊醒,心口突突地跳个不停,看清吵醒我的原来是彼得中尉,便有些不悦地问道:“中尉同志,什么事?” “少校同志。是德国人。他们的坦克正朝我们这个方向开过来呢。” 德国人,坦克。这两个单词让我想起原来自己是在战场上睡觉。顿时残余的睡意被惊得无影无踪。我慌忙坐起身子,紧张地问:“德国人的坦克在哪里?” 彼得向西北方向一指,说:“少校同志,您看那边,平原上扬起的尘土,是德国人的坦克正在向我们这边开过来。” 我翻了个身,趴在掩体里举起望远镜向尘土扬起的方向望去,果然有不少的德军坦克正排成战斗队形,气势汹汹地开过来。 “一共30辆坦克,”别里科夫最先数完,他有些兴奋地说:“我们这里四个人,每个弟兄可以分七辆,剩下的两辆,谁的动作快,就由谁来打。”从他的语气里,我听不到半点的恐惧,仿佛他待会儿要打的不是德国人的钢铁巨兽,而只是山林里的几只野兔一般。 排成战斗队形的德军坦克,越来越接近我们的山岗。看着敌人的坦克就在前方的开阔地上,性急的别里科夫扭头问彼得:“连长同志,射击吗?” 彼得摆摆手,说:“等一下,等这帮法西斯匪徒向我军的防御阵地开炮时,我们再射击,这样他们就不会发现隐藏在山岗上的我们。” 冲在最前面的是一辆t-3中型坦克,它的两侧各有一辆t-4坦克,跟在后面的是一群t-2轻型坦克。身材黑色坦克兵制服的坦克兵们,压根没有发现我们设在山岗上的阵地,好几辆坦克的顶盖都打开着,有坦克兵探出半截身体站在那里。 这个时候,领头的t-3坦克向远处的我军阵地开火了,接着其余的坦克也陆续开火。我冲着旁边的彼得喊道:“中尉,时机到了,开火吧!” 彼得大吼一声:“全体都有,自由开火!”说完,他瞄准打头的那辆t-3坦克扣动了扳机,一声响亮的枪声响过之后,那辆坦克冒烟了,接着开始减速,又开了几米后便停了下来,里面的坦克兵慌忙打开舱盖,纷纷往外爬。 接着,刚才闹腾得最厉害的别里科夫也向一辆y-2坦克开了一枪,带钢芯的穿甲燃烧弹准确地击中了坦克油箱,德军的坦克立刻起火燃烧起来。 看到彼得和别里科夫两枪就击毁了两辆德军坦克,旁边的萨莫伊洛夫上士和阿列伊尼科夫下士,也不甘示弱,他俩瞄准那两辆t-4坦克扣动了扳机,连打了五六枪后,这两辆四型坦克也趴在原地熊熊燃烧起来。 看着那些穿黑衣服的坦克兵纷纷从被击毁的坦克逃出来,我真想用手中的枪给他们一一点名,可惜冲锋枪打不到三百米开外,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往来的路上逃回去。 当第十辆坦克被我们击毁后,德军终于发现原来在他们右侧的山岗上隐藏着危险的敌人,于是纷纷调转炮口,开始向山上炮击。 当第一发炮弹在离我们还有五六十米远的地方落下爆炸后,我连忙冲着彼得大喊:“中尉同志,让大家赶快转移,不然德国人的炮火会把我们全部消灭的。” 彼得中尉应了一声,从掩体里跳出来,扛起反坦克枪,拎着大背囊喊了句:“全体都有,跟我来。”喊完,就向山坡的西侧跑去。我也顾不上其他人,提着冲锋枪就跟在他的后面猛跑。 我们刚跑出没多远,就有几枚炮弹落在我们刚才隐蔽的地方爆炸,碗口粗的大树被拦腰炸断,横飞的弹片打在附近的树干上当当作响。 我们跑出去一百多米后,重新找地方隐蔽。看着被炸成一片火海的旧阵地,别里科夫用手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后怕地说:“幸好我们及时地转移了,不然现在就全部葬身火海了。” 彼得中尉蹲在我的身边,向我请示道:“少校同志,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是继续打还是撤退?” “还有弹药吗?” 彼得中尉举起那个大背囊,回答说:“弹药还有的是。” “那好!”既然弹药充足,我们就没必要撤退,完全可以继续打下去,于是我吩咐他们:“大家散开,各自找地方隐蔽,继续向德国人的坦克射击。记住,每人打完五发子弹,我们就转移阵地。明白了吗?” “明白!”所有的人齐声回答。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我们就像狙击手一样,打几枪就换一个地方。德军的坦克部队因为没有步兵的配合,面对我们这些反坦克手的射击,他们只能用炮火对着山岗乱轰一气。 这场猫抓老鼠似的游戏,到下午五点才结束。打光了所有炮弹的德军坦克灰溜溜地撤走了,只在山岗下留下了17辆燃烧的坦克。 : 感谢书友:小翔子、大帅男、t00030003投票支持。 第四〇四章 崔可夫将军 原以为必死无疑的一项任务,没想到最后居然是这样的结局。我看着山岗下正在燃烧或者已经烧成残骸的德军坦克,发现自己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要知道这可是天下最一陆军的坦克部队啊,居然被我们几个乌合之众打得几乎全军覆没,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真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彼得中尉和他的三名部下站在我的附近,一起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其中阿列伊尼科夫下士还有些不确定地说:“我的上帝啊,指挥员同志,这些德国人的坦克,真的都是我们干掉的吗?我怎么感觉这么不真实啊?” 听了他这话,我心说你觉得不真实,我还觉得不真实呢。四个步兵,凭借着四支反坦克枪,大半天时间就干掉了十几辆德国人的坦克。而且被德军坦克轰了好几个小时,除了脸被硝烟熏黑外,连根毫毛都没伤,换了谁也不会相信这是真的,简直太天方夜谭了。 我们站在山岗上欣赏了半天的自己的杰作,彼得中尉忍不住问我:“少校同志,我们接下来去哪里?还是留在这里,明天继续阻击德军的坦克部队吗?” 听他的口气,还想留下继续打德军的坦克,把我吓了一跳。今天德军的坦克部队之所以会吃这么大的亏,是因为从头到尾都没有步兵的掩护,明天德军在出现时,那可就是不谈协同作战了,我们这几个人连给别人塞牙缝都不够。所以我连忙摆手说:“彼得中尉,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就不用再留在这里了。我们现在就出发。回集团军司令部复命去。” 彼得答应一声。随即向他的部下发号施令:“全体都有,枪上肩,向右转,齐步走。”他的部下随着他的口令,把长长的反坦克枪扛在左肩上,右手提着空空如也的背囊,大踏步地向山岗下走去。 我走在队伍的最后面,走着走着。忽然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上山时,他们是把反坦克枪扛在右肩上,怎么下山时,就全部换到了左肩上,难道军事条例上有规定,扛反坦克枪在上下山坡时,必须分别扛在不同的位置吗? 带着这个疑问,我追上了前面的彼得中尉。为了避免问题问得太突兀了,我先和他闲聊了几句,才试探地问:“中尉同志。我看你们上山岗前,反坦克枪是扛在右肩的。为什么下山时,要扛在左肩啊?” 彼得苦笑一声,回答说:“少校同志,您有所不知,反坦克枪的后坐力太大。我们今天打了一天,右边的肩膀几乎都被震肿了,没法再扛,只能换到左肩。”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我还天真地以为是条例里的规定,居然忘记了反坦克枪那巨大的后坐力,会对使用者造成伤害这档子事了。我嘿嘿地笑了两声,正想继续说话,突然前面传来了别里科夫警惕的声音:“注意,前面好像有人上山岗来了。” “全体散开,隐蔽!”彼得在听到示警后,条件反射似的下达了命令。 我躲在了低矮的灌木丛的后面,从缝隙里观察着前面的情况。不一会儿的功夫,有十几个戴着钢盔端着枪的军人,正以散开队形,沿着林间小道,缓缓地向山岗上走来。 虽然这些人都穿着我军制服,但是大家都没有马上跳出去和他们联络,还是继续在原地隐蔽,等待着我和彼得中尉的命令。 眼看这些军人离我们越来越近了,最近尖兵离我们只有十来米远了。这时彼得中尉突然指着下方的人群,兴奋地对我说:“少校,您看到了吗?带队是军事委员古罗夫,他们一定是来找我们的。”说到这里,他从隐身地地方站起来,为了防止发生误会,他没有马上冲下去,而是站在原地拼命地挥舞着双手,大声地喊:“军事委员同志,我是彼得,我们在这里。” 正在搜索前进的部队停了下来,枪口全指向了正在手舞足蹈的彼得。依旧躲在灌木丛后面的我,看到这一幕时,不禁为彼得中尉担心起来,深怕哪位战士一时紧张扣动了扳机,引起连锁反应,把他乱枪打死。 不过好在我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不一会儿,一名政工人员在几名端着冲锋枪的战士的簇拥下,朝我们走了过来。这次我看清楚了,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刚才彼得中尉嘴里喊的军事委员古罗夫。看来他们并没有把我们当成炮灰,还是派人来支援我们了,而且带队的还是在集团军里举重若轻的军事委员。 我连忙从灌木丛后面站起来,拍了拍还在挥舞双手的彼得,笑着说:“够了,中尉同志,别再挥手了,他们都看到我们了。”说完,我迈过彼得,迎着古罗夫一路小跑了过去。 我跑到古罗夫的面前,强忍着激动,大声地报告说:“报告军事委员同志,少校奥夏宁娜向您报告,我们已经圆满地完成了阻击德军坦克部队的任务,歼灭德军坦克17辆,我军没有伤亡。目前部队正在返回集团军司令部的途中,请您指示!” 古罗夫抬手还了个礼,说:“稍息,没有伤亡就好,我还怕你们顶不住德国人的进攻,所以专门带了一个连来支援你们。”说到这里,他的身体猛地一震,用难以置信的口吻问道:“少校同志,您刚才说什么?你们歼灭了德军17辆坦克,这是真的吗?战果确认过吗?” 面对他的连连追问,我微微一笑回答说:“报告军事委员同志,目前被击毁的德军坦克正在山岗北侧的开阔地上燃烧。”说到这里,我放低声音,故作神秘地说:“不过您如果想看的话,动作可要快点,否则就全烧光了。” 古罗夫听我的话。哈哈大笑。一摆手。说:“走,大家跟我到山岗上去,看看那些被我们这几个英雄击毁的德军坦克。”说完,他大步流星地沿着小路往山岗顶上走。 由于他走得很快,我几乎要一路小跑才能跟得上他。我的后面,是彼得中尉和他的三个部下,再后面,是古罗夫带来增援我们的那一个步兵连的战士。 来到坡顶。古谢夫看着开阔地上还在燃烧的坦克,饶有兴趣地数了起来。当他数完,发现和我向他报告的数目正好吻合后,兴奋地对我说:“少校同志,你和你的战士立大功了。等回到集团军司令部,我就向上级报告,为你们请功。” “谢谢军事委员同志。其实在这次战斗中,我也没有做什么,这些坦克,都是彼得中尉和他的三名战士击毁的。”我这么说。倒不是谦虚,而是大实话。从我们隐蔽的地方到德军的坦克,中间距离三四百米,我手里的冲锋枪是无论如何打不到那么远的。 “你指挥有功,照样应该受到嘉奖。” 等古罗夫说完,我小心翼翼地问:“军事委员同志,我们的阻击任务完成了,是不是可以撤回集团军司令部了?” “走吧,少校同志。”古罗夫和蔼地说:“既然任务已经完成,那就一起回去吧。” 二十分钟后,我和古罗夫并肩坐在了返回集团军司令部的吉普车的后排。和他闲聊几句我,我好奇地问他:“军事委员同志,今天对德军发起的反击顺利吗?” 没想到他摇摇头,说:“今天凌晨制定的反击被推迟了?” 我大吃一惊,问道:“这是为什么啊?” 古罗夫摘掉大檐帽,用手摸了摸他的大光头,有些无奈地说:“白天的时候,我们从最高统帅部那里得知,原第64集团军司令员戈尔多夫中将,被正式任命为斯大林格勒方面军的司令员。他上任后的第一道命令,就是让我们反击行动推迟一天,说明天将派出新组建的第13坦克军配合行动。” 听完他的话,我有些担忧地说:“进攻推迟一天,不是让德国人有了加固防御工事的时间吗?这样一来,明天的反击,我们将付出更大的代价。” 古罗夫把帽子重新戴回头上后,语气平淡地说:“明天的进攻,我们还需要得到第64集团军的配合。可他们的部队在哪里呢?很多部队刚刚从图拉经铁路运输到达了火车站,目前正在从火车站到阵地的路上,什么时候到达,还是一个未知数。 本来按照方面军原来计划,第64集团军应该派出海军陆战队第66旅和坦克第137旅,沿顿河右岸向齐姆良斯卡亚镇运动。他们的任务是:攻击德军的侧翼和后方,消灭正在那里横渡顿河的德军集团。根据命令,这支部队应于7月22日晚上集结在苏沃洛夫斯基镇。但是,由于下奇尔斯卡亚附近的桥梁承受不住坦克的重量,坦克第137旅的中型和重型坦克均未能渡过顿河,目前该坦克旅只有一个摩托化步兵营和15辆轻型坦克到达了指定位置。” 听到他说到第64集团军,我不禁心中一动,又想起了在斯大林格勒战役中大放异彩的崔可夫将军,也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和他见上面。我刚想顺着古罗夫的话往下说两句,突然发现古罗夫告诉我的,都是我军的高级机密,他难道不怕我泄密吗?只有一种人不会泄密,那就是死人,难道古罗夫打算待会儿把我灭口了吗?一想到这里,我的额头顿时冒出了冷汗。 我的异样被古罗夫看到眼里,不过他没有想到我在胡思乱想,还以为是复杂的敌情让我惊慌失措呢,他接着说:“少校同志,我刚才告诉你的,都是我军的重要机密。之所以要开诚布公地让你知道这些,是因为你是科尔帕克奇司令员的副官,你只有了解了这些,才能更好地协助将军工作。” 我放下心中的大石头,点点头,向古罗夫表决心:“军事委员同志,请您放心,我一定会协助司令员同志开展好工作的。” 说着话,我们的吉普车停在了司令部的门口。下了车,我跟在古罗夫的身后就往里走。经过门口岗哨时,他们纷纷立正,抬手向我们敬礼。 刚走进司令部,我就听见前面的古罗夫一声惊叫:“我的上帝啊,是您吗?瓦西里伊万诺维奇,您这是怎么了?负伤了吗?” 听古罗夫这么一提醒,我才发现屋里除了司令员科尔帕克奇外,桌子旁还坐在位面容消瘦表情严肃的将军。如今看到级别比我高的指挥员,我第一反应就是看别人的军衔。这位头上缠着厚厚绷带的将军,居然是一名中将。我心里马上嘀咕开了,这是谁啊?难道是方面军司令员戈尔多夫中将? 受伤的中将摇摇头,苦着脸说:“唉,别提了,我坐的飞机被德国人的战斗机打下来了。” 古罗夫大吃一惊,走上前关切地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说来听听。” 那位将军说:“今天上午,我集团军的部队奉命向苏沃洛夫斯基镇开拔,我决定沿着集团军前线飞行,以便从空中查看我军的防御阵地。没想到刚到苏罗维基诺东南方向的上空,就与德军一架d-88遭遇了。我乘坐的y-2飞机没有装备武器,而敌人的飞机却装备有火炮和机枪。 德国空中强盗近十次向我发动攻击。我们的飞机看来马上就要被敌机的炮火击碎。下面是空旷的草原,着陆就会变成固定的靶子,立刻被敌机击中。 我们的飞机员根据太阳确定好方位,急急地向东飞去,希望能找到一个小村庄或一片小树林,以便暂时摆脱敌机。但草原上是一片空旷……记不清是在敌机的第几次攻击之后,我们的飞机坠落到地面,折成两截。 在飞机坠落之前,飞行员巧妙地操纵了一下飞机,所以,坠地后我和飞行员都比较平安。我们只是被抛出了座舱。我的前额受了点伤,胸部和脊椎被摔得生痛,飞行员的双膝被碰得青紫。 而德国飞机驾驶员见我们的飞机在冒烟,大概以为我们已经完蛋了。他在空中兜了个圈,就向西飞去,消逝在地平线上。 接下来,我们幸运地遇到了在附近执行任务的谢米科夫大尉,是他带人救了我们,并亲自护送我们来到了你们的集团军司令部。” 古罗夫听完,摘下帽子擦了一把汗,连说:“真是太危险了。”接着扭头对我说:“奥夏宁娜少校,我来为你介绍,这位是第64集团军的副司令员瓦西里伊万诺维奇崔可夫将军。” : 作者有话说:各位书友大大,昨天章节里出现的四名战士击毁德军十几辆坦克,己方无伤亡的战例;以及今天章节里的崔可夫座机被德军飞机击落的事件。都是真实的历史事件,并非本人杜撰。 第四〇五章 崔可夫诉苦 崔可夫?!这位头上包着绷带的将军,居然就是我心仪已久的崔可夫。 我连忙上前一步,强忍着心中的激动,抬手行礼:“副司令员同志,您好!少校奥夏宁娜向您报告,……”说到这里,我竟然卡壳了,不知道后面该说“认识您很高兴”还是“听候您的指示”。两句话,每句都可以说,但每句好像都不太合适。崔可夫的级别比我高,说“认识您很高兴”,似乎把他摆在平级的位置上,也许会惹他不高兴的。说“听候您的指示”,就更加不合适了,他只是第64集团军的副司令,和我没有任何隶属关系,况且当着科尔帕克奇这个第62集团军的司令员说这句话,会让他心中不快的。 就在我左右为难的时候,崔可夫站起身来,向我伸出手,客气地说:“你好,奥夏宁娜少校。”他的手只是和我轻轻握了一下便松开了,转身问科尔帕克奇:“司令员同志,您的指挥部是什么时候来的女指挥员,我怎么不知道啊?” 虽然他只是用开玩笑的口吻说这句话,但是科尔帕克奇回答时却显得有些不自然:“是今天凌晨到指挥部来报道的。”说到这里,他似乎想起了给我布置的任务,连忙望着我问道:“少校同志,我布置给你的任务,进行得怎么样了?”问完这句话,他把眉头一皱,语气突然变得异常严厉:“你不会告诉我,说你和你的小分队还没有出发吗?” “司令员同志,您的语气太严厉。这样会吓坏她的。要知道。少校同志如今可是我们的英雄哦。”听到科尔帕克奇对我的责备。军事委员古罗夫不失时机地站出来为我说话。 科尔帕克奇被古罗夫的话搞得一头雾水,不解地问道:“英雄?!军事委员同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崔可夫也是一脸好奇的表情,盯着古罗夫,等着他说出自己想知道的答案。 古罗夫望着我,面带微笑地问:“奥夏宁娜少校,是我向司令员报告还是你亲自报告?” 本来我想在崔可夫的面前好好表现一番,不过听到古罗夫这么问。我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了,只好谦虚地推辞说:“军事委员同志,您是亲自去战场查看过的,我觉得还是由您向司令员同志报告战果,要更合适一些。” 古罗夫看着崔可夫和科尔帕克奇,耸了耸肩,带着善意的嘲讽说道:“你们看看,我们的女英雄还害起羞来了呢。” 科尔帕克奇连声催促着他:“军事委员同志,您就别卖关子了,赶快说吧。” 古罗夫这才不紧不慢地说:“司令员同志。您可能做梦都想不到,奥夏宁娜少校和她所率领的反坦克小分队。取得了什么样的战果。我当时看到战场上被击毁的德军坦克时,都被惊呆了。17辆啊,整整17辆德军坦克。这样的战果,如果不是我亲眼所见,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什么?击毁了17辆德军的坦克?”科尔帕克奇听到这个战果,脸上没有露出我所预想的那种吃惊的表情,而是用怀疑的口吻问道:“军事委员同志,您说您亲自到战场上去清点过战果,核实了德军被击毁的坦克数量?” “完全正确!司令员同志。”古罗夫非常肯定地回答说:“说实话,当我听到奥夏宁娜少校向我报告战果时,我也像您这样表示了怀疑。但当我到山岗上,亲自反复清点了被击毁的德军坦克数量后,才确定战果是真实可信的。”说到这里,他扭头用欣赏的目光看着我,赞许地说:“我觉得奥夏宁娜少校,就是一个善于创造奇迹的优秀指挥员。” 听古罗夫说得如此肯定,科尔帕克奇的怀疑算是被彻底打消了,他相信一个集团军的军事委员是绝对不会在这些事情上欺骗他的。他猛地站起身来,语气有些激动地说:“我这就给斯大林格勒方面军司令员戈尔多夫将军打电话,向他报告奥夏宁娜少校他们所取得卓越战果,并为他们几人请功。” 科尔帕克奇在拨电话时,一直保持着沉默的崔可夫站了起来,走到我的面前,将我上下打量一番后,微笑着问:“少校同志,您在朱可夫大将的手下工作过吗?”问话的语气非常友善,称呼上还对我这个下级使用了敬语。 我点点头,回答说:“是的,崔可夫将军。在莫斯科保卫战时,我曾经在西方方面军工作过。最初在朱可夫大将的方面军司令部,接着又先后去了第5、第16集团军担任联络官,后来还担任过近卫第8步兵师的师长,和第20集团军的参谋长。” 听完我自述的简历,崔可夫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他再次向我伸出手,说:“果然是您!您就是朱可夫同志经常提起的丽达穆施达可娃奥夏宁娜。我们来重新认识一次吧,我是瓦西里伊万诺维奇崔可夫。” 看到崔可夫用如此友善的态度和我这个下级交谈,古罗夫有些吃惊地问:“崔可夫同志,您认识奥夏宁娜少校吗?” 崔可夫摇摇头说:“听朱可夫大将提起过,不过从来没见过。”说到这里,他又特意向我解释说:“我是今年3月才从国外回到莫斯科的,那时您已经调到了列宁格勒方面军,所以我们才没有机会见面。” 说话间,科尔帕克奇已经和方面军司令员戈尔多夫联系上了,不过对方显然不相信我们上报的战果,他正在努力地解释:“……司令员同志,这个战果是经过集团军军事委员古罗夫同志,亲自到战场上核实过,是真实可信的。……”也许是听到他提到这个战果是古罗夫亲自去战场核实过的,所以戈尔多夫也不再怀疑。开始追问参战人员名单。 科尔帕克奇回头看了我一眼。报告说:“这次战斗是新调到集团军的少校奥夏宁娜同志指挥的。参加战斗的人员有近卫第33师第84团的彼得博洛托中尉,另外还有……”说到这里,他用手捂住话筒,大声地问我:“奥夏宁娜少校,还有三名战士叫什么名字?” 我赶紧回答说:“上士格里戈里萨莫伊洛夫,上士亚历山大别里科夫,下士伊万阿列伊尼科夫。” 科尔帕克奇听完,把这三个名字重复了一遍。然后把捂住话筒的手移开,将这三名战士的名字报告给了戈尔多夫将军。 科尔帕克奇打完电话,有些激动地对我们三人说:“司令员同志说,他将亲自将这个辉煌的战果上报给最高统帅部。” 崔可夫看着面前兴奋异常的将军,半开玩笑地说:“将军同志,我那里非常需要像奥夏宁娜少校这样优秀的基层指挥员,您把她交给我吧!” “请原谅,第64集团军副司令员同志,”科尔帕克奇这位十几个小时前,还不乐意接收我的司令员。礼貌而又坚决地拒绝了崔可夫的提议:“奥夏宁娜少校是朱可夫大将分配到我们第62集团军的,在战役进行期间。她将一直在司令部里担任我的副官。” 崔可夫耸了耸肩,遗憾地说:“好吧,好吧,集团军司令员同志。虽然我们是老战友了,可是谈到基层指挥员时,我们就变成了誓不两立的竞争对手。” 对于崔可夫的提议,我颇为心动,要知道我之所以答应朱可夫到斯大林格勒来,就是想投奔他,跟着他建功立业,这样将来才能有机会出人头地。 就在这时,科尔帕克奇刚才用过的那部电话响了起来。古罗夫连声催促他:“行了,司令员同志,您别再和崔可夫同志斗嘴了,没准是方面军司令员同志来的电话,您快去接吧。” 没想到这个电话不是戈尔多夫打来的,而是远在莫斯科的朱可夫打来的。一听到朱可夫的声音,科尔帕克奇连忙一个立正,礼貌地向对方问好:“您好,朱可夫同志。请问您这么晚了打电话过来,有什么指示吗?”说到这里,他听了下来,静静聆听朱可夫的训示。 听了一会儿,他向我招手,示意我到他身边去。等我走到他的面前,他马上将电话递给了我,低声说道:“朱可夫同志要亲自和你通话。” 我接过电话,先深吸一口气,才礼貌地对着话筒说:“您好,大将同志。” 话筒里传出朱可夫的声音:“丽达,刚才我接到了斯大林格勒方面军司令员戈尔多夫将军的电话,说你带着四名指战员,在克列次卡亚以南的山岗上埋伏,打了德军坦克部队的一个伏击。经过激烈战斗后,你们击毁了德军17辆坦克,而自己无一伤亡。我想找你落实一下,这个战果是真实可靠的吗?” “是的,大将同志。”我非常果断地回答道。 “明白了,我会尽快把这个战果向最高统帅本人报告的。”说到这里,朱可夫就想要挂断电话。崔可夫一个箭步冲过来,从我手里抢过电话,冲着话筒大声地说:“请等一下,格奥尔吉康斯坦丁诺维奇同志。” 朱可夫听到崔可夫叫自己的父名和本名,愣了一下,也就没立即挂断电话,而是好奇地反问道:“崔可夫同志,您不在自己的司令部里,跑到第62集团军去做什么?” 崔可夫叹了口气,说:“唉,我今天坐飞机去视察前沿阵地,结果遭遇德军的飞机,在经过一段时间的周旋后,飞机被不幸击落。幸好第62集团军的作战参谋谢米洛夫大尉救了我,还将我送到他们集团军的司令部包扎伤口,所以我就暂时留在这里了。” “飞机被德国佬的战机击落了?!您没有受伤吧?”朱可夫在电话另一头关切地问。 “谢天谢地,我的飞行员在降落时巧妙地操纵了一下,我才只受了点轻伤。对了,大将同志,我给您打电话。是有另外的事情要对您说。” “说吧。我听着呢。”从朱可夫友善的语气里。我能听出他和崔可夫之间的关系很不错。 崔可夫开始向他诉苦说:“大将同志,您也知道,我的第64集团军是由预备队新组建起来的,集团军里的多数指挥员和战士都是初次参加战斗。为了迅速地提升部队的战斗力,我希望您能给我多派一些像奥夏宁娜少校这样具有战斗精神的指挥员来。” 对于崔可夫的要求,朱可夫沉默了很久,才悠悠地回答说:“崔可夫同志,您手下的指战员们。虽然很多都是第一次参加战斗,但只要打上两三仗,他们的战斗经验就会变得丰富。对了,我想听您谈谈对顿河防线的看法。” 崔可夫看一眼身边站着的科尔帕克奇,然后表情严肃地回答说:“大将同志,防线的情况很不乐观。根据我军的条令和教程,防御者首先要了解敌人和根据形势来选定战场,将部队部署在最有利的位置上。防御者必须要依赖有利的地形构筑阵地,能是防御者在有利的条件下实施反突击,发扬火力和在必要时隐蔽自己。同时。地形应该尽可能阻扰进攻者的运动和减弱它的机动能力,在有工程保障时应能阻止敌人坦克的前进。是进攻者没有隐蔽的接近通道,尽量延长其暴露在防御火力之下的时间。……” 听到崔可夫如同背书般地说出上述一番话,我心里暗自猜测,这应该就是伏龙芝军事学院里的指挥员教程的一部分内容吧。 “……我今天从飞机上观察发现,第62集团军的防线不符合这些要求,他们没有来得及利用河流沟谷这些天然屏障。其实,我认为只要在这些地方稍微构筑一些防御工事,就可以变成敌人难以逾越的障碍。可我军的阵地却构筑在光秃秃、无险可守的草原上,无论是从地面或者空中都极易观察到。在各防御阵地和部队之间有许多空隙,特别是在右翼更加明显。假如这些空隙被德国人发现,他们会从这些地方穿过,包围我军的防御阵地,并直抵我军防御后方。 由于顿河以西的防线拉得过长,第62集团军第1梯队的4个师的防线长达90公里,第64集团军的2个师和1个旅的防线也长达50公里。特别是在防线右翼的步兵第192师拉得最长。第1梯队各师的近四分之一甚至三分之一的兵力,被部署在远离主力打4、50公里的地方,既无炮兵掩护,又无空军支援,一旦遭受到德军的猛烈攻击,他们会很快被击溃或的。” 朱可夫不置可否,只是淡淡地说:“接下来,说说您第64集团军的情况。” 崔可夫接着报告说:“我在熟悉了情况,分析比较了第62集团军各部队所搜集到的有关敌人的情报后,我将到达顿河流域的部队进行了如下部署:步兵第214、229师,海军陆战队第154旅及坦克第121旅占领顿河右岸从苏罗维基诺至苏沃洛夫斯卡亚镇一线,防御左端由步兵第29师防守;第二梯队的步兵112师部署在第62集团军和第64集团军的结合部奇尔河一带;海军陆战队第66旅、坦克第137旅和各学员团作为第三梯队集结在梅什科瓦河的居民区。” 崔可夫报告时,朱可夫显然是在看地图,刚听他报告完,马上开口称赞道:“您的这个部署不错,进可攻退可守。德国人想突破的您的防线,估计要大费周章才行。” 崔可夫苦笑着说:“大将同志,我的兵力刚部署完不久,戈尔多夫将军就带着最高统帅部的书面命令来到司令部,就任我第64集团军的司令员。他上任后,查看了我的各项命令,他对第一梯队的配属未做任何重大的修改,批准并命令执行。但是对于集团军第二梯队的配置,他却做了重大的改动。他命令不要把步兵第112师摆在第62呢第64集团军的结合部,而是把它调到了斯大林格勒防线的外围,即烟着梅什科夫河,从洛哥夫斯基村到格罗莫斯拉夫基村;把海军陆战队第66旅、坦克第137旅和各军校学员团调到了阿克塞河地点,即集团军的左翼。 大将同志,我知道您在看地图,您看,戈尔多夫将军的这一决定,就把集团军的预备队全部调到了顿河左岸,从而是我集团军在顿河以西的防御阵地,失去了第二梯队和预备队。” 对于崔可夫的诉苦,朱可夫显得极为无奈,虽然他是名义上的副统帅,但毕竟分属两个不同的方面军,有些事情他是不能随便表态的,否则便有干涉友军指挥之嫌。他沉吟了片刻,然后告诉崔可夫:“我知道了,关于没有预备队这点,我会尽快和戈尔多夫将军研究的,等有了结果再通知你。” 第四〇六章 简短的表彰会 崔可夫结束和朱可夫的通话后,一屁股就坐在了电话旁的椅子上,一言不发,整个人显得失神落魄的,以至于科尔帕克奇和古罗夫围在周围问他的话,他都没有搭理。 我刚才站在旁边,听见了他和朱可夫的对话。他作为一名前线指挥员,已经预见到了这次战役的残酷性,所以才婉转地向朱可夫提出,希望能恢复集团军位于顿河西岸的防御阵地,以及实际上的第二梯队和预备队。朱可夫之所以没有立即答复他,原因很简单,戈尔多夫是斯大林才任命的斯大林格勒方面军的司令员,表示他对这位将军非常信任,任何人在这个时候对这位新司令员指手划脚,都是他所不能容忍的。朱可夫作为副统帅,自然是心知肚明,所以才不愿去触这个霉头。崔可夫也许就是想通了这一点,才会表现得如此失态。 过了许久,他的神色才恢复正常,抬头看见站在旁边的两名指挥员,好奇地问:“咦,科尔帕克奇、古罗夫,你们两人站在这里做什么?” 见他清醒过来,科尔帕克奇迫不及待地追问道:“崔可夫,大将同志怎么说,他有没有同意调整部署,将第112步兵师重新调回我们两个集团军的结合部?” 崔可夫长叹一声,心有不甘地说:“我听朱可夫同志的口气,他对我原有的部署,还是非常满意的。不过要想修改戈尔多夫司令员做出的决定,除非得到最高统帅本人的同意,否则朱可夫同志也不能向戈尔多夫将军随便发号施令。”看到两人一脸失望的表情。他连忙安慰说:“不过大将同志答应。他会和戈尔多夫司令员协商。争取把那些部队重新调回西岸。” 古罗夫听完,点点头,走过去就要拿起电话。崔可夫奇怪地问:“军事委员同志,您这是打算给谁打电话啊?” “我给戈尔多夫将军打电话,问问对于奥夏宁娜少校他们今天所取得的战果,他打算怎么进行表彰?” 没等他把话筒拿起来,那电话骤然响了起来,把没有任何思想准备的他吓了一跳。他稳定了一下情绪后。才拿起话筒:“您好,我是集团军军事委员古罗夫,您是哪里?”对方很快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古罗夫脸上露出笑容,礼貌地说:“原来是您啊,司令员同志。不知道您这个时候打电话来,有什么指示吗?”听了一会儿后,古罗夫忽然兴奋得满脸通红,连声地说:“明白了,司令员同志。完全明白了,我这就去安排相关事宜。” 放下电话。他激动地向科尔帕克奇报告说:“将军同志,刚才方面军司令员打来电话,说最高统帅本人在得知奥夏宁娜少校他们今天所取得的辉煌战果后,非常高兴,亲自下达了嘉奖令:授予每位参战的指战员红旗勋章,晋升一级军衔,并将他们的英雄事迹通报给全军指战员。” 听到这个好消息,科尔帕克奇也格外兴奋,他走到我的面前,主动伸出手来和我握手,嘴里说道:“奥夏宁娜少校,我向你表示祝贺。得到最高统帅本人的亲自嘉奖,这可是无比的荣耀啊。”说到这里,他回头问古罗夫:“军事委员同志,不知道方面军司令员,什么时候把勋章送过来?” “戈尔多夫将军说,勋章会连夜派人送来的。同时,他还建议我们开个简短的表彰会,将奥夏宁娜少校他们几人的英雄事迹,在全军进行宣传。” “表彰会?!该在什么地方开这个表彰会呢?”科尔帕克奇搓着双手在屋里来回地走动着,嘴里不停地嘟囔着开表彰会的事。 这时,崔可夫说话了:“我说科尔帕克奇将军,你们的反突击行动不是推迟到了明天上午十点吗?我建议,我们在反击战开始前,就在这里召开一个简短的表彰会,让各参战部队都派代表来,让他们看看奥夏宁娜少校及她的部下所取得的辉煌战果,和获得的无上荣耀,以激励参战部队的士气。你们看,我的这个建议如何?” 古罗夫一听,连连拍手叫好,说:“崔可夫同志的这个建议不错,既达到了表彰英雄的目的,也能有效地提高部队的士气。这样做,对明天上午的进攻会有很大的帮助。” 科尔帕克奇正想接话,一扭头,发现我还像钉子一样站在旁边,连忙把谢米科夫叫了进来,吩咐他:“大尉同志,奥夏宁娜少校这几天舟车劳顿,今天又参加了一天的战斗,应该很累了,你带她去休息吧。” 谢米洛夫答应一声,带着我出了指挥部,来到附近的一个民宅外,指着房子对我说:“少校同志,这间房子的主人已经疏散了,不过家里的东西还挺齐全,可以住人,您今晚就暂时住在这里吧。” 我向他道了声谢,正准备推门进去,他又在后面说了句:“表彰大会开始前,我会来叫您的,您不用担心会迟到。” 我走进房间,看着床上铺着的床单,摆着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子,都有些洗的发白了,应该是原房东的东西,他可能走得太匆忙,所以没来得及拿走。我走到床边坐下,脱了靴子就躺在床上,拉过被子往身上一盖。没过多久,我就进入了梦乡。 睡得正香,忽然听见窗外传来了军号的声音,我朦朦胧胧中觉得这号声很熟悉,像是集合号。一想到集合号,我猛地想起了今早要进行的表彰大会,连忙翻身下床,穿上靴子就往外跑。 刚一拉开门,就将谢米科夫大尉正小跑着往我这边来,我猜他应该是来叫我起床的,连忙主动招呼他:“您好啊,谢米科夫大尉。” 谢米科夫一抬头,看见我已经站在了门口,连忙满脸堆笑地说:“早啊,少校同志。我正打算去叫您起床呢,没想到您已经先起来。参加表彰会的指战员们正在集合,我们现在就走吧,别迟到了。” 谢米科夫大尉带着我来到了即将召开表彰大会的地方,这里已经聚集了两三百人,站成了四个方阵。我低声地问谢米科夫:“大尉同志,这些指战员都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谢米科夫低声地回答说:“一部分是集团军司令部的参谋人员,剩下的全部是今天要参与反突击进攻作战的部队代表,还有今天要配合我们作战的第13坦克军的指战员。” 听到他说起坦克军,我特意留心了一下,果然有一个方阵的指战员,穿的都是黑色坦克兵制服,估计都是第13坦克军的。 谢米科夫把我带到了一间房子里,彼得中尉他们几人早已等在里面。见到我进门,连忙上前敬礼问好。谢米科夫临走前说了句:“少校同志,你们先待在这里,等叫到你们的时候再出去。” 会议在古罗夫的主持下开始了。我低头看了看表,刚早晨七点,也就是说,在表彰会结束后,这些观礼的指战员们有三个小时左右的时候,回部队去准备今天的进攻。 古罗夫冲着面前的步兵方阵,大声地说:“……接下来请来自方面军司令部的作战处长鲁赫列上校,宣布上级的嘉奖令。大家欢迎!”说完,带头鼓起掌来。 在一片热烈的掌声中,一名戴着大檐帽的上校昂首阔步地走到了队伍前,抬手向大家敬礼后,从随身背着的公文包里掏出一份文件,向着大家高声地宣读着:“……为了表彰奥夏宁娜少校及她的部下,在保卫克列次卡亚战斗中,所表现出的英勇顽强的战斗精神,和所取得的辉煌战果。方面军司令部在请示最高统帅部后,决定授予五人红旗勋章,并各自晋升军衔一级。下面有请奥夏宁娜少校和她的部下入场。” 我们五人整理了一下仪容,跟在来带路的谢米科夫的身后,快步来到了授勋的鲁赫列上校的面前。 鲁赫列上校看着我胸前挂着的勋章,赞许地说:“少校同志,哦,不对,现在是中校同志。看来您在战斗中表现得很不错,都已经有了好几枚勋章了。” 当他把新的红旗勋章挂在我的胸前后,我抬手向他敬礼,习惯性地喊了一声:“为苏维埃祖国服务!” 接下来授勋的彼得上尉他们,也学着我的样子,在勋章挂在胸前后,抬手向鲁赫列上校敬礼,并喊一句:“为苏维埃祖国服务!” 简短的授勋结束后,古罗夫又站出来讲话,而我们五人都向后退了几步,在他身后不远处站成了一排。古罗夫回头看了我们一眼后,又对着前面的那些指战员们高声地说:“指战员同志,再过几个小时,我们马上就要发起对法西斯匪徒的反攻了。在战斗中,我们要发挥英勇顽强的战斗精神,将敌人从我们原来的阵地上赶出去,完成我们光荣的反击任务。同时我们还要不怕牺牲不怕疲劳,连续作战将来犯之敌彻底干脆地歼灭掉!”说到这里,他又提高了分贝:“gcd员们,gqt员们,发扬你们的先锋作用,坚决消灭敌人!同志们,立功的时刻到了,看看站在你们面前的这几位指战员,他们就是你们的榜样!同志们,勇敢地战斗吧,前进吧,消灭你们看到所有的敌人!” 指战员们被古罗夫的话激得热血沸腾,他的话音刚落,队列里顿时响起了山呼海啸般的“乌拉”口号声! 第四〇七章 失败的反击行动(一) 表彰会开得很简短,来自方面军司令部的鲁赫列上校为我们授完勋,军事委员古罗夫又简短地讲了几句,来观礼的部队代表便解散回各自的部队去了。 集团军司令员科尔帕克奇经过我身边时,特意停下脚步,对我说:“奥夏宁娜少校,不对,是中校。你跟我来,我们这就到前沿观察所去,我会在那里指挥今天的反击战。”没等我回答,他又扭头冲着站在一旁的谢米科夫说:“还有你,大尉同志,也跟我一起走。” 我和谢米科夫大声地答应后,连忙跟在集团军司令员的身后,朝停在远处的车队走去。 科尔帕克奇和古罗夫走到一辆吉普车旁停下后,简单地聊了几句,便握手告别。科尔帕克奇拉开吉普车的后车门坐了进去,而古罗夫站在车旁没动位置,看样子他是负责留守集团军司令部的。 我四处张望着,想看看崔可夫在哪里。不过在人群里找了半天,也没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估计他昨晚就已经离开这里了。正当我在失望的时候,谢米科夫大尉招呼着我:“中校同志,我们上车吧。” 我答应了一声,抬腿就往科尔帕克奇坐的那辆车走。没走两步,谢米科夫拉住了我,奇怪地问:“中校同志,您这是要去哪里啊?” 我不清楚他为什么会突然拉住我,便指着科尔帕克奇的座车说:“大尉同志,您不是让我上车吗?我正准备上车呢。” 没想到谢米科夫指着旁边不远处的一辆吉普车。说:“是啊,我刚才叫您上车。车在这里,您还往前面走做什么。那可是司令员的车啊。” 听他这么说,我顿时觉得脸上一热,主要是这么长时间以来,我和领导坐同一部车的时间太多了,以至于现在都养成了习惯,只要一听到上车,就习惯性地往领导车子那里凑。 我们的车队由六辆吉普车和两辆卡车组成。乘坐吉普车的,除了司令员本人,其余的都是各级参谋。而卡车上则是司令部的警卫部队。 前沿指挥部设在一个山高林密的山岗上,为了确保指挥战斗的司令员能及时地了解战场的情况,工程部队修筑的这个指挥部不光隐蔽而且视野开阔。站在指挥部里,就可以将山岗下的大平原尽收眼底。 参谋们都是训练有素。进驻不到十分钟。和各部队的通讯已经保持了畅通,既能使科尔帕克奇能及时地看到各类情报,也能源源不断地把命令下达到各部队去。 十点正,配属给近卫第33步兵师的三个炮兵团,开始向德军的阵地进行炮击。光秃秃的大平原上的德军阵地,很快就被硝烟和火光所笼罩。 科尔帕克奇举着望远镜,一动不动地看着正被我军炮火蹂躏的德军阵地。过了好一阵,他把望远镜从眼前移开。抬手看了看表,扭头吩咐站在身后的谢米科夫:“大尉同志。给坦克第13军的指挥员打电话,该他的坦克部队出击了。”谢米科夫响亮地答应一声,转身去给友军打电话去了。 科尔帕克奇又再次举起望远镜,欣赏着我军炮兵的表演,嘴里不停地低声喝彩:“太棒了,炮兵弟兄真是太棒了!炮火再向右翼移一点,那里还有德国人一个火力点,摧毁它!太棒了,真的把那个火力点干掉了!” 科尔帕克奇在自言自语的时候,我也站在他的旁边举着望远镜在观察敌情。和他的兴高采烈相反,我是越看心越往下沉,我军炮兵在打击了德军的第一道防线后,没有进行火力延伸,而是一条战壕一条战壕,一个堑壕一个堑壕地慢慢啃。他们的这种打法,看似可以将阵地上的德军一点点地清除,实际上,却让德国人看清楚了阵地的后方是安全,在那里躲避炮击是最合适的。当前面的战壕遭到炮击时,他们除了少数的观察哨,其余的都跑到后面的阵地去了,等炮击结束后再返回来。 突然我听见科尔帕克奇兴奋地叫了起来:“太棒了,我们的坦克部队出动了,德军饱受炮火打击的阵地,一定挡不住我们的钢铁洪流。”喊完,又通过谢米科夫给近卫第33师下达命令:“大尉同志,快点给近卫第33师的师长法纳西耶夫上校打电话,命令他立即派出第83团,跟在坦克部队的后面去夺取德军的阵地。” 我把镜头移向了东面,只见一百多辆我军的坦克排成战斗队形,正气势如虹地朝着德军的阵地猛冲过去。因为扬起的尘土太大,看不清后面是否有步兵跟随。不过从战场的形势看,我估计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光凭这些坦克就能把阵地上德军击溃,等跟在后面近卫步兵涌上去,就能将所有的德国人全歼。 我军飞驰的坦克,很快就逼近了德军的阵地,我军的炮兵便停止了射击。这时,德军阵地上的火力点复活了,不光有迫击炮、机枪、步枪、冲锋枪在开火,就是反坦克炮也冲着我军的坦克开火了。 几辆冲在最前面的坦克,很快就中弹起火,被迫停了下来。穿着黑色制服的坦克兵,从燃烧的坦克里钻了出来,弯着腰快步地朝来的方向跑去。除了少数的幸运儿,大多数的坦克兵跑出没多远,就被德军罪恶的子弹击中,倒在了战场上。 如果坦克继续往前冲的话,应该很快能冲上德军的阵地。可在这时,让人吃惊的一幕发生了,我军的坦克停止了进攻。有的坦克直接向后开倒车,有的坦克在原地打一个转,往来的方向开。 科尔帕克奇看的目瞪口呆,叫人搬了一台报话机过来,他抓紧话筒对坦克军的指挥员大声质问:“将军同志,您的坦克军怎么了?为什么停止进攻?” 对方大声地回答说:“司令员同志,前面的阵地,没有步兵的支援,我们是过不去的。” “停止撤退,将军同志。命令您的部队停下来,立即停下来停在原地用坦克炮压制德国人的火力,我的步兵马上就到了。”科尔帕克奇气急败坏地吼着。 “科尔帕克奇将军,”对方的指挥员丝毫没有把集团军司令员放在眼里,自顾自地说:“我再重复一遍,没有步兵的支援,我的部队是没法通过前面的阵地。在您的步兵没有赶到一起,我们将停止进攻。” “混蛋!你这个混蛋!你这样的会毁了这次反击行动的。我要向方面军司令员反映你的所作所为,把你送上军事法庭。”科尔帕克奇吼完,把话筒往下使劲一甩,又快步地走到了观察口查看战场的情况。 战场上的坦克停止了后退,停在离德军阵地约一公里的地方,和对方的反坦克炮进行对射。一辆我军的坦克刚被击中冒烟,那门发射炮弹的反坦克炮,就被一发或者几发坦克炮弹同时击中,炸得四分五裂。 十几分钟后,近卫第83团的步兵终于赶到了,坦克部队才重新发起了新一轮的进攻。不过他们没有在前面为步兵开路,而是跟在步兵队伍的后面,缓缓地向前推进着,不时地用炮火为进攻部队提供炮火支援。 德军摆在战壕里的迫击炮,面对我军的密集进攻队形,开始大展神威,每一发迫击炮弹落在我军的队列里爆炸,都会有几名甚至十几名指挥员应声倒下。 虽然几天前,我参加过更加血腥残酷的锡尼亚维诺战役,但是我几乎一直待在指挥部里,只是通过战报了解战役的进展情况,部队即使伤亡再大,对我来说,不过是一个个枯燥的数字而已,而如今却亲眼看到一个又一个鲜活的生命,在我的面前消失。看到这一切,我心如刀割,但却无能为力,这就是战争。 我偷空瞅了一眼旁边的科尔帕克奇,只见他脸色铁青,咬牙切齿地看着正在进行的战斗,我心里明白,假如条件允许的话,估计他会亲自拔枪毙了那位坦克军的将军,是他的优柔寡断和临阵退缩,才让我集团军的步兵付出这么大的伤亡。 我正想着,科尔帕克奇放下望远镜,又向谢米科夫下命令:“大尉同志,给第192步兵师的哈尔琴科上校打电话,命令他的部队立即从现有阵地出击,侧击德军的右翼,确保近卫第33师的攻击顺利。还有,让法纳西耶夫上校,把第84、第85团也全部投入战斗。” 虽然进攻的近卫第83团伤亡惨重,不过指战员们已经冲进了第一道战壕,和守在里面的德军展开了近战。我军的坦克慢吞吞地开到了战壕边,用炮火清除那些暴露的火力点,掩护步兵占领阵地。 看到步兵正在夺取阵地,科尔帕克奇松了口气,放下望远镜,点上一支烟,转身问谢米科夫:“大尉同志,命令都发出去了吗?” 谢米科夫答应道:“是的,司令员同志。哈尔琴科上校和法纳西耶夫上校说了,他们的部队早就蓄势待发,就只等您的出击命令了。这不,刚打完电话,他们的部队就开始进攻了。” : 感谢书友:看了不说、peterzyj、译然 所投的宝贵一票,以及书友老干爹、sfghj的打赏 第四〇八章 失败的反击行动(二) 阵地终于被我军夺了下来,不过付出的代价是巨大的,第13坦克军至少有超过三十辆坦克,被德军击毁了,而近卫第83步兵团也被打残。我用望远镜里仔细地观察着刚收复的阵地,发现阵地上活动的人影不超过两百。 我所看到的一幕,科尔帕克奇将军也看在眼里,他犹豫再三,还是让人拨通了近卫第33师师长法纳西耶夫上校的电话,电话一通,他开门见山地问:“上校同志,您的第84、第85团什么时候能到达才收复的阵地?” 法纳西耶夫上校被他问得一愣,顿了顿,才回答说:“报告司令员同志,我的另外两个团正在急行军,估计再过几分钟,就能到达目的地。” “您再催一下他们,让他们加快行军速度。现在第83团几乎快打光了,假如德国人这个时候来个反突击的话,他们是顶不住的。”说完,科尔帕克奇又拨通了坦克军的电话,虽然刚才他和该军的军长发生了口角,但此刻他却竭力用友善的口吻和对方讲话:“您好,将军同志。我刚派了新的团去占领进攻阵地,您的部队能继续为步兵的进攻提供炮火掩护吗?好的好的,在进攻发起前,我会再给您电话的。” 放下电话后,叫住了正好经过他身边的谢米科夫大尉,二话不说从他的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包香烟,抽出一根点上后走出了指挥部,看样子是借抽烟的机会,到外面散心去了。 看到科尔帕克奇的背影从指挥部的门口消失。我悄悄地问谢米科夫:“大尉同志。我想问问这次的作战计划是谁制定的?” “还能有谁?当然是司令员同志了。”谢米科夫也许觉得我这个问题问得很多余。因为说话的口气难免有点不耐烦,“司令员同志在伏龙芝军事学院里,是受过大兵团作战训练的,制定这样的作战计划得心应手。” 对于谢米科夫这种军衔比我低的指挥员,我说话就没有那么多顾忌,我指着远处的阵地,对他说:“大尉同志,您请看。在无险可守的大平原上仓促修筑的防御工事,除了增加不必要的伤亡外,根本就挡不住有制空权和坦克优势的德军的攻势。” 谢米科夫也抽出一支烟叼在嘴上,若有所思地问我:“中校同志,您觉得我们的防御阵地该修筑在什么地方呢?” 我用脚跺了跺自己站的位置,说:“假如把防御工事修筑在这个山岗上的话,当德军部队想从山岗下的开阔地经过时,我们就可以发扬火力的优势,用炮火居高临下地杀伤他们。德国人为了想顺利地从这里通过,肯定会集中兵力进攻山岗上的阵地。而这个山岗的地形。我想您也看清楚了,山高林密易守难攻。德军想攻下的话,势必要付出重大的代价。” 谢米科夫没有和我争辩,只能轻轻地哼了一声,径直去忙自己的工作去了,把我一个人晾在那里。看着这位作战参谋离去的背影,我只能干笑两声,继续举起望远镜观察前沿阵地的情况。 随着第84、第85团的到来,第83团的指战员开始陆续撤出阵地,向后方转移。我特意清点了一下人数,全团只剩下不到一百人,除了七八名军官外,其余都是战士,看来各级指挥员都在刚才的战斗中牺牲了。 看到这一幕,我的心不禁慢慢往下沉,这才打了多长时间啊,要知道德军只是在被动地防御,连远程火炮、坦克和飞机都没有出动,我军有炮火支援和坦克掩护的一个团几乎就打光了,团里的各级指挥员几乎伤亡殆尽。我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在作战部队里参加进攻,否则此刻自己没准也成为了阵亡者之一。 正看着,耳边突然响起了科尔帕克奇的声音:“中校同志,我看你一直举着望远镜没放下来,我相信你对战场的上的情况也有一定程度的了解了吧,不知道你对接下来的战斗,有什么想法?” 我连忙放下望远镜,挺直身体向不知何时回到我身边的科尔帕克奇报告说:“报告司令员同志,我们应该趁我军刚刚取胜,士气正旺的时机,迅速地向下一道德军防线发起攻击。利用我军步坦协同的优势,迅速地组织部队向前突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取德军的阵地,达到此次反攻的目的。” “步坦协同?!步兵和坦克该怎么个协同法?每次进攻时,我军的坦克不都在步兵的后方,为他们提供火力掩护,这就是你所说的步坦协同吗?” 对于科尔帕克奇将军的疑惑,我能够理解,我所说的战术,在此时的苏军里,还几乎没有人用过,所以他搞不懂也情有可原,于是我向他解释说:“司令员同志,我所说的步坦协同,和您所说的稍微有点区别。进攻时,坦克在前开路,步兵以班或者排为单位,跟在坦克的后面冲锋。这样做的好处,在于坦克可以为步兵清除威胁大的火力点和坚固的防御工事,而步兵可以帮助坦克部队消灭敌人的反坦克手。” 科尔帕克奇听完,双手抱在胸前,低头沉思起来。这时,谢米科夫走到了他的身边,刚想叫他,被我摆手制止了,我低声地告诉他:“大尉同志,请等一下,司令员同志正在考虑问题,别打扰他。” 虽然我的声音很小,但还是惊动了科尔帕克奇,他扭头问谢米科夫:“大尉同志,什么事?” 谢米科夫连忙报告说:“司令员同志,坦克军的指挥员,和近卫第33师的师长先后打来电话,说部队已经准备就绪,问您什么时候能发起攻击?” 科尔帕克奇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对谢米科夫说:“大尉同志,刚才奥夏宁娜中校向我提了一个建议,说待会儿的进攻,可以让坦克打前阵,让步兵以班或排为单位跟在后面冲锋,这样在进攻时,坦克可以为步兵清除进攻道路上的障碍,而步兵也可以消灭那些讨厌的反坦克手,她把这种进攻方式称之为:‘步坦协同’,不知道你有什么看法?” 从科尔帕克奇和谢米科夫说话的口吻来看,两人之间的交情不浅。谢米科夫略一沉吟,马上回答说:“司令员同志,我觉得中校同志的这种打法,还是有一定道理的。至于是否适用,可以让近卫第33师和第13坦克军在接下来的战斗中试试。” 科尔帕克奇满意地点点头,说:“既然这样,那么你就去给坦克军的军长和法纳西耶夫上校打电话,让他们试试这种新式的步坦协同作战。” 新的进攻在五分钟后发起,坦克军的十几辆坦克在前面开路,每辆坦克后面紧跟着一群端着各式武器的步兵,向德军的阵地发起进攻。 但步坦协同说起来简单,但做起来却不是那么容易,至少从来协调作战的部队骤然使用这种战术时,就会不可避免地出现混乱。几辆坦克被德军的反坦克炮击毁后,那些跟在坦克的后面的步兵也停了下来,既不知道继续向前进攻,也不知道就地卧倒射击,就在原地乱糟糟地挤成一团,成为德军迫击炮和机枪杀伤的对象。 看着成群结队的指战员,被德军的炮弹炸得血肉横飞,被机枪一片片地打倒,科尔帕克奇急眼了,他把望远镜使劲往地上一摔,转身一把揪住我的衣领,指着前面正在激战的战场,怒不可遏地吼道:“奥夏宁娜中校,你睁眼看看,这就是你所提出的狗屁步坦协同理论。你看看,指战员们此刻在战场上乱成一团,成为德国人屠杀的目标,你要为这一切付出代价。” 我用力把自己的衣领从他的大手里挣脱出来,喘着粗气回答说:“司令员同志,我向您提出的战术,是目前最先进的战术。我军此刻之所以会陷入一片混乱,是因为步兵和坦克之间从来没有演练过这种战术,即使部队的指挥员对这种战术也是一窍不通。战士们接到的命令是跟在坦克的后面冲锋,一旦坦克被击毁后,他们根本不知道怎么办,只知道站在原地发呆,这才会成为德国人的靶子。……” 没等我说完,科尔帕克奇转身命令谢米科夫:“给坦克军的军长打电话,请他将剩下的坦克全部投入战斗。一定要尽快地摧毁德军阵地的迫击炮阵地和机枪火力点,掩护我军步兵夺取阵地。好了,就这么多,别迟疑了,快点去打电话。” 谢米科夫离开后,科尔帕克奇又瞪了我一眼,恶狠狠地说:“中校同志,等战斗结束后,我再找你算账。”说完,去找了一副新的望远镜,继续观察外面的战斗情况。 我虽然感到了自己的前途吉凶未卜,不过不敢擅自离开,还是站在原地,举着望远镜看着我军对德军阵地发起的顽强进攻。 第四〇九章 失败的反击行动(三) 那些在敌人阵地前乱成一团的指战员们,在短暂的慌乱和付出惨重的伤亡后,剩下的人终于回过神来,一部分人就地卧倒射击,一部分人加入其他正在跟随坦克的步兵队列,继续未完成的进攻行动。 我军不算太成功的步坦协同作战,虽然坦克和步兵之间的配合还存在很多的问题,但要攻克德军缺乏足够反坦克力量的阵地,也并不是一件办不到的事情。 当看到我军的步兵冲进战壕,和德国人展开近战时,科尔帕克奇一直板着的脸变得缓和,嘴角微微上翘,看得出他对这样的战果感到很满意。 又过了十几分钟,我军指战员在经过顽强地战斗和付出重大牺牲后,终于收复了这块原本属于我们的阵地。 谢米科夫走过来向科尔帕克奇汇报:“司令员同志,近卫第33师的师长法纳西耶夫上校打来电话,说德军的阵地已经被第84、第85团占领,向您请示下一步的行动。” 科尔帕克奇放下望远镜,转身准备去接电话,刚走了两步,他却突然停了下来,转身对我说:“中校同志,我觉得你不太适合在集团军司令部里工作。等这次战斗结束了,近卫第33师会暂时撤到斯大林格勒去休整补充。第83团在这次的战斗中,建制几乎被打光了,重建的时候需要大量的基层指挥员,到时你就到团里去担任……”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也许是在考虑给我安排什么职务。我没敢插嘴。只能静静地等待他的决定。他想了一会儿。像下定很大决心似的说:“就暂时当个副团长吧!”说完。抬腿就往电话机前走。 对于他的决定,我没敢表示任何的异议。我有些后悔刚才不该给他出什么步坦协同的主意,毕竟我只是他的副官,不是参谋长,除了忠实地执行他下达的命令外,就没有资格为他出谋献策,这是一条不可逾越的底线。而我自己却不知天高地厚,任意地指手划脚。结果害得自己要被发配到基层部队去。 科尔帕克奇因为法纳西耶夫上校的部队收复了失地,在和他通话时的情绪很高,不时地可以听到他发出爽朗的笑声。看到他的心情如此之佳,原来还有些郁闷的我,仿佛看到了一丝曙光,我心里暗自猜测着,没准他打完电话就会撤销将我派到第83团去的命令。 也许是因为心情太好,所以科尔帕克奇这个电话打起来便没完没了。外面的战事已基本结束了,我也不用继续站在窗口观察战况,左右看了看。见屋子中间的木桌上摆了不少新送来的战报,便走了过去拿起来翻阅。 科尔帕克奇结束和法纳西耶夫的通话后。走到木桌前,没有搭理我,而是自顾自地弯腰看了一会儿的地图,突然抬头语气严厉地问谢米科夫:“大尉同志,哈尔琴科上校的第192师在哪里?他们对德军侧翼发起的攻击怎么样,有没有将敌人击退?为什么这么久了,还没有报告过来?” 谢米科夫听到他的问题,连忙上去一步,恭恭敬敬地报告说:“报告司令员同志,我半个小时前,曾经给哈尔琴科上校打过电话,他说部队正在进攻,战士们表现得很顽强。” “在哪儿?具体点。”科尔帕克奇有些不悦地问道,“部队在哪儿进攻?” “在卡查林斯卡亚地域。”谢米科夫回答得吞吞吐吐,看来他也不了解具体的情况。 我连忙上前一步,大声地说:“司令员同志,请允许我向您报告。” 科尔帕克奇看了我一眼,淡淡地说:“说吧,奥夏宁娜中校。” 我在脑子里回想了一下刚才在战报上看到的内容,胸有成竹地回答说:“司令员同志,哈尔琴科上校在接到命令后,立即派出了步兵第427团和第676团,在炮兵地298团的掩护下,向正面的德军阵地发起了进攻。 当进攻受挫后,两个步兵团退回了进攻的出发阵地。哈尔琴科上校又派出步兵第753团和纳尔契克步兵学校、乌留平斯克步兵的学员队继续进攻。 半个小时前,第427团在补充了奥尔忠尼启则第3步兵学校,格罗兹内依第3步兵学校、日托米尔步兵学校的学员队后,又重新投入了战斗。 司令员同志,我们目前暂时收到的第192师战报就只有这么多。我报告完了。” 科尔帕克奇听完我的报告,半信半疑地问谢米科夫:“大尉同志,是这样的吗?” 谢米科夫有些慌乱地说:“报告司令员同志,我们是收到了不少的战报,但我还没来得及看。不过我认为奥夏宁娜少校所汇报的情况,是真实可信的。” 科尔帕克奇不悦地看了谢米科夫一眼,又低头看了看地图,才抬起头下达新的命令:“大尉同志,你马上去给第184师师长科伊达上校打电话,让他立即把部队投入战斗。我们要尽快解决点这个区域的敌人,重新构筑新的防御工事。” 没等谢米科夫去打电话,形势就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站在窗口担任观察工作的一名参谋突然大声叫了起来:“敌机!空袭警报!”几乎是在这名参谋喊话的同时,外面就传来了剧烈的爆炸声。 科尔帕克奇一个箭步冲到了窗边,抢过参谋手中的望远镜,举到眼前紧张地望向外面的战场。我跟在他的后面,也来到窗边,举起挂在脖子上的望远镜,望向了那片才被我军夺下来不久的阵地。 此刻,那块阵地已经被硝烟所笼罩,德军的轰炸机在阵地的上空盘旋,不停地俯冲投弹、扫射。随着炸弹落在阵地上爆炸,我军正在修筑的火力点被一个接一个地摧毁,人体的残肢和武器的零件被气浪掀到了空中,又四分五裂地落下去。而第13坦克军的坦克,也成为德军飞机轰炸的重点,有的坦克被爆炸的气浪掀翻,有的被炸弹直接命中,炮塔被掀掉的车身在熊熊燃烧。 科尔帕克奇看到这一幕,气得暴跳如雷,他一个劲地喊着谢米科夫:“大尉,快点给方面军司令员打电话,请他出动空军来掩护我们的部队,要是晚了的话,阵地上的近卫第33师就该全军覆没了。” 听到科尔帕克奇下达的这个命令,我不禁微微皱了皱眉头,这个时候才想到请我们的空军出动,会不会太晚了。就算戈尔多夫司令员同意出动空军支援,等我们的战机赶到战场时,至少都是十几二十分钟以后的事了,那时阵地上的我军部队早就被打残了。如果我们的阵地设在山岗上,德军即使发动反攻,我们就算兵力少,起码还能抵挡一阵。可在无险可守的开阔地上,仅凭阵地上的残余部队是根本守不住的。 没想到越担心什么越来什么,没等我们的空军赶来,德军的远程炮兵又开始炮火轰击我军的阵地,同时他们的步兵也在坦克的掩护下,发起了进攻。 眼看着我军部队在德军飞机大炮的双重打击下伤亡累累,而幸存的指战员们,也被敌人强大的火力,压制在残破的战壕里,无法展开有效的防御,我的心不禁提到了嗓子眼,好不容易才夺下来的阵地,不会这么快又丢给德国人了吧? 我着急,一旁的科尔帕克奇更加着急,他一个劲地冲着屋子里的参谋发号施令:“快点给地147师、第181师的师长打电话,让他们立即派部队来增援,这个才夺回来的阵地,绝不能丢给德国人。” 第四一〇章 失败的反击行动(四) 听到科尔帕克奇下达的命令,已经拿起了话筒的谢米科夫不禁一愣,小声地提醒着他:“司令员同志,第147师和第181师可是我们的预备队,这么早就让他们参加战斗吗?” 科尔帕克奇不耐烦地摆摆手说:“你也不看看都什么时候,还留什么预备队。要是等德军突破了卡查林斯卡亚地域,就会快速推进到科斯卡河边沿,对第62集团军的右翼构成合围的态势。” 听到科尔帕克奇说的这么严重,谢米科夫也没有坚持自己的意见,无奈地摇了几下电话机的手柄,对着话筒说:“我是集团军司令部,给我接第147师师长沃尔欣少将。”不一会儿电话通了,谢米科夫提高嗓门说道:“沃尔欣将军吗?我是集团军作战参谋谢米科夫大尉,司令员同志命令,你师立即……” 谢米科夫的话刚说到这里,本来在屋里背着手来回踱步的科尔帕克奇,突然走到桌边抬手挂断了他的电话。不光当事人谢米科夫一脸茫然地看着科尔帕克奇,就连一直在旁边无所事事的我,也奇怪地盯着这位司令员,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打断谢米科夫向下属部队下命令。 科尔帕克奇的手压在电话机上没有移开,他皱着眉头,一脸严肃地说:“战斗刚刚开始,预备队不能动!” 握着话筒的谢米科夫喃喃地说:“可是,司令员同志,假如我们不支援近卫第33师的话。他们是无法守住现有阵地的。” 科尔帕克奇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从他的手里接过话筒。摇了几下手柄后,接通后说:“接线员,给我接第182步兵师的哈尔琴科上校。” 电话接通后,他语气严厉地问道:“上校同志,我想知道你的第192师,什么时候能够突破正面的德军防御阵地?” 哈尔琴科有些慌乱地回答说:“司令员同志,我已经尽了全力。由于德国人的防御区域内有坚固的工事,我手下的三个步兵团连着发起了七次冲锋。都没有成功。” 科尔帕克奇打断了哈尔琴科的诉苦,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命令说:“既然前面七次失败了,那你马上组织第八次进攻。上校同志,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在一个小时内,我必须要看到你的部队出现在我的视野范围内,否则你将失去你的上校军衔。” 虽然刚才科尔帕克奇一度表现出了惊慌失措,但作为一位有丰富战斗经验的指挥员,在短短时间内,他就恢复了正常。重新开始向自己的部队发号施令。结束和哈尔琴科的通话后,紧接着他又打通了近卫第33师师长法纳西耶夫上校的电话。 电话一通。他就开门见山地问:“法纳西耶夫上校,你们师的情况怎么样了?” 法纳西耶夫连忙报告说:“报告司令员同志,根据坚守西面阵地的第85团报告,德军的步兵正在坦克的掩护下,逼近他们所坚守的阵地,由于敌人的空袭和炮火猛烈,他们无法组织起有效地抵抗。第84团的东面阵地,目前暂时还没有遭遇德军的攻击,指战员们正在抢修工事,准备在这里和德国人好好地干一仗。” 听到法纳西耶夫上校说东面、西面两个阵地时,我先是微微一愣,随即想起我军的反攻是由东向西的,攻克的第一道防线现在是东面阵地,而后攻克的阵地,自然就是西面阵地了。 科尔帕克奇听完,只叮嘱了法纳西耶夫一句:“上校,你这就给第85团的团长打电话,让他们一定要坚持住,我很快就会给他们支援的。”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打完这个电话,他又再度拨通了一个电话,说:“军事委员同志,近卫第33师新占领的阵地,目前正遭到德军的空袭和猛烈的炮击,同时敌人的步兵在坦克的掩护下,正在向他们逼近。他们现在遇到援助,请您命令炮兵团立即开炮,对西面阵地前的德军进行拦住射击!对,不要迟疑,马上开炮!” 就在科尔帕克奇打电话的工夫,正在窗口观察的那名参谋突然吃惊地叫了一声:“德国人快进入我军的阵地了。” 我两步来到窗前,举起望远镜向战场望去,只见德军的步兵在坦克的掩护下,已经推进到了离阵地不足百米的地方。由于怕误伤,德军的炮兵已经停止了射击,空军又在我军的阵地上盘旋了一阵后,陆续地飞走了。 此刻,我军阵地上到处都是浓烟烈火,但却看不到一个人影。看到这一幕,我心不禁往下一沉,怎么回事?第85团的指战员们还不开枪啊?难道都牺牲了? 就在这时,我军的炮兵开火了,成群的炮弹啸叫着从空中掠过,准确地落到我军阵地前方的德军进攻队列里,一时间原本布满德军步兵和坦克的开阔地,被炸成了一片火海,弹片四射泥土飞溅。 科尔帕克奇也走到窗前,拿起望远镜欣赏着我军炮兵的杰作。看了一会儿,他把望远镜从眼前移开,扭头对谢米科夫说:“大尉同志,给军事委员打电话,让炮兵的炮火延伸射击,一定要把这股进攻的敌人彻底打垮。”谢米科夫兴奋地答应一声,便转身去打电话了。 因为我军炮兵意想不到的打击,让德军的第一次进攻失败了。等德军一撤退,西面阵地上幸存的指战员们,从废墟里钻出来,抓紧时间抢修起工事来。 看着德军的部队向后退却,科尔帕克奇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可是没等他笑出声来,谢米科夫就向他报告一个噩耗:“司令员同志,我刚接到消息,德军向我集团军的第184师和第192师发起猛烈的攻势。” 科尔帕克奇收敛了脸上的笑意,不悦地问道:“现在的战况如何?” 谢米科夫摇摇头,苦着脸回答说:“司令员同志,情况很糟糕。根据最新的战报,德军的摩托化第3师和第60师是这次进攻的主力,在十分钟前,他们刚刚摧毁了位于上布济诺夫卡地域的我步兵第184师和第192师的师部。由于两名师长及师指挥部的人员下落不明,两支部队的指挥系统陷入了混乱,除少数部队在原地坚持战斗外,其余大多数部队正在向戈卢宾斯基和小纳巴托夫斯基地域——后撤。” 听到谢米科夫说到“后撤”这个词显得有些吃力,我估计局势要比他所说的严重得多,部队并不是有秩序的撤退,而是溃退。 就在这时,桌上的电话响了,谢米科夫拿起话筒听了一下,马上递向科尔帕克奇,说:“司令员同志,是崔可夫将军打来的电话。” 崔可夫的电话,他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呢?为了搞清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趁科尔帕克奇走过去接话筒的机会,悄悄地朝他移了两步,这样就可以听清楚他和崔可夫之间的对话。 “您好,弗拉基米尔雅科夫列维奇!”崔可夫出人意料地在电话里称呼了科尔帕克奇的父名和本名,听得我的心不禁一紧,心说难道出什么大事了?否则的话,崔可夫绝对不会对科尔帕克奇使用这么正式的称呼。 科尔帕克奇听到崔可夫这么称呼他,也是一愣,随即礼貌地问:“您好,瓦西里伊万诺维奇!您这个时候打电话来,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集团军司令员同志,”崔可夫语气冰冷地说:“我要报告你一个不幸的消息。在我们刚刚截获的德军电报里,他们称在上布济诺夫卡地域的战斗中,取得了巨大的战果,击溃了我军的第184师和第192师的部队,还击毙了第192师的师长上校哈尔琴科。” “什么?”科尔帕克奇听到这个消息,差点蹦了起来,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连声地说:“这是不可能的,要知道,我一个小时前还和哈尔琴科上校通过电话,您得到的消息一定是德军故意散布的谣言,其目的就是动摇我军的军心。……” “科尔帕克奇将军,”崔可夫没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严厉地说:“我集团军右翼的部队此刻正在接收第184师和第192师的溃兵,同时已经和德军的先头部队接上了火。我建议您立即放弃在今天反突击战斗中所占领的阵地,让部队在天黑后撤出来。动作要快,否则等明天天亮以后,您就会发现这支部队已经被德军合围。到时您所面临的,就不是如何巩固占领的阵地,而是该考虑如何组织部队突围的问题了。” 科尔帕克奇放下电话,无力地跌坐在凳子,眼前盯着面前的地图发呆。谢米科夫和我一左一右地站在他的身边,静静地等待他做出最后的决定。 过了许久,科尔帕克奇才抬起头,仿佛下定了很大决心似的,有气无力地对谢米科夫说:“大尉同志,你这就去给法纳西耶夫上校打电话,让他给部队下命令,无论如何要坚守到晚上。等天黑以后,部队悄悄地撤出现有阵地,返回上午的进攻出发阵地。”谢米科夫答应一声,转身去打电话去了。 第四一一章 调整部署 科尔帕克奇表情凝重地做出这个艰难的决定后,仿佛全身的力气被一下抽空了,他的双肩下塌身体前倾,双眼无神地盯着面前的地图发呆。看到他神情沮丧的样子,我有心上前劝说两句,但刚要抬脚,想到刚才被他揪住衣领差点挨揍的那一幕,不禁又缩了回来。 他呆坐了很久,然后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抽出根烟叼在嘴上,也许是情绪过于激动,他的手颤抖着连划了几根火柴,都没能把烟点着。这时候我不能再继续袖手旁观,连忙鼓足勇气走过去,接过他手中的火柴盒,从盒子里抽出一支火柴,划燃后凑到了他的面前。当他看清划火柴的人是我时,不由一愣,不过还是把烟凑了过来,让我为他点烟。 香烟点燃后,他只吸了两口,便把未抽完的烟头扔在地上用脚踩灭,抬头对我说道:“奥夏宁娜中校,你说说,我作出的这个撤退命令正确吗?” 我使劲地点点头,真诚地说:“司令员同志,我认为,您做出的决定是正确的。” “理由呢?说来听听。” “目前我军所占领的阵地,位于光秃秃的大平原上,根本无险可守。您知道,要守住防御正面如此宽阔的阵地,我们必须要派数量庞大的部队进驻。而对于德国人来说,我们所拥有的人数优势,在他们所拥有的制空权和强大的武器装备面前,是不值得一提的。如果他们想重新占领这些阵地的话,甚至不用出动地面部队进攻。只需要派出空军或者在四周的山岗上布置炮兵阵地。对我们的阵地进行狂轰滥炸。就能达到消灭我军占领阵地的目的。” 他听我这么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你说得非常有道理,让部队继续停留在位于开阔地的阵地上,无疑是让他们去送死。不过你也看到了,这块阵地,是我们付出了较大的牺牲才攻下来的,就这么白白地放弃掉。我有点不甘心。” 没等我再接他的话题,谢米科夫走过来报告说:“司令员同志,刚接到塔兰采夫中校的电话,他率领的第102海军步兵旅已经进入了科斯卡河岸边的预设阵地,他们一边收容第184师和第192师的溃兵,一边和突入到该地区的德军先头部队战斗。” “大尉同志,你问过他关于哈尔琴科上校牺牲的具体情况吗?” 听科尔帕克奇这么问谢米科夫,我不禁有些奇怪,第192师的师长牺牲,一个来自海军的中校指挥员怎么可能知道。不过我知道现在不是乱提问的时候。便静静地听着两人接下来的对方。 谢米科夫回答说:“我问过了,塔兰采夫中校报告说。他听说有德军的摩托化部队扑向了师指挥部所在的上布济诺夫卡,便马上带部队去增援。没想到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等他们赶到时,德军的摩托化部队已经摧毁了我第184师和第192师的师部,两个师指挥部的人员下落不明,他只能率部队边战边走,并沿路收容被打散的指战员,回到科斯卡河边的预设阵地阻击德军的继续推进。” “塔兰采夫中校采取的措施很正确。”科尔帕克奇赞许地点点头,接着吩咐谢米科夫:“你这就去给塔兰采夫中校打电话,让他立即接任第192师的师长职务。目前他要做的事情有三件:一是组织积极地防御,坚决阻止德军的摩托化部队继续向科斯卡河推进;二、尽可能多地把第192师溃散的部队召集起来;三、要立即派人去寻找哈尔琴科上校,把他的遗体带回来。我的命令就这些,你去传达吧!” 在他说到找回哈尔琴科上校的遗体时,我无意中发现一颗晶莹的泪珠顺着他的脸颊滑落下来。也许他发现了我在注视他,连忙抬手抹去了脸上的泪水,回过头来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我决定了,等晚上第85团撤出阵地后,让他们到这个山岗上来布防。这样就可以在德军毫无防备大摇大摆地从山岗下经过时,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说完,他亲自打电话给近卫第33师的师长法纳西耶夫上校打电话,布置让第85团移防到临时指挥部所在的山岗上的事宜,准备明天狠狠地教训一下气焰嚣张的德国人。 给法纳西耶夫打完电话,他又给古罗夫打电话,下达新的作战命令:“军事委员同志,目前的形势对我们很不利,近卫第33师伤亡惨重,无力再坚守现有的阵地,我已经命令他们在天黑后撤出,在指挥部所在的山岗上构筑新的防御阵地,对从山岗下经过的德军部队进行阻击。另外,第184师和第192师被击溃了,第192师师长哈尔琴科上校牺牲,我已经命令第102海军步兵旅的旅长塔兰采夫中校接任了师长的职务,并在科斯卡河边的预设阵地和德军的先头部队展开了战斗。现在我命令:加农炮第1103团、第1105团、第1158团,立即开火,对攻击我集团军科斯卡河阵地的德军部队,进行拦阻射击,一定不能在这些法西斯匪徒冲进我们的阵地。” “明白了,司令员同志。”古罗夫非常干脆地回答道:“我马上就给三个加农炮团下命令,让他们为守卫科斯卡河阵地的我军部队提供必要的炮火支援。另外,我建议将反坦克歼击炮兵第508团、第552团调到科斯卡河阵地,加强那里的反坦克力量。” “您的想法不错,军事委员同志。那就按照您说的执行吧!” 他挂上电话后,又低头看着桌上的地图。等打完电话的谢米科夫重新过来后,他又吩咐道:“谢米科夫大尉,你再去给第131师的贾胡阿上校和第112师的索洛古布上校打电话,让他们各抽出一个团的兵力,去增援科斯卡河防御阵地。” “司令员同志,有必要再调援兵过去增援吗?要知道科斯卡河防线,不但有担任预备队的沃尔欣少将的第147师和诺维科夫少将的第181师防守,今天又得到了第102海军步兵旅和第192师的残余部队加强,现有兵力完全有能力守住阵地。” 我白了谢米科夫一眼,心说你一个大尉,也敢在集团军司令员的面前指手划脚,小心待会儿挨骂。不过科尔帕克奇似乎对谢米科夫十分宽容,他只是解释说:“大尉同志,你说得很对。但是我们目前要做最坏的打算,德军的两个摩托化师在击溃第184、第192两个步兵师后,已经逼近了科斯卡河防线。”他用手点着地图说。“和我军接壤的是第64集团军的右翼,这里虽然有崔可夫部署的步兵第229师,但据我所知,该师的防御正面将近15公里,可阵地上却只有5个营的兵力,另外4个营还在路上行军。在这个师的防御纵深里,虽然部署有坦克第21旅,但该旅的坦克数量很少,只有5辆kb重型坦克、9辆t-34坦克和20辆t-60坦克,根本无法和德军的坦克部队相抗衡。” “全明白了,司令员同志,我这就去打电话。” 从科尔帕克奇的发号施令中,我意外地发现,原来他也是一位有着丰富战斗经验和卓越指挥才能的指挥员,他不光可以记住各种拗口难记的地名,而且对集团军所属的各部队了如指掌,下达命令时,根本不像其他指挥员那样,还要查看地图和翻笔记本。我老想着跳槽去崔可夫那里,所以就一直没有留意自己身边有位能力出众的指挥员。虽然今天他亲自指挥的反击战斗没有取得理想的战果,但这并不是他的责任,而是刚组建的坦克第13军战斗动作不协调,不能很好地配合步兵进攻所致。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科尔帕克奇抬手看了看表,然后对谢米科夫说:“大尉同志,待会儿第85团开过来,你负责和他们的团长联络,选择合适的位置构筑新的防御工事。” 谢米科夫答应一声后,又关切地问:“司令员同志,您这是打算回集团军司令部吗?” 科尔帕克奇摇摇头说:“司令部就暂时不回去了,我不放心科斯卡河防线。我估计明天天一亮,德军就会集中优势兵力对我军的阵地发起猛攻,我到那里去亲自指挥。” 谢米科夫问:“需要我陪您去吗?” 科尔帕克奇再次摇摇头,说:“这次让奥夏宁娜中校陪我去。你就留在第85团里担任联络官,有什么最新的情况,随时向我汇报。”说完从我一摆头,说:“走吧,奥夏宁娜同志,跟我一起到科斯卡河防线去。” 我跟在科尔帕克奇的身后走出了指挥部,听见谢米科夫在里面大声地说:“大家快点收拾东西,然后都跟司令员同志到科斯卡河防线去。” : 鞠躬感谢书友:winbob、西门、t00030003所投的宝贵一票 第四一二章 新的指挥部 我们从山岗的南侧下山,来到了停车的地方。科尔帕克奇走到他自己的吉普车前,拉开后面的车门钻了进去。我左右看了看,看到来时坐的那辆吉普车停在车队的最后,连忙调头朝那个方向走去。 没就几步,就听见科尔帕克奇在后面叫我。我连忙停住脚步,转身小跑着来到了他的身边,礼貌地问道:“司令员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吗?” 他从车窗探出头来,面带不悦地问:“我说,奥夏宁娜中校,你这是打算去哪里啊?” 我向后面一指,老老实实地回答说:“报告司令员同志,我坐的车停在车队的最后。” “那辆车是留给谢米科夫大尉的,你就坐我这辆车一起走。” 我连忙答应一声,拉开副驾驶台的门就坐了进去。 见到我上车,司机冲我微笑着点了点头,他没有马上开车,而是扭头请示科尔帕克奇:“司令员同志,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出发?” “等指挥部里的那些参谋人员都下来后,我们就走。”科尔帕克奇说完,把身体往后一仰,靠在椅背开始闭目养神。 不过那些参谋们没让我们等多久,他们很快就将携带的通讯器材和各种文件装车完毕。当一名参谋来向科尔帕克奇报告,说已经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出发时,他才睁开眼睛,对司机说了一声:“开车吧!” 在前往科斯卡河防线的路上,科尔帕克奇背靠着椅背闭目养神,司机在专心致志地开车。我见找不到人说话,只好望着黑黝黝的窗外发呆。 吉普车沿着简陋的公路,行驶了将近一个小时后,向右边拐了一个弯。借着车灯,我看见前面的路口有一个临时的检查站,道路的两侧是用沙袋堆砌的简易工事,里面各有两名戴钢盔的战士端着机枪担任jing戒,枪口都指向了公路。 看到我们的车队过去,从检查站里走出两名战士,抬起手拦住了我们的车,大声地问:“站在,你们是哪一部分的?” 我扭头看了一眼坐在后排的科尔帕克奇,他睁开眼睛吩咐我:“奥夏宁娜中校,你去和他们交涉,看看他们是哪一部分的?” 我答应一声,推开车门走了下去。对于我的突然举动,检查站的战士们都显得十分紧张,车前站着的两名战士用枪指着我不说,就连简易工事里也传来拉动枪栓的声音。 我走到了两名战士的面前,借助车灯的灯光,我看清面前站着的战士,穿的是黑sè的制服,从他们敞开的衣领处,可以清晰地看到里面的海魂衫。虽然他们戴着钢盔,没戴那种无檐带飘带的海军军帽,但我已经可以肯定他们是属于海军的步兵部队。于是我笑着问:“战士同志,你们是海军步兵旅的吗?” 两名海军战士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相互对望一眼后,其中一名明显军衔高一点的战士试探地问:“指挥员同志,您是哪一部分的?到我们的防线来做什么?” “我是集团军司令部的副官奥夏宁娜中校,我是陪同司令员科尔帕克奇将军来科斯卡河防线的。”我在表明自己的身份后,反问道:“这里是哪个师的防区?”我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我刚才听科尔帕克奇和谢米科夫对话时,知道此刻的科斯卡河防线里,有集团军的好几个师,我们黑灯瞎火地赶了半天路,也不知道摸到哪个师的防地来了。 听到我说司令员在吉普车上,那位军衔高的战士侧着头向车里望了一眼后,连忙向我立正敬礼,恭谨地报告说:“报告指挥员同志,我们是第102海军步兵旅的,隶属于步兵第192师,再往前面走几百米,就是我们的旅指挥部,旅长……不对,现在是师长,师长同志和几位其他友军的指挥员正在里面开会。” 这时科尔帕克奇也推开车门走了下来,两名海军战士连忙抬手向他敬礼。他点点头,问:“战士同志,你是塔兰采夫中校的部下吧?”听到战士大声地回答后,他又命令那名战士,“上车,带我们去指挥部。” 我和科尔帕克奇先后上车后,那名战士冲检查站方向挥动双手,大声地喊着:“把路障搬开!”喊完,他走到司机那边,踩着踏板站了上来,整个人挂在车门外为我们指路。 前往指挥部的路上,先后遇到了两支巡逻队,把我们拦下来问口令。幸好为我们带路的战士知道口令,我们才能畅通无阻地来到了指挥部。 指挥部的门口站着两名哨兵,见到我们车队的到来,端着枪就过来盘查,这时带路的战士跳下车去,走到哨兵面前,先对了口令,又向他们表明了我们的身份。哨兵把枪重新挎回肩膀上,走到我们的车外抬手敬礼。 科尔帕克奇下车后,带路的战士连忙跑回他的身边,讨好地说:“司令员同志,指挥部就在这里,需要我进去把旅长同志叫出来迎接您吗?” 科尔帕克奇摆摆手,说:“不用了,我自己进去。战士同志,现在你应该回到你的岗位上去,谢谢你为我们带路。”说完,伸手和战士握了握,手松开后,对我一摆头,“走吧,奥夏宁娜中校,我们到指挥部里去。” 我跟在科尔帕克奇的身后走进了指挥部。在这个狭窄的屋子中间,有一张大木桌,七八名指挥员正围在桌上的四周吞云吐雾,整个房间里烟雾缭绕,虽然四面的墙上各挂在一盏汽灯,但屋里光线依旧显得昏暗。 “你们好啊,指挥员同志们!”科尔帕克奇一停住脚步,便大声地和屋里的人打招呼。 屋里的人听到科尔帕克奇的声音,都纷纷地站起身,从桌边走过来向他敬礼打招呼,一时间,屋里热闹得如同菜市场一般。 等大家都打过招呼后,科尔帕克奇才把我拉到众人的面前,向大家介绍说:“这位是我的副官奥夏宁娜中校。”看到司令员的副官是个女人,在场的指挥员都不由一愣,个个盯着我发呆,谁也不说话。 科尔帕克奇见状,瘪了瘪嘴,指着面前的指挥员向我做介绍:“这为是第147师的师长沃尔欣少将,旁边这位是他的政委科托夫同志。” “第181师师长诺维科夫少将,和他的政委鲁坚科同志。” “这位就是这个指挥部的主人,第102海军步兵旅的旅长,现在第192师的师长塔兰采夫中校。” 科尔帕克奇每介绍一名指挥员,我都抬手向对方敬礼,并礼貌地问好。 等忙完这一切,科尔帕克奇走到桌边坐下,并招呼其余的指挥员入座。我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自己是没有资格就坐的,便乖乖地来到了墙边,背靠着圆木的墙壁站好,老老实实地当我的旁观者。 科尔帕克奇用目光扫视了一遍在场的所有指挥员后,问道:“我来之前,你们在开会谈论什么啊?” “报告司令员同志,”塔兰采夫中校站起来回答说:“我们正在研究各自防区的划分。” 听到他这么说,科尔帕克奇微微皱皱眉,脸上露出不悦的表情,接着他用严厉地语气问道:“科斯卡河防线的防区,不是早就划分好了吗?你们为什么不遵照集团军的划分的区域去部署兵力,却在这里研究防区的重新划分?” 第147师的沃尔欣将军站了起来,说:“司令员同志,您有所不知,我师和第181师的防御正面过于宽阔,现在有了新增的第102海军步兵旅,我们正计划让他们部署在两个师的结合部。我们两个师的防御正面缩短了,就可以把更多的部队放到防御纵深里,这样一来,我们挡住德国人进攻的把握就更大一些。” 这时,跟在我们一起撤过来的参谋们纷纷走进了指挥部,向科尔帕克奇敬礼后就开始忙碌起来。通讯参谋们往木桌上摆了几部带领的电话,而原来桌上摆在的电话,却被一名参谋拿了起来,看样子,他是打算拿走。 塔兰采夫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们,不解地问拿电话的通讯参谋:“参谋同志,你把我的电话拿走了,我还怎么指挥部队啊?” 手里拿着电话的参谋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望了科尔帕克奇一眼。科尔帕克奇连忙站起来,向塔兰采夫解释说:“中校同志,我打算把新的临时指挥部设在这里。您总不能让我用旅级建制的电话线路,去指挥整个集团军吧?等我们开完会,你就在旁边找个地方,把你的指挥部搬到那里去。”说完,他冲参谋摆摆手,示意他该干嘛干嘛,不用搭理塔兰采夫。 塔兰采夫见司令员这么说,只好苦笑一下重新坐下。没想到,他刚坐下,科尔帕克奇又问他:“塔兰采夫同志,你的部队进入新的防区了吗?” 塔兰采夫连忙再次站起身来,回答说:“报告司令员同志,第102海军步兵旅的指战员们,已经在一个小时前全部进入了指定的阵地。而第192师被击溃的部队,经过收容整编后,将在天明进入阵地。” 第四一三章 炮火支援 接下来,两位将军纷纷向科尔帕克奇诉苦,说师里的兵力有限,而防线的防御正面过宽,不利于防守,希望能司令员能体谅自己的难处,压缩自己的防区,派得力的部队来防守两个师的结合部。 科尔帕克奇把桌上的电话往旁边一推,从一名参谋的手里要过地图,在桌面上摊开,看了看,皱着眉头说:“沃尔欣将军,您的第147师在防线的南面,防御正面为十二公里。而您,诺维科夫将军,您的第181步兵师,负责防线的北侧,防御宽度为十七公里。我想问一问,你们打算如何压缩防线?” 沃尔欣将军显然和科尔帕克奇比较熟悉,所以说话的口吻也非常随便:“司令员同志,我想将我的防线向南移动五公里,这样我就可以在防御纵深里摆上更多的预备队。” “是啊,司令员同志。”诺维科夫将军接着沃尔欣的话题往下说:“我觉得我的师也应该向北移动三到五公里,这样一来,可以加大防御的力度。” “沃尔欣将军退五公里,您退三到五公里。这样你们两个师之间,就会出现一个宽达八至十公里的缺口。”说到这里,科尔帕克奇猛地一拍桌子,带着怒气嚷道:“我来问你们,这个缺口该归谁来防守?” 科尔帕克奇这一发火,把两名将军吓得不敢再吭声。过了好一会儿,塔兰采夫中校才终于回答说:“司令员同志,您来之前,两位将军正在和我商量。让我将第192师摆在两个师的结合部。” “中校同志。您是怎么想的?”科尔帕克奇问道。 “其实从下午开始。我的第102海军步兵旅和收容到的第192师残部,就摆在了这个地段。目前防御正面的宽度为八公里,”对于科尔帕克奇的问题,塔兰采夫未加思索,便机械地回答,“我的部队,下午就在这里,和德军的先头部队交过火。” “啊。塔兰采夫中校,原来你的部队早就部署在两个师的结合部了。”科尔帕克奇的眼睛从那两个师的师长政委的身上扫过后,高声地说道:“我说指挥员同志们,你们在这里开会,难道就是为了将第192师实际控制的区域,名正言顺地转换成他们的正式防区吗?” 两位师长听科尔帕克奇这么说,互相望了一眼,都没敢说话。还是第147师的政委科托夫胆子大一些,他站起来向科尔帕克奇解释说:“司令员同志,在塔兰采夫中校的部队进入我们两个师的结合部之前。我们在这个地段只有大概两个营的兵力。如果遇到德国人猛烈进攻的话,是根本守不住的。” 我发现听完科托夫的解释后。科尔帕克奇气得浑身发抖,但却在努力地克制自己,免得因为激动说出什么过火的话。他从兜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支烟叼在嘴上。没等他拿出火柴,旁边的沃尔欣少将已经将划着的火柴伸到了他的面前。 科尔帕克奇看了他一眼,用火柴点着了嘴里的香烟,吸了一口后,才慢条斯理地说:“目前的第192师,有战斗力的只有塔兰采夫中校的第102海军步兵旅,其余的部队还在整编中,要想防御这么宽的防线,他们的力量是不够的。所以我决定,第147师向南移三公里,第181师向北移动两公里。你们两个师结合部之间的五公里,就交由塔兰采夫的部队防守。” 他的话音刚落,诺维科夫将军便站了起来,用恳求的口吻说道:“司令员同志,您能否再考虑一下,我师就算北移两公里,防御正面还是达到了十五公里。……” 科尔帕克奇不等他说完,便打断了他后面的话,语气严厉地说:“这是我的命令,是不允许被讨论的,你去执行吧。”说到这里,他抬手看了看表,又接着说:“时间不早了,各位指挥员都回你们各自的部队去吧,没准明天有一场恶战等着我们呢。” 既然司令员都下了逐客令,这几位师长政委就不好意思继续留下来,他们站起来向科尔帕克奇敬礼后,便三三两两地离开了指挥部。 第二天凌晨四点,天刚蒙蒙亮,科尔帕克奇就将靠在墙边打盹的我叫醒,带着我前往观察所。临离开指挥部前,他叮嘱那些通讯参谋们尽快把电话线牵到观察所去,他今天将在那里指挥部队作战。 出了指挥部,我四处张望了一下,发现指挥部原来在一座小山的半山腰上,而我们要去的观察所,就设在山顶。科尔帕克奇二话不说,沿着小道就往山顶走,我连忙紧随其后。 到达山顶,科尔帕克奇弯腰走到了半埋在地下的观察所,进门后,他就连声吩咐那些跟着上来的参谋,尽快把电话线牵好,随后来到观察口前,举起望远镜,观察外面的情况。 由于司令员没有给我安排什么具体的工作,目前在指挥部里,我就是一个闲人,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于是我便学着科尔帕克奇的样子,也走到窗前,举起望远镜观察我军的科斯卡河的防御体系。 凭心而论,这个科斯卡河边的防御体系还是非常完善的。第一道防线外挖有反坦克壕,拉着带刺铁丝的木桩,还布置有大面积的雷区,进攻的德军步兵,就算在坦克的掩护下,想一鼓作气冲过来,还是要颇费一番周折的。第二道防线配置有反坦克炮阵地和迫击炮阵地,可以对第一道防线外的德军坦克和步兵进行拦阻射击,用火力重创来犯之敌。 把守这一地段的,是塔兰采夫中校的第102海军步兵旅。在我的印象中,海军陆战队的战斗力是远远强于陆军的。在苏联老电影里,每到陆军快顶不住的关键时刻。派上来增援的海军指战员们总是能力挽狂澜。扭转战局。所以此刻。我看到战壕里来回走动着的海军指战员们,一点都不担心他们守不住这块阵地。 德军的进攻在上午九点正式开始。不过很奇怪的是,他们事先没有用炮火轰击,而是直接以十五辆坦克为前驱,一个营的步兵紧随其后的进攻队形,向我军的阵地发起了进攻。 看到德军的这种打发,不光我愣了一下,连站在旁边科尔帕克奇也用奇怪的语气说道:“这是怎么回事?在没有飞机和大炮的掩护下。德军就想凭这几辆坦克和几百个步兵,攻下我们有坚固工事的防御阵地?” “是啊,司令员同志。”我听他这么说,也就不再顾忌,大胆地说出了自己的推测:“德国人的这次进攻,会不会只是一次佯攻?难道他们想从其它方向突破我军的阵地。” 没等科尔帕克奇回答,一名参谋走过来报告说:“司令员同志,谢米科夫大尉的电话,他说有军情要向您汇报。” 科尔帕克奇冲我一摆头,说:“奥夏宁娜中校。你也过来,听听谢米科夫大尉怎么说。”说完。他走到桌边,拿起摆在桌面上的话筒,大声地说:“谢米科夫大尉吗?我是科尔帕克奇,你那里的情况怎么样?” “报告司令员同志,”谢米科夫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同时还可以听到隆隆炮声,“德军正在猛攻第85团的防线。指战员们表现得很顽强,一个小时内打退了敌人五次冲锋。” “好样的,大尉同志!”科尔帕克奇夸奖了他一句,又接着问:“搞清楚德军的番号了吗?” “从战场上遗留的德军士兵和坦克兵的尸体上的证件来看,他们是属于德军步兵第113师和坦克第16师的。” “你们的伤亡情况怎么样?”科尔帕克奇又关心地问。 “一营几乎打光了,团长刚把二营投入阵地。三营作为预备队,正在山岗集结。” “全明白了。大尉同志,请你转告第85团的团长,要合理使用兵力,尽可能长时间地把德军部队拖住,让他们不能集中兵力用于一个方向的突击。” “是,司令员同志,我一定把您的话转达给团长。”说到这里,谢米科夫顿了一下,有些犹豫地说:“不知道派给我们的预备队,什么时候能够到?” “预备队嘛,”科尔帕克奇犹豫了一下,接着毅然地说:“我马上从阿韦林上校的第196师,给你们调两个团过去,估计在天黑后能到达。你们一定要坚持到天黑,绝对不能让德军占领你们的阵地。” “是,司令员同志。”谢米科夫大声地表着决心:“我们一定会像钉子一样,牢牢地钉在阵地上,绝不后撤一步。” 和谢米科夫通话时,隆隆炮声从观察所外传来,我连忙走到窗前,举起望远镜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为步兵开路的德军坦克,在行进中开炮了,炮弹落在我军战壕的前后爆炸着,因为坦克数量太少,对待在战壕里的守军造成的伤害不大。 德军开炮了,我军第二道防线的炮兵也不甘示弱,迫击炮、反坦克炮一起开火,炮弹落在德军的队列里爆炸,横飞的迫击炮弹片将爆点附近的士兵削倒,被穿甲弹命中的坦克停止了前进,在原地熊熊燃烧起来。 德军只遭受了几分钟的打击,马上就调头开始逃跑。 看到这一幕,我不禁皱起了眉头,心说这是怎么回事,号称天下第一陆军的德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堪一击了,才挨了几发炮弹,就慌慌张张地撤退了? 就在我和科尔帕克奇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又有参谋来报告说:“司令员同志,友邻的第229师师长萨任上校打电话,说德军正在向该师的中部,驻扎在第79国营农场的第783团发动进攻。由于兵力不足,他们很难挡住德军的疯狂进攻,所以请求我们提供必要的援助。” “第79国营农场,”科尔帕克奇在地图上找到了这个位置,对我说:“一旦德军攻占了这个农场,那么就会攻击附近的155高地,一旦高地失守,德军就可以长驱直入,直逼位于下奇尔斯卡亚的第64集团军司令部。可是,我们该从什么地方抽调部队去支援他们呢?要知道,部队的集结需要时间,没准等援军赶到时,那里已经被德国人攻下来了。” 看到科尔帕克奇焦急万分的表情,我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昨天德军进攻科斯卡河防线时,他不是曾经下令用炮火支援守军么?今天我们也可以采用同样的办法啊。想到这里,我也不再犹豫,将自己的想法干脆地说了出来。 科尔帕克奇一听,连连点头,马上命令参谋:“给军事委员打电话,让他命令加农炮团向友邻的155高地开火,拦阻德军的进攻部队。” 第四一四章 扑朔迷离的战局 接到命令的参谋转身去给留守司令部的古罗夫打电话,不一会儿的功夫,我就听见拨通电话的参谋口齿清楚地说:“您好,军事委员同志。我们刚才接到友邻的第229师师长萨任上校的求救电话,说德军正在攻击该部中段第783团所防守的第79国营农场。司令员命令集团军所属的三个加农炮团立即为该师提供炮火支援,拦阻德军的进攻部队。” 参谋说到这里,突然捂住了话筒,扭头问科尔帕克奇:“司令员同志,军事委员同志问,是否让处于待命状态的火箭炮团也投入战斗?” 科尔帕克奇举着望远镜,头也不回地说:“让近卫火箭炮第4、第5团投入战斗,第47、第83团继续原地待命。”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接着又补充说:“让军事委员同志和第783团的团长联系,让他们为炮兵提供射击参数。同时,让他们的部队注意隐蔽,免得被我军炮火误伤。” 参谋答应一声,大声地对古罗夫说:“军事委员同志,司令员说了,请您和第783团的团长联系,让他们为炮兵团提供准确的射击参数,同时让部队注意隐蔽,避免被我军的炮火误伤。” 这时,科尔帕克奇突然在我耳边低声地说:“奥夏宁娜中校,你说说,德军为什么只用这么点兵力来进攻我们,而且稍一接触就撤退了呢?” 科尔帕克奇的这个问题,一下把我问住了。是啊,昨天德军的先头部队就曾进攻过这个地段。就算他们昨天的进攻失败了。按照惯例。今天也该凭借自己在飞机和坦克方面的优势,对我们的阵地发起猛攻才对,怎么会只派小部队来打一下就撤呢?难道有什么阴谋? 没等我想出答案,那位参谋又走了过来,走到科尔帕克奇的身边低声报告说:“司令员同志,第64集团军的崔可夫将军打电话来找您。” 科尔帕克奇放下望远镜,走过去拿起话筒,用父名和本名称呼着崔可夫:“你好啊。瓦西里伊万诺维奇!你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有什么事情吗?” “谢谢你,弗拉基米尔雅科夫列维奇!”崔可夫在电话里也对科尔帕克奇用上了尊称,“我刚接到第229步兵师的师长萨任上校打来的电话,说他的部队在你部强大的炮火支援下,打退了敌人的疯狂进攻。” 科尔帕克奇笑呵呵地说:“老伙计,我们是友军嘛。既然你们那里遇到了困难,对你们提供支援,是理所当然的。” “你那里的情况怎么样?”崔可夫问道。 握着话筒的科尔帕克奇冲外面瞥了一眼,不以为然地说:“刚才有支德军的小部队来攻了一次。遭遇我军的炮火打击后,已经灰溜溜地撤退了。现在外面是风平浪静。” 崔可夫听完,沉默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地说:“我建议你要提高警惕,德军这样打一下就退,一定有什么阴谋。” 放下电话后,科尔帕克奇又重新来到窗口,拿起望远镜望着外面,自言自语地说:“难道德国人把进攻的主要方向转向了第64集团军,所以我们的阵地前才会这么安静?”说到这里,他转身吩咐那名参谋:“给第147师和第181师打电话,问问他们那边的情况如何?” 参谋很快就打完电话回来,报告说:“司令员同志,我已经打电话问过沃尔欣将军和诺维科夫将军,他们都报告说阵地前连一个敌人都看不到。” 科尔帕克奇再度放下望远镜,皱着眉头冥思苦想起来。过了一会儿,他走到桌前,低头看着摊在上面的地图。他盯着地图足足琢磨了十分钟,当他再次抬起头时,我发现他的脸上多了几分阴沉。 他慢腾腾地站直身体,吩咐在一旁待命的参谋:“作战参谋,你马上给方面军司令部的作战处联系,从他们那里了解一下其他防御地区的敌军动向。” 很快参谋就来报告:“报告司令员同志,刚接到方面军作战处的通报,说第63、64集团军的防区,正在遭受德军的攻击。第28、第38和第57集团军的残部,被德军才从高加索地区调回的坦克第4集团军击溃,正在向斯大林格勒方向退却。……” 我听到这里,心中一动,暗自猜测德军是不是在实施各个击破的战术,已经有三个集团军被击退了,要是再将第63和第64集团军打垮的话,以他们的实力,完全可以将位于科斯卡防线的第62集团军主力合围并最终歼灭掉。 一想到集团军有可能被合围,我不禁紧张起来,忍不住提醒科尔帕克奇:“司令员同志,我觉得德国人有阴谋。” 注意力一直没有离开地图的科尔帕克奇头也不抬地说:“什么阴谋?说来听听。” 我连忙走到桌前,指着桌上地图我集团军所在的位置,说:“司令员同志,您请看。第64集团军在我部的左翼,一旦德军将他们击溃的话,就可以趁势推进到奇尔河岸边,就会切断我军的退路,并形成合围之势。”说完,我紧张地盯着科尔帕克奇,等他做出决定。 科尔帕克奇点点头,拿起一支红蓝铅笔,点着地图上说:“奥夏宁娜同志,你说得很有道理。要是和我们接壤的第64集团军被击溃,我们就会变成孤立无援的孤军。这样一来,德军就可以同时从正面和侧翼向我们发起攻击,让我们首尾无法相顾,最终将我们合围并消灭在科斯卡河岸边的防御阵地里。” 说道这里,他把铅笔往桌上一扔,站直身体,再度吩咐参谋:“作战参谋,给第147师的沃尔欣将军打电话,让他立即派一个团的兵力,向南运动,前出到155高地,去增援第229师。” 看着科尔帕克奇在司令部里发号施令,我心中有些失落,感情从锡尼亚维诺突出部战役开始,到现在的顿河防御战,我就是一打酱油的角色,待在指挥部里无所事事。战局对我军有利时,那些心情愉快的指挥员们,会偶尔问问我的意见;可一旦战局出现反复的时候,我在指挥部里就成为了透明人,如果我不主动说话,就没人搭理我。 第147师的部队出发后,科尔帕克奇每隔半个小时,就让作战参谋给各师打电话,询问阵地前有没有德军的动向。各师报上的情报都是千篇一律:阵地前很平静,一个德国人也看不到。 正当科尔帕克奇对我部防区扑朔迷离的局势焦头烂额时,友邻的第229师师长萨任上校打来了电话。科尔帕克奇接电话时,我清楚地听见上校在电话里兴奋地说:“司令员同志,真是太感谢您了。今天德军对我师第783团防守的第79国营农场的进攻,由于得到了你们强大的炮火支援,以及随后赶到的第147团步兵的支援,已经被我们彻底粉碎了。遭受了重大损失的德军部队,已经灰溜溜地向西撤退了。” 科尔帕克奇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淡定地问:“上校同志,战果如何?” “经过清点战果,仅仅在第783团的防御地段,就打死了近六百名士兵,击毁了十一辆坦克。” “干得不错!”科尔帕克奇称赞了对方一句,然后又补充说:“既然德军已经撤退了,那么就让第147师的那个团尽快归建,我担心德军也许很快就要向我们的防御地区发起进攻了。” 科尔帕克奇的话音未落,屋外便传来了隆隆的炮声。 第四一五章 第一道防线失守 科尔帕克奇把手中的话筒往桌上一扔,一个箭步冲到窗口,举起望远镜朝外望去。 我也走到窗口朝远处望去,只见我军的第一道防线正在遭受德军的猛烈炮击。看着硝烟弥漫的阵地,我抬手看了看表,时针已经指向了五点,心说这德军的指挥官还真够缺德的,早不进攻晚不进攻,偏偏选在指战员们吃饭的时间段进攻。 我只是心里想想,那个最活跃的参谋已经把他心里想的事情,大声地说了出来:“司令员同志,这德国人太过分了,居然选择我们指战员们吃晚餐的时候发起进攻。他这么一炮击,阵地上那些聚在一起吃饭的指战员们,伤亡一定小不了。” 科尔帕克奇双手擎着望远镜,遥望着远处火光冲天的前沿,表情凝重地说:“这个德军的指挥官不简单啊!他在上午的试探性进攻失败后,不管其余地段打得如何激烈,他都按兵不动,让我们错误地以为这里不是他们主攻方向。等到了傍晚,紧张一天的我军指战员以为敌人不会再进攻了,不免就放松了警惕,对方就抓住了我军防守松懈的时机,发动突然攻击,企图一举攻占我军阵地。” 说完,科尔帕克奇走到桌边,用电话和第192师的师长塔兰采夫通话:“中校同志,德军正在向你的阵地进行炮击,接下来也许就是坦克掩护步兵冲锋。我问你,你的部队能不能守住阵地?” 塔兰采夫大声地回答说:“请司令员同志放心,我部署在第一、第二道防线的。都是战斗力强的水兵战士。他们一定能挡住德国人的进攻。” “司令员。您快来看,德军的地面部队出现了!”科尔帕克奇正在打电话时,作战参谋突然大惊小怪地喊起来,“有坦克,还有步兵。” 我举起望远镜朝远处扬起尘土的位置望去,德军的坦克也不再像上午那样只有稀稀拉拉十来辆,而是至少有上百辆,分成了五路纵队。正气势汹汹地朝我军阵地扑来。再远一些的地方,是密集的步兵队列,跟在坦克部队的后面向我们推过来。 科尔帕克奇没有搭理大惊小怪的作战参谋,而是继续在电话里叮嘱塔兰采夫:“中校同志,告诉水兵战士们,一定要沉着,当敌人接近后,先不要忙着打坦克,让它们开进雷区,让反坦克雷去收拾它们。假如有漏网的坦克冲过来。就命令第二道防线的反坦克炮开火,直接瞄准射击。而对敌人的步兵。也不要客气,让轻重机枪一起扫射,狠狠地揍他们,让他们好好地尝尝我们的厉害。明白了吗?” 听到科尔帕克奇像老师教小学生那样教塔兰采夫,我不由觉得好笑,既然别人能当上中校,那肯定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怎么打自然心里有数,还用得着你这么细致地教么? 当德军的坦克部队接近我军的第一道防线时,炮击停止了。由于部队已经得到了塔兰采夫暂不开火的命令,让反坦克雷和第二道防线的反坦克炮来收拾德军的坦克部队,所以被硝烟笼罩的阵地显得很安静。 德军的坦克陆续进入了雷区,接着在我军的前沿,突然就腾起一团团的烟柱,以不同的姿态升上天空,这是德军坦克压上了反坦克雷爆炸后腾起的硝烟。紧接着第二道防线的反坦克炮团的大炮也纷纷开火,炮弹落在坦克队列里爆炸,不是地将一辆或者几辆坦克打得起火燃烧。 虽然有雷区和反坦克炮团的阻击,还是有不少坦克从第一道防线的战壕上飞跃而过,快速地向着第二道防线冲来。 这时从第一道防线里跳出几十名水兵战士,手里握着燃烧瓶,跟在坦克的屁股后面猛追,跑了一段路后,纷纷地投出手里的燃烧瓶。由于坦克的速度很快,这些燃烧瓶只有少量命中了坦克,大多数都落到了空地上。一扔完手里的燃烧瓶,那些水兵就调头往战壕里跑。 德军的坦克虽然没有步兵掩护,但是它们的战斗力也不容小觑。看见有人用燃烧瓶炸坦克,这些还没有冲过第一道防线的坦克,用坦克炮和机枪向这些离开战壕的水兵们疯狂射击。不少水兵刚一转身,就被机枪子弹击中,或者被爆炸的弹片打倒,倒在了祖国的热土上。最后,出击的一个排战士,只有不到一个班安全地回到了战壕。 随着德军的步兵接近前沿,阵地上那些沉寂着的火力点,在这一刻,猛烈地开火了。密集的子弹,顿时就把成群的德军士兵打倒在地。 如果只是这样打下去的话,我军守住第一道防线,根本没有什么问题。但偏偏此时,德军的飞机赶来了。德军的坦克也许是为了防止被误炸,纷纷地退回到了第一道防线的后面,只是用炮火轰击着我们的阵地。 而那些天上盘旋着的飞机,只要一发现他们的步兵受到我军机枪火力或者炮兵的压制,他们就会从高空俯冲下来,轮番轰炸我军阵地上的火力点和炮兵阵地。 在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激战后,德军在付出了20辆坦克,和400多士兵阵亡的代价后,攻取了我军的第一道防线。 看到这一幕,科尔帕克奇气得狠狠一拳砸在了窗台上,大声地咒骂着第192师的新任师长:“见鬼,这该死的塔兰采夫,他还一再向我保证,前沿部署的是最精锐最有战斗力的水兵,守住阵地没有问题。可现在呢?德国人就只用了一个多小时,就攻克了我军构筑有坚固防御工事的阵地。” 就在这时,那个参谋又大呼小叫起来:“司令员同志,您看,在右前方,有我们的指战员从阵地上撤出来了。” 我举起望远镜朝参谋手指的方向望去,在第一道防线的西北角,有一群战士乱哄哄地从战壕里跑出来,向第二道防线跑来。 他们刚跑出五六十米,占领阵地的德军步兵的机枪就疯狂开火了,迫击炮弹也呼啸着落在了他们的队列里。密集的子弹和横飞的弹片,让那些正在撤退的水兵倒下了不少。剩下的人也停下了脚步,在一名指挥员的指挥下,迅速地在原地趴下,或者躲在被击毁的坦克后面,开始组织抵抗。 有二十几名德军士兵从战壕里跑出来,在机枪和迫击炮的掩护下,向水兵们冲过来。这些水兵的战斗力看起来不弱,枪法也不错,噼里啪啦一阵射击后,离开战壕的士兵就全部倒在了他们的枪口下。 这时,一辆德军坦克开到了战壕边,冲着火力最猛烈的位置开了一炮。我清晰地看到,几名战士被爆炸的气浪高高地掀到空中,接着又重重地落了下来。 那名指挥员看见敌人的坦克厉害,不敢恋战,招呼着他的战士们继续往第二道防线撤。可这是越来越多的坦克向他们开炮了,一发又一发的坦克炮弹在他们中间爆炸,弹片像飞舞的死神镰刀将他们无情地削倒。 眼看着安全撤退到第二道防线是不可能了,指挥员命令战士们趴在地上,向着战壕里的敌人顽强地射击。但是因为敌我火力悬殊,水兵们不断地死去,最后仅剩下指挥员一个人。他收集了几名牺牲战士身上的手榴弹,用绷带绑在一起,然后猛地站起身来,抱着成捆的手榴弹,朝着敌人的阵地冲过去。 可惜没冲出几步,就被敌人密集的子弹击中,正在向前冲的他身子一顿,摇晃了几下,便一头栽倒了地上。 看到第一道防线失守,和水兵们的壮烈牺牲,科尔帕克奇怒不可遏,接通塔兰采夫的电话后,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命令道:“中校同志,我命令你,马上组织部队反击,把第一道防线给我夺回来,夺回来!” 第四一五章 悲壮的反击(一) 在科尔帕克奇的严令下,塔兰采夫的第192师在经过短暂的准备后,反击行动便正式开始了。阵地里一颗红色的信号弹飞上了天空,接着,看到进攻信号的指战员们,立即从待命的战壕里一跃而起,呐喊着向第一道防线发起了冲锋。 两道防线相距六百米,原本密集的进攻队伍,在跑出两百多米后,便变得松散。在这约一个营的进攻部队里,冲在最前面的,是穿着黑色制服戴着无檐圆帽的水兵,那些稍稍落后,披着带帽雨衣的指战员们,应该都是第192师的步兵。 当他们离战壕还有一百多米时,德军开火了。十几挺轻重机枪对着冲锋的指战员们扫射,冲在最前面的水兵顷刻间便出现了伤亡,阵地前横七竖八地倒着七八十名战士的尸体,活着的指战员连忙卧倒或者躲在击毁的坦克后面,向着战壕里的敌人射击。 我看到这一幕时,暗自庆幸德军的坦克都没在,都被调到第147师和第181师的防区去协助步兵进攻了,否则的话,冲锋的指战员们会更加伤亡惨重。不过我军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几个炮兵团的炮弹,在昨天和今天对友军进行炮火支援时,差不多全部打光了,否则的话,只要一阵炮火覆盖,就能掩护步兵重新夺取阵地。 我们的部队和德军对射了一阵后,为了打破僵局,一名指挥员勇敢地站了起来,招呼着战士们从地方爬起来。弯着腰向敌人的阵地再次发起了进攻。 指战员们虽然表现得非常英勇。但血肉之躯是挡不住子弹的。冲锋队伍往前冲了没多远,前排的指战员们又成片地倒在敌人的枪口之下,后排的指战员只能无可奈何地躲进弹坑,继续和战壕里的德军对射。等感觉德军的火力减弱后,部队再次发起了进攻,可还是不出意料地失败了,没有足够的火力掩护,这样的冲锋就是让战士们去送死。但带头冲锋的指挥员倒下后。幸存的指战员意识到这样的进攻是不可能成功的,不得不灰溜溜地退回到第二道防线。 看到那些指战员们退进战壕后,就迟迟没有动静了。在观察所里观战的科尔帕克奇沉不住气了,一个电话给塔兰采夫打过去,大声地质问:“中校同志,怎么回事,为什么不继续进攻了?什么,伤亡太大?我不要你的伤亡数字,我只要阵地。我再给你五分钟的时间作准备,时间一到。你的部队必须再次发起进攻,否则我撤了你的职。”说完。他气呼呼地挂断了电话。 听到科尔帕克奇下的这个死命令,我心里有些不踏实,我担心塔兰采夫为了保住自己的职务,也许会命令部队不惜代价地向德军阵地发起冲锋,那样的话,不知道会有多少战士白白牺牲。想到这里,我忍不住上前一步,鼓足勇气想劝科尔帕克奇:“司令员同志,……” 没想到我刚一开口,他就毫不客气地打断了我的话:“奥夏宁娜中校,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就算伤亡再大,阵地也必须夺回来。” 他的话让我愣在当场,足足愣了十几秒,我才为自己辩解说:“司令员同志,其实我是想让您派我去协助塔兰采夫中校进行反攻。”话一说完,我又有些后悔,我不好好地待在观察所里看热闹,自告奋勇地跳出来说想去协助塔兰采夫做什么,这不是找死么?这么一想,我忍不住想狠狠地抽自己一个大嘴巴。 科尔帕克奇听我这么说,颇有些意外,他将我上下打量了一番,点点头说:“我听说你曾经参加过不少战斗,而且你胸前的勋章也说明你一名具有战斗精神的优秀指挥员。好吧,你的请求我同意了,我这就派人送你到塔兰采夫那里去。” 十分钟后,我就跟随着科尔帕克奇指派的一名战士,来到了第二道防线的战壕里。 刚才那次进攻,牺牲了差不多两个连的指战员,对部队的士气多少有些影响,塔兰采夫亲自来到了战壕里,向那些即将出击的战士们讲话,以达到鼓舞士气的目的。 我走过去时,塔兰采夫的讲话已经接近尾声,只听见他最后的几句话:“……勇敢地去战斗吧,同志们!请记住,光荣属于那些在战斗中英勇无畏的战士!战斗吧,和敌人进行殊死的战斗吧,英勇的战士们!让你们光荣的胜利的战斗旗帜永远高高飘扬!……”他的讲话,在战士们的“乌拉”声中结束。 我走到塔兰采夫的面前,抬手向他敬礼,礼貌地说:“您好,师长同志。奥夏宁娜中校前来向您报道,听候您的命令!” 塔兰采夫看见我出现在他的面前,先是一愣,接着解释说:“中校同志,我来向您解释一下,部队已经集结完毕,随时可以投入反击,我刚才正在向他们做战斗动员。请您回去向司令员报告,我们一定会把阵地夺回来的。” 听他这么说,我马上明白他误会了,他一定以为我是科尔帕克奇派到督战的,所以才忙不迭地向我汇报。我摆着手向他解释说;“师长同志,我想您是搞错了。司令员同志派我到你师来,不是来催促您出战的。” 他疑惑地看着我,不解地问:“奥夏宁娜同志,既然您不是来督战的,那是来做什么的?” “我是协助您进行反攻的。” “协助我的反攻?”塔兰采夫依旧一脸茫然地问,“怎么个协助法?” “我将和您的部队一起出击,指挥他们把敌人的阵地夺过来!” “什么?您和部队一起出击?”听到我这么说,塔兰采夫把头摇得如同拨浪鼓似的,“怎么能让您一个女人带着部队冲锋呢?不行,这绝对不行!” “师长同志,这是司令员的命令。根据条例,上级的命令是不允许被讨论的,只能执行。”我淡淡地回答道。 “是!”塔兰采夫无可奈何地答应道。接着他又朝远处招了招手,很快就有两名指挥员沿着战壕跑了过来,从他们的制服看,都是水兵,应该是塔兰采夫的嫡系。 两名指挥员跑到塔兰采夫的面前,抬手敬礼,问道:“旅长同志,请问您还有什么指示?”我刚才的猜测果然没错,这些都是塔兰采夫的第102海军步兵旅的军官。 : 鞠躬感谢gao6 、txstxtamibaoba 的打赏 第四一六章 悲壮的反击(二) 我特意扫了一眼两人领章上的军衔,一名大尉一名上尉,军衔都没有我高,看来待会儿作战时,他们都得听我的指挥。 塔兰采夫向我一指,为两人介绍说:“这位是司令部的副官奥夏宁娜中校,这次的反击将由她来负责,你们要决定地听从她的指挥。” 听完塔兰采夫的介绍,两名军官有些意外地看了我一眼,接着,大尉用不确定的口吻试探地问:“旅长同志,您是说这位指挥员是来指挥我们作战,我没有听错吧?” “是的,大尉同志。”我心里明白,假如不能尽快让这些人对我服气的话,待会儿在战场上不听我指挥就麻烦了,所以我抢在塔兰采夫开口前,接过了话头,“您没有听错,我是奉集团军司令员同志的命令,前来指挥这次反击战斗的。不过你们不用担心我会成为你们的累赘,我曾经参加过很多次残酷的战斗,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说到这里,我停顿了一下,指了指自己的领章和胸前的勋章,才接着说:“我的军衔和勋章,都是在战斗中获得的。” 听完我这番话,两名军官的目光从我的领章和勋章上扫过后,互相望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轻松的表情。 这时塔兰采夫中校咳嗽了一声,把大家的注意力重新吸引到他的身上,他语气平稳地问我:“中校同志,我想请问一下,待会儿的进攻,您打算怎么打?” “是啊。中校同志。”大尉在一旁附和说:“刚才的进攻。想必您也看到了。德军用十几挺轻重机枪把我们进攻的道路封得死死的。我们的指战员根本无法冲上去。” 对于怎么进攻,在来这里的路上我就想好了,我指着德军的阵地,说道:“从我们这里,到德军的阵地,距离大概有五六百米吧。……” “中校同志,准确的距离是620米。”一直没有说话的上尉突然插嘴说:“如果还像刚才那样冲锋的话,不等冲到敌人的阵地前。我们的人就该死光了。” 我向上尉说了声谢谢后,又接着说:“我的计划是,部队先排成松散的进攻队形冲锋,当冲到两个阵地的中间时,让战士们躲进弹坑里,凭借这密密麻麻的炮弹坑和炸弹坑,交替掩护着接近敌军阵地。等离战壕只有二三十米时,再让战士们投掷手榴弹,摧毁阵地上那些对我们威胁大的火力点。” 听完我的计划,塔兰采夫点点头。满意地说:“中校同志,您的这种打法虽然费时间。但可以大大地降低部队的伤亡,同时夺取敌人阵地的几率也更高一些。”说到这里,他抬头对那两名指挥员说:“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快去召集你们手下的连排长,把中校的打法传达下去,让每个战士都做到心中有数。” 两名指挥员离开后,塔兰采夫轻轻地拍着我的肩膀,关切地说:“奥夏宁娜中校,这次进攻的危险太大,趁还没出击,假如您要反悔的话,我去司令员那里为您说情。” 对于他的关心,我心里非常感动,不过此刻我是骑虎难下,谁让我多嘴多舌,要在科尔帕克奇的面前,跳出来自告奋勇地要求来指挥这次反击呢。 我苦笑一下,硬着头皮回答说:“师长同志,这样的战斗,我参加过很多次了,虽然凶险,但是最后都取得了胜利,我相信这次的反击也一定会取得胜利的。”为了不让气氛太过于沉闷,我有意转移话题,“进攻部队都是水兵吗?” “不是,水兵只有一个连,剩下的都是第192师原来的步兵。” “旅长同志,一切都准备就绪了!”听到大尉在远处的喊声,塔兰采夫向我伸出手来,真诚地说道:“那么,中校同志,我祝您好运!您一定要活着回来啊!” 大尉和上尉见我沿着战壕向他们一路小跑过去,从腰间的枪套里拔出手枪,高高地举过头顶,大声地喊道:“同志们,为了祖国!为了斯大林!跟我来!”喊完,便手脚并用地爬出了战壕,率先向对面冲去。 我拔出了手枪,刚想学着他俩的样子喊一嗓子,但看到战壕里的指战员们,在齐声高喊了一声“乌拉”后,都学着两名指挥员的样子,手脚并用地爬出战壕。我有些尴尬地左右看了看,见大家都在往战壕外面跑,根本就没人注意我,连忙把手枪插进枪套,也跟在他们的后面往战壕外爬。 我的命令得到了忠实地执行,进攻部队在离对面的阵地还有两三百米时,就分散开躲进了那些密集的弹坑里。战士们在弹坑里躲了一会儿,见敌人没有什么动静,便一跃而起,跳出藏身的弹坑,跑上几步,又迅速地跳进另一个弹坑。 德军的阵地本来一片沉寂,见到我们的指战员们不像刚才那样排成整齐的队列进攻,而是依靠众多的弹坑,逐步地向他们的阵地逼近,顿时慌了神,轻重机枪顿时都开了火。 距离远的时候,敌人的机枪对我们的威胁还不大。当我们接近了百米范围内,敌人机枪组成的密集火力网就把我们的战士压在弹坑里抬不起头。我看到有几名勇敢的水兵,从藏身的弹坑里跃出,端着步枪就朝着敌人的阵地勇敢地冲过去。 德军马上就发现了他们,一挺突突喷火的机枪掉过头来,向他们疯狂扫射,仅仅十几秒钟的时间,他们就全部被密集的机枪子弹打倒。 我从弹坑里偷偷探出头去,见我左前方十来米远的地方有辆被炸断了履带的坦克,连忙爬出弹坑,匍匐着向坦克爬过去。直到钻进坦克的底盘下,我才暗自松了口气,这个位置的视野开阔,而且也不容易被流弹击中,我可以安心地躲到战斗结束才出场。 就在这时,我听见旁边传来一声唿哨声,我好奇地侧头一看,原来声音是躲在坦克旁边的弹坑里的上尉发出来的。随着他的唿哨声,整个阵地上此起彼伏地响起了步枪射击声和机枪扫射声压低了的唿哨声。 看到唿哨声都是水兵们发出的,我不禁皱起了眉头,心里暗说,都什么时候,你们还有时间吹口哨玩。 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我终生难忘。那些躲在弹坑里的水兵们,纷纷摘下了头上的钢盔,从怀里掏出他们无檐带飘带的水兵帽戴在头上,把枪放在坑里,抽出手榴弹握在了手上。 随着又一声唿哨声想起,两名手握手榴弹的水兵,跃出了弹坑,向着敌人的阵地狂冲过去。可惜没跑几步,敌人机枪射出的大串子弹就到了,中弹的水兵凭着惯性又向前冲了几步,接着便一头栽倒在弹坑里。 看着战友打响了,一名水兵红了眼,他猛地站起身来,把手榴弹的弦一拉,举着“咝咝”冒烟的手榴弹就往上冲。刚刚冲出一半,“轰”的一声。在一团浓烟中,活生生的人瞬间就从我的视线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虽然连着牺牲了三名水兵,但并没有让幸存的水兵们感到胆怯,更多的水兵从自己的藏身处跳出来,手举着手榴弹,前仆后继地朝着敌人的阵地冲过去。大多数水兵,没等冲到阵地前,就倒在了德军的枪口下。也有少数幸运的水兵战士,借着弹坑的掩护,迅速地接近了德军的阵地,然后把手榴弹的弦一拉,就跳进了战壕。一声巨响后,一个敌人的火力点就随之灰飞烟灭。 第四一七章 悲壮的反击(三) 随着上尉的每一声唿哨响起,就会有七八名水兵从不同的藏身之处,手举着手榴弹冲出来,勇敢地朝敌人的阵地冲过去。不过由于敌人的火力太猛,每次最多有一名水兵能侥幸跳进战壕,和德军同归于尽,剩下的都是没跑多远,就被密集的子弹打倒了。 以命搏命,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水兵们的这种前所未见的亡命打法,把躲在坦克下面的我惊得目瞪口呆! 我艰难地回头看那些步兵,只见他们都待在弹坑里,把枪架在坑沿上,和战壕里的德国人进行对shè。我估计如果前面的火力点不被全部摧毁,他们是不会从藏身的地方出来的。 我担心照现在的打法,要不了多长时间,水兵就该全部全死光了。从冲锋到现在,我一直没有看见大尉的影子,只看见了躲在坦克旁边的弹坑里的上尉。我转过头来,想提醒上尉一声,别再这样打下去了,否则我们即使取胜,也是一场惨胜。 我冲上尉喊了两声,也许是战场上枪声太响,他居然都没有听见。我正想再喊,没想到这时他居然一跃而起,也举着手榴弹向前跑去。我见状大惊,他要是牺牲了,进攻的部队就群龙无首了。不过好在他只跑了几步,便跳进了一个弹坑。 水兵们不要命的打法,把战壕里的德国人吓坏了。为了防止阵地被我军攻占,四五十名德军士兵在军官的驱赶下,战战兢兢地跳出了战壕,端着枪朝水兵们冲过来。 他们正陆续跃过一个弹坑时,一名受伤倒地的水兵站直了身体,毅然拉响了手中的手榴弹。轰地一声巨响,弹坑周围的德军兵发出一片哀鸣,非死即伤,十几名士兵惨叫着倒了弹坑的四周。一直躲在弹坑里shè击的步兵战士,也把枪口对准了这些出来送死的德国兵,噼里啪啦一阵shè击,又有十来名德国兵倒在了枪口之下。剩下的士兵慌了神,调头就往战壕跑。不过人跑得再快,也快不过子弹。出击的四十几名德国兵,最后只有两个逃回了战壕。 趁着一片混乱之际,步兵纷纷从弹坑里跃出,向德军发起了冲锋。一直冲到离战壕不足三十米的地方,德军阵地上原本稀疏的火力,再度变得密集起来,步兵们便纷纷躲进了弹坑。我也从坦克底下爬了出来,利用弹坑和横七竖八的尸体做掩护,慢慢地向前爬。 我爬到离战壕还有三十米左右的距离,便被德军发现了。一挺正在疯狂shè击的机枪被调过头来,对我进行重点关注,一长串的机枪子弹飞来,打得我身边的泥土飞溅。为了躲子弹,我连忙向右一个侧滚,滚进了旁边的弹坑。 坑里有一名步兵战士,他原本趴着没动,突然见一个人从上面掉下来,而且还差点砸着他,顿时把他吓了一跳,几乎是本能地把手中的步枪对准了我。等看清楚我领章上的军衔,他连忙收起枪,蹲着向我敬了个礼,大声地报告说:“指挥员同志,德国人的火力太猛了,我们根本就冲不过去。” 听着从坑顶嗖嗖飞过的子弹,我知道战士说的是正确的,这个时候向往前冲,纯属送死。我低头看见战士身上挂着的手榴弹,不由灵机一动,连忙吩咐他:“德国人的火力太猛,硬冲肯定不行。不过我们这里离战壕只有几十米,把手榴弹扔过去,把敌人的机枪炸掉,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战士也不废话,响亮地应了一声“是!”从腰间拔出一枚木柄的手榴弹,站直身体就要拉弦。我刚想提醒他注意德国人的机枪,他已经仰面直挺挺地倒在了弹坑里。头部和胸部有十来处中弹,正在往外潺潺地冒着鲜血。 我原本是蹲在弹坑里的,见德军的火力这么猛,慌忙在战士血肉模糊的尸体旁趴下。刚趴下,浓烈的血腥味一阵阵地往我鼻孔里钻,让我有些恶心。战士的鲜血流了过来,把我身下的泥土渗得湿漉漉的。和一个死人躺在一起,我不禁感到恐惧,深怕这时德国人在冲过来,居高临下地冲我开上一枪。 不过恐惧只是短暂的,毕竟这也不是我第一次上战场,我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我趴在坑里,静静地思考着,如果不干掉对面那挺机枪,我只要一站起来,就逃脱不了爆头的命运,必须要想办法离开这里才行。 我拔出了手枪,向探出身子去打两枪,后来想想这么远的距离,手枪的杀伤太小,说不定没打死对方,对方先把我干掉了。我把枪插回枪套,去捡战士扔在一旁的步枪。刚捡起步枪,却意外地看见地上的手榴弹,心说在这种情况下,手榴弹可比枪管用。于是又改变了主意。我把步枪往旁边一放,把战士身上和坑底的手榴弹都收集起来。 我趴在弹坑里,试了试投弹的姿势,发现只要是趴着的话,怎么投都不趁手,如果力度没有掌握好,甚至有可能连弹坑都扔不出去。看来想不被自己投出的手榴弹炸死,最好的办法,还是只能站起来投。不过看看躺在旁边的战士遗体,和听着头顶嗖嗖飞过的子弹,我打消了站起来的念头。 因为身下的泥土被鲜血渗得湿漉漉的,趴在的感觉实在不好受,我向右边翻了个身,仰面躺在坑里。看着天空不时飘过的一缕缕硝烟,我突然灵机一动,趴着投弹不趁手,可以试试躺着投弹,只需要向后一抛,手榴弹就飞出去了。 想到这里,我拿起一枚手榴弹,把弦一拉,想也不想地朝后一抛。冒着青烟的木柄手榴弹,划着弧线在空中翻滚着飞出了弹坑。。 不多一会儿,传来了手榴弹的爆炸声,我估计扔出了有二十十米远。由于德军的机枪还在哒哒哒哒地响个不停,我知道刚才盲目的投弹,根本没有达到我想要的效果。 我拿起第二枚手榴弹,在拉弦前,仔细地回忆了一下我进弹坑前,所看到的德军机枪的位置,深吸一口气后,猛地一拉弦,又向后猛地一抛。 这次手榴弹爆炸后,德军机枪的shè击声停止了。我心中暗想,这还真是瞎猫遇到死老鼠,没想到我的手榴弹还把敌人的火力点报销了。想到这里,我刚想站起身来,德军的机枪又哒哒哒地响了起来。听到德军的机枪又在继续shè击,我的心顿时凉了半截,看来那个手榴弹根本就没能摧毁敌人的火力点。 我看了一眼自己的面前,还有三颗手榴弹。我把心一横,从身上掏出急救包,用绷带将三颗手榴弹紧紧地绑在一起,准备一次xing全部扔出去。在这种时候,要是我再继续一颗颗地往外扔,势必会引起德军的注意,到时他们来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也扔几个手榴弹进来,我就等着被炸得粉身碎骨吧。 绑好手榴弹,又把几根引线连在一起后,我试了试,一只手想扔出几十米,是不可能的,只能用两支手抛。我屏住呼吸,用右手猛地一拉弦,然后双手捧着,使出吃nǎi的劲向后猛地一抛。那个姿势就如同新娘抛花球一般,唯一的区别在于,她抛出的是祝福,而我抛出的是死亡。 轰的一声巨响后,德军的机枪再度哑巴了。虽然机枪不再shè击,但我却不敢轻举妄动,依旧躺在坑里迟迟没有动弹,深怕刚一探身,德军的机枪又猛烈开火,那时还不把我打成筛子才怪。 直到外面响起了“乌拉”的喊声,我才确定手榴弹把德军那个的火力点摧毁了。看着从我头顶不断跃过的指战员们,我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根本就站不起来。 争夺战壕的战斗进行时,我就一动不动地躺在弹坑里,直到战斗结束,大尉亲自带人来打扫战场时,才发现弹坑里的我。 大尉跳进弹坑,蹲下身来,关切地问:“中校同志,您受伤了?” 我摇摇头,苦笑着说:“我没事,就是全身无力,站不起来。劳驾您拉我一把。”说着我把手向他伸了过去。 他把我从地上拉起来后,抬手擦了一把汗,心有余悸地说:“指挥员同志,我刚才看见您浑身是血地躺在弹坑里一动不动,还以为您牺牲了呢。” 我听他这么说,连忙低头一看,可不,衣服上全是那名战士的鲜血,难怪大尉会瞎担心了。我也没有解释,而是反问道:“阵地夺下来了吗?” 大尉使劲地点点头,回答说:“报告指挥员同志,阵地夺下来了。由于在进攻时伤亡太大,塔兰采夫旅长又给我派了两个连过来,这样的话,我们就有足够的兵力守住阵地了。” 他说到部队进攻时伤亡大,我估计主要是指水兵,想到刚才那惊人的一幕,我忍不住教训起他来:“大尉同志,虽然我们夺回了阵地,但您也应该看到,我们的伤亡太大了。要知道,在战场上一个指挥员稍有不慎,就会有多少生命受到无谓的牺牲,这是一点也不能马虎的。作战,可不是拿战士们的xing命去冒险。我们的战士,不是普普通通的平常人。就是拿十个德国佬,换我们一个战士,我绝不换。德国佬算什么东西,值得我们用战士们的生命去换。您一定要接受这次血的经验教训,以后打仗多动动脑子,以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战果。” 对于我的批评,大尉羞红了脸,等我说完,他才低着头不好意思地说:“明白了,中校同志,谢谢您的教诲,我会牢牢地记住这次战斗的经验教训。” 正说着话,上尉在几名水兵的簇拥下跑了过来。我看到他的右臂缠着绷带,挂在胸前,看来他也在刚才的战斗中挂了彩。 他来到我们的面前,用没有受伤的左手敬礼,报告说:“指挥员同志,阵地上的德国人已经全部肃清,请您先到指挥所里去休息吧。” 大尉这时的脸sè也恢复了正常,他问上尉:“德军的番号搞清楚了吗?” 上尉点点头,回答说:“都搞清楚了,指挥员同志。占领阵地的德国人,是属于摩托化第60师的。在刚才的战斗中,已经被我们全部消灭,没有俘虏。” 大尉听完,脸上露出了喜悦的表情,这才转过身对我说:“中校同志,请吧!先到阵地里的指挥所去休息一下,顺便把这个好消息向司令员同志报告。” 第四一八章 调兵遣将 我跟在两人的后面往战壕走,从那些还没有来得及收拾的我军战士和德国士兵的尸体旁边经过时,我忍不住又回想起,刚才亲眼所见的一幕幕惊心动魄的战斗场面。 天色已黑,虽然我们从德国人的手里夺回了阵地,但战斗并没有停止,阵地的南北两面,都不断地传来激烈的枪炮声,那是德军正在进攻第192师两翼的第147和181师的防线。 一走进指挥所时,我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几名水兵正在清理这里,他们把被击毙的德军官兵的尸体抬走,又找来清水将桌椅上的血迹洗掉。 大尉将一张干净的凳子抬到我的面前放下,随即礼貌地招呼我:“请坐吧,中校同志,您一定累了,坐下休息一会儿吧。我想,战士们应该很快就能把这里清理干净。” 我没有马上坐下,而是客气对负伤的上尉说:“上尉同志,这个位置还是你来坐吧,毕竟你是伤员嘛。” 没想到上尉连连摆手说:“不,不,我不坐,还是您坐吧!” 我们相互谦让了半天,最后谁也没坐下。幸好这时水兵战士已经把指挥所打扫干净,我们三人这才围着桌子坐了下来。 大尉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张地图,摊在桌上,眼睛看着我问道:“中校同志,接下来我们该做什么?” 我扫了一眼地图,见是第192师的防御图,连忙找到我们在地图上的位置。用手指点着对大尉说:“大尉同志。除了让战士们抢先工事外。还要组织人手挖反坦克壕和布设雷区,这样敌人再次进攻时,我们才有把握挡住他们。” 大尉听完后,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工事已经安排人手在抢修了。反坦克壕只有几个地段被炸塌了,修复起来花不了多少时间。最麻烦的是雷区,经过敌人的炮击和轰炸,雷区的步兵雷和反坦克雷差不多全爆炸了。我们需要让工兵来重新布雷。” 就在我们说话的功夫,负责恢复通讯的通讯兵,已将电话线重新牵了进来。上尉一看,连忙站起来说:“中校、大尉,我这就给旅长打电话,请他派工兵营来支援我们。” 大尉没有马上回答他,而是看着我,见我微微点头,才对上尉说:“好吧,你这就给旅长打电话。把我们这里的情况向他汇报,同时让工兵营来协助我们布雷。” 塔兰采夫中校的电话很快就打通了。他非常爽快地答应了我们的请求,最后,他告诉打电话的上尉,说接到司令员科尔帕克奇将军的命令,让我立即赶回指挥部。 听到这个命令,大尉有些遗憾地说:“中校同志,原以为我们还能继续并肩作战下去,没想到司令员亲自下令,让您回指挥部,真是太遗憾了!”说到这里,他向我伸出手来,“不过上级的命令是不允许被讨论的,只能无条件执行,所以我们现在只能说再见了,中校同志,祝您好运!” 我和他握手的时候,有些不好意思地问:“大尉同志,我可以问问,该怎样称呼您吗?”说实话,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面前的大尉和坐着的上尉叫什么名字。我马上要走了,再不问的话,估计以后就没啥机会了,这一走,没准和他俩就是永别了。要知道在残酷的斯大林格勒战役中,别说上尉、大尉,就算是上校、少将,也是经常朝不保夕的。 大尉笑了笑,回答说:“中校同志,我叫奥列格。”接着又一指旁边的上尉,“这是我的副营长叶菲姆。” 听完他们的名字,我笑了笑,说:“都是好名字啊。‘奥列格’的含义是神圣的;‘叶菲姆’是好心肠的。”我抬手看了看表,对大尉说:“奥列格大尉,时间不早了,我该回指挥部去了。” 叶菲姆站起来说:“我安排两名战士护送您回去吧。”说完,没等我发表意见,就跑到门外去叫了两名水兵进来,吩咐他们:“听着,我交给你们一个任务,护送中校同志安全地返回指挥部去。听明白了吗?” 两名水兵啪地一个立正,大声地回答说:“请营长、副营长放心,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在两名水兵的护送下,我安全地返回了科尔帕克奇昨晚的指挥部。 走进指挥部,我本来想马上向科尔帕克奇报告,结果看到他正在打电话,便一声不吭地站在墙边,耐心地等他打完电话。 我只听了几句,便听出电话是第147师的沃尔欣将军打来的,他正在向司令员诉苦,说派去增援第229师的那个团,在归建途中,遭遇了德军坦克部队的突袭。由于部队缺乏足够的反坦克武器,经过短时间的战斗后,被德军的坦克击溃,接着被后续拥上来的大量德军步兵包围歼灭。由于该师的防线,因为调走了一个团,防御力量显得薄弱,目前第一道防线也被德军占领。 听到这个坏消息,科尔帕克奇暴跳如雷,冲着对方吼了起来:“什么,你把阵地丢给了德国人。将军同志,我警告你,这是犯罪行为。我命令你,立即组织力量把阵地给我夺回来。”说完,气呼呼地挂上了电话。 他扭头发现站在一旁的我,将我上下打量一番后,关心地问:“怎么,奥夏宁娜中校,你负伤了?”我没想到他没有像其他高级指挥员那样,冷冷地说一句:你回来了。然后就没下文了。而是首先关心我是否负伤了。 我微微错愕了一下,连忙上前一步,报告说:“您好,司令员同志,副官奥夏宁娜中校向您报告,我已经完成了协助第192师收复阵地的任务,特地回来向您报告,听候您的命令。”按照条例报告完毕后,我才低声地说:“司令员同志,谢谢您的关心。我很好,没有负伤,我身上都是其他战士的鲜血。” 没等他说话,桌上的电话有响了起来,这次是第181师师长诺维科夫将军打来的。 电话一通,科尔帕克奇就笑着问:“亲爱的将军同志,您给我带来了什么好消息吗?”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说:“对不起,司令员同志,我想我带给你的是一个坏消息。在十分钟前,德军步兵在坦克的掩护下,已经夺取了我师防御地带的第一道防线,目前敌人正向第二道猛扑,我们的指战员正和他们展开激战。” 科尔帕克奇听完这个噩耗,用力抿起嘴唇,圆圆的面孔显得格外坚毅。良久,他才说:“诺维科夫将军,我命令你,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守住第二道阵地。等到天黑以后,再组织部队反突击,一定要把失去的阵地夺回来。” 放下电话,科尔帕克奇背着手在屋里来回走了几圈后,然后重新拿起电话,和待在集团军司令部的古罗夫联系:“您好,军事委员同志。” 古罗夫同样礼貌地说:“您好,集团军司令员同志。” “我想问问,派到科斯卡河防线的增援部队什么时候能到达指定位置?” “您调派的几个团下午就因集结完毕,刚出发不久,就受到德军飞机的猛烈空袭,为了避免遭受不必要的损失,所以我命令他们暂时原地待命,等天黑后再出发。估计在凌晨四点左右,增援部队就能到达指定位置。” 接着科尔帕克奇又给留在近卫第85步兵团的谢米科夫大尉打电话。电话一通,他就关切地问:“大尉同志,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大尉的声音有点沙哑:“报告司令员同志,第85步兵团经过一天的战斗后,全团只剩下不到五十人。目前他们的阵地被阿韦林上校的第196师派来的两个团接防。” 科尔帕克奇对伤亡数字一点都不感兴趣,单刀直入地问:“你们的战果怎么样?” “在我们的阵地前,有37辆被击毁的坦克和装甲车,还有近800名德军步兵的尸体。” “还能坚持吗?” 听到这个问题,大尉犹豫了一下,方才回答说:“是的,司令员同志,只要我们有足够的兵力,我想守住山岗上的阵地,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既然这样,大尉同志,那就继续战斗下去吧,有什么事情,及时地和我联系。” 想不到在科斯卡河防线的三个师都遭受败绩的时候,科尔帕克奇心血来潮留下的一支部队居然取得了不小的战果,看来他能当上这个司令员,还真是有几分真本事呢。 科尔帕克奇接着又给集团军所属十几个炮兵团打去电话,询问他们的炮弹补给情况,并向他们下达了明天的作战命令。 看到他打完电话,坐在桌边抽烟,我还以为今天的工作该告一段落了。没想到他把手里只抽了两三口的烟摁灭在烟灰缸里,又拿起了话筒,高声地说道:“我是司令员科尔帕克奇,给我接第160舟桥营,让他们的指挥员接电话。” 舟桥营?听到这个番号时,我愣了愣,没想到在集团军的编制内还有舟桥营。不过司令员这个时候给他们的指挥员打电话,会交给他们什么任务呢?不会让他们去搭浮桥吧? 第四一九章 撤退(一) 没想到还真被我蒙对了。 只听科尔帕克奇也不客套,开门见山地对舟桥营营长说:“大尉同志,我命令你连夜在科斯卡河上架设三座浮桥,其中一座,要能通行坦克和其它重型技术装备,明白了吗?什么?!有困难,人手和材料都不足?”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下来,好像是在聆听对方的汇报,没过一会儿,他突然提高嗓门,用不容置疑地口吻说道:“营长同志,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这些都是你的问题,你自己去想办法解决,反正明天天亮以后,我要看到科斯卡河上的浮桥。” 给舟桥营打完电话,科尔帕克奇在桌边坐下,招呼我也坐下,用赞赏的语气说:“奥夏宁娜中校,今天你在战斗中的表现,我都通过高倍望远镜看到了。不错,干得非常不错,你表现得非常勇敢,甚至还用手榴弹炸掉了敌人一挺威胁最大的机枪,这一点就连男战士也不容易做到。” 正当科尔帕克奇对我赞不绝口的时候,桌上的电话铃响了。当司令员拿起话筒时,我不禁对打来电话的人心生怨念,心说我好不容易得到新上级的表扬,结果你却跑来捣乱,以后千万别让我遇到你,否则只要有机会,我一定会给你穿小鞋的。 没想到科尔帕克奇一听到对方的声音,连忙站起身来,挺直腰板,恭谨地说:“您好,方面军司令员同志。” “科尔帕克奇将军,”戈尔多夫将军也没在电话里和他客套,而是开门见山地说:“我这个时候给你打电话。是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在经过几天的准备后。方面军司令部目前已经集结了相当多的兵力。同时。最高统帅部的预备队也到达了,其中包括新组建的坦克第1和第4集团军,步兵第126、第204、第205、第321、第399、第422师,以及其它兵种的部队也将相继到达。” 听到有新的预备队,科尔帕克奇顿时喜出望外,连忙追问说:“戈尔多夫将军,不知道将把哪几个师补充给我第62集团军?您也知道,在这两天的战斗中。部队减员很厉害。” 戈尔多夫将军想了想,回答说:“这样吧,我把哈辛少将的坦克第23军,还有特拉夫尼科夫上校的远东红旗步兵第399师,卡扎尔采夫上校的步兵第87师调给你。” 听完戈尔多夫的话,科尔帕克奇的脸上隐隐露出了一丝失望,他叹口气说:“戈尔多夫司令员,能再多给我点部队吗?您也知道,我集团军的防御地带有多么宽阔,兵力少了还真不行。再给我两个师吧。哪怕给一个师也行。” 听着科尔帕克奇和戈尔多夫讨价还价,我忍不住想笑。心说你以为方面军司令员会撒豆成兵啊,你要几个师就能给你几个师,你的要求肯定会被他拒绝。 戈尔多夫听完科尔帕克奇的请求,说:“不行,科尔帕克奇将军,你的要求我不能同意,要知道我们部署在顿河防线的几个集团军,在近期的战斗中都有减员,他们也需要预备队进行补充。” 结束和戈尔多夫的通话后,科尔帕克奇又打电话给留守司令部的古罗夫,没想到接电话的军官报告说,军事委员同志接到了上级的命令,要坚决地守住科斯卡河防线,他对目前的局势不放心,所以就和增援部队一起赶往科斯卡河防线了。 科尔帕克奇放下电话,苦笑着对我说:“奥夏宁娜中校,你听到了吗?军事委员同志担心这道防线守不住,已经亲自往我们这里赶了。” 听说古罗夫要过来,我心说既然这位军事委员要来,那正好几个师长都召集过来,研究一下如何加强科斯卡河地域的防御。想到这里,我向科尔帕克奇建议说:“司令员同志,我提议把科斯卡河防线的几位师长召集到指挥部来,大家坐在一起,商议如何打退德军对防御地带的进攻。” 科尔帕克奇听完,想了想,点点头表示同意:“嗯,你说的有道理,我这就给几位师长打电话,让他们过来开个会。在会上,要让他们明白,我们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守住科斯卡河防线,否则的话,德军就可以从容地渡过顿河,直扑斯大林格勒。” 凌晨两点时,先是随着增援部队一起出发的军事委员古罗夫到了,接着,防区里的几个师长也陆续赶到了指挥部里。 简单地寒暄过后,大家各自就坐。由于指挥部里的桌子太小,科尔帕克奇只好委委屈屈地和古罗夫挤在一张长凳上,沃尔欣少将和诺维科夫少将坐在他的右边,左边是法纳西耶夫上校和塔兰采夫中校,对面是我从来没见过面的第131师师长贾胡阿上校和第196师的阿韦林上校。 首先发言的是法纳西耶夫上校,他一针见血地指出:“司令员同志,我觉得我们不能再这样打下去了,虽然德军的进攻被我们打退,但是我军的伤亡实在太大了。才仅仅两三天时间,我的近卫第33师就伤亡了将近八千人,可以说已经完全丧失了战斗力。” 古罗夫听他这么说,顿时大吃一惊,以难以置信的口吻反问道:“啊,法纳西耶夫上校,近卫师的伤亡这么大?您没有搞错吧?” 法纳西耶夫一摆手,肯定地回答说:“军事委员同志,不会错的,我的第83、第85团几乎都打光了,目前建制完整的第84团,全团也只剩下不到两百人。” 沃尔欣少将接着说:“我师在今天的战斗中,减员也非常严重。派去增援友邻第229师的一个团,在返回归建的途中,遭遇德军装甲部队的袭击而全军覆没。而留守阵地的两个团,也在德军的炮火和飞机轰炸下伤亡惨重。假如不增派预备队的话,明天能不能守住阵地,还是一个问题。” 第181师的师长诺维科夫少将也说:“是啊,德军牢牢地掌握着制空权,当我们的炮兵一开炮压制敌人的进攻部队时,就会招来敌机的狂轰滥炸,” 科尔帕克奇打断了他们,不客气地说:“好了,不要扯远了,我们来谈谈怎么加强科斯卡河防线的防御,要坚决地挡住德军的进攻。刚才方面军司令员戈尔多夫将军给我打电话,说给我集团军补充的坦克军和步兵师,在两天之内就能进入我们的防区。” 法纳西耶夫再一次率先开口:“司令员同志,我想问一问,能优先给近卫第33师补充兵力吗?要知道,我的部队目前还驻扎在几个关键的位置,只要给我补充了预备队,我一定能坚守住这些地方。” 对于他的表态,古罗夫非常满意,他点点头说:“法纳西耶夫上校同志,你放心,我今晚就给你补充预备队,但是你要答应我一定要坚决地守住阵地。” 法纳西耶夫站起身来,大声地回答说:“请军事委员同志放心,只要近卫第33师还有一个人还活着,就绝对会钉子一样钉在阵地上,绝不后退一步。” 古罗夫招呼法纳西耶夫上校坐下后,扭头和科尔帕克奇商量说:“司令员同志,我建议将集团军直属队里的步兵学校的步兵团划归近卫第33师指挥,不知道您有什么不同意见吗?” 听到古罗夫这么说,科尔帕克奇几乎不假思索地答应道:“没有。就这样,会议结束后,我就让这几个步兵团开赴近卫第33师的防区。” 第四二〇章 撤退(二) 临时召开的军事会议,足足开了两个小时才结束。 作为旁听者,我越听眉头皱得越紧,所谓的加强防御,就是简单地把新调来的部队,部署到兵力缺乏的阵地上去。根本没有任何人提出将部队运动到德军的两翼,等他们攻击我军阵地时,从侧翼狠狠地打击他们一下之类的建议。 一想到十来万集团军的部队摆到战壕里,干等着挨德军的炸弹和炮弹,我心里不禁对能否守住科斯卡河防线多了几份担忧。 等几名师长都离去后,科尔帕克奇才对古罗夫说:“军事委员同志,在你来这里之前,我亲自给第160舟桥营的营长下了命令,让他连夜在河上搭三座浮桥,其中一座要能够通行坦克和其它重型技术装备。” “什么,架浮桥?”古罗夫有些不解地问:“这个时候在我们后方的河上架设浮桥,不知道你有什么打算?” “军事委员同志,我是这样考虑的。我在这个时候,命令舟桥营架设浮桥,是为了……”科尔帕克奇说到这里,无意中一扭头,发现我还笔直地靠墙边站着。他奇怪地问我:“奥夏宁娜中校,还站在这里做什么?” 我心说我是你的副官,你没发话,我敢离开吗?但是嘴上还得恭恭敬敬地说:“报告司令员同志,在没有得到您的允许前,我不能随便离开。” 科尔帕克奇有些不耐烦地摆摆手,对我说:“这里没有你的事了,你回去休息吧。” 我正打算离开时。坐在的古罗夫意外地发现了我身上的血迹。关切地问:“奥夏宁娜中校。你负伤了?”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军装上的血迹,抬头刚想回答古罗夫,没想到科尔帕克奇已经抢先说道:“军事委员同志,您放心,奥夏宁娜中校没有负伤,她身上都是别人的鲜血。”说到这里,他又冲我摆摆说,催促说:“你去休息吧。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和军事委员同志商议呢。” 古罗夫听科尔帕克奇这么说,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客气地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这里暂时用不到你了,你还是去找个地方休息吧。” 听两人都这么说,我估计他们是要私下商议什么重要军情,有外人在,很多话不好说,所以才迫不及待地要把我打发走。 既然我在这里不招人待见,还是早点离开为好。我向两人敬了个礼。转身大步朝外走去。 刚走出指挥部,迎面就遇到了白天最活跃那名作战参谋。一见到我的面。他便开门见山地问:“中校同志,指挥部里的会议开完了吗?” 我刚想反问难道你没有看见那几位师长离开吗?突然想起刚才在开会前,出于保密的考虑,这个参谋和负责通讯联络的参谋们都被撵到其它的隐蔽所里,所以他不知道会议是否结束也不奇怪了。我说:“会议早已结束,几位师长也各自返回部队去了。” “那您这是去哪里?” “司令员让我去休息,参谋同志,您知道什么地方可以休息吗?” 参谋摇摇头说:“这里的隐蔽所几乎都是各级指挥部或者通讯室,没有合适的地方。假如您想休息的话,我建议您到车上去。在那里不会有人打扰你。” 我点点头,向他道了谢,正准备离开时,却被他从后面叫住了,他跑了过来,将我上下打量一番说:“中校同志,你的军装上都是血。我的行李里有一套没有穿过的新军装,您先拿起穿吧。” 参谋将我带到了一辆吉普车旁,拉开车门请我上车,接着他又从拿起副驾驶位置上的一个包,从里面抽出一件军装递给我,说:“衣服可能有点大,您就凑合着穿吧。时间不早了,您休息吧,我今晚还有值班,就不陪你了。” 我只嗯了一声,还没来得及向他道谢,他已经转身离开了。 我关上车门,换完衣服,就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由于车上睡得不舒服,我翻来覆去睡不着,只折腾到天蒙蒙亮,才勉强进入梦乡。 没想到刚睡没多久,我就被隆隆炮声惊醒。我抬手看了看表,才清晨五点。昨天的会议上,只讨论如何防御,没有提到过进攻的事宜,估计这是德军的进攻又开始了。 我连忙推开车门跳下车,向指挥部一路小跑过去。既然德军开始进攻了,指挥部里一定忙得不可开交,在这个关键时刻,我这个司令员的副官不在场,那性质就比较恶劣了。 我跑进指挥部的时候,科尔帕克奇正在打电话,而古罗夫正坐在桌边看地图。我走到古罗夫的身边,低声地问:“军事委员同志,怎么回事?德国人又向我们的哪个防区发起进攻了?” 古罗夫抬头看了我一眼,回答说:“炮声是从我军防御地带的左边传来的,司令员同志正在给第147师的沃尔欣将军打电话,了解他的防区是否正遭受德军的炮击。” 正说着话,科尔帕克奇放下了电话,看着古罗夫摆摆头说:“军事委员同志,我刚问过沃尔欣将军,他说他的阵地前很平静,既没有遭受德军的炮击,也没有发现德军的地面部队。” 古罗夫皱着眉头想了想,然后试探地问:“司令员同志,您听炮声传来的方向,会不会是崔可夫同志的防区,正在遭受德军的炮击啊?” “嗯,这个完全有可能,昨天德军就对第229师的防区发起过攻击,后来我还派第147师的一个团过去支援,同时还为他们提供了足够的炮火支援。我这就给崔可夫打电话,问问他那里的情况怎么样了。” 通讯参谋很快就帮忙接通了崔可夫的电话,科尔帕克奇开门见山地问:“喂,崔可夫吗?我是科尔帕克奇,您现在什么地方?” “您好,科尔帕克奇将军。我现在距离下奇尔斯卡亚西北十公里处的观察所里。” “您那里遭到德军的炮火攻击了吗?” “是的,德军正在轰击我集团军第229师弟783团的防御阵地。我估计他们是想从这里突破,然后直逼奇尔河。” “您采取了什么措施吗?崔可夫同志。” “因为步兵预备队都在顿河以东,目前我无法加强第229师,不过我已经派出了两个独立坦克营,前去增援他们。” “好的,保持联系,有什么需要我们的地方尽管开口,我们一定会竭尽所能,对你们的部队提供力所能及的支援。” 没想到局势比我想象得更严重,半个小时后,崔可夫主动给科尔帕克奇打来电话,通报战况:“老伙计啊,局势好像有点不妙。敌人在炮火准备和空袭结束后,步兵在坦克的掩护下,发起了冲锋。从我的观察所里,可以看到有80多辆坦克在大炮和迫击炮的掩护下向我军阵地进攻。我分析他们的主要目标应该是第783团一营防守的牛奶场。” “崔可夫同志,请您放心,我马上让炮兵开炮,对这股敌人进行拦阻射击。” 挂断电话,科尔帕克奇迫不及待地问古罗夫:“军事委员同志,我们能投入战斗的炮兵部队有多少?” 古罗夫抬头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回答说:“最多只能投入一个加农炮团。” “什么,只有一个炮兵团?”科尔帕克奇吃惊地喊了出来,他的喊声惊动了指挥部里的那些参谋们,不过大家回头看了他一眼后,又接着各忙各的去了。 古罗夫无可奈何地说:“在昨天的战斗中,有两个加农炮团的阵地,遭受到了德军的空袭,火炮几乎损失殆尽。而幸存下来的那个团,也在战斗中打光了所有的炮弹。幸好昨晚抓紧时间补充了一部分,否则的话,现在连这个团都不能投入战斗。” 第四二一章 撤退(三) 科尔帕克奇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从我的角度看过去显得有些阴沉,看得出他的心事很重。我静静地端详着这位集团军司令员,忽然感觉到他这个司令员不是那么好当的,压力很大。换了我的话,在目前的情况下该怎么办,我还真有点束手无策。 科尔帕克奇坐在桌边,低头看着地图沉思了五分钟后,抬起头看着古罗夫,果断地说:“军事委员同志,我建议立即调索洛古布上校的步兵第112师,让他们迅速赶往集团军的左翼,去加强第64集团军的这个第229师。否则一旦他们的阵地失守,我们的左翼就暴露在了敌人的面前,那样一来,我们随时有被合围的危险。” 听到科尔帕克奇的安排,我暗自点了点头,心说没想到这个司令员的大局观还是蛮强的,他也懂得唇亡齿寒的道理,面对友邻部队遭受德军的攻击,他没有袖手旁观,而是主动地派出部队和提供必要的炮火支援。 古罗夫听完他的话,苦笑着说:“司令员同志,我想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对您来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坏消息。索洛古布上校的步兵第112师,昨天下午五点时,就被戈尔多夫司令员从我集团军调入了第62集团军的战斗序列。” “什么?这是真的吗?”科尔帕克奇大吃一惊,半信半疑地问,“军事委员同志,方面军指挥部的人不会搞错了吧?要知道,第112师虽然曾经属于第64集团军的战斗序列。但在本月17号就划归了我集团军了。在这种时候。为什么又把这个师划给了第64集团军?” 古罗夫耸了耸肩膀。无奈地说:“司令员同志,您也知道,这是命令。根据条例,上级的命令是不允许被讨论的,必须无条件执行。” 科尔帕克奇呆了片刻,腾地站了起来,摘下头上的大檐帽,朝桌上重重地一摔。怒气冲冲地说:“胡闹,简直是瞎胡闹。今天划给这个集团军,明天又划给那个集团军,也不知道他这个司令员脑子里怎么想的,让一个师的几千指战员整天东奔西跑,没等投入战斗,战士们就被累得疲惫不堪了。……” “司令员同志,”古罗夫及时地制止了科尔帕克奇的牢骚,左右看了看,接着低声地说:“别人现在是最高统帅面前的红人。他下达的命令,大家明知道是错误的。也只能硬着头皮执行。难道您忘记了,前两天崔可夫同志在我们指挥部时,曾经向朱可夫大将抱怨过,说戈尔多夫司令员,将他担任预备队的第112师,从我们两个集团军的结合部调走的事情了吗?” 科尔帕克奇不说话了,虽然他对戈尔多夫这个方面军司令员有很大的意见,但他也明白这位上级是得罪不起的,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军事委员同志,那第229师的防区怎么办?虽然他们不是我们集团军的部队,但如果我们袖手旁观,听任敌人将他们击溃或者歼灭,那么我集团军的左翼就彻底暴露在敌人的面前了。” 古罗夫听到科尔帕克奇这么说,眉头不由地皱了起来,他显然也意识到这事很麻烦,假如处置不当的话,真的就有可能让我集团军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过了一会儿,古罗夫尽量平静地说:“司令员同志,我看你还是给崔可夫同志打个电话,问问他那里的情况怎么样。同时,我也命令加农炮团为第229师提供炮火支援,拦截德军的进攻。” 科尔帕克奇想了想,点点头表示同意,于是古罗夫起身去给炮兵团打电话,而科尔帕克奇则留在桌边,拨通了崔可夫的电话,他关切地问:“崔可夫同志吗?我是科尔帕克奇。您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情况很不妙啊,科尔帕克奇同志。”崔可夫有些焦虑地说:“敌人的进攻部队已经楔入了我防御阵地,抵达了155高地,并攻占了第79国营农场。同时,位于155高地附近的第229师师部,也受到了德军小分队的袭击。该师师长萨任上校已经带着师指挥部的人员迅速转移,目前我们已经和步兵第783团和步兵第804团2营失去了联系。” “崔可夫同志,”科尔帕克奇艰难地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担忧:“您觉得第229师的部队,能守住现有的防线吗?作为老朋友、老战友,我希望能听您的真心话。” 对于他的问题,崔可夫沉默了很久,才回答说:“老伙计,很困难啊。目前的第229师只有四个营的部队在发生战斗的区域,而既无炮兵掩护,又无空军支援,要想守住阵地,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不过,在战士们的顽强抵抗下,还是能有效地迟滞敌人的推进速度。” 科尔帕克奇脸色大变:“假如第229师守不住阵地的话,我集团军的侧翼就会完全暴露在敌人的面前。”这时打完电话的古罗夫走到他的身边,点了点头,示意已经给加农炮团下过命令了,科尔帕克奇有接着说:“为了确保防线不崩溃,我会为你们提供必要的炮火支援。但能否守住阵地,则取决于您何时能将预备队投入战斗中去。” 正当第64集团军的防御地带打得热火朝天的时候,谢米科夫大尉给科尔帕克奇打来电话,大声地报告说:“司令员同志,德军集中30门大炮和150辆坦克,开始对我防御阵地进行猛烈炮击。经过一个小时的炮击后,他们的炮火开始延伸,继续压制我纵深阵地。同时,步兵在坦克的掩护下,开始对山岗上的阵地发起了冲锋。” “现在情况怎么样?”科尔帕克奇着急地问。 “由于德军的炮火猛烈,而我军又没有得到任何有效的炮火支援,目前伤亡惨重,不得不放弃了山脚和山腰的两道防线,退守山岗上的最后一道防线。” 古罗夫听到这里,忍不住插嘴问了一句:“司令员同志,问问他们现在还剩多少人?”科尔帕克奇连忙通过话筒重复了一遍这个问题:“大尉同志,你们那里还剩下多少人?能不能守住阵地?” 谢米科夫沉默片刻,回答说:“我们现在还有两个建制完整的营,总兵力大概还有一千人左右。由于最后一道防线前的地域狭窄,每次最多只能展开两个连的部队,所以敌我双方只能采取逐次增兵的战术,一个连,甚至一个排一个班地投入战斗。我认为坚持到天黑,是没有多大问题的。” 科尔帕克奇捂住话筒,扭头看向了旁边的古罗夫,征询他的意见:“军事委员同志,谢米科夫大尉他们的部队,牵制着德军一个步兵师和一个坦克师。您觉得我们应该给他们补充兵力,让他们继续打下去吗?” 古罗夫摇摇头,说:“司令员同志,我认为还是让他们趁天黑以后,从现有阵地撤出来吧。在那里,我们先后投入了三个团,总兵力达到了八千人。可您刚才也听见了,谢米科夫说阵地上还剩下了一千人,我估计其中还包括了不少的轻重伤员,仅仅一两天时间,就伤亡了七千人,这样的伤亡比例未免太大了。与其把宝贵的兵力牺牲在这样无关轻重的消耗战里,还不如把他们撤下来,去加强更重要的防御地段。” 科尔帕克奇听完,把手从话筒上移开,果断地给谢米科夫下达命令:“大尉同志,你们现在一定要坚决地守住阵地,不能让敌人前进一步。等天黑以后,再悄悄地撤出阵地,赶过来和我们汇合。” 下午时分,崔可夫主动打来电话,向科尔帕克奇通报战况:“……德军的坦克突入我军防线后,和我军赶去增援的坦克部队遭遇。经过一番激战后,我军的重型坦克顶住了敌人的冲击,但是轻型坦克损失很大,剩下的纷纷沿着山谷向后撤退。 步兵情况也不妙,第783团的团长在战斗中牺牲,政委负伤,部队交替掩护着向东撤退。 萨任上校将第804团刚刚赶到的两个营投入了战斗,试图阻止敌人的进攻。但他们的进攻被德军的坦克挡住了。半个小时前,他们又受到了敌人步兵和坦克的攻击,由于没有来得及挖战壕,在开阔的平原上,他们顶不住敌人的攻击,被迫放弃了161和156两个高地,想位于奇尔河右岸的萨文斯基村退却。我已经给萨任上校下达了命令,让这两个营在村子里设防固守,以掩护第62集团军的侧翼。” 我在旁边听着他们的对话,不禁暗暗点头,心说这些高级指挥员的大局观还是蛮强的,没有只盯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对友邻部队的防御地带也时刻关注着。一看到对方遇到危险,还是能及时地做出反应,为对方提供必要的支援。 第四二二章 撤退(四) 科尔帕克奇背着手在指挥部里来回走动着,既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询问古罗夫:“无论怎么看,像第229师这样新组建不久的部队,根本无法和实力强大的德国人相抗衡。就凭两个缺乏反坦克武器的步兵营,能防守住萨文斯基村吗?不可能,不可能。” 古罗夫眼睛一直跟着科尔帕克奇在移动,他试着接道:“司令员同志,虽然第64集团军是由后备军改编的,但在崔可夫同志这样的优秀指挥员的领导下,他们完全可以承担一个区域的作战任务。部队潜在的作战能力,是需要在残酷的战斗中才能充分展现出来的。再加上第64集团军的武器装备要比一般的部队好,在关键时刻,战斗力也非同小可。”说到这里,发现科尔帕克奇已经停下了脚步在倾听,便适时地打住了。 科尔帕克奇不做评论,而是向我招招手,示意我到他的身边去。我像木桩一样在墙边站了半天,都没有被他们注意到,现在司令员叫我,我不敢怠慢,连忙向前几步跑到他的面前,礼貌地问道:“司令员同志,您有什么吩咐吗?” 科尔帕克奇问道:“奥夏宁娜同志,现在友邻部队的情况非常糟糕,你说我们该怎么做?” 科尔帕克奇的问题,让我有些彷徨,我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我不清楚他是真心向我求教,还是就随便那么一问。我担心前几天的那种情况再出现,所以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坐在旁边的古罗夫。没想到他也说:“奥夏宁娜同志,说说你的想法。不要有顾虑。就算说错了。我们也不会责怪你的。” 既然古罗夫都这么说了,我也不能再犹豫了,于是我看着科尔帕克奇说:“司令员同志,我觉得我们应该为第229师提供必要的支援。” 科尔帕克奇听完我没有营养的回答,哼了一声,不客气地说:“必要的支援,说得轻巧。怎么个支援法?要知道现在我们根本就没有多余的部队可以调动,唯一能做的。就是为他们提供有限的炮火支援。” “司令员同志,我们还有一支部队,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投入过战斗。在这种时候,可以让他们登场了。” “还有一支部队,什么部队?”科尔帕克奇扭头看向古罗夫,问:“军事委员同志,您知道奥夏宁娜中校说的是哪支部队吗?” 古罗夫一脸茫然地摇摇头,回答说:“不知道。” 科尔帕克奇又看着我道:“说说,奥夏宁娜同志。我非常想知道集团军里还有哪支部队,一直没有投入过战斗。” “有的。司令员同志。”我这几天待在指挥部里,闲着无事,偶尔也翻翻战报和重要的文件,所以对集团军所辖的部队有个大致的了解。“近卫独立火箭炮第110营,从编入我集团军建制后,就从未参加过任何战斗,所以我建议由他们为第229步兵师提供炮火支援。” “中校同志,”说话的是古罗夫,他担心地说:“在昨天的战斗中,我们曾经用三个加农炮团和两个近卫火箭炮团为友军提供炮火支援,虽然有效地抑制住了敌人的攻击,但炮兵部队也因德军飞机的猛烈轰炸,而损失惨重。假如我们今天再把这个近卫火箭炮营投入战斗,如何确保他们不再因敌机的空袭而损失掉。” “军事委员同志,这点请您放心。”我胸有成竹地回答说:“这个火箭炮营的防空任务,可以交由高炮第1259团来完成,他们目前齐装满员士气高昂,一定能圆满地完成任务。” 听我说得这么信心十足,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后,科尔帕克奇点头说:“奥夏宁娜中校,看来你这个副官还是蛮称职的,对集团军战斗序列里的部队是了如指掌。好吧,就按你说的。军事委员同志,请您去联系炮兵营和高炮团,让他们尽快投入战斗。” 火箭炮营投入战斗后一个小时,崔可夫便再次打来电话,向科尔帕克奇通报最新的战报:“……刚才德军又把两个坦克群投入了战斗。其中一群约40辆坦克,追击正向奇尔河岸撤退的两个营;另外一群坦克则扑向了下奇尔斯卡亚,企图突破在这一地区担任防御的第214师的阵地。由于你部的炮兵对这一地段的德军部队进行了猛烈的轰击,让进攻的敌人受到了重创,不得不退回了出发阵地。” 科尔帕克奇说:“这真是太好了,趁着敌人被打退,你们可以抓紧时间抢修工事,从其它地段调部队来加强你那里的防御。对了,崔可夫同志,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您的指挥部好像就在下奇尔斯卡亚地区,要多注意安全啊。” “放心吧,老伙计。”崔可夫信心十足地说:“能打死我崔可夫的子弹还没造出来的,我们一定能把进攻的敌人全部消灭掉。” 到了下午,虽然我集团军的防御地带风平浪静,但德军却加强了对崔可夫部的攻击。很快噩耗传来,第229师的防线被突破,敌人正冲向了奇尔河,向第62和第64集团军的结合部推进。由于军情紧急,崔可夫不得不把原计划迂回到德军进攻部队侧翼的海军陆战第66旅,和坦克第137旅的一部,调回去加强第229师的防御地段。 由于我们集团军防御地带的前面,有德军的两个师虎视眈眈,所以阵地上的守军不能轻易调动,免得被德军趁虚而入。对于崔可夫面临的处境,科尔帕克奇和古罗夫虽然心急如焚。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友军那里的战况,朝着不利于我军的方向发展着。 胜利的希望总是在绝望中产生的,就在科尔帕克奇和古罗夫,这两位集团军的最高指挥员认为崔可夫的溃败不可避免,我军的左翼将因此暴露在德军的进攻部队面前时,局势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 一直没有露过面的我军战机出现在战场的上空,战斗机先将轰炸我军阵地的敌机赶走,接着赶到的轰炸机,对德军的进攻队列进行了猛烈的轰炸。 崔可夫不愧是一代名将,他看到我军的空军已经牢牢地掌握住了战场的制空权,立即毫不犹豫地命令防御地段的部队,对后撤的德军展开了全线反击。 第四二三章 撤退(五) 就在崔可夫部队的防线岌岌可危的时候,第147师的师长沃尔欣将军打来电话,说他师的防御阵地,正在遭到敌人的攻击。 科尔帕克奇听完,脸色也有些变了,他的手指在木桌上不安地敲击着,过了一会儿,他猛地站起身来,抓起桌上的大檐帽,往头上一戴,对古罗夫说:“军事委员同志,指挥部这里就交给您了,我到第147师去看看。”说完,没等古罗夫有什么表示,随即向我一指,说:“奥夏宁娜中校,你跟我一起去。” 坐在驶往第147师指挥部的吉普车上,我心里一直在犯嘀咕:“朱可夫指挥战斗时,是待在指挥部里,通过电话、电报了解战况后,向部队发号施令,属于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帅才。而科尔帕克奇和梅列茨科夫一样,只要前线出现对我军不利的敌情,便马上带着指挥部里的一帮人,亲自奔赴前线去亲自指挥战斗。这大概就是高级指挥员间的不同指挥风格吧。” 吉普车在行驶了十几分钟后,停在一条被伪装网覆盖着的战壕旁。司机把车停稳后,扭头对后排坐着的科尔帕克奇说:“司令员同志,第147师的师部到了。” 听司机说到地方了,我不敢怠慢,连忙推开车门跳下车,从车后绕到另一侧的后车门,替科尔帕克奇打开车门。 科尔帕克奇下车后,向我道了声谢,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等后面那俩吉普车上的几名警卫员赶过来后。才带着我们从一个缺口下到了战壕里。 我们沿着战壕朝前走去。沿途遇到的指战员们,纷纷停下手中的工作,背靠着壕壁抬手向科尔帕克奇敬礼。 离师指挥所还有十几米的时候,得到了消息的师长沃尔欣将军和政委科托夫,带着一帮参谋从指挥所里迎了出来。沃尔欣看到科尔帕克奇亲自来到了自己的防区,在抬手敬礼时吃惊地问:“司令员同志,您怎么亲自过来了?” 科尔帕克奇开门见山地问道:“师长同志,情况怎么样?” “敌人的两次进攻。都被我们打退了。”刚说到这里,远处又传来了隆隆炮声,循声望去,一公里外的一个小山岗,正在遭受敌人炮火的袭击。一发发炮弹落在我军阵地上爆炸,腾起了一朵朵黑色的烟团。 沃尔欣见到敌人的炮击又开始了,连忙招呼科尔帕克奇:“司令员同志,这外面不安全,我们还是先进指挥所吧。” 科尔帕克奇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表示同意。看到司令员走进了师指挥所。沃尔欣才带着一大帮人跟了进去。我本来也想进去,可走到门口一看。里面太狭窄了,十来个人往里一站,感觉都有点转不过身来,便自觉地退了出来。 我抬头望了望头顶上的伪装网,感觉这样的伪装应该不容易被德军发现,便在战壕里找了一个视野开阔的位置,举起望远镜朝远处的阵地望去。 敌人的炮击更加猛烈了,炮弹落到爆炸记起尘土飞扬,整个阵地被烟尘所笼罩了。看到这一幕,我不禁为阵地上指战员们担心起来,他们没有得到我军的炮火支援,只能躲在工事里被动挨打,伤亡肯定小不了。 不过敌人的炮击很快就结束,硝烟散尽后,可以清晰地看到敌人的步兵在坦克的掩护下,向我军的阵地徐徐推进。我军的阵地前倒伏着数以百计的尸体,以及几辆燃烧着的坦克,这一看就知道是我军指战员在先前的战果。 当敌人离阵地只有五六十米时,阵地上的步枪、机枪一起开火,密集的火网一下就把冲上来的敌人打蒙了,前排的士兵纷纷栽倒,后面的连忙就地卧倒开枪射击。坦克停在原地,缓缓地转动着炮塔,不时地向着我军阵地上火力强大的位置打一发炮弹,以掩护步兵的进攻。 随着几辆担任掩护任务的坦克,被我军的反坦克枪先后击毁后,敌人士兵便丧失继续进攻的勇气,纷纷从地上爬起来,倒退着撤向刚才的出发阵地。 正在这时,我听见旁边有人叫我,扭头一看,原来是一名从指挥部一起来的警卫战士。他看见我注意到了他,连忙说:“中校同志,司令员让你到师指挥所去一趟。” 我跟着战士重新回到了指挥所,一进门,我发现屋子里的人少多了,除了科尔帕克奇、沃尔欣、科托夫,就只剩下两三个参谋。我走到坐在桌前正看地图的科尔帕克奇面前,抬手敬礼,按照条例报告说:“司令员同志,副官奥夏宁娜中校奉命来到,听候您的命令。” 科尔帕克奇抬头看了我一眼,问道:“奥夏宁娜中校,你刚才到哪里去了?” 我不敢隐瞒,老老实实地回答说:“我在指挥所里的人太多,就到战壕里找了个视野开阔的地方,在那里观看了整个战斗的进行情况。” “看了以后,你有什么想法?” “我发现这股进攻的敌人有点不对劲。” 科尔帕克奇听我这么说,饶有兴趣地问:“不对劲?哪里不对劲了?说来听听。” “战斗力太弱,可以说是一触即溃。我担心他们是不是有什么阴谋,故意让我们以为他们的进攻不堪一击,等我们放松警惕时,就用强大的兵力猛扑过来,一举夺取我军的阵地。” 科尔帕克奇听完居然呵呵地笑了起来,搞得我一头雾水,不知道他为什么发笑。他笑了一会儿,才不以为然地说:“奥夏宁娜中校,你多虑了。不会有什么阴谋的,这些敌人本来的战斗力就弱。”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德军的战斗力弱,那他们还能把崔可夫的部队打得狼狈逃窜。这不等于说我军部队都是临时拼凑起来的乌合之众。更加不堪一击么?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还是沃尔欣将军为我解开了谜底:“中校同志,你是不是觉得这股敌人的战斗力低得有些离谱?”说到这里,他故意停顿了一下,见我点头,才接着说:“因为进攻我军阵地的,根本不是德国人。” “不是德国人?!” “是的,我们正面的敌人,是一个罗马尼亚师。” “罗马尼亚师?!”我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战斗力这么弱,原来是仆从国的军队啊。以前在波罗金诺战斗中,曾经和法国志愿军交过手,当时就觉得他们的战斗力弱,没想到在这里遇到另外一个国家的军队,还是不堪一击。我期待着在不久后开始的斯大林格勒战役中,能有机会和著名的意大利部队交交手,看他们的战斗力,是不是如传说中那么弱。 就在说话间,一名中尉兴匆匆地闯进了指挥所。连报告都没有喊,就兴奋地冲着沃尔欣大声地说:“师长同志。飞机,我们的飞机!” 沃尔欣有些不悦地看着中尉,语气冷淡地说:“中尉同志,什么事情值得你这么大惊小怪,你没有看见司令员同志在这里吗?” 中尉这才看见坐在屋里的科尔帕克奇,连忙抬手敬礼,并解释说:“司令员同志,对不起,我刚才没有看到您。我是看到天空出现了我们的战机,才赶紧来报告的。” “什么,我们的战机?!”科尔帕克奇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这也难怪,战斗都打了几天了,方面军司令员戈尔多夫将军说的空中支援,迟迟没有出现过,结果战场的制空权被拱手让给了德国人。在没有空中掩护的情况下,一些我们能打胜的战斗,最后不得不以失败收场。指挥所里的人谁也没说话,都在侧耳聆听。很快,我们都听到清晰的飞机马达的轰鸣声从外面传进来。 科尔帕克奇站起身,一个箭步冲出了指挥所。看到司令员离开了指挥所,其余的人也不甘落后,纷纷跟着涌了出去。 站在战壕里,我透过头顶的伪装网向上看去,只见几十架战机排成整齐的队形,正从我们的战壕上空飞过。 我军战机逐渐地放低了飞行高度,向敌人的出发阵地俯冲下去。一颗炸弹下去,落在敌人的坦克上,坦克就成为了一堆燃烧的废铁;落在步兵队列里,十几二十个士兵就被炸得血肉横飞。一排机关炮扫下去,就能把躲在阵地上的敌人打得人仰马翻。 “太棒了,空军的小伙子们真是好样的,干得真是太漂亮了!”政委科托夫看到这振奋人心的一幕,忍不住兴奋地大叫起来。其余的人虽然没有说话,但人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喜悦的表情。 这时,一名参谋从指挥所里出来,径直挤到科尔帕克奇的面前,抬手敬礼后报告说:“司令员同志,刚才军事委员打来电话,说崔可夫将军的部队在得到我空军的支援后,已经发起了全线反击。” “司令员同志,”沃尔欣激动地问道:“我们师该怎么做,也出击吗?” 科尔帕克奇面带微笑地看着他,淡淡地说:“我的师长同志,您还能愣着做什么,还不赶快去命令我们的部队也参与反击。”在这种时候,面对如此有利的战机,换了哪个指挥员,都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立即全线反击。 沃尔欣将军答应一声,连礼都没有敬,转身就往指挥所跑。周围的人连忙向后退,给他让出了一条通道。科托夫笑着摇摇头,走到科尔帕克奇的面前,抬手敬礼,用非常正式的语气说:“司令员同志,步兵第147师政委科托夫向您报告,部队已准备就绪,准备向当面之敌发起冲锋,听候您的命令!” “去执行吧,政委同志。”科尔帕克奇微笑着说:“现在轮到我们来狠狠地教训敌人了,你们一定要给他们一个深刻的教训,让他们一辈子都忘不了。” 几分钟后,随着嘹亮的冲锋号声,一队队端着武器战士跃出了战壕,高喊着“乌拉”,向敌人扑去。 盘旋在战场上空的我军战机,非常默契地配合第147师的反击行动。他们往敌人进攻阵地上扔炸弹,用机关炮扫射那些乱成一团的步兵,摧毁敌人的抵抗,为我军的进攻开辟道路。我军的基层指挥员很快看出了门道,知道战机是在掩护我军的反击行动,马上就指挥部队朝着飞机重点轰炸的地段猛冲。 罗马尼亚师的进攻阵地本来就简陋,只有一两条临时挖成的战壕,根本抵挡不住我军的强大工事,略作抵抗后,战线便全线崩溃,动作麻利地士兵跳出战壕,拔腿就朝后面跑。动作慢的,不是被我军指战员当场打死,就是乖乖地举手当了俘虏。 : 鞠躬感谢:thindy、t00030003、145236632541、q1979072 所投的宝贵月票。 第四二四章 撤退(六) 看着眼前这幕戏剧般转换的攻防战,我不禁乐了。这样的战斗,与其说在打仗,倒不如说演习更恰当。罗马尼亚军的士兵就如同演习指挥部安排的蓝军,在炮火准备结束后,跟在坦克的后面向预定目标发起攻击,一遇到阻击,稍做反击就匆忙撤退。 而我军坚守在阵地里,顽强地打退了敌人的几波进攻,接着又在空军的支援下,发起了全线反攻。目前,敌人正如演习中常见的那样,正在被我军一点点地消灭掉。 第147师的反击取得了巨大的战果,歼灭了罗马尼亚师一个整团,还俘虏四百多名士兵,并缴获了不少坦克、大炮之类的重武器。 而崔可夫部队的反击,也达到了预想的目标。第783团和第804团的部队,在得到了海军陆战第66旅和坦克第137旅的加强后,在后继战斗中,也打得格外勇敢。当占领阵地的德军被我空军消灭后,他们很快相继收复了第79国营农场,和原第229师的师部所在地——155高地,重新巩固了自己的阵地。 见第147师的防线又恢复了平静,科尔帕克奇这才放心地带着我们重新返回集团军指挥部。毕竟我们的防御重点还是在第192师和第181师防御的地段,虽然德军白天又是一整天没有动静,但谁也说不清他们什么时候会发动突然的袭击。 看到我们回来,待在指挥部里的古罗夫刚站起身,没等他说话。科尔帕克奇已经抢先问道:“军事委员同志。这里的情况怎么样吗?” 古罗夫摇摇头。说:“风平浪静,对面的德国人一点进攻的迹象都没有。” 由于德军在昨天傍晚的突然袭击,让我军伤亡惨重,所以原本大大咧咧的科尔帕克奇也变得谨慎起来,他还特意反复叮嘱道:“军事委员同志,要告诉下面的部队,要提高警惕,提防德国人再次发起突然袭击。” 看到他这幅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样子。我忍不住想告诉他,说既然这个时候德国人没有进攻,那么他们就不会再进攻了。要知道虽然德国人昨天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还一度攻占了第192师的阵地,可他们的进攻最后还是以失败告终。德军的指挥官不是傻子,昨天的突袭就没有收到效果,今天再用同样的战术,突袭随时有可能演变成强攻,这是对方所不愿意看到的。 我鼓足勇气,正打算把自己的判断告诉科尔帕克奇。没想到他抢先拉着古罗夫研究起桌上的地图来。看着两人那么专注的神情,我也不好打扰。走到墙边参谋那里去翻开战报。 熟悉的那个作战参谋看到我,礼貌地点点头,友好地问:“回来了,中校同志。” “回来了。” 作战参谋似乎看出了我的打算,将一叠战报递给了我,说:“这些都是最新的战报。” 我接过战报,道了声谢后,低声地问:“参谋同志,有什么新情况吗?” 作战参谋左右看了看,见司令员和军事委员都在看地图,便凑近我低声地说:“中校同志,我告诉您,谢米科夫大尉所在的阵地丢失了。” “啊?!”听到这个消息,我大吃一惊,连忙也放低声音追问道:“参谋同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下午的时候,德军集中优势炮火,对谢米科夫他们的山顶阵地进行猛烈轰击,接着又用步兵发起冲锋。由于敌人的炮火太猛,我军山顶的表面阵地被全部摧毁,敌人很快就冲到了山顶。我军幸存的战士冲上去和他们展开了殊死的搏斗,连着打退了他们七次冲锋。但最后除少数指战员成功突围外,剩下的都光荣牺牲。” “谢米科夫呢?谢米科夫大尉怎么样?”听到这个坏消息,我忍不住为这位才认识几天的大尉担心起来。 “谢米科夫大尉没事,他只负了点轻伤,他带着十几名战士从敌人的包围圈里冲了出来。在您和司令员回来前不久,他才到指挥部来向军事委员同志报告过战况。” 说曹操曹操到,我正在和作战参谋聊谢米科夫大尉,没想到他就出现在了指挥部里。他没有戴帽子,额头上缠着厚厚的绷带,身上的军装破破烂烂,还满是尘土。他走到科尔帕克奇的面前,抬手敬礼,接着面带愧色地说:“报告司令员同志,我回来了!” 科尔帕克奇将他上下打量一番,走过去双手搭在他的肩上,关切地问:“大尉同志,你受伤了?” 谢米科夫回答说:“敌人的炮弹击中了我们的隐蔽所,我的头部被落下的木头砸了一下。刚才军医检查过了,说有点轻微的脑震荡。” “阵地呢?我不是让你们坚守到天黑吗?怎么这个时候就回来了?”知道谢米科夫的伤势不要紧后,科尔帕克奇又关心起我军在德军后方的那个阵地来。 谢米科夫低下头,说:“对不起,司令员同志,我没有完成您交给我的任务。由于敌人在炮兵和空军方面占有绝对的优势,在他们强大的火力打击下,我军阵地上的防御工事被彻底摧毁了,虽然战士们表现得非常顽强,和冲上阵地的敌人进行了殊死搏斗,但因为实力悬殊寡不敌众,我们最后不得不撤出战斗分散突围。” “三个团有多少人突出了包围圈?”科尔帕克奇紧张地问道。要知道在那个阵地上,我军前后投入了一个师,将近八千人的兵力,如果能突出更多的指战员,就可以把他们部署在重要的防御地带,。所以科尔帕克奇此时的失态是很正常的。 “我带了十七名战士从山岗的东面突了出来,而另外两位团长各带了一个连的战士,分别向南和向西突围,到现在也没有他们的消息,也不知道他们突出来没有。” 听完谢米科夫的汇报,我心里暗自计算着幸存的兵力,两个连,满打满算也就两百人,如今这两支小部队下落不明,估计是凶多吉少了。也就说在那个阵地上的八千人,如今就剩下了谢米科夫大尉和他手下的十七人。我军伤亡殆尽还是其次,谢米科夫他们坚守的阵地一丢失,被牵制住的德军部队,就没有了后顾之忧,他们可以大摇大摆地掉过头来,集中优势兵力对我军的防御地带发起猛攻,这才是最让人头痛的。 第四二五章 撤退(七) 我身边的一部电话铃声响了,因为离得近,我随手抓起了话筒,礼貌地说道:“您好!这里是第62集团军司令部。” 对方沉默了片刻,接着传来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你是奥夏宁娜少校吗?” 听到对方称呼我少校,我不由愣了一下,心想这个人应该是我认识的,因为他只听到我的声音,便准确无误地说出了我的名字。我有些意外地回答说:“是的,指挥员同志,我是奥夏宁娜。请问您是哪一位?” “我是华西列夫斯基,有急事要找科尔帕克奇将军,他在指挥部吗?” 原来打电话的是总参谋长华西列夫斯基上将,早在锡尼亚维诺战役开始前,我和他就曾在梅列茨科夫的司令部见过面,怪不得他能准确地说出我的名字。我连忙挺直身体,恭谨地说:“您好,总参谋长同志。集团军司令员此刻正在指挥部里,请您稍后,我让他来接电话。” 说完,我捂住话筒,叫正在和谢米科夫说话的科尔帕克奇:“司令员同志,您的电话。” 科尔帕克奇终止了和谢米科夫的交谈,走到我的面前,接过话筒,习惯性地问了一句:“中校同志,是谁打来的电话啊?” 我连忙压低声音回答说:“电话是总参谋长打来的。” “总参谋长?!”科尔帕克奇的眉毛往上一挑,显得有些意外,不确定地问,“华西列夫斯基打来的电话。” “是的。司令员同志。是总参谋长华西列夫斯基上将打来的电话。” 也许是对我如此熟悉总参谋长的名字和军衔感到意外。科尔帕克奇在把话筒放到耳边之前。还好奇地看了我一眼,接着他才对着话筒笑着说:“您好啊!亲爱的亚历山大米哈伊洛维奇!”像华西列夫斯基这样年龄段的指挥员,几乎和科尔帕克奇将军都曾经是亲密的战友,所以称呼时都习惯地用上了父名和本名。“我上午刚得知您要来斯大林格勒方面军指定工作,没想到您这么快就到了。” “局势很严峻啊,科尔帕克奇将军。”没想到华西列夫斯基没有和他客套,就开门见山地说:“最高统帅本人让我转告你们,敌人之所以把斯大林格勒作为进攻的目标。其目的,除了夺取该地区丰富的粮食、燃料及其它工业资源外,希特勒匪帮还有他们不可告人的阴险政治目的。他们企图在攻下这座以最高统帅的名字命名的城市后,就利用他们的宣传工具来大肆渲染我国的失败形象,宣传‘苏联不堪一击,很快就会被占领’、‘德军不可战胜’之类的纳粹神话,给那些长期以来为他们充当战争炮灰,如今已经逐渐产生厌战情绪的德国及仆从国的士兵们壮胆打气,让这场邪恶的战争能继续进行下去。……” 好不容易等到华西列夫斯基说话告一段落后,科尔帕克奇才插话说:“总参谋长同志。大本营配属给我们的部队迟迟没有进入指定的位置,我们没有足够的力量对敌人进行反击。” “这点我知道。科尔帕克奇同志。”华西列夫斯基客气地说:“谁也没有聊到德国人会突然把斯大林格勒选为新的进攻目标,最高统帅部已经把大本营预备队方面军中几乎所有的部队都编入了斯大林格勒方面军,而要将这些新的集团军部署到指定的地区,需要时间。您也知道,部队的运输,特别是重型装备的运输,只能通过铁路来完成,目前很多部队刚刚完成登车,他们还需要几天的时间,才能到达指定的集结区域。” 科尔帕克奇很明白华西列夫斯基打这个电话,绝对不是为了和他叙旧,肯定有什么重要任务交给他,所以也不转弯抹角,直截了当地问了出来:“总参谋长同志,您这个时候打电话来,是不是有什么任务要下达给我第62集团军啊?” “是的,目前对我们来说,时间是宝贵的。假如延误或者错过了这段时间,来势汹汹的敌人就有可能突破我们的防线,渡过顿河并在河的右岸建立起可以固守的阵地。到那时,我们再想把敌人从阵地上赶走,恐怕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总参谋长同志,我想问问,不知道方面军司令部能给我集团军补充什么样的兵力?” “目前,除了尚未准备就绪的坦克第1集团军和第4集团军外,大本营在这一地区已经没有任何可供使用的预备队了。经过我和戈尔多夫将军的商议,我认为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使用这两支正在组建中的坦克集团军。但是,我刚和两个集团军的司令员联系后才得知,坦克第4集团军至少还需要两昼夜的时间,才能赶到你和崔可夫两个集团军的所在地。但是目前的前线形势已经不允许我们等这么久了,我决定让坦克第1集团军连夜赶往科斯卡河防线,在明天清晨,由你集团军配合坦克部队实施反突击。不过……”说到这里,华西列夫斯基停了下来,似乎因为什么事情而有些犹豫不决。 “不过什么?总参谋长同志,您在担心什么?” “我担心科斯卡河上的桥梁,是否能承受重型坦克的重量,让坦克集团军安全通过。我建议您立即让工兵和舟桥营部队在河上搭设浮桥,以便能让坦克部队通行。” 听到华西列夫斯基这么说,科尔帕克奇笑了起来,他说:“总参谋长同志,请您放心,我早已命令舟桥营在河上搭设了三座浮桥,命令他们至少要有一座能通行坦克这样的重型技术装备,目前浮桥已经架好,让坦克第1集团军安全地渡过科斯卡河是没有问题的。” 华西列夫斯基愣了一下,然后也欣慰地笑了起来:“科尔帕克奇将军,看来您还是蛮有先见之明的嘛,居然提前在河上架设了浮桥,看来明天的反击想不取得胜利都不容易了。既然这样,我就提前祝你好运了。记住,等坦克第1集团军的司令员到您那里后,给我来个电话说一声。” 科尔帕克奇如果不向华西列夫斯基说起浮桥,我差点都忘记自己听见他给舟桥营下命令的事了,不过我可不认为他有什么先见之明,会在河上为一支尚在组建中的坦克部队架设能通行的桥梁。我猜测他之所以要架浮桥,也许是为了在战局不利的情况下,让集团军的部队转移时的逃生通道。 古罗夫见科尔帕克奇打完电话后,面带喜色,连忙追问道:“司令员同志,总参谋长同志在电话里说什么?” 科尔帕克奇喜笑颜开地说:“军事委员同志,是好消息。华西列夫斯基同志告诉我,说马上会派新组建的坦克第1集团军来加强我们,并打算明天在我集团军的防御地带,对德军实施反突击。” 古罗夫听完,兴奋地一拍桌子,大声地说:“太好了,有了这个坦克集团军的支援,我们一定能打得那些不可一世的德国人狼狈逃窜。”说到这里,他扭头看着站在旁边的谢米科夫,吩咐道:“大尉同志,您还愣在这里做什么,马上给几位师长打电话,让他们立即赶到指挥部来开会。” 谢米科夫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问:“军事委员同志,不知道要通知哪几位师长?” 科尔帕克奇想了想说:“近卫第33师的法纳西耶夫上校,第147师的沃尔欣少将、第181师的诺维科夫少将、第184师的科伊达上校、第192师的塔兰采夫中校。就先给这五位指挥员打电话,让他们马上放下手里的工作,立即到指挥部来开会。” : 鞠躬感谢书友:培斌、gao6、a555a、光明骑士2011、便宜的猫 所投的宝贵月票。 第四二六章 撤退(八) 由于我集团军的防御地段风平浪静,几位师长很快就赶过来了。科尔帕克奇和古罗夫两人,和几位部下一一寒暄握手,大家坐下后,会议就开始了。 古罗夫摘下帽子,露出他的大光头,脸上带着微笑,用洪亮的声音说:“几位师长同志,也许大家觉得很奇怪,我和司令员这么晚为什么还要把大家都召集到指挥部来?”他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一下以便观察大家的表情,见几位师长的目光都盯着自己,才不慌不忙地说:“德国人这几天在我们的防御地段横冲直撞耀武扬威,现在轮到我们来狠狠教训他们了。” 科尔帕克奇接着说道:“政委说得对,我刚接到总参谋长华西列夫斯基将军的电话,他今晚会派新组建的坦克第1集团军到我们的防区来,明天配合我们对德军实施反突击。”他讲话的声调和平时一样,听他提到政委,我才想起原来古罗夫不光是军事委员,他同时还是集团军的政委。 法纳西耶夫上校犹豫片刻说:“司令员同志,不知道新组建的坦克集团军的战斗力如何?要知道上次我师对德国人实施反突击时,配合我们作战的是新组建的坦克第13军,结果因为协同配合不好,虽然最后夺取了德军的阵地,但我们还是付出了很多不必要的牺牲。” 科尔帕克奇道:“上次实施反突击时,我们采用了步坦协同作战的战术,由于部队事先没有演练过这种新式的战术。结果在战斗中出现了混乱。造成了一些不必要的伤亡。”说到这里。他扭头看了一眼和谢米科夫大尉一起站在墙边的我,又接着说:“不过从实际的效果看,这种战术还是非常有效果的。所以我还是打算在明天的反击中,继续使用这种战术。法纳西耶夫上校,您回去后,立即把那些参加过上次战斗的指战员们召集起来,好好地总结一下,然后让他们这些宝贵的战斗经验。传授给其他部队的指战员们。” 法纳西耶夫连忙挺直了上身说:“请司令员同志放心,我回去就马上部署,保证完成好上级交给我的光荣任务。” 诺维科夫问道:“司令员同志,实施反突击的坦克集团军将部署在哪个师的防区。” 科尔帕克奇沉吟片刻,回答说:“目前德军在第192师的正面部署有一个坦克师和两个步兵师,如果不把这股敌人消灭掉的话,我们的突击就别打算取胜。因此,摆在我们面前的任务,是迂回到敌人的两翼去,从侧翼牵制住敌人。让他们无法把所有的兵力都投入正面的战场,这个任务就由您的第181师去完成。然后。还需要注意的是我军的左翼,虽然在今天下午的战斗中,崔可夫和我们第147师的反击,取得了一定的战果,但还是要防止德军继续选择这里作为突破口,沃尔欣将军,明天你师的任务就是要确保我军左翼的安全。” 沃尔欣少将连忙答应:“是,司令员同志,请您放心,只要有我的第147师在,就绝对不让德国人前进一步。” 科尔帕克奇眼睛看着塔兰采夫说:“中校同志,明天的战斗,就要靠你们第192师来唱主角了,有什么问题没有?” 塔兰采夫连忙从座位上站起来,大声地回答说:“报告司令员同志,请您放心,第192师的指战员们有信心完成上级交给我们的所有任务。” 科尔帕克奇看着他,笑着点点头,伸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两下,看样子打算说几句鼓励的话。这时,一名参谋从外面走进来,向他报告说:“报告司令员同志,坦克第1集团军的司令员莫斯卡连科将军到了,正在外面等着您呢。” 科尔帕克奇听到参谋的报告,扭头对古罗夫说:“军事委员同志,坦克兵的同志们来得真快,我们去迎接他吧。”说完,又冲着几位师长说:“大家还愣着做什么,都跟我到外面去欢迎友军的指挥员。” 一帮人跟在科尔帕克奇和古罗夫的后面涌出了指挥部,在门外不远处停着一辆吉普车,车旁站着两名指挥员,一名是中等身材的少将,身边站着一名和他身高差不多的少校,看样子像是他的副官。 见到我们一帮人从指挥部里出来,那名将军立即迎了过来,目光从人群中扫过以后,直接向科尔帕克奇伸出手去,主动招呼说:“是第62集团军司令员科尔帕克奇将军吗?” 科尔帕克奇上前一把握住对方的手,使劲地摇晃着说:“是的,我是科尔帕克奇。您一定是坦克第1集团军的司令员莫斯卡连科将军吧,欢迎您的到来。”说完,松开对方的手,把身子向旁边微微一侧,指着身边的古罗夫,介绍说:“将军同志,我来给您介绍一下,这是集团军政委、军事委员古罗夫同志。” 古罗夫抬手摸了一把他的大光头,才伸出手去和莫斯卡连科握手,笑着说:“您好,将军同志,我们可一直盼着您的到来哦。好了,别在屋外站着了,先到指挥部里去休息休息吧。”他松开手后,把身子让到一旁,向里面做了请个姿势。 重新进了指挥部,科尔帕克奇招呼大家入座,那名跟着来的副官,走到了我和谢米科夫的身边,低声地问了好,彼此握了握手,然后就和我们一样,站在墙边旁听这次的军事会议。 科尔帕克奇开门见山地问莫斯卡连科:“将军同志,能给我们说说您部队的情况吗?” 莫斯卡连科将军点点头,说:“好的,我们集团军由于才组建不久,坦克的数量不多,只有227辆各型坦克,在补充了弹药和燃料后,正在向科斯卡河防线开进。”说到这里,将军顿了一下,有些犹豫地说:“不过那么坦克要在今晚进入出发阵地,单靠河上的一座桥梁通行,这是远远不够的。” 科尔帕克奇笑着说:“将军同志,您不用担心,除了您看到的那座桥以外,我们还在河上搭设三座浮桥,可以让您的坦克集团军顺利通过。” 莫斯卡连科将军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他激动地问道:“这真是太好了,司令员同志,不知道这三座浮桥在什么地方?” 第四二七章 撤退(九) 看到莫斯卡连科将军心急的样子,坐在旁边的古罗夫笑呵呵地说:“没想到我们的坦克将军居然是个急性子,别着急,先坐下喝杯茶,再听司令员同志的介绍也不迟。” 科尔帕克奇也附和道:“是啊,莫斯卡连科同志,您大老远赶过来,连茶都没有喝一杯,就要投入到工作中去,要是传出去,别人还以为我们第62集团军的人不会招待朋友呢。” 莫斯卡连科咧嘴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既然司令员和政委都这么热情,我如果再不喝一杯茶的话,别人知道了,会笑话我不近人情的。既然这样,那就来一杯吧。”说完,他摘下头上的大檐帽,放在了桌上。 我离放茶壶的位置最近,听到莫斯卡连科要喝茶,不等人吩咐,我便非常自觉地充当了勤务兵的角色,来到放茶壶的地方,提起茶壶往一个干净的搪瓷茶缸里倒水,倒了大半缸后,用勺子舀两勺白砂糖倒进去,搅拌了一下,才双手捧着来到了莫斯卡连科的面前。面带着微笑,微弯着腰,将茶缸递到了他的面前,礼貌地说:“将军同志,请喝茶!” 莫斯卡连科抬头看了我一眼,接过我手中的茶缸后,淡淡地说了声谢谢,扭头对古罗夫道:“军事委员同志,没想到在你们的指挥部里,居然还有个女指挥员。”他停顿了一下,接着又加重了语气说:“我觉得指挥部里不需要这么多的闲人,相反前线的指战员人数不不够,应该把这些多余的人都派到前线去。” 莫斯卡连科的话说得有点重。科尔帕克奇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他有些尴尬地说:“莫斯卡连科同志。您有所不知,奥夏宁娜中校是朱可夫大将派给我的副官。她到这里的时间虽然不长,但也参加过几次战斗,取得不小的战果,因此获得一枚红旗勋章,并被最高统帅晋升了一级军衔。” 听完科尔帕克奇的介绍,莫斯卡连科脸上的神情相对缓和了许多,他将我上下打量一番。目光又着重在我的军衔和勋章的位置停留了一下,把茶缸往桌上一顿,悠悠地说:“看不出来,中校同志,您还真不简单啊,居然立过那么多的战功,还获得了好几枚勋章。”他的话听起来是称赞,但语气里却带着一丝嘲讽。 我表情僵硬地一笑,转身回到了墙边,心里暗骂着这位坦克将军。我又不认识你,更谈不上得罪你。主动给你倒茶,没落下好不说,还招来你的一顿冷嘲热讽。 看着这位正和科尔帕克奇研究着地图的黑头发的坦克将军,我隐约觉得有些面熟,而且他的名字听起来也很熟悉,貌似以前在什么地方见过。 屋子里很安静,科尔帕克奇的声音清晰地飘进了我的耳朵:“……将军同志,您过来的那座桥梁在这个位置,向北五公里,就是我们搭设浮桥的位置。浮桥之间间隔一公里,虽然都可以通行坦克和重型装备,但为了稳妥起见,我还是建议您的重型坦克从中间这座浮桥通过,因为我事先曾经命令舟桥营搭设能通行坦克的浮桥,这座浮桥无疑是最牢固的。” 莫斯卡连科问道:“坦克都过河以后,在什么地方集结?” 科尔帕克奇用手指着地图的一点,说:“将军同志,您的坦克集团军过河后,一部分停在我们指挥部附近的树林里待命,剩下的分成两路,分别向北向南绕过我们所在的这个高地,进入这里的第192师的防线。” “战斗在什么时候打响?打响后我集团军向什么方向实施突击?”莫斯卡连科虽然对我阴阳怪气,但在和科尔帕克奇讨论战斗部署时,却显得格外认真。 “进攻在明天早晨五点开始,当火箭炮团对敌人阵地进行一个小时的炮火轰击后,您的坦克集团军就向这个区域发起突击。根据我们侦察员的报告,敌人在这一地区的防御地段,宽有十七公里,纵深达到三十公里。您的坦克集团军的任务,就是从东向西突击,将这一个地段的敌人击溃,然后我们的步兵涌上去将他们围歼。” “全清楚了,司令员同志。接下来,您就给我安排个熟悉道路的向导,让他和我的副官一起去迎接正朝这里赶来的坦克部队。” 科尔帕克奇点点头,说:“没问题,我马上安排人去办这件事。”说到这里,他冲我们这个方向招招手,我本来以为他叫我,正抬腿想过去,没想到他喊的确实谢米科夫:“喂,大尉同志,你过来一下。” 看着向科尔帕克奇快步走去的大尉,我不禁暗暗苦笑,自打上次向他提议步坦协同,没有能取得预想的效果后,我在司令部里就被逐步地边缘化了。也许对科尔帕克奇来说,一个听话的部下,远比一个有能力的部下更招人喜欢,更何况谢米科夫这个听话的部下还是多少有些能力的。 谢米科夫大尉来到他的面前,立正敬礼,恭谨地问:“司令员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大尉同志,我现在交给你一个任务。你和莫斯卡连科将军的副官一起去迎接我们的坦克部队,引导他们顺利地渡过科斯卡河,尽快进入明天的出击阵地。明白了吗?” “明白了,司令员同志,我保证完成任务。” 听到科尔帕克奇安排好了向导,莫斯卡连科也招呼他的副官过去,不过他对自己部下的语气格外严厉:“少校同志,我提醒你,全集团军的坦克,必须在明天凌晨三点以前全部进入阵地,否则的话,我就枪毙了你。听明白了吗?” 莫斯卡连科的话,把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他所下达的命令也太严厉了吧,像科尔帕克奇这样的集团军司令员警告那些无法完成任务的部下时,无非是要送对方上军事法庭或者解除职位,而这位坦克将军则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第三种——枪毙。 不过少校好像对莫斯卡连科的行事方式习以为常,他淡淡地答应了一声:“明白了,司令员同志,我保证完成好任务。” 当谢米科夫大尉和少校离开后,我突然对这位说话粗鲁行事冲动的将军有了印象,他不就是那位在1953年,积极参与了镇压贝利亚集团行动,持枪闯入会场,亲自制服了气焰嚣张的贝利亚,并负责对其进行看管,后来又派手下枪毙了贝利亚的莫斯科防空司令莫斯卡连科上将么?他不就是那位在1957年,赫鲁晓夫扳倒朱可夫元帅的活动中,充当赫鲁晓夫的马前卒,和科涅夫一起,将朱可夫贬得体无完肤,甚至还列举出朱可夫从事军事阴谋活动的证据的莫斯科军区司令员莫斯卡连科元帅么? 我脑海里浮现出的这位将军的履历,都是来自后世的历史书。他的战友曾经评价他,说他是个硬汉子,出名的爆脾气,在指挥战斗时常常怒气冲冲,不仅咒骂敌人,还会威胁要枪毙性格软弱的军官,有时甚至辱骂胆小怕事者为“人民的敌人”。另外还有仇视文职人员的倾向,是典型的俄国武夫。这就难怪看到指挥部里有我这样的女军官,就会出口嘲讽。 科尔帕克奇和莫斯卡连科讨论完明天战斗的细节后,拿起电话给戈尔多夫将军打了一个电话,向对方报告说:“您好,方面军司令员同志。我向您报告,坦克第1集团军的司令员莫斯卡连科将军,已经来到了我的司令部里。在刚刚结束的军事会议上,我们就明天即将实施的反突击,对具体的细节进行过磋商,认为这样的反击行动是能够取得成功的。” 也许是得到了戈尔多夫的称赞,科尔帕克奇原本紧绷着的脸上,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容。他放下电话后,走回桌前,用手扶着桌子边缘,对大家说:“同志们,我们的反击计划,戈尔多夫司令员已经批准。他还答应明天给我们的进攻部队提供必要的空中支援。” “这真是太好了,司令员同志。”今天尝到了空地协同作战甜头的沃尔欣将军兴奋地说:“只要战场的制空权掌握在我们的手中,那么明天实施的反突击,就一定能取得胜利。” 塔兰采夫接着信心十足地说:“是啊,司令员同志,只要我们掌握着战场的制空权,那么我军对面的德国人,是不足为虑的。” “请司令员同志放心,我们保证完成好明天的反击任务。”其余几名师长也纷纷附和。 看到大家这么踊跃,我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虽然下午的反击战,除了沃尔欣将军外,其余的几位师长都不在场,但他们一定通过自己的渠道,了解到这次战斗是如何取得的胜利,所以都对明天即将实施的反突击充满了信心。 科尔帕克奇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的几个部下,等他们都轮流发表完自己的意见后,才不紧不慢地说:“看到大家对明天的战斗都充满信心,我就放心了。现在时间不早了,你们也各自回部队去准备吧。散会!” 随着他的这声散会,几名师长齐刷刷地站起来,向他敬礼后转身纷纷向指挥部外走去。 : 感谢书友:beibei163、丁丁1970、 t00030003的月票支持。 第四二八章 撤退(十) 几位师长刚走没多久,崔可夫便带着一名指挥员走进了指挥部。 看到崔可夫笑眯眯地朝自己走了过来,正在和莫斯卡连科说话的科尔帕克奇连忙站起身来,很热情地招呼了一声:“崔可夫同志,您来了!”,说着向前走了几步。背对着门的古罗夫和莫斯卡连科听见是崔可夫来了,也纷纷站起身来,礼貌地和他打招呼。 崔可夫和科尔帕克奇握手后,又走到了莫斯卡连科的面前,握住了他的右手,使劲地摇晃着说:“欢迎您,莫斯卡连科将军。能得到您的部队的支援,明天的反击将能取得巨大的战果。” 莫斯卡连科显然认识崔可夫,他也笑着说:“我们坦克进攻时,还是需要你们步兵的配合。要知道在突破敌人防御阵地时,没有步兵的话,我们的坦克可过不了战壕,那里通常都埋伏有德国人的反坦克手。” 崔可夫侧了一下身子,露出了他身后的指挥员,介绍说:“莫斯卡连科将军,我来为您介绍一下,这是我集团军的炮兵主任布劳德将军。”听到他的介绍,那名少将笑着向莫斯卡连科敬了礼,礼貌地说:“您好,莫斯卡连科将军。” 莫斯卡连科和对方握了握手,客套地说:“您好,布劳德将军。” 简单地寒暄过后,崔可夫和布劳德将军也在桌边坐下。我连忙倒了两杯热茶,端到两人的面前放下。崔可夫接过茶缸时,冲我笑着说:“奥夏宁娜同志。听说你在这里表现得还不错。前几天指挥部队反攻时。还亲自炸毁了敌人的一个火力点。” 我心里明白,在这种场合下说自己在战斗中的表现,会让人觉得像在自吹自擂,多少会引起其他几名指挥员的反感。所以我只是冲他礼貌地笑了笑,没有说话,然后退回了墙边。 由于在座的指挥员彼此间都认识了,所以说起话来随便了许多。莫斯卡连科道:“崔可夫将军,我坦克集团军明天主要是配合第62集团军进行反击。集团军的炮火准备结束后,我们就会迅速地从第192师的阵地出击,直插敌人的防御纵深。您的部队部署在第62集团军的左翼,从这两天的战报来看,敌人发现了你们两个集团军的结合部,而且把这里当成了重要的突破口。我想知道,在明天的反击开始后,假如敌人又对那一区域发起猛烈攻击时,您的部队能守住阵地吗?” 这个问题问得非常尖锐,简直是在质疑崔可夫的能力。我心里对莫斯卡连科的厌恶不禁又增加了几分。成为大家焦点的崔可夫,脸上变得阴晴不定。周围的人也不说话,屋里一下变得寂静无声。 过了许久,崔可夫慢悠悠地说:“莫斯卡连科将军,请您放心,虽然这两天第229师的防线频频受到德军的攻击,还一度被攻破过,但是我们已经采取了必要的措施来加强这一地段的防御。我已经命令索洛古布上校的步兵第112师连夜渡河,我给他们布置的任务是:占据从旧马克西莫夫斯基沿奇尔河至它的河口的防御地区,固守在有利阵地上。必须迅速可靠地保护第62和第64集团军的接合部,制止敌人向第62集团军的翼侧和后方实施突击。同时,还把海军陆战第66旅的一部连同一个炮兵营调到下奇尔斯卡亚西北方向,作为步兵第229师的第二梯队。” 听完崔可夫的部署,没等科尔帕克奇他们发表意见,莫斯卡连科点点头说:“从您的部署来看,在短时间内挡住德军的进攻并牵制住他们的兵力,为我们实施的反突击争取到宝贵的时间,这一点我看还是能做到的。” 我听到莫斯卡连科这么说,不禁更加鄙视他,心说你不就是一个坦克集团军的司令员嘛,有什么可牛的?说是配合第62集团军进行反攻,其实就是划归科尔帕克奇将军指挥的,你有什么资格对崔可夫这样级别的指挥官的部署指手划脚的。我背靠着墙边,仰头深呼吸,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免得忍不住冲上去扇这个将军一巴掌。 其实不光是我,连坐在崔可夫身边的布劳德将军、古谢夫的脸色也变得不善,但因为正在讨论明天即将实施的反突击的细节问题,所以也不好冲着莫斯卡连科发火。 科尔帕克奇无意中抬头看到了站在墙边的我,估计是怕不愿让我见到这种尴尬的场面,便吩咐我说:“奥夏宁娜中校,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去休息吧。” 说实话,我现在看到莫斯卡连科就想发火,既然科尔帕克奇让我离开,我也就不再停留,向几人敬礼后,转身走出了指挥部。 走出指挥部,我太头看了看天空,虽然时间已经不早了,但天才刚蒙蒙黑。附近倒是有几个房子里,都那里都是第192师下属的几个指挥所,肯定找不到空的房间,要想休息的话,只能回吉普车上去睡。 我朝吉普车所在的位置慢慢走去,眼看快走到吉普车的位置了,突然听到隐约有男女的对话声传来。我连忙停下脚步,细细地聆听。 只听男的说:“亲爱的娜达妮,你是我的天空,你是我的月亮,你是我不可缺少的空气……” 接着女的又说:“我的海魂,我爱你!你是我的大海,你是我的太阳,你是我……” 听到这么肉麻的对方,我不禁浑身起鸡皮疙瘩,都马上要打打仗了,你们居然还躲在这里谈情说爱,简直是乱弹琴。想到这里,我重重地咳嗽了一声。 随着我的咳嗽,那个女的发出一声轻呼:“不好,有人来了。亲爱的,我先走了,改天我再和你联系。”接着就看见吉普车的后面跑出一个女卫生员,头也不回地向远处跑去。 我又向前走了两步,语气严厉地问:“车后面是谁?” 一名穿着水兵制服,戴着无檐水兵帽的战士走了出来,低着头走到了我的面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指挥员同志……” 没等他说完,我就打断了他后面的话,冷冷地说:“水兵同志,时间不早了。明天还有战斗,你早点回去休息吧。”原本以为会受到我批评的水兵愣了一下,然后高兴地答应一声,快步朝另外一个方向跑去。 我看着水兵远去的背影,笑着摇摇头,拉开车门就钻进了吉普车。 第四二九章 撤退(十一) 天刚蒙蒙亮,我就从睡梦中醒来,抬手看了看表,刚好四点半。想着今天将要实施的反突击,我连忙推门下车,快步向指挥部跑去。 走到门口,正好见科尔帕克奇、古罗夫还有莫斯卡连科他们往外走。一见到我,科尔帕克奇就大声地说:“奥夏宁娜中校,你来得正好,省的我派人去叫你了。跟我们走!” 我茫然地看着面前的三名指挥员,有些摸不清头脑地问:“司令员同志,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我心说进攻马上就要开始了,你不会在这个时候带人去前沿视察吧? “还能去哪里?”科尔帕克奇有些不悦地说:“当然去山坡西面的观察所啊,难道你还想待在这个什么都看不到的指挥部里吗?”说完,抬腿就走。 我不敢吭声,只能老老实实地跟在三人的后面往山坡西面的观察所走去。走了一截路,我回头一看,后面还跟在一大群参谋和警卫战士,其中带头的就是谢米科夫大尉。 等我们进了观察所,警卫战士在战壕担任警戒,参谋们则一拥而入,有的往墙上挂地图,有的在布设通讯线路。观察所里人来人往,顿时变得热闹非凡。 参谋们布置完指挥所,除了少数几名通讯参谋,以及我和谢米科夫两名作战参谋外,其余的都退出了观察所。从屋里的布置来看,科尔帕克奇可以通过电话、电报、报话机等等来了解战况和下达任务;而莫斯卡连科则只有一部报话机,他的副官临时充当着报务员的角色。 炮击在清晨五点准时开始。由于加农炮团在前两天的战斗中损失殆尽,今天执行炮击任务的。是一直被科尔帕克奇和古罗夫雪藏的近卫火箭炮第47团和第83团。已经昨天投入过战斗的近卫独立火箭炮第110营。 火箭炮道从我们观察所的上空飞过。在空中画出一道道弧线之后,落在了远处的德军阵地上,随即那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轰隆声。 由于炮击要进行一个小时,看到科尔帕克奇他们三人举着望远镜,站在观察孔那里看得兴高采烈,我也不想轻易打扰他们的雅兴,便信步走到桌边,随手翻看着上面摊放着的文件。 文件里清晰地记录着莫斯卡连科将军的坦克第1集团军的编制。我原来以为这支部队只有一个坦克军和若干的后勤部队,看了才知道,原来坦克第1集团军下辖坦克第13、第28军,步兵第131师、两个高射炮兵团,一个反坦克炮兵团和第168坦克旅。其中坦克第13军在前几天配合近卫第33师进攻反攻时,伤亡惨重,目前全军只剩下了不到50辆坦克。 炮击结束后,科尔帕克奇转身对像钉子一样站在屋里的谢米科夫说:“时间差不多了,大尉同志,给部队发进攻信号。” 谢米科夫大尉答应一声。转身走出了观察所。 随着三颗红色信号弹飞向空中,隐蔽在第192师阵地上的坦克群。开足马力沿着工兵开辟出来的几条道路,向着敌人的阵地前进。紧随其后的,是成千上万的第192师和第131师的指战员们。 一直掌握着战场主动权的德国人,估计没有料到我军会在这个时候再次实施反突击,被我们打了一个措手不及。直到我军的坦克接近他们的防线时,他们才开始还击。阵地上大炮、机枪向越驶越近的坦克开火,向奔跑着的指战员们射击。但是,此刻为时已晚,我军的突击部队已经接近了德军的第一道战壕。 科尔帕克奇看到我军的反击进展顺利,用力地拍着坦克集团军司令员的肩膀,兴奋地说:“太棒了,莫斯卡连科同志。您的坦克集团军打得真是太棒了,您看,他们已经接近敌人的阵地,再有个一两分钟,我们的坦克就能越过战壕,向敌人的纵深挺进,而战壕的敌人,就留给后面的步兵战士去解决吧。” 我以为莫斯卡连科怎么也得顺着科尔帕克奇的口吻附和两句,没想到他居然不耐烦地说:“太慢,太慢了!科尔帕克奇同志,部队的进攻速度太慢了!”说完,他自顾自地扭头吩咐他的副官,“告诉坦克第13军和28军的指挥员,让他们加快进攻速度。” 被晾在一旁的科尔帕克奇,有些尴尬地和古罗夫对视了一眼,耸了耸肩,似乎对莫斯卡连科这种不近人情的表现感到了无奈。 我军的反突击战斗从早晨一直打到了中午。由于交战的区域离观察所越来越远,战斗的进行情况根本无法通过望远镜来观察,科尔帕克奇他们只能离开观察孔,回到桌前,根据前线部队通过电话、电报传回来的战报,来了解部队的进攻情报,并以此来指挥部队的战斗。 随着坦克第13军出击的步兵第131师,楔入敌人防线的纵深达七公里,由于遭遇了德军坦克第16师和步兵第113师的拼命反击,进攻处于胶着状态。而随坦克第28军出击的步兵第192师,则进展顺利,由于德军要分兵防御迂回到他们侧翼的第181师,正面防御的兵力变得薄弱,所以塔兰采夫中校的部队,接连突破德军在戈卢宾斯基和小纳巴托夫斯基地域构筑的防御阵地,并推进到了位于的上布济诺夫卡地域的旧阵地附近,第427团的战士还一度占领原来的第192师的师指挥部,成功地夺回了前任师长扎哈尔琴科上校的遗体。 总的说来,上午的战果是不坏的。敌人在我家的强大攻势前,被迫放弃了几个进攻出发阵地,向西后撤了七到十公里不等的距离。 我站在科尔帕克奇的身后,看着他在桌上的地图上标注记号时。谢米科夫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他来到科尔帕克奇的面前。神情严肃地报告说:“司令员同志。出了点意外。” 科尔帕克奇头也不抬地问:“大尉同志,出了什么意外?” “刚才近卫第33师师长法纳西耶夫上校打来电话,说发现在我军阵地的西南方向发现了敌军的坦克部队,正向北冲过来,正向我军反击部队的后方迂回,看样子是想将反击部队和防御阵地上分割开来。” 科尔帕克奇大吃一惊,连忙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了观察孔,举起望远镜朝外面望去。古罗夫也走到他的身边。举起了望远镜。 看了一会儿,科尔帕克奇道:“军事委员,您看到了吗?德军的坦克正从西南方向驶来,估计他们是想在近卫第33师的阵地前掠过后,迂回到我们的反击部队的后面去。” “您有什么好办法吗?司令员同志。”古罗夫没有随便发表自己的看法,而是虚心地征求科尔帕克奇的意见。 “第192师出击后,接替他们防务的是刚补充过的近卫第33师。军事委员同志,您也知道,新补充的几乎都是新兵,他们不光训练不够、缺乏战斗经验。甚至连弹药也不足。这样的部队,用于防御也许马马虎虎。但要想让他们去挡住敌人坦克部队的进攻,那简直是一项不可完成的任务。” 就在两人一筹莫展的时候,莫斯卡连科走到他们的身边,举起望远镜望了一会儿后,轻描淡写地说:“敌人就只有三十多辆坦克,不足为虑。两位指挥员同志,你们不用担心,这股来犯之敌,靠我的部队就可以把他们全部消灭掉。” 虽然这位坦克兵司令员说得信心十足,但古罗夫还是半信半疑地问道:“真的吗?莫斯卡连科同志。” 莫斯卡连科笑了笑没有说话,转身走到报话机前,从他的副官手里接过话麦,大声地喊道:“罗金上校,是时候了。你立即带领您的坦克旅出击,从敌人坦克部队的侧翼进攻,一定要把敌人的这支坦克部队消灭掉。” 放下话麦后,他走回到观察孔前,笑着对一脸茫然的科尔帕克奇和古罗夫说:“两位指挥员同志,我已经命令第168坦克旅出击了。我相信,要不了多久,你们刚才看到的这几十辆德国坦克就会变成一堆堆燃烧的废铁。” 科尔帕克奇哈哈大笑,走上前使劲地拍打着莫斯卡连科的肩膀,高声地说:“没看出来啊,将军同志,您居然还留了这么一支预备队。我相信,他们的突然出击,一定会打德军的装甲部队一个措手不及。” 听到有热闹可以看,我也悄悄地凑到了观察孔旁,举起望远镜朝战场上看去。只见有三十多辆德军的坦克排成进攻队形,气势汹汹地由南向北驶来,从我军阵地前几百米处转了一个大弯,向西开去,企图去包抄我军的后路。 就在这时,潜伏在我家阵地上的坦克第168旅出击了,五十多辆坦克也展开了战斗队形,向北面的德军坦克猛扑过来。当坦克将要越过我军第一道战壕里,前面的十来辆坦克在行进中开火了。呼啸而出的炮弹,落在了德军的坦克队列中,几辆落在最后的坦克车外中弹,起火燃烧的坦克,又向前行驶了一段距离后停下,坦克乘员纷纷地钻出坦克四散逃跑。 至少有一半的德军坦克中弹起火后,敌人才发现后面突然冒出来的我军坦克,企图掉过头来一较高低,不过为时已晚,第168旅的坦克兵们,就像打靶一样,把剩下的坦克全部变成了燃烧的废铁。 看到一边倒的战况,科尔帕克奇、古罗夫和莫斯卡连科高兴得嘴都合不上,特别是莫斯卡连科更加兴奋异常,他重新拿起话麦,激动地喊道:“罗金上校,干得真是太漂亮了。你们全歼了德军的坦克部队,自己还无一伤亡,我要给你们记功。等战斗结束后,我要亲自给第168旅的英雄坦克兵们授勋。” 要是在此时结束今天的战斗的话,这次仓促实施的反突击行动,无疑是成功的。可事与愿违,正当第168坦克旅打扫完战场,调头打算返回阵地时,异变突起,又有一支德军的坦克部队,出现在我们的视野里,向第168旅的侧翼猛扑过去。 看到新出现的德军装甲部队,第168坦克旅的指战员们没有慌乱,原地调头,重新排成战斗队形,勇敢地迎了上去。 正当两支坦克高速地接近时,空中传来了飞机的轰鸣声。我们集体抬头向天空望去,发现原来是几架德军的飞机,它们飞到我军的坦克队列上空后开始俯冲投弹,从天而降的炸弹,落在坦克队列中,冲在最前面的几辆坦克,不是被炸弹命中爆炸起火,就是被炸弹爆炸的气浪掀翻,剩下的坦克做着规避动作,以躲避敌机投下的炸弹,进攻队形立即大乱。 莫斯卡连科看到这一幕,顿时急红了眼,冲到副官的面前,抢过话麦,大声地喊道:“罗金上校,听从我的指挥!听从我的指挥!前进,只有前进,靠近德军坦克猛攻,只有这样才能避开德军飞机的攻击。前进!弟兄们,我们没有回头路了,前进!向敌人的坦克猛攻!猛攻!” 只见在密布弹坑的开阔地撒花姑娘,我军的坦克高速地向德军坦克冲去,同时不停地朝敌人开火。在敌人的坦克被击中起火的同时,也有我军的坦克被敌机的炸弹火敌人的坦克炮弹击毁。 常言道祸不单行,正当我军坦克和德军坦克打得难解难分的时候,谢米科夫又来报告一个不幸的消息:“司令员同志,不好了。刚才沃尔欣将军打来电话,他说有大股德军向卡拉奇猛扑过去。第229师和第112师的部队在短暂地抵抗后,已经放弃了防御阵地,开始全线撤退,目前第64集团军的部队正在卡拉奇渡口渡河,准备撤向河的对岸。” 科尔帕克奇一把揪住谢米科夫的衣领,恶狠狠地说:“谢米科夫大尉,你要是谎报军情,我枪毙了你。” 谢米科夫辩解说:“司令员同志,这都是真的。我在接到沃尔欣将军的电话后,又打电话向我们部署在那里的观察哨核实过,他们报告说,第64集团军的部队已经开始全线撤退,目前正在渡过奇尔河。” : 鞠躬感谢属于:老干爹、yxzr、猴子6869930420、魔术师、情迷湖州 的宝贵月票支持。 第四三〇章 背水一战 科尔帕克奇将谢米科夫朝旁边使劲一推,一转身双手支在桌子上,喘着粗气,怒气冲冲地骂道:“这该死的崔可夫,究竟想干什么?他难道不知道,他的部队这么一撤,我集团军的左翼就全暴露在德国人的面前了吗?” 谢米科夫被科尔帕克奇那么一推,整个人往后连退几步,重重地撞在了圆木墙上。听到那砰的一声巨响,我心里都不禁打了个哆嗦,心说这一下撞得可不轻啊。可谢米科夫只是皱了皱眉头,连哼都没有哼一声,然后就挺直了身体,贴着墙边站在那里。 莫斯卡连科也气得使劲一拍桌子,愤愤不平地道:“见鬼,这崔可夫真是太可恶了。我昨天还问他能否坚守阵地,保护好我们的侧翼。他当时还信誓旦旦地说该地段的部队已经得到了加强,就算不是固若金汤,但起码可以让德国人一步都无法前进。可现实是这样的呢?我们的部队正在对正面的敌人实施反突击,就在进展顺利时,崔可夫却不声不响地命令他的部队撤退了,把我们的侧翼都暴露给了德国人。这样一来,我们今天好不容易所取得的战果,就有可能全部化为乌有。”接着又冲话筒喊道:“罗金上校,前进,继续前进!迅速地冲到德国人的坦克队列里,敌人的飞机就拿我们没有办法了。” 就连一向脾气好的古罗夫也不甘示弱地说:“崔可夫这么干,等于是把我们坑了。今天取得战果化为乌有还是小事,我担心的是部队会被德国人合围。”说到这里。他有意停顿了一下。看到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他的身上。才接着说:“我们应该马上把这件事情向方面军司令员和总参谋长汇报,请他们给崔可夫下命令,让第64集团军立即停止撤退行动,留在原有的阵地抗击德军的进攻,确保我集团军侧翼的安全。” 科尔帕克奇低声沉思了一会儿,扭头问莫斯卡连科:“莫斯卡连科同志,您的意见呢?” 莫斯卡连科神情严肃地说:“司令员同志,我同意军事委员同志的建议。应该把崔可夫这种不顾友军,临阵脱逃的胆小鬼行径,向上级报告。我们不光要向方面军司令员戈尔多夫将军,和总参谋长华西列夫斯基报告,还应该向副统帅朱可夫大将,以及最高统帅本人报告。我们要把那些贪生怕死的胆小鬼们统统都送上军事法庭。” 三人在声讨崔可夫的时候,我心里犯开了嘀咕,心说崔可夫不会如此不堪吧,要知道斯大林格勒战役可是他的成名之战,要是在战役初期就犯下见敌人过于强大。就不顾友军擅自撤退的低级错误,战役的后期应该就没有他啥事了。估计他早就被送上军事法庭枪决了,根本没有机会成为未来的元帅。眼看着古罗夫拿起电话,准备给戈尔多夫和华西列夫斯基他们打电话了,我连忙上前一步,怯生生地叫了声:“军事委员同志。” 古罗夫握着话筒,皱着眉头问:“奥夏宁娜中校,你想说什么?” 我坚信崔可夫不可能做出临阵脱逃的事,如果此时让古罗夫、科尔帕克奇他们向上级告状,再加上莫斯卡连科的证明,就算崔可夫和上级的关系再好,估计也逃脱不了被撤职查办的命运。如果是战事平稳时,崔可夫是否被撤职对我们的影响不大。可此时,我军左翼的友邻部队陷入了一片混乱,防线面临被突破的危险,这时就必须要有崔可夫这样的指挥员来稳定军心,确保战线不被突破。 我看着古罗夫,说出自己心中的真实想法:“军事委员同志,虽然我和崔可夫将军接触的时间不长,但我觉得他不是那种遇到危险,就扔下友军擅自率领部队撤退的人。我看这里面可能有什么误会,您看,是否该给崔可夫将军打一个电话,搞清楚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听到我这么说,原本想打电话告状的古罗夫犹豫了,他把目光移向了科尔帕克奇。科尔帕克奇和他对视一眼,扭头问莫斯卡连科:“您觉得我们应该打电话去问问崔可夫吗?基里尔谢苗诺维奇。” 莫斯卡连科手里还握着话麦,不过此刻里面已没有声音再传出来,也不知是通讯故障,还是和他通话的罗金上校的坦克被击毁了。听到科尔帕克奇这么问,他没好气地说:“司令员同志,这是你们和第64集团军之间的事,该怎么处理,你们自己看着办,不用征求我的意见。” 科尔帕克奇犹豫了一下,最后终于下定了决心道:“那好吧,我先给崔可夫打个电话,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连个招呼都不打,就擅自命令部队撤退。”他拿起电话使劲地摇了几下手柄,大声地说:“给我接第64集团军的前沿观察所,找崔可夫说话。” 当科尔帕克奇在打电话时,和第168坦克旅失去联系的莫斯卡连科,黑着脸把话麦扔给了副官,自己又回到观察孔前举起望远镜,在他的位置,可以清晰地看到两支坦克部队交战的情况。 崔可夫的电话接通了,话筒里传出一个沙哑的声音:“喂,是科尔帕克奇将军吗?您找我有什么事情?” 科尔帕克奇语气严厉地质问道:“崔可夫将军,我想请您好好地解释一下,为什么招呼都不和我们打一个,就擅自命令第64集团军全线撤退?您知不知道,您这一撤,就把我集团军的左翼全暴露给德国人了?” “科尔帕克奇将军,”崔可夫语气平稳地回答说:“敌人今天集中了优势兵力,在飞机大炮的掩护下,向下奇尔斯卡亚扑过来,企图同时夺取顿河渡口和奇尔河渡口。我命令海军陆战第66旅的部队在原地展开。对敌人进行阻击。在水兵战士们的顽强战斗下。他们的进攻被击退了。就在这时。我集团军位于顿河和奇尔河右岸的部队接到了撤退命令,于是部队放弃了阵地,向渡口涌去。我得知这个消息后,立即派出炮兵主任布劳德将军、作战处长西多林中校、集团军工程勤务处长布里洛夫上校已经众多的集团军司令部的参谋,到各个渡口去阻止涌向渡口的人员和车辆,并让他们重新回到阵地上去。” 放下电话,科尔帕克奇如释重负地长出一口气,为崔可夫辩解道:“我和崔可夫同志是十几年的老战友。他是一个勇敢而又经验丰富的指挥员,我相信擅自让部队撤出阵地的命令,不会让他下达的。”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看到莫斯卡连科还在观察战场,便对古罗夫说:“军事委员同志,这里交给您和莫斯卡连科将军指挥,我要立即到崔可夫那里去。” 古罗夫也许早就对科尔帕克奇这种指挥风格习以为常,他也没有制止,只是点点头。叮嘱说:“司令员同志,那里的战况很激烈。您要多注意安全啊!您打算带多少人去?” 科尔帕克奇向我和谢米科夫努了努嘴,说:“人多目标太大,容易被敌机发现,就让奥夏宁娜中校、谢米科夫大尉和我去吧,再带几名警卫员。” 我们一行八人,分乘两辆吉普车,冒着敌人的空袭,在一个小时后赶到了崔可夫位于下奇尔斯卡亚的观察所里。 观察所里除了崔可夫和几个通讯兵外,门口连个哨兵都没有,德军的小部队如果在这个时候潜过来的话,绝对能把崔可夫堵在观察所里活捉。 看到我们的到来,崔可夫大吃一惊,他和科尔帕克奇握手后,用沙哑的声音说:“科尔帕克奇同志,您怎么过来了?” 科尔帕克奇也顾不上寒暄,开门见山地问:“崔可夫同志,您这里的情况怎么样啊?” 崔可夫苦着脸回答说:“很糟糕,刚刚接到情报,由于敌机对渡口进行了猛烈的轰炸,我派到渡口去指挥部队的布劳德将军、西多林中校、布里洛夫上校和集团军司令部的其他军官,都已经全部牺牲了。而敌军先头部队的坦克,距离渡口只有四公里,一旦他们突进到了河边,那些正在渡河的部队就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您采取了什么措施吗?” “我把海军陆战第66旅的两个营和连同一个炮兵营调了过来,”说到这里,他拉着科尔帕克奇来到观察孔前,指着外面介绍说:“他们就部署在观察所的西北防线。这也是我目前能调动的所有部队了。” 科尔帕克奇举起望远镜看了一下,面带忧色地问:“崔可夫同志,那里可是一片开阔地,甚至连战壕都没有,把炮兵营部署在那里,能抵挡住敌人的进攻吗?” 崔可夫苦笑着回答说:“没有办法,炮兵营的炮是用骡马牵引的,在经过长途跋涉后,马匹已经十分疲惫,炮兵战士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火炮部署就位。” “崔可夫,这个海军的炮兵营战斗力如何?要是他们挡不住敌人的进攻,让坦克冲到了河边,您第64集团军在渡口的部队,可就全完蛋了。” 这时一名参谋走过来,向崔可夫报告说:“司令员同志,炮兵营的达特利耶夫中尉打来电话,说炮兵营已经部署完毕,随时可以投入战斗。中尉还说,只要炮兵营还有一个人在,就绝对不会让德国人突破他们的防线。” 这时外面响起了猛烈的爆炸声,崔可夫轻描淡写地说:“这一定是德国人开始进攻了。” 我跟在两人来到观察孔前,举起望远镜朝硝烟滚滚的地方望去。只见有二十来辆德军坦克,在一两公里外的地方展开队形,停在原地向我军的炮兵阵地开炮。 虽然炮弹落在了炮兵阵地上爆炸,腾起了一团团的烟柱,但我军炮兵保持着沉默,没有贸然还击。德军的坦克见我军没有还击,便加大马力冲了上来。 当地人的坦克离炮兵阵地还有四五百米时,一直保持着沉默的炮兵果断地开始射击。第一轮射击过后,两辆被炸断履带的坦克冒着浓烟在原地打转,剩下继续向前冲来。 向前冲击的坦克不时被我军的炮弹击中,携带着浓烟和烈火向前开动一段距离后停了下来。但敌人坦克炮弹落在光秃秃的炮兵阵地上,横飞的弹片将炮兵战士成片地打倒。到德军的坦克接近阵地时,还能射击的火炮只剩下了两三门,其余的不是火炮被炸坏了,就是炮手全牺牲了。 当敌人的坦克冲上我军阵地时,幸存的炮兵战士们握着反坦克手雷和燃烧瓶冲上去,和敌人的坦克同归于尽。 这场战斗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海军陆战旅的炮兵战士们顽强地守住了阵地,德军丢下12辆被击毁的坦克,灰溜溜地退了回去。 当敌人的坦克从我们的视线里消失后,崔可夫当着我们的面给炮兵营长打电话。电话一通,他就笑着向对方说:“干得好,达特利耶夫中尉,我亲眼看到你们顽强地打退了敌人的进攻,确保正在渡河部队的安全。” “为苏维埃祖国服务!” “好样的!中尉同志,你和你营里的指战员们都是好样的。我要给你们请功,为你们授勋。怎么样,部队的伤亡大吗?” 达特利耶夫中尉语气沉重地回答说:“报告司令员同志,部队的伤亡很大。我的一连伤亡三分之二,只剩下了三门火炮;二连连长罗日科夫中尉负伤,指战员牺牲了一半;三连连长达特利耶夫中尉牺牲……” “等一等,中尉同志。”崔可夫听到这里,打断了他的话,不解地问道:“你不就是达特利耶夫中尉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都把我搞糊涂了。” “司令员同志,我和三连连长是亲兄弟,我的弟弟在刚才的战斗中牺牲了。” 崔可夫沉默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全明白了,中尉同志。马上组织人手抢修工事,以应付德军明天可能发起的进攻,想为你的弟弟报仇的话,就要多消灭德国人,我的话,你明白了吗?” “是!”达特利耶夫中尉大声地答应道:“我马上组织人手修筑工事,只要德国人再来,我一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第四三一章 代理团长(一) 科尔帕克奇看着远处燃烧着的战场,不无担心地问:“崔可夫同志,我觉得调查是谁给部队下达的撤退命令这件事,可以稍微缓一缓。目前首先应该做的,就是立即下达命令,让部队停止渡河,在右岸组织防御,把两翼支撑在岸边。” “您说得有道理,我这就动用观察所里的所有通讯器材,把命令下达给部队。”崔可夫说完,就去吩咐自己首先的通讯参谋,让他们通过电台、电话把自己停止渡河,就地组织防御的决定通知给各部队。 看到观察所的参谋们忙碌了起来,崔可夫又忍不住旧事重提:“科尔帕克奇,您说说,让部队撤退的命令,会是谁下达的呢?” 科尔帕克奇听到崔可夫的问题后,眉头紧皱,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地叩击,似乎正在努力地思考着该如何回答。 谢米科夫见科尔帕克奇迟迟不说话,忍不住向前一步,对着崔可夫说道:“将军同志,我能说两句吗?” 如果是别人这样突然冒出来说话,崔可夫也许不会给对方好脸色看,可谢米科夫曾经救过他的性命,两人之间的关系就不一样了。他冲着谢米科夫点点头,示意大尉继续说下去。 谢米科夫道:“我觉得也许是潜入我军后方的德国人,化妆成我军,然后向部队下达这个假命令。” 没想到谢米科夫的这个假设刚出口,崔可夫就摇着头否定了他的推断:“大尉同志,这种可能是不存在的。德国人就算假传命令。最多也就是基层的指挥员上当受骗。接到假命令后。有一两个连撤出战斗,这个我相信。可现在脱离阵地后撤的部队不是一两个连,而是一个师和两个旅,其中还包括一个坦克旅。证明传达命令的人,是直接把命令传达给了师旅级指挥员,而且接到命令的人,对对方还是毕竟熟悉的,否则他们绝对不会在战事最激烈的时候。从部队从战场上撤下来。” 一直没有说话的科尔帕克奇插嘴说:“只要我们能联系上后撤部队里的高级指挥员,就能搞清到底是谁下达的这个荒唐的命令。” 正说着话,一名参谋从观察所外面跑过来,嘴里激动地叫道:“报告司令员同志,我们联系上了第214师的师长比留科夫少将,他已经命令部队停止渡河,并迅速地返回原来的防御阵地。” 听到联系上了一名渡河部队中的高级指挥员,崔可夫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接着追问道:“比留科夫将军在什么地方?” “他接到新的命令后,正和师政委索鲍利往我们这里赶。估计十分钟后就能到达。” 在等待比留科夫和他的政委到来的过程中,古罗夫把电话打到了观察所。电话一接通,他就关切地问科尔帕克奇:“司令员同志,你们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敌人的进攻已经被打退了,海军陆战旅的炮兵正在构筑工事,拥向渡口的那些部队正在陆续地返回他们的阵地。我们那边的情况怎么样,军事委员同志。”科尔帕克奇回答道。 “目前敌人的反冲击已经被我军抑制住了,防线还稳定在中午时分的实际控制区域。我让部队连夜坚固工事,以应付德国人明天可能发起的反击。” “军事委员同志,”科尔帕克奇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我想问问,第168坦克旅怎么样了?” 古罗夫沉默片刻,叹了口气,说:“唉,别提了,在击溃德军的坦克部队后,全旅就剩下了三辆坦克,旅长罗金上校乘坐的坦克被炮弹击毁,本人也身负重伤,军医在经过简单的处理后,已经将他和重伤员们一起,通过浮桥到斯大林格勒去了。” 正说着话,第214师的师长和政委赶到了。两人一进观察所,那名少将就用洪亮的声音说:“司令员同志,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我的部队在阵地上打得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命令我们撤出阵地,渡过奇尔河去构筑新的防线。” 崔可夫一脸惊诧地看着他,说:“比留科夫将军,我什么时候下过撤退命令啊?要知道,如果要命令部队撤退的话,我就不会待在这个观察所里。如果没有部队挡在前面担任阻击的话,敌人的坦克只需要几分钟就可以冲到观察所前面。” “可是司令员同志,这个撤退命令的确是集团军司令部发出来的啊。” “什么?比留科夫将军,您说什么?命令是集团军司令部下达的?” “是啊,司令员同志。”比留科夫将军说着,从衣兜里掏出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纸,递给了崔可夫,说道:“您看看,这是集团军司令部让我们撤退的书面命令。命令是司令部的通讯参谋亲自送来的。” “是谁签署的命令。”崔可夫接过文件后,没有马上打开,而是面带寒霜地问道。 比留科夫被他的这个表情吓了一跳,不过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说:“报告司令员同志,签署命令的,是集团军参谋长诺维科夫上校和军事委员会委员、师级政委阿布拉莫夫。” 崔可夫听完,气得狠狠地一拍桌子,咬着后槽牙说:“糊涂,在战事最紧要的关头,在没有得到我允许的情况下,谁给了他们随便命令部队撤退的权利。”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吩咐一名参谋:“马上给我接集团军司令部,我要和军事委员通话。” 当接通阿布拉莫夫的电话后,崔可夫语气生硬地说:“军事委员同志,我想请雯一下,您为什么要给部队下达撤退的命令?” 对方听出了崔可夫的不快,向他解释说:“司令员同志,情况是这样的。我接到情报,德国人凭借着空军和炮兵的优势,在坦克的掩护下,向下奇尔斯卡亚地区猛扑过来。您也知道,我们的部队是由后备军改编的,战士大多数是新兵,缺乏战斗经验,为了避免部队被合围后遭到全军覆没的下场,经过我和参谋长诺维科夫上校商议后决定,趁敌人的包围圈还没有形成,让部队迅速渡河,等过了河以后再迅速地建立新的防御阵地。所以我们通过无线电台向步兵第214师、两个海军陆战旅以及坦克第137旅发出了撤到顿河左岸的命令。……” 崔可夫阴沉着脸道:“军事委员同志,您知道吗?就是因为你发出的这道错误的命令,让我们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吗?一个师和三个旅同时撤出阵地,数万人一起涌向顿河和奇尔河渡口。为了阻止涌向渡口的人流和车队,我派了布劳德将军带着我身边的参谋们到渡口去。敌机发现了在渡口处拥挤着人员和汽车,随即就对渡口进行了猛烈的轰炸。在敌人的轰炸中,布劳德将军、西多林中校、布里洛夫上校和许多集团军司令部的其他指挥员们都光荣牺牲。”说到最后时,崔可夫的声音变得哽咽起来。说完,他不等对方说话,便果断地挂断了电话。 崔可夫放下电话后,看着站在面前的比留科夫和他的政委,稳定了一下情绪问道:“将军同志,在刚才的空袭中,您的部队伤亡大不大?” 比留科夫嘴角抽搐了一下,回答说:“报告司令员同志,有个团伤亡较大,战士们伤亡了三分之一,团长和团政委牺牲,四个营的指挥员就只剩下一个副营长,和七个连长。” 第四三二章 代理团长(二) 崔可夫望着站在他面前的两名师级指挥员,表情很凝重,他缓缓地抬起双手,搭在比留科夫和索鲍利的肩膀上,用沙哑的声音说:“回去布置防御吧,记住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守住阵地,绝对不能让敌人逼近我们的渡口,要彻底消除敌人企图从下奇尔斯卡亚地区突击斯大林格勒的危险。明白了吗?” 比留科夫使劲地点点头说:“全明白了,我们一定守住阵地的。”说完,他扭头看了一眼身边的政委,又吞吞吐吐地说:“司令员同志,我还想求您一件事情。” 崔可夫把手从两人的肩膀上移开,望着他饶有兴趣地问:“说吧,师长同志,我想听听您求我的是什么事情?” “司令员同志,您也知道,那个团的指挥员几乎伤亡殆尽,没有指挥员的指挥,部队可没办法打仗,您看是否能给我补充几个指挥员。” 崔可夫看了看观察所里稀稀拉拉的几个参谋,然后叹了口气说:“比留科夫将军,难道你还看不出吗?我这里一个多余的指挥员都没有。”凭心而论,比留科夫这个请求其实不算过分,只不过可提的时机不对。要知道在几个小时前,崔可夫刚损失掉一大批指挥员,他自己身边的参谋人员都不够,哪里还有多余的人去充当基层指挥员。 比留科夫的眼睛向我和谢米科夫瞟了过来,随后对我们努了努嘴,说:“司令员同志。那不是还有空闲的指挥员吗?” 崔可夫扭头看过来,眼前顿时一亮,他温和地笑着对科尔帕克奇说:“老伙计,我想和你商量一个事,能借一个您的部下给我吗?您知道,比留科夫将军的师里非常需要一个能当团长的指挥员。” 崔可夫和科尔帕克奇说话时,我扭头看着身边的谢米科夫,心想他倒是这个团长的不二的人选,几天前他和一支部队留在敌后顽强地战斗,牵着大量敌人企图用来向科斯卡河防线进攻的兵力。除了有丰富的战斗经验外。他还是崔可夫的救命恩人。 对于崔可夫的请求,科尔帕克奇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他大方地说:“好吧,亲爱的瓦西里伊万诺维奇。对于你这个老战友提出的请求。我想我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崔可夫握住他的手使劲地摇了摇。大声地说:“亲爱的弗拉基米尔雅科夫列维奇,您真是太好了,我就知道您不会拒绝我的请求。这样吧。就让奥夏宁娜中校到比留科夫将军的师里去担任这个团长吧。” 听到崔可夫选择的是我,科尔帕克奇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有些难以置信地问:“对不起,崔可夫同志,您选择的是谁,可以再重复一遍吗?” 崔可夫微笑着说:“奥夏宁娜中校,据我所知她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还在军队里担任过很多重要的职务,我相信,她完全能够胜任这个团长的职务。” 我看着科尔帕克奇一脸为难的样子,心里在暗暗地祷告:司令员同志啊,千万不要答应崔可夫的请求,我可不是什么万金油,哪里需要哪里抹。前两天带队参加反击那次,假如不是我一直躲在坦克下,后来又凑巧炸毁了德国人的火力点,估计早就成为阵亡者之一了。 就在科尔帕克奇思考的时候,旁边的比留科夫急了,他本来想让崔可夫安排一个有战斗经验的指挥员去担任团长,没想到崔可夫居然选择了我,他低声地提醒崔可夫:“司令员同志,我需要的是一个丰富战斗经验的指挥员。可您却给我安排了一名女指挥员,她能胜任团长的职务吗?” 崔可夫向我招招手,让我过到他的身边,然后转过身,仍然温和地笑着,很体贴地拍拍比留科夫的肩膀,说:“师长同志,您知道近卫第八师吗?” 比留科夫将军使劲地点点头,说:“知道,原来是潘菲洛夫将军的步兵第316师,因为在保卫莫斯科的战役中表现出了卓越的战斗精神,并取得了巨大的战果,才被改称为近卫第八师。让我印象最深刻的,是该师的一级政治指导员克罗奇科夫,他在牺牲前大喊着:‘俄罗斯虽大,但是我们已经无路可退,因为后面就是莫斯科。’他的这句名言,师里的每一个指战员都知道。” 崔可夫笑了笑说:“比留科夫同志,也许您不知道,奥夏宁娜曾经和克罗奇科夫并肩战斗过,当时他们一个是营长,一个是政治指导员。另外,在第316师被授予近卫第八师的光荣称号后,第一任师长就是奥夏宁娜中校。”我和克罗奇科夫并肩作战的经历,让比留科夫对我的看法有所改观,当他听说我就是近卫第八师的第一任师长时,整个人都被镇住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师政委索鲍利,走到我的面前,主动地伸出手来,友好地说:“奥夏宁娜中校,欢迎您到步兵第214师来。” 我现在是骑虎难下,只好强颜欢笑地和他握握手,心说现在这种局势下,去你们第214师就是送死。握完手,我扭头看着旁边的科尔帕克奇,希望他能拒绝崔可夫的提议,这样一来,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留在第62集团军司令部里混日子。 没想到科尔帕克奇误会了我的意思,也许他认为前几天崔可夫提出让我到第64集团军工作时,我就有点心动,今天再次向我发出邀请时,我会非常想去,便大度地做了个顺水人情:“崔可夫同志,既然奥夏宁娜中校没有反对,那我就暂时把她派到第214师去。不过我可事先和您说好了,一旦有了合适的人选,就让她马上回我的第62集团军来。” “好,就这么一言为定了。对于您的无私援助,我对您表示感谢。”崔可夫再次和科尔帕克奇握手后,扭头对比留科夫说:“师长同志,您还愣在这里做什么,快点带奥夏宁娜中校回师里去啊。你们还要抓紧时间部署防御,准备明天抵抗德国人的进攻。” “是!”比留科夫答应一声,接着对我说:“奥夏宁娜中校,我们走吧。” 看到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我真是欲哭无泪,只能努力地挤出一丝笑容,向崔可夫和科尔帕克奇敬礼告别。 第四三三章 代理团长(三) 没想到崔可夫挺客气的,他扭头对科尔帕克奇说:“亲爱的弗拉基米尔雅科夫列维奇,走吧,我们去送送他们吧。” 科尔帕克奇也爽快地点点头道:“好的,我们走吧。” 于是,崔可夫和科尔帕克奇两人把我们一直送到了观察所附近停着的吉普车旁,这才和我们一一握手告别。司机早就等在车旁,见到自己的师长政委要上车,连忙为他们拉开了后面的车门。 我再次向崔可夫和科尔帕克奇敬礼后,转身拉开副驾驶一侧的车门,钻了进去。我刚关上车门,比留科夫就吩咐司机开车。我眼睛看着车窗外的后视镜,发现汽车驶出很远,崔可夫他们那帮人依然站在原地没动。 车开了五六分钟后,我就听后排的比留科夫道:“政委同志,我先回师指挥部,您陪奥夏宁娜中校去678团。”沉默寡言的政委答应一声后,比留科夫又吩咐司机:“司机,在师指挥部外把我放下。” 吉普车停在师指挥部的外面,师长比留科夫下车后,向我们挥挥手,转身进了指挥部。我们的车又继续前进,第678团的团指挥所离师指挥部不远,不一会儿工夫就到了。 司机把车停在一条战壕的附近,熄了火以后,扭头对索鲍利说:“政委同志,我们到了。”说完,他推门下车,跑到后面去为政委打开了车门。见司机已经下车,我也推开车门下了车,站在原地地索鲍利过来。 索鲍利带着我沿着战壕往前走。一路之上可以见到正挥舞着铁锹加固工事的指战员。看到我们过去。他们连忙停住手中的工作,站直身体背靠着壁壕,抬手向我们敬礼,等我们一过去,他们又弯下腰继续工作。 走到一个有两名战士站岗的隐蔽部门口,索鲍利停住脚步,问向他敬礼的哨兵:“战士同志,有谁在指挥部里?” “报告指挥员同志。”被他问到的哨兵有些紧张地回答说:“是副营长和几个连长。他们正在里面开会。” 索鲍利回头看了我一眼,一摆头,说:“中校同志,我们进去吧。”说着,上前撩开那厚厚的布帘,率先走了进去。我也加快脚步,跟着他走进了指挥部。 指挥部的中间摆在一张木桌,围着七八名军官,见到我们的来到,他们先是一愣。随即哗啦啦地涌了过来,齐刷刷地抬手向我们敬礼。我看了一下。最前面的是一名大尉,应该就是团里幸存的那名副营长,他身后的指挥员不是上尉就是中尉,看样子是各连的连长。 索鲍利抬手回了一个礼,笑着说道:“指挥员同志们,你们好,很高兴又见到你们了。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你们新任的团长。”说着把身子一侧,把我让到了前面,“奥夏宁娜中校,是崔可夫司令员亲自任命的代理团长。” 我上前一步,笑着和在场的指挥员们打了一个招呼:“指挥员同志,大家好。我是奥夏宁娜中校,是第62集团军司令员科尔帕克奇将军的副官,是崔可夫司令员把我借调过来,到你们团里来担任代理团长的。” 我的话音刚落,就听见两名站在一起的军官在低声嘀咕:“为什么上级派个女的过来当团长,难道是因为她长得漂亮吗?” “是啊,长得漂亮有啥用,这里需要的是能指挥打仗的指挥员,不是什么漂亮姑娘。” 自打离开莫斯科,从到列宁格勒方面军开始,我就一直不停地遭到上级指挥员的怀疑和奚落,今天被派到第678团当团长,居然又有人质疑我的能力,作为我未来的部下,他们不敢当面向我发难,只能选择私下议论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看法。 我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心里盘算待会儿政委走了以后,一定要找击毁好好地收拾这两个不长眼的指挥员。两人的悄悄话,索鲍利也听见了,只见他微微一皱眉头,随即咳嗽了一声,就准备开口说话。 正在此时,大尉走到我的面前,语气激动地说:“丽达穆施达可娃,真的是您吗?没想到我能在这里见到您!” 大尉对我说话非常客气,称呼上用的全是敬语,而且他还叫出了我的本名和父名,已经是我认识的人。我仔细地端详着这张似曾相识的面孔,觉得挺熟悉,仓促之间就是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 也许是发现我没有认出他,对方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失望的表情。他向后退了一步,摘下头上的帽子,摊开双手大声地问道:“难道您还没有认出我吗?奥夏宁娜中校,我是卢金啊。难道您忘记了敌后侦察、独立营和车站这样的往事了吗?” 敌后侦察、独立营、车站,这三个看似没有任何联系的单词,一下就唤醒了我沉睡的记忆,我激动得热泪盈眶,扑过去就抓住他的肩膀,使劲地摇晃着说:“原来是你啊,卢金,独立营的一连长。”要是他还穿着当时的冬季军装的话,估计我早就认出了他。 “是的,指挥员同志,是我。”说这话时,他的眼圈也红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中校同志,您都把我搞糊涂了。”索鲍利在一旁看得莫名其妙,忍不住开口问道。 我连忙松开双手,抹了抹眼睛,努力挤出笑容对索鲍利说:“对不起,政委同志,我在这里遇到了一个老部下。我还以为他牺牲了,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他,所以情绪有点激动,请您原谅。能看到他,我真是太高兴。”我怕被索鲍利打断我的话,我说得非常快,以至于有点语无伦次。 “能说说是怎么回事吗?”索鲍利态度友好地问道。 “请允许我向您报告,政委同志。”卢金挺直身体站在索鲍利的面前,恭谨地向他报告。 “说吧。” “在莫斯科保卫战期间,我曾跟随中校同志深入敌人去执行侦察和破坏任务。返回时,我们收拢了几百名被打散的指战员,组建了一个临时的独立营。独立营成立后不久,中校同志带领我们打了德国人一个伏击,以极小的代价歼灭了德国人的一个连。后来我们又赶到沃洛科拉姆斯克,配合第316师消灭了进攻车站的德军部队,保卫了这座英雄的城市。……” “卢金大尉,”人群中传来一个怯生生的声音,我循声望去,原来就是刚才议论我的军官之一,他问道:“这位女指挥员,就是您说的近卫第八师的师长奥夏宁娜吗?” 我看着那名军官,点点头,说:“是的,我曾经担任过近卫第八师的师长职务。” 那位军官拨开左右的指挥员,走到我的面前,立正向我敬礼说:“您好,团长同志。上尉斯拉文向您报道,我刚才不知道您的身份,在私下议论了您,请您原谅。” 看到斯拉文向我认错,我也不好再追究他刚才失礼的言论,只好摆出毫不在乎的样子说:“上尉同志,这些小事不要挂在心上,不用专门向我道歉。” 看到我已经和团里的指挥员彼此认识,甚至还遇到了一位老部下,索鲍利抬手看了看表,放心地说:“奥夏宁娜中校,既然你和团里的指挥员们都已经认识了,那么我这就回师指挥部去了。” “政委同志,”卢金客气地问道:“难道不喝一杯茶再走吗?” 索鲍利摆摆手说:“不了,师指挥部里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处理,我就不在这里多耽误了。祝你们好运。” ,索鲍利要回师指挥部,我特意把他送到了吉普车旁,虽然刚才我们是坐同一辆车过来的,可是路上并没有进行什么交流。他在临走前给我说:“中校同志,我就把这个团交给你了,希望你能带领他们在今后的战斗中立下赫赫战功。我对你有信心。” 第四三四章 牛刀小试(一) 索鲍利的这句话等于是对我的肯定,我听后心情格外激动,没想到这个沉默寡言的政委居然会这么相信我。 我握着他伸过来的手说道:“政委同志,请您和师长放心,只要我还是第678团的团长,就一定能坚守住我们的阵地。我向您保证,只要阵地上还有一个人在,我们就绝对不会让德国人突破我们的防线。”既然别人这么赏识我,决心是一定要表的,可是又不能说得太多,否则就会显得空泛。在军队里混了一年多,对上级如何说话,如何把握分寸,我还是心里有谱的。 索鲍利满意地点点头,对着我和卢金他们几人说:“你们团在今天的空袭中伤亡较大,由于指挥员伤亡殆尽,部队现在处于指挥混乱士气低落的阶段,我希望你们尽快地在连队里,选拔优秀的战士担任新的各级指挥员,让部队迅速地恢复战斗力。” 对于他的提议,不光我在点头,连卢金他们几个指挥员都跟着点头。 索鲍利又接着说:“虽然时间仓促了一点,但是为了确保防线的安全,这项工作必须要尽快落实。我们师的防御地段能不能守住,需要大家的共同努力。” 我接过他的话头说:“请政委放心,我回头就着手办理这件事,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在连队里重新任命新的指挥员,完善部队的指挥系统,恢复全团的战斗力。不过,我认为我们也不能单纯地待在阵地上等待敌人来进攻。还是应该采取一些措施来达到积极防御的目的。”我这么说是有用意的,是想借此来试探一下索鲍利的态度,看他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索鲍利听到这句话,笑了笑说道:“积极防御?中校同志,你这个说法倒是挺新颖的,不过我提醒你一句,你们团的任务就是守住现有的阵地,千万不要别出心裁搞什么新花样,要是出了纰漏的话,可是要上军事法庭的哦。” 索鲍利的这句话彻底断了我的念想。事情已经摆明了。比留科夫和索鲍利的战术思想还是挺保守的,按照他们的意思,就是让第214师全体指战员,抓紧时间抢修完工事后。然后静静地窝在阵地里。心惊胆战地坐等着敌人用飞机炸大炮轰。 回到团指挥所后。我先找个对着入口的位置坐下,抬头对站在屋里的几名指挥员说:“指挥员同志们,你们还愣着做什么。都快点坐下啊。”说着我抬起双手,手心向下压了压,示意大家都坐下。 等大家都就坐后,我侧着身子,对卢金道:“大尉同志,给我介绍一下团里的情况吧。” 卢金苦着脸摇摇头说:“中校同志,情况很不妙。由于在渡口遭遇了德军的空袭,部队的伤亡很大,团长、政委和几个营的指挥员全部牺牲了,全体连以上指挥员就剩下我们几个人了。”说到这里,他把头转向了桌边的另外几名指挥员。那些指挥员见他眼睛看着自己,连忙使劲地点点头,表示他说得完全正确。 我微微点点头,轻声地说:“卢金同志,你说的,我都知道。我现在想了解的是,针对部队目前的情况,你们采取了什么措施?” “我们在回到阵地后,根据部队的实际情况,重新进行了整编。这个事情,是由七连长斯拉文上尉负责的,具体情况还是由他来向您汇报吧。”说完,他扭头冲着斯拉文说:“上尉,把部队整编的情况,向团长同志汇报一下吧。” 斯拉文站起身来,身子挺得笔直,大声地向我报告说:“报告团长同志,由于部队伤亡较大,很多建制都打没了,所以我们把剩余的部队重新进行了整编。共编成了七个步兵连、另外还有警卫排、工兵排、侦察排、卫生队、通讯排。我们在座的,除了卢金大尉和您以外,其余的人都是一连到七连的连长。” 听完他的汇报,我满意地点点头,心说卢金考虑得挺全面的,还准备了一个警卫排,这样团指挥所的安全就能得到保证了。我称赞道:“斯拉文上尉,干的不错!还有什么急需要解决的问题吗?” 斯拉文点点头,面带苦涩地说:“团长同志,目前还真有一个急待解决的问题。我们师是由后备军改编的,战士们大多是新兵,缺乏训练和战斗经验。”说到这里,他有意停顿了一下,见到我在点头表示正在聆听,便继续说:“我们的武器装备严重不足,很多战士连枪支都没有,如果再不配发武器的话,赤手空拳的战士,可挡不住武装到牙齿的法西斯匪徒。” 听说居然有很多战士没有武器,我不禁皱起了眉头,低声地问卢金:“大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都进入阵地好几天了,为什么还有那么多的战士没有被武装起来?” 卢金低声地说:“团长同志,我们师在被调往这个地区,军需部门曾说等到达防御地带后,后勤会有专人为我们补充武器弹药的。结果等我们赶到这里一打听,原来为我们准备的武器装备,已经配给了其他的步兵师。师长为了这事,曾经到集团军司令部去找过崔可夫将军,司令员答应会尽快为我们补充的。” 我听完他的话,不由冷冷地哼了一声,说是尽快,以老毛子的办事效率,半个月都不见得能拿到配给我们的军火。眼看战斗在即,不能在傻等,必须要自己想办法才行。由于我才到第64集团军来,一切都不太了解,所以还是虚心地向卢金请教:“等集团军为我们补充武器装备,看来在短期内是指望不上的。大尉同志,您有什么好办法吗?” 卢金微微一笑说:“团长同志,据侦察排的报告,在我军阵地西北面五公里处,敌人有一个存放辎重的地方,那里存放着不少的武器弹药。我原本想派人连夜去炸掉这批军火,不过现在我改主要了,打算等天黑后派部队去偷袭,从敌人的手里夺取这批军火,运回来武装我们的部队。不知道您对这个计划怎么看?” 从卢金大尉信心满满的目光中,我忽然意识到,当初我向他们几个连长所灌输的战术思想,已经在他们的脑子根深蒂固地生了根,今晚的夜袭,就是一个牛刀小试的最好时机。我笑了起来,我由衷地为卢金大尉感到高兴,他不再受军校里所学的那些常识的拘束,能根据具体情况来及时地调整战斗部署,这是我所乐见的结果。 虽然我心中认可了他的计划,但是在细节方面,我还想了解得更多,于是我又饶有兴趣地问:“卢金大尉,我想问两个问题。一是你打算派哪支部队去执行这个夜袭任务?二是在夺取军火后,又如何把军火运回来?” 卢金的目光望向了站着的斯拉文,说道:“我打算把这个任务交给斯拉文上尉的七连,他的连里老战士多,战斗经验也丰富,我相信他一定能出色地完成这次任务。上尉同志,你有没有信心完成好这次任务啊?” 斯拉文的脸上带着笑容,信心十足地说:“请团长和大尉同志放心,七连保证完成好上级交给我们的任务。” “军火怎么运回来啊?”想到那堆积如山的军火的运输问题,我忍不住又追问了一句。 “我的连里有不少战士会开车,到时让他们用卡车运军火,争取多运一些回来,剩下的军火,也不能白白地便宜了德国人,我会让战士们全炸掉的。” 第四三五章 牛刀小试(二) 虽然卢金和斯拉文对于晚上的夜袭行动都是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可我的心里还是感到不踏实,这毕竟是我到第64集团军后第一仗。打胜了,我固然可以扬名立万,提升部队的士气;但要是因为失败了,那么我就会声名扫地,最后的结局就是灰溜溜地回第62集团军去当作战参谋。 为了稳妥起见,我还特意追问道:“卢金大尉,你派出的侦察兵,有没有提供敌人辎重营地的详细地图啊?” “有的,团长同志。”卢金说着将桌上的一张一尺见方的纸推到了我的面前,我地图一看,原来是一张用铅笔绘制的地形图。卢金指着图纸对我说:“您请看,这就是侦察兵带回的草图。从图上可以看出,德国人对存放辎重的营地并不重视,距离他们主力有点远。辎重营地的前面是守军的帐篷,装满武器弹药的卡车就停在后面。守军的人数不多,大概就只有一百来人,在营地四周布置有流动哨。” 我看着面前这幅虽然绘图手法粗糙但又标识详尽的地图,有些怀疑地问:“卢金大尉,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们才从渡口返回不久,就算派出了侦察兵去侦察,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把侦察到的情报送回来了。这其中不会有诈吧?” 对于我的怀疑,卢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团长同志,您有所不知。其实在我们团接到撤退命令前,就派出了侦察人员。潜入敌后去执行侦察任务。我们从渡口退出防线的时候,出去侦察的战士也正好返回,所以才有了您面前的这张地图。” 听他这么说,我的心里总算踏实了,看来即使我不来,他们今晚也会发起对敌人辎重营地的袭击,夺取武器弹药来武装那些手无寸铁的战士们。我盯着地图问卢金:“大尉同志,你考虑过没有,在完成袭击任务后,如何确保运输弹药的车队安全撤离?要知道。满载弹药的卡车。要是被发现了,只要招来德军的一阵炮火轰击,那可就全完蛋了。” 我的这个问题,让卢金微微愣了片刻。他随即说道:“团长同志。您说得很有道理。要是车队在返回途中遭到炮火袭击的话。那可真是难以全身而退。你怎么想的,把你的计划说来听听。”他后一句是对着斯拉文说的。 斯拉文把头凑过来,盯着地图看了半天。最后用手指着辎重营地说:“看来我们只能冒冒险了,从营地到我们的阵地只有五公里,开足马力的话,只要几分钟就能到达阵地上。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算德军有所察觉,也来不及确定炮击位置,我们成功脱险的几率还是很高的。” 看到夜袭行动的细节几乎完善,我也没有再吹毛求疵,而是叮嘱卢金:“大尉同志,记住要通知前沿的部队在接应返回的卡车时,要注意识别,千万别自己人和自己人打起来了。”说到这里,我抬头看了看在座的指挥员,挥了挥手说:“会议结束,大家都回各自的部队去吧。卢金大尉留下。” 原本站起身,想和其他指挥员一起离开的卢金,听到我这么说,连忙停住了脚步,重新地坐了下来。 等指挥所里的人都离开后,我开始和卢金叙旧:“好久不见了,卢金同志,身上的伤都好了吗?” 卢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回答说:“团长同志,谢谢您的关心,我的伤势全好了。在车站保卫战时,我和萨波丘克负了重伤,被送到了尤日那亚的军医院。很幸运,我俩都活了下来。我的伤势恢复的很快,不到半个月,我就可以下地走动了。而萨波丘克的运气就要差点,他的腰板中的弹片虽然取了出来,但需要卧床修养,看着我到处走动,他却无法动弹,所以每天都趴在床上骂人。” 我点点头,轻声地说:“卢金,我在几个月前,曾经见过雷斯达耶夫,他主动把你和萨波丘克的情况告诉了我,今天能在这里重新遇到你,我觉得很开心。”说到这里,我抬起头看着屋顶,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地说:“要是哪天独立营的三个连长都能同时出现在我的面前就好了。” “有机会的,中校同志。”卢金说道:“雷斯达耶夫现在是莫斯科卫戍司令部的少校,而萨波丘克也到了费久宁斯基的第54集团军去当了连长。……” “什么?你说什么?请再重复一遍。你刚才是说萨波丘克到了第54集团军?”卢金突然说的这事真是让我太震撼了,“我也曾经在第54集团军担任过一段时间的作战参谋。萨波丘克是什么时候去的?” 卢金想了想回答说:“是今年五月左右。”可能是怕我不明白,还特意解释说:“我们从医院里伤愈出院后,就被分配到了后备军。前几个月,最高统帅部从后备军里抽调部队,去补充沃尔霍夫方面军,萨波丘克所在的团就被调走了。” 听到萨波丘克是五月以后才去的第54集团军,我不禁有些微微失望:“那时候,我已经调到第2突击集团军去当营长了。” 我们正叙着旧,桌上的电话铃响了。卢金拿起来听了一下,便马上起立,挺直了身体,随即将话筒递给了我,小声地提醒我说:“团长,是集团军司令员同志的电话。” 我接过话筒,一听到里面传出崔可夫沙哑的嗓音,连忙笑着说:“您好,集团军司令员同志。我是奥夏宁娜中校,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吗?” 崔可夫问道:“中校同志,怎么样,和你的部下都见过面了吗?” “都见过了,我刚给他们布置完战斗任务?” “战斗任务?!什么战斗任务?”崔可夫听我这么说,有些不解地问道。 “司令员同志,您知道,我们这个团是新组建的,战士们除了训练不足和缺乏战斗经验外,还严重缺乏武器。当明天敌人气势汹汹地向我们发起进攻时,您总不能让我们的战士,赤手空拳地去和武装到牙齿的敌人战斗吧?” “你们是打算攻击敌人的辎重营地,夺取武器来武装部队?”到底不愧是司令员,看问题就是比我们全面,虽然我还没说什么战斗任务,但他已经猜了个不离十。他不悦地说:“简直是乱弹琴,这么大的行动,你有没有向师部报告?” 听到他这么问,我顿时冷汗都下来了,可不,我光顾着和卢金聊天,连向师部报告的事情都忘记了,我连忙辩解说:“司令员同志,我正打算向师部报告,没想到您的电话先打过来了。”说到这里,我抬手拭了拭额头上的冷汗,接着说:“我是派了部队去夺取敌人的辎重,不过不是强攻,而是趁夜色偷袭。我们已经做出了周密的安排,成功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崔可夫沉默了片刻,然后说:“好吧,我相信你会取得成功的。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声,这么大的军事行动,要立即向你的上级比留科夫将军报告,否则出了什么纰漏的话,等待你的,将是军事法庭的审判。”说完,不等我说话,就挂断了电话。 放下电话,我把这次行动计划反复再掂量了一遍,吩咐卢金:“给七连长斯拉文上尉打个电话,我有事情要嘱咐他。” 接通了斯拉文的电话,我大声地对他说:“上尉同志,今晚的行动能否取得成功,就取决于你如何指挥了。记住,你们的任务,是偷袭不是强攻。要多动动脑子,想想怎样做才能消灭敌人的守卫部队,又不惊动附近的敌人。你们被敌人发现得越晚,那么成功脱险的几率就会越高。好了,我就说这么多,祝你好运!” : 衷心感谢 萧易xxx、liuxingyu999、 sfghj、死去的獬豸 等朋友所投的月票支持。 第四三六章 牛刀小试(三) 我不厌其烦地叮嘱斯拉文上尉,心里还是担心他会把事情搞砸,毕竟在未经过请示的情况下,我就擅自派部队出击。要是能取胜的话,大家皆大欢喜,师长比留科夫也不会说什么;要是不幸失败了,那么我要承担的责任就大了,等待我的,就是被撤职查办的命运。 看到我啰啰嗦嗦地一再叮嘱着斯拉文,旁边站在的卢金不禁哑然失笑,也许是觉得我太过于谨慎了。可对于这种事情,我不谨慎不行啊,这次行动的成败关系着我的前途命运。 等我放下电话,卢金便笑着安慰我说:“中校同志,您别紧张,根据我对斯拉文上尉的了解,他一定能圆满地完成这次任务。” 对于卢金这个老部下,我是非常欣赏的。他打仗不光表现勇敢,而且头脑也好使。当初的那场伏击战,本来计划是由埋伏在路南边的部队发起攻击,等把敌人撵到路的北面后,他再率领部队从敌人的后方出击。结果没想到那些德国人在遇到我们的突然攻击后,没有仓皇撤退,而是待在公路上,依托卡车继续顽抗。看到敌情有了变化,卢金没有优柔寡断,而是果断地率部队发起了进攻,和我们前后夹击,全歼了被伏击的德国人。有鉴于此,我对他是非常信任的,既然他说夜袭任务能顺利完成,那么这任务就十之能圆满达成。 想起刚才崔可夫在电话里叮嘱我要把这次行动上报给师部的事,于是又拿起了电话,准备把派部队出击的事情。向师长比留科夫将军报告一下。当电话接通。比留科夫将军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时。我用手捂住了话筒,再一次问卢金:“大尉同志,你确定今晚的行动一定能取得成功?” 我之所以再次追问,是因为关心则乱的缘故,我对于今晚的夜袭是否能取得理想的效果,真的是心中没底。见到卢金神情坚毅地点点头,我才把手从话筒上移开,礼貌地对着话筒说:“您好。师长同志。我是第678团代理团长奥夏宁娜中校。” “你好,中校同志。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过来,有什么事情吗?”比留科夫也没有和我客套,开门见山地问道。 “师长同志,我想向您汇报一个情况。我到团里后,经过了解,发现居然还有很多战士没有配备武器。……” “是的,中校同志。你说的情况我了解,要知道,我们师是刚从后备军改编过来的。武器不足是很正常的事情。”比留科夫没等我说完,就打断了我的话。自顾自地说道:“等后勤军需补充给我们师的武器装备到了后,我会优先补充你们团的。” “可是,师长同志。如果战士们没有武器的话,可没法去和武装到牙齿的敌人战斗。” 也许不满我所发的牢骚,比留科夫有些不悦地说:“奥夏宁娜团长,那你打算怎么办?我现在手里也没有多余的武器,没法给你们补充。” 我踌躇了片刻,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地把今晚的夜袭计划告诉了他:“师长同志,我打算派一个连,去偷袭敌人的辎重营地,从敌人那里夺取武器来武装我们的战士。” 比留科夫听完,愣了片刻,然后吃惊地说道:“奥夏宁娜中校,你说什么?你要派部队去偷袭敌人的辎重营地?你做出的决定是不是有些鲁莽了?要知道,德军对于存放武器弹药的辎重营地,一向是防守严密的,你想凭区区一个连,就想攻占敌人的营地,并夺取他们的武器,简直是天方夜谭。不行,我不同意你的方案,立即把天黑以后的袭击行动取消。” “师长同志,”本来我对今晚的夜袭还有些不踏实,但听到比留科夫这么说,我的态度反而变得坚决了,你越说不行,这夜袭我还非进行不可了。但是行动不经过他同意的话,不管最后的战果如何,我在他的心目中,都会留下一个目无上级的印象,所以我耐心地向他解释说:“根据派出的侦察兵报告,敌人对辎重营地并不重视,所设立的位置离主力很远,守卫部队的人数也不多,只有一百来人,这正好给了我们一个可乘之机。只要我军在偷袭时的动静不大,在不惊动敌军主力的情况下,歼灭看守辎重营地的守军,悄悄地运回敌人的武器弹药,来武装我们的指战员,我想还是应该能办到的。” “你能想到这一点,我很高兴。”比留科夫称赞了我一句后,又接着说自己的反对的理由:“但是你想过没有,就算辎重营地离敌军的主力很远,但是你能想到偷袭,难道德国人想不到?他们除了在营地里布置有守军外,估计在附近还布有观察哨。要是我们在短时间内不能消灭营地里的守军,暴露了目标,德军附近的援兵就会及时地赶到。到那时,别说夺取敌人武器了,就是我军的偷袭部队,如果稍有不慎就会落个全军覆没的下场。” 听到比留科夫这么说,我不禁暗暗点了点头,他的心思缜密,让我不禁对他高看了一眼。我正想继续辩解,突然看见卢金在向我打手势,似乎有什么话要说,我连忙再次捂住话筒,低声地问:“有什么事吗?大尉同志。” 卢金也低声地回答说:“团长同志,是师长不同意我们的夜袭行动吗?” 我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点点头。 “请您转告师长,说去执行任务的是斯拉文上尉,他和他的连队有着丰富的夜袭经验。”说到这里,卢金再次压低嗓门,用几乎轻不可闻的声音说:“连里有十几个战士,是独立营里的,他们有丰富的战斗经验。” 本来我还想问几句,这时话筒里传出了比留科夫不耐烦的声音:“喂!喂!中校同志,你在干什么?为什么不说话?你有没有听到我刚才所说的?我现在命令你,立即取消今晚的行动。” 我沉吟了一下,觉得现在有必要赌一把,于是我缓缓地说道:“师长同志,夜袭部队已经出发了,如果现在让他们撤回的话,对团里原本就低迷的士气,会造成致命的打击。请您相信我,我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根据我的感觉,今晚的行动一定能取得成功。”说到这里,我看着面前的卢金一脸焦急的样子,猛地想起了他刚才说的话,连忙补充说:“今晚的行动,是由七连长斯拉文上尉指挥的。” 听到我说起斯拉文,比留科夫居然沉默了,片刻之后才说:“嗯,我同意你的夜袭计划,不过我还是觉得太冒险了。这样吧,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你要派出部队去接应他们,确保他们在完成夜袭计划后,能安全返回。” “是!”听到他终于同意了我的计划,我高兴地答应了一声,“请师长放心,我马上去安排这件事,您就等着听我们的捷报吧。” 挂断电话,我长松了一口气,坐在凳子上,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又接过卢金递过来的茶水喝了一口,才说:“大尉同志,师长同意了我们的夜袭计划。不过他提出一个条件,为了确保夜袭部队的安全,我们还要派一支部队去接应,一定要确保他们在完成任务后,能够安全地返回。” 卢金微微地点点头,说:“没问题,我这就给一连、二连的连长打电话,让他们在敌人的辎重营地发生爆炸后,立即出发到路上去接应斯拉文上尉他们。” 当卢金拿起电话准备给两位连长打电话时,我忽然想到师长听到了斯拉文的名字后,居然改变了主意,同意我们的计划,这真是太奇怪了,于是我好奇地问:“卢金,为什么你要让我告诉师长,说今晚的夜袭行动,是由斯拉文上尉指挥的呢?” 卢金冲我一笑,说:“因为斯拉文上尉是师长的儿子。” 第四三七章 牛刀小试(四) 斯拉文上尉居然是师长比留科夫的儿子,这个消息令我吃了一惊。一个当师长的将军,没有利用自己的职权,把自己的儿子放到安全系数高的集团军司令部,甚至方面军司令部去当一个参谋,而是放到了最危险的战斗部队里。原本要被否定的夜袭行动,因为听说是自己的儿子是指挥员,便果断地改变了主意,同意了我们的作战方案。要知道晚上的夜袭行动,究竟能否成功,还是一个未知数,参与行动的指战员们面临的是九死一生的命运。一想到这些,我心里对比留科夫便多了几分敬佩。 我在胡思乱想的这工夫,卢金已经拨通了一连二连的连长的电话,正在向他们布置接应斯拉文的任务。他对着话筒说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捂住话筒向我请示道:“团长同志,二连长想和您通话,您看,接还是不接?” 我点了点头道:“好!我和他说几句,看他有什么事情。”说完,我从他的手里接过话筒,搁在耳边后,我笑着对话筒说:“你好,连长同志。不知道你有什么事情要找我啊?” “您好,团长同志。”对方恭恭敬敬地称呼了我一声,听到他的声音,我就记起他原来是那位和斯拉文一起在背后议论我的那名军官。他怯生生地问道:“我有个情况想向您反映一下,可以吗?” “当然可以,连长同志。”我因为记不得他是什么军衔,就只能称呼他的职务,“有什么事情尽管说。看我能否帮你解决。” “是这样的。团长同志。”得到我的许可后。小连长鼓足了勇气说道:“刚才卢金大尉给我打电话,安排我连和一连一起去接应斯拉文上尉的部队,可是我连里的战士,目前有将近一半的战士没有武器。……” “什么,一半的战士没有武器?”我皱了皱眉头道,“那也就是说,今晚你们连只能派出一半的人手去接应斯拉文上尉?” “是的,团长同志。”二连长说完这句。有些着急地问:“不知道团里什么时候能为我们连补充武器弹药?” 听到二连长的问题,我思索了片刻,随即呵呵地笑着对他说:“连长同志,不要着急。等斯拉文上尉的部队完成了偷袭任务,把敌人的武器弹药运回来以后,我会迅速地给各连补充所缺的武器弹药。到时候,负责接应任务的一连和二连,享有优先挑选武器的权利。” 对于我的承诺,二连长信誓旦旦地说道:“谢谢团长同志对我们的体谅,请您放心。我们连保证完成好接应任务。” 我听他这么说,心里越发踏实。我点点头说道:“只要你们能圆满地完成任务,什么事情都好说。” 晚上十一点,斯拉文和他的连队趁着夜色出发了。当接到在前沿担任警戒任务的一连长打来的电话后,卢金长长地出了口气,说:“好了,今晚的行动能否成功,就看斯拉文上尉了。我们能做的就是等待。” 时针指向了十二点,正当我和卢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指挥所里走来走去时,桌上的电话铃响了。我拿起话筒道:“您好!这里第678团指挥所。” “奥夏宁娜中校,您好!”话筒里传来的是比留科夫将军的声音,他有点吞吞吐吐地问:“我给你打电话,就是想问问夜袭的部队有消息了吗?” “对不起,将军同志。”对于他的问题,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接到七连的任何消息。而且敌人的那边一片寂静,暂时没有听到枪炮声。” “原来是这样,全明白了。既然外面风平浪静,就证明他们的行动没有被敌人发现。今晚我会一直待在电话旁边,当他们回来后,要马上向我报告。”他在说完这番话,又听到我给了他一个承诺后,便挂断了电话。 刚放下比留科夫的电话,崔可夫的电话又接踵而至,他严厉地问:“奥夏宁娜中校,夜袭部队到达敌人的营地了吗?” 我苦笑着回答说:“报告司令员同志,夜袭部队出发已经一个小时了,但是我们还是没有接到任何和他们有关的情报。你也知道,我们团是新改编的团,连电话这样普通的通讯器材都不够,更不用说步话机这样的高级货了。……” “行了行了,奥夏宁娜同志。”崔可夫及时地打断了我,笑骂着说:“别给我叫穷了,你说你的团通讯器材,我的集团军里又有哪支部队不缺这些东西啊?后勤部门不给我东西的话,我可没法补充。至于武器嘛,就只能靠你们自己想办法补充了。夜袭部队有消息时,给我打个电话,我就在观察所里等你的汇报。” 和崔可夫通完话以后,我才知道,原来在等待斯拉文夜袭部队消息的,除了我们以外,还有师部的比留科夫将军,以及待在下奇尔斯卡亚前沿观察所里的崔可夫。前者是因为担任夜袭的指挥官是自己的儿子,担心他的安危而夜不能寐;而崔可夫,确实因为对我放心不下,他担心今晚的行动会有什么纰漏,所以一直守在电话机旁,等待着我们战斗的结果。 虽然刚才开会时,我就对德军辎重营地的地形了如指掌,但此刻还是再次将草图摊在桌上,和卢金一起推演斯拉文部队的行动路线。推演结束后,我惊喜地发现,只要斯拉文他们动作迅速地话,应该可以在附近的德军部队反应过来前全身而退。 刚推演完,桌上的电话铃便响了。一看是下面部队和团部联系的电话机,我猜测可能是和夜袭部队有关,连忙一把拿起了话筒,急急忙忙地说:“我是团长奥夏宁娜中校,有什么情况?请说!” “报告团长同志!”话筒里传出二连长兴奋的声音,他激动地报告说:“斯拉文他们回来了,还拉回来了二十辆卡车的弹药。” “什么?”我有点不相信行动这么顺利,反问了一句:“连长同志,你确定是斯拉文的部下驾驶卡车返回了?” “是的,团长同志。”二连长用肯定口吻回答说:“驾车的战士,我有不少都认识,我正在安排战士们卸车呢。” “回来了多少人?” “每辆车都是一个司机和一个押车的,共回来了四十个人。”听到只回来了这么点人,我的心顿时凉了半截,刚才我从卢金处得知,全团七个步兵连,每个连的人数都在150人以上,现在就回来了40个人,那不就等于说斯拉文的连队几乎打光了吗?因为他在报告中没有提到斯拉文,我的心不禁提到了嗓子眼,心说斯拉文不会牺牲了吧?我追问道:“七连长斯拉文上尉在哪里?” 二连长沉默了片刻,才回答说:“报告团长,我才问过返回的战士,战士说斯拉文上尉还在辎重营地里,他让战士们把这二十车弹药拉回来我军阵地后,再空车返回去继续拉弹药。辎重营地里足足存放着可以装备两个团的武器装备。” 听到斯拉文上尉没啥,我心里踏实了许多。听说营地里还存放有更多的武器弹药,我也不禁怦然心动,这么多弹药都拉回来的话,我团的装备水平就可以上一个档次了,于是我吩咐二连长:“连长同志,等卡车卸完后,派两个排的战士和空车一同返回辎重营地,去协助斯拉文上尉搬运武器装备。你亲自带队去。” 第四三八章 牛刀小试(五) 一见到我放下电话,卢金马上就关切地问:“团长同志,怎么回事,是不是斯拉文上尉完成任务回来了?” 我笑着对他说:“刚才二连长来电话,说斯拉文上尉他们已经占领了敌人的辎重营地,并顺利地运回了二十辆卡车的弹药。” 听到这样的好消息,卢金顿时眉开眼笑,他道:“斯拉文上尉回来了吗?” 我摇摇头,说道:“没有,斯拉文上尉没有回来,他还留着辎重营地。据二连连长说,斯拉文让他的部下卸完车上的弹药后,马上空车返回,继续搬运剩余的弹药。那里储备有可以武装两个团的军火,炸掉了有点可惜。” “我听您刚才命令二连长带人去协助斯拉文搬运军火,两个排的人数少了点,我们应该再给他们多增派点人手。” 我觉得他说得有理,也就没有反对,点点头说:“好的,既然你觉得应该增派人手,那么这件事情就交给你来处理吧。让三连、四连调到二连的阵地上去帮助卸车,五连继续待在阵地上警戒,六连和二连乘坐空车,返回辎重营地,和斯拉文上尉的七连一起,把敌人的武器弹药全搬回来。” 卢金拿起电话准备给下面的连队下达任务时,提醒了我一句:“团长同志,斯拉文上尉的事,您看是否该向师里报告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抬手一拍额头,自嘲地说:“卢金大尉,你不说。我还真忘记了。这事要马上向师长报告。让他也高兴高兴。” 就在这时。指挥所外面传来喊报告的声音,我闻声愣了一下,这么晚了会是谁呢?因为卢金正在打电话,于是我便冲着外面喊了声:“进来!” 厚厚的布帘一挑,走进一名头戴钢盔身材魁梧的战士。一见到此人,卢金便捂住话筒,奇怪地问对方:“噶猎奇中士,你不是跟在斯拉文上尉去袭击敌人的辎重营地去了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名本来该在辎重营地的战士。却莫名其妙地出现在团指挥所,我心里顿时掠过一丝不安,难道这小子想投降德国人,为了交投名状,特地到指挥所里来杀我们的?想到这里,我的手不自觉地摸向了枪套。 不过很快我就发现是虚惊一场,噶猎奇中士笑呵呵地对着卢金说:“大尉同志,我是奉连长的命令,到团指挥所来向你们汇报夜袭情况的。” 我把手从枪套上移开,挺直了身体。看着那位正冲着卢金大尉嬉皮笑脸的中士,重重地咳嗽了一声。听到我的咳嗽声。卢金回过了神,连忙板起脸对噶猎奇说:“中士同志,这就是新任的团长,把你们的情况向她汇报吧。” 噶猎奇听卢金这么说,才发现原来我还站在旁边,连忙向我敬了个礼,报告说:“团长同志,中士噶猎奇奉连长之命前来向您汇报战斗情况,请您指示!” 我看着他,淡淡地说:“中士同志,说说你们战斗的情报吧。” 噶猎奇答应一声,开始绘声绘色地向我俩讲述今晚的夜袭:“……我们经过四十分钟的急行军后,接近了敌人的辎重营地。当时天色已晚,守军几乎都回帐篷睡觉去了,偌大的营地里,居然只有四个哨兵在执勤。 连长在出发前,曾经告诉过我们,今晚的行动要智取,不能强攻。所以我们没有贸然开枪突袭,而是派出了四名战士,悄悄地潜向那些哨兵,用匕首将他们一一结果掉。 收拾了敌人的哨兵后,连长又给我们发出信号,四个人一组,每组负责一个敌人的帐篷。当大家准备就位后,连长一声令下,早已蓄势待发的战士们纷纷冲进了帐篷,用匕首将睡梦中的德国人全部干掉。 消灭了营地里的敌人后,我们来到了存放军火的开阔地上,这里的武器弹药堆积如山,足足能装备两个团。当我们将找到的二十辆卡车都装满弹药后,连长改变了计划,决定不再炸毁剩余的军火,而是分批全运回来武装我们的战士。” 听噶猎奇讲完这一切,我走到他的身边,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赞许地说:“干得不错,你们都好样的!中士同志,这里没你什么事情了,先回去休息吧。” 当中士离开后,我的脑子里已经想好了如何向上级报告。我拨通了比留科夫的电话后,恭谨地说:“您好,师长同志!我是678团代理团长奥夏宁娜中校,很抱歉这么晚打扰到您的休息……” “好了,中校同志,别说这些客套话了。”比留科夫急不可待地打断了我后面想说的话,催促道:“是不是夜袭部队有消息了?” 虽然对面看不到,但我还是点了点头,说:“是的,师长同志。斯拉文上尉率领他的连队,成功地夺取了敌人的辎重营地。目前,已经有二十卡车缴获的弹药,运抵了我团的防区。” “部队有伤亡吗?”比留科夫关心自己儿子的生死,所以不问战果,先问将士的安危。 “报告师长同志,斯拉文上尉的部队应该没有伤亡。”我把刚才噶猎奇说的内容在脑海里重组了一下,继续报告说:“由于他们采取的是偷袭战术,干掉敌人哨兵后,又派人潜入敌人的帐篷,用匕首干掉了睡梦中的敌人。整个行动没有打一枪,都是用冷兵器解决的战斗,我相信附近的敌人应该没有被惊动。” “斯拉文上尉回来了吗?”比留科夫作为一个父亲,对自己儿子的安危还是非常在意的。 “没有,师长同志。斯拉文上尉此刻还留在辎重营地里。” 比留科夫大吃一惊,问道:“夜袭行动不是成功地结束了吗?他为什么还要留在营地里不回来啊?”说到最后,他几乎都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我知道他是关心则乱,连忙安慰说:“师长同志,您不要着急,请听我解释。上尉之所以还留在营地里没有离开,是因为他发现那里储存着能装备两个团的武器弹药,与其白白地炸掉,还不如运回来武装我们的指战员。所以他只派了四十名战士,押送着二十卡车的弹药返回了我团的防区。同时,他还命令战士们在卸车完毕后,再次返回营地,去把剩下的物质全拉回来。” 比留科夫的情绪慢慢地稳定了下来,他用平常的语气问道:“中校同志,我想问问,你在得到这个情报后,有没有采取什么样的措施。” “有的,师长同志。”为了让他安心,我连忙把刚才的安排复述了一遍,“我命令三连、四连赶到二连的防区,去帮忙卸车。等车卸空后,二连、六连的指战员们,将搭乘空车赶往辎重营地,协助斯拉文上尉将剩下的物质全运回来。一连布置在离我军阵地两公里的地方,他们的责任,一是担任警戒任务,二是随时准备接应七连安全返回。至于剩下的五连,我让他们留在阵地上担任警戒任务。” “好!好!”听完我的部署,比留科夫连说了两个好字,接着欣慰地说:“中校同志,您的部署考虑得很全面,就照这样执行吧。祝您好运!” 结束了和比留科夫的通话,我正在考虑是否给崔可夫打个电话时,他的电话先打了过来。他急匆匆地问:“奥夏宁娜中校,担任夜袭任务的部队有消息了吗?为什么过了这么久,我还没有得到任何有关这次行动的报告?” 第四三九章 凯旋在子夜 (一) 我呵呵地一笑,讨好地说道:“您好,司令员同志。我刚接到了斯拉文上尉的情报,向比留科夫师长汇报完后,正想给您打电话呢,没想到您的电话先打过来了。”我这么说是有技巧的,不是我不向您汇报,而是得到情报后,我不能违反规矩,要按照条令规定逐级上报,况且比留科夫和斯拉文之间是父子关系,于情于理,我都要先把这情报向他汇报。 好在崔可夫也没有计较这些,而是关切地问:“奥夏宁娜,说说吧,情况怎么样,敌人的辎重营地拿下来了吗?我军的伤亡情况如何?” 我回答说:“请司令员放心,根据刚得到的情报,斯拉文上尉的连队已经顺利地夺取了敌人的营地,并成功地将二十车弹药运回了我军阵地。至于伤亡情况嘛,目前我还暂时没有得到上尉关于这方面的报告。” “没有伤亡?!奥夏宁娜同志,这一点不会搞错吧?要知道营地里还有一百多敌人呢,就算我们的战士再能打,小小的伤亡总是免不了的吧?”对于斯拉文上尉他们顺利攻占敌人的营地,崔可夫没有丝毫的怀疑,偏偏却对没有伤亡这件事情感到难以置信,难道我军去袭击敌人,就必须付出惨痛的代价,这才正常吗? 虽然心里对崔可夫的问题有些不满,但表面上还得恭恭敬敬地解释说:“司令员同志,是这样的。斯拉文上尉按照我的部署,对敌人的营地进行偷袭,整个战斗过程中,我军一枪未发,战士们闯进帐篷,用匕首将睡梦中的敌人全干掉了。在这种情况下,我军没有任何伤亡,也是完全可能的。”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等有新的消息时。再打电话通知我。”说完。他就挂断了电话。 我放下电话,看见卢金还握着话筒在打电话,估计正在向下面的几个连队下达命令。便走到他的身边,低声地问:“大尉同志。命令都传达下去了吗?” 卢金连忙捂住话筒。向我报告说:“报告团长。三连、四连已经赶到了卸车地点,卡车上的弹药也差不多卸完了。三连和四连的连长请示,卸车完毕后。他们的任务是什么?” 我盯着不远处桌上的那张地图,吩咐他说:“让他们通过交通壕,把弹药都转移到第二道防线。转移完毕后,清点一下弹药,看都有些什么东西。” 卢金又小声地问:“清点完,又怎么处理?” 我想了想,说:“暂时堆放在战壕里,等到二连回来后,再把弹药发放下去。”说完,我便走回桌边坐下。 卢金点点头,随即对着话筒说:“团长命令,你们两个连在完成卸车任务后,把弹药转移到我团的第二道防线来。同时对所缴获的弹药进行清点,把清点的结果上报给团部,明白了吗?” 他传达完命令,放下电话,走到我的身边,刚想说话,电话铃又响了。我们低头一看,原来是卢金才挂断的那部电话机。卢金微微皱了皱眉头,嘀咕一句:“不是才给你们下达了命令吗?怎么又打电话过来?”说完,他拿起电话,有点没好气地问道:“我是卢金大尉,你是哪里?” 没想到他听了两句后,连忙捂住了话筒,有些吃惊地对我说:“三连连长报告,师长同志到他们那里去了。怎么办?” “什么?”听到这个消息,我一下从凳子上蹦了起来:“你说什么?师长到前沿去了?” 卢金使劲地点点头,说:“是的。团长同志,我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到前沿去见师长了。”我没好气地回答道,同时心说这比留科夫将军也太着急了,斯拉文上尉的部队还没有回来,您跑前沿去做什么,要是阵地附近潜伏有敌人的狙击手,发现了您的话,还不把您当成狙击目标来打? 看到卢金放下了电话,我冲他一摆头,说:“走吧!大尉同志。” 掀开布帘,我顿时觉得眼前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我连忙闭上眼睛,站在原地不动。由于我突然地停住了脚步,跟在后面的卢金没反应过来,猛地就撞了上来,把我撞了一个踉跄。他连忙扶住我,关切地问:“团长同志,您没事吧?” 我摇摇头,说:“我没事。就是刚从亮堂的屋里出来,看不清外面的路。”就说话的这么一会儿功夫,我估计眼睛已经适应了周围的光线,才睁开眼睛抬腿继续往前走。 而卢金越过我走到了前面,冲着待在堑壕里的几名战士说:“战士同志,你们几个过来,跟我到二连的阵地去一趟。”那几名战士听到他的命令,连忙挺直身体,把手里拿着的步枪挎在肩上,小跑着过来跟在了我们的后面。 走出没多远,就看见三连、四连的战士正一人扛着一个弹药箱,沿着交通壕向我们走来。看到搬运弹药的队伍过来,我们连忙变成一路纵队,贴着壕壁为他们让路。 等搬运弹药的队伍过完后,我们才继续赶到二连。当我们到达二连阵地后,卢金拉过一名战士打听,才知道二连长已经带着他的两个排和六连一起,搭乘卸空了弹药的卡车前往辎重营地。而三连长、四连长正待在连指挥所里陪赶到这里的师长聊天呢。 走到连指挥所的门口,我看见门口有两名站岗的哨兵,连忙低声地问左边一位:“战士同志,师长同志在里面吗?” 那名战士警惕地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然后立正敬礼,说道:“您一定是奥夏宁娜团长吧?师长在里面,您请进吧!” 我让跟着来的警卫战士留在原地,接着带着卢金来到了指挥所的门外。我站在厚厚的布帘前,深吸一口气后,大声地喊道:“报告!” 很快,指挥所里就传出了一声威严的声音:“进来!” 我把帘子一掀,大步地走进了指挥所。 第四四〇章 凯旋在子夜 (二) 师长比留科夫少将正围着指挥所中间的木桌绕圈子,他的步幅迈得很大,走得很慢。三连、四连的两个连长挺直了身体,背靠着墙边站着,连大气都不敢出,眼睛随着比留科夫身体的移动而转动着。 我也站在身体,抬手敬礼按照条例报告说:“师长同志,第678团代理团长中校奥夏宁娜奉命来到,听候您的命令!” 比留科夫停下脚步,望着我面带微笑地说:“中校同志,你可是自己跑过来的,我可没有命令你过来报道哦。”说完,他走到桌边坐下,同时向我和卢金做了个手势,“别站着了,都坐下吧!” 我和卢金在他的对面坐下后,我看那两个连长还像傻子似的站在那里没动窝,便冲着他们说:“两位连长同志,你们嗨啊愣在那里做什么?都回部队去吧,清点完武器弹药后,给我打一个电话过来。” 两名连长走到我的面前,大声地答应着抬手敬礼。向我敬礼完毕,两人的手没有放下来,而是转向了比留科夫,小心翼翼地问:“将军同志,允许我们离开吗?” 比留科夫看了我一眼,然后对两人笑骂道:“你们的团长不是已经命令你们回部队去了么?还问我做什么?走吧走吧,别留在这里碍眼。” 两名连长和师长应该也是熟人,呵呵地笑了两声后,放下了举起的右手,转身离开了连指挥所。 等两名连长离开后,卢金问比留科夫:“师长同志。您这么晚还到前沿来。是担心斯拉文的安危吧?” 比留科夫从兜里掏出一包香烟。抽出一支叼在嘴里,又把烟盒递向了我们。我和卢金都摆摆头,示意不抽烟。比留科夫把烟盒收回去后,拿火柴点燃了香烟,深吸了一口后,缓缓地点点头,说道:“是啊,卢金同志。你也知道我家的情况。我有三个儿子,战争爆发后都参了军。两个儿子已经在保卫斯摩棱斯克的战斗中牺牲了,剩下的这个小儿子,也在莫斯科保卫战中负过伤。虽然刚才在电话里,奥夏宁娜团长说他没事,但没见到他的人,我心里还是不踏实,就连夜赶了过来。今天,我不是以一个师长,而是以一个父亲的身份来到这里的。我只想希望能在这里等他平安地回来。对于我此刻此刻的这种心情,希望你们能够理解。”说这话时。他的眼圈不禁有些发红。 看得这位爱子心切的将军的真情流露,让我也不禁为之感动,我连忙安慰他说:“师长同志,请您不要担心,从我们得到的情报来分析,斯拉文上尉他们偷袭敌人的辎重营地得手后,并没有惊动附近的敌人,所以他们才能成功地转运出大量的弹药。现在我又派了两个连过去,去帮助七连搬运弹药。在他们返回的路上,我还布置了一连负责接应。在这里,我想您保证,斯拉文上尉一定能平安返回的。” 比留科夫将军听完我这番话,再次点点头说:“奥夏宁娜中校,虽然我们接触的时间不长,但根据我对你的了解,我完全信任你所说的话。” 对于比留科夫的信任,我苦笑了一下,心说这位师长真不简单啊,把自己的三个儿子都送上了战场。由于已经有两个牺牲了,所以紧张唯一的儿子,也无可厚非。看着这位坐在指挥所里苦苦等待的将军,我心想要是换了在米队,处于我这个位置的指挥官,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派出一队人,去演绎一出俄罗斯版的“拯救大兵雷恩”。 我刚劝说完比留科夫,卢金也趁热打铁继续劝说:“师长同志,请您放心,斯拉文上尉人很精灵,即使遇到什么危险,他也能平安归来的。” 比留科夫不禁笑了起来:“行了,你们俩别安慰我了。我也知道斯拉文不会有什么事的,就是心里放不下,所以才过来看看。”这时桌上的电话铃声打断了我们的谈话。 卢金伸手拿起了电话,我没有凑过去,但是在安静的指挥所里,还是将卢金和对方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电话是三连长打来的,他看来心情不错,电话一接通,就兴奋地说:“报告大尉同志,刚才运回来的弹药统计出来了。” “说来听听,都有些什么?” “除了步枪、冲锋枪、机枪、手枪外,还有十门迫击炮,全是德式装备。” “好的,我马上向团长报告。”说到这里,卢金捂住话筒,把三连长刚才说的话,向我和比留科夫重复一遍后,请示说:“团长同志,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的手指在桌上敲击了几下后,回答说:“马上把武器弹药分发到各部队去。记住,要让那些换装了德式装备的指战员们,迅速地熟悉自己手中的武器,这样打起来,我们的胜算才能更高一些。” 说完这话,我才想起对面还坐着一位军衔比我高得多的将军,连忙满脸堆笑地说:“师长同志,您看我这样安排合适吗?” 比留科夫点点头,赞许地说:“嗯,奥夏宁娜中校,你考虑得很周到。缴获的德式装备不是简单地往指战员们的手里一发就了事了,要让他们迅速地熟悉自己的武器,这样打起仗来,才能得心应手。”卢金见比留科夫也同意了我的意见,连忙放开话筒,将我的命令一字不漏地传达给了三连长。 我看着卢金通过电话向部队传达命令时,眼角的余光瞥见比留科夫抬手看了一眼手表,知道他现在心里是焦急万分,心里有些帮帮他吧,但缺乏足够的通讯工具,别说是待在辎重营地的斯拉文,就连在离阵地一两公里外担任警戒和接应任务的一连都联系不上。 我正在考虑是否该派几名战士到了解一下具体的情况,免得比留科夫将军如热锅上的蚂蚁般坐卧不安。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呵呵,这里人还真不少啊,不光奥夏宁娜团长在,连比留科夫将军也跑到这个指挥所来了。” 手机用户请浏览wap,更优质的体验。 第四四一章 凯旋在子夜 (三) 由于我背对着门口,无法在第一时间看到来人。我正打算扭头看究竟是谁来了,对面坐着的比留科夫已经站起身来,还抬手敬了个军礼,口中恭谨地说道:“您好,司令员同志。这么晚了,您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到我的师里来呢?” 天啊,来的居然是崔可夫,我不敢怠慢连忙站起来,转过身向他立正敬礼,礼貌地说道:“您好,司令员同志,欢迎您到步兵第678团来视察工作。” 崔可夫冲着我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走到比留科夫的身边,伸出手去和他握了握,关切地问:“将军同志,我知道,您是不放心儿子的安慰,才会到前沿指挥所来的吧?” 比留科夫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司令员同志,您也知道,我的另外两个儿子都在斯摩棱斯克的保卫战中牺牲了。” 崔可夫用空着的左手轻轻地拍着他的肩膀,深有感触地说:“是啊,比留科夫同志,战争爆发后,为了保卫我们的祖国,有数以百万的指战员献出了自己宝贵的生命。”说到这里,他放低声音建议道:“等斯拉文这次回来,我想请您仔细考虑一下,是否应该把他调到后方的军事机构去工作,毕竟您只剩下这么一个儿子了。” 崔可夫的建议也许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但比留科夫听了,还是摇摇头,说道:“谢谢司令员同志的好意,斯拉文既然是个军人。那么他的位置就该在战场上,哪怕牺牲了也是光荣的。我不能因为他是我的儿子。就把他调到安全的地方去工作,这样对于其他普通的战士来说,是非常不公平的。” 见比留科夫的态度这么坚决,崔可夫也只能说:“那好,既然您已经考虑好了,我也就不再劝您了,一切就按照您的想法办。不过我今天既然过来了,就陪您在这里一起等您儿子的凯旋归来吧。” 比留科夫慌忙摇头说道:“不用了。司令员同志,真的不需要。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用留在这里陪我。” 崔可夫笑道:“要的,将军同志,我一定要留下。眼看现在已经凌晨了,我估计他们用不了多久就能全回来,要知道。我可不光是陪您等您的儿子,还在等那些消灭了敌人,即将凯旋的指战员们。” 崔可夫和比留科夫两人先后坐下后,崔可夫抬起右手向我做了个手势,示意我坐下。看到我就坐后,他又接着招呼站在旁边的卢金:“这是卢金大尉吧。既然都是熟人,不用这么拘束,你也坐下吧。” 卢金听到崔可夫准确地叫出了他的名字,不由得面露喜色,连忙答应了一声。挨着我坐了下来。 大家都做好后,崔可夫看着卢金说:“大尉同志。我以前听你的团长提到过你,说你打仗很勇敢,指挥水平也很高,他曾建议我在条件成熟时,让你去单独指挥一个团。我当时还对你的能力表示怀疑,毕竟你只是第678团众多营级指挥员中的一员,骤然把你提拔到团长的位置,恐怕会有很多人不服气,所以才迟迟没有给他一个确切的答复。” 崔可夫说这番话时,一头雾水的卢金一脸茫然地望着我,似乎想问我是在什么时候向司令员进的言。而我同样稀里糊涂,说实话在到这个团以前,我根本不知道卢金在这里担任副营长啊,怎么可能向崔可夫推荐呢? 崔可夫也许看出了我俩的疑惑,连忙解释说:“卢金大尉,提议你晋升为团长的,不是奥夏宁娜中校,是在空袭中牺牲了的老团长。” 听他这么一解释,我和卢金这才恍然大悟。崔可夫接着说:“卢金大尉,我得到了报告,说这次行动其实是你计划的,甚至早在白天就派出了侦察人员,对敌人的辎重营地进行了详细的侦察,就是为了趁天黑时去摧毁敌人的营地做准备。说实话,我对这个计划是持反对态度,实在是太冒险了,用一帮缺乏训练、战斗经验不足,装备又差的战士,去攻击由武装到牙齿的敌人守卫的辎重营地,那简直和送死差不多。”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脸上露出了笑容,“但是此刻,我想说的是:大尉同志,你是好样的!” 对于崔可夫的夸奖,卢金脸上的表情很平淡,没有表现出丝毫沾沾自喜的成分,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崔可夫,认真地聆听着他的训示。崔可夫说到最后,瞥了我一眼,说道:“卢金大尉,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如果你能取得好的战果,我会直接晋升你为第678团的团长。” 听说崔可夫想让卢金当团长,那让我这个代理团长情何以堪啊?于是我半开玩笑地说:“司令员同志,您这样做可不地道啊,现在我可还是第678团的代理团长,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要让卢金大尉当团长,要是他当了团长,那我该到哪里去啊?” 崔可夫和比留科夫对视了一眼,然后齐声哈哈大笑起来。笑了一会儿,崔可夫看着比留科夫说:“将军同志,原来我们的女英雄着急了。”接着一本正经地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你毕竟是从第62集团军借调过来的,等这几天的战斗结束后,你就又要回科尔帕克奇将军的司令部去。” 正说着话,桌上的电话铃声再度响了起来,卢金抓起电话,听了片刻,顿时兴奋起来,连话筒都来不及放下,他就激动地向我们报告说:“报告司令员、师长、团长,据前沿观察所的报告,他们观察到有一支车队正在向我军的阵地驶过来。由于负责接应的一连没有发出战斗警报,他们有理由相信,这是斯拉文上尉他们回来了。” 听到自己的儿子带队伍回来了,比留科夫将军再也坐不住了,他猛地站了起来,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他大声地说道:“大家都愣在这里做什么啊,都走吧!我们一起去迎接凯旋的指战员们吧。” 手机用户请浏览wap,更优质的体验。 第四四二章 凯旋在子夜(四) 看到师长比留科夫都站了起来,我和卢金也不敢怠慢,连忙也站起身来,准备等崔可夫再站起来后,就一起到外面去迎接斯拉文上尉他们。 没想到崔可夫坐着没动,还伸手拉住了正准备向外走的比留科夫,同时抬起头对我俩说:“等一下,都别忙着走,你们俩先坐下。” 被他拉住的比留科夫一脸诧异地问:“司令员同志,参加夜袭的部队已经回来了,我们为什么不出去迎接他们啊?” 崔可夫扭头对比留科夫说:“将军同志,稍安勿躁,反正第678团的两名指挥员在这里,斯拉文既然回来了,早晚要找他们复命的,我们还是继续留在这里等吧。” “可是……”比留科夫似乎好像想辩解什么,但看到崔可夫一脸严肃的表情,马上闭上了嘴,乖乖地坐了下来。 崔可夫等比留科夫坐下后,向他解释说:“比留科夫将军,现在外面黑灯瞎火的,如果我们出去迎接,没有足够的照明,是什么都看不清的。但要在这个时候把阵地搞得灯火通明的话,势必会被远处的地方的敌人发现,要是招来敌人的炮火,我们的损失就大了。” 比留科夫听完他的解释,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看着我说:“不过还是需要有人出去迎接他们,否则斯拉文他们几个就直接跑到团指挥所去了。” 我听到比留科夫这么说,连忙扭头吩咐卢金:“大尉同志,去迎接斯拉文上尉的任务就交给你了,你要尽快地把他们带到这里来。”卢金站起来答应一声,分别向我们敬礼后就转身离开了。 当屋子里只剩下我们三个人的时候,崔可夫神情严肃地对我说道:“奥夏宁娜中校,虽然今天的行动取得了成功,但在私下里,我还是要批评你。你在没有向上级汇报,并得到批准的情况下,就擅自采取了行动。要知道今晚的行动是非常冒险的,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过过,要是斯拉文上尉他们在行动时,被敌人发现,偷袭变成了强攻,部队被优势的敌军合围了,那时你该怎么办?还有,根据你们最初的计划,是在消灭辎重营地的敌人后,运回一部分弹药补充我军,剩余的全部炸掉。可你们现在呢,看到敌人的营地有那么的弹药,就一点都不想浪费,居然要全部运回来。”说到这里,他也许是看到我羞得满脸通红,便放缓了语气说:“你想过没有,要是运输弹药的卡车在返回途中,遇到敌人的炮火袭击,那整个车队就全完蛋了。在整个计划里,只要哪个环节稍微出点问题,那么你们今晚的行动,就会以失败告终。” 崔可夫训完我以后,又把目光转向了旁边的比留科夫,问道:“师长同志,你有什么话要对奥夏宁娜中校说吗?” 比留科夫点点头,接过话题说:“我同意司令员的说法,中校同志,你今晚的行动确实太冒险了,如果出了什么纰漏的话,引得德国人连夜来进攻的话,我们师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就会有全军覆没的危险。”他说完这几句,扭头看着崔可夫,试探地问:“司令员同志,由于奥夏宁娜中校未经请示,就把几乎一个团部队投入了战斗,她的这种行为是无组织无纪律的表现,理应受到严肃处理。不过今晚的行动中,我们成功地占领了敌人的辎重营地,并缴获了大量的武器弹药来装备我们的部队,这样的战果,是值得表彰的。我建议功过相抵,不处罚不表扬,不知道您的意见如何?” 崔可夫低头想了一下,说:“我同意比留科夫将军的意见,对于奥夏宁娜同志,功过相抵不处罚不表彰。不过对于那些参加今晚行动的指战员们,表彰是必须的,奥夏宁娜中校,你连夜把立功人员的名单整理上报,我明天就会让人把他们的军功章送过来。”虽然明天的表彰没有我的份,但是听到今晚参战的指战员都能得到表彰,我心里悬着的石头算是落了地。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了喊报告的声音。我听出是卢金的声音,连忙低声地对崔可夫和比留科夫说了句:“司令员、师长,卢金把我们的英雄带过来了。” 崔可夫说:“让他们进来吧。” 我点点头站起身来,面朝着入口的方向威严地喊了声:“进来!” 门帘一挑,卢金率先走了进来,接着又有几名尉级军官紧跟着走了进来。我眼见,一眼就看清站在卢金旁边的那名上尉是斯拉文,他胸前横挎着一把崭新的德国冲锋枪,估计是今晚的战利品。而紧跟其后的尉官分别是一连、二连、三连、四连、六连的连长们。 卢金向我们抬手敬礼,说道:“报告司令员、师长、团长同志,我已经奉命把凯旋而归的斯拉文上尉和团里的几名连长带来了,听候你们的指示!” 卢金报告完毕,扭头冲他旁边的斯拉文上尉使了个眼sè。斯拉文立即心领神会,上去一步,抬手向我们敬礼:“报告司令员、师长、团长同志,七连连长斯拉文上尉完成夜袭任务胜利过来,特来向你们报道,听候你们的命令!” 虽然屋里还有两个比我级别高的指挥员在,但在我的一亩三分地上,暂时还轮不到他们越级发号施令,于是我走到斯拉文的面前,关切地问道:“斯拉文上尉,参加行动的部队都回来了吗?” 斯拉文使劲地点点头,兴奋地回答说:“报告团长同志,都回来了。除了几名轻伤外,没有战士牺牲。这次行动,我们发大财了,除了刚才先运回来的二十车弹药,这次我们又运回了四十车。卡车装不下的弹药,也有我们的战士扛了回来,这次我们算是把敌人的辎重营地彻底搬空了。” “不是只有二十辆卡车吗,哪里又冒出来了二十辆?”听说有四十辆卡车,我忍不住好奇地追问了一句。 “报告团长,我们在占领敌人的营地后,我让战士们换上了德军的制服,冒充敌人继续在营地里巡逻。头一批弹药刚运走,就有一支敌人的车队赶过来。我派懂德语的战士去盘问,才知道是来运弹药的。我看到他们人少,也就没有客气,把这些敌人全俘虏了。” “干得漂亮,上尉同志。”崔可夫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我的身边,听到斯拉文的辉煌战绩,忍不住大声地称赞了起来,“你的出sè表现,应该得到应有的奖赏。我很快就会亲自授予了你应得的军功章。”说到这里,崔可夫扭头叫我:“奥夏宁娜中校。” 我连忙答应:“司令员同志,请问您有什么吩咐。” “马上把弹药分发下去,同时组织战士们迅速地熟悉这些德式装备的使用。等忙完这一切后,让战士们抓紧时间休息。我估计敌人吃了这么大的亏,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明天肯定会对我们实行疯狂的报复,你们要做好应对的准备。” 听到崔可夫所吩咐的事情,我赶紧回答:“请司令员放心,我马上安排人手去办这些事情,保证在天亮前,全团都进入一级战备状态。” 这时,比留科夫走了过来,站在了自己的儿子面前,目不转睛地看着对方。就当我们以为父子俩会来个热烈拥抱的时候,比留科夫伸出双手搭在了斯拉文的双肩上,使劲地拍打了两下,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接着,他把手收了回来,后退一步,扭头对崔可夫说:“司令员同志,我们走吧。” 当两名上级领导离开后,我也没有废话,只是吩咐他们:“大家都听清楚司令员的命令了。你们立即回到部队里去,向战士们分发弹药,迅速地熟悉德式装备,为明天的战斗做好准备。听明白了吗?” 屋里的指挥员们齐声吼道:“明白!” “解散!” 第四四三章 且战且退(一) 在从连指挥所回团指挥部的路上,我想到刚才比留科夫的表现忍不住笑了起来,我笑着对卢金说:“大尉同志,我们比留科夫师长真是有趣啊,因为不放心自己儿子的安危,就亲自跑到了前沿指挥所,坐着等了几个小时。可见到自己的儿子平安归来,他居然一句话都不说,只是拍了拍孩子的肩膀,就转身离开了。” 卢金也笑道:“是啊,刚才的情形,我也觉得挺意外的。本以为他们父子见面,会先来一个拥抱,然后师长再对斯拉文上尉说几句鼓励的话。我估计,师长在拍肩膀时,斯拉文这个做儿子对他父亲心里要说的话,就已经心领神会了。” 我本来想接着说:这大概就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吧。刚想说时,突然想到俄罗斯好像没有这个成语,便闭上了嘴,只是微微地笑了笑。 快要走进团指挥部的时候,卢金小心翼翼地问:“团长同志,部队的部署需要调整吗?” 我想了想,摇摇头回答说:“不用,还是按照你们原来的部署吧。一连、二连、三连坚守团的第一道防线,四连、五连、六连在第二道防线,七连和警卫排部署在团指挥部附近。” 我掀开帘子走进团指挥部,卢金跟着走了进来,左右看了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团长同志,指挥部太简陋了,连行军床都没有一张,甚至想给您找个休息的地方都办不到。” 我摆摆手。不以为然地说:“大尉同志,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我可以趴在桌上睡一会儿。”说到这里,我抬手看了看表,叮嘱他:“大尉同志,分发武器的事情你要盯紧,现在是凌晨两点,离天亮还有两个多小时,一定要在天亮前,让熟悉了德式装备使用的指战员们。进入各自的战斗位置。” 当卢金离去后,我借着屋里昏暗的灯光四处张望,这指挥部里空荡荡的,除了中间摆在的木桌,和桌边的几个凳子,就墙边还摆着一个枪架,上面架着两支步枪。我走过去把两支步枪都拿起来。拉开枪栓看了看,见里面都压着子弹,便随手提了一支,走回到桌边。把步枪往伸手可及的凳子上一放,我便趴在桌上开始睡觉。 过了不知多久,一阵枪炮声把我惊醒。我连忙坐直身体。揉了揉眼睛,抬手看表,刚清晨五点,德军就迫不及待地发起了进攻。我抓起枪就想要出去看看,但是还没出门就被进来的卢金拦住了。他说:“团长同志,不用担心。德国人是在进攻我团右翼的第229师的防地。我已经向部队发出了战斗警报,在第一道防线的一连和二连已经进入了战斗状态。” “我团的正面发现敌人了吗?”我问,我心里始终担心敌人发现是我们夺取了他们的辎重营地,会向我们的阵地发起疯狂地进攻。 “没有,一个敌人都没看到。” “什么?一个敌人都没有?”对于卢金的回答,我有些不敢相信。 “是的,团长同志。”卢金给了我肯定的回答:“昨天我军撤退后,德军曾经占领过我们的阵地。当我们接到命令重新返回防御阵地时,德军已经撤走了,我估计,他们也许根本就没有发现我们团重新占领了阵地。” “什么地方可以看到前沿?”我问道。 “您要去观察前沿?”卢金先是一愣,随即回过神来,说“团长同志,请跟我来吧。我带您到观察所去,从那里能清晰地看到我们团的全部防御阵地。” 卢金在前面带路,我提着步枪跟在他的身后,沿着战壕向南走。走出大概两三百米,我们进入了一个修在战壕里的观察所,里面有两名战士正在观察敌情,见到我和卢金进来,连忙停下自己的工作,挺直身体向我们敬礼。 卢金问那两名战士:“有什么情况吗?” 两名战士的眼光在我和卢金的身上扫来扫去,似乎在犹豫着是否该向卢金报告。卢金见两人迟迟没有答复,眉头一皱就想发火,但无意中发现了两人停留在我身上的目光,马上明白他们为什么会迟迟没有反应,便吩咐道:“这是团长奥夏宁娜中校,你们向她报告吧。” 听他这么说,一名战士向我走过来,敬礼后报告说:“报告团长同志,我团的阵地前方,没有发现敌人的踪迹。” 我点点头,走到观察孔前,举起望远镜向远处看去。这个观察所的位置视野开阔,从这里可以清晰地看到我团的两道防线,在阵地的正面风平浪静,远处连个人影都看不到,也许德国人以为这个地段没有我军把守,所以才没有派部队向我团阵地进攻。 看着密密麻麻拥挤着的指战员,我不禁皱起了眉头,这么密集的队形挤在简陋的战壕里,要是遭遇德军炮击的话,势必会伤亡惨重。看到这里,我放下望远镜,转身喊卢金过来,语气严肃地问他:“大尉同志,我军的阵地上有防炮洞之类的掩体吗?” 卢金虽然不明白我为什么会这样问,但还是点了点头,说:“有的,虽然我们的阵地上没有坚固的防御工事,但还是有不少的隐蔽部可以屯兵。” 我让他来到观察孔前,指着远处的战壕对他说:“大尉同志,你来看。几百名指战员挤在狭窄的战壕里,连转身都困难,要是被敌人的侦察机发现了,遭来敌人的炮火攻击的话,我们的伤亡绝对小不了。” 卢金举起望远镜看了片刻,顿时羞得满脸通红,连忙向我解释说:“团长同志,您也知道团里几乎都是新战士,他们缺乏足够的战斗经验……” 我抬手打断了他后面的话,吩咐道:“大尉同志,你马上给前面阵地上的几个连长打电话,让他们各留一个排在阵地上担任警戒,剩下的人先回掩蔽部,等战斗打响了再出来。” 卢金答应一声,跑到一旁去打电话去了。 几分钟后,卢金重新回到我的身边,他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后,向我报告说:“团长同志,命令已经下达到了部队。” 几乎是在他报告的同时,战壕里的人员开始慢慢地减少,仅仅几分钟时间后,原本拥挤不堪的战壕,就变得有些空旷了。继续留在战壕里的战士一线排开,每个人大概要防御三米宽的距离。 我看到战壕里松散的防御队形,满意地点点头,说:“看来在每道防线上摆一个连就足够了,剩下的两个连可以作为预备队,在合适的时间内投入战斗。” 我和卢金在观察孔前一站就是两三个小时,虽然两侧一直有激烈的枪炮声传来,可我团的阵地前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我不禁失去了耐心,把望远镜往卢金的手里一塞,走到观察所里唯一凳子上坐下,问在旁边站得笔直的战士:“我说,战士同志,有水吗?给我来一杯。” 战士说了句:“团长同志,请您稍等,我这就给您倒水去。”说着就跑出了观察所。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随口问了卢金一句:“大尉同志,有情况吗?” 卢金没有放下望远镜,背对着我摇摇头,回答说:“阵地前还是一片寂静,一个人影都看不到,难道敌人真的把我们这块地方忘记了?” 我无聊地朝门外看了看,见刚才离开的那个战士,一手提着茶壶,一手握着两个茶缸,正朝观察所快步走来,连忙招呼卢金:“行了,大尉同志,先休息一会儿,喝口茶再继续观察。” 卢金放下望远镜,转身对我说:“团长同志,请稍等,我再看最后一次,没有敌情的话,我就过去喝水。”说着又拿起望远镜向外望去,同时嘴里还不停地念叨:“没有,还是什么都没有,一个敌人都看不到。……”说到这里,他突然沉默了下来,过了片刻,他突然提高嗓门大声地喊了起来:“敌人,是敌人的摩托化部队!” 听到他的喊声,我从凳子上蹦了起来,一个箭步冲到观察孔前,从他的手里抢回我的望远镜,边看边问:“敌人在哪里?” 卢金在旁边指点我说:“团长同志,您向一点方向看,敌人在那里。” 我顺着他指点的位置望过去,只见远处尘土飞扬,似乎有支机械化部队正在高速行军,因为尘土扬得太高,影响了我的视线,看不清敌人是什么规模的部队,赶紧吩咐卢金:“大尉同志,你马上给各连连长打电话,让他们做好战斗准备,敌人没有接近阵地一百米范围之前,不准随便开火。快去!” 我这么着急地吩咐卢金,是因为我们缺乏足够的反坦克武器,别说反坦克炮,全团就只有几百个燃烧瓶和反坦克雷,连反坦克枪都没有一支。要是过早地暴露目标的话,敌人的坦克只需要停在离阵地几百米外,就可以从容不迫地对我军进行炮击。 手机用户请浏览wap,更优质的体验。 第四四四章 且战且退(二) 随着时间的推移,敌人的部队离我团阵地越来越近,我也看清了这支部队的规模,前面是三辆坦克,中间跟在二十几辆三轮的摩托车,车队的最后,又是两辆坦克。令人奇怪的是,德军部队并没有摆出进攻队形,而只是普通的行军队列。 卢金看到这一幕,放下望远镜,对我说:“团长同志,看来这些该死的德国佬应该是路过的,他们没有发现我们,我们该怎么办?”他说话时,把声音压得很低,仿佛怕对面的德国人听见,其实隔这么远的距离,他就算扯开嗓门大喊,德国人也根本听不见。 看清敌人队伍的规模后,我顿时放了心,敌人一辆摩托车坐三个人,满打满算也才七十几个人。唯一令人头痛的是他们有五辆坦克,要想在短时间内把他们全部消灭,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我望着正在移动的德军部队,吩咐卢金:“大尉同志,给第一道防线的三个连长打电话,让他们准备好对付坦克的燃烧瓶,把敌人放近点再打,力争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这股敌人歼灭掉。等消灭掉这股敌人后,让他们立即在阵地前敷设反坦克雷,以防止德军步兵在坦克的掩护下再次发起进攻。” 敌人的小部队没有直接驶向我军的阵地,而是从阵地前五十来米的地方经过。二十来辆摩托车如同阅兵似的排成两路纵队,不紧不慢地从前沿驶过,俨然一个活生生的靶子。 看到这么好的战机。我刚想让卢金命令前沿开火。就在这时。我军阵地上的几挺机枪骤然开火了。向那些完全忘掉了戒备的摩托车手猛烈扫射。我清楚地看到那些摩托车手纷纷从座位上跌下来,那些失去了驾驶员的摩托车顿时撞在了一起。坐在后座和挎斗里的士兵,有的被乱枪直接打死;有的被巨大惯性从挎斗里被颠了出来,重重地摔在了泥土地上。幸存下来的士兵,立即就地卧倒,或者躲在摩托车的后面,开枪向我军阵地进行还击。 枪声一响,摩托车队列前后的五辆坦克很快就发现了异样。急忙停了下来,调转炮塔,向我军阵地进行射击。随着坦克炮弹的落下,战壕前后一股股泥柱被炮弹炸得冲天而起。我不以为然地瘪瘪嘴,心说就凭这几辆坦克,根本就拿我军的阵地没辙,况且我早就将阵地上的主力疏散隐蔽起来了,就算你们把炮弹打光了,也给我们造不成多大的伤亡。 正当我沾沾自喜的时候,阵地的中间地段发生了剧烈的爆炸。随即战壕里冒出了浓浓的黑烟,几名浑身是火的战士爬出战壕。四处奔跑着,有几个很快就被炮弹爆炸的气浪掀翻,剩下的跑出没多远,就一头趴在地上,然后身上的烈火熊熊燃烧,却再也没有爬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我忍不住大声地喊了出来。 “是燃烧瓶。团长同志,是战壕里堆放的燃烧瓶被敌人的炮弹命中了。那个地段是二连防守的。”卢金向我解释完毕后,马上就抓起电话,摇通了前沿,大声地喊着:“喂!喂!喂!我是卢金大尉,给我接一连连长。一连连长吗?你马上组织连里的战士出击,用燃烧瓶把左边的三辆坦克干掉。” “还有右边的两辆。”我连忙提醒了他一声。 卢金神情严肃地又摇通了三连的电话,果断地命令道:“三连长吗?我是卢金大尉,我命令你,不要再窝在阵地里了,立即派出战士,去把你们阵地前的两辆德军坦克干掉。” 等卢金打完电话,我有些担忧地对他说:“大尉同志,刚才是二连的防区发生了爆炸,也不知道他们的伤亡情况如何,你打个电话问问二连长吧。” 卢金点点头,拨通了二连的电话,语气友善地问道:“二连长吗?我是卢金大尉。刚才的爆炸是怎么回事?” 话筒里传出了二连长焦急万分的声音:“报告大尉同志,我们堆放在战壕里的燃烧瓶,被敌人的炮弹击中,引发了爆炸和大火,有两个班的战士伤亡。目前我们剩下的人不多了,而对面的德军步兵还没有被全部消灭,您看是否把隐蔽部的部队调出来?” 卢金没有马上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扭头看向了我,我不假思索地说:“战壕过于狭窄,如果太多的部队拥挤在一起的话,敌人的炮火会给我们造成重大的伤亡,让他再调一个排到阵地上去就可以了。” 卢金马上把我的命令重复了一遍:“团长说了,战壕里不要摆太多的兵力,你从掩蔽部里再调一个排进入阵地就可以了。” 一连接到命令后,立即积极地行动起来,两名战士爬出了战壕,一手握住一个燃烧瓶,弯着腰向敌人的坦克快速跑去。他们的行动很快就被敌人的坦克发现了,一辆坦克调转炮口,对着两名战士开了炮。一发坦克炮弹不偏不倚地砸在了他们的中间,轰地一声巨响后,两名活生生的战士就被炸得四分五裂,破碎的燃烧瓶落在地上,顿时剧烈燃烧起来。 看到第一次攻击失败,又是两名战士爬出了战壕,弯着腰继续向敌人的坦克冲去。一名躲在摩托车后面的德国人端着冲锋枪,从侧面向两名战士进行扫射,一名战士猝不及防,被敌人的子弹击中,在原地打了个转后,扑倒在地上。而另外一名战士,刚冲到那片燃烧着的区域,又一发炮弹落在了他的附近爆炸,弹片四射泥土飞溅,他的身体猛地停顿了下来,无力地松开手中捂着的燃烧瓶,反手捂着后背,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我看到这一幕,真是心急如焚,阵地距离敌人的坦克有五六十米,燃烧瓶是投不了那么远,又没有反坦克枪,只能派人冲过去炸。但是照这种打法,就算把敌人的坦克全炸毁了,估计阵地上的指战员们也死得差不多了。 我是这样想的,旁边的卢金也有着同样的想法。但第三组、第四组去炸坦克的战士先后牺牲后,他忍不住在旁边大声地提醒我说:“团长同志,不能再这样打了,再这样打下去,我们阵地上的人就全死光了。等到敌人的大部队进攻时,阵地上就没活人了,这仗还怎么打,还怎么打得下去?” 第四四五章 且战且退(三) 坦克还是一动也不动,停在原地用炮和机枪开火,二连由于燃烧瓶爆炸,伤亡很大,原本打得敌人狼狈不堪的几挺机枪都哑了火。看到我军的火力变弱了,敌人的步兵不再像刚开始那么混乱了,他们也逐渐地跑进了坦克后面的安全地带。 看着在阵地前耀武扬威的德军坦克,我不禁皱起了眉头,心里痛苦地想道:要是有几支反坦克枪就好了,这几辆轻型坦克就一辆也逃不了啦。可惜现在距离太远,战壕里的战士根本没法把燃烧瓶扔那么远;而贸然出击的话,又会遭到德军坦克炮、机枪和步兵火力的多重杀伤,造成重大的伤亡。 卢金在旁边轻轻地碰了碰我的手臂,在我扭头看他的时候,将电话话筒递给了我,低声地提醒说:“是师长同志打来的电话。” “奥夏宁娜中校,”话筒里传来比留科夫将军急躁同时还带有一股怒气的声音,“你们是怎么搞的?我听观察所报告说,德国人在你们的阵地前,就只有五辆坦克和几十个步兵,你们团一千多人是干什么吃的,为什么到现在都还没有消灭他们?” 我连忙低声下气地向他解释说:“师长同志,您请听我说。这股敌人之所以迟迟不能解决,就是因为他们的那五辆坦克对我们威胁太大。我们缺乏反坦克武器,无法在远距离消灭他们,而几次派战士携带燃烧瓶去炸坦克,都失败了!” “中校同志。怎么打是你的事情,我只想知道你什么时候能把他们全消灭掉。”师长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真是见怪了,德国人就几十个步兵,你一个团上千人就是踩也把他们都踩死了。……” “师长同志,”我怕他在一气之下挂断电话,连忙抢着打断了他后面的话,硬着头皮向他提出了请求:“师里能给我们团提供一批反坦克枪吗?” “什么,你还想要一批反坦克枪?实话告诉你吧,奥夏宁娜中校,全师就只配备了二十支反坦克枪。早已经分发到各个团里去了?” “可是我们团里一支都没有啊。师长同志,您可不能厚此薄彼啊!要知道,如果我们有反坦克枪的话,这五辆轻型坦克早就被干掉。现在因为缺乏反坦克武器。我只能派战士冒着生命危险冲上去炸敌人的坦克。伤亡大不说。还不一定能把敌人的坦克干掉。” 比留科夫听完我的牢骚,沉默了片刻,随后说道:“师里还有三支反坦克枪。我马上派人给你送过去。” “三支太少了,师长同志,能不能再多给两支?”我见他答应给我们团提供反坦克枪,忍不住趁机又提了点条件。 没想到比留科夫地说:“不行,就只有三支,假如你不要的话,我就给其它团了。” “三支就三支,师长同志,您快点派人说过来吧。只要反坦克枪一到,我向您保证,要不了十分钟,我就可以把阵地前的敌人全消灭掉。” “奥夏宁娜中校,这三支反坦克枪也不能白给你。”比留科夫的语气突然变得缓和了许多,“你们团昨晚缴获了德军那么多的武器弹药,富得和财主似的,你要出拿一个营的弹药来换。” 听到比留科夫这么说,我的下巴差点直接砸到地上,什么?三支反坦克枪,要用一个营的武器装备去换,心说这师长可真够黑的,简直比奸商还奸。我几乎就冲口说出坚决不换的话,但想了想,还是忍住了,毕竟缴获的那么多弹药我们团也用不完,还不如交给比留科夫,让他把师里缺乏武器的部队都武装起来。我深吸了一口气,等自己的情绪平稳以后,才回答说:“明白了,师长同志,我会尽快安排人手把弹药送到师部去。” “很好,我会派人接收这批武器的。”说到这里,比留科夫的语气突然有变得严厉起来,“我提醒你,中校同志,必须在半个小时内解决战斗,否则等到敌人的大部队赶到,到时我们的阵地就危险了。” 结束和比留科夫的通话后,我的心情变得烦躁起来。一放下话筒,我就急忙对卢金说:“大尉同志,你你给三连长打个电话,问问他,刚才为什么没有派人去炸坦克?”我在师长那里受了气,要找个地方发泄一下,这个三连长不幸成为了牺牲品。 “三连长吗?我是卢金大尉。团长问你们,刚才为什么不派人出击?” 接电话的三连长吞吞吐吐地说:“报告大尉同志,我看到敌人的火力太猛,战士们就算出去,也只有白白送死,便取消了出击计划。” 听到三连长这么说,我顿时怒火中烧,提高嗓门地卢金说:“大尉同志,告诉三连长,让他立即派人出击,把他阵地前的那两辆德军坦克干掉,要是再敢迟迟不出击的话,我会立即派人执行战场纪律的。”也许是因为过于激动的缘故,我听着自己的声音有些发哑。 听到我大发雷霆,有些消极避战的三连长也不敢怠慢,连忙派出了两组战士,携带着燃烧瓶爬出战壕,朝敌人的坦克冲去,然后都在开阔地上被敌人的子弹和弹片打倒。 第三组的两名战士吸取了前两组失败的经验,爬出战壕后,没有再弯着腰向敌人的坦克猛冲,而是就地卧倒,匍匐着向敌人的坦克爬去。敌人坦克上的机枪哒哒哒地打个不停,由于两名战士很精灵,向前爬行了二十几米还平安无事。看着他们再向前爬十来米,就可以将手中的燃烧瓶扔到敌人的坦克上去,我的心跳就不禁加快了。 就在这时,坦克的旁边冲起了一股泥土,响起了低沉的爆炸声。 “这是怎么回事?哪里在打炮?难道是师部用在炮火支援我们?”我的脑子里闪过了这样的念头。 “团长同志,您看敌人的坦克那里。”卢金也看到了坦克旁边的炮弹爆炸,兴奋地对我说:“看到了?这一定是七连开的炮。” “七连?”我皱着眉头,头也不回地问卢金:“大尉同志,你说七连开的炮。斯拉文上尉手下哪来的炮,还有到哪里去找的炮兵?” 说话间,又是几发炮弹落在敌人坦克的周围爆炸,一枚炮弹爆炸的冲击波,将一名藏在坦克后面的士兵掀了出来,那名士兵在空中来了个漂亮的前空翻后,身体重重地平摔在泥土地上,然后便一动都不动。 “中校同志,您难道忘记了,我们当初的独立营里,可是有一个炮兵连的建制啊。”卢金看到我一脸茫然的样子,连忙向我解释说:“在车站的战斗中,有不少炮兵负了伤,被送进了军医院,伤愈后被编入了位于莫斯科郊外的后备军。这次我们改编为第64集团军的时候,这些炮兵都被编入了比留科夫将军的第214师。说来也巧,他们都被编在了斯拉文上尉的连队里。” 听卢金这么说,我倒有点印象,他昨晚还告诉我说在斯拉文的连里有不少以前独立营的战士,原来都是些炮兵啊。我放下望远镜,扭头问道:“可是他们从哪里找来的炮啊?” 卢金瞪大眼睛看着我,吃惊地说:“团长同志,难道您忘了,我们昨晚从敌人的辎重营地里缴获了十门迫击炮。在您休息的时候,我自作主张,把这些迫击炮都分配给了斯拉文连,同时把原来的炮兵挑出来,新编了一个迫击炮排。”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举起望远镜继续观察战场的情况。 斯拉文的迫击炮排,直接对准三连前面的坦克实施炮击,炮弹接二连三的落在坦克的四周爆炸,将躲在坦克后面的士兵炸得鬼哭狼嚎。虽然迫击炮打坦克效果不好,但密集的弹片打得敌人的坦克叮当作响,爆炸产生的浓烟严重地影响到了坦克手的视线。两名战士抓住这个有利的时机,从地上一跃而起,向前猛冲几步,把手里的燃烧瓶对准坦克扔了过去。 燃烧瓶落在坦克的装甲上摔得粉碎,里面的液体在车身上迅速地流淌开来,接着坦克冒出一股股火焰,接着开始熊熊地燃烧起来。两名完成了任务的战士立即调头,向我军阵地狂奔而来。离战壕还有几米远的时候,一名战士被另外一侧坦克上机枪射出的子弹打中,身体凭着惯性向前又冲了几步后,栽倒在战壕前。而另外一名战士连忙一个鱼跃,直接扑进了战壕。很快那名战士又探出身子,在其他战友的帮助下,将那名倒在战壕前的战士拖进了战壕。 看到一侧的坦克被干掉,我长出了一口气,连忙让卢金为我拨斯拉文的电话。在等电话的工夫,我看到一连又派出了两名战士,他们也学着三连战士的样子,一出战壕马上就地卧倒,然后匍匐着向敌人的坦克爬去。 等七连的电话一通,我对着话筒大声地说:“干得好,斯拉文上尉,让炮兵排就这么打。现在我命令你,让他们调转炮口,对着左侧的那三辆德国坦克开炮,掩护出击的一连战士去完成任务。” 第四四六章 且战且退(四) 有了刚才的成功经验,迫击炮排的第二轮炮击,打得又快又准,很快就把敌人坦克和剩余的步兵全笼罩在硝烟之中。一连的战士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战机,他们迅速从地上跃起,快跑几步后投出了手中的燃烧瓶。 正当敌人的三辆坦克被熊熊烈火所包围时,一连的阵地上响起了嘹亮的军号声。随着冲锋号的响起,先是上百名一连的战士呐喊着爬出战壕向前冲去,接着二连、三连的战士也纷纷爬出了战壕,端着枪向正面剩余的敌人猛扑过去。 阵地前的敌人在经过激战后,只剩下七八个人,用师长比留科夫的话来说,我们这几百人一窝蜂冲上去,就是用脚踩也把他们全踩死了。不过那几名幸存的德国人,不管是躲在摩托车旁还是坦克后面,见到我们的战士冲过去,连忙扔下手中的武器,高高地举起了双手。 仅仅几分钟后,战斗结束了。战士们押着俘虏往战壕走,身后留下仍旧在燃烧的坦克和摩托车。这次战斗,一个敌人都没能逃回去。 比留科夫的电话在这时又打了过来,他高兴地说:“干得好,中校同志。战场上发生的一切,我都在师观察所里看到了,干得不错!你们全歼来犯的敌人,我向你表示祝贺。” 听到比留科夫的称赞,我苦笑着咬了咬嘴唇,万般滋味涌上心头。心说这师长的态度转换也太快了,半个小时前还在训斥我呢,一转眼又夸上了。幸好这次战斗是打胜了。不然的话。他此刻在电话里所说的内容。估计是威胁要将我送上军事法庭。 不过既然师长打电话过来表扬我们团,我也要说几句场面话:“谢谢师长的夸奖,我们团一定会顽强地坚守住自己的阵地,绝对不让敌人前进一步。”说到这里,我把话题往斯拉文的头上引,毕竟师长打这个电话过来,多少还有些关心自己儿子的成分在内,“其实在刚才的战斗中。斯拉文上尉立了大功。” 听到我这么说,比留科夫将军愣了片刻,然后才疑惑地问:“立了大功?什么大功?奥夏宁娜中校,我都被你搞糊涂了,你好好地给我讲讲是怎么回事?” 我心里清楚,人在找到共同点的时候,会突然变得亲切起来,而我和比留科夫将军的共同点就是斯拉文上尉。我向对方报告说:“师长同志,在战斗中,因为我们缺乏足够的反坦克武器。迟迟无法消灭敌人的五辆坦克,战斗进入胶着状态。就在这紧要关头。斯拉文指挥七连的迫击炮排果断开火。他们瞄准敌人的坦克射击,用弹片杀伤了躲在坦克后面的步兵,爆炸腾起的硝烟遮挡住了敌人坦克手的视线,掩护出击的战士成功地炸毁了所有的坦克。这样一来,我们才能取得最后的胜利。” 比留科夫听到自己儿子的光辉事迹,呵呵地笑了两声,说道:“想不到这小子还挺懂得随机应变的。不过你可不能惯着他,否则他会骄傲的。好了,我还有别的事情,就说这么多了,记得早点把我要的那个营的装备送过来。祝你好运!”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放下电话,我站在观察孔前,俯视阵地。只见三个连的指战员们,有一半在战壕里紧张地抢修工事。而另外一半,则抬着重伤员和烈士的遗体,搀扶着能行动的轻伤员,沿交通壕往二线阵地而来。我细细地点了一下战壕里的人数,伤亡人数居然达到了一百多人。想到这里,我的内心紧缩了一下,只和敌人打了一次小规模的战斗,一个连就打没了,要是和有空军炮兵配合,坦克掩护进攻的德军交战,我这个团还能剩下几个人? 我站在原地发了一会儿呆,想到该给七连长斯拉文打个电话,毕竟在刚才的战斗中,他的迫击炮排立下了大功,不表扬几句的话,有点说不过去。于是我拨通了斯拉文的电话,笑着对他说:“你好,上尉同志。” 斯拉文听出是我的声音,连忙礼貌地说:“您好,团长同志。上尉斯拉文向您报到,听候您的命令。” “干的不错,上尉同志。”我也不废话,开门见山地说:“在刚才的战斗中,你和你的迫击炮排都表现得很不错。由于你们果断的行动,成功地重创了敌人,我们才能取得最后的胜利。好好干,在合适的时候,我会向上级推荐你担任更高的职位。” 听到我为他画出的大饼,斯拉文激动的说话声音都有些颤抖了,他连声说:“谢谢!谢谢中校同志!请您放心,我会带领我的连队在今后的战斗中再立新功。”说到这里,他略微停顿了一下,又试探地问:“当敌人再发起进攻,我们连的任务是什么?” 听到他这么问,我顿时沉默不语,开始考虑要是敌人真的向我团阵地发起强攻,我们怎样才能守住阵地?也许是考虑得太入神,忘记自己正在打电话,就一直握着话筒在那里发呆。最后还是旁边的卢金抓住我的手臂摇了几下,我才清醒过来,就听见话筒里传出斯拉文焦急的声音:“喂!喂!团长同志,您还在吗?请说话,请说话啊!” 我不好意思地对着卢金笑了笑,才回复和我打电话的斯拉文说:“上尉同志,对不起,我刚才在想问题,想得太出神了,忘记正在和你通话了。敌人要是再次发起进攻的话,我估计他们会先派飞机炸大炮轰,然后步兵在坦克的掩护下,向我们的阵地猛扑过来。上尉同志,你的七连是全团的预备队,要让指战员们注意隐蔽,不要随便暴露目标,避免不必要的伤亡。” “团长同志,我连有个迫击炮排,排长您也认识,就是我昨晚派去向您报告情况的噶猎奇中士。我觉得在新的战斗打响后,迫击炮排可以为前沿的部队提供火力掩护。” 在刚才的沉思中,我已经想到了该如何使用这个迫击炮排,既然斯拉文上尉问到了,我也就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上尉同志,战场上的情况瞬息万变,要懂得随机应变。当敌人的步兵在坦克的掩护下,向我军阵地发起进攻时,迫击炮排的攻击目标就不再是敌人的坦克,而是那些跟在坦克后面的步兵。没有步兵掩护的坦克,就算冲破了我们的防线也不怕,战壕里的战士们会用燃烧瓶把它们全部干掉了。”本来我还想向他传授弹幕徐进战术的,转念一想,这是进攻用的战术,而我们现在是在防御,暂时用不上,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刚给斯拉文上尉打完电话,没想到崔可夫的电话又打了进来。电话通了后,他有些不满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你的电话为什么老打不通啊?要知道,我足足给你打了十分钟。” 听到崔可夫的抱怨,我连忙解释说:“报告司令员同志,因为战斗刚刚结束,我要向师长报告战果,同时还要向下面的部队传达新的战斗命令。” 崔可夫没有和我纠结为啥打不通电话的事,关心地问道:“我听比留科夫将军报告,说你们团刚和德国人打了一仗,取得了胜利。战果如何?” 我连忙捂住话筒,低声地对面前的卢金说:“大尉同志,司令员问我们团的战果如何?我该怎么回答他呢?” 卢金像变戏法似的将一张纸递到了我的面前,面带微笑地说:“团长同志,我早准备好了,这就是刚统计出来的战果。” 看到卢金准备得如此充分,我松开捂住话筒的手,照着上面写的内容向崔可夫汇报:“报告司令员同志,在刚才的战斗中,我团击毁德军轻型坦克5辆,摩托车21辆,击毙敌人75人,俘虏11人。战果报告完毕,请您指示!” 崔可夫听完,满意地嗯了一声,又问道:“我军的伤亡大吗?” 看到纸上的我军伤亡数字,我的心抽搐了一下,没想到比我估计的还多。崔可夫没有听到我的回答,马上在话筒里催促道:“怎么回事?奥夏宁娜中校,你为什么不说话?” 我咬了咬牙,还是把真实的伤亡数据向崔可夫作了汇报:“报告司令员同志,我军牺牲67人,负伤125人,其中28名重伤员需要送后方医院进行手术。” 崔可夫听到这个数据,也愣了一下,然后好奇地问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伤亡?” 我硬着头皮向他解释说:“司令员同志,敌人坦克炮击我军阵地时,二连堆放燃烧瓶的地方不幸被炮弹击中,造成了该连的重大伤亡。而其他连伤亡的,都是那些出击去炸坦克的战士。” 正和崔可夫说着话,观察所外突然传来了一声巨响,接着顶棚上方盖的土,被震得从圆木的缝隙中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崔可夫提高声音问道:“奥夏宁娜中校,出了什么事情?” 我摆了摆头,把落在钢盔上的尘土抖去,扭头看着外面阵地上腾起的硝烟,和听着此起彼伏的爆炸声,淡定地向崔可夫报告说:“司令员同志,看样子,敌人准备向我团的阵地发起进攻了,他们的炮兵正在炮击我团阵地。您刚才听见的响动,是一枚敌人的炮弹落在观察所旁边爆炸了。” “奥夏宁娜中校,既然敌人又来进攻了,那么你和你的战士们就好好地教训教训他们吧。注意安全,祝你好运!” 第四四七章 且战且退(五) 我吩咐卢金:“大尉同志,给各连的连长们打电话,让他们注意隐蔽,阵地上除了观察哨以外,其余的人都撤到隐蔽部去,尽量避免不必要的伤亡。” 由于在昨天的空袭中,团里的指挥员伤亡殆尽,所以目前团里取消了营级建制,我的每一道命令都是通过卢金直接下达给每个连长。 又有两发炮弹落在观察所的附近爆炸,轰隆的爆炸声中,屋顶的土被震得哗哗地往下落。卢金有些担心地看了看屋顶,然后劝说我:“团长同志,这里太危险了,我们先找个安全的地方隐蔽一下,等敌人的炮击结束再回来吧。” 虽然我的钢盔、肩膀上都落了不少的尘土,但我已经懒得掸了,反正待会儿屋顶的土还要往下落,就算掸干净了要不了多久又会落一身土。对于卢金的好意,我摆摆手拒绝了。我故作镇定地说:“大尉同志,不要紧张,敌人的炮兵正在炮击我团的阵地,这几发落在观察所外面的炮弹,应该是敌人不小心打偏的,我们待在这里,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听完我这个牵强的理由,卢金咧嘴笑了笑,笑得有些无奈:“好吧,既然团长同志说待在观察所里安全,那么我就陪您一起待在这里吧。” 为了缓和一下他的紧张情绪,我笑着说:“卢金大尉,真的不用担心,我也不是第一次上战场,虽然负过几次伤,但都没有大碍。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地站在你的面前么?” 敌人的炮击并没有持续太久的时间。半个小时后,敌人的炮击刚刚结束,敌人的进攻部队就出现在我的视野里。十辆德军坦克就向我军的阵地气势汹汹地驶过来,戴着钢盔的德国兵小跑着跟在坦克后面。 由于敌人的炮击停止了,躲在隐蔽部里的指战员们也陆陆续续地回到了战壕里。卢金向我请示:“团长同志,接下来的战斗该怎么打?” 我看着越来越接近阵地的敌人坦克和步兵。慢吞吞地对卢金说:“大尉同志,告诉第一道防线的三个连长,先不忙打敌人的坦克,只管让他们往前冲,等他们冲过我们的第一道防线后,就立即开火把跟在后面的步兵消灭掉。至于冲过来的坦克,则交给在第二道防线的部队去解决。我的命令。你听明白了吗?” 卢金爽快地答应一声后,开始给连长们打电话:“我是卢金大尉,给我接一连连长。一连长吗?”他对着话筒大声地喊道:“团长命令,第一道防线的部队不要管敌人的坦克,尽管让他们往前冲,等他们冲过了战壕后。你们再果断地开火,一定要把跟在坦克后面的敌人步兵都消灭掉,听懂了吗?很好,既然你明白了就好,你马上把命令传达给二连三连。” 结束通话后,他接着给四连连长打电话。 “四连长,是你吗?”卢金通过话筒向连长们下命令:“团长命令。等敌人的坦克冲过第一道防线后,你们要迅速地派出战斗,利用交通壕接近敌人的坦克,用燃烧瓶把这些没有步兵掩护的坦克全消灭掉。听明白了吗?好的,明白就好,你马上把这道命令转达给五连六连的连长,让他们和你们连一起行动。” 由于前沿接到了我的命令,要放过敌人的坦克。只打后面的步兵,所以敌人的坦克突近到战壕前时,谁也没有开枪。十辆排成战斗队形的德军坦克,撞开了阵地前那些还在燃烧的摩托车残骸,顺利地越过了我军的第一道战壕,全速向前疾驰。 敌人的步兵人数不多,也就一个连一百五六十人。不过显然是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老兵。我军前沿的枪声一响,他们就纷纷卧倒在地开枪还击。几名德军的机枪手很快抢占了一个有利的位置,建立了一个机枪阵地,随后几挺机枪同时开火。正对着他们的那块阵地上的指战员们,被猛烈的机枪火力压得缩进了战壕无法抬头。 我扭头对卢金说:“大尉同志,给我接七连连长斯拉文上尉。” 说完,我又观察那些突破了我军阵地的敌军坦克。只见冲在最前面的那辆,车身上突然冒出了一团烈火,又向前开了一段距离,便缓缓地停了下来,在原地开始熊熊燃烧。我用望远镜左右看了看,坦克的附近没有发现我军战士的身影,那这辆坦克是谁打坏的呢? 正想着,又一辆坦克起火燃烧,向前冲了几步后,一头扎进旁边的交通壕。我看到周围还是没有我军战士出现,这才想起师长送了三支反坦克枪给我们,卢金都配备给了四连,这两辆被击毁的坦克,应该就是他们的杰作。 看着接连有两辆坦克被击毁,剩下的坦克变得谨慎起来,他们放缓了行驶速度,在行进中向我军的第二道防线开炮射击。 卢金将话筒递到我的面前,说:“团长同志,斯拉文上尉的电话接通了。” 我接过话筒,也没有客套,直截了当地对斯拉文说:“上尉同志,命令迫击炮排开火,将敌人的机枪阵地打掉。打完以后,再朝敌人密集的区域开炮,用炮火大量地杀伤他们。记住,千万不要误伤到自己人。” “请团长放心,我马上命令迫击炮排开炮射击。”斯拉文在话筒里叫喊着回答。 我再朝外看去时,第二道阵地前被击毁的德军坦克已经增加到了五辆,剩下的坦克连忙停止了前进,停在原地胡乱地射击起来。 卢金又把话筒递到了我的面前,报告说:“团长同志,是师长的电话。” “你们那里怎么样了?奥夏宁娜中校。”话筒里传来比留科夫不满的声音:“我听观察所报告说,敌人的坦克已经突破了你们团的第一道防线,正停下来炮击第二道防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敌人的坦克会突破了我们的防线?” 对于他的责备,我沉着而清晰地向他报告道:“报告师长同志,因为我团缺乏反坦克武器,所以在敌人进攻时,我特意命令在一线的部队放过敌人的坦克,只打后面的步兵。而突破我军防线的坦克,因为没有步兵的掩护,我们在第二道防线的部队可以把他们全部消灭掉。”说到这里,我举起望远镜向外面望了望,接着说:“敌人共有十辆坦克,目前被击毁在我团第二道防线前的坦克已经超过六辆,剩下的四辆正漫无目标地朝着我军的阵地开炮。我看见有战士携带着燃烧瓶,正通过交通壕悄悄地接近这些坦克,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把他们全消灭掉。” “干得好,奥夏宁娜同志。等结束战斗时,记得一定要马上打电话给我。”说完,话筒里就没有声音了。 我把话筒递还给卢金,同时对他说:“大尉同志,对不起,今天都把你变成我的通信兵了。我继续留在观察所里,你立即到七连去,指挥迫击炮排轰击攻击敌人的步兵,务必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歼灭这股来犯之敌。” 在迫击炮的精确打击下,德军的机枪阵地被摧毁了。卢金又指挥着迫击炮排轰击那些负隅顽抗的德军步兵,炮弹接二连三地落在那些趴在地上的德军士兵身边爆炸,爆炸的气浪将一个又一个士兵从地上拔起来,高高地抛向空中,又重重地摔在地上。 我看到那十辆德军坦克,正在以各种姿势摆在第二道防线前熊熊燃烧,而第一道阵地前的德军步兵,在炮火的打击下,也伤亡惨重,看样子该让部队出击了,于是我让刚来的通信兵帮我接通了一连。 电话一接通,我就对着话筒大声地喊道:“是一连连长吗?我是团长奥夏宁娜中校。你看见了吗?从你们战壕冲过去的十辆德军坦克都被第二道防线的部队消灭了。不要再迟疑了,赶紧带领你的连队出击吧,把你们面前的德国佬全干掉。” 随着我的一声令下,前沿阵地上很快响起了被枪炮声压低了的军号声。随着军号声的响起,战壕里的指战员们纷纷爬出了战壕,呐喊着朝敌人冲了过去。 经过一番短兵相接的战斗后,除了几名士兵逃脱外,剩下的不是被打死,就是乖乖地举手投降,当了我军的俘虏。 战斗结束,我总算长松一口气,在接到一连长汇报战果的电话后,我连忙给比留科夫打电话,激动地向他报告:“师长同志,您好!我是奥夏宁娜中校,进攻我军阵地的敌人已经被全部消灭了。在刚才的战斗中,我们击毁了敌人十辆坦克,击毙士兵127人,俘虏25人。” “知道敌人的番号吗?” “经过审问,可以确定他们都是德军步兵第71师的。” “好的,中校同志,干得不错。这个战果,我会马上向司令员同志报告的。我提醒你,你可不能骄傲哦,要让战士们抓紧时间加固工事,做好再次击退敌人进攻的准备。” 手机用户请浏览wap,更优质的体验。 第四四八章 且战且退(六) 通过刚才的战斗,我忽然感觉越过营级建制去直接指挥连队,还是有诸多不便。虽然这个团在昨天的空袭中损失惨重,但毕竟还有七个连上千人,如果是刚才那样相对轻松的战斗,我直接指挥每个连还没啥问题。可要是战况激烈的话,我再再打电话一个连一个连地下达命令,就很容易贻误战机,所以重新恢复营级建制迫在眉睫。 我手里拿着记录我团伤亡数字的战报,心里盘算着该把现有的七个连如何分配到新建的营里去。由于想得太入神了,以至于从七连回来的卢金在我的身边站了半天,我都没有察觉。 后来还是卢金在我身边轻轻地咳嗽了一声,才把我的注意力从战报上转移看来。我看着被硝烟熏得满脸漆黑的卢金,忍不住笑了出来,用手指指他的脸说:“大尉同志,把你的脸擦一擦吧,看起来像个煤炭工人。” 卢金也笑了笑,抬手抹了一把脸,问道:“团长同志,您在想什么?想得那么出神,我在您的身边站了那么久,您都没有发现我。” 我把手里的战报递给了他,说道:“这是刚收到的战报,经过两次战斗后,二连伤亡最大,减员超过了三个之二,目前只剩下六十多人。” 卢金边听我说话边翻看着战报,看了几眼后,皱着眉头说:“团长同志,您的意思是要把二连尽快地补充起来?” 我摇摇头说:“我们目前除了七连外,根本就没有预备队可以用来补充前面损失严重的连队。而且接下来的战斗,将会更加残酷。七连是不能随便动用。” 卢金听得一头雾水。他犹豫了片刻。试探地问道:“那您的意思?” “把二连和五连换防,五连只伤亡了十几个,全连还有一百四十多人,把他们调上去,可以充实第一道防线的防御力量。”我说到这里,突然想起要重建营级建制的事情,便补充说,“为了便于指挥。我打算重新恢复团里的营级建制。” “恢复营级建制?!”卢金不禁一愣,随即反问道:“怎么个恢复法?” 在卢金打算我思路前,我已经有了初步的想法,这时既然他问到,我也就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目前在第一道防线的一连、三连、五连编成一营,营长由一连长担任;第二道防线的二连、四连、六连组成二营,营长由二连长担任;七连归团部直接指挥。” 听完我新的编组方案后,卢金点点头,附和说:“团长同志,把现有的部队编成两个营。把命令传达到营一级,再由营一级向下传达。这个编组方案是非常恰当的,我同意您的意见。” 见卢金没有反对,我的心里也踏实了许多,吩咐他:“那你就打电话,把这件事情向下面的几个连长传达吧。” 卢金大尉刚把组建营级建制的事情向下面的连队传达完毕,师长比留科夫的电话又打了进来。他在电话里急匆匆地说:“奥夏宁娜中校,我要通知你一个重要的事情,你要先做好心理准备。” 他的话让我的内心紧缩了一下,心说究竟是什么事情啊,连一向淡定的师长也变得如此惊慌失措。比留科夫说道:“形势变复杂了,我刚接到司令员同志的电话,说被打散的第57集团军的残部约五千人,正涌向了你团防线后方的渡口。根据侦察,追击他们的德军部队,也正在向你团的防区开拔,估计半个小时就会到达。现在你们团的任务,是坚守现有阵地,挡住敌人可能发起的进攻,掩护第57集团军安全地渡过顿河,到左岸建立新的防御阵地。” 听说是掩护部队渡河的任务,我也没有太在意,反正就几千人,如果行动快的话,也许半个小时就能全部通过河上的桥梁,到达顿河的左岸。所以不以为然地回答说:“请师长同志放心,我们团一定可以坚决地挡住德国人的进攻,掩护友军顺利地渡过顿河。” 也许比留科夫从我的语气中听出我没把敌人放在心上,连忙加重语气说道:“奥夏宁娜中校,敌人来势汹汹,你可不能轻敌啊。要知道,敌机在上午的空袭中,已经炸毁了顿河上的桥梁,而目前拥挤在河边的几千指战员缺乏足够的渡河器械,没有几个小时是渡不完的。这就要求你们团发扬不怕苦不怕死的精神,和来犯之敌顽强地战斗,打退敌人的进攻,掩护我们的部队渡河。” 听完比留科夫的话,我顿时紧张起来,内心剧烈跳动起来,心脏敲打着胸膛,似乎想从中跳跃出来,我极其勉强地笑了笑,回答说:“请师长放心,只要我们团还有一个人在,就会坚决地守住阵地。” 比留科夫满意地说:“很好,中校同志,希望你们团的表现,也能想你所说的那样漂亮。我再重复一遍命令,不惜一切代价,坚守住阵地!” 我赶紧挺直身体,大声地重复道:“是,师长同志。不惜一切代价,坚守住阵地!” 我把话筒递到了卢金的手中,神情严肃地说:“师长来电话,说敌人可能马上会对我团阵地发起猛攻,让我们做好准备,同时命令:不惜一切代价,坚守住阵地,掩护友军部队渡河。你命令一营,马上在阵地前埋设反坦克雷。我们缺乏足够的反坦克武器,就只能靠地雷来炸敌人的坦克了。对了,告诉一营长,把反坦克雷都在埋在刚才那几辆坦克曾经经过的路上,这样炸到敌人坦克的几率高一些。” 趁卢金打电话的工夫,我到角落里坐下,自己倒了北茶水,边喝边考虑如何应对即将到来的残酷战斗。 没想多久,骤然响起的电话铃声又打断了我的思路,我皱着眉头看着接电话的卢金,心里暗骂着打电话来的人不识趣,早不打晚不打,正好赶在我考虑问题的时候打过来,把我的思路都打断了,待会儿我非臭骂他一顿不可。 没想到,卢金直接又把话筒递到了我的面前,低声地说:“是师长的电话。” 师长的电话,不是才打过吗,怎么又打来了?虽然我心中对师长频繁地打电话来有点不满,但接电话时还得强颜欢笑,礼貌地问道:“您好,师长同志!请问您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是不是又有什么新的指示?” 比留科夫也没和我客套,直接开门见山地说:“奥夏宁娜中校,我刚接到了司令员的命令。他让我师跟随着第57集团军的残部一起渡河,在顿河左岸建立新的防御地带。” “什么?我们师和第57集团军一起渡河?”听到这个消息,我不禁大吃一惊,刚接到坚守阵地,掩护友军渡河的命令不久,让我们随之渡河的新命令又到了,这不是消遣人吗?我谨慎地问道:“师长同志,您不是刚向我传达了坚守阵地的命令吗?要知道,我们正在加固工事,准备抗击德国人准备发起的进攻。” 比留科夫冷冷地说:“中校同志,上级的命令是不允许被讨论的,既然司令员同志命令我们师渡河,那就执行渡河命令吧。如果敌人来进攻,你们还是要坚决挡住他们。等友军渡得差不多了,你们团立即撤出阵地,赶到河边渡口处渡河。” “如果敌人趁机追上来怎么吧?”听到要在敌人的眼皮底下撤退,我不禁有些心里发毛,要是在撤退时遭遇攻击,部队完全有可能被击溃,到时可就兵败如山倒了。 “怎么撤退还要我教你吗?”比留科夫有点不耐烦地说:“且战且退,交替掩护着撤出阵地就可以了。” 第四四九章 且战且退(七) 德军新一轮的进攻,在傍晚时分展开。为了攻下我团阵地,敌人动用了大规模的炮群,炮弹像雨点一般落在了防线上,我军阵地霎那间陷入一片火海。 由于两道防线都被硝烟所笼罩,前沿阵地的情况根本看不清。我皱着眉头吩咐卢金:“大尉同志,用电话和一营、二营联系一下,看阵地上的情况怎么样?” 卢金拿起电话喊了几声后,抬起头来告诉说:“团长同志,前沿联系不上,可能是电话线被炸断了。” 我冲着他一瞪眼睛,语气严厉地说:“那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马上派人去抢修啊,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和前沿的联络。” 卢金答应着跑到观察所的门口,朝外面喊了两声,很快就有名少尉跑过来向他敬礼,问道:“您好,大尉同志,请问有什么指示吗?” 因为炮声太响,卢金不得不大声地喊着说:“少尉同志,观察所通往前沿阵地的电话线可能被炮弹炸断了。你马上派人去检查线路,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和前沿的通讯。去吧。” 等那名少尉离开后,卢金来到我的身边,说道:“团长同志,我已经给通讯排的排长下过命令,让他马上派人去检修线路,尽快恢复和前沿阵地的通讯。” 两分钟后,一名通讯兵跑进观察所向卢金报告说:“大尉同志,少尉让我来向你报告。说电话线已经修好,可以和前沿的指挥员通话了。” 卢金拨通了电话后,大声地喊道:“一营长吗?我是卢金大尉,报告你们营的情况?” 一营长声嘶力竭地喊道:“报告大尉同志,情况很不好。敌人的炮火太猛,炸塌了几个隐蔽部,虽然暂时无法统计,但我估计伤亡还是很大。” “告诉战士们,要注意隐蔽,尽量减少不必要的伤亡。喂!喂!”卢金刚说了两句。话筒里又没有了声响。我连声地喊道:“喂,一营长,一营长,能听见我说话吗?” 见到这种情况。我不禁皱了皱眉头。不悦地说:“怎么回事。电话线又被炸断了吗?”卢金连忙放下电话,再次冲到观察所的门口,冲着外面喊:“来人啊。快点去检查一下线路,看电话线是不是又被炸断了。” 就在这时,一枚敌人的炮弹落在观察所附近爆炸,气浪震得屋顶的尘土就如同下雨般洒下来,以至于我不得不闭上眼睛,免得被尘土迷了眼睛。没等我睁开眼睛,就听见有人在喊:“大尉同志,您怎么了?哪里受伤了?” 我连忙摆了摆头,把脸上的尘土抖落了不少,然后努力地睁开眼睛向门口看去,正好看见一名战士把卢金从地上搀扶起来。我走过去,看到卢金的脸上在流血,连忙关切地问:“大尉同志,你负伤了?”我和战士搀扶着他来到角落里坐下,接着冲战士喊:“战士同志,去把卫生员喊来。” 等战士里离开后,我再度关心地问:“卢金,你不要紧吧?” 卢金摆了摆手,吃力地说:“团长同志,我没事,就是头上被弹片擦了一下,死不了。通讯排的战士已经检修线路去了,我相信很快就可以恢复和前沿的通讯。” 门口传来喊报告的声音,我抬头一看,原来是一名男卫生员,连忙抬手招呼他:“到这里来,战士同志。大尉负伤了,赶紧给他包扎一下。” 卫生员来到卢金的面前蹲下,打开医药箱,从里面掏出一堆瓶瓶罐罐和一卷绷带。他用酒精清洗伤口时,卢金疼得咬着牙哼了一声,吓得我紧张地提醒卫生员:“轻点,别把大尉同志弄痛了。” 正在清理伤口的卫生员听我这么说,不禁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卢金看到他一副紧张的样子,安慰他说:“卫生员同志,别担心,我挺得住,你继续吧。” 卫生员清洗完伤口,又涂上碘酒后,才用绷带把卢金的额头包扎起来。作为这一切,他才站起来向我报告说:“团长同志,大尉的头部只是被弹片擦伤,经过处理已经没事了。” 我满意地点点头,冲他一挥手,说:“谢谢你,战士同志。这里没你的事情了,你先回去吧。” 当和前沿的电话再次接通后,我问一营长:“一营长,敌人有什么动静吗?” 一营长大声地回答说:“报告团长同志,据观察哨的报告,敌人一直用炮火轰击我们的阵地,而阵地前没有发现敌人的踪迹。” “继续观察,有情况,随时向我汇报。”说完,我就挂断了电话。 没想到刚放下电话,比留科夫的电话又打了过来,他急吼吼地问道:“奥夏宁娜中校,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很不好,师长同志。”我哭丧着脸回答说:“敌人正在向我团阵地进行不间断的炮击,虽然暂时无法统计伤亡数据,但我估计敌人的炮击给我们造成的伤亡不小。” “我现在向你传达最新的命令,一旦敌人的炮击结束,没有发现敌人的地面部队进攻的话,你立即带领部队撤出阵地,后撤到两公里后建立新的防御阵地,掩护渡河部队。” 比留科夫的朝令夕改,让我心中不满,但又不敢冲着他发牢骚,只能委婉地说道:“师长同志,部队伤亡太大,要想迅速后撤是非常困难的。因为转移伤员就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等我们撤到新的防御区域时,估计敌人的大部队就扑上来了。我团没有防御工事的话,是挡不住敌人的。我建议,部队还是留在现有的区域,继续抗击敌人可能发起的攻击,为渡河的部队赢得宝贵的时间。” 比留科夫沉默了片刻,说道:“奥夏宁娜同志,现在河边有一批大本营派来的政工人员,需要尽快地渡过河。如果你们团继续坚守现有阵地的话,敌人的部队完全可能绕过你们的防区,直扑河边,到时这些没有什么战斗力的政工人员就危险了。” 说实话,我对政工人员没有啥好感,在我的心目中,他们就属于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角色。现在要让我的部队后撤,到无险可守的开阔地去构筑新的防线,掩护他们渡河,从内心来讲,我是非常不情愿的。 可能是听到我迟迟没有反应,比留科夫加重了语气说道:“奥夏宁娜同志,也许你不清楚这些政工人员的底细,那么我就开诚布公地告诉你。他们是大本营从全国各边疆区、各州召集来的,其中有区委、州委和市委书记、部门主任,还有来自集体农庄和工厂的书记以及其它党的工作者,共有五百多人。其中还有来自中央委员会的工作人员基里洛夫和克鲁格洛夫同志,俄罗斯联邦国营农场副人民委员斯土波夫,他们来到集团军是为了加强政治部门,在集团军里形成一个强有力的党的核心。一旦他们有什么意外发生,对我们来说,将是无法挽回的巨大损失。到时别说是你,就连我和崔可夫将军,都有可能被送上军事法庭。” 比留科夫的一番话,把我吓出了一身冷汗,原来我们要掩护渡河的人是这么重要,看来只能无条件地执行命令了。于是我咬了咬嘴唇,心有不甘地回答说:“请师长放心,等敌人的炮击结束后,我会命令前沿的部队撤出阵地,赶往新的防御地点构筑防御阵地。而我,将带领七连和警卫排留下,掩护部队的后撤行动。” 听到我说七连的番号,比留科夫沉默了片刻,然后果断地说:“好吧,要尽快在河边构筑好防御阵地,掩护政工人员们安全渡河。最后,我祝你好运,记住,一定要活着回来!” 第四五〇章 前沿 德军猛烈的炮击持续了足足一个小时。 敌人的炮击刚结束,没等我打通前沿的电话,崔可夫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他的声音显得有些焦急:“是奥夏宁娜同志吗?我是崔可夫。” 我连忙礼貌地说道:“您好,司令员同志。” 崔可夫道:“接到比留科夫将军给你下达的命令了吗?” 我回答道:“是的,我接到了师长命令我团撤出现有阵地,后撤两公里构筑新的阵地,掩护来自大本营的政工人员渡河。目前敌人对我团阵地的炮击刚刚结束,我打算想再观察一会儿,假如敌人没有发起地面进攻的话,我就会命令前沿部队陆续撤出阵地,赶往新的防御区域去构筑防阵地。” 崔可夫问道:“部队的伤亡大吗?” 这个问题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在刚才那么密集的炮火下,就算无法统计,也能猜到部队的伤亡绝对不会少。听到我保持着沉默,电话那头的崔可夫也沉默了下去,也许他心里明白他的问题有些多余。 我深吸一口气,回答说:“报告司令员同志,目前暂时还没有和前沿联络上。由于在德军对我阵地的炮击过程中,观察所和前沿的之间电话线被一再炸断,我们的通讯因此屡屡中断,以至于我无法准确及时地掌握部队的情况。”说到这里,我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自己心中的真实想法说了出来:“司令员同志,我觉得以我团现有的兵力状况。留下来坚守现有的阵地,也许是最佳的选择。” 崔可夫听我这么说,居然没有说话。 我接着又说:“部队在刚才的炮击中伤亡较大。大量伤员的存在,会拖慢我们后撤的速度。说不定没等我们赶到新的阵地,来进攻的敌人已经涌到了河边。您看掩护政工人员渡河的任务,能否交给第57集团军的部队,或者我团右翼的部队来完成。” 崔可夫说道:“不行,我没有权利指挥第57集团军的部队。至于你团右翼的第229师和第112师的部队,正在广阔的大平原上。和敌人展开殊死的战斗,根本无法从敌人的纠缠中撤出战斗。相比之下,第214师所承受的压力就要小得多。这就是为什么我要抽调你们团,到河边去构筑防御阵地,掩护渡河行动的主要原因。” 崔可夫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再推脱搪塞的话。估计就有被送上军事法庭的可能。于是我只能硬着头皮答应说:“那好吧,司令员同志。我会安排部队尽快从现有阵地撤退,迅速地向顿河边转进,掩护渡河行动。” 和崔可夫通完话,我又给前沿打电话,没想到话筒里一点声音都没有。卢金看到电话又大部队,快步来到了门口,冲外面喊着:“来人啊!” 很快一名战士跑过来。向卢金敬礼后,大声地问道:“大尉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吗?” “观察所和前沿的电话又不通了,你让通讯排的人马上去检查线路,要尽快地把通讯恢复正常。”卢金对战士说道。 没想到,卢金的话说完后,战士站在原地没动,而是低下了头。卢金一脸不悦地说道:“怎么了,战士同志,你为什么不去执行命令啊?” 战士抬起头,声音哽塞地回答说:“报告大尉同志,通讯排的指战员,已经全部牺牲了。” “什么,你说什么?战士同志,你再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我听到这个消息吓了一跳,几步就冲到了门口,冲着那名战士大声地问道。 战士被我吓了一跳,他紧张而又结结巴巴地说:“团长同志,通讯排的战士,除了留在观察所和团指挥部值班的人员外,其余的战士,包括排长在内,都在抢修线路时,牺牲在敌人的炮火之中。” 卢金听到战士再度重复这个噩耗后,唇角抽动了一下,把目光投向了远处的阵地,虽然还没到天黑时分,但遮天蔽日的硝烟,让天空变成了深深的黑色。他用变调的声音对我说:“团长同志,现在我们和前沿暂时还是无法联系上。这样吧,您留在观察所里,我到前沿去看看。” 还没等我开口,屋里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我还没去接就知道肯定不是前沿打来的,因为通讯排的人都牺牲了,没有人去修复电话线路,肯定是上级部队打过来的。我走过去拿起电话,说:“我是奥夏宁娜中校,请讲!” 话筒传来比留科夫的声音:“奥夏宁娜团长,敌人的炮击停止了,你们团的伤亡情况怎么样,能不能立即撤出阵地,迅速地赶往新的防御地带?” “师长同志,”我有些为难地说:“我们和前沿的通讯中断了,暂时还无法和阵地上的部队取得联系……” “什么?”比留科夫打断了我,“既然是通讯中断了,为什么不让通讯兵去抢修线路啊?你要知道,贻误了战机,你我都是要上军事法庭的。” “师长同志,请您听我解释。”我连忙辩解道:“为了确保团指挥部和前沿的联系,通讯排的战士们,一次又一次地冒着敌人猛烈地炮火,去修理那些被炮弹炸断的电话线,结果全部光荣牺牲了。” 听我这么说,比留科夫沉默了下去。听到他不说话,我连忙补充说:“师长同志,请允许我到前沿去查看具体的情况,卢金大尉留在观察所里和您保持联系。” “我允许。”比留科夫答应得挺爽快,同时又叮嘱我:“请记住命令:迅速地将部队集结起来,后撤到顿河边构筑新的防御工事。” 我和卢金打了个招呼,就走出了观察所。沿着战壕往前沿走。刚走了没几步,就听见卢金在后面大声地喊:“警卫排的,过来两个班。随团长到前沿去,记住,一定要保障她的生命安全,这个命令不容更改。” 因为急着了解前沿部队的情况,我不是在走,而是沿着战壕一路小跑,那些警卫排的战士也像跑马拉松似的跟在我的后面。 当我赶到第二道防线时。正好遇到那些从隐蔽部里出来的指战员。我拉着一名从身边路过的战士,大声地问道:“你们营长在哪里?” 那名战士扫了一眼我领章上的军衔,连忙立正敬礼。随后向旁边的一条通道一指,说道:“中校同志,您沿着这条路往前走三十米,就能看到一个半埋在地下的隐蔽部。那里就新成立的营指挥所。” 我根据战士的指点。来到了那个营指挥所。我走进掩蔽部时,二营长正在拿着电话机拼命地喊话,见到我进门,连忙离开电话机,向我敬礼:“您好,团长同志。您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我还了个礼,问道:“二营长,你们营的伤亡情况如何?” 二营长连忙回答说:“报告团长同志。部队的伤亡刚统计出来,伤亡了将近两百人。剩下的战斗人员也差不多有这么多。” 我也不和他废话,直截了当地命令:“二营长,刚接到上级的命令,我团要立即撤出阵地。到顿河边去构筑新的防御阵地,掩护友军渡河。你马上就组织部队转移,去团观察所里找卢金大尉接受任务吧。” 二营长估计是习惯于服从命令,连撤退的原因都没有问,就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当他听说我接下来要去一营的阵地时,不禁有些紧张,连忙劝说我:“团长同志,去一营的路上可能还有没爆炸的炮弹,您过去的话,会遇到危险的。还是让我派通讯员去帮您传达命令吧。” 我摆摆说,态度坚决地说:“二营长,你不用担心我的安危,立即组织部队撤退吧。” 在前往第一道防线的路上,我心想二营的两百多人,加上七连和警卫排,已经能拼凑出五六百人,一营只要能剩下一百人,那么打一场阻击战的话,我们团的力量勉强够了。不过那些存放在团指挥所附近的那些弹药,却无法全部运走,看来我们离开时只能全部炸掉,绝对不能便宜了德国人。 结果等我走到一营防区时,却发现情况比我想得要糟糕得多。由于遭受到敌人的猛烈炮击,这里的战壕都被夷为平地,整个阵地上看不到一个活动的人影。 我停下脚步,焦急地冲着空无一人的阵地大喊道:“还有人吗?阵地上还有人没有?” 跟在我身后的警卫员们,也齐声地喊了起来:“还有人吗?还有活着的人吗?” 随着我们的喊声,地上的浮土动了起来,不大的功夫,从地下钻出十几名战士来。看到有战友出现,警卫员们纷纷跑上去,协助他们从泥土中脱身出来。 几分钟后,在我的面前,四十几名战士排成了整齐的两排,队列最左边站着的就是原来的一连长,现在的一营长。我走到他的身边,看着他头上缠着的绷带,关切地问:“一营长,你的伤势重不重?” 没想到他响亮地回答:“报告团长,一营剩下的指战员都在这里了。我向您保证,只要一营还有一个人在,就绝不让敌人前进一步。” 这时站在他旁边的中士小声地告诉我:“团长同志,营长的耳朵被震聋了。” 听了战士的解释,我不禁一愣,这才明白,为什么刚才一营长会答非所问。我冲那名中士说:“我命令,一营现在立即撤出阵地,全营向顿河边转进,去接受新的战斗任务。” : 衷心感谢书友:楚湘水 、死去的獬豸、 qiu121、 毛砣砣! 、t00030003 、peterzyj 所投的宝贵月票。 第四五一章 顿河边 看着一营指战员们离去的背影,我心有不甘地想到,难道一个营真的就剩下这点人了吗?这时旁边一名警卫排的战士小心翼翼地问我:“团长同志,我们回观察所吗?” 我狠狠地瞪了一眼这名战士,没好气地说:“回什么观察所,留下来继续找一下,看看阵地上还有没有幸存的战士。”说到这里,我向四周的战士们扫了一眼,大声地说:“你们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找!” 周围的战士见我发火了,整齐地答应一声,随即纷纷散开,沿着被炸平的战壕一边高喊:“还有人吗?还有人没有?” 我坐在一个土堆上,茫然地看着正沿着被炸塌的战壕寻找幸存者的战士们,心中还抱着一丝侥幸心理,一营虽然只有三个连,但是这些连队,都是部队在河边遭遇敌机空袭后重组的,人数比正常的连队要多出将近一倍,四百多人的营就剩下四十多人,这样的结果是我所不愿相信的,所以才会命令警卫排的战士去搜寻幸存者。 经过半小时的搜寻,战士们开始陆续地返回,经过我身边时,都哭丧着脸摇摇头,表示没有找到幸存者。看到越来越多的警卫排战士无功而返,我的心一点点往下沉,心想我的一营就这么完了? 这时一名战士跑了过来,到我面前立正敬礼,气喘吁吁地报告说:“团长同志,卢金大尉请您马上回观察所去。师长有重要的电话找您。” 我站起身来,最后一眼看到了被浮土掩埋了的战壕,对于找到幸存者。心中已经不抱任何幻想。我一咬牙一跺脚,对围在四周的警卫排战士说了声:“走,我们回观察所去。”然后转身跟着来叫我的战士的后面往观察所走。 刚走到观察所的门口,就见到卢金和斯拉文两人迎了出来。看到斯拉文出现在这里,我不由愣了一下。不过想到卢金既然派人通知我,说师长打电话找我,那么一定有重要的事情要吩咐。所以也顾不上问他为什么会出现这里,直截了当地问卢金:“大尉同志,师长有电话找我吗?”说完就往观察所里走。 卢金使劲地点点头。跟着我一边往屋里走一边说:“是的,团长同志,师长刚才打电话来,让我们团立即撤出阵地。去顿河边布防。” 听到这个莫名其妙的命令。我不由停下了脚步,担心地问:“我们团要撤走了,敌人打过来怎么办?要知道,在我们这个观察所后方几百米处,还存放着一个多团的武器装备,难道都白白地送给德国人?” 卢金苦笑着回答说:“师长就是这样命令的。您也知道,上级的命令是不允许被讨论的,只能无条件执行。” 我说道:“我给师长打个电话。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说起比留科夫下达的命令,我就是一肚子的火。先是命令我团不惜一切代价坚守阵地,接着又命令在经过战斗后撤出阵地,现在可好,连进攻的敌人的影子都没看到,就命令我们撤到新的防区去。 “师长同志,我想问问为什么要在这时命令我们团撤出阵地,要知道敌人的炮击刚结束,也许敌人的步兵很快就会在坦克的掩护下发起进攻。”电话一通,我就冲比留科夫抱怨起来。 “奥夏宁娜中校,这是集团军司令员亲自下达的命令,不允许谈论,必须马上无条件地执行。”也许是觉得自己的语气太过于生硬,比留科夫说到这里,稍微停顿了一下,换了相对缓和的语气继续说道:“你们团只需要坚持到天黑,就算完成任务了,然后随那些部队渡过顿河,在河的左岸找寻合适的位置构筑防御阵地。” “那批缴获的武器弹药怎么办?” 比留科夫沉默了片刻,回答说:“我马上抽调一个营去接收你们的防区,你让卢金大尉留下,负责武器弹药的交接事宜。” 见事已至此,我只能无奈地答应一声:“我明白了,师长同志。我让卢金同志和警卫排留下,然后我带七连去顿河边和团的主力汇合。” 放下电话,我把卢金叫到面前,吩咐道:“大尉同志,师长说马上派一个营过来接收我们的防区。你和警卫排留下,负责和他们联络,并移交我们缴获的那批武器弹药,明白了吗?” 卢金使劲地点点头,大声地说:“请团长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 我和斯拉文离开观察所的时候,我忍不住问道:“上尉同志,你不在你阵地上指挥部队,跑到观察所来做什么?” 斯拉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回答说:“团长同志,刚才您不在的时候,卢金大尉给我打电话,让我到观察所接受任务。命令我在一营、二营撤出阵地后,带领七连继续留守第三道防线,没有命令,不许后撤一步。没想到刚说道一半,师长同志就打电话来,让我们全部撤出阵地。” 我带着斯拉文和他的七连,经过半小时的行军,来到了新防御地带。见大家都在忙着挖战壕,我便将七连留下协助修工事,自己带着两名战士往河边走去。 来到河边,天色已经渐渐黑了下来,只见河沿岸的一丛丛灌木旁、一棵棵被炸毁的白桦树下、一个个弹坑和壕沟里,到处都坐满了人,成百上千的人,然而却非常寂静,听不到谁在大声说话。 顿河上的铁桥在中间断为两半,靠近我们这一边的铁桥未被炸,还剩下四个桥孔,但顿河左岸那边的全部被炸断,没入河中。渡口的码头叛变,停靠着一些被打坏的小船和一艘被打穿船舷的汽艇。 一艘汽艇缓缓地靠上了码头,码头附近坐在地上的指战员们,一见有船过来,连忙从地上站起身来,潮水般地涌了过去。 这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一帮政工人员,大声地吆喝着,指挥着那些乱挤一气的指战员们登船。在他们的组织下,原本混乱不堪的场面很快就变得井然有序,指战员们排成整齐的队列,依次登上汽艇。 我对这些维持秩序的政工人员很好奇,想知道他们是不是比留科夫将军说的那批从各个地区抽调来的领导干部,于是我就朝他们走了过去。 凑巧的时候,一名胖乎乎的政工人员看到我的出现,也带着两名战士迎了过来。还隔着老远,他就大声地问:“对面来的是奥夏宁娜同志吗?” 听到对面的政工人员一下就叫出了我的名字,我不禁一愣,仔细打量了对方半天,好像是从来没有见过的。再一瞅对方的领章,居然是位团级政委,连忙加快脚步,走到他的面前立正敬礼,恭谨地说:“您好,团级政委同志。我是步兵第214师第678团的代理团长奥夏宁娜中校,听候您的指示。” 团级政委还了个礼,然后向我伸出手来。他的一只手和我相握,另外一只手还亲切地在我的手背上拍了拍,笑眯眯地说:“奥夏宁娜同志,你可能还不认识我。我来做个自我介绍,我是从中央委员会来的基里洛夫,是新任的第62集团军政治部主任。” 对他亲昵的举动,让我感觉了些许的不自在,但又不好挣脱他的手,只好尴尬地笑了笑,说:“对不起,团级政委同志,我以前好像没见过您,不知道您是怎么认出我的?” 基里洛夫回答道:“以前你曾经到克里姆林宫来过两次,我是在那时认识你。要知道在军队里,女军官可没有几个,况且我还得到通知,说你会率领部队掩护我们渡河。所以你刚一出现,我就认出你了。” 第四五二章 渡河前夕 基里洛夫松开我的手以后,把身子向旁边侧了侧,为我介绍他身后的那两名身高胖瘦都差不多的政工人员,说:“奥夏宁娜同志,我来为你介绍一下,这两位是我的副手,科库诺夫和罗古列夫,他们原来是莫斯科东区的政府工作人员,不久将被派到重建的步兵近卫第33师里任职。” 步兵近卫第33师,听到这个名字,我猛地想起上次该师在进攻作战时,因为我提议的步坦协同作战出了点状况,没有达到理想的目标,惹得司令员科尔帕克奇将军大发雷霆,说要将我派到该师去担任团长。虽然我如今待在第64集团军担任代理团长,不过是属于借调性质,等这边的事情一完,我就会被调回去,有可能马上被派到新补充的近卫第33师担任职位,那么就有机会和这两名政工人员搭档。 我瞅了眼两人的领章,发现上面都是一级指导员的军衔,想到刚才还把他们当成普通的战士,我不禁有些汗颜,连忙主动地向左边那位伸出手去,礼貌地说:“您好,科库诺夫同志。” 科库诺夫看起来像个腼腆的人,对于我的示好举动,他只是礼貌地笑了笑,伸出手稍微和我握了一下就松开了。 和科库诺夫的沉默寡言相比,罗古列夫就明显要活跃得多。他双手握住我伸出的手,使劲摇晃着说:“您好,中校同志。我曾经听说过您在莫斯科保卫战时的光辉战绩,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您,这真是我的荣幸啊。” 对于罗古列夫的夸奖。我有点不好意思地呵呵笑了两声。接着我望向基里洛夫。巧妙地转换话题:“基里洛夫同志。你们怎么还没有渡河啊?要知道我们团接到的任务,就是掩护您和您的同伴们安全地渡过顿河,到河的对岸去。” “中校同志,我也想马上渡过河去。”基里洛夫皱着眉头不满地回答道,“可是你看见河边的情况了吗?顿河上的桥梁被敌机炸断后,能把部队渡过河的渡河器材就只有十几艘汽艇。结果白天敌机一刻不停地对着渡口进行轰炸扫射,击沉了七八艘,还有一艘被炸弹击中后。船员们挣扎着把船开回码头,结果刚到岸边就半沉在水中了。现在我们就只能靠剩下的十艘汽艇,来把河边的指战员们一点一点地运到河对面去。” 听到他这么说,我好奇地问:“部队的伤亡大吗?” 基里洛夫使劲地点点头,神情严肃地说:“是的,部队的伤亡非常大。仅昨天和今天的两天时间里,我们在河边至少有千指战员牺牲,还不算那些在渡河过程中,和渡船一起沉没在河里的战士。” 虽然早就知道部队伤亡惨重,但听基里洛夫这么说。我还是吃了一惊,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伤亡呢?” 基里洛夫痛心疾首地解释说:“失去了建制的部队。在河边乱成一团,成为了敌人轰炸的目标。特别是桥被炸断后,战士们只能通过渡轮过河,一见到有船进入码头,顿时都拥挤过去,争先恐后地往渡船上挤。要知道,上渡船必定是慢慢腾腾的,敌机发现了这点,就像打靶一样,对正在登船的部队进行扫射和轰炸。一些躲过在河边躲过了敌人空袭的指战员们,就这样白白地牺牲在登船过程中。” 我抬头看了看天,天已经越来越黑了,根据命令,只要这批政工人员渡过了顿河,我团就可以后撤渡河。想到这里,我催促基里洛夫说:“团级政委同志,天已经黑累,您和您的同伴们还是赶快过河吧。” 没想到他摇摇头说:“中校同志,我现在还不能渡河?” “为什么?”我不解地问道。 “现在河边的指战员们都是从前沿撤下来的,没有统一的指挥,士气也非常低落。在这种时候,我和我的战友们就更加应该留下来,和这些指战员们进行接触,和他们坐下来进行交谈,鼓舞他们的士气,让他们重塑必胜的信心。” 我也曾经参加过高级将领同低级指挥员和战士们的交谈,知道高级将领们通过他们和下级人员的接触,坐到一起进行谈心活动,可以鼓舞部下的士气。凭心而论,基里洛夫的做法无可厚非,但此刻,我却心急如焚,盼着他们能早点过河,这样我团完成任务后,也可以跟着一起到河的对岸去。否则等天一亮,我团将在无险可守的开阔地上,承受敌人炮兵和空军的双重打击,到时再渡河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团级政委同志,”我抱着一线希望,向他建议道:“您可以先过河,至于和战士们谈心的工作,可以交给其他的政工人员来完成。” “不行啊,奥夏宁娜同志。”没想到基里洛夫笑呵呵地回答说:“我是一个指挥员,在这种危险的时刻,更应该以身作则,怎么能随便丢下自己的部下,先逃到安全的地方去了呢?如果我临阵脱逃的话,将来再向战士们做鼓动工作时,他们还会信任我吗?”看到我张口还想说什么,他连忙抬手制止了我,接着说:“中校同志,我知道你是一番好意,是为了我好。但在这种时候,我真的不能离开,请不要再提。” 听到基里洛夫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再继续劝,随便说了几句,就返回了我团阵地。 这时,卢金和二营长、斯拉文已经指挥部队挖好了一条战壕,还在堑壕里搭建了一个简单的指挥所。见到我回来,卢金带着两人迎了出来,关切地问:“团长同志,河边的情况怎么样?” 我苦笑着摇摇头,回答说:“情况很不妙啊,大尉同志。河边集结着几千来自各部队的指战员,但是只有不到十艘汽艇在河上运输。而我们要掩护渡河的政工人员们,都是新补充给第62集团军的,他们正在河边维持秩序向战士们做鼓动工作,以期望能提高部队的士气。我向领队的团级政委基里洛夫同志提出让他先渡河的建议,也被他驳回了。” 卢金请示道:“那我们团的任务是什么?” “还能有什么任务?!”我没好气地说:“执行师里的命令,在此地进行坚守,阻止敌人向河边推进。记住,让战士在战壕里多挖几个防炮洞,这样可以减少在遭受敌人炮击和空袭时的伤亡。” 看到站在屋里的二营长和斯拉文,我突然想起了一营长,便问卢金:“对了,一营长在哪里?我回来后还没有看见他呢?” 卢金不假思索地回答说:“我看到一营长他们剩下的人不多,便命令他留在原来的阵地上,协助来接防的部队往师部搬运弹药呢。” “他的伤势如何?” “没什么大碍,就是耳朵被炮弹震聋了,估计要过一段时间才能恢复正常。” “防御工事呢?” “团长同志,请允许我向您报告。”二营长站了出来,自告奋勇地要向我汇报。见我点了头以后,才说:“我们共挖掘了两条战壕,每条战壕里摆了两个连,当前方吃紧时,后面的部队可以通过交通壕运动过去进行增援。” “很好,上尉同志,干得不错!” “团长同志,”斯拉文接着问道:“我们接下来该做什么?” 我叹了口气,无奈地说:“现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还能做什么?唯一能做的就是等,等河边的部队全部渡过顿河后,我们也跟着渡河,在顿河的左岸建立新的防线。” 第四五三章 渡河 牢搔是牢搔,对着几名部下发完了,接下来该做的事情还得做。 我把二营长叫到面前,吩咐他道:“二营长,我们目前不知道敌人什么时候会来,就算修好了防御工事,也不能掉以轻心,要加强警戒,以免遭到敌人的偷袭。”说到这里,我忍不住瞥了斯拉文一眼,要知道这上尉前两天成功地夜袭了敌人的辎重营地,还缴获了一大批武器弹药。我的部队偷袭敌人可以,但敌人偷袭我们的情况,一定不允许出现。 二营长连忙回答说:“请团长放心,两道战壕里除了固定的岗哨外,我还派了一个班的流动哨。” “做得不错,上尉同志。”卢金称赞了他一句,接着问:“是双岗吗?” 二营长点点头,回答说:“大尉同志,完全正确,我安排的哨兵都是有丰富战斗经验的老战士,您可以放心。” 看到卢金满意地点点头,还想继续说什么的时候,我打断了他,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吩咐上尉:“二营长,双岗不够,要派班岗,而且要派最强的班。” 二营长面露为难之色,卢金急忙为他解围:“团长同志,要知道战士们经过连续的战斗,已经非常疲劳了,要是再抽调这么多人执勤的话,那么战士们就无法迅速地从疲劳状态中恢复过来。” “大尉同志,”我非常不客气地说道:“我想提醒您注意一点,我们团的任务是坚守此地,掩护河边的友军渡河。假如因为我们的疏忽。让敌人半夜偷袭成功。我们团被击溃了是小事。可河边的几千指战员怎么办?要知道,这些部队在遭受德军的连番打击后,指挥系统失灵建制混乱,面对敌人的进攻,他们根本无法组织有限的抵抗。如果因为我们的缘故,让敌人地扑向了河边,等待指战员的,将是被赶下河或者是被全部消灭掉的命运。” 听完我剖析厉害以后。卢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附和道:“团长同志,您说得有道理,是我考虑得不周。”接着命令二营长:“上尉同志,听见团长的命令了吗?立即回去加强执勤的岗哨,一定要确保阵地的安全。” 看到二营长离开后,我又问还站在屋里的斯拉文上尉:“上尉同志,在白天的战斗中,你们连伤亡情况如何?” 斯拉文赶紧回答说:“报告团长同志,在敌人的第二波进攻中。由于迫击炮排暴露了目标,招来了敌人坦克炮的轰击。有一门炮被炸毁,四名战士牺牲。至于步兵嘛,由于在战斗中隐蔽得很好,所以没有任何伤亡。” “很好!”我先夸了他一句后,又命令道:“斯拉文上尉,你回去后,立即从连里抽出两个班,然后把他们部署在两条战壕中间的弹坑里。记住,一但我军阵地遭到敌人的偷袭,让这两个班迅速地投入战斗,去支援受到攻击的地段。” 斯拉文挺直身体答应道:“请团长同志放心,我马上回去布置,把最强的班派出去执行这项光荣的任务。”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又试探地问:“允许我离开吗?团长同志。” 我冲他点点头,一摆手说:“去。我们团能不能完成上级交给我们的任务,顺利地撤到顿河左岸,就看二营和你们连的了。” 等斯拉文一走,卢金马上就问:“团长同志,您看我们团什么时候能够渡河?” 卢金的问题,马上让我想到那河边那数以千计的指战员,和几艘不太给力的汽艇,估计在天亮前,我团渡河是没什么指望了。对于面临不利形势,我也没有隐瞒卢金的打算,我苦笑着对他说:“大尉同志,顿河上的桥梁被德军的飞机炸断了,河边的部队只能依靠几艘行动迟缓的汽艇渡河。不过好在有第62集团军的政治部主任团级政委基里洛夫同志,和他的一帮同僚在河边指挥渡河行动,这样的话,拥挤着几千指战员的渡河码头才没有那么混乱。不过从现有的渡河速度看,在天亮以前,是轮不到我团渡河的,所以我们要做好在此地长时间坚守的打算,随时准备和来犯之敌决一死战。” 卢金听完我的话,主动提出:“团长同志,您刚才下达的命令,还是让我去监督执行。如果您的命令不能被认真执行的话,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时间不早了,您留在指挥所里好好地休息,我这就到连队里去。” 看到卢金要离开,我连忙叫住了他:“大尉同志,请等一下。” 他停住了脚步,转身看着我,礼貌地问道:“团长同志,请问您还有什么吩咐?” “从警卫排里抽几个人,到河边去盯着。等那里的部队差不多快渡完的时候,立即回来向我报告。” “明白了,我马上去部署。” 等屋里就剩下我一个人的时候,我四处看了看,屋里空荡荡的,就角落里摆着几个新做的木凳。我把木凳搬到墙边,背靠着泥土墙壁坐下,开始闭目养神。 虽然没有人来打扰我,但是我却睡得很不踏实,老感觉到派出去的几名警卫战士,随后会回来向我报告,说河边的部队已经全部渡过顿河,接应我们渡河的汽艇正停止河边等待。 时间就在我半睡半醒中一点点地过去了,但听到指挥所外传来喊报告的声音时,我一下就从凳子上蹦起来,看了看手表,刚清晨五点,这个时候来的人,估计是给我带来了河边部队的消息。我背着手冲外站好,随后威严地喊了声:“进来!” 首先走进房间的是卢金,他身后跟着一名年轻的战士,虽然看着面生,但我猜测应该是卢金派到河边去观察渡河情况的。等两人向我敬礼后。我看着卢金问道:“大尉同志。有什么事情吗?” 卢金看了身边的战士一眼。随后向我报告说:“团长同志,我派去观察渡河情况的战士回来报告,说河边的部队几乎已经渡河完毕,只剩下十几个第62集团军的政工人员。您看,这个情况是否需要马上向师部报告,” 看来我没猜测,卢金身边的战士果然是派到河边去了解情况的。虽然卢金报告说河边的部队已经基本渡过渡河,但是我心里还是有些不踏实。便向这位战士求证:“战士同志,你说你看到河边的部队,已经基本渡过顿河,只剩下十几名政工人员,你所说的内容属实吗?” 战士肯定地点点头,回答说:“没错的,团长同志。看到河边的部队都登船后,我还特意跑到码头,和剩下的政工人员聊了会儿,才知道他们是从各地调来。准备充实到第62集团军各部队去的政工人员。” 听完战士的话,我心里明白河边的部队肯定都渡河了。接下来该轮到我们渡河了,不过在离开阵地前,要先向师部请示一番。我问卢金:“大尉同志,什么地方可以给师部打电话?” 卢金扭头冲外面喊了声:“通讯兵,把电话线牵进来。”随着他的喊声,两名通讯兵一前一后地进入了指挥所,前面那个手里捧着电话机,后面的牵着长长的电话线紧随其后。 卢金从通讯兵的手里接过电话,摇通了师部后,将话筒递给了我。我一听见里面传来比留科夫的声音,连忙说:“师长同志,您好!我是奥夏宁娜中校。” “是你,中校同志。”比留科夫不紧不慢地说道:“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阵地前沿发现敌人了吗?河边还有多少我们的部队在等待渡河?” 听到比留科夫这一连串的问题,我赶紧回答说:“报告师长同志,据去侦察的战士回来报告说,停留在河边的部队已经全部渡过了顿河,码头上只剩下十几名第62集团军的政工人员。而我团阵地前风平浪静,一个敌人也没有发现。” “既然这样,那你就带着你的团尽快渡过顿河去,在河的左岸去建立新的防御阵地。” 得到了师长的允许,我们的撤退就变得名正言顺。我放下电话,就马上命令卢金:“大尉同志,你带领二营长和他的部队先撤出阵地,前往河边码头登船渡河。七连和我继续留在阵地上,等二营安全离开后,我们再撤出阵地。” 卢金犹豫了一下,随后劝说我:“团长同志,还是您和二营先撤,我和七连留下掩护。” 我摆摆手,果断地说:“大尉同志,不要多说了,这是命令,去执行。” 卢金见我的态度这么坚决,也就没有再坚持,只好向我敬礼后,带着几名战士离开了指挥所。 我们团经过几次战斗后,剩下的人不多,二营一撤,阵地上就剩下了不到两百个人。看到只剩下这点人,我的心变得忐忑不安,深怕德国人在这个时候发起攻击,到时缺乏足够反坦克武器的我们,可挡不住他们的进攻。 幸运的是,我们在阵地上待了一个多小时,还是没有看到敌人的影子,这时,卢金派人来报告,说他们已经登船完毕,渡船正载着他们驶向对岸,让我们也尽快赶到码头登船。 知道卢金他们已经顺利离开,我长松了一口气,马上吩咐斯拉文,让七连和警卫排、工兵排全部集合起来,迅速地赶往河边码头登船渡河。 等我们赶到河边时,远远地看到码头上停着两艘渡船。当我们接近码头时,有两名政工人员迎了上来,我的眼尖,一眼就认出是科库诺夫和罗古列夫二人。 两人来到我的面前,抬手敬礼,说道:“您好,中校同志,我们又见面了。” 我一边抬手还礼一边奇怪地问:“科库诺夫同志,罗古列夫同志,河边的部队都渡河了,为什么你们两个还留在这里啊?” 罗古列夫接过话头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是基里洛夫同志让我俩留下来接应你们。时间不早了,快点登船,再过一会儿,敌人的飞机该来了。” 走进码头,看着停靠在岸边的两艘渡船,我指着左边的那艘对斯拉文说:“上尉同志,你带七连上这艘船,我和警卫排、工兵排上右边这艘。” 登船进行得很迅速,不到十分钟,我们就启程了。我的船上人不多,只有七八十人,科库诺夫也上了这条船。由于靠近栏杆的位置堆放着不知道谁搬来的武器弹药,我们所有人只有站在船的中间。 当渡船驶向对岸的过程中,我不时担忧地望向了空中,深怕会突然有敌人的飞机冒出来。没想到越怕什么越来什么。几个靠近船边站着的战士突然大声地喊了起来:“快看,飞机,是敌人的飞机。空袭,空袭警报!” 随着这几个战士响亮的喊声,船上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第四五四章 幸运登岸 “不要慌,不要慌!镇静,大家都保持镇静!”正当我也和周围的战士一样,被突然冒出来的敌机吓得六神无主的时候,旁边传来了科库诺夫的喊声。 随着他的喊声,船舱里的混乱渐渐平静下来,所有的指战员都歪着头盯着那架在空中盘旋的敌机。而我在看到敌机从渡船的上方掠过后,还特意看了看搭乘七连的那艘渡船。那艘渡船虽然载的人多,但速度却比我们快,此刻已经把我们拉下了一百多米的距离。 我挤到了科库诺夫的身边,看着在天空盘旋的敌机,有些担忧地问:“一级指导员同志,您觉得敌机会轰炸我们吗?” 科库诺夫的脸部肌肉剧烈地抽搐了一下,接着故作淡定地回答:“中校同志,您是指挥员,战士们都在看着您,要是您都惊慌失措的话,那么部队的士气就会受到影响。”说到这里,他压低声音悄悄地说:“在这种时候,我们只能听天由命了,希望能赶在敌机把我们炸沉以前,渡船能成功地到达左岸。” 听到他都这么说,我的心顿时凉了半截。看着外面的滔滔河水,我心想,要是我们的渡船遭到轰炸的话,那可就全完了,要知道这儿可是顿河的中心,是水最深的地方,要是渡船被击沉的话,船上的人都得沉底了。 敌机在空中盘旋了几圈后,向我们的渡船俯冲了下来,机载机枪哒哒哒地疯狂扫射着,一长串的子弹打穿了渡船的顶棚。从人群中犁了过去。在一阵惊呼声中。七八名战士哼都没有哼一声。就浑身是血地倒在了船舱里。 看到这一幕,船舱顿时又混乱起来。正当我被这突发事件吓得六神无主,科库诺夫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同志们,镇静,镇静,不要慌!不要慌!!”我扭头看去,发现他爬到了弹药箱上,手扶着顶棚站着。冲着大家高声地喊着:“同志们,不要慌,都待在原地别动,只要船靠了岸,敌机就拿我们没办法了。” 在遭受敌机扫射的危急形势下,敢站到最危险的弹药箱上,镇定自若地安抚军心,这样做是需要胆量和机智的。虽然我从来不喜欢什么政工人员,但他们中间有很多人却是值得我们尊重和敬佩的,面前的科库诺夫无疑就是其中之一。 看到科库诺夫站在弹药箱上淡定地发号施令。船舱里的战士们不再慌乱,而是开始帮助卫生员抢救那些受伤的战士。几名当场牺牲的战士遗体被抬到了一旁。卫生员蹲在伤员的身边,做了简单的清创后,开始包扎伤口。 船上的秩序才刚刚恢复,没等我们喘口气,飞走的敌机在空中盘旋一圈后,又再度从右侧俯冲了下来,用机载机枪扫射我们的渡船。不过幸运的是,这次的子弹打偏了,子弹从顶棚的上空掠过,打在了船左侧的河水里。 望着正在爬升的敌机,我的心跳加速,只觉得喉头发干,身上的汗水止不住地往外冒。我心里在暗暗地祈祷,希望这架敌机能就此离去,别再调头来攻击我们,否则的话,这河水滔滔的顿河,就是我们的葬身之地。 不一会儿的工夫,敌机在空中再度调头,第三次向我们的渡船俯冲下来,这次敌机没有再用机载机枪扫射,而是直接投下了一枚炸弹。炸弹没有命中渡船,而是在船的附近爆炸,掀起了一根十几米高的水柱,冰凉的河水浇了我们一身。而站在弹药箱上的科库诺夫,如果不是紧紧地抓住顶棚铁管的话,估计已经被气浪掀下来了。 我盯着那架投弹后再次拉升的敌机,痛苦地想着:“高射机枪,要是船上有挺高射机枪就好了,那样的话,敌机就不敢这么肆无忌惮地攻击渡船了。” 看到敌机再度调头俯冲下来,我忍不住大声地问:“科库诺夫同志,敌机又来了,我们该怎么办?”这个时候,我可顾不上保持什么形象,也不顾忌这样问会不会引起船上指战员们的恐慌,因为此刻,我们就是一堆待宰的羔羊。 科库诺夫没有回答我,而是两眼喷火地盯着那架敌机。要是他的眼光有杀伤力的话,估计那架敌机早被打得凌空爆炸了。片刻之后,我才听到他恶狠狠地诅咒道:“该死的德国佬,你最好一头栽到河里去。” 骂归骂,但俯冲下来的敌机并没有栽到河里去,相反,这次投出的炸弹落在渡船的前部爆炸,把船头炸得粉碎,在威力巨大的爆炸冲击波面前,我和船舱里的指战员们一样,齐刷刷地向后倒去,重重地摔倒在船舱里。很快,渡船开始向前侧倾斜,冰凉的河水迅速地涌入了船舱。 我刚从船舱的甲板上艰难地爬起来,大半个身体已经被淹没在水中。在这个时候,我顾不上别人,拼命地往渡船外面游。学过物理的人都知道,船在沉没时,会形成漩涡,如果被卷入漩涡的话,恐怕就没有机会逃生了。 刚游离渡船没多远,渡船又再中了一颗炸弹,这下更加快了渡船的下沉速度,不到两分钟,船身便完全地消失在水面之下,只有散落在水面上的船只碎片还在燃烧,周围还有一些和我一样幸运逃离的指战员们,正在河面上浮沉挣扎着。 没想到渡船沉没了,该死的德国佬还不肯放过我们,又俯冲下来,对着漂浮在河面上的指战员们进行扫射。我连忙憋了一口气,向水底潜了下去。一颗颗子弹穿梭而来,在水面下划出一道道水线,吓得我尽可能的潜向河底深处。 没潜多深,我就觉得自己憋不住了,再待在水底的话,有可能敌机的子弹没把我打死,我已经因为缺氧而溺水身亡了。我手脚并用地先上划拉,身体迅速地窜向了水面。当我浮在水面上时,我深深地体会到,当你呼吸正常的时候,好象感觉不到空气。可是一旦丧失呼吸的可能,我们立刻就体会到一口清新的空气对我们的意义之大。 经过敌机的连番扫射后,河面上已经看不到几个活人了,敌机可能不想再浪费子弹,扇扇翅膀向远处飞去了。我看了看方向,朝着河的左岸游了过去。 在游泳池里游泳,和河里游泳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我在游泳池里游几百米都够呛,更不用说在水流湍急的顿河里了。我向前游了没多久,就觉得体力不支,动作越来越慢,然后感觉到身体开始慢慢地下沉,我悲哀地想到:难道我今天要淹死在河里吗? 就在河上淹没了我的耳鼻之时,突然有人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臂,拉着我向前游去。我扭头看向右边,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科库诺夫那熟悉的面孔。再看向左边,是一名年轻的水兵。在他俩的帮助下,我拼命地摆动着双腿,跟在他们向河对岸游去。 十几分钟后,科库诺夫和水兵拖着我在一个无人的地方上了岸。我浑身发软,一踏上坚实的土地,就无力地瘫倒在地上。我仰面看着坐在我旁边的科库诺夫和水兵,向他们表示着感谢:“科库诺夫同志,谢谢您,如果不是您的话,我就被淹死在顿河里了。没想到您的水性这么好。” 科库诺夫笑着回答说:“中校同志,不用客气,幸运的是我们都还活着。” 我把脸转向另外一侧,冲着那名年轻英俊的水兵说道:“还有你,水兵战士同志,我衷心地感谢你,要是不是你和一级指导员同志的帮助,我现在就沉没在河底了。” 没想到水兵的脸一红,说:“中校同志,不用这么客气,要知道我见过您,我怎么可能让一个认识的人在我的身边沉到河底呢。” 我凝视着水兵的面孔,努力回想着在什么地方见过他,但想了半天,脑子里还是一点印象都没有,要知道我见过的人数以千计,根本不可能记住每个人相貌和名字,便忍不住问道:“水兵战士同志,我们以前见过吗?可是我一点印象都没有啊。” 水兵不好意思地说:“中校同志,我是步兵第192师的,曾经和您一起参加过反击战斗,您肯定不会记得我。但是我有天晚上和我的女朋友,当卫生员的娜塔莎约会时,正好遇到了您。当时我还因为您会批评我,没想到你只是轻描淡写地说明天要战斗,就让我离开了。” 水兵这么一说,我顿时想起那晚在第62集团军的指挥部外面听到的肉麻对话,女人是男人的天空、月亮、不可缺少的空气,而男人是女人的大海、太阳。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微微一笑,好奇地问道:“水兵同志,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水兵回答说:“报告中校同志,为了护送政治部的人员安全渡江,上级从我们水兵旅抽调了一部分人员,我就是其中之一。” 我哦了一声,又接着问:“你的娜塔莎在什么地方吗?” 水兵回答说:“她还留在第192师的卫生队里,不过因为近期战事激烈,我们就一直没有再见过面了。” 正说着话,科库诺夫突然说了声:“好像有部队朝我们这边来了,应该是来找我们的。”说完,他站起身来,拼命地挥舞着双手,大声地喊着:“喂!到这里来,我们在这里。” 第四五五章 新任的团政委 没想到带队来搜索的,居然是卢金大尉。听到科库诺夫的喊声,他带着几名战士迅速地赶了过来。 看到我躺在地上,他显然是吃惊不小,他急匆匆地来到我的身边蹲下,关切地问:“团长同志,您怎么样,没有受伤吧?” 我用手肘支撑着坐了起来,脸上努力地挤出一丝笑容,有气无力地回答他说:“我没事,刚从河里游过来,累得有点脱力,休息一会儿就好了。对了,大尉同志,搭载斯拉文的七连那艘船安全靠岸了吗?” 卢金使劲地点点头,回答说:“到了,斯拉文的七连已经平安登陆。我看到您所乘坐的渡船被敌机炸沉了,我担心您的安危,所以连忙带着几名战士沿河边搜寻下来。” 卢金对我的关切之情溢于言表,我感动地点点头,想说几句,却说不出话来,只觉得鼻子发酸,眼泪好像马上就要夺眶而出。就在这时,旁边响起了科库诺夫的声音:“大尉同志,请问您看到第62集团军政治部的人了吗?” 卢金愣了一下:“第62集团军政治部的?”随即恍然大悟地说:“哦,一级指导员同志,您说的是那位团级政委带领的一帮政工人员吧?” 科库诺夫点点头说:“是的,大尉同志。带队的团级政委,是集团军新任的政治部主任基里洛夫同志。” 卢金说道:“团级政委在岸边等到和七连一起的那名一级指导员下船后,就集体向东转移了。”看到科库诺夫抬腿想走。连忙补充一句:“他们在半个多小时前乘车走的,估计您是追不上了。” 看到科库诺夫面露为难之色,我突然灵机一动。以前的团长和政委在河边遭遇空袭牺牲了,如今我代理了团长,可政委的职务还一直空悬,从科库诺夫刚才在船上的表现,担任这个职位是绰绰有余的,于是我主动向他提出:“科库诺夫同志,您不要着急。既然团级政委他们已经离开了,您现在就是去追也追不上。正好我这里还缺一个政委,不如这样。您就暂时先留在我的团里,代理这个职务吧。” 科库诺夫听完有些迟疑地说:“中校同志,这可能不太合适吧。要知道,我只是一级指导员。按照级别。最多只能到营里担任政治副营长。” 我一摆手,大大咧咧地说:“科库诺夫同志,不用担心,这件事情我可以向上级报告。要知道我虽然现在是第64集团军的团长,同时还是第62集团军司令员科尔帕克奇将军的副官,我相信不管是哪位司令员,都不会拒绝我让您这样一位优秀的政工人员,来担任步兵第678团的政委。” 科库诺夫听我这么说。也不矫情,只沉吟片刻。便答应了下来:“好吧,中校同志,我就先留在您的团里吧,等有机会的时候,我再回第62集团军报道。” 看到科库诺夫同意留下,卢金在一旁说道:“团长同志,政委同志,河边不安全,敌机说不清什么时候又来了,我们先回团里去吧。”说完,伸手来搀扶我。 我在他的搀扶下站了起来,试着走了几步,虽然双腿还是有些发软,不过慢慢走的话,问题还是不大。走了几步,我一回头,看见救我的那名水兵还直愣愣地站在原地没动,便冲着他喊了一声:“喂,我说水兵战士,你还站在那里做什么?快点过来,和我们一起走吧。” 水兵战士咧嘴一笑,小跑着追了上来。 在返回驻地的过程中,我低声地问走在身边的卢金:“大尉同志,警卫排和工兵排有多少战士安全地上岸了?” 卢金神情沮丧地回答说:“由于您乘坐的渡船被击沉后,敌机不停地反复俯冲扫射幸存者,所以到最后只有七名战士成功地登上左岸的。” 虽然对于这样的结果我早有心理准备,但听到卢金这么说的时候,我心里还是觉得有些难受,两个排七八十人,居然就只剩下了这么几个人。 我团驻扎在顿河边的一个无名的小村庄里,村庄不大,只有几十户人家。也许是村庄太小的缘故,居然被敌人的空军忽略了,虽然离河边只有两三公里,但却没有丝毫遭受过敌机空袭的痕迹。 不过由于村庄靠近通往斯大林格勒的大道,村里路两侧的木板围墙上,贴满了各式各样的宣传标语:“同志们!如果你不在斯大林格勒将敌人挡住,敌人就会闯入你的家园,捣毁你的故乡!” “一定要把敌人消灭在斯大林格勒!” “指战员们,祖国母亲是不会忘记你们的功劳的!” “祖国母亲不会让你们的亲人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团部设在村里的一个木屋里,还隔着老远,我就见门外站着一群人。见到是我们回来了,那些人顿时迎了过来,走在最前面不是别人,正在刚才和我一起渡河的斯拉文上尉。 斯拉文和那群指挥员走到我的面前,停住了脚步,随后整齐地抬手敬礼,接着斯拉文代表大家激动地说道:“您好!团长同志,看到您能平安归来,真是太好了。” 我抬手换了个礼,接着向斯拉文伸出手去,关切地问道:“上尉同志,你们七连的情况怎么样,渡河时有伤亡吗?” 斯拉文摇摇头,回答说:“报告团长同志,由于敌机只攻击了您所乘坐的渡船,而忽略了我们,所以七连在渡河过程中没有任何伤亡。” 我和斯拉文身边的二营长握手时,也问他:“二营长,你们营渡河时的情况如何,指战员们都安全过河了吗?” 二营长使劲地点点头,说道:“团长同志,我们二营是和卢金大尉一起渡的河,由于那个时候敌机还没有出动,所以我们在渡河过程中没有遭遇任何危险。” 和在场的指挥员们一一握手后,我把身子让到一旁,指着科库诺夫向大家介绍说:“指挥员同志们,我来向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来自莫斯科的一级指导员科库诺夫同志,现在他是我们团的代理政委。” : 鞠躬感谢书友:元帅霖霖、老干爹、taiw、也是愤青 的宝贵月票,以及书友thindy、不左不右选择走中间路线 的慷慨打赏 第四五六章 崔可夫来了 走进作为团指挥部的木屋,看到里面的布置格外简陋,除了桌上摊放的地图外,居然连电话机都没有一部。 看到这一幕,我不禁皱起了眉头,不悦地问卢金:“大尉同志,怎么回事,指挥部里怎么这么简陋,居然连部电话机都没有,我们怎么和师部联系啊?” 卢金老脸一红,喃喃地说:“师长同志,我们团缺乏足够的通讯器材,别说重要的报话机,就连电话机也没剩下几部了,再加上和师部中间隔着宽阔的顿河,通讯排的战士们根本无法架设电话线。……” 没等他发完牢骚,我就打断了他:“大尉同志,你的意思,从某种意义上说,我们已经和上级完全失去了联系。” 卢金使劲点点头,回答说:“我想是这样的,团长同志。” “既然这样,就让部队在村庄里好好休整一段时间吧。等师部和其他的部队过河后,我们再和他们联系。” 听我这么说,卢金和斯拉文他们相顾失色,卢金紧张地提醒我:“团长同志,这样不好吧,要知道师部给我们团的命令,是在顿河左岸构筑防御工事,而不是进行休整。” 我轻轻地哼了一声,不以为然地说:“大尉同志,虽然我们名义上是一个团,实际上总兵力不过六七百人,而且大多数还是训练不足又缺乏战斗经验的新战士,你觉得我们在没有友军配合的情况下,在什么地方构筑防御工事,才能够守住这宽阔的顿河左岸?” 卢金被我说得哑口无言,他张了张嘴,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我本来以为卢金不说话,就不会有人发言了。却忘记了屋里还有位才上任的团政委。科库诺夫走到我身边,说道:“团长同志,我觉得大尉同志说得对,既然我们的任务是顿河左岸构筑防御工事,那么我们就应该不折不扣地执行上级的这个命令。”说到这里,他扭头问卢金:“对了,大尉同志,刚才在路上时,我忘记问您在团里担任什么职务?” 卢金脸一红,咳嗽了一声。吞吞吐吐地说:“政委同志,我原来是副营长,现在是……” “卢金大尉是团参谋长。”没等卢金把后面的话说完,我已经抢先给他安上了一个新的身份。我之所以会突然这么说,是因为卢金的身份太尴尬了。早在我接任第678团时。卢金就是幸存的指挥员里军衔最高的,如果不是我出现。他早就是这个团的团长了。我上任后。师里既没有给我增加一兵一卒,也没有给我派副手来,是卢金一直在协助我的工作。既然现在我已经自作主张给团里配备了政委,那么再自作主张一次,任命一位团参谋长,也算不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吧。 科库诺夫冲卢金笑了笑。说道:“原来是参谋长啊,我觉得您刚才说得很正确,既然上级命令我们构筑新的防御工事,那么就去执行吧。”说到这里。他又扭头看着我问:“您说呢?团长同志。” 他一再强调上级这一点,我还真不好反驳他,只能哼哼哈哈地说:“政委同志,您说得对。既然这样,参谋长同志,留下七连坚守村庄,你带二营到码头附近去挖一条战壕,以防止敌人从码头登陆。”说这话时,我心中暗暗后悔,我怎么把一个爱和我唱反调的政工人员弄到团里来,这不是自找不痛快嘛。 科库诺夫听到我同意了他的提议,想得很高兴,主动提出:“团长同志,我和团参谋长一起去完成修筑防御工事的任务吧,顺便还可以和团里的指战员们熟悉一下。” 我摆摆手,说:“去吧,早点把工事修好,让战士们好好地休息。经过长时间的战斗和行军,他们已经变得疲惫不堪了。” 当屋子里人先后离开后,我走到卧室的门口,推开房门往里面看了看,见墙边有张铺着床单的小床。我走进卧室,反手关上了房门,和衣躺在了床上。 由于太累,刚躺下不久,居然就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因为睡得太熟,以至于门外有人敲门都没有听见。 也许是听见屋里没人应声,外面敲门的人有些不耐烦了,直接推门走了进来,走到床边使劲地摇晃着我的肩膀,同时大声地喊:“中校同志,醒一醒!中校同志,醒一醒!” 我被从睡梦中惊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一脸茫然地看着站在我床前的战士。过了好一会儿,我看清他领章上的军衔,猛地坐了起来,板着脸严肃地说:“有什么事情吗?中士同志。” 那名战士挺直身体,抬手向我敬礼,大声地说:“您好,中校同志。很抱歉打扰了您的睡眠,但是我是奉命来找您的。” “奉命,奉谁的命令?”我说这话时,心里极度不爽,心想这个时候能派人来打扰我的,除了卢金就是科库诺夫。卢金和我打交道不是一天两天,他断然不会派人在我休息的时候来找我,不过政委科库诺夫就说不清了。我心中想着,不自觉地就问了出来:“是政委科库诺夫派你来的吧?” “科库诺夫?!科库诺夫是谁啊?我不认识!”中士一脸茫然地回答说。 “不是科库诺夫,那是谁叫你来的啊?”我就想搞清楚究竟是团里哪个不长眼的,居然敢在我睡觉的时候,派人来扰我清梦。 “报告中校同志,我是崔可夫将军的司机,是他让我来叫您的。他此刻正在外面的吉普车里等您呢。” “是司令员来了!”听到崔可夫来了,我兴奋地直接从床上蹦了下来,一把抓住中士的肩膀,使劲地摇晃着问:“是真的吧,中士同志,崔可夫将军就在门口等我?” “是的,中校同志。”中士笑吟吟地回答说。 “我们走吧,中士同志,别让司令员同志等急了。”说完,我就迫不及待地往外面走,边走还边想,既然崔可夫都渡过了顿河,那么跟他一起过来的部队一定不少,有了这些部队,那么守住顿河左岸的把握就更大一些。 没想到走出房门,看见外面居然只有三辆吉普车,我的心顿时凉了半截。我停住脚步,扭头问跟在我后面的司机:“中士同志,你们就过来这三辆车吗?” 中士点点头,说:“是的,中校同志,集团军的主力,此刻还在河的另外一边,和敌人进行顽强地战斗。而我们,是准备随司令员同志去斯大林格勒的。” 正说着话,中间那辆吉普车的后门被推开了,崔可夫从里面露出半边身子,冲着我喊道:“奥夏宁娜同志,过来一下。” 我快步地跑到了他的面前,抬手敬礼,微笑着说:“您好,司令员同志,很高兴能在这里见到您。” “奥夏宁娜同志,你立即把团的指挥权移交给你的副手,然后跟我到斯大林格勒去。”说到这里,崔可夫突然想起了什么,皱了皱眉头,问道:“我记得你团里的中级指挥员几乎都牺牲了,有接替你指挥的合适人选吗?” 我点点头,回答说:“报告司令员同志,团里除了我,还有团参谋长卢金大尉,团政委一级指导员科库诺夫同志。” “团参谋长,团政委,你团里啥时候冒出这么多的指挥员啊?” “司令员同志,在我接替第678团指挥权的时候,卢金大尉是团里幸存的指挥员中军衔最高的,如果不是我去的话,没准比留科夫将军会任命他担任团长。至于科库诺夫同志嘛,他本来是从莫斯科抽调到第62集团军的政工人员,由于在和我团渡河时,渡船被敌机击沉而掉了队。介于团里的指挥力量过于单薄,于是我便自作主张,把他留在团里,让他临时担任政委的职务,同时让卢金大尉担任了团参谋长。” 崔可夫摆摆手,说:“行了,不用说啦。你觉得他们两人,谁比较适合接替团的指挥权?” “卢金大尉。”既然崔可夫这么问了,那么我可能要帮和自己亲近的人说话,“卢金同志的指挥能力强,同时又一直待在团里,团里上上下下对他都非常熟悉。如果让他接替我的指挥职务的话,不会对团里的指挥产生任何不利的影响。” “既然你这么说,那就照你的意思办吧。”崔可夫说到这里,扭头冲着后面的吉普车喊道:“上尉同志,你过来一下。” 随着他的喊声,一名上尉从副驾驶的位置下了车,跑到他的面前,立正敬礼后恭谨地问:“司令员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吗?” “上尉同志,你留在这里,等团参谋长卢金大尉回来,告诉他,我将第678团的指挥员移交给他了。等传达完命令,你再迅速地赶回来。” 当上尉响亮地答应一声后,崔可夫看着我还站在他的面前,一摆头说:“奥夏宁娜,你还愣着做什么,赶紧上车啊,我们要立即赶往斯大林格勒。” 我连忙应了一声,从车头绕了过去,拉开副驾驶那边的车门上了吉普车。 第四五七章 途中 车一启动,我就从后视镜里看到崔可夫就往后一仰,背靠着椅背开始闭目养神,车里陷入了沉寂。司机的眼睛盯着前方,全神贯注地开着车。 我无聊地看了一会儿窗外的风景,忍不住好奇地低声问司机:“中士同志,我要多长时间才能到斯大林格勒?” 司机耸了下肩膀,有些无奈地说道:“这可不好说,中校同志。这要看路况好不好,会不会遇到敌机的轰炸,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在五个小时内,我们应该能赶到斯大林格勒。” “奥夏宁娜同志。”崔可夫突然开口说道。 我连忙扭头向后望去,只见崔可夫还是闭着眼睛背靠椅背在养神。我正诧异是否我听错了,他又叫了我一声:“奥夏宁娜同志。” 我赶紧答应道:“司令员同志,我在,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吗?” 崔可夫依旧没有睁开眼睛,自顾自地说道:“也许你很奇怪,你在一线部队里待得好好的,为什么我会让你把团的指挥权移交给副手,并让你和我一起去斯大林格勒。” 崔可夫为什么会这样做,我还真猜不到,只好摇摇头。刚摇了两下,我突然想起崔可夫闭着眼睛,是看不见我摇头的,连忙老老实实地说道:“司令员同志,我还真想不到。” “昨天朱可夫大将给我打电话时,特意提到了你。” “朱可夫大将!”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我顿时有些激动了,“他说我什么了?” “朱可夫说你作战勇敢。在战场上表现得非常英勇。而且有着天马行空的思维。别人想不到的事情。你都能想到。但根据他的观察,他发现你还有很多不尽人意的地方。” 我听崔可夫这么说,不由心跳加速,我非常在乎自己在朱可夫眼中的印象,于是紧张地问:“不知道大将同志说我哪些地方表现得不尽人意啊?” 崔可夫睁开双眼,看着我说道:“他说你的能力有些欠缺,缺乏大局观,并不适合担任一把手的职位。让你当一个连长、营长甚至团长。你都能胜任。但要是当师长甚至更高级别的指挥员时,你能力不足的缺点就暴露无遗了。” 听到崔可夫转述朱可夫的话,我的心都凉了,没想到我努力表现了半天,在朱可夫的嘴里,还是得了一个能力欠缺,缺乏大局观的评语。 正在我沮丧不已的时候,崔可夫又继续说:“朱可夫同志分析这次战役的规模不会小,而且持续的时间也会相当长。在这么长的会战时间里,是完全有可能把一名能力欠缺的指挥员。陪养成我们军中的优秀指挥员的。朱可夫同志为了培养你,特意让你到各级司令部里工作。希望你在这些地方工作时,能够从高级指挥员的身上学到有用的东西,为你将来担任更高的职务积累必要的经验。” 我听出崔可夫后面的话,是在暗示我通过这次会战,我将有获得提升的机会。听他这么一说,原本阴霾的心情顿时变得晴空万里。 “明白吗?”见我迟迟不说话,崔可夫盯着我问。 我赶紧把胸膛一挺,大声回答道:“明白,司令员同志。” 崔可夫满意地点点头,说道:“很好,明白就好。好好地把握这次战役带给你的机会,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你又会由奥夏宁娜中校变成奥夏宁娜将军的。” 崔可夫的话已经说得这么明了,我要是再听不懂的话,那就智商堪忧了。不过听他这么一说,我不禁怦然心动,在莫斯科保卫战时,我就是由中校直接晋升为少将的,这次在大战才刚刚开始,我就已经是中校,那么离将军也就不远了。 过了一会儿,我又好奇地问崔可夫:“司令员同志,河对岸的战况如何?” “昨天一整天和今天上午,我集团军的战斗行动主要集中在右翼,即大奥西诺夫卡、叶里茨基、上奇尔斯卡亚地区。敌人极力想从这一带突破我第229师和第112师的战斗队形,然后向东北方向突击,绕到第62集团军的后方,合围友军后,直逼洛哥夫斯基和卡拉奇地区的顿河各渡口。 我昨天一直在雷奇科夫斯基铁路会让站以北的一个高地的观察所里,与第229师师长和第112师师长保持着直接联系,并通过集团军司令部与其他部队保持着联系。 战斗成胶着状态,双方各有胜负。德军第51军的部队,在坦克的加强下向我防御阵地实施攻击。昨天有近百辆坦克向第112师的防地进攻,而我军坚守在阵地上的坦克仅有10辆,但是,第112师的部队不仅击退了敌军的猛攻,并且几次发起反冲击。” 原来昨天敌人把进攻的重点,指向了我团右翼的第112师和第229师,所以向我团防区的进攻,才会显得雷声大雨点小,如果不是后期遭到敌人的炮兵集群轰击而损失惨重的话,那么昨天的战斗,我们几乎可以算得上是完胜了。 “奥夏宁娜,你在想什么?”崔可夫的声音让我沉思中清醒过来,我只觉脸上热了一下,然后岔开话题说:“司令员同志,前天正处于战斗状态的集团军部队突然撤退,您查清具体的原因了吗?”刚说完,我就发觉自己说错话了,我是崔可夫的下级,却在用上级的口吻质问他,不由地惊出一身冷汗。 不过好在崔可夫没有计较这些,他耐心地向我解释说:“原因已经查清楚了,当时我在下奇尔斯卡亚的观察所,而留在位于伊利缅——奇尔斯基的集团军指挥部里的参谋长诺维科夫和军事委员、师级政委阿布拉莫夫,见敌人的攻势猛烈,怕正在战斗的部队会遭到合围的命运,在未向我请示的情况下,就通过无线电台向步兵第214师、两个海军陆战旅以及坦克第137旅发出了撤退到顿河左岸的命令。我是昨天晚上回到集团军司令部时,才得知这一情况的。”说到这里,他忍不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我明白他叹气的原因,就是因为这道命令,数以千计的指战员拥挤到顿河边,在渡河后遭到了敌机的猛烈空袭,付出了惨重的伤亡。第62集团军的司令员科尔帕克奇将军了解到这种情况,一度以为崔可夫的部队被敌人击溃了,亲自带着我和谢米科夫大尉赶到了崔可夫的观察所来了解情况,于是才有了我被借调到第64集团军,临时代理第678团团长的一系列的事情。 看到他失落的样子,我连忙奉承他说:“司令员同志,据我所知,虽然敌人在很多地段突破了我集团军的第一道防线,但是在您的指挥下,集团军的指战员们表现的非常英勇,他们勇敢地和敌人战斗着,将敌人挡住了通往奇尔河和顿河的道路上。从目前的情况看,敌人从下奇尔斯卡亚地区直接突击斯大林格勒的危险已经被消除了。” 崔可夫点点头,问我:“奥夏宁娜中校,你们团渡河顺利吗?目前部队还有多少人?” 我沉默了片刻,才回答说:“报告司令员同志,我团在撤往河边构筑新工事前,曾遭受过敌军炮兵集群的猛烈炮击,部队伤亡过半。今天清晨渡河时,二营和七连都顺利地渡过了顿河,而我乘坐的渡船却因遭到敌机的轰炸和扫射,而沉没了。渡船上的警卫排、工兵排加上水手原来有一百多人,最后只有十来个人成功地登上了顿河左岸。” 崔可夫听完我的话,将我上下打量了一番,点点头说:“奥夏宁娜同志,渡船被击沉,你还能成功脱险,我不得不说,你真是太幸运了。” 第四五八章 戈尔多夫司令员 我们赶到斯大林格勒时,天已经蒙蒙黑了。 虽然此时的斯大林格勒还没有遭到德军的进攻,但街道上到处是沙袋和木头堆砌的掩体工事、防坦克的三脚铁架、房顶上的高射炮直指天空,灰色的防空气球漂浮在城市的上空,街边建筑物的窗户上贴着防碎胶条。 路的两侧,除了全副武装的巡逻队外,不时还能看到三三两两的普通老百姓,从他们淡然的表情里,我猜测在他们的心中,一定认为那些正扑向顿河流域的德军,一定会被我们的部队所挡住,丝毫不会影响到他们的生活。 “司令员同志,您看,”崔可夫的司机看到路边的那些怡然自得的行人,也和我有着同样的看法,“这里的居民都很淡定,好像一点都不担心敌人会逼近我们这个英雄的城市。” 崔可夫看着窗外,感慨地说:“是啊,虽然我军正在顿河流域和猛扑过来的敌人激战着,但在城里根本感觉不到明显的恐慌气氛,对这个城市的居民来说,这一点在某种成都上是可以理解的。斯大林格勒的市民们很难相信,他们的城市马上就会成为激战的战场,他们不相信我们的军队不能在顿河将敌人挡住。” 我们的车在经过了一系列检查站的盘查后,到达了方面军司令部所在地。 我们集体下车后,崔可夫命令其他人留在原地等他,然后带着我走进了司令部。 刚走进建筑物,迎面就走来一位个子矮矮的胖将军。他一见到崔可夫。马上张开了双手。兴奋地招呼着崔可夫:“您好,亲爱的瓦西里伊万诺维奇,欢迎您到方面军司令部来。” 崔可夫也笑着和对方打了一个招呼:“您好啊,尼基舍夫将军。”接着两人就来了一个热情的拥抱。 两人分开后,崔可夫主动为我和这名将军互相做介绍:“奥夏宁娜同志,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方面军的参谋长尼基舍夫少将。将军同志,这位是朱可夫派到第62集团军。给科尔帕克奇将军担任副官的奥夏宁娜中校,不过她现在抽调在我的第64集团军里工作,不久前曾经代理过团长的职位。” 听到说面前就是方面军的参谋长,我连忙抬手敬礼,恭谨地说道:“您好,将军同志,很高兴认识你。” 尼基舍夫只是对我淡淡地点点头,说了句:“你好,奥夏宁娜中校。”接着又对崔可夫说:“走吧,亲爱的瓦西里伊万诺维奇。司令员同志还在等着您呢。他见您迟迟不来,正在指挥部里骂人呢。” 我们很快就来到了戈尔多夫的办公室外。房门没有关严实,能清楚地听到一个大嗓门正在咆哮着,外面那一大帮站着等待觐见的指挥员们神情显得格外严肃,显然他们也担心自己进屋后会遭受相同的命运。 坐在门口值班的一名中尉军官,见到了我们的到来,连忙起身迎了过来,向尼基舍夫敬礼后,低声地说:“参谋长同志,司令员正在里面骂人,您看,您是不是晚点再进去。” 尼基舍夫摆摆手说:“中尉同志,不用担心,司令员同志一直在等待的崔可夫将军到了,我奉命在崔可夫同志到达后,立即带他来见司令员,这是刻不容缓的。” 中尉听尼基舍夫这么说,只好无奈地说:“好吧,参谋长同志,我马上去问您通报。”说完,中尉转身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并反手关上了房门。过了一会儿,房门被打开,中尉从屋里走出来,来到我们的身边,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说道:“请吧,参谋长同志,司令员说要马上见到崔可夫将军。” 我本来想留在门口的,但崔可夫冲我一摆头,说:“奥夏宁娜同志,给我进来吧,有些事情也是你需要了解的。” 屋里站着两个指挥员,一名是年轻的少将,从他的制服来看,应该是属于空军的,而另外一名头发花白的老将军,不用问,可能是一直在等崔可夫的戈尔多夫将军。 看到崔可夫和尼基舍夫都抬手向老将军敬礼,我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断,也学着他们的样子,向将军敬礼。 戈尔多夫看了我一眼,把脸一板,责问崔可夫:“崔可夫同志,我召你到司令部来,是由重要的事情要和你商量,你为什么姗姗来迟?来晚了不说,在未得到我允许的情况下,就擅自带了一名女指挥员到我的办公室来。什么时候,我们的军队里,连女人也可以来参与决策了?” 戈尔多夫的话说得很重,顿时让我觉得尴尬无比,如果他不是上级的话,也许我马上就会调头离开。我抬头看了看崔可夫,只见他还是面不改色,冷静地应对戈尔多夫的责难:“报告司令员同志,这位是奥夏宁娜中校,她是朱可夫大将派到第62集团军来的,目前被借调到我的集团军里工作。据我所知,朱可夫同志派她到斯大林格勒方面军来,是经过最高统帅本人同意的。” 听到崔可夫抬出了最高统帅和朱可夫,戈尔多夫也就没有在细节上继续纠缠,而是把话题一转,指着屋里那名少将,向崔可夫介绍说:“崔可夫同志,我来为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空军第8集团军司令员、空军少将赫留金。” 崔可夫向对方伸出手去,友好地说:“您好,赫留金将军,我是第64集团军的司令员崔可夫,很高兴认识您。” 等双方认识后,戈尔多夫又接着对我们说:“指挥员同志们,目前敌人已经陷入我军的防御阵地,你们要好好地配合,力求在最短的时间内一举歼灭他们。” 戈尔多夫刚说到这里,崔可夫突然插嘴说道:“司令员同志,我有不同的看法。目前敌人的兵力过于强大,而我们的部队和他们相比还处于劣势,在短期内要发起歼灭战,我看是不太现实的……” 没想到戈尔多夫打断了崔可夫后面的话,不客气地说:“崔可夫同志,我对前线的了解并不比你少!我把你召来,是要听你解释,为什么第64集团军的右翼撤过了奇尔河?” “撤退是迫不得已的!”崔可夫回答说:“我们没有来得及把集团军全部展开。第229师仅有一半部队参加防御战……” 戈尔多夫没有让崔可夫说完,就厉声说:“提出书面报告!书面的!” 见到事情变成这种状态,崔可夫也显得毫无办法,只能向戈尔多夫请求:“司令员同志,允许我现在赶回集团军去吗?那样的话,我可以根据作战地图和文件写出详尽的书面报告。” 戈尔多夫不耐烦地挥挥手,说:“去吧,尽快把报告交上来。” 崔可夫响亮地答应一声,转身就打算带着我离开。就在这时,戈尔多夫又叫住了他,语气严厉地说:“崔可夫将军,我提醒你一声,斯大林同志在7月28日发布了第227号命令,指出如果我们要挽救局势,捍卫祖国,就必须在军队中建立起严格的秩序和铁的纪律……惊慌失措者和胆小怕死者要就地枪决。从今以后,每个指挥员、红军战士、政工人员都应遵守这个铁的纪律:没有最高统帅部的命令,不准后退一步。” 崔可夫点点头,回答说:“是的,司令员同志,我也接到了这个命令,我会立即向部队传达的。” “传达斯大林同志的命令,是必要的。但目前要做的,是把你那些撤过了奇尔河的部队重新调到前沿阵地上去,要是哪个指挥员不执行命令的话,用不了送他上军事法庭,全部就地枪决。” 第四五九章 新的上级 崔可夫铁青着脸向戈尔多夫敬了个礼,转身向外走去。我也不敢怠慢,连忙向屋里的三位将军敬了一圈礼后,也紧跟着走了出去。 戈尔多夫的这次召见,真是有些莫名其妙。大老远地把崔可夫从前线叫到斯大林格勒,什么别的话都没说,就是为了质问他为什么允许部队后撤,原本在电话就能完成的一件事,却偏偏要让自己的部下放下手里的工作,来司令部接受训斥,简直是无聊到了极点。 我跟在气呼呼的崔可夫身后走出了戈尔多夫的办公室,那些还在门外等待接见的指挥员们,纷纷向我们投来了同情的目光,估计这些人都遭到过同样的命运。 崔可夫一言不发地走出了司令部,一坐上吉普车,他就阴沉着脸命令司机:“开车,立即回下奇尔斯卡亚的观察所去。” 我从后视镜里看到崔可夫一上车,便闭上眼睛靠着椅背闭目养神,心里也暗自松了口气,毕竟我刚才看到了崔可夫被斥责的狼狈相。劝说吧,当着司机的面,很多话不方便说;不劝吧,好像又有点不尽人意。既然现在他闭目养神,我也就避免了这种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的尴尬局面。 我们的车往车外开去,我打算等崔可夫平静下来后,再向他打听对我下一步的安排。没想到,刚到第一个检查站,我们就被拦住了。头车的一名随车上尉下车和检查站里的人说了几句后,小跑着来到我们的车旁,举手敬礼后。向崔可夫报告:“报告司令员同志。我们被检查站的战士拦住了。虽然我表明了我们的身份。并出示了必要的证件,但是他们还是不肯放我们通行。” 听到上尉的报告,闭着眼睛的崔可夫猛地睁开眼,推开车门就走了下去,斥责上尉说:“上尉同志,难道你没有告诉他们,说我们需要立即赶到前线去吗?” 上尉苦着脸回答说:“司令员同志,这些我都说了。可是检查站负责的上士说奉命将我们拦下的。” 看到崔可夫冲自己的部下发火,我连忙也推开车门下了车,走到崔可夫的身边,低声地说;“司令员同志,这件事情交给我处理,我去问问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崔可夫微微点点头,说:“去吧,问清楚检查站把我们拦下的原因。记住,态度要好点,别对战士们发火。估计他们也是奉命行事。” 我听完崔可夫的话,不禁有些紧张起来。特别是听到最后那句,让我开始胡思乱想起来,什么叫奉命行事,那就是指他们的行动得到了上级的授权。他们奉命截住我们的车,难道是戈尔多夫这么时候突然想追究崔可夫的部队擅自撤退的事情,要派人来逮捕崔可夫,因为怕他跑了,所以才命令沿途的检查站截住我们?这么一想,顿时吓得我的腿都都发软了。有些不去吧,已经自告奋勇在崔可夫面前请了命,这个时候打退堂鼓,会给他留下不好的印象。 我硬着头皮走到几名检查站的战士面前,眼睛从他们身上扫过,最后盯着那名军衔最高的战士,严肃地问道:“上士同志,我想问问,为什么要截住我们的车队?要知道,车上坐的可是崔可夫将军,他需要马上赶回前线去指挥战斗。” 上士向我敬了礼,礼貌地回答说:“对不起,指挥员同志,我也是奉命行事。” “奉命,奉谁的命令?” “是卫戍司令部的命令,指挥员同志。”上士恭谨地解释道:“命令里让我们沿途的检查站,在见到崔可夫将军的车队后,务必要暂时把他们留住。” “知道原因吗?” 上士摇摇头说:“对不起,指挥员同志,我不知道,我也只是奉命行事。” “上士同志,说不定你收到的是破坏分子伪造的命令,我建议你马上向上级确认一下,以免耽误了我们的正事。” 听我这么说,上士有些犹豫起来,沉吟片刻,回答说:“指挥员同志,请你稍等,我去打个电话。”等我点头许可后,他转身跑进了路边的岗亭,拿起电话开始拨号。 功夫不大,上士放下电话,一路小跑了过来。他到我的面前,表情严肃地说:“报告指挥员同志,我刚打电话确认过,上级确实发出了请崔可夫将军留下的命令,不光是我这个检查站,全城所有的检查站都接到了同样的命令。也就是说,哪怕我放崔可夫将军通行,他在下一个检查站也会被拦住的。” “知道原因吗?”我第二次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好在这次上士没有回答不知道,而是如实地回答说:“指挥员同志,我刚问过,说方面军司令部有命令要向崔可夫将军传达,因为怕他在路上无法联络,只好让检查站暂时将他留住。目前,方面军的参谋长正带着命令赶往这里呢。” 了解到检查站拦阻我们的原因后,我回到了崔可夫的身边,原原本本地将事情向他汇报。 崔可夫听完,皱着眉头自言自语地说:“会有什么事情呢?要知道刚才在司令部时,戈尔多夫司令员,可什么都没有说啊。”他说到这里,看到在他面前站得笔直的我,连忙笑了笑说:“奥夏宁娜同志,别紧张,应该没有什么大事,我们还是先回车上去等吧。” 在我们焦急的等待中,一辆吉普车沿着我们的来路开了过来,开到离我们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车门打开,同时下来好几个人,除了方面军参谋长尼基舍夫少将,另外还有一名高个子少将和一名校级军官。尼基舍夫和那名将军朝我们走来,而校级军官则向检查站走去。 我和崔可夫先后推开车门下了车,迎着尼基舍夫他们走了过去。崔可夫大声地说:“尼基舍夫将军,您好。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尼基舍夫脸上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语气生疏地说:“是啊,崔可夫将军,我也没想到这么快又能见面。”说完,他微微侧着身子,指着身旁的少将,对崔可夫说:“来,崔可夫同志,我为您介绍一下,这位是新任的第64集团军司令员舒米洛夫将军。舒米洛夫将军,这位是您的副手,集团军副司令员崔可夫将军。” 听尼基舍夫这么说,我才知道崔可夫居然只是副司令员啊。正当我吃惊不已的时候,尼基舍夫又接着说:“舒米洛夫将军,您也知道,第64集团军的司令员原来是戈尔多夫将军,他刚上任不到一天,就被最高统帅部召到了莫斯科,并很快被任命为了方面军司令员,所以第64集团军的工作,一直由副司令员崔可夫同志负责。” 我以为崔可夫会有些尴尬,没想到他听完介绍后,依旧是一副淡然的表情,还非常大度地向舒米洛夫将军敬了礼,接着伸出手去,礼貌地说:“您好,司令员同志。欢迎您到第64集团军来工作。” 舒米洛夫也微笑着和崔可夫握了个手,接着扭头对尼基舍夫说:“参谋长同志,谢谢您送我到这里。您请回吧,我就做崔可夫同志的车一起回前线去。” 尼基舍夫点点头,和两人一一握手后,转身回他自己的车上去了。 这时检查站已经接到了尼基舍夫部下,就是那名校级军官的命令,把路口的障碍物移开,放我们的车队通行。 我依旧坐在崔可夫车的副驾驶位置,所以能及时地听到两名正副司令员的对话。 崔可夫问:“司令员同志,我们接下来的任务是什么?” 舒米洛夫说:“根据方面军司令部指定的作战命令,我们将在29日凌晨两点,和第62集团军同时实施对敌人的突击,歼灭上布济诺夫卡和奇尔河地区的两个敌军集团。为了达成这一战役目的,我们将使用新加强给我们的步兵第204师和坦克第23军。” : 鞠躬感谢书友:kgb31、 剑神游侠 、k1ryfx、 beergun、老干爹 的月票支持。 第四六〇章 寻找失散的队伍 没想到崔可夫冷冷地说了一句:“新加强给我们的步兵第204师和坦克第23军吗?可是这两支部队在哪里,司令员同志,您知道吗?” 舒米洛夫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既然我们对这两支部队都一无所知,我建议马上打电话给方面军司令部,咨询了一个问题。” 崔可夫身体微微前倾,抬手轻轻拍了拍司机的肩膀。司机连忙把头歪向一边,询问道:“司令员同志,请问您有什么事情吗?”虽然后座坐在正副两名司令员,但我明白,他口中的司令员,指的是崔可夫而不是新上任的舒米洛夫。 崔可夫说道:“我要打个电话,你看见有卫戍司令部或者城防司令部的办公室,就把车停下,他们的电话,应该能和方面军司令部直接进行联系。” 有些地方不想找的时候,随时能看到;真正要找的时候,就到处找不到了,能打方面军司令部的电话也是如此。司机先后在几个地方停了车,下去一打听,才知道这些电话根本没法直接和司令部联系。 接连碰壁,连崔可夫也失去了耐心,他叹了口气,用征询的口吻问道:“司令员同志,既然找不到能打通方面军司令部的电话,不如我们调头回司令部去打听一下?” 舒米洛夫踌躇了半晌,才不情不愿地点点头,说:“好吧,现在看来只能这样了。” 见舒米洛夫同意了自己的意见,崔可夫吩咐司机:“司机,在前面的路口调头。回方面军司令部。” 司机答应一声。开始减速。打算在前面的十字路口调头。我无意中看到右前方路边的一栋房子外,挂着“防空司令部”的牌子,连忙回头,用手指着外面,兴奋地对崔可夫说:“司令员同志,您看,路边的房子里有个防空司令部,没准我们能在那里找到电话。” 崔可夫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接着点点头,说:“那好吧,我们就再去碰碰运气。司机,在路边把车停下。” 我们的车在路边停下后,紧跟在后面的那辆吉普车也停了下来,在前面开路的那辆,是开过了十字路口,见到我们的车停了下来,又调头开了回来。 崔可夫、舒米洛夫下车后就直奔指挥部去,因为他俩走得太快。我只有小跑着才能跟上他们的速度。 我们来到门口时,门口站岗的一名战士一瞅崔可夫他俩领章上军衔。连忙扭头冲里面喊道:“少尉同志,请出来一下。”接着回过头来,挺直身体向我们敬礼。 随着他的喊声,一名戴着大檐帽的少尉从建筑物里跑了出来,一见门口站着两名将军,连忙向他们敬礼,说道:“将军同志们,你们好,请问有什么可以为你们效劳的吗?” 崔可夫抬手回了个礼,问道:“少尉同志,我是第64集团军副司令员崔可夫,这位是司令员舒米洛夫将军。我们有急事需要马上和方面军司令部联系,你这里的电话能直接打到司令部吗?” 少尉使劲地点点头,回答说:“能的,将军同志,不过只能打到方面军司令部的值班室。” 舒米洛夫听少尉这么说,马上迫不及待地说:“那就带我们去吧。” 少尉有些迟疑地说:“将军同志,要知道这里防空司令部,在未得到上级授权的情况下,是不允许外人使用这里的通讯器材的。” 崔可夫把脸一板,不客气地说道:“少尉同志,我提醒你一声,我们有重要的事情需要马上和方面军司令部联系,要是耽误了的话,你能负起这个责任吗?” 少尉听崔可夫这么说,更加显得犹豫不决,对他来说,一边是不能违反的条令一边是两名将军,任何一个选择都有可能给他带来麻烦。我见到场面变得尴尬,连忙走上前去,伸手揽住少尉的肩膀,友好地说:“少尉同志,我知道这件事情让你很为难,但是我们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司令部联系,你就通融一下吧。要是上级怪罪下来,我们会为你作证的。” 少尉被我揽住肩膀时,羞得满脸通红,在听完我一番话后,又犹豫了片刻,最后一咬牙一跺脚,一番豁出去的表情,说道:“好吧,就这么办。将军同志们,请跟我来。”接着他向崔可夫他们做了个请的姿势。 少尉轻轻地挣脱我的手臂,带头往建筑物里走去,崔可夫、舒米洛夫也紧跟着走了进去。崔可夫在经过我身边时,低声地说了句:“干得好!”接着就往里面走。 听到崔可夫的表扬,我忍不住咧嘴无声地笑了笑,也跟在他们的后面往里走。 少尉把我们领到一间宽敞的办公室里,屋里除了一张硕大的办公桌和几把椅子外,就没有什么其他家具。少尉指着桌上的一部电话机对崔可夫说:“将军同志,这部电话就能和方面军司令部的值班室通话。” 崔可夫直接走过去,拿起话筒就准备打电话。而舒米洛夫找了张椅子坐下,背靠着椅背,抬头问少尉:“少尉同志,你们这里冷冷清清的,我们一路进来也没见到几个人啊?” 少尉回答说:“报告将军同志,我们这个指挥部是刚刚征用的,还没正式投入使用。您也看到了,除了少数的执勤战士,就没有其他人了。将军同志,我还有其它的事情要办,允许我离开吗?” 舒米洛夫点点头,客气地说:“你去忙吧,少尉同志。我们打完电话就会离开的。” 少尉离开的时候,崔可夫打通了方面军司令部值班室的电话,他说道:“您好,我是崔可夫将军。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参谋长尼基舍夫将军联系。” 值班室的人员听完。礼貌地回答说:“您好。崔可夫将军。尼基舍夫将军刚才出去了,您请稍等一下,我去看看他回来没有?” 功夫不大,话筒里就传出了尼基舍夫将军的声音,他笑呵呵地说:“崔可夫同志,我们才分开没多久,你怎么这么快就给我打电话来了,莫非你已经回到前线啦?” 崔可夫也呵呵地笑了两声。说道:“参谋长同志,我这么急着给你打电话,是因为有重要的事情要问你?” “什么事?说吧。” “不知道方面军配属给我们集团军的步兵第204师和坦克第23军在什么地方?要知道,我和舒米洛夫将军对这两支部队所在的位置,都是一无所知。还有24个小时,我集团军就要和第62集团军对敌人实施反突击,而此刻还有两支参战部队不知去向,这仗还怎么打?” 尼基舍夫沉默了片刻,方才回答说:“方面军司令部最后接到的情报,这两支部队是在顿河附近。我建议你们到顿河和利斯卡河之间的地区去找这两支部队吧。崔可夫同志。作为老朋友,我提醒你一句。戈尔多夫将军对你擅自让部队撤退的事情非常恼火,假如这次反击再不成功的话,估计你会有很大的麻烦。” 崔可夫对着电话点点头,说道:“谢谢你的关系,尼基舍夫,我会尽快找到这两支部队的。”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舒米洛夫见崔可夫放下电话,也站起身来,刚才通话时电话声音很大,不用崔可夫介绍情况,他已经了然于胸,他一摆头,说:“走吧,崔可夫同志,刚才的话,我都听到了,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我们也该去找我们的部队去了。” 离开斯大林格勒,因为空中没有敌机的骚扰,司机不禁加快了行驶速度。为了尽快找到失散的部队,崔可夫在路上一遇到零散的小部队,就停车打听对方是哪一部分的,接着婉转地问他们是否知道步兵第204师和坦克第23军的下落。 就这样,我们在开阔的草原上转了整整半夜,又找了一个上午,直到中午,才遇到一支护送伤员后撤的车队,从他们的口中,我们知道在日尔科夫地区,驻扎有一支我们的坦克部队,也许就是我们要寻找的。 于是我们的车队又马不停蹄地赶往了日尔科夫地区。在那里的一个农场里,见到了排成一长溜的坦克队列。见到我们的车,马上有几名战士坐着摩托车迎了上来,将我们截住后,开始盘查我们的身份。 崔可夫推开车门走下去,问道:“你们是哪一部分的?” 对方看了看崔可夫的军衔,连忙恭恭敬敬地回答说:“报告将军同志,我们是坦克第23军下辖的坦克旅。请问您是谁?” “我是第64集团军的副司令员崔可夫将军,司令员舒米洛夫将军在车上。你们旅长在吗?我要立即见到他。” 坦克兵引着我们来到了旅指挥部。坦克旅的旅长是一名留着络腮胡子的中校,本来他正坐在桌边喝茶,突然见到部下领着两名将军走进来,连忙站起身来迎接。 崔可夫表明自己的身份后,问道:“旅长同志,你们旅的坦克为什么在路边像阅兵一样排成长队,难道不怕遭到敌机的轰炸吗?” 旅长的老脸一红,回答说:“报告副司令员同志,我的部队到达这里已经两天了,什么命令都没有接到,只能留在这里待命。” “马上让部队展开。对了,你们的军部在什么地方?” “报告将军同志,军部设在十月胜利国营农场里。” “十月胜利国营农场在哪里,指给我看看。”崔可夫说着,从桌上拿起地图,递到了中校旅长的手里。 接着,我们的车队又赶往了“十月胜利”国营农场,去寻找设在那里的坦克第23军的军部。 车子路过一个小村庄时,崔可夫突然大声地喊司机:“停下,把车靠路边停下。” 车停稳后,闭目养神的舒米洛夫将军睁开眼睛问道:“到国营农场了?” 崔可夫摇摇头说:“还没有呢,这里是沃罗金斯基村,是第62集团军的指挥部所在地,我们顺便去看看科尔帕克奇将军,和他商议一下明天反突击的细节。” 第62集团军指挥部门口执勤的哨兵,看到我们的到来,没等崔可夫问话,就主动上来招呼说:“您好,崔可夫将军,司令员同志在里面,您请进吧。”对于我,他们就更加熟悉了,毕竟我还在这个指挥部里当过一段时间的司令员副官,所以我进门时,哨兵也对着我点头问好,反而是舒米洛夫却被大家在无意中忽略掉了。 我们走进指挥部的时候,科尔帕克奇刚打完一个电话,从他的表情来看,刚才的通话内容并不令人愉快。崔可夫大声向他打招呼:“您好啊,科尔帕克奇将军。” 原本愁眉苦脸的科尔帕克奇一看到是崔可夫出现,顿时喜形于色,连忙迎上来和他握手,还好奇地问:“崔可夫同志,您今天怎么有空跑到我的司令部来啊?” “我正在寻找两支失散的部队,路过你的司令部,所以过来和你打个招呼,顺便讨论一下明天的作战细节问题。” 科尔帕克奇招呼崔可夫就坐,一回头看见站在旁边的我,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这不是奥夏宁娜同志嘛,你不是在当团长吗,怎么也跟崔可夫同志跑到这里来了?” 我连忙回答说:“报告司令员同志,团长的职务我已经移交给别人了。我是随崔可夫将军到斯大林格勒的方面军司令部去接受完任务刚回来的。” 科尔帕克奇的目光又落到了一直被人忽略掉的舒米洛夫身上,诧异地问崔可夫:“崔可夫同志,这位将军是谁啊?我以前从来没见过,是你新来的副手吗?” 崔可夫连忙解释说:“科尔帕克奇将军,我忘记向您介绍了,这位是舒米洛夫将军,是我们集团军的司令员。” 科尔帕克奇用同情的目光看了崔可夫一眼,接着招呼舒米洛夫坐下。 接下来,科尔帕克奇用那个丰盛的午餐款待我们,并同时和两位正副司令员开始正式讨论明天凌晨联合出击的军事行动。 第四六一章 不愉快的午餐 吃饭时,一直沉默寡言的舒米洛夫将军慢条斯理地说道:“科尔帕克奇将军,我想问一下,在明天凌晨的反突击中,第62集团军能投入多少的部队?”问完,就笑眯眯地看着科尔帕克奇,等待着他的答复。 科尔帕克奇听完他的话,放下手里的刀叉,慢吞吞地回答说:“舒米洛夫将军、崔可夫同志,有件事情我要对你们明说,明天凌晨的反击,第62集团军也许不能参加。你们刚才进来的时候,我正在给戈尔多夫司令员打电话,说明不能参与反击的理由。” 舒米洛夫和崔可夫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我也不解地望着科尔帕克奇,心里非常好奇他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居然公然抗拒上级的命令,简直是不要命了。 过了好一会儿,崔可夫才板着脸一本正经地问道:“弗拉基米尔雅科夫列维奇,我想知道第62集团军不参加反击的真实原因。” 科尔帕克奇叹口气,有些无奈地说:“我今天接到了方面军参谋长尼基舍夫将军的电话,他通知我明天凌晨两点,我集团军和你的第64集团军一起发起对正面敌人的反突击。可是我很快发现部队还没有准备就绪,前期在战斗中弹药消耗很大,补给我们的弹药还未运到。更为严重的是,莫斯卡连科将军的坦克第一集团军已陷入十分困难的境地,完全丧失了突击能力。再加上敌人的空军掌握着绝对的制空权,克留琼金将军的坦克第4集团军的集结行动和横渡顿河行动都以失败告终。综合目前的情况分析,反突击计划已无法实施。” “科尔帕克奇将军,你这是失败主义论调,别的部队在和敌人进行了顽强战斗后,也存在着弹药不足兵力不足的情况。可他们还是不折不扣地执行上级下达的每项命令。”舒米洛夫完全不顾科尔帕克奇和自己的级别相同,毫不客气地说道,“我看你是被敌人吓破了胆吧。” 科尔帕克奇把手里的刀叉往桌上重重一拍,猛地站起身来,身体前倾,双手扶住桌子的边沿,两眼喷火地瞪着舒米洛夫,怒不可遏地说:“什么?!我是胆小鬼!!!将军同志,你知道在这半个多月的时间里,我的集团军在顿河流域抗击了多少敌人吗?虽然他们几度突破我军的防线。但每前进一步他们都要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我们坚守阵地的战士,都是完全地战斗到最后一个人,可以说敌人是踏着我们战士的尸体,才勉强占领了我们的阵地。” 看到科尔帕克奇发火了。我微微侧了侧身子,以便在他掀桌子的时候。我能迅速地逃到安全的区域去。不过好在崔可夫及时地制止了两人之间可能继续下去的冲突。没有让我设想的最坏情况出现,他表情严肃地对自己的上级说:“舒米洛夫将军,我认识科尔帕克奇同志已经将近二十年了,他绝对不会是贪生怕死的胆小鬼。”接着他把目光投向了我,说道:“奥夏宁娜中校,你曾经当过科尔帕克奇将军的副官。你觉得我说得对吗?” 我见崔可夫把话头抛给了我,我不禁有些慌乱起来,心说你们司令员之间发生冲突,关我啥事啊。还用得着我出来评论么,这真是躺着都中枪。不过既然崔可夫已经这么问了,我就不得不谈谈自己的看法。我咳嗽一声,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后,开口说道:“三位司令员同志,我来简单说两句,如果说得不对,请不要见怪。要知道仅仅是十来天之前,如果是谁提到了在顿河上构筑防御工事,也就是等于说敌人有可能几乎深入祖国的腹地,逼近以最高统帅本人的名字命名的城市。那么,说得好听一些,这是荒唐无稽的想法;说得不好听一些,就是失败主义的表现嘛。” 崔可夫听完我含糊其词的话,嘟囔了一句:“我是让你评价一下科尔帕克奇将军,不是让你说这些没用的废话。”接着他又扭头对科尔帕克奇说:“科尔帕克奇同志,我认为你说得很有道理,你把这个想法向方面军司令员汇报的时候,他是怎么答复你的?” 科尔帕克奇苦笑着摇了摇头,说:“戈尔多夫司令员没等我把想法说完,就把我臭骂了一顿,然后警告我,假如不能在明天凌晨准时发起攻击的话,将撤销我集团军司令员的职务,并把我送上军事法庭。” 崔可夫又问道:“你是怎么考虑的?” 科尔帕克奇毫不犹豫地回答说:“既然我已确定这次的反突击计划无法实施,那么我就会坚持自己的看法,让部队留在原有的阵地坚守,不参与这种没有任何希望的行动。我们本来防守阵地的兵力就不足,要是在继续在这种毫无希望的反击中白白消耗的话,等敌人重新发起进攻时,我们根本无法抵挡。” 崔可夫听完,沉吟了片刻,扭头对舒米洛夫说:“司令员同志,我们现在走吧,回集团军司令部去。” “回集团军司令部?”舒米洛夫诧异地问:“怎么,我们不找那两支失散的部队了?” “不找了。”崔可夫本是个决断干脆的人,在这种情况下,他不假思索地说:“我们找了那么久,就只找到了坦克第23军的一个旅,从我们看到的情况来看,他们根本就没有做好任何战斗准备,就算把部队全找到,也无法在敌人的猛烈空袭下完成集结,反而增加不必要的伤亡。” “可是……”舒米洛夫还想说什么,但被崔可夫打断了,他语气平淡地说:“司令员同志,我带您回集团军司令部,和大家见个面彼此熟悉一下,方便您以后指挥战斗。” 听到崔可夫这么说,舒米洛夫也只好无奈地点点头,说:“好吧,我们回司令部去。”说完便站起身来,向科尔帕克奇伸出手去,脸上挤出生硬的笑容,客套地说:“将军同志,我们要走了,非常感谢您的盛情款待。” 科尔帕克奇也伸出手和他礼貌地握了握,接着又和崔可夫握手。两人的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使劲地摇晃着,一句话都没有说,但是彼此间却在用眼神进行交流。 两位司令员要走了,我也不能再坐着吃午餐了。既然崔可夫没有说让我回第62集团军的话,我只能跟着他离开。桌上丰盛的午餐,我才吃了没几口就不得不放下,看着真是不甘心啊。趁三人不注意,我悄悄抓了两片肉肠塞进了嘴里。 结果没等我把肉肠咽下肚子,科尔帕克奇已经向我伸出了手,微笑着说:“奥夏宁娜同志,假如哪天你想回来了,尽管说一声,我会让崔可夫同志马上放你回来的。”说到这里,他扭头看着崔可夫,开玩笑地说:“我说老伙计,到时你可不能不放人哦。” 听科尔帕克奇这么说,我心里后悔死了,你说我这不是倒霉催的么,早不吃晚不吃,偏偏在这个时候吃东西,嘴里塞满了东西想说话也说不出。不然的话,我就趁机提出想留在第62集团军,然后便等顺理成章地留下把剩下的午餐吃完。 崔可夫和舒米洛夫两人一言不发,快步向停在村外的吉普车走去。我跟在两人的后面,心里回想着刚才科尔帕克奇的话,暗自问自己,虽然方面军司令部制定的反突击有些不合时宜,要是换了我处于科尔帕克奇的位置,是像他一样拒绝上级的部署,还是不顾一切地执行上级的错误命令呢? 没等我想出个所有然来,我们已经走到了吉普车旁,崔可夫拍了一下我的肩膀,不悦地问:“奥夏宁娜,你在发什么呆,快点上车啊。” : 鞠躬感谢书友:yxzr、傲视修罗、氷结の螺旋、 不左不右选择走中间路、氷结の螺旋、 星云猎手、艾妲、kjs12的宝贵月票支持。 第四六二章 误炸事件(上) 我们的的吉普车在村外调了一个头,向顿河渡口驶去。 当渡口出现在我们的视野里时,沉默了许久的舒米洛夫,终于向崔可夫问出了自己关心的一个问题:“崔可夫同志,我有个问题想请教您。” 崔可夫非常客气地说道:“司令员同志,有什么问题,您尽管问,只要是我知道的,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在方面军司令部的时候,听说在前几天的战斗中,我们集团军的部队突然全部撤出了战斗,几万部队集体涌向了顿河渡口。您为了制止部队渡河,派出了布劳德将军前去制止,结果害得他牺牲在敌人的空袭之下。有这事吗?” “有的,司令员同志。”崔可夫语气低沉地回答道。 “我想知道,这个错误的命令是谁下达的?”舒米洛夫的语气变得严厉起来。 我听到后排的对话,赶紧把目光移向了窗外,装出根本没听见他们对方的样子,免得待会儿谁又要问我的意见,我可不想搀和他们高层之间的冲突。 只听得崔可夫在沉默片刻后,艰难地说道:“命令是集团军参谋长诺维科夫上校和军事委员、师级政委阿布拉莫夫同志,在未经我同意的情况下,擅自通过无线电台向步兵第214师、两个海军陆战旅以及坦克第137旅发出了撤退到顿河左岸的命令。” “见鬼!”舒米洛夫朝我身后的椅背狠狠地砸了一拳,怒气冲冲地说:“他们的错误不可原谅,要立即向上级报告,追究他们的责任,将他们送上军事法庭。” 崔可夫淡淡地说:“司令员同志,我们现在首先要考虑的。首先是如何挽回这个错误命令带来的不良后果,遏制住敌人的疯狂攻势,阻止他们向斯大林格勒逼近。” 舒米洛夫听到崔可夫这么说,居然意外地没有反驳,两人就此沉默下来。 车到了渡口,正赶上一支部队登岸,前面的吉普车拼命地摁着喇叭,那些指战员迅速地走到了路的两侧,为我们的车队让出了通往码头的道路。 三辆吉普车依次驶上了停靠在码头的驳船。车停稳后,驳船便在汽艇的拖拽下。向顿河右岸开去。崔可夫和舒米洛夫两人推开车门下了车,站在车的旁边抽烟,并对着顿河右岸指指点点。 见到两位领导下车了,我也不好意思继续待在车上,推开车门走下车。往船边走去。看到汹涌的滚滚河水,不禁感慨万千。心想要是那天不是科库诺夫和那名水兵救了我的话。我十之已经淹死在顿河里。想到这里,我忍不住抬头看向天空,深怕这时又从云端里冒出一架敌机来。 敌机没来,崔可夫和舒米洛夫却来到了我的身边。舒米洛夫关切地问:“奥夏宁娜同志,你是第一次过顿河吧?我看你站在这里发半天呆了。” 没等我说话,崔可夫已经抢着帮我回答:“司令员同志。就在昨天早晨,奥夏宁娜中校带着她一个团的部队,在完成了掩护友军渡河的任务后,冒着敌人飞机的空袭。渡过了顿河,并在河的左岸构筑了防御工事。” “是这样的吗?奥夏宁娜中校。” 听到舒米洛夫这么问,我连忙挺直身体大声地回答:“是的,司令员同志。我们团大部分部队都顺利渡过了顿河,我乘坐的渡船在渡到一半的时候,遭到了敌机的轰炸和扫射,不幸被击沉了。幸好被水性好的水兵战士救了,我才能站在您的面前向您汇报。” 舒米洛夫伸手在我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两下,说了声:“好样的,中校同志。”说完,便调头往吉普车走去。 车上了岸,迅速地向位于伊利缅——奇尔斯基的集团军指挥部驶去,由于没有敌机的骚扰,我们只用了半个多小时,就赶到了指挥部。 走进指挥部,我看到有几名指挥员围在挂墙上的一幅地图前,正在研究着什么。崔可夫大步走上前,冲着他们高声地说道:“你们好啊,指挥员同志们。” 指挥员们听到他的声音,纷纷扭过头来,发现原来进来的人是崔可夫,连忙都迎上来,集体向他敬礼问好。崔可夫和他们寒暄几句后,侧身指着站在身后的舒米洛夫说道:“同志们,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新任的集团军司令员舒米洛夫将军。” “新任的司令员?!”有名上校诧异地问道:“将军同志,难道您不再担任我们第64集团军的司令员了吗?” 崔可夫看了那名指挥员一眼,淡淡地说:“诺维科夫上校,您难道忘记了,我们集团军的司令员是戈尔多夫将军,他担任方面军司令员后,集团军里就一直没有司令员,是我这个副司令员在指挥部队。今天上级给我们派来了新的司令员,以后大家都要服从他的命令,听明白了吗?”说到最后一句话,他有意提高了嗓音。 “明白了!”屋里的指挥员集体答道。 舒米洛夫第一天上任,肯定要和大家说几句,等崔可夫向大家介绍完他的身份后,他让大家在木桌的四周坐下,开始了他到第64集团军的第一次会议。 看到所有人都就坐后,他站起身来,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份文件,神情严肃地对大家说:“指挥员同志们,苏联国防人民委员于1942年7月28日,发布了由最高统帅本人签署的第227号命令。命令极其明确、极其坦率地说明了当前局势的复杂性和危险性。现在,我给大家读读这份命令。”接着,他便用抑扬顿挫的声音开始大声地朗读起这份著名的第227号命令: “敌人不顾遭受到的惨重损失,把越来越多的新兵力投入战场,他们正在向苏联的腹地一步步地逼近,他们不断地占领新的地区。蹂躏、毁坏我们的城市和村庄,他们奸淫妇女,抢掠财物。残杀人民。 战斗正在沃罗涅日和顿河地区、在南方靠近北高加索的大门口进行。德国占领军正冲向斯大林格勒,冲向伏尔加河,企图不惜一切代价占领库班河地区和北高加索,攫取那里的石油资源和粮食资源。 敌人已经占领了伏罗希洛夫格勒、斯塔罗别尔斯克、罗索希、库普扬斯克、瓦卢伊基、新切尔卡斯克、顿河畔罗斯托夫地区以及半个沃罗涅日……在失去乌克兰、白俄罗斯、波罗的海沿岸地区、顿巴斯和其他地区以后,我们的领土大大地缩小了,因而,我们的人员、粮食、钢铁、工厂也变少了。我们失去了七千多万人口、年产8亿多普特粮食的产粮区以及年产1千多万吨钢材的生产能力。 现在,我们已失去了人力资源的优势,也丧失了粮食储备的优势。继续后退就意味着自杀,就意味着断送我们的祖国。 从现在起。我们每放弃一寸土地都将极大地加强敌人的优势,极大地削弱我们的防御,削弱我们的祖国。因此,必须从根本上杜绝诸如‘我们可以无休止地退下去’、‘我国幅员辽阔,人口众多。物产丰富,粮食取之不尽’之类的论调。这些论调是有害的、是错误的。它将削弱我们的斗志。助长敌人的威风。因为。如果不停止退却,我们就会失去粮食、燃料、钢铁、原料、工厂、铁路。由此得出结论:是停止退却的时候了。一步也不能后退! 这应该是我们当前的主要口号。必须顽强地坚守每一个阵地,坚守每一寸苏联领土,尽最大力量去保卫它,直至流尽量后一滴血。 我们的祖国正处在困难时期。我们应该停止退却,然后打退并粉碎敌人。付出多大代价也在所不惜。德国人并不像某些惊慌失措分子想像的那样强大,他们已成为强弩之末。顶住敌人现在的和随后几个月的突击,我们就可以稳操胜券。 我们能够顶住敌人的突击,并把他们赶回去吗?能够。因为现在我们后方工厂的生产在突飞猛进。我们的前线正在得到愈来愈多的飞机、坦克、大炮和迫击炮。 那么,我们到底缺什么呢?我们缺的是,在所有部队中建立铁的秩序和纪律。这是我们当前致命的弱点。如果我们要挽救局势,捍卫祖国,就必须在我们的军队中建立极严格的秩序和铁的纪律…… 惊慌失措者和胆小鬼应该就地枪决。从今以后,每个指挥员、红军战士、政工人员都应遵守这个铁的纪律:没有最高统帅部的命令绝不后退一步。” 宣读完命令,舒米洛夫扭头对坐在旁边的崔可夫说:“崔可夫将军,您来说几句吧。”说完,他便坐了下来,端起勤务兵送来的茶水喝了一口。 崔可夫站起身来,神情严肃地扫视了一遍在场的人,接着说道:“指挥员同志们,‘绝不后退一步!’这类口号我们以前也提过。但是,从没有一个文件这样毫不掩饰地向全体人员,不但向全体红军指挥员,而且向普通士兵,谈到我们国家的困难处境。这个命令实际上是告全体苏联人民书。因为红军是人民的军队,是多民族的、全体苏联人民的子弟兵。党、苏维埃政府坦率地把国家的困难告诉人民,这不能不引起全国人民热烈的反响,它必将带来积极的结果。每个战士、每个指挥员都深深地感到了对祖国、对人民应负的责任。的确,我们已无路可退了。”说到这里,崔可夫停顿了一下,把目光投向了在座的那名政工人员,“我再次重申一次,在今后的战斗中,没有得到我和司令员同志的许可,任何人都不允许下达撤退的命令。我的话完了。” 接下来,舒米洛夫又点了几个人,让他们谈谈对这道命令的看法。被点到名的指挥员战战兢兢地站起来,顺着司令员的语气喊了几遍让部队绝不后退的口号后,又重新坐了下来。 会议结束后,崔可夫用商量的口吻对舒米洛夫说道:“司令员同志,从目前的情况来分析,我集团军的左翼已逐渐被敌人从南面包围了。我向立即千万集团军的南部地段,迅速地查明情况。就地采取必要措施。” 舒米洛夫略微沉吟了一下,便点头答应了,他说道:“好的,崔可夫同志,您放心去吧。有什么事情,给我打个电话或者发个电报都行。您可以根据具体的情况,来部署防御,不用向集团军司令部进行请示,在前线你有绝对的指挥权。” 崔可夫经过简单的准备后,带着我出发了。随同我们一起去的有副官ia克利莫夫、传令兵列沃利德西多林、司机卡尤姆卡利穆林和瓦季姆西多罗科夫。还有几名通讯兵。我们分乘三辆吉普车(其中一辆载有电台)向南出发。 途中,经过一个叫上鲁别日内的村庄时,崔可夫让我们把车听到了村外站岗的战士旁边。车挺稳后,一名背着枪的战士向我们的车子走过来,到车前停下。弯着身子往车里瞧,同时还问道:“指挥员同志们。你们是哪一部分的?” 我推开车门走下去。刚要说话,没想到那名战士已经抬手向我敬礼,笑着对我说:“您好,奥夏宁娜团长,您怎么跑到师指挥部来了?” “师指挥部?是比留科夫将军的第214师师部吗?”身后传来了崔可夫的声音,我扭头一看。原来他也推开车门下了车。 “是的,将军同志。师长正在他的指挥部里,需要我带您过去吗?”哨兵这个人很精灵,见到车里下来一位将军。马上猜到是来找师长的,所以主动请求担当向导。 我们两人和哨兵一起往村里的指挥部走去时,我找了个机会,低声地问哨兵:“战士同志,你认识我?” 哨兵点点头,回答说:“是的,中校同志。我曾经陪师长同志去过第678团,在那里我见过您。” 在师指挥部里,我再度见到了比留科夫将军。他和崔可夫寒暄完后,走到我的身边,一边和我握着手,一边用左手握拳轻轻地捶了捶我的右肩,开玩笑地说:“奥夏宁娜中校,我把第678团和我的儿子交给了你,可你现在却扔下他们跑到集团军司令部去了。” 我冲着这位慈祥的师长笑了笑,正想说两句,崔可夫已经在旁边不耐烦地催了:“比留科夫将军,快点汇报一下你们师的情况。” 比留科夫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严肃地说道:“司令员同志,现在的情况很奇怪,在我师防守的整个顿河左岸地段上,从下奇尔斯卡亚至戈罗茨卡亚镇,都平静得使人生疑。敌人甚至没有试图强渡顿河,也没有实施积极的侦察。敌人的这种消极态度使我感到很奇怪。” “是的,将军同志。暴风雨来临前,都是很平静的。”崔可夫说道。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几声爆炸声,崔可夫眉头一皱,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将军同志。您不是说防御地带很平静吗?这炮击是怎么回事,敌人的炮弹都打到了您的指挥部附近。” 比留科夫耸耸肩,无奈地说:“司令员同志,这是敌人的冷炮,每天总会往我们这里打上那么几十发,不过通常不会有什么伤亡。” 为了躲避敌人的炮击,我们不得不留在比留科夫将军的师指挥部里,等稍稍平静一点之后,我们告别了比留科夫,向南进发。 上车后,司机扭头问道:“司令员同志,我们去什么地方。” “我们的下一站格涅拉洛夫斯基村,步兵第29师师部就设在那里。” 我们很快就赶到了格涅拉洛夫斯基村。当我们的车被拦住村口时,执勤的哨兵连忙给师部执勤军官打电话,向他通报崔可夫将军到来的事宜。 不一会儿的功夫,第29师的师长科洛布京上校就带着几名参谋人员,恭恭敬敬地引导着我们一行人来到了师指挥部。 简单地寒暄后,崔可夫问科洛布京:“上校同志,汇报一下你师的布防情况。” 科洛布京像一个小学生似的在崔可夫面前站得笔直,认真地回答说:“报告司令员同志,我的第29师配置在阿克赛河沿岸,在戈罗茨卡亚村至新阿克赛伊斯基村的地段上,正面向南。我师以北,沿着顿河是第214师的防御地带。我师以南,从波将金斯卡亚至上库尔莫亚尔斯卡亚地区,由配置集团军的独立骑兵团防御。由于兵力不足的缘故,我师的左翼没有设防。” 崔可夫走到挂在墙上的地图前,看了一会儿,随后点着一个地方问科洛布京:“上校同志,这个地方好像还有一支部队吧?是哪一部分的?” 科洛布京走过去看了一眼,连忙回答说:“报告司令员同志,这是第118筑垒地域的部队,他们正在沿梅什科夫卡河一线展开和准备防御。但这是在后方,在阿克赛河以北。由于我们相互没有隶属关系,所以我无权调动他们的部队。” “这个不用你担心,上校同志,我明天去找他们的指挥员,争取让他们抽调一部分部队来加强你师的左翼。” 第四六三章 误炸事件(下) 晚,我们就留在第29师师长科洛布京上校的指挥部里过了夜。 天亮以后,我们告别了科洛布京,前往上雅布洛哥内村和科捷尔尼科沃一带。和我们同行的,还有两个第29师师部带来的步兵班。他们分乘两辆卡车,跟在我们的三辆吉普车后面。 由于天气晴朗,草原上的能见度很好,坐在车里就可以看出七八公里之远。 当我们从北面接近上雅布洛奇内村时,前面开路的那辆吉普车突然停了下来,接着副官克利莫夫上尉跑了过来,边跑边挥手,示意我们停车。司机卡利穆林把车停住后,我推开车门探出头去问:“上尉同志,有什么事情吗?” “报告中校同志,草原的南面发现大量的部队,正在向我们这个方向运动?” “看清楚是哪一部分的了吗?不会是敌人的侦察机发现了我们,德国人派出地面部队来拦截我们吧?” 克里莫夫摇摇头,回答说:“距离太远,看不太清楚,不过我估计不是德国人,因为整个部队没有排成战斗队形,行动也非常迟缓。” 我扭头看向刚才在后面闭目养神的崔可夫,想向他请示接下来该怎么办,没想到他已经睁开了眼睛,径直推开车门下了车,同时说道:“走,我们到前面去看看。” 我们越过前车,来到了开阔地,只见远处漫山遍野的人马正朝着我们这边涌过来。我举起望远镜向远处望去,从他们的穿着和装备上来看,可以确认是自己人。但从他们蹒跚的脚步和散乱的队形来看。绝对不是才调上来的生力军。反而更像是一支败退下来的部队。 我和崔可夫站在车前观察情况时。克里莫夫已经把两个班的战士叫过来,在我们的四周布置了警戒线。 约莫过了十来分钟,从草原上过来的部队逐渐接近了我们,走得快的指战员们离我们只有十来步远了。崔可夫忙下望远镜,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把右手高高举起,又猛地向下一挥,高声地吼道:“停下!听我的命令。都给我停下来!” 见到司令员已经冲了上去,克里莫夫上尉不甘怠慢,也领着一帮人冲进了队伍中,大声地喊着:“停下!统统停下!”就只剩下我一个人还站在原地发呆。 随着他们的喊声,原来就缓缓移动的部队慢慢停了下来,面容憔悴衣衫褴褛的指战员们,表情麻木地看着制止了自己前进的这帮人,谁也没有说话,只听见崔可夫和他的部下的喊声在队伍里此起彼伏地响起。 崔可夫和克里莫夫重新回到队伍前面时,两人的嗓子都喊哑了。崔可夫一脸怒容地站在队伍的前方。用嘶哑的嗓子喊道:“你们是哪一部分的?你们的指挥员在哪里?” 队伍里传来一阵喧哗,接着有几个人拨开挡路的指战员。从拥挤的队伍里走了出来。走在前面的是两名上校,他俩身后跟着七八名校尉级军官。他们来到崔可夫的面前,一名中等身材、满脸络腮胡子的上校将他上下打量一番,虽然他的军衔比崔可夫低,但他显然没有把崔可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将军放在眼里,居然用桀骜不驯的口吻很不客气地问道:“将军同志,请问您是谁?” 崔可夫双腿岔开,双手背着身后,昂首挺胸目不斜视地瞪着上校,一板一眼地说:“上校同志,我是第64集团军司令员崔可夫,我是奉命来检查我集团军左翼的防务情况。我再问一次,你们是哪一部分的啊?” 听到崔可夫表明身份,那名上校不敢继续嚣张,连忙换了一副嘴脸,向崔可夫立正敬礼后,低声下气地说:“报告将军同志,我是步兵第138师师长柳德尼科夫上校。”接着又侧着身子指着站在旁边的那名瘦高个的上校介绍说:“这位是步兵第157师师长库罗帕坚科上校。我们都是隶属于科洛米耶茨少将的第51集团军。” 库罗帕坚科上校也连忙上前给崔可夫敬了礼,接着急匆匆地说道:“将军同志,您怎么到这里了,快点撤吧,要是等敌人上来了,我们再想撤就撤不了啦。” 崔可夫不满地瞅了一眼这位惊慌失措的上校,接着问柳德尼科夫:“上校同志,我想问问,你们这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两名上校相互望了一眼,最后还是柳德尼科夫来回答崔可夫提出的问题:“报告将军同志,我们是从南面过来的,我们的两个师本来就不是满员的,刚进入齐姆良斯卡亚和列蒙特纳亚地区,就遭到敌人的猛烈攻击,部队损失严重。在失掉同集团军的联系的情况下,我们决定向北、向斯大林格勒方向撤退。” 崔可夫听完一言不发,转身走到吉普车旁,抓住车门站在了踏板上,向面前的队伍里张望一会儿,又跳下来,重新走到了两名上校的面前,冷冷地问道:“柳德尼科夫上校、库罗帕坚科上校,我看你们的队伍里,除了步兵,还有不少的炮兵,他们是哪一部分的?” 柳德尼科夫和库罗帕坚科不约而同地向后看去,没等他们说话,又有几个人从停在原地没动的队伍里挤了出来,其中一名灰头土脸的少将径直来到了崔可夫的面前,抬手向他敬了军礼,礼貌地说道:“您好,崔可夫同志。第51集团军炮兵副司令员少将德米特里耶夫向您报告,我率两个近卫迫击炮团从敌人的合围里突了出来,正跟随步兵第138师和第157师向斯大林格勒转移,听候您的命令。” “您好,德米特里耶夫同志,很高兴能在这里见到您。”崔可夫主动上前和这位集团军的炮兵副司令员亲切地握着手,关切地问:“我的集团军需要一位炮兵司令员。您有没有兴趣留下来担任这个职务啊?” 我听崔可夫这么说。都忍不住想笑。他手下的集团军炮兵司令布劳德将军牺牲后,他就一直想物色一个人来接替这个职务,此时好不容易出现一个合适的人选,他自然不愿轻易地放走。 崔可夫和德米特里耶夫寒暄了几句,然后又叫上柳德尼科夫和库罗帕坚科,四人一起来到了吉普车旁。崔可夫从副官的手里接过地图,摊放在引擎盖上,问柳德尼科夫和库罗帕坚科:“两位师长同志。麻烦你们把敌人的位置指给我看。” 没想到柳德尼科夫和库罗帕坚科听到崔可夫这么说,神情变得不自然起来,都互相推诿,谁也不肯回答崔可夫的提问。崔可夫见两人迟迟不说话,不由地生气地一拍引擎盖,巨大的响声吓得两名师长老老实实地低下了头。 崔可夫瞪着两人,气呼呼地说:“你们两人身为师长,居然连敌人的情况都没搞清楚,就敢擅自带领部队撤出阵地。你们知道这样做的严重后果吗?要是敌人尾随你们追过来,将我们的其他部队合围的话。你们就会被送上军事法庭的。” ,崔可夫知道他们是被敌人吓住了。但看到两名师长被吓得浑身发抖的样子,也有些于心不忍,于是他叹了口气,说道:“不过事情也并非不可挽回,你们愿意接受我的指挥吗?” 柳德尼科夫和库罗帕坚科再度互相看了看,接着使劲地点点头,齐声回答说:“司令员同志,我们坚决服从您的指挥。” 崔可夫指着地图对两名师长说:“你们俩马上带领部队退过阿克赛河,在那里占领阵地,组织防御。” 柳德尼科夫和库罗帕坚科盯着地图看了一会儿,库罗帕坚科皱着眉头问:“司令员同志,我们两个师的人员伤亡较大,同时弹药也很缺乏。假如敌人强渡阿克赛河的话,我们这点部队很难挡住敌人的进攻。”柳德尼科夫听完,也点点头,表示同意他的看法。 对于这两位师长的担忧,似乎早就在崔可夫的预料之中,他指着刚才划定的防区,对他们说:“在你们防御阵地的后方,配置了斯米尔诺夫上校的海军陆战第154旅,他作为第二梯队,随时可以为你们提供支援。我的临时司令部将设在上库姆斯卡亚镇。参谋长将由……”说到这里,他转身指了指站在旁边的我,接着说,“奥夏宁娜中校来担任。” 柳德尼科夫和库罗帕坚科,包括德米特里耶夫都用怀疑的目光望向我。从他们的目光中,我看出了他们的担忧,他们根本不相信我这样的女指挥员能够胜任这个职务。 崔可夫看出了他们的担忧,抬手制止了想说话的德米特里耶夫,为我辩解说:“奥夏宁娜同志是一名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指挥员,早在莫斯科保卫战的时候,她就曾经和朱可夫、罗科索夫斯基这些著名的将领们并肩战斗过。好了,两位师长,立即安排你们的部队向我给你们指定的位置出发吧。” 当柳德尼科夫和库罗帕坚科带着各自的部队出发后,崔可夫把德米特里耶夫将军叫上我们乘坐的吉普车,先行驱车前往临时指挥部的所在地。至于那两个近卫迫击炮团,则由副官克里莫夫上尉带领,步行前往上库姆斯卡亚镇。 我们到达了上库姆斯卡亚镇后,发现镇子里的居民早已转移了,崔可夫找了栋一层楼的砖混结构的建筑,作为我们的临时指挥部。 崔可夫一走进指挥部,就把地图摊在屋里的那张桌上,和德米特里耶夫将军商量该把迫击炮团部署在什么地方。而跟随我们的通讯兵,则不声不响地以最快的速度把天线架好,开始用报话机呼叫舒米洛夫所在的第64集团军司令部。 过了几分钟,崔可夫见通讯兵还没有和集团军司令部联系上,不禁皱了皱眉头,问通讯兵:“怎么回事?集团军司令部还没有联系上吗?” 通信兵摘下头上的耳麦,擦了一把汗水,回答说:“司令员同志。也许集团军司令部遭受到敌人的攻击。正在转移过程中。没有开机,所以暂时联系不上。” 崔可夫听通讯兵这么说,没有让他继续呼叫,而是吩咐道:“通讯兵,既然集团军司令部联系不上,那就和方面军司令部联系吧。” 和方面军的联系倒是很顺利,一下就联系上了,对方说话的是方面军参谋长尼基舍夫。他迫不及待地问道:“崔可夫在吗?让他和我通话。” 崔可夫从通讯兵的手里接过话麦,友好地说:“您好,尼基舍夫将军。请问您对我有什么指示吗?” “崔可夫将军,告诉您一个好消息。刚从西伯利亚赶来步兵第208师将在奇列科夫和科捷尔尼科沃车站下车,经过我们的研究,这个师将配属给第64集团军,你尽快去接受这支部队的指挥权吧。” “参谋长同志,不知道这个师的师指挥部在什么地方?” 尼基舍夫沉默了片刻,才悠悠回答说:“崔可夫同志,我们现在和第208师的师部失去了联系。和他们联系的工作,必须您亲自去完成。好了。就说到这里,祝您好运!”说完,对方便终止了对话。 崔可夫将话麦交还给通讯兵后,有些无奈地对我和德米特里耶夫说:“方面军说给我们补充了一个才从西伯利亚调过来的精锐师,可是对方的师部在哪里,连方面军都不知道,只能让我们自己去寻找。” 我连忙来到崔可夫的面前,请示道:“司令员同志,我们现在怎么办?立即出发去寻找他们吗?” 崔可夫摆摆手,说:“今天我们才接受了两个步兵师和两个迫击炮团,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把这几支部队安顿好。至于第208师嘛,明天再去找也不迟。”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崔可夫就向柳德尼科夫、库罗帕坚科、斯米尔诺夫三位指挥员再次下达命令:立即沿阿克赛河在各自占领地段上构筑工事,组织防御。 等忙完这一切后,他才带着我们和昨天一样,又乘车通过格涅拉洛夫斯基和上雅布洛奇内,向西南方向前进。 在格列米亚恰亚车站一带,我们又遇到了沿铁路向北撤退的人员和车辆。由于副官克里莫夫和德米特里耶夫留在了临时指挥部里,打听消息这种小事就顺理成章地成了我的事。看到有那么多人从我们的车旁经过,我让司机在路边停车,推开车门下车。 我连着拦住几名过路的指战员,向他们打听指挥员在哪里,可他们都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我费了很大劲才在人群中找到一名垂头丧气的少校,我兴奋地一把抓住他的肩膀,激动地问:“少校同志,您是步兵第208师的指挥员吗?” 他看了我一眼,连礼都没有敬,只是点点头,说道:“是的,您有什么事吗?” 我没有计较他的态度,追问道:“你们师现在哪里?” 没想到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哭丧着脸说:“我不知道。” 见他这个德行,我气得狠狠地踢了他一脚,一叠声地问道:“什么?你不知道,你不是第208师的吗?你们的部队呢?师长、团长都在什么地方?” 没想到他捂着脸哭了起来,哭哭啼啼地说:“完了,全完了。运送我们师的军列,刚在科捷尔尼科沃车站下火车时,突然遭到德军飞机和坦克的攻击,部队损失很大。幸存在部队正沿铁路撤退。师长、团长在哪里,谁也不知道。” 当我回到崔可夫的身边,把这个坏消息告诉了他。他沉默了半天,然后叫我:“上车。”等我上车后,又吩咐司机:“到涅贝科沃会让站去看看,也许在那里,能遇上我们要找的部队。” 我们的车很快就开到了涅贝科沃会让站附近,我远远就看见有部队在挖战壕,连忙回头对崔可夫说:“司令员同志,前面有支部队在挖战壕,我去问问他们是哪部分的?” 得到崔可夫的许可后,我下车向那些指战员们小跑着过去。我们的到来,早就引起那些指战员的注意,看见朝他们跑过来,马上就有一名大尉向我迎过来,老远就大声地问:“指挥员同志。您是哪部分的?” 我走到大尉的面前。对他说道:“大尉同志。我是第64集团军的,我陪集团军司令员崔可夫将军来寻找第208师,您知道什么地方能找到这支部队吗?” 大尉回答说:“中校同志,我们就是第208师的,因为部队遭到敌人空袭和坦克的攻击,损失很大。我把营展开成散兵线,正面朝南,开始构筑掩体。以准备战斗。” “你知道师部或者团部在什么地方吗?大尉同志。”崔可夫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我的身后,开门见山地问大尉。 大尉摇摇头说:“将军同志,我也不知道师部或团部在哪里。不过我从由南面败退下来的人那里得知,在科捷尔尼科沃出现了德军坦克,因此我决定占领防御阵地,以抗击敌人的进攻。” “好样的,大尉同志。”崔可夫赞许了他的做法,并命令他截住败退下来的士兵,加强会让站的防御力量。 重新上车后,崔可夫对司机说:“去奇列科夫车站。我估计在那里,或许能找到第208师的师部或团部。” 驶近车站时。我们看见这里停着好几个军运列车。有不少的部队正在这里下车。 看到这一幕,崔可夫兴奋地说:“看啊,奥夏宁娜同志,我估计这就是第208师的部队。走吧,我们去看看。” 我们走进车站,随便拉了几名指战员问了问,果然是第208师的部队。虽然四列军运列车在科捷尔尼科沃被击毁的消息还没有传到这里,但铁路路基和列车周围到处挤满人群,辎重行李散落遍地,炊烟阵阵,一片混乱。 我和崔可夫艰难地挤到了车站办公室,找到车站的军运指挥员,他是个少校营长。崔可夫对他扼要地说明南面的情况,命令他向涅科沃村附近两个高地派出较强的部队担任警戒,同时把其余的部队迅速地调离车站,等候进一步的指示。 发出这些命令后,崔可夫带着我们乘车来到了位于奇列科夫火车站以西两公里处的奶品农场,准备到那里建立一个临时指挥部。 到了奶品农场后,副官克里莫夫也刚赶到这里,正指挥通讯兵架设电台,准备与方面军司令部联系。崔可夫命令克里莫夫:“副官,电台架好后,立即呼叫方面军司令部,呼叫代号是‘阿库斯季克’。” 时值正午,万里晴空。在奶品农场这个市镇里,除我们之外,还有第208师的部队,崔可夫不厌其烦地向这些指战员们打听师部的下落,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十分钟后,克利莫夫前来向崔可夫报告,说已经和方面军司令部联系上了。我和崔可夫向临时指挥部走去时,天空中传来了飞机的马达轰鸣声,我抬头一看,之间天上出现3批9机编队的飞机,从北面直向我们飞来。从外形看,这些飞机都是我们自己的飞机。 我和崔可夫刚走进指挥部,外面突然传来了爆炸声。我连忙冲到窗口向外望去,看到这些飞机正在轰炸奇列科夫火车站和停在那里的军车。车厢和车站的建筑设施燃起大火。猛烈的火舌迅速地从一座建筑物伸向另一座建筑物。 我扭头冲着崔可夫大喊:“司令员同志,是我们的飞机在轰炸车站,是我们的飞机在轰炸车站。” 崔可夫跑到窗口来看了两眼,又冲回到电台前,命令报务员用明码发报:“在奇列科夫车站,我军飞机正在轰炸自己的军列!……”当报务员拍发报警信号时,我发现又有一个九机编队从北面飞来,开始向镇里投炸弹,接着,它们排成环形队形,开始轮番俯冲扫射。 正当我看着外面的景象发呆的时候,崔可夫突然扑过来将我摁倒在地,接着一枚炸弹在我们的房子外面爆炸。砖混结构的房子承受不住爆炸的冲击波,屋顶首先塌了下来,幸好我和崔可夫是靠在墙边,房梁斜搭在墙边没有落下来,形成了一个安全区域,我和崔可夫安然无恙。而报务员却没有那么幸运,他当场砸死,我们的电台也被砸坏了,我们失去了联络手段。 第四六四章 临阵换将(上) 轰炸虽然还在进行,但是克里莫夫看到指挥部被炸塌了,连忙带着警卫战士从外面冲了进来。一进屋,就大声地四处喊叫:“司令员同志,您在哪里?” 听到是克里莫夫的声音,和我一起挤在狭窄空间里的崔可夫,连忙冲外面喊道:“克里莫夫上尉,我在这里。” 刚喊了两声后,外面就传来了克里莫夫兴奋的喊声:“同志们,司令员在这里。多过来两个人,把这块楼板搬开。”很快,就有人喊着号子,开始抬盖在我们头上的楼板。随着大家的喊声,楼板被缓缓抬起,露出一个能弯着腰通过缝隙。 克里莫夫探进头来,气喘吁吁地说:“司令员同志,楼板太重了,没有工具我们抬不开。您看您能从这个缝隙里钻出来吗?” 崔可夫弯着腰,用手比划了一下,扭头对我说:“奥夏宁娜,没问题,这么大的缝隙我们能钻出去。” 我离缝隙稍远一些,听崔可夫说能出去,心里暗松一口气,连忙催促崔可夫:“司令员同志,您先出去吧。楼板太重,耽误的时间长了,我怕上尉他们撑不住。” 崔可夫答应一声,手脚并用地从缝隙里爬了出去,接着我听见他在外面喊:“好了,奥夏宁娜,你也快点爬出来吧。” 我刚爬出来,克里莫夫和几名战士再也支持不住了,一松手,楼板又重新落回了原处,掀起了漫天尘土,克里莫夫几人顿时被呛得剧烈咳嗽起来。见这个破损的指挥部里没法再待了。崔可夫大喊一声:“所有的人都到外面去。”喊完用手捂住嘴鼻快步冲出了指挥部。我不敢怠慢。也紧跟着他跑了出去。 崔可夫跑到街上后,不管我军的飞机还在小镇上空盘旋,像傻了似的站在路中间,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正在熊熊燃烧着的车站。我仰头看了看天上的飞机,上前抓住他的胳膊使劲往旁边拉,同时还劝说道:“司令员同志,这里危险,我们找个地方去隐蔽吧。” 没想到崔可夫的腿如同生了根似的。我连拉两下居然没拉动。身后传来了一连串的咳嗽声,我扭头一看,原来是克里莫夫他们几个冲了出来。看到他们,我就像看到救星一样,连忙冲着他们大喊:“喂,上尉同志,你们几个过来一下,把司令员带到安全的地方去。” 听到我的喊声,克里莫夫他们急忙跑了过来,架上崔可夫就往旁边一栋完整的建筑物里拖。崔可夫被他们架着进了单元门后。我才看到墙上写着“防空洞由此去”的字样,于是也走进了建筑物。不过我没有进防空洞。而是站在门洞里,望着空中飞来飞去的战机。 轰炸在半个小时后结束了。我军的飞机在扔完了炸弹打光了所有的机载子弹后,又在车站和小镇的上空盘旋的几圈,才依依不舍地向远处飞去,去向上级报告他们辉煌的战果。 看到飞机离开后,我到防空洞里去向崔可夫报告,说我军的飞机已经全部飞走了。 离开防空洞后,崔可夫不顾我们的劝阻,一定要到车站去查看被轰炸后的情况。我们见劝说不了他,也只好同意他的意见,跟着他往车站走。 走进被轰炸过的车站,一股热浪迎面扑来。车站不光两侧的建筑物在燃烧,就连被炸弹掀翻的军列车厢,也在熊熊燃烧。没人救护的伤员倒在地上翻滚着,他们发出的惨叫声、呻吟声、呼叫声不绝于耳。惨死在空袭中的战士尸体相互枕籍,让人惨不忍睹。这么多的指战员从遥远的西伯利亚刚来到前线,还没有看到敌人,就被自己人的飞机炸死或炸伤,这个场面令人十分痛心。 看到这如同人间炼狱的一幕,崔可夫咬牙切齿地说:“上尉同志,你去把车站的军运指挥员找来。我要问问他,为什么不执行我的命令,把部队迅速地从车站里疏散出去,害得那么多的战士白白牺牲。”克里莫夫默默地敬了个礼,带着两名战士离开了。 不一会儿功夫,克里莫夫走了回来,向崔可夫报告说:“司令员同志,我找到军运指挥员了。” “把他带过来。”崔可夫没好气地说道。 克里莫夫听崔可夫这么说,有些为难地回答说:“司令员同志,他来不了,我建议您还是亲自去看看吧。” 崔可夫哼了一声,不满地说:“他就是负伤了,我也要追究他的责任。” 我们在克里莫夫的带领下,沿着满是弹坑的道路先前走,很快就来到了军运办公室外。军运办公室也和其它建筑一样,被烈火所包围着。崔可夫左右张望了一下,除了偶尔走过的战士,没有见到认识的那位军运指挥员。于是问克里莫夫:“上尉同志,你说的军运指挥员跑到哪里去了?” 克里莫夫向地上一指,说:“司令员同志,他在这里。”我低头一看,刚才见过那位军运指挥员,此刻正浑身是血直挺挺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我蹲下身子,仔细地查看他的伤口,发现原来他的颈动脉被一块弹片切断,看来人早就没救了。 我站起身来,看了看四周混乱的情景,叹了口气,走到崔可夫的面前,劝说他:“司令员同志,这里太危险了,没准待会儿还会招来敌人的飞机,我们先离开这里吧。” 我们一行人刚离开车站,上了停在外面的车辆。克里莫夫在上车前,还专门跑过来向崔可夫请示:“司令员同志,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崔可夫沉吟了片刻,回答说:“我们的车队沿着铁路往前开,到沿途的车站和会让所继续寻找,一定要找到第208师的师部。我就不相信。加上直属部队有好几百人的师部。就这么说没就没了。” 接到了崔可夫明确的命令后。克里莫夫带着整个车队沿着铁路往东开着,寻找着失去联络的第208师师部。 直到天晚,我们还是没有找到第208师的师部,我转身问坐在后排的崔可夫:“司令员同志,天黑了。我们是否找个地方安顿下来,不然的话,很有可能闯入到敌人的防区去。” 崔可夫拿出地图摊在腿上,用手电照着看了一会儿。然后点着一个位置,对司机说:“在往前开两公里左右,我们就到比留科夫斯基会让站了,今晚我们就在那里过夜。” 司机点点头,使劲地摁了两下喇叭。喇叭声刚落,前车的尾灯便闪动了两下。司机扭头向崔可夫报告说:“司令员同志,您的命令,克里莫夫上尉他们已经知道了,到了会让站就会停车。”看到这种有趣的联络方式,让我心中的担忧不翼而飞。这样一来,我就不担心在我们停车后。克里莫夫他们的车还向前开出老远了。 在比留科夫斯基会让站附近,我们的车队被拦住了。克里莫夫下车后和那些拦路的战士们交涉后,调头向我们一路小跑过来,来到车前,连礼都来不及敬,就激动地报告说:“司令员同志,好消息,我找到第208师的师部了。” 听到克里莫夫这么说,我暗松一口气,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们终于不用像无头的苍蝇那样到处乱闯了。崔可夫听到说终于找到了第208师师部,连忙推开车门下车,兴奋地问:“上尉同志,第208师的师部在哪里?” “司令员同志,就在会让站里。” “快带我去看看。”崔可夫此刻可不讲什么风度,连克里莫夫都没有搭理,就快步地向会让站走去。 头车前面站着十几名战士,见一名将军向他们兴匆匆地走去,连忙都立正敬礼。一名上士迎过来,敬礼完毕后,礼貌地说:“您好,将军同志。您是要去见师长吗?” “是的,上士同志。他在哪里?我要马上见到他。” 上士不敢怠慢,连忙引导我们来到了会让站里的师指挥部。 此刻,早已得到消息的师长,正带着指挥部里的一帮人站在门口迎接我们。 崔可夫走到他们的面前,也没什么客套,就开门见山地说:“我是第64集团军司令员,你们谁是第208师的师长啊?” 站在最前面的那名上校,连忙上前两步,向崔可夫敬礼,并报告说:“司令员同志,步兵第208师师长沃斯科博伊尼科夫上校向您报告,听候您的命令。”见崔可夫微微点点头,他又继续说:“请允许我向您介绍师指挥部的成员。这位是师政委,师参谋长,师政治部主任。……” 没等他介绍完,崔可夫已经不耐烦地从人群中穿过,径直走进了指挥部。师长见崔可夫已经进了指挥部,连忙带着一群人也跟了进去。 当屋外的人都走进指挥部后,崔可夫不满地看着沃斯科博伊尼科夫,语气冷淡地说:“上校同志,我想问问您的师部为什么脱离了部队,跑到距离部队上百公里外的地方来?还有今天下午,你们师的部队在奇列科夫火车站下车时,遭到了我军飞机的误炸,伤亡惨重,牺牲了约有一个团的兵力。” 沃斯科博伊尼科夫听到这个噩耗,顿时脸色变得惨白,他声音颤抖地问道:“司令员同志,这都是真的吗?” 见到崔可夫肯定地点点头,他的浑身颤抖起来。我看得出来,他是因为这个噩耗受到极大的刺激,毕竟自己那么多的部队无缘无故地死在自己人的飞机轰炸下,他作为部队的军事主官,内心不感到痛苦万分才怪。 “将军同志,”过了许久,他才喃喃地对崔可夫说,“我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无法对我的下属解释这些无谓牺牲的原因。” 崔可夫叹口气,说:“我估计发生这种事情的原因是,刚到达的部队在卸车区域没有得到空中掩护。方面军司令部没能保障这一行动的顺利实施,更没有通知空军部队。而得到命令出击的我军飞机,把车站上的指战员们当成了德国人。才会有这次的误炸。” 我们在这里停留了几小时。等沃斯科博伊尼科夫平静下来以后。崔可夫又把师政委、参谋长和师政治部主任叫了过来,向他们四人下达命令,命令他们立即与分散在从涅贝科沃会让站到茹托沃车站以及到阿布加涅罗沃一线的部队取得联系,当夜带领他们渡过阿克赛河,在安东诺夫镇至茹托夫村一线占领防御阵地,并在部队防线的前面和左翼派出加强巡逻队。 最后崔可夫还叮嘱他们说:“你们要加强侦察,搞清这一地区的德军主力的去向和意图。根据已经掌握的情报,我估计德军不愿与我们布署在科捷尔尼科沃地区铁路沿线的部队纠缠。他们将穿过普洛多维托叶和京古塔镇实施纵深迂回,敌人的坦克有可能从。科捷尔尼科沃地区冲往这一方向的” 安排好第208师的事情,我们连夜驱车返回临时司令部的所在地。值得庆幸的是,皓月当头,我们可以不开汽车大灯,借着月光就可以在草原上奔驰,而不用担心被敌人发现。 在格涅拉洛夫斯基以南10公里处的一个交叉路口附近,前面的头车停了下来,我们的车也紧跟着停了下来。看到克里莫夫下车向我们跑过来,我连忙打开车门跳下去。问他:“上尉同志,出了什么事。为什么停车?” 上尉来到我的面前,低声地回答说:“我看见在前面的草原,有骑兵出现。” 我回头看了一眼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的崔可夫,同样小声地问:“有多少人?” “我看见的有七八个骑兵,不知道有没有隐藏的暗哨。中校同志,您看,我们该怎么办?” 我向后一指,说:“上尉同志,您带一个班的战士坐卡车上前看看。从近期的战斗情况来看,德国人没有骑兵,你看到的也许是我们被打散的部队。注意,千万别发生误会。” “是!”上尉答应一声,向后跑去。来到一辆卡车旁,他跳上司机那侧的踏板,身体挂在车门上,指挥着那辆车向前开去。 卡车从我们身边经过时,还是惊醒了崔可夫,他推开车门走出来,来到我的身边,望着远去的卡车问道:“奥夏宁娜,出了什么事情?” “前面的草原上发现了几个骑兵,我让克里莫夫上尉带一个班的战士迎上去看看是哪部分的。”看到崔可夫站在外面,我的心突然变得不踏实起来,虽然我心里认为对面出现的是自己人,但万一发生了误会,交起火来,让崔可夫被流弹所伤,这斯大林格勒战役的进程就会发生改变,于是劝说崔可夫:“司令员同志,外面太危险,您还是回车上去吧。” 没想到崔可夫也是个不听劝的主,他只是随意地摆摆手,说:“我认为你的分析很正确,前面出现的应该是我们的骑兵。我就在这里等克里莫夫,看对面的骑兵是哪支部队的。” “站住!什么人?”远处传来克里莫夫的喊声。 对方回答了,没有发生什么意外事件。 很快几名骑兵就在克里莫夫的引导下,来到了我们的面前。 一名骑兵中士下了马,向崔可夫报告说:他们是从上库尔莫亚尔斯卡亚镇撤下来的骑兵第255独立团的侦察班。从凌晨起,敌人开始在那里大举强渡顿河。 崔可夫听完这个消息,大吃一惊,然后对中士说:“告诉你们团长,我,第64集团军司令员崔可夫将军,命令他在波将金斯卡亚和上雅布洛奇内正面进行侦察,监视敌人的行动,敌人可能从科捷尔尼科沃地区开进到这里。敌情有什么变化的话,让他通过位于格涅拉洛夫斯基村的第29师师部与我保持联系。” 等几名骑兵离开后,我们连夜来到了格涅拉洛夫斯基村。 我们走进师指挥部时,发现他们正在收拾行装,一副随时准备出发的架势。崔可夫走到师长科洛布京的面前,大声地质问道:“上校同志,出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没向我报告,部队就要出发?” 科洛布京看着崔可夫,苦笑着说:“司令员同志,对不起,我们师是接到了方面军司令部的命令,要求我们即从防御地段开拔,向东转移到阿布加涅罗沃车站地区。”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命令你们转移?”崔可夫不解地问道。 “崔可夫将军,”科洛布京耐心地解释说:“方面军首长已获悉,哥特的坦克第4集团军正从科捷尔尼科沃出发,从南面扑向斯大林格勒的消息,因此决定将第64集团军的正面转向南方,迎击坦克第4集团军。这样,我的师就应从南面掩护第64集团军的行动。” 听到是方面军司令部直接下达的命令,崔可夫是无法更改的,对于第29师的开拔,他只能保持沉默。不过他还是非常有风度地向科洛布京伸出手,友好地说道:“科洛布京上校,祝您和您的部队好运!” 第四六五章 临阵换将(中) 当科洛布京和师部离开指挥部后,我们就留宿在格涅拉洛夫斯基村。 清晨,外面传来的隆隆爆炸声将我们惊醒。我原本趴在桌上睡觉,被爆炸声惊醒后,我坐直了身体,侧耳聆听声音是从什么地方传来的。而躺在角落行军床上的崔可夫一翻身下了床,连靴子都顾不得穿,一个箭步冲到了门口,冲着外面大声地喊:“克里莫夫,克里莫夫上尉,你在哪儿?” 随着崔可夫的喊声,克里莫夫急匆匆地从外面跑了进来,气喘吁吁地冲崔可夫敬礼后,恭谨地问道:“司令员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吗?” 崔可夫用手指着外面,问道:“外面的爆炸声是怎么回事,从什么地方传过来的?” 克里莫夫习惯性地朝外面看了一眼,才回答说:“报告司令员同志,是正在沿着阿克赛河岸缓缓东进的步兵第29师的部队,正在遭到敌机的轰炸和攻击。” “什么?第29师也遭到了轰炸。”崔可夫听到这个消息,二话不说,一下就窜了出去。我在原地愣了片刻,马上明白崔可夫想到应该的是第29师又在被我们的空军攻击了,连忙也追了出去。 克里莫夫紧跟在我的后面跑了出来,他对着正举起望远镜向天空张望的崔可夫解释说:“司令员同志,攻击第29师部队的是敌人的飞机,不是我们的空军。” 听到攻击我军部队的飞机是德军飞机,我不禁松了口气,被敌人的飞机轰炸扫射可以接收。要是再被自己的飞机误炸。那么这个航空兵的司令员就可以撤职查办了。 抬起望远镜向前方望去。见在天空中盘旋俯冲的飞机,果然都德军制式飞机。随着飞机的每一次俯冲,航空炸弹准确地落在了行军队列里爆炸,轰轰隆隆的爆炸声在宽阔的草原上显得格外清晰。看着河边、草原上那么多的尸体、燃烧着的卡车残骸,我虽然感到了痛心,但对他们所面临的处境又无能为力,没有空军和防空力量的配合,我们这几十号人就是冲过去。也是白白送死。 克里莫夫算是一个比较机灵的副官,他不知道什么回到指挥部里,把崔可夫的靴子取出来并让他穿上,小声地劝说:“司令员同志,我们先回指挥部去吧,至于第29师的部队,还是让方面军派空军来支援他们。” 第29师撤走时,给我们留下了一个通讯班,其中就有一部电台。崔可夫听克里莫夫这么说,连忙吩咐他:“上尉同志。把电台带到指挥部来,我们马上和方面军司令部联系。请求空军的支援。” 没等电台叫通司令部,传令兵西多林带着一名干瘦的老年少校走了进来。一进门西多林就向崔可夫报告说:“司令员同志,您好。这位指挥员是骑兵第255独立团的,他说有要事要马上见您。” 少校听传令兵说完,连忙上前一步,报告说:“司令员同志,骑兵第255独立团团长少校图阿列夫向您报告,骑兵团奉命前来接替步兵第29师的防务,我听候您的命令,请您指示下一步的行动。” 看着这位年老的少校,站在桌前的崔可夫脸上露出笑容,他热情地招呼对方:“少校同志,别站在那里,快到我这里来。” 等图阿列夫站在桌边后,崔可夫指着桌上的地图,开始向他布置任务:“团长同志,立即派你的团接替第29师留下的地段,同时还包括乔索夫斯基和格涅拉洛夫斯基两个地区。” 少校看了看图,有些为难地说:“司令员同志,您分配给我们的防御地段宽达十五公里,而我的团现在只有一千人,防御力量显然是不够的。” 崔可夫似乎早就预料到少校会这么说,忙安慰他说:“少校同志,我也知道一个骑兵团防御这样宽的地段是困难的,但我们没有别的部队了。何况看来敌人也不打算在这个地段攻击我们,因为敌人正把部队调往东北面的铁路附近,以便从西面掩护其主力。 根据侦察兵的报告,在上库尔莫亚尔斯卡亚镇附近渡过顿河的敌军部队,也在向东北方向移动,在阿克赛河只留下了力量薄弱的掩护部队。敌军部队机动的目的显而易见,就是保障其主力部队左翼的安全。而其主力正从科捷尔尼科沃出发,从东南方向绕过铁路进攻斯大林格勒。” 听到崔可夫这么说,少校长松了一口气,试探地问:“司令员同志,我是否可以这么理解,在我们骑兵部队当面是力量薄弱的敌军,他们不会主动向我们发起攻击。我团所要做的就是在这个防御区域内担任警戒,防止敌人的小部队的渗透?” “完全正确,少校同志,就是这样的。”崔可夫面带微笑地看着少校,为了让他彻底安心,又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据侦察兵的报告,你们面对的将是罗马尼亚部队,你也知道仆从队的战斗力,是不值得一提的。” 我从少校脸上放松的表情可以看出,他是彻底放心了。少校挺直身体问崔可夫:“司令员同志,允许我去部署部队吗?” “去吧,少校同志。祝您好运!” 少校离开后不久,电台便联系上了方面军司令部。和我们通话的是方面军参谋长尼基舍夫将军,他在话筒里低声下气地向崔可夫道歉说:“崔可夫同志,请代我向步兵第208师的指战员致歉,由于我们工作的疏忽,误炸了我们自己的军列,造成了不必要的伤亡。对于相关的责任人,我们已经进行了严肃地处理,将他们全部送上了军事法庭。” 崔可夫只是含糊地回答了两声,然后开门见山地说:“参谋长同志,我们的步兵第29师在沿着阿克赛河向东行军时,遭到了敌机的攻击,部队伤亡惨重。我请求方面军司令部立即派出空军战机,去驱逐这一区域的德军飞机,掩护部队顺利转移。” “明白,我马上安排人去办这件事。”接着就听尼基舍夫压低嗓子在对身边的人吩咐着身后,很快耳麦里又传出了他的声音:“好了,崔可夫同志,我已经命人去通知空军出动了。您有什么敌情向我汇报的吗?” “有的,参谋长同志。”崔可夫胸有成竹地回答说:“根据我获得的情报分析,敌人的主力部队开始向东北方向运动,显然,敌人为了从南面突击斯大林格勒,正试图插到整个斯大林格勒方面军的翼侧和后方,这样一来,势必将切断我军的交通线和供应线。” 尼基舍夫听完,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道:“崔可夫同志,请稍等一下,我去向司令员同志报告这件事情。” 过了大概五分钟,尼基舍夫的声音再度从耳麦里传来,他语气坚决地说:“崔可夫同志,司令员命令,您要用现有的力量坚决守住阿克赛河沿岸的阵地。为了加强你们的火力,方面军将会将正在附近的两个‘喀秋莎’火箭炮团调配给您。” 结束了和方面军的通话,崔可夫开始向各部队下达了在阿克赛河地区顽强防御的命令。并且对火炮和迫击炮的战斗准备情况进行检查。同时为了避免遭受敌人的突然袭击,崔可夫还向各个方向派出了侦察人员。 一线的作战部队是柳德尼科夫上校指挥的步兵第138师和库罗帕坚科上校指挥的步兵第157师,他们将在敌人发起进攻时,凭借现有的阵地,顽强地阻挡敌人的前进。 作为预备队的是海军陆战第154旅和两个刚配属给我们的“卡秋莎”火箭炮团,他们经过精心的伪装后,隐蔽在山谷里,准备是适当的时候,给敌人雷霆一击。 当天傍晚,敌人开始进攻。 参与进攻的部队里,除了德国人,还有仆从国的罗马尼亚军队。他们的攻击点选在柳德尼科夫和库罗帕坚科两个师的接合部。 在8公里宽的我军防御正面,敌人的进攻部队在坦克的掩护下,气势汹汹地向我军阵地进行猛攻。由于我军两个师结合部部署的兵力不足,装备差,又缺乏有效的反坦克武器,战斗进行仅仅半个小时,防御阵地就被敌人突破,守军大部分牺牲,剩下的指战员都被击溃了。敌人步兵渡过了阿克赛河,除了留下部分兵力构筑滩头阵地,准备掩护坦克渡河外,其余地继续向前推进,扑向了我军的第二道防线。 我和崔可夫站在新修建的观察所里,战场上所发生的一切,我们都能及时了解。看到德军的快速推进,我不禁焦急万分,如果再不挡住他们的话,要不了半个小时,他们就会冲到观察所来,到时我和崔可夫可就要当俘虏了。 当我向举着望远镜观察敌情的崔可夫望去时,却发现他还是一脸平静的样子,似乎外面打得热火朝天的战场上,进行的只是一场演习似的。 第四六六章 临阵换将(下) 崔可夫又看了一会儿,放下望远镜转身冲着克里莫夫喊:“上尉同志,通知柳德尼科夫师长和库罗帕坚科师长,让他们把第二道防线结合部的部队,迅速地撤到第三道防线去。记住,你一定要告诉他们,要在第三道防线前,不惜一切代价把进攻的敌人挡在。” 说实话,崔可夫的这个部署,我真没看出其中的奥妙。第三道防线离我们的观察所不过两公里,一旦被突破,敌人的坦克就能开到我们的观察所前。 崔可夫可能看出了我的疑惑,连忙向我解释说:“我们假装放弃阵地,吸引德军的大部队渡河。当他们大量的兵力集中在一处时,就可以用隐藏的火箭炮对他们进行密集打击了。” 听完崔可夫的话,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心说跟在崔可夫他们这些集团军司令员,还真能学到不少有用的东西。换了我来指挥的话,也许采用的战术就是源源不断地把预备队投入到前沿去,和敌人拼消耗,等到天黑后,再派小分队出击袭击敌人的营地,来达到削弱敌人的目的。 从两个师的结合部成功突破的德国人,大大地刺激其它地段的同伴,他们认为友军使用战术方法和战役方法是完美无缺的,所以这次行动又是故技重演。先是飞机轰炸,然后是火炮轰击,继而是步兵,步兵后面是坦克,向两个师的第一道防线发起一波又一波的猛烈攻势。 由于我军的顽强抵抗,德军的疯狂进攻被挡住了。天黑以后,敌人停止了进攻。 这个时候。克里莫夫向崔可夫报告说:“司令员同志。根据我侦察兵和观察哨的报告。他们发现在我军的防御正面、特别是在夫山谷里,集结了大量的敌步兵、炮兵和各种车辆,估计是打算在天明后再次向我军阵地发起猛烈进攻。” 崔可夫看着副官送来的这份情报,思考了一会儿,接着自言自语地说:“敌人的意图我已经猜到了,不过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我会用行动来破坏敌人的这次进攻。”说完,就问我:“奥夏宁娜同志。第29师留给我们的电话机能用吗?” 我看了看正在打电话的通讯兵,连忙使劲点点头说:“我想,应该是可以使用的,司令员同志。” 崔可夫直接吩咐我说:“奥夏宁娜同志,先给火箭炮团的团长打电话,让他们在凌晨两点的时候,用炮火轰击敌人出发阵地上的集结兵力。接着再给海军陆战第154旅旅长打电话,等炮击结束后,用迅猛的反冲击把敌步兵赶过阿克赛河。” 我把崔可夫的命令传达给海军陆战旅和火箭炮团后,心里不禁有些忐忑不安。心说敌人会这么老老实实地拥挤在建立的滩头阵地上,任我们的炮兵攻击吗? 敌人虽然天黑之后停止了进攻。但他们没有休息,却在利用这个停战的机会,通过突破口,向前沿运送部队。也许是在今天的战斗中,敌人攻击得太顺利了,他们大意起来了,汽车行驶时开着大灯,丝毫不怕我军飞机。河上的浮桥刚架好,早就等待在河边的坦克部队,就开始陆续从浮桥上渡过阿克赛河。 柳德尼科夫师长和库罗帕坚科师长也在这时结伴来到了指挥部。一进门,柳德尼科夫师长就兴匆匆地说:“司令员同志,为什么要命令我们后撤。虽然我们在前段时间的战斗里表现得不好,被敌人击退了。但是指战员们心里都憋着一股气,想利用这次战斗,用实际行动来证实我们的能力的。” 崔可夫招呼着两人坐下,笑呵呵地告诉他们:“两位师长,稍安勿躁。我之所以让你们撤退,也是有用意的。”说到这里,他抬起头来看着我,说:“明天的进攻计划,就有参谋长来向你们介绍吧。” 我连忙站起来,把桌上的地图向两人推了过去,解释说:“两位师长,傍晚时司令员同志之所以让你们暂时后退,是为了让敌人的部队大量地渡过阿克赛河。由于渡河时,天已经黑了,对地形不熟悉的敌人不敢继续前进,只能在河边集结。司令员已经命令隐蔽在山区里的两个火箭炮团,在明天凌晨两点对敌人集结地区进行猛烈炮击。炮击结束后,早已待命的海军陆战旅将迅速出击,将敌人赶过阿克赛河。” 听我说完,柳德尼科夫师长和库罗帕坚科师长相互望了一眼,然后同时站起来,迫不及待地问崔可夫:“司令员同志,我们两个师的任务是什么?” 崔可夫笑眯眯地看了两人一会儿,然后不慌不忙地说:“既然你们求战心切。好吧,我同意。当炮击停止后,你们两个师同时从现在阵地出击,对敌人进行全面反击。” 两名师长兴奋地答应一声,又请教了一些细节问题,就迫不及待地回部队去布置反击的准备工作去了。 崔可夫的这一招堪称神来之笔,被胜利冲昏了头脑的敌人,完全没有料到我军会突然发起反击这一手。 凌晨两点,我火箭炮兵的上百门火箭炮开始向敌人集结兵力的区域开火。 我和崔可夫站在高地上看到,敌人集结的区域被炸成了一片火海。先是敌步兵、然后又是辎重队和炮兵,从山谷和掩蔽工事里爬出来,四下逃命。 炮击刚停止,随着嘹亮的军号响起,海军陆战旅、柳德尼科夫师长和库罗帕坚科师长的部队,从自己的阵地向敌人发起了冲锋。敌人略微抵抗一番后,就慌乱地向南逃去。 由于崔可夫的出色指挥,我们的部队几乎没有任何损失,就重创了敌人的大部队。被打死、打伤、俘虏的人数很多。我们还缴获了大批的步枪和机枪以及八门大炮。 崔可夫在向方面军司令部报告战斗情况时,激动地说:“参谋长同志,通过这次的战斗,我清楚地看到,这支部队虽然是在撤退中收拢来的,但他们并没有丧失战斗精神,仍然是作战勇猛,攻击时齐心合力,迎敌时沉着镇定。而这是最可贵的。这样,我们不仅阻止了敌人的进攻,而且狠狠地揍了他们一顿。” 两人在快结束通话时,尼基舍夫突然说了句:“崔可夫同志,我忘记告诉您了。第62集团军的科尔帕克奇将军,希望您能让他的副官奥夏宁娜中校回去。他那里需要有丰富战斗经验的基层指挥员。” 就这样,因为方面军参谋长尼基舍夫的一句话,我又被派回了第62集团军。崔可夫专门派了那名叫西多罗科夫的司机开车,把我连夜送回了第62集团军的司令部。 门口带着哨兵执勤的军官是谢米洛夫大尉,看到我走过来,抬手敬了个礼,也没有阻挡,就让我进了集团军指挥部。 我走进指挥部时,看见木桌四周坐满了人,感情正在开军事会议啊。科尔帕克奇一眼就看到了我,连忙招呼我说:“奥夏宁娜同志回来了,我们正在开会,你也坐下听听吧。”随时向旁边一指,说:“你就坐那里吧。” 他指的是他左侧一个靠墙边的位置,我也没有计较什么,走过去就坐了下来,落座时,还冲着军事委员古罗夫点头笑了笑,算是打招呼。 我坐下后,科尔帕克奇继续对在场的指挥员说道:“指挥员同志们,目前的形势很不妙啊。我们左翼的第64集团军的防线被突破了,敌人从我们的南面绕了过来,合围了我们集团军的主力。” 听到部队被合围的消息,我的心跳骤然加速,暗说自己怎么这么倒霉啊,又到了一支被合围的部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地突围出去。我左右看了看,在场的指挥员表情都很平静,似乎早就知道这个不幸的消息了。 这时门口传来吵闹声,打断了科尔帕克奇的话,他不悦地望向门口,高声问道:“外面出了什么事情?” 首先进入指挥部的,是谢米科夫大尉。他冲科尔帕克奇敬礼后,有些尴尬地说:“报告司令员同志,外面有位将军想闯进来,被我拦住了。他带来的那些战士和我们的哨兵发生了争持,还缴了我们的枪。” “什么人这么大胆,居然敢缴我们哨兵的枪?”科尔帕克奇拍案而起,厉声问道。 “是啊,科尔帕克奇将军。”随着声音,走进来一位胖胖的将军,他身后还跟在四名挎着冲锋枪的战士。 “原来是您啊,洛帕京将军。不知道您来这里,有什么执教?为什么要缴我们哨兵的枪?”科尔帕克奇显然认识这位将军,不过他问话的语气依然严厉。 洛帕京将军走到科尔帕克奇的面前,摘下头上的帽子,露出一头淡黄色的头发,外表显得十分安详,他慢条斯理地说:“科尔帕克奇将军,我是奉命来接替第62集团军指挥权的。”说着,从身上的文件包里掏出一份文件递给了科尔帕克奇。 科尔帕克奇看了一眼文件后,跌坐在座位上。过了好一会儿,才有气无力地说:“指挥员同志们,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第62集团军新任的司令员洛帕京将军。” 四名原本站在洛帕京身后的战士走过来,对科尔帕克奇礼貌地说:“将军同志,我们是内务人民委员的,请您给我们走一趟。” : 鞠躬感谢书友:水晶妖精、横飞の板砖的月票,和书友う黑街枫ルう 的更新票。 第四六七章 兵临绝境(上) 听到随洛帕京将军一起到来的是内务人民委员会的人,参加会议的人都发起愣来,不明白为什么会在大战在即时更换集团军司令员,他们当中有人抬头偷偷瞧了一眼科尔帕克奇,想看看他是什么反应。可惜令人遗憾的是,集团军的前任司令员科尔帕克奇将军,只是一言不发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发呆。片刻之后,在场的人就不约而同地达成了共识,在这种非常时期,还是不要轻易发言才好,所以都坐在各自的位置上沉默不语,指挥部里的寂静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过了一会儿,科尔帕克奇缓缓地站起身来,他没有朝坐在旁边的军事委员古罗夫看一眼,而是用目光朝参加会议的指挥员扫了一遍,慢吞吞地说:“指挥员同志,上级给你们派来了新的司令员——洛帕京将军,他是一位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指挥员。我相信你们在他的领导下,一定可以扭转眼下不利的局面,从敌人的合围里突出去。” 看的出来,科尔帕克奇在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努力想在自己的旧部下面前保持淡定,但我还是能他讲话的声音里听出他的激动。 当科尔帕克奇被内务部的人带走后,洛帕京大大咧咧地在中间位置坐下,用目光扫视了一遍所有在场的指挥员后,侧着脑袋问古罗夫:“军事委员同志,你们在讨论什么问题?” 古罗夫把头凑过去,回答说:“我们正在讨论,集团军应该留下哪支部队。掩护主力从科斯卡河上的浮桥撤退。” 洛帕京的脸色阴沉下来。抓住桌上的军事地图。往自己的面前一拉,随后又推到了古罗夫的面前,用不客气的语气说道:“军事委员同志,科斯卡河的浮桥在什么地方?指给我看。” 古罗夫歪着脑袋看了一下,然后用手指点着一个位置说:“司令员同志,我们在这里搭设了三道浮桥。原来是为了方便增援的机械化部队能从这里渡河,不过从目前的情况看,增援部队是没有了。我们刚才就在讨论。哪个师留下担任阻击掩护任务,以及其余几个师的渡河顺序。” 洛帕京听完,居然石破天惊地说了一句:“军事委员同志,你马上安排人手,去把这三道浮桥全炸掉。” “什么?司令员同志,浮桥一炸,我们的退路可就全断了。” 洛帕京听古罗夫这么说,把眼睛一瞪说:“我提醒您,军事委员同志,前两天斯大林同志刚发布了第227号命令。要求指战员们都坚守阵地,一步也不许后退。可看看你们。敌人正一步步地逼近科斯卡河,企图渡河后和其它方向的德军汇合,你们考虑的不是如何挡住敌人,而是想着该怎么撤退。”说到这里,他猛地一拳砸在桌上,“这是在犯罪,我绝不允许。没有上级的命令,集团军的部队一步都不准后退。炸桥的事情刻不容缓,军事委员同志,您这就派人去办吧。” 见洛帕京的态度如此坚决,古罗夫也不好当众反驳,只好把还站在屋里的谢米科夫大尉叫了过来,吩咐他:“大尉同志,你马上去给舟桥营的营长打电话,让他们马上拆掉浮桥。” 没想到洛帕京态度严肃地提醒他:“大尉同志,你打电话给舟桥营营长时,告诉他,是炸桥而不是撤桥,这是集团军司令员的命令,这个命令不容更改。” 谢米科夫听洛帕京说的这么严肃,有些为难地看向了古罗夫。古罗夫瞧了瞧身边的洛帕京,然后转过脸苦笑着对谢米科夫点点头。谢米科夫这次敬了个礼,转身走了出去。 洛帕京立威之后,才言归正传。他问古罗夫:“军事委员同志,我们集团军有几个师陷入了德国人的合围啊?” 古罗夫对部队的番号很熟悉,几乎不假思索地回答说:“司令员同志,我们陷入敌军合围的部队有近卫步兵第33师、步兵第399、第196、第181、第147师,以及第64集团军的步兵第229师。” 听完以后,洛帕京表情平淡地点点头,抬手向指挥部里随便指了指,说:“今天来参加会议的指挥员们,我都还不认识呢,麻烦您给我挨着介绍一下。” 于是古罗夫从洛帕京的右手边开始介绍:“这两位是近卫步兵第33师的师长法纳西耶夫上校,政委里先科。他们师从集团军组建开始,就一直在我们集团军的建制内,参加过很多重要战斗,取得不小的战果。”听到军事委员说到自己的名字,法纳西耶夫和政委连忙站起来,挺直身体向洛帕京敬礼后又重新坐下。 “第399步兵师师长特拉夫尼科夫上校,政委多罗申科。他们师是在7月28日从远东地区调入我集团军战斗序列的。” “第196步兵师师长阿韦林上校,政委热拉姆斯基。他们的部队是在7月17日加入我集团军战斗序列的。” “第181步兵师师长诺维科夫少将,政委鲁坚科,他们师从集团军组建开始,就一直在集团军的战斗序列里。” “第147步兵师师长沃尔欣少将,政委科托夫。……” 古罗夫如数家珍地介绍各部队的番号和各位指挥员时,我听到新番号的同时,也有几个熟悉的番号不见了。我悄悄问坐在我旁边的一位司令部的参谋:“少校同志,怎么没有塔兰采夫中校的步兵第192师啊?” 少校参谋左右瞧了瞧,低声地回答说:“中校同志,您还不知道啊。塔兰采夫中校在前几天的战斗中负重伤,已经被送往斯大林格勒的军医院,接替他职务的是茹拉夫廖夫上校。这个师在前两天的战斗中伤亡惨重,已经奉命后撤休整了。” 听说塔兰采夫负重伤,我忍不住啊了一声。虽然我及时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但这个声音还是被洛帕京听见了。他扭头看向了我所在的方向,一眼就发现了坐在男指挥员中间的我,然后指着我问古罗夫:“军事委员同志,这位女指挥员是谁?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么重要的军事会议上?” 没等古罗夫回答,我已经站起身来,挺直身体向新司令员报告说:“报告司令员同志,我是中校奥夏宁娜,以前曾经在第62集团军担任过科尔帕克奇司令员的副官。后来被崔可夫将军借调到第64集团军去担任团级指挥员的职务,今天刚完成任务返回,正好赶上指挥部里在召开军事会议,科尔帕克奇就让我留下旁听。” 我以为洛帕京会说几句,没想到他听完,只是抬手向下压了压,说:“既然来了,就坐下继续旁听吧。”坐在他身边的古罗夫原本担心洛帕京会冲我发难,显得有些坐立不安,见居然这么轻松就过关了,脸上也恢复了轻松的表情。 洛帕京大声地说道:“指挥员同志们,经过军事委员同志的介绍,我已经和大家彼此认识了。大家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迅速地回部队去,做好防御部署。要告诉指战员们,哪怕阵地上打得只剩下一个人,也要坚决守住,绝对不能后退一步。好的,我的话完了,散会。” 师级指挥员们齐刷刷地站起身来,向司令员和军事委员敬礼后,纷纷转身离开。 而我还坐在原位发呆,痛心地想到:“完了,把浮桥一炸,集团军的退路就没了。再要在阵地上和占据优势的德军拼消耗的话,这几万部队很快就打光了。” 第四六八章 兵临绝境(下) 当指挥员们都离开后,我起身走到了古罗夫和洛帕京的面前,抬手向两人敬礼后,恭谨地问道:“司令员同志、军事委员同志,请问你们打算怎么安排我的工作?” 洛帕京抬头看了我一眼,用肩膀碰了碰坐在旁边的古罗夫:“我说,军事委员同志,奥夏宁娜中校的工作,就由你来安排吧。我这次来,是带了自己副官过来的。” 洛帕京说自己带了副官过来,言下之意就是只要不让我给他当副官,古罗夫随便给我安排什么职位都行。古罗夫低头考虑了一下,接着抬起头来说:“奥夏宁娜同志,被合围的部队里,还有第64集团军的第229步兵师。你在崔可夫身边待过,我想师长萨任上校应该会欢迎你的。” 既然去处已定,我抬手向两人敬礼后打算离开。没想到古罗夫却把我叫住,说:“中校同志,我送你出去吧。” 我们两人走出了指挥部,来到了街道上。正当我打算再次向古罗夫敬礼告别时,他叫着我的名字,慢吞吞第、字斟句酌第说:“奥夏宁娜同志,我建议你到了第229师后,应该尽快和萨任上校商议突围的事。” “突围?!”听到这个词,我的心跳不禁加速了,原来古罗夫也看到了集团军被合围后所面临的危急,但刚刚洛帕京才在会议上说不突围,要和德军死战到底,怎么古罗夫又要让我考虑突围的事了呢?于是我压低嗓子有些不解地问:“军事委员同志,刚刚洛帕京司令员不是说过,不准部队突围要和敌人战斗到最后一刻吗?” 古罗夫哼了一声,不屑地说:“洛帕京算什么,他除了会服从命令讨上级欢心外,根本没有什么指挥能力,指挥一个师都够吃力了,更别说十几万人的集团军。”他上去一步,伸手抓住我的双臂,语重心长地说:“奥夏宁娜,根据我的观察,你是很有才能,不能白白在这里牺牲掉。听我一句话,有机会突围的话,千万不要犹豫,要马上突出去。” “可是洛帕京司令员那里……” 没等我说完,古罗夫摆手打断了我后面的话:“洛帕京将军是第62集团军的司令员,他可指挥不动第62集团军的部队,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明白了古罗夫这么说是出于对我的关心爱好,于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去吧,到第229师去吧。祝你好运!”说完,他拍拍我的肩膀,转身往指挥部走去。 我朝来时下车的地方走去,希望能碰到一辆顺路去第229师的车,可以把我捎到师部去。没走出多远,就看到一辆吉普车迎面开了过来,我连忙走到了路边,为车辆让路。没想到那辆吉普车在我的身边停下,接着司机推开了车,冲着我大声地问:“喂,中校同志,我说,您这是去哪里啊?需要我送您吗?” 我抬头一看,原来是送我来的西多罗科夫,顿时大喜过望,连忙拉开后面的车门坐了上去,吩咐他:“我要到第229师的师部去,你认识路吗?” 西多罗科夫一边开车一边歪着脑袋回答我说:“知道,我刚才在停车场时,遇到一个来拉军需用品的熟人,他如今就在第229师。我和他闲聊的时候,顺便问了问去他们那里的路线,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途了。” 西多罗科夫拉着来到了一个山谷,开了没多远,就被一队巡逻队拦住了。 车停在路边,一名挎着冲锋枪的战士走到我们的车旁,站在车外,微弯着腰,用礼貌的口气问道:“您是谁,指挥员同志。” 我扫了一眼他的领章,回答说:“中士同志,请你带我去师部,我是奥夏宁娜中校,从集团军司令部来的。” “集团军司令部?!哪个集团军司令部?”中士站在原地没动位置,追问道。 “第62集团军司令部。” “对不起,中校同志,”中士语气生硬地说:“我们师属于第64集团军的战斗序列,科尔帕克奇将军无权指挥我们。” 看到这个古板的中士,我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刚想数落他两句,司机西多罗科夫抢先接过了话头,说:“喂,我说中士同志,也许别人无权指挥你们,但是这位中校同志有权。知道为什么吗?她除了在第62集团军里担任职务外,同时也是崔可夫将军任命的临时指挥部的参谋长。”看到中士一脸吃惊的表情,他又得意地说,“我可是奉崔可夫司令员的命令,送她回第64集团军的。” 有了西多罗科夫的帮腔,中士的态度变得有好起来,他向我敬了个礼,说道:“中校同志,师指挥部在半山腰,车可没法开上去。请您下车,我带您上去吧。” 我下了车,冲西多罗科夫摆摆手,笑着说:“司机同志,我没什么事了,你回去吧,谢谢你从那么远的地方把我送回来。” 中士带着我沿着山间的小路向上慢慢走,边走边问我:“指挥员同志,您觉得我们能突出重围吗?” “当然,中士同志。”我不假思索地回答说:“以第229师的实力来看,打破敌人的包围,成功地突出重围是不成问题。” 往前走了不远,我看到前面有个山洞,通讯兵们正在忙碌地架线。中士带着我来到洞口的哨兵面前,低声地对他说了几句,然后走回到我的身边,说:“中校同志,我就只能送您到这里了。师长同志在里面,您请进去吧。” 我走进山洞,看见这个洞子还不小,就是站二十几个人还显得很宽敞。一名中年上校正站在桌子前面,指着摊在上面的地图,向站在四周的几名指挥员布置着任务。 我走上前去,抬手敬礼,大声地说:“您好,师长同志!中校奥夏宁娜向您报告,我是奉第62集团军军事委员古罗夫同志的命令前来向您报道的,听候您的指示。” 萨任上校抬头看着我,发了一会儿呆,接着哈哈大笑起来,对周围的指挥员说:“指挥员同志们,你们知道她是谁吗?” 众人看着我,集体摇了摇头,表示不认识我。 萨任上校绕过桌子走了过来,伸出手来和我握手,侧着身对大家说:“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奥夏宁娜中校,前段时间曾经代理过第214师第678团的团长职务。她上任的当天晚上,就派了一支部队去偷袭德军的辎重营地,在几乎毫无伤亡的情况下,消灭敌人的守军,还缴获了足够武装两个团的武器弹药。” 大家听完他的介绍,这才恍然大悟,纷纷涌上来和我握手。 简单的寒暄后,我们回到了桌前。我看着面前摊开的地图,问萨任上校:“师长同志,你们在讨论什么?” “还能讨论什么?”一名少校没好气地说:“研究从什么地方突围呗。” 萨任接着说:“我们师现在只剩下四个营的兵力,再加上弹药迟迟未能得到补充,无法长时间地抗击敌人的猛烈攻击,所以打算在合适的时候进行突围。” 我抬头看着萨任,问道:“师长同志,您打算从哪个方向突围?” 上校指着地图对我说:“奥夏宁娜中校,我打算让部队穿过第147师的防地,从科斯卡河的浮桥渡河,然后再调头向南去渡过顿河,撤向斯大林格勒。” 我叹了一口气,惋惜地说:“师长同志,这个突围计划是行不通的。” “为什么?”萨任诧异地问道。 我用手指着原来浮桥所在的位置,扫视了一遍在场的每个指挥员后,说道:“指挥员同志们,也许你们还不知道,在一个小时前,第62集团军的司令员科尔帕克奇将军被撤职逮捕。接任职务的是洛帕京将军,他上任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命令舟桥营将科斯卡河上的浮桥全部炸掉,以防止集团军的部队擅自通过浮桥撤退。” “啊!”我的话音刚落,屋里顿时响起了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萨任表情严肃地看着地图,良久,才缓缓地说道:“我们师的兵力不足,弹药也不多,要是不想办法突围,继续打下去的话,不是被敌人全部消灭就是被俘虏。” 我既然被古罗夫派到了第229师,那么我的命运就和他们息息相关了,我可不愿意当俘虏或者死在这里,所以要积极地想办法才行。我看着地图,试探地问萨任:“师长同志,假如我们不通过第62集团军的防区突围,而是从其它方向突围的话,您觉得应该选择哪个方向呢?” 萨任看了看,然后指着地图的南面说:“我觉得我们应该冒冒险,从敌人的正面突出去,直奔顿河边,那里应该还有我们第64集团军的部队,我们和他们汇合后,从顿河渡口的码头坐渡船撤到顿河左岸。” 我看了看他指的路线,似乎有可艹作姓,于是点点头说:“师长同志,我同意您的提议。不过为了确保突围的成功,行动应该选在晚上进行。今晚是来不及了,只能等明晚再行动。不过让我担心的,是我们的部队,能否顶住敌人在白天发起的疯狂进攻。” 第四六九章 冒险突围 一名中校听我这么说,有些不悦地反驳道:“奥夏宁娜中校,我信任我的战士们,只要还有一个人在,他们就绝对不会让敌人前进一步,我相信,他们是能够挡住敌人的。” 萨任上校连忙为我介绍说:“这名是第804团的团长中校戈果礼同志,他的团在这段时间的战斗里表现得很顽强,打退了敌人发起的无数次进攻。” 听到804团这个番号,我马上想到曾听崔可夫说过,这个团的两个营刚投入战斗时,就受到了敌人步兵和坦克的攻击,因为没有来得及挖战壕躲避,顶不住敌人的进攻,被迫放弃了161和156两个高地,向位于奇尔河右岸的萨文斯基村退却。一想到这点,我不禁为229师明天能否扛住敌人白天的疯狂进攻而感到忧心忡忡。 这时一名穿水兵制服的大尉皱着眉头说道:“师长同志,我也相信凭我们指战员所表现出的英勇顽强的战斗精神,能够挡住敌人的疯狂进攻。可是我们弹药快用光了,如今每支枪只有不到十发子弹,再不给战士们补充弹药的话,我们就只能和敌人去拼刺刀了。” “大尉同志,不要着急,我会为你们营补充弹药的。”萨任上校安慰完大尉,连忙又为我介绍说:“这位大尉是海军陆战第66旅的,在昨天的战斗中,第66旅在经过顽强地战斗后,被迫向南退却了。大尉的营因为要掩护全旅撤退,被攻上来的敌人合围后。退进了我师的防区。” 我冲大尉礼貌地笑了笑,接着问萨任:“师长同志。你师的防御正面有多宽?” 萨任点着地图对我说:“我师的防御阵地就在这座山上,敌人要进攻的话。前沿最多只能展开一个连的兵力,而且山坡的坡度较陡,坦克是开不上来的。”听说敌人每次能投入的兵力有限,而且坦克上不来,我顿时就松了口气。 没想到萨任接着又说:“敌人每次能投入的兵力有限,我们能部署在阵地里的兵力也不能太多。否则的话,那么多人挤在狭窄的战壕里,敌人一阵炮轰,没等进攻。就可以报销了我们大半的兵力。” 戈果礼中校也补充说:“师长同志,还有一个问题,如今在我师的防区里,各部队的番号多达十几个,由于以前互不隶属,战斗的时候,指挥起来容易出现混乱。奥夏宁娜中校,您是从集团军司令部过来的,不知道您有什么好办法吗?” 我听出戈果礼有刁难的意思。但我也没有和他计较,他所担忧的事情对我这样的穿越者来说,还真不叫什么事儿,我轻描淡写地说:“中校同志。这个是小问题,你不用担心。为了避免多建制在战斗中引起指挥混乱,我建议将所有的部队重新编组成若干个连。一个连一个连地投入战斗。因为我们坚守的时间不长,我建议每个连不管伤亡如何。一律只打两个小时,就撤到后面来休整。连长则留下来,作为后一个参战连连长的顾问。以此类推执行,这样做,不仅避免了指挥上的混乱,同时也使各连都保存了一批战斗骨干。只要有战斗骨干,我们以后得到补充休整后,就能迅速地形成战斗力。” 我说完后,洞里顿时变得鸦雀无声,我感到所有的人,包括萨任上校、戈果礼中校、水兵大尉都在注视着我。我被他们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不知怎么办好。过了片刻,我有些尴尬地咳嗽一声,试探地问:“怎么,我说得不对吗?” 萨任猛地一拍桌子,大声地叫起好来:“太棒了,奥夏宁娜中校,您的建议真是太棒了。这样一来,我们的部队既有了必要的战斗经验,又保持了战斗骨干,就算以后撤到后方休整时全补充新兵给我们,部队也能在短时间内形成战斗力。” “是啊,师长同志。”刚才刁难我的戈果礼也附和说:“这个建议真是太棒了,我也打过不少仗了,怎么就想不出这么好的办法呢。奥夏宁娜中校不愧是从集团军司令部来的,指挥水平就是高。” 面对大家此起彼伏的奉承声,我努力地保持着微笑,其实内心却汗颜不已,我又无耻地剽窃了后世志愿军的战法。 参加会议的指挥员们相继离开,返回部队去重新编组队伍,洞里只剩下我和萨任上校两个人的时候,我的表情又变得凝重起来。 萨任发现了我异常,关切地问:“奥夏宁娜同志,您又在想什么,看起来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见萨任不是外人,也就没对他隐瞒,开门见山地说出了自己的担忧:“师长同志,我现在担心两件事情。一是突围的事,我觉得我们突围前,应该知会第147师的师长一声。否则我们一突围,他的左翼就空虚了,敌人如果长驱直入,对他们进行两面夹击的话,他们就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萨任听完点点,说道:“嗯,您说得很有道理。那另外一件事情是什么呢?” “大战在即,第62集团军却临阵换将,这是兵家大忌。新来的司令员洛帕京对部队的情况还了解,就向部队下达了一步都不准后退的死命令,同时为了防止有部队擅自撤退,居然炸断了浮桥,切断了集团军的唯一退路。他这么做,让原本三面被围的部队,不得不背水一战,到最后究竟能有多少指战员成功突出重围,还是一个未知数。” “您说的就是这件事吗?”萨任不解地问道,“您又不是集团军司令员,他下达的命令,您根本没法反对。” 我连忙摆摆手,回答说:“不是,我要说的第二件事不是这个。我想说的是科尔帕克奇将军。毕竟指挥部队长达三周之久,在他的指挥下。我们的部队重创并迟滞了敌人的进攻。他了解集团军的部队,下面的指战员们也了解他。如果他被撤职被捕的消息传出去,对部队的士气将是致命的打击。” “您打算怎么办?” “我打算向上级汇报这件事,暂时让科尔帕克奇将军留下,继续指挥部队,等部队成功地跳出包围圈,渡过顿河进入新的防御地带后,再考虑对他的处置。” 没想到萨任听完我这番话,居然连连冷笑起来,他不客气地说:“中校同志。您是谁?朱可夫还是铁木辛哥?一个集团军司令员的去留还能轮到您作主。实话告诉您吧,科尔帕克奇被撤职逮捕,这绝对是经过最高统帅的许可,您以为您的意见可以左右最高统帅本人的决定吗?” 听萨任上校这么说,我知道自己有些想当然了,不禁变得沮丧起来。我感到自己的身体宛如被抽去了脊梁,无力地坐在了桌边的长凳上。 萨任看到我失落的神情,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安慰我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我知道您也是一番好意,可是你我的级别太低,很多事情想做也是力不从心。” 虽然科尔帕克奇以前骂过我,但是我不愿见他落到如此的下场。于是不甘心地反问道:“师长同志,难道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萨任沉吟了片刻,然后用惋惜的口吻说道:“如果我们能联系上崔可夫将军。由他出门向方面军司令部求情的话,这事没准还有转机。” 听他提到崔可夫。我的心中顿时又燃起了希望,我猛地站起来。激动地问道:“师长同志,您这里有报话机吗?我有崔可夫司令员的呼叫代码,可以直接和他通话。” 我本来只是抱着侥幸的心理随便问问,没想到萨任这里还真有报话机。通讯兵把报话机摆在桌上,根据我提供的呼叫代码开始呼叫崔可夫。 和崔可夫很快联系上了,崔可夫有些奇怪地问道:“我是崔可夫,你是哪里?” 萨任上前接过话麦,大声地回答说:“司令员同志,您好。我是步兵第229师师长萨任上校,很高兴能和您联系上。” “是你啊,上校同志。你那里的情况怎么样了?” “很糟,司令员同志,我们师被敌人合围了。刚刚我和奥夏宁娜中校商议了一下,准备明天晚上带领部队向南突围,然后赶到渡口渡到渡河左岸去。” “什么,奥夏宁娜,她怎么会在你那里?我可是让人把她送到第62集团军司令部的。你让她过来和我通话。” 我接过萨任递过来的耳麦,听着里面传来的熟悉声音,鼻子不禁又有些发酸,我连忙深吸一口气,竭力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平稳:“您好,司令员同志,我是奥夏宁娜。” “我说,奥夏宁娜同志,我不是派司机送你回第62集团军司令部去了吗?你为什么会出现在第229师的师部啊?” “司令员同志,情况是这样的。司机送我回司令部的时候,正赶上科尔帕克奇司令员在召开最后一次军事会议……” “什么什么?你说什么?什么最后一次军事会议?”没等我说完,崔可夫就迫不及待地打断了我,一连串地追问着,“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你都把我搞糊涂了,你不要着急,慢慢地说给我听。” 我连忙将自己回到第62集团军司令部后,所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最后还特意提起了科尔帕克奇的事情。 崔可夫听完,沉默了片刻,然后淡淡地问:“奥夏宁娜,你打算让我怎么帮他?” 对于这件事,我已经有了一个周全的考虑,于是也不饶圈子,直截了当地说:“司令员同志,科尔帕克奇将军的事情,假如去求方面军司令员戈尔多夫将军的话,估计不会有什么结果。我觉得您应该把这件事向朱可夫大将报告,请他来做决断。”我之所以不建议崔可夫去求戈尔多夫,是因为我觉得他是一个刚愎自用又没有担待的小老头,还不如远在莫斯科的朱可夫靠谱。 崔可夫嗯了一声,对我的提议表示同意。接着又说:“科尔帕克奇的事,我待会儿就向朱可夫报告。希望他能帮这个忙。至于你们明晚的突围行动,事先一定要向第62集团军司令部报告。否则等你们撤出了战斗,和你们紧邻的第147师还不知情,空虚的防线暴露在敌人的面前,部队有可能在遭受突然袭击后受到重创。”没等我发表任何意见,他又补充了一句,“祝你好运,尽量多带点部队突出来。”随后便中断了通话。 第二天早晨,我和萨任正在洞里吃早餐,突然听见外面传来激烈的枪炮声。敌人的重炮和坦克炮就打在我们所在的山岗的另一侧。萨任放下手里的早餐。对我说:“走吧,中校同志,我们到山顶的观察所去看看。” 没等我们走出指挥所,桌上的电话铃骤然响了起来。萨任一个箭步冲到桌前抓起电话,大声地说:“我是萨任上校,有什么情况吗?” 电话是戈果礼中校打过来的,他在电话中报告说:“师长同志,敌人在没有进行炮火准备的情况下,有约一个连的步兵在二十多辆坦克的掩护下。向我们的阵地发起了进攻。” “你们一定要坚决顶住,绝对不能让敌人前进一步。……”萨任冲着话筒大声地喊道。他还没有说话,后面的话就被一片隆隆地飞机马达声所掩盖了。 一名通讯兵站在门口,仰着头望着天空。嘴里不停地数着:“一架,两架,三架。四架……十八架,十九架。我的上帝啊。德国佬真看得起我们,居然派出了这么多的飞机。” 我和萨任走到洞口一看。有不少的德军飞机在山岗的上空盘旋,接着又向山岗另外一侧的阵地俯冲下去。 萨任望着我问:“中校同志,敢和我一起到山顶的观察所去吗?” “走吧,到山顶去看看。”明知道上山有危险,但在萨任面前我却不能示弱,即使前面是刀山火海,我也只能硬着头皮去闯了。 我们沿着山间小道来到了山顶的观察所,从这里可以清晰地看到敌人坦克停在山脚,用坦克炮在炮击半山腰上的阵地,一架跟着一架向阵地俯冲投弹扫射,爆炸的炸弹和炮弹腾起一团又一团的黑烟。 这时,观察所里的电话响了起来,萨任拿起电话,只听电话里关切地问:“萨任上校啊,敌人是不是对你们的防区发起了猛攻啊?” 我站在旁边听清打电话来的是军事委员古罗夫,他对萨任的语气非常客气。萨任也想着说:“您好,军事委员同志。您放心,敌人的攻势虽然猛,但是要攻破我们的防线,还没有那么容易呢。我们一定会让他们在这里碰个头破血流。” “可也不能大意啊!敌人是不会甘心失败的,他们的进攻失败后,很快又会发动更猛烈的进攻。”古罗夫善意地提醒说,“另外,你们师不属于我们集团军的建制,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建议你带部队突出去,为我们的方面军多保留一些种子。” 听到古罗夫这么说,萨任沉默了片刻,才对着话筒响亮地说:“请军事委员同志放心,在我们突围前,一定会坚决地把敌人挡住我们的阵地前,绝不让他们前进一步。” 他充满信心的声音,显然让古罗夫感到满意。对方沉默了一下,又说:“你们在突围前,一定要先和第147师通个气,让他们能提前做好准备,免得遇到敌人的偷袭。” “明白了,我们师在突围前,一定和友军联系。” “那么,就祝你们好运了!”说完,古罗夫就挂断了电话。 这时戈果礼电话报告:敌人的第一次冲锋已经被打退了,步兵和坦克正在后撤,空中的飞机已经飞往第62集团军的防区。阵地上的那一个连伤亡过半,他询问能否利用这短暂的时间进行换防? 萨任手里握着话筒,问我:“中校同志,您觉得这个时候换防,合适吗?” 我连忙点点头,笑着说:“让阵地上那个连的连长留下,部队撤回,换新的连上去吧。” 萨任听完,像个传令兵似的对着话筒说:“中校同志,换防吧,记住注意隐蔽,别让部队在换防时受到不必要的伤亡。” 换防刚结束没多久,敌人又用重炮开始轰击我们的阵地,撤下去的坦克和步兵在调整了队形后,又开始了第二次冲锋。十几分钟后,戈果礼再度打来电话,他在电话里惊慌失措地说道:“由于弹药不足,无法对敌人的进攻部队进行火力拦阻,敌人的步兵已经冲进了战壕,正在和我们的战士拼刺刀。” 萨任冲着话筒怒吼道:“你这个笨蛋,立即再派一个连上去,一定要把敌人从战壕里赶出去或者就地消灭掉,否则我们是坚守不到天黑的。” 时间不大,我们就通过望远镜看到,生力军进入阵地后,战士们用冲锋枪、步枪,把那些冲进战壕的敌人全部消灭掉了。 天黑以后,敌人的进攻才彻底停了下来。这一个白天,我们共击退了敌人超过二十次的进攻,十几个连都轮战一次,有的连甚至在阵地上打了两仗。看到敌人不进攻了,萨任连忙组织部队运送伤员,收集阵地前德军遗留的武器,来补充我们的指战员。等忙完这一切,已经后半夜了。 部队的突围开始了,担任开路任务的,是海军陆战旅的那个营。紧随其后的是戈果礼中校的804团,我和萨任带着剩余的部队,则作为全师的后卫,缓缓而行。 第四七〇章 死亡封锁线 一名中校听我这么说,有些不悦地反驳道:“奥夏宁娜中校,我信任我的战士们,只要还有一个人在,他们就绝对不会让敌人前进一步,我相信,他们是能够挡住敌人的。” 萨任上校连忙为我介绍说:“这名是第804团的团长中校戈果礼同志,他的团在这段时间的战斗里表现得很顽强,打退了敌人发起的无数次进攻。” 听到804团这个番号,我马上想到曾听崔可夫说过,这个团的两个营刚投入战斗时,就受到了敌人步兵和坦克的攻击,因为没有来得及挖战壕躲避,顶不住敌人的进攻,被迫放弃了161和156两个高地,向位于奇尔河右岸的萨文斯基村退却。一想到这点,我不禁为229师明天能否扛住敌人白天的疯狂进攻而感到忧心忡忡。 这时一名穿水兵制服的大尉皱着眉头说道:“师长同志,我也相信凭我们指战员所表现出的英勇顽强的战斗精神,能够挡住敌人的疯狂进攻。可是我们弹药快用光了,如今每支枪只有不到十发子弹,再不给战士们补充弹药的话,我们就只能和敌人去拼刺刀了。” “大尉同志,不要着急,我会为你们营补充弹药的。”萨任上校安慰完大尉,连忙又为我介绍说:“这位大尉是海军陆战第66旅的,在昨天的战斗中,第66旅在经过顽强地战斗后,被迫向南退却了。大尉的营因为要掩护全旅撤退,被攻上来的敌人合围后,退进了我师的防区。” 我冲大尉礼貌地笑了笑,接着问萨任:“师长同志,你师的防御正面有多宽?” 萨任点着地图对我说:“我师的防御阵地就在这座山上,敌人要进攻的话,前沿最多只能展开一个连的兵力,而且山坡的坡度较陡,坦克是开不上来的。”听说敌人每次能投入的兵力有限,而且坦克上不来,我顿时就松了口气。 没想到萨任接着又说:“敌人每次能投入的兵力有限,我们能部署在阵地里的兵力也不能太多。否则的话,那么多人挤在狭窄的战壕里,敌人一阵炮轰,没等进攻,就可以报销了我们大半的兵力。” 戈果礼中校也补充说:“师长同志,还有一个问题,如今在我师的防区里,各部队的番号多达十几个,由于以前互不隶属,战斗的时候,指挥起来容易出现混乱。奥夏宁娜中校,您是从集团军司令部过来的,不知道您有什么好办法吗?” 我听出戈果礼有刁难的意思,但我也没有和他计较,他所担忧的事情对我这样的穿越者来说,还真不叫什么事儿,我轻描淡写地说:“中校同志,这个是小问题,你不用担心。为了避免多建制在战斗中引起指挥混乱,我建议将所有的部队重新编组成若干个连,一个连一个连地投入战斗。因为我们坚守的时间不长,我建议每个连不管伤亡如何,一律只打两个小时,就撤到后面来休整,连长则留下来,作为后一个参战连连长的顾问。以此类推执行,这样做,不仅避免了指挥上的混乱,同时也使各连都保存了一批战斗骨干。只要有战斗骨干,我们以后得到补充休整后,就能迅速地形成战斗力。” 我说完后,洞里顿时变得鸦雀无声,我感到所有的人,包括萨任上校、戈果礼中校、水兵大尉都在注视着我。我被他们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不知怎么办好。过了片刻,我有些尴尬地咳嗽一声,试探地问:“怎么,我说得不对吗?” 萨任猛地一拍桌子,大声地叫起好来:“太棒了,奥夏宁娜中校,您的建议真是太棒了。这样一来,我们的部队既有了必要的战斗经验,又保持了战斗骨干,就算以后撤到后方休整时全补充新兵给我们,部队也能在短时间内形成战斗力。” “是啊,师长同志。”刚才刁难我的戈果礼也附和说:“这个建议真是太棒了,我也打过不少仗了,怎么就想不出这么好的办法呢。奥夏宁娜中校不愧是从集团军司令部来的,指挥水平就是高。” 面对大家此起彼伏的奉承声,我努力地保持着微笑,其实内心却汗颜不已,我又无耻地剽窃了后世志愿军的战法。 参加会议的指挥员们相继离开,返回部队去重新编组队伍,洞里只剩下我和萨任上校两个人的时候,我的表情又变得凝重起来。 萨任发现了我异常,关切地问:“奥夏宁娜同志,您又在想什么,看起来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见萨任不是外人,也就没对他隐瞒,开门见山地说出了自己的担忧:“师长同志,我现在担心两件事情。一是突围的事,我觉得我们突围前,应该知会第147师的师长一声。否则我们一突围,他的左翼就空虚了,敌人如果长驱直入,对他们进行两面夹击的话,他们就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萨任听完点点,说道:“嗯,您说得很有道理。那另外一件事情是什么呢?” “大战在即,第62集团军却临阵换将,这是兵家大忌。新来的司令员洛帕京对部队的情况还了解,就向部队下达了一步都不准后退的死命令,同时为了防止有部队擅自撤退,居然炸断了浮桥,切断了集团军的唯一退路。他这么做,让原本三面被围的部队,不得不背水一战,到最后究竟能有多少指战员成功突出重围,还是一个未知数。” “您说的就是这件事吗?”萨任不解地问道,“您又不是集团军司令员,他下达的命令,您根本没法反对。” 我连忙摆摆手,回答说:“不是,我要说的第二件事不是这个。我想说的是科尔帕克奇将军,毕竟指挥部队长达三周之久,在他的指挥下,我们的部队重创并迟滞了敌人的进攻。他了解集团军的部队,下面的指战员们也了解他,如果他被撤职被捕的消息传出去,对部队的士气将是致命的打击。” “您打算怎么办?” “我打算向上级汇报这件事,暂时让科尔帕克奇将军留下,继续指挥部队,等部队成功地跳出包围圈,渡过顿河进入新的防御地带后,再考虑对他的处置。” 没想到萨任听完我这番话,居然连连冷笑起来,他不客气地说:“中校同志,您是谁?朱可夫还是铁木辛哥?一个集团军司令员的去留还能轮到您作主。实话告诉您吧,科尔帕克奇被撤职逮捕,这绝对是经过最高统帅的许可,您以为您的意见可以左右最高统帅本人的决定吗?” 听萨任上校这么说,我知道自己有些想当然了,不禁变得沮丧起来。我感到自己的身体宛如被抽去了脊梁,无力地坐在了桌边的长凳上。 萨任看到我失落的神情,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安慰我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我知道您也是一番好意,可是你我的级别太低,很多事情想做也是力不从心。” 虽然科尔帕克奇以前骂过我,但是我不愿见他落到如此的下场,于是不甘心地反问道:“师长同志,难道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萨任沉吟了片刻,然后用惋惜的口吻说道:“如果我们能联系上崔可夫将军,由他出门向方面军司令部求情的话,这事没准还有转机。” 听他提到崔可夫,我的心中顿时又燃起了希望,我猛地站起来,激动地问道:“师长同志,您这里有报话机吗?我有崔可夫司令员的呼叫代码,可以直接和他通话。” 我本来只是抱着侥幸的心理随便问问,没想到萨任这里还真有报话机。通讯兵把报话机摆在桌上,根据我提供的呼叫代码开始呼叫崔可夫。 和崔可夫很快联系上了,崔可夫有些奇怪地问道:“我是崔可夫,你是哪里?” 萨任上前接过话麦,大声地回答说:“司令员同志,您好。我是步兵第229师师长萨任上校,很高兴能和您联系上。” “是你啊,上校同志。你那里的情况怎么样了?” “很糟,司令员同志,我们师被敌人合围了。刚刚我和奥夏宁娜中校商议了一下,准备明天晚上带领部队向南突围,然后赶到渡口渡到渡河左岸去。” “什么,奥夏宁娜,她怎么会在你那里?我可是让人把她送到第62集团军司令部的。你让她过来和我通话。” 我接过萨任递过来的耳麦,听着里面传来的熟悉声音,鼻子不禁又有些发酸,我连忙深吸一口气,竭力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平稳:“您好,司令员同志,我是奥夏宁娜。” “我说,奥夏宁娜同志,我不是派司机送你回第62集团军司令部去了吗?你为什么会出现在第229师的师部啊?” “司令员同志,情况是这样的。司机送我回司令部的时候,正赶上科尔帕克奇司令员在召开最后一次军事会议……” “什么什么?你说什么?什么最后一次军事会议?”没等我说完,崔可夫就迫不及待地打断了我,一连串地追问着,“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你都把我搞糊涂了,你不要着急,慢慢地说给我听。” 我连忙将自己回到第62集团军司令部后,所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最后还特意提起了科尔帕克奇的事情。 崔可夫听完,沉默了片刻,然后淡淡地问:“奥夏宁娜,你打算让我怎么帮他?” 对于这件事,我已经有了一个周全的考虑,于是也不饶圈子,直截了当地说:“司令员同志,科尔帕克奇将军的事情,假如去求方面军司令员戈尔多夫将军的话,估计不会有什么结果。我觉得您应该把这件事向朱可夫大将报告,请他来做决断。”我之所以不建议崔可夫去求戈尔多夫,是因为我觉得他是一个刚愎自用又没有担待的小老头,还不如远在莫斯科的朱可夫靠谱。 崔可夫嗯了一声,对我的提议表示同意,接着又说:“科尔帕克奇的事,我待会儿就向朱可夫报告,希望他能帮这个忙。至于你们明晚的突围行动,事先一定要向第62集团军司令部报告,否则等你们撤出了战斗,和你们紧邻的第147师还不知情,空虚的防线暴露在敌人的面前,部队有可能在遭受突然袭击后受到重创。”没等我发表任何意见,他又补充了一句,“祝你好运,尽量多带点部队突出来。”随后便中断了通话。 第二天早晨,我和萨任正在洞里吃早餐,突然听见外面传来激烈的枪炮声。敌人的重炮和坦克炮就打在我们所在的山岗的另一侧。萨任放下手里的早餐,对我说:“走吧,中校同志,我们到山顶的观察所去看看。” 没等我们走出指挥所,桌上的电话铃骤然响了起来。萨任一个箭步冲到桌前抓起电话,大声地说:“我是萨任上校,有什么情况吗?” 电话是戈果礼中校打过来的,他在电话中报告说:“师长同志,敌人在没有进行炮火准备的情况下,有约一个连的步兵在二十多辆坦克的掩护下,向我们的阵地发起了进攻。” “你们一定要坚决顶住,绝对不能让敌人前进一步。……”萨任冲着话筒大声地喊道。他还没有说话,后面的话就被一片隆隆地飞机马达声所掩盖了。 一名通讯兵站在门口,仰着头望着天空,嘴里不停地数着:“一架,两架,三架,四架……十八架,十九架。我的上帝啊,德国佬真看得起我们,居然派出了这么多的飞机。” 我和萨任走到洞口一看,有不少的德军飞机在山岗的上空盘旋,接着又向山岗另外一侧的阵地俯冲下去。 萨任望着我问:“中校同志,敢和我一起到山顶的观察所去吗?” “走吧,到山顶去看看。”明知道上山有危险,但在萨任面前我却不能示弱,即使前面是刀山火海,我也只能硬着头皮去闯了。 我们沿着山间小道来到了山顶的观察所,从这里可以清晰地看到敌人坦克停在山脚,用坦克炮在炮击半山腰上的阵地,一架跟着一架向阵地俯冲投弹扫射,爆炸的炸弹和炮弹腾起一团又一团的黑烟。 这时,观察所里的电话响了起来,萨任拿起电话,只听电话里关切地问:“萨任上校啊,敌人是不是对你们的防区发起了猛攻啊?” 我站在旁边听清打电话来的是军事委员古罗夫,他对萨任的语气非常客气。萨任也想着说:“您好,军事委员同志。您放心,敌人的攻势虽然猛,但是要攻破我们的防线,还没有那么容易呢。我们一定会让他们在这里碰个头破血流。” “可也不能大意啊!敌人是不会甘心失败的,他们的进攻失败后,很快又会发动更猛烈的进攻。”古罗夫善意地提醒说,“另外,你们师不属于我们集团军的建制,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建议你带部队突出去,为我们的方面军多保留一些种子。” 听到古罗夫这么说,萨任沉默了片刻,才对着话筒响亮地说:“请军事委员同志放心,在我们突围前,一定会坚决地把敌人挡住我们的阵地前,绝不让他们前进一步。” 他充满信心的声音,显然让古罗夫感到满意。对方沉默了一下,又说:“你们在突围前,一定要先和第147师通个气,让他们能提前做好准备,免得遇到敌人的偷袭。” “明白了,我们师在突围前,一定和友军联系。” “那么,就祝你们好运了!”说完,古罗夫就挂断了电话。 这时戈果礼电话报告:敌人的第一次冲锋已经被打退了,步兵和坦克正在后撤,空中的飞机已经飞往第62集团军的防区。阵地上的那一个连伤亡过半,他询问能否利用这短暂的时间进行换防? 萨任手里握着话筒,问我:“中校同志,您觉得这个时候换防,合适吗?” 我连忙点点头,笑着说:“让阵地上那个连的连长留下,部队撤回,换新的连上去吧。” 萨任听完,像个传令兵似的对着话筒说:“中校同志,换防吧,记住注意隐蔽,别让部队在换防时受到不必要的伤亡。” 换防刚结束没多久,敌人又用重炮开始轰击我们的阵地,撤下去的坦克和步兵在调整了队形后,又开始了第二次冲锋。十几分钟后,戈果礼再度打来电话,他在电话里惊慌失措地说道:“由于弹药不足,无法对敌人的进攻部队进行火力拦阻,敌人的步兵已经冲进了战壕,正在和我们的战士拼刺刀。” 萨任冲着话筒怒吼道:“你这个笨蛋,立即再派一个连上去,一定要把敌人从战壕里赶出去或者就地消灭掉,否则我们是坚守不到天黑的。” 时间不大,我们就通过望远镜看到,生力军进入阵地后,战士们用冲锋枪、步枪,把那些冲进战壕的敌人全部消灭掉了。 天黑以后,敌人的进攻才彻底停了下来。这一个白天,我们共击退了敌人超过二十次的进攻,十几个连都轮战一次,有的连甚至在阵地上打了两仗。看到敌人不进攻了,萨任连忙组织部队运送伤员,收集阵地前德军遗留的武器,来补充我们的指战员。等忙完这一切,已经后半夜了。 部队的突围开始了,担任开路任务的,是海军陆战旅的那个营。紧随其后的是戈果礼中校的804团,我和萨任带着剩余的部队,则作为全师的后卫,缓缓而行。 第四七一章 临时收容队 足足用了一个小时,罗曰科夫中尉和他手下的炮兵,才把所有的炮弹打光。这轮炮击,据我的估计,至少摧毁了敌人一个坦克营地和两个步兵营地。这样一来,天明以后,敌人对第62集团军的进攻力度将会减弱许多。 至于打光了炮弹的大炮,自然也不会留给敌人,罗曰科夫他们是炮兵,自然比我更懂如何把这些大炮毁掉的方法,于是我就把炸炮的任务交给了他和他的部下。 我和水兵大尉带着部队撤下了炮兵阵地,走出差不多一公里后,身后便传来了清脆的爆炸,不用回头,我也知道,这是罗曰科夫中尉和他的部下在炸炮。 大尉走到我的身边,大声地问道:“中校同志,刚才炮兵在炮击敌人阵地的时候,您怎么没派警戒哨啊,难道您不怕敌人也来偷袭我们?” 我笑了笑,不以为然地说:“大尉同志,你的担心是多余的。敌人在不熟悉的地区宿营,夜晚是不敢随便出动的,他们怕会遇到我们的伏击。我就是摸清了敌人的这个规律,所以才敢在占领炮兵阵地后,留下来指挥我们的炮兵轰击他们的营地。”虽然我显得信心满满,但心里还是有些后怕,不知道是因为我被巨大的炮声震了的缘故,脑子反应也变得慢起来,居然忘记要在阵地布置警戒哨的事情。 拂晓时分,我们这支奇袭的小部队,才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行军后,成功地来到了顿河边。走在我身边的大尉突然指着远处的渡口码头,惊喜地叫道:“中校同志,您快看,萨任上校好像在码头上等我们呢。”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码头上站了一群人,其中果然有萨任上校的身影。看到萨任上校居然没有和部队渡河,而是留在码头等我们,顿时觉得心头一热,连忙催促大尉:“大尉,让战士们加快速度,我们去和上校他们汇合。” 大尉答应一声,虽然扭头冲着后面喊道:“全体听我命令,加快速度,尽快赶到码头去。” 我们这支向着码头前进的部队,早就被码头上的人发现了,萨任亲自带了一群人向我们迎了过来。相距只有七八米远的时候,两边的队伍都停了下来,接着我和大尉出列,向萨任走过去,在萨任的面前站住后,我强忍住自己心中的喜悦,抬手向萨任敬礼,报告说:“师长同志,中校奥夏宁娜向您报告,我们圆满地完成了消灭敌人炮兵的任务,并顺利返回。我听候您的命令,请您指示下一步的行动。” “稍息!”萨任走上前来,伸出双手分别抓住我和大尉的手臂,嘿嘿地笑着说:“好样的,指挥员同志们,你们都好样的。正是因为你们顽强果断的行动,才确保师的主力成功地突出敌人的包围圈。” 说完,他先是左手握拳在大尉的轻轻地捶打了两下,接着又握起右拳,准备捶打我时,犹豫了一下,化拳为掌在我的左肩上轻轻地拍了两下。接着说:“好了,既然你们都安全地回来了,那么我们就抓紧时间渡河吧。不然的话,等天一亮,敌人的飞机来了,渡河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我和萨任坐在同一艘渡轮上渡河。萨任饶有兴趣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您真是不简单啊,我听先期押着俘虏回来的水兵战士说,您让我们的炮兵用德国人的大炮去打德国人,干得真是太漂亮了!战果怎么样,能告诉我吗?” 萨任对我使用的尊称,让我感到很不自在,于是我在回答他的问题前,首先提议:“师长同志,请以后不用再用‘您’来称呼我好吗?我们之间还是用‘你’来称呼,显得没有那么生分。” “那敢情好啊,那我以后就用‘你’来称呼你了。”萨任也不是矫情的人,既然听我这么说,毫不犹豫就答应下来。 我这才慢吞吞地回答他刚才提出的问题:“上校同志,我们在占领敌人的炮兵阵地后,缴获了二十几门大炮和大量的炮弹,我当时觉得就这样炸掉的话,有点太浪费。于是灵机一动,让大尉把水兵营里的炮兵战士挑出来,组成了一支临时的炮兵部队,根据缴获的地图上标注的敌军营地来调整射击坐标,狠狠地教训了敌人一顿。至于战果嘛,因为无法统计,我不能告诉你准确的数据,只能说至少有一个坦克营地和两个步兵营地被我们的炮火所摧毁。我估计,至少敌人今天对第62集团军防御阵地的进攻力度,会大大地减弱。” 听我说完,萨任翘起大拇指称赞道:“奥夏宁娜同志,你真是好样的。我想即使换一个经验丰富的指挥员去做这件事情,也绝不会做得比你更好。根据我们的惯例,可能在消灭了敌人的炮兵阵地后,就会在炸毁敌人的大炮后,迅速地转移,绝对不会取得你那样的战果。” 第229师的主力,早就由804团的团长戈果礼中校带着渡了河,此刻他们正在顿河的左岸集结待命。见到我们下船,戈果礼就跑了过来,向萨任请示:“师长同志,第804团团长戈果礼中校向您报告,部队经过了几个小时的休整,战士们已经恢复了体力,请您指示下一步的行动。” 萨任没有马上回答他,而是眼睛望着我问:“奥夏宁娜中校,你觉得我们师下一步该怎么做?是留在原地待命,还是撤往斯大林格勒?” 我心说你不是把烫手的山芋扔给我么,斯大林刚刚下达了第227号命令,你就敢顶风作案,带着从重围里突出来的部队往斯大林格勒撤,这不是自己去送死嘛。不过他既然这么问了,我也不好不回答,于是我选择把矛盾上交的处理方式:“师长同志,我觉得你应该向崔可夫司令员报告,听听他的意见。” 萨任听我这么说,连连点头:“言之有理,我这就和司令员联系,向他请示下一步的行动。”说着,他就准备叫通讯兵过来,把电台支在河边和司令部联系。 我连忙制止了他的行动,劝说道:“师长同志,天已经亮了,说不定敌机马上就会来,我们这么多部队挤在河边,很容易成为敌机攻击的靶子。这样吧,再往前走一段路,就是第214师678团的防地,我们先把部队带到那里隐蔽起来,再和司令部联系吧。” 萨任采纳了我的意见,把集结部队的任务交给了戈果礼,带着几名警卫员和通讯兵,就跟着我往678团的防地走去。 走了没多久,就看见了团部所在的那个村庄。这时村里出来几个人,不紧不慢地朝我们这里走过来,虽然隔得远,看不清来人的模样,但是我还是能猜到是卢金他们。 走得近了,对面的人显然是看清了我们,加快了脚步,几乎是小跑着过来。随着他们越来越近,我也看清来得果然是卢金、斯拉文还有代理政委科库诺夫和几名战士。 几人跑到我的面前,集体抬手敬礼,整齐地喊道:“您好,中校同志。” 萨任看到这一幕,微微愣了一下,接着指着他们问我:“奥夏宁娜同志,这就是你原来的部下吗?” “是的,师长同志。”我走到了卢金他们的面前,转过身来,对萨任说道:“请允许我为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第678团的代理团长卢金大尉,代理政委科库诺夫,七连长斯拉文上尉。”接着我又指着萨任向卢金他们介绍说:“这位上校,是第229师的师长萨任上校。” 卢金和科库诺夫上前一步,对萨任敬了个礼,礼貌地说:“您好,上校同志。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还是回团部去吧。” 我把斯拉文叫到一旁,吩咐他说:“斯拉文上尉,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情。” 斯拉文毫不含糊地答应:“请中校同志吩咐吧,我保证完成好任务。” 对于他的反应,我满意地点点头,叮嘱他说:“待会儿第229师的部队就要开过来了,大概有一千多人,还有几十个德军俘虏,你负责把他们带到我们的防御阵地上去。办完这件事后,再把第804团团长戈果礼中校带到团指挥部去。” 斯拉文连忙挺直身体,大声地回答说:“请中校同志放心,我保证完成好任务。” 我走到萨任的身边,对他说:“师长同志,我已经安排人去接应部队了,他会将部队带到安全的地方隐蔽起来,等部队安顿好了,戈果礼中校会赶到村里去的。” 一走进那个作为团指挥部的木屋,萨任就迫不及待地让通讯兵架好了电台,开始和崔可夫联系。我们的运气不错,居然一下就和崔可夫联系上了。 崔可夫听到是萨任上校的声音,马上就急不可耐地追问道:“上校同志,部队怎么样了,从敌人的包围圈里跳出来了吗?” 萨任的心情不错,他笑呵呵地回答说:“请司令员同志放心,全师剩余的一千多人成功地突出了敌人的包围圈,已经成功渡过了渡河,进入了第678团的防区。” “奥夏宁娜中校怎么样了?”崔可夫听到部队成功突围后,忽然问到了我。 “她很好,在这次突围中,她还立下了大功。” “立下了大功?这是怎么回事,上校同志。你都把我搞糊涂了。” “是这样的,司令员同志。”萨任不是一个贪功的人,他将我们在突围过程中,因为被敌人侦察兵发现,招来了敌人炮火拦截,我又如何带部队去端掉了敌人炮兵阵地的事,源源本本地向崔可夫汇报一遍。 崔可夫听完,也没说多余的话,只说了一句:“让奥夏宁娜过来和我说话。”萨任上校一听,不敢怠慢,连忙将话麦递给了我。 我接过话麦,深吸了一口气,接着礼貌地说道:“您好,司令员同志。” “好样的,奥夏宁娜,你真是好样的。我想知道你端掉敌人的炮兵阵地后,又是怎么做的?”因为萨任上校刚才只是简单地提到了我带人去端掉敌人的炮兵阵地,具体怎么端掉的,他就语焉不详了,这样的汇报反而勾起了崔可夫的好奇心,所以他才会问我这个当事人。 “司令员同志,情况是这样的。”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像讲故事似的向崔可夫汇报,“由于我们接近敌人阵地的时候,没有被敌人的炮兵发现,所以我们的攻击很顺利,以极小的代价攻占了敌人的阵地。看到所有的大炮和炮弹都被我们缴获,贸然炸掉的话,有些太可惜了,于是我命令水兵营长从营里抽调出以前的炮兵,组成了一个炮兵分队,调转炮口,向着敌人的营地开炮。因为我们是根据缴获的地图来设定的射击诸元,虽然无法统计战果,但据我估计,在经过一个小时的炮击后,至少有一个坦克营地和两个步兵营地,已经丧失了战斗力,相信他们今天对第62集团军的攻击力道将会减弱。” “干得漂亮,奥夏宁娜同志。”崔可夫听完,兴奋地说:“我会向方面军司令部为你请功的,并同时会把这件事情上报给最高统帅部。对了,你有什么要求吗?只要我能办到的,我一定满足你的请求。” 我扭头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萨任上校,又看了看卢金他们,然后毅然地问道:“司令员同志,我向问问我们这支部队下一步的任务是什么?是留下来坚守顿河左岸,还是向斯大林格勒转进?” 崔可夫沉默了片刻,慢条斯理地说:“让你们现在就撤往斯大林格勒,显然是不现实的,要知道第62集团军还在敌人的包围圈内,要是他们突围的话,还需要有部队接应才行。你们还是留在第678团的防地吧,把卢金大尉的团并入萨任上校的第229师。” “可是我们的兵力不足,弹药也不够,要承担接应第62集团军突围,可能有困难。”在这种紧要关头,只能对崔可夫实话实说,免得将来完不成任务,就不好收场了。 我刚说完,萨任上校走过来,从我的手中接过了话麦,诚恳地对崔可夫说:“司令员同志,奥夏宁娜同志说得对,我们这点部队,如果遇到敌人的强攻的话,根本就顶不住,不知道您能为我们提供预备队,已经补充弹药吗?” “上校同志,”崔可夫语气不爽地说:“我没有预备队,我现在身边就只有几个通讯兵,要不要我把他们都派给你?” 听崔可夫这么说,萨任上校有些慌乱起来,连忙解释说:“司令员同志,我不是这样意思。我们在经过长时间的战斗后,指战员们的弹药消耗得差不多了。今天在渡河前,我让第804团团转戈果礼中校统计了一下,战士们枪里普遍只有两三发子弹。要是爆发激烈的战斗,总不能让战士用刺刀去和德国人的坦克较量吧。” 听完萨任的诉苦,崔可夫的语气放缓和了许多:“弹药的事情,我可以向方面军参谋长尼基舍夫将军报告,让他迅速调集一批弹药给你们送过去。至于兵员嘛,你只有自己想办法。” “司令员同志,请您无论如何要想想办法,为我补充点兵员。” “这样吧,”崔可夫也许被他缠得心烦,直截了当地给他出了个主意:“你和你的师就留在顿河边的防御阵地上,凡是从你防区经过的零散部队,不管是第62集团军还是第集团军,你都一律把他们留下并补充到你的部队里去,这样的话,要不了多久,你的师就齐装满员了。” “司令员同志,您的这个建议真是太好了,我马上命令下面去执行。”听到崔可夫的这个主意,萨任顿时兴奋了起来,“我相信要不了多久,我们师就能恢复原有的规模。” 结束和崔可夫通话后,戈果礼中校正好赶到。他一进门,就大声地问道:“师长同志,和集团军司令部联系上了吗?我们师下一步的任务是什么?” 萨任正笑地在和卢金他们这些新部下说话,听到戈果礼这么问,扭过头对他说:“中校,你来了。正好,司令员刚才给我们师分配了一个任务,我想让你去向下传达。” “不知道什么什么命令啊?” “司令员说,因为他手上没有任何的预备队,所以补充兵员的事情,只能由我们自己来想办法。” “自己想办法?!”戈果礼翻着白眼说,“上级不派预备队来的话,我们从什么地方找人来补充部队啊?” 萨任走过去,抬手照着他的大檐帽就是一拍,数落道:“你怎么是个死脑筋啊,上级不派预备队,你就不会自己想办法啊。” 戈果礼嘟嘟囔囔地说:“有什么办法可以想嘛。”脸上露出了深闺怨妇的表情。 “司令员说了,从今天起,我们师就是一个临时收容队,凡是从我们防区经过的部队,不管是第62还是第集团军的,一律留下编入我们师。明白了吗?” 戈果礼听萨任上校这么说,顿时眼前一亮,激动地说:“司令员同志真是这么说的吗?那这是太好了,我马上去向部队传达。”说完,他就转身跑出了指挥部。没等我们回过神,他又从门外跳了进来,抬手向萨任敬了个礼后,又再度跑了出来。他的滑稽表现,顿时引起了一片哄笑声。 第四七二章 战场恋人 天擦黑时,指挥部里的电话响了起来。忙了一天收拢改编部队工作的萨任上校,此刻正躺在墙边的长凳上睡觉,我怕打扰到他的休息,连忙抓起了电话,压低嗓子问:“什么事情?” 电话是斯拉文上尉打来的,他在下午被萨任上校任命为新编的第四营营长,负责担任斯大林格勒方向的警戒。他听出是我的声音,连忙说道:“报告中校同志,有一支车队刚进入了我们的防区,我已经带人把他们拦了下来。” “上尉同志,什么车队?”我听他说的是拦下来,而不是阻击,便知道来的是我方的车队,也就不以为然地问道,“有几辆车啊,车上运送的是什么?” “共有十五辆卡车,据带队的指挥员说,车上运输的都是方面军司令部补充给我们的弹药。”说到这里,斯拉文的话中断了,也许是他用手捂住了话筒,我只能隐约听见他和另外一个人说话的声音。过了一会儿,他又接着说:“中校同志,带队的指挥员问我,该把弹药运到什么地方卸车?” “就运到村庄的东面那片空地卸车吧。卸车事,你把那位指挥员带到指挥部来。” 我放下电话,一转身,发现萨任已经从睡觉的长凳上坐了起来。看到我放下了电话,他一边揉着脸一边问我:“奥夏宁娜同志,谁打来的电话啊?” 我连忙向他报告说:“师长同志,是在东面担任警戒的斯拉文上尉打来的电话,他说有一支从斯大林格勒来的车队。进入了我们的防区。经过他的检查盘问。得知车上运输的是为我们补充的弹药。我已经命令他带着车队到村东的空地卸车。” 萨任上校站起来,朝我走过来,同时点点头赞许地说道:“不错,就让车队把弹药卸在村外,我马上打电话给各位指挥员,让他们到师部来开会,商议弹药的分配。” 虽然在一个白天的时间内,我们收容了几千名被打散的指战员。并进行了重新编组,但主要的指挥员,还是戈果礼、卢金、水兵大尉他们。萨任说打电话,就是给他们几个打电话。好在如今各个团级指挥所里都有电话,联络起来很方便,不用让通讯兵跑路,一个电话就把他们全招过来了。 接到通知到的几名指挥员来到指挥部后,萨任热情地招呼众人:“大家都来了,都坐下吧,我们来开个短会。”接着又指着右侧的空位对我说:“奥夏宁娜。你到我身边来坐。” 大家都就坐后,萨任扫视了一遍全场。然后很随意地说:“我知道,今天我们师收容了不少零星的小部队,这些指战员已经充实到了各部队里去了。现在,你们谁先来说说各团的收拢改编情况如何?” 第804团的团长戈果礼中校左右瞧了瞧,然后身体前倾想站起来,萨任连忙招呼他:“中校同志,不用站起来,你就坐着说吧。” 戈果礼笑了笑,重新落座后,朗声说道:“师长同志,各位指挥员同志,在今天的收拢零星小部队的行动中,我团共收容了八百多人,已经分散补充进了缺额较大的连队,目前全团的人数达到了一千五百人。”说到这里,他把身子一侧,凑到旁边的水兵大尉的面前,调侃地说:“我说,海魂,接下来是不是该你说说你们水兵营的情况了?” 萨任点点头,附和说:“大尉同志,说说吧。你们水兵营今天收容了多少指战员?” 水兵大尉坐直身体,规规矩矩地回答说:“报告师长同志,我营今天收留了四百七十人,除了少数的水兵战士,剩下的都是陆军。目前全营的总兵力为七百人。” 水兵大尉说完,我把目光投向了卢金大尉,向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接着说。卢金看到了我对他的提示,接着大尉的话题说道:“报告师长同志,我们第678团,今天收容九百人,加上原有的兵力,总兵力目前有两千五百人。” “两千五百人?!”这个数目把萨任吓了一跳,不光他没想到,就连我也吃了一惊,没想到第678团在经过连续的战斗后,居然能保持这么强大的兵力。萨任好奇地问道:“卢金大尉,假如我没有算错的话,在今天得到补充前,你们就有一千六百的兵力。我非常好奇,你们团怎么还有这么多的兵力啊?” 卢金先看了我一眼,才回答萨任说:“师长同志,我们在村庄附近驻扎下来后,就一直在收留那些和部队失散的指战员来充实部队。” “干得不错,大尉同志。……”萨任正想再说几句的时候,门口传来喊报告的声音,打断了他后面的话。 萨任及时地止住了后面的话,冲着外面大声地喊了句:“进来!” 随着他的喊声,戴着钢盔的斯拉文上尉,带着一名戴大檐帽的指挥员走了进来。一见到来人是名指挥员,我习惯性地看向了对方的领章,发现居然是个营级政委。 斯拉文抬手向萨任敬礼后报告说:“师长同志,这位是从方面军司令部来的特派员。”听说来的是方面军的特派员,萨任连忙站了起来,我也不敢怠慢,跟着站了起来,随他一起迎了过去。 那位政工人员抬手向萨任上校敬了个礼,礼貌地说:“您好,萨任上校。我是方面军政治部的营级政委潘琴科,奉命前来担任步兵第229师的政委,同时还给你们送来一批弹药。” 萨任上校还了个礼,伸出双手握住他的手,使劲地摇晃着,激动地说:“我的政委同志,您来的真是太及时了。我们今天收容了几千被打散的指战员,大部分都没有武器,您送来的这批弹药真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啊。” 潘琴科政委也客套地说:“师长同志。其实这批弹药并不是从斯大林格勒运过来。向东七十多公里的地方。有我们的一个军火库,这些弹药都是从那里运来的。本来按照命令,为了不把这些弹药留给敌人,准备在今晚将这个军火库炸掉的,我就是被派去监督执行这项命令的。因为接到了崔可夫将军的请求,方面军司令部决定从军火库里尽可能多滴为你们调集弹药,以备长期作战。等这批弹药卸完,我再安排他们回去继续运。” 潘琴科的这批弹药如同及时雨。屋里众人原本因为缺枪少弹而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脸上都露出了喜悦的表情。 接着萨任就开始向新任的政委介绍屋里的指挥员。他第一个介绍的就是我,他对潘琴科说道:“政委同志,这位是奥夏宁娜中校。” 潘琴科看到我不禁微微一愣,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随即露出了宽厚的笑容:“哦,原来是为女指挥员啊,在我们的军队里可真不多见。”话说得很热情,却只是和我轻轻一握手就松开,然后不再理我。扭脸对萨任说道:“师长同志,不知道哪几位指挥员。是您手下的团长啊?” 萨任连忙为他介绍了第804团的团长戈果礼中校,第678团的代理团长卢金大尉,第783团的代理团长,水兵营的营长等等。接着引导他来到了桌前,请他坐在自己的左侧。 潘琴科没有马上入座,而是摘下头上的帽子放在了桌上。他头顶微秃,但精神很好,满面红光,一一和众人打着招呼,又抬起双手向下虚按,示意大家都坐下,好一副左右逢源、人缘极好的做派。 看到我居然坐在了萨任上校的右侧,他不禁多看了我两眼,然后问道:“师长同志,这位女指挥员同志怎么坐在您的旁边啊?” 萨任上校看了我一眼,轻描淡写地说:“奥夏宁娜中校作为一位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优秀指挥员,有资格坐在这里。” 听到萨任这么说,潘琴科笑着对我说:“原来还是一位身经百战的女指挥员啊,我刚才真是失敬了。” 虽然潘琴科在对我微笑,但在我的眼中,他的笑容有些勉强,我从他的口气和眼神中,看出了一些不屑和轻视,心中不禁闪过了一丝不快。但此刻却不是我和他翻脸的时机,我还得维持表面上的客套,于是我彬彬有礼地说道:“政委同志,目前师里指战员的成分很复杂,很多来自那些被击溃的部队,思想混乱士气低落,急需要像您这样有水平的政工人员,来加强师里的政治工作,向指战员们讲解党的重要决定和部队的战斗任务,让指战员们更深刻地感到自己的怎人,更好地理解去完成现阶段任务的重要性。” 潘琴科听我这么一说,居然呵呵地笑了起来,居然对着萨任夸奖起我来:“师长同志,没看出来啊,奥夏宁娜同志说话还挺有水平的。” 萨任也顺着他的话题毫不吝啬地夸奖我说:“那是自然,不然的话,她能得到朱可夫大将、崔可夫司令员他们的赏识吗?” 会议接下来的议程,就是如何分配这批才接收到的武器弹药。由于这批弹药里还有十门迫击炮,在我的建议下,萨任将斯拉文上尉手下的那个迫击炮排,以及水兵大尉营里的炮兵抽调出来,组建了一个炮兵连,连长就由昨晚立了大功的罗日科夫中尉担任。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独自一人到前沿视察。 我师的第一道防线,离顿河码头仅有一百米远。在这里新挖了一条战壕,由水兵营把守,他们的任务,就是挡住可能从渡口码头登陆的德军。 我沿着战壕往前走,不时停下来检查新修的火力点位置是否合适、射击视野是否宽阔,防炮洞的深度是否符合标准等等。阵地上的水兵战士一见到我走过去,连忙让到一旁,背靠着壕壁抬手向我敬礼。刚开始我还要还礼,后来敬礼的人实在太多了,我也就没有再继续还礼,径直向前走着。 正走着,突然听见一个熟悉声音在喊我:“您好。奥夏宁娜中校。很高兴又见到您了。” 我扭头一看。意外地发现喊我的人。居然是救过我一命的水兵战士,不过他现在的领章上居然有两个三角形的军衔标志。我走了过去,看着他的领章,饶有兴趣地说:“战士同志,不简单嘛,前段时间我见你的时候,还是一名列兵,没想到现在都是中士了。” 水兵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回答说:“这个军衔,是团政委科库诺夫同志亲自授予的。他说我在渡河时,表现了应有的勇敢和顽强。” 虽然水兵说的晋升理由都是司空见惯的套话,但是如果我没有离开第678团的话,估计我也会给他晋升军衔,毕竟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嘛。 水兵接着又说:“我听说您调到集团军司令部工作去了,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您,没想到您又重新回来了。” 我听他这么说,心想可不是嘛,刚渡过顿河不久。就被崔可夫带走了。东奔西跑了好几天,最后绕了一个大圈子。又回到了第678团的防地。我看着面前这位年轻的水兵战士,突然想起我认识他这么久,居然还不知道他的名字,于是装出很随便地问:“水兵同志,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呢?” “克鲁格洛夫,”水兵连忙回答道:“您可以称呼我克鲁格洛夫。” “好吧,克鲁格洛夫中士,我以后就直接叫你的名字了。” “没问题,中校同志。”和我聊天的克鲁格洛夫显得格外开心。 “中士同志,要是敌人从渡口码头登陆的话,你们能挡住他们吗?” 克鲁格洛夫几乎不假思索地回答说:“没问题,中校同志,我相信我们的战士一定能挡住他们的。哪怕我们战斗到最后一个人,也绝不后退。” 正当我还想和克鲁格洛夫聊几句的时候,突然从头顶传来一个怯生生的女生:“请问,你们知道怎么去师指挥部吗?” 我和克鲁格洛夫不约而同地抬头看去,只见一名身材苗条相貌俊美、挎着一个急救箱的女卫生员,正低头看着我们。她的身后,还站着十几名卫生员打扮的战士,其中半数是女兵。 没等我说话,身旁的克鲁格洛夫已经尖叫一声:“啊!我亲爱的娜达妮。”接着手脚并用地从战壕里爬出去,向那个问话的女卫生员猛扑了过去。 我眼瞅着克鲁格洛夫冲到女卫生员的门前后,猛地站住了,喃喃地说:“是你吗?亲爱的,我的娜塔妮?”听到中士再度喊着女卫生员的昵称时,我心里就明白了,这个女卫生员就是那晚我在吉普车旁,看到和克鲁格洛夫约会的那位娜塔莎。 “是的,我的海魂,是我。你的娜塔妮。”女卫生员努力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强忍着,还是没有忍住,眼圈一红,眼泪哗哗地流了出来,“克鲁格洛夫,没想到还能活着见到,真正是太好了!”她哭着扑进了克鲁格洛夫的怀抱,使劲地捶打了克鲁格洛夫几下,接着又用力地抱紧了水兵,在他怀中嚎啕大哭起来。克鲁格洛夫也紧紧地抱着她,不说话,任由她哭闹。虽然他们的旁边站了十几个人,战壕里也有不少战士涌到我的身边看热闹,但是谁也没有说话,因为大家心里都明白,在生离死别的战场上,恋人重逢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都明白娜塔莎需要一个发泄的过程,哭出来就会好多了。 两人抱了许久,娜塔莎才止住哭声,抬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克鲁格洛夫,试探地问:“亲爱的,这是真的吗?我不是在做梦吧?真的是你在抱着我吗?” 克鲁格洛夫使劲点点头,回答说:“是的,亲爱的娜塔妮,这不是梦,我们又重逢了。”说完,俯下头去吻娜塔莎的额头。娜塔莎抬起头,把自己的嘴唇迎了上去,两人的嘴毫不意外地碰到一起,接着开始热吻起来。 我双手交叉着放在胸前,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一点都没有打断他们的想法。不知道哪个顽皮的水兵吹了一声口哨,随即欢呼声响成一片。不管是卫生员还是战壕里的水兵们,大家都齐声高喊着:“苦啊!苦啊!苦啊!”此情此景,就如同在婚礼上。嘉宾们要让新郎新娘接吻时一般。 没等两人的热吻结束。从战壕里却传来了不和谐的声音:“喂。我说,你们都聚在这里做什么,都回到各自的岗位去,该挖工事的挖工事,该巡逻的去巡逻。再留在这里,小心我关你们的禁闭。” 战壕里的水兵停止了欢呼,纷纷散去。克鲁格洛夫和娜塔莎两人也连忙分开,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不敢动。 等战壕里的水兵散得差不多了。我才看清原来喊话的是水兵大尉。这时,挡住我们中间的水兵都走得差不多了,大尉也看到了我,连忙小跑着过来,抬手敬了个礼,恭恭敬敬地问道:“中校同志,您怎么来阵地视察也不打个招呼啊?我的部下没有给您添麻烦吧?” 我冲他摆摆手,说道:“不用客气,大尉同志,我就是随便走走。”说完。我抬头看了看还傻站在战壕外面的克鲁格洛夫和娜塔莎,不禁又好气又好笑。连忙冲他喊道:“喂,我说中士同志,赶紧带你的娜塔莎下来吧。” 克鲁格洛夫扶着娜塔莎下了战壕,我指着两人对大尉说:“大尉同志,你的部下好不容易和他的恋人在战地重逢,正打算互诉衷情的时候,却被你打断了。你说说,该怎么办?” 面对我的指责,大尉看了两人一眼后,低下头,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中校同志,我错了。” “错了就必须受罚。”我毫不客气地说道。 “听凭您的处置。”官大一级压死人,明知道我有点强词夺理,但是大尉在我的面前一点脾气都没有。 我没有马上说如何对他进行处罚,而是指着还站在战壕外面的那些卫生员们,说:“大尉同志,他们是要到师指挥部去报到的,你派个人带他们过去。” 大尉答应一声,马上叫过一名水兵战士,让他带卫生队的人去师部报道。 等水兵带着卫生队离开后,我才对大尉说:“带我带你的指挥所去。”大尉见我这么吩咐,不敢反对,只能老老实实地答应了。他把身子一侧,做了个请的姿势,无可奈何地说:“请吧,中校同志。”说完,他就沿着战壕往前走。 我对还呆站在旁边的克鲁格洛夫和娜塔莎说:“还愣着做什么?跟我来。” 不一会儿,我们来到了大尉的指挥所。也许是因为新修的,里面除了木桌和几条长凳,和摆在桌上的电话外,什么都没有。我问大尉:“大尉同志,你的指挥所怎么这么简陋啊?” 大尉回答说:“指挥所才修好,还没来得及投入使用。” 我满意地点点头,对大尉说:“好,我现在宣布对你的处罚决定。” 大尉紧张地看着我,有些不安地说:“中校同志,我听候您的指示。” 我向跟着进来的克鲁格洛夫和娜塔莎一指,说道:“我对你的处罚就是,把这个指挥所暂时借给他们一个小时。”说到这里,我还扭头看着克鲁格洛夫,调侃地问道:“中士同志,一个小时够用吗?” 听到我这么问,两人顿时闹了个大红脸。不等两人答复,我就拉着在旁边笑得直不起腰的大尉往外走,同时对两人说:“中士同志,这件事我做主了,让大尉把指挥所借给你用一个小时。机会难得,你可以抓紧时间啊。” 话音刚落,我和大尉已经来到了指挥所的外面。我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对大尉说:“大尉同志,你去找两名战士,在指挥所两侧的战壕里站岗,稍微站远点,别让人来打扰他们。现在的战斗这么残酷,他们也挺不容易的,没准……”没准什么,我没有说完,但我从大尉的脸上,已经看出他明白了我的意思。 大尉郑重地向我敬了个军礼,回答道:“请中校同志放心,保证完成好您交给我的任务。您为我们所做的一切,我相信每位水兵战士都会铭记在心的。” 第四七三章 河边阻击战 天黑以后,我正在和萨任、潘琴科围在桌前看最新的布防图,突然桌上的电话铃响了起来。萨任伸手抓起话筒,大声地说:“喂,我是萨任上校。” 话筒里传来水兵大尉急促的声音:“报告师长同志,顿河对岸有情况,您到外面来看看吧,敌人正在防火烧毁我们的村庄。” 萨任听完把电话一扔,对我们说了句:“走,我们出去看看。” 我们跟在萨任上校来到外面的时候,村里的街道上已经密密麻麻地站满了人,因为没有人说话,显得非常寂静。大家都屏息地看着顿河对岸那燃烧着的地方。 我站在指挥部门口的一个树桩上,向西面望去。在黑茫茫的夜色里,即使不用望远镜,也能看到河对岸远远近近居然有几十处火光。那火光有大有小,有的看着像人口稠密的居民点,有的看着像较小的村落。那火势有的已经开始减弱,火光变得黯淡,像是能燃烧的建筑物已经烧尽了;有的却像是刚着火的时间不长,那暗红色的火焰在漆黑的夜空中跳跃着。 看到这一幕,站在我身边的潘琴科咬牙切齿地低声骂道:“这帮该死的德国强盗,我真恨不得马上带一个连冲到河对岸去,把他们全部杀光。” 萨任阴沉着脸走过来,冲我们一摆头,没好气地说:“政委同志,奥夏宁娜,你们都跟我进来吧。” 我们跟在萨任的后面走进了指挥部,萨任抬手向下虚按,招呼着我们:“都坐下吧。” 等我们都就坐后。萨任眼睛看着潘琴科问道:“政委同志。您怎么看?” 潘琴科怒气冲冲地说:“这帮该死的德国佬。他们这一把火,让我们多少人民世世代代的劳动毁于一旦,将有多少人无家可归!……” 潘琴科滔滔不竭地说着,但萨任显然对他所说的内容不感兴趣,扭头问我:“奥夏宁娜,你又是怎么看的呢?” 德国人不会无缘无故地放火烧村庄和居民点,可能是有他们的企图,我略微思考了片刻。然后回答说:“师长同志,我觉得敌人可能要发起渡河作战了。” 萨任听完,满意地点点头,接着说道:“说说你的理由。” “敌人之所以放火烧掉对岸的村庄和居民点,应该是为了防止我们的零星小部队或游击队把这些地方当成隐蔽地。一旦这些地方有我们的部队存在的话,他们就会在合适的时机,袭击敌人的营地,破坏敌人的交通线。敌人为了能集中兵力进攻我们,只要放火烧掉村庄,就不再有后顾之忧。” 对于我的分析。萨任表示了赞同,他说道:“奥夏宁娜同志。你说得对,我也是这么考虑的。看来我们有必要加强沿河的防御力量,以应付敌人随时可能发起的进攻。最近渡过河的部队多吗?” 我摇了摇头,说:“今天渡河的部队,都是一些被击溃的小分队。少的七八个人,多的也不过十几个人,连营级建制的部队都没有。” “部队里有军官吗?” 我再度摇摇头,回答说:“没有,师长同志,一个军官都没有。据收容他们的戈果礼中校报告说,军衔最高的不过是几名上士,军官都在和敌人的战斗中壮烈牺牲了,德军很轻易地就击溃了失去指挥的部队。” “给戈果礼打电话,让他迅速地把收容的战士分配到部队里去,为他们分发武器弹药,准备应付明天的战斗。” “好的,我马上打电话。” 第二天上午,德军对我们的进攻开始了。 他们的大炮首先开始射击,密集的炮弹落在河边阵地和靠岸边的河里。滚滚顿河顿时波浪四溅,掀起一个个高高的水柱。接着敌人的战机也出现在天空,乌鸦一样盘旋在我军阵地的上空,沿河轰炸扫射。顷刻之间,河边宽阔的防御阵地上火焰腾腾,硝烟弥漫,就像凭空起了一场大雾似的。 我和萨任站在村外新修的那个半埋在地下的观察所里,用望远镜观察着岸边阵地的情况。看到前沿阵地被硝烟所遮挡,萨任连忙命令通讯兵:“给前沿的水兵大尉打电话,问问阵地上的情况怎么样了?” 通讯兵不敢怠慢,连忙用电话和前沿联系。我们的运气不错,从观察所通往前沿指挥所的电话线,没有被炮弹或者炸弹炸断,不一会儿话筒里就传来了大尉声嘶力竭地喊声:“喂,师长同志吗?敌人正在炮击和轰炸我们的阵地,不过请您放心,除了少数的观察哨外,其余的战士都隐蔽在防炮洞里,部队的伤亡不大。” “干得好,大尉同志。”萨任上校在夸了大尉一句后,又叮嘱他说:“记住,一旦敌人开始渡河,你就要马上命令部队进入阵地。” “明白。”大尉大声地回答着,同时向萨任表着决心:“请师长同志放心,只要我们水兵营还有一个人在,就绝不会让敌人从我们的阵地上通过的。” 炮击和轰炸持续了足足半个小时,炮击停止后,盘旋在空中的敌机才陆续离开。 随着阵地上的硝烟变得稀薄,我可以看到对岸的敌人已经登上了停靠在码头上的渡轮,向我们这边开了过来。几十辆坦克在岸边一字排开,黑洞洞地炮口指向了我军的阵地。 萨任放下望远镜,叹了口气说:“看来我们坚守在顿河右岸的部队已经全军覆没了,这些部队的指挥员也真是的,居然不知道把渡轮破坏掉,居然让德国人把这些船全缴获了。这下可好,他们就可以坐着我们的渡轮,大摇大摆地渡河来进攻我们。” 我虽然没有接他的话,但是心里对能否顶住敌人的进攻变得没有了信心。 萨任突然又说:“奥夏宁娜同志。你看我们是否该命令炮兵连开火。用炮火将敌人连人带船一起击沉?” 我连忙摆摆手。说:“师长同志,用迫击炮打移动中的渡船,命中率不高不说,还容易招来敌人重炮的还击。要知道,我们的炮兵连都是轻型迫击炮,可没法和敌人的重炮抗衡,一旦炮兵连被打光,我们师就再也没有重火力了。我觉得。炮兵连应该等到敌人的渡船靠上码头时,再集中火力轰击正在下船的敌人,这样可以给他们予重大杀伤。” 萨任上校想了想,接着点点头,同意我的意见:“你说的对,炮兵连不宜过早地投入战斗,那就等敌人靠岸后再开火吧。” 敌人的渡船在十来分钟后,终于靠上了渡口的码头。看到敌人乱哄哄地开始下船,萨任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扭头吩咐我说:“奥夏宁娜。我看时机差不多了,你去给炮兵连打电话吧。让他们马上开炮,狠狠地教训一下这些德国佬。” 我答应一声,来到电话机旁,抓起电话,摇了两下手柄,听到话筒里传来罗日科夫的声音后,马上命令他:“中尉,该你们上场了,瞄准码头上的敌人开炮,让他们见鬼去吧。” 听到让炮兵连开炮的命令,罗日科夫兴奋地答应一声,接着就挂断了电话。 等我回到观察孔,举起望远镜向码头望去时,炮兵连的炮弹已经呼啸着向码头上的敌人飞去。接着一发接一发地落在密集的敌人群里爆炸,腾起一大团一大团黑色的烟花。敌人惊慌地惨叫着,乱哄哄地向码头的两边跑去。 那些刚从尸横遍野的码头向左右两侧逃出来的德国兵,没等他们喘过气来,炮弹又准确地落在了两侧,将他们重新撵到了码头中间。为了躲避致命的炮击,德国兵们拖着枪,狼狈不堪地向我军前沿阵地逃过来。 当他们跑到离阵地只有四五十米时,前沿阵地上的轻重机枪突然一起开火,朝着敌人中间横扫过去。敌人被打得鬼哭狼嚎,有丢下了几十具尸体,狼狈地望码头逃去。 看到敌人逃跑了,阵地上的水兵们端着武器跳出战壕,呐喊着一窝蜂地追了上去,在步枪、冲锋枪的打击下,敌人又被打倒了不少。 萨任看到这一幕,兴奋地高喊着:“好样的,好样的小伙子们,再加把劲,把德国佬都赶到河里去喂鱼吧。” 我没有他这么乐观,也顾不上请示他,跑到电话机旁,拿起电话就给水兵大尉打了个电话。电话一通,我马上用严厉的口吻对大尉说:“大尉同志,我命令你,马上让部队撤回阵地,要快,再晚就来不及了!” 大尉虽然一头雾水,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明白,中校同志,我马上命令司号员吹号,让部队停止追击。” 听到我擅自向部队下达停止追击的命令,萨任上校不乐意了,他走到我的面前,把望远镜往桌上重重地一拍,接着语气严厉地质问我:“奥夏宁娜中校,为什么?是谁给你的权利,谁允许你让部队停止追击的,你难道没看到战士们马上就要把敌人全赶到河里去了吗?” 面对他的雷霆之怒,我连忙挺直身体,回答说:“师长同志,我知道现在给您解释什么,您都听不进去。我请您回到观察孔去,平心静气地观察五分钟,您就能明白为什么我会命令部队停止追击了。” 面对我不卑不亢的态度,萨任只是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然后拿起望远镜,骂骂咧咧地走回到观察孔前。对于他恶劣的态度,我也没有计较,跟着他重新回到了观察孔前。 我心里明白我这个突然下达的命令,并不是什么心血来潮。敌人停在对岸河边的那几十辆坦克,它们可不是什么摆设,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步兵被我们消灭的,势必会给他们的部队提供炮火掩护。 我重新举起望远镜时,看到那些追击的水兵战士正在陆续地返回阵地。不过没等所有的人进入工事,对岸的坦克就开始了炮击,一些落在后面的战士瞬间就被炮火吞没了。 看到德军坦克密集而猛烈的炮击。萨任被惊得目瞪口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冲我竖起了大拇指,感慨地说:“奥夏宁娜,你真是了不起,居然能猜到敌人的坦克会对我们追击部队进行炮击,幸好你及时地下达了后撤的命令,让水兵们撤回来阵地。否则的话,出击部队就有可能全军覆没。” 我微微地笑了一下,谦虚地说:“师长同志。这没什么。我只是和德国人打交道的时间比较长,所以对他们的打法比较熟悉而已,所以刚刚才能及时地发现敌人的阴谋。” “接下来该怎么办?”萨任此刻对我显得极为信任,开始向我请教部队的下一步行动。 既然他问到了我,我也不客气,直截了当地说:“炮兵连在刚才的战斗中,已经暴露了目标,应该让他们马上转移阵地。另外,给水兵大尉打电话,让他除了留下几名观察哨以外。其余的人都隐蔽起来。根据我的判断,敌人的飞机很快就会再次来轰炸我们的阵地。” “行。就按照你说的办。我这就给部队下命令。” 几分钟后,四架敌人出现在天空。它们排着整齐的队形,一接近我军阵地,就迅速地分散开来,在阵地的上空开始盘旋,看样子是直扑我军的前沿阵地这个目标而来。 敌机盘旋了几个圈子后,开始降低高度,再度改变队形,成一路纵队,一架跟着一架俯冲下来,向我军阵地投下了炸弹。随着炸弹落到爆炸,前沿阵地顿时烟火弥漫,硝烟滚滚。 敌机第一轮轰炸结束后,见我军阵地上没有任何的防空火力,胆子越发大了起来,连续降低高度。从我的角度看去,它们几乎是贴着地面在低飞扫射。 萨任看到敌机在我家阵地上方肆无忌惮扫射投弹,气得狠狠一圈砸在圆木墙上,骂骂咧咧地说:“该死的德国佬,欺负老子没有防空火力,就敢这么嚣张。改天我找司令员要支防空部队,把你们全打下来。” 看到敌机如入无人之境似的在我军阵地上空飞来飞去,我虽然也恨得牙痒痒的,但对它们也是束手无策。 就在这时,一架俯冲的敌机刚刚拉起,机身上突然闪出一大溜暗红色的火光,接着冒出了浓浓的黑烟。拖着长长的烟带敌机摇摇晃晃地朝对岸飞机,一头扎进了对岸的坦克队列中。轰的一声巨响后,腾起了一团浓烟。等硝烟散尽,我看到一辆坦克已经变成了燃烧的废铁,而左右的两辆坦克也被爆炸的气浪所掀翻。 “太棒了!简直太棒!”萨任上校看到敌机坠毁时,居然同时报销了一辆德军坦克,不禁兴奋地像小伙子一样欢呼起来。接着他一叠声地催促我:“奥夏宁娜同志,你给水兵大尉打个电话,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是谁把敌人的飞机打了下来?我要给这个英雄请功。” 我笑着点点头,回答说:“好的,师长同志,我马上打电话给大尉,问问是怎么回事。” 拨通电话后,我笑着对大尉说:“大尉同志,我向你表示祝贺,你们打得不错,在没有防空火力的情况下,居然还打下了敌人的飞机。师长同志说了,他要亲自为打下敌机的英雄请功。大尉同志,你知道是谁把敌机打下来的吗?” 大尉听到我的称赞,显得格外开心,他兴奋地回答说:“报告中校同志,飞机是克鲁格洛夫中士打下来的。他看着敌机不停地在我营的阵地上空投弹和扫射,心里气不过,于是就趁着敌人俯冲的时候,用昨天才配发给我们营的反坦克枪,冲着敌人的飞机开了一枪。没想到这小子的运气这么好,居然就把敌机打了下来。” “干得不错,大尉同志,你手下的兵都是好样的。” 放下电话,我就向萨任上校报告说:“师长同志,我已经问清楚了。打下飞机的是水兵营的克鲁格洛夫中士。” “你说得不对,中校同志。”门口突然传来了潘琴科的声音,他正匆匆地走进观察所,同时补充说,“我认为在这样的非常时期,对于克鲁格洛夫这样的英雄,应该予以表彰。我觉得中士军衔太低了,应该晋升他为军官。” 虽然我对潘琴科这样的政工人员好感缺缺,但对他的这个提议,我却找不到反对的理由,于是也附议道:“我同意政委同志的意见。您呢,师长同志。”为了表示对这件事情的重视,我特意对萨任使用了敬语。 萨任用望远镜看了看外面,点点头,说:“我也同意政委的意见。既然这样的话,就晋升这位克鲁……克鲁什么来着?” “克鲁格洛夫。”我连忙低声提醒了他一句。 “对,就是这位克鲁格洛夫中士,我要晋升他为少尉。”萨任上校大大咧咧地说道。就这样,因为打下了一架敌机,前几天还是列兵的克鲁格洛夫,在刚成为克鲁格洛夫中士没几天,又变成了克鲁格洛夫少尉。其升官的速度,和我当初倒有几分类似。 第四七四章 崔可夫画的大饼 一架敌机被击落,剩下的三架敌机迅速地拉升,攀升到一定的高度后,开始在空中盘旋。也许是看到自己同伴的飞机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被突然击落,使他们感到了恐惧,以至于在顿河的上空飞了半天,也没有再敢向我们的阵地进行俯冲轰炸或者扫射。三架飞机又在空中盘旋了几分钟,终于调头向南飞去。 萨任上校朝外面看了看,轻松地说道:“敌人的飞机终于飞走了。政委同志,奥夏宁娜,走吧,我们三人到前沿去,顺便看看那位打下了飞机的水兵战士。” 我看到潘琴科点头同意,也就没有反对,默默地跟在两人的后面,沿着交通壕往前沿阵地走。毕竟刚结束了一场战斗,高级指挥员出现在阵地上,对指战员们的士气也是一种鼓舞。 我们很快通过了第二道防线,走进了通往第一道防线的交通壕。走着走着,我突然发现前面的交通壕凭空消失了,居然一点影子都看不出,假如我不是走过好几次的话,我还真以为走错地方了。如今通往阵地的这一段,都是一尺多深的虚土,我们几人只好踏着积土,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着。 看到交通壕被炸塌,潘琴科不由气愤地骂道:“哼!这帮该死的德国佬,用炮弹和炸弹都把这段交通壕炸平了,还是不知道前沿的战壕又被炸成什么样了。”” 走在最前面的萨任上校扭头对他说:“政委同志,虽然敌人用这么猛的火力攻击我们的阵地,但是他们还是一步都没有能前进,他们疯狂的进攻都被我们英勇的战士所击退。” 好不容易走完了这两百多米土路,来到了水兵营的战壕里。这里的战壕很多地方都被炸塌了,水兵们正在抓紧时间抢修工事。看到我们的到来,水兵们纷纷地停下手中的工作,站直身体,后背贴着壕壁,抬手向我们敬礼。等我们一过,他们又继续挥舞着工具忙碌起来。 我们沿着战壕走了好一会儿,才来到了指挥所。此时,水兵大尉正和他的几名部下待在屋里,讨论着什么。我们刚走进指挥所,眼尖的大尉就发现了我们,连忙站起身来,同时大喊一声:“全体起立。”随后跑到萨任上校的面前,啪地敬了个礼,报告说:“师长同志,水兵营正在进行战后总结,听候您的指示。” 萨任点点头,径直走到桌边坐下,又分别招呼我和潘琴科坐下,然后才双手向下虚按,招呼着大家:“指挥员同志们,别客气,都坐下吧。” 等大家都坐下后,萨任和颜悦色地问水兵大尉:“大尉同志,说说吧。在刚才结束的战斗中,战果如何?还有我军的伤亡有多少?” 水兵大尉想站起来回答,刚一起身,就被萨任制止了,他抬手连连向下虚按,吩咐他说:“大尉同志,不用站起来,就坐着说吧。” 大尉重新坐下后,认真地回答说:“师长同志,我营在今天的战斗中,我军牺牲了48人,负伤115人。虽然我们的伤亡不小,但是敌人的伤亡比我们更大,光遗留在我们阵地前的敌人尸体,就超过了一百,如果再加上那些在码头附近,被我们的炮兵炸死的,敌人伤亡有三百人左右。”说到这里,大尉目光移到了我的身上,感激地说:“中校同志,幸好您及时地下达了让部队回撤的命令,不然的话,出击部队将会伤亡惨重。” 萨任满意地点点头,称赞大尉说道:“干得不错,大尉同志,你们打得很好,值得全师通报表扬。对了,我还看到你们打下了一架敌机,不知道那位把敌人飞机打下来的英雄在什么地方?把他请到指挥所来,我想见见他。” 大尉连忙站起来说了句:“师长同志,请您稍等,我马上派人去叫他。”接着走到门边,冲着外面喊:“传令兵,传令兵。” 随着他的喊声,外面传来一个年轻的声音回答道:“大尉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去把克鲁格洛夫中士叫过来。你就告诉他,说师长要见他,让他立即赶到指挥所来。” “是!”那名战士响亮地答应了一声,接着我就听见脚步声远去的声音。 大尉转身走过来,向萨任报告说:“师长同志,我已经让人去叫他了,相信他接到命令后,很快就能赶到指挥所来。” “我们就在这里等他吧。对了,大尉同志,我们几个过来,你连茶都不给一杯吗?” 大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连忙吩咐一名指挥员去提茶壶,他则拿了三个干净的茶缸放在我们的面前。等部下将茶壶提过来后,他亲自将茶水倒满了我们面前的杯子。 “这茶不错,挺好喝的。”萨任喝了一口茶后,笑着说,“就是糖放的有点多。” 没等大尉回话,忽然外面喊了一声“报告”,大尉走过去,不一会儿就引着克鲁格洛夫中士走了过来。向萨任上校介绍说:“师长同志,这位是中士克鲁格洛夫,就是他用反坦克枪将敌人的飞机打下来的。” 克鲁格洛夫抬手向萨任敬了个礼:“您好,师长同志。”敬完礼后,他就站在原地没动,脸上带着憨厚的微笑,微微地低着头,眼睛盯着脚下,显得十分拘谨。 “你好,克鲁格洛夫同志,”萨任起身握住他的手,亲热地招呼着,“就是你把敌机打下来的吧,了不起,真是太了不起了!” 接着潘琴科也上前握住他的手,使劲地摇晃着说:“克鲁格洛夫同志,今天你打得不错啊。我们在观察所里都看到了,你把敌机打下来后,剩下的几架敌机都被吓跑了。” 克鲁格洛夫的脸顿时红了,他也许没有受到过这么高级别指挥员的当面表扬,仓促之间找不到恰当的词语回答,所以嘴张了几下,都没有能说出话来。 萨任见他有些拘谨,连忙把目光投向了我的身上,吩咐道:“奥夏宁娜同志,我想还是由你来宣布我们刚刚讨论的表彰决定吧。” 我站起来,走到了克鲁格洛夫的面前,面带微笑地看着他说:“克鲁格洛夫同志,有介于你在今天战斗中的英勇表现,及所取得的巨大战果。经师长萨任上校提议,政委同意。觉得破格晋升你为少尉军衔。” 此话一出,除了我和萨任、潘琴科三人外,其余的人都大吃一惊。我看着面前目瞪口呆的克鲁格洛夫,故意板着脸问道:“怎么了,少尉同志。你难道不知道在获得晋升后,该说点什么吗?” 克鲁格洛夫这才回过神来,他连忙来了个立正,抬手向我郑重地敬了个军礼,大声地喊道:“为苏联祖国服务,永远忠诚!” 潘琴科趁热打铁地说:“少尉同志,希望你在未来的战斗中,能为祖国再立新功。” 等潘琴科说完,那些围观的水兵指挥员们纷纷围上去,向克鲁格洛夫伸出手去,为他成为军官表示祝贺。 在一片欢乐的气氛中,克鲁格洛夫也显得比刚才自然了一些。在萨任上校的招呼下,大家又纷纷在木桌的四周坐了下来。萨任又接着刚才的话题,兴致勃勃地说:“指挥员同志们,大家请安静,我看还是请克鲁格洛夫少尉谈谈打飞机的经验吧!” “对,少尉同志,谈谈体会。”潘琴科也附和着说。 我想到了打飞机在后世的特殊含义,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萨任扭过头,不满地瞪了我一眼,又催促克鲁格洛夫:“说说吧,少尉同志。” “我,我……”克鲁格洛夫本来已经接近正常了,结果被我一笑,又变得紧张起来,他结巴了半天,又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才憋出一句话,“我,我也没有什么体会。” “克鲁格洛夫少尉,你别紧张,就随便说说吧。”我知道他很紧张,便在旁边插了一句,“在你面前坐着的,都是你的指挥员,想到什么说什么,就算说错了,也不会有人责怪你的。” 听我这么说,克鲁格洛夫显得平静了许多,他思索了一会儿,说道:“敌机在向我俯冲下来时,我也没想什么其它的,就想着不能让敌人的飞机太嚣张,用反坦克枪对着敌人的飞机就扣动了扳机,没想到就这么把它打下来了。” 潘琴科兴奋地又问:“克鲁格洛夫同志,要是第一枪没有打中的话,你会再打第二枪吗?” “会的,政委同志。”克鲁格洛夫又憨厚地笑了一笑,说道,“我就是觉得敌人的飞机太嚣张了,几乎是贴着地面飞行。就算我不打的话,也许还会有其他的战士会开火。” 对于克鲁格洛夫所讲的话,大家都听得津津有味。潘琴科对着大家说:“大家看到了吧,由于克鲁格洛夫同志的机智勇敢,准确地把握住了战机,才能击落敌机。我希望大家要向克鲁格洛夫同志学习,在战斗中多动动脑筋,如何更好地消灭敌人。我的话完了。” 话音刚落,屋里就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萨任站起身来,抬手看了看表,说道:“好了,指挥员同志们,就到这里吧。我和政委还有奥夏宁娜同志该走,你们继续开会吧。” 从前沿回到了我们的观察所,我对萨任说道:“师长同志,我有一个想法,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说吧,我听听是什么事情。” “我觉得我们应该把刚才的战果向上级报告。” “向上级报告?!”萨任低头沉思没说话,而潘琴科却迟疑地说:“我们就只消灭了不到三百个敌人,就这点也值得向上级报告吗?” “是的,政委同志。”我斩钉截铁地说道,“由于我军近期的战况不佳,可以说处处失利,指战员们的士气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影响。如今上级急需一场胜利,来达到稳定军心鼓舞士气的目的。” 听我这么说,潘琴科也有些心动,他扭头问萨任:“师长同志,我觉得奥夏宁娜中校说得有道理,应该马上向上级报告我们的战果。毕竟我们的部队在敌人的飞机和大炮双重打击下,坚守住了阵地,并消灭了超过他们一倍的敌人,这样的战果,我觉得上级是可以接受的。” 萨任点点头,站起身来,冲着外面喊道:“通讯兵!通讯兵!” 随着他的喊声,跑进一名年轻的通讯兵,抬手敬礼后,用嘶哑的嗓音问道:“师长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吗?” “马上把步话机搬到这里来,我要和司令员同志联系。” 通讯兵答应一声,转身跑出了指挥所。不一会儿的功夫,他就和另外一名战士,抬着一台步话机进了观察所。 和崔可夫联系上后,勉强被我和潘琴科说服的萨任犹豫了起来。崔可夫可能是听不到这边的声音,怒气冲冲地喊道:“喂,萨任上校,萨任上校,你在吗?能听见我说话吗?说话啊!喂,喂!” 潘琴科走过去用手轻轻地推了推发呆的萨任,他在回过神来,赶紧答应道:“您好,司令员同志。是我,我是萨任上校。我能听见您说话。” “刚才为什么不说话。”崔可夫不满地问道。没等萨任上校回答,他又接着问:“有什么事情向我汇报吗?” “是的,司令员同志。”萨任的情绪很快稳定了下来,口齿清楚地报告说,“我想向您报告一下我师在今天的战斗中,所取得的战果。” “战果?!什么样的战果。”崔可夫的语气显得有些不耐烦地问道,“你千万别告诉我,说你的部队在经过顽强抵抗后,成功地撤出了阵地这样的话。我提醒你,在最高统帅本人下达第227号命令后,未经过上级许可的任何形式的撤退,都是不允许的。下达这个命令的指挥员,将有可能在未经审讯的情况下,就被执行战场纪律。” 萨任听崔可夫用这种语气对自己说话,也没在意,而是按照我给他的建议,向崔可夫汇报刚才的战果。他语气平稳地说:“司令员同志,就在不久以前,我们师的部队在经过激烈的战斗后,粉碎了德军强渡顿河的企图。” 崔可夫放缓了语气问道:“战果如何?” “登上顿河左岸的敌人,除了少数坐渡船逃回去外,剩下的都被我们消灭了,据不完全统计,被击毙的敌人超过了三百,同时战士们还击落了敌人的一架战机。” 崔可夫听完,沉默了片刻,突然兴奋地大叫起来:“好样的,萨任上校,真是好样的!你干得真是太漂亮!”喊了两句,又有些诧异地问道:“我记得你们师里好像没有配备什么防空武器啊?你们是怎样把敌机打下来的?” “反坦克枪,司令员同志,是用反坦克枪打下来的。”萨任淡定地回答说,“敌机在轰炸我们的阵地时,因为发现地面没有防空火力,就嚣张地贴着地面用机载机枪扫射我们的阵地。一名水兵战士一时气愤之下,用反坦克枪对着低空飞行的飞机开了一枪。没想到这么巧,一下就击中了敌机。被击中的敌机拖着长长的烟带企图逃离战场,结果没飞出多远,就坠毁在顿河的右岸,还撞毁了一辆正在炮击我军阵地的坦克。” “对于这名击落敌机的战士,你打算怎么表彰?” 萨任的眼睛看着我和潘琴科,嘴里回答说:“司令员同志,为了表彰这名战士所取得的巨大战果,新任的师政委潘琴科的提议:晋升这名战士为军官。在得到奥夏宁娜中校的附议后,我已经亲自晋升这名战士为少尉军衔。” “很好!上校同志,这件事情你做得很对。”崔可夫再次称赞了萨任一句,接着又说,“由于你们师从参战到现在,一直表现得非常顽强,取得了极大的战果。前几天还在击退当面敌人的多次进攻后,成功地从包围圈里跳出来,突围到了顿河左岸,为集团军保留了相当多的骨干部队。集团军司令部在经过研究后,决定给你们师予以口头表彰。如果能在后继的战斗中,继续保持这种势头的话,取得更多的战果,那么你们师将获得红旗勋章,并被授予近卫师的光荣称号。” “近卫师?!”听到这个荣誉称号,萨任显得格外激动,声音也有点变调,“请司令员同志放心,我们师一定会努力争取获得这个光荣的称号。” 崔可夫给萨任上校画了一个大大的大饼后,又开始为他敲警钟:“萨任上校,第62集团军被合围的部队,已经和方面军司令部失去了联系,他们的命运吉凶未卜。我想告诉你的是,新的、更加严峻的考验还在后面,由于敌人占据着飞机、坦克数量上的优势,战场的形势会变得越来越危急,越来越令人忧虑。你要做好迎接任何考验的精神准备。明白了吗?” “明白了,司令员同志。” 第四七五章 误炸,又见误炸 不甘心失败的德军,每天都会向我们的防御阵地发起猛烈地进攻。 敌人的步兵在渡河之前,通常先是十几架飞机对我军的前沿阵地进行狂轰滥炸,接着是敌人的炮兵也开始猛烈轰击。当我们的指战员在敌人强大的火力打击下,在战壕中的防空洞里躲避空袭和炮击时,参与进攻的敌人步兵,不紧不慢地在对岸登上渡船,向我们这边驶过来。直到敌人的渡船接近码头时,为了防止误伤,敌人的炮兵才会停止炮击。 激烈的防御战已经持续了一个星期。我们水兵指战员们每天都要打退敌人七八次的冲锋,虽然前沿阵地已经经过很多次的反复争夺,很多地段都被敌人的炸弹和炮弹炸成了焦土,但我们幸存的水兵战士们还是顽强地坚守在阵地上。 由于村庄在敌机的轰炸下,变成了一片废墟。所以我们的指挥部不得不向后移了两公里,设在了一个小山岗的背面。工兵部队挖了四个土洞,一个作为师指挥部,一个是通讯室,剩下两个就作为师部人员的临时住房。 虽然这个山岗也遭到敌机的轰炸和炮击,落下了不少的炸弹和炮弹,但是因为地形选择得好,指挥部依旧安然无恙。 这天上午,我和萨任、潘琴科正在指挥部里研究调哪支部队去和一线阵地的水兵换防,外面又传来了剧烈的爆炸声。潘琴科向洞外瞅了一眼,然后深有感触地说:“上校同志,自打我们把崔可夫司令员的话。传达给下面的指战员以后。他们这几天表现得非常英勇。虽然敌人屡屡渡河向我军阵地猛攻。战斗虽然残酷激烈,但是敌人却一步都没能前进。您算算,敌人的渡河部队,光被我们打死的,起码就超过了两千人。” 听潘琴科这么说,我不禁咧嘴无声地笑了笑,心说崔可夫画的这张大饼,对这些渴望着荣誉的苏联军人来说。还真是对症下药啊。为了获得这样的无上光荣,即使让指战员为之付出自己宝贵的生命,也没人会有半点怨言。 这时桌上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萨任拿起话筒,大声地说道:“我是萨任上校,有什么事情要报告吗?” 对方声嘶力竭地喊道:“报告师长同志,我是水兵连连长克鲁格洛夫少尉,敌人在飞机和大炮的掩护下,又开始向我们发起进攻了。”由于水兵大尉在头一天负伤被送往了斯大林格勒,伤亡惨重的水兵营被缩编成一个连。才晋升不久的少尉克鲁格洛夫做为连队里军衔最高的,便顺理成章地担任了连长的职务。 “不要着急。少尉同志。”萨任用平稳的语气说道:“敌人每天都在进攻,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敌人的飞机轰炸、大炮轰击的时候,还是按照老规矩,留下几个观察哨,剩下的人都隐蔽到防炮洞里去。等到敌人的步兵登陆后,你们再进入阵地开始还击。” 听到萨任这么说,我心里对克鲁格洛夫也有点不满,看来像他这样刚才战士直接晋升的指挥员,其指挥水平还真的不行,关键时刻,敌人还没有登岸,他就自己乱了阵脚。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无意中又听到了他后面的一句话:“……师长同志,今天的情况有点特殊。除了渡船在运送渡河士兵外,河上还有大量的橡皮艇,正在向渡河左岸划过来。” “什么,橡皮艇?!”萨任上校听完顿时大惊失色,“不可能,少尉同志,一定是你看错了。要知道,在宽达两公里并且水流湍急的顿河上,除了渡船,橡皮艇是没法划过来的。” “是真的,师长同志。”克鲁格洛夫激动地回答说:“我绝对没有看错,整个河面上,是密密麻麻的橡皮艇,虽然速度慢,但是正一点点地向我们接近。” 萨任上校把电话往桌上一扔,对潘琴科说了句:“政委同志,师指挥部就交给你了,我和奥夏宁娜同志到上面的观察所去看看。”说着,冲我一摆头,自己先跑了出去。 新的观察所设在山岗上的一块巨大的岩石下面,这里的视野开阔,而且也利于藏身。一走进观察所,我就迫不及待地举起望远镜,向顿河方向望去,只见在宽阔的河面上,数以百计的橡皮艇正在向左岸划过来。由于水流湍急,大多数的橡皮艇已经偏离了码头的位置,被冲往了下流。 看到这一幕,我不禁焦急万分,连忙对萨任说道:“师长同志,您看,敌人的橡皮艇被水流冲往了下游。他们一旦登陆的话,可以轻易地迂回到我师的侧翼,和在码头登陆的部队前后夹击克鲁格洛夫少尉的部队。” 萨任放下望远镜,点点头,说道:“你说得很有道理,看来今天敌人对我们的阵地是势在必得。你看,他们的部队除了可以在下游登陆,从南面迂回到我们第一道防线后面外,还用密集的炮火封锁了第二道阵地和第一道防线中间的开阔地,以防止我们从第二道防线抽调部队去增援前沿。” “师长同志,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我淡定地问道。 萨任低头想了想,接着吩咐我:“给第678团的卢金大尉打电话,让他派一个营,悄悄地向南运动,去阻击在下游登陆的敌军。命令第804团的戈果礼中校,把他的部队撤到师部所在的山岗来构筑新的阵地。” “把戈果礼中校的团撤到山岗来构筑阵地?”我深怕自己听错,所以反问了一句。“那804团空出来的阵地怎么办?” “让第678团的部队撤下来,进入到原地804团的阵地。同时,命令第783团加强警戒,防止渡过科斯卡河的敌人从北面冲过来。” 虽然我对于他下达的一系列命令有些不理解。但还是不折不扣地执行。分别给三名团长打了电话。将萨任的命令一一传达给了他们。 等我下达完所有的命令后,萨任突然问道:“奥夏宁娜中校,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下达这样的命令吗?” 对于他的这些命令,我真的搞不懂,这样做不是让敌人顺利登陆,在河边建立滩头阵地吗?要是敌人站稳了脚跟,我们根本就没有把握守住这个区域。听到他这么问,我只是茫然地看着他。摇了摇头说:“师长同志,我不明白您这样做的目的。我之知道,只要敌人一登上左岸,并建立坚固的滩头阵地后,就会源源不断地把更多的步兵和坦克,从河的对岸运过来。等他们集结完毕后,凭我们现有的装备是挡不住他们的。” 说话间,敌人的皮划艇部队已经接近了河心,我突然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对策。连忙对萨任说道:“师长同志,我有个办法。可以给正在渡河的德军予以重创。” 萨任听完,饶有兴趣地看着我,好奇地问道:“什么办法,说来听听。” 我用手指着河里的那些皮划艇,向他解释说:“敌人的橡皮艇移动迟缓,我们可以命令炮兵连开炮,用迫击炮大量地杀伤渡河的德军。” 萨任看着河上密密麻麻的皮划艇,有些犹豫地说:“敌人的队形是挺密集的,我也相信用迫击炮能大量杀伤他们,但是一旦开炮,暴露了我们炮兵连的所在地,势必会招来敌机的轰炸和远程重炮的轰击。炮兵连要是打光了,在后面的战斗中,我们的仗可就不好打了。” 不可否认,萨任的顾虑也是有道理的,要是没有炮兵,在接下来的战斗里,我们就有些吃亏了。不过眼看对面那些移动迟缓像靶子似的橡皮艇,不打的话,我心里也不舒服。斟酌再三,我想萨任建议说:“师长同志,这样吧。命令炮兵连开炮,每门炮五发连射后,立即转移阵地。边打边走,就算敌人发现了我们的炮兵连,也无法查找到他们的准确位置。” 听完我的建议,萨任满意地点点头,爽快地说:“好吧,既然你这么说,就按照你说的办。记住,一定要叮嘱罗日科夫中尉,让他的炮兵连打完五发连射后,就立即转移阵地。炮兵连可是我们师的宝贝,损失不起哦。” 我的命令下达后不到五分钟,炮兵连开火了。 迫击炮弹呼啸着飞向了敌人的橡皮艇队列里。很快一道又一道高高的水柱从敌人的橡皮艇队列里升起,一些被炮弹击中的满载士兵的渡艇,人体和橡皮艇的碎片夹杂在一起被炸上天空。侥幸没被炸中的士兵们,被吓得只好紧贴在橡皮艇上侧着身拼命划桨,希望能尽快靠岸,躲过我军的炮火打击。 看着一个又一个被炸得粉碎的橡皮艇,以及漂浮在河面上的尸体,萨任兴奋地叫了起来:“太棒了,我们的炮兵战士真是太棒了!奥夏宁娜同志,你看,这才打了几轮,起码就干掉了敌人四分之一的橡皮艇。” 和萨任的狂喜相比,我还保持着清晰的头脑,敌人这么多的橡皮艇,就算被我们的炮火打掉一半,剩下的士兵登陆后,依旧是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 敌人的炮击刚刚停止,橡皮艇和渡船上的敌人就陆续上了岸,向克鲁格洛夫水兵连的阵地发起了冲锋。 敌人离水兵阵地还有五六十米的时候,阵地上还一点动静都没有。看到大弹坑套小弹坑的,焦黑一片的阵地,我的心都揪了起来,暗想:怎么回事?克鲁格洛夫他们怎么不还击啊,难道在敌人的轰炸和炮击的双重打击下,水兵指战员们都牺牲了? 那些戴着钢盔弯着腰端着枪的德国兵们,已经放慢了速度,小心翼翼地接近了战壕。就在这时,阵地上突然有两挺机枪吼叫起来,将正面的德国兵打倒了十几个,接着战壕里飞出了几十颗手榴弹,落在敌人的队列里爆炸。在此起彼伏的爆炸声中,伤亡惨重的敌人被吓得四散奔逃。战壕里站起来几十名水兵战士,用手里的冲锋枪、步枪向敌人猛烈射击着。打得敌人狼狈逃窜,逃回了他们刚才的出发地点。趴在河边向水兵们还击。 虽然敌人的进攻被我们打退了。但是我也看的出来。水兵连的伤亡也不小。敌人只要再发起一次进攻,他们几乎就被打光了。 这时卢金把电话打到了观察所,向我报告说:“中校同志,向南担任警戒的部队已经派出,是斯拉文上尉的四营。团的主力也遵照您的命令,全部退入了原804团的阵地。” 我默默地放下了电话,看着孤悬在河边的水兵连的阵地,心里感到格外难过。眼睁睁地看着这几十名水兵已经处于后无援兵的境地,一旦他们的弹药打光了,等待他们的就只有全军覆没的命运。 也许德军被我们打怕了,他们退到河边后,在胡乱地放了几枪后,就停止了射击。虽然他们没有继续进攻的迹象,但也看不出他们有撤退的痕迹,几百士兵就齐刷刷地趴在河边,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我的担忧很快就变成了现实,几艘搭载着坦克的驳船出现在我的视野里。我顿时就明白。原来德国人不撤退,是在等他们的坦克过河啊。对于我们这支缺乏反坦克武器的部队来说。一定数量的坦克就足以将我们击溃。 想到这里,我再次向萨任提议:“师长同志,我建议立即将水兵连从前沿阵地撤下来。” “为什么?”萨任放下望远镜,望着我,不解地问道。 “目前水兵连伤亡惨重,全连只剩下几十人,再加上他们的阵地已经破烂不堪,根本挡不住有坦克掩护的步兵的进攻。如果他们退入第二道防线,那么就可以依托相对完整的工事阻挡敌人的进攻,为师主力构筑新的防御工事争取时间。” 萨任想了想,随即点点头,果断地说:“好吧,就按你说的办。第二道防线和第三道防线之间的交通壕没有受到破坏,一旦水兵连挡不住的时候,可以命令卢金大尉派部队增援。” 得到萨任的许可后,我连忙给克鲁格洛夫打电话。电话一通,我就迫不及待地说:“少尉同志,我是奥夏宁娜中校。我命令你,立即率领剩下的战士撤出阵地,退往第二道防线,在那里组织新的防御。” 克鲁格洛夫听我说完,沉默着没有说话。听到他的声音,我有些着急了,大声地喊着:“喂,少尉同志,能听到我说话吗?为什么不说话?” 他慢吞吞地回答说:“中校同志,我们在这里牺牲了几百名弟兄,他们的血肉已经融入了我脚下的土地。可是您却在这个时候给我下达了这样的命令。不行,绝对不能撤退,我的良心也不会允许我撤退的。” 听他们这么说,我顿时无名火气,怒不可遏地冲他吼道:“少尉同志,指挥员的命令是不允许打折扣的,我命令你,立即带领剩下的战士撤下来。立即、马上。”吼完,我就怒气冲冲地搁下了话筒。 好在克鲁格洛夫没有胆子违抗我的命令,几分钟后,他就带着几十名战士从战壕里撤了出来,利用那些到处都是的弹坑,交替掩护着往第二道防线撤退。 没等他们撤进第二道防线,搭载坦克的驳船已经靠上了码头,几辆中型坦克慢吞吞地从驳船驶上了岸。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这些坦克没有马上掩护步兵冲锋,而是在岸边集结着。 随着时间的推移,敌人登岸的步兵和坦克越来越多。从人数上看,步兵已经达到了两个营,而坦克也增加到了二十八辆。 虽然敌人还在往左岸运送士兵和坦克,但是已经有三辆坦克气势汹汹地朝着我们的第二道防线冲了过来,后面跟在约莫一个连的步兵。 当敌人的坦克越来越近时,从战壕里爬出了几名水兵。他们匍匐前进着,躲进了阵地前的几个弹坑。从他们的动作来看,我马上明白,他们是想等敌人的坦克靠近后,用燃烧瓶或反坦克手雷摧毁敌人的坦克。 最前面的那辆坦克从潜伏的战士身边驶过,一名战士迅速地站起身来,将一个燃烧瓶狠狠地砸在了坦克的车身上,坦克立即被烈火所包围,又向前行驶了一段距离后,歪在一个弹坑旁停了下来。接着炮塔的顶盖打开,从里面先后钻出几名穿黑色坦克兵制服的人,他们刚跳下坦克,就被阵地上的机枪打倒。 眼看第二辆坦克也驶近了,一名水兵迫不及待地从弹坑里跳出来,握着反坦克手雷就冲了上去。没等他把手雷举起来,跟在坦克后面的德军步兵手里的武器就开火了,密集的子弹把他周围的泥土打得像开锅似的,水兵的身子晃了晃,仰面倒进了弹坑。 那辆坦克从弹坑上碾压而过时,突然传出一声闷响,接着车身上腾起一大团浓烟,坦克就这样停在弹坑上不动了。我虽然没看清刚才所发生的一切,但我猜测一定是在水兵在牺牲前,拉响了手雷的弦,和敌人的坦克同归于尽了。 看到连续两辆坦克报销,大大地鼓舞了水兵们事情,其余的几名水兵奋不顾身地跳出坦克,把手雷和燃烧瓶向剩下的那辆坦克和敌人的步兵投去。 几声沉闷的爆炸声后,剩下的那辆坦克也报销了。步兵被炸死炸伤了几十个后,也灰溜溜地退了回去。 水兵们的顽强战斗,激怒了敌人,他们在得到新的补充后,再度发起了进攻。 这时德军的坦克已经多达三十辆,它们在前面开路,后面紧跟着上千的步兵,黑黝黝地向水兵的阵地压过来。 空中隐约传来飞机马达的轰鸣声,我举起望远镜看了看,发现有一大批的战机正从西面飞来,很明显是敌人的飞机。不用说,他们是来轰炸我军阵地的。 想到水兵连的人数所剩无几,要是再被飞机炸一次的话,就差不多全军覆没了。于是我在请示萨任上校后,命令克鲁格洛夫立即率领水兵连通过交通壕撤到第三道防线。 见敌人势大,克鲁格洛夫接到我的命令后,不敢怠慢,连忙率领自己的部下,沿着交通壕快速地奔向第三道防线,和卢金的部队汇合。 他们刚离开没有多久,德军的坦克和步兵就到达了我们的第二道防线。敌人的坦克越过战壕后,停了下来,等待那些占领我军阵地的步兵们清理阵地。 敌人的飞机已经到达了战场的上空。我大概的数了一下,至少有三十架,要是轮流投弹的话,估计第二道防线的阵地很快就会被夷为平地了。 就在这时,敌人的飞机在空中散开,变换了队形,接着一架接一架地俯冲下来,对着那些占据我军阵地的德军部队进行投弹和扫射。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不光把我和萨任上校惊呆了,就连阵地上的德国兵们也被惊呆了。以至于在第一波炸弹落下来的时候,他们还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就被炸得人仰马翻。 敌机拉升后,没有离开,他们显然是把地面的部队当成了我军,又接着俯冲下去,继续轰炸扫射,将自己军步兵和坦克兵被炸得抱头鼠窜。 这时候,地面上德军步兵回过神来,他们向天空发射了几十颗白色信号弹,意思是:“自己人,自己人。”但是,敌机并不善罢甘休,继续不依不饶地炸个不停,持续轰炸达到半个小时,一直轰炸到没有炸弹为止。 看到扔光了炸弹,打光了机载机枪子弹的敌机重新爬高,在空中重新编队,向远处飞去后。一直和我在看热闹的萨任上校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骂道:“该死的德国佬,你们也有今天。你们也尝到了被飞机轰炸的滋味了吧。” 笑完,他冲我一摆手,果断地下达着命令:“奥夏宁娜同志,立即给卢金大尉和戈果礼中校打电话,让他们全线出击,把敌人都给我赶到顿河里去。” 第四七六章 述职 嘹亮的军号声响起,两个团的指战员呐喊着跃出阵地,喊着激昂的口号,向着伤亡惨重乱成一团的敌人猛扑过去。 经过德军飞机的狂轰滥炸,原本耀武扬威的钢铁巨兽,此刻都变成了一堆废铁,在宽阔的战场上熊熊燃烧着。那两个营步兵的下场更加凄惨,飞机轰炸时,除了一个多连的兵力进入了战壕外,其余的都暴露在无遮无拦的开阔地上。当德军飞机的炸弹从天而降时,很多人还没有回过神来。分不清敌我的炸弹一爆炸,顿时将爆点附近的德国兵们炸得血肉横飞哭天喊地。自己的飞机刚飞走,没等伤亡惨重的德国兵开始救治自己的伤员,就看到气势如虹的苏军指战员,劈天盖地地朝他们冲了过来。幸存的德军早就被吓破了胆,发一声喊,顿时还能活动的人纷纷从战壕或者弹坑里爬出来,乱哄哄地朝顿河边涌去。 刚才在给两个步兵团下达命令时,我还自作主张给炮兵连的罗日科夫中尉打了个电话,命令他测好距离,用炮火封锁敌人的退路,配合反击部队尽可能多地消灭来犯的这股敌人。 没等我们的步兵冲上去,炮兵连的迫击炮弹已经准确地落在了敌人的队列中间,在遍是弹坑的开阔地上,顷刻腾起一团团黑色的硝烟,炸得敌人人仰马翻。我们的步兵冲上去后,用手里的机枪、冲锋枪、步枪向敌人猛扫着,就如同猎人围猎一群乱冲乱窜的猎物一般。 我淡定可看着如下山猛虎般冲向敌人的指战员们,没有再发出让部队停止追击。返回阵地。以防止遭到敌人远程炮火杀伤的命令。因为对岸那些用来压制我们的德军坦克,已经在渡河后不久,被他们自己的飞机炸成了一堆废铁。 在我们步兵火力和炮火打击下,这批失去飞机、坦克、大炮掩护的敌人,哭天不应喊地不灵,除了少数的跳河逃生外,剩下的都被士气高昂的指战员们,痛快淋漓地消灭在顿河左岸宽阔的平原上。 “对。对,对,这仗就是该这么个打法!”看到我军取得了一边倒的胜利,萨任上校忍不住兴奋地喊了起来。 不过敌人的反应也不慢,当我们的战士从敌人的尸体上收集了武器弹药,刚刚返回第二道阵地后,敌人的炮火就呼啸而来。 这次敌人动用的是重炮,炮弹落在了第二道防线前的开阔地,一颗挨着一颗的连续爆炸,“轰轰轰轰!”爆炸声没有间隔。阵地前所有的物体全部被高高的扬到空中。刚刚沉寂下来的这片土地再次被掀翻了。坦克的残骸像玩具般地被气浪掀得四处翻滚,地上德军士兵的尸体和来不及救治的伤兵被炸的血肉横飞…… 萨任上校凝视着被炮火覆盖着的区域。庆幸地说:“我的上帝啊,德国佬是动用了多大规模的炮兵,才能造成这么恐怖的效果啊!幸好我们的指战员们撤得及时,再晚一步的话,估计就没几个人能回到阵地上了。” 就在这时,电话铃响了。因为远处的爆炸声太响,我根本听不清打电话来的政委在说什么,只好一遍再一遍地冲着话筒高声地喊着:“政委同志,请您再大点声。敌人炮弹的爆炸声太响了,我听不清您在说什么。” 潘琴科虽然努力地提高自己的嗓音,可是我依旧听不清他说的是什么。正当我急得跺脚的时候,萨任走过来,从我手中接过了话筒,挂断了电话。对一脸茫然的我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敌人受了这么大的损失,我估计他们今天不会再发起进攻了。走吧,我们回师指挥部去,回去问问政委究竟有什么事情。”说完,他就飞步向山下走去。 一走进指挥部,萨任就高声地说道:“政委同志,我回来了。刚才外面敌人的炮声太响,在观察所里根本听不清您说的什么。说说吧,有什么事情,是不是上级又给我们下达了什么新的命令吗?”。 潘琴科原本正在俯身看地图,听到萨任的声音,抬头看了我们一眼,然后站直身体,从桌上拿起一张纸,走过来递给了萨任,看着我说道:“师长同志,这是集团军副司令员同志刚发过来的电话。”他当了几天的政委后,已经搞清崔可夫并不是正职,而只是副司令员,所以对他的称呼也变了。 “电报上都说些什么?”萨任接过电报纸,低头只看了一眼,便马上皱起了眉头。 虽然萨任从电报上已经搞清了究竟是怎么事,但潘琴科还是把电报上的内容说了一遍:“副司令员命令,我师在顿河边再坚持一到两天后,撤出现有阵地,向伏尔加河流域转移,汇合友军进入新的防御阵地。同时,让奥夏宁娜同志在接到这份电报后,立即到方面军司令部去报到。副司令会派自己的司机过来,由他送奥夏宁娜同志去斯大林格勒。” 看完电报,萨任一声不吭地走到了桌前坐下,从桌上的烟盒里掏出一颗香烟点上,默默地吸了几口后,才慢吞吞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你去准备一下吧,等崔可夫将军的司机到了,你就随他到斯大林格勒的方面军司令部吧。有命令,让你去向司令员戈尔多夫将军述职。我估计,也许上级会对你有新的任命。” 我站在原地没动,心说这是怎么回事,方面军司令部怎么会突然调我回去?听完萨任的话,我连忙回答说:“报告师长同志,我没有什么可以准备的,随时可以出发。” 一个小时后,崔可夫的司机西多罗科夫驾驶着吉普车来到了山岗脚下。 我向萨任和潘琴科敬礼告别后,挎着一支从警卫战士那里要来的冲锋枪,小跑着向山下跑去。西多罗科夫见到我从山岗上跑下来。连忙下车来到副驾驶这边。拉开了车门。恭恭敬敬地请我上车。 车开动后,我把冲锋枪往后面的位置一放,接着用随意的口吻问司机:“你好啊,西多罗科夫同志。”无意中,我瞅见他领章上军衔变成了上士,连忙向他伸出手去,友好地说:“恭喜你,获得了高一级的军衔。” 他抬起右手和我握了握。便马上松开了,有点不好意思地向我解释说:“中校同志,您知道,我是司令员同志的司机,我有时会陪他去一些危险的地方,参加一两次战斗,我的军衔就是这样获得的。” 正说着话,司机的脸色突然大变,低头从车窗向外面看了看,接着喊了一句:“见鬼。天上有敌机。中校同志,您坐稳了。我要加速摆脱这该死的敌机。”说完,一踩油门,吉普车顿时便加快了速度。 我们这辆在坑洼不平的道路上高速行驶的吉普车,很快就被敌机发现了。那架敌机开始向我们俯冲投弹,炸弹不时地在车的两侧和后面爆炸,飞起的弹片的泥土噼里啪啦地砸在车身上,打得篷布梆梆作响。 当敌机扔完了携带的炸弹,也没能奈何我们之后,又在我们的上空盘旋了几圈,才不甘心地飞走了。看到敌机从我们的视野里消失,我和司机都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在路上奔波五六个小时后,我们终于成功地来到了斯大林格勒。和上次相比,城里有更多的防御工事,有更多的巡逻队,有更多的检查站,检查也更加严格。不过街上的行人还是一如既往地多,给我的感觉就是虽然大战在即,但是有关部门根本没有做疏散居民的工作。 司机轻车熟路地拉我来到了司令部所在的大楼外,接着对我说:“中校同志,到了。” 我探身把后座上的冲锋枪拿过来后,伸手和他握了握,礼貌地说:“谢谢你,上士同志,谢谢你送我到这里来。”接着拉开车门下了车,冲他摆摆手后向大楼走去。 进门时一名执勤的少尉走过来,拦住我的去路,向我敬礼后客气地问道:“您好,中校同志,请问您有什么事情吗?”。 我连忙还了个礼,回答说:“少尉同志,我是奉命到方面军司令部来报到的。” “有军人证和出差证吗?”。 我从兜里掏出了军人证递了过去,同时解释说:“我是接到集团军司令部的电报后,就立即赶过来的,没来得及去办理出差证。” 少尉翻开军人证,对照着证件看了我一眼,一摆头说:“中校同志,请跟我来。我要向上级打电话确认一下。”对于他的提议,我没有反对,只是点点头,跟着他往楼里走。 少尉带我走进大楼,进了左侧的一个值班室,拿起桌上的电话,摇了摇手柄,对着话筒用平静地声音说道:“您好,我是门口的执勤少尉,请给我接方面军副司令格利科夫将军。”我因为隔得远,不知道接电话的格利科夫将军说了些什么,反正少尉一个劲地回答:“是,是,我明白,将军同志。” 等放下电话,少尉走到我的面前,把军人证递还给我,礼貌地说道:“中校同志,我已经确认了,是戈尔多夫司令员亲自下令让您回来的。他的办公室在二楼走廊的尽头,您可以在那里见到他。” 我接过军人证,向少尉道了声谢,就打算转身离开。没想到又被少尉叫住了:“中校同志,请您等一下。” 我回头疑惑地看着少尉,不解地问:“少尉同志,请问您还有什么事吗?”。 少尉用手指了指我提着的冲锋枪,说道:“根据规定,您要先交出身上携带的武器。”我知道这是规定,而不是少尉要刁难我,便将手里的冲锋枪递了过去。 “还有您的手枪。”少尉又补充说。 我二话不说,打开枪套抽出手枪递给了少尉。 少尉把手枪和冲锋枪放在桌上的一个柜子里,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个笔记本翻看,用铅笔在上面潦草地写了两行字,然后撕下来递给我,说:“中校同志。请把收据保管好。等出来的时候。到这里来领回您的武器。” 我沿着楼梯上了二楼,沿着走廊向前走去。沿途遇到好几个行色匆匆的指挥员,他们抬头看了我一眼,见我的军衔比他们高,也没有停下来,边往前走边抬手向我敬礼。 看到这种场景,我不禁感慨方面军司令部真的不比集团军司令部,在这里。我就是一个陌生的人,根本就没有人认识我。 走廊的尽头的那间办公室外,摆在一张方桌,坐着一名娃娃脸的中尉。见到我朝他走过去,中尉站起身来,表情冷漠地问道:“您有什么事情吗?指挥员同志。” 我走到他的面前停下,微笑着说:“您好,中尉同志。我是奉命来向司令员述职的,请问我现在能去见司令员吗?”。 中尉看了我几眼,淡淡地说道:“对不起。中校同志。我没有接到有人要向他述职的通知。所以您要想见司令员,必须要按照规定登记预约。请留下你的姓名和军衔职务。以及要见司令员有何要事。然后等司令员同志有时间的话,就会安排和你见面。” 中尉说话的口吻,完全是一副公事公办的口气。 我知道和执勤军官理论也无济于事,耸了耸肩膀,就在他递过来的登记本上龙飞凤舞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和军衔,以及求见司令员的理由。填完这一切,我把登记本还给中尉,问道:“中尉同志,我该到什么地方去等消息呢?要知道,我几分钟前菜刚刚到斯大林格勒,根本就没有住的地方。” 中尉虽然古板,但是还算热心,他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后,对着话筒说:“喂,是我。有位女指挥员要见司令员同志,但没有预约,现在要找个地方等待司令员的接见,就安排在你那里行不行?” 得到对方的许可后,中尉放下电话,笑着对我说:“中校同志,你到一楼去,下了楼梯往左转,第二个房间就是休息室,您可以在那里等待司令员同志的接见。” 我向中尉道了谢后,转身打算离开。没想到刚走没多远,就见到迎面走来一位个子不高、圆脸、剃光头的将军。我连忙让到一旁为他让路,同时挺直身体抬手向他敬礼。 那名将军抬手还了个礼,不慌不忙地从我身边走过。突然他又退了回来,走到我的面前站住,将我上下打量一番后,问道:“你是谁?中校同志。” 听到这位将军这么问我,我再度瞥了他一眼,确定不是我要找的戈尔多夫将军后,恭谨地回答说:“报告将军同志,中校奥夏宁娜向您报告,我是奉崔可夫司令员的命令,来方面军司令部,向司令员戈尔多夫将军述职的。” 这时,执勤的中尉走过来,向将军敬了个礼,说道:“您好,集团军副司令员同志,司令员等您半天了。他命令我,只要一见到您,不用通报,直接进去就可以了。” 听完中尉的介绍,我才知道原来面前的这位将军是方面军副司令员格利科夫将军。于是再度抬手敬礼:“您好,格利科夫将军。” 格利科夫冲着我勉强一笑,笑容中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傲慢,他主动伸出手,和我轻轻一握就立刻分开,说道:“幸会,中校同志。”说完,他就冲中尉一摆头,说:“走吧,中尉同志,带我去见司令员本人。” 看到中尉推开房门,然后在门口恭恭敬敬地请格利科夫进了门,又小心翼翼地拉上了房门,我才调头继续往前走,打算到楼下的休息室去等待戈尔多夫的接见。 没想到刚走到楼梯口,执勤的中尉就从后面追上来,同时喊住了我。“奥夏宁娜中校,请您留步,司令员同志有命令,请您马上到他的办公室去。” 走进戈尔多夫的办公室,再度见到了这位头发花白的将军。当我向他敬礼后,他招呼我坐下后,笑眯眯地看着我问:“我说,奥夏宁娜中校,我不是调你去了科尔帕克奇将军的第62集团军吗?你怎么又会出现在第64集团军的第229师呢?” 坐在一旁的格利科夫将军听到司令员这么问,眉毛向上一挑,饶有兴趣地看着我,等待我回答司令员的提问。 我知道自己能这么顺利地进入戈尔多夫司令员的办公室,这位格利科夫将军起了很大的作用,于是先冲他礼貌地笑了笑,才回答说:“报告司令员同志,我回到第62集团军的当天,正赶上洛帕京将军来接替科尔帕克奇将军的职务。”说到这里,我有意停顿了一下,想看看戈尔多夫是否有话要补充。 果不其然,戈尔多夫听完,点点头,说:“是的,是我命令洛帕京去第62集团军担任司令员的。你接着说吧。” “洛帕京将军接任了司令员职务后,下达的第一道命令,就是炸毁科斯卡河上的浮桥,以免部队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擅自撤出阵地向后方撤退。会议结束后,我被集团军军事委员古罗夫同志派往了同样被合围的第229师,就这样,我刚回到第62集团军不到一个小时,就又被派到了第64集团军。” 第四七七章 光杆师长 戈尔多夫绕过桌子,在办公桌后面那张舒适的圈手椅坐下,然后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又抬手向下虚按,和颜悦色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别站着了,坐下吧。” 见到戈尔多夫用这么友善的态度对我说话,我感觉自己像在做梦一般,要知道上次我和崔可夫走进他的办公室,亲眼见到他不由分说地把崔可夫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而此刻,与其说他是方面军司令员,倒不如说是一位和蔼的老人。既然他再次让我坐下,我也就不客气了。我走在他对面的长木椅前转身坐下,双腿并拢,双手放在膝盖上,挺直身体,保持着正襟危坐的姿势。 戈尔多夫看了我一眼,说道:“奥夏宁娜同志,请继续往下说吧。据崔可夫将军给我的报告,说第229师在突围时,还给敌人予重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和副司令员同志都非常想知道居然的情况,你能告诉我们吗?” 既然戈尔多夫给了我一个为自己歌功颂德的机会,我自然不会傻乎乎地浪费掉,于是我微笑着说:“司令员同志,情况是这样的。在打退敌人白天的进攻后,我们于当天晚上悄悄开始突围。当我们的部队行进到离顿河边防御阵地只有一两公里的时候,被敌人的侦察兵发现了,他们呼叫了炮火支援,用大炮轰击我们的必经通道,形成了一条死亡封锁线。” 原本坐在桌子另外一侧,身子向后仰,靠在椅背上。半闭着眼满脸漫不经心地副司令员格利科夫。当听到我们被炮火拦截时。猛地睁开了眼睛,身体微微前倾,好奇地问道:“敌人用炮火在你们的前进道路上,布置了一条死亡封锁线。那你们是怎么通过的吗?是把部队化整为零,分散后冲过去的吗?”说到这里,他使劲地摇摇头,马上否定了自己刚才的说法,“炮火猛烈的话。就算分散冲过去,那样部队的伤亡也小不了。” “副司令员同志,”我看着他,礼貌地说道:“刚看到由敌人炮火形成的死亡封锁线时,师长萨任上校试探地派出了一个排的战士,让他们去尝试能否顺利地冲过去。”说到这里,我有意停顿了一下,叹了口气,用遗憾的口吻继续说,“结果还没有冲到一半的距离。这些战士就全部牺牲在敌人的炮火之下。” “那你们后来是怎么通过封锁线的?”和稳重的戈尔多夫将军相比,格利科夫这位副司令员显然性子有点急。 “萨任上校看到试探冲击的战士们全牺牲后。顿时急红了眼。他当时就想把部队的指挥权移交给我,然后自己带着战士往前冲,是我及时地把他拦了下来。” “拦下来以后呢?”这次问话的是戈尔多夫将军。 “司令员同志,”我连忙回答说,“拦住上校后,我告诉他,根据我的观察,敌人的炮兵阵地应该离我们所在的地方不远,只要派一支小部队去把敌人炮兵阵地端掉,那么挡住我们面前的那道死亡封锁线就不存在了。”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支小部队的指挥员,一定是你吧,奥夏宁娜同志。”副司令员格利科夫友好地问道。 我冲他点点头,微笑着回答说:“副司令员同志,您的猜测完全正确。我率领水兵营的战士们,悄悄地潜入敌人的炮兵阵地附近,意外地发现敌人的炮兵居然没有步兵掩护,于是我便发动了突袭,全歼了敌人的炮兵,并缴获了全部的大炮。当时水兵营的营长建议我,将敌人的大炮全部炸掉后,立即率部队转移,去河边和师的主力汇合,接着渡到顿河左岸去。” “炮都炸了吗?”格利科夫慢条斯理地问道。 “当然炸掉了,副司令员同志。”我笑了一笑,“不过在炸炮之前,我发现敌人的阵地上还有大量的炮弹。我心说既然还剩下这么多炮弹,那就别浪费了,全还给德国人吧。便命令营长从水兵营里抽调那些当过炮兵的战士,调转了炮口,并根据缴获的地图上的标识,对几个敌人营地进行了炮击。虽然无法统计战果,但据我的估计,在炮击结束后,敌人至少有一个坦克营地和两个步兵营地被炮火摧毁。” “干的不错,奥夏宁娜中校。”戈尔多夫坐直了身体,双臂交叉放在桌上,一脸严肃地对我说:“不可否认,你的这次炮击效果非常明显。据洛帕京将军给我报告里说,敌人白天的进攻,除了短暂的炮火准备外,进攻的步兵根本没有得到坦克的掩护,我们的部队很轻易地就打垮了敌人的冲锋。” 说完,他双手支着桌子站了起来,神情严肃地对我说:“奥夏宁娜中校,你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把你从前线召回方面军司令部吗?” 看到司令员都站了起来,我也不能继续坐着,连忙站起来,耸了耸肩膀,回答说:“司令员同志,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让我回方面军司令部向您述职。” 戈尔多夫呵呵地笑了两声,说道:“述职,虽然你是朱可夫同志派到我们方面军来的,但是你又没有在部队里担任什么具体的职务,有什么职务可述的。” “那您召我回方面军司令部,是为了什么呢?” “我今天上午接到了最高统帅本人打来的电话,他在电话里提到了你。说早在敌人扑向顿河流域之前,你就指出敌人的进攻目标是我们所在的斯大林格勒。”说到这里,他扭头看着格利科夫说:“副司令员同志,从目前的情况看,敌人倒是想攻占我们的斯大林格勒。可是我们部署在顿河到伏尔加河之间的几十万军队也不是吃素的,他们哪怕牺牲自己的性命,也不会让敌人前进一步。他们一定可以将敌人的这个企图彻底粉碎掉。” 听戈尔多夫提到斯大林的时候。我的脑子里下意识地闪过一个念头。莫非把我召回斯大林格勒,就是让我遵守斯大林早期下达的命令,去坚守马马耶夫岗?可惜梅列茨科夫将军承诺的少尉集训队没有交给我,否则的话,凭这些身经百战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初级指挥员,再加上补充给我的部队,我就能训练出一支精锐之师。 由于我想得太入神,以至于戈尔多夫喊了我几声。我都没听见。直到他重重地咳嗽了一声,才把我惊醒过来,我连忙挺直身体,看着他有点紧张地说:“方面军司令员同志,中校奥夏宁娜听候您的指示。” 戈尔多夫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板着脸对我说道:“根据斯大林同志的命令,让我从方面军的预备队里抽调一个师出来,归你指挥。你的任务就是率领这支部队守住马马耶夫岗,当然你们驻守在那里的象征意义,远远大于实际意义。据我的分析。敌人根本就不可能突破我们几十万大军构成的防线,逼近斯大林格勒的。这样的话,马马耶夫岗就是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 听戈尔多夫这么说,我对他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好感顿时狂降到负数,从来没见过这么自负的司令员,明明我们的部队被敌人打得节节败退,他还在盲目乐观,以为敌人根本到不了斯大林格勒,我非常怀疑他的这个方面军司令员,是靠在拍马屁才当上的。 我看着面前这位头发花白的司令员,平静地问道:“司令员同志,我可以请问一下,我即将担任的职务吗?” 戈尔多夫回答说:“我和副司令员格利科夫将军商议后,决定让你去担任近卫步兵第35师的师长。该师现在正乘火车从西伯利亚赶来斯大林格勒,如果顺利的话,一周之后,部队能完成集结。” 近卫师,居然又让我去当近卫师的师长。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要知道虽然同为一个师,近卫师不管是装备还是战斗力,都远胜于普通的师。我偷偷的地掐了一下自己的腿部,传来的痛感让我明白这一切都是真的。我 我看着戈尔多夫,淡定地问道:“司令员同志,您这里有该师的资料吗?我想先了解一下自己的部队。” 戈尔多夫摆摆手说:“我虽然没有资料,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一些该师的情况。目前这个师由于没有正式的师长,暂时由副师长杜比扬斯基上校指挥,政委是团级政委利西奇金,他们两人都是有着二十多年党龄和军龄的老指挥员了,你到了师里后,要和他们搞好关系,这样才能指挥好部队。” 我连忙答应一声:“是,司令员同志,我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 正当我盘算着是否该向他告辞的时候,房门毫无征兆地被推开,方面军参谋长尼基舍夫将军拿着一张电报纸闯了进来。他走到桌边,顾不上向戈尔多夫和格利科夫敬礼,便将手中的电报向戈尔多夫递了过去,同时低声地说道:“方面军司令员同志,出大事了。” 戈尔多夫接过电报纸,拿起放在桌上的老花镜戴上,低头看着纸上的内容。眼睛在纸上快速地扫描了一遍后,他将电报纸往桌上重重地一拍,怒骂道:“蠢货,简直是个超级大蠢货。亏他还当了那么多年的将军,知不知道部队该怎么指挥啊!他才上任才几天啊,五六万部队就被他这么葬送掉了。”吼完,他背着手,气呼呼地在屋子里来回地走来走去。 我听见格利科夫低声地问尼基舍夫:“参谋长同志,出了什么事情?” 尼基舍夫看了我一眼,虽然他认识我,但还是压低嗓子说:“副司令员同志,刚接到电报,第62集团军的科斯卡河防线被敌人占领了,防御阵地的几个师全部被打垮。由于科尔帕克奇同志搭设在河上的浮桥,被洛帕京将军下令炸毁了,所以那些部队无法从河上突围。据情报显示,除了不到一千人成功突围外,剩下的几万部队不是战死就是被俘了。” “洛帕京现在哪里?”格利科夫问道。 尼基舍夫摇摇头说:“这个不清楚,有人说他牺牲了。也有人说在敌人突破我军防线之前。就在几个警卫员的掩护下。用简陋的渡河工具过了科斯卡河,向东撤退了。” 戈尔多夫重新回到办公桌后坐下,一脸凝重,目光从我们三个人身上扫过,恰到好处地表现出一个方面军司令员应有的威严,忽然,他“啪”的一拍桌子,大声地宣布说:“我决定立即解除洛帕京将军第62集团军司令员的职位。让第64集团军副司令崔可夫将军立即接替他的职务。……格利科夫将军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格利科夫摇摇头,表示自己没有什么话要补充的。 戈尔多夫点点头,吩咐尼基舍夫说:“参谋长同志,你立即给第64集团军司令部打电话,让他们通知崔可夫,立即去第62集团军司令部接替洛帕京的指挥权。” 尼基舍夫答应一声,刚想转身离开,却被戈尔多夫叫住,他指着桌上的电话对参谋长说:“别走,就用我的电话给舒米洛夫将军打电话。让他迅速地向崔可夫传达我的命令。” 尼基舍夫拿起电话拨了个号,然后说道:“我是方面军参谋长尼基舍夫将军。请给我接第64集团军司令员舒米洛夫将军。”和第64集团军的电话很快就通了,只听他又说,“是舒米洛夫将军吗?我是参谋长尼基舍夫,我现在向您传达司令员的最新命令:立即让崔可夫将军赶到第62集团军,从洛帕京将军的手里接过该集团军的指挥权。” 话筒里传来了舒米洛夫将军沉痛的声音:“参谋长同志,我遗憾地报告您。崔可夫同失踪了,和我们集团军指挥部失去了联系。” “什么,崔可夫失踪了?”戈尔多夫也听到了舒米洛夫的话,一把从参谋长的手里抢过话筒,大声地质问道:“你说什么,崔可夫失踪了?” “是的,司令员同志。”听到是自己顶头上司的声音,舒米洛夫老老实实地回答说:“我们和崔可夫失去联系后,有部队在草原上发现了他乘坐的车辆被击毁了,车上有烧焦的尸体。因为指战员们不认识崔可夫,我已经派熟悉他的参谋赶去辨认尸体去了。” 听到崔可夫可能牺牲的消息,戈尔多夫咆哮起来:“舒米洛夫将军,我相信以崔可夫的机智,没有那么容易牺牲的,你的人一定是搞错了。我现在命令你,立即派人到草原上去寻找崔可夫,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放下电话后,戈尔多夫一脸惨败地颓然坐在椅子上,再也没有了一丝精力一样,半天没有动弹一分。过了半响,他才恢复了一点精神,摇头说道:“格利科夫将军,这件事情您怎么看,要知道假如崔可夫牺牲的话,我们暂时就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来接替第62集团军的指挥权。” 看到格利科夫不说话,我连忙插嘴说:“司令员同志,请允许我说两句。” 戈尔多夫抬头看了我一眼,没好气地说:“你想说什么?” “司令员同志,我觉得崔可夫将军没有牺牲,也许只是因为通讯器材故障,暂时和我们失去了联系,我相信他很快就能通过其它部队的通讯工具和我们联系上的。” “你能确定?”戈尔多夫怀疑地问道。 我非常肯定地回答:“上次我和崔可夫将军离开方面军司令部后,就曾经遇到过通讯器材失灵,而和部队失去联系的情况。这次我估计也是类似的情况,我可以保证,崔可夫将军一定会平安无事回到部队去的。”开玩笑,要是崔可夫这个时候就牺牲的话,这斯大林格勒保卫战就有可能是另外一种结局了。 戈尔多夫从烟盒里抽出两支烟,一支扔给了格利科夫,一支自己叼在嘴上。他坐在办公桌后,一边抽烟一边沉思,一言不发。他不说话,格利科夫将军也不说话,只是闷头抽烟。见到两位司令员都不说话,我就更加不敢发表什么意见,只能保持着沉默。 眼见一根烟抽完,戈尔多夫一下将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仿佛下定了极大的决心一样,大手一挥,说道:“好吧,既然奥夏宁娜中校说得这么有自信,那么我就相信崔可夫和我们失去联系,我会督促舒米洛夫将军加大寻找的范围,尽快找到崔可夫的下落……格利科夫将军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格利科夫再度摇摇头,表示自己没有任何要补充的。 戈尔多夫这才再次把目光投向我,看了我一眼后,对尼基舍夫说道:“参谋长同志,我已经正式任命奥夏宁娜中校担任近卫步兵第35师的师长。你带她到楼下去找一个房间,充当临时的师指挥部吧。” 尼基舍夫看着我,有些为难地说:“司令员同志,需要为奥夏宁娜中校配备师部的各级参谋吗?要知道近卫第35师的指战员都还在赶往斯大林格勒的路上呢。” 戈尔多夫摆摆手,说:“不用配备,她也只是临时在这里待几天。等近卫第35师的先头部队到了后,她就可以直接过去上任了。” 第四七八章 脾气暴躁的将军 我向两位司令员敬礼后,和尼基舍夫一起往外走。我知道自己的身份,是不能和这位方面军的参谋长并肩通行的,所以有意落后一个身子,跟在他的身后。 还没有走到楼梯,迎面走上来三名指挥员,没等我看清楚来的人是什么军衔,尼基舍夫已闪到一旁,背靠着墙抬手向对方敬礼。见到尼基舍夫都向来人敬礼,我马上明白对方是级别比他高的人,也有样学样,靠在墙边,挺直身体抬手敬礼。 我眼角的余光随着三人移动着,在这短短的几秒时间里,我发现来的居然是三名将军,难怪尼基舍夫都要靠边敬礼了。三人走到我们的身边停下来,走在最前面的那位那位圆脸、身材魁梧的中将,连礼都没有还,便很不客气地问道尼基舍夫:“参谋长同志,司令员在他的办公室吗?” “是的,特派员同志。司令员和副司令员都在办公室里,你进去就能看到他们。”在斯大林格勒方面军里,作为参谋长的尼基舍夫也算是位高权重,可我感觉他似乎对这位将军有着一种莫名的恐惧,说话的声音有点变调。 将军点了点头,连看都没有看我一眼,就回头对身后的那两名将军,把头一摆,说道:“将军同志们,我们走吧,戈尔多夫将军在办公室里等着我们呢。” 看着胖将军迈着四平八稳的步伐,不紧不慢地朝戈尔多夫的办公室走去,尼基舍夫长出了口气,然后低声地对我说:“奥夏宁娜中校,我们走吧。” 我连忙跟在尼基舍夫身后,准备往楼梯那边走。突然听见后面有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喊道:“喂,请等一下。”我看了看前方空荡荡的走廊,知道叫的是我们,于是我便停住脚步,并转过身去,好奇地看着对面的三位将军。 一名个子稍矮的将军向前走了一步,试探地问道:“中校同志,请问,你是奥夏宁娜吗?” 听到对方叫出我的名字,我不由一愣,心说这是谁啊,他怎么认识我呢? 得到我的确认,那名将军一个箭步跨到了我的面前,抬手啪地敬了一个军礼,兴奋地说:“您好,师长同志,很高兴又见到您了。您还好吗?” 师长,我听到这个称呼时,第一反应就是近卫步兵第35师的指挥员到了?不然的话,怎么会开口就叫我师长呢。于是我瞅了一眼他的军衔后,居然是名少将,连忙礼貌地问道:“将军同志,您是近卫第35师的指挥员吗?” 我这么一问,反而把这位将军问愣住了,他有点摸不清头脑地说:“近卫第35师?!那是谁的部队啊,我好像从来没听过。” 这次轮到我糊涂了,我一头雾水地反问道:“将军同志,您刚才不是叫我师长吗?我是近卫第35师新任的师长,我还以为你是我的同僚呢。对不起,是我搞错了。” 将军后退一步,一把摘下头上的帽子,双手摊开,一脸无奈地说:“师长同志,您真的不认识我了?”见到我连连摇头,他的脸色变得有些尴尬,他咳嗽一声说:“您好好地想想,在莫斯科保卫战中,您太阳山城的计划,还是在我的团部里制定的呢。我就是1073团的团长……” “奇斯佳科夫!”听他提起第1073团,我猛地就想起他是谁了,我扑过去,抓住他的双臂,使劲地摇晃着兴奋地叫着:“原来是您啊,1073团的团长奇斯佳科夫上校。” 奇斯佳科夫咧着嘴,说道:“可不就是我么,师长同志。” “奇斯佳科夫将军,这位女指挥员是谁?”那位身材魁梧的将军走过来,板着脸语气生硬地问奇斯佳科夫。 我连忙松开奇斯佳科夫的手臂,向后退了一步。奇斯佳科夫指着我向中将介绍说:“将军同志,请允许我来为您介绍一下。这位女指挥员就是近卫第八师的第一任师长奥夏宁娜,她曾经因为战功卓越,被斯大林同志破格擢升为少将。”接着他又指着中将,向我介绍说:“师长同志,这位是叶廖缅科中将。他现在是近卫第一集团军的代理司令员。” 虽然我不认识叶廖缅科将军,但也知道既然他能令尼基舍夫将军感到害怕,那么一定是个厉害的角色,连忙抬手向他敬礼,向他问好:“您好,叶廖缅科将军。” 叶廖缅科微一点头,客套地说道:“你好,中校同志。我听说过你的事情,知道你是因为命令部下处决了那些投降的俘虏,才被降职的。”听到对方在大庭广众下轻描淡写地说出了我的往事,不禁让我感到有些尴尬。 没想到叶廖缅科将军上去,一巴掌拍在我的肩膀上,差点把我拍得坐在地上。他爽朗地笑着,大声地说道:“干得好,奥夏宁娜同志。这些该死的德国佬就不是人,只是一群长着两条腿的畜生。换了是我的话,我也会下达同样的命令。” 说到这里,他往后微微退了一步,让出身后的另外一名将军,向我介绍说:“奥夏宁娜同志,来,我为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克雷洛夫少将,是滨海集团军的参谋长,因为他有着丰富的街垒巷战的指挥经验,所以被最高统帅部派到第62集团军来担任参谋长。” “你好啊,奥夏宁娜同志。我也听说过你,你真是不简单啊,可以算是在新晋的指挥员们中的佼佼者。” 我可不敢自称是佼佼者,尤其是在这位未来的顶头上司面前,更是不敢有丝毫的托大,连忙谦虚地说道:“将军同志,您过奖了,让我愧不敢当啊。” 又寒暄了几句,叶廖缅科挥挥手说:“好了,今天就先聊到这里吧,两位将军同志,我们还要赶着去见方面军司令员呢。”随后,他对着尼基舍夫,用上级对下级的严厉口吻说道:“参谋长同志,没什么事情了,你们去忙吧。”说完,他便迈着四平八稳的步伐,对所有人的目光视而不见地朝戈尔多夫的办公室走去。 尼基舍夫将军带着我来到一楼的一个房间前,说了句:“奥夏宁娜同志,这里就是你临时的师指挥部。”说完,他推门走了进去。 我进门一看,这屋里的布置可真够简洁的。屋子的中间摆着一张长方形的木桌,桌上的四周各有一条长凳,再加上墙角的那张单人的木板床,就是全部的家具。墙上没有作战地图,桌上也没摆电话,与其说是师指挥部,倒不如说是休息室更恰当一些。 尼基舍夫可能是看到我脸上的失望,径直走到桌边坐下,并招呼我坐在他的对面,方才歉意地说:“奥夏宁娜同志,实话对你说吧,近卫第35师什么时候到达,以及到达后投入哪个作战方向,这都是一个未知数,所以司令员同志把你安排在这里休息。为了怕人说闲话,才对外宣称这里是近卫第35师的师指挥部。其实,你应该也明白,从现在开始到你去师里上任为止,都不一定有你的部下过来报道。” 听他这么说,我忙不迭地点头回答说:“是的,参谋长同志,我明白。谢谢您和方面军司令员同志为我考虑得这么周全。”我心里希望他听完我这么说以后,会马上离开,那样我就可以早点休息了。 没想到尼基舍夫坐在远处没动窝,而是好奇地问我:“刚才的叶廖缅科将军,你以前见过吗?” 我摇摇头,说道:“从来没有听说过他的名字。”说到这里的时候,我突然想起尼基舍夫好像有些惧怕叶廖缅科的样子,于是婉转地问道:“怎么了?参谋长同志,叶廖缅科将军不好相处吗?” 尼基舍夫冷哼一声,说道:“岂止是不好相处这么简单,叶廖缅科将军一向都热衷于对自己的下属进行拳脚教育。” “拳脚教育?!”尼基舍夫的话激起了我的好奇心,我忍不住好奇地问他:“参谋长同志,究竟是怎么回事,说来听听吧。”我看到他谨慎地朝门口望了一眼,顿时明白他担心什么,连忙起身过去把房门关上,然后笑着说:“好了,参谋长同志,门关好了,这样一来,谁也听不到我们的谈话内容,您还是给我详细地讲讲这位叶廖缅科将军吧,没准将来我还会和他打交道呢。” 尼基舍夫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不好拂我的面子,于是一咬牙,说道:“好吧,我就给你讲讲叶廖缅科将军的事情,不过你要向我保证,绝对不能把这件事情向任何人提起。” 我连忙举起右手,掌心向前,对着他发誓说:“我向斯大林同志保证,绝对不会把今晚尼基舍夫将军对我讲的事情,告诉任何人,否则的话,我出门就被从天上掉下来的炸弹炸得粉身碎骨。” 尼基舍夫被我这种别出心裁的发誓方式逗得哈哈大笑,等笑过以后,他说道:“在战争刚爆发时,叶廖缅科将军是西方面军的副司令,曾经指挥部队参加了斯摩棱斯克战役。接着他又出任了布良斯克方面军的司令员职务,担负着从西南方向掩护莫斯科接近地的任务。 我当时在大本营里工作,有一天,看到了第13集团军军事委员写给斯大林同志的申诉书,他是这样写的:在1941年9月18曰晚上,我在方面军的前沿阵地上,和叶夫列莫夫将军一起返回作战小组,以便制定下一步的进攻计划。方面军司令员叶廖缅科和军事委员会成员马哲波夫也一起来到了这里。当着所有指挥员的面,演出了下面的这场闹剧。叶廖缅科不问青红皂白,就开始指责军事委员会胆小如鼠、背叛祖国。对于他的无礼指责,我当场反驳说,你不应该说这么过头的话。可是叶廖缅科二话不说,挥舞着拳头就朝我冲了过来,连着冲我的脸部打了好几拳,还扬言要枪毙我。我表示,他可以枪毙我,但他没有权利侮辱一位员的和最高委员会代表的人格。当时,叶廖缅科拔出手枪,顶在我的额头上,幸好副司令员叶夫列莫夫及时地拦住了他,没让他开枪。叶廖缅科被制止后,极度不甘心,他指着叶夫列莫夫歇斯底里地破口大骂,说要把指挥部里的所有指挥员全部枪毙掉。等稍稍冷静一点儿之后,导演了一场不成体统闹剧的他开始夸口,说斯大林同志赞成他痛打几个集团军的司令员,哪怕把其中的一个打得头破血流也不要紧。当坐下来吃晚饭时,叶廖缅科又强迫叶夫列莫夫和他喝酒,但后者表现出不愿意喝的神情时,他就再度开始破口大骂,说叶夫列莫夫存心和他做对,没有资格当他的副手,尤其是因为这个副手不合时宜的劝说,导致他不能随心所欲地打手下那些集团军司令员的脸。” 听尼基舍夫说完,我大概明白了他为什么会那么怕叶廖缅科,原来这位将军以前有过这样的不良记录啊。我接着又好奇地问:“参谋长同志,斯大林同志收到这封申述书以后,又是怎么处置的?” 尼基舍夫耸耸肩,无可奈何地说:“斯大林同志看到这封申述书以后,只是把其中的申述内容向叶廖缅科讲了一下,要求他做出解释,而他的方面军司令员职位继续保持不动。至于副司令员叶夫列莫夫呢,则被派去组建新的第33集团军。” 听到斯大林这么维护这位将军,我不禁皱起了眉头,小心翼翼地问:“参谋长同志,根据您的了解,叶廖缅科的指挥水平如何?” 尼基舍夫再度哼了一声,,不屑地说道:“在基辅会战前,我军的很多高级将领,甚至朱可夫大将都认为基辅是守不住的,西南方面军的侧翼有被合围的危险。在这个时候,斯大林同志找到了叶廖缅科,问他:‘假如我把中央方面军配属给你,并给你一些炮兵预备队的话,你能不能挡住古德里安,掩护西南方面军的侧翼呢?’当时叶廖缅科以他那无边的自信说道:我不但能阻挡住古德里安那个流氓,而且还能消灭那个流氓。” “结果呢,挡住古德里安了吗?” 尼基舍夫听完,皱着眉头上下打量我一番,有些不悦地说:“奥夏宁娜同志,当时你应该已经在莫斯科了吧,我军有没有挡住古德里安,难道你不知道吗?” 他这么一提醒,我才想起,对啊,当时我已经到了莫斯科,还带了一支小部队潜入到敌后去执行任务。当收拢了几百人的部队后,我一度还产生过率兵攻取托尔斯泰庄园,活捉古德里安的念头。我红了红脸,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参谋长同志,您不说,我都忘记当时自己已经跟在朱可夫将军到了莫斯科了。您请继续说下去吧。” “事实证明叶廖缅科的自信是没有任何根据的,他所率领的布良斯克方面军的突击仅仅前进了十几公里就停滞了,没有给古德里安造成太大的障碍。而古德里安的坦克集群却直取西南方面军侧后方,造成了我军在基辅会战中的惨败。6个集团军被全歼,西南方面军司令员、政委、参谋长全部阵亡的惨剧。”尼基舍夫痛心疾首地说道,“更糟糕的是,在第13集团军军事委员的申述书上交后的两周,古德里安率领他强大的坦克集群北进,在布良斯克战役汇总反而把叶廖缅科的方面军给合围了。” 我大吃了一惊,因为指挥失误,造成部队这么严重的损失,居然没有受到斯大林的追究,这不能不算是一个奇迹。我好奇地问:“那叶廖缅科将军又是如何从重围里脱险的呢?” 尼基舍夫第三次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说:“也算他运气好。在突围的时候,被敌人的流弹击中,负了重伤,斯大林同志派飞机将他从重围里接出来。飞机在半路上被敌人的飞机击落,一头栽倒在一个村庄的旁边,我们的司令员是在头朝下,被冻得半死的情况下,被集体农庄的庄员们救了。也许是因为他的样子太可怜了,斯大林同志没有追究他打败仗的责任,还亲自到医院去探望了他。但是打了败仗就是打了败仗,不能不惩罚。当他12月出院时,被正式免去了方面军司令员的职务,被任命为正在组建的第4突击集团军的司令员。” 听完尼基舍夫的讲述,我对叶廖缅科将军有了初步的了解,同时也多了几分担忧。 尼基舍夫站起身来,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崔可夫私下告诉我,说你曾经为了科尔帕克奇将军的事情,请他出面向朱可夫求情。崔可夫说他和朱可夫的关系一般,虽然向朱可夫为科尔帕克奇求过情,但有没有效果就不清楚了。对了,隔壁不远就是电讯室,我待会儿过去和他们打个招呼,你可以使用里面的通讯器材,和朱可夫大将进行联系。”说完,起身打门走了出去。 我心里清楚尼基舍夫将军的暗示指的是什么,就是让我出面给朱可夫打电话,为科尔帕克奇求情。虽然我和朱可夫的关系不错,但是毕竟身份差距太大,他不给我打电话的话,我也没有资格主动打电话给朱可夫。也就是崔可夫这些人知道我和朱可夫的关系很好,才会把求情的希望寄托在我的身上。严格来说,别说我一个小小的中校,就算是崔可夫那样的中将,要给朱可夫打电话,也必须有重要的事情的前提下,也不是想打就能打的。 也许我直接和朱可夫联系,为科尔帕克奇求情的话,朱可夫有可能念在以往的交情上,利用他手中的权利,给科尔帕克奇来个从轻发落。但我却不能这么做,这样的事情,一次可以,两次也勉强可以,但是三次四次之后,就会惹得朱可夫反感,从此我和他之间就没有什么交情可谈了。朱可夫是副统帅,而我不过是一个到处打酱油的中校,本来就是不对等的交情。就算是朱可夫一直对我很照顾,欣赏我,我也不能没有自知之明。 为科尔帕克奇求情的电话,我绝对不能打。 主意打定,我站起身来,走过去关上了房门。正当我在解皮带的时候,门口传来了敲门声,同时还有人在大声地问:“奥夏宁娜中校在吗?” 我连忙把解开的皮带重新系上,走过去打开了房门。门外站在的,居然是刚才在楼上遇到过的克雷洛夫少将。 他面带微笑地看着我,礼貌地问道:“奥夏宁娜中校,我没有打扰到你吧?” 对于这位新任的集团军参谋长的来访,让我有些意外,我连忙把身子让到一旁,做了个请的姿势:“当然没有打扰。将军同志,别站在门口了,快点请进吧。” 第四七九章 官复原职 我表面上对他热情,但心里却不以为然,礼下于人必有所求。『言情首发』我心里明白,这位只有一面之缘的集团军参谋长跑来找我,还不是为了从我这里了解一下第62集团军的情况,毕竟我也曾经是该集团军的一员。 等克雷洛夫进屋后,我连忙招呼他在桌边坐下,同时歉意地对他说:“对不起,参谋长同志,我也是才搬到这里来的,屋里什么都没有,没法招待您喝茶了。” “没关系,奥夏宁娜同志。我就坐一会儿,和你随便聊聊。”克雷洛夫爽朗地回应了一句,接着把话题一转,“听说你在第62集团军待过,我是来向你了解一些情况的。” 克雷洛夫的话里有话,我假装没听懂,没接他的话,假意装出遗憾的样子,故意叹口气说:“参谋长同志,虽然我也很想帮您,但是我在第62集团军待的时间很短,而且几乎都在科尔帕克奇将军的身边,对下面部队的情况了解不多。” 克雷洛夫听完,笑眯眯地看着我,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我曾经打听过,你在到第62集团军的时候,只是一名少校,是因为指挥了一场战斗,取得了巨大的战果,你才获得晋升的。我说得对吧?” 听到克雷洛夫把我的老底子都翻出来,我知道在推诿的话,势必引起他的不快。从现在的情况下,我完全有可能被调回第62集团军,要是还没进去之前,就先把集团军的参谋长得罪了,以后我的日子不好混了。于是我只好强打精神,在脸上挤出几丝笑容,问道:“不知道参谋长想了解什么?您放心。只要是我知道的,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克雷洛夫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开门见山地问道:“你觉得科尔帕克奇将军怎么样?” 他的问题让我一愣,心说方面军不是打算让崔可夫去接任第62集团军的司令员么?怎么又突然问起了科尔帕克奇。难道对崔可夫的任命取消了? “你怎么不回答我啊?”见我迟迟不回答。克雷洛夫有些不高兴地问道。 我连忙收敛心神,字斟句酌地说:“科尔帕克奇是位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指挥员。在他的指挥下,第62集团军的指战员们和敌人进行了顽强地战斗。虽然敌人从集团军的正面推进到了科斯卡河和顿河边,但是敌人也因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那你对他被撤职,又是怎么看的?”克雷洛夫继续追问道。 “参谋长同志。科尔帕克奇将军被撤职,是上级的命令。作为一名基层指挥员,我无权对这件事情发表任何的看法。”这个问题过于敏感,我只能用外交辞令还敷衍他。 “行了,中校同志,别说这些没用的。”克雷洛夫打断了我,神秘地说:“实话告诉你吧。方面军司令员打算让科尔帕克奇将军重新担任第62集团军的司令员。” 这个意外的消息让我吃了一惊,我连忙问道:“那崔可夫将军呢?我怎么听说上级打算让他接替洛帕京将军的职务,出任集团军的司令员啊?” 这次轮到克雷洛夫叹气了,他有些无奈地说:“我们已经和崔可夫同志失去联系达八个小时之久。要知道像他这样在战场上到处跑的将军,失踪、被俘或者牺牲的事情,是时有发生的,我们必须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我听他这么说,便试探地问:“你们认为崔可夫将军有可能遭遇不测了?” “是的。”他肯定地回答说:“刚才我和叶廖缅科将军觐见方面军司令员戈尔多夫将军时,他就用异常沉痛的语气告诉我们,说崔可夫失踪了,同时有部队在草原上发现了他被击毁的座车,看来他本人也是凶多吉少。『言情首发』洛帕京将军因为惊慌失措指挥失误,已经被最高统帅本人解除了集团军司令员的职务。只不过由于他和我们的通讯中断了,这个命令暂时无法传达到部队里去。解除他的职务后,需要有一位能力强的指挥员来接过部队的指挥权,既然崔可夫现在失踪了,那么我们就只能暂时考虑让科尔帕克奇官复原职。” “参谋长同志,”我淡定自若地说:“情况也许没有您想象的那么糟糕,崔可夫将军只是暂时失去了联系,他应该还没有遭遇不幸。” 克雷洛夫诧异地看着我,好奇地问:“你为什么能这么肯定崔可夫没事呢?我听戈尔多夫司令员说,你也曾经在他的面前提到过类似的话。要知道,搜索队在被击毁的车辆里发现两具烧焦的尸体,我们怀疑其中一具就是崔可夫。” 我当然不可能告诉他,说我是从历史书上看到崔可夫没有遇到危险,而且还因为斯大林格勒战役而名声大噪,成为了苏军中的一代名将。对于他的问题,我只能把话题扯到上次空军误炸第208师的上面,简单地讲述了事情的经过后,我委婉地说:“参谋长同志,我们当时遇到了自己飞机的轰炸,当电台被摧毁后,我们就彻底和其他部队失去了联络,幸好后来遇到一支通讯器材齐全的部队,才得以重新和集团军本部取得联系。” 门口传来一声咳嗽,我扭头一看,居然是刚离开不久的方面军参谋长尼基舍夫将军,他望着克雷洛夫问道:“克雷洛夫,你们准备好没有?可以开始了吗?” 克雷洛夫站起身来,答道:“尼基舍夫将军,我们已经准备好了。”随后冲着我一摆头,说:“走吧,奥夏宁娜同志。” “去哪里啊?”他的动作把我吓了一跳,我心说不会要逮捕我吧,我可没有做错什么?随即再一想,不禁哑然失笑,就算我犯错了,来抓我的也应该是内务部的人,怎么可能让两名将军亲自出马来抓我这个小人物呢。 克雷洛夫边朝门口走边说:“我们去通讯室。给朱可夫同志打电话。” 在尼基舍夫的带领下,我们来到了通讯室最里面的一个房间里。一名通讯兵用高频电话要通了莫斯科后,将电话交给了尼基舍夫,自己转身走出了房间。并反手关上了房门。 尼基舍夫开口就说:“您好。朱可夫大将,我是斯大林格勒方面军参谋长尼基舍夫。我有重要的情况要向您汇报。原定接任第62集团军司令员职务的崔可夫将军,意外地失踪了。是的,我们的搜索部队在草原上找到了他的座车,已经被敌人的飞机炸毁。车里发现了两具烧焦的尸体,我们怀疑其中有崔可夫将军在内。” 因为我隔得有点远,听不清朱可夫究竟在电话里说了什么,只看见尼基舍夫的脸色连着变了几次,还低声下气地向他解释说:“……是的,我们在得到消息后,又派出了认识崔可夫的指挥员紧急赶往发现汽车的位置。以确认遇难者是否崔可夫本人。” 我听到尼基舍夫突然说道:“大将同志,请您稍等一下,有位指挥员想和您通话。”说完,他就捂住话筒。小声地叫我:“奥夏宁娜中校,你过来,和朱可夫同志说几句。记得,要提一下科尔帕克奇将军的事情,争取让他能官复原职。” 我点点头,走过去接过了他手中的电话。话筒里传出朱可夫不耐烦的声音:“哪一位?” “大将同志,您好,我是奥夏宁娜中校。”其实我说话前,也是心里打鼓,朱可夫连尼基舍夫这样的方面军参谋长就没好话,对我肯定更不会客气。可是现在已经骑虎难下,我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听到我自报家门,朱可夫显然没有回过神来,沉默了片刻,略带惊醒的声音传来:“原来是丽达啊。你最近怎么样了?听说你因为战功卓越,被晋升为中校了。怎么,把我朱可夫忘记了吧,平时连个电话都不打。”朱可夫的态度比我预料的要好得多,起码他的语气轻松随意,没有半点不耐烦,而且还隐隐透出长辈对晚辈的关怀之情。 我连忙呵呵一笑:“大将同志,我不是怕打扰您的工作嘛,所以一直不敢给您打电话。今天我正好到方面军司令部办事,见到参谋长同志在给你打电话,就想和您说几句。”说完这几句假话,我额头上的冷汗都冒出来了。 朱可夫笑呵呵地说:“我听说你到了斯大林格勒方面军后表现不错,还立了不少的战功。要不是你的资历太浅,战斗经验欠缺的话,我都打算让你到哪个集团军里担任参谋长了。” 对于朱可夫的爱护,我心里真是感激不尽,但当着两位不熟悉的将军的面,我也不能说得太多,只能东拉西扯地说起来。打了两三分钟电话后,克雷洛夫将一张纸举到了我的面前,上面只有一个名字:科尔帕克奇。我这才把话题引向了最关键的部分:“大将同志,崔可夫将军暂时联系不上,而第62集团军需要有一位熟悉情况的指挥员去坐镇指挥,您看能不能让科尔帕克奇将军暂时返回自己的战斗岗位,等重新联系上崔可夫将军后,再让科尔帕克奇将军把职务移交给崔可夫将军?” 说完这话,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深怕朱可夫就此破口大骂。正当我忐忑不安的时候,朱可夫笑着说:“丽达,我明白这话,应该是你身边的尼基舍夫或者克雷洛夫他们让你说的吧?算了,就按照你说的办吧,暂时让科尔帕克奇重新担任第62集团军的指挥员,等崔可夫回来后,再让他把指挥权交出来。” 听到朱可夫这么说,我顿时大喜过望,连声道谢说:“谢谢您,大将同志。我马上把这个命令向尼基舍夫将军和克雷洛夫将军传达。”正当我打算放下电话机的时候,没想到朱可夫又说了句:“丽达,你先别忙挂断,我还有话给你说。” 我连忙挺直身体,大声地说:“大将同志,您请说吧,我听候您的指示,坚决执行好您的命令。” 朱可夫欣慰地笑了,他慢条斯理地说道:“丽达,记住。任何时候不要对上级有看法。不管你担任什么职务,都要坚定地执行上级的命令,不能有任何的不满情绪。”说完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虽然朱可夫这话说得有些没头没脑,但我却明白他话里的含义。我冲着话筒点了点头。对于军中的规矩。我还是时刻铭记在心的。只要是上级决定的事情。不管个人是否愿意,必须要表示坚决服从。否则稍有抵触心理。落在上级指挥员眼中,就成了不懂事不服从安排的另类,基本上很快就会被打人冷宫。在等级森严的军队里,升降浮沉是平常事。要禁得起考验耐得住寂寞,否则,是没有前途的。任何一级指挥员,也不会重用一个与其他指挥员格格不入的人。 放下电话,我转身对着站在旁边的尼基舍夫报告说:“参谋长同志,朱可夫大将已经同意让科尔帕克奇将军暂时代理第62集团军司令员的职务,等崔可夫将军回到部队后。再移交指挥权。” 尼基舍夫面露喜色,在我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两下,兴奋地说:“奥夏宁娜同志,你真是太棒了。我们都一筹莫展的事情。你一出马,就马上解决了。”接着又冲克雷洛夫说:“克雷洛夫同志,走吧,我们去把科尔帕克奇将军请出来吧。” 当我跟在两人往外走的时候,我心说原来科尔帕克奇将军被逮捕后,被移送到了斯大林格勒的司令部里,没准就关在这栋楼里。 我的猜测没有错,我们沿着楼梯走进了地下室。长长的走廊两侧,都是禁闭的房门,每个门外都有一名站岗的军人。看到我们三人的来到,一名中尉走过来,态度生硬地问道:“指挥员同志们,请问你们有什么事情吗?” 尼基舍夫板着脸,摆出了一副居高临下的姿势,对中尉说道:“我是方面军参谋长尼基舍夫将军,这位是第62集团军参谋长克雷洛夫将军,以及近卫第35师师长奥夏宁娜中校。我们是奉方面军司令员戈尔多夫将军的命令,来释放科尔帕克奇将军的。” 中尉伸出手来,用公事公办的口吻说道:“将军同志,请出示相关的命令。” 被驳了面子的尼基舍夫有些不爽地说:“中尉同志,难道你不认识我吗?我是方面军参谋长,要释放一个人,还需要什么书面命令吗?” “对不起,将军同志。”中尉不卑不亢地说,“没有命令,就不能放人。” 眼看两人僵持不下,克雷洛夫走过去,摘下挂在墙上的电话机,拨了一个号,说了几句后,把话筒伸向了中尉,淡淡地说道:“中尉同志,你的上级让你接电话。”中尉狐疑地扫了我们一眼后,还是乖乖地走过去,接过了话筒。 不一会儿,中尉放下话筒,走到尼基舍夫的面前,抬手敬礼后,冷冰冰地说道:“参谋长同志,我奉命释放科尔帕克奇将军,请您给我来吧。” 尼基舍夫和中尉沿着走廊向前走去,我低声地问克雷洛夫:“参谋长同志,您刚才给谁打的电话,怎么这个中尉那么快就同意释放科尔帕克奇将军了?” 克雷洛夫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很快,科尔帕克奇将军就在尼基舍夫的陪同下,向我们走了过来。科尔帕克奇没有戴帽子,头发乱糟糟的,脸上胡子拉碴,领章上的军衔也被扯掉,样子显得格外憔悴。 克雷洛夫迎了上去,主动地向他伸出手去,并自我介绍说:“您好,科尔帕克奇将军。我是集团军新任参谋长克雷洛夫,很高兴认识您。” 我正在犹豫是否该上去和科尔帕克奇打个招呼,他已经走到了我的面前。他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想说什么却又没要说出口,只是在手中加了一些力气,冲我用力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去。看着他的背影,我心里明白,一切不言中,对于我这次出力营救他,他是发自真心地感激我。尽管他没有说一句话,不过他的举动已经告诉我,有些事情他会记在心里。 克雷洛夫将军往台阶上走了几步,见我还站在原地发呆,便停住了脚步回头叫我:“喂,我说,奥夏宁娜中校,你还站在那里发什么呆,快点上来。等科尔帕克奇见过司令员以后,我们就要赶往前线。” 他们三人上二楼去找戈尔多夫将军的时候,我来到了大门口,找到了执勤军官,把枪支的收据交给了他,让他帮我把枪取出来。 执勤军官接过收据,看了看,然后转身走进值班室,从里面取出冲锋枪和手枪交给我,同时好笑嘻嘻地问:“指挥员同志,您是要回前线去吗?” 我把手枪插进枪套,冲锋枪往右肩上一挎,淡淡地回答说:“军官同志,这是军事秘密,我可不能随便告诉你。” 军官见我不愿意多说,抬手向我敬了个礼后,出门到外面执勤去了。 : 鞠躬感谢书友:也是愤青、楚湘水、爬山的狗、老干爹所投的月票。 [本章结束] 第四八〇章 和崔可夫重逢 我见克雷洛夫和科尔帕克奇他们迟迟没有下来,也在没有继续留在大楼里,信步走了出去,来到了大街上。 街道的两侧,能看到正在怡然自得散步的行人,从他们的脸上,我看不到任何的紧张和恐惧。也许是上级没有下达疏散城内居民的决定,给他们一个错觉,大家都觉得敌人根本不可能逼近这个以最高统帅本人名字命名的城市,所以依旧保持着自己一成不变的生活习惯。 十字路口处有个用沙袋、铁轨修筑起来的工事,除了附近有两个端着枪站岗的战士外,我没有发现街垒里有任何人活动的迹象。我还看到几个大大的铁三脚架,也许是执勤的战士觉得太碍事,怕影响交通,都被移到了路边。 这时,有一辆吉普车和卡车开过来,缓缓地停在了司令部的大门外。看到卡车上手撑着挡板跳下来的那些战士,我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莫非这些战士就是负责保护科尔帕克奇去前线上任的? 正想着,大门口便传来了喊我的声音,扭头一看,是集团军参谋长克雷洛夫,他大声地说:“喂,我说奥夏宁娜同志,你怎么招呼都不打一个,就跑到门外来了,害的我还跑到你的师指挥部去找你。” 我连忙跑到他的身边,小声地解释说:“参谋长同志,对不起,我刚才是到值班室取我留在那里的武器,因为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出来,所以就到外面来透透气。” “行了。别说了。上车吧。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赶。”此刻的科尔帕克奇和刚放出来的那会儿可不一样了,他换了一身新军装,胡子也刮了,整个人显得格外精神。 因为只有一辆吉普车,科尔帕克奇和克雷洛夫拉开车门,坐到了车的后排,而我则当仁不让地坐到了司机旁边的位置上。等我们都坐好后,司机侧过头。向科尔帕克奇请示道:“司令员同志,我们去什么地方?” 科尔帕克奇的眼睛望着坐在身边的参谋长,克雷洛夫连忙吩咐司机:“出城后向西,一直向顿河的方向开,至于在什么地方停车,我会告诉你的。” 吉普车沿着道路向城外驶去,通过后视镜,我看到克雷洛夫将一张地图摊开,用手指着图纸对科尔帕克奇讲解说:“司令员同志,根据情报显示。在这个区域有我们的部队,大概有三个师。都是新划归第62集团军的,因为司令员和政委都被困在合围圈里,所以这些暂时都归新上任的政治部主任指挥。” 听到政治部主任,我马上就想到在渡河边遇到的那群政工人员,忍不住侧转身子,好奇地问:“参谋长同志,您说的集团军政治部主任,是来自莫斯科的基里洛夫同志吗?”。 科尔帕克奇看着我,好奇地反问道:“奥夏宁娜同志,你认识基里洛夫同志?” 我使劲地点点头,回答说:“是的,司令员同志。我在第214师担任678团团长时曾经接到过掩护基里洛夫同志率领的集团军政治部过顿河的任务。我就是在那里认识他的。另外他手下的一级指导员科库诺夫,目前正在678团代理团政委的职务。” 克雷洛夫听完,饶有兴趣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你对集团军政治部的这些政工人员,是怎么看的?”说完就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等待我的答复。 他的话还真把我问住了,我踌躇了片刻,字斟句酌地回答说:“我相信,他们在集团军的各个方面都能发挥他们的模范带头作用。” “说相信点,中校同志。”克雷洛夫还不依不饶地追问道。 正当我左右为难时,科尔帕克奇突然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该死的德国佬!”顿时转移了克雷洛夫的注意力,把我从尴尬的局面中解救了出来。 “怎么回事啊?司令员同志。”克雷洛夫不解地问科尔帕克奇。 科尔帕克奇向前一指,气愤地说:“你们看,我们赶往前线的部队,又在路上遭到了敌人飞机的轰炸。”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前面的路上,有两辆燃烧着的坦克在冒着黑烟,坦克旁边躺着烧得半焦的坦克兵尸体。大道上也有被炸毁的卡车的碎片,我军战士残破的遗体横七竖八地摆在四周。 “司令员同志,”克雷洛夫咬着后槽牙说道:“这个仇,我们一定会报的。” 经过这片才遭受过轰炸不久的区域,大家的心情都变得沉重起来,车上谁也不说话,陷入了一片可怕的寂静。 天渐渐地黑了。坐在后排的科尔帕克奇突然下达了一道匪夷所思的命令:“司机同志,把车灯关掉。”此话一出,不光是司机,连我都愣住了。在这个车辆大晴天行驶都必须开大灯的国度,天黑关灯是有什么讲究么? 我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司机已经不折不扣地把车灯关上了,好在天上有月亮,能看清道路,不影响我们的行驶速度。科尔帕克奇这才慢慢悠悠地说:“天黑了,再开着车灯前进,很容易被敌人的侦察兵发现,要是他们招来炮火拦截的话,我们就全完蛋了。” 又向前开了一段,克雷洛夫让司机把车开下了路基,在指北针的指引下,我们的车向西北方向开去。我听见克雷洛夫对科尔帕克奇说:“司令员同志,沿着这个方向开下去,大概再往前走十五公里,就能发现我们的部队。” 正在这时,我突然发现远处有亮光,连忙大声地冲着司机喊了声:“停车,快停车!”司机不明就里,还是一脚踩下了刹车。我顾不得和科尔帕克奇他们说什么,推开车门便下了车。向前跑出十几米后。才举起望远镜向灯光那里望去。 只见远处的草原上有一帮人在几盏汽灯的照明下。正在匆忙地挖着战壕。在灯光的照耀下,铁铲一闪一闪地从壕堑里抛出泥土来。因为看不见人,所以我无法确定挖战壕的人,究竟是自己人还是德国人。 “怎么回事?奥夏宁娜中校。”科尔帕克奇走过来问道。 我连忙放下望远镜,回答他:“司令员同志,我发现远处有部队正在挖战壕,所以才让司机停车,下来查看一下。” “你说得很对!”科尔帕克奇夸奖我一句后。接过我手中的望远镜也向那个方向望去,同时还问道:“看清楚是自己人还是敌人了吗?”。 我使劲地摇摇头,说道:“很遗憾,司令员同志,我没有看到挖战壕的人,所以无法确定究竟是自己人还是敌人。” 克雷洛夫不满地嘀咕道:“怎么会这样,中校同志,我看你举着望远镜在这里看了半天了,结果连挖战壕的人是哪一部分的都没看清楚。” “参谋长同志,不要责备奥夏宁娜。”科尔帕克奇及时地为我解了围。“我只看见挖土的铁锹,而战壕里的人一个都看不到。” 正在这时。一名战士跑过来,向科尔帕克奇报告说:“报告司令员同志,在车队的左侧大概两百米的地方,我们发现有几个人正在靠近。” “什么人?”科尔帕克奇放下望远镜问道。 战士耸了耸肩,用不确定的语气说:“太远了,看不清,反正不是敌人就是我们自己人。” 这个回答把科尔帕克奇气得笑了起来:“在战场上,我们遇到的人,不是自己人就是敌人。假如不首先分清敌我的话,可能到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走吧,我们去看看。” 回到吉普车旁边时,我发现卡车上的战士们都下了车,并在车的四周布置了警戒。看到我们过来,一名看起来像是指挥员的人跑过来。跑到面前,我才看清原来是名少尉,他向科尔帕克奇报告说:“司令员同志,来的共有四个人。虽然隔得太远,看不清楚,但还是能依稀辨认出,其中一个是俘虏,他们被另外三个人押解着朝这边走。” “奥夏宁娜中校,”科尔帕克奇毫不客气地向我下达了命令,“你带五名战士,到前面去看看。要是押俘虏的是自己人,就把他们带过来。要是敌人的话,”说到这里,他的手猛地向下一挥,恶狠狠地说道:“就把他们全部干掉。” “是!”我答应一声,接着对刚才汇报工作的那名指挥员说:“少尉同志,带四名战士跟我一起来。” 我们悄悄来到了那四个人的必经之路上埋伏起来,我小声地对少尉说:“少尉同志,待会儿如果发现自己人,就和他们联系,注意尽量不要发生误会,自己人和自己人打起来。要是敌人的话,就把他们全部干掉。记住,尽量不要开枪,因为在附近有一支部队,敌我还搞不清楚,要是枪声把他们引过来就麻烦了。” 很快,那几个人就进入了我们的视线,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名胸前挎着冲锋枪,戴着钢盔的德国兵,跟在他后面的两名德国兵把冲锋枪握在手中,沿着一个衣衫褴褛的人往前走。那名被俘的指战员,右手紧握着左手腕,一瘸一拐摇摇晃晃地往前移动着。他旁边的德国兵,还不时用枪管去捅他一下,低声地吼上一句我听不到的德语。 看着他们越走越近,我猛地下达了命令:“动手。” 随着我的一声令下,早已蓄势待发的指战员们跃了起来,挥舞着手里的匕首朝那三个德国兵扑了过去。突然跃起的战士,把三名德国兵吓傻了,没等他们回过神,锋利的匕首已经从他们的脖子上划过,接着三人都是捂住脖子,一声不吭地倒在了地上。 见到指战员们干净利落地解决了战斗,我连忙站起身来,走过去扶住那名摇摇欲倒的指战员,关切地问道:“同志,你没事吧?” “奥夏宁娜中校,是您吗?”。没想到受伤的指战员看到我以后,居然惊喜地叫了起来。 “你是哪位啊?”我借助月光打量着面前这位指战员。同时问道。“你怎么会认识我的?”他咧开血糊糊肿起来的嘴冲我笑着。回答说:“中校同志,您认不出我了?我是崔可夫将军的副官,克里莫夫上尉啊!” “克里莫夫上尉?!居然是您。”我惊讶地叫道,接着追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司令员同志在哪里?你又怎么会被俘的?” “一言难尽啊,中校同志。对了,能带我去见您的上级吗?我有重要情况向他汇报。” “来人啊!”我冲着旁边站着的战士喊道:“扶上尉到车那里去。” 克里莫夫上尉在两名战士的搀扶下,来到了吉普车旁边。科尔帕克奇看到我们搀扶回一个人,估计也明白了分。他向克里莫夫问道:“你是哪一部分的?” 克里莫夫挣脱了两名战士的搀扶,艰难地挺直了自己的身体,抬手向科尔帕克奇敬礼后,恭恭敬敬地报告说:“报告科尔帕克奇将军,我是崔可夫司令员的副官克里莫夫上尉。” “天啊,克里莫夫上尉,原来是你啊!”科尔帕克奇听清他的身份,大吃一惊,连忙上来扶住他,关切地问:“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崔可夫同志在哪里?”说完。招呼两名战士过来,把上尉搀扶到吉普车的踏板上坐下。 上尉喘了口气。说道:“今天白天,我跟随崔可夫司令员到外面视察部队,路上遇到了敌机的空袭。司令员同志乘坐的吉普车的车胎被敌机的机枪打爆后,我和两名战士把他从车上拉了下来,刚跑出没多远,吉普车就被敌机投下的炸弹炸毁了。我们失去了所有的车辆和通讯器材,只能根据指北针的指示,向我们想去的地方前进。结果在离这里几公里远的地方,和敌人的搜索部队遭遇了,发生了战斗。在战斗中,大部分警卫和参谋人员都牺牲了,我也被手榴弹爆炸的气浪震晕了,等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被敌人俘虏了。” “你知道崔可夫将军在哪里吗?”。克雷洛夫过来一把揪住克里莫夫上尉的衣领,恶狠狠地问道,那表情好像要把他一口吞下去似的。 上尉艰难地点点头,回答说:“我想,我是知道的。在撤退时,司令员告诉大家一个集结地点,说一旦被打散了,就到那里去汇合。” 科尔帕克奇从车上拿出地图,摊在了克里莫夫的面前,摁亮手电筒,迫不及待地问:“在什么地方,指给我看。” 克里莫夫的手指在地图上移来移去,就在科尔帕克奇流露出不耐烦的表情时,他果断向某个地方一指,肯定地说:“就在这个村庄里。” 科尔帕克奇看了一眼后,把地图收了起来,然后吩咐一声:“立即上次,出发。”因为克里莫夫的伤势不轻,科尔帕克奇怕他在吉普车里坐着难受,便让战士把他抬进卡车的车厢里。 在指北针的指引下,我们的车队花了将近一个小时,来到了一个小村庄的外面,科尔帕克奇让司机把车停下。看着黑漆漆的村庄,科尔帕克奇自言自语地说:“怎么到处都是黑漆漆的,崔可夫会在这里吗?”。 我自告奋勇地说:“司令员同志,我带几个人去看看。” 科尔帕克奇点点头,说道:“好吧,反正崔可夫认识你,要是看到是你的话,他就算隐蔽起来了,也会出来见你的。进了村庄,要提高警惕,注意自己的安全。” 我带着刚才的那名少尉和四名战士向村庄里摸去。这是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村庄,大概只有二十来栋小木屋,一条泥路从村庄的中间穿过。我站在路中间,看着一点光亮都没有的木屋,心里对崔可夫是否藏在这里,一点都不抱幻想。 少尉走到我的身边,低声地问道:“中校同志,我们该怎么办?” 我四处看了看,随手一指旁边的木屋,说:“没办法,我们只能碰碰运气,一个屋子一个屋子的找,看能不能找到崔可夫司令员。”说着,我就率先朝木屋走去。 走到木屋前,我的手刚摸到木门,里面突然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喂,是谁在外面?是苏联人还是德国人?” 我听到屋里的人说的是字正腔圆的俄语,心里顿时踏实了许多,抬手制止了准备推门而入的少尉,冲着里面说:“我们是第62集团军的部队,你们是哪一部分的?” 听到我的声音,里面的人变得激动起来:“原来是奥夏宁娜中校啊,我是西多林啊!您还记得我吗?”。 “西多林?!”听到这个名字,我顿时喜出望外,这个人可是崔可夫的传令兵,他十之知道崔可夫的下落,连忙问道,“是的,我是奥夏宁娜中校,你是传令兵西多林吗?”。 木门从里面打开,西多林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他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激动地说:“中校同志,我还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这真是太好了。” 虽然这个传令兵是熟人,但此刻显然不是叙旧的时间,我连忙问他:“西多林同志,你知道司令员在哪里吗?”。 “我在这里,奥夏宁娜同志。”崔可夫的声音刚落,他的身影便出现在了门口。 第四八一章 重返集团军司令部 看着崔可夫脚步轻盈地从木屋里走出来,我心里悬着的石头算是落了地。只要他平安就好,那么历史的进程就不会发生改变,在他的指挥下,苏军最终一定能取得斯大林格勒战役的最终胜利。 崔可夫走到我的面前,主动向我伸出手来,友好地说:“你好,奥夏宁娜同志。很高兴能在这里遇到你。” 我没有马上和他握手,而是先抬手敬了一个礼,才伸出双手握着他的手,同时礼貌地说道:“您好,崔可夫将军。我是奉命前来寻找您的,能看到您平安无事,我就安心了。” 他有些诧异地问:“奉命来寻找我?奉谁的命令?上级怎么知道我出了意外?中校同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给我好好说说,我都被你搞糊涂了。” 对于他提出的这一串问题,我没有任何隐瞒的必要,但却有些太复杂,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所以我在脑子里把事情的经过整理一遍后,回答他说:“司令员同志,这点事情有点复杂,请您听我慢慢告诉您。”见崔可夫点点头,我才接着往下说:“方面军司令部因为洛帕京将军先是抗命,不肯执行上级下达的命令;接着又因为指挥不力,导致第62集团军的主力部队被敌人重创。所以做出了撤销他集团军司令员的决定,并同时任命您接替他的职务。” “戈尔多夫将军让我接替洛帕京的司令员职务?这是真的吗?”崔可夫对于这道突如其来的命令,还有点不敢相信是真的。 我使劲点点头,肯定地说:“司令员同志,没错的,戈尔多夫司令员和格利科夫副司令员作出这个决定时,我正好在他们的办公室里。刚想把这个任命下达到部队时,却意外地接到了舒米洛夫将军的报告,说和您失去联系长达五个小时,搜索队在草原上发现了您被敌机炸毁的吉普车,车上有两具被烧焦的尸体,怀疑您已经遇难。” 听我这么说,崔可夫点点头,附和道:“是的,我们在草原上遇到敌机的空袭,吉普车和通讯器材都损失掉了。如果不是副官克里莫夫把我强行拉下车的话,估计我已经遭遇不测。唉,我们后来和敌人的小部队遭遇,被打散了,就只有我和传令兵西多林撤到了这个村庄里,也不知道克里莫夫他们后来怎么样了?” 听到他这么关心部下的安危,我连忙安慰他说:“司令员同志,不用担心。克里莫夫上尉还活着,他在战斗中负了伤,正巧遇上我们。一句话,他已经获救了。” 崔可夫长舒一口气,说道:“知道他没事,我就放心了。对了,你刚才还没有说完,方面军司令员听到我失踪后,又有什么反应?” “司令员听说你失踪了,显得格外着急,命令舒米洛夫将军一边派出熟悉你的人,去现场辨认尸体外;同时派出更多的部队去草原上寻找你的下落。后来在我离开办公室时,来了一位新任的第62集团军的参谋长克雷洛夫将军,在他和尼基舍夫参谋长的斡旋下,戈尔多夫将军同意释放科尔帕克奇将军,让他在找到您以前,暂时代理集团军司令员的职务。” 听到科尔帕克奇的名字,崔可夫马上追问道:“科尔帕克奇将军在哪里?” “就在村外。” “快点带我去见他。” 我和崔可夫肩并肩朝村外走去时,我继续对他说:“我们在草原上意外地遇到了克里莫夫上尉。”说到这里,我向左右看了看,发现那几名战士离我们都有段距离,便压低嗓音说:“上尉在战斗中负伤被俘,当时德国人正押着他往他们的营地走时,我带人把他救了。从他的口中,我们知道你们事先约定的集结地点,便赶过来寻找您。” 崔可夫抬手轻轻在我的肩膀上拍了拍,感觉地说:“奥夏宁娜同志,我代上尉谢谢你。” 我们走到村口时,一直等在外面的科尔帕克奇和克雷洛夫早已得到消息,迎着我们走了过来,三人见面相互敬礼,接着便紧紧地拥抱在一起。我识趣地从他们的身边走开,回到了吉普车旁边等待。 过了十几分钟,三人重新回到了吉普车旁。崔可夫先跑到后面的卡车上去探望了躺在那里的克里莫夫上尉后,才上了我们这辆吉普车,和科尔帕克奇他们挤在了后排。 司机开车前,照例问了一句:“司令员同志,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科尔帕克奇和克雷洛夫都把目光投向了崔可夫,等待他发号施令,毕竟他才是名义上的集团军司令员。崔可夫也不矫情,吩咐司机:“去第集团军司令部。” 司机看着他,为难地说:“对不起,将军同志,我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先向西北方向开,第集团军的司令部,就设在泽塔以东10公里的一个凹地里。” 司机答应一声:“明白了,司令员同志。”接着就启动了吉普车。 有了目标,就知道剩下的路该怎么走了,吉普车在村口调了一个头,朝着崔可夫所指的地方开了过去。 开了两个多小时,天已经开始蒙蒙亮。坐在后排的科尔帕克奇抬手轻轻地拍了司机的肩膀一下,司机身体一震,好像被吓了一跳,接着恭谨地问道:“司令员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吗?” 科尔帕克奇没有征求其他人的意见,就吩咐司机:“在前面找个地方停下,我们要下去吃点东西再走。” 克雷洛夫随即附和说:“科尔帕克奇将军说得对,崔可夫同志也许都一天没吃东西,我们先停下来吃点东西再走吧。”接着还特意征求崔可夫的看法,“崔可夫同志,您看呢?” “我没有意见。” 又向前开了一截,我看到有辆被烧得黑乎乎的t-34坦克,就向那里一指,说:“司机同志,就在那辆被烧毁的坦克旁边停下吧。” 司机点点头,把车开到了那辆坦克的旁边停了下来。 司机下车后,从车上拿下一叠报纸,让我帮他一起铺在地上。我们在铺报纸摆食物的时候,我听到克雷洛夫在问:“司令员同志们,你们说,这辆坦克是怎么回事?是在和敌人的战斗中被击毁的吗?” 接着我听见崔可夫的声音:“参谋长同志,你看,这周围没有什么战斗过的痕迹,这辆坦克应该是被敌人的飞机炸毁的。” 这时,我们已经把食物都摆好了。司机低声地对我说:“中校同志,可以叫将军们过来吃早餐了。” 我点点头,然后站起身来,冲着还围着坦克转圈的三位将军喊道:“将军同志们,早餐准备好了,快来吃吧。” 三人在报纸的四周坐下后,崔可夫看见我还在旁边站着,连忙招呼我:“奥夏宁娜同志,你还站着做什么,快点坐下来,和我们一起吃。”我冲他微微一笑,也不客气,就挨着他坐了下来。 司机用匕首撬开鱼罐头后,自动地退到了一旁。科尔帕克奇招呼着大家:“指挥员同志们,都饿坏了吧,快开始吃吧。虽然这里的食物少了点,有点不够吃,但总比没有强。大家吃过以后,我们就可以上路了。” 崔可夫把一片灌肠塞进嘴角,正准备咀嚼的时候,突然停止了动作,眼睛直瞪瞪地盯着前面的一个地方。我刚把一块面包咽下去,发现了崔可夫的异样,于是便好奇地顺着他眼睛看的方向看了过去。不看则已,一看之下,差点把刚咽下去的面包吐出来。原来在离我们只有一米远的草丛中,竖这一个烧焦的、发黑的人的胳膊。 看着我和崔可夫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发呆,坐在我们对面的科尔帕克奇一边把一条小鱼放进嘴里,一边含糊不清地问:“喂,我说崔可夫同志,你们在看什么啊?”说完,他也扭过头去看。这一看不打紧,他马上就把嘴里的鱼吐了出来,开始干呕起来。 坐在他旁边的克雷洛夫不满地说:“我说,科尔帕克奇将军,这鱼罐头就是不合你的胃口,你也别这么浪费啊?!你们都在看什么啊,还看得这么出神?”说完,他也扭头去看。看了以后,他的反应也不逊色于科尔帕克奇,猛地从地上蹦了起来,哇的一声就把嘴里的食物都吐了出来。 崔可夫站起身来,淡淡地说:“指挥员同志们,估计你们都没有胃口了。走吧,我们这就去第集团军的司令部。”说完,带头就往吉普车走去。 又开了一段路,草原上出现了一条铁轨。崔可夫对司机说:“就沿着铁路往前开,再往前开几分钟,就能到达第74会让所,那里离集团军司令部就不远了。” 没过多久,我就看到前面有几百名指战员,正乱哄哄地沿着铁路向北跑,看起来正在逃命的样子。我连忙扭头对在后排闭目养神的崔可夫说:“崔可夫将军,前面有我们的部队。不知道是不是遇到了敌人,他们正在乱哄哄地朝北面撤退。” 崔可夫朝窗外看了看,不禁勃然大怒:“见鬼,这是怎么回事?外面听不到枪声,也看不到后面有追兵,他们瞎跑什么?司机,开到他们的前面去,把他们都截住。” 司机答应一声,一踩油门,吉普车加快了速度,从乱兵的旁边冲了过去,接着在他们的前方转了完,稳稳地停了下来。 崔可夫跳上车,拔出手枪,冲着空中连开了几枪,大声地喊着:“站住,都给我站在!”由于乱兵的人数太多,无论是枪声还是喊声,都被嘈杂的声音所淹没。我见情形不对,抬起冲锋枪的枪口,冲着空中扣动了扳机。 连串的枪声,让乱兵们停止了逃跑,他们一个个傻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声不吭地看着他们面前站着的三名将军。崔可夫走上前,大声地喊道:“我是第集团军司令员崔可夫将军,你们是哪一部分的?谁是负责的,出列!” 一名上士分开挡在自己面前的战士走了出来,抬手向崔可夫报告说:“您好,将军同志。我们是柳德尼科夫师的战士,刚才我们的阵地遭遇到敌人的空袭,指挥员们都牺牲了。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办,就撤了下来。” 崔可夫听完,又冲着那些战士们告诉地喊道:“我命令你们停止后撤,就在这里构筑工事。至于指挥员,我很快给你们派来的。” 就这样,原本溃逃的部队,被崔可夫拦下,并在铁路的东侧开始挖掘战壕。 我们一行人来到了第74会让站的军运指挥部。里面有名政工人员坐在办公桌后面,正在打电话,见到我们进来,连忙放下电话,站起身来抬手敬礼:“报告指挥员同志们,第74会让所军运指挥员……” “行了,不用报告了。”崔可夫一挥手,打断了他后面的话,问他:“军运指挥员同志,你这里能和柳德尼科夫上校的师指挥部联系吗?” 军运指挥员点点头,肯定地回答说:“能的,崔可夫将军。” 崔可夫听他叫出自己的名字,不由愣了一下,好奇地问道:“军运指挥员同志,你认识我吗?” “是的,将军同志。”军运指挥员回答说,“我以前曾经见过您。而且半个小时前,我还接到了第集团军司令部打来的电话,说发现你的踪迹后,马上就要向上报告。” 崔可夫点点头,说:“明白了。军运指挥员同志,你马上给柳德尼科夫上校打电话,让他派指挥员到第74会让所来,负责指挥那些正在构筑工事的战士。告诉他,一定要坚守好那块阵地。” 从军运指挥员的办公室出来时,崔可夫突然问我:“奥夏宁娜同志,到方面军司令部去了一趟,是不是有什么收获啊?” 我恰当地表现出一脸兴奋,恰到好处地说道:“昨天去方面军司令部,收获不小,也感慨不少。不过我还是感觉回到前线部队里亲切,尤其是再次站在司令员您的面前,心里感觉特别踏实,特别安心。” 崔可夫哈哈笑着用手指点点我,说:“你这个奥夏宁娜啊,没想到拍起马屁来,也是这么轻车熟路。走吧,我们现在就回第集团军的司令部去。” 我们进入了第集团军司令部所在的村庄时,守在村口的哨兵一见到崔可夫出现,顿时兴奋地高喊起来:“崔可夫将军回来了,崔可夫将军回来了。”随着他的喊声,从两侧的民宅里涌出了不少的指战员,都纷纷向崔可夫迎了过来。 我们往村里走的时候,崔可夫不时地停下来和路边的指战员们握握手,聊两句,让在一旁的我不禁暗自感慨,看来他在部队里的威望还是蛮高的。 得到消息的舒米洛夫带着一帮指挥员迎了过来,一见面,他的左手便搭上了崔可夫的右肩,同时右手握拳在崔可夫的胸口狠狠地锤了两下,气呼呼地说:“见鬼,你这个家伙,跑那里去了,害的大家为你担心。”接着两人便拥抱在了一起。 等分开的时候,舒米洛夫便冲着远处大声地喊着:“通讯兵,立即给方面军参谋长尼基舍夫将军打电话,告诉他,说崔可夫将军找到了,安全地回到司令部了。” 接下来,崔可夫开始向我们介绍在场的指挥员:“科尔帕克奇将军、克雷洛夫将军,我来为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集团军司令员舒米洛夫将军,集团军军事委员阿布拉莫夫同志,参谋长拉斯金上校。” 接着又拉着科尔帕克奇和克雷洛夫,向第集团军的指挥员们介绍说:“大家来认识一下,这位是第62集团军的代理司令员科尔帕克奇将军,新任的参谋长克雷洛夫将军。从今天起,我们两个集团军就要并肩作战了,共同保卫我们伟大的斯大林格勒。” 舒米洛夫听完崔可夫的介绍,连忙把他拉到一旁,低声地问道:“崔可夫同志,我不是听说你接替洛帕京将军的职务,担任第62集团军司令员的职务吗?怎么司令员又变成了科尔帕克奇将军,他不是被撤职查办了吗?” 崔可夫也低声地说:“听奥夏宁娜同志说,方面军司令员准备下达这项任命时,却接到您的报告,说我在战场上失踪了。戈尔多夫将军也是没有办法,才临时把科尔帕克奇将军放出来,让他临时代理我的职务。据说是我什么时候返回第62集团军,他就什么时候交出部队的指挥权。” “您是怎么打算的?崔可夫同志。”舒米洛夫关切地问,“是继续留在第集团军担任副司令员,还是马上到第62集团军担任司令员?” “舒米洛夫同志,我考虑过,现在我在第集团军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所以到第62集团军就职的曰期要推后,等这边处理完了,我再去上任。您马上安排人手,护送科尔帕克奇和克雷洛夫他们,去寻找第62集团军的指挥部。” 第四八二章 战场纪律 对于崔可夫提出的要求,舒米洛夫满口答应:“没问题,我马上从警卫营抽一个连,护送科尔帕克奇将军他们去目的地。”说完,他走到科尔帕克奇他们的面前,友好地说道:“科尔帕克奇将军、克雷洛夫将军,既然来到了我们第集团军,就别先急着走。你们连夜赶路,一定很累了吧。请先到司令部里去坐坐吃点东西吧。等吃完以后,我再安排人手护送你们回去。” 对于舒米洛夫表现出来的热情,科尔帕克奇笑而不答,而是扭头问克雷洛夫:“参谋长同志,您的意见呢?” 克雷洛夫呵呵一笑,说道:“司令员同志,舒米洛夫将军这么热情地邀请我们,如果拒绝的话,会伤害他的自尊的。反正现在时间还早,我们就去吃点东西再走。” 听到科尔帕克奇和克雷洛夫愿意留下来做客,舒米洛夫顿时喜出望外,向后一伸手,大声地说:“两位将军同志,既然这样,那就请吧。” 我们一群人刚走进用圆木搭建的指挥部,一名通讯参谋就大声地喊道:“报告司令员同志,和方面军司令部的电话接通了。方面军参谋长尼基舍夫将军,要和崔可夫将军通话。” 崔可夫越众而出,走过去从通讯参谋的手里接过话筒,放在耳边,语气平稳口齿清楚地说:“您好,参谋长同志,我是崔可夫。是的,我平安地回到了第集团军的指挥部了。” 看到崔可夫在和上级指挥员打电话,屋里的人都停止了说话,静静地看着崔可夫打电话。只听尼基舍夫不悦地说道:“崔可夫将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昨天你一天跑到哪里去了,为什么不会部队联系,害得戈尔多夫司令员他们为你担心了一夜。” 崔可夫不好意思地回头看了看屋里的指挥员,咳嗽一声,有些尴尬地回答说:“对不起,参谋长同志,这都是我的错。不过请您向司令员他们解释一下,说昨天我的座车被敌机炸毁后,我和一群部下在转移时,又和一群楔入到我军后方的敌人遭遇了,在战斗时,我和自己的部下失散了。幸好科尔帕克奇将军他们在我的副官的指引下,到事先约定的集结点找到了我,我才得以平安脱险。” 尼基舍夫听完崔可夫的解释,放缓了语气问道:“崔可夫同志,您打算什么时候到第62集团军去上任啊?” 崔可夫迟疑了片刻,回答说:“参谋长同志,我想推迟到第62集团军上任的时间。” “为什么?”尼基舍夫的声音又变得生硬起来。 “我在第集团军有一些部署,可以在一定时间内抑制敌人的攻势,假如我去了第62集团军的话,那么我就不便再继续指挥这支部队。我建议近期可以把第62集团军的指挥权交给科尔帕克奇将军,他毕竟在这支部队里待了将近一个月的时候,而且和上上下下的指战员都熟悉,打仗时指挥起来才能得心应手。” 尼基舍夫沉默了,半天没说话。崔可夫听不到对面的声音,不禁有些着急,冲着话筒喊道:“喂,参谋长同志,您还在吗?参谋长同志,您还在吗?” 尼基舍夫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他没好气地说:“既然您已经考虑好了,那么就按照您说的办吧,这件事情,我待会儿会向戈尔多夫司令员报告的。”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突然问道,“奥夏宁娜中校在您那里吗?” 崔可夫扭头疑惑地看着我,似乎为尼基舍夫突然问到我而感到奇怪,但还是肯定地回答道:“是的,参谋长同志,她就在我的身边。您要和她通话吗?” “把电话交给她。” 崔可夫把话筒从耳边移开,用手指了指我,说:“奥夏宁娜,你过来一下,方面军参谋长要和你通话。” 虽然不知道尼基舍夫叫我有什么事情,但我还是立即跑到了崔可夫的身边,从他手中接过了话筒,冲着话筒恭恭敬敬地说:“您好,尼基舍夫将军。” “奥夏宁娜中校,”尼基舍夫语气平稳地问道:“你有什么打算?” “需要我马上赶回斯大林格勒吗?参谋长同志。”我以为他是问我为什么还留在前线,不回斯大林格勒,所以毫不迟疑地回答说,“只要您一下命令,我就立即赶回去。” “你暂时不用回斯大林格勒。”尼基舍夫的话让我吃了一惊,但我却不知道为什么,想反驳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只能听着他继续往下说,“既然崔可夫将军推迟了去第62集团军上任的时间,那么在这段时间,你就暂时跟在他的身边吧。” “可是近卫步兵第35师怎么办?”虽然听他的意思,是想把我留在前线,但戈尔多夫承诺给我的近卫步兵师又该怎么处置,于是我忍不住问了一句。 “近卫步兵第35师因为意外的原因,短期内暂时无法赶到马马耶夫岗。在这种情况下,你就是留在方面军里的那个师指挥部,也发挥不了任何用途。与其这样,倒不如跟在崔可夫的身边,跟他好好地学习学习如何打仗。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参谋长同志。”虽然尼基舍夫的几句话,就让我从一个光杆司令的近卫师长,变成第集团军司令部里一个无足轻重的指挥员,但我却没有什么怨言,因为我想到了朱可夫昨天对我的告诫,所以对尼基舍夫的这道命令,我毫不含糊地答应了下来。 我放下电话时,崔可夫便关切地问我:“奥夏宁娜,参谋长怎么说?” 我努力地挤出一丝笑容,面带苦涩地说:“崔可夫将军,参谋长同志暂时解除了我近卫第35师师长的职务,让我跟着您再锻炼一段时间。”本来我想叫司令员同志的,后来一看,除了崔可夫,另外还有两个司令员在,要是叫的话,估计三个人该一起答应我了。 崔可夫脸上带着笑容,向我伸出手,说道:“这真是太好了,我这里正需要像你这样经验丰富的指挥员。奥夏宁娜中校,欢迎你再次回到第集团军来工作。” 我一边和崔可夫握手,一边苦笑,心说自打被派到斯大林格勒方面军,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我就在第62和第这两个集团军之间不停地调来调去,还担任过许多大大小小的职位,指挥部队打了一场又一场的硬仗。也不知道这次被派来协助崔可夫,能待多长的时间。 崔可夫和我握完手后,舒米洛夫、军事委员和集团军参谋长,也纷纷上来和我握手,对我能留在第集团军工作表示欢迎。 吃过了一顿快变成午饭的早餐后,崔可夫送走了科尔帕克奇和克雷洛夫。 当崔可夫、舒米洛夫他们都围在桌边研究地图时,我趁他们不注意,拉住一位认识的参谋,悄悄地问他:“喂,我说,集团军参谋长什么时候变成了拉斯金上校了,原来的诺维科夫上校呢?” 参谋左右瞧了瞧,见没有人注意到我们,才凑近我的耳边,低声地说:“上次,参谋长在没有请示崔可夫将军的情况下,就擅自发出了让集团军部队撤退的命令,结果差点导致集团军的防线崩溃。虽然后来崔可夫及时地发出命令,纠正了他的错误,但是毕竟铸成了大错,罪责难逃。上个星期被内卫部队逮捕了,据说正关押在斯大林格勒。上级说,会在合适的时候把他送上军事法庭。” 参谋说完,便匆匆离开了。我则留在原地发呆,心说看来留在司令部里当参谋也太危险了,从上次那道突然下达的撤退命令来看,绝对不是诺维科夫这样一个参谋长就能随便做出决定,他一定是经过请示的。而同意他这个提议的人,最大的可能就是集团军的军事委员阿布拉莫夫。结果到最后追究责任时,诺维科夫就不幸成为了一个替罪羊。 我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屋里的一部电话机响了起来。一名参谋走过去拿起了电话,听了几句后,用手捂住话筒,对崔可夫说:“副司令员同志,是柳德尼科夫师长打来的电话,他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向您汇报。” 崔可夫大步走过去,接过话筒,没等对方说话,就抢先说道:“你好,柳德尼科夫上校。今天上午我在第74会让所截住了你师一部分擅自向北撤退的部队。在截住他们后,我让他们就地构筑防御工事,准备加强第74会让站的保卫力量。我让军运指挥员给你打电话,让你派指挥员来指挥这支部队。你的指挥员派出了吗?” 不知道柳德尼科夫回答了句什么,崔可夫的脸色突然大变。在我的印象中,崔可夫一直是个沉稳的人,很少有失态和慌乱的时候,就算我们在镇上遭遇自己的飞机轰炸,被埋在废墟里的时候,他也保持着难得的镇静。可今天他在听完柳德尼科夫的报告,却表现得格外反常,他的声音微微颤抖地问:“上校同志,你再重复一遍,出了什么事?” 当他放下电话,神情沮丧地走到桌边坐下后,舒米洛夫关切地问:“崔可夫同志,出了什么事情?” 崔可夫仰头看着舒米洛夫,苦着脸回答说:“司令员同志,柳德尼科夫上校刚打来电话,说他的防区接收了一批从科斯卡河防线撤出的第62集团军的残部。据其中一名指挥员向他报告说:经过连续两天的激战后,几个师的师级领导几乎伤亡殆尽。第147师师长沃尔欣少将负重伤,第181师政委鲁坚科牺牲,第196师师长阿韦林上校被俘,来自远东的第399师师长特拉夫尼科夫上校失踪。一句话,这四个师的部队全完蛋,成功地从敌人的合围里突出来的指战员,不超过一千人。” “那第62集团军的司令员洛帕京和军事委员古罗夫呢?”舒米洛夫紧张地问道。虽然我对洛帕京没有什么好印象,但古罗夫的下落却引起了我的关注,我连忙竖起耳朵等待着崔可夫说出答案。 崔可夫摇摇头,无可奈何地说:“没有任何关于洛帕京和古罗夫的消息。据那些逃出来的战士说,原来科尔帕克奇将军在科斯卡河搭设的浮桥,洛帕京一上任,就命人炸掉了。结果敌人大兵压境,我军无力抗击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自己的退路早就断了。除了少数部队侥幸渡过科斯卡河外,剩余的几万人不是被歼灭就是被俘了。” 舒米洛夫听完狠狠地一拳砸在桌面上,把桌上的茶杯都震得跳了起来,他怒气冲冲地骂道:“洛帕京这个笨蛋,几万部队就这么被他断送。依我看,用不着送他上军事法庭,找到他就把他就地处决,这样才能泄我心头之恨。” 崔可夫摆摆手,站起身来,说道:“司令员同志,还是由您留守司令部,我带着奥夏宁娜中校到柳德尼科夫的师里去看看,那些撤退下来的指战员都收拢起来,并向他们了解一下当时的战斗情况。” 舒米洛夫也许早就习惯了崔可夫的这种工作方式,听完后只是点点头,说道:“好的,就按您说的办。现在外面太危险了,您多带点人一起去,这样起码安全有保障。” 在舒米洛夫的刻意安排下,我们这支车队略微显得有点庞大。前面是两辆吉普车,后面跟着五辆满载着战士的卡车,风驰电骋般地向柳德尼科夫师的防地开去。 当我们再次来到第74会让所的时候,铁路边的工事已经修得像模像样了,除了两条战壕外,还有十几个土木结构的机枪火力点。而在阵地的后方,居然还出人意料地摆上了二十几门大炮。 崔可夫让司机在阵地旁停下,看着新修的工事,满意地点点头,对我说道:“看来我们当时把这批撤退的指战员们拦下来,是做对了。有他们在这里修筑的工事和后面的那些大炮,敌人就算在坦克的掩护下发起进攻,我们的战士也能把他们挡住一两天。” 正说着话,阵地上突然变得乱哄哄的,原本待在战壕里的那些指战员们开始乱跑乱喊。崔可夫大惊失色,连忙冲过去,抓住一个从战壕里爬出来的战士,大声地问:“战士同志,你在瞎跑什么?” 那名战士一副被吓破胆子的表情,手里连武器都没有,他朝远处一指,战战兢兢地说:“将军同志,您看,远处……远处有德国人的坦克过来了。” 我听他这么说,连忙极目远眺,远处的草原上果然扬起了高高的尘土,还能隐约听到坦克马达的轰鸣声,看来真的是德国人的机械化部队开过来了。 崔可夫放开那名战士,冲我喊了句:“跟我来!”便向阵地后方的炮兵阵地跑了过来。我只略微迟疑了一下,也小跑着跟了上去。 崔可夫跑到炮兵阵地上,冲着那些站在原地发呆的炮兵喊道:“指挥员在哪里?指挥员在哪里?你们谁能告诉我,你们的指挥员在哪里?” 随着他一连串的喊声,一名抱着一发炮弹发呆的弹药手,向右边一仰头,大声地喊道:“在那边,将军同志,我们的团长在那边。” 崔可夫从炮兵中间快速地跑过,来到一名中校的面前,大声地问道:“你是炮兵团长吗?” 那名中校点点头,回答说:“是的,将军同志,我是团长。请问您是谁?” 崔可夫指着远处尘土飞扬的地方,大声地质问道:“我是第集团军副司令员崔可夫,中校同志,你看到那边的尘土了吗?” 炮兵团长朝那个方向看了看,然后点点头,老老实实地回答说:“看到了,将军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吗?” “敌人正在向我们推进,你们为什么不开炮?”崔可夫怒不可遏地问道。 炮兵团长有些尴尬地挤出一丝笑容,回答说:“报告副司令员同志,我们的炮弹快用完了。” “啪!”崔可夫抬手就扇了炮兵团长一个耳光,大声地骂道:“你这个胆小鬼,你这个懦夫。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每次指挥员想撤退的时候,就会用弹药不足的理由来搪塞上级。我命令你立即开炮,否则的话,你将失去你中校的领章和被罢免团长的职务。” 我本来以为崔可夫这么一吓,炮兵团长会老老实实地执行命令,没想到他还是不依不饶地说:“对不起,副司令员同志,我不能执行您的命令,部队的炮弹快用光了。……” “啪!”这次响起的不再是耳光声,而是枪声。崔可夫拔出手枪,冲着炮兵团长的头部就开了一枪,随着枪响,中校一头栽倒在地上,把周围的炮兵战士吓了一跳。 崔可夫把手枪插进枪套,大声地问:“还有谁是指挥员?” 一名少校战战兢兢地走过来,敬礼报告说:“报告副司令员同志,我是炮兵团参谋长,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吗?” 崔可夫再次向远处尘土飞扬的地方一指,大声地命令道:“我命令你们立刻装上炮弹,向敌人射击!” “副司令员同志,打哪个目标?” “瞄准敌人的坦克,开炮!” 第四八三章 保卫会让所 炮兵团参谋长不敢怠慢,连忙答应一声,迅速地跑到队列前,大声地发号施令:“炮兵团,听我口令,全体进入炮位,各就各位。” 随着少校的口令,原本在阵地上的炮兵们,快速地进入了各自的炮位。少校举起望远镜向远处的敌人队列望了一下,高高地抬起右手,高声喊道:“穿甲弹射击。”几乎在发出口令的同时,右手猛地向下一挥。 几十门火炮整齐地发出一声怒吼,出膛的炮弹呼啸着飞向了远处,落在敌人的队列爆炸。我从望远镜里看到,虽然大部分的炮弹,都落在了敌人坦克的四周爆炸,但还是有三辆坦克被穿甲弹击中,车身已燃起大火,火舌在滚滚黑烟中欢快地跳跃着。 跟随在坦克后方的那些卡车停了下来,德国兵们纷纷从卡车上仓皇地跳了下来,四散分开,小跑着跟在坦克的后方,向我们的方向冲来。 “全体注意!”少校拖长声音喊着口令,“重新装填,瞄准最前面的坦克开炮,用穿甲弹。距离,两公里,标尺……”他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吐出口气,猛地喊道:“放!” 隆隆的炮声盖住了周围的一切声音,出膛的穿甲炮弹向远处的烟尘飞去,飞向敌军队列最前面的坦克。二十几枚炮弹落地爆炸后,弹片四处横飞,爆炸的火焰闪烁着,打头的那五辆坦克冒出了滚滚黑烟,驶出了一段距离后,停在原地熊熊燃烧起来。 我正看的时候,感觉旁边有人拍了我的肩膀一下,扭头一看,原来是崔可夫。他手指着步兵的阵地,对我大声地喊着什么,可我耳朵被这高分贝的炮声震得有些不灵光,听不清他说什么,刚想让他再说一遍,他已经迈步向步兵阵地跑了过去。 我这才明白,原来他是让我和他一起回到步兵阵地去。刚跑出两步,突然又看到了倒在血泊里的那名炮兵团长的尸体,心里顿时明白,为什么昨天朱可夫在电话里会对我说那么莫名其妙的一番话,要知道,如今是非常时期,乱世用重典,他是担心我顶撞那种不讲理的上级时,会被对方以战场抗命的名义,就地执行战场纪律,到时我死了也是白死,连喊冤的地方都没有。想通这一点,我对朱可夫又增添了几份感激之情,同时脚下加快了速度,朝着崔可夫的背影追了过去。 回到步兵阵地,崔可夫跳进战壕,那些一直等在车旁的警卫连的战士们,也跟着跳进了战壕。崔可夫回头看了我一眼,把头一摆,说:“跟我来!”我的听力虽然有所恢复,但还是感觉像塞了一团棉花在耳朵里,崔可夫的声音几乎弱不可闻,如果不是他又朝前走,我还猜不出他说的是什么。 在战士们的指引下,我们来到了指挥所里。一进门,发现这个所谓的指挥所其实是个狭小的堑壕,只有一米多宽,五六米长,人在里面转身都困难。正对面坐着一名上尉,他的面前有名中尉侧身站着,两人正在说着什么。见我们进来,上面连忙站起身,举手敬礼,报告说:“将军同志,您好!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吗?” 崔可夫将两人上下打量了一番,慢吞吞地问:“我说,你们两个是从哪支部队来的?” 中尉抢先回答说:“报告将军同志,我们是柳德尼科夫上校的部下,他昨天接到集团军副司令员崔可夫将军的命令,让我们俩来这儿接管这支没有指挥员的部队。” “我就是崔可夫。”崔可夫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后,从指挥所的观察口向外望了一眼,又严厉地问两名指挥员:“敌人的部队正在坦克的掩护下,向这里发起进攻,企图夺取第74会让站,你们是怎么打算的?” 上尉挥舞着拳头,斩钉截铁地说:“将军同志,还能怎么样?打呗,只要敌人敢接近我们的阵地,我们就用手里的武器,狠狠地教训他们一顿。” 崔可夫冲上尉招招手,让他到自己身边来,指着外面正被我军炮兵蹂躏的敌人进攻队列,对上尉说:“上尉同志,你看,敌人的坦克遭到我们炮兵的猛烈攻击,受到了重创。而他们后面的步兵,如今已经陷入了混乱,假如能趁这个机会出击的话,一定可以把他们击溃。” 上尉听完,有些为难地说:“副司令员同志,这可能有点难度,要知道,我们现在只有两百人,要对敌人发起进攻的话,无异于……” 上尉的话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崔可夫马上接过他的话题,冷冷地说道:“上尉同志,你是担心这两百人冲上去,是羊入虎口吗?” 上尉听完,也不否认,使劲地点点头,表示同意。 看到上尉婉转地表示他不能执行崔可夫下达的命令,我不禁为他担心起来,要知道刚才那个炮兵团长可比他牛逼,他只是上尉,别人可是中校,崔可夫还不是说毙就毙了。崔可夫却没有动怒,他指着外面对上尉说道:“上尉同志,你看看外面,敌人的坦克被我们的炮兵打得狼狈不堪,那些失去了坦克掩护的步兵已经丧失了斗志,只要我们一个反冲锋,就特定能把他们打垮。”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嘹亮的冲锋号,接着响起了一片被枪炮声压低的呐喊声。崔可夫眉头一皱,不解地问道:“上尉同志,这是怎么回事?是哪里的部队开始进攻了?” 上尉的脑袋摇的拨浪鼓似的:“我不知道,要知道我还没有向部队下达任何命令,他们是不会擅自出击的。” 门外突然传来一个喊报告的声音,上尉连忙喊道:“进来!”说完,从我们的身边侧着身子走到了门边。 门外进来一名战士,抬手敬礼后,向上尉报告说:“报告上尉同志,师部所在地的步兵部队,在坦克营的掩护下,向敌人发起了冲锋。中尉同志让我来向您请示,我们该怎么办?是继续坚守阵地,还是和师部的部队一起出击?” 上尉把手猛地一挥,大声地说:“回去告诉中尉,吹冲锋号,我们全线出击。” 等战士离开后,上尉转过身来,向崔可夫敬了一个礼,说道:“副司令员同志,既然师部的主力已经出击,那么我们也跟着出击,这个阵地就交给您了。” 我去外面安排警卫连接替了防务后,返回了指挥所,和崔可夫一起站在观察口向外望出去,敌人的进攻部队本来就被我们的炮兵打得应接不暇,如今看到我军的坦克和步兵发起了反冲锋,顿时慌了神,吼叫着加大了油门,调头往来的方向逃去。见到掩护自己的坦克都逃跑了,大群大群的德军步兵开始四散奔逃。 我军坦克的突击速度很快,仅仅几分钟时间,就突进了敌人的队列,放过那些四散奔逃的步兵,追着敌人坦克的屁股猛打。跑得慢的几辆坦克,很快就冒出了滚滚浓烟,停在路边开始燃烧起来。紧随其后的步兵,用手里的机枪、冲锋枪、步枪向敌人猛打,溃不成军的敌人被一片片地打倒。 正当我军逐渐取得了战场的主动权时,空中出现了成群的敌机。他们冲着我们的冲锋队伍俯冲下来,又是投弹又是扫射,有效地阻止了我军的追击。还有几辆坦克不是被炸弹炸得四分五裂,就是被爆炸的气浪掀翻在弹坑里。 虽然坦克被炸毁不少,也有数以百计的指战员倒在了敌机的扫射之下,但他们没有马上退回来,而是趴在地上或者躲在弹坑里,和敌人进行对射。 原本溃不成军的敌人地面部队,见自己的战机赶来助阵,也稳住了阵脚,重新压了上来,用坦克炮弹和步兵火力,和我军展开了对射。 双方的坦克炮弹呼啸着飞出了炮膛,飞向对方的阵地。在此起彼伏的爆炸声和机枪的扫射声中,不时有敌人的或者我们的坦克被击毁,也不时有双方的士兵或者战士倒在血泊中。 崔可夫看到这一幕,牙关咬得紧紧的,猛地一拳砸在了土墙上,愤愤不平地说:“该死的德国佬,要是他们没有制空权的话,我们的部队再来一次冲锋,就能把他们彻底打垮。” 敌机在战场上轰炸过后,又调头来轰炸我们的炮兵阵地和第74会让所。炸弹呼啸着从天而降,落在附近爆炸,震得我们头顶的泥土噗噗地落个不停,不一会儿的功夫,我和崔可夫就变得灰头土脸。 崔可夫摆摆头,把帽子上的泥土甩掉,接着对我说:“奥夏宁娜,我们走吧,到柳德尼科夫的师指挥部去,我估计敌人今天是企图夺取这个会让站,我们一定要坚决地守住这里。” 当我们冒着被敌人炸弹或机载机枪命中的危险,弯着腰,小跑着向柳德尼科夫的师指挥部跑去。在路上,我清晰地看到炮兵阵地不幸被敌人的炸弹击中,半个阵地陷入了一片火海,也不知道当战斗结束时,阵地上还能有多少指战员活下来。 当我俩跑进柳德尼科夫的师指挥部时,把他吓了一跳,他连忙迎过来,连军礼都顾不得敬,就急匆匆地问:“司令员同志,您怎么到这里来了?”看到我俩浑身是土,接着又关切地问,“您这是从什么地方来?没有受伤吧?” 崔可夫随手掸了掸肩膀上的尘土,不以为然地说:“我是从临近第74会让所的那个阵地过来的,阵地上的指战员,已经全部参与了进攻。” “那阵地上不是没人把守了?”柳德尼科夫听崔可夫这么说,顿时紧张起来,“那里没人把守可不行,那样的话,敌人随时可以经过那里去占领会让站。”接着他开始大声地喊起自己的部下,“来人啊!来人!” 崔可夫制止他大惊小怪的行动,轻描淡写地说:“那个阵地就不用你担心了,我派警卫连在那里把守,敌人别想偷偷摸摸地潜过去。” 一名战士已经随着柳德尼科夫的喊声跑了进来,向上校敬礼后,问道:“师长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吗?” 柳德尼科夫摆摆手,说:“没事了,你出去吧。” 那名战士二话不说,敬礼后转身离开。 柳德尼科夫招呼崔可夫坐下,给他端来一杯热茶后,开始抱怨起来:“司令员同志,不知道我们的战机什么时候能出动啊?您看,没有制空权,我们的反冲击行动是不会成功的。刚才要是敌机在晚来五分钟,我相信,来犯的敌人已经被我们彻底打垮了。” 崔可夫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说:“我也想知道我们的空军在哪里。没有制空权,我们就算坦克、大炮比敌人多也没有用,他们只要来一轮轰炸的话,我们好不容易组织起来的冲锋就会被击退。” 两个人都沉默不语,我只能傻乎乎地站在旁边,不敢说话。 过了一会儿,崔可夫喝了口茶,放下茶杯的时候,问道:“柳德尼科夫上校,你现在手里还有预备队吗?” 柳德尼科夫点点头,回答说:“还有两个警卫连,不知道司令员同志打算把他们派到哪个阵地去?” 崔可夫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把他们派到第74号会让站去吧。从今天的情况来分析,敌人进攻的目标是会让站。要是让敌人夺取了会让站,那么我们从调来的部队,就无法通过铁路来完成集结。” 对于崔可夫的命令,柳德尼科夫没有马上答复,沉吟了一会儿后,试探地说道:“司令员同志,敌人目前正在和我们的反击部队进行激战,短时间内应该没有能力发起对会让站的冲锋。这样吧,我给军运指挥员打个电话,问问他那里的布防情况,再决定是否把这两个连派到会让站去。” 见崔可夫微微点了点头,柳德尼科夫连忙拿起桌上的电话机,拨通后大声地说:“是军运指挥员吗?我是柳德尼科夫上校,你那里的情况如何?发现敌人的踪迹了吗?” 军运指挥员礼貌地回答说:“报告上校同志,根据我的观察,敌人暂时没有向会让站发起攻击的可能。目前我已经命令保卫会让站的两个排的战士进入阵地,做好了一切战斗准备,随时准备给来犯之敌予重创。” 柳德尼科夫说了声:“干得不错,军运指挥员同志。”说完便挂断了电话,然后对崔可夫说道:“司令员同志,军运指挥员已经命令保卫会让站的直属部队进入了阵地,我相信他们能在短时间内抗住敌人的进攻。这样的话,我们就暂时不用把这两个连派到会让站,而是把他们留下来,用到更重要的地段去。” 前线的战报,不时地通过电话上报给柳德尼科夫。柳德尼科夫接完电话后,又将战况原原本本一字不漏地向崔可夫报告。 随着敌机的离去,敌我双方的对战,就在两军的坦克之间展开,双方的步兵都没有向对方发起冲锋。几个小时后,随着双方的坦克损失殆尽,战况进入了胶着状态。 柳德尼科夫向崔可夫请示道:“司令员同志,目前敌我双方的弹药消耗都很大,士气也开始下降,您看是否命令部队暂时撤回来休整呢?” 崔可夫摇摇头,态度坚决地说:“不行,不能撤。我们疲劳,敌人同样也疲劳。一旦我们撤退的话,敌人要是从后面追上来,我们的部队就会发生溃散。” “那该怎么办呢?” 崔可夫没有回答他,而是把目光转向我,问道:“奥夏宁娜中校,如果你是指挥员,你打算怎么办?” “立即把作为预备队的两个连投入阵地。敌人已经精疲力尽了,他们是挡不住我们的这支生力军的,我相信随着预备队进入战场,敌人将会被我们击溃。” “你肯定这两个连投入战场,能达到你所说的效果吗?”崔可夫盯着我,严肃地问道。 我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现在敌我双方都到了最后关头,这支生力军的投入,势必会成为压倒德国人这只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见我说得格外肯定,崔可夫满意地点点头,扭头对柳德尼科夫说:“既然这样,上校同志,你就派这两个连出击吧。” 柳德尼科夫无奈地叹口气,说道:“好吧,我这就给部队下命令。” 他拿起电话,没等要手柄,一名指挥员兴匆匆地冲了进来。他一看就知道是从战场上跑过来的,整个脸被熏得黑漆麻拱的,浑身大汗淋漓,还在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柳德尼科夫看到他以后,放下话筒,从桌边走到指挥员的面前,问道:“出了什么事情?” 那名指挥员面带喜色,激动地喊道:“报告师长同志,援军,援军,是我们的援军到了!” “援军!”不光让柳德尼科夫和我大吃一惊,连崔可夫也从座位上蹦了起来,一个箭步来到了指挥员的面前,抓住他的肩膀,大声地问:“什么援军,从哪里来的?” 指挥员摇摇头,回答说:“报告将军同志,我也不知道他们是哪一部分的。反正他们刚刚在会让站里下了军列,先头部队已经向敌我双方僵持的区域发起了冲锋。” 第四八四章 配合作战 “您是谁?指挥员同志。”崔可夫表情冷漠地问道。 我习惯姓地看向了对方的领章,发现居然是一位营级政委,看来他不是这个师的政委就是政治部主任。想到这里,我的目光不禁投向了站在一旁的柳德尼科夫。 柳德尼科夫见崔可夫问起,刚想上前做介绍,那名指挥员已经挺直身体向崔可夫敬了一个军礼,大声地回答说:“报告副司令员同志,我是营级政委季托夫,现在担任第138师政委的职务。” 崔可夫背着手围着他转了一圈,猛然又问道:“既然是师里的政委,你不待在指挥部里和柳德尼科夫上校指挥战斗,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季托夫响亮地回答说:“报告副司令员同志,我奉命率部队向敌人实施反突击。” “既然是你在率领部队实施反突击,怎么又把部队扔下独自跑回来了啊?”崔可夫明显地用上了质问的口气。 季托夫的身体依旧挺得笔直,不卑不亢地回答说:“司令员同志,在战场上,敌我双方的坦克损失殆尽,而我们的步兵和敌人的步兵一样,都精疲力尽,无力发起攻击。我之所以回师指挥部来,是因为想到师里还保留着两个连的预备队,假如把他们投入战斗的话,就可一举扭转战场上的这种胶着态势。” 崔可夫原本紧绷着的脸缓和了下来,和蔼地问道:“季托夫政委,其实像调预备队的事情,你打一个电话就可以了,用不着亲自跑回指挥部来啊。” “司令员同志,请允许我向您解释。”季托夫称呼崔可夫为副司令员,而柳德尼科夫还是习惯姓地称他为司令员。看到崔可夫点头许可后,柳德尼科夫接着报告说:“我们师目前除了一部电台和少量的电话机外,就再也没有其它的通讯器材。很多时候要向下级传达命令,也只能让通信兵携带命令去通知部队。”说到这里,他放低音量,低声下气地说,“司令员同志,能给我们师补充一些通讯器材吗?” 崔可夫苦笑着摇摇头,说:“我不光想给你们师补充通讯器材,还想给你们补充武器弹药,甚至再给你们派一支预备队来。可是,我办不到啊。目前集团军的后勤补给相当大的一部分,还在图拉开往斯大林格勒的军列上,能否顺利地运过来还是一个未知数。” 崔可夫说完以后,指挥部里陷入了短暂的平静之中。 看到几人都是无话可说的样子,我连忙上前一步,对着崔可夫说道:“司令员同志,我们到外面去看看吧,没准我们的部队已经将敌人击退了。” “对,对,对,司令员同志,我们一起出去看看吧。”柳德尼科夫见我为他解了围,感激地看了我一眼后,附和着说道。 “走吧。我们顺便去看看,刚乘坐军列来到的,是哪支部队。” 当我们走出师指挥部,来到附近的一个山坡上,用望远镜观察战场时,发现战斗已经结束。敌人的坦克部队已经全军覆没,几十辆化成废铁的坦克正在草原冒着黑烟。至于步兵,逃掉的人数不多,大多数不是被打死就是被我军俘虏了。此刻我军指战员正在打扫战场,有的在收集敌人身上的武器弹药,有的在救治我军的伤员。 我看了一会儿战场,又把望远镜转向了炮兵阵地所在地,只见那里硝烟弥漫,阵地上完好的大炮也就只剩下了四五门,而且周围活动的人影也不多。由此可见,在刚才的空袭中,炮兵团的伤亡有多么地惨重。 这时,季托夫突然指着远处喊道:“副司令员同志,您快看,有人过来了,也许就是那支部队的指挥员。” 我朝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群军人正朝我们走来。前面几个人都戴着大檐帽,一看就知道是指挥员,后面跟着一群戴着钢盔的战士。崔可夫二话不说,把望远镜一收,拿在手里就往山坡下走,朝那帮军人迎了过去。 随着那群军人的走近,我看清楚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名少将,他的左后方是一名上校,右后方是一名政工人员,他们的身后跟着的都是警卫战士。 他们来到崔可夫的面前停住,三名指挥员齐刷刷地抬手向崔可夫敬礼。崔可夫还了个礼后,礼貌地问道:“我是第64集团军副司令员崔可夫,将军同志,你们是哪一部分的?” 少将挺直身体,双手自然下垂,手指贴着裤缝,上前一步,回答说:“崔可夫将军,我们是步兵第98师的。我是师长少将格拉兹科夫。”接着他往旁边侧了侧身子,指着他身后的两名指挥员介绍说:“这位是参谋长谢廖金上校,政委塔尔京。” 崔可夫和他们三人轮流握手后,又介绍起我们几人。他首先从柳德尼科夫开始介绍:“这位是步兵第138师的师长柳德尼科夫上校,旁边这位是他的政委季托夫同志。”但介绍到我的时候,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考虑该给我一个什么身份,过了一会儿,他才慢吞吞地说:“这位奥夏宁娜中校,暂时担任集团军的参谋处长。” 格拉兹科夫和柳德尼科夫他俩握手后,来到了我的面前,友好地说:“中校同志,没想到你这么年轻,就在集团军司令部里担任了如此重要的职务。”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复他,只好冲着他微微地笑了一下。 等大家彼此都认识完毕,我们又重新回到了柳德尼科夫的师指挥部后。崔可夫才好奇地问道:“戈拉兹可夫将军,你们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第74会让所?是不是有什么作战任务?” 戈拉兹可夫点点头,回答说:“是的,副司令员同志。我们师接到上级的命令,全师乘坐军列,赶往顿河边,协助第62集团军的步兵第112师,对在顿河左岸构筑防御工事的德军部队进行攻击,将他们全部消灭或者是赶过顿河去。……” “等一下,将军同志。”崔可夫打断了他的话,不满地说道:“您刚才说什么,第62集团军的112师?要知道这个师,可是属于我们第64集团军的战斗序列的。” 戈拉兹可夫摘下帽子,抬手摸着自己光光的后脑勺,有些尴尬地说:“副司令员同志,我接到的命令上就是这么说的。我师本来最初是隶属于第64集团军的,结果部队登车时,又接到命令,说我们已经划归第62集团军了。” 崔可夫听完,脸色大变,背着手一声不吭地在屋里走来走去。走了一会儿,他停下脚步,扭头问柳德尼科夫:“上校同志,你们师的电台能和集团军司令部联系吗?” “可以的,司令员同志。”柳德尼科夫立即给出了一个肯定的答案。 崔可夫和舒米洛夫联系上后,急匆匆地问道:“司令员同志,我想问问,第112师为什么划归第62集团军了?” 舒米洛夫连忙安慰他说:“崔可夫同志,不要着急,听我慢慢告诉你。在你离开后,我们接到了方面军司令部的电话,说为了方便指挥,所以司令部决定,将原属于我集团军的步兵第112、第229师及其他的一些部队都划归给第62集团军。同时,把另外一些新组建的部队配属给我们第64集团军。” “我刚和第98师的师长戈拉兹可夫少将见了面,从他的嘴里得知,他们是准备赶到顿河边,和第112师协调作战,两个师左右对攻,要将占据顿河左岸的敌人消灭掉。有这事吗?” “有的,崔可夫同志。”舒米洛夫非常耐心地回答说:“这是方面军司令部下的死命令,必须要在今天完成。不过,既然是第62集团军的作战任务,您就不用管了,毕竟您现在还是第64集团军的副司令员,而不是第62集团军的司令员。” “不行,舒米洛夫将军。”崔可夫语气坚决地说,“两支彼此不熟悉的部队,在不熟悉的区域内,怎么进行协同作战?我必须要到顿河边去,协调指挥他们作战,以确保能完成方面军司令部布置的命令。” 舒米洛夫沉默了片刻,然后便同意了崔可夫的提议,他还特意叮嘱说:“崔可夫同志,您最好马上和第112师的索洛古布上校联系一下,商量好双方的进攻时间,以确保彼此间的有利配合作战。” “明白了,舒米洛夫将军,请您放心,我这就和索洛古布联系。” “既然这样,我就祝您好运!崔可夫将军,保重!” 中断了和舒米洛夫的通讯,崔可夫又把第112师的呼叫代码交给了通讯兵,让他和该师的师部联系。 很快索洛古布低沉的声音就从话筒里传出来:“喂,我是师长索洛古布上校,您是哪里?” 崔可夫大声地说道:“你好,上校同志,我是崔可夫。” “将军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吗?”索洛古布礼貌地问道。 “上校同志,你的部队在什么地方?” “在顿河右岸,将军同志。” “什么?”崔可夫听完大吃一惊,连忙追问道:“如果你要执行进攻左岸德军的命令的话,不是要强渡顿河吗?” “完全正确,将军同志。” “有足够的船只吗?”崔可夫关切地问。 “我们收集到的船只不多,由于都是一些小船,只能运送步兵过去,剩下的重炮和卡车,我们只能忍痛扔在右岸了。” “你打算什么时候发起攻击?” “大概一个小时后吧。进攻时,我的炮兵主任戈德列夫斯基上校,将为我们进攻提供必要的炮火支援。” “听着,索洛古布上校。”崔可夫迫不及待地说道,“我会带着配合你们作战的第98师尽快赶到顿河边,和你们夹击顿河左岸的德军部队。我请求你,已经让炮火的准备时间长一些,尽量用炮火来摧毁敌人的抵抗,减少部队渡河时的伤亡。明白了吗?” “明白了,司令员同志,我坚决执行您的命令。” 和索洛古布的通讯一结束,崔可夫便催促戈拉兹可夫:“将军同志,请您督促您的部队尽快登车,乘军列沿着铁路线尽快赶到顿河边,和索洛古布上校的部队左右夹击,将左岸的德军全部消灭掉。” “是,副司令员同志,我这就去部署。”戈拉兹可夫响亮地答应一声,带着自己的两名副手转身离开了师指挥部。 等戈拉兹可夫他们离开后,我轻声地问崔可夫:“司令员同志,我们怎么办?” “回汽车那里去。我们乘坐汽车赶到顿河边去,然后找一个高地,把指挥所设在那里,在那里指挥两个师的协同作战。” 由于崔可夫的连连催促,司机把车开的很快,不到四十分钟,我们就沿着铁路来到了离顿河仅有三四公里的地方。在这里,通往顿河铁路桥的铁路已经被炸断了,至少几百米长的铁轨,已经变成了扭曲的麻花,看来第98师的部队到这里后,就不得不下车步行了。 我们登上附近一个小山坡,坡顶上到处大大小小的弹坑,崔可夫跳进一个半人多深的弹坑,左右看了看,说道:“这里的视野开阔,临时指挥部就设在这里吧。” 看到崔可夫把指挥所谁在弹坑里,我忍不住抬头向空中看了看,深怕这个时候天空上又出现敌人的飞机。崔可夫看我东张西望心不在焉的样子,有些不悦地说:“奥夏宁娜,你在看什么,还不快点让通讯兵把报话机搬到这里来。”我连忙收敛心神,大声地答应了一句,跑下坡去找还待在车上的通讯兵。 我们的指挥部布置完,第112师的强渡行动就开始。 首先,112师的炮兵向左岸的德军阵地射击。不知道为什么,每门炮只打了几发炮弹,便停止了射击,接着师里的步兵开始强渡行动。 我通过望远镜看到,步兵渡河的器械真是太寒酸了,除了两三艘满载着指战员的渡轮,剩下的战士们,都是用木排和几块捆在一起的门板强渡。看到这一幕,我的心都凉了半截,心说索洛古布上校,您这不是让您的部下来送死吗?渡轮上架几挺机枪,还勉强在一定程度上能压制敌人的火力,可那些全靠战士们用手划的木排和门板,却是没有一点自卫能力的活靶子。只要德军的枪炮同时开火,不等渡过河心,你的部队就差不多死光了。 我刚这样想,左岸的德军阵地上的炮兵就开火了。呼啸出膛的炮弹,落在密集的强渡队列里爆炸,一道道水柱冲天而起,不时有木排和门板连同上面的指战员炸得粉身碎骨。也有些木排被震散架了,上面的指战员们纷纷落入了滚滚的顿河水里,被汹涌的河水向下游卷去。 耳边突然响起崔可夫怒气冲冲的声音:“索洛古布上校,你在搞什么,为什么不开炮?你的重炮都准备留着下崽子吗?不用炮火压制住敌人的炮兵,他们可以像打靶一样,把我们的渡河部队全部消灭掉!我命令你,立即开炮!把所有的炮弹全部打光!” 没想到对面传来了索洛古布同样焦急万分的声音:“司令员同志,不是我不让炮兵开炮,我们的炮弹全打完了。您放心,就算没有炮兵的掩护,我也保证完成好任务。我马上就登船,率领战士们向左岸突击。”说完,便终止了通话。 崔可夫握住那个没有任何声音的话筒,眼睛望着前方,遥望着远处正炮火连天的顿河。在不经意间,一颗晶莹的泪珠,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到了下颚。 正在这时,山下传来了火车的汽笛声,我扭头一看,满载着第98师部队的军列正向我们这个方向驶来。我连忙喊崔可夫:“司令员同志,您看,第98师的部队来了,只要他们从敌人的后方发起攻击的话,一定可以掩护第112师成功地登上左岸,把敌人全消灭掉。” 五分钟后,戈拉兹可夫和他的政委气喘吁吁地跑上了山坡,站在弹坑的上方向崔可夫敬礼:“将军同志,第98师顺利赶到,目前副师长正在集结部队,估计在十分钟后,就可以发起对敌人的攻击。” “太好了,”崔可夫说着,两步就窜出弹坑,指着远处对戈拉兹可夫说:“将军同志,您看到了吗?,目前第112师正在强渡,由于他们的炮弹全部打完了,炮兵无法为渡河步兵提供必要的炮火掩护,无法压制左岸敌军的炮火,以至于渡河部队伤亡惨重。” 戈拉兹可夫接过崔可夫手里的电话看了看,然后斩钉截铁地说:“请将军同志放心,我亲自带部队突击,一定要尽快地占领敌人的河边阵地,掩护第112师顺利登陆。”说完,他转身对自己的政委说:“政委同志,您立即把师属炮兵在山坡下展开,对敌人的阵地进行炮击,减轻渡河部队的压力。” 第四八五章 师长之死 为您提供高速文字首发。 接受了任务的戈拉兹可夫把望远镜还给崔可夫,敬完礼后,和他的政委一起往山下走。而我和崔可夫则重新跳进了那个充当临时指挥所的弹坑。 闻着被河风吹过来的硝烟里那股淡淡的血腥味,看着敌人的炮弹不断地落在渡河的队伍中间,不时将英勇的战士连人带船炸得粉碎,将船只的碎片和人的残肢断臂高高地扬到空中,又天女散花般地洒落在顿河的滔滔河水里。侥幸没被命中的那些渡河器材,也同样不让人省心,那些不结实的木排或门板也不时地冲天水柱掀翻,上面的战士落水后,除了少数人抓住木板或断木继续漂浮在水面上,剩下的人都被汹涌的河水卷走。看到这一幕,我的心不禁都揪紧了。 就在我为第112师渡河部队的命运感到忧心忡忡的时候,山坡下突然传来一阵宏亮的口号声:“加快行军速度,快!快!跑步走!” “左—左—左—右—左!”一阵整齐的后生后面跟随而至的是齐刷刷的脚步声,几百双靴子踏在地上的动静可不小,生生地盖住了远处的枪炮声。一大队全副武装的战士在指挥员的带领下,从山坡下跑过。虽然我不知道他们的战斗力如何,但从他们整齐划一的步伐和口号声,我知道他们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 “快点瞧啊!司令员同志。”我连忙叫着崔可夫,指着从山坡下经过的部队,激动地说道:“看,是我们的部队上来了。” 崔可夫看着从山坡下经过的这支部队,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微微地点点头。满意地说道:“戈拉兹可夫将军的这支部队看起来还不错,希望待会儿打起仗来,千万可别让我失望就行了。” 部队来到了山坡的正面,随着指挥员的一声口令,部队停了下来。接着又齐刷刷地向左转,整个队伍面向顿河方向。一名指挥员从队列的最右边跑步出列,来到了队伍的最前方。因为距离隔得不远,所以我不用望远镜,也能看清这位指挥员就是98师的副师长谢廖金。我想听清他会对自己的部下说些什么,便双手撑着弹坑的边缘。身体微微前倾,侧耳聆听着。 只听谢廖金上校高声地说道:“同志们!我们师接到了命令,要和友军配合作战,将占领了顿河左岸的敌人全部消灭掉。”说道这里,他略为侧了一下身体,用手指着后面的顿河方向。“我们的友军,此刻正冒着敌人猛烈的炮火,在强渡宽阔的顿河。由于他们没有炮火的支援,也没有足够的渡河器械,在渡河的过程中伤亡惨重。我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被敌人消灭掉,所以我们必须要帮他们一把,立即从敌人的后面发起进攻。吸引敌人的注意,为进攻部队减轻压力。你们有信心完成这个任务吗?” “有!”指战员们齐声高喊着。 谢廖金上校满意地点点头,扭头冲着队列里喊道:“旗手出列。” 随着他的喊声,队列最右侧一名扛着军旗的战士,小跑着来到了他的面前。接着庄严地抖开了这面第98师的军旗,让这面光荣的旗帜随风飘扬。 谢廖金走上前去,弯下腰,虔诚地用双手捧起军旗的一角,深情地吻着。 整个队伍里霎时寂静无声,大家默默地看着上校的一举一动。 谢廖金站直身体。举起了拳头,郑重地宣誓:“为了步兵第98师的光荣,我们宣誓!” “我们宣誓!”指战员们也学着他样子举起了拳头。 “攻无不克,战无不胜!”谢廖金带头宣誓。 “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指战员们复述着他的誓言。 “誓把德国侵略者赶出边境。让胜利的旗帜,在苏联上空永远飘扬!” “永远飘扬!” 宣誓完毕,上校拔出手枪,高高地举过头顶,再度高喊着:“全体成散兵队形散开,向着顿河前进!” 山坡下的队伍迅速地散了开来,排成了七八十人一排,每人间隔五米左右的进攻队形,指战员们端着步枪、冲锋枪、机枪,昂首挺胸地大步向前走去。而谢廖金和旗手则肩并肩地走在队伍的最右端。 “这个谢廖金上校是好样的。”崔可夫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我的身边,也俯身看着山坡下所发生的一幕,“他没有在部队进入进攻位置后,就马上发起进攻,而是先用荣誉鼓舞了指战员们的士气后,再发起进攻。我估计敌人是挡不住他们的。” 我抬手看了看表,扭头看了看后面,自言自语地说:“戈拉兹可夫将军不是说马上让炮兵为步兵提供炮火支援吗?从刚才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分钟,怎么还没有开炮啊?” 崔可夫笑着说:“奥夏宁娜同志,你太性急了。把火炮从军列上卸下来,再构筑好炮兵阵地,最快也得半个小时以上。” “半个小时?!”我看了看正在向敌人阵地前进的散兵队形,忍不住担忧地说:“这么长的时间,谢廖金的部队差不多已经进入了敌人的步枪射程范围,到时伤亡可小不了。” 情况远比我想象的要糟糕得多,进攻部队前进了不到五百米,就被敌人发现了。在松散的进攻队列里,突然腾起了一团团的烟柱,那是敌人在用迫击炮进行轰击。我们的队伍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炮弹爆炸后,弹片四处横飞,不时地将我们的指战员打倒,但很快后面的人就加快脚步去补上空出来的位置。 虽然敌人的炮火给我军部队造成了不少的伤亡,但整个部队的前进速度没有丝毫停滞的迹象,转眼就已经走过了一半的路程,进入了敌人重机枪的射程。 敌人的重机枪开火了。走在最前排的指战员们,在密集的弹雨中,抖动着倒下了一大片。甚至连那面军旗也倒伏下去。不过很快又被人重新竖立起来。后面的指战员没仍然没有停步,继续在不断地大踏步前进。 就在这时,我听到了山坡后方传来了炮弹出膛的声音,接着无数的炮弹呼啸着从我们的头顶飞过,飞向敌人的阵地。敌人的阵地上突然腾起了一团团黑色的烟柱。随着飞上天的还有武器的零件和人体的残肢。原本疯狂扫射的机枪,顿时纷纷哑火了。 见到我军的炮兵发威,谢廖金上校及时地发出命令,指战员们由原来的大踏步前进,变成了小跑冲锋,快速地扑向敌人的防御阵地。由于阵地主要是防御顿河方向的。反面的防御相对要弱一些,所以指战员们很快就冲进了战壕,和里面的敌人展开了近身战斗。而炮兵观测员看到我军已经突进了阵地,及时地发出了信号,让炮兵进行延伸射击。 我把视线从敌我双方正在争夺的阵地,转移到了顿河的河面上。惊喜地发现有几艘渡轮已经接近了岸边,后面还跟在大批的木排。冲在最前面的那艘渡轮上,插着一面旗帜,虽然太远看不清楚,但我估计十之是112师的军旗。 渡轮的前方都架着轻重机枪,边行驶边向岸边的敌人阵地猛烈开火,用火力压制敌人的火力点。掩护部队渡河。敌人虽然遭到了我们的前后夹击,但他们显然不会坐以待毙,抵抗依旧顽强。甚至还在用迫击炮轰击着顿河上的我军船只。 那艘插着军旗的渡轮,眼看就要靠上岸边了,却不幸被一枚炮弹击中,船身的前半截顿时被浓烟和火光所包围。接着我看见有几个浑身是火的人从船舷边扑入了河水里,想借此熄灭身上燃烧着的大火。可惜这些跳入河里的指战员,却成为了岸上敌人机枪射击的靶子,几经挣扎后纷纷沉入了河底或者被冲走。 由于怕炮火误伤自己人,崔可夫命令我们的炮兵停止了射击。第98师师长戈拉兹可夫又率领一支部队。匆匆忙忙地赶往前线,以兑现他向崔可夫的承诺。 随着第98师的指战员们占领阵地的扩大,敌人的抵抗越来越弱。渡河的指战员们得以顺利登上左岸,也冲进敌人阵地,和友军一起清剿残敌。 当岸边阵地上的枪炮声渐渐平息下来后。崔可夫长出一口气,如释重负地说:“谢天谢地,终于把左岸的敌人全部消灭了。”接着又吩咐蹲在弹坑一角的通讯兵:“通讯兵,立即和司令员舒米洛夫将军联系,告诉他,经过第98师和第112师的顽强战斗,我们已经全歼了德军在左岸的部队。战场正在清点中,具体的战果,等清点完毕后再上报。” 战斗既然结束了,崔可夫肯定要去战场视察。不过这么远的路程,我们可不用像指战员们那样走过去,而是乘坐吉普车,所以只用了几分钟就到了。 崔可夫一下车,就见到戈拉兹可夫将军和谢廖金上校向我们迎过来,连忙快走几步,上前握着戈拉兹可夫的手,使劲摇晃着说道:“好样的,戈拉兹可夫将军。第98师的指战员们都是好样的,由于你们及时发起攻击,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取得这样大的胜利。” 接着他又把手伸向了谢廖金,赞叹地说:“上校同志,您鼓舞士气的方式很有效。好好干,再打几次这样的仗,您就有机会获得更高的军衔。” 我也上去和两名指挥员一一握手。握完手后,我提醒崔可夫:“司令员同志,我们是不是该到第112师看看。” “你说的对,奥夏宁娜同志。”也许是看到打了打胜仗的缘故,崔可夫此刻的心情显得特别好,“走吧,我们到第112师去看看索洛古布上校。戈拉兹可夫将军、谢廖金上校,你们两个也一起来吧。” 我们沿着战壕往前走,从那些还没有来得及收拾的我军战士和敌军士兵的尸体旁走过。崔可夫目不斜视快步地向前走着,而我的脚步却在不知不觉中放慢了,看到几乎堆满战壕的尸体,可以想象刚才的阵地争夺战是多么地残酷。 崔可夫走着走着,突然高声喊了起来:“喂。那不是米哈利辛上校吗?” 一名个子高高的中年上校来到了我们的面前站定,抬手向崔可夫敬礼,礼貌地说道:“报告司令员同志,第112师副师长米哈利辛上校向您报告,部队正在打扫战场。请指示!” 崔可夫摆摆手,说道:“请继续。” “是!”米哈利辛响亮地答应一声,接着吩咐站在周围的部下:“继续打扫战场。” 崔可夫等他布置完任务,连忙问道:“副师长同志,你的师长索洛古布上校在哪儿?” 米哈利辛低下头,低声地回答说:“报告司令员同志。师长在渡河时负了重伤。” “什么?”崔可夫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他冲米哈利辛吼道,“怎么会重伤呢?” “在渡河时,他乘坐的渡船被敌人的炮弹击中,身上中了十几枚弹片,眼看救不活了。我们把他安置在一个隐蔽所里。离这儿不远。司令员同志,要我带路吗?” “走,立即带我过去。”崔可夫催促道。 我们很快来到了一个宽敞而潮湿的隐蔽所里,看到有名指挥员躺在几件铺在地上的雨衣上面。 一个正俯身在为他救治的卫生员听见有人进来,头也不回地问道:“是不是担架来了?” “卫生员同志,他怎么样了?”崔可夫站在他身后问道。 那卫生员扭头看了崔可夫一眼,连忙站了起来。抬手敬礼后,有些紧张地报告说:“将军同志,我是师里的卫生员。请原谅我,我不知道是您来了。” 崔可夫摆摆手,关切地问:“索洛古布上校怎么样了?” “将军同志,我无法肯定。”卫生员语无伦次地说:“他一会儿似乎还有呼吸,一会儿却又没有了……如果现在能为他进行手术的话,他应该还有救。” “军医在哪里?”崔可夫冷冰冰地问道,“卫生员同志,假如你知道他在哪里的话。立即去把他找来,就在这里为上校进行手术。” “副司令员同志,”谢廖金上校走到他的身边,主动说道:“在我们师里有军医,我这就去把他请过来。”说完。见崔可夫点头同意后,转身离开了隐蔽所。 “将军同志。”米哈利辛走过来低声解释道:“师长为了鼓舞士气,亲自登上渡轮指挥渡河。为了便于识别,他还让人把军旗插在了船头。渡河的战士看到军旗后,士气大振。当师长的船要靠岸时,却不幸被敌人的炮弹击中了。” “还有救吗?卫生员同志。”崔可夫眼睛看着卫生员问道,他的心里似乎还存着意思希望,希望索洛古布上校还活着,只是暂时失去了知觉。 卫生员摇摇头,咬着嘴唇说道:“将军同志,他的胸部中弹,炮弹片打进了他的胸部,把整个胸都打烂了。而且右腿膝盖以下的部位也被炮弹炸没了,失血过多,没法救了。” 崔可夫没有理睬卫生员,在索洛古布的身边蹲下,看着他被硝烟熏黑的脸,低声地说道:“索洛古布上校,我们已经把顿河左岸的敌人都消灭了。你要顶住,不许死,以后的战斗任务还多着呢。您一定要挺下去,你的师还等着你去指挥呢。你听见我的话了吗?” 索洛古布还是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叹了口气,走上前,在崔可夫的旁边蹲下,仔细地打量躺在地上的索洛古布。只见他的右腿膝盖以下都没有了,缠着的绷带已经被鲜血染红。胸部也乱七八糟地缠满了被鲜血染红的绷带。 这时,门口传来谢廖金的声音:“司令员同志,军医来了。” 崔可夫连忙站起来,一叠声地催促道:“快进来,帮索洛古布上校做手术。” 一个提着小皮箱的军医在上校的身边蹲下,翻看了一下他的眼睛,又伸手摸了摸他的颈动脉,接着站起来失望地摇摇头,对崔可夫说:“对不起,将军同志,上校已经牺牲了。” 崔可夫一把揪住军医的衣领,大声地说:“你说什么,你都没有好好地检查一下,就说他牺牲了。你再胡说八道,行不行我枪毙了你。” “我干吗胡说八道啊,将军同志,”军医生气地说。“您看他的呼吸已经没有了,脉搏也没有。而且现在血也从嘴里流出来了,你们看吧。” 但是崔可夫已不愿意再去看索洛古布上校的脸。他的四肢颤抖着,,喉咙也哽住了。好半天,他才终于说:“米哈利辛上校,你去找几名战士来,把索洛古布师长的遗体抬出去,找给一个合适的位置,把他安葬了吧。就葬在他牺牲的顿河岸边。” 接着他又转过脸来,对我说:“向舒米洛夫司令员报告,说112师师长索洛古布上校在战斗中光荣牺牲,请他尽快安排新的师长人选。” 第四八六章 新的任务 我没有说话,只是抬手敬了个礼,又最后看了一眼摆放在地上的索洛古布的遗体,才转身走出隐蔽所。 我沿着战壕往回走,不时地和抬搀扶着伤员的指战员们迎面遇上。那些指战员们都停下脚步,侧过身体背靠着壕壁抬手向我敬礼,等我通过后,他们才继续往前走。 对于索洛古布上校的牺牲,我没有感到太多的难过,自打穿越到现在,我已经见识了太多的生生死死。在战争时期,人命贱如草芥,别说一名上校,就是一名将军也有牺牲的可能。在残酷的斯大林格勒战役中,索洛古布既不是牺牲的第一位师长,也绝对不会最后一位。 传令兵西多林看到了我,老远就在大声地招呼我:“喂,中校同志,我在这里。您有什么事情要交代我的吗?”。 “西多林,”我大声地回答着他,“你知道通讯兵在哪里吗?我有重要的情报要向集团军司令员报告。” “通讯兵还在停车那里,您稍等一下,我这就去帮您把他叫来。”说完他转身就要离开。 我连忙叫住了西多林,吩咐他说道:“不用叫他过来,带我去他那里。” “那么,中校同志,请给我来吧。我带您去找他。” 跟着西多林的后面往吉普车那里走的时候,我的心中不知怎的忽然就冒出了一个古怪的念头:索洛古布上校牺牲的消息,崔可夫为什么要让我去向舒米洛夫将军报告呢?难道他的意思是想让我来接替第112师的师长职务? 虽然这个时候不知道第112师还有多少人,不过根据我刚才的观察。人数绝对多不了。而且还严重缺乏弹药。要是把这样一支师老兵疲的部队交给我。守守后方还行,要是被用到主要作战方向的话,就逃脱不了全军覆没的厄运。 通讯兵就站在吉普车旁边不远,看到我和西多林过去,连忙迎上来,抬手敬礼后,礼貌地问道:“您好,中校同志。请问有什么指示?” “马上联系集团军司令部。我有重要的情报,要向司令员报告。”我没有和通讯兵客套,直接开门见山地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和司令部联系上以后,接电话的是集团军的另外一位军事委员谢尔久克,据说他以前曾经是基辅州委第一书记,听到是我的声音,他和蔼地问道:“是你啊,奥夏宁娜中校。你有什么事情要向司令部报告的吗?”。 “军事委员同志,我奉崔可夫将军的命令,向司令部报告。”我语气沉重地说:“在第112师和第98师的联合攻击下。我们成功地全歼了占据顿河左岸的敌人。不过在战斗中,第112师的师长索洛古布上校不惜牺牲。……” “什么?索洛古布上校牺牲了。”听到112师的师长牺牲。谢尔久克的声音有些颤抖,“中校同志,您是听人说的,还是亲眼看见的?” “我亲眼看见了索洛古布上校的遗体,军事委员同志。” 谢尔久克沉默了下去,迟迟没有说话,以至于我都以为他中断了和我的联系。我把目光投向了通讯兵,示意他是否通讯中断了,结果通讯兵摇了摇头,做了个手势,示意通讯还在继续。 我耐心地等了一会儿,还没有听见对方有动静,不禁有些着急,试探地问道:“军事委员同志,您还在吗?” 谢尔久克这才从思索里惊醒过来,有些歉意地说:“对不起,中校同志。我是因为回想起以前和索洛古布上校并肩战斗的日子,才一时走了神,请你原谅。你和司令部联系,就是为了报告这件事吗?”。 “不仅仅如此,军事委员同志。崔可夫将军说第112师的师长牺牲了,希望舒米洛夫司令员能尽快任命新的师长。”我说完这话,忽然感觉有点不对劲,第112师不是已经划归第62集团军了吗?昨晚第62集团军司令员的舒米洛夫可没有资格任命新的师长。 果不其然,谢尔久克也为难地说:“奥夏宁娜中校,请你转告崔可夫将军,第112师已经划归第62集团军指挥,我们现在无权任命新的师长。” “哦,明白了。军事委员同志,我会尽快将您的话转达给崔可夫将军的。” 虽然我转达的提议被否决了,但是我也算完成了崔可夫交付的任务,离开吉普车后,我就返回阵地去找他。但是在隐蔽所没有找到崔可夫,拉住一位路过的战士打听,才知道崔可夫和戈拉兹可夫他们去了顿河边。 我赶到河边的时候,远远地看到崔可夫他们几人面朝顿河站着,正在朝河面上指指点点。我连忙小跑着来到崔可夫的后面,虽然他没有发现我的到来,但我还是老老实实地立正敬礼,报告说:“报告司令员同志,中校奥夏宁娜完成了您所交付的任务,前来向您复命,听候您的命令,请您指示。” 崔可夫扭头看到是我,招了招手,让我到他的身边去。 我走到他的身边,好奇地问:“司令员同志,你们在看什么?” 旁边的戈拉兹可夫抢先说:“奥夏宁娜中校,你往河上看看。” 我朝顿河的中间看去,只见有两艘并排的渡轮后面,拖着长长的一串木排,木排上整齐地摆放着卡车和火炮。我看到这里,忍不住回头好奇地问崔可夫:“司令员同志,是第112师的炮兵正在渡河?” 崔可夫点点头,说:“是的,本来我以为顿河上的桥梁被炸断了,而且又没有专门的驳船,这些留在右岸的大炮和汽车只能炸掉。没想到,第112师的炮兵主任戈德列夫斯基居然想到了用这种办法把这些装备运过来,真是不简单啊!” 虽然看到渡船已经过了河中心。但我心里依旧觉得不踏实。深怕天上会突然冒出敌人的飞机。只要来上几个俯冲投弹的话,就可以将这支船队击沉。 不过好在我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当看到渡轮稳稳地靠上了岸边,开始让卡车和火炮依次下船时,我心里悬着的石头才落了地。 从渡船里下来一群军人,直接朝我们这里走了过来。很快他们就来到了我们的面前,领头的是一名上校。看到他的右胸挂着的那枚耀眼的红星奖章,我顿时感到自己以前获得的几枚红旗勋章都黯然失色。 上校刚要抬手敬礼。崔可夫已经上前一步,握着他的手,热情地招呼道:“你好,我们的苏联英雄,很高兴在这里见到你。”握完手,转身向我们介绍说,“大家也许还不认识他吧,这位是第112师的炮兵主任戈德列夫斯基上校。因为他在对芬兰作战时表现出了英勇顽强的战斗精神,被最高统帅部授予了红星奖章以及苏联英雄的光荣称号。” 听到面前是一位苏联英雄,除了112师的副师长米哈利辛中校。戈拉兹可夫将军和谢廖金上校都一一上前和他握手,同时表达对他的敬意。等他们都握完手以后。我才走上前,伸出手去和他握了握,同时客套地说:“您好,戈德列夫斯基上校,很高兴认识您。” “您也不简单啊,中校同志。”戈德列夫斯基握着我的手,友好地说:“虽然我从来没见过您的面,但对您却是早就久闻大名。您带四名战士打退了敌人坦克部队的事迹,深深地鼓舞了我们师全体指战员的士气。” 对于他说的话,我心里却大不以为然,要知道打坦克的时候,我还在第62集团军司令部里,担任科尔帕克奇将军的副官,而第112师那个时候已经从第62集团军的战斗序列里,划给了崔可夫的集团军,说到鼓舞士气确实有点太过于牵强。不过既然他说起了这件事,我也不能表现得过于冷淡,于是便冲他笑了笑。 没想到他却误会我是在表示谦虚,他用左手拍拍我的肩膀,同时扭头对左右的指挥员们说道:“大家看,中校同志为人真是太谦虚了,立了这么大的功劳,却一点都不愿意炫耀,真是难得的好指挥员啊!” 没等他继续说下去,崔可夫就打断了他后面的话,说道:“上校同志,我有个坏消息要告诉你。” 听到崔可夫这么说,戈德列夫斯基原本喜笑颜开的脸变得严肃起来,他正色说道:“司令员同志,您请说吧!” “你们的师长索洛古布上校,在渡河时,光荣牺牲了?” “什么?!”听到这个噩耗,戈德列夫斯基大吃一惊,他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他一把抓住米哈利辛的手臂,使劲地摇晃着,大声地追问道:“副师长同志,崔可夫将军说的都是真的吗?”。 米哈利辛的眼圈红了,他微微地点了点头,表示崔可夫说的都是真的,同时还补充说:“师长同志乘坐的渡船,在靠近岸边时,被敌人的炮火击中。由于炮弹的爆炸,引起了弹药的殉爆,全船两百多人,活下来的不到五十人。” 112师的副师长和炮兵主任在谈索洛古布牺牲的事,崔可夫悄悄把我拉到一旁,低声地问:“奥夏宁娜,索洛古布的事情,你向舒米洛夫报告了吗?”。见到我点头,他又接着问:“他指定了谁来接替索洛古布上校的师长职位啊?” 听到崔可夫这么问,我有些为难地说:“司令员同志,和我通话的,是集团军的军事委员谢尔久克同志,他听完我的报告后,说现在第112师不再属于我们集团军的战斗序列,他们无权决定新师长的人选。” 崔可夫听完,狠狠地用手掌一拍自己的额头,低声地骂了一句:“糊涂,糊涂啊!” 崔可夫的话,让我感到尴尬异常,按说刚才我过来的时候,就该及时地向他报告这件事情,结果我忙着看炮兵装备渡河,把这事忘记了。 崔可夫抬头。看到我满脸通红。轻笑一声。连忙向我解释说:“奥夏宁娜,你不要多心。我不是说你,是在说我自己。我居然把第112师划归第62集团军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记了,真是太糊涂了。” 听到司令员在向我道歉,我连忙说道:“司令员同志,这件事情我也有错。我刚才应该一见到您,就把这事向您报告的。” 戈德列夫斯基和米哈利辛说完话后,走到了崔可夫的面前。齐齐抬手敬礼,异口同声地问道:“司令员同志,请问我们师的新师长是谁?” 崔可夫把两手向外一摊,耸了耸肩,无奈地说道:“很遗憾,两位指挥员同志,我想我无法回答你们的这个问题。因为你们师和第98师,从今天起,已经划归第62集团军的战斗序列,我这个第64集团军的副司令员可没有权利任命新的师长。” 米哈利辛着急地问道:“司令员同志。那可这么办?没有师长的话,这部队就是一盘散沙。战斗力就会因此受到影响……” “司令员同志,司令员同志!”就在这时,远远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喊声,我扭头望去,只见传令兵西多林正向着我们这里飞奔而来。 看到西多林跑得那么紧,我猜测可能是有什么紧急命令要交给崔可夫,便对崔可夫说:“司令员同志,您看,传令兵西多林正向这里跑过来,看来是有什么重要的命令要交给您。”对于我说的话,崔可夫也赞同地点点头,表示同意。 西多林气喘吁吁地跑到我们的面前,抬手向崔可夫敬礼后,便将一张纸递过来,喘着气说道:“司令员同志,刚接到的司令部电报。” 崔可夫接过来看了看,然后扭头对站在旁边的戈德列夫斯基和米哈利辛说道:“我刚接到舒米洛夫司令员的电报,他说他刚和第62集团军的代理司令员科尔帕克奇将军联系过,通报了索洛古布上校牺牲的情况。现在,科尔帕克奇已经任命司令部的副参谋长叶尔莫尔金上校为第112师的新任师长。目前上校正在赶往这里,你们要抓紧时间做好接待工作。” 两人答应一声后,米哈利辛又问道:“司令员同志,您也留下来一起等新师长吗?”。 崔可夫摆摆手,说:“我还有其它的事情,就不留在这里了。祝你们好运!”说完,和两个师的四名指挥员一一握手后,带着我匆匆往吉普车那里走。 路上,我好奇地问道:“司令员同志,我们接着去哪里?” “根据舒米洛夫司令员的命令,我们要立刻赶往第229师的驻地,督促萨任上校的部队和海军陆战第66旅的部队撤退。” “这两支部队不是打得挺好的吗?为什么要撤退啊?”别的部队我不知道,要知道我前两天还待在第229师,和萨任一起指挥部队呢。在我们的面前,敌人的进攻被一次次地打退,而且师里还有实力坚持更长的时间。 “目前的形势对我们很不利啊,奥夏宁娜同志。”坐上吉普车后,崔可夫耐心地向我解释道:“接下来,我们要面对的是更加残酷的恶战,这样一来,就需要有战斗经验的部队,迅速地在伏尔加河边构筑防御工事,避免敌人快速地逼近斯大林格勒。” 我第一次从崔可夫的口中,听到伏尔加河的防御阵地,由此可见,苏军在顿河流域的阻击是以失败告终了,他们将逐渐地从现有阵地撤退,边战边退地进入伏尔加河的新阵地,和敌人继续展开艰苦卓越的战斗。 我们快赶到第229师的驻地时,突然听到前方传来了密集的枪炮声。崔可夫顿时急了,催促司机加快速度,要尽快赶到师指挥部。 师指挥部设在一个长满树木的小山岗上,等我们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却发现师部已经转移了,没能见到师长萨任,只见到了留下来指挥断后部队的政治部主任班杜林,听他说,师的主力和海军陆战第66旅已经在一个小时前撤退了,目前只留下一个营又一个连留下来担任阻击任务。 “枪炮声最激烈的是什么地方?”崔可夫着急地问道。 “报告司令员同志,”班杜林回答道:“就是前面的一个无名高地,有我们的一个连在阻击敌人。一旦他们那里失守的话,敌人就会扑向我们这里。” “走,到山顶上去看看。”崔可夫用不容置疑地口吻说道,班杜林本来想劝阻的,但见到崔可夫严肃的表情,张了张嘴,又把话咽了回去。 我们来到了山顶的观察所里,用望远镜望着前面那个无名高地。由于敌人的大炮和坦克炮的轰击,对面的阵地被笼罩在浓烈的硝烟之中,根本什么都看不见。 当敌人的炮击停止后,集结在山坡附近的敌人步兵发起了冲锋。 我从望远镜里看到被烟火缭绕的阵地上,不仅看不见一个人影,也听不见一声射击的枪声。甚至到敌人的前锋部队已经小心翼翼地接近了半山腰,还是不见一点动静。看到这一幕,我不禁捏着一把汗,心说阵地上的指战员们不会都牺牲了吧? 我着急,崔可夫和班杜林也着急。崔可夫甚至给班杜林下命令:“班杜林同志,等敌人登上山顶,立即命令我们阵地上的轻重机枪开火,一定要用火力把敌人打下去。” :鞠躬感谢书友老干爹、小梁菜刀、johnwinter、死去的獬豸、丁丁1970的宝贵月票;书友神迹之音的更新票,书友beibei163、新昌国炜、jackson_c…的慷慨打赏。 第四八七章 撤退中的小插曲 班杜林听到崔可夫的命令,犹豫了片刻,然后毅然拿起挂在墙上的电话,将崔可夫的命令转述了一遍,命令对方立刻把全营的轻重机枪都集中起来,等敌人的部队登上山顶时,就开火射击。 我看着几百米外的那个山坡上空无一人的阵地,心说就算用轻重机枪扫射那些登上高地的敌人,把他们打得尸横遍野,可要是不派部队过去的话,还是没法把他们从阵地上赶下去。说到派部队过去,等我再次看看两个山坡中间的那片开阔地,不禁暗自苦笑,敌人又不是瞎子,看到我们的部队出现在开阔地上,还不用大炮和坦克炮乱轰一气,那样一来,我们的增援部队能有几个人安全地能到达对面的山坡,还真不好说。 我正心思不宁的时候,崔可夫突然问道:“你怎么想的?奥夏宁娜。”听他的口气,似乎有意考我一考。 我指着对面的山坡,有些无奈地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司令员同志,您请看。那个山坡虽然比这边要矮一些,我们的轻重机枪也能给占领阵地的敌人予极大的杀伤,但是想把他们从阵地上赶下去,似乎还做不到。” 崔可夫举起望远镜,再度查看着对面的山坡,放下望远镜后,他指着两个山坡之间的开阔地,为难地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你看看这片开阔地足有几百米宽,要是派部队过去增援的话,肯定会遭到德军的炮火杀伤。” 对于崔可夫的分析,我只是点了点头。一句话都没有说。我知道一旦我们开火的话。势必会招来敌人的报复。要不了多久,敌人的炮弹就会劈天盖地地落到我们这里。 “司令员同志,”正当我俩都一筹莫展的时候,班杜林喊了崔可夫一声,并提醒他:“您看,敌人马上就爬到山坡顶上了。” “奥夏宁娜同志,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消灭多少算多少。”说完。他毅然地班杜林说道:“班杜林同志,给部队下命令吧。” 班杜林那次拿起话筒,摇通了电话,用坚决的口吻说道:“少校同志,命令战士们做好战斗准备,敌人一到达山顶,就立即开火射击。……” 就在这时,一直盯着对面山坡上的敌人的崔可夫突然吼了一句:“等一下,班杜林同志,先不要开枪。阵地上还有我们的人。”接着他举起望远镜朝那边看了看,然后肯定地说。“没错,是我们的人,至少还有十几个人。” 听到崔可夫这么说,我也连忙举起望远镜望过去,只见山顶被夷为平地的阵地上,有不少地方的浮土在动,似乎有被埋住的人正在望外面爬。 走得快的敌人,此刻离山顶只有十几步路了,这时,一个浑身是土的战士从地上猛地跃起来,闪电般地冲进了敌人中间,接着便传来“轰”的一声爆炸声。等硝烟散开,我看到那名战士已经无影无踪,有几名德国兵倒在了一个新形成的弹坑四周。 这时,只听到阵地上发出一片吼声,接着从浮土里爬出的指战员们纷纷投出了自己手中的手榴弹。手榴弹落在敌人的中间爆炸,腾起一团团的硝烟,炸得敌人鬼哭狼嚎,掉转头就往山坡下跑,二十几名指战员们端着武器就冲了下去。 “干得漂亮,这些战士真是太棒了!”崔可夫拍了拍站在他身边的班杜林,激动地说:“这些战士都好样的,等战斗结束,我要亲自给他们授勋。” 崔可夫的话音刚落,敌人停在山坡下的坦克,就朝着山顶的我军阵地开炮了。一发又一发的坦克炮弹落在追击的队列里爆炸。看着横飞的弹片,将我们的战士一个接一个地打倒,我的心陡然间往下一沉。虽然我嘴里没说,但心里明白,这些出击的指战员,估计一个也撤不回来了。 果然,没过几分钟,出击的二十名指战员几乎都倒在了敌人的炮火之中。刚被战士们赶下山的德国兵们,又调转头,气势汹汹地往山头冲来。 “司令员同志,”班杜林看到这种情形,再度请示崔可夫:“我是不是命令轻重机枪做好准备,等敌人一到山顶就开火?” 崔可夫沉吟了片刻,最后还是点点头表示同意,同时无奈地说:“好吧,让机枪手们做好准备,随时准备战斗。” 班杜林响亮地答应一声后,再次通过电话向手下的营长下达了战斗命令。 看着敌人的步兵再度接近山顶阵地,我暗叹一口气,心说只要我们阵地上的轻重机枪一开火,虽然会消灭不少的敌人,但是却会很快招来敌人炮火的报复,我们等于是用轻重机枪部队和敌人的步兵兑子,就只能看最后谁的战果更大一些。 正当我灰心失望的时候,从浮土里又跃出二三十名土人,他们有的挺着上了刺刀的步枪,有的端着带大圆盘的轻机枪,有的举着手榴弹,一起呐喊着向敌人扑了过去。早在刚才就被我军手榴弹吓破胆的德国兵们,发了一声喊,调头就向往回跑。没等他们跑出多远,我们英勇的战士们已经赶上去和他们搅在了一起,让山坡下的坦克徒劳地转动着炮塔,却又不敢轻易开炮,以免误伤自己人。 就在这时,空中传来了飞机的轰鸣声。一名战士从外面跑进观察所,兴奋地喊道:“报告指挥员同志,飞机,是我们的飞机!” 很快,一个由九架飞机组成的飞行编队便出现在了我们的视野里。他们来到了战场上空后,迅速地调整了队形,一架接一架地向山脚下的敌人坦克俯冲投弹,并用机载机枪扫射那些遍布在山坡上的德国兵。 我们阵地上顿时欢腾起来。 听完外面传来的欢呼声,崔可夫长吁一口气,对班杜林说道:“敌人看样子要撤退了。你马上命令部队出击。能消灭多少就消灭多少。” 班杜林马上拿起电话。兴奋地对他的部下说:“少校同志,是时候了。除了留下一个连在阵地上担任警戒外,另外两个连立即出击,配合在山坡上的部队,将进攻的敌人消灭掉。” 敌人被突如其来的空袭打乱了阵脚,当山坡下的坦克都被炸成废铁后,剩下的步兵便丧失了继续战斗下去的勇气,再看到两个连的指战员入下山猛虎般向他们扑过来。顿时被吓得魂飞魄散,纷纷开始调头逃跑。 看到我军的胜局已定,崔可夫对班杜林说:“政治部主任同志,你留在阵地上,我到前面去看看,亲自去慰问这个经过残酷战斗的连队,并带领他们撤出阵地。” 班杜林还关切地问:“司令员同志,需要我给你派一个警卫班吗?” 崔可夫摆摆手,说:“不用,我自己来得时候。带了一个警卫连,他们跟我过去就行了。” 崔可夫下山时。刚开始走得还不快,没想到他的脚步越走越快,我和后面的警卫连都有点跟不上了。当我们走上刚才的那个山坡时,我看见山坡上焦黑的弹坑越来越密,接近山顶的地方,完全是被炮火犁过好几遍的虚土,根本就看不出原来的工事是什么样子。 此刻,山坡顶上寂静无声。对于我们的到来,连个出来迎接的人都没有。 崔可夫站在一个稍微高点的土堆上,焦急地喊着:“还有人吗?” 没有回应。 我连忙也跟在喊起来:“还有人吗?” 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几十个警卫连的战士也跟着喊了起来:“还有人吗?” 随着他们的喊声,附近一个弹坑里传来了虚弱的声音:“我在这里。” 崔可夫一个箭步冲过去,跳进了弹坑。我怕他有什么危险,连忙叫上两名战士跟了过去。 我走到弹坑旁往里一看,只见崔可夫正把一名战士扶着坐了起来,我连忙命令两名战士去帮忙。两名战士跳进弹坑,一左一右地架着那名战士,把他从弹坑里抬了出来。他刚从弹坑里出来,就看到了站在他面前的我,他低头看了一眼我的军衔,连忙挣脱身边搀扶他的战士,抬手向我敬礼。 我上下打量着这名战士,只见他身躯高大,身上的军装破破烂烂,脸上被硝烟熏成了黑色,两眼通红。我抬手还礼后,学着那些领导的样子,拍着他的肩膀,称赞他道:“好样的,战士同志。你和你的战友们都是好样的,正是因为你们的顽强战斗,敌人始终没能前进一步。” “奥夏宁娜同志,说得不错!”崔可夫也从弹坑里爬出来,正好听到我说的话,不失时机地夸奖了我一句。走完他又走到了那名战士的身边,抬头看着他,说道:“战士同志,你们都是好样的!” 战士看到自己的面前又出现了一名将军,被吓了一跳,又想抬手敬礼,却被崔可夫制止了。崔可夫关切地问:“你们连队还剩下多少人啊?” 那名战士左右张望了一下,有些为难地回答说:“报告将军同志,我连原有150人,现在我估计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崔可夫叹了口气,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和蔼地说道:“战士同志,你的任务已经圆满完成,先回后面去休息吧。”说完,又吩咐站在旁边的两名战士,“你们两个,把他送到班杜林同志那里,让卫生员给他检查一下身体,然后让他好好地休息休息。” 两名战士大声地答应了一声,搀扶着这名幸存者往山坡下走去。 我站在山坡上向下望去,从山顶到山脚,横七竖八的尸体地铺满了整整一面山坡,既有敌人的尸体,也有我们战士的遗体。离我所站的地方十几米远的地方,有几个还冒着青烟的弹坑,中间躺着战士残破的遗体,成堆的德军尸体倒在弹坑周围。 崔可夫走到我的身边,看了看山坡上的情景,感慨地说道:“这就是我们的战士。为了保卫我们伟大的祖国。他们会战斗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正当崔可夫要继续发表感慨的时候。传令兵西多林气喘吁吁地跑上山坡,来到了崔可夫的面前,敬礼后报告说:“报告司令员同志,司令部来电。” 崔可夫眼睛看着山脚正在打扫战场的指战员,头也不回地说:“奥夏宁娜,你把电报念给我听听。” 我从西多林的手中接过电报时,冲他友好地一笑,然后回到崔可夫的身边。开始为他读电报:“崔可夫同志,第229师和海军陆战第66旅已经撤至指定位置,你和断后部队在完成阻击任务后,立即赶往集结地点和上述部队汇合。集团军军事委员谢尔久克。” 听我读完,崔可夫从我的手里接过电报,又看了几眼后,再无限眷恋地向山下望了一眼,遗憾地说:“可惜了,这么多牺牲的战士,我们连他们的遗体都来不及掩埋。就要撤退了。”说到这里,他转身命令站在后门的西多林:“西多林。你到下面去找那两个连的连长,让他们停止打扫战场,立即带领部队撤下来。” 半个小时后,我们开始撤退。 警卫连战士乘坐的卡车被腾了出来,用来运输第229师的伤员,而他们和普通的步兵战士一样步行,跟在车队的后面,缓缓向东撤去。 崔可夫把班杜林叫上我们的车,准备一起走。没想到司机刚要开车时,我们的车却被几名战士拦住了。只见一名头上缠着绷带的上士情绪什么激动,一个劲地要往我们车前扑,后面有名战士使劲地拉着他的手臂,另外两名战士肩并肩地挡在了他的面前,旁边还站着名少尉,好像正在极力地劝说着他。 看到这一幕,我的心不禁一紧,心说难道遇到兵变了?这么一想,我不禁握紧了手里的冲锋枪,手指搭在了扳机上,准备等那名战士扑过来欲行不轨的时候,好果断地开枪射击。 前面的动静惊动了车上的崔可夫和班杜林。崔可夫皱着眉头对我说:“奥夏宁娜,你去看看,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是!”我答应一声,推开了车门,刚想下车时,听见坐在后排的班杜林说道:“司令员同志,我也去看看,毕竟这些都是我的部下。” 有了班杜林一起,我对妥善处理此事,也多了几份信心。我提着冲锋枪,大步流星地走到了他们的面前,大声地问道:“谁能告诉我,这里出了什么事情?” 原本站在旁边的少尉连忙喊了声:“立正!”那三名在拦阻上士的战士赶紧松手,转身立正,跟在少尉一起向我敬礼。而那名上士则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怎么回事?”我用鄙视的目光看了一眼地上的上士后,把注意力移到了少尉的身上。 “报告奥夏宁娜中校,”少尉礼貌地回答说:“是这样的,上士参加了今天的阻击战,在战斗开始后不久,他就因为负伤被送下了阵地。当看到他们连队的指战员们都牺牲了,连遗体都没来得及掩埋,部队就要转移,他就哭了起来,说他的连长和那么多的战友都牺牲在这里,他不能丢下他们离开。” “上士同志,你是男子汉,不是娘们,别坐在地上哭,给我站起来。”班杜林走到我的身边,冲着坐在地上哭的上士严厉地说道。 上士连忙站起身来,向我和班杜林敬礼后,用哽咽的声音说道:“报告指挥员同志,我连队里的指战员们都牺牲在这里,连遗体都没来得及掩埋。我不能丢下他们向后逃跑,我要留下来,哪怕是死,我也要和他们死在一起。” 听到上士这么说,我只觉得鼻子一阵阵发酸,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我走到上士的面前,把一支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对他说道:“上士同志,你的战友们的鲜血是不会白流的。撤退,是上级下达给我们的命令。我们暂时的撤退,是为了补充休整恢复部队的战斗力。我相信,要不了多久,我们就会重新打回来的,到时候你就有机会为你的战友们报仇雪恨了。” “奥夏宁娜中校,”上士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大声地说道:“我相信您的话,我一定服从命令,跟随部队向后转移。” 看到上士不再钻牛角尖,我心里感到了一丝欣慰。不过我接下来非常好奇地问道:“上士同志,你和少尉都认识我?” “是的,中校同志。”上士和少尉异口同声地说:“我们认识您,因为您曾经和我们英勇的师长萨任上校并肩战斗过!” 我和班杜林并肩往吉普车走的时候,他低声地对我说:“中校同志,您真不简单啊,三言两语就把那名情绪激动的上士说服了。您有没有考虑过,转行到一名政工人员?” 政工人员?!开玩笑,我最反感的就是政工人员,要是让我成为他们中的一员,还不如杀了我更省事。但这些话,心里想想可以,但却不能说出来,于是我含含糊糊地对班杜林说:“政治部主任同志,我还是喜欢在战斗部队里当一个冲锋陷阵的指挥员。” 我们上车时,崔可夫看到班杜林一脸失望的样子,好奇地问他:“班杜林同志,怎么了?看你一脸垂头丧气的样子。” 班杜林苦笑一声回答说:“司令员同志,我本来想劝说奥夏宁娜中校转行当政工人员,没想到被她拒绝了。” 崔可夫听完呵呵一笑,说:“我还是觉得奥夏宁娜在战斗部队里担任指挥员,比当政工人员更合适。” 当我们的吉普车经过那几名指战员的时候,他们排成了一列异常整齐的横队,站在路边,抬手向我们的吉普车敬礼致敬。 第四八八章 车中闲谈 车开出一段距离后,我听见坐在后排的崔可夫和班杜林像两个老朋友似的聊开了天。 崔可夫试探地问道:“班杜林同志,我前段时间去过几次第229师,但是从来没见过你,你是新调过去的吧?” 崔可夫的这个问题,也引起了我的好奇,要知道前段时间我还在第229师时,发现师级指挥员就只有萨任上校一人,别说政治部主任了,就连师政委都没有。后来还是遇到来自方面军政治部的营级政委潘琴科,师里才有了个临时的师政委。 班杜林沉默了片刻,回答说:“司令员同志,我是萨任师长的老战友,早在他还是团长时,我就是他的政治部主任。当我们师接到最高统帅部的命令时,很多部队还没来得及收拢,为了不贻误战机,经过师党委会研究后,决定由师长萨任同志先带五个营进入指定位置,而我和师政委特鲁宁同志,则等剩下的四个营集结完毕后,再赶到战场和师长汇合。” 崔可夫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嗯,这个情况我了解,第229师进入战场时,全师只有五个营的兵力,却要防御宽度达到十五公里的区域,实力是弱了点。假如九个营都同时到达,并配备了足够的反坦克力量,那么你们师就可以固守在有利阵地上,可靠地保护第62和第64集团军的结合部,制止敌人向第62集团军的侧翼和后方实施突击。” 班杜林苦笑着回答说:“我们师当时是部署在哈尔科夫方向,以预防该地区的敌军北上攻击莫斯科,可谁也没有料到。敌人的真正进攻目标是斯大林格勒。师长带着五个营开拔后。我们光收拢剩下的四个营。就花去了两天的时间。等部队集结完毕,要出发了吧,负责铁路调度的军运指挥员却告诉我们,因为要开拔到顿河流域的部队很多,再加上敌人的飞机不停地轰炸铁路线,我们师要想乘车的话,起码要等上一个月。军情如火,我们可没有时间等上一个月。所以采用步行的往这里的战场赶来。虽然我们紧赶慢赶,但还是用了将近十天的时间才到达战场。这个时候,师部已经离开了原来的战斗位置,渡过顿河,往斯大林格勒的方向退却了。于是我们又渡过顿河,沿路打听着找到了师部所在地,和萨任上校会师。” “班杜林同志,”我听到这里,忍不住问道:“我前几天也曾在第229师待过,当时从方面军政治部来了一位特派员。被萨任上校任命为代理政委,如今他到什么地方去了?” 班杜林看着我。回答说:“奥夏宁娜中校,你说的是营级政委潘琴科同志吧?”见我点头表示肯定,又接着说,“我和特鲁宁同志回到师里后,政委自然就是特鲁宁,而潘琴科这位代理政委,就成为了师里的副政委。” 听到萨任上校对潘琴科的安排,我对他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至少他不是一个过河拆桥的人,立马就感觉在心理上和他又亲近了许多。 “班杜林同志,”崔可夫又开口说道,“既然你和萨任上校认识了很长时间,能给我讲讲你对萨任的个人看法吗?”。 班杜林爽快地点点头,说道:“可以的,司令员同志。反正我们还要做很长时间的车,就让我给你们讲讲我和萨任上校之间的故事吧。 1939年下半年,我从伏龙芝军事学院毕业,我被分配到他的团里去任职。当时萨任师长还只是一名中校团长,对于他来说,我就是一个既没有工作经验又没有战斗经验,只会耍嘴皮子的政工人员,所以我报道时,他只接过介绍信看了一眼,便扭头问坐在旁边的团政委特鲁宁:‘政委同志,我们团里还有什么空闲的职位吗?’ 特鲁宁还算友好,过来和我主动握手后,才回答说:三营刚补充完毕,缺一名政治副营长,可以让班杜林同志担任这个职位。 萨任同志听完,看了我半天,勉强同意了政委的提议。于是就这样,我到了三营担任政治副营长的职务。我到营里不到半个月,部队就被抽调到了列宁格勒,参与对芬兰的作战。 司令员同志,您应该知道,芬兰的冬季蛮长而严寒,风大雪多,气温常年在零下30~40度以下。战争爆发时,正逢全年中昼间最短的季节,漫长的黑夜极大地限制了我军航空兵优势的发挥。战争开始时正赶上一场大雪,战区积雪深达一米,给我军的行动带来了极大不便,却给擅长滑雪的芬军提供了一显身手的机会。……” 崔可夫听到这里,抬手打断了他后面的话,有些不耐烦地说:“芬兰的地形怎么样,我们心里都明白,我曾经在苏芬战争中指挥过集团军。你还是直接说重点吧。” “我们团的任务是进攻卡累利阿地峡的曼纳海姆防线,由于敌人的防线有完整的防御工事体系,它由纵深约90公里的3道防御地带组成。各道防御地带均依托湖泊沼泽等天然障碍物,构筑有大量永备发射工事和土木火力点,另有近千个地下暗堡,并以堑壕和交通壕相沟通。面对如今坚固又易守难攻的工事,我们团前后发起的几次攻击都没有奏效,反而伤亡累累。当一营二营的进攻再度受挫,被迫后撤的时候,防线上的芬军趁机发起了反突击,企图一举突破我军的阵地。就在这时,我带着新组建不久的三营冲了上去,和敌人展开肉搏近战,经过一番恶斗后,我们全歼了这股敌人。 当打扫战场时,萨任和特鲁宁来到了我们中间,对我们营所取得的战果大加赞誉。在这一刻,我才第一次看到他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经过这次战斗。我所承担的工作。也由原来救助伤员、运送物质、打扫战场这类的工作。变成了负责全营的政治宣传,并有资格参与作战计划的制定。” “萨任上校是一个屡立战功的英雄,但他的缺点也不少。我不止听一个人说过,他的脾气暴躁,是个很难相处的人。”崔可夫忍不住又插嘴,发表了自己对萨任的一点看法。 “是的,司令员同志。到团里以后,我就听不少人说他的脾气古怪。但在真正接近后,却发现他还是有很多优点。虽然他有时很粗鲁,经常在制定作战计划时,冲着自己的部下大发雷霆,跳起脚来发脾气。但是等事情一过,他又会让被他骂的狗血淋头的部下道歉。 在战斗中,他也有缺点。只要在打仗的时候,遇到了前面的情况不妙时,他就会对特鲁宁说:‘政委同志,这里交给你了。我到前线去看看。’说完,就带着几名警卫员。跑到战场最激烈、最危险的地方,甚至和敌人面对面地交火。 不可否认,他的这个作战特点,自然会给第一线的指战员们增添无限的力量和勇气,能够使最危险的阵地稳定下来,或者使最难攻克的阵地被我军突破。可是他忘记了他是指挥员,应该留在指挥部里统筹全局,而不是像普通战士那样去冲锋陷阵。他的这个缺点,如果是当连排长的时候,还不显得怎么明显;等他指挥一个团,一个师的时候,就显得越发危险了。要知道一旦他在战斗中有什么意外,部队就会出现群龙无首指挥瘫痪的情况,到时就有可能破坏上级交给我们的重要使命。” 崔可夫听他这么说,居然出人意料地点了点头,接着说道:“班杜林同志,你说得很对。要知道在前段时间的战斗中,就有过这样惨痛的教训,第192师师长扎哈尔琴科上校,当敌人突破该师的防线,并向他的师指挥部逼近时,他没有听从部下的劝说,迅速地撤退,而是要留下来和敌人战斗。结果等他乘离开师部时,却被逼近的德军坦克发现,他的吉普车被炮弹击中,他本人也当场牺牲,失去了指挥的第192师很快就被敌人击溃了。要不是第62集团军在科斯卡河边有坚固的防御工事的话,估计他们就全军覆没了。” 说到扎哈尔琴科的牺牲,班杜林也唏嘘不已,感慨地说,等回到师里,一定要好好地劝劝萨任上校,不能让他在战斗中轻易到前沿去冒险。 两人的谈话,还是给了我一些启示。我在考虑既然曼纳海姆防线在苏芬战争中,都能给强大的苏军予以重创,假如在斯大林格勒城里也修一道这样的防线,是不是可以在给敌人予以重创的同时,又可以尽可能多地保存我军的有生力量。 正想着,又听到后面的班杜林在问:“司令员同志,我看到您的那名传令兵,年纪看起来还非常小,应该还不到十八岁吧。” 这个话题再度引起了我的好奇,因为在我的眼中,西多林简直就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可崔可夫为什么会用他当传令兵呢?要知道,比西多林有经验更灵活的战士多了去了。没想到崔可夫一开口,我就知道他的选择是对的,假如换了我,我也会这么做的。 只听到崔可夫悠悠地说道:“班杜林同志,传令兵西多林的名字叫列沃利德季莫费耶维奇西多林,今年十六岁。……”说到这里,他看的班杜林想说什么,抬手制止了他,接着往下说,“他的父亲叫季莫菲西多林,是我第62集团军司令部的作战处长。战前,西多林中校还在白俄罗斯军区司令部当作战参谋时,我就认识他了。” 季莫菲西多林,作战处长,我把这个名字和职务联系起来,马上就明白崔可夫说的是谁了,原来就是那个和炮兵主任布劳德一起到顿河渡口制止部队溃退时,遭遇敌机空袭而牺牲的西多林中校啊。 崔可夫用沉痛的语气说道:“16岁的列沃利德季莫费耶维奇西多林,在战争爆发后,请求爸爸带他去前线。他爸爸便通过自己的关系,让他在集团军司令部警卫连当了一名列兵。因为我曾经多次见过他们父子在一起。再加上他们彼此长得很像。所以我才记住了他。他很勇敢。枪又打得好,每次任务都完成得很出色。 西多林中校7月26号中午在渡河渡口旁牺牲,当天晚上,小西多林到指挥所来找我,一见到我的面,马上报告说:‘司令员同志,西多林中校的遗体已经运到,现在就停在指挥所外面。’ 我知道列沃利德是西多林中校的儿子。看到他出现在我的面前,一时间百感交集,竟然不知道该对他说些什么。坐在我旁边的军事委员会委员、师级政委康斯坦丁基里科维奇阿布拉莫夫扭过头,对他冷冷地说:‘列兵同志,把西多林中校的遗体,交给司令部警卫连长,叫他们挖好坟坑,准备乐队和葬礼所需的其他东西。’ 由于阿布拉莫夫以前不认识列沃利德,更不知道他和西多林中校之间的父子关系,所以无法体会到这小伙子此刻的心情。所以说话的态度显得很生硬。 我当时看到小西多林紧紧地抿着嘴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他却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没有让自己哭出来,而是向阿布拉莫夫敬礼后转身离开。 直到列沃列德离开,我才从悲痛中解脱出来,语气严厉地告诉阿布拉莫夫:‘军事委员同志,您刚才对待列兵同志的态度是不正确的。’ ‘您为什么要这么说啊,崔可夫同志。’阿布拉莫夫被我说糊涂了,他不解地问道。 ‘因为刚才的列兵战士,就是西多林中校的亲生儿子!’ 听完我的话,阿布拉莫夫瞪大眼睛看着我,有难以置信的口吻,试探地问道:‘真的?!’ 当听到我肯定的回答后,他惊奇地喊了一声,就跑去追列沃利德。 等安葬完西多林中校回来,阿布拉莫夫主动提出让小西多林担任他的警卫员,但是被我拒绝了,我说我会替牺牲的西多林中校好好地照顾他的这个儿子。 第二天,我坐车去自己的观察所,经过埋葬西多林中校的墓地时,我看到了小西多林,他趴在地上,哭得很伤心。我连忙让司机停车,打开车门冲着他不假思索地喊道:‘红军战士西多林,马上上车,跟我出发!带上冲锋枪,多带些子弹!’ 听到我的喊声,小西多林从地上跳起来,掸掉身上的泥土,整了整军装,飞快地跑去执行命令。很快他又提着冲锋枪重新跑了回来,放心地坐上了我的吉普车。 我们在路上聊了起来,我才知道,他的妈妈被疏散到了西伯利亚。我小心翼翼地问他:‘西多林,你是不是想妈妈了?’看到他腼腆地点点头,我又接着问,‘需要我让你离开部队,去后方找妈妈吗?’ 没想到他听我这么说,眼眶里的泪水居然夺眶而出。我当时就明白自己的犯了一个错误,触到了小伙子的痛处。他抹了一把眼泪后,坚定地对我说:‘司令员同志,我不会走的。即使您把我从这里赶走,我也不会离开前线,我要为父亲和其他牺牲的指战员们报仇。’ 从那时起,小西多林就是我的传令兵,他就一直没有再离开过我。他比同龄人成熟,即使在战斗中,也表现得很勇敢很开心。只是在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他还是会悄悄地为他牺牲的父亲流泪……” 听崔可夫讲小西多林的故事时,我觉得自己的鼻子又开始发酸,连忙扭过头看向窗外,装出漫不经心的样子,抬手擦去顺着脸颊留下的一滴泪水。刚擦掉泪水,却听见旁边传来一声清晰的抽泣声,扭头一看,正好看见司机一手握方向盘,另外一只手抬起在脸上抹了一把。 崔可夫的声音在后面响了起来:“你们都要记住,只要战争一天没有结束,那么我们的亲人和朋友,就随时有可能因为种种原因离开我们。所以我们一定要打败法西斯匪徒,把他们从我们的国土上赶出去,只有这样,我们的亲人和朋友才能享受属于他们的和平生活。” 路边出现了逃难的人群,这还是我穿越以后,第一次看到被疏散的逃难人员。只见他们扶老携幼,正在坑坑洼洼的公路边艰难地跋涉着。里面没有什么青壮的男人,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和妇女孩子,他们有的背着包裹,有的一手提着皮箱一手牵着孩子,步履艰难地向前走着。尤其是那些上了年纪的老人,他们在别人的搀扶下,走走停停,几乎走不了多远,就要停下来休息一会儿,要是没有隐隐传来的隆隆炮声,估计他们真的是不愿再继续往前走一步了。???? 我看到难民的惨状,有些不忍,回头问崔可夫:“司令员同志,需要帮他们一下吗?哪怕只是载几个人走一程也行。” 没想到崔可夫直接就摇头否定了:“不行,奥夏宁娜中校,我们还有重要的任务要执行,不能因为他们而耽误我们的行程。”说到这里,他看了外面一眼,叹了口气说:“对于他们,我只能表示同情,我们是爱莫能助啊。” 第四八九章 作战理念的差异 我们的吉普车放慢速度,在难民的中间行驶。没想到开出了十几公里后,公路两侧仍然是络绎不绝的难民人潮。 我扭头向后排看了看,崔可夫头往后仰,背靠着椅背在闭目养神,而班杜林却在看着窗外。我回头朝窗外望去,在尘土飞扬的土路边,难民们的脚步是那么疲惫,行动是那么迟缓,就仿佛凝滞在那土地上似的。看到这一幕,我忍不住低声地问道:“班杜林同志,您知道他们这是朝什么地方撤吗?” “还能去哪里?”班杜林严肃地说道:“当然是疏散到斯大林格勒去啊。” 斯大林格勒,我一听到这个名字,心里不禁咯噔一下,顿时为这些难民将来的命运担忧起来。要知道,在我已知的历史里,斯大林为了防止引起恐慌,下达了不疏散斯大林格勒市民的命令,最后导致几十万市民白白地丧失了宝贵的生命。 又向前开了几公里,路边的难民才变得稀疏起来。我刚想问问司机,还有多远才能到达目的地,却听他兴奋喊了一声:“快看,是我们的部队。”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旁边的岔路上,正行进着一支部队。前面是一面鲜红的旗帜引导,后面是排得整整齐齐的四路纵队,那些挎着公文包和手枪的指挥员们,都走在队伍的左侧。 我听到班杜林突然在后排喊了一声:“司机同志,把车开到前面的岔路口停下。”等司机点头表示答应后,他又对崔可夫说道:“司令员同志,是我们师第804团一营。谢天谢地,他们终于赶过来了。” 我们的吉普车在路口停下后。崔可夫和班杜林先后下了车。看到两名指挥员都下了车,我也不可能再留在车上,也只好从车上下来,跟他俩一起站在路边,等待着那支队伍的到来。 对面队伍里的指挥员。远远地发现了我们,连忙让队伍停止前进,小跑着来到了我们的面前,抬手敬礼后却有些犹豫起来。看样子,他是认识班杜林的,但是旁边站着位将军。他不知道该向谁报告。 幸好班杜林及时地为他解了围,指着崔可夫说:“大尉同志,这是集团军副司令员崔可夫将军,你向他报告吧。” 大尉再次抬手敬礼后,向崔可夫报告说:“报告副司令员同志,步兵第804团一营营长大尉费定向您报告。我营经过长途跋涉,正准备赶往集结地点和师部汇合。目前全营齐装满员,随时可以投入战斗,请指示!” 崔可夫满意地点点头,说道:“好样的,大尉同志。我们接下来要打大仗,正需要你们这样的生力军。好了。你带着部队继续前进吧,我们待会儿再见。” 大尉回到队列旁,大声地喊着口令,原本停下的队伍,又迈着整齐的步伐继续前进。在从我们身边走过时,指战员们都齐刷刷地向我们行注目礼,崔可夫笑嘻嘻地把手举到额头边,向这支部队的指战员们敬礼致敬。 我站在崔可夫的身后,冷静地观察着从面前行进的战士们,虽然他们都面带倦容一脸疲惫。可从我们面前经过时,却人人昂首挺胸地迈着整齐的步伐,以展示他们高昂的士气。 傍晚十分,我们赶到了第229师的师指挥部。得知我们的到来,师长萨任上校带着他的一帮部下迎了出来。 萨任把他的政委介绍给崔可夫后。又过来和我握手,友好地说:“奥夏宁娜中校,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见面了?怎么样,这次有机会留在我们第229师担任职务吗?” 没想到崔可夫耳朵尖,一下就听到了萨任说的话,马上走过来,板着脸严肃地说:“萨任上校,我警告你,你可别打奥夏宁娜中校的主意,她是我集团军司令部的参谋处长。” 听到崔可夫这么说,萨任连忙嬉皮笑脸地说:“司令员同志,我就是开个玩笑,您可千万别当真啊。别站在外面了,快点请进吧。” 正准备进师指挥部时,我无意中在欢迎我们的人群里,看到了卢金大尉的影子,我冲着他点了点头,然后跟着萨任上校走进了师指挥部。 一进门,政委特鲁宁便让勤务兵给我和崔可夫端来了茶水和一些吃的东西,还颇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司令员同志,第一次和您见面,本来该好好地招待您吃东西,可惜师指挥部实在找不出什么好东西,只好让您讲究吃一点了。” 崔可夫一摆手,毫不在意地说:“政委同志,没关系,我能理解,毕竟现在是战争期间嘛,能有吃的就很不错了。” 正说着话,一名指挥员从外面进来,将一张纸交给了萨任上校。萨任上校看了一遍后,把纸推到了崔可夫的面前,说道:“崔可夫将军,您请看,这是集团军司令部发来的电报,让我立即赶往司令部,说有重要的作战任务。” 崔可夫拿起桌上的纸看了看,点点头,说道:“既然有作战任务,那么我们就一起走吧。” 就这样,到了萨任上校的指挥部连凳子都没坐热,又要急匆匆地赶往集团军司令部。说是重要的作战任务,可舒米洛夫有没有考虑过,自己的属下的部队都被德军打得七零八落了,也不知道还能折腾什么名堂来。 赶到集团军司令部的时候,该来的人都来得差不多了。听他们彼此间的介绍,我惊奇地发现来参加会议的人,除了第229师的萨任上校,还有第214师的比留科夫师长、第138师的柳德尼科夫上校、第157师的库罗帕坚科上校、第208师的沃斯利博伊尼科夫上校、第29师师长科洛布京上校、海军陆战第154旅的斯米尔诺夫上校,以及海军陆战第66旅和坦克第137旅的指挥员。 看到有这么多重量级的指挥员来参加今晚的军事会议,我顿时放下了对舒米洛夫的轻视之心,看来对这场战斗,他是提前做了很多准备工作的。否则也不可能一次就把六个步兵师、两个海军陆战旅和一个坦克旅的兵力全集中使用。 当大家都就坐后,担任讲解作战任务的是集团军参谋长拉斯金上校。他从桌边站起身来,摘下头上的军帽,夹在左腋下,用手当梳子理理头发。然后重新戴上帽子,走到了挂在墙上的地图前。 他拿起倚在墙边的讲解棒,点着地图开始讲解:“指挥员同志,根据侦察员的报告和审讯德军俘虏得知,敌人已经把他们的坦克第4集团军,从高加索方向调了回来。重新投入到斯大林格勒方向。” 在座的人听说德军的坦克第4集团军又重新调回来,不禁人人面露忧色,开始交头接耳,低声地议论起来。 看到下面乱哄哄一片,拉斯金上校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用讲解棒敲了几下地图。大声地说:“安静,请安静,指挥员同志。”可他的话似乎没有起到多大的作用,下面的窃窃私语声并没有马上消失,依旧在继续。 “啪!”的一声巨响,崔可夫拍案而起,大声呵斥道:“安静!难道你们不知道现在是在开会吗?都不准说话了。”崔可夫虽然只是副司令员。但他的威望远超过拉斯金,他一开口,屋里说话的人都乖乖地闭上了嘴。看到屋内安静了,崔可夫才冲拉斯金说道:“参谋长同志,继续往下讲。” 拉斯金感激地看了崔可夫一眼,接着又往下说:“目前我集团军所属的部队,已经沿雷诺克——斯帕尔达诺夫卡——奥尔洛夫卡一线,依托各村庄临时组织了新的防御阵地,并准备把这个区域变成了敌人无法逾越的障碍。德军的步兵第4军的第371师的两个团,已经逼近了雷诺克地区。由于他们前进的速度过快,已经和他们的主力部队脱节,成为一支孤军。而离他们最近的友军部队,是在奥尔洛夫卡附近的罗马尼亚第6军,两军之间相隔40公里。 我集团军将对敌人进行反突击。攻击的目标,就是德军第371师的两个团。根据司令部的作战计划的意图,我们将集中所有的兵力打歼灭战,力求在最短的时间内,全歼这两个团的德军。进攻的战斗序列如下,第一梯队是比留科夫的第214师、萨任上校的第229师;第二梯队是……” 没等拉斯金说完,马上就有人举手提问。拉斯金看了对方一眼,礼貌地说道:“科洛布京上校,您有什么想说的吗?” 第29师的师长科洛布京站了起来,眼睛看着地图问道:“参谋长同志,我想问问,假如我军在向敌人实施反突击的时候,罗马尼亚的部队从侧翼向我们发起攻击,我们又该如何应对?”科洛布京的话一出口,如同在滚油锅里撒了一把盐,顿时炸锅了,屋里乱成一团。 我觉得科洛布京的说法很有道理,虽然拉斯金的话没有说完,但我也能猜到他们的部署无非是留下少量的部队监视罗马尼亚的部队,剩下的部队都集中起来去攻击德军的那两个团,不惜一切代价先吃掉对方再说。可是集团军的现状我很清楚,虽然有那么多番号,但真正能投入战斗的部队又有多少?要是一口吃不掉对方,战斗陷入胶着的话,又该怎么办? 面对嘈杂的场面,拉斯金上校显得有点手足无措,正当崔可夫又要拍案而起的时候,舒米洛夫先站了起来。他一起身,屋里顿时又安静了下来,毕竟他是集团军的司令员,大家对他的身份还是很顾忌的。 舒米洛夫站起身,走到地图前,从拉斯金上校的手里接过讲解棒,指着地图罗马尼亚驻扎的位置,向大家讲解着他自己的想法:“指挥员同志们,我知道大家担心仆从国的这个军。根据侦察,这个军并不满员,经过长时间的战斗,大概只剩下了六千多人,可以说是一支可以忽略不计的力量。所以大家不用担心在进攻德军部队时,会受到他们的攻击。” “指挥员同志,司令员同志说得对。”拉斯金不失时机地补充说:“我们集中兵力打强敌,一旦强敌被我军消灭,那么弱敌就会望而生畏。甚至不战而退。” 听到拉斯金这么说,毕竟先打强敌再打弱敌,这是苏军一贯的打法,这么一想,大家也就释然了,没有再发表什么反对意见。 而我此时却在想这中外的打法还真是不一样。换了我来指挥的话,我肯定会集中兵力先吃掉罗马尼亚部队,解决战斗后,再掉过头去打德军。想到这里,我忍不住轻轻地笑了一声。 我的笑声被坐在旁边的海军陆战旅的斯米尔洛夫上校听见了,他皱着眉头不满地问道:“中校同志。你笑什么?难道你对司令员的这个军事部署有什么不同的看法吗?” 他的旁边坐在的是比留科夫师长,听到海军上校在数落我,连忙出来为我解围:“斯米尔洛夫上校,你先别急着这么说,没准奥夏宁娜中校还真有什么好的看法也说不定呢。” 崔可夫可能也听见我们的对话了,他起身走到舒米洛夫的身边,凑到他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舒米洛夫的目光望向我。随后微微地点了点头。接着他大声地宣布:“指挥员同志们,现在请集团军的参谋处长奥夏宁娜中校,来给大家说说她的奇思妙想。” 看到大家的目光都投向了我,我知道自己是无法回避了,便站起身来,整了整军装,大步地走到了地图前。先向舒米洛夫和崔可夫敬礼后,又转身向在座的指挥员们敬礼。 做完这一切后,我拿起了讲解棒,指着罗马尼亚军的位置。抛出了自己石破天惊的计划:“我觉得明天集团军的主攻方向,不应该是德军孤立的两个团,而是这个罗马尼亚军。我们应该集中两到三个师的兵力,将他们首先吃掉……” 刚说到这里,下面就飘上来一句话:“中校同志。要是我们在进攻罗马尼亚军的时候,德军进行增援,我们该怎么办?要知道德军在遭受攻击时,罗马尼亚的部队可能是袖手旁观。而反过来,罗马尼亚部队受到攻击时,德军肯定会来增援的,那时我们的退路就有可能被德军截断,显然被前后夹攻的困境。” “是啊!如果德军增援的话,我们的进攻部队会被合围的。” “太冒险了,这么一来,反突击计划就有可能失败。” 他的话,顿时引起了一片附和声。 我没有像拉斯金那样用讲解棒敲墙壁,而是把手反背在身后,静静地看着大家。 崔可夫站起身,向下虚按,等大家安静后,才严肃地说:“指挥员同志们,奥夏宁娜中校是一名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指挥员,她的指挥水平如何,在座的指挥员中有亲眼见过,我在这里就不多说。请大家保持安静,听她说完全部的作战意图,再发表你们自己的看法。听明白了吗?” 下方坐在的指挥员们整齐地回答道:“听明白了!” 崔可夫满意地点点头,转过身来对我说:“奥夏宁娜中校,你继续说吧。放心,这次不会再有任何人打断你了!” 我冲崔可夫微微一笑,然后微笑着往下说:“刚才有指挥员质疑:假如我们在进攻罗马尼亚部队的时候,德军增援怎么办?我的回答是:求之不得!”说完,我也没看大家是什么表情,就转身用讲解棒指着地图对大家说:“指挥员同志们,大家请看,德军驻扎的雷诺克地区,到罗马尼亚的奥尔洛夫卡,中间间隔四十公里,在这一带有不少的丘陵地带,是个设伏的好地点。我们事先在这里埋伏下一支部队,等敌人的增援部队进攻时,我们就果断出击,将他们消灭掉。 对于明天的作战,我的计划是:一、步兵第138师、第157师以及坦克第137旅作为主攻部队,负责对罗马尼亚军的进攻,海军陆战第66旅作预备队;二、海军陆战第154旅、步兵第29师,到雷诺克至奥尔洛夫卡一线埋伏,准备伏击前来增援的德军部队;三、第214师、第229师继续部署在雷诺克地区,对该地区的德军构成威慑,使他们不敢派出全部的兵力去救援罗马尼亚军。而第208师作为总预备队,归集团军司令部直接指挥。我的话说完了,谢谢大家。”我向大家敬礼后,放下讲解棒,走回自己的位置重新坐下。 一石激起千层浪,我的作战计划,顿时引起了大家的争议。我熟悉的比留科夫、萨任、柳德尼科夫、库罗帕坚科、科洛布京等师长,都坚决支持我的方案。而不熟悉的那些指挥员,却提出了不同的看法,特别是海军陆战旅旅长斯米尔洛夫上校,他谨慎地说:“奥夏宁娜中校的这个计划,听起来好像很不错,但细想起来,还是有很多不足的地方。假如德军在罗马尼亚部队遭受攻击时,不光不去增援,反而集中所有的兵力进攻雷诺克地区,我们又该怎么办?要知道,在这个地区,我们可没有什么坚固的工事,是顶不住敌人发起的猛攻。”斯米尔洛夫上校的话一出口,大家又陷入了一片沉默,都知道他所说的可能是完全存在的。 第四九〇章 方案的选择 崔可夫站起身来,没有说话,只是用目光从屋里每一个人的身上扫过,当看到我的时候,他冲我露出了一丝笑容。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等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身上时,他低头问阿布拉莫夫:“军事委员同志,奥夏宁娜中校提出的作战计划,您刚才也听到了。那么,现在我们应该来讨论一下,请您说说看,您觉得她的战斗部署怎么样,有什么漏洞吗?” 阿布拉莫夫也站起身来,手扶着木桌的边缘,身体微微前倾,笑眯眯地说:“司令员同志,我觉得奥夏宁娜中校提出的计划太过于异想天开了。”他的话一出口,屋里顿时一片哗然,指挥员们又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崔可夫一抬手,顿时让屋里的声音平静了下去,接着他又礼貌地对阿布拉莫夫说:“军事委员同志,请您继续说下去吧。” 阿布拉莫夫点点头,继续说道:“众所周知,我们一直强调的是在战斗中,先打强敌,以威慑弱敌,来实现最终的作战意图。可奥夏宁娜同志呢?她却荒谬地提出了放过强敌,先打弱敌的打法。根据我们在各种军事学院里所学到的指挥员常识来看,奥夏宁娜中校提出的方案都是错误和不切实际的,所以我认为根本没有讨论的必要,继续执行原来的作战计划。”说完,他冲舒米洛夫、崔可夫点点头后,便坐了下来。 听到自己提出的作战计划被全盘否定,我心里还觉得挺失落的,要知道先打弱敌这种战法,历史证明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是非常有效的。况且我在整个计划里,还加进了围点打援的因素进去。这样一来,就大大地提高了整个计划成功的几率。 崔可夫对于阿布拉莫夫的说法未置可否,而又把目光投向了另外一名军事委员谢尔久克,他微笑着问道:“军事委员谢尔久克同志。您又是怎么看呢?” 谢尔久克起身看着我。友好地说道:“虽然我和奥夏宁娜中校打交道的时间不多,但在我的印象中。她是一位勇敢而且有丰富作战经验的优秀指挥员。我的话完了。”谢尔久克说完就立即坐了下去。他的发言,对于我提出的计划是只字未提,既没有否定也没有表示支持,等于是变相的弃权。 崔可夫又把目光转向了参谋长拉斯金。没等他开口,拉斯金上校已经站了起来,抢先回答说:“副司令员同志,我觉得奥夏宁娜中校提出的作战方案是非常合适的。” 崔可夫听完一愣,随即反问道:“为什么?能说说你的理由吗?” 拉斯金瞅了一眼坐在正中的司令员舒米洛夫,见他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没有出口制止。才大胆地说道:“刚才军事委员同志说得对,只打强敌不打弱敌,通过打强敌来威慑弱敌,是我军的一贯作战风格。目前德国人已经掌握了我们的这种习惯打法。假如明天的反击中,我们还是只打德军不打罗马尼亚军的话,一旦我们不能将敌人一口吃掉的话,战斗就有可能陷入胶着状态,等他们的援军赶到,那么我们就有可能陷入合围之中。所以我建议在明天的战斗中,采用奥夏宁娜中校的作战计划。” 看到拉斯金上校坐下的时候,崔可夫还是没有发表任何意见,我心里不禁开始发慌,暗说这崔可夫在搞什么名堂,明明你和舒米洛夫商量一下就可以决定的事情,偏偏还要当着那么多人逐一地征求司令部主要成员的意见。 崔可夫弯下腰凑近舒米洛夫,和他低语几句后,又重新站直身体,看着面前的师级指挥员们问道:“各位师长旅长,对于集团军指定的作战计划和奥夏宁娜中校的作战计划,你们有什么看法,都可以谈一谈。” 崔可夫的话刚说完,首先站起来的就是比留科夫将军,他是这些师长旅长里军衔最高的,由他第一个发言,其他人也不会有什么意见。他脸上带着笑容说道:“指挥员同志们,奥夏宁娜中校曾经在我的师里担任过团长的职务。说实话,她刚来的时候,我还非常瞧不起她,觉得对于女指挥员来说,后勤机关才是最适合的岗位,到前线来不但帮上忙,甚至还有可能添乱。本来想拒绝的,但因为她是崔可夫司令员亲自安排的,我只能硬着头皮接收了下来。”他的话引起了屋里的一片轻笑声。 我也苦笑了一下,心说我刚去时,就猜到了比留科夫将军安排我当团长时,就有点不情不愿,如果不是崔可夫强行安排的话,估计我早被他拒之门外了。 比留科夫接着又说:“没想到她上任的第一天晚上,就做了一件大出我意料的事情。她派出一支部队去夜袭德军的辎重营地,在毫无伤亡的情况下,全歼了守军,并缴获了足够武装两个团的武器弹药。” “这件事情我可以证明,在接收装备时,比留科夫将军曾经向我报告过。”崔可夫不失时机地站出来为我做见证。 “我也来说几句,”这次站起来发言的是第229师的师长萨任上校,他笑容可掬地说道,“奥夏宁娜中校到我们师来的时候,正好赶上我们准备从敌人的合围里跳出来。在突围的那天晚上,我们的行动路线被敌人的侦察兵发现,他们招来了炮火,封锁住了我们突围的必经之路。这时,是奥夏宁娜中校主动请缨,率部队去端掉了敌人的炮兵阵地。随后,她又把当过炮兵的指战员抽调出来,调转炮口对着敌人的营地开炮,一连摧毁了敌人好几个坦克和步兵的营地,大大地削弱了敌人在天明后对第62集团军的攻击力度。” 接着和我打过交道的柳德尼科夫上校、库罗帕坚科上校、科洛布京等人都纷纷发言对我的计划表示支持。原本提出异议的海军陆战旅旅长斯米尔洛夫上校,见有那么多重量级的指挥员帮腔,也识趣地没有再固执己见,而是选择了沉默。 崔可夫见所有能发言的人都发过言后,这才做总结性发言:“刚才听了许多指挥员的发言,我深有感触。看来大家都很赞同采用奥夏宁娜中校提出的新作战方案。”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低下头请示舒米洛夫:“司令员同志,您看我们是否把这份作战计划上报给方面军司令部?” 听到崔可夫这么说。我的心跳不争气地加快了。要知道他们即将采用的可是我的作战方案啊。如果这仗能打胜的话,我就能一战成名了。比去临时客串团长师长职务,带着打十几场恶仗的效果还要好。 没想到舒米洛夫想了想,却摇摇头说:“不行,崔可夫同志。我们的作战计划已经上报给方面军司令部。不能随意更改。” 崔可夫听他这么说,虽然有些急了,但为了不影响舒米洛夫在自己部下面前的形象,还是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竭力用平稳的口吻说:“司令员同志,奥夏宁娜中校的这个方案,明显比我们原有的作战方案强。我建议立即将这个方案上报给方面军司令部。请戈尔多夫司令员来定夺。” 舒米洛夫坐在原地一动不动,轻描淡写地说:“崔可夫同志,您和戈尔多夫将军认识有十几年了吧,您觉得他是一个懂得变通的人吗?” 听完这话。崔可夫沉默了,一屁股坐在位置上,半天没说话。 舒米洛夫看了他一样,接着站起身来,说道:“新方案虽然听起来不错,但是能被方面军司令部批准通过的可能性不大。明天的反突击,我们还是按照原来的计划执行吧。拉斯金上校,你接着去把原来的方案说完。” 拉斯金答应一声,起身走到了地图前。就在他正准备开始部署任务的时候,崔可夫站了起来,抬手制止了他:“拉斯金上校,等一下。”接着扭头对舒米洛夫说:“司令员同志,我请求您,将奥夏宁娜中校的作战方案分别上报给方面军司令部和朱可夫大将,等他们都回复后,我们再决定采用哪个作战计划,可以吗?” 舒米洛夫听完,沉吟半晌,抬起手朝拉斯金招了招手,说道:“上校同志,你过来。你现在到隔壁的通讯室,就按崔可夫将军说的,把奥夏宁娜中校的作战方案分别上报给方面军司令部和朱可夫大将。等收到回复后,再回来向我报告。” 拉斯金答应一声,转身走出了指挥部,前往隔壁的通讯室。 见舒米洛夫采纳了自己的意见,崔可夫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然后又冲我招手说:“奥夏宁娜同志,你过来,再给我们讲解一下你的作战思路。” 我再次走到地图前,拿起了讲解棒,对下面的一帮中高级指挥员讲述自己的作战计划:“各位指挥同志们,大家请看。首先,我刚才的部署,是根据图上各师所在的位置来指定的,这样做的优点,就是部队不用长途跋涉赶到新的地点,可以保持体力应付即将到来的残酷战斗。其次,负责进攻罗马尼亚军的部队,将以坦克第137旅为前导发起攻击,步兵第138师、第157师尾随其后,等坦克突破敌人的阵地后,我们的步兵再一拥而上,将敌人彻底消灭。第三,部署在雷诺克地区的第214师、第229师,也不能进行消极的防御,可以派遣小部队发动佯攻,牵制正面德军,这样他们在增援罗马尼亚军队时,就不会派出全部的兵力。第四,负责伏击敌人增援部队的海军陆战第154旅、步兵第29师,在完成伏击任务后,立即兵分两路,分别向雷诺克和奥尔洛夫卡前进,去增援正在那里战斗的友军。” 舒米洛夫眼睛看着地图上代表敌我双方的红蓝箭头,皱着眉头问道:“雷诺克地区的德军就算分出一半,还剩下一个团,我们能把他们吃掉吗?” 我点点头肯定地说:“司令员同志,我认为我们的部队是完全能够完成这样的任务。” 舒米洛夫扭头对崔可夫说:“奥夏宁娜中校说得倒是头头是道,就是不知道打起来后,又是一番什么景象。崔可夫同志,我们在这里等着上级的回复,假如新的作战方案被否决的话。那么还是按照原计划执行。” 听到舒米洛夫这么说,我不禁捏了一把汗,要知道集团军司令员上报的作战计划,和一个普通的军官所提出的方案。上级通常会采用那些高级别指挥员的方案。因为在他们的心目中,级别越高考虑的问题就越全面。 时间在漫长的等待中一点点地过去。等待的时间越长,我的心情变得越发忐忑。就在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的时候,参谋长拉斯金兴匆匆地跑了进来,把一张电报纸递给了舒米洛夫。同时低声地说道:“报告司令员同志,方面军司令部来电,新方案不予采取,还是按照原上报方案执行反突击行动。” 舒米洛夫将电报推到了崔可夫的面前,语气平稳地说:“看吧,崔可夫同志,这是方面军司令部的回电。我没有说错吧。戈尔多夫将军不管新方案有多么合理,他都会固执地坚持使用原来的作战方案。” 崔可夫看完电报上的内容后,扭头看着我,无可奈何地说:“奥夏宁娜同志。这里没你的事情了,你回座位去吧。” 听到他这么说,我的心顿时往下一沉,果然还是被否决了。我答应一声后,把讲解棒靠在墙上,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坐在旁边的斯米尔洛夫上校看到我垂头丧气的样子,抬手轻轻地在我肩膀上拍了拍,友好地说:“奥夏宁娜中校,我现在觉得你的方案相当不错,有很大的可行性。虽然这次没采用,但你也别灰心,我想以后还有机会的。” 我的眼睛盯着正在地图前讲解作战部署的拉斯金,虽然看到他的嘴唇在不停地动着,可他说的话,我一个单词都听不见。 当他把讲解棒放下,挺直身体站在地图前时,舒米洛夫离开自己的座位走到他的面前,然后转身面向我们,进行最后的发言:“指挥员同志们,任务都明确了吗?” “明确了,司令员同志。”在场的师旅级指挥员齐声答道。 “既然都明确了,那么你们就马上回到各自的部队去,布置明天的反击行动。” 舒米洛夫刚说完,所有的指挥员便齐刷刷地站了起来。见大家都站起来,我也不好意思再坐着,便跟着站了起来。当听到他们整齐地喊道“是!”的时候,我也跟着小声喊了一句。 就在大家准备离开的时候,一名军官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同时喊道:“报告司令员同志,方面军司令部的紧急电报!” 听到紧急电报这个词,正在往外走的指挥员们纷纷停住了脚步,想及时地了解方面军司令部又有什么重要的命令要下达。 舒米洛夫接过来看了一眼,脸色立即大变,将手里的电报纸塞给了崔可夫。崔可夫接过只看了几眼,顿时喜笑颜开。他扬着手里的电报,对大家说:“指挥员同志们,请大家暂时回到自己的位置去,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就这样,除了崔可夫和舒米洛夫,所有的人都一头雾水地重新回到了自己刚才的位置,等待着崔可夫宣布所谓的重要事情。 崔可夫拿着电报大声地说:“指挥员同志们,方面军司令部刚刚给我们发来电报,说已经通过奥夏宁娜中校制定的作战方案,天明后实施的反突击,就以新方案为主。” 听到这个消息,大家就像炸了锅似的乱开了。真是奇怪啊,刚刚方面军司令部的电报里,还对新的作战方案持反对态度。这才过了多长时间啊,居然又来了封意见截然相反的电报,真是把人搞糊涂了。 有性急的人在下面着急地问:“司令员同志,刚才方面军司令部不是反对新方案吗?怎么才一转眼的时间,又变成了同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是啊!是啊!司令员同志,您给我们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一大群搞不清状态的人都在附和着。 舒米洛夫脸上铁青地看着站在旁边的军官,语气生硬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收到方面军司令部内容截然不同的两份电报呢?” 通讯军官被舒米洛夫的态度吓坏了,他怯生生地回答说:“另外还有一份来自莫斯科的电报,是朱可夫大将亲发的。” “你这个蠢货,还不赶快拿来给我看。”舒米洛夫怒不可遏地地冲着对方吼道,我估计要不是有这么多人在场的话,这个通讯军官有可能被舒米洛夫暴扁一顿。 通讯军官打开手中的文件夹,从里面又拿出一封电报,小心翼翼地递给了舒米洛夫,然后就挺直身体老老实实地站在一旁。 舒米洛夫看完电报,在递给崔可夫时说道:“崔可夫同志,我全明白了。我们的新方案被方面军司令部否决了,却得到了朱可夫大将的批准。我估计是大将同志亲自给戈尔多夫将军通了话,说服他按照新计划来实施反击。如果是这样的话,就能解释我们为什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收到两份内容迥然不同的电报的原因了。” 崔可夫脸上露出了会心的微笑,他点点头说道:“司令员同志,您说得对。既然方面军司令部已经同意了奥夏宁娜中校的作战方案,那么我们的反击就按照新方案来执行吧。” 第四九一章 临时的战斗动员 眼见得自己的作战方案被采纳,短暂的窃喜之后,竟然有些莫名其妙的心虚。打仗不是儿戏,枪炮一响就会有伤亡,可以说数万人的生死,都掌握在我的手中,这么一想,顿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崔可夫又特意叫住我,态度十分和蔼地说:“奥夏宁娜同志,朱可夫大将在电报里说,这次的反击就交给你全权指挥了。” 听到这副千斤重担压到了我的肩上,我的心里越发不踏实,我有些紧张地推脱说:“崔可夫将军,我觉得这次反击作战,还是应该由您和舒米洛夫司令员来指挥,我只适合做点为你们出谋划策打打下手的事情。” 崔可夫笑骂道:“奥夏宁娜,你的能力如何,别人不知道,难道朱可夫大将不知道?!既然他敢放心大胆地将部队交给你指挥,你就别在这里推三阻四了,白天的战斗,一切都由你说了算,我和舒米洛夫司令员就是给你当助手的。总之,你就按照你的设想干吧。” 我瞥一眼舒米洛夫,只见他面无表情地坐在桌前,低头看着面前的一份文件,好像压根没有注意到我和崔可夫在说什么。我把视线重新移回到崔可夫的身上,谨慎地问:“崔可夫将军,难道由我来指挥部队,您就一点都不担心吗?” 崔可夫摇头叹气道:“说不担心才奇怪了,如果不是朱可夫大将在电报里言辞激烈的话,我和……”说道这里,他扭头看了一眼舒米洛夫,接着又说,“我和舒米洛夫司令员,是不会接受这个命令呢?” “崔可夫将军。您知道大将同志这样做的原因吗?”虽然我隐隐觉得朱可夫有栽培我的意思,可我却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毕竟在眼前的形势下,不管怎么看。这样做都有点太冒险了。 崔可夫一拍我的肩膀。说道:“难道你还没有看出来吗?朱可夫大将之所以把你派到斯大林格勒来,其目的就是想好好地培养你。为将来担任更高的职务打下良好的基础。你以前所欠缺的就是资历和威望,但现在,随着你到那么多部队担任过职务后,在慢慢积累资历的同时。威望也同时在逐渐地增长。这次让你独挡一面来指挥部队,也是大将同志对你的一个考验。成功了,自然不用说,你的威望将在最短的时间内暴涨;不过要是失败了的话,我估计你的仕途也许就此止步,就算继续留在前线,最多担任个师长。就差不多到顶了。” 听崔可夫这么说,我心里越发没底了。我犹豫了半天,才谨慎地说道:“崔可夫将军,虽然以前我曾经担任集团军参谋长的职务。也指挥过师、团,但从来没有单独指挥整个集团军的经历,我怕自己干不好。……” “谁也不是天生就是当领导的材料,不会就学嘛,况且明天还有我和崔可夫同志为你把关呢。”舒米洛夫放下手中的文件,起身走了过来,他对我说道:“其实做一个司令员并不难,你首先要搞清司令员的职责是什么?就是用手在地图上要攻占的地点一指,然后命令部下去夺下来。至于怎么个夺法,部队的伤亡如何,那都是下面指挥员要操心的事情,你只需要把握住全局的大方向就可以了。如果你做不到抓大放小,高屋建瓴的话,那么你就无法成长为一名优秀的指挥员。” 听舒米洛夫这么说,我顿时有了底气,对天明的战斗又多了几分把握,我连忙挺直身体向他表决心说:“请两位司令员放心,我一定会指挥好明天的战斗,给德国人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 崔可夫和舒米洛夫都点点头,满意地说:“不错,看来你现在的战斗情绪很高,我们很期待看到你在接下来的战斗中的表现。” 我装出一脸委屈:“两位司令员同志,等战斗打起来后,你们可以多指点我哦。看到我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可要及时提醒我。” 崔可夫点点头,接过我的话题说道:“行了行了,别叫苦了,早点去休息吧。”然后扭过头喊参谋长拉斯金:“上校同志,请过来一下。” 拉斯金正在门口和一名参谋说话,听到崔可夫喊自己,连忙跑了过来,问道:“副司令员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崔可夫一指我说道:“上校同志,你去为奥夏宁娜中校安排一个住处,让她好好休息,她这段时间到处奔波,累坏了。『言情首发』” 拉斯金点点头,接着走到我的面前,礼貌地说:“中校同志,请跟我来吧,我带你到村里去找个住的地方。” 拉斯金带着我来到一个离指挥部有点远的民宅前,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这间房子是司令部通讯队和卫生队女兵的住处,您就暂时在这里休息一晚。” 看到他安排的住处,我礼貌地向他道了谢,等他走远后,我才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屋里有三张床,其中一张躺着个穿白色内衣的女兵,见我进门,连忙从床上坐了起来,警惕地问道:“您是谁?指挥员同志。” 我没有马上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走到她对面的床边,停下来问她:“请问这张床有人吗?”见她摇摇头,我一屁股坐在了床板上,把冲锋枪靠在床边,开始解身上的武装带,这才回答女兵的问题,“我是集团军司令部的参谋处长奥夏宁娜中校,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 女兵听完我自报身份,连忙从床上跳下来,光着脚站在我的面前,抬手敬礼报告说:“指挥员同志,您好。我是卫生员嘉尔卡,听候您的指示!” 我看了看面前这位娇小玲珑的女兵,抬手向下压了压,说道:“嘉尔卡同志,别这么客套,坐下吧。我是到这里来住宿的,要是你老这么客套的话。我可就不好意思再来了。” 嘉尔卡笑了笑,走上前接过我脱下的武装带和公文包,挂在了我床边的墙上,然后再退回到自己的床上坐下。笑嘻嘻地望着我。 我脱掉外面的军装。只剩下里面的内衣,和她面对面地坐着。闲聊起来:“嘉尔卡,这屋里住了几个人啊?”我这么问,是担心屋里住了三个人,要是半夜另外两个人回来。到时可就住不下了。 嘉尔卡回答说:“就我和丽莎两个人,她是通讯兵,通常半夜才回来。” “卫生队的工作忙吗?” 嘉尔卡摇摇头,说:“司令部这里很少有战斗发生,所以基本没有伤病员。即使有其他部队的伤员送过来,最多停几个小时,就被转移到斯大林格勒去了。” 正说着话。房门被推开了,一名五大三粗的女兵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径直来到嘉尔卡的床边坐下,大大咧咧地坐在了嘉尔卡的身边。冲着我问道:“喂,我说,战士同志,你是新来的吗?” 我没有计较她的态度,点点头,淡淡地回答:“是的,我今天来的。” 嘉尔卡拉了拉她的衣袖,想提醒她一下,结果女兵没搭理她,又继续问道:“你是做什么的?通讯兵还是卫生员啊?” “都不是,我是新来的参谋处长。” 话音刚落,那个女兵一下就从床上蹦了起来,在我的面前站得笔直,举到额头边的手在剧烈地颤抖着,嘴里哆嗦着报告道:“报告指挥员同志,通讯兵丽莎向您报告,我不知道您的身份,请您原谅。” 我笑了笑,起身走过去,把她的手从额边拉下来,轻言细语地说道:“丽莎同志,我只是在这里住几天,你不要太拘束了。”我让丽莎坐下后,后退两步重新坐在自己的床边,和两人闲聊起来。 正说着话,房门突然被人敲响了,外面有个男兵的声音在喊:“奥夏宁娜中校,听见了吗?奥夏宁娜中校。” 我连忙起身走到门边,冲着外面问道:“谁在外面,有什么事情吗?” 外面的男兵停止了敲门,报告说:“中校同志,崔可夫将军请您马上到指挥部去。” “知道了。你去报告崔可夫将军,说我马上就到。” 等我全副武装地跑到司令部门口时,崔可夫已经在门口的吉普车上等了半天。见我跑过去,推开车门,从里面探出半边身体,喊道:“奥夏宁娜,快点上车。” 车开动后,我才好奇地问崔可夫:“将军同志,出了什么事情吗?” 崔可夫一脸严肃地回答说:“刚才接到柳德尼科夫上校打来的电话,说部队在调动的过程中,在经过一个小村庄的时候,在村外发现了几百具难民的尸体,像是被屠杀的。” “屠杀?!”我猛地一惊,随口问道:“难道敌人已经绕过我军的防线,迂回到我们的后方来了?” 崔可夫摇摇头,用不确定的口吻说:“从柳德尼科夫上校报告的情况来看,不像是大部队,也许就是德军一支几十人的小部队。他们正好遇到了这帮撤退的难民,为了防止自己的行踪被泄漏,就把他们全杀害了。” 出事地点离司令部不远,没有超过十公里,我们的吉普车很快就赶到了。满载着第138师和第157师战士的卡车停在路边,排成了一条长达几公里的长龙。我们的吉普车沿着车队向前开,很快就看到一个村庄,在灯光的照耀下,可以看到很多人正在忙碌,应该是战士们正在收敛难民的遗体。 在村边指挥战士的柳德尼科夫和库罗帕坚科,看到有车向他们开过去,马上就猜到是崔可夫来了,都连忙迎了上来,在车前停着敬礼。 崔可夫下车后,向两名师长还礼后,问道:“柳德尼科夫上校、库罗帕坚科上校,为什么让车队停下来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让部队进入攻击阵地?” 柳德尼科夫和崔可夫要熟悉一些,他接过话题说道:“报告司令员同志,我正命令战士们收敛遇害难民的遗体,打算掩埋完尸体就继续出发。” 说着话,我们已经来到了村边。看到那些堆积如山的尸体,崔可夫的眼里喷着火。一声不吭地站在原地没动。 我看到这一幕,心里也非常难过。看着那些正在搬运尸体的战士,我心里突然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鼓舞士气的办法。连忙转身对柳德尼科夫和库罗帕坚科说道:“二位师长同志。我请求你们马上命令每辆卡车派出一名战士,立即赶到这里来。” 柳德尼科夫看着我。不解地问道:“中校同志,您的目的是什么?” “少废话,上校同志。”崔可夫咬牙切齿地说道:“难道你不知道上级的命令是不允许被讨论,只能执行的吗?立即按照奥夏宁娜中校说的办。” 柳德尼科夫和库罗帕坚科无奈地答应一声。转身就要离开,我连忙叫住了他们。 “还有什么事情吗?中校同志。”柳德尼科夫冷冷地问道。 我一指那些正在搬运尸体的战士,说道:“让这些战士先离开,还有,命令停在路边的车队马上出发。那些被抽调的战士,等卡车从这里经过时,让他们下车就可以了。”柳德尼科夫和库罗帕坚科听完。二话不说,让那些战士立即停止工作,和他们一起离开。 那些奉命被召集来的战士,在路边面朝排成了整齐的队列。等人来得差不多了。我才走到了队列的正前面。看着战士们愤怒的眼神和仇恨的磨牙声,我指着那些难民的遗体对他们大声地说:“同志们,你们知道这些死去的都是什么人吗?” 整个队伍静悄悄的,没人回答。 我又继续说:“这些都是我们苏联的老百姓,他们在自己的国土上,被侵略者残酷地杀害了。作为一个军人,我们应该感到羞耻,因为我们不能保卫他们……” 我面前站着的战士,起初是悄悄地抹泪,这时已经有人抽抽搭搭地哭出了声。 “是谁在哭?!”我大声地喊道,我用目光扫视着站在面前的这几百名指战员,“今天,这些遇害的老百姓,需要的是报仇,是敌人的血,而不是我们的眼泪。” 我的喊声顿时止住了队伍里的哭声。 我咬牙切齿地说道:“既然他们来到我们的国土上胡作非为,那么他们将因此付出血的代价。我请求你们,在即将来到的战斗里,用你们手中的武器,为这些死难的老百姓报仇,消灭法西斯匪徒。能做到吗?” “能!”几百个喉咙齐声地吼道,“坚决为我们的老百姓报仇!” “坚决消灭万恶的法西斯匪徒!” 等大家的口号喊完,我又继续大声地喊道:“现在,我们马上行动,把这些遇害的老百姓尸体都掩埋起来,不能让他们的遗体暴露在外面。” 由于柳德尼科夫留下了他的师政委季托夫,所以掩埋遗体以及部队归建的事情,我就交给了他,然后我和崔可夫坐车返回司令部。 在路上,崔可夫深有感触地说:“奥夏宁娜同志,我现在觉得班杜林同志的话说得有道理,也许真的应该让你去当一名政工人员,因为你非常懂得如何给战士们打气,鼓舞他们的士气。本来我还对天明后的反攻有点担心,现在看来以柳德尼科夫和库罗帕坚科的部队解决掉罗马尼亚军是没有多大问题的。” 我苦笑了一下,回答说:“将军同志,我偶尔客串一下政工人员还行,如果让我成为专职的话,我想我是不胜任这个工作的,我还是愿意在前线指挥部队和敌人作战。”我这么说也是实情,在前线至少知道自己的敌人是谁,在后方的机关里,很有可能就莫名其妙地丢掉了自己的性命。毕竟上次在莫斯科时,我和别济科夫上校因为斯大林替身的事情,就差点不明不白地死在内务部里。 吉普车开到指挥部门口停下,我和崔可夫下了车。崔可夫怕我回去时看不清路,还专门让司机拿了一个手电给我。我向司机道了谢后,借助手电筒的照明往回走。 走到我住的那个木屋前,我松了口气,心说谢天谢地,我终于回来了。接着抬手推开了房门,大步迈了进去。 也许是我推门的声音太响,就在进门的瞬间,屋里忽然传来了一声尖叫声,接着有个人警惕地问道:“是谁?是谁在门口?” 我被尖叫声吓了一跳,随手就把手电筒照向了声音传来的声音。在光线的照耀下,我见到了一幕最香艳的场景,嘉尔卡和丽莎两人光溜溜地躺在床上,四条腿纠缠在一起。我连忙关掉手电筒,拉上房门,凭借着记忆朝自己的床铺走去,同时说道:“我是奥夏宁娜中校,不好意思,我开门的声音太响,把你们俩惊醒了。你们继续睡吧。”我像做贼似的来到自己的床边,把冲锋枪往床边一靠,自己就和衣躺在了床上。 累了一天,本来想闭上眼睛睡觉的,结果脑子里一直想着刚才看到的香艳镜头,怎么也睡不着。过了一会儿,我听见对面有人悄悄下床,轻手轻脚地朝外面走去,走了没几步,又听见上床的声音。虽然没睁眼,但我明白是丽莎悄悄回到她自己的床上去了。 我在床上躺了一个多小时,始终睡不着。既然睡不着,我索性起床,提起放在床边的冲锋枪就往外走,准备还是先到司令部里,和崔可夫他们讨论完善一下今天的战斗部署。 : 鞠躬感谢书友:毛砣砣!、winxxx、mukai、冰月心空、李云兮、路过看看哈哈、thindy、?jamestf的月票支持,书友年过丰、jerryw1975、新昌国炜、落霞之孤鹜的慷慨打赏。 [本章结束] 第四九二章 胜局在望 一走进指挥部,我立即就感受到了大战来临前的紧张气氛。 原本在隔壁的通讯室,好像全搬到指挥部里来了。沿着木头墙边摆了一张长桌,几名通讯参谋坐在桌子的四周,一人守着一部军用电话,以便能随时同下属的几个师进行联系。两名报话机报务员,待在靠近地图的角落里,戴着耳机,处于待命状态。 而刚才指挥员们开会时围坐的木桌上,摆着一部高频电话,摊放着军事地图,参谋长正伏在桌前凝视着地图,似乎还在进一步确认作战计划,并从中找出可能存在的疏漏之处。 我走到桌边,轻轻地咳嗽了一声。拉斯金抬起头,把目光从地图移到了我的身上,冲我点点头后,淡淡地说了一句:“奥夏宁娜中校,你来了!” 我左右看了看,指挥部里除了拉斯金上校和通讯参谋、报务员外,没有看到崔可夫、舒米洛夫以及军事委员的身影。于是我忍不住问道:“参谋长同志,司令员他们没在啊?” 拉斯金抬手看了看表,回答我说:“现在是三点,我们的进攻时间订在凌晨四点。也就是说,司令员他们会在四点以后前回到指挥部。”说完他又低下头去看地图。 虽然拉斯金上校没说崔可夫他们去哪里了,但我心里明白,他们肯定是休息去了。毕竟人不是机器,也有疲倦的时候。 既然他们还没来,我正好趁这个机会和参谋长研究一下我的部署。我站在参谋长的旁边俯下身,谦虚地请教道:“上校同志。您觉得我的部署还有什么疏漏之处吗?”。 拉斯金指着地上的雷诺克地区。毫不客气地说:“我觉得最不让人放心的。始终还是摆在这里的两个德军团。要是他们听任我们吃掉罗马尼亚军,而是集中兵力直接对第214师和第229师实施突击的话,我们又该怎么办?虽然我们名义上有两个师,但实际上能动用的兵力有多少,你应该和我一样清楚。面对敌人的疯狂进攻,我担心比留科夫将军和萨任上校的部队会顶不住的。” 拉斯金说的话听起来很有道理,让我对自己的计划产生了一丝动摇。不过再一细想,又觉得他说的话又对又部队。说对吧。是因为敌人通过空中的侦察,知道我军在这一地区没有坚固的防御工事,才敢让两个团的部队孤军楔入我军的防区。说不对吧,按照原来的作战计划,我军将分成几个梯队,向敌人轮番发起攻击,一旦进攻受挫,敌人照样会向我们实施疯狂地反攻。 “拉斯金上校,你不要用你的判断来影响奥夏宁娜中校的信心。”崔可夫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门口,听见我和拉斯金的对话。忍不住插嘴说道。说完,他大踏步地走进了指挥部。身后跟着舒米洛夫将军和两名军事委员。看到司令员他们来了,屋里坐着的通讯参谋和报务员整齐地站了起来,抬手向他们敬礼。 崔可夫招呼着同来的舒米洛夫和军事委员坐下后,摘掉自己头上的大檐帽,用手当梳子理了理头发,对参谋们严肃而平静地吩咐说:“试试线路。” 虽然崔可夫只是集团军副司令员,但由于他在部队里待的时间远比舒米洛夫长,自然威望也高,随着他的命令下达,参谋们立即摇动电话,往外面打着电话,以检查线路是否正常。很快他们又纷纷放下电话,一个个来报告说:“报告副司令员同志,线路畅通。” 崔可夫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来,扭头对舒米洛夫说:“司令员同志,我们接下来能做的,就是坐在这里耐心等待进攻时刻的到来。” 舒米洛夫点点头,也没说什么,就低下头开始看地图。 崔可夫望着皱着眉头看地图的拉斯金,调侃地说:“喂,我说参谋长同志,您干嘛老皱着眉头啊?要是照你这种皱法,等今天的战斗结束时,你就变成一个小老头了。”他的话顿时引来了周围几位同僚的轻笑声。 拉斯金听完,叹了口气说:“崔可夫将军,我始终觉得奥夏宁娜中校的计划,实施起来的可行性不高,至少我们左路的第214、第229师,在战斗进行时,就有可能遇到危险。……” 崔可夫摆摆手,制止了他后面的话:“参谋长同志,这种话不用说了。既然奥夏宁娜中校的反击计划,是朱可夫大将亲自批准的,那么就证明最高统帅部是认可这个计划的。如果奥夏宁娜制定的反击计划成功了的话,那么她就有机会担任更重要的职务。” 从崔可夫的话里,我隐约听出了点言外之意。要知道我以前的提升过快,导致根基不稳,再加上资历尚浅,这些都足以成为我前进道路上的绊脚石。或者在其他人的眼中,甚至在崔可夫看来,我获得提升靠的不是能力,更多取决于运气,既然现在有这么好的一次机会,就可以当成是对我最严峻的一次考验。 过了不知多久,崔可夫抬手看了看手表,冲拉斯金点点头。拉斯金立即心领神会地命令通讯参谋们:“马上接通各师的指挥所。” 通讯参谋们很快报告说准备就绪,各师各旅的指挥员都在等待进攻的命令。崔可夫这才把目光转向我,说道:“奥夏宁娜同志,集团军各进攻部队都已经准备就绪,正在等待你的进攻命令。” 我有点紧张地点点头,走到了通讯参谋们的面前,深吸一口气,稳定了自己的情绪后,大声地说道:“开始进攻!” 通讯参谋们答应一声,随即将我的话迅速地转达给了各师各旅的指挥员。 难耐的等待结束了,战斗打响了。 下完命令,我又重新回到了木桌前。想通过地图进行指挥。说实话。刚才是通过通讯参谋下达的命令。不像发号施令,倒像是在帮别人传话似的,一点气势都没有。 由于我们这里距离战场太远,虽然下达了进攻的命令,但却听不到枪炮的轰鸣声,接下来能做的,还是等待,等待前沿部队给我们发回来的战报。然后我们再根据这些战报来掌握我军的进展情况,并根据这些情报来进一步调整部署。 在战斗没打响以前,没有发生什么意外,这使我很满意。在没有开始进攻前,我关心的是战斗是否能顺利打响,打响之后我关心的是如何夺取胜利。 至少过了二十分钟,才接到柳德尼科夫上校的电话。他在电话里,兴奋地报告说:“报告奥夏宁娜中校,我师的部队已经在坦克的掩护下,突破了敌人的第一道防线。目前正在向第二道防线挺进。” “部队的伤亡情况怎么样?”我首先问的是部队的伤亡,因为这关系着该师能否连续作战的 “由于敌人没有坚固的防御工事。我们很轻易地就突破了敌人的防线,伤亡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如今敌人正在溃逃中,我师官兵正在尾随追击。” “干得好,上校同志。”我先夸奖了他一句后,接着提醒他:“控制一下进攻的速度,别太快把敌人都吃掉。要是那样的话,我们就无法调动位于雷诺克的确的德军部队了。” “明白,中校同志。”柳德尼科夫非常爽快地应道。 我放下话筒,让通讯参谋把电话机拿走,然后用红蓝铅笔在奥尔洛夫卡划了几笔,向崔可夫他们汇报说:“根据柳德尼科夫上校的报告,他的部队已经击溃了敌人第一道防线的守军,正在向纵深发展。为了让罗马尼亚军队能向德军发出求救信号,我已经让柳德尼科夫上校放缓了进攻速度,以达到调到德军的目的。” 崔可夫听完,点点头,说:“我同意你的做法。要是罗马尼亚军太快被我们消灭的话,那么德军就会放弃对友军的救援,而是集中全力猛攻雷诺克地区,那样一来,我们在该地区的部队就危险了。” 从收到柳德尼科夫的战报开始,各部队的战报就像流水般地摆到了桌面上。雷诺克地区的第214师和第229师,分别派出了连级规模的小部队去骚扰德军。德军一出击,他们就撤退。德军一撤,他们马上又缠了上去,搅得德军烦不胜烦。 接着我期盼已久的好消息终于来了,报务员送来一份由侦察兵发来的电话,说德军出动了差不多两个营的步兵,乘坐卡车,在三辆坦克和七辆装甲车的掩护下,正向奥尔洛夫卡地区开去。 看到这份电报,舒米洛夫兴奋地一拍桌子,大声地说:“真是太棒了!奥夏宁娜中校的钓鱼计划成功了,只要德军的增援部队进入我军的伏击圈,那么我军就可以在雷诺克地区展开全面进攻了。” 战斗按照我的设想进行,我心里悬着的石头也落了地。我马上给柳德尼科夫上校打电话,告诉他们:“师长同志,德军的增援部队正向你们那边开去,估计一个小时内就会进入我军的伏击圈。我想问问你,什么时候能结束战斗,并抽调兵力赶往雷诺克地区?” “雷诺克地区?”柳德尼科夫听到这个地名时,明显地愣了一下,不解地问道:“那里不是有第214师和第229师吗?”。 “是的,上校同志,你说的很对,这两个师是负责正面进攻的。我希望你和库罗帕坚科上校的部队在结束战斗后,让海军陆战第66旅留下打扫战场,而你们两个师再加上坦克第137旅迅速调头向南,和伏击德军增援部队的第29师、海军陆战第154旅汇合后,迅速地赶往雷诺克地区,合围德军的残余部队。” “明白了,中校同志。” 要挂电话前,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于是问道:“上校同志,部队的士气怎么样?” “中校同志,请您放心,指战员们充满了战斗激情。一遇到敌人顽抗。我们的进攻受挫的时候。总有战士站出来。高喊着:同志们,弟兄们,别忘了我们那些被敌人杀害的同胞们,我们要为他们报仇,用敌人的鲜血来祭奠他们。这么一喊,原本被敌人火力压制得动不了的指战员们都纷纷勇敢地站起来,嗷嗷地呐喊着往前冲,一下就把敌人冲垮了。中校同志。您昨晚做的战前鼓动,效果真是太棒了!” 崔可夫显然也听到了柳德尼科夫的话,当我放下电话时,他抬手拍了拍我的肩膀,称赞道:“奥夏宁娜同志,干得不错,没想到你昨晚的鼓动,还真的把指战员们的积极性都调动了起来。” 崔可夫的话,让舒米洛夫和两名军事委员听得一头雾水,连忙追问究竟是怎么回事。于是崔可夫就把昨晚发生的事情向他们源源本本地讲了一遍。听得舒米洛夫、谢尔久克、阿布拉莫夫冲着我连连翘大拇指。 第29师的科洛布京上校不久也给崔可夫打来电话,他在电话里兴奋地报告说:“报告司令员同志。敌人的增援部队进入了我们的伏击圈后,我就果断地命令部队开火。在我们和海军陆战第154旅的强大火力的打击下,很多敌人连神都没回过来,就被打死在卡车上。当我们击毁了掩护车队的坦克和装甲车后,指战员们已经冲上了公路,正在和敌人进行近战。” “太棒了,科洛布京上校。”崔可夫兴奋地喊道,“你估计,你们大概还有多少时间能彻底解决战斗?” “二十分钟,司令员同志。最多半个小时,我就能彻底解决掉公路上的敌人。” “那太好了,科洛布京同志。在消灭敌人后,让海军陆战旅留下打扫战场,你立即带你的战士乘坐没有被打坏的卡车,迅速地赶回雷诺克地区,切断德军的退路。顺便告诉你一句,柳德尼科夫和库罗帕坚科的部队很快也能全歼他们面前的罗马尼亚军队,然后也会赶往雷诺克地区和你汇合。记得让海军陆战旅把道路清理一下,以便我们搭乘指战员的车队能通过。” 等崔可夫放下电话时,我心里彻底踏实了,虽然在雷诺克地区,还有德军一个团又一个营,但是他们已经成为瓮中之鳖,等另外几个师赶过来的时候,他们就无路可退了。 看到战斗部署的效果几乎达到,于是我拿起电话,同时要通了比留科夫和萨任的电话,对他俩说:“比留科夫将军、萨任上校,告诉你们两个好消息。一是罗马尼亚军已经被柳德尼科夫和库罗帕坚科的部队重创,被全歼只是时间问题;二是去增援罗马尼亚军的德军部队,也基本全军覆没。很快第29师、第138师、第157师的部队就会赶往雷诺克地区,和你们一起围歼这股德军。现在我命令你们,立即对正面的德军发起攻击,务必要牵制住他们,别让他们逃跑。” 第214师和第229师发起的全面进攻,是今天这次战斗的收宫之战,能否全歼这股敌军,就要看这两个师打得怎么样了。 刚开始时,战斗进行得很顺利。因为第一道防线的德军以为又是来骚扰的部队,也没有往心里去。就是因为他们过于轻敌了,结果被我军几个营的突击部队一冲,第一道防线瞬间便易手了。 接下来的战斗就越发残酷了,为了保证这股敌人不被我军吃掉,敌人出动了空军,来轰炸扫射我们的进攻部队。我们的进攻顿时陷入迟滞状态。 很快不利的战报就传了过来,一名报务员跑过来,神色有点紧张地报告说:“报告司令员同志,第678团在进攻时,遭到了敌机的轮番轰击,部队伤亡惨重。团长负伤、政委牺牲,四营长斯拉文上尉正在代替团长指挥部队。” 听到部队进攻受阻,团长卢金大尉负伤,我不禁心头一震,暗说这是他第二次负伤了,上帝保佑,他千万不要有事啊。 我走到报务员的面前,对他说道:“让我和斯拉文上尉说话。”接着接过了他手里的送话器和耳机。把耳机贴在耳边,一手举起送话器,大声地说道:“斯拉文同志吗?我是奥夏宁娜中校。” 耳机里先传来了剧烈的枪炮声,接着传来了斯拉文熟悉的声音:“您好,中校同志,是我,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上尉同志,你做得很对!让进攻部队分散开来,利用弹坑一步步地接近敌人的阵地。记住你们的任务,就是不惜一切代价要缠住这股敌人,让他们不能轻易地从战场上逃跑,等友军部队赶到的时候,将他们全部歼灭掉。”说道这里,我转身问崔可夫和舒米洛夫:“两位司令员同志,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崔可夫摇摇头说:“没有!” 舒米洛夫点点头,表示完全同意。 于是我简单地补充一句:“立即执行吧,上尉同志。” 把送话器和耳机还给报务员后,我走到崔可夫他们的面前,紧张地说道:“两位司令员同志,现在情况有变化,假如我们不能得到空军支援的话,今天的进攻有可能会失败。到时我们虽然付出惨痛的伤亡,却还不能全歼这股敌人,那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没得崔可夫说话,舒米洛夫已经站了起来,果断地说道:“我这就给戈尔多夫将军打电话,请求他派空军支援我们。” 第四九三章 空军的支援 舒米洛夫拿起桌上的高频电话,拨了一个号码,等听筒里有声音传出来的时候,他立即迫不及待地说:“是方面军司令部值班室吗?我是第64集团军司令员舒米洛夫将军,请立即给我转戈尔多夫司令员,我有重要的事情要找他。” 没想到听筒里传出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对不起,舒米洛夫将军,戈尔多夫司令员到城里视察防务去了,我们暂时联系不上他。” 舒米洛夫愣了一下,接着又问道:“那方面军参谋长尼基舍夫将军呢?” 对方不耐烦地说:“跟随司令员一起视察去了。”说完,也不等舒米洛夫反应过来,就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 见接电话的如此嚣张,在旁边站着的崔可夫气得浑身发抖,他狠狠地一巴掌拍在桌上,怒不可遏地骂道:“什么东西!集团军司令员打电话,他们都该说挂就挂,难道他们不怕贻误战机而被送上军事法庭吗?” 舒米洛夫放下电话,冲崔可夫摆摆手说:“崔可夫同志,别和这些人计较,等戈尔多夫司令员回来了,再把这个情况向他反映。我们的当务之急,是立即直接和空军联系,请他们派出战斗机,把战场的制空权从敌人的手中夺过来。” 崔可夫听完,自告奋勇地说:“这个电话我来打,我和空军第8集团军的司令员赫留金少将早在战前就认识,他应该可以帮我们这个忙。” 说完,崔可夫也拿起桌上的高频电话,给空军第8集团军的司令部打电话。 当听清楚接电话的是赫留金本人时,崔可夫笑呵呵地和对方打着招呼:“您好,赫留金将军,我是崔可夫。” 赫留金听说是崔可夫给自己打电话,先是愣了一下,接着也礼貌地问道:“瓦西里伊万诺维奇。您好。不知道您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情吗? ” 崔可夫听到对方问得这么直接,也就没有再和他绕圈子,开门见山地问:“赫留金将军。我的集团军正对德军实施反突击,本来胜利在望,谁知道敌人呼叫了空军支援,我进攻部队遭到了敌机的轰炸扫射而伤亡惨重。我请求您立即出动战机,把战场的制空权夺过来,掩护我军完成最后的战斗。” 听到崔可夫的请求,赫留金为难地说:“瓦西里伊万诺维奇,这件事情您向戈尔多夫司令员请示过了吗?” 崔可夫叹了口气,回答说:“我给方面军司令员打过电话,可惜他不在。和参谋长尼基舍夫将军一起视察防务去了,暂时联系不上。” “崔可夫将军,”赫留金没有再称呼崔可夫的本名和父名,而是换了称呼,公事公办地说:“虽然你我是朋友。但是没有方面军司令员的命令,我的空军部队是不能随便出动的,否则我就有被送上军事法庭的危险。” “赫留金将军,我再次请求您……” 正当崔可夫和赫留金纠缠不休的时候,另外一名报务员走到我的身边,低声地报告说:“中校同志,第157师的师长库罗帕坚科上校要和您通话。” 我点点头。走到报话机前,戴上耳机拿起送话器,大声地说道:“是库罗帕坚科上校吗?我是奥夏宁娜中校,有事请讲!” “报告中校同志,”耳机里传来库罗帕坚科上校声嘶力竭地喊声,同时还有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从声音的大小来判断,估计爆点离他的位置不远,“我们的车队遭到了七架敌机的轰炸,部队伤亡惨重,请求空军支援。请求空军支援!” “库罗帕坚科上校,柳德尼科夫上校在什么地方?”这两个师长平时经常在一起,不过每次都是柳德尼科夫主动和司令部联系,现在突然换成了库罗帕坚科,真是挺令人感到奇怪的,所以我要问个明白。 “柳德尼科夫上校的部队也遭到了轰炸,由于敌机的轰炸过于猛烈,我无法联系到他,也不知道是通讯器材被炸坏还是牺牲了。中校同志,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要是没有空军支援的话,我们的部队会被打垮的。” 我没有马上回答他,而扭头看了看崔可夫,只见他和赫留金正争论得面红耳赤,看来空军还是不肯出动。本想马上把这个坏消息告诉给库罗帕坚科的,但在张口的时候,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来,要是指战员们知道他们在遭遇敌机空袭时,我们自己的空军却在一旁袖手旁观的话,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一点士气就会荡然无存,那样的话,部队就会被击溃。 由于我一直在是否告诉库罗帕坚科真相这件事上犹豫着,所以迟迟没有答复对方。他见我一直不说话了,便提高嗓子喊道:“奥夏宁娜中校,您还在吗?喂!喂!奥夏宁娜中校!” 我连忙答应一声:“我还在,上校同志。” “司令员同志怎么说,会有空军来增援我们吗?” 听到库罗帕坚科这么问,我也就不再犹豫,一咬牙一跺脚,斩钉截铁地说:“上校同志,您放心,我们的空军很快就会支援你们的。现在我命令您,第一,让下车的战士注意隐蔽,尽量减少不必要的伤亡;第二,您立即把师里的轻重机枪手和反坦克枪手组织起来,集中火力对空射击。” 我的命令让库罗帕坚科犹豫不决,他试探地问:“中校同志,把师里全部的轻重机枪机枪集中起来,那不是给敌人的飞机指示轰炸的目标吗?这样做很容易让他们全军覆没啊!” “顾不了那么多啦,上校同志。”我语重心长地说道,“与其被动地挨炸,不如主动地反击,这样我们才会有一些生计。只要能打下敌人一两架飞机,就算轻重机枪全损失掉,那也是值得的。” “可是,中校同志……”库罗帕坚科还想说什么,却被我毫不客气地打断了,“行了。上校同志,这是我的命令,执行吧!” 我走回崔可夫身边时,他还在和赫留金争执不下。我故意大声喊道:“报告司令员同志。” “什么事情?”崔可夫没好气地吼了我一句,吼完才发现吼错人了,连忙冲我歉意地笑了笑,放低嗓音又问了一遍:“奥夏宁娜中校,有什么事吗?” “司令员同志,”我又朝他走近了一步,故意大声地说:“刚才库罗帕坚科上校报告说,他和柳德尼科夫上校的部队在赶往雷诺克地区的途中,遭遇敌人的空袭,目前部队伤亡惨重。同时和柳德尼科夫上校也失去了联系。”我提高嗓音报告的目的,就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让赫留金将军了解我们的困境。 这个消息让崔可夫大吃一惊,他的脸色变得铁青,半天都说不出话。舒米洛夫见崔可夫站在原地发呆,连忙站起来。走到他的身边,揽住他的肩膀,关切地问:“崔可夫同志,您没事吧?” 崔可夫猛地回过神来,冲舒米洛夫努力地挤出一丝笑容:“司令员同志,我没事。”然后又对着话筒,态度诚恳地说:“赫留金将军。我集团军的情况您估计刚才也听到了。请您看在一个老朋友的份上,帮我一把吧!” 崔可夫说这句话时,我立即想起了一部红色电影的经典台词:“……请看在党国的份上,拉兄弟一把吧!”我刚想笑,忽然想到这是反面人物的台词,可不适合崔可夫这种伟光正的光辉形象。于是便强行把笑容憋了回去。 赫留金终于被崔可夫所感动,他毅然地说道:“好,亲爱的瓦西里伊万诺维奇,为了您,我就冒一次险。只要能消灭德国人,哪怕因此上军事法庭,我也认了。我立即派飞机出动,把战场的制空权夺过来。不过我的飞机不多了,最多只能给你们派十架战斗机,尽量地把敌人的飞机从战场的上方赶走。” “什么?!才十架飞机?赫留金同志,您太小气了,怎么也得给我派三十架战机,这样我们才能牢牢地掌握战场上方的制空权。” “崔可夫同志,”赫留金对崔可夫的称呼又变了,他开始诉起苦来,“本来我的集团军有一百多架飞机,可是经过长时间的战斗后,由于只有损失没有补充,如今我手里只剩下不到四十架飞机。” “赫留金将军,请您一定要想想办法,多派点飞机吧。”崔可夫继续向赫留金恳求着。 “实话对你说吧,崔可夫将军。”赫留金被崔可夫缠得不行,只好实话实说,“我们的那些被击伤的飞机,在降落后,马上有机械师和医护人员去迎接,把打坏的部分简单地修一修,就马上投入使用。而飞行员如果受伤的话,就立即抬走,换上那些待命的飞行学员。我昨天亲自驾驶飞机和部下去执行了对敌人地面部队的攻击任务,等返回时,我下了飞机,而坐在后面的射击手却一直没反应,等我打开机舱才发现他已经牺牲了。……” 听到赫留金说出自己也差点遭遇危险的事情,崔可夫意识到可能十架战机是赫留金少将能派往我处的极限了,也就没有坚持己见,而是非常客气地说道:“赫留金将军,既然这样,我就不强求您派出更多的飞机了。请您尽快派那十架飞机赶到战场,支援我军作战,再不去的话,我怕我们的部队会支持不住了。” 崔可夫放下电话,如释重负地长出了一口气,说道:“谢天谢地,赫留金终于同意派出空军支援我们了,虽然飞机少了点,只有十架,但总比没有强啊!” 报务员又跑过来向我报告说:“中校同志,第229师的萨任师长要和您通话。” 我一个箭步冲到了报话机旁边,戴上耳机拿起送话器就喊开了:“喂,是萨任上校吗?我是奥夏宁娜中校,有事请讲!” “奥夏宁娜中校,敌机在五分钟前轰炸了我师的进攻集结地,造成了两百多人的伤亡。” 听到第229师也在空袭中有伤亡,我的心都提了起来,连忙追问道:“萨任上校,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还不错。”萨任的回答让我大吃一惊。 于是我不解地反问道:“你们不是遭到敌人的轰炸了吗?怎么还会情况不错呢?” 萨任呵呵一笑说:“我们刚才遭到敌机轰炸时,少尉克鲁格洛夫组织了十几支反坦克枪进行对空射击,居然打下了敌人一架飞机,还击伤了一架。剩下的敌机被吓坏了,调头就往地方飞走了。” “太好了,上校同志。这个克鲁格洛夫干得不错,等这次战斗结束后。可以考虑给他点必要的奖赏,甚至还可以晋升他的军衔,这样的话,对提升我军的士气很有帮助。” “明白,中校同志。”萨任上校爽快地答应道,接着又问:“接下来我师的任务是什么?还是继续留在原地待命吗?让指战员们窝在一个地方干挨炸,大家都有情绪呢。” 我哼了一声,不客气地揭穿他:“不是战士们有情绪,是你这个师长有情绪吧。第214师正在向敌人猛攻,由于遭遇空袭。部队的攻击很不顺利。现在我命令你,立即率领部队投入战斗,记住要尽快地和敌人搅到一起,一是拖住敌人不让他们太快地逃跑,因为我们的合围圈还没有完成;其次是和敌人搅在一起的话。敌人的飞机怕误伤自己人,就不敢轻易地投弹扫射,这样的话,就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的伤亡。” “全明白了,中校同志。”萨任上校兴致勃勃地说道:“我这就把部队分批投入战斗,一定不会让敌人从我们的鼻子底下逃掉。” 我和萨任上校通话的时候,崔可夫和舒米洛夫都走到了我的身边。饶有兴趣地看着我,把我看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等我结束和萨任的通话后,舒米洛夫对崔可夫说道:“在战斗打响前,我很担心奥夏宁娜中校是否能指挥好这次反突击。不过从目前各部队反馈的战报来看,她做得相当不错,几乎达到了我们最初的战役设想。” 崔可夫也点点头。接着话题说道:“是啊,如果不是因为战场的制空权掌握在敌人的手里,我估计这个时候我们的部队早就该全歼敌人,赢得这次胜利了。” 这时报务员扭头叫我:“奥夏宁娜中校,是柳德尼科夫上校。” 听到柳德尼科夫在呼叫我。我心里顿时轻松了许多,要知道如果有一个师长在战斗中牺牲的话,那么对我来说,这场战斗即使取得了最后的胜利,也只是一场惨胜。 听到柳德尼科夫的声音,我兴奋地问道:“上校同志,您好啊!刚才和您失去了联系,还一度以为您遭遇了不测,让我格外担心。” “中校同志,在遭遇敌机轰炸时,我及时地从吉普车里逃了出来,而通讯兵动作慢了点,还没来得及下车,就被敌机投下的炸弹连人带车炸得粉碎,我仅有的通讯器材就这样损失掉了,以至于无法和你们取得联系。” “您没有负伤吧?”我关切地问。 “就是手臂被弹片擦破了点皮,卫生员已经替我包扎好,不碍事了。我此刻在库罗帕坚科上校这里,他刚才组织师里的轻重机枪和反坦克枪击退了敌机,我们这里暂时安全了。我现在向您请示,我们两个师接下来的任务是什么?” “上校同志,您难道还不知道任务是什么吗?当然是继续赶往雷诺克地区,和友军一起合围在那里的德军残部。” “可是我们的卡车大部分都被炸毁了啊。”柳德尼科夫开始向我诉苦。 我没有理睬他的话,径直地下达了命令:“上校同志,我的命令是:汽车没有炸坏的,仍旧乘车开进;其余的,立即丢掉被炸毁的汽车,以急行军的速度徒步前进!” “柳德尼科夫上校,我是崔可夫,我完全同意奥夏宁娜中校下达的命令!”崔可夫在旁边为我帮腔道。 “我也完全同意!”舒米洛夫在旁边补充道。 刚对柳德尼科夫下达完命令,又一名报务员怯生生地叫我:“中校同志,第29师的师长科洛布京上校要和您通话。” 别的部队不时地和我保持着联系,可这科洛布京上校,除了在伏击德军的时候和我通过话,然后就中断了联系,我一直还以为他遭遇了不测,没想到他这时候却突然冒了出来。我对着送话器大声地问道:“科洛布京上校,您有什么情况要向我报告的吗?” “中校同志,”科洛布京的声音显得很平稳,“我荣幸地向您报告,我师已经到达指定位置,并和德军的后卫部队交上了火。一句话,敌人的退路已经被我师切断了。” “太棒了,真是太棒了!”站在我身后的舒米洛夫兴奋地喊了起来:“科洛布京同志,我向您表示祝贺,因为你师的及时果断的行动,为整个战斗的最后胜利奠定了坚实的基础,等战斗结束后,我将亲自授予你荣誉勋章。” “上校同志,”等舒米洛夫说完,我又向科洛布京问了一个自己关心的问题:“你的部队在开进途中,没有遭到敌人的空袭吗?” “遇到了,中校同志。”科洛布京很干脆地回答道:“因为我们前段时间曾经遭遇过敌人的空袭,所以我有一定防空经验,一看到敌机出现,我就马上让指战员们下车规避敌人的空袭。最后除了一部分汽车被炸毁外,几乎没有什么人员伤亡。” “好样的,上校同志。”我称赞他一句后,又接着说:“告诉指战员们,建功立业的机会就在眼前,能不能把握住,就看他们个人自己了。” 第四九四章 为了荣誉而战 “明白,中校同志。”科洛布京严肃地说道:“我会告诉指战员们,我们这一仗,既是为了保卫我们的祖国,也是为了我们军人的荣誉而战。” 接着,我在耳机里听到他吩咐身边的人:“你去通知下面的指挥员,说建立功勋的机会就摆在我们大家的面前,能不能建功立业,就看他们各自的表现了。”被他吩咐的人激动地答应了一声,随后我便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见科洛布京上校领悟到了我的意思,我又礼貌地说了一句:“祝您好运!”接着便中断了和他的联系。 崔可夫和舒米洛夫见我已经向科洛布京部署完了任务,也一前一后地回到桌前坐下,和坐在那里始终坚持一言不发的谢尔久克、阿布拉莫夫两名军事委员聊天。说实话,今天集团军的四个头头做的都非常好,除了调动空军时,两名正副司令员给方面军司令部和空军司令部打过电话后,其余时间他们几乎都保持着沉默,完全放心大胆地让我来指挥这次的战斗。 我双手抓住自己腰间的皮带,开始围着木桌绕起圈来。对于这场战斗的胜负,已经不是我所要担心的主要问题。令我头痛的是,德军不光坦克、大炮的数量远远超过我们,同时他们的空军还牢牢地占据着战场上的制空权。今天的这场战斗,假如我军不是主攻方,并占据着兵力优势的话,也许最后被歼灭的就是我军。 正转着圈的时候,一名通讯参谋在接了一个电话后,站起来向我报告说:“中校同志,据前沿观察所的报告,我军的战机已经到达战场上空,和敌人展开了激烈的空中搏斗。由于敌人的空袭停止,我各参战部队已经加快了进攻速度。” 这个喜讯。使大家都不禁松了一口气。我再次询问,核实了这一情报的准确性后,抬手看了看表,吩咐报务员:“立即和柳德尼科夫、库罗帕坚科两名师长取得联系。问问他们的部队到达什么位置了?” 报务员响亮地答应一声,拿起送话器就开始大声呼叫起来。因为柳德尼科夫携带的通讯器材在空袭中被炸毁,两个师就只剩下第157师有一台报话机,所以报务员呼叫的是库罗帕坚科师的通讯代码。 没想到报务员把嗓子都快喊哑了,也没有得到对方的答复。我的心顿时又提到了嗓子眼,心说柳德尼科夫和库罗帕坚科他们俩不会这么倒霉吧,刚才遭遇了空袭,现在又联系不上,不会是再度遭遇什么不测了吧? 看到我们和第138师、第157师联系不上,崔可夫和舒米洛夫也坐不住了。两人并肩来到了报话机旁边。崔可夫大声地命令报务员:“继续呼叫,一直到和他们联系上为止。”报务员连忙点点头,同时加快了呼叫的速度。 舒米洛夫背着手站在崔可夫的旁边,不无担心地说:“崔可夫同志,您说这两个师会不会遇到什么意外的情况了?” 崔可夫瞧了瞧正在呼叫的报务员。又把目光转向我,向我仰了仰下巴,问道:“奥夏宁娜同志,你怎么看?” 虽然我现在心里如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但还是故作镇静地回答说:“两位司令员同志,和第157师联系不上,也许是因为他们正在行军。电台没有开机。” “奥夏宁娜中校,”相比崔可夫的淡定,舒米洛夫明显表现得有些沉不住气,他急匆匆地问道:“你确定联系不上这两个师,是因为他们在行军,电台没开机的缘故吗?” 我刚才把话说得有点太满了。舒米洛夫这么问,我只能硬着头皮回答说:“是的,司令员同志,我几乎可以断定是这种情况。” 舒米洛夫瘪了瘪嘴,不以为然地反问道:“真的是这样的吗?中校同志。” “司令员同志。”崔可夫及时地站出来为我解围,他用比较肯定的口吻说道:“我认为奥夏宁娜中校说得有道理。您想刚才敌人的空袭那么猛烈,柳德尼科夫和库罗帕坚科他们都能安然无恙。如今德国人的飞机已离开战场,又没有远程炮火来支援他们的步兵,那么我们又和这两个师联系不上的原因,就只能是部队在行军过程中电台没开机,所以暂时联系不上。目前我们能做的,就只能是等待,等待库罗帕坚科他们开机后和我们联系……” 崔可夫刚说到这里,报务员的声音突然因兴奋而变得尖细:“……是的是的,我是集团军司令部,我是集团军司令部。”接着报务员扭转身,激动地向我报告说:“中校同志,我们和第157师联系上了。” 我连忙一把抓过报务员递给我的耳机和送话器,大声地说:“喂!喂!喂!我是奥夏宁娜中校,你是库罗帕坚科上校还是柳德尼科夫上校?” 耳机里传来了柳德尼科夫上校那熟悉的嗓音,他慢条斯理地说:“报告中校同志,刚才因为在行军,所以电台没有打开。目前我们两个师已经到达指定位置,先头部队已经和敌人交上了火。” “两个师有多少部队运动到位了?两个团还是三个团?”我担心他们两个师的卡车,在刚才敌机的空袭中损失太多,以至于会影响到大多数的指战员进入战场的时间。 “不止,除了还有两三个营还在赶路外,其余的指战员都已经进入战场待命,只等您一声令下,他们就会像下山猛虎般扑向敌人。” “您不是说不少的卡车在空袭中,被敌机炸坏了吗?您和库罗帕坚科上校怎么能一次把那么多的部队投入战场呢?” “是这样的,中校同志。我们的部队在向战场开进的过程中,遇到了从后面赶来的坦克第137旅。经过我们和坦克旅长的协商,步行的指战员们一部分乘坐坦克,一部分乘坐运输弹药燃料的卡车快速推进。这样一来,我们的大多数部队几乎同时到达了战场。” “坦克旅也上来了?!”没想到这个根本没有被我算入计划的坦克旅,居然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惊喜。我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对柳德尼科夫说道:“上校同志,别犹豫了。立即把你和库罗帕坚科上校的部队,还有坦克旅都投入战斗,动作要快要猛,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里将敌人全部消灭掉。” 柳德尼科夫依旧不紧不慢地回答道:“明白了。中校同志。我这就去向他们两人转达您的命令。” “等等,上校同志。”我听到他懒洋洋的声音,心中始终有点不踏实,感觉他要中断通讯的时候,连忙又叫了他一声。 “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从耳机里,我能听出柳德尼科夫的语气中带着几份敷衍。 “柳德尼科夫上校,能否全歼这支孤军深入的德军部队,就取决于你们的攻击是否迅速果断。告诉战士们,建功立业的机会就摆在他们的面前,是否努力争取属于他们的荣誉。就取决于他们自身的努力。”说到这里,我故意停顿了一下,扭头心虚地看了看站在身旁的崔可夫和舒米洛夫,接着故作神秘地说:“据可靠消息,这次战斗胜利结束后。最高统帅部有可能在参战的几支部队里,挑选出一支来授予近卫师的荣誉称号。好好想想吧,上校同志,这可是无比的荣光啊。” “近卫师!”柳德尼科夫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看样子,他被这个荣誉称号狠狠地刺激到了。接着我听到他和旁边的人在窃窃私语,因为声音太小。我没听清他们在说什么。过了好一会儿,他的呼吸才渐渐地恢复正常,他轻轻咳嗽一声,用坚毅的口吻说道:“请中校同志放心,第138师、第157师以及第137坦克旅一定全力以赴,绝不让一个敌人逃脱。” “好样的。上校同志。”我见自己的激将法奏效了,不禁暗松一口气,但还是努力保持着镇静,若无其事地说:“既然明白了,那就立即行动吧。我再次祝您好运!” 我放下耳机和送话器的时候。崔可夫哈哈大笑起来,用手指点着我说:“奥夏宁娜,你的胆子可真不小啊,居然敢骗他们说变现突出的部队将被晋升为近卫师,你也不怕等战斗结束,他们发现上当以后,来找你算账。” “两位司令员同志,我觉得奥夏宁娜中校做得不错。”一直坐在桌边没说话的军事委员谢尔久克站了起来,帮我说着好话,“这也是鼓舞士气的一种方式。只要这个消息传到指战员们的耳朵里,部队的战斗力和士气将会大大地提高。” 崔可夫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低头想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来,肯定地说:“如果奥夏宁娜中校的办法,真的能让部队的士气和战斗力得到提升,我们倒真的可以向上级提出将战功卓著的部队晋级为近卫师的请求。”说到这里,他抬手看了看表,又继续往下说:“我估计战斗很快就要结束了,我想到前面去看看。” “我陪您一起去吧,将军同志。”虽然这次战斗是我指挥的,不过我一直是在纸上谈兵,战场上具体是怎么个情况,通过电报电话所了解的东西,始终没有亲眼看到的来得真实。 崔可夫没有反对,而是对舒米洛夫说:“司令员同志,这里就交给您了,我和奥夏宁娜中校到雷诺克地区去看看。” 舒米洛夫看了我一眼,也点头表示同意:“好的,我同意,这里就交给我了。你们出去要多加小心,注意安全啊。” 崔可夫点点头,抬腿向外走去。我向舒米洛夫和两名军事委员敬礼后,提起靠在桌边的冲锋枪跟着冲了出去。 一出门,就见那名小战士西多林正站在崔可夫的身边,抬头向他汇报着什么。看到我走过去,西多林向我露出了笑容,友好地问道:“中校同志,您好!您也要和司令员同志一起到前线去吗?” “是的。”我笑着回答了他。接着又扭头问崔可夫:“将军同志,列兵西多林也和我们一起去吗?” 崔可夫使劲地点点头,没有马上回答我,而是先让西多林去把吉普车找过来。等西多林走远后,他才低声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你应该记得我上次说过。我要帮西多林中校照顾好他的儿子,所以不管去哪里,我都会随身带着他。” 跟随我和崔可夫出发的人不多,只有两名司机、传令兵西多林、一名背着报话机的报务员以及十几名警卫员。 随着离战场越来越近。隆隆的枪炮声变得越发清晰。吉普车正在向前行驶的时候,崔可夫伸手拍了拍司机的肩膀,向右前方一指,说道:“司机同志,把车停在那个小山坡旁。” 我们下车后,登上了山坡。战斗正在紧张地进行,这里的视野特别开阔,通过望远镜能清晰地看到硝烟弥漫的战场,以及正在拼死厮杀的两军官兵。 有几颗炮弹稀稀拉拉地落在了我们山坡前面的空地上,因为爆炸的地点离我们还有点远。所以我和崔可夫依旧淡定地用望远镜看着远处的战场。没想到西多林却被吓坏了,他扑上去,拉着崔可夫的手臂就往山坡后面拉。 崔可夫一甩手,将小西多林摔开,不满地吼道:“你在做什么。没看见敌人的炮弹落地的地方离我们还远吗?” 敌人的炮弹毫无规律地落在我们前面一两百米的空地上爆炸,但对我们一点都构不成什么危险。西多林急坏了,随着炮弹的爆炸,他一会儿跳到崔可夫的前面,一会儿又站在崔可夫的后面,显然他为崔可夫的安全在担心,准备随时用自己的身体要保护崔可夫。 崔可夫放下望远镜。指着远处那些还在冒着青烟的弹坑,向我解释说:“奥夏宁娜,你看,敌人的炮弹打得很散乱,证明他们的团属炮兵在我军的攻击下伤亡惨重。他们这种毫无目标地乱打一气,只不过是在做垂死挣扎而已。” 正说着话。被硝烟弥漫着的战场上,一颗又一颗红色的信号弹升上了天空。原来忧心忡忡担心崔可夫安全,而一直在我们身边跳来跳去的西多林兴奋地指着天空大喊:“司令员、中校,你们快看,天上是我们的信号弹。我们最后的总攻开始了。敌人快完蛋了。” “看把你高兴的。”崔可夫故意板着脸,用略带责备的口吻对西多林说:“战士同志,虽然我军在战场上占据了主动,但是你没听到枪声还很激烈吗?这证明敌人不甘心失败,正在负隅顽抗,还幻想着有援军来营救他们。” “司令员同志,您觉得敌人的援军会来吗?”西多林好奇地问道。 崔可夫摸着西多林戴着的钢盔,向我一扬下巴说:“这个,你可以去向奥夏宁娜中校请教。要知道,今天的战斗可是她指挥的,我和舒米洛夫将军是给她打下手的。” 看到西多林走到我的面前,没等他开口问,我便笑着主动向他解释说:“西多林,你不用担心,据我的分析,敌人的援军至少在今天是不会来的。” “为什么啊?”虽然这个问题是西多林问的,但从崔可夫的表情里,他也希望听到从我嘴里说出来的答案。 “根据我的判断,敌人的坦克第4集团军刚刚从高加索地区调回来,他们在经过长时间不间断的行军和战斗后,各种物质都消耗巨大,所以他们不得不停下来,找个合适的地点来补充急需的弹药和燃料。而孤军深入的这两个团所携带的弹药应该也不多,否则我们的部队打起来不会这么轻松。” “奥夏宁娜,你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情况有什么看法?” 崔可夫的问题,等于又是对我的一次临时考察,所以我回答前,先在头脑里把想说的内容斟酌了一番,才不慌不忙地说:“司令员同志,我是这样考虑的:第一是等战斗结束后,除了留下少数的部队打扫战场外,其余的部队迅速返回原防区,构筑防御工事,以抗击敌人可能发起的更大规模的攻势。第二,需要向上级提出请求,为我集团军加强必要的防空力量,这样我们才能让敌机有所顾忌,不敢再像现在这样肆无忌惮地攻击我们。我现在想到的就这两点,其它的内容等我想到的时候,再向您汇报。” “说得好!”崔可夫大声地说着,伸手在我的肩膀上拍了一下,“奥夏宁娜,经过这次战斗,我相信集团军各级指挥员对你的认同感将会提高,我打算向上级建议,正式任命你为集团军的副参谋长。” 副参谋长,虽然比不上以前第20集团军时那个参谋长兼近卫第八师师长的名头响亮,但至少不用担心再像个打酱油似的到处被派到各个基层部队里,去担任那种临时的团长旅长师长之类的职务了。 听到远处的枪炮声渐渐稀疏下来,崔可夫如释重负地长出了一口气,说道:“战斗要结束了。走吧,奥夏宁娜,我们去战场上看看。”说完,迈开大步就朝着山坡下的吉普车走去。 : 衷心感谢书友:老干爹、孤独客、stf、梦云悔石、banshouwang、 xinhujj、我爱越野车、rzyj、moung、随风飘流の壹叶小舟、横飞の板砖、年过丰、 kjs12、jamestf所投的月票支持。 第四九五章 团证的故事 我和崔可夫坐上了吉普车,西多林却没有跟着上车,而是张开双臂拦在车前。崔可夫苦笑一下,自言自语地说:“这个孩子,今天到底想干什么啊?”说完,推开车门下了车。看到崔可夫下了车,我也不可能继续坐在车上不动,只好也推开车门,从另外一侧下了车。 我跟在崔可夫的后面走近了西多林,崔可夫微微弯下腰,轻言细语地问道:“喂,我说列兵西多林,你到达想做什么,为什么拦住我的去路啊?” 西多林嘟着嘴气呼呼地说:“司令员同志,您没有听见战场上的枪炮声还没有停下来吗?现在过去,太危险了。要知道您乘坐的是吉普车,可不是装甲车。” 崔可夫扬起了手臂,照着西多林的钢盔狠狠的拍了一巴掌,接着他没好气地训斥道:“好好地当你的传令兵,别多管闲事。”说完,扭身就往吉普车走。 我看到西多林站在原地发呆,连忙拉了他一把,低声地说:“西多林,不要惹司令员生气。听话,我们一起上车,到战场上去看看。” 本来西多林扶了扶被拍歪的钢盔,瘪了瘪嘴,露出一副想哭的表情,听我这么说,连忙咬紧嘴唇,使劲地点点头,乖乖地跟在我的身后上了吉普车,坐在副驾驶的位置。 崔可夫见我们都上了车,连忙吩咐司机:“沿着公路往前看,我们到战场去看看。” 司机连忙答应一声:“明白,司令员同志。”一踩油门,我们的车就向前看去。 很快,我们就进入了枪炮声尚未停息的战场,土路的两侧已经被鲜血浸透,到处都是大片大片的尸体,既有敌人又我军战士,还有那些倒在地上一时没有死透。还在挣扎着呜呜叫着的伤员。好在我看到有三五成群的卫生员,正在尸体堆里救治伤员,估计我军的伤员很快就能得到救治,而德军的伤员能否得救。就只能看他们的运气了。 看到前面有大群的战士聚集,崔可夫连忙吩咐司机:“司机同志,把人停在人多的地方。”司机答应一声,吉普车开到人群的附近停了下来。车刚一停稳,西多林也没等崔可夫吩咐,率先拉开车门下了车,跑过去找几个站在路边背对着我们闲聊的战士打听:“你们是哪一部分的?你们的指挥员在哪里?” 那些被他问到的战士低头看了他一眼,见是一个小孩子,以为他在捣乱,也就没搭理他。继续自顾自地聊天。 看到传令兵西多林受到冷落,崔可夫脸上露出了怒色。眼看他就要发火,我连忙拉着他的胳膊,低声地劝说道:“司令员同志,这件事情交给我来处理。”崔可夫看了看我。又瞧了瞧外面的战士,缓缓地点点头。 得到了许可,我连忙也推开车门下车,提着冲锋枪就朝那几个战士走了过去,同时大声地问道:“喂,我说战士同志们,你们是哪一部分的?指挥员又在哪里?” 听到一个女的在问他们。几名战士齐刷刷地转过身来。本来他们的脸上都挂着漫不经心的表情,等瞅见我的军衔后,慌忙都挺直了身体,抬手向我敬礼:“指挥员同志,您好!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吗?” 我抬手还礼后,接着问道:“战士同志们。请稍息!你们是哪个部队的,指挥员在哪里?” 一名战士左右看了看,然后鼓足勇气向前迈了一步,报告说:“报告中校同志,我们是步兵第229师第804团一营的。营长是费定大尉。” 听战士这么说,我点点头,说:“嗯,我曾经见过你们的营长,他现在哪里?” 战士顺着路向前一指,说:“沿着这条路往前走,大概两公里左右,有个临时的指挥部,营长就是到那里去见师长的。” “谢谢你,战士同志。”说完,我冲着还傻站在旁边的西多林说:“传令兵西多林,你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上车,我们马上又要向前赶路了。” 我准备上车的时候,听见后面有人在问刚才回答我问题的战士:“喂,我说,这位女指挥员是谁啊?” “我的老天爷,你连她都不认识吗?要知道我们今天的战斗可就是她指挥的。” “她就是奥夏宁娜中校?!真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年轻。” 对于这样的议论,我只是微微一笑,随手关上了车门。坐在旁边的崔可夫,想必也听到了两名战士的议论,他冲我笑笑,说道:“奥夏宁娜,经过今天这一仗,你的名气大增,以后整个集团军里恐怕没有几个人不认识你了。” 听到他的夸奖,我的嘴角不自主的向上挑,咧嘴忍不住想要笑。可在上级面前总要维持个人形象,不能表现得太得意忘形了。所以我强自板着脸,淡然的笑了笑,开口说道:“幸好今天有您和舒米洛夫将军的帮助,说动了赫留金将军,让他出动了空军。要是没有我们空军敌人的飞机从战场的上空赶走,我们的部队此刻应该还陷入苦战之中,也许打到最后,被包围的德军中还会有不少人突围出去。” 崔可夫听完我示好的话,轻轻地笑了一声,接着对我说道:“奥夏宁娜,这一仗虽然打胜了,但是你可不能骄傲哦。一个优秀的指挥员,不应该只想到一两场仗的胜负,还要考虑到整个战役,要有大局观,要懂得从一个战役的高度来思考一些问题。根据我的判断,这次我们和敌人在斯大林格勒附近的战斗规模是绝对小不了,也不是一两个月就能结束的。以后你要经历的战斗会更多更残酷。” 听完崔可夫这番话,我不禁对他肃然起敬,暗暗佩服他的前瞻性,要知道不光在集团军里,就连方面军和最高统帅部,大家都还固执地认为德军的目标是高加索的石油,而不是斯大林格勒。敌人近期在渡河和伏尔加河流域的一切军事行动,只是为了掩饰他们企图夺取高加索油田的一个阴谋。 我们在沿途指战员的指引下,很快来到了联合指挥部。之所以说是联合指挥部。是因为今天参加了战斗的各师指挥员,都集中在这个足足有四十平米的指挥部里。这里原来是德军的指挥部,顶盖被我军的炮弹掀掉了一半,虽然屋里堆满了碎木头和砖石。但还是能够容纳我们这么多人。 我们进门前,就听见里面闹哄哄的,好像正在激烈地讨论着什么。等我们一进门,眼尖的比留科夫将军就发现了我们,随即带着一帮师长政委过来向我们敬礼,报告说:“司令员同志,奥夏宁娜中校,欢迎你们到前线来视察。” 崔可夫和他握了握手,问道:“比留科夫将军,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比留科夫停止身体。回答说:“报告司令员同志,我军已经完全控制了战场,敌人已经被我们全歼,战士们正在打扫战场,巩固阵地。再过一会儿。除了我师和萨任上校的师,其余的部队都将启程返回原驻地,请您放心好了!” 崔可夫点点头,又接着问:“我进门前,听见里面挺热闹的,你们在讨论什么啊?” 比留科夫扭头看向人群,朝一人招着手说:“季托夫政委。您来向司令员同志讲讲是怎么回事吧。” 我和崔可夫都认识的第138师的师政委季托夫,怀里抱着个不大的木箱子,从人群里挤了出来。走到我们的面前,他把箱子夹在左腋下,抬手向崔可夫敬礼,说道:“报告司令员同志。请允许我给您看一样东西。” 见到崔可夫点头同意后,季托夫打开了木箱的盖子,捧着递到了崔可夫的面前。崔可夫低头朝里面看了看,然后拿出一张烧掉了一半的硬卡片,仔细地端详起来。我要好奇地凑上去。想看清崔可夫手里是什么东西。 崔可夫翻来覆去看了一会儿,有些不解地问季托夫:“我说季托夫政委,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团证啊,司令员同志。”季托夫说完,用一只手抱住箱子,另一只手从崔可夫手里接过硬纸片,大声地说道:“这张编号为13145761的团证,是属于自萨拉托夫的19岁的共青团员尼古拉博罗杜申下士,他就是怀揣着这张团证去冲锋陷阵的,后来不幸踩中敌人的地雷,英勇地牺牲了。” 季托夫把这张破碎的团证放进木箱,又拿出一张四面都已经被烧坏的团证,大声地向我们讲述道:“这张团证的主人是乌克兰籍战士、坦克手彼得弗拉先科上士。年青的战士在牺牲前几天才加入苏联列宁青年团,团证是在战场上颁发给他的。在进攻敌人阵地的时候,弗拉先科的坦克不幸中弹起火,但他仍坚持战斗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当我们发现他的遗体时,发现在他的战车周围躺着几十具法西斯分子的尸体。” 季托夫拿出的第三张团证,纸片上沾满了鲜血,中间还有一个焦黑的弹孔,只听他又说道:“这张属于来自哈萨克斯坦的年青战士基瑟姆阿曼若洛夫,他怀揣着团证去战斗,在向敌人的阵地冲锋,不幸被敌人罪恶的子弹击中而光荣牺牲。” “还有这两张,是属于是列兵瓦西里布托夫和下士亚历山大奥列尼切夫的团证,都已被子弹打穿。这两名共青团员在我们师攻打法西斯侵略者的最后防线时,是最先冲进敌人阵地的,在战斗快结束时,不幸被敌人的子弹击中而光荣牺牲。” ………… 崔可夫默默地看着季托夫在向大家讲述一个又一个团证的故事,若有所思地点着头。等季托夫的话告一段落的时候,他接过话题说道:“季托夫同志说得很对,集团军里的年轻人比例大,团员人数也多,我们的政工人员应该在部队里大力地宣传这些英雄事迹,告诉每一个战士,团证就是一面光荣的旗帜,团员和青年们要在它的指引下,勇敢地去战斗。” 这时,传令兵西多林从外面走进来,来到崔可夫的身边,低声地对他说道:“将军同志,司令员要和您通话。” 崔可夫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了,我马上就过去。”等西多林转身离开的时候,他冲着大家说:“对不起,我要去和舒米洛夫将军联系。你们继续忙吧。”说完便转身离开。 由于他没有叫我一起去,我自然不会厚着脸皮跟出去,去听他和舒米洛夫通过电台说些什么内容,而是留下来和大家闲聊。 崔可夫一走,没等我熟悉的几个师长过来,比留科夫已经抢先对我说道:“奥夏宁娜中校,您的作战计划真是太棒了,我们已经很久没有打过这种全歼敌人的仗了。”说到这里,他扭头左右看了看,接着又说。“虽说伤亡大了点,但为了保卫我们伟大的祖国,就是付出再大的代价也是值得的。你们说是不是啊?” “是啊!比留科夫将军说得对。” “保家卫国,就算付出再大的牺牲,我们也毫无怨言。” 比留科夫的话顿时引起了大家的共鸣。周围的人纷纷附和着他。 我抬起手向下虚按了一下,大声地说道:“请大家安静,听我说几句。”看到我有话要说,屋里顿时安静了下来,我又提高嗓门说道:“指挥员同志们,虽然今天我们取得了战斗的胜利,但是我们不能因此骄傲自满。真正的恶战可能在明天或者后天。真正的考验即将来临。敌人绝对不甘心遭受这样的失败,他们很快就会实施报复,我们要坚决地顶住敌人的炮击、空袭和地面部队的轮番反扑。” “奥夏宁娜中校,这些,您都放心好了。”人群里传来了柳德尼科夫上校的声音,他向前几步从人群里挤了出来。脸上带着亲切的微笑,“我们师现在也算是身经百战了,他们掌握着战胜敌人的各种手段,一定能顶住敌人的疯狂反扑。” 柳德尼科夫这么一说,场面顿时又热闹起来。几个师长个个不甘落后,纷纷和他进行辩解:“柳德尼科夫上校,你不能光说你们师,我们师也不赖,在今天的战斗里,我们第229师是最先突破敌人防线的,战士们还击毙了德军的上校团长,其余的团级军官无一漏网。” “我们第29师今天也打得很漂亮嘛!从雷诺克地区出发去增援罗马尼亚部队的德国援军,就是被我们师和陆战第154旅消灭的。打完敌人的伏击,我们又马不停蹄地赶到雷诺克地区来和你们汇合,堵住了德国人逃跑的道路,为全歼敌人立下了大功。” “我们第157师……” “我们坦克第137旅……” 一石激起千层浪,不甘示弱的指挥员们纷纷地发表着自己的意见,拼命地要为自己的部队争取更多的荣誉。由于过于吵闹,以至于崔可夫走进来,大家都没发现。直到他高声地喊了几句,大伙儿才渐渐地安静下来。 看到司令员又重新回到屋里,大家顿时安静了下来,站在原地挺直了身体,目不转睛地看着崔可夫,等待着他说出想说的话。 崔可夫面带笑容地说道:“同志们,今天我们全歼了德军的两个团和罗马尼亚军,战果已经上报给了方面军司令部和最高统帅部。对于在这次战斗中所取得的辉煌战果,上级对我们集团军进行通报嘉奖。……” 没等他说完,一阵热烈的掌声便打断了他后面的话。 良久,掌声才停下来。 崔可夫又高声地说:“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大家。介于柳德尼科夫上校的步兵第138师,在战斗中所表现出来的英勇顽强,及所取得的巨大战果,最高统帅部决定授予该师近卫第70师的光荣称号。” 崔可夫的话说完后,屋里顿时陷入了寂静,在场的几十名指挥员,除了我和崔可夫外,个个都是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我心想我就是随便那么一说,没想到最高统帅部还真授予了一个近卫师的称号,不过这么一来的话,我在柳德尼科夫师的威信就更高了。 过了好一阵,柳德尼科夫才试探地问崔可夫:“司令员同志,您说的是真的?!” “真的!” “没有开玩笑?!” “没有!我是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的。” 虽然得到了崔可夫肯定的回答,柳德尼科夫还是把手指伸进嘴里使劲地咬了一口,接着大叫一声,高举双手激动地欢呼起来:“乌拉!” “乌拉!乌拉!!乌拉!!!”周围的指挥员们也被他的情绪所感染,跟着欢呼起来。 等欢呼完毕,大家一一上前和柳德尼科夫握手,向他表示祝贺。当我和他握手表示祝贺的时候,他低声地对我说:“奥夏宁娜中校,谢谢您。您对我们第138师的恩情,我和全师指战员永远铭记在心。”对于他示好的话,我只是微笑着点点头,便松开了他的手。 我回到崔可夫身边的时候,他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的头微微倾向我,低声地说道:“奥夏宁娜,有个坏消息要告诉你。很遗憾,提升你为集团军副参谋长的申请,被方面军司令部驳回了。舒米洛夫追问参谋长尼基舍夫被拒绝的原因,得到的答复,说是朱可夫大将亲自做出的指示。” : 鞠躬感谢书友:横飞の板砖、油纸伞&世俗 的宝贵月票支持 第四九六章 战后总结会 得知我的晋级申请被驳回,而且还是一直特别照应我的朱可夫大将亲自驳回的。听到崔可夫说完这番话后,我不禁愕然了。 “司令员同志,这不可能吧!”站在我们旁边的比留科夫听到了崔可夫的话,感到格外吃惊,忍不住插了一句。 “是的,比留科夫将军。”崔可夫的眼睛望着比留科夫,肯定地说:“集团军司令员舒米洛夫将军亲自向方面军参谋长尼基舍夫核实过此事,错不了。” 比留科夫看了看周围兴奋地忘乎所以的指挥员们,把头一歪,说:“司令员同志,我们到外面去聊吧。”他和崔可夫走了几步,一扭头,发现我还站在原地发呆,连忙过来揽住我的肩膀,笑着说:“走吧,奥夏宁娜中校,别站在这里发呆了,一起到外面去吧,我还有话对您说呢。” 出了指挥部,比留科夫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直接拉着我和崔可夫上车,他在前排的副驾驶位置做好后,礼貌地对司机说:“司机同志,你在外面等这么久,累了吧?” 司机瞥了一眼他的军衔,赶紧挺直身体回答说:“报告将军同志,我不累。” 比留科夫见司机的反应迟钝,居然没有及时地领悟他话里的重要含义,只好无奈地冲司机挥挥手,没好气地说:“司机同志,我建议你先去找个地方抽支烟,等我叫你的时候,你再回来。” 司机没敢马上答他的话,而是扭头看向后排的崔可夫。崔可夫冲司机点点头说:“司机同志。既然比留科夫将军让你暂时离开。你就先到其它的地方去待一会儿吧。” 司机这才答应一声。推开车门跳下车,小跑着离开了。 看到司机从我们的视线里消失,比留科夫才言归正传,开始和我们分析起朱可夫为什么会驳回我的晋职申请。他慢吞吞地说道:“司令员同志,这件事情我是这样考虑的。其实奥夏宁娜中校的晋职申请被驳回,并不是什么坏事,相反还是好事呢。” “什么?您说什么?比留科夫将军,您有没有搞错。奥夏宁娜的晋职申请被驳回,您居然还说是好事?”崔可夫也许从刚才就憋着一肚子火,听比留科夫这么说,忍不住就朝他发作起来。 比留科夫脸上依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在抬手制止了激动的崔可夫后,他开始向我们分析起前因后果来,只听他慢条斯理地说:“司令员同志,您不要着急也不要发火,听我慢慢向您解释。” “说吧,我就坐在这里听你说。”崔可夫气呼呼地回了一句。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第64集团军成立后,第一任参谋长是诺维科夫上校吧?” “是的。集团军刚成立时,的确是诺维科夫上校担任集团军参谋长的职务,后来因为发布了错误的作战命令,被撤职并送上了军事法庭。……”说到这里,崔可夫突然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接着说道:“您的意思,朱可夫大将不同意晋升奥夏宁娜中校,就是因为怕他重蹈前任参谋长的覆辙?” 比留科夫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认可崔可夫的说法。 崔可夫一拍前面的椅背,兴奋地说:“难怪,难怪。我就说嘛,朱可夫和奥夏宁娜中校的关系密切,大多数时间都是朱可夫在力挺她,她才能走到现在的地步,对于她获得晋升,朱可夫是乐见其成的,怎么会这么大张旗鼓地反对,原来都是为了组织奥夏宁娜中校遇到类似的麻烦。比留科夫将军,你分析得不错,事情十之是你刚才说的那种情况。” 说完,他抬起手臂在我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几下,安慰我说:“奥夏宁娜中校,别再闷闷不乐了,你没听比留科夫将军说,朱可夫大将驳回了你的晋职申请,是出于对你的爱护。就像我刚才说的,这场和敌人在斯大林格勒附近的仗,不是一两个月能打完了,我们的部队有可能还会被动地不停向后方撤退,如果统帅部追究责任的话,作为集团军的领导势必难辞其咎,都会受到严厉的惩罚。” 听完比留科夫的分析和崔可夫的肺腑之言,我的心理顿时平衡了,集团军副参谋长虽然名头听起来好听,但是并没有多少实权,简直就是司令员和参谋长的应声虫,还不如索性继续做我的参谋处长。 崔可夫抬手看了看表,对比留科夫说:“师长同志,您回去告诉那些指挥员们,马上带着部队回各自的防区,占领阵地抢修工事,并在晚七点赶到集团军司令部,参加今天的战斗总结。”看到比留科夫推开车门想下车,又补充了一句:“只要各师各旅的军事主官来参加会议,政工人员就算了。” 在返回的途中,我看到路边有成群的德军双手抱着头,在战士们的押解下,往东面走。便忍不住好奇地问崔可夫:“司令员同志,这些俘虏会被押到什么地方去?” 崔可夫向窗外瞥了一眼,不屑地说:“还能去哪里?当然送是斯大林格勒。” 我有些吃惊地问道:“这里离城市还是两百多公里,不会让他们就这样走着去吧。” 崔可夫摇摇头说道:“从这里向东走了十公里左右,那里有个会让站,通常俘虏被押送到那里后,会被用军列送往斯大林格勒。” 虽然我以前率领的部队曾经抓过不少的俘虏,但每次俘虏押回来后,我都是派人往上级那里一送,就再也没有关心过这些俘虏的下落了。 回到集团军指挥部的时候,舒米洛夫和军事委员谢尔久克、参谋长拉斯金正围着桌上的地图在研究什么。看到我们进门,舒米洛夫站直了身体,冲着崔可夫点点头。客套地说道:“崔可夫同志。您回来了。” “回来了。司令员同志。你们在研究什么啊?” “崔可夫同志,您也过来看看。虽然今天的战斗我们取胜了,但是以敌人的性格,绝对不甘心失败,肯定会进行报复,他们肯定会在短时间内,集中优势兵力对我们的阵地进行疯狂的反扑。” “您说得很对,司令员同志。您所担忧的事情。奥夏宁娜中校刚才就向那些师长们提出过,相信大家如今都是心里有数了。” “两位司令员同志,需要马上给那些师长打电话吗?”。参谋长拉斯金请示道。 崔可夫摆摆手否定了他的提议,并解释说:“我在返回司令部之前,就已经通知所有参战部队的军事主官,晚上到指挥部来开一个战斗总结会。”说到这里,他环顾四周,好奇地问:“司令员同志,军事委员阿布拉莫夫同志去哪里了?” “方面军刚给我们集团军运来了一批物质,阿布拉莫夫是负责集团军后勤的。所以他带人接收物质去了。” “既然阿布拉莫夫同志不在,那这件事情我就对谢尔久克同志说吧。反正他也是集团军的军事委员,负责部队的政治宣传工作。” “崔可夫将军,您有什么指示吗?”。谢尔久克听到崔可夫提起自己的名字,连忙从座位上站起来礼貌地问道。 “是这样的,军事委员同志,我想和您谈谈政治宣传的事情。”崔可夫绕过桌子,走到了他的身边,将我们刚才听到的团证的故事,又详详细细地对这位军事委员讲了一遍。 谢尔久克听完,握紧拳头猛地一挥,大声地说:“太好了,我马上就让集团军政治部把他们的英雄事迹整理出来,然后印发宣传小报,让集团军的每一名指战员都了解他们,通过对他们的宣传来鼓舞士气凝聚部队的战斗力。” 等谢尔久克离开后,崔可夫又吩咐拉斯金:“参谋长同志,待会儿这里要召开会议,无关的人员都出去吧。” 崔可夫嘴里的无关人员,指的是今天到指挥部来接电话的那些通讯参谋们。拉斯金作为他的部下,自然能够领悟他所说的内容,连忙进行清场工作。 战斗的总结会定在晚上六点召开。离六点还差半个小时的时候,各参战部队的师长、旅长们就陆续来到了。由于崔可夫、舒米洛夫他们回去休息了,所以暂时由我负责接待工作。 也许是今天打了一个痛快淋漓的大胜仗,所以来的每个指挥员都是面带喜色。和我握手的时,除了打招呼外,还要多说上几句。 柳德尼科夫和库罗帕坚科两人是一起来的。柳德尼科夫和我握手时,还一再向我道谢,说感谢我为他们师争取到了那么大的荣誉,可以洗刷他们前期打败仗的耻辱。 和库罗帕坚科握手时,他故意板着脸对我说:“奥夏宁娜中校,您可真不够意思啊。” “为什么这么说呢?师长同志。”他的话让我一头雾水。 “我们师和柳德尼科夫的师一直在并肩作战,可以说打的仗、取得的战果和他们都不相上下。为什么单单把他们一个师晋级为近卫师,而我们师一点荣誉都没有得到呢?” 听到他提起近卫师的事情,我才知道他是在开玩笑,连忙回答道:“上校同志,这仗还有的打,假如下次你们师表现突出的话,我一定向上级争取,让你们也晋级为近卫师。” “那真是太好了,奥夏宁娜中校。”库罗帕坚科也许就是那么随便一说,没想到我居然给了他一个郑重的承诺,他顿时激动的说话的声音都表了调,“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就先给您敬个礼吧。”说完,双腿并拢挺直身体,向我敬了庄重的军礼。 听到我向库罗帕坚科保证将来会为他们师争取近卫师的名额,其余的师长旅长不干了,也纷纷涌过来,把我围在中间,强烈要求我在合适的时候也要为他们争取这个光荣的名额。 见我被围得水泄不通,比留科夫便走过来为我解围。他扒开挤在我面前的那些指挥员,大声地呵斥他们:“指挥员同志们。你们在做什么?没看到这里是集团军司令部吗。吵吵闹闹。像什么样子?” 大伙被他这么一说,纷纷闭上了嘴,开始各自向自己的座位走去。我看到围住我的指挥员们散开了,刚想喘口气顺便再向比留科夫道谢。没想到他居然冒出一句:“我说奥夏宁娜中校,你好歹在我的手下当过团长,以后再有什么晋级近卫师的好事,可不能忘记我的第214师哦!” 周围的人听到比留科夫说得话,顿时哄笑起来。有人还大声地说:“比留科夫将军。晋级近卫师这样的事情,要凭自己的实力去争取,可不能说人情走后门哦。” 正当大家笑得前仰后合乐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指挥部的门口突然传来一个严厉的声音:“指挥员同志们,请安静。司令员和副司令员同志到。”听到这个声音,指挥部里顿时鸦雀无声,所有的人都站在原地挺直身体,等待着会议主持人的到来。 崔可夫和舒米洛夫、拉斯金三人来到自己的位置就坐后,崔可夫抬手向下压了压,招呼大家:“指挥员同志们。都别站着了,都坐下吧。我们这就开会。” 这次总结会,没有过多地谈如何取胜的过程,而是在讨论战斗中存在的一些问题。 在听完几位师长的讲话后,崔可夫再度站了起来,开始就目前的战局,谈自己的一些看法,我连忙从公文包里掏出纸笔开始记录,以积累我的经验。只听他大声地说道:“同志们,大家都知道,从七月战斗打响开始,我们的部队就在敌人的强大攻势下,被迫不断地后退。但是战斗的失利,并没有使我们失去斗志。在这里,我大胆地预言:总有一天,这些不可一世的德国元帅将军们,将成为我军的手下败将。……” 崔可夫的话刚说到这里,就被热烈的掌声所打断,我连忙把本子和笔放在腿上,也跟在大家一起鼓掌。直到崔可夫抬手向下虚按的时候,掌声才戛然而止。 崔可夫接着又说:“敌人之所以能取得优势,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在他们发起进攻时,我集团军各部队还没有来得及形成战斗队形。假如我们在到达指定位置后,有哪怕是两、三天的时间来组织防御。按团、营展开战斗队形,修好战壕掩体,组织好火力协同和通讯联络,补充弹药,组织好后勤供应,那么敌人就决不可能轻而易举地突破我集团军的防御。 在德军对我集团军的防御地段实施炮火准备时,我待在靠近前沿的观察所里,注意到了他们的战术弱点:他们的火炮和迫击炮射点散乱,并且只是射击前沿而不往纵深射击;在战斗中也缺少广泛的火力机动。 我在伏龙芝军事学院学习的几年里,曾研究过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德国人在西部战线的许多战役。我了解德国将军们对于炮兵在未来战争中的作用的看法(比如伯恩哈德的思想)。因此,在顿河地区作战的最初几天,我以为敌军炮兵会表演出正统的协同动作:精确的徐进弹幕射击,快似闪电般的火力机动和火炮机动。但事实并非如此,我失望地看到,敌军炮兵还是使用老方法,慢慢地用炮火啃着一条一条的堑壕。 假如我们有更深的防御纵深配置,不再加上反坦克预备队,我们就不仅可以遏制敌军的进攻,而且可以大量杀伤敌人。 德军坦克没有步兵的配合和空军的支援是不敢冲锋的。我看到外国的报纸上,经常宣扬德军坦克兵如何英勇果敢、动作迅猛、可这次在战场上,我却没有看到敌人的这些特点。 德军步兵的优势在于,他们的冲锋枪性能好、火力强。可是,我没有见到他们在战场上表现出迅速的运动和果敢的出击。由于德国步兵的弹药充足,所以进攻时是不惜子弹的,但经常是盲目射击,以达到为自己壮胆的目的。 德军的阵地前沿极易观察,特别在是夜间,因为它的上空飞着许多曳光弹和各种颜色的信号弹。敌人似乎害怕黑暗,也可能不打枪他们就感到寂寞。敌人的机动也极易监视,因为他们的车队在草原上行驶时总是开着大灯。 战斗中,敌人的空军战斗能力发挥得最好,敌空军和地面部队的联系、协同动作都组织得很严谨。可以感觉到,德军飞行员对德军和我军地面部队的战术都是熟悉的。只要敌步兵受到我炮兵或机枪火力的压制,德军飞机很快就会赶来。俯冲轰炸机排成环形编队,轮番轰炸我军战斗队形和炮兵阵地。 以上是我研究敌军战术的初步结论。希望在座的各位指挥员,也要学会观察敌人,研究他们的长处和短处。熟悉他们的习惯,这样才可以做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的话完了。” 崔可夫发言刚结束,全场又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大家用自己的掌声,对他所做出的精辟总结表示了认同。 第四九七章 特殊使命 听完崔可夫对德军的点评,我对他更加佩服得五体投地。要知道,我曾经听过包括集团军和方面军首长在内的很多指挥员对德军部队的评论,但能说得如此透彻的,却只有崔可夫一个人。怪不得在军队里上过伏龙芝军事学院,又有丰富战斗经验的指挥员多了去了,可最后能成为像崔可夫这样世界闻名的,却是屈指可数。 在听到伏龙芝军事学院的时候,我不禁怦然心动,心想等时机合适时,我应该向上级提出申请,请求到这个苏军的高等军事学府里去进修。曾听别人说过,在这个学校里学制是三年:第一年学习基本战术理论和团攻防战术,第二年学习师战术和指挥,第三年学习集团军战役理论和指挥,毕业前两三个月还要学习方面军战役等有关知识。不过眼下是战争期间,这个时间应该会被大大地缩短,没准半年左右我就能重新回到前线。到时我的战役、战术和军事技术素养都会有所提高,成为上级领导眼中具有思考能力和解决问题的能力的优秀合成军队指挥员,就有可能被委以重任。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觉得屋里变得安静了,我连忙摆摆头凝聚心神,向屋里看去,只见下面坐着的各部队主官,都纹丝不动地端坐着,全部目不转睛地盯着站在前面的崔可夫。 我有些好奇怎么大家突然都变成了这样,连忙用胳膊轻轻地碰碰旁边的坦克旅长,轻声地问:“旅长同志。出了什么事?怎么大家突然都安静下来了?” 坦克旅长的眼睛依旧盯着崔可夫。只是把头朝倾了点过来。低声地回答说:“副司令员同志刚收到几份电报,看完以后就脸色大变。大家都猜测可能上级又有什么指示下来,现在正等着副司令员同志宣布呢。” 手里拿着电报的崔可夫用冷峻的目光在屋里每个人的身上扫了一遍,用洪亮的声音说道:“指挥员同志们,我刚收到了方面军司令部发来的电报,有重要事情要向大家通报。在这里,我给大家宣读一遍。” 从崔可夫的表情来看,是有令他不愉快的事情发生了。再加上他刚才说有重要的事情宣布,大家不免窃窃私语起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们集团军今天可刚刚打了个大胜仗,方面军司令部就算不表彰我们,也不至于发电报来批评我们那里做得不对啊。 崔可夫重重地咳嗽了一声,整个指挥部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崔可夫拿起手里的电报读道:“根据最高统帅部的最新指示,从8月13日起,原斯大林格勒方面军方面军分为东南方面军和斯大林格勒方面军,两个方面军由叶廖缅科将军统一指挥。原方面军司令员戈尔多夫将军改任斯大林格勒方面军的副司令员;原方面军副司令员戈利科夫将军改任东南方面军司令员。此任命书从即日起生效。”读完电报后,崔可夫望着屋里的人问道:“大家有什么看法嘛,都可以说说!” “副司令员同志。”他的话音刚落,马上有名中校举手提问。我特意地看了看对方,发现不认识,也许是那个师长的部下。他在得到崔可夫的允许后,大声地问道,“现在分为了两个方面军,那么我们集团军划归谁指挥啊?” “中校同志,”舒米洛夫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慢条斯理地说:“根据新划分的战东序列,我们和第62集团军都属于东南方面军,同时归叶廖缅科将军和戈利科夫将军指挥。” 中校听完,和旁边的人低声说了几句后,又问道:“那我们的防区是怎么划分?” 崔可夫低声对拉斯金说了句:“参谋长同志,这个问题就由你来向指挥员同志解答吧。”说完,便直接坐了下去。 拉斯金走到地图前,用讲解棒指着地图,高声地说道:“各位指挥员同志们,大家请看地图。在经过长达一个月的激烈战斗后,在顿河的西面,已经没有了我们的部队。目前斯大林格勒方向的战事已经向东移到了伏尔加河和顿河之间的地带。根据我们掌握的情报,德军保卢斯的第6集团军和哥特的坦克第4集团军的主力,都把攻击的矛头直指斯大林格勒。现在,敌人这两个集团军的共同任务就是:包围我斯大林格勒方面军和东南方面军的部队,前出至伏尔加河,以便夺取斯大林格勒。” 这个敌情的变化出乎了大家的预料,这些我从他们的眼神和面部表情就能看出来。比留科夫将军面露惊讶之色,眼神仿佛在说:敌人这么快就扑过来了?萨任上校面部表情毫无变化,他的眼睛一直盯在地图上,似乎正在思考该如何应付眼前的不利局面。柳德尼科夫上校禁闭双眼,嘴在不停地动着,似乎正在自言自语。而库罗帕坚科上校的嘴角挂着一丝笑容,似乎正为发现了一个让自己的师也晋级为近卫师的机会而开心。 拉斯金上校继续说道:“……而我集团军当前的任务,是在今天收复的区域内,连夜建立阵地和加固工事,建立沿雷诺克——斯帕尔达诺夫卡——奥尔洛夫卡的防御体系,让各村庄临时组织起来的防御阵地变成了敌人无法逾越的障碍。” “可是参谋长同志,战士们经过白天的战斗,都非常疲劳了,要是让他们连夜修工事的话,我怕他们会受不了。”一名不知道哪个部队的中校,直截了当地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中校同志,”崔可夫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对他严肃地说道:“要是敌人明天对我们发起疯狂反扑的时候,你觉得没有坚固防御工事的指战员们,能挡住敌人的进攻吗?”。说到这里。崔可夫忍不住站起身来。用手指着萨任上校。眼睛盯着那名中校继续说道:“萨任上校的第229师的战斗力,在集团军里是数一数二的,他们当时进入战场时,就是因为没有防御工事,在敌人坦克部队的进攻下,就曾经被迫后撤过。中校同志,你觉得你的部队装备和战斗力都比萨任上校的部队强吗?”。 那名中校连连摆手,不好意思地回答说:“我们的部队和萨任上校的部队有很大的差距。比不上。对不起,司令员同志,我错了。我一回到部队,就立即安排战士们抢修工事。” 崔可夫也没有和他废话,只是默默地点点头,又重新坐下。 拉斯金讲解完当前的敌我态势后,走到崔可夫和舒米洛夫的身边,低声地和他们交谈了几句后,站直了身体高声地对大家说:“指挥员同志们,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和困难。可以抓紧时间提出来。假如司令员同志能为你们解决的,就立即给予解决。” 也许是崔可夫刚才说那个中校的话说得有点重。以至于拉斯金说完以后,居然没有一个人敢接话。我左右看了看,见大家都是正襟危坐不苟言笑,深怕自己成为出头鸟。我看没人说话,便站起身来,大声地说:“参谋长同志,我有个问题。” 看到是我站出来,别说拉斯金,就连崔可夫和舒米洛夫也大吃一惊。拉斯金上校好奇地问道:“奥夏宁娜中校,您有什么想说的吗?”。 “两位司令员同志,参谋长同志,各位在座的指挥员们,你们好!”我先礼貌地和在场的人打过招呼后,才接着说自己的主题:“目前部队存在的问题,除了弹药不足外,通讯联络仍是我军的薄弱环节,各部队的通讯器材少得可怜。就像柳德尼科夫上校和库罗帕坚科上校的两个师,加起来也就只有两部电台。而柳德尼科夫师的电台在行军途中,因遭遇敌机空袭而损失掉了,以至于他们在一段时间内和集团军司令部失去了联系。 德军所有部队都已配备了电台,而我军却仍以有线电话为主。电话经常出故障,于是不得不派出军官四处联络,而用这种方法指挥分散在开阔草原上的部队是非常困难的。 在敌军日益增强的压力下,我军被迫撤退。经常是印有‘急件’字样的命令送到部队时,命令中要求守住的村镇已经失守;有时甚至被指定执行命令的部队也已经名存实亡…… 还有一件事情,我想在座的崔可夫将军和第208师的师长沃斯利博伊尼科夫上校都非常清楚,当时该师的部队正在奇列科夫火车站下军列时,遭到了我军飞机的误炸。由于我们携带的报话机被炸弹炸毁,失去了和空军的联络手段,结果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军的飞机,向自己的步兵战友俯冲投弹扫射,却又无能为力。” 听到我这么说,第208师师长沃斯利博伊尼科夫上校的眼圈一红,居然不顾形象地抽泣起来,他脸色苍白声音颤抖地说:“各位指挥员同志们,奥夏宁娜中校说得对。我军的飞机出动了两个九机编队,排成了环形队形,对着我师下车的指战员们开始轮番俯冲扫射。多少红军战士刚来到前线,还没有看到敌人的影子,就被自己的飞机打死或打伤。……当战士们质问我为什么会遭到自己人的飞机空袭时,我无法对我的下属解释这些无谓牺牲的原因。”说到这里,他终于再也忍不住,呜呜地哭了起来。 崔可夫再度站起身来,有些无奈地说道:“奥夏宁娜中校说的这些都是我亲眼所见,是真实发生的。后来向方面军司令部报告后,才知道发生这件事情的原因,是刚到达的卸车区域没有得到空中掩护,而方面军司令部既没有保障这一行动的顺利实施,更没有通知空军部队,才酿成了这起惨剧。” 本来我以为这件事情,在座的指挥员们至少大半都知道,所以才在说通讯器材问题时,顺便提了一句,没想到大家都是第一次听说这事,顿时现场又是一片哗然。有人甚至大声疾呼:“指挥员同志们,我们步兵战斗的鲜血不能白流,要把那些见鬼的航空兵和他们的指挥员统统送上军事法庭。” “对!鲜血不能白流。要血债血偿!……” 在群情激奋的情况下。有人挑头的话。场面很快就会失控。见大家吵吵嚷嚷地乱成一团,我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是听任他们闹下去,还是及时地制止他们。 就在此时,只听“砰”的一声枪响,在屋里吵闹声中显得格外清脆。大家顿时安静了下来,眼睛转向了枪响的位置,只见崔可夫把一支枪口还冒着青烟的手枪拍在桌上。怒不可遏地骂道:“你们自己看看,还像一个军队里中级指挥员吗?我看你们个个都像骂街的泼妇。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部下牺牲,难道我这个当副司令员的人不难过吗?你们现在就算去把那些航空兵全部枪毙了,那些死去的战士能活过来吗?”。见屋里彻底安静了下来,他把手枪重新插入了枪套,吩咐旁边的拉斯金:“参谋长同志,给他们布置任务。” 我这几天看见崔可夫掏过两次枪,第一次是拔枪毙了那名贪生怕死的炮兵团长,第二次就是刚才及时开枪制止了指挥部里的混乱,由此可以看出他是一个行事非常果断的人。 拉斯金重新走到地图前。开始为各师布置防区:“第214师负责在雷诺克地段修筑防御工事,第229师在该师的后方五公里处修筑第二道防线;在斯帕尔达诺夫卡地区的海军陆战第154旅和步兵第29师。依托这里的七八个小村庄,以及大片的森林,修筑能抵御敌人进攻的防御阵地;而近卫第70师、步兵第157师和海军陆战第66旅,则在奥尔洛夫卡地区修筑两道防线。第208师作为集团军的直属部队,继续保持原驻地不变。以上就是各师各旅的防御部署,请各位指挥员回部队后就立即开始防御部署。” 等拉斯金讲完,舒米洛夫站起身来,扫视了一遍全场,然后说道:“任务已经交代完了,各位指挥员同志们,你们都回各自的部队去进行布置吧。散会!” 随着他的这一声“散会”,在座的指挥员们集体站了起来,抬手向他敬礼后,纷纷转身走出了指挥部,赶着回自己的部队去部署新的防御。 等来开会的指挥员们走得差不多了,崔可夫来到我的身边,叹了口气,批评我道:“奥夏宁娜同志,谁让你擅自把第208师被我军飞机误炸的事情说出来的。你看看,今天差点没法收场了。” “对不起,司令员同志,是我错了。”我知道自己今天这件事情做的有点太冒失了,于是连忙向崔可夫低头认错。 崔可夫摆摆手,说道:“算了,说就说了吧,反正大家早晚也会知道的。不过你要记住,以后千万不能再犯类似的错误。接下来,你要陪我去执行一个特殊的使命。” “将军同志,我可以问问是什么事情吗?”。 “到车上再说!”崔可夫说完,抬腿就朝指挥部外面走去。 等我们上了吉普车,看到车上除了我俩,只有司机和传令兵西多林,崔可夫吩咐司机开车后,才对我说:“我们这次是奉命去解除洛帕京职务的。” “洛帕京将军?第62集团军的司令员?”听到这个名字,我惊诧地问:“他不是早就被解除职务,方面军司令部还临时派科尔帕克奇将军去暂代他的职务吗?”。 崔可夫苦笑一声,回答说:“科尔帕克奇接管的,是归集团军政治部指挥的几个新锐师的指挥权。而原有的部队,在名义上还是归洛帕京将军指挥的。” “一个集团军现在有两个司令员,这样一来,部队的指挥系统会陷入混乱的,指战员们就会无所适从,不知道该听谁的指挥。”我听完,担忧地说道。 “现在已经非常混乱了。”崔可夫忧郁地说。 “为了确保第62集团军不被德军打垮,我觉得应该马上撤换司令员。”我的话说出口,才发现原来说的都是废话,崔可夫刚刚才说过我们是去执行解除洛帕京指挥权的任务的。 “据方面军转发过来的情报,第62集团军的情况非常糟糕。除了科尔帕克奇指挥的那部分军队还在和德国人顽强战斗外,原来第62集团军部队基本已经被打垮了。部队在后撤的过程中,不断被打散又重新聚拢,聚拢又被打散。我估计要是我们去的晚了的话,估计这几个师就可以取消番号了。” “洛帕京将军的指挥部目前在哪里?”我问道,同时从挂在前面靠背上的图囊里抽出了地图,在腿上摊开。 崔可夫阴沉着脸看了一会儿,然后指着一个地方,肯定地说:“就在这里,韦尔佳奇村。据方面军传来的情报显示,洛帕京将军的临时指挥部,就设在这里。” :鞠躬感谢书友:魔哥范、随风飘流の壹叶小舟的宝贵月票,书友:卡鲁斯的评论票,以及书友:131102103008288、jerryw1975的打赏 第四九八章 英勇的坦克兵 上 等崔可夫说出我们要去的地方,我把地图卷起塞进图囊,同时吩咐司机:“司机同志,我们去韦尔佳奇村的第62集团军司令部。” 司机点点头,用低沉的嗓音回答道:“明白,中校同志。” 放好地图,我的眼睛望向窗外,考虑着我们正要去执行的特殊使命。在这个时候,我才真正地体会到朱可夫驳回我的晋职申请,是对我怎样的一种爱护。残酷的斯大林格勒战役,此刻才刚刚开局,我军处在极为不利的地位。为了尽快地扭转这种不利的局面,如今的最高统帅部对下面指挥员的惩罚力度就特别大,别说下面部队里的师长旅长,就连集团军的参谋长甚至司令员,也是根据最高统帅本人的喜好,说撤换就撤换,甚至直接送上军事法庭。 可能是因为我一直看着窗外没有说话,崔可夫关心地问道:“奥夏宁娜,你在想什么?” 我把视线从窗外收回来,努力冲他挤出一丝笑容,想找个轻松的话题和他聊几句。正要开口,忽然又想到我们此行的目的,是去解除他的老战友的职务,这种时候在他的面前,有些话还是不能随便说的。犹豫了片刻,我开口问道:“司令员同志,今天听您在会上提到曾经在伏龙芝军事学院学习过,这是真的吗?”。 崔可夫使劲地点点头,说道:“是的,我曾经在伏龙芝军事学院里学习了三年。目前在斯大林格勒方面军里,别说那些集团军司令员了,就连下面部队里的很多师长、旅长甚至团长。都和我一样。是从伏龙芝军事学院里毕业的。奥夏宁娜。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司令员同志,”我试探地向他讲出自己心中的打算,“伏龙芝军事学院学院现在还招收学员吗?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倒是非常乐意到学院里去进修一段时间。” “你现在想去伏龙芝军事学院?”崔可夫听我这么说,脸上露出了些许不悦的神情。 我看他对我有误会,连忙解释说:“司令员同志,我看您有点误会,我的确是想到伏龙芝军事学院去提高自己的战役、战术和军事技术水平。不过不是现在,怎么也得等我们打赢了眼前这场战役再说。” 崔可夫的脸色缓和了下来,他和颜悦色地说:“那就好,等战役一结束,我就亲自安排你去伏龙芝军事学院学习。我在学院里还认识不少的教官,到时可以让他们关照关照你。” 我向他真心地道谢后,及时地转换了话题:“司令员同志,您和洛帕京将军很熟悉吗?”。 “是的,”崔可夫神色阴郁地说,“我战前就认得洛帕京同志。我以前一直认为他是个坚强果断的指挥员。没想到自打他担任第62集团军的司令员以后,表现得居然这么差劲。不光屡屡违抗方面军下达的命令,甚至连最高统帅部的命令也敢违背。要知道,今天奉命去执行解除他职务的任务,我心里很难受……” 正在这时,吉普车缓缓停了下来。车一停,我就问前排的司机:“司机同志,我们到韦尔佳奇村了吗?”。 “报告中校同志,我们还没有到。”司机头也不回地回答道。 听司机这么说,崔可夫不耐烦地问道:“那你为什么停车,难道不知道我们有急事,要尽快赶到第62集团军司令部吗?”。 司机回过头,有点委屈地说:“报告司令员同志,前方迎面开来了一队坦克。因为道路太窄,我是特意停在路边给他们让路。” “坦克?什么坦克?”崔可夫说着推开车门下了车,走到了路中间。 见崔可夫抢先下了车,我也推开另外一面的车门下了车,站在路边朝前看。只见正前方有一队大概三十辆坦克,正沿着道路向我们开过来,车后扬起了高高的尘土。 也许是发现了我们站在路边,队列里的一辆装甲车加快了速度朝我们开过来。在离我们二十多米的时候,装甲车停了下来,接着车门打开,从里面下来了一位没有戴军帽的将军。看到他那黑色的头发,我马上就认出来的是我认识的人,坦克第一集团军的司令员莫斯卡连科将军。 看到他朝我们走过来,崔可夫也快步迎了上去,我赶紧小跑着跟了过去。两人在相隔两三步的地方停下,相互敬礼握手,接着紧紧地拥抱到了一起。等两人分开后,我赶紧上前两步,抬手向莫斯卡连科敬礼。 莫斯卡连科对我微微点点头,转身问崔可夫:“崔可夫同志,您到这里来做什么?是去韦尔佳奇村找洛帕京将军吗?”。 崔可夫点点头,既然对方已经猜到了自己要去什么地方,也就不再对他有什么隐瞒,而是实话实说:“是的,我到韦尔佳奇村,是奉命去解除第62集团军洛帕京同志的指挥权,并将他剩余的部队接手过来。” “剩余的部队!”莫斯卡连科用嘲讽的语气说道:“洛帕京将军现在能指挥的部队,不超过一百人,您去不去接手都是一样的。” “什么,只剩下不到一百人?”崔可夫被这个数据吓了一跳,吃惊地追问道:“莫斯卡连科同志,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方面军不是告诉我说还有几个师上万人吗?”。 莫斯卡连科冷笑了两声,问道:“崔可夫同志,您认识洛帕京吗?”。 崔可夫使劲地点点头,回答说:“认识,我早在战前就和他认识了,在我的印象中……” 莫斯卡连科打断了他的话,说道:“战前的洛帕京同志,别说您,就连我也很了解,可是现在……”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用遗憾的口吻继续说。“他变得让我根本认不出来了。” 崔可夫听到这里,用相对平和地语气对他说:“莫斯卡连科将军,我希望您十分负责并完全诚恳地把您对洛帕京将军的看法对我说出来。” 坦克部队从我们的身边经过,巨大的马达轰鸣声把一切声音都盖住了。不管是崔可夫还是莫斯卡连科在这一刻都保持着沉默,等待坦克部队的离开。 “崔可夫同志,我不能对您隐瞒,”等坦克陆续开过去后,莫斯卡连科苦恼地说。“以前的洛帕京将军给人一种信心十足和胜券在握的感觉,这也是他被任命为第62集团军司令员的缘故。可是现在,他给我的印象,却是慌张和沮丧。我昨天遇到他时,正遇到他和他的指挥部被德军的步兵追击,于是便出手救了他。喏,你们看,就是刚过去的这支坦克部队,是我的第158重坦克旅。在昨天的战斗中,有四辆坦克的履带被德军的反坦克炮打断了。于是我便把这些坦克留在村庄西面的防御阵地上,作为固定炮塔使用。为坚守阵地的步兵提供必要的炮火支援。” 崔可夫咬了咬嘴唇,有些生硬地问道:“莫斯卡连科将军,您这是打算去什么地方呢?” 莫斯卡连科耸了耸肩膀,回答说:“谁知道呢,反正接到的命令,是向东往斯大林格勒的方向开,到那里找个地方进行补充,然后再重新投入战斗。”说到这里,他抬手看了看表,催促道,“时间不早了,崔可夫同志,我建议您尽快赶到指挥部去,否则再晚的话,德国人就赶过来了。” 莫斯卡连科和崔可夫握手告别后,转身上了装甲车离开。崔可夫默默地站在路边,一动不动地凝视着远处,仿佛正在思考着什么事情。我没有打扰他,只是静静地站在他的身后。 他掉过头来,目光望着我说:“奥夏宁娜同志,走吧,我们这就到第62集团军的指挥部去,不管他们还剩下多少人,能带多少回来就带多少回来。” 我们很快就赶到了韦尔佳奇村,这个村庄早已被德军的飞机炸成了一片废墟。在一个尚未倒塌的民房前,我们看到一个站岗的哨兵,已经停着的两辆吉普车,由此断定集团军指挥部就设在那里。 哨兵看到我和崔可夫从吉普车上下来,连忙挺直了身体立正。 我没等崔可夫吩咐,就走到了哨兵的面前,问道:“战士同志,司令员在这里吗?”。 “在的,中校同志。”哨兵瞅了一眼我和崔可夫的军衔,恭恭敬敬地报告说。“里面正在收拾东西,准备马上转移。” 我们走进这间还没完全倒塌的民宅时,洛帕京正背对着我们,在指挥通讯兵拆电话线和拆除电台,以至于根本就没有发现我们的到来。虽然在我的眼中,这些通讯兵的动作已经很麻利了,可洛帕京还一个劲地催促着:“快点,快点,战士同志们,你们的动作太慢了。” 崔可夫和我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环视了一下面积还挺大的残破民宅,接着径直走到了洛帕京的身后,冷不防地问道:“洛帕京将军,您这是打算去那里啊?” 洛帕京被崔可夫的声音吓了一跳,他扭过身来,发现站在身后的是崔可夫,有气无力地回答说:“还能去哪里?崔可夫同志,您都看到了,敌人就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有可能马上就到了,我要带着部队转移。” “部队!”崔可夫冷冷地哼了一句,“我正想问问,您的部队在哪里?要知道您指挥的部队,有十个师八万多人,我来的路上,怎么都没看见呢,他们都到什么地方去了呢?嗯!” 看着崔可夫严厉的表情,洛帕京努力地想做出微笑的样子,但却笑得很不自然,他吞吞吐吐地说:“要知道我们的兵力、技术装备和敌人的相比,处于劣势……” 崔可夫不等他辩解完就打断了他,冷冷地宣布:“洛帕京将军,我现在正式通知您的。您已经被解除了第62集团军司令员的职务,由我来接替您的职务。” 听到这个消息,洛帕京吃惊得发呆地站着。他张开嘴巴,好象打算说些什么。但却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那些原本在忙碌的通讯兵们。听说洛帕京被解除职务的消息。不禁都愣住了,个个站在原地发呆。 我连忙咳嗽一声,走上前去呵斥他们:“你们还站着做什么?还不抓紧时间收拾东西,难道你们想把这些宝贵的通讯器材都留给德国人吗?”。通讯兵被我这么一说,连忙又手脚麻利地收拾起东西来。 此刻的洛帕京仿佛一下苍老了十几岁,背一下驼了下来,他有气无力地问道:“崔可夫将军,那准备怎么处置我?” “您应该马上到斯大林格勒的方面军司令部。那里有人会告诉你该怎么办?”崔可夫生硬地回答到,接着又追问了一句,“还有其他的指挥员在指挥部吗?”。 垂头丧气的洛帕京摇摇头,阴沉着脸回答说:“没有了,就剩下我一个人。除了这些通讯兵,还有大概一个排的部队,正在村西面的防御阵地上,以及四辆被炸坏了履带的重型坦克。如果遇到敌人进攻的话,他们已经还能抵挡一阵。” “走吧,洛帕京将军。我会让我的传令兵西多林陪您一起去斯大林格勒。至于那些阵地上的战士,我会带他们去和科尔帕克奇将军的部队汇合。”随后他冲着门口大声地喊道:“列兵西多林。进来一下。” 随着他的喊声,小西多林快步地跑了进来,抬手向崔可夫敬礼,并请示道:“司令员同志,西多林奉命来到,听候您的指示!” “西多林,”崔可夫用手指着洛帕京,对西多林说道:“你的任务,就是护送洛帕京将军到斯大林格勒去。” “那您呢?司令员同志。”西多林担心地问道:“我们这次就出来了四个人,要是我走了的话,谁来保护您的安全呢?” 我走过去,揽住西多林的肩膀,扬起手里的冲锋枪,安慰他说:“西多林,不要担心,虽然你要离开,可我还在啊。要知道我也亲自上前线打过很多仗的,像保护司令员同志安全这样的小事,我还是非常胜任的。” 西多林看了看崔可夫,又瞧瞧我,终于下定了决心似的对我说:“那好吧,中校同志,我就把司令员的安全交给您了。”见我对着他点头,便走到了洛帕京的身边,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礼貌地说:“将军同志,请吧!” 洛帕京离开后,见那些通讯兵也差不多收拾妥当了,我便催促着崔可夫:“司令员同志,我们该离开了。这里离敌人太近,没准他们什么时候就扑上来了。”话音刚落,外面便传来了激烈的枪炮声。 我当时恨不得狠狠地抽自己一个嘴巴,真是乌鸦嘴,好的不灵坏的灵,一说德国人要来,德国人就打来了。听着外面那么密集的枪炮声,还不知道我们能不能安全地撤离呢。 崔可夫连忙问那些通讯兵:“你们谁熟悉村西面的阵地,马上带我去看看。” 一名背着步话机的通讯兵从人群里走了出来,抬手向崔可夫报告说:“报告司令员同志,我身上的步话机可以直接和阵地上的坦克联系。” 崔可夫听完,真是喜出望外,连忙吩咐通讯兵,马上吩咐他:“立即和阵地上的坦克兵进行联系。” 通讯兵有些为难地说:“司令员同志,我们阵地上只有一个排的步兵,以及四辆坦克,可能挡不住敌人多久。不如这样,我们才坐车离开,在路上也可以和他们进行联系。” 听到通讯兵的提议,我连忙附和道:“司令员同志,这位战士说得对,我们先转移,在路上再和阵地上联系吧。” “可是……”崔可夫刚想说什么,就被我打断了,我抢过话头说道:“没有什么可是,您是集团军的司令员,要是您出了什么意外的话,我们的损失就大了。现在您什么话都别说了,听我的安排。所有的人听着,立即上外面的吉普车,马上离开这里。大家别犹豫了,立即执行。”就这样,我们一帮人簇拥着崔可夫上了门口的吉普车。 上了车我才发现,这吉普车真大啊,崔可夫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我和五名通讯兵在后面对着做,一点都不显得拥挤。 和阵地上的坦克兵很快联系上了,我戴着耳机,冲着送话器大声地说:“我是集团军参谋处长奥夏宁娜中校,您是哪位?” 耳机很快传来一个低沉的男音:“您好,中校同志。我是第158重坦克旅雅姆别柯夫中尉,您有什么指示吗?”。 “向你们发动进攻的敌人有多少兵力?” “报告中校同志,敌人出动了30辆坦克和一个摩托化步兵,正在向我阵地发起猛攻。”雅姆别柯夫中尉大声地喊道:“面对敌人的进攻,我们抵挡不了多久,所以我建议集团军指挥部立即转移。”正说着话,只听耳机传来咣当一声巨响,然后就没有什么声音了。 我对着送话器又大声地喊了几句,结果还是没有半点回音。气得我摘掉耳机,连送话器一起扔给了通讯兵,气呼呼地说:“战士同志,你马上检查一下,看是不是步话机坏了。” 通讯兵接过去试着听了一下,马上回答说:“报告中校同志,步话机是好的,也许是因为信号不好,所以对方和我们的通讯才中断了。” 坐在副驾驶位置的崔可夫听到我的话,连忙吩咐司机:“司机同志,找个高一点的山坡,把车开上去,我们需要立即和阵地上恢复联系。” 第四九九章 英勇的坦克兵 下 司机看样子是个老兵,他在得到崔可夫的命令后,低低地答应一声,一踩油门,吉普车向前猛地窜了出去。车的速度提高了,车里也变得颠簸异常,通讯兵们连忙把通讯器材抱在身上,免得被颠坏了。 不到五分钟,我们的车就开到了一个山坡顶上。司机把车挺稳后,信心十足地对崔可夫说:“报告司令员同志,这个山坡离村西的阵地距离大概有三公里。在这里可以清晰地看到战场,又不容易被敌人发现。……” 崔可夫没等他说完,已经迫不及待地推开车门跳了下去。我对面的那个通讯兵顽皮地问了司机一句:“要是被敌人发现了,又该怎么办呢?” 司机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就算敌人发现了也没关系,他们的坦克从战场开到这里至少要十分钟的时间,到时我们早跑得没影了。” “别再闲聊了,战士同志们,快点把通讯器材搬下去,司令员还等着我们呢,要尽快和阵地上恢复联系。”我怕他们几个人说起来就没个完,便及时地制止了他们,抢先下了车,来到崔可夫的身旁。 我们站立的位置视野开阔,用望远镜可以清晰地看到战场上的情况。只见很远的地方停着四五辆被打坏的德军坦克,正在冒着浓浓的黑烟,而剩下的二十来辆完好的坦克,在离我军阵地几百米的地方摆开了阵势,用炮火支援冲锋的步兵。 我军的防御阵地只有一条战壕。坦克炮弹激起的大大小小的烟团,顷刻间将战壕吞没了。以至于我们根本看不到战壕里的情况。战壕后方五六十米的地方,停着四辆我军的坦克,正在用坦克炮对敌人进行着猛烈地还击。 “中校同志,和阵地联系上了。”背着步话机的通讯兵来到了我的身边,边说边将耳机和送话器递给了我。 我放下望远镜,赶紧将耳机戴上,开始大声地呼叫坦克兵们:“雅姆别柯夫中尉,雅姆别柯夫中尉。我是奥夏宁娜中校,听到请回答!听到请回答!” 在片刻的沉默后,耳机里再度传来了雅姆别柯夫中尉的声音:“中校同志,我听到您的声音了。” “刚才怎么回事,为什么通讯中断了?”我还惦记着刚才通讯突然中断的事情,所以忍不住问了一句。 “报告中校同志,刚才我们的坦克被敌人的炮弹击中。电台被震坏,所以和您失去了联系。现在电台已经重新修好,可以正常使用了。” “中尉同志,”看着被硝烟弥漫的战场,我关切地问道:“你在哪辆坦克里?” “我在第一辆,左边第一辆。”他准确地报出了自己的位置。 我连忙举起挂在脖子上的望远镜。向他说的位置看过去。我军的坦克一字排开,除了左手第一辆是重型坦克外,其余的全部是常见的t-34坦克,它们正在向德军的坦克队列开火。也许敌人发现对他们威胁最大的是那辆重型坦克,于是集中至少八辆坦克炮击雅姆别柯夫中尉的坦克。但这种kv重型坦克的装甲就是皮实。虽然不时被德军的炮弹击中,但等硝烟散去。坦克车身上除了几个凹坑外,一点事都没有。而德军坦克则没有这么幸运,被我军坦克的炮弹击中后,不是着火燃烧,就是被直接掀掉了炮塔,不大的功夫,就又有七八辆德军坦克被我军的坦克报销了。 “干得好,中尉同志。”我大声地称赞了他一句,“一定要利用好你们坦克装甲厚的优势,把对面的敌人坦克都干掉。” 没想到雅姆别柯夫中尉沉默了片刻后,为难地说道:“中校同志,我们肯定顶不了多久了,我建议你们还是尽快撤退吧。” “撤退?!为什么要这么说呢,中尉同志。”对于雅姆别柯夫中尉没头没脑地冒出来的建议,我奇怪地问道:“我军坦克在战场上不是占据着优势吗?我看敌人的坦克炮弹打在你们的坦克车身上,几乎没有什么威胁,你为什么要说挡不住呢?” 雅姆别柯夫中尉苦涩地回答说:“中校同志,我们的炮弹不多,支持不了多久。一旦炮弹打光,敌人就可以轻松地解决掉我们。” “能安全地撤出来吗?”听到中尉他们所面临的困境,我担忧地问道。 中尉沉默了片刻,艰难地回答道:“中校同志,我想这是做不到的。我们的坦克都是出了故障或者是履带被打断了,才留下充当临时炮塔的。我们能做的就是等炮弹打完后,再和那些冲上来的步兵战斗,最后与坦克同归于尽。” 这时德军的步兵已经解决了我军的战壕,为了防止误杀,德军的坦克停止了射击,一轰油门气势汹汹地朝战壕猛冲过来。我军坦克加快了射击速度,试图将德军的坦克和他们的步兵分割开来,为坚守阵地的我军战士减轻点压力。 德军步兵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他们三五成群,利用弹坑交替掩护着向我军战壕冲锋。而相比之下,我军的战士不光人少,战斗力也远远弱于德国人。很多人站直身体,刚打上一两枪,就被敌人的子弹打倒。随着阵地上的我军战士越来越少,德军步兵开始陆续冲进了战壕,和我们的战士展开了近战。 见到形势不妙,除了雅姆别柯夫中尉的坦克还在向逼近的德军坦克射击外,另外三辆坦克已经调准炮口,开始轰击七那些正在冲向阵地的士兵。 刚开了几炮,就招来了德军坦克的报复,十几辆坦克一起开火,顷刻间就把三辆坦克笼罩在硝烟之中。等硝烟被风吹薄后,我能看到那三辆坦克已经被烈火和黑烟所笼罩。战场只剩下了雅姆别柯夫中尉的那辆重型坦克。 中尉的坦克在摧毁了一辆接近战壕的德军坦克后,便彻底停止了射击。由于战壕中我的指战员在此刻伤亡殆尽。德军的步兵一涌而上,纷纷跳进战壕,开始清除我军的剩余力量。 见到重型坦克停止了射击,崔可夫放下望远镜,扭头厉声地问道:“奥夏宁娜中校,问问他们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开炮,敌人的步兵已涌进了战壕,再等几分钟。德国人的坦克就会越过战壕,去攻占我们刚才离开的小村庄。” “雅姆别柯夫中尉,”我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心平气和地问雅姆别柯夫中尉:“中尉同志,你们为什么不开炮了?难道是炮弹打光了吗?” “是的,中校同志,我们的炮弹全打光了。”雅姆别柯夫中尉飞快地回答道。接着又补充道,“不过我们车里还有几千发子弹,这样也可以狠狠地教训一下该死的德国佬。” 对于他的回答,我非常满意,于是吩咐他说:“中尉同志,沉住气。等敌人进入了你们的火力范围再开火,尽量地杀伤他们。” “明白,中校同志。”雅姆别柯夫中尉礼貌地回答道。 德军的步兵清理完战壕,陆续地爬了出来,端着枪向我军的坦克跑了过来。跑出二十几步。他们纷纷地跳进了弹坑里,警惕地注视着这辆没有冒烟燃烧的坦克。 过了一会儿。德军的一个五人战斗小组从弹坑里跃出来,借助密密麻麻的弹坑的掩护,快速地向坦克接近。还剩下十几米的时候,一名德国兵从弹坑里探出半截身体,端起手里的冲锋枪,冲着坦克猛烈开火。 听着耳机里传来的清脆枪声,我深怕坦克里的哪一个战士控制不住,擅自开枪的话,可就提前暴露。敌人隐蔽的位置都很好,就算开枪射击的话,也杀伤不了多少敌人。于是我紧张地吩咐他:“中尉同志,敌人只是在试探性射击,他们根本没有发现你们,千万不要开枪,等敌人靠近点再打。” “明白,中校同志。”中尉呵呵地笑着回答我,“我们已经做好了准备,等更多的敌人进入我们的射击范围,我们再开火。就算要死,也要多拉几个垫背的。” 他的话虽然说得豪情万丈,但却听得我心里一阵阵发酸。 那名德军在打完一个弹匣后,见坦克里没有任何反应,便站直了身体,旁若无人地换上一个新弹夹,和战斗小组的其他人一起从弹坑里走出来,很平静地经过坦克,往村庄的方向走过来。 看到战斗小组平安无事地经过了我军的庞然大物,那些躲在弹坑里的德国兵们,也重新爬出弹坑,整理好队形,跟在战斗小组的后面往村庄走。 几十个德国人排成的队列慢吞吞地从坦克旁边经过时,炮塔后面的射击孔里突然喷吐出一条长长的枪焰火,几乎与此同时,耳机里传来一阵清脆的射击声,同时还听到一个战士在高声叫骂:“该死的德国佬,你们都给我见鬼去吧。” 排得整整齐齐的队列,中间那十几个德国兵还没有回过神来,就横七竖八地向两边倒去,剩下没有被波及的德国兵被吓跑了胆,有的就地卧倒在履带旁,躲在了射击的死角里;有的一个鱼跃扑进了附近的弹坑,把身体埋得低低的,免得被机枪的子弹打中。 “好啊!”崔可夫忍不住高兴地叫了一声好。周围的那些通讯兵见我们的坦克一开火,就打倒了那么多的敌人,也兴奋地议论起来。 不过德军毕竟是训练有素的,那些还没来得及进入我军射程士兵很快就做出了反应,他们从不同的方向对着坦克猛烈开火。只见坦克的表面,溅起了一片火星,对于敌人这样规模的射击,我一点都不放在心上,要知道这种重型坦克,连敌人的反坦克炮都打不穿,更何况普通的子弹了。 德军射击了一阵,发现没有效果,便停止了徒劳的射击。两个机灵的士兵,握着手榴弹,悄悄地从坦克的另外一侧爬上了车身。看着他们手里握着的手榴弹,我立即明白了他们的企图。我急得连忙对着送话器大喊:“雅姆别柯夫中尉。有德国人爬上了坦克,他们手里有手榴弹。重复一遍。他们手里有手榴弹。他们想把手榴弹从舱口塞进去,把你们全炸死。” 雅姆别柯夫中尉冷静地声音从耳机里传出来:“明白了,中校同志,他们的阴谋不会得逞,我会狠狠地教训他们的。” 炮塔缓缓地转动了起来,将在车身上立足未稳的两名德国士兵生生地挤了下去,接着,炮塔的前方也开火了。前后的两挺机枪对着敌人猛烈开火。从耳机里,我能清楚地听到机枪的射击声里,隐约夹杂着德军的惨叫声。 虽然德军的步兵拿我们的坦克束手无策,可不代表他们的坦克也没办法。十几辆德军的坦克越过了战壕,缓缓地逼近了雅姆别柯夫中尉的重型坦克。 看到这一幕,我再度急得大叫起来:“雅姆别柯夫中尉,你看到没有。有十几辆坦克正在向你靠近,正在向你靠近。” 雅姆别柯夫中尉沉着地回答道:“我看到了,中校同志。可惜炮弹没有了,否则这么近的距离,我可以像打靶一样把他们全部消灭掉。” 听到中尉这么说,我不禁仰天长叹。要是早知道这样的话,中尉他们就应该留下几发炮弹,等德国人的坦克靠近后,把它们一个接一个地打掉。 崔可夫一脸严肃地走到我的面前,伸手向我要去了耳机和送话器。大声地说道:“雅姆别柯夫中尉,我是崔可夫将军。你今天在战场上的表现,我都亲眼看见了。我要说一句,你真的是好样的。……” “将军同志,”由于崔可夫没有向中尉说明自己的职务,因为中尉只是礼貌地称呼他的军衔,“请您放心,我们会战斗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宁死不会成为德国佬的俘虏。” 德军的坦克在开到离雅姆别柯夫的坦克仅有二十来米的地方停下,十几个黑洞洞的炮口都指向还在射击的坦克。那些原本躲在附近的德国步兵,为了防止被自己的炮弹误伤,纷纷连滚带爬地从藏身之地逃离开来。在射击死角的还好点,成功地逃到了安全的地方;那些在射击范围内的,刚一起身就被乱枪打倒。 德军坦克等自己的步兵疏散得差不多了,在稍一停顿后,集体向雅姆别柯夫中尉的坦克开了炮,我军的坦克顷刻间就被浓烟和火光所笼罩。而崔可夫则一把将耳机从耳边拽了下来,拿在手上,估计是爆炸声太响亮,震得他受不了。 硝烟散去,那辆坦克已经变得面目全非,炮塔的舱盖被掀飞,车身上还冒着阵阵黑烟。虽然说kv坦克的装甲厚,但在这么近的距离里,也经不住十几辆坦克的轰击。 “将军同志,您还在吗?”雅姆别柯夫中尉微弱的声音从耳机里传出来。 “我还在,中尉同志。”崔可夫把耳机的一侧贴近耳朵,对着送话器大声地说道,“你们都没事吗?”为了听清中尉在他生命的最后时刻说了些什么,我贴了过去,正好可以从另外一侧的耳机里听到中尉的声音。 只听雅姆别柯夫中尉断断续续地说:“将军同志,有两名战士牺牲了,剩下的都负了伤,我看我们是支持不了多久的。”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在连喘了几口气后,他又接着说,“永别了,同志们,别忘记我们……” 听到这里,我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抢过崔可夫手里的送话器,大声地说道:“ 中尉同志,我们会永远牢记你们的。”说到这里,我又不禁想起了无名烈士墓前的那两句话,便大声地念了出来:“你们的名字无人知晓,你们的功绩与世长存!” 雅姆别柯夫中尉听到我这么说,也忍不住激动起来:“你们的名字无人知晓,你们的功绩与世长存!中校同志,您说得真好,听到您这么说,我们是死而无憾了。”声音中断片刻后,耳机里又传来了振奋人心的《国际歌》的词句:“这是最后的斗争!……” 就在这时,敌人的坦克又开炮了,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过后,耳机就再也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崔可夫把耳机和送话器还给了通讯兵,语调激动地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记住他们吧,记住这些英勇的坦克兵战士们吧。等战争结束了,我们要在这里为他们立碑,让后世的人们都能牢记他们。”说完,他迈步向吉普车走去。 在拉开车门的时候,他回头对我说道:“你刚才那两句话说得真好,你们的名字无人知晓,你们的功绩与世长存!这个话一定要刻在那些英雄的纪念碑上。”说完,对我一摆头,说道,“上车,我们马上离开这里。” 看到我坐在车的后排,那些通讯兵也开始陆续上车。 我听见两名通讯兵在窃窃私语,一个说:“喂,我说,我刚才好像听见坦克兵牺牲前在唱《国际歌》呢。” 另外一个不屑地说:“什么《国际歌》,我听得清清楚楚,明明是在唱《国歌》。” 我不满地瞪了两名通讯兵一眼,咳嗽了一声,教训他们:“这有什么区别吗?要知道我们的国歌就是《国际歌》。”(未完待续。。。) 第五〇〇章 隐患 坐在吉普车里,我仰着头背靠椅背闭目养神,两名通讯兵无聊的争论,我压根没有往心里去,脑子里一直在回响着雅姆别柯夫中尉的最后遗言:“永别了,同志们,别忘记我们……” 就在这时,吉普车突然猛地颠簸了一下,接着便停了下来。本来我没有在意,可车停了好一会儿,还在原地没动窝,接着听到崔可夫不耐烦的声音:“司机同志,出了什么事?” “司令员同志,”司机有点拘谨地回答说:“车好像出了故障,我下去看看。”接着我便听见了开车门的声音。我连忙睁眼一看,司机已经下车,而崔可夫还局促不安地坐在前排。我赶紧问道:“将军同志,出了什么事吗?” 崔可夫看了一眼掀开车前盖的司机后,扭过头对我说:“车出了点问题,司机已经下车去修理了。”说完,他也推开车门,探出半边身体,语气严厉地问:“故障什么时候能排除?” 听到他的问话,司机慌忙回答说:“司令员同志,是化油器出了点问题,请您稍等片刻,最多五分钟就能解决。” 崔可夫抬手看了看表,什么也没啥,又重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司机说的是五分钟,可至少两个五分钟过去,车的故障还没有排除。崔可夫等得不耐烦了,再次推开车门探出身子。可他还没来得及问司机的话,突然外面传来一个喊声:“空袭警报,全体下车。” 崔可夫听到这个喊声。连忙手扶着车门转过身。冲着我们大喊:“空袭。全体下车,立即找地方隐蔽。” 等我从车里慌慌张张下来,发现不光我们这辆车的人下来了,连后面那辆吉普车上的人也全下来了。看到土路的四周,是光秃秃的平原,连个躲藏的地方都没有,我不禁有些慌了神。心说这么多人挤在一起,只要天上扔颗炸弹下来就可以把我们全部报销掉。 就在我们一帮人慌作一团的时候。我无意中抬头向空中看了一眼,悬着的心便落了地。快步走到崔可夫的身边,大声地对他说:“司令员同志,不用担心,是敌人的侦察机。” 崔可夫也朝空中看了看,冲那些乱跑着通讯兵们大声地喊道:“同志们,都不要慌,是敌人的侦察机,飞机上没有武器的。” 听到是没有武装的侦察机,大多数的通讯兵都停住了脚步。仰头看着天上的敌机。敌人的侦察机突然降低高度,从我们的头顶低空掠过。让我们不得不低下身子躲避一下。就在这时,一名原来坐在后车上的通讯兵,拔腿就往平原上跑去。 看到通讯兵夺路而逃,一名通讯兵上士站出来,冲着那人的背影大声地喊道:“喂,你上哪儿去?你这个傻瓜,你要上哪儿去?!” 没想到上士喊了半天,那名通讯兵仍旧继续向前奔跑着。这时斜刺里冲出一名下士,朝着那名胆小的通讯兵的背影,用一种我听不懂的语言大声地喊着。随着他的喊声,那名战士停住了脚步,转身朝我们这边看过来。看到自己的部下停了下来,下士又用我听不懂的外语高声地喊了几句,这时战士的情绪变得稳定,迈开步子朝我们走过来。 我走到下士身边,好奇地问他:“下士同志,您是什么地方人?” 下士听到我问他,连忙抬手敬礼,用略微生硬的俄语回答说:“报告中校同志,我来自哈萨克斯坦,”说到这里,他指着远处的战士向我解释说:“那战士和我是一个村的,刚才上士叫他的时候,他之所以没有停步,是因为他一点俄语都听不懂。” 正说着话,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我扭头朝爆炸声响起的地方望去,只见那名战士双手捂住自己的胸部,表情痛苦地向前跌跌撞撞地走了几步后,就一头栽倒在地,便再也不动弹了。从他身后那个还冒着青烟的土坑来看,他是踩上地雷了。 下士见自己的同乡倒在了血泊之中,喊了一声,就不管不顾地冲了过去。其余的通讯兵也想涌过去,却被上士拦住了。他冲自己的部下们大声地喊道:“同志们,谁也不准过去,前面是雷区。” 那些通讯兵本来想冲过去的,但听到上士说前面是雷区,都纷纷停住了脚步,站在原地焦急地看着那名冲进了雷区的下士。 下士冲到了通讯兵的身边,俯下身子蹲在他的身边,检查了一番后,双手抱起他的身体,朝我们一步步地走了过来。看着他越走越近,我紧张地盯着他的脚下,深怕他也运气不好,一不小心再踩上一颗我军埋下的地雷。 不过还在下士的运气还不错,都快走到我们身边了,也没有再次听到地雷的爆炸声音。他离我们只有五六米的时候,上士带着几个通讯兵迎上去,从下士的手里接过了那名战士,七手八脚地把他抬到了空地上放好。 “他怎么样了?”崔可夫走过来关切地问道。 下士摇摇头,痛苦地回答说:“司令员同志,他的胸部被炸烂了,全都、全都炸烂了!整个人已经不行了。” 虽然看到躺在地上的通讯兵一动不动,上身的军装已经被鲜血渗透,但我还是打算试试,于是吩咐上士:“上士同志,你问一问,谁有急救包,帮他包扎一下,抬到后面的车上去。等我们赶回集团军司令部,那里就能找到军医了。” 我们那辆吉普车的司机走到崔可夫的身边,向他报告说:“司令员同志,车修好了,请上车吧!” 崔可夫点点头,径直转身向吉普车走去。我冲着那些正在为战友包扎伤口的通讯兵说:“同志们,快点把你们的战友抬上车,我们要尽快赶回司令部去。” 坐在崔可夫的后面。想到那名生死未仆的通讯兵。我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于是连忙问前排的崔可夫:“司令员同志。我们集团军里来自亚洲的部队多吗?” 崔可夫扭头看着我,点点头,诧异地问道:“后期补充的部队,几乎都来自哈萨克斯坦、乌兹别克斯坦、格鲁吉亚等地方,这些地方都在亚洲。你为这个做什么?” 我连忙说出心中的担忧:“司令员同志,刚才踩中地雷的那名战士,就是来自哈萨克斯坦。从他负伤的这件事上,我刚刚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崔可夫可能看到我的表情严肃。连忙追问道:“奥夏宁娜,你是什么意思?你到底想要对我说什么?” “司令员同志,我所说的严重问题,是指来自这些地方的指战员们,很多都不懂俄语,我们下达的命令,他们根本听不懂!” “什么?不懂俄语!”听到我这么说,崔可夫从座位上直接蹦了起来,头一下就撞到了顶棚上。他扶了一下被碰歪的大檐帽,用难以置信的口吻说:“不会吧。来自中亚的指战员居然大多数不懂俄语?!” “是的,司令员同志。”坐在我身旁的那名上士接过了话题。“请允许我向您报告。和这些来自中亚的战士共事真是困难。和他们交流起来,因为语言困难以及由此造成的误解让情况变得更加糟糕。再加上他们对现代技术缺乏了解,他们更容易被空袭搞得晕头转向,甚至吓破了胆。” 崔可夫听完上士的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道:“你们说的倒真是一个问题,假如半数的指战员都听不懂俄语的话,上级下达的命令就无法很好地得到贯彻执行。” 上士等崔可夫说完,犹豫了片刻,鼓足勇气说道:“司令员同志,还有一件事情,我想向您报告。” 听到上士要向崔可夫打报告,我忍不住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心说也不看看你是什么身份,就想越级向集团军司令员报告情报,看你待会儿怎么被崔可夫责骂。可看到上士沾满鲜血的军装,我又想起了他刚才抬自己受伤战友的情景,不禁犹豫起来,不知道待会儿在他受崔可夫责备时,我应不应该帮他说好话。 只见崔可夫皱了皱眉头,有些不耐烦地说:“有什么事就直说,不要吞吞吐吐。” 上士答应一声,开始报告起来:“司令员同志,情况是这样的。一周前,我还在第284师,师里有半数是来自鞑靼的战士。由于语言不通,师里的政工人员对他们进行政治宣传,就成了对牛弹琴。由于他们的灌输不成功,以至于很多人根本不知道这场战争是为了什么。在这种情况下,就出现了动摇分子。……” “动摇分子?!什么动摇分子?”上士的话引起了崔可夫的好奇。 “司令员同志,这事我听说过,还是我来向您详细报告吧。”听到上士说了个开头,我马上就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事情,连忙接过了话题,毕竟有些话他说出来并不是很合适。至于消息的来源,都是来自后世的军事论坛。见到崔可夫点头后,我才接着说:“由于很多战士不了解这场战争的意义,再加上和自己的上级又无法沟通,于是便出现了贪生怕死的动摇分子。第284师的一个鞑靼人由于觉得前途渺茫,决定逃跑。他趁着天黑从自己的阵地里爬出来,朝德国人的阵地爬过去。但他的运气不好,在无人地带迷失了方向,这个逃兵丝毫没有察觉,又爬到了第685团的阵地。看到一个指挥所的掩体,就钻了进去。他以为自己的达到了目的地,并且认为眼前奇怪地盯着他看的指挥员,一定是德国人伪装的,身上所穿的苏军制服不过是一种伪装,于是立即向站在面前的指挥员宣称自己是过来投降的。由于指挥员听不懂他的话,还找来了一个翻译,才明白他说的话。……” “后来怎么样了?”崔可夫好奇地问道。 我耸了耸肩膀,回答说:“还能怎么样,当然是枪毙了。要知道。这可是一个叛国罪。对他们的惩罚。就是直接枪毙。” “司令员,中校同志说得完全正确,的确是这样的。”上士连忙补充说。 崔可夫没有在语言的问题上纠缠不休,而是直接换了个话题,问道:“上士,你知道最高统帅部下达的第227号命令吧?” 上士使劲点点头,回答说:“知道,司令员同志。命令里说一步都不准后退!” 崔可夫顺着他的话问道:“上士同志。你知道在这个命令颁布后,你们集团军里对未得到许可就擅自撤退的人,是如何处置的吗?” 上士听到这个问题,变得有些踌躇,我从他的表情看出,他显然是知道不少的事情,毕竟他在集团军指挥部也待过一段时间,可能知道不少的内幕,便鼓励他说:“说吧,上士同志。就把你看到或者听到的真实事情向将军同志报告一下。就算说错了,将军同志也不会怪罪你的。” “奥夏宁娜中校说的对。上士同志。你就随便说说吧。”崔可夫及时地附和了我。 得到了我们的许可,上士的胆子也变得大了起来,他口齿清楚地说道:“自打第227号命令颁布后,集团军里的确处决了不少动摇分子和逃兵,但也错杀了一些人。” “错杀?!集团军里居然有误杀的情况出现。”崔可夫听到这个词,眉毛都竖了起来,看到他吓人的表情,上士吓得闭上了嘴巴,不敢再往瞎说。 我连忙鼓励上士:“别怕,你只需要把事情的真相原原本本地说出来就行了。” 上士在我的鼓励下,才继续说:“据我所知,第196步兵师的一名年仅19岁的中尉,在战斗中,左手的手掌被冲锋枪子弹打穿,在医疗所包扎时,有人向上级告发说中尉是自伤,企图以此达到当逃兵的目的。然后他被抓了起来,并很快被当着自己部队的其他指挥员的面枪毙了。” “还有吗?你接着说。”崔可夫面如寒霜地说道。 看到上士胆战心惊犹豫不决的样子,我知道他不敢再向崔可夫报告更多的内容,否则他自己也有可能招来杀身之祸,于是便主动地说道:“司令员同志,我凑巧也知道一些第64集团军里发生的事情,现在趁这个机会向您汇报一下。”说到这里,我停顿了一下,特意扭头看看身旁的上士,只见他的脸上露出了感激的神情。我回过头,继续对崔可夫说道:“在第204师里一个团里,战斗结束后,指挥员在清点人数时,发现有两名战士失踪了。由于才经过激烈的战斗,这两名战士究竟是牺牲了还是当了逃兵,本来是很难界定的。没想到团长和团政委一口咬定这两名战士当了逃兵,给该连连长下命令,要严惩逃兵所在排的排长。这位年轻的少尉排长,到这个团来了才几天,连手下的战士都还认不完,怎么可能了解那两名失踪战士的情况呢?可是连长不顾实际情况,坚决地执行了上级的命令,他带着指导员来到了那条战壕里,朝着那名排长的头部就开了一枪。” “混蛋,简直是混蛋。”崔可夫恶狠狠地骂道,在做了几个深呼吸后,又问道:“奥夏宁娜,还有吗?继续说给我听。” 我努力地回想着在帖子里看到的内容,虽然大部分内容我都记得,但很多毕竟还没有发生,我现在说出来的话,就成了神棍。于是我含糊其词地地说道:“具体的事情,我知道的就没有了。但是您也知道我在很多部队里待过,也和那些从前线撤退下来的部队打过交道,从他们的口中,我知道有些被处决的指挥员和战士,有的只是因为部队作战失利,发了几句牢骚,就被内务部的人抓了起来,理由是失败主义性质的反苏行为。在处决他们的时候,通常还会宣称有大量证据证明他们计划背叛祖国,投降敌人。” 崔可夫听完,叹口气说:“在这场残酷的战斗中,我们不能容忍怯懦行为,我们不能给它以任何生存的空间。斯大林同志就曾经引用用列宁的话来警告全体指战员和老百姓:那些不想尽办法帮助红军的人,那些不服从红军命令和纪律的人,都是叛国者,必须毫不留情地消灭掉。为了确保这场战争的胜利,所有的‘温情主义’都不可接受。就如同前线部队总要冒被己方大炮或飞机误杀的风险一样,军事审判执法不当的事情肯定存在。” 本来我以后崔可夫会为这些冤死的指战员们说上几句好话,并引以为戒,确保在以后的战斗中不会再出现这么多的冤案。没想到从他的口中却说出了这么一番,不免让我有些寒心。 听到我不说话,崔可夫还特定扭头问我:“奥夏宁娜中校,你在想什么?难道我说的话不对吗?” 当着崔可夫的面指责他的错误,我可不干这样的傻事,否则以后我还怎么跟在他混啊。我只好顺着他的意思说道:“司令员同志,我在想,您说得很有道理。执行这种极端残忍的纪律是很困难的,但是只有这样做,才能确保我们取得最后的胜利。” 第五〇一章 高炮团长 我们在距离集团军司令部还有几公里的地方,看到远处的草原上,又出现了大批的军队。从他们低垂着的军旗和疲惫的脚步,以及散乱的队形,我立即判断出这又是一支被德军击溃,并正在后撤的我军部队。 崔可夫显然也发现了这支部队,他朝那个方向看了一会儿,接着吩咐司机:“司机同志,把车开过去。”司机点点头,一甩方向盘就朝着那支溃不成军的部队开了过去。 看到开过来的吉普车,正在撤退的指战员们纷纷闪到两旁,为我们的车让出了一条通道。吉普车又往前开了一段距离后,崔可夫命令司机停车。 我在崔可夫下车后,也跟着下了车。我走到崔可夫的身后,和他一样,一声不吭地站在车旁,静静地看着那些有气无力从我们身旁走过的指战员们。我看到在远处的人群里,居然有还有一辆坦克,那辆坦克显然是没有燃料了,几个坦克兵爬出舱口,张望一阵后,跳下坦克混入步兵的队伍。 我正想把那辆被坦克兵丢弃的坦克指给崔可夫看,忽然旁边传来了一声清脆的枪声。骤然响起的枪声,让我的神经紧张了起来,虽然周围都是我们的指战员,但我还是握紧了手里的冲锋枪,警惕地向四周张望,想寻找出枪响的位置。而那些指战员们对枪声却没有什么反应,他们只是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们一眼,继续拖着疲惫的脚步往前走着。 崔可夫也听到了那声枪响,向两旁看了看,接着毫不迟疑地朝前走过去。我以为他要去了解坦克兵丢弃坦克的原因,连忙提着冲锋枪跟了上去。 我们在人群中穿行了一段距离,还没等走到坦克那里,又传来了一声枪响,崔可夫停住脚步,再度左右看了看。然后转弯向左,往人群外挤。一走出人群,我的视野顿时豁然开朗,看见前面的草地上站了一堆人。崔可夫毫不此意地带着我向他们走过去。 朝他们走了没两步,又听到一声枪响,把我吓了一跳,连忙凝神查看,才发现一排戴船型帽的战士双手反绑低着头站在那里,五六名戴着蓝顶大檐帽的内务部官兵站在他们的后面,一名军官模样的人手里握着一把手枪,不慌不忙地走到一名战士的后面,举起枪瞄准了他的后脑勺,眼看就要扣动扳机。 就在这时。崔可夫怒不可遏地吼了一句:“住手!给我住手!” 听到崔可夫的声音,内务部军官没有转身,只是扭过头来,手枪依旧顶着战士的后脑勺,将崔可夫上下打量了一番后。诧异地问道:“将军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吗?” “你们在做什么?”崔可夫语气严厉地问道,同时加快脚步向他们走去。 我跟在崔可夫的后面往下走,看见在那排站着的战士右侧的地上,躺着几具头冲下的战士尸体,看来都死在这名军官的枪下,我们听见的枪声就是他在枪毙这些战士。 崔可夫走到他的身边。把枪从战士的后脑勺处拨开,又看看他领章上的军衔后,不满地问道:“少尉同志,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少尉把手枪插进枪套,连礼都不敬,用不以为然地说:“报告将军同志。我们在枪毙胆小鬼,这些来自哈萨克斯坦的胆小鬼们在撤退时,把自己的武器留给了德国人。” 听到崔可夫和内务部少尉的对话,那名差点就被枪毙的战士扭过头,用蹩脚的俄语苦苦地哀求道:“求求你们。不要杀掉我们。我们会赎罪的,我们会赎罪的。” 听到有人在向我们求饶,剩下的几名战士也纷纷扭转身子,冲着我们用生硬的俄语说道:“求求你们,行行好吧!行行好吧!” 崔可夫抬起手向这些战士指了指,对少尉说:“把他们的手都松开。” 少尉扭头看了看这些差点就成为他抢下亡魂的战士,以及开始被他们松绑的部下们,不满地冲着崔可夫说道:“将军同志,您没有这个权利,我是内务部督战队的队长。” “而我崔可夫,是集团军司令员,我需要为卫国战争作战的战士,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把他们都杀掉。”对于这个少尉的抗议,崔可夫直接抬出了自己的身份来压他。虽然他没有表露出明显的怒气,但眉宇之间的厉色,却让还想继续说些什么的内务部少尉心惊肉跳,不由自主地心生怯意,他冲着崔可夫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敢说话,只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部下将这些战士放掉。 看到那些战士向我们一再道谢后离开的背影,崔可夫才放缓语气对少尉说:“少尉同志,我再提醒你一句,不要再随便杀人了。”接着对我说:“走吧,奥夏宁娜中校,我们回司令部去。” 我们刚走出没几步,又听见少尉在后面不服气地吼了一句:“我要到上级那里去汇报,控告您这种滥用职权的行为。” 崔可夫停住脚步,扭头用轻蔑的眼神,看了一眼那名气急败坏的少尉,轻轻地哼了一声后,继续往前走去。 在车上时,崔可夫若有所思地对我说:“奥夏宁娜,你刚才说得对。来自中亚的战士很多都不懂俄语,这样政工人员和他们交流起来会非常困难,无法有效地让他们克服面对敌人时的恐惧。这个问题,回去后,我要和舒米洛夫将军以及两名军事委员同志好好地谈谈,看能不能找到有效的解决办法。” 我们回到集团军指挥部的时候,发现除了司令员舒米洛夫、军事委员谢尔久克和阿布拉莫夫、参谋长拉斯金外,屋里还有一位没戴军帽,额头缠着绷带的中校。中校给我的第一眼印象,不像是来汇报工作的,倒像送被押到这里受审的,因为他的身后,站着一名戴蓝顶大檐帽的内务部中尉,以及两名挎着冲锋枪的战士。 “崔可夫同志回来了。”舒米洛夫看到我们进来,连忙从座位上站起来。迎过来和崔可夫握了握手,关切地问:“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崔可夫点点头,低声地回答说:“司令员同志,我已经奉命解除了洛帕京将军的职务。并让传令兵西多林送他去斯大林格勒的方面军司令部了。” “带了多少部队回来?”舒米洛夫开门见山地问道。 崔可夫摇了摇头,痛心疾首地说:“唉,别提了。洛帕京这个败家子,把几万部队都葬送掉了。我赶到他那里的时候,就只剩下一个排和十几个通讯兵了。后来遇到敌人进攻,这个排的指战员为了掩护我们撤退,已经全部光荣牺牲了。” 舒米洛夫被崔可夫的话吓了一跳,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几万人全没了?” “是的,全没了。”崔可夫不假思索地给了他一个肯定的回答。 两人说着话,不知不觉就来到了自己坐的位置前。崔可夫在坐下去以前。指着那名中校问道:“司令员同志,这位中校是怎么回事?” 我挺直身体站在崔可夫的身后,听到舒米洛夫用愤怒的声音说道:“这是第1077高炮团团长戈尔曼中校,他明知道最高统帅部的第227号命令曾经指出,在战斗中部队一步都不准后退。而他却公然违抗命令。擅自让三十几名战士逃离战场。结果那些逃兵大部分被谢罗夫中尉指挥的督战队射杀,剩下的五名逃兵也被抓住,很快也将予以处决。” 崔可夫听完,气得一拍桌子,大声地说:“对于那些贪生怕死的逃兵,我们绝对不能手软,抓住多少枪毙多少。这个戈尔曼中校也不能轻饶。立即派人将他送上军事法庭。” 舒米洛夫听完崔可夫的表态,笑着点了点头,扭头对坐在他右边的谢尔久克说道:“谢尔久克同志,刚才崔可夫同志回来前,我们讨论是否将中校移交军事法庭,您是唯一反对的。现在崔可夫同志回来了。他也态度坚决地表示要将中校送交军事法庭,您还有什么意见吗?” 谢尔久克叹了口气,刚想说什么,忽然瞥见了站在崔可夫后面的我,顿时眼前一亮。连忙向舒米洛夫提议道:“司令员同志,这件事情,我建议再问问奥夏宁娜中校的看法。不知道您的意思如何?” 对于谢尔久克突然把我拉下水的举动,让我有些紧张,我压根就不知道高炮团长让自己部下当逃兵的来龙去脉,怎么表态啊?我心里暗自祈祷,舒米洛夫千万不要答应谢尔久克的提议,否则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对于谢尔久克的提议,舒米洛夫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看来他是想拒绝又怕伤军事委员的面子,犹豫了片刻,他把头转向崔可夫问道:“崔可夫同志,您看呢?” 崔可夫扭头看了我一眼,点点头说:“既然军事委员同志这么说,那就征求一下奥夏宁娜同志的意见吧。”说到这里,他转过身来,仰头看着我,诚恳地问道:“奥夏宁娜,谈谈你对这件事情的处理意见吧。” 我看了看那位上了年纪的中校,只见他被硝烟熏黑的脸上,所流露出的不是惊慌失措的表情,而是一种难以名状的痛苦神情。我觉得他不应该是个贪生怕死的人,这件事情可能并不像我听到的那么简单,肯定是另有隐情。 我深吸一口气,说道:“司令员同志,请允许我问问这位中校同志,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以吗?” 看到舒米洛夫和崔可夫先后点头表示同意后,我大步地走到了中校的面前,凝视着他的眼睛。看着他眼睛里的无尽忧伤,我深吸一口气后,问道:“戈尔曼中校,您能告诉我,您为什么要让您的几十个部下撤出战斗吗?” 戈尔曼中校的嘴角抽搐了几下,忽然嚎啕大哭起来:“我的姑娘们,我对不起你们,是我害死了你们。……” 他突如其来的哭声把屋里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正当大家瞠目结舌地看着他的时候,站在他身后的那名谢罗夫中尉,抬起手臂重重地砸在他的后背上。中校被打了个踉跄,哭声也戛然而止。 我虽然觉得另外有隐情,但中校的表现让我对有产生了一丝不满,看到他用手抹去脸上泪水的时候。我不悦地问道:“戈尔曼中校,请您回答我的问题,您为什么要让几十名战士脱离战场?” 戈尔曼中校擦干了眼泪,挺直身体回答说:“报告中校同志。我的高炮团里有一个三百人的女子高炮营……”听到女子高炮营,我的心顿时咯噔一下,马上明白为什么会有三十几个逃兵出现的原因了。只听到他继续说道:“本来我团是防空的,但是发现敌人有超过一百辆坦克向我们的阵地扑过来,我果断地命令女子高炮营,用高射炮平射打坦克。在经过一番激战后,全营的高炮都被敌人的炮火所摧毁,女兵们只剩下三十几人。指挥员同志们,如果我和全团的男兵们都牺牲了,我们绝对不会有任何怨言。为了保卫祖国,付出再大的代价,这也是值得的。可这些女兵还都是十几岁的孩子啊,在一个月前,她们都还是十年级的学生。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牺牲在战场上,所以我命令剩下的女兵都立即离开战场,回斯大林格勒去。没想到,她们没有牺牲在敌人的炮火之下,却死在了那些督战队的枪口之下。”说完,戈尔曼中校又捂住脸哭了起来。 听到三十几个豆蔻年华的年轻女兵,就是被中校身后的那个谢罗夫中尉和他的部下打死的。我不由无名火起,冲过去照着他就是一个响亮的耳光,同时恶狠狠地骂了一句:“你这个该死的畜生。” 谢罗夫被我打了耳光,待了片刻,立即伸手去掏枪。没等他把枪逃出来,我已抓住冲锋枪的枪把往上一甩。直接把枪口顶住了他的下巴。他旁边的两名战士将自己的中尉吃了亏,连忙调转枪口对准了我。戈尔曼中尉连忙站到了我的右边,为我挡住了那两名战士的枪口。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只听啪的一声巨响,崔可夫拍案而起。大声地呵斥道:“你们要干什么?自己人和自己人火拼吗?这里是集团军司令部,不是你们动刀动枪的地方,都把枪给我放下。” 听到崔可夫这么说,我连忙收起了冲锋枪,重新挎在肩上,同时向后退了一步。谢罗夫中尉见脱离了我的威胁,冲两名战士挥挥手,让他们也把枪收起来。 舒米洛夫听到了事情的真相,出奇地愤怒了,他快步走到谢罗夫中尉的面前,气呼呼地问道:“中尉同志,你刚才为什么不告诉我们,被你打死的那些逃兵,都是一些年轻的女兵?” 谢罗夫不以为然地说:“司令员同志,我是督战队的队长,我的职责就是消灭那些逃兵。既然他们脱离了战场,就是逃兵,我可不管他们是男还是女。” 谢罗夫嚣张的态度,气得舒米洛夫浑身发抖,他用手指着这位来自内务部的中尉,气得说不出话来。 一直没有说话的军事委员阿布拉莫夫,起身走到了门口,冲着外面大声地喊着:“来人,来人啊!” 随着他的喊声,在门口站岗的哨兵哗啦啦地进来了五六个人。带队的少尉抬手向阿布拉莫夫敬礼后,礼貌地问道:“军事委员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吗?” 阿布拉莫夫用手一指谢罗夫中尉他们三人,吩咐哨兵:“把他们的枪下了,带出去关起来。等我们请示了方面军司令部以后,再处置他们。” 虽然内务部是让人谈之色变的单位,但他们此刻在我们的地盘上,又身单力薄,对我们的战士来说,就是一群待宰的羔羊。几名哨兵答应一声,立即扑上来,缴了他们的枪,并拧着他们的手臂押了出去。 看到内务部的人被押走后,舒米洛夫的情绪也算稳定了下来,他拍拍戈尔曼中校的肩膀,友好地说:“戈尔曼中校,让你受委屈了,请坐下吧。” 等几位集团军的指挥员都就坐后,我也和戈尔曼中校肩并肩地坐了下来。 崔可夫看着我,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数落我:“奥夏宁娜同志,我要狠狠地批评你。你做事真是太冲动了,怎么能随便殴打内务部的人,并用枪指着他们呢?要知道,只要他们一句话,就可以让你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舒米洛夫抬手拍了拍崔可夫的手臂,劝说道:“崔可夫同志,不要这么激动。奥夏宁娜中校还年轻,冲动是在所难免的。况且今天这件事情,本来就是他们内务部的人做得不对,不问青红皂白,就打死了几十个年轻姑娘,真是太过分了。这件事,我要立刻上报给方面军司令部,让他们对这些督战队进行严肃处理。” 等舒米洛夫说完,参谋长拉斯金谨慎地问道:“司令员同志,刚才谢罗夫中尉说还有五位姑娘在他们的手中。您看,我们是不是应该马上派人去把她们解救出来,要是再晚一点的话,她们也许就有性命之忧了。” 谢尔久克赞许地点点头,再次提议道:“我同意参谋长的意见。我建议解救女兵的任务,就交给奥夏宁娜中校去执行吧。” : 鞠躬感谢书友:_cai、jamestf、罗莱雅 的宝贵月票支持。 第五〇二章 化解危机 谢尔久克的提议刚说出口,还没等其他人表态。突然就有一名参谋急匆匆地闯进了指挥部,他来到拉斯金上校的身边,俯下身体低声地说了几句什么。拉斯金听后顿时脸色大变,随即起身快步地来到舒米洛夫的面前,说了几句什么。 舒米洛夫的脸色随之一变,想吩咐什么,犹豫了片刻,还是没说出口。他皱着眉头看了崔可夫几眼,接着目光一转,落到了我的身上。 看到舒米洛夫的目光停留在我的身上,我心里突然升起了一种不详的感觉,难道解救女兵的事情发生了什么变故吗?一想到这里,我就不禁心跳加速。 舒米洛夫只沉默了片刻,便开始说话了。他神情严肃地说道:“指挥员同志们,出了点事情。被我们扣押的内务部中尉谢罗夫他们,刚被带离指挥部,就被他手下的那些人看到了,便马上端着机枪冲上来把我们的战士的围着了。现在双方剑拔弩张,随时有交火的可能,你们说说看,我们该怎么办?” 对于外面即将发生火拼的事情,舒米洛夫虽然是对在场的指挥员们说的,可他的眼睛却一直看着我。我心想这件事情多少和我有点关系,没准舒米洛夫还打算把我推出去解决。果不其然,我刚这么想,舒米洛夫已经对我说道:“奥夏宁娜中校,这件事情交给你处理,你能办好吗?” 舒米洛夫这么说,等于给了我一个两难的选择。答应去吧,去和这帮内务部的战士交涉,没准一言不合就打起来,白白丢掉了性命;不答应去吧,也许暂时是安全了,但我在几位集团军领导心目中的形象就会大打折扣。 崔可夫听到舒米洛夫将这么危险的一件事情交给了我,忍不住开口劝说道:“司令员同志,这事事情。我觉得奥夏宁娜中校出面不合适。她太年轻,又是一个女指挥员,那些眼高于顶的内务部官兵是不会买她帐的。我觉得还是换个人吧,如果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人。那就由我出门来解决这件事情吧。” 本来我还在犹豫,考虑是否该去现场看看的。听到崔可夫的话,便果断地下定了决心,既然他这么关心我,我可不能被他看扁了,毕竟这是在第64集团军司令部的地盘,那些内务部的人员也不敢太嚣张。于是我站起身来,回答得十分干脆:“好的,司令员同志,这件事情就交给我来处理吧。” 崔可夫不解地看着我。担心地问:“奥夏宁娜,外面随时有可能火拼起来,你去的话,能行吗?” 我感激地看着他,回答道:“将军同志。请您放心,这件事情我一定会处理好的。” 拉斯金还向我走了几步,关切地问:“中校同志,需要我给你派几个人一起去吗?” 我心说如果真的火拼起来,去再多的人也是送死,于是摆摆头拒绝了他的好意:“谢谢您,参谋长同志。我一个人去就足够了。” 我走出指挥部,看到门外站着刚才来报信的那名参谋,便走过去,看清楚他的军衔后,礼貌地问道:“上尉同志,您说的内务部的人在什么地方?” 上尉参谋连忙来到路中间。向西一指,说道:“中校同志,您顺着这条路向西走,大概走四五百米,就能看到一大群人。他们就在那里。” 向上尉道谢后,我提着冲锋枪大踏步地朝西走去。大概走出了一百多米,我就远远地看到了对峙着的几帮人。谢罗夫中尉和他的两名手下在人群的最中间,他们的外面是司令部的警卫连的战士,战士们正端着手里的步枪和冲锋枪,与十几个持着机枪、冲锋枪,准备营救谢罗夫的内务部战士对峙着。在他们的外面,又是几十名来自第208师的指战员,他们的枪口无一例外地指向了内务部的战士。 我连忙加快了速度,同时高声地喊起来:“住手!赶紧住手!把枪都放下!”我也是太着急了,还有几百米就在喊,也没想过他们能不能听到我的声音。 我跑近人群时,听到队伍有人在喊:“大家快看啊,有指挥员过来了。” 我朝人群中间走去时,外面的第208师的指战员们纷纷为我让开了一条路,但手里的枪却没有放下,枪口继续指着那十几名内务部战士。 我来到了谢罗夫中尉的身边站定,高声地喊道:“所有的指战员听我命令,都把枪放下。” 不管是警卫连的战士,还是第208师的战斗,都放低了枪口,而内务部的战士却不为之所动,继续用枪口对准我们。看到这一幕,我冷哼一声,扭头对谢罗夫中尉说道:“中尉同志,命令你的战士放下枪。” 没想到谢罗夫根本就不买我的账,把头一昂,直接无视了我。 看到那十几支指向我们的黑洞洞的枪口,我没有再像刚刚在指挥部里那样用枪指着谢罗夫,毕竟当时有高级指挥员在场,谢罗夫就是吃了豹子胆,也不敢随便开枪。而在这里,他手下的战士可不管那么多,要是见我用枪对着他们的指挥员,没准直接开枪了,到时不光是我,就连周围这些警卫连的战士也会遭殃。 看到谢罗夫不理睬我,而对面还有十几支枪指着我们,身旁的个别警卫连战士不禁有些慌乱起来。我没有丝毫慌乱,只是盯着谢罗夫,一字一顿地说道:“谢罗夫中尉,我提醒你一句,假如是因为你们的缘故,引起了我军内部的火拼,造成重大的人员伤亡。事后上级追究起责任来,你们就算是内务部的,也难辞其咎。” 听到我这么说,谢罗夫也不敢再继续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只好上前一步。他刚一动,旁边的警卫战士以为他要逃跑,马上就有人拦住了他的去路。谢罗夫停住脚步,无奈地冲我苦笑了一下。我连忙挥手让那名战士为他让路。 谢罗夫走到他的部下面前,抬起手臂猛地向下一挥,大声地喊道:“你们没听到中校的命令吗?都把枪给我放下。”随着他的口令,那些内务部的战士也纷纷放低了枪口。 谢罗夫等他的部下放下枪后。转身问我:“中校同志,请问还有别的吩咐吗?假如没有的话,我这就带着我的部下离开。” 我用鄙视的目光看了一眼这位内务部的中尉,心说你把我们第64集团军司令部当成了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虽然对他极度不满,但想着还要营救他关押的五名姑娘,所以暂时还不能和他翻脸。对于他的问题,我淡淡地回答说:“中尉同志,请你把你的队伍集合起来,我有话要说。” 不等他回话,我又冲着警卫连和第208师的战士们高声地喊道:“全体集合!”随着我的口令,分属两支部队的上百名指战员们迅速地排成了整齐的五列队列。 我看了看还站在原地没动的谢罗夫和他部下,用不悦的口吻说道:“中尉同志,你难道没有听到我让部队列队的命令吗?” “可是……”可是什么。我没有兴趣知道,他刚一开口,我就打断了他的话,不客气地说道:“作为一名军官,难道你不知道指挥员的命令。是不允许被讨论的吗?” 听我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他再不服从的话,就有抗命不从之嫌,于是只好冲他的部下们做了一个手势,快速地来到了队伍前又排成了一列。 我提着冲锋枪在队列前来回走动着,看着面前这些年轻的面孔,心里真难以相信。居然就是他们向那些年轻的小姑娘毫不迟疑地开了枪。我真的想拿枪把这些冷血的人全突突掉,为那些冤死的姑娘们报仇,可我的理智又不允许我这么做,我只能用恶狠狠的目光在他们的脸上扫来扫去。 最后我停在了队伍的面前,深吸一口气后,开始向大家讲话。我大声地说:“指战员同志们,也许你们都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以至于搞得我们自己人差点和自己人打起来。”说到这里,我有意停顿了一下,看队伍里有没有人说话。看到除了谢罗夫和那两名战士外。其余的人都是一脸茫然地看着我,这才接着往下说:“今天内务部的谢罗夫中尉,押着一名高炮团长戈尔曼中校到司令部去,说要将这位中校送上军事法庭。 你们一定不知道这位中校犯了什么过错,才会遭到被内务部的人逮捕,要送上军事法庭的下场吧?那么,现在我就告诉你们。在这位英勇的高炮团长手下,有个三百多人的女子高炮营,当敌人的坦克部队向我军阵地进攻时,这些姑娘勇敢地用高射炮平射,去轰击敌人的坦克。在经过一番激战后,高炮营的高炮全部被敌人的坦克摧毁,三百多个年轻的姑娘,就只剩下了三十几个。 作为高炮团团长的戈尔曼中校,他不忍心看到这些还在读十年级的年轻姑娘就这样白白的地送掉性命,于是做出一项大胆的决定,让剩下的三十多个姑娘离开战场,都撤回斯大林格勒去。 可这些姑娘在后撤的过程中,却遇到了谢罗夫中尉指挥的内务部督战队,他们不分青红皂白地向这些姑娘开枪射击。最后除了五个姑娘幸存外,其余的都惨死在他们的枪口下。” 我的话说到这里,混合队伍里的指战员们,都用仇恨地目光盯着站在第一排的内务部战士。而第一排的内务部战士,也有几个羞红了脸,深深地把头低了下来。 看到自己引起了大家的公愤,谢罗夫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辩解说:“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凡是擅自从战场撤退的人,不管男女,一律枪决。” 我没有接他的话题,而是用手指着左胸上的勋章,大声地问道:“指战员同志们,你们知道我的勋章是怎么得到的吗?” 虽然队伍里没有人回答,但大家的目光都无一例外地集中到我胸前的勋章上。我看到大家的注意力都被我吸引过来了,于是接着说:“我就给大家讲讲这个勋章的故事吧。” “中校同志,我们还有重要的任务,可没有时间在这里听你讲什么勋章的故事。”谢罗夫不知道我接下来会说什么,所以忍不住出言阻止我。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客气地说道:“中尉同志,你不知道上级在说话时,下级是不能随便插嘴的吗?”虽然我从来不做用军衔压人的事情。不过今天对这些内务部的人,我就要破例一次。 看到谢罗夫中尉老实后,我开始讲自己的故事:“同志们,在获得第一枚勋章前。我是171会让站的一名高射机枪手。有一天,我在会让站附近发现了两名全副武装的德国兵,便去向会让站的指挥员瓦斯科夫准尉报告。准尉带着我和另外四名女兵去追击这两名出现在我军后方的德国兵,因为从地图上分析,他们有可能是想炸毁我军后方的桥梁和铁路,切断斯摩棱斯克和后方的联系。 准尉对当地的地形很熟悉,他带着我们抄小路提前来到了敌人的必经之路上,比布置好了阵地,准备等德国人一到,就将他们活捉或者消灭掉。 没想到。当敌人出现在我们面前时,我们才意外地发现原来敌人不是两个人,而是十六个人,而且个个都是全副武装,……” “天啊!”站在前排的一名内务部战士忍不住叫了起来:“你们只有六个人。而且其中五个还是女的,你们能对付得了他们吗?” “安静!”谢罗夫打断了他部下的话,不过我的故事显然也引起了他的兴趣,他好奇地问道:“中校同志,最后你们挡住敌人了吗?” 我继续按照自己的思路往下讲:“看到敌人的人数比我们多,装备也比我们好,准尉专门把我叫到一旁。理直气壮地说道:我们只有五个女人和一个男人,怎么对付这十六个武装到牙齿的德国鬼子。现在如果能有一挺装满子弹的机枪,杰格佳辽夫式的,或者三枝冲锋枪,再加上三个熟练的男兵,那么我们才有把握在这里利用地形把敌人挡住……你们五个要立刻走。要想办法活下来,就要走得远远的。 我当时反驳他说,不行,准尉同志,我们是战士。不能离开这里,我们要和你并肩战斗。 他当时就急了,冲着我发起火来,说:打仗不是女人的事,你们应该去做自己该做的事。 我再次反问他,你一个人能把德国人,十六个装备了冲锋枪的德国人,挡在这儿吗? 他当时无言以对。最后只好同意派一名战士回去报信,剩下的人留下来和他并肩战斗。” “中校同志,最后的情况怎么样?你们把德国人挡住了吗?”这次提出问题的,是站在后排的警卫连战士。 我冲着那名战士笑了笑,肯定地回答说:“当然是挡住了,战士同志。”接着我的脸色一遍说道,“可我们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准尉瓦斯科夫和我都负了伤,剩下的四位姑娘都壮烈牺牲了。但是敌人一步也没能前进,他们被我们挡住了。不光被挡住了,而且其中的十一个德国人被我们消灭了,剩下的五个都当了我们的俘虏。 而我因为在战斗中的英勇表现,后来被伏罗希洛夫元帅亲自授予了一枚红旗勋章和一枚勇敢奖章。大家看看就是这两枚。”为了让大家看得更清楚,我还特意将两枚勋章提了起来。 “中校同志,您真是太棒了!” “是啊,真是太了不起了!” 我的故事让大家兴奋地议论纷纷。 我抬手向下压了压,等大家都安静下来后,又接着说:“同志们,今天高炮团长戈尔曼中校所做的,和当初瓦斯科夫准尉所做的是一样的。他们说过同样一句话:我可以牺牲,我的战友们都可以牺牲,可我却不能让你们去牺牲,因为你们是女人,是应该受到我们保护的。”其实我后面说的话,并不是戈尔曼或者瓦斯科夫所说的,而是在后世,经常听那些俄罗斯男人所说的一句话。 “戈尔曼中校做得到,他不应该被送上军事法庭,他是英雄,他是英雄!”喊这话的,是见到戈尔曼被谢罗夫中尉押到指挥部去的那些警卫连的战士。 “戈尔曼中校是好样的!”这些是第208师的指战员们。 看到大家这样的态度,谢罗夫也不敢再坚持他原来的观点,低着头走到我的面前,向我认错道:“中校同志,我错了。我希望我能有机会弥补我的这个过错。” 见谢罗夫已经向我低头认错,我也就顺水推舟地说道:“中尉同志,不是还有五名女兵被你扣押着吗?既然你想赎罪的话,就向把她们放出来吧。” 谢罗夫赶紧点头,叫过一名部下来吩咐道:“你去卡车那里,把那五个姑娘带过来。记住,先给她们松绑再过来,态度要好点。” 第五〇三章 女子高射机枪班 等那名战士离开后,谢罗夫走进我的身边,低声地向我保证道:“中校同志,我向您保证,只要是在我的能力范围内,就绝对不能再让一个女兵受到伤害。” 他对我做出的郑重承诺,让我对他平添了几分好感。既然他主动向我认错并做出了让步,我也要有所表示才行。虽然刚才军事委员阿布拉莫夫说把他们扣押起来后,要向方面军司令部请示对他们的处置方式,不过以我对内务部的了解,这件事情到最后还是会不了了之的,与其折腾半天后还不得不放他们,倒不如现在做个顺水人情。我态度友好地对他说:“谢罗夫中尉,等女兵们过来后,你就带着你的部下离开吧。” “真的可以离开吗?”谢罗夫有点不敢置信地反问道,“要是舒米洛夫司令员他们追究起来怎么办?” “这件事情我会处理的。”因为刚刚命令战士缴谢罗夫他们械的,是军事委员阿布拉莫夫,而不是司令员舒米洛夫。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舒米洛夫没有和内务部硬抗的勇气,我自作主张放了谢罗夫,回去向他报告时,他是不会说什么的。 功夫不大,被谢罗夫派去带女兵的那名战士回来了,在他的身后畏畏缩缩地跟着五名没戴军帽、明显是惊魂未定的女兵。 看到女兵们来了,我连忙提着冲锋枪迎了上去,向尽快安慰一下这些受到了惊吓的女兵们。当我离她们还有几步远的时候,突然“啊~~”一名发出凄惨的尖叫声。随着她的叫声,几名女兵跌坐在了地上。接着几人搂在了一起。抱头痛哭起来。 她们这一哭。倒把我哭愣了,这是怎么回事? 不光是我,连周围的那些指战员们,不管是内务部的,还是警卫连或者第208师的指战员,个个都傻了眼,大家互相对望着,低声地询问:“出了什么事情吗?她们为什么要哭?” 我往前又走了两步。俯下身子探身去拉离我最近的那个女兵的手臂。没想到她用力一甩,把手臂从我的手里挣脱出去,哭得越发响亮了。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怕我,叹了口气,又伸手去拉另外一名女兵。这名有着一头漂亮金色短发的女兵发现我要去抓她,连忙松开了搂住同伴的手,坐在地上手足并用地向后退去,同时惊恐万分地一叠声喊道:“走开,你走开!求求您,不要。不要杀我啊!” 杀你?为什么要杀你?这个女兵的喊声让我再次愣住了,我就保持着俯身一只手提着冲锋枪。另外一只手伸出去拉人的姿势。 我的这个姿势只保持了片刻,便站直了身体,低头看着坐在地上的女兵,板着脸对她说道:“小姑娘,为什么要说我会杀你?要知道,我可是来救你的。” 女兵原本身体蜷缩成一团,双手紧紧地抱着双腿,听到我这么问她,伸出一个手指指向我,战战兢兢地说:“女指挥员同志,您说不杀我们,可为什么手里还拿着枪啊?” 我低头一看,可不,忘记手上还提着冲锋枪呢,难怪这些女兵会这么恐惧,估计她们早被同伴被打死在身边惨重吓坏了。我连忙弯腰把冲锋枪轻轻地放在脚下,为了让她们安心,甚至连枪套里的手枪也掏出来放在地上。这才后退一步,把双手一摊,和蔼地说:“小姑娘,你看吧,我身上没有武器了。” 看到我把武器都放在了地上,而且还保持着一段距离,女兵的警惕放松了,她试探地问:“女指挥员同志,您说您是来救我们的?也就是说我们安全了,不会被枪毙了吧?” 我没有说话,只是使劲地点点头。 “女指挥员同志。”女兵大喊一声,从地方跃了起来,扑进我的怀里,失声痛哭起来。 我轻轻地拍着女兵的后背,安慰她说:“好了,小姑娘,你们没事了,都安全了,我会好好地保护你们的。”说完,我从她的怀抱里挣了出来,看着面前这位年轻的女兵,心疼地替她擦了擦眼泪,像对待自己的孩子那样。 女兵抹了抹自己的眼泪,无意中瞥见了旁边站得整整齐齐的队伍,不禁又紧张起来,她双手抓住我的胳膊,警惕地问:“女指挥员同志们,他们是做什么的,不是来枪毙我们的行刑队吧?” “跟我来,小姑娘。”我搂着她的肩膀往队伍前走。在走动的过程中,我能明显地感受到女兵因为紧张而害怕得浑身发抖。 我和金发女兵来到了队伍前,我的目光从上百名指战员的脸上一一扫过后,大声地说道:“指战员同志们,大家都看到了。站在你们面前的女兵,还是一个才离开学校不久的学生。我请求你们要像对待自己的姐妹一样去关心爱护她们,哪怕牺牲自己的性命,也要保证她们的安全,因为她们是未来的母亲,我们国家的希望寄托在她们的身上。你们能做到吗?” 在短暂的沉寂后,队伍里响起了稀稀拉拉的喊声:“中校同志,我们能做到!” 接着喊声越来越响越来越整齐,几乎每个人都在高喊:“我们能做到!我们能做到!” 我抬手制止了大家的呼喊声,然后又向他们下达了一道命令:“解散!”因为他们的存在,会让这五位死里逃生的姑娘感到恐惧。 谢罗夫中尉走到我的面前,抬手向我敬了个礼,礼貌地说道:“中校同志,我和我的部下就要离开了,希望我们还有再见的一天。” 我也礼节性地笑了笑,客套地说:“中尉同志,祝你好运!”说完,向他伸出手去。 等指战员们都散去后,另外四名女兵才慢吞吞地走了过来。我走过去捡起自己的枪支。把手枪插进枪套。冲锋枪挎在肩上。然后再问金发女兵:“你叫什么名字。” “报告女指挥员同志,我叫薇拉!”她的胆子明显比刚才大了一点,她指着刚才尖叫的那位女兵,为我介绍说:“这是嘉尔卡。” 我将这名个子矮小的黑头发女兵上下大量一番后,忍不住自言自语地说:“像,真像,真是太像了?” “女指挥员同志,什么太像了?”薇拉奇怪地问道。 我连忙咳嗽一声。向她解释说:“我以前的班里也有名女兵叫嘉尔卡,和她长得差不多也是小个子,黑头发,胆子特别小。” “女指挥员同志,”面前这个嘉尔卡好奇地问,“您说的和我同名的女兵,就是那位嘉尔卡,后来怎么样了?” “牺牲了。在我们和德国人的一次遭遇战中牺牲,她牺牲得很壮烈,是在和敌人对射中。被子弹击中牺牲的。”其实我知道的那个胆小的嘉尔卡是被敌人吓破了胆,在战场上乱跑乱叫时。被德国人从背后打死的。不过在陌生人的面前,我还是要维持丽达战友的形象。 “你又叫什么名字?”我问刚才挣脱我手臂的栗色长发的女兵。 女兵连忙立正向我敬礼,中规中矩地报告说:“报告女指挥员同志,我叫娜吉娅。对不起,刚才我……” 我抬手挥了一下,打算她后面打算说出的道歉的话,说道:“你们别老叫我指挥员了,听着太别扭,你们可以叫我丽达或者奥夏宁娜。”说完,我又把目光投向了另外两名女兵。 那两个女兵连忙立正报告说:“战士柳德米拉、战士窝尼娅。” 我仔细地打量这五名女兵,心说俄罗斯的十年级,就相当于天朝的高二,她们都还是十七八岁的孩子,却阴错阳差地成为了保家卫国的军人。才上战场没多久,就差点丢掉了自己的性命,唉,没办法,这就是战争。 我冲她们一摆头,说道:“都别站在这里发呆了,跟我走吧。” 从发现自己脱离了危险,薇拉是最新恢复状态,在路上,她一直叽叽喳喳地向我问着不同的问题。 “丽达,您当兵的时候,是步兵吗?” 我摇摇头,耐心地回答她:“薇拉,不是步兵。我和你们一样,也在高炮部队。唯一不同的地方在于,你们是高射炮手,而我是高射机枪手。” “您打下过敌人的飞机吗?” 我使劲地点点头,肯定地回答说:“是的,我曾经打下过好几架德国人的飞机。” “哇,丽达,您真是太棒了!”薇拉听到我这么说,不由地惊叫了起来,接着又问:“可是您后来怎么又成为了步兵,并当上了指挥员的呢?” “是啊,丽达,您给我们讲讲吧。”薇拉的话引起其她女兵的响应。 我没有立即满足她们的好奇,毕竟以我的经历,别说短短几分钟,就是讲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我岔开了话题说道:“这个事情说来话长,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等有空的时候,我再慢慢对你们讲吧。” 看到几位女兵的脸上流露失望的神色,我急中生智转移话题来分散她们的注意力:“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能这么及时地来营救你们吗?” “为什么?”女兵们非常配合地反问道。 “当然是因为你们的高炮团长戈尔曼中校。” “戈尔曼中校!他还活着吗?”薇拉再度兴奋地叫了起来,她还用手臂碰了碰旁边的嘉尔卡,得意地说道:“听见了吗?嘉尔卡,丽达说我们的团长还活着呢。” 嘉尔卡只能嗯嗯了两声,没有接她的话头。 薇拉向我解释说:“戈尔曼中校是个好人,当时敌人向我们的阵地扑过来。中校跑过来,说我们是未来的母亲,应该好好地保留自己的性命,让我们立即离开阵地到后方去。” “我们当时是三十几个姐妹一起离开阵地,可现在就只剩下我们五个,剩下的都被督战队打死了。”娜吉娅突然说了这么一句后,便抹开了眼泪。 娜吉娅的话,让其余的四名女兵也黯然泪下。 我正想安慰她们几句时。忽然看见通风报信的那名参谋。正从司令部的方向跑过来。我猜测他可能有什么事情要找我。便越众而出,朝着参谋走过去。 等距离参谋还有几步远的时候,我提高嗓音问道:“上尉同志,您有事找我吗?” 参谋点点头,快步来到了我的身边,急促地说:“中校同志,崔可夫将军让我告诉您,等把女兵救出来后。把她们带到司令部的高射机枪连去。” “高射机枪连?”我还第一次听说第64集团军司令部里还有防空部队,我反问道:“上尉同志,高射机枪连在什么地方?” “请给我来,我带您去。”参谋礼貌地回答道,说完转身便走。 我连忙转身冲着还远远落在后面的女兵喊道:“姑娘们,走快点,我带你们到新的战斗岗位去。” 参谋很快就把我们带到一个伪装的防空阵地里,掀开外面的伪装网,露出了一挺高射机枪旁,他拍打着枪身对我说:“中校同志。就是这挺高射机枪,您会使用吗?” 我微笑着上前抚摸着枪声。对参谋也是对女兵们说道:“你们大家看,这是145毫米四联高射机枪,是由四挺145毫米的高射机枪组成,它是由枪身、瞄准镜、枪架、四轮双轴车座组合,移动时用汽车牵引。” 我说完,手抓住枪身站了上去,坐在瞄准镜前,熟练地操纵着机枪,继续对她们解说道:“这种高射机枪的每分钟射速是600发,有效射程2000米,也可以平射,在列宁格勒的普耳科沃高地上,我曾经用平射消灭了迂回到高地后方的敌人。机枪配两个弹箱,每个弹箱里有150发子弹。” 我讲解时,女兵们在一旁认真地听着。当我操纵着机枪转了几圈以后,薇拉主动请求道:“丽达,我可以试试吗?” 我点点头,从高射机枪的座位下来,让薇拉坐进了操纵手的位子。不得不说薇拉学东西很快,除了开始时手脚显得有些生疏外,很快她就能熟练操作了。他转动着机枪,枪身随着薇拉的转动,成斜角瞄准着前方。 参谋看女兵们已经开始尝试操作高射机枪,也就没有再多做停留,悄悄向我敬礼后,转身离去了。 等所有的女兵都尝试操作过一遍后,我开始向大家讲解使用要领:“同志们,大家都操作这挺高射机枪了,对性能也有了一定的了解。我提醒你们,在战斗时,请你们把机枪的仰角调低,当敌人朝着你的枪口俯冲的时候,开枪迎头猛打!明白了吗?” “明白了!”五名女兵整齐地回答道。 接着薇拉又兴高采烈地说:“丽达,其实我刚才操作机枪时,也是这么想的。” 我点点头,说道:“你们五个人,从现在开始就是新城里的女子高射机枪班的成员。”说到这里,我的目光在五个人的脸上扫了一遍,最后停留在薇拉的脸上。我用手指着薇拉对大家说:“薇拉就是你们的班长。” “中校同志,”薇拉也许因为紧张,没有叫我的名字,而是直接叫我的军衔,“我们五个是一起入伍的,我可从来没有领导过别人啊!” “没有领导过别人不要紧,从现在开始学。”我微笑着鼓励她说,“我在成为军官以前,也只是一个班长而已。好了,你们继续练习,我先走。祝你们好运!”说完,我在五名女兵的目送下,离开了防空阵地。 回到指挥部的时候,我看到高炮团长戈尔曼中校已经没在了,而崔可夫、舒米洛夫、谢尔久克、阿布拉莫夫、拉斯金几人正围在桌前,研究着什么。 我走上前,抬手敬礼后大声地报告:“报告司令员同志,中校奥夏宁娜……” 没等我说完,崔可夫已经抬手打断了我后面的话,招手让我过去:“你的事情待会儿再说,你先过来看看。” 我走到桌边,才知道他们几个人在讨论什么。从地图上的兵力分布来看,从顿河到伏尔加河流域之间的宽阔阵地上,到处都有第64集团军的部队,但实际上集团军能指挥的部队却连三分之一都不到。而他们此刻就在讨论的,就是如何尽快把这些散布在几百公里范围内的部队收拢起来。 “奥夏宁娜中校,内务部的人呢?”我正在看地图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问我,抬头一看,不是别人,正是下令抓人的军事委员阿布拉莫夫。 我连忙立正报告说:“报告军事委员同志,我在化解了冲突,解救出女兵后,已经让谢罗夫中尉和他的人离开了。” 没等阿布拉莫夫说话,我就听到另外一个声音:“军事委员同志,我觉得奥夏宁娜中校做得对,在现在的情况下,我们不宜得罪内务部的人,否则会惹来麻烦的。”我朝说话的人看去,发现帮我说好话的,居然是司令员舒米洛夫,看来我刚才做出的决定还是正确的。 这时,只听崔可夫又说:“先别说这些没用的,收拢部队的工作,我建议交给参谋长拉斯金同志去办。大家没意见吧?” “没意见。”首先表态的是舒米洛夫。接着谢尔久克、阿布拉莫夫也纷纷表态,支持崔可夫的提议。 第五〇四章 小型联欢会 拉斯金见司令部的领导都同意崔可夫的提议,让他去收拢那些散兵游勇,在爽快地接受了命令后,又请示道:“司令员同志,我不在司令部的这段时间内,我的工作该移交给谁来负责呢?” 舒米洛夫看了我一眼,说道:“奥夏宁娜中校是我们集团军的参谋处长,你就把工作移交给她吧。”对拉斯金说完后,舒米洛夫又吩咐我说:“奥夏宁娜同志,你跟拉斯金上校去交接一下吧,他不在司令部的这段日子里,就由你来代理参谋长的职务。” 我跟着拉斯金往外走时,崔可夫突然抬头说了句:“参谋长同志,好好干,完成了这次的任务,我给你记大功一件。说不定还没有等到这次战役结束,你就不再是上校,而是当上了将军。”崔可夫的话,顿时引起了指挥部里的一片笑声。 拉斯金听到崔可夫这么说,嘴角不由自主地往上翘,看来他也是非常渴望能当上将军的。 我心里在默念,要是拉斯金当上了将军,那以后就不能称呼他为拉斯金上校,而是拉斯金将军,准确地说,应该是少将拉斯金。一想到少将拉斯金这个称呼,我的心底突然浮出了一种特别熟悉的感觉,好像是在什么地方听到过这个称呼,当仓促之间又想不起在什么地方听到过。 直到跟着拉斯金走进一间低矮的木屋时,我骤然想起了为什么会有这种熟悉的感觉,原来拉斯金还是一位在历史大大地书写了一笔的名人呢。在几个月后,走在前面为我带路的这位集团军参谋长,成为苏军派出的受降代表。他威风凛凛地站在德军元帅保卢斯的面前,表明自己的身份后,掷地有声地宣布:“我奉命前来接受德军投降并将你们全部俘虏!” 没想到我居然有幸和这位名人成为同僚。还将在短期内接替他的工作,不知道照这样发展下去,几个月后,我是否有机会和他一起去接受保卢斯的投降。想到这里。我的脸上不禁挂上了一丝笑意。 “奥夏宁娜中校。您在笑什么?”拉斯金的声音把我从胡思乱想中拉了回来,我慌忙定定神。回答说:“参谋长同志,我正在想怎样做好您移交给我的工作。”看到他的眼中闪过疑惑,我赶紧摆手一笑:“我真的在想工作上的事情,您就不要乱猜了。” 等说完这话。我才有机会观察自身所处的木屋,发现居然是一个由洗澡房改建的资料室,墙角还堆着几个很久没用过的大浴桶,中间洗浴途中喝茶吃茶点的长木桌上,摆满了各色各样的文件资料。 拉斯金从桌上拿起一个文件夹递给我,同时说道:“近期方面军的编制变化太大,你先好好地了解一下。这样在讨论战役行动时,才能为集团军的指挥员们提供正确的意见。”等把文件交到我的手里以后,他又用力地拍了拍手,等市内的参谋人员把注意力集中在他的身上时。他郑重地向大家宣布:“各位参谋同志,大家请注意了。我近期要外出去执行重要的任务,在我离开的期间,由奥夏宁娜中校暂代我的职务,大家有什么事情都要向她请示汇报,听明白了没有?” “听明白了。”屋里的五六个参谋齐声回答道。 等拉斯金上校离开后,我拿着他给我的文件夹,来到靠近门口光线好的地方,找了个小木凳坐了下来,认真地看介绍方面军编组的最新文件。 文件里提到,从8月13日起,原斯大林格勒方面军改组为东南、斯大林格勒两个方面军,由总参谋长华西列夫斯基上将统一指挥。东南方面军司令员由叶廖缅科上将担任,副司令员由原方面军副司令员戈利科夫将军出任,编制内有第51、第57、第64集团军,以及坦克第1集团军、坦克第13军和空军第8集团军。 斯大林格勒方面军由副司令员戈尔多夫中将指挥,编成内有第21、第62、第63集团军,以及坦克第4集团军、坦克第28军和空军第16集团军。 由于华西列夫斯基作为总参谋长,大部分的时间必须待在莫斯科,所以这两个方面军的实际指挥权,还是掌握在叶廖缅科的手中。为了加强方面军的政治力量,最高统帅部还派来曾担任过乌克兰第一书记的尼基塔谢尔盖耶维奇赫鲁晓夫,来担任方面军的军事委员。 看完这份文件,我不禁暗自叹气,从战役打响到现在,一个多月的时间,部队的归属老是变来变去的,今天在这个集团军,明天又在另外的一个集团军,连师级指挥员都被搞得一头雾水,更别说基层的指战员了。不过唯一让我感兴趣的,是能取代斯大林的人出现了,有机会一定要和他接触一下,争取给他留下个好印象,好为自己将来的发展打下良好的基础。 我把这份文件小心翼翼地放到了一旁,又开始看起集团军近期的战报。时间在一点点过去,可我看得太入神,居然没有丝毫察觉,直到一名参谋走过来打断我的时候,我才下意识地看了看表,发现已经是晚上七点了。 参谋客气地向我报告说:“中校同志,外面有位女兵找您。” “女兵?!”我一时没回过神来,下意识地反问道:“她有没有说她叫什么名字?” 参谋回答道:“她说她叫嘉尔卡。『言情首发』” 嘉尔卡,难道是前几天和我同住一个房间的卫生员嘉尔卡?我把手里的文件放在旁边的桌上,又问道:“是个女卫生员吗?” 参谋摇摇头说:“我看不像,要知道,集团军卫生营里的女卫生员我几乎都认识,可这位女兵却从来没见过。” 我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礼貌地向参谋道了谢。直接走出去,看看究竟是谁来找我。 一看才发现,还真不是那个女卫生员嘉尔卡,而是今天被我营救的女高射炮兵嘉尔卡。都怪叫这个名字的人太多。让我搞混了。我走过去,拉着小女兵的手。亲切地问道:“亲爱的嘉尔卡,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瘦小的嘉尔卡使劲地点点头,回答说:“是的。丽达。” “什么事情?” 嘉尔卡犹豫了一下,然后回答说:“丽达,你给我们安排了战斗岗位,但是好像忘记给我们安排住宿的地方了。” 一听她们晚上没有住的地方,我不由一拍自己的额头,心里连忙自己真是太粗枝大叶了,这么几位年轻的姑娘。总不能让她们去和男兵们挤在一起住吧,连忙说:“嘉尔卡,走吧,带我到你们那里去看看。” 嘉尔卡带着我急匆匆地朝防空阵地走去。走了没多远。我看见远处有一堆人围在防空阵地附近,不由地放缓了脚步,问身边的嘉尔卡:“你们的阵地怎么有那么多人啊?他们是做什么的?” 嘉尔卡看了看,回答说:“丽达,都是高射机枪连的男战士,他们知道来了我们几个女兵,都是过来套近乎的。” 我看了看表,又抬手看了看依旧明亮的天空,嘟囔了一句:“简直是瞎胡闹,万一敌人的飞机这时候来空袭的话,这么多人挤在一起,就不是个活靶子么。”于是加快了脚步,朝他们走过去。 还有二三十米远的时候,我听见人群里传来了一阵清脆的歌声,是个女兵在唱《小路》: “一条小路曲曲弯弯细又长 一直通向迷雾的远方 我要沿着这条细长的小路 跟着我的爱人上战场 我要沿着这条细长的小路 跟着我的爱人上战场 纷纷雪花掩盖了他的足迹 没有脚步也听不到歌声 ……” 听到歌声,嘉尔卡兴奋地对我说:“丽达,你听到了吗?这是薇拉在唱歌,在学校里她唱歌是最棒的。” 一曲刚罢,男兵集体鼓起掌来,掌声刚停,便有人高喊着:“姑娘们,再唱一个。” 薇拉的声音响了起来:“不行,我已经唱过一首歌了,现在该轮到你们男兵唱了。” “对啊对啊,说好一边唱一首,现在该你们男兵唱了。” 对于女兵们的请求,马上有男兵答道:“弟兄们,不就是唱歌嘛,难道我们能输给这些姑娘们吗?” “不能!”男高射机枪手们集体答道。 “好,那我们就一起来唱一首《共青团之歌》吧。我来开头,听吧!战斗的号角发出警报。预备,唱!” 男兵们整齐地唱起了《共青团之歌》: “听吧战斗的号角发出警报 穿好军装拿起武器 青年团员们集合起来踏上征途 万众一心保卫国家 我们再见吧亲爱的妈妈 请你吻别你的儿子吧 再见吧妈妈别难过莫悲伤 祝福我们一路平安吧 再见了亲爱的故乡 胜利星会照耀着我们 再见吧妈妈别难过莫悲伤 祝福我们一路平安吧 我们自由所爱的一切 宁死也不能让给敌人 青年团员们武装起来踏上征途 万众一心保卫国家 我们再见吧亲爱的妈妈 请你吻别你的儿子吧 再见吧妈妈别难过莫悲伤 祝福我们一路平安吧 再见了亲爱的故乡 胜利星会照耀着我们 再见吧妈妈别难过莫悲伤 祝福我们一路平安吧!” 本来我还制止他们的,但听到男兵们开始唱歌,我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在我所知的记忆里,在残酷的斯大林格勒战役里,战士的平均存活时间不超过24个小时,而大多数的基层指挥员也只有约三天的平均存活时间。既然他们现在这么开心,就让他们继续欢乐下去吧,谁也不知道自己明天是否还能活在这个世界上。于是我站在队伍的后面,静静地听着他们尽情地歌唱。 男兵们的歌曲唱完后,正当他们在起哄让女兵们唱下一首歌的时候,一名男战士无意中回头看到了我。连忙大喊一声:“指挥员来了,全体立正。” 随着他的喊声,那些围在防空阵地四周的男战士们连忙安静下来,个个挺直了身体。像根电线杆似的站在原地不动。 我和嘉尔卡挤到女兵们的身边。冲着那些站得笔直的男战士笑着问道:“战士们,我刚才听你们唱歌唱得挺开心的。怎么停下来了?继续啊!” 男战士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先开口说话。还是活跃的薇拉率先开了口:“既然你们不愿再唱了,那你们就走吧。” 见女兵们下了逐客令,男兵们就不愿意了。好不容易在战场上见到几个异性可以聊聊天,就这么离去,着实不甘心。一名中尉从队伍里走出来,来到我的面前抬手敬礼,说道:“报告中校同志,我是高射机枪连连长斯捷宁中尉,可以请您为我们大家唱一首歌吗?” 有了这个中尉带头。下面的战士顿时附和声一片:“是啊,请中校同志为我们唱一首歌。”接着便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看到大家的盛情难却,我抬起双手向下压了压,等掌声完全平息后。我大声地说道:“好,既然大家想听我唱歌,那么我就给大家唱一首吧。”说到这里,我故意停顿了一下,装出若有所思地表情自言自语地说,“可是我该唱什么歌呢?” “《小路》!” “《灯光》!” “《红梅花儿开》!” 男战士们顷刻间就喊出了一系列的歌名,甚至还有人让我唱《神圣的战争》。 我冲他们笑了笑,高声说道:“我今天给大家唱一首新歌《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听到我报的歌名,不管男兵还是女兵,顿时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我没有听过这首歌,你听过吗?” “我连歌名都没有听过,是不是刚创作的新歌啊?” 我听到他们的议论,心说没听过就对了,要知道这首歌是1956年才问世的,你们也算运气好,沾了我这个穿越者的光,能提前十几年听到这首歌。我清了清嗓子后,唱起了《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深夜花园里四处静悄悄 只有风儿在轻轻唱 夜色多么好心儿多欢畅 在这迷人的晚上 夜色多么好心儿多欢畅 在这迷人的晚上 小河静静流微微翻波浪 水面印着银色月光 一阵轻风飘来歌声 多么幽静的晚上 一阵轻风飘来歌声 多么幽静的晚上 我的心上人坐在我身旁 默默看着我不声响 我想对他讲但又难为情 多少话儿留在心上 我想对他讲但又难为情 多少话儿留在心上 长夜快过去天色蒙蒙亮 衷心祝福你好姑娘 但愿从今后你我永不忘 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但愿从今后你我永不忘 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我的歌刚刚唱完,战士们顿时又热烈鼓掌,有的战士还边吹口哨边喊:“真是太美妙了,中校同志,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我摆摆手,对大家说道:“好了,我就唱这一首,剩下的时间,留给你们尽情地去歌唱吧。”然后我走到斯捷宁中尉的身边,低声地对他说:“连长同志,跟我来,我有事情要对你说。” 当我们挤出人群来到队伍后面时,里面的女兵又在男兵们的欢呼声中,唱起了别的歌曲。我看着欢乐的人群,对中尉说道:“连长同志,战士们的情绪都很高啊。” 斯捷宁中尉连连点头说:“是啊,中校同志,这几个女兵一来,顿时把战士们的士气都鼓舞起来,看来应该让上级给我们多派点女兵来。” 我没有接他的这个话题,而是直截了当地说道:“连长同志,我把你单独叫出来,是有事情要吩咐你。” 斯捷宁连忙挺直了身体,来了个立正,恭谨地说道:“中尉斯捷宁听候您的指示。” 我指着人群对他说:“连长同志,这五名女战士是新来的,晚上还没有住的地方。你要尽快为她们安排,别让她们晚上找不到睡觉的地方。” 斯捷宁连忙响亮地回答说:“中校同志,请您放心,我这就去安排,把最好的掩蔽部腾出来让她们住。” “做得不错,中尉同志。”我称赞他一句后,转身离开,同时还丢下了一句话,“让战士们别玩得太晚了,早点休息,没准明天还有作战任务呢!” 我再度看了看表,刚到八点,正准备回资料室去继续看战报,却被那名上尉参谋拦住了。他一脸焦急地对我说:“中校同志,可找到您了。刚才崔可夫将军让我来找您,说有重要的事情要交代您。快点跟我到指挥部去吧,这么长时间,估计将军同志该等急了。” 我走进指挥部,看到只有崔可夫一个人,其余的领导都不在。看到我进来,崔可夫一脸不悦地问道:“奥夏宁娜,你到什么地方去了?怎么现在才来?” 看到崔可夫要发火,我连忙端着态度,恭恭敬敬地回答说:“报告副司令员同志,我刚才去为今天解救的女兵们安排住处,所以来晚了,请您原谅!” 崔可夫摆摆手,说道:“不说那些了,你过来看看,我们该如何加强雷诺克——斯帕尔达诺夫卡——奥尔洛夫卡一线的防御力量。” [本章结束] 第五〇五章 被否决的方案 虽然第64集团军的司令员是舒米洛夫将军,崔可夫只是副司令员。但在我的感觉里,崔可夫反而更像司令员,大部分时间都是他在发号施令,而舒米洛夫几乎就是一个打酱油的角色。出现这种现象的原因,也许是因为集团军在组建前,还是大本营后备军时,就一直归崔可夫的领导的缘故,所以他在指战员里的威望远远地高于舒米洛夫。 听到崔可夫说加强雷诺克——奥尔洛夫卡地区的防御力量,我忍不住好奇地反问道:“司令员同志,我集团军在上述地区的每个地段都有两到三个师旅的部队吗?难道,我们这么多的部队都守不住现有的防线吗?” 崔可夫轻轻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说:“这些部队虽然得到了一定程度的兵力加强,但因为补充的都是新兵,所以部队的战斗力不光没有增强,反而减弱了。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将面临更加残酷的战斗。我知道你的主意多,你有什么好办法,能在短期内提高部队的战斗力吗?” 我盯着地图上雷诺克地区的第229师的番号,若有所思地说:“司令员同志,我跟随萨任上校从敌人的包围圈里突围前的那个白天,曾经在战场上采用了一种新战术:车轮战!” “车轮战?!”崔可夫听到这个新名词时,顿时眼前一亮,连忙追问道:“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快点给我详细介绍一下,究竟是怎么回事?” 车轮战,这个创造于上甘岭,并在两山轮战中得以发扬光大的战术,在现有阶段还不为人知,为了这个战术能提前面世并得以推广,我开始不余其力地向崔可夫宣传起来:“当时我发现在经过残酷的战斗后,萨任上校手下的部队建制番号众多,为了避免多建制所引起的指挥混乱。我向上校建议采取车轮战,一个连一个连地投入战斗,每个连不管伤亡如何,一律只打一天。就撤下来休整,连长则留下来,作为后一个连长的顾问,如此周而复始地循环。这样一来,不仅可以避免指挥上的混乱,也是各连能都保存一批战斗骨干。一旦为这些连队补充了新兵,那么他们的战斗力将会快速提升。” 崔可夫一边用笔在本子上记录,一边淡淡地问道:“这种战术的效果怎么样?” 我连忙使劲地点点头,回答说:“效果还不错。由于当时我们只需要在那个阵地上坚持一个白天,所以每个连队都是只打一仗就撤下来休整。至于萨任上校部队的战斗力如何。您估计都在这次的反突击中见识到了。” 崔可夫赞同地点点头,说道:“既打了仗提高了部队的战斗力,同时还能保留一批宝贵的战斗骨干。不错,不错,这种打法真是相当不错!”他写完最后一笔后。抬头看着我,问道,“还有其它的办法吗?” 我想了想,又接着说:“德军因为在前期的进攻中,突击速度过快,目前他们的装甲部队面临离没有燃料、弹药不足,士兵也极度疲劳的情况。所以在两三天内不会对我集团军的防区发起大规模的攻击。我们可以利用这个有利的时机,组织小分队对敌人展开不间断的夜袭,达到消耗疲惫敌军,为主力调整部署准备大规模反击争取时间。” 本来以为我说完后,崔可夫会发表一番自己的看法,向我指出这种战斗的优缺点。没想到他却意犹未尽地问了一句:“还有吗?” 看来我提出的战法,引起了崔可夫的兴趣,不过还说的不够全面,所以他才会这么一问。我没有马上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低头沉思。努力回想自己下午所看到的那些资料。 见我迟迟没有回应,崔可夫有些着急,催促道:“除了车轮战和夜袭这两种方法外,还有其它的想法没有?……” 就在刚才短短的时间内,我已经根据下午掌握的资料,在心里制定出一个详细的计划。我微笑着对崔可夫说:“司令员同志,我有个计划,想向您汇报一下。” “计划?!”崔可夫诧异地看了我一眼,伸手向我做了个请坐的姿势,才接着问道:“什么计划?说来听听。” 我在他的旁边坐下后,把地图移动了他的面前,指着各师的防区,向他介绍说:“司令员同志,您请看,不管是步兵第214师、步兵第229师防御的雷诺克地区,还是近卫第70师、步兵第157师防守的奥尔洛夫卡地区,除了少数的丘陵地带外,几乎都是草原,无法构筑牢固的防御工事,为了尽可能长时间地挡住德国人的进攻,就必须加大他们的防御纵深。而斯帕尔达诺夫卡地区的地形就复杂多了,这个区域内的158、165两个高地上,就可以构筑坚固的防御工事。假如我们把集团军的防御重点放在这里,不光可以大量地消耗敌人的兵力,而且还可以给防守斯大林格勒的部队减轻压力。” 崔可夫歪着头盯着地图上的斯帕尔达诺夫卡,左瞧右看了半天没有说话。等了好一阵,他叼上一支香烟,点燃后深深地吸了一口,终于说道:“说说你的打算吧!” 我用手指着斯帕尔达诺夫卡对他说:“司令员同志,为了加强该地区的防御体系,我想在158和165两个高地现有工事的基础上,组织人手大量开挖坑道。坑道里不光可以囤积物资,也可以成为指战员们防空防炮的隐蔽所。守备部队主要以坑道为依托,利用阵地上的既设工事进行防守。敌人的坦克由于受地形的限制,只能在山脚为进攻的部队提供炮火掩护,没有坦克直接参与攻坚的话,我们可以很快消灭掉那些上山的步兵。” “要是敌人凭借优势兵力攻上山,占领了我们的阵地,那么我们的部队该怎么办?是退进坑道里等着被动挨打,被敌人一点点消灭掉吗?”崔可夫不愧是身经百战经验丰富的指挥员,一针见血地指出了坑道作战的不利之处。 说完自己的担忧后,崔可夫冲着外面喊了一声:“来人啊!”接着吩咐应声进来的参谋:“参谋同志,你去把舒米洛夫司令员。还有军事委员谢尔久克、阿布拉莫夫他们叫来,就说崔可夫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他们商议。” 等参谋离开后,他可能是看到我的脸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还特意安慰我说:“奥夏宁娜同志。你的这个方案,我看有一定的操作性,待会儿等舒米洛夫司令员他们来了后,我们在一起讨论讨论。” 参谋的动作还挺快的,不到五分钟,舒米洛夫和谢尔久克、阿布拉莫夫他们都先后来到了。这个时候,我肯定不敢在托大坐着不动,连忙起身向他们三人敬礼。 舒米洛夫走到崔可夫的身边,奇怪地问道:“崔可夫同志,你这时候急急忙忙把我们几个人叫过来。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崔可夫等几人坐下后,把我刚才提的几点建议,特别是在斯帕尔达诺夫卡的158、165两个高地开挖坑道的事情,重点说了一遍。 等崔可夫说完后,刚赶过来的三个人盯着地图看了良久后。谢尔久克率先开口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我想问一个问题:要是敌人占领了我们的工事后,我们的部队该怎么办?是撤进坑道还是继续向斯大林格勒城内撤?要是撤进坑道的话,有可能像崔可夫将军所担心的那样,被敌人堵在坑道里,一点点地消灭掉;向斯大林格勒撤的话,我们囤积在坑道里的物资。不就便宜德国人了吗?” “不错,我也认为军事委员同志担心的事情很有道理。”舒米洛夫随即附和了谢尔久克的说法。 看到集团军的四巨头都在,都在急不可耐地等着我的答案,我这才从容不迫地将自己的全部想法说了出来:“司令员、副司令员,两位军事委员同志,我现在把自己的想法向各位详细地介绍一下。 我是这样认为的:在未来的战斗中。守备部队主要以坑道为依托,利用阵地上的既设工事进行防守。至于军事委员同志所担心的是敌人占领我们的阵地后,我们的部队往什么地方撤,我这里可以很明确地回答您,往坑道里撤。 当然坚守坑道只是在表面阵地失守的情况下为保存有生力量。疲惫消耗敌人,赢得反击准备所必须的时间而不得已所采取的手段。而且坚持坑道斗争必须在坑道里人员、物资条件允许,并与上级通讯联系畅通的情况下,坚持一定时间,并要抓紧时机向坑道里及时地补充战斗人员和所需的物资,还必须要有纵深部队的战术、火力、物质、精神的有力支援。 同时,坑道部队也要积极组织班、排为单位的小规模偷袭、强袭、骚扰等战斗活动,对占领表面阵地之敌进行反击或牵制。纵深部队则要组织狙击手或火炮压制敌人对坑道口可能实施的破坏,切实地保护坑道的完好。 至于恢复表面阵地的基本方法,是组织强有力的反击,其具体方式可以是坑道内的部队,和我们派出的增援部队相互配合,里应外合;也可以将部队事先运动进坑道,再依托坑道发动反击。 当然我们对表面阵地的反击,不见得每次都能奏效,所以我们还要教育在坑道里坚持战斗的部队,要有反复争夺阵地的充分思想准备和充足的物质,这样才能确保我们的阵地,成为一个攻不破的堡垒。” 听完我的话,四个人都愣住了,四双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看,看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啪”的一声巨响,我抬头一看,原来是舒米洛夫在为我的计划拍案叫绝:“天才,奥夏宁娜中校,你简直是个天才,如果你刚才所说的计划,能立即付诸实施的话,我相信敌人的攻势,将在斯帕尔达诺夫卡地区被我们的部队有效地抑制住。”说到这里,他扭头问崔可夫:“崔可夫同志,您怎么看?” “这个方案听起来挺吸引人,但实施起来就没有那么容易。”崔可夫犹豫了片刻,还是给我们大家泼了一盆冷水,“开挖坑道的工程量有多大,我相信大家都知道。光在158、165这两个高地上开挖的话,没有十天半个月时间根本完不成。坑道完成后,要往里面调运物资,又需要三五天的时间。你们觉得敌人会给我们这么长的时间吗?” 崔可夫的话。顿时让大家都变得沉默了,因为他们都明白他所说的是事实。我虽然也认为崔可夫说得有道理,但还是不愿轻易放弃,毕竟我这是在为斯大林格勒复制一个“上甘岭”,一旦能付诸实施的话,那这里将成为一道德军无法逾越的闸门。 在长时间的沉默后,还是谢尔久克首先开口打破了指挥部内的宁静:“虽然崔可夫同志说的都是事实,但是我觉得还是尝试一次奥夏宁娜中校的方案,毕竟这样的防御体系,是远远超出了我们和敌人的共同认知。敌人就算攻占我军的表面阵地。也势必会有大量的兵力被牵制在这一区域,这样的话,可以大大减轻斯大林格勒城内守军的压力。” 谢尔久克发完言,阿布拉莫夫也字斟句酌地说:“不错,我同意谢尔久克同志的意见。虽然我们现有的工兵力量。无法同时完成两处高地的坑道,但是可以选择一处进行施工。剩下的一处,我们可以在战斗的间隙内逐步完成嘛。” 崔可夫听完两位军事委员的话,没有再度发表自己的意见,而是请示舒米洛夫:“司令员同志,不知道您有什么指示?” 舒米洛夫原本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眼睛盯着桌上的地图。手里不停地转着一支铅笔。听到崔可夫的问话后,手里的笔往桌上一扔,身体后仰,靠在椅背闭目沉思起来。见司令员在考虑问题,谁也没去打扰他,只是默默地看着他。耐心地等待着他的答复。 过了一会儿,舒米洛夫睁开了眼睛,猛地坐直了身体,眼光从大家的身上扫过后,说道:“我觉得这件事情要马上向方面军司令部报告。看叶廖缅科司令员和戈利科夫副司令员的意见。”听到舒米洛夫这么说,我的心都凉了半截,看来他是个优柔寡断的司令员,在他的手下是混不出什么名堂的,有机会,我还是想办法跳槽算了。 舒米洛夫抓过桌上的电话,拨通一个号码后,礼貌地说道:“我是第64集团军司令员舒米洛夫将军,请给我转东南方面军司令员同志,我有重要的事情需要马上向他汇报。” 接线员也同样礼貌地说道:“舒米洛夫将军,请您稍等一下,我马上为您接通方面军副司令员格利科夫将军。” 在短暂的等待后,戈利科夫将军那个有点熟悉又有点陌生的声音从话筒里传过来:“是舒米洛夫将军吗?我是格利科夫,这么晚给我打电话,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是的,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舒米洛夫相当礼貌地回答说:“我们刚才在研究如何加强沿雷诺克——斯帕尔达诺夫卡——奥尔洛夫卡一线的防御力量。” “研究出什么结果了吗?”戈利科夫冷冷地问道,也许是对舒米洛夫在这种时候打扰到他所表现出的一种不满。 舒米洛夫没有计较他冷漠的态度,就把我刚才的那些方案,对戈利科夫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在最后的时候,还一再强调在现有防御阵地上开挖坑道的重要性,并补充说:“……奥夏宁娜中校的这个方案,就是以坑道斗争与小分队反击为主要手段,消耗疲惫敌军,为集团军主力调整部署准备大规模反击赢得时间。” 戈利科夫听完,没有马上表态,但对舒米洛夫的态度却缓和了许多,他谨慎地说道:“舒米洛夫将军,请您稍等一会儿,我马上把这个方案上报给叶廖缅科司令员,征求一下他的意见。等他有了具体的指示后,我再给您打电话。”说完,不等舒米洛夫说话,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在长达十几分钟的等待中,我们五个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桌上的电话。我心里既盼着电话早点响,却又怕电话铃声响起。电话铃声响了,我就能知道自己的方案在方面军司令部里是否通过;怕电话响,却是担心被上级直接否决,苏军根本就没有依托坑道进行防御的经验,能否接受这个十几年后才出现的打法还真不好说。 因此当桌上的电话再度响起时,我都紧张地几乎不能呼吸了。我一手捂住胸口,一手扶着桌子的边缘,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崔可夫轻轻地拍拍我的后背,关切地问:“奥夏宁娜,你怎么了?” 我努力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强作镇静地回答他说:“司令员同志,我没什么,就是有点紧张。” 戈利科夫在电话的答复也相当简洁:“舒米洛夫将军,叶廖缅科司令员听完你们的方案后,只说了两个单词:荒唐、糊涂!”说完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舒米洛夫放下电话,脸色铁青地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不好意思,你的方案被方面军司令员本人否决了。” 第五〇六章 峰回路转 谢尔久克听完,也是一脸遗憾地说:“方案被叶廖缅科司令员否决了吗?真是太遗憾了,要知道我也认为这是个相当不错的方案,我们起码该尝试一下嘛。要知道一旦成功的话,对我军的士气是多么大的鼓舞啊。” 舒米洛夫没有接谢尔久克的话,而是扭头看向旁边的阿布拉莫夫。同样是集团军的军事委员,舒米洛夫显然更相信长期待在军队里的阿布拉莫夫,而不是刚从地方领导职位上调到军队里来的谢尔久克,他微笑着问道:“阿布拉莫夫同志,对这件事情,您是怎么看的?” 我的目光投向了崔可夫,想看看他有什么反应。没想到却看到他一言不发地坐在桌前,若有所思地盯着地图看,对身边说话的人一副置若罔闻的样子。 对于舒米洛夫的问题,阿布拉莫夫沉默了片刻,才谨慎地说:“叶廖缅科将军既然否定了这个方案,肯定有他的道理。根据条例,指挥员的命令是不允许被讨论的,既然方案没被采纳,我觉得我们就不应该再继续纠缠这个问题。” 阿布拉莫夫刚说完,崔可夫的注意力从地图上移开,他看着舒米洛夫,慢条斯理地说:“我刚才研究了一下地图,搞明白了叶廖缅科司令员为什么会否定这个方案。” “为什么?”听到他这么说,舒米洛夫立即迫不及待地问道。 “你们大家来看,”崔可夫等大家都低头看地图的时候,点着集团军目前的雷诺克——奥尔洛夫卡防线,给众人解释说,“我们目前的这条防线,雷诺克和奥尔洛夫卡两个地区只有少数的丘陵,周围都是宽阔的草原,根本无法构筑坚固的工事,要想尽可能长时间地迟滞德军的进攻。就只能增大这两个地区的防御纵深。而斯帕尔达诺夫卡地区的情况则不同,这里几乎都是山区,158和165两个高地上,分别有步兵第29师和海军陆战第154旅构筑的防御工事。从理论上讲。在斯帕尔达诺夫卡的现有阵地上开挖坑道,并依托坑道和敌人进行阵地战,确有可取之处。但是……”崔可夫说到这里停了下来,脸上的神情变得异常严肃。 “但是什么?崔可夫同志,您能不能一次把话说完,不要吊我们的胃口。”听到崔可夫的话说了一半就不说了,谢尔久克变得有些急躁。 “是啊,崔可夫同志,有话就直说。我想知道您担心的是什么?”舒米洛夫也问道。 “假如我们的斯帕尔达诺夫卡地区修建了坑道后,敌人久攻不破。就会把进攻的方向转向雷诺克和奥尔洛夫卡,一旦突破了这两个地区的防御,他们就可以迂回到斯帕尔达诺夫卡的后方,合围坚守这里的第29师和154旅。你们说说,在敌人合围圈里的部队。就算能牵制住敌人的一部分兵力,但又能在敌人的包围圈里坚持多长时间呢?” 听完崔可夫的分析,原本支持我的谢尔久克也变得有些动摇了,他抬头看着我,问道:“奥夏宁娜同志,假如坚守斯帕尔达诺夫卡地区的部队被敌人合围的话,你觉得他们能坚持多长的时间?” 我提出这个方案前。就考虑到了部队可能被围困的情况,既然谢尔久克问起,我也就不假思索地回答说:“军事委员同志,崔可夫将军说得很对,一旦我集团军雷诺克和奥尔洛夫卡地区的防线被突破后,斯帕尔达诺夫卡地区的守军将陷入敌人的合围。假如物质充足。再加上有空军和炮兵的支援,他们在敌人的包围圈里,将能支持一两个月的时间。” “一两个月的时间?!”崔可夫用难以置信的口吻问道:“奥夏宁娜中校,你怎么能这么肯定,说我们的部队能在敌人的四面包围里坚持那么长的时间?” “是的。将军同志。有了坑道的好处在于,即使在表面阵地失守的情况下,我们也可以将部队撤进坑道内,和敌人进行顽强地战斗。这样不光可以保存有生力量,疲惫消耗敌人,还能为我们将来的反击准备赢得必须的时间。” “报告!”我们正在讨论坑道的优缺点时,门口传来一声报告声。 我快步走向门口,看到门外站着一名夹着个文件夹的参谋,连忙低声地问:“参谋同志,什么事情?” 参谋从文件夹里拿出一张电报纸递给我,报告说:“中校同志,刚接到了步兵第29师发来的电报,说他们防线前方的敌人有动静。” 我接过电报纸,参谋抬手敬礼后转身离开。我低头看了看电报上的内容,然后快步向舒米洛夫他们走去,同时嘴里喊着:“司令员同志,步兵第29师的科洛布京上校发来电报,报告说在他的前沿,敌人正在进行调动。” “详细点!”舒米洛夫接过电报,看了没看就递给了崔可夫,随后直截了当地问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电报的内容虽然我只看了一遍,但上面的内容我已经牢记在心,连忙回答说:“司令员同志,情况是这样的。科洛布京上校报告说:德军大白天用卡车将部队运往其它方向,现在虽然天黑了,但前沿还能听到敌人阵地上的汽车马达声。上校发电报来,就是想问问,敌人在我集团军的其它地段有没有增兵。” 崔可夫看完了电报,递给了谢尔久克和阿布拉莫夫,低声地和舒米洛夫交谈几句后,站起身来,看着我问道:“奥夏宁娜,你是怎么看的?” 其实我在看完电报后,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为什么德军的调动,会在白天大摇大摆地进行,而且到晚上都还在继续,难道他们真的准备更换进攻方向吗?听到崔可夫问我,我沉吟片刻后说道:“司令员同志,我觉得应该立即给科洛布京上校打电话,让他派出侦察兵抵近侦察,看看敌人究竟在搞什么鬼?” 舒米洛夫听我这么说,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奥夏宁娜同志,以你的估计,觉得敌人会搞什么鬼啊?” 瞒天过海,我的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么一个念头。不由吓出了一身冷汗,我暗叫不好,连忙一本正经地向舒米洛夫和崔可夫报告说:“两位司令员同志,我现在有个不详的预感。敌人表面上在大张旗鼓地撤兵,而实际上却在偷偷增兵。白天用卡车把少量的兵员运往别处,而夜间却把大批的兵力运来,很明显这是一种声东击西的诡计。他们就是向等我们放松警惕后,突然发起对斯帕尔达诺夫卡的进攻。一旦斯帕尔达诺夫卡地区的防御被突破,从158、165高地到集团军司令部之间是一马平川,无险可守。德国人的坦克只要几个小时就能出现在指挥部的门口。” 听完我的分析,舒米洛夫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就连崔可夫也皱紧了眉头。过了好一会儿,两人的神情才恢复正常。舒米洛夫拿起桌上的高频电话,边拨号码边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你分析得很有道理,我这就给科洛布京上校打电话,让他派出得力的侦察兵抵近敌人的阵地侦察,搞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电话一通,他也顾不得和科洛布京叙旧,直截了当地吩咐说:“上校同志,我是舒米洛夫。我现在命令你,立即派出得力的侦察人员,抵近敌人的阵地进行侦察,搞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司令员同志,这是怎么回事啊?都把我搞糊涂了。”科洛布京被舒米洛夫的这个命令搞得一头雾水。 崔可夫从舒米洛夫的手里接过电话,严肃地说道:“上校。我是崔可夫。据代理参谋长奥夏宁娜中校分析,敌人有可能在实施一个声东击西的诡计,白天在你们的眼皮子底下,用卡车将少量的部队运往别处,而天黑以后。又把大量的兵员运到阵地上。司令员刚才给你下达的命令,就是想搞清楚奥夏宁娜中校的分析是否准确。时间不早了,立即派人去执行吧。” 崔可夫刚刚放下电话,正在和舒米洛夫说话,桌上的高频电话便响了起来。我惊奇地看着响个不停的电话,心说科洛布京的办事效率不会这么高吧,刚和他结束通话没两分钟,他就打电话汇报情况了。 崔可夫拿起电话,大声地说:“我是崔可夫,您是哪里?” 话筒里传来一个慢吞吞的声音:“崔可夫同志,我是戈利科夫。” “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您好!”崔可夫连忙挺直身体,礼貌地说道。 “刚才你们提交的方案,叶廖缅科司令员只说了两个单词:荒唐、糊涂。我担心你们搞不明白什么意思,所以特地打电话向你和舒米洛夫同志解释一下。” “副司令员同志,您请说吧,我听着呢。” “荒唐,指的是你们的代理参谋长奥夏宁娜中校提的这个方案,表面上看着无懈可击,但她却没有想到,假如敌人从两翼突破后,迂回到斯帕尔达诺夫卡地段的后方,合围了我们守军的话,就算有马其诺防线那样坚固的阵地也没用。……” “那糊涂指的又是什么呢?”没等戈利科夫说完,舒米洛夫已在旁边急不可耐地问道。 “糊涂,叶廖缅科将军是指既然这个方案不可取,你舒米洛夫这个当司令员的没有当场否决,居然还郑重其事地上报,不是糊涂是什么?” 等崔可夫挂上电话后,舒米洛夫忍不住苦笑连连,自嘲地说:“没想到,我在叶廖缅科司令员的心目中,已经被归入了老糊涂一类。”崔可夫此刻双手扶着桌子的边沿,俯身看着地图,似乎正在思考着什么,也就没顾得上接舒米洛夫的话。 旁边坐着谢尔久克和阿布拉莫夫听完舒米洛夫的话,忍不住哈哈大笑,谢尔久克还调侃地说:“司令员同志,叶廖缅科将军可能不是说您是老糊涂,是说我们这几个集团军的主要领导都是糊涂蛋吧。要知道,这个方案是经过我们同意后,才上报给方面军司令部的。” 几人正嘻嘻哈哈说笑的时候,一直沉默着的崔可夫突然开口说道:“我觉得应该把奥夏宁娜的方案,直接上报给朱可夫同志。” 崔可夫的话一出口,屋里顿时变得安静起来。听他这么说,我的心跳又不争气地加快了。心说难道事情又有了转机吗?要知道前两天我提出的作战方案,就曾经被方面军司令部否决了,没想到后来上报给朱可夫后,居然得以通过。这才有了全歼两个德军团和一个罗马尼亚军的大捷。 “大家是怎么想的?都说说自己的看法吧。”崔可夫见大家不说话,忍不住开口催促。 “我同意崔可夫同志的提议,要知道前几天奥夏宁娜同志就提出过一个作战计划,上报方面军司令部后,被当时司令员戈尔多夫将军否认了,后来是朱可夫大将亲自拍板,这个作战计划才得以实施。最后的事实证明,奥夏宁娜同志的计划是非常完美的,否则我们也不可能取得那么大的一场胜利。”首先附和崔可夫的,是对我一向有好感的谢尔久克。 接着阿布拉莫夫也表了态:“我ue同意崔可夫同志的意见。” 舒米洛夫见大家都同意崔可夫的提议。只好无可奈何地说:“好吧,既然大家的意见已经统一,我这就给朱可夫大将打电话,将奥夏宁娜同志提出的方案上报给他。” 舒米洛夫打通了朱可夫的电话,在短暂的寒暄过后。他在小心翼翼地把我提出的方案仔仔细细地汇报了一遍。 朱可夫听完,只是瓮声瓮气地问了一句:“你们的方案上报给方面军司令部了吗?叶廖缅科司令员是怎么答复的?” 舒米洛夫赶紧回答说:“报告大将同志,我们的方案在集团军内部通过后,就及时地上报给了方面军司令部。结果叶廖缅科司令员对我们的方案,就回答了两个单词。” “什么词?” “荒唐!糊涂!” “荒唐!糊涂!”朱可夫饶有兴趣地把这两个词重复了一遍,然后呵呵一笑说道,“我明白叶廖缅科将军的意思。说荒唐,是说你们难道在上报方案前,没想到过德军常用的战术就是喜欢两翼迂回。就算你们在斯帕尔达诺夫卡地区的防御工事,堪比马其诺防线,一旦被敌人合围,那么这道防线便失去了本来的意义。我认为。叶廖缅科将军的担忧是有道理的。” 听到朱可夫这么说,我的心不禁往下一沉,心说难道朱可夫也赞同叶廖缅科的意见,打算否定我的这个方案吗?没想到就在我濒临绝望的时候,却听到朱可夫又说:“以我对丽达同志的了解。她提出的方案,通常都另辟蹊径的,往往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既然这个方案是她提出的,那么就执行吧。叶廖缅科那边,我会亲自给他打电话的。” 听到我们的方案在朱可夫处得到了通过,舒米洛夫顿时喜形于色,连连地向朱可夫道谢:“谢谢大将同志!谢谢大将同志!这真是太好了。” “斯帕尔达诺夫卡地区的地形,我还是比较了解的,158、165两个高地几乎都是岩石,要想尽快完成坑道的挖掘,需要大量的炸药,我会从位于你们后方的第57集团军抽调。工兵部队够不够?需不需要我从其它地方给你们再调一部分过去?” “谢谢大将同志。”舒米洛夫喜笑颜开地回答说,“我集团军里现有两个工兵团,应付这样的工程足够了,人太多,反正施展不开,万一遇到敌人空袭或者炮击的话,就会造成不必要的伤亡。只要有足够的炸药,我估计坑道在两三天内就能完工。” “既然这样,那我就祝你好运了!顺便代我向丽达问好!”朱可夫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朱可夫那里通过了我们的方案,不到十分钟,叶廖缅科也亲自打来电话,对我们刚才上报的方案表示支持,并主动表示天明后会为我们提供五吨炸药,用于开凿坑道之用。 崔可夫和舒米洛夫正在研究工兵团的分配问题时,科洛布京上校给我们打来了电话。电话一通,他就迫不及待地向接电话的崔可夫报告说:“副司令员同志,刚才我接到集团军司令部的电话后,立即派出了三个五人的侦察小组,抵近敌人的阵地进行侦察。没想到敌人防范严密,一个小组在接近敌人阵地时,误入雷区,全部触雷牺牲;另外一个小组,被敌人的潜伏哨发现,在经过激烈的交火后,除一名伤员撤回来外,其余的全部壮烈牺牲……” “科洛布京同志,我不要你的伤亡数字。”崔可夫毫不客气地打断了科洛布京后面的话,开门见山地问道,“我只想知道你有没有搞清敌人阵地的情况,他们是不是像奥夏宁娜中校分析的那样,白天运走少量的兵员,晚上再运来大量的部队?” 科洛布京在沉默片刻后,响亮地回答:“完全正确,副司令员同志。”我听他这么说,心里悬着的石头算是落了地,看来我的猜测还是没错的,只听上校接着说,“抵近敌军阵地的那个小组,发现大概有一个营的兵力进入了阵地。” “等一等,”崔可夫翻开他放在桌上的本子看了看,说道,“你们的阵地前面原来有两个营的德军,白天抽调走了一个连,晚上再运回一个营,这样一来,你们师的正面就有了敌人一个团的兵力了。” “是这样的,副司令员同志。” “好的,我明白了。”崔可夫特意提醒科洛布京说,“上校同志,你和海军陆战旅的防区,也许是敌人下一阶段的进攻重点,你饥饿要加强防御啊。” “明白!”科洛布京自信地回答说,“请副司令员同志放心,我们一定会坚守阵地,绝不让敌人前进一步。” “上校同志,我提醒你,可不能掉以轻心啊。”崔可夫提醒过科洛布京后,又把要派遣工兵团到斯帕尔达诺夫卡地段的事情通知了他,“为了加强斯帕尔达诺夫卡地段的防御工事,集团军将派遣两个工兵团赶到你们那里,连夜开挖坑道,你要安排人手进行接应,千万不要发生误会,自己人和自己人之间打起来了。” “是,保证完成好任务。” 第五〇七章 空袭 清晨,我是被骤然响起的战斗警报,和密集的高射机枪的射击声所惊醒。我翻身跳下床,抓起放在床边的冲锋枪,连军装也顾不得穿,穿着内衣光脚就冲出了自己所住的民宅。冲到室外,我紧张地望向天空,好确定自己该往哪个方向跑。 虽然防空阵地上高射机枪哒哒哒地响个不停,可空中并没有出现我想象中那样敌人的飞机像蝗虫一样满天飞的景象。我仔细地观察了半天,才发现原来只有一架敌人的侦察机,正在司令部所在村庄的上空盘旋。 看到虚惊一场,我重新回到屋里穿衣服,边穿衣服边在心里骂高射机枪连的那帮笨蛋,就一架侦察机,值得你们动用那么多的高射机枪射击吗?这种打法,要不了多长时间,敌人的战斗机和轰炸机就铺天盖地地飞过来了。 穿好衣服靴子,重新提着冲锋枪走出来,发现我们的高射机枪已经停止了射击,敌人的侦察机也不知去向。我朝防空阵地走去的时候,不时抬头忧心忡忡地望向天空,深怕会有敌人的轰炸机突然从高空俯冲下来。 我走到女兵高射机枪阵地时,发现连长斯捷宁中尉正站在这里,气呼呼冲着几名女兵训话:“……女兵同志们,你们也不是今天才当的防空兵,难道连敌人的轰炸机和没有武装的侦察机都认不出来吗?敌人也许根本没有发现我们,你们不经请示,就擅自开枪射击暴露了目标。要是招来敌人的大批飞机轰炸集团军司令部的话。这个责任你们负得起吗?”。 在来的路上。我就猜到了高射机枪向敌人的侦察机射击,很有可能就是女兵们干的,没想到过来一看,还真就是她们。本想好好地批评她们一顿,不过见到她们正在挨批评,我也就转了念头,就停住脚步,站在防空阵地旁。静静地看着斯捷宁对她们进行批评。 我的到来,很快就被女兵们发现了,几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望向了我。正在训话的斯捷宁发现女兵们没有听他说话,而是看向了旁边,连忙扭头看来,见是我站在他的身后,连忙转身敬礼,有些慌乱地说道:“报告中校同志,我正在对女兵们进行批评。” “为什么要批评她们,难道她们做错了什么吗?”。我早听到了斯捷宁批评她们的内容。但还是明知故问。 斯捷宁不知道我在逗他,连忙神情严肃地向我报告说:“中校同志。我要向您汇报今天的战斗情况。清晨有架敌人的侦察机从我们的上空飞过,女兵们也许太紧张,甚至连敌人的机型都没来得及确认,就匆忙发出了战斗警报,并擅自开枪向空中的敌机射击。附近的防空阵地,在接到警报后,也纷纷对空射击。由于大家毫无目标地乱打一气,不光没有把敌人的飞机揍下来,还暴露了我们防空阵地的位置。” 我看着中尉一本正经的样子,就忍不住想发笑,但我还是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继续往下问:“中尉同志,高射机枪连最后的战果如何?把敌人的飞机打下来了吗?”。 斯捷宁使劲地摇摇头,回答说:“经过五分钟的射击,敌人的飞机被我们密集的机枪火力吓跑了,但是我们的弹药消耗很大,平均每个炮位用了一个弹夹。而女兵,”他看了一眼站得笔直的五位姑娘,苦着连说,“也许是因为太紧张,她们居然用了足足的三个弹夹。” 三个弹夹,这个数字还是让我暗暗吃惊,一个弹夹是150发子弹,三个弹夹就是450发子弹,这些姑娘们可真够浪费的。照她们这种毫无章法的乱打一气的话,要不了多久,司令部附近的这个高射机枪阵地的弹药就该用光了。 斯捷宁看我在默默地听他说话,而没有发表任何看法,有补充道:“中校同志,我是担心她们这么一打,会把德国人的飞机招来轰炸。” 听到斯捷宁这么说,我不能再保持沉默了,不过在女兵面前,我多少还是要给她们留点面子:“斯捷宁中尉,现在是战争时期,难道你一个老兵怕敌人的炸弹吗?我建议你,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你首先应该做的是表扬这些姑娘们,毕竟她们在发现敌机后,没有仓皇失措地逃跑,而是勇敢地用机枪打敌人的飞机。” 见我如此袒护女兵,斯捷宁也只好无奈地答应:“明白了,中校同志,我一定会遵照您的指示执行的。”停顿了一下,又有点犹豫地问道,“指挥员同志,允许我离开吗?我需要去其它的防空阵地视察。” 我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开。他刚走没两步,我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情,便叫住了他。斯捷宁停住脚步,诧异地问:“中校同志,您还有什么指示吗?”。 “你懂集火射击吗?”。虽然以前我曾经提出过这个概念,但却不知道斯捷宁是否知道,所以有此一问。 “集火射击?!”斯捷宁一脸茫然地看着我,接着摇了摇头。 看来他是不懂这个名词的含义,于是我耐心地向他介绍说:“在防空作战中,高射机枪或者高射炮击中火力,在有效的火力范围内,同时对一批或一个目标进行的射击。可增大火力的密度,提供击中目标的概率……” 我说完自己所知道的内容后,发现斯捷宁居然站在原地发呆,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我走到他的面前,抬手在他的眼睛前摆动了几下,同时喊道:“喂,中尉同志,你怎么了?发什么呆啊?” 斯捷宁这才回过神来,冲我翘起了大拇指,连声地说:“中校同志,您真是太了不起了,居然能想出这么棒的办法。您放心。我这就去布置。让每个战士都掌握这种打法。保证让敌人的飞机有来无回。” 等斯捷宁走远后,我重新走到了女兵的防空阵地。看到我回来,薇拉连忙抬手向我敬礼,并主动认错:“对不起,丽达,我们错了。” 刚才在斯捷宁面前,我怕伤了女兵的自尊,才有意维护她们。现在只有我们几个人在场。有些重话该说还得说,免得她们再犯类似的错误。我哼了一声,不满地批评她们道:“薇拉,虽然你们才当高射机枪手没多长时间,可是在之前是高射炮手啊,难道连敌人的侦察机和战斗机、轰炸机都分不清吗?今天这么一打,暴露了目标,没准就把敌人的轰炸机招过来了。” 听到我的批评,薇拉羞红脸,一声不吭地低下了头。这时。旁边突然响起另外的声音:“对不起,丽达。这件事和薇拉无关,都是我的错。是我发现敌机的时候太紧张了,就发出了战斗警报,大家冲到炮位的时候,我又率先开了枪。” 我扭头看去,说话的是嘉尔卡。我不客气地批评她说:“嘉尔卡,记住,下不为例。在战场上,也许就是因为你的小疏忽或者不冷静,可能会害得你的战友丧命。明白吗?”。 “明白了,丽达。”嘉尔卡低着头小声地回答。 “你们呢?也听明白了吗?”。我回过头来,看着另外四位姑娘问道。 “明白了。”四人整齐地回答我。 见女兵们已经明白了我的意思,我也没再停留,便匆匆忙忙地赶回了指挥部。 刚走进指挥部,就收到了参谋送来的两份电报。一份是第29师师长科洛布京上校发来的,他报告说集团军派出的工兵团,已经分别开到了158、165两个高地,正在使用开凿坑道。另外一份是第229师师长萨任上校发来的,报告说他们阵地前的敌情发生了变化。 看了这两份电报,我不敢怠慢,连忙走到了正和崔可夫说话的舒米洛夫面前,将两份电报交给了他。舒米洛夫看完电报后,随手递给了崔可夫,抬头问我:“奥夏宁娜同志,你对这两份电报有什么看法?” 听到舒米洛夫这么问,正在看电报的崔可夫也忍不住抬头看了我一眼。我连忙回答说:“报告司令员同志,萨任上校的电报里报告的情况有些奇怪。” 这时崔可夫也看完了电报的内容,他把电报纸往桌上一放,抢在舒米洛夫前面问道:“说来听听,哪里奇怪了?” 我拿起萨任上校的电报,念着上面的内容:“……敌人白天用卡车运送兵员进入阵地,到晚上依旧可以听到敌人运兵车的声音。”念完后,我将电报纸放在了桌上,说道:“奇怪就奇怪在这里。两位司令员可能还记得昨晚科洛布京上校的电报吧,他说敌人用卡车将兵员运走,运兵行动一直持续到晚上。结果后来经过侦察,发现原来是敌人的一个诡计,他们白天把少量的兵员运走,晚上却悄悄运来更多的士兵补充到阵地上去。而萨任上校的电报里所反映出来的情况正好相反,同样是敌人企图麻痹我们的一个诡计,他们故意在白天运兵到阵地,而晚上却悄悄将大量的兵力转移到其它的方向。就是想让我们产生误判,以为他们会从雷诺克地区发起进攻,会抽调其它地区的兵力来加强这里,这样他们就能找到突破我军防线的薄弱地段。” 也许是我昨晚准确的推测,让舒米洛夫产生了对我的信任感,他点点头,对崔可夫说道:“崔可夫同志,我觉得奥夏宁娜分析得很有道理,您是怎么看的?” 崔可夫的手指原本正在不停地叩击着桌面,听舒米洛夫这么问,连忙停下手里的小动作,回答说:“司令员同志,我和您的看法一样,也觉得奥夏宁娜分析得很准确。但是,我们该用什么办法来证实我们的猜测呢?” 舒米洛夫向我仰了仰下巴,说道:“这个问题,还是奥夏宁娜来回答吧。” 既然司令员这么信任我,我也不能藏私,连忙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两位司令员同志,我是这样考虑的。既然敌人在我们的面前玩假增兵真转移的把戏,那么我们就应该好好地利用这个机会来教训他们一下。” “怎么个教训法?”崔可夫好奇地问道。 “可以让萨任上校派出小部队。以连为单位不停地去骚扰敌人的阵地。假如敌人是真的增兵的话。他们会趁机发动反击;如果真的兵力减少的话。他们就会乖乖地窝在战壕里,不敢随便离开他们的阵地一步。” “嗯,这个办法不错,可以试试。”舒米洛夫首先表示同意,扭头对崔可夫说:“崔可夫同志,就由你来给萨任上校打这个电话吧。” 崔可夫给萨任上校打电话布置任务时,我不禁暗自感慨,这一段时间。崔可夫、舒米洛夫在制订作战计划时,几乎都会征求我的意见,很多时候还以我为主。也不知道他们是看在朱可夫的面上给我的特殊关照呢,还是在趁机培养我的指挥能力呢? 没等崔可夫打完电话,外面又进来一个参谋,向我报告说:“中校同志,外面来了一批俘虏,是近卫第70师的战士押过来,您去看看吧。” 我向舒米洛夫低声地报告了一下关于俘虏的事情,便跟在参谋匆匆地离开了指挥部。 走到村子的边沿。我远远地看到上百名狼狈不堪的德军俘虏,正朝我们这里走过来。在俘虏的队伍里。除了少部分身体健康的外,剩下的都是伤员。他们有的头上手臂上都缠着绷带,有的脚上受了伤,用一根粗树枝做拐杖,走起来一瘸一拐的。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的战士们,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在俘虏队伍的四周,一旦看到谁的走路速度慢了,或者是企图离开队伍,便会挺起刺刀,高声地呵斥一声。 “这些俘虏押到集团军司令部来做什么?”我扭头问着身旁的参谋。 参谋回答说:“我们需要通过审问俘虏,来了解敌人的兵力分配和下一步的行动部署。” 就在俘虏的队伍走到村口的时候,天空中突然出现了四架敌机,它们在上空盘旋了一圈后,俯冲下来,冲着我身后的村子投弹扫射。一枚枚炸弹呼啸着落在村里的空地上、房子四周,发出了惊天动地的爆炸。 德军俘虏们,一看到他们自己的飞机在投弹扫射,发了一声喊,整个队伍就乱了套。有的双手紧紧抱着头,直接扑倒在地上;有的直接跪倒在地上,仰望天空手里不停地划着十字;有的则不管不顾,拔腿就往远处跑。 押解的战士冲着那些逃跑的俘虏高喊着,没想到越喊对方跑得越快。在这种情况下,押解的战士便毫不犹豫地冲着逃跑的俘虏开了枪。 逃跑的俘虏差不多占了总数的三分之一,几乎都是没有受伤的。在战士们的密集火力下,有的俘虏只跑出几米远,就看见身边的人被子弹穿透身体,躯体应声倒地,血滴在空中飞溅,吓得连忙停住脚步,抱着头在原地蹲了下来。 看到这些来自近卫第70师的战士能应付俘虏,我连忙转身对参谋说:“你赶快会指挥部去,掩护司令员他们撤到安全的地方去。” “中校同志,那您要去哪里?”参谋在接受我的任务后,还忍不住又多问了一句。 “我到高射机枪连去,要尽快把敌人的飞机从村庄上面撵走,否则我们的伤亡就大了。”说完,我拔腿就朝着薇拉她们的防空阵地狂奔而去。 等我冲到薇拉她们的炮位时,她们的高射机枪正在猛烈开火。 看着她们射出的子弹,对敌人的飞机一定威胁都没有,我冲上前去,一把将坐在瞄准手位置的嘉尔卡拉了下来,自己坐进了瞄准手的座椅。我快速地摇动手柄,通过炮镜,迅速地锁定目标。 “丽达,弹药装填完毕。”我听见有人在旁边向我大声地报告。 我沉着地点点头,透过炮镜,牢牢地锁定一架正在俯冲的轰炸机,然后猛地一踩炮钮,机枪颤抖着,将密集的子弹射向了高空,正在向我们方向俯冲的那架敌机的尾翼后面突然拉出了长长的黑烟。 “打中了!打中了!”我身边的女兵们看到这一幕,顿时欢呼起来。 接着,空中传来了一声巨响,被我击中的敌机在空中爆炸解体,变成一块块碎片,飘散下来。而我们的炮位,也被剩下的敌机发现了,有两架飞机在空中盘旋了一圈后,凶恶地向我们俯冲过来。 “危险,快卧倒!”我冲姑娘们大叫道,喊完后,我从座椅上跳下来,拔腿就往外面跑。 刚跑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了炸弹从高空落下的尖啸声,我连忙向前一跃,双手抱头,就趴在了地上。 “轰”的一声巨响在我身后响起,接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和着泥土噼里啪啦地砸在我的身上,特别是砸在钢盔上的一块石头,砸得我两眼发黑眼冒金星,差点就晕了过去。 等我站起身来,转身向后看去。直接原来的防空阵地,已经被成了还在冒着青烟的弹坑,坑里的高射机枪已经变成了一堆废铁,而几位女兵横七竖八地躺在坑的附近,一动也不动。 第五〇八章 坑道 上 我不顾敌人的飞机还在空中肆虐,几乎是带着哭音喊叫着,向倒在地上的女兵们扑过去。 离我最近躺在的是黑头发的嘉尔卡,她的军装已被鲜血染红。我检查过后发现,一块致命的弹片削断了她的喉咙,她连和我们说再见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死神接走了。 我看的第二个女兵是柳德米拉,她头朝下趴在地上,后肩上有一大块血迹,估计也是被横飞的弹片击中的。我单膝跪在她的身旁,轻轻地扳过她的身体,用手指伸到了她的鼻子处,感觉到还有正常的呼吸,不禁松了口气,看来她的伤势不重。 窝尼娅和娜吉娅躺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我在检查柳德米拉伤势时,两人已经悠悠醒来,挣扎着站起身来,站在原地定定神,摇摇晃晃地走到了我身边蹲下,主动地说:“丽达,让我们来吧。” 窝尼娅从我的手里接过柳德米拉时,娜吉娅掏出随身携带的急救包,等窝尼娅撕开柳德米拉的上衣后,二话不说就动手包扎起伤口来。 我站起身来,走到薇拉的身边蹲下,摸摸她的身体,感觉还是温热的,目视看不见的出血点,又贴在她的胸脯上听了听,心脏还在正常地跳动着,我不由松了一口气,看来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被震晕过去了。 在村庄上空盘旋的敌机,遭到了高射机枪连的猛烈射击。不一会儿,一架敌机便被打得冒出了一条长长的黑烟,在空中转了一个弯。便向远处飞去。 另外一架敌机。被密集的机枪子弹打得凌空爆炸。在天空中炸出一团火光,残片带着火苗坠落下来。 剩下的那架敌机见形势不妙,没敢再俯冲下来,只是随便扔了几颗炸弹,也灰灰地向着远处飞走了。 看着敌机远去,高射机枪连也停止了射击。还在冒烟的街道上,出现了卫生员的身影。她们背着一个医药箱四处奔跑着,去救治那些在轰炸中受伤的伤员们。 高射机枪连的连长斯捷宁中尉。脸颊被硝烟熏得漆黑,他来到我的面前,兴奋地报告说:“中校同志,我向您报告在刚才的防空战中,我连所取得的战果。来犯的四架敌机,被击落两架,击伤一架,圆满地完成了保卫司令部的任务。” 听到他所报告的战果,我没有感到半点的喜悦。只是淡淡地问道:“中尉同志,伤亡情况如何?” 斯捷宁本来满脸喜色。却被我迎头泼了一盆冷水,他愣了片刻。方才喃喃地说:“加上女兵阵地,共有三挺高射机枪被炸毁,牺牲十五人,伤二十一人。” “要尽快把部队补充起来,敌人今天在我们这里吃了亏,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没准哪天还会来报复的,你们要随时提高警惕。”说到这里,我朝女兵阵地看了看,正好看见两名担架员把震晕过去的薇拉抬上了担架。连忙叮嘱斯捷宁:“中尉同志,女兵班的伤亡很大,剩下的就别再让她们当高射机枪手了,让她们负责你们连的后勤。明白了吗?” “明白了,中校同志。”斯捷宁答应得异常爽快。 离开防空阵地后,我没有马上返回司令部,而是直奔村口,去看看刚才押来的那批德国俘虏怎么样,因为我们还要从这些俘虏的口中得到眼下所需要的情报。 到村口时,我才发现敌机不光轰炸了村子,连村外的这些俘虏也没逃脱被轰炸的命运。除掉了那些被炸得缺胳膊断腿的,剩下完好的俘虏不过五六个人,而且从军服看,全部是士兵,连个军官都没有。 我抬手让带队的上尉过来,不客气地质问道:“上尉同志,我想问问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俘虏里一个军官都没剩下?” 上尉被我质问,张了张口刚想反驳,看到我的军衔后,便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低头解释说:“报告中校同志,我们刚才到村口的时候,遇到敌机的轰炸。德官带头逃跑,都已经被我们的战士击毙了,所以只剩下这帮士兵。” “一个军官都没有了?”我试探地问道。 上尉扭头看了看俘虏队伍,回头肯定地答道:“一个都没有了。” “什么,一个都没有了?”上尉的答复让我怒不可遏的喊起来:“司令部让你们把俘虏押过来,是想通过审问,了解到德国人的下一步行动。现在就剩下一帮士兵,能问出什么?师里有什么军事行动,你一个当兵的能了解详情吗?” 我的一番责骂,让上尉羞得满脸通红,他低下头一声不吭,默默地忍受着我的雷霆之怒。 “报告中校同志,”旁边的报告声打断了我对上尉的呵斥,我扭头一看,原来是刚才的那名参谋,我深吸口气,稳定一下自己的情绪,问道:“什么事?” “集团军司令员同志正在到处找您,请您马上到司令部去。” 我点点头,吩咐参谋:“参谋同志,你协助上尉到俘虏的尸体堆里找找,看还有没有幸存的军官,哪怕只剩下一口气,也要把他先就活,等问出我们需要的情报后,是死是活就随他便了。”说完,我也不等他们说话,转身就往指挥部走去。 在刚才的轰炸里,村里很多建筑都被炸塌或者燃烧起火,而司令部所在的民房还依然完好无损地屹立不动,不能不说是个奇迹。 一看到我走进指挥部,崔可夫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奥夏宁娜,你刚才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害得我们为你担心了半天。” 听到他为我担心,我心里还是蛮感动,连忙回答说:“报告将军同志,刚才敌机轰炸时。我到女子防空阵地去了。” “没受伤吧?”舒米洛夫也关切地问道。 我冲着正副两位司令员笑了笑。说道:“谢谢司令员的关心。我没事。刚才我还帮着女兵们打下了一架敌机的飞机。” 舒米洛夫和崔可夫对视一眼,然后冲我呵呵笑起来,翘起大拇指称赞道:“奥夏宁娜,你真是好样的!没想到那被击落的两架敌机中,居然有一架是你打下来的。” 崔可夫若有所思地想了想,接着开口说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奥夏宁娜的第一枚红旗勋章和勇敢奖章,是因为在保卫会让站的防空战斗中击落敌机。和消灭了潜入我们后方的德军部队所获得的。” 看到再这样发展下去,这里就会变成我的表彰大会,我连忙问道:“对了,怎么没在指挥部里看到两位军事委员啊,他们去什么地方了?” 舒米洛夫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回答说:“谢尔久克同志在轰炸结束后,就到司令部驻地附近的部队里视察去了,了解一下各部队的伤亡情况。而阿布拉莫夫同志,带人去迎接运送的车队了。” 崔可夫招招手,让我到他的身边。他指着墙上的地图对我说:“刚才萨任上校发来电报。说先后派出了两支连队,对敌人的阵地发起了骚扰攻击。敌人的表现很奇怪。面对我们的进攻,除了用迫击炮和机枪还击外,敌人根本就不肯离开阵地。” 听到崔可夫这么说,我试探地问:“将军同志,难道说,敌人真的是从雷诺克地区抽调兵力,去加强斯帕尔达诺夫卡地区,企图从这里突破我军的防线?” “看来是这样的。”崔可夫给了我一个肯定的答案。 坐在桌边的舒米洛夫也转过身来,问道:“奥夏宁娜,你觉得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 对于舒米洛夫的提问,我没有回答,而是笑着说:“两位司令员同志,我想你们二位对我军的下一步行动,早就成竹在胸了,是吧?”我这么回答,并不是心里没有详细的计划,而是觉得自己最近的风头出得太多了,要适当地保持低调。 舒米洛夫听我这么说,也就没有再继续追问,而是对崔可夫说:“崔可夫同志,我觉得要让第229师持续不断地对敌人的阵地进行骚扰袭击,让敌人不敢放心大胆地把部队从雷诺克地区调走。” “司令员,您说得对。”崔可夫补充说:“不光雷诺克地区要这样做,就连驻扎在奥尔洛夫卡的近卫第70师和步兵第157师,也可以进行这种骚扰袭击,让敌人不敢肆无忌惮地调兵遣将。我们这么做的目的,是要让他们从什么地方把兵力调走,就乖乖地再给我调回来。” 崔可夫说完,和舒米洛夫对视一眼,然后两个呵呵地笑了起来。 听完两人的计划,我顿时出了一身冷汗,他们所设想的和我心里所想的计划完全一致,不过幸好我没说出来,否则又抢了上级的风头。如今在用人之际,上级也许还不会计较什么,一旦将来我出了什么纰漏得罪了上级,今天所出的风头就会在领导的心中扎下一根刺,成为他打压我的理由。 对于新的作战计划,既然舒米洛夫拍了板,那给下面的几个师长打电话的事,就顺理成章地交给了崔可夫,由他把刚刚做出的决议向部下们一一传达。 崔可夫打电话的时候,我看到有一名参谋出现在了门口,知道他肯定有什么事情要说,连忙小跑了过去。来到他的面前后,我小声地问道:“有什么事情吗?” 参谋递过一张电报,报告说:“中校同志,是科洛布京上校刚来的电报。” 我点点头从他的手里接过电报,然后冲他挥挥手,让他离开。 科洛布京的电报上报告的内容很简短,就是说工兵团在165高地施工时,在爆破了一块巨大的岩石后,意外地发现了在岩石的后面,居然有一个封闭着的山洞。目前已经派人进去侦察,侦察结果稍后上报。 看到这个消息,我顿时喜上眉梢,既然165高地上有山洞。那么只需要稍作改进。就能成为一条能囤积大量兵员和物资的坑道。只要物资充足。就可以把敌人的进攻部队牢牢地吸引在高地附近。 舒米洛夫的眼睛尖,发现我看电报都看得眉开眼笑,连忙在远处大声地问:“奥夏宁娜中校,你在笑什么,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啊?” 我举着电报快步来到他的面前,笑容满面地回答说:“司令员同志,是科洛布京上校来的电报。他报告说,工兵团在施工时。意外地发现了一个山洞。” “什么?发现了山洞?”舒米洛夫顿时喜出望外地说道:“这可真是一个好消息啊。” 崔可夫听到说在165高地上发现了山洞,连忙对电话的另一端说道:“……好,就这么办。有什么事情的话,我会再给你打电话的。”放下电话后,他拿过舒米洛夫手里的电报,仔细地看起来。 看了一会儿,他把电报纸往桌上一扔,对舒米洛夫说:“司令员同志,这倒是一个好消息,假如山洞的空间足够大。我们只需要稍加改造,就能成为一个牢不可破的堡垒。假如兵力、物资、水源充足的话。我们的部队可以在这里坚持长期的战斗。” 听到崔可夫提到了水源,我不禁暗暗地点点头,到底不愧是名将啊,考虑问题就是全面。要知道坚守堡垒的兵员再多,准备的物资再丰富,如果断水的话,也坚持不了多长的时间。布列斯特要塞如果不是缺水的话,也许还能在德军的强攻下,多坚持一段时间。 听着崔可夫和舒米洛夫说了一会儿闲话,还没见参谋来送新的电报,我不禁有些着急。我朝门口走去,想去通讯室问问有没有科洛布京上校发来的电报,却被崔可夫从后面叫住了:“奥夏宁娜,你这是要到哪里去啊?” 我停住脚步回头说道:“两位司令员同志,我去看看有没有科洛布京上校的电报,这都过去十几分钟,要有什么消息的话,电报也该到了。” 崔可夫摆摆手,说道:“不用那么麻烦,这里的高频电话就可以直接和科洛布京通话。”说完,他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对着话筒说:“接线员,我是崔可夫,给我接第29师师长科洛布京上校。” 看着崔可夫正在使用的高频电话,我忍不住暗谈一口气,心说集团军要和上级或者下面的部队联系,都可以通过高频电话来完成。而下面的部队,哪怕是师一级指挥部,要和集团军司令部联系,也只能通过电报而不是电话。如果在今后的战斗中,通讯条件再不改进的话,我们的部队会因此贻误很多战机的。 和科洛布京的电话通了后,崔可夫先和对方调侃了几句,然后便转入了正题:“……科洛布京上校,工兵团进洞穴侦察的结果出来了吗?” 科洛布京用喜悦的声音报告说:“报告副司令员同志,经过工兵的侦察,发现这个洞穴原来是一个上百年前建造的军火库。在里面发现了大量生锈的火枪,几百个装满火药的木桶,还有几顿发霉的面粉。经过我和政委还有工兵团的研究,一致认为可以在这个洞穴里放两个团的兵力,以及足够使用半年以上的物资。” 舒米洛夫显然也和我一样,听到了科洛布京报告的内容,他喜逐颜开地对崔可夫说:“崔可夫同志,请转告上校,我会尽快安排车队运送足够的军用物资给他们。” 崔可夫点点头,对着话筒说道:“上校同志,你听到司令员说的话了吗?我们会尽快将你们所需的物资运送给你们。但我想问一下,假如你真的把两个团的兵力摆在了165高地上,那么你们能在这个新的堡垒里,能坚守多长时间?” 科洛布京沉默了好一阵子,才用不确定的口气回答说:“假如我们师在保卫165高地的战斗中,能得到空军和远程炮兵的火力支援的话,我想坚持两到三个月,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用不了那么长时间,科洛布京上校。”舒米洛夫从崔可夫的手里接过电话,信心满满地说道:“我们和德国人在斯大林格勒城下的战斗,最多还会持续一个月就能结束。你们只要能坚持一个月,就是胜利!” 崔可夫望着我问道:“奥夏宁娜,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水源!”虽然刚才崔可夫提到过水源,但我忍不住还是再次提醒道:“要请科洛布京上校注意,坑道里一定要有充足的水源,这样我们的指战员才不会因为饥渴而丧失战斗力。” 舒米洛夫听到我的话,连忙提醒科洛布京:“上校同志,奥夏宁娜中校说要坚守坑道,还要保证有充足的水源才行,这点你可千万不能疏忽啊。” “请司令员放心,”科洛布京信誓旦旦地说:“我一定会保证坑道里有足够的水源。” “对了,”舒米洛夫犹豫了一下,忍不住还是问道:“海军陆战旅驻扎的158高地的坑道开挖工作顺利吗?在他们那里有没有也发现洞穴啊?” : 鞠躬感谢书友:死去的獬豸、嘉卑厄尔、的月票支持,书友 宫泽栩 的评论票,书友对秋眠 的打赏u 第五〇九章 坑道 下 没等崔可夫放下电话,我看到送电报的参谋又走进了指挥部,连忙向他迎了过去。 我以为他送的是科洛布京报告发现洞穴的后续报告,所以笑嘻嘻地问:“参谋同志,是不是给我们带来了什么好消息啊?” 参谋表情严肃地回答说:“对不起,中校同志,我恐怕要令您失望了。因为这份电报是第62集团军科尔帕克奇将军发来的,德军正在猛攻我们两个集团军的结合部。由于敌人的兵力过于强大,坚守该区域的巴里诺夫少将的步兵第98师,在经过激烈的战斗后,已经向后撤退了。” 听到这个消息,不光是我,连崔可夫和舒米洛夫都一起色变,想不到局势这么严重,要是我们和第62集团军的结合部被突破了,那么德军就可以从北面迂回过来,不光会截断我们退向斯大林格勒的通道,同时也使我们失去了补充兵员和物资的机会。那样一来,能否全身而退都是问题,更不用说固守现有的防线了。 我听到第98师的师长名字时,不禁愣了一下,心说原来的师长不是格拉兹科夫少将吗,怎么又换成了这个巴里诺夫少将,难道是因为他打败仗被撤职了?按理说不会啊,上次我跟随崔可夫去顿河边指挥反击战时,该师的表现还是很抢眼的,怎么一转眼,师长就换人了呢? 崔可夫看我神神叨叨地在一旁自言自语,脸色顿时往下一沉,不满地喊道:“奥夏宁娜中校。你怎么老是心不在焉。在想什么?” 我被崔可夫这么一喊。顿时回过神来,连忙解释道:“报告将军同志,我在想这个第98师的师长怎么换人了?要知道上次顿河反击战时,师长格拉兹科夫将军和他的副师长谢廖金,表现得可都不错啊!” “我知道他们表现得不错,而且在上报战后总结时,我如实地向当时的方面军司令员戈尔多夫将军介绍了他们的英勇表现。由于后来赶到的近卫第35师暂时没有师长,所以方面军司令员就将格拉兹科夫调任近卫师的师长。目前这个师负责斯大林格勒北面的防务。师部就驻扎在马马耶夫岗。” 听到近卫第35师的番号时,我的眉毛不由往上一挑,要是我不被派到前沿来的话,现在我就是名正言顺的近卫师师长了,现在听到自己的师长位置被别人顶替了,心里还是挺失落的。不过转念一想,格拉兹科夫将军是个身经百战的指挥员,由他来指挥这支部队,也许比我更合适。 “崔可夫同志,我们该怎么办?”舒米洛夫没有理睬我的失态。直截了当地向崔可夫请教如何处理眼下的不利局面。 崔可夫的目光在地图上扫了一遍,直接向我下达了命令:“奥夏宁娜中校。记录命令:库罗帕坚科上校的第157步兵师、海军陆战第66旅,在坦克第137旅的掩护下,立即对楔进我和第62集团军结合部的德军侧面,实施反突击。务必要重创这股敌人,有条件的话,要坚决歼灭之。另外,恢复我军的原有阵地后,坦克旅及海军陆战旅返回原驻地,而第157师留下抢修工事,准备在该地区长期地抗击敌人的进攻。” 崔可夫说话的时候很快,我的记录速度根本跟不上他说话的速度,只能挑重要的内容写了几笔,反正我知道写的是什么就行了。记录完他的命令,我又特意追问了一句:“将军同志,既然第157师、第66旅和坦克第137旅都抽调走了,那么对德军阵地的骚扰行动,还继续吗?”。 崔可夫听完我的问题,想了一会儿后,很干脆地回答说:“让柳德尼科夫上校继续派部队对德军阵地进行骚扰,尽量地牵制住这股敌军,免得他们抽调兵力去增援楔入突破口的敌人,那样的话,我们的仗就不好打了。” 我快步地走到了隔壁的通讯室,找到那名通讯参谋,把刚才崔可夫下达的命令向他复述了一遍,让他马上给近卫第70师、步兵第157师、海军陆战第66旅、坦克第137旅发电报,让他们立即按照命令行动起来。 在奥尔洛夫卡地区的部队,一直处于战备状态,接到命令的一个师两个旅用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完成集结并开向了战场。 战斗打响时,崔可夫已经通过一部刚搬进指挥部的报话机,和第62集团军的代理司令员科尔帕克奇联系上了。他冲着送话器大声地说:“弗拉基米尔雅科夫列维奇,我已经派出部队对楔入结合部的德军侧翼发起攻击,请您立即命令第98师的部队发起反击,配合我集团军的行动。” 没想到科尔帕克奇叹了口气,遗憾地回答说:“对不起,瓦西里伊万诺维奇,我已经和第98师师部失去了联系,暂时无法向他们下达战斗命令。” 崔可夫听完大惊失色,吃惊地问道:“怎么会这样?第98师被德国人打垮了吗?”。 “据前沿观察所报告,敌人在进攻前,对第98师的师指挥部驻地进行了猛烈的炮击,我们就是在那个时候,和巴里诺夫少将失去的联系。”科尔帕克奇语气沉重地说道,“也许是师指挥部被敌人的炮火摧毁了,失去指挥的部队才挡不住敌人的进攻。” 舒米洛夫本来拿着支红蓝铅笔在地图上指指点点,听到科尔帕克奇这么说,气得把铅笔往桌上重重一拍,气呼呼地说:“胡闹,简直胡闹。还没开始打仗,一个师指挥部就被端掉了,几千指战员在没有指挥的情况下,被敌人打得节节败退,这怎么了得?” 崔可夫看了大发雷霆的舒米洛夫一眼,苦着脸冲着送话器说:“科尔帕克奇将军。您还是想办法继续和第98师联系吧。如果没有他们牵制敌人的话。我们从侧翼发起的突击。很难取得较大的战果。” 把耳机和送话器交给报务员后,崔可夫也一脸不悦地对舒米洛夫说:“我曾经和第98师的指战员们打过交道,他们在战斗中都表现得很顽强,怎么换了一个师长,部队就变得不会打仗了?” 舒米洛夫摆摆手,说道:“别管第98师了,还是问问库罗帕坚科上校,他们什么时候能对敌人的侧翼发起进攻。以掩护后撤的第98师巩固阵地。” 我连忙吩咐报务员呼叫第157师的库罗帕坚科上校,打算询问他们的部队到达什么位置了。没想到,却一再联系不上。见部队联系不上,不光舒米洛夫,连崔可夫都着急起来。他没好气地命令报务员:“继续联系,要不停地呼叫。” 十几分钟后,报务员把耳机和送话器递给崔可夫,兴奋地报告说:“司令员同志,已经和库罗帕坚科上校联系上了。” 崔可夫听到耳机里传来库罗帕坚科的声音,立即用不满地口吻问道:“上校同志。你们为什么一直不和集团军司令部联系?” 耳机里传来了被激烈的枪炮声压低了的库罗帕坚科上校的声音:“司令员同志,我们一直在战斗。因为找不到合适的地点架设电台,所以才没有及时和司令部取得联系。” 崔可夫顾不上和他寒暄,简单明了地说道:“报告一下你们的战斗进展情况。” “报告司令员同志,坦克旅出击后,迅速地将楔入我军防线的德军部队截为两段,目前我们正兵分两路,同时向东西两侧的敌人发起了对攻。由于敌人的炮火很猛烈,我们的部队在进攻中伤亡很大。” “迅速地占领阵地,并巩固下来。” “明白了,我立即执行。” 过了半个小时,库罗帕坚科再度报告,由于敌人炮火猛烈和加强了反攻的力度,一块刚占领不久的阵地被敌人夺了回去,坚守阵地的一个连,只回来了五个人,其中三个是负伤的。 “上校同志,立即组织部队,在坦克部队的掩护下,继续向敌人发起进攻,一定要把阵地夺回来,夺回来!”崔可夫冲着话筒声嘶力竭地吼道。 从库罗帕坚科传回的情报,我们知道阵地就这样一个一个地反复争夺着。正当我为战斗陷入胶着状态而忧心忡忡的时候,战局出现了意外的转机,库罗帕坚科兴奋地报告:“司令员同志,好像是第62集团军的部队发起反击,东面的敌人开始溃逃。” “太好了,上校同志!”崔可夫的情绪也有点激动,“要尽快和友军会师,把这股敌人全部吃掉,然后再调转头来,把西面的敌人也消灭掉。” 崔可夫接着又用高频电话联系上了科尔帕克奇:“将军同志,我的部下刚向我报告,说您的部队正在对敌人实施反击,在我们两支部队中间的这股敌人眼看就支持不住了。” “瓦西里伊万诺维奇,我在半个小时前得到报告,说第98师的师长巴里诺夫将军,在刚才的战斗中负了重伤,部队暂时归副师长谢廖金上校指挥。由于他们的部队在战斗中被击溃了,所以谢廖金上校目前正在收拢部队,暂时腾不出手去配合你们作战,所以我把叶尔莫尔金上校的第112师派上了战场。” 我在旁边一听,好嘛,不管是第98师还是第112师,原来都属于第64集团军的作战序列,后来才配属给第62集团军的。第112师原来的师长虽然牺牲了,但接任师长职务的是有丰富战斗经验的叶尔莫尔金上校,所以部队依旧保持着原有的战斗力。而第98师同样是换了一位师长,部队的战斗力就大打折扣。看来真的是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啊。 有了第112师的参战,胜利的天平便迅速地倒向了我军一方。一个小时后,库罗帕坚科向我们报告,说战斗已经顺利结束,楔入我军防线的两个营的德军被全歼,目前第157师正在夺回的阵地上加固防御工事。 既然打胜了,崔可夫又和科尔帕克奇通话。 科尔帕克奇好奇地问道:“崔可夫同志。我想问一问。为什么敌人攻击你们的预设阵地时。有时就算伤亡惨重,也很难攻占你们的阵地呢?” 崔可夫轻描淡写地说:“说起来也很简单,敌人开始炮击时,除了留下几个观察哨,其余的指战员都隐蔽在工事里。等敌人的炮火一停,步兵开始进攻时,他们就跳出来阻击敌人。” 科尔帕克奇不解地说:“崔可夫同志,我知道这个打法是奥夏宁娜中校最早想出来的。但问题是。大家都是这种打法,为什么我们的工事被炮火摧毁了,而你们的工事却没有被摧毁呢?” “也许是在工事的修筑上有区别吧。”崔可夫也许在这时想起了我一再力荐的坑道工事,含糊其词地回答说,“事实上,我们也采用一些方法。比如说兵力上的前轻后重,武器配置上的前重后轻。还有必要的撤退和果断的反击,来恢复一些失去的阵地……” 崔可夫打完电话后,把我叫到他的身边,说道:“奥夏宁娜。准备一下,我们马上出发到科洛布京上校那里去。看看他的坑道修得怎么样了?” 舒米洛夫听到崔可夫这么说,也点点头,说道:“这里有我留下总揽全局,你就放心地到前线去看看吧。如果这个坑道工事真的像奥夏宁娜中校说的那么有效的话,我们可以在全集团军里推广。有一个坚固的工事,除了可以大量地杀伤敌人,迟滞他们的进攻速度,同时可以减少我军不必要的伤亡。” 这次出发,除了我和崔可夫外,只有传令兵西多林和一名司机。由于事先没有通报,我们的吉普车开到了斯帕尔达诺夫卡的165高地附近,才被第29师的巡逻队发现。 一名中士站在土路的中间,挥舞着双手拦住了我们的去路,路边站着七八名端着各式武器的战士。司机减慢了车速,同时扭头看了看崔可夫,等待着他的最后指示。崔可夫看了看外面的战士,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对着司机点点头。司机马上心领神会地把车停在了路边。 中士小跑着过来,微微弯腰向车里望了望,接着走到司机的窗边,礼貌地问道:“请问你们是哪一部分的?” 没等司机说话,坐在副驾驶位置的西多林就大声地说:“我说中士同志,难道您没看到坐在车里的是崔可夫将军吗?”。 中士再次弯腰向后排看了看,站直身体后退一步,抬手敬礼:“您好,副司令员同志。” 崔可夫推开车门,探出身子问中士:“中士同志,你们的师长科洛布京上校在什么地方?” 中士连忙转身向后面的山岗一指,大声地报告说:“报告副司令员同志,师长正在165高地上,检查坑道工事的修筑情况。” “上车,带我们过去!”崔可夫说完这句话后,缩回身体,并顺手关上了车门。 虽然崔可夫让中士上车,但他不可能真正地上车,他手抓着车门踏上踏板,站在司机的车门外,为我们的司机指路。 我们在离洞穴一百多米远的地方下了车,还没走到洞口,已经得到部下们报告的科洛布京就从洞里迎了出来。还搁在老远,就热情地和崔可夫打着招呼:“您好,副司令员同志,您怎么想着到我们师的防地来了?” 崔可夫轻描淡写地回答说:“我到你这里来看看坑道工事修得怎么样了?” 听到崔可夫是为了检查工事而来,科洛布京兴奋地说道:“已经差不多修好了,副司令员同志请跟我来吧,我给您引路。” 我们跟着他走进了一个一人多高,五六米宽的山洞。沿着宽阔的通道向前走了一百多米,视野豁然开朗,这里简直就是一个宽阔的地下广场,就是一个团的人站在这里,也不会显得太拥挤。借助洞内墙壁上挂着的几盏汽灯,我看到在右边一个角落里,堆着上百个大圆木桶,里面装的应该就是科洛布京在电话里报告的火药。左侧的角落里堆着白色布袋,可能就是霉变的面粉。 科洛布京还得意洋洋地向崔可夫介绍说:“副司令员同志,您看到的只是第一层,在下面还有一个同样大小的仓库,以及七八条四通八达的通道。工兵们经过一个白天的努力,已经把其中的两条和我们的阵地连接了起来。” 崔可夫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切,兴致勃勃地问科洛布京:“上校同志,你搞清楚没有,这里为什么会有个地下军火库啊?” “全搞明白了。”科洛布京说着,从旁边的军官手里接过一本看起来有年头的大本子,拍了拍上面的灰,翻了几页后,将翻开的本子递到崔可夫的面前,继续说道:“副司令员同志,您看,这上面有记载:沙皇为了将车臣并入俄罗斯帝国的版图,和企图染指这里的波斯和奥斯曼帝国进行了战争。这个军火库,就是当初沙皇俄国的一支军队秘密修建的。要是我们不开挖坑道工事的话,估计这个军火库还会默默地沉睡在这个山岗之上。” 崔可夫接过那个本子随手翻了翻,反问道:“上校同志,如果让你们在这个洞穴里坚守的话,可以坚守多长时间。” 科洛布京连忙挺直身体,信心十足地回答说:“只要有两个团的兵力,外加充足的物资,我至少可以在这里坚守三个月。” 第五一〇章 古拉格的囚徒 上 崔可夫环顾四周,点点头说道:“在敌人进攻时,前面的阵地上不用摆太多的兵力,免得战壕里因为过于拥挤,而在敌人的炮火下遭受不必要的伤亡。这个洞穴既然这么宽敞,那就尽快把必须的武器弹药和粮食搬进来,这样就算敌人把你们围住了,凭借这里的有利地形也能继续坚持战斗。” “放心,副司令员同志,搬运物资的工作,等天一黑我们就进行。” 两人在对话时,我的心里一直在犯嘀咕,难道我的到来,已经让历史发生了偏差?首先是第62集团军的司令员科尔帕克奇,在后世的历史上,他是在8月3日就被撤职,由洛帕京接任他的职务;一个月后,又由崔可夫取代了洛帕京。可现在呢,虽然科尔帕克奇的司令员职务被洛帕京接替了,崔可夫又作为方面军的代表,去解除了洛帕京的职务,但他并没有担任第62集团军的司令员职务,而这一职务还由被刚释放的科尔帕克奇临时代理着。 还有,除了马马耶夫岗以外,我还从来没有听说过苏德两军在斯大林格勒附近进行过什么高地争夺战。而眼前的情况看来,假如真的洞穴里存放了足够的武器弹药和粮食,即使孤悬敌后,也能坚持相当长的时间。 正当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崔可夫拍拍我的肩膀,说道:“奥夏宁娜,我们要到阵地上去看看,你还站在这里发什么呆?”我抬头一看,科洛布京和他的一帮部下正在往远处走。连忙收敛心神。跟在他们往外走。 通往阵地的通道非常狭窄。只有一人多高一米来宽,两人迎面遇上的话,还必须侧着身子才能通过。我听见走在前面的崔可夫问道:“上校同志,另外几条通往阵地的通道,也是这么狭窄吗?”。 “是的,副司令员同志。”我听见科洛布京干脆地回答说:“由于这里的岩石太坚硬,我们在短时间内无法把原有的通道拓宽。不过这样也有好处,敌人就是侥幸冲进来的话。他们的兵力也展不开,我们的战士会很轻松地把他们消灭掉。” 我们离开了洞穴,来到了战壕里。我看了看挤在崔可夫和科洛布京周围的十几二十个参谋,不由皱起了眉头,这么指挥员挤在一起,当敌人阵地上的观察哨都是瞎子吗?要是被他们发现了,几发炮弹飞过来,崔可夫和科洛布京可就全交代在这里了。 想到这里,我用力地挤到了崔可夫的身边,低声地提醒他:“将军同志。您不觉得陪我们视察的人太多了吗?”。 崔可夫环顾四周,见拥挤在自己身边的参谋以及警卫人员。立即明白我说这话的意思,随后吩咐科洛布京:“上校同志,你就带两个人和我们一起转转吧,其余的人都回到各自的战斗岗位去。” 科洛布京会意,连忙把周围多余的人都打发离开,就只剩下两名参谋。他在前面带路,领着我们沿战壕往前走去。走了不多远,我看见交通壕里的壁上,有一个半人多高的小洞,看样子是战士们修筑的防炮洞,连忙指给崔可夫看。 崔可夫急忙叫住走在前面的科洛布京,自己亲自钻进了这个土洞去检查。过了一会儿,他从里面爬出来,欣慰地说:“上校同志,你们的这个工事修得好啊。这个防炮洞里面虽然只能容纳两三个人,但都是斜挖下去的,挖得很深,即使是重磅炮弹,不是直接命中的话,也无法摧毁这样的工事。” 科洛布京憨厚地笑着,谦虚地说:“其实这个工事不是我的发明创造,而是奥夏宁娜中校的功劳。” “我的功劳?!”他的话让我听得一头雾水,让我茫然不知所措,我不解地问道:“上校同志,我好像没到您的师里,来向战士们指导过如何挖工事吧?” “是啊,上校同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都被你搞糊涂了。”崔可夫也在旁边好奇地问了一句。 最后还是科洛布京解开了谜底:“我的师里新补充的战士里,有不少曾经在奥夏宁娜中校指挥的部队里待过,据他们说,中校同志对工事的修筑,有很多严格的要求。而正是这种严格的要求,让她所指挥的部队,在历次的战斗中,伤亡是远远低于友军部队的。” “原来是这样啊!”崔可夫听完顿时恍然大悟,接着他就刚才参观过工事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上校同志,我想你可能也注意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在我们的装备条件还没有得到充分改善的条件下,如何抵消敌人火力优势的问题。今天我看过你们新修的工事后,觉得这个问题终于找到了解决的办法。你们的工事,以洞穴为主体,通过几条通道和我军的表面阵地连接起来,就形成了一个完整的防御体系。敌人不进攻则已,一旦进攻,那么我们就可以让他们有来无回。” 崔可夫说完这番话,科洛布京连连点头回答说:“副司令员同志,您说得对。我们一定要按照您的指示,把这里的工事变成一座攻不破的地下堡垒,成为敌人永远无法逾越的一道闸门。” 就在这时,天空中传来一阵尖啸声。“不好,是敌人的炮击开始了!”科洛布京喊着,直接将崔可夫扑倒在地,我也慌忙蹲在了战壕里。 一发炮弹在战壕的前面爆炸,被气浪掀起的泥土噼里啪啦地打在了我的钢盔上。接着又有炮弹在战壕的前后附近爆炸,掀起的泥土纷纷扬扬地撒进了战壕。 科洛布京从崔可夫的身上爬起来,关切地问道:“副司令员同志,您没事吧?” 崔可夫吐了一口带泥土的唾沫,调侃地说:“没被炮弹炸死,却差点被你压死。” “我们回坑道去吧。”我冲着两人大声地喊着。 崔可夫也不废话。喊了声:“跟我来!”弯着腰就往坑道的入口跑。 我们沿着通道进入了洞穴。隆隆的炮声被厚厚的山体隔在了外面。变得微不可闻,我们之间说话也恢复到了正常的声调,不用再大声地吼叫了。对于这次突如其来的炮击,科洛布京觉得自己有向崔可夫解释的义务,于是说道:“可能是今天开挖坑道时,用炸药爆破的动静太大,惊动了敌人,所以才有了这次突如其来的炮击。” 崔可夫没有丝毫责怪他的意思。抬头看了看后,面露喜色地说:“没想到这个洞穴上面的山体这么后,敌人的炮弹打在上面,居然一点影响都没有。” 科洛布京也附和说:“是啊,副司令员同志。如果敌人想夺取这个阵地,除非把整个山体炸掉,否则就算他们倾泻再多的钢铁,也是无济于事的。” 科洛布京送我和崔可夫出了坑道,一直等在外面的西多林马上迎上来问道:“将军同志,我们现在回司令部吗?”。 看到传令兵在和崔可夫说话。科洛布京把我拉到一旁,悄声地问道:“奥夏宁娜中校。您觉得敌人会用什么办法来进攻我们的坑道?” 我看了一眼还在和西多林说话的崔可夫,回答说:“坑道的入口,将会是表面阵地失守后,敌我双方争夺的焦点。敌人能采取的办法,无非是对坑道口用无后坐力炮抵近射击,用炸药包爆破,向坑道里投掷手榴弹等手段。您只需要有阵地的采取应对措施,敌人的这些进攻手段就不会奏效了。” 科洛布京使劲地点点头,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后,感激地说道:“中校同志,真是太谢谢您了。既然知道了敌人可能采用的手段,我们就有办法一一地化解掉。” 为了安他的心,我还补充说:“科洛布京上校,请放心,集团军不会让你们孤军奋战的。敌人在进攻坑道时,您可以向司令部求救,到时可以为你们提供必要的炮火或者空军支援。” 看到他长舒一口气,我忍不住又继续说:“当然你们在坑道里也不能被动地防御,应该利用夜色,组织以班排为单位的小分队出击,袭击敌人的岗哨,炸毁敌人的工事,要搞得敌人吃不好睡不好,等他们疲惫不堪了,对我们的进攻力度就会大大减弱。” 崔可夫和西多林说完话,转身发现我和科洛布京在一旁说话,连忙招呼我:“喂,奥夏宁娜,你还在聊什么,快点,我们要出发了。” 我本来还想再和科洛布京多说几句的,见崔可夫在催促,也不敢耽误,简单地交代几句后,快步地向崔可夫跑过去。 我们在回去的吉普车上,崔可夫的心情变得前所未有的好,他深有感触地说道:“奥夏宁娜,看来这个坑道工事的作用还真不能小看,没准他们真的能成为敌人的噩梦。等回到指挥部后,我要把这个经验上报给方面军司令部,希望能在全军推广。” 我也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是啊,别的地方我不清楚,反正现在可以趁敌人还没有到达斯大林格勒的城下,可以抓紧时间在马马耶夫岗上修筑坑道工事。……” 没想到我刚说了一半,就被崔可夫打断了,他压低嗓音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我提醒你,你刚才的言论是很危险的,要是被内务部的人听到,你就有可能被送上军事法庭。” 崔可夫的话顿时让我傻了眼,我说什么了?好像没有什么违禁的话吧,就算内务部的人听到了又有啥了不起,他们也不可能平白无故地把我送上军事法庭。 崔可夫看到我还是一脸无辜地望着他,忍不住追问道:“奥夏宁娜,你难道还不知道你说错了什么话吗?”。见我连连摇头,他痛心疾首地说,“你刚才居然提到了要在马马耶夫岗修筑防御工事。要知道,如果谁提到要在马马耶夫岗上修筑工事,也就等于说敌人有可能逼近这座以最高统帅本人名字命名的城市。那么,说得好一些,这是荒唐无稽的想法。说得不好一些。就是失败主义的表现嘛。难道你在最近的通报中。没有看到有很多军人,包括一些平民在内,因为擅自吹嘘德军在我国领土上的推进速度,和我军的被迫后撤,而被内务部的人以叛国罪处决了吗?”。 听完崔可夫的话,我被吓出了一身冷汗,这还有天理吗?我只是从军事的角度说几句话,就落了个莫须有的罪名。这幸好还是崔可夫听见了。要是被内务部的人听到,那我所说的在必要的时候撤退,以空间换时间的理论,以及对指挥不力的指挥员的一些牢骚不是同样要给扣上叛国的罪名么?因为我的这种说法,是在美化德国人,抹黑党和国家以及红军的领导人。 因为崔可夫的这番话,我的情绪大受影响,以至于回到集团军指挥部的时候,整个人还是处于郁郁寡欢心神不宁的状态。 舒米洛夫看到崔可夫回来,情绪有点激动地说:“崔可夫同志。你可回来了。我正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呢。” “好消息?”正在端着被子倒茶的崔可夫,看着面带喜色的舒米洛夫。试探地问:“难道是方面军给我们派预备队来了?” 舒米洛夫使劲地点点头,回答说:“是的,足足有两万人。” “两万人?!”崔可夫被这个数目吓了一跳,手一哆嗦,顿时洒了不少出来,我连忙拿了块抹布去帮他擦桌上的茶水。崔可夫把茶杯往桌上一放,甩了甩手上的茶水,过去抓住舒米洛夫的手臂,着急地问道:“方面军司令部真的给我们补充了这么多人?” 舒米洛夫先是点点头,接着叹口气说道:“虽然有两万人,但真正有战斗经验的战士人数却不多。” 崔可夫接过我递给他的茶水,不以为然地说:“就算全部是新兵,我也不怕。把他们分散编入到各部队去,打上两仗,就成了有战斗经验的老兵了。” 舒米洛夫苦笑着将一份文件递给了崔可夫,说道:“看看吧,我的老伙计。等您看完了,就什么都明白了。” 崔可夫仰头喝了口茶,把茶杯搁在桌上后,才接过了舒米洛夫的文件。翻看了一遍后,他的眉头不由皱了起来,自言自语地说道:“两万人中,除了五百名来自惩戒营的战士和基层指挥员外,剩下的居然都是来自古拉格集中营的劳改犯。这是谁出的主意啊,怎么能把这些人都塞到军队里来?” 舒米洛夫从他手里收回了文件,没有递给我,而是摆在了自己的面前,双手交叉用手肘压住了文件。从他这个细微的动作里,我猜测这一定是份格外重要的文件,除了他和崔可夫外,包括我在内都没有的权限。 舒米洛夫自顾自地说道:“刚听到说给我们补充两万人的时候,我也是格外兴奋。没想到方面军司令部特意强调,这些人到达后,不能补充进我们现有的部队,而是另外组建一支独立的部队,专门用在最危险的地段。” “是啊!”崔可夫接口说道:“而且还不能给他们补充足够的武器,难道要让他们赤手空拳去和武装到牙齿的德国人拼命吗?”。说完,狠狠地一拳砸在桌子上,将旁边的茶杯里又震得荡了出来。 “崔可夫同志,不要激动。”舒米洛夫见他如此激动,连忙安抚说:“我估计上级的意思,就是要把这两万人当成炮灰,摆在最危险的地段,来消耗德国人的弹药。” “消耗弹药!”崔可夫用嘲讽的语气说道:“别说两万人,就是两百万人,德国人的子弹也能把他们全部打死。” “镇静,崔可夫同志,请保持镇静!”舒米洛夫警惕地看了我一眼后,劝说着崔可夫:“既然这是上级的命令,那么就不允许我们私下讨论,只能无条件地去执行。你说对吗?奥夏宁娜同志。”他的最后一句话,居然直接问我。 我在片刻的慌乱后,马上装起了糊涂:“您说什么呢?司令员同志。您也看到了,我正在擦洒在桌上的茶水,两位司令员同志说什么,我完全没有听见。”我这么说,是因为两人讨论的是军事机密,我不合时宜地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此刻心里都在担心舒米洛夫会不会一时心血来潮,招人把我灭口了。 崔可夫把手向下使劲一挥,说道:“行了,舒米洛夫同志。这件事情就算让奥夏宁娜知道也没关系,她现在是集团军的代理参谋长,还是会接触到这批兵员的。与其到时搞得一塌糊涂,还不如事先想好如何安置这批兵员。”说到这里,他扭头问我:“奥夏宁娜同志,我认真地问你,对于这批兵员,你觉得应该如何安置?” 见崔可夫为我说话,舒米洛夫脸上的表情也变得缓和,他附和道:“是啊,奥夏宁娜中校,说说吧,就算说错也没有关系。”(未完待续。。。) 第五一一章 古拉格的囚徒(中) 面对眉头紧缩的崔可夫和舒米洛夫,我没敢马上回答他们的问题。虽然我从后世的书籍网络上,对古拉格集中营有较为全面的认识,可此时,在苏联严格的保密机制下,却还是一个不为公众所知的保密机构。要是我随随便便回答了两人的问题,势必会引起他们的怀疑,那样的话,有些事情就不好解释了。 见我迟迟不说话,舒米洛夫催促道:“怎么了,奥夏宁娜中校。为什么不回答我们的问题,你在想什么啊?” 事到如今,不回答两人的问题显然是不可能的。我摘下钢盔,用手理了理头发,假装一无所知地明知故问:“两位司令员同志,什么是古拉格集中营啊?难道是德国人关押我军战俘的地方吗?” 两人听我这么说,不禁相对苦笑。舒米洛夫冲崔可夫做了个手势,有些谨慎地说:“崔可夫同志,奥夏宁娜的这个问题,还是你来解答吧。” 崔可夫无奈地苦笑着对我说:“奥夏宁娜,怎么说呢,古拉格是内务部主管劳动改造营并监督在押犯的服刑与运输的分支行动部门。古拉格集中营,就是内务人民委员会管辖下的劳动惩戒营。” 虽然崔可夫只简单地介绍了古拉格是怎么回事,没有提到里面的从事强制劳动的人员的成分,但我心里却格外清楚,被囚禁在集中营里的人中,除了少数的政治犯,剩下大多数是因为无故旷工,偷窃,或开玩笑而被逮捕并被关进去的。 我连忙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接过他的话题说道:“哦,我明白了。也就是说从古拉格集中营出来的,都是以刑事犯为主的危险分子。” 舒米洛夫轻轻地点点头,说道:“差不多就是你说的意思。上级的考虑还是有道理,要是把他们都打散编进各连队。有可能会成为部队里的不安定因素。” 对于老毛子这种自相矛盾的思维方式,我有时真无法理解,于是我不解地问道:“既然他们不是安定因素,那为什么还有把他们派到我们的部队里来呢?” 舒米洛夫站直身体。挥舞着拳头,义正严词地说道:“在我们的祖国面临死生存亡的时候,内务部的领导出于人道的考虑,决定给他们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让他们用自己的生命来赎罪,用鲜血来洗刷他们所犯下的罪行。” 舒米洛夫的这番话让我似懂非懂,此刻他在我的眼中的形象,不像是集团军的司令员,反而更像战争爆发初期的那些不近人情的政工人员。 等舒米洛夫说完,崔可夫又旧事重提,问道:“奥夏宁娜。你已经知道古拉格集中营是怎么回事,可是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们该如何安置这批来自集中营的人员。”他说话用词很谨慎,在听到这批来自古拉格的囚徒时,他使用的是人员而不是刑事犯这个单词。听他这么说,我心里明白他对这些人是抱有同情之心的。 对于这批来自古拉格集中营的人,既要防范他们又要把他们用到最危险的地段,怎么安置他们,还真令人头痛啊。我再度摘下钢盔,用手理着头发,自言自语地说道:“怎么办呢?总不能给他们每人发一支步枪。让他们朝着敌人的阵地冲锋吧……” “这个主意真是太妙了,”我的话还没有说完,舒米洛夫已经拍案叫绝,连声说道:“奥夏宁娜中校的这个主意真是太妙了。把这些囚犯组织起来,每人发一支枪,让他们朝着敌人的阵地冲锋。” “可是这些人大多数没有经过军事训练。一旦遇到敌人的拦阻射击,我敢说他们绝对多数的人,都是丢下武器调头就跑。”崔可夫马上向舒米洛夫指出这个计划里的不足之处。 舒米洛夫背着手在屋里走了两个来回,突然兴奋地说:“有了,在进攻队列的后面加上机枪摆上督战队。一旦他们后退。督战队就用机枪毫不留情地对他们进行扫射。我们就是要让他们知道,进攻是死,撤退也是死。与其耻辱地死在自己人的枪口下,倒不如迎着敌人的子弹勇敢地冲上去,那样还有一线生机,还有成为英雄的可能。” 崔可夫说什么,我没听太清楚,我想起了在柳班附近,由日军敢死队组织的那次损失惨重的进攻,虽然最后取得了胜利,但敢死队也伤亡殆尽。接着又想到了《兵临城下》里,那群刚穿上军装不久的新兵们,端着没有子弹的步枪,义无反顾地冲向敌人的阵地,在进攻受挫后撤时,全部惨死在自己人枪口下的场景。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抬手抽了自己一个耳光,暗骂自己:好的建议不提,偏偏出了这么一个馊主意。要是这种打法在方面军部队里推广的话,那么就会有数以万计的人,因为我的这个建议而枉死。 我这里的动静惊动了崔可夫和舒米洛夫,两人奇怪地问我:“奥夏宁娜,你打自己耳光做什么?” 我连忙戴上钢盔,用手揉了揉被打的脸颊,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回答说:“我在打蚊子,刚才有只蚊子停在我的脸上。” 舒米洛夫哦了一声,又饶有兴趣地问崔可夫:“崔可夫同志,您说,我刚才的提议怎么样?是不是应该我们所商量的内容整理一下,上报给方面军司令部。” 崔可夫低头想了一下,也点头赞同了舒米洛夫的意见:“司令员同志,我同意您的提议,就这样上报给方面军司令部吧。” 听到他们在三言两语中就把这么重大的事情决定下来了,我的心都在流血,我刚才就只是那么一说,没想到一下就引起舒米洛夫的兴趣。不过两位司令员已经决定的事情,不是我所能阻止的,所以我只能站在旁边,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上报新的方案。 舒米洛夫听到话筒里传来叶廖缅科将军低沉的声音时,有些兴奋地说:“您好,方面军司令员同志,我是第64集团军的司令员舒米洛夫。” 叶廖缅科听到他自报家门。只是淡淡地说:“哦,是舒米洛夫同志啊。这么晚了给我打电话,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是这样的,安德烈伊万诺维奇。我和崔可夫同志刚想出一个办法,以安置那些来自古拉格集中营的囚徒们。” “什么办法,说来听听。”叶廖缅科依旧不冷不热地说道。 “给他们每人发一支步枪,然后命令他们向敌人的阵地进行冲锋。当然,我们也考虑到这些人没有经过专门的军事训练,真的到了战场上,一打起来很有可能出现调头往回跑的情况,所以我们打算在进攻队伍的后方,架上机枪和部署督战队,假如他们调头往回跑的。就用机枪扫射,把胆小鬼们都消灭掉,逼着他们继续向德国人的阵地冲锋。” “胡闹,简直是胡闹。”叶廖缅科听到这里,怒气冲冲地说:“你以为在他们的后面架上机枪。他们就会义无反顾地向德国人进攻吗?要是他们在战场上,向德国人集体投降,我们又该怎么办?别以为你布置的那几挺机枪就能起到决定战斗的胜败,要是德国人接纳了他们的投降,完全可以派出装甲部队来保护他们。” 叶廖缅科的话,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将舒米洛夫劈傻了。他此刻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在失态了片刻之后,强压住震惊,慢慢地恢复了平静,又尽力保持了淡定的姿态,勉强地笑了一笑,想说什么。却还是又咽了回去。 听到他这里没有声音,叶廖缅科又大声地说:“舒米洛夫同志,你怎么不说话了,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您是对的,方面军司令员同志。”舒米洛夫艰难地说完了这句话以后。放下了电话。接着他对站在旁边的崔可夫说道:“崔可夫同志,我们的提议又被方面军司令员同志否决了。” 崔可夫摆摆手,毫不在意地说:“否决就否决吧,我们集团军最近上报的各类方案,被他们所否决的还少吗。我们还是继续讨论一下该如何安置这些人吧。” 听到那个灭绝人性的方案被否决了,我不禁松了口气,连忙上前一步,报告说:“两位司令员同志,我有个建议,不知道该不该说。” 舒米洛夫无力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有气无力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你有什么想法就尽管说吧。” “司令员同志,您刚才说,方面军司令部不允许将这些来自古拉格集中营的人,直接分配到现有的部队里去,只能另外组织一支队伍,是这样吗?”我心中想的一个问题,终于借这个机会问出了口。 我的问题一出口,舒米洛夫和崔可夫对视一眼,然后同时点点头,异口同声地说:“是的,方面军司令部是这样要求的。” 崔可夫听我这么问,饶有兴趣地问:“奥夏宁娜,你这么问,是有什么想法吗?” 我笑了笑,回答说:“想法倒是有一个,好不好还不知道。既然上级让我们把这两万人分配到现有的部队里去,那么我们就把他们编组成运输队。” 崔可夫听完,轻笑一声,反问道:“两万人都变成运输队,那么这支运输队的规模是不是太大了点?” “是啊,两万人的运输队,管理起来也不方便。”舒米洛夫马上附和道。 等两人说完,我才接着说:“我的意思是,这只运输队,只是名义上的。我们把他们分配给各师后,没有战事时,就让他们运输物资;一旦有战斗发生,就给他们配发武器,让他们参与战斗。这样一来的话,我们既没有违背上级的命令,又给各师补充了兵员。不知道两位司令员同志,是怎么看这件事的?” “这个提议不错,我同意。”首先表示同意的又是崔可夫。 而舒米洛夫考虑了半天,又迟疑地说:“崔可夫同志,您看,需要把这个方案上报给方面军司令部吗?” 听他这么说的时候,我的心不禁悬了起来,又要上报给方面军司令部,没准就像刚才的提案一样,直接就给你否决了。幸好崔可夫及时地制止了他:“奥夏宁娜的这个提议,在实施以前。我们还不知道效果怎么样,不能随便上报给方面军司令部,免得又被否决。”说到这里,崔可夫转换了话题。问道,“那批新兵什么时候能到?” 舒米洛夫抬手看了看表,回答说:“他们的先头部队应该已经到了,我让带队那些指挥员到了以后,先去第208师的师部,我会派人去见他们的。” “那我亲自去看看吧。”崔可夫是雷厉风行的性格,说走就走,他冲我一摆头,说道,“奥夏宁娜中校。跟我一起去。” 虽然负责集团军司令部安全的是第208师的部队,但他们的师部,却在离指挥部五六公里外的另外一个村庄里。 我们这次又是一辆车四个人,临上车前,我还特意提醒崔可夫:“司令员同志。天黑了,怕路上不安全,您看,我们是不是多带点人一起去?”我担心的不是德国人,而是那即将来到的两万囚徒,要是他们哗变的话,就算赤手空拳也能把我们全部干掉。 没想到崔可夫又是一摆手。信心十足地说道:“不用,人多目标大反而不安全。况且我们去的是第208师的师指挥部,在我们自己的地盘上,是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到达第208师师部所在地的村庄时,村口执勤的哨兵拦住了我们的车。 看到站在车前严阵以待的战士们,已经挡在路中间的障碍物。司机不耐烦地探出头去,不耐烦地说:“喂,我说战士同志,车上是来自集团军司令部的崔可夫将军,他有急事要见沃斯利博伊尼科夫上校。快点给我们让路吧。” 没想到司机的这番话说完后,拦路的哨兵一点反应都没有,甚至还有名下士走到车旁,公事公办地说:“对不起,司机同志。村庄已经戒严,没有师长的命令,任何人不准进出。” “你说什么,下士同志。”我推开车门跳下车,从车头绕过去,走到下士的面前,大声地质问道:“任何人不准进出,指的是闲杂人等,集团军司令员不在这个范围内,赶紧命令你的人把路让开,我们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去找你们师长。” “对不起,中校同志。”下士瞥了一眼我的军衔,很有性格地说:“没有师长的命令,任何人不准进村。即使是集团军司令员来了,也不例外。” “你说什么,有种再说一次,”我气得用手指着下士的鼻子,大声地说道:“再胡说八道,行不行我抽你。” “没有师长的命令,任何人不能进村。” “奥夏宁娜中校,”正当我被这个脑子少根弦的这个下士,气得火冒三丈准备抬手抽他的时候,崔可夫推开车门下了车,他走到我们的面前,说道,“不要发火,下士同志做得对。”接着他转过身,对下士说道:“下士同志,我是集团军副司令员崔可夫,有重要的事情要找你们的师长沃斯利博伊尼科夫上校,请你帮我们通报一声。” 下士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位将军,连忙立正敬礼,恭谨地回答说:“您好,将军同志。请您稍等一下,我这就去打电话。”看到崔可夫冲他摆摆手,连忙转身一路小跑地进了村口的一个小岗亭,估计是给他的上级打电话去了。 不到两分钟,下士从岗亭里跑出来,边跑边招呼那些执勤的战士把路中间的障碍物搬开。来到我们的面前后,再度抬手敬礼,报告说:“副司令员同志,师长同志在师指挥部里等您。”说到这里,他侧过身子,指着村里的道路介绍说:“请您的车沿着这条路向前开,到第二个路况后向右转,看到一个大木屋,那里就是师指挥部。” 师长沃斯利博伊尼科夫当然不可能待在师指挥部里等我们,我们的车离指挥部还有几十米的时候,上校就带着一大帮人迎了上来。看到我们的车停下,没等崔可夫下车,他就来到崔可夫那一侧的车窗外,大声地报告说:“副司令员同志,步兵第208师师长沃斯利博伊尼科夫上校前来向您报道,听候您的指示!” 崔可夫推门下车,向他伸出手去。在握手时,我听见崔可夫低声地问他:“上校同志,那些人来了没有?” 沃斯利博伊尼科夫也低声地回答说:“来了两百多人,我把他们安置在村北面的谷仓里了,带队的十几名指挥员正在指挥部里等您呢。” “走,去看看。” 等我走进师指挥部,看到里面的十几名指挥员时,一眼就发现只有两个是上级派来的政工人员,剩下的都是来自古拉格集中营的囚徒,因为他们虽然都穿着新军装,但仔细看的话,却能发现他们除了骨瘦如柴外,而且目光闪烁,举止显得格外拘束。 果不其然,我听见沃斯利博伊尼科夫把那两名政工人员叫过来,向崔可夫介绍说:“这两位同志,是方面军政治部的,就是他们把队伍带过来的。” 第五一二章 古拉格的囚徒(下) 两名全副武装还挎着冲锋枪的政工人员,在听到沃斯利博伊尼科夫上校向崔可夫介绍他们的时候,一起上前抬手向崔可夫敬礼,并且自报身份。 左边那名中等身材的小胡子先开口说:“您好,将军同志,营级政委克拉夫丘克向您报道,听候您的指示。” 等他说完,右边的那个瘦高个才接着说:“您好,将军同志,副营级政委舒什科维奇向您报告,等候您的命令。” 崔可夫和两人一一握手后,关切地问:“你们这一路还顺利,没遭遇敌人的空袭吧?” 克拉夫丘克双手紧握着崔可夫的手,回答说:“谢谢将军同志的关心,因为我们都是白天休息,晚上行军,所以几乎没有什么人员损失。” “部队到哪里了?” “报告将军同志,离这里大概还有十五公里。以现有的行军速度,在天亮时,应该能到达指定位置。” 崔可夫松开他的手,走到桌边坐下,接着问:“这支部队里有多少人配备了多少武器?” 克拉夫丘克扭头看了看身旁的舒什科维奇,见他肯定地点点头,才回答说:“除了押送他们的两个营的部队配备了武器外,其余的人都没有任何武装。” 听他这么一说,把崔可夫吓得直接从座位上跳了起来,他吃惊地问:“两万人都没有配备武器,要是在路上遭遇德国人怎么办?难道你觉得我们赤手空拳的战士,能打败武装到牙齿的敌人吗?” “将军同志,”一直没说话的舒什科维奇接过话头。冷漠地说道:“我们出发时。上级有命令。一旦遇到您所说的那种情况,我们押解的战士有权开枪,将这些人全部解决掉,免得他们被德国人俘虏或者投降敌人。” 舒什科维奇的话,让我惊出了一身冷汗,两万人啊,说杀就要毫不留情地全部杀光,真是太草芥人命了。这时我也想明白了。为什么刚才我们到来时,师长沃斯利博伊尼科夫上校带人出来迎接我们,而这十几个人却待在指挥部里没出来。我起初以为他们是不给崔可夫面子,现在方才明白,分明是这两位营级政委,担心另外十个来自惩戒营或者古拉格集中营的军人趁机逃跑,而特意留下看管他们的。 崔可夫板着脸,看着站在墙边穿新军装的那种指挥员,问克拉夫丘克:“营级政委同志,他们是什么人?” 克拉夫丘克回头看了一眼。耸耸肩膀,回答说:“还能是什么人。将军同志。这些人都是从惩戒营里抽调出来的,由于他们曾经在部队里担任过基层指挥员的职务,所以这次就临时给他们授予了军衔,来指挥这支囚徒部队。囚徒们共分成两百队,每队一百人,他们十个人每人管理二十队囚徒。” “那在村北的两百多人呢?”听到说这些人都是从惩戒营来的军官,不禁引起了我对村北那两百人的兴趣,所以没等崔可夫说话,我就急匆匆地问道,“他们也是来自惩戒营,都有战斗经验的军人吗?” 克拉夫丘克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不停上下打量着我,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他可能是想问我是什么身份,但看到崔可夫也没有怪罪我抢先发言,所以变得犹豫起来。。 就在他左右为难之时,崔可夫在旁边说话了:“营级政委同志,这是我集团军的参谋处长奥夏宁娜中校,目前代理着参谋长的职务,这些事情是她的管辖范围,你就向她报告吧。” 有了崔可夫的帮腔,克拉夫丘克也不敢抗命,只好不情不愿地说道:“是的,中校同志,那两百人都是来自各惩戒营的军人,因为他们都参加过战斗,有一定的战斗经验,所以上级才让他们担任队长的职务,来管理那些从来没有经历过军事训练的囚徒。” 对于靠在墙边站着的十名来自惩戒营的军人,我对他们既没有好感也没有恶感。我冲那些人仰了仰下巴,吩咐克拉夫丘克:“营级政委同志,让他们过来向司令员报告吧!” 克拉夫丘克答应一声,转身冲那些人一摆手,态度恶劣地说:“喂,说你们呢,快点过来,向将军同志报告。” 十名指挥员上前两步,来到崔可夫的面前,抬手敬礼后,就直挺挺地站在原地不动。 崔可夫背着手,从队列的右边走到左边,又从左边走回了右边,看着他们饶有兴趣地问:“指挥员同志们,你们为什么不说话啊?谁主动点,先报出你们的性命、军衔,以及被关进惩戒营的原因。” 听到崔可夫的话,十名指挥员还是像十根木桩子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崔可夫见没人说话,用手一指最右边的大尉,说道:“大尉同志,就先从你开始自我介绍吧。” 瘦高个的大尉上前一步,大声地说道:“大尉谢杰里科夫,俄罗斯人。原第34摩托化步兵旅的营长,在五月的哈尔科夫战役中被俘。六月的时候,我和几名战士从敌人的看管处逃了出来。但是当我回部队重新报到归队时,却被当作逃兵抓了起来,送进了第149特别旅的惩戒营。”听到大尉说道因曾被俘而被送进了惩戒营,我的心脏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跳动的速度,要是我的柳班被俘的事情被内务部的人知道了,那么等待我的将会是什么命运,是被送到惩戒营还是被就地处决。这么一想,我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 接下来是大尉身旁的黄头发上尉报告:“上尉奥列格,白俄罗斯人,原第51集团军的一名连长。因为部队在顿河被击溃后,连里有几名士兵投降了德国人,因为这事。我被内务部逮捕。并被送进了惩戒营。” 崔可夫听完。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冲着上尉旁边的另外一名黑头发大尉说道:“该你了,大尉同志,你又是因为什么事情被送进惩戒营的?” 黑头发大尉警惕地看了克拉夫丘克和舒什科维奇一眼后,也上前一步,谨慎地说道:“大尉科斯嘉,乌克兰人,原第79步兵师的营长。七月的时候。因为第178预备步兵团有三名战士开了小差,内务部命令必须将这三个人抓回来枪毙。结果执行命令的中尉,就去附近的居民点抓了三个平民来充数,被我发现后制止。后来内务部说我这是危险的温情主义,便逮捕了我并送进了惩戒营。” 崔可夫站在第四位看起来明显是中亚人的指挥员面前,问道:“那你呢,大尉同志,你又是因为什么原因被逮捕呢?” 大尉也上前一步,报告说:“将军同志,大尉盖达尔向您报告。我是哈萨克斯坦人,原来是51集团军第302步兵师的营长。因为营里有一名新兵被同僚举报。说他曾经说过‘如果我上前线,我就是第一个投降德军的人’这样的话。在内务部对他的审讯中,他供认有五名同谋,并说出他们的名字。”说到这里,这位大尉停顿了一下,耸了耸肩膀接着说道,“我就是其中一个,所以其他的人被处决,而我却被送到了惩戒营。” 连着听了四名指挥员的遭遇,我不禁怒火中烧,他们都是因为一些莫须有的罪名,而被关进了惩戒营,内务部这么做,简直是在自毁长城。因为生气,所以后面几名指挥员的自我介绍,我就没听清楚。 等十名指挥员先后自我介绍完毕后,崔可夫重新回到桌前坐下,冲着站在旁边的两名政工人员说道:“克拉夫丘克同志、舒什科维奇同志。” 两人连忙来到了崔可夫的面前,挺直身体,恭恭敬敬地问道:“副司令员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吗?” 崔可夫冲他们挥挥手,说道:“既然几名主要的指挥员已经被你们送到这里,那么你们的任务就算完成了,现在你们可以回斯大林格勒去复命了。” 听到崔可夫这么说,两名政工人员顿时慌了神,克拉夫丘克态度强硬地说:“副司令员同志,我们的任务是负责看管他们,免得……” “免得什么?”崔可夫气得一拍桌上站了起来,怒气冲冲地对两人说:“难道你们刚才没有听见他们所说的话吗?就这样优秀的指挥员,你们居然还会怀疑他们会去投降敌人?” 克拉夫丘克不依不饶地说:“将军同志,也许您说得有道理,但是我们有命令,要监管这些来自惩戒营的军官和古拉格集中营的囚徒们。在他们的被彻底消灭之前,我们是不会离开的。” 崔可夫重重地哼了一声后重新落座,一言不发地盯着面前气急败坏的两名政工人员。 领导对下属常用的一种手法就是沉默,以沉默来彰显权威,以沉默来施加压力,因为身为下级,面对可以决定自己命运前途的上级,难免会有揣摩和忐忑的心理。虽然两名政工人员开始保持着从容不迫的姿态,继续以谦逊的姿态,耐心等待崔可夫的更改刚才的命令。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崔可夫始终保持着沉默,而两人显然有点扛不住了,额头上都冒出了汗水,在相互对望了一眼后,还是克拉夫丘克上前向崔可夫低头认错,他低声下气地说:“既然副司令员同志下了命令,我们作为下级一定执行。不过口说无凭,您看是否给我们一份书面命令,我们回去也好交差。” 崔可夫点点头,找沃斯利博伊尼科夫上校要来纸笔,在纸上写下了让克拉夫丘克和舒什科维奇返回斯大林格勒复命的命令,最后还龙飞凤舞地签上了自己的大名。当他把命令交给克拉夫丘克的时候,还特意吩咐他:“克拉夫丘克同志,你待会儿离开时,把村北仓库里的那些指挥员也一起带走。” “啊?!”克拉夫丘克听到这个命令大吃一餐,不解地反问道:“副司令员同志,为什么要把他们带走啊?”不光克拉夫丘克一头雾水。我也疑惑不解。要知道多几百各有经验的指挥员的话。我们将来指挥起这支两万人的囚徒队伍时,就能省很多事。 崔可夫轻笑一声,表情平和,眼神坚定地看着他说:“营级政委同志,我怎么可能让你们把这些宝贵的指挥员带回去呢?我是让你们带着他们去接管那些即将开拔过来的囚徒队伍。记住,当这些指挥员接收部队后,让他们把人都带到村东的那片森林里隐蔽起来。” 等两名政工人员垂头丧气地离开后,崔可夫对着那十名指挥员说道:“指挥员同志们。从现在起,你们就是第64集团军的一员了。至于番号嘛,”说到这里,崔可夫皱眉想了片刻,接着果断地说,“现在从右到左开始编组,分别编为新编一团到新编十团,谢杰里科夫大尉任新编第一团团长;奥列格上尉为新编第二团团长;科斯嘉大尉为新编第三团团长;盖达尔大尉为新编第四团团长……” 当崔可夫把各部队番号和团长的名字宣布完毕后,谢杰里科夫大尉苦笑着问道:“将军同志,我们会被当成炮灰。在战斗中白白地牺牲掉吗?” 崔可夫听他这么突然一问,不禁迟疑起来。仓促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看到大尉的脸上露出了绝望的表情,我连忙站出来打圆场:“大尉同志,您想得太多了,你们也是我们第64集团军的一员,我们绝对不会把你们当成炮灰白白牺牲掉的。不过您也知道你们的身份比较特殊,所以遵照上级的命令,你们将会被编成一支的部队,使用你们的原则就是:向最危害的方向移动;只讲战果,不怕牺牲。我希望你们都能记住,你们不光是为了祖国而战,也是为了你们的自由,你们的荣誉而战!”说到这里,我有意停顿了一下,目光从他们的脸上扫过,接着提高嗓音问道:“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十个人齐声回答。 崔可夫走到我的身边,拍拍我的肩膀,赞许地说:“奥夏宁娜,对你的指挥能力,我是非常放心的。现在你从这十名指挥员里挑几名出来,让他们归你指挥,组建一个师,你来担任师长,现在就上任。你放心,我会给你们配备足够的武器弹药,好好地训练他们吧,没准在以后的战斗中他们能派上大用途。” 我感受到了崔可夫对我的关心和殷切的希望,也知道崔可夫在语重心长的后面,对我寄予了厚望,希望我能在这次战役中迅速地成长为优秀的指挥员。他让我担任新编的师师长,是因为我自打从列宁格勒到斯大林格勒以后,几乎就属于打酱油的角色,虽然在两个集团军的司令部里都待过,也担任过团长的职务,可惜没有什么实权,做起事来束手束脚,处处受制,无法展示我的军事才能。现在担任了师师长,成为了真正的一把手后,我就有了大展拳脚的空间。 我再度看了看面前的十名指挥员,用手分别指向了谢杰里科夫大尉、奥列格上尉、科斯嘉大尉、盖达尔大尉,对崔可夫说道:“司令员同志,就把他们四个人交给我吧。有四个团的兵力,我就能让他们发挥出四个师的威力来。” 听了我的话,崔可夫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而我无意中看向我的四名新部下时,却看着他们的脸上露出不屑的表情。我微微一笑,没有和他们计较,反正来日方长,等打上几仗,只要他们能还活着的话,就会认可我的指挥能力。 我正在暗自得意的时候,突然想起一件事,连忙问道:“司令员同志,我来担任师师长的话,那谁去担任集团军的参谋长啊?要知道拉斯金上校现在可还在外面收拢那些被打散的部队呢。” 崔可夫摆摆手,安慰我说:“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今天舒米洛夫司令员和拉斯金上校通过电话,他最迟明天中午,就能赶回司令部,到时我们就又有参谋长了。”说完这事,他又有些遗憾地说:“本来刚才我是想让你多挑点部队,没想到你就选了四个团,那么剩下的六个团,我就带走了。” “司令员同志,这六个团,您打算怎么使用?”虽然这些来自古拉格集中营的战士,我还素未谋面,但是我也为他们未知的命运而担忧。 “当运输团使用呗,”崔可夫低声地对我说道,“科洛布京上校的坑道,不是需要大量囤积大量的物资,我就让这六个团的战士,都去运输物资。” 崔可夫说完,见那十名指挥员还直挺挺地站在原地没动,便吩咐他们:“好了,指挥员同志们,别傻站那里了,都找地方坐下休息休息吧。等天一亮,我们还要到森林里去接收那些远道而来的部队呢。”u 第五一三章 独立师(上) 天没亮,我和崔可夫就接到了舒米洛夫打来的电话。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从他的声音里,我听得出他有些惊慌失措,他召集地问道:“崔可夫同志,您什么时候能返回集团军司令部?” “出了什么事情吗?”崔可夫看了看周围坐在的一大群指挥员,谨慎地问道。 “电话里不好说,您马上和奥夏宁娜中校一起返回指挥部,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们商量。”说完,他便挂断了电话。 崔可夫站起身来,对坐在他对面的沃斯利博伊尼科夫上校说道:“上校同志,我和奥夏宁娜中校要马上返回指挥部,待会儿接收队伍的事情,就交给你来完成吧。” 上校连忙站起身来,挺直身体大声地回答说:“请副司令员同志放心,我保证完成好您所布置的任务。” 崔可夫满意地点点头,随即转过身来,冲我把头往旁边一摆,说道:“走吧,奥夏宁娜同志,我们回指挥部去。” 回到集团军指挥部,只见舒米洛夫正背着手在屋里转圈,而两名军事委员则坐在桌边埋头抽烟,整个屋子里烟雾缭绕,桌上那个用罐头盒做的烟灰缸里摆满了烟头。 一见到崔可夫见面,舒米洛夫像见到救命稻草一般迎了上来,一把抓住崔可夫的手臂,边把他往座位上拉边兴匆匆地说道:“崔可夫同志,您可回来了,出大事了。”两名军事委员也纷纷摁灭手里的香烟,站起身来和崔可夫打招呼。 崔可夫轻轻地挣脱舒米洛夫的手,追问道:“司令员同志,说说吧,您这么急着把我召回指挥部来,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 “崔可夫同志。您来看,”舒米洛夫俯下身子指着地图对崔可夫说道:“刚得到情报,有一股敌人从南边绕过了我们的雷诺克防线,迂回到我们和第51集团军的结合部。在这长达五公里的空隙里。本来这里有第51集团军的一个连防守。谁知道这个连的连长见敌人势大,一枪没放。就带着部队逃跑了。” 听舒米洛夫说到这里,崔可夫气得狠狠一拍桌上,怒气冲冲地吼道:“应该马上给第51集团军的司令员打电话,把这个贪生怕死临阵脱逃的胆小鬼抓起来枪毙!” 谢尔久克接过话题说道:“刚才第51集团军司令部打来电话。那个连长已经被内务部的督战队就地处决了。现在我们要考虑的,是如何解决这股楔入我军后方的敌军小部队。” 崔可夫从放在桌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支香烟,点上后吸了两口,又在烟灰缸里摁灭,毅然地说道:“同志们,从现在的情况看,敌人是想不惜代价合围并消灭我们。而从我们这一方面说呢,不能只是单纯地进行防御,不能光想着让第51集团军来消灭这股敌人。我们必须抓住机会进行反击,你们还记得索罗夫曾经说过:出奇才能制胜。我们要反攻。要掌握主动权,搞乱敌人,我们搞一次出奇兵,怎么样?” “出奇兵?”舒米洛夫不解地问道:“崔可夫同志,您的意思,我们该怎么打?” 崔可夫一点地图,说道:“很简单,让比留科夫将军的第214师派一个团,在坦克的掩护下立即出动,趁这股敌人立足未稳之际,向他们发起突然袭击,彻底干净地消灭他们。” 听完崔可夫的方案,阿布拉莫夫试探地问:“我们是否应该知会第51集团军,让他们也出动部队进行配合,两路夹击的话,胜算更大一些。” 崔可夫摆摆手,直接否定了阿布拉莫夫的提议,并解释说:“两个集团军联合作战的话,胜算虽然高一些,但是太耽误时间。而现在我们最需要的就是时间,等到天亮敌人站稳了脚跟,又有飞机助战的话,我们的进攻部队,将会遭受重大损失。”说到这里,他直接拿起桌上的电话,给比留科夫将军打电话。 对于崔可夫没有经过司令员的许可,就直接向下面的师长发号施令,不光两名军事委员是一副司空见惯的表情,就连舒米洛夫也采取了默许的态度。看样子,在大家的心目中,都把崔可夫当成了真正的集团军司令员。 当比留科夫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的时候,崔可夫也没和他客套,开门见山地说:“比留科夫将军,我有个任务要交给你。你有信心完成吗?” 比留科夫毫不迟疑地说:“崔可夫同志,请您放心,不管是多么困难的任务,我们步兵第214师都保证完成。” “好,既然你这么有信心,那把这个任务交给你就没错了。”听到比留科夫的回答,崔可夫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接着说道,“比留科夫同志,你听着,在不久前,有支德军的部队绕过你们师和第229师的防线,迂回到我们和第51集团军的结合部,并且占领了一个阵地。你们的任务,就是在坦克分队的掩护下,立即向这股立足未稳的敌人发起进攻,一定要把他们干净利落地消灭掉。” “崔可夫同志,请您放心,只要我们第214师出击的话,就绝对不让这股敌人逃脱,您就等着听我们的好消息吧。”比留科夫信心十足地说道。 崔可夫笑着连连点头,说道:“好吧,比留科夫将军,我就等着你们胜利的消息。你抓紧时间集结部队,我马上派我的传令兵西多林到你那里去,为你们充当向导。” 命令下达后不久,原以为下午才能回来的参谋长拉斯金上校出现在了指挥部。一见到集团军的几位主要领导都在,他连忙上前敬礼报告说:“报告司令员、副司令员、军事委员同志,我完成了收拢溃兵的任务,特定回来向你们汇报。” 舒米洛夫见到参谋长回来了,情绪也有点激动,连忙问道:“拉斯金同志,你这次去收拢溃兵。一切都顺利吗?” 拉斯金使劲地点点头,有些激动地回答说:“是的,司令员同志,任务完成得非常顺利。我们被打散的部队。大多隐蔽在山谷或者一些较小的村子里。得知我们是去收容小部队的,纷纷前来向我们报到。这次。我一共收拢了两千多名有战斗经验的战士。” “两千多战士啊!”崔可夫有些心不在焉地说:“你在短短的时间内,能收容这么多人也算不错了,这些指战员可以再组建一个团。” 谢尔久克拉住拉斯金,特意追问自己感兴趣的问题:“在收容的部队里。有政工人员和基层指挥员吗?” 拉斯金摇摇头,遗憾地说:“对不起,军事委员同志,还真没有您所关心的这些人。要知道,这些指战员所在的部队被德国人击溃后,他们都是三五成群分散突围出来的,早和自己的上级失去了联系。” “对了。拉斯金同志,你过来一下,我有任务要交给你。”崔可夫看到拉斯金和谢尔久克说话时,突然想起了还在第208师的两万新兵。连忙把拉斯金叫了过去,吩咐道:“拉斯金同志,方面军司令部给我们补充了两万新兵,目前他们正在第208师师部驻地附近的森林里,你立即赶过去和师长沃斯利博伊尼科夫上校联系。除了奥夏宁娜中校独立师外,另外的六个团,你把他们都带回集团军司令部的驻地来。” “独立师?什么独立师?”拉斯金一头雾水的反问了一句。 “是啊,崔可夫同志,这是怎么回事?”别说拉斯金搞不清楚状态,连舒米洛夫也是一脸茫然地问道:“什么时候组建的独立师,我怎么不知道啊?” 崔可夫冲舒米洛夫摆摆手,说道:“司令员同志,独立师的事情,我待会儿向您解释,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让拉斯金同志先去把那一万多新兵领回来。”接着他又催促拉斯金:“参谋长同志,别磨蹭,快到第208师去吧,没准师长沃斯利博伊尼科夫上校都等急了。还有,从集团军的后备仓库里拉一批武器弹药给独立师,他们没有武器的话,这仗可就没法打。” 拉斯金离去后,崔可夫才向舒米洛夫解释说:“新补充的兵员有两万人,我从中抽出了八千人,组成了一个独立师,让奥夏宁娜中校担任师长的职务。” 舒米洛夫看了我一眼,用不信任的语气问崔可夫:“崔可夫同志,您觉得奥夏宁娜中校能胜任这个职务吗?” 舒米洛夫这么说,让站在旁边的我显得非常尴尬,想辩解吧,又怕惹司令员不高兴,所以只好暂时保持着沉默。幸好崔可夫及时地站出来为我解围:“舒米洛夫同志,我对奥夏宁娜中校的指挥能力,是非常认可的,同时也觉得她是担任这个职务的最好人选。” 听到崔可夫这么说,舒米洛夫也只好无奈地点点头,说道:“好吧,崔可夫同志,既然您对奥夏宁娜中校这么有信心,那么我就相信您的眼光,让她来担任这支新组建部队的军事主官。另外,需要向这支部队里派政工人员吗?” 崔可夫摇摇头,直接否决了舒米洛夫的提议:“这个倒不用,我相信以奥夏宁娜中校的能力,她完全能带好这支部队。” 正说话间,从外面跑进一名通讯参谋,他高举着一张电报纸,大声地喊着:“司令员同志,是第214师师长比留科夫将军的电报。”我迎上去接过参谋手里的电报,连看都没来得及看,就转交到了崔可夫的手中。 崔可夫一目十行地看完了电报,顺手递给了舒米洛夫,兴奋地对我们说道:“比留科夫将军是好样的,他的部队已经击溃了迂回到我集团军后方的德军部队,目前正在追剿残敌。” 崔可夫说完这番话,见通讯参谋还站在门口没动,连忙招手让他过来,吩咐道:“参谋同志,给比留科夫将军回电:务必要全歼这股来犯之敌,一个都不要让他们跑掉。” 参谋记录完命令,抬手向他敬礼后转身向电讯室走去。 比留科夫师长的行动迅速,在半个小时后再次来电,报告说敌人已经被全歼。大部分敌人在战斗中被打死,剩下的敌人见走投无路,被迫放下武器向我军投降。 拉斯金上校是和送电报的参谋一前一后进的指挥部,他得知我军全歼了迂回到后方的德军部队时。咧嘴无声地笑了笑。然后上前向崔可夫报告说:“报告副司令员同志,我已经把一万两千名新补充的战士带回来了。为了防止暴露目标遭遇敌机空袭,我已经让他们分散隐蔽在附近的山谷和森林里了。同时,因为时间仓促,短时间内无法为独立师的部队提供所需的全部武器弹药。只是先补充了一部分武器弹药,剩下的将在两到三天内全部补充到位。” 崔可夫满意地点点头,称赞道:“干得不错,拉斯金同志。”接着他又走到了我的身边,对我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接下来就看你的了,你快点去接收你自己的部队吧。” 我站在原地没动。有些为难地对他说:“报告副司令员同志,我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找我自己的部队。” 崔可夫一拍自己的脑门,叫了一声:“哎呀!你不说,我都忘记这件事情了。”接着他冲着外面喊:“西多林。西多林在哪里?” 听到崔可夫喊自己的传令兵,我知道他是想让小西多林给我当向导,连忙提醒他说:“对不起,副司令员同志,我想提醒您一下,西多林给比留科夫将军当向导,去打迂回到我集团军后方的那些德国人去了。” 崔可夫轻笑一声,自嘲地说道:“你看我这记性,连这样重要的事情都忘记了。走,我带你到我的吉普车那里去,让司机带你去。” 我跟在崔可夫来到外面,看到他的吉普车停在不远处。看到我们出来,司机连忙从车里出来,挺直身体向我们敬礼。崔可夫走上前去,低声地对司机说着什么。我看到司机不停地点头,猜测可能说崔可夫在吩咐他将我送到什么地方去。 果然崔可夫转过身,对我大声地说:“奥夏宁娜中校,上车吧。我已经把要去的目的地告诉了司机,他会送你过去的。”我向崔可夫真诚地道谢后,上了他的吉普车。 吉普车行驶了十几分钟后,崔可夫的司机将我拉到了一片森林附近。从车窗向外望去,只见远处有一支部队整整齐齐地列队站在森林边。 吉普车在离队伍十几米的地方停了下来,司机扭头对我说:“中校同志,到地方了,崔可夫将军就吩咐我将您送到这里。” 看到我下车,谢杰里科夫大尉跑过来啪的一个敬礼,大声地喊道:“报告师长同志,新一团团长谢杰里科夫大尉向您报告,独立师全体指挥员集合完毕,等待您的指示!” 我还礼后,满意地扫了一眼队伍,说道:“很好,全体稍息!” 谢杰里科夫回答一声:“是!”转身跑向队伍,喊道:“全体都有,听我的口令,稍息!” 我走到队伍前面,看着站得整整齐齐的指挥员们,不由百感交集,这八十几名指挥员,就是我这个独立师的全部指挥力量。 我冲着大家挥挥手,笑着说:“大家好!” 没想到所有的人都像木桩子似的站在原地,眼睛平视,居然没有人接我的话,让我感到有些尴尬。 我只好冲着站在队列最边上的几位团长喊道:“谢杰里科夫大尉、奥列格上尉、科斯嘉大尉、盖达尔大尉出列!” 随着我的喊声,四人齐步走出了队列,在我的面前站成了整齐的一列。四人的眼睛都凝视着我,一言不发,等待着我进一步的命令。 我走到谢杰里科夫大尉的面前,看着他身上的武装带和别在腰间的手枪,问道:“大尉同志,集团军参谋长给你们配发了多少武器?” 谢杰里科夫大声地回答说:“报告师长同志,集团军参谋长拉斯金上校,给我们配发了84支手枪,1000支步枪,以及20挺轻机枪。不过子弹太少,平均每支步枪只有五发子弹,机枪只有二十发子弹。” 听到才配发了这么点武器,我不禁微微蹙起眉头,心说拉斯金上校怎么这么小气,这么点武器够干什么的。虽说刚才说明后天会陆续补充,但我却不敢太相信他的话, 没准明天的事情一多,他就把这事忘之脑后了。不行,我明天要去找崔可夫,让他再给我们多发点武器弹药,至少数量要比现在多一倍才行。 但当着这些指挥员的面,我还得维持集团军司令部的形象,我咳嗽一声,既像自言自语又像在对他们做解释:“集团军这次补充了两万人,一下拿不出那么多的武器发给大家,所以你们大家要多多理解。面包,会有的;牛奶,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 “师长同志,”谢杰里科夫大尉接过了我的话题,问道:“我们接下来该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当然是训练你们手下的战士啊!他们都是没有经过任何军事训练的平民,就这样投入战斗的话,不是让他们去白白送死吗?我的话,你们明白了吗?” “明白了!”不光是我面前的四名团长齐声回答我的问题,就连他们身后的八十名连级指挥员也齐声响亮地回答着我。 第五一四章 独立师(中) 让我直接指挥八个人或者八十个人的话,我能够做到游刃有余;指挥八百人,就有些吃力了;要是八千人的话,那就力有不逮。为了管理好师,我首先要做的,就是收服面前的这84名指挥员,让他们对我心悦诚服,这样才能将我的命令不折不扣地传达师里的每名战士。 可从刚才的情况来看,除了四名团长外,剩下的80名连长,根本没有对我产生丝毫的认同感,这才是令我最头痛的事情。 我在队列前背着手走回地走动着,看着这些尉级指挥员们,心里盘算着该对这些从惩戒营里出来的指挥员们说些什么。就在这时,队列里传来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师长同志,我听说上级是打算把我们当成炮灰,让我们到战场上去送死,有这么回事吧?” 他的话引起了一片哗然,几十名指挥员虽然站在原地没动,但相互间却在交头接耳,激烈地讨论着这件事情的真伪。虽然队列乱哄哄地如同菜市场般吵闹,可谢杰里科夫他们四位团长却没有加入议论,还是挺直身体,目不斜视地站在队伍里。 我在队列前站定,高高地举起了右手,示意大家安静。毕竟都是当指挥员的,纪律性就是要比普通的战士强,看到我的手高高举起,队伍里说话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很快便彻底地安静了下来。 看到没人说话了,我冷笑一声,很是不满地说道:“各位指挥员同志们。你们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穿的是什么?”说到这里。我有意停顿了一下。观察大家的反应,见大多数人都本能地低头看自己身上的军装,便接着大声地说:“你们身上穿的不是老百姓的便服,而是代表自己身份的军装。既然是一名军人,那么我们就要有保家卫国的觉悟,为了保卫我们伟大的祖国,保卫我们的人民,就算牺牲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我说完这几句话后。队伍里又有人大声地说:“中校同志,我们不怕牺牲,可不想在战场上壮烈牺牲的时候,身上还背负着无法洗刷的恶名。” “是啊,我们不能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在战场上。” “我们要求恢复自己的名誉!” 一石激起千层浪,那名不知名的指挥员的话,顿时引起了在场绝大多数指挥员的附和。看着大家群情汹汹的样子,我知道,假如不赶紧制止的话,场面将会失控。想到这里。我再度高高举起了右手,示意大家保持安静。 等队伍里再度寂静无声的时候。我对着他们大声地说:“指挥员同志们,我请求你们,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虽然大家不明白我说这句的话意思,但所有的人都投向了我,我勇敢地迎着他们的目光望过去,诚恳地说道:“不管你们以前因为什么原因,被送进了惩戒营。但此刻你们站在这里,成为了我的部下,那么你们自己的人生将重新开始。作为你们的师长,只要你们在战场上不贪生怕死、临阵脱逃或者投敌叛变,那么不管出了什么事情,我就会维护你们的。” 我的话说完后,队伍里依旧是一片寂静。看到大家这样的反应,我的心里颇有些不爽,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们居然半点反应都没有。正想发怒时,猛然想到这些人都是刚从惩戒营放出来的,不相信我的话,也是很正常的。 我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激动的心情,努力地使自己保持着镇定地说:“我和大家今天都是第一次见面,在短时间内不能建立彼此间的信任,这一点,我能理解,也不怪罪大家。至于刚才队伍里有人说,我们这个师的指战员会成为炮灰,被上级派到最危险的地段去白白送死。对于大家的这种担忧,我可以很明白地告诉大家,这次斯大林格勒保卫战,将会是一场异常残酷的战斗,不光是我们,只要在斯大林格勒地区的人,上至身居要职的将军下至普通的战士,都有牺牲的可能。”我说到这里的时候,发现大家脸上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我要告诉大家的是,这场战役,对我们来说意义重大,我们不光是在为祖国而战,也是为了自己的军人荣誉而战!” 本来我觉得自己这番话说得平平淡淡,不会引起大家的共鸣,没想到话音刚落,谢杰里科夫大尉就带头高喊:“乌拉!”接着奥列格、科斯嘉、盖达尔等三名团长也跟着喊起:“乌拉!乌拉!” 随着他们四人的喊声,队列里指挥员们也齐声地高呼着:“乌拉!乌拉!!乌拉!!!”84个喉咙的喊声整齐而又有节奏,听得我不禁热血沸腾。 等队伍重新归于平静后,我又继续说道:“现在,我向大家讲讲师的编制。师下辖四个团,团直接指挥连,中间不设营的编制。一团长是俄罗斯谢杰里科夫大尉,一二两排的二十名指挥员归他指挥;二团长是来自白俄罗斯的奥列格上尉,三四排的指挥员归他指挥;三团长是乌克兰人科斯嘉大尉,他指挥第五六排的指挥员;四团长是来自哈萨克斯坦的盖达尔,他指挥第七八两排的指挥员。” 谢杰里科夫向我请示道:“师长同志,我们接下来的任务的是什么?” 我沉吟片刻后回答:“一团、二团、三团组织部队进行训练,四团负责在森林搭设营房。” “请问,部队的训练科目是什么?”提问的是三团长科斯嘉大尉。 “队列训练就不必了。”我看着森林深处站得整整齐齐的若干支队伍,轻描淡写地说道:“来自古拉格集中营的战士们,他们的队列站得比那些训练了两三个月的新兵还整齐。你们主要是训练他们如何射击,以及基本的战术动作。这些在战斗中都能派上用途。”说到这里。我冲着大家摆摆手。说道:“解散,大家都回到各自的连队去,熟悉熟悉自己的部下,抓紧时间开展训练,没准啥时后,我们师就会投入战斗的。” 队列里的指挥员们响亮地答应后解散,随即围住各自的团长,一是彼此认识一下。二是请示一下待会儿要展开的训练科目。从他们不时不瞥向我的目光,我心里猜测他们也许还在请求各自的团长,要向我多申请点武器来武装自己的连队,以增加部队的战斗力。 正在乱哄哄的时候,一辆吉普车开了过来,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车门打开,从里面跳出一名中尉,他四处张望了片刻,便毫不迟疑地向我跑过来。虽然看着中尉是个生面孔,但我还是明白可能是有重要的事情找我。 我迎着中尉走过去。抢先问道:“中尉同志,您是来找我的吗?” 中尉立正敬礼后。礼貌地问道:“请问是奥夏宁娜中校吗?”见我点头承认,便接着说:“我是第208师的作战参谋,师指挥部里有找您的电话,师长沃斯利博伊尼科夫上校特意我来请您过去接电话。” 听参谋这么一说,我这才想到在合适的时候,要求崔可夫给我们师配备通讯器材,否则的话,靠人来传达命令的话,没准会出现贻误战机的情况。我试探地问参谋:“中尉同志,知道找我什么事情吗?” 参谋摇摇头说:“对不起,中校同志,我的级别是无法知道电话内容的。请您立即动身,跟我到师指挥部去吧。” 我点点头,扭头往后面望去,只见指挥员们都纷纷散去,谢杰里科夫背对着我,站在原地双手叉腰,目送着自己的部下离开。我连忙冲着他高声地喊道:“谢杰里科夫大尉,到我这里来。” 大尉听到我的喊声,回头看了一眼,见我在冲他招手,连忙小跑着来到我的面前,低声地问道:“师长同志,请问您还有什么指示吗?” 我冲他一摆头,说道:“上车,跟我到第208师的师部去。” “是,我听从您的指示!”他说完,快步地跑到吉普车旁,为我拉开了后面的车门。 来到第208师的师部,沃斯利博伊尼科夫上校和他的一帮参谋正在忙碌,见我进门,指着搁在墙角桌上一部电话说道:“奥夏宁娜中校,是崔可夫将军亲自打电话给您,说有重要的作战任务。您既然来了,就给将军打一个电话回去吧。” 我向上校道了谢后,拿起桌上的电话,摇了几下手柄后,听到话筒里传出了接线员的声音,便对她说道:“接线员同志,请给我接集团军司令部。” 电话很快通了,里面传来的是参谋长拉斯金上校的声音,他大声地说道:“这里是集团军司令部,你是哪里?” 我连忙说道:“您好,上校同志,我是奥夏宁娜中校……” 没等我说完,他已经打断了我后面的话,急匆匆地说道:“中校同志,怎么这么晚才打电话过来,崔可夫将军有急事找你,你等着!”说完,我就听见他在喊崔可夫接电话的声音。 很快,崔可夫的声音就从话筒里传了出来:“奥夏宁娜中校,你总算来了,我都等了你半个多小时了。” “将军同志,”我连忙辩解道:“师里没有通讯器材,离第208师的师部有点远,我是一接到命令就赶过来了。” “好了,不说这些。”崔可夫自顾自地说道:“我有个重要的作战任务要交给你,你仔细地听好了。” 崔可夫的话,让我的心咯噔了一下,部队刚组建,还没投入训练,战士们手里甚至连武器都没有,就要安排重要的作战任务,那不是让我们去送死么。不过嘴里还得恭恭敬敬地说道:“将军同志,我听候您的指示!” “你手上有地图吗?”崔可夫问道。 我捂住话筒,想问问沃斯利博伊尼科夫上校这里有没有地图,一扭头,看到刚刚来接我的参谋就站在不远地地方。连忙向他招手。 参谋走到我的身边。礼貌地问道:“中校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这里有地图吗?”话刚出口,我就发现说得不太准确,正在和部下们研究着什么的上校面前,不就有张大地图么,我怕参谋跑过去把那张地图拿过来,连忙解释说:“中尉同志,我的意思是有没有多余的地图?” 参谋的眼睛看着我,继续问道:“中校同志。不知道您要什么地区的地图?” 我连忙移开捂在话筒上的手,问崔可夫:“将军同志,是什么地区的地图?” “奥尔洛夫卡地区的地图。” 我连忙把崔可夫的话向参谋复述了一遍:“要奥尔洛夫卡地区的地图。” “有的,请稍候!”参谋说着,转身离开了师指挥部。 在等待参谋拿地图的短暂时间内,我开始向崔可夫诉苦:“将军同志,我师现在不光需要补充大量的武器,把战士们武装起来,同时还需要配备必要的通讯器材……” “行了,行了。”崔可夫被我气得笑了起来,他调侃地说:“以前你跟在我的身边跑前跑后的时候。可没见你这么啰嗦啊。怎么一当上师长,就不停地找我要这要那啊。要知道,我可不是阿拉丁神灯,没法满足你的所有愿望。” “可是没有武器的话,您总不能让我的战士赤手空拳地去敌人搏斗吧。”通讯器材我可以暂时不要,但是武器却不能少。就算上级不能给我师配发什么重武器,但至少要保证每个战士都有武器才行。 这时,参谋兴匆匆地从外面走进来,递给我一张地图:“中校同志,这是您要的地图。” 我冲参谋微笑着点点头,又对崔可夫说道:“将军同志,地图拿来了,请您下命令吧。” 崔可夫恢复一本正经的口吻说道:“在近卫第70师的正面五公里处,有一个居民点,目前已经被德军占领了。我给你们师的第一个作战命令,就是想方设法把这个居民点从敌人的手里夺回来。” “夺回居民点以后又怎么办,是守住它吗?”我看着地图认真地问道,说时候,敌人可以把这个居民点作为进攻出发地,而我们要守住这个远离我军防线的居民点的话,必须要投入大量的兵力,否则很容易会被敌人切断和后方的联系。 “不用,你们师的任务,就是把这个居民点从敌人的手里夺过来。”崔可夫简单地下达命令后,又主动地征求我的意见:“奥夏宁娜,你打算怎么打?” 我看着地图上的居民点,字斟句酌地说道:“将军同志,这种争夺居民点的战斗,排除了使用大部队的可能,因此,投入作战的只能是小股的步兵,和少量的大炮、坦克的炮火支援。我打算抽调部队,组织起精干的小分队,以迅猛的突击,对敌人实施攻击,并夺回敌人占领的每一栋建筑物。” “嗯,奥夏宁娜同志,你的设想不错。”崔可夫赞许地说:“等夺回了居民点,你把这些有用的经验好好总结一下,将来在斯大林格勒的巷战中进行推广。” 听到崔可夫这么说,我不禁微微皱了皱眉,心说没想到崔可夫也意识到我们根本挡不住敌人的疯狂进攻,战斗早晚会在斯大林格勒城里展开,他已经在将来的巷战而未雨绸缪了。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谢杰里科夫的声音:“师长同志,我有点个人的看法,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奥夏宁娜,谁在你的身边说话?”崔可夫在话筒里不客气地问道。 “将军同志,是一团长谢杰里科夫大尉,他想谈谈他对这次作战的看法。我认为他作为一名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指挥员的意见,我们应该听一听。”我怕崔可夫责怪谢杰里科夫随便插话,连忙为大尉说着好话。 “让他说吧,我听着呢。”崔可夫没好气地说道,虽然看在我的面子上没有责怪大尉,但从他的语气,我还是听出了一丝不满。 大尉没有计较这些,自顾自地说道:“争夺居民点的攻坚战,首先应该注意的是使用的兵力的多少。如果敌人刚刚占领居民点,他们自然是来不及构筑工事、建立牢固的防御。在这种情况下,可以用小股部队行动,而且要行动,如果敌人已经占领一到两个星期,而且以坚固的工事、周密配置的火力网来保障其防御的话,这时以小股部队作战,取得战果的可能性是很小的,在这种情况下,小股部队只能作为大部队的尖刀去使用……” 没等大尉说完,崔可夫已经拍案叫绝,在话筒里连声说好,他兴奋地对我说:“奥夏宁娜,没想到你的部下里还真有人才。请你转告他,假如能成功地夺取居民点,我将亲自晋升他为少校军衔,并任命他为师的副师长。”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转换了话题问道:“你觉得你们师什么时候能投入战斗?” 我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扭头看向了大尉,只见他冲我伸出了三个手指,于是我果断地答复崔可夫:“将军同志,请给我三天的时间。三天后,经过训练的指战员们就能投入战斗了。” “好,三天就三天!”崔可夫爽快地说道:“明天我会派人将剩下的武器运到你们师。另外,大约在一个小时后,配备给你们师的通讯器材就会运到,你留下负责接收。” : 鞠躬感谢书友: 月き神、 老干爹 &nb票,书友新昌国炜 的打赏。u 第五一五章 独立师(下) 虽然崔可夫说等一个小时,运送通讯器材的车辆就会到第208师的驻地。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结果我等了三个多小时,也没见到他提到的车队。 沃斯利博伊尼科夫上校和他的部下开完会后,过来和我聊了没两句,就有部下进来找他汇报工作了,他只好冲我歉意地笑了笑,丢下我和谢杰里科夫大尉,继续去忙他的工作。 正在我百般无聊的时候,那名好心的参谋兴匆匆地跑进来,面带微笑地对我说:“中校同志,您等的车队来了,现在就停在外面呢。” 听完参谋的报告,我长舒一口气,如释重负地说道:“谢天谢地,崔可夫将军给我派来的车队终于到了。谢谢您,中尉同志。”接着我扭头招呼站在旁边的谢杰里科夫:“走吧,大尉同志,我们去看看将军同志都给我们准备了些什么?” 虽然刚才参谋告诉我,说外面有个车队,我也没往心情去,以为最多就是两三辆卡车,一辆拉通讯器材,一辆拉点粮食之类的。没想到出去一看,把我吓了一跳,外面的街道上,至少停了将近二十辆卡车,是不折不扣的车队。 谢杰里科夫看到这么庞大的车队,和我同样吃惊,他好奇地问:“师长同志,车上都装的是什么啊,怎么这么多的卡车啊?” 我耸了耸肩膀,轻笑了一声:“我没想到崔可夫将军会派这么多的卡车给我。至于上面装的是什么,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我朝头车走过去,还隔着老远,就大声地问道:“喂,我说谁是负责人的?” 随着我的喊声,副驾驶这面的车门打开。从车里跳下来个年轻的小战士。看到走过来的战士,我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笑吟吟地看着他。 战士来到我的面前,抬手敬礼报告说:“报告奥夏宁娜中校。列兵西多林向您报告。我奉崔可夫将军的命令,带领运输车队前来向您报到。听候您的命令。” 我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关切地问道:“西多林,你回来了。上午给比留科夫将军当向导,去打德国人。没有受伤吧?” 西多林使劲地摇摇头,说道:“没有,中校同志,我精灵着呢,子弹打不到我。” 我眼睛看着长长的车队,好奇地问他:“西多林,崔可夫将军给我派了这么多的卡车过来。车上装的都是什么啊?” 西多林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故作神秘地说:“中校同志,您别着急,稍安勿躁。答案马上就揭晓。”说到这里,他转身跑向车队,同时大声地喊道:“通讯班和警卫班的听着,立即下车,到我这里来集合。” 随着他的喊声,我看到有战士从后面的几辆车上跳下来,不一会儿就在头车附近,排成了整齐的两排队形,我偷偷地数了一下,每排十个人,正好二十个人。 这时,西多林重新走回我的身边,有些激动地报告说:“报告中校同志,独立师师部警卫班和通讯班集合完毕,请您检阅。” 警卫班和通讯班,这是怎么回事啊?崔可夫只说为我师提供通讯器材,没说同时还派出了负责操作器材的通讯兵啊。我带着疑惑走过去,来到队列前停住了脚步,发现站在我面前的两排战士,居然大部分都是女兵。 正当我发愣时,第一排走出一名身材修长的女兵,她严肃地向我敬了一个礼,干巴巴地报告道:“中校同志,通讯班班长拉祖梅耶娃中士向您报告,新组建的独立师通讯班集合完毕,听候您的命令。” 我向她还礼后,礼貌地说了一声:“请入列。”接着目光越过她望向了第二排,在队列里看到三个熟人的同时,我大声地问道:“警卫班的班长是谁?”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我熟悉的那位金发女兵大步地走到了我的面前,抬手敬礼后,一本正经地报告说:“报告丽达同志,警卫班班长薇拉向您报告,全班集结完毕,听候您的命令。” “你不是高射机枪手吗,怎么突然变成了我的警卫班班长了?”我抬手还礼后,好奇地问站在我面前的薇拉。 薇拉见我态度和蔼,也大着胆子回答说:“丽达,是这样的,下午崔可夫将军把我和娜吉娅、窝尼娅三个人叫去,说你们的老熟人奥夏宁娜中校那里需要人手,你们就别做高射机枪手了,都去给她当警卫员吧,于是我们三个人就成了您警卫班的成员,我还被任命为班长。” 等薇拉重新回到队列里去的时候,我抬手看了看表,接着对大家说:“时间不早了,我们要尽快赶回师里去。全体都有,听我的口令:立正,向后转,上车!” 看到战士们都上车后,我对还站在我身边的西多林和谢杰里科夫说道:“西多林,你还是上头车,给司机当向导。大尉同志,你上第二辆车。” 听完我的安排,两人关切地问:“那您呢?” “我和女兵们坐一辆车,顺便和她们聊聊。” 女兵们都坐在第二辆车的车厢里,看到我要上车,好几个女兵向我伸出手来,我抓住其中的一只,用力爬进了车厢。 车在行驶过程中,我坐在和对面的拉祖梅耶娃中士聊上了,我问道:“中士同志,这次运来的都是些什么通讯器材啊?” “报告中校同志,”拉祖梅耶娃说着就要站起来敬礼,我连忙摆手,示意她坐下回答我的问题,“都是新补充的报话机,这些姑娘都是报务员。”接着她开始为我介绍通讯班的成员,“娜佳下士、古利亚耶娃下士、上等兵塔娅、上等兵柳芭、上等兵列娜、列兵克拉夫季娅、列兵舒拉。”她每说一个名字的时候,我都冲那位姑娘微微点点头。 等她介绍完通信班的情况,我也把独立师的现状告诉了她:“中士同志,独立师现在有四个团,师部会和一团在一起,这样的话。你们通讯班就要分成四个小组,确保每个团都有一部报话机,以便保持各团之间的通讯畅通。这样的安排没问题吧?” 拉祖梅耶娃爽快地答应道:“没问题,等到地方。我就立即分配人手。” 车队行驶了没多久。因为快抵达目的地,车速逐渐地慢了下来。在森林外端着枪放哨的战士。看到我们的车队接近,立即发出了警报,接着从森林里冲出一队人,朝我们的车队小跑过来。快接近车队时停了下来,抬手拦车,并大声地询问:“停下,你们是哪一部分的?” 车队稳稳地停在了路边,为了防止发生误会,车停稳后,车上的指战员们谁也没有下车。只有谢杰里科夫大尉推开车门跳下车,向那些战士迎了上去,和他们进行交涉。 看到大尉都下车了,我也不能再继续留在车上。于是我姑娘们的帮助下离开了车厢,提着冲锋枪朝着谢杰里科夫他们走去。 走出没几步,谢杰里科夫带着个人匆匆走过来,我定睛一看,原来是三团长科斯嘉大尉。科斯嘉一见到我,立即迫不及待地说:“师长同志,您可回来了。那么久见不到您和谢杰里科夫大尉,可把我们几个担心坏了,正准备派人去第208师的师部找你们呢。”他的声音显得特别恭敬,同时还有一股明显的关切之意。 “我们是为了等这个运输物资的车队,所以回来晚了。”虽然我作为他的上级,完全可以不向他做任何解释,不过看到他这么关心我们的份上,还是对他简单地说明了原因。 “这么多卡车啊?!”科斯嘉看着长长的车队,还是感到有点吃惊,不过看到我一脸淡然的表情,连忙主动地说道:“师长同志,您和谢杰里科夫大尉先回一团的指挥部去休息吧,这里就交给我了,我安排人手来卸车。” “通讯班、警卫班下车!”我在接受了科斯嘉的好意后,冲着车上高声地喊道。 在车上早就等候多时的姑娘小伙子们,听到我的口令,纷纷从车上跳下来,并迅速地在我的面前列队完毕。我看着战士们,满意地点点头,谢杰里科夫大尉走过来,代替我发号施令:“全体听我口令:立正,向左转,齐步走。” 警卫班和通讯班的战士们,迈着整齐的步伐向森林里走去时,我也快速地跟了上去,同时问身边的谢杰里科夫:“大尉同志,一团的团指挥部在什么地方,你知道吗?” 谢杰里科夫使劲地点点头,回答说:“知道,团指挥部所在的位置,刚才科斯嘉大尉已经告诉我了。” 进了森林,向东走出大概两百来米,前方出现了一个圆木修建的大木屋。谢杰里科夫连忙指着木屋对我说:“师长同志,您看,那就是我的团部。” 团指挥部的门口,还有两个站岗的战士。他们显然是认识谢杰里科夫大尉的,看到我们接近,不光没有阻拦,还迎上来向大尉敬礼报告说:“团长同志,这里就是新修建的团指挥部,您请进去休息吧。” 大尉礼貌地向两名战士道了谢后,吩咐他们:“去找你们的连长,让他派人去把二团、四团的团长都请到这里来。就说师长马上要召开重要的军事会议,谁也不能缺席。” 通讯班和警卫班的战士都在门口停下,只有我和谢杰里科夫走进了木屋。一走进来,我发现这里还挺宽敞的,屋子中间摆着张新做的大木桌,桌子的四周有四条长凳。左右的墙壁上各挂着一盏汽灯,照的整个房间明晃晃的。 我在桌边坐下,看着光秃秃的桌面,有点遗憾地说:“真是可惜,这里连幅地图都没有,待会儿开会时,可怎么向团长们讲解啊。” 正说着话,从门外走进了西多林,他手里捧着个图囊,接过我的话题说道:“奥夏宁娜中校,副司令员同志怕您这里没有地图用,所以特地让我给你带几幅过来。” “真是太好了,谢谢你,战士同志。”谢杰里科夫说着,上前从西多林手里接过图囊。打开后抽出地图,小心翼翼地在桌面上摊开。仔细地查看过后,对我说道:“师长同志,副司令员同志给我们的地图。是奥尔洛夫卡地区的。正适合我们用。” 他的话音刚落,门口又传来了科斯嘉大尉的声音。他高声说道:“师长同志,集团军给我们配备了四台报话机,这下我们就能保证几个团之间的通讯畅通了。”他走进房间时,后面还跟着几名抬着报话机的战士。他们把报话机小心地放在墙角后,就转身离开了。 看到墙角的四台报话机,我连忙冲着门外喊道:“拉祖梅耶娃中士,请进来一下。” 随着我的喊声,拉祖梅耶娃走进指挥部,抬手向我敬礼,礼貌地问道:“师长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吗?” 我用手指着地上的电台,对她说道:“中士同志,报话机都在这里了。你马上把通讯班的人员分配好,然后把她们派到各个团里去。” “是!”女中士响亮地答应一声后。转身走出了房间。 她前脚离开房间,二团长奥列格上尉、四团长盖达尔大尉就并肩走了进来。两人一见到我,又是抬手敬礼,报告说:“报告师长同志,二(四)团长奥列格(盖达尔)奉命来到,听候您的指示。” 我一动不动地坐在位置上,只是向桌边的长凳指了指,说道:“两位团长,过来坐下吧。既然人到齐了,接下来我们就开会吧。”等两人坐下后,我又接着说:“上级给我们下达了一道重要的作战命令,具体情况,让一团长谢杰里科夫大尉向你们介绍吧。” 被我点到名的谢杰里科夫大尉站起身,用双手支在桌子的边缘,对在座的人说道:“指挥员同志们,集团军司令部给我们师下达了一道作战命令,命令我们夺取奥尔洛夫卡防线附近的一个被德军占领的居民点。” 谢杰里科夫说完,另外三位团长都大吃一惊。首先是奥列格上尉提出了疑问:“师长同志,要知道我们的部队武器不足,战士们也没来得及进行训练。把这样的部队调去执行作战任务,我个人认为,是不恰当的。” “奥列格上尉说得对,这不是让我们去送死吗?”科斯嘉大尉气呼呼地接着说道。 盖达尔显然要比另外两个团长理智得多,他抬手制止了科斯嘉继续往下说,随即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两位团长同志,请稍安勿躁,你们没看到师长和谢杰里科夫大尉都神情淡定吗?我认为他们对这次的任务,一定是胸有成竹,我们还是听听他们怎么说吧。” 听完盖达尔的话,我不禁冲他暗暗翘起了大拇指,短短的几句话,就把可能出现的失控局面抹杀在萌芽状态。以后看看他在战斗中的表现如何,好决定能否对他委以重任。 我的眼睛望着谢杰里科夫大尉,笑嘻嘻地对他说:“大尉同志,还是你来说吧。” 谢杰里科夫点点头,对他的同僚说道:“各位团长同志,由于这次的战斗是争夺居民点,所以投入作战的只能是小股步兵和少量能提供支援火力的坦克大炮。 刚才在第208师师部时,师长就曾经向崔可夫将军报告过,说根据这次战斗的特点,会采取组织突击队,以突然迅猛的突击,对敌人占领的建筑物实施攻击,夺回敌人占领的每一栋楼房,消灭驻守在里面的敌军守备部队。” 盖达尔好奇地问:“谢杰里科夫同志,我们具体该怎么打呢?” 从接到这个命令到现在,已经过去几个小时,我猜测谢杰里科夫的心里恐怕早就有完整的计划了,所以我没有发表任何意思,只是盯着他,静静等待他说出自己的作战计划。 果不出我所料,谢杰里科夫大尉对这次的进攻,早就成竹在胸,他信心十足地说道:“我们组织进攻的突击队,每队有10~20人,其装备是轻武器:步枪、冲锋枪、手榴弹、匕首、工兵铲或者斧头,由一名指挥员负责指挥。他们率先冲入楼房,并在里面独立作战,清除那些对我军威胁最大的敌人。当然他们不是孤军作战的,在后面,我们还有一支由80名战士组成的支援分队协调行动。 当突击队成功地突然建筑物后,支援分队在得到指挥员的命令后,紧跟在突击队后面,从各个防线同时突入楼房。在突入楼房夺取敌人火力点后,立即构筑防御工事,组织对敌人的火力压制,粉碎敌人增援守备部队的任何企图。在装备上,支援分队应该装备重武器:轻机枪、重机枪、反坦克枪、迫击炮、反坦克炮、十字镐、炸药等等。在支援分队的编成内,一定要包括工兵、狙击手和其他在战斗中能有效协调作战的专业兵种。” : 鞠躬感谢书友 随风飘流の壹叶小舟 、弯足杆、老干爹的宝贵月票支持。 第五一六章 酝酿中的反击战 谢杰里科夫大尉说完后,我没有发表任何意见,而是将眼光移向了在座的三名团长,仔细地观察着他们脸上的表情。 盖达尔目不转睛地盯着桌上的地图,似乎正在考虑谢杰里科夫所说计划的可行性。 而奥列格和科斯嘉两人对视一眼后,由奥列格提出了疑问:“谢杰里科夫大尉,根据您刚才所讲的内容,从进攻部队的人数来计算,一个突击分队外加一个支援分队,正好是一个连的兵力。我的理解对吗?” 谢杰里科夫点点头,表示认同奥列格所说的内容。 奥列格急忙又问:“您觉得我们现有的连队,能够胜任您刚才所说的任务吗?” 谢杰里科夫缓缓地摇摇头,认真地回答说:“奥列格同志,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您:不能,至少在师属部队现有的水平来看,别说一个连不能产生现成的突击队,就是四个连、五个连也无法办到。所以我们应该要求每个排、每个班、每个战士都应该学会突击战术,这将是我们接下来几天里的训练重点。” 等谢杰里科夫说完,盖达尔的注意力从地图上移开,眼睛望着我说道:“师长同志,我想请问您一个问题,集团军司令部夺取这个居民点的目的是什么?要知道,从地图上看,居民点在我军的防线西面五公里处,周围无险可守,即使夺下来了,也不容易守住,因为敌人的进攻部队,可以很轻易地截断我们的守备部队与主力之间的联系。” 不得不说盖达尔的问题,问到了点子上,几名团长都把目光转向了我,静静地等我说出答案。盖达尔会提出这样的问题,其实早就在我的意料之中,毕竟他们几个都是才从惩戒营里放出来的。对当前的战局并不了解。退一万步说,就算他们一直待在部队里,以他们的级别,也不可能了解到集团军首长的作战意图。他们所能做的,就是根据自己上级所下达的命令,来指挥部队进攻或者转移。 不过他们既然现在是我手下的团长,那么我就要让他们了解集团军的真实作战意图,于是我站起身来,身体向前倾,用手指着地图对他们说道:“你们来看,目前集团军沿雷诺克——斯帕尔达诺夫卡——奥尔洛夫卡一线,依托村庄和山岗构筑了防御工事。从目前掌握的情报来分析,敌人正在向斯帕尔达诺夫卡地区集结重兵。企图从这里突破我集团军的防线。” “可是,师长同志,这和我们夺取居民点有什么联系呢?”科斯嘉不解地问道。 “由于我们在斯帕尔达诺夫卡的158和165两个高地上,构筑了新式的防御工事,敌人如果企图在这一地区突破的话。势必会付出惨痛的代价。一旦敌人在这里进攻受挫后,按照他们惯用的打法,他们肯定会把进攻的矛头转向雷诺克和奥尔洛夫卡地区,这两个地段是平原,没有险要的地形可以据守,敌人凭借他们优势的兵力和武器装备,完全可以突破我军的防御。这样一来。他们就可以迂回到斯帕尔达诺夫卡,合围我们在这里的守军,并将他们歼灭掉。集团军首长洞悉了敌人的这个险恶用心,于是命令雷诺克和奥尔洛夫卡防御地段的部队积极出击,牵制住当面的敌人,使他们无法抽调兵力向斯帕尔达诺夫卡地区集结。打乱敌人的计划,为我军积蓄力量实施反攻争取宝贵的时间。”说到这里,我有意停顿下来,观察了一下大家的反应,见他们的脸上都露出了心领神会的表情。才接着说:“而我们师进攻居民点的行动,只不过是集团军整个牵制行动中的一小部分。” 听我讲完后,谢杰里科夫首先表态:“都明白了,师长同志。接下来的三天时间里,我们对战士们的训练重点,就应该是教导他们如何夺取被敌人占领的建筑物。” “说得对,大尉同志。”我及时地当众对他表示了支持,“那么全师的训练,就由你来负总责。你们三个,都要听从谢杰里科夫大尉的指挥,明白了吗?”后面一句话,我是看着另外三名团长问的。 “明白!”三名团长连忙站起来,挺直身体整齐地回答。 我扭头问刚才指挥卸车的科斯嘉:“大尉同志,刚才随我一起回来的车队,车上运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啊?” 科斯嘉本来刚坐下,听我这么一问,连忙又重新站起来,恭恭敬敬地回答说:“报告师长同志,一共来了二十辆卡车。除了两辆运载兵员,一辆运送通讯器材外。剩下的十七辆车,除了五辆运输的是粮食外,剩下的全部是各式武器装备,其中有两百箱手榴弹……” “天啊,两百箱手榴弹!这真是太棒了!”谢杰里科夫迫不及待地打断了科斯嘉的话,兴奋地对我说道,“师长同志,手榴弹是战士们突击时不可缺少的武器。从远处突击时,手榴弹爆炸产生的烟雾,能起到屏蔽敌人视野的作用;等我们接近敌人所在的建筑物时,战士们再从窗口把手榴弹投进去,就可以炸死隐藏在里面的敌人。” 听到谢杰里科夫说得如此有条理,我不禁心中一动,他的才能得到过崔可夫的赞赏,同时还打算在完成这次的任务后,晋升他为副师长,那我不如索性将这次战斗的指挥权交给他,让他来制订作战计划,顺便看看他的能力究竟如何。 想到这里,我也不再迟疑,果断地说道:“团长同志们,我打算由谢杰里科夫大尉来制订作战计划,并指挥这次的战斗,大家有不同意见没有?” 我的话说完后,四个人沉默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科斯嘉大尉才率先开口表态:“我同意师长的提议,没有意见。” “我也没有不同的意见。”接着说话的是奥列格上尉。 “我也没意见。”最后表态的是盖达尔大尉。 谢杰里科夫凑到我身边,压低了声音说道:“师长同志,这合适吗?要知道,我以前只担任过营长的职务,要让我指挥一个师,我怕我不行。” 我看了他一眼。冲他摆了摆手,轻描淡写地说道:“不用说了,我相信你。从现在起,什么时候训练。什么时候进攻,全由你一人说了算。也就是说,由你全权负责这个师的指挥。” 我就这么简单的几句话,居然让他眼中的光芒闪动,似乎对我产生了敬佩之心。他在短暂的后,很快就恢复了淡定,他挺直身体用平静的语气对另外的三位团长说道:“团长同志们,接下来我们继续开会。 首先,大家都知道即使指挥员们拥有勇敢的突击队,如果不做充分的进攻准备。要取得胜利也是枉然。我们的突击应经过认真准备,必须准确地考虑到每一个细节。研究突击目标,指定强击计划,这时准备工作的两大要素。 其次,时间和突然性。是突击队成功地进行机动的两个极其重要的因素。每个指挥突击队的指挥员,要学会的就是如何利用时间和突然性这些因素。在夺取居民点的战斗中,尤其是以后可能在城市里发生的近战中,它具有决定性的意义。”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眼睛望向坐在他对面的盖达尔大尉,“盖达尔同志。” 盖达尔连忙站起身。恭谨地问道:“谢杰里科夫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吗?” 谢杰里科夫在说话前,先环顾了四周,又望了望天花板,才接着说:“盖达尔同志,从你们修建的这个团指挥部来看。你的团里应该有建筑工程师吧?” 盖达尔使劲点点头,肯定回答说:“是的,建筑工程师大概有十几个,其中还有两个小有名气的建筑师,在斯大林格勒里还有他们设计的房屋以及雕塑呢。需要我把他们全叫到这里来吗?” 对于谢杰里科夫为什么会突然问起建筑工程师。要知道我们根本不需要修工事啊?我虽然百思不得其解,既然保持着沉默,静静地看着他们,等待着最后答案的揭晓。 谢杰里科夫冲盖达尔摆摆手,笑着说:“建筑师就不必,他们是我们国家宝贵的财富,等将来战争结束了,我们重建家园的时候,还需要他们来出谋献策呢。盖达尔同志,待会儿散会后,你回去挑选几个机灵的战士,组织一支侦察小分队,并配备一名建筑工程师,出发到我们要进攻的居民点附近去侦察。 记住,要让侦察兵们搞清楚以下的情报:居民点楼房的类型、楼板、墙壁的厚度,有无地下室,出入口在哪儿,敌人构筑的工事性质,隐蔽射击孔的位置,障碍物的位置及其形状,火力支撑点的敌人守军有无可能与其他友军往来的通道。” 盖达尔面露难色地说道:“大尉同志,也许我们的侦察员根本无法接近居民点,无法提供您所需要的这些情报。” 谢杰里科夫信心十足地说:“盖达尔同志,我之所以让你在派遣的侦察小分队里,配备一名建筑工程师,就是让他来观察居民点的建筑。您应当知道,任何一个内行的建筑工程师,只要看看这个建筑的外观,就能回答我所提出的大部分问题。 有了这些资料,指挥突击队作战的指挥员,就能很快查明敌人火力点的配置、其扫射扇面及其死角。如果侦察时不弄清楚敌人守军的日常生活和毗邻楼房的火力杀伤作用的话,那么我们对攻击目标的了解就不能说是完整的。而完整的资料,无疑将对我们如何选择最有利的突击时间产生直接的影响。” 给盖达尔交代完任务,他又点了坐在左侧的奥列格:“奥列格上尉!” “到!”上尉在站起来的同时,响亮地答应一声,接着礼貌地问道:“大尉同志,不知道您有什么指示?”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的团里有一百多名有战斗经验的老兵。”谢杰里科夫也不客套,开门见山地问道。 “完全正确,大尉同志。”奥列格回答说:“全师有300名来自惩戒营里的指战员,除去包括我们在内的84名指挥员外,还有216人。其中有一团23人,三团47人,四团31人。我团有115人。” 听到奥列格上尉报出的数据,我对崔可夫心生感激,这次补充的两万兵员里,有战斗经验的指战员。只有区区五百人,而他就把其中的三百精兵强将补充到了我的独立师里。如果这次不能圆满地完成他交给我师的任务,我以后都没脸去见他了。 我很快收敛心神,继续听谢杰里科夫往下说:“……突击队的战术是建立在每个战士的行动迅速、勇敢过多、积极主动的基础上的。对突击队来说,必须要采用最灵活的战术,因为突然敌人设防的楼房,进入敌人占领的错综复杂的房间后,突击队会遇到一系列意想不到的情况。敌人有可能会在楼房里转入反击。但是假如突击队的组成都是老兵的话,那么就不用害怕!因为我们已夺取了主动权,它已经掌握在我们的手中。我们要凶狠地用手榴弹、步枪、冲锋枪、匕首、铁铲作战。房屋里的战斗是激烈的。因此应该随时准备应付意外,不要掉以轻心。” 奥列格听完谢杰里科夫的话,大声地回答说:“请大尉同志放心,我们明天会把老兵集中集中起来,再配备一部分身强力壮的新兵。组建成若干支突击队。新老搭配进行联合训练,让突击队能在短期内形成战斗力。” 谢杰里科夫满意地点点头,又对翘首以盼的科斯嘉说:“科斯嘉大尉。” 科斯嘉几乎是从凳子上蹦了起来,还抬手敬了礼,同时大声地说道:“到!谢杰里科夫同志,大尉科斯嘉向您报道,听候您的指示!” 听着谢杰里科夫条理清晰有条不紊地向三位团长下达着命令。我不禁欣慰地笑了笑。看来我把指挥权交给谢杰里科夫,是明智之举,他的加入,不但修正了我原有计划之中的几个漏洞,而且还提出了很多让人耳目一新的建议,在我看来。正是因为他的补充,让整个计划变得更加完善。虽然没有他的加入,计划就未必失败,但他作为一位有丰富战斗经验的指挥员,在战斗细节上的把握。在关键顺序上的调整,起到了画龙点睛的作用,顿时让我有眼前一亮的感觉。我不禁暗自感慨,他到底是在军队里待了十几的基层指挥员,既然能从惩戒营里被抽调出来,并被内务部的人委以重任,证明他确实有过人之处。 作战会议很快结束了,谢杰里科夫侧过身子向我请示:“师长同志,会议开完了,可以散会了吗?” 看到所有人的目光都望着我,我连忙站起身来,冲着他们说:“几位团长,稍等一下,我还有事情要宣布。从现在起,我的师部就设在一团的团部,各团有什么事要汇报的话,可以直接用电话或者报话机和我进行联系。” “师长同志,”奥列格上尉叫起苦来,“可是我的团里什么通讯器材都没有啊!” “不要着急,通讯器材和通讯兵都会有的。”我安慰他一句后,冲着外面大声地喊道:“拉祖梅耶娃中士!” 随着我的喊声,早就等候多时的拉祖梅耶娃大步走进了指挥部。向我抬手敬礼后,就静静地站在门口。 我向四位团长介绍道:“团长同志们,这位是集团军司令部派来的通讯班班长拉祖梅耶娃中士。她会把她的部下和相配套的通讯器材分配给各团。”说到这里,我又望向拉祖梅耶娃,提高嗓门问她:“准备好了吗?中士同志。” “报告师长同志,通讯班早已整装待命。” “好!那你现在就分配到各团去的人手吧。” 拉祖梅耶娃答应一声,把身子微微一侧,冲着外面喊道:“娜佳下士、古利亚耶娃下士、上等兵塔娅,你们三个进来。”被她点到名字的女通讯兵快步走了进来,一进门,就在她的身边站成整齐的一排。 拉祖梅耶娃口里不停地下达着命令:“娜佳,你带一名男兵,携带一部报话机和十部电话机,去奥列格上尉的二团;古利亚耶娃下士,你也带一名男兵,携带报话机和电话,去科斯嘉大尉的三团;塔娅上等兵,你和男兵携带报话机和电话去盖达尔的四团报道。剩下的通讯兵,和我一起留在谢杰里科夫大尉的一团。” 听拉祖梅耶娃发号施令的时候,我不禁暗暗点头,她在门外待着的这段时间也没有闲着,居然那么快就搞清楚了独立师的编制,甚至连各团的团长名字都没有叫错。 见她分配完了人手,我连忙催促奥列格、科斯嘉、盖达尔他们三人:“喂,我说团长同志,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啊?还不快点把通讯兵带回你们的团部去。” 三人答应一声,先到墙角各搬了一台报话机,然后和分配到自己团里的女兵一同离开。 : 衷心感谢书友:小孩子杨、 李云兮、随风飘流の壹叶小舟 的宝贵月票支持。 第五一七章 西多林的去留 三位团长刚离开,给我送完地图后,不知道啥时候溜出指挥部的西多林又重新走进了指挥员。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他摘下钢盔,拿在手上向我走过来,同时还笑嘻嘻地问:“中校同志,您的会议开完了吗?” 我伸出手去,爱怜地摸了摸他留着短发的头顶,笑着问:“你这个小家伙,刚才啥时候跑出去的,我都没看见。” “我刚才把图囊交给你后,见你和大尉在专心致志地研究地图,没敢打扰你们,就悄悄地出去了。”说到这里,他突然惊叫一声,把我吓了一跳,“对了,中校同志。崔可夫将军在我来之前,曾经叮嘱我,让你到达独立师的驻地后,马上和他进行联系。” “你这个小家伙,为什么不早说,要是误了大事,我可不让你。”说着我的手高高扬起,做出要打的样子,他把头一昂,闭上了眼睛,摆出一副任凭我处置的架势。我用手在他的脸上轻轻地拍了两下,接着转身吩咐还站在门口的拉祖梅耶娃:“中士同志,快点把报话机安装好,我要和崔可夫将军通话。” 听说我要和集团军副司令员通话,拉祖梅耶娃连忙把外面的几名女通讯兵叫进来,配合她调试安装报话机。 趁女兵们在安装报话机的间隙,我拉着西多林在桌边坐下后,俯下身子关切地问他:“西多林,副司令员同志打算怎么安排你,是留在独立师还是回集团军司令部?” “崔可夫将军说了,”西多林仰头看着我说,“让我就留在您的身边,给你当传令兵。您别看我的年纪小,但送个情报传达个命令。保证误不了你的事情。” 虽然我现在是需要大量人手的时候,但却不愿意让西多林留在这里。他的父亲牺牲后,崔可夫把他留在自己的身边当传令兵,也是为了更好地照顾他。可把他派到我的师里来。就有点说不过去了。说得不好听。没准哪一天,我这个师就全打光了。到时可保障不了这个孩子的安全,我觉得他还是应该回集团军司令部去,那里再怎么说,也比留在我的师里安全。 这时。拉祖梅耶娃向我报告说报话机安装调试完毕,并已经和集团军司令部的通讯室联系上了。我走过去,从中士的手里接过耳机和送话器,大声地说:“喂,您好,我是独立师师长奥夏宁娜中校,请帮我找一下崔可夫将军。” 对面的报务员礼貌地说道:“您好。中校同志,崔可夫将军就在我的身边。请您稍等一下,我请他和您通话。”在短暂的沉默后,耳机里传出崔可夫的声音:“喂。是奥夏宁娜吗?” “是的,司令员同志,是我。” “为什么过了这么久才和我联系?”崔可夫说到这里,也许是因为看手表,而停顿了一下,接着我又听见他说,“我都等了你半个多小时了。” 我看了一眼坐在桌边,可怜巴巴地盯着我的小西多林,没有把他差点忘记提醒我的事情说出来,而是主动向崔可夫承认错误:“对不起,司令员同志,我刚才召集几位团长开会,研究几天战斗的事情。一时间忘记给您联系这件事了,请您原谅我。” “好了,不说这些了。”崔可夫大度地说道:“你们的会议讨论出什么结果了吗?” “有结果了,司令员同志。”我态度端正地回答说:“一团长谢杰里科夫大尉提出的突击队加支援分队的战法,您已经知道了。在会上,大尉同志又把这种战法的使用,传授给了另外的三位团长。” “这种战法听起来很不错,但是战斗中实施的效果如何,目前还不好说,就只有通过战斗来检验了。”我从崔可夫说话的语气里,判断出他对这种新战法还是有些信心不足。不过对于他所持的怀疑,我还是深有同感,记得去年年底的莫斯科保卫战里,第16集团军的一个骑兵师,攻击几个居民点时,虽然我军的炮火已经把居民点夷为了平地,但还是和德军打了几天艰苦的拉锯战,最后才勉强攻占了这些战略要点。 “司令员同志,”为了防止他因为动摇而变卦,我主动向他报告说:“作战会议,我是让谢杰里科夫大尉主持的,他给几位团长进行了详细的分工。比如说老兵多的二团,在原有老兵的基础上,搭配部分新兵,组建了几支突击队,承担三天后的进攻任务;谢杰里科夫大尉让四团抽调人手组织侦察小分队,并配备一名建筑工程师随队前往,去对居民点执行详细的侦察任务。……” 崔可夫听到这里,打断了我,不解地问:“侦察小分队去侦察敌情,配备建筑工程师做什么?难道他们还想和敌人遭遇时,在工程师的指导下,修筑防御工事,和敌人打一场阵地战吗?” 听到身居高位的崔可夫,也不理解为什么侦察分队里要配备工程师时,我对谢杰里科夫的佩服又多了几分。我抬头四处张望,发现指挥部里,除了我、拉祖梅耶娃和西多林外,就没有任何人了,谢杰里科夫大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指挥部的。 为了让崔可夫搞明白是怎么回事,我耐心地向他解释说道:“司令员同志,您请听我解释,事情是这样的。为了夺取被敌人占领的居民点,我们就必须对该地段进行侦察,了解居民点里楼房的类型、楼板、墙壁的厚度,有无地下室,出入口在哪儿,敌人工事的性质,隐蔽射击孔的位置,障碍物的位置及其形状等等。由于居民点附近都是开阔地,我们侦察兵抵近侦察的可能性不大。在这种情况下,就需要熟悉这一切的建筑工程师出马,他对这些是内行,也许是需要大致地看一下,就能提供我们所需的资料。” “不错,这个谢杰里科夫大尉真是不错。考虑问题非常全面,很有大局观。”崔可夫听完,忍不住夸奖起谢杰里科夫大尉来,“要早点知道他是这么能干的话。我一定就把他留在司令部里做参谋了。” “司令员同志。”我故意调侃地说:“要不这样吧,我让他到您那里去当参谋。您到独立师来,顶替他当一团的团长。”虽然是玩笑话,不过也只有我和崔可夫的这样熟悉的程度,才敢毫无顾忌地说出来。 崔可夫听完。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停了后,他又正色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我把西多林派去给你当传令兵,答应我,一定要好好地照顾他,保障他的安全。” 要是崔可夫不提西多林的话,也许我还真把这事忘了。既然崔可夫先提起。我连忙接着说道:“对不起,司令员同志,我这里不能留西多林,还是让他回您那里去吧。” “为什么?”被我直接拒绝的崔可夫有点不悦地反问道。 “司令员同志。请您听我说,”说到这里,我发送话器放下,冲着坐在桌边的西多林不客气地说道:“西多林,你先出去一下,等我叫你再进来。”西多林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让他出去,但还是老老实实地起身离开。看到西多林的背影从门口消失,我才接着往下说:“司令员同志,目前的形势,您比我更清楚,独立师没准哪天就全打光了,我可没法保证小西多林的安全。我还是觉得应该让他回司令部去,回到您的身边去,他的安全才会有保障,这样才能对他牺牲的父亲有个交代。” 我的话让崔可夫沉默了,以至于半天都不说话。我知道他在思考,也保持着沉默,静静地等待着他的答复。过了好半天,他才艰难地说了一句:“那好吧,让他随运输车队一起返回司令部。” 我刚答应一声,还没等继续说什么,又听到他低声地说了一句:“谢谢你,奥夏宁娜,我代表牺牲的西多林中校谢谢你。”随后他咳嗽一声,换成公事公办的口吻说道:“你还有要向我报告的事情吗?没有的话,今天的通话就到此结束。” 我沉吟片刻,随即说道:“司令员同志,我想师里指挥员的军衔,是否该适当地调整一下。要知道我的四名团长,最高军衔才大尉,其中一个还是上尉。至于下面的连长们军衔更乱,除了几个上尉外,剩下的不是中尉就是少尉。” “军衔的问题,等你们师收复了居民点以后再说。好了,今天到此为止,祝您好运!”说完,直接就中断了和我的通话。 我走到门口,冲着黑漆漆地森林大声地喊道:“西多林,你在哪里?西多林,你在哪里?” 随着我的喊声,西多林从黑暗中冲了出来,跑到我的面前,一本正经地说道:“中校同志,列兵西多林奉命来到,请您指示!” “西多林,”我把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友好地对他说道:“我刚才和司令员同志商量过了,这里不安全,你还是回司令部,回到崔可夫将军身边去吧!” “不要赶我走,中校同志,求求您了!”西多林一把紧紧地抱住我的腰部,恳求道,“我会好好地完成您交给我的每一个任务的,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虽然我很喜欢西多林这个小孩子,但是留在我这个前途吉凶未卜的独立师里,他的生命安全就得不到保障,所以我咬着牙说:“西多林,这是命令,没有讨论的余地,你必须无条件的执行!”说完,强行拉开他环抱在我腰间的双手,冲着远处高声地喊道:“警卫班,警卫班的战士在哪里?” 刚喊了两声,警卫班班长薇拉和两名男兵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她抬手向我敬礼后,没有叫我的小名而是礼貌地称呼我的军衔:“中校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吗?” 我指着站在我面前抹眼泪的西多林,吩咐她说:“薇拉,奉上级的命令,要把这位小战士立即送回集团军司令部去。我现在命令你,把他带到运输车队那里去,让他和车队一起返回司令部去。” 薇拉冲两名男兵摆了摆头,男兵立即上前一左一右地架住了西多林的肩膀。我不想看到西多林离开,免得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转身就要往指挥部里走。就在这时,西多林在我的身后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嗓子:“中校同志,您不要赶我走啊,我要留在您的身边!” 随着他的喊声,我的心猛地抽搐了一下,不过我还是努力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冲着后面一摆手,干巴巴地说道:“你们还站在这里做什么?立即执行命令,把他送走。”说完,我毫不迟疑地小跑着进了指挥部。 第五一八章 工程师失踪了 西多林前脚走,谢杰里科夫后脚就回到了指挥部。大尉一进门,便主动向我汇报说:“师长同志,我刚才到森林里去转了转,看了看四团修建的营房。” 我随口问道:“四团建的营房能容纳多少人啊?” 谢杰里科夫感慨地说:“盖达尔大尉的部下真不简单啊,就一个下午的时间,就把该建的营房都建好了。目前,全师的官兵都已经住进了新建的营房。” “什么?!全建好了?”听他这么说,我惊得差点从凳子上蹦起来,在片刻的失神后,我再度环顾了一遍指挥部,接着用难以置信的口吻说道:“盖尔达大尉手下真是人才济济啊,在这么短的时间,就建好了全部的营房。”我本来以为修建营房,怎么也得花十天半个月的时间,没想到半天就全部完工了。 见我在不停地打量着我们所在的指挥部,谢杰里科夫意识到我有点想偏了,连忙咳嗽一声,解释说:“师长同志,像这样坚固的指挥部,盖尔达大尉就只修了四个,正好是我们四个团的团部。至于战士们所住的营房嘛,相对说要简陋得多,勉强能遮风避雨,等以后有机会的时候,再给他们建更好的。” 听到这么说,我心里在暗自嘀咕,估计没啥机会再给战士们重建营房了,没准哪天我们就被调往其它地段去参战,营房修得再好,也只能废弃了。我把话题一转,关切地问:“大尉同志,通讯班和警卫班的住处安排好了吗?” “都安排好了。”大尉使劲地点点头,回答说:“我把他们安排在指挥部西面的一个临时营房里,因为没有多余的房间了,所以只好让两个班的战士挤在一起住。”说到这里,他停顿下来观察我的表情,见我对男女混住的事情没有发表意见。又接着说道,“盖达尔大尉在修建营房的时候,已经充分地考虑到了防空的问题,即使敌人的侦察机从森林上方飞过。也不会发现我们的营地。” 听到男女战士挤在一间营房里时,虽然我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但我心里还是为自己的住什么地方而担忧。没想到懂得察言观色的谢杰里科夫大尉抢先说道:“师长同志,看来您今晚只能在指挥部里过夜了。不过不用担心,我让战士们为您准备好了床。”说完,他转身冲着外面喊道:“来人,把床抬进来。”随着他的喊声,两名男兵抬着一张木床进来,直接抬到了远离门边的墙角放下。 谢杰里科夫等两名男兵离开后,对我说道:“师长同志。我在门口放了两个岗哨,没有人能随便进出,您可以放心大胆地睡个好觉。还有,我就住在离指挥部不远的帐篷里,您有什么事情。只要喊一声,我就会马上出现在您的面前。时间不早了,您还是早点休息吧。”说完,他抬手敬礼后,转身离开。 我看着大尉的背影从门口消失,又看了看还戴着耳机坐在报话机前的拉祖梅耶娃。走到她的身边问道:“中士同志,晚上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你还是回营房去休息吧。” 中士摘下耳机,站起来对我说:“师长同志,根据条例,为了保证指挥部的通讯畅通,所使用的通讯器材,必须24小时都要有电讯人员值班。” 既然她要值班。我也不勉强她,只是叮嘱她一句:“有什么事情的话,随时来叫醒我。”说完,我就往那张新床走过去,准备去睡觉。 我本来就是虽然那么一说。没想到还一言成谶。半夜我正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有人在摇晃我的身体,我努力睁开眼睛一看,原来是拉祖梅耶娃,我有气无力地问道:“中士同志,有什么事情吗?” “师长同志,”拉祖梅耶娃急匆匆地说道:“崔可夫将军在呼叫您,要和您讲话。” 听到拉祖梅耶娃说是崔可夫要和我通话,把我吓了一跳,心说这么晚了找我,难道是发生了什么意外吗?不会是小西多林没有和车队一起返回指挥部,崔可夫找我兴师问罪吧? 刚戴上耳机,就听到崔可夫冷冰冰的声音:“奥夏宁娜,你干的好事!” 在寂静的夜里,崔可夫的声音就如同一股冷风一样,让我猛地打了一个寒战。 我小心翼翼地向他解释道:“司令员同志,是不是西多林还没有回到司令部啊?要知道,我是让警卫班的战士把他押上车的,难道他不愿意回指挥部,半路跳车跑回来了?” “你在胡说什么,西多林就在我的身边。我说的是其它事情。”耳机里传来了崔可夫严厉的声音。 “司令员同志,您说的是什么事情啊?我真的不知道。”我心虚地反问道。问完这句话,我心里一直在不停地嘀咕着,我好像没做错什么啊,睡觉前向他汇报反击计划时,还得到了他的表扬,这才过了多长的时间,怎么莫名其妙地冲我发起火来了? “我问你,你们师的那十几个逃兵是怎么回事?”崔可夫拍着桌子大声质问道。 “逃兵?!什么逃兵?司令员同志,您把我搞糊涂了。”我真的是一头雾水,独立师才组建不到一天,怎么可能就出现逃兵呢? “好!好!好!!你居然还不承认!”崔可夫咬牙切齿地说道:“那些被内务部的督战队抓住的逃兵,可都承认是独立师的人了。” “司令员同志,逃兵的事情,如果您不说的话,我是一点都不知晓。”我对着送话器干巴巴地说道,“您能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吗?” “好吧,那我就告诉你。在五分钟前,近卫第70师师长柳德尼科夫上校向我报告,说内务部的督战队,在他的地段发现了十几个鬼鬼祟祟的军人,上去拦住他们盘查时,发现他们的身上没有任何证件。当内务部的战士也把他们当逃兵就地处决时,有几个人推倒了身边的战士,向荒野逃去。内务部的战士果断地开枪射击。当场击毙了两人,击伤五人,剩下的人乖乖束手就擒,不过还是有一个人逃脱了。” “那内务部的人怎么知道这些逃兵是独立师的人呢?” “枪声惊动了近卫师的巡逻队。他们赶到后和内务部的人汇合,押着剩下的逃兵返回了近卫师的师指挥部。柳德尼科夫和督战队的队长一起审问他们时,他们主动承认是独立师的战士。” 崔可夫的话让我抓狂了,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意外,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不知道该怎样处理这样的危机。不过慌乱片刻后,我的情绪稳定了下来,用平静的口吻说道:“司令员同志,我建议您能和我一起到近卫第70师的师部去看看,搞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要知道。毕竟独立师刚组建不久,难免鱼龙混杂,有几个贪生怕死的人,也是在所难免的。” 听我这么说,停顿了片刻。崔可夫才说:“算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埋怨你也没有用处。不过你马上到集团军司令部来,我和你一起到奥尔洛夫卡地区看看。”说完,崔可夫直接终止了通话,以此来显示他极度不满的心情。 我把耳机和送话器还给了拉祖梅耶娃,走到门口。冲着远处提高嗓门喊道:“谢杰里科夫大尉!谢杰里科夫大尉!”喊了两声,估计大尉已经听到我的喊声了。我转身回屋里拿上冲锋枪,准备等大尉过来交代几句就离开。 衣衫不整、没戴军帽的谢杰里科夫大尉冲进了指挥部,紧张地问道:“师长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我坐在凳子上,气呼呼地说道:“大尉同志。你觉得我半夜把你叫起来,会有什么好事吗?”话刚出口,我就察觉自己对大尉的态度过于生硬了,毕竟这事与他的关系不大,我没有必要冲他发火。于是深吸一口气,平缓一下自己的情绪,缓缓地说道:“出事了,内务部的督战队抓住了十几个逃兵,经过审问,发现都是我们师的战士。” “逃兵?!”他听到这个消息,也和我当初一样,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在片刻的慌乱后,他正色地问道:“师长同志,逃兵是哪个团的?” 我摇摇头,说道:“我也不清楚。我马上要赶到集团军司令部去,和崔可夫将军一起到督战队了解一下究竟是怎么回事。”说完,我抬头看着他说:“大尉同志,我离开后,师里的工作就暂时由你来负责了。” 大尉点点头,没有说什么表忠心的话,而是反问道:“这么晚了,您一个人去集团军司令部,路上安全吗?要不,您还是把警卫班带上。”说完,也不管我同不同意,跑到门口,对哨兵吩咐了几句,才返回来继续和我聊天。 他详细地向我询问了崔可夫所说的内容,接着向我分析说:“师长同志,我觉得逃兵的事情,这其中可能有什么误会,不过仓促之间也想不出具体的原因。我觉得您和崔可夫将军汇合后,还是应该尽快去了解清楚这件事情。要是去晚了,内务部的人把这些所谓的逃兵全部枪毙的话,那么一切都说不清楚啦。” 我和谢杰里科夫正说着话,门口传来了喊报告的声音。谢杰里科夫扭头冲外面喊道:“快点进来吧,薇拉同志。” 他的话音刚落,我的警卫班长薇拉就全副武装地出现在门口。谢杰里科夫向我解释说:“师长同志,是我让警卫班集合的。天太晚了,路上不安全,还是让他们陪您一起到集团军司令部吧。” 我什么话都没说,提起冲锋枪就往外走。经过薇拉身边的时候,我轻轻一揽她的肩膀,带着她往外走。 本来我以为我们起码要走到第208师的师部,才能找到乘坐的汽车。没想到刚走到森林边,就看见外面停着辆卡车,我扭过头,用手指着卡车问身边的薇拉:“薇拉,这里怎么有辆车啊?” 薇拉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然后不以为然地说道:“丽达,您说的是这辆卡车啊!我和战士送西多林过来时,看见这辆车出了故障,司机正在修理呢。说不定现在已经修好了。” “薇拉,去看看司机在不在?”我对薇拉说道,“如果司机在的话,那我们就可以不走路。而是乘车去司令部了。”薇拉爽快地答应一声,快步地跑来过去。 我看到她跑到卡车的驾驶室旁边,抬手啪啪啪地拍着车门,同时还大声地问道:“喂,车里有人吗?” 她刚拍了几下,车玻璃就被摇了下来,司机从车窗里探出头来,不悦地问道:“喂,我说女兵同志,你半夜瞎叫个什么?” “司机同志。我们有急事要征用您的卡车。”薇拉一本正经地说道。 没想到司机连连摆手,有些不爽地说道:“不行不行,别打扰我睡觉,等天亮再说。” 看到薇拉碰壁,我连忙走过去。仰头看着驾驶台里的司机,轻言细语地说道:“司机同志,我是独立师师长奥夏宁娜中校,我们有急事要赶往集团军司令部,搭你的便车,行吗?” 司机看到我在和他说话,吓得连忙推开车门跳了下来。挺直身体向我敬礼。本来敬礼时,还要说几句的,但却被吓得说不出来了。 我没有搭理他,而是冲后面那些警卫班的战士一摆手,大声地命令道:“警卫班,听我口令。全体上车。”说完,我从车前绕过去,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上了车。 看到司机还抬着手傻乎乎地站在车下,我连忙冲他喊了句:“喂,我说司机同志。你还打算在那里站到什么时候,快点上来,我们还等着你开车呢。” 司机答应一声,手忙脚乱地爬上车来。因为紧张,打了几次火,才发动了卡车。 我们的车在经过第208师的驻地,被设卡检查的战士拦了下来。看到检查站的战士朝我们的卡车走过来,我从车窗探出头去,刚想说两句,没想到带头的那名战士居然回头冲着后面说:“把路障搬开!”说完,他后退一步,抬手向我们敬礼。 对于这么通情达理的战士,我心生好感,不光还了个礼,还对他说了声:“谢谢!”等车开出老远,我突然想起,刚才那名战士,有点像上次在村口被我指着骂的那名下士,看来我给他留下的印象还蛮深刻的嘛。 卡车虽然在驶往司令部的路上,又被检查站拦下来几次,但来检查证件的战士看到是我坐在驾驶台里,连证件都没看,就挥手放行了。 我们的车来到了集团军司令部时,我看到停在指挥部外面的吉普车旁,有个人在焦急地走来走去。在皎洁的月光下,我一下就从他的身影认出是崔可夫。 我让司机把车停下,自己推开车门下车,朝崔可夫跑了过去。没等我说话,崔可夫已经看到了我,他看了看我身后的卡车,问道:“你的警卫班都在车上。” 我连忙点了点头。 他冲我一摆手,说道:“上车,我们立即出发。” 看到崔可夫上了车,我冲卡车司机喊了一声:“跟上我们的车。”然后转身上了吉普车。 车里除了司机和崔可夫,坐在副驾驶位置的,是几个小时前被我强行送回来的西多林,他看到我上车后,重重地哼了一声,把头扭向一旁,摆出一副我不搭理你的架势。 车开动后,崔可夫在叹了声气后,对我说:“奥夏宁娜,你惹上大麻烦了。部队里出现逃兵,你作为主要的军事主官,是难辞其咎的。如果上级要追究下来的话,你轻则被撤职降衔,重则会被送上军事法庭的。” 听崔可夫这么说,我的心跳不禁加速,没想到几个逃兵就给我带来了这么大的麻烦。我担任师长的职务还不到一天,要撤就撤呗,反正我无所谓。可这中校军衔,我重新获得还不到一个月,要是又被降为少校或者更低军衔的话,以后再像升上来,就没有这么容易了。 就在我患得患失的时候,我听到崔可夫说道:“喂,我说列兵西多林,你和奥夏宁娜中校是老熟人了,怎么见面连个招呼都不打啊?” 受到他批评的西多林,这才勉为其难地扭头向我点点头,低声地说了句:“您好,中校同志,很高兴看到您。” 我努力地在脸上挤出了一丝笑意。冲西多林笑了笑。不过西多林在我有所表示之前,已经再度扭过头去,没有看到我这张比哭还更难看的笑脸。 崔可夫又叹了口气,把身体往后一仰。被靠着椅背开始闭目养神。我的目光望向窗外,心里盘算着待会儿到了近卫第70师的时候,该如何面对那些给我带来麻烦的逃兵们。 车开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到达了目的地。早已等候在那里的近卫师师长柳德尼科夫,热情地把我们三人迎进了指挥部。 崔可夫一坐在位置上,就迫不及待地问道:“柳德尼科夫上校,那些逃兵在哪里?” 柳德尼科夫说了句请稍等,然后拿起桌上的电话,摇了几下手柄后,对着话筒低声下气地说道:“您好。上尉同志,集团军副司令员崔可夫将军,和独立师的师长奥夏宁娜中校到了,麻烦您把那几个逃兵带过来。谢谢!” 从柳德尼科夫说话的口气来看,我就知道他是在给内务部的军官打电话。否则他一个上校师长用得着对一名上尉用这么客气的口气打电话吗? 时间不长,从门口进来一名戴蓝顶大檐帽的上尉,他进来四处打量了一番。看到坐在桌边的崔可夫,他也没有敬礼,只是微微地点点头。接着他把身子侧到一旁,冲着外面说道:“把逃兵带上来!” 随着他的命令,四五名端着冲锋枪的内务部战士。押着十几名手无寸铁垂头丧气的战士走了进来。中间的一名战士,显然是腿部受了伤,他在两名战友的搀扶下,用一只右脚跳着走了进来。 当这些战士背靠着墙边站成一排后,内务部上尉大摇大摆地走到桌边坐下,冲着坐他对面的崔可夫问道:“将军同志。这些就是被我们抓获的逃兵,您打算怎么处置啊?” 崔可夫轻蔑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扭头问站在他身旁的我:“奥夏宁娜中校,你去问问。他们是哪一部分的,为什么要当逃兵?” 我默默地点点头,来到了战士们的面前。还没有开口,从他们骨瘦如柴的身形,以及身上的那身新军装,我已经可以毫不犹豫地判定他们是独立师的战士。 我的目光扫过面前站着的这十二名战士后,竭力用平淡地语气问道:“你们谁能告诉我,你们是独立师哪个团的?” 沉默,十二名战士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下,谁也没有抬头回答我的问题。 对于他们的沉默,让我感到格外地愤慨,我提高嗓门气急败坏地说道:“我是独立师师长奥夏宁娜中校,我再问你们一遍,谁能告诉我,你们是哪个团的?” 听我表明了身份,中间那个腿部受伤的战士抬起头,试探地问:“中校同志,您真的是独立师的师长。” “是的。”好不容易看到有人回答我的问题,我的语调又变得平稳:“战士同志,你能告诉我,你们是哪个团的,又为什么要当逃兵吗?” “师长同志,我们不是逃兵!”那个伤兵大声地喊道。 “我们不是逃兵!”紧接着扶着他的两名战士也大声地喊了起来。 “师长同志,您可来了,只有您才能证明我们不是逃兵。” “师长同志,您可以给我们作证啊,我们不是逃兵,是出来执行命令的……” 十几名战士同时喊起来,指挥部里顿时乱成了一团。周围看管他们的战士冲着他们高声地喊着:“安静,安静,给我保持安静!” 我抬起双手向下虚按,战士们的喊声顿时停了下来。在指挥部重新恢复了平静时,我猛地想到了刚才在混乱中,有人在喊他们不是逃兵,是出来执行任务的。难道他们是四团盖达尔大尉派来侦察居民点敌情的,被内务部的人误认为是逃兵了?想到这里,我冲着那名伤兵,试探地问:“你们都是四团的?” “是的,”十二个人整齐地回答道,“团长是盖达尔大尉。” 听到他们说是四团的,我已经明白这完全是个误会,于是明知故问他们:“你们出来执行什么任务?”问完,还特意扭头看了一眼坐在桌边的崔可夫,只见他脸色铁青地看着内务部上尉,估计他也想到了和我同样的事情。 伤兵挺直身体背靠着墙边向我报告说:“报告师长同志,我们是奉团长盖尔达大尉的命令,到被敌人占领的居民点去侦察的。结果在路上遇到了内务部的盘查,因为我们拿不出证件,他们就说我们是逃兵,还要把我们全部枪毙掉。” “胡闹,简直是胡闹!”崔可夫拍案而起,冲着上尉发难:“上尉同志,这就是你所说的逃兵。要知道他们是奉命去执行侦察任务的,却被你们当成逃兵抓了起来,要是贻误了战机,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没等上尉说话,他又扭头数落旁边的柳德尼科夫:“上校同志,我对你很失望。内务部说他们是逃兵,你也不亲自审问一下,就向我报告说抓到了独立师的逃兵。”接着不由分说地吩咐道:“你马上安排人手,带这些战士去休息,有什么事情,等天亮了再说。” 崔可夫在后面发威的时候,我推开看押他们的内务部战士,走到伤兵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问道:“你们谁是建筑工程师?” 伤兵紧张地摇着头,语无伦次地说道:“师长同志,这里没有工程师,工程师不在这里。” 听说工程师不在这里,我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因为我听说有两个人被内务部的战士开枪打死了,工程师不会是死者之一吧。我咬着后槽牙,恶狠狠地问道:“那工程师在哪里?不会是被乱枪打死了吧?” 伤兵再度摇摇头,说道:“没有,工程师在混乱中逃跑了。” 听说工程师平安无事,我长松一口气,放开了伤兵,重新回到崔可夫的身边,想请示他下一步该怎么做。 没想到上尉正在和他进行争论,他不依不饶地对崔可夫说:“将军同志,有很多逃兵就是用这种执行任务的理由,来蒙骗巡逻队的,您可不要被他们骗了。” 崔可夫两眼喷火地盯着面前的上尉,一字一顿地说道:“上尉同志,我警告你不要乱说话。他们是独立师的侦察员,正在执行秘密的侦察任务,因为你们的失误,不光破坏了他们的侦察行动,同时还给他们造成了不必要的伤亡。我要向你的上级去控告你,让他把你送上军事法庭。” 对于崔可夫的威胁,上尉似乎有点心虚了,但他还是嘴硬地说道:“您要向上级控告的话,尽管去吧。我是在执行自己的职责。”说完,气呼呼地站起身来,走到他的几个部下旁边,大声地说:“我们走!”接着带头走出了房间。 第五一九章 意外的变数 看到嚣张的上尉和他的部下消失在门口的背影,柳德尼科夫上校俯下身子低声请示道:“副司令员同志,您看这件事情,我们需要马上向方面军司令部进行报告吗?” 崔可夫没有立即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表情严峻地盯着门口,一言不发。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过了良久,他轻轻地叹口气,看了一眼在墙边站在一排的侦察兵们,抬头对柳德尼科夫说道:“上校同志,安排侦察员们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情,我们等天亮了再说。” 柳德尼科夫对崔可夫的表现大失所望,只好无奈地说:“好吧,我这就让人安排他们先去休息。”说完,他伸手就去拿桌上的电话。 “等一等,上校同志。”我一把摁住他的手,制止了他打电话的举动。 “奥夏宁娜中校,您这是做什么?”柳德尼科夫被我这个突然的举动搞糊涂了,他看着我不解地问道。 “暂时还不能让侦察员们休息,我还有任务要派给他们。”我把手缩了回来,同时向柳德尼科夫以及坐在桌边的崔可夫解释我刚才那个举动的原因。 “奥夏宁娜,工程师已经失踪了,就算派这些侦察员去继续执行任务。他们没有相关的专业知识,也侦察不到我们想了解的那些情报。”崔可夫可能是对我阻止柳德尼科夫打电话的举动有些不悦,所以他毫不客气地对我的说法进行了反驳。 “司令员同志,上校同志。”我指着墙边的侦察兵,耐心地向他和柳德尼科夫说道:“你们两位请听我说,正是因为侦察分队里的关键人物——工程师失踪了,所以才不能让这些战士休息。应该立即把他们都派出去,四处寻找工程师的下落。要知道。这里离敌人的阵地可不远,工程师是在惊慌失措的情况下逃走了,没准会误打误撞跑到德国人那边去。要是德国人抓住他们的话,那么我们夺回居民点的计划就会泄露给德国人。为了确保反击战斗的胜利。所以我们绝对不能让他落到德国人的手里。” 听完我的解释。崔可夫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赞同地说:“奥夏宁娜同志说得对。工程师肯定是了解进攻计划的人员之一。要是他真的被德国人俘虏的话,完全有可能把我们的计划泄露给德国人。”说到这里,他站起身来,吩咐柳德尼科夫:“上校同志。你马上派出最精干的小部队,和这些侦察兵们一起寻找失踪的工程师,活要见人,就算死了,我也要见到他的尸体。” 我在旁边接着补充说:“上校同志,我建议您把搜索队分成十人一组,同时向几个方向进行搜索。每组配备一名我师的侦察员。因为不光他们认识工程师,工程师也认识他们,只有见到他们,工程师才会放松警惕。乖乖地跟着搜索队回来。” “师长同志!”靠在墙边的伤兵突然插了一句:‘我能向您报告一个情况吗?’ 我快步走到他的面前,淡淡地问道:“战士同志,有什么话,你尽管说吧。” 伤兵凑近我的耳边,想对我说悄悄话。我连忙后退了一步,皱着眉头对他说:“战士同志,这里没有外人,有什么话,你就当众说出来吧。” 伤兵的脸红了一下,左右看了看,还是壮着胆子说道:“报告师长同志,我觉得和我们一起的工程师,有可能已经投奔德国人去了!” “什么?”他的话惊得我目瞪口呆,我们委以重任的工程师,居然在失踪后,有可能跑到德国人那边去了,这真是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为什么?战士同志。你为什么说得这么肯定?”首先回过神来的柳德尼科夫上校,他大声地质问这名伤兵。 伤兵瞥了一眼柳德尼科夫的军衔,故作神秘地说:“以前在古拉格集中营时,我和工程师是住在一个工棚里的,我曾经听他说过,他是德国慕尼黑工业大学建筑系的高材生,毕业后曾在柏林工作过两年,后来是奉命回国的。” “就光凭这点,你也不能随便说他会投奔德国人啊。要知道,在我们国家,在德国留过学的人数可不少。据我所知,除了少数的败类在为德国人效命外,剩下的大多数人,还是站在祖国的一边,和德国侵略者进行顽强地战斗。”柳德尼科夫听完,不以为然地说道。 “上校同志,”见柳德尼科夫不相信自己的话,伤兵有些急躁起来,他提高嗓门说道:“您知道他为什么被送进古拉格集中营吗?就是因为他曾经在德国待过几年,有通敌 嫌疑才被内务部的人抓起来的。本来当时就要枪毙他,后来有人提议说先把他关起来,等打败了法西斯匪徒,再把他和这些侵略者们一起处置,他才侥幸保住了一条性命。” 我听伤兵这么说,真是哭笑不得。工程师就因为在德国留过学,居然被当成通敌的嫌疑人抓起来并关进了古拉格集中营。我相信他在集中营里,一定遭受过很多非人的折磨,好不容易有个逃出生天的机会,又被自己人当成逃兵差点打死。如今他在离德国人不远的区域失踪了,凭着他熟练的德语,就算真的投奔过去,也会被那边顺利接纳的。 想到这里,我转身对崔可夫和柳德尼科夫说道:“司令员、上校,不能再耽误了,立即行动吧。要是真的等到这个工程师跑到敌人那边去,那么我们的计划就泡汤了。” 崔可夫点点头,站起来对柳德尼科夫说道:“上校同志,你把这些侦察兵都带出去吧,把他们分配到各个搜索小队里去,不要迟疑,立即行动。” 柳德尼科夫答应一声,抬腿就要向外走,忽然看到了伤兵,便停住脚步问崔可夫:“副司令员同志。这个伤兵怎么办?” 崔可夫冲他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给他找个地方休息,再让卫生员来给他包扎一下伤口。去执行吧!” 柳德尼科夫来到侦察兵的面前,对着他们说道:“小伙子们。我想你们一定又累又饿吧。这样吧,我们先到外面吃点东西喝点茶。休息一会儿再出发。走吧,都跟我来啊。”说完,他带头走了出去。 侦察兵们哗啦啦地紧跟着他的后面往外走,原本搀扶伤兵的两名战士。也扔下了伤兵,径直往外走。见没有人搀扶自己,那个伤兵慌乱起来,连忙喊道:“同志们,弟兄们,你们不能扔下我啊,我可是伤员啊!” 他喊了半天。侦察兵们也没有一个回头的。看到同伴们都离开了,他万般无奈,只好手扶着木墙,单脚跳着离开了师指挥部。 当伤兵的背影从门口消失后。崔可夫重重地哼了一声,嘟囔了一句:“该死的犹大!”听他这么说,我猜想他对这个出卖同僚的伤兵,也厌恶到了极点。 指挥部里就只剩下我和崔可夫两个人,想到刚才柳德尼科夫向他请示,是否把内务部的胡作非为的行为向上级汇报,被他婉言回绝的事情,我心里就感到格外不舒服。我故意把头扭向了一旁,假装在看墙上的地图,没有搭理他。 “奥夏宁娜,你是不是还在为我不肯为侦察兵们出头,向上级汇报内务部官兵的胡作非为的事情生气吧?”崔可夫突然在我的后面问道。 我连忙转过身来,望着他,脑子里在盘算着该怎么回答他的问题。没等我开口,他已经抢先说了话:“你也知道,内务部的权力太大,一般人的根本拿他们没辙。况且内务部的督战队,是最高统帅本人亲自下令组建的,我也是身不由己啊,奥夏宁娜同志,你能不能体谅我的一番无奈?”崔可夫直视着我的双眼,眼中闪动着渴望被认同的目光。 我的心情复杂地看着他,心里百感交集。我明白他说的都是真的,对于内务部的官兵,他真的是有心无力。我沉默了一会儿,才回应他说:“司令员同志,我理解您的苦衷。我没有怪您的意思,我是为了那个失踪的工程师担心,也不知道搜索队能不能找到他?” 崔可夫想了想,接着对我说:“奥夏宁娜,对于搜索队能否找到工程师,我不抱太大的希望,也许他已经不在人世了。不过我们的侦察工作不能停,要抓紧时间把居民点的敌人防御情况搞清楚。” 我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试探地问:“司令员同志,既然不能指望搜索队能找到工程师,那么需要我立即回驻地,再带一名工程师来吗?” 崔可夫听我这么说,连连点头,赞同地说道:“你说的有道理,就照你说的办吧。你马上动身,返回独立师的驻地,再去带两三名工程师来,趁德国人还没有察觉到我们的侦察行动之前,抓紧时间完成这次的侦察任务。” “事不宜迟,我马上出发吧。”看到眼下是争分夺秒的时刻,我也不敢再继续耽误,和崔可夫说了一声,就慌慌张张地往回赶。 崔可夫的吉普车和装载警卫班的卡车都还停在外面,我离开指挥部,直接就冲到了吉普车车,拉开副驾驶这边的车门,把坐在里面的西多林撵了下来,然后自己坐了上去,一叠声地催着司机快开车。 车开动后,我特意回头看了看,好在卡车司机还比较精灵,也开着车跟了上来。 虽然吉普车的司机把车开的飞快,但我还是觉得太慢了,我深怕此刻失踪的工程师已经落在了德国人的手里,那样的话,我们的侦察难度就会大大地增加。 车在驻地森林外刚停稳,我推开车门就跳了下去,也不等后面的警卫班,撒开脚丫就往谢杰里科夫的团指挥部跑。 由于警卫班都被我带走了,此刻指挥部门口没有执勤的战士,所以我就横冲直撞地闯了进来。也许是我进门的动静太大,把指挥部里的谢杰里科夫和拉祖梅耶娃都吓了一跳,大尉甚至连手枪都拔出来指向了我。 看到原来是我,大尉一边把手枪插回枪套,一边关心地问:“师长同志,您回来了。逃兵的事情搞清楚了吗?是哪个团的?” 我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喘着粗气吩咐拉祖梅耶娃:“中士同志,你马上和三位团长进来,让他们立即到这里来开会,我有重要军情通报!” 趁拉祖梅耶娃和另外三个报务员们进行联系时。我抬头对站在一旁的谢杰里科夫说道:“什么逃兵。是盖达尔大尉派到居民点进行侦察的侦察分队。因为他们没有通行证,所以内务部的人认为他们是逃兵。还不由分说地开枪打死了两名战士。” 我本来以为我这么说,谢杰里科夫会义愤填膺地对内务部督战队进行口诛笔伐,结果他听完后,居然走到我的对面。默默地坐了下来,一声不吭地盯着桌上的地图发呆。 不到十分钟,接到通知的三位团长一起来到了指挥部。 一进门,科斯嘉大尉就迫不及待地代表大家问道:“师长同志,半夜把我们几个团长都叫过来,有什么事情吗?” 我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招呼他们先坐下。等他们都一一就坐后。我才站起来神情严肃地说道:“在两个小时前,崔可夫将军通过报话机,非常生气地告诉我,说内务部督战队的人。在近卫第70师的防区,抓住了十几个自称是独立师的逃兵。由于他们在被抓住后企图逃跑,结果被督战队打死了两人,打伤了几个,剩下的人都束手就擒。本来督战队要将他们全部就地枪毙的,幸好被近卫师的巡逻队发现了,他们将这些逃兵带到了师指挥部,并由他们的师长柳德尼科夫上校,将这个消息向崔可夫将军汇报。”说话时,我一直在观察他们四人的表情,不管是我说到近卫第70师,还是柳德尼科夫上校,他们一点反应都没有,显然压根没有把逃兵事件和侦察分队的事情联系起来。不过这也不怪他们孤陋寡闻,估计除了我这个师长,他们根本不知道别的部队的指挥员是谁。 “您和崔可夫将军去了近卫师的师部后,又发生了什么?”谢杰里科夫是四名团长中,最想知道事情真相的一个,毕竟我为什么会半夜匆匆离开,他是知情者之一。 我冷笑了一声,继续说道:“我和崔可夫将军到近卫师的师指挥部,在师长柳德尼科夫上校的帮助下,见到了这群被督战队扣留的逃兵。仔细一问,才知道这些所谓的逃兵,原来是我们师的侦察员。……” “侦察员?!”盖达尔听到这个单词时,直接从座位上蹦了起来,着急地追问道:“师长同志,是不是我派出的那些侦察兵?” 我冲着他点点头,肯定地回答说:“是的,那些所谓的逃兵,就是大尉你派去侦察居民点的侦察分队。由于他们的身上没有证件,结果被内务部的督战队当成逃兵抓了起来,要不是凑巧有近卫第70师的巡逻队在附近的话,他们现在都已经被枪毙了。”说到这里,我忍不住重重地一拍桌子,冲着他吼道:“大尉同志,既然你向奥尔洛夫卡地区派出了侦察分队,为什么不向我报告?” 盖达尔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神情黯然地问道:“师长同志,侦察分队的伤亡大吗?” 我冲着他重重地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说:“还好,只有两个人被打死,一个被打伤。”虽然我一直听说受伤的几个人,但我在指挥部里,却只看到那个告密者腿上有伤,其余的人都完好无损,所以现在向自己的部下进行通报时,也只说伤了一个人。 奥列格上尉看了看发呆的谢杰里科夫和垂头丧气的盖达尔,起身问道:“师长同志,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是继续侦察还是把侦察分队撤回来?” 我摆了摆手,态度坚决地说:“撤回来,是不可能的。侦察分队里的建筑工程师,在混乱中失踪了,我已经请求柳德尼科夫上校出动人手协助搜寻了。由于工程师是这次侦察任务的关键,所以我们不能坐着等搜索队的结果,应该再派新的工程师过去,接着对居民点进行细致的侦察。” 听到说重新派工程师过去,原本神情沮丧的盖达尔站起身来,主动让我请求道:“师长同志,让我去顶替失踪的工程师,完成这次的侦察任务吧!” “你?!”我不信任地上下打量着他,“你能行吗?” 盖达尔肯定地点点头,回答我说:“师长同志,我在战前就是一名建筑工程师,除了修建房屋外,我还参加过很多国防工事的建设工作。我有信心完成好这次的任务。” 我善意地提醒他:“大尉同志,这次侦察任务是危险的,有可能会丢掉性命,你可要考虑清楚再回答我。” “我想清楚了,我有信心完成好这次的任务。”盖达尔态度坚决地说。 “你真的想好了,不后悔吗?”我再问。 “想好了!”盖达尔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第五二〇章 侦察(上) 盖达尔和我即将动身赶往前沿,独立师和四团都需要有人临时负责。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我的目光从三名团长的身上一一扫过,谢杰里科夫大尉本来是最合适的人选,可他此时却心不在焉明显不在状态;二团长奥列格仅仅是上尉,让他来管理整个独立师,能力可能还欠缺一点。既然这一二团的团长都不合适,那么就只能选择剩下的三团长科斯嘉大尉了。 我习惯性地咳嗽一声,吸引大家的注意力。等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的身上后,才直截了当地说道:“同志们,我和盖达尔大尉马上要赶往前沿。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独立师的一切事务,由三团长科斯嘉大尉负责。听明白了吗?” 听到我这么问,奥列格上尉可能是因为我指定的临时负责人,不是谢杰里科夫而是科斯嘉,感到有些意外,他诧异地看了大尉一眼,微微皱了皱眉,站起来响亮地回答:“明白!” 科斯嘉显然没想到这样的好事会落到自己的身上,在片刻的惊讶后,从座位上蹦了起来,也提高嗓门回答说:“明白!”接着他又放低姿态向我表衷心,“师长同志,您放心,我一定会认真地完成好你交给我的任务。” 两人的声音惊动了魂不守舍的谢杰里科夫,他从失神状态下清醒过来,慌乱站起身来有样学样地回答道:“明白!” 我不满地看了谢杰里科夫一眼,扭头吩咐科斯嘉:“大尉同志,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内,你负责把部队的训练抓起来,要根据在上次会议上的决议,有针对地开展训练科目。同时。你要抽调一批信得过的战士,多组织几支巡逻队,在营地的周围进行不间断的巡逻。一是防止敌人的偷袭,二是要防止有真的逃兵出现。” 科斯嘉关切地问:“师长同志。您这次要离开多长的时间?” 我摇了摇头。回答说:“这个,我可说不好。也许半天,也许一天,要根据我们去侦察的情况来定。反正我不在的这段时间,独立师的一切都有你全权负责。” “是。请师长放心,我保证会圆满地完成您交给我的各项任务。” 我冲他和奥列格点点头,对谢杰里科夫瞧都没瞧一眼,就招呼着盖达尔离开了指挥部。 我俩来到了森林边时,吉普车和卡车还在原地等着我们。看到坐在卡车上一动不动的警卫班时,我不禁对薇拉感到了一丝不满:警卫班是派来保护我安全的,你倒好。我都去指挥部打了一个来回了,你和警卫班的战士还坐在车上没动窝。 不过因为急着赶路,我也没顾得上和薇拉计较,径直朝吉普车走过去。盖达尔的反应也不慢。抢先几步为我拉开了车门。等我上了车,他关上车门拉开了副驾驶这边的车门,直接坐了进去。 看到盖达尔关上车门,我伸手拍了拍司机的肩膀,轻声地说道:“司机同志,开车吧。” 吉普车向奥尔洛夫卡地区急驰而去。路上,虽然有不少的检查站,但我乘坐的吉普车是崔可夫的座车,检查站的指战员早已认熟。一见到我们的车出现,根本就不检查,而是直接搬开路障放行。 记不清楚过了几个检查站后,坐在前排的盖达尔突然回头对我说道:“师长同志,有件事情,我不知道该不该对您说。” 听他这么一说,我眉毛不禁往上一挑,心说难道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想打退堂鼓吗?但当着崔可夫的司机,我又不好发作,只能含糊地说道:“有什么事情,就说吧。” 盖达尔警惕地看了司机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我摆摆手,不以为然地说:“大尉同志,司机是个非常可靠的人,有什么事情,你尽管说,他不会泄露出去的。” 听到我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盖达尔也就不再顾忌地说:“其实刚才在指挥部里,谢杰里科夫大尉的反常表情,我想您也看在了眼里,否则您也不会让科斯嘉大尉来负责指挥部队,要知道两人的能力还是有很大差距的。” “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种反常的表现啊?”对于谢杰里科夫的失态,我也非常好奇,急于想知道真正的答案。 “您曾经提到过内务部督战队的事情,可能就是因为这个把他吓坏了。” “内务部的督战队!”司机听大尉这么说,忍不住插话说,“他们有什么可怕的?” “是啊,大尉同志。要知道督战队虽然隶属于内务部,但他们只向在战场上临阵脱逃的胆小鬼开枪,不会随便乱杀人的。”虽然我对内务部的督战队感到厌恶,但在公开的场合,我还是要站在中立的角度来评价他们。 虽然车里只有我们三个人,但盖达尔还是警惕地看了看四周,接着压低嗓音说:“谢杰里科夫大尉被关进惩戒营后没几天,就来了一批内务部的人员,把大尉他们那个营房的人都带到空地上,以消灭意志脆弱分子为名,用机枪对他们进行扫射。有十几个人被当场打死,还有同样数目的人被打伤。而大尉,则因为站在前面的人被子弹击中后,尸体在原地打了一个转后,猛地撞在了他的身上,并把他撞得摔倒在地上,就这样他才躲过了被子弹击中的命运难。本来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没想到,内务部的枪手见机枪把所有的人都打倒了,以后没有幸存者,便收拾武器离开了,大尉这才侥幸减回一条性命。” 有关谢杰里科夫大尉的遭遇,我还是第一次听到,不过我还是谨慎地问盖达尔:“大尉同志,你所说的谢杰里科夫的事情,是听谁说的?” “什么听谁说的。”盖达尔有些愤怒地说道:“这些都是我亲眼所见的。本来谢杰里科夫大尉他们那个营房的人被处决后,就该轮到我们营房了,幸好有管理惩戒营的军官出来和内务部的人员进行交涉,说可以把我们送上前线。让我们用自己的鲜血和生命,来洗清对祖国所犯下的罪行。在这种情况下,内务部的人员不情不愿地离开了惩戒营。” 等盖达尔说完,我连忙正色对他说:“大尉同志。你刚才所说的话。以后不要再对任何人提起,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接着我又扭头叮嘱司机:“司机同志。你刚才听到的话,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否则你也会有麻烦的。” 能成为崔可夫司机的人,通常都不是普通人。这个机灵的司机也不例外。听到我叮嘱他的话,他故作糊涂地说道:“中校同志,我一直在忙着开车,你们刚才在说些什么,我可一句都没听见。” 听到司机这么说,我没有说完,只是冲着他的背影微微地笑了笑。而盖达尔再说完谢杰里科夫大尉的秘密后。也保持了沉默,整个车厢陷入了一片沉寂。 又过了几分钟,车速开始放缓。司机扭头问我:“中校同志,快到近卫师的指挥部了。我该把车停在什么地方?” 我朝窗外望去,见这里离指挥部所在的那个隐蔽部,也就只有七八十米的距离,便拍拍司机的肩膀,吩咐道:“司机同志,你随便找个地方把车停下吧。剩下的路,我们走着过去就可以了。” 司机爽快地答应一声,把吉普车稳稳地停在了路边,接着回头对我说:“中校同志,您可以下车了。” 我推开车门下车时,还特意冲司机说了句:“谢谢,司机同志!” 司机居然按照条例回答了一句:“为苏联服务!” 我走到车外,回头看了看停在后面不远处的卡车,心中暗自盘算是否该亲自过去向薇拉他们下命令,否则他们又会傻乎乎地在卡车上坐在不动。正在犹豫时,盖达尔已经越过我,朝卡车大步走了过去,同时大声地发号施令:“警卫班,全体下车!” 我看着盖达尔的背影,满意地点点头,接着转身提着冲锋枪朝师指挥部走去。 刚走了十几米,忽然有个人从斜刺里冲了出来。我本来地后退一步,把冲锋枪端在了手上,警惕地喝问:“什么人?” 那个人停止了脚步,站在原地低声地问:“是奥夏宁娜中校吗?” 听到对方说的是俄语,同时还叫出了我的名字,我放低枪口,答道:“是的,我是奥夏宁娜。您是谁?”我问话的时候,手指还是搭在扳机上的,一旦有什么不对的话,我只要把枪口一抬,就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把枪膛里的子弹打出去。 对方依旧嗓音低沉地说道:“中校同志,是我。别开枪,我有话要对您说。”说完,也不等我回应,就朝我走了过来。 那人走到距离我只有五六步的地方时,我终于可以看清他的面目。当我看清楚他的脸的时候,不禁大吃一惊,这不是刚才在指挥部里,口气嚣张态度傲慢的内务部督战队的上尉吗,这么晚了,他找我会有什么事,难道也要对我采取什么行动么?想到这里,我悄悄地把冲锋枪的枪口抬高了一寸。 没想到上尉走到我的面前,啪地来了个立正,同时抬手向我敬礼,嘴里说道:“中校同志,请您原谅,今晚所发生的事情,我很抱歉。不过是我的职责所在,有些事情我也是身不由己奉命行事。”说完这番莫名其妙的话后,他不等我说话,便毫不迟疑地转身离开。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顿时一头雾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为什么这位傲慢嚣张的上尉,对我的态度会前倨后恭,还特意跑来找我道歉?正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盖达尔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师长同志,刚才那人是谁啊?” 我苦笑一声,说道:“还能是谁?是内务部督战队的一名上尉,我们师的侦察员,就是被他当初逃兵抓起来的。” “什么?居然是他!”盖达尔说着伸手到腰间去拔枪。 “你要做什么?!”他的枪刚一拔出,就被我发现了,我连忙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严厉地喝止了他。我看了看远去的上尉,压低声音对盖达尔说:“不准胡来,赶快把枪收起来。” 他愤愤不平地把枪重新插回了枪套。不甘心地说道:“难道我的战士就白死了?” “你要是开枪的话,你的战士可就真的白死了!”我冷冷地说道,接着冲他一摆头,吩咐道:“警卫班原地待命。你给我到师指挥部去。” 我走进指挥部时。看见里面除了崔可夫、柳德尼科夫外,意外地发现政委季托夫也在。连忙上前冲着他敬礼,笑着说:“您好,政委同志,好久不见了。您还好吧!” 季托夫还了个礼,伸出双手紧紧地抓住我的手,使劲的摇晃着说:“您好,奥夏宁娜同志,这么长时间没见,我很想您啊!” 我正在和季托夫叙旧,坐在旁边的崔可夫突然问了一句:“奥夏宁娜。这是谁?是新带回来的工程师吗?” “是的,司令员同志。”我连忙松开季托夫的手,走到了盖达尔的身边。虽然崔可夫曾经见过他,不过作为一名日理万机的将军。估计他早这个大尉忘之脑后了,所以我特意向崔可夫介绍说:“这位是四团团长盖达尔大尉,他也是一位资深的建筑工程师,所以我把他带回来了。” 崔可夫起身走到了盖达尔的面前,握住他的手,使劲地摇晃着说:“大尉同志,你估计也从奥夏宁娜中校那里知道了所发生的事情。说实话,我对能不能找回那名工程师不抱太大的希望,所以继续进行侦察的重担,就要落到你的身上了。” 盖达尔把腰板挺得直直的,高声地回答崔可夫:“请司令员同志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 等崔可夫说完,我关切地问柳德尼科夫:“上校同志,要是把搜索队撤回来,并将侦察兵们召集起来的话,需要多长的时间?” 柳德尼科夫抬手看了看表,回答说:“至少要两个小时,不能再快了。要知道搜索队的规模太小,根本没有配备必要的通讯器材,想要招他们回来,我只能派人去通知他们。” “不行,坚决不行!”崔可夫态度坚决地反对说:“两个小时太长了,等侦察部队接近居民点之前,天就大亮了。那样他们就会被敌人的哨兵发现,并像打靶一样,把他们一个个都干掉。” 这时,季托夫上前一步,向崔可夫请示说:“副司令员同志,既然找回原来的侦察分队的时间太长,那么我们还不如重新组建一支新的侦察分队。” “新的侦察分队?”不得不说季托夫政委这个提议很吸引人,不光让我心动,连崔可夫也正在考虑是不是应该这么做。微一沉吟,他表情严肃地问季托夫:“政委同志,你觉得这支侦察分队,应该由什么人组成呢?” 听到崔可夫这么问,季托夫立即毛遂自荐地说:“我对居民点附近的地形比较熟悉,这个侦察分队的队长就由我来当吧。为了不暴露目标,这种侦察分队的人数不宜太多。至于队员嘛,我是这样考虑的。这位工程师算一个,我再带两名警卫员就够了。” “不行!”首先跳出来反对的是师长柳德尼科夫,他理直气壮地说:“政委同志,你的战斗岗位在师指挥部,不是跑到敌人阵地附近去当侦察兵。” 崔可夫回头看了一眼情绪激动的柳德尼科夫,没有回应他,而是问我:“奥夏宁娜,你是怎么考虑的?” 我不清楚季托夫为什么会突然有这个自己亲自出马的想法,只能谨慎地说:“我们还是听听季托夫政委自己是怎么说的吧。” 崔可夫赞许地点点头,对季托夫说道:“说说吧,政委同志。假如你的理由充足的话,我亲自批准你当这个侦察分队的队长。” “副司令员同志……”柳德尼科夫没想到崔可夫会这么说,刚开口想说几句,就被崔可夫挥手打断了,他眼睛盯着季托夫问道:“政委同志,请说说你的理由吧,我们都等着听呢。” 季托夫向旁边伸了一下手,说道:“大家请到这里来。”说着他带头来到了挂在墙上的地图前。等我们都站在了他的身边,他用讲解棒指着地图说道:“在这个居民点西面,有一大批的森林,我们的侦察分队可以趁夜色悄悄地潜入这里,近距离地侦察敌人的防御阵地。” “森林离居民点有多远,政委同志?”盖达尔大胆地问了一句,不过大家没有开口批评他不该擅自开口,而是把目光集体投向了季托夫,等着他的答案。 “距离不到四百米。”季托夫信心满满地说:“由于森林面积比较大,侦察分队潜伏在这里侦察的话,被敌人发现的可能很小。” 听到距离居民点不到四百米的地方,居然还有一片面积不小的森林,让我不禁怦然心动,想亲自去看看地形。只有掌握了第一手的资料,在过几天的战斗里,我指挥的时候,才会更加有底气。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抢先开口说道:“既然地形有利于侦察分队的隐蔽,我同意由季托夫政委带队去执行侦察任务。”说到这里,我故意停顿了片刻,等大家的注意力集中在我身上的时候,石破天惊地宣布:“我也要加入这个侦察分队,和季托夫政委一起去执行侦察任务。” : 鞠躬感谢书友:死去的獬豸、 冰月心空、 楚铁花、q1979072 所投的宝贵一票。 第五二一章 侦察(下) 我的话一出口,就立即遭到了除盖达尔之外的所有人的集体反对。 “不行!坚决不行!”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的,果然不出我的所料,是崔可夫。他是从处于爱护我的角度出发,态度鲜明地对我的异想天开表示反对,他语重心长地说道:“奥夏宁娜,你要搞清楚你自己的身份,你不是普通的战士,而是指挥员,是一师之长,怎么能随便到那么危险的地方,去执行战士们就能完成的侦察任务呢?” “是啊,奥夏宁娜中校,副司令员同志说得对。你的身份比较特殊,依我看来,像这样危险的任务,你就别去了吧。”柳德尼科夫也帮着崔可夫劝说我,希望我能回心转意。 季托夫沉默了片刻,也重新走到我的面前,半是劝说半是责备地说:“奥夏宁娜中校,我能理解你的心情,积极求战是好的,但也要量力而行。虽然我也参加这次侦察行动,但和你的情况有区别,我不光熟悉要去的地段,而且还有十几二十年的战斗经验,足以应付可能发生的任何突发事件。” 就连盖达尔的嘴巴也张了几下,好像想说什么,但可能想到自己的身份,在这种场合下,是没有说话的资格,所以最后什么都没有说,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几个人对我关心和爱护,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不过因为这次的战斗,是独立师成立后的首战,能否取胜关系着这支部队未来的存亡,所以我不能掉以轻心。只有亲自到前沿去进行侦察。才能准确地把握敌情。以便制定出更加切实可行的作战计划。 我知道在指挥部里。崔可夫是决策者,只要把他说服了,那么所有的反对声音也就随之消失了。也是我笑嘻嘻地对他说道:“司令员同志,你也知道,收复居民点的战斗,是独立师成立后的首战。我考虑,敌人在居民点里的防御究竟是怎样的,我亲眼所看到的情况。比侦察员报告的内容更加详细和准确。我想今晚随季托夫政委一起到居民点附近的森林里,就潜伏在那里,趁白天好好地观察一下。” “可是,你跑到敌人的阵地附近去侦察,毕竟太危险了。”崔可夫听我这么说,语气变得缓和起来,没有再像刚才那样强烈反对。 “司令员同志,我前段时间和你去巡视部队时,不也遇到过好几次危险吗?难道到前线去侦察,会比我们当时所遭遇的敌情更危险吗?” 崔可夫似乎被我的话说服了。犹豫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奥夏宁娜。你看,你是否再好好地考虑考虑?!” “不用再考虑了,司令员同志。”我态度坚决地对崔可夫说:“我已经考虑得很清楚了,这次的侦察,我一定要亲自去。”说到这里,我忽然发现自己对崔可夫说话的口气有点太强硬了,连忙放缓语气说道,“您放心,我一定会平安无事活着回来的。” 崔可夫看着我苦笑道:“这一点,我倒是相信。据我所知,你曾经几次身负重伤,有时甚至给人的感觉是救不活了,可到现在,你还是欢蹦乱跳的。好吧,既然你一直坚持,那么我就同意你的请求。” “副司令员同志,这……”柳德尼科夫和季托夫两人没想到崔可夫这么快就转变了立场,张嘴想再劝说几句,结果一开口就被崔可夫打断了。崔可夫看着他们信心十足地说:“我也是关心则乱,既然奥夏宁娜同志说她会平安无事,那么她就一定会平安无事地回来的。季托夫同志,你们稍微做下准备,然后就出发吧。现在离天亮,可就只有两个多小时了。” 我怕夜长梦多,连忙拉着季托夫的手臂,拽着他就往外走,同时嘴里还催促道:“政委同志,司令员说的对,现在离天亮的时间不多了。再磨蹭的话,等天一亮,我们的行踪比敌人发现了,那时可就危险了。” 季托夫没想到我会突然拖着他往指挥部外走,只好满脸苦涩地看了看站在屋里的崔可夫和柳德尼科夫,最后交代一句:“副司令员、师长,我这就和奥夏宁娜中校出发了。待会儿我会到警卫连里挑两名机灵的战士一起去。” “两名不够,至少要五名!”崔可夫冷不防地说了一句。 柳德尼科夫在愣了片刻后,也附和说道:“对,副司令员说的对,两名不够,至少要五名。记住,要全部挑那种身材魁梧的,这样就算发生什么意外的话,他们也能把奥夏宁娜中校扛回来。” 柳德尼科夫的话刚说完,顿时引得崔可夫哈哈大笑,连表情严肃的季托夫也咧了咧嘴。我笑着看了看关心我安危的柳德尼科夫,刚想向他表示感谢的时候,忽然想起另外一件事情,连忙停住脚步,松开季托夫的手臂,走回到崔可夫的面前,开口说道:“司令员同志,有件事情我忘记向您报告了。” “什么事?” “我的警卫班,就是您派给我的那个警卫班,他们如今正在外面待命。我想让他们暂时归您指挥,等到我完成侦察任务回来,您再把他们交还给我。” 崔可夫毫不迟疑地点点头,说道:“好吧,我待会儿派人去把他们安顿好,等你顺利返回时,再让他们护送你回独立师。” “谢谢您,司令员同志。”说完,我抬手向他崔可夫敬个军礼。 崔可夫握住我的手,使劲摇晃着,关切地说道:“奥夏宁娜,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答应我,一定要活着回来!” 虽然场面有点生离死别的感觉,但丝毫没有动摇我的决心,我使劲地点点头,信心满满地回答道:“请司令员放心。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的。”松开崔可夫的手。我又握着了柳德尼科夫伸过来的手。使劲地握了握。 出了指挥部,在季托夫到警卫连去挑随行战士的时候,我特意来到了警卫班所在的位置。我对薇拉说道:“薇拉,我要出去执行一个重要的任务,可能明天晚上才能回来。” 听到我这么说,薇拉有些慌乱起来,她紧张地问道:“丽达,你要是走了。那我们该怎么办啊?” 薇拉的反应。让我对她再次感到了失望,也许是因为年纪太小的缘故吧,她根本不适合担当独当一面的职务。等我回来时,再考虑换个合适的人来当这个警卫班长。 我轻轻地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她说:“薇拉,不用担心。崔可夫将军会派人来安顿你们的,等我执行完任务回来,你们再陪我一起返回独立师。” 正说着话,远远地听到季托夫的声音:“奥夏宁娜中校,你准备好了吗?如果好了。我们就该出发了。” 我连忙冲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答应道:“政委同志,准备好了。我马上就过去。”说完,我把薇拉拉过来,轻轻地抱了一下,轻声地说道:“放心,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我、季托夫、盖达尔以及五名警卫连的战士,沿着交通壕来到了该师的第一道战壕。一名中尉迎了上来,看了我一眼后,抬手向季托夫敬礼,报告说:“政委同志,我已经接到了师部的电话,我是奉命来迎接您的。” 季托夫冲中尉一摆头,说道:“时间紧迫,我们边走边说。”说完,沿着战壕就往前走。 我听到季托夫问道:“中尉同志,情况怎么样?” “阵地前很安静,一点动静都没有。我们放出的潜伏哨,也没有在附近发现敌人的踪迹。政委同志,我认为这个时候穿越前沿,应该是安全的。” 季托夫拍拍中尉的肩膀,满意地说:“好样的,中尉同志,看样子你的准备工作做得不错。如果这次的任务能顺利完成,我一定会当众表扬你的。”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带路的中尉率先停了下来。他指着战壕前方对季托夫说:“政委同志,在这片区域内,敌我双方都没有派巡逻队。你们从这里出发,一直向前走,走一个小时左右,就能到达森林。” “谢谢你,中尉同志。”季托夫和中尉握了握手,接着转过身来,压低嗓音对我们一行人说道:“好了,同志们,就从这里的战壕爬出去。” 从我军战壕通往森林的这段路上,有不少的弹坑,幸好今晚的月亮还不错,视野很开阔,才确保了我们在没有照明的情况下,没有跌进这些弹坑。 在行军时,我和季托夫走在一起。看着天空中明亮的月亮,我不禁有些担心地问:“政委同志,我们这样大摇大摆地走在路上,不会被敌人发现吧?” 季托夫摆摆手,说道:“奥夏宁娜中校,你尽管放心,虽然敌人占据了居民点,但他们似乎对这附近地区的警戒很松懈。” “为什么?”季托夫的话让我很不解,要知道敌军就驻扎在离我军防线不远的地方,防守松懈的话,就不怕我军在意想不到的时候,对他们实施反击吗? 季托夫向北面指了指,颇有感触地说道:“中校同志,其实这和你有关。由于师里执行了你下达的,用小部队对敌人进行不间断的袭扰战的命令,如今敌人的注意力都被我师的部队吸引到了北面。那里是我们集团军和第62集团军的结合部,也是战斗发生最频繁的地区。” 说着话,我们不知不觉地来到了潜伏地点。从外面看去,这里的森林面积一点都不比独立师驻地的那块森林小。看到这样规模的森林,我心里感觉踏实了许多,别说我们只有八个人,就是八十个人,如果不是动静太大的话,也不容易被几百米外的人发现。 我们潜伏的地点,在森林边缘的灌木丛后面。我和季托夫一组,趴在最靠前的灌木丛后;盖达尔和另外一名战士一组,趴在我们左侧的灌木丛后;而另外四名战士,则隐蔽在更靠里的位置。以便在发生战斗时。可以掩护我们向森林深处撤退。 天刚一亮。我就迫不及待地举起了望远镜,向几百米外的居民点望去。居民点的最边缘,是一片低矮的彩色木头房子,应该是集体农庄庄员自己盖的房子。再往里一点,是几栋砖混结构的三层楼建筑,也许这里没有经过激烈的战斗,所以大多数房间的窗户还保存完好。 “奥夏宁娜中校,有什么发现?”季托夫在我的旁边轻声地问道。“发现敌人的火力点和构筑的工事了吗?” 我摇摇头,说道:“居民点里看不到任何人。”说完,将自己手里的望远镜递给了季托夫,让他也来看看。 趁季托夫在观察敌情的事情,我扭头看了看躲在旁边不远的盖达尔。发现他在举起望远镜观察一会儿,就放下望远镜,在一张纸上画几笔;再拿起望远镜观察,再在纸上画几笔。 回头再看季托夫,发现他正举着望远镜,全神贯注地观察着居民点。同时嘴里既像自言自语又向在对我说:“瞧瞧,这些鬼东西。多狡猾。表面上看居民点没有丝毫的异常,但是在每栋建筑物的顶部,都有敌人的火力点。” “真的吗?我刚才怎么没有发现。”我有些怀疑季托夫是不是看清楚了。 “你自己看吧。”季托夫说着把望远镜递还给我,同时还叮嘱我:“你看的时候,仔细看每个建筑物的顶部,看屋顶的那些小方孔,可不是天窗而是敌人修的射击孔。” 我举起望远镜,仔细地查看着几栋建筑物的顶部,发现果然像他所说的那样,有几处屋顶的房瓦被小心地揭开,露出了几个小小的方孔,不仔细看的话,还真发现不了。我不禁暗自感慨,姜还是老的辣啊,如果不是季托夫来的话,我肯定发现不了敌人的火力点。 我放下望远镜,谦虚地向他请教:“政委同志,除了屋顶的火力点。您还发现什么地方有敌人的火力点了吗?” 季托夫没有接我的望远镜,而是用手指着居民点,再次指点我说:“你再看看那一排低矮的彩色木屋,假如我每次猜错的话,敌人应该在木屋的周围,挖掘有单人掩体。居民点的四周都是开阔地,一旦我军发起攻击的话,敌人的房顶和单人掩体同时射击,就可以形成交叉火力网,给进攻的我军部队造成重大的杀伤。” 听完季托夫的话,我有些担忧地看了看不远处的盖达尔,深怕他也像我一样,无法发现敌人隐藏的火力点,于是把望远镜交给季托夫,随后向盖达尔爬了过去。 我爬到盖达尔的身旁后,关切地问道:“大尉同志,观察得怎么样了?” “师长同志,”盖达尔有点兴奋地回答我说:“我已经把观察到的敌人火力点,都标注在图上了。” “拿给我看看。”说着,我向他伸出手去。 “师长同志,您请看!”盖达尔把他画的图纸递给我后,趴在旁边一一进行说明:“这些德国佬真是狡猾,表面上看到这个居民点没有什么特别,但是他们的火力点都修在了隐蔽的位置。比如说这几栋砖混结构的建筑物顶部,都有隐蔽的射击火力点;还有这些彩色木屋的四周,也有不少敌人的单兵掩体。一旦我们进攻的话,敌人这些火力点同时开火,可以组成立体火力网,大量杀伤我们的进攻部队。” 听到盖达尔说的,和季托夫刚才说的一样,我知道应该不会有什么差错了。我在将图纸交还给他的时候,叮嘱道:“大尉同志,继续观察。把敌人所有的火力点都标上,位置可以搞精确点。”说完,又向季托夫爬过去。 爬回到季托夫的身边,我忍不住感慨地说:“政委同志,您真了不起,您所说的内容,和盖达尔大尉所观察的情况完全一样。” 季托夫冲我友好地笑了笑了,接着表情严肃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摸清楚了居民点敌人的兵力和火力配属,你们打算如何发起进攻呢?要知道,根据我军现在的情况,除了少量的坦克外,不可能为你们提供足够的炮火支援!那样的话,你们要攻下这个居民点,部队的伤亡绝对少不了。” 其实刚才在看盖达尔图纸的时候,我心中就有了详细的计划,反正现在也没有外人,于是我也不瞒季托夫,就开门见山地对他说:“政委同志,我打算利用夜色把进攻部队集结在这片森林里。进攻发起前,向居民点里发射烟雾弹,依靠烟雾来遮挡敌人的视野,让突击部队悄悄地接近居民点,然后再发动突然袭击,迅速地冲进这些建筑物,和敌人进行争夺楼房的战斗。” 虽然我说得很简单,但也让季托夫沉默了半天。过了好一阵,他才笑着说,“这真是个好办法啊,这样一来,部队在集结时,不会遭到敌人的火力杀伤。再用烟雾弹遮挡敌人的视野,让部队悄悄接近居民点,然后发起突然袭击,这种打法真是太新颖了。” 我俩正说着话,突然听见旁边传来盖达尔压低嗓门的声音:“师长同志,有辆敌人的装甲车从居民点里开出来了,正朝我们的方向开过来!” 第五二二章 工程师获救 望着疾驰而来的装甲车,我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天啊,难道是望远镜镜片的反光,被躲在居民点里的德国人发现了吗?不过抬头看了看天空,又觉得不像,太阳都还没出来呢,怎么可能有反光呢? 我在短暂的慌乱后,又恢复了正常,看着德国人的装甲车越驶越近,我把冲锋枪的枪口从灌木丛中伸出去,瞄准了那些坐在车厢里的德国兵。 装甲车开到离森林还有十来米的地方,突然来了个急转弯,打横停了下来。因车转弯太急,车厢里的德国兵们被巨大的惯性甩得撞到了一起。接着我就听到那些士兵开始大声地喊叫起来,虽然我听不懂他们说什么,但猜测他们应该是在咒骂开车的驾驶员。 吵闹了一会儿,几名士兵推开车门,纷纷从车上跳了下来。可他们没有立即展开战斗队形,向森林里进行搜索,而是在车下乱哄哄地挤成一团。 看到这一幕,我不微微皱了皱眉,心说这些德国佬搞什么名堂,乘着装甲车风驰电骋地冲过来,下车后又无所事事地挤在一起闲聊,不会大清早跑到森林来采蘑菇的吧?要是来采蘑菇的话,他们拿的就不应该是枪,而是铁锹和布袋子。 正当我一头雾水的时候,又看见从装甲车下了一个人,准确地说,是被推下来的,那人双脚沾地后,立足未稳,在惯性的作用下,向前冲了两步。接着扑倒在地。周围的德国兵看到这人摔了个狗啃泥,顿时哄笑起来,个个笑得前仰后合的。 “该死的德国佬!”我身边的季托夫忽然轻轻地骂了一声。 听到季托夫的这句骂声。让我把注意力从那群德国兵的身上,转移到摔倒的那个人身上。那人双手支地坐了起来,吐了一口带着泥土的唾沫,又把歪在一边的圆框眼镜扶正,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接着转过身去冲那些德国兵大声地嚷了起来。 看清了那人身上穿的是我军的制服时,我心里能地认这是一位被俘的战士。但听清他冲着德国兵嚷的那些话。我的看法不禁动摇了。因他说的不是俄语,而是我听不懂的语言,从那些德国兵听到他的声音。就纷纷止住笑声的反应来看,他说的应该是德语。一个德语说得如此流利的人,德军士兵还如此粗鲁地对待他呢,那他到底是什么人呢? 这时从装甲车上跳下一名戴大檐帽的军官。估计刚才就是他把眼镜战士推下来的。他下了车后。拉了拉衣服的下摆,正了正军帽,然后迈着大步走到战士的身边,不分说地就朝他的肚子踹了一脚。 眼镜战士立即痛得弯下腰去,剧烈地呕吐起来。不过他好像很长时间没有吃东西了,所以呕了半天,除了呕出一些清水外,什么都没有呕出来。 看到自己的杰作。军官得意洋洋地笑了起来,随着他的笑声。周围的士兵也哈哈大笑起来。笑了一会儿,军官叫过一名士兵,凑近耳边说了几句。接着那名士兵就走到了战士的身边,大声地说了一句什么,接着又用手重重地推了他一把。 战士转过身,用双手捂住腹部,慢慢地朝森林走来,德军士兵跟在后面,冲锋枪的枪口指着他的后背。战士走了十几步,眼看就到进入森林了,看到后面还没有任何动静,他忍不住回过头去,瞧了一眼跟在后面的德国兵。可是那个德国兵却用冲锋枪的枪口狠狠地戳了他一眼,又冲他喊了一句。 战士继续向我们的位置走来,而德国兵却留在了原地没动,拉开了枪栓。 见鬼,该死的德国佬是想在这里枪毙我们的战士,我刚想到这里,德国兵已经开了枪。听到枪声,我紧张得一哆嗦,差点就扣动了扳机。 枪声响过以后,战士还站在原地倒下,只是不停地哆嗦着。怎么回事?我暗自问自己,难道这个德国兵的枪法这么差,这么近都打不中目标吗? 这时,又响起一连串的枪声,我定睛一看,原来德国兵在冲天开枪。打完一梭子子弹后,德国兵把枪口还冒着青烟的冲锋枪往肩膀上一挎,指着森林深处,冲着被吓傻的战士大声地喊着什么。 戴眼镜的战士回头看了看那个士兵,接着战战兢兢地向前走了几步,没听到后面再响起枪声,不加快了脚步跑了起来,他从我身边快速地跑过,迅速地向森林深处跑去。 那个开枪的士兵返回自己的同伴当中,一群人嘻嘻哈哈地说笑了几句后,纷纷爬上了装甲车。等全部的官兵上车后,装甲车调过头向居民点驶去。德军的装甲车驶进居民点以后,很快就消失在几栋楼房的后面。 看到远去的装甲车,我心中顿时一松,才感到背上有一股冰冷的感觉,一定是冷汗把后背的衣服全侵湿了。我翻身仰面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以便让狂跳的心脏能早点恢复正常。 就在我放松的时候,我看到季托夫突然站起身来,弯着腰朝着森林的深处,也就是另外四名战士潜伏的地方跑去。他要做什么?我这么想着,猛地坐了起来,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猜测起来。 “师长同志,”盖达尔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我的身边,低声地对我说:“刚才跑进森林的那名战士,就是我们失踪的工程师米海耶夫。” “什么?”听完盖达尔的话,我大吃一惊,指着森林深处,不确定地问道:“大尉同志,你说朝森林里跑去的那个戴眼镜的战士,就是我们派出十几支搜索小分队,寻找了一夜的那个工程师?” “完全正确,师长同志。”盖达尔给了我一个肯定的回答。接着他又担忧地说:“看来我们找不到米海耶夫的原因,是因他被德国人俘虏。要知道,他可是知道进攻计划的人之一。要是他向德国人泄露了这个机密,那么我们过几天的战斗就不好打了。” 听完盖达尔的话,我的心不禁往下一沉,从刚才的情况来看,工程师至少落在德国人的手里有好几个小时了,在这么长的时间里,再长的计划。估计他也招得差不多了。不过德国人对于那些没有什么用处的俘虏,通常是两种处理方式:一是送到俘虏营去;二是直接拖到外面枪毙。可德国人却将他释放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师长同志。我们该怎么办呢?”盖达尔忧心忡忡地问道:“如果作战计划暴露的话,我们还需要继续侦察下去吗?” 来刚才对如何处理这种突然出现的意外,我还有些不知所措,不过此刻盖达尔向我抱怨时。我却想到一个缓冲的办法。连忙安慰他说:“大尉同志,稍安勿躁。工程师落到敌人的手里后,究竟发生了些什么,我们谁也不清楚。不过现在季托夫政委已经带人去追他了,等把工程师抓回来一问,就什么都清楚了。” 盖达尔听我这么说,只好无奈地点点头,说道:“好吧。现在看来,也只能这样了。”说完。他又悄悄地爬回了他的潜伏点。 等盖达尔离开后,我继续趴在了地上,等待着季托夫的消息。心里还在考虑着工程师可能泄密的事情,想了半天,突然转念一想,泄密就泄密,没啥大不了的,许多事情,不能就不是以人的愿望转移的。该成功的计划,始终会成功的;成功不了的计划,再怎么努力也成功不了。事情既然发生了就要勇敢地面对,逃避永远不能解决问题。 等了十来分钟,就在我快失去耐心的时候,一名战士弯着腰跑到我的身边,蹲下身子低声地对我说:“中校同志,季托夫政委请过去一趟,我们抓住刚才跑进森林的那个人了。”听到说抓住了工程师,我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跟在那名战士的后面,弯着腰朝森林深处跑去。 我们大概走了一两百米,才看到季托夫站在一颗树的旁边,在他的脚下坐在刚才那个戴眼镜的战士,战士的周围,分别站着三名荷枪实弹的战士,他们枪口都指向了战士,似乎是了防止他突然跳起来逃跑。 我快步地走上前去,低声地问道:“季托夫政委,到底怎么回事?” 季托夫一指坐在的战士,愤愤不平地说:“没想到这小子的嘴还挺硬的,我们的战士把他抓住后,在这里审问了半天,他居然一个字都不说。” 我看了看坐在地上的眼镜战士,向季托夫摆摆手,说道:“政委同志,这里交给我来处理吧。”说完,不等季托夫说什么,我走到了战士的身边,蹲了下来,抬手摘掉他头上的几片树叶,接着若无其事地问道:“米海耶夫工程师,昨晚你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害得我们派出十几支搜索队找你找了一晚上。” 听到我准确地叫出了他的名字,原神情严肃的米海耶夫不浑身一颤,紧张地大声问道:“是谁,什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轻轻地哼了一声,轻描淡写地说道:“既然你不认识我,那么我就来做个自我介绍吧。我叫奥夏宁娜,是独立师的师长。而你,米海耶夫,是独立师四团的战士,是奉团长盖达尔大尉的命令,前来居民点这里侦察敌情的吧?” “就是师长?”米海耶夫显然还没有放松警惕,试探地问道:“不会是因我失踪了,才亲自出门来这里侦察的吧?” 我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说呢?” 他使劲地摇摇头,大声地说道:“我不相信,不相信。我不过是一个无关轻重的囚徒,不管是失踪还是死了,就不会有人关心的,怎么可能师长亲自出门来找我呢?” “米海耶夫同志,怎么又不可能呢?我向你们的团长和连长说过,你们都是我的部下,只要你们不是在战场上因贪生怕死而临阵脱逃。或者是叛变投敌的话,不管出了什么事情,我都会保障你们的安全。”说着。我站起身来,指着旁边的季托夫继续说道,“工程师同志,请你抬头看看,来寻找你,除了我以外,还有友军的师政委。另外还有你的团长盖达尔。他此刻正在执行侦察任务,待会儿他也会过来的。” 听到说盖达尔也要来,米海耶夫眼睛一亮。惊喜地问道:“这是真的吗?大尉同志待会儿也要到这里?” “是的,这都是真的!”我淡淡地回答道。 原神情萎靡不振的工程师,听到自己的团长要过来,居然振作了精神。从地上站了起来。朝我走近了一步。周围的战士以他有什么不良企图,纷纷大声地喝止。我连忙抬手向几名战士做手势,让他们把枪放下,免得不小心走了火。 等战士们都把枪口放低后,我冲着米海耶夫扬了扬下巴,鼓励地说道:“说说吧,工程师同志,在等你的团长到来的这段时间。给我们说说你这一晚上的经历吧。” 米海耶夫警惕地看了看四周还端着枪的战士,迟迟不肯开口。见他对我们还有防之心。我只好扭头对季托夫说:“政委同志,请让的战士先离开吧,他们在这里,让我们的工程师感到有点紧张。”季托夫听完,微微点了下头,冲那几名战士做了个手势,战士们便收起武器,转身离开了。 等战士们走远后,米海耶夫便开始向我们讲述他昨晚的历险记:“……内务部的督战队抓住我们后,说我们身上没有证件,肯定是逃兵。虽然我一再向他们解释,说我们在执行上级下达的侦察任务,但他们丝毫不予理睬,反而说我在狡辩,企图用执行任务的理,来掩盖我们当逃兵的事实。 于督战队认定我们是逃兵,所以带队的指挥员决定把我们全部就地处决。就在这混乱的时候,有人撞倒了自己的身边的内务部战士,拔腿就往远处跑。他这一跑,侦察分队的人顿时像炸了窝似的向四处跑去。我也趁内务部上尉没留神的机会,扭头就跑。 跑出没多远,我就听见后面传来了密集的枪声。因我们这次出来执行任务,携带的都是步枪,从枪声来判断,分明是内务部的机枪在扫射。当时我被吓坏了,也顾不得看自己是在朝什么地方跑,只是埋着头,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跑着。” “你后来是怎么被德国人抓住的?”我听他说到这里,忍不住插嘴问了一句。 “我在逃跑的过程中,迷失了方向,不知不觉就跑到了这个居民点附近。看到居民点边上的彩色木屋有灯光透出来,我以是当地没有撤离的居民,就过去敲门,想在这里借宿一宿,等天亮了再想办法。没想到等门一打开,我才发现原来里面住的是德国人,就这样,我被他们俘虏了。” “他们审问过你吗?”季托夫冷冷地问道,他声音冷得让不禁打了一个寒战。我扭头看了季托夫一眼,立即明白他这么问的缘故,他是想了解眼前这名工程师,究竟有没有把我们的进攻计划泄露给德国人。 “是的,审问过!”米海耶夫也不隐瞒,实话实说地回答我们。 “你向他们说了些什么?”虽然我背对着季托夫,但我却能感受到他在问这句话的时候,手是搭在枪套上,摆出了一副随时拔枪的姿势。 “抓住我的德国兵,在听到我会说德语的时候,感到格外惊奇,于是就将我带到了他们的指挥官那里。就是今天从装甲车下来后踢了我一脚的那个军官,根据我的观察,他是这个居民点里的最高指挥官。” “你被带到指挥官那里后,他们又问了你什么?”这次不等季托夫说话,我抢先问道。 “指挥官问我是谁,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回答他,说自己是一个普通的老百姓,在向后方疏散时,因遇到了空袭,和其他人失散了。结果遇到一支撤退下来的军队,他们因减员严重,就把我抓起来补充进了部队。 至于我什么会连夜出现这里,是因我曾经在德国留过学,不愿和自己昔日的朋友打仗,所以趁夜逃出了部队。结果在阴错阳差的情况下,闯进了德军的防区。” “德国指挥官听了你的话,又是怎么说的?”我继续问道。 “来他对我的话,还有所怀疑,后来听到我说自己曾经在德国留过学,而且还说着一口流利的德语,便勉强相信了我所说的话。 今天早晨他们把我带到了森林边时,我还以他们要枪毙我呢。没想到冲天开枪的那名士兵告诉我,说因上尉先生的恩典,我自了,让我赶快离开这里,不准再出现,否则下次再抓住我的时候,一定会把我枪毙的。” 听他这么说,我才搞清楚原来那个开枪的德国兵叽里哇啦喊了半天,喊的是些什么内容。 “奥夏宁娜中校,”季托夫走近我,低声地问道:“怎么处置他,是就地枪毙,还是带回去交给内务部的督战队处置?” :鞠躬感谢书友:横飞の板砖、老干爹 的宝贵一票,以及书友:我是超威蓝猫~?的打赏。 第五二三章 意外的情报 听到季托夫冷冰冰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扭头看了一眼季托夫,只见他紧绷着脸神情严肃,看来他不是在和我开玩笑,而是郑重其事地征求我的意见。 我转过头再看米海耶夫,他刚才显然也听到了季托夫说的话,见我的目光投向了他,顿时紧张地后退了一步,接着问道:“师长同志,我好像听见这位政委说,要枪……枪毙我,是吗?”虽然他努力保持着镇静,但依旧能听出他声音因为紧张而变了调。 我背着手望着米海耶夫,表情冷漠地问道:“枪毙你?!工程师同志,请你说说,我要枪毙你的理由?” 没想到我这么一说,他不光没有放松,反而显得更加紧张。他犹豫了一下,接着吞吞吐吐地说:“因为我……我被德国人俘……俘虏了,而且您也看……看到了,不是我……我自己逃……逃出来的,而是……而是德国人主动把我……我释放了。”说完这句话,他身体向前微微倾斜,两臂自然下垂,手指贴于裤缝,同时头深深地低下去,不敢再抬头看我们。 看着他摆出这种明显是在集中营里养成的认罪姿势,我不禁为他感到悲哀,叹了口气,安慰他说:“米海耶夫同志,我既不会枪毙你,也不会把你交给内务部的督战队。我到这里来,除了执行侦察任务,另外就是寻找你的下落。既然现在找到你了,那么我就会把你安全地带回独立师去。” “是真的吗?师长同志。您真的不会枪毙我,也不会把我送给内务部的督战队处置吗?”米海耶夫抬头看着我。试探地问道。 “是的,工程师同志。”对于他怀疑一切的态度,让我变得有点不耐烦,我不满地看了他一眼,又补充了一句:“我再最后重复一次,只要你们不是在战场上因为贪生怕死而临阵脱逃,或者是叛变投敌的话,不管出了什么事情。我都会保障你们的安全。”说完,我头也不回地往森林外走去,打算去看看盖达尔的绘图工作完成没有。 刚走出没多远,就被季托夫从后面叫住了。他快步跑过来,口气严厉地对我说:“奥夏宁娜中校,你等一下。” 我停下脚步,望着他问道:“政委同志。您有事吗?”其实我这是明知故问,他此刻把我叫住,绝对不是为了问我侦察任务进行得怎样了,而是要和我谈如何处置米海耶夫的事情。 他的声音音量提高了几度,声色俱厉地说:“奥夏宁娜中校,你是怎么搞的。为什么不对这名战士进行处置。我提醒你,你这种温情主义是很危险的。” 听他这么说,我的头顿时就大了。不就是一名战士被德国人抓住,又被放了出来么,用得着这么上纲上线吗?本来向辩解几句。但看到对方比我年长,出于对他尊重的原因。我没有和他争执,只是保持着沉默。 没想到他还有些不依不饶,见我沉默不语,以为是我觉得理亏,语气变得更加严厉,说道:“奥夏宁娜同志,你是一师之长,你在做出每个决定前,都应该要考虑到自己的身份。”说到这里,他朝后面的米海耶夫一指,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根据《国防人民委员会第27o号命令》的规定:所有的红军官兵必须战斗到最后,但凡被敌人俘虏,无论事前是否做过抵抗,事后都将被作为叛国者惩治,连同眷属在内被送往劳改营。他既然被德国人俘虏了,不管有没有向敌人泄露我们的情报,都应该受到严惩。就算不在这里枪毙他,也该把他移交给内务部的督战队处置。假如你不对他进行处置的话,一旦被人告的话,那就是犯了包庇罪,到时你也脱不了干系。” 听到这里,我顿时有一种不知所措的感觉。虽然我知道他的出点是为了我好,但是我心里还是感到特别不爽,要知道我也曾经被俘过,一旦内务部的人知道了这件事,我也难逃被送进惩戒营的厄运。况且就算这件事情能瞒过所有的人,可要是季托夫把米海耶夫的事情向上报告的话,我也会因为受到牵连而受到惩处。我该怎么办呢? 就在我左右为难的时候,及时出现的盖达尔替我解了围。他和那名战士小跑着来到了我们的面前,擦了一把汗水后,向我们抬手敬礼,兴奋地报告说:“报告师长、政委同志,我已经完成了侦察任务。” “图纸绘好了吗?”我连忙问道,以转移季托夫的注意力。 “全好了。”盖尔达说着,将一幅绘制好的地图递了过来。 我接过来时,随口问了句:“敌人的火力点都标上了吗?” “都标上了。”盖达尔边说边用手指了指地图上面那些标注着特殊符号的位置。 “标注得都准确吗?”季托夫探过头来,看着地图又问了一句。 盖达尔没有说说话,只是笑着冲我们点点头,表示都标注准确了。 “能让我看看这张地图吗?”正当我和季托夫挤在一起看图的时候,旁边传来了米海耶夫怯生生的声音。 “你看地图做什么?”季托夫警惕地问道。 对于季托夫的质疑,米海耶夫解释说:“政委同志,从森林这个位置观察居民点的话,很多地方都观察不到。我虽然在居民点里待的时间很短,但是以我专业的水平来看,只要从建筑物旁边一过,就能马上判断出德军的火力点和射击孔布置在什么地方。” 对于米海耶夫的解释,我感到很满意,所以我毫不犹豫地要将手里的手绘地图递过去。没想到季托夫抓住了我的手,提醒我说:“奥夏宁娜中校。这可是军事秘密啊,不能随便交给他这样有通敌嫌疑的人。” 我轻轻地挣脱季托夫的手。轻描淡写地说道:“政委同志,我相信米海耶夫同志在看了这幅地图后,能为我们提供有用的情报。如果出了什么差错的话,由我来一力承当。” 我的话让米海耶夫变得有些激动,他用颤抖的双手接过了我的地图,抬手扶了扶眼镜框,开始仔细地研究起来。 看了两三分钟的样子,他突然抬起头。对盖达尔说道:“团长同志,您的地图上还有很多地方不完整。比如说,在这里,”说着,他从盖达尔手里接过了铅笔,在图上添了几笔,“在这栋建筑物的旁边。有一间砖混结构的建筑物,以前应该是个消防值班室,如今德军把这里改建成了一个火力点,里面有一挺机枪,可以用火力封锁我军冲向建筑物的道路。” 我看他在地图上添加的建筑与火力点,微微地点点头。心说这个工程师被抓到居民点,看来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他能在近距离观察敌人的防御阵地,并将这些有用的情报提供给我们。有了德军较为全面的布防图,这样在进攻时。我们就可以少付出一些代价。 只听得米海耶夫又继续说:“……还有这里的十字路口,敌人修了几个街垒工事。还有一辆装甲车,无论我们的突击部队从哪个防线接近,都会被他们现。……” 米海耶夫和盖达尔在研究完善地图的时候,我把季托夫拉到了一旁,低声地说道:“政委同志,您也看到了。米海耶夫能为我们提供不少有用的情报,这样的话,我们的部队在进攻居民点的时候,就可以少付出很大的牺牲。” 季托夫没有说话,眼睛平视着前方,表情漠然,我无法猜测他内心在想什么。等一会儿,见他没有任何反应,我只好再次说道:“政委同志,如果我们在米海耶夫提供的情报下,取得了反击战的胜利,那么他就是功臣,而不应该收到什么不合理的惩罚。” 听完我这番话,季托夫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那好吧,这件事情就按你说的办。”说完,他抬腿就走。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对我说道:“既然侦察任务已经完成了,那我们就留在森林里休息,等天黑以后再离开。” 我点点头,接着小心翼翼地对他说:“政委同志,那今天这件事,您看是不是给那几名战士打个招呼?” 季托夫哼了一声,有些不悦地说:“怎么向战士们交代,我心里有数,用不着你来教我。”说完就气呼呼地离开了。 等季托夫走远后,盖达尔走到我的面前,将经过米海耶夫修改的地图交给我,同时说道:“师长同志,米海耶夫同志已经把地图改好了,请您过目。” 我接过地图一看,上面起码增添了三分之一的内容,除了几栋我们根本看不到的建筑物外,他还增添了十几处德军隐蔽的火力点。从火力点配置的位置看,可以在战斗中,给突进居民点的我军战士予重大杀伤。 看完这张图,我才明白为什么当初莫斯科保卫战时,两个骑兵师进攻太阳山城附近的几个居民点,打了几天都没有打下来。就是因为事先侦察得不仔细,指挥员以为经过一定时间的炮火准备后,敌人在居民点里的防御就会被摧毁,那样的话,我们的部队就可以长驱直入。可实际上呢?我们的部队在付出了重大的牺牲后,好不容易攻进了居民点,却因为无法在短期内肃清残敌,结果被反击的敌人里应外合又赶了出来。 我把地图还给了盖达尔,抬手看了看表,已经接近了中午,便吩咐盖达尔:“大尉同志,快中午了,该吃午餐啦。把你身上的干粮和水分点给米海耶夫同志吧,他也许都饿坏了,我们可不能让我们的英雄饿肚子啊。” 米海耶夫拿着一手拿着面包,一手拿着水壶,感激地对我说:“谢谢您,师长同志。您对我的恩情,我……” 没等他说完,我就抬手打断了他后面的话,淡淡地说道:“好了。别说这么多。米海耶夫同志,你吃完东西喝完水。就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一夜没睡,我想你也困了。” 米海耶夫很顺从地点了点头,和盖达尔到旁边吃东西去了。我向四周看了看,见有棵树的四周比较干净,没有什么蘑菇、木耳之类的野生植物,只有一片草地,便走过去背靠着树干坐下。从公文包里掏出面包来吃。 吃完东西,我背靠着树干闭目养神。虽然一夜没睡,但是我一点睡意都没有,我的脑子里在盘算着进攻这个居民点的一些细节。 正想得入神,突然听见一阵急促的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我猛的睁开了眼睛,同时警惕地抓起了放在旁边草地上的冲锋枪。一名战士跑到我身边的时候。停了一下,半蹲着身子,低声地说道:“中校同志,不好了,有三个德国人进森林来了!” “离我们这里还有多远?”我紧张地问道。 “他们已经进了森林,正朝我们这个方向走过来。我估计再过三五分钟。他们就会走到这里的。”战士说完,其实又向前跑去,看样子,他是要去向季托夫报告。 “师长同志,出了什么事情?”看到战士急匆匆地来。又急匆匆地离开,原本在离我不远处休息的盖达尔和米海耶夫也察觉可能出事了。所以两人都跑过来打听究竟出了什么事。 我赶紧冲他们摆摆手,吩咐他们:“有三个德国人进森林了,你们赶紧找地方隐蔽。” 好在森林里到处都是低矮的灌木,我们很容易就找到了隐蔽的地点。我刚在一片茂密的灌木丛后面趴下,季托夫就冲了过来,并迅地扑倒在我的身旁,低声而急促地说道:“现在离天黑还有将近十个小时,要是被敌人现的话,我们根本就没有办法撤回防线。” “政委同志,那该怎么办呢?”我紧张地问道。本来按照我的意思,反正这里离居民点还有几百米,就算开枪把进森林的德国人都干掉,也不会让居民点里的德军大部队现。现在他这么说,让我又有点不知所措了。 “注意隐蔽,小心别让德国人现。他们只来了三个人,应该不是现我们了。要在这么大的一片森林里搜索几个隐藏的人,怎么也得派一个排的兵力才够。” 过了几分钟,三名德国人出现在我的视野里。只见他们都把步枪大背在背上,一只手提着个竹篮子,一只手里拿着把铁锹。看到他们这样的打扮,我暗松了一口气,连忙歪着头对旁边的季托夫说道:“政委同志,您看到他们手上提的东西了吗?看样子,他们是来采蘑菇,可不是来找我们的。” 德国人在离我们还是五十米左右的地方停下,并分散开来,四处搜寻起蘑菇来。俄罗斯夏天的森林里,只要下过雨,就会长出数不清的蘑菇,越往森林深处走,蘑菇的数量越多,品种越齐全。 我透过灌木丛看了看前面,现这里的草地上和树脚下都是成片成片的蘑菇,没准这几个德国人会到这里来采蘑菇。想到这里,我有些担心起来,用肩膀轻轻地碰了碰身边的季托夫,压低嗓音对他说:“政委同志,您看到我们前面那成片的蘑菇了吗?没准待会儿德国人会采到我们这片来,到时有可能会现我们的。我们该怎么办啊?” 季托夫举起手里的手枪,说道:“先不要开枪,注意隐蔽。要是敌人非要来送死的话,那么等他们走近的时候,我们就同时开枪,把他们全部干掉。这里离敌人的驻地过了五百米,就算再密集的枪声,他们也听不到。” 我点点头,只简单地说了一句:“我同意!” 不过事实很快就证明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森林里的蘑菇数量实在太多,德国人走到距离我们还有二十米远的地方时,手里的篮子都装满了。三人嘻嘻哈哈地说笑了几句,把铁锹往肩膀上一扛,提着装得满满的篮子,欢天喜地地往回走了。 看到敌人远去的背影,我愤愤不平地骂了一句:“该死的德国佬,希望你们待会儿被毒蘑菇全毒死。” 我就这么随便一说,没想到季托夫还特意纠正我说:“奥夏宁娜中校,可能你的愿望要落空了。刚才来的路上,我特意观察过,这里的蘑菇都是能食用,没有现有毒的。” 听到季托夫说这里的蘑菇都是能食用的,我不禁灵机一动,连忙向季托夫建议说:“政委同志,反正现在离天黑还早,不如趁这个时候,让战士们去采点蘑菇,我们也带回师部去让大家改善改善伙食?” 季托夫一听,连声说:“这主意不错,这段时间大家天天吃面包干都吃腻了,我马上安排人去采蘑菇,让大家改善一下伙食。” 我们在森林里一直熬到天黑,才扛着几袋新鲜的蘑菇,向着近卫师的防区走去。不过为了安全起见,季托夫提着从战士手里要过来的冲锋枪,走在了整个队伍的最后面。他边走边不时地回过头去,提防着后方可能出现敌人。 直到踏上近卫师的阵地,又见到了昨天送我们离开阵地的那名中尉时,我才长长地松了口气,自言自语地说道:“谢天谢地,我们终于平安地回来了。” 第五二四章 积极备战(上) 看到我和季托夫圆满地完成任务回来,崔可夫只是冲我们点点头,淡淡地问道:“你们回来了,侦察任务完成了吗?” “报告副司令员同志,”季托夫上前一步,抢先兴奋地回答说:“近卫第70师政委季托夫向您报告,我们已经圆满地完成了对敌人居民点的侦察任务,并顺利地返回。特来向您报道,听候您的指示!” “干得不错!季托夫同志。”崔可夫满意地点点头,向他做了个手势,“走了这么久,您一定累,先坐下喝杯放了蜂蜜的红茶吧。” 看到季托夫挨着柳德尼科夫坐下,我也上前抬手向崔可夫敬礼,大声地报告说:“报告司令员同志,独立师师长中校奥夏宁娜向您报告,我奉命……” “请稍息!奥夏宁娜同志。”没想到我还没说话,就被崔可夫抬手打断了,他直截了当地问道:“你师里失踪的工程师找到了吗?” “找到了,司令员同志。”说着,我就侧过身体,想向他介绍跟在我身后的建筑工程师米海耶夫,“您看,这位米海耶夫就是我师失踪的的工程师,……” 没想到我说完找到工程师的过程,他已经再次打断了我的话,表情冷漠地命令道:“既然找到了,那么你就尽快赶回独立师去吧。在外面,我为你装备了两辆卡车,这样一来,你和你的警卫班、侦察分队就不用走路回驻地了。” 面对崔可夫如此冷淡的态度,我有点茫然不知所措,只好再次向崔可夫敬礼后,大声地问道:“司令员同志,我可以离开了吗?” “去吧!”我刚转身要走,只听崔可夫又突然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我提醒你,离进攻居民点的时间,只剩下最后两天。要是拿不下来的话。到时我可没法帮你,只有你自己去向舒米洛夫将军请罪了。” 崔可夫的这几句话说得有点伤自尊,让我感到异常尴尬,当时就觉得鼻子一阵阵发酸。眼泪差点就因为委屈而夺眶而出。但在自己部下的面前,我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咬着牙回答说:“请司令员同志放心,独立师保证完成好上级所下达的任务。” “那我就祝你好运了!”崔可夫打着官腔说道:“现在你可以离开了,尽快赶回你的部队去吧。” 来到指挥部外的停车处,薇拉带着警卫班和侦察分队的战士迎了过来,关切地问道:“丽达,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我一指停在不远处的卡车,大声地发号施令:“警卫班上前面的卡车,侦察分队的战士上后面那辆。”接着我又放低嗓门对盖达尔说道:“大尉同志。你和工程师也上后面那辆卡车吧,我们要尽快赶回师里去。”看到盖达尔要向我敬礼,我还拍了一下他的手臂,催促他:“别敬礼了,快点上车吧。” 由于没有吉普车。我只好坐进了卡车的驾驶台。在返回驻地的路上,我在思考着崔可夫对我的态度,为什么会在短期内有这么大的转变,难道是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内,发生了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吗。 快接近第208师防区时,公路被堵住了,见车开不过去。司机便将车稳稳地停在了路中间。在朦胧的夜色里,我看到前面的路上至少停了二三十辆卡车。看到这一幕,我不悦地对司机说道:“司机同志,你去前面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这么多车停在这里不走。” 司机答应一声。推开车门就跳了下去。司机离开没多久,后车的盖达尔也跑了过来,仰着头奇怪地问我:“师长同志,前面出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停了这么多车在这里?” 我摇摇头。回答说:“我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不过我已经派司机到前面去打听了,等他回来的时候,一切就全明白了。”说完,我也推开车门,从驾驶台里下来,和盖达尔站在一起,担忧地看着前面停着一动不动的车队。 “师长同志,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您,不知道合适不合适?”也许是觉得站在等消息太过无聊,盖达尔没话找话地问道。 “什么事,问吧!”我不以为然地说道。 “我觉得今天崔可夫将军对你的态度,和昨晚区别很大。也不知是否在这一天时间里,出了什么问题,才会导致将军对你的态度大变。” “大尉同志,”听到他这个问题,我把脸往下一沉,板着脸说道:“指挥员用什么态度对待我,是他自己的事,还轮不到你来关心。” 幸好这个时候,我看到司机正在向我们跑过来,盖达尔才逃脱了被我责骂的厄运。司机跑到我们的面前,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大声地说道:“报告中校同志,我已经搞清楚了,前面的车队之所以停下来,是因为路上有几枚敌机投下的航空炸弹。” “路被炸坏了吗?”我紧张地问道。 司机摇摇头,回答说:“路倒是没有炸坏,可是在路上的炸弹随时有可能爆炸。”也许是为了给他的话做一个注脚,他的话音刚落,远处火光一闪,接着“轰”的一声巨响,震得我脚下的土地都微微地颤抖了一下。 “看吧,这些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所以司机们都不敢往前开,深怕刚从炸弹旁经过时,炸弹就爆炸了。人牺牲了都是小事,怕就怕车上的弹药殉爆,连累到其它车辆。” 听到说车上运的是弹药,我不禁心里一动,心说这支车队运输的弹药,不会是上级补充给我们的吧?想到这里,连忙拉着司机盘问:“司机同志,你知道这些弹药是运到什么地方去的吗?” 司机摇摇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中校同志,我还真没有问呢。” 既然从司机这里打听不到什么有价值的情报,那我只好自己到前面去问问。我看了看前方的亮光,一拍盖达尔的肩膀,说道:“走,大尉同志。我们到前面去看看。”说完,拔腿就往前面走。 我们两人快步向前走着,沿路的卡车车厢都被篷布遮盖着,上面还坐在两三名押车的战士。因为职责所在,他们不能随便下车,只能坐在车上翘首望向刚才爆炸的区域。 走到最前面,我看到路中间有辆翻倒被烧得只剩下框架的卡车,在卡车的周围黑压压地围了一大群人,正站在那里看着前面新炸开的弹坑发呆,那颗炸弹的威力还不小,爆炸形成的弹坑几乎把公路拦腰切断。 我走上前去,大声地问道:“你们谁是指挥员,你们谁是指挥员?” 喊了几声后。有名上尉从人群里挤出来,走到我的面前,抬手敬礼,说道:“报告中校同志,我是运输队的队长。” 我的眼睛望着弹坑周围那些还没有熄灭的零星火苗。问道:“上尉同志,出了什么事?为什么车队都停下了?” 上尉正了正自己的大檐帽,指着前面说道:“敌人在白天的空袭中,在前面的道路上投下了不少延时爆炸的航空炸弹。因为不知道这些炸弹什么时候爆炸,所以在无法确保车队安全通过的情况下,我们只能暂时停下。”接着又冲那辆卡车的残骸努了努嘴,接着说:“这辆卡车应该就是在白天的空袭里。被炸坏的。” “从左右能绕过去吗?”我环顾左右,发现这里是片开阔地,便问上尉。 “不行,”上尉摇摇头说,“道路两侧的土质太松软,我们都是重车。一开上去就会陷住动不了的。” “采取了什么措施吗?”我打着官腔问道。 “我已经派人去前面的驻地找工兵了。”他抬手看了看表,说:“战士已经出发半个小时了,假如有工兵的话,他们在十分钟内应该能返回。” 听说再过十分钟,工兵就能赶来。我的心里也觉得踏实了许多。我抽空向上尉打听这支车队的去向:“上尉同志,这支车队是给哪支部队运送弹药啊?” 听到我这么问,上尉连忙闭上了嘴,警惕地上下打量着我。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含含糊糊地回答说:“中校同志,车队的去向,是军事秘密,再没有搞清楚您的身份前,我是无权向您透露任何信息的。” “上尉同志,这是我们独立师的师长奥夏宁娜中校。”盖达尔看不惯上尉的那副嘴脸,所以没经过我的允许,就向上尉说明了我的身份。 上尉听盖达尔说完,连忙冲我敬了个礼,报告说:“您好,师长同志。我连奉命向独立师运输新补充的武器弹药,没想到走到这里,被敌人飞机投下的航空炸弹挡住了。” 听到车队是为我们运输弹药的,盖达尔有点沉不住气了,他凑到我的耳边说:“师长同志,我们应该想办法通过这个地方,尽快把弹药发放到指战员们的手里。” 我向前一指,无奈地说道:“你没看到刚才爆炸的那颗炸弹的威力吗?那么大一个弹坑,我们的车绕过去时,必须放慢速度,要是在这时候,另外的炸弹爆炸了,那么我们的车队可就全完了。” “师长同志,那怎么办啊?”盖达尔焦急地问道:“虽然上尉派人去找工兵,但是工兵有人手过来帮我们拆炸弹吗?” 这时,远处又是火光一闪,接着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传来,看来又是一颗炸弹爆炸了。因为这次我离爆点比较近,明显感觉到了爆炸所产生的冲击波,被冲得向后退了一步。 突如其来的爆炸,让我的心为之一惊。我抬头看向了前面,虽然看不到剩下的炸弹都在什么地方,但我的心却悬了起来。这些炸弹的爆炸非常没有规律,那些来拆弹的工兵们,能保障自己的安全吗? 不光是我的心里变得不踏实,连盖达尔和上尉也变得烦躁起来。盖达尔在我的面前来回地走动着,嘴里还在不停地念叨:“见鬼,都过了那么久了,怎么工兵还没有来啊?” “上尉同志,上尉同志。”远处隐隐传来了喊声。 听到这个声音,上尉脸上露出了喜色,他惊醒地说道:“中校同志,是我派去找工兵的战士。看来是我们的工兵来了。” 刚高兴了还不到两分钟,两名战士就气喘吁吁地跑到了我们的面前,抬手向上尉敬礼,并报告说:“报告上尉同志。我们刚才到了友军的营地,把要找工兵的请求向他们说了,没想到他们告诉我们,说没有工兵,说所有的工兵都被调到其它地段去修筑工事了。” “是吗?”上尉一把抓住一名战士的衣领,恶狠狠地问道:“一个工兵都没有了吗?” 战士使劲点点头,想了想觉得不对,又摇了摇头,回答说:“是的,上尉同志。友军的同志是这样告诉我的,说一个工兵都没有了。” 上尉气得把战士使劲地一推,走到我的面前,气呼呼地说:“师长同志,现在没有工兵。您说我们该怎么办?” “要不,我们等炸弹炸完了再过去吧。”盖达尔没等我说话,抢先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不行!”我马上否定了他的提议,这些炸弹的爆炸是没有规律的,要等这些炸弹全部爆炸,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呢。“我们的时间紧迫,等不了那么久。” “那么该怎么办呢?师长同志。”这次提问的是汽车兵上尉。 “中校同志。我有个建议,不知道该说不该说?”我坐的那辆卡车的司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挤到了我的身边,征询起我的意见来。 “说来听听吧。”既然没有工兵,处理炸弹的事情,我们只能自力更生靠自己了。 “我们把车队的人手集中起来。分成两队。一队负责用绳子把炸弹从公路上推开,另外一队人负责把炸弹爆炸形成的弹坑填平。您看,我的这个建议如何?” “这个办法,好倒是好!”盖达尔用手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道:“可要是我们在拖炸弹的过程中。炸弹发生爆炸该怎意见建议,但司机还是不死心地望着我,等待我最后的决定。说实话,我觉得司机的提议,又很大的可操作性,就是炸弹爆炸的时间不好掌握,也许在战士拿绳子去套炸弹时,也许在拖拽的过程中,都有可能发生爆炸,那样的话,我们的战士就会有不少的伤亡。 正在左右为难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以前看过的一部电影,德国人在城市里投下了许多定时炸弹,炸弹上写着“白糖”,饥寒交迫的居民们看到这个单词,顿时蜂拥而至,准备去哄抢炸弹里的所谓白糖,结果就在这时,炸弹突然发生爆炸,给居民造成重大的伤亡。我清楚地记得那个炸弹爆炸前,尾部的风翅突然高速旋转起来,带动炸弹上的撞针向里缩去,撞击引信,最后引起了炸弹的爆炸。 一想明白炸弹的爆炸原理,我的心情顿时轻松了许多。我对面前的三个人说道:“我想到了一个办法,只要能固定住炸弹尾部的风翅,不让它转动的话,炸弹就不会爆炸,这样我们就可以安全地把这些炸弹转移到路边去。” 我的话音刚落,上尉兴奋地一拍大腿,激动地说道:“我的上帝啊,亏我还运过那么多的炸弹,怎么就没想到啊!”说到这里,他自信地说道:“师长同志,固定风翅的事情交给我了,这点小事难不倒我。” 接着上尉把他的部下都召集起来,盖达尔也去把警卫班的几名男兵和侦察分队里身体强壮的战士叫了过来。几十名战士分成两组,一组负责用绳子套住炸弹,把它们拖到远离公路的开阔地里;另外一组,则抓紧时间,把路上的两个弹坑填平。 两个小时后,路上那些挡路的炸弹被纷纷移开,被炸出来的弹坑也全部填平。等忙完这一切后,满载着武器弹药的卡车,又朝着独立师的驻地继续前进。 为了把刚才在炸弹区域耽误的时间夺回来,汽车兵们把车开得飞快。连我车上的司机也在一个劲地埋怨,喃喃地说:“这帮小子,简直是疯了。晚上在这样的路况上,开这么快的车速,稍有不慎,遇到一个大坑颠一下的话,就会翻车的。” 不过好在司机的担心没有成为现实,不到一个小时,我们的车队就来到了森林附近。刚接近森林,车队就停了下来。司机从车窗探出头去看了看,自言自语地说:“怎么回事,为什么又停车了。” 我笑了笑,刚想和司机调侃两句。司机突然缩回头,对我说道:“中校同志,您快看。汽车兵上尉过来了。” 我从车窗向外望去,只见汽车兵上尉和另外一个人肩并肩地朝这里走过来。我连忙推开车门下车,向他们迎了上去。 还有几步远的时候,我看到上尉身边也是一名戴大檐帽的军官,猜测可能是独立师的指挥员,便停住脚步,等对方过来向我报告。 看到我站在路边,和上尉并肩过来的指挥员连忙加快脚步跑过来,到我面前立正敬礼:“师长同志,一团七连连长向您报到,听候您的命令。” 我冲他点点头,吩咐道:“连长同志,你立即安排人手把车上的弹药都卸下来,搬到森林里去,等天亮后分发给大家。”说完,我转身抬头看了看还坐在车厢里的警卫班,无奈地叹了口气,接着命令他们:“警卫班,全体下车!” : 衷心感谢书友:老干爹、bomberman_hu、 弯足杆、zheng1360、魔哥范 的宝贵一票。书友:qazxswg、我是超威蓝猫~ 的打赏 第五二五章 积极备战(中) 我带着警卫班和侦察分队走进森林,沿着林间小道向指挥部走去。 指挥部门口有两名身材魁梧的哨兵,见我们这么一大帮人走过来,连忙把步枪从肩上摘下来,端着就朝我们走了过来。 盖达尔没好气地冲哨兵说道:“你们想干什么?没看到师长来了吗?” 没想到一个哨兵把脖子一梗,桀骜不驯地说:“什么师长,我不认识,我就认识我的团长。没有团长的允许,谁也不准进指挥部。” 哨兵的话把我气笑了,我索性闭上嘴巴,等盖达尔和他继续交涉。 另外一名哨兵把步枪挎在肩上,用手臂碰了碰他,小声地提醒说:“喂,我说,你没看见他们这么大一帮人啊,没准还真是师长呢。” “走开!不许胡说。”哨兵狠狠地瞪了同伴一眼,不依不饶地说:“不管她是谁,反正没有团长的命令,我不会放任何人进去的。” 外面的动静,惊动了在屋里的谢杰里科夫,他探头出来望了望,见是我和盖达尔,连忙跑了出来,一把抓住我的手使劲地摇晃起来,连声说道:“师长同志,可把您盼回来了!” 接着又去和盖达尔握手,和他寒暄几句后。他冲着那名战士起火来:“怎么搞得?没看到是师长同志回来了吗?为什么不报告,还擅自把他们都拦住?” 那名战士有点不好意思了,把枪往肩膀上一垮,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她。她原来真的是师长啊!” 谢杰里科夫拍拍哨兵宽阔的肩膀。对我说:“这些战士都是我从团里挑选的。他们身体好,军事素质过硬,非常适合担任团部的警卫工作。”接着他又冲着哨兵大声地说,“该死的,居然敢把师长挡在门外,我要一定要处分你。” 其实我知道大尉是故意这么说的,免得我责怪哨兵的失礼。我记得朱可夫在前往斯莫尔尼宫接任方面军司令员的时候,也曾经被门口执勤的卫兵拦下来过。不过朱可夫对哨兵的所作所为,没有批评而是予以了表扬。难道我还不能向自己的偶像学习,也摆一摆高姿态么?所以我对谢杰里科夫摆摆手,说道:“算了,大尉同志。哨兵也是在履行他的职责,他做得没错。”说完,我快步地走进了指挥部。 跟在我后面进来的,有谢杰里科夫大尉、盖达尔大尉,以及工程师米海耶夫,剩下的人。不管是警卫班战士还是侦察分队的成员,都留在了外面。 我坐下后。看到谢杰里科夫和盖达尔都坐下了,而米海耶夫还笔直站在一旁,连忙招呼他:“米海耶夫工程师,你还站着做什么?坐啊,待会儿研究地图时,还需要你来向大家做说明呢。” 见米海耶夫挨着盖达尔坐下,谢杰里科夫小心翼翼地向我请示道:“师长同志,您看,是否把奥列格上尉和科斯嘉大尉也请过来,我们开个会?” 对于谢杰里科夫的提议,我微微点了点头,慢吞吞地说道:“大尉同志,你去和奥列格、科斯嘉他们两人联系一下,问问他们有没有时间。有的话,叫他们过来一下。” 谢杰里科夫立即起身走到报务员的身边,低声地吩咐了几句,接着返回来对我说:“师长同志,我已经让报务员和两位团长进行联系了,相信他们很快就能过来。” 我再次点点头,主动挑起了新的话题:“大尉同志,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部队的训练进行得怎么样了?” 谢杰里科夫回答说:“我们组织了十五支突击队,和相同数量的支援分队,白天在森林里,进行了针对性的训练。从训练的效果来看,新战士对枪械的使用还不熟练,这方面的训练还需要加强。” 我摆摆手,说道:“这个不用担心,真正冲进楼房后,决定胜负的是战士们手中手榴弹、匕、铁锹等等,枪械反而排不上什么用途。所以在接下来两天的训练里,就着重以手榴弹的投掷和匕、铁锹的使用为主。” 听到我的命令,谢杰里科夫和盖达尔站起来,整齐地回答了一声“是”。等两人重新坐下后,谢杰里科夫的眼睛看着对面的工程师米海耶夫,好奇地问道:“师长同志,这位就是失踪的工程师吧?” “是的,大尉同志,是我。”米海耶夫连忙站起来回答道。 “你们是在什么地方找到他的?”谢杰里科夫追问道。 我看到盖达尔身体动了动,似乎想回答这个问题,赶紧咳嗽一声,抢先回答说:“我们在居民点附近的森林里找到他的。” “居民点附近的森林里,他跑哪里去做什么?”谢杰里科夫说这句话的时候,用怀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米海耶夫。 米海耶夫被德军抓住的事情,我不想太多的人知道,免得招来不必要的麻烦。我在脑子里组织了一下词汇后,不紧不慢地说道:“米海耶夫同志从内务部督战队的手里逃脱后,在夜晚里慌不择路,不小心越过了我军的防线,跑到了德军的地盘上。他在离居民点不远的森林里迷了路,就打算在那里待到天亮,看清方向以后再想办法返回我师的驻地。没想到阴错阳差,正好遇到了由我和盖达尔参加的侦察分队,就这样,他就和我们汇合了。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吗?米海耶夫同志。” 米海耶夫听我这么说,先是一愣,接着拼命地点头,连说:“是的,是的,就是师长同志说的那样。我在森林里迷了路,本想等天亮以后,再想办法返回部队,没想到居然遇到了来师长和盖达尔团长。” 他说完这话,脸上露出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而坐在他身边的盖达尔。脸上却是一副惊诧的表情。他也许在仓促之间没有想明白。我要为米海耶夫掩盖事实真相的原因。不过好在谢杰里科夫只是随便问问,并没有深究的打算,不过他听到我参加了侦察分队,亲自到前沿去侦察敌情,还是吃惊不小,他紧张地问道:“什么,师长同志,您还亲自到前沿侦察敌情去了?这怎么可以呢。要知道您不是一般的战士,而是一师之长,您的安危关系到我们独立师的死生存亡,要是您有个三长两短的话,我们全师的官兵可怎么办啊?” 他的话音刚落,盖达尔也附和他说道:“是啊,当时集团军副司令员崔可夫将军,还有近卫师的柳德尼科夫师长、季托夫政委也在劝师长,可她却固执己见,非到前沿去侦察不可。最后崔可夫将军说她不过。只好让她去了。……” 对于两人对我的关心,我是心存感激的。不过此刻显然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我连忙打断了盖达尔的话,看着门外对谢杰里科夫说道:“谢杰里科夫大尉,你到外面去看看,怎么奥列格上尉和科斯嘉大尉还没有过来,是不是又在门口被你的哨兵拦住了?” 谢杰里科夫听我提起此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接着站起身来说道:“好的,师长同志,我马上到外面去看看。不过门外的哨兵是认识科斯嘉大尉的,应该不会再把他们拦住吧。”说完,就朝门口走去。 刚走到门口,他便转过身来,笑着对我说:“师长同志,科斯嘉和奥列格他们到了。” 话音刚落,两名团长便出现在门口,抬手向我敬了个礼,便快步地走进了指挥部。奥列格进屋就直接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而科斯嘉却绕过桌子,来到我的面前,伸手要和我握手,同时还热情地说:“师长同志,您可回来了。您不在的时候,我心里始终不踏实,觉得少了个主心骨,您这一回来,我的心里就彻底踏实了。” 科斯嘉的奉承话顿时引起了大家的哄笑声,特别是盖达尔用手指着科斯嘉说道:“喂,我说,科斯嘉大尉,你真是不简单啊,才一天多时间没见,你就学会拍马屁了。” 谢杰里科夫笑过以后,板着脸拍了拍科斯嘉的后背,说道:“科斯嘉大尉,快点回你自己的位置上去,我们要开会了。” 等科斯嘉大尉落座后,我站起身来,掏出地图,啪的一声拍在了桌上,对大家说道:“这张地图,是盖达尔大尉和米海耶夫工程师绘制的居民点地形图,大家都来看看吧。” 看到摊放在桌上的侦察地图,谢杰里科夫、奥列格、科斯嘉纷纷站起来,把头探了过去,仔细地研究起这张地图来。 过了一会儿,我觉得他们差不多看完了,便问道:“看完这张地图,你们有什么看法,不妨说来听听。” 谢杰里科夫的眼睛没有离开地图,皱着每天若有所思地说道:“师长同志,我看到在居民点附近,有一片茂密的森林。我是这样考虑的,我们可以利用夜色把进攻部队运动到这片森林里去,等到天亮时,向敌人起突然袭击,可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谢杰里科夫大尉的意见是正确的,我完全赞成。”接过话题的是科斯嘉大尉,他有些兴奋地说道:“在原来的计划里,我们的部队,要从距离目标五公里远的友军防线,对敌人所盘踞的居民点起冲击。在这么长的冲击距离里,我们的进攻部队,会遭到敌人火力的无情杀伤,等到接近目标时,至少会付出半数的伤亡。现在有了这片森林,一切就变得简单了。”说到这里,他停顿下来,似乎在思考什么,过了一会儿,他自言自语地说道:“要是有什么办法,能让我们的部队可以在没有伤亡的情况下,再接近居民点一些的话,我们的进攻将会非常顺利。” “大尉同志,这个不用你担心。”我轻描淡写地说道:“在进攻前,我会让友军向居民点射烟雾弹。趁敌人的视线被所射的烟雾所遮挡时,我们的部队悄悄地接近居民点。等烟雾快散去时,由突击队向居民点起进攻。” “这办法不错。如果我们的突击队能接近居民点一百米范围的话。只要一个猛冲就能冲进居民点。先把手榴弹投进敌人占据的楼房。再冲进去用冲锋枪、手榴弹、匕、铁锹和他们展开近战。只要占据一两栋楼房的话。我们的部队就有了稳固的立足点,可以继续分兵向纵深展。”二团长奥列格上尉说这些话的时候,显得信心十足。 “突击队和支援分队是从哪几个团抽调的?”我接着问道,想以此了解这些部队的战斗力如何。 “师长同志,这个问题,请允许我向您报告。”回答问题的是三团长科斯嘉大尉,我是昨晚离开驻地前指定的临时指挥员,相信他能给我满意的答案。于是我冲他点点头,说道:“既然是这样,那么就由你来回来我的问题吧。” “是!”科斯嘉响亮地回答一声后,开始向我介绍起突击队的组成来,只听他说道:“我们从各团抽调部队,共组织了十五支突击队和相同数量的支援分队。在这些突击队里,因为二团的老兵数量多,所以他们所占的比例是最高的,有八支部队是来自二团;剩下的七支部队,一团有三支。三团、四团各有两支。 在人员组成上,我们采用了新老搭配的方式。每个突击队是2o人。其中有丰富战斗经验的老兵8人,装备有冲锋枪、手榴弹、匕、铁锹;支援分队有8o人,其中老兵1o人,除了和突击队相同的装备外,还配备有两挺轻机枪,以便在巩固阵地时可以加大我军的防御火力……” 科斯嘉滔滔不绝地讲着,我没有打断他,而是静静地听着他所说的每句话。心中不禁暗自感慨,手下要是一个或者几个像科斯嘉、谢杰里科夫这样能干的部下,我真的可以省心不少。所以科斯嘉刚一说完,我马上毫不迟疑地说了一声:“好!”接着眼光在几人的脸上扫一圈后说道:“我觉得科斯嘉大尉说得不错,你们还有什么补充的吗?” 听到我这话,奥列格、科斯嘉、盖达尔互相望了一眼,然后整齐地回答说:“报告师长同志,没有了。” 三名团长都说了话,可没有听到谢杰里科夫的声音,我扭头看去,只见他还目不转睛地盯着桌上的地图,便特意问他:“谢杰里科夫大尉,你还有什么不同的意见吗?” 谢杰里科夫抬起头望着我,先是摇摇头,接着又使劲地点点头,谨慎地问道:“师长同志,我想问一问,这次的战斗,由谁来指挥?”他的话问出了大家心中所想,话音刚落,另外三名团长的目光都落到了我的身上。 我冲几人笑笑说:“你们都看着我做什么?我知道你们都想指挥这次战斗,原来我也打算把这次战斗的指挥权,交给谢杰里科夫大尉或者科斯嘉大尉。不过现在看来,不行,不能把这次战斗指挥权交给你们任何一个人。因为这是我们独立师的战,关系到我师未来的命运,只能胜不能败,所以我决定亲自来指挥这次战斗。” 听到我这么说,大家的脸上都集体露出了失望的表情。我连忙安抚他们,用调侃的语气说道:“不过你们也不要想偷懒,那么多的突击队和支援分队,没有一个统一的指挥,打起仗来,还不乱套。所以我决定,”说到这里我故意停顿下来,看大家的反应。听到我这么说,四位聪明的团长猜到可能会有指挥位置留给他们,都在原地站得笔直,等待着我继续往下说。 我看大家的胃口都被我吊起来了,才接着往下说:“我决定,十五支突击队,由奥列格上尉指挥,负责攻击居民点里被敌人占领的那些楼房。” 奥列格上尉没想到这么重要的任务落到了他的身上,激动地大声回答道:“请师长同志放心,我一定指挥突击队,把居民点里的楼房从敌人的手里夺回来。” 我又看了看另外三名求战心切的团长,不慌不忙地说道:“至于支援分队嘛,我觉得还是交给谢杰里科夫大尉来指挥,是最合适的。”说到这里,我眼睛看着大尉,故意问道:“你觉得呢?大尉同志。” 谢杰里科夫原本紧绷着的脸,顿时笑开了花,他连声说道:“请师长放心,我一定会指挥支援分队,在那些被突击队夺下来的楼房构筑坚固的防御工事,确保这些楼房不会再被敌人夺过去。” 我对他的回答,满意地点点头,又看着盖达尔说道:“盖达尔大尉,你和工程师米海耶夫对居民点都比较熟悉,到时你们和我一起到森林里去,在那里指挥战斗。” 三团长科斯嘉大尉见其余三名团长都分配到了任务,而我似乎把他遗忘了,连忙提醒我说:“师长同志,还有我呢?您给他们三个团长都分配了任务,那我的任务是什么呢?” 我看了他一眼,轻描淡写地说:“大尉同志,你的任务就是留守营地。要知道这次的战斗,除了十五支突击队以外,我只需要再带五个连走,营地里还剩下六十个连队,需要有人来指挥他们,这个重任,我就交给你了。”说完,不等他说话,我就站起身来宣布:“今晚的会议就到此为此,散会。” 科斯嘉一脸无奈地看着我,见事已无法挽回,只好不甘心地答道:“是,师长同志,我服从您的命令。” :鞠躬感谢书友:五宾龙、嘉卑厄尔、zzyzz、爱幻想的赖赖虫所投的宝贵一票。 第五二六章 积极备战(下) 我看到盖达尔和米海耶夫要往外走,连忙叫住了两人。我拿起桌上的那张侦察地图,走到他们的面前,将地图递到了米海耶夫的面前。 米海耶夫手忙脚乱地接过地图,紧张地问道:“师长同志,您把地图交给我,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我去完成吗?” 我点点头,郑重其事地叮嘱他:“工程师同志,这份地图你先拿回去,抓紧时间再修改一下,把居民点里楼房的类型、楼板、墙壁的厚度,有无地下室,出入口在哪儿,敌人的工事性质,以及隐蔽枪眼的位置,障碍物的位置及其形状,都一一标注在图的下方。” 米海耶夫使劲点点头,认真地回答说:“请师长同志放心,等我把资料补充完整后,我会立即把地图给你送过来的。” “地图光有一张是不够的,”我特意强调说:“资料补充完整后,再复制两张,一张交给了一团长谢杰里科夫大尉,一张交给二团长奥列格上尉。他们有了这些资料,就能很快地判断出敌人火力点的配置、其扫射扇面及其死角。他们所了解的这些情报,无疑对于我们所发起的进攻将产生直接的影响。” “明白了,师长同志。我会尽快地完成您交给我的任务。”米海耶夫爽快地回答道。 “还有你,大尉同志。”我看到盖达尔站在旁边,脸上露出一副无聊到了极点的表情,便扭头对他说:“待会儿你离开时,把你的侦察分队也顺便带回去吧。” 盖达尔和米海耶夫离开后,我又对还停留在指挥部里的谢杰里科夫说道:“大尉同志,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见到我的警卫班长薇拉时。记得叫她把班里的战士带回去休息,他们跟着跑了那么长的时间,应该也累了吧。” 等把所有的人都打发离开后,我躺回到属于自己的小床上。虽然闭着眼睛努力想睡着。却怎么也无法入眠。脑子里一直在想一件事情。为什么只是隔了一晚上,崔可夫对我的态度便会如此迥然不同呢?要知道。我和崔可夫之间,可是在多次经历过出死入生而结下的深厚战斗友情,不是说变就变的。难道我在离开防区去侦察的这段时间里,集团军司令部那边发生了什么意想不到的大事。大得足以改变崔可夫对我的态度吗? 要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的话,只能向集团军司令部的人打听。想到这里,我脑子里开始盘算能找谁打听这件事情。首先想到的是司令员舒米洛夫,刚冒出这个念头,我就直接否定了,以他和我的交情以及级别上的差异,想从他这里了解到事情的真相。估计他会避而不谈的;军事委员阿布拉莫夫,我和他的交集不太多,想从他那里知道答案也很困难;军事委员谢尔久克,倒是和我的交情好一些。不过已经临时返回斯大林格勒去了,暂时无法和他取得联系。剩下的只有参谋长拉斯金,他的级别应该能知道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找他打听的话,也许能搞清楚崔可夫为什么对我的态度会突然大变的原因。 睁眼看了看表,已经是凌晨三点,这个时间显然不适合打扰拉斯金参谋长。要知道,如今战事紧张,大家的弦都紧绷着,拉斯金要是得知我大半夜找他的话,肯定会被吓坏的,他一定会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没准还会惊动舒米洛夫、阿布拉莫夫这些集团军的高层。等他知道我找他不是报告军情,而是打听崔可夫的事情时,对于我这个打扰他睡眠的家伙,他一定会非常生气,估计他就算知道崔可夫出了什么事,没准也会推说不知道。 就在胡思乱想中,我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睡得正香,又感觉到有人在摇晃我的身体。人在熟睡中被惊醒,心情会非常烦躁,我也不例外。我闭着眼睛猛地坐了起来,想臭骂惊扰我美梦的人,没想到一睁开眼睛,却发现站在我面前的却是通讯班长拉祖梅耶娃中士。 我只好压下满腔的怒火,抬手看了看表,接着没好气地问道:“中士同志,你在这个时候把我吵醒,有什么事情吗?” 看到我一脸不满的样子,拉祖梅耶娃被吓得向后退了一步,才怯生生地说道:“对不起,师长同志。我也不想打扰您的睡眠,可是拉斯金上校在线上,他要和您通话。” “拉斯金上校,拉斯金上校”我还没有从睡眠状态中完全清醒过来,只是机械地把这个名字重复了两遍。刚想问问拉祖梅耶娃,这个扰我清梦的拉斯金上校是何方神圣,猛地想起自己念叨了一晚上的集团军参谋长,也叫拉斯金,我连忙抓住拉祖梅耶娃的手,紧张地问道:“中士同志,你刚才是谁要和我通话?拉斯金上校,是集团军参谋长拉斯金上校吗?” 拉祖梅耶娃点点头,撅着嘴,一脸委屈地说道:“可不就是他嘛,换了别人,我还不会来吵醒您呢。” 确认真是集团军参谋长拉斯金上校,我把盖在身上的毯子一掀,翻身下了床,连靴子都顾不上穿,一个箭步冲到了报话机前,戴上耳机,拿起送话器就迫不及待地说:“您好,参谋长同志,我是奥夏宁娜中校。” “您好,奥夏宁娜中校。”拉斯金上校的声调平稳,听起来一点都不像有急事的样子。 “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吗?”我再度抬手看了看表,时针指向六点,如果不是有事的话,他绝对不会这么早和我进行联系。 “听说昨晚你和崔可夫将军之间发生了点不愉快,他对你的态度非常冷淡,有这事吗?” 我故意装糊涂,反问道:“没有的事,参谋长同志,您也知道,我和崔可夫将军之间的关系一向很好。不光以前没有发生过不愉快,就是现在,甚至将来,也不会发生冲突的。他可能是因为我一意孤行非要去执行侦察任务的事。而感到不快。所以在对我说话时,语气可能有点生硬。” 拉斯金听完我的话。轻轻地哼了一声,说道:“算你有良心,也难怪崔可夫将军要在上级面前力挺你,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到自己的身上。” 听到拉斯金这么说。我脑袋当时就嗡的一下,心说完蛋了,崔可夫真的是出事了,我该怎么办啊?因为受到这个消息的刺激,我的思绪大乱,以至于拉斯金接下来说了些什么,我居然都没有听见。 直到拉祖梅耶娃连叫了我几声。我才清醒过来,赶紧问拉斯金:“参谋长同志,我想请问一下,崔可夫将军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拉斯金在沉默片刻后。用沉痛的语气告诉我:“崔可夫将军被解职了,刚才已经被内务部的人押往了斯大林格勒。” “为什么?”我咬着嘴唇问道。 “解职的理由很多,比如说阻止内务部的督战队执行特别任务,擅自用古拉格的囚徒组建独立的部队等等。”说到这里,拉斯金停顿了片刻,然后像下定了很大决心似的对我说:“我觉得他在得知自己即将被解职的消息后,突然对你态度冷淡,是出于保护你的理由。” 从到斯大林格勒开始,由于有崔可夫的照应,我始终觉得底气十足,但是今天第一次,让我有了一种心底生寒的恐惧之意。我心想要是崔可夫真的被送上军事法庭,被监禁起来的话,那么这场斯大林格勒战役最后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局,还真不好说,于是我谨慎地问道:“崔可夫将军被押回斯大林格勒后,会被怎么处置?” “还能怎么样?”拉斯金无奈地说:“我看十之会被送上军事法庭,最后被判个监禁之类的。假如上面有人为他说情的话,也有可能被无罪释放,但是要想官复原职的可能性就不大了。还有,奥夏宁娜同志,作为同僚,我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你,这次独立师进攻居民点能否成功,可关系到你们这支部队能否继续存在的命运,你可千万不要掉以轻心啊。” 崔可夫被解职了,独立师顿时就处在一个特别尴尬的地位,能否存在下去,就全取决于两天的那场战斗了。本来我还想在进攻前,向崔可夫请求他为我们师在进攻时,提供小规模的炮兵和坦克的支援,现在看来也泡汤了。 见我不说话,拉斯金又说道:“虽然崔可夫将军离开了,但是你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向我提出来。能办到的事情,我一定尽力去办。就这样,祝你好运!”说完,他便不由分说地中断了联系。 我正坐在报话机旁发呆,忽然听到门口传来了谢杰里科夫的声音:“师长同志,早上好!早餐为您准备好了,现在让战士们端进来吗?” 我扭头看向站在门口的谢杰里科夫,冲他点点头,有气无力地说道:“端上来吧。” 早餐很简单,就两盘面包片,一盆蘑菇汤,和几根手指粗细的灌肠。我看着桌上的蘑菇汤,不禁苦笑起来,昨晚给崔可夫和柳德尼科夫带了几大袋蘑菇,连汤都没有喝上。没想到,今天还是在自己的地盘上,才喝到了蘑菇汤。 我招呼谢杰里科夫和拉祖梅耶娃两人一起坐下吃早餐,我边吃边问:“我说,这些蘑菇是在哪里采的?” 正在吃面包的拉祖梅耶娃瓮声瓮气地回答说:“报告师长同志,我们就在森林里采的,这附近的蘑菇不多,但越往里走蘑菇越多。” 我扭头看着谢杰里科夫问道:“大尉同志,其他的团长在做什么?” 谢杰里科夫把嘴里的面包咽下去后,站起来回答说:“他们正在组织部队进行训练。” 听到部队正在训练,我把面前的盘子一推,站起来对谢杰里科夫说道:“走吧,大尉同志,我们去看看。” 谢杰里科夫带着我来到了其中一个训练点,指战员们还在列队,一百来人就整整齐齐地列队站在那里。看见我们的到来,一名中尉跑过来啪的一个敬礼,大声地喊道:“报告师长、团长,一团五连集合完毕。正准备开始训练,请指示!” 我向中尉还礼后,满意地瞧了一眼站得整整齐齐的队伍,说道:“训练吧!” 中尉回答一声:“是!”转身跑向队伍。喊道:“全体都有:立正。向右转,分队训练现在开始!” 随着他的口令。从队伍里走出二十名战士,其中有五六名战士手里端着冲锋枪,剩下的战士手里握着的不是手榴弹就是铁锹、斧头。 谢杰里科夫深怕我看不明白,指着几十米外的一个沙袋工事向我解释说:“师长同志。您请看,那边的沙袋工事是战士们的进攻目标。端着冲锋枪的战士首先向沙袋工事开火射击,压制敌军的火力,接着手持手榴弹的战士冲上去,朝沙袋后面投掷手榴弹,最后突击队的战士一拥而入,用冲锋枪、铁锹、斧头把剩余的敌人干掉。” 我站在原地。仔细地查看沙袋后那几根立着的木桩,不解地问谢杰里科夫:“大尉同志,为什么沙袋后面,为什么有几根木桩啊?” 谢杰里科夫朝我手指的方向一看。笑着说:“师长同志,那几根木桩就代表敌人,战士们越过沙袋后,就会用铁锹、斧头将这些木桩劈倒。” 听他解释完,我没有说话,只能点了点头,接着便全神贯注地看战士们的训练。只见那几名端冲锋枪的战士,冲出队列后,向前冲出了一段距离后停下,或半蹲或趴在地上摆出一副射击的姿势。接着七八名战士呐喊着冲了出去,冲到自己战友的附近停下脚步,纷纷将自己手中的手榴弹投了出去,。最后出动的是七名手里握着铁锹或者斧头的战士,他们飞速地从自己的战士的身边冲过,翻过沙袋,挥舞着手里的工具劈砍着那些立着的木桩。不过让我失望的是,那些木桩虽然被砸得梆梆作响,但却没有一根倒下的。 刚才的训练,谢杰里科夫看得眉开眼笑,他得意地问道:“师长同志,我们团的训练还不错吧?” 我没有接他的话题,而是命令他:“大尉同志,去把那个连长叫过来。” 谢杰里科夫对我的反应虽然感到不解,但还是老老实实地过去把中尉叫了过来。等中尉站在我的面前的时候,我心中难以压抑的怒火终于爆发出来了,我指着中尉的鼻子大声地质问道:“中尉同志,我来问你,你就是这样训练部队的吗?你们是在跳芭蕾还是演话剧啊,这样训练出来的部队,拉上去能打胜仗吗?” 中尉一脸委屈地说:“报告师长同志,我们可都是按照条例来训练的。” 我一摆手,气呼呼地说道:“别给我说什么条例,但指挥员的要懂得随机应变,而不是处处都按照条例来做什么事情。要知道,这些新战士,都是没有经过任何军事训练的平民,他们没有任何的战斗经验,这些战术动作哪怕练得再熟,到了战场上,只要一听到枪响,他们就会吓得尿裤子的。所以为了让部队真正形成战斗力,你必须更改现有的训练方式。” 中尉看了谢杰里科夫一眼,小心翼翼地问:“师长同志,我应该怎么改?” 我看到刚才训练的那些战士,已经从沙袋那里回来,重新入列了。便吩咐中尉:“你去把那七名拿铁锹和斧头的战士叫过来。” 等到七名战士在我面前站成一列后,我指着五米外的白桦树对他们说:“战士同志们,那几棵白桦树就是你们的敌人,我命令你们将它们砍倒。现在听我口令,全体都有,冲!” 随着我的口令,七名战士呐喊着冲了上前,冲到白桦树前,挥舞着手里的工具就噼里啪啦地砍开了。虽然一棵树都没砍倒,但我还是大声地喊了一句:“好,停下,都停下!” 由于深怕战士们听不清,中尉还特意冲到他们的身后,大声地重复着我的命令:“好了,停下,都停下!”当战士们收拾工具往回走时,我特意观察一下那七棵收到攻击的白桦树。 七名战士重新回到我面前的时候,我走到一名手里握着斧头身材高大的战士面前,叫他出列后,神情严肃地问他:“战士同志,我看到你砍的那棵树上。只有几条不深的斧痕,你为什么不用尽全力啊?” 战士羞得满脸通红,喃喃地说:“师长同志,我已经尽力了。可就是砍不倒!” 我哼了一声。用手指着那棵白桦树,对他冷冷地说道:“战士同志。我命令你再试一次。别当那是一棵白桦树,就当那是古拉格的看守。听我口令:目标,正前面,古拉格的看守。给我冲!” 我一说古拉格的看守,原本还有点胆怯的战士顿时两眼喷火,狂吼着就冲了上前,挥舞着斧头冲着那棵可怜的白桦树就狂劈猛砍起来,不到半分钟时间,那棵白桦树便轰然倒地。砍倒白桦树的战士,把手里的斧头往旁边一扔。跪了下来,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嚎啕大哭起来。 我慢慢地走过去,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地说道:“战士同志。入列吧、” 当我再次面对七名战士的时候,我感觉到他们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杀气。对这些来自古拉格集中营的战士,对德国人没有什么好感,但同样没有什么恶感,只有古拉格集中营的看守,才能激起他们同仇敌忾的斗志。 我扭头对站在旁边的谢杰里科夫和中尉说道:“两位指挥员同志,我亲自为你们演示一次该怎么训练,可要看仔细了。”我从中尉的手里拿过一枚手榴弹,别在腰间皮带上,随后冲着那七名战士说:“你们跟我来,我来教教你们该怎么训练。” 在几十双眼睛的住宿下,我带着七名战士来到了训练场地。在出发前,我特意叮嘱他们:“待会儿你们要注意听我的口令,我让你们做什么就做什么,听明白了吗?” 七名战士响亮地答应道:“明白了。” 我端着冲锋枪带头向前冲的时候,同时还在大声地喊道:“冲锋的时候,别挺直腰,要弯着腰冲,免得成为敌人的靶子。” 由于是为大家做演示,所以我们冲锋的速度不快。冲到离沙袋还有十来米的时候,我突然大吼一声:“卧倒!”随即率先趴在了地上。听到我的口令,有两三名反应快的战士就地卧倒,而剩下的又向前跑了几步,才反应过来赶紧趴下。 我端起冲锋枪,冲着沙袋扣动了扳机。“哒哒哒”的枪声响过之后,有几个沙袋被子弹打破,里面的泥土纷纷从破洞里洒了出来。我抽出腰间的手榴弹,拉了弦以后扬手扔了出去。手榴弹翻着跟斗落在沙袋后面,轰的炸开了,随即一股泥土冲天而起。 我爬起身来,再度大吼一声:“冲!”接着把冲锋枪的枪托顶在腰部,拼命地扣动着扳机,在这样疯狂的射击下,弹鼓里的子弹很快就打得精光。不过那些战士也不含糊,已经纷纷跃过沙袋,挥舞着手里的铁锹斧头将那些木桩全部砍倒。 回到谢杰里科夫和中尉的面前,我冲他们笑着说:“看见没有,就要这样训练才行。要把所有的训练当成实战,这样部队的战斗力提高才快。” 枪声和手榴弹的爆炸声,把周围训练的几个突击队的指挥员都引了过来,他们过来就好奇地向中尉打听发生了什么事情。看到越聚越多的指挥员,我灵机一动,让谢杰里科夫派人把这次参加战斗的二十名连长,以及另外三名团长叫过来,我有话要对他们说。 但二十四名指挥员在我的面前,排成整齐的两排队列时,我开始向他们训话:“指挥员同志们,我刚才看了你们的训练。说实话,这种训练,我很不满意。照你们训练的方式,战士们上了战场,十个有个都不能活着回来。我刚才已经为一团七连的指战员演示过正确的训练方式,待会儿你们可以向他们请教。” 第五二七章 独立师首战(上) 我的话音刚落,队伍里马上有人在嘀咕:“我们都是按照条例来训练战士的,难道这也有错吗?非要搞些别出心裁的东西来折腾我们。” 我听到这个不和谐的声音,顿时无名火气,立即冲着队伍里喊道:“是谁,是谁在说话,出列!” 一名上尉应声出列,站到了我的面前。 “你是那支部队的指挥员?”我冷冷地问道。 上尉赶紧挺直身体回答说:“报告师长,我是二团八连连长。” “上尉同志,你为什么说我的训练方式,是用来折腾你们的啊?” 上尉用眼角的余光瞥了我一眼后,连忙把目光移开,平视前方,大声地说道:“师长同志,我刚才问过一团五连的连长了,他说您在训练时,不但用冲锋枪进行实弹射击,还扔了一颗拉了弦的手榴弹。我觉得在训练中,只需要训练好战士们的战术动作,就已经足够了,用不着让他们用实弹,到了战场上,他们有的是接触的机会。” 上尉的话,立即引起了队列里指挥员们的共鸣。我的目光快地从每个人身上扫过,现除了谢杰里科夫大尉和一团五连的连长外,其余的人包括奥列格、科斯嘉、盖达尔都在和旁边的人低声交谈。 我举起双手向下虚按,大声地喊着:“安静,指挥员同志们,请保持安静!” 等队伍重新安静下来后,我对着指挥员们大声地说道:“指挥员同志们,先我要让你们明白一个事实。两天后的战斗。是我们独立师的战。同时也是决定独立师死生存亡命运的一仗。打胜了,所有人都皆大欢喜,你们在场的人,有不少人甚至会获得勋章。”说到这里,我看到队伍里有几名指挥员的脸上露出开心的表情,便略微停顿了片刻,等他们的表情恢复正常后,我才继续说道:“如果败了。那么,对不起,独立师就会被解散,你们的命运就吉凶未卜了。集团军的指挥员们希望这场仗能胜,我也希望这场仗能打赢,你们更希望能够一战成名,在为自己赎罪的同时,还能建功立业。想法是好的,但现实是残酷的,要用一支由没有经过任何军事训练没有任何战斗经验的平民组成的部队。去打赢这场仗,简直像是一个天方夜谭。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能做什么?是告诉上级,说我们无法完成他们交给我们师的任务,还是硬着头皮,想方设法完成上级的任务呢?这个答案,我想我就是不说,在场的每个指挥员都是心中有数的。 我们之所以不能按照条例来训练部队,是因为我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要想让部队在短期内形成战斗力,就必须采用特别的训练方式来训练我们的战士。我刚才已经提过,我们的战士大多数是没有经过军事训练没有战斗经验的,光把技战术动作练熟,可上了战场,一听到枪炮声就会被吓破胆,别说向敌人进攻,不调头逃跑就不错了。 所以我要让战士们在训练的过程中,听听枪声和爆炸声,等他们上了战场时,才不会被敌人的枪炮声吓得惊慌失措,才有勇气面对敌人的枪林弹雨勇往直前。你们听明白了吗?” 二十四名指挥员齐声高喊:“明白!” 我接着又说:“我丑话说在前头,要是上了战场,哪支部队进攻不利,导致了战斗的失败,到时上级要追究我的责任,我就追究你们在场的指挥员,我说到做到。至于怎么个处罚法,参战的战士们,全部要受到处分;而负责的指挥员,不光要撤职,我还会让你们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听明白了吗?” 二十四名指挥员再度整齐地回答:“明白!” 我走到上尉的面前,望着他说:“上尉,你有信心率领你的连队,第一个冲击居民点,在敌人的防御阵地上撕开一个口子,为后继部队打开通道吗?” 上尉听完,微一沉吟,似乎在掂量我压在他肩上的胆子有多重,过了片刻,他挺直身体,向我行了一个庄重的军礼,郑重其事地说:“既然师长同志这么信任我,我就一句话,哪怕把八连全打光了,我也会把敌人的防线撕开,为后继部队打开进攻的通道。”他说的虽然不是什么豪言壮语,但语气中却有背水一战的坚定勇气。 我满意地拍拍他的肩膀,对他说道:“说得很好,上尉同志,先入列吧。” 谢杰里科夫左右张望了一下,主动向我请示道:“师长同志,关于接下来的训练,您还有什么指示吗?” “参战的指战员,都必须进行实弹射击和手榴弹实弹投掷,每名指战员至少要投五枚手榴弹,子弹要打二十,让大家好好地感受一下战场的气氛。记住,要告诉战士们,射击投弹时要想着对面就是敌人,你不射击不投弹的话,敌人的子弹和手榴弹就会飞过来把我们消灭。”想到这里,我突然想起在柳班地区,那个魔鬼教官所搞的魔鬼训练,便补充一句:“实弹射击可以这么搞,一组战士躲在沙袋后面,而另外一组战士向沙袋上方射击,让战士们依次感受一下子弹从头顶飞过的滋味。” 谢杰里科夫连忙答应说:“是,师长同志,我这就去安排。” 我满意地看了看谢杰里科夫,直接命令他负责接下来的训练,随后宣布解散,转身往指挥部走去。 刚走出没多远,四团长盖达尔就从后面追了上来,他将几张折叠好的地图递给我,同时还说道:“师长同志,您现在有空吗?米海耶夫同志对如何进攻居民点,有一些新的看法,您看是否把他叫过来研究一下?” 我打开地图,只见上面所绘制的图形,和昨天见到的那张草图已完全不同,看来米海耶夫很细心地把整个地图重新画了一遍,图右侧的空白处,还密密麻麻写满了我要求他提供的各类数据。我看了几眼后,满意地合上了地图,问盖达尔:“大尉同志,米海耶夫同志在什么地方?” “本来他和我一起过来的,但因为您召集我们讲话,所以我让他先到指挥部去了。” “那还磨蹭什么,走吧!” 来到指挥部,见米海耶夫还在门口站着,我忍不住好奇地问道:“米海耶夫同志,你怎么不进指挥部等我们啊?” 米海耶夫跑过来敬个礼,哭丧着脸说:“报告师长同志,是门口的哨兵,说您不在,所以不准我进去。” 我本来以为门口执勤的,还是昨晚那两个讲原则的哨兵,没想到往门口一望,现站在那里的,原来是薇拉和另外一名男战士。 我带着盖达尔、米海耶夫走到门口时,薇拉和男哨兵向我行了个礼。我还礼后,和颜悦色地问薇拉:“薇拉,这位工程师是来找我的,你为什么不让他进指挥部啊?” “报告师长同志,”因为是在公共场合,所以薇拉没有叫我的小名,而是称呼我的军衔,“您不在指挥部的时候,为了安全起见,我不能随便放任何陌生人进去。” “米海耶夫工程师能算陌生人吗?”盖达尔有点不服气地说:“昨晚我们不是一起从2o8师的驻地坐卡车回来的吗?都一起经历过生死了,还算陌生人吗?”薇拉听完,白了盖达尔一眼,接着双眼平视前方,不再搭理他。 我连忙出来打圆场,先对盖达尔说道:“好了,好了。盖达尔同志,你也别怪薇拉了,她是职责所在,做得没错。”接着又对薇拉轻言细语地说:“薇拉,你记住,以后除了四位团长外,米海耶夫工程师也可以随便进出我的指挥部,不用通报。明白了吗?” 薇拉听完使劲地点点头,回答说:“明白了,师长同志。” 我冲盖尔达、米海耶夫一摆头,说道:“我们走吧。”说完率先迈进了指挥部。 指挥部里值班的报务员,已经由拉祖梅耶娃中士,变成了列兵克拉夫季娅。我进门后,还特意问她:“克拉夫季娅,司令部有电报过来吗?” 克拉夫季娅摇摇头,非常干脆地回答说:“没有,从我接班到现在,就一直没有收到过任何信息。” 我们入座后,我看着米海耶夫问道:“米海耶夫同志,听大尉说,你有一些新的想法想对我说。趁现在没事,你就把你的想法都说出来吧,我洗耳恭听。” 米海耶夫站起来,从兜里又掏出一张地图平摊在桌上,我仔细看了几眼,现和盖达尔交给我的地图是完全一样的。只听他语出惊人地说道:“师长同志,我觉得以我们现有武器装备,要想从敌人的手里夺取居民点,是一项不可完成的任务。” “米海耶夫,你在胡说什么,还不闭嘴!”盖达尔听到这话,马上就跳起来要制止他继续往下说。 我冲盖达尔摆摆手,不以为然地说:“大尉同志,别激动,我们先听听工程师同志怎么说。”随后我又望着米海耶夫,鼓励地说道:“说吧,我们的工程师,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说来听听,就算说错了,我也不会怪你的。” :鞠躬感谢书友:幻爽、老干爹、xinhujj、kjs12、午夜的旅人、zzhnag68、yxzr的宝贵月票支持。 第五二八章 独立师首战(中) 我心里明白,要把这次进攻的准备工作做得尽善尽美,光凭我一个人的能力,是很难做到的,所以我就必须广泛地听取各级指战员所提出的各项合理化建议,并予以采纳。 在我的鼓励下,米海耶夫在向我和盖达尔念了一大堆房屋建筑的数据后,大胆地说道:“……根据我的分析,这些楼房的墙壁厚度,是我师现有装备的子弹,所无法穿透的。要是我们不能在敌人发现前,就突进到这些建筑物里的话,那么敌人就可以躲在这些建筑物里,从容不迫地对我进攻部队进行居高临下的火力杀伤。” 米海耶夫最后得出的结论,也正是我所担心的。虽然我们有人数上的优势,但德军的武器装备以及坚固的工事,就足以将这种优势抵消掉。我微微地点了点头,饶有兴趣地问他:“工程师同志,那你有什么好办法没有?” 米海耶夫望着盖达尔,笑着说:“接下来的内容,还是让大尉同志向您解释吧,他是专业人士,比我说得更清楚。”说完便直接坐了下去。 盖达尔站起身来,手扶着桌子的边缘,身体微微前倾,礼貌地说道:“师长同志,是这样的,我觉得对付敌人的这种防御工事,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将火炮抵近射击,用炮火来摧毁敌人的火力点,掩护我们的突击队冲进楼房。当然如果我们能得到坦克的支援就了,坦克可以对敌人的火力点货楼房进行猛烈的射击,有力地支援突击队。加速我军部队的突击速度。” 我赞许地点点头。说道:“不错。你提议的这种大炮上刺刀的打法不错,值得一试。”说到这里的时候,我猛地想起崔可夫已经被解职,那么再想像从前那样从集团军里得到武器弹药的补充,可能就没有那么容易了。由于想到了这个关键的问题,以至于我接着说话的时候,都显得有些底气不足,“可是。我们师现在没有任何重型武器,看来要想打胜着一仗,只能向友军求援了。” “什么是大炮上刺刀啊?”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冲门外传来,接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进了指挥部。看到来人,我顿时大喜过望,连忙站起身迎了过去,惊喜地问道:“您好,参谋长同志,您怎么到这里来了?” 盖达尔和米海耶夫虽然没见过拉斯金,但见到来人领章上的上校军衔。连忙起身敬礼。拉斯金和我边握手边开玩笑地说:“奥夏宁娜同志,我可是专程从司令部来看你。不知道你欢不欢迎我?” 我双手握着他的手,使劲摇晃着说道:“欢迎!欢迎!当然欢迎!参谋长您可是稀客,我们平时想请都请不到呢。” 寒暄过后,拉斯金用目光从盖达尔他们两人的身上扫过后,略带点警惕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他们两人是什么人?” 我听拉斯金的口吻,似乎有话想私下对我说,不想有外人在场,连忙向他介绍说:“这位大尉是四团团长盖达尔同志,旁边这位是建筑工程师米海耶夫同志。”介绍完毕,我马上对两人说:“盖达尔、米海耶夫,这里没你们的事情了,你们俩先回去吧。” 看着两人离开指挥部,我又吩咐值班的报务员克拉夫季娅:“哎,克拉夫季娅同志,请你去给我们的上校同志,端杯加了蜂蜜的热茶来。” 克拉夫季娅从报话机旁站起身来,冲着拉斯金上校甜甜地笑了笑,快步地跑出了指挥部。 等屋子里就剩下我和拉斯金两个人了,我这才在桌边坐下,好奇地问道:“上校同志,你这时候到我师来,不知有什么指示?” 拉斯金正色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我这次来独立师,是为了把崔可夫将军被解职的真相告诉你。” “上校同志,解职的原因到底是什么?我不太相信您早晨说的那些理由。” 拉斯金苦笑着说道:“这事怎么说呢,早晨告诉你的那些解职理由,不过是官面文章,真正的原因,是因为崔可夫将军昨晚和新上任的方面军军事委员,为了当前的战事发生了一些争执。也许崔可夫将军的话说得太重太直接了,结果军事委员同志一气之下就做出了将他解职的决定。” “方面军新来的军事委员,是谁啊?”方面军的编制和领导一直在不停地变换,新来的军事委员是谁,我还真不知道。 拉斯金满脸苦涩地说:“新来的方面军军事委员,是以前的乌克兰第一书记,尼基塔谢尔盖耶维奇赫鲁晓夫同志。” 赫鲁晓夫,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我差点从凳子上蹦起来,没想到新任的方面军军事委员居然是他。他是我一直想结识的重要人物,没想到他一出现,就因为争执,果断地解除崔可夫的职务。如果我以后再去和他接近的话,那不是会引起崔可夫一派人马的不快么。 正在这时,克拉夫季娅端着一只茶缸,从屋外走进来,我俩连忙闭上了嘴,免得让这个女兵听到不该听的内容。克拉夫季娅双手捧着茶缸,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拉斯金面前的桌上,笑着说:“上校同志,请喝茶。” 听到拉斯金向克拉夫季娅道谢后,我向她摆摆手,说道:“克拉夫季娅同志,我和参谋长有重要的工作要谈,你先出去吧。顺便告诉门口的警卫班长薇拉,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许入内。” 等克拉夫季娅离开后,我压低嗓门迫不及待地问道:“上校同志,他们究竟为了什么事情发生争执,您知道吗?” 拉斯金向门口看了看,把身体向我这边移了移,低声地说道:“具体的争吵内容。是我从近卫师的柳德尼科夫师长那里了解到的。他说本来两人开始还有说有笑的。不知道赫鲁晓夫说了句什么话。然后崔可夫就勃然大怒,怒气冲冲地对赫鲁晓夫说:我们的被动局面本来是可以避免的,假如当时对形势判断正确的话,早就捣他们的老窝了。还总以为德国人会攻打莫斯科,这已经是第几次上当受骗了。 赫鲁晓夫听完,反驳他说: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话?你可是集团军的副司令员。最高统帅的决定,不是你能随便评论的。” 听完拉斯金的这番话,我不解地说道:“参谋长同志。我觉得崔可夫将军说得完全正确,况且就算他说的有点偏激,但也不至于落到被解职的地步啊?” 拉斯金端起茶缸,一边吹散热气,一边说:“假如真的只说了上述那番话,倒也不至于惹得赫鲁晓夫翻脸。可惜崔可夫将军在争吵中被气晕了头,居然揭了赫鲁晓夫的疮疤,这才引得对方翻脸,毫不留情地签署了将崔可夫将军解职的命令。” “什么疮疤,能说来听听吗?”我的好奇心让忍不住想打破沙锅问到底。 拉斯金放下手里的茶缸。犹豫了一下,最后下定决心似的说:“好吧。我就告诉你是怎么回事。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对你说的内容是绝密,不能告诉任何人,否则你我都会有大麻烦。”见我表示一定会严守机密时,他才低声地说道:“战争刚爆发时,还担任总参谋长的朱可夫大将,曾经试探说服最高统帅把基辅的西南方面军撤出来,免得陷入德军的合围。没想到最高统帅征求赫鲁晓夫的意见时,他却态度坚决地回答说基辅是可以守住的。”说到这里,他忍不住重重地哼了一声,“结果死守基辅的近百万军队,除了赫鲁晓夫、布琼尼、铁木辛哥和15万人突围成功外,剩下的部队被德军全歼。其中西南方面军司令员基尔波诺斯上将、参谋长图皮科夫、政委布尔米什坚科在突围中政委。包括第5集团军司令员波塔波夫将军在内的66万人被俘。 三个月前的哈尔科夫战役,是由铁木辛哥和赫鲁晓夫指挥的,结果又是一次惨败,第6、第57集团军、第9集团军及博布金战役集群主力被歼,被俘达25万人,损失坦克600多辆,西南方面军副司令科斯坚科中将等多名高级将领阵亡。” 听完拉斯金的内幕消息,我不禁沉默了,这些败绩换成别人的话,估计早像巴甫洛夫大将那样被军事法庭审判后就立即处决了。也只有铁木辛哥和赫鲁晓夫这样深受最高统帅器重的人,就算屡遭败绩,也最多雪藏一段时间,就会被重新启用。虽然他们给国家和军队造成了巨大损失,但这些事情却是一个不能触及的禁区,一旦谁无意提起的话,就必须要承受他们的雷霆之怒。崔可夫将军很不幸,就成为了这样的牺牲品。 拉斯金说完,端起茶缸喝了一口茶,自言自语地说:“蜂蜜放得太多,有点太甜。”放下茶缸后,他望着我说:“奥夏宁娜同志,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说完了。你谈谈你的看法,我想听听你的真实想法。” 我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地叩击着,脑子在飞速地思考着,为什么拉斯金会这么说,难道他有什么更深层次的考虑么?想了半天,我还是觉得应该向拉斯金说心里话,毕竟以后我还有很多时候要和他打交道的。 下定决心,我果断地说道:“参谋长同志,我认为崔可夫将军对赫鲁晓夫同志的批评,是正确的。我们之所以在敌人的攻击下,接连失利还丢失了大片的国土,不是我们的战士不勇敢,也不是我们各部队的指挥员战术指挥不得当,更不是敌人太强大,而是最高指挥机构战略思想出了偏差,从而把我军一次次推向了险境。……” 没等我的话说完,拉斯金已经重重地一拍桌子,连声叫起好来:“好,说得好,说得好啊!崔可夫将军果然没看错人。奥夏宁娜同志,崔可夫将军离开后,曾经反复地叮嘱我要照顾你们师,有什么困难,尽管向我提出来。在我职权范围内能解决的。我立即为你们解决;解决不了的。我出面去为你们交涉。” 听到他这么说。我心里暗松了一口气,看来我刚才这一把赌对了。既然他让我提要求,那么我也就不客气了,于是我把桌上的地图移到他的面前,用手指着向他讲解了我师进攻居民点的计划,在最后快结束时,我恳求他:“参谋长同志,我师没有任何重武器。要想攻坚的话,势必会付出巨大的伤亡。您看,能否为我们提供必要的支援呢?” 拉斯金听完,有些为难地说:“集团军也缺乏重武器,我想可能无法满足你的要求。” 拉斯金的回答早就在我的意料之中,听到他向我叫苦,我连忙解释说:“参谋长同志,您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不是让您为我师提供诸如坦克大炮这样的重武器,我们没有专业人员。就是配备了这些技术装备,我们也没有人会使用。” “那你的意思是……?”拉斯金诧异地问道。 “我想由您出面。分别和坦克第137旅、步兵第157师进行协调,让他们分别提供一两个坦克旅和炮兵连,为我师的攻坚部队提高必要的火力支援。您看呢?” 对于我的这个请求,拉斯金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了:“没问题。这件事情,我现在就可以拍板,进攻发起的当天,我让坦克第137旅向你师提供五辆坦克、同时步兵第157师再派出两个炮兵连,你看够不够?” “够了够了!”我本来盘算他能提供给我三五门火炮,外带一辆坦克就知足了,没想到他这么慷慨,一下就多给了我几倍的技术装备。 外面隐隐传来的射击声和手榴弹的爆炸声,引起了拉斯金的注意,他好奇地指着门外问我:“奥夏宁娜同志,外面的枪声和爆炸声是怎么回事?” “报告参谋长同志,”我笑着说:“是部队在进行实弹射击和手榴弹的实弹投掷。” “什么,实弹射击和实弹投掷?”拉斯金的眉毛一扬,有些不悦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有这个必要吗?” 虽然我认为自己的做法无可非议,但听到拉斯金这么说,我还是不禁老脸一红,解释说:“参谋长同志,您有所不知,我师的战士绝对多数都是没有经过任何军事训练,没有任何战斗经验的新兵。为了防止上战场后,他们被敌人的枪炮声吓破胆,所以我才采取了特殊的训练方式,利用实弹训练来为他们练胆。” 拉斯金听完说完,依旧埋怨我道:“你这样搞,就不怕在训练中造成不必要的伤亡吗?” “参谋长同志,不会的。”我信心十足地说道,“训练的人数不多,只有要参战的两千指战员。他们以连队为单位,分区域进行训练。每个连队里,都有一定比例有经验的老兵,有他们把关,训练中的安全是可以保证的。” 拉斯金看了看门外,有些不放心地说:“要不,你还是带我到训练场去看看。” 他的提议让我感到了为难,因为我的训练方式太过于别出心裁,没准他看了后,会当场批评得让我下不了台。我想了想,向他建议说:“要不,我把组织训练的三名团长和那些连长都叫过来,让他们亲自将训练的情况向你汇报一下?” 他摆摆手,态度坚决地说:“不行,我要亲自到训练场去看看。不亲眼看到指战员们的训练,我这心里始终还是不踏实。” 见拉斯金的态度坚决,我也不好再反对,只好勉为其难地答应:“好吧,参谋长同志,我带您到训练场去看看。” 我和拉斯金一走出门口,就看见外面有两名挎着冲锋枪的战士,正围着薇拉聊天。见到我们出门,两名战士连忙原地立正挺直了身体,摆出了一副听候差遣的架势。不用问,这两个战士肯定是拉斯金的警卫员。 拉斯金边走边冲他俩一摆头,简单地说道:“跟我来!” 薇拉看见两名男战士跟着拉斯金往训练场的方向走,连忙追上我,问道:“丽达,我也跟你到训练场去吗?” 我摇摇头说:“不必了,你还是留在指挥部吧。这森林到处都是我们的战士,我的安全,你不用担心。”说完,我就加快去追前面的拉斯金。 功夫不大,我们到达了我刚才来过的训练场,一团五连此刻正在进行投弹训练。 十名手握着手榴弹出列的战士,快步向前冲了几步,然后猛地停住脚步,奋力将手中的手榴弹向前投出。十枚冒着烟的手榴弹,在空中翻滚着,落在了新划出来的落弹区里。顿时爆炸声轰响,硝烟火光四起,一棵倒霉的白桦树在爆炸声中轰然倒地。 一组战士投弹完毕,中尉大声地喊着口令道:“第六班投弹完毕,立即入列。第七班出列,准备投弹!”随着中尉的口令,刚才的十名战士小跑着返回了队列,与此同时,队列里又走出了十名握着手榴弹的战士。 五连的投弹完毕后,只听中尉又在高声地发号施令:“投弹训练结束,下面进行射击训练。全体都有,向右转。一班进入射击位置,六班进入沙袋工事隐蔽。” 随着他的口令,先是两队战士从队列里跑了出来,一个班手持步枪的战士站在队列前,而另外一个班跑向了几十米外的沙袋工事。 我偷偷地瞅了一眼拉斯金,只见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正在跑动着的那一个班的战士。直到看见那些战士的身影消失在沙袋后,持枪的战士半蹲下来,把枪口瞄向沙袋方向时,他的脸色骤然变得铁青,转身对我严肃地说:“奥夏宁娜,你不是向我保证过,说你的部队在训练中不会出现伤亡,可现在你知道他们是在做什么吗?你居然让我们的战士向自己人开枪,要是出现了伤亡,那等待你的,就只有上军事法庭的命运。你立即去命令他们停下来。” 军事法庭,又是军事法庭,我发现自打到斯大林格勒后,动不动就听见有人威胁说要把谁谁谁送上军事法庭,结果到最后,也没看到谁被送上军事法庭。对于拉斯金的紧张,我能够理解,毕竟这种训练方式太匪夷所思了。 没等我开口解释,枪声已经接二连三地响起,子弹嗖嗖嗖地从沙袋上方呼啸而过,也有几发打偏了的命中了沙袋,打得沙袋上溅起一股股小泥柱。 战士们打完五发子弹后,纷纷站了起来。中尉看到所有的战士都放下了枪,才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哨子,使劲地吹起来。随着他的哨音,陆续有战士从沙袋后面冒出头来。 听到中尉吹哨子,我不由一拍自己的额头,发现自己考虑问题还真不够全面,一点都没考虑过部队在烟雾中进攻时,该如何进行联系。中尉这一吹哨子,倒是提醒了我,应该让每支突击队都配备这么简单的联络工具。 再看拉斯金,从第一个战士出现在沙袋后,他就在紧张地数着人数。当所有的战士都从沙袋后探出身后,我听到他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自言自语地说:“真是谢天谢地!总算没有人员伤亡。”一转身,看到我正盯着他,便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对不起,奥夏宁娜同志,我刚才错怪你了。我不得不承认,你的这种训练方式虽然别出心裁,但确实有效果,可以让战士们感受一下战场的气氛。”说到这里,他停顿了片刻,用只有我和他才能听见的声音继续说:“要知道,我第一次上战场,听见枪响的时候,可是被吓得尿了裤子的。”说完,伸手拍拍我的肩膀,再次冲着警卫员一摆头,吩咐道:“战士同志,我们回去吧。” 他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友好地对我说道:“奥夏宁娜,我提醒你一下。等战斗开始那天,柳德尼科夫的近卫师也能为你们提供一些必要的帮助。” :鞠躬感谢书友winxxx本月的首张月票支持! 第五二九章 独立师首战(下) 两天的时间转瞬即逝,不知不觉中决战的日子临近了。 为了筹划这次师成立后的首次战斗,我不光亲自到前沿去进行侦察,还同自己手下的几名团长对我们所掌握的情报反复研究,有针对性地制定出了作战计划。 眼看明天就要进攻居民点的日子,我下午特意把四名团长都召集起来,又开了一次战前会议,检查战斗的准备情况。 来参加会议的团长们和我一样,都处于一种特别兴奋的状态中。一见到我的面,担任首攻任务的奥列格上尉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师长同志,可盼到这一天了。请您指示,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是啊,师长同志,我们都一直盼着这一天呢。”走在他身后的科斯嘉大尉也跟着说道。 我抬手虚按了几下,招呼他们:“都先坐下吧,我们先开个会。这么多天都等了,难道大家连这几个小时都等不了吗?”四人听我说的这么轻松,不禁都会心地笑了起来。 等他们都坐下后,我手扶着桌子边缘站起来,郑重其事地说道:“团长同志们,再过十几个小时,我们师就要发起对居民点的进攻。这是我们师成立后的首战,所以大家都要慎重对待。今天下午把大家召来,就是在检查一下战斗的准备情况进行得怎样了。” 话音刚落,性急的奥列格站起来抢先说道:“报告师长同志,20支突击队已经准备就绪。只要您一声令下,就可以立即投入战斗。二团团长上尉奥列格随时听候您的命令。” 看着求战心切的奥列格上尉。我无声地笑了起来:“上尉同志,做得不错,明天我们能不能顺利地突进居民点,可全看你所率领的突击队了。” 看到奥列格上尉抢先露了脸,谢杰里科夫也站起来,不甘示弱地说:“师长同志,我们支援分队也准备就绪,随时可以跟在突击队的后面。去巩固那些被我军占领的阵地。” “奥夏宁娜同志,你们师的士气蛮高的嘛!”正在和几位团长说话时,门口突然传来了参谋长拉斯金熟悉的声音。 看到拉斯金进门,我连忙迎了上前,抬手敬礼后,正准备向他报告战斗的准备情况,没想到他摆了一下手。亲切地笑着说:“奥夏宁娜同志,不用说了,情况我都了解了,一切照常进行吧。” 等拉斯金坐下后,我主动向他介绍了部队的进攻计划,在最后的时候。我主动把部队面临的一个苦难向他提了出来:“参谋长同志,我们师的驻地距离进攻地点太远,要是让战士们步行前往,等赶到潜伏地点的时候,他们已经疲惫不堪了。等到天明时。不知道还有没有足够的体力参加进攻。” 拉斯金听完我说完,用手指着我说:“我就知道你要向我提要求。所以主动送上门了,还要什么?只要是在我能力范围内的,我就一定帮你办到。” 其实我就一直等这拉斯金说这句话,既然他现在开口了,那我也不客气,于是我板着手指对他说道:“参谋长同志,我要的东西还真不少呢。首先需要有一支车队,来运送我师参战的两千指战员前往近卫师的驻地;其次,我们需要一批烟雾弹,在进攻前,由迫击炮发射到居民点,让产生的烟雾干扰敌人的视野,掩护我们的突击队接近目标;第三,您上次答应的坦克和火炮,我希望在到达近卫师驻地时就能看到;最后一点嘛,”说到第四点时,我觉得自己向拉斯金提的请求太多了,是否再提最后一个要求,我开始犹豫起来。 拉斯金一副很理解地笑着说:“还有什么请求,都提出来吧。我提醒你,要是过了今天,你再向我提要求,我可以就不会这么爽快地答应你了。” 既然他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我也就不再顾忌,直截了当地说:“参谋长同志,不知道能否给我们提供几部步话机,可以单兵携带的,便于我在指挥师,能及时地和最前面的指挥员随时进行联系。” 拉斯金听完,哈哈地笑了起来:“我还以为你不好意思向我提这件事呢。放心,我早就给你准备好了。”说到这里,他站起身来,冲着门口喊道:“喂,我说,你们别站在门口,都进来吧。”随着他的喊声,五名战士从门外走进来,迅速地面朝我们排成了一排。 拉斯金指着这几名战士,对我说道:“奥夏宁娜同志,他们都是集团军司令部的通讯兵,正好上级给我们配发了一批步话机,我就先借给你们师在这次战斗用。怎么样,还满意吧?” 我看了看站得整整齐齐的通讯兵,以及他们背在背上的步话机,顿时激动起来了,连忙伸出双手握住拉斯金的右手,有点上气不接下气,甚至有点结巴地说道:“谢谢您,参谋长同志,您真是太好了,您为我们考虑得真是太周全了。” 拉斯金用左手轻轻地拍拍我的手背,说道:“不用客气,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因为我答应过崔可夫将军,要好好地照顾你。” 听他提起崔可夫,我忍不住关心地问:“崔可夫将军现在怎么样了?” 拉斯金耸耸肩膀,说道:“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反正人还关在斯大林格勒,没有送走,也没有被送上军事法庭。”他显然不像过多地谈论这些敏感的话题,说到这里,他立即岔开了话题:“这些步话机,你打算怎么分配?” 我点了点头,指着通讯兵对几位团长说:“通讯兵从左到右,分别编为一号直到五号。一号机配属给奥列格上尉的突击队;二号机配备给谢杰里科夫大尉的支援分队;三号机跟随盖达尔大尉行动。剩下的四号机、五号机都留在我的身边。” 说到这里,我低头低声地问拉斯金:“参谋长同志。不知道运送我师指战员的车队,什么时候能到达?” “奥夏宁娜同志。先去把你的部队集结起来吧。”拉斯金表情平静地说道:“至于运兵的车队,他们已经随我一起过来了,现在就停在森林外面。因为各部队都需要卡车,我想尽了一切办法,也才只征集到了五十辆卡车。” “五十辆?!”这个数字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想,虽然不能一次把所有的部队都运走,但是可以分批把部队运送到近卫师的驻地。“五十辆,数量不少了。参谋长同志。谢谢您。” 拉斯金有些担忧地说:“如果是两千人的话,可能卡车坐不下。” 我摆摆手,向他解释说:“参谋长同志,我们可以让一半的战士乘车,一半步行。等卡车把那些指战员运到目的地以后,再返回去接那些还在步行的指战员。” “好吧,就按你说的办。”拉斯金说到这里。抬手看了看表,对我说:“已经五点了,是不是该把你的部队集合起来,准备出发了?” 我点点头,开始向四名团长发号施令:“谢杰里科夫大尉、奥列格中尉、盖达尔大尉,你们三个去把部队集结起来。记住要让战士带足一天的干粮。去吧!”等他们离开后,我又吩咐正在值班的报务员拉祖梅耶娃:“中士同志,你把这五名战士带出去,测试一下步话机的通讯状态是否良好。科斯嘉大尉,你出去帮拉祖梅耶娃中士一下。” 等指挥部里只剩下我和拉斯金的时候。我谨慎地问道:“参谋长同志,您大白天带这么大一支车队到我这里来。难道不怕路上遇到敌机的空袭吗?” 拉斯金不以为然地说:“没事,这两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在天上没有见到敌机的影子。所以我才敢大白天带着车队赶到你这里来。” “天上没有敌机?”这几天我都窝在森林里练兵,外面的情况还真不清楚,不过战事正酣的时候,敌机居然几天不出动,显然是在酝酿着什么大的阴谋。不过这些只是我的猜测,只能心里想想,不能说出来。 过了一会儿,科斯嘉大尉和拉祖梅耶娃回来向我报告说:“报告师长同志,通讯畅通。” 接着奥列格也跑进来报告说:“师长同志,突击队集结完毕。” 我拿起靠在桌边的冲锋枪,扭头对拉斯金说道:“参谋长同志,我们走吧。先让突击队上车,随我们赶往近卫师的驻地。” 拉斯金有些迟疑地说道:“那其他的部队呢?” 我摆了摆手,说:“不用担心他们,突击队人数少,所以集结快。而其他的部队人数太多,没有一个小时,是无法完成集结的。我们与其在这里等他们,不如先赶到近卫师的驻地去等他们。”说完,我又吩咐站得笔直的科斯嘉大尉:“大尉同志,待会儿谢杰里科夫和盖达尔的部队集结完毕后,你安排他们一部分乘车,一部分步行,尽快地赶往近卫师驻地。” 就这样,我和拉斯金乘坐的吉普车在前面开道,后面跟在一队由十五辆卡车组成的车队,浩浩荡荡地向着近卫师的驻地前进。 经过前几天遇到险情的地段,我还指着路边没有爆炸的炸弹,饶有兴趣地对拉斯金说:“参谋长同志,您看路边那些炸弹,都是德军飞机投下的。当时我看到运送物质的车队被这些家伙挡住了,我就灵机一动,让战士找东西把炸弹尾部的风翅卡住,然后用绳子把这些炸弹拖到了路边。” 拉斯金扭头向窗外看了看那些炸弹,微微地蹙了一下眉头,声音低沉地说:“要尽快想办法把这些炸弹处理掉,摆在路边始终是个威胁,没准啥时候就爆炸了。” 我们的车队来到了近卫师的驻地,我让奥列格去指挥部队下车,自己就和拉斯金往近卫师的指挥部走去。 看到我们走进指挥部,柳德尼科夫离开了桌子,向我们迎过来。在和拉斯金握手时。他表情严肃地说道:“参谋长同志,您要让我们准备的东西。已经准备就绪了。”拉斯金点点头,趁我和柳德尼科夫握手时,又伸手去和旁边的季托夫握手。 等大家相互都打了招呼后,拉斯金对我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我在出发前,曾经让柳德尼科夫上校为你们准备200发烟雾弹。现在他已经把你们所需要的烟雾弹准备好,同时还打算从近卫迫击炮营里抽调一个连,去帮助你们完成释放烟雾的任务。” 听到这里。我明白那天拉斯金离开时,为什么会突然说让我和近卫师联系,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原来指的就是这件事情。我连忙再度向柳德尼科夫伸出手去,向他表示感谢。 夜幕降落时,我师的参战部队全部到达,同时配属给我们的坦克分队、两个炮兵连也先后到位。我把部队分为三个梯队:第一梯队。是奥列格上尉指挥的突击队,他们负责为全军开路;第二梯队,是谢杰里科夫大尉的支援分队,以及炮兵连;第三梯队,是我和盖达尔岁率领的另外五个连的战士。至于坦克分队,我也反复叮嘱了坦克兵的指挥员。一旦听见居民点方向打响后,坦克分队就立即出动,赶到居民点附近为我们的进攻部队提供火力支援。 也许是最近这个地段没有战事,所以敌人也放松了对这几公里地段的监视,而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其它方向。这样一来。就给我师的行动带来了便利。两千多人在急行军一个小时后,在敌人没有察觉的情况下。成功进入了居民点旁边的这片面积几平方公里的森林内。 在等待天明的时间里,我进入了一种亢奋状态,坐着不踏实,站着不舒服,不停地在原地走来走去,盼望着能早点天明。 随着时针指向五点,天色渐渐亮了起来。参战的指挥员们纷纷围到了我的身边,等待我下达进攻的命令。 我看了看自己面前的这些指挥员,有谢杰里科夫大尉、奥列格上尉、盖达尔大尉、近卫迫击炮连连长、炮兵连连长。我再度抬手看了看表,首先吩咐迫击炮连连长:“连长同志,命令你的炮兵做准备,五分钟后,向敌人占据的居民点发射烟雾弹。” 等迫击炮连连长离开后,我又扭头问奥列格:“上尉同志,突击队准备好了吗?” 奥列格使劲地点点头,压低嗓音回答说:“报告师长同志,突击队已经准备就绪,随后可以向敌人盘踞的居民点发起进攻。” 我满意地点点头,吩咐他说:“好吧,上尉同志,把你们的部队集结起来。一旦迫击炮连开始发射烟雾,你就率部队向居民点靠近。一旦接近了居民点,要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敌人占领的楼房发起冲锋,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为我军占领几个立足点。” 奥列格兴奋地答应一声“明白”后,转身离开了。 “师长同志,我们支援分队的任务是什么?”谢杰里科夫见已经有两个人接了任务离开,而我还没有喊他的名字,不免有些着急了。 “不要着急,大尉同志。”虽然我心里有些急不可待,但表面上还是要保持镇静,我不紧不慢地对谢杰里科夫说道:“你的支援分队,是去巩固奥列格上尉的突击队所占领的楼房的,等他的部队出发五分钟后,你再出发。” 谢杰里科夫面无表情地冲我敬了个礼,转身离开。 我看了看还在身边的盖达尔和炮兵连连长,吩咐盖达尔:“大尉同志,待会儿我们的部队开始进攻后,你让你的部下,帮助这位连长把他们的火炮尽量地向前推。他们的火炮都是小口径的,有五六个人就能推着走了。” 正在这是,背着步话机的四号报务员来到我身边,向我报告说:“师长同志,集团军参谋长拉斯金上校要和您通话。” 我刚戴上耳机,就听见拉斯金焦急的声音传过来:“奥夏宁娜同志,天都亮了,部队为什么还不进攻?” 我对着送话器吹了口气,正想向拉斯金解释一下,不远处传来了迫击炮弹连续出膛的声音,我立即兴奋地对着送话器说道:“参谋长同志,您听见了吗?我们的进攻开始,近卫迫击炮正在向居民点发射烟雾,掩护我们的突击部队接近居民点。” 听到炮声,拉斯金也变得激动起来,他大声地说:“太好了,奥夏宁娜同志,那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祝你好运!”说完,便终止了和我的通话。 烟雾弹落在居民点里爆炸,灰白色的烟雾慢慢地升腾起来,原来清晰可见的居民点,慢慢被烟雾所笼罩。看到炮击开始,奥列格所指挥的突击队,分成若干小队,端着武器弯着腰,向着居民点小跑过去。看着他们手里的武器,我不禁暗自感到惭愧,装备了冲锋枪的战士毕竟只有少数,勉强有三分之一,剩下的战士手里拿的都是铁锹、斧头,背着一个背囊,里面装的都是手榴弹。 四百米的速度说远不远,以突击队战士的速度,不到两分钟时间,就逼近了居民点。我在望远镜里看到,处在队伍中间的奥列格上尉,突然挺直了身体,把手枪高高地举过头顶,似乎喊了一句什么,接着就率先冲进了烟雾之中。在他的带领下,三百名突击队员的身影也纷纷消失在烟雾里。 看到突击队已经消失在烟雾里,后面的谢杰里科夫可按捺不住了,他也挥舞着手枪,身先士卒地朝居民点冲去,在他的身后,密密麻麻的指战员蜂拥而上。 当谢杰里科夫的部队也接近居民点的时候,可居民点里的敌人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不管是我们当初观察到散兵坑,还是位于那楼顶的火力点,都一点动静都没有。在那一刹那,我甚至以为居民点里的敌人已经全部撤退了。 盖达尔看到这一幕,也格外纳闷,走到我身边,低声地问道:“师长同志,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敌人觉得这里没有坚守的意思,在我军毫无察觉的情况下,都悄悄撤走了。” 看到烟雾像巨大的怪兽,将谢杰里科夫的部队也大部分吞噬进去时,我的心有些慌乱起来,难道敌人真的撤走了。在短暂的慌乱后,我恢复了平静,镇静自若地下达着各项命令:“近卫迫击炮连停止射击。盖达尔大尉,和我一起出击,帮助那个炮兵连把火炮推到居民点附近去。”说到这里,我忍不住发狠地说道:“我要去看看,这些该死的德国佬,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动静,他们究竟是上天还是入地了?” 盖达尔指挥着部下帮助炮兵连的战士们推着小炮,快速地向居民点前进着。我提着冲锋枪,咬牙切齿地跟着后面,心里想着要是居民点里没有敌人,我又该如何向上级报告。准备了那么长的时间,还找友军借了部队和装备,没想到居然扑了个空。 这时四号报务员又来到了我的身边,默默地把耳机和送话器递给了我。我停住脚步,把耳机戴上,听到拉斯金紧张地问:“奥夏宁娜同志,情况怎么样?敌人的抵抗激烈吗?我们的队伍接近居民点了吗?” “参谋长同志,”我有些无奈地回答说:“不光奥列格上尉的突击队已经冲进了居民点,就连谢杰里科夫大尉的支援分队也冲进去了。……” “太好了。”拉斯金没等我说完,就兴奋地叫了起来:“看来今天上午就能把居民点拿下来。奥夏宁娜同志,我提前向你表示祝贺。” “参谋长同志,”我苦着脸说道:“情况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的部队从发起进攻,到冲进居民点,里面的德军一点动静都没有,也许他们都撤退了。” “撤退?!这怎么可能,我们的侦察员昨天还在居民点附近侦察过,见到里面有德军出入。既然他们没有动静,那你可以担心了,没准里面有什么陷阱等着你呢。”9 第五三〇章 争夺战(上) 拉斯金上校的话,让我变得忐忑不安,运筹帷幄了好几天所制定出来的作战计划,原以为把该考虑的地方都考虑到了。没想到真正到实施的时候,才发现还是会有意外发生。就如同一个蓄势已久的拳手,拼尽全力打出一拳,结果却发现自己的对手根本不在要打的位置上,打出的拳头落了空。 把耳机和送话器交给通讯兵后,我盯着随着烟雾散去而轮廓变得逐渐清晰的居民点,不禁陷入了沉思,战事的发展已经完全背离了我最初的设想。敌人去哪儿了?在战局对他们明显有利的情况下,放弃所占领的地区转移,这是不可能的。难道他们早已察觉到了我们可能发起的进攻,故意撤离居民点,在附近什么地方隐蔽下来,等我军的部队完全进入居民点后,他们便在装甲部队和空军的掩护下,将我们这支孤军合围并歼灭? 一想到后一种可能,我的脑门上顿时渗出了冷汗,来不及多想,我快步地跑到了盖达尔的身边,果断地向他发出了命令:“命令预备队停止前进,在现有地段挖掘战壕,构筑防御工事,防止敌人可能发起的反击。” 盖达尔二话不说,快步地跑到了自己队伍的最前方,抬手制止了部队的继续推进。步兵开始在原地挖掘战壕时,加农炮连的连长,也在指挥自己的部下,将几门轻型加农炮在战壕后一字排开。 我扭头无意中看到了身旁的四号、五号报务员,不禁懊恼地抬手一拍额头。暗骂自己糊涂,这两个报务员。不是可以和进入居民点的报务员联系么,我完全可以通过他们来了解居民点内究竟发生了什么。 想到这里,我连忙吩咐两名报务员:“我命令,四号报务员立即和一号报务员联系,五号和二号联系,问问他们,居民点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一点动静听不到?”两名报务员答应一声。随后走到一旁,开始呼叫起居民点里的同僚。 布置完任务的盖达尔大尉跑回的身边,他的身后还跟着工程师米海耶夫。他走到我的面前,一脸忧郁地说:“师长同志,工程师向我建议,立即派部队占领居民点外围的这些彩色的木屋,在这些木屋外面的小院落挖掘战壕。构筑一道新的防御阵地。” 我思索了一下,也认为这些木屋的院落挖掘工事,是很有必要的,况且里面本来就有德军的单兵掩体,只要这些单兵掩体连在一起就是现成的战壕。想到这里,我认可地点点头。 命令被迅速地传达了下去。一个连的战士成散兵队形向木屋区前进。看着这些战士手里端着的,几乎是清一色的步枪,我不禁暗自叹气,独立师的装备真是太差了,除了少数的冲锋枪和机枪。剩下的都是步枪。就算这样的装备,也不能保证师里的每个战士都能武装起来。留在驻地的三个团里,至少还有一半人是手无寸铁没有任何武装的。 我和盖达尔、米海耶夫还有炮兵连连长,都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些正在前进的战士们,听着他们纷乱的脚步声,看着他们不时变换的队形。眼看就要接近木屋的时候,其中的一个院落里突然响起德军mp40独特的枪声,接着相邻的几个院落也跟着响起了枪声,密集的枪声在寂静的清晨显得格外清脆。几条喷射着死亡的火舌,舔向了我军的进攻队列,正在前进的战士应声倒下了一片,剩下的战士连忙趴在了原地。正在挖掘战壕的战士,也因为这突兀的枪声,而吓得就地卧倒。 “见鬼!这些该死的德国佬。”盖达尔看到自己的战士倒下了一片,他一把抽出手枪,挥舞着就往前冲去,我伸手去拉,却没有拉住。就在这短短的分把钟时间,他已经弯着腰跑到了进攻的队伍中间。他大声地吆喝着咒骂着,让那些趴在地上的战士站起来继续前进。没想到战士们刚从地上一站起来,就又被德国人的子弹打倒了几个,便不得不再次趴了下去,盖达尔独木难支,也只能趴在原地,用手枪和院落里的德军进行对射。 看到这一幕,我冲着加农炮连长大吼起来:“炮兵连长,给我立即开炮!把院落的火力点全部给我打掉!” 炮兵连长脸色发白地对我说:“师长同志,离我们的战士太近了,开炮的话会误伤到自己的人的。” 打仗哪有不死人的,要是德军的这几个火力点再不消灭的话,我师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士气可就被德国人的冲锋枪打没了。我不为所动,神色严肃地发出命令:“连长同志,我命令你,立即开炮,消灭敌人的火力点。” 加农炮连连长只好无奈地答应一声,转身走到炮兵阵地,高高地抬起右手,向自己的部下发号施令:“二号、三号炮位,目标彩色木屋,装填高爆弹。预备,放!”几乎是在喊放的同时,右手向下猛地一挥。 两门加农炮同时开火,炮弹呼啸着飞出炮膛,向敌人的单兵掩体飞去。76毫米的炮弹准确无误地落在了院落中,不光将躲在掩体里的一名德军炸得粉身碎骨,同时也掀倒了木栅栏和震塌了木屋的一面墙。 “打得好!”我清楚地看到了炮击的效果,大声地叫着好,全然不顾自己的耳朵被震得嗡嗡作响,连连催促炮兵连长,“连长同志,不要停下来,继续开炮!” 炮兵在进行装填时,我感觉有人在旁边轻轻地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扭头一看,原来是四号报务员,他凑近我的耳边,大声地说道:“报告师长同志,我和一号报务员联系上了。奥列格上尉在线上,他等着和您通话。”说完将耳机和送话器递给了我。 “师长同志。我是奥列格上尉。”耳机里传来了奥列格的声音。 “上尉同志,你说大声点。我听不清楚。”刚才的炮声把我震得听力下降,以至于听奥列格的声音时,耳朵里如同塞了一团棉花,声音显得远而轻,我朝森林的方向走了几步,看到距离炮兵阵地足够远了,才停下脚步接着问道,“居民点里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一点动静都听不到?” “师长同志,我率部队进入居民点以后,在街口发现了两名德军的哨兵,他们显然还没搞明白怎么回事,就被我们的战士用铁锹和斧头砍死了。接着我们又分别冲进了一号楼、二号楼、三号楼,在每栋楼里只发现五到十名德军把守。我们冲进去的时候,他们还在睡觉。大多数人都是在睡眠中被我们干掉了,所以前期的战斗没有发生什么大的动静。” 听他这么说居民点里有敌人,我忐忑不安的心情算是平静了许多,原来没有听到居民点里传出的动静,是因为我军进行战斗时,使用的都是冷兵器。听不到声音再正常不过。只要居民点里有敌人,那么这里就不会是敌人为我们设下的陷阱。我语气平稳地问道:“你们下一步的打算是什么?” “报告师长同志,我们现在已经陆续占领一到八号楼,正准备向剩下的九栋楼房发起最后的进攻。”在进攻前,为了准确地了解到部队的进展情况。我们把每栋楼房都编了号,所以他一报楼房的编号。我就知道部队在什么位置。 “谢杰里科夫大尉那里的情况怎么样了?”我刚开口问起作为支援部队的谢杰里科夫,,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了坦克的轰鸣声,看样子是增援我们的坦克分队来了,也就顾不得再往下说,只是说了句套话:“那我祝你好运,早点完成任务,我等待着你们胜利的消息。”随后中断了通讯,把耳机和通话器丢给了报务员,快步向坦克来的方向跑去。 此刻加农炮连的射击,已经将敌人在木屋院落里的火力点全部摧毁,盖达尔已带着战士冲进了木屋区,正在燃烧的房屋附近搜索残敌。 五辆t-34在炮兵阵地附近停下,坦克兵的指挥员从第一辆坦克上跳下来,来到了我的面前,抬手敬礼后,请示道:“报告中校同志,坦克分队奉命来到,听候您的指示!” 我看着面前穿着坦克兵制服的年轻指挥员,满意地点点头,向居民点一指,说道:“坦克兵同志,你留下两辆坦克在炮兵阵地这里担任警戒,另外三辆开到居民点里去,协助步兵夺取被敌人占据的楼房。” 坦克兵看了看居民点的楼房,有些为难地说:“中校同志,这个居民点的道路太窄,占领楼房的德国人可以轻易地从两侧的楼房里,向我们投掷燃烧瓶或者反坦克手雷,轻而易举地将我们干掉。” 看到坦克兵推三阻四的样子,我心里有些恼火,但因为别人是来帮助我们的友军,我还不能冲他发火,所以只好挤出一丝笑容,装出轻描淡写的样子对他说道:“坦克兵同志,你不用担心,我们的步兵在居民点里已经占领不少楼房,可以帮你们消灭德国人的反坦克手,你们可以放心大胆地把坦克开进去。” 坦克兵见我这么说,也无法再推诿,只好瓮声瓮气地问道:“中校同志,我们的任务是什么?” “居民点里有几辆德军的装甲车,而我们的步兵没有必要的反坦克武器,如果你们不去帮忙他们的话,到最后,我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装甲车,大摇大摆地从我们的包围圈里突出去。” “没问题,中校同志。”坦克兵听说只需要他们干掉几辆装甲车,立马大大咧咧地对我说:“我们一定会把这些德军的老鼠笼子都干掉。”他说老鼠笼子时,我还愣了片刻,随即明白他说的老鼠笼子,指的就是德军的装甲车。 谢杰里科夫和我进行联络时,居民点里终于响起了密集的枪声。我一听到枪声,马上大声地问谢杰里科夫:“大尉同志,怎么回事?为什么有这么密集的枪声?” “报告师长同志。”谢杰里科夫大声地报告说:“是奥列格的突击队在进攻十一号楼的时候,坚守在这里的德军向他们开火射击。” “情况怎么样?我们的部队冲进去了吗?”我关切地问道。 谢杰里科夫沉默了片刻后报告说:“敌人的火力太猛。第一支突击队的队员还没有接近楼房,就已经在敌人的交叉火力的杀伤下,全部壮烈牺牲了。” “不要停,继续进攻!”听到突击队的进攻受挫,我不禁变得有些急躁。 “奥列格上尉正在组织第二支突击队,准备再次发起进攻。”说到这里,谢杰里科夫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师长同志。我觉得我们需要重武器的支援,否则再多的突击队,在没有任何火力的掩护下,向敌人所盘踞的楼房所发起的进攻,都是徒劳无功的。” “我已经给你们派去了坦克,”我特意叮嘱他说:“等坦克兵一到,你就去告诉他们。让他们用坦克炮把敌人的火力点都轰掉,掩护我们的步兵突进楼房。” “明白,师长同志,我这就去找坦克分队的指挥员,让他们来协助我们进攻。待会儿要是遇到敌人的装甲车,我们的坦克也能轻松地把他们全部干掉。”谢杰里科夫的反应还是挺快的。我刚提起坦克分队,后面怎么使用这支部队,他都已经考虑到了。 听到居民点里传来了密集的枪炮声,我走回到加农炮连连长的面前,对他说道:“连长同志。带上两门炮,跟我到居民点里去。我们让敌人见识一下什么是大炮上刺刀!” 连长连忙招呼附近的战士。协助两个炮位的战士把火炮往居民点里拖。路上,炮兵连长好奇地问我:“中校同志,什么叫大炮上刺刀,这种说法挺新颖的,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我指了指前面的轻型加农炮,向炮兵连长解释说:“连长同志,你看,我们把这两门跑推到敌人的鼻子下去射击,就是给大炮上刺刀。” 连长听完,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连忙催促前面的战士:“喂,我说战士同志们,你们动作快点,前面的步兵还等着我们的炮火支援呢。” 我们沿着土路走进了居民点,路边楼房的旁边都有我们的战士站岗,表示这里已经被我军占领了,我们不用担心两侧的楼房里会突然飞出敌人的子弹。 走到第一个十字路口,看到我刚才派进来的三辆坦克都停在原地不动。我顿时鼻子都气歪了,冲过去,用冲锋枪的枪托使劲地敲击坦克的车身。随着我的敲击,坦克炮塔的舱盖打开,从里面钻出坦克兵的指挥员。 一看到他,我就怒不可遏地问道:“我说坦克兵,为什么停下不前进?要知道,我们的步兵正在前面用血肉之躯向敌人火力猛烈的楼房发起进攻,每分钟都有巨大的伤亡,你们为什么不去支援他们?” 坦克兵指了指前面,无奈地说道:“中校同志,您看。” 我绕到坦克的前面一看,觉得自己是错怪了坦克兵,这里的路上有敌人修筑的街垒,还有两辆被击毁的装甲车,把整条路堵得严严实实,坦克的确没有办法往前开。 既然坦克指望不上,我们就只要把提供火力支援的希望寄托在炮兵连身上。我们几十个人齐动手,把两门加农炮抬过了这片障碍区,又继续往前推进。 走出一百多米,我就看到正对面有栋楼房的几个窗口,有德军正在向下方疯狂地射击着。而我军进攻的战士,大部队被密集的火力压得趴在了地上,剩下的人有的躲在楼房的两侧,或者战士的遗体堆成的掩体后面,躲避敌人的射击。 本来像这么近的距离,再加上德国兵又肆无忌惮地把身体探出窗口,只有有几个枪法好的神枪手就能把他们干掉。可进攻的战士才摸过几天枪啊,在战场上能镇静地把子弹射出去,就算很不错了,至于这些子弹飞到什么地方去了,就只有天知道。 我连忙吩咐炮兵连长:“连长同志,就把炮架在这里,对着敌人的火力点开火。” 炮兵连长爽快地答应了一声,马上吩咐他的部下架炮,并亲自测量射击诸元。等两门火炮就位后,炮兵连长大声地喊道:“目标,正前方楼房二楼窗口,装填高爆弹。” 当炮兵向他高声地报告:“报告连长,装填完毕!” 他毫不犹豫地将高高抬起的右手向下猛地一挥,高喊:“开炮!” 随着两声巨响,炮弹呼模糊的德军尸体,连同破碎的砖石一起从楼上落了下来,重重地落在了地面上。敌人楼房里的火力,随之减弱了许多。而原本被火力压制得无法动弹的突击队,趁机从地上爬了起来,呐喊着冲向了楼房。 第五三一章 争夺战(中) 楼里的敌人发现了我们这个临时的炮兵阵地,二话不说,马上就有二楼的一挺机枪,抬高枪口向我们这边进行扫射。一长串子弹哗哗哗地飞过来,落在我们的前方,打得泥土飞溅。 炮兵连长急忙大吼一声:“快隐蔽。”随着他的喊声,原本围在加农炮周围的炮兵和普通的战士纷纷四散开去。我也蹲下身子,和炮兵连长一起躲在左边的火炮挡板后面。 德军见射击没有奏效,调整了一下角度继续射击。这次的射击,明显就比刚才准了许多,子弹打得火炮的挡板当当作响,一名炮手躲闪不及,不幸被子弹击中。他的身子在原地转了一个圈,随即高举起双手,头往后仰,努力想保持住身体的平衡,但他却未能入愿,向前一个踉跄后,身子便侧倒在炮身上,大股的鲜血顺着炮身流到了地上。 炮兵连长连忙吩咐周围的战士:“快来人,把他抬走!” 随着连长的喊声,立即有两名炮兵战士弯着腰跑到那名牺牲的炮手身边,把他从炮身上移开,随后一人抬手一人抬脚,把尸体抬到了路旁的墙角下放好。 连长扭头看了一眼自己部下的尸体,回过头冷静地发出了新的命令:“装填炮弹,准备继续射击。” 这轮的炮击效果不好,两发炮弹虽然命中了楼房,将墙上炸出了两个大窟窿,但却没有消灭掉敌人的火力点。那个把机枪架在窗口向我们疯狂扫射的德国兵,在炮弹爆炸时。吓得整个人都缩到了窗后,暂时停止了对我们的扫射。当看到炮弹没有命中他所在的房间。又重新站起身,向我们继续开火。 连长见没有击中目标,冲他的部下吼了一句:“怎么搞得,为什么两发炮弹都没有命中目标,赶紧装填,把敌人的火力点干掉,不然我们的步兵就该死完了。” 其实他不说,我也看得清清楚楚。敌人楼上的火力封锁住了我们战士们的进攻道路。刚才战士们虽然在敌人火力减弱时,再度发起了进攻,但在冲进楼房前,又被敌人的猛烈的火力逼得退了回来,留下一片横七竖八的尸体和蠕动着"shen yin"着的伤员。看到这场景,我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就这么几十米的冲击距离。德国人居然用机枪、冲锋枪、步枪和手榴弹组成了一道死亡封锁线,我们的战士居然冲不过去。 炮兵连长的命令发出后,第三轮的射击迟迟未开始,我正想问问是怎么回事。就听见旁边上了年纪的炮手说道:“连长同志,我们的炮弹打光了。” 炮弹打光了?我听炮手这么说,不禁一愣。心说你们进了居民点,满打满算也就打了四发炮弹,难道就把所有的炮弹打光了? 正想问个究竟,炮兵连长已经抢先责问自己的部下:“见鬼,我们进来带了十箱炮弹。怎么可能就打完了呢?” 老炮手回答说:“连长同志,刚才在抬大炮过障碍物时。我们的弹药箱就放在那里,忘记带过来了。” “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带人去把炮弹箱抬过来。”连长怒不可遏的骂道:“没有炮弹,我们的大炮就是一堆废铁,就只能窝在这里让德国人把我们当靶子打。” 老炮手答应一声,招呼蹲在旁边的一个年轻战士:“喂,你和我一起过去。” 没想到那个年轻战士居然可怜巴巴地撅着嘴,揉着膝盖委屈地说:“连长同志,虽然我也很想去搬炮弹箱。可是您看我这条腿,在刚才抬大炮的时候,被挡板重重地撞了一下,现在痛得简直走路了。”说完,他又哎哟哎哟地叫唤了起来:“哎哟,我的腿可真痛啊,连长同志,您能不能派别人去?” “派别人去吗?”连长的脸色铁青,说完这句话,他一声不吭地把手枪拔了出来,指向了年轻战士的额头。 年轻战士被吓坏了,连忙伸手抓住连长握枪的手,苦苦地哀求:“连长同志,难道您没有看到,我的腿真的受伤了。难道您就没有一点同情心吗?” 我蹲在旁边默不作声,面无表情地看着年轻战士的表演。连长瞥了我一眼后,冷冷地说道:“在战场上,同情心是不允许存在的。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去取弹药箱,要么死在我的枪口下,没有第三个选择。” 年轻战士愤愤不平地看了连长一眼,嘴里念叨着:“唉!你们都是一帮禽兽,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哎哟,我的腿啊……”他身体一动就想站起来,却被老炮手一把拉住,提醒他:“你想站起来当德国人的靶子吗?爬着过去。”说完,老炮手在趴在地上,带头手脚并用地向我们来的方向匍匐前进,胆小的战士叹了口气,也乖乖地跟在后面向前爬。 前面是丁字路口,德国人占据的楼房刚好正对着我们前进的道路,如果不摧毁敌人的火力点并占领楼房的话,我们是无法向两翼发展的。由于居民点里楼房的排列位置不规范,如果不是这栋楼房正处于我军坦克火力的射击死角,否则我们也不用把加农炮推到这么近的位置来进行射击,只需坦克开上几炮,就可以把楼里的火力点全部摧毁。 我看了看前方被火力压制住的部队,大概地数了数人数,发现最多只有两百人。要知道奥列格的突击队和谢杰里科夫的支援分队,加起来人数有一千五百人,也不知道剩下的上千人都跑什么地方去了? 我望着正在疯狂射击的德军机枪手,又看了看手里的冲锋枪,觉得在这么远的距离,可没有用冲锋枪把这个敌人干掉,要是有支步枪就好了。想到步枪。我连忙左右看了看,见左侧的墙边趴在几名战士。都是跟我一起进来的步兵,其余两名趴在那里一动不动,鲜血从他们的身体下渗了出来,看来是被敌人的机枪打中,已经牺牲了。我看到其中一名战士的步枪,就扔在离我只有三四米远的地方。于是我把冲锋枪放在地上,趁敌人机枪扫射的间隙,一个测滚到了步枪旁。抓起步枪又是一个测滚回到了火炮的挡板后面。 我的举动把炮兵连长吓坏了,他连声地责备我说:“中校同志,您这是在干什么?要是您发生什么意外的话,这仗还怎么打,还怎么打?” 我拉开枪栓检查了一下,见里面的子弹压得满满的,对于炮兵连长的关心。我感激地点点头,然后解释说:“必须要把敌人的这个机枪手打掉,否则我们的火炮就没法射击了。”说完,我单膝跪地,把枪一抬,连瞄都没有瞄。对着大概的位置就开了一枪,打完后,连忙俯下身子拉动枪栓退弹壳。 一直在观察的炮兵连长惋惜地说了一句:“唉,可惜,打偏了。要是在往右一点就好了。” 我飞快地抬身朝那个方向又打了一枪,打完后。迅速地又蹲了下来。 “还是打偏了。”炮兵连长看我瞄都不瞄,凭感觉在射击,脸上露出了不屑的表情,但嘴上还是保持着对我起码的尊重:“中校同志,我看您还是别打了,太危险。还是等我的战士把炮弹拿来,我们用大炮把他轰掉吧。” 我自顾自地说:“刚才拿枪打在什么位置了?” “中校同志,”没等连长说话,趴在我前面的一名炮手已经抢先回答说:“第二枪打在机枪手的旁边,差点打中他的左手,把他吓了一跳,连射击也停顿了片刻。” 听到炮手这么说,我心中暗自计算了一下射击的角度,深吸一口气后,猛地抬起身子,打出了第三枪。在重新俯下身子的时候,我心里默念:事不过三,要是再打不中的话,我就不打了,免得在这些炮兵面前丢人现眼的,还是等炮弹拿来后,用大炮把他轰掉。 没想到趴在我面前的炮手居然从地上直起身来,用不可思议的口吻说道:“天啊,中校同志,您真厉害,居然把那个机枪手干掉了!” 听到炮手这么说,我也直起身来向前方望去,只见刚才那个不可一世的德军机枪手,正一动不动地趴在窗台上,而给我们造成了伤亡的机枪也摔到了楼下。 看到我真的把敌人的机枪手打死了,炮兵连长冲我翘起了大拇指,称赞道:“好枪法!” 老炮手和那个胆小的年轻战士各自扛在一箱炮弹跑了回来,从年轻战士轻快的步伐来看,他的腿根本就没受过伤,刚才迟迟不愿去执行任务,还是因为贪生怕死,怕离开了大炮挡板这个遮挡物后,会被德国人的子弹打死。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考虑谁怕死谁胆大的时候,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把对面的那栋楼房拿下来,否则我们的队伍就无法向前推进了。 由于没有敌人机枪手的干扰,炮兵们可以从容不迫地进行瞄准,于是剩下的几个火力点就被他们像打靶一样,一个接一个地干掉了。 本来为了稳妥起见,炮兵连长还想命令战士们再打几炮。但我看到楼房那些被炸开墙面的房间里,都冒出了滚滚浓烟,而我们的战士也从两侧隐蔽的楼房里冲出来,扑向那栋楼房的时候,便拍了拍炮兵连长的肩膀,冲他摆摆手说:“算了,连长同志,别再让你的战士浪费弹药了。剩下的战斗,就让步兵们去解决吧。我们还是继续前进。” 当我们重新前进时,我才有机会清点刚才那挺德军的机枪给我们造成了什么样的伤亡,炮兵被打死一人,预备队的战士被打死五人,负伤十一人,在短短的几分钟时间内,我们就损失了将近两个班的兵力。 城里的枪声、爆炸声响成了一片,同时我很能听见窗户玻璃破碎落地的声音,也不知道会不会有战士被这从天而降的碎玻璃砸伤? 争夺剩下几栋建筑物的战斗,远比我想象的残酷。我们的突击队。敌人在道路两侧的楼房里,居高临下地用密集的火力组成一道不可逾越的火网。封锁着我们的突击队和支援分队的前进道路。 炮兵连长看到这个情景,也是焦急万分,指着前面疯狂射击的敌人火力点,对我说道:“中校同志,您看,敌人的火力点在路的两边,我们射击的角度不好,就算开炮。也不见得能摧毁敌人的火力点。” 突击队的战士三五成群,一波接一波地向前冲去,又接二连三地被道路两侧那些窗口射出的子弹所打倒。看着街道上躺满了我军战士的尸体和不少濒死的伤员,我的心猛地揪紧了,心说要是迫击炮连还在这里就好了,至少他们可以发生烟雾弹,让烟雾遮挡敌人的视线。好掩护我们的战士接近这些楼房。 正在我焦急万分的时候,盖达尔居然带着我正在念叨的近卫迫击炮连赶到了。看到这支突然出现的生力军,我刹那间还以为在做梦,使劲地揉了揉双眼,发现确实是迫击炮兵们赶到了。我激动地一把抱住了盖达尔大尉,脸色地说道:“大尉同志。你来得真是太及时了。” 轻轻地推开大尉后,我走到了迫击炮连连长的面前,稳定了一下自己激动的情绪,,吩咐他:“连长同志。马上向前方的道路发射烟雾弹,掩护我军向楼房发起冲锋。” 迫击炮连连长答应一声。到后面指挥部下架设迫击炮去了。盖达尔走到我的身边,刚要说话,忽然指着不远处说道:“师长同志,您看,那不是奥列格上尉吗?” 我顺着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从左侧的一栋已经被打得破破烂烂的楼房里走出来的奥列格,他提着一支冲锋枪,戴着钢盔,没有穿军装,裸露的上身缠满了绷带,绷带下有血迹渗出。本来我想责备他几句的,但看到他伤成这样,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他抬手向我敬礼后,面无表情地报告说:“师长同志,居民点里的楼房,除了前面这两栋外,剩下的都被我突击队夺下来了。” “谢杰里科夫大尉在哪里?”我只看到指挥突击队的奥列格上尉,而支援分队的负责人谢杰里科夫大尉,我还一直没见到他的人影。 “战斗进行得正激烈的时候,有辆敌人的装甲车从北面冲了出去。大尉同志猜测敌人可能是去搬援兵去了,所以他率了八支支援分队绕到居民点的北面,去构筑防御工事,一来是为了防止德军从这个方向突围;二是防止敌人可能出现的援兵。” 迫击炮连发生的烟雾弹在街道上爆炸,两侧的楼房很快就被烟雾所笼罩,原本在射击的火力点,也纷纷停止了射击。奥列格看到这种情形,兴奋地对我说:“师长同志,接下来就看我的吧,我保证在半个小时内,把这两栋楼房拿下来。” “上尉同志,等一下。”看到他转身要走,我连忙叫住他,上前拉住他的手叮嘱道:“要注意安全,答应我,一定要活着回来。” 奥列格使劲地点点头,后退一步,抬手向我敬了一个庄重的军礼,郑重其事地向我保证说:“师长同志,请您放心,我一定会活着回来的。”说完,头也不回地向他的部下跑去。 “师长同志!师长同志!”身后传来一连串急促的喊声。 我扭头一看,原来是四号报务员正从远处向我跑来。自打我们进居民点以后,我就一直没注意到他,也不知道他躲在哪里去了。 我没好气地问道:“什么事情?” “师长同志!师长同志!”不知道他是没听到我的回答,还是故意,还是一直在叫我。 “什么事?”我提高了嗓门问道。 “师长同志……谢杰里科夫大尉,”四号报务员上气不接下气,累得嘴都不听使唤了,“谢杰里科夫说,说有重要的敌情要向您报告!” 我带着报务员来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戴上耳机,对着送话器大声地喊道:“喂,是谢杰里科夫大尉吗?我是师长奥夏宁娜中校。” “师长同志,我是谢杰里科夫大尉。” “出了什么事情?” “敌人的援兵,援兵赶来了!” “什么?敌人的援兵?”谢杰里科夫的话把我吓了一跳。敌人来的速度也太快了吧,还不到一个小时。他们的增援部队就赶过来了。“敌人是什么样的兵力?” “我看到两辆坦克、一辆装甲车,还有大约一个连的步兵。” 谢杰里科夫大尉的部队没有反坦克武器,是挡不住敌人的冲锋。我沉吟了片刻,又问道:“大概还有多长时间到达你的防御阵地。” “最多十分钟,不能再多了。” 听完谢杰里科夫的报告,我觉得事情严重了,这里还没有完全夺取居民点,敌人的增援部队就赶到了。要是敌人的坦克顺着这条路冲进居民点,我们的部队将会被击溃,必须要采取措施,杜绝这种糟糕的情况出现。 我一扭头,目光正好和盖达尔的目光碰到了一起,他紧张地问道:“师长同志,是敌人的援兵到了吗?” 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但是已经默认了他所说的事情是事实。 “那我们怎么办?” 在这一瞬间,我已经想好了应对的措施,连忙向他下命令:“大尉同志,你立刻返回我们的进攻出发点,带着来增援我们的五辆坦克。绕过居民点,赶到谢杰里科夫的防区,去协助他们击退敌人援兵的进攻。” 盖达尔答应一声,接着他叫上两名战士,沿着道路向南往居民点外跑。 等盖达尔离开后。我又把加农炮连连长叫到面前,吩咐他:“连长同志。我命令你,立即让炮兵开炮,向着敌人刚才暴露的那些火力点开火,要尽快把他们全清除掉,掩护我们的突击队冲进楼房。” “中校同志,”加农炮连连长有些为难地说:“如果我们开炮的话,那些炸下来的砖石瓦块,会被下面的指战员砸伤的。” “顾不了那么多了,”我不由分说地说道,“再不尽快消灭这些盘踞在楼房里的敌人,等敌人的援兵突破了谢杰里科夫大尉的防线,冲击居民点的时候,恐怕到时你哭都哭不出来。连长同志,不要再说了,执行命令吧。” 加农炮连连长见我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向他下达这道开炮的命令,只好一咬牙一跺脚,转身去向他的部下传达命令去了。其实他所担忧的事情,我何尝不知,但是如果不当机立断地解决到这股残敌,等援军冲进来,和我们在居民点的部队一交火,训练有素的士兵和我们临时抱佛脚训练了两天的战士之间的差距就出来了。到时别说他们能以一当十,就算他们一个打我们两三个,我军也会因士气的丧失而被击溃。 加农炮连的炮击开始了。他们先对着左侧的楼房进行了两发连射后,又调转炮口对着右侧的楼房开炮。炮声刚落,敌人的火力点又复活了,他们凭感觉对着被烟雾笼罩的街道猛烈地开枪射击。因为烟雾的遮挡,我看不到这次冲锋的战士们伤亡情况,不过在这么密集的火力下冲锋,再加上从天而降的砖石瓦块,伤亡肯定少不了。不过唯一的优点,就是因为敌人看不清我军的进攻部队,射击的准头要稍差一点,突击队冲进楼房的几率大了许多。 大概过了十来分钟,烟雾里传出来的射击声和爆炸声变得稀疏了,我连忙叫加农炮连和迫击炮连停止射击。 等忙完这一切,我侧耳听了一下,枪声大部分是我军使用"bo bo"沙冲锋枪和莫辛拉甘步枪的射击声,看来我军在楼房里已经占据了主动。 当微风吹散了烟雾,让楼房重新露出它的本来面目时,靠街这侧的墙体几乎都被炮火摧毁,露出了房间里被打得稀巴烂的家具。肃清了残敌的突击队员和支援分队的战士们,正陆续从楼里走了出来。 我带着两名战士走了上去,高声地喊着:“奥列格,奥列格上尉,你在哪里?” 随着我的喊声,从头顶上方传来了我熟悉的声音:“师长同志,我在这里。” 我抬头一看,清楚地看到奥列格坐在二楼的地板上,旁边有名战士正在为他包扎腿上的伤口。看到他又负伤了,我有些担心地问:“奥列格上尉。你的伤势不重吧?” 奥列格摆摆手,咧嘴傻笑着说:“不要紧。就是被德国人的刺刀划了一下。就是流血多了点,不过不影响走路。” 听到他没有大碍,我稍微放了点心,抬头吩咐他说:“上尉同志,抓紧时间,把城里的部队都收拢起来,留下必要的留守部队,剩下的都跟我到居民点的北面去增援谢杰里科夫大尉。敌人的增援部队正在向他的阵地发起进攻。” “什么,敌人的援兵来了?”奥列格听到这个消息,大吃一惊,连忙从地上挣扎着站了起来,马上就大声招呼还在楼里的战士到外面集合。 就在我和奥列格说话的功夫,加农炮连的连长跑到我的身边,向我请示任务:“中校同志。我们连下一步的战斗任务是什么?” “有穿甲弹吗?”虽然我们这边有五辆坦克,但是能再多一个炮兵连的话,既能减轻我们的防御压力,同时还能减少部队不必要的伤亡,何乐而不为呢。 连长想了一下,回答我说:“中校同志。我们有穿甲弹,不过数量不多,只有两箱。” “两箱就足够了。”我本来还担心他说没有,既然有两箱,收拾两辆敌人的坦克。还是绰绰有余的,“连长同志。你立即把两门炮和穿甲弹都带上,我们一起到前面去教训教训德国人。” “好,我马上去吧。”炮兵连长说完,转身就跑开了。 这时,四号报务员又来到了我的身边。看到他出现,我不禁蹙紧了眉头,不知道他这次又给我带来了什么坏消息。我没有等他开口,抢先问道:“报务员同志,怎么就你一个人啊,五号报务员在哪儿?好像从一进居民点,我就没看到他的踪影。” 报务员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然后低声地回答说:“他牺牲了。进居民点不久,他就被德国人的狙击手打死了。” 狙击手,听到这个名词,我吓出了一身冷汗。幸好我没有被狙击手发现,否则我此刻也许已经成为狙击手的战果了。 报务员不由分说地将耳机和送话器递过来,并说道:“师长同志,集团军参谋长在线上,他要和您说话。” 我接过耳机带上,一听到里面传出拉斯金上校的声音,我连忙主动地向他报告说:“报告集团军参谋长同志,我向您报告,经过激烈的战斗,我师已经成功地夺取了居民点。” “太棒了,奥夏宁娜同志,太棒了!”拉斯金听到这个消息,顿时喜出望外,连声称赞着我,接着又问:“有敌人逃出去吗?” “上校同志,”我神情严肃地回答他说:“在战斗中,有一辆敌人的装甲车从居民点的北面冲了出去,并把敌人的增援部队带了回来。” “什么,敌人的增援部队?”听到这个消息,拉斯金的语气也变得凝重,他特意问道:“我想知道,你采取了什么样的措施?” “敌人的装甲车刚逃出居民点的时候,就被一团长谢杰里科夫发现了,他马上带了八支小部队绕到北面,构筑了一道既可以防止敌人突围,又能阻止敌人增援的防线。我现在就要带人赶往那道防线,想办法击退这股来增援的敌人。” “做的不错,有需要支援的时候,尽管和我联系,我会让集团军炮兵为你们提供炮火支援的。居民点既然拿下来了,那么就要坚决地守住它,直到接防的部队赶到为止。” 我来到谢杰里科夫的防线时,发现他们临时挖掘的这道战壕真是寒酸,深度刚到我的膝盖,让人在战壕里蹲也不是站也不是。虽然大尉来的时候带了四百多人,但平摊在长达几百米的战壕里,每个人要把守的范围差不多有一米左右。 敌人的增援部队正停在几百米外,既没有前进也没有后退,似乎正在等待着什么。我用望远镜观察了一会儿这些举棋不定的德国人,放下望远镜问身旁的谢杰里科夫:“大尉同志,敌人的增援部队有什么动静吗?” 谢杰里科夫摇摇头,脸上露出疑惑不解的神情,不解地说道:“我也不清楚,敌人的部队本来气势汹汹地向我们扑过来,没想到到达现在的位置后,突然停止了前进,也不知道他们在等什么。难道他们还有援军赶来吗?” 我抬手看了看表,已经接近了中午。我抬头对谢杰里科夫说道:“大尉同志,等我们的坦克分队一到,立即组织部队投入反击,一定要把这股德军击溃。” 不知道怎么搞的,从我向盖达尔下达命令到现在,四十分钟已经过去,可战场上还是没有出现我军坦克分队的踪影,而加农炮连也没有进入阵地。 就在这时,敌人的部队开始行动了。 那两辆坦克在原地开了两炮后,加速地向我军阵地驶来,步兵也排成了散兵阵型,跟在坦克的后面冲了上来。 几发坦克炮弹打得很准,在我们的战壕前后爆炸,爆炸的气浪把几名没有隐蔽好的战士从地上拔了起来,高高地抛向了空中,接着又重重地摔了下来。听到他们落地时沉闷的响声,我不看都知道,这些战士非死即伤。 坦克在离我们阵地一百米的地方停了下来,开始用坦克炮轰击我们的战壕,掩护后面的步兵向前冲锋。 面对气势汹汹冲上来的德国兵,有些战士慌乱起来,拼命地开起火来,顿时阵地上枪声如爆豆般响成了一片。子弹打了不少,等击中目标的却不多,倒在地上的德国兵,我一只手都能数过来。 谢杰里科夫看到这一幕,连忙抬起身子,向两边大喊着:“停止射击,停止射击。不要慌,大家都不要慌,等敌人靠近一点再打!” :鞠躬感谢书友:moung、死去的獬豸、默含哈、楚湘水所投的宝贵一票。 第五三二章 争夺战(下) 听到谢杰里科夫的喊声,那些支援分队的队长们连忙约束自己的部下,不让他们再盲目射击,随着命令的下达,我军阵地上的枪声变得稀疏起来。 虽然敌人的坦克还在不紧不慢地对着我军的阵地射击着,但是他们的步兵已经被我们刚才的射击吓得停住了脚步,趴在了地上开枪还击。德国兵的战斗力远远强于我们的部队,虽说是仓促卧倒开枪,但他们射出的子弹,还是给我们的部队造成了一定的伤亡,不时有指战员被子弹击中,侧翻在战壕里。 敌人在进攻过程中的短暂停顿,给了我调整部署的宝贵时间。我冒着从头顶和身旁嗖嗖飞过的子弹,抬起身子冲着谢杰里科夫大声地喊道:“大尉同志,我们的战士枪法太差,不能再让他们盲目射击浪费弹药了。等敌人靠近时,让他们用排枪进行射击。” 谢杰里科夫答应了一声,接着向左右的战士下达了命令:“往下传,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开枪。等敌人靠近时,大家用排枪进行射击,用手榴弹炸。” 他左右的战士立即采用一个接一个的方式,一字不差地将他的命令向身边的战友传达。很快从战壕里传出的枪声停止了,我看到不少指战员取下身上的背囊,从里面掏出手榴弹,整齐地摆放在自己的面前。 趁此机会,我四处张望,却没有看到我军坦克分队的影子。我不禁无名火气,盖达尔大尉干什么去了,从他离开到现在。都过去一个小时。还不见坦克分队的踪影。难道这么长的时间,几辆坦克还绕不过一个小小的居民点?再向后面望了望,只见几百米外的居民点里,有几处位置冒出了滚滚浓烟,不用说是刚才用炮火轰击过的楼房正在燃烧。居民点的出口那里静悄悄的,别说轻型加农炮连,就连奥列格率领的突击队也没看到影子。看来我们接下来在一定的时间里,将是孤军作战。 看到我们的阵地上停止了射击。德军战战兢兢地爬起身,端着枪接着往前冲,眼见得跑得快的士兵,离我们的阵地不到三十米,只要一个冲刺,就能冲到我们的阵地上,就在这时,只听得谢杰里科夫大吼一声:“射击!”随即他举起手枪,率先开了一枪。 枪声就是命令,阵地上的指战员们一起开火。放了一次整齐的排枪,冲在第一批的德军士兵。顿时有不少人停住了脚步,身子晃了晃,接着就软软地栽倒在了地上。接着第二次排枪又响了,密集的子弹将打倒了第一批剩下的数量不多的士兵,而第二排的士兵,也有不少人跟着遭了殃,倒在了我军的枪口下。 连续两次排枪射击,取得了意想不到的效果,至少有三十多名德国兵被当场打死,还有七八名士兵正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见到那么多敌人在我军的阵地前被打倒,我军的士气大振,紧接着又响起了第三次排枪。德军在又倒下五六名士兵后,非常识时务地放弃了进攻,调头就往回跑。 德军刚一撤退,没等谢杰里科夫下令,马上就有一个性急的指挥员,率领自己的部下出击。谁知道他们刚刚冲出十来米,两坦克炮弹就落在了队列中间,指挥员被当场炸死,战士也被炸死炸伤了十几人。群龙无的战士们,连忙卧倒在地上,朝着敌人的背影,噼里啪啦地放了一阵枪以后,不得不重新退回了战壕。 看到这个情景,我连忙吩咐谢杰里科夫大尉:“大尉同志,去告诉你的部下,在敌人的坦克没有被干掉以前,谁也不准擅自出击。听到了没有,赶紧把我的命令传达下去。” “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准随便出击!”谢杰里科夫大声地向他的部下们传达着我刚下达的这道命令。 德军虽然退了下去,但是他们不是溃逃,而是退到了坦克的后面,重新进行队形的调整。不到五分钟的时间,他们再度向我们的阵地起了进攻。德军这次所采用的冲锋队形和刚才变得迥然不同,他们七八个人拖着一挺机枪,组成一个个战斗小组,在坦克炮火的掩护下, 向我军阵地起了进攻。也许是因为训练有素,各战斗小组之间的配合很好,他们巧妙地利用地形的掩护,躲避我军的火力,相互交替掩护着前进,攻击进行得很有章法。 虽然我军还是像刚才那样放排枪,但已经不能给德军造成太大的威胁。跟我从居民点里出来的一名战士,正在放排枪的时候,不幸中弹,头一歪就趴在战壕边不动了。我从他的身旁抓过一颗手榴弹,拉了弦一扬手就扔了出去。 冒着烟的手榴弹,在空中划出一个漂亮的弧线,落在了德军一个战斗小组的旁边爆炸。腾起的火光和硝烟,虽然没有给他们造成杀伤,但吓得这些想向前冲锋的德国兵趴在了地上。我扔出的手榴弹,似乎给大家提了一个醒,密密麻麻的手榴弹,从战壕里呼啸而起,铺天盖地地砸进了敌人的进攻队列。片刻之后,手榴弹在德军的中间爆炸,此起彼伏的爆炸声震耳欲聋,带着死亡气息的弹片四处横飞,肆无忌惮地收割着德军的生命。 此时,谢杰里科夫跃出了战壕,他手里拿着一支从牺牲的战士手里捡来的步枪,一边挥舞着,一边冲他的部下大声地号召着:“给我上啊,弟兄们。”随着他的喊声,几十名战士从战壕里跳了出来,过了谢杰里科夫,向前冲去。 有了这些榜样,剩下的战士也不甘示弱,纷纷从战壕里跳出来,端着明晃晃的刺刀或者举着铁锹、斧头向着前面猛冲过去。看见从地上爬起来的德国兵,不是上前捅一刺刀,就是铁锹、斧头猛砍下去。 我带出来的另外一名战士。看到前面打得热火朝天。也有点跃跃欲试。他有些着急地问我:“师长同志,我们就留在这里,看我们的指战员和敌人战斗吗?” 我表情不悦地看了他一眼,不满地说道:“战士同志,你现在是我的警卫员,我在哪里,你就必须留在哪里。师长的职责留在后方指挥作战,可不是像一个普通的战士那样去冲锋陷阵。要是我牺牲了的话。那么失去指挥的部队就有可能被敌人击溃或者消灭掉。如果真的出现那样的情况,你还会坚持想让我带着你去冲锋吗?” 那名战士被我教训了几句后,老老实实地蹲在战壕里,继续执行保护我安全的责任。看到这个临时客串的警卫员,我心里不禁有些后悔,早知道该把薇拉的那个警卫班带来,至少他们作为我的警卫员,搞得清楚自己的职责是什么,不会给我瞎提建议。 早就被手榴弹炸得晕头转向的德国兵,此时已经没剩下几个人了。如果不是他们的坦克炮火不时给我军以杀伤的话,他们在我军优势兵力的围歼下。早就全军覆没了。没想到从德军的坦克后面又冒出一支德军部队。看到这支突然冒出来的部队,让我心里一哆嗦,怪不得德军刚才到这里就停止前进,又迟迟不向我们的阵地起进攻,原来他们一直在等待这支部队的到来啊。 德军士兵吼叫着冲向了敌我纠缠在一起的战场,手里的冲锋枪疯狂地喷吐着火舌,在猛烈的火力打击下,在毫无遮挡的地区被火力网所笼罩的人们,不分敌我地一片片倒下。 我一看着急了,照这样的打法,我的人要不了多久,就全死光了。可战壕里,就只剩下我和另外一名战士,就算我们俩全冲上去,也是白白送死。 就在我焦急万分的时候,德军的一辆坦克突然被一股黑烟所笼罩,黑烟刚刚地散去,接着又从敞开的舱口猛地喷出一股十几米的暗红色火焰,整辆坦克像个点着的火炬般燃烧起来。当火焰渐渐变小后,坦克的炮管也耷拉了下来。 “难道是德国人坦克在射击时,炮管扎膛了?”我不由自主地想到。 没等我想明白,在坦克和德国兵的中间又生了一次爆炸,把几名正在疯狂射击的德国兵高高地掀到了空中。就在这时,我听到了炮弹从头顶呼啸着飞过的声音,接着同一区域又生了接二连三的爆炸,把德国兵们炸得鬼哭狼嚎。 “是加农炮连上来了?”我这么想着,回头一看,果然不出我之所料,炮兵连的十门加农炮在居民点的出口处一字排开,正在次第开火。而奥列格上尉正提着枪,带着几百名战士弯着腰快地地向我这里跑过来。 看到自己的援军上来了,我也顾不得战场上横飞的流弹,从战壕里站了出来,连连挥舞着手中的冲锋枪大叫道:“好样的!奥列格,你是好样的!赶紧带着战士们冲上去!前进啊,弟兄们,狠狠地揍他们,揍那帮德国混蛋!上啊,弟兄们!” 加农炮连的射击,和奥列格率领的支援部队的到来,宣告了这支德军部队的覆灭,等奥列格的战士和谢杰里科夫的部队汇合后,德军已经不存在成建制的抵抗,只有零星的士兵还在负隅顽抗。当然他们的顽抗是徒劳的,在兵力和火力都不占优的情况下,残余的德军很快就被他们消灭得干干净净。 剩下的那辆坦克和装甲车,在我们的加农炮连开始射击后,可能觉形势对自己不妙,已经调头逃跑了。加农炮连又追着坦克开了几炮,可惜没有击中目标,最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们逃离了战场。 半个小时后,战斗结束了。战士们在打扫战场时,谢杰里科夫、奥列格和加农炮连连长来到了我的面前。 我没有顾得上问谢杰里科夫部队的伤亡如何,而是板着脸直接问奥列格:“说说吧,上尉同志,你的部队为什么花了这么长的时间,才赶到战场来支援我们?” 奥列格把腰板挺得笔直,回答说:“报告师长同志,清理居民点里的残敌、收拢部队、帮炮兵连牵引大炮、留下部队警戒。这些都需要花费时间。所以我们来晚了。” 听他解释了迟到的原因。我知道他说的是实情,就算换成我来处理这些事情,也不见得能比他完成得更快。不过他总算赶在我军全线崩溃前赶到,加入了围歼德军的战斗,并几乎全歼了这支德军。 我把目光投向了谢杰里科夫,只见他的面孔被硝烟熏得黑漆麻拱的,身上的军装也满是尘土和鲜血,便关切地问他:“大尉同志。你怎么样,没有负伤吗?” 对于我的关心,谢杰里科夫的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他咧嘴笑了笑,说道:“谢谢师长同志的关心,我很好,连皮都没有蹭破一点。” 接下来,我又走到炮兵连连长的面前,伸手和他握了握,感激地说:“谢谢你。连长同志,假如不是你的炮兵连及时赶到的话。估计这个时候我们的部队已经被德军全歼了。” “中校同志,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我随时听候您的命令。”炮兵连连长说道。 和三个人都打过招呼后,我突然想起了到现在连人影都没见到的盖达尔,不禁怒火中烧,我气呼呼地说道:“你们谁知道盖达尔大尉的下落,我让他带坦克分队来消灭这里的德军坦克,可到现在过了几个小时了,还没有看见他的人影。” “他不会是临阵脱逃了吗?”炮兵连长试探地说了一句。 “不会的,”谢杰里科夫及时地堵住了炮兵连长后面的话,用肯定的口吻说道:“虽然我和盖达尔大尉相处的时间不算太长,不过以我对他的了解,他绝对不是贪生怕死的人。他到现在都没有出现,一定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报务员在哪里?”我现在越不满意自己在这次战斗中的表现,先是参加这样的战斗,居然都把警卫班留在了驻地;其次,从战斗开始,跟着我的两名报务员,如果不是他们主动找我的话,我几乎都忽略了他们的存在。就像现在,仗都打完了,我要想和盖达尔联系,才想起问报务员在哪里。 四号报务员从不远处跑了过来,向我敬了个礼,礼貌地问道:“师长同志,我在这里,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吗?” “马上和盖达尔大尉联系,问问他在什么地方。”我咬着后槽牙说完了这句话,又重新回到了谢杰里科夫他们的身边。 在和谢杰里科夫他们说话时,我还竖着耳朵在听不远处四号报务员的呼叫声:“三号、三号,我是四号,听到请回答!三号、三号……” 奥列格主动向我汇报说:“师长同志,居民点里的战果已经统计出来了。守军被我们打死147人,俘虏11人,击毁装甲车两辆,缴获冲锋枪56支,步枪129支。我军的阵亡183人,负伤213人。经过审问俘虏得知,我们在进攻的初期,大部分的敌人还在睡觉,他们还没来得及搞明白生了什么事情,所以我们的进展才会格外顺利。等到敌人回过神来,便退到了最后的几栋楼房里负隅顽抗。而我军因为前期的攻击过于顺利,以至于放松了警惕,才导致了重大伤亡的出现。” 听完奥列格的话,我默默地点点头,准备等回去开总结会时,再召集大家讨论一下这些战斗中所出现的问题。我看着谢杰里科夫问道:“大尉同志,你的部队伤亡情况如何?” 谢杰里科夫没有马上回答我的话,而是扭头向战场方向望去。我也顺着他望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名中尉,正手摁着大檐帽向我们这里跑过来,看来是向谢杰里科夫报告战果的。 中尉来到谢杰里科夫的身边,凑到他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听完中尉的汇报,谢杰里科夫摆了摆手,让中尉离开,语气沉重地向我报告说:“师长同志,战果统计出来了。在刚才的战斗中,我们共打死德军311人,俘虏27人,击毁坦克一辆,缴获冲锋枪114支,机枪21挺,步枪138支。而我军的伤亡了五百多人,其中牺牲377人,负伤135人。” 我听到汇总的伤亡数据,不禁仰天长叹。本来以为打一场偷袭战不会有多大的伤亡。谁知道偷袭变成了强攻。还打了一场意想不到的阻击战,导致参战部队伤亡过半。 听到四号报务员还在一个劲地呼叫盖达尔,我不耐烦地冲他说道:“报务员同志,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到现在还和三号步话机联系不上?” 也许是我的态度太严厉,把报务员吓坏了,他的脸顿时涨的通红,低下头不敢回我的话。 看到他这样。我心里更加不耐烦了,又追问了一句:“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就算说错了,我也不会怪你的。” 报务员听到我这么说,才鼓足勇气回答说:“也许是三号报话机在战斗中被打坏了,所以才无法联系上。” 听到他的这个理由,我也不好再责怪他,只好摆摆手,说:“既然联系不上盖达尔大尉,那么你就帮我联系一下拉斯金上校。我要向他报告我们所取得的战果。” 拉斯金倒是很容易就联系上了,他一开口就问:“你好。奥夏宁娜同志,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我啊?” 拉斯金的话让我感到了羞愧万分,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参谋长同志,我可能要让您失望了……” 没等我说完,拉斯金就吃惊地叫了起来:“什么,奥夏宁娜同志,你不会是告诉我,说你们没有把居民点从德国人的手里夺回来吧?” “不是这样的,参谋长同志。”我听到他有些误会,连忙辩解说:“居民点,已经被我们攻下来了,不过接着又和敌人的增援部队打了一仗。德国人被打死了458人,俘虏了38人,击毁一辆坦克和两辆装甲车。我军伤亡近千人,只能勉强算个小小的胜利。”我这么说倒不是矫情,而是历次战斗,我都是以小伤亡取得胜利,这次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才取胜,我真是觉得面上无光。 “打死德军458人,俘虏38人?”拉斯金反问道。 “是的,上校同志。” 听到我斩钉截铁的回答,拉斯金激动得声音都有点变调了,他连声说道:“收复了被敌人占领的居民点,并消灭了将近五百德国人,这哪里是小胜,这是大胜,这是大功!奥夏宁娜同志,我向你表示祝贺!”停顿了片刻,他又接着说道:“我马上就向舒米洛夫司令员报告这个好消息。记住,尽快把你们立功的指战员的名单报上来,我估计司令员同志也许会亲自去为他们授勋的。” 结束了和拉斯金的通话后,我面带笑容地对面前的谢杰里科夫、奥列格,还有炮兵连连长说道:“三位指挥员同志,我向你们表示祝贺。由于你们在今天战斗中所表现出勇敢顽强的战斗精神,集团军司令员也许会亲自向你们授勋。” “司令员同志亲自为我们授勋。”三人听我这么说,不禁都激动了起来,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师长同志,这是真的吗?不会是和我们开玩笑吗?”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听到我肯定的回答,三人兴奋得像孩子似的,大呼小叫地相互拥抱起来。 正在大家得意忘形的时候,我身后的报务员突然指着远处喊道:“师长同志,您快看,那个方向有尘土扬起,难道是德国人的增援部队又来了?”听到报务员这么说,我们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紧张地望向了尘土扬起的方向,谢杰里科夫甚至还在用我的望远镜观察。 看了一会儿,炮兵连连长大喊一声:“不好,是坦克。我这就回连里去,指挥炮兵把这些不怕死的德国坦克都干掉。” 他跑出没多远,就被谢杰里科夫叫住了,大尉轻描淡写地说:“连长同志,不要紧张,是我们的t-34坦克,是自己人。”停顿了片刻,他又接着说,“车上有不少的步兵,难道是盖达尔大尉他们?” 第五三三章 意外的胜利 不大功夫,那辆载满了步兵的坦克,穿过正在打扫战场的部队,接近了我们。离我们大概还有十来米,坦克停了下来。步兵下车时,坦克炮塔的顶舱盖打开,从里面先后钻出两个人来,我一眼就认出一个是坦克兵的指挥员,另外一个正是失踪很久的盖达尔。 两人相互帮助着从坦克上跳下来,接着肩并肩地向我走过来。我原以为盖达尔贻误战机,此时应该表现得诚惶诚恐,没想到他和坦克兵的表情却是春风满面。两人走到我的面前,抬手向我敬礼。 “盖达尔大尉,还有你这个坦克兵,你们居然还有脸出现在我的面前,”我看着面前的两个人,心里怒火中烧,对他们说话自然也就丝毫不留情面,我咬牙切齿地说道:“我交给你们的任务,是绕过居民点,到这里来协助谢杰里科夫大尉阻击德国人的援军,可是你们呢?连着几个小时不见人影,要不是这位炮兵连长……”我扭头看向站在我旁边的炮兵连长,有点不好意思地说:“连长同志,对不起,我还不知道你的姓名。我应该怎么称呼你呢?” “莫罗佐夫,炮兵连长莫罗佐夫中尉。”加农炮连连长响亮地回答着我。 “对,是莫罗佐夫中尉。要不是中尉的炮兵连及时地击毁了一辆德军坦克,那么敌人的援军部队,此刻应该已经突破了谢杰里科夫大尉的防线,突进了居民点。正在把我们的部队一步步地从居民点里赶出去。” 我的话刚刚说完,谢杰里科夫也语气严厉地说:“盖达尔大尉。我想提醒您一下,假如真的出现了师长所说的情况,那么等待你的命运,不仅仅是重返惩戒营那么简单,你有可能被送上军事法庭并被立即执行死刑。” 盖达尔不理谢杰里科夫,而是望着我恳切地说道:“师长同志,您能听听我的解释吗?” “说吧,”虽然我对他心存不满。但还是向搞清楚究竟出了什么事情,以至于他们会迟迟赶不到战场的原因,我抬手看了看表,补充说:“我给你五分钟的时间来解释这件事情。” “用不了五分钟,最多一分钟我就能把事情说清楚。”看到我给他机会解释迟到的原因,盖达尔脸上露出了欣慰的表情,他的情绪有些激动地说:“师长同志。我接到你的命令后,就马上调头回去找佩尔斯坚上尉。”他怕我不知道他说的是谁,还特意向他身旁的坦克兵歪了歪头,示意他说的就是他身边这名坦克兵。其实他这样做是对的,我倒现在还不知道坦克兵的指挥员叫什么明白,他这么一说。我才知道原来这位坦克兵上尉叫佩尔斯坚。 “……我和佩尔斯坚上尉一商量,去增援谢杰里科夫大尉的话,最近的路径无疑是穿过居民点,因为当时战斗正在激烈地进行,佩尔斯坚担心他的坦克分队会遭到敌人反坦克手的攻击。便主动提出从居民点外面绕过去,于是我便搭上他的坦克。退出了居民点,和等在外面的另外两辆坦克汇合。 由于怕遭遇敌人的反坦克手,所以我带了两个连的步兵,一部分搭乘坦克,剩下的全部步行,打算从居民点的西侧绕过去。结果我们很快现走错路了,这里居然有一片面积不小的沼泽。如果不是开路的那辆坦克乘坐的战士眼睛尖,现了不妥并让坦克即使停车的话,头车肯定陷沼泽里去了。 没办法,我们只能继续向西绕行,希望能找出一条路来,……” 我听到盖达尔罗里吧嗦地说了半天,也没有说到正题,我以前怎么没现他是这么啰嗦的人呢。看着要让他自由挥的话,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说到主题,便冷冷地打断了他:“盖达尔大尉,我提醒你一下,你只有五分钟的时间。” 佩尔斯坚一听,连忙接过话头,口齿清楚地说:“师长同志,请允许我向您报告事情的详细经过。”见我微微颔,便接着说:“我们绕过了沼泽地,从西北往谢杰里科夫大尉构筑的阵地赶,没想到路上和一队德国巡逻兵遭遇了。经过一番战斗,我们全歼了这股敌人,并抓了一名俘虏。 从俘虏的嘴里,我们得知在不远处有一个敌人的营地,里面驻扎着近千人。除了两个连的德军部队外,剩下的全是意大利军队。……” “等等,上尉同志,”我听到他们居然现了意大利部队的军营,不禁勾起了我的好奇心:“俘虏没有骗你们吧,为什么会在这里驻扎有意大利军队?” 佩尔斯坚肯定地说:“我盘问过俘虏,没错,的确是意大利军队的驻地,里面驻扎着一个营的意大利军队和两个连的德军部队。” “那你们采取了什么样的行动?”一听到居然现了战绩和装备完全不成正比的意大利军队,我的心里就有了想法。要是能想办法把营地里的德军调走就好了,对我来说,没有了德军的意大利营地,就是一个巨大的战俘营,只不过里面的敌人暂时没有放下武器而已。 “我们立即前往俘虏所说的那个军营,想摸清楚敌人的情况。没想到离营地还有一公里的时候,我们现营地里的德军大举出动,赶往了居民点的方向。看到敌人离开,我就感觉战机到了,要是没有德国人的支持,意大利人是不堪一击的。不过为了稳妥起见,我还是让盖达尔大尉派出了侦察人员,到营地的附近进行了侦察。现德军都被抽调到了居民点的方向,而营地里只剩下了意大利人。 在侦察员去侦察的过程中,原本落后的步兵也赶了上来。这样一来,我们的步兵人数就达到了两个连。等侦察员的情报一反馈回来。我们就立即向这个营地起了进攻。” 虽然我早就知道意大利军的战斗力低下,但不知道他们遇上我这支缺乏训练的部队,最后会打出一个什么样的结果,所以听到他说我军对意大利营地起进攻时,还是忍不住好奇地问道:“你们最后的战果如何?” 佩尔斯坚兴奋地说道:“我用坦克开路,步兵紧跟在向敌人的营地猛冲。敌人在门口只有两个沙袋工事,各架着一挺轻机枪,见我们的坦克向他们冲过去。便拼命地开枪射击。机枪子弹打在坦克的装甲上当当作响,但是丝毫阻挡不住我们向前推进。 看到我们的坦克越来越近,那些机枪手不敢恋战,扔下武器就往营地跑,结果被我们坦克上机枪全部打倒了。等坦克把沙袋工事撞塌后,我们的部队就冲进了敌人的营地。” 听他这么说,我心里就踏实多了。我轻描淡写地问道:“敌人是不是很快就放下武器,向你们投降了?” 我的话让佩尔斯坚很惊讶,他吃惊地问道:“师长同志,您是怎么知道的?我们的部队冲进营地后,敌人纷纷端着武器从帐篷里冲出来。我指挥坦克分队向他们开了几炮,炸飞了几个带头的军官后。剩下的人都双手把武器举过头顶,向我们投降了。” “仅仅开了几炮,敌人就投降了?真是太不可思议了。”谢杰里科夫感慨地说了一句后,又扭头问我:“师长同志,您觉得这是真的吗?” 我和他对视一眼。接着点点头说:“大尉同志,你不用怀疑。这绝对是真的。我记得有人说过,只要对上意大利军队,己方的士气就会上升,他们的防线就会被突破。而连续打赢意大利两次的将军会被人嘲笑。” 谢杰里科夫听完,试探地问:“师长同志,不知道这话是谁说的,我怎么从来没听过啊?” 我当然不会告诉他,说自己是在后世的帖子里看到的这句话,否则还不被他们当成神经病。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我又故意说起另外一个典故:“意大利进攻希腊时,士兵一致向上级反映,说我们没法进攻,因为希腊境内有芬兰部队。得到报告的墨索里尼,便要求芬兰盟友从希腊撤军。可芬兰经过调查后,现只有三名芬兰士兵和三名军官在希腊当志愿兵,于是回复墨索里尼说,所谓的部队只有六个志愿者。墨索里尼十分生气,电报给芬兰:我指的正是这些人!” 我的话让大家哈哈大笑起来,等笑声一停,我接着又问佩尔斯坚:“佩尔斯坚上尉,那些俘虏在哪里?” “还留在他们的营地里,由我们的战士看管着。”说到这里,佩尔斯坚犹豫了一下,才接着说:“其实并不是所有的意大利人都投降了,还有大约一个连的兵力,在营地的一角,保护着他们的营长,不肯向我们投降。他们派人传话,说要让他们放下武器投降的话,必须要我们的上级去和他交涉,他们才肯投降。” “既然他们见到你们的上级才肯投降,那么我就到意大利营地去看看,顺便接受他们的投降。”说着,我走到了佩尔斯坚的身边,冲他一摆头,说:“走吧,上尉同志,带我到意大利人的营地里去。” “请等一等,师长同志。”谢杰里科夫跑到我的前面,张开双臂拦住了我的去路,紧张地说道:“我觉得这像是一个陷阱,意大利就算再怎么不堪一击,也不会只打短短的几分钟,就向一支人数没有他们多的部队投降的道理啊!” 我听他这么说,心里特别高兴,一是为他对我的安危所表现出来的关心而高兴;二是这些部下不再是只盲目地服从命令,已经懂得从多方面来考虑问题了。我笑着说:“大尉同志,您的担心是多余。我从战报上看到,在北非一场战役中,为数不多的英坦克向意大利的反坦克炮阵地冲锋,刚开始时,意大利还开炮还击,但过了两三分钟就突然停止,摇白旗投降……事后英国人问其原因,意大利人理直气壮的回答:弹药箱没有撬棍打开……。你想想。号称实力最雄厚的沙漠雄狮都随时会投降,给别人派到斯大林格勒来的这些二三流部队了。” “可是。”谢杰里科夫还是挡在我的前面,继续试图劝说我:“就算这些意大利人是真投降。要是在路上遇到那辆逃跑的坦克,您可怎么办?”说到这里,他轻蔑地看了佩尔斯坚一眼,接着说:“要知道,一对一的话,我们的坦克不见得能取胜。” “大尉同志,”本来还满脸堆笑的佩尔斯坚听到谢杰里科夫这么说。顿时勃然大怒,一把揪住大尉的衣领,把他的脸凑了过去,恶狠狠地说:“谁给您侮辱我们坦克兵的权利,是谁?您说啊,是谁?” 谢杰里科夫不甘心被佩尔斯坚这样揪住衣领,一面拼命地挣扎着。一面大声地说:“就是我说的,您就能拿我怎么样?快步把你的脏手松开!” “住手,统统给我住手!”看到两人再闹下去就会大打出手,我连忙喝止他们:“你们在干什么?有本事去打德国人,而不是么自己人和自己人打起来!” 我一火,两人顿时老实了。都乖乖地后退了一步,但还是用目光狠狠地瞪着对方。 就在这时,一直没说话的盖达尔出来打圆场:“谢杰里科夫大尉,我来说两句。您所说的逃跑的德军坦克,是不是有一辆坦克和一辆装甲车啊?”见到谢杰里科夫点头表示肯定后。他又接着说:“我们在路上遇到了你所说的坦克。因为当时我们是从意大利营地方向返回的,德军坦克没想到会在这里和我们遭遇。所以还没回过神来,就被我们干掉了,车上的德国兵,也被我们全部打死了。您看,”他说着一侧身,指着后面站着的七八名战士说道:“他们身上带的都是德国人的装备。” 我一看,可不,这些战士都是清一色的德式装备,不光有步枪、冲锋枪,甚至还有名战士手里抱着挺机枪,一看就是从装甲车上卸下来的。 正要抬腿向坦克走过去,我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便停下了脚步,严肃地问盖达尔:“大尉同志,你们的行动,为什么没有及时向我通报?” 对于我的质问,盖达尔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惭愧地说:“对不起,师长同志,我的报务员在与德军巡逻队的战斗中,不幸被流弹打死了。而佩尔斯坚上尉的坦克里虽然有电台,但是他不知道您的呼叫代码,所以无法和您取得联系。” 我听他这么说,明白又有一名报务员在战斗中损失了,这样一来,我们就只剩下一号、二号和四号报务员。我用手向不远处的四号报务员一指,命令他道:“报务员,跟我一起走。”接着又吩咐谢杰里科夫:“大尉同志,我不在的时候,这里的部队就交给你指挥。记住,抓紧时间,把居民点里的防御工事修起来,以防止敌人可能起的进攻。” 上坦克前,佩尔斯坚想让我坐到坦克里去,被我拒绝了。最后,报务员坐进了坦克,而我和盖达尔还有几名战士挤在坦克车身上,有两个战士怕站不稳,从坦克上滚下去,还特意用背包带把自己绑在炮塔的把手上。 t-34的行驶度还是蛮快的,我们用了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就来到了那个意大利军营。搭载我们的坦克从四辆摆放在路边的坦克旁边经过,直接往里面驶去。我看到路边的帐篷很多已经被推倒,成群戴着船型帽的意大利士兵坐在地上,周围是我师的战士在看守。 盖达尔指着远处的一个木屋,及外面的沙袋工事,对我大声地说道:“师长同志,您看,那里就是意大利人的营部,他们的营长就在里面。” 坦克在离木屋五十米的地方停下。盖达尔刚帮我跳下坦克,就有几个人迎了上来,领头的是工程师米海耶夫。他向我抬手敬礼说:“师长同志,意大利的营长就在木屋里,他说只要我们有高军阶的指挥员到来,他就投降。” “我们这里谁会说意大利话?”我看了看面前站着的几个,不禁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不管是盖达尔还是米海耶夫,都有些不好意思地摇摇头。表示自己不懂。 既然都不懂,那么他们是怎么和意大利人交流的呢?不会是打手势吧?在战场上。向敌人打手势,别人估计没啥看的兴趣,恐怕直接对着你就开枪了。 正当我疑惑不解的时候,米海耶夫报告道:“师长同志,意大利人有不少会说德语,所以我能和他们进行交流。” 我看了米海耶夫一眼,点点头,说道:“好吧。既然是这样,那么你就跟我到木屋里去,一起去接受意大利人向我们投降!” 说完,我把冲锋枪交到一名战士的手里,大踏步地向前走去,盖达尔、米海耶夫连忙紧随其后,一起向木屋走去。 路上。盖达尔的心里也有点不踏实,他小声地问道:“师长同志,您觉得意大利人会不会突然变卦,把我们全部扣起来啊?” “不会的。”我肯定地说道:“如果他们想打的话,刚才就不会那么轻易地放下武器投降,而这个意大利的营长。之所以要在见到我们高军阶的指挥员后才投降,也是为了给自己保留一些颜面。” “师长同志,我不太了解意大利人。”米海耶夫也心里没底地说道:“不知道他们是否真的是为了保存颜面,才要求见到我们高级指挥员后再投降。” “肯定是这样,没错的。”刚才米海耶夫没有听到我说意大利的糗事。所以我特意向他讲了一个典故:“在194o年的6月3o日,意大利驻利比亚的总督巴尔博元帅。在非洲的托布鲁克上空,被意大利自己的高射炮兵击落。而意大利人为了掩饰这个让他们丢面子的悲剧,居然厚着脸皮对外宣布元帅是在同英国人进行空战时战死的。行了,工程师同志,到地方了,你上前去通报吧。” 我看到盖达尔和米海耶夫对视一眼,接着点点头。米海耶夫这才放心大胆地跑到沙袋工事前,和一名军官模样的人交谈起来。过了一会儿,米海耶夫跑回到我的面前,笑容满面地说:“师长同志,我刚问过意大利的军官,他说他们营长正在屋里等我们。我们进去吧。” 在意大利军官的带领下,我们从敌人的沙袋工事旁经过,大摇大摆地走进了营指挥部。屋里中间有张木桌,桌上摊放着地图,摆在电话机,甚至还有一把手枪。桌后坐在一名意大利军官,看到我们进门,他连忙站了起来。 米海耶夫走上前,有德语和他叽里哇啦地说了起来,军官听了一会儿,有些诧异地看了看我,又用德语和米海耶夫说了半天,然后才绕过桌子,走到了我的面前。 他抬手向我敬礼后,用的是德语或者意大利语,反正我一句都听不懂的语言说了半天。米海耶夫看我一脸茫然地盯着面前的意大利军官,连忙过来为我翻译说:“师长同志,我来为您介绍一下,这位是意大利营长一级上尉阿方索先生,他表示他的部队已经厌倦了战争,渴望能早日回到自己的祖国,所以特地向红军投降!” 我听了他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笑了笑,把双手背在身后,礼貌地回应说:“阿方索先生,恭喜您做出了一个明智的选择,您和您的部下一定能回到自己的祖国。先,请让您在门外的士兵都放下武器,不然要是和我的人生误会,生了交火的不幸事件的话,他们可能就无法活着回到自己的家乡了。” 听到我这么说,阿方索上尉马上冲着领我们进门的那名军官叽里哇啦说了几句,那名军官敬了个礼后,转身跑出了木屋。 看到阿方索的所作所为,我明白他是真心想投降,便继续对他说:“阿方索先生,接下来,请您把您的部下都召集起来,我会安排人手护送你们去安全的地方。” 我们一起走出木屋的时候,原来在外面荷枪实弹的意大利兵,已经放下了手中的武器,正在朝指定的区域集中。 盖达尔向我请示说:“师长同志,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大尉同志,你和米海耶夫同志带一个连留下,再让佩尔斯坚上尉给你留两辆坦克,等意大利人集结完毕,就押着他们返回居民点。” “一个连?!”盖达尔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他恳求道:“师长同志,能不能多给我派点人。要知道意大利人有足足七百人,我区区一百人,能看管住他们吗?” 我看见前面有辆吉普车,应该是德国人从苏军手里缴获的吧,便让米海耶夫去找佩尔斯坚上尉,问问他能否帮我找个开车的司机,送我回居民点,我可不想再坐坦克回去了。 对于盖达尔的担心,我笑着说:“大尉同志,你多虑了。英军在北非接受一群持枪的意大利士兵投降时,由于忙着收拾战利品,而来不及管理意大利俘虏,便向他们怒吼道:‘别吵闹!到那边去!’然后继续到处搜集战利品。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意大利人为了寻找英军来俘虏自己,只好把枪举在头上四处走动起来。还有,由于战俘太多,英军来不及造战俘营了,便让军需官给意大利战俘原材料,让他们自己搭个战俘营把自己关起来。” 米海耶夫很快找了个司机过来,不是佩尔斯坚的手下,而是我师里的一个部下。吉普车开到了我的面前停下,我让报务员坐在前排的副驾驶位置,自己则坐在了后排。我在关上车门前,探出身子对盖达尔说:“要是把德国人和意大利人关在同一个战俘营里。德国人会组织起来尝试挖洞逃出战俘营,而意大利人即使在战俘营大门没有关上的时候,也非常配合地乖乖呆着,只是会偶尔出去骚扰附近那些可爱的女孩子。” 说到这里,我重重地关上了车门,接着吩咐司机:“开车吧,司机同志,我们现在立即赶回居民点去。” “师长同志,我们下一步该做什么?”四号报务员扭头问道。 看着这个反应不够灵活、丝毫领会不到我的意图的报务员,我忍不住叹了口气,接着吩咐他:“报务员同志,你的任务,就是和集团军参谋长拉斯金上校联系,立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说完,我把身体往后一仰,靠着椅背开始闭目养神,为了打好收复居民点的这场战斗,这几天通宵达旦的熬夜,可真是把我累坏了,我要抓紧时间好好休息休息。 第五三四章 鸡肋的意大利武器 意外俘获的意大利营,给我师不甚圆满的居民点攻防战,画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以至于我再度和拉斯金通话时,听到他提到要将我师取得的大胜战绩,上报给集团军司令员和方面军首长时,居然安之若素,全然没有几个小时前的忐忑不安和底气不足。 和拉斯金上校通话的最大收获,是在我的请求下,他同意将佩尔斯坚上尉的坦克分队,莫罗佐夫中尉的轻型加农炮连划归师,但是属于近卫第70师的近卫迫击炮连,因为是他出面向柳德尼科夫上校借的,必须马上归建。 在这次的战斗中,近卫迫击炮连的主要任务,就是向我们要进攻的区域发射烟雾弹,利用烟雾掩护部队向前突击。因为除了烟雾弹以外,他们没有携带常规的迫击炮弹,因此在阻击德军援军时,他们没有参战。既然现在拉斯金让他们归建,就让他们归建好了,反正现在师里已经有加农炮连,可以为我们在战斗时提供炮火掩护。 返回居民点时,得到了执勤战士通报的谢杰里科夫、奥列格、莫罗佐夫还有那个迫击炮连的连长,已经站在居民点的入口等着我。一见到我从吉普车上推开车门下车,谢杰里科夫就迎上来,边和我握手边关切地问:“师长同志,您回来了。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我和他握完手,把另外几名指挥员也叫到了自己的面前,大声地向他们宣布:“指挥员同志们。我要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我们刚才俘获了一个完整的意大利步兵营。” 谢杰里科夫瞪大眼睛。用难以置信的口吻反问道:“难道盖达尔大尉说的都是真的?意大利营的营长真的在等您过去受降。” 我用同情地目光看着他,点点头,随后说道:“是的,看来你是错怪盖达尔大尉和佩尔斯坚上尉他们了,他们说的都是真的。敌人之所以迟迟没有投降,是因为怕自己的面子受损,所以要找个台阶下,所以才会提出在见到盖达尔大尉的上级后再投降的条件。这不。我一到意大利营部,和他们的营长一级上尉阿方索只说了几句话,他就命令自己的部下放下武器向我军投降。” 奥列格看着远处,好奇地问道:“师长同志,怎么只有您回来了?盖达尔大尉的部队和坦克分队呢?” “盖达尔大尉正在营地里清点俘虏,准备待会儿把这些俘虏直接押送到近卫70师的驻地去。而佩尔斯坚上尉的坦克分队,他们正护送运输缴获的武器弹药的车队往这边开来。估计再有半个小时左右,他们就到了。”缴获了大批意大利部队的武器弹药的消息,还是佩尔斯坚上尉通过他的车载电台告诉我的,于是我就命令将这些武器弹药装车,由坦克分队和一个步兵连共同押车,运回居民点存放。 说完这些。我又特意把两位炮兵连长叫到面前,笑着对他们说:“两位炮兵连长同志,我作为师的师长,非常感谢你们在进攻的战斗中,为我们所提供的帮助。”说到这里。我抬手向两人敬了一个军礼。等两人手忙脚乱地向我还礼时,我又继续说:“根据上级的命令。莫罗佐夫中尉的轻型加农炮连,从今天起正式编入师的战斗序列。” “那我呢?中校同志。”迫击炮连长面带忧色地问道:“我和我的连队也编入了师的战斗序列了吗?” “那倒没有,”从连长的表情上,我无法判断他究竟是因为什么而感到忧郁,只是对他实话实说:“集团军参谋长说你们只是暂借给我师的,等战斗一结束,就让你们全连立即归建。” 听我这么说,迫击炮连长的脸上居然露出一丝笑容,他大声地答应了一声是,向我敬礼后转身离开了。 我看了看居民点正在加固工事的战士们,扭头问谢杰里科夫:“大尉同志,你是怎么部署部队的?” 谢杰里科夫指着外面正在忙碌的战士,向我说:“报告师长,我让两个连的战士把居民点外面的战壕继续挖深,同时还准备修筑几个火力点。而居民点里面嘛,”他转身再次指向居民点,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我看到不少战士正在清理瓦砾,收拾战士或者敌人的尸体,只听他又接着说:“有三个连的战士正在进行清理工作,剩下的部队,除了一部分担任警戒外,其余的都在那些完好的楼房里休息。毕竟他们经过了长时间的战斗,都疲惫不堪了,需要足够的时间才能恢复过来。” 我摆摆手,不在意地说:“就让战士们换着休息吧,毕竟他们在熬了一个通宵后,就立即投入了战斗,换了谁也受不了。我也累了,帮我找个地方休息吧。” 谢杰里科夫听我这么说,连忙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说道:“师长同志,请跟我来,休息的地方早就为您准备好了。”我听后不禁有些吃惊,心说这个大尉考虑得可真够周到的,这么短的时间居然连让我休息的地方都准备好了。 奥列格、莫罗佐夫两人留在原地没动,而谢杰里科夫则引导着我往住宿的地方走。在路上,我不禁感慨说:“看来我们没有把这个居民点的建筑物完全打坏,居然还做对了,至少可以给战士一个好的休息环境。” 谢杰里科夫使劲地点着头说:“是的,由于这次战斗对居民点的破坏不大,所以很多房间都可以直接入住,这样就避免了战士们风餐露宿之苦。而您要去的地方,原来是德军的连指挥部,环境很好,非常适合您休息。”说着话,我们来到一栋建筑物前,门外有两名站岗的战士。在我们走进楼里之前,还抬手向我们敬礼。 德军的指挥所。是一个套间,外面是指挥官办公的地方,中间的桌上上还摊放着一张德军地图。里间是军官睡觉的地方,我看着铺的整整齐齐的床铺,满意地点点头,接着吩咐谢杰里科夫:“大尉同志,我就在这里休息,等佩尔斯坚上尉他们护送的车队到了以后在叫我。” 躺在德官舒适的床上。我很快就安然入眠。睡了不知道多久,我忽然梦见盖达尔出现在我的面前,兴奋地向我报告说:“师长同志,我们已经把俘虏押送到了近卫第70师的驻地,并移交给了内务部的督战队。对了,运送武器弹药的车队到居民点了吗?还有,我们接下来的任务是什么?” 一听到武器弹药。我猛地就从梦里惊醒,抬手看了看表,已经是下午四点过了。心说都这么晚了,怎么谢杰里科夫还没来叫醒我,难道车队还没有到居民点吗?不会在路上出什么事吧,毕竟这里离德国人的驻地不远。想到这里。我便翻身下床,穿上靴子,走到门边拉开了房门。 一打开门,看到外面屋子里站着的人,我不禁愣住了。除了谢杰里科夫,还有奥列格、莫罗佐夫。甚至坦克兵上尉佩尔斯坚也在。看到大家的目光都看着我,看得我有点不好意思,我只好咳嗽一声,借此稳定自己的情绪,和大家打了一个招呼:“想不到大家都在啊,我刚才睡得太沉,没有听到你们进来。”接着我把目光转向了谢杰里科夫,问道:“大尉同志,我刚才告诉你,说车队一到居民点,就让你叫醒我。但从现在的情况看,你好像没有做到这一点吧。” 谢杰里科夫被我说得脸上一红,正要开口解释,佩尔斯坚已经接过了我的话头,说道:“师长同志,是这样的,本来我一来,谢杰里科夫大尉就想叫醒您的,但是我说您最近太辛苦了,还是让您多睡会儿,便没有让他叫醒您。” 我有点诧异地看了看两人,几个小时前,谢杰里科夫和佩尔斯坚还差点动手打起来,没想到现在佩尔斯坚还主动帮谢杰里科夫说好话。对于佩尔斯坚拍的马屁,我只说了一个单词:“胡闹!”话虽这么说,但心里还是为他们对我所表现出来的关心而感动。 “缴获的意大利装备就在外面放着的,您是否现在出去看看?”谢杰里科夫向我请示道。 对于他的提议,我不假思索地点点头,德军、日军、美军的装备我都见过,唯独意大利军队的装备,我还从来没见过呢,正好利用今天开开眼界。我一挥手,大声地说道:“大家一起去看看吧。” 车队运来的意大利装备此刻正摆放在楼外的街道上,靠近门口的是成堆的步枪、冲锋枪,稍远一点是轻机枪、重机枪,再远一点是各式火炮。 谢杰里科夫走在前面,开始为我介绍起意大利军队的装备。他拿起一直步枪,说道:“师长同志,您请看,这是意大利的加诺m1891型步枪,口径65毫米,6发弹夹,算是非常好用的一款步枪。” 放下步枪,他又拿起一支稍短的枪,对我说道:“这是加诺m1891型卡宾枪,是在m1891型步枪的基础上发展而成,枪身短。这种卡宾枪最明显的特征,是它自带的折叠式刺刀。以前只装备骑兵,这两年也列装步兵。” 他放下卡宾枪后,又拿起一支冲锋枪,轻轻地抚摸着枪身,有些感慨地说道:“这是贝雷塔m38a冲锋枪,是设计相当成功的一款冲锋枪,双扳机控制单、连发。” 谢杰里科夫看起来对意大利的枪械很熟悉的样子,随便拿起一样,都能准确地说出这是什么东西。而我这个外行也只能看看热闹,他介绍枪支时,我就装模作样地点点头,摆出一副自己对这种枪械好像也很熟悉的样子。 他走到机枪旁边,弯腰端起一挺轻机枪,介绍说:“这时布雷达m30轻机枪,65毫米口径,该枪的供弹方式较独特,采用弹板供弹,并需要经常润滑,不适合在战场上使用。” 说完,他叹口气。放下轻机枪,来到一挺重机枪前面蹲下。拍着枪身对我说:“这是意大利最成功的一款重机枪,8毫米口径,使用可靠,可以在任何恶劣条件下使用。另外意大利军队还使用过菲亚特―拉维里m1935和菲亚特―拉维里m1914机枪,65毫米口径,都因为故障率高,没有大规模列装部队。” 我们最后来到了各型火炮前,本来我以为谢杰里科夫会继续向我做介绍。没想到他冲莫罗佐夫做了个请的姿势后,自嘲地说:“师长同志,我是步兵,就只熟悉各式步兵使用的枪械。至于接下来的火炮嘛,就只能麻烦炮兵连长莫罗佐夫中尉为您做介绍了。” 莫罗佐夫走到火炮前,面朝我微微鞠了个躬,里面地说道:“师长同志。非常荣幸能为您介绍这些缴获的火炮。接下来,我将向您简单地讲解一下。”说着,他来到一门迫击炮前蹲下,拍打着炮身说道:“这是意大利步兵主要的支援武器,81毫米81/14m35型迫击炮。” 接着起身走到另外一门迫击炮前,再次蹲下后把手放在炮身上说道:“这是45毫米布里克萨轻型迫击炮。它的特点是射速高,采用炮尾供弹。” 说完,起身来到我的面前,挺直身体报告说:“报告师长同志,我的话说完了。” 看着面前摆在这数目繁多的武器。我感到头痛,虽然缴获的武器数量不少。足以把师里大部分手无寸铁的战士武装起来,可这些武器所使用的子弹口径和我们平常用的不一样,子弹打光了后,可没地方去补充。一想到这些,原本看到这些武器弹药时的喜悦,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我该怎么处置这些武器呢?直接销毁,那真是太浪费了;上交给上级,可师里那些赤手空拳的战士怎么办?留下武装战士吧,子弹打光了该怎么办?我们的军工企业,也不可能为了这几百支枪,而特意兴建一条专门的子弹生产线。 “师长同志,这些武器怎么处理?是发给战士们,还是上交给集团军?”我正焦头烂额的时候,谢杰里科夫还跑过来火烧加油。 我看着他,不满地说道:“大尉同志,我倒是想把这些武器留下武装我们的战士们,可是你们想过没有,意大利军队用的武器的口径和我们日常所用的口径不一样,要是子弹打光了,我们该怎么办,到哪里去补充弹药?要知道没有子弹的枪支,连烧火棍都不如。”听到我这么说,谢杰里科夫乖乖闭上了嘴,不敢再随便发表什么意见。 在短暂的沉默过后,佩尔斯坚上尉出列谨慎地说道:“师长同志,我有个建议,不知道该不该说?” “有话就说,别藏着掖着的。”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我就气不打一处来,所以说话的语气不免重了点。 好在佩尔斯坚没有计较我的态度,他还是认真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师长同志,您可以向上级报告这件事情,听取他们对这批武器弹药的处理意见。” 虽然这个意见不怎么好,但在眼下这种情况下,也只能勉为其难地试试这个办法。我带着他们回到了指挥所,进门前,我还专门让门口的哨兵去把四号报务员叫来。 四号报务员一进门,我就吩咐他:“报务员同志,马上和集团军参谋长拉斯金上校联系,说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他联系。” 拉斯金上校和我通话联系时,没等我说话,他已经抢先说道:“奥夏宁娜中校,你们押送来的俘虏,我已经见到了,同时还把你们师的战果向集团军和方面军首长报告了。方面军接电话的是军事委员赫鲁晓夫同志,他在听完我的报告后,连声说:奥夏宁娜中校真是不简单,不光收复了被敌人占领的居民点,还俘虏一个几乎建制完整的意大利营。” 听到他提到赫鲁晓夫,我的心不禁咯噔一声,我挥手让谢杰里科夫他们几名指挥员包括报务员都离开。等屋里只剩下我一个人的时候,我放低声音问道:“参谋长同志,您有崔可夫将军的消息吗?” 拉斯金沉默了很久,才回答说:“暂时没有。不过你别担心,从现在有的情况分析,也许崔可夫同志只是被临时关押,因为我没有得到他被送上军事法庭的消息。” 听到崔可夫暂时没有事,我也勉强算松了口气,接着又问:“对了,参谋长同志,您审问过意大利俘虏了吗?他们是哪儿冒出来的,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个营地啊?” “这个事情你算是问对人了,就算不审问意大利俘虏,我也知道是怎么回事。”拉斯金得意洋洋地说道。 “参谋长同志,您别卖关子了,快点告诉我答案,免得影响我下一步的战斗部署。” 听我把话说得这么严重,拉斯金也就不再对我隐瞒什么,而是把他知道的情报都告诉我:“奥夏宁娜中校,情况是这样的。匈牙利和罗马尼亚,虽然都是德国的盟国,但两人相互仇视,需要把他们远远隔开,免得发生内讧,所以把意大利兵团插到他们的中间地带。德军赋予这些部队的任务是防御,但考虑到意大利军队的战斗力有限,所以德军明白,要想让他们完成好这一任务,需要在营地里部署德国部队来加强他们。” 听拉斯金这么说,我才恍然大悟,怪不得营地里原来有两个德军连队,假如不是在进攻居民点时被我们全歼的话,想俘虏这个意大利步兵营,我们还不知道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呢。 虽然拉斯金看不见,但我还是使劲地点点头,接着把自己面临的难题说了出来:“参谋长同志,我现在遇到件头痛的事情,想请您为我出谋划策。” “说来听听吧,只要是我能力范围内的,我一定帮你想办法。”也许是因为我师今天打了打胜仗,所以拉斯金的心情特别好,所以答应得也格外爽快。 我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吞吞吐吐地把实情说了出来:“我师在意大利军的营地缴获了一批武器弹药,本来想拿来武装那些赤手空拳的战士,但因为这些武器的口径,和我军的制式武器不一样。我担心以后弹药用光了,没地方补充,所以迟迟下不了决心。” 拉斯金听完,居然哈哈地大笑起来,把我笑得一愣,暗说这有什么好笑的,没法补充弹药,我总不能让战士们抡着没有子弹的步枪、冲锋枪去和敌人拼命吧?拉斯金笑了一会儿后停下来,用平稳的语气对我说:“奥夏宁娜中校,我该怎么说你呢?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你不知道先把武器发给战士们,让他们先熟悉枪械的使用,等集团军配发给你们的武器发下来后再换装就是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拉斯金的话顿时让我茅塞顿开。是啊,这么简单的道理,我怎么没想到呢?先让那些没有接触过武器的战士们,用一段时间意大利的装备,等他们用熟悉的事情,没准补充给我师的武器装备也到位了,到时再给他们换装就是了。 结束通话后,我把几名指挥员都叫了进来,直截了当地吩咐奥列格:“上尉同志,你立即组织人手,把外面的武器弹药重新装车,立即运往我师驻地。让科斯嘉大尉负责分发给那些没有武器的战士。” 没等奥列格上尉回话,谢杰里科夫已经抢先问道:“可是您刚刚说过这些武器的口径,和我军武器的口径不一样,一旦弹药用光了,可没地方补充啊?” 看着大家都盯着我,等待我说出最后的答案。我故意用手指着谢杰里科夫,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我说大尉同志,你是以前聪明现在糊涂,难道你就没想过,等拿到这些武器的战士熟悉了武器的使用时,集团军给我师分发的武器弹药也到位了?” 听我这么一说,众人的脸上同时露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奥列格向我敬礼后,转身快步跑出指挥所,出门执行我的任务去了。 :恭祝各位书友中秋节快乐!9 第五三五章 轻敌之败(上) 夜幕刚刚降临,拉斯金上校便出人意料地出现在了居民点里。 接到南面入口执勤哨兵的电话,我连忙停下正在进行的会议,带着谢杰里科夫、莫罗佐夫、佩尔斯坚几人迎了出去。 刚走出没多远,就见到一群人迎面而来。走在前面的两个人,身形特别熟悉,虽然看不真切他们的脸,但我还是一眼认出,左边那位的是集团军参谋长拉斯金上校,而他身旁那位稍微落后了一个身位的指挥员,正是我派去押送意大利俘虏的盖达尔大尉。 我连忙快跑几步,来到拉斯金的面前,抬手敬礼,大声报告道:“保告集团军参谋长同志,师师长奥夏宁娜中校向您报道,听候您的指示!” 拉斯金及时地停住脚步,向我还礼后,伸手握住我的手摇晃着,激动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终于又见到你了。今天你所指挥的这场战斗,打得真是太漂亮了!” 等拉斯金说完,他身后的盖达尔上前一步,向我报告说:“师长同志,我完成任务回来了,听候您的指示!” 我看了看他后面黑压压的一片指战员,便吩咐他:“先安排好你手下战士的住宿,然后到我的指挥所里来开个会。” “指挥所?!”盖达尔一脸茫然地问道:“什么指挥所?我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啊。” 我重重地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说:“你不知道不会向巡逻的战士打听啊。居民点里的所有战士都知道我的指挥所在什么地方。”说归说,但我还是让谢杰里科夫大尉和莫罗佐夫中尉去为他们安排宿营地点。接下来我向拉斯金侧身做了请的姿势:“参谋长同志。别站在外面了,请跟我到指挥所去吧。” 拉斯金走进我的指挥所,四处打量了一番后,羡慕地说道:“奥夏宁娜中校,你这里的环境真不错,居然都住上砖房了,而我们集团军司令部还在木屋里。” 我笑了笑,和他开玩笑说:“参谋长同志。假如您觉得这里好,我可以马上搬出去,让您搬到这里来办公。” 他呵呵一笑,及时地把话题岔开了:“奥夏宁娜,我这次来,还给你带了几个人来。”说完,他走到门口。冲着外面说:“大家没愣在外面了,都进来让你们的师长看看吧。” 外面的人没进来前,我还挺好奇拉斯金给我带了些什么人来。等屋外的人走进来,我一看,不禁喜出望外,原来他不光带来了通讯班长拉祖梅耶娃中士。甚至还把我的警卫班也带了过来。 拉斯金走到我的面前向我表功说:“怎么样?奥夏宁娜中校,你还满意吧?我把你的警卫班和通讯班长都带过来了。这样一来,不光你和集团军司令部的联系更方便,同时在战斗中的安全也有了保障。” 我马上叫佩尔斯坚:“上尉同志,麻烦你先把我的警卫班带出去。为了方便保护指挥所的安全,就安排他们在一楼住吧。” 等警卫班的战士离开后。我又对剩下的拉祖梅耶娃说道:“中士同志,从现在起,你就待在我的指挥所里,负责和集团军司令部的联系的工作。”接着又向站在旁边的四号报务员交代:“报务员同志,从今天起,你就归这位中士指挥,你要绝对地服从她的命令。” 四号报务员有些不甘地看看拉祖梅耶娃,只好无奈地点点头,表示同意。 拉祖梅耶娃让跟在身后的战士把电台放在墙边另外一张桌上,问四号报务员:“你们这里的通讯状况如何?” 四号报务员回答说:“中士同志,居民点里原来只有三部步话机,但我们后来把德国人留下的电话系统修复了,这样指挥所就可以通过电话,和各个执勤点的战士进行联系,随时了解外面的敌情变化。” 拉祖梅耶娃在向四号报务员打听居民点里的通讯状况,我趁机招呼拉斯金在桌边坐下,询问起他的来意:“参谋长同志,您这么晚跑到我这里来,不知道有什么指示吗?” 拉斯金点点头,从他的公文包里掏出一份折叠好的地图,平摊在桌面上,对我说道:“根据意大利俘虏提供的情报,在离他们营地以北五公里处,还有一个单独的匈牙利步兵营,总兵力五百人左右,隶属于匈牙利第二军。你来看,”他指着地图向我讲解:“在奥尔洛夫卡地区,也就是近卫步兵第70师现有的防区,我们曾经歼灭过一支罗马尼亚部队。他们最初的任务,是和匈牙利部队一样,都是掩护向我军防线进攻的德军侧翼。而今天俘获的意大利步兵营,之所以部署在两支部队的中间,是德国人怕他们起内讧,让意大利人的营地成为一个缓冲地带。” 拉斯金的话虽然还没有说完,但我已经猜到了他此行的目的。等他说话告一段落的时候,我抢先说道:“参谋长同志,您的意思,是让我师明天继续出击,把这股敌人也收拾掉?” “不错,集团军司令部就是这个意思。”拉斯金肯定地说道。 正说着话,谢杰里科夫、奥列格、盖达尔、佩尔斯坚、莫罗佐夫他们几人都陆续走了进来。没有得到我和拉斯金的许可,五个人只能老老实实地站在那里,谁也不敢随便坐下。 拉斯金起身走到了他们的面前,背着手来回地走了几圈,忽然宣布了一个石破天惊的消息:“谢杰里科夫大尉、奥列格上尉、盖达尔大尉,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为了表彰你们三人在今天战斗中所表现出来的英勇顽强的战斗精神,由舒米洛夫司令员提议。并经过集团军军事委员会讨论通过,晋升你们三人为少校军衔。” 拉斯金此话一出口。屋里顿时鸦雀无声,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好消息惊呆了,他们的脸上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而我没说话,是因为我在想自己手下的三名团长都晋升为少校了,那我这个中校是不是也该向上升一级啊? 见没人说话,拉斯金只是耸耸肩,接着上前,从谢杰里科夫开始。和三名新晋的少校一一握手,同时嘴里还说着:“少校同志,我向你表示祝贺!” 被他握到手的人,不管是谢杰里科夫、奥列格还是盖达尔,无一例外地都大声回答:“为苏联祖国服务!” 看到拉斯金已经和我的三名部下握过手了,我也不能落后,连忙上前和三人握手。学着拉斯金那样,挨着叫每个人的名字,说向他们表示祝贺。于是三人在和我握手的时候,也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等程序走完,拉斯金招呼几人都坐下,又把刚才对我说的话重复了一遍。说完后。他抬头看着面前的几名指挥员,习惯性地问道:“你们还有什么不同的看法吗?” “一个匈牙利步兵营。”盖达尔兴奋地说道:“没问题,这个任务交给我们团了,我明天带两个连和坦克分队去把他们也全部俘虏了。” 盖达尔刚说完,佩尔斯坚上尉也兴致勃勃地补充道:“是啊。匈牙利步兵营的人数,比意大利军队少多了。只要我们坦克分队出马的话,敌人还不是一触即溃。” “不行,今天你们长途奔袭去袭击意大利营,战士们已经很疲劳了。”谢杰里科夫站起来反对说:“我觉得明天消灭匈牙利营的任务,还是由我和奥列格少校率领部队去完成吧,盖达尔少校,你还是负责留守居民点吧。” “对,我同意谢杰里科夫少校的意见。”奥列格马上站起来附和道:“师长同志,明天的战斗,还是交给我和谢杰里科夫少校去完成吧。” 看到几名指挥员为了由谁去执行明天的战斗而争得不亦乐乎,拉斯金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低声地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你的部下可是求战心切,要是你不出面制止的话,他们可能会为这件事情争吵一晚上呢。” 我对拉斯金的话心有戚戚,便用力一拍桌子。听到我拍桌子,几名正争得面红耳赤的指挥员顿时安静了下来。等大家都不说话了,我才不慌不忙地说:“都不要争了,明天的战斗,由我亲自指挥。谢杰里科夫少校,两个步兵连不够,你去挑选四个连和我一起去。佩尔斯坚上尉的坦克分队全体出动。莫罗佐夫中尉的加农炮连,除留下三门炮协助防守居民点外,另外的七门炮都跟随我行动。” 我的安排,有人欢喜有人愁。不过既然我是一锤定音,大家都明白这个决定是不容更改的,即使心里有什么不满,只能闷在心里,不敢随便表露出来。 看到几个部下都不发表意见了,我便开始向拉斯金提条件:“参谋长同志,从居民点到匈牙利步营地的距离太远了,如果让我们战士步行的话,光路上就要花费几个小时的时间,等大家到达目的地后,必须要休息一段时间,等体力恢复后才能投入战斗。您看,是否为我们提供一些必要的帮助?” 拉斯金面带微笑地看着我,故意反问道:“不知道我能为你们提供什么帮助?” “您刚才也听见了,除了坦克和步兵,另外还有七门轻型加农炮,这么远的距离,您总不能让我们的战士用手把炮推十几二十公里吧?所以您要想办法给我师提供一些卡车,这样我们既可以用来运兵,也能牵引着大炮快速行军。” 拉斯金思考一会儿,很爽快地答应了我的条件:“好吧,反正在近卫师驻地,还能找到卡车,明天早晨我让柳德尼科夫上校给你派几辆过来。”说到这里,他夸张地打了个哈欠,说道:“时间不早,我要准备休息了,大家也都回去休息吧。” 会议结束后,我让几位指挥员回驻地去挑选精兵强将,组建明天参战的部队。等大家都离开后,我又客套地对拉斯金说:“参谋长同志。时间不早了,您就到里间去休息吧。” 拉斯金也不客气。点点头,推开里间的房门就走了进去。 我担心晚上有敌情出现,所以没去找别的房间休息,而是拉祖梅耶娃留在外间值班。先是聊了一会儿天,累了以后就各自趴在桌上休息。 天明时,里间的房门刚一响,我连忙坐直了身体,冲着从里面出来的拉斯金礼貌地说道:“参谋长同志。您醒了?昨晚睡得好吗?” 拉斯金点点头说:“很久没睡这么踏实了。既然你也起来了,我们就出去转转,顺便看看部队准备得怎么样了?不看到部队的话,我心里始终不放心。” 看着他抬腿就要向外走,我连忙提醒他说:“参谋长同志,您不是说今天让柳德尼科夫上校给我们派卡车吗?您不先给他打个电话再出去?” 拉斯金不以为然地摆摆手,说道:“不用这么麻烦。昨晚我过来之前,就和柳德尼科夫说好了,让他天明后派二十辆卡车过来。” 我们向南走出了居民点,看到停放着即将参加战斗的五辆坦克,而坦克手们没有闲着,正站在坦克车身上。擦拭着炮管。 看到这一幕,拉斯金向那边一摆头,说:“走,我们过去看看。” 我俩朝坦克走过去,走近时。正好听到坦克兵们的对话。 只听一名正在擦炮管上了年纪的中士,一边擦一边对坐在炮塔上抽烟的上士说道:“喂。我说上士同志,听说我们今天上午又有出击任务。” 抽烟的上士信心十足地说:“是啊,听说今天突击的目标,不是德国人,而是仆从国的军队。你看,昨天我们这辆坦克向前一冲,随便开上两炮,那么多的意大利人不是老老实实地从帐篷里出来,向我们举手投降了。你放心吧,今天的战斗估计和昨天差不多,只要我们的坦克一冲,机枪朝人群里一扫,再开上两炮,敌人就会放下武器投降了。” “说得对,只要大家有这样的信心,敌人就一定会被我们打倒。”从另外一辆坦克里钻出来的佩尔斯坚正好听见了上士的这句话,夸奖了他两句后,又问道:“你们都准备得怎么样了?” “报告上尉同志。”上士在车身上站直了身体报告说:“全都准备好了。” 佩尔斯坚笑了起来:“好样的弟兄们,我很高兴看到你们有这么高的士气,我可以告诉你们,今天的战斗将是奥夏宁娜师长亲自指挥的,能和她并肩作战,是我们坦克分队的光荣。” 当看到拉斯金面带笑容地看着我,我不禁有些脸红,这个佩尔斯坚也真是的,居然在他的部下面前拍我的马屁,让我在拉斯金的面前有点下不了台。 上士这时突然说道:“上尉同志,我有点担心。” “担心什么?”不光佩尔斯坚皱起了眉头,连拉斯金的脸上也露出了不悦的神情。 “我担心我们到达营地的时候,敌人可能已经跑了,我担心我的坦克追不上逃跑的敌人。”上士非常淡定地说道。 上士的话,顿时引起了一片哄笑声。 等笑声平息后,佩尔斯坚说道:“上士同志,你放心,就算敌人跑远了,你也可以用坦克炮轰他们。既然他们不愿意当俘虏,那就让他们见鬼去吧。” 佩尔斯坚的话,同样引起了战士们的哄笑声。 “上尉同志,”拉斯金走上前去,大声地说道:“你的部下士气蛮高的嘛。” 佩尔斯坚这才发现了我们,连忙大喊:“全体立正!”随着他的口令,不管原来是站着、坐着还是躺着的坦克兵们,纷纷站直身体,在坦克车身上保持着立正的姿势。 佩尔斯坚跳下坦克,快步向我们跑过来。来到我们的面前,刚要抬手敬礼,被拉斯金制止了。拉斯金问道:“上尉同志,你的部队准备好了吗?” 听到拉斯金这么问,佩尔斯坚连忙使劲地点点头,大声地回答说:“报告参谋长同志,坦克分队已经准备就绪,随时可以投入战斗。” “很好!”拉斯金也许是出于提高的士气的考虑,给了佩尔斯坚一个承诺:“上尉同志。假如这次你成功地完成任务回来,那么我将亲自晋升你为大尉。” 拉斯金的话。引起了坦克兵们的窃窃私语,我听到他们在说:“嘿,你听到了吗?上校说要是我们胜利完成任务的话,就将上尉晋升为大尉军衔。” “喂,你说,要是上尉变成了大尉,那么我们的军衔会不会也跟着向上调一级呢?” 正说着话,远处传来了汽车马达的轰鸣声。我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长串的卡车正向我们开过来,看来是柳德尼科夫上校派出的车队到了。 我把部队分成了三个梯队:第一梯队由一辆坦克和一个步兵连组成,他们负责在前面探路;而我和谢杰里科夫大尉率两辆坦克和两个连的步兵紧随其后;第三梯队由两辆坦克、一个步兵连和加农炮连组成。 我和谢杰里科夫大尉坐的吉普车,走到第二梯队的最前方。在路上,谢杰里科夫小心翼翼地对我说:“师长同志,其实您完全用不着亲自出马。这次的战斗有我就行了。” 我摆摆手,打断了他后面的话,开诚布公地说道:“谢杰里科夫少校,在以后的战斗中,我们还会有机会和法西斯匪徒别的仆从国的军队打交道,所以要对他们做到知根知底。这样打起仗来,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我的话,显然没有能够说服谢杰里科夫,他喃喃地说:“我以前听别人说过,匈牙利军队的装备。是德国仆从军里最差的。既然武器装备不好,估计战斗力也强不到哪里去。没准就和昨天打意大利军一样,只要开上几炮,再让坦克引导着战士们向前一冲,战斗就结束了。” 听到谢杰里科夫说得如此自信,我心里忽然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但是又想不出来。 就这样,在不知不觉中,我们的部队接近了匈牙利营地。司机刚把车停下,前面开路的那个连的连长就跑过来报告说:“报告师长同志,再向前四百米,就是匈牙利部队的营地。” 我和谢杰里科夫推开车门,从车两侧下了车,向前走去。我特地问那名连长:“敌人有什么动静吗?” 连长急忙报告说:“敌人的营地设在一个小山坡上,他们在营地的四周挖掘了一条战壕。刚才看到我军出现时,敌人显然已经发出了战斗警报,已经有不少的匈牙利兵进入了战壕。” 谢杰里科夫用望远镜观察一下前方的匈牙利兵营,随后问道:“师长同志,需要等我们的炮兵连到达,进行炮火准备后再进攻吗?” 我接过他手里的望远镜,望向了前方。只见营地外的战壕里,挤满了匈牙利兵。观察了一会儿后,我无师自通地学会了怎么区分他们的官兵。那些带着圆桶平顶军帽,手拿手枪的是军官。而戴着无檐海军帽或者德式钢盔,穿着草绿色军服的,无疑就是士兵了。我仔细观察了一下他们架在战壕上的枪支,几乎是清一色的步枪,连冲锋枪都没有看到,更不用说轻重机枪了。 我放下望远镜,对站在我面前的连长说:“连长同志,带上你的部队,跟在坦克的后面向敌人的营地冲一次,试试敌人的反应。”连长答应一声,转身快步跑开了。 时间不大,停在最前面的那辆坦克,马达发出了一声轰鸣,尾部喷出了一股黑烟,接着就快速地向山坡上冲去。在它的后面,一个连的步兵战士成散开队形,端着武器弯着腰也冲了上去。 三百米、两百米、一百五十米、一百米,眼看我们的队伍离敌人的阵地越来越近,可阵地上敌人还是没有开火,不知道是不是被我们的进攻队形吓坏了。 :感谢书友estf投两票支持,感谢书友白菜煮青瓜打赏,感谢书友原:-d点打赏5889 第五三六章 轻敌之败(下) 匈牙利军阵地上的异常,不光我和谢杰里科夫察觉了,就连带队进攻的连长也察觉到了。跑在队伍最前面的他,突然放缓脚步,高高地举起右手,示意停止前进。当战士们都停下后,连长带头趴在了地上,他的部下也纷纷就地卧倒出枪,枪口直指敌人的战壕。 坦克向前开了十来米也停了下来,炮塔缓缓地转动着,忽然车身一顿,我们的坦克手示威性地开了一炮。炮弹不偏不倚地落在了战壕里,爆炸的气浪将一名匈牙利士兵高高掀起,他的身体翻出一个漂亮的空翻后,重重地落了下来,落地后又翻滚了几圈,接着便一动不动了。看到自己的同伴的遭遇,其余的匈牙利官兵吓得缩进了战壕。 见战壕里的敌人被我军坦克的炮击吓倒了,原来卧倒在地的连长又爬了起来,挥舞着手里的步枪,带头向前冲去。趴在地上战士们爬起身来,呐喊着向前冲去。 看到我们的战士向前猛冲,正举着望远镜观察的谢杰里科夫忍不住欢呼起来:“太棒了,我们的战士们冲上去了,真是太棒了!师长您看,我们的部队马上就要冲进敌人的战壕,到时匈牙利人只能乖乖地举手投降了。”他说着就要将望远镜还给我。就在我伸手去接望远镜的时候,他猛地把手收了回去,重新把望远镜举到眼前,嘴里诧异地说道:“见鬼,真是见鬼了,这该死的东西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怎么回事?谢杰里科夫大尉。”因为这里距离敌人的阵地有好几百米,没有望远镜的帮助,很多东西看不清楚,所以我才有此一问。谢杰里科夫的神经正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以至于连我把他军衔称呼错了。他都没有觉察。 “是反坦克手用的20毫米反坦克步枪,见鬼,匈牙利人怎么会有这个装备。”他的话音未落,前方骤然传来了爆豆般密集的枪声。 我一把抢过望远镜向前方望去。直接匈牙利兵从战壕里抬出头来。正冲着我们进攻的部队疯狂射击。在敌人的密集的火力中,我们的战士被成片成片地打倒。剩下的连忙卧倒。趴在地上进行火力还击。 连长似乎也中了弹,他原本高举着步枪的手垂搭下来,他东倒西歪地走了两步,身边便软了下去。枪也扔到了一旁。看到连长倒下,我紧张得喘不过气来,眼睛一刻都不敢从他的身上移开,似乎想搞清楚他是不是牺牲了。片刻之后,连长艰难地坐了起来,伸手去抓掉在旁边的步枪。没等他的手摸到枪,他的头部猛地向后一仰。这个姿势保持了几秒钟后,仰面倒下去,不再动弹了。 为了掩护受到重创的步兵撤退,我们的坦克停在原地射击。坦克炮在射击,炮塔上的机枪也在射击,打得匈牙利兵阵地前的泥土飞溅。 眼看着我们的步兵开始后撤,匈牙利兵急了,跳出战壕企图乘胜追击,没想到立即遭到了我军坦克的炮火轰击和机枪扫射,只能乖乖地缩回了战壕。不过他们似乎并不死心,有几名士兵各自抱着一捆东西,从战壕里跳出来,向我们的坦克猛冲过去。没等他们接近,坦克上的机枪就把他们全部打倒了。 这时,我军的步兵差不多都退到了两百米开外,在这样的距离上,匈牙利的火力对我们的步兵们已经很难造成什么有效的杀伤。眼看自己的掩护任务完成,坦克兵也开倒车把坦克向坡下缓缓退来。 从战壕里又跳出五六名不怕死的匈牙利兵,不过他们显然都是老兵,经验比刚才的士兵要丰富得多。他们一离开战壕,便就地卧倒,匍匐向向坦克爬去,不时还来一两个侧翻动作,以躲避坦克上机枪的扫射。 就算如此,等他们离开战壕百米之后,也就只剩下了一名士兵,而这时我军的坦克也开始加速,准备快速地离开战场。那名士兵突然一扬手,扔出了一枚手榴弹,手榴弹在坦克车身前爆炸,腾起了一团黑烟,士兵从地上一跃而起,冲进黑烟逼近了我军的坦克。 在士兵冲进黑烟的那一瞬间,我看清他手里抱着的是一捆集束手榴弹,看来他是想炸掉我军的坦克,我忍不住大声地叫了出来:“哎呀,不好!”话音刚落,只听“轰隆”一声巨响,我军的坦克便被硝烟和或火团所笼罩。等硝烟散去,可以看出我们的坦克已经被炸坏了。 谢杰里科夫显然也看清了这一幕,他紧张地问道:“师长同志,怎么样?看到坦克里有幸存者吗?” 我举着望远镜一动不动地望着燃烧着的坦克,心中暗自祈祷着能有奇迹发生。也许是我祈祷应验了吧,从坦克的底部钻出一个人,他出来后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帮着另外一个人也钻出来,扑灭了他身上的火苗。接着两人相互搀扶着跌跌撞撞地向我们这里跑过来,那些落在后面的步兵连忙上前,七手八脚地将这两名坦克兵搀扶着向我们走来。 当两名坦克兵走近时,我看清原来是早晨在坦克上聊天的上士与中士。上士的伤势明显要严重的多,刚离开坦克时还能走几步,现在几乎是四名战士抬着他在走。我迎上前去,关切地问那名伤势稍轻的中士:“中士同志,坦克里还有幸存者吗?” 听到我的问题,中士被硝烟熏黑的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声音沉痛地说道:“没有了,师长同志,其余的成员都牺牲了。” 我握住他的手,真诚地说道:“中士同志,正是因为你们的勇敢,我们才能有这么多的战士成功地从敌人的阵地前退下来,谢谢你!你先回去安心养伤吧,剩下的交给我们来做。” 在我和坦克兵中士说话的时候,谢杰里科夫不等我吩咐,就去清点伤亡人数。等坦克兵被搀扶走了以后,谢杰里科夫回到我的身边。有些沮丧地说道:“报告师长同志,伤亡统计出来了,阵亡步兵59人,坦克兵2人。负伤25人。全连只剩下16名还有战斗力的人员。” 这时,第三梯队的佩尔斯坚和莫罗佐夫也赶到了。看到我军这种惨象,不禁大惊失色,连声追问:“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我们的部队伤亡这么大。还没有把敌人的营地拿下来?” 谢杰里科夫羞得满脸通红,不知道如何回答两人的问题。部队刚打了败仗,士气不可避免地要受到影响,在这种情况下,只能由我出来承担责任。我摆了摆手,说道:“这件事情怪我,因为昨天那场胜利来得太容易了。所以我就麻痹了,以后敌人都像意大利人那样不堪一击。刚才进攻前,我们根本就没有做好准备,便冒冒失失地发起了进攻。”说到这里。我扭头对佩尔斯坚表示感谢:“上尉同志,谢谢你!” “谢谢我?!为什么?”佩尔斯坚被我的话搞得一头雾水。 “刚才如果不是你的坦克兵果断地留下断后的话,估计参加进攻的步兵一个都活不下来,全部都得交代在敌人的阵地前。”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谢杰里科夫问道。 我朝敌人阵地的方向望了一眼,愤愤不平地说道:“先用坦克炮、加农炮对准敌人的阵地进行轰击,然后再出动步兵冲锋。”说到这里,我有些不解地问谢杰里科夫:“少校,你刚才说什么20毫米反坦克步枪,是怎么回事?” 谢杰里科夫连忙回答说:“报告师长同志,我刚才用望远镜看到有个匈牙利兵把一支反坦克枪架在战壕上,向我们的坦克瞄准。”说到这里,他耸耸肩接着往下说:“也许是我们的坦克兵反应快,没等敌人开枪,就抢先把他们轰掉了。” 我看了看围着周围的一群指挥员,拍了拍手,大声地宣布:“好了,各位指挥员都注意了,我现在开始布置任务。莫罗佐夫中尉!” “到!”莫罗佐夫答应一声,挺直身体站在我的面前,大声说道:“请师长下命令吧。”“立即找个合适的地方,建立炮兵阵地,对敌人的阵地进行炮击。” 接着我又喊下一位指挥员的名字:“佩尔斯坚上尉!” “到!”坦克兵上尉向前一步,目不斜视地看着我说道:“听候您的命令!” 我向前方的一块空地一指,说道:“上尉同志,把你的坦克分队,在那里一字排开。等炮兵连的炮击结束后,立即向前突击,掩护步兵对敌人的营地发起攻击。” 炮兵连长和坦克分队的指挥员都转身去做准备工作了,我看着面前剩下的三名连长,郑重其事地问道:“你们谁愿意带部队打头阵?” 我的话音刚落,一名上尉排众而出,向我敬了一个礼说道:“报告师长同志,二团八连愿意接受这个任务。” 我觉得面前这位上尉看起来蛮面熟的,可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只能反问一句:“上尉同志,你想接受这个任务?” “这还用说!师长同志,上次您曾经说让我的连队在解放居民点的战斗中,担任第一支冲进敌人占领的楼房的部队。可是在战斗中,我们连只夺取了两个几乎无人把守的楼房,所取得战绩远远不能和其他连队相比。要是这次战斗,再不让我们连打头阵,多立战功的话,我可不知道该怎么向战士们交代。” 上尉说到这里,眼圈都红了。看到他态度如此坚决,我也不反对,于是一挥手,大大咧咧地说:“好吧,那打头阵的任务,就交给你们连了。” 上尉兴奋地向我敬了个礼,大声地说道:“师长同志,请您放心,我们连绝不会让您失望的,我们一定会突破前面的敌人阵地。” 莫罗佐夫的加农炮连,很快就建立了炮兵阵地,开始了对匈牙利营地的炮击。“轰……轰……”炮弹呼啸着飞了过去,在阵地上腾起一道道烟柱。 从炮击一开始,我就在目不转睛地盯着匈牙利兵的阵地。只见炮击一开始,他们便纷纷缩进了战壕,躲避我们密集的炮击。 看到敌人的战壕被我们的炮弹炸得坑坑洼洼,我满意地点了点头。吩咐谢杰里科夫:“少校同志,让莫罗佐夫中尉停止炮击,再给佩尔斯坚上尉发信号,让他们的坦克出击。”随后我又走到那名步兵上尉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接下来看你的了,好好干。上尉同志。去吧!” 上尉向我敬礼后跑回到他的连队前,拔出手枪,高举过头顶,对着他的部下告诉地喊着:“弟兄们。跟我上啊!” 看到步兵在四辆坦克的后面排成了散兵队形,弯着腰向前大步地前进。我又把观察的镜头转向了敌人的战壕,只见原来那些缩进战壕里的匈牙利官兵,已经重新冒出头来,把枪架在战壕边上,准备对我们的进攻部队再次展开阻击。 佩尔斯坚的战斗经验很丰富,看到敌人冒出头来。坦克也不减速,边行驶边冲着敌人的战壕开炮。敌人也许没有想到我们的坦克会在行进中开炮,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至少有三十几人在头两轮的炮击中丧命。 营地的指挥官好像知道自己坚守战壕的部队伤亡惨重。马上派出了援兵。有几十名官兵正弯着腰提着枪朝战壕这边跑过来。 我快步地跑到了莫罗佐夫的身边,指着正在向战壕接近的士兵,对他大声地说:“中尉同志,命令你的部下对来增援的敌人进行直瞄射击,绝对不能让他们进入战壕。” 莫罗佐夫答应一声,马上对他手下的炮手发号施令,并报出了一系列的参数。功夫不大,加农炮连便开火了,炮弹准确地落在敌人队列中间爆炸,炸得敌人四散奔逃。 我们的进攻部队再次接近敌人,敌人不顾我军坦克的轰击,朝着我军部队开始射击。看到一个又一个的战士被敌人的子弹打倒,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特别是看到佩尔斯坚的坦克绕过那辆被击毁的坦克时,不得不放慢速度的那一刻,我都替他们捏了一把冷汗。 不过好在有惊无险,坦克绕过障碍物后,又继续向前冲。而二团八连的打法也表现得可圈可点。战士们边开枪边向前冲,有经验的战士还不时地投出手榴弹,借助手榴弹爆炸的烟雾来遮挡敌人的视线,掩护自己继续往前冲。 几乎在是坦克越过战壕向营地挺进的时候,步兵也冲进了战壕,和坚守在里面的匈牙利兵展开了肉搏战。虽然他们的武器几乎都是步枪,但身上有突击建筑物时用的匕首、铁锹、斧头等,这些可是近战利器。 原本顽强战斗的匈牙利兵被我们的战士用铁锹、斧头劈倒几个后,剩下的人便丧失了继续打下去的勇气,不一会儿的功夫,便有人举手投降。一个人带头,别人也跟着仿效,结果战壕里剩下的三十几名士兵纷纷举起了双手。 早在八连冲进敌人战壕时,谢杰里科夫就不失时机地派出了另外一个步兵连去增援。此刻见到战壕里的敌人投降了,便向我提出:“师长同志,敌人看来是顶不住了,您留在这里,我到前面去看看。” “我们一起去!”我说完,也不等他反对,便大踏步地向前走去。谢杰里科夫知道是拦不住我的,连忙叫上剩下的那个步兵连,和我们一起上阵地。 战斗从战壕向敌人的营地里转移,不过我从枪声的强弱来判断,营地里的敌人抵抗并不是很顽强,估计要不了半个小时,就可以收拾掉这股敌人。 我走到战壕边,从地上捡起一支匈牙利士兵的步枪。我翻来覆去地看了半天,不过不管怎么看都觉得挺别扭的,这支步枪在弹仓的下面加了一个长长的直弹夹,显得有些不伦不类。我把枪递给谢杰里科夫,笑着说:“少校同志,你看看这支步枪,模样可真是够古怪的。” 没想到谢杰里科夫接过去看了两眼,然后回答说:“师长同志,这不是步枪,是匈牙利的m39冲锋枪。”可能是怕我搞不明白,还特意介绍说:“m39冲锋枪采用一体式木质枪托,机匣为圆筒状。全枪长,枪管长,全枪质量46kg,和我们的冲锋枪相比显得偏大偏重。 还有m39的机械瞄具由带弧形座表尺的‘v’形缺口照门和柱状准星组成。表尺射程50~600m。其机匣末端设有旋钮状快慢机,快慢机前方刻有字母‘e’、‘s’和‘z’,分别代表3种 射击模式:‘e’代表单发射击;‘s’代表连发射击;‘z’为保险。m39还设有刺刀座,加装双刃长刺刀后。全枪长可达。 m39使用威力相对较大的9x25mm 毛瑟手枪弹。该弹弹头质量81g。平均初速为455m/s,枪口动能高达838焦耳。比9x19mm巴拉贝鲁姆手枪弹的动能高约40%。 m39采用容量为40发的双排双进式弹匣。其弹匣座设计颇具特色,在携带或不使用时,可将弹匣座向前折叠,使弹匣卡在护手下方的凹槽内。当弹匣卡入护手后。弹匣口部会露出,弹性防尘盖则盖住弹匣口部,防止尘土进入弹匣内造成供弹故障。” 听完谢杰里科夫的介绍,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夸奖他道:“少校同志,真是没想到啊,你对枪械懂得挺多的。” 谢杰里科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师长同志。战前我是军工厂的枪械工程师,所以对各国的枪械都有一定的了解。” “你刚才说的那几个字母,都是英文字母吗?”我虽然知道匈牙利的武器上,用英文字母的可能性不大。但还是用手指着枪上的字母明知故问。 谢杰里科夫摇摇头,说道:“不是因为字母,是匈牙利字母的缩写。” 正说着话,营地里的枪声已经彻底停了下来。谢杰里科夫惊喜地说道:“师长同志,您听,营地里枪声停止了,看来敌人不是被我们消灭,就是投降了。” 战壕的位置虽然看不到营地里的情况,但我还是本能地朝那个方向望了望,接着点点头,说道:“走吧,我们去营地里看看。” 刚走到坡顶,就看到八连连长和他手下的战士,押着十来名戴着圆桶平顶军帽,穿着长靴的军官走过来。匈牙利的军衔我搞不懂,所以也不知道这些军官里,谁才是这个营地的最高指挥官。 看到我和谢杰里科夫出现,八连长的脸上露出喜悦的表情,他慌忙让战士们停住,自己独自一个人跑到我的面前,冲着我抬手敬礼,报告说:“师长同志,营地里剩余的敌人已经全部向我们投降,这些都是他们的各级指挥官。” “好样的,上尉同志。你们的任务完成得很好。”我称赞了八连长一句后,接着问道:“他们中间,谁是营地的最高指挥官啊?” 上尉扭头冲他的部下一摆头,大声地说:“来人,把他们的指挥官带到这里来!” 随着他的口令,两名战士从军官中间拉出一名稍微上了点年纪的军官,把他推到了我的面前。 我将面前的这位军官上下打量一番,淡淡地问道:“你懂俄语吗?” 本来我只是随口一问,因为在德国仆从军里懂德语的人很多,而懂俄语的,则是凤毛麟角。没想到他听到我这么问,居然毫不犹豫地点点头,接着用腔调有点怪,但非常标准流利的俄语说道:“是的,我懂俄语。” 懂俄语就好办,这样我就不用找匈牙利语的翻译了,于是我接着问:“请说出您的姓名、军衔、职位!”我在这里使用“您”,并不是敬语,而是代表着疏远和戒备。 “我叫纳吉山多尔,您可以称呼我纳吉。我的军衔是少校,是匈牙利营的营长,隶属于匈牙利第二军。” “为什么看到我们出现,不投降反而组织抵抗?要知道,昨天被我们俘虏的意大利营,可是乖乖地缴械投降了。”谢杰里科夫愤怒地问道。 纳吉看了谢杰里科夫一眼,不紧不慢地说道:“少校先生,我不想对意大利军人做出任何的评价。但我想告诉您的是,作为一个军人,即使知道双方实力悬殊,也不会在没有经过战斗的情况下,就向自己的敌人投降。那样的话,是一个军人的耻辱。我是军人,要通过战斗的方式来捍卫自己的荣誉。” 我冷笑一声,用嘲讽的语气说道:“纳吉先生,为了你这种可笑的理论,为了你所谓的荣誉,就让几百名军人白白送掉了性命。”说到这里,我把目光转向八连长,吩咐他:“我不想再看到这个伪君子,把他和他的部下们都押走吧。” 就在这时,谢杰里科夫突然指着空中喊道:“快看,敌机!” 我仰头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空中出现了两个黑点,顿时有些紧张起来,都好久没见到敌机在空中出现了,怎么今天会突然冒出来啊?正打算喊部队注意防空,敌机已经飞近,从我们的上空掠过后,就朝东边飞去。 我刚松了一口气,又听见有人在惊呼:“我的上帝啊,怎么会有那么多的敌机出现,他们究竟想干什么?” 我再度抬头看去,望着天空出现的乌云,我的身子都开始发抖了。因为我明白,那不是无语,是德国人的机群。 密密麻麻的敌机从我们的天空飞过,有人恍然大悟地叫了起来:“我明白了,敌机是向东飞的,他们的目标是斯大林格勒!” 第五三七章 无法改变的历史 我摘下挂在脖子上的望远镜,一把塞进谢杰里科夫的手里,不由分说地命令他:“少校同志,你负责数天上有多少敌机。”因为紧张,说这话时,我的声音都在颤抖。 我一把抓住四号报务员,把他拖到一旁,迫不及待地吩咐他:“快点,立即和居民点联系,我有重要的情报要向拉斯金上校报告。” 此时,我心里格外后悔,早知道会现空袭斯大林格勒的德军机群,我就该把拉祖梅耶娃和报话机带来,那样的话,起码我可以和集团军司令部直接通话。而现在,我只能通过步话机和居民点里的拉斯金先取得联系,再由他把我报告的敌情上报给向集团军司令部。按照军中的惯例,集团军司令部接到拉斯金提供的情报后,为了稳妥起见,必须要经过反复的核实,才会再上报给方面军司令部时。真的要等到那一刻,估计德军机群对斯大林格勒的第一波轰炸已经结束了。 一联系上拉斯金上校,我顾不上寒暄,冲着送话器就迫不及待地喊了起来:“参谋长同志,我有重要军情要向您报告,十万火急,请您立即向集团军司令部报告。” 拉斯金被我这种焦急万分的语气搞糊涂了,他不清楚究竟出了什么状况,连忙安慰着我说道:“奥夏宁娜,出了什么事情,不要着急,慢慢说,我在听。” 我仰头望着乌云一般飘过的德军机群,情绪激动地说道:“参谋长同志,我现在匈牙利的军营里。我看到德军的轰炸机群。正在向斯大林格勒飞去。我重复一遍。德军大规模的轰炸机群,正在向斯大林格勒飞去。” 没想到他听完,居然轻松地地笑了起来,漫不经心地说道:“奥夏宁娜,你是不是打下了匈牙利营地,兴奋得昏了头啊。你看到天上有多少敌机啊?” 我把送话器从嘴边移开,冲着不远处的谢杰里科夫大声地问道:“喂,谢杰里科夫少校。我让你数天上的敌机,你数完没有,大概有多少?” 谢杰里科夫放下望远镜,神情紧张地望着我,也大声地回答说:“还没数完,不过我估计敌机的数量不会少于五百架。” 得到谢杰里科夫报给我的数据,我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转述给拉斯金听:“上校同志,至少有五百架敌机,它们正在飞向斯大林格勒。” 拉斯金听完后。哼了一声,用不以为然的语气说道:“镇静一点。奥夏宁娜中校。根据我军的情报显示,敌人的飞机数量连你所说的那个数目的一半都不到。” 听到这么说,我二话不说把送话器高高举起来,让对面戴着耳机的拉斯金也听听天空中敌机的马达轰鸣声。过了一会儿,我觉得他听得差不多了,才放下手来,冲着送话器既气急败坏而又有些语无伦次地冲他吼道:“飞机从天空飞过的声音,您听到了吗?参谋长同志,您听到的总不会是汽车马达的声音吧?您难道聋了吗?难道您没有听见,这就是敌机的马达轰鸣声吗?德国人的轰击机群,正飞向斯大林格勒,是的,正飞向斯大林格勒。您说德国人弄不到的那五百架飞机,他们弄到了!” “真不敢相信,真是太令人吃惊了!”听过飞机马达声的拉斯金变得紧张起来,他谨慎地问道:“亲爱的奥夏宁娜同志,你觉得敌人的这些飞机是往哪里飞啊?” “还能是哪里?当然是斯大林格勒了,难道您刚才没有听到我所说的话吗?”我冲他大声地吼了起来。 “可这让我怎么向上级报告呢?难道直接开门见山地报告司令员,说现了一个由过五百架飞机组成的轰炸机群,正在飞向斯大林格勒。”我以为拉斯金在听到飞机的轰鸣声以后,会立即向舒米洛夫司令员报告这件事,没想到他瞻前顾后地说道:“要知道现在是非常事情,提供这种未经方面军司令部证实过的情报,有可能会被上级当成惊慌失措的造谣分子,被内务部的人直接抓起来,送上军事法庭的。就算我相信你,把这个情报向司令员报告了,可他也不见得敢把这个情报,及时地上报给方面军司令部。” 拉斯金的话,顿时让我从激动的状态中清醒过来,看来他并非故意推诿不想上报此事,而是有着许多顾忌,我非常明白他的苦衷。早在莫斯科保卫战初期,就生过类似的事情,莫斯科军区的军事委员杰里金,得到了部下的紧急报告,说我军侦察机在例行侦察时,现有一支由坦克和摩托车组成的德军机械化部队,绕过了我军的防线,直扑莫斯科,占领了距离都两百公里的伊科诺夫。他在接到情报后,为了稳妥起见,还特意派出了最好的飞行员去进行核查。当情报被确认无误后,他向波多里斯克步兵学院和列宁军事学院出了战斗警报,让他们组成的部队去阻挡敌人的前进。同时,他还向斯大林和当时的总参谋长沙波什尼科夫元帅通报了此事。虽然他所采取一系列的果断措施,得到了最高统帅本人的赞赏,可在不久之后,他还是被内务部以惊慌失措的罪名逮捕,要不是斯大林得到消息,将他解救出来,那么莫斯科军区军事委员一职就该换人了。 也许想得入神,以至于拉斯金喊了我好几声,我才回过神来。只听耳机里传来他焦急的声音:“奥夏宁娜,听到没有?你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 我连忙应道:“参谋长同志,我在听着呢。”说到这里,我犹豫了片刻,还是大胆地说出心中所想的话:“参谋长同志,我再一次地恳求您,请立即把这个重要的情报。向舒米洛夫司令员报告吧。假如我们对于这样的情报不予以重视的话。那就是对祖国对人民的犯罪。”说这话的时候。我心里特别怀念崔可夫,要是他得知这个消息的话,肯定不会像拉斯金一样优柔寡断,而是二话不说,直接给方面军司令员打电话,将这个情报向对方汇报。 在我的恳求下,拉斯金勉为其难地答应了:“好吧,我试着把这个情报向舒米洛夫司令员报告。对了。你估计敌机什么时候会飞临斯大林格勒的上空?” 我再度仰头看了看天上乌云般的敌机,根据它们的飞行度推算了一下,接着用肯定的口吻说道:“大概一个小时后,它们就将到达斯大林格勒的上空。” “还有一个小时,那应该来得及,我马上向司令员汇报。你的任务完成后,也尽快赶回居民点吧,没准又有什么新的任务等着你呢。最后,祝你好运!” 结束和拉斯金的通话后,我扭头问还举着望远镜望着天空的谢杰里科夫:“喂。我说少校同志,今天是多少号啊?” “23号。8月23号。”谢杰里科夫几乎不假思索地说出了今天的日期。 听到这个名称,我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天啊,今天居然是斯大林格勒遭受大轰炸的日子,要是拉斯金的情报不能及时上报到方面军司令部的话,将会有数以万计的平民死在德军的空袭之中。 一想到这里,我就归心似箭,也就没了到匈牙利营地里去看看的兴趣,我把谢杰里科夫叫到身边,吩咐他说:“少校同志,我现在命令你留在匈牙利军的营地里,负责清点战利品和安排人手押送俘虏去集团军司令部。等忙完了这一切,你就立即赶回居民点,没准还有新的任务等着我们呢。” 谢杰里科夫听完,小心翼翼地问道:“师长同志,你打算带多少人先离开?” 我扫视一遍四周后,看到要处理的善后事宜还真不少,要是带走的人太多,估计谢杰里科夫他们就有点忙不过来。我想了想回答说:“你这里要处理的事情不少,人手少了,还真忙不过来。这样吧,我就带那个打残了的连队回居民点,给你留三个连,同时炮兵和坦克分队留下,报务员也留下。。记住,打扫战场清点缴获的时候,要向四周放出警戒,免得遭到敌人的突然袭击。” 坐上吉普车返回居民点的途中,我一想到正向斯大林格勒飞去的德军轰炸机群,心情就格外沉重。虽然苏联官方对斯大林格勒遭受德军空袭后,所造成的实际伤亡一直避而不谈,但作为穿越者的我,因为曾经看到过相关的报道,所以对这段历史有着一定的了解。 当时斯大林格勒城里,聚集了从沦陷区撤退下来的几十万平民,由于斯大林担心大规模的疏散会引恐慌,便下达了不允许疏散城内居民的命令,这样一来,原本就因为准备不足渡船不够而进展迟缓的的疏散工作,便彻底陷入了停顿,只有几万平民在命令下达前安全渡过了伏尔加河,向右岸转移。 8月23号遮天,德军出动了12oo架轰炸机,外加3oo架战斗机,对斯大林格勒进行了大轰炸。德军空军每隔4、5o分钟实施一轮狂轰滥炸,每轮的轰炸持续1o~15分钟,当天共在斯大林格勒投下了数千吨的炸弹。在轰炸中,城里绝大多数的居民楼、医院、学校、幼儿园和其它民用设施被炸毁。就连伏尔加河岸边的储油库也被炸毁,燃烧的原油沿河漂流,远远望去,伏尔加河犹如一条燃烧着的河流。德军飞行员在返航后,得意洋洋地向同伴或者写信告诉自己的亲朋好友,说斯大林格勒在他们的轰炸后,已经变成了人间炼狱。 由于斯大林格勒尚有七十万平民未曾撤离,在23号的空袭中,就有七万人被炸死,十四万人被炸伤、炸残、在曾格格斯大林格勒保卫战期间,有将近十九万平民丧生,创下了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空袭的死亡之最。但由于担心说真话可能动摇军心,所以苏联官方媒体刻意地隐瞒了上尉人数,说在8月2日到1o月1o日,在德军的空袭中。仅有35oo人死亡。死亡者都是妇女、儿童和老人。 为了避免悲剧的上演。我努力地想利用自己所掌握的知识,来改变这段即将生的历史。我心里甚至盘算好了,只要位于斯大林格勒的方面军司令部,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得到舒米洛夫将军上报的情报,就可以尽快地出空袭警报,让城里的平民躲避到防空洞里去,努力把空袭中所受到的损失降到最低。 由于我心急如焚,所以一再地催促司机开快点。再快点。司机不敢怠慢,把油门一踩到底,风驰电骋般地朝居民点冲去,很快就将后面载着战士的卡车甩得无影无踪了。 吉普车刚在指挥所外面停下,我推开车门就跳了出去,向指挥所里狂奔。一冲进指挥所,看到拉斯金上校,我就急不可耐地问道:“怎么样了?参谋长同志,把情况向舒米洛夫司令员报告了吗?” 拉斯金缓缓地点了点头,我不禁松了口气。坐在凳子上抬手看了看表,已经过了五十分钟。剩下的时间虽然不多,但是足以让大多数的平民躲进防空洞里,这样的话,德军就算炸毁了斯大林格勒的大部分建筑,但平民的伤亡也可以降到最低。 正在暗自庆幸的时候,拉斯金又说出一句石破天惊的话,把我惊得从座位上跳了起来。他面带愧色,遗憾地对我说道:“对不起,奥夏宁娜中校,虽然我如实地把你的情报向舒米洛夫司令员做了汇报,他也上报给了方面军司令部。但是很可惜,不管是司令员还是军事委员都不相信,固执地认为这是敌人故意散步出来的谣言,其目的就是为了引起城市里的恐慌。司令员已经下了严令,谁要再上报这个情报,就立即当成奸细抓起来。” 听完拉斯金的话,我又无力地坐了下来,既然最高指挥员不相信我的情报,那么我就算再多报告几次,也不会有什么效果。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在这一刻,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虽然看到拉斯金的嘴在一张一合,却根本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越级上报!我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了这个词,既然方面军司令员不愿意相信我的情报,那么我就越过他,去向更高级别的人,比如说朱可夫报告这件事情。虽然我知道越级上报的话,我肯定会在领导的心里留下不好的印象,但现在事关几十万人的生死,我个人的荣辱前途又算得了什么? 想到这里,我猛地站起身来,快步走到了拉祖梅耶娃的身边,吩咐她:“中士同志,我给你一个呼叫编码,你马上进行呼叫。” 当拉祖梅耶娃开始呼叫朱可夫的专用电台时,拉斯金被吓了一跳,连忙一把抓住我的手臂,把我拉到一边,低声地劝说我:“奥夏宁娜,你疯了,居然越过集团军和方面军两级,向副统帅报告情报。要是被舒米洛夫、叶廖缅科、赫鲁晓夫知道的话,你有可能会被送上军事法庭的。” 我望着他的眼睛,正色说道:“参谋长同志,假如我不把这个情报报告上去,让斯大林格勒的平民得到及时的隐蔽,那么城里将会出现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的惨状。作为一名军人,我的职责是保家卫国,不光要保卫我们的国家,同时也要保卫我们的人民。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有什么后果出现,都由我一个人来承担。” 听完我的话,他无言地松开了我的手臂,缓缓地后退了一步,迟疑地说道:“奥夏宁娜中校,也许你是对的。那么,就按照你的本意去做好这件事情吧。” 大约过了五分钟,拉祖梅耶娃终于联系上了朱可夫。刚戴上耳机,就听到里面传来朱可夫熟悉的声音:“你好啊,丽达!” 听到朱可夫声音的那一刹那,一股亲切感和归属感顿时扑面而来。我慌乱了片刻,也连忙向他问好:“您好,朱可夫大将,很高兴能听到您的声音。” “在我的印象中,我留给你的紧急呼叫编码,你好像从来没有用过。”朱可夫不紧不慢地说道:“现在突然使用这个编码,是不是生了什么事情?” “是的,大将同志。”此刻。我已经恢复了正常。我言简意赅地把观察到的敌情向朱可夫汇报了一遍。最后还特意强调:“……大将同志,我想请您让叶廖缅科司令员和军事委员赫鲁晓夫同志及时地出空袭警报,让城里的几十万居民能尽快地隐蔽起来,避免在空袭中遭受不必要的伤亡。” “你确定你所说的内容,都是真实的吗?”朱可夫没有接我的话,而是自顾自地问道。 “是的,大将同志。这些都是真实的。”为了增加事情的可信性,我还特意强调:“您也知道我以前是高射机枪手。敌人飞机型号,我只要看一眼就能辨别出来。至于数量嘛,我是委托我的一名部下数的,应该不会有错。” “好吧,既然这样,我就立即和叶廖缅科还有赫鲁晓夫进行联系,让他们立即组织城里的平民进行隐蔽。”听到我说的这么肯定,以朱可夫对我的熟悉程度,也就没再怀疑事情的真伪,马上就答应了我的请求。 我抬手看了看表。时间早过了一个小时,不禁有些慌乱地补充了一句:“大将同志。请您务必快一点,没准敌机此刻已经逼近斯大林格勒的上空了。轰炸真的一开始,那事情就无法挽回了。” “行了,我知道了。”也许是我说得太直白,引起朱可夫的不满,他的声音里透出一丝不耐烦,“怎么做事我心里有数,不用你来教我。” 结束和朱可夫的通话后,拉祖梅耶娃抬头望着我,紧张地问道:“师长同志,在敌机空袭斯大林格勒之前,您觉得平民能够得到疏散和隐蔽吗?” 我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我也不知道,一切只有听天由命了。” 等回到桌边坐下时,我才现自己军装的后背都被冷汗渗湿了。我双手扶着桌沿,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里明白,只要朱可夫的电话一打到斯大林格勒方面军的司令部,那么我和叶廖缅科还有赫鲁晓夫的梁子就算结下了。就算两位指挥员大人有大量,不和我一般见识,但在他们的心中还是种下了一根刺。只要他们还在方面军领导的位置上待一天,那么我就注定与升迁无缘。 拉斯金不知道何时在我身边坐下,轻轻地拍着我的后背,安慰我说:“奥夏宁娜,别太担心。只要事实证明你所说的都是真的,那么方面军司令员和军事委员同志,都不会再随便怪罪你的。” 正说着话,拉祖梅耶娃突然扭头叫我:“师长同志,有方面军的长要和您通话。”她在将耳机和送话器递给我的时候,趁拉斯金没注意,用手捂住送话器,低声地提醒我:“要和您通话的是方面军军事委员赫鲁晓夫同志,您可要小心一点,他好像在火。” 我冲她微微一笑,表示对她的感谢。戴上耳机,刚对着送话器说了一句话:“您好,我是独立师师长中校奥夏宁娜。……” 没等我说完,耳机里立即传来一阵咆哮的声音:“我提醒你,奥夏宁娜中校,你只是一个中校,是第64集团军的一个师长。既不是中将,也不是方面军的长,你有什么权利对方面军的决策指手划脚?别以为你搬出了朱可夫大将,大家就会对你退让三分。我告诉你,没门,我和叶廖缅科司令员做出的决定,任何人都不能改变。我现在正式通知你,从现在起,你被……” 刚说到这里,赫鲁晓夫的办公室里好像生了什么事情,以至于他还没来得及说出自己的决定,就不得不停下来。我好像听见了隐约的爆炸声,接着又听到他问别人:“你怎么了,为什么这么慌张?还有你带几个人闯到我的办公室里来做什么?” “军事委员同志,”来人气喘吁吁地说道:“敌机,几百架敌机出现在城市的上空,正在对我们的城市进行轰炸。请您马上到防空洞里去,晚了就来不及了!” “不可能,”赫鲁晓夫依旧固执地说:“敌人哪里去找几百架飞机,你一定搞错了,这都是奸细放出来的谣言,企图动摇我们军心的。” “来人啊,”那人也不和赫鲁晓夫废话,直接吩咐自己的手下:“快点把军事委员同志拖到地下室去,动作要快,再晚就来不及了。” 我先是听到送话器和耳机落到桌上的声音,接着又听到赫鲁晓夫歇斯底里的喊声:“你们要做什么,放开我,我命令你们放开我。我是军事委员,你们不能随便把我从自己的岗位上带走……” 他的喊声渐渐远去,但耳机里传出的爆炸声却越来越清晰。我摘下耳机放在桌上,有气无力地对拉祖梅耶娃说道:“终止通话吧,中士同志。” 拉斯金还跑过来,关切地问:“情况怎么样,军事委员同志说了什么?” 我看着他,苦笑着说:“军事委员同志,已经被他的部下拖到地下室去了。而现在,”说到这里,我忍不住叹了口气,“太晚了,一切都太晚了,敌机正在轰炸斯大林格勒。” 第五三八章 收复158高地(上) 拉斯金在当天下午就返回了集团军司令部,留下我在居民点里忐忑不安地等着赫鲁晓夫降下的雷霆之怒。其实在和方面军军事委员通话时,虽然他因为空袭而没有把后面话说完,但我能猜到,他接下来肯定会说:“从现在起,你被解职了!” 然而直到天黑,我也未接到任何来自方面军司令部的信息,就连集团军司令部那边的通讯,也一直处于沉默状态。 召集谢杰里科夫他们几人开过战斗总结会后,我算是彻底想通了,该来的始终要来,就是想避免也避免不了,反正事情已经生了,至于等待我的是什么样的命运,就不是我所能左右,一切就顺其自然吧。 大清早,我就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我一看手表,才刚五点,天还没完全亮呢。我不清楚昨晚是拉祖梅耶娃还是四号报务员,所以很不高兴地大声问:“谁?有什么事情吗?” 外面的人可能听出了我的不满,敲门声戛然而止。过了片刻,我听见门外响起了拉祖梅耶娃怯生生的声音;“是我,师长同志。司令员在线上,他要和您讲话。” 听到是司令员要和我讲话,我心里不禁一哆嗦,这么早就要和我联系,难道是打算向我通报方面军司令部对我的处罚决定?我穿好靴子后,深吸了一口,走到门口打开了房门。 门口站住拉祖梅耶娃,他见我出门。连忙抬手向我敬礼,再次重复刚才所说的那番话:“师长同志。司令员在线上,他也立即和您通话。” 看到报话机的耳机和送话器放在桌上,我大步地走过去,拉祖梅耶娃抢先一步,抓起耳机和送话器向我递过来。 我戴上耳机,吹了一下送话器,高声地说道:“我是奥夏宁娜中校。” 马上我就听到了一个熟悉却没想到的人的声音:“我是崔可夫,奥夏宁娜中校。我有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想不到要和我通话的,不是司令员舒米洛夫而是副司令员崔可夫。 “司令员同志,是您吗?”骤然听到崔可夫的声音,我还有点不敢相信于是试探地问道:“您如今在什么地方?”我心里说赫鲁晓夫怎么会突然转性,这么快就将崔可夫释放了? “还能在哪里?当然是在集团军司令部啦!”崔可夫大声地说道;“奥夏宁娜,我听拉斯金上校说,你昨天见敌机即将空袭斯大林格勒的情报没有得到上级应有的重视。变擅自主张,越级向朱可夫大将报告,有这种事情吧?” “是的,司令员同志。”我给了崔可夫一个肯定的回答,最后用遗憾的口吻说道:“可惜还是慢了一步。斯大林格勒怎么样了,损失大吗?” 崔可夫叹口气说:“哎。怎么说呢,昨天德军的疯狂大轰炸,给斯大林格勒造成了巨大的损失。轰炸结束后,城里几乎找不到一栋完整的建筑。平民的伤亡更加惨重,被炸死的平民随处可见。他们的残肢断体飘撒得到处都是,那些负责清理现场的年轻人。看到这种惨状,都吓得当场呕吐起来。” 我不愿再将这个沉痛的话题继续下去,便互动问道:“司令员同志,您刚才说有任务要交给我们师,不知道什么任务?虽然我师组建的时间不长,但是已经打过好几仗了,而且战果还颇为理想。” “正是因为你们打得好,所以我才放心大胆地把这个重要的任务交给你们师。”崔可夫似乎忘记了,他在被解职的前两天,还对我师能否攻下敌人占据的居民点没有丝毫信心,而现在,他却有把我师当成主力使用的打算。 我迟疑了片刻,然后谨慎地问道;“崔可夫将军,您打算派我们师去执行什么任务?” “昨天上午敌人突然在斯帕尔达诺夫卡起了进攻,他们集中兵力进攻海军6战第154旅的两个营固守的158高地。由于敌人的炮火猛烈,战斗进行到傍晚的时候,被敌人全部占领,残余的部队被迫退入了坑道。我已经命令第29师师长科洛布京,在今天上午组织部队实施反突击,恢复昨天失去的阵地。”说到这里,崔可夫停顿了一下,加重了语气又继续说:“而你们师的任务,就是抽调一个营,去配合科洛布京上校的反击,再和留守在坑道里的部队里应外合,收复158高地。” 我听完崔可夫的任务,不禁犹豫起来,独立师的情况,作为师长,我比任何一个人都清楚,让一群没有经过军事训练、装备有差的战士,去进攻敌人防御严密的阵地,无疑是让他们去送死。 听到我迟迟不回话,崔可夫有些急了,催促道:“奥夏宁娜,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啊?” 我有些生硬地回答说:“司令员同志,您也知道,我的部队装备差,而且又缺乏足够的军事训练,要让他们去参加这样的战斗,我怕他们不能胜任。” “奥夏宁娜中校,”崔可夫冷冷地用公事公办的语气说道:“你要搞清楚一件事,我是在给你下命令,而不是在和你商量,所以你必须无条件地执行。” 崔可夫的态度让我感到有些恼火,但我却不能冲他脾气,只能顺从地回答道:“明白,司令员同志,我保证完成任务。”说到这里,我沉吟片刻,又接着向他提条件:“司令员同志,我有个请求,希望您能答应。我的部队装备太差,用这样的部队去和敌人硬拼,可能就算拼光了也达不到预期的目标,所以我希望你能为我们师补充一部分冲锋枪和机枪,以增强进攻部队的火力。” 崔可夫听完我的述说,呵呵一笑。说道:“我以为你会提什么条件呢,原来是这件事啊!你放心。我会和科洛布京上校联系,让他给你们补充一些。再过半个小时,我派的车队应该就到了,到时参战部队就乘坐这些卡车前往第29师驻地。” 结束和崔可夫的通话后,我走到门口,冲着外面喊道:“来人啊!” 随着我的喊声,马上就有一名战士跑了过来,抬手向我敬礼后。礼貌地问道:“师长同志,您有什么指示?” 我看了他一眼,认出他是警卫班的战士,便吩咐他:“你立即去把谢杰里科夫、奥列格、盖达尔三位少校叫过来,说我有事情找他们。”战士答应一声,刚要转身离开,我突然又想起了两个人吧。便把战士叫住,又交代他,“还有炮兵连长莫罗佐夫中尉、二团八连的连长普加乔夫上尉,也一起叫过来。” 接到战士的通知,几位指挥员相继来到了指挥所,他们进门向我敬礼后。没有说多余的废话,就直接在桌边坐下,等待我给他们布置任务。 当普加乔夫上尉走进指挥所的时候,大家都楞了一下,特别是二团长奥列格还扭头好奇地问我:“师长同志。您把普加乔夫叫过来做什么?” 普加乔夫听到了自己的团长的这句话,整个人都僵在原地。脸上露出了尴尬的表情。这也难怪,昨天以前,他还是一个不见经传的小连长,我平时和他打交道时,连他的名字都没有问过。不过昨天看到他在战场上的表现,让我对他大大地改观。他跟随部队回到居民点后,我还特意接见了他,问他叫什么名字。 当知道他叫普加乔夫的时候,我还开玩笑地说在一百多年前,有位叫普加乔夫的起义军领袖,而且他的部队就一直活跃在伏尔加河流域,你不会是他的后裔吧?普加乔夫上尉当时羞红了脸,连说只是同名,虽然他也是哥萨克,可的确不是英雄的后代。 此刻见他陷于尴尬的境地,我连忙为他解围说:“奥列格少校,普加乔夫上尉是我特意叫来的,今天会议上讨论的事情,还和他有关。”说到这里,我扭头对普加乔夫说,“上尉同志,坐下吧,我们马上就开会了。” 当我传达了崔可夫的命令后,在座的指挥员都沉默了。过了好一阵,盖达尔才幽幽地说道:“看来不管我们的战绩如何,独立师就是一支炮火部队,哪里有危险,什么任务最艰难,就会全交给我们来完成。” “盖达尔少校,你的话太多了。”谢杰里科夫不客气地打断了盖达尔的牢骚,自顾自地说道:“我们这支由惩戒营的军人和古拉格集中营的囚徒组成的部队,本来就是用作冲锋陷阵,或使用到最危险的地方,有什么必要这些不相关的牢骚。我实话告诉你们吧,假如不是师长一直在照应我们大家的话,我们在打仗时,还会有内外部的督战队严密监视,别说后退,就是冲锋的度慢一点,就有可能挨子弹。” “谢杰里科夫少校说得对,”莫罗佐夫也帮腔说:“我听说在其他的部队里,将我们师里这种来历的战士,编成一支突击队,后面由督战队用机枪监视,让他们对敌人进行敢死冲击,前面被打死后面立即补上。反正一仗下来,突击队里就没有什么幸存者了。” 莫罗佐夫的话,让所有的人再度沉默了下来,因为大家心里都明白,他所说的并不是什么危言耸听,而是血淋淋的事实。过了一会儿,二团长奥列格开口问道:“师长同志,您说吧,我们该怎么做?” 我看了看大家,然后说道:“我打算从居民点里抽调五个连,组成一个特别营,营长就由普加乔夫上尉来担任。……” 听到我说到自己的名字,普加乔夫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大声地回答道:“是!我保证完成任务。” 我连忙抬手向下压了压,示意他坐下,接着又说:“除了步兵,我还打算让莫罗佐夫中尉带两门加农炮随军行动,因为我师的装备太差,没有炮火支援的话,我们的部队在进攻途中会付出巨大伤亡的。” 我的话音刚落,盖达尔便站起身来。主动请战:“师长同志,昨天的战斗。您是让谢杰里科夫少校指挥的,今天无论如何要让我来指挥这场战斗。” “不行,盖达尔少校。”奥列格紧接着跳出来表示反对:“前天是你的部队俘获了意大利步兵营,昨天是谢杰里科夫少校指挥的部队歼灭了匈牙利营,今天无论如何都该轮到我来指挥部队了!” “奥列格少校,正因为你指挥作战的经验不足,所以像今天这么危险的战斗,还是交给我活着盖达尔少校来指挥部。”谢杰里科夫也站起来反对奥列格的毛遂自荐。 听到谢杰里科夫这么说。盖达尔连忙起来随声附和:“谢杰里科夫少校说的对,奥列格少校的战斗经验不足,指挥这样强度的战斗,可能有点力不从心。师长同志,还是让我和谢杰里科夫少校来指挥吧!” “凭什么啊?”奥列格不服气地说道:“要是每次都是你和谢杰里科夫少校去指挥作战,那我不是更没有培养战斗经验的机会了。” 眼看得大家在指挥所里就要吵起来了,我连忙抬起双手向下压了压。同时大声地说:“安静,都给我保持安静!” 等大家都安静下来后,我才继续布置任务:“我宣布:今天的战斗,步兵组成的特别营,由普加乔夫上尉指挥;负责提供火力掩护的炮兵,由莫罗佐夫中尉指挥;我来担任总指挥。而奥列格少校来担当我的副手。谢杰里科夫和盖达尔留守居民点,防止敌人可能起的进攻。” 在座的指挥员都知道我是说一不二的性格,所以我在宣布出战人员名单后,虽然谢杰里科夫和盖达尔心里有些不悦,也只能藏在心里。不敢当面和我争辩。 看到谢杰里科夫一脸沮丧的样子,我安慰他说:“少校同志。别丧气,从现在的情况看,这场仗没有几个月是打不完的,到时有的是机会让你带部队出去大展身手。这次你就先委屈一下,留下来守卫居民点吧,要知道,如今这里可是我们的落脚点,一旦丢失了,我们只能灰溜溜地越过近卫师和2o8师的防线,回自己的驻地。” 听我把话说得这么明白,谢杰里科夫也就想明白了,他站起身来向我表决心:“师长同志,您就放心吧。只要我和盖达尔在,敌人就别想从我们的手里把居民点夺过去。” 我带着部队乘坐崔可夫提供的卡车,行驶一个小时后,进入了第29师的防区,遇到了来接应我们的联络官。 我一下车,就迫不及待地问联络官:“少尉同志,你们师长在什么地方?” “师长在165高地上,正在组织部队集结,准备对敌人实施反攻。”少尉军官看到我想返回吉普车上,连忙拦着我并解释说:“中校同志,这里离165高地,只有两三公里,前面的路上有敌人埋设的地雷,车辆无法通过,我们只能步行从小路赶到165高地。” 听到联络官这么说,我只好向刚从后面那辆车下来的奥列格少校做了个手势,示意他让部队下车。他对我的手势心领神会,连忙冲着后面大声地喊道:“全体听我口令,下车!” 战士们纷纷从车上跳下来,听着各自连长所出的口令,在卡车旁边开始列队。我又冲奥列格招招手,等他过来后,我特意叮嘱他:“少校同志,待会儿留一个排的兵力,帮助莫罗佐夫中尉的炮兵搬运火炮。” 布置完这一切,我转身对联络官说:“走吧,少尉同志,带我去找你的师长。” 少尉看了看正在集结的战士们,迟疑地说:“中校同志,我们不等您的战士了?” 我摆了摆手说:“不用,我们先去师指挥所,他们会很快追上来的。” 当我走进29师设在165高地坑道里的指挥部时,见到我出现,科洛布京立即绕过木桌迎了上来,给我来了一个熊抱,同时激动地说:“太好了,奥夏宁娜中校,你的生力军一到,我们收复158高地的把握就更大了。” “科洛布京上校,”我顾不得和他继续寒暄,而是开门见山地说:“说说当前的情况吧。” 科洛布京将我拉到了桌前,指着上面的地图对我说:“奥夏宁娜中校,你来看看,敌人占领海军6战第154旅所防守的158高地后,除了加固山顶的工事外,还在高地东面的半山腰上修筑一条战壕,通过交通壕来连接两条防线。由于158高地和我们所处的165高地,间隔只有15oo米,一旦他们把那里当成进攻出点的话,我们所承受的压力将会成倍增加,所以我才向集团军司令部报告,准备在今天起反突击,争取把这个高地从敌人手里夺回来。” “敌人的兵力有多少?”我冷冷地问道。 “根据侦查,敌人在山腰的阵地上有一个连的兵力,山顶可能有两个连,同时还有两辆坦克和不少的迫击炮。敌人的工事,可以在我军进攻时,居高临下对我们的部队进行火力杀伤。” “那您采取了什么措施呢?”听说敌人的防御这么严密,我心里对自己的部队能否冲上158高地产生了怀疑。 “我打算在进攻前,分别对敌人固守的山腰和山顶阵地,进行半个小时的炮击。”说到这里,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才接着说:“要知道我们的炮弹储备也不多,半小时的炮击,已经是我们的极限了。” “那我们有多少兵力呢?”我继续问着自己想知道的事情。 “海军6战旅可以出动一个营的兵力,我师出两个营,这样差不多有一个团的步兵参加反击。当然,我还有一支坦克分队,在进攻时也会让他们跟随步兵冲锋,为步兵提供必要的炮火掩护。”他说到这里,停顿了片刻,反问我:“奥夏宁娜中校,你师的兵力有多少?” “五个连的步兵,外带一个排的炮兵,”我在说完自己带来的兵力后,也学着他的口吻说道:“这些可是我师的精兵强将啊,也是我所能派出部队的极限。” 听完我的话,科洛布京哈哈大笑起来:“不错,不错,多五个连的步兵,至少我们的胜算就更高一些了。” 这时,一名中校走到他的身边,低声向他请示:“师长同志,进攻时间到了,炮击可以开始了吗?” 科洛布京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手表,随即点点头,用肯定的语气说道:“开始吧!” 那名中校答应一声,迅地跑到旁边,拿起放在角落里的话筒,高声地喊道:“喂,炮兵营吗?师长命令,炮击开始!” 工夫不大,外面就传来了低沉的爆炸声。科洛布京冲我一摆头,说道:“奥夏宁娜中校,走吧,我们到外面去看看。” 我们沿着坑道来到了山腰的战壕里,科洛布京将我引导一个观察所,从这里观察我军对敌人阵地的炮击效果。 此刻的158高地,不管是山腰还是山顶阵地,都被我军的炮火所笼罩,看着腾起的团团火光和硝烟,我暗暗点了点头,看了第29师的炮兵战斗力还不差,炮弹打得挺准的,至少大多数的炮弹都落在了敌人的战壕里。 我把望远镜里的视线往回拉,现在山脚的地方拉了一圈带刺的铁丝,我军肯定不会在自己阵地的后方布置的障碍物,看来都是德国人连夜布设的,也不知道德国人在铁丝网后面,会不会还布了雷。 再把视线往回拉,看到两个高地中间的开阔地上,到处都是星罗密布的弹坑。不管是炮弹炸的还是飞机炸的,反正我军坦克出击时,会受到这种特殊地形的影响,行驶度快不起来,也不知道是否会成为敌人防坦克手的靶子。 第五三九章 收复158高地(中) 我观察了半天,现对我军进攻部队威胁最大的,还是铁丝网后面的那片区域。想到这里,我忍不住放下望远镜,用隔壁碰了碰旁边的科洛布京。他把望远镜从眼前移开,扭头看着我,满脸疑惑地问道;“奥夏宁娜中校,你有什么事情吗?” 我指着前方对他说:“上校同志,您看到山脚下的铁丝网了吗?” 他听我这么说,拿起望远镜朝那个位置望了望,接着问我:“我看到了,这铁丝网是德国人连夜布设的,你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在他的面前,我没有什么可隐瞒的,所以直截了当地说出了自己的担心:“我觉得在铁丝网的后面,也许有德国人敷设的雷区。” 没想到他听后,只是笑笑说:“奥夏宁娜中校,你说的问题,我也想到了。不过你不用担心,只要我们的坦克开过去一碾压,就能为突击的步兵开辟出一条道路来。” “我们的坦克?”我一脸茫然地问道:“我们的坦克在什么地方,我怎么一辆都没有看到啊?”要知道,科洛布京嘴里说的坦克,我在来的路上没见到,阵地前也没有。坦克是不可能开进坑道的,难道待会儿打仗时,我军的坦克会从天而降或者从地上冒出来? 科洛布京笑而不答,他只是抬手看了看表,叫过身边的那名给炮兵营打电话的中校,吩咐道:“参谋长同志,时间差不多了,可以让进攻的部队做准备了。给他们信号吧。” 中校笑着答应一声。闪身出了观察所。随后我便听到外面传来一长两短的哨子声。随着哨音。我听到外面传来了整齐的脚步声,从窗口向外望去,只见成队的指战员正6续从战壕里爬出,向山坡下前进。 看到步兵已经开始集结,而坦克还没见到踪影,我不禁有些着急,一个劲地问:“上校同志,我们的坦克在哪儿?” 科洛布京笑呵呵地看着我。只是用手向山脚下一指说道:“亲爱的奥夏宁娜同志,请稍安勿躁,你往山脚下看。”听他这么说,我只能耐着性子,俯身向山坡下望去。从观察所到山脚有一百多米的距离,走得快的指战员们眼看快接近山脚了,可我还是没有看到我军坦克的踪影。 就在我想再次问科洛布京的时候,一阵坦克马达的轰鸣声从山坡下传来,接着有块地方的泥土突然爆开,在飞扬的尘土里。轰地冲出一辆我军的t-34坦克。紧接着,山坡脚下一下又拱出了五六辆坦克。 望着这些披着尘土缓缓向前驶去的坦克。我不禁看愣了。好半天,我才回过神来,兴奋地对科洛布京说道:“真是太棒了!上校同志,怪不得我找不到你们的坦克,原来都隐蔽在地下,别说敌人想不到,就连我也没想到。” 科洛布京长舒一口气,感慨地说:“由于我们师的防线经常遭到敌机的轰炸,师里下辖的坦克团在空袭中损失惨重,你看看,原来的八十多辆坦克,就剩下这几辆了。多亏你提出大修坑道的方案,给了我们一个灵感,既然坦克在外面容易成为敌人空军的攻击目标,那么我们就想办法把它们藏起来。就这样,我让工兵团的战士在山脚上挖了几个地下坦克库,把我们仅有的坦克全藏在里面。这样一来,不光可以躲过敌人的空袭,当遇到敌人进攻时,我们的坦克分队还可以突然出击,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虽然我知道他说的是实情,他们能想出地下坦克库这个点子,我的确是功不可没,不过在这种事情上,我毕竟不是决策者,所以没有居功自傲的资格,只能委婉地说:“上校同志,如果您要感谢谁的话,就去感谢崔可夫将军吧。要知道,我只是提出了自己的想法,而做出最后决定的是崔可夫将军。”说到这里,我不等他说话,及时地岔开了话题:“上校同志,我怎么看到下面都是6军,没看到海军6战队的指战员啊?” 科洛布京向下看了一眼,回答说:“我刚才已经吩咐过师参谋长,让海军6战队和你的部队作预备队,第一波进攻,由我师的两个步兵营独立完成。” 听到他这么说,我也没有反驳,因为我清楚在这种反击战里,越晚投入战斗的部队,所受的伤亡越小,而取得的战果越大。 炮兵营刚刚结束对敌人阵地的炮击,一颗红色的信号弹便飞上了天空。 看到天空中那颗代表进攻开始的信号弹,云集在山脚下的坦克和步兵,大踏步地向着敌人的阵地前进了。 我重新举起望远镜,朝对面高地上的德军阵地望去。随着硝烟的散去,原本空荡荡的战壕里,又有不少的德国钢盔在来回地晃动着。 由于两个高地之间的开阔地上,由于有众多的弹坑,影响了坦克的前进度,有不少的步兵渐渐地走到了坦克的前面。 “报告!”门口传来了奥列格的声音,我放下望远镜,叫了一声:“进来!” 奥列格进门,抬手就向我和科洛布京敬礼,接着向我报告说:“报告师长同志,特别营已经集结完毕,随时可以投入战斗,请指示!” “少校同志,”我看了一眼旁边也放下望远镜的科洛布京一眼,对奥列格说道:“你的部队作为第二梯队,暂时留在阵地上待命。” “少校同志,您这是什么枪啊?我好像从来没有见过。”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师参谋长站在奥列格的旁边,好奇地打量着他肩膀上挎着的那支枪。 我只瞥了一眼,便马上认出奥列格挎着的,是从匈牙利营地缴获的m39冲锋枪。我向奥列格伸出手去,他马上心领神会地将冲锋枪取下。双手捧着递给了我。 我接过枪后。向科洛布京和他的师参谋长介绍说:“上校、参谋长。你们请看,这是我们昨天缴获匈牙利的m39冲锋枪。这支枪从外表看,像是普通的步枪。但要是把卡在护手下方的弹匣,从凹槽里扳出来的话,就能看出几分冲锋枪的样子了。”说着,我便把凹槽里的弹匣扳了出来,请两人仔细地观看。 科洛布京从我的手里接过冲锋枪,翻来覆去地看了半天。都没舍得交给在一旁焦急等待的参谋长。看到科洛布京爱不释手的样子,我还特意把昨天谢杰里科夫少校讲述的内容向他重复了一遍,“……m39采用容量为4o的双排双进式弹匣。其弹匣座设计颇具特色,在携带或不使用时,可将弹匣座向前折叠,使弹匣卡在护手下方的凹槽内。当弹匣卡入护手后,弹匣口部会露出,弹性防尘盖则盖住弹匣口部,防止尘土进入弹匣内造成供弹故障。”介绍完毕后,我扭头问奥列格:“少校同志。特别营里装备了多少这种冲锋枪。” 奥列格虽然不明白我问这话的意思,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说:“每连装备了十支。全营共有五十支。” “那就一个连抽两支,凑够十支交给友军的战友,作为我们这次携手作战的纪念品。”我之所以这么爽快地命令奥列格送武器给科洛布京,是因为这种冲锋枪的弹药有限,等子弹打光了,这些冲锋枪就变得连烧火棍都不如。 听到我这么慷慨地要送十支匈牙利的冲锋枪给他们,科洛布京把枪交给了旁边的参谋长,挠着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奥夏宁娜中校,这是你们师的战利品,我怎么好意思夺人所好啊!”说完,呵呵地笑了起来。 “有啥不好意思的,我们都是友军嘛。况且,”我故作大方地说道:“我们马上还要并肩作战,去收复被德军占领的高地呢。” 听到我说起收复高地的事情,科洛布京好像想起要为我们提供武器的事情,连忙吩咐参谋长:“中校同志,你马上带友军的这位少校去军火库,给他们补充二十挺轻机枪,和五十支冲锋枪。去吧!” “好咧!”师参谋长答应一声,把冲锋枪递还给了科洛布京,接着向奥列格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走吧,少校同志,给我到军火库去一趟。” 等师参谋长和奥列格离开后,科洛布京把冲锋枪抱在怀里,颇有感触地说:“奥夏宁娜中校,我听说你们师这几天都在不断地进行战斗,战果应该不错吧?” 独立师这几天的战果,对于集团军里的师级指挥员来说,不算什么秘密,于是我点了点头,说道:“这两天打意大利和匈牙利的营地,缴获了不少的武器弹药……”话刚说到这里,外面突然响起了隆隆地炮声。 科洛布京的脸色,在听到炮响的那一刹那,顿时变得铁青,他把冲锋枪望墙角一放,抓起望远镜就向外望去。我也快步走到他的身边,举起望远镜观察战场上的情况。 我军的进攻部队大概前进了七八百米,虽然还在德军枪支的有效射击范围外,但却遭到了来自山腰阵地上的德军迫击炮的轰击。我军的进攻队列,虽然从我的角度看,是密密麻麻挤在一起的,但我也知道每个战士之间至少有两三米的空隙。就算是这样,每落在队列里爆炸的炮弹,至少都有三到五名指战员被炸倒。 为了摆脱挨炸的命运,走在最前面的指战员们突然加跑了起来。前面的一加,后面的指战员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前进度,于是整支部队由最开始的大踏步前进,变成了端着枪向前猛冲。 敌人的炮弹依旧不停歇地往我军的进攻队列里落,落在步兵中间,随着一团火光腾起,爆点附近的指战员就被炸得飞了起来;那些落在坦克旁边爆炸的炮弹,虽然对坦克造不成什么威胁,但横飞的弹片,照样把坦克附近的指战员削倒。 当冲得最快的指战员进入两百米区域时,德军阵地上轻重机枪、步枪、冲锋枪同时猛烈开火,密集的子弹构成了一道无法逾越的铁墙铁壁。我们的指战员一撞上去。就如何触电般抽搐地倒下。不一会儿的功夫。离敌人铁丝网还有三四十米的地方,就横七竖八地躺满了我军战士的尸体。 看到敌人的火力太猛,再往前冲是一个无法完成的任务,于是气势如虹的部队,如同退潮的潮水一般往回跑。而那些担任掩护任务的坦克,停在原地冲着半山腰的德军阵地开了几炮,掀翻了两三个迫击炮火力点后,也跟在步兵的后面向我们这边退了回来。 看到自己的部队像潮水般退了回来。科洛布京一拳狠狠地砸在了墙上,愤愤不平地骂道:“这帮笨蛋,为什么不继续向前冲,为什么要退回来?”说完,他转身就跑出了观察所。我不知道他要去哪里,连忙也跟着追了出去。 我看到他跃出了战壕,向着山坡下跑去,连忙在后面追着喊他:“上校同志,前面危险,不要往前跑了。”结果他还是不管不顾地向着山下跑去。我没有办法,只能苦笑着跟着他往山坡下跑。 我们拦住了溃退下来的部队。科洛布京拔出手枪,冲着天上连放了两枪,那些乱哄哄地部队才停住了脚步。 科洛布京走进队列,揪住一名少尉的衣领,大声地质问:“谁叫你们停止进攻,擅自撤退的?” “敌人的火力太猛了,我们根本冲不上去。”少尉为自己辩解说道。 “是啊,上校同志,敌人的火力太猛,再继续进攻的话,我们就该全死光了。”周围的战士也纷纷附和说道。 科洛布京满脸怒色地问道:“你们的营长、还有政治指导员呢?” “都牺牲了?” “那连长呢,连长总还剩下一两个吧?”科洛布京不甘心地问道。 被他揪住的少尉左右看了看,然后小心翼翼地说道:“师长同志,看来我是退回来的部队里唯一的指挥员了。” 听到少尉的话,我的心里不禁咯噔一下,心说这进攻才进行多长时间啊,怎么部队里的指挥员都死得差不多了?部队里没有指挥员,这接下来的仗还怎么打啊? 科洛布京松开手里的少尉,冲着自己面前的几百指战员大声地喊道:“同志们,弟兄们,虽然我们的第一次进攻失利了,但是大家不要灰心,我马上任命新的指挥员,来领导你们继续去进攻。对面高地的敌人没有我们的人数多,只要我们再动一次进攻,就能把他们彻底地消灭掉。现在,开始列队。” 看着这些进攻受挫,士气变得低落的指战员们面无表情地列着队,我悄悄把科洛布京拉到一旁,小声地劝说他:“上校同志,第一次进攻受挫,对部队的士气影响很大。干脆这样吧,你让这些指战员们回到阵地上休整一下,让海军6战队和我的特别营组织第二轮进攻。您看呢?” 科洛布京扭头看了看那些垂头丧气的指战员们,无奈地叹口气说:“好吧,就按你说的办,换其他部队继续进攻,让他们先休整一下。” 十分钟过后,原来山坡下的败兵返回了山腰的阵地,而取代他们的,是穿着黑色海军制服的海军6战,和穿着新军装的特别营战士。 我把特别营的营长普加乔夫叫到面前,特意叮嘱他:“上尉同志,假如你能率领部队成功夺取对面的高地,那么你就有机会和与你同名的那位古人一样,成为俄罗斯民族的英雄。” 我的话让普加乔夫两眼放光,他激动地回答我说:“师长同志,请您放心,只要特别营还有一个人的话,就绝不会后退半步。哪怕是牺牲,也要头冲着高地的方向,我们会光荣地死在冲锋的路上……” 他的台词听着耳熟,我没等他说完,就抢先打断了他:“上尉同志,我只希望等战斗结束时,你能把尽可能多的特别营的战士给我带回来。牺牲了,你们是英雄;但活着,你们还是英雄。明白吗?” 普加乔夫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响亮地答应道:“明白!” 第二波进攻开始了。 开路的是刚才退下来七辆坦克,坦克的后面,左边是穿黑制服的海军6战队,右边是穿土黄色制服的特别营,看起来泾渭分明的两支部队,肩并肩的向着敌人的阵地大踏步前进。 还是在走过一半路程的时候,敌人阵地上的迫击炮又开火射击了。虽然半山腰上的迫击炮火力点,被我们的坦克摧毁了几个,但现在山顶新增加的迫击炮阵地也加入了射击,甚至还有两辆德军的坦克,也停在山顶,冲着我军的坦克开炮。 行驶在最前面的那辆我军坦克,成为了德军坦克的优先打击目标。两辆坦克的第一轮射击,都没有命中目标,炮弹在我军坦克前后爆炸,横飞的弹片削倒了几名运气不好的指战员。没等我军的坦克做出规避动作,第二轮的炮弹又飞了过来,一落在坦克的前面爆炸,掀起了一股泥柱冲天而起,而另外一炮弹却不偏不倚地击中了坦克的车身。 从望远镜里看到我军的坦克被击中,我不由痛苦地叫了一声:“哎呀!” 等硝烟散去,我意外地现那辆坦克只是受了伤,它拖着燃烧的车身继续向前开去,同时抬高炮口,冲着半山腰的德军阵地又开了一炮。这一炮打得挺准,落在战壕旁爆炸,在将战壕炸出一个豁口的同时,也让几顶德国钢盔从这一区域消失。 这辆坦克在打出这一炮后,又向前驶出了十几米,便被德军坦克再次击中,被轰歪了炮塔的坦克,片刻之后便生了殉爆,将周围的指战员又炸倒了不少。我全神贯注地盯着这辆燃烧的坦克,希望能看到有坦克手从里面钻出来,哪怕浑身是火地跑出来也行。爆炸过后的坦克开始熊熊燃烧起来,根本没有人从里面逃出来,看来坦克手们在爆炸时都已经牺牲了。 德军击毁了一辆我军的坦克后,如同打了鸡血般兴奋起来。坦克继续向我军剩余的几辆坦克射击,而他们的炮兵也加快了迫击炮的射度,落在我军进攻队列里爆炸的炮弹越来越多,越来越密,形势变得严峻起来。 就在这时,泾渭分明的两支部队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黑制服的海军6战队,还是端着手里的武器,义无反顾地向前猛冲着;而我的特别营,却打乱了队形,以班为单位,巧妙地利用现成的弹坑做掩护,向前奔跑着、跳跃着、翻滚着,一点点地向德军的阵地接近。 科洛布京看到两支部队截然不同的表现,好奇地问我:“奥夏宁娜中校,你的这支部队看起来战术动作挺熟练的,他们训练了有多长时间啊?” “不到一个星期吧。”我说完这句话,扭头去找奥列格少校。奥列格就一直站在我的身后,看到我突然回头,知道我肯定有事情找他,马上主动问道:“师长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吗?” “莫罗佐夫中尉的炮兵在什么地方?”我淡淡地问道。 “师长同志,因为战壕太窄,我们的加农炮拉不进来,所以莫罗佐夫同志临时决定,将大炮移到山顶去。有步兵帮他们拉炮,我相信用不了多少时间,他们就能到达山顶的阵地。” “奥夏宁娜同志,你要炮兵做什么?”科洛布京听见我在向自己的部下打听炮兵的事情,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我指着前面山坡顶上正在不断开火的两辆坦克,咬牙切齿地说道:“上校同志,您看看,对面的那两辆坦克多嚣张啊,我要让我的炮兵把他们全部干掉,掩护步兵冲上山去。” 科洛布京皱着眉头看了看对面,试探地问:“有把握吗?” “没问题,”我信心十足地回答说:“我对炮兵连长莫罗佐夫中尉有信心,他一定可以把敌人的坦克都干掉。” 第五四〇章 收复158高地(下) 科洛布京听我说完,不由自言自语地说道:“敌人反击的火力太猛,我们的小伙子伤亡太大了,要是有什么能帮他们一下就好了。”说到这里,他扭头大声喊道:“参谋长。” 师参谋长连忙向前一步,来到他的身后,响亮地答应一声:“到!” “能叫炮兵营再对敌人的阵地,进行一次炮火覆盖吗?” 参谋长摇摇头,有些为难地说:“师长同志,这可能做不到,要知道炮兵营的炮弹,都在刚才进攻前的火力准备时,全打光了。” “一点炮弹都没剩下吗?哪怕只有一门炮,对着敌人的阵地打一个,哪怕是半个基数的炮弹,也是好的。参谋长,你确定,炮兵营真的没有炮弹了?”科洛布京不甘心地问道。 参谋长把头摇的如同拨浪鼓似的,语气肯定地回答。“一发都没剩下,师长同志。” 科洛布京无奈地长叹一声,又重新举起望远镜,继续观察战场上的进攻部队。 海军陆战队的冲锋速度很快,此刻冲得快的战士,离敌人的阵地不过四百多米。这时德军阵地上的轻重机枪开火射击了,前面几排的战士立即被密集的火力打倒了一片,后面的连忙卧倒,学着特别营的战士,利用现在的弹坑,奔跑、跳跃着向高地接近。 而我军的坦克,此刻在不断地规避高地德军坦克炮弹的同时,还要努力绕过一个又一个的弹坑。正因为他们自顾不暇,所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高地上的德军火力肆掠,而无法为我们的步兵提供必要的炮火支援, 落在整个进攻队伍最后面的,是海军陆战队的三个马克西姆重机枪组,每组五人,两个战士拖拽着重机枪向前快跑着,旁边跟着三个扛弹药箱的战士。也许是为了防止德军的炮火杀伤。他们分成了三个方向同时向前冲,每个机枪组之间间隔上百米。 不过他们的行动,还是被德军的炮兵发现了,一门迫击炮开始追着他们射击。炮兵最先攻击的是左侧的机枪组,第一枚炮弹落下,在他们后方二十几米外的地方爆炸。水兵战士们看都没看,依旧拖着机枪扛着弹药。弯着腰往前冲。第二枚炮弹落在了前面十几米处爆炸,水兵们停住了脚步,身子微微蹲了下去,等爆炸一结束,便快速地冲进了尚未散去的硝烟里。 也许是看着连续两炮都没击中目标,德军的炮手急了。又调了一门迫击炮来进行拦阻射击。一枚炮弹在机枪组的后方不远处爆炸,跑在最后的那名战士身体一滞,把肩上的弹药箱一扔,双手捂住后腰,在原地打了一个转后,软软地倒了下去。发现战友倒下,前面的一名战士停住脚步。转身捡起地上的弹药箱,左右肩各扛一个弹药箱继续往前跑。 见到炮击奏效,德军继续加快了射击的速度,大有不把机枪组干掉不不罢休的架势。我们的机枪组在此起彼伏的爆炸烟雾里,继续毫不畏惧地向前冲着。 看到这一幕,科洛布京将望远镜从眼前移开,感慨地说:“水兵们真是好样的!” “您的战士也是好样的!”听到他对海军陆战队的称赞,我也忍不住说了一句。 “我的战士是好样的?奥夏宁娜中校。你没有搞错吧?要是他们个个都是好样的,就不会被德国人打得那么狼狈地退回来。” 我淡淡地笑着说:“虽然他们在第一波的进攻中失利了,但是您没有发现,除了一名少尉外,其余的指挥员都光荣地牺牲在了冲锋的路上。从这一点可以看出,您手下的这些指挥员个个都是好样的。” 科洛布京再次叹了口气,惋惜地说:“可惜了。那么多的战斗骨干,就这样牺牲了,想起来真令人痛心。”说着又拿起望远镜,岔开了话题:“我们还是继续看看这些水兵们的表现吧。” 他刚用望远镜看了一眼。立即失声叫了出来:“见鬼,水兵左边的这个机枪组被德军的炮火打掉了。” 我听他这么一说,也大吃一惊,拿起望远镜一看,可不,在一个还冒着青烟的弹坑里,散落着马克西姆重机枪的残骸,几名战士横七竖八地躺在弹坑周围。 当敌人的迫击炮轰击中间那个机枪组时,陆战队的前锋,已经接近了德军的屋脊式铁丝网前。一部分水兵们躲在弹坑里,开枪和山腰阵地上的德军进行对射,压制敌人的火力,掩护自己的战友继续向前突击。 在我军的火力压制下,敌人的火力虽然有所减弱,但随着越来越多的水兵接近铁丝网,拥挤在一起的部队,增加了敌人火力杀伤的精度。为了从这种不利的局面中解脱出来,离铁丝网比较近的几个弹坑里的水兵,投出了手榴弹。 等手榴弹爆炸的硝烟散去后,铁丝网上被炸出了可以容纳两个并行的通道。水兵们从弹坑里一跃而起,端着武器就从那个缺口涌了进去。跑了没几步,地面就发生了接二连三的爆炸,把那些冲进去的水兵炸得腾空飞起。 看来我刚才的猜测没错,敌人果然在铁丝网后面布置了雷区。再看看原本用来碾压地雷的我军坦克,此刻还在一边躲避敌人坦克的炮火,一边围着那些密密麻麻的弹坑绕圈,根本就无法按机会为我们的步兵提供炮火支援和担当开路先锋的任务。 冲过铁丝网的水兵,一部分被地雷炸死,一部分倒在了敌人迫击炮和机枪火力的双重杀伤下,剩下的只能无奈地退了出来,继续躲在弹坑里,和山腰上的敌人进行对射。 我又把注意力移向了我的特别营,他们此刻也接近了铁丝网。可能是看到水兵们的进攻失利,战士们改变了打法,直接从弹坑里把手榴弹扔到了铁丝网的后面,利用手榴弹的爆炸来达到排雷的目的。 他们的办法似乎比较有效,手榴弹在铁丝网后面爆炸,引爆了敌人埋设的地雷。在一连串剧烈的爆炸过后,一条通往山坡的通道被开辟了出来。这时,战士们又把投弹的目标转向了屋脊式铁丝网。铺天盖地的手榴弹投过去后,铁丝网被火光和硝烟所笼罩。 等硝烟散去,我清晰地看到,虽然受到了那么多手榴弹的关照,可这顽固的铁丝网只被炸出了一道小口,根本不能让部队通过。但此时已经有性急的战士跃出了弹坑,端着武器向前冲去。 当他们冲到铁丝网前。才发现原来铁丝网没有炸开缺口,根本无法通行。可这时山腰上的敌人已经回过神来,轻重机枪的子弹哗啦啦地全倾泻了下来,靠近铁丝网的战士顷刻间就被打倒了一片。 就在这危急关头,突然有名战士猛扑上前,直接趴在了铁丝网上。有这么一个榜样。很快又有几名战士紧挨着他,在铁丝网上趴成了一排。 普加乔夫上尉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我的视线里,他就躲在离铁丝网不远的一个弹坑里,看到几名战士趴在铁丝网上为进攻部队开辟了通道,他似乎犹豫了。但片刻之后,他跳出弹坑,挥舞着手里的冲锋枪。从那些停留在铁丝网前,不断在敌人火力之下伤亡着的战士中间冲过去,踩着一名勇敢趴在铁丝网上的战士的身体,越过了拦住我军去路的铁丝网,奋勇地向前冲去。 看到指挥员做出了榜样,正在不停伤亡的指战员们也毫不迟疑,跟在他们的营长后,踩着自己战友的身体。越过了德军的铁丝网,端着枪向山坡上冲去。 就在我看特别营的表现看得热血沸腾的时候,观察所里的电话响了,师参谋长过去拿起话筒只说了一句话,就把话筒交到了我的手里,礼貌地说道:“中校同志,是找您的。” “找我的?”我迟疑地接过话筒。捂在耳朵上,大声地问道:“喂,我是奥夏宁娜中校,您是哪里?” 话筒里传来了莫罗佐夫熟悉的声音:“师长同志。是我啊,莫罗佐夫中尉。我们已经把大炮拉到山顶了,请您指示我们的攻击目标。” 听到莫罗佐夫他们终于把加农炮拉到了山顶,我顿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我手握着话筒,眼睛盯着对面山坡上的德军坦克,咬牙切齿地说:“中尉同志,你看到对面山坡上的那两辆德军坦克了吗?我命令你,立即把它们给我打掉。” “是!我马上执行。”莫罗佐夫答应一声,没有挂断电话,而是直接向他的部下传达我的命令:“炮兵连,听我口令,目标:正前方山坡上的德军坦克,穿甲弹装填,干掉他们。” 莫罗佐夫的口令刚发出不久,我就看到由加农炮连射出的炮弹落在了山坡上爆炸。一枚穿甲弹击中德军右侧的那辆坦克,看到自己的同伴被意外的炮火击中,另外一辆未被击中的坦克有些慌神,它居然停止了对山脚下的射击,而是调转车身企图逃跑。但我们炮兵连的炮手们没有给它机会,在第二辆的射击中,就准确无误地命中了目标,将它变成了燃烧的废铁。 看到敌人的坦克被干掉了,我又把视线移向了我军的坦克,发现在刚才的这段时间里,居然又有两辆被敌人的坦克击毁,只剩下四辆在离铁丝网两百米的地方停下,一字排开,摆出了一副准备炮击敌军阵地的架势。 “师长同志,”话筒里又传来了莫罗佐夫的声音,他继续请示道:“敌人的坦克已经被干掉了。我们下一个攻击目标是什么?” 此时特别营和海军陆战队都已经越过了铁丝网和雷区,正在向敌人的纵深发展。在离敌人山腰阵地还有五六十米的时候,他们被敌人的迫击炮和轻重机枪织成的密集火力网拦住了去路,虽然冲上山坡的部队都趴在地上,但伤亡却在不停地增加着。 我连忙冲着话筒大声地命令道:“莫罗佐夫中尉,我命令你,把敌人在山腰的迫击炮阵地都给我干掉。” 对于我的命令,莫罗佐夫明显有些顾忌,他特别提醒我说:“师长同志,距离太近,我担心会打到自己人的。” 我一听就火了,打仗哪有不死人的,要是不尽快冲上去的话。被压在山腰阵地下面的几百指战员,早晚会敌人的轻重机枪和迫击炮全干掉了。我不客气地说道:“中尉同志,顾不了那么多了,不尽快把敌人的迫击炮干掉的话,我们的部队就全完了。”说完,不等他说话,我就毫不迟疑地挂上了电话。 看着我挂上电话。科洛布京轻轻地拍拍我的肩膀,安慰我说:“奥夏宁娜中校,你做得对,为了夺取胜利,有些代价是必须要付出的。”他说到这里,突然扭头对他的师参谋长说:“中校同志。你去用电台呼叫坦克分队,让他们集中火力,把敌人阵地上的轻重机枪干掉。只要消灭了敌人的重火力,那么我们的部队就一定能冲上高地。” 参谋长答应一声,就要往外走。我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连忙叫住了他:“参谋长同,请您等一下。我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问你。” 参谋长停下脚步,满脸疑惑地问道:“奥夏宁娜师长,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吗?” “指示谈不上,我就想问一下对面高地的情况。”我说着用手向外面一指,说道:“我在来这里参战之前,曾经听崔可夫将军说过,在敌人夺取阵地后,守卫高地的战士。一部分牺牲,还有一部分撤到了165高地,剩下的一部分退入了坑道。不知道你们是否能和他们联系上,让他们趁机从敌人的后面发起反击,协助我们收复158高地?” 听我这么说,师参谋长不敢随便回答,只是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一旁的科洛布京。科洛布京一拍额头。懊恼地说:“哎呀,你不说,我都还忘记高地上还隐藏着这么一支部队,要是早点让他们投入战斗的话。我们的进攻就不会伤亡这么大。”说完,他连忙吩咐参谋长:“中校同志,你立即去和158高地坑道里的守军指挥员取得联系,让他率领部队从敌人的后方出击,和我们前后夹击夺取高地。” 由于我军炮火的支援,德军山腰上的迫击炮火力点,被莫罗佐夫中尉的炮兵连一个接一个地摧毁。而那些曾经猖獗一时的轻重机枪火力点,也被山脚下的我军坦克点名似的一个个地报销掉了。 看到敌人的火力减弱,原本趴在地上的指战员们,立即从地上爬起,呐喊着向上冲去。当坦克炮火和加农炮炮火转向山顶阵地时,他们便就冲进了战壕里,和里面幸存的德军展开了肉搏战。 当看到一面鲜红的红旗,在战壕里迎风飘展的时候,科洛布京再度兴奋地叫了起来:“快看啊,奥夏宁娜中校,我们的部队占领了敌人的山腰阵地。太棒了,海军陆战队的水兵们,甚至还把他们的军旗升起来了。” 我看着那面海军陆战队的红旗,不由满嘴发苦,别的部队都有自己的军旗,而我这个新组建的师,别说自己的军旗,就连一面红旗都没有。等这一仗打完,我一定要找崔可夫去说说这事,让他给我师发一面军旗,哪怕不搞什么授旗仪式,我都认了。 当陆战队的水兵还在山腰和敌人肉搏时,普加乔夫已经率领上百人,迅速地越过山腰攀上了山顶,向敌人最后的阵地发起冲锋。 他们以班为单位,形成一个个战斗队形,用手榴弹开路,利用大大小小的弹坑,迅速向敌人的阵地接近。 敌人虽然遭到了我军的炮火杀伤,但他们也不甘心坐以待毙。趁我军坦克停止炮击的机会,几十名德军士兵端着上了明晃晃刺刀的步枪,从炸塌的战壕跳出来,迎着我们的战士不顾死活地冲了过来。 不过普加乔夫显然不想让自己的战士和这群德国兵拼刺刀,他先扔出一个手榴弹后,端起手里的冲锋枪冲着敌人扫射起来,在他的示范下,其余的战士也不会傻到真的去和敌人拼刺刀,也学着营长的样子,对准冲上来的敌人扣动了扳机。那些想来和我军在拼刺方面见个高下的德国兵,顷刻间便倒下了一片,剩下的灰溜溜逃回了战壕。 普加乔夫正想带着战士们跟着冲上去,将这些敌人杀个片甲不留,没想到不远处一个始终保持着沉默的土堆突然射出了密集的子弹,将我们的战士打倒了不少。原来这里一直隐藏着一个德军的暗火力点,看样子是想打我军一个措手不及,没想到还真让他们如愿了。 普加乔夫和他的部下被迫又趴在了弹坑里,朝暗堡那里扔着手榴弹。一名身后背着东西的战士,借助手榴弹爆炸产生的硝烟的掩护,正匍匐着向暗堡爬去。我看到这一幕,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不安地猜测这个战士能成功地炸毁敌人的暗堡吗? 没想到这个战士爬到离敌人暗堡还有二十多米的地方停了下来,端起了一支枪,瞄准了敌人的暗堡。接着那支枪口喷出了一股赤红色的火焰,火龙似的蹿出好几十米,直接从射击孔蹿了进去。暗堡顿时熊熊燃烧起来,不一会儿,里面就发生了一连串的爆炸,这个暗堡里的敌人看来是全报销了。 火焰喷射器?见鬼,普加乔夫手下的战士,什么装备了这么高端的武器,我怎么不知道啊?没等我想出个所以然,旁边的科洛布京已经羡慕地说道:“奥夏宁娜中校,没想到你的部队还装备有火焰喷射器,这可是个好东西啊,对付躲在工事里的敌人,那是再合适不过了。” 我军的火焰喷射器见功后,战壕里的德军果断地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居然有人用刺刀挑起一件白衬衣,拼命地挥动着,向我军投降了。 虽然看到敌人做出了投降的举动,但是普加乔夫没有轻举妄动,他只命令少数战士上前去收缴武器接收战俘,剩下的战士还趴在弹坑里,警惕地监视着那些德军士兵,免得他们搞什么阴谋。 好在德军是真投降,他们先把武器扔出了战壕,然后高举着双手从战壕里走了出来。看到这种情形,普加乔夫才站起身,抬起右手向前挥了挥,示意让战士们上前。看到他发出的信号,躲在战壕里的战士们蜂拥而上,去抢占敌人的阵地。 我看到海军陆战队的一队战士,也高举着红旗向山顶攀登,便放下了望远镜,有些不满地问科洛布京:“上校同志,您和高地上的守军指挥员联系上了吗?为什么在整场战斗中,都没有看到他们的影子?” “参谋长,究竟怎么回事?”科洛布京看到对面的山顶上,除了特别营和参与进攻的海军陆战队的水兵,压根就没看到所谓的高地守军,忍不住将怒气发泄在身后的参谋长身上。 参谋长委屈地说:“师长同志,我已经命令报务员不停地呼叫对面坑道里的守军,可是始终联系不上,也许他们的通讯器材被打坏了。” “那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去继续联系。” 参谋长慌乱地答应一声,快步地跑出了观察所。 我看了看天空,庆幸地说:“上校同志,我们今天的运气真好,敌人的空军居然没有出动,否则我们能不能收复158高地都是一个问题。” 科洛布京显然没有我这么乐观,他若有所思地说道:“昨天德军对斯大林格勒进行了大轰炸,造成了我军民的重大损失。今天之没有出现在我们这里,可是他们又去轰炸斯大林格勒,或者去轰炸其它即将进攻的区域,比如说雷诺克地区,还有奥尔洛夫卡地区。” 科洛布京说雷诺克的时候,我还无所谓,毕竟那里不是我的防区。可听到他提起奥尔洛夫卡的时候,我的心不禁一哆嗦,要是敌人进攻的话,谢杰里科夫少校他们驻扎的居民点,可是首当其冲啊。9 第五四一章 坑道里的战斗 我正在我的部队担心的时候,科洛布京偏着头看了看天色,又抬手看了看表,随即大手一挥,对我大大咧咧地说:“奥夏宁娜同志,走,我们到158高地去看看,在眼前的这种战局下,能把失去的阵地从敌人的手里夺回来了,可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啊。” 他的话一说完,没等我表态,已经抢先走出了观察所。 看到他离开了观察所,我只好对站在一旁的奥列格无奈地笑了笑,接着一摆头,说:“走吧,奥列格少校,我们跟科洛布京上校到前面的高地去看看。” 科洛布京出行,可不像我每次孤身一人或者是带一两个战士。师参谋长发现师长要去前面的高地视察,二话不说,带着一个警卫排就跟了上来。 到达山脚的时候,我停住了脚步,好奇地去查看工兵团修建的地下坦克库。坦克库是向下斜着挖下去的,至少有三十几平米,角落里还堆放着不少弹药箱和油桶。 看到我在观察坦克库,科洛布京走过来,笑着说:“奥夏宁娜同志,看了我们的坦克库,有什么感想啊?” 我好奇地问道:“上校同志,坦克兵们平时也待在地下坦克库里随时待命吗?” 没想到科洛布京摇摇头说:“不是的,这里只是我们停放坦克的地方,坦克兵们住在其它地方。不过他们的住处和这里有地道相通,一旦有战斗发生,他们立即通过地道进入这里。”说到这里,他扭头冲身后喊了一声:“参谋长。” 那名师参谋长连忙跑了过来,不等科洛布京吩咐,便径直走进坦克库,在墙边推了一下,墙上的门板被推开后,露出一条黑黢黢的通道。 科洛布京接着对我说:“坦克库的出口用木板盖住。上面再覆盖上泥土,不走近的话,根本就发现不了。如果要出击的话,只需要把外面这层木板撞开就可以了。” 听完科洛布京的话,我才搞清楚原来坦克是怎样破土而出的。 说完这些,他不由又抬手看了看表,催促我道:“走吧。奥夏宁娜中校,时间不早了,我们到高地去查看后,还要给部队部署新的防御任务。” 沿着开阔地往前走的时候,我切身感受到刚才的战斗是多么的惨烈。在观察所里,只是看到一个又一个战士被炮弹炸飞。被子弹打倒。等我真正走近他们遗体时,才发现那些倒在弹坑附近的战士遗体,几乎都是残破不全的,不是缺胳膊就是少腿,只有那些被机枪子弹打倒的战士遗体相对完整一些。 我们从这些战士遗体旁经过时,科洛布京感慨地说:“要是我军能拥有强大的炮火,炮弹又异常充足的话。在刚才的进攻中,我军的伤亡会小很多。” 我点点头,指着不远处的铁丝网,对科洛布京说:“是啊,上校,您说的对。要是在炮火准备时,就用炮火把这道屋脊式铁丝网炸开的话,我们就可以少付出一些代价。” 此刻。那些趴在铁丝网上,为后继部队充当桥梁而壮烈牺牲的战士遗体,已经被打扫战场的战士从铁丝网上小心翼翼地抬了下来,小心地摆在了旁边。战士们排成整齐的队列,摘下头上的帽子和钢盔,低头向牺牲的烈士们默哀。 我和科洛布京看到这一幕,也停下了脚步。学着那些战士的样子,脱帽低头向这些烈士默哀。过了一会儿,科洛布京重新戴上帽子,对我低声说道:“走吧。奥夏宁娜中校,我们到高地上去。”我再次看了一眼那些用自己的身体为后继部队开辟了胜利通道的烈士,戴上了钢盔,跟在科洛布京的身后往高地上走。 占领山腰阵地的是海军陆战队,而我军的四辆坦克,就停在战壕外。坦克兵们正坐在坦克上面休息,见到我们这一大帮人上山,连忙站了起来,抬手向我们敬礼。科洛布京抬手还了个礼,仰头问道:“你们的连长在哪里?” 没等坦克兵说话,山坡的另外一面忽然传来了激烈的枪声。科洛布京脸色一变,也不等坦克兵回答自己的问题,脚步不停地继续向上走着。 我跟在后面向山顶急走时,师参谋长走近我的身边,低声而急促地说道:“奥夏宁娜师长,我和高地上的守军一直没联络上。我估计不是他们的通讯器材出了问题,就是他们遇到了什么麻烦。”说完这句,他就加快脚步去追前面的科洛布京。 师参谋长的话,不免让我为高地上那些退入坑道的水兵们担心起来,从昨天阵地失守到现在我军收复阵地,这么长的时间,他们就算和友军联系不上,但是对敌军必要的骚扰袭击都没进行过,看来他们的命运堪忧啊。 我们来到了山顶,这里驻扎着我的特别营。我加快脚步,越过了走在前面的科洛布京,冲着我的部下大声地问:“普加乔夫上尉在哪里?” 一名可能是某连连长的中尉,连忙向我抬手敬礼,报告说:“师长同志,营长刚才听见山坡西面有枪声,带着两个排的战士查看去了。” 听到中尉的报告,我扭头对站在身旁的科洛布京说道:“上校同志,看到还有敌人没有肃清,您留在这里,我过去看看。” 科洛布京把眼睛一瞪,说道:“奥夏宁娜同志,你怎么能这么说呢,难道我是贪生怕死的人吗?既然山坡的西面还有枪声传来,证明还有漏网的敌人没有被消灭掉,我就和你一起去看个究竟。” 我看了看科洛布京和他身后的警卫排,就算山坡那边还有敌人,多几十个人的话,应付起来也要轻松点,便默默地点了点头。 我们顺着山顶的交通壕,来到了西面的山腰阵地。刚走进战壕,又听见北面传来一阵密集的枪声。奥列格指着那边大声地对我说:“师长同志,枪声是从那边传来的。” 我们沿着战壕向前走了四五十米,转过一个弯,便看到普加乔夫和一群战士挤在战壕里。他们的中间有一个黑黢黢的洞口,看来是我们的坑道工事。不时有两名战士转身向里面打上几枪,随即又迅速地缩回身体,背靠着战壕。通常战士们射击后,洞里就会有子弹飞出,打在外面的战壕上,打得泥土飞溅。 幸好普加乔夫是站在靠我们这一侧。见到我们到来,连忙提着枪就跑了过来。到我的面前抬手敬礼,气喘吁吁地问道:“师长同志,您怎么到我这里来了?” “怎么回事?”我直截了当地问道。 普加乔夫侧着身子向后面一指,说道:“据战士报告,他们才搜索残敌时。遇到两名水兵,说昨天阵地失守时,有一支部队退进了坑道。我们的战士便让他们带路,准备过去和坚守高地的友军汇合。他们来到这个洞口后,水兵带着我们的五六名战士一起往里走。没想到刚走了几步,就遭到里面敌人机枪的扫射。两名水兵战士当场牺牲,我们的战士也牺牲了三个。还有一个负伤,剩下的两名战士连忙边开枪边撤出了坑道。” “上校同志,看来退进坑道的部队已经全部牺牲了。”我扭头对科洛布京说道:“您知道海军陆战队的坑道是什么样子的吗?” 师参谋长上前一步,抢先回答说:“奥夏宁娜师长,请允许我向您报告。” 我当初提议在高地上修坑道,本来是想用来对付德国人。没想到德国人居然把坑道占领了,换成我们去攻打坑道了。坑道虽然打起来有一定的难度,但是只要搞清楚坑道是什么样的。我就有办法组织部队把这里夺下来,所以听到师参谋长了解坑道的情况,所以我立即迫不及待地催促道:“中校同志,快说来听听吧。” 师参谋长用手指在战壕的土壁上为我画着坑道的简图,并进行着讲解:“从洞口进去,向前直走二十米,道路在这里分叉。向左通向弹药库,而向右则是战士们休息的地方。要是敌人在正对着洞口的位置摆上两挺机枪的话,我们是很难冲进去的。” 我看了看他画的简图,不禁摇了摇头。说道:“参谋长同志,你把问题想得太复杂了,对我来说,攻下这个坑道是没有任何问题的。真没想到,这个高地的坑道修得如此简陋,难怪那么快就被德国人攻陷了。” 科洛布京耸了耸肩膀,同样遗憾地说:“没办法啊,要知道,要想修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好坑道,花的时间一定不少,可是德国人并没有给我们留下太多的时间。” 我转身吩咐普加乔夫:“上尉同志,找会德语的战士向里面喊话,告诉他们,说在表面阵地上的德国人都被我们消灭了,让他们立即放下武器出来投降。” 我的话一出口,不光普加乔夫愣住了,就连科洛布京也愣住了。看到普加乔夫还站在原地发呆,我刚想催他赶快去执行任务,没想到科洛布京已经开口劝说起我来:“奥夏宁娜同志,德军是不会这么轻易投降的,我们还是想另外的办法消灭他们吧。” 我冲科洛布京笑笑,说道:“上校同志,我想先试试,假如德国人肯放下武器投降的话,这样我们就可以减少一些牺牲。” “要是他们坚决不投降呢?”科洛布京问道。 我哼了一声,说道:“要是他们不投降,那么我们就把他们消灭掉。”说到这里,我再次吩咐普加乔夫:“上尉同志,假如德国人不投降话,你就命令战士们扔手榴弹进去,把他们全部炸死。” “师长同志,在坑道口往里面扔手榴弹还行,”普加乔夫有些为难地说道:“可在坑道里怎么扔啊?要是扔不好,手榴弹撞在岩壁上反弹回来,会炸着我们自己人的。” “拿个手榴弹给我,我来给你们示范一下坑道里该如何投弹。” 普加乔夫听到我这么说,虽然极度不解,但还是从一名战士的手里要过一颗手榴弹交给了我。我向大家摆摆手,示意他们都在贴着战壕站在左边,我好给他们表演投弹技巧。 科洛布京和他的参谋长连忙冲部下们发号施令,让他们站到一旁,为我腾出了空间。 看着几十双眼睛都目不转睛地盯着我,我不光没有紧张。反而感到格外平静。我先将握着手榴弹的右手自然下垂,向前猛投的时候,又用左臂一拦,手榴弹便呈水平状态飞出十几米远。看到我的投弹表演,科洛布京带头叫起好来,接着师参谋长、奥列格少校、普加乔夫也连连叫好。 科洛布京感慨地说:“奥夏宁娜同志,我看这个办法行。就是需要多练。” 我点了点头,又特意叮嘱普加乔夫:“普加乔夫上尉,听到科洛布京上校说的话了吧。你利用翻译向坑道里喊话的机会,抓紧时间组织战士们好好地练一下这种投弹方式,要尽快练熟,准备投入实战。” 看到普加乔夫兴奋地答应一声。就要转身离开,我忽然又想起一件事,便叫住了他:“上尉同志,我看到你们攻击山顶阵地时,使用了火焰喷射器。这武器是从哪里来的?” 普加乔夫望着我,提醒说:“师长同志,难道您忘记了。是从意大利营地里缴获的。我觉得这武器打敌人的火力点比较好使,便带了两具过来。” 有了火焰喷射器,打坑道就更容易了,于是我又嘱咐他:“进攻前,先向坑道里投手榴弹,趁爆炸的烟雾遮挡住敌人视线的时候,再让火焰兵潜入坑道里,用火焰喷射器把敌人的机枪火力点打掉。明白了吗?” 普加乔夫回答完。转身就跑回他的战士中间去了。 不一会儿的功夫,坑道口对射的枪声就停止了,接着我就听到有人冲着坑道,用德语开始大声地喊话。 科洛布京点燃了一支香烟,羡慕地说:“奥夏宁娜同志,你的部下里人才真不少啊,战士里居然还能找出德语这么好的。” 听到他这么说。我向左右望了望,见奥列格和师参谋长在离我们三四步远的地方聊着天,便压低嗓门凑近他的耳边说道:“上校同志,难道您不知道我的部下。几乎都是来自古拉格集中营的囚徒么?在他们中间,能发现各式各样的人才,我一点都不感到惊奇。” 科洛布京点点头,赞同地说道:“是啊,说句犯忌的话,在那里的集中营里,用人才济济来形容,真的是一点都不过分。” 我们正说着话,枪声又骤然响了起来,看到正对着洞口的战壕被打得泥土飞溅,我便知道坑道里的德军是不会轻易放下武器投降的。既然他们不想活,那我就成全他们,于是我冲普加乔夫远远地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他开始进攻。 很快,敌人机枪的射击声,就被沉闷的手榴弹爆炸声压了下去,是普加乔夫指挥着战士在向坑道里投手榴弹。两名背着火焰喷射器的火焰兵,就半蹲在洞口旁,等待着出击的命令。 第一轮投弹结束,坑道里的机枪就哑了。但是普加乔夫没有马上让火焰兵进坑道,而是指挥着战士们又向坑道里进行了第二轮投弹。 在震天响的手榴弹爆炸声中,我似乎听见普加乔夫大喊了一声,接着一名早已蓄势待发的火焰兵便冲进了洞口。 火焰兵刚冲进坑道,我听到敌人的机枪又响了起来。不过好像只响了机枪,便戛然而止,也不知道是机枪卡壳了,还是机枪手被火焰喷射器喷出的火焰烧死了。就在这时,普加乔夫站到洞口,高举起手里的冲锋枪,向前猛地一挥,便带头冲了进去。紧接着,洞口附近的战士们也鱼贯而入。 看到战士们冲进了坑道,我微微地松了口气,只要冲进坑道,剩下的战斗就好打了。奥列格见到我们的战士表现得如此英勇,忍不住手痒,也想跟着冲进坑道去看看,结果被我毫不客气地拒绝了。 坑道里的枪声、爆炸声响起了一片,看到敌人也是不甘心坐以待毙的,还在里面负隅顽抗,进行最后的垂死挣扎。 又过了五分钟,坑道里的枪声和爆炸声停止了。一名战士气喘吁吁地从里面钻出来,跑到我的面前,抬手向我报告说:“师长同志,里面出了点情况,普加乔夫上尉请您一定要过去一趟。” “什么?!”我身边的奥列格一听就火了,冲着战士大发雷霆:“普加乔夫算什么东西。他有什么资格让师长到危险的地方去?” 我抬手阻止奥列格继续说下去,和蔼地问那名战士:“战士同志,你能告诉我,坑道里出了什么事情,连普加乔夫上尉都无法作主吗?” 战士本来被奥列格骂得有点狼狈,但听到我却是如此和蔼地和他说话,巨大的反差让他愣了片刻。才回答说:“报告师长,我们在攻击右侧的坑道时,发现里面居然全部是伤员……” “反正都是德军的伤员,扔几个手榴弹进去把他们解决掉就行了,还请示什么?”奥列格听到这里,在一旁嘟嘟囔囔地说道。 没想到科洛布京也附和奥列格:“伤员也是法西斯匪徒。我们就不能对他们手下留情,我同意奥列格少校的建议,用手榴弹把他们全部解决掉。” 那名战士听完,没等我说话,拼命地摆着双手,大声地说:“不能炸,不能炸。” “你说什么?”奥列格上前揪住战士的衣领。“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同情法西斯匪徒,行不行我现在就枪毙了你?” 我连忙把战士的衣领从奥列格的手里解放出来,心说这些人怎么搞的,一激动就喜欢揪别人的衣领,也不知道换点其它的动作来表达自己的心情。我帮战士整理了一下衣领,继续问道:“这些伤员怎么了?” 战士深吸一口气,然后回答我说:“伤员不光是德国人。还有不少是我们海军陆战队的。照顾伤员的那名卫生员说,洞里有炸药,要是我们敢对他们的伤员下手的话,他就引爆炸药,和我们来个同归于尽。” “吓唬人吧?”奥列格又嘟囔了一句。 “奥夏宁娜中校,”听到战士这么说,科洛布京连忙把我拉到了一旁。我本来以为他又会附和奥列格的意见。没想到他低声地说出了让我吃惊的事情:“我觉得那名德军卫生员所以说得应该是真的。您还记得吧,我们坑道是修在一个旧军火库里的,那里原来存放着几百桶火药。后来海军陆战队修工事,我怕他们的炸药不够。就把这些火药全送给了他们。” 听说是那批过期的火药,我不禁苦笑着问:“都存放了一百多年的火药,还能用吗?” 科洛布京没有说话,只是使劲地点了点头。 我重新走回那名战士的身边,问道:“那个德军卫生员有什么要求吗?” 战士点点头,接着话题说:“对方说,只要有军衔高的指挥员向他做出保证,不向德军伤员下手的话,他就放下武器投降。” “敌人的卫生员有几个人?”科洛布京突然问道。 “好像只有一个。”战士看到问他话的是一名上校,不禁有些紧张起来。 “我还以为有好几个人呢,原来只有一个啊。”科洛布京不屑地说道:“找个狙击手把他干掉,不就结了么?” “上校同志,”战士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慌乱地回答说:“德军卫生员躲在一排火药桶后面,根本打不到。” 听完战士的话,科洛布京沉默了,连一直发牢骚的奥列格也乖乖闭上了嘴。 “走吧,”我冲着战士说道:“带我到坑道里去。”说着,我抬腿就往前走。 “奥夏宁娜同志,太危险了。”科洛布京一把抓住我的手臂,真诚地说道:“还是换个人去吧,我不能眼看着你发生意外。” 我冲着他笑笑,轻轻地挣脱他的手,装出镇定自若的样子对他说道:“上校同志,您放心,我这个人的运气一向很好,相信这次也不例外。您和您的警卫排就安心地留在这里,等待我的好消息吧。” 走进黑漆漆的坑道时,我的双腿就开始发软,心里从盖达尔开始骂起,直骂到坑道里正和德军卫生员对峙的普加乔夫。要知道,我是你们的师长,结果现在却被你们变成了谈判专家,一遇到这种搞不定的事情,就让我出马。虽然每次看起来没啥危险,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说不清那次谈判时,对方某个小兵因为紧张,手指头一抽筋,扣动了扳机,朝我射出了一长串子弹,那我可就直接翘辫子了。 适应了坑道内的光线,我看到普加乔夫和十几名战士在坑道里或蹲或站,枪口都无一例外地指向了前方,而正前面应该就是停放伤员的地方。过道里堆放这几个大木桶,里面应该装的都是火药,要是开枪的话,有可能引起连环爆炸,甚至把这个坑道炸塌,到时里面的人就无人能够幸免。 我走到普加乔夫的身边,故作淡定地对他说:“上尉同志,让懂德语的战士向里面喊话,就说我以我的名誉保证,绝对不会杀害任何一个德军伤员,请他放下武器出来投降。” 普加乔夫低声地对旁边的战士说了几声,那名战斗随后向前走了几步,来到木桶前,冲着里面用德语大声地喊了起来。听到他的喊声,里面一个沙哑的嗓音回应了几句,似乎在确认着什么。战士又喊了几句,等得到对方的再次回应后,转身对普加乔夫说:“上尉同志,他答应投降了。” 看到普加乔夫指挥战士们把火药桶搬开时,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深怕一个不小心,就会引起爆炸。不过好在有惊无险,木桶被搬开,我的视野顿时开阔。只要一个宽阔的空间里,地上密密麻麻地摆满了担架,这些应该就是德军和我军陆战队的伤员。 看到德军的卫生员被押着走了过来,我吩咐普加乔夫:“上尉同志,安排人手,尽快把这里的伤员抬出去。”说完,我和德军的卫生员还有押解他的战士一起往洞外走去。 走出洞口,就看到科洛布京、奥列格还有警卫排的人站在外面,他们正紧张地盯着洞口,看到我平安地出来,他们都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就是这个该死的德国卫生员吧,害得您还要亲自去冒险。”奥列格看到站在洞口的德军卫生员,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上前照着他的脸就一巴掌扇了过去。 没想到,卫生员一低头,奥列格的手扇在了他的钢盔上,把他戴的钢盔打掉了,露出了一头银白色的齐耳短发。奥列格不禁愣住了,随即吃惊地说道:“想不到你……你,居然……居然是个女的?” 我看着面前这张满是雀斑的脸,冷冷地问道:“士兵,说出你的姓名和军衔,还有你所在的部队。” 旁边的翻译立即将我的话,翻译成德语,向女卫生员重复了一遍。 女卫生员弯腰捡起自己的钢盔戴在头上,不紧不慢地回答说:“卡尔拉,下士,我隶属于步兵第371师。” 第五四二章 战斗总结 科洛布京走上前来,看着这位有着一头漂亮银白色短发,圆脸上长满雀斑的年轻女卫生员,神情严肃地问道:“山洞里的我军伤员,是你们从什么地方抓来的?”旁边的翻译连忙将他的话翻译了过去。 卡尔拉轻蔑地瞥了他一眼,不卑不亢地回答说:“上校先生,那些人原来是坚守坑道的,我们的部队攻进去后,大部分的士兵被我们打死,只剩下十几个负重伤的。我军的指挥官仁慈,没有让人把这些俘虏枪决,而是把他们和我们的伤员放在一起治疗。” “上校同志,女卫生员和那些伤员怎么处理?”师参谋长听完翻译的话,走到科洛布京的身边,低声向他请示道。 科洛布京摆了摆手,眼睛看着我说道:“这些俘虏是奥夏宁娜中校的战士抓住的,怎么处置,由她说了算。” 师参谋长听到科洛布京这么说,扭头看着我问道:“奥夏宁娜中校,您是怎么打算的,准备把这个女卫生员如何处置?” 看到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我,我心里不禁暗骂科洛布京是个老滑头,居然把这么大的麻烦推给了我。以往抓住了俘虏,在特殊情况下,我们通常采取的措施都是就地处决,而这次抓住一个年轻的女卫生员不说,另外还有几十个德军的伤员,估计除了内务部的督战队外,在场的人谁也下不了手,所以他们就将这个大麻烦交给我来处置。 我围着德军的女卫生员转了一圈,然后说道:“还有什么可决定的,你们以前是怎么处置德军俘虏的,现在还怎么处置就可以了。”说到这里。我还特意提醒师参谋长一句:“参谋长同志,我曾经答应过这名女卫生员,不伤害任何一名德军俘虏。希望你也告诉战士们,尽量别去骚扰这些被俘的伤员。” 参谋长听我这么说,忍不住发起了牢骚:“可是战斗之后。我们的战士都疲惫不堪了,要让他们来抬这些德军伤员的话,我怕大家有情绪。” “参谋长同志,”科洛布京厌恶地看了女卫生员一眼,随即吩咐自己的参谋长,“让那些德军俘虏来抬他们自己的伤员。他们没有资格让我们的战士再在这上面花力气。” 科洛布京把师参谋长留下处置俘虏的事宜,而我把奥列格留下来收拢部队清点伤亡。把事情安排妥当后,我和科洛布京则带着一个班的警卫战士往回走。 在经过德军的山腰阵地时,我特意停下来检查敌人的工事,看看他们是如何在我军的炮击下,来降低自己损失的。 这一看之下。还真看出了名堂。不知道是德军中有能人,还是完全抄袭我在那些被他们占领工事里的创意,战壕里每隔五十米,就有一个防炮洞。这些防炮洞无一例外地是向下挖的,别说今天炮击时用的轻型火炮,就算是重炮轰击,他们也能抗住。 离开工事。返回165高地的路上,科洛布京突然问道:“奥夏宁娜同志,我知道你头脑灵活,又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所以上次的反击,上级才放权让你来担任总指挥。本来我当时还有点不服气,认为我们一帮当了十几二十年的老军人,却要听从一个年轻小姑娘的指挥,是一件特别没有面子的事情。本来还想着如果战斗没打好的话,要好好地数落一顿。没想到那次的反击战。我们居然大获全胜,看来上级的眼光就是好,看得比我们远。” 听到他突然这样拍我的马屁,估计是有什么话要说,于是我直截了当地问道:“上校同志。你我认识也不是一两天了。有什么事情就请直说,不用对我说这些奉承话。” 科洛布京讪笑着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我就是想问问,你对今天的战斗怎么看?” 其实他不问,我也想在合适的时候,和他讨论一下这次战斗的得失。既然他现在问起,我也就趁此机会和他聊聊。我想了想,说道:“虽然这次的战斗,我们取得了胜利,成功地夺回了被德军占领的阵地,但同时也暴露出了很多问题。” 听到我这么说,科洛布京饶有兴趣地说道:“什么问题。” “首先,我军的攻坚火力不足。我们的炮兵在进攻前,对敌人进行了半个小时的炮击。事实证明,这样的炮击,对敌人所修筑的防御工事是没有多大效果的。以至于炮击停止,我军发起进攻后,敌人可以从容地部署迫击炮和轻重机枪火力,对我进攻部队进行远程和中程的火力杀伤。” 科洛布京认真地听完我说的第一点,点点头,回答说:“不错,这点说得不错。本来以为我军的坦克在步兵进攻时,可以为他们提供必要的火力掩护,没想到反而被敌人停在山顶的坦克打得自顾不暇。我们发起的两次进攻中,坦克分队几乎都处于被动挨打的局面,更不用说为步兵提供火力支援了。那第二点呢?” “第二点,战术呆板。”我知道这样说,会让科洛布京非常难堪的,但为了避免他在以后的战斗中再犯类似的错误,所以明知会让他下不了台,我还是硬着头皮说了出来,“参与第一次进攻的部队,全部是第29师的指战员。我承认他们在战斗中,表现得非常勇敢和顽强。但是打仗的时候,光靠勇敢是不行的,人的血肉之躯挡不住敌人的子弹。所以就要求我们当指挥员的,在打仗时要多动脑子,努力将部队的损失降到最低。” 科洛布京满脸苦涩地笑了笑,说道:“你说得很有道理,如果按照第一次进攻的那种打法,可能把部队全拼光了,也不见得能把高地夺回来。” “第三点,在一线的指挥员没有摆正自己的位置。打起仗来,他们不是考虑如何指挥部队进攻。而是简单地以为只要自己提着枪冲在队伍的最前面,就能鼓舞战士们的士气,然后就可以顺利地冲进敌人的阵地,把敌人全部消灭掉。殊不知,如果指挥员都冲在最前面的话。一旦全部阵亡,失去了指挥的部队就会变成一盘散沙,这样的进攻就逃脱不了失败的命运。” 说到这里,我有意观察了一下科洛布京的表情,看到他此时已经羞得满脸通红,证明我说的都戳到了他的痛处。我再向后面看看。那些警卫战士离我们有五六步的距离,应该听不清我和科洛布京说些什么,这样也避免了他在自己部下面前丢脸的尴尬场面。 等我说完后,科洛布京突然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其实在今天的战斗中,水兵们的表现很不错。” “是的,上校同志。”我连忙附和他说道:“水兵们的战斗意志顽强。技战术水平也很高。面对敌人的火力时,他们没有一味地端着枪向敌人阵地猛冲,而是巧妙地利用弹坑接近敌人,同时还通过轻重机枪的射击来压制敌人的火力,掩护部队向前突进。” 我说到这里的时候,科洛布京插嘴说道:“可惜在炮击时,忘记让炮兵营将敌人阵地前的铁丝网和雷区摧毁。结果我们的部队在突破这一地段时,付出了重大的伤亡。” 科洛布京的话,让我想起了为进攻部队担当人肉桥梁,而趴在铁丝网上壮烈牺牲的几名烈士。心里暗暗提醒自己,等上报立功人员名单时,一定要打听清楚这几名烈士的名字,把他们也列入名单。虽然他们是作为囚徒被编入军队的,但为了保卫祖国而光荣牺牲,就是祖国的英雄,他们应该得到属于自己的那份荣耀。 我们刚走到山脚下。就有战士飞奔过来,来到科洛布京的身边,大声地向他报告说:“报告师长同志,崔可夫将军在指挥部等您。有命令,让您一回来。就过去见他。” 听到崔可夫来165高地了,我心里便明白,看来他也对第29师能否收复158高地没信心,所以招呼都没打一个,就不声不响地跑来了。 回到指挥部里,发现不光崔可夫来了,连参谋长拉斯金也来了。 崔可夫表情严肃地问道:“科洛布京上校、奥夏宁娜中校,听说你们在几个小时前,就已经收复了对面的高地,可是为什么没有及时向集团军司令部报告?” 通常上级指挥员问话,都会有军衔高的人来回答他,所以听到他的这个问题,我只是默默地把头扭向了科洛布京,等待他来回答这个问题。 科洛布京没想到崔可夫会这么严厉地问起战事的进展,不免有些紧张起来,他吞吞吐吐地说道:“报告司令员同……同志,其实……其实我当时就想向您报……报告的,但是怕敌人不甘心失去高地,会组织兵力进行反击,所以我就打算先去检查一下,等回来再向您报告。” “检查的结果如何?整个高地是不是都在我们的控制之中。”说到这里的时候,崔可夫原本紧绷着的脸上露出了狡黠的笑容,他猛地展开双臂把科洛布京紧紧地抱住,大声地说道:“干得太棒了,科洛布京上校,你真是干得太棒了。我想说的,就是你是好样的。” 我这才明白崔可夫严肃的表情是故意装出来的,就是为了和我们开个玩笑。等和科洛布京拥抱完,他又张开双臂来和我拥抱了一下。 等打完招呼,崔可夫招呼大家坐下,开始认真地询问起这次战斗的经过。 战斗的全过程,由科洛布京向崔可夫报告。等科洛布京一说话,我意外地发现他完全可以当个说书先生,崔可夫的情绪完全被他所讲述的战斗经历所吸引。当听到我军的第一次进攻,在敌人迫击炮的打击下,伤亡累累,而且指挥员几乎全部阵亡时,气得连拍了几下桌子,差点跳起来大骂该死的德国佬。等听到海军陆战队和特别营的战士,是如何凭借娴熟的技战术动作,利用现成的弹坑接近敌人阵地时,他又忍不住拍手叫好。 当听到几名战士为了给进攻部队开辟通道,而趴在铁丝网上壮烈牺牲时。我意外地发现他的眼眶里立刻涌满了热泪。他站起身来,顾不得擦顺着脸颊留下的泪水,对我们说道:“指挥员同志们,让我们为这些英雄们默哀吧。”说着,他摘下了头上的军帽。闭上眼睛低着头开始默哀。 科洛布京、拉斯金不敢怠慢也摘下了头上的帽子,低下了头。我摘下钢盔时,四处望了望,见指挥部里的其他人,不管是指挥员还是战士,都摘下头上的帽子。低头默哀。 默哀结束后,崔可夫还特意叮嘱我:“奥夏宁娜同志,这几名战士是我们红军的英雄,虽然人牺牲了,但属于他们的荣誉却不能少。你待会儿把名单报给我,我会追授他们军功章和英雄称号的。” 接下来。崔可夫又问科洛布京在这次战斗中存在的问题。刚刚在路上时,我和科洛布京就谈过这方面的事。所以崔可夫此时问起,他才能如数家珍似的把这次战斗中所存在的问题,一一向崔可夫说了一遍。 崔可夫听完,补充说:“上校同志,你说的还不够完整。虽然说我们的炮兵数量少,但并不是对敌人的火力点一筹莫展。你看看。奥夏宁娜同志手下的那两门炮,不就立了大功吗?别人用直瞄射击,将敌人的迫击炮火力点,一个接一个地摧毁掉,为我们的部队清除了前进路上的拦路虎,这点就做得很不错嘛。我觉得,你可以好好地总结一下,让你师里的炮兵也好好地向别人学习。” 崔可夫刚说完,参谋长拉斯金上校又接着说:“我来补充一点,其实奥夏宁娜中校发明的那种坑道投弹方式。我就觉得挺管用,以后要是和敌人打坑道战的话,能派上大用途。所以科洛布京上校,您要让战士们尽快把这种投弹方式练熟。” 科洛布京连忙答应一句:“好的,集团军参谋长同志。您说的我都记住了。” 崔可夫把目光转移到我的身上,关切地问道:“奥夏宁娜,你的特别营在这次战斗里的伤亡如何?” 虽然我还没来得及统计伤亡数据,但我到对面高地走了一趟,看到部队剩下的指战员,对于伤亡人数也有个大概的了解。听到崔可夫问起,我苦笑着说:“司令员同志,伤亡不小。这次来了五个连,如今还有战斗力的指战员,满打满算也就一个连多一点。”说到这里,我忍不住问道:“不知道我师的部队,什么时候可以从居民点里撤出来啊?要知道经过这段时间的战斗,原来两千人的部队,如今只剩下了五六百人。要是再取得一次今天这样的胜利,我的部队可就全打光了。” 崔可夫听完后,沉默不语,只是用手指轻轻地叩击着桌面。拉斯金连忙说道:“奥夏宁娜同志,你也许还不知道吧,今天敌人集中优势兵力,向我们第214师和第229师驻扎的雷诺克地区发起了猛烈的进攻,大有不把阵地突破就不收兵的架势。而在奥尔洛夫卡地区,也有敌人兵力调动的迹象。” 虽然听到敌人只在进攻雷诺克地区,但我明白敌人进攻奥尔洛夫卡只是迟早的事情。可能德军也明白,只要他们突破我们其中一处防线,其余防区的部队就有可能被迫后撤,那样就能达成他们的战役目的,更进一步地抵近斯大林格勒。 崔可夫沉思了很久,抬起头来看着我说:“奥夏宁娜同志,等特别营的部队收拢后,你立即带他们返回居民点,连同里面的部队一起撤回到你们师的驻地,等待集团军司令部进一步的战斗任务。” “是!”我连忙响亮地答应了一声。 “崔可夫同志,”拉斯金听到崔可夫居然命令我率部队撤退,忍不住出声劝说他取消命令:“要知道现在前沿的兵力不足,正需要生力军来加强他们。可是您却让奥夏宁娜同志带着她战斗力比较强的部队撤出战斗,这事您是不是再考虑一下?” 崔可夫没有理睬拉斯金,而是抬手看了看表,接着问我:“奥夏宁娜,你大概多长时间能把你的部队集结起来?” “一个小时吧,不能再快了。要知道部队还在打扫战场,集结起来并不是那么容易。” “好吧,我就给你一个小时。时间一到,你就必须要带你的部队撤离第29师的防区,尽快返回师的驻地。我在这里提醒你,要尽快把剩下部队的战斗力提上去,也许要不了多久,你们师将会被用于主要的战斗方向。” “明白了,司令员同志。”我说到这里,主动向崔可夫提出:“还有一件事情,我想征求您的意见。您看我能否向给驻扎在居民点里的部队发报,让他们迅速地撤向近卫师的防区,我带撤下来的部队赶到那里和他们联系,这样的话,可以节约一些时间。” “好吧,就这样吧。”崔可夫答应得也非常爽快,接着又说了一句:“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我想到了军旗的事情,便趁机提出:“司令员同志,我的师成立也有一段时间了,也参加过几次战斗,取得了不错的战绩,不知道您能否授予我师一面军旗呢?” “军旗?”我的话,让崔可夫的脸上露出了为难之色。可能是为了不打击我的积极性,他含糊其词地说道:“我记住了,回去就和舒米洛夫司令员商量授旗的事宜。你现在先去和居民点的部队联系吧,让他们尽快撤出来,赶到近卫师的防区和你汇合。” 我到有电台的位置让报务员帮我发报的时候,看到崔可夫又和科洛布京聊了起来,似乎正在向他布置什么重要的任务。 报务员很快就和拉祖梅耶娃联系上了,我对着送话器说:“中士同志,你好,我是师长奥夏宁娜中校。谢杰里科夫少校或者盖达尔少校在指挥所吗?” “在的,师长同志,请您稍等一下,我马上为您叫他们。”随即我便听到拉祖梅耶娃叫谢杰里科夫的声音:“少校同志,请您过来一下,师长同志在线上,她有重要的事情要和您通话。” 很快谢杰里科夫的声音就从耳机里传出来:“您好,师长同志,恭喜你们大获全胜。” 我听到他这么说,不禁一愣,随即反问道:“少校同志,你是千里眼还是顺风耳啊?隔着那么远,怎么知道我们打了胜仗?” “因为我和盖达尔少校一样,对您充满了信心,认为只要有您出马,就一定能大获全胜。”说到这里,他把话题一转,小心翼翼地问道:“师长同志,您这个时候找我,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任务要布置给我啊?小声地说就可以了,别让盖达尔听见,免得他待会儿又要和我抢任务。” 我被他的话逗笑了,笑过以后,我正色说道:“少校同志,刚接到上级的命令,让我们师立即放弃居民点,立即向近卫师的驻地撤退。” “什么,撤退?”谢杰里科夫惊讶地叫了起来,他不解地问道:“我们这一撤,不是把这个好不容易夺回来的居民点,又白白地送给德国人了吗?” “别问那么多,这是命令。”我干巴巴地回答道:“我们在居民点里就几百人,还缺乏重武器,要是德军大规模进攻的话,我们根本守不住。别说了,立即把命令传达下来,让指战员们收拾行装准备出发。到了近卫师的驻地后,先不要走,等我们赶到后,再一起返回师的驻地。明白了吗?” “明白了,我马上去布置。” 等我回到崔可夫的身边,小声地向他报告完居民点的部队正在做撤退准备后,他点点头,然后像下定了很大决心似的对我说:“奥夏宁娜,军旗的事情,我仔细考虑过了,我会尽快帮你解决的,你就不用操心啦。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把部队撤回驻地,提高他们的战斗力,这才是你的首要任务。”9 第五四三章 特殊的战士(上) 虽然我和崔可夫说好部队在一个小时后出发。但是等到奥列格少校他们打扫完战场,掩埋好牺牲的烈士遗体,把伤员移交给第29师的卫生营这一系列的事情,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多小时。 我和匆忙赶来的奥列格一起,告别了崔可夫、拉斯金和科洛布京他们,离开了第29师,前往特别营的集结点。 还隔着老远,我就看到了运送战士们的卡车,在路边排成了长队。而那些将要随同我返回师驻地的战士们,正在各自指挥员的口令下,在卡车的旁边列着队。看着原本有五百人的大部队,如今只剩下不到两百人,我的心里就不禁一阵阵发酸。 看到我和奥列格过来,正在看着部队列队的普加乔夫上尉,连忙迎着我们跑过来,向我们报告说,全营已作好随时出发的准备。 我看了普加乔夫一眼,他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我,脸上露出等待我下达命令的神色。我问道:“上尉同志,你把那几个趴在铁丝网上,为大部队开路而壮烈牺牲的烈士名字,都记下来了吗?” “记下来了。”普加乔夫说着,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掏出一张纸递给了我,同时还介绍说:“带头趴在铁丝网上的是伊万格拉西缅科中士,接着又有列兵亚历山大克拉西洛夫、尼古拉吉洪诺夫、列昂齐切列姆诺夫,和一名不知名的战士,跟着趴了上去,为我们的进攻部队开辟了道路。” 我看了一眼纸上所写着的四个名字和一个大大地问号,微微蹙眉问道:“为什么还有一名战士的名字没写出来。” “是这样的,师长同志。”普加乔夫连忙辩解说:“因为另外一名战士的遗体。已经被炸烂了,我们虽找了很多人来辨认,却始终无人能辨认出烈士的身份。” “遗体都埋葬了吗?”我接着问道。 “是的,师长同志。”这次接话的是奥列格少校,他表情严肃地说道:“我们把这五名战士单独埋在一个坑里。还做了记号。我觉得等战争结束后,应该在他们牺牲的地方,树立起一座方尖纪念碑,以纪念这五名战士的功绩。” 我把手里的纸折叠起来,放进了自己的公文包,点点头说:“少校同志。你说的对。等战争结束后,我们要在所有战斗过的地方,都树立起各式各样的纪念碑,纪念在伟大的卫国战争期间,为了保卫我们伟大的祖国,保卫伟大的领袖斯大林同志。而壮烈牺牲的烈士们。”虽然是当着自己的部下说这番话,但我还是习惯性地拍了一下最高统帅本人的马屁。 “师长同志,纪念碑的事情,可以等到战后再说。”普加乔夫嬉皮笑脸地对我说道:“我们是不是该出发了?战士们今天累坏了,等回到居民点,可要让他们美美地睡上一觉,这样有利于他们迅速地恢复体力。” 我摇摇头。说道:“上尉同志,我们不回居民点了,部队等车后,直接前往近卫师的驻地,在那里等待谢杰里科夫和盖达尔。” “不回居民点了?”普加乔夫困惑不解地重复了一句。 “是的,根据上级的命令,居民点必须放弃。”由于时间仓促,这件事情我甚至还没来得及给奥列格说,就更不用说一直在战场上的普加乔夫了。为了让他们了解撤离居民点的原因,我还特意给他们解释说。“根据集团军司令部提供的情报,德军正在猛攻雷诺克地区,而奥尔洛夫卡地区的德军也有调动的迹象,很有可能在短期内对居民点发起攻击。崔可夫将军刚才已经下达了让我师从居民点里撤出的命令,谢杰里科夫少校那里。我已经通知过了,让他把部队后撤到近卫师的防区,和我们汇合后返回我师的驻地。” “可是,师长同志,这是为什么呢?”普加乔夫有些不理解地问道:“要知道我们是付出了不少的代价,才从敌人的手里夺取了这个居民点。可如今,只坚守了两三天,就要轻易地放弃掉,那么多牺牲的战士流的血,难道就白流了吗?” “好了,上尉同志。”我不想和他过多地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便用严厉的口吻教训他说:“你们要知道,我们的居民点里就只有几百名战士,缺乏重武器,又没有坚固的永备工事,要是敌人用飞机炸大炮轰的话,我们是支撑不住的。没准敌人还没进攻,我们就被敌人炸弹和炮弹全消灭了。这是上级的命令,是不允许被讨论的,遵照执行吧。” “是,明白了。”普加乔夫在转身离开前,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他心中所想的问题,“我们还有机会再返回居民点吗?” “不知道,”我阴沉着脸回答道,但心里明白普加乔夫问的问题,是每个接到这个命令的指战员都会想到的问题。就像我明知道斯大林格勒战役,是一场双方都投入了上百万军队的大战,其惨烈程度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但我也只能保持缄默,不能当预言家,提前这些即将发生的事件说出来。看到普加乔夫站在我的面前还不想离开,便不客气地催促他:“上尉,快点让你的部队上车,我们该出发了。” 普加乔夫见我面露不悦,慌忙行了个军礼,向列队完毕的指战员们跑去,同时用响亮的声音喊道:“全体上——车!” 我乘坐的吉普车行驶在整个车队的最前面。刚开始时,车里谁也没说话,就这样默默行驶了一会儿后,坐在副驾驶位置的奥列格扭过身来,有点犹豫地问道:“师长同志,部队撤回驻地后,下一步该怎么做?” “根据崔可夫将军的命令,外出执行任务的部队返回驻地后,主要的任务,就是向那些留守驻地的新战士们传授战斗经验。帮助他们训练,让整支部队的战斗力能得到迅速提升。”说到这里,我有意还反问一句:“怎么,奥列格同志,任务明确了吗?” “不太明确。”奥列格少校出人意料地说道,“我们师的绝对多数战士,没有经过任何军事训练,如果没有战斗骨干来充实部队的话,要想在短时间内提升战斗力,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您看。能不能向将军同志请求一下,让其他部队支援我们一部分战斗骨干。” 听到他这个建议,我还是颇为心动,不过再一想,只能叹息一声说:“这个想法不错,可崔可夫将军铁定不会同意。如今集团军各部队的伤亡减员都很大。剩下的那些的战斗骨干,对各部队的指挥员来说,都是宝贝疙瘩,他们才舍不得送给别人呢。要知道,只要部队里的战斗骨干多,在补充新兵后就可以很快形成战斗力。” 正在这时,前方突然传来了密集的枪炮声。 司机连忙一打方向盘。把车稳稳地停在了路边。等车停稳,司机扭转身向我请示:“师长同志,也许前面是德国人在和我军缴获,太危险了,我们调头回去吗?” 我看了看外面的环境,心想这里也算是我军的后方,怎么会有敌人冒出来呢?再侧耳听听前方传来的枪炮声,似乎战斗的规模不大,便回答司机说:“不用,你就停在这里等我们。”接着一拍奥列格的肩膀。大声地说道:“少校,我们下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和奥列格推开车门,从两侧下了车,想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没想到路的右侧就是一个长着一片树林的土坡,将我们的视线完全挡住。根本看不到山坡的另一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时后面的车队也停了下来,普加乔夫带着十几名战士小跑着过来,还隔着老远,他就连声问道:“师长同志,出了什么事?前面的枪炮声是怎么回事?” 我摇摇头,回答说:“不清楚。不过从枪炮声的密度来听,战斗的规模应该不大。” 这时,观察过四周地形的奥列格突然开口说道:“师长同志,我们到山坡上去看看,在那上面能看清楚发生战斗的情况。”随后他又吩咐普加乔夫道:“上尉同志,你立即把部队展开,做好战斗准备。” 我仰头看了看长满了植被的山坡,点了点头,接着说:“少校同志,带几个战士跟我一起上去看看。”说完,我带头就往山坡上走去。 到了山坡顶,这里的树木很多,但视野很开阔,既可以观察到敌情,又不容易被远处战场上的敌人发现。我找了个树桩站上去,端起望远镜向枪炮声响起的地方望去。 只见东北方向大约一公里远的地方,有一片垃圾场,那里到处停放在打烂的坦克和装甲车,既又我军的也有德军的。有的车辆外观看起来还算完整,而有的则被拆成了乱七八糟的零部件。一辆没有履带的t-34坦克,正停在了这堆废铜烂铁中,朝远处进行着炮击。接二连三有炮弹落在坦克的四周爆炸,将那些残破不全的零部件炸得四处翻滚。再偏南一点,在垃圾场的外围,有十几个单人掩体,有人正躲在里面用步枪、轻机枪进行着射击。这些人没有戴钢盔,也没有穿我军的制服,穿的都是统一的蓝布衣服。 再向西南方向看去,那里停着三辆德军的装甲车和十几辆三轮摩托车,还有几十个德军的步兵。也许是担心被我军的坦克炮火击中,装甲车和摩托车彼此间隔很远,他们用车上的机枪,一刻不停地朝着垃圾场射击,掩护着步兵向前跃进。在离装甲车和摩托车不远的地方,还有一个德军的迫击炮阵地,正在不停地发射着炮弹,不过他们的目标不是外围的单兵掩体,而是垃圾场中间正在开炮的坦克。 我看到这里,听见后面有脚步声,扭头一看,原来是奥列格少校带着几名战士赶上来了。等他走到我的身边,我跳下树桩,将望远镜交到他的手里,对他说道:“德军人数不多,大概只有几十人。但有装甲车和迫击炮。守军的人数很少,除了十几个人外,还有一辆坦克。不过让我搞不明白的是,德军为什么要进攻一个垃圾场?” 奥列格少校站在树桩上,举起望远镜只看了几眼。便低头对我说:“师长同志,既然我没有看错的话,您所说的垃圾场,应该是我们临时的装甲维修基地,您没看到那些正在战斗的人身上穿的,都是工作服吗?” “是工作服吗?”我听到奥列格这么说。不由脸红了一下,连忙岔开话题问道:“少校,你觉得他们能挡住敌人的进攻吗?” 奥列格几乎不假思索地摇摇头,回答说:“根据我的观察,这些工人的战斗力太弱,根本挡不住德军的进攻。您看。坦克炮射击了那么久,除了一两发打在了敌人步兵的进攻队列里,剩下的炮弹都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还有,工人们的机枪一直在不停地射击,可我根本就没见到有德国人被他们打倒。” “看来我们应该帮他们一把,不然他们就会被德国人全部消灭掉。”我自言自语地说道,说完。我拉过一名战士,吩咐他:“战士同志,你立即到山坡下去,告诉普加乔夫上尉,多找点人帮莫罗佐夫中尉把炮拉到山坡上来。” 我刚吩咐完,没等战士离开,我就听到下面传来整齐地喊号子的声音。我向外走了几步,俯身向坡下看去,只见莫罗佐夫中尉正指挥着一群战士拉着火炮正向坡顶而来。 仅仅几分钟时间,两门加农炮就被战士们拉到了山坡顶。莫罗佐夫走到我的面前。抹了一把汗水,大声地问道:“师长同志,炮兵连就位,请指示射击目标。” “好样的,莫罗佐夫。”我大声地夸了他一句后。把他拉到了树桩前,让他站上前,并让奥列格把望远镜交给了他,然后用手指着远处对他说:“那边有德军的三辆装甲车、十几辆摩托车,还有一个迫击炮阵地,正在掩护几十个步兵对我军的装甲修理站发起攻击。我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们的修理站被敌人打掉,所以我们必须要帮他们解围。现在我命令你,等普加乔夫的步兵对敌人的侧翼发起攻击时,你就用炮火把德国人的装甲车和摩托车、迫击炮全部干掉,明白了吗?” “明白,我保证完成任务。”莫罗佐夫跳下树桩,将望远镜还给了我,便指挥自己的部下,拉着加农炮找合适的位置,布置炮兵阵地去了。 经过这段时间的磨合,身边的几名部下,对我的作战风格都有所了解。这不,还没等我下令,普加乔夫已经带着一个连的战士来到了山顶。他让战士们原地待命后,走到我的面前,向我请示道:“师长同志,部队已经集结完毕,随时可以投入战斗,听候您的命令。” “上尉,你来看。”虽然隔战场有一公里左右,但居高临下视野开阔,就算不用望远镜,也能看到战场上的情况。我指着正在向修理站接近的德军部队,对普加乔夫说道:“上尉同志,你的任务就是带部队从德国人的侧面出击,去好好地教训他们一顿。放心,敌人的装甲车和迫击炮,莫罗佐夫中尉和他的炮手们会收拾他们的。” “明白。”普加乔夫答应一声,拔出手枪,高举过头顶,冲着他的部下高声喊道:“弟兄们,跟我来啊!”说完,带头向山坡下走去。他的身后,上百名端着武器的战士,一声不响地跟着往下走。 部队到达山脚走出树林后,普加乔夫把手枪一挥,接着带头向前冲。一百多个战士也不甘示弱,也跟着他快速地跑了起来。 我抬手看了看表,心里暗暗计算着他们的速度,估计在三四分钟内,他们就能冲到德国人的面前,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还没跑到一半的距离,德国人就发现了他们。先是装甲车和摩托车上的机枪掉过头来扫射,接着迫击炮也调过头,德军炮手在迅速地调整角度,准备向他们射击。 敌人的机枪扫射,让正在冲锋的部队里,有十来名战士不幸中弹倒地。没等他们的机枪火力给我们造成更大伤害,莫罗佐夫的大炮开火了。 莫罗佐夫这次带来的都是经验丰富的炮手,打一千多米远的固定目标,其命中率是非常高的。头一轮射击,一发炮弹命中了敌人靠前的那辆装甲车,硝烟散去后,我看到这辆装甲车已经被打得残缺不全。另外一发炮弹在一辆摩托车旁边爆炸,爆炸的气浪将摩托车直接掀翻,从挎斗里滚出来的机枪手,在地上滚了几滚后,便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看来是被横飞的弹片收走了性命。 普加乔夫的部队在遭到敌人的火力拦阻后,立即改变了战斗队形,以班为单位分组进攻。一个班卧倒开枪压制敌人的火力,另外一个班就弯着腰向前冲;等占据有利位置后,再卧倒开枪,掩护另外一个班前进。采用这种交替掩护的战术后,虽然还遭到了敌人的炮火和机枪的火力杀伤,但是伤亡却不太多。 炮手们的第二轮、第三轮射击后,德军的装甲车便被全部摧毁,就连摩托车也被击毁了两三辆。接下来,他们调准炮口,对着敌人的迫击炮阵地开火了。不知道是哪门炮射出的炮弹,直接命中了敌人炮兵阵地的弹药箱,殉爆的炮弹此起彼伏的爆炸,将阵地上的德军炮兵炸得人仰马翻,附近的几名摩托车上的机枪手,也被横飞的弹片殃及,纷纷从挎斗里栽出来。 而普加乔夫的部队利用这个机会,一下就冲到了敌人停放摩托车的地方,在短兵相接之后,将待在摩托车上的德国人或击毙或俘虏。接下来,除了几个看管俘虏的战士外,剩下的都调头朝那些正进退维谷的德国步兵冲了上去。 见到自己的装甲车、摩托车、迫击炮阵地被炮火逐一摧毁,又见到一群如下山猛虎般冲来的战士,德军步兵还以为遇到我军的大部队,他们的士气顿时低落到了极点。随着几个负隅顽抗的士兵被乱枪击毙后,剩下的二十几名士兵被吓破了胆,乖乖地举起双手向扑过去的战士投降。 “太好了,我们打胜了!”奥列格看到剩下的德军士兵举手投降的一幕,忍不住兴奋地叫了起来,接着他又催促我:“师长同志,既然战斗结束了,我们现在就过去看看吧,顺便和装甲修理站的工人们聊聊。”说着,他抬腿就想沿着普加乔夫的进攻路线走。 我连忙叫住他,不慌不忙地说道:“少校,等一下,你走反方向了,我们的吉普车停在这边。路太远了,我们还是坐车过去吧。” 奥列格听完我的话,挠着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乖乖地跟着我的后面往山坡下走。而莫罗佐夫在完成自己的任务后,也招呼着战士帮他们把加农炮弄下山坡去。 我的车来到修理站外面时,普加乔夫正和两个穿着工装的人在聊天。见到我来了,他连忙带着那两人一起迎了上来。见面后,他先抬手敬礼,报告说:“报告师长同志,特别营已经圆满地完成了您交给我们的任务,全歼了敌人的摩托化小分队。” “干得好,普加乔夫上尉。”我看了一眼旁边穿工装的人,一个是中年人,看起来就像是个领导,而旁边的那个年轻人,应该是他的秘书之类的吧。接着我扭头问普加乔夫:“上尉同志,这两位是……?” 中年人冲我点头笑了笑,主动自我介绍说:“您好,中校同志。我是方面军战场装甲维修站的站长沙洛维耶夫。这位是维修站的技术助理马尔特诺维奇。”说完,主动伸出手来,要和我握手。 :鞠躬感谢书友jackson_cai投两票支持,感谢书友、丁丁1970投票支持。9 第五四四章 特殊的战士(下) 我伸出手去和他握了一握,善意地说道:“站长同志,你们这里可是重要的岗位,可为什么上级没有给你们配备警卫部队?要知道,如果刚才我们晚来一会儿的话,你们可就被德国人连锅端了。” 听到我这么说,沙洛维耶夫老脸一红,讪讪地说道:“中校同志,其实上级以前给我们配备了一个排的步兵,后来我和技术助理同志一商量,认为维修站位于我军的后方,安全是可以得到保证的。与其让一个排的战士每天在这里无所事事,倒不然把他们派到更重要的地方,就这样,那一个排的步兵只待了两天便被调走了。” 年轻的技术助理马尔特诺维奇在和我握手的时候,也主动解释说:“其实我们这个地方非常隐蔽,敌人一般是不会发现的。今天发生的战斗,纯属是个意外。” 我和两人握过手后,随口问了一句:“你们原来在斯大林格勒的哪个工厂?” 没想到两人听完我的问题,相视一笑,站长自豪地回答我:“我们都是来自斯大林格勒的拖拉机厂。在战前,全国有四分之一的拖拉机都是我们厂生产的。战争爆发后,我们的生产线已经转产生产装备我军部队的坦克了。”说到这里,他还指着废铜烂铁中间那辆没有履带的t-34坦克对我说:“看见了吗?那辆坦克也是我们厂出品的。” 看着那辆坦克旁边站着的几名工人,我不禁哑然失笑,接着调侃地对两人说:“站长、技术助理同志。你们的工人射击水平可不怎么样啊。我刚才在远处的山坡上。看到这辆坦克在一刻不停地向敌人射击。可好像没有几发炮弹击中了目标。” 站长沙洛维耶夫再次羞得满脸通红,连忙向我辩解说:“中校同志,您有所不知,我们的工人没有经过专门的射击训练,刚才在坦克里射击的,是两名修理坦克发动机的修理工,他们能把炮弹从炮膛里打出去,已经是非常了不起了。” 这时奥列格来到我的身边。低声报告说:“师长同志,已经审问过俘虏了,他们说是为了搜寻一辆昨晚袭击过他们营地的坦克,跟着地上的履带痕迹跟踪到这里来的。” “坦克,什么坦克?”奥列格的话让我感到莫名其妙,难道敌人是为了找一辆我军坦克的晦气,才误打误撞地闯到了我军的修理站吗? “德国人说是为了找一辆坦克吗?”技术助理马尔特诺维奇插嘴问了一句,在看到奥列格点头表示确认时,他猛地一拍自己的大腿,惊叫道:“天啊。我总算明白敌人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接着他冲着站在坦克旁边的工人喊道:“廖恩卡,到这里来一下。” 随着他的喊声。一名留着胡子的工人从坦克旁来到了我们的面前。看到我们这几个指挥员和他的领导站在一起,不禁显得有些慌乱。看到他手足无措的样子,马尔热诺维奇就气不打一处来,上前冲着他的后脑勺扇了一巴掌,气呼呼地说:“廖恩卡,把你昨晚经历的事情,向各位指挥员说一遍。” 廖恩卡挠了挠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接着开始向我们讲述昨晚发生的故事:“昨晚我骑着摩托车到雷诺克地区那边巡视,大家都知道,昨天那里发生过战斗,战场上肯定会有被打坏的我军坦克。我的运气不错,还真发现了一辆我军的坦克。”说到这里,他朝那辆t-34努了努嘴,“喏,就是那辆。” “接着往下说,廖恩卡同志。”也许怕他把话题扯远了,站长忍不住催了他一句。 “我把摩托车停在一旁,打开顶舱盖钻了坦克,往四周一看,坦克车长躺在火炮旁,浑身是血,驾驶员也伤得不轻。我是修理坦克的,可不是卫生员,身上也没有带急救包,所以我只能让他们暂时忍着,等我修好后把坦克开回来再送他们去卫生营。 我正在排除故障时,外面突然传来了动静。我朝外面一看,原来是德国人开来了一辆牵引车,用钢缆拴在我们的坦克上往他们的阵地上拉。我当时就想教训教训这帮德国佬,可是炮塔卡住了,机枪子弹也打光了,坦克兵们的手榴弹也扔光了。 这个时候,我们该怎么办呢?是留在坦克里,等被牵引车拖到德军阵地后当俘虏,还是冲出去和敌人勇敢地搏斗,用匕首干掉他们?但我经过考虑,觉得这两种办法都不可取,我们要想办法脱险,所以我恳求几名坦克兵不要轻举妄动,耐心地等待我把坦克修好。 我在修理坦克时,有一名伤势较轻的坦克兵用手电筒为我照明。虽然我努力地保持着镇定,但是握住扳手的手却在不停地发抖。再加上我们的坦克被德国人的牵引车拖着走,在崎岖不平的道路上颠簸得很厉害,修理起来就更加吃力了。 我当时心里想,完蛋了,要是再修不好的话,我们可就真的会变成德国人的俘虏。于是我深吸一口气,竭力地在心里对自己说:廖恩卡,没事的,这里一个德国鬼子都没有,外面是自己的人牵引车在拖这辆的坦克,你要修的不过是坦克上的几个再普通不过的小毛病。这么一想,我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没过一会儿,坦克居然修好了。 原本伤势不轻的驾驶员坐进了自己的位置,发动坦克,向敌人的牵引车猛冲上去,将它撞成了一堆废铁。接着他有冲进敌人的阵地,来回碾压着,把敌人的战壕全碾平了。看到这个场景时,我的心里别提有多么愉快了。” “那坦克又怎么变成这样了?”我也学着修理工那样对着坦克努努嘴,不解地问道:“看样子,倒有点像你们在返回途中碾上地雷了。” “这事我来解释吧。”技术助理马尔特诺维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中校同志。您也知道。人在长时间的紧张状态下,难免会出现昏头昏脑神经过敏的情况。当时看到这辆坦克向我们的修理站开来的时候,因为已经半夜了,执勤的工人没看清来的是我们的坦克,就提着一捆手榴弹,冲上去把它炸毁了。 爆炸声把我们从睡梦中惊醒,大家纷纷从工棚里冲出来,赶到爆炸地点。查看发生了什么事情。等手电筒灯光的照耀下,我们才发现执勤的工友犯下了大错,居然把自己的坦克当成德国人坦克炸毁了。 廖恩卡在清醒后,帮助几名受伤的坦克兵从坦克里爬了出来。坦克车长一面擦着脸上的血迹,一面恶狠狠地骂道:你们是不是发疯了,连自己的人坦克都炸。既然你们把它炸坏了,那你们就负责把它修好吧。 我们在将伤员送走后,用拖拉机将这辆坦克拖进了修理站进行修理。没想到,我们的修理工作刚进行到一半,突然出现的敌人就对我们发起了进攻。”说到这里。他感激地看了我们一眼,接着说道:“幸好你们及时赶到了。否则修理站真的很危险。” “敌人把我们的坦克拖回他们的阵地,有什么企图呢?”我第一次听说敌人会把打坏的我军坦克往他们的阵地拖,所以虚心向这些专业人士请教。 “很简单,敌人是为了研究我们的坦克。”一说到这些专业技术方面的话题,马尔特诺维奇立即变得口齿伶俐起来:“敌人把我军打坏的坦克拖回去后,会仔细地将坦克进行分解,把它的每一个部件、每一个零件都研究得清清楚楚。他们会研究它的机械性能,研究它的材质、加工方法等等,他们想知道我们的坦克在工艺方面有什么优点。” “我们的坦克比他们更先进吗?”我问了一个不算太外行的问题。 马尔特诺维奇使劲地点点头,回答说:“德国人的焊接技术,比我们大大落后,根本不能和我们的kb型和34型相比。还有他们坦克所使用的钢铁等级低,其中所含的合金也少得可怜。所以我们把打坏的敌人坦克拖回来后,不是进行修理,而是把它拆卸、回炉,把他们的钢铁和我们的钢铁放在同一个熔铁炉里熔炼。” 我环顾四周,看着周围那些残缺不全的坦克和装甲车残骸,然后用手指着问马尔特诺维奇:“技术助理同志,我看这些坦克的残骸都没有什么修复的希望,只能送去回炉了吗?” 马尔特诺维奇使劲地点点头,肯定地说道:“是的,中校同志,您所看到的坦克残骸,差不多都是我军的老式坦克。它们在被击毁的时候,车身上的钢板都成了碎片,外面的表皮可以像剥果壳似的剥落下来,而里面的机件全融化了,烧结成一块块的。我们有时在坦克里,还发现了尸体,这些都得由我们的工人负责清理,把尸体从坦克里抬出来埋掉。 不过这些报废的老式坦克,也并不是一无是处,据我所知,一些修理站为前沿部队提供这些老式坦克,让他们去冲击敌人的阵地,用履带将敌人的战壕碾平。” 听马尔特诺维奇讲了一大堆专业方面的问题,我终于把话题转到了自己真正感兴趣的方面:“在刚才的战斗里,你们修理站的伤亡大吗?” “中校同志,您请跟我来吧。”站长沙洛维耶夫对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带着我往废铁堆中间走去。他边走边向我介绍说:“我们的工作场地,就是一个简易工棚,是用钢管搭起来,外面蒙了一层篷布。里面摆着两台机床,因为我们大部分的零件要用车床加工。” 走到篷布被弹片撕得粉碎,只剩下光秃秃管件的工棚前,我看到外面的空地上摆在五具工人的尸体,他们的脸被其他的工友用衣服小心地盖上了。对于见惯了生死的我来说,看到几名牺牲的工人,不会引起我任何的情绪波动,反倒是沙洛维耶夫激动起来,他不停地用手抹掉夺眶而出的泪水,哽咽地说道:“这五名工人。都是我手下最能干的车工。” “他们是怎么牺牲的?”这次问话的是跟在我身后的奥列格少校。 “敌人进攻时。我们正在用车床加工坦克履带的轴销。敌人炮弹不停地飞来。落在车床旁边爆炸,一个车工倒下了,第二个接着干,第三个车工在一旁随时待命。就这样,十几个小小的履带轴销,就让我们维修站付出了五名优秀车工的代价。” 我没有问他为什么在炮击时,不停止工作这样的问题,因为在后世人看来完全不可思议的事情。在如今这个年代是多么顺理成章。在沉默片刻后,我又低声地问:“还有其他人员伤亡吗?” “有的,”沙洛维耶夫接着说:“当敌人向我们的维修站直扑过来时,工人们丢下手里的工具,抓起身边的枪、手榴弹,奔到了外面的单兵掩体里,用轻武器一起向敌人开火。要知道,我们一点战斗经验都没有,只是像干活一样,一心一意地和德国人打着。但狡猾的法西斯鬼子在冲上来以前。不停地用迫击炮射击,导致我们的伤亡很大。有二十几个工人,就这样英勇地牺牲了。” “中校同志,请您给我到工棚里来一趟,我有一样东西要给您看。”技术助理马尔特诺维奇向我发出了真诚的邀请。 我跟着他走进工棚,绕过那台染满了烈士鲜血的车床,来到了一个工作台前。这个工作台是由六根钢管支撑着一块巨大的钢板,一看就是钳工们用来加工小零件时用的。在两米长一米宽一寸厚的钢板四周,固定着七八个大小不一的虎钳。其中一个虎钳前,有个钳工正在用锉刀锉夹在钳口上的小零件。 马尔特诺维奇向台面上一指,对我说道:“中校同志,您请看。”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在铁板的表面,密密麻麻地布满了凹槽,看起来像是写满了人名。仔细一看,还真的是写满了人的名字,我仔细地数了一下,足足有47个名字。虽然我没有伸手去摸,但根据钢板上隐隐传来的热量,我知道这些名字刻写的时间并不长,于是扭头问马尔特诺维奇:“技术助理同志,这些名字是怎么刻到钢板上去的?” 马尔特诺维奇向后一指,说道:“就是用那个。” 我扭头一看,顿时把我吓了一跳,不远处的一个手推小车上,居然并排摆放着一瓶氧气和一瓶乙炔,要知道在天朝的安全条例里,这两样东东的安全摆放距离是十米,而不是并排放在一起。幸好刚刚没有被德国人的弹片击中,否则的话,这个工棚有可能都被夷为平地了。 我偷偷地把身子往旁边移了移,又接着问马尔特诺维奇:“技术助理同志,你这钢板上用气焊枪刻写的都是谁的名字啊?” “还能是谁?”那名正在忙活的钳工接过话题说道:“当然是我们维修站所有人的名字。不过还真别说,技术助理的气焊手艺真不错,他烧刻得很仔细,每个字母都烧得很清楚、很深,不过钢板一点都没被烧穿。”钳工说到这里,用手里的锉刀敲打着一行字对我说:“指挥员同志,您看看,他还刻上了‘为苏维埃祖国捐躯’,后面的日期写的是明天。他坚信我们一定可以在这里,和敌人战斗一天一夜。” “中校同志,我认为技术助理同志做得对。”也许是怕我责怪马尔特诺维奇,站长沙洛维耶夫不失时机地站出来为他说着好话,“要知道,他把我们的名字都刻在钢板上,就算我们全牺牲了,也不至于默默无闻。这个证明是最可靠的,谁也无法抹去。就算将来内务部的调查人员走过来一看,他们也会恍然大悟,原来维修站的这些工人是为祖国捐躯,而不是被敌人俘虏或者失踪了。” “沙洛维耶夫同志、马尔特诺维奇同志,你们维修站的工人都是好样的。我会把这里所发生的一切,向上级报告,请他们向这里派出警卫部队,确保你们维修站的安全。” 听到我这么说,不管是站长还是技术助理,两人都没有提出任何的异议,因为今天血淋淋的事实教育了他们,在这种工场重地,必要的警卫力量是不可缺少的。由于他们是隶属于方面军司令部的,我个人无权派部队给他们担任警戒,只能把这个情况向集团军反映,并由他们上报,最后是否派兵的决定权还是掌握在方面军司令员的手里。 虽然维修站只剩下不到二十个人,但他们显然对这个呆板而繁琐的程序有所了解,在我说完这番话后,并没有提出让我留下部队暂时帮他们警戒的请求。 本来我想直接转身离开,但刚赶到的莫罗佐夫中尉却在我的耳边说的一句话:“师长同志,难道我们就这样走了吗?就这样把我们的工人弟兄丢给随时可能在出现的德国人吗?” 听到莫罗佐夫的这句话后,我改变了主意,暂时留了下来,让自己的部下帮助这些维修站的工人加强防御。 工人们的射击水平是有目共睹的,让他们和敌人对射,纯属浪费子弹,所以我没有把缴获的德军武器留给他们。而是让奥列格、普加乔夫、莫罗佐夫他们带着各自的部下,把车上那些缴获的地雷全搬下来,帮助工人们在维修站附近布置雷区。 在三名指挥员的帮助下,战士们把车上的地雷全搬下来,和工人们一起,在通往维修站的必经之路上,埋下了大量可以控制起爆的地雷。为了让这些地雷爆炸起来的威力比炸弹还厉害,工人们在地雷的上面放上了螺丝、铁钉还有坦克装甲的碎片等等,反正这些废铜烂铁这里多得很。 另外,战士们还把外面的单兵掩体连在一起,将其变成了一条环绕维修站的战壕。接着马尔特诺维奇又亲自动手,将几块装甲钢板用焊在了手推车上,这样大家就可以躲在这些车后面,向着德国人开枪或者投手榴弹。 等忙完这一切,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我谢绝了沙洛维耶夫的挽留,带领战士们返回停车的地方,准备赶往近卫师驻地,和谢杰里科夫少校所率领的部队汇合。 在经过拖拽加农炮的卡车旁时,我停下脚步,把莫罗佐夫叫到身边,用手拍了两下炮管,交代他说:“中尉同志,你们连的几门加农炮,你可要保护好了。它们在这几次的战斗中,消灭了不少的德国鬼子,立下了大功。等将来战争结束了,没准这几门炮都能进我们的军事博物馆,成为让后人瞻仰的功勋炮呢。” 听到我这么说,莫罗佐夫顿时两眼放光,连忙大声地回答说:“请师长放心,我一定会保管好这几门大炮的,就算在战斗中被打坏,我也会找人把它们修好的。” 我们的车队赶到近卫师的驻地时,别说谢杰里科夫、盖达尔,就连在这里的崔可夫也等着急了。崔可夫虽然比我们出发晚,但是他走的是另外一条路,又没有遇到维修站这样的事情,所以比我们先赶到近卫师的驻地。 看到我们姗姗来迟,崔可夫当着柳德尼科夫和季托夫的面,毫不留情地批评我:“奥夏宁娜同志,你给我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用了足足六个小时,才从第29师的防区赶到近卫师的驻地?” 由于我们没有通讯工具,所以和上级失联六个小时,性质是非常恶劣的。没准崔可夫的脑子里,甚至都闪过了我已经带部队叛逃的念头。此刻眼看崔可夫要发火,我不敢隐瞒,老老实实地把路上遇到敌人进攻维修站,我派兵消灭了敌人并帮助维修站的工人们加固了防御工事的事情,口齿清楚地向崔可夫复述了一遍。 崔可夫听完,只简单地说了一句:“我知道了。”接着便催促我立刻率部队返回独立师的驻地。 第五四五章 授旗仪式(上) 我们的车队返回师驻地时,虽然时间已经很晚,但留守营地的科斯嘉大尉还是带着一个连的部队在外面迎接我们。 看到前面晃动着是的手电筒,我刚想命令司机靠边停车,就在这时,一辆卡车从我们的吉普车旁边超了过去,并放缓车速在路边停了下来。 对于自己的车被别的车超过,我心里格外恼火。我指着前面的卡车,气呼呼地问奥列格:“少校同志,谁在那辆车上面?” 奥列格歪着头看了一下,扭转身子回答我:“师长同志,前面卡车上坐的是您的警卫班。您看,他们正在下车呢。” 听到超车的是警卫班乘坐的卡车,我也没有再说话,只是推开车门下了车,站在车旁望过去,想搞清楚他们究竟要搞什么名堂。只见警卫班的战士下车后,一向不太靠谱的薇拉,居然在喊着口令,让警卫班的战士在卡车旁边列成整齐的一队。 看到我已经下车,薇拉跑过来冲着我啪的一个敬礼,大声地报告道:“师长同志,师警卫班集合完毕,请指示!警卫班班长薇拉听候您的命令。” 我还礼后,满意地扫了一眼排得整整齐齐的队伍,心说这个薇拉总算开窍了,居然懂得在我下车前,就让警卫班做好随时为我担任警戒的任务了。我点点头,对薇拉说道:“带上警卫班,跟我走。” 薇拉回答一声:“是!”转身跑向队伍,喊道:“全体都有:立正,向右转。齐步走!” 我带着警卫班刚往前走了没多远。科斯嘉已经带着一群战士迎了上来。还隔着几步远。他便停住了脚步,抬手向我敬礼,高声地说道:“师长同志,欢迎您凯旋归来!” 我还礼后,上前紧紧握住了科斯嘉大尉的手,摇晃着说:“你好,科斯嘉大尉。我不在驻地的这段时间,辛苦你了。”说这话时。我心里对他有一丝愧疚,和我出去执行任务的谢杰里科夫、奥列格、盖达尔,都因战功而被晋升为了少校,只有他还在原地踏步,还格外委屈地挂着大尉军衔。 我和科斯嘉握完手后,谢杰里科夫、奥列格、盖达尔他们三个接着上前,和科斯嘉大尉又是握手又是拥抱,显得格外亲热。 等他们都打过招呼,简单地寒暄一番后,我开口催促他们:“各位指挥员同志们。尽快安排你们的部队回营地。然后你们四个团长,还有普加乔夫上尉、佩尔斯坚上尉、莫罗佐夫中尉都到指挥部来。趁现在人比较齐全,我们要连夜开个会。” 我回到指挥部,连忙就督促拉祖梅耶娃架设天线电台开机,深怕就在路上这一个多小时,崔可夫又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和我联系。 没想到,还真被我不幸言中了,刚开机,拉祖梅耶娃就接到了来自集团军司令部的呼叫,她连忙扭身叫我:“师长同志,崔可夫将军在线上,他要和你通话。” 我听到崔可夫要找我,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心说不会什么地段又被德国人突破了吧?我戴上耳机,对着送话器吹了口气后,战战兢兢地问道:“您好,司令员同志,我是奥夏宁娜中校,请问您有什么重要指示吗?” “奥夏宁娜,首先我要告诉你一个坏消息。”耳机里传出崔可夫严肃的声音,他干巴巴地说道,“德军保卢斯的第6集团军从斯大林格勒西北面的特列赫奥斯特罗夫卡亚向东南攻击,突破了科尔帕克奇将军的第62集团军,在韦尔加奇和彼斯科瓦特卡地段的防线,强渡顿河,全歼了我渡河沿岸的守军,占领了卡拉奇。今天德国人的装甲部队,又推进到斯大林格勒北郊的叶尔佐夫卡地域,前出到伏尔加河,将第62集团军与斯大林格勒方面军主力彻底分割开来。” 听到崔可夫说的这番话,我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要知道一旦第62集团军被德军击溃,被迫退向斯大林格勒的话,那么我们的第64集团军就成为了孤军,有受到德军合围的危险。我深吸一口气,努力使自己保持镇定地问道:“司令员同志,也就是说,我们的部队也要且战且退,一步步地退向斯大林格勒吗?” “完全正确。”崔可夫语气沉重地说道:“我们原来计划坚守雷诺克——斯帕尔达诺夫卡——奥尔洛夫卡一线的方案,只能忍痛放弃,否则我们集团军就有被德军的优势兵力合围的危险,到时等待我们可能就是面临全军覆没的结局。” “要是部队撤退的话,那我们在斯帕尔达诺夫卡的158、165高地上的坑道工事怎么办?”坑道工事可是我的心血,要是这样轻易放弃,白白地便宜了德国人,我心里真是有点不甘心。 “斯帕尔达诺夫卡地区的坑道工事,是我军的机密,绝对不能让德国人发现。所以我已经命令科洛布京上校在部队撤出阵地时,把坑道的入口全部炸掉。”原来崔可夫对如何处置坑道工事,早已有了周密的考虑,我心里悬着的石头也落了地。 想到在不久的将来,第64集团军的部队也会撤进斯大林格勒,所以我要事先了解一下城市的现状,于是我试探地问道:“司令员同志,敌人机群对斯大林格勒进行的大轰炸中,城市的损失大吗?” “情况很糟啊,奥夏宁娜。”崔可夫叹着气说道,“我刚才和大本营的代表华西列夫斯基将军通过话,昨天大轰炸的时候,我被关在远离城市的地方,而他正在斯大林格勒的方面军指挥部里,亲眼目睹了这座以最高统帅名字命名的英雄城市变成废墟的全过程。据他说,在轰炸中,城市里许许多多的建筑群转瞬间就消失了。城中美丽的绿荫街区全然不见了。整个市区在整个白天都是浓烟滚滚。重型炸弹掀起的巨大尘埃。像褐色的云雾一样长时间在空中翻卷,几乎把整座城市都笼罩住了。到了夜晚,城区陷入了一片火海,我军高炮部队的探照灯射出的道道光柱,敌机被击中后下坠过程总划破天空的浓烟和爆炸的烈焰,让每一个目睹者都会胆战心惊。 虽然敌人的轰炸给我们的城市带来了巨大的损失,可是他们还不肯罢休,飞机依旧不断地出动。巨大的爆炸声在夜晚传得更远。敌人无休止的轰炸,给城市带来了空前大破坏,城里的自来水、电报局、电车、铁路枢纽及供电设备全部瘫痪……” 听崔可夫说道这里,我心里顿时明白为什么赫鲁晓夫后来没有向我兴师问罪,是因为轰炸导致了方面军司令部和前线部队的通讯彻底中断。 崔可夫接下来说的话,果然证实了我的猜测:“……华西列夫斯基将军还说,在轰炸时,他与总参谋部、最高统帅部的电报电话联系全部中断。为了恢复和外界的联系,以至于他不得不在地下指挥部里,拼命用无线电喊话。恢复和最高统帅部的联系后。最高统帅本人给他和另外两个方面军首长发来了指示,命令他们不惜一切代价挡住敌人的进攻。誓死保卫这座英雄的城市。 同时斯大林还指示他们:‘立即将两个方面军所有的航空兵合在一起,猛地攻击那些正在向城市突击的敌人。把所有的装甲车动员起来,沿着斯大林格勒的环城铁路巡逻,给城里的居民以信心。用充分利用炮兵和火箭炮部队打击敌人的机械化部队……最主要的是要保持人心稳定,不要惊慌失措,不要害怕无耻的敌人,每个指战员都要具备我军必胜的信心!’” 听到崔可夫对我讲了这么多当前的不利局势,我猜测会不会他是又想把我的师用在什么主要的作战方向,现在和我通话,就是为了事先和我通个气,让我早点做好准备。其实我不怕把部队拉出去打什么恶仗,只要崔可夫能给我师补充足够的武器弹药,那么一切都不是问题。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又听到崔可夫说的一句话,差点把我乐得蹦了起来:“奥夏宁娜,经过我和舒米洛夫司令员的研究决定,并上报方面军司令部得到批准,决定授予你们师正式的番号,明天上午我将亲自到你师驻地,为你们举行授旗仪式。” “太好了,司令员同志,这真是太好了!”听到这个消息,我真是喜出望外,师有了军旗和正式的番号,只要不在战斗中全军覆没或军旗被敌人缴获的话,那么我们这个师就不会轻易被撤编。因为太兴奋,我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了,“谢谢,谢谢您,真是太感谢了!” 崔可夫接着又说:“我现在向你宣布一下部队的编制。师为甲种师,全师下辖四个团,每个团辖四个营。师部直辖警卫营、炮兵连、坦克连、工兵连、通信连、卫生营,全师八千七百人,其中军官四百八十人,全部从原师的指战员中产生。另外专门的任命书,任命你为师的师长,军衔晋升为上校。四名团长根据战功,也全部晋升为中校。” 听到自己居然在不声不响中被晋升为上校,这真是太出乎我的意料,我以为自己最快也要等到斯大林格勒战役结束后,才会因战功被晋升呢,没想到这么快又被晋衔了。刚想对崔可夫说点感激的话,没想到他却抢先说了话,也许猜到我心中所想的事情,他压低声音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我给你透个底,这次晋升你的军衔,是朱可夫大将亲自下达的命令。还有他近期可能要到斯大林格勒来,有什么要感谢的话,等和他见面时,你亲口对他说就可以了。”说完,崔可夫呵呵一笑,接着中断了联系。 我放下耳机和送话器,冲着坐在旁边的拉祖梅耶娃笑了笑,心说如果组建通信连的话,这个中士倒是目前最佳的人选。转身一看,我要求来开会的几名指挥员都已经全部就座。 看到我笑眯眯地朝他们走过去,谢杰里科夫忍不住好奇地问道:“师长同志。看您这么高兴的样子。是不是有什么喜事啊?” 还没等我答话。旁边的科斯嘉大尉有些不满地插嘴说:“谢杰里科夫少校,您先等一等,我有话要对师长同志说。” 科斯嘉想说什么话,我心里能猜个不离十,我在自己位置上坐下后,向他扬了扬下巴,说道:“谢杰里科夫少校,你的问题。我待会儿回答你,我们先来听听科斯嘉大尉要说些什么?” 科斯嘉站了起来,委屈地说:“师长同志,要是以后再有什么战斗任务的话,一定要派我和我的团去,不能总把机会留给别的团。您看看,前几天,他们都还和我同级,可这几仗打了回来,他们都成了少校。就连以前比我低一级的奥列格上尉。现在也变成了奥列格少校,就只剩下我还是科斯嘉大尉。” 他的话顿时引起了大家的哄笑声。盖达尔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吼道:“科斯嘉大尉,不用担心,下次再有战斗任务,我们谁也不和你争,就让你带你的团去,你看行不行啊?” 盖达尔的话从字面上看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但要执行的战斗任务,不是想有就能有的,况且就算下次的任务,由科斯嘉大尉和他的团去执行,还能不能取得这次这样的战果,可就不好说了。 看到科斯嘉大尉恼羞成怒的样子,我连忙站起身,伸手向下压了压,示意他坐下。等他坐下后,我才不紧不慢地说道:“科斯嘉同志,这次出征没有让你一起去,是因为驻地需要留下人负责,我考虑再三,只有你的能力可以胜任这个留守任务,所以就把你留下来了。不过军衔问题你不用担心,我现在就正式向你宣布:科斯嘉同志,从此刻起,你不再是大尉,而是中校,是科斯嘉中校!” “什么?中校!”听到我宣布的决定,科斯嘉直接从凳子上蹦了起来,眼睛瞪得像铜铃,用难以置信的口吻问道:“师长同志,您刚才说什么?您说我是中校,科斯嘉中校,这……这是真……真的吗?” 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而是扭头看向另一侧的谢杰里科夫,语气平稳地对他说:“谢杰里科夫同志,你刚才不是问我有什么喜事吗?我现在就告诉你们。崔可夫将军刚才正式通知我们,师已经被列入了正式编制,他明天上午将到师的驻地,来为我们师举行授旗仪式!” 我的话说到这里,看到在座的人都有想欢呼的迹象,连忙制止他们,加快语速说:“你们先不要激动,我还没有说完。师为甲种师,设四个团,每个团辖四个营,师部直辖警卫营、炮兵连、坦克连、工兵连、通信连、卫生营,全师八千七百人,其中军官四百八十人,全部从原师的指战员中产生。”说到这里,我有意停顿了片刻,咳嗽一声后又接着说:“司令员同志还说,四个团的团长根据战功全部晋升为中校军衔。” 话音刚落,原来就处于兴奋边缘的指挥员们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先是谢杰里科夫仰头看天,振臂高呼:“乌拉!”接着被他的情绪所感染的几名指挥员也高喊着:“乌拉!乌拉!!乌拉!!!” 看着他们几个像小孩子一样,又喊又叫又蹦又跳,还不时地相互拥抱着,我的脸上不由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等他们吼够了闹够了跳够了,重新回到各自的位置上就坐时,才发现门口站了不少好奇的战士,正向里面探头探脑,看样子,他们是想搞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大事,会让这帮平时高高在上的指挥员们如此失态。 谢杰里科夫走到门口,将看热闹的战士们轰走后,重新回到桌边坐下,接着我刚才的话题说:“师长同志,除了我们四个继续保留团长职务外,另外还要任命十六个营长,您有合适的人选吗?” “这是你们当团长的事情,我就不过问了。”话虽然这么说,但是师里有战斗经验的指战员的确太少了,所以我又特意提醒他:“假如营长人选不够的话,你们几个团长也可以暂时兼任营长职务,等找到合适的人选后,再免去这个兼职。” 看到几名团长都点头表示同意,我又宣布了师直辖部队的指挥员人选:“现在我宣布师警卫营营长由普加乔夫上尉担任,炮兵连连长由莫罗佐夫上尉担任……” 我刚说到这里,就被莫罗佐夫打断了,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提醒我:“师长同志,我是中尉,不是上尉。” 我摆摆手,毫不含糊地说:“莫罗佐夫同志,不要和我争论这种小事,我说你是上尉,你就是上尉,待会儿自己给领章上加一个方块。” 等激动得满脸通红的莫罗佐夫坐下后,我又接着宣布:“坦克连连长,由佩尔斯坚上尉担任;”说完这句话时,我特意留心了一下坦克兵上尉的脸色,见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失望的表情。虽然我也想给他晋衔,但可惜坦克分队的实力太小,仅有四辆坦克,晋升他为大尉军衔好像有点说不过去。 “工兵连连长,由米海耶夫同志担任。”说起这个建筑工程师时,我想到他以前是没有军衔的,要是直接升级为上尉,估计很多人会不服气。我踌躇了片刻,才宣布:“同时晋升他为少尉军衔。” “通信连的连长,”我扭头看着正坐在报话机旁边的拉祖梅耶娃,宣布道:“由拉祖梅耶娃同志担任,同时晋升为少尉军衔。” 拉祖梅耶娃听到我对她的任命,连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双手搅在一起,低着头,有些腼腆地说:“师长同志,我可能当不好这个连长。” “拉祖梅耶娃少尉,”谢杰里科夫毫不迟疑地称呼着她的新军衔:“你就别担心这些了,师长说你行,你就一定行。我相信师长的眼光,她看准的事情,绝对不会错的。” “就是,就是,师长说的不会错的。”他的话刚说完,科斯嘉跟在就附和说了一句。 接着又有奥列格、盖达尔纷纷在拍我马屁的同时,劝说着拉祖梅耶娃:“拉祖梅耶娃少尉,你就别推辞了。师长的眼光没错,既然她任命你担任这个职务,那们你就肯定能胜任这项工作。” 拉祖梅耶娃见没有退路了,也没有再拒绝我的任命,只好红着脸点了点头,重新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卫生营的事情有点麻烦。我们师没有专门的卫生员,这几次战斗所产生的伤员,都是移交给了友军的卫生营。目前卫生营只是一个空架子,所以在人员方面我就暂时不安排了。” 接下来,我又针对这次出征我师所经历的几次战斗,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对其中存在的一些问题,提出了改进的意见。 谢杰里科夫作为参与者之一,他直截了当地提出我师的攻坚火力不足,缺乏足够的大炮和坦克,在进攻中,支援火力不能在短时间内摧毁敌人的防御火力,结果导致了部队的重大伤亡。他最后还提出,我们应该向集团军司令部申请武器装备,最好等让上级给我们补充足够的坦克大炮,这样我师的战斗力就能得到大幅度的提高。 对于谢杰里科夫提出的方案,我委婉地予以了否定,我语重心长地对他们说:“同志们,我们师的装备很差,但同时也要看到,集团军其他部队的装备也好不到哪里去。有些甚至连反坦克武器都没有,面对蜂拥而至的机械化部队,战士们只能抱着集束手榴弹去炸敌人的坦克。我们没有武器,可以从敌人的手里去夺,这次攻占意大利营和匈牙利营的时候,不就缴获不少的枪支弹药嘛。”说到这里,我突然想起这些武器都运回了营地,便扭头问科斯嘉:“科斯嘉同志,那些运回来的武器,分发给战士们了吗?”u 第五四六章 授旗仪式(下) 科斯嘉连忙站起身,恭敬地向我报告说:“第一次收到的意大利装备,我分配给一团、二团没有武器的战士;第二次收到的匈牙利装备,我分配给了三团、四团。经过这两天的适应训练,大部队战士已经掌握了武器的使用方法。” “做得很好!”我称赞了他一句后,又扭过头来,看着在座的指挥员们,问道:“崔可夫将军明天上午要到师里来,为我们举行授旗仪式,你们看看有什么需要准备的?” “师长同志,”盖达尔抢先回答说:“我们团里懂建筑的人多,我马上回去安排人手搭一个主席台,明天授旗时可以派上用途。” “还有,我们没有广播之类的扩音设备,怎么确保每个战士都能听到崔可夫将军在主席台上所说的话啊?”接下来我问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一个人的嗓门就是再大,他也不可能在没有什么器材的帮助下,让几千人都听到他所说的话。 我说完以后,所有的人都沉默了下来,皱着眉头冥思苦想着我所说的问题。说实话这个问题我以前就注意到了,不过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解决办法,我现在当众提出来,就是希望大家群策群力,想出一个有效的办法来。 等了半天,还没看到有人说话,我不禁有些着急,催促道:“怎么,大家都没有想出好办法吗?”说完,我的目光依次向谢杰里科夫、奥列格、科斯嘉、盖达尔几人看去,没想到他们都是面带遗憾地冲我摇摇头。 正当我感到失望时,坐在桌子一角的普加乔夫高高地举起了右手,似乎有话要对我说。于是我用手一指他,说道:“普加乔夫上尉。你有什么好的想法,说来听听。” 普加乔夫站起来,左右看了看,用双手扶着桌子身体微微前倾,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师长同志。各位团长同志,我倒是有个想法,就是不知道行不行。” “有什么想法,就直说,别这么婆婆妈妈的。”他原来的上司奥列格不耐烦地说道。 我也饶有兴趣地说:“普加乔夫同志,既然你想到了办法。不妨说来听听。至于是不是好办法,大家听过以后也好做出评断。” 在得到我的鼓励后,普加乔夫放心大胆地说出了他所想到的办法:“授旗仪式开始前,我们按照一定的顺序数目在各个方阵之间,布置一些嗓门大的指战员,由他们把崔可夫将军的话转述给后面听不到的指战员们。我认为。在没有扩音器的情况下,这种方式可以让崔可夫将军的讲话被每一名指战员听到。” 听完后,我满意地点了点头,连声称赞说:“不错,不错,普加乔夫上尉提出的这个办法相当不错。”接着环顾四周问其他的指战员,“大家对这么方案。有什么不同意见吗?” “这个办法很好,我没有意见。”谢杰里科夫首先表示赞同。 接着奥列格、科斯嘉、盖达尔也相继表态,同意了普加乔夫提出的这个办法。 “既然大家没有任何异议,那么各位指挥员就回各自的部队去吧。回去后,把明天要授旗的事情向指战员们传达。好了,散会!” 指挥员们鱼贯着往外走去,看到盖达尔正在往指挥部外面走的时候,我在后面叫了他一声:“盖达尔中校。”也许是对自己的新军衔还不习惯,盖达尔居然没有停住脚步,还在向外面走。我连忙提高嗓门又喊了一声。他这才停住脚步,转身茫然地看着我,想搞清楚我为什么会单独把他留下。 我走到他的身边,对他说道:“盖达尔同志,你回去以后。把我对米海耶夫少尉的任命,向他宣布一下。同时让他从全师的范围挑选专业人士,组建师工兵连。” 盖达尔向我敬了个礼,响亮地答应一声:“是!”接着转身离开了指挥部。 第二天天刚刚亮,我就被一阵嘹亮的军号声惊醒了。 我以前一直以为苏军是没有军号的,进攻时,是靠指挥员喊口号;起床时,是靠指挥员吹哨子。此刻听到起床军号响,我还是感到蛮新鲜的。 收拾完毕,我来到了指挥部外面,发现在门外不光站着我的警卫班,他们的身后还排着好几列战士。看到我出来,普加乔夫和薇拉连忙跑过来,抬手向我敬礼,接着普加乔夫报告说:“师长同志,警卫营集合完毕,请指示!” 我指着后面几排新增加的战士,好奇地问普加乔夫:“上尉同志,这些战士都是新补充到警卫营的吗?” 普加乔夫使劲点点头,肯定地说道:“是的,师长同志。我看到您的警卫班人数太少,这样是很难保证您的安全,所以我从参加过战斗的部队里抽调了一部分战士,临时组成了一个警卫连。等以后师里有战斗经验的人多了,我再把另外两个连补充满。” “上尉同志,干得不错。”我称赞他一句后,又问道:“你知道盖达尔中校他们搭的主席台在什么地方吗?” “报告师长同志,我知道。”普加乔夫在回答了我的问题后,谨慎地问道:“需要我带您过去检查一下吗?” “嗯,是的,我想去看看。”我点点头说道:“这样吧,上尉同志,让新来的战士先解散,带上警卫班跟我一起走。” 我在普加乔夫的带领下,来到一片新开辟出来的林间空地。这块空地的面积不大,只有两百多平米,空地的边缘有个新搭建的木台。也许因为时间紧迫的缘故,这个用圆木搭成的木台显得很简陋,只比地面高高出一米左右,两侧修了方便上台用的小楼梯。 远处米海耶夫正带着一帮战士在清理被伐倒的树木,见到我带人来视察,连忙跑了过来。隔着老远就抬手向我敬礼。大声地说道:“师长同志,工兵连连长米海耶夫少尉向您报告,我连正在奉命把空地上残余的树木清理掉!” 我还了个礼,说道:“稍息,工作很多吗?” “很多。师长同志。我们昨晚连夜把这块区域的树木伐倒,并搭建了一个简易的主席台,用于今天授旗仪式时使用。而现在我们正把那些剩下的木头,从空地上清理掉。”说到这里,他停顿了片刻,小心翼翼地问道:“允许我们继续干下去吗。师长同志?” “当然,这还用说。”我赶紧回答说:“继续干下去吧。” 我带着普加乔夫和警卫班在森林里继续往前走,顺便查看一下各团的驻地,以及部队的训练情况。 在整个营地走了一圈,花了个把小时,我感觉还是比较满意。从部队的训练情况来看。虽然组建时间短,装备比较落后,但由于受到连战连捷的影响,几个团的战士勉强算得上训练有素、士气高昂了。 巡视完营地,我趁崔可夫还没有来,又把几名团长召到指挥部开临时会议。 等大家坐好,我先从谢杰里科夫问起:“谢杰里科夫中校。你的一团准备的怎么样了?” 谢杰里科夫连忙站起来回答说:“一切都准备好了。不过我团在前期的战斗中,减员比较大,不知道上级什么时候能给我们补充新的兵员。” “是啊,师长同志。”奥列格也站起来附和说,“在前几天的战斗中,我团减员达到了五个连,再加上抽调人手组建警卫营,等于我们现在比原来满编时,少了将近六百人。” 我抬起双手向下压了压,让两人坐了下来。向大家介绍说:“崔可夫将军昨晚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只说了我师的编制,但没有提是否会为我们补充新的兵员,所以大家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听到我这么说,科斯嘉有些忧郁地说道:“我们师缺编那么大。难道上级就没有考虑为我们补充吗?” “话不是这么说的,科斯嘉中校。”我听到他发的牢骚,连忙制止了他,并严厉地说道:“和集团军的其他师相比,我们的人数是最多的。据我所知,有的师在经过残酷的战斗后,全师只剩一两百人。上级要补充兵员的话,优先考虑会是这些部队。我们缺编的部队,你们可以自己想办法,比如收编那些被打散的小部队,或者等退入城市后,那些临时加入我们师的民兵部队。” “明白了,师长同志。” 正在这时,放在角落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坐在旁边的拉祖梅耶娃连忙拿起话筒,礼貌地说道:“您好,这里是师指挥部,您是哪里?” 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她连忙捂住话筒,望着我大声地说道:“报告师长同志,岗哨打来电话,说发现一支由四十辆卡车组成的车队,正在接近我师的驻地。” “能看清楚来的部队的番号吗?” 拉祖梅耶娃连忙把手移开,大声地问对方:“师长问,能看清对方的番号吗?”很快,她说了一声“知道了”,便挂断了电话,抬头对我说道:“师长同志,岗哨报告说,车队前面是三辆吉普车,看情况应该是崔可夫将军来了。” 我点点头,对在座的几名指挥员说:“团长同志们,看来是崔可夫将军来了。走吧,跟我一起到森林外去迎接吧。” 我们一行人刚刚走到森林外,远来的车队已经停下。三辆吉普车上下来一群指挥员,簇拥着一名将军向我们走来,我定睛一看,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崔可夫。 我连忙快步迎上前,冲着崔可夫抬手敬礼,大声地说道:“您好,司令员同志,欢迎您到师来。” “你怎么亲自迎出来了,奥夏宁娜同志?”崔可夫好奇地问道。 没等我回答,旁边又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怎么了,奥夏宁娜同志,你只欢迎崔可夫将军,难道就不欢迎我吗?” 我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看,看到了集团军军事委员谢尔久克。 “原来是您啊,军事委员同志。”我提高嗓门大声说道,“请原谅。我没有注意您……” “我明白,在你的心目中,崔可夫将军是最重要的,其余的人不过是陪衬而已。”他善意的嘲讽顿时引起了周围指挥员们的哄笑声。 崔可夫怕我下不了台,连忙说道:“好了。我们别站在这里,先到师的指挥部去吧。”说完,他带头就往前走。走了没多远,他看到路边站得笔直的谢杰里科夫他们,便停住了脚步,扭头问我:“奥夏宁娜。这几名指挥员我是不是见过啊,怎么看起来这么面熟啊。” “是的,司令员同志,”我连忙来到崔可夫的身边,向他介绍说:“上次我陪您到第208师的师部接收他们师,您曾经见过他们。我来为您再次介绍一下。这位是一团长谢杰里科夫中校,这位是二团长奥列格中校……”我每介绍一个人,被说到名字的人,都抬手向崔可夫抬手敬礼。 等崔可夫再次向前走去时,我连忙叮嘱几名团长:“你们立即回到各自的队伍里去,率领部队赶到空地里集合,明白吗?” “明白!”四人齐刷刷地答应了一声。转身小跑着离开。 团长们刚离开,旁边又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奥夏宁娜师长,您真的不理睬我了吗?” 我扭头一看,原来是小西多林,此刻他正笑嘻嘻地望着我。我伸手拍了拍他的钢盔,笑着问道:“小家伙,你不生我的气了?” 西多林使劲地摇摇头,有些歉意地说道:“奥夏宁娜姐姐,后来司令员对我说了,您把我从师赶走。不是因为讨厌我,而是为了我的安全着想。是我错了,您可不要怪我哦!” “瞧你说的,小西多林,我把你当成自己的小弟弟。我怎么会怪你呢。走吧,到我的指挥部里去。”说完,我揽住他的肩膀,一起往前走。 能和我一起进指挥部的,除了崔可夫、谢尔久克外,就只有小西多林,剩下的指挥员都留在了屋外。崔可夫就坐后,吩咐西多林:“我说传令兵同志,去把师的军旗拿进来。” 西多林答应一声,转身跑出了指挥部。功夫不大,他又重新走了进来,身后还跟在一名上尉,他肩膀上扛着一杆卷着的军旗。 崔可夫让上尉将军旗摊放在桌上,让我一睹军旗的真容。 我在看军旗的时候,上尉还在旁边为我做着介绍:“这面军旗旗面由红色丝绸制成,边缘装饰以金色流苏,尺寸为145x115厘米。正面中央刺绣有直径60厘米的空心金星,金星中间是镰刀和斧头图案。在金星上方为‘消灭德国侵略者’的口号,下方是师的名称。在军旗的背面,中央为列宁刺绣头像,其直径为48x46厘米,上方是‘为了祖国’的标语,下方则是苏联的俄文缩写。军旗旗杆为木质,长25米,直径4厘米,颜色为深棕色,顶端装有金属箍并系有两条金色饰带。” 我伸手抚摸着这面属于师的新军旗,不禁激情澎湃,我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部队,和属于自己部队的军旗。 崔可夫看时间差不多了,让上尉把军旗卷起来,挥挥手让他先离开。 等上尉离开后,谢尔久克对我说道:“奥夏宁娜同志,这里没有外人,我有几句话要对你说。其实根据你的能力和战功,早就应该晋升为上校军衔了,不过由于重重原因,我们一直把对你的晋升压了下来,希望你不要怪我们才好。” 我正在对那面拿走的军旗念念不忘,听到谢尔久克这么说,一时还没有回过神来。过了片刻之后,我才明白谢尔久克刚刚说的是什么。连忙站起来回答说:“军事委员同志,拿破仑曾经说过:不想当元帅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我虽然也想获得提升,但是频繁的提升,对我来说并不一定是好事,就如同想要建起高楼大厦就必须打好坚实的地基一样,我想在军中获得高级的军衔和更高的职务,就必须有牢固的人脉,这样我在军中的仕途才能走得更远。” 听到我的回答,崔可夫满意地点点头,赞许地说:“不错。你能这样想,就最好了。”说到这里,他抬手看了看表,对谢尔久克说道,“军事委员同志。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去举行授旗仪式了。” “好的,我们走吧!”谢尔久克说着便站起身来。 我们一行人来到了举行授旗仪式的空地上,看到主席台上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但台下的两侧各有三十名赤手空拳的战士在列队。崔可夫看到这些战士,好奇地问我:“奥夏宁娜。这些战士是做什么的?” 我略一沉吟,便明白是安排来为崔可夫传话的,连忙介绍说:“司令员同志,是这样的,因为师里没有扩音器,为了让每个战士都听到您所说的话。便找了一些大嗓门的战士,把您的话传达下去。” 我们沿着楼梯走上了主席台,我看到师里的战士都整齐地排列在森林里,而空地中间,则摆满了这两次战斗中缴获的意大利军和匈牙利军的武器。怪不得盖达尔让工兵连平出的空地这么小,原来只是专门为了摆放武器用的。 我听见身后有人在窃窃私语:“你们看,师打的这几仗。缴获还真不少啊。” “是啊,不光有轻重机枪,还有二三十门迫击炮……” 崔可夫向后望了一眼,没有说话,只是先前一步举起了手。随着手的举起,台上原本说话的指挥员闭上了嘴,而木台前面还有稍微有些骚动的指战员们也是鸦雀无声,安静了下来。 在木台两侧站着的战士快步向前跑出,按照一定的顺序数目排列在各连之间,他们就是为了给在木台上崔可夫传声。在没有扩音器的情况下,这种方式是可以让崔可夫的讲话被每一名士兵听到的最有效的办法。 崔可夫对着下面的指战员们大声地喊道:“同志们,当我知道今天能为连战连捷,取得了不小战果的师举行授旗仪式的时候,心情非常激动。多的话。我就不说了,只说一句,希望师的同志们能再接再厉,在未来的战斗中再立新功。”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等那些战士把他的话传下去后,才大声地宣布:“我宣布师授旗仪式开始,授旗人,集团军军事委员谢尔久克同志,接旗人,师师长奥夏宁娜上校。请军事委员同志授旗!” 随着他的口令,刚才那名上尉扛在崭新的军旗,在两名军容整齐的护旗手的跟随下,迈着正步,向我走过来。在离我几步远的地方停住,将军旗交给了刚刚出列的谢尔久克手里。 谢尔久克接过军旗,将其展开后用力挥舞了几下,让崭新的军旗迎风飘扬。 我深吸一口气,迈着不太标准的正步向他走去,敬礼后,就听到谢尔久克高声吼道:“奥夏宁娜上校,授予你这面列宁的旗帜,期望你能高举这面旗帜,去争取更大的胜利!” 我接旗后,左手持旗,抬起右手向谢尔久克和崔可夫敬礼。 礼毕,我向台下瞥了一眼,看到普加乔夫和薇拉正站在台下,连忙冲他们使了个眼色。薇拉反应慢,还站在原地发呆的时候,普加乔夫已经抢先一步上了台,接过了我手里的军旗。然后高举着旗帜下台,带着两名战士,迈着标准的正步,驾轻就熟地绕着摆放武器的林间空地走了一圈,又重新回到了我的面前。 我转身面向军旗立正,普加乔夫身边的一名战士连忙大声喊道:“全体立正!” 我面对着军旗,把手抬到了额边,大声地说道:“现在让我们以师的名义,以我们伟大祖国的名义,我们宣誓!” “我们宣誓!”下面的战士齐声吼道。 “毫不留情地打击法西斯败类,一直到在苏联的国土上,消灭最后一个入侵的德寇为止。”我继续代表师的指战员们说着心中的誓言。 “我们宣誓!”战士们再度齐声吼道。 “我们将不惜用自己的鲜血,甚至生命来争取最后的胜利。” “我们宣誓!”这次连崔可夫和他所带来的那些战士,也齐声高喊起来。 “誓让我们师这面神圣的军旗,总有一天会在柏林的上空高高飘扬!” “我们宣誓!” “胜利必将属于我们!” “胜利必将属于我们!”所有的人都在跟着我重复着最后的一句誓言。 当我接过普加乔夫手里的军旗,用力地挥舞起来时,森林里爆发出了山呼海啸般的呐喊:“乌拉!乌拉!!乌拉!!!”9 第五四七章 断后任务(上) 授旗仪式结束了。 在短暂的热血沸腾之后,我心里感到了失落,这次的授旗仪式实在太简陋、太过于儿戏了。没有军乐队奏《国际歌》或者《神圣的战争》也就算了,可连崔可夫他们讲话,也是简简单单说几句就结束了。可等我后来见证过几次授旗后,我才发现自己错怪了崔可夫,其实他对我们师的授旗仪式还是相当重视的,至少他是集团军的副司令员的身份,和军事委员一起亲自到场。而给其他部队授旗时,他只是将军旗交到该部队的最高指挥员手里,并简单地说一句:“某某同志,我把这面光荣的旗帜授予你,希望你能像保护自己生命一样保护好它,在战斗中狠狠打击敌人,建立不朽的功勋。”授旗仪式就完成了。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仪式结束后,一走下主席台,崔可夫把我叫到一旁,对我说道:“奥夏宁娜,我这里来,给你带了五百名补充的新兵,以及十辆卡车的武器弹药。” 听他这么说,我连忙兴奋地问:“都是有战斗经验的老兵吗?” 崔可夫摇摇头,仰望着远处,低声地说道:“奥夏宁娜,可能我要让你失望了。补充给你们的这些新兵,和你师里的大部分战士一样,都是来自古拉格集中营的囚徒。也就是说他们没有经过任何的军事训练,也没有任何战斗经验。能够让他们成为战场上的主要力量,就看你怎么训练他们了。” 我心里虽然有点失望,但上级好歹给我补充了点兵员。我连忙把普加乔夫上尉叫了过来。吩咐他:“普加乔夫上尉。你去把谢杰里科夫团长叫过来,让他带人到森林外去接收补充的兵员和武器。” 普加乔夫答应一声,正要转身离开,却被崔可夫叫住了:“上尉同志,你等一下。”普加乔夫不知道崔可夫为什么会叫他留下,只好站在原处,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我。 我连忙对崔可夫说:“司令员同志,我是让他去把一团长谢杰里科夫中校找过来。中校对接收兵员和武器装备这些事情相对熟悉,是个合适的人选。” 崔可夫抬手看了看表,说:“时间紧迫,马上召集你的团长们到指挥部开个会,我要给他们讲解一下如今的敌我态势。至于接收兵员和武器的事情,你安排别的人去吧,我和军事委员同志先到指挥部等你。”说完,和身旁的谢尔久克说了一声,两人便带着一帮指挥员们先行离开。 既然谢杰里科夫要去开会,那么接收兵员和武器的时候。就只能交给别人去做。我看了看周围的部下,觉得还是普加乔夫是最合适的人选。便把他叫了过来,吩咐道:“普加乔夫上尉,司令员同志给我们师补充了五百名新兵和十车弹药,你带几个人去接收一下。”接着我又把薇拉叫到了面前,吩咐她:“薇拉,你去通知谢杰里科夫、奥列格、科斯嘉、盖达尔四位团长,让他们马上赶到指挥部开会。时间紧迫,让他们动作快点,你去吧!” 交代完这一切,我正想往指挥部走,却听到背后有人说话:“您不认识我了吗,奥夏宁娜上校?” 我回过头一看,看到了刚才扛军旗的那名上尉,觉得挺面熟,就是一时想不起他是谁。 “我是克里莫夫啊,奥夏宁娜同志,”上尉提醒我说:“是崔可夫将军的副官,难道您忘记了吗?” 副官克里莫夫,听到这个称呼的时候,我的脑子里一下就浮现出那个月黑之夜,他在德军的押解下,一瘸一拐地走着的情景。我连忙上前一步,向他伸出手去,激动地说道:“原来是您啊,上尉同志。请原谅我在和您打了几次照面的情况,没有在第一时间就把您认出来。”握手时,我关切地问道:“您身上的伤都好了吗?” “谢谢您的关心,都好了。虽然被您营救时,我身上的伤看起来挺吓人的,其实都是一些皮外伤,在军医院里躺了不到十天就全好了。” “司令员同志还在指挥部里等着我呢,我们边走边聊,”我看了看表说道:“毕竟好久没有见过面了。” “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应该是在半个月前。可能您今天的注意力都集中到军旗上去了,所以我在您的面前出现过好几次,可您愣是没有认出我来。”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自嘲地说:“是啊,克里莫夫上尉,从您出现开始,我的目光就一直停留在您所携带的军旗上,其余的就被我自动忽略掉了。……” 我们说着话,不知不觉来到了指挥部的门口,我再次向他主动伸出手去,说道:“克里莫夫上尉,我要进去开会了。我们有机会再聊,再见。”握完手,我转身迈开大步,走进了指挥部。 我走进指挥部,见新任的通信连连长拉祖梅耶娃少尉,正在给崔可夫和谢尔久克倒茶。看到她的这个举动,我不禁满意地点点头,到底是从后勤机关里出来的,就是有眼力价,知道该如何接待领导。 我刚和崔可夫聊了两句,谢杰里科夫他们四个团长就走进了指挥部。崔可夫连忙招呼他们:“同志们都来了,别站着,都坐下吧,我们马上开会。” 等我和四位团长都就座后,崔可夫在宣布开会后,表情严肃地说道:“指挥员同志们,告诉你们一个不幸的消息。就在前天,敌人突破了第62集团军在韦尔佳奇和比斯科瓦特卡地段的防御阵地,敌坦克地14军和步兵地8军的三个步兵师、两个摩托化师和一个坦克师涌进了这个突破口。敌人的先头部队,在超过100辆坦克的掩护下,已经前出到了伏尔加河。” 听崔可夫这么说。几名对敌情不甚了解的团长大吃一惊。开始窃窃私语起来。我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不客气地说道:“团长同志们,请保持安静,听司令员同志继续说。” 崔可夫等屋里安静后,又接着说:“我们面临的形势万分危急,在这种情况下,任何一点惊慌失措都会带来不堪设想的后果。狡猾的德国人就是看到了这一点,为了引起我军的恐慌,并巧妙地利用这一点攻入斯大林格勒。敌人在当天白天向斯大林格勒派出了大量的轰炸机。对城市进行了近2000架次的轰炸。 从战争爆发一来,敌人还从未对我们任何一个城市进行过这么大规模的空袭。在空袭中,斯大林格勒这座沿伏尔加河绵延五十公里的大城市,顿时变成了一片火海。灾难与四五的阴影笼罩着数以千计的斯大林格勒的居民家庭。敌人的轰炸一直持续到了天黑,虽然给我们造成了重大的损失,但敌人的空军也付出了代价,至少有120架敌机,被我们的空军战斗机或者高炮部队击落。 法西斯匪徒对斯大林格勒的狂轰滥炸,并没有在城市的保卫者中间引起恐慌和混乱。军人和市民们在方面军军事委员会和城市党组织的号召下,工人们一边生产武器。一边和部队并肩保卫工厂。年过花甲的察里津保卫战的老战士、炼钢工人、拖拉机厂的工人、铁路工人、伏尔加河上的水手、装卸工、造船工人、普通的职员和家庭妇女,都积极地行动起来。齐心协力地投入保卫城市的战斗。目前,他们已经把斯大林格勒著名的工厂,如拖拉机厂、‘街垒’工厂、‘红十月’工厂和发电站,都变成了坚不可摧的防御堡垒。” 等崔可夫端起茶缸喝水的时候,我不失时机地问道:“司令员同志,我想请问一下,我们师下一步的任务是什么?” 崔可夫放下茶缸,将一张早就摊开的地图,向我们的面前推了过来,焦虑地说道:“我集团军前段时间,根据奥夏宁娜同志的提议,让前沿的各部队,不停地派出小部队骚扰敌军,打得他们自顾不暇,无力发起新的进攻。自打我被临时解职后,这种小规模的骚扰行动也就停止了,敌人得以从容地调集部队,集中优势兵力和炮火对我集团军的防区发起攻击。前天158高地的失守,就是敌人在积蓄力量后所取得的战果。 根据侦察员的报告,哥特的坦克第4集团军的部队是这次进攻的主力,他们的一支部队从南面穿过杜托沃实施其主要突击。目前,他们的部队已经楔入我集团军和后方第57集团军的结合部达十五公里。这样一来,就大大地增加了哥特集团军从南面突破斯大林格勒和伏尔加河的危险。 为了挽回这不利的局面,方面军司令员叶廖缅科将军,被迫从第62集团军和坦克第4集团军的防线上,抽调了四个反坦克歼击炮兵团、四个近卫迫击炮兵团和坦克第56旅,用于加强斯大林格勒以南由第57集团军所防御的危险地带。这些部队有效阻止了哥特集团军的进攻,但这一调动却被保卢斯察觉,他加大了进攻的力度,从多个地段突破了第62集团军的防线。 由于友军的退却,目前我集团军已经处于敌人哥特第4坦克集团军和保卢斯第6集团军的三面包围中。为了避免部队被合围后全军覆没的命运,经过我和舒米洛夫司令员研究决定,集团军部队在今晚开始向斯大林格勒方向退却。而你师的任务,就是担任全军的后卫,掩护集团军主力完成这次撤退任务。” “司令员同志,”听完崔可夫的话,我知道我师将承担的任务是如何艰巨,以师现有的装备和训练程度,就是全打光了,也不见得能挡住哥特坦克集团军的滚滚铁流,所以我要利用这个机会,让崔可夫提点条件:“我们师缺乏重武器,特别是没有反坦克武器,要想挡住敌人的装甲部队,是很困难的。” “奥夏宁娜同志,这个你不用担心。”谢尔久克站起来安慰我说:“我知道这次的任务,对你们师来说,是分外艰巨的。因此今晚你师部队转移到原第208师的防区师。可以接收一个炮兵营和一支有十辆坦克的坦克分队。我希望这些装备能对你们有所帮助。” 送走崔可夫和谢尔久克之后。我面带忧色地对四名步兵团长和临时招来的炮兵连长莫罗佐夫上尉、坦克连长佩尔斯坚上尉说道:“各位指挥员同志。任务都明确了,集团军主力将在今晚开始撤退,而我师坐在后卫,担任掩护撤退的任务。相信大家都明白,以我师现有的装备和训练程度,要挡住敌人机械化部队的推进,可以说是一个无法完成的任务。” “我们该怎么办?”谢杰里科夫看了看周围默不作声的指挥员,抢先问道。“难道明知道这样打是以卵击石,我们也硬着头皮打下去吗?” “是的,中校同志。”我称呼着他新的军衔,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集团军司令部之所以把掩护撤退的任务,交给我师来执行,是对我们的信任。我们就算付出再大的牺牲,也必须不折不扣地完成这项任务。” 我的话一出口,谢杰里科夫顿时沉默了。看到在座的几位指挥员,我语重心长地说道:“指挥员同志们。我非常明白这个任务艰难程度,有可能打完这仗后。师就必须撤往后方进行休整补充,我们在座的人也会有人牺牲。我把大家召集起来,不是说我们该不该担任这个后卫的问题,而是为了讨论一下明天的仗怎么打,怎样才能把我师的伤亡降到最低。” “还能怎么打?!”科斯嘉嘟囔着说:“在主要阻击地段修筑防御工事,和敌人面对面地打,直到我们全部牺牲为止,能挡多久算多久。” 看到大家低落下去的情绪,我咳嗽一声,说道:“大家不要这么悲观,集团军司令部不光给我们师补充了兵员,同时还补充了武器弹药。等我们晚上到第208师驻地接防时,还可以接收一个炮兵营和一个坦克分队。”说到这里,我扭头看向莫罗佐夫和佩尔斯坚,强颜欢笑地对两人说道:“炮兵连长、坦克连长,这么一来,你俩的部队可就壮大了。” “师长同志,”佩尔斯坚站起身,开门见山地说道:“就算补充了十辆坦克,就凭我们这十几辆坦克,要想挡住敌人的装甲部队,这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是啊!”莫罗佐夫也站起来附和道:“就算加上一个炮兵营,我们在火力上和德军相比,还是处于绝对的劣势。只要他们在进攻前,对我们的阵地进行一轮炮击的话,我们的炮兵可就全完了。” 听到几人这种失败主义的论调,我气得狠狠一拍桌子,猛地站起身来,怒气冲冲地吼道:“我本来以为你们会在战斗中成为英雄,结果现在才知道我看错了,你们这帮人,就是一帮贪生怕死的胆小鬼。” 也许我的话骂的有点重,盖达尔马上站起身来反驳说:“师长同志,我可不是胆小鬼。您放心,就算其他三个团当了逃兵,我们四团也会跟着您战斗到最后。” 没等我说话,盖达尔的话已经激起了另外三名团长的公愤。首先是谢杰里科夫中校跳出来反驳说:“盖达尔团长,你是怎么说话的?你们四团不怕死,难道我们一团就是孬种?我今天把话撂在这里,只要一团还有一个人在,我们就决定不会把阵地丢给德国人的。” “是啊,我们二团也没有临阵脱逃的胆小鬼。”二团长奥列格也不甘示弱。 三团长科斯嘉虽然最后一个发言,但他也不甘落后,积极向我表态:“师长同志,我在这里向您表个态,三团要是有一个临阵脱逃的逃兵出现,您枪毙了我。” 看到大家的战斗情绪高昂,我心里也踏实了许多。我抬起双手向下压了压,让他们都坐下。等大伙儿就坐后,我不紧不慢地说出自己的想法:“我师不光从火力还是兵力上,和敌人相比都处于劣势,因此便决定了我师这仗不能打硬仗只能打巧仗……” “打巧仗?这个说法倒是挺新鲜的话。”奥列格对我的这种说法感到格外稀奇,所以迫不及待地追问道:“师长同志,怎么个打法?说来听听,也让我们长长见识。” “第208师原来虽然修筑有野战工事,但是他们的防御方向,主要是针对从西面扑过来的敌人,而南面除了少数的检查站外,就没有任何防御工事。我们接防后,盖达尔中校,”听到我点到自己的名字,盖达尔连忙站起身,眼睛目不斜视地看着我,等待我下达命令,“你带你的团接替第208师的防御后,连夜在南面修筑两条战壕,中间间隔五百米,用交通壕连接起来。记住,为了减少敌人的炮火对我军指战员的杀伤,要在战壕里多修防炮洞。坚守这两道防线的任务,我可就交给你了。为了加快施工速度,新成立的工兵连也划归你指挥。” “明白!” 我又接着点名:“奥列格中校、佩尔斯坚上尉。”等两人站起来后,我又继续发号施令,“奥列格中校,你率领你的二团,在我军新修战壕的南面一公里外的路边,连夜修筑地下坦克库,把佩尔斯坚上尉的坦克隐蔽起来。等敌人的装甲部队向我军的防御阵地扑过来的时候,你们在得到命令后果断出击,打击敌人的侧翼,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地下坦克库?”佩尔斯坚一脸茫然地看看我,又看看奥列格,迟疑地问:“这个管用吗?不会被德国人发现吧?” “至于地下坦克库的事情,待会儿你可以让奥列格给你做详细说明。我们昨天在参与收复158高地的战斗时,就亲眼见过第29师使用这种地下库来隐蔽坦克。” 随后我点了莫罗佐夫的名字,吩咐他说:“莫罗佐夫上尉,你的炮兵阵地,就设在我军的第二道防线后面。还有在明天白天的战斗中,只使用你原来的加农炮兵连,新接收的那个炮兵营先隐藏起来,暂时不投入战斗。”看到莫罗佐夫欲言又止,一脸痛苦的表情,我向他解释说:“据崔可夫将军的介绍,这个炮兵营拥有较为强大的炮火,炮弹又异常充足。对于德国人,我们自然是要用大炮来教训他们,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怎么样避开德军的飞机。要知道在顿河和伏尔加河流域之间的广阔地带,除了少数的森林、丘陵外,剩下的都是草原、平原,视野开阔,很难隐藏大部队。因此这个炮兵营必须等到晚上才能让他们投入战斗,最好是在德国人开始睡觉的时候,把这个炮兵营推到敌人营地附近,对他们进行炮轰,让那些正在做美梦的德国人在我军的炮火中跳舞。” 莫罗佐夫听完我的话,顿时如释重负,他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响亮地回答说:“请师长放心,我保证完成好您交给我的任务。” 看到我给二团、四团、炮兵连、炮兵连,甚至新成立的工兵连都布置了任务,一团、三团的团长谢杰里科夫和科斯嘉坐不住了,两人站起身来,着急地问我:“师长同志,那我们两个团的任务呢?” 我看了两人一眼,不慌不忙地先坐了下来,慢条斯理地说:“三团抽两个连,协助新接收的炮兵营转移火炮。另外再抽五个连,到第208师的原防线里去担任警戒。三团的团部嘛,就设在原208师师部所在的那个小村庄里。” 看到科斯嘉也有了任务,而我还没有叫到他,谢杰里科夫有些着急了,一叠声地问道:“师长同志,我们一团呢,我们一团的任务是什么?” 我端起面前的茶缸喝了一口茶,看着他淡淡地说道:“一团作为全师的预备队,继续留守森林。我要根据战局的变化,来决定何时使用你这支预备队。” : 感谢书友 johnwinter 投两票支持,感谢书友 &nbsu 第五四八章 断后任务(中) 在会议的最后,我向几名团长再三强调说:“在天黑之前,你们的任务,就是给新兵配发武器,抓紧时间进行射击、投弹、拼刺、战术动作实战速成训练。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在座的指挥员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看着表情严肃的指挥员们,我不由思绪翻滚,感觉这次崔可夫将军交给我的任务实在太重。虽然我也想统领独立师,和德军打上几场硬仗,在上级领导的面前好好地表现一番,可没想到接到的却是掩护主力撤退的任务。在敌我力量悬殊的情况下,是个人都明白这个任务不是九死一生,而是十死无生。在这一刹那,我有种被当成弃子的感觉。 可转念一想,崔可夫之所以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我,可能还是因为我用兵喜欢别出心裁的缘故,让我率部队担任断后任务的话,他心里会感觉更踏实。根据我对德国人的了解,他们在发现我军大举撤退后,一定会掉以轻心,在向前推进时就会放松警惕。这样一来,我师就能够有机可乘,狠狠地教训那些骄狂的追兵。 想到这里,我对大家说道:“同志们,等明天天亮以后,敌人就会发现我们的大部队已经从现有的防御阵地撤退,到时他们就会迅速地扑上来。在正常的情况下,我们这个缺乏重武器、轻武器也不全的独立师,就算打光了,也挡不住敌人的进攻。可是这次情况有所不同,敌人在经过长时间的战斗后,已经变得疲惫不堪,进占我军阵地后。他们的大部队会暂时留下休整,而派小部队尾随我军追击,快速地冲向斯大林格勒。 而我们就可以利用他们轻兵突进的机会,狠狠地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重创甚至吃掉他们一部分。为了达到这个目标。盖达尔团在进入阵地后,要注意部队的伪装,不要让敌人过早地发现我们。同时要多派侦查人员,了解敌人的动向,做到知己知彼。” 我的话说完后,指挥员们脸上的表情变得生动起来。我趁热打铁地说道:“各位指挥员同志们,你们回到部队后,要告诉战士们,我们一定要打好这一仗,因为我们不仅仅是为了掩护集团军主力的撤退,也是为了自己的生存而战。明白了吗?” 这次。所有的指挥员齐刷刷地站了起来,异口同声地回答道:“明白了!” 一向和我比较亲近的谢杰里科夫还特意说道:“各位指挥员同志,我相信我们的独立师是不会被德国佬消灭的。根据我对师长的了解,只要大家按照她设想的战斗预想方案去准备、去打的话,我们一定会取得最后的胜利。”谢杰里科夫的马屁虽然让我有点不好意思,但同时也在无形中增加了我必胜的信心。 会议一结束,指挥员们纷纷离开。匆匆赶回各自的部队,去向自己的部下布置作战任务。 我在指挥部里背着手走了几个来回,脑子里把战斗部署回想了一下,觉得唯一不足的就是通讯问题。如果这个问题不解决的话,等真打起来的时候,如果通讯不畅,那么我的命令不能及时传达到前沿,而前沿的情报,也不能及时地反馈回来。不过要解决这些问题,还是只能请崔可夫出面才行。我抬手看了看表。估摸着崔可夫已经回到了集团军司令部,便让拉祖梅耶娃向集团军司令部进行呼叫。 崔可夫一听到我的声音,马上关切地问:“奥夏宁娜,怎么了,这么急着找我。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司令员同志,情况是这样的。”我简单地讲述了一遍我的战斗部署后,接着向他提出了请求:“我师的通讯器材严重缺乏,不利于我和各部队在战斗中的联系。您看能不能请第208师撤离时,给我们留下一部分通讯器材和相关人员,最起码要把师指挥部的电话线路留下,因为等战斗打起来的时候,这里将是我的一个指挥所。” “没问题,”崔可夫毫不含糊地回答说:“这件事情就不用问沃斯利博伊尼科夫上校,我就可以作主。通讯器材和相关人员肯定是给不了你的,但是在村里的电话线路,我让他们完整地移交给你们师。你看这样行吗?” “太好了,司令员同志,真是太感谢您了!”我原本只是试探地问问,没想到崔可夫居然这么爽快地就帮我把问题解决了。 “奥夏宁娜,我想问你一句话。”崔可夫有些吞吞吐吐地问道:“你觉得你的独立师能把德国人挡住几天?” 几天?一天能不能挡住都是问题,还想挡几天?您真是太看得起我了。不过这些话只能在心里想想,不能说出来,我含糊地回答说:“司令员同志,我只能说尽力而为,尽量把敌人拖住一到两天的时间,为主力转移争取时间。”说这话时,我明显底气不足,都只能说拖住几天,而不是挡住几天。 “很好,只要你的部队能把敌人挡住两天,那么集团军主力就可以顺利地退入斯大林格勒的筑垒地区,做好一切战斗准备。” 放下耳机和送话器,我低头问坐在旁边的拉祖梅耶娃:“少尉同志,你的通信连现在有多少人?” 拉祖梅耶娃连忙站起来回答说:“报告师长同志,我们从集团军司令部过来的时候,共有十个人。今天我让另外几位姑娘在师里挑选懂电讯方面常识的人员,刚才她们报告说,大概招了四十个人,其中有几个原本就是电信局职员,只要简单地培训一下,就可以完成正常的收发电报工作。” “这真是太好了。”看来从古拉格集中营来的新战士里面,真的可以用人才济济来形容,随便什么职业都能找出几个能人来。我连忙吩咐拉祖梅耶娃:“少尉,你去挑选几个精明能干的战士,抓紧时间培训一下。然后把他们派到盖达尔团里去。” 傍晚时分,我正和谢杰里科夫在边吃晚饭边聊部队今天的训练情况,盖达尔、奥列格、莫罗佐夫、佩尔斯坚都走进指挥部来向我辞行了。 看到在我面前站成一排的四名指挥员,一想到在明天白天过后,也许他们其中的某一位我就见不到了。我的鼻子就一阵阵发酸。 盖达尔代表大家问道:“师长同志,我们可以出发了吗?” 我伸出手和他握了握,说道:“盖达尔中校,希望你们能旗开得胜,我会在这里等待你的好消息的。” 盖达尔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满嘴苦涩地说:“师长同志。您觉得到明天傍晚,四团的建制还能存在吗?” 他的话让我的心猛地揪紧了,在正常情况下,他说的是事实,面对敌人优势的陆空火力加上强大的地面部队,要消灭几千缺乏武器训练又不足的部队。那简直是十拿九稳的事情。为了给他打气,我特别强调说:“敌人的实力过于强大,千万不要和敌人硬拼。多动动脑筋,要和敌人打巧仗。要懂得保存自己,以最小的伤亡取得最大的战果。” 听到我说的话,盖达尔和另外三名指挥员脸上的神情变得坚毅起来,齐刷刷地抬手向我敬礼。同时大声地回答说:“请师长放心,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我扭头问拉祖梅耶娃:“少尉同志,我让你派的通讯兵,都派到团里去了吗?” 拉祖梅耶娃使劲地点点头,回答说:“报告师长同志,两个步兵团里,我各派了一个通讯班,二团的通讯班长是娜佳下士,四团的通讯班长是古利亚耶娃下士。等进入指定位置后,他们可以通过报话机、电话随时和我们进行联系。” 我满意地点点头。转过头来,对盖达尔他们说道:“那你们就出发吧,祝你们好运!” 等四人离开后,我转身为谢杰里科夫:“中校同志,我下午让你为我准备的观察所。修好了吗?”虽然我和一团同时留在驻地里,但是我始终不放心前沿的战事,所以让谢杰里科夫在离战场两三公里远的地方,为我修建一个观察所。 谢杰里科夫使劲地点点头,回答道:“已经修好了,就在盖达尔中校他们即将修筑的防线东北方面三公里处,观察所里可以容纳五个人,还特意牵了一条电话线。您待在那里,既可以观察敌情,又能指挥部队。”说到这里,他有意停顿了片刻,观察我的表情,见我没有提出任何反对意见,便试探地提议:“您需要去看看吗?” “不用了,”我摆摆手说:“集团军主力还没有开始撤退,我现在去的话,看到就是一片乱哄哄的情景,没啥意思,等明天再说吧。” 见我没有兴趣去视察观察所,也没勉强,匆匆吃完晚饭后就离开了。 这一晚,我又是彻夜未眠,整夜盯着地图,心中琢磨着敌人可能的进军路线,盘算该怎样打才能把我军的伤亡降到最低。 天刚蒙蒙亮,谢杰里科夫就来到了指挥部,他向我报告说:“师长同志,车准备好了,就在森林外等着呢,我们可以出发了吗?” 我把桌上的地图卷起来塞进图囊,吩咐他说:“中校同志,我带普加乔夫、拉祖梅耶娃和我的警卫班去观察所就可以了。你和你的部队就继续留在这里,等待我进一步的命令。” 听到我说让他留守,谢杰里科夫脸上的表情变得格外难看,他嘟囔着:“师长同志,战斗马上有可能就打响了,可是您却让我待在这里看热闹,您觉得这合适吗?” 我把图囊递给了进来的普加乔夫,扭头笑着对谢杰里科夫说道:“中校同志,不要着急,仗有的是你们打的。如果把这么多部队都摆在战壕里,让敌人的大炮轰飞机炸,这个伤亡可小不了。放心吧,该你们出击的时候,会让你大展身手的。” 见我既然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谢杰里科夫也不好强求,只能无奈地说:“是,我留在这里,等待您的进一步命令。” 森林外停着吉普车和一辆卡车。吉普车是我坐的,而卡车是搭乘警卫班战士的。我上车时,看到普加乔夫正向卡车走去,看样子想去坐卡车的副驾驶位置,我连忙叫住他:“上尉同志。到这里来,坐我的车一起走。” 上尉一路小跑过来,二话不说拉开副驾驶那边的车门就上了车。他坐好后,转身望着我,请示道:“师长同志,出发吗?”看到我点点头表示同意。马上命令司机:“开车!” 谢杰里科夫给我修的观察所,在一个小山坡上。由于坡上没有树木,只有低矮的植物,我怕车辆停在坡下,会敌人的侦察机发现,便命令他们原来返回。等需要时再打电话通知司机过来接我们。 观察所在山坡顶上,是一个半埋式掩蔽部,由于顶部覆盖了灌木和杂草,从空中飞过侦察机是发现不了的。看得出来,谢杰里科夫对这个观察所里是非常用心的,屋子中间有张一米见方的木桌,是留来放报话机、电话和地图的。还有几根长木凳,可以让人坐着休息。 和我一起走进观察所的,除了拉祖梅耶娃,还有普加乔夫和薇拉,另外两名战士待在外面担任警戒,而稍远的一片灌木丛里,隐蔽着警卫班的其他战士。 趁拉祖梅耶娃架设电台的时候,我举起望远镜向远处望去,只见西南方向的开阔地上,有两条由交通壕连在一起的长长的战壕。战壕里安安静静的。一个人影都看不到,不知道是部队隐蔽起来了,还是根本就没有进入战壕。我再把镜头转向西面,望向了原来属于第208师师指挥部的那个小村庄,那里也是静悄悄的。既看不到人影也看不到炊烟,仿佛已经被人废弃了一般。 我放下望远镜,扭头问拉祖梅耶娃:“少尉同志,电台架设好了吗?”看到她在点头,我马上命令她:“立即和盖达尔中校联系,我要和他讲话。” 拉祖梅耶娃一指桌上摆的电话,小心翼翼地对我说:“师长同志,那部电话昨天就安设好了,是可以和盖达尔中校联系的。” 听她这么说,我笑了笑,拿起话筒后,摇了几下电话机上的手柄,等电话一通,我就急匆匆地问道:“喂,是盖达尔中校吗?我是奥夏宁娜。” “您好,师长同志,我是盖达尔,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盖达尔中校,我来问你,你的部队在哪里?为什么我看到战壕里没有人啊?” “报告师长,您不是让我把部队隐蔽起来吗?您看不见的话,就证明我们的战士隐蔽得好。您都看不到的话,那么敌人更不会想到我们这里还有一支严阵以待的部队等着他们前来呢。对了,不光步兵隐蔽好了,就连莫罗佐夫的炮兵连也隐蔽在阵地的后面,我想您也没有发现他们吧。” 听盖达尔这么说,我才猛地想起莫罗佐夫的炮兵连的确是部署在盖达尔的阵地后面,刚才也没有看到。我扔下电话,走到观察孔再次举起望远镜仔细地观察。战壕里还是一片死寂,连个人影都看不到。但在第二道防线的后方,有几个草垛引起了我的注意,因为这几个一人高的草垛之间的间隔距离都是相等的。 我觉得奇怪,集体农庄的庄园把几个草垛堆在离村庄这么远的地方做什么,而且还摆的这么整齐,于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这一看,就看出草垛的庐山真面目了,原来莫罗佐夫炮兵连的火炮就隐蔽在草垛里。 我咧嘴笑了笑,又把镜头转向了防线的正面。虽然我军的防御正面有两公里,但是由于一侧是一条小河,德军部队想进入盖达尔驻守的村庄,就必须穿过我军修筑的那两道防线。 我举着望远镜看了将近一个小时,不光发现德军机械化部队的影子,甚至空中的侦察机也没有看到。我忍不住怀疑起自己的判断,难道德国人没有发现我军从原来的设防阵地大规模后撤了吗?否则的话,他们为什么还不出动部队来抢占这些无人保守的地段呢?” 就在我快失去耐心的时候,远处的地平线上扬起了尘土。我连忙集中精神,把望远镜望向那边,很快远道而来的敌人部队就进入了我的视线。 敌人大概有一个营的兵力,前面是三辆并行的坦克,后面五六辆装甲车,再后面就是满载着士兵的卡车。 由于我事先说过权力下放,让盖达尔独立指挥这次战斗,所以看到敌人出现后,我没有急着给他打电话发号施令,而是继续举着望远镜观察敌情。 虽然我的耐心很好,没有给盖达尔打电话,但是有人沉不住气,抢先给我打来了电话。我拿起话筒,才知道是二团长奥列格打来的,他压低嗓音激动地说道:“师长同志,敌人的部队正从离地下坦克库不远的区域经过,需要我们出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吗?” “不行,中校同志,不行。”我连忙制止了他的冲动行为,严肃地告诉他:“你们团和坦克分队的位置不能随便暴露,继续潜伏,什么时候出击,我会打电话通知你的。”说完,不等他说话,我就挂断了电话。 我在望远镜里看到敌人的坦克离我们的战壕越来越近,可是战壕里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甚至连盖达尔也没有给我打电话,请示是否该开炮拦截敌人的坦克。 当敌人的坦克离战壕还有一百米时,那些在第二道防线后面的草垛被人从里面掀开,露出了隐藏在里面的加农炮。看着正在紧张忙碌着的炮手们,我不禁为他们捏了一把冷汗,希望他们的动作能早快点,能赶在德国坦克发现他们以前开炮。 很快,我看到戴着大檐帽的莫罗佐夫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站在一门加农炮的后面,高高地举起握住一支小红旗的右手,左右张望了一下,然后猛地向下一挥,接着炮兵连的加农炮次第开火。 开路的三辆德军坦克刚刚驶到离我军战壕还有十几米的地方,车身上便腾起了一团或者两三团火光,又向前行驶了一段距离,便纷纷在战壕旁停了下来。炮兵连的首轮射击,虽然有几发打偏了,落在坦克的四周爆炸,但是却摧毁了敌人的全部坦克。 接着第二轮射击接踵而至,将紧跟在后面的六辆装甲车中的四辆,打成了燃烧的废铁。剩下的两辆装甲车见势不妙,调头就跑。一辆开出没多远,就被炮弹爆炸的气浪掀翻,在地上连打了辆个滚,最后四轮朝天燃烧起来。另外那辆的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因为开得太急,它一头撞上了迎面开来的一辆卡车,剧烈的撞击后,车上的大多数士兵被惯性摔了下来。 这时,我军第一道战壕里的战士纷纷站起身来,用手里的机枪、冲锋枪、步枪一起开火,集中扫射后面卡车上的士兵和跳下车向后逃命的士兵,猝不及防的德国兵们被成堆地打死在汽车下和离汽车不远的地方。有的士兵正准备跳车时就被乱枪打死,头朝下从车厢的挡板上倒挂下来。 看到敌人陷入了混乱,战壕里的战士一跃而起,端着武器就朝敌人冲了上去。 就在这时,桌上的电话又响了起来,我以为是盖达尔打来的,正想夸奖他几句,没想到一听,居然又是奥列格打来的,他听到我的声音后,焦急地说:“师长同志,让我们团和坦克分队从侧面出击一下吧,只要把这帮德国佬的后路一截,我保证他们一个都跑不了。” 奥列格的建议,让我怦然心动,但看到远处正尾随敌人追杀的四团战士,我咬了咬牙,坚决地说道:“不行,奥列格中校。我再重复一次,没有我的命令,你们团和佩尔斯坚的坦克分队都不准出击。” 第五四九章 断后任务(下) 跃出战壕的部队,向正在狼狈逃窜的德军扑去。莫罗佐夫的炮兵连所射的炮弹,不断地落在敌人溃逃的人群中爆炸,爆炸的气浪或者横飞的弹片不时地将扎堆的德国兵削倒。 我把普加乔夫叫到面前,将望远镜交到他的手里,兴奋地说道:“普加乔夫上尉,来看看吧,什么叫步炮协同作战?外面正在进行的战斗,就是一个很好的教材。” 普加乔夫虽然听得一头雾水,但军队里森严的等级制度让他不敢随便提问,只好老老实实地举起望远镜向外面看去。 等他看了一会儿后,我在旁边问道:“看出什么名堂了吗?” 他放下望远镜,茫然地看着我,缓缓地摇了摇头,有些摸不清头脑地说:“我只看到敌人在逃跑,我军在追击。” 我被他的话噎住了,恨不得抬手抽他一个耳光,我脸上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指着外面气呼呼地对他说:“上尉同志,你难道没有注意我师炮兵连的弹着点吗?” 他点点头,回答说:“看见了,炮弹几乎都落在敌人的步兵中间爆炸,可以敌人这么密集的队形,距离又这么近,炮兵连要是打不中才奇怪。” 这个榆木疙瘩,亏我还这么看好他,没想到他这么不开窍,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出点门道来,简直愧对了我对他的信任。不过我怪不得和他计较这些,而是向他耐心地讲解:“普加乔夫同志,你仔细地看,炮兵连的炮弹都是落在敌人扎堆的地方,这样可以摧毁敌人可能组织的抵抗,好让我军部队的进攻顺利一点,冲锋度更快一点。还有步兵的指战员表现得也可圈可点,他们知道炮兵是在引导自己的进攻,马上指挥部队跟着炮击点进攻。往往炮弹刚把敌人炸散,以连排为单位的步兵就冲了上去,将残存的德军消灭掉。” 听到我这么说,正在用望远镜观察战场的普加乔夫连连点头:“师长同志,还真是您说的这样,我们的战士跟在弹着点往前冲,把敌人打得丢盔弃甲。只能狼狈地逃跑。” 我们的战士追杀着大概两公里左右,便停止了追击,侥幸逃跑了性命的几十名德国兵,如蒙大赦,撒开脚丫不要命地朝远处逃去。我们的战士停止追击后,开始打扫战场、搬运缴获物质和押解俘虏往回走。 战场上的卡车几乎都被炮火击毁了。但是我却现战士们返回时,居然把那辆和卡车相撞的装甲车开了回来。看来这装甲车就是结实,那么猛烈的撞击后,卡车都报销了,而它还没有事。 看到战士们6续返回战壕的时候,我终于等来了盖达尔的迟来的电话。我听到他激动地说:“报告师长同志,我团在刚才的战斗中。击毁敌人3辆坦克、5辆装甲车、25辆卡车,击毙敌人147人,打伤213人,俘虏17人并缴获了一辆装甲车。” 等盖达尔说完我军的战果,我又主动问道:“我军的伤亡如何?” “还好,只有十几名战士受了轻伤,没有人牺牲。” “盖达尔中校,你审问过俘虏了吗?他们是哪一部分的?” “审问过了。他们是哥特坦克第4集团军的摩托化步兵师第29师。被我们击溃的是该师的先头营,师的主力离我军这里还有十五公里,估计一个小时左右就能赶到。” 听到这里,我连忙吩咐盖达尔:“盖达尔同志,虽然我们打了敌人一个措手不及,但是也引起了他们的警惕,下次再进攻前。敌人一定会用炮火对你团的阵地进行猛烈轰击,你要让战士们做好防御工作,尽量减少在敌人炮击中遭受到的损失。” “请师长放心,我团在两道防线里都修有大量的防炮洞。敌人炮击时,除了少量的观察哨外,剩下的指战员都可以到洞里去躲避敌人的炮火。” “防炮洞能扛住敌人的重炮轰击吗?”虽然盖达尔说得信心满满,但我心里始终不踏实,便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没问题,我们的防炮洞都是向下斜着挖的,顶上的土层差不多有两米后,只要不被敌人的重炮直接命中的话,应该可以扛住。” 我听后松了口气,稍稍停顿一会儿后,开始向他点评起刚才的战斗:“你团在刚刚的战斗里的表现,我非常满意。德军的先头营都快接近阵地了,都没有现战壕里有人,证明你们的隐蔽工作做得好。还有莫罗佐夫上尉的炮兵连也立了大功,一出手,就把敌人的坦克和装甲车全干掉了,接着又用炮火掩护我们的部队出击,给敌人予重创。接下来的战斗要是还这么打的话,估计要不了多久,你就又能获得晋升。” 盖达尔嘿嘿一笑后,又开始拍我的马屁:“还是师长指挥得好,我不过是遵照你的命令执行罢了。” 接着莫罗佐夫的电话也打了进来,我先称赞他一番后,特意提醒他:“莫罗佐夫同志,我觉得你的炮兵连应该转移阵地了。你想想,你刚才把德国人打得那么惨,先头营几乎全军覆没,德国人一定会报复的。他们对我们的阵地起进攻前,一定会用猛烈的炮火进行轰击,而你的炮兵连所在的位置,就会是他们先打击的目标。” 莫罗佐夫听我这么说,顿时大吃一惊,他显然没有想到过可能出现这种情况,连忙向我请教:“师长,那我们连该撤到什么地方去?” “防御阵地的左侧,有一条小河,你可以把你的炮兵连转移到那里去。”我怕他因为犹豫而耽误时间,还特地强调说:“不要迟疑,马上转移,假如人手不够的话,让盖达尔派人协助你。还有,在现有阵地上多布置几个假阵地,还把德国人的炮火吸引过来。” “明白了,师长,我马上让部队转移。”莫罗佐夫回答得非常爽快。 德军的大部队。来得比我设想的要快,仅仅过了四十分钟,德国炮兵对我军阵地的炮击就开始了。先是一枚炮弹落在战壕前方十几米处爆炸,掀起一根巨大的烟柱,接着炮弹像雨点般落在我军战壕的四周爆炸,飞起的硝烟尘土遮天蔽日,耀眼的阳光一下就黯淡下来。仿佛突然阴了天似的。 那隆隆巨响,震得我脚下的土地也在微微颤抖。我不禁为战壕里的指战员们担心起来,在这么密集的炮火轰击下,他们能够平安无事地熬过来吗? 德国人的炮击进行了将近二十分钟,才停了下来。没等阵地上的硝烟完全散去,德国人的进攻部队便出现在我的望远镜里。他们以大约一个团的兵力。在3o多辆坦克的引导下,成纵队向我军阵地扑来。 可能是因为我军这么简陋的阵地,在刚才的炮击中,已经被他们的炮火所摧毁。进攻的敌人显得很嚣张,有几辆和后队远远拉开了距离的坦克上,居然挤满了戴着钢盔的步兵。 当这些坦克离我军的战壕只有不到五十米的时候,我们的战士从被炸塌的工事废墟里爬出来。用步枪、冲锋枪、机枪向这些敌人开火。在我军密集的轻火力打击下,虽然坦克上的步兵纷纷滚落下来,但是德国人的坦克依旧继续向前开进。 我看到这一幕,不免有些着急,要是等德国人的坦克冲过了战壕,对指战员们的士气,将会是致命的打击。我心里掂量着,正打算给莫罗佐夫打电话。让他们的炮兵连开炮,把快冲到战壕边的坦克都给我打掉。 哪知道我刚这么想,就有炮弹落在德国人坦克的四周爆炸了,有一辆被直接命中,坦克车身上忽地窜出一大团暗红色的火焰,接着便开始剧烈燃烧起来。这辆坦克拖着烈火和浓烟,又向前开出了几米。便停住不动了。 接着又有飞来的炮弹6续击中了其它几辆坦克,不一会儿的功夫,这些率先突击的坦克被全部击毁,停在离我军战壕不远的地方熊熊燃烧起来。 远远落在后面的坦克有几辆停了下来。调转炮口,向着莫罗佐夫的炮兵连所在的位置开炮射击。德国人的坦克炮弹落在了炮兵阵地上,准确地命中了一个炮位,等硝烟散去,我看到那里出现一个弹坑,里面有残破的大炮残骸,而炮位上的战士横七竖八地倒在四周。 看到自己的炮位被德国人的坦克炮摧毁,莫罗佐夫也红了眼,他指挥剩下的大炮对着那辆坦克开炮,一轮齐射后,这辆德国人的坦克被摧毁。 看到自己同伙的坦克被摧毁,更多的德军坦克调转了炮口,开始向莫罗佐夫连的炮兵阵地射击,而莫罗佐夫也不甘示弱,指挥战士们勇敢地还击。就这样,德国人打坏我军一门加农炮,我军便击毁德军一辆坦克,你来我往,打得不亦乐乎。 而正面进攻的德军坦克,小心地绕过那些被我军击毁的卡车残骸,引导步兵向我军的阵地冲过来。带头的三辆坦克的坦克兵看起来是老兵,技术高也很沉着,他们在向前行驶时,一面开炮一面打着机枪,用猛烈的火力,把我军指战员压制在战壕里无法动弹。 由于炮兵连被另外几辆德军坦克牵制住了,无法对坚守战壕的战友提供炮火支援,而战壕里的步兵又被敌人火力压得死死的,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几辆德军的坦克越过了战壕,向第二道防线驶去。 然而敌人的坦克驶出没有多远,就有躲藏在两道防线之间的交通壕里的战士,猛地站起身来,向疾驰而过的坦克投出了燃烧瓶。燃烧瓶在坦克车身上破裂,接着开始剧烈地燃烧起来。坦克停下后,看到里面的坦克兵狼狈不堪地逃出来,我们的战士端着机枪、冲锋枪,对着他们疯狂扫射,就像打移动靶一样将他们全部打倒。 我让拉祖梅耶娃拨通了奥列格的电话,冷静地命令他:“奥列格中校,现在该你的二团和坦克分队出击了。记住,坦克从地下坦克库里冲出来后,先干掉德国人的坦克部队,再调头去打德国人的炮兵阵地。还有,你的二团负责堵住德军步兵的退路,一个都不能让他们跑了。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师长同志。”从奥列格的声音里。我听得出他很兴奋,在地下窝了几个小时,终于等到出击的时刻了。所以他回答我的声音也格外响亮,以至于我不得不把话筒从耳边移开,“我们马上出击,一定要全歼这股敌人。” 正在向我军阵地进攻的德国人做梦都没想到,我居然还在他们的侧面的地下。隐藏了一支伏兵。更要命的是,这种部队还是机械化部队,十几辆坦克破地而出,风驰电骋般地绕到了德军坦克的后面,从容不迫地开炮射击。可怜这剩下的二十几辆德军坦克,压根没有现自己身后出现的坦克。结果被我们的坦克兵练习射击般一辆接一辆地全部击毁。 原本就被我军坦克冲乱了队形的德军步兵,面对如狼似虎般扑上去的二团,更是乱了方寸。反应快的,连忙掉过头来还能放上几枪;反应慢的,还没有搞明白出了什么事情,就被我军战士乱枪打倒。 看到敌人的步坦协同进攻被从侧面冒出来的二团和坦克分队打垮了,四团的指战员们再次跃出战壕。呐喊着向敌人扑上前。部队出击时,我特意留心了一下这支部队的数量,现一点都不必刚才少,估计是盖达尔利用炮击停止后的短暂空隙时间,把第二道防线的部队运动到了第一道防线。 德国人虽然进攻时很勇敢,但是现自己身处绝境时,他们通常不会和进攻的敌人拼个鱼死网破,而是主动放下武器举手投降。就这样。二团和坦克分队出击后十分钟,德摩托化步兵师第29师这个团就被我们解决了、 很快佩尔斯坚那里也传来消息,说坦克分队突破了敌人的炮兵阵地,驱散敌人的炮兵,缴获了将近四十门大炮及配套的弹药。 我让普加乔夫给莫罗佐夫打电话,问问炮兵连的损失情况如何。结果得到的报告让我痛心,全连十门大炮。在刚才和德军坦克的对射中,有七门被彻底炸坏,两门被炸伤,只剩下一门完好的。而全连战士伤亡了四分之三。 正当我为炮兵连的损失而痛心不已的时候。拉祖梅耶娃拉了拉我的衣袖,小声地告诉我,说崔可夫要和我通话。我戴上耳机对着送话器礼貌地说:“您好,司令员同志。” “你那里的情况怎么样啊?”崔可夫也不和我客套,开门见山地问道。 “司令员同志,敌人对我师的防线起了两次进攻。”我口齿清楚地回答说:“我们师的战士在战斗中表现得很勇敢,敌人的进攻被我们粉碎了。” “很好,”崔可夫说完这句,又关切地问道:“奥夏宁娜,你们师的伤亡大吗?请你告诉我实话,你们能坚持到天黑吗?” “炮兵连几乎打光了,坚守阵地的四团,在敌人的炮击中,有一定的伤亡,不过具体的伤亡数据,盖达尔中校还没有报给我,我估计伤亡也就一个营左右。只要敌人不出动空军,照现在的打法打下去,坚守到天黑是没有问题。” “好吧,既然是这样,那么我就向你传达下一步的命令。等天黑以后,你们师立即撤出现有阵地,向斯大林格勒方向转移,后撤三十公里后,再构筑新的防线继续阻击敌人。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司令员同志。”看来崔可夫是想让我师且战且退,在不断迟滞敌人进攻部队的同时,一步步地退向斯大林格勒。 “那么,就祝你好运了!”崔可夫说完,就直接终止了通话。 “师长同志,谢杰里科夫团长的电话。”我刚摘下耳机,旁边站着的普加乔夫就将电话递给了我,同时说道:“他想问问您,什么时候让一团出击。” 我笑了笑,接过话题,大声地说:“是谢杰里科夫中校吗?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师长同志,”谢杰里科夫的语气显得十分焦急:“我这里听到前方炮火连天,可是一直没有接到您的命令,我还以为电话线被炮弹打断了,所以打个电话来确认一下。” 我明知道他是想请战,但故意装糊涂地说道:“你现在知道电话线路是畅通的吧,那么我就挂电话了。” 谢杰里科夫一下就急了,忙不迭地喊道:“师长同志,请等一下,我有话说。” “有什么话,说吧。”我不慌不忙地说道。 “什么时候让我们团上去啊。”他有点扭捏地说道:“我听到前面的炮火那么猛烈,四团的伤亡一定小不了,您还是早点把我们团调过去支援他们吧。” “谢杰里科夫团长,”我故意叫着他的职务说道:“什么时候让你们团上,我有统筹的安排,不用你来提醒我。另外我告诉你一件事,虽然敌人的进攻很猛烈,但是四团的战士表现得很勇敢,他们把敌人的两次进攻都打退了,此刻正在统计战果呢。” “可是,师长同志,……”谢杰里科夫还想说什么,却被我毫不客气地打断了。我冷冷地说道:“谢杰里科夫同志,你们团的任务是在驻地待命,在没有得到我的命令前,你们就老老实实地待在那里吧。好了,我还要和其他部队进行联系,就先挂断了。”说完,不等他说话,我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接着我拨通了盖达尔的电话,直截了当地问道:“盖达尔中校,你团这次的战果如何啊?还有,部队的伤亡大不大?” 盖达尔连忙回答说:“报告师长,敌人在炮击前,我只在第一道防线里留了一个连,剩下的部队都撤到了第二道防线,所以敌人猛烈的炮击结束后,我团大概伤亡了一个连。然后我现敌人开始进攻时,又命令那些退到第二道防线的部队,重新返回第一道防线,阻挡敌人的进攻。当二团和坦克分队从敌人后面起进攻时,我的部队因为伤亡小,所以也及时地投入了反攻。” “很好,盖达尔中校,你做得很好。”我称赞他以后,又吩咐道:“中校同志,我刚接到崔可夫将军的命令,他命令我们师在天黑后,向北向斯大林格勒方向后撤三十公里,在那里构筑新的防御工事,继续抵挡敌人的进攻,迟滞敌人向斯大林格勒推进的度。正面阻击德军部队的任务,我还想继续让你们团来完成,有信心吗?” “没问题,师长同志。”盖达尔信心十足地说道:“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我团的伤亡不大,一点都不会影响到明天的战斗,您就放心地把这个任务交给我们团吧。” 虽然他说的这么有信心,但我还是有点不踏实,主动提出:“盖达尔中校,三团离你们不远,要不要让三团来临时接替你们防守,让你们团先撤到后面去休整一下。” 我的话让盖达尔急了,他大声地说:“师长同志,您这是看不起我们团。我告诉您,只要四团还有一名战士没有牺牲,就绝对不会主动撤出阵地。” 听到他的态度是如此坚决,我只好说道:“好吧,既然你这么有信心,那么今天白天坚守阵地的任务,就还是让你们团来执行吧。” 刚放下电话,炮兵连长莫罗佐夫便出现在了我的观察所里,他一见到我,便眼圈一红,差点哭出来,他哽咽地说道:“师长同志,您看是否把那个炮兵营调出来,我要和那些德国人面对面地干一仗,为我那些牺牲的弟兄们报仇。” “不行,”我马上就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否定了他的提议,“还不到他们出场的时候。至于为你的炮兵连战士们报仇的事,你放心,等天黑以后,我会让你如愿的。” 第五五〇章 夜袭(上) 打退了德军的两轮进攻,观察所里的通讯骤然忙碌起来,以至于我和莫罗佐夫说完那句话以后,就再没有时间理睬他。 我想到德军不光会从南面向斯大林格勒推进,连位于西面的原第29师、近卫第7o师的防区,都有可能出现了德国人。于是我给负责警戒那个方向的三团长科斯嘉打去了电话,关切地问:“科斯嘉中校,你那里的情况怎么样,现德国人了吗?” 科斯嘉马上回答说:“报告师长,根据侦察员报告,从西面压过来的德军,已经分别占领了原第29师和海军6战第154旅的158、165两个高地,以及近卫第7o师防线西面,那个曾经被我师收复过的居民点。” “你的指挥部是建在柳德尼科夫上校原来的师指挥部呢?”我问他这句话时,不禁有些汗颜,我昨天下达命令时,居然稀里糊涂地让他把指挥部设在第2o8师的师指挥部,要知道,那个位置更适合盖达尔建立他的四团指挥部。结果科斯嘉晚上接防时,便现了我的这个错误,在向我进行请示后,主动把自己的指挥部转移到了新的位置。 “是的,我的师长同志,完全正确。”他在给了我肯定的回答后,又主动说道:“另外我们接收的那个炮兵营,我已经派出人手,协助他们隐蔽起来了。” “很好,让炮兵营继续隐蔽。而你的部队,科斯嘉中校,密切地监视敌人的动向。假如他们没有派部队来占领你们的防区。就尽量不要和他们生交火。……” 没等我说完。旁边的拉祖梅耶娃突然低声地对我说:“师长,奥列格中校在线上,他有重要军情要向您汇报。” “有什么事情吗?奥列格中校。”我戴上耳机就急匆匆地问道。 “报告师长,”奥列格兴奋地报告说:“根据我派出的侦察兵报告,德国人的摩托化步兵第29师的主力,正停留在离我团五公里外的地方。他们可能是得到了先头部队被击退的消息,目前已停止前进,正在该地区进行集结。” 敌人的大部队马上就扑过来。我还不知道凭我们现在的工事能不能挡住,你却兴奋得像捡到金元宝似的。这么一想,说话的语气就不免有些严厉:“奥列格中校,你到底想说什么?” 不过奥列格似乎没有注意到我对他的恶劣态度,而是继续报告说:“刚才我们缴获了德国人36门大炮,由于牵引车都被打坏了,想把它们拉回去是不可能了。我是这样想的,与其白白炸掉,不如调转炮口轰击正在集结的敌人。” 听奥列格这么说,我想起自己也曾干过用德国人的炮弹去打德国人的事。看来这事值得一试,反正我本来就打算用炮火教训一下宿营的德国人。现在先给他们上道开胃菜。想到这里,我把送话器从嘴动拿开,扭头问莫罗佐夫:“莫罗佐夫上尉,你知道德军的炮兵建制是怎么样的吗?” 莫罗佐夫本来是坐在墙边,听到我提的问题,连忙站起来向我报告说:“报告师长,德军的炮兵团由四个炮兵营组成,每营18门火炮。战前,他们是2个营的75毫米野炮,1个营的1o5毫米榴弹炮,1个营的15o毫米榴弹炮。伟大的卫国战争爆后,德国人开始有计划地增强火力,淘汰了75毫米野炮,改成了2个营的1o5毫米榴弹炮和2个营的15o毫米榴弹炮。刚才对我军阵地实施炮击的炮兵,应该是2个营的1o5毫米榴弹炮。” 听完莫罗佐夫这个专业人士的话以后,我点了点头,对着送话器说道:“奥列格中校,你先命令战士把火炮调过头去,我马上让莫罗佐夫上尉过去帮你。” “明白,我立即命令战士们把大炮调头。还有,我刚才已经派了一辆卡车,去接莫罗佐夫和他的战士们,有他们在,我们炮击的精度就能得到提高。” 放下耳机和送话器,我对莫罗佐夫说道:“上尉同志,你不是想为你的部下报仇吗?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立即带人到奥列格中校那里去,他刚把你说的那两个德军炮兵营的大炮缴获了,你去帮他用这些大炮好好地教训一下德国人。” 听到我的这道命令,莫罗佐夫的眼睛一亮,响亮地答应以后,又向我敬了个礼后,转身便跑出了观察所。 盖达尔再次打来电话,在电话里激动地说道:“报告师长,我团的战果统计出来了,两仗共击毙德军775人,击伤2oo人,俘虏138人,缴获81毫米迫击炮8门,炮弹3oo;重机枪12挺,冲锋枪237支,步枪1ooo多支。我团在战斗中牺牲11o人,负伤83人。” 听完他上报的战果,我还特意问了一句:“盖达尔同志,你所说的缴获,全部是你团缴获的,还是有二团缴获的在内?” “报告师长,都是我团缴获,凡是和二团一起缴获的物资,我都让战士们送给了二团。” 我满意地点点头,欣慰地说道:“很好,我再把二团的缴获情况统计一下,然后就可以向集团军司令部报告了。” 我先联系上了坦克分队的指挥员佩尔斯坚,我顾不得寒暄,而是开门见山问道:“佩尔斯坚上尉,你的坦克分队的表现,我都看到了,打得很好!现在你把坦克分队的战果报给我。” 佩尔斯坚听到我问得这么直接,明显愣了一下,然后才回答说:“报告师长,我分队共击毁敌人的坦克25辆,卡车115辆,缴获德军36门榴弹炮。” 我听到他说击毁了1oo多辆卡车时,还吓了一跳。心说我没见到敌人有那么多卡车啊?不过转念一想。也许这些卡车是用来运兵的。为了防止被我军炮火击毁,所以停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对于他所取得的战果,我不免还是要鼓励几句,同时又下达了新的命令:“佩尔斯坚上尉,我现在给你一个新的任务,你马上率领坦克分队赶到奥列格中校所在的炮兵阵地,为他们提供掩护,防止敌人的偷袭。等任务完成后。你们一起撤回到四团的防御地带。” 和奥列格通话时,我不等他说话,就抢先说道:“奥列格中校,向我报告一下你团的战果,记住,36门榴弹炮的事情就不用报告了,说点我不知道的内容。” 听到我这么说,奥列格呵呵地傻笑了几声,然后说道:“报告师长,我团出击后。击毙敌人538人,击伤129人。俘虏74人。缴获81毫米迫击炮3门,炮弹2oo;重机枪4挺,冲锋枪185支,手枪127支,步枪4oo多支。全团牺牲11人,伤25人。” 我把两个步兵团、一个坦克分队外带炮兵连的战果汇总统计后,向崔可夫报告。听到耳机里传来崔可夫低沉的声音后,我立即兴高采烈地向他汇报战果:“报告司令员同志,我师的战果已经统计出来了。经过两次战斗,我师共击毁德军坦克37辆、装甲车5辆、卡车14o辆,击毙敌人146o人,打伤542人,俘虏229人,并缴获了一辆装甲车,缴获1o5毫米榴弹炮36门及配套的炮弹,81毫米迫击炮11门,炮弹5oo,重机枪16挺,冲锋枪422支,手枪127支,步枪14oo多支。” 崔可夫听完,哈哈大笑起来,他兴奋地说:“奥夏宁娜,看来我留你们师断后,还真的选对人了,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把差不多把德国人的一个摩托化步兵团干掉了。”说到这里,他语气一变,关切地问:“部队的伤亡情况怎么样?” “伤亡了两百多人,其中有121人牺牲。”虽然我明白打仗就要死人,但向上级报告我师伤亡数据时,心里还是有点不好受。 “可惜集团军的主力撤得太快了,不然的话,还能给你们提供点帮助。”崔可夫有些惋惜地说。 我听他这么说,心里暗想:可不,要是集团军主力没有那么快撤退的话,只要归集团军指挥的那两个近卫火箭炮团,对孤军冒进的摩托化步兵第29师来上两个齐射,就可以重创这个德军师,再加上我师的配合,即使全歼这股敌人,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我正在胡思乱想,忽然又听到崔可夫说:“奥夏宁娜,记住,等天黑以后,把部队再向北后撤三十公里,构筑新的防御阵地,在节节抗击中,达到迟滞德军向斯大林格勒推进度的目的。” “是!”我非常勉强地回答道,因为按照崔可夫的部署,只要向后一撤退,我师的部队将完全暴露在敌人的面前,到时等待我们的命运,就是窝在战壕里被大炮轰挨飞机炸,部队一点点地被敌人猛烈的炮火消耗光。 我看着远处还到处冒着黑烟的战场,心想:面对优势的敌军,不能把部队摆在战壕里挨炸,必须要采取积极的主动防御才行。等天一黑,我就把那支隐藏着的炮兵营派出去,让他们用炮火教训一下睡梦中的德国人,这样一来,明天白天敌人对我军阵地的进攻强度,就会大大减弱。 “报告!”门口传来了喊报告的声音。 没等我转身,就听见警卫营长普加乔夫在问:“什么事?” “报告营长,外面有一名指挥员要见师长。”原来是门口执勤的哨兵,看到有人来找我,可能是他没有见过的陌生人,所以特地进来请示我。 “他说他是什么人了吗?”普加乔夫继续帮我问道。 哨兵恭恭敬敬地回答说:“是一名大尉,他说他是炮兵营长。” “炮兵营长?什么炮兵营长?我怎么不知道师里有炮兵营长啊,你出去告诉他,说师长很忙,没时间见他。让他回去吧。” “等一等。”看到哨兵要出去。我连忙叫住了他,因为我想到来的可能是崔可夫留给我的那个炮兵营的营长,吩咐道:“哨兵同志,你出去把大尉请进来吧。” 哨兵的影子刚从门口消失,一名戴着大檐帽的军官就走了进来。他的个子很高,站直身体后,头几乎碰到了观察所的顶棚。他抬手向我敬礼,报告说:“您好。上校同志。我来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炮兵营长耶果诺维奇大尉,是奉集团军副司令员崔可夫将军的命令,留下来听从您指挥的。” “您来得真好,大尉同志。”我和这位身材魁梧的大尉握了握手,招呼他坐下,然后关切地问道:“炮兵营都隐蔽好了吗?” 大尉点点头,接着有些不甘心地说:“上校同志,我有点想不明白,既然我们营是来协助你们作战的。为什么不给我们布置战斗任务,而是让我们全营指战员隐蔽在临时挖掘的土坑呢?我刚才听到敌人在炮击我军的阵地。我恨不得马上从地上冲出来,指挥我的战士们用大炮把敌人这个见鬼的炮兵阵地干掉。” 我摆摆手,不以为然地说道:“大尉同志,您太性急了。我之所以没有让你们营投入战斗,是因为有更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们完成。……” 听到我说有任务要交给他,大尉刷地一下站了起来,挺直身体,大声地说:“请上校同志下命令吧,我的炮兵营保证完成您布置的任务。” “您过来看,”我把地图在桌上摊开,指着我们所在的位置说道:“你看,这是我军的防御阵地,”接着把手指往旁边移动了一点,又接着说:“而德军的摩托化步兵第29师此刻正在这里集结,目前虽然搞不清他们会接着进攻,还是留在这里不动。但是根据我的判断,他们晚上应该就在这一区域宿营。我给你们营的任务,就是趁着夜色,前出到他们营地的附近,用大炮狠狠地教训他们一下,让那些从睡眠中惊醒的德国兵在我们的炮火中跳舞。” 俯着身子看地图的大尉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连声说道:“太好了,太好了。德国人肯定想不到我们晚上回去偷袭他们,防御一定不会太严密,这个计划成功的可能很大。”说完,他挺直身体,向我请示:“上校同志,我可以离开了吗?”也许怕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说,还特意补充一句:“我安排炮兵观察员过去侦察,为我们的炮兵提供精确的射击坐标。” “不要着急,大尉同志,请等一下,我还有事情要交代你。”我向他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坐下,继续说道:“我师二团在不久前夺取了敌人炮兵阵地,缴获了36门1o5毫米的榴弹炮。您也知道,步兵里会操作大炮的人不多,虽然我派了炮兵连长莫罗佐夫上尉过去帮忙,但很明显的是炮手的人数可能不够,不知道你能否从你的营里,抽调出一部分技术高的炮手去帮帮他们呢?” “没问题,”耶果诺维奇猛地站起来,兴奋地说道:“上校同志,我这就回去安排。”说着就要向外走。我不得不再次把他叫住,没好气地说:“大尉同志,话还没有听完,您就急匆匆地要走,难道您知道那个炮兵阵地在哪里吗?” 耶果诺维奇挠着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笑了:“对不起,上校同志,是我太急躁了。请您给我安排一个向导,我这就回去抽调人手。” 我扭头看一眼坐在旁边呆的薇拉,喊了她一声:“薇拉!” “到!”薇拉立即从凳子上蹦了起来,来到我的面前,请示道:“师长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吗?” 我用手指了指旁边的大尉,对她说道:“薇拉,你和大尉同志一起去二团占领的那个炮兵阵地。如果找不到路的话,你可以找二团的人打听一下,他们会把你带到目的地的。” “可是,这里离炮兵阵地太远了,我怎么过去,难道走过去吗?”薇拉嘟着嘴问道。 “小姑娘不要担心,”耶果诺维奇大尉笑眯眯地对她说:“我的摩托车停在山坡下,我们可以坐摩托车过去,耽误不了多长的时间。”说完。他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挺直身体。严肃地问道:“上校同志,既然向导有了,那么我可以离开了吗?” “去吧,路上多加小心。” 耶果诺维奇大尉和薇拉离开半个小时后,远处传来了隆隆的炮声,看来是奥列格他们在开始对德军的集结地点开始炮击了。 就在这时,空中隐约传来马达的轰鸣声,我的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暗骂:这该死的敌机,早不来晚不来,我们的炮兵刚开火,你就冒出来了,这下完蛋了,在炮兵阵地上的部队的伤亡一定小不了。 正打算用报话机提醒奥列格,让他们小心一点,实在不行就放弃炮击敌人的计划,多为我们的部队保留一点战斗骨干。没想到无意中从观察口望出去,正好看见从空中掠过的战机。现原来是两架我军的战机,顿时长松了一口气。 不过我还是通过报话机联系上了奥列格。我大声地问道:“喂,我说,奥列格中校,你现在什么地方啊?” 奥列格也大声地回答说:“报告师长,我带了两个连,在炮兵阵地以南两百米的地方,布置了一条防线,以免敌人在遭受炮击时狗急跳墙,派部队来袭击我们的炮兵阵地。” “干得不错。”对于他的布置,我感到很满意。从这几次的战斗来看,我手下的这些指战员已经日臻成熟,懂得如何根据战场的变化来调整自己的部署。“对了,炮兵人数不够吧,那怎么射击?” “师长同志,这个您不用担心。莫罗佐夫上尉他们人数虽然少,但是他们事先把射击坐标调整好,装好炮弹,那些去协助的步兵只需要拉炮绳就可以了。您还真别说,虽然射击度慢了点,但打得还是挺准的。我从这里用望远镜看到,炮弹在敌人的队列中间爆炸,打得敌人四处逃窜。”刚说到这里,他突然惊叫一声:“哎呀,不好,敌人出动了一支部队,朝我们这里猛扑过来了。”接着通讯便中断了。 奥列格的话让我担心起来,我师的部队缺乏反坦克武器,对于冲上来的坦克或者装甲车,只能等靠近后,战士们冲出去扔燃烧瓶将其烧掉。而此刻能帮他们一把的,就只有佩尔斯坚上尉的坦克分队。想到这里,我连忙让拉祖梅耶娃调换频率,呼叫起佩尔斯坚的坦克分队。 一听到佩尔斯坚的声音,我就直截了当地命令他:“上尉同志,有一支德军部队,正在向我们的炮兵阵地冲过去。我命令你,立即率领坦克分队出击,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这股敌人牢牢地挡在我们的炮兵阵地外面。” “明白,师长同志,我这就率领坦克分队出击。” 搁下耳机和送话器,我走到了观察口前,虽然知道这里距离远,什么都看不到,但还是举起望远镜向远处望去,想看看我军的那个临时炮兵阵地,和即将与敌人展开激烈战斗的奥列格在什么地方。 可惜看了半天,除了隐隐的炮声和不时腾起的硝烟,我什么都看不到。就在我焦急万分的时候,拉祖梅耶娃激动地尖叫一声,然后喊我:“师长同志,和奥列格中校他们联系上了。” 我一把抢过送话器,把耳机贴在耳边,大声地问道:“奥列格中校,你那里的情况怎么样,坦克分队赶到了吗,把敌人挡住了吗?” “报告师长,挡住了。”奥列格兴奋地说道:“虽然坦克分队没有赶到,但是有两架我军的战机先赶到了。他们从天空上俯冲下来,对着冲过来的德军队列开火了。在我军飞机的轰炸扫射下,德国人被立刻打得人仰马翻,被打坏的坦克、装甲车、汽车、摩托车东倒西歪地摆得到处都是,德国步兵也被打得狼狈不堪,抱头鼠窜。总而言之一句话,敌人的进攻被打退了,我们的炮兵阵地安全了。” 听完他的报告,我长出一口气,在胸前画了个十字,自言自语地说道:“谢天谢地!” 第五五一章 夜袭(中) 我在庆幸敌人的进攻又被瓦解了,连坐在旁边的报务员拉祖梅耶娃,也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心有馀悸地说:“师长同志,要是老这样一惊一乍的,早晚会把人吓出心脏病来。” 我无声地笑了笑,正准备取笑她两句时,骤然想到既然我们的飞机可以把德国人炸得人仰马翻,那么德国人的飞机同样可以把我们的坦克分队炸得全军覆没。况且我给佩尔斯坚所下的命令,是让坦克分队去阻击进攻炮兵阵地的德军机械化部队,要是他看到敌人被我军的飞机炸得如此狼狈,没准头脑一热,就带着坦克分队去冲击德军的大部队。虽然德军的摩托化步兵第29师被我们消灭了一个团,同时还在遭受我军的炮击,但是以他们的实力,消灭一个仅有十几辆坦克的小分队,还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想到这里,我顿时被惊出一身冷汗,忍不住叫出声来:“哎呀,糟糕!” 听到我的叫声,拉祖梅耶娃和普加乔夫两人的反应截然不同。拉祖梅耶娃是一脸茫然地望着我,似乎想搞清我为什么会突然失态;而普加乔夫则紧张地追问道:“师长,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吗?” 我顾不上回答普加乔夫的问题,紧张地催促拉祖梅耶娃:“少尉,立即呼叫佩尔斯坚上尉,让他的坦克分队立即停止前进,迅地返回刚才的出地点。”拉祖梅耶娃虽然不知道我为什么会下这样的命令,但还是立即调整了电台频率,拿着送话器,大声地呼叫佩尔斯坚。 偏偏这时,桌上的电话又响了起来,普加乔夫拿起来听了一下,马上就将话筒递了过来,嘴里说道:“报告师长,是三团长科斯嘉中校打来的电话。” 听到是科斯嘉的电话。我的心里咯噔一下,心说不会是西面的敌人有异动吧?接过话筒,我紧张地问道:“科斯嘉中校,你那边有什么情况吗?” “报告师长,居民点的敌人向我团阵地的方向派出一个侦察小组,有一辆装甲车和三辆摩托车,我们该怎么办。是打掉他们还是放他们过去?” 我脑子里飞快地思考着,打的话,三团就暴露了,原来滞留在居民点附近的德军有可能就会直接扑过来。可要不打的话,我们潜伏的部队被德国人的侦察兵现,最后的结果还是一样的。 我正在矛盾。着急的科斯嘉忍不住催起我来:“师长同志,我们该怎么办?请您指示!” “让战士们注意隐蔽,也许他们就是来探探路,只要没被他们现,就尽量不要开火。”说到这里,我犹豫了一下,生怕科斯嘉曲解了我的意思。哪怕看到敌人的侦察兵和我们的战士面对面了,也不准开火,那就麻烦了,所以格外强调一句:“当然,假如敌人现了我们的话,那么你们就毫不犹豫地开火,一个德国佬都别让他们逃掉。” 放下电话,我看到拉祖梅耶娃还在不停地呼叫着。忍不住有些心烦意乱,冲她喊了一嗓子:“少尉,你怎么搞的,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有和佩尔斯坚上尉联系上吗?” 拉祖梅耶娃被我这么一吼,眼圈顿时红了,但她还是恭恭敬敬地回答说:“对不起。师长,还没联系,我继续联系。”说完,又扯开嗓门呼叫起来。 我举起望远镜向外面望了一会儿。战场上已经看不到四团的指战员了,只有第一道防线那里,有不少人正在抢修被炮火炸塌的战壕。我把镜头转向了在第二道防线后面的假炮兵阵地,现这里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弹坑,要是炮兵连没转移的话,被这顿炮火覆盖后,也是一个全军覆没的下场。 我拿起电话拨通了盖达尔,大声问道:“盖达尔中校,你们团都撤回工事了吗?” “是的,师长同志。”盖达尔回答说:“我在第一道防线摆了两个连,他们正在抢修工事;第二道防线摆了三个连,正处于待命状态,只要第一道防线吃紧的话,他们会立即通过交通壕进入阵地,增援前沿的部队。” “你们团剩下的部队呢?”我心里默算了一下,这才五个连,还有十几个连被他摆到什么地方去了,所以要问个明白。 “师长同志,”盖达尔听到我这么问,迟疑了片刻,接着谨慎地说道:“我是这样考虑的,前沿的工事太简陋,与其把那么多的部队摆在战壕里挨揍,不如把留下预备队,隐蔽在安全的区域内,等到合适的时候再把他们派上去。” 听完盖达尔的回答,我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没有表示反对,只是叮嘱了一句:“中校同志,让指战员们做好战斗准备,德国人被我们狠狠地揍了一顿,他们吃了这么大的亏,一定不会甘心,肯定会进行报复的,让战士们提高警惕并做好战斗准备。” 结束了和盖达尔的通话后,我现拉祖梅耶娃居然还没有联系上佩尔斯坚,不由无名火气,说话的语气越变得严厉:“怎么回事?少尉同志,为什么联系不上佩尔斯坚上尉?” 拉祖梅耶娃急得快哭出来了,她说话的声音都紧张地变了调:“师长同志,我也不清楚,照理说佩尔斯坚上尉的车载电台一直开着机,应该早就联系上了。可是不知道怎么搞的,我呼叫了半天,对方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听到她这么说,心里不禁一哆嗦,暗想难道真被我不幸言中了,佩尔斯坚真的带着他的坦克分队朝着敌人的大部队冲去了? 看到我焦急的样子,旁边的普加乔夫小心翼翼地提醒我说:“师长同志,既然佩尔斯坚上尉联系不上,我们可以联系奥列格中校,他所处的位置不是离坦克分队不远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听到普加乔夫这么说,我懊恼地一拍自己的额头,连忙自己糊涂,在联系不上坦克分队的情况下,怎么没想过联系奥列格啊?要知道坦克分队本来就是为了掩护炮兵阵地。才没有及时后撤的。 呼叫奥列格倒是挺顺利,一下就联系上了。我通过送话器紧张地问奥列格:“奥列格中校,你那里的情况怎么样?” “报告师长,”奥列格情绪激动地说:“德国人的部队在遭到我军的猛烈炮击后,已经向南退却了,我正想请示您,我团是否立即出击。对当面之敌实施反突击?” 我没有回答他的这个问题,而是直截了当地问坦克分队的情况:“我这里一直联系不上佩尔斯坚上尉,在你那里能看到他们吗?” “师长同志,原来您要找佩尔斯坚上尉啊。”奥列格感慨地说道:“他真是一个勇敢的坦克手,率领十几辆坦克,就向着溃不成军的德国人冲了过去。在将那些企图攻占我们炮兵阵地的德军部队击退后,他又率着坦克分队向敌人的大部队冲了过去。” 听到奥列格这么说,我心里暗骂佩尔斯坚真是在逞匹夫之勇,就凭你那十几辆坦克,想和德军上百辆坦克对抗吗?更何况别人还有一个反坦克团,对于你们还不是小菜一碟。想到这里,我焦急地命令他:“奥列格中校。你立即派人去联系佩尔斯坚上尉,让他立即带领坦克分队撤下来。以他们这几辆坦克,就敢朝着敌人的大部队进攻,那不是找死吗?” “我马上派战士乘摩托车过去找他,希望还来得及。”奥列格说完以后,又补充了一句:“我们的战机在扔光了炸弹打完了机枪子弹后,已经返航了。他们刚返航没多久,就有一架德军的侦察机飞到了我们炮兵阵地的上空。盘旋了几圈后才离开。” 听到敌人的侦察机出动了,我心里明白虽然这两天德国人的空军正在集中力量轰炸斯大林格勒,但是丝毫不排除他们得到侦察机的情报后,会抽出几架轰炸机,来把我们这个对他们有威胁的炮兵阵地炸掉的可能。于是我担忧地问奥列格:“中校同志,你们的大炮还剩下多少炮弹?” “平均每门炮还有十炮弹左右。师长同志,我正想向您请示。炮弹打完以后,这些大炮怎么处理,是退回我们的阵地吗?” “奥列格中校,请你派人转告莫罗佐夫上尉。炮弹一打完,就把立即把所有的大炮炸掉。同时你们团也立即后撤,退回到四团的防区,防止敌人可能起的新一轮进攻。” “师长同志,这么好的大炮,就这样炸掉,有点太可惜了。您看是不是让我们的战士把炮拖回去。”听到他到此时还对这两个炮兵营的榴弹炮念念不忘,我不禁有些急了,差点就破口大骂起来,不过我还是忍住了,咬住后槽牙对他说:“奥列格同志,这些没有炮弹的大炮,你就算是全拖回来又有什么用处,不过是一堆碍事的废铁而已。我的命令不变,炮弹一旦打光,就立即炸炮,然后你们全团撤到四团的阵地待命。” “可是我们没有足够的炸药,要想把这些大炮全炸掉,有一定的难度。”奥列格依旧有点舍不得这些大炮,还是在和我讨价还价。 “炸炮不需要什么炸药,只需要把手榴弹塞进炮筒,就可以把炮炸掉。”我在后世看过那么多影视作品,里面炸炮采用的都是把手榴弹塞进炮筒的办法,所以我也就把这个办法直接传授给了奥列格。 “可是,可是……”不甘心的奥列格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他突然尖叫起来:“见鬼,这是怎么回事,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听到他这样的语气,我心里明白十之是出事了,连忙追问道:“奥列格中校,出了什么事?回答我。” 奥列格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回答说:“报告师长,是佩尔斯坚的坦克分队回来了。不过十四辆坦克只回来了五辆,其中一辆车身上还冒着烟,看来是被德国人的反坦克炮击伤了。在这些坦克中,我没有见到佩尔斯坚上尉的坦克。” 得知出击的十四辆坦克只回来了五辆,而且其中没有佩尔斯坚的坦克,我不禁为他捏了一把冷汗。在这种情况下,一旦坦克被德国人击毁的话,里面的乘员生还的可能一般不大。我挂念着佩尔斯坚的安危,连忙吩咐奥列格:“中校同志,你派人过去问问。究竟生了什么事情,佩尔斯坚上尉在哪里?你团除了炮兵阵地上担任警戒的步兵外,其余的立即后撤到四团的阵地。动作要快,明白吗?中校,我怕敌人很快就会利用他们在火力上的优势,对我们动反击,你团部署在没有工事的开阔地上。很容易被敌人击溃或者消灭的。” 听我说得这么严重,奥列格不敢再和我继续争辩,只能老老实实地答应一声:“明白,师长同志,我立即按照您的指示去执行。” 我刚想放下送话器,突然有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连忙又对他下了死命令:“还有,在炮兵阵地上的那些炮手,他们可是我们师的宝贝,你要给我保护好了,他们谁要是少了根毫毛的话,我绝对不轻饶你。” 我之所以这样严厉地提醒他这件事情,是因为在晚上的夜袭中。炮兵将是主角,当他们的炮火把睡梦中的德国人打得晕头转向的时候,就是我派步兵出击的时候。近卫的夜袭,能取得什么样的战果,完全取决于能否把这些高水平的炮兵指战员保存下来。 我的命令被奥列格中校不折不扣地执行了,不到十分钟,我就用望远镜看到了随着五辆坦克一起向后撤的步兵。由于地下坦克库已经在刚才的战斗中暴露,不能再继续使用。所以这些坦克是和步兵一起退向了四团的防区。 盖达尔也许是得到前沿的报告,知道有这么多部队正撤向自己的防区,连忙打来电话询问:“师长同志,现在二团的大部队正在撤向我团的防区,这是怎么回事啊?” “盖达尔中校,”对于这几个自己的部下,我丝毫不隐瞒自己的想法:“由于奥列格中校的部队在夺取德国人的炮兵阵地后。利用缴获的火炮向德军集结的区域进行了猛烈的炮击。被我们打得狼狈不堪的德国人,是不甘心吃这么大的亏,他们一定会进行报复的。刚才已经有侦察机对二团的炮兵阵地进行过侦察了,我估计德国人的反击很快就会开始。二团在没有防御工事的开阔地上。是挡不住敌人的机械化部队的,所以我就命令他们,暂时先撤向你团的防区,等全团集结完毕后,再进行转移。” “我明白了,师长同志。”盖达尔的语气十分平淡地说:“不过我还是建议二团尽快离开我团的防区,我担心这么几千指战员挤在一个狭小的区域内,一旦遭到轰炸或者炮击,德国人的每一枚炸弹或者炮弹,都可以炸死我们几十个人。我建议让他们开向原近卫师或者集团军司令部的驻地,在那里隐蔽待命。” “你的建议不错,盖达尔中校。”我对盖达尔的这个提议很赞同,称赞他一句后,便同意了他的意见,“既然这样,等奥列格回来后,我就让他率领部队转向你所提到的区域。” 又过了半个小时,我看到几辆满载着指战员的卡车,正向着四团阵地疾驰而来,卡车的后面还跟着七八辆摩托车。看到这一幕,我心里明白,奥列格已经完成炸炮任务,安全地返回了。我连忙让拉祖梅耶娃联系奥列格,我要问问前方的情况如何。 奥列格听到我的声音后,连忙向我报告说:“报告师长同志,二团已经圆满完成任务,安全返回我军阵地。正等候您的下一步命令。” “很好,”说完这句话后,我又关切地问道:“莫罗佐夫他们都安全回来了吗?” “请师长放心,他们都回来了,每个人都是毫未损。” “佩尔斯坚上尉有消息吗?”问完炮兵,我又关心起那个下落不明的坦克兵上尉。 “报告师长,上尉在战斗中,他的坦克被德国人的反坦克炮击毁了,他本人手臂负伤,不过已经被他的战士们救了回来。此刻他就和我们在一起。” “把他送到盖达尔中校那里去休息吧。至于你的部队,在集结完毕后,立即前往原集团军司令部所在地隐蔽待命。有什么作战任务的话,我会和你联系的。” 话刚说到这里,原来传来了隆隆的炮声。我握着送话器来到了观察口朝外望去,隐约可以看出硝烟腾起的方向,应该就是我们原来的炮兵阵地的所在地。看来德国人正在对那个阵地进行报复性炮击,而空中还能看到盘旋着的敌机在不停地俯冲着。 耳机里传来奥列格惊魂未定的声音:“师长同志,幸好听您的命令,我们把炮炸掉后,就马上把部队撤了回来,否则的话,以敌人现在的炮击和轰炸强度,我们留在阵地的部队全得完蛋。” 听他这么说,我只淡淡地说了句:“让莫罗佐夫上尉和耶果诺维奇大尉到我这里来一趟,我有任务要交给他们。” 第五五二章 夜袭(下) 接着,我又拿起电话,给留在驻地的一团长谢杰里科夫打了一个电话:“中校同志,到我这里来一趟,我有重要的作战任务布置给你。” “太好了,师长同志。”谢杰里科夫兴奋地答应道:“可等到这一刻了。请您稍等,我在十分钟内就赶到您那里去接受任务。” 说是十分钟,结果刚过了五分钟,求战心切的谢杰里科夫就出现在了我的观察所。他一走进观察所,就抬手向我敬礼,急不可耐地问道:“师长同志,独立师一团全体指战员准备就绪,随时可以投入战斗,听候您的命令。” “谢杰里科夫中校,不要着急,先坐下等一会儿,等人来齐了,我再布置任务。” 谢杰里科夫虽然坐下了,但是因为心中有事,一直是坐卧不安,不停地扭头向门口看去,想看看我要等的人出现没有。 莫罗佐夫上尉和耶果诺维奇大尉刚走进观察所,还没有来得及说完,外面便传来了剧烈的爆炸声。我一个箭步冲到观察口,举起望远镜向外望去,只见轰炸完炮兵阵地的德军飞机,正在轰炸四团的阵地。 四架德军的飞机在四团的阵地上方盘旋,随后一个接一个地俯冲下去,把炸弹投向了我军的阵地。密集的炸弹落在了战壕的附近爆炸,一大团一大团带着火光的硝烟,顿时在阵地的上方连成了一片,将我军的阵地淹没在烟雾之中。 “这该死的德国飞机,欺负我们没有防空武器,才敢这么嚣张。要是我哪怕一门高射炮的话,就把它们全揍下来。”我听到旁边有人说话,扭头一看,原来是耶果诺维奇大尉,他是盯着在空中肆掠的敌机,咬牙切齿地说这番话的。 我把手一摆说:“大尉同志。别这么生气,虽然我们拿敌人的飞机没有办法,但是对于他们的步兵,”说到这里,我停顿了一下,重重地哼了一声,才接着说:“我们却有办法把他们打得哭爹喊娘。” “师长同志。您有什么计划吗?”谢杰里科夫虽然早就知道我有夜袭德军营地的打算,但此刻他还是特意问了一遍,以确定我的决心没有改变。 “你们过来看,”我把三人见到桌前,指着地图对他们说:“我们今天在这里教训了德军的摩托化步兵第29师,以我的估计。他们晚上有可能就在现在的集结地附近宿营。所以我计划,天黑以后,耶果诺维奇大尉的炮兵营,把大炮悄悄地移到离敌人营地两三公里远的地方。等到晚上十一点半的时候,德国人差不多都睡觉了,这时,炮兵营就果断开火。炮轰敌人的营地。而谢杰里科夫中校,则趁遭到突然袭击的德国人乱成一团时,率领你的一团果断出击,向着敌人猛打猛冲。” 谢杰里科夫听到这里,脸上露出了笑容,他补充说道:“要是能再有几辆我军的坦克配合突击一下,就可以彻底打算敌人的战斗队形。那时,我们冲上去。就不会再有什么成建制的抵抗,零星的抵抗,很快就会被我们蜂拥而上的指战员所掩埋。” “谢杰里科夫中校,”我有些遗憾地说:“虽然我也想给你多配备几辆坦克,可是不行啊。在刚刚的战斗中,佩尔斯坚上尉的坦克分队损失惨重,只剩下了五辆坦克。不过我想既然敌人在睡梦中被我们打得晕头转向。就算只有五辆坦克冲上去,消灭德国人的坦克,还是很有把握的。” “五辆就五辆吧,总比没有强。”虽然坦克数量少了点。但谢杰里科夫显然并不在乎,要知道这种夜袭,光是炮兵就足以让敌人喝一壶了。 接下来,我就让三名参战的指挥员自己研究战斗中的细节。趁三人在讨论的时,我给三团长科斯嘉中校打了个电话,询问他那边的情况如何。 电话一通,我就关切地问:“科斯嘉中校,你那里的情况如何?你说的德军的侦察小分队在哪里?” “报告师长同志,在接到您的指示后,我把潜伏在第一道防线的战士悄悄撤到了第二道防线。德军的侦察小分队的车辆在第一道战壕旁停下,从摩托车下来几个德国兵,跳到战壕里逛了一圈,没有现我军的踪影,然后就调头回居民点去了。” “很好。不过你们可不能放松警惕,要多派侦察员到居民点附近,去监视敌人的动向,这样只要敌人一行动,你那里就能得到情报,便可以做出相应的部署。” 放下电话,我看到刚才还在讨论的三名指挥员已经安静了下来,便关切地问:“怎么样,讨论完了吗?” 耶果诺维奇抬手看了看表,问道:“上校同志,我们炮兵营晚上什么时候出?” “现在天黑是十点左右,你们炮兵营就十点出吧。”说到这里,我忽然想起我还不知道炮兵营用的是什么火炮呢,于是又问道:“大尉同志,我忘记问你了,你们团用的是什么炮,加农炮还是榴弹炮?” 听到我问自己,耶果诺维奇连忙挺直身体回答说:“报告上校同志,我营有八门122毫米榴弹炮。” “什么,才八门榴弹炮?”听到大炮的树木这么少,我不免有些失望,我扭头问莫罗佐夫:“上尉同志,耶果诺维奇大尉的炮兵营的炮怎么这么少啊?要知道你的炮兵连还有十门加农炮呢。” 莫罗佐夫笑了笑回答说:“师长同志,其实我连在配属给独立师以前,就得到过加强,火炮从原来的四门增加到了十门。” 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问耶果诺维奇:“大尉同志,你们的榴弹炮打算怎么运动到指定的位置啊?” “报告上校,我们有牵引卡车,这样就可以快地把榴弹炮运动到位。” 这时门口传来了喊报告的声音,我也没看门口来的是谁,就随口喊了一声:“进来!” 没想到进来的居然是佩尔斯坚上尉,他一瘸一拐地从门口走了进来,抬手敬礼后,满脸羞涩地说:“报告师长同志。都是因为我的鲁莽,结果害得坦克分队几乎全军覆没。我这是特地来向您请罪的,请您处罚我吧。” 我没有批评佩尔斯坚上尉,而是低下头看着他的双腿,关切地问道:“上尉同志,听说你负伤了,伤在什么地方。严不严重啊?” 佩尔斯坚连忙回答说:“我从坦克里出来的时候,大腿上被弹片划了一下。刚才已经处理过了,虽然走路还有点疼,但决定不影响我坐在坦克里向敌人冲锋。” “好样的!好样的!佩尔斯坚上尉,你真是好样的!”我听完他的话,拍着他的肩膀鼓励了他几句。接着把话题一转,说道:“你来的真好,省得我待会儿专门派人去找你。” 我把四人叫到桌前,再次开始布置任务:“晚上十一点半的时候,我们对德军摩托化步兵第29师的夜袭战斗正式开始。战斗打响后,炮兵营对准敌人的营地开火,尽量用火力覆盖敌人所在的整个区域。接着谢杰里科夫的一团向营地起猛攻。在佩尔斯坚上尉的坦克分队的掩护下,向敌人的营地起向心突击,务必要摧毁德国人的指挥系统,让他们的部队陷入官找不到兵,兵找不到官的混乱局面。” “师长同志,”谢杰里科夫谨慎地向我提着建议:“您看是不是把二团或者三团也投入夜袭,我觉得,这样取得的战果能更大一些。” 我把手摆了一摆说道:“不行。谢杰里科夫中校。虽然我也想全歼这个德国师,可是不行啊,德军在西面还有两个师的部队在虎视眈眈,一旦知道第29师遭到了我们的猛烈攻击,他们一定会趁夜向我们扑过来。你也知道,我们的战士普遍缺乏训练,战斗力不高。要是不能在短时间内吃掉第29师的话,很容易被来援的德军部队所包围。所以我们今晚的作战目标,就是歼灭德军一部,让他们不得不停下来休整一段时间。达到迟滞哥特坦克第4集团军向斯大林格勒推进度的目的。” 看到大家听完我的话,都在不停地点头,知道他们已经把我的话听进去了,便把手一挥,激情澎湃地说道:“四位指挥员同志,我希望通过今晚这仗,一是要打出独立师的威风,不要辜负崔可夫将军亲自授予我们的这面鲜红的军旗;二是要把德国佬打疼打怕,让他们以后一听到我们独立师的名字,就会自内心的害怕。” 我布置完任务,又对他们说:“我只做大致的部署,具体的炮兵阵地如何建立,部队如何隐蔽,都是你们的事情,我就不做过于详细的部署了。”说到这里,我从观察口向外面看了看,又接着说:“敌人的空袭已经结束了,你们返回各自的部队,去进行战斗部署吧。” 四个人高兴地给我敬了礼,转身就走出了观察所。 等他们离开后,我用望远镜查看刚刚被轰炸过的防线。随着硝烟的慢慢散去,我看到四团的第一道战壕被炸得坑坑洼洼,里面有人在走动,估计是正忙着救护伤员吧。我再把镜头移向了团部所在的小村庄,现这里也被德军的飞机轰炸过,村里的建筑物几乎都被炸塌,倒塌的木屋正在熊熊燃烧着。 我连忙给盖达尔打电话,却一直打不通。看到和盖达尔联系不上,我不禁为他的安全担心起来,连忙让拉祖梅耶娃用报话机和盖达尔团的通讯班联系,搞清楚是怎么回事。 好在报话机和盖达尔联系上了,通讯一接通,我就迫不及待地问道:“中校同志,你那里的情况怎么样,为什么电话打不通?还有,我看到你所在的村庄被德军飞机炸毁,到处都在燃烧,你没事吧?” “谢谢师长的关心。”对于我一连串的问题,盖达尔不紧不慢地回答说:“可能在刚才的轰炸中,电话线被炸断了吧,我这里和前沿也联系不上。我们昨晚在村里挖了不少的防空洞,敌机来轰炸时,我们都躲进了防空洞,所以村里没有什么伤亡。” “你们团真厉害,”我不禁感慨地说:“一夜之间,不光修筑好了战壕。还在村里挖了那么多的战壕,你们的动作可真麻利啊。” “是的,你也知道,我们的战士都是大多来自古拉格集中营,那里的人别的本事没有,玩玩战壕修修工事之类的度,绝对比专业的工兵部队快。” 我听他这么一说。可不,还真是这样的,集中营里一天到晚是干不完的土木工程,早就把这些战士锻炼出来了。这次让他们挖工事挖防空洞,不过是重操旧业罢了,有这样的高效率也就不奇怪了。 我也没有和他废话。只是吩咐他:“让通讯兵立即检修电话线路,恢复和前沿的通讯,同时让战士们抢修被炸毁的工事,没准敌人待会儿还会动进攻。” 我的话很快就应验了,德国人在飞机轰炸结束不久,就又开始了炮击。这次他们也许把剩下那两个15o毫米的炮兵营投入了战斗,他们的炮弹把我军阵地前炸得尘土飞扬。还没有抢修完工事的战士们,不得不趴在战壕里,以躲避四处横飞的弹片。 敌人的炮击结束后,步兵又开始了进攻。大概一个营的步兵,在七八辆坦克的掩护下,向四团被炸得参差不齐的战壕猛扑过来。 前面开路的坦克一边向前行驶一边开炮轰击可疑的目标。我师训练不足的缺点,在这时就暴露了出来。有些战士看到越来越近的坦克,不禁慌乱起来。在战壕里站直身体,端着手里的武器就向坦克射击。结果子弹打在坦克的装甲板上,只溅起一串串的火星,而德军的坦克只要开一炮,击中了目标的话,就把这些战士炸得血肉横飞。 看到自己的战友不停地在身边倒下,越来越多的战士打红了眼。不管不顾地端着枪跳出战壕,就朝着敌人的坦克冲过去,结果没冲出多远,就被坦克上的机枪打倒。 看到前仆后继向前冲的指战员们。我气得简直想骂人,有这样打仗的吗?人的血肉之躯,能挡住敌人的钢铁巨兽吗?这不是以卵击石嘛。 眼看敌人的坦克就要越过四团的战壕,就在这里,从斜刺里冲出一队我军的坦克,向着它们冲过去,边冲边开炮,两轮射击后,原本不可一世的德军坦克,就有五辆在战壕前报销了,剩下的两辆调头想跑,也被四团的战士追上去用燃烧瓶干掉了。 失去了坦克的掩护,后面的步兵也就丧失了继续进攻的勇气,他们后退着胡乱地放着枪,逐步地远离了我军的阵地。 看到德军的进攻被击退,我也长松了一口气。幸好是坦克分队及时出击,否则的话,敌人的步兵就跟在坦克的后面冲进四团的阵地了。 天黑以后,谢杰里科夫的一团、耶果诺维奇和莫罗佐夫指挥的炮兵营、佩尔斯坚的坦克分队,都从各自隐蔽的地点出,匆匆地赶往夜袭的进攻出点。 十一点刚过,我还没有等来夜袭部队的消息,崔可夫先联系上了我。在耳机里,他气呼呼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你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我当时就是一愣,搞什么名堂,难道没有把夜袭计划上报给他,就惹他生气了吗?由于我不清楚他到底想说什么,只能含含糊糊地问道:“司令员同志,不知道您指的是什么?您能说清楚一点吗?” “哼,你是明知故问。我来问你,我让你天黑以后,率领部队向北后撤三十公里,你为什么不执行?要知道,负责接应你们的第214师,还在等你们呢。” 原来是关于撤退的事情啊,吓我一跳,我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连忙向他解释说:“报告司令员同志,我师的撤退时间可能要推迟。” “推迟撤退,为什么?”他不解地问道。 “因为我刚派了一团、炮兵营和坦克分队去袭击德军摩托化步兵第29师的营地。要撤退的话,也得等这三支部队安全返回了再说。” “什么,你说你派部队去偷袭敌人的营地去了?” “完全正确,司令员同志。”我兴高采烈地回答道。 没想到耳机传来了一声巨响,根据我的经验,崔可夫又在拍桌子,这些领导也是,一生气就拍桌子,也不知道换一种泄方式。比如说甩摔个茶杯或拔枪朝天上开几枪之类的。正胡思乱想,听到崔可夫怒吼道:“胡闹,简直是胡闹。奥夏宁娜,你知不知道,哥特第4坦克集团军的实力有多强,就算我们两个主力师,打他一个师都打不过。你现在倒好,居然派了一个团去打别人一个师,你不是让这个团的指战员去送死吗?” 听到崔可夫所的雷霆之怒,我没有马上辩解,因为我知道这是火上浇油,反而容易适得其反。便等他的话说完后。才慢条斯理地说道:“司令员同志,请您不要火,听我解释一下。在白天的战斗中,我师和德军第29师交过手,还打退了他们三次进攻,消灭了他一个团,并缴获了大量的武器弹药。他们做梦也想不到。白天和他们打仗的部队,居然会利用夜晚去偷袭他们。在我们的突然袭击下,他们一定会被打个措手不及的。” “不行,”崔可夫不依不饶地说:“你马上给部队下命令,让他们马上撤回来,再不撤的话,要是被德军包围了,就是想撤都撤不下来。” 我抬手看了看。见已经十一点半了,于是委婉地对崔可夫说:“司令员同志,对不起,部队的行动已经开始了。战斗一打响,我就是想他们撤,也撤不下来了。干脆这样吧,我过一个小时和你联系。到时再向您报告战斗的进展情况。”说完,我不等崔可夫表态,便马上中止了和他的联系。 接着我又给三团的科斯嘉中校打电话,严厉地对他说:“科斯嘉中校。我让一团对西面的德军营地起夜袭。遭到袭击的德国人可能会向他们的友军求救,要是驻扎在居民点的部队出动的话,我命令你,不惜一切代价要挡住他们,确保夜袭战斗的胜利。你听明白了吗?” “明白,师长同志。”科斯嘉回答得很干脆:“我马上就命令部队进入战斗位置,随时准备和来犯之敌进行战斗。只要三团还有一个人在,就绝不让敌人跨过我们的防区。” “很好,我会记住你这句话的。”一挂断他的电话,我又让拉祖梅耶娃给我联系驻扎在原集团军司令部的二团长奥列格。 一听到奥列格的声音,我就对着送话器冷冷地说道:“奥列格中校,一团马上要对敌人的营地起进攻,也许在他们会向附近的友军求救。这样一来,驻扎在158、165高地的敌人,在接到救援命令后,会直接扑向你们那里。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命令战士们进入阵地,随时准备阻击这股增援的敌人。” “是,请师长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 西面的防御已经安排妥当,接下来就该和参加夜袭的几名指挥员进行联系了。我深吸一口气后,对拉祖梅耶娃说道:“少尉同志,给我接炮兵营的耶果诺维奇大尉。” 因为是炮击时的噪音太大,大尉不得不大声地对我说:“报告上校同志,我们正在对德军的营地进行炮击。” “炮击目标明确吗?”我深怕德国人宿营时没有灯火,到时炮兵可找不着目标。 没想到大尉回答说:“目标非常明确,德国人的坦克、装甲车、汽车附近有探照灯,所以我们的第一批射击目标就选择了这里。等我们的射击过后,德国人能使用的坦克和装甲车就剩不了什么了。” 我走到观察口,居然望远镜向被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的西面望去,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却能听到隐约的隆隆炮声,看来我们的炮兵正在用他们的炮弹,狠狠地教训那些不可一世的德国人。 二十分钟后,谢杰里科夫的战报通过报话机传了过来,他兴奋地告诉我:“师长同志,敌人的营地全乱套了。坦克、装甲车、汽车、大炮被我们的炮兵营的炮弹炸成一堆堆燃烧的废铁,那些从睡梦中惊醒的德国兵,像无头的苍蝇一样到处乱窜。我的一团,在坦克分队的带领下,正向着德军的指挥们猛冲。” 听到这样的战报,我长舒一口气,虽然对方看不到我的表情,但我还是先点点头,才接着说:“继续干吧,中校同志。如果有可能的话,这些德国佬一个都别放跑。” “明白,师长同志。”谢杰里科夫响亮地回答道。 刚结束和谢杰里科夫的通话,二团、三团的报告就接踵而至,都报告说敌人的增援部队正在向他们的阵地推进,由于德国人没有现这些阵地上有人,所以没有进行炮火轰击。听到奥列格和科斯嘉报告,我只是淡淡地说:“坚决挡住他们,别让他们前进一步。” 又过了半个小时,谢杰里科夫兴奋地向我报告说:“师长同志,敌人的营地被我们占领了。除了少数的敌人逃跑外,剩下的不是被我们的炮弹炸死或者步兵打死,就是乖乖举手当了俘虏,我们正在清点战利品。” 我在夸奖谢杰里科夫一番后,信心十足地让拉祖梅耶娃给我接集团军司令部,我也和崔可夫讲话。等通讯一通,我不等崔可夫说话,便抢先向他报捷说:“报告司令员同志,我向您报告一个好消息,我独立师英勇的一团,在炮兵营和坦克分队的掩护下,成功地占领了敌人第29师的营地,除少数敌人逃跑外,剩下的都被我们击毙或者俘虏。” 听完我的捷报,崔可夫愣了片刻,然后突然兴奋地说:“奥夏宁娜上校,我向你表示祝贺,祝贺你取得了这么大的战果。独立师的战绩,我会尽快上报给方面军司令部的。” 和崔可夫还没有说话,三团长科斯嘉又打电话来报告,他兴奋地说:“报告师长同志,来犯的敌人援兵的进攻,被我团打退两次后,已经灰溜溜地退回了居民点。据侦察员报告,在我军阵地前,已经没有一个活着的德国兵了。” “你让指战员们安心的睡觉吧。”我轻松地说道:“谢杰里科夫中校已经圆满地完成了攻占敌人营地的任务,这些德国兵知道友军被消灭,再增援是没有任何意义了,所以就灰溜溜地撤了回去。” 放下电话,我伸了个懒腰,命令拉祖梅耶娃:“给奥列格中校打电话,告诉他敌人要是撤退了,就让战士们休息吧。” 第五五三章 被俘的将军 得知一团的夜袭非常成功,我整个人顿时也感到了轻松。要是不等着谢杰里科夫上报战果的话,我估计早就找地方睡觉去了。 在等一团统计战果的这段时间里,二团、三团也相继打来电话,向我报告在刚才的战斗中,他们所取得的战果及我方部队的伤亡情况。 先报告的是三团长科斯嘉中校,他语气激动地说道:“报告师长,我团的战果统计出来了。击毁德军步兵第94师装甲车5辆,摩托车19辆,卡车35辆,毙敌483人,击伤27o人。缴获迫击炮5o毫米迫击炮14门,81毫米迫击炮6门,炮弹2oo。重机枪3挺,轻机枪15挺,冲锋枪27支,步枪6o9支。我军的伤亡是两个连。” 听到三团所打的阻击战,德军的伤亡是我军的几倍,我不禁一愣,随即好奇地问道:“科斯嘉中校,打得不错啊。我想问一问,你们团打得这么好,为什么伤亡又这样小呢?” 科斯嘉想了一下回答说:“报告师长,能取得这样的战果,一是和原来的近卫7o师的工事修得好;二是敌人的警惕性不高有关。他们白天对我团阵地进行侦察时,没有现我军的踪迹,就因为我军全线撤退。在得到增援第29师的命令后,他们匆忙完成了集结,就大大咧咧地向我军的阵地行进。当我军开火射击时,敌人就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战斗结束后打扫战场。我们现很多被打死的德国兵甚至连枪栓都没有拉开。” “干的不错。科斯嘉中校。德军的第29师已经遭受一团的重创。你们正面的94师今晚已经不会再有什么行动。让战士们好好休息,准备迎接天亮以后的残酷战斗。” 接着打来电话的是二团长奥列格,刚听过科斯嘉团的战果,我顺理成章地想到一个第一次参加战斗的团都能取得这么好的战果,那么参加过白天战斗的二团,所取得战果自然不会比三团差。 听到奥列格的声音,我愉快而亲切地问道:“奥列格中校,我刚刚听取了三团的战果。他们消灭了多于他们几倍的敌人,你们团的战果怎么样,不会比三团差吧?” 奥列格沉默了,过了许久,他才吞吞吐吐地说道:“报告师长,我团在刚才的战斗中,击毁敌人的装甲车2辆,摩托车11辆,卡车7辆,毙敌112人。击伤85人。缴获重机枪1挺,轻机枪5挺。冲锋枪6支,步枪124支。我团伤亡了四个连,其中有273人牺牲。” “什么?!”我本来是坐着接电话的,听到他所报的数据,立即从座位上蹦了起来,大声地反问道:“奥列格中校,怎么回事,部队的伤亡为什么会这么大?要知道,你的团在白天的战斗中变现得还不错,而且前几天你也参与了反攻158高地的战斗,德军371步兵师的战斗力究竟如何,你应该心里有谱。为什么打个阻击战,还伤亡这么大?” 奥列格苦笑一声回答说:“报告师长,我团在进入阵地的时候,被德军侦察兵现了。他们在进攻前,先对我军的阵地进行了炮火急袭,由于我团的防御工事过于简陋,导致先期进入阵地的部队伤亡惨重。炮击停止后,敌人在装甲车的掩护下,向我团的阵地起了猛攻,战士们经过顽强地战斗,打退了敌人的进攻。” 听完他的报告,我沉吟了片刻,接着吩咐他:“奥列格中校,虽然德军的第29师被我军重创,但我估计在你团正面的德军第371师,明天还会起新的攻势。你让部队连夜加固工事,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 我本来被一团重创德军第29师的消息刺激得异常兴奋,甚至一度产生过全师留在这里,继续和德军的坦克第4集团军周旋的念头。但奥列格的报告,给我迎头泼了一盆冷水,让我从狂喜的状态中冷静下来。我心里暗自寻思,在敌我力量如此悬殊的情况下,我师打个伏击打个偷袭,还能取得理想的战果。可要是真的摆开阵势,和德国人面对面地打阵地战,我的部队能在敌人的飞机坦克大炮的强大火力打击下,能支持多长时间,还真是一个令人头疼的问题。 我背着手在狭小的观察所里来回地踱着步,脑子里盘算着该在什么时候,把全师撤向崔可夫指定的区域。正走着,拉祖梅耶娃突然叫了我一声:“师长同志。” 我停住脚步,扭头向她看去,只见她手举着耳机和送话器,兴高采烈地对我说:“是谢杰里科夫团长的电话,他说有重要的情报向您报告。” 虽然我的心情因奥列格的话,而变得有点失落,但和谢杰里科夫通话时,我还是努力使自己的情绪保持稳定。我语气平稳地问谢杰里科夫:“一团长,你团的战果统计出来了吗,你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我啊?” “是的,师长同志。”谢杰里科夫的声音带着按捺不住的喜悦,他激动地说道:“我们的战士在打扫战场时,现了被炮弹震晕的德军第29师的师长汉斯-格奥尔格莱泽少将,和他一起被活捉的,还有他的副官戈劳瑟尔少校,摩步营营长贝斯特少校,重机枪连连长欧仁上尉。” “什么?抓住第29师的师长了?”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打穿越到现在,虽然我也指挥部队打过不少的仗,德军军官虽然抓了不少,但都是营团级别的,大多是尉级或校级军官,将军级别的,想都不敢想。没想到今晚的夜袭,居然抓住了德军摩托化步兵第29师的师长,这真是太出人意料了。 在短暂的兴奋过后,我冷静了下来。小心翼翼地问道:“谢杰里科夫中校。你确认过这个汉斯-格奥尔格莱泽了吗?究竟是他本人还是穿着他军装的下级军官?”我之所以提这样的问题。是因为在战斗失利时,经常会出现部队的最高指挥官换上普通士兵的军装,或者和自己的部下换装,然后混入乱军之中逃之夭夭的事情。 谢杰里科夫肯定地回答说:“我先用搜出的军人证,和他本人进行了仔细地对比,接着又带一些被俘的军官来辨认过。我完全可以负责任地告诉您,被俘的就是莱泽本人。” 得知真的俘虏了德军的将军,我的心脏不争气地加快了跳动的度。握住送话器的手也微微颤抖起来,我连忙深吸几口气,等自己的情绪稍稍平稳后,忙不迭地命令他:“立即把他带到我的观察所来。” “是!”谢杰里科夫响亮地答应一声,随即郑重其事地说道:“我亲自把他送到您的观察所去。” 结束了和谢杰里科夫的通话,我走到了观察口前,双手扶住圆木墙壁,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以稳定自己的紧张情绪。 “是真的吗?师长同志。”身旁响起了普加乔夫的声音,我扭头一看。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我身边,看到我注意到了他。他又把问题重复了一遍:“是真的吗?师长。我们真的抓住德军的师长了吗?” 我没有说话,只是使劲地点点头,给了他一个肯定的回答。 “太棒了,真是太棒了!”普加乔夫也兴奋起来,他狠狠地挥舞了一下拳头,然后试探地向我建议:“这个好消息,我们是不是应该马上报告给集团军司令部啊?” 普加乔夫的提议一下就提醒了我,我连忙吩咐拉祖梅耶娃:“少尉同志,快点和集团军司令部联系,我要把这个好消息报告给崔可夫将军。” 和崔可夫联系上的时候,我的情绪依旧没有完全稳定下来,说话时声音都激动得有些变调:“您好,司令员同志!” 崔可夫可能感受到了我的喜悦,因此笑着问我:“奥夏宁娜,你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要向我报告啊?” 我使劲地点点头,回答说:“是的,司令员同志。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您,一团在打扫战场时,从德军的尸体堆里,现了几名被炮弹震晕的指挥官,其中一人就是德军摩托化步兵第29师的师长,汉斯-格奥尔格莱泽少将。” 话音刚落,我就听到耳机里传来什么重物落地的声音,接着崔可夫用难以置信的口吻问道:“奥夏宁娜,你刚才说什么?请您再重复一遍。”因为激动,他对我的称呼也破天荒地使用了“您”的尊称。 这个时候我的心情也平静了下来,于是就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报告司令员同志,我说我的部队在刚刚活捉了德军第29师的师长汉斯-格奥尔格莱泽少将。” “你确认吗?不会是他的部下换上了他的军服吧?”崔可夫和我刚才一样,第一反应都是抓住的不是莱泽,而是他的某个部下换上了他的军装。 “谢杰里科夫中校在抓住莱泽后,不光核对了他的军人证,同时还让一些德国官兵辨认过,完全可以确认被俘的,就是莱泽少将本人。” “奥夏宁娜同志,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吗?”耳机里突然传来舒米洛夫将军的声音,听到集团军的真正司令员在问我,我连忙挺直身体回答说:“报告司令员同志,这都是真的,莱泽和他的副官被炮弹震晕后被我军俘虏。现在独立师一团团长谢杰里科夫中校,正带着被俘的莱泽赶往我的观察所。等我再次确认后,我将派人将他送往集团军司令部。” “太棒了,干得真是太棒了!”从舒米洛夫的语气里,我听出他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他接着说:“奥夏宁娜上校,我向你表示祝贺。对你和你的独立师所取得的战绩,我会尽快上报给方面军司令部的,为你们请功。” 我师的夜袭战斗,能取得这样的战果,别说崔可夫、舒米洛夫,就连我也想不到。我最初的设想。就是想让炮兵营和一团骚扰宿营的第29师。削弱一下他们的战斗力。减轻在白天的战斗中所要承受的压力。没想到,无心插柳柳成荫,居然阴错阳差地抓住德军的师长。 在等待谢杰里科夫来观察所的过程中,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观察所里来回地走动着,不停地抬手看表,巴不得他马上就带着德国将军出现在我的面前。 谢杰里科夫没等到,却意外地等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戴着耳机的拉祖梅耶娃抬起头。兴匆匆地对我说:“师长同志,总参谋长同志要和您讲话!” “什么?你说什么?”我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总参谋长同志要和您通话。”拉祖梅耶娃又重复了一遍,说着摘下耳机,连同送话器一起递给了我。 我戴上耳机,只听里面在说:“是奥夏宁娜上校吗?我是华西列夫斯基。” 我一听,果然是华西列夫斯基的声音,连忙回答说:“是我。总参谋长同志,很久不见了,您好吗?” “我很好,”华西列夫斯基亲切地说道:“我今天给你打电话。你很意外吧?” “是的,总参谋长同志。”我诚惶诚恐地回答说:“我还以为您一直在莫斯科呢。”说完这话,我才想起前几天听崔可夫曾提过华西列夫斯基在斯大林格勒,我因为一时紧张,居然把这事忘得干干净净。 “听说你的独立师今天打得很不错啊。在白天的战斗中,就击退了敌人的三次进攻,还消灭德军的一个团。而晚上的夜袭更是战绩彪炳,不光重创了德军的摩托化步兵第29师,甚至还活捉了该师的师长。从今天的战斗来看,你的指挥能力相当不错。我很看好你,你要继续努力,总有一天,你会成为将军的。” 听到将军这个军衔时,我心里没有丝毫的喜悦,要知道我早在莫斯科城下的大反击开始前,就已经是将军了。就算是再次成为将军,也不过是官复原职,没有什么可以值得窃喜的。但既然总参谋长已经把这话说出口了,我也不能有所表示:“谢谢总参谋长同志,我会继续努力的,会率领独立师再立新功的。” “很好,很好!”华西列夫斯基连着说了两声好以后,又关心地问道:“你们现在有什么困难吗?” 虽然部队的训练不足,也缺乏基层指挥员,武器装备也差,但我还是不敢轻易在红军总参谋长的面前,把这些困难提出来,于是只有打肿脸充胖子地说:“我们没有困难。” “奥夏宁娜同志,你在说假话!”华西列夫斯基似乎猜到了我的心思,直截了当地说道:“我知道独立师组建还不到半个月,部队里的战士都是来自古拉格集中营的囚徒,他们既没有经过专门的军事训练,也没有战斗经验,师里缺乏基层指挥员,武器装备也很差。虽然你们最近打了几个胜仗,有了一些缴获,但对一个八千人的独立师来说,还远远不够。你有什么困难,尽管提出来,能帮你解决的,我一定帮你解决。” 说实话,我一直对梅列茨科夫的少尉集训队念念不忘,当初我在善意提醒最高统帅,说敌人的下一个进攻目标不在莫斯科或者高加索,而是伏尔加河流域的斯大林格勒时,斯大林曾说要把我配斯大林格勒去守马马耶夫岗。当时梅列茨科夫还主动提出要把少尉集训队配属给我,没想到时间一长,就没有下文了。既然今天华西列夫斯基让我提要求,那我也不能客气了,于是我开门见山地说道:“总参谋长同志,我的部队缺乏大量的基层指挥员和战斗骨干,这样部队不容易在短期内形成强大的战斗力。以前梅列茨科夫大将曾经提出,把他的少尉集训队交给我来加强部队。不过由于我调走得太匆忙,没来得及带上这个集训队,不知道你能否提醒梅列茨科夫大将一声,让他把这个部队派给我?” “奥夏宁娜同志,”华西列夫斯基哈哈大笑起来,等笑声停止后,他才说:“你还真敢开口啊,连梅列茨科夫大将的部队都敢惦记。不过你放心,既然你提出了这个请求,我找机会和梅列茨科夫同志提一提。让他们把少尉集训队给你拍过来。” “总参谋长同志。这真是太好了。”听说华西列夫斯基答应帮忙。我真是喜出望外,连声向他道谢:“谢谢,谢谢您!您放心,得到基层指挥员和战斗骨干加强的独立师,一定会在斯大林格勒城下再立新功,把面前的德军坦克第4集团军打成残废!” 我和华西列夫斯基的这番交谈,使得我心里感到特别温暖和愉快。放下耳机和送话器后,我摘下头上的钢盔放在桌上。命令普加乔夫:“上尉同志,你出去看一看,谢杰里科夫中校他们来了没有?” “报告师长,”没等普加乔夫走出观察所,门口就传来谢杰里科夫响亮的声音,“独立师一团团长谢杰里科夫中校奉命来到,听候您的指示!” “别废话了,进来吧!”我边说边把钢盔重新戴到头上,见只有他和炮兵营长耶果诺维奇进来,连忙奇怪地问道:“德军第29师的师长汉斯-格奥尔格莱泽少将呢?” 谢杰里科夫冲我笑了笑。扭头冲外面喊道:“带进来吧。” 随着他的喊声,一名德军军官被一名战士推进了观察所。然后战士向我敬礼。大声地说:“报告师长同志,德军师长汉斯-格奥尔格莱泽少将已被带到,请您指示!” 我看到德国将军身后只有一名战士,猜测可能是谢杰里科夫找来的翻译,所以便让他留下了。接着我抬头看面前站着的这名德国将军,只见他有五十来岁的样子,右眼眼眶里戴着一个单片眼镜。于是我礼貌地问道:“将军先生,我是独立师师长奥夏宁娜上校。您是第29师的师长汉斯-格奥尔格莱泽少将吗?” 德国将军显然没有想到我会是师长,听到战士的翻译后,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我,连声追问:“你真的是苏军的师长,就是你指挥部队重创了我的师?” 我听完翻译后,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肯定他的说法。 他在确认了我的身份后,重重地哼了一声,不屑地说道:“上校小姐,你不是一个真正的军人。只会用附近和偷袭这种上不了台面的手段,来对付我们强大的德意志国防军。要是你摆开架势和我们打的话,你的部队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 “闭嘴,你这个德国佬!”谢杰里科夫听到莱泽少将这么说,顿时恼羞成怒,扬手就想打他,但被我抬手拦住了。 我看到面前的这位上了年纪的德国将军,冷冷地说道:“只要能战胜敌人,不管采用何种战术,都是可以的。不过你说对了一句话,假如我的部队和你的师打阵地战的话,还真不是你们的对手。我曾经在战报上见过第4坦克集团军的战绩,光你的第29师,就曾经创下过一个师击溃我军两个师和三个旅的优良战绩。” 说完,我扭头对身后的普加乔夫说道:“上尉,你带几个人,把这位莱泽将军押送到集团军司令部去,交给崔可夫将军。立即执行吧。” 等普加乔夫和翻译把莱泽带走后,我看着炮兵营长耶果诺维奇问道:“喂,我说大尉同志,我只是让我的警卫班长薇拉去给你当向导,怎么人就无影无踪了,是不是你故意把她藏起来了?” 我本来是调侃地这么一说,没想到大尉的脸顿时就红了,他喃喃地说道:“上校同志,我有个请求,不知道您能否把薇拉留在我的营里。” “为什么?”对于他这个突然的提议,我非常好奇。 “因为我爱她,这个理由够充分了吧?”没想到耶果诺维奇的胆子还挺大,一下就把自己的想法当众说了出来。 我扭头看向谢杰里科夫,见他面带笑容地点点头,也就不为难耶果诺维奇,便很爽快地答应:“好吧,薇拉就暂时留在你的营里吧。” 耶果诺维奇向我啪的敬了一个礼,然后激动得连声向我道谢:“谢谢,谢谢您,上校同志!您的恩情,我一定会报答的。” :  鞠躬感谢书友培斌投两票支持;感谢书友zheng136o、小冰豆豆、星云猎手、145236632541、萧易xxx投票支持,感谢书友原:-d点打赏2oo币 第五五四章 阵地战(上) 解决了炮兵营长耶果诺维奇的恋爱问题后,因为还没有得到谢杰里科夫上报一团的最终战果,于是我找了个位置坐下来,抬头望着谢杰里科夫,饶有兴趣地问道:“谢杰里科夫中校,你们团的战果统计出来了吗?” “是的,已经基本统计出来了。” “那就报给我吧,待会儿我好向集团军司令部上报你们一团的战果。” 谢杰里科夫答应一声,就像讲故事似的向我汇报开了:“我团在十一点到达指定位置后,我分别向德军营地的东西两个方向各派出了三个连,而南面则派出了五个连,分别在营地的三个方向构筑了简单的防御工事,以防止遭到我军攻击的德军逃脱。 炮击开始后,耶果诺维奇大尉的炮兵营,优先炮击的目标,是德军停放坦克、装甲车、大炮的区域。由于轮炮击便击中了德军停放的几十辆油罐车,炮弹落地爆炸后,引爆了车上堆积的汽油桶,顿时半个营地就变成了一片火海。剧烈的爆炸和大火,把每一个汽油桶都变成会飞的炸弹,又落在德军堆放炮弹的位置,结果殉爆的炮弹引起了更大规模的爆炸,地动山摇的爆炸声震得我们的脚下的大地都在微微颤抖。 当炮兵营的射击目标转向其它区域时,我率九个连跟随着佩尔斯坚上尉的坦克分队,向敌人的营地起了猛攻。我们冲进营地,在火光的照耀下,我看到营地里到处都是德军烧焦的尸体,大半个营地都变成了人间炼狱。 刚开始的时候,我们没有遭到任何的抵抗,直到接近营地的中心地带时,才遭到了抵抗。面对我团的猛烈攻势,那些幸存的士兵大多选择了就地寻找掩体或者弹坑进行抵抗。特别是那些幸存的各级德军军官们,他们趁我军炮火转移的机会。从死人堆里爬出来,挨个翻看着尸体,寻找还活着的士兵,驱使他们利用现成的弹坑,组织小规模的抵抗。 但遭受了我军打击的德军官兵,早已丧失了继续抵抗下去的勇气,基本上只要我团的战士们一冲上去。他们就停止射击,纷纷放下武器投降。由于我团的突击度太快,为了防止被自己的炮火所伤,我射了信号弹,让耶果诺维奇大尉的炮兵营停止射击。 就在我们的炮击停止后,有一股敌人趁着我们的部队在收容俘虏的同时。趁乱向南逃窜,我南线的部队虽然拼命阻击,但还是让他们冲破了防线,向南顺利突围了。” 听到逃脱的德军部队,居然是突破由五个连建立的防御阵地,而成功突围的时候,我不禁蹙起了眉头。有些不悦地问道:“谢杰里科夫中校,负责南面防御的指挥员有没有告诉你,说这股突围的德军有多少人?” 谢杰里科夫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说出了一个令我心惊胆战的数目:“大概有两千多,不到三千人。” “什么?有两三千人?”一听到这个数目,我顿时被惊得从座位上跳了起来,本来谢杰里科夫在电话里报告时,只说有一支德军部队突围。但没有说具体有多少人,我当时估计最多就有两三百人跑掉,没想到居然跑掉一个整团。“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敌人逃脱,你们谁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谢杰里科夫和耶果诺维奇对视一眼,冲对方使了个眼色,耶果诺维奇连忙上前,挺直身体向我解释说:“上校同志。请听我解释,情况是这样的。因为我的炮兵营大炮太少,您也知道,只有八门榴弹炮。无法同时对整个德军的营地进行火力覆盖。”说到这里,他耸了耸肩膀,无可奈何地说,“也许这股敌人就是趁我们的炮火还没打击到他们的时候,果断地采取了突围行动。” 他的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冲他火,显然是不明智的。我只好背着手,气呼呼地在观察所里来回地走动着,心里暗想看来今晚夜袭的战果,并不像我所想象的那么大,虽然俘虏德军的师长,可一个整团成功突围,明天和他们友军汇合后,照样可以继续对我师脆弱的防线起攻击,我该怎么办?是继续留守这里,还是把部队撤向崔可夫指定的区域? 我无意中向观察口外望去,却无意中现四团的阵地上灯火通明,指战员们似乎正在忙碌着什么。我连忙停住脚步,举起望远镜向外望去,只见四团的指战员不光在加固他们的两条原有的防线,甚至还在阵地前方两三百米处,开挖新的战壕。 我连忙让拉祖梅耶娃给我联系盖达尔,电话一通,我就冲着盖达尔大声地问道:“我说中校同志,你们团大晚上的不休息,在忙什么呢?” “报告师长,”盖达尔语气平稳地回答说:“天黑的时候,工兵连连长米海耶夫少尉来指挥部找我,说我团的防线过于薄弱,挡不住敌人的猛攻,并主动向我建议在加固现有防线的基础上,再修一道新的防线。您所看到的,应该就是战士们正在修新的工事吧。” 我望着远处忙碌的战士,接着问道:“新的防线和旧的防线之间,有不少被击毁的坦克、装甲车、卡车的残骸,你们准备把这些东西怎么处理?”我问这话的原因,是因为在莫斯科保卫战期间,我曾经让战士在被击毁的坦克下面构筑火力点,效果还不错,我也想让他们复制一下。 没想到盖达尔回答说:“师长同志,米海耶夫建议,把机枪火力点隐藏在报废的坦克下面,这样就算遭受到敌人的炮击,我们蹲在火力点里的战士,在坦克厚重的装甲保护下,也不会有太大的伤亡。等到敌人进攻时,我们这些火力点的机枪火力,就可以充分挥作用,把敌人像割倒的麦子一样一片片地打倒。” “米海耶夫少尉的这个思路不错,就照他说的做吧。”称赞完米海耶夫以后,我又叮嘱盖达尔,“中校同志,虽然我们今晚的夜袭取得了不小的战果。但是明天不甘心吃亏的德国人一定会进行疯狂的报复,你们团要做好打硬仗的准备。” 当我挂断电话后,谢杰里科夫上前一步,谨慎地问道:“师长同志,您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吗?” “我说的什么?”我不解地反问道。 “就是说敌人明天会进行疯狂报复的事情。” “那是当然的,谢杰里科夫中校。”由于所处的位置和了解的情报不同,他对局势的研判。就不可避免地会出现偏差,因此我提醒他和耶果诺维奇:“虽然我们今天重创了德军的摩托化步兵第29师,但同时也应该看到哥特的坦克第4集团军并没有伤到什么元气。就算去掉一个摩托化第29师,肯普夫将军的第48摩托化军里,还编有第11、第16装甲师,和第16摩托化师。而第4步兵军的编制里。还有第94和371师,此刻他们正在和二团、三团的部队,在斯帕尔达诺夫卡和奥尔洛夫卡两个方向对峙着。要是等天亮以后,德军在飞机大炮的掩护下,同时从几个方向对我师的防御阵地起进攻的话,我估计要想守住阵地,是非常困难的。” “那我们该怎么吧?”谢杰里科夫听完我的分析。忧心忡忡地问道。 “谢杰里科夫同志,”我表情严肃地命令他:“你立即把打扫完战场的一团撤下来,退回到森林里去,继续作为全师的预备队。还有你,大尉同志。”我抬头望着耶果诺维奇,补充说道,“你的炮兵营也立即和谢杰里科夫的一团一起转移,先隐蔽起来。等到时机合适的时候,再果断地出击,给嚣张的敌人狠狠地来个雷霆一击。” 两人正准备离开的时候,我突然想到还有两个人的下落忘记问了,连忙又叫住他们,问道:“佩尔斯坚上尉的坦克分队和莫罗佐夫上尉的炮兵连在什么地方?” 谢杰里科夫连忙停住脚步,回答说:“坦克分队还在营地里担任警戒。掩护步兵搬运物质。而莫罗佐夫则带着炮兵连剩下的同志,返回四团的营地,利用缴获的迫击炮,组建新的迫击炮连。” “嗯。我知道了。你们可以离开了。”两人抬手向我敬礼后离去,此刻我的心里对莫罗佐夫又有新的看法,在加农炮连几乎损失殆尽的情况下,他居然懂得利用缴获的迫击炮组建新的炮兵连,真是不简单啊。 想到敌人天明后有可能起的进攻,我就坐不住了,连忙给二团和三团打电话。先接通的是二团长奥列格,我开门见山地问道:“奥列格中校,你们团的防御工事修得怎么样了?” “报告师长,”奥列格恭恭敬敬地回答说:“接到您的命令后,我就立即组织战士们加固完善工事。现在,在团指挥部的外围,已经有两条战壕完工,同时还挖有大量的防炮洞,可以让战士们在德军炮击时,躲在里面规避炮火。” “你在战壕里各摆了几个连啊?”虽然我可以不用操心这些细节问题,但是想到天明后的战斗,我又觉得如果不问问的话,心里还真不踏实。 “两条战壕里,我各摆了两个连。为了防止德军的猛烈炮火对我军的杀伤,剩下的十二个连,我都作为预备队暂时摆在了后面。打算等前沿部队伤亡过大的时候,再派上去增援。” 接着和三团长科斯嘉通话时,所说的内容也是大同小异,无非都是前沿只摆了两三个连,剩下的都作为预备队,隐蔽在后方。 等打完了该打的电话,我心里暗下决心,不管明天的战事如何,等天一黑,我就命令部队向后方撤退,执行上级下达的边打边撤的作战命令。同时,我也在考虑等合适的时候,向崔可夫提出请求,让他给我派个参谋长,这样的话,就不用我事必亲为了。 天刚蒙蒙亮,德军对四团阵地的进攻就开始了。 先是十几炮弹落在了四团新修的战壕前后左右爆炸,我根据经验,知道德军的炮兵正在进行试射,接下来就会开始大规模的炮击了。果不出我所料,没过一分钟,就是成排的榴弹炮弹铺天盖地地落了下来,阵地在顷刻间就被遮天蔽日的硝烟所笼罩。 我感觉自己脚下的土地在微微颤动,不禁为那些前沿的战士们担心起来。他们能扛过德国人的这轮炮击吗? 这轮疯狂的轰击,大约持续了二十来分钟才停止。随着硝烟的散去,我看到远处有黑压压一大群,约两个连的德军步兵,正端着武器大踏步地向四团阵地走来。 本来以我军的训练程度,把德军的步兵放进五十米范围内,再开枪射击的话。杀伤的效果是最理想的。却没料到战壕里的指战员是太紧张,还是被炮弹震晕了头,敌人还有一百多米,就有人开枪射击。一见有人开火了,整个战壕里的指战员们都开枪射击起来。噼里啪啦打了一阵后,德国兵被打死了十几个。剩下都掉头跑了回去。 我气得连忙抓起电话,大声地质问盖达尔:“四团长,你的战士是怎么搞的?敌人还隔着一百多米,就开枪乱打,他们以为自己的是神枪手啊?” “报告师长同志,”盖达尔有些羞愧地回答说,“这事都怪我。今天在第一道防线的战士,昨天都没有参加过战斗,可能是有点紧张吧,所以一看到德国人出现在面前,为了给自己壮胆,于是忍不住就开了枪。” 我不理睬他的回答,继续教训他说:“你自己瞧瞧,你们浪费那么多的子弹。打倒了几个德国兵?又赶跑了多少?中校同志,你要告诉战士们,我们的目的不是要赶跑敌人,而是要消灭他们。虽然你现在把他赶跑了,但他很快就会再来进攻你,要是子弹都打光了,你们就是和他们肉搏了。” “是。我明白了,师长同志。我会马上给前沿的指挥员打电话,让他们约束战士,不要再随便乱开枪。把敌人放进了再打。您就瞧我们团的下一次吧。” 我的话刚刚说完,德军的第二轮炮击又开始了。看到再次被硝烟所笼罩的阵地,我不禁感到一阵阵揪心的痛,又不知道有多少战士会在这轮炮击中付出自己的生命。 炮击结束后,德军的步兵再度起了进攻。也许是接受了刚才的教训,他们进入百米范围后,就打乱队形,三五人一组,弓着腰往前冲。 眼看他们离阵地越来越近,可是战壕里还一点动静都没有。我的心不禁怦怦跳个不停,心说战壕里的战士不会都在炮击里牺牲了吧? 德国兵距离阵地只有三十来米的时候,看到战壕里没有动静,估计是以为经过刚才猛烈的炮击,守军都被消灭了,所以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也直起了身子,大踏步地向我军阵地走过来。 就在这时,一直没有动静的战壕里,密密麻麻的手榴弹呼啸而起,像一群黑乌鸦似的朝敌人的队里纷纷盖了下去。手榴弹或在队列里或在空中凌空爆炸,短促连续的爆炸声中,横飞的弹片将爆炸范围内的德国兵纷纷削倒。接着第二道防线里一直保持着沉默的迫击炮言了,原本属于德军的炮弹向着敌群里猛砸,德军的进攻队列里,顿时腾起一团又一团的火光,将德国兵炸得四散奔逃。 看到德国人被打得狼狈不堪,蓄势待的战士们纷纷跃出工事,端着机枪、冲锋枪,步枪对准敌人猛烈开火着,原本就被炸得苦不堪言的德国兵顿时又被扫倒了一片。当这股伤亡过半的德国兵调头往回跑的时候,我们的战士又追着后面一阵猛打,迫击炮也不甘落后,看到哪里的敌人多,炮弹就往哪里落。德军虽然有重炮,但也无法支援这帮可怜的家伙,时间不大,参与进攻的这两个连的德国兵,除了少数逃脱外,剩下的都躺在了这片开阔地上。 看到打退了敌人的进攻,我再次和盖达尔通话,连连夸奖他:“打得好,中校同志。打得好,就是这么个打法。” 出击的战士们迅地从敌人的尸体上收集武器弹药后,迅地撤回了战壕。刚做完这一切,天空便出现了德军的轰炸机编队。 看到敌机出现,我连忙吩咐盖达尔:“中校同志,赶快把你的人隐蔽起来,德国人的飞机马上就要对你们的阵地进行轰炸了。” 敌机在四团的阵地上空盘旋了一圈后,开始排着队俯冲下来,对着四团的阵地进行轰炸和扫射。德军的炮兵也不甘示弱,也朝着我军的阵地开始炮击,顿时四团的整个防线都陷于烟火缭绕之中。 等敌人的轰炸和炮击结束,硝烟散去后,我看到三条战壕都被炸得坑坑洼洼,战壕中间的空地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弹坑,泥土都被硝烟熏黑了。而原来构筑在坦克下那些的火力点,也因为坦克被炸弹或者炮弹的气浪掀翻,而被摧毁了不少。 德军新一波进攻的步兵,趁着飞机轰炸和大炮的轰击的功夫,悄悄地接近了阵地的两百米范围内。一看到飞机飞走,炮兵停止了炮击,他们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朝四团的阵地猛冲过来。 德国兵冲近阵地时,战壕里没有任何动静。看到这一幕,我估计战壕里的指战员们不是牺牲,就是被埋在震塌的防炮洞里了。 不少德国兵越过了第一道战壕,又继续朝着第二道防线冲来。眼看他们瞬间就冲过了一半的距离,这时,几个隐蔽在坦克下面的幸存火力点开始射击了。哒哒哒的枪声中,冲在最前面的德国兵纷纷倒下,剩下的连忙跳进弹坑,举枪和这些火力点进行对射。 德军的进攻被这几个机枪火力点阻挡了片刻,让隐蔽在第二道战壕里的迫击炮连有了开火的机会。十几迫击炮弹落在德国兵的中间爆炸,飞起的弹片和土块噼里啪啦地砸得他们不得不缩进了弹坑。 第二道战壕里的战士们,端着武器纷纷跃出战壕,对敌人起了反冲锋。和进攻的德国兵相比,四团的战士们显然战斗经验不足,他们冲锋时不知道弓着腰,一个个都把腰挺得笔直,结果被德国兵的火力接二连三地打倒。 好在莫罗佐夫的战斗经验丰富,看到德军什么位置的火力比较猛,他指挥着迫击炮连一顿炮弹砸过去,炸得德国兵血肉横飞。还在四团的战士虽然战斗经验少,但也不完全是笨蛋,往往看到德军的火力点挨了炮弹,七八个战士就冲了上去,对那些还没有死透的德国兵捅上一刺刀或者补上两枪。 随着冲上去的战士越来越多,再加上迫击炮连那些如同长了眼睛,不时准确地砸在德军队列里的炮弹,让德国兵的士气低落到了极点。他们胡乱地放着枪,调头越过我军的第一道防线,跌跌撞撞地往回逃去。 南面的敌人进攻刚打退,二团长奥列格的电话就打来了。他在电话焦急地说道:“报告师长,德军步兵第371师的一个营,在十二辆坦克的掩护下,向我团的阵地起了猛攻。由于我团缺乏反坦克武器,所以德军的坦克一连突破了我团的两道防线,冲到了离我指挥部仅有二十米的地方。” “现在情况怎么样?敌人的坦克还在外面吗?”听到奥列格有危险,我的心陡地往下一沉,心里意识道要是他的防线被突破的话,德军的第371师就可以从侧面突然四团的阵地。 “还在外面,不过都在燃烧。我们的战士用集束手榴弹把坦克都炸掉了。” “盖达尔中校,”听说他没事,我稍稍松了口气,接着严肃地命令他:“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第371师的攻势挡住,否则四团的阵地,就会被德军从侧面突破。” :鞠躬感谢书友:jamestf投两票支持;感谢书友:zzhnag68、inxxx投票支持;感谢书友:坏坏online打赏588币 第五五五章 阵地战(下) 科斯嘉的电话内容也是大同小异,说正面的德军第94师,连续对三团阵地起了五次连级规模的冲锋,都无一例外地被打退了。 我听到连一向行动迟缓的德军第94师都行动了,不由紧张地一叠声问道:“科斯嘉中校,德国人在进攻前,对你们的阵地进行炮击吗?还有,德军的步兵是不是在坦克掩护下,向你们起冲锋啊?” 科斯嘉等我的问题问完,又沉默了片刻,才回答说:“德国人在进攻前,通常对我们的阵地进行五到十分钟的炮击,接着用五辆坦克掩护步兵向我们团的阵地起冲锋。” “你们是怎么对付德国人坦克的?” “每次炮击结束后,我都会派几名战士潜出阵地,在弹坑里隐蔽起来,等德国人的坦克靠近时,用燃烧瓶把它们全部干掉。” “干的不错!科斯嘉中尉,你们的这种打法,可以在全师范围内推广。”对于他所采用的打坦克办法,我由衷地称赞了一句,接着又问:“部队的伤亡大吗?” “不大,只伤亡了一个连左右。” “很好,”听到三团的伤亡不大,我临时又有了新的想法,便吩咐他:“科斯嘉中校,你赶紧抽调三个连组成一个特别营,把它派往二团的防区待命。要是二团的防线安然无恙的话,这个营就不动。假如德军的攻势过猛,二团伤亡太大,阵地快守不住的时候,你就把这个营派上去,坚决把突破口堵住。明白了吗?” “明白了,师长同志。”科斯嘉毫不含糊地回答说:“我这就去抽调部队。” 给二团、三团打完电话后,接着我又联系了四团长盖达尔:“盖达尔中校,在刚才的战斗中,你们团的伤亡怎么样?” 盖达尔叹了口气回答说:“报告师长。我团的伤亡不小,光在今天的战斗中就伤亡了七百人,此刻阵地上只剩下了不到三百人。” “你的其他部队呢,都在什么地方?” “在我团防区的右侧,布置了五个连,是为了预防德军可能来自西面的攻击。还有两个连布置团指挥部所在的村子里,实在不行的话。我先把这两个连派到阵地上去。” “村里的两个连先不动,”我等他报告完,立即就说,“把防区右侧的五个连都抽回来,准备在必要时补充到前沿部队里去。” “可是,师长同志。要是把五个连都调走,敌人要是从西面压过来的话,我们团可就一点防御力量都没有了?”盖达尔有些担忧地问道。 “盖达尔中校,你不用担心你的右侧,那里有二团和三团把守,他们会把那些由西向东企图扑向你团阵地的德国人挡住的。你的任务,就是坚决地守住你的阵地。” 盖达尔响亮地答应一声后。又试探地问道:“师长同志,请允许我问一下,我们团要坚守到什么时候?” 我皱了皱眉,刚想冲他火,但设身处地地替盖达尔考虑一下后,心里就明白他问这句话的目的了。于是我委婉地说道:“盖达尔中校,德军正在不停地向我军的阵地起进攻,要是我们不坚守而贸然撤退的话。尾随的德军用炮火就可以轻松地把我们的部队击溃。所以不管多困难,你们团就必须守住眼前的这条防线。” “可是德军照刚才的打法再来两次的话,我们团可就全拼光了。” “不用担心,部队打光了,等后撤到预设阵地时,我会对你们团优先进行战场整补的。”我怕他担心我给他开空头支票,还特意强调:“我会马上让一团抽调四个连。组成特别营去加强你团。” 听到我这么说,盖达尔稍微安了点心,他向我保证说:“请师长放心,我们团只要还有一名战士在。就一定会牢牢地守住阵地的。人在阵地在,誓与阵地共存亡。” 我接着又拨通了谢杰里科夫的电话,在电话里,我语气严厉地命令他:“谢杰里科夫中校,我命令你马上抽调四个连,组成一个特别营,立即运动到我的观察所附近待命。” 谢杰里科夫听到我的这个命令,先是愣了一下,接着不解地问:“师长同志,我可以问问这个临时组建的特别营的任务是什么吗?” “盖达尔的四团打得很艰苦,到目前为止,该团已经减员将近一半。为了应付德军接下来起的新攻势,我认为有必要从你的团里抽调步兵组成预备队,准备在必要的时候补充四团,继续坚守阵地。” 我把道理对谢杰里科夫说清楚了,他心里也明白,所以答应得非常爽快:“居然是师长亲自下的命令,那么我就执行吧。四个连够不够?如果不够的话,我再抽两个连,而且全部是有丰富战斗经验的精兵强将。” “不用了,不能为了补充四团,而削弱了一团的实力。我把你们团留做师预备队,是准备在关键时刻派大用途的。告诉战士们,抓紧时间休息,等真的让你们团投入战斗后,就没有时间再休息了。” 敌人的炮击又开始了,看样子,他们这次是想一次性拿下我军的阵地,所以炮击的时间比前两次延长了十分钟,那密集的炮弹落在第一道战壕的前后左右爆炸,似乎要把这块狭小的区域翻过来一般。 炮击结束后,没等硝烟散尽,德军的步兵就扑了上来。他们奔跑的度很快,没等第一道战壕里的指战员,从盖住自己的身体的浮土里爬出来,他们已经冲进了战壕,端着武器对着我们的战士扫射起来。 虽然有不少的指战员倒在了他们的枪口下,但战壕里幸存的指战员,还是不顾一切地挥舞着手里的武器,向他们冲了过去。冲进战壕的德国兵,再和我们的战士经过了将近十分钟惨烈无比的肉搏战,才占领了阵地。 看到第一道防线失守,约有一个连的战士跃出了工事,端着武器向德军起了冲锋,力求乘敌人立足未稳的时候。夺回第一道防线。 没想到这次德国兵学聪明了,在夺取第一道防线后,他们没有急着向第二道防线起冲锋,而是就地巩固阵地,用机枪和冲锋枪扫射四团的反击部队。 在敌人猛烈的火力打击下,冲在前面的战士齐刷刷倒下一片,剩下的连忙卧倒。躲在战壕里举枪还击。 对射一阵后,德军的训练有素和我军的训练差之间差异就显出来了。虽然我们的战士在不停地射击着,但对面战壕里的德国兵少被打倒的。而再看看那些躲在战壕里的战士们,有些刚一冒头就被德军射出的子弹击中。不一会儿的功夫,躲在战壕里的战士就伤亡二三十人,而德军不过伤亡了五六个人。 见反击无法奏效。那些出击的战士只好边打边退,重新回到了第二道战壕里。当他们进战壕的时候,我大致数了一下,一个连出击,在敌人的火力打击下,撤回来的不到二十个人。 德军见打退了我军的反击,马上有一部分士兵跃出战壕。以那些被打坏的坦克、装甲车、汽车的残骸为掩护,边开枪边向前冲。 看着正在向第二道防线接近的德国兵,我不禁恨得牙痒痒的,心里暗骂那些躲在坦克下面的火力点,和莫罗佐夫的迫击炮连都干嘛去了,没看到德国人都快冲过来了吗,为什么还不开火射击? 眼看着他们已经跑过了一半路程,坦克下面的几个火力点和迫击炮连终于开火了。呼啸而来的炮弹炸乱了德国兵的队形。接着密集的机枪火力,又把东奔西跑的德国兵扫倒了一片。眼看着我军的炮火威,战壕里的战士们再次跃出工事,向德军猛扑过去。 但德国兵没有马上退出去,而是躲在弹坑或者那些残骸后面的拼命地还击。德国兵甚至还在弹坑里架起了一挺机枪,疯狂地扫射着,密集的火力打得我们的战士不得不躲进了战壕。 正当这挺机枪猖狂地吼个不停时。从德国兵的后面站起来一名我们的战士,从他摇摇晃晃的身体和蹒跚的脚步来看,我就能猜到他肯定受伤不轻,也许他刚刚是负伤晕了过去。此刻才清醒过来。他跌跌撞撞地朝敌人的机枪走过去,但很快被其他的德国兵现了,马上调转枪口向他射击。战士的身体晃了几晃,一头栽进了那个弹坑。 我正在惋惜这名战士还没来得及干掉敌人的机枪,就白白牺牲了的时候,只见那个弹坑里腾起了一团火光和硝烟,德国机枪手被炸得连人带机枪都飞出了弹坑。看样子,那名战士早就抱了必死的决心,也许在他起身时,就已经把手榴弹拉了弦,打算与敌人同归于尽。 这位无名战士的英勇表现,激起了指战员们的勇气,他们纷纷从弹坑里跃起,不管伤亡地向敌人冲过去。由于迫击炮的炮火压制住了战壕里的德军,让他们无法为这些正在和我们战士进行白刃战的士兵提供火力支援,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同伴被接二连三地干掉。 经过艰难的战斗,第一道防线重要被我军夺了回来,而侥幸逃掉的德国兵只有区区二十来个人。 看到再次打退了敌人的进攻,我又给盖达尔打了一个电话,开门见山地对他说:“盖达尔中校,你这样打可不行啊。” 盖达尔一愣,反问道:“师长同志,有什么不对吗?” 我也不和他绕圈子,直截了当地说道:“你团的前沿指挥员使用兵力不当,把那么多的兵力摆在第一道防线,在德军猛烈炮火打击下,很快就蒙受了巨大伤亡,以至于连冲上来的德军都挡不住。还有,第二道防线起的第一次反击太仓促,指战员们在没有炮火掩护的情况下,凭着勇敢就向敌人冲锋。结果他们在半路上遭到了德军优势火力的杀伤,被迫退了下来。这样一来,二线阵地的反击不光没有奏效,反而损失兵力过半,我看剩下的兵力,防守第二道防线都很困难了。 一旦前两道防线失守的话,德国人就会乘胜追击,一举突破你的第三道防线,到时德国人就能轻松地冲到你的指挥部门口。” “师长同志。请您指示,我们接下来的仗该如何打?”盖达尔虚心地向我请教着。 “敌人的炮火异常猛烈,如果在阵地上一下投入兵力越多,那么我们的伤亡也就越多越快。所以我建议你在第一道防线只摆上一个排,剩下的都隐藏在交通壕里的防炮洞里。等伤亡过一个班以后,再通过交通壕里补充一个班。” 盖达尔听完后,思索了片刻。然后回答说:“师长同志,这倒是一个好办法,我就这么安排。” 和盖达尔的通话结束后,我心里暗想老是这样被动挨打也不是办法,我要想办法把战场的主动权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才行。这么一想,我的脑子里便开始计算还能动用的部队有那些:坦克分队有五辆坦克。虽然他们对付步兵能够占优势,但在德军重炮的打击下,却是不堪一击的,所以在消灭德军的重炮前,还暂时不能动用他们。另外一支有战斗力的部队,是耶果诺维奇的炮兵营,要是他们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摧毁德军的炮兵阵地。那么就可以减轻四团的防御压力。 这么一想,我便拿起话筒给谢杰里科夫打电话,打算让他把我的想法,转告给耶果诺维奇大尉,并让炮兵营尽快行动。 电话一通,谢杰里科夫就迫不及待地说道:“报告师长同志,特别营已经集结完毕,随时可以出。” 听到他提起特别营。我才想起我曾经让他抽调部队去加强四团,便随口说道:“好吧,既然特别营已经集结完毕,那你立即指挥一名指挥员,带着部队到四团的驻地,向盖达尔中校报道吧。德军的攻势很猛,他的部队伤亡太大。急需要补充。” “明白,师长同志。”谢杰里科夫答应道,“我马上指定一名营长,让他带部队去向盖达尔中校报道。” “中校。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耶果诺维奇大尉在你的身边吗?” “在的,师长同志,您有什么指示吗?” “把话筒给他,我有事要交代他。” 很快,耶果诺维奇大尉的声音就从听筒里传来,我连忙说道:“大尉同志,我现在要给你一个报答我的机会,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把握住?” “上校同志,您有什么吩咐,尽管说,我一定给您办好。” 耶果诺维奇的态度让我非常满意,于是我不客气地说道:“既然你这么爽快,大尉同志,我也就不绕圈子,我就对你实话实说。” “请说吧!”耶果诺维奇彬彬有礼地回答道:“我听着呢。” “是这样的,大尉同志。”我在脑子里组织了一下词汇,然后开口说道:“德国人今天对四团的阵地起了四次疯狂的进攻。每次进攻前,他们都会进行二十分钟甚至半个小时的炮击,四团的战士在猛烈炮火的覆盖下伤亡惨重。为了坚守住阵地,就必须要把德国人的炮兵阵地摧毁掉。现在我想把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你,不知道你有没有信心完成?” 听完我的话,耶果诺维奇居然呵呵地笑了起来。他这么一笑,把我笑愣了,我不解地反问道:“大尉同志,你笑什么?” 耶果诺维奇更加大声地笑了几声后,回答我说:“上校同志,其实德国人的第一轮炮击开始前,我就考虑过消灭德军炮兵阵地的事情。所以我早早地把炮兵观察员派了出去,让他们确认德军炮兵阵地的位置,准备在合适的时候,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看来苏军里的聪明人也不少,不过他们没被伯乐现并被提拔重用的原因,可能还是和某些呆板的上级,不喜欢自己的部下太聪明有关。不过在我这里,却可以人尽其才物尽其用。我好奇地问道:“大尉同志,你是怎么考虑的?” 耶果诺维奇恭恭敬敬地回答说:“我来的时候仔细观察过了,我们的炮兵阵地可以建立在森林的边缘。由于德国人的大炮多,只是比我们多五倍以上,如果进行对射,吃亏还是我们,就算我们全部牺牲了,也不见到能消灭德军的炮兵阵地。所以我是这样考虑的,建立第一个炮兵阵地后,每炮只打五炮弹。接着迅地转移到别处去建立新的炮兵阵地,继续对德军的炮兵阵地进行炮击。” “很好,大尉同志。”对于他这种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的打法,我非常赞成,所以毫不迟疑地表示同意:“就按照你说的办吧。”说完,我还有点不放心,特意叮嘱了一句。“记住,大尉同志,一定要彻底摧毁德国人的炮兵阵地,否则他们还会继续炮击四团阵地的。” “请上校同志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耶果诺维奇信誓旦旦地回答我。 “你那里怎么样了,盖达尔中校?”从观察口看到战壕里的四团指战员们。正在救治伤员,和抢修工事,我特地打电话询问盖达尔。 “报告师长,除了警卫团部的两个连,其余的部队,我已经全部派上了阵地。”说到这里,他还强调说。“遵照您的命令,我让战士们在连接两条战壕的交通壕里,挖掘了几个防炮洞。德军开始炮击时,第一道防线只摆一个排,剩下的都隐藏在新的防炮洞里,准备随时补充前沿的损失。” “别在哭丧着个脸了,盖达尔同志”我知道盖达尔看到自己的部队伤亡这么大,心情一定不好。所以安慰他说,“我让谢杰里科夫从他的团里抽调了四个连,组成了一个特别营,马上加强给你。在你的团得到上级补充前,这个特别营就归你只回来。” “真的吗?师长同志。”盖达尔听完这个消息,果然兴奋了起来,自言自语地说道:“太棒了。整整四个连的兵力,这样的话,守住阵地,我觉得是没有多大的问题了。” “给我接奥列格中校。”我在放下电话的时候。迅地命令拉祖梅耶娃。 报话机接通奥列格后,我尽量使语气平静地问道:“你那里的情况怎么样,奥列格中校?” “德国的步兵在他们的坦克掩护下,曾经两次冲进了我团的阵地。我们的战士和他们进行了一番白刃战后,把他们从我们的工事里赶了出去。目前,我们的阵地上尸横遍野,既有德国人的尸体,也有我们战士的遗体,鲜血把土地都染红了。”说这话的时候,奥列格激动得有点喘不上气来。 “奥列格中校,别担心,我让科斯嘉抽调了三个连的兵力组建了一个特别营,就摆在你团防区的后面,要是遇到兵力不足支持不住的时候,我授权你可以用这个特别营。好好打吧,中校同志,你放心,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我们会支援你的。” 结束通话后,我紧张地思考着眼下的局势,看来想在这里再坚守几天,是不现实了。为今之计,只能先想办法把白天挨过去,等天黑以后,再让各团分别向后撤退。 我正考虑着问题,德国人新一轮的炮击开始了。看来他们不甘心自己所遭受的失败,非把四团的阵地拿下来不可,所以德军的炮弹仿佛不要钱似的,雨点般地落在第一道阵地前后左右爆炸。 炮击进行了十分钟左右,拉祖梅耶娃叫我:“师长同志,耶果诺维奇大尉要和您讲话。” 我戴上耳机,对着送话器大声地喊道:“喂,耶果诺维奇大尉,我是奥夏宁娜上校,你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 “报告上校,一切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射击。……” “知道了,”我打断了他,“既然已经准备就绪,那么就立即开炮吧。再迟疑的话,德国人的炮弹就快把我们的阵地炸平了。” “请允许我在接下来的行动里,不再随时向您请示,可以吗?” “我同意。大尉同志,我想提醒你,要尽快把德国人的炮兵干掉,动作要快!” 我把耳机和送话器扔给拉祖梅耶娃,又抓起话筒给盖达尔打电话:“中校同志,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已经命令耶果诺维奇大尉的炮兵营向德军的炮兵阵地射击,这样的话,你们就不会再受到德国人炮弹的骚扰了。” 正说着话,德军的炮击突然戛然而止。我望着虽然硝烟弥漫,但是没有炮弹再落下来的阵地,兴奋地冲着话筒大声地说:“盖达尔,你听到了吗?德国人的炮击停止了,一定是他们的炮兵阵地遭到了我们炮兵营的打击。” 两三分钟后,德军的炮击再度开始,不过他们的目标不再是四团的前沿阵地,而是转向了东侧的森林方向。从望远镜里,我看到德军的炮弹落在森林里爆炸,随着火光和硝烟的腾起,成片的树木倒了下去。不过没有看到被炮弹气浪掀到空中的人体残肢和大炮零件,我的心里就踏实了许多,看来耶果诺维奇他们已经安全转移了。 德军打了不到五分钟,炮火又哑巴了,看来是耶果诺维奇的炮兵营已完成了新阵地的建立,重新开始对他们进行炮击了。 :鞠躬感谢书友zzyzz投两票支持,感谢书友:kjs12、模拟城市市长、小梁菜刀、元帅霖霖、弯足杆投票支持。 第五五六章 撤退(上) 耶果诺维奇指挥的炮兵营,就像一个老练的狙击手一般,建立一个新的阵地,对着德军的炮兵阵地打了几炮后,就绝不恋战,迅地转移到新的阵地上去。 而德军的炮兵虽然如同一个庞然大物,但却是一个瞎了眼的庞然大物,不知道我们的炮兵营在什么地方,只能在挨了揍以后,再向炮弹飞来的方向疯狂地射炮弹,企图将我炮兵阵地摧毁。当后知后觉的德军炮兵炮击炮兵营阵地时,耶果诺维奇他们早就完成了转移,开始构筑新的炮兵阵地。 德军步兵虽然失去了炮火的支援,但他们似乎不夺下我们的阵地就甘心,所以此刻又在距离四团前沿五百米远的位置集结,没有了炮火的职员们,他们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三辆坦克,准备掩护步兵所起的进攻。 看到那三辆耀武扬威的德军坦克,我想起科斯嘉说的三团打坦克的经验,连忙又抓起话筒给盖达尔打电话:“盖达尔中校,看到在你团前沿集结的德国人了吗?这次有三辆坦克为炮兵提供掩护,想办法把它们都干掉。” 盖达尔沉默了片刻后回答说:“我会让战士用火力将德军的坦克和步兵隔开,然后等坦克越过战壕后,再用燃烧瓶把它干掉。” “不能让德国的坦克越过我们的战壕,那样会对我们的士气产生不好的影响。你要做的,就是在德国人的坦克接近战壕前,就把它们全部干掉。”我估计他还不知道三团所总结出来的反坦克经验,便对他说:“三团对付德国人的坦克就很有一套。他们在德军的炮击停止后,派几名战士从战壕里出去,悄悄地潜伏在弹坑里,等坦克一靠近,就用燃烧瓶把它们全干掉。” “明白了,我马上给前沿的连长打电话。让他安排战士到弹坑里去隐蔽,争取在这三辆坦克到达战壕前,把它们全干掉。” “那就别迟疑了,让他们立即行动吧。” 不一会儿的功夫,我在望远镜里就看见有五六名战士跃出了战壕,翻滚着进入了前面的弹坑里。看着那些隐蔽在弹坑里的战士,再想到对我的命令执行得不折不扣的盖达尔。我不禁满意地点点头。 第一道防线里虽然只摆了一个排,但是盖达尔专门给他们配置了缴获的轻重机枪,对准冲锋的德国步兵一打,顿时就把他们和坦克分割开来。没有了步兵掩护的坦克,就成为了反坦克手眼中的待宰羔羊。 几名隐蔽在战壕里的战士猛地跃出战壕,将手里的燃烧瓶向冲在最前面的两辆坦克砸去。燃烧瓶在车身上破碎。里面的液体流的到处都是,随着火苗猛地一闪,整个坦克顿时被烈火和硝烟所包围。 稍稍落后的那辆坦克的驾驶员,似乎是个经验丰富的老手,他的技术高,也很沉着。见前面的两辆坦克被燃烧瓶烧毁了,他略微减缓度。观察了片刻后,它就边开炮边用炮塔上机枪射击着冲了上来。坦克炮轰击的是战壕里的轻重机枪火力点,而机枪打的是那些扔燃烧瓶的战士。 坦克一炮就将四团的一个重机枪火力点轰上了天,战壕里的火力顿时减弱了,那些趴在地上躲避子弹,远远落在后面的步兵,呐喊着冲了上来。 眼看接近着火的坦克,它突然把车身一转。炮塔侧面的机枪,将那些手握着燃烧瓶的战士悉数扫倒。看到把阵地外的反坦克全部干掉了,那辆坦克又重新掉过头来,加快度冲向我军的阵地。 由于这辆坦克的度太快,几乎在一眨眼的时间,它已经从战壕上轧了过来,猛冲向第二道防线。等坦克都越过战壕。向前冲出老远,战壕里的战士才回过神来,接着跳出三名战士,手里提着燃烧瓶。紧追其后。 没想到德国坦克跑得太快,不一会儿就把三名战士远远甩在了后面。眼看坦克要冲到第二道防线了,战壕里跳出了两名战士,迎着就冲了上前,跑了几步,接着停了下来,一扬手,将手里的燃烧瓶狠狠地砸在了坦克的车身上。 随着燃烧瓶的破碎,车身上立刻窜出一大团火焰,但坦克的驾驶员似乎还不甘心就这样被干掉,带着火继续向前跑,直到轧上第二道战壕,终于卧在那里不动弹了。 德军的坦克手们还算识时务,一从着火的坦克里钻出来,不逃跑不反抗,马上就把手举得高高的,向围上去的战士们投降。 看到德军的坦克部队全军覆没了,第二道防线里的迫击炮,又对准冲锋的德国步兵开火了。十来炮弹落在密集的德军队列里爆炸,被炸得人仰马翻的士兵们,慌乱又向两边跑去。可是莫罗佐夫的炮兵连却没有放过他们,炮弹继续追着他们炸,把他们炸得血肉横飞。 这时,第一道战壕里的轻重机枪也猛烈开火,遭受双重打击的德国兵被打得鬼哭狼嚎,被迫丢下上百具尸体狼狈地溃退了。 四团再次打退了德军的进攻,让我的心里也踏实了许多,只要进攻的德国步兵没有炮火的支援,想突破我军的阵地,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看到德军派出的坦克,我想到了一直没有露面的佩尔斯坚上尉和他的坦克分队,连忙让拉祖梅耶娃给我呼叫上尉,我想了解他此刻在什么地方。 无线电通了后,我开门见山地问道:“佩尔斯坚上尉,你的坦克分队在什么地方?” “报告师长同志,”佩尔斯坚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瓮声瓮气的,似乎又在什么新修的地下坦克库里,他向我报告说,“我和坦克分队在四团西侧一个新修的地下坦克库里。我想问一下,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击啊?看着步兵弟兄打得热火朝天,而我们却一直在待命,战士们都有情绪了。” 我笑了笑回答说:“上尉同志,不要着急。好钢用在刀刃上,在合适的时候,我会把你们派上去的。”我这么说,是因为我压根还没有想好。应该把坦克分队用在哪个作战方向。 正和佩尔斯坚说着话,我看到远处突然有个巨大的火球腾空而起,我脚下的土地微微震动了一下,接着清晰的爆炸声传进了观察所。 “师长同志,”拉祖梅耶娃兴奋地说道:“一定是耶果诺维奇大尉他们的炮兵营,把德国人的炮兵阵地干掉了。这真是太好了!” 听到德军的炮兵阵地被打掉,我不由松了口气。这样在德军步兵进攻时,我就可以放心大胆地让他们分队出击,而不用担心他们会遭受德军重炮攻击了。不过在庆幸的同时,我暗下决心,等天黑以后,一定要把全师撤向崔可夫的指定的位置。要是再继续坚守下去的话,哪怕独立师的人数再多上一倍,也会在德军的炮火和飞机轰炸下损失殆尽。 有了这个考虑后,我趁着德军还没有起新的进攻,连忙和崔可夫进行联系,询问一下在我师新的设防区域内,有没有接应的部队。 崔可夫听到我的声音。笑着说:“奥夏宁娜,你们师打得不错啊。要知道,哥特集团军的部队随便抽一个师出来,就能打垮我军两三个师,而你们在昨晚重创了德军摩托化步兵第29师,并俘虏了该师师长后,今天又以一个师的兵力抗住了德军三个师的进攻,真是太了不起!请向独立师的指战员们。转达我对他们的敬意!” 得到崔可夫的表扬,我真是欲哭无泪,心说我本来想沾点便宜就走的,没想到昨晚才把29师打残,结果今天一大早,哥特坦克第4集团军的其余部队就扑了过来,逼得我们不得不留下和他们打残酷的阵地战。我试探地问道:“司令员同志。请问在我师新的防御地带,有接应部队吗?” 崔可夫听我这么说,不禁一愣,随即反问道:“怎么。你想撤退?”他说完后,也许对我突然提出撤退的事情不解,接着又追问道,“昨晚让你撤退,你没有撤,坚持要留下来继续和德国人周旋。我看你们的部队打得不错啊,我还打算让你们多坚持几天,正好可以把哥特的集团军拖住,为我军集团军的战场整补赢得时间。说说看,你为什么想到了撤退?” 我听完他的话,感觉都快哭出来了,现在天还没有黑,盖达尔的四团几乎都打残了,要是再坚持几天的话,独立师就该取消建制了。我连忙辩解说:“司令员同志,您也知道我师是新组建的部队,还没有完全形成战斗力,就匆匆投入了战斗。对来犯的德军打个伏击搞个偷袭还行,要是真的摆开阵势和德军打的话,我们根本就不是对手。在白天的战斗中,四团已经被打残,二团也伤亡过半,如果再打下去的话,独立师估计也会因伤亡惨重,而被迫撤到后方进行补充,或者直接撤销建制了。” 崔可夫长吁一口气,说道:“原来留下接应你们的部队,在接收到你师移交的俘虏后,已经在今天上午向斯大林格勒转移了。为了稳妥期间,我建议你立即派部队先去占领那个地方,免得被迂回的德军抢先一步,导致你师后路被截断。” 听到自己的撤退计划得到了允许,我也松了口气,按照现在的打法,没有炮兵掩护的德国人,最多再起一到两次进攻。这样一来,坚守阵地的四团就可以轻松地将他们打垮。不过现在也该开始布置撤退事宜了。 现在二团、三团、四团都在和德军进行战斗,去抢占阵地的部队肯定不能从他们中间抽调,那么只能从谢杰里科夫的一团里抽调了。拨通谢杰里科夫的电话,我也不寒暄,开门见山地说道:“中校同志,现在有个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去完成。” 谢杰里科夫响亮地回答道:“请师长同志下命令,一团的全体指战员早已做好战斗准备,随时可以投入战斗。” “再抽调四个连,立即出赶往北面三十公里外的预设阵地,占领并巩固那里的工事,防止德军的偷袭。” “什么,又要抽调四个连?”谢杰里科夫有些为难地说:“师长同志,我现在手里就只有七个连,您要是再抽调四个连的话,我的团里就剩不了多少人了。” “谢杰里科夫中校。”听到他要和我讨价还价,我语气严厉地对他说:“等到天黑,我师就要开始后撤,假如不提前占领预设阵地的话,一旦那里被德军的迂回部队所占领,那么全师的后路就被截断了。你觉得以我们师现在的实力,在德军的炮火和飞机轰炸的双重打击下。能够保证建制完整吗?” “抽调四个连可以,”谢杰里科夫迟疑地说道:“可我暂时还不能离开这里,我的部下里也没有能独当一面的指挥员,我怕他们不能很好地完成您的任务。您看,您能不能给这支部队派一个能干的指挥员来?” 谢杰里科夫的话让我也为难起来,人才真是用时方恨少啊。我手下能干的指挥员本来就少,现在更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根本就抽调不出来,我该怎么呢? 正在左右为难,门口传来了喊报告的声音,我扭头一看,顿时喜出望外。原来我派去押送俘虏的普加乔夫上尉回来了。 普加乔夫进门后,抬手向我敬礼,大声地报告说:“报告师长同志,上尉普加乔夫圆满完成押送俘虏任务返回,特来向您报告,听候您的指示,等待您的下一步命令。” 普加乔夫的能力,我已经见识过了。让他带人去完成占领预设阵地的任务,相信没有什么问题。更重要的,是他昨晚带着俘虏,就是到预设阵地去把俘虏移交给接应部队的,让他再带部队过去,那可是轻车熟路。 想到这里,我连忙对着话筒说道:“谢杰里科夫中校。我的警卫营长普加乔夫上尉回来了,带队的任务,我打算就交给他了。” “普加乔夫回来了?这真是太好了。”听到普加乔夫回来了,谢杰里科夫也高兴起来。他连忙说道:“昨晚上尉带部队押送俘虏时,从我团抽调了一个连。如果由他带队的话,我只需要抽调三个连给他就可以了。” 谢杰里科夫的话,让我又好气又好笑,我调侃道:“中校同志,亏你还是一名中级指挥员,怎么像资产阶级的老会计一样斤斤计较起来了?”说到这里,我停顿了片刻,想到让他多留点部队也没有坏处,至少可以让他的团担任殿后任务,便同意了他的请求,“好吧,就尽快把那三个连抽出来,让他们赶到观察所来向普加乔夫上尉报道。” 放下电话,我对站在面前的普加乔夫说道:“上尉同志,我知道你一夜没有休息,又赶了那么远的路,一定很疲劳了。但是现在我还不能让你休息,因为有个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立即去完成。” 普加乔夫连忙挺直身体说道:“请师长指示!” “我师将在今晚撤出现有的阵地,向北退到了三十公里外的预设阵地。为了防止在我师转移前,德军迂回到后方,抢先占领了这个阵地,切断我师的退路,所以需要一支精干的部队立即赶往上述地区,占领并巩固阵地,确保我师的退路畅通。考虑到你昨晚才去过那里,对地形熟悉,所以我让谢杰里科夫抽调四个连组成混成营,归你指挥,去完成这个占领阵地的重任。” “请师长放心,我保证完成好您交给我的任务。”普加乔夫在表完决心后,又好奇地问道:“不知道我该到什么地方去接收这支部队。” “这个混成营的四个连中的一个,是你昨晚带着押解俘虏的那个连,剩下的三个连,谢杰里科夫中校在抽调完成后,会派他们到这里来向你报道的。等部队集结完毕后,你就立即率领他们赶往我师的预设阵地。” “明白,我保证完成任务。”普加乔夫再度响亮地回答道。 由于天黑后就要全师撤退,我要赶紧通知几位团长,让他们做好准备,免得在晚上撤退时引起混乱。 由于一团长谢杰里科夫已经知道晚上要撤退的事情,所以我先通知的是奥列格。我直截了当地对这位二团长说道:“奥列格同志,有件事情我要通知你。全师将在天黑后撤退,你让团的指战员们先做好准备,免得撤退的时候乱成一团。” 奥列格没有问为什么要撤退,只是简单地回答了一句:“明白!” 接着我又给三团长打电话,听到话筒里传来的激烈枪炮声,我关切地问:“科斯嘉中校。德军又在对你团的阵地起进攻吗?” “是的,师长同志。”科斯嘉口齿清楚地回答说:“德国人这是对我团阵地起的第九次进攻。虽然他们的炮火很猛烈,但是我有信心,让他们和前面八次一样,在我们的阵地前面碰得头破血流,不得不丢下成片的尸体,灰溜溜地退下去。” 听到德军居然对三团的阵地起了九次冲锋。我的心不禁哆嗦了一下,连忙紧张地问道:“你们的团伤亡情况怎么样?” “伤亡有四个连左右,其中有一百多人牺牲。” “什么,才伤亡四百来人?”对于遭受德军九次进攻的阵地来说,这样的伤亡真是有点太小了,所以我好奇地问道:“你们团是怎么打的。为什么伤亡这么小啊?” “在战斗打响前,我是这样考虑的,德军的炮火猛烈,如果把太多的部队摆在战壕里,就会增大不必要的伤亡,所以我在前沿阵地上只摆了一个连,当伤亡过一个排时。我再派一个排上去。就这样,大大减少了部队在德军进攻的炮击中所遭受的伤亡。” 三团长科斯嘉中校是个人才,这是我在听完他的汇报后,脑子里所浮现出的第一印象。他使用兵力的方法,居然和我向盖达尔所传授的办法不谋而合。假如能找到合适的人接替三团长职务的话,我倒想让他给我当参谋长。 盖达尔听到我通知的撤退消息,也没有说什么多余的废话,而是简单明了地回答说:“请师长放心。在天黑以前,我们绝对不会让德国人突破我们的阵地。” 我本来以后德军在四团的阵地前面遭受了那么多次失败,甚至连炮兵阵地都被我们摧毁了,那么他们的进攻应该会暂时缓一缓。没想到,吃了大亏的德国人不甘心,很快又起了新的进攻。 虽然没有炮火掩护,但是他们这次动用了十辆坦克为前驱。后面跟着一个营的步兵,再度向四团的阵地起了进攻。 由于德军知道我们的反坦克手段,通常是等坦克靠近后,再由战士出击投燃烧瓶的办法。所以他们的这次显得很谨慎,坦克的行进度和步兵几乎一致。我军去炸坦克的战士刚冒出头去,就被坦克上的机枪或者后面步兵手中的冲锋枪所打倒。 看到形势危急,盖达尔也顾不得我刚才让在战壕里只摆一个排的命令,而是让隐蔽在交通壕里的预备队全部进入了第一道战壕,用密集的火力消灭那些跟在坦克后面的德国步兵。 虽然有两辆德军坦克在跃过第一道战壕时,被燃烧瓶烧毁,但剩下的八辆继续向第二道战壕驶去。而第一道战壕里的战士们,因为正在和扑上来的德国兵进行激烈的战斗,居然腾不出人手去对方已经冲到了后方的坦克。 由于第二道防线前的弹坑和各种机械车辆的残骸太多,德国坦克不得不放慢了度,在这些残骸和弹坑之间绕来绕去。莫罗佐夫的迫击炮连和阵地上的轻重机枪虽然猛烈开火了,但是对这些钢铁巨兽,似乎却没有什么左右。坦克车身上虽然不停地闪烁着火花,但是度却一点都没有慢下来,甚至还开炮摧毁了一个重机枪和三四个轻机枪火力点。 看到耀武扬威的坦克越来越解决第二道防线了,我不禁急了起来,连忙让拉祖梅耶娃联系佩尔斯坚。我拿着送话器,气急败坏地吼道:“佩尔斯坚上尉,你的坦克分队在什么地方,还蹲在地下坦克库等着下崽子吗?难道你没有看到德军的坦克已经突破了我们的第一道防线,正在向第二道防线逼近吗?” “可是,师长同志,我没有得到……” 我没有闲心听佩尔斯坚的辩解,而是直截了当地向他下达了命令:“我命令你的坦克分队立即出击,攻击德军坦克的侧面,把他们全部干掉。” “是,我立即去执行!” 由于让坦克分队出击的事情,我没来得及通知盖达尔,他的部下在看到坦克逼近时,还是勇敢地冲出了战壕,在牺牲了十来名战士后,还是成功地干掉了德军的三辆坦克。 没等德军的坦克冲过四团的第二道防线,佩尔斯坚的坦克分队已经疾驰而至,在德军的坦克后面正面排成了一排。随着车身一顿,炮管里喷出一股白烟,接着那五辆气势汹汹冲向我军第二道防线的坦克车身上,都腾起了火光和硝烟。佩尔斯坚的坦克分队,在轮射击中,就全部命中明白,击中了德军的坦克。 有三辆中弹的坦克,当即就停在那里冒着黑烟不动了,另外两辆车身着火的坦克,还在继续向前顽强地行驶着。 看到还有两辆坦克没被打坏,佩尔斯坚的坦克分队再次开火,这次每辆坦克都是同时被两三炮弹击中,一辆直接被掀翻了炮塔,而另外一辆被打断了履带,转了几个圈后,彻底地趴窝不动了。 :  鞠躬感谢书友:死去的獬豸、落-霞、李云兮、柯汶童鞋投两票支持;感谢书友:情迷湖州、hongsezhongh、老干爹、油纸伞&世俗、hongsezhongh、zzhnag68、彷徨的夜1e、悲风常作、看了不说、海洋近卫军童鞋投票支持。 第五五七章 撤退(下) 见我们的坦克分队收拾了德军的坦克,战壕里战士们纷纷跃出工事,有端着机枪、冲锋枪,那是专门用来打德军坦克手的;而扛在迫击炮的炮兵出了工事以后,向前跑了一段距离,把炮一架,对准远处正在猛攻我们第一道战壕的德军就开了火。 七八炮弹呼啸着落在德军队列当中爆炸,腾起大团的火光和硝烟,横飞的弹片顿时让德军严整的队列变得混乱。看到身边的同伴被炸得血肉横飞,没有被炸到的纷纷趴下。而战壕里原本被德军火力压制得抬不起头的战士们,感觉压力一松,连忙探出头去,端着自己的手中的武器,对着战壕外面的德军开火。我军的射击一密集,拥挤在一起,正在遭受着炮击的德军,就有些招架不住的样子。 虽然有几名德军军官竭力想稳住部队,不让部队崩溃,冒着枪林弹雨在炮火的硝烟里站起来,挥舞着手枪,让周围的士兵站起来继续进攻。但被炮弹炸得晕头转向的士兵,吓得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就算被军官勉强拉了起来,等军官一松手,去拉其他士兵时,他们又悄悄地趴了下来。等这几名军官被乱枪打倒后,就更加没人敢站起来了。 就在这时,战壕里除了轻重机枪还在继续射击外,四团的其余指战员都端着武器,跃出战壕,向德军勇敢地冲了上去。由于怕误伤到自己人,我们的迫击炮在此刻停止了射击。 又有德军军官跳起来,挥舞着手枪大喊。让士兵们起来继续战斗。此时德国兵见没有了炮火的压制。胆子也大了起来。挺着步枪就向我们的战士迎了上来。 两边的部队冲撞到一起,德国人企图凭借他们人数多训练好和技战术水平高的优势,消灭四团的部队,占领眼前的这条战壕。而四团的指战员们,却是为了自己的生存在战斗。 我举着望远镜,看到拼杀在一起的两支部队,已经紧张得说不出话。说实话,别看战士们个个都是牛高马大的。但我对他们拼刺刀的水平不看好。以前在柳班的时候,那个北条谷雄不是说过么,他在被俘前,曾经张古峰战役中,一人挑倒了28名苏军战士。虽然德军的拼刺水平没有日军强,但他们的人数比我们多,要想取胜还是有很大把握的。 想到白刃战的伤亡比一般都是一比一,再看看比德军少得多的四团战士,我连忙给盖达尔打电话,也顾不上责怪他不该让部队这么草率地出击。就直接命令他:“盖达尔同志,立即命令第二道防线的部队出击。去增援第一道防线的部队,再晚一步的话,没准他们就被德军全部消灭了。” 由于德军和我们的战士纠缠在一起,不光是坦克分队和迫击炮连停止了射击,就连前沿阵地上的轻重机枪,也因为投鼠忌器,怕误伤到自己人,而不得不停止了射击。不过这些机枪射手也不是光傻站不动,看到有德国人扑进战壕,他们也会抡起铁锹扑上去迎敌。 看到这场混战,我暗自感慨前沿的指挥员还是太缺乏实战经验了,对于已经失去了大炮和坦克的支持的德国兵,只需要在战壕里用轻重机枪的火力对他们进行杀伤,等德军支持不住溃逃时再尾随追杀,根本就用不着冲上去和他们进行这种伤亡较大的肉搏战。 在混战中,那些戴着大檐帽的德军军官们,看起来是那么的醒目,可惜此刻阵地上却找不到几个枪法准的,否则只要安排几个狙击手的话,那么完全可以像打靶一样,轻松地将这些军官一个个全部干掉。我虽然枪法不错,但只能干着急却一点忙也帮不上,要知道观察所和第一道防线之间的距离过了三公里,就算我的手上有一支后世米国射程最远的狙击步枪,也拿这些德官没辙。 不过好在此时有成群的战士跃出第二道战壕,快地向前沿奔去。看到这些战士把枪支都大背在身后,手里握着都是铁锹和斧头,我不禁会心地笑了,看样子盖达尔把我加强给他一团特别营派上去了,这些参加过居民点争夺战的指战员们,都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他们加入战场后,一定能起到定乾坤的作用。 战局的展果然不出我的所料,这支来自一团的生力军,冲进正在激战的两支队伍之中后,犹如扑入羊群的猛虎一般,把德军的队伍冲得七零八落。原来战场上势均力敌的局面,由于这支生力军的加入,胜利的天平迅地倒向了我们一方。 见我军势大,抵挡不住的德国兵,除了少数人举手投降外,剩下的都调头往回跑。而我们的战士跟着追上去,用手里的冲锋枪、步枪冲着德军的后背开枪射击,一口气又放倒了近百人。 看着剩下的近百名德军越跑越远的背影,我不禁叹了口气,心说要不是前沿的指挥员擅自率部队出击,以我们阵地的迫击炮、坦克炮再加上轻重机枪火力,本来是有机会全歼这股敌人的。此刻他们的队形很分散,就算我命令坦克分队出击,也不见到能把他们全干掉。 正在遗憾的时候,忽然有炮弹落在溃兵的队列里爆炸,虽然德国兵彼此间的距离隔得很远,但一炮弹落下去,爆炸的气浪还是把人体残肢和武器的零件掀上了天。 怎么回事?看到这明显是重炮的爆炸威力,我不由大吃一惊,心说难道德军的炮兵阵地又复活了?转念一想,不对,就算德军又建立了炮兵阵地,他们也不可能向自己人开炮啊? 正在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站在我身边的普加乔夫却兴奋地叫了起来:“太棒了,真是太棒了!炮兵营的弟兄们都是好样的!” 炮兵营?!普加乔夫无意中的一句话,让我想起了刚才和德军炮兵进行炮战的炮兵营。原来是耶果诺维奇他们啊。自打消灭了德军的炮兵阵地后。他们就一直没有动静,以至于我都把他们遗忘了,没想到在这时突然冒了出来,把那些逃窜的德军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我放下望远镜,对一脸兴奋的普加乔夫说道:“好了,上尉同志,在耶果诺维奇大尉的炮兵营的炮火打击下,这股德军是逃不掉的。你怎么还留在这里。还不到山坡下去看看混成营的部队到了没有?” 普加乔夫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远处被炸得鬼哭狼嚎的德军残兵败将,向我敬了个礼后,转身走出了观察所。 德军对四团阵地的这次进攻失败后,就再也没有起新的进攻。我给二团、三团打电话,询问他们那里的情况,得到的消息都是德军已经停止了进攻。 看着外面寂静的战场,我不禁长长地松了口气,只要德国人不再进攻的话,看来今晚的撤退可以如期进行了。 看到离天黑还有四五个小时,再想想森林营地里那些堆积如山的物资。不免有些头痛。虽然我想把营地里所有的物资都带走,但由于各团减员太大。原来的计划,不得不做出小小的调整。 虽然很多物资带不走,但要就地抛弃便宜德国人的话,我心里也不舒服。所以我给谢杰里科夫打电话时,就直接命令他:“谢杰里科夫中校,立即组织战士把那些无法带走的物资就地掩埋,天黑以后,迅地赶到盖达尔团的防区,接替四团的防务,明白吗?” “是,我马上执行!” 考虑到四团减员最大,所以晚上撤退,先撤出战场的,就是盖达尔的团。我给盖达尔打电话,直接将自己的决定告诉了他:“盖达尔中校,等天黑以后,我会派谢杰里科夫的一团去你那里接防,你团有什么带不走的物资,一律就地掩埋,不能便宜了德国人。” “明白,”盖达尔响亮地回答说:“我保证一支枪、一粒子弹都不留给德国人。” 二团的电话通了后,我先关切地问道:“奥列格中校,你团现在还有多少人?” 奥列格连忙回答:“报告师长,全团经过今天的战斗后,全团还剩下七百人。”说到这里,他沉默了片刻,接着试探地问:“师长同志,天黑以后,我们真的要后撤吗?” “是的,奥列格中校。”我非常干脆地回答他说,“从今天战斗的情况来看,敌我力量悬殊太大,再这样打下去的话,独立师就该取消编制了。” “可是,师长同志。”奥列格有些不甘心地说道:“虽然我们的伤亡大了点,可我们却挡住了德国人的猛烈攻势,我觉得,我们还可以继续打下去……” “奥列格中校,”我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向他解释说:“德军坦克第4集团军的实力是非常强大的,别以为我们这两天挡住了他们的进攻,就以为我们师具备了和他们抗衡的实力。要知道我们的胜利,来得非常侥幸。第一天的胜利,是因为德军的轻敌,所以才有一个摩托化步兵第29师被我们重创,师长还被我们俘虏了。今天表面上看,我们是打退德军的多次疯狂进攻,可这并不是他们的真正实力,等他们补充了充足的弹药和燃料,那么我们面对的将是锐不可当的钢铁洪流。到时就算全师打光了,也不能挡住他们进攻的步伐。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的话让奥列格又沉默了片刻,很快我听到他哽咽地说道:“师长同志,在这两天的战斗中,团里有近千名战士牺牲在这里,可我们连他们的遗体都来不及掩埋,就要撤退了吗?” 我无奈地叹口气,说道:“是的,奥列格中校。我很理解你的心情,不过现在的局势很不妙,要是再不撤的话,一旦被德军合围,就有全师覆没的危险,到时可就没有人为这些牺牲的战友们报仇了。” 我的似乎并没有完全说服奥列格,他回答得格外勉强:“好吧,师长同志。既然您这么说。那么我就只能执行命令了。” 对于奥列格的这种态度。我还以为他在为牺牲的近千名战士难过,也就没太在意,放下电话后,又给三团的科斯嘉中校打电话。没想到就是因为我一时的大意,差点害得二团全军覆没。 听到科斯嘉的声音后,我笑着对他说:“科斯嘉中校,你们团今天打得很不错啊!” 科斯嘉听完,呵呵地笑了几声。接着礼貌地问道:“师长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天黑以后,四团将第一个撤出现有的阵地。而你们三团,将是第二个撤离的部队。那些缴获的物资,能带走的都带走,不能带走的,全部就地掩埋,绝对不能便宜了德国人。” “今晚真的要撤退吗?” “是的,必须要撤!”我再度强调了撤退的命令。 “唉,真是太可惜了!”科斯嘉用无限惋惜的口吻说道:“我让战士们从那些被打死的德国兵身上。搜集了三百多套军装,本来想今晚让战士们化妆去偷袭居民点。狠狠地教训一下那些该死的德国佬,要是撤退的话,这个计划只能放弃了,真是太可惜了!” 科斯嘉的计划虽然大胆,但却让我怦然心动,要是真的派几百名战士化妆成德国人,去偷袭德军营地的话,那么一定可以取得不菲的战果。可是要这么打的话,三团的撤退时间又要延长,没准还会陷入德军的合围,到时就得不偿失了。想到这里,我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命令道:“科斯嘉中校,撤退的命令不容更改,你还是抓紧时间准备撤退的事情吧。记住,把派往二团方向的那个特别营也一起撤走。” “明白,我马上执行命令。” 夜幕降临后,我跟在谢杰里科夫的部队,从大群撤退下来的指战员中穿过,来到了盖达尔的团指挥部。 盖达尔一见到我和谢杰里科夫出现,连忙迎了上来,有些吃惊地问道:“师长同志,您怎么还在这里,没有跟在部队撤退啊?” 我摆摆手,说道:“没有看到你们几个团撤退,我放不下心来。怎么样,带不走的物资都掩埋好了吗?” “是的,师长同志。”盖达尔回答说:“根据您的命令,那些缴获的物资,除了战士们能带走的那部分,剩下的已全部就地掩埋。” “那你先带四团撤吧,我和一团留下。等二团、三团也全部撤走后,我再离开。” 就在我和盖达尔说话的功夫,谢杰里科夫已经派出了部队,进入前沿阵地担任警戒,以防止我师的大规模撤退行动被敌人现。 等盖达尔带着团指挥部的成员离开后,我问谢杰里科夫:“一团长,佩尔斯坚的坦克分队,和耶果诺维奇的炮兵营在什么地方?” “报告师长,”谢杰里科夫异常冷静地回答我说:“他们在天黑之后,已经率先撤离。我估计这个时候,他们应该已到达了指定的预设阵地。” “很好!”我说完后,转身吩咐身后的拉祖梅耶娃:“少尉,立即开机和二团、三团取得联系。” 拉祖梅耶娃先联系上了科斯嘉,我对着送话器大声地问道:“科斯嘉中校,你们团准备得怎么样了?” “多余的物资已经就地掩埋,部队也集结待命,随时可以转移。” “做得好,在前沿阵地上留下一个连,负责警戒,剩下的部队迅开始转移。” “是,我立即执行。”对于我的命令,科斯嘉答应得非常爽快。 结束和科斯嘉中校的通话后,我又让拉祖梅耶娃和奥列格进行联系。没想到,呼叫了半天,对方居然没有回应。 “拉祖梅耶娃少尉,这是怎么回事?”我看着通信连连长,恶狠狠地问道。 拉祖梅耶娃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紧张地回答说:“报告师长,对方可能没有开机,所以联系不上。” 听完拉祖梅耶娃的报告,我忍不住怒气冲冲地说:“什么,没有开机?这个奥列格中校在搞什么鬼?!”接着我冲着远处的谢杰里科夫喊了一声:“一团长。” 谢杰里科夫连忙跑到我的面前,立正后问道:“师长,您有什么指示?” “三团已经开始撤退了。可是二团还联系不上。我带警卫班过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说到这里。我抬起手腕,接着明亮的月光看了看手表,吩咐他,“一个小时以后,你也带着部队撤退吧。” “师长同志,”谢杰里科夫听我这么说,有些紧张地建议说:“您就带一个班去二团的防区,实在太危险了。干脆这样。您带着一团撤退,我带几个人去二团阵地,看看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我摇摇头,态度坚决地说道:“不行。我担心二团长是估计切断和师部联系的,他可能要趁今晚撤退前,再搞出点什么动静来。如果是你去的话,就算现他违抗我的命令,也拿他没有任何办法,所以只能我去才行。” 看到我的态度这么坚决,谢杰里科夫只好让步。不过他对我只带一个警卫班就要去二团阵地,还是不放心。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把米海耶夫的工兵连找了过来。虽然经过残酷的战斗,这个连只剩下了不到一个排的人,但至少我身边的警卫员人数多了,谢杰里科夫的心里也踏实了许多。 他深怕我推辞,不要剩下的工兵排,连忙抢先说道:“师长同志,请让我为您做一次主吧,二团那边真的不安全,你多带点人过去,我们大家也能安心点。” 听到他真诚的话语,我心里非常感到,也就不再坚持只带一个警卫班,同意了他的建议:“好吧,谢杰里科夫中校,既然你这么说,那么我就把这个工兵连带上吧。” 告别了谢杰里科夫,我带着一个工兵排和一个警卫班,向着最近的三团阵地出。在半路上,我就遇到了大群的指战员,正排着整齐地队列向北撤去。 我不清楚自己遇到的哪一个团的部队,便拉住队伍中的一名战士,大声地问道:“战士同志,你们是哪一部分的?” 那名战士瞥了我一眼,可能是从我的领章上现我的身份,连忙啪的一个敬礼,报告说:“报告上校同志,我们是独立师三团十一连的。” “你们的团长在哪里?”我接着问道。 战士摇摇头,回答说:“不清楚,我没见到团长,他可能还在队伍的后面吧。” 我向战士道谢后,又带着一帮人迎着撤退的部队向前走,可是一直走到了三团的指挥部所在的村庄,也没有遇到科斯嘉。、 我大步走进指挥部,见到这里已经是人去屋空。米海耶夫走到我的身边,请示道:“师长同志,我们接下来去哪里?是继续找科斯嘉中校,还是到二团的阵地找奥列格中校。” 我想了一下,回答说:“既然三团已经转移,找不找科斯嘉中校已经不重要了。现在我们就直接去二团阵地吧,看看奥列格中校究竟出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会联系不上他。” 离开三团的防区,我带着一群战士轻车熟路地朝二团防区走去。要知道二团所在的地方,就是当初集团军司令部的所在地,即使是在晚上,我也不用担心会迷路。 当我们接近二团指挥部时,被路边跳出的两个暗哨拦住了去路。由于他们没有示警,就直接从路边跳了出来,吓得我身后的战士纷纷举起武器,把黑洞洞的枪口对着这两个意外出现的战士。 我抬手示意战士们放下枪,将面前的两人打量一番后,冲着那名军官问道:“少尉同志,你们是四团的吗?” 那名少尉显然认识我,连忙响亮地回答说:“是的,师长同志。” 我也不和他啰嗦,开门见山地问道:“你们的团长在哪里?” 少尉被我的话问愣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答说:“报告师长,团长带部队执行任务去了。” “执行任务?!”少尉的话让我愣了一下,等回过神,我连忙问道:“他去执行什么任务去了?” 少尉不敢隐瞒,老老实实地回答:“团长说,我们有上千名战友牺牲在这里,在部队撤走之前,他要带人去给他们报仇雪恨。” :衷心感谢海洋近卫军童鞋打赏1oooo起点币,并投票支持;感谢丁丁197o、生缘山人、柯汶童鞋投两票支持;感谢thindy、tai、老干爹、zz12o、弯足杆、jamestf童鞋投票支持。 恭喜海洋近卫军童鞋成为本书第一位护法,恭喜tooo3ooo3童鞋成为本书的舵主。 第五五八章 化装突围 “胡闹,简直是瞎胡闹!”听到少尉这么说,我忍不住作起来,“谁给他的权利,居然在这种时候,居然敢公然违抗上级的命令,擅自带部队去袭击德国人。是谁?是谁给他的这个权利?” 少尉用衣袖擦擦沁出汗珠的额头,紧张地说:“师长同志,这是团长本人的决定。” 我只是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然后淡淡地问道:“团长不在,那么这里谁负责?” 少尉左右张望了一下,回答说:“我想是由我负责的,师长同志,团里的指挥员们都跟着团长执行任务去了。” “少尉,驻地里还有多少人?”我接着问道。 “有我率领的一个排,另外还有七十多名轻伤员。”也许是怕我继续追问,他随即又补充说:“团里的重伤员,下午就已经送往了斯大林格勒。” “带上你的人,还有那些轻伤员,都跟我到前沿阵地去。” “可是,师长同志,”听到我的命令,少尉有些迟疑,试探地问:“要是都去战壕了,这些地方不是就没有暗哨了吗?” “少尉同志,”我不悦地说道:“要是德国人真的从其它地方迂回过来的话,你以为凭借你们这百十来人,就能将他们挡住吗?不要多说,赶紧召集队伍,准备出。” 少尉见我的态度坚决,也不敢反驳,从衣领里掏出一个哨子,使劲吹了两声。随着哨音,几名战士从隐蔽处闪出来,跑到他的面前抬手敬礼。少尉吩咐他们:“立即把排里的战士和轻伤员们都召集起来,跟着师长去前沿阵地。” 等战士们离开以后,少尉把身子微微一侧,做了请的姿势,讨好地说道:“师长同志,我带您到战壕里去吧。” 我点点头。迈步向前走。少尉也连忙起步,领先我一个身子,微弯着腰为我在前面充当向导。看到这个少尉对我的恭谨态度,我不禁对他产生了好感,边走我边问:“少尉同志,你叫什么名字?” 听到我问他的名字,少尉显得有些紧张。他慌乱地回答说:“巴斯曼诺夫,少尉阿列克谢巴斯曼诺夫。”看到我似乎还要问什么,急忙补充说,“我原来是步兵第24师的,原来的部队驻扎在乌克兰境内,突出德军合围时。因为我们师的军旗丢失了,所以被撤销了建制。师级指挥员全部被送上了军事法庭,而师里的中下级指挥员,除了少数平安无事外,剩下的都被送进了惩戒营。” 军旗,听巴斯曼诺夫少尉说起军旗,我猛地想起独立师的军旗还一直放在驻地的指挥部里。也不知道谢杰里科夫转移时,把军旗带出来没有。要是军旗丢失了,等待我的就是上军事法庭的命运。我放缓脚步,扭头对跟在身后的拉祖梅耶娃说道:“立即和谢杰里科夫中校取得联系。” 一接通谢杰里科夫,我就迫不及待地问道:“中校同志,我想问问你,在转移时,你把独立师的军旗带上了吗?” “那是当然。师长同志。”谢杰里科夫郑重其事地说道:“我们宁可丢掉了性命,也要保护好独立师的这面军旗。师长,请您放心,我一定会像保护自己的生命一样保护好军旗。”听到他这么说,我心中悬着的石头算是落了地。 在原来的集团军司令部的木屋外面,有一辆烧得漆黑的德军坦克,距离木屋只有不到二十米的距离。由此可以证明当时的战斗打得有多激烈,以至于德军的坦克,都突破了我军的防线,径直冲到了奥列格团指挥部的旁边。要不是有勇敢的战士及时地用集束手榴弹炸毁了德军的坦克。那么奥列格和他的指挥员们就凶多吉少了。 越往前走,空气中的血腥味就越浓郁。按照奥列格向我报告的情报来分析,这里前沿的每一寸土地,都被鲜血渗透了,里面既有我军战士的鲜血,当然也少不了德国人的血。 进入战壕里,不管是跟随我来的警卫班工兵连还是巴斯曼诺夫少尉的部下和轻伤员们,都纷纷分散开去,各自占据了一个位置,警惕地监视着远方。 我趴在壕沟壁上,举起望远镜向远处望去,想看清奥列格的出击部队在什么地方。可惜,虽然明晃晃的月亮高挂在空中,但我只能看清远处山坡的轮廓,只感觉那里静悄悄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巴斯曼诺夫安顿好了他的部下后,也趴在了我的身边,好奇地问道:“师长同志,有什么动静没有?” 我缓缓地摇摇头,说道:“什么都看不到,不知道奥列格带着部队潜到什么地方去了。”说这话的时候,我心里在考虑二团面对的,是占领了158、165高地的德军步兵第371师,而奥列格跟我到上述地区和德国人打过仗,他是熟悉地形的,完成偷袭任务后,应该能率领部队全身而退才对。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巴斯曼诺夫忽然指着前方大声地喊道:“师长同志,您快看,那是什么?” 我举起望远镜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远处的平原上出现了两个亮点,在明亮的月光照耀下,就如同萤火虫的灯火一样不起眼。接着又出现了两个、四个、六个、八个两点,很快这些亮点就连成了一片。 我这时才看清,原来这些亮点是汽车的车灯,也不知道是来进攻的德国人还是奥列格。要是德国人的话,早已准备就绪的战士们可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假如是奥列格的话,他的胆子未免太大了,居然敢在德国人的眼皮子底下,开着车灯大摇大摆地行军。 不过再一想,也就觉得不奇怪,毕竟在他们国家的交通法规里,车辆行驶时,必须全天候地开车灯,不管晴天还是阴天,白天还是黑夜,对于墨守陈规的老毛子来说,要想改掉这个习惯。还真有点不容易。 此时巴斯曼诺夫也看清了来的是车队,兴奋地对我说:“师长同志,团长带队出前,说是要去偷袭德军的运输队,看来是他们完成任务回来了,而且还坐着缴获的汽车回来了。” 看着巴斯曼诺夫兴高采烈的样子,我却一点都笑不出来。心里始终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总觉得德国人也不是傻瓜,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就让奥列格他们开着缴获的车辆,大摇大摆地返回我军阵地呢。 我在望远镜里看清了正在高接近的车队,前面是两辆敞篷的小汽车,后面是二十来辆满载着战士的卡车。眼看着车队越来越近。就看见正西面那个远远的高地上,突然冒出了一阵大大小小的闪光。闪光过后,就是隆隆炮声,原来德军部署在高地的炮兵,向奥列格的车队开火了。 第一炮弹落在中间的一辆卡车旁边爆炸,巨大的冲击波虽然没有将汽车直接掀翻,但却将高行驶的卡车撞得左摇右摆起来。接着雨点般的炮弹。落在快行驶的车队中间炸开了花。 一枚炮弹直接命中了冲在最前面的敞篷汽车,一个火球升起的同时,小汽车的车尾高高翘起,整辆汽车腾空而起,从后向前在空中连翻了一个跟斗,然后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随即起火爆炸。我目睹了小汽车中弹爆炸的全过程,因为担心奥列格就在这辆车上。所以我看得格外仔细,结果现到最后,车上的乘员一个都没有逃出来。 炮弹接二连三地落在车队里爆炸,虽然很少直接命中卡车,但是炮弹爆炸产生的冲击波,还是掀翻了两三辆卡车,车上的战士纷纷滚落车下。由于从高行驶的车辆上摔下来。这些战士几乎都当场受伤,很少有人能立即爬起来,大部分都是在地方痛苦地翻滚着。 又有炮弹在一辆卡车的旁边爆炸,气浪将车身掀得晃了几晃。还让半边车厢燃烧起来。虽然技术高的驾驶员稳住了车辆,继续向前疾驰,但车上的战士显然没有那么幸运,原来站得满满的车厢,此刻只剩下了四五个人。 由于阵地前方两三百来米的距离,都是密密麻麻的弹坑,车队冲到这个地方,不得不减慢度,这样就更增加德军炮兵的命中精确度。 敞篷汽车上的几个人跳了下来,冲着后面拼命地挥舞着手臂,似乎在喊着什么。虽然隔得太远听不到他们在喊什么,但我随即看到了所有的卡车都横七竖八地停了下来,车上的战士纷纷跳下车来,提着武器向阵地狂奔而来。 有些动作慢的战士,刚跳下车没跑多远,原来乘坐的卡车就被德军的炮弹击中,被炸成一团火球,横飞的弹片和爆炸的起来,将那些离卡车没多远的战士扫倒了一片。 不过好在德军炮兵的目标都集中在卡车上,忽略了跳车逃生的指战员们,到最后,有将近一百五十多人冲进了战壕。 我站起身来,沿着战壕前走去,边走边大声地喊着奥列格的名字:“奥列格中校,奥列格中校,你在哪里?” 一名手臂负伤,正在包扎的战士听到我的喊声,连忙抢先说:“师长同志,奥列格团长就在前面,您再往前走一点就看到了。” 我从拥挤在战壕里的战士中间穿过后,果然看到了一脸颓丧,背靠着壕壁坐在地上的奥列格。我弯腰抓住他的衣领,怒不可遏地骂道:“奥列格中校,看看,这就是你干的好事。为了你所谓的报仇雪恨,结果又害得这么多战士白白地牺牲在敌人的炮火之下。” 奥列格目光呆滞地看着我,又扭头看了看周围狼狈不堪的指战员,羞愧地低下了头。 现在军情紧急,还不是和他算账的时候,我愤愤不平地松开他的衣领,站起身来,对跟着我过来的巴斯曼诺夫吩咐道:“少尉同志,此地不宜久留,我命令你,立即带领部队转移。” 巴斯曼诺夫听完我的命令,眼光不由自主地望向了坐在地上奥列格,我皱了皱眉头,冷冷地说道:“找两个人,抬着你们的团长撤退。”我抬手看了看表,补充一句,“我给你五分钟,五分钟后。部队必须出。否则等德国人的大部队扑上来,我们就是想撤也撤不了啦!” 由于二团的撤退任务,我交给了巴斯曼诺夫负责,所以自己带着警卫班和工兵连先向北面撤退。路上,我越想越气,在战斗打响前,二团的总兵力还有两千人。可现在,能撤退的人却不过三百人。 我们向北走了大概半个小时,巴斯曼诺夫追了上来,向我报告说:“报告师长,我已经带领二团上来了。” 我扭头向后面看了一眼,虽然因为警卫班和工兵连的人挡住了我的视线。没有看到二团在什么地方,但是我还是关切地问了一句:“奥列格中校的情况怎么样?” “已经清醒过来了。”巴斯曼诺夫飞快地说道,“本来我遵照您的命令,让两名战士用担架抬着他走的,结果他坚决不同意,非要自己走路。您也知道,他是我的上级。我无权对他下达命令,所以只好随他去了。” “他想走,就让他走吧。”我没好气地说道:“我把一个两千人的团交给他,他倒好,就给我剩下了两三百人。原本战斗力挺强的二团,经过这一仗,等于完全丧失了战斗力,看来只能让你们到后方去整补了。” “师长同志。”听到我这么说,巴斯曼诺夫有些急了,“您别看我们团的人少,可剩下的都是一些战斗骨干啊。假如给我们补充新兵的话,要不了多长的时间,就能迅地恢复战斗力。” 我正想开口说一句,前方突然有个陌生的声音在高声地问:“站住。你们是哪一部分的?” 听到这个声音,巴斯曼诺夫迅地挡在了我的面前,大声地回答说:“我们是独立师二团的,你们是哪一部分?” “我们是三团九连的。是留下来担任警戒任务的。” “师长同志在这里。”巴斯曼诺夫主动地向对方表明了我身份。 很快,一名中尉就快步跑到我的面前,看到他的装束,把我吓了一跳,他居然戴着德国人的钢盔,穿着德军的制服,假如他不是说着熟练的俄语,估计我早开枪射击了。他抬手敬礼后,向我报告说:“报告师长,三团九连连长中尉戈都诺夫向您报告。我们连是奉团长科斯嘉中校的命令,留下来担任对德军警戒任务的。” 我没有还礼,而是语气严厉地问道:“你们为什么穿德军的制服?” 戈都诺夫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军装,不好意思地笑着耸了耸肩膀说:“师长同志,请您听我解释。本来团长在接到您的撤退命令以前,曾经制定了一个偷袭计划,为了达到混淆德军视听的效果,他专门收集了三百多套德军的制服,打算让我们化妆成德军去偷袭居民点。虽然因为要撤退而取消了计划,但是我觉得这些军装留下,没准能派上什么用处,所以就没有遵照团长的命令,将这批军装就地掩埋。” 戈都诺夫的话,让我脑子里灵光一闪,虽然说这里离预设阵地只有三十公里,但谁也不能保证不会遇到德军的迂回部队或者侦察兵,如果生了交火的话,德军就会现我们师已经从原来的阵地撤退了,就会立即尾追上来。假如我们把这批德军军服利用起来,假装成德军部队,遇到侦察兵或者巡逻队时,就可以不声不响地将对方干掉。就算遇到大部队,对方看我军穿的德军制服,又有像米海耶夫这样德语嘎嘎的人才在,根本不会怀疑我们,那样我们就可以顺利地到达新的阵地。 这么一想,我连忙吩咐戈都诺夫:“中尉同志,立即把剩下的军装拿来。” “剩下的军装?”戈都诺夫可能没有适应到我这种跳跃式思维,竟然愣住了。好在巴斯曼诺夫的反应快,过去拍拍对方的后背,解释说:“中尉同志,难道您还不明白吗,师长是打算让我们伪装成德国人,这样可以保证路上的安全。” 戈都诺夫很快就招呼战士把剩下的两百来套军装拿了过来,他看了看我们的人数,有点为难地说:“师长同志,你们的人太多了,军装不够。” 我摆了摆手,不以为然地说道:“没关系,把军装分给队伍前面和后面的指战员,中间的就不用穿了。”接着还特意把米海耶夫拉到戈都诺夫的面前,叮嘱他说:“这是师工兵连连长米海耶夫少尉,他的德语水平和母语差不多,你给他找一套军官的制服。” 德军军装分下去后,大家在行军途中边走边穿。制服虽然换了,但手里的苏制武器却没有换,好在是晚上,就算遇到德军,他们也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的。 部队重新出后,我走在了整支队伍的最前面。走在我身边的米海耶夫,穿着一套德军上尉的制服,他有些紧张地问道:“师长同志,要是在路上遇到德国人怎么办?” “你可以先问他们是哪一部分的。假如是第371师的,你就说我们是第94师;如果是第94师的,你就说我们是第371师。正在执行上峰的命令,向苏军的后方迂回,准备对方的退路。” “师长,这样说,能行吗?”跟在我身后的巴斯曼诺夫少尉谨慎地问道。 我扭头看了他一眼,轻描淡写地说道:“随机应变吧。” 走了大概五六公里,前方的道路上突然出现了摩托车的灯光,我连忙一抬手,示意部队停止前进。前面的摩托车正向我们这边驶来,从车灯的数目来看,至少有五辆。苏军虽然也有摩托车,不过不会在半夜出动五六辆,那么来的很有可能是德国人。 我把自己的判断对旁边的巴斯曼诺夫和米海耶夫一说,两人顿时紧张了起来,连忙吩咐后面的战士做好战斗准备。 摩托车驶到离我们二十几米的地方停了下来,随即传来了德语的问话声。我旁边的米海耶夫连忙上前一步,大声地和对面对答起来。 交谈几句后,米海耶夫低声地对我说:“师长,是第94师的小分队,他们是到我军后方来侦察的。他刚才问我番号时,我已经遵照您的吩咐,告诉他们说我们是第371师的,正在奉命向苏军后方穿插。” “师长,我们怎么办?”巴斯曼诺夫在我身后低声地问道。 “全部干掉,一个都不留。”我也压低声音回答说:“别开枪,尽量用匕解决他们。”巴斯曼诺夫连忙小声地将我的命令向后传达了下去。 停下来的部队继续往前走,经过那个摩托车队师,我看见对方是清一色的三轮摩托,每辆车三个人,正好十五个人。虽然米海耶夫已经告诉他们说我们是第371师的部队,但我们从摩托车旁经过时,他们还是警惕地看着我们,挎斗里的机枪射手,甚至还手指搭在扳机上,把枪口对着我们,做好了随时射击的准备。 我和前几排的战士已经走到了最后一辆摩托车的位置,用眼界的余光瞥见敌人已经有点放松警惕,便猛地大喊一声:“动手。” 随着我的喊声,身后那些早就准备就绪的战士们,向站着或者坐着的德国兵猛扑上去,高举起手里的匕狠狠地扎了下去。我们人数多,又是早有准备,这十几个德国人几乎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全部被我们的战士干掉了。 等在队伍后面压阵的戈都诺夫得到消息后,匆匆跑过来时,德国兵已经全部干掉。看着停在路边的五辆摩托车,戈都诺夫兴奋地说:“师长同志,既然有了这几辆摩托车,您就别再和我们一样走路了,还是坐车走吧,这样可以加快我们行军的度。” :鞠躬感谢书友沉默的豪哥、孤独客、老干爹、kgb31、书友111o182247o8442等童鞋的投票支持。 祝各位书友国庆节快乐! 第五五九章 秋后算账(上) 戈都诺夫的提议,正和我的心意,所以我也不客气,直接坐进了第一辆摩托车的挎斗里。本来米海耶夫也想和我坐同一辆摩托的,不过看到我已抢先坐进了挎斗,穿着德军上尉制服的他,显然是不能坐在驾驶员的后面,所以只能委屈地坐进了第二辆摩托车的挎斗。 戈都诺夫和巴斯曼诺夫都会开摩托车,两人都争着想当我的驾驶员,一时间争执不下。看两人争得不可开交,最后还是我出来打的圆场,让巴斯曼诺夫当司机,而戈都诺夫,我则让他回去继续指挥后卫部队。剩下的三辆摩托车上,坐的都是我的警卫班战士,以及通信连连长拉祖梅耶娃少尉。 由于后面的部队,有奥列格中校和戈都诺夫中尉指挥,而我又急着赶回去和谢杰里科夫他们汇合,便催促巴斯曼诺夫加快行驶速度。 巴斯曼诺夫答应一声,眼睛紧紧地盯着前面的路况,家里加着油门,摩托车在崎岖不平的土路上开得飞快。 摩托车大开着车灯,在路上高速行驶了半个多小时后,我抬头大声地问巴斯曼诺夫:“少尉同志,离我们的目的地还有多远?” 也许是风太大,影响到了巴斯曼诺夫的听力,直到我喊第二次的时候,他才减缓车速,扭头看着我大声地问:“师长同志,您说什么,我听不清楚?” 我又大声地把问题重复了一遍,他左右张望了一下,高声地回答我:“报告师长,我估计我们可能已经跑完大半的路程,再过几分钟,应该就能到达目的地。” 我张嘴刚想说话时,巴斯曼诺夫的身体忽然向后一仰,接着摩托车骤然失控,车身剧烈摆动着向路边拐去。突然的变故。让后面的几辆摩托车都没回过神来,结果都接二连三地撞了上来。巨大的冲击力震得我的五腹六脏如同移位了般难受。 就在大家乱成一团的时候,巴斯曼诺夫捂着肩膀跳下车,冲着大家高吼了一句:“有狙击手,大家快卧倒,快卧倒!”话一喊完,他便直接扑倒在地上。 听到有狙击手。我也怪不得追究刚才摩托车为什么失控的原因,而是跳出挎斗,趴在了地上,举枪四处张望,想搞清楚敌人在什么地方? 等警卫班的战士全部离开摩托车,就地卧倒后。我匍匐着来到了巴斯曼诺夫的身边,低声地问道:“少尉同志,到底是怎么回事?敌人的狙击手在哪里?” 巴斯曼诺夫侧躺在地上,右手捂住左肩,表情痛苦地回答说:“师长,我中弹了。子弹是从道路的左前方的小山坡上射过来的,正好打中我的肩膀。” 听到他的报告。我连忙举起望远镜向那里望去。左侧的小山坡离我们所在的位置大概四十来米,坡上静悄悄的,一个人影都看不到,也不知道打伤巴斯曼诺夫的狙击手,此刻藏在什么地方。 我正在考虑是现在派两名战士过去搜索,还是等后面的大部队到了,多派点人去搜山的时候,一名警卫班的战士弯着腰跑到了我的身边蹲下。急吼吼地问道:“师长,我们该怎么办?”他洪亮的声音在寂静的旷野里传出老远。 我不满地瞪了他一眼,直接命令:“快趴下,你站这么高,是想让山坡上的德国人把你当靶子打吗?” 战士把手里的枪往地上一放,接着整个身体向前一扑,就地卧倒。 我重新举起望远镜。向山坡上望去,只见坡顶缓缓地站起了几个人影,弯着腰向我们这边慢慢地走了过来。看到突然冒出的几个人,我的心跳骤然加速。心说难道德国人耐不住性子,想冲下来消灭我们吗? 想到这里,我不敢怠慢,连忙扭头冲着后面高声地喊道:“警卫班,听我口令:子弹上膛,做好战斗准备。” 我的话音刚落,对面就传来一个熟悉的喊声:“师长,是你吗?” 对方一开口,我就听出来喊话的是三团长科斯嘉,顿时放下心来,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先扭头对身后的警卫班战士说道:“不要开枪,是自己人。”随后才冲着对面大声喊道:“科斯嘉中校,过来吧!” 听到我的喊声,科斯嘉中校带着几名战士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向我跑来,到了我的面前停住脚步,抬手敬礼后大声地报告说:“报告师长,三团团长中校科斯嘉率部队前来接应您,听候您的命令。” 我抬手还了个军礼后,不满地问道:“科斯嘉中校,既然你们是来接应我们的,为什么乱开枪,你看,把四团巴斯曼诺夫少尉都打伤了。” 科斯嘉看了一眼用手捂住左肩的巴斯曼诺夫少尉,又把目光转向了我,不过他没有解释原因,只是挺直了腰板。 看到他一副无动于衷的表情,我有些无名火气,忍不住大声地质问他:“科斯嘉同志,为什么不回答我?要知道你们刚才打的这一枪,打伤了巴斯曼诺夫少尉不说,还引起了五辆摩托车连环相撞。要不是巴斯曼诺夫少尉恰巧在和我说话,而减慢了车速的话,估计这起车祸就会有人丧生。” 等我骂完以后,科斯嘉终于开口说道:“师长,对于误伤巴斯曼诺夫少尉的事情,我深表遗憾,我愿意代表开枪的战士向他道歉。”说完,他走到巴斯曼诺夫抬手向他敬了个礼,礼貌地说道:“少尉同志,我为我部下的鲁莽,向您道歉,希望您原谅他!” 我在旁边重重地哼了一声,气呼呼地说道:“开枪打伤人,道一声歉就完事了吗?” 科斯嘉重新走回我的面前,看着我大胆地说道:“报告师长,我觉得开枪的战士做得没错,要是换了是我,我也会开枪的。不过唯一的区别在于,如果我开枪的话,巴斯曼诺夫少尉此刻就不会站在这里接受我的道歉。” “什么,你说什么?”听到他这近乎嚣张的回答,我差不多快暴跳如雷了。“你给我说清楚,为什么换成是你,你也会开枪?” “因为你们身上的制服,以及你们所乘坐的摩托车。”科斯嘉不卑不亢地回答说:“如果是我在执勤时,看到一群开着德军摩托车,穿着德军制服的人出现在我的视野里,我也会毫不犹豫开枪的。” 德军制服。听到科斯嘉这么一说,我心想可不,我们不光现在身上穿的是德军制服,就连乘坐的交通工具,也是刚从德军手里缴获的。站岗的战士又不是孙悟空变的,他可没有什么火眼金睛。根本没法在晚上辨认出,在自己视野里出现的这些穿德军制服的人,究竟是德国人还是自己人,所以他果断地开枪的举动是正确的。 想明白这个道理,我不禁羞红了脸,幸好是在晚上,大家看不清我脸的颜色。见我迟迟没有说话。巴斯曼诺夫开口为我解了围:“师长同志,开枪的战士做得对,他一定是把我们当成德国人的巡逻队了,所以才果断地开了枪。不过幸好他的枪法不太准,否则我就性命不保了。”说到最后,他居然干笑了两声。 我看了一样夜幕中的山坡,连忙岔开话题,问科斯嘉:“中校同志。你这次带了多少人来接应我们啊?” 科斯嘉报告说:“报告师长,我带了两个连,现在都隐蔽在山坡上。幸好你们人数少,所以只是哨兵开了枪。要是人数多的话,没准山坡上埋伏着的战士都开枪了。” 科斯嘉的话让我惊出了一身冷汗,幸好我偷懒不想走路,才听从了戈都诺夫中尉的建议。坐了摩托车赶路,要是几百号人都穿着德军的制服,大摇大摆地行走在道路上,路边埋伏着的科斯嘉肯定会命令部队开火。到时自己人和自己人打起来,那才真是天大的笑话呢。 为了防止在发生类似的误会,我连忙命令科斯嘉派一个排的战士,跟着包扎完伤口的巴斯曼诺夫少尉,去迎接后面的大部队。看着巴斯曼诺夫带着战士们离开后,我便在科斯嘉的部队护送下,向新的阵地前进。 虽然五辆摩托车还能用,但是我却不敢再坐,深怕再遇到友军发生误会。不过没走多远,科斯嘉就把我们带到了藏卡车的地方,用卡车载着我前往新的指挥部。 卡车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早已得到消息的谢杰里科夫、盖达尔都迎了出来,欢迎我顺利地到达新指挥部。新的指挥部在一个山坡的北面,是一个半埋在地下的隐蔽所,屋里挂着的两盏汽灯,把整个房间照得明晃晃的。 一进门,我就看到倚靠在墙角的军旗,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笑容,把刚才路上所遇到的不快忘得干干净净。 拉祖梅耶娃刚把电台架好,便接到一个陌生的呼叫,接听后,她抬起头望着我,紧张地说:“报告师长,是朱可夫大将要和您讲话!” “朱可夫大将?!”虽然我一直很想和他保持密切的联系,但我们之间的级别相差太大,实际上能和他联系的时间屈指可数。我接过耳机和送话器,礼貌地说道:“您好,大将同志。” “丽达,干的不错!”朱可夫亲昵地叫着我的小名,在毫不吝啬地夸奖了我一句后,接着又说:“你的事迹,华西列夫斯基同志都告诉我了,他说你不光趁夜色出击,重创了德军摩托化步兵第29师,歼敌近万人,同时还俘虏了该师的师长莱泽少将。今天白天又以一个师的力量,抵抗住霍特坦克第4集团军三个师的轮番攻击,真是很了不起。” 我顾不上计较朱可夫说德军坦克第4集团军司令官名字时,说的是“霍特”,而不是崔可夫说的“哥特”,急匆匆地说道:“大将同志,我们师虽然取得几次胜利,但是伤亡惨重,其中一个团几乎打光了。要想让我师的战斗力继续保持下去的话,补充足够的战斗骨干和大量的兵员,就是很有必要的。” 朱可夫听完我的请求,沉默了片刻,才一字一句的问道:“我听华西列夫斯基同志说,你想要梅列茨科夫同志的少尉集训队,有这事吗?” “是的,大将同志。”这件事情也不是啥秘密,所以我也没有隐瞒。 朱可夫呵呵一笑说:“丽达。你还真开得了口,要知道少尉集训队,可是梅列茨科夫同志的心头肉啊,你真要把这支部队要走了,他还不知道怎么难受呢。” “不会的,大将同志。我还在沃尔霍夫方面军的时候,因为向最高统帅部提出了德军下一个进攻目标。会是斯大林格勒而不是莫斯科或者高加索地区,结果引起了最高统帅本人不高兴,他一怒之下,就下了道命令,让我在突出部战役结束后,就去把守马马耶夫岗。当时梅列茨科夫大将就主动提出。将他的少尉集训队交给我指挥。” “我来问你,要是你真的接收了这支部队,你打算怎么使用他们?” “我的师新组建不久,部队缺乏足够的战斗骨干和基层指挥员。少尉集训队来以后,我会把这些军官们分配到各连队去担任正副职务,让他们每一个人都能有机会指挥一个排甚至一个连。” 朱可夫没有接着说少尉集训队的事,而是及时地转移了话题:“丽达。我告诉一个军事秘密:从其他方面军和最高统帅部预备队调来的部队,此刻正在斯大林格勒西北集结。其中坦克第16军在大伊万诺夫卡地区,坦克第4军在扎瓦雷余地区,步兵第64师在小伊万诺夫卡地区,步兵第173、231、116、24和第308师的部队也在阿尔切达车站下了车。 在这些部队到达后,方面军司令员将在萨莫法洛夫卡地区组织一个突击集体。在这个突击集团里有近卫步兵第27、35师,步兵第298师,坦克第28军和坦克第196旅。他们由斯大林格勒方面军副司令员科瓦达科少将指挥。任务是在第62集团军的配合下向西南实施反击,消灭突向伏尔加河的第坦克第14军。……” 朱可夫的话听得我心惊胆战,要知道这可是重要的军事秘密,他怎么能随便告诉我一个小小的师长,要是部队的反击,因为泄密而失败的话,我就有最大的嫌疑。想到这里。我连忙迫不及待地打断了崔可夫后面的话,谨慎地提醒他说:“对不起,大将同志,我现在不是您的副手。对于这种绝密的情报,我没有资格了解。” “过几天,我就会到斯大林格勒去接替华西列夫斯基同志,没准到时我还会让你来当我的副手,所以有些情报,你必须事先有所了解才行。”接着他又补充说:“针对斯大林格勒方面军正实施的这个计划,一直关注着斯大林格勒战局的斯大林同志,在给最高统帅部代表华西列夫斯基上将、方面军司令员叶廖缅科上将和国防委员会代表马林科夫的指令中指出: 第一,我军务必彻底封住敌人突向斯大林格勒的口子,包围并歼灭突入之敌。你们有力量做到这一点,你们能够也应该做到这一点。 第二,一定要守住斯大林格勒以西和以南的我前沿阵地,不要从那里调部队去围歼突入之敌。我军要继续反击俄航进攻敌人,将他们赶出斯大林格勒外围廊。” 从朱可夫后面的话,我隐约听出,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斯大林格勒的西面和南面,将是德军的进攻重点,也就是说,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的师还有很多恶仗要打。不过他在电话里,一点都没有提到给我师补充兵员的事情。 眼看着他的话说得差不多了,我忍不住再次向他提出:“大将同志,我再一次向您提出恳求,给我师补充必要的兵员。要知道师里的战士,都是没有经过任何军事训练,也严重缺乏战斗经验的,他们在成为战士前,都是古拉格集中营的囚徒。” “什么,囚徒?”我的话让朱可夫大吃一惊,他有些不敢相信地反问道:“丽达,你说师是由一群来自古拉格集中营的囚徒组成的?” “是的,大将同志。” “在成为战士前,他们没有经过任何军事训练,也没有战斗经验,我没说错吧。” “完全正确,大将同志。”听到朱可夫这么问,我心里浮现出了一丝希望,以我对他的了解,假如他不想帮助我的话。就不会问得这么细致。 果不出我所料,朱可夫问完这些话后,再度沉默了一会儿,才接着说:“补充兵员的事情,我尽量想办法。就算没有正规军,也可以补充几个斯大林格勒的民兵营,他们都是从各大工厂里抽调出来的骨干所组成的。有一定的战斗力。还有,梅列茨科夫同志那里,我也会帮你联系,至于他肯不肯把这个少尉集训队交给你,就看你的运气了。” 听到朱可夫愿意主动帮我联系梅列茨科夫大将,我顿时喜出望外。连连向他道谢。他语重心长地说道:“丽达,接下来的战斗,将会更加艰苦,我希望你能有足够的心理准备。” “请大将同志放心,”我信心十足地说道:“在师坚守的地方,就绝对不会让法西斯匪徒前进一步。” “话说得挺漂亮,能不能做到。我可要看你的表现哦。祝你健康,再见!”朱可夫说完没等我说话,就中断了联系。 谢杰里科夫、科斯嘉和盖达尔见我和朱可夫的通话结束后,连忙围过来,好奇地问道:“师长同志,朱可夫大将都和你说了些什么?” 我本来想对他们说一说通话的内容,没想到刚张口就发现和朱可夫聊的内容,居然都是军事秘密。还真不能告诉他们,所以我张了张口又闭上了嘴。 谢杰里科夫见我不肯说,马上就明白可能电话里的内容,他们是没有资格知道的,便及时转换话题,好奇地问道:“师长,奥列格中校的二团撤下来了吗?” 听到他的这个问题。我叹了口气回答说:“唉,别提了,二团撤是撤下来了,但是部队伤亡惨重。只剩下了不到三百人,其中还有几十个轻伤员。” “什么,还不到三百人?”我刚说完,谢杰里科夫就吃惊地说:“二团在战斗前,可是齐装满员的一个团,整整有两千人。也就是说,他们在战斗中,足足伤亡了九成,也不知道这个奥列格是怎么指挥的。” 我听谢杰里科夫这么一说,顿时响起在撤退时,奥列格团的通讯不通的情况,也不由无名火气,就是因为他的擅作主张,结果又让两百多战士在偷袭敌营的返回途中,白白地牺牲在敌人的炮火之下。 想到这里,我狠狠地一拍桌子,怒不可遏地说:“是啊,这个奥列格真是太过分了。当我下达撤退命令后,他居然敢故意中断和师部的联系,擅自带着几百名战士去偷袭德军的运输车队。虽然偷袭成功,但他们在返回途中,被德军发现,调集了数十门大炮轰击他们的车队,结果导致两百多勇敢的战士牺牲在敌人的炮火之中。” 盖尔达等我说完,小心翼翼地问道:“师长,您打算怎么处置奥列格中校?” 我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说道:“还能怎么处置,当然是降他的职,让他到连里去当连长。”说到这里,我想到把奥列格撤职后,二团就没有团长了,当务之急是找个合适的人选来替代他的职务,于是我扭头问谢杰里科夫:“中校同志,奥列格被降职后,二团长的职务就空了出来,你有合适的人选,来接替这个职务吗?” 谢杰里科夫摇了摇头,遗憾地说:“对不起,师长同志,我的心目中没有合适的人选。” 我扭头看向盖达尔,没想到他也摇摇头,表示没有合适人选。 一直没说话的三团长科斯嘉,见另外两名团长都在摇头,便上前一步来到我的面前,谨慎地说:“报告师长,我倒有一个合适的人选,不知道是否和您的心意。” :鞠躬感谢yxzr童鞋投两票支持,感谢bbs2、五宾龙、thindy、winxxx、楚湘水童鞋投票支持。9 第五六〇章 秋后算账(下) 我对着卖关子的科斯嘉团长,翻了一个白眼后,不耐烦地说道:“科斯嘉中校,到底是谁,请您直截了当地说出来,别老是绕来绕去地吊人胃口。” 见我有火的迹象,科斯嘉也不敢再绕弯子,而是试探地问:“您的警卫营长普加乔夫上尉,不知您的意下如何?” “普加乔夫?!”听科斯嘉这么一提醒,我才现到现在为止,还没见到自己的这位警卫营长露面。我随口问道:“他人在哪里?” 谢杰里科夫连忙抢着回答说:“刚才接到侦察兵的报告,说在阵地的西南防线现有德军活动的迹象,普加乔夫上尉亲自带一个连,赶到现德军的地段去了。” 我听完谢杰里科夫的话,默默地点了点头,接着问科斯嘉:“科斯嘉中校,要是让普加乔夫来代理二团团长的话,那么又让谁来担任警卫营的营长呢?要知道,因为两支部队的职权范围不一样,让普加乔夫上尉身兼职两职显然是不合适的。”我这么说,只要不是太笨的人,都能听出我已经默许让普加乔夫上尉代理二团团长的职务。 “警卫营长的位置,我也想到了合适的人选。”科斯嘉胸有成竹地说道。 “哟嚯,不简单啊,科斯嘉中校。”谢杰里科夫惊奇地说道:“没想到你不光能推荐合适的二团代理团长人选,甚至连师警卫营的营长人选,你都想到了。” “警卫营长的人选,你也有合适的人选?”对于科斯嘉的惊人之语,让我感到意外,于是我格外好奇地问道:“这个人是谁啊,我认识吗?” “就是被我的战士打了一枪的那位少尉。他叫……”说到这里,科斯嘉的眉头皱了起来,露出一副冥思苦想的表情,看样子正在回想巴斯曼诺夫少尉的名字。 一说到巴斯曼诺夫。我就不禁想起了刚才那场因枪击事件而引的车祸,想起自己在撞车后,体内气血一阵阵翻腾,五脏六腑如同移了位似的那种感觉。这么一想,立即感觉到胸口有点隐隐作痛,我连忙用手捂住胸口,找了个座位坐下来。抬头望着科斯嘉,不慌不忙地说道:“你说的是巴斯曼诺夫少尉吧。” “枪击事件?科斯嘉中校,到底生了什么事情?”盖达尔没等科斯嘉回答我的问题,便抢先关切地问起了枪击事件。 科斯嘉也不隐瞒,就把刚才去接应我们时,部队在一个山坡上休息。刚巧看到我们穿着德军制服。坐着德军的摩托车正朝他们所在的位置前进,就顺理成章地把我们当成了德国人,于是执勤的哨兵就毫不迟疑地开了枪。说到这里,他庆幸地说道:“幸好哨兵的枪法不太好,子弹打偏了,打中了师长那辆车上的驾驶员。驾驶员就是我刚才推荐的警卫营长的人选。” 我把德军钢盔从头上摘下来往桌上一扔,边脱套在军服外面的德军制服。边补充说:“他叫巴斯曼诺夫,是二团的一个排长。虽然我接触他的时间不长,不过感觉他这个人还是有一定能力的。既然科斯嘉中校建议由他来担任警卫营的营长,我没有什么意见。你们呢,有不同意见吗?” “这个少尉是什么人,他能胜任这个职务吗?”谢杰里科夫迟疑地说道。 “他原来是步兵第24师的,部队在基辅被德军部队合围。由于在突围时,第24师的军旗遗失或者被德军缴获了。所以该师很快被解散,师级领导被全部送上了军事法庭,而其余的各级指挥员,除了个别人外,其余的也进了惩戒营。巴斯曼诺夫少尉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被送进的惩戒营。少尉的情况你们都了解了,还有不同意见吗?” “没有。”三个人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部队现在的情况怎么样?”我招呼这三位团长坐下后。接着问自己感兴趣的事。 “听说师长为了掩护大家撤退,亲自担任断后任务,让指战员们都深受感动。目前部队士气高昂,随时可以投入战斗。”谢杰里科夫的回答。让我在心里暗骂了一句:马屁精!不过表面上我却不能说什么,只能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点点头。 奥列格来到指挥部的时候,正好去执行任务的普加乔夫也刚好回来,两人一起走进屋子,抬手向我敬礼。我还了个礼,没有理睬奥列格,只是看着普加乔夫问道:“上尉同志,听说你带着部队去现德国人的区域执行任务去了?” “是的,师长同志。”普加乔夫向我报告说:“我得到侦察兵的报告,说在我军阵地的西侧,现有德军活动的迹象,于是我便到着一个连的战士赶了过去。” “你到那里后,看到了德国人了吗?” 普加乔夫使劲地点点头,回答说:“我们现一支德军的巡逻小队,有十五个人。在消灭所有的敌人后,根据身上的证件可以得知他们是隶属于坦克第16师的。” “什么,坦克第16师?”其他人听完,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只有刚划归给我师的炮兵营长耶果诺维奇脸色大变,他有些激动地说道:“德军胡贝中将的坦克第16师,隶属于保卢斯第6集团军下属的坦克第14军,是一支战斗力极强的部队。奇怪,他们怎么会突然在我师的侧翼出现呢?” 在座的其他指挥员,显然对德军指挥官的了解程度比不上耶果诺维奇,所以听到说完后,大家都保持着沉默。我看到奥列格和普加乔夫还在我的面前站着,便做了个手势,示意两人先坐下。 接着来的是坦克分队的佩尔斯坚上尉、炮兵营长耶果诺维奇、炮兵连长莫罗佐夫也先后来到。看到要参加会议的人几乎都来得差不多了,却偏偏没有看到巴斯曼诺夫。我连忙问奥列格:“奥列格同志,你的部下巴斯曼诺夫少尉呢?” 奥列格站起来,一脸茫然地说道:“报告师长,他就在外面。他肩膀负了伤,从集团军来的卫生员正在为他包扎伤口呢。” “去把他叫过来。”我干巴巴地吩咐道。 奥列格不敢问为什么,老老实实地到指挥部外面,去把巴斯曼诺夫少尉叫了进来。 此时的巴斯曼诺夫已经脱掉了身上的德军制服,一只手吊在胸前。一见到他走进来,我连忙迎上去,走到他的面前停下,关切地问他:“少尉同志,你的伤势怎么样了?” 少尉连忙挺直身体,回答说:“报告师长,卫生员为我取出弹头后。又重新包扎过伤口,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事情了。” “很好,”我说完这句话以后,用手一指桌边,对少尉说道:“巴斯曼诺夫少尉,你就坐到普加乔夫上尉的身边吧。” 我回到自己的位置。面朝在座的几名指挥员,重重地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各位指挥员,能在这里看到大家,我感到很高兴。对我们来说,在完成阻击德军的任务后。我师的大部分部队,能够成功地撤退到了上级给我们指定的预设阵地上,这就是一个了不起的胜利。” 听到我这么说,在座的指挥员,脸上都流露出喜悦之色。我等大家脸上的表情保持几分钟后,又接着说:“这次,我师执行的掩护主力撤退的任务,整体上来说。完成得非常好。我们不光在三个方向,同时顶住了德军几个师的进攻,还重创了德军的摩托化步兵第29师,歼敌近万人,同时还俘虏了他们的师长莱泽少将。” 说完这几句话以后,我把目光转向了坐在我左侧的奥列格,加重语气说道:“虽然我师取得了很大的战果。但同时也暴露出了一些隐藏着的缺点。”说到这里,我咬牙切齿地问坐在奥列格旁边的谢杰里科夫:“谢杰里科夫中校,你可以为大家解释一下,我说的是什么吗?” 谢杰里科夫连忙站起身来。冲着我点点头后,对其他人说道:“各位在座的指挥员同志们,本来我们可以在不惊动敌人的情况下,悄悄地完成转移任务。没想到有人却节外生枝,公然违抗上级的命令,擅自带领部队去偷袭敌人。虽然剿灭了敌人的一支运输队,并缴获了不少的车辆,可惜在他们返回时,却遭到德军炮火的猛烈拦截,害得两百多战士白白牺牲,这种恶劣的行为,是我们所不能容忍的。” 由于在等几名指挥员来开会的这段时间里,我对谢杰里科夫、科斯嘉、盖达尔三人讲过奥列格的事情,所以生了什么事情,他们是心知肚明。可另外几名级别低的指挥员,就不清楚这件事情,还在交头接耳,小声地打听出了什么事情。另外一个了解情况的是少尉巴斯曼诺夫,但在这种场合下,大家直接忽略了他,更想不到知情者就坐在自己的身边。 我再度咳嗽了一声,让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我的身上,我板着脸痛心疾地说道:“大家不要再交头接耳了,我来给大家说说这件事。本来按照师部的计划,撤退的顺序,依次是四团、三团、二团、一团。当四团撤退开始时,我和谢杰里科夫中校来到四团的防区接防,同时和三团、二团进行联系,催促他们按时撤退。三团没说的,在大部队撤退时,还在阵地上留下了一个连,负责监视敌人。可二团呢,和他们进行联系时,居然联系不上。”说到这里,我猛地一拍桌子,冲着奥列格大声地说:“奥列格中校,你来告诉大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奥列格满脸涨的通红,慢悠悠地站了起来,低着头下巴贴着胸前,小声地说道:“我们团的通讯器材损失掉了。” “通讯器材损失掉了?!”我听了他这个解释,轻轻地哼了一声后,接着问:“我来问你,通讯器材的损失,是在你们团偷袭前,还是偷袭返回的途中。”我问这句话的原因,是因为自己亲眼看到一辆敞篷汽车被炸得腾空翻跟斗,我怀疑当时车上就是通讯班的战士。 果不其然,奥列格嘟囔着说道:“通讯兵和通讯器材都是在返回阵地的途中,被德军的炮火摧毁的,他们所乘坐的小汽车。被炮弹直接命中,车上所有的人都牺牲了。” “我问你,既然在撤退开始前,你团的通讯器材还没有损失,为什么联系不上?”对于在四团阵地上和他联系不上这件事,我一直耿耿于怀,所以继续追问道。 听到我这么直接的问题。他越羞愧难当。但看到大家都朝他投去鄙视的目光,,只好老老实实地回答说:“在白天的战斗中,我团伤亡惨重,有上千指战员都牺牲在阵地上。我这么多的指战员死在了德国人的手上,我不甘心。我想要为他们报仇,所以我不顾部下们的反对,制订了偷袭德军的计划。”说到这里,他抬头看着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补充说:“师长,我是怕您制止我,所以才让通讯兵关掉了通讯器材。不再接收来自师部的任何命令。” “奥列格,你这个混蛋!”盖达尔站起来用手指着奥列格的鼻子大骂:“你以为你带的是游击队啊?想这么大就怎么打?你想过没有,假如你的行动,引起了德军的怀疑,暴露了我师撤退的意图,德国人从后面压上来的话,我们该怎么办?不错,我们是打了两次胜仗。但你以为凭我们的实力,就能抵挡住几个德军师的轮番攻击,你就错了,你就大错特错了!” “好了,盖达尔中校,不要再说了。”我制止了盖达尔继续说下去,当着大家直接宣布对奥列格的处罚决定:“介于奥列格中校违抗军令。并造成该团较大伤亡,所以我决定,将其降职,撤销其二团团长职务。降为二团一连连长。”说完,我的目光从所有人的脸上扫过一遍后,大声地问道:“大家有不同意见吗?” “没有!”在场的指挥员齐声回答说,甚至连奥列格也附和了我的意见。 “既然奥列格中校被降职了,但二团也不能一天没有团长,所以我决定,普加乔夫上尉。”我说这话时,目光投向了普加乔夫。 普加乔夫连忙站起身,响亮地答应一声:“师长,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吗?”说完,眼光还直往奥列格的身上瞥,看样子,他是以为我会让他把警卫员叫进来,再把奥列格带走呢。 我咧了咧嘴,对他说道:“经过我和几位团长研究,决定任命你为二团的代理团长。” “什么,由我来担任代理团长?”我的话显然出乎普加乔夫的意料,他吃惊地反问道。 “是的,普加乔夫上尉。从现在起,你就是二团的代理团长。” “可是,师长同志,我是您的警卫营长,我要是去当代理团长的话,就不能再担任您的警卫营长职务了。这个任命,请您再考虑一下吧。” “不用考虑了。”我斩钉截铁地说道:“说你是二团代理团长,你就是代理团长,怎么这么啰嗦。至于警卫营长一职,就不用你操心,我已经找到了合适的人选。” “已经找到了合适的人选,是谁啊?”普加乔夫有点不感相信地问道。 我的眼睛望着巴斯曼诺夫,笑着喊他:“巴斯曼诺夫少尉。” 少尉连忙站起身,挺直身体,学着刚才普加乔夫的样子问道:“师长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吗?” “从现在起,巴斯曼诺夫同志,”我郑重其事地说道:“你就是我的警卫营长。军衔不再是少尉,而是上尉。”能随心所欲地给自己的部下晋升军衔,这是目前让我感到最痛快的一件事情。 巴斯曼诺夫没有像我相信中的那样惊喜,而是在沉默了片刻,谨慎地说道:“可是师长同志,我只指挥过排,骤然升为您的警卫营长,我怕干不好!” “谁都不是生下来就能当高级指挥员的,你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慢慢学。”看到他还有些犹豫,于是我加重语气说道,“这是上级下达给你的命令,不能讨论和拒绝,只能无条件的执行。” 见我的态度如此坚决,巴斯曼诺夫也不再推脱,向我敬礼后,响亮地回答道:“是!师长同志,我坚决服从您的命令。” 我把地图在桌面上摊开后,对大家说道:“接下来。我们就该讨论一下如何加强我们现有的防御阵地。”说完,看到奥列格也俯着身子在看桌上的地图,便冷冷地对他说:“奥列格同志,现在是团级领导在开会,你的级别是没有资格参加会议,你可以离开了。”说完,我也不再看他。只是低下头看着面前的地图。 我从眼角的余光看到奥列格愣了一下,起身走到了指挥部的门口,在上台阶前,他转身向我敬了一个礼。我没有抬头,只是朝他的位置挥了挥手。 等奥列格离开后,我用红蓝铅笔点着地图对大家说:“我们师的防御重点。将在南面和西面。谢杰里科夫的一团,负责对南面防御;而科斯嘉中校的三团,则负责向西防御的任务。这两天的战斗中二团、四团损失较大,在得到新的兵员补充前,他们将作为全师的预备队,留在后面待命。……” 没等我的话说完,坐在墙角的拉祖梅耶娃起身走过来。抬手向我敬礼后报告说:“师长同志,集团军副司令员崔可夫将军在线上,他要和您讲话。” “您好,司令员同志。”我拿起送话器,礼貌地说道。在整个集团军里,估计就只有我一个人是称呼崔可夫为司令员,而其他人都称呼他的真实级别——副司令员。 “独立师已经全部撤下来了吗?”崔可夫关切地问道。 “是的,司令员同志。四个步兵团和坦克分队、炮兵营。都已经撤退到了指定的位置。” “有什么困难吗?” “有的,司令员同志。”好不容易有一个可以提条件的机会,我自然不会放过,“二团在战斗中伤亡惨重,目前还剩下不到三百人,急需休整补充。不知道补充给我师的新兵,什么时候可以到达部队?” “我手里现在有六千新兵。”崔可夫一开口,就让我喜出望外,我本来只想要个千八百人的,没想到他一开口就是六千人。刚高兴了不到一分钟。接着又听崔可夫说:“不过他们都是来自古拉格集中营的,今天白天才到。没有经过任何军事训练,也没有任何的战斗经验。就算全部补充给你师,在短期内也只能凑个人数,不能形成战斗力。” 我听后不免有些失望,什么都不懂的新兵,就算补充到部队里,能起的作用也确实有限,没准敌人的炮弹落在离他们还有一公里的地方爆炸,他们就会被吓得四散奔逃。 “师长,崔可夫将军说什么?”谢杰里科夫和其他人来到离我不远的地方,用低得只能我们两人才能听到声音问道。 我连忙捂住送话器,对他说道:“崔可夫将军说可以补充我们六千人……”话还没有说完,就见围在四周的指挥员们的脸上露出了喜悦的表情,我赶紧把话说完:“但都是来自古拉格集中营的新人,没有经过军事训练,也没有任何战斗经验。”我的话一说完,众人的脸上露出了失望的神情。 我低头想了想,虽然是没有任何经验的囚徒,但是要有战斗骨干和基层指挥员训练他们的话,也可以很快形成战斗力,况且朱可夫已经答应帮我向梅列茨科夫要那个少尉集训队,那么就没啥可担心的,想到这里,我松开送话器,对崔可夫说道:“司令员同志,六千人我都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把他们补充到我们师。” 我的话把崔可夫吓了一跳,他用难以置信的口吻问道:“奥夏宁娜,你确定这六千人,你都能接收吗?” “是的,司令员同志,”我果断地回答说:“独立师在这两天的战斗中,减员非常厉害,继续要大量的兵员进行补充,否则再打两天,可就全部打光了。” 第五六一章 迟到的少尉集训队(上) 也许崔可夫早就有把这六千新兵补充给我师的打算,在听完我的话以后,他几乎不假思索地说道:“好吧,奥夏宁娜,既然你愿意接收这批新兵,那么我会尽快让拉斯金参谋长带他们到你那里去报道的。” “谢谢,谢谢您,司令员同志。”我感激地说道,“有了这批新兵,对于坚守现有的阵地,我就更加有把握了。” “接下来我给你介绍一下我集团军和友军的情况吧。”崔可夫没有接我的话,自顾自地说道:“在这一周的战斗中,哥特的坦克第4集团军,在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后,才攻占了阿勃加涅罗沃车站、京古塔车站和五十五公里会让站,将我第64集团军的左翼逼到了174高地、泽特和阿勃加涅罗沃车站西北十五公里的卡沙雷一带。另外,德军还占领了阿勃加涅罗沃车站东南的通杜托沃镇。但是他们始终未能突破我第64集团军和第57集团军的正面防线。”听到德军坦克第4集团军指挥官的名字时,我第一次注意到崔可夫说话时,有很重的地方口音,以至于把霍特的名字说成了哥特,不过这都是无关轻重的小问题,只要大家明白他说的是谁就行。 我拍了拍旁边的谢杰里科夫,用手指了指摆在桌上的地图,示意他帮我拿过来。谢杰里科夫立即心领神会,跑过去把地图拿过来,小心地摊放在我的面前。 “是,明白了,司令员同志。”我一边回答着崔可夫。一边低头看面前的地图。看了一分钟后。我试探地问:“从地图上来看。我师目前在卡沙雷地区,左翼应该是第57集团军的部队,而右翼又该是我集团军的哪支部队呢?” “是你的老熟人,柳德尼科夫上校的近卫第70师和库罗帕坚科上校的步兵第157师。有他们在你师的右翼,这个防御你们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太好了,这样一来,我就可以把兵力集中于主要的防御方向。”我看着地图说道:“我们的防区地区,或者说。防御地带,正面是十五公里,纵深是二十公里。” “既然你知道,那就行了。”崔可夫继续说道:“我要特别提醒你一下,被德军占领的通杜托沃镇,在地理位置上是非常重要的。它位于对整个斯大林格勒作战区域具有决定性意义的一个重要地段的接近地上——红军城和别克托夫卡之间的滨河高地附近。如果站在滨海高地上,可以俯瞰整个伏尔加河湾连同萨尔平斯基岛。可以这么说吧,假如德军想突破我军在斯大林格勒的防御的话,这里是实施突击的最佳位置。”他也许是担心我搞不清这些地区的重要性,又停顿了片刻后。又补充说:“红军城是斯大林格勒以南防御阵地上的一个关键部位,同时也是陆路连接伏尔加河西岸和阿斯特拉罕唯一的一条交通线的重点。所以德军不管出现在什么地方。都不如在这儿对我们的威胁大。” 我看着地图点了点头,接过崔可夫的话题说道:“司令员同志,我明白您的意思。从地图上来看,红军城和别克托夫卡只要还在我军手中的话,德军无论是进攻还是想防御,都会有很大的难度。因为这块高地高出伏尔加河,给观察卡尔梅克草原提供了十分有利的条件。我军可以把这里作为部队的集结地,并以它为跳板,对进攻斯大林格勒或者在那里进行防御的德军南翼实施反突击。”说完自己的看法后,我还故作谦虚地问了一句:“司令员同志,您觉得我说得对吗?” “完全正确,奥夏宁娜同志。”崔可夫欣喜地说道:“没想到你只听我简单介绍了几句,就能准确地分析出准确的情况,真是太不简单了。好好努力吧,等打完这一仗,我向你保证,你一定会成为将军的。” 听了崔可夫的话,我没有顾着沾沾自喜,而是接着问一个自己感兴趣的问题:“司令员同志,您熟悉第57集团军司令员吗,能告诉我,他是一个什么样的指挥员?”第64集团军的部队,我几乎都打过交道,对他们的战斗力多少有些了解。可位于我师右翼的第57集团军,我就不太了解。唯一有点印象的,就是前段时间,德军绕过了第214和229师的防御地带,击溃了第57集团军的部队,楔入第64集团军和第7集团军的结合部,切断了两个集团军之间的联系。正是因为这件事情,让我对友军的战斗力感到了担心,假如他们不能挡住德军疯狂进攻的话,我们的侧翼就会暴露在德军的面前。 崔可夫显然是认识第57集团军的司令员,他在短暂的沉默后,字斟句酌地说道:“第57集团军的司令员费多尔伊万诺维奇托尔布欣,在大家的心目中,他忠于职守,英勇善战,具有杰出的统帅才能。他早在国内战争时期就积累丰富的作战经验。后来他还到伏龙芝军事学院进修过,毕业后指挥过一个师,还担任过一个军区的参谋长。伟大的卫国战争爆发后,他先后担任过外高加索方面军、高加索方面军和克里木方面军的参谋长,今年7月下旬开始担任第57集团军的司令员。他的特点是善于组织坚固的防御,同时又能对敌人实施大胆的反突击,他还有一个突出的特点是非常关心自己的下属。” 听完崔可夫对托尔布欣的评价,我的心里踏实了许多,看来左翼的防御也可以放心了,接下来我可以集中一切力量布置对南面的防御,继续阻挡霍特坦克第4集团军向斯大林格勒的推进步伐。 “还有什么要问的吗?”崔可夫问道。 我看到依靠在墙角的军旗,突然想起了新任警卫营长巴斯曼诺夫的遭遇,便好奇地问道:“司令员同志。我听说在对德军第6集团军实施反突击的部队里。有步兵第2说这话时。有意向巴斯曼诺夫瞥了一眼,见他听到自己老部队的番号时,不禁两眼放光。 “是啊,在参战部队里,的确有步兵第24师。怎么了,你为什么会问起这支部队?” 我的眼睛望着巴斯曼诺夫这位昔日第24师的基层指挥员,回答说:“我听说该师在基辅被德军合围,在突出德军的重围后。因为军旗丢失而被解散,师指挥员被送交军事法庭审判,绝对多数的基层指挥员也被送进了惩戒营。” “第24师在丢失军旗后,部队被解散,倒确有其事。根据我军的条例,一支部队倘若丢失军旗,那就意味着这支部队被打垮了。所以这个师必须被解散,师级指挥员要全部送交军事法庭审判。”崔可夫对这件事情看来也略知一二,只听他继续说道,“在两个月前。有一支返回莫斯科的游击队,携带回来一口棺材。棺材里装着一名指挥员的遗体。遗体上裹着一面旗帜。经内务部的人员检查确认,发现那面旗帜是第24师遗失的军旗,便立即被送去修复。不久,最高统帅本人亲自下来,将第24师重新组建起来。” “太好了,既然部队重新组建起来,那么原来的指挥员就可以回自己的部队了吗?”想到在惩戒营里受尽了折磨的巴斯曼诺夫有机会重返自己的部队,我也不禁为他感到高兴。 没想到崔可夫却叹了口气说道:“奥夏宁娜,你真是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因为该师曾经丢失过军旗,原来的指挥员是得不到上级认可的,同时新组建的部队也会重新委派新的各级指挥员,就算该师在以后的作战中战功卓越,也没有机会成为近卫师。”接着他又特意强调说:“既然你提到了军旗的事情,我想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千万要像保护自己生命一样,保护好师那面光荣的旗帜,否则会有什么样的下场,我不说,你也心里明白。” “我明白,司令员同志。”我心里非常明白军旗不能丢失的重要性,所以借此机会向崔可夫表态:“我一定会像爱惜自己生命一样,保护好这面光荣的旗帜。” “师一下补充几千新兵,战斗力一定会被稀释,你打算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崔可夫有些担忧地问道。 “我是这样考虑的,司令员同志。希望您能从其他部队给我师抽调一批战斗骨干过来,来一个下士,我就让他指挥一个新兵班;来一个上士,我就给他一个新兵排。” 我的建议让崔可夫哈哈大笑起来,他笑着说:“奥夏宁娜,你可真敢想啊。现在战斗打得这么艰苦,各部队的伤亡都不小,老兵和战斗骨干都损失很大,你居然还敢提这样的条件。别说班长排长,就算是连长和营长的职务摆在那里,其他部队的指挥员也不会愿意抽调哪怕一个战斗骨干给你。不行,你这个办法肯定行不通,再想想其它的办法来提高部队的战斗力。” 在崔可夫这里碰壁,我早就有心里准备。既然他这里指望不上,就只能在师内部挖潜的同时,等待梅列茨科夫的少尉集训队的到来。当然光等是不行的,虽然华西列夫斯基和朱可夫都答应向梅列茨科夫提这件事情,但我怕他们贵人事多,一忙起来就把这件事忘之脑后了,便想让崔可夫帮我催促一下此事,便开门见山地说道:“司令员同志,我还有一件事情要请求您的帮助。我还在沃尔霍夫方面军的时候,梅列茨科夫大将曾主动提出要将他的少尉集训队交给我来指挥,如果把这支部队调过来,把这些基层指挥员充实到部队里去的话,要不了多久,师的战斗力就能得到提升。” “这个有可能吗?”崔可夫不确定地说:“据我所知,少尉集训队可是梅列茨科夫大将的心肝宝贝,他肯随便交给你来指挥吗?” “这件事情我已经向朱可夫大将和总参谋长华西列夫斯基上将提过了,他俩已经满口答应帮我办理此事。我只是请求您在合适的时候,再向他们二人提一下这件事情。免得他们因为军务繁忙而忘记了。 “好吧。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办了。等有消息后。我会及时地通知你的。”崔可夫听到自己只是一个传话的角色,便格外爽快地答应了。 “嗯,那就麻烦司令员同志了。您还有什么要吩咐我的吗?” “哈哈,你都已经这么能干了,哪还用我教呢!最后再说一句,祝你好样!”随即,崔可夫便中断了和我的联系。 我摘下耳机放下送话器,眼睛看着站在对面的巴斯曼诺夫。虽然看到他脸上流露出的失望表情,但我也只能遗憾地对这位新晋上尉说道:“巴斯曼诺夫上尉,很遗憾,虽然第24师在找回军旗后得以重建,可各级指挥员都是上级重新委派的。看来,你只能继续留在师里担任我的警卫营长了。” 巴斯曼诺夫抬手向我敬了个礼,感激地说道:“师长同志,谢谢您给我的好消息,虽然我不能重返第24师,但是光荣的部队得以重建。那些牺牲的战友们也可以瞑目了。” 我招呼着大家重新回到桌前,把地图摆在桌上后宣布:“由于情况有了变化。刚刚的部署需要重新进行调整。”我用红蓝铅笔点着地图对大家说道:“根据崔可夫将军的通报,在我师右翼的是近卫步兵第70师和步兵第157师,而左翼是第57集团军的部队。这么一来,我们的防御重心就将集中在正南方向。” “我们团的任务是什么?”一团长谢杰里科夫抢先问道。 “一团将在离师指挥部五公里的地方,利用山丘和凹地构筑第一道防线。”说到这里,我扭头望着三团长科斯嘉继续说道:“而三团则应该在一团的后面两到三公里的地方,构筑我师的第二道防线。而二团、四团的任务不便,留在后方担任师的预备队,并抓紧时间对新补充的新兵进行训练。” “师长同志,我可以发言。”普加乔夫忽然说道。 “说吧,”我一向注意发扬军事民主,所以听到二团的代理团长普加乔夫有话要说,我也就点点头,让他畅所欲言:“普加乔夫同志,有什么话,尽管说吧。” “集团军补充给我们的六千新兵,不知道师长同志打算怎么分配啊?” “二团和四团在阻击战中打得很艰苦,伤亡也很大。所以新补充的兵员,我打算这样分配:一团、三团各一千人,二团和四团各两千人。” “师长同志,”谢杰里科夫突然插话说道,“虽然集团军给我们补充了这么多新兵,但对我们来说只不过是凑人数而已。他们的加入,不光不能提高我们的战斗力,甚至还可能导致部队的战斗力被稀释。……” “谢杰里科夫中校,”我不耐烦地打断了谢杰里科夫的话,为这些即将来到的新兵辩解说:“请你记住一点,虽然他们是来自古拉格集中营的囚徒,但是在他们中间,有最优秀的知识分子,最熟练的工人,最杰出的工程师,虽然他们没有经过任何军事训练,也没有任何的战斗经验。但我相信,以他们的聪明才智,在战火的淬炼中,早晚会成为我们师的中流砥柱。” 我的话,让谢杰里科夫尴尬得不知该如何回答,他张了张嘴,但是最后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只是默默地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看着谢杰里科夫就坐后,我又接着说:“虽然我们师组建的时间不长,也没有足够的老兵,但经过近一段的几次战斗,可以看出指战员们成长得很迅速,有些连队甚至都培养出了一批战斗骨干。事实证明,我们这种以打代练的练兵方式,还是很有成效的吧。至于新兵补充后,战斗骨干和基层指挥员的事情,大家就不要操心了。朱可夫大将答应抽调几个斯大林格勒的民兵歼击营来补充我们,这些民兵虽然拿起武器的事情不长,但是他们也经历过不少的战斗,有一定的战斗经验,可以将他们充实到基层作战单位里去。而指挥员嘛,则有沃尔霍夫方面军的司令员梅列茨科夫大将,为我们提供的少尉集训队,队里的每一名队员,都是经验的指挥员,等他们来了以后,我们师各连的连长,甚至营长的合适人选都有了。” 在说完建制问题后,我又继续向大家布置师防御兵力的分配:“我们师的坦克分队,目前只剩下了五辆坦克,要让他们去和德军强大的坦克部队硬抗的话,显然是不现实。佩尔斯坚上尉,你有什么计划?” 被我点到名字的佩尔斯坚从座位上站起来,恭恭敬敬地回答说:“师长同志,坦克分队不光坦克的数量不足,而且现在燃料也几乎耗尽,没有办法再对德军发起进攻战。所以我想提议把这些坦克掩埋在一团的阵地后方,作为临时炮台使用,为步兵提供必要的火力掩护。不知道师长您的意思如何?” 我摇了摇头,说道:“我没有意见。”接着我又看着谢杰里科夫问道,“谢杰里科夫中校,你对佩尔斯坚上尉的提议有意见吗?” 谢杰里科夫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表示没有反对意见。 于是我冲佩尔斯坚上尉点点头,说道:“既然大家都没有反对意见的话,就按照你的想法做吧,把坦克掩埋起来当固定炮台使用。” 接着我又叫了耶果诺维奇和莫罗佐夫的名字,等两人站起来后,我依次问道:“耶果诺维奇大尉,你打算把你的榴弹炮营部署在什么地方。” 耶果诺维奇连忙回答说:“报告上校同志,我观察过地形,这里附近没有什么,只有少量的山丘,所以我打算把炮兵阵地部署在山丘上。在战斗打响时,我会派出炮兵观察员,为我们提供射击数据,在远处对进攻我军的德军进行火力打击。” “很好。你呢,莫罗佐夫上尉?”我夸奖了耶果诺维奇后,又问莫罗佐夫上尉,他的加农炮连在阻击战斗中损失殆尽,幸存的炮手们如今都在使用缴获的81毫米迫击炮。 “报告师长,”莫罗佐夫干巴巴地回答说:“因为加农炮在战斗中,被德军的坦克炮火和敌机的轰炸中全部摧毁,而我们如今使用的都是缴获德军的81毫米,所以只能在一团的阵地上构筑迫击炮火力点,用炮火消灭进攻的德军步兵。” 听他说完,我点了点头,吩咐他:“好吧,既然是这样,从现在起,你的炮兵连就划归谢杰里科夫中校的一团指挥。我希望你们能用德国人的炮弹,狠狠地揍那些进攻一团阵地的德国兵,送他们都见上帝。” 我的话,引起了在座的指挥员的一片轻笑声。见指挥部里原本沉闷的气氛缓合了下来,我便接着说:“我在这里提请所有的指挥员注意一点,我们虽然打的是防御战,但是不能一味地为了防御而防御。不能因为德国人一天不进攻,就躲在战壕里暗自庆幸。德国人进攻时,我们要和他们战斗;德国人不进攻的时候,我们也要和他们战斗,既然他们不来打我们,那就我们去打他们。虽然我们的战斗力和武器装备比不上他们,但是我们可以采取偷袭、伏击的方式,来扭转这种劣势,把战场的主动权牢牢地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我的话赢得了大家的热烈掌声。掌声一停,普加乔夫又大声地问:“师长同志,新补充的兵员没有武器怎么办?上级会给我们补充武器装备吗?” 普加乔夫的问题,让原本变得轻松的气氛又变得凝重,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我,等待着我作出的答复。 : 鞠躬感谢书友 &nb谢书友 &nb支持。u 第五六二章 迟到的少尉集 训队(中) 我刚要开口说话,屋外忽然传来一声清脆的枪响,打断了我正要说的话。 就在大多数指挥员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谢杰里科夫站起来,一个箭步冲到了指挥部的门口,冲着外面大声地喊道:“来人啊!” 一名战士很快地出现在了门口,抬手敬礼后,就默默地站在他跑到自己的面前,等待他提问或者下达命令。 “哪里响枪?”谢杰里科夫大声地问道。 门口的战士显然是谢杰里科夫的部下,听到他的提问,连忙回答说:“报告团长,枪声是从指挥部的西面传来的。”接着他还老练地向谢杰里科夫分析说“听枪声,距离我们这里应该不超过两百米。可能是在那边执勤的哨兵发现了敌人的踪影,所以才鸣枪报警。” 听到德军都摸到离我的指挥部两百米范围内,我的心跳不禁加快了,但是当着自己诸多的部队,还是要保持镇静。我拿起靠在桌边的冲锋枪,大声地问普加乔夫:“普加乔夫上尉,你刚刚带去执行任务的那个连呢?把他们都叫上,跟我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行,师长同志。”没等我走到门边,新任的警卫营长巴斯曼诺夫上尉,已经抢先拦在了我的面前,劝说道:“您是一师之长,不能随便去冒险,还是让我带一个警卫连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巴斯曼诺夫的话,顿时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共鸣,大家纷纷附和道:“是啊。师长。外面太危险了。你不能去冒险啊。” “师长,这种事情,我们在座的几个团长,随便谁出马都可以,但您不行,您是我们独立师的主心骨,绝不能轻易冒险。” 我知道大家的劝阻,都是出自一番好意。但在这种非常时期,通过自己的身先士卒,来激励部队士气还是很有必要的,于是我摆了摆手,谢绝了大家的好意,态度坚决地表示:“谢谢大家的好意,不过我意已决,不要再劝了。” 不过为了让大家安心,我还是决定多带点人去:“普加乔夫上尉,把刚才那个连集合起来。还有你。巴斯曼诺夫上尉,”前面的命令是向普加乔夫下达的。后面这道命令,则直接下达给新任的警卫营长,“把你那个排的战士也带上。” 谢杰里科夫刚想开口再劝的时候,屋里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看来在我来这里之前,他们的准备工作做得还不错,连指挥部里的电话都安装好了。谢杰里科夫连忙走过去拿起电话,大声地说道:“喂,我是一团团长谢杰里科夫中校,你是哪里?” 听对方说了几句后,谢杰里科夫说了句:“等一下,先别挂断。”接着捂住话筒,扭头向我报告说:“师长同志,值班军官报告,几分钟前,在山坡的西侧上的哨兵发现有一支部队正在接近,便果断地鸣枪示警,现在那个方向的警戒部队,已经全部进入阵地,准备阻击来犯之敌。” “敌人的兵力有多少,有什么样的装备?”我一连声地追问道。 谢杰里科夫摇摇头回答说:“根据报告,敌人大概有一百多人,由于他们没有还击,无法确认他们是否携带有重武器。” 话音刚落,外面忽然枪声大作。谢杰里科夫连忙松开捂在话筒上的手,大声地问对方:“枪声是怎么回事?” 为了及时地了解具体的战况,我走近了谢杰里科夫的身边,听清了话筒里传来的回答:“报告团长,是我们的战士再向接近的敌人开火。” “敌人还击了吗?”谢杰里科夫看了我一眼后,接着问道。 “没有,敌人利用凹地等有利地形,正在接近我们的阵地。” “距离还有多远?” “距离不到一百米,可能是我军的火力太猛,敌人已经停止了前进。” 听完值班军官的报告,我心里实在是纳闷,这德国人唱得是哪出戏啊,来偷袭我们被发现后,既不撤退也不反击,只是利用地形想方设法地接近我军阵地。 谢杰里科夫放下电话,向我请示说:“师长同志,您看该怎么办?” 看来要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能到响枪的阵地去看看了。主意打定,我立即开始发号施令:“谢杰里科夫中校,你负责留守师指挥部,有什么事情,我会通过电话和你进行联系。科斯嘉、盖达尔、耶果诺维奇、莫罗佐夫你们回各自的部队去,做好一切战斗准备。普加乔夫、巴斯曼诺夫,带上部队跟我到阵地上去看看。” 刚才谢杰里科夫还在打电话时,普加乔夫和巴斯曼诺夫都先后到门外去找了名自己的部下,吩咐对方把部队召集起来。等我的命令下达时,一百多名指战员已在指挥部外整装待发。 普加乔夫不久前才到过我们要去的阵地,所以我一喊出发,他便熟门熟路地走在了整支队伍的最前面,引导我们向着枪响的地方前进。 好在枪响的地方,离指挥部不远,只用了两三分钟就到达了目的地。还隔着老远,我就从枪声里听出,射击的不光有苏制的步枪、冲锋枪、机枪,也有德制的步枪、冲锋枪的声音。我还以为德军开始还击了,等走进战壕才发现,原来是那些趴在战壕里的战士们,正冲着外面拼命地放着枪,而外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看到这一幕,我不禁微微皱了皱眉头,心想这个连的连长是谁,他是怎么训练的战士?连敌人都没看到,就像放鞭炮似的乱放子弹。难道他们不知道德制武器的弹药就是缴获的,打一发就少一发吗? 普加乔夫把守阵地的连长叫了过来,一见到这名中尉。我就冲着发作起来:“中尉同志。你的战士是怎么搞的。连敌人的面都没有见着,每个人都快把一个基数的子弹打光了。立即命令他们停止射击,看不见敌人就静等着,等敌人靠近了再打。” 中尉被我劈头盖脑一番训,连忙对自己的部下大声地吼了起来:“停止射击,立即停止射击!不要再打了,立即停止射击。” 趁中尉招呼他的部下的机会,我和普加乔夫、巴斯曼诺夫先行来到了阵地上的指挥所。我举起望远镜从观察口向外望去。在月光下,能见度不超过一百米,只看到远处有些黑糊糊的人影,呈散兵队形利用着外面的地形,小心翼翼地向我们的阵地移动过来。 阵地上的枪声很快停歇了,中尉进来向我报告说:“报告师长,我已经命令部队停止射击。只叮嘱了几个机枪阵地,一旦来夜袭的德军再接近的话,就用机枪火力压制他们。” 我嗯了一声,没有放下望远镜。继续观察着外面的情况。只见随着我们阵地上的射击停止,那些敌人趁机又向前快速地逼近了二十来米。这个时候。阵地的一挺轻机枪响了,子弹哗哗哗地打在敌人的必经之路上,但他们没有慌张,只是就地卧倒,等机枪手换弹夹的短暂时机,他们又向前冲出了十来米,等机枪再响起时,他们已经找到了相对安全的地方隐蔽起来躲避机枪的火力。 我越看越不对劲,这些敌人难道是啥的吗?来偷袭我军的阵地,遭遇我们火力压制的时候,居然一枪不发,摆着一副被动挨打的样子。我碰了碰站在我身边的普加乔夫,并将望远镜递给他,同时说道:“普加乔夫,你来看看,这股敌人的表现真是太奇怪了,面对我军密集火力的压制,既不撤退也不还击,只能一个劲地利用地形向前逼近。” 普加乔夫看了一会儿,也奇怪地说:“师长,我看恐怕不是德国人吧,德国人面对我军这么猛烈的火力时,哪有这么勇敢?” “是啊,一点都不像我所了解的德国兵。”在我的心目中,德军虽然战斗力强,但面对敌方火力密集的情况下,通常都会选择撤退,就算不撤也会在原地开枪还击。哪里像今晚这些敌人,对我们的阻击,只是谨慎地向前推进,既不还击也不撤退,真是太反常了。 “会不会是友军部队啊?”普加乔夫的话刚出口,就立即否定自己的这种说法:“不过应该不会,我们的右翼是近卫第70师和步兵第157师,他们构筑工事还来不及呢,哪里会向我们这个方向派出部队来呢。”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普加乔夫本来只是随便那么一说,但却让猜到了阵地外的部队,也许真的是我们的友军。我连忙把中尉叫过来,问道:“中尉同志,你们连的电话在哪里?” 我看到中尉用手向墙角一指,不等他说话,马上命令他:“给你们的团长谢杰里科夫中校打电话,让他立即派人把指挥部里的军旗送过来。十万火急,不能耽误。” 中尉在打电话传达我的命令时,普加乔夫放下望远镜好奇地问道:“师长同志,您让谢杰里科夫中校把军旗送过来做什么?”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我顾不上对他解释,而是命令巴斯曼诺夫:“巴斯曼诺夫上尉,你出去命令外面的机枪停止射击。再没有得到我的命令以前,谁也不准再开枪。”巴斯曼诺夫没有问任何理由,只是干脆地答应一声,转身跑出了指挥所。 中尉打完电话,便过来向我报告:“师长同志,我已经把您的命令转达给了谢杰里科夫团长,他答应马上派人把军旗送过来。” 谢杰里科夫的动作挺麻利的,不到两分钟时间,他就气喘吁吁地跑进了指挥所。当然他不是一个人来的,身后还跟在一名扛旗帜的战士。他见到我的面,抬手敬礼,刚想向我报告,就被我抬手打断了,我越过他直接吩咐他身后的战士:“战士同志,请你到战壕里,把我们独立师这面光荣的旗帜,高高地树立起来。” 战士不明白我为什么会这么吩咐,虽然嘴里答应着。可双脚却没有动地方。眼睛还直往谢杰里科夫的身上瞅。谢杰里科夫看到他的部下在接到我的命令后。居然站在原地不动窝,气得一跺脚,骂道:“你耳朵聋了,没听见师长的命令吗?立即到战壕里,去找个高点的地方把我们的军旗树立起来。”看到谢杰里科夫发火了,扛着军旗的战士不敢怠慢,连忙答应一声,扛在军旗就跑了出去。 等战士出去后。喘息未定的谢杰里科夫好奇地问:“师长同志,为什么要把我们师的军旗树立起来啊?” 我指着外面,若有所思地说道:“我怀疑外面那些所谓的敌人,其实并不是德国人,而是我们的友军部队。” “什么,是友军?”谢杰里科夫大吃一惊,跑到观察口,从普加乔夫的手里接过望远镜向外望去,看了不到半分钟,他忽然大声地说:“师长同志。您说的没错,看起来真的像我们的友军。您看,有几个人的手里,还拿着我军的那种转盘机枪呢。” “谢杰里科夫同志,你看准了吗?” “看准了,没错的。” 崭新的军旗,在战壕里高高地树立起来,随着夜风飘扬。 时间不大,原来隐蔽向我军阵地接近的那支小部队停止了前进,有几个黑影站起身来,向我们的阵地慢慢地走了过来。 “走吧,指挥员同志,我们去看看他们是哪一部分的。”从对方的表现来看,的确是我们的友军,我兴奋地喊了一声,便带头走出指挥所,向山坡下走去。跟在我身后的除了谢杰里科夫、普加乔夫,还有带着几十名战士,负责保护我安全的巴斯曼诺夫上尉。 看到我们从战壕里出来迎接他们,对面那几名戴着钢盔的指战员加快了脚步。相距还有四五米远的时候,我们双方都不约而同地停住了脚步。 对方队伍里走出一个身材瘦小的指战员,来到我们的面前,用脆生生地声音说道:“我是文尼察步兵学校混成团的政治指导员维洛尔,请问你们谁是部队的最高指挥员。” 对方居然是个女的,而且还是一名政治指导员,真的让我大吃了一惊,听到她的问话,我连忙上前一步,大声地回答道:“我是独立师师长奥夏宁娜上校。” 维洛尔连忙抬手向我敬礼,并报告说:“您好,上校同志。” 我还了个礼后,有些不悦地回答说:“政治指导员同志,你们为什么不事先派人来联络,结果害得我们自己人和自己人打起来了。不过好在没有人员伤亡,也算不幸中的万幸。” 维洛尔苦笑着回答说:“上校同志,您有所不知,我们是刚刚从德军的合围里突出来的,因为迷失了方向,误打误撞来到这里的。” 听说他们是才从德军的包围圈里突围出来的,我心中的怨气也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我上前一步,牵住维洛尔的手,友好地说道:“好了,指导员同志,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跟我回指挥部去吧。”接着我又扭头吩咐自己的警卫营长:“巴斯曼诺夫上尉,你带十名战士,去把混成团的同志带过来,找个地方安顿好,让他们好好休息。跑了这么远的路,他们一定累坏了。” 五分钟后,维洛尔已经坐在了我的师指挥部里,向我们讲述起她的战斗经历:“……我们文尼察步兵学校组成的混成团,配属给了近卫步兵第15师,负责坚守第62和第64集团军的结合部。三天前,德军在经过猛烈的空袭和炮火准备后,向近卫步兵第15师的主阵地发起了进攻。由于我们缺乏足够的反坦克武器,在经过一天的战斗后,伤亡惨重的近卫师主力部队,被迫从占据的伏尔加河岸的国营农场撤退。 傍晚,德军的坦克部队又向友邻第64集团军的步兵第38师阵地发起了猛攻,并很快夺取了该师的阵地。这样一来,我们混成团便陷入了德军的重围。 面对优势的德军,我们混成团的指战员没有畏惧,而是勇敢地和德国人进行着战斗。在整整三天的时间里,我们依靠事先修筑好的环形防御工事,打退了德国人发起的一次又一次进攻,牢牢地守住了占领的阵地。 到今天傍晚,我们团已经和集团军司令部彻底失去了联系,同时又面临着弹尽粮绝的处境,为了不被德军歼灭,团长果断地做出了突围的决定。等天一黑,混成团就分成三个方向同时突围。团长和政委各带一个营,分别向北和东北向突围,而我则率领两个连,直奔正东方向。我们在这一路上,一边消灭所有和我们遭遇的法西斯匪徒,一边破环德军的通信线路。” “你们是从什么地方过来的?”我边问边把地图推到了她的面前。 她扭头看了一下,然后迅速地指着一个地方,果断地说道:“就是这里,我们在这个地区坚持了三天,然后在弹尽粮绝的情况下,才被迫分散突围的。” “我的天啊,”谢杰里科夫看着她手指的地方,吃惊地叫了起来:“从地图上来看,你们今晚从突围到现在,在敌人的防区内至少穿行了十二公里,真是太不简单了。” 维洛尔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而我却惊出了一身冷汗,我心有馀悸地说道:“维洛尔指导员,幸好你的部队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是弹尽粮绝,否则以你们团的战斗力,真要和我们的部队交起火来,双方的伤亡肯定都小不了。” 维洛尔站起身来,表情严肃地问道:“上校同志,我想请问一下,您打算怎么安置我的连队,是送我们归建,还是留在这里和德国人战斗?” 早在听说他们是文尼察步兵学校的时候,我就有想把他们都留下的念头,有他们帮着训练部队的话,我们师的战斗力在短期内就能得到飞速地提升。既然她此刻问到了这个问题,那我也就不客气地说:“维洛尔指导员,我希望你和你的连队能留下来。要知道,我们师刚组建不久,几乎所有的战士都是没有经过任何军事训练,没有战斗经验的新兵,而由于战事激烈,上级无法为我们补充足够的战斗骨干,来帮助我们师提高战斗力。既然今天你们来了,正好可以把你的连队都充实到基层部队去。” 维洛尔在军队里,显然是个非常服从上级命令的人,对于我的这种说法,她没有提出任何反对意见,而是很干脆地回答:“上校同志,我服从您的指挥。” 虽然我自作主张把文尼察步兵学校的一支连队留了下来,但这件事情,还是需要向上级报告的,否则混成团的团长发现维洛尔和她的部下不见了,还以为他们当了逃兵。 我让拉祖梅耶娃少尉和集团军司令部联系,等听到崔可夫声音的时候,我老老实实地向他报告说:“司令员同志,我们的阵地上刚刚来了一支从德军的合围里突出来的小部队。” “哦,突围出来的部队?”崔可夫饶有兴趣地问道:“能从德军的合围里跳出来,还真是不简单。他们的指挥员叫什么?” 我连忙捂住送话器,小声地问维洛尔:“维洛尔指导员,你的本名和父名是什么?” “克拉夫古娅杰尼索夫娜维洛尔。”维洛尔也小声地将她的全名告诉了我。 我点点头,回答崔可夫:“司令员同志,她叫克拉夫古娅杰尼索夫娜维洛尔,是文尼察步兵学校的一名政治指导员,她带领一个多连的战士成功地突出了德军的包围,来到了我师的防区。我打算将她和她的部队都留在独立师,不知道您是否同意?”说最后一句话时,我心里就暗暗下了决心,不管崔可夫同不同意,我都会将这名女指挥员和她所率领的部队统统留下的。 第五六三章 迟到的少尉集训队(下) 崔可夫显然没把我提的这件事情,当成什么大声,他非常爽快地说:“我没有意见,就让维洛尔指导员和她的部队留在你的师吧。至于科尔帕克奇将军那里,我打个电话和他说一声就可以了。” 听到可以把维洛尔和她的部队留下,我真是感到了意外惊喜,原以为我的提议会被崔可夫拒绝,就算不拒绝,也不会那么顺利,没想到他这么爽快就答应了,甚至还主动提出要和第62集团军司令员科尔帕克奇将军交涉此事。 我再向他连声道谢时,瞥了一眼坐在桌边的维洛尔,却发现她正侧着身子,坐在她身边的谢杰里科夫低声说着话。我刚想挂断电话,想听听他俩聊的内容,没想到却听到崔可夫说:“奥夏宁娜,我正好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好消息,我听到他这句话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莫非最高统帅本人又把我晋升为将军了?所以也就顾不得关注谢杰里科夫和维洛尔在聊什么,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司令员同志,不知道您给我带来了什么好消息啊?” “刚才朱可夫大将和我通话时,在聊完有关斯大林格勒地区的军情后,我特意把有关梅列茨科夫少尉集训队的事情,向他提了出来。” 听到不是为我恢复军衔的时候,我的心里不禁有些微微失望,但我还是礼貌地问道:“不知道朱可夫大将是如何答复您的?” “他说梅列茨科夫大将已经同意了你的请求,少尉集训队将在天明后登车,尽快到你的师报道。” 虽然不是自己得到晋升的好消息。但听到说少尉集训队即将划归自己指挥。不由喜出望外。连声追问道:“司令员同志,他们天明后就出发,不知道几天时间能赶到师?”崔可夫可能是在计算少尉集训队能赶到的时候,所以沉默了好一阵,才回答说:“奥夏宁娜,我计算过了,最快要七天以后,他们才能赶到师报道。” “什么?要花七天时间。还是最快的速度?”当初我从沃尔霍夫方面军赶到顿河边,也就用了一天多两天不到的时间,他们就算花费的准备时间多一些,三天左右也该差不多了。我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司令员同志,为什么要用这么长的时间呢?” 对于我的问题,崔可夫可能早就心中有数,他不慌不忙地说道:“奥夏宁娜,因为莫斯科到斯大林格勒的陆路交通,已经被德军完全切断了。少尉集训队在到达莫斯科以后,只能坐向东行驶的火车。经高尔基、喀山等城市,最后到达终点站乌法。在那里下了火车后。在乘坐汽车或者步行向南,经过萨马拉、乌拉尔斯克、贝科沃等城市,最后到达伏尔加河右岸。渡过伏尔加河后进入斯大林格勒,再向你师的防区进发,七天已经算最快的行军速度了。” 听崔可夫讲完这番话后,我没有再考虑少尉集训队的事,而是想到怪不得那些从大本营派出的部队,至少要半个月甚至更长的时间才能到达战场,本来我心里一直在责怪这些部队的行动迟缓,现在才恍然大悟,原来他们在离开莫斯科后,要兜上这么大一个圈子,才能进入斯大林格勒,怪不得部队的集结速度始终这么慢。 结束和崔可夫的通话后,我走到了维洛尔的面前。她连忙站了起来,焦急地问道:“上校同志,第64集团军的崔可夫将军是怎么说的?” 我笑着对她说:“维洛尔指导员,崔可夫将军说,关于你的事情,他会亲自打电话和科尔帕克奇将军交涉的,你和你的部队,就安心留在我们师吧。” 听完我的话,维洛尔平静地回答说:“既然上级有命令,那么我和我的战友就留在师吧。我很幸运,能在这么一位坚强勇敢的指挥员麾下,参加保卫斯大林格勒的战斗。”说到这里,他脸上忽然露出了迷人而美丽的笑容说道:“我叫克拉夫古娅杰尼索夫娜维洛尔,您平时叫我克拉夫古娅或者维洛尔都行。” “克拉夫古娅杰尼索夫娜。”我尊称着她的本名和父名,高兴地说道:“你和你的战友能加入我的师,我也非常高兴。我们来重新认识一下吧,我叫丽达穆施达可娃奥夏宁娜,你平时不用老是叫我的军衔或者职务,你可以叫我的小名丽达,或者姓奥夏宁娜,当然这是夫家的姓。” “那我以后就叫你丽达了。”维洛尔很自然把对我的称呼,由“您”变成了更为亲切的“你”,“论年龄,丽达,你比我年轻很多,但是你已经参加过很多次战斗,甚至还从普通的战士成长为一名优秀的中级指挥员。” 我听到她对我的评介,不禁有些好奇:“你是怎么知道的?” “怎么知道的?”维洛尔用平淡拉家常的口气说道,“你在和崔可夫将军通话时,我从一团长谢杰里科夫中校那里,了解了一些你的情况。我非常关心自己和部队,将由在一个什么样的指挥员来领导。” 我朝谢杰里科夫看了一眼,笑着问维洛尔:“这么说,中校把他所了解的东西都告诉你了。假如我这个人不合你的心意,你会怎么办,是向上级申请调离或者要求归建吗?” 维洛尔笑着回答说:“假如是一个让我和我的战士都不满意的指挥员,但是现在,我为自己能在你的指挥下战斗,而感到骄傲。” 维洛尔的夸奖,让我感到有些不好意思,我连忙岔开话题,问道:“亲爱的维洛尔,我还没来得及问你,你是怎么成为混成团政治指导员的?” 维洛尔本来已经坐下,听到我提出了问题。连忙又站了起来。向我报告她自己的简历:“……我在参军前。本来是市委的一名政治宣传员。今年四月入伍后,上级把我分配到政工干部训练班学习。训练班结束后,由于部队里缺乏足够的政工干部,便授予了我政治指导员的军衔。”说到这里,她用手指了指领章上的三个豆,还抬起衣袖让我看了看袖子上的那颗红星,“随后,我被派到了克拉斯诺达尔。在那里的文尼察步兵学校,向战士们讲授社会经济课程。当德国人向斯大林格勒逼近时,文尼察步兵学校的学员便被编成了一个混成团,隶属于第62集团军,全部开拔上了战场。” “你的部队还剩下多少人?” 维洛尔沉默了片刻,接着果断地回答说:“两个连还剩下156人,都是在学校里学习超过了半年的学员。” 她所说的内容正是我想知道的,于是我在点了点头后,扭头对旁边的谢杰里科夫说道:“谢杰里科夫同志,立即把这些学员分配到各个团里。到各个连队里去担任班长排长的职务,让他们把自己在学校里所学的知识。尽快地传授给我们的战士。” 没等谢杰里科夫说话,维洛尔有些底气不足地抢先问道:“丽达,让这些学员去担任班排长,这合适吗?” “当然合适,亲爱的维洛尔。”我笑眯眯地对她说:“由于我们师是新组建的,战士们大多缺乏军事训练、没有战斗经验。而你和你的战士们,在和德军打了三天后成功突围出来的,我相信你们的战斗经历,对师的战士来说,是非常宝贵的。让这些经过战火考验的学员,到部队里去担任班排长,对于提升师的整体战斗力,是非常有帮助的。” “人员该怎么分配呢?”谢杰里科夫继续请示道。 “每个团分四十名学员,剩下的,都放到警卫营里。”在别的师里,警卫营的战斗力是最强的,可在我这里,却不值得一提,所以这次我也假公济私一次,多留点骨干在自己身边,来强化警卫营的战斗力。 维洛尔和谢杰里科夫对视一眼后,向我请示道:“师长同志,请允许我和谢杰里科夫中校离开,去执行把学员分配到各连队的任务。” 看来维洛尔也是个急性子,迫不及待地想把我交代的任务完成。对于她高涨的工作热情,我也没有泼冷水,只是挥挥手,淡淡地说道:“既然这样,你就和中校一起去吧。” 维洛尔和谢杰里科夫向我敬礼后,转身离开了指挥部。 看到两人的离去,一直保持着沉默的普加乔夫和巴斯曼诺夫走到我的身边。首先开口的是普加乔夫:“师长同志,需要我把刚才执行任务的那个连队,留给您组建警卫营吗?” “那是当然。”就算普加乔夫不说,我也会主动提这事,目前虽然有个警卫营的建制,可实际的固定人数,却只有一个班,而且还是崔可夫给我派过来的。就算把巴斯曼诺夫的那个排加上,也不过一个排加一个班,离三个连的目标还差的远。 我冲着巴斯曼诺夫一摆头,说道:“巴斯曼诺夫上尉,你就和普加乔夫上尉到外面去办一下移交手续,顺便把他手里的那个连接收过来,迅速地把警卫营的框架搭起来,并任命各连连长。明白了吗?” 听到普加乔夫和巴斯曼诺夫都响亮地回答一声后,我点点头,对他们说:“既然都明白了,那就去执行命令吧。” 看看屋里就只剩下我和拉祖梅耶娃,我走到她的身边,关切地说:“少尉同志,这几天工作繁忙,辛苦你了!” 拉祖梅耶娃摘下耳机,站起身来,大声地回答说:“为苏维埃祖国服务!” 我让她坐下后,在短暂的思索后,语重心长对她说道:“拉祖梅耶娃少尉,虽然我们师有通信连的建制,但人员只有集团军司令部最初派来的那个班,而且在战斗中,人员还有不小的伤亡。这样下去,可不行啊,你应该尽快把通信连真正地建立起来,从师里抽调合适的人选来充实你的通信连。……” “明白了,师长同志。”拉祖梅耶娃听明白了我的意思后。向我保证说:“我会尽快到各部队去挑选懂行的指战员。来充实我们的通信连。” 我们正说着话,报话机突然响了起来,打断了我们后面的话,拉祖梅耶娃在接听后,有些吃惊地对我说:“师长同志,对方说他是梅列茨科夫大将,您要和他通话吗?” 别说对方是大将,就算是大尉。我也得和他通话,要知道,我可是刚刚从他的手里要走最精锐的少尉集训队。听到梅列茨科夫熟悉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时,我连忙笑着和他打招呼:“您好,大将同志。” “我不好,很不好!”梅列茨科夫对我的问候,却突然说出了我意想不到的话。 我先是一愣,随即便明白他这么说话的原因。虽然把少尉集训队交给我指挥,是他主动提出的,但毕竟是我撬了他的墙角。他生我的气也是无可厚非的。我努力用轻松的口吻,来调节压抑的气氛:“大将同志。虽然才短短的一个多月没见到您和司令部的指挥员们,但是我很想你们,真希望能有机会回去看看你们。” “得了吧,丽达,别说这种好听话。”虽然梅列茨科夫是气呼呼地说这句话,但从他的声音里,我却能感觉他的态度有所缓和。“听说你在渡河流域表现得不错啊,指挥部队打了不少的胜仗。离开我的司令部时,你还是少校,现在都已经变成了上校。” 我无声地笑了笑,想说两句吧,还真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回答他,只好继续保持沉默,听他接下来要说什么。“当初你提出德军在南方的进攻方向,是斯大林格勒,而不是莫斯科或者高加索地区,引得斯大林同志大发雷霆,以至于他要把你派到马马耶夫岗去。没想到事实证明,你当初的分析是完全正确的,看来这马马耶夫岗还真的非守不可了。” 想到梅列茨科夫当初为了我,而默默地承受了最高统帅本人的雷霆之怒,要不是他的话,我当时也不知道是否会被内务部的人再次逮捕,而送上军事法庭接受审判。想到这里,我的眼角不禁有些湿润了,对他感激地说道:“大将同志,谢谢您当初为我所做的一切。” “丽达,”梅列茨科夫亲切地叫着我的小名,用不确定的语气说道:“我想再听听你的分析判断,德国人会占领斯大林格勒吗?”刚说完,他也许怕我有什么顾忌,还特意强调说:“我是以朋友的身份,而不是上级的身份问你的。你不用把我当成你的指挥员,而当成你的朋友或者亲人,请告诉我,你认为斯大林格勒会失陷吗?”说完这些话以后,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梅列茨科夫的这些话,在这个时候,是非常犯忌的,假如被内务部的人听到的话,就算他是大将的身份,也难逃受处分的命运。我沉默了片刻后,果断地回答他:“大将同志,请您放心,虽然德国人在短时间内,会逼近甚至占据斯大林格勒的一部分城市,但是斯大林格勒永远不会陷落。” 听到我斩钉截铁的话,梅列茨科夫明显地松了口气,他连声说道:“那就好,那就好。我相信你的判断一定会是准确的。”接着他把话题一转,说到我和他都关注的少尉集训队:“丽达,我以前曾经答应过你,要把少尉集训队交给你指挥。现在是我兑现承诺的时候了,我已经把命令下达给了少尉集训队的队长阿赫罗梅耶夫上尉,部队正在集结,最多再过两三个小时,他们就将乘车赶往莫斯科,从那里乘火车到乌法,再南下赶到斯大林格勒。”也许怕我误会,他还特意解释说,“由于从莫斯科到斯大林格勒的陆路通道,被德军完全截断了,所以部队不等不向东兜一个大圈子,最后才回到斯大林格勒。这样一来,部队在路上耽误的时间就有点长,可能要十天半个月,才能赶到你的师。” “我明白,大将同志。”刚才崔可夫就把少尉集训队的行军路线告诉过我,所以我现在也不指望他们在两三天内,就能赶到师报道。“目前的敌我态势,我也多少了解一些,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对于您的慷慨,我再一次向您表示衷心的感谢。” 梅列茨科夫呵呵一笑,说道:“丽达,说实话,我很希望你在打退了进攻斯大林格勒的德军后,能重新回我的沃尔霍夫方面军,跟随我一起去打破德军对列宁格勒的包围圈。” “会有这么一天的,大将同志。”对于他的暗示,我心知肚明,他是担心我把他的少尉集训队借了以后就不归还了,所以礼貌地回应着,“等斯大林格勒这边的战事一了,我就会请求上级把我重新派回沃尔霍夫方面军。” 我的话,让梅列茨科夫彻底安了心,他打着哈哈说:“既然这样,我就祝您好运,早点打退进攻斯大林格勒的德国人。” 和梅列茨科夫的通话刚结束,朱可夫的电话也打了进来。听到我的声音,他就笑呵呵地说道:“丽达,你托我办的事情,我已经帮你办好了。梅列茨科夫同志本来还不愿意把他的这支宝贝部队交给任何人指挥的,是我利用自己手里的职权压他,说假如他不交出少尉集训队的话,在兵员武器弹药的补充上,我就优先考虑其他方面军。他见我这么说,又拿我没辙,只好乖乖就范了。” 听朱可夫这么一说,我才明白为什么梅列茨科夫刚开始和我说话时,为什么语气里带着那么大一股怒气,原来在给我打电话前,是先受了朱可夫的气啊。对于帮了自己大忙的朱可夫,我连忙感激地说道:“谢谢您,大将同志,对于您对我的帮助,我永远都会牢记。……” “别说这些没用的。”朱可夫不等我说完,就打断了我后面的话,径直说道:“你要的基层指挥员,我帮你要到了。至于战斗骨干嘛,过几天会有两个属于斯大林格勒的民兵歼击营,会充实到你的师里去,他们虽然拿起枪杆的时间不比你的那些战士长多少,但却有一定的战斗经验,把他们补充到你的师里,对于你师战斗力的提高,是有一定帮助的。” 朱可夫的话,让我感到心里暖暖的,我想向他表达自己的谢意,但千言万语却不知道从何说起,只能连连说:“谢谢,谢谢大将同志。” “指挥员,我给你解决了;战斗骨干,我也给你补充了。”朱可夫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加重语气说道:“假如你在得到了加强的情况下,挡不住德国人猛烈进攻的话,那么我可不管和你有什么交情,我会亲自命令内务部的人把你送上军事法庭,去接受审判的。” 听到朱可夫这么严厉的话,我知道他也是在为不利的战局着急,连忙向他表态说:“请大将同志放心,只要师还有一名战士活着,那么我们就绝对不会让德国人从我们的防区大摇大摆地通过。” “很好,”朱可夫在听完我所表的决心,称赞了我一句,接着叮嘱我说:“关于抽调梅列茨科夫大将的少尉集训队一事,斯大林同志也知道。这件事情还是他亲自拍板同意后,我才给梅列茨科夫打的电话。丽达,最高统帅本人对你也寄予了厚望,希望你能在这次大会战中,有杰出的表现。” 朱可夫后面的几句话,让我的心跳骤然加快了,原来能抽调少尉集训队,并不单单是靠着我和朱可夫之间良好的人际关系,居然还是最高统帅本人亲自发了话的,怪不得在这么短的时间,就能促成此事。在这种时候,我不得不再次向朱可夫,也向他身后的最高统帅本人表明自己的态度:“请大将同志转告斯大林同志,我们师一定会在保卫斯大林格勒的战斗中,和法西斯匪徒顽强地战斗,洒尽自己的最后一点热血。” : 感谢书友 winxxx童鞋投两票支持,感谢书友 死去的獬豸 童鞋投票支持。u 第五六四章 最后一颗子弹(上) 结束和朱可夫的通话,我反而有点患得患失了。本来我只是通过私人关系,想把梅列茨科夫大将的少尉集训队要过来,充实完善自己的指挥系统。没想到这件事情,居然连最高统帅本人都参与了,就让我感到诚惶诚恐,打胜仗还好说,要是打了败仗的话,也不知道会不会连累到朱可夫、梅列茨科夫他们几人。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叫我:“师长同志。” 抬头一看,原来是二团的代理团长普加乔夫,看着他一脸的不高兴,我不禁诧异地问:“怎么了,普加乔夫上尉。都当上代理团长了,怎么还满脸的不高兴啊,给我说说,是不是谁得罪你了?” 普加乔夫把头一昂,气呼呼地说道:“师长同志,谢杰里科夫中校做事不公平,你可要为我主持公道啊。” 谢杰里科夫不是和维洛尔去分配到各团的学员去了吗,怎么又把普加乔夫得罪了,想到这里,我不解地问道:“普加乔夫上尉,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都被你搞糊涂了。” “谢杰里科夫中校把我、科斯嘉还有盖达尔叫到阵地上,说根据您的指示,要把一批刚从德军包围圈里冲出来的军校学员分配给我们。” “不错,我的确是这样吩咐谢杰里科夫中校的。”听到他这么说,我点了点头,给了他一个肯定的回答,“我还让文尼察步兵学校的政治指导员维洛尔。和他一起去的。” “谢杰里科夫中校说,根据您的命令。每个团可以分到40名学员。” “是的,”我再一次肯定了普加乔夫的说法,并补充说:“我让他给每个团分40名学员,剩下的都留给警卫营。” “别的三个团都分配了40名学员,谢杰里科夫中校凭什么只给了我36个学员啊,”普加乔夫气呼呼地说道:“难道因为我们二团在战斗中打残了,就该被他歧视吗?” “谁被歧视了啊?普加乔夫上尉。”门口传来了谢杰里科夫的声音。 我循声向门口望去,见从外面走进来的。不光有谢杰里科夫和维洛尔,还有科斯嘉和盖达尔。见来了这么多人,我笑着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开玩笑地对谢杰里科夫:“谢杰里科夫中校,二团的代理团长普加乔夫上尉正在向我告状,说你有意歧视他。” “歧视他?!”谢杰里科夫听完这话,一脸茫然地向四处张望了一下。耸了耸肩膀,不解地问道:“师长同志,这话从何说起啊?” 我也不隐瞒,就把普加乔夫的话重复了一遍,最后说道:“我当时命令你,给每个团分配40名学员。为什么二团只给了36名?” 谢杰里科夫听完我这话,和维洛尔对视一眼,接着满脸苦涩地回答说:“报告师长,我也想遵照您的命令执行,可是……” “可是什么?为什么不继续说下去了。中校同志?”对于谢杰里科夫的吞吞吐吐,我心里浮起了些许的不满:“我让你给每个团分配40名学员。说得不够清楚吗?” “清楚!”谢杰里科夫忙不迭地回答。 “既然清楚了,那为什么不执行我的命令?”我说这话时,已经带上了一丝怒气。 “师长同志,请允许我来回答这个问题。”维洛尔在得知自己成为师的一员后,对我的称呼也由上校变成了师长,看到谢杰里科夫尴尬的样子,她连忙出来解围。 看到目前这位我见犹怜的美女军官,我改用平缓语气说道:“说吧,维洛尔指导员。” “师长同志,情况是这样的。您刚才说一个团分40名学员,应该是160,可随我突出重围的战士只有156人,别说警卫营了,就连四个团都不够分。” 我听完她的话,顿时愣住了。仔细一想,可不是,师有四个团,每个团分40名学员的话,至少要160名学员,也不知我当时是怎么算的,居然算成了120人,甚至还想着把剩下的36人补充进警卫营里。 我不好意思地冲谢杰里科夫笑了笑,又对普加乔夫说:“上尉同志,这都是我的错,把人数算错了。这样吧,既然谢杰里科夫中校和维洛尔指导员已经把学员分配完了,想再调整的话,估计其他团长也不会答应。”说到这里,我有意停顿了一下,目光在另外三名团长的身上扫了扫去。 谢杰里科夫、科斯嘉和盖达尔三人立即心领神会,连忙使劲地点头说道:“是啊是啊,我们已经把这些学员分配到了连里,要再进行调整的话,估计战士们也会有意见。” 看着普加乔夫满脸的委屈,我只好先给他画一个大饼:“普加乔夫上尉,二团这次减员较大,等补充了新兵后,我会给你们团多分配几个少尉集训队的指战员。” 看到我和另外三位团长已经站到了同一战线,独木难支的普加乔夫,满脸涨得通红,只能无奈地说:“好吧,我服从您的命令。” 这个夜晚注定是一个多事的夜晚,等平息了普加乔夫的怨气,我正打算将几个人打发出去后,找个地方休息,没想到集团军司令部又给我们布置了新任务。 这次和我通话的,是集团军参谋长拉斯金,听到我的声音,他就着急地说道:“奥夏宁娜上校,我有个紧急任务要交给你。” 我向几名指挥员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先别离开,接着礼貌地对着送话器说道:“请说吧,参谋长同志。我听着呢。” “情况是这样的,奥夏宁娜上校。”拉斯金严肃地说道:“在小罗索夫卡地区的巴萨尔吉会让站附近。有一个第62集团军的通讯中继站,如今正在遭到德军的围困。坚守在那里的部队已经坚持了两天。科尔帕克奇将军刚给舒米洛夫司令员打来电话,让我们派出精兵强将,去把这支被困的通讯部队营救出来。” 我边听拉斯金的说话,边在地图上查找他所说的地区,离我师现在的位置相距十公里,相反离近卫步兵第70师的防区更近,假如柳德尼科夫出兵的话,要不了一个小时就能赶到目的地。 对于集团军司令部这种舍近求远的调动方式。我感到有些疑惑不解,于是委婉地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参谋长同志,您所说的地方,似乎离柳德尼科夫的近卫师更近,距离不超过五公里。为什么不调他们的部队,反而要舍近求远地调远在十公里外的我师去增援呢?” 拉斯金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用公事公办的口吻说道:“奥夏宁娜上校。这是舒米洛夫司令员的命令。要知道,根据条例,上级的命令是不允许被讨论的,立即执行吧。” 既然他的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我也只好无奈地答应道:“是,我付出命令。” 结束通话后。我先命令拉祖梅耶娃打电话,叫佩尔斯坚和莫罗佐夫两人赶过来参加最新的军事会议,同时把几名指挥员召集到桌前,把刚才拉斯金下达的命令,向几人重复了一遍。 科斯嘉俯着身子盯着桌上的地图。不解地问道:“师长同志,我就不明白。既然近卫师离被围的部队这么近,为什么他们不出兵,反而让距离这么远的我们去救援?” 对于他的提问,我只能淡淡地说道:“上级的命令,是不允许被讨论的。我们还是来研究一下,该派什么规模的部队去救援吧。” 听到我这么说,科斯嘉率先请缨:“师长同志,在这两天的战斗中,三团的伤亡较小,这个任务就交给我们来完成吧!” “科斯嘉中校,”谢杰里科夫听到科斯嘉这么说,有点不乐意了,马上反驳他一句:“你们三团的伤亡小,我的一团伤亡也不大啊。”接着挺直身体向我恳求:“师长同志,请您一定要把这个任务交给我们团。我向您保证,保证把被围的友军营救出来。” 没等我表态,门口又传来喊报告的声音,我从地图上抬起头一看,原来是皮尔吉斯上尉和莫罗佐夫上尉来了。我连忙向他们招招手,让两人过来一起参加会议。 在向他们简单地介绍情况后,我特意问佩尔斯坚:“佩尔斯坚上尉,坦克还有多少燃料?” 佩尔斯坚摇摇头,有些沮丧地说:“报告师长,我们只有坦克油箱里的燃料,可也不是全有。假如要强行出击的话,等战斗结束后,这些坦克就不得不因为没有燃料,而被迫丢弃或者就地炸掉,以免便宜了德国人。” 我挥了挥手,果断地说道:“佩尔斯坚上尉,这次我们只出动两辆坦克,把其它坦克油箱里的燃料都抽出来,给它们灌满了。”接着我又扭头看着莫罗佐夫:“莫罗佐夫同志,你现在改行当了迫击炮连连长,带上五门迫击炮,跟我出发,去狠狠地教训一下德国人。” 谢杰里科夫听我说到这里,主动问道:“师长同志,现在坦克和炮兵都有了,步兵呢,您打算派哪支部队去?” 我沉吟了片刻,接着果断地说道:“步兵部队,我决定抽调了三团戈都诺夫中尉的九连,在这次的撤退行动中,他给我留下了很好的印象。另外,一团抽调一个连,普加乔夫的一个连,外加巴斯曼诺夫的一个排。我想这么多兵力去救援的话,既不会影响我师的防御力量,又能把被围困的友军营救出来。” “你打算由谁来指挥这支部队呢?”盖达尔问道。由于二团和四团目前都是预备队,所以普加乔夫和盖达尔这两位指挥员都是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 我看着站在几名男指挥员中间的维洛尔,笑着问她:“维洛尔指导员,你愿意和我一起去执行这次的营救任务吗?” 听到我准备亲自出马,所有的人都被吓了一跳。谢杰里科夫率先劝说我:“师长同志。您是一师之长,可不能再冒险了。” “是啊。师长同志。全师撤退时,您就担任过危险的后卫任务,这次可不能再冒险了。”普加乔夫紧张地说道。 我摆了摆手,固执己见地说道:“好了,你们不用再劝了。既然我已经下了决心,你们再怎么劝说,我还是要去的。”说到这里,我提高嗓门大声地宣布:“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师里的指挥,由谢杰里科夫中校负责,大家听明白了吗?” 听完我的命令,几名指挥员面面相觑,谁也没有说话。 见到冷场了,我连忙望着维洛尔,再次问道:“维洛尔指导员。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愿意和我一起去执行这次的营救任务吗?” 这次维洛尔毫不迟疑地点点头,干脆地回答:“师长同志,我服从您的命令。” 在经过一个小时的准备后,我们这支救援分队出发了。 前面是两辆刚加满了燃料的坦克开路,接着一辆辆满载着战士的卡车。我和维洛尔还有拉祖梅耶娃乘坐的吉普车,行驶在整个车队的中间。 因为此时天已经蒙蒙亮了,我不是从车窗望向天空,深怕天上会突然出现德国人的飞机。像我们这样一支没有任何防空能力的车队,只要一架俯冲式轰炸机。就可以把我们重创。 不过我们的运气似乎不错,行驶了大半的路程。也没有看到德国人的飞机,而前面传来的枪炮声已经清晰可闻。 我让司机冲到整个车队的最前面,让所有的车辆都停在一个小山坡旁。等车停稳,我迫不及待推开车门,跳下车就带着维洛尔就往坡顶走去。 站在坡顶的制高点,我举起望远镜向前方硝烟滚滚的地方望去,只见大群的德国兵在坦克的掩护下,正在向一个高地发起冲锋。高地的下面,有二十来辆被烧得漆黑或者正在燃烧的坦克,车身上那个白色的十字,代表着这些报废的坦克都是德军的坦克。 德军的坦克来到山脚下停住,用炮火轰击着山坡上的阵地。德军的步兵,端着枪弯着腰蜂拥着向山上冲去。眼看他们就要接近我军阵地了,原本沉寂着的阵地一下就复活了,战壕里的各种枪支同时开火,顷刻间就打得德军步兵横七竖八地倒了一片。德国兵在对射一阵,见实在无法冲上去,又连滚带爬地退了下来。 这时佩尔斯坚和莫罗佐夫也来到了山坡上,看清远处正在交战的情景后,向我请示:“师长同志,我们该怎么办?” 我放下望远镜,向四周看了看,发现身边还站着戈都诺夫中尉和巴斯曼诺夫上尉。见指挥员都在场,于是我开始发号施令:“巴斯曼诺夫上尉,你带警卫营的战士,抓紧时间在这个山坡上挖掘掩体。等我们把被困的部队营救出来后,你们负责担任阻击任务。” “是!”巴斯曼诺夫答应一声,就下坡召集警卫营的战士去了。 接着我又命令佩尔斯坚:“佩尔斯坚上尉,等德军的新一轮攻势开始后,你率领坦克从他们的后方发起突然袭击,争取把德国人的坦克多干掉几辆。” “戈都诺夫中尉,待会儿佩尔斯坚上尉的坦克开始进攻时,你带部队趁机向德军步兵的侧面发起攻击。莫罗佐夫上尉,我们的步兵进攻时,你要集中炮火轰击德军的步兵,让他们无法组织有效的抵抗,掩护对面高地上友军突围。” 我一口气下达完了所有的命令后,看见除了离开的巴斯曼诺夫上尉外,其余的人还站在原地没动,不由眉头一皱,冲他们大声吼道:“既然任务都明确了,你们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去执行?” 几人响亮地答应一声,纷纷跑下山坡,去执行我的命令了。 德军的新一轮进攻在十分钟后开始。看到德军的坦克再度停在山脚下,用炮火掩护着步兵向高地上冲锋,佩尔斯坚率领两辆坦克果断出击了。他们一边行驶一边开炮,首轮炮击,就各自命中了一辆坦克,德军的坦克忽地窜起一大团暗红色的火焰后。就开始熊熊燃烧起来。而那些正在爬坡的德军步兵,也被山坡上的轻重火力打得鬼哭狼嚎。丢下一大片尸体,狼狈地向下撤。 戈都诺夫率领的部队,也乘着卡车,跟在坦克的后面向前冲。当佩尔斯坚的坦克第二轮射击,再次摧毁了一辆德军坦克的时候。步兵战士们纷纷从卡车上跳下来,端着武器就朝山坡上溃逃下来的德国兵扑了过去。 而莫罗佐夫的炮兵也不含糊,炮手们把迫击炮从卡车上搬下来后,迅速地将炮架设起来。瞄准敌人聚集的地方就开了火。五发迫击炮弹在空中划出美丽的弧线后,一个接一个地落在密集的德军队列里爆炸,原本拥挤在一起的德国兵被炸得狼狈不堪,乱糟糟地向四周跑去。 就在这股德军被我们打得晕头转向的时候,山顶的友军及时地跳出战壕,端着武器向山坡下冲了下来。他们的进攻,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原本就在苦苦支撑的德军在我们的两路夹攻下,再也支持不住了,纷纷调头往回跑。 戈都诺夫知道我们的任务,是来营救这支被困的友军,而不是去消灭面前这股敌人,所以他没有命令部队追击。而是让战士们掩护着刚突出包围的友军指战员上车,向我们这边撤回来。 看到步兵在救出友军后,已经开始撤退了,摧毁了敌人五辆坦克的佩尔斯坚坦克分队,也不恋战。向逃跑的德军坦克又开了两炮后,也快速地退了过来。 几分钟后。戈都诺夫带着几名戴大檐帽的指挥员来到了山坡上。我看着这几名脸上白一道黑一道的指挥员,和颜悦色地问道:“指挥员同志们,你们是哪支部队的?” 一名少尉将我上下打量了一番,警惕地问道:“上校同志,我可以先问问,您是哪部分的吗?” 站在我身边的巴斯曼诺夫,见到少尉不友好的态度,连忙跳出来气呼呼地质问道:“少尉同志,你怎么能对我们的师长这么无礼呢?” 我抬起手,制止了巴斯曼诺夫继续说下去,态度和蔼地回答说:“少尉同志,我是第64集团军师的师长奥夏宁娜上校。我是奉上级的命令来营救你们的,我现在可以问问你们是哪一部分的吗?” 没等少尉回答,一名政工人员拨开他,来到了我的面前,抬手敬礼后,恭恭敬敬地回答说:“报告上校同志,我们第62集团军通讯连的,我是连政治指导员叶夫季费耶夫,这位少尉,”他说着一指刚才说话的少尉,继续介绍说,“是通信连少尉斯特列尔科夫。” 我点点头,向另外两名站在旁边的没说话的指挥员扬了扬下巴,问道:“这两位指挥员又是谁?” 我的话音刚落,其中一名政工人员上前一步,抬手敬礼,报告说:“上校同志,侦察排副政治指导员科瓦廖夫向您报告,听候您的命令。” 我冲他笑了笑,扭头问剩下那名大士:“还有您,大士同志?” 那名大士连忙挺直身边,向我报告说:“我是通信连的司务长普卡佐夫,听候您的命令。” 和通信连的指挥员都认识后,我走到叶夫季费耶夫的面前,关切地问道:“政治指导员同志,你们连还剩下多少人?” 叶夫季费耶夫看了看自己身边的人,又向山坡下看了看,随后回答我:“报告上校同志,我连总共还剩下33人。” “你们这两天打的不错啊。”一直没说话的维洛尔忽然开口,对叶夫季费耶夫赞不绝口,“只要看看山脚下燃烧着的坦克,再看看山坡上法西斯匪徒的尸体,就知道你们的战果有多么辉煌。” 听到维洛尔的表扬,叶夫季费耶夫在将她上下打量一番后,把自己的腰板挺得直直,自豪地说:“是啊,女政治指导员同志。在这两天的战斗中,我们用反坦克枪打,燃烧瓶和反坦克手榴弹炸,击毁了德军22辆坦克,还打死了他们将近两百人。” “要是再加上坦克分队的战果,德军有27辆坦克在这里报销了。”戈都诺夫望着远处战场上,正在燃烧的德军坦克,不禁得意地说道。 我抬手看了看表,已经上午八点,心想今天这个任务还算顺利,这么轻易就完成了。不过这里可不是什么久留之地,要马上转移,否则等德军的飞机出动了,再想撤退,就没有现在这么轻松了。想到这里,便催促他们说:“好了,同志们,既然通信连已经成功地突围出来,那么我们也该撤退了。要是等德国人的飞机出动,地面部队再尾追过来的话,我们就是想撤也撤不了。”说完,我抬脚就往山坡下走。 “上校同志,请等一等。”看到我要走,叶夫季费耶夫突然一个箭步冲到我的面前,拦住了我的去路,大声地说道:“我们现在还不能撤。” “为什么?”因为担心德军的飞机随时回来,所以我说这话时,语气就显得格外生硬,“我们的任务是营救你们,既然你们已经脱险了,那接下来就该赶紧时间离开这里。你拦住我的去路,难道是打算留下来和德国人开宴会吗?” 叶夫季费耶夫拼命地摆动着双手,着急地说道:“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上校同志,您误会我的意思了。我说不能撤,是因为我们还有部队没有撤出来。” :衷心感谢书友落-霞、油纸伞&世俗、小孩子杨童鞋投票支持。9 第五六五章 最后一颗子弹(下) 听到说还有部队没有撤出来,我气得一把揪住了叶夫季费耶夫的衣领,恼羞成怒地问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还有我们的部队没撤出来?” 叶夫季费耶夫被衣领勒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拼命地点头表示肯定。 看到自己的指挥员被我弄得狼狈不堪,少尉斯特列尔科夫连忙上前,轻轻地抓住我的手,劝说道:“上校同志,请您先放开政治指导员同志,让他慢慢向您汇报。” 我把叶夫季费耶夫使劲地一推,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深吸一口气后,气呼呼地说道:“说吧,没撤出来的部队在什么地方,还有多少人?” 叶夫季费耶夫用手捂住自己的喉咙,剧烈地咳嗽几声后,向刚才他们冲下来的山坡一指,说道:“在山坡的后面,是巴萨尔吉会让站,里面有我们的一个通讯中继站。现在中继站里,还有两个侦察班和一个女子通讯班。” “那还迟疑什么,立即带人去把他们救出来啊!”我冲着叶夫季费耶夫大吼一声后,转身叫着戈都诺夫的名字,正准备吩咐他立即带人去营救还没撤离的侦察班和通讯班。 没等我开口,戈都诺夫中尉已经失声大叫起来:“你们快看啊,德国人又开始进攻了。” 我连忙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就算不用望远镜,也能很清醒地看到大群的德军步兵,在十几辆坦克的掩护下,正朝着刚才的高地扑去。 我看着正在向高地推进的德军部队。心猛地往下一沉。原来还想让戈都诺夫带人乘卡车赶到会让站。去把里面的战士们接出来。现在看来这已经是不可完成的任务了。在人数相当的情况下,我们的步兵根本不是德国人的对手,况且他们还有十几辆坦克,仅凭佩尔斯坚的两辆坦克,就想和他们对抗,那无疑是以卵击石。 叶夫季费耶夫看到这一幕,跌坐在地上,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语不成声地说:“完了。完了,就凭会让站的那点兵力,是挡不住敌人这种规模的进攻的。” 看到他哭哭啼啼的窝囊样子,我不由无名火起,走过去照着他的屁股就是一脚,恶狠狠地骂道:“叶夫季费耶夫,你给我站起来。别像个女人似的哭哭啼啼,快点想办法和会让站的战士们联系,让他们做好战斗准备。” 刚才对我不友好的少尉斯特列尔科夫,冲我歉意地笑了笑。抓住叶夫季费耶夫的手臂,想把他从地上提起来。没想到刚把叶夫季费耶夫拉起来。一松手,他又重新坐了下去。对于叶夫季费耶夫的这种懦弱的表现,另外两名同僚看不下去了,他们上前帮着少尉将自己的政治指导员架了起来。 看到叶夫季费耶夫指望不上,我皱了皱眉头,问斯特列尔科夫:“少尉同志,你知道怎么和留守在会让站的人联系吗?” 少尉点点头,回答说:“上校同志,我知道通讯中继站的联络编码,您这里有步话机吗?有的话,我就可以直接和会让站里的同志们取得联系。” 听他这么说,我连忙吩咐巴斯曼诺夫:“巴斯曼诺夫上尉,立即去把拉祖梅耶娃少尉叫到这里来,记得让她把报话机也带上来。” 巴斯曼诺夫的动作很麻利,没过多长时间,他就带着拉祖梅耶娃气喘吁吁地从山坡下跑了上来。其实拉祖梅耶娃一直就站在吉普车外等待我的命令,此刻见警卫营长快步地从山坡上往下跑,心中立即明白肯定是有事找她,连忙背上沉重的报话机,小跑着向巴斯曼诺夫迎了过去,所以才能这么快到达山坡顶。 斯特列尔科夫接过拉祖梅耶娃递给他的耳机和送话器,就蹲在一旁开始大声地呼叫起中继站:“郁金香,郁金香,我是丁香花,听到请回来!郁金香,郁金香……” 少尉在呼叫他的战友时,我看到德军的坦克已驶上了无人把守的高地,而步兵也如潮水般漫过空无一人的战壕,向高地的另一侧冲了过去。 我叹看口气,放下望远镜,本来问少尉几句话,但见他正在拼命地呼叫中继站,便向搀扶着叶夫季费耶夫的那名大士招招手,示意他到我的面前来。 大士到我的面前抬手敬礼后,礼貌地问道:“上校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我用手指向高地的方向,抱着侥幸的心理问道:“大士同志,要是现在命令留守在中继站的战士们撤退的话,他们从哪个方向能安全地撤出来?” 大士扭头看了看高地,缓缓地摇摇头说:“上校同志,早在两天前,德国人就把我们的中继站包围了,只不过因为我们在高地上的顽强阻击,他们才无法接近中继站。” “中继站离高地有多远,里面都有些什么样的防御工事?” 大士再度叹气后回答说:“翻过那块高地后,向北不到一公里,就是我们的中继站,由于用的都是会让站原来的房屋,所谓的防御工事,只是在门口堆了一些沙袋。” 大士的话,让我心里的最后一点幻想彻底破灭,一个处于德军包围圈中,又没有坚固防御工事的中继站,就凭两个班的战士和一个女子通讯班,要想挡住有坦克掩护的步兵进攻,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德军的坦克跟在那些步兵的后面,陆续地消失在高地的另一侧,随即高地的背后传来了隆隆的炮声,看来是德国人在用坦克炮轰击中继站的防御工事。 就在此刻,斯特列尔科夫终于联系上了中继站的女通讯兵。我听到他兴奋地喊道:“我是通信连二排排长少尉斯特列尔科夫,你是谁啊?” 听到和中继站的姑娘们联系上了,我连忙走到报话机的旁边蹲下。从少尉的手里接过耳机戴上。冲着送话器大声地喊着:“喂。能听到吗?我是第64集团军师的师长奥夏宁娜上校。” “您好,上校同志,”耳机里传出一个年轻女兵清脆的嗓音,“我是通讯兵娜佳克利缅科下士,是通讯班的班长。” “你们那里的情况怎么样?”我问这话时,已经听到了有密集的枪炮声从耳机里传出来。 “情况很不好,上校同志。德国人的坦克正在向我们的中继站逼近,它们边行驶边开炮。后面还跟着大批的步兵。”娜佳紧张地向我报告说。 “那两个班的侦察兵,是负责保护通讯班和通讯器材的。”斯特列尔科夫少尉在旁边小声地提醒着我。 “娜佳下士,中继站里不是还有两个班的侦察兵吗,他们现在哪里?” “他们都进入工事,去阻击德国人去了。”娜佳大声地回答说:“不过我估计他们支持不了多久,德国人比我们至少多十倍。” “你们现在能突围吗?”我艰难地问道。 娜佳在沉默一会儿后,很干脆地回答我说:“上校同志,我想突围是办不到的,中继站的四周都是德国人。只要我们一离开屋子或者工事,就会被乱枪打死。”她的话音刚落。耳机里就传来了一声剧烈的爆炸声,接着又响起了密集的枪声。 “娜佳下士。出了什么事情?娜佳,娜佳下士……”听到爆炸声和枪声后,娜佳突然不说话了,让我顿时紧张起来,连忙冲着送话器拼命地叫喊。 大约过了两三分钟,当听到娜佳的声音重新从耳机里传出来时,我才松了口气。我和颜悦色地问道:“下士同志,出了什么事情,我刚才好像听见有一发炮弹在你们的附近爆炸。” “是的,德军坦克的一发炮弹落在房屋旁边爆炸,将一侧的墙壁炸出了一个缺口。有两名德国兵想趁机从缺口里冲进来,被通讯班的女兵们打退了。” “有伤亡吗?”我关切地问道。 娜佳沉默了片刻,用低沉的声音回答说:“牺牲了两个,还有一个负伤。不过德国人也没讨了好,一名士兵被我们当场打死,另外一名侥幸逃脱的,也被我们打伤了腿。” 一个通讯班和两名德国兵对抗,还是付出了两死一伤的代价,而德国兵只是一死一伤。就是不知道那两个侦察班战士的战斗力如何,能把德国人挡住多久。 我正在默默地计算着敌我的伤亡比例,已经恢复了正常的叶夫季费耶夫走到我的面前,向我恳求道:“上校同志,我请求您立即出兵,去营救中继站的战士们。”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而是继续问娜佳:“娜佳下士,侦察班的战士呢?他们还在和进攻的德国人战斗吗?”其实不用她回答,从耳机里传来的越来越密集的枪炮声,我就知道我们的战士正在和德军进行顽强的战斗。 “他们在战斗,表现得很英勇。”娜佳刚干巴巴地说了一句,随即情绪变得激动起来,“在敌人的猛烈攻击下,他们的伤亡很大。有两个伤员在敌人冲到他们的身边的时候,毫不犹豫地拉响了手榴弹,和冲上来的敌人同归于尽。……” 我把耳机摘下来拿在手上,让围在我周围的几个人都能听到娜佳的声音:“……一辆坦克冲过来了,它撞塌了我们的沙袋工事,正气势汹汹向我们这里冲过来。啊,那是谁?好像是侦察班的班长,他抱着一捆手榴弹,正向坦克冲过去……”她刚说到这里,耳机里又传来了轰隆一声巨响。 等响声结束后很久,娜佳哽咽地说道:“班长冲上去,和德国人的坦克同归于尽了。” “侦察兵还剩下多少人?”德军的攻势进展如此神速,虽然在我的意料之中,但我还是幻想着侦察兵能多抵抗一阵,让通讯班的女兵们有脱险的机会,我试探地问:“娜佳,我请你再确认一次,你们有希望突围吗?”其实我的本意,是想让通讯女兵们向德国人投降,先保住性命再说。不过看到身边有好几名政工人员。不得不把这句大逆不道的话咽了回去。 娜佳苦笑着回答说:“上校同志。没希望了。我们这里已经被德国人完全包围了。”在短暂的停顿后。她又接着说:“我们通讯班的全体女兵会留在这个地方,等德国人到来的时候,我们会打完所有的子弹,把最后一颗子弹是留给我们自己的。” 娜佳的话,让我沉默了下来。就在这时,耳机里突然传来另外一个女兵的尖叫声:“姐妹们,德国人冲过来了,快开枪啊!”接着又响起了一阵密集的枪声。 斯特列尔科夫扑到我的面前。单膝跪地,苦苦地哀求我说:“上校同志,求求您,派部队出击吧,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战友就这样牺牲。” “是啊,上校同志,不能再犹豫了,派部队出击吧!” “打吧,师长同志,我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们的姐妹死在德国人的手里。” 先是叶夫季费耶夫、科瓦廖夫等人。接着又是维洛尔、戈都诺夫、巴斯曼诺夫等人,纷纷要求我出兵去救援被德军围攻的中继站。 当大家群情汹汹的时候。耳机里没有再传出娜佳的声音。我一言不发地望着高地后方升起的滚滚浓烟,心里在猜测娜佳是正在战斗还是牺牲了,对周围请战的声音不闻不问。 过了许久,耳机里再度传出娜佳的声音。不过她显然已经负了伤,说话也是断断续续的:“报告上校同志,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中继站里没有自己人了,不管是侦察兵还通讯班的女兵们,都牺牲了,只有我一个人了。德军的炮弹还在屋子的周围爆炸……我的右方有几辆画着白色十字的坦克正在接近,它们的后面跟着大群的步兵……我负了重伤,腹部中了两块弹片,是没法撤离了。反正我早晚会被打死,所以你们千万不要冒险连救我们……一辆坦克在我的屋子外面停了下来,从坦克里趴出两个人……他俩和跟上来的几个步兵聊了几句后,向我这里走过来了。……我好害怕,紧张得心都要停止跳动了,眼看就要发生什么……” 她说到这里,耳机里传出几声清脆的手枪射击声,接着又响起了德军冲锋枪的声音。“永别了,我亲爱的同志们……”随着一声清脆的枪声响过后,通话就此中断了。 斯特列尔科夫跪在地上,脸高高地扬起,双手使劲地揪着自己的头发,像一头受伤的野兽般嚎叫个不停。通信连的另外三名指挥员也面带悲伤之色。 我艰难地从地上站了起来,轻轻地抹去了眼角的泪水,招呼着自己的几个部下:“维洛尔、巴斯曼诺夫、戈都诺夫。” 三人听到我的呼唤,连忙来到了我的面前。没等我说话,戈都诺夫抢先说道:“师长同志,让我率九连出击吧,我一定会好好地教训一下这些该死的法西斯匪徒。” “师长,我把警卫营也带去。”巴斯曼诺夫也不甘示弱地说道。 我没有马上回答他们,而是看了看正处于痛苦之中的通信连指挥员,然后吩咐巴斯曼诺夫:“上尉同志,你和维洛尔指导员,带人向护送这些脱险的通信连指战员回我们的驻地。我和戈都诺夫留下来断后、” “什么?师长同志,难道我们不去教训那些该死的德国人了吗?”巴斯曼诺夫没想到我突然下了这么一道莫名其妙的命令,忍不住大声地嚷嚷起来。 听到巴斯曼诺夫嚷嚷的内容,那名侦察排的副指导员走到我的面前,不甘心地说道:“上校同志,我的部下在这里牺牲了,我不能就这样离开,我要留下来为他们报仇。” “副指导员同志,”我板着脸,严肃地对他说道:“我们的命令是营救你们突围,现在既然这个任务已经完成,那么我们就该立即返回营地。”看到他还想辩解什么,我连忙抬手制止了他,接着说:“要是德军的飞机来了,我们就是想撤也不见得能撤下去。执行吧!”我最后一句话,既是对副指导员,也是对巴斯曼诺夫说的。 看到警卫营的战士搀扶着几名通信连的指挥员离开,站在我身边的戈都诺夫不服气地说道:“师长同志,我不明白,您为什么要下达这样的命令。明明敌人就在我们的前面,为什么不打,只要我们连向前一冲,就能让敌人陷入混乱。……” 我哼了一声,冷冷地说道:“就算德国人陷入混乱又有什么用处?等他们回过神来,那么你所率领的这个连,就会被他们轻松地全部吃掉。那样一来,我们不光没有救出被围的通讯班,还让德军的战果里又多了一个连。” 看到戈都诺夫哑口无言,我便催促他:“中尉同志,别愣在这里了,快去收拢部队。等巴斯曼诺夫他们安全转移后,我们跟着也撤。” 戈都诺夫虽然一脸的不甘心,但看到我严肃的表情,也只好答应一声,乖乖地去收拢散布在山坡单兵掩体里的部队。 不过德军在占领了中继站后,就停止了行动,让我们这支断后的小部队,得以顺利地撤回了师的新防区。 我刚回到司令部,崔可夫的电话就打来了。耳机里传来他焦急的声音:“奥夏宁娜,救援任务完成了吗?” 我沉默了片刻后,回答说:“报告司令员同志,只完成了一半。” “完成了就说完成了,没有完成就说没有完成,什么叫只完成了一半?”崔可夫在耳机里不满地质问着我。 “司令员同志,情况是这样的。我们在赶到目的地后,发现德军正在进攻由通信连部队所把守的高地。我命令部队果断出击,从后面狠狠地揍了德国人一顿,打退了他们的进攻,掩护坚守高地的部队和我们汇合。” “这不是干得很不错嘛,毕竟把通信连营救出来了。”崔可夫不解地问道:“那你怎么又说任务只完成了一半呢?” “是这样的,司令员同志。”我满嘴苦涩地说道:“本来我以为把这支小部队营救出来,就算完成任务。但是当我打算带着他们转移的时候,通信连的政治指导员叶夫季费耶夫告诉我,说在高地后面的中继站里,还有两个班的侦察兵和一个班的通讯女兵。” 崔可夫听完大吃一惊,紧张地追问道:“啊!剩下的人员都救出来了吗?” “没有。当我得知这个消息时,德军又对高地发起了新的进攻。您也知道,我的部队训练不足,要和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德军正面交锋,不是他们的对手,况且德国人还有十几辆坦克,而我们只有两辆燃料和弹药都不足的坦克,根本无法和他们对抗,所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敌人扑向了高地后面的中继站。” “那后来呢?”崔可夫的语气变得凝重。 “虽然我们坚守中继站的部队,不光在装备还是人数上都处于劣势,但他们还是和德国人顽强地战斗着。特别是女子通讯班的班长娜佳下士,她在陷入德军重重包围后,态度坚决地对我说:‘我们通讯班的全体女兵会留在这个地方,等德国人到来的时候,我们会打完所有的子弹,把最后一颗子弹是留给我们自己的。’她不光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我在耳机里听到有几个德国人向她走过去,她果断地开枪和敌人对射,在身负重伤的情况下,为了不当俘虏而饮弹自尽。” 崔可夫听完我的话,陷入了沉默,过了许久,他才慢悠悠地说道:“娜佳下士是我们的英雄,虽然她不属于我们第64集团军,但是我们还是要把她的英勇事迹上报。你立即把资料整理一下,上报给我,我要向方面军司令部报告,让更多的指战员学习她这种英勇顽强宁死不屈的精神。” “明白,司令员同志,这件事情,我立即就办。”u 第五六六章 调查小组(上) “喂,奥夏宁娜上校,你现在说说:你当时是怎么考虑的,为什么见到我们的中继站遭到德军的进攻时,做出了见死不救的决定,害得几十名战士全部牺牲?” 师指挥部的木桌旁坐着三个人,他们都是不属于我师建制的指挥员。左边的那个胖乎乎的政工人员,是和我在顿河边有过一面之缘的第62集团军政治部主任、团级政委基里洛夫,右边那位指挥员是内务部的一名中校,我平时坐的位置,则被一名穿军便装的秃头男人占了。木桌的另一侧孤零零地放着一根长凳,而我就坐在这根凳子上,身后站着两名全副武装的内务部战士,以及一名内务部少尉。墙边原来摆放报话机的位置,坐的不再是拉祖梅耶娃,而是另外一名穿军便装的中年男人。 坐在正中的那个秃头,戴着一副圆框眼镜,留着两撇讲究的胡子。刚才进门时,他曾经坐过自我介绍,说他是斯大林格勒市委委员皮克辛,是代表州党委第一书记丘亚诺夫,来我师了解昨天我所指挥的那场战斗。 他们来到时,我正在向谢杰里科夫他们几人布置今天的任务。当看到一帮陌生人走进我的指挥部,特别是还有两名穿着军便装的中年人,我立即终止了会议,向他们迎了上去,同时礼貌地问道:“同志们,请问你们有什么事情吗?” 我的话音刚落,首先从人群里走出来的,就是我曾经见过的基里洛夫。他笑呵呵地说:“奥夏宁娜同志。我们是从斯大林格勒来的。有点事情想要和你谈谈。”说到这里,他扭头向站在桌边的那几个指挥员望了一眼。 他的这个动作显然是不想有太多的外人在场,于是我连忙吩咐谢杰里科夫他们几人:“谢杰里科夫中校,今天的会议就开到这里,你们先回各自的部队,立即把我刚才交代的任务布置下去。”谢杰里科夫他们几人答应一声,转身就走出了指挥部。 基里洛夫的眼睛望着还留在屋里的巴斯曼诺夫和拉祖梅耶娃,自作主张地命令他们:“上尉同志。还有这位女少尉,我们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们的师长商议,你们两个先出去吧。”虽然听到基里洛夫这么说,但是两人却没有动地方,而是向我投来的征询的目光。见我点了点头,才敬礼后转身离开。 等屋里只剩下我,和刚才进来的那群不速之客时,穿着军便装戴眼镜的秃头中年人,才态度傲慢地说道:“奥夏宁娜上校,你也许不认识我。我就来做个自我介绍吧。我叫皮克辛,是斯大林格勒市委委员。是奉州党委第一书记丘亚诺夫同志的命令所组成的调查小组,来你这里,向你了解昨天的那场战斗。”说到这里,他也不再搭理我,自顾自地吩咐起身边的人:“弗多温同志。” 另外一名穿着军便装的中年男人连忙挤到了他身边,皮克辛向墙角原本属于拉祖梅耶娃的位置一指,说道:“你坐那里,负责记录。” 中年人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便向委员所指的位置挤了过去。 接着皮克辛又对身边的一名中校说道:“中校同志,您是来自内务部的,该让战士们怎么进行警戒,你比我熟悉,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安排吧。” 中校点点头,接着向自己的部下发号施令:“中尉,你带四名战士到门口守住,没有我的命令,不允许任何人进来。” 等那名接到命令的中尉带着四名战士离开后,他又吩咐剩下的一名少尉:“少尉,你把那根凳子向后移一点,招呼这位上校同志过去坐下。” 少尉答应一声,让剩下的两名战士去移动凳子,而他走到我的面前,冷冷地说道:“上校同志,请您跟我来。”我耸一耸肩膀,向基里洛夫苦笑一下,只好乖乖地跟着少尉走向为我安排的位置。 “现在我们就座吧,”皮克辛对自己身边剩下的两名指挥员说道,接着率先走到属于我的位置坐下。等坐下后,他就开门见山地说道:“奥夏宁娜上校,我们是奉命来调查昨天发生在巴萨尔吉会让站的那场战斗。”说到这里,他扭头对坐在身边的基里洛夫说道:“团级政委同志,你和奥夏宁娜上校打过交道,这些的询问就由你来负责吧。” 基里洛夫没有反对,只是点点头,随即站起身,用双手撑着桌子的边缘,身体微微前倾,缓缓问出了开头的那一番话。 听完他的文化,我心中默默叹息:大敌当前,你们不考虑如何采取防御措施,来抵御德国人的进攻,却派了一帮人到我的指挥部来,把我像审问犯人似的审个不停,这叫什么事啊?虽然心里对这个所谓的调查组心存不满,但表面的尊重还是要保持的,于是我想站起身来回答他的问题。 没想到刚一抬手,就感到肩膀受到重力,屁股刚离开凳子,又不得不重新坐了下去。我向左右一看,原来是站在两侧的战士按住了我的肩膀,不准我站起来。我刚想发火,那名少尉已经低喝一声:“老实点,坐着乖乖地回答团级政委的问话。” 见无法站起来,我只能坐在凳子上,规规矩矩地把昨天的情况向基里洛夫报告:“……由于我们从敌人的后方突然出击,将正在围攻高地的敌人击退,掩护高地上的友军部队成功地突了出来。由于友军在撤退时,我并没有得到在高地后面还有一个我军的通讯中继站的报告。被营救的友军回到了我师的临时防御阵地后,在我下达命令全体撤回此地的命令后,该通信连的政治指导员突然说在高地的后面,还有一个通讯中继站,里面有两个班的侦察兵和一个女子通讯班。……” 没等我说完。皮克辛就打断了我的话。不耐烦地问道:“别说那么多没用的。我们只是想了解,你当时为什么不马上派部队去营救他们,而要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被德国人消灭?” 等他说完,我苦笑着向他介绍说:“市委委员同志,我在得到这个消息后,也想马上派部队去把这些被围困的战士救出来。可是就在这时,我发现德国人对高地再次发起了进攻。他们出动了有一个营的兵力,另外还有十几辆坦克。我们的兵力呢。比他们少得太多,只有两个连,外带警卫营的一个排和一个班,连队里都是些缺乏训练和战斗经验的新兵。至于重武器,就更加少,只有两辆燃料和弹药都不足的坦克,和五门迫击炮。在这么悬殊的兵力对比的情况下,假如我贸然派部队出击的话,不光救不出被围困的指战员,甚至还会把我的部队全搭进去。” “够了!”没等基里洛夫说话。皮克辛又拍着桌子站了起来,用手指着我大声地骂道:“你这个只知道保持实力的胆小鬼。就是因为怕自己的部队有伤亡,就擅自做出按兵不动的决定,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坚守会让站的战士们白白牺牲。对于你这种行为,我们是不会姑息的,你要为这些战士的牺牲付出代价。我要把你送上军事法庭,让法庭来审判你这种贪生怕死的胆小鬼行为。……” “皮克辛同志,请冷静一下。”团级政委基里洛夫看到他在发火,连忙劝说道:“究竟情况怎么样,会搞清楚的。您先坐下吧,剩下的事情交给我来办。” 等皮克辛气呼呼地坐下后,基里洛夫的注意力没有放在我的身上,而是问坐在他对面的那名内务部军官:“中校同志,我想请问你一下,假如你昨天处在奥夏宁娜上校的位置,你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内务部中校轻蔑地看了我一眼,没好气地回答说:“还能怎么办,立即让所有的部队投入战斗,就算全牺牲了,也比坐视自己的战友被敌人消灭了强。” 听了中校的话,我心里很不是滋味,你以为我不想去救援中继站里的部队啊?关键要有这个实力才行,否则被围困的部队没救出来,而自己的部队也打光了,才真是因小失大。我也知道对自己的战友要不抛弃不放弃,可我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的情况下,我可没办法下达中校所说的那种愚蠢的命令。 基里洛夫摆出了一副和稀泥的架势,接着又问我:“奥夏宁娜上校,我和你在顿河边曾经见过一面,以我对你的了解,你是一个勇敢而又非常有战斗精神的指挥员。我相信你做出这个决定,是有自己的理由,而且现在敌强我弱的态势,我们都心中有数。可是当你看到敌人的部队向高地扑过去时,你起码该做点什么,去支援一下那些中继站的指战员们啊。” 坚守会让站的部队是如何覆灭的,我在和通讯班班长娜佳通话时,也听了个七七八八,昨晚我彻夜未眠,反复地问自己,假如当时自己狠狠心,派戈都诺夫带一个连,在坦克的掩护下,向德军的侧翼发起猛攻,有没有可能击退他们的进攻,掩护会让站里的部队安全地撤出一部分呢?最后的答案是否定的,假如我当时真的不管不顾地命令部队冲上去,那就是以卵击石,不光戈都诺夫的连队会全部牺牲,就连在临时防御阵地的我们,也会凶多吉少。 想到这里,我为自己辩解道:“团级政委同志,我再重复一遍,在当时的情况下,我们根本无法为留守在会让站里的指战员们提供任何帮助。我们的临时阵地,距离高地大概有两公里,迫击炮的射程不够,而坦克携带的几乎都是穿甲弹,无法对蜂拥而上的德军步兵进行有效的杀伤。” 听到我的回答,皮克辛不耐烦了,他厉声说道:“好了,我的团级政委同志,别再和她废话了。不管她编织什么样的谎言来掩饰自己的错误,都无法改变她是一个贪生怕死的胆小鬼的事实。”说到这里,他扭头吩咐内务部中校:“中校同志,你还愣着做什么,立即把她逮捕起来,带回斯大林格勒,送交军事法庭进行审判。……” “皮克辛同志,”基里洛夫打断他的话,为我辩解道:“虽然在昨天的战斗中,奥夏宁娜上校没有采取果断的行动,去营救被围困在会让站的部队,但这也不能说明她就是一个胆小鬼啊?况且,我们今天来,只是了解一下昨天战斗的真实情况,并没有接到逮捕奥夏宁娜的命令啊!” “团级政委同志,”皮克辛不客气地说道:“我是市委委员,也是防御指挥部的负责人之一,对于这种贪生怕死的胆小鬼,有不用经过领导小组讨论,就直接逮捕的权利。”为了防止基里洛夫再为我说好话,他还特意强调,“基里洛夫同志,虽然你认识这位上校,但也不能为她说好话,要知道你这是温情主义的表现,是非常危险的。”皮克辛的话,顿时让基里洛夫哑口无言,他看了我一眼,歉意地笑了笑,无声地坐了下去。 见基里洛夫老老实实地坐了下去,那个中校站起身,冲着我这个方向一挥手,果断地命令自己的部下:“少尉同志,把她拷起来。” 少尉答应一声,从身上拿出手铐就准备动手,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了一阵喧哗声。听到这意外出现的声音,皮克辛愣着了,他望着门口,大声地问道:“外面出了什么事,为什么这么吵?” 在指挥部外面担任警戒的中尉跑了进来,抬手敬礼后大声地报告说:“报告市委委员同志,外面来了一百多名战士,把我们这里围了起来。” “简直瞎胡闹,把这里围起来,他们想干什么,想造反吗?”不得不说皮克辛的胆子还是挺大的,虽然听说外面来了很多人,但他还是冲着内务部中校一摆头,毫不畏惧地说道:“走吧,中校同志,我们出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五六七章 调查小组(下) 皮克辛带着内务部中校气冲冲地朝门外大步走去,看样子,他是想利用官威来威慑一下门外聚集的战士们。 没想到,他刚踏上台阶走出房门,又一个箭步蹦了回来,冲着来报讯的中尉就破口大骂:“中尉,你的眼睛瞎了吗?说外面来了一百多人,可我看着三百人都不止。” 被他骂得狗血淋头的中尉,挠了挠后脑勺,委屈地说:“可是,市委委员同志,我刚才进来前,曾亲自数过,真的只有一百多人啊?” 骂完了中尉,皮克辛又来到了我的面前,怒气冲冲地说道:“奥夏宁娜上校,为什么会有几百名你的部下围在外面,他们想做什么,想造反吗?我警告你,别以为你让那么多战士把指挥部围起来,你就可以逃脱上军事法庭的命运。” 听他这么说,我心里感到格外委屈,心说从你们一进门,我就被你们带来的战士控制了,既没有离开过指挥部,也没有给任何人打过电话,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哪里知道啊? 我正在考虑如何为自己辩解的时候,站在旁边基里洛夫说了话:“市委委员同志,我认为您可能误会奥夏宁娜上校了。” “什么,我会误会她,为什么?”皮克辛不解地问道。 基里洛夫向门口指了指说:“市委委员同志,我想提醒您一点,从我们进入这个指挥部开始,奥夏宁娜上校就在我们的视野范围内,她既没有离开过这个房间。也没有打过电话。所以你说她派人把指挥部围起来的说法。是完全错误的。” 听完基里洛夫的话,皮克辛面有愧色地点点头,喃喃地说:“基里洛夫同志,您说得有道理,可能是我太紧张,所以才会说错话。”随后,他挺直身体命令那个神情冷漠的中校:“中校同志,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人把奥夏宁娜上校带走。” 中校答应一声,向站在我身后的少尉做了个手势。随着他的命令下达,少尉连忙让两名战士抓住我的手臂将我拉起来,架着我就要向外走。 “请等一下,”我努力想从身后两名战士的手里挣脱出来,没想到他们的手劲大得惊人,竟然没有挣脱,但我还是努力把自己想喊的话,喊了出来:“我要给崔可夫将军打电话,把你们的行为向他汇报。” 没想到皮克辛听完后。只能轻轻地哼了一声,冷冷地说道:“我们这个调查小组。是归丘亚诺夫同志指挥的。也就是说,我们所做出的任何决定,除了丘亚诺夫同志外,别说崔可夫将军,就算是第64集团军的舒米洛夫将军出面,也无权干涉。”说完,果断地向着中校一挥手,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命令道:“带走!” 我被两名战士架着来到了门外,向外一看,顿时把我吓了一跳,没想到外面的山坡上,居然有这么多人,几百名战士手拿着武器,把指挥部围得水泄不通,虎视眈眈地盯着门口站岗的几名内务部战士。 门外担任警戒的内务部战士,显然被这样的场景吓坏了,普通指战员敢和他们对抗的情况,估计在他们的记忆中还从来不曾有过。虽然他们手里也端着武器,但面对指着自己,比自己多上百倍的枪口,却吓得瑟瑟发抖。好不容易看到自己的上级从指挥部里出来了,于是把慌乱的目光望向门口的皮克辛和他们的中校,希望能从他们的口中得到下一步的命令。 随着我们的出现,原本沉默的人群出现了骚动,接着几名指挥员从人群中拼命地挤了出来,来到了我的面前,抬手向我敬礼。我定睛一看,来的是巴斯曼诺夫、戈都诺夫和拉祖梅耶娃,几人的手中都提着枪支,看样子大有皮克辛他们强行要带我走的话,他们不惜动武也要将我救下来。 内务部的中校虽然看到屋外有几百人,但还是壮着胆子冲着大家喊道:“你们都站在这里做什么,没看见我们在执行任务吗?我命令你们立即回到各自的营地里去,不要影响我们调查小组办案。” 他的话音刚落,人群中就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弟兄们,这些人要抓我们的师长,我们绝不能让他们离开。” 他的话顿时引起了在场战士的共鸣,顿时大家七嘴八舌地喊了起来。 “是啊,要是师长被抓走了,那么我们就又被送回古拉格集中营。” “把他们都干掉了,把师长抢回来。” 由于所有的战士都在拼命向前挤,挤得挡在我面前的几个内务部战士,不得不一再后退。 “安静,大家都安静下来!”就在最混乱的时候,戈都诺夫举起手里的武器,大声地喊着,“让我来和他们进行交涉。” 等在场的战士安静下来后,戈都诺夫上前两步,把挡在自己的两名内务部战士拨开,来到了皮克辛的面前,大声地质问道:“这位领导同志,我想问问,我们的师长犯了什么错,你们为什么要逮捕她?” 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可皮克辛还是放不下他市委委员的架子,他重重地哼了一声,不屑地说道:“中尉,你的级别太低,没有资格过问此事。”接着又扭头冲那名中校喊了一声:“中校,你还愣着做什么,立即把人带走啊!” 中校刚要吩咐他的手下把我强行带走,没想到戈都诺夫已经举起了手里的枪,把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中校,厉声说道:“中校同志,我不管你是谁,但是你要想强行带走师长的话,我就会毫不犹豫地向你开枪。” 戈都诺夫的举动,立即得到了大家的响应,所有的人都举起了手里的枪。把黑洞洞的枪口指向了我周围的调查小组成员。甚至连一只手臂还挂在胸前的警卫营长巴斯曼诺夫。没负伤的那只手里也握着一把手枪。 皮克辛勃然大怒。提高嗓门吼了起来:“你们想做什么,居然刚把枪口指向上级领导,难道你们想造反了吗?”虽然嗓门挺高的,但是我还是听出他的声音因为颤抖而变了调。 基里洛夫连忙出来打圆场,他高举起双手,拼命地挥舞着,大声地说:“同志们,请听我说两句。我是第64集团军的政治部主任,今天来这里,是为了了解昨天在会让站附近发生的那场战斗。现在奥夏宁娜上校并没有被我们逮捕,只是要回去协助我们调查一些事情,请大家不用担心。”说完,他转身冲架着我的两名战士低声喝道:“还不松手。” 虽然基里洛夫安抚了大家几句,但是战士们手里的枪还是没有放下,依旧一动不动地指向调查小组的成员。 皮克辛走到我的身边,压低声音说道:“奥夏宁娜上校,我警告你。你的部下要是敢继续阻拦我们离开的话,后果是非常严重的。” 他的话刚说完。基里洛夫也走到我的身旁,轻言细语地说道:“奥夏宁娜上校,我知道昨天的事情,责任不在你,你只需要跟我们回去把事情说清楚,就没事了。要是你的战士强行阻止我们离开的话,一旦失态闹大,到时就不好收场了。” 听了基里洛夫的话,我的脑子里顿时开始天人交战,究竟是该命令战士们放下武器,然后自己乖乖地跟他们回斯大林格勒,等待他们对我的处置呢?还是索性让部下把调查小组的人都干掉,然后我把部队拉走,去投奔德国人? 如今是非常时期,我要是跟着他们回斯大林格勒,并被送上军事法庭接受审判的话,根据从严从快的原则,我恐怕很难逃过一死。而干掉调查小组,拉部队去投德国人这件事,假如放在其他部队的话,是根本不可能的一件事,而在这支有古拉格集中营的囚徒组成的队伍里,就完全有可能变成现实。要知道他们在集中营里吃尽了各种苦头,如今在我的师里,他们不光摆脱了囚徒身份,而且还不会被上级随意地当成炮灰使用。可他们目前拥有的这一切,都会随着我被送上军事法庭而终结,当新的指挥员到来时,就是他们的悲惨命运开始之时。正因为如此,要想拉走这支对斯大林忠诚度低的部队,对我来说,并不是一件什么难事。 我扭头看了看神情紧张的皮克辛和中校,又看了看站在我面前,满脸堆笑的基里洛夫,对于这位来自中央委员会的政工人员,我是有好感的,要是让他为皮克辛这些人陪葬的话,我又于心不忍。正因为如此,所以我始终无法下定最后的决心。我再向人群里扫了一遍,除了戈都诺夫、巴斯曼诺夫、拉祖梅耶娃这样的尉级军官外,谢杰里科夫、科斯嘉、盖达尔,甚至于我才提拔二团代理团长普加乔夫,连个影子都看不到,难道他们是怕受到我的连累,而故意躲我吗?想到这里,我不禁感到了一丝寒心。 皮克辛见我不说话,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再次命令中校:“中校同志,这里不宜久留,立即让你战士把奥夏宁娜上校带走了。” 听到他的命令,中校为难地说:“市委委员同志,难道您没有看到有几百支枪指着我们吗?要是我们稍微有什么过激举动的话,我想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开火,把我们所有人都打成筛子。” 皮克辛不甘心地反问道:“他们敢这样做吗?” 中校苦笑着回答说:“我想他们会这样做的。市委委员同志,为了我们大家的安全着想,我劝您还是不要冒这个险吧。” 皮克辛听完,乖乖地闭上嘴不吱声了。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候,远处的土路上扬起了高高的尘土,依稀可以看到有几辆装甲车正向我们这里驶来。看到突然出现的装甲车,我看着面前的皮克辛,不由恨得牙痒痒的,心说为了抓我,你们居然连装甲车都出动了。 指挥部外面的战士虽然人数众多,但他们手里都是轻武器,要是装甲车冲过来向他们开火的话,他们根本就没有还击之力。看来要先发制人才行,让战士们把调查小组的人都抓起来,然后再和赶来的装甲部队进行交涉。 我正想下达命令的时候,皮克辛已经强行下达了命令:“中校,把奥夏宁娜带回来。”说完,他首先调头跑回了指挥部。对于他的命令,中校不敢怠慢,没等我发出命令,就指挥着他的部下重新将我架着回到了屋里。 等我重新在那个犯人的位置坐下后,被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的皮克辛拍着桌子吼道:“奥夏宁娜上校,你好大的胆子,居然调动部队围攻上级派出的调查小组,甚至还动用了宝贵的装甲力量来对付我们。你这是想做什么,难道真的想造反,想把我们杀光后,带着部队去投奔德国人吗?” 对于他的话,我轻轻地哼了一声,心说我还真有带部队去投降德国人的念头,要不是看在基里洛夫的面上,你们早被我的部下乱枪打死了。 我刚想开口嘲讽他两句,猛地想起他说的话,心想难道刚才出现的那支装甲部队,并不是和他们一路的,那么来的又是什么人呢? 谜底很快就被揭开了。 先是十名戴着钢盔挎着冲锋枪的战士冲了进来,将那些内务部的指战员赶到一边,收缴了他们的武器后,把他们赶到墙边看管起来。由于身后的内务部战士被看管起来,所以我得以从容地站了起来。打量着这些冲进指挥部的战士,我意外地发现都是些生面孔,不是警卫营的战士,而且也没有看到巴斯曼诺夫他们一起进来,显然让这些战士冲进来的命令,也不是他们所下达的。 接着,一名戴着大檐帽的将军迈步走进了指挥部。看到此人,基里洛夫连忙从桌位上站了起来,朝他迎了过去。在两人握手时:“克雷洛夫将军,您怎么来了?” 听到基里洛夫的称呼,我一下便认出来人,是我在方面军司令部有过一米左右的第62集团军参谋长克雷洛夫将军。 没等克雷洛夫将军说话,皮克辛已经变得暴跳如雷:“克雷洛夫参谋长,是谁给你的权利,居然敢缴内务部战士们的械?” “是我下的命令!”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听到这个声音,我的眼泪几乎就要夺眶而出,我心里明白,只要这个人出现,那么我就算渡过难关了。 看到此人的出现,除了内务部的普通战士外,调查小组的几个负责人都大吃一惊,原本还气焰嚣张的皮克辛,连忙收敛脸上的愤怒的表情,一路小跑到了此人的面前,鞠了一个躬后,伸出双手,恭恭敬敬地说道:“您好,亲爱的格奥尔吉康斯坦丁诺维奇,欢迎您来到斯大林格勒?” 那人哼了一声,背着手迈着沉重的脚步来到我的面前,把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关切地问道:“丽达,你没事吧?” 虽然我竭力控制自己的感情,但听到他这句话的时候,我的眼泪还是忍不住顺着脸颊滑落,同时大声地回答说:“报告朱可夫同志,我很好,谢谢您的关心!” 朱可夫点点头,走到皮克辛刚才坐的位置坐下,眼睛望着皮克辛,冷冷地问道:“皮克辛同志,您能告诉我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 鞠躬感谢 书友 &nb / 童鞋 投两票支持,感谢书友 呆呆啄木鸟 童鞋投票支持。u 第五六八章 指挥部里的闲谈 联合调查小组对我的调查,随着朱可夫的突然出现,而不得不取消了。接着,朱可夫又命令皮克辛,立即带着内务部的战士返回斯大林格勒,只留下了第62集团军的政治部主任基里洛夫。 等皮克辛和内务部的指战员离去后,朱可夫看了我一眼,不满地皱皱眉头,说道:“丽达,既然调查小组的人员已经离开了,那么你埋伏在通往斯大林格勒道路上的那支部队,是不是也可以撤回来了?要知道在你们的南面,还有霍特坦克第4集团军的好几个师,在虎视眈眈地盯着你们师的这块防御阵地,你可不能因小失大哦。” “埋伏在通往斯大林格勒道路上的部队?”我有点摸不清头脑地说道:“大将同志,我不明白您说的意思。” 朱可夫哼了一声,脸色阴沉地说道:“你以为我是瞎子吗?路边至少埋伏了一个营的兵力,甚至还配备了迫击炮、重机枪。我估计押送你的车队要是通过这个地段的话,一定会遭到他们的猛烈阻击,可能到时除了你以外,就不再有幸存者了。”说到这里,他扭头对坐在左侧的基里洛夫说道:“团级政委同志,您的运气不错,假如我再晚来一会儿的话,估计您就去见上帝了。而奥夏宁娜同志,完全可以把你们的遇害,推到德国人的头上去,反正在眼前的这种局势下,什么样的情况都有可能生。” 朱可夫的话,让我惊出了一身冷汗。我连忙站起身来,走到门口冲着外面喊道:“来人。来人啊!” 随着我的喊声,在屋外的巴斯曼诺夫、戈都诺夫和拉祖梅耶娃都跑了进来,见我平安无事,几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喜悦之色。 我也顾不得和他们叙旧,开门见山地问道:“你们谁能告诉我,通往斯大林格勒道路上的伏兵是在怎么回事?” 戈都诺夫警戒地看了一眼坐在桌旁的朱可夫、基里洛夫和克雷洛夫,不由欲言又止。我连忙安慰他说道:“没事,有什么话你尽管说。没人会责怪你的。” 戈都诺夫这才壮起胆子回答说:“报告师长同志,刚才调查小组来了后,谢杰里科夫中校就觉得情况有点不对,所以命令我和巴斯曼诺夫带着警卫营的战士在指挥部附近担任警戒,尽量不让调查小组的人把您带走。” 其实听戈都诺夫一说话,我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不过还是要再确认一下。所以又问道:“要是你们没有拦住他们的话,谢杰里科夫又有什么打算呢?” “要是我们没能阻止调查小组的人把您带走的话,那么谢杰里科夫中校就会率部队在路上伏击他们,干掉他们后把您救出来。” “胡闹,简直是瞎胡闹!”虽然我嘴上骂着他们,但是心中却觉得一阵温暖。幸好朱可夫及时出现了,否则今天的流血事件还真无法避免。我冲着拉祖梅耶娃大声地命令道:“我说少尉同志,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快和谢杰里科夫中校联系,让他把部队撤回来。要是和斯大林格勒市委的同志生误会就不好了。” 拉祖梅耶娃答应一声,跑到报话机那里和谢杰里科夫中校进行联系去了。而我还在问巴斯曼诺夫和戈都诺夫:“外面的战士都撤走了吗?” 两人点点头。回答说:“除了门口站岗的四名战士外,其余的都撤走了。” 听到门外的战士都撤走了,我心里也踏实了许多,于是向两人挥挥手,说:“你们先出去吧,有事我会叫你们的。” 等我重新坐到桌边时,就听见基里洛夫正在向朱可夫介绍昨天的战斗情况:“……奥夏宁娜上校去救援的部队,被德国人围困在斯大林格勒以西4o公里的小罗索什基地区,被围困的部队,是属于是第62集团军步兵第87师第1379团的战士。带领他们作战的是政治指导员叶夫季费耶夫,副指导员、共青团员列昂尼德科瓦廖夫。他们虽然身陷重围,却坚守在阵地上没有后退一步。战士们的粮食吃完了。天气酷热,可他们连一滴水也没有。德国人用7o辆坦克多次冲击英雄们的阵地。但是,他们没有丝毫动摇。在两天的战斗中,他们共打毁敌军27辆坦克,打死敌人近2oo人。奥夏宁娜上校的部队赶到后,他们有33名战士成功地从德国人的包围圈里跳了出来。……” 基里洛夫还想继续往下说的时候,却被朱可夫打断了,他不解地问道:“既然奥夏宁娜同志带部队,将33名指战员从德国人的包围圈里营救了出来,那么你们集团军政治部为什么还要和斯大林格勒市委组成联合调查组,对奥夏宁娜同志进行调查呢?” 基里洛夫的脸一红,不好意思地说道:“由于突围出来的部队,在和独立师的救援部队汇合时,并没有及时地告诉他们,说在高地的后面,还有一个铁路会让站和我集团军的通讯中继站。以至于奥夏宁娜上校在得到消息时,德军的新一轮进攻又开始。”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把目光投向我,等待我向朱可夫讲述后面生的事情。 我冲他笑了笑,接着他的话题对朱可夫说道:“大将同志,当我得到消息,已为时已晚,德军对高地起了新的进攻。他们不光步兵人数比我们多,甚至坦克也是我们的几倍,要是贸然我们出击的话,不光救不出被围困在会让站的部队,甚至还有可能把自己也全部搭进去,所以我只能命令部队原地待命,等待战机。” “留守会让站的部队,在会让站里坚持了多长的时间?”朱可夫问道。 我低头沉吟了片刻,默默地计算大概的时间。一算出准确的答案。我马上回答说:“前后也就坚持了十分钟左右。” “十分钟?!”朱可夫再次皱了眉头,接着又问:“你的部队距离高地有多远?” “两公里。”我口齿清楚地回答说:“就算没有德国人的阻挡,我的部队最快也要一刻钟左右,才能赶到会让站。” 朱可夫听完,盯着桌上的地图,似乎陷入了沉思。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地说:“丽达,你的做法是正确的。换了是我的话,我想我也会做出和你同样的决定。” 朱可夫的话。让我放下了心中的大石,正想对他再说两句时,朱可夫已经扭头对克雷洛夫说起话来:“克雷洛夫同志,科尔帕克奇将军的伤势如何?” 第62集团军的代理司令员科尔帕克奇受伤了?这个消息让我大吃一惊,不管高级指挥员在说话的时候,我是不适合插嘴,只能坐在旁边。安静地听着两人的对话。 克雷洛夫叹口气,悠悠说道:“本来只是腿部负伤,由于没有得到及时的救治,现在越严重,连走路都有些困难了。” 朱可夫把一只胳膊支在桌上,侧着身子对克雷洛夫说道:“既然他的伤势这么严重。那么就不能再让他留在前线了,应该让他马上转移到伏尔加河右岸去,在安全的地方找个好的军医院进行治疗。” “可是,要是他离开的话,大将同志。”克雷洛夫为难地说道:“那么我们的集团军将由谁来指挥呢?” “崔可夫,崔可夫同志是合适的人选。”朱可夫从兜里掏出一张纸递给了他。同时还补充说:“这也是最高统帅本人的意思。如果不是崔可夫同志前段时间在草原上失踪了一段时间的话,那么他早就是第62集团军的司令员了。” 听到朱可夫宣布的这个决定,我暗暗松了口气,崔可夫终于要成为第62集团军的司令员了,看来我以后的日子要好过多了。 刚得意了没两分钟,忽然又现一个问题,崔可夫是第62集团军的司令员,而我的独立师是第64集团军的建制,是不归他通辖的。 朱可夫这时和克雷洛夫说完了话,又扭头对我说:“丽达,崔可夫同志需要得力的指挥员,去帮助他完成保卫斯大林格勒的任务。这样吧,你在此地再坚持两天,等崔可夫同志到第62集团军上任的时候,你也带着部队跟他一起去吧。至于你们师新的防御地点嘛,”他看了一会儿地图,果断地宣布说:“我看就在马马耶夫岗,没准那里会成为敌我双方争夺的重点区域。” 正说着话,门口传来了喊报告的声音,我赶紧站起来冲着外面喊道:“进来!” 话音刚落,谢杰里科夫、普加乔夫、科斯嘉、盖达尔四人先后从屋外走了进来,站在我的面前抬手敬礼后,大声地报告说:“师长同志,我们奉命前来,听候您的指示!” 没等我说话,朱可夫已经大步地走了过来,站在我的身边,看着这四名团级指挥员,饶有兴趣地说道:“丽达,这就是带着部队在道路旁埋伏的指挥员吧?” 我不知道朱可夫为什么会这么问,只好苦笑着向他介绍说:“是的,大将同志。我来为您介绍一下,一团长谢杰里科夫中校,二团代理团长普加乔夫上尉,三团长科斯嘉中校,四团长盖达尔中校。” 朱可夫伸出手,去和这四名团长一一握手。握完手以后,他面对他们,说道:“看到你们这么爱戴你们的师长,我感到很欣慰。不过你们所采取的办法,却是我是不认可的。……” 我深怕朱可夫责备他们,连忙抢先为他们辩解说:“大将同志,他们也是出于对我的关心,才会采取这种过激的行动。” 朱可夫摆摆手,制止了我继续说下去,随后他对四名团长说:“虽然你们为了保护你们的师长,所采取的手段是错误的,但是我就不追究了。希望你们回到部队后,好好地部署防御,以抗击德国人可能起的进攻。” 听到朱可夫不再追究此事,不光是我。四位团长的脸色都露出了喜悦之色,齐声回答说道:“请大将同志放心。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朱可夫满意地点点头,冲他们挥挥手,笑着说道:“好了,没事了,你们都出去吧。” 我们重新回到桌边坐定后,基里洛夫好奇地问道:“朱可夫同志,您怎么到斯大林格勒来了?” “斯大林同志需要他的总参谋长去协助他指挥全国的战斗,所以就把我派到斯大林格勒来。换华西列夫斯基同志回莫斯科。” 接着基里洛夫又试探地问道:“朱可夫同志,在军队里有一种说法:朱可夫到哪里,就意味着进攻将要开始了。” 听完基里洛夫的这个说法,朱可夫哈哈大笑起来,我和克雷洛夫也跟着笑了起来。等大家的笑声停止后,朱可夫正色地说道:“虽然我也想马上对德国人起反攻,但是从目前来看。我们的力量还不够,不管是兵力还是武器装备,都是德国人占据着优势。我们还需要一段比较长的时间,来积蓄反攻的力量,才能给德国人以最后的打击。” “您觉得我们能守住斯大林格勒吗?”听到基里洛夫的这个问题,我不禁愣了一下。要知道这些话,不应该是他这个级别的指挥员能随便问的。 “你说,丽达?”朱可夫突然把这个问题抛给了我。 听到朱可夫在问我,我连忙站起身来,用肯定的口吻说:“那还用说。斯大林格勒我们肯定能守住,我们会尽一切力量。把德国人挡在伏尔加河的左岸,不让他们渡过我们的伏尔加河。” “看来奥夏宁娜上校对我军取得这场战役的胜利很有信心嘛。”旁听的克雷洛夫听完我的话,不禁感慨地说道。 “克雷洛夫同志,”朱可夫望了我一眼,及时地附和了我的意见,“丽达同志对局势的判断一向都很准,就像去年德国人扑向莫斯科的时候,有不少人都被蜂拥而至的德国人吓破了胆,甚至有一些高级别的指挥员,也对我们能否守住莫斯科丧失了信心。但是丽达却在不同的场合,态度坚决地说我们一定能守住莫斯科。结果最后的事实也证明了丽达的判断是正确的。我相信这次也不例外。” “您好,亲爱的格奥尔吉康斯坦丁诺维奇,很高兴能看到您来斯大林格勒。”门口再度出现的声音吸引了所有的注意。 对于这个熟悉的声音,我就算不回头,也知道来人是崔可夫将军。既然自己的顶头上司到了,我断断没有继续坐在凳子上不动窝的道理,于是我连忙站起身,转身向他敬礼并问好:“您好,司令员同志。” “错了,错了,丽达同志。”朱可夫调侃地说道:“崔可夫同志只是第64集团军的副司令员,并不是司令员。” 我讪讪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崔可夫走到朱可夫的面前,抬手向他敬礼后,两人的手握在了一起。崔可夫感慨地说道:“在军队里,有个传说,只要朱可夫出现在什么地方,就表示那里将要开始进攻了。” 崔可夫的话音刚落,朱可夫他们几个就哈哈大笑起来,把崔可夫笑得一愣一愣的。等笑声停止后,朱可夫用空着的左手拍着崔可夫的手背,笑着说道:“崔可夫同志,这句话你说晚了,早在你来之前,团级政委基里洛夫同志就已经说过了。” 崔可夫呵呵一笑,说道:“既然大家这么说,那就证明我们不光能守住斯大林格勒,同时在不久的将来,还有机会把这些来犯的敌人全部消灭掉。” 崔可夫松开朱可夫的手后,又和参谋长克雷洛夫、政治部主任基里洛夫一一握手。朱可夫看到三人亲密的样子,还特别说道:“再过两天,你们就是同僚了,抓紧时间熟悉一下吧。” 崔可夫即将担任第62集团军司令员职务的任命,除了他本人外,此刻在指挥部里的人都知道。所以听完朱可夫的话后,除了崔可夫是一脸茫然,克雷洛夫和基里洛夫又再次和崔可夫握手,同时还说道:“您好,司令员同志,我们将在您的领导下,去打败那些企图占领斯大林格勒的敌人。” 崔可夫望着朱可夫,不解地问道:“大将同志,您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 朱可夫把刚才给克雷洛夫看过那张纸,递给了崔可夫,同时解释说:“崔可夫同志,这是最高统帅本人对您的任命。从9月1日起,您将正式担任第62集团军司令员的职务。” 崔可夫接过任命书认真地看了几眼后,连忙挺直身体,大声地对朱可夫说道:“为苏维埃祖国服务,我将为保卫斯大林格勒洒尽自己的最后一滴鲜血。” 没想到朱可夫听完他这番话后,满脸不悦地说道:“崔可夫同志,我不需要你的鲜血,也不需要你部下的鲜血,我只希望在斯大林格勒城下流淌的,都是法西斯匪徒的鲜血。” 当崔可夫打听完朱可夫为什么来斯大林格勒的原因后,朱可夫也好奇地问:“崔可夫同志,你今天怎么有空跑到独立师来了呢?” 崔可夫看了我一眼,回答说:“我刚才接到科尔帕克奇将军的电话,说斯大林格勒市委和第62集团军的政治部,组成了一个联合调查小组,来调查了解奥夏宁娜在昨天战斗中见死不救的犯罪行为。我听到他居然用到了犯罪行为这个词,怕她遇到刁难,所以特意赶过来的。对了,您呢,朱可夫同志,为什么也出现在独立师啊?” 崔可夫的问题,正是我一直想问而没有问出口的,既然他此刻先问了,我就静静地等着听朱可夫说出的答案。 朱可夫看了身旁的克雷洛夫一眼,笑了笑说:“克雷洛夫参谋长到机场来迎接我时,无意中提到了联合调查小组的事,我和你的想法一样,怕丽达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就让车队改变方向,直接来了独立师这里。” 等朱可夫说完,我连忙站起身来,向他和崔可夫分别敬了一个礼,感激地说道:“谢谢大将同志,谢谢司令员同志,谢谢你们对我关心和爱好!” 崔可夫看着我坐下后,扭头对朱可夫说道:“大将同志,我有个请求,不知道能否把独立师也划入第62集团军的建制?” 朱可夫和克雷洛夫对视了一眼,两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笑容。朱可夫乐呵呵地对克雷洛夫说道:“参谋长同志,这件事情,还是由你来向你未来的司令员同志汇报吧。” 克雷洛夫答应一声,站起身来,向崔可夫恭谨地报告说:“司令员同志,早在您到来之前,朱可夫大将已经做出决定,将独立师划入第62集团军,负责马马耶夫岗地区的防御。” 第五六九章 艰难的任务(上) 说完了有关我的安排后,崔可夫好奇地问朱可夫:“大将同志,统帅部怎么会突然把您派到斯大林格勒来呢?” 对于老朋友的问题,朱可夫笑了笑回答说:“我是斯大林同志派来接替华西列夫斯基同志,并负责领导整个斯大林格勒地区我军作战的。因为,总参谋部和最高统帅部非常需要华西列夫斯基这个‘智多星’,去统筹部署全国的战局。而在具体指挥作战方面,斯大林同志似乎觉得我比当参谋出身的总参谋长同志要强,所以便把我派了过来。” 刚才几位将军都先后提到:朱可夫到哪里,哪里就会开始进攻。虽然朱可夫对此种说法不置可否,但是崔可夫这位即将走马上任的第62集团军的司令员,还是好奇地向他打听下一步的部署。 朱可夫在沉默了片刻后,不慌不忙地说道:“在我离开莫斯科前,最高统帅本人曾经告诉我,说会立即调拨第24、第66集团军和近卫第1集团军开赴斯大林格勒。所以我到斯大林格勒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立即着手部署这三个集团军的反击行动。” 崔可夫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忽然有人从屋外匆匆跑了进来,匆匆向在场的人扫了一眼后,快步走到了崔可夫的身边,俯下身子凑近他的耳边低声了地说了几句话。 朱可夫发现这个突然的闯入者,神情变得严肃,他望着这个人,用严厉的语气问道:“你是什么人?” 刚进来的人被朱可夫这么突然一问。意外地发现屋里居然还坐着位大将。顿时被吓得有些惊慌失措。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只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面前的崔可夫。而崔可夫显然还在消化刚得到的消息,也就没有注意到自己这个部下的窘境。 刚进来这个人,除了我和崔可夫外,其余的人应该都不认识,见到他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我刚想站起来回答朱可夫。没想到,朱可夫这时又把他的问题再次重复了一遍:“你没有听到我说的是什么。列兵同志?我刚才问你,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不报告一声就进来了?” 朱可夫的声音,把崔可夫从沉思中惊醒过来,他连忙站起身来,向朱可夫介绍说:“大将同志,这是我的传令兵西多林。”接着他向朱可夫走了一步,把声音放轻一点说道,“他是我前任作战处长西多林中校的儿子。中校在顿河边牺牲后,他就一直跟在我的身边。” 崔可夫的话。让朱可夫沉默了下来,他走到小西多林的身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和蔼地问道:“小西多林,今年多大了?” 小西多林低着头,怯生生地回答说:“今年满16岁了。” 朱可夫听完,点了点头,说:“虽然小了点,但也是一名光荣的红军战士了。为什么刚才进来的时候,不喊报告啊?” 小西多林听朱可夫这么说,连忙抬起头来解释说:“对不起,大将同志,我不知道您在这里,而我和奥夏宁娜姐姐也很熟悉,所以没顾得喊报告,就直接闯进来了。” 朱可夫听他这么说,忍不住扭头看着我好奇地问道:“丽达,是这样的吗?” 我连忙站起来回答说:“是的,司令员同志,我和小西多林很熟悉,他到我的指挥部,几乎都不用喊报告,都是直接进来的。” 朱可夫听完,又低头问西多林:“小西多林,你匆匆忙忙跑进来找崔可夫将军,不知道有什么事情吗?” 看到朱可夫的态度和蔼,西多林已没有刚才那么害怕,他连忙立正,把身体挺得笔直,大声地报告说:“刚刚得到报告,德军正在向梅什科瓦河发起猛攻,战斗很激烈。” 小西多林的话,让待在屋里的人都大吃一惊,但是朱可夫和崔可夫除外。 朱可夫的视线在地图上扫了几眼,又接着问西多林:“德国人的兵力有多少?” “德国人在飞机掩护下,出动了200多辆坦克和装甲车,另外还有一个团左右的步兵,向我军的防线发起了攻击,防守该地段的步兵第126师,正在和德国人顽强地战斗着。” “崔可夫同志,”听完小西多林的汇报,朱可夫向站在面前的崔可夫吩咐道:“这可能是你在第64集团军指挥的最后一次战斗,你立即到前线去看看。一句话,不惜一切代价,要坚守住梅什科瓦河,绝对不让德国人前进一步。” 崔可夫连忙答应一声,带着西多林离开了指挥部。 我抬手看了看表,已经临近中午,便请示朱可夫:“大将同志,时间不早了,您留下来在这里吃午饭吗?” 朱可夫也抬手看了看表,点点头说:“那好吧,我就在你这里吃过午饭后,再赶往斯大林格勒,和华西列夫斯基同志进行交接。” 听到朱可夫愿意留在我这里吃午饭,我立即吩咐拉祖梅耶娃去炊事班去进行安排。 拉祖梅耶娃离开后,朱可夫询问起我师的防御情况。等我向他详细地介绍完情况后,他若有所思地说道:“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霍特的坦克第4集团军在近一个星期的战斗中毫无建树,他们损失了大量的战斗人员和技术装备,目前失去继续前进的能量,不得不暂时放弃进攻红军城,然后推进到伏尔加河与保卢斯第6集团军会师的计划。” 等朱可夫说完,我虚心地向他请教道:“虽然德军的坦克第4集团军暂时停止了进攻,但是保卢斯第6集团军的进攻依旧很猛烈,我想请问一下,在目前的情况下,我军该采取什么样的行动,来抑制德军的强大攻势呢?” 此话一出。我发现克雷洛夫和基里洛夫都脸色大变。顿时明白自己问了不该问的问题。克雷洛夫瞅了沉默不语的朱可夫一眼。站起来批评我说:“奥夏宁娜上校,请注意你自己的身份,你只是一个师长,不是方面军司令员。朱可夫同志在战役中如何进行部署,是没有必要向你汇报的。”虽然他的话说得很重,但从他的表情上,我还是能看出,他是担心我得罪朱可夫。才故意站起来批评我的。 “不要激动,克雷洛夫同志,”朱可夫抬手向下虚压了压,示意克雷科夫坐下,补充说,“丽达同志的战略眼光和对局势的判断水平,很多时候,都是我们这些高级指挥员所无法比拟的。要是大本营得到丽达提醒后,就果断地抽调部队加强顿河流域和斯大林格勒地区的防御力量的话,德军此刻能不能渡过顿河。还是一个未知数呢。” 听到朱可夫这么说,一直没说话的基里洛夫吃了一惊。他好奇地问道:“大将同志,我还在中央委员会的时候,曾听其他的同僚私下说过,在沃尔霍夫方面军里有名参谋,居然通过梅列茨科夫大将向斯大林同志进言,说德军在夏季攻势里的进攻目标,既不是莫斯科也不是高加索油田。当时斯大林同志在听完这个报告后,非常生气,在臭骂了梅列茨科夫大将后,还说要把这个参谋派去守马马耶夫岗。您也知道,从前沿被抽调没有战事的地区担任防御工作的指挥员,几乎属于被边缘化,在军中的仕途也就到此为止了。听您这么说,难道这个向斯大林同志进言的人,就是奥夏宁娜上校吗?” 朱可夫看着我笑而不语,我只好站起来,红着脸向基里洛夫承认:“您说的没错,团级政委同志,那个人就是我。” 基里洛夫听完,上前一步,向我伸出手来,略带激动地说:“果然是你啊,奥夏宁娜上校,你真是太了不起了,居然能仅凭一些蜘丝马迹,就能判断出德军的下一步行动。” 基里洛夫的话,似乎提醒了朱可夫,他抬起头看着我,问道:“丽达,你觉得步兵第126师,能守住梅什科瓦河的阵地吗?” 听到他的问题,我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摇摇头,随即果断地回答说:“大将同志,请恕我直言,第126师是守不住梅什科瓦河的。” “为什么呢?说说你的理由。”朱可夫问道。 有了前段时间在集团军司令部工作的经历,朱可夫的这个问题,我回答起来也就得流畅自然:“首先,第126师在前期的战斗中伤亡较大,又没有得到及时的补充,目前全师只剩下不到四千人;其次,在装备上,第126师没有防空武器,又缺乏足够的反坦克武器,面对德军的立体攻势,就算我们的战士表现得再顽强,也挡不住德军的强大攻势。” 听完我的话,朱可夫的眼睛望着屋顶,手指在桌上轻轻地叩击着,似乎正在消化我所说的内容。过了一会儿,他的手指停了下来,皱着眉头,用刨根问底的目光望着我,不悦地问道:“丽达,照你的说法,我们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德国人夺取梅什科瓦河阵地,而没有什么办法阻止他们了?” 朱可夫脸上严肃的表情,第一次让我感到了紧张,我有些紧张地回答说:“是……是这样的,大将同志。据我的了解,别说第64集团军,就算我们方面军在技术装备上,和德军相比,我们也处于劣势。为了扭转这种不利的局面,就只能通过在其它地方的进攻,来转移德军的注意力,分散他们的兵力,减轻我们防御部队的正面压力。”一口气说完这些话,我感觉冷汗都把自己军装的后背全渗湿了。 克雷洛夫和基里洛夫听完我的这番话,出人意料地没有人表态,而是把目光都投向了朱可夫,想看看他有什么反应。 朱可夫没有站起来,也没有改变姿势,只是皱着眉头在思考着。 看着朱可夫陷入了沉思,好半天都没有反应,旁边的克雷洛夫忍不住轻声地叫着他的名字:“格奥尔吉康斯坦丁诺维奇,您在想什么?” 朱可夫猛地清醒过来,他换了一个相对舒服的姿势坐好。接着对我们几人说:“在目前这种情况下。我也不对你们隐瞒了。根据统帅部得到的情报。希特勒统帅部在8月27、28两天,对进攻斯大林格勒的德军部队,进行了重新部署。他们命令右翼的部队向左翼运动,更准确地说,是向战线中部的阿布加涅罗沃、卡普金斯基地域调动。被调往该地区的有德军坦克第14、第24师,摩托化步兵第60师以及罗马尼亚的步兵第6和第20师。这些部队的任务是,向泽塔和纳里曼地区实施突击,穿过这两个村庄与保卢斯的第6集团军汇合。合围第62集团军和第64集团军在该地区的两个师。……” 朱可夫的话,让我们几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要是这些部队真的被德军合围的话,那么斯大林格勒战役就不用再继续打下去了,要知道在后期,第62集团军可是坚守城市北面的主力部队。 幸好朱可夫接下来的话,让我们又松了口气:“……统帅部在得到上述情况后,及时地向方面军发出了警报,所以斯大林格勒方面军司令员叶廖缅科,立即命令第62、第64集团军可能被合围的部队。迅速地撤到新的防御地区。”听朱可夫说这番话时,我心里在暗想。怪不得前段时间集团军主力要后撤,估计舒米洛夫和崔可夫早在统帅部发现德军意图之前,就已经察觉到了德军的企图,所以及时地命令主力抢先后撤。 这时,门口传来一声喊报告的声音。没等我开口,朱可夫已经提高嗓门,对着门外喊了一声:“进来!” 走进来的军人不是我的部下,而是一名中校,看样子是朱可夫从莫斯科带来的部下。他大步走到朱可夫面前,抬手敬礼后,抽出夹在腋下的一个文件夹,打开后将里面的一张纸交给了朱可夫,看样子像是才收到的战报。 朱可夫接过他手中的报告后,向中校挥了挥手,中校把文件夹往腋下重新一夹,抬手敬礼后转身离去。 朱可夫看完手里的报告后,往桌上一放,脸上露出了些许的笑容,他对我们说道:“同志们,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由戈罗霍夫上校统一指挥的,由步兵第124旅和第149旅组成的斯大林格勒方面军的‘北部部队集群’,在今天上午对德军实施了猛烈的反突击。由于我军英勇顽强的战斗,致使在斯大林格勒北面的德军主攻部队遭受了极大的伤亡。虽然我军的反击最后被德军抑制住了,但是他们也丧失了在短期内继续进攻斯大林格勒市区的能力,这样就为我军在斯大林格勒市区集结必要的防守兵力,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 克雷洛夫拿起桌上的报告,看了一眼,也兴奋地说:“是啊,由于我军顽强地进攻,迫使敌人不得不把兵力分散在宽大的正面上,从而削弱了敌人直接对斯大林格勒可能发起的猛烈攻势。” “奥夏宁娜上校。”朱可夫等克雷洛夫说完,突然开口叫我,居然不是像平时那样叫我的小名,而是叫我的姓。我听到他这么的叫法,知道一定会有重要的任务,连忙从座位上站起来,响亮地回答:“到!” “再过两天,你的部队就要划归第62集团军指挥,我希望在你的师离开前,能对斯大林格勒南侧的霍特坦克第4集团军实施一次反突击,让他们丧失在短期内向斯大林格勒市区推进的能力。你能做到吗?” 对霍特的坦克第4集团军实施反击,一听到这个命令,我一下就傻眼了,要是不给我补充炮兵、坦克和提供空中支援的话,那简直和去送死没有区别。 见我没有果断地答话,朱可夫有些不高兴,他提高嗓门问道:“奥夏宁娜上校,你怎么了,聋了还是哑了,为什么不回我的话?” “大将同志,我无法准确地回答您。”我犹豫地答道,话一出口,我就意识到我回答得很不像话,但也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我的师装备差,战斗力也不强,假如不能得到炮兵和装甲部队的补充,已经必要的空中支援的话。那么对德军坦克第4集团军所实施的反击。我认为是不会成功的。” 朱可夫重重地哼了一声。不满地说道:“要是我能为你提供你所需要的这一切,你觉得我还用得着派你的师来完成这个任务吗?你右翼第64集团军的两个师,和左翼的第57集团军,随便抽调一个师出来,都能圆满地完成这个任务。” 朱可夫的话让我哑口无言,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话,又不敢随便向他许诺,只好低着头。盯着桌上的地图发呆。 朱可夫等了一会儿,看我没有说话,叹了口气,走到我的身边,轻轻地拍拍我的肩膀,和蔼地说道:“丽达,我对你一直很信任,所以才把这么艰巨而光荣的任务交给你。” 听他这么说,我差点跳起来反驳他:这种送死的任务,人人都知道挺艰巨的。要是我们全军覆没了,就算给我们再多的荣誉。又有什么用处呢?不过面对朱可夫这样一位和蔼的长辈,这些话我只能藏在心里不说出来。 他见我不说话,又劝说道:“我知道这次的任务,对你的师来说,是九死一生的任务。……”听到这里,我心里又暗说,既然你知道是九死一生的任务,那还交给我们做什么。 “我只把这个反击的任务交给你,至于怎么打,全部由你来作主,任何人都不会干预你的决策。我最后提醒你一句,时间不多了,在你们师移防之前,必须要完成对坦克第4集团军的反击作战。” 朱可夫的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我根本没有拒绝的可能,于是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是,大将同志,我一定会在规定的期限内,对霍特的坦克第4集团军实施反突击。” 听到我的表态,朱可夫的脸上再度露出了笑容,他拍拍我我的肩膀,亲切地说道:“丽达,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的。这个任务交给别的部队,我还真不放心,不过交给你的话,以你的能力,我相信一定能圆满完成。” 虽然我的心都在滴血,但表面还是要强颜欢笑,毕竟不是朱可夫及时出现的话,我就联合调查小组带回斯大林格勒受审了。对于老毛子这种没有任何道理可讲的国度来说,为了几十名战士的牺牲,就要将一名主力师的师长捉拿问罪;要是我直接拒绝朱可夫的命令的话,可能不用上军事法庭受审,他就可以直接取我性命。 我努力地在脸上挤出笑容,对朱可夫说:“大将同志,请您放心,我一定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来好好地教训一下霍特和他的部下,让他们没有力量。在短期内对斯大林格勒城区发起攻击。” “好样的,”朱可夫夸奖我一句后,又抬手看了看表,奇怪地问道:“丽达,你的那名通讯兵少尉是怎么回事,都走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怎么还没有把午饭给我们送来啊?” 听他这么说,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连忙说道:“大将同志,请您稍等片刻,我亲自到炊事班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尽快把午餐给你们几位送来。” 没等我出门,姗姗来迟的拉祖梅耶娃和两名战士端着个盘子,一路小跑地进了指挥部。拉祖梅耶娃看到我,还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师长同志,炊事班不知道来了大人物,所以准备的食物比较简陋,我去了以后才让他们重新做的。” 正当我们坐在桌前,准备享受一顿丰盛的午餐时,朱可夫手下的那名中校再度进来,又送来了一份最新的战报。 朱可夫看完战报,把手里的刀叉往桌上重重地一拍,和我们惊诧的目光对视后,语气沉重地说道:“梅什科瓦河失守了。坚守该区域的步兵第126师,在德军的立体攻势下,虽然经过顽强的战斗,但还是没能挡住德国人,现在伤亡惨重的部队,已经向后方撤退了。” : 感谢书友 呆呆啄木鸟 童鞋投两票支持!u 第五七〇章 艰难的任务(中) 朱可夫刚离去,我就迫不及待地把几位团级指挥员召到了指挥部。当他们听完我宣布的朱可夫的最新命令后,当时就傻了眼。 在短暂的沉寂过后,二团的团政委维洛尔试探地问:“师长同志,我们要对正面的德军实施反击的话,集团军或者方面军会给我们补充部队和技术装备吗?” 听到维洛尔的这个问题,我立刻就想起朱可夫在离去时,曾紧紧地握住我的手,感慨地说:“丽达,请你记住,这次反击,你们只能使用现有兵力,我不会给你们派后继部队。”想到这里,我摇摇头,遗憾地对她说:“维洛尔政委,这次所实施的反击,我们只能依靠我们本身的力量,上级是不会为我们提供任何帮助的。” 维洛尔听完,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她忧心忡忡地说道:“没有后备力量,就凭我们这个装备差训练不足的师,要向霍特的坦克第4集团军发起进攻,注定是要失败的。为什么您,不向朱可夫同志讲明这一点呢?” “就算说了也是无济于事的,政治指导员同志,您要知道,目前斯大林格勒附近的局势很严峻,各个防御地段的兵力都严重不足,面对敌人的进攻,打得都非常艰苦。为了扭转这种不利的局面,就需要像我们这样目前战斗任务不重的部队,不停地向敌人发动积极主动的进攻,最大限度地牵制住德国人的部队,减轻友军的正面防御压力。” “可是,师长同志。”维洛尔还想说什么。却被普加乔夫打断了。他不耐烦地反驳着自己的团政委:“维洛尔政委,假如能说的话,师长同志早就说了,还用得着你来提醒?还是请您保持安静,听听师长同志怎么安排吧。” 昨天执行完营救任务回来时,集团军补充给我们的六千新兵就到了,因为考虑到二团减员太大,不光缺乏战斗骨干。团里的指挥员也缺,为了加强该团的领导力量,我特意把政治指导员维洛尔任命为二团的代理政委。 听到我的任命,维洛尔还有点不情不愿,她嘟着嘴说:“丽达,我不想到二团去当什么代理政委,只想留在师指挥部里当您的副手,协助您指挥战斗。” 对于她的不乐意,我只是简单地说:“维洛尔指导员,独立师要的是对斯大林同志忠诚不二、精锐强悍的部队。要改造这些来自古拉格集中营的囚徒,就非常需要像你这种有着丰富政治理论的政工人员。” 她听我说完。二话不说就到二团报到去了。本来我以为她和普加乔夫可以和睦相处,没想到从他俩今天在会上的表现,却发现两人之间存在着不少的矛盾。不过现在指挥员的人手不足,我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了,等少尉集训队来了后,再把两人分开。 我扭头对谢杰里科夫:“一团长,你们团的防御工事修得怎么样了?”从部队进入这个区域开始,我就一再向手下的几个团长强调工事的重要性,此时问起此事,就是想了解他们有没有不折不扣地执行我的命令。 谢杰里科夫连忙站起来回答说:“报告师长,防御工事已经全部完成,我们团共构筑了三道防线。第一道防线,布设了带刺的铁丝网和雷区,可以抵挡德军的第一波冲进;第二道防线,是战士们挖掘的一道宽约五米,深两米的壕沟,可以阻挡德军的坦克和装甲车;第三道防线,我部署了轻重机枪和迫击炮,火力可以覆盖第二道防线。当德军的步兵突破我们的第一道防线后,我就会命令迫击炮火力,对他们进行拦阻射击,待敌人遭受重创后,我会命令位于一线的五个连出击,围剿这股已遭受我军重创的敌人。” “干得不错,谢杰里科夫中校。”听完谢杰里科夫的汇报,我忍不住称赞道:“就兵力部署和火力配置而言,你的部署非常完美。不过唯一不足的就是火力结构明显薄弱,德军如果是小部队进攻的话,倒问题不大。要是德军用大部队进攻,并得到坦克、大炮的加强和飞机的支援的话,我们的阵地还是很难守住的。” 说完这番话,我又扭头问科斯嘉:“三团长,你们团的阵地修得怎么样了?” 科斯嘉也连忙站起来回答说:“报告师长,我们团的阵地和一团差不多,不过我们除了在每条战壕里修有防炮洞外,在阵地的后方,还修了不少的藏兵洞,这样就可以把团里多余的兵力隐蔽起来。” “不错,不错!”我表扬科斯嘉后,正想问二团代理团长普加乔夫,一看到坐在他身边的维洛尔,忽然想起她所在的文尼察步兵学校的混成团,是在敌人的围困中坚守了三天,在弹尽粮绝的情况下才突围的,看来他们的防御工事一定有值得借鉴的地方,于是我便虚心地向维洛尔请教:“维洛尔政委,我有个问题想向您请教!” 维洛尔听到我这样和她说话,连忙站起来,有些手足无措地说道:“师长,您有什么事情就请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点点头,好奇地问道:“维洛尔政委,我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您说您所在文尼察步兵学校组成的混成团,在敌人的包围圈里坚守了三天,最后是因为弹尽粮绝,才不得不放弃阵地突围的。我说的对吗?” “完全正确,师长同志。”维洛尔虽然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问,但还是点了点头。 “我想了解一下你们团当时构筑的是什么样的工事,为什么能在德军强大的攻势下,抗击三天之久?” 维洛尔听完我的问题,从她的公文包里掏出记事本和铅笔,翻到一页空白页。用铅笔边画边为我们讲解:“我们团当时所在的山坡顶端。是一个平面圆台。按照常规。我们的守备工事,应该构筑在山坡平台的棱线部,这样就能对进攻的德军的动态一览无遗,同时也便于居高临下发挥我军的火力,对德军予以杀伤。可我们的团长和政委经过商议后,把环形工事秀哉了坡顶的平面圆台中心位置。这样一来,进攻的德军在山坡下根本看不到我们,无论是炮火或者轻重机枪火力。都无法对我们构成威胁。而进攻的德军刚刚冲上陡坡,刚一露头,还没看清我军在那里,就已经被我军的密集火力所打倒。所以德国人足足攻击了三天,山坡上下到处是德军尸体,却始终无法攻占我们的阵地。” “那你们混成团的伤亡大吗?”一直没有说过话的盖达尔忍不住问道。 维洛尔点点头,回答说:“虽然德军的远程大炮和步兵火力,对我们的守军造不成太大的伤害,可是他们有飞机和迫击炮。飞机的轰炸,和大量迫击炮之类的曲射火力。第一天就造成了我团减员将近四成。” 听到维洛尔的话,普加乔夫吃惊地啊了一声。他顾不得和维洛尔斗嘴,接着问道:“如果第一天部队就减员四成的话,那么到第三天的时候,你们的部队不是都打光了吗?” 维洛尔摆摆手,说:“第一天的战斗结束后,团长召集各连队的指挥员开会,商量应付敌人进攻的对策。有位营长在会上提出,我们在白天的伤亡,主要是德军飞机轰炸和迫击炮轰击所造成的,既然是这样,那么我们就在阵地上多挖防空洞,以减少在德军空袭时的伤亡。” “有效果吗?”连一向稳重的谢杰里科夫听到这里,也忍不住插嘴问道。 “当然有效果。”维洛尔毫不迟疑地回答说:“就是因为在阵地上挖了不少的防炮洞,所以我们团在后面的两天时间里,伤亡人数加起来没超过三百人。” “两天伤亡不到三百人,这真是奇迹啊!”盖达尔感慨地对我说:“师长同志,我们也应该向混成团学习,把我们的工事修成那种易守难攻的环形工事。” 对于他的提议,我没有反对,只是点点头,淡淡地说道:“盖达尔中校,在你们团里,有不少的建筑工程师,可以把他们都召集起来,集思广益,研究一下工事该怎么修才坚固。要知道,我们师在不久之后就会移防到马马耶夫岗,从德军目前的进攻态势来看,那里将成为敌我双方争夺的焦点,所以有完善坚固的工事,对我们的防守是有很大帮助的。” 盖达尔听完我的话,又问维洛尔:“代理政委同志,你们的环形工事,离山坡的边缘有多远?” 维洛尔马上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距离有七十米左右,德军的手榴弹投不了那么远,而迫击炮之类的曲射武器又只能盲射,对阵地的威胁不算太大。” 听到盖达尔和维洛尔的对话,我忽然想到李云龙攻打山崎大队时,日军不也躲在类似的工事里吗?不过幸好由于东西方文化的差异,德国人不会产生老李同志那样的思维,派部队采用土木作业的方式向前推进,然后再用手榴弹炸环形工事,否则的话,混成团最后能剩下多少人,还真不好说。 看到关于防御工事的问题讨论得差不多了,我最后来了个总结发言:“防御工事的事情,就暂时说到这里。谢杰里科夫和科斯嘉的防御工事,是伏龙芝军事学院教程里的标准配置,假如能和维洛尔政委所说的环形工事结合起来的话,那么我们的胜算就能更高一些。接下来,继续讨论上级交给我们师的,对当面之敌实施反击的任务。” 我的话说完以后,屋里又陷入了一片寂静。见没有人说话,我便随便点了一个指挥员的名字,让他来回答我的问题:“普加乔夫同志,你来说说你的看法。” “师长同志,当面的德国人吃过我们师几次大亏,当他们知道我们在这个区域修筑了防御工事的话,他们一定也会修筑防御工事,防止我们可能发起的反突击。我们只能等他们离开坚固的工事,向我们的阵地发起进攻时。我们要迅速地冲出防御工事。采取短促突击。消灭敌人有生力量。” “普加乔夫同志的意见不错,我支持。”科斯嘉听完普加乔夫的话,首先表态支持,“以堡垒对堡垒,以进攻对进攻的战术,一向是我军取得胜利的法宝。” “我也支持普加乔夫同志的意见。”在科斯嘉表态后,连和普加乔夫有矛盾的维洛尔也表示了支持。 听到短促突击这个名词,我不禁冷哼了一声。我心里明白这种战术是一种错误的单纯防御战术。几年前曾经造成了第五次反“围剿”的失败,要是我听从他们的意见,也采用这种战术的话,那么独立师全军覆没之日也就不远了。 看到盖达尔也站起来想表态,我连忙抬手制止了他,用不容置疑地口吻态度坚决地说道:“盖达尔中校,你别说了。普加乔夫所说的这种战术,对我们师来说,是非常不适合。在部队训练和武器装备都不如德国人的情况下,采用这种战术和敌人拼消耗。是得不偿失的。” “师长同志,”谢杰里科夫没有理睬站在旁边。表情僵在脸上的盖达尔,而是主动说道:“从独立师成立到现在,所取得的一系列胜利来看,凡是伤亡小缴获多的战斗,我们采取的都是伏击和偷袭的战术。我有个想法,不知道该不该说。” “有什么就说吧。”看到谢杰里科夫毫不迟疑地站在我的一边支持我,我的脸上不由露出满意的微笑,并鼓励他说,“说下去,把你的想法对在场的指挥员们说一说。” 在我的鼓励下,谢杰里科夫胸有成竹地说道:“各位指挥员同志们,我不知道大家刚才注意过没有,师长在交代任务时,曾经专门提过朱可夫大将的原话是:‘我只把这个反击的任务交给你,至于怎么打,全部由你来作主,任何人都不会干预你的决策。’” 在座的几名指挥员听完谢杰里科夫的话,都纷纷点头,七嘴八舌地说:“听到了,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处呢?反正一不给我们提供技术装备,二不会有友军部队配合我们作战。” 谢杰里科夫微微一笑,接着说:“在场的除了维洛尔政委外,有谁不是跟着师长打过好几仗的老人,你们难道连师长的用兵方式都不了解吗?除了掩护集团军撤退,担任后卫的那两天和德国人面对面地打过硬仗外,其余的时候,我们都是采用伏击和偷袭的方式,事实证明,这种战术对我们师来说,是行之有效的。原本部队有一半的战士都没有武器,但几仗打下来,几乎所有战士的手里都有了不同制式的武器。这些,说明了什么呢?” “喂,我说谢杰里科夫中校,”科斯嘉听到这里,有些不耐烦地催促道:“你别老绕来绕去了,能不能直接说重点。” “科斯嘉中校,您别着急,”维洛尔出人意料地帮谢杰里科夫说起话来,“我想我明白谢杰里科夫中校的意思了。他是想说,这次对德军的反击,和以往的打法是完全不一样的。由于我们没有炮兵、坦克和空军的支援,要想取胜的话,就必须采用夜袭或者伏击这些超乎常规的战术才行。谢杰里科夫中校,我说得对吗?” 谢杰里科夫见这位女指挥员完全领会了自己的意图,面带笑容地回答说:“完全正确,维洛尔政委。” “师长同志,我还有一个疑问。”没等我表态,盖达尔又抢先开了口。 “说吧,盖达尔同志。” “由于德军的坦克第4集团军吃过我们师的大亏,他们一定会加强防备。我想问的是,如何瞒过德军的空中侦察和地面上的侦察兵,悄悄地把我们的部队运动到他们的营地附近,出其不意地发起进攻?” 盖达尔的话一出口,顿时把连我在内的人都问住了。是啊,德军也不是傻子,他们吃了我们师那么多的亏,如果不懂得吃一堑长一智的话,那么这些德军的指挥官们都可以卸甲归田,回家养老了。 正在大家沉默不语的时候,门口传来了巴斯曼诺夫喊报告的声音,我连忙冲着外面喊了一声:“进来吧。巴斯曼诺夫上尉。” 巴斯曼诺夫大踏步地走进了指挥部。我却意外地发现他不是一个人进来的。他的身后还跟着两个包头巾的妇女。 我迎着他走过去,没等他敬礼,就看着两名妇女抢先问道:“上尉同志,这是怎么回事,哪里来的老百姓?” 巴斯曼诺夫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两名妇女,回答说:“报告师长,刚才有一群老百姓要经过我师的防区,被我们拦了下来。经过盘查。得知她们都是从斯大林格勒城里逃出来的难民,正想向南走,去寻找合适的渡口,到伏尔加河东岸去。” 听完巴斯曼诺夫的话,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连忙反问道:“上尉同志,你说什么?这些是从斯大林格勒城里逃出来的,而不是要逃往斯大林格勒的难民?” “是的,师长同志。”巴斯曼诺夫给了我一个肯定的回答。 我走到一名稍微年长的女性面前,轻言细语地问道:“妇女同志。我想问问你,你们为什么要从斯大林格勒城里逃出来啊?” 听到我的问话。那个女人不光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而捂住自己的脸低声地抽泣起来。见她这里问不出什么有用的资料,我又来到了另外一名年轻女性的面前,和颜悦色地问:“姑娘,你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左洛娃,是斯大林格勒城里的居民。”这位年轻的女性胆子明显比她的同伴大,她小声地回答着我的问题。 “那你们为什么要从城里逃出来呢?” “这几天德国人天天轰炸斯大林格勒,成千上万的炸弹从天而降,真是太可怕了。就好像突然来了一场风暴,整个城市一下就瘫痪了。我们躲在防空洞里,听到外面炸弹爆炸的声音,看见天空中全是烟雾,一片阴霾,哪怕是大白天,看起来也像是夜晚。” 听她这么说,我不禁皱起眉头问道:“难道市委没有组织你们疏散吗?” 左洛娃咬着牙,摇摇头说:“有区苏维埃的工作人员悄悄告诉我,上级曾经下达过命令,说如果开始疏散,或者在工厂布雷,这样的话就会使居民们认为军队要向德国人交出斯大林格勒,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所以上级才命令绝对不许进行疏散。” “那你们现在又是怎么逃出来的?”我关切地问道。 “德国人的飞机对城市连着进行了好几天的轰炸,城里已经找不到一栋完整的建筑物,街上到处都是被炸得残破不全的尸体。直到这时市委领导才下令,把城里的居民都疏散到伏尔加河东岸去。可是由于要疏散的人太多,而船只又不够,有数以千计的人在码头等待渡船的时候,被德国人的炸弹炸死。我们没有办法,只有离开城市,向南边去寻找新的渡口,争取早点渡到东岸去。” “再往南走,就是德国人的防区了,你们会被他们杀光的。”不知何时走到我们身边的维洛尔,担心地说道。 “指挥员同志,您不用担心。”刚才抽泣的那名妇女抹了一把眼泪,断断续续地说道:“我是本地人,知道在河边有个隐蔽的渡口,可以让我们安全地渡过河去。” 听到她这么说,我忽然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既然她是本地人,没准她知道有什么常人不知道的小道,可以悄悄地摸到德军所驻扎的地段也说不定。想到这里,我好奇地问妇女:“妇女同志,从这里到奥尔洛夫卡,除了正式的公路外,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小道吗?” 妇女没有回答我,而是用头巾的一角在鼻子上抹了一把,反问左洛娃:“左洛娃,你知道有这样的小道吗?” 左洛娃连连点头,说:“知道,我是勘测局的职员,以前修公路的时候,我曾经跟着工程师们到这里来勘察过地形。” 我听她这么说,真是喜出望外,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们刚在为如何接近德军的营地犯愁,这就来了一个熟悉的地形的老百姓。 谢杰里科夫他们听完,表现得更为夸张,居然齐声高喊起“乌拉!”把两个老百姓吓得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感谢书友九幽异人童鞋投两票支持;感谢书友巨大化书虫、winxxx童鞋投票支持。 第五七一章 艰难的任务(下) 近一个时期以来,我军的主力在德军的猛烈攻势下,被迫节节抗击,一步步地向斯大林格勒退去,各部队坚守住自己的阵地都有点力不从心,更不用说主动出击了。也许我军目前在战场上的表现,会让德军放松警惕,给我们的偷袭以可乘之机。 我盘算了一下,从我们的防区到最近的德军驻地,不超过十公里。目前已是八月底,八点左右天就黑了,到时就可以派夜袭部队出发。 等我脑子里有了大致的作战计划后,便命令巴斯曼诺夫把两名妇女带到炊事班去吃点东西。等吃完后,年轻的左洛娃留下,派几名战术护送年长的妇女和难民们离开我师的防区。 由于这两天德军没有对我师的防御地带发起任何进攻,几位团长也就没有急着离开,正聚在一起研究维洛尔所说的环形工事,和我们常见的野战工事的优劣。 正当大家讨论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屋外传来了隆隆的炮声。听到外面的炮声,大家都安静了下来。听了片刻,谢杰里科夫吃惊地说:“见鬼,这炮声不是来自我团的方向,倒有点像是从西面传过来的。” 他的话,让我们都大吃一惊,因为中午时西北方向传来了时紧时疏的枪炮声,是德军在向近卫步兵第70师和步兵第157师的阵地发起进攻,怎么现在德军把进攻的矛头指向了我们师呢?我连忙吩咐在旁边待命的拉祖梅耶娃:“少尉,立即和二团的前沿部队进行联系,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没等二团联系上,山坡上的观察哨先打来了电话,对方语气慌乱地报告说:“报告师长,德军正在炮击二团阵地。” “慌什么!”对于这个惊慌失措的战士,我不满地说道:“我们师又不是第一次遇到敌人的炮击,有什么值得慌张的。战士同志,你叫什么名字?” “列昂诺夫。上等兵列昂诺夫。” 我心里默默地记住了这个名字后,又问道:“二团的情况怎么样?” 列昂诺夫依旧慌乱地报告说:“二团的部队在炮击中已经被打垮了,成群结队的战士,正冒着炮火在向我们这边跑呢。” “什么?二团被打垮了?”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内容是真的,从听到炮声到现在,没有超过五分钟,二团的部队居然就在德军的炮火中崩溃了。 我气得把电话一扔。冲着屋里的几位团长大声地说:“真是见鬼了,观察哨报告,说二团的部队已经被德军的炮火打垮了,你们立即跟我到山顶的观察所去看看。” 我到山坡上的观察所,举起望远镜向两公里外的二团阵地看去,德军的阵势可不小。密集的炮弹落在二团的阵地上爆炸,战壕已经被腾起的大大小小的硝烟所吞没。看这阵仗别说那些才补充到部队里的新兵,就算久经战阵的老兵看到这种场景也发怵。 上等兵列昂诺夫报告的情况果然不假,在第一道战壕里的部队,冒着敌人的炮火不管不顾地向后面阵地跑来。放眼望去,战壕后面的开阔地上,到处都是我军战士的尸体。一群群被打散的战士,像无头的苍蝇一般四处乱窜着。 看到崩溃的战士黑压压一片,如潮水般向二团的第二道战壕涌过来,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放下望远镜,冲着普加乔夫和维洛尔就破口大骂起来:“你们自己看看,这就是你们的二团,才挨了德国人几发炮弹。就全线崩溃了。你们俩是干啥吃的,居然会带出这样的窝囊废部队。” 普加乔夫满脸涨的通红,试图辩解说:“师长同志,这些都是才补充进团里的新兵……” “你们还愣在这里做什么?”我不等他说话,就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语气严厉地命令:“你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把你的这帮窝囊废战士拦住。让他们都回到战壕里,别让德国人冲过来。” 普加乔夫和维洛尔都羞红着脸跑出了观察所,接着两人跑出战壕快步地向山坡下跑去。普加乔夫也不顾这里离那些溃逃的战士还远,拔出手枪高高地举过头顶。边跑边冲天开着枪,同时还身嘶力竭地喊道:“站住,你们都给我站住。站住,你们这帮胆小鬼,统统都给我回战壕去……”他的身后还跟着七八名战士,也学着他的样子,边向前奔跑边冲天开枪。看到他这一举动,我心里暗骂,才当几天团长,出门就连警卫班都带上了。 二团的战士们虽然逃出了被炮火硝烟所笼罩着的战壕,可却没有德军大炮的轰击。一颗炮弹落下,爆点附近的战士便血肉横飞的倒下一片。就普加乔夫离开战壕的短短两三分钟,又至少又有上百的战士倒在了血泊之中。 看到这一幕,我气得狠狠地一拳砸在了圆木墙上,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等我稍稍冷静一点,扭头一看,谢杰里科夫、科斯嘉、盖达尔等人还老老实实地站在我的后面没有动窝。我皱着眉头问几人:“你们不回自己的部队,都站在这里做什么?”话一出口,我又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刚才来观察所是我让他们一起来的,在没有得到我的许可前,他们谁也不敢擅自离开。此刻见我让他们离开,几人如释重负地向我敬礼后,转身离开了观察所。 等观察所里只剩下我和拉祖梅耶娃,还有那个列昂诺夫的时候,我命令拉祖梅耶娃:“立即和近卫第70师的师长柳德尼科夫上校联系。” 等接通后,我顾不得什么代号,冲着送话器直接就喊道:“喂,喂,柳德尼科夫上校!能听到我说话吗?我是奥夏宁娜上校。德军的大炮正在轰击我师的右翼阵地,从炮弹飞来的方向看,德国人的炮兵阵地,应该离你师的防区不远。请您为我们提供炮火支援,把德军的炮兵阵地打掉!” “奥夏宁娜上校,遭受炮击的不仅仅是你一个人,”耳机里响起了柳德尼科夫的声音:“德军的炮兵也在轰击我师的阵地,坦克和步兵也朝我们压过来了。不过请你放心。我会尽力支援你的。” 放下耳机和送话器,我走到观察口,举起望远镜向那些后撤的部队望去。只见此刻普加乔夫和维洛尔,还有他们带着的几名战士,已经接近后撤的部队。那些正在逃跑的战士,忽然在普加乔夫的面前,齐刷刷地倒下了十几个。后面的也纷纷放慢了脚步,都在普加乔夫的面前停了下来。 对于这些突然倒下的战士,我从望远镜里看得仔细,都是被跟在普加乔夫和维洛尔后面的那些警卫班战士开枪打倒的。在这一刻,我忽然明白斯大林下达227号命令后,为什么要让内务部建立那么多的督战队。看来要制止部队在战场上的溃逃。督战队是必不可少的。 随着德军的炮火变得稀落,原本逃出来的战士,在普加乔夫和他的警卫班战士的驱赶下,调头跑过自己战友的尸体,回到了战壕里。 普加乔夫进入第一道战壕后,马上就给我来了电话,大声地报告说:“报告师长。我把撤退的部队带回战壕了。” “看见了,”我看着烟雾缭绕的战场,冷冷地说道:“部队的伤亡情况怎么样?” 我这句话问完后,普加乔夫居然没有声音,气得我提高嗓门不满地问道:“普加乔夫,你怎么了,聋了吗?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 “伤亡很大,”普加乔夫用我勉强能听得清的声音回答说。“原来我在第一道阵地里摆了八个个连,现在还剩下不到三个连,连级指挥员只剩下一个人,其余的都在炮击中牺牲了。” “剩下的那名连级指挥员叫什么名字?” “霍鲁绍夫,上尉霍鲁绍夫。他曾经参加过哈尔科夫战役,有丰富的战斗经验。” “把剩下的三个连组成二团一营,让这个霍鲁绍夫上尉担任营长。你和维洛尔都给我回第二道战壕来。”我说完刚想中断通讯的时候,忽然又想起一件事,便接着问:“二团原来的团长奥列格中校在哪里?” “报告师长,奥列格中校和他一连在第二道战壕里。” “嗯。知道了。记住,你要告诉霍鲁绍夫上尉,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坚守阵地。我会为他们提供必要的援助的。” 我接着又给炮兵营长耶果诺维奇打电话:“是我,耶果诺维奇大尉。是我,奥夏宁娜上校。我现在命令你,派出炮兵观测员到我师部所在的高地来,为炮兵提供射击数据,用炮火对进攻的德军部队进行拦阻射击。” 耶果诺维奇听完,言简意赅地回答说:“明白,我立即让观测员去您那里。” 德军的炮击停止后,普加乔夫、维洛尔和他们的警卫班,还没来得及返回第二道战壕,德军的地面进攻便开始了。在由八辆坦克组成的装甲分队后面,是一片片的步兵,正迈着大步向二团一营阵地走来。 德军欺负我们没有反坦克武器,坦克在离战壕五六百米的地方停下,用坦克炮轰击着二团一营的阵地,掩护着步兵向前冲锋。 看着德军向自己的阵地逼近,一营的战士在短暂的慌乱后,纷纷开枪还击。一时间,阵地上的轻重机枪、步枪、冲锋枪、手枪都加入了射击的行列,把阵地前七八十米变成了一片死亡地带,将冲上来的德国兵成片成片地打倒。 遭受了打击的德国兵们,没有立即撤退,而是就地卧倒,三五成群地趴在地上开枪还击。还有几挺机枪躲在弹坑里,朝着我军的阵地不停地扫射着。 看着那些停在远处肆无忌惮,炮击着一营阵地的坦克,以及那些离阵地越来越近的步兵,我不禁有些慌乱起来。从二团刚才的表现看,一旦德国兵冲进战壕的话,没准他们又会全线崩溃,到时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我再次给耶果诺维奇打电话,急匆匆地问道:“大尉同志,你的观测员在哪里?进入指定的观察位置没有?” “观测员刚刚进入指定位置,正在为我们提供射击数据。所有的大炮已经就位,随时可以投入战斗。”耶果诺维奇不慌不忙地说道。 “大尉同志,命令所有的大炮。先对准德军的坦克开炮,听见没有?”我果断地向他下达了命令,为了防止他拖延,我还特意补充一句:“二团能否守住阵地,就全靠你们了,全师的命运都掌握在你们的手里。” 刚挂断电话,我就看到远处的德军坦克旁边发生了爆炸。气浪将泥土掀得老高。虽然没有命中目标,但我知道这是耶果诺维奇大尉的炮兵营在试射。果然不一会儿的工夫,七八发炮弹呼啸着落在了德军的坦克队列中爆炸,除了一辆坦克被直接炸飞了炮塔外,另外还有一辆被爆炸的气浪掀翻在地。 剩下的几辆见势不妙,停止了对一营阵地的炮击。企图原地调头逃跑。可惜为时已晚,又是一波炮弹飞过去,将它们全部罩进了火光和硝烟之中。耶果诺维奇的炮兵营在摧毁了德军的坦克后,又把炮击的目标转向了德军的步兵。 过了半个小时,战斗结束了,阵地前被击毁的坦克燃烧着,德军步兵面对从工事里冲出来的我军战士。乖乖地举手投降。 看到德军的进攻被挫败了,我抬头看了看天空,天色已经渐渐地暗了下来,看来德军不会再发起新的进攻。于是我给普加乔夫打电话,问他:“德军是哪一部分的?” 普加乔夫显然已经检查过被打死或被俘的德军士兵的证件,甚至还审问过俘虏,所以非常迅速地报告说:“报告师长,来犯的德军是第40坦克旅的。我们俘虏了57人,其中有一名俘虏是旅长施图梅少将的副官海因茨马丁上尉。我们该怎么处置这些俘虏。” 我不假思索地回答说:“派一个连的战士,把这些俘虏送到集团军司令部去吧。” 给普加乔夫下达完命令,我又给集团军司令部打电话,因为崔可夫不在,所以我直接找参谋长拉斯金汇报:“参谋长同志,我是奥夏宁娜上校。刚刚我们击退了德军第40坦克旅的进攻。俘虏了57名德军士兵,其中还有该旅旅长施图梅少将的副官海因茨马丁上尉,我已经命令战士把俘虏送往集团军司令部。” “干得不错,奥夏宁娜同志。”拉斯金夸奖了我一句。正准备往下说的时候,突然奇怪地咦了一声,然后耳机里就没有声音了。 “怎么了,参谋长同志,”我连忙追问道,“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见鬼,真是见鬼了。”拉斯金没有把握地说道:“德军第40坦克旅,属于保卢斯第6集团军的战斗序列,此刻应该在第62集团军的防御地带,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你们那里呢?” 我原以为这支部队是属于霍特集团军的,没想到居然是属于保卢斯的,至于他们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我师的防区,我还真搞不清。不过我还是谨慎地说道:“参谋长同志,我已经把该旅的俘虏送往集团军司令部了,你有什么疑问,可以在审问俘虏后得到答案。” 战斗结束后,我回到了自己的师指挥部,同时还把被贬职的奥列格中校也叫了过来,我打算让他来指挥夜袭部队。 虽然才两天没见,奥列格的整个人显得憔悴了许多,连胡子都没刮,原本的小白脸变成络腮胡子。他站在我的面前,一言不发,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我咳嗽了一声,试图把他的注意力吸引过来,结果他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了。我看到他的表现,虽然心有不满,但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从团长被降为连长,换了是谁,都会有点情绪。我自顾自地说道:“奥列格同志,我有个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 听到我这么说,他抬起头,一脸严肃干巴巴地说道:“师长同志,我听候您的指示!” 我点点头,接着说:“我打算今晚派一支部队,去偷袭德军的营地。你也知道,师里优秀的指挥员不多,而谢杰里科夫、科斯嘉、盖达尔他们,如今都是一团之长,责任很重,不能擅离职守,所以我经过再三考虑。觉得把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交给你。” 奥列格听完,连忙挺直身体,大声地回答说:“请师长放心,我向您保证,一定完成好您所下达的任务。” 我冲站在门边的巴斯曼诺夫做了个手势,让他去把向导左洛娃带来。这个警卫营长还是挺机灵的,对我的意图立即心领神会。连忙转身出门去找左洛娃。 看着巴斯曼诺夫离开,奥列格好奇地问道:“师长同志,不知道您交给我指挥的这支部队,有多少人?” “每个团各抽一个连,共有四百人。在火力配置上,每个连有四挺轻机枪。十支冲锋枪,并配备必要的通讯器材,以便及时和我进行联系。” “我们的主要任务是什么?”奥列格接着又问。 “绕开德军重兵把守的营地,去打那些防守松懈的营地。尽量不要强攻,以偷袭为主,打了就跑。”考虑到战场上的态势瞬息万变,我只是简单地告诉了他作战方式。具体怎么打,还是由他自己作主。 我和奥列格的话刚说完,巴斯曼诺夫就带着左洛娃进来了。 我向左洛娃招招手,让她来到我的身边,向奥列格介绍说:“奥列格同志,这位是左洛娃同志,她以前是斯大林格勒勘测局的职员,她知道一条通往德军营地的小道。今晚。就由她为你们担当向导,去偷袭德军营地。” 听完我的介绍,奥列格的脸上露出了微笑,他上前一步,握住了左洛娃的手,笑着说:“姑娘,您好!今晚就麻烦您为我们带路了。” 左洛娃也冲奥列格礼貌地笑了笑。半开玩笑地说:“指挥员同志,您到时可要保护我的安全哦!” “呵呵,没问题,没问题。”奥列格冲着左洛娃傻笑起来。 我在旁边看到两人打情骂俏的样子。不禁觉得好笑,两人这才是第一次见面,居然就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 明月当空,繁星灿烂。临时组建的夜袭部队在山坡上集结。 看到我的到来,站在队列前面的奥列格和另外三名指挥员,连忙走了过来,在我的面前站定,抬手敬礼后,大声地说道:“报告师长同志,夜袭部队集结完毕,请您指示!” 我没有对着即将出征的战士说什么豪言壮语,而是挨着和四名指挥员一一握手,然后果断地说道:“多的话我也不说了,同志们,希望你们能早日凯旋而归。”说完,我后退一步,抬手向他们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四个人整齐地还了一个礼,接着转身跑回自己的队伍前面,向战士发号施令。 看着远去的部队,站在我身后的巴斯曼诺夫担心地问道:“师长同志,他们会成功吗?” 我回头看着自己的警卫营长,毫不迟疑地回答他说:“会的,上尉同志,我感觉他们一定会凯旋而归的。” 回到指挥部,我命令拉祖梅耶娃:“少尉,给四名团长打电话,让他们立即到指挥部来,我有重要的任务要布置给他们。” 十分钟后,四名团长先后来到了我的指挥部。谢杰里科夫一进门,就关切地问道:“师长同志,奥列格中校率领的夜袭部队出发了?” “是的,出发了。”我含糊地回答说道。 等大家都就坐后,我向他们宣布:“我把大家召集过来,是想告诉大将,各团再各抽一个连,组成新的夜袭营,去袭击德军的营地。” 我的话一出口,所有的人顿时大吃一惊。在片刻的沉默后,普加乔夫代表大家问道:“师长同志,奥列格中校的夜袭营不是出发了吗,怎么还要再组建一个夜袭营呢?” “是啊,是啊,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家纷纷发出了疑问。 “新的夜袭营将由维洛尔政委指挥,她的任务,就是把那些遭受过奥列格营袭击的营地,再袭击一遍。” 听到我这么一说,屋里的人顿时全部石化。 :感谢书友ltq夜童鞋投两票支持,感谢书友zz120、萧易xxx童鞋投票支持。9 第五七二章 双管齐下的夜袭(上) 过了许久,这帮被我天马行空的奇思异想雷得外焦里嫩的指挥员们,才从震惊中惊醒过来。谢杰里科夫首先不解地问道:“师长同志,我不明白,德军在遭到奥列格营的袭击后,难道不会提高警惕吗?这个时候再让维洛尔营去偷袭的话,不是驱羊入虎口吗?” 谢杰里科夫的话一出口,在座的其余几名指挥员也纷纷点头表示同意。维洛尔也站起来表态说:“师长同志,为了保卫我们伟大的祖国,哪怕是流血牺牲,我也绝不会皱一皱眉头。可您刚刚下达的这个命令,很明显是让大家去送死,这种无谓的牺牲有必要吗?” 其实我也认为自己脑子里冒出来的想法,属于有些不切实际的异想天开,但不知怎么搞的,我就是想尝试一下。见大家对我部署的新任务都有疑问,于是我耐心地向他们解说:“谢杰里科夫中校说得不错,德军的营地在遭受袭击后,他们势必会加强防范,除了原有的防御体系外,还会向四周派出巡逻队,以防止奥列格营杀个回马枪。” “师长同志,既然您也知道敌人会加强防范,那么为什么还要派部队去冒险呢?”盖达尔的话虽然说得委婉,但我却能听出他对再派部队参加夜袭,是持反对意见的。 听完盖达尔的话,我微笑着说:“盖达尔中校,在正常情况下,德军在遭受袭击后,会加强营地的防御,以防止我军的再次袭击。可是他们要见到来的是友军,甚至来救援他们的友军,就会是另外一种情况了。” 我的话让众人齐齐愕然。 我扭头问科斯嘉:“三团长,你们团上次收集的德军制服还有多少?” 科斯嘉若有所悟地说道:“大概有四百多套,这些服装之所以没有丢掉,是因为我想哪天让战士们冒充德军去偷营呢。”说到这里,他突然两眼发光。兴奋地尖叫了一声。把其他指挥员吓了一大跳的时候,手舞足蹈地说道:“师长同志,我命令,我这就让下面的战士把这些军装准备好,移交给维洛尔政委的部队。”说完他也礼都忘记敬了,转身快步走出了指挥部,就这样自顾自地走了。 看到科斯嘉的反常表现。众人不明所以,面面相觑。 我再度微笑着说:“指挥员同志们,你们明白了吗?这就是我的计划。让维洛尔的夜袭营,全部穿上德军的制服,冒充来增援的部队,去偷袭那些遭受过奥列格营袭击过的营地。运气好的话,没准还能再抓几名德军的高级指挥官呢。” 我描画的美好前景,让众人呆在当场,脸上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试问德军又不是傻瓜,营地刚刚遭到了袭击,防御肯定非常严格,就算是友军前来。也会遭到反复的盘查,我们这支假冒的增援部队,没准让对方问上几句,就会露馅。 过了许久,夜袭部队的指挥员维洛尔半信半疑地问道:“师长同志,您说的办法,真的有用吗?” 我点点头,胸有成竹地说道:“当然。德军在遭受袭击后,就算加强了营地的警戒工作,但是士气也会受到致命的打击,巴不得有友军部队来增援他们。假如你们路上遇到盘查的德军,就说你们是坦克第40旅的,是奉命前来增援的。” 见我说得这么有把握,维洛尔也像吃了定心丸似的。不再纠缠是否会被德军发现的事,而是继续问道:“那我什么时候率领夜袭营出发?” 我抬手看了看表,淡淡地说道:“部队的集结,大概需要一个半小时。等集结完毕后。你们就穿上德军的制服,乘卡车穿越三团和一团的阵地,向德军的营地前进。” “部队里有德语讲得好的人吗?”维洛尔焦急地问道,要知道冒充穿上德军制服冒充德军容易,可要是没有会说德语的人,和德军一接触,就会穿帮的。 没等我说话,盖达尔和谢杰里科夫两人呵呵笑了起来,把维洛尔笑愣了。她不满地将两人上下打量了一番,奇怪地问道:“两位团长,你们笑什么,我说错什么话了吗?” 盖达尔和谢杰里科夫对视一眼,然后笑着对维洛尔说:“维洛尔同志,看来你这个政委当得不太合格啊。师的指战员们,也许训练程度和战斗经验比不上别的师,可要说懂德语的人,各个团里一抓一大把。” 盖达尔的话让维洛尔羞红了脸,她嗫嚅道:“我到团里不过一两天时间,各连连长都还没认全,哪里知道团里都有些什么人才啊。” 看到盖达尔还想说什么,我怕维洛尔难堪,连忙抬手打断了他想说的话,抢先对维洛尔说:“工兵连的连长米海耶夫少尉,德语说得和母语差不多,我让他和你们一起去,他可以冒充施图梅将军的副官海因茨马丁上尉。” 我的话刚说完,坐在角落里的拉祖梅耶娃就大声地叫我:“师长同志,集团军副司令员崔可夫将军在线上。” 听到崔可夫找我,我连忙抓紧时间吩咐在场的指挥员:“大家立即返回各自的部队,抽调最强的连队交给维洛尔,动作要快!散会。” 我戴上耳机后,对着送话器礼貌地说:“您好,司令员同志,我是奥夏宁娜。” “我刚才好像听你向你的部下部署什么任务,是吗?” “是的,我让各团抽调部队,组成一个特别营,去偷袭德军的营地。” “一个营会不会太少了?”崔可夫在耳机里嘟囔着说,“这么点兵力,就算你们打得再猛,也伤不了德国人的元气,起不到打断他们部署的目的。” “司令员同志,”我没有对崔可夫隐瞒,老老实实地向他报告说:“其实不止一个营。有一个营早已出发,正准备出发的是第二个营,他们的任务都是去偷袭德军的营地。” 崔可夫早就习惯了我的别出心裁,他不急不躁地问道:“哦,派了两个营。说来听听,你为什么要让两个营分开行动啊?要知道。这样力量就分散了,对敌军构不成太大的威胁。” “司令员同志,第一个营是由原来的二团长奥列格中校带队,我给他的任务,是以偷袭为主,避免强攻,达到扰乱敌人的目的就可以了。而第二个营。则是由来自文尼察步兵学校的维洛尔政治指导员负责,他们将化装成德军,去袭击那些已经被袭击过的营地,让原本就士气低落的德军更加雪上加霜。如果运气好的话,还能活捉一两名德军指挥官。” “嗯,既然你已经安排好了。就按照你的计划执行吧。反正朱可夫同志也打过了招呼,怎么打,由你说了算。” 听完崔可夫的话,我不禁长松一口气,作为前线指挥员,最怕的就是那些坐在后面指挥部里,根据地图来指挥战斗的指挥员瞎指挥。崔可夫这么表态,等于是说在前线,一切都由我说了算。 当听到我连声向他道谢时,他突然把话题一转:“今天德军向我军发起了全面的工事,第62、第57集团军的个别阵地,已经被德军攻占。你们师的防线,没有遭到德军的攻击吧?” 崔可夫的话让我一愣,心里暗说:我连抓的俘虏都送到集团军司令部去了。如果没德军进攻的话,这些俘虏是从哪里来的?刚想说话,猛地想到崔可夫是因为梅什科瓦河防线吃紧,才匆匆告别朱可夫,跑到前线指挥战斗去了,没准他此刻没在集团军司令部里,不知道我师的战果。也很正常。 想到这里,我试探地问:“司令员同志,您没在集团军司令部吧?” 崔可夫听我这么问,愣了一下。接着回答说:“是啊,我和集团军工程兵主任博尔基洛夫斯基上校,到切尔夫连纳亚河沿岸勘察地形,刚刚赶到佩斯昌卡村的集团军后勤部长亚历山德罗夫将军,今晚就在村庄里过夜,暂时不回集团军司令部了。对了,奥夏宁娜,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心里暗说原来你没有在集团军司令部啊,那就难怪了。听到他问我的话,连忙回答说:“司令员同志,是这样的。德军的坦克第40旅的部队,在傍晚时分,对我师二团的阵地发起了进攻。经过激烈的战斗,我们粉粹了德国人的进攻,并俘虏57人,其中有一人是该旅旅长施图梅少将的副官海因茨马丁上尉。” 崔可夫听完,沉吟了片刻,接着向我建议说:“奥夏宁娜同志,我有个想法,既然你们有一个营想冒充德军去偷袭,那么可以找个德语棒的战士,冒充这个被你们俘虏的海因茨马丁上尉,这样的话,更加容易蒙混过关。不知道你的意下如何?” 听完崔可夫的建议,我压抑不住心头的兴奋,笑着回答说:“司令员同志,我的想法和您的想法不谋而合,我刚才就是这样布置的,由德语水平高的工兵连长米海耶夫冒充海因茨马丁上尉。” “保卢斯第6集团军对我们的攻势非常猛烈,城市北面和西面的守军正在节节败退,一步步地退向斯大林格勒,假如你们的夜袭行动,能打断哥特坦克第4集团军的部署,让他们放慢进攻速度,不光可以减轻我军的压力,也能为城市里的防御工作争取几天宝贵的时间。” 自打听朱可夫说起德军坦克第4集团军的指挥官是霍特后,再听崔可夫说哥特时,就感觉格外别扭,不过此时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我只能给崔可夫先吃个定心丸:“请司令员同志放心,我们师保证完成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 “奥夏宁娜,”崔可夫语重心长地说道:“朱可夫只所以给你布置一个反击任务,我估计主要原因还是因为你懂得如何打巧仗,要是和德军硬碰硬打的话,别说你一个装备不好、训练差的师,就算把第64集团军全摆在那里,也不见得能挡住装备精良,又有空军支援的坦克第4集团军。别的话我也不再多说,祝你和你的师好运,能在今晚的战斗中,取得不俗的战果。” 当我结束通话,把耳机和送话器递还给拉祖梅耶娃的时候。她战战兢兢地问道:“师长同志,我想问问,您觉得我们的夜袭行动能成功吗?要知道德国人有好几个师,而我们只有两个营。” 我冲着她笑着说:“放心吧,拉祖梅耶娃少尉,这些问题你都不用担心。奥列格和维洛尔都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我相信他们一定能成功的。” 虽然我说得信心十足。但都是为了鼓励部下的士气,其实今晚的夜袭究竟能取得什么样的战果,我心里一点底都没有。不过该布置的任务,我已经布置下去,负责夜袭任务的部队也出发了,就算想更改命令。出击的部队也不是想撤就能撤回来的,所以我留在指挥部里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等待战斗打响后,奥列格和维洛尔给我发回的战报。 我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地图时,谢杰里科夫、普加乔夫、科斯嘉、盖达尔四人先后走进了指挥部,坐在他们平时各自的位置上。悠然自得地抽起烟来。 我被烟雾呛了一下,忍不住大声地咳嗽起来。等咳嗽停止,我一边抬手扇着自己面前的烟雾,一边奇怪地问道:“喂,我说指挥员同志们,大战在即,你们还有闲心跑到我的指挥部里来抽烟,你们好像一点都不担心奥列格和维洛尔会完成不了任务。难道不知道德军的数量比我们的夜袭部队多几十倍吗?” 四人听了,齐齐一愣。 谢杰里科夫摘下军帽放在桌上,挠着后脑勺,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是啊,师长同志,您不说,我还没想到这一点。就算您现在提醒我。我也不会觉得这个任务会失败,要知道自打我们成为您的部下后,好像就没打过什么败仗,几乎是每战必胜。” 另外三名团长听了他的话。齐齐点头,表示都有同感。 对于谢杰里科夫这么明显拍马屁的话,我没有批评他,只是微微一笑,要知道现在我军在战场上处于劣势,让他们在自己的心中多保存几分希望,也利于提高部队的士气。反正我也知道斯大林格勒战役的最后胜利者,是属于苏军的。 这么一想,我也就不再管他们几人,自顾自地看着面前的地图,心中盘算着移防马马耶夫岗以后,师该如何进行防御。 时间在我们的等待中,一分一秒地过去。就在几名团长已经渐渐失去耐心的时候,拉祖梅耶娃兴奋地尖叫一声,接着扭头对我说:“师长,奥列格中校在线上,他要和您讲话。” 虽然我一直在努力地保持着淡定,但听到奥列格要向我汇报战况时,我还是忍不住从座位上蹦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了报话机旁,抓起耳机都来不及戴上,直接就贴在了耳边,冲着送话器大声地问道:“喂,喂,奥列格中校,能听见吗?我是奥夏宁娜上校。” 片刻之后,耳机里传来了奥列格清晰的声音,同时还能听到枪声和手榴弹爆炸的声音:“报告师长,我们正在对敌人的营地进行攻击。” “说详细点。”虽然我努力保持着镇静,但说话时声音还是因为紧张有些变调。 不过好在奥列格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他继续向我报告说:“我们接近敌人营地时,发现敌人的防守很松懈,除了营地外的两支小型巡逻队和十几个哨兵外,其余的人都在睡觉。我先派一个排的战士用匕首解决掉了巡逻队,接着又在营地周围的铁丝网上剪出几个可以通行的缺口,悄悄潜进去干掉放哨的哨兵。看到敌人的哨兵都被清除后,我命令部队进入了营地,五人一组,进入帐篷去收拾里面睡觉的德国兵。本来进行得挺顺利的,没想到正好有个换岗的哨兵走出帐篷,发现了我们的战士后开枪示警,惊醒了营地里其它地方的德国兵。枪一响,我们就被德军发现了,原本准备用冷兵器解决战斗的计划就泡汤了。德国人此刻正在装甲车的掩护下,向我们发起了反扑。” “奥列格中校,”听到德军的反击部队里有装甲车,我怕偷袭部队吃亏,连忙命令奥列格:“我命令你边打边撤,迅速地脱离战斗,否则一旦被敌人缠上,你们这支部队就有全军覆没的可能。” 奥列格也许是因为吸取了上次抗命被降职的教训。连忙满口答应,接着我就听见他在耳机里对部下大声地喊道:“来人啊,传令下去,交替掩护着撤出战斗!交替掩护着撤出战斗!” 我放下耳机和送话器的时候,四个团长就围到我的身边,关切地问道:“师长同志,奥列格营打响了?” 见我点点头表示肯定后。又接着问:“战况如何?” “他们在干掉敌人的巡逻队和哨兵后,顺利地潜入德军的营地,接着奥列格把战士们分成五人一组,进帐篷用匕首去消灭里面睡觉的德国人。本来进行得挺顺利的,没想到被一名起来换岗的德国兵发现并鸣枪示警,惊醒了其它地方的敌人。德军发现我们的偷袭部队后。立即动用了装甲车,掩护步兵对我们实施反击。为了防止这场仗,由偷袭变成强攻,所以我已经命令奥列格率部队交替掩护着撤出战斗。” “唉,真是可惜!”盖达尔遗憾地说:“要是奥列格中校能先派人去把德国人的装甲车和坦克缴获了就好啦。” “缴获了又有什么用处?”科斯嘉有点阴阳怪气地说:“参加夜袭的部队里,能找出会开坦克和装甲车的指战员吗?最后还不是只能炸掉,以免便宜了德国人。” “炸掉就炸掉!”盖达尔可能是不满科斯嘉对他说话的那种语气。瞪着眼睛大声地反驳道:“炸掉了,至少可以削弱德军的装甲力量。” “仓促之间,就算勉强炸了几辆德军的坦克,又有什么用处,要是知道德军的坦克可有上千辆啊!”科斯嘉依旧不阴不阳地说着话。 “你……”盖达尔被他的话刺激得已经到了暴走的边缘,眼看两人就要发生争执,我连忙大吼一声:“你们两个在这里吵什么?” 原本像斗鸡一样要争斗起来的两个人,被我这么一吼。顿时老实了一下,低着头乖乖地回到了各自的座位上。 看到两人离开,谢杰里科夫凑近我耳边,低声地说道:“师长,您别怪他们,因为他俩都想指挥夜袭部队,没想到您最后把任务交给了奥列格和维洛尔。两人心里不舒服,吵上几句,借以发泄心中的不满。” 挺谢杰里科夫这么说,我心里才恍然大悟。这两人平时好得和一个人似的,怎么今晚突然变成了仇人,原来是因为我没有派他们出任务的缘故。 约莫过了二十分钟,我等来了奥列格的第二次报告。一听见他的声音,我就关切地问道:“奥列格同志,部队撤出来了吗?” “撤出来了,”奥列格气喘吁吁地报告说:“由于天黑,德军怕我们有埋伏,虽然在我们撤出营地后,战斗就结束了。” “部队的伤亡怎么样?” “牺牲31人,负伤55人。战果还没有来得及详细统计,不过至少干掉了将近200名德国兵,并缴获了30支冲锋枪和100多支步枪。”奥列格的呼吸渐渐变得平缓,他在汇报完毕后,向我请示道:“师长,我们的下一步任务是什么?” “部队继续向南走,去袭击更远的德军营地。” “是!!”奥列格爽快地答应了一声。 由于怕他头脑发热,吃德国人的亏,我特意叮嘱他:“记住出发前我对你说的话,偷袭为主,不到迫不得已,千万不要和德国人硬拼。” “明白!” 虽然他答应得异常爽快,但我心中始终不踏实,又再次叮嘱他说:“还有,我刚刚又派维洛尔政委带了一个营去执行任务,他们穿的都是德军制服,所以假如你们在路上发现行军的德军部队时,要先侦察清楚,千万不要随便开枪,否则自己人和自己人打起来,那可就要闹笑话了。” :鞠躬感谢书友家里有宝两个童鞋投两票支持!9 第五七三章 双管齐下的夜袭(中) 奥列格听完我的话,出人意料地沉默了。因为在耳机里听不到他的声音,我甚至都以为他中断了联系,急得冲着送话器吹了两下,接着焦急地喊道:“喂,喂,奥列格中校,你还在吗?能听到我说话吗?” “能听到,师长同志。”奥列格慢悠悠地回答说。 “为什么不回话,你在想什么?”我气呼呼地问道。 “师长,请原谅,我正在考虑一件事,一时想得入神,竟然忘记了正在和您通话。” “在想什么,让你想得这么投入?”我不满地问道。 “我在想,假如我们这个营也穿德军制服的话,没准取得的战果会更大。” 奥列格的话刚说完,我顿时羞得满脸通红,心说化装成德军去偷袭,我也是在你们都出发后,才灵光一闪想出来的。不过好在奥列格看不到我现在尴尬的表情,我还可以保持镇定地问道:“你们营现在什么地方?” 奥列格简单扼要地回答:“在刚刚袭击的那个营地的东南两公里处。离被德军占领的阿勃加涅罗沃车站只有三公里。师长,我有个想法,您看能不能让我带部队去偷袭这个车站?” 我听到这个地名时,犹豫了一下,要知道霍特的坦克第4集团军,用了足足七天并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才攻下阿勃加涅罗沃车站,由此可见,苏军原来在该处的防御阵地是多么地坚固。如今换成我们进攻,以一个营的兵力就想夺取这里,简直是痴人说梦。刚想拒绝奥列格这个提议。但转念一想。由于前段时间该处守军的顽强战斗。让这里成为集团军、甚至方面军首长所熟悉的一个防御要点,假如我们在这一地区有所动作的话,一定能给上级领导留下好的印象。想到这里,我也不再迟疑,给奥列格下令说:“好吧,奥列格中校,你就带部队去看看。记住,敌我兵力悬殊。你们的任务是偷袭,不是强攻,能打就打,不能就撤,千万不要被敌人缠上,否则的话,就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明白,”奥列格肯定地回答:“请师长放心,我会小心行事的。” 结束了和奥列格的通话,我抬手看了看表。已经快零点了,居然还没有收到维洛尔的报告。我不禁自言自语地说:“这个维洛尔怎么搞的。都走了几个小时了,为什么还没有情报反馈回来。” 拉祖梅耶娃小心翼翼地接过我的话题说道:“师长,也许他们还在行军吧。” 虽然维洛尔他们走的是大道,距离要比奥列格他们走的小路远,但他们毕竟乘坐的是卡车,四个车轮怎么也比人的两条腿跑得快吧,迟迟得不到维洛尔的报告,让我变得忐忑不安,深怕他们在路上和德军部队遭遇。 我觉得既然维洛尔不联系我们,但就由我们先联系她,问问她那里的情况如何。于是我对拉祖梅耶娃说道:“少尉,立即和维洛尔政委联系,问问她,部队到什么地方了?” 没想到拉祖梅耶娃摇摇头,遗憾地说道:“对不起,师长同志,我刚才试过,联系不上,也许他们正在行军,电台没有开机。” 看到我焦急万分的样子,谢杰里科夫走过来安慰我:“师长同志,不要担心,没有消息就好消息,估计维洛尔政委他们已经接近了德军的营地,为了防止被敌人发现,所以才暂时保持无线电静默。我们还是坐下耐心等待吧,我相信要不了多久,就会有好消息传来的。” 本来我的心里还如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听了谢杰里科夫这么说,我顿时安心了许多,反正部队已经派出去了,奥列格的营已经打了一仗,虽然只是一场小小的胜利,但已经足以让德国人心惊胆战睡不好觉了。 这一等又是一个多小时,直到凌晨一点,拉祖梅耶娃兴奋的叫声,把昏昏欲睡的我惊醒了。看到我清醒过来,拉祖梅耶娃激动地喊我:“师长,和维洛尔、维洛尔政委联系上了。” 我快步冲到报话机前,戴上耳机冲着送话器就激动地喊道:“喂,喂,是维洛尔吗?喂,喂,能听见我说话吗?” 随即耳机里传来维洛尔熟悉的声音:“是啊,丽达,我是维洛尔。” 听到她的声音,我稍微松了口气,她既然能和我进行联系,证明她所率领的部队还没被德军消灭。我压制住心中对她的不满,努力用平静的语气问道:“维洛尔,你在什么地方?” 耳机里传来维洛尔激动的声音:“报告师长,我把阿勃加涅罗沃车站夺回来了!” “什么?!”听到这个消息,我惊得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我深怕自己听错了,连忙追问道:“维洛尔,你刚才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请你再说一遍!” “师长,我正式向您报告,我把阿勃加涅罗沃车站从德国人的手里夺回来了?” “夺……夺回来了?是阿勃加涅罗沃车站?”虽然我已经听清楚了维洛尔的话,但是我还是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刚才奥列格说想去偷袭阿勃加涅罗沃车站时,我还担心他们寡不敌众,所以一再强调只偷袭不强攻,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 维洛尔肯定地回答说:“完全正确,师长同志,我们把车站夺回来了。” 坐在屋里等消息的几名团长听到我一再重复着阿勃加涅罗沃车站这个地名,马上猜到可能是我们的夜袭部队取得了什么意想不到的胜利,都围了过来,想听个究竟。 还在现在是夜晚,耳机即使离耳朵有段距离,也能听清对方说的话,我把耳机摘下来。从耳边稍稍地移开了点。确保周围的人都能听到维洛尔的声音。才接着问:“说说吧,维洛尔政委,你们是怎么把车站夺下来的?” 维洛尔答应一声,接着开始向我汇报夺取阿勃加涅罗沃车站的过程:“报告师长,我们的车队是沿着公路前进的,大概在一个小时前,一名在前面担任侦察任务的战士,骑着摩托车来向我报告。说前方不远处,就是被德军占领的阿勃加涅罗沃车站,请示我该怎么办?听完侦察兵的报告,我想既然我们已经来到这里,那么就狠狠地教训教训这些车站里的德国人吧,于是,我命令车队停下,所有的战士下车,步行着向车站前进。 没等我们接近车站,侦察员又来报告。说发现在车站附近埋伏着一支人数不少的部队,也许是德军布置的暗哨。我带着一个连。跟着侦察员就朝发现敌情的地区出发。等到了地方一看,前方果然有很多人在车站附近。我们刚到,就有十来个人向我们这边摸了过来。我担心是我们被德国人发现了,连忙命令战士们做好战斗准备。 怎么说呢,也许再过一两分钟,我就会命令部队开火。幸好我身旁的侦察兵眼尖,说看到来的人左臂上都绑着白色的毛巾,别是自己人吧。于是我让侦察兵带着两名战士,朝这些人迎了上去,搞清楚对方是什么人。结果双方一照面,从对方手臂上绑着的白毛巾,确定是自己人,就没有随便开火。侦察兵再一打听,原来对方是奥列格中校所率领的部队。……” 盖达尔听到这里,忍不住兴奋地说道:“太棒了,我们的两支夜袭部队,居然在阿勃加涅罗沃车站外面会师了,怪不得能轻松地拿下德军防守严密的车站呢。” “别说话,”谢杰里科夫不满地冲他说道:“听维洛尔政委继续说下去。” 盖达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乖乖地闭上嘴,继续听维洛尔讲他们的战斗故事。 “……和奥列格中校的部队汇合后,我和他商议了一下,由我率伪装成德军的部队进去袭击车站,而他率领部队在外面负责接应。 商议完毕后,我让米海耶夫带着一个连,沿着道路大摇大摆地往车站里走。车站外面的德军巡逻队发现后,把他们拦了下来。不等德军问话,米海耶夫就说自己是坦克第40旅的,是来加强这里的守备力量的,趁敌人放松警惕的时候,他冲后面的战士做了个手势,那些战士一拥而上,用铁锹和斧头把德军的巡逻队全报销了。 虽然奥列格中校事先袭击过德军的一个营地,但是这个消息显然没有传到这里,车站里的德国人一点警惕都没有,那些分散的岗哨被米海耶夫所率领的战士干掉后,我就率部队开进了车站。 本来我以为可以轻松地把车站里的德国人全消灭,没想到站台上一个躲在机枪掩体里的哨兵警惕性很高,看到突然有这么多人出现在站台上,他可能本能地感觉到出事了,立即就毫不犹豫地向我们开枪射击,把最前面的战士打倒了不少。 眼看没办法在德国人不察觉的情况下,清理外车站里的敌人,我只好下令开火还击。好在只有机枪掩体里只有一挺机枪开火,米海耶夫带人投了十几枚手榴弹,就把里面的敌人连人带枪一起报销。 听到骤然响起的枪炮声,在营房里的德国人被惊醒了,他们提着武器乱哄哄地冲出来,嘴里还叽里哇啦地喊个不停。这个时候,米海耶夫做出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举动,他带着十几名会说德语的战士冲上去,也喊着德语和敌人绞在了一起。接着他们趁敌人乱套的机会,果断地开火射击,用冲锋枪、步枪、手榴弹、铁锹和斧头将身边的德国人干掉。 看到车站里打了起来,奥列格中校也果断地命令他的部队冲了进来,我们两个营合兵一处,向着乱成一团的德军猛冲猛打,让他们更加乱上加乱。 战斗在半个小时后结束,我们俘虏了包括车站守备队格拉姆斯上尉在内的39名俘虏,经过审问,格拉姆斯上尉供认说,他们是隶属于德军坦克第14师的步兵第103团。由于在连日的战斗中,士兵们都很疲倦了。所以车站的防御显得很松懈。” 听到被俘的军官属于德军坦克第14师。我忍不住问道:“车站里有德军的装甲部队吗?” “没有发现坦克或者装甲车。对此,俘虏是这样说的,因为我军在车站的南面挖掘有打量的深沟和反坦克壕,大大地限制了坦克的机动能力,所以团长决定把团里的坦克和装甲车转到了其它地区。” 我在听完后,随口问道:“车站里有什么物资吗?” “有的,团长同志。”维洛尔兴奋地说:“我在车站的仓库里发现有德军一个营的武器装备。现在除了警戒部队外,剩下的部队正在把仓库里的物资。往我们的卡车上搬。” “你们的卡车在什么地方?” “不远,就在离车站一公里多远的地方,我们人多,要不了多长时间就能把仓库里的东西全搬空。” 听到维洛尔这么说,我气得差点破口大骂,既然德国人都被我们消灭了,你让战士把卡车开进车站不行啊,非要让所有的战士扛在武器弹药走那么远的地方去装货。我咬着后槽牙对她冷冷地说:“维洛尔同志,您不觉得把卡车开进车站,更方便我们的战士把物资装车吗?” 听我这么说。维洛尔显然愣住了,她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哎呀。师长同志,您不说,我都忘记了,应该把卡车开到车站里来,这样的话,战士们可以少走点路。请您放心,我马上就安排。”接着我听见她在大声地喊:“米海耶夫,米海耶夫少尉,请您过来一下。” 很快,我就隐约听到米海耶夫的声音:“政委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吗?” “根据师长的命令,让把我们的卡车都开进车站,停在仓库的旁边好装车。” “是,我马上去执行。” 接着我又听见维洛尔的声音:“报告师长,我已经安排好了,最多十几分钟,卡车就可以开进车站了。” 维洛尔这种缺心眼的表现,气得我肝疼,我只能哼哼哈哈地说:“维洛尔同志,让战士们抓紧时间装车,随时准备转移。有什么事情的话,我会通知你的。” 放下耳机和送话器,我对周围的几名团长说道:“各位指挥员同志,你们都听到了吧,维洛尔和奥列格的夜袭部队汇合后,联手夺取了被德军占领的阿勃加涅罗沃车站。你们说说,接下来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谢杰里科夫兴奋得满脸通红,他激动地说:“这可是大胜啊,应该马上向集团军司令部报告,为我们的指战员请功。” 其实我问话的本来目的,是想征询他们的意见,是让夜袭部队连夜撤回来呢,还是留在德军的后方,不断地骚扰德军的营地和补给线,没想到谢杰里科夫把我的意思理解错误,还以为我是问,我们在得到这个消息后,该如何处置呢。 不过既然谢杰里科夫已经说出要把今晚的战果上报,我也不好反对,只好低头吩咐拉祖梅耶娃:“少尉同志,立即给我接集团军司令部,找参谋长拉斯金上校。” 电话通了后,耳机里传出了拉斯金略带不满的声音:“喂,我说奥夏宁娜同志,你这么晚和我联系,是不是你们师又出了什么问题啊?” 我连忙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然后口齿清楚地报告说:“报告参谋长同志,今晚我派了八个连去德军的后方执行夜袭行动。刚才我的部下向我报告,在经过激烈的战斗后,他们成功地夺回了被德军占领的阿勃加涅罗沃车站。” “哦,把阿勃加涅罗沃车站从德国人的手里夺回来了。”拉斯金轻描淡写地说道,猛地他的声音一颤,提高了嗓门大声地说道:“奥夏宁娜,你说什么,请你再说一遍。”他此时的反应和我刚听到车站被夺回时的反应差不多。 既然他认真地在问,我也认真地回答说:“报告参谋长同志,我的部队成功地夺回了被德国人占领的阿勃加涅罗沃车站,目前战士们正在抓紧时间搬运车站库房里的物资。等物资全部装车后,就会立即返回我师的防区。” “奥夏宁娜,先……先不要……不要着急让部队撤回来,这……这事,我……我马上向……向舒米洛夫司令员报……报告!请……请稍等……等一下。”拉斯金显然被这个消息惊呆了,以至于紧张得说话都不连贯了。 过了大概五分钟时间,耳机里传来了舒米洛夫熟悉的声音:“你好啊,奥夏宁娜上校。” 我连忙挺直身体,回答说:“您好,司令员同志。” “我听拉斯金参谋长说,你们师已经成功地把阿勃加涅罗沃车站,从德国人的手里夺了回来,是真的吗?” “是的,完全正确,司令员同志。”我恭谨地回答道。 “很好,干得不错,奥夏宁娜同志,我会为你请功的。”舒米洛夫在夸奖完我以后,把话题一转,继续说道:“我们集团军的部队在阿勃加涅罗沃车站里坚守了七天,后来因为弹尽粮绝又寡不敌众,才被迫放弃的阵地。既然你们把车站夺回来了嘛,我的意思,就是暂时别让部队撤回来,就让他们继续坚守在那里。这样一来,德军有了后顾之忧,就不敢集中全部的兵力向我们的阵地发起进攻。”u 第五七四章 双管齐下的夜袭(下) 虽然我心里明白,真的按照舒米洛夫所吩咐的那样,让维洛尔和奥列格的部队留下来坚守阿勃加涅罗沃车站,无疑是让他们送死。但是根据苏军的条例,上级的命令是不允许被讨论的,所以我只能硬着头皮回答:“是,司令员同志,我听从您的命令。” “很好,很好。奥夏宁娜上校,我就知道你是一个顾全大局的优秀指挥员。”舒米洛夫说完这两句话,便终止了和我的通讯。 当耳机里没有任何声音的那一刹那,我有一种想把报话机砸掉的冲动。心中暗骂自己,这么早向舒米洛夫报捷做什么,搞得弄巧成拙,我就应该等部队撤回时,再向他报告。这样就算他想让我把部队留下来坚守,我也可以用部队在行军,暂时联系不上的理由来推脱。 可能是我放下耳机后,脸上的表情不自然,谢杰里科夫在小心翼翼地察言观色后,谨慎地问道:“师长,司令员同志怎么说?” 我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还能怎么说,他说奥列格、维洛尔的部队暂时不撤出车站,继续留在那里进行坚守。” 我的话一出口,不光是谢杰里科夫大惊失色,就连坐在他身旁的普加乔夫、科斯嘉、盖达尔都悚然动容。我们就是侥幸偷袭得手,可要是真的留下坚守的话,就会成为德军攻击的目标,仅凭两个缺乏训练又没有重武器的营,能抵挡住德军的连番攻击吗?过了好一阵,谢杰里科夫才试探地说道:“师长同志。您看能否再向司令员汇报一下。说那里身处德军的后方。而我们的部队又全部是轻装,没有配备重武器,是挡不住德军装甲部队的。” “上级的命令,是你我能够讨论的吗?”我冲着他吼了一句后,便郁郁不闷地坐在了桌边,同时抬起一只手,随口说了句:“给我一支烟。” 话音刚落,立即有几个烟盒同时递到了我的面前。我随手从其中“圣彼得堡人”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刚叼在嘴上,马上就有人划着了火柴为我点烟。我抬头一看,原来是谢杰里科夫。想到刚才自己对他的态度有些不好,便冲他歉意地笑了笑,说道:“谢杰里科夫同志,对不起,我刚刚不该冲你发火。” 见到我主动向他道歉,谢杰里科夫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他慌乱地说道:“师长。你说得对,上级的命令是不允许被讨论的……” 没等他说完。我就打断了他的话,自顾自地说道:“你说的对,奥列格和维洛尔的部队要是留下来坚守的话,最后等待他们的,只有全军覆没的命运。” “那我们该怎么办,难道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被德国人消灭吗?”谢杰里科夫有些不服气地说道。 我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没有说话,只是狠狠地吸了一口香烟,没想到老毛子的烟这么燥,居然把我呛得剧烈地咳嗽起来。气得我把只抽了一口的香烟扔在地上,用脚尖使劲地碾了几下。 我站起身来,环视了一下身边的几名团级指挥员,淡淡地说道:“我先把这个消息告诉奥列格和维洛尔,让他们先有个心理准备。” “师长,这合适吗?”谢杰里科夫艰难地问道。 “没有什么不合适的,”我果断地说道:“反正早晚要向他们下达留守的命令,早说晚说都是一样的。”接着我吩咐一直望着我的拉祖梅耶娃:“少尉,立即呼叫奥列格中校或者维洛尔政委,我有命令要下达给他们。” 我听到耳机里传来奥列格的声音时,正在考虑该怎样对他下达坚守车站的命令,他已经抢先地报告说:“报告师长,我有重要情报向您报告。” 我一愣,在这么短短的时间内,又出了什么事情吗?虽然有些摸不清头脑,但从他的语气里听不到丝毫的紧张和慌乱,便本能地问道:“说说吧,你们那里出了什么事情?” “刚才和您通话结束后没多久,在车站值班室里的电话就响了。当时我和维洛尔同志正在审问俘虏,听到电话铃响,把我们吓了一跳。我还在考虑该不该接电话的时候,维洛尔已经拔出手枪,逼着那名被俘的格拉姆斯上尉去接电话。电话是格拉姆斯的上级打来的,他询问刚刚车站隐约传来的枪声和爆炸声是怎么回事?是不是遭到了我军的偷袭,需不需要增援等等。 额头上被顶着一支手枪的上尉,不敢随便回答,只好捂住话筒,无奈地看着维洛尔。维洛尔把米海耶夫叫过来当翻译,接着让格拉姆斯向上级报告,说车站遭到了小股的游击队袭击,现在游击队已经被打跑了,不需要进行增援。 就在上尉准备放下电话时,他的上级突然告诉他,说有一辆军火列车,将在半个小时内到达车站,并在站内停靠到天明才离开,让他做好接车准备,确保列车的安排。” 听到德军马上有一车军火要运到,我顿时来了兴趣,连忙追问道:“维洛尔是怎么打算的?”我之所以问维洛尔的打算,是因为从目前的情况来分析,虽然两人都指挥着一个营,但奥列格俨然已经唯维洛尔马首是瞻。 果不其然,我接着听到奥列格说道:“维洛尔政委说,既然德军有军火列车要来,我们就暂缓转移,冒充德军坚守车站,把这车军火截下来。至于缴获全部的军火后,除了能运回师的那部分,剩下的全部就地掩埋起来。她想看看得不到军火补充的德国人,天亮以后,还能不能对我们的阵地,发起那么凌厉的攻势。” “干的不错,奥列格同志。”我夸奖他一句后,想到还要命令他们留下坚守的任务没传达。但此刻维洛尔显然比他更适合接受这个命令。于是我吩咐他:“让维洛尔和我通话。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她。” 奥列格答应一声,很快我就听到耳机里传来了维洛尔的声音:“你好,丽达,请问有什么指示吗?” 我没有先传达司令部的指示,而是先问她:“你打算怎么处置那列军火列车?” “很简单,”维洛尔轻描淡写地说道:“等列车进站后,我就以为了确保军火的名义,把车上押车的德国人全撵下来。然后趁其不备把他们全部干掉。至于缴获的这些军火,我打算除了运回去的那部分外,剩下就都埋起来,以后有机会再转移这批军火。” 对于她的计划,我觉得还不错,也就没有提出什么指导意见,只是等她说完后,我一本正经地接着说:“维洛尔同志,还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希望你能做好心理准备。” “丽达。有什么事,你就说吧。”维洛尔淡定地说道。 “我刚刚把我们师夺取阿勃加涅罗沃车站的事情。向集团军司令部报告了。司令员在得知车站被夺回的消息后非常高兴,但他随即下达了一道命令……” “是让我们继续留守车站吗?”不等我说完,维洛尔就抢先问道,看来她这个政工干部也不是浪得虚名,从我的只言片语中,就能判断出上级领导的意图。 “是的,维洛尔。”我有点沉痛地回答说,虽然认识维洛尔的时间不长,但我认为她是一个非常好相处的政工人员,假如不是她军衔太低的话,我还打算在请示上级后,任命她为我的师政委,所以想到要让她留在车站里白白牺牲,我还是有些于心不忍。“司令员同志说,这个车站在失守前,我们的部队曾经在里面坚守了七天,他希望你们能尽可能长地守住那里,这样的话,有了后顾之忧的德国人,就不敢集中所有的兵力,向我集团军的防线发起全面的猛攻。” 维洛尔的反应完全在我意料之外,她听完后,居然呵呵地笑着说:“师长同志,您别担心,虽然要留下守车站,但我不会指挥部队和德国人硬拼,我要考虑要以这个车站为据点,四处去袭扰德军的营地,让他们不得安宁。” 我从她的话中,听出她好像另有打算,于是好奇地问道:“维洛尔,你说说看,你是不是有了什么好的计划?” “是的,师长同志。”维洛尔给了我一个肯定的回答后,就开始慢条斯理地讲述起她的计划来。我听完顿觉眼前一亮,真是太棒了,为什么这么好的计策,我就想不出来呢? 结束了和维洛尔的通话后,我连忙给炮兵营的营长耶果诺维奇打电话。一听到他粗犷的声音,我就不客气地说道:“喂,我说大尉同志,现在可不是你和我的警卫班长的时候。你立即到我的指挥部来,我有重要的战斗任务要布置给你。”刚要放下话筒的时候,我猛地想起了一件事情,连忙补充说,“对了,我这里的人手不够。你过来时,顺便把我的警卫班长也一起带过来。” “什么?!师长同志,”听到我这么说,耶果诺维奇马上就急了,他反驳说,“您不是把薇拉下士分配给我们炮兵营了吗?怎么这个时候又想把她要回去呢?” “别废话,执行命令吧。”说完,我也不给他再次反驳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 当我放下电话,听到了我和耶果诺维奇对话的谢杰里科夫,忍不住好奇地问:“师长同志,您的警卫班长薇拉下士,调到炮兵营都快一个星期了吧,怎么突然想着把她调回来呢?” 我望着他,说道:“你不觉得我留个女的警卫员在身边,比全是男警卫员更方便吗?” 听我这么说,谢杰里科夫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连连点头。 炮兵营的驻地,离我这里不近,至少有五公里远,但是有车辆代步的话,这点距离就算不了什么。耶果诺维奇在接完电话后,不到十分钟就出现在我的指挥部里。 看到指挥部一群团长都在,耶果诺维奇明显愣了一下,接着好奇地问:“出了什么事情吗?为什么团长们这么晚了都还待在指挥部里。” 不过没人回答他。只有我冲他招招手。让他到我的面前来。当他来到我的面前。正准备抬手敬礼时,我用了一个手势制止了他,抢先问道:“大尉同志,你们炮兵营的炮弹储备还有多少?” “说多也不多,说少也不少。”没想到耶果诺维奇居然和我说起了绕口令:“要是进攻前的炮火准备的话,现有的炮弹肯定不足;但如果是为守军提供炮火支援的话,那勉强是足够了。” 我没有计较他的饶舌,而是指着地图问他:“大尉同志。我来给你布置一下炮兵营的任务。天明后,将有一列德军的军火列车,将从我师防区西南方向,沿着这条通往斯大林格勒的铁路,向他们前线的部队运送弹药。我现在想问你,你有把握用尽量少的炮弹,将这列军火列车干掉吗?” 耶果诺维奇眼睛盯着桌上的地图,还伸手比划着测量了一下距离,然后肯定地回答说:“师长同志,我有把握在每炮五发齐射后。命中目标。” “不行,五发炮弹太多了。八门炮就要用四十发炮弹。要知道,炮兵营在很长的时间内,也许都得不到后勤补给,没有炮弹的话,就无法为步兵提供必要的炮火支援。” “那四发,四发怎么样?” “不行,还是太多了,最多每炮两发。” “啊?!”耶果诺维奇听我说完,下巴差点直接砸到地上去了,他考虑了片刻,伸出三个手指,继续和我讨价还价,“那就三发吧,这已经是最低限度,不能再少了。” “不行,我说两发就两发。”我态度坚决地说道。 听到我这么说,耶果诺维奇急得都快跳起来了,他激动地说:“师长同志,您知道火车的时速是多少吗?要想命中这个移动的目标,炮弹少了根本就不可能。要想两发解决战斗的话,除非这列车是停在原地让我们当靶子打还差不多。” “大尉同志,”我笑着回答他说:“你总算说对了,这次还真的让那列列车停在铁轨上,让你们当靶子打。怎么样,你有没有信心在每炮两发的情况下,把敌人的列车摧毁?” 听完我的话,耶果诺维奇的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为了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他狠狠地掐了自己的手臂一把,疼得倒吸冷气后,试探地问道:“德国人的列车停在铁轨上,让我们当靶子打?师长同志,您没有开玩笑吧?” 听他这么说,我把脸往下一沉,严肃地说:“怎么,大尉同志,你觉得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耶果诺维奇将我上下打量一番后,使劲地摇摇头,用不确定的口吻说:“看起来倒是不太像在和我开玩笑,可是……” 不等他说完,我打断了他,用调侃的语气说道:“怎么,大尉同志,您没把握吗?没关系,假如你办不到的话,尽管开口,我会另外安排莫罗佐夫上尉去执行这个光荣的任务。” “谁说我办不到的!”看到自己的能力受到了我的质疑,耶果诺维奇急得在原地直跺脚,他大声地说:“师长同志,你就不用去找莫罗佐夫上尉了。我向您保证,要干掉德军的这列军火列车的话,用不了每炮两发炮弹,”说到这里,他犹豫了一下,接着发狠地说道:“一发,我只要每炮打一发,就能干掉德国人的列车。” 对于耶果诺维奇的表态,我满意地点点头,接着吩咐他:“那你快点回炮兵营去做准备吧。记住,先把炮兵观察员派出去,让他们为你提供准备的射击数据。” “这个不用您操心,师长同志。”求战心切的耶果诺维奇大声地说道:“我也不是第一天当炮兵指挥员了,我一回部队,就把观察员派出去,让他们为炮手提供准确的射击目标。” “话说的很漂亮,可不知道最后的结果怎么样,我可是拭目以待哦。”我说完,冲他一挥手,说,“快点去准备吧,你们营的驻地,离德军列车停靠的位置可不近哦。” 耶果诺维奇抬手敬礼后,转身离开。本来他已经迈上台阶准备出门了。忽然又停住脚步。扭头对我说:“对了。师长同志,我差点忘记了。我已经把薇拉带回来,警卫营长巴斯曼诺夫上尉和她在一起。” 我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了,你去忙你的吧。” 等耶果诺维奇离开后,几位团长又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好奇问道:“师长同志,刚才不是说要缴获德军的军火列车吗。怎么您又要让炮兵把它摧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看到大家都是一脸好奇的表现,我连忙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同时招呼他们坐下。看到几人先后落座后,我才开始为他们揭开了谜底:“团长同志们,事情是这样的。维洛尔政委在听说上级让他们继续留守车站,就想出了一个大胆的计划。” “是什么计划啊?”沉不住气的普加乔夫好奇地问道。 没等普加乔夫继续问下去,盖达尔就开口喝止了他:“闭嘴,普加乔夫上尉,不要打岔。听师长继续往下说。” 见没有人说话了,我又继续往下说:“维洛尔说。敌人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发现他们的车站被我们攻占了,她设想的第一步,就是让我们的战士冒充德军,把整个车站控制起来。大家试想一下,假如德国人的部队经过车站时,假如看到外面站岗巡逻的,都是穿着德军制服会说一口流利的德语,车站里来来往往的也是自己人,还会怀疑这个车站已经被我军攻占了吗? 另外,很快就有一列满载着军火的军列进入车站,维洛尔的计划,是将押车的德国人全部干掉,缴获整车的军火。随后,他们会组织人手,将车上的军火卸下一半。完成卸车任务后,将有专人在天明后,把这列只载重一半的火车,开到远离车站的地方停下,等待着让我军的炮火将其摧毁。 这么做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既然销毁德军的军火,让前线的敌人得不到补充,同时也不会暴露攻占车站的我军部队。” “师长同志,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我刚说完,好奇的普加乔夫又发了问。 我冲他点点头,说:“可以,你问吧。” “为什么要用炮兵摧毁军列呢,直接用炸掉,不是更省事吗?” 另外三名团长听完普加乔夫的问题,也连连点头,显然他们也有同样的看法,几人不约而同地扭头看着我,等待我说出答案。 我摆摆手,站起来说:“我也考虑过用来摧毁列车,但是这样做的话,德国人就会怀疑附近有游击队,也许就会调离出事地点最近的车站守军去执行搜索任务,这么一来,我们坚守车站的计划就会落空。而用炮火摧毁列车的话,情况就不一样了,德国人会以为我军误打误撞才击毁的列车,自然就不会再派部队到附近去进行搜索。” “师长说得有道理。”我说完后,首先站起来附和我的,是一团长谢杰里科夫。 我满意地看了他一眼,接着说:“好了,坚守车站的事情,就这么定了。接下来我宣布一件事,我不在师指挥部的这段时间里,由谢杰里科夫中校代行师长职务。” “你说什么,师长同志。”我的话刚说完,谢杰里科夫就吃惊地问道:“您要离开师部吗?您打算要去什么地方?” 虽然只有谢杰里科夫一个人在问,但是所有人关切的目光都望向了我。 我的目光在在场的每一个人身上扫过后,郑重其事地向他们宣布说:“既然集团军司令员已经下达了坚守车站的命令,那么我们就必须不折不扣地执行。但是不管是奥列格还是维洛尔,他们都没有同时指挥过那么多的部队,我怕他们会出什么纰漏,所以我必要亲自到车站去看看。” 听我这么说,大伙儿一下就乱套了,首先发言的还是谢杰里科夫,他担忧地说道:“师长,您不能去啊,从这里去车站,中间要经过德军的防区,这真是太危险了。” “是啊,师长同志。”盖达尔接着说道,“您是一师之长,可不能随便去冒险啊。” 甚至连没有资格表态的拉祖梅耶娃,也壮着胆子对我说:“师长同志,现在和车站的通讯畅通,你通过电台指挥部队,也是一样的啊。” 大家对我的关心溢于言表,让我的心中感到了一阵温暖。但我的决心以下,不管他们怎么说,我都不会改变自己的决定。我抬起双手向下压了压,等大家都安静下来,我开口说道:“我心里明白,大家是担心我的安危,在这里,我向大家表示感谢。”说着,我抬手向在座的指挥员们敬了一个庄重的军礼。几人愣了一下,也纷纷抬手向我还礼。 我继续说道:“我决定带二十名战士,化装成德军,穿过德军的防线,到车站去和维洛尔他们汇合。”说到这里,我冲着离我最远的拉祖梅耶娃说道:“少尉,你出去把巴斯曼诺夫上尉叫进来。” 拉祖梅耶娃很快就把巴斯曼诺夫叫了进来,上尉来到我的面前,挺直身体恭谨地问道:“师长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吗?” 我看了一眼在面前站得笔直的警卫营长,吩咐他:“上尉同志,你现在去找二十套德军制服,同时再找十八名身强力壮的战士来,记住,最好是懂德语的。” 虽然巴斯曼诺夫不明白我吩咐他这么做的原因,但还是非常爽快地答应一声,转身跑出了指挥部。 警卫营长离开后,谢杰里科夫又开始劝说我:“师长同志,您再考虑一下。您是一师之长,不能轻易冒险,还是我替您去吧。” 我拍拍谢杰里科夫的肩膀,友好地说道:“谢谢你,谢杰里科夫中校。你放心,比这凶险多的情况我都经历过,每次都平安无事,我相信这次也能顺利归来。” 见我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谢杰里科夫知道再说什么,我也不会改变主意,只好无奈地说道:“那好吧,师长同志,既然您这么说的话。我就只能说祝您好运了!” 巴斯曼诺夫回来时,手里抱着一堆德军制服。看着他满脸愁容,我奇怪地问道:“怎么了,上尉同志,怎么满脸不高兴的样子?” 他把手里的军装扔在桌上,随手拎起一件,气呼呼对我说:“师长同志,您看看,现在剩下的这些军装,都是有弹孔和血迹,我们要穿着出去的话,一准会被德国人识破。”我从他的话语中听出,他已经知道我们即将执行的任务。虽然刚才他进来的时候,我只让他去找军装,没说执行什么任务,但显然拉祖梅耶娃去找他时,早把该说的话都说过了。 我接过他手中的军装,不以为然地说道:“巴斯曼诺夫上尉,有血迹和弹孔怕什么,反正我们这次是打算冒充德军的伤兵,有这些的话,反而显得更加真实。” : 鞠躬感谢书友 zxx479 童鞋投两票支持,感谢书友 落-霞 童鞋的打赏。u 第五七五章 投诚的德军上尉 一个小时后,我们这支伪装德军伤员的小分队,便乘坐缴获的德军卡车出发了。 我们一共两辆卡车,每辆卡车连司机各有十人,为了装得更像,我们携带的全部是缴获的德军装备。 我化装成德军的女卫生员,坐在第一辆卡车车厢里。在上车前,伪装成德军少尉的巴斯曼诺夫还想让我坐在驾驶室里,我摆摆手回答说:“巴斯曼诺夫上尉,请你注意一点,你现在冒充的德军少尉,而我只是一名普通的卫生员。哪有卫生员坐驾驶室,而让少尉军官坐在车厢里的道理,假如这样坐的话,我们的伪装就会德军识破的。”听到我这么说,巴斯曼诺夫才没有坚持,乖乖地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 由于此行艰险,这次去车站,我没有带拉祖梅耶娃少尉,而是带了她的一名部下列兵舒拉。舒拉也和我一样,扮成了一名女卫生员,把携带的报话机装在一个标有红十字标志的木箱里。 我们在穿越了谢杰里科夫的一团防线,进入有德军活动的区域时,天渐渐亮了。 看到能见度的提高,坐在我身边的一名头上缠着绷带的战士,不由紧张地问道:“师长同志,您看,天都亮了,这样德国人老远就能发现我们。” 我不满地看了一眼这个有些惊慌失措的战士,接着轻描淡写地说道:“战士同志,你没看到我们都扮成了德军的伤兵吗?就算遇到德国人也不怕,他们肯定做梦也想不到我们会在这种时候,扮成伤兵。深入到他们的后方。” “可要是被他们识破了。又该怎么办?”战士还是担忧地问道。 “还能怎么办?”我拍了怕放在车厢里的冲锋枪。不以为然地说:“那就拿起武器和他们战斗,不是他们被我们消灭,就是我们全部牺牲。”见我这么说,那名多嘴而又胆小的战士乖乖闭上了嘴。 我瞅着面前这名战士看起来挺面熟的,便忍不住好奇地问道:“战士同志,你看起来挺脸熟的,我们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是的,师长同志。”战士想站起来回答我的问题,但被我抬手制止了,于是他继续坐在车厢里向我报告说,“你难道忘记前段时间在森林里,您让我劈树的事情了吗?” 听他这么说,我顿时想起在攻打居民点前的特训中,我曾经让一名战士把白桦树当初古拉格集中营的看守来砍,结果那名战士三下五除二就用斧头把那棵树砍倒了。 想到这里,我有些惊喜地说道:“原来是你啊,战士同志。”说完。我将他上下打量一番后,接着问道:“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师长同志,他叫博力斯。你没见过他打仗,那才真叫彪悍呢。”没等战士答话,旁边躺在的一名伤员已经抢先帮他回答了我,“在攻打居民点的时候,他一个人就用斧头砍倒十一个德国人。这段时间的战斗中,他一个人至少打死了超过三十个德国人。” 听到他一个人就干掉了四十几个德国兵,让我对他刮目相看,想不到这个看起来有点胆小的战士,在战场上居然这么勇猛。我忍不住动了将他调到警卫营的念头,毕竟像他这么英勇的战士不管在什么地方,都是抢手货。 主意打定,我便对战士说道:“博力斯同志,我想问问,你愿意到我的警卫营来吗?” 我的话一出口,包括博力斯在内的几名战士,都沉默了下来,谁也没说话,只是用奇怪地目光望着我。 没有得到博力斯的答复,我心里多少有点失望,看来他宁可待在一线作战部队,也不愿意到我的警卫营来,想到这里,我略带不满地问道:“博力斯,难道你不愿意到警卫营吗?” 在片刻的安静之后,那名帮博力斯回话的战士左右张望了一下后,迟疑地说道:“师长同志,难道您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我一头雾水地反问道。 “不是博力斯不愿意到警卫营,而是因为我们都是警卫营的战士。” 战士的话说完后,周围几名战士也纷纷点头,表示他说的都是真的。 我这才知道自己闹了笑话,当初我让巴斯曼诺夫去找十八个人陪我们一起去执行任务时,就应该想到他找的都是警卫营的战士。 刚想随便说两句,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博力斯忽然低吼一声:“大家安静!”当车厢里所有的人都不说话,把目光投向他的时候,他又接着说了一句:“你们听,远处有汽车的马达声传来。” 我侧耳聆听,果然有一阵汽车的马达声由远处传来。这时博力斯站起身来,冲到车厢的前方,用手使劲地拍打着驾驶台的顶棚。巴斯曼诺夫从车窗探出头来,见是一名普通的战士,满脸不高兴地问道:“战士同志,你在搞什么鬼?” 博力斯向前一指,大声地说:“营长同志,您难道没有听到前方传来的马达声吗?”虽然巴斯曼诺夫坐在驾驶台,但因为道路两侧的土坡遮挡住了视线,他根本没看到德军汽车的影子。听到博力斯这么说,他也赶紧侧耳倾听。 过了一会儿后,警觉起来的巴斯曼诺夫向我请示道:“师长同志,我们该怎么办?” “不要慌,让司机保持镇定,继续向前开,就算是德国人,也不会发现我们是冒充的。” 得到命令的巴斯曼诺夫轻声而坚定地回答一声:“是!”随后就把探出车窗的半个身子锁了回去。 我又对坐在车里的战士们说道:“大家做好战斗准备,一见情况不对,就果断开枪射击。” “是!”车厢里的战士整齐地答应一声。纷纷抓起放在身边的武器。紧紧地握在手里。 我看到落后我们二三十米远的卡车。扭头问身边这些战士:“你们谁会旗语,给后面的卡车发信号,让他们保持镇静,同时做好战斗准备。” “师长同志,这件小事就交给我吧。”博力斯说着,从车厢里站起来,拔出插在后腰上的红绿两面小旗,向后面的卡车挥舞起来。 不一会儿。后面的卡车上也有一名战士站起来,像博力斯一样挥舞着两面小旗。博力斯蹲下身子向我报告说:“师长,后车回话,他们已经做好战斗准备,只要您一声令下,我们就立即向德军开火。” “很好!”虽然我做好了交火的准备,但心里实际上还是希望能不打就最好不打。说完这句话后,我就紧张地盯着前面的道路,等待着从山坡拐角处出冒出的德军部队。 首先看到的是三辆满载着士兵的大卡车,而且驾驶台顶上都架着一挺机枪。看到突然冒出来的这股德军。我心跳骤然加快,德军从数量上来看。至少比我们多一倍,假如真打起来的话,全军覆没的肯定是我们。 眼看着卡车离我们越来越近,我因为紧张,忍不住咳嗽了一声。而车厢里的战士却误会了,他们以为我是在发出战斗警报,于是纷纷拉动枪栓,把枪口抬高对准对面卡车上的德国兵,等待着我发出射击命令。 我看到战士们把枪端起来,一副随时准备作战的样子,连忙压低嗓音制止他们:“你们要做什么,都给我把枪放下。你们这个样子,就算瞎子也能看出你们有问题。要记住你们现在装的都是重伤员,全部都给我躺下。” 被我呵斥的战士们,愤愤不平地看了一眼越来越近的德国兵,不甘心地放低了枪口,乖乖地躺在了车厢里的担架上。 德军的卡车和我们擦肩而过时,我努力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抬起了右手,向那些盯着我们,高度警惕的德国兵们挥了挥手。 对面的德国兵看见有个女卫生员在向他们挥手致意,也纷纷扬起右手,向我挥舞起来,甚至还有两个胆大的士兵在冲我吹了几声口哨。 等到德军的三辆卡车驶出几十米后,我不禁长舒一口气,这时才感觉自己军装的后背,都被冷汗打湿了。 看到德军卡车的离去,博力斯从担架上坐起身来,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庆幸地说:“好险啊,我刚才的手指就一直搭在扳机上,打算看德军让我们停车的话,就果断地向他们开枪射击。没想到还是师长能干,看到这么多敌人从面前经过时,还可以面带微笑地冲他们挥手致意,一下就把德国人的怀疑全打消了。” “是啊,师长太棒了!”“师长真了不起!”车厢里的另外几名战士也纷纷附和着他。 我没有说话,只是冲几人笑了笑。刚才的那一刻,我感觉自己紧张得心都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了,要是多遇到两次,估计早晚会得心脏病。 我们刚轻松了没多久,巴斯曼诺夫又从车窗里探出半边身体,紧张地对我说:“师长同志,前面有德军的检查站,我们怎么办?” “不要慌,迎着开过去。要是德国人问起,你就说我们是步兵第371师卫生员的,正在奉命将重伤员后送。” “明白。”巴斯曼诺夫答应一声,又把身子缩了回去。 看到那个设在路中间的临时检查站,我心里就感到纳闷,为什么昨晚维洛尔他们的车队经过这条路时,就没有遇到德军的盘查呢? 当我们接近检查站的时候,一名瘦高的德军中尉抬手拦住了我们的车。看到我们的车在路边稳稳地停住后,中尉带着两名士兵走了过来。 看到走过来的德军中尉,我无法辨认出他是属于哪支部队的,万一他也是第371师的,那我们不是穿帮了吗?想到这里,我不由心里一紧。 德军中尉走到我们的卡车旁,手抓住侧面的挡板,脚踩在轮胎上,一用力,就站在了和我平行的位置。眯缝起一双深陷的眼睛。打量着车厢里躺在担架上的战士们。 “卫生员。你叫什么名字?”中尉猛地问我。 在出发前,我找了名懂德语的战士,让他教了我几句简单的德语,以应付可能出现的突发事件。虽然我一路都在心里默念这几句话,但是骤然听到货真价实的德国人和我说德军,我在刹那间还是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中尉见我没有回答,皱了皱眉头,不满地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女兵。我问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不回答我?” 我这才勉强听明白,原来他是在我叫什么名字。连忙用含糊不清的声音回答:“我是卡尔拉下士,步兵第371师的卫生员。” 德军中尉听完我的话,似乎勉强地点点头,但没有立即下车,而是用手指着躺在我旁边担架上的博力斯:“中士,你又叫什么名字?” 听到中尉这么问,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就好像上课时。老师就站在身边向你的同桌提问时,根本没办法提示。我的手已经悄悄地摸到了我放在旁边的冲锋枪。打算一旦露馅,就果断开枪射击。刚才我已经观察过了,检查站就连军官带士兵就十个人,携带的武器是一支手枪、三支冲锋枪外带六支步枪,以我们的实力,在短时间内消灭他们,是不成问题的。 就在这千钧一发时,躺在弹夹担架上的博力斯居然用流利的德语回答说:“报告中尉先生,我是步兵第371师的第4重机枪排的温克尔中士,在战斗时,我的机枪阵地被俄国人的迫击炮弹命中,我的副射手和弹药手当场阵亡,而我也负了重伤。现在卫生营正送我们返回后方。”说到这里,不知道是为了配合效果还是其它什么原因,他还重重地咳了几声。 中尉点了点头,松手从车胎上跳下车去,冲两名站在旁边的德国兵一摆头,又向后面的卡车走去。 我顾不得问博力斯为什么会说这么流利的德语,而是紧张地盯着正向后面卡车走去的德军中尉,心中在犹豫是否立即开火,把这该死的中尉干掉。 这时,车厢里有人不耐烦了,急躁地说道:“师长,这该死的德国人比我们的人数少,把他们干掉吧。我向您保证,在一分钟内结束战斗。” “别急嘛,”我扭头对这个着急的战士,也对车厢里所有的战士低声说道:“大家保持镇定,虽然德军人数少,但是一旦枪响的话,我们就会暴露。要是把附近的德国人都招过来的话,我们就没法脱身了。” “师长说得对,大家就耐心等等吧,”我即使不回头,也能听出这是博力斯的声音,“后面车上懂德语的战士,一点都不比我们车上少。” 说话间,远处突然传来了剧烈的爆炸声。动静之大,连待在车上的我们,也能感受到地面的颤动。战士们听到这爆炸声,是一脸的茫然,而我却面露喜色,不用说,这一定耶果诺维奇的炮兵开火,把那列只拉着半车军火的列车击毁。 爆炸声此起彼伏地响着,看来军火列车上的武器装备真不少,就算早已卸掉了一半,但在爆炸时,依旧有这么恐怖的爆炸威力,由此可知,原来车上的军火有多少。要是这么多的军火补充给前沿的德军,他们又可以在短时间内加强对我军阵地的进攻力度。 原本正在向后车走去的德军中尉,听到爆炸声后,仓皇地停住了脚步,慌乱地向四处张望。接着他转身向检查站快步跑去,那两名士兵也紧跟其后。 灰头土脸的中尉跑到检查站前,冲着那些发呆的士兵叽里哇啦吼了几句,然后带着他们越过山坡,向着爆炸的方向跑了过去。 看到空空如也的检查站,巴斯曼诺夫又从车窗里探出身子,向我请示道:“师长,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听到他这么问,我真恨不得冲过去给他一个巴掌,德国人都走光了,你还不知道该怎么办么?我气呼呼地骂道:“你眼睛瞎了,没见到检查站里的德国人都不在了,还不赶快把障碍物搬开,我们继续赶路。” 巴斯曼诺夫被我这么一骂,连忙答应着推开车门跳下车,冲着车厢里喊道:“下来两个人。去把路上的障碍物搬开。” 其实他这么喊完全是多余的。车厢里博力斯早就站起来。几乎是他喊人的同时,已经从卡车的一侧跳了下去。 搬开路中间的障碍物后,我们的开车又继续往前开。这时,我才想起问博力斯:“博力斯同志,你的德语说的不错,在什么地方学的?” 听到我这个问题,博力斯居然打了一个哆嗦,警惕地向四周张望。我看出他心里有顾虑。连忙安慰他说:“不用怕,你对我实话实说,不会有人向内务部告密的。” 博力斯听完这么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接着回答说:“报告师长,我以前是学校里的老师,专门负责教德语。伟大的卫国战争开始后,我就被当成德国间谍抓起来,送进了古拉格集中营。” “你们呢?战士同志们,”我见提起了博力斯的伤心往事。为了不让他难过,分散他的注意力。便把故意问另外几名战士,“你们以前是做什么的?” “我是钳工!” “我是电工!” “我是水手!” 战士们七嘴八舌地回答说。 博力斯听到他的战友的回答,苦笑着对我说:“师长,他们都和我一样,是来自古拉格集中营的。” 听到说这些战士都是来自古拉格集中营的,我也不再继续问下去,因为我心里明白,这些人十之是都冤枉的,被送进集中营的原因,无非是在错误的时间地点说了错误的话,甚至本身没有任何过错,而是因为亲朋好友犯事,他们受到了牵连。 正在这时,博力斯忽然又惊奇地说了一句:“你们看,前面又有一个德军的检查站。过了检查站,再往前开几百米就是阿勃加涅罗沃车站。” 听到阿勃加涅罗沃车站的名字,我知道要到终点了。抬头看看路上的检查站,不禁犯了嘀咕,这检查站里的士兵,究竟是德国人还是我们的战士呢? 看到检查站那里向我们的车辆发旗语,让我们停车接受检查,我站在驾驶台旁边,俯下身子对坐在副驾驶位置的巴斯曼诺夫低声说道:“上尉同志,你注意看一下,前面检查站里的人,究竟是德国人还是我们的战士,可千万别搞错了。” “明白,师长同志,会搞清的。” 车在离检查站还有十来米的地方停住时,看到带着两名士兵,大摇大摆走过来的那名德军上尉,我的脸上不禁露出了笑容,我站起身来,手扶着驾驶台的顶部,冲着他大声地喊道:“喂,米海耶夫少尉,是你吗?” 那名假上尉正往前走,忽然听到有人喊出他的名字,不禁有些慌乱,手本能地搭在了腰间的枪套上。可等他抬头看到喊他的人是我时,连忙来了个立正,抬手向我敬礼说道:“报告师长,工兵连连长少尉米海耶夫向您报告,听候您的命令。” 既然检查站里都是自己人,车上的战士也就不再继续扮德国伤兵,拿起身边的武器,纷纷从卡车上跳了下去,并帮着我从车厢里下来后,簇拥着我往车站走去。 没等我走到车站,奥列格和维洛尔已经带着一大群人迎了出来。维洛尔边向我敬礼边吃惊地问道:“师长同志,您怎么到这里来了?要知道这里可是在敌后,你身为一师之长,可不能冒险啊!” 我摆了摆手,说道:“得了吧,你以为有一支我的部队在德军的后方,我待在指挥部里就能安心吗?”说话时,我发现维洛尔身后站着一名高大的德军军官,别的指战员在向我敬礼时,他却始终纹丝未动,只是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我。 我朝维洛尔的身后努努嘴,好奇地问:“维洛尔同志,你身后的这位军官是谁啊?”问这话时,我心里在犯嘀咕,别是内务部督战队的吧,那样一来,我们今后所采取的行动,就会陷入束手束脚的地步。 维洛尔听我这么问,连忙把身子一侧,把后面的军官让了出来,笑着向我介绍说:“师长同志,我来为您介绍一下。这位是车站原来守军的指挥官,格拉姆斯上尉。” 原来是德国人,我的手本来的摸向腰间的枪套,却摸了空,我这才想起自己化妆成卫生员,怎么可能把手枪带在身上呢。我把手收了回来,讪讪地问道:“他怎么会在这里?”言下之意,你们怎么不把他关起来,还让他到处走动,就不怕他趁乱逃跑了吗? 维洛尔看出了我的心思,连忙解释说:“格拉姆斯上尉已经向我军投诚,而且他,他是一个社会民主党人。” : 鞠躬感谢书友 lz818012 童鞋投两票支持。 第五七六章 周旋在敌后(上) 社会民主党人,听到这个单词,我不禁哑然失笑,不管是最早向我投降的冯托尔曼,到眼前的这位格拉姆斯,这些德军军官被俘后,也许是怕被枪毙的缘故,通常都会无一例外宣称自己是社会民主党人。 虽然我搞不清社会民主党人究竟是做什么的,但在我的感觉里,这个党派此刻在德国,一定是被禁止和取缔的,这些德人怎么可能加入这种非法组织呢?所以他们说的都是假话,只是为了想博取苏军指挥员的好感,以便能逃脱被枪毙的命运。 看到我和维洛尔边说话边不时把目光移向他,格拉姆斯上尉即使不懂俄语,也能猜到我们是在谈论他,连忙把穿着靴子的脚跟一碰,抬手向我敬了个礼,同时用德语说了一句话。站在我身后的米海耶夫及时为我翻译道:“您好,指挥官阁下,我是格拉姆斯上尉,很高兴能为您效劳!” “您好,格拉姆斯上尉。”我向他主动伸出手去,礼貌地说道:“很高兴您能看清形势,及时地做出正确的选择。” 听到我这么说,格拉姆斯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指挥官阁下,我愿意为您效劳,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事情,您只管吩咐,我保证会认真完成的。” “师长同志,别站在这里了,我们到车站里去吧?”一直没说话的奥列格开口说道,接着他就抢先从人群让开的通道往里走。 阿勃加涅罗沃车站是一个同时从事客运与货运的车站,占地面积大。附属建筑物也多。主体建筑是一座能容纳数千人乘客的候车大厅外。站内的月台边,是一条挨着一条的火车铁轨,一看就知道是为了便于列车编组。在月台的另一侧,还有不少的货运仓库。不过这些建筑物。在前期的战斗中,几乎被德军的炮弹或者炸弹摧毁了。 因为是白天,所以建筑物墙上被打穿的地方,露在外面的楼梯,几处侥幸没有遭到破坏而残留下来的房间。都看得清清楚楚。 我看到一个小房间门口站着两名哨兵,就断定奥列格、维洛尔的指挥部就设在那里。虽然奥列格正带着我们往那个地方走,但我还是放缓了脚步,扭头问旁边的维洛尔:“维洛尔,那里是你们的指挥所吗?” “是的,师长同志。”维洛尔说着扭头向后面望了一眼后,低声地说道:“那里原来是站长室,车站失守后,被格拉姆斯上尉当成了他的指挥所兼卧室,我们重新占领车站后。见到这是最完整的一栋建筑,便把顺理成章地把这里变成了我们的指挥部。” “卡车呢。运送你们到这里的那些卡车呢?”我虽然看到站内有诸多被炸毁的列车车厢,可一辆卡车都没见到,便忍不住问道:“你们把车都藏到什么地方去了?” 维洛尔向旁边半毁的车站候车大厅一指,说道:“外面有一个广场,我们把卡车都停放到车站前的广场去了。” “那么多卡车停在那里,不会被德军的侦察机发现,引来轰炸吧?”听她这么说,我不禁担心地问了一句。 她听完我的话,居然呵呵地笑了起来,接着向我解释说:“师长同志,您的担心都是多余的。要知道,我们现在伪装成德军,而车站上面飘扬的也是德军的旗帜,您说,德国人的飞机会轰炸他们的自己人吗?” 听她说到旗帜,我连忙四处张望,可不,车站里插着的几面旗帜,都是德军的万字军旗,甚至连我们的指挥部屋顶上也插了一面德军的旗帜。 我们走到指挥部门口时,站在门口的哨兵连忙抬手向我们敬礼。奥列格推开房门后,没有马上走进去,而是在门边向我做了请的姿势,意思是请我先进。 室内的摆设很简单,屋子正中摆在一张摊放着地图的桌子,桌子的四周有几把椅子,靠门边的角落里,还有一张小桌子,上面摆在一部报话机,男报务员就坐在旁边,见到有指挥员进门,他连忙站起身来,连头上的耳机都来不及摘下,就向我们抬手敬礼。 “报务员同志,这里暂时没有你的事情,先出去吧。”奥列格看到一走进房间,就直接对报务员下达了命令,很明显这是他的手下。 报务员二话不说,又敬礼后转身离开,出门时随手关上了房门。 屋里只剩下我们三个人的时候,我先走到放地图的桌边坐下,接着招呼两人也坐下,然后公事公办地问道:“奥列格中校、维洛尔政委,我想问问你们,在我来之前,车站的部队由谁统一指挥?” 统一指挥,两人听完我的话,相互对视了一眼,随后一起摇了摇头。维洛尔回答说:“师长同志,我们两个人的部队没有合并,而是各负责一块区域。现在我的营守车站的北面,而奥列格中校的营,则负责南面的防御。” 听完维洛尔的话,我心里暗自感到庆幸,幸好我来了,否则同在一个车站内的两支部队,还形不成统一的指挥,虽说在战斗中不至于出现见死不救的情况,但如果各自为战的话,是很容易被德军各个击破的。 我眼睛望着天花板,手指轻轻地叩击着桌面,心中盘算着该如何把两支部队合并指挥。见我在思考问题,奥列格和维洛尔深怕打断我的思路,只好一言不发地坐在旁边,静静地看着我,等待我做出新的指示。 过了一会儿,合并方案已经在我的脑子里成型后,我才开口说道:“奥列格中校,维洛尔政委。” 两人连忙从座位上站起来,大声地答应道:“到!” 见两人都站了起来,我也不好意思继续坐着。便站起来向他们宣布:“我现在正式通知你们两人。把两个营合并起来。组成独立师的第五团,团长由奥列格中校担任,而政委嘛,就由维洛尔同志担任。” 两人听到我的这么说,脸上都露出了喜悦之色。 我接着又说:“下面的部队如何部署调整,由你们两人协商处理,我就不过问了。” 我的话音刚落,奥列格马上就向我表决心:“请师长放心。待会儿我和维洛尔政委就去调整车站里的防御,准备长期坚守。” 等他说完,我接着补充说:“记住,我们的兵力有限,而且缺乏重武器,要和德军硬拼的话,别说只有两个营,就是把整个独立师填进来,也是不行的,所以我们要学会多懂脑子打巧仗。” “师长同志。不知道这么巧仗该怎么个打法?”虽然维洛尔给我的印象是一个很有主见的女人,但在我这个级别比她高的指挥员面前。她却要事事请示。 她这么一问,倒还真把我问住了,虽然我的想法不少,可要给她说个明白,我却是千言万语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在沉吟片刻后,我缓缓地说道:“其实像你们现在伪装成德国人,隐蔽在德军的后方,就能不时地给德国人以出其不意的打击。” “师长,您能说得再详细点吗?”奥列格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他的公文包里掏出了笔和本子,准备记录我所说的话。 我没有回答奥列格的问题,而是把话题一转,好奇地问道:“你们把那些押运军火列车的德国兵怎么处置了?” 奥列格显然早就习惯了我这种跳跃式思维,他耸了耸肩膀,回答说:“还能怎么处理?当时列车进站后,我们说为了确保列车的安全,把车上所有的德国兵都撵到了半毁的车站候车大厅,接着战士们用刺刀、铁锹和斧头把他们全部解决掉了。至于尸体嘛,我们都塞进了卸了一半货物的列车里,同时把攻占车站时所干掉的德军尸体也一起塞了进去。这样就算德国人事后派人去查验被炸毁的军火列车,也发现不了车上的弹药被我们卸掉了一半的事实。” 我扭头看着维洛尔,有些怀疑地问道:“维洛尔政委,那个格拉姆斯上尉怎么样,是真的向我军投诚吗?” 维洛尔使劲地点点头,肯定地说:“师长同志,请您放心,根据我对他的观察,可以确认他确实是真心向我们投诚。我们占领车站后,德军的上级指挥官曾经多次打来电话,除了第一次是我们用手枪顶着他的额头,让他按照我们的意思回复上级外,剩下时间,他都是主动按照我们的吩咐,来回复他的上级。可以这么说吧,虽然我们占领车站已经十几个小时了,可还是还有被其它的德军部队发现,格拉姆斯上尉是功不可没的。” 既然维洛尔这么说,再加上本来就是用人之际,我也就只能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点点头,对维洛尔说道:“既然他是真心投诚,那就给他临时安排一个职务,尽量让他能发挥自己的作用。同时,我想提醒你们两位,这次能成功的袭取车站,还是因为德军在前期的进攻中,部队的建制被打乱,彼此间的通讯也出现了混乱。以至于遭受到奥列格中校袭击的那个营地,不能及时地向附近的友军发出警报,才让我们捡了一个便宜,轻易地占领了放松松懈的阿勃加涅罗沃车站。” 听我说完,维洛尔连忙站起来向我表决心:“师长,请您放心,我马上就去调整防御部署,加强重要地段的防御力量。德军就算想攻取这里,我也会让他们付出惨痛的代价。” “政委说的对,只要我们坚守在这里,就一定会让德国人得到教训的。”奥列格也站起来附和道,接着他又试探地问道,“我们想去调整部署,允许我们离开吗?” 我点点头,冲两人一摆手,说道:“去吧,尽快把车站的防御部署调整好,同时做好一切战斗准备。”看到两人要离开的时候,我又在后面说了一句:“你们出去的时候,顺便把我的报务员舒拉叫进来。” 两人出去后不久,舒拉带着两名抬着装报话机箱子的战士走了进来。她一进门。我连忙吩咐她:“舒拉。把电台架起来。我要和集团军司令部联系。” 说是要和集团军司令部联系,其实我是想问问崔可夫什么时候去第62集团军上任,我也好事先做好部队调动前的准备工作。 不出我的意料,崔可夫果然在司令部里,我顾不上问他是来移交工作,还是和舒米洛夫将军讨论防御部署的,就开门见山地对他说:“您好,司令员同志。我现在阿勃加涅罗沃车站,今天凌晨,我派出的夜袭部队,在消灭了敌人的守军后,成功地占领了车站。” 没想到崔可夫听完后,居然大吃一惊:“什么,你师占领了阿勃加涅罗沃车站,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啊?” 对于他的质问,我只好解释说:“阿勃加涅罗沃车站是在今天凌晨占领的。在确认夺取车站后,我曾经向舒米洛夫司令员和拉斯金参谋长报告过。” 崔可夫在沉默片刻后。语气生硬地问道:“那么,舒米洛夫司令员在得知这个战果后,向你下达了什么样的命令?” 我连忙回答说:“司令员命令我,要不惜一切代价守住阿勃加涅罗沃车站,绝对不能让德国人再轻易地占领这里。” “胡闹,简直是胡闹!”崔可夫气呼呼地说道:“对德军的偷袭,都是打了就走,你们倒好,留下来在德国人的背后安营扎寨。要是德军发现车站丢失的话,他们的重兵会马上压向车站,你以后凭你那点部队,能守住车站吗?” 听崔可夫这么说,我心里暗说,当然守不住了,我本来就只是打算打一仗,沾点便宜就跑的,谁知道上级会突然给我下达一个坚守车站的任务,这不是明摆着让我的部队去送死吗?但这些牢骚只能在心里发发,表面上还得打肿脸充胖子,硬着头皮说漂亮话:“请司令员同志放心,只要我们还有一个人在,就绝对不会把车站交给德国人的。” “得了吧,你的战士再英勇也只是血肉之躯,在德军的大炮轰击和飞机轰炸下,你的部队要不了多久,就会被德军强大的火力消灭得干干净净的。”崔可夫有些激动地说道:“不行,这事我得和舒米洛夫谈谈,让他收回这个不切实际的命令。” 在等崔可夫电话的这段时间里,我背着手在屋里走来走去,心里格外犹豫。对我来说,坚守这个车站有利有弊。假如我们占领车站的事情暴露,那么四周的德军就会蜂拥而至,将我们消灭得干干净净;如果我们的伪装有效,没有被德军发现的话,我们不光可以四处袭击周围的德军营地,同时还可以破坏德军通过铁路来进行的运输。 不过崔可夫的电话没等来,却先等来了朱可夫的电话。听到我的声音,朱可夫就迫不及待地问道:“丽达,我听说你的部队夺取了阿勃加涅罗沃车站,是真的吗?” “是真的。”听朱可夫这么问,我心里不禁咯噔一下,心说完了,朱可夫都亲自过问这事,看来想撤是撤不了啦。 “我打电话给你,”朱可夫说道,“是想通知你,经过我和方面军司令部指挥员们的谈论,无论任何情况,绝对不能放弃阿勃加涅罗沃车站,你明白了吗?在任何情况下,如果没有得到我或者方面军司令部的书面命令,阿勃加涅罗沃车站是绝对不允许被放弃的。”说完这番话,他也许怕我不能领会他的意图,还特意解释说,“阿勃加涅罗沃车站是一个重要的交通枢纽,不光有铁路经过,旁边还有州级公路通往斯大林格勒。假如你们坚守这里的话,等于扼住了霍特坦克第4集团军的咽喉,为了确保后方的安全,他们将不得不抽调部分兵力去保护漫长的交通线,这样就可以减轻第64和第57集团军的正面防御压力。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是的,大将同志,我完全明白您的意思。”我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心里却暗骂,完了,真的把我们留在这里当炮灰使了。想了一下,我又接着说:“您也知道,要坚守住阿勃加涅罗沃车站,仅仅凭我现在手里的两个营,是不太可能的。为了在车站坚持更长的时间,我现急需得到增援部队来加强他们,而且是迫在眉睫。” 我的话让朱可夫沉默了,过了好一阵,他才慢悠悠地说道:“丽达,我知道在目前的情况下,你的部队需要得到加强。但是在目前的情况下,我们也很困难,要给你们派增援部队,几乎是不可能的。” 听完朱可夫的话,我的心猛地往下一沉,这不是典型的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么。两个营不到八百人,真的和德军硬拼的话,估计也就半天时间就全打光了。我犹豫了一下,吞吞吐吐地说道:“大将同志,毫无疑问,我们的每个战士都会坚决地执行上级的命令,战斗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同时,我也认为有责任向您报告,如果部队和德军硬拼的话,在德军的猛烈的炮火和轰炸中,要不了半天,我们的部队就会全打光的。因此……” “丽达,我和方面军司令部讨论出来的命令就是这样的,”朱可夫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我的话,“而且我个人认为,这个命令是正确的。霍特的部队正从南面一步步地向斯大林格勒逼近,只要能拖住德国人进攻的脚步,为我们的防御争取到宝贵的时间,即使付出再大的牺牲,我认为也是值得的。” 朱可夫的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我也没法再反对,只好硬着头皮答应:“是,大将同志,为了保卫阿勃加涅罗沃车站,为反击部队的集结,我和我的部队会战斗到自己生命的最后一刻。我向您保证,只要车站还有一个战士活着,就绝对不会让德国人占领我们的阵地。” 朱可夫听完我这番表决心的话以后,无奈地叹了口气,谨慎地说道:“这样吧,你和你的部队,在阿勃加涅罗沃车站坚守五天。今天是8月30号,也就是9月4日以前,要保证德军不重新夺取阿勃加涅罗沃车站。丽达,有问题没有?” 我听后心里想,假如要是伪装部队不暴露的话,在车站里坚守五天,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便异常干脆地回答说:“大将同志,我保证完成您所下达的任务。” 朱可夫接着又说:“假如,我说是假如。假如出现了最坏的情况,我允许你和主要的指挥员,化装后突围,到斯大林格勒的方面军司令部向我报道。” 听到朱可夫这么说,我突然觉得心中一阵温暖,看来在朱可夫的心目中,我这个部下还是有一定分量的,否则他也不会冒着受斯大林惩处的危险,给我私自下达了这么一条命令。要知道斯大林在发表第227号命令时,曾专门强调,凡是私自允许部队撤退的指挥员,不管是师长、军长,还是集团军司令员,甚至更高军衔的指挥员,都一律要送交军事法庭审判。 想到这里,我对朱可夫说:“报告大将同志,由于德军守备车站的指挥官向我军投诚,所以到目前为止,德军还没有发现我军已经夺取了车站。而车站里的指战员,现在都伪装成德军的部队,可以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起到蒙蔽德军的作用。我打算以这个车站为据点,天黑以后,就四处出击,去袭扰德军的营地,让他们睡不好觉,这样也能达到打断德军部署的效果。” 朱可夫听完,嗯了一声,说道:“这个想法不错。反正我把自主权交给你,怎么打是你的事情,反正只要坚守住这五天,我就会给你记上一大功。” : 衷心感谢书友 幽幽书生 投票支持,感谢书友 原子核的逆袭 的打赏。 第五七七章 周旋在敌后(中) 和朱可夫的通话结束后不久,门口传来了敲门的声音,我连忙喊了一声:“进来!” 我的话音刚落,维洛尔、米海耶夫推门走了进来,两人的后面,还跟着那位投诚的格拉姆斯上尉。 当三人进门后抬手向我敬礼时,我还特别留意了一下格拉姆斯的敬礼方式,深怕他给我行那个臭名昭著的纳粹军礼。不过事实证明,我的担心是多余的,格拉姆斯的敬礼方式和维洛尔他们一样,都是把右手五指并拢自然伸直,中指微接帽檐右角前约2厘米处,手心向下,微向外张,同时注视着我。 敬礼结束后,维洛尔就急匆匆地说:“报告师长,我们有大麻烦了。” “什么事?”我听她这么说,不由心里一紧,暗说我们的伪装,不会这么快就被德国人识破了吧? 维洛尔说:“这件事情说起来很复杂,还是由格拉姆斯上尉来向您汇报吧。”说完,她转过身去用德语向着身后的格拉姆斯叽里哇啦说了几句。 格拉姆斯点点头,向前一步,叽里哇啦向我汇报起来,旁边的米海耶夫及时地为我做着同步翻译:“师长阁下,我很遗憾地告诉您,刚才我接到了团长先生打来的电话。他在电话里说,为了确保交通线的安全与畅通,将会调派三个东方营驻扎在铁路沿线,每十公里摆一个营。从上级最新的安排来看,我们这个车站南北两个方向都会摆上一个营。其中离我们最近的那个营的驻地,在阿勃加涅罗沃车站南面三公里的地方处。” “东方营?!”听到这个名词。我不禁蹙起了眉头。 看到我这个表情。格拉姆斯显然误会了。他还以为我不清楚东方营是什么,主动为我解释说:“德国在东线招募的军队统称为‘东方士兵’,其中就包括了从东欧各地志愿加入德队的士兵,他们身着德军制服并负责看守德军的交通线,在德军后方与敌方游击队进行作战有时甚至负责防守前线某些不重要的阵地节点,这些士兵通常会以营为建制并且很少大于此规模,他们的存在大大增加了德军的战斗力以及反游击作战的能力。 ” “东方营里有苏军战俘吗?”我听到这里,忍不住插嘴问了一句。 “有的。”格拉姆斯上尉肯定地回答说:“在战争的初期。我军俘虏了大批的苏军官兵。起初根本没有考虑过将这些战俘编入德军。但1941年冬季我军在莫斯科城下的惨败,预示着‘闪电战’的破灭,帝国的东方政策也随之发生了转变。1942年1月,德国国防军开始计划在苏联少数民族中招募志愿兵组建‘东方军团’。在获得了希特勒允许后不久,大批东方部队陆续组建了起来,包括11个营的‘亚美尼亚军团’、14个营的‘阿塞拜疆军团’、14个营的‘格鲁吉亚军团’、5个营的‘高加索穆斯林军团’(由阿塞拜疆人、车臣人等组成)、34个营的‘土耳其斯坦军团’和8个营的‘伏尔加鞑靼军团’。据我所知,在今年8月12日,南方集团军群攻占了卡尔梅克自治共和国首府埃利斯塔,德官在这个卡尔梅克蒙古人聚居区大肆进行宣传鼓动后,有3000名卡尔梅克蒙古人主动加入了德军。成为新的东方营的成员之一。” 听格拉姆斯说的这些,我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表情平淡地对他说:“继续说下去。” “但是德军统帅部对这些‘东方军团’并不放心,担心这些部队会在同俄国佬……” “嗯?!”我听到格拉姆斯不小心用到‘俄国佬’这个带侮辱性的称呼时,忍不住重重地哼了一声。 听到我的哼声,格拉姆斯马上醒悟了过来,知道自己所处的阵营不同,有些词不能随便乱用。他的脸涨的通红,连忙纠正说:“不对,不是俄国佬,应该是苏联军队。德军统帅部怕东方营和苏联军队作战时,反戈一击,于是除了把他们以营为单位分散安插到德军各个部队中去,同时还在营里建立了由党卫军官兵组成的‘东方士兵监察组’。” 听到东方营里居然还有一支党卫队的小部队,我饶有兴趣地问道:“格拉姆斯上尉,您所说的这个‘东方士兵监察组’的组成是怎么样的?” 格拉姆斯连忙介绍说:“通常监察组的组长,会由一名党卫队突击队小队长来担任,他的军衔是党卫队一级上士。副组长是两到三名党卫队一级小队长,他们都是党卫军二级上士军衔。剩下的五六名组员,通常是党卫军一等兵或者二等兵。” “那东方营里的通讯器材数量多吗?”在我的印象中东方营的战斗力,远远弱于德军,假如他们的通讯器材多的话,我可以考虑消灭他们来充实我的通讯连。 没想到格拉姆斯却摇摇头说:“为了防止东方营的电台被缴获,导致泄密,所以他们是没有配备任何通讯器材的。即使是上级有什么命令要下达,也是以书面命令的形式通过通信兵送到该营的指挥官或者监察组的组长。” 听完格拉姆斯的介绍,我扭头望着维洛尔,有些不解地问道:“政委同志,不知道你所说的大麻烦,是指什么事情?” 维洛尔听到我这么问,脸上不由露出了诧异之色,她吃惊地说:“师长同志,难道你不觉得我们这个车站被两个东方营夹在中间,夜间的行动会受到限制吗?” 我听她说完,耸了耸肩膀,轻松地说道:“不就是两个东方营么,这算不了什么,把他们解决掉就可以了。” 我的话把维洛尔吓了一跳,她有些激动地提醒我:“师长同志。我没有听错吧。您说要把这两个东方营解决掉?” “没错。你没有听错,我的意思就是把他们都解决掉。”我点点头,肯定地回答说。 “可是,怎么解决啊?要知道,这两个东方营的营地和相邻的德军营地就只间隔两三公里。那里不像我们的车站周围还有几个小山坡,到处都是草原或者开阔地,一旦发生战斗,就算没有任何通讯器材进行联系。那些被惊动的德国人也会蜂拥而至,到时我们的进攻部队就会遭到前后夹击的。” 站在旁边的格拉姆斯听完米海耶夫的翻译后,也附和着说道:“是的,师长阁下,一旦在东方营的营地里发生战斗的话,附近的守军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增援。”说到这里,他耸了耸肩膀,用遗憾的口吻说道:“很抱歉,我认为您的这个计划是行不通的。” 看到两人都这么忧心忡忡,我反而放下心来。既然连自己人都不相信我能轻松地解决掉两个东方营,那么德国人就更加想不到了。这样的话,我对这个计划的实施,就更有信心了。 我把身子往后仰,靠在椅背上,十指交叉放在胸前,微笑着对面前的三人说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我们去攻打东方营啊?” 维洛尔被我的话搞糊涂了,她膛目结舌地盯着我,好半天才迟疑地说道:“师长,您刚才不是说要把东方营解决掉吗?” 我点点头,重新坐直了身体,向几人招了招手,说道:“你们都过来,看看德军和东方营的分布情况。”等三人都围在桌子的边上时,我抬头对格拉姆斯说道:“上尉先生,营地的分布情况,还是由你来向大家介绍一下吧。”说完,我把桌上的那张全是德文的地图推到了他的面前。 格拉姆斯也没和我客套,直接指着桌面上的地图就讲开了:“我们的营地是按照间隔五公里标准来分布的,也就是说在车站的北面和南面五公里外,都有我军的营地。你们夺取车站的行动之所以没有暴露,我估计还是和周围这些小山丘有关,由于它们的遮挡,你们在袭击北面的营地时,我这里只听到了很微弱的枪声,再加上又没有接到友军的警告,所以并没有加强车站的警戒。当你们在夺取车站时,远在几公里外的友军,也同样听不到多大的动静,所以当上级指挥官打电话来询问时,我只需要说是遇到了游击队的骚扰,就可以把事情遮盖过去。可东方营和这些营地之间,既没有山丘遮挡,距离也不太远。我们要想在消灭东方营的时候,想不惊动其他营地的部队,我认为这是不可能的。” 格拉姆斯的话说完后,维洛尔连连点头表示肯定,她见我依旧面无表情地盯着桌面的地图,忍不住好心地提醒我:“师长,我认为格拉姆斯上尉说得对,德军和东方营的营地距离太近,最多十分钟,他们的增援部队就能赶到,而我们根本没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解决战斗。” 我没有接维洛尔的碴,而是继续问格拉姆斯:“上尉先生,北面的那个东方营,是驻扎在清晨列车被炸毁的地方吧?” “是的,师长阁下。”格拉姆斯肯定地回答。“我们南面的东方营是阿塞拜疆营,而北面则是格鲁吉亚营。” 我这才扭头对维洛尔说:“维洛尔政委,现在我来向你介绍一下我的作战设想。等十一点的时候,你派一支小部队乘坐摩托车,携带机枪、迫击炮,前往南侧的德军营地附近,对敌人的营地用迫击炮轰,用机枪扫射。” “要是把德国人引出来,我们该怎么办?”维洛尔说这话时,警惕地看了一眼身边的格拉姆斯上尉。 她的神色我都看在眼里,明白她其实还是对这位投诚的上尉不放心,深怕对方听到我军的计划后会泄密。我只是微微一笑,回答道:“我让你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将营地里的德军引出来。将他们往阿塞拜疆营的方向引,争取让他们互相内讧。” “要是他们不打呢?”维洛尔不放心地问道。 “他们要是不打的话,我们就帮他一把。只要德军和阿塞拜疆营交上了火,我们就派两个连从车站出击。去攻击阿塞拜疆营。在这个时候。”我说到这里。又扭头对格拉姆斯说:“就需要格拉姆斯上尉给原来的上级打电话,向对方报告,说阿塞拜疆营哗变,正在进攻车站,请求友军的支援。”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维洛尔的脸上就露出了笑容,显然她是领会到了我的意图,果然她补充说:“师长同志。我想我是明白您的意思了。一旦打起来,没有通讯器材的阿塞拜疆营无法和德军进行联系,而天黑时,旗语也排不上用途。因此就算他们知道是误会,但为了自己不被消灭,不得不硬着头皮打下去。师长同志,我说得对吗?” “完全正确,我就是这样设想的。” “那北面的那个格鲁吉亚营怎么办?” “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我会让谢杰里科夫中校派部队去解决的。” 打发走了维洛尔、米海耶夫、格拉姆斯,我让舒拉联系上了谢杰里科夫。中校也许一直在等我的消息。听到我的声音时,他居然有些激动地一叠声问道:“谢天谢地。师长同种族,您总算和我进来联系了。您现在怎么样,安全地到达阿勃加涅罗沃车站了吗,和奥列格中校的部队汇合了吗?” 我等他说完,才不慌不忙地说道:“谢杰里科夫中校,谢谢你的关心,虽然路上遇到点小麻烦,但我们还是顺利地到达了阿勃加涅罗沃车站,和奥列格和维洛尔的部队汇合。对了,我再告诉你一声,奥列格和维洛尔的部队合并组建了第五团,团长由奥列格中校担任,而政委则由维洛尔政治指导员担任。我师的防区今天遭到德军的进攻了吗?” 谢杰里科夫迅速地回答说:“报告师长,暂时没有。不过德军正在对第57集团军和我师右翼的近卫第70师和步兵第157师的防区发动猛烈攻势。” 听他这么说,我深有感触地说道:“嗯,看来我们的夜袭行动,打乱德军的战斗部署,才确保我师的防区可以暂时平安无事。” “那么今晚是我从主阵地派部队,还是您从阿勃加涅罗沃车站派部队,去再次袭击德军的营地嗯?”谢杰里科夫的反应还是挺快的,立即明白我和他通话,和晚上的夜袭行动有关系,所以还没等我开口,他已经抢先问了出来。 “不错啊,谢杰里科夫中校,你现在对我的意图领会得挺快的。”我忍不住笑着夸了他一句,接着又说:“现在我给你布置一个作战任务,你记一下。” 耳机里传来了一些微小的声音,估计是谢杰里科夫正在找纸笔,很快我就听到他说:“师长同志,我准备好了,您请吩咐吧。” “德军为了确保铁路交通线的畅通,今天下午将会派三个东方营进驻铁路沿线。其中一个阿塞拜疆营驻扎在阿勃加涅罗沃车站以南三公里的地方;而另外一个格鲁吉亚营的驻扎地点,则在清晨那列被炮火摧毁的列车附近。这两个营的附近,都有德军的大部队驻扎。” “您的意思,是让我们去袭击这个格鲁吉亚营吗?那么,我们应该派多少部队参加夜袭呢,需要耶果诺维奇的炮兵营提供火力支援,和佩尔斯坚上尉的坦克分队掩护部队冲锋吗?……”谢杰里科夫上次在袭击德军摩托化步兵第29师尝到了甜头,还以为我会像上次一样大打一场,所以才问我们是否动用炮兵和坦克。 “谢杰里科夫中校,”我怕他再说下去,没准还会建议我请集团军或者友军提供炮火支援之类的,便连忙打断了他后面的话,加重语气说道:“今晚的行动,既不用佩尔斯坚的坦克,也不用不上耶果诺维奇的炮兵营,我只需要你派出两个班的战士就足够了。” 我的话惊得谢杰里科夫说话都结巴了:“什……什么,只……只派……派两……两个班吗?这合适吗?” “没啥不合适的,谢杰里科夫同志。”我信心十足地说道:“你们只是去骚扰德军,要那么多人做什么?” 谢杰里科夫沉默了半天,才试探地问:“师长,我能问问今晚的战斗该怎么个打法啊?” 我想了一下,接着对他说:“你让莫罗佐夫上尉带两个班的战士,乘坐摩托车,携带迫击炮,分成两路去对德军和格鲁吉亚营地进行炮击。等敌人从营地里冲出来时,炮击德军营地的战士往格鲁吉亚营撤;而轰击格鲁吉亚营的炮兵们往德军营地的方向撤。把两股敌人引到一个地方来,让他们自己打自己去吧。” 谢杰里科夫听完我的计划,在短暂的沉默后,向我建议道:“师长同志,我觉得两个班的人数太少了,应该再增加一倍。” “为什么?”他的提法让我很好奇,他难道不知道这种袭击方式,是人数越少越好吗? “我打算让新增加的两个班,在两个营地外面的道路上敷设地雷。这样当敌人从营地里冲出来的时候,地雷可以拖住敌人的速度,让我们的战士有更多的时间从容撤退。您看呢?” “很好,就照你说的办。”谢杰里科夫想得确实比我周到,要是遭到炮击的德军营地里冲出几辆装甲车,坐在摩托车上的战士们根本就没有丝毫的还手之力。敌人要是踏上了地雷,追击的速度就会放缓,那么我们的战士就能有时间从容撤退了。 “师长同志,最后一个问题,今晚战斗在几点打响?” “晚上十一点。”我怕他到时又请示个没完,还特意提醒他:“解决格鲁吉亚营的战斗,我交给你全权指挥,到时你不用请示,直接执行命令就是了。” 如果不是格鲁吉亚营离阿勃加涅罗沃车站太远的话,那么他们也会遭到和阿塞拜疆营同样的下场。不过他们今晚也别想睡个踏实觉,就让他们和德国人去狗咬狗,好好地打一仗吧。我非常想知道,在同等兵力的野战中,究竟是德国人占上风,还是格鲁吉亚营胜算高。 我刚把谢杰里科夫那边的任务交代完毕,崔可夫的电话便打来了。听到我的声音,他歉意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我很抱歉,虽然我竭力劝说舒米洛夫将军和叶廖缅科将军,但是集团军和方面军的意见出人意料地统一,他们都要求你在阿勃加涅罗沃车站至少要坚守五天以上,牢牢地拖住哥特坦克第4集团军北进的脚步。” 我没有接他的这个话题,而是主动问道:“司令员同志,后天就是9月1日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到第62集团军上任呢?” 崔可夫犹豫了一下,回答说:“从目前的战局来看,我的上任时间有可能要推迟了。不过你放心,就算要上任,也要等待你和你的部队从敌后撤回来以后再说。” 崔可夫的话显然不是随便说说,而是说的真心话,所以我连连向他道谢:“谢谢您,司令员同志。您放心,在完成了坚守任务后,我一定会平安地返回我方阵地的。我还想跟着您到第62集团军去和德国人进行战斗,跟着您一起建立不朽的功勋。” 我不着痕迹的马屁把崔可夫逗得呵呵笑了起来,笑声停了以后,他接着又说:“奥夏宁娜,我知道你现在深陷德军后方,处境非常危险。假如你见到形势不妙的话,也就别再硬抗,我允许你脱离部队,单身化装突围。” 我听到他说出和朱可夫一样的话,心里感觉暖乎乎的,我连忙回答说:“请司令员同志放心,只是在车站这里坚守五天,我有信心完成任务,请您不用为我的安慰担心。”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崔可夫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接着又说出了那句常用的套话:“我就祝你好运!” : 鞠躬感谢书友 winxxx 童鞋投票支持! 第五七八章 周旋在敌后(下) 离天黑还有十来个小时,我坐在桌前盯着面前的德军地图,脑子里回想着我今天的战斗部署,想看看还有什么纰漏没有。 房门被无声地推开了,维洛尔出现在门口,她试探地问道:“师长同志,我可以进来吗?” 反正她半个身子都已经探进来,我总不能让她再出去吧,于是爽快地说道:“维洛尔,既然你来都来了,就别站在门口了,进来吧!” 维洛尔进来后,一屁股坐在了我的对面,扭头看了看坐在墙角的报务员舒拉,接着回过头来压低嗓子对我说:“师长同志,我有要紧事要和您谈,你看是不是让报务员先出去一下。” 我看到她一脸严肃的表情,同时是直接称呼我的军衔而不是小名,便知道她肯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对我说,便侧着身子对舒拉说道:“舒拉同志,我和维洛尔政委有重要的事情要谈,你先出去一下吧。” 等舒拉一离开,我便马上说道:“好了,维洛尔同志,这里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有什么话就尽管说吧。” “师长同志,”维洛尔表情严肃地对我说:“刚刚您布置任务时,没有让格拉姆斯上尉回避,难道您就不怕他泄密吗?” 原来她所谓的重要的事情,就是担心格拉姆斯把他所知道的情报,都悄悄地告诉德国人,我听完笑了笑,安慰她说:“维洛尔政委,你多虑了,既然格拉姆斯上尉已经向我们投诚。我相信他是完全可以值得信任的。” 虽然听到我这么说。不过维洛尔依旧不放心地说道:“可是。他是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才向我们投诚的。我们对他的信任,应该是有限度的。” 见维洛尔对格拉姆斯上尉始终持有怀疑的态度,我耐下性子对她说道:“不过格拉姆斯上尉是在什么情况下,向我们投诚,但从他所做出的决定和昨晚的表现来看,他已经选择一条正确的道路。我相信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他还会继续全力配合我们的。所以我们要给予他足够的信任,让他觉得自己做出的决定没有错,才能让他甘心为我们做任何事情。” “可是,”维洛尔思索着,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迟疑地问道:“让德国人打德国人,格拉姆斯上尉的心里就不会有疙瘩吗?” 我摆了摆手,自信地说道:“绝对不会,你要让他明白,他现在所做的一切。并不是德国人打德国人,而是德国人和希特勒所代表的纳粹在战斗。是为了一个新德国而战。” 随着维洛尔脸色的变化,我知道她显然是被我说服了,本来还想再说几句,忽然想到都很长时间没见到奥列格了,甚至刚刚的作战会议上,也没见到他的影子,于是问维洛尔:“维洛尔,奥列格中校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维洛尔没想到我的思维跳跃这么大,刚刚还在说格拉姆斯的事情,一转眼又问起了奥列格。她在愣了片刻后回答说:“团长带着一个连的战士,到车站的南面去了。” “他去那里做什么?” “我已经把今晚的作战计划告诉他了,他说带一个连的战士,去把那些深沟填出一条能让摩托车通行的道路出来。” “嗯,奥列格中校考虑得还挺周到,连部队的出击路线都想好了。” “丽达,对于今晚的作战计划,我还是心里没底,您说,敌人会这么傻,就睁着眼睛往我们挖的陷阱里跳?” 本来我对自己的计划挺有信心的,没想到听维洛尔这么一念叨,我也变得心里没底了。但在自己的部下面前,却不能失态,于是我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摆出一番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维洛尔政委,不要担心,成与不成,等天黑以后就知道。就算计划没有成功,我们只要不暴露,还可以继续留在这里骚扰敌人。”说完,有点犯困的我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丽达,既然你这么说,那么我就有信心了。”维洛尔说完,看到我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连忙说道:“对了,你好像一夜没睡吧,现在没啥事,你就先休息一会儿吧,等有事的时候,我再叫你。” 打走了维洛尔,我推开隔壁休息室的房门,直接走了进去,和衣躺在床上。又是好几天没睡好,一躺上床,睡意便上来了,不一会儿的功夫就睡着了。 一觉醒来,我从贴着米字胶纸的窗口望出去,见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抬手看了看表,已经快七点了。想不到自己这一觉睡得可真够长的,不知不觉居然睡了七八个小时。我深怕外面有什么要紧事等着我,连忙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此时外屋除了报务员舒拉外,奥列格、维洛尔、米海耶夫还有格拉姆斯都在。看到人来得这么齐,我不禁有点不好意思,毕竟这么多人在外面等我,而我却在屋里睡觉,这多少有点说不过去。我一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就抬头问道:“有什么事情生吗?” 听到我的问题,奥列格抢先回答说:“师长同志,格拉姆斯上尉有情况要报告。” 我把头扭向了格拉姆斯,笑着问他:“上尉先生,说说你要报告的情报吧。” 格拉姆斯连忙上前一步,大声地回答说:“报告师长阁下,一小时前,我接到上级的电话,说今晚十一点左右,有一列运兵列车将要经过阿勃加涅罗沃车站,让我做好必要的准备。” “列车上有多少兵力?”听到这个消息,我不禁皱起了眉头,想不到德军已经开始通过铁路运输兵员了。 “据上级的情报显示,列车上有两个步兵营。” “师长,我们该怎么办?”维洛尔试探地问道:“是打还是放他们过去?” 看到维洛尔说完后。奥列格也有想说话的迹象。我连忙抬手制止了他。说道:“大家先不要着急,让我好好地考虑一下。” 如果不打的话,这两个步兵营一旦补充到前沿,德军便又增添了一支生力军。可要是打的话,我们就完全暴露了,一旦四面八方的德军压过来的话,我们就会全军覆没。 我盯着面前的地图看了一会儿,头也不抬地问格拉姆斯:“上尉先生。阿塞拜疆营进驻他们的新营地了吗?” “是的,师长阁下。阿塞拜疆营今天下午两点左右进驻营地时,我还特地带人过去看了看。他们的驻地,离铁路交通线只有八百米。” 我听到格拉姆斯说他曾经去过阿塞拜疆营地,不由抬起头来盯着他,心里把奥列格和维洛尔骂了个狗血淋头,你们的胆子也太大了,居然敢让格拉姆斯一个人去敌人的营地,也不怕他出卖我们? 没等我火,奥列格已经低声地向我解释说:“格拉姆斯上尉不是单独去的。我安排了米海耶夫和两名战士陪他一起去的。” 听奥列格这么说,我心里顿时踏实了许多。只要不是格拉姆斯一个去敌人的营地,那么就不存在他和敌人勾结,给我们挖陷阱的危险。 我看到地图上的铁路线是弯弯曲曲的,似乎有不少的弯道,于是我又问格拉姆斯:“上尉先生,从地图上看,这条铁路线似乎有不少的弯道啊?” “是的,”格拉姆斯肯定地说道,接着用手指着一个位置对我说:“师长阁下,您请看。铁路为了绕开山坡,在这个位置有个急弯。”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仔细看去,可不,还真有一个转弯的地方,而且离阿塞拜疆营的驻地还不远。这么一看,我的脑子里顿时又想出了一个好办法。 我站直身体,对在场的几名指挥员说道:“指挥员同志们,关于这列运兵的列车,我们绝对不能让它到达前沿,那样一来,德军等于又增加了生力军,就会打破好不容易形成的战场平衡,所以我们必须把这列列车干掉!” “怎么个打?”维洛尔好奇地问道:“还是像今天早晨那样,用炮火把列车摧毁吗?不过我觉得成功的几率不大,毕竟军火列车是静止在那里等待我军的炮击,而运兵列车却是在不断高行进中的。” 听了维洛尔的担忧,我笑着反问她:“谁说要用炮兵打了?!” 习惯了我说话方式的维洛尔连忙追问:“那怎么打?” 我用手指着地图上的铁路转弯处,对他们说道:“我是这样想的,天黑以后,提前把袭击阿塞拜疆营的两个连派出去,让他们把转弯处铁轨上的道钉全卸掉,这样高行驶的列车在转弯时就会脱轨。等列车一出轨,他们就立即从隐蔽的地方出击,用子弹和手榴弹、铁锹、斧头把车厢内幸存的德国人全干掉。” 奥列格听完后大吃一惊,连忙提醒我说:“师长同志,请您慎重考虑,列车出轨这么大的动静,阿塞拜疆人假如现不了的话,除非他们都是瞎子聋子。他们的营地离铁路线只有八百米,只需要几分钟就能赶到铁路边。” “奥列格中校说得不错,为了增援今晚作战行动的成功几率,我决定把骚扰德军营地的时间提前到十点半。这样一来,德军的列车出轨时,差不多也是我们的诱敌部队把德军引到阿塞拜疆营地外的时候。阿塞拜疆人那时自顾不暇,根本不可能抽出太多的人手来查看铁路边出了什么事情。而我们在解决了列车上的德军后,再调头向阿塞拜疆营地进攻,同时格拉姆斯上尉再给上级打电话,说阿塞拜疆营叛变,正在攻击阿勃加涅罗沃车站和路过的军列,请求上级进行增援。” 我的话说完后,看到几个人都沉默不语,我的心里又变得不踏实起来,暗说假如要是谁提出反对意见的话,我就顺理成章地取消刚刚提出的作战计划。没想到过了好半天,在场的指挥员还是没人说话,我不禁有些心烦意乱起来。我用拳头在桌上连着敲了几下。吸引所有的人注意后。我急躁地说道:“这个计划究竟如何,你们几个倒是说句话,别老是这样一言不,让我心里不踏实。” “师长同志,”说话的是一直担任翻译任务的米海耶夫,他慢条斯理地说道:“我和您参加过几次战斗,每次都取得了胜利。所以我认为这次的行动,也会同样取得胜利。” “对对对。米海耶夫同志说得不错,”奥列格及时地附和说,“本来我也想这么说的,没想到被他抢了先。” “你这个马屁精,”维洛尔轻声地骂了他一句后,用不确定的口吻说道:“师长同志,虽然奥列格和米海耶夫同志都同意您的计划,不过我还是觉得太冒险了。这其中存在太多的变数,比如说假如德军列车来早了,在翻车时。我们的小部队还没有把德军引来让他们自相残杀,我军的行动就有点像自投罗网;还有就是列车来晚了。听见阿塞拜疆营地这里枪声大作,列车便及时地停了下来,让车上的步兵下车搜索着向营地推进,那样的话,我们同样没有成功的机会。” 不得不说,维洛尔的分析非常有道理,让我一时间居然无话可说。沉默片刻后,我想到既然自己的命令已经下达,假如朝令夕改的话,会多少影响到我在独立师的威信,于是我把心一横,咬着牙吩咐道:“既然命令已经下达,就不能更改了。至于晚上的行动能否成功,我们就只有祈祷上帝保佑了,假如他真的站在我们这一边,我相信我们一定会很成功的。” 把这几个指挥员打离开后,我连忙和留守师指挥部的谢杰里科夫联系。电话一通,我就急匆匆地问道:“谢杰里科夫中校,师的防区情况怎么样?” “报告师长,中午的时候,大约有一个营的德军步兵,在十五辆坦克的掩护下,向一团的阵地起了冲锋。经过战士们一个多小时的顽强战斗,击毁了德军坦克三辆,击伤五辆,他们的步兵在阵地前丢下了近百具尸体,灰溜溜地撤退了。” “打得不错,谢杰里科夫同志。不过你千万不要骄傲,要继续加强防御,同时还要派出侦察员对敌人进行侦察。”叮嘱完阵地防御方面的事情后,我又另外通知他:“还有,中校同志,今晚小分队出击的时间有变,由原来的十一点提前到十点半。” “什么,提前半个小时?”谢杰里科夫听到我的通知后,关切地问道:“师长同志,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是的,谢杰里科夫中校。”对于意外出现的情况,我对他也不隐瞒,而是实话实说,“德军有一列运兵列车,差不多要在十一点左右通过阿勃加涅罗沃车站,这就打乱了我们原来的部署,所以我们的行动时间只能提前。” “原来是这样啊,我明白了,师长同志。”谢杰里科夫再次向我表着决心说,“请您放心,出击的小分队已经整装待命,随时可以投入战斗。我向您保证,我一定能圆满地完成你所下达的这个任务。” “好样的,好样的,谢杰里科夫同志。那么,我就等着你们胜利的消息。” 夜幕降临后,维洛尔到指挥部里来找我,开门见山地说道:“师长同志,出击的小分队已经准备好了,您去见见他们吗?” 我点点头,向她一挥手,说:“走吧,政委同志,带我去见见这些即将出征的英雄们。” 我跟在她的后面,穿过满是砖石瓦砾的候车大厅,来到了车站前的广场上。 今天的月亮也不错,广场上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这里除了奥列格、米海耶夫、格拉姆斯外,还有六辆摩托车,每辆摩托车前面站着三名穿着德军制服的战士。我走上前去,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挨个和这些战士们一一握手。 握完手后,我回到了奥列格他们几人的身边,目光从这即将出征的十八名战士脸上扫过。面前这十八张普普通通的脸,都显得很平静,仿佛他们不是去执行危险的诱敌任务,而只是出去巡逻一般。 我忽然觉得,自己的喉头似乎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以至于迟迟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时。奥列格在我的耳边低低地说了一句:“师长同志。您应该给他们说几句,好让他们多增添点信心。” 我深吸一口气,稳定了自己的情绪后,冲着战士们大声地说:“同志们,我会在这里等你们,等着你们凯旋而来。” 十八名战士齐声吼道:“为苏维埃祖国服务!” 奥列格上前两步,从我的身边越过,冲着那些战士们猛地一挥手。高声地命令道:“听我口令,全体上车,出!” 看着摩托车队离开,奥列格转身又向我请示道:“师长同志,去附近运兵列车的队伍,由谁带队呢?” 我没有马上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转身对维洛尔说道:“维洛尔政委,我现在宣布,我不在车站的这段时间里,车站里的一切事务由你负责。” 我的话一出口。几人都同时大吃一惊。米海耶夫抢先问道:“师长同志,难道你想亲自带队执行这次的任务吗?” 看到奥列格和维洛尔也想劝说我。我连忙抬手制止他们继续说下去,抢先说道:“大家放心,我知道自己是一师之长,不会随便去冒险的。今晚的行动,不确定因素太多,我必须要亲自到前线去及时地了解战斗的进行情况,并根据具体的敌情变化,来调整部署。今晚的行动,由奥列格中校带两个连,去执行破坏铁路的任务。而我和米海耶夫还有格拉姆斯上尉,带一个连负责接应你们。” 奥列格他们几个满脸焦虑,而格拉姆斯因为没人给他翻译,他根本听不懂我们在说些什么,所以只是一脸茫然地站在旁边,傻乎乎地看着我们几人叽里哇啦地说个不停。 我抬手看了看表,时针已经指向了九,便催促奥列格:“中校同志,别磨蹭了,快点去集结部队吧,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 奥列格去集结夜袭部队的时候,我对格拉姆斯说道:“上尉先生,待会儿你和我一起出,去看看德军和阿塞拜疆营是怎么打起来的。”我的话刚说完,米海耶夫就及时地翻译成德语。 听完米海耶夫的翻译,格拉姆斯才明白,原来我也要和他们一起去执行夜袭任务,不禁有些慌乱起来,他着急地说:“师长阁下,前面太危险了,您不能去。” 米海耶夫在翻译完这句话以后,小声地嘀咕了一句:“师长,您看看,连格拉姆斯上尉也反对您今晚去参加夜袭,您还是留在车站里指挥部队吧。” 我冲格拉姆斯笑了笑说:“上尉先生,你不用担心,我只是到战场上去看看,你我带领的部队,今晚没准连开枪的机会都没有。对了,出时把你的通讯器材也带上,没准待会儿能派上用途。” 格拉姆斯嘟囔着转身离开,因为米海耶夫没有翻译,我也不知道他说的是啥,不过我可以肯定的是,他也不愿意让我去参加夜袭,因为枪炮不长眼,没准前面冲锋的战士没事,我这个在后面观战的师长,却被冷枪冷炮打死了。 二十分钟后,奥列格带着三名指挥员走进了指挥部,来到我的面前报告说:“师长同志,一连二连三连已经集结完毕,随时可以出,我听候您的命令。” 我满意地点点头,回答说:“你先带一连二连出,我会带三连尽快赶上去的。” 听到我下达的命令,奥列格抬手敬礼后,随后带着两名指挥员离开,把三连的连长留下听候我的差遣。 看着面前这名身体挺得笔直,像根电线杆似的站在我面前的指挥员,我的第一反应就是他是一名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指挥员,不知道今晚他的部队投入战斗的话,会不会取得意想不到的战果? 我本想和他聊聊天,问问他的名字之类的,没想到米海耶夫这时钻了进来,向我报告说:“师长同志,我和格拉姆斯上尉都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 米海耶夫的出现,让我只好打消了和三连连长聊天的打算,于是我冲三连长一摆头,说道:“走吧,连长同志,该我们出了。”(未完待续! :鞠躬感谢书友弯足杆童鞋的投票支持。 第五七九章 阿塞拜疆营的覆灭(上) 离开车站不久,我心里就开始后悔。虽然有月光的照明,能见度还不差,可沿着铁轨行军,我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如果不是旁边有两名三连的战士架着我走的话,我都不知道摔了多少跤了。 夜凉如水,可是我的汗水却不停地从钢盔下面涌了出来,不光全身上被汗水浸湿,就连手心里也冒出了汗。要不是怕动摇军心的话,估计我早就独自调头回去,待在我的指挥部里睡大觉去了。 我深一脚浅一脚地不知道走了多久,忽然旁边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师长同志,不能再往前走了。再往前就是一连二连的潜伏地点,我们就在右侧的山坡上隐蔽吧。” 我不用回头,也知道说话的是米海耶夫,连忙拼命地点头说:“好,米海耶夫少尉,你去通知三连长,命令部队停止前进,就在右侧的山坡上隐蔽起来。” “好的,师长同志,”我左侧突然响起的声音把我吓了一跳,扭头一看,原来在左边搀扶我的人,居然就是三连长,“我马上给部队下达命令,让他们停止前进,到山坡上去隐蔽起来。” 三连长到前面去下令的时候,我挣脱了右侧战士的搀扶,还嘴硬地说道:“好了,战士同志,不用再扶我了,谢谢你!”说完,我用衣袖抹了把脸上的汗水,又在军装上擦了擦手,快步地朝山坡上走去。 我刚到山坡顶上,三连的战士也快速地跑了上来,并迅速各自找位置隐蔽起来。看着我身边站着的米海耶夫和格拉姆斯。我对他们说:“两位。我们也别傻站在这里。找个地方隐蔽起来,顺便观察一下敌情吧。” “师长阁下,请跟我来。”格拉姆斯礼貌地说道:“刚才上坡时,我发现了一个极好的隐蔽地点,我这就带您过去。” 格拉姆斯把我和米海耶夫带到一个凹坑旁,做了个请的姿势说道:“师长阁下,就是这里,待在坑里既可以隐蔽。又能观察到远处的营地,是一个不错的位置。” 我毫不犹豫地先跳进了坑里,接着米海耶夫和格拉姆斯也先后跳了进来。这个凹坑有半人多深,的确向格拉姆斯说的那样,趴在坑边就可以观察到远处的阿塞拜疆营地。看了看远处灯火通明的营地,又把镜头转向了铁路这边,只见铁轨旁边隐约有不少人在忙碌着,应该是奥列格带领部队在破坏铁轨。 看到这里,我不禁暗骂德国人是一群蠢猪,明明铁道旁有山坡。却偏偏把营地布置在无遮无拦的开阔地上。要是他们把营地驻扎在山上的话,周围几公里范围都在他们的监视之下。那么一连二连现在进行的破坏行动将无所遁形。不过正是因为敌人的愚蠢和疏忽,才让我们有了可乘之机。 我望着阿塞拜疆的营地,低声地骂了句:“真是一帮蠢货。” 声音虽小,但是却被格拉姆斯听到,他在让米海耶夫翻译后,向我解释道:“师长阁下,也许您很奇怪,为什么德军和东方营的营地,都会驻扎在开阔地上吗?” 听到他这么说,勾起了我的好奇心,于是我拼命地点点头,接着催促他:“上尉消失,你给我说说,他们的营地为什么要这样安排?” 格拉姆斯耐心地向我介绍说:“霍特的坦克集团军是机械化部队,只有在平原上才能最大程度地发挥他们的优势。而在开阔地上宿营的话,即使遭到敌军的攻击,营里的机械化部队也能及时地出击,将来犯之敌击溃或者消灭掉。” 我听完格拉姆斯的话以后,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这种说法,我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因为离发动袭击的时间还早,我望了一会儿,就放下了望远镜,和趴在旁边的米海耶夫聊起天来:“米海耶夫同志,当了工兵连长后,有什么感想啊?” 米海耶夫苦笑着说:“师长同志,您现在不是看到了吗?我就是您的御用翻译,您走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工兵连如今在哪里,我都不知道。” 虽然他是开着玩笑说的这番话,但我还是从他的话里听出他有情绪,连忙安慰他说:“少尉同志,不用担心,师里前几天才补充了六千新兵,而且他们和你一样,都是来自古拉格集中营。等执行完这次任务回去,你可以亲自去挑选合适的人员补充进你的工兵连。” “那真是太好了。”米海耶夫听到这个消息,兴奋地差点蹦了起来。他用手扶了扶他的圆框眼镜,接着说道:“从古拉格集中营里出来的人,也许别的本事没有,但是挖战壕修工事的水平,还真是其他的友军部队没法比的。” 我重新举起望远镜时,还特意强调了一句:“米海耶夫少尉,你放心,这件事情,等我们一回到师的防区,我就给你办。” 阿塞拜疆营地里依旧灯火通明,不过我看到很奇怪的一幕,数以百计的士兵聚集在帐篷之间的空地上,不停地坐起趴下,趴下又坐起。我把望远镜递给米海耶夫的时候,奇怪地说:“少尉同志,你来看看,这些阿塞拜疆人这么晚不睡觉,在搞什么名堂?” 米海耶夫接过望远镜只看了一眼,就向我解释说:“师长同志,阿塞拜疆人信奉伊斯兰教,他们每天要进行五次礼拜,分为晨礼、晌礼、脯礼、昏礼和宵礼,现在应该是他们做宵礼的时间。” 我接过米海耶夫递还给我的望远镜,低声地说:“现在就让他们安安静静地做礼拜吧,对他们中间的很多人来说,这是他们人生中的最后一次礼拜。” 我和米海耶夫不说话了,一直保持着沉默的格拉姆斯却叽里哇啦地说开了,我本能地扭头看向旁边的米海耶夫。等待他为我做翻译。米海耶夫也不含糊。立即为我翻译刚才格拉姆斯所说的话:“师长阁下。我有个建议。既然您喜欢搞偷袭战术,为什么不在部队里培养一点狙击手呢?有了狙击手后,你可以让他们化整为零,三五成群地到敌方的营地,去自由地猎杀哨兵或者巡逻队。……” 我没等他说完,就急不可耐地打断了他的话,一个劲地追问道:“你说什么,上尉先生。狙击手?我没听错,是说的狙击手吗?” “是的,师长阁下,是狙击手。”格拉姆斯深怕我不知道什么是狙击手,还专门解释说:“狙击手这个词源于1773年前后驻扎在印度的英国士兵的一种游戏,那里的士兵经常猎杀一种名叫沙锥鸟的敏捷的小鸟。由于这种鸟非常难于击中,因此长于此道的人被称为sniper。后来,sniper成为专业狙击手的正式叫法。真正现代意义的狙击手初现于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当时德军挑选士兵组成自由行动的狙击手,他们大多具有猎人和护林员的背景。对东西两线的英法军队和俄军造成了重大杀伤。” 苏军的狙击手是在斯大林格勒战役中而声名鹊起的,虽然我早就想培训一批狙击手。可是由于我始终没有属于自己的部队,这个愿望就迟迟未能出现。我对狙击手的了解有限,现在听格拉姆斯说得头头是道,便虚心地向他请教起狙击手方面的问题:“上尉先生,您还知道些什么,反正现在时间还早,您就给我讲讲吧。” 格拉姆斯一点都不藏私,听到我的问题,点点头以后,便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通常来说,狙击手分为两种:一种是受过完整正规狙击训练的具有正规编制的狙击手,另一种是在战时临时挑选的枪法准确的射手。对于一名狙击手来说,强健的身体和钢铁般的意志是必备的前提条件,而好枪法只是基本的素质而已。对于狙击手的训练,除了要求其贯彻狙击概念和熟练掌握武器系统外,还包括如何计算风差影响和测距,要学会潜伏行进,选择战术机动路线,构筑射击阵地,隐蔽地进入和撤出阵地,观测和发现隐藏的目标等。狙击手还要善于观察战区,确定可疑声音的方位,善于使用人工和天然材料进行伪装,能够迅速机动,具备忍受长时间潜伏的能力等。此外,狙击手还需要准确判读地图的能力,这往往能够帮助狙击手迅速、安全地进入和撤离阵地与战场。” 格拉姆斯虽然是向我军投诚的,不过按照惯例,他还是会被送进战俘营的,要想把他留下的话,必须要在师里为他安排一个合适的职位。既然他对狙击手方面的尝试这么熟悉,那么把他留下当一个狙击手教官,是再合适不过了。于是我等他一说完,马上就问:“上尉先生,假如我想把您留在我的部队里,当一名狙击手教官,帮我们训练出一批优秀的狙击手出来,您愿意吗?”为了表示对他的尊敬,我对他的称呼里用上了敬语。 格拉姆斯听到我对他发出的邀请,不禁犹豫起来,过了好半天,他才喃喃地说道:“师长阁下,我觉得自己当个连长,比当教官更适合一些。” 听到他这么说,我不禁遗憾地叹了口气,这么优秀的人才不能为我所用,真是太可惜了。更让人遗憾的是,没准我们撤回到师的防区后,他就有可能要被送到战俘营里,等待他的是什么样的命运,我就不得而知了。 米海耶夫看出了我的失望,连忙低声地对格拉姆斯说了两句。格拉姆斯听完他的话,当时就愣住了,接着又叽里哇啦地和米海耶夫说了起来。说了没几句,我就看到格拉姆斯变得沮丧,随后他垂头丧气地向我说了两句话。 米海耶夫及时地为了做了翻译:“师长阁下,我答应您的要求,留在您的师里担任狙击手教官。我恳求您,不要把我送到战俘营里去,要知道我是主动投诚而不是被俘,这两者之间有着本质的区别。” “没问题,”我大大咧咧地回答他说:“请你放心。只要我在师一天。你就不会被送进战俘营。” 格拉姆斯在向我表达了谢意后。又提出一个问题:“师长阁下,狙击手的人选还好办,可是我看到你们似乎没有专门的狙击枪啊?” 听他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格外头痛,眼下这种情况下,要想从上级领导的手里要来我们急需的狙击枪,这根本就是不可完成的任务嘛。我想了想,试探地问格拉姆斯:“上尉。用普通的步枪来做狙击枪,你看行吗?” 格拉姆斯想了一下回答说:“如果是打近距离的目标,倒是可以。但要打远处的目标时,就需要在枪身上安装瞄准镜。不知道您的师里有这样的专业人士吗?” 他这么一问,倒真的把我问哑了,我还真不知道师里是否有熟悉枪械的专业人才。我仔细地想了一下自己所认识的人,在他们当中,除了那个来自未来的老工程师外,还真没有哪个对枪械格外熟悉。我正要摇头的时候,米海耶夫突然小声地对我说:“师长同志。我以前在古拉格集中营里,认识了一个兵工厂的工程师。他对枪械很熟悉,如果让他来进行瞄准镜的安装,一定没有问题。” “这个人在我们的师里吗?”我好奇地问道。 米海耶夫使劲地点点头,回答说:“是的,这个人不光在我们师里,现在还在车站里呢。”他看到我一脸兴奋的样子,又继续说:“其实师长您也认识这个人。” “我也认识?是谁?”我听他这么说,心里暗自嘀咕,你不会是搞错了吧,除了那个在莫斯科兵工厂的高级工程师外,我还真不认识什么兵工厂的工程师。 “昨天您到车站时,我看到那人和您在同一个车上,而且您下车时,他还扶了您一把。” 我的脑子里努力地回想着我所乘坐的那辆卡车的车厢里都有些什么人,想了半天,好像就只有叫博力斯的战士,因为当初我让他把白桦树当成古拉格集中营的看守来劈砍而印象深刻外,其余的人一点印象都没有。想到这里,我有些尴尬地摇摇头,说:“少尉同志,我还真不太记得和我同一个车厢的那几名战士了。除了一个叫博力斯的战士,稍微有点印象……” “对,就是他,博力斯。”米海耶夫不等我说完,就兴奋地叫了起来,“师长同志,您总算想起来了,就是这个博力斯,他以前可是兵工厂的工程师。” “那他是为什么被送进古拉格集中营的?”既然是一个重要的工程师,为什么会被抓进集中营,这让我觉得很好奇。 “我曾经问过他几次,但他始终不肯提起自己被关进集中营的原因。后来我听一个难友说,他是因为一批生产出来的武器出了点故障,有人向内务部举报,说武器之所以出故障,是他从中搞了破坏,于是他便被送进了集中营。” 听到博力斯的遭遇,我不禁长叹一口气,在后世觉得不可思议的一件事情,在这个时代简直是太平常不过了。 米海耶夫忽然把话题一转:“对了,师长同志,您下车时,我还看到您的警卫营长巴斯曼诺夫上尉,可今晚他怎么没和您一起出来啊?” “巴斯曼诺夫上尉受了点伤,还没有痊愈,所以今晚的行动,我就没有让他参与了。”说完这句话以后,我便吩咐米海耶夫:“你去找三连长,让他和奥列格中校联系一下,看通讯是否畅通。” 看到米海耶夫起身就跃出凹坑,我连忙一把抓住他的手,对他说道:“你帮我翻译一下,让格拉姆斯上尉检查一下他的通信线路,看和他以前上级的联系是否通畅。”米海耶夫毫不迟疑地就将我的话向格拉姆斯翻译了一遍,随后他才跳出凹坑去寻找三连长。 我抬手看了看表,时间已经指向了十点,也就是说再过半个小时,那十八名战士就将发起对德军营地的佯攻,并把他们吸引到阿塞拜疆营这里来。 我举起望远镜向阿塞拜疆营地望去,只见原来帐篷之间的空地已经变得空空如也,看来做祈祷的人们差不多都回自己的帐篷去了。希望他们能早点休息,等他们睡得迷迷糊糊时,我们的进攻将造成他们更大的混乱。 米海耶夫重新跳进了凹坑,向我报告说:“报告师长,三连长已经测试过了,和奥列格中校的通讯处于畅通状态。” 我头也不回地问道:“三连长他们在做什么?” “三连已经在山坡上挖掘了几十个单兵掩体,就算德军向山坡发起进攻的话,我们也能支撑一段时间。” 我放下望远镜,问清了三连长所在的位置,便吩咐米海耶夫:“少尉同志,你和格拉姆斯上尉留在这里,我到三连长那里去看看。”当米海耶夫回答我的时候,我已经爬出了凹坑,朝三连长所在的位置走了过去。 三连长的临时指挥所设在一个新挖的掩体里,除了他以后,还有一名背着步话机的战士。见到我走过去,两人连忙抬手敬礼。三连长压低嗓音报告说:“报告师长,三连正在掩体里休息待命,请指示!” “继续休息,等待新的命令!”我打着官腔说道。 上尉赶紧回答:“是,我命令部队继续休息待命。” 我走到报务员的面前,吩咐他:“战士同志,马上联系奥列格中校,我有话要对他说。” 报务员答应一声,立即进行呼叫,不一会儿他便将耳机和送话器递给我,小声地说道:“师长,已经联系上了,中校同志在线上等您。” “喂,喂,奥列格中校,我是奥夏宁娜,你能听见吗?” “能听见,师长同志,您有什么指示?” “铁轨破坏得怎么样?” “我们把转弯处铁轨上的道钉全部卸掉了,这次可以让德国佬好好地喝一壶。” “干得不错!”我夸奖他一句后,又提出了一个新问题:“要是德军的列车出轨后,没有翻车的话,那么你们打算怎么处置?” 没想到奥列格信心十足地说道:“请师长放心,我在没有道钉的铁轨这一侧,埋了至少二十枚反坦克雷,就算列车没有颠覆,这些地雷也可以把他们炸得粉身碎骨。” 我被他的话吓了一跳,没想到他居然连反坦克雷都用上了,看来他根本就没打算给列车上的德国兵留活路。不过我记得师里好像从来没配备过反坦克雷,他又是从什么地方弄来的呢?想到这里,我直接问道:“我记得师里没有反坦克雷,你是从什么地方搞到的这些好东西啊?” “还能是哪里?”奥列格轻松地说道:“当然是车站的仓库里。我估计这些都是我军遗留在仓库里的,因为撤退得比较仓促,没有及时地处理这些地雷,就被德军缴获了。不过德军做梦都没想到,他们刚占领车站不久,我们居然就会杀个回马枪,来了个夜袭,把仓库里的物资重新变成我们的了。” “德军的运兵列车有动静吗?” “暂时还没有,不过我已经放出了警戒哨,只要敌人的列车一出现,我们的哨兵就会发回信号,那么我们就可以做好出击的准备。”刚说到这里,奥列格的声音突然变得兴奋起来,“师长,哨兵给我们发信号了,他们应该是听到了铁轨上的动静,德军的列车正在朝我们这个方向开过来。” “奥列格中校,既然是这样,你还犹豫什么,立即发出战斗警报,让所有的战士都做好战斗准备。” 结束了和奥列格的通话,我再度抬手看表,见还有五分钟就到十点半了。在这一刻,我的心跳莫名其妙地加快了,我心里不停地在想,那十八名战士能诱敌成功吗?德国人的列车,能按时到达我们的设伏区域吗?u 第五八零章 阿塞拜疆营的覆灭(下) 当爆炸声和机枪扫射声从远处传来时,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我为那些去诱敌的战士们捏了一把汗,深怕他们会发生什么意外。 当远处的枪炮声越来越清晰的时候,原本寂静的阿塞拜疆营地变得喧闹起来,士兵们纷纷从帐篷里跑回来,重新变得灯火通明的营地里,很快就有上百人集合起来,在指挥官的带领下,迎着枪炮声响起的地方冲了过去。 “师长同志,”米海耶夫担忧地问道:“我们的这个计划真的能成功吗?” 虽然我此刻心里忐忑不安,但是我还是故作镇定地回答说:“怎么了,少尉同志,难道你都不相信我的判断了吗?” 听到我这么说,米海耶夫愣了一下,接着原本犹豫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他点点头,说道:“师长同志,对于您的指挥能力,我是没有丝毫的怀疑。既然您说这次的夜袭计划能成功,那么就一定会成功。” “放心吧,很快就有好消息了。”为了不影响部队的士气,我继续打肿脸充胖子。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一声“咣当”轻响,由于枪炮声越来越响,不仔细听的话,还真听不到这个轻微的声音。不过一直在关注着奥列格方向动静的米海耶夫听到了,他连忙兴奋地对我说:“师长,您快听,是列车出轨的声音!” 没等我确认列车是否出轨,远处便传来一连串的巨响,接着奥列格部队隐蔽的地段火光冲天,红光映红了半边天。听到这个动静,已经不用再确认,肯定是德军的列车冲出轨道。碾上了埋在铁路旁的反坦克雷,才引起了一系列的爆炸。 听到爆炸声和看到远处的火光,我心里顿时踏实了许多,就算今晚让德军和东方营的内讧计划不能成功。至少在列车上两个营的德国人已经是凶多吉少了。 我举起望远镜向爆炸声传来的地方望去。虽然爆炸已经停止,但隐蔽在附近山坡上的一连二连。已经如猛虎下山般地冲向了还在燃烧的列车车厢。当他们冲近铁道边后,立即向车厢里投出手榴弹,没等爆炸的硝烟散去,他们已经冲到了车厢旁。端起武器向里面的幸存者射击。 这边打得热火朝天,我又把注意力转向了阿塞拜疆营,想看看他们有什么动静。当铁道旁的爆炸声响起的时候,被异变迭起搞得晕头转向的士兵们,在营地里乱成一团。不过这种混乱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就有指挥官让士兵们镇静了下来,接着又有上百人在指挥官的带领下。向着铁路的方向跑了过来。 “师长同志,”三连长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了我的身边,低声地向我请示道:“我想问问,我们连的任务是什么?是立即下去接应一连和二连吗?”他这么问。很明显是看到自己的战友打得热火朝天,而他却站在旁边无所事事,显得有些着急了。 我扭头看了他一眼,回答说:“连长同志,不要着急,要打仗,以后有的是机会。你们连的任务,就是在这个山坡上警戒待命,何时出击,听候我的命令。”三连长听我这么说,只好无奈地答应一声,转身去布置警戒去了。 从阿塞拜疆营地出来,到铁路旁查看发生了什么事情的部队,在离铁路还有一百多米的时间,就遭到了一连二连的拦阻射击,迫击炮弹在敌群中爆炸,气浪将一个又一个的敌人掀向空中,飞上去前是个完整的人,落下来就是四分五裂,肢体四处乱飞。那些侥幸躲过炮击的士兵,前面迎接他们的,还有我军密集的机枪火力,那些不幸闯进火力网的敌人,身体像触电般抽搐着栽倒在地上。 这个时候,格拉姆斯携带的报话机响了,他没有马上连接通讯,而是谨慎地看着我。我连忙对米海耶夫说:“少尉同志,没准是格拉姆斯上尉的上级打来的电话,你让他接吧。要是对方问起,就说阿塞拜疆营发生哗变,不光派兵去偷袭友军的营地,而且还破坏铁路,导致一列满载着官兵的列车倾覆,造成重大伤亡。我部闻讯赶来查看时,还遭到了阿塞拜疆部队的攻击,此刻正在激战中。” 米海耶夫听完,立即把我的话向格拉姆斯进行了翻译。格拉姆斯点点头,毫不迟疑地接通了电话,对着送话器大声地喊了起来。虽然我听不懂他说什么,但从站在一旁的米海耶夫脸上的笑容来分析,上尉先生正在将我编造的内容,向他昔日的上级汇报着。 通话在五分钟左右结束,格拉姆斯摘下耳机,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向我大声地报告起来,御用翻译米海耶夫少尉及时地进行同声传译:“师长阁下,我刚刚向上级报告,说阿塞拜疆营叛变,在先后袭击友军的营地和导致列车出轨后,正在与我连激战中。上级指示我,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挡住叛军,绝对不能让他们踏入车站一步,否则就把我送上军事法庭。” 听米海耶夫翻译完,我接着又问了句:“格拉姆斯上尉,难道你就没有向上级报告,说你的兵力不够,挡不住叛军的疯狂进攻吗?” 格拉姆斯摇摇头,回答说:“没有,只是命令我不惜一切代价坚守。”说到这里,上尉停顿了片刻,皱着眉头想了想,继续说道:“我估计上级会命令那支遭受袭击的部队,加大进攻力度,和我连前后夹击,把这股叛军全部消灭掉。” 听他说完,我没有再继续问下去,而是举起望远镜观察远处的敌情。只见阿塞拜疆营地的东侧正在激烈交火,看来是那支被袭击的德军接到上级的命令,开始展开对阿塞拜疆营的进攻。 营地的东侧很快就变成了一片火海,进攻的德国兵向坚守营地的守军拼命地射击着,而不甘就这样被消灭的阿塞拜疆人也在顽强地抵抗着。双方在用各式轻武器进行对射的同时,还动用了迫击炮。不管炮弹落在哪边爆炸,几乎每炮下去。都会掀起一片残肢断臂和武器的碎片。 虽然阿塞拜疆人训练有素,表现得也很顽强,但是却挡不住德军的疯狂进攻,被迫一步步地退回营地当中。 我站在山坡上。看着德军和阿塞拜疆营的内讧。心里不由乐开了花,如果不是战斗还没有结束的话。我真想马上把这里发生的一幕,向崔可夫和朱可夫报告,让他俩也高兴高兴。 我正看得开心,米海耶夫忽然用他的手肘碰了碰我的手臂。提醒我说:“师长,您快看,阿塞拜疆营地里好像出来了几辆摩托车,正朝我们这个方向开过来。”我连忙调整望远镜的角度,发现果然有三辆摩托车正在向我们这个方向疾驰而来,其中只有一辆是带挎斗的三轮摩托车。 既然对方避开了正在交战的东侧和铁路边,而是向我们这里而来。我判断可能是想到车站找格拉姆斯求援的,便用手背碰了碰格拉姆斯的手臂,等他回过头来的时候,我对他说道:“上尉先生。这几辆摩托车显然是想去车站的,现在该我们上场了。”随即我又扭头喊不知啥时悄悄站在我身后,一脸不高兴的三连长:“三连长!” “到!”三连长闻声向前跨了一步,身体站得笔直,等待着我的命令。 “留两个排的战士在山坡上警戒待命,然后你带剩下的战士跟我下山,去把这几个德国人都收拾了。” “是!”三连长兴奋地答应一声,接着冲着自己的部下喊道:“二排三排原地待命,一排的战士跟我来!” 我和米海耶夫、格拉姆斯,以及三连长带着一个排的战士快步下了山坡,迎着敌人的那几辆摩托车走了过去。 一过铁路,我便命令部队停止前进,让两个班的战士抢占有利地下后卧倒准备射击,而我们四人和一个班的战士,却站在原地没动。 摩托车在离我们二十来米的地方停下,挎斗里跳下一个人,冲着我们大声嚷了起来。虽然我听不懂他喊了些什么,但是却能听出他说的是德语。 格拉姆斯上前一步,冲着对方大声地搭着话。 两人在间隔二十来米的地方,大声对答的时候,米海耶夫悄声地问我翻译说:“师长同志,对方问我们是哪一部分的。格拉姆斯上尉回答说我们是车站守备队的。对方又说他们是东方营监察组的,因为部队遭到到攻击,要赶到车站去找我们求救。”翻译完毕后,米海耶夫又向我请示道:“接下来我们该做什么?” “少尉同志,”我本来想让米海耶夫把我的话翻译给格拉姆斯听,但见到对面东方营监察组的人离我们不远,怕穿帮,所以没敢让米海耶夫翻译我的话,而是悄声地对米海耶夫说:“少尉同志,你问问他们,是不是督查组的人都在这里?” 米海耶夫点点头,上前冲着对方问道:“你们怎么只有这几个人啊,剩下的人呢?” 站在摩托车旁边的士兵回答说:“有四名组员在战斗中阵亡了,就只剩下我们六个人。” “三连长,”我听完米海耶夫悄悄告诉我的信息,连忙转身吩咐三连长,“你还愣着干什么,让战士们开枪射击,对面的人一个都别放过。” 我的话音刚落,三连长就怒吼起来:“射击,射击!”并率先用手枪向对面开了一枪。 枪声就是命令,随即我们的身边响起了密集的射击声。稠密的子弹击中了站在摩托车旁的士兵,他连哼都没有哼一声,就被子弹巨大的冲击力撞得仰面倒进挎斗里。其余坐在摩托车上的德国兵也没能幸免,被子弹打的从座位上直接载了下去。 等射击结束后,我背着手走到了那辆三轮摩托车旁,强忍着呛人的血腥味,低头查看着最先被我们子弹打倒的德国兵,只见他的上半身几乎都被子弹打成了筛子。 格拉姆斯走到我的身边,低头看了一眼,便连忙把眼睛移开,然后低声地向我报告说:“师长阁下,这个就是监察组的组长党卫队突击队小队长。” 我对党卫队的军衔一直不熟悉,刚才看他戴着钢盔,还以为是普通的士兵呢,没想到居然是突击队小队长。我好奇地查看他的肩章和领章,只见他的左领章上缀着两个菱形的军衔标记,肩章上则是一道粗杠外带三个菱形军衔标记。 看到监察组的成员横尸在我们的面前,格拉姆斯显得有些慌乱,他紧张地问道:“师长阁下,我该如何向上级报告阿塞拜疆营里监察组成员阵亡的消息呢?” 我哼了一声,不以为然地说道:“有什么可为难的,你就向上级报告说,监察组的成员在发现阿塞拜疆人叛变的企图后,除了留下四名成员与叛军周旋外,剩下的六人趁乱想到车站来向我们求救,但是路上遇到了叛军的伏击,剩余的成员不幸全部遇难。” 格拉姆斯听完翻译后,站在原地沉默了片刻,接着果断地和他的老上级进行联系,把我刚刚所编造的内容向上级汇报了一遍。 就在这时,阿塞拜疆营地的战斗进入了白热化,原来只能听到枪声和零星的炮弹爆炸声,此时爆炸声突然密集了起来。我好奇地举起望远镜望去,只见营地里出现了几辆德军的坦克,正在耀武扬威地横冲直撞。看到叛军的火力点,不是停下来一炮轰过去,就是索性开着坦克直接撞过去。 这些阿塞拜疆人虽然以前曾经是苏联军人,但同时也是德军的手下败将,在兵力和装备大致相等的情况下,还能打得有声有色,和德军打个旗鼓相当,但一旦德军的坦克出现在他们的面前时,他们的抵抗意志顿时就崩溃了,先是一两个士兵逃跑,接着是五六个,随后是整班整排地开始向营地的西侧逃窜 在营地里的叛军,要遭受德军的猛烈打击,而向西面铁路方向逃窜的士兵,则遭到了奥列格所部的无情杀伤。 第五八一章 恶战前的备战(一) 遭遇前后双重打击的这些所谓叛军,没有太强的战斗意志,很多人都在原地停下,扔掉手里的武器,高高地举起了双手,企图保全自己的性命。 愿望是好的,但现实却是残酷的,进攻营地的德国兵或许是接到赶尽杀绝的命令,丝毫不管那些阿塞拜疆士兵究竟是在抵抗,还是扔掉武器举手投降,依旧进行无区别的射击。就这样,那些赤手空拳的士兵,在德军的猛烈射击下,成片成片地倒了下去。 侥幸没被子弹打中的士兵们,发现原来不管自己是否投降,都逃脱不了死亡的命运,又纷纷捡起扔在旁边的武器,趴在地上开枪还击。 营地里打得不亦乐乎,奥列格部所在的位置打得也很激烈,有几十名士兵冲向他们那里,企图打开一个突围的缺口,但却被我军的火力打倒了不少,剩下的也被密集的火力打得趴在地上抬不起头。只有我们这里风平浪静,除了刚刚跑过来被我们干掉的德军督查组外,就没有哪怕一个人逃向我们这里。 格拉姆斯虽然给他的上级打了电话,但他脸上的表情依旧很不自然,给人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我瞪了他好几眼,见他都没有发现,只能不悦地对他说:“格拉姆斯上尉,请记住,这几个被我们打死的党卫军,是希特勒的忠实走狗,他们不光是苏联人民的敌人,也是德国人民的敌人,只有把这些法西斯全部消灭掉,德国才能获得新生。” 虽然我这番话说得有点不伦不类。但格拉姆斯显然听了进去。他在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后。问我:“师长阁下,我们接下来该做什么?” 我用望远镜看了一下打得热火朝天的营地,随口说道:“我们继续守住这里,防止阿塞拜疆的败兵走投无路时,从我们这个方向突围。” “他们会从这里突围吗?”米海耶夫有点不相信地问道。 “会的,他们一定会的。”我肯定地说道,为了让他们信服,我还专门说了自己的理由。“阿塞拜疆的残部看到东西两面的退路都已经断绝了,如果向南的话,他们必然会面对更多德军的阻击,而向北逃窜的话,受到的阻力就要小得多,这样跳出德军势力范围的几率就很大。然后他们可以冒充我军被打散的小部队,混入我军的防区。” 听我这么说,把三连长吓了一跳,他连忙向我请示:“师长同志,需要我把山坡上的两个排调下来吗?” 我摆摆手。拒绝了他的这个建议:“不用,连长同志。就让他们继续留在山坡上担任预备队吧,等这个排挡不住敌人的进攻时再说吧。”说完,我又扭头对闷闷不乐的格拉姆斯说,“格拉姆斯上尉,以后不要再叫我什么师长阁下,听起来太别扭,你可以像其他指挥员那样,称呼我为师长或者师长同志。” 格拉姆斯听完米海耶夫的翻译,连连点头说:“好的,师长同志,我明白了。” 我的担心并没有变成现实,阿塞拜疆营的官兵,在德军和奥列格部的双重打击下,并没有坚持多长的时间,便到了覆没的边缘。战场上的枪炮声变得稀疏起来,德军的坦克在营地里一字排开,端着武器的士兵进入一个又一个帐篷里搜寻幸存者。看到这一幕,我暗骂德军都是笨蛋,你们不知道用坦克把帐篷推倒啊,还非得一个个进去检查,万一里面藏的幸存者开枪射击,不是又要付出不必要的牺牲么。 不过转念一想,德军官兵的伤亡关我屁事啊,他们死得越多越好,起码进攻斯大林格勒的力量又被削弱了。我抬手看了看表,已经是凌晨两点,连忙转身吩咐三连长,让他立即和奥列格取得联系。 我对着送话器说道:“奥列格中校,你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除了留下德语水平好的一个排以外,剩下的指战员带上战利品都撤回车站去。” 奥列格听到我的这个命令,不禁愣了一下,接着喃喃地问道:“师长同志,我能问问,这是为什么吗?” “难道你还不明白吗,中校同志?”我听到他对我命令的质疑时,语气不由变得严厉起来,“德军都知道,车站的守军只有一个连,可要是他们过来发现你们居然有两百多人,那还不穿帮吗?” 奥列格这才恍然大悟,连忙爽快地回答说:“师长同志,我明白了,我这就率领大部队带着战利品离开这里。” 放下耳机和送话器后,我又对旁边的格拉姆斯说道:“格拉姆斯上尉,待会儿我们带上这个排,去和奥列格中校留下的那个排汇合,在列车倾覆的地方,等待德军的指挥官过来。” 格拉姆斯听完后,也非常爽快地答应道:“好的,师长同志,我听从您的指示!” 过了几分钟,奥列格和他的部队就沿着铁路过来了。看到战士们身上几乎每个人都背着好几支枪,甚至还有不少人的肩膀上扛在木箱,看来他们的战果不小。 奥列格在经过我身边的时候,主动停下向我报告说:“报告师长,一连二连成功地摧毁了德军的运兵列车,车上的德国鬼子全被我们干掉了,无一漏网。” “干得不错!”我满意地点点头,接着又问:“我们的部队伤亡情况怎么样?” “打列车时,有十几名战士被火烧伤,不过伤势都不重。至于打阿塞拜疆营的战斗,那简直都不能称之为战斗,而是一边倒的屠杀,在战斗中,至少打死了两百名敌人,我们没有任何伤亡。” 听到部队没有伤亡,我在暗松一口气的同时,也不禁有点沾沾自喜起来。歼敌上千。只有十几人负伤。这样的战果报上去,别说是我了,就连集团军的司令员也会觉得脸上有光的。不过眼下的首要任务不是报功,而是想办法把营地里的德国人打发走,于是我吩咐奥列格:“中校同志,这里没有你的事了,你带着战士们回去后抓紧时间休息,没准天亮后还会有新的战斗任务布置给你们。” 奥列格响亮地答应一声后。跟着他的部队沿着铁路向车站前进。 等奥列格的部队过完后,我对一直处于待命状态的三连长说道:“好了,三连长同志,你也把山坡上的两个排带回车站吧。” 三连长没想到我会向他下这样的命令,不禁愣在远处没有反应。我以为他没有听清楚,又把我的命令重复了一遍,他这才有些不情愿地说道:“师长同志,让我跟您一起到前面去吧,部队可以让排长们带回去。” 本来我想直接回绝他的,但看到他诚恳的目光。在短暂的犹豫后,还是同意了他的请求:“好吧。连长同志,既然是这样,你就去给另外的两名排长下命令,让他们带队回车站。”三连长听完,满脸兴奋地就要向山坡上跑,我又叫住了他。 他停住脚步,一脸诧异地望着我,估计是以为我又改变主要了。我猜到他可能是误会了,连忙吩咐他:“连长同志,你给两位排长下达完命令后,记得把这六具德国人的尸体也抬到列车附近去。” 三连长被我这个莫名其妙的命令搞糊涂了,他挠着后脑勺不解地问道:“师长同志,这是为什么啊?” “这些监察组的德国人,是到倾覆的军列附近查看时,被叛变的阿塞拜疆人打死的,尸体自然是摆放在列车附近的。” “可是,这些德国人明明是被我们……”没等三连长说完,我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立即就明白过来,连忙挺直身体答应说:“我明白了,师长同志,这些德国人都是在列车旁查看时,被阿塞拜疆的叛军打死的。” 看到他已经明白了我的意思,我满意地点点头,冲他一挥手说:“快点去给你的排长们下命令吧,我们要争取在德国人到列车旁查看之前,把尸体摆过去。” 三连长的动作还是挺麻利的,我和米海耶夫、格拉姆斯刚走到燃烧着的列车车厢旁,和奥列格留守的那个排汇合时,他也带着十几名战士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把那六具德军的尸体扔在了铁道旁,接着又从阿塞拜疆士兵的尸体里拖了十几具出来,摆在了德军尸体的旁边,布置了一个督查组被暗算的假现场。 本来我以为这么低劣的骗局,是瞒不过精明的德国人,没想到德军的一支小部队在两辆装甲车的掩护下,来到铁道旁查看时,格拉姆斯只是上前说了几句,对方的指挥官就挥手把他打发了。 看着格拉姆斯跑过来,我连忙小声地问道:“格拉姆斯上尉,怎么回事?” 格拉姆斯也小声地说:“对方的指挥官说现在由他们接管现场,让我们立即回到车站去,防止受到游击队和叛军的袭击。”说完,他冲着其余的指战员,用德语高声地喊道:“全体集合,立即赶回车站去。” 等我们回到车站后,我连忙和代理我职务的谢杰里科夫联系,电话一通,我就急匆匆地问道:“谢杰里科夫中校,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师长同志,”谢杰里科夫兴奋地回答说:“我们的偷袭小分队在分别炮击德军和格鲁吉亚营后,敌人果然上当了,纷纷从营地里冲出来,追击我们的小分队。幸好有事先埋下的地雷耽误了敌人的时间,不然的话,我们的小分队还真没办法全身而退。” “小分队的伤亡怎么样,取得了什么样的战果?” “小分队全部安全脱险,没有人员伤亡。敌人虽然在交火后不久,就发现是自己人发生了误会,但双方的伤亡至少在三百人以上。” “干得不错。”说到这里,我又习惯性地抬手看了看表,见已经是凌晨三点,便关切地对他说道:“中校同志,时间不早了,你抓紧时间休息吧。” 结束了和谢杰里科夫的通话。我把奥列格、维洛尔还有我的警卫营长巴斯曼诺夫都叫到面前。问他们:“我们派出的小分队回来了吗?” 我的话一出口。几人都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过了一阵,维洛尔才低声地回答说:“报告师长,小分队到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我估计是凶多吉少了。” 听完她的话,我叹了口气,也低声地说道:“你说得对,他们到现在还没有任何消息。我估计他们是回不来了。维洛尔政委,等天明以后,你派出几支小分队去搜寻他们的下落,就算找不到人,也要找到他们的尸体。” 维洛尔点点头,回答说:“是,等天一亮,我立即派人去搜寻他们的下落。” 我冲几人挥挥手,说道:“时间不早了,你们也回去抓紧时间休息吧。有什么事情等天亮了再说。” 等他们都离开后,我坐在桌前。看着面前的德军地图发呆,心里暗想,就算十八名战士都牺牲了,但我们今晚的行动也算是打胜,毕竟我们消灭了上千的敌人。 我正在想的时候,却猛听道外面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站在门外的哨兵已经开始大声的询问,可开口应答的却是方才离去的维洛尔,紧接着指挥部的门被猛地推开,维洛尔满脸惊喜的跑了进来。 她站在我的前,上气不接下气,这才跑了没几步,却激动成这个样子,好不容易调整过来,这才是穿着粗气的开口说道:“报告师长,十八名战士都回来,连个受轻伤的都没有。” 我先是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随即我也表现出和维洛尔一模一样地狂喜。大声的问道:“他们在哪里?快带我过去看看。” 维洛尔和我并行时,边走边回答我的问题:“据战士们说,他们在完成任务后,发现退路被德国人切断了,于是他们便向南面撤退,绕了老大的一个圈,才重新回到车站。” 当我重新看到在车站前广场上站得整整齐齐的十八名战士时,我兴奋地上去冲着每个人的胸部都狠狠地捶了一拳。捶完以后,我背着手在他们的面前来回走了几圈,接着停止脚步,对他们激动地说道:“我们的英雄们,欢迎你们凯旋归来!”接着我扭头叫旁边的指挥员:“奥列格中校、维洛尔政委。” 两人听到我叫他们,连忙上前一步,大声地回答说:“到!” 我激动得有点语无伦次地说道:“把十八名战士的名字都报上来,我要为他们请功,我要请司令员同志亲自为他们授勋!” 听到我这么说,奥列格和维洛尔回答说:“是!我听从您的指示。” 而十八名战士却异口同声地响亮回答说:“愿为苏维埃祖国服务!” 十八名战士的安全返回,让我放下了心中的大石,一回到指挥部,我就迫不及待地命令舒拉和集团军司令部进行联系,要把今晚的战果迅速地报上去。 联系上集团军司令部后,接听电话的不是崔可夫,而是参谋长拉斯金上校。也许是因为我每次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上报的都是好消息,所以拉斯金及时被我打扰了睡眠,但也没有发作,而是耐心地问道:“亲爱的奥夏宁娜,你这么晚给我打电话,是不是给我带来了什么好消息?” “是的,参谋长同志。”既然是报喜,我也就不藏着掖着,而是开门见山地说道:“今晚我师的部队果断出击,分别袭击了位于阿勃加涅罗沃车站南北两个方向的德军和东方营部队的营地,取得了辉煌的战果,所以特地向司令部报捷。” “奥夏宁娜,请稍等一下,我找纸笔来记录一下。”拉斯金的声音从耳机里消失的时间不长,又重新响起,“好了,我准备好了,你说吧!” “今晚我们破坏了铁路,使德军一列满载着士兵的军列出轨。列车倾覆后,埋伏在附近的部队果断出击,将车上幸存的德军全部消灭。虽然没有统计出最终的战果,但可以肯定的是,军列上的两个营的德国兵无一幸免。” “你们部队的伤亡情况如何?”拉斯金习惯性地问道。 听到他这个问题,我得意地说道:“报告参谋长同志,我们只有十几名战士受了轻伤。” “什么。只有十几名战士受了轻伤?”拉斯金吃惊地问道。 “是的。参谋长同志。”我接着洋洋得意地说:“其实战果还不止这些,我还用计消灭了在阿勃加涅罗沃车站南边新进驻的阿塞拜疆营。” 拉斯金被我的话惊呆了,他有些慌乱地说道:“什么,什么?你说你们还消灭了阿塞拜疆营?部队的伤亡怎么样,你不会又告诉只有十几个人轻伤吧?” “当然不是,我们一个伤亡都没有!” 我的这个消息,让拉斯金抓狂了,他结结巴巴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您半夜给我打电话,不会是专门来消遣我的吧?要知道消灭那么多的敌人,怎么可能只有那么小的伤亡呢?要知道,我们的部队如果在人数和武器上不占优势的话,是很难取胜的。而且你们的伤亡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这简直太令人难以置信了。” “参谋长同志,”我口齿清楚地说道:“你认识我的时间也不短了,你认为我是那种无聊的人吗?” “不……不是。”拉斯金有点迟疑地说道:“请你稍等一下,我去请司令员和崔可夫将军过来,让他们亲自听听您的战果。” 拉斯金在无意中对我的称呼用上了敬语。看来他对我师所取得的战果还是持怀疑态度,所以才要请舒米洛夫和崔可夫过来确认一下。 耳机里很快传来了崔可夫的声音:“喂。喂,是奥夏宁娜吗?我是崔可夫,你现在能听见我说话吗?” 我连忙回答说:“听得很清楚,司令员同志。” “刚才拉斯金上校对我说了你所上报的战果,不光是他,就连我和舒米洛夫将军,也觉得简直是不可思议,别说你们这支训练不足装备又差的部队,就算把全军最精锐的部队调过来去和德国人打一仗,也绝对不会只有那么一点小得可以忽略不计的伤亡。你好好地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于崔可夫的提问,我是有问必答,于是我便把我当初制定的计划,以及战斗的经过,对他源源本本地说了一遍,最后还特意强调:“……司令员同志,说实话,制定这个作战计划时,我心里是没有底的,所以在战斗打响前,我是亲自赶到了第一线,就是担心万一计划实施不利,我也能根据实际情况来调整部署。没想到连上天都帮我们,居然一切都按照我们的计划来进行,德军的军列被我们摧毁了,而那些祖国的叛徒,也被我们借德国人的手除掉了。这样的战果,别说是您,就连我,如果不是亲临一线亲眼目睹的话,我也不会相信。” 虽然我的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但是崔可夫还是喃喃地说:“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如果我不是了解你的话,我一定以为你在撒谎。但是现在听你这么说,我相信了,因为你就是一个善于创造奇迹的指挥员。”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好像和旁边的什么人在低声说话,接着他的声音又从耳机里传来,“我和舒米洛夫将军商议过了,你立即把那十八名战士的名字报上来,我们要给他们记功,舒米洛夫司令员也将亲自为他们授勋。” “好的,司令员同志。等天一亮,我就会把这些英雄的名字上报给您!” 没等我结束和崔可夫的通话,维洛尔又兴匆匆地推门走了进来,她看到我在打电话,连忙扬起手里的一张纸,张嘴无声地说了几句,我从她的嘴型上判断出,她是在说:“师长同志,我把十八名战士的名单给您送来了。” 我放下电话后,一直站在我身边的维洛尔连忙大声地报告说:“师长同志,我把十八名战士的名单给您送来了!” 我低头看了看名单上又长又拗口的名字,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等天一亮,我就会把他们的名字上报给集团军司令部。”接着我又故作神秘地对他说:“维洛尔同志,悄悄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集团军司令员已经知道这十八位战士了,他也让我尽快把名单报上去,他说他要来为这些战士亲自授勋。” “真的吗?”维洛尔听到这个消息,兴奋地差点跳了起来,她激动地问道:“丽达,这都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嘴里这么回答着,心里却有些不满地说道,又不是你立功,用得着这么激动吗? 又和她说了几句话,刚要把她打发走的时候,报务员舒拉突然激动地喊我:“师长同志,朱可夫大将在线上,他要和您说话。” 朱可夫这么晚了要和我通话?!不用说,一定是崔可夫把我的战果上报给方面军司令部,这才惊动了朱可夫这位大神。我连忙戴上耳机对着送话器大声地说:“喂,喂,您好,大将同志,我是奥夏宁娜。” “丽达,我向你表示祝贺。”朱可夫开门见山地说道:“我听了崔可夫同志的报告,说你的部队在今晚的行动中,取得了巨大的战果,消灭了上前的德国人和他们的走狗部队,而自己部队的伤亡则可以忽略不计,真是太了不起了。” “您过奖了,大将同志!”虽然我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但还是要装出谦虚的样子来回答说,“这只是一场小小的胜利,算不了什么。” “什么?小小的胜利,还算不了什么?”朱可夫用有点夸张的语气说道,“要是其他的部队,也能像你一样,多取得几次这样小小的胜利,估计在斯大林格勒附近的德国人,就已经被我们消灭得差不多了。” 我不知道朱可夫接下来会对我说什么,所以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听他继续说下去。 他继续说道:“昨天我下达让你坚守阿勃加涅罗沃车站的命令时,心情是非常沉重的,我深怕自己的这个命令,会让你和你的部队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不过从今晚战斗所取得的战果来看,我的这个担忧是多余的。就像崔可夫同志所说的那样,你是一个善于创造奇迹的指挥员,你的大局观虽然有所欠缺,但是用兵却经常别出心裁,能打那些凶残的敌人一个措手不及。看来崔可夫同志的眼光和胆略都不错,居然就该给你一支独立的部队,让在一个单独的方向进行独立的作战,换了是我的话,也不见得能比他做得更好。” “大将同志,我也非常感激您,假如没有您的话,也不会有我的今天。”这倒是实话,如果不是朱可夫的帮助,我现在也许还在秋明为列宁守陵呢。 “丽达,感激的话就不用说了,继续努力吧,我等着听到你更多的好消息。” 第五八二章 恶战前的备战(二) 我一觉醒来,已经天光大亮。-》我没有马上起床,而是躺在床上静静地思考着昨晚的战斗,整个战斗的过程,如放电影般一幕幕地在我脑子里翻过。 这次用的借刀杀人之计,kǎolu得还是不够全面,在作战部署上存在很多问题。比如说我根本没有kǎolu过,要是挑唆德军和阿塞拜疆营互斗的计策不成功,该怎么处理,就冒冒失失地派出了三个连的兵力。要不是凑巧一列德军运兵的军列被我们干掉并嫁祸给东方营的话,那么我们的部队只要向阿塞拜疆营一开火,就会被敌人识破伪装。幸亏还有投诚的格拉姆斯上尉,在我的指挥下,不断地向德军发送着假消息,借以混淆德军的视听,我们才能取得这次战斗的shèngli。 接下来要kǎolu的,不仅仅是如何在车站坚守几天的问题,还要如何提高师主力部队的战斗力,要知道,集团军补充给我们的那六千新兵,可是没有经过任何军事训练和没有任何战斗经验的菜鸟,所以我要督促谢杰里科夫利用这有限的时间,对那批新兵进行整训。 想到这里,我立即起床,推开房门就走了出去。外屋只有报务员舒拉一个人在,此刻戴着耳机的她,正趴在报话机前睡觉。我快步地走到她的身边,轻轻地推推她的手臂。 正在熟睡的舒拉一下就被我惊醒了,她猛地抬起头来,看到是我,慌乱地想站起来。我连忙用手按住她的肩膀,qinqiē说道:“舒拉。不用站起来。你就坐着回答我的问题吧。” 舒拉红着脸点点头。接着向我解释说:“对不起,师长同志,我太疲倦了,所以就不知不觉睡着了。” “没关系,这两天辛苦你了。”我和颜悦色地对她说道,“要是没有上级的电报和通话的话,你就休息吧。” 正说着话,门外有人喊了声报告。我走到门口。用力拉开了房门,见外面站在米海耶夫和格拉姆斯上尉,连忙把身子向旁边一侧,对两人说道:“你们都进来吧。” 我走到桌边坐下,抬起头望着两人,见他们脸上神情严肃,忍不住好奇地问米海耶夫:“少尉同志,你和格拉姆斯上尉一起过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师长同志,我想我们是遇到麻烦了。”米海耶夫紧张地说道:“刚才格拉姆斯上尉接到他上级的电报。对方说在车站附近发现了不明来历的无线电讯号,询问他有没有发现附近有游击队在活动?” 米海耶夫的话让我惊出了一身冷汗。如果他不说,我压根还没想起德国人有无线电监测车,可以侦测到敌方的电波,我每天这样肆无忌惮地和上级用明语通话,估计早就处在德军的监控之下,那么我们的通话内容,德军会不会也知道了?那他们下一步,是不是会派部队来进剿我们这支假冒的德军呢? 看到我迟迟不语,米海耶夫忍不住催促我:“师长同志,您是怎么想的?”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把目光转向格拉姆斯,紧张地问道:“格拉姆斯上尉,你是怎么回答的?” 格拉姆斯干巴巴地回答说:“报告师长,我就回答说,根据车站四周的警戒部队的报告,车站附近没有发现游击队的踪迹。” 听完格拉姆斯的话,我接着又问:“你的指挥官听完你的报告后,又是怎么说的?” 格拉姆斯想了想,说道:“对于我的回答,指挥官显得半信半疑,他命令我要多派巡逻队,加强车站附近的巡逻,最迟明天下午以前,他会再派一个连过来加强车站的防御。” 德军还要再派一个连到车站来,听到zhègè消息,我不禁犯起愁来。要是德军没有在车站附近发现不明的无线电电波的话,就算把这百十来个德国鬼子全解决掉,也不会引起丝毫的怀疑;可现在,格拉姆斯的上级指挥官,显然对他的报告产生了怀疑,这支新来的部队,没准就带有监视他的使命,也许还有单独的渠道和上级进行联系。这样一来,我们就投鼠忌器,不能随便对他们下手。 该怎么办呢?我越想心里越wunài,刚想叫人把奥列格和维洛尔请过来商议,一抬头却发现米海耶夫和格拉姆斯还站在屋里,便随口问了一句:“格拉姆斯上尉,你的指挥官还说了别的什么事情没有?” 本来我jiushi随便一问,zhunbèi等他说没有的时候,就把他打发走,毕竟我和奥列格他们商量的事情,以他的级别是不应该知道的。没想到他听完翻译后,使劲地点点头,说道:“还有一个重要的消息。” 他的话引起了我的兴趣,我便打消了把他撵出去的念头,好奇地问道:“说说吧,是什么样的重要消息?” “指挥官向我通报说,集团军的战地宪兵在半个小时前,前往了格鲁吉亚营地,逮捕了该营的所有连级以上指挥官和督查组的全体成员,并以渎职罪全部处决。” 我听完不禁打了一个哆嗦,全部的连级以上指挥官和督查组成员,那至少有三十几个人,就这样说枪毙就全枪毙了?!这集团军司令官霍特还真够冷血的。要是他在发现车站里出现了不明来历的无线电信号,会不会派宪兵来duifu格拉姆斯呢? 想到这里,我快步走到门口,冲着外面喊:“来人啊!” 随着我的喊声,一名哨兵出现在门口。我连忙吩咐他:“战士同志,你立即去把奥列格中校和维洛尔政委请过来,说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他们商议。动作要快,你去吧!” 战士一声不吭地点点头,转身从门口消失了。 两三分钟后,接到命令的奥列格和维洛尔气喘吁吁地跑进了指挥部。奥列格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迫不及待地问:“师长同志。您这么急找我们过来,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大家坐下吧,”我先招呼他们坐下,随后接着说:“刚才格拉姆斯上尉接到了他的上级指挥官的电报,说车站附近出现了不明来历的无线电信号,询问他有没有发现周围有游击队活动的迹象,幸好上尉同志已经敷衍过去了。” 听到我说格拉姆斯敷衍了他的旧上司,奥列格长舒一口气。向格拉姆斯翘起了大拇指,称赞他说:“干得好,格拉姆斯上尉。” 他的话刚说完,我就迎头泼了他一盆冷水:“奥列格中校,你别gāoxing得太早。德军在明天会另外再派一个连进驻车站,对德军指挥官来说,毕竟这里是一个重要的交通枢纽,仅仅有格拉姆斯上尉的一个连驻守,力量显得单薄了点。” 奥列格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半天才回过神来。喃喃地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等天黑以后,把这支新来的德军部队悄悄地干掉吗?” “奥列格中校。要是事情这么简单就好办了。”我忧心忡忡地说道:“我担心这支部队也携带着通讯器材,他们到了车站后,应该和格拉姆斯上尉的部队是互不统属的,车站里所发生的一切,他们会通过自己的通讯器材向上级报告。这么一来,我们原来的那些欺瞒德军的伎俩就完全失效了。” “师长同志,”维洛尔谨慎地问道:“您有什么好bànfǎ吗?” 由于我暂时还没有想到什么好bànfǎ,只能先把话题转到其它方面,我吩咐坐在一旁的报务员舒拉:“舒拉,从现在起,不到迫不得已,不得再用明语和外界通话。” “那发电报呢?”舒拉问道。 我想了一下,要是连电报都不发的话,那么我们和外界的联系不就等于完全中断了么?于是我点点头,回答说:“以后不管是和集团军司令部通讯,还是和谢杰里科夫中校他们联系,一律采用电报形式,明白了吗?” “明白了!”舒拉响亮地回答说。 等处理完通讯的事宜后,我转过身来,问在座的四名指挥员:“怎么处置新到的德军部队,你们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维洛尔和奥列格对视一眼后,站起来向我报告说:“师长同志,我有个建议,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说吧,都到zhègè时候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维洛尔试探地说道:“我们可以把新来的德国人安排到仓库那里,而我们现在的部队则驻扎在候车大厅和车站前广场上。师长同志,您看如何?” 我想了想,摇摇头说:“不妥,我们现在有七八百人,其中还有将近一半的人没有德军制服。新来的德军不会老老实实地待在仓库里不动的,没准他们在闲逛时,有一两个眼睛尖的就会发现我们的破绽。” “要不,我们再制造一个yixstxto了半天后,突然站起来说了一个自己的看法。 没等我表态,奥列格已经摇着头说:“少尉同志,您kǎolu得太简单了,要是能把这股敌人全干掉的,师长同志也不会这么犯愁了。您难道没听师长说么,这股敌人没准也携带着通讯器材,他们有什么事情要上报的话,不会通过格拉姆斯上尉,而是用自己的电台上报。假如他们的上级迟迟得不到他们的情报,那么我们的伪装同样会暴露。”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我们该怎么办?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德国人大摇大摆地开进车站,然后再识破我们的伪装吗?”米海耶夫有些急躁地说道。 他的话说完后,屋里一片寂静。 我想不出什么好的bànfǎ,奥列格、维洛尔、米海耶夫也同样想不出来什么好bànfǎ,我们几个人就坐在桌边大眼瞪小眼。 这时,一直被我们忽略了的格拉姆斯站起来,有点犹豫地说道:“师长,我有个bànfǎ,也许可以把这支部队都解决掉。” “哦,格拉姆斯上尉,你有好bànfǎ。那就快说来听听吧。”奥列格听他这么说。没等米海耶夫给我翻译完。就抢先说道。 “等新部队来了以后,还是按照维洛尔政委所说的,让他们驻扎到仓库那里。接下来,我可以用商议加强车站防御的名义,把他们的指挥官叫到zhègè指挥部来,然后……” “我明白了,格拉姆斯上尉,你zhègè主意真是太妙了。”没等格拉姆斯说完。维洛尔已经欣慰地笑了起来,她抢先说道:“那些德军指挥官过来的时候,一定会把通讯兵带在身边,这样方便他们和上级进行联系。到时等他们一走进zhègè指挥部,我们就把他们控制起来。没有了指挥官的部队,收拾起来也是很容易的。” “那要是德军的上级指挥官要和这支部队的指挥官通话,我们又该怎么办?”奥列格有些担忧地问道。 维洛尔自信地说道:“既然那些指挥官已经落到了我们的手中,他们在我们的控制下,还不是我们让他们怎么报告,他们就怎么报告么!” 我想了想格拉姆斯的zhègètiyi。还真是个好bànfǎ,于是点点头说:“好吧。既然如此,我们就按照格拉姆斯上尉的tiyi办。等明天德军的部队开过来后,格拉姆斯上尉就把他们安排在仓库里驻扎,接着再把他们的指挥官都带到这里来。等他们的指挥官被我们控制起来后,再由米海耶夫少尉和巴斯曼诺夫上尉带人,去把仓库里的德军缴械。” 我的话说完后,在场的人都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见大家都没有反对意见,于是我一挥手,对他们说:“既然任务都明确了,你们都回各自的部队去布置吧。” 几人站起来抬手向我敬礼后,奥列格和维洛尔转身离开。米海耶夫本来也要离开的,却被站在原地没动的格拉姆斯上尉拉住了,上尉冲他叽里哇啦说了几句话。 我眼睛望着米海耶夫问道:“少尉同志,格拉姆斯上尉说什么?” 米海耶夫看着我,有些为难地说:“格拉姆斯上尉说,在仓库里还关押着一批战俘,那些都是他信得过的部下。他想请您将他们全部shifàng,不知道您是否同意。” 要把关押在仓库里的战俘全部shifàng,这还有点让我为难,要是真的如格拉姆斯所说的,都是他信得过的心腹部下,我还不担心;要是其中有一两个心怀二心,向新来的部队泄密的话,那么我们刚才指定的计划就有可能落空。 本来我想一口回绝的,但是看到格拉姆斯那诚恳的眼神,我又有些于心不忍,最后一咬牙,吩咐米海耶夫:“少尉同志,请你转告格拉姆斯上尉,他的请求我同意了。但是有个要求,他要用自己的性命向我担保,他要严格地控制好这几十名俘虏,要是出了什么纰漏的话,那么就让他提头来见。” 米海耶夫听完我的话,站在原地发起呆来,我皱了皱眉头,不满地问道:“少尉同志,你为什么还不把我的话翻译给格拉姆斯上尉听啊?” 米海耶夫为难地说道:“师长同志,我倒是想翻译,可是‘提头来见’zhègè词,我该怎么翻译啊?” 我听了不禁哑然失笑,我还以为米海耶夫不愿意翻译呢,原来他是有一个词不会翻译啊,于是我笑着说:“你就告诉他,要是他的这些部下出了什么纰漏,让我们的计划失败的话,他也不用活着了。他和他的部下就会和昨晚军列里的德国兵们一个下场。”说到这里,我果断地命令他:“立即把我的原话翻译给他听。” 米海耶夫使劲地点点头,接着就向格拉姆斯上尉翻译起来。格拉姆斯听完,冲着我坚定地点点头,开始叽里哇啦地说了起来,同时还在不断地用拳头击打着自己的胸膛,似乎正在向我表决心。 我把眼睛转向米海耶夫,他马上心领神会,立即为我进行同声传译:“师长同志,请您放心,我以我军人的荣誉和自己的生命向您保证。只要您把这批部下交还给我的话,我一定会好好地约束好他们,让他们按照您的命令行事。要知道,假如没有这些士兵的话,哪怕您的部下伪装得再好,也不免会在一些细节上出现破绽,那么一定会被新来的gāodu警惕的部队所察觉。” 我上前一步,握住了格拉姆斯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格拉姆斯上尉,我个人是非常信任你的,希望你也不要辜负我对你的这种信任,圆满地完成好我们刚刚制定的计划。” “师长同志,请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您对我的信任。” 见格拉姆斯已经把话说到zhègè份上,我对他的信任又增加了几分。接着我命令米海耶夫:“少尉同志,带格拉姆斯上尉到仓库那里,去找我的警卫营长巴斯曼诺夫上尉,向他传达我的命令,把仓库里的德军俘虏都放出来,交给格拉姆斯上尉。” :鞠躬感谢书友死去的獬豸童鞋投两票支持,感谢书友弯足杆、tonnyted童鞋投票支持,感谢书友原子核的逆袭童鞋的打赏。 第五八三章 恶战前的备战(三) 等米海耶夫和格拉姆斯都离开后,我才想起刚刚是打算和谢杰里科夫中校联系,向他布置训练新兵的事宜,没想到却被意外的变故所打乱了我的计划。-》 我叹了口气,在脑子里把刚才的想法重新整理了一下,接着在桌前坐下,从公文包里掏出纸笔,开始写给谢杰里科夫中校的命令。 我在命令中写道:“谢杰里科夫中校,你目前要做好的工作主要是两个方面:一、确保防线的安全,至少在我返回师指挥部前,师的主要防御区域,不能被德军夺取。二、加强新兵的训练工作,提高部队的整体战斗力。 由于部队补充的新兵没有经过任何的军事训练,因此加强新兵的军事训练,便是近期工作的重中之重。师里所有的新战士,一律要进行强化训练,让他们在短期内学会射击、投弹、刺杀等技能,努力提高战士的个人军事素质,缩小我们和德军在装备上、训练上的差距。我们要形成一种制度,没有经过训练的战士,不准上战场,坚决杜绝新战士还没有摸过枪就上战场的现象,这是对每一个战士的生命负责的一种表现。 带新战士们去参观我们的防御工事,至少要让他们明白这工事该怎么挖。另外还要派专人给新战士们讲解该如何防德军飞机大炮的轰炸,如何打德军的坦克,并组织针对性的训练。还要告诉新战士,在冲锋时,要善于利用地形。借助战场上的障碍物、弹坑。甚至敌我双方阵亡者的尸体。三五人一组交替掩护着跃进。” 虽然罗里吧嗦地写了一大堆,但稍微停了一下,我想想还有未尽之意,便又提笔写道:“同时还要加强师里基层指挥员的培养,目前我们的部队伤亡多提拔也快,对于那些经过战火考验,有着优异表现的战士,我们要进行大胆提拔。虽然他们如今只是班长或者普通的战士。但说不定过一阵,就是连长排长甚至营长,如果不懂得基层指挥员的指挥技能,那么他们就没法带好部队。在战场上,一个不合格的指挥员所发出的错误命令,会让很多无辜的战士付出鲜血甚至生命的代价。” 起草完电报,我站起身走到了舒拉的面前,将写满字的纸递给了她,并命令道:“舒拉,把这个用电报的形式发给谢杰里科夫中校。” 舒拉接过我手中纸条的时候。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可能是在奇怪我为什么不用明语通话。而改发电报了吧。不过她什么都没问,把纸条往面前一放,立即手脚麻利地发起报来。 我回到桌边坐下,正准备考虑下一步的部署时,房门被推开了,一个穿着德军少尉制服的人走了进来,一屁股坐在了我对面,气呼呼地说道:“师长同志,我想问问,是您下的命令吗?” “什么命令?”我看着面前的警卫营长巴斯曼诺夫,不解地问道。 “刚刚那个投诚的格拉姆斯上尉,和米海耶夫少尉一起到仓库找我,说奉您的命令,要释放第103团的那38名德军俘虏。” 我点点头,肯定地说道:“不错,是我下的命令,怎么了?” “师长同志,”巴斯曼诺夫听我这么说,不禁有些急了,他提高嗓门说道:“要是把这些德军俘虏都放出来的话,万一他们趁机发生兵变的话,那我们该怎么办?” 对于巴斯曼诺夫的担忧,我摆了摆手,说道:“不用担心,格拉姆斯已经向我保证过了,他们的人会老老实实,不会给你们找麻烦的。如果你还不放心的话,那么给他们发的枪里就别装子弹。” “什么,还要给他们发武器?”听到这个话,巴斯曼诺夫急得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我抬头看着他,不紧不慢地说:“是啊,既然我已经答应格拉姆斯上尉把他的部下还给了他,那么给他们发武器,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了。” “不行,坚决不行!” “嗯?!”看到巴斯曼诺夫这么失态,我皱起了眉头,不悦地说道:“巴斯曼诺夫上尉,我提醒你注意,这个师的师长是我,而不是你!放不放俘虏,给不给他们发武器,都由我说了算!” 巴斯曼诺夫听到我这么说,顿时像泄气的皮球似的焉了下来,他垂头丧气地重新坐在位置上,不放心地问道:“师长同志,我担心的是这些德军俘虏放出来后,会成为不安定因素。” “明天就有一支新的德军部队要进驻车站,假如不把这些俘虏放出来充数的话,我们的战士很容易露出破绽。”为了让他放心,我还专门向他解释:“德国人我是知道的,他们一旦答应和你配合的话,那么他们在这一点就会做得很好,所以你不用再担心了。” 见我把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巴斯曼诺夫只能无奈地点点头,毕竟他只是我的警卫营长,而不是我的上级,我做出的任何决定,他都没有资格反对。 看到巴斯曼诺夫闷闷不乐的样子,显然是不想再看到格拉姆斯上尉的那帮部下,我忽然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安置他的办法,于是对他说:“巴斯曼诺夫上尉,我有个任务交给你,不知道你能不能完成?” 听到我有任务要布置,巴斯曼诺夫马上就来了精神气,他连忙站起身,迫不及待地问道:“师长同志,我已经准备就绪,随时听候您的命令。” “既然已经准备好了,那么我就把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你。”我也站起身来,表情凝重地说道:“明天有德军进驻车站,车站前广场上的卡车必须马上转移。我现在命令你,带上一个连的战士把这批物资运回师的防区。” 得知原来是这么个任务,巴斯曼诺夫变得有些踌躇起来。半晌才说:“德国人又不是瞎子。我们这么大一支车队要通过德军的防区。可能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吧?” 原来他是担心这件事,我还以为他不愿意去呢,于是我再度向他解释说:“没关系,巴斯曼诺夫上尉,你们化装成德国人,把这批物资运回我们的防区。要是路上有德国人查问的话,你就说前天运送军火的列车被苏军击毁了,司令部没办法。才改用汽车来运送前沿急需的武器弹药。” 巴斯曼诺夫脸上的表情变得轻松,他咧嘴笑了笑,回答说:“好吧,既然师长同志已经有了安排,那么我就带人跑一趟,把这批物资运回我们的防区去。”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又接着说,“不过师长同志,您可能要先和谢杰里科夫同志联系一下。不然的话,我们好不容易通过了德军的封锁线。结果被自己人的炮火干掉了,那可就不值得了。” “放心,巴斯曼诺夫上尉,我会通知谢杰里科夫中校的。”说到这里,我还特意叮嘱巴斯曼诺夫,“上尉同志,你要记住,其中有两辆卡车上装载的是重型榴弹炮的炮弹。如果路上遇到什么意外的话,哪怕把其它的车辆全部损失掉,也要确保这两车炮弹能顺利地送到耶果诺维奇大尉的手里。炮兵营的炮弹不多了,要是没有炮兵的支援,我们要坚守住阵地,势必会付出更多的代价。” 听到我这么说,巴斯曼诺夫的神情再度变得严肃起来,他挺直身体向我保证说:“请师长放心,我保证完成好任务。” “好吧,事不宜迟,你这就去挑选和你一起回防区的战士吧。为了安全起见,你们回到防区后,就不用再返回了,毕竟那里才是我们的防御重点。” “可是,师长同志,”巴斯曼诺夫为难地说道:“我是您的警卫营长,我的职责是保卫您的安全,要是我回了我军的防区不回来的话,还怎么保护您的安全呢?要不,您换其他人去执行这项任务吧?” “不行,”见到他想打退堂鼓,我把脸一板,严肃地说道:“我的安全不用你操心,你现在的任务,是把这批物资安全地运回我军的防区。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巴斯曼诺夫小声地回答说。 “太小声,听不见!” “听明白了!”巴斯曼诺夫提高嗓门大声地回答道。 我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向他摆摆手,说:“既然明白了,那你就快点去做准备吧。” 巴斯曼诺夫离开后不久,米海耶夫和格拉姆斯又再度来到了我的指挥部,跟在他们后面的还有两名德军官兵,从他们略带疲倦的脸上来看,应该是刚被释放的俘虏。 四个人在我的面前站在一排,格拉姆斯上尉抬手向我敬礼后,又叽里哇啦说开了,我的御用翻译米海耶夫连忙开始同声传译:“师长同志,这两位是我的得力部下,一排排长格瑞特卡少尉,和通讯班长斯瓦茨中士。” 本来我以为这些被俘的官兵见到我,应该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眼睛里会射出那种能杀死人的仇恨目光,没想到两人却表情木然地望着我,一点仇恨的表情都没有。 我起身走到了格瑞特卡少尉的面前,面带微笑地看着这名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德军军官面前,向他伸出手去,友好地说道:“您好,少尉先生!请允许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苏军师的师长奥夏宁娜上校。” “您好,师长阁下!”没想到格瑞特卡少尉一张口,就是满口流利的俄语。我诧异地望向了米海耶夫,想搞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少尉又接着往下说:“师长阁下,请您不要吃惊,我以前曾经在莫斯科的柴可夫音乐学院学习过五年,所以能说一口流利的俄语,也就不足为奇了。” 听说他是曾在莫斯科读过音乐学院,我顿时对他增添了几分好感,我握着他的手使劲地摇晃说:“原来是这样啊,少尉先生,怪不得你的俄语说得这么好。” 松开他的手以后。我走到了通讯班长的面前。打量了一番这个面相有点老的士兵。接着向他伸出手去,在说话前,我心里暗自嘀咕,这个斯瓦茨中士不会也懂俄语吧? 我握住斯瓦茨中士的手以后,他叽里哇啦地说了几句,结果我一句都没听懂,只好把求助的目光转向旁边的格瑞特卡少尉。少尉立即心领神会,为我做了翻译:“您好。师长阁下,很高兴能有机会为您效劳!” 我后退了几步,身子贴着桌子站着,向几名原德军官兵问道:“我想问问你们,你们以前参加过巷战吗?” 首先听懂我话的格瑞特卡少尉紧张地左右张望了一下,接着举起了自己的手,说道:“师长阁下,我曾经攻占哈尔科夫的时候,参加过一次巷战。” “哦,少尉先生。你参加过巷战。”我听完他的回答不由心中一喜,接着饶有兴趣地问道:“我能问问你。你们最后取胜了吗?” “那是当然,师长阁下。”说到自己的战功,格瑞特卡有些沾沾自喜起来,“既然哈尔科夫城都被我们攻占了,那么我们的巷战很明显是取胜了。” 没等我表态,刚从米海耶夫那里了解了我和少尉对话的格拉姆斯重重地咳嗽了一声,接着用严厉地目光狠狠地瞪着身边的少尉。格瑞特卡被他恶狠狠的目光吓得打了一个哆嗦,乖乖地闭上了嘴。 我明白格拉姆斯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要是他们还属于德军的战斗序列,这些无疑是值得炫耀的战绩,可在他们昔日的敌人面前说这些的话,会给他们带来不少的麻烦。不过我这么问少尉并不是心血来潮,而是想了解德军的巷战风格,这样的话,我们在不久后即将进行的斯大林格勒城市保卫战中就能派上用途了。 我连忙冲格拉姆斯摆摆手,为格瑞特卡少尉辩解说:“格拉姆斯上尉,你就别责备格瑞特卡少尉了,这些都是我让他说的。虽然以前我们是敌人,但现在却站在同一阵线。我这么问少尉,是想从他这里了解一下对我们有用的战斗经验。”说到这里,我吩咐米海耶夫:“米海耶夫少尉!” 米海耶夫连忙上前一步,大声地答道:“到!” “你立即跑步去找奥列格中校和维洛尔政委,让他们把五团的连以上军官都召集起来,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向他们宣布。” 米海耶夫离开后,我望着那名沉默寡言的德军中士,忍不住好奇地问道:“中士,我想问问你当了多少年兵了?” “报告上校,我在部队里,已经当了八年的报务员。”听完少尉的翻译后,通讯兵中士大声地回答道。 “中士,我非常想知道的是,我军那晚偷袭时,你为什么没有向上级发出警报呢?” 中士这次听完翻译后,有些羞愧地回答说:“上校阁下,那晚你们的偷袭部队,首先袭击的是设在票房里的通讯室,我和几个部下全部被你们的人控制住了,根本没有机会向附近的友军或者上级发出警报。” 听了他的解释,我点了点头,看来这个通讯兵中士也并非废物一个,而是因为五团首先切断了车站德军与周围德军的联系,我们的进攻才会如此顺利,同时还没有被敌人发现。 接着我又和格瑞特卡少尉聊了一会儿,直到米海耶夫重新出现在门口,我们才停止了对话。米海耶夫站在门口向我报告说:“师长同志,奥列格中校、维洛尔政委和五团所有的连级指挥员,如今都在车站的小候车厅里,正在等待您的到来呢。” “走吧,我们到小候车厅去。”我对几名德国人说完,便率先向我走去。虽然他们都不知道我让他们跟我一起走的原因,但还是老老实实地跟着我的后面。 小候车室的面积不大,也就四五十平米,估计属于后世的那种vip候车厅,里面还摆放着不少的长椅。看到我们进去,原本坐在位置上的十几名指挥员们,在奥列格和维洛尔的口令下,整齐地站起来,抬手向我敬礼。 我还礼后,伸出双手向下压了压,等大家都重新就座后,我才开口说道:“指挥员同志,今天把你们召集到这里来,是想让我身后的这名德军少尉格瑞特卡少尉,给你们讲讲德军是怎么打巷战的。” 我的话音刚落,就如同滚油锅里撒了一把烟,顿时炸开了。在鼎沸的人声中,我听到有指挥员不满地说道:“什么,要德国人给我们讲战术,凭什么啊?” “是啊,”马上就有人接着说,“这些都是我们的手下败将,还是刚刚被释放的俘虏,他们有什么资格给我们讲课啊!” “安静,安静,大家都安静!”奥列格看到我脸上的严霜,连忙站起来冲着自己的部下大声地呼喝起来,等在场的人都安静了,他又接着说:“大家继续听师长讲话。” 我板着脸对这帮指挥员说道:“指挥员同志,我知道你们看不起我身后的这几个德国人,认为他们是我们的手下败将,是俘虏,就没有和我们平起平坐的权利。现在我就告诉你们,我为什么要请这几位德国人来给你们讲课。也许在不久的将来,我们师将退进斯大林格勒,在保卫城市的战斗中,和来犯之敌展开残酷的巷战。我让格瑞特卡少尉给你们讲讲德军是怎么打巷战的,就是想让你们积累一些巷战的经验,这样可以有效地减少部队的伤亡。” 看到众人都沉默不语,我转身对格瑞特卡少尉说道:“少尉,现在轮到你了。你给大家讲讲,你们在哈尔科夫是怎样和我军进行巷战的。” 格瑞特卡连连摆手,有些紧张地说道:“师长阁下,算了算了,我还是不说了吧。” “不用担心,你就据实说吧,我们的指战员需要通过你的讲述,来学习如何进行巷战。”说到这里,我又扭头对在座的指挥员说道:“指挥员同志们,我再提醒你们一句,格瑞特卡少尉不在是我们的敌人,从他被释放的那一刻起,他就是我们中的一员,我不允许任何人歧视他。在他讲话的过程中,你们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向他提问,但是绝对不能瞎起哄。你们听明白了吗?” “明白!”十几名指挥员齐声回答。 我再度转身,面带着微笑对格瑞特卡少尉说了句:“少尉,可以了。接下来,请你向大家讲讲你在哈尔科夫巷战中的战斗经历吧。” 在我的鼓励下,格瑞特卡少尉向前走了两步,站在了众人的面前,开始讲述他在哈尔科夫的战斗经历。我连忙招呼格拉姆斯、米海耶夫还有那名通讯兵中士找个位置坐下,一起听听格瑞特卡少尉所传授的经验。 只听格瑞特卡少尉说道:“……在大部队攻入了哈尔科夫以后,我们连所在的第103步兵团,也加入了残酷的巷战。在巷战后,前期攻入城市的部队伤亡惨重,原本作为预备队的我连也提前投入了战斗。 当时团里命令我们夺取一块街区,因为那里场地狭窄,展不开太多的兵力,所以连长格拉姆斯上尉就只派我率一排去进攻。为了加强我军的火力,上级专门给我排配备了一个火焰兵和一门81毫米迫击炮。 在进攻前,我特地去了一趟战地医院,从那里的伤兵处吸取了不少的经验。由于在巷战中,大群的坦克没有太大的用处,反而容易成为苏军反坦克手的攻击目标,所以我只要了两辆三号坦克。” 格瑞特卡少尉刚说到这里,维洛尔站起来,对她的部下吩咐道:“我认为这位德军少尉说得很有道理,请各位指挥员同志做好记录:在巷战中,大规模的坦克是没有任何用处的。”见十几名指挥员都掏出纸笔在认真记录时,她的脸上露出了微笑,接着转身对格瑞特卡少尉做了个请的姿势后,又重新坐了下去。 第五八四章 恶战前的备战(四) 巷战,通常也被称为“城市战”,这是因为巷战是在街巷之间逐街、逐屋进行的争夺战,发生的地点通常都是在城市或大型村庄内。。。其显著特点一是敌我短兵相接、贴身肉搏,残酷性大,双方对坚固建筑物,主要街道,制高点进行激烈争夺。二是敌我彼此混杂、犬牙交错,双方的军队行动受到限制,常常形成许多局部的独立战斗。 穿越以来,我参加的几乎都是清一色的阵地攻防战,对于这种随着战争规模的扩大而逐步形成的城市巷战接触得不多,而我手下的这帮指战员,对于这种重要的作战样式,更是知之甚少,所以我今天特意把他们召集起来,听听格瑞特卡少尉讲述他所参加过的城市争夺战,让指挥员们了解一下城市巷战究竟是怎么回事。 格瑞特卡少尉见室内安静下来,没有人再说话,他接着说道:“我分出波瑟尔中士的一班,跟随坦克和火焰兵去攻击街区的另一侧,而我带着三个班,携带着一门81毫米迫击炮,从正面发起攻击。 我和我的部下在一排平房的后面集结,我们的攻击目标,是马路对面的一栋三层水泥大楼,在这条街区上同样的建制有四栋,是整个街区的制高点。由于这里上午刚遭受我军飞机的空袭,几乎所有的楼房都被掀掉了房顶。 我躲在一间屋子的窗口后面观察着对面的情况,楼房看上去空无一人,但我又不敢掉以轻心。谁知道那些没有玻璃的窗户后。会不会有隐藏着的俄国人。正密切地监视着准备发起进攻的我们。 就在我犹豫不决时,二班长泽戈尔上士从墙上炸开的大洞,进入了房间,看我迟迟没有下达进攻的命令,他有些沉不住气了,大声地嚷嚷道:‘少尉先生,您还犹豫什么,对面的楼房里看起来像没人。我们发起进攻吧?’ 我看了他一眼后,果断地制止了他:‘不行。’虽然我没有同意他的进攻请求,但在仓促之间,我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就在这时,三班长普尔郎中士和四班长克兰兹中士也走进了房间,正好听到了我和泽戈尔上士的对话。克兰兹中士想了一下,对我说道:‘少尉先生,我有办法!’看到我们几人都奇怪地看着他,他又接着说,‘你们先用火力掩护我冲进楼里。接着再让士兵们一个个冲过去。’ 对于他的这个提议,我感到非常好奇。于是不解地问道:‘克兰兹中士,为什么要士兵们一个接一个地冲过去呢?’ ‘少尉先生,’克兰兹回答说:‘我猜测楼房里肯定布置有不少俄国人的火力点,如果我们一起冲的话,那就正中他们的吓坏,他们的机枪、冲锋枪构成的火力点,就会给我们的进攻部队造成重大的杀伤。但如果是一个个地冲过去的话,他们看到我们出现在射程里的人太少,肯定不会为了一两个士兵,暴露他们的火力点,就这样,等他们明白过来的时候,我想我们排里的大部分人,都已经冲进了对面的楼里,这样我们就有足够的力量实施突击,把楼房里的俄国人全部干掉!’ 听他说的很有道理,我便点头同意了。得到了我允许的克兰兹中士,拉开房门,提着他的冲锋枪就从房间里冲了出去。当他冲到马路上的时候,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深怕躲在楼房里的俄国人会向他开枪射击。但事实却证明,克兰兹的分析是正确的,俄国人不愿意为了一个人而暴露自己的火力点,在他冲到楼房前,对面的楼房里没有任何人开枪射击。” 格瑞特卡少尉刚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听见不远处的一名上尉小声地嘀咕了一句:“该死的德国佬,可真够狡猾的,换了是我的话,我看见只有一个人跑过来,也绝对不允许战士随便开枪暴露目标的。” 格瑞特卡显然也听到了这名上尉的牢骚,但他只是向上尉的方向望了一眼,并没有停下他的讲述:“……克兰兹中士冲到楼房外,没有马上从楼道门冲进去,而是背靠着墙壁,向里面扔了一个手榴弹。手榴弹爆炸过后,楼道里喷射出了几道火舌,看来是有俄国人按捺不住,不顾上级的命令向外面开枪射击了。 克兰兹又向里面扔了两颗手榴弹,里面的射击顿时停止了。差不多在这个时候,克兰兹班里的士兵,已经接二连三地冲到了楼房外,学着他们班长的样子,背靠着墙壁,向窗户里扔手榴弹。没等爆炸的硝烟散去,他们有的从门口冲进了楼房,有的直接翻窗进入了楼房。 看到克兰兹的四班全部冲击了对面的楼房,我站直了身体,整了整军帽,对早已跃跃欲试的二班长泽戈尔上士说道:‘上士,带上你的士兵,去占领对方的楼房。’ 泽戈尔兴奋地答应一声,从墙上的大洞钻出去,招呼隐蔽在平房后面的二班,向对面的楼房发起了冲锋。 不过二班显然没有四班那么好的运气,他们刚冲到马路上,二楼的一个窗口后,有一挺机枪向他们猛烈射击,冲在最前面的两名士兵被当场打倒,剩下只能卧倒在地进行还击。 看到进攻受挫,我连忙命令配备给我排的那个迫击炮小组,对那个火力点进行炮击。打了两炮后,我发现虽然楼房被空军炸得千疮百孔,但是迫击炮却发挥不了什么大的作用,因为有天花板挡住,炮弹根本落不下去,那挺机枪依旧肆无忌惮地射击着,把二班压制得抬不起头来。 我让迫击炮停止射击后,正打算让三班也参加进攻时。那个射击的窗口忽然发生爆炸,屋里的俄国人连人带机枪一起冲窗口摔了下来。我还没搞明白怎么回事时,忽然看到窗口有人伸出手在挥舞着一顶德国钢盔。接着克兰兹从窗口探出身来。我这才明白。原来是在楼里战斗的克兰兹炸毁了敌人的机枪。 看到二班也冲击了楼房,我对还站在身边的三班长下达命令:‘普尔郎中士,你准备一下,立即带你的三班突击二号楼房。’ 普尔郎答应一声,从墙上的破洞钻出去,去集合他的部队。 而在街区另一边的战士,却进行得异常顺利。一班的士兵和坦克兵们配合得非常默契,因为那儿没有什么水泥建筑。只有一间普通的仓库。见这里的地形对我们有利,一名坦克兵从炮塔里探出半截身体四处张望,结果被一名隐藏在仓库里的俄国人开枪打死了。 我们的两辆坦克立即调转炮口,对着子弹飞来的方向连着打了两炮,轰塌了墙壁,将那个狙击手埋在了砖石瓦砾中,接着我们的火焰兵上前,用火焰将他沙城了灰烬。看到我们的坦克摧毁了仓库,威胁到了三号和四号楼,俄国人实施了反击。他们派出了一个班的步兵,在一辆装甲车的掩护下。向我们发起了进攻。 当装甲车刚出现在坦克手的视野里,就被炮火摧毁了,剩下的步兵,也在坦克炮火和车载机枪的扫射下,全军覆没了。接着一班在坦克的掩护下,向三号楼发起了进攻。没想到却遭到了俄国人顽强的抵抗,一名受伤的俄国少尉,抱着一捆集束手榴弹从二楼的窗口跳下来,和一辆坦克同归于尽了。剩下的那辆坦克深怕遭到同样的命运,连忙向后撤退了。 看到二班和四班在夺取了一号楼后,又配合着三班夺取了二号楼,被俄国人打退的一班才再度在剩下的那辆坦克掩护下,重新发起了对三号楼的进攻。 四个班经过激烈的战斗,虽然付出了惨重的伤亡,依旧没能夺取了三号和四号楼。而此时,我们排只剩下了十几个人,一班和二班几乎全部打光。看到我排伤亡惨重,连长便重新调了一个排来接替我们进行楼房的攻坚战。” 说到这里,格瑞特卡少尉停了下来,转身对礼貌地我说道:“师长阁下,我的巷战经历已经全部讲完了。” 我对他点了点头,站起身来说道:“谢谢你,少尉先生。这里暂时没有你的事情了,你和你的同伴去休息吧。”说完,我吩咐旁边的米海耶夫:“少尉同志,你带格拉姆斯上尉、格瑞特卡少尉还有这名通讯班长去休息吧。” 等米海耶夫和三名德国人离开屋子后,我站在指挥员们的面前,表情严肃地问道:“指挥员同志们,你们听了德军少尉格瑞特卡的故事,有什么看法吗?” 三连长左右张望了一下,站起来大声地说道:“报告师长,我觉得我们的战士表现得很顽强,哪怕全部壮烈牺牲,也绝不后退一步。” 我听完他的话,重重地哼了一声,不满地说道:“打仗是要讲技巧的,我不否认刚才格瑞特卡少尉说的那名我军的指挥员,的确表现得很勇敢,在身负重伤的情况下,还抱着一捆集束手榴弹,从楼上跳下来和德军的坦克同归于尽,他的这种勇敢顽强的战斗精神值得我们学习。不过话又说回来,在保卫城市的战斗中,我们要做的是保存自己消灭敌人。如果不能保存自己,光有高昂的战斗精神是没有用的,最后还是会像坚守一号二号楼房里的那些指战员们一样光荣地牺牲。” “师长同志,我不明白。”另外一名上尉站起身来,不解地问道:“我们和德军一直打的不都是阵地战吗,为什么要请这个德国佬给我们讲什么城市里巷战呢?” 等上尉说完,我冷冷地说道:“上尉同志,难道你打了这么久的仗,还没有发现我军现在的力量,只能延缓而不能阻止德国人向斯大林格勒推进吗?从现有的情况分析,德军在不久以后,将会冲进斯大林格勒,假如我们不想被德国人扔进伏尔加河的话,就必须和他们在城市里打残酷的巷战。” “可我们师一直在打胜仗啊,难道这样也挡不住德国人向斯大林格勒前进的步伐吗?”上尉依旧不服气地反驳道。 “够了,五连长。”奥列格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呵斥着那名和唱对台戏的上尉。“难道你不是如今除了我师的防线外。其余地段的守军,都在德军强大的攻势下,一步步地退向斯大林格勒吗?独立师要不是奥夏宁娜师长指挥的话,那么我们师不是被打残了,就是被德军消灭或者俘虏了。” 那名上尉被奥列格训斥了几句,不敢反驳,只好不甘心地坐了下去。 我又接着说:“我今天之所以请格瑞特卡少尉给大家讲讲他参加过的巷战,就是想让大家了解一下巷战是怎么回事。我想问大家一个问题。假如你们带领部队坚守在一栋楼房里的时候,看到只有一个德国兵向你们冲过来的时候,你们会下令开枪射击吗?” 我的这个问题一问出口,大家顿时又乱了套,有的说要开枪,有的说不开枪。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谁也说服不了谁,屋里乱哄哄地响成了一片。 等他们争论得差不多了,我抬起手向下压了压,见大家都闭上了嘴。我接着问:“怎么样,指挥员同志们。你们有答案了吗?” 维洛尔站起身来,问自己的部下:“各位连长同志们,你们知道应该怎么办吗?”对于她的问题,所有的人,包括奥列格在内,都整齐地摇了摇头。 见没人回答,维洛尔不紧不慢地说道:“我仔细想了一下,假如不是听德军少尉说起这件事情的话,我们突然遇到这样的情况,十之还是会选择不开枪,免得暴露目标的做法。不知道我这么说,你们同不同意?”她后一句话,是问在座的指挥员,大家听完都不约而同地点点头。 她接着又说:“开枪的话,暴露目标,进攻的德军就会有警惕;不开枪的话,虽然没有暴露目标,但要是德军化整为零,像刚才那样冲进楼里发起进攻,我们还是会吃大亏的。所以我是这么考虑的,是不是每栋楼里可以安排两三个神枪手,专门用来打单个冲向大楼的德国人。而且就算德军有大部队在后面,但是他们看到开枪的只有一两个人,也不会有太大的警觉,等他们察觉不对劲的时候,估计在我们的楼房前面,已经摆上了不少德国兵的尸体。” 维洛尔的说法,让我有眼前一亮的感觉,说实话,刚刚我听格瑞特卡少尉说的时候,也觉得开枪还是不开枪这件事挺难办,但如果按照维洛尔提的建议来执行的话,但不失为一个可行的办法。于是我果断地拍板,大声地说道:“不错,我认为维洛尔政委说的很对,以后要是我们师的部队坚守成立的楼房时,一定要配备狙击手,专门打那些扑向楼房的单个德国兵。大家有反对意见没有?” “没有!”在座的人响亮地回答道。 为了加强大家的印象,我又趁热打铁地说道:“还有,城市里的巷战,就和我们平常用的游击战术差不多,就是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走,千万不和德国人硬拼,找准时机,有战机就打,拼消耗的战斗不大,不要计较一条街道一栋楼房的得失,重点消灭德军的有生力量。我们要懂得集中优势兵力打小股或者孤立的敌人,积小胜为大胜。” “师长同志,什么找准时机,有战机就打呢?”一名坐在中间的连长向我虚心请教道。 “什么叫有利的战机?就是德国人兵力少,所处的地形也不利,而且还没有准备的时候。我们要做到三不打,一是发现德军人数比我们多,不打;二是德军所占据的地形好,不打;三是德军有准备,不打;总之,我们不打无准备之仗,不打无把握之战。” 我的话刚说完,三连长又站了起来,他挠着后脑勺说道:“师长同志,听您刚刚所讲的内容,您正在给我们上战争理论课。可是我们只是普通的连长,学这些东西有用吗?” 等他的话一说完,我立即点着头肯定地说:“有用,当然有用。虽然你们现在只是连长,但在接下来的战斗会更加残酷,有不少的人,包括我在内,都有可能牺牲。但幸存下来的指挥员,由于经过了战火的历练,有了丰富的战斗经验,那么就有可能获得提升。虽然我讲的内容,在你当连长时用处不大,但等你当了营长团长,甚至师长时,你就会发现这些知识对你们来说,是多么的重要。我最后提醒你们一点,如果一个指挥员做出的错误决定,会让许多战士付出鲜血和生命的代价。在我的师里,是绝对不允许这种不爱惜战士生命的指挥员存在的。” 说到这里,我冲那些指挥员们一挥手,说道:“好了,就暂时讲到这里。明天有一支德军部队要过来,大家回各自的连队去,把该做的隐蔽伪装工作做好,千万不能出丝毫的纰漏,否则的话,我们这支伪装的部队就会暴露。一旦暴露,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我就是不说,大家也心里明白吧。” 第五八五章 恶战前的备战(五) 会后,我把奥列格和维洛尔叫到了我的指挥部里,dǎsuàn和两人商议一下,该如何安顿我们的队伍,毕竟就算巴斯曼诺夫带一个连离开,车站的兵力也会有五六百之多,而且还有相当一部分的指战员没有德军制服。-》 一走进指挥部,我首先走到舒拉的身边,俯下身子对她说:“舒拉,立即给谢杰里科夫中校发报,告诉他,说巴斯曼诺夫上尉率领一支满载物资的车队,正在返回我军防区。为了顺利地通过德军的封锁线,巴斯曼诺夫上尉他们都换上了德军制服,请注意识别,不要和自己人发生误会。” 舒拉答应一声,手指马上搭在发报按钮上,滴滴嗒嗒地发起报来。 我吩咐完舒拉发报,转身回到了自己的wèizhi。抬头一看,发现奥列格和维洛尔,还老老实实地站在旁边,连忙招呼两人坐下。 满脸不gāoxing的奥列格一坐下,就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师长同志,我想不通?” “想不通,什么想不通?”奥列格的话把我搞糊涂了,我盯着他愣了好yizhèn,才试探地问道:“奥列格中校,你的意思,是刚刚我不该让德军少尉给指挥员们讲战斗经历?” 没想到奥列格听完,拼命地摆着手,连声说道:“不是,不是这件事情?” 不是这件事,那又是什么事情想不通?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他,等待他zhudong向我说出dáàn。 在短暂的chénmo后,他终于还是开了口:“您下令shifàng所有的德军俘虏。zhègè我没有意见。但是您还让他们和我们的战士一起执勤。虽然在五个人的巡逻队里。我们有四个人,但是我不放心,我觉得您不应该像这样信任他们。” 听到原来是这么回事,我心里悬着的石头落了地,我把身体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不以为然地说道:“我还以为什么事呢,原来是zhègè啊。奥列格中校,你刚才也说了。参与执勤的德国兵,和我们的战士之比是1:4,而且他们背的枪里也没有子弹,出不了什么事。” “可为什么要让这些德国兵和我们的战士一起执勤呢?”奥列格不解地问道,“难道您就这么信任他们吗?” 听了奥列格的话,我想了一下,回答他说:“是的,奥列格中校,我相信他们。因为这些刚刚被shifàng出来的德国兵,不是那种被纳粹洗了脑的党卫军。而是普通的国防军士兵,只要让他们明白。他们和我们的hézuo,并不是和德国人做对,而是为了一个新德国的诞生,在和以希特勒为代表的法西斯对抗,那么他们会选择和我们进行hézuo的。” “可是,万一……”奥列格还想再劝说我两句,却被我毫不迟疑地dǎduàn了,我扭头问维洛尔:“维洛尔政委,我找你和奥列格中校过来,是研究一下该如何把我们多余的兵力隐蔽起来,不让明天赶来的那支德军部队发现。你有什么好bànfǎ吗?” 维洛尔皱着眉头想了一下,迟疑地说道:“如果要隐蔽的话,只能让那些没有德军制服的部队,先隐蔽到车站候车大厅的二楼。我上去查看过,虽然建筑物在德军的炮火中毁坏严重,但楼上还是有不少的地方,可以隐蔽部队。另外,我还有个建议。” “什么建议?说吧,维洛尔。” “我觉得把新来的德军安排在仓库里以后,应该在月台上拉出一道警戒线,不准那些德国人过来,这样的话,可以降低我们被识破的可能性……” 维洛尔刚说到这里,门外传来了yizhèn嘈杂的吵闹声,我隐约地听到一个似曾熟悉的声音,在外面高声地喊道:“……让我进去,让我进去,我有重要的情况,要向师长报告。” 听到外面的吵闹,我不禁皱起了眉头,我冲正在朝扭头张望的舒拉吩咐道:“舒拉,你出去看看,外面到底出什么事情,为什么这么吵?” 舒拉点点头,站起身拉开房门走了出去。不一会儿,舒拉站在门口,手扶着门向我报告说:“师长同志,外面有一位叫博力斯的战士,说有重要的情况向您报告,可是被门口的哨兵挡住了。……” “让他进来。”没等舒拉说完,我就直截了当地下了命令。 几乎是在我的命令下完的同时,提着步枪的博力斯就冲了进来,顾不上向我敬礼,就大声地说道:“报告师长,出事了!” “出了什么事?” “有两个……两个德国兵,逃……逃跑了!”博力斯气喘吁吁地报告说。 “什么?!有德国兵逃跑了!”听到zhègè石破天惊的消息,我们三个人都从自己的wèizhi上蹦了起来。奥列格一把抓住博力斯的衣领,紧张地问道:“快点说,是怎么回事?” 也许是奥列格太用力了,博力斯被勒得剧烈地咳嗽起来。我在短暂的惊慌过后,情绪已稍稍平缓,看到博力斯被勒得够呛,连忙过去,让奥列格松开手,接着问博力斯:“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奥列格松开博力斯的衣领后,博力斯还是用手捂住他的喉咙,大口大口地喘了一会儿粗气,等感觉稍微好一些后,回答我说:“师长,有两名德国兵带着空枪逃跑了。” “怎么逃跑的,朝什么方向跑的?” “刚刚我在站岗的时候,看到有两个穿德军制服的沿着铁轨向南边走去。因为隔得有点远,我看不清对方的脸,在加上他们的身上还背着枪,我还以为是我们巡逻的战士,也就没在意。没想到两个人越走越远,都离开车站七八十米了,还没有停下来。我察觉到不对。连忙喊他们停下。没想到不喊还没事。听到我的喊声,两人拔腿就跑,因为怕暴露目标,我没敢开枪,而是跟着追了上去。两人跑得太快,我追了一段距离没追上,便赶紧回来向您报告。” 听完他的话,我的脸上感到火辣辣地热。刚想奥列格信誓旦旦地说德军俘虏会配合我们,没想到话犹在耳,居然发生了逃兵事件。我咬着后槽牙问道:“他们跑了有多长时间了?” “不到五分钟。”博力斯赶紧回答,接着又补充了一句:“两个人也许是不熟悉路,所以是沿着铁路线向南逃的。” “师长,怎么办?”奥列格向我请示道。 我在脑子里快速地想了一下车站南面的地形,在我的yinxiàng中,有条公路是紧贴着铁路的,如果让人乘摩托车去追的话,应该可以追上。于是我连忙命令奥列格:“中校同志,你带上博力斯。另外再带一个班的战士,乘摩托车沿着铁道线向南追击。活要见人,就算打死了,也要把他们的尸体给我带回来。” “是,我保证完成任务。”奥列格答应一声,转身冲旁边的博力斯一摆头:“跟我来。” 维洛尔看着两人liqu的背影,有些慌乱地问道:“师长同志,您说他们能抓住这两个逃跑的德国兵吗?” “那还用说,当然要把他们抓住。假如他们逃回德国人那里去的的话,那么我们所有的伪装就全部暴露了。”说到这里,我吩咐维洛尔:“你去把格拉姆斯上尉叫过来,这起逃兵事件,他也给我一个说法才行。” 等维洛尔离开后,我看着桌上的地图发呆,心里暗自计算着从车站到南面最近那个德军营地的距离。两地相距五公里,两个德国兵在体力允许的情况下,要差不多二十分钟才能跑到目的地,现在过了差不多十分钟,也jiushi说奥列格的摩托车队,必须在他们跑完剩下的路程前,将两人截住,否则一切都完了。 维洛尔回来的很快,因为格拉姆斯上尉的住处,就在离指挥部不远的票房里。格拉姆斯显然是知道了自己的部下逃跑的事情,所以进门时也是一脸的严肃。 “格拉姆斯上尉,”我看着他冷冷地说道,“情况想必你也知道,有两名士兵带着空枪逃跑了。我叫你过来,是想听听你的意见,等这两个逃兵被抓回来的时候,你dǎsuàn怎么处置他们?” 格拉姆斯听完米海耶夫的翻译后,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师长阁下,那还用说么,我会当着我所有部下的面,将他们枪毙掉。” 格拉姆斯的表态,让我心里感觉好受了一些,要是他推搪着不肯处置逃兵的话,没准我会立即下令将他和他那些部下都处理掉。在这种非常时期,身边绝对不能有不安定的因素存在。既然他已经明确地说出了处理的bànfǎ,我微微地点点头,接着说道:“既然上尉先生心里已经有了处置bànfǎ,那么现在就去把你的部下都集结起来吧。等那两个逃兵被奥列格中校抓回来后,你就当着你部下的面枪毙这两个逃兵吧。” 格拉姆斯听完我的话,苦着脸点了点头,艰难地说道:“好吧,师长阁下,我会亲手枪毙这两个该死的逃兵。” 我们在离开指挥部的时候,我低声地吩咐维洛尔:“维洛尔政委,你现在马上去调到部队,加强车站南面的防御,这样就算德国人打过来了,我们也有应变的时间。”说完刚想走,忽然又觉得也许事情并不会变得我想象的那么糟糕,于是又补充一句:“假如奥列格中校把逃兵顺利带回来的话,那么只需要在南边多加几个哨兵就可以了。” 维洛尔连忙回答说:“明白,师长同志,我这就去安排。” 格拉姆斯很快就在站台上把他的部队集结起来,由于怕再发生什么变故,维洛尔派一个连的兵力,在这三十几个德国兵的四周警戒着,把他们围得水泄不通。 格拉姆斯对周围荷枪实弹的指战员视若无睹,在他的部下列队完毕后,来到我的面前,抬手敬礼,报告说:“师长阁下,格拉姆斯上尉向您报告,原德军步兵第103团e连集合完毕。听候您的指示!” 我向德军的队列瞥了一眼后。没好气地说道:“上尉先生。我现在能给你的命令,只有原地待命!” 格拉姆斯听完,连忙转身走到自己的队列前,大声地向部下们宣布道:“原地待命!” 就这样,几十个背着空枪的德军官兵,被上百个荷枪实弹的苏军指战员包围着,站台上静悄悄的,一个说话的都没有。即使有人咳嗽。也用手捂住嘴,免得破坏现场的宁静。 等了将近一刻钟,原来忽然传来博力斯的喊声:“师长,师长同志,您在哪里?” 我侧耳聆听,博力斯的声音没有显得慌乱,证明他们的行动还是有收获的,于是我冲着声音响起的方向大声地回答说:“我在这里!” 很快,我看到博力斯从站台南侧的战士们中间挤了出来。他来到我的面前,面带喜色地抬手报告说:“师长同志。我们把两个逃兵抓回来了。” 听到博力斯的报告,我身边响起了两阵如释重负的呼喊声。只所以是两阵。是因为德军官兵要听到翻译,才知道博力斯说的是什么,所以他们的fǎnying,要比我们的战士慢上半拍。 yizhèn急促的jiǎobu声由远处传来,接着我听到有人在不停地喊着:“让一让,同志们,让一让,让中校同志过去!同志们,让一让……” 担任警戒的战士让开了一条通道,接着奥列格大踏步的从中间走过来,他的身后跟着十来名战士,还有两个双手被反剪在身后,被战士押着的士兵,不用说,这两个一定是刚刚抓回来的逃兵。 奥列格走到我的面前,抬手敬礼说:“报告师长,两名逃兵已经被我们抓回来了。请问我们该如何处置他们呢?” 我冲着格拉姆斯上尉所在的方向一扬下巴,说道:“把这两个人交给格拉姆斯上尉。” “可是,师长同志,……”奥列格看了看格拉姆斯,有些为难地说道:“就这样把逃兵交给格拉姆斯上尉吗?” “是的,奥列格中校。”我淡淡地说道:“把这两个人交给格拉姆斯上尉,他知道该如何处理逃兵。” 奥列格听到我的命令,只好无可奈何地答应一声:“是。”接着吩咐身后的战士:“你们都听见了吗?立即执行命令,把这两名逃兵交给格拉姆斯上尉。” 两名被反绑着的德国兵,被满脸怒气的战士狠狠地退向了德军的队列。两人跌跌撞撞地冲到队列前以后,一名德军上士忽然张嘴大声地喊了起来。 我听不懂他们说的德语,便问米海耶夫:“少尉,他们在说什么?” 米海耶夫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那两名德国兵,嘴里为我翻译着:“士兵们,同胞们,这些俄国佬是像让你们拿起武器,去打德国人。现在我们伟大的德意志帝国的军队,已经一只脚踏在了斯大林格勒的门槛上,只要再向前迈一步,我们就能占领zhègè城市。士兵们……” 不得不说,zhègè德军上士还挺有口才的,队列里不少士兵的表情变得茫然起来。而我周围的战士们在听完同伴们的翻译后,也不约而同地破口大骂起来,场面变得混乱起来。 我低声地问米海耶夫:“你知道zhègè上士是谁吗?” 米海耶夫有些迟疑地说道:“好像是格瑞特卡少尉排里的那个二班长,具体叫什么名字,我一时想不起了。” “想不起就别想了,反正他马上jiushi一个死人了。一个死人就算是德军元帅,他也不过是一具无知无觉的尸体。”说道这里,我向前一步,把双手高高举过头顶,同时大声地喊道:“安静,请安静!同志们,请安静!” 站台上很快就安静了下来。我走到了两名逃兵的身边,轻蔑地看了他们一眼,接着对站得整整齐齐的德国兵大声地说道:“士兵们,我是苏军师的师长奥夏宁娜上校,我有几句话要说。” 我的话,立即被站在队列前方的格瑞特卡少尉翻译成德语:“刚刚我听到这名德军上士说,你们的一只脚已经踏进了斯大林格勒的大门,只要再向前一步,你们就能占领zhègè城市。我想问问你们,这可能吗?虽然目前德军兵临城下,你们以为zhègè城市就会失守吗?不会的,我在这里郑重其事地告诉你们,不会的,斯大林格勒永远不会陷落,列宁和斯大林的旗帜将永远在zhègè城市上空高高地飘扬。别的不说,你们自己应该就能感觉到,在我师的防区,就算精锐的霍特坦克第4集团军的好几个师,不光没能qiánjin一步,反而在我们不间断的进攻下损失惨重。” 事实胜于雄辩,我的话,让那些德国兵开始窃窃私语起来。看到这种情况,我连忙趁热打铁说:“士兵们,这位上士说道,我让要你们拿起武器,去和自己的同伴作战。在这里,我要告诉大家,他说的也对也不对。说他对,是因为将来和你们作战的,的确是德国人;说不对,是因为这些即将和你们作战的德国人,他们是忠于希特勒的纳粹分子,不光是我们苏联的敌人,同样也是你们德国人民的敌人。我想告诉那些心存疑虑的士兵们,现在你们和我们站在一条战线的话,等到德国战败的那一天,你们这些曾经拿起武器和希特勒的法西斯分子勇敢战斗过的官兵们,将成为新德意志帝国的英雄。” 我的话,也许有些太匪夷所思了,不管是德国兵还是我手下的指战员们,都听得愣住了,整个站台上寂静无声,因为在斯大林格勒岌岌可危的时刻,我居然石破天惊地宣布,我们不光能守住斯大林格勒,同时还能打败德国人,假如我不是师长的话,他们估计会把我当成一个神经病。 我抬手看了看表,觉得能说的都说完,于是走到格拉姆斯的面前,对他说道:“格拉姆斯上尉,这两个逃兵我交给你了,至于怎么处理,由你决定。”说完,我便转身走回了自己的队列中间。 格拉姆斯脸上的颜色红yizhèn白yizhèn,犹豫了半天,才转身对他的部下大声地说着什么,可能是在征求他部下的意见。德军的队列先是一片沉寂,接着整齐地喊了起来,而且喊的是一个简单的单词。 我刚扭头看向米海耶夫,还没等我开口,他已经zhudong笑着对我说:“师长同志,这些士兵zhudong要求格拉姆斯上尉将这两个逃兵枪毙。他们喊的单词是‘枪毙’。” 格拉姆斯转过身来,向我点点头,虽然他没有说话,但我明白他已经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第五八六章 恶战前的备战(六) 为了防止暴露,我没有派部队再去袭击德军的营地,再加上又得知巴斯曼诺夫的车队,安全地返回了我军的防区,所以睡了个踏实觉。 章节更新最快 一夜无话。 天刚刚亮,便听到有人在敲门,接着我便听见了睡在外间的舒拉的声音:“师长同志,师长同志,您起来了吗?” 我连忙翻身下床,走过去打开房门,冲站在门口的舒拉问道:“舒拉,有什么事吗?” 也许舒拉没想到我会不声不响地打开房门,顿时被吓了一跳,她向后退一步后稳住了身子,向我报告说:“师长同志,奥列格中校在外面。” 我一边穿衣服一边问道:“他来多久了?” “有差不多半个小时吧。” “那为什么不马上叫醒我?”听说奥列格已经来了这么久,我不由责备了舒拉一句。 “本来我想叫您的,可是奥列格中校说让您多睡会儿,所以一直拖到现在。” 我点点头,吩咐她:“舒拉,去请奥列格中校进来。” 等奥列格中校进来的时候,我已经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仰头望着他,面带微笑地问道:“奥列格中校,你这么早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奥列格在我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有些犹豫地说道:“师长同志,我的来意,您应该已经猜到了吧?” 听他这么说,我不禁微微蹙了蹙眉,反问道:“你要说的。难道是我允许那些德国俘虏。跟格拉姆斯上尉一起去迎接德军部队的事吗?” 奥列格使劲地点点头。肯定地说道:“是的,师长同志,我要说的就是这件事。要知道昨天已经有两个德国兵在执勤的时候逃跑了,要是今天再让剩下的人去迎接德军部队的话,一旦谁趁我们不备,跑出来喊几嗓子,我们可就全暴露了。” 奥列格所说的,也是我所担心的。让那些才释放出来的德军俘虏。跟着格拉姆斯上尉去车站外面迎接新到来的德军部队,难免会让俘虏们产生幻想,甚至不排除有胆大的人直接冲过去,向新来的德国人示警。虽然这么做的风险极大,但在目前这种情况下,这个险又不得不冒,为了稳定奥列格的情绪,我耐心地向他解释说:“中校同志,难道我不知道这么做的风险吗?要是哪怕有一个德军俘虏冲着那些新来的德军连队喊上一嗓子的话,我们可就全暴露了。但是不让他们去迎接。显然也是不现实的。要知道,新来的那些德国人。没准对格拉姆斯的连相当熟悉,假如他们在迎接的队伍里,现除了格拉姆斯外,就没有其他的熟人,而车站执勤的官兵还全是陌生面孔,到时他们还不是一样会怀疑,从而导致我们的伪装彻底暴露。” 我说到这里,看奥列格还是闷闷不乐的表情,又接着说:“虽然这么做有风险,但是我们也制定了必要的防范措施啊。比如说在迎接新部队时,在广场上列队的德军俘虏,身上背的都是没有子弹的空枪;其次,在这些俘虏的身边,我们可配备了几倍的人手,就算他们想做什么小动作,也可以在第一时间进行制止。最重要的一点,是那些隐蔽在候车大厅二楼的那些部队,他们是我们最后的底牌,一旦暴露的话,他们会果断开火,配合在广场上的部队将新来的德国兵全部消灭掉。” 听我说到准备在危急时刻,给那些德国人来个雷霆一击,奥列格的眼睛一亮,脸上也露出了喜色,他惊喜地问道:“师长同志,你准备彻底解决掉这个新来的德军连队吗?” “是的,如果不解决的话,对我们来说,他们始终是个祸害。不过怎么个解决法,就要好好地考虑一下,能不开枪最好不要开枪,因为我们还要在这个车站里继续坚守一段时间。过早的暴露,对我们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奥列格连忙站起身来,向我主动请战:“就让我来指挥埋伏在二楼的部队吧,我向您保证,只要一开火,我绝对让一个德国人都跑不掉。” 我冲他摆了摆手,说道:“奥列格中校,二楼的部队,由我和维洛尔政委来指挥。而你的任务,是和米海耶夫少尉一起,跟着格拉姆斯去迎接那些德国人。记住你要一刻不离他的左右,一旦他有什么不轨的举动,”说到这里,我犹豫了片刻,随后加重语气命令道,“就毫不犹豫地干掉他。” “是!”奥列格响亮地答应了一声,接着恭谨地问我:“师长同志,我可以回去了吗?还有一些准备工作没做完。” “那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我向他一挥手,把他撵出了指挥部。 我简单地洗漱过后,连早饭都没顾得吃,就离开指挥部去找维洛尔。没想到刚出门没走多远,就遇到了格拉姆斯上尉和格瑞特卡少尉两人。 我见两人联袂而来,知道一定有事情找我,便停住脚步,主动招呼他们:“你们好啊,格拉姆斯上尉、格瑞特卡少尉!” 两人向我抬手敬礼后,格瑞特卡少尉礼貌地对我说:“师长阁下,不知道您现在是否方便,因为我和上尉有事情要找您谈谈。” 见两人有事找我,我便打消了去找维洛尔的念头,对两人一摆头,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走吧,到我的指挥部里去谈。” 等两人在我的面前坐下后,我眼睛望着格瑞特卡少尉问道:“少尉先生,不知道你们俩这么早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格瑞特卡少尉显然是得到了格拉姆斯的授权,没有再向上尉询问什么,便开门见山地说道:“师长阁下。我和上尉先生都想知道。在生了昨天那起意外的逃亡事件后。您打算怎么处置我们?准确地说,是如何处置我、格拉姆斯上尉,还有另外的35人?” 我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地说道:“假如你们不再给我找麻烦的话,我还会当你们是朋友,是自己的战友。到时,你们不光可以像现在这样,在车站任何地方出入。甚至还可以给你们身上携带的武器都配上子弹。” “难道您就不怕我们的枪里有子弹后,就立即调转枪口向你们开枪吗?” 虽然听到他这么说的时候,我心里一哆嗦,不过在表面上我依旧保持着淡定,我轻笑一声说道:“如果你们调转了枪口,只能怪我信错了人。但假如你认为你们有夺回车站的可能,那我要告诉你,你是大错特错了,要知道我们的人可比你们多上好几倍。” 格瑞特卡的脸上露出尴尬之色,他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对我说:“师长阁下。请您不要误会,我只是和您开个玩笑。要知道您昨天所说的话。对我们触动很大,晚上回去经过商议后,大家达成共识,认为只要您不把和我们当成战俘,并信任我们的话,那么我们很乐意和苏军合作,为您效劳。” “先你们要保证,今后不再生类似的逃兵事件;其次,在今天的欢迎仪式中,你们要和我的人密切配合,绝对不能露出半点破绽,让新来的德军连队察觉到这个车站已经被我们占领了。我说的这两地,你们能做到吗?假如你们能做到的话,那我可以向你们保证,在我的独立师里,你们不再是我们的敌人,也不是战俘,而是我们同一个战壕里的战友。” 格瑞特卡听完我这番话,不禁愣住了。而旁边听不懂我们说什么的格拉姆斯上尉有些着急了,他冲着格瑞特卡叽里哇啦地说了起来。格瑞特卡听到上尉的声音,摆了摆头,连忙把我们刚才的谈话内容向自己的上尉进行翻译。 听完格瑞特卡翻译的内容后,格拉姆斯上尉站起来,抬手向我敬了一个庄重的军礼,又叽里哇啦地说了几句。格瑞特卡连忙为他翻译道:“师长同志,我以德意志军人的荣誉向您保证,从现在这一刻起,我和我的部下,将坚定不移地站在您的一边,成为您忠实的部下。” 我没有还礼,而是向他伸出手去,微笑着说道:“格拉姆斯上尉,我真诚地欢迎您和您的部下,能成为我们中的一员。” 重新落座后,格拉姆斯主动问道:“师长同志,您打算怎么处置这个新来的连队?” 我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格拉姆斯上尉,如果你处在我的位置,你打算如何处置这批德国兵呢?” 格拉姆斯想了想,回答说:“等新来的部队进了车站后,我会派我的副手格瑞特卡少尉,带着士兵们去仓库那里休息,而我将亲自带着这支部队的指挥官,去月台上的指挥部。您可以先在里面埋伏下人手,等指挥官跟着我走进房间后,你就能迅地把对方控制起来。” “这么做,你有几分的把握?”格拉姆斯的建议,我觉得是可行的,于是接着往下问:“你能确保他们不会向你们的上级出警报吗?” 格拉姆斯摇摇头说:“我想他们应该没有机会,因为我会在第一时间,就把跟在指挥官身后的通讯兵控制起来,这样的话,他们就算向出警报,也没有机会。还有,我建议在仓库的四周也埋伏部队,等新来的部队进了仓库,没有什么准备时,让奥列格中校或其他人带部队出其不意地冲进去,把里面的人全部缴械。” 听到格拉姆斯所提的建议,和我最初的设想不谋而合,我满意地点点头,对他说道:“这个计划不错,格拉姆斯上尉,那我们就按照你所提出的计划来布置。” “还有一个问题,师长同志。” “说吧,什么问题?” “我去迎接友军部队的时候,你准备让我带多少人出去?” “你和你的部下一共是37人,到时就全部到广场上去列队迎接吧。至于我们的人嘛,我打算派一个连。” “一个连?!”格拉姆斯听我这么说。连连摆手说:“不行。不行。这样可不行。” “为什么?”我不满地反问道。 “师长阁下,您有所不知。”这次回话的是格瑞特卡少尉,“经过两番的战斗,我们连在进驻车站时,总共只有95人。假如您在派一个连和我们一起的话,那么我们就有将近14o人,这样的话,很容易引起对方的怀疑。” “那你说该怎么办?”我不假思索地反问道。 格瑞特卡少尉考虑了片刻。回答说:“这样吧,师长阁下,我们是37个人,您再派5o个人就差不多了。对方的指挥官来了一看,广场上迎接他们的部队只有8o多个人,他就会猜测没准剩下的人正在车站里执勤呢,这样他就不会怀疑了。” “看来你考虑得很全面嘛,少尉同志。”听少尉说完,我忍不住称赞了他一句。 格瑞特卡少尉笑了笑,接着正色地问道:“师长阁下。事情已经说完了,我和格拉姆斯上尉可以离开了吗?” “去吧。去吧,你们回去再想想,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尽量别在新部队的面前露出任何的破绽。否则的话,”说到这里,我故意板着脸严肃地说:“所生任何严重后果,我军一律不负责任。” 等格拉姆斯上尉他们离开后,我也跟着出门,去找维洛尔,想和她商议如何在候车大厅二楼布置火力点的事宜。维洛尔早就从奥列格那里知道了我的打算,见到我的到来,一点都没感到惊奇,她只是默默地带着我,沿着被炸出几个窟窿的楼梯来到了二楼上。 上楼以后,维洛尔指着靠广场那侧的墙边蹲着的那些战士,向我介绍说:“师长同志,您请看,那些都是机枪手,他们如果开火的话,我们的火力可以在顷刻间覆盖整个广场,到时会打得德国人没有丝毫的还手之力。” 机枪一响,你们倒是打痛快了,可是我们也暴露了。原本接到的是坚守五天,要是刚两天时间就把车站丢了的话,我就算不战死在车站,回去后也可能被送上军事法庭接受审判。正是基于这种考虑,我还是打算兵不血刃地解决掉这批新来的德国人,而且还打算把他们的电台也利用起来,确保我们可以在车站继续伪装下去。 想到这里,我问维洛尔:“维洛尔政委,这里有神枪手吗?” 我的这个问题让维洛尔愣了片刻,不过她很快回过神来,点了点头,接着向远处站着的几名战士招了招手,让他们到我们这里来。当这些战士来到我们的面前站成一排的时候,维洛尔向我介绍说:“师长同志,这些战士是来自西伯利亚的,他们以前都是猎手,枪法不错。不知道你对他们有什么指示吗?” 我看到面前这几名神枪手,心想这些战士在不久之后,将成为在斯大林格勒城市里大展神威的狙击手,今天正好给他们一个练手的机会。于是我对他们说:“同志们,我相信大家都是枪法如神的神枪手,再过几个小时,会有一批德国人要到我们的车站来,我给你们的任务就是监视他们。一旦得到我出的射击命令后,你们就优先把他们的军官全部打掉。你们有信心吗?” “有!”神枪手们齐声吼道。 看到他们气势如虹的样子,我点点头,满意地说道:“很好,看到大家都有高昂的斗志,我很满意。至于大家的水平如何,我想我很快就能知道了。” 中午过后,格拉姆斯上尉就带着迎接的部队车站广场上列队,准备迎接新部队的到来。我和维洛尔站在候车大厅的二楼,仔细地观察着广场上的一切。格拉姆斯的三十多名部下,被我们分散开来,几乎每个人的身边,都站着两名我们的指战员。 两点正的时候,维洛尔忽然指着远处低声地说道:“师长同志,您快看,德国人来了。”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一支有十几辆卡车组成的车队正向我们这里驶过来。打头的是一辆敞篷的小汽车,车上坐的应该就是这支部队的指挥官。 车队在离格拉姆斯的欢迎队伍还有二十几名的地方停了下来,格拉姆斯立即带着五六个人迎了上前。我在望远镜里看到,走在格拉姆斯右侧的是米海耶夫少尉,后面是奥列格中校,而他的左侧,则是他的心腹格瑞特卡少尉。另外几个人虽然看起来面生,但想来也是我们的战士。 看到卡车的驾驶台顶棚上架在的机枪,和后面严阵以待的机枪射手,我忍不住对神枪手们小声下令:“神枪手注意,瞄准卡车上的机枪手。” 几乎在我下令的同时,维洛尔也向机枪射手们下达了命令:“机枪手准备,一旦敌人开枪的话,就立即射击。” 不过接下来所生的一切,让我暗松了一口气。格拉姆斯走到车前,抬手向车上的人行了一个纳粹军礼,而对方也推开车门跳下车,向他扬了扬手作为回礼。接着两人相互握了手后,便肩并肩地向着车站候车大厅这边走了过来。 不知道是我昨天的话,真的让那些德军俘虏震动,还是昨天枪毙两名逃兵的雷霆手段把他们吓怕了,反正站在队列里的俘虏们表现得非常配合,他们只是老老实实地站在队伍里,一点异样的举动都没有。 德军的指挥官跟着格拉姆斯向车站走来,小车上跳下的另外一名军官跑到车队前,大声地喊了几句,看到卡车上的士兵开始下车,他才转身一路小跑追上自己的指挥官,跟着往我们这边走过来。 看到德军士兵跳下车,在卡车旁列队的时候,维洛尔小声地问道:“师长,开枪吗?” 我摇了摇头,回答说:“德国人没有现我们,不用开枪。” “可是,您看看,德国人排的多整齐啊,简直找不到比这更好的靶子。要是开火射击的话,我想要不了五分钟,就可以把他们一个不剩地全干掉。” 我不满地看了她一眼,语气严厉地低声说道:“维洛尔政委,我再重复一遍,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开枪。要是谁擅自开枪,就算把德国人全消灭了,我照样处罚她。” 维洛尔听到我这个严厉的命令,只好无奈地答应一声:“是。”接着吩咐她的部下:“注意监视在广场上的敌人,没有命令,谁也不准开枪。” :鞠躬感谢书友随风飘流の壹叶小舟、zz12o童鞋投两票支持;感谢书友疯狂的野物、老干爹、jamestf?、1ksos、beibei163、氷結の螺旋童鞋投票支持;感谢书友光辉女神拉克丝、beibei163童鞋的打赏。 第五八七章 恶战前的备战(七) 格拉姆斯和德军军官肩并肩地走进了车站大门,先从我们脚下的候车大厅一楼通过。xstxt 看最新最全小说接着那些完成了集结的德国兵,也在军官们的带领下,跟在我们战士的队列后面,陆续进入了候车大厅。 我和维洛尔连忙来到二楼的另外一侧窗口处,贴在墙边,小心地观察着下面的情况。只见先进入车站的德军军官正站在楼下,正在对进入车站的部队指指点点。而他旁边的格拉姆斯上尉则面带着微笑,不停地点着头。 接着我看到格拉姆斯招手把米海耶夫叫到面前,低声地吩咐了几句。米海耶夫少尉连连点头,随后跑到那些刚走进车站的德国兵面前,冲着他们大声地喊着。维洛尔知道我听不懂,连忙小声地为我翻译:“师长同志,米海耶夫少尉在对这些德国兵说,我带你们去宿营的地方,大家都跟紧了,别掉队。” 看来米海耶夫是想把这些德国兵都引到那两个仓库去,然后再派隐蔽在四周的部队将他们全部解决掉。 等到那些德国兵下了月台,跟在米海耶夫少尉这个向导的后面,越过几道铁轨,向着远处的仓库走去时,我不禁暗松了一口气。只要德国人到了仓库里,那就是瓮中之鳖,我们要收拾他们,还不是十拿九稳。 和格拉姆斯上尉站在一起的德军军官,见自己的部队都进入了仓库,才点点头,跟着格拉姆斯向我的指挥部方向走去。一直跟在他们身边的奥列格,向左右张望了一下。见附近都是自己人。便悄悄地抬手向我做了一个手势。接着加快脚步去追前面的格拉姆斯。 看到奥列格向我们打的手势,维洛尔低声地问道:“师长同志,奥列格中校是什么意思?” 我轻笑一声,回答说:“难道你还不明白吗?奥列格中校是告诉我们,说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等这两个德军军官进入指挥部,就可以俘虏他们。” “只有两个军官吗?”维洛尔探头出去看了看,接着又迅速地把头缩了回来。小声地说道:“在军官的后面,还有一个背着步话机的通讯兵。” “通讯兵?!”我刚刚还真没注意到,听维洛尔这么说,我也连忙探头出去看了看,看到在格拉姆斯和德军军官的后面,果然有一名带着软檐帽,背着电台的通讯兵。 看到意外出现的通讯兵,我不惊反喜,因为这样一来,我们在俘获德军指挥官的同时。可以让他向通讯兵下令,向上级报告虚假的信息。 我冲着维洛尔一摆头说:“走吧。维洛尔政委,我们去见见这位新来的德军指挥官。” 维洛尔摆摆说:“师长同志,您难道忘记了?你给我的任务,是等这帮德国兵进了仓库后,立即率领埋伏在仓库附近的部队出击,尽快地解决掉这批敌人。” 听到他这么说,我猛地一拍自己的额头,暗骂自己糊涂,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记了。于是我点点头,连忙对她说:“既然是这样,那就快去执行任务吧。维洛尔同志,记住,一定要在德国人放松了警惕,没有防备的时候,派部队果断地冲进去,将他们全部缴械。能不开枪,就千万别开枪。” 交代完这一切,我便小心地沿着破烂的楼梯下了楼,快步向我的指挥部走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门外的哨兵看到我的到来,没有说话,只是用手向屋里指了指,同时伸出三个手指,表示屋里有三名德国人。我对着哨兵笑了笑,快步走到门边,也没有敲门,径直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一进屋,我就看到格拉姆斯上尉和德军军官面对面地坐在桌前,正聊得热火朝天。格瑞特卡少尉、化装成德军少尉的奥列格中校,还有另外一名德军中尉都靠在墙边站着。而那名德军通讯兵,正在墙角原来舒拉坐的位置调整电台。 我的突然闯入,打断了格拉姆斯他们的聊天。那名德军军官扭过头来,不满地看着我。没等他说话,他手下的那名德军中尉就一个箭步来到了我的面前,冲着我大声地吼叫起来。我听不懂他嚷的是什么,只好微笑着把求助的目光望向了奥列格。 见到我已经闯进了房间,奥列格也就没有继续伪装的必要,他笑着对我说:“师长同志,这个德军中尉问您是什么人,为什么不敲门就闯进来?” 我看也不看德军中尉,就直接对奥列格说:“中校同志,差不多了,让躲在屋里的战士们都出来吧。” 听到我和奥列格肆无忌惮地在用俄语对话,就算是傻子也明白出了什么事情。不光是德军中尉,接连坐在格拉姆斯上尉对面的军官也发现了不对劲,两人本能地伸手去拔枪。不过没等他们的枪拔出来,奥列格的枪口已经顶住了德军中尉的太阳穴,而格拉姆斯和格瑞特卡的手枪也指向了德军军官。 当然我也没有闲着,我拔出腰间的手枪,直指角落里的通讯兵,不管他是否能听懂我的话,我自顾自地说道:“还有你,通讯兵,也请你把手举起来吧。”通讯兵不知是否听懂了我的话,但看到黑洞洞的枪口指向他,也只有乖乖地举起了双手。 就在这时,奥列格大声地喊道:“来人啊!” 随着他的喊声,里屋的门被推开了,冲出五名端着冲锋枪、身强力壮的战士,他们一冲出来,便纷纷把枪口对准了屋里的两名德军军官。而门口的哨兵在听到喊声后,也在第一时间冲了进来,将手里的步枪对准了墙角的通讯兵。 “格拉姆斯上尉,你这是在做什么?”坐在格拉姆斯对面的德军军官把手从腰间移开,缓缓地举起了双手。但他并不像普通士兵那样把手高高举过头顶。而只是略高于双肩。他恶狠狠地瞪着用枪指着自己的格拉姆斯,大声地呵斥着他,“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这是可耻的背叛行为!” 我听完翻译,瞅了一眼德军军官的肩章,发现也是一名上尉。我把枪重新插进枪套后,推开面前的中尉,走到了德军上尉的面前,冷冷地对他说:“上尉先生。您说错了。格拉姆斯上尉现在所作的才是最正确的选择,因为以希特勒为首的法西斯匪帮,正把伟大的德意志帝国拖向毁灭的边缘。” 那名上尉冷冷地哼了一声,居然也用流利的俄语说道:“这位女士,难道你们不知道我们的大部队已经兵临城下,斯大林格勒要不了多久就会陷落,所有的俄队都会被我们消灭。假如你们现在投降的话,我可以既往不咎,还会向上级为你们求情,既可以保证你们的人身安全。也可以让格拉姆斯上尉逃脱军事法庭的审判。” 我顾不上打听为什么这个德军上尉也会说俄语,而是直接反驳他:“上尉先生。虽然你们现在占据着优势,但是随着战役时间的拖长,你们的力量将会被逐步削弱,而得到了充分补充的我军,却可以给你们以决定性的打击。我想也许几个月以后,你们的部队就会被我们的彻底干净地消灭掉。” 我的话,让这名德军上尉惊呼起来:“见鬼,您说的怎么可能发生?你们怎么可能打败我们?您这是在胡说,您知道什么叫德国战车吗?那是因为我们不光有征服了整个欧洲的强大军队,还有像曼斯坦因,古德里安,保卢斯,冯克莱斯特这样伟大的统帅,在我们凶猛的进攻面前,俄国人的部队是不堪一击的。” “是吗?”我冷冷地说道:“可是在我师的防御阵地前,虽然霍特将军发起过多次进攻,可好像每次都是损兵折将,一点都没讨到好。” 听到我这么说,德军上尉将我上下打量一番后,突然吃惊地说道:“上帝啊!我知道你是谁了。你就是独立师的师长奥夏宁娜上校吧?” 这回轮到我纳闷了,难道我现在已经这么有名,居然连普通的德军指挥官都知道我的名字?不等我向他询问,德军上尉的脸上已经堆出笑容,主动向我解释起来:“我们的坦克第4集团军这几个月在战场上,可以说是所向披靡,所取得的战果可以用辉煌来形容。可是这一段时间来,好运似乎离我们而去,不光进攻屡屡受挫,甚至连摩托化步兵第29师也遭受重创,连师长莱泽将军也被俘虏了。而且在第29师被打垮的第二天,我们用三个师的兵力,向当面的守军发起进攻,结果攻了一天,居然没有成功。后来霍特将军派人进行调查,才知道正面的守军,是新组建的独立师,而且师长还是一个女的。” 既然别人对我的态度好,我也不能板着脸,于是我也笑着问:“上尉先生,你叫什么名字?” “贝克曼,德军步兵第103团f连的连长。” “贝克曼上尉,”我礼貌地问道:“您现在还认为德军能攻陷斯大林格勒吗?” 贝克曼对我这个问题,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微微耸了耸肩,把嘴一歪,似乎表示他此刻无法回答我的问题。 我接着又问:“上尉先生,我可以问问你们连的任务是什么吗?” 本来我以后他会避而不答这个问题,谁知道贝克曼出人意料地点点头,接着回答说:“团部命令我们进驻车站,协助格拉姆斯上尉进行守备。在确保铁路交通畅通的同时,对格拉姆斯上尉进行监视。” 贝克曼的话让我吃了一惊,我连忙问道:“为什么?” 贝克曼再度耸了耸肩,瞥了对面的格拉姆斯一眼后,随意地说道:“团部检测到车站附近出现了不明来历的电波信号,虽然向格拉姆斯上尉询问时,他回答说平安无事。但团部对他已经产生了怀疑,于是把我连派到了这里来。团部的意思是等我们连彻底接管车站的防务后,会把格拉姆斯连直接派上战场,去和俄国人作战。” 虽然我和贝克曼在用俄语对话。但格拉姆斯的忠实手下格瑞特卡少尉则站在他的身边。低声地将我们的对话内容翻译给格拉姆斯听。格拉姆斯听到贝克曼上尉表面上是来加强车站防御。其实是来监视自己的时候,气得狠狠地一拍桌子,怒不可遏地用德语骂了起来。 我没有去过问格拉姆斯骂的是什么,但我心里明白,这么一来,格拉姆斯更加会死心塌地地站在我们的阵营一边。我接着问贝克曼:“贝克曼上尉,你的上级是不是命令你到车站后,通过你们自己的无线电和他们进行联系啊?” 贝克曼使劲地点点头。虽然没有说话,但已经等于是默认了。我把他举起的双手拉下来,和颜悦色地对他说道:“既然是这样,上尉先生,那就让您的通讯兵向上级报告,说你们连已经进驻车站,目前车站里一切正常。”为了防止他搞花样,我还特定强调:“请记住,上尉先生,这间屋子的人几乎都懂德语。所以请您为了您和您部下的安全,千万千万不要搞什么小动作。向你的上级示警!” 贝克曼点头哈腰地答应:“请师长阁下放心,我一定遵照你的命令,绝对不会搞鬼的。”接着走到了通讯兵的面前,见他的部下还被用枪指着,只好扭头向我投来了求助的目光。我朝那名看管着通讯兵的战士使了个眼色,那名战士立即心领神会地放低了枪口。 看没有战士再把枪口指向通讯兵,我微笑着向贝克曼做了个请的姿势。看到他极为配合地向自己的通讯兵下达着命令,向103团部上报着我刚才所说的那些内容,我心里暗自感慨这些德国人就是比倭寇要强,他们发现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时,会自动地配合敌人的指示,以便保全自己的性命。 贝克曼上尉见自己的通讯兵结束通话后,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接着转身对我说:“师长阁下,我已经按照您所说的,向团部报告了。” “团部有什么新的命令吗?” 贝克曼摇摇头,回答说:“没有,还是和来之前的交代的一样,监视格拉姆斯上尉和他的部队,同时逐步地接管车站的防务。”说到这里,贝克曼似乎想起了什么,浑身不禁一颤。 “您怎么了,贝克曼上尉?”我看到他这个慌乱的表情,忍不住好奇地问了一句。 “我的部下,我的部下,您打算怎么处置?”贝克曼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紧张地问道。 “我已经命令人把他们所在的仓库包围了,”看到他紧张的样子,我走过去轻轻地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说:“上尉先生,请你放心,只要你的部下不反抗的话,我的人是不会随意开枪的。” 虽然我这么说,但是贝克曼还是有点不信地反问道:“真的吗?” 我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当然是真的。贝克曼上尉,你还记得你进车站前,经过的候车大厅吗?” 贝克曼想了想,接着拼命地点点头,表示他记得。 我继续往下说:“我在候车大厅的二楼,部署了二十几挺轻重机枪。假如要消灭你们的话,你的部队在车站前广场集合的时候,我就可以下令射击。一旦我们开枪的话,就算你们的士兵战斗经验丰富,个人战斗技巧高超,但在密集的机枪火力下,要不了几分钟,就会全部被打成筛子。” “我可以见见我的部下吗?”贝克曼再次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试探地问道:“为了避免发生流血事件,我可以命令他们放下武器,因为对我们来说,战争已经结束了,接下来等待我们的,将是漫长的战俘营生活。” “那不一定,贝克曼上尉。”我见他的情绪变得有些消极,连忙劝解他说:“只要你们愿意加入我们的阵营,那么你和你的部下,也可以像格拉姆斯上尉他们一样,成为我们中间的一员,那样的话,你们就不用长途跋涉去位于遥远的西伯利亚的战俘营。” “格拉姆斯上尉!”贝克曼听完我的话,脸上露出了愤怒的表情,他扭头指责格拉姆斯:“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加入敌人的阵营,和我们自己人打仗,这是叛徒的行径。” 对于贝克曼的指责,格拉姆斯低头不语。见到这种尴尬的场景,我连忙为格拉姆斯辩解说:“贝克曼上尉,你说错了。格拉姆斯这么做,是做出了正确的选择,因为他们拿起武器不是和德国人在打仗,而是以希特勒为代表的法西斯分子在战斗。当希特勒匪帮彻底覆灭,一个崭新的德意志帝国诞生的时候,你们这些加入我们阵营的官兵,不光不会成为祖国的叛徒,相反还会成为你们民族的英雄。” 贝克曼上尉听完我这番话,脸上的表情变得茫然,他扭头问格拉姆斯:“是这样的吗?格拉姆斯上尉。” 一直没说话的格拉姆斯上尉只是用点头来表示肯定。 问完这番话的贝克曼上尉,站在原地发了好一阵的呆,接着一咬牙一跺脚,果断地说道:“师长阁下,请您马上派人带我带我的部下那里去,让我劝说他们放下武器,避免发生流血冲突。至于他们是否加入您的阵营,我会尊重我部下的选择。至于我本人嘛,”他说到这里,扭头又看了格拉姆斯一眼后,又连吸两口气,最后下达决心地说:“我决定和格拉姆斯上尉一样,站在您的一边。” 听到贝克曼的表态,虽然我明白他是迫于无奈才做出这样的选择,但我还是向他伸出手去,友好地说道:“欢迎你,贝克曼上尉。” 握完手后,我扭头对米海耶夫说道:“少尉同志,请你带贝克曼上尉和这位中尉到仓库去,让他们和被我军包围的士兵们见面。” 等米海耶夫少尉带着贝克曼上尉和他的两名部下离去后,始终保持着沉默的格拉姆斯上尉走到我的面前,伸出双手握住我的手,使劲地摇晃着,态度坚毅地说道:“师长同志,今天我才知道,加入您的部队,将是我这一辈子做出的最正确的选择。” “欢迎您的加入,格拉姆斯上尉。”我也紧紧地握住他的手,同时我心里明白,直到此刻,格拉姆斯上尉才真正地成为独立师的一员。相信他在听过贝克曼上尉的话以后,在他的有生之年,是绝对不会对我生出什么异心来的。 : 衷心感谢书友 海洋近卫军、九幽异人、lz818012 童鞋投两票支持!感谢书友 傲视修罗 童鞋投票支持! 第五八八章 恶战前的备战(八) 由于格拉姆斯上尉的投诚,以及贝克曼上尉被我们策反,在他们的配合下,我们得以在阿勃加涅罗沃车站继续潜伏下去,让德军方面没有丝毫的察觉,甚至连第1o3团的团长,都还以为车站在他的部下控制之中。 在这段时间里,我也没有让德国人消停,每晚我都会派出排级建制的小部队,去袭扰德军的交通线,在公路和铁路上埋地雷,让德军的运输队吃尽了苦头,以至于在整整五天的时间内,德军只将不到一半的物资成功地运到了前线。 9月4号清晨,舒拉再度在我起床前,敲响了我的房门。一见到我出现,她马上递给我一份电报纸,同时兴奋地说道:“报告师长同志,是朱可夫大将给您的电报。” 我接过电报,低头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丽达,你和你的部队在阿勃加涅罗沃车站坚守了五天,已经成功地完成了上级交给你们的艰巨任务。现在我命令你们,立即行动起来,果断坚决地从德军的重兵包围里跳出来,赶回原防地和师的主力汇合。在将阵地移交给柳德尼科夫上校的近卫第7o师后,你立即率全师迅地调头北上,穿过斯大林格勒城,赶往马马耶夫岗,去接替近卫第35师的防御。” 我走到桌边坐下,把电报纸往桌上一放,终于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我们隐蔽在德军的后方,为了防止暴露,只能搞小规模的活动。这种游击战术虽然能给德军带来不少的麻烦。但却无法让进攻势头正盛的德军伤筋动骨。要想彻底打败他们。还得靠硬碰硬的阵地战。 我抬手看了看表。指针已经指向了六点半。我心里默算了一下,部队要集合并转移的话,最少要一个小时,再加上处理一些善后的话,我们最快要八点以后才能离开阿勃加涅罗沃车站。想到这里,我抬头命令舒拉:“舒拉,你去把奥列格中校和维洛尔政委请过来。”她刚要出门,我又叫住她补充说:“还有米海耶夫少尉。” “需要我告诉他们什么事情吗?”舒拉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点点头。说:“你可以告诉他们,说已经接到了撤退命令,让他们立即赶到指挥部来,我还有任务要布置给他们。” 奥列格和维洛尔来得很快,估计是知道我接到了撤退的命令,两人是一路小跑着进的指挥部。米海耶夫的动作也不慢,几乎是在两人刚坐下的时候,他也走进了指挥部。见该来的人都来了,奥列格迫不及待地问道:“师长同志,我听报务员舒拉说。您刚接到了上级下达的撤退命令?” “是的,中校同志。”我说着将放在桌上的电报纸拿起来。身体微微前倾向他递了过去。奥列格接过电报看了几眼,顿时喜形于色,激动地说道:“太好了,师长同志,这真是太好了。这伪装德国人的日子我简直过不下去了,德军的运输车队从我们外面的公路上经过时,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而不能有所行动,简直把我憋屈坏了。现在好了,等我们回去和师主力汇合后,就可以和德国人摆开架势堂堂正正地干仗了。” “得了,中校同志。”维洛尔在旁边用嘲讽的口吻说道:“你就知足吧,要知道这段时间,我们派出的小部队战果也不小,德军的运输队至少损失了一半的物资。” “好了,不要再说了。”我怕两人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连忙打断了他们,开始交待起任务来,“任务是明确的,让我们立即脱离和德军的接触,返回师的防区向友军移交防务,并迅调头北上,去马马耶夫岗接替近卫第35师的防御。奥列格中校、维洛尔政委,你们先告诉我,你们全团开拔要多长的时间?” 奥列格抬手看了看表,又皱着眉头想了下,回答说:“师长同志,最少要三个小时。你也知道有些物资还没有转移,要安排人手就地掩埋,免得便宜了德国人。” “八点三十分,”我打断了奥列格的话,把刚才自己计算的时间又增加了半个小时,接着吩咐奥列格道:“中校同志,五团的主力必须在八点三十分从车站开拔。全团分成一分为三,先头部队由我亲自指挥,我和格拉姆斯上尉、贝克曼上尉还有格瑞特卡少尉,率一连二连乘坐开车在前面开路。三连四连五连组成的中间部队,归奥列格中校指挥,行军时部队成四路纵队,让那些不愿意投降的德国兵走在中间,而我们的战士和那些投诚的士兵走在两侧,押着他们前往我师的防区。六连七连组成的断后部队,由维洛尔政委和米海耶夫少尉指挥。” “师长同志,”米海耶夫谨慎地说道:“车站的仓库里剩下的两百多枚地雷,和八吨炸药,该怎么处理?” “东西太多了,我们也带不走,就就给德国人吧。”我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啊?!”我的话不光让米海耶夫,就连奥列格和维洛尔也大吃一惊。看到三人张大嘴巴的样子,我猛地想起自己没把事情说清楚,难怪他们会有这么夸张的表情,连忙解释说:“我可能没说清楚,我的意思是反正这些地雷和炸药都带不走,就索性敷设在车站里,就看哪支德军部队比较倒霉,走进车站来享受一下坐土飞机的特殊待遇。” 我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三人似乎还是没听明白。见到他们一脸茫然的表情,我真是感觉无语,只能尽量解释得更详细一点:“难道你们还不明白我的意思吗?我是说,让米海耶夫组织人手把地雷和炸药都埋在车站里。等新来的德国人开进来后,只要有一个人踏上地雷后,那么整个车站就会在顷刻间被炸成一片废墟。我的话。你们明白了吗?” 虽然我这次说得有点笼统。但他们三个人很显然是听明白了。米海耶夫听完我的这个计划。整个人顿时变得亢奋起来,他激动地说道:“师长同志,您放心,我一定把所有的地雷和炸药都埋在车站里,就算德国人重新占领这里,得到的也只是一片废墟。别的不敢说,但我可以保证,只要惊天动地的爆炸过后。德国人起码在三五天内无法使用铁路交通线。” 我扭头看向奥列格和维洛尔,刚想说什么的时候,维洛尔抢先开了口,她迟疑不决地问道:“师长同志,我想问问既然贝克曼上尉的部下里有四十几个人不肯投降,我们为什么不将他们就地处决,而要冒着危险把他们带回我们的防区呢?” 贝克曼在前几天被俘后,虽然去劝说他的部下放下了武器,但是经过反复的说服,还是有四十几名德军士兵不肯加入我们。对于这些顽固分子。不管是奥列格还是维洛尔,甚至连格拉姆斯上尉。都几次劝说我,让我将他们就地处决,结果全部被我拒绝了。 现在既然维洛尔再度提起此事,我觉得有必要趁此机会向他们解释清楚,于是便说道:“奥列格中校、维洛尔政委、米海耶夫少尉,你们也许觉得奇怪,既然这些顽固的德国兵不肯投降,我为什么一直只是把他们关起来不进行处置,现在又要冒着风险把他们带到我军的防区去?” 见三人拼命地点头,表示想知道答案,我接着往下说:“大家都知道,虽然贝克曼和他手下的七十几名官兵都向我们投降,并表示愿意加入我们的队伍。但是他们心里并不踏实,对我们始终还保持着警惕,一旦看到我们处决那些不肯投降的昔日同僚时,他们就会人心浮动。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们,只要这些新加入我们的德国人出现了动摇的时候,在战场上遇到我军战局不利的情况,他们会毫不犹豫地调转枪口来打我们。” 我的话说完后,三人又沉默了半晌,维洛尔才试探地问道:“师长同志,难道您就是因为这一点,才要冒险把这些俘虏带回去?” “是的,维洛尔政委。”我正色说道,“虽然现在只有格拉姆斯上尉、贝克曼上尉、格瑞特卡少尉及他们手下的一百多士兵加入我们的队伍。但只要假以时日,随着越来越多的德军被俘,他们的力量会越来越强大,到时就会成为一直不容小觑的力量。” “既然是这样,师长同志。”奥列格在听完我的解释后,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连忙表态:“请您放心,我一定会把这批德军俘虏顺利地带回我们的防区。” “既然任务已经明确了,那么就去执行吧。”说完,我冲他们几人挥了挥手,让他们回各自的部队去。 八点半的时候,我率领的先头部队出了。 我们的车队共有十辆卡车外加一辆小汽车和两辆三轮摩托车。我和贝克曼上尉坐在第一辆卡车的驾驶室里,格拉姆斯上尉坐在最后一辆卡车的驾驶室。而他的部下格瑞特卡少尉,则坐在由博力斯驾驶的小汽车上,跟随开路的两辆摩托车,行驶在整个车队的最前方。 车在路上行驶时,我好奇地问贝克曼:“上尉先生,您的俄语说得真棒!不知道你以前是在什么地方学的?”在我打过交道的德国人中间,会说俄语的人还真不少,远的有冯托尔曼,近有眼前的贝克曼,和前面开路的格瑞特卡少尉,所以我特别好奇他们究竟是从什么地方学的俄语,总不可能个个都是曾经到俄罗斯来读过书的吧? 正看着窗外的贝克曼的头随着车身的晃动而摆动着,听完我的问题,他扭过头来,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友好地对我说:“师长阁下,我的部队在布列斯特和俄队会师后,作为军事代表团的成员,我曾经在你们的军队里待了差不多一年的时间,我就是在那个时期学会的俄语。” 听完他的话,我心里暗说,原来是这样啊,要是以后攻克柏林后。我作为占领军的一名指挥员在那里待上几年。不知道是否也能说一口流利的德语。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贝克曼忽然问道:“师长阁下,我想私下问您一个问题,行吗?” 我冲他点点头,礼貌地说道:“上尉先生,有什么问题就请问吧。只要我能回答的,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 “您觉得俄队,真的能挡住保卢斯将军的第6集团军和霍特将军的坦克第4集团军的两面夹攻,并守住斯大林格勒吗?” 看到我前几天的话。并没有真正地说服贝克曼,他的归顺只不过是一个权宜之计,为了打消他不切实际的幻想,我态度坚决地回答说:“是的,贝克曼上尉。我再一次认真地回答您,虽然现在保卢斯将军和霍特将军的部队在战场上占据着主动,但是他们的进攻势头正在一点点地减弱,而我军的后备部队正在逐渐地向着伏尔加河流域集结,此消彼长之下,战争的胜负。难道您还看不出来吗?” 贝克曼显然不会被我简短的一两句话就说服,他不服气地继续说道:“霍特将军的坦克第4集团军的战斗力。我就是不说,想必您也知道,他们曾经创下了一个师击溃并歼灭俄队五六个师的辉煌战绩。” “那又怎样?”我不以为然地说道:“霍特的部队不照样在我的独立师面前碰得头破血流么?要知道摩托化步兵第29师被我师重创后的第二天,霍特出动了三个师,分别从三个方向对我师的防区起了进攻,结果如何呢?除了损兵折将外,连一条战壕都没有占领,更不要说合围或者成建制地消灭我哪怕一个团的部队。” 听到我的这番话,贝克曼沉默了,过了很久,他才艰难地说道:“师长阁下,也许您是对的。不过这场战役的胜败如何,还是只有让时间来说明一切。” 正说着话,前方突然传来了枪炮声。听到这突然响起的枪炮声,我的心不禁一哆嗦,难道德军开始向我师的防区起了全面进攻吗?这样一来的话,我们返回防区的计划不是要落空了吗?想到这里,我连忙命令司机:“停车!” 司机一踩刹车,我们的卡车便直接在路上停了下来。前方的格瑞特卡少尉的小汽车也停了下来,只见他冲摩托车上的几个战士喊了几句什么,摩托车手点了点头,一轰油门就快地向前冲去。 看到格瑞特卡少尉已经派人去侦察,我和贝克曼也从驾驶室里下来,站在卡车的旁边,静静地等待着摩托车手的侦察报告。见车队突然停了下来,在最后一辆卡车上的格拉姆斯上尉也不放心,一路小跑着过来,焦急地问道:“怎么回事,为什么停车?” 贝克曼上尉在为我做了翻译后,开始用德语向格拉姆斯介绍起情况来。听着前方的枪炮声一阵紧似一阵,我越变得紧张,假如前面真的变成了战场,那么我们就无法在短时间内返回防区了。 去侦察的两辆摩托车很快就回来了,停在格瑞特卡少尉面前说了几句后,一个战士便下了摩托车,跟在少尉的后面向我走过来。 少尉向我报告说:“报告师长同志,前面有大约两个连的步兵正在向俄队的阵地起进攻?” 我顾不得纠正格瑞特卡少尉不该用俄队来称呼我军,而是焦急地问道:“德军有些什么武器装备?” 去侦察的战士连忙回答说:“德军原来有五六辆坦克和两辆装甲车,不过现在已经被我们的战士炸毁了,进攻的部队都是清一色的步兵。他们刚刚被我军击退,如今正在离这里一公里远的地方集结,准备再次起进攻。” 听说对方没有重武器,我心里感觉踏实了许多,于是我连忙把刚围过来的几名指挥员,和格拉姆斯、贝克曼、格瑞特卡都叫到面前,向他们下达最新的作战命令:“指挥员同志们,根据侦察员的报告,现在前方有大约两个连的德军步兵,正在向我一团的阵地起进攻。我们的任务,是从他们的后面出其不意地起攻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我刚说完,一连长就迫不及待地说:“我马上让战士们下车集合,然后从德国人的后面起进攻。” 我拦住了他,说道:“连长同志,不用下车。德国人没有重武器,现在把卡车一字排开,从敌人的后面起进攻,冲锋时,战士们只需要站在卡车的车厢里,用机枪、冲锋枪、步枪进行射击。” “这合适吗?”一连长不确定地问道。 “合适,当然合适。不要多说了,都回各自的部队去把。”我说完这句,又特意叮嘱格瑞特卡少尉:“少尉,你也到卡车的车厢里去,就把小汽车留在这里。” 当大家都散去,卡车旁只剩下我和贝克曼的时候,我关切地问他:“上尉先生,你是回驾驶台,还是和我一样到车厢里去?” 贝克曼几乎不假思索地回答说:“师长阁下,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我和您保持一致。” 一字排开的十辆开车加大油门,向正在交战的战场冲了过去。远远看到黑压压的大群德国兵,正端着武器向我军的阵地大踏步地走过去。 看到离敌人还有五十几米的时候,我猛地大喊一声:“开火!”我身边那挺架在驾驶台顶棚上的机枪率先开火,接着我这辆车上的战士也次第开火,在德国人的背后向他们开枪射击。 枪声就是命令,见到我们这里已经出了信号,其余的九辆开车也纷纷开火。这么近的距离几乎不用瞄准,在这么密集的火力下,没有丝毫防备的德国兵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不管是机枪、冲锋枪、步枪,只要一开火,几乎都能击中目标。德国兵成片成片地被我们打倒,不管是正在向前迈着大步的,还是趴在弹坑里架上机枪准备射击的,都被我们密集的子弹打成了筛子。 当我们的卡车队从德军的进攻队列中冲过去后,原来黑压压的进攻队伍已经消失不见,都变成了躺在地上的尸体。 也许是看到我们从德军的后方开枪,坚守阵地的一团战士没有开枪,只是有几名指战员从战壕里爬出来,站在战壕外向我们挥舞着信号旗。 第五八九章 接防 看着对方挥舞着信号旗,让我们停止前进,为了防止生误会,不用我下令,所有的卡车都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 我在几名战士的帮助下,从车厢的侧面翻下了卡车。此时原本停在后面的敞篷小汽车,已经被博力斯驾驶着开了过来,稳稳地停在了卡车的旁边,等我一上车,他便载着我向前方的阵地疾驰而去。 车队停下来的位置离一团的阵地不远,大概只有两三百米。虽然这段路都是大弹坑套小弹坑,车跑不起来,但毕竟要比步行快得多。仅仅过了分把钟,我的车距离那些站在战壕外的指战员也就只有五十来米的距离,可偏偏在这时,车停了下来。 我皱着眉头望向博力斯,不解地问道:“博力斯同志,你为什么把车停下来了?” 博力斯苦笑着用手向前一指,说道:“师长同志,您看,前面的地上都是德国人的尸体,还有炸毁的坦克、装甲车的残骸,我们的车没法开过去,只能委屈您走过去了。” 我向前一看,可不是,这一地段的德军尸体,远比刚才那些地方多得多,再加上弹坑和坦克装甲车的残骸,汽车还真没法开过去。既然车过不去,我也没责怪博力斯,反正这也不是他的过错,我推开车门下了车,小心地迈过那些躺在地上的尸体,向阵地走过去。 我刚走出没多远,站在战壕外面的几名指战员已经一路小跑着向我跑来。我定睛一看,跑在前面的不是别人。正是我的警卫营长巴斯曼诺夫。回到自己的地盘。让我感到了轻松。我一把摘下头上的德军钢盔,向他挥舞起来。 巴斯曼诺夫跑到我的面前,一脸惊喜地说道:“师长同志,您可回来了,我都在这里等您好几天了。” 他身后跟着的四名战士看样子像是警卫营的,他们见到我以后,没有向我敬礼,而是自觉地站到我身旁的四个角进行警戒。巧妙地把我保护了起来。 我看到警卫营的战士的表现,满意地点点头,欣慰地对巴斯曼诺夫说道:“巴斯曼诺夫上尉,看来你把警卫营的战士训练得不错。从他们刚才的表现来看,他们都懂得在战场上不向指挥员敬礼,免得暴露目标的道理。同时,他们的站位在外行人眼里看来,只是那么随便一站,但其实很有讲究,这样不管敌人来自何方。他们都能及时地现。” 巴斯曼诺夫听到我的夸奖,憨厚地笑了笑。接着说道:“师长同志,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先回师指挥部吧,谢杰里科夫中校还在那里等着您呢。” 我跟着巴斯曼诺夫进入了战壕,沿着纵横交错的交通壕向师指挥部的方向走过去,沿途的指战员们看到我们,连忙站直身体,背靠着壕壁向我们敬礼。 我边走边问在前面带路的巴斯曼诺夫:“上尉同志,这是一团的哪个连啊?” 听到我这个问题,巴斯曼诺夫不由放慢了脚步,诧异地说道:“师长同志,难道你还不知道吗?一团前天就和四团换防了,如今在阵地上的都是四团的指战员。” 巴斯曼诺夫的话让我吃了一惊,由于这段时间为了防止暴露目标,我除了给谢杰里科夫过两三次电报后,就一直保持无线电缄默,对师里的情况还真不太了解。我紧张地问道:“为什么要把一团撤下去,难道他们在近期的战斗中减员很严重吗?” 巴斯曼诺夫摇摇头,脸上带着茫然的表情反问道:“没有啊,一团撤下阵地时,几乎还是建制齐全的。师长同志,您是听谁说一团被打残了?” “我猜测的。”我不自觉地耸了耸肩膀,同时向他解释说:“最近为了防止我们的电台被德军侦测到,有什么事情和谢杰里科夫他们联系时,都不再是明语通话而是电报,所以有些情况就不能及时了解。” 巴斯曼诺夫听完这么说,哦了一声,接着告诉我说:“谢杰里科夫说除了这里外,我师的其它方向没有战斗,四团这样有丰富战斗经验的部队放在后面,是一种浪费,于是便让一团和四团进行换防。” 走到一个岔道口的时候,我见左侧的一个挡住布帘子的掩蔽所,进进出出的人不少。走了不少的地方,就属这里人来人往地最热闹,便好奇地问巴斯曼诺夫:“上尉,这里是什么地方?” 巴斯曼诺夫只是瞥了一眼,便立即回答说:“报告师长,这里是四团的医疗所,在昨天和今天的战斗中,四团有不少的伤员。” 要知道在我前往车站前,师里还没有像样的医疗队,如今连团里都有医疗所了,我顿时来了兴趣,于是我忍不住好奇地说:“医疗所,应该是新成立的吧,我想进去看看。” 巴斯曼诺夫听我这么说,脸上堆出了笑容,他恭谨地对我说:“那好吧,师长同志。你到医疗所里去看看,我这就去把四团长盖达尔中校叫过来。” “去吧,去吧,”我不耐烦地冲他挥挥手,随后一撩布帘子走了进去。 掩蔽所里的墙边摆满了担架,每付担架上面都躺着一名伤员。见到我的进来,大家的目光都投向了我,连一名正蹲在担架旁,帮一名腿部负伤的战士包扎伤口的男卫生员也停下了手里的工作,好奇地看着我。 我正想走过去,忽然旁边响起了一声清脆的口哨,接着屋里的口哨声响成一片。一名躺在我不远处担架上的胖伤员还冷嘲热讽地说道:“见鬼,是谁把俘虏的女卫生员也带到医疗所来了?” 胖伤员的话刚说完,他身旁的另外一名干瘦的伤员也轻佻地说道:“喂,姑娘。你能听到俄语吗。对于俘虏的德国人。男的我们一律枪毙;至于女的吧,只要把我们伺候红啊,我们会优待的。”他的话,顿时引起了整体伤员们的哄笑声。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打扮,手里提着德军的钢盔,身上穿着德军的制服,左手臂上还带着卫生员的标志,难怪他们把我当成德军的女卫生员了。 看到我不说话。胖伤员又嚷嚷起来:“哎,我说,姑娘,你怎么还站在那里不动,还不快过来伺候我们?咦,怎么还没反映啊,是听不懂俄语,还是被吓傻了?” 他的话音刚落,医疗站里把我当稀奇看的伤员们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战士同志,你怎么能用这种口吻说话呢?”看到嬉皮笑脸的胖伤员。我忍不住板起脸教训他,“难道你不知道该如何尊重别人吗?” “哟嚯。都被我们俘虏了还这么嚣张!”胖伤员显然被我的话激怒了,他手扶着墙壁想站起来,结果刚一动弹,可能就触动了伤口,疼得他呲牙咧嘴又躺了下去。他把头向旁边侧了侧,冲着我的身后喊叫起来:“喂,上尉同志,这个俘虏是你带来的吗?真是太嚣张了!” 我听到他喊上尉,就算不回头,我也知道身后站的是我的警卫营长巴斯曼诺夫上尉。上尉上前两步,铁青着脸说道:“胡闹,简直是胡闹!这是我们的师长,难道你们都不认识吗?” 巴斯曼诺夫的话让屋里安静了下来,接着我听见有人在小声地说:“天啊,还真是奥夏宁娜师长,她以前到团里来视察时,我见过她一次。” “是啊,听你这么说,我也想起来了,上次集团军司令员到师里来授旗那次,我曾经远远地见过她。” “师长同志,对不起!”胖伤员躺在担架上红着脸,不好意思地向我敬了个礼。 “同志们好,我是师长奥夏宁娜上校,刚刚从敌后回来路过这里,顺便来看看大家。”虽然我对胖伤员心有不满,但在这种情况下,却不是作的好时机,我还得给伤员们说上几句,“看到大家虽然负伤了,但情绪还是蛮高的。心情好,伤势恢复就快,这样你们就可以尽快地重新返回前线。” “师长同志,我们该走了。”巴斯曼诺夫等我说完,连忙走到我的身旁,用屋里人都能听见的声音对我说:“盖达尔中校还等着我们呢。” 我感激地看了巴斯曼诺夫一眼,感谢他及时地给了我一个台阶,否则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收场。我装模作样地点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是啊,你不说,我都差点忘记了。”接着冲伤员们挥挥手,大声地说道:“伤员们同志们,大家都好好休息,我祝大家早日恢复健康。” 从医疗站里出来,沿着交通壕继续走的时候,巴斯曼诺夫小声地责备着我:“师长同志,你怎么能随便跑到医疗站里去呢,那里的伤员脾气普遍都不好,要是我刚刚进去再晚一点的话,估计他们就会为难您的。” 我摆摆手,不以为然地说道:“巴斯曼诺夫上尉,你多心了。我作为一师之长,去医疗站里看看负伤的战士,也是很正常的。” 又往前走了不远,就看到在前方等待的盖达尔。刚刚我进医疗站的时候,巴斯曼诺夫觉得不放心,便让另外的战士去通知盖达尔,而他则跟在我的后面进了医疗站,并及时地为我解了围。 看到我的到来,在前方等待的盖达尔一路小跑着过来,来到我的面前,立正后抬手敬礼,激动地说道:“您好,师长同志,可把您盼回来。” 我还礼后,向他伸出手去,双手紧紧相握时,我也感慨地说:“是啊,终于回到我们自己的地盘了,这段时间,我也很想你们啊。” 盖达尔在松开手后,向我请示道:“师长同志,我们现在就去师指挥部吗?” 我摆了摆手说道:“盖达尔中校,请等一下。这次我是和奥列格中校的五团一起回来的,由于我是坐汽车,所以来得快一些,而中校他们的大部队是步行,此刻还在行军的路上。为了行动方便。我们都穿的是德军制服。你派专人却接应他们。免得和我们的部队生误会。” 盖达尔点点头,表示明白了我的意思,他转身向不远处站着的一名上尉招招手。上尉跑到他面前时,他小声地向对方吩咐了几句。上尉听完他的话以后点点头,转身跑开。盖达尔这才重新走到我的面前,语气轻松地说道:“师长同志,我已经交代下去,我的人会接应奥列格中校的五团安全地回到阵地上。” 等我们一行人回到师指挥部的时候。另外几名团长都早已等在这里,见到我回来,他们个个喜气洋洋地过来和我打招呼。就连通信连连长拉祖梅耶娃也开心地对我说:“师长同志,欢迎您回家。” 我在自己的老位置坐下后,连忙招呼四名团长就坐。等大家都坐下后,我扭头问谢杰里科夫:“中校同志,你接到上级让我们去马马耶夫岗接防的命令了吗?” 谢杰里科夫肯定地点点头,站起来说道:“是的,师长同志,我接到了第62集团军新任司令员崔可夫将军的命令。让我们在向柳德尼科夫上校的近卫师移交阵地后,立即向马马耶夫岗出。去接替近卫第35师的防务。” 听到近卫第35师的番号时,我的嘴角不禁向上咧了咧,当初我就被前任斯大林格勒方面军的司令员任命的近卫第35师的师长,结果还没等我走马上任,就因为方面军高层的人事变动,这项任命被取消了。我非常好奇接替我职务的,是个什么样的指挥员,便好奇地问:“谢杰里科夫同志,你知道近卫第35师的师长是谁吗?” “听说是戈拉兹可夫少将,他原来是步兵第98师的师长,据说因为在顿河流域的战斗中,他的部队取得了极大的战果。以至于第98师调后方休整后,他被调任了近卫第35师的师长。” 听到这个老熟人的名字,我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从渡河边的战斗结束后,我都很久没见过这位英雄的师长了,没想到今天又有机会和他重逢,而且还是率部队去接防。 也许是看到我脸上的笑容,谢杰里科夫好奇地问道:“师长同志,您认识戈拉兹可夫将军吗?” “是的,谢杰里科夫中尉,我当然认识这位师长。崔可夫将军在顿河流域巡视时,曾经亲自指挥过夺取顿河渡口的战斗,第98师就是当时的一个作战单位,我就是在那时,和这位师长见过一面。” 正说着话,在门外担任警戒的巴斯曼诺夫走进指挥部,来到我的身边,俯下身子,在我耳边低声地说道:“报告师长,近卫第7o师派的人来了,此刻正在门外。” 我把头向他那里微微侧了一点,也小声地问道:“来的是什么级别的指挥员?”我的言下之意就是假如来人的级别比我低,我就派其他人出去迎接。 巴斯曼诺夫显然是领会了我的话中的意思,连忙报告说:“来的是一名团级政委,我估计应该是近卫师的政委吧。” 听到对方来的是政委,我马上想到了自己的老熟人季托夫政委,连忙站起身来,对在座的指挥员说道:“同志们,近卫第7o师派来接防的人到了,此刻就在门外,大家跟我一起出去迎接吧。” “师长同志,我们都出去迎接吗?”盖达尔听到我说全部出去迎接,可能是觉得有点小题大做,便了一句牢骚:“有这个必要吗?” 我望着他笑着说:“盖达尔中校,当然有必要。而且来的有可能还是你认识的人。” “我认识的人,是谁啊?”盖达尔一脸茫然地反问道。 我故意不说穿,只是笑着说:“至于是谁,你跟着我出来看看就知道了。”说完,我带头向室外走去。 走出指挥部,站在门口的果然近卫师的政委季托夫,我笑着走过去向他敬了个礼,礼貌地说道:“您好,季托夫政委,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 季托夫对我的出现,也感到很意外,他抬手还了个礼,激动地说道:“我的上帝啊,是你吗?奥夏宁娜同志,我来的时候。听说您还在敌后。还以为您今天赶不回来呢。” 虽然我一直不喜欢政工人员。但每次见到季托夫,我却感到格外亲切,所以在听完他的话后,我开玩笑地说道:“本来我还想在敌后再坚持十天八天的,但听说季托夫政委要来,我就立刻丢下一切,马不停蹄地赶回来迎接您啊。” 季托夫听到我的奉承话,大笑着用手指点着我说:“你啊你啊。才多久没见你,你就变得这么会说话了。” 接着我向他介绍自己的部下,目前在指挥部的四名团长,除了三团长科斯嘉中校外,另外的一团长谢杰里科夫中校、二团代理团长普加乔夫上尉、四团长盖达尔中校,他都曾经在近卫师的师指挥部里见过。因为大家都是熟人,简单地寒暄过后,气氛便变得热烈起来,众人有说有笑地进入了指挥部。 等所有人都就坐后,我好奇地问季托夫:“政委同志。你带了多少部队来接防啊?” 季托夫伸出一个手指回答说:“就一个团。因为听舒米洛夫司令员说你们这里的战况不激烈,所以我只带了一个团来接防。而且还是建制被打残的团。另外两个步兵团和一个炮兵团、两个火箭炮营、坦克营还是留在原来的区域坚守阵地。” 我听完后点点头,随后对季托夫说道:“政委同志,接防的事宜,你就和我的三团长科斯嘉中校、四团长盖达尔中校进行交涉吧。而我要迅地率一团、二团赶往马马耶夫岗,接替坚守在那里的近卫第35师。” 听我这么说,季托夫政委抬手看了看表,也理解地说道:“奥夏宁娜上校,那你就快去吧。据我所知,明天方面军在城市的北面,将会进行一场反击战。让独立师去把近卫第35师换下来,也许就是为了这次反击战。” “是一场什么样规模的反击战啊?”我好奇地问道。 季托夫摇摇头回答说:“不清楚,以我的级别,很多事情是没有资格了解的。不过你在见到崔可夫将军的时候,可以向他打听一下。据我所知,目前第62集团军的司令部,就设在马马耶夫岗上面。” 得知崔可夫的司令部还设在马马耶夫岗,我便再也坐不住了,把移防的事情向科斯嘉、盖达尔交代一番后,马上催促谢杰里科夫、普加乔夫去集结部队,准备立即动身去新的防御地带——马马耶夫岗。 部队在半个小时出,一团的两千多指战员全部乘坐卡车快向马马耶夫岗开进,而二团则采用徒步行军的方式随后跟进。而我和谢杰里科夫坐在位于车队中间的吉普车上,随车队一起前进。 车队出后,我顾不上和谢杰里科夫说话,而是不时地从车窗向外望去,深怕遭遇到德军飞机的空袭。不过我们的运气显然还不错,灰蒙蒙的天上看不到德国人的飞机,我们这支有上百辆卡车组成的车队,才得以顺利地向斯大林格勒方向推进。 当我们沿着伏尔加河向城市前进时,听到了越来越清晰的炮声,显然德国人正在对城市进行炮击。又向前行驶了一段距离,我看到德军的炮弹不时地落在伏尔加河里爆炸,掀起一道道冲天的水柱,他们时候想用炮火摧毁河上行驶的船只。但我观察了一阵后现,这种射击是漫无目标的,没有丝毫危险,落在水里爆炸的炮弹,离行驶着的船只至少有两三百米远。 进入城市后,我看到城里的街道上死气沉沉。道路两侧的树上没有一根绿枝,都被大火烧焦了。木房子剩下的只是一堆灰烬和孤零零的烟囱。就连许多石头建筑也被炸毁,门窗没有了,楼板也塌了。偶尔可以见到完好的房子,住在这里的人们正在忙着把包袱、茶炊、器皿从房子里搬出,运到码头上去,准备等渡轮过来时,跟着疏散到河的对面去。 由于司机不认识路,不知道怎么去马马耶夫岗,我们的车队只能在路边停了下来。我和谢杰里科夫从车的两侧下了车后,我仰头看着空中,担忧地说道:“谢杰里科夫中校,我们要尽快地离开这里,否则等德国人的飞机一来,我们这支庞大的车队,就是德军飞机攻击的最好靶子。” 谢杰里科夫没有说话,而是冲到了路中央,向两边张望后,朝正在搬东西的人群走了过去,同时大声地说:“喂,同志们,我想请教一下,去马马耶夫岗该怎么走?” 搬东西的人不知是没有听到他的话,还是不愿意搭理,连个回头看他的人都没有。谢杰里科夫急了,快步走到一个老头的身边,把手搭在他的左肩上,用力地将他的身边扳了过来,提高嗓门问道:“老大爷,我们是要赶到马马耶夫岗去的,您知道该怎么走吗?” 老头茫然地看了他一眼,抬手指着前方说道:“原来只需要沿着这条路一直向前开,到第二个十字路口向左转就能到了。可是现在,那片的建筑物都被德国人的飞机炸塌了,道路也不同了。你们要去的话,只能在前面的路口向右转,绕道去中央火车站,那里有路可以直达马马耶夫岗。”老头说完,又转过身,进建筑物继续去收拾他的家当去了。 谢杰里科夫走回到我的身边,有些无奈地说道:“师长同志,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我拉开车门,扭头对他说:“老人家不是说的很清楚吗?先绕道去中央火车站,然后再找路去马马耶夫岗。上车吧!中校同志。”说完,我率先钻进了车里,并重重地关上了车门,吩咐司机,“等谢杰里科夫中校上车后,就开车。在前方的路口右转,我们先去中央火车站。” :衷心感谢书友培斌童鞋投两票支持!感谢书友gao6、小冰豆豆、魔哥范、tai、浩川、a555a童鞋投票支持! 第五九〇章 下马威(上) 我和谢杰里科夫乘坐的吉普车,行驶在整个车队的最前方。。我们按照老头的给我们指的路行驶一段距离后,很快现前方的道路,也被两侧炸毁的房屋所坍塌下来的砖石瓦砾堵得严严实实。 我们的车队再次停了下来,我推开车门,探出半边身子,想看看附近还有没有什么别的道路,正巧看到有一支二十来人的巡逻队向我们这边走来。我连忙跳下车,站在车旁静静地等着巡逻队的到来。 这支巡逻队的成员都穿着工装,显然是从附近什么工厂里抽调出来的工人,向他们问路应该不会错。 我们这支停在路边的车队,显然也引起了巡逻队的注意。走在队伍最前面,戴着鸭舌帽、留着两撇花白胡子的老头,在不知不觉中放慢了脚步,把疑惑的目光投向了我们。我连忙迎上去,同时礼貌地叫了一声:“老大爷!” 没想到我的称呼却让这个巡逻队长皱起了眉头,他抬手让巡逻队停了下来,用不满地语气说道:“别叫我老大爷,我今年刚满六十岁,还能拿枪和德国人打仗呢。” 看着面前这位不服老的老大爷,我不禁莞尔一笑,连忙顺着他的意思说:“对,对,只要是拿起武器和德国人较量的人,都不能算老年人,况且您看起来还这么年轻。” 听到我这么说,老队长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微笑,自信地说道:“当年我在这里打过白匪军,保卫过察里津。当年我和我的战友们打退过那么凶猛的敌人。如今那些德国人。也早晚会被我们打败的。” “队长同志。”谢杰里科夫走到我的身边,礼貌地问道:“我们要去马马耶夫岗,可是那边的路断了。我们经过打听,知道要去中央火车站那边兜一个圈子才能到达目的地。可是现在前面的路又被砖石堵住了,您知道还可以从什么地方绕过去吗?” 老队长望着我们长长的车队,若有所思地问道:“不能弃车步行吗?” 我扭头看向谢杰里科夫,见他摇摇头,便回头对老队长说道:“不行。我们车上还有很多技术装备,这么远的路程,光靠人来搬运是不行的。” 听到我这么说,老队长扭头朝队伍里喊了一句:“伊格拉托夫,过来一下。” 随着他的喊声,从队伍里跑出一个没戴帽子,背着支上了枪刺的步枪的中年人。中年人来到我们面前,眼睛看着我们问老队长:“队长同志,请问您有什么命令吗?” 老队长向我们一指,说道:“伊格拉托夫。这支部队要赶到中央火车站去,你路熟。就给他们当向导带路吧。” 伊格拉托夫答应一声,把背着的步枪交给了队长,接着来到我和谢杰里科夫的面前,眼睛在我们的领章上扫了一遍后,抬手向我报告说:“报告上校同志,工人歼击营战士伊格拉托夫向您报道,听候您的命令。” 我冲着他一摆头,说:“上车吧,伊格拉托夫同志,你就坐在司机的旁边。”随后我又向老队长伸出手去,感激地说道:“谢谢您,队长同志,我代表独立师的全体指战员感谢您。” 老队长握住我的手,憨厚地笑着说:“为苏维埃祖国服务。” 在伊格拉托夫这个向导的帮助下,我们的车队一会儿在大街上行驶,一会儿又钻进看不到人烟的小巷子。行驶了半个多小时后,终于来到了我们的第一个目的地。 伊格拉托夫从前排扭头对我说:“上校同志,前面就是中央火车站,那里有正规军。我没有通行证,是不能过去的。”说到这里,他抬手拍拍司机的肩膀,向前一指说:“司机同志,请您就在前方十米处停车,我就在那里下车。” 当伊格拉托夫推开车门准备下车前,我叫住了他,再次感激地说道:“谢谢您,伊格拉托夫同志,谢谢您为我们带路。”说完主动向他伸出手去。 伊格拉托夫和我握手的时候,友好地说了一句:“我祝你们好运!” 谢杰里科夫等伊格拉托夫和我握完手以后,也向他伸出手去,同时说道:“还有我呢,战士同志。” 伊格拉托夫和谢杰里科夫握完手,又和司机握了手,才下了车。他关上车门后,向后退了一布,站在路边抬手向我们敬礼。 吉普车驶到中央火车站外面时,我看着这个用大理石所建的欧式火车站,已经被伪装网遮挡得严严实实,也许这里是到达斯大林格勒后的一个下车点,我看到不时有成队的军人,排着整齐的队伍从车站的台阶上走下来。 外面的马路上到处都是用沙袋堆砌的防御工事,每个工事的射击孔后面都架着机枪。虽然这里还没有遭到德国人的进攻,但执勤的战士却警惕地盘查着来往的行人。 吉普车开到一个街垒工事的旁边停下,谢杰里科夫推开车门,探出身去大声地问道:“喂,我说战士同志们,你们是哪一部分的?” 一名指挥员走到谢杰里科夫的面前,抬手向他敬礼后,回答说:“报告中校同志,我们是独立工兵第1524营的,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吗?” 谢杰里科夫瞅了一眼对方的领章,礼貌地说道:“少尉同志,我们要赶到马马耶夫岗去,不知道从那条路可以直接到那里去。” 工兵少尉听完谢杰里科夫的话,警惕地问道:“中校同志,你们是哪一部分的,去马马耶夫岗做什么?” 谢杰里科夫笑笑回答说:“我们是独立师的,奉命去马马耶夫岗接防。因为道路被砖石瓦块堵死了,所以我们只好绕到这里来寻找新的道路。少尉同志,您能帮我们找一个向导吗?我们在城里已经耽误了不少的时间。再拖延下去的话。我担心会贻误战机。” 少尉听完。说了一声:“中校同志,请您稍等!”说完,他走回到街垒工事里,弯腰拿起一部电话放在用沙袋堆砌的胸墙上,摇了几下手柄,拿起话筒就低声地说了起来,似乎正在向他的上级进行请示。 我的猜测很快就被证明是正确的,少尉放下了话筒。小跑到吉普车旁,微弯下腰对谢杰里科夫说:“中校同志,我已经向营长请示过了,他让我送你们到马马耶夫岗去。” 谢杰里科夫听说少尉要亲自为我们充当向导,连忙冲他一摆头,大声地说道:“上车吧,少尉同志,您就坐在司机的旁边。” 少尉一钻进车里,无意中瞥见了我,顿时把他吓了一跳。他连忙把手举到了额边,慌乱地说道:“对不起。上校同志,我刚刚没有注意到您在车上。” 我微笑着冲他摆摆手,不以为然地说道:“没关系,少尉同志,不要在意。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马上出吧。” 吉普车从街垒工事中间的通道缓缓通过,我不停地向两侧张望,什么通道太窄的话,后面的卡车可就过不来了。正看着,忽然一个奇怪的物体从我的视线里滑过,我连忙大喊一声:“停车,立即停车!” 司机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一脚踩下了刹车,扭头奇怪地望着我,等待我的下一步指示。我扭头朝后面看了看,现最近的一辆卡车也在几十米开外,便吩咐司机:“立即倒车,回刚才的那个街垒。” 司机不明所以,但还是老老实实地遵照我的命令执行,把吉普车向后面倒去。等到达我看到奇怪物体的位置上,我又喊了一声:“停下,就停在这里。”等车停稳后,我又招呼工兵少尉:“少尉同志,那街垒工事里的是什么东西啊?” 谢杰里科夫、工兵少尉、司机,都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街垒射击孔后面那种黑乎乎的长筒状物体时,谢杰里科夫和司机都是和我一样吃惊的表情,而工兵少尉却是一副原来如此的淡定表情。 等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少尉脸上的时候,他才笑着说:“指挥员同志们,难道你们不认识这是什么东西吗?这是两门老式火炮,准确地说,是1812年拿破仑进攻莫斯科的时候,铸造的两门火炮。” 我点点头,同时不解地问道:“老式火炮我当然认识,可为什么要摆在这里,难道在战斗中能派上用处吗?” 工兵少尉使劲地点点头,肯定地说道:“当然,这种只能生铁球的老式火炮,我们曾经在不少的地方都用过。经过实践,虽然打德军的散兵效果不好,但是用来打德军的装甲车,效果却不错,在前几天的战斗中,我们的一门火炮射的弹丸,就连着砸坏了德军两辆装甲比较薄弱的装甲车。” 听完少尉的解释,我心说用这种土炮,想打中目标,还真需要一定的运气。不过既然别人都把这种原本摆在博物馆里的旧式火炮摆进了街垒工事,我也就没有必要再指手划脚,所以我苦笑一下,吩咐司机:“开车!” 在路上,谢杰里科夫和少尉闲聊时问道:“少尉同志,从中央火车站到马马耶夫岗有多远,我们大概什么时候能到?” 少尉想了想回答说:“马马耶夫岗在城市北面三公里处,而中央火车站离城区的边缘大概有四公里。在正常情况下,也就是十来分钟的车程,不过现在很多地方的道路都断了,我们可能要绕不少的路,才能赶到马马耶夫岗。我估计最快也要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后,我们终于接近了山丘连绵起伏的地段。虽然这里的炮声隆隆,但少尉如释重负的长嘘一口气,指着前方对我们说:“上校同志,您快看,前面路口有个检查站。过了检查站就是马马耶夫岗,第62集团军的司令部就设在上面。” 我们的车被检查站执勤的战士拦了下来,一名中士走过来,弯下腰冲车里看了看。接着警惕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我等他一说完。连忙回答说:“中士同志。我是独立师师长奥夏宁娜上校,我们师是奉命来马马耶夫岗接防的。请问我在什么地方可以找到司令部或者近卫第35师的师部?” 中士听我表明了身份,连忙站直身体敬了个礼,接着又弯下腰对我说:“师长同志,您顺着这个山坡往上走,到了山坡顶上就能找到集团军司令部了。” 我向他道谢后下了车,见谢杰里科夫和工兵少尉也跟着下了车,便吩咐谢杰里科夫:“中校同志。你留在这里把部队集结起来,我一个人去集团军司令部报道。” 谢杰里科夫连忙大声地回答:“是!” 随后我又对工兵少尉说:“少尉同志,谢谢您给我们当向导。这里离你们部队的驻地太远,您要回去的话,可能不太方便,我让司机送您回去吧。”说完,我弯腰吩咐司机:“司机同志,你负责把少尉送回中央火车站。” 等吩咐完这一切,我独自一人沿着山坡往上走。在满是灌木丛和一些带刺植物的山坡上走了十来分钟后,我忽然听见前面一人低声地喝道:“站住!您是什么人?” 我闻声停住脚步。抬头向上望去,只见一名端着步枪的战士从草丛中站起来。正警惕地把枪口指向我。我猜测他可能是集团军司令部的警卫战士,所以不慌不忙地表明自己的身份:“我是独立师师长奥夏宁娜上校,是奉命到马马耶夫岗来接替近卫第35师的防务。听说集团军司令部也在这里,就先来向司令员报道。” “哨兵,怎么回事?”没等战士做出任何反应,远处便传来一个我熟悉的声音。 哨兵连忙把枪放下,向来人抬手敬礼并报告说:“报告军事委员同志,这名女指挥员说她是独立师的师长,是来向司令员报道的。” 军事委员点点头,对哨兵说道:“哨兵同志,她说的没错,她的确是独立师的师长,而且我也认识她。这里没你什么事,你可以走了。” 哨兵再次向他敬礼后,老老实实地转身离开。 等哨兵离开后,军事委员向我走过来,脸上还堆着笑容,友好地说道:“你好啊,奥夏宁娜同志,我们又见面了。” 来的不是别人,而是第62集团军的军事委员古罗夫,也算是我的老熟人。看到他走过来,我连忙上前一步,抬手敬礼后,笑着对他说:“您好,军事委员同志,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古罗夫走过来和我握完手后,没有松开我的手,而是牵着我向山坡上走,边走还边说:“奥夏宁娜同志,自打你调到第64集团军的以后,我们好像很长时间没有再见过面了。” “是啊!军事委员同志,好像自从洛帕京将军担任司令员后,我和您就没有再见过面。” “是的是的,奥夏宁娜同志,你的记忆力真好。的确是洛帕京将军担任司令员后,你就调离了第62集团军,直到现在。”古罗夫说到这里,忽然指着前方对我说:“快看,集团军司令部到了。” 集团军指挥部到了。山沟里布满了新挖的避弹壕和掩蔽部,远处的那个山岗正在遭受着炮击,刚才我们听到的炮声就是从这里传过来的。看到这个场景,我不禁暗自感慨,这就是马马耶夫岗!除了我这个来自后世的人以外,估计谁也不会想到,在不久的将来,它将会成为斯大林格勒争夺战中战斗最激烈的地方?有谁会想到,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将被炸弹和炮弹炸得面目全非? 在古罗夫的带领下,路上没有再遇到哨兵的盘查,我们顺利地来到了设在一处掩蔽部里的集团军司令部。克雷洛夫也算是我的熟人,我们最初是在方面军司令部见过,后来又一起从方面军司令部来到了顿河边,打交道的时间也算不少。 司令部所在的掩蔽部,严格来说算不上真正的掩蔽部,只是一个较为宽敞的避弹壕,顶上一根接一根地横着许多粗大的圆木,圆木和圆木之间,用绳子固定。上面又盖着几寸厚的土,随着炮弹的爆炸声,顶盖上的泥土不时从圆木的缝隙中洒落下来。 掩蔽部的一侧是土凳,另外一侧是土桌。古罗夫招呼我在土凳上坐下后,递给我一个有盖子的茶缸,小声地说道:“德国人正在对前面的山岗进行炮击,不过他们似乎没有把我们在山岗上的近卫第35军放在眼里,所用的大炮里没有重炮。” 在我们进来前,掩蔽部里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手拿着电话筒的克雷洛夫将军,另一个是女的通讯兵,她看起来很年轻,估计在穿上军装前还是一名十年级的学生。 对于我们的到来,克雷洛夫将军视而不见,他正语气严厉地和什么人通话,声音很大也很严厉,似乎正在冲对方大雷霆。 女通讯兵的两只手里各握着一个电话筒,想递给克雷洛夫吧,见对方又正在通话,只好分别对着两个话筒说:“对不起,指挥员同志,参谋长同志正在打另外一个电话。” 在我的印象中,古罗夫是一个不喜欢干涉军事指挥员指挥的人,此刻他默默和我坐在土凳上,和我一起等着克雷洛夫打完电话。见我的注意力在那个女通讯兵的身上,便低声地向我介绍说:“那个女通讯兵叫叶列娜巴卡列维奇,今年十八岁,是十年级的学生。” 克雷洛夫打完电话后,朝我这边望过来。我连忙站起身来,抬手向他敬了个礼,刚想按照条例进行报告,没想到他又从叶连娜的手里接过一个话筒,冲我礼貌地点点头,又继续和电话另一端的指挥员开始通话。 我默默地坐了下来,听到不时响起的电话铃声,我不禁好奇地看着古罗夫,想问问他集团军司令部为什么这么忙?还有司令员崔可夫又到什么地方去了? 善于察言观色的古罗夫从我的眼色里,就猜到了我要问的问题,主动对我说:“你看到了,现在集团军司令部里的人手不够。自打我们从顿河边突围出来后,通讯营几乎损失殆尽,如今只剩下四十几个人,所以你也看到了,她们现在一个人要同时忙几个人的工作。至于司令员同志嘛,他刚刚带几名战士,到前面的那个山岗的近卫第35师防区去了。” 听到外面传来的炮声,我不禁紧张地问道:“军事委员同志,司令员到炮击区域去,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古罗夫还没有回答我的这个问题,门口便传来了崔可夫那熟悉的声音:“能炸死我的炮弹还没有生产出来呢。” 听到崔可夫的声音,我连忙从座位上站起来,挺直身体准备向他敬礼。当崔可夫出现在我的视野里时,我连忙抬手敬礼,恭谨地说道:“您好,司令员同志。独立师师长上校奥夏宁娜向您报告,独立师奉命来到马马耶夫岗,听候您的下一步命令。” :衷心感谢书友我爱越野车、欺负猫的老鼠童鞋投两票支持;感谢书友hong色zhongh、落-霞、zzhnag68、yxzr、九幽异人、书友111o182247o8442、年过丰童鞋投票支持! 第五九一章 下马威(中) 原以为崔可夫看到我的出现,就算不表现得很热情,至少脸上也该有喜出望外的表情,没想到他看到我,只是抬了抬手,面无表情地说了句:“奥夏宁娜同志来了,坐吧!” 我没有想到崔可夫对我的态度会这么冷漠,不禁愣了愣,迟疑片刻后,我还是重新坐在了古罗夫的身边。 崔可夫站在克雷洛夫将军的身边看了片刻,见他一直在忙碌地通过电话和各部队进行联络,便叹了口气,走到桌边的石凳上坐下,面对着我们,用沉痛的语气对古罗夫说道:“军事委员同志,告诉您一个不幸的消息:半个小时前,近卫第35师师长戈拉兹可夫将军在战斗中壮烈牺牲。” “什么,戈拉兹可夫将军牺牲了。”我听到这个消息,被惊得从凳子上蹦了起来。 而古罗夫似乎对这种消息已经司空见惯了,他抬头奇怪地看了一眼我,接着慢条斯理地问崔可夫:“司令员同志,这是怎么回事?” 崔可夫停了一会儿,然后把身子稍稍向古罗夫俯了过来,又开始说:“德军坦克第14军在得到步兵第51军的协助后,向马马耶夫岗以北的近卫步兵第1oo团的阵地起了猛攻。由于该团的防区都是开阔地,无险可守,再加上缺乏足够的反坦克武器,防线很快就被德军突破了。这时,戈拉兹可夫将军带着增援的第1o1团赶到了,经过顽强的战斗,把敌人从我们的阵地上赶了出去。 可是不甘心失败的德国人。在半个小时后再度起了进攻。他们先用重炮对第1oo团的阵地进行了猛烈的炮击。使没有坚固防御阵地的我军部队伤亡惨重。当德军的坦克再度掩护接近一个团的兵力向我军阵地扑过来时。经过短暂的阻击后,我军在德军的强大攻势面前被迫撤出阵地。戈拉兹可夫带着师教导员机枪连的断后,掩护部队向马马耶夫岗撤退,不幸中弹牺牲,是机枪连的连长伊巴鲁里中尉,带着几名战士冒险把师长的遗体抢了回来。” 听崔可夫说完,古罗夫叹了口气,慢吞吞地问道:“机枪连把戈拉兹可夫将军救回了阵地。让军医检查过了吗?还有没有救活的希望?” 崔可夫表情严肃地摇摇头,回答说:“今天早晨天气凉,戈拉兹可夫将军带着部队出时,穿了一件长军大衣。刚刚在马马耶夫岗的第1o2团的阵地上,我不光见到了戈拉兹可夫将军的遗体,还见到了他的那件军大衣。你们知道吗?那件军大衣上,足足有16o个弹孔。” “我的上帝啊,”古罗夫情不自禁地说道:“中了这么多子弹,戈拉兹可夫将军的遗体不是都被打烂了吗?” 崔可夫点了点头,痛心疾地说道:“是的。整个人都几乎被子弹打烂,全部机枪连的战士不畏生死。才把他们师长的遗体抢了回来。” “司令员同志,近卫第35师的部队目前还剩下多少人?”暂时停止接电话的克雷洛夫参谋长站起身来,在旁边谨慎地问道。 崔可夫扭头看着他,苦笑着回答说:“目前近卫第1oo、1o1、1o2三个团的总兵力加起来,不过一千五百人,其中步兵只有六百多人。” 听到崔可夫报出的数据,指挥部里寂静无声,克雷洛夫不禁吃惊地闭不上嘴,过了好半天,他才吃惊地问道:“什么,只有一千五百人,要知道近卫第35师满员时有上万人啊,这才打了几天,部队就几乎打光了?” 崔可夫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转过头来看着我,正色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你的部队来了多少人?” 我本来已重新坐下,见崔可夫问到了我,连忙站起来回答说:“报告司令员同志,由于师的主力还在和近卫第7o师进行换防交接,所以我只带了一团和二团先赶过来,两个团有四千人。” “这两个团的部队在什么地方?”崔可夫问道。 我连忙回答:“一团在集团军司令部所在的山坡下,而二团正在向这里徒步行军。” “德军还在对马马耶夫岗上的近卫第1o2团阵地进行炮击,等炮击停止后,你的部队就抓紧时间和近卫第35师师长换防。” 听到崔可夫的命令,我答应一声后,接着又问道:“司令员同志,戈拉兹可夫将军牺牲了,那么现在近卫第35师的师长是谁?” “我已经让副师长杜比扬斯基上校接替了师长职务,换防时,你直接找他就可以了。” 克雷洛夫将军站在旁边,等崔可夫吩咐完了以后,才向我招招手说道:“奥夏宁娜上校,到我这里来,我给你简单地介绍一下目前的形势。” 虽然我已经站在了马马耶夫岗上,但对当前的局势还是两眼一抹黑,刚刚听崔可夫下令时,我还在想该向谁打听,没想到克雷洛夫已经先考虑到了这个问题。 我来到克雷洛夫的身边后,他指着地图对我说:“奥夏宁娜上校,你来看。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就是马马耶夫岗。马马耶夫的名字来源于蒙古军队的拔都汗,他的部队在向欧洲西进时曾在此扎营。站在高地上,可以俯视整个斯大林格勒市区和伏尔加河,谁如果控制这里的话,就能控制住一个很大的范围,包括作为斯大林格勒命脉的伏尔加河运输线。所以集团军司令部给您的命令,就是不惜一切代价要守住这里。” 克雷洛夫的话,让我听得似懂非懂,我沉吟片刻后好奇地问道:“参谋长同志,我想问问近卫第1o2团的阵地在马马耶夫岗的哪个位置?” 克雷洛夫听完我的问题,再次指着地图说道:“这里就是近卫第1o2团的阵地。他们在马马耶夫岗的主阵地上。阵地的东侧是伏尔加河。南面是城市。而集团军司令部所在的位置,在主阵地的西南位置。在我们的西面两公里外,是由坦克军部队防守的1o75高地。我建议你在主阵地上只放一个团的兵力,其余的部队部署在这个山岗和后面的城市里,防止德军再屡攻高地不下的情况下,从高地的侧面绕过来直接攻击我们的城市。” 说完,他站直身体对崔可夫说:“我的话说完了,瓦西里伊万诺维奇。请问您还有什么补充吗?” 崔可夫没有说话,而是用询问的眼光看了看军事委员古罗夫,看到他同意地点点头,于是说:“我没有什么补充的,奥夏宁娜上校,你可以回自己的部队去了。” 我听崔可夫说完后,站在原地没动。我心里在盘算,要是集团军司令部继续留在这个山坡的话,我的师指挥部就不得不设在马马耶夫岗上,那样的话。在德军的炮弹和炸弹的双重打击下,也许要不了两天。我和我的师指挥部就会被德军强大的火力打击灰飞烟灭。 见我站在原地没动,古罗夫慢条斯理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您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我冲军事委员同志点点头,肯定地说:“是的,军事委员同志。我觉得为了安全期间,集团军司令部不应该再留在这里,应该迅地转移到城市里去,你们可以在那里更好地指挥整个集团军部队作战。” “你说什么,奥夏宁娜上校。”崔可夫听我这么说,可就有点不乐意,他语气严厉地说:“我想请你搞清楚一件事情,究竟是集团军指挥师,还是师在指挥集团军。集团军司令部设在哪里,你说了不算,只能由我说了算。” 我正想为自己辩解的时候,克雷洛夫及时地为我解了围,他对崔可夫说道:“司令员同志,有件事情,我还没有来得及通知您。方面军司令部来过电话,说他们已经转移到了伏尔加河的东岸,为了安全起见,叶廖缅科司令员命令我们,立即将集团军的指挥部撤进城里。” 崔可夫头也不回地问道:“撤进城,说的倒是轻巧,可是我们要把指挥部摆在什么地方,才能像现在这样方便地指挥部队呢?” “我们的新指挥部,就将设在原来的方面军司令部。” 崔可夫听克雷洛夫这么说,也就不再坚持了,而是礼貌地征询古罗夫的意见:“您的意见,军事委员同志?” 古罗夫依旧不紧不慢地说道:“我没有意见,坚决服从上级的命令。” 古罗夫今天的一系列表现,让我觉得他格外反常,以前和他共事时,他并不是这种慢吞吞的性格啊,为什么个把月不见,他就变成了这样呢?我心中的这个疑问,直到战役结束三个月,当军事委员古罗夫猝然离世时,我才知道他此刻已经患上了严重的心脏病,都是因为这该死的战争,影响到了他的健康,大大地缩短了他的寿命。 换防在一个小时后进行,由于路途遥远,普加乔夫率领的二团还没到达马马耶夫岗,我只要率一团先去接防。 近卫第35师的新任师长杜比扬斯基上校是个个子高大,不苟言笑的指挥员,这可能和他曾经担任过多年的政工人员有关系。见到我们的部队进入阵地后,他只是简短地介绍了一下阵地上的情况,便带着他的残兵败将撤出了阵地。 等杜比扬斯基上校和他的部队撤走后,观察过周围地形的谢杰里科夫对我说道:“师长同志,我觉得这个阵地的防御正面太窄,如果把所有的部队摆在这里的话,一旦遭到德军的炮击和轰炸的话,我们将遭受不必要的损失。” “你有什么想法?”我一向善于听取自己部下的意见,听到谢杰里科夫的话中有话,便直截了当地问道。 “我觉得在加固正面防御工事,多挖防空防炮洞的同时,还要在高地的背面开挖藏兵洞。山腰和山坡顶上的阵地里各摆两个连,剩下的部队都隐蔽在藏兵洞里做预备队。等阵地上兵力吃紧时,再调预备队上去支援。” 我听完谢杰里科夫的提议。毫不迟疑地点点头。表示赞同地说道:“谢杰里科夫中校。你说得很对,既然你已经有了主意,那么就立即行动起来吧。德国人可不会给我们太多的时间来加固工事,所以你们不管是加固工事还是挖藏兵洞,就必须争分夺秒。” 谢杰里科夫敬礼后离开了,随后出现在我面前的是通信连连长拉祖梅耶娃少尉,她走到我的面前向我报告说:“师长同志,通信连已经到了。请问把他们安置在什么地方?” 我看了看周围,防御阵地的正面,显然是不能摆通信连的,于是我一挥手,说道:“我看到两个山坡中间有道山沟,就暂时把通信连安顿在那里吧。” “还有,近卫第35师还留下了一个女子通讯班,她们此刻还留在山沟里。”拉祖梅耶娃看到我转身要走,连忙又叫住我,补充说道:“我想反正近卫师伤亡惨重。撤下去后肯定要到后方去休整,而我们的通讯兵人数又不够。不然把这个通讯班留下吧?” “好吧,就留下她们吧,这些女兵应该都是熟手,对我们会有很大帮助的。”听到她的这个建议,我几乎是不假思索就答应了下来,别说一个通讯班,就是一个通信连,能留下的话,我就会毫不犹豫地全留下。 虽然我的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但是拉祖梅耶娃还是有点顾虑地说:“如果要留下她们的话,估计还需要您和她们的上级进行交涉。” “少尉同志,那你跟我来,我们先去看看那些女通讯兵,然后再去找她们的上级谈谈。” 我和拉祖梅耶娃没有沿着满是灌木和低矮植物的山坡向山沟里走,看到一群明显不属于我师序列的女兵,正从两个军绿色的帐篷里往外搬东西。看到这个情景,拉祖梅耶娃不禁有些着急,催促我说:“师长同志,您快看,她们正在往外搬设备,大概是准备撤走了。我们走快点,要是她们把设备都撤了,我们再重新安装调试的话,要耽误不少时间呢。” 我点点头,脚下加快了度,同时远远地冲那群年轻的姑娘挥舞着双臂,大声地喊着:“战士同志们,等一下。战士同志们,请等一下。”拉祖梅耶娃听到我的喊声,也跟着喊了起来。 我俩的喊声被通讯班的姑娘们听到了,她们停住了手里的工作,站在那些从帐篷里搬出来的通讯器材旁边,呆呆地看着正向她们跑过去的我们。 我跑到她们的面前,一边喘气一边问道:“姑娘们,请问你们这里谁负责?” 一名女兵下士走到我的面前,向我敬礼报告说:“报告上校同志,我是通讯班班长斯图卡洛娃下士,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吗?” 我双手叉着腰,继续喘着气说道:“斯图卡洛娃下士,我现在向你正式宣布:从现在起,你们这个通讯班,正式划给我的独立师的通信连指挥。”说着我抬起一只手向旁边的拉祖梅耶娃指了指,说道:“这就是你们的新连长拉祖梅耶娃少尉。” 我以为我这么说了,斯图卡洛娃会立即表示同意,没想到她将我俩打量一番后,摇摇头说:“对不起,上校同志。在没有接到近卫第35师师级指挥员的书面命令以前,我们不能接受您的这个命令。” “啊?!不接受我的命令!”我听到下士这么说的时候,差点冲过去揪住她的衣领狠狠地打她一顿。但我还是很快抑制住了自己的冲动,斯图卡洛娃下士的答复并没有错,她在没有接到上级命令的情况下,是不会轻易接受一个新指挥员的命令的。 拉祖梅耶娃将对方说得非常坚决,不由着急起来,凑近我的耳边,悄声地问道:“师长同志,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听到拉祖梅耶娃的这个问题,我还有些为难起来,要是我独自一个人去找杜比扬斯基上校,他铁定不会同意将通讯班划归我指挥;要是把拉祖梅耶娃叫上一起去的话,这里没有看着通讯班,她们自顾自地撤走了又该怎么办?既然人都离开了,就算我的手里有杜比扬斯基的书面命令也没用。 正在为难的时候。我忽然看到从集团军司令部方向的山坡下来几名女兵。我一眼就看清来的是师通讯连的。我连忙用胳膊碰了碰拉祖梅耶娃,对她说:“少尉,你快点看,来的那几个女兵都是你通讯连的女兵。” 拉祖梅耶娃扭头一看,接着冲着山坡上的女兵大声地喊起来:“上等兵塔娅、上等兵柳芭、上等兵列娜、列兵克拉夫季娅、列兵舒拉,你们快到我这里来。” 被她喊到名字的几名女兵一路小跑着从山坡上冲下来,来到我们的面前站定,她们的目光在我和拉祖梅耶娃的身上来回移动着。显然是心里矛盾,不知道该向谁报告。我朝拉祖梅耶娃扬了扬下巴,说道:“向你们的连长报告吧。” 几名女兵听完我的话,连忙向拉祖梅耶娃敬礼,并请示道:“连长同志,我们听候您的命令,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拉祖梅耶娃没有回头看我,就直接吩咐她手下的姑娘们:“姑娘们,我交给你们一个艰巨的任务。我们打算在山沟这里设立我们的通讯站,这几位是近卫第35师通讯班的战士。你们现在和她们一起进行设备调试。在我和师长回来以前,任何人不准离开帐篷。你们听明白了吗?” 她的话说完后。几名通讯连的女兵响亮地回答道:“明白了!” 拉祖梅耶娃向她们一瞪眼,接着说道:“既然明白了,那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帮她们把这些通讯器材搬回帐篷去,开始进行设备的安装调试。” 看到拉祖梅耶娃手下的女通讯兵,在把刚才搬出来的设备重新往帐篷里搬的时候,我走到了斯图卡洛娃下士的面前,和颜悦色地对她说道:“下士同志,我这就去找杜比扬斯基上校拿书面命令,请您和您的姑娘们都先回帐篷,去帮助我的手下调试设备吧。要知道,我们师的主力很快就要开进马马耶夫岗,先必须要保证通讯畅通。” 斯图卡洛娃下士听我这么说,只好无奈地点点头,随后对她的部下说道:“姑娘们,都回帐篷去吧,把那些拆下来的设备重新安装上前。” 我和拉祖梅耶娃快地往集团军司令部的位置走去,路上,拉祖梅耶娃有些担心地说道:“师长同志,您觉得杜比扬斯基上校会同意把这个通讯班交给我们指挥吗?” 其实我对这件事也觉得底气不足,但在自己部下的面前,我还是打肿脸充胖子地说:“少尉同志,你放心,如果杜比扬斯基上校不同意的话,我就去找司令员同志。只要司令员同志出面的话,这个通讯班肯定能划归我们指挥。” 走到集团军指挥部时,没有见到刚刚的那些哨兵,相反却是一些熟悉的面孔。拉祖梅耶娃向左右张望一下,好奇地说道:“难道是二团的部队上来了?” 听说这里驻扎的是二团,我的心不禁咯噔一下,心说不好,要是集团军司令部转移了,我还要追到城里才能找到崔可夫。想到这里,我走到曾经到过的那个掩蔽部门口,掀开布帘子走了进去。 屋里原本坐着几个人,见到我和拉祖梅耶娃进门,都纷纷站起来向我们敬礼。借助昏暗的蜡烛光亮,我看清原来里面坐的是二团代理团长普加乔夫和他的几名连长。我在桌旁的土凳上坐下,语气平稳地问道:“普加乔夫同志,你的部队都到了吗?” 普加乔夫在我的面前站得笔直,大声地回答说道:“是的,师长同志,二团已经全部到齐,听候您的指示!” “跟我来,普加乔夫同志。”我走到指挥部的门口,掀开帘子,指着远处对他说:“看到那边的山坡了吗?”见普加乔夫使劲地点点头,我接着说:“一团的防区就在那个山坡上,你立即把二团在这个山坡展开,在坡顶上修筑防御工事和藏兵洞。除了在阵地上摆一两个连的兵力外,剩下的二团主力都隐蔽到藏兵洞里去待命。” 第五九二章 下马威(下) 由于普加乔夫的二团,曾有过遭遇德军炮击而部队被击溃的惨痛教训,自从那次失败之后,受到我责备的普加乔夫对工事的修筑一直是高标准严要求。。。一听到我命令他们在山坡修筑工事,立即毫不迟疑地回答说:“是,师长同志,我立即安排人手在山坡上修筑工事。” 我抬手看了看表,随口问道:“普加乔夫上尉,你看到我的吉普车了吗?” 由于我不知道司机在奉命去送工兵少尉后,如今把吉普车开到什么地方去了,而来得比较晚的普加乔夫也不见得遇到,所以就随便那么一问。 没想到普加乔夫马上就回答说:“见到了,我们团刚到山脚时,您的司机正好开车从城市的方向过来,上山的道路还是他指给我看的。” 听到吉普车就在山坡下,我连忙催促拉祖梅耶娃:“走吧,少尉同志,跟我走一趟。希望杜比扬斯基上校他们还没有走远。”说完,我转身就走,刚走出隐蔽所没两步,我又停了下来,掀开布帘子又叮嘱普加乔夫:“普加乔夫上尉,修工事的事情要抓紧,德国人可不会给我们太多的时间来部署防御,说不准啥时候他们的进攻就会开始了。” 从山坡往下走的时候,果然看到吉普车停在的检查站附近,由于近卫第35师和集团军司令部的后撤,这个检查站此刻也空无一人,原本挡在路中间的路障也被移到了路边。司机因为没有接到我新的命令,所以只好一个人正在车旁抽烟。 见到我和拉祖梅耶娃从山坡上往下走。他连忙把烟头往地上一扔。用脚尖碾了几下。随后向我们小跑过来。他站在我们的面前,满脸堆笑地问道:“师长同志,您这是打算去哪里啊,需要用车吗?” 我先是点点头,接着问道:“我要去找近卫第35师的师长杜比扬斯基上校,你来得路上见到过他吗?” 司机皱着眉头想了想,随后摇摇头,回答说:“对不起。师长同志,我不认识杜比扬斯基上校,也没见过他。不过回来的路上,倒是看到过几辆吉普车,没准您要找的这位师长就在车上。” 虽然我认为司机在路上见到的那几辆吉普车,有可能都属于集团军司令部的,但眼下要想把近卫师的女子通讯班留下的话,只能碰碰运气了。于是我冲着司机一摆头,说道:“走吧,司机同志。带我们去追那几辆吉普车,看看我们要找的杜比扬斯基上校在哪辆车上。” 由于近卫师和集团军的直属部队正在撤退。通往城市道路上堆满了步行的指战员,司机不得不一直不停地鸣笛,那些走在路上的指战员们在听到汽车的喇叭后,纷纷让到路边,给我们的吉普车腾出一条勉强可以通行的道路。 由于人多路不好走,我们的吉普车开了至少十分钟,可我感觉前进了还不到两公里。我坐在车里觉得气闷,便推开了车门,冲着旁边的那些扛着反坦克枪的战士们大声地问道:“喂,我说,同志们,你们是哪一部分的?” 路边的战士们扭头看了我一眼,没有搭理我,继续默默地向前走着。见没有人回答我,我尴尬地笑了笑,刚想缩回身体后关上车门,就在这时,一名政工人员走到了我的车门旁边。他边走边向我敬了一个礼,礼貌地问道:“指挥员同志,请问您是哪一部分的?” 我瞅了一眼政工人员领章上的军衔,回答说:“政治指导员同志,我是独立师的师长奥夏宁娜上校,请问你们是哪一部分的?” 听我表明了身份后,政治指导员连忙回答我说:“报告上校同志,我们是近卫步兵第1o1步兵团的,我是反坦克连的政治指导员格拉西莫夫。” “知道你们的师长在哪里吗?” 格拉西莫夫左右张望了一下,反问道:“上校同志,不知道您说的是哪位师长?原来的师长戈拉兹可夫将军在上午的战斗中牺牲了,接任他指挥位置的是副师长杜比扬斯基上校。” “当然是找杜比扬斯基上校。” 格拉西莫夫指导员在四处张望了一下,随后向前方一指,肯定地说道:“我几分钟前还看到了师长,他现在应该就在前面不远处的地方。” 我探头朝前方望了望,没有看到吉普车的影子,不免有些失望地说:“前面没有看见有车,也许他的车已经进入城市了。” 格拉西莫夫用奇怪的目光看了我一眼,接着诧异地说道:“不会吧,杜比扬斯基上校和我们一样是步行,没有坐车啊。” 听到说杜比扬斯基上校是步行,而不是乘车,我顿时心中一喜,在向格拉西莫夫致谢后关上车门,一叠声地催促司机:“司机同志,开快点,我们要找的杜比扬斯基上校就在前面。” 虽然司机答应得挺爽快,但要想在满是行军部队的道路上加快车,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司机把喇叭摁得山响,我们的车也就仅仅比步行稍微快一点点。 不过好在我很快看到了在人群里的杜比扬斯基,我连忙拍拍司机的肩膀,吩咐他:“司机同志,就在这里停车。” 没等车停稳,我就推开车门跳了下去,虽然车很慢,但惯性还是让我不由自主地向前一个踉跄,直接撞在了路边的一名战士身上。那名被我撞到的战士恼羞成怒地转过身来,挥舞着拳头想教训我,结果瞅见了我领章上的军衔,只好怏怏地放下了拳头,小声地嘟囔了一句,又继续埋头向前走。 我看见杜比扬斯基就在前面七八米远的地方,连忙加快脚步向他挤过去,同时大声地喊道:“杜比扬斯基上校。杜比扬斯基上校。” 听到我的喊声。杜比扬斯基上校和他周围的几名战士停住了脚步。站在原地。正在行军的战士们,见自己的去路被自己的师长挡住后,都纷纷地从两边绕过去。杜比扬斯基呆呆地望着我,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我用力挤到他的面前,长舒一口气后说道:“谢天谢地,上校同志,终于追上您了。” 杜比扬斯基疑惑地看看我,淡淡地问道:“奥夏宁娜上校。我们两个师的换防工作已经结束了,您特意追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的,上校同志。”我带着灿烂的笑容对他说道:“您不是在高地后面的山沟里,还留下了一个女子通讯班吗?而我的独立师,相比您也知道,是刚刚成立不久的部队,各方面的人手都缺。如今我们师接受了坚守高地的任务,假如师通讯连的人手不够的话,就无法保障师指挥部和前沿阵地之间的通讯畅通。所以我这次专门来找您。是想向您提出一个请求,将这个通讯班划入我师的建制。不知道您的意下如何?” 说这话时。我已经做好了被杜比扬斯基拒绝的心理准备,如果他不同意的话,我就去找崔可夫或古罗夫,让他俩出马来协调此事。没想到杜比扬斯基只是考虑了片刻,便笑着说:“奥夏宁娜上校,看您说的,你我都是友军嘛。为了确保坚守住高地,别说一个女子通讯班,就算您想要我一个营,我也会毫不犹豫地支援您。” 听到杜比扬斯基同意将女子通讯班留下,我顿时喜出望外,一把抓住上校的手使劲地摇晃起来,连连向他道谢:“谢谢,谢谢,谢谢您,杜比扬斯基上校。”把他的手松开时,我忽然想起那个通讯班长斯图卡洛娃下士还要一个书面命令,于是又为难地说:“不过上校同志,您可能还要给我一个书面命令,我才能正式接收女子通讯班。” 我的话,让杜比扬斯基感到很奇怪,他不解地问道:“奥夏宁娜上校,这到底又是在怎么一回事呢?” “我来的时候,女子通讯班的班长斯图卡洛娃下士亲口说的,必须要一份由近卫第35师师长亲自签署的书面命令,这样才不会违反条例。” 杜比扬斯基爽朗地笑出声来,“没想到一个下士,居然还敢为难独立师的师长。奥夏宁娜上校,您放心,我马上给您写一份书面命令。”说着他从公文包里掏出便签本和铅笔,龙飞凤舞地写了半页后,在右下端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把那页纸撕下来交给我,笑着说:“好了,奥夏宁娜上校,您只需要把这份命令拿回去交给斯图卡洛娃下士,那么通讯班便正式归独立师指挥。” 我再次向杜比扬斯基道谢后,转身回到了吉普车上。一上车,坐在车上的拉祖梅耶娃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师长同志,怎么样了,拿到书面命令了吗?” 我伸出手指弹了一下手里的书面命令,得意地对拉祖梅耶娃说道:“那是当然,只要我出面,还真没有什么办不成的事情。” 拉祖梅耶娃接过书面命令仔细看了一遍,兴奋地笑着说:“师长同志,真是太好了,有了这道书面命令,女子通讯班就顺理成章地成为了我们独立师的一员。这样一来,我的通信连的实力就能得到加强。” 我们的吉普车回到山坡脚下后,我下车时,专门叮嘱司机:“司机同志,想办法把吉普车隐蔽起来,不然被德国人飞机现的话,就只能摆在外面让他们当靶子炸着玩。”说完,我向拉祖梅耶娃一摆头,潇洒地说道:“走吧,少尉同志,我们回指挥部去。” 我们沿着南坡向上走的时候,看到二团的战士正在坡上挖工事。拉祖梅耶娃好奇地问道:“师长同志,我们的阵地都在北坡,为什么还要在南坡挖工事呢?” 我指着只长着灌木丛和带刺植物的山坡对拉祖梅耶娃说:“拉祖梅耶娃少尉,你看看,整个高地上都是灌木丛和低矮的植物,根本就没有可供部队隐蔽的树林,把这么多部队抱在高地上,德军的侦察机飞行员又不是瞎子。只要他把侦察到情报一上报。铺天盖地的飞机就会对马马耶夫岗进行轰炸。那时我们师的兵力就是再多,在德军的饱和轰炸下,也会损失殆尽的,所以必须要想办法把部队都隐蔽起来,这样一来,既不让敌人现,也可以在前沿兵力吃紧的时候,及时地进行增援。” 说着话。我俩不知不觉来到了指挥部的外面。三架敌机从高地的上空掠过,向东北方向飞去,我摇头看着天空中的敌机,心里忽然有一丝不安的感觉,连忙掏出公文包里的命令交给拉祖梅耶娃,同时吩咐她:“少尉同志,你立即把命令交给斯图卡洛娃下士,同时让姑娘们抓紧时间在附近挖防空洞,以防备德军可能进行的空袭。”拉祖梅耶娃答应一声,接过我手里的那纸命令。向山沟里跑去。 拉祖梅耶娃离开后,我举起望远镜向东北方向的伏尔加河望去。只见紧靠马马耶夫岗的河边有一个码头。上面挤满了逃难的平民,正在向一只刚靠近岸边的汽轮挤了过去。 敌机飞临码头的上空后,便下降了高度,向聚集在码头的人群俯冲下去,同时开始扫射投弹。数以千计的平民挤在狭小的码头上,除了离船近的人可以向船上挤以外,剩下的人群躲也没处躲,逃也没处逃,只能站在那里成为德军飞机射击的靶子。三架飞机先后拉起后,拥挤的人群中,已经被密集的机枪子弹犁出了三条血肉胡同。 当敌人在空中盘旋一圈,准备再度俯冲时,码头上的高射炮、高射机枪阵地次第开火,我们的防空战士准备用密集的火力,将这三架来犯的敌机全部打下来。 但地对空作战,地面防守的一方始终是处于劣势的。由于高射炮阵地和高射机枪阵地各自为战,在倾泻无数的弹药过后,敌机毫未损,还相继摧毁了我军几处防空阵地。一处被炸弹摧毁的高炮阵地上的炮弹生了殉爆,横飞的弹片又削倒了不少附近的平民。 看到码头在敌机的轰炸下成为了人间地狱,我的心紧缩起来,喉咙好像被一团苦涩的东西堵住了,虽然气得咬牙切齿,但却码头上所生的一切,我却无能为力。 不过防空阵地的牺牲,为平民的躲避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码头上的那只汽轮不等载满乘客,便冒着敌人的扫射和轰炸慌乱地驶离了码头,向东岸驶去。那些没有能够登船的平民们,也失望地躲回了原来藏身的避弹壕、弹坑和掩体里。 这三架敌机在扔完了炸弹打光了子弹后,又在码头的上空盘旋了两天,才向远处飞去。码头的人们见敌机飞走了,又纷纷从藏身处走出来,寻找自己死伤的亲朋好友,一时间,码头又陷入了一片混乱。 “师长同志,码头那边生了什么事情?”拉祖梅耶娃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回到我的身边,好奇地问道。 “看看吧,少尉同志。”我气呼呼地将望远镜塞进了她的手里,咬牙切齿地说道:“好好地记住法西斯匪徒对我们的祖国和人民所犯下的滔天罪行,早晚有一天,我们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拉祖梅耶娃举起望远镜看了没两分钟,空中又出现了三架敌机,依旧是从高地上空掠过,向东北方向的码头飞去。这帮该死的德国人,没等我们救治完死伤的平民,他们第二波的飞机又过来了。新来的三架飞机,像刚才那批敌机一样,一到码头的伤口,就对码头上活动的人群进行毫不留情的轰炸和扫射。 不过这次我们的防空部队早有准备,他们不间断的射击,终于取得了战果,一架敌机被高射炮弹的弹片削断了一侧的翅膀,翻滚着向伏尔加河栽了下去。很快空中就绽放出一朵白色的伞花,看来是飞行员及时地跳了伞。 看到被击落的德军飞机,我不禁兴奋地狠狠一挥拳头。而剩下的两架飞机,将自己的同僚被击落后,不敢再肆无忌惮地俯冲,只能在空中盘旋一阵后,灰溜溜地调头飞走了。 我看到远去的敌机,心里暗想为了轰炸码头上的平民,德国人的飞机已经连续出动了两次,他们不会再来第三次吧。刚想到这里。天空又传来飞机马达的轰鸣声。接着有几个黑点出现在了我的视野里。看到这一幕。我差点抽自己一个嘴巴,暗骂自己真是个乌鸦嘴,刚想到敌机要来,没想到他们还真来了。 看到敌机离高地越来越近,我和拉祖梅耶娃还站在原地没动,我已经清楚地看清了这次空中出现的是六架飞机,不知道又会给码头上的平民们造成多大的伤亡。 正想着,飞临马马耶夫岗上空的飞机没有再往码头方向飞。而是向着我们俯冲下来。这一刻,我就吃惊地现这波的敌机,根本就不是冲着码头去的,而是来轰炸马马耶夫岗的。我连忙扯开嗓子冲着在山坡上忙碌的指战员们大喊:“空袭警报,空袭警报,快隐蔽!” 但是我的命令被炸弹的巨大爆炸声所掩盖住了,接着我被一个人猛地扑倒在地上。我趴在地上,听着此起彼伏的爆炸声,感受着微微颤抖着的地面,心里不禁一阵慌。德军的这次空袭来得太突然了。他们的飞机两次飞越高地的上空,对满山满谷忙碌的指战员们视而不见。却去攻击伏尔加河边的码头,让我们的指战员在不知不觉中放松了警惕,以为德军空袭的目标只是码头,而不是马马耶夫岗。所以指战员们在敌机来袭时,依旧在山坡上忙碌着,压根没有想到隐蔽,这次轰炸结束后,我的一团二团还不知道要伤亡多少人。 我试探抬起头来看看附近的情况,但视线却滚滚的黑烟遮挡住了,我根本无法看得更远,甚至连附近的那些挖工事的战士如何了,我就无法知道。 敌机对高地的轰炸和扫射持续了十分钟,但对我来说,却如同十天那么漫长。等敌机扔完炸弹打完机载机枪子弹,扇扇机翅大摇大摆飞走后,压在我身上的人才站了起来,并伸手将我从地上拉了起来。我抬头一看,刚刚把我压倒的是拉祖梅耶娃少尉,此刻她的脸上已经被硝烟熏得黑一块白一块,我冲她赶紧地点点头,转身就往指挥部里跑,我要去了解一下在这次空袭里的损失。 我掀开帘子冲进指挥部时,现站在里面的普加乔夫和另外一名战士已经变成了土人,炸弹的爆炸把屋顶的泥土都震了下来,落了他们一头一身。我抓起桌上的电话,摇了两下手柄,正想呼叫,却现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 普加乔夫摇摇头,遗憾地说道:“师长同志,空袭开始后,电话就打不通了,也许是线路被炸断了吧。” 我急吼吼地问道:“派人去查线了吗?” 普加乔夫再度摇摇头,回答说:“没有,跟着我们过来的通讯兵,都被拉祖梅耶娃少尉叫走了,我不知道她们现在哪里。” 听到拉祖梅耶娃的名字,我就想起在女子通讯班的帐篷外遇到的那几名女兵,连忙接口说道:“我知道,她们都在山沟的帐篷里,我这就让拉祖梅耶娃通知她们去查线,尽快恢复师指挥部和前沿的通讯。” 说到这里,我忽然想到自己目前最想了解的事情,连忙追问道:“在刚刚的空袭中,你们团的伤亡情况如何?” 普加乔夫哭丧着脸说:“我看小不了,德国人的空袭来得这么突然,部队事先一点准备都没有。况且绝对多数的指战员都在山坡上修工事,是最好的攻击目标,我估计全团的伤亡至少在三分之一。” “师长同志,师长同志。”没等我说话,拉祖梅耶娃忽然哭哭啼啼地冲外面跑了进来,抓住我的手臂就往外来,边走边哭着说:“完了,全完了,我的女子通讯班全完了。” 我一头雾水地被拉祖梅耶娃来到了山坡顶上,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朝山沟里看去,只见原来有两个军绿色帐篷的位置,只有几个大坑,坑里有燃烧着的帐篷布碎片和破碎的通讯器材的零件,在旁边冒着青烟的弹坑里,有不少血淋淋的残肢断臂。 看到这一幕,我心里全明白了,我的女子通讯班全完了。这该死的德国人,我刚到马马耶夫岗,就给我来了一个下马威,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想到这里,我只觉喉头甜,一口鲜血猛地喷了出来。 :衷心感谢书友yaya18、btmm童鞋的投票支持! 第五九三章 雪上加霜(上) 看到女子通讯班所在的帐篷变成了弹坑,我怒火攻心,在感觉到喉头甜的同时,我噗嗤一声,一口鲜血喷了出去。。。接着只觉得天旋地转,身子一软往后便倒。幸好被站在旁边的普加乔夫及时地扶住,才没有倒在地上。 拉祖梅耶娃也过来搀住我的手臂,抹了一把自己脸上的眼泪后,关切地问道:“师长,您没事吧。” 刚刚看到德军的飞机肆无忌惮地轰炸扫射那些云集在码头上的平民时,就让我义愤填膺,接着对马马耶夫岗的轰炸,又把十几名正值豆蔻年华的女通讯兵炸得尸骨无存,我一时急火攻心,才会意外地吐血。不过吐了血后,我感觉轻松了许多,对拉祖梅耶娃的关心,我感激地冲她笑了笑,轻言细语地说道:“拉祖梅耶娃少尉,我没事了,谢谢你的关心。” 说完这句话,我又瞥见了山沟里的那几个触目皆新的大弹坑,刚刚好转的的心情又变得沉重起来,我声音低沉地吩咐普加乔夫:“上尉同志,你带几个战士,去把女兵们的遗体收敛一下吧。”当普加乔夫答应一声,准备离开时,我又在后面叮嘱他一句,“如果有可能的话,最后给她们找几口棺材。” 等普加乔夫离开后,我扭头问拉祖梅耶娃:“师通讯连还剩下多少人?” 拉祖梅耶娃想了想回答说:“在三团、四团还有几个通讯班,大概还有三十几个人。最初和我一起从第64集团军来的通讯班战士,如今连我在内只剩下三个人。剩下的都是后来新补充的。” 我的眼睛望着那些在山坡上忙着救治伤员、收敛阵亡者的战士们。淡淡地说道:“拉祖梅耶娃少尉。想办法尽快把通讯连补充起来。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这里所面临的战斗将会是非常残酷的,如果通讯得不到保障的话,是没法打胜仗的。” 正说着话,我忽然看到远处有群人正从山坡的东面走过来,前面是一些穿军装的战士,后面跟着的都是提着手提箱、挎着包袱的老百姓。拉祖梅耶娃显然也看到了这一幕,她吃惊地说道:“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老百姓?” 我一摆头说道:“走吧,拉祖梅耶娃少尉,我们过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向前走了二三十步路,我看清走在前面两名挎着冲锋枪的战士,押着一名穿飞行服的德军军官,十几名战士手挽手地跟在后面,挡住向前涌来的平民。看到我站在前面,俘虏身旁的一名战士伸手从后面使劲推他一把,催促道:“别磨蹭,快点走。” 走到我的面前后。左边的战士抬手敬礼后,向我报告说:“师长同志。就是他。就是他的飞机刚刚轰炸了码头上的平民。一看到他的飞机被我们的防空部队击落,营长霍鲁绍夫上尉就命令我们去抓跳伞的飞行员。” 他说完后,看到被俘的德军飞行员依旧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气愤地狠狠一巴掌扇在对方的后脑勺上,厉声喝道:“你还站在这里什么呆,还不快向上校同志敬礼。” 德军飞行员用轻蔑的眼光扫了我一眼后,把双手背着手,把头一昂,桀骜不驯地说道:“凭什么?要知道,我是德军军官,是不会向俄队的指挥官敬礼的。” 听到他说的是俄语,我忍不住向前走了一步,好奇地问他:“军官先生,你会说俄语?”没等他回答,我便提高嗓门大声地质问他:“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轰炸码头,屠杀那些手无寸铁的平民?” 飞行员低头打量了我几眼,不以为然地说道:“要是你们早点把斯大林格勒交出来,我们就不会轰炸这座城市了,对平民的误伤就可以完全避免了。可从现在的情况看,你们是守不住斯大林格勒的,我们早晚会占领这里。” 我没有兴趣和这个德国飞行员讨论斯大林格勒能不能守住的这个问题,眼睛望着那些正试图冲破战士警戒线的平民们,冷冷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简森,德国空军中尉鲁迪简森。” “师长同志,我们该如何处置他?”怒视着简森中尉的拉祖梅耶娃低声地问道。 拉祖梅耶娃的问题,让我想起就是因为德军飞机的轰炸,让云集码头的平民死伤无数,逃生的渡口变成了人间地狱,以及那十几名被炸得尸骨无存的女兵。一想到这些,我就气不打一处来,于是一抬手让那名和我说过话的战士过来。 正当我想命令他将这名德军飞行员就地枪决时,身后忽然传来了紧张的喊声:“师长阁下,请等一下,请等一下。” 我扭头一看,只见格拉姆斯、贝克曼还有格瑞特卡,还有米海耶夫和一群战士正在沿着南坡急匆匆地往上走。他们的身上都还穿着德军制服,我真不知道他们这身打扮,是如何通过友军防线的。?假如不是看到走到队列最前面的那名战士,手里高高举着的是独立师的军旗,我也会把他们当成德国人。 贝克曼走到我和图森中尉的中间,开门见山地说道:“上校阁下,居然这位飞行员已经被俘虏了,那么请给予他一个军官应有的待遇吧。” 虽然贝克曼的俄语说得很好,但耳尖的图森中尉还是听出了他不是苏联人,不禁吃惊地问道:“上尉先生,您是德国人吗?” 贝克曼转身看着这名空军中尉,点了点头,肯定地说道:“是的,中尉先生,我们几个步兵第1o3团的军官。”说到这里,他好像觉得有点什么不对劲,急忙换了德语和空军中尉聊了起来。 两人聊了一会儿后,贝克曼转过身面对着我。语气诚恳地说道:“师长阁下。我和这位空军中尉谈过了。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奉命行事,假如他不向码头投弹扫射的话,他回去以后就会被送上军事法庭的。” 有一个横抱着孩子的老太太冲破了战士们临时拉起的警戒线,蹒跚地走到了我的面前,歇斯底里地吼道:“上校同志,您看看,这都是他们干的,他们不是人。是畜生。您可以要为我们作主啊!”说着她把横抱的孩子递到了我们的面前。这是一个漂亮的小姑娘,不过在她被硝烟熏黑的小脸上,已经看不到任何生命的迹象。 “师长,您看,小姑娘已经……”拉祖梅耶娃没把话说完,就用拳头堵住了自己的嘴,以免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而大声地哭出来。 我看着为图森中尉求情的贝克曼,一字一顿地说道:“上尉先生,我想问问你,假如这位老人怀里抱的是你的孩子。你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说完,我转过身头也不回地朝指挥部的方向走去。那些战士显然明白了我的意思。他们松开了手挽手组成的拿到警戒线,听任受尽凌辱的平民们叫骂着扑向失去反抗能力的俘虏,在被拳打脚踢出的“砰砰”声中,夹杂着那个空军中尉图森声嘶力竭地喊声:“别把我交给他们,上校阁下,求求您!请别把我交给他们,上校阁下,我求求您!……” 我没有理会俘虏的呼救声,自顾自地往前走着。在我掀开指挥部的门帘时,远处俘虏的惨叫声也戛然而止。 跟着我走进指挥部的,除了米海耶夫,还有三名前德军的军官。我客气地招呼他们坐下后,板着脸严肃地问米海耶夫:“米海耶夫少尉,我问你,为什么你们到现在都还穿着德军的制服,难道你们就不担心在穿越友军防线的时候,和我们的部队生误会导致交火吗?” 米海耶夫连忙从石凳上站起来,挺直身体对我说:“报告师长同志,情况是这样的。当你率领的一团、二团,还有科斯嘉中校和盖达尔中校的三团四团出后,在通往这里的道路上,已经现了小股的德军部队。为了安全起见,奥列格中校和维洛尔政委决定就让我们继续穿着德军制服,快地赶往新的防区。在通过友军防区前,奥列格中校都先派人去通知友军,说我们这支部队是从敌后执行完任务返回的,所以有很多人穿着德军制服,希望他们不要紧张,免得生冲突。” “你知道三团四团到什么地方了?奥列格中校、维洛尔政委先在哪里?”目前除了一团二团,我压根不知道三团四团在什么地方,所以等他一说完,便一叠声地追问道。 没想到米海耶夫听完我的话以后,居然摇摇头说:“三团四团在什么地方,我不知道,因为在来的这条路上,我们就压根没见到他们。奥列格中校和维洛尔政委,正在山坡下安置部队,怕您等得着急,就让我们先上来通知您一声。” “你们团里有通讯器材吗?”刚刚德军的轰炸,可以说阵地上的通讯器材全部毁掉了,所以我只能病急乱投医,寄希望于五团,希望他们那里有多余的通讯器材,可以让我尽快恢复和集团军司令部,以及一团的联系。 米海耶夫想了想,点头回答说:“师长同志,我想应该有吧。” 对于他的回答,我不满地说道:“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什么叫应该有?” 米海耶夫听完后,面对苦笑地回答说:“师长同志,难道您忘记了,我不属于五团,而是师工兵连连长,所以对五团的情况也不是太了解。” 他的话让我想起的确是这么回事,怪不得奥列格和维洛尔会让他先来向我报道呢,原来米海耶夫是属于师直属部队的。我看了看指挥部里的另外三名德国人,接下来的任务交给他们,显然是不太合适,于是我吩咐米海耶夫:“少尉同志,你立即去找奥列格和维洛尔,让他们立即到我的指挥部来报告,假如有通讯器材的话,一起带过来,我需要立即和另外几个团取得联系。” “是!”米海耶夫清脆地答应一声后。转身跑出了指挥部。 等指挥部里只剩下我和另外三名德军军官后。我重新在桌边坐下。眼睛望着贝克曼,见他依旧是垂头丧气的样字,便冷冷地说道:“贝克曼上尉,你还在为那个空军中尉的事情而感到失落吗?” 贝克曼抬起头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只是苦笑了一下,无疑默认我的猜测是正确的。我见他没有反驳,便接着往下说:“贝克曼上尉,德军的飞机轰炸码头和马马耶夫岗时。你们还没赶到。要是你亲眼见到了德国空军对平民们所犯下的罪行,那么你就不会主动为那个飞行员求情了。” “可是,上校阁下。”贝克曼不服气地说道:“那个飞行员已经被你们俘虏了。您完全可以派人把他送到战俘营里去,而不是放弃对被俘飞行员的控制,造成他被那些失控的平民们打死的结果。” 贝克曼的牢骚,被我直接忽略掉了。做出把飞行员交给平民们处置的决定,我心里一点都不后悔,况且当时就算没有这帮从码头赶过来的平民,我也会毫不犹豫地下令将飞行员枪毙,为我们牺牲的指战员报仇。 米海耶夫很快就带着奥列格、维洛尔。还有我的警卫营长巴斯曼诺夫一同来到了指挥部里。这么多人一下涌进来,小小的指挥部就显得拥挤不堪。正好看到普加乔夫从外面掀开了帘子,我连忙命令他:“普加乔夫上尉,你先带格拉姆斯、贝克曼他们去休息吧。”虽说这几个德国人已经投向了我们,但接下来要进行的事情,我并不愿意让他们知道,所以就想方设法把他们打走。 普加乔夫带着格拉姆斯上尉他们离去后,没等奥列格说话,巴斯曼诺夫已经抢着说:“师长同志,我对您有意见。” “有意见,什么意见?说来听听!” 巴斯曼诺夫嘟着嘴说道:“我是您的警卫营长,可我现您老记不起这件事,到哪儿都不喜欢带上警卫员。要是这样的话,我这个营长当着还有什么意思,还不如让我到普通的连队去当个连长。” 听到巴斯曼诺夫的牢骚,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连忙向他道歉说:“巴斯曼诺夫上尉,以前是我的不对,老是忽略了你这个警卫营长。你放心,从今天起,我不管去哪里,都会带上警卫营的战士。这样的话,你不会再有什么意见了吧?” 见我的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巴斯曼诺夫也不再说什么,只是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这时,奥列格才捞到说话的机会,他忙不迭地问道:“师长同志,我们来的路上,远远看到德国人的飞机正在轰炸马马耶夫岗,我们部队的伤亡大不大?” 我刚刚有所好转的心情,又因为他的这句话,而变得沉重起来。我沉着脸,严肃地说:“由于敌人的飞机在轰炸我们前,曾经连续两次飞越高地的上空,去轰炸伏尔加河边的码头,所以当敌机第三次出现时,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都放松了警惕,结果在敌人突如其来的空袭中损失惨重。” 维洛尔看了看我的脸色,试探地问道:“师长同志,另外四个团的伤亡大吗?” “虽然我没有得到具体的伤亡报告,但从刚刚轰炸结束后的情况来判断,一团二团的伤亡人数已经达到了三分之一左右。”说到这里,我忽然想到维洛尔的问题,问的是四个团而不是两个团,便皱着眉头奇怪地问道:“维洛尔政委,你们来的路上,没有见到科斯嘉、盖达尔的三团和四团吗?” 奥列格和维洛尔一起摇了摇头,表示在路上没有见到这两个团。 当知道两个整团下落不明时,我不禁有些慌乱起来,我连忙问奥列格:“中校,你们团里还有通讯器材吗?” 听到我这个问题,奥列格点了点头,回答说:“有啊,我们来的时候,就把报话机带来了。在门口我们遇到了拉祖梅耶娃少尉,她和我团的通讯兵正在架设通讯用的天线,我估计要不了几分钟,她就会进来的。” 奥列格的话音刚落,拉祖梅耶娃就从外面走了进来,她的身后有名男通讯兵背着一部报话机。没等我吩咐。她就让男兵把报话机放在门口的石桌上。在简单的调试后。她扭头问我:“师长同志。您想先和哪个团联系?” “一团,谢杰里科夫中校的一团。”对于暂时失去联系的三团四团,我还没有精力关注,我现在先想了解的,就是在刚才的空袭中,主阵地上的一团的伤亡情况。 好在一团的报话机在空袭中没有损毁,拉祖梅耶娃很快就和对方联系上了。听到少尉说谢杰里科夫中校在线上,我快步地走过去。接过她手里的耳机和送话器,大声地喊道:“喂,喂,谢杰里科夫中校,能听见吗?我是奥夏宁娜上校。” “师长同志,我听得很清楚。”我在耳机里清晰地听到了谢杰里科夫的声音。 我连忙问道:“你们团的伤亡情况怎么样?” “报告师长,”谢杰里科夫语气有些沉重地说道:“由于空袭时,绝对多数的战士正在挖掘工事,被炸了一个措手不及,伤亡很大。经过我们简单的统计。伤亡在七百人左右,其中有四百人当场牺牲。还有一百多人重伤,就算治好了,也会留下永久的残疾。” 虽然我早就对一团二团的伤亡心中有个大概的了解,但当我亲耳听见谢杰里科夫的报告时,心还是往下一沉,仅仅在进驻高地的第一天,连德国人的影子都还没有看到,就被炸死炸伤一千多人,要是德军用飞机大炮对高地进行饱和打击的话,我们的伤亡还不知道有多大。怪不得历史上那么多的师和旅,在高地上坚守没两天就损失殆尽,原来他们都是牺牲在德军猛烈的炮火和飞机的狂轰滥炸之下。 “师长同志,师长同志,您还在吗?”由于我想得太出神,半天没说话,以至于让对面的谢杰里科夫误会我已经下线了,他接连大声地呼叫,才从我回过神来。 “我还在,谢杰里科夫中校。”我淡淡地说道:“你们团的工事修得怎么样了?” “山腰和山顶的战壕原本已经挖好了,结果没想到被德国人的飞机一炸,大部分地段都被炸塌了,必须要进行抢修才能使用。山坡南面我们已经挖了几个藏兵洞,每个洞里能放一两个排的兵力。” “这还远远不够,谢杰里科夫同志,你们团的工事修得还远远不够。”我听到说挖好的藏兵洞,最多只能放一两个连的兵力,于是很不满意地说道:“你自己想一想你们团有多少人,假如多余的兵力不能隐藏起来的话,难道把他们摆在山坡上让德国人的飞机当靶子炸着玩吗?所以你必须要在明天天亮以前,修建一个至少能摆两三个连的藏兵洞。” “明白了,师长同志。”谢杰里科夫很干脆地回答说,“我立即安排专人进行藏兵洞的挖掘工作。” 一结束和谢杰里科夫的通话,我马上就命令拉祖梅耶娃:“少尉同志,立即和科斯嘉、盖达尔的三团和四团联系,看看他们现在什么地方,为什么迟迟没有赶到马马耶夫岗。”也许是因为今天在德军的空袭中吃了大亏,而三团四团又迟迟没有到达指定位置,所以我说话的语气显得格外严厉。 拉祖梅耶娃很快联系上了盖达尔中校,听到她说已经和对方联系上的时候,我自言自语地说道:“谢天谢地,总算和他们联系上了,否则的话,我还以为他们渡河到伏尔加河对岸去了。”一带上耳机,我就冲着送话器开门见山地问道:“喂,盖达尔中校,我是奥夏宁娜上校。告诉我,你的四团,和科斯嘉中校的三团,现在什么位置?” 耳机里传来了激烈的枪炮声,盖达尔声嘶力竭地喊道:“报告师长同志,我和科斯嘉中校的三团,正在马马耶夫岗西侧的1o75高地,我们正在组织部队,对刚刚占领高地的德军实施反击。” “什么?”盖达尔的话让我吃了一惊,我怒不可遏地骂道:“胡闹,简直是胡闹。你们的任务是赶到马马耶夫岗布防,现在跑到1o75高地做什么?” “师长同志,”遭到我责骂的盖达尔,通话无线话筒想我极力辩解着:“德国人要是占领了1o75高地的话,不光可以长驱直入地冲进斯大林格勒,同时他们的部队再向东迂回的话,就会切断我师和城里集团军主力部队的一切联系。” “谁命令你去攻击1o75高地的?”虽然他说的有道理,但我还是不满地说:“要知道,那是友军的防区,有他们在那里坚决地挡住德国人,用得着你和科斯嘉去多管闲事吗?” “不是这样的,师长同志。就是因为坚守这个高地的守军撤退了,德国人才抢占了这个高地。我派出的侦察兵现了这个情况,回来向我报告后,我和科斯嘉中校经过研究,决定调转行军方向,直扑1o75高地,消灭占领高地的德国人,保证马马耶夫岗侧翼的安全。” “你说什么,高地上原来的守军撤退了?”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的,师长同志,守军不战而退了。” 第五九四章 雪上加霜(下) 我深怕自己听错了,又再度把问题重复了一遍,末了还补充了一句:“中校同志,你能确认守军真的是不战而退吗?你说这话,是要负责任的,假如事后查明你所报告的情报和事实有出入的话,你是会被送上军事法庭接受审判的。。。 看最新最全小说” 我的话让盖达尔沉默了,片刻之后,他果断地回答我:“是的,师长同志。我可以用我的性命担保,坚守在1o75高地上的部队是不战而退。就在展开进攻前,我还遇到了七八十名从高地上撤退下来的战士。 我当时和十几名战士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大声地质问他们:‘谁叫你们擅自撤退的?’ 战士们纷纷地说:‘我们是接到上级的命令,才撤退的。’ 其中一名战士甚至还回答我说:‘中校同志,我们连在上午的战斗中打得挺不错的,还连着打退了德军的三次冲锋。’ 我听了这名战士的话以后,用目光扫视了一遍队列,现被我们挡住的都是战士,除了两三名中士下士外,连一名级别稍微高一点的指挥员都没有,而那名单独和我说话的战士就是一名中士,我连忙问他:‘你们连的连长和指导员呢?’ 中士低下头有些难过地回答我说:‘都牺牲了。’ 我接着又问:‘那你们的营长、团长呢?’ 在场的战士都摇摇头,整齐地回答说:‘对不起,指挥员同志,我们都没有看到。也许他们已经先撤退了。’ 我看到情势危机。知道独立师必须出手。便命令部队立即进入攻击阵地。本来我想让他们和我们一起去恢复阵地,把德国人从我们的高地上赶下去。偏偏这时来了一个该部队的传令兵,说是军长亲自下的命令,让他们立即撤进城市,去构筑新的防御工事。我听说是该部队最高指挥员所下达的命令,也就只好让这些战士离开了。” 由于我刚刚已经从克雷洛夫参谋长那里得知,驻守在1o75高地的友军是坦克军的部队,既然是他们的军长下令撤退。别说是科斯嘉、盖达尔,就算我在场的话,也无法阻止他们放弃阵地。为了防止我们师被迂回的德军合围,当前要的任务,是不惜一切代价把这个高地从德国人的手里夺回来,所以我紧张地问道:“盖达尔中校,高地上有多少德国人,我们的部队目前进攻顺不顺利?” “高地上有一个连的德军部队,由于南侧的山坡太陡峭,战士们攀爬的度受到了影响。我们先后起的两次进攻,都以失败告终了。不过现在科斯嘉中校亲自带着他的警卫连上去了。我相信我们很快就能把阵地从德国人的手里夺回来。” “我们的炮兵呢,坦克呢?耶果诺维奇大尉、莫罗佐夫上尉、佩尔斯坚上尉他们现在什么地方?”听到说两个团攻击德军一个连把守的高地,都没有夺下来,我不禁有些急躁起来,冲着送话器大声地喊着。 “佩尔斯坚上尉的坦克在前两天的保卫战里,已经全部损失殆尽了。莫罗佐夫上尉迫击炮连,正在用炮火压制德军高地上的火力,掩护我们的战士起第三次冲锋。而耶果诺维奇大尉嘛,”盖达尔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才吐吐吐吐地说道:“师长同志,难道您还不知道吗?我们撤退的时候,接到了拉斯金参谋长的命令,说耶果诺维奇大尉的重型榴弹炮营,属于第64集团军的建制,既然我们师已经划归第62集团军指挥,于是便让重炮营归建了。” 听到盖达尔这么说,我气得狠狠地一拳擂在了土桌上,这拉斯金上校也真是的,重炮营早不归建晚不归建,偏偏在我最需要重火力的时候,让炮兵营归建,这不是釜底抽薪么,看来我的部队要想夺回1o75高地,还不知道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呢。 我的举动吓坏了周围的奥列格、维洛尔以及拉祖梅耶娃,三人都是一脸担忧地望着我,但也不敢随便说话,深怕招来我的雷霆之怒。我深吸一口气后,对盖达尔说道:“盖达尔中校,你告诉莫罗佐夫上尉,集中所有的迫击炮,轰击高地上的德国人,一定要压制住他们的火力,掩护我们的步兵冲上高地。” “请师长放心,我们一定会夺下高地的。” “贪生怕死的胆小鬼,”放下耳机和送话器后,我低声地咒骂着擅自命令部队撤出阵地的那个坦克军的军长,“就该在你们的指挥部里放一支督战队,看见你们想临阵脱逃,就把你们全部枪毙了。” 骂了几句,我无意中一低头,现拉祖梅耶娃正直瞪瞪地盯着我,我没好气地说道:“少尉,你看着我做什么,难道我的脸上有花吗?” “师长同志,接下来您打算和谁进行联系?”拉祖梅耶娃有些委屈地问道。 “还能和谁联系,当然是和集团军司令部了,我要把坦克军不战而退的事情,让崔可夫司令员报告。”虽然我很反感打小报告的人,但此刻的情况不同,假如不让崔可夫及时地知道坦克军擅自撤退的事情,他会一直以为该军还在坚守1o75高地,掩护着马马耶夫岗的侧面,这样会导致他在接下来的指挥中,做出错误的决定。 和崔可夫通话时,我还为坦克军军长这种贪生怕死的举动而气得浑身抖。我声音的异常被崔可夫察觉到了,他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还笑着调侃我说:“奥夏宁娜上校,是不是德军空袭你的阵地,把你吓坏了?” “司令员同志,”我语气严肃地说:“我有个不幸的消息要告诉您!” 崔可夫被我的这种语气吓了一跳,他连忙正色地问道:“奥夏宁娜,出什么事情了?” “坚守我师左翼1o75高地的守军。在德军再次起进攻时。已经不战而退。正在向斯大林格勒撤退,高地已经被德国人占领了。” 这个石破天惊的消息,让崔可夫沉默了,过了许久,他才试探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坦克军军长没有向我报道过撤退的事情,我这里也没有接到相关的情报,你会不会搞错?或者说是不是有德国奸细混进了你的师里。故意放出这个消息,就是想在你们师里造成恐慌?” “不会错的,司令员同志。”我一本正经地回答说:“这个情报是我手下的团长报告的,此刻,他和他的部队正在向被德国人占领的高地实施反击,想把这个阵地从德国人的手里夺回来。” 听我这么说,崔可夫又犹豫了片刻后问道:“战斗进行得怎么样,我们的部队把阵地夺回来了吗?” “暂时没有,司令员同志。虽然我们的部队起两次冲锋,但是由于南坡的地势太过于陡峭。战士们在爬坡时不得不放慢了度,结果成为德国人的靶子。虽然付出了不少的伤亡,但暂时还没有把阵地夺回来。” “奥夏宁娜上校,”耳机里传来崔可夫严肃的声音,“请你转告你的指战员,1o75高地对守住斯大林格勒来说,是非常重要的,所以要让他们挥不怕苦不怕死的大无畏精神,不惜一切代价把高地夺回来。” “司令员同志,我明白了,我的部队会把高地夺回来的。” 结束通话后,我觉得崔可夫交给我的是一个非常艰巨的任务,要知道我的部队本来战斗力就弱,打打防御战和偷袭战还行,要在地形不利的地方打攻坚战,即使夺回了高地,那也是一场惨胜。 正想命令拉祖梅耶娃和盖达尔联系,问问进攻高地的情况,没想到盖达尔先和我们进行联系。一听到我的声音,盖达尔就急匆匆地说道:“师长同志,不好了,我们起的第三次冲锋又失败了,科斯嘉中校也在战斗中负伤了。” “什么?!”我简直不敢相信盖达尔说的事情,两个团打别人一个连,就是用脚踩都把对方踩死了,结果目前进攻屡屡受挫不说,其中的一名团长还负伤,我气呼呼地问道:“盖达尔,你说说科斯嘉是怎么负伤的?” “我们的部队在冲到半山腰的时候,被德军猛烈的机枪火力压得抬不起头。我们为进攻部队提供火力掩护的一个重机枪组全体阵亡后,科斯嘉中校冲了上去,亲自趴在重机枪的后面,操纵着机枪向德国人猛烈射击。在他的精准打击下,山坡上的德国人纷纷倒下。随着敌人火力的减弱,我们的战士们勇气倍增,呐喊着就往山上冲去。 就在这时,一迫击炮弹落在科斯嘉的身边爆炸,他手里的那挺重机枪一下就哑了。山坡上的德军也缓过劲来,他们强劲的火力把我们冲上山坡的战士又打了下来。” 我不关心部队是怎么被打退的,只惦记着科斯嘉的伤势,所以我又迫不及待地问:“科斯嘉中校现在怎么样了?” “左腿和后背上中了几块弹片,已经被卫生员从山坡上抢了下来。目前他的神智还很清醒,估计要不了半个月,伤势就能好了。” 听说科斯嘉的伤势并不是太严重,我暗松了一口气,接着命令盖达尔:“中校同志,现在三团四团归你统一指挥,你立即组织部队准备起第四次冲锋。记住进攻的队形别太密集,那样等于是摆在山坡上给德国人当靶子打。” “明白了,我立即布置第四次进攻,一定要把高地夺回来。” 放下耳机和送话器,我不禁陷入了沉思,如果正面进攻再次失利的话,就会影响到我军的士气。要是迟迟不能解决掉这个德军的话,等到德军的增援部队一上来,再加上重武器的话,那么我的这两个团就有可能全军覆没。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正当我焦急万分的时候,奥列格忽然问了一句:“师长同志,我想问一下。我们五团的驻地在什么地方?” 听到奥列格提到五团时。我忽然灵机一动。强攻不成,我们可以智取啊。反正五团还有不少的指战员穿着德军制服,正好可以派上用途。想到这里,我的心情平静了许多,站着身体问奥列格:“中校同志,你们团现在有多少指战员穿着德军制服?” 奥列格被我这么一问,问愣了。吭哧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还是维洛尔比较淡定地回答:“师长同志。目前有两个连的部队,都是穿着德军制服,其中有将近一半是真正的德国人。” “你们过来看,”我把奥列格和维洛尔叫到自己的面前,对两人说道:“1o75高地在我们西面两公里外,如果你们带一支部队从高地的北坡上去的话,我想应该是可以悄悄解决掉他们,把高地夺回来的。” “可是,师长同志。”听了我的计划,奥列格有些为难地说:“大白天在开阔地行军的话。估计还没有接近高地,就被山坡上的德国人现了。这样一来。我们就不得不打一场攻坚战,要是德军的增援部队从后来冲过来,我们就将在敌人的前后夹击中全军覆没。” “奥列格中校,”没等我说话,维洛尔已经抢先说道:“难道您还没听明白师长的计划吗?她是想让我们率领这支冒充德国人的部队,从北坡方向悄悄地摸上去,然后袭占高地。” “维洛尔政委说得完全正确,我正是这么想的。”在我的影响中,苏联女人很多都比男人聪明得多,至少她们做事不像男人那么呆板,听到维洛尔准确地分析出我的意图,我便毫不吝啬地夸奖了她一句。“接下来要说的,改由谁来带领这支部队呢?” “师长同志,这次行动太危险了,你可不能去啊!”我还没有说让谁来指挥这支部队,警卫营长巴斯曼诺夫上尉已经率先跳出来反对。 “上尉说得对,这次行动太危险了,师长不能去。”刚走进指挥部的普加乔夫也听到了后面的话,及时地对巴斯曼诺夫表示了支持。 接着奥列格和维洛尔也纷纷附和:“是啊是啊,这些事情交给我们来办就行了,师长同志,您还是留在指挥部里指挥部队吧。” 我抬手向下压了压,等指挥部里安静下来后,我反问道:“你们听谁说我要率领部队进行反击啊?我只是在考虑这次行动非常重要,该派谁去指挥而已。” 听到我这么说,巴斯曼诺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师长同志,因为您以前经常干这种冒险的事情,所以一见您在考虑由谁带队,便习惯性地想到了您会去冒险。要不这样吧,这支部队由我来率领,您看怎么样?” “您说什么,巴斯曼诺夫上尉?”听到警卫营长这么说,旁边的奥列格不乐意了,他反驳说:“这可是我的部队,还轮不到您来指挥。” “不错,奥列格团长说得对,”我不知道维洛尔平时和奥列格相处的怎么样,反正在此时,她是和奥列格站在同一战线的,“巴斯曼诺夫上尉,虽然您是营长,但却是警卫营长,而不是五团的成员,我们五团的部队,还轮不到您来指挥。” 见几人有继续斗嘴的趋势,我连忙抬手制止了他们,说道:“不要争了,这支小部队就由奥列格中校来指挥吧。不过两个连太少了点,再增加一个连,让指战员们抓紧时间换上德军制服,向高地跑步前进。我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一定要把高地夺回来。” “可是,师长同志。”奥列格在听完我的命令后,又为难地说:“其中有一个连是真正的德国人,他们向我们投诚,还没有过一个星期,这时候让他们去和自己的同胞打仗,会不会生临阵倒戈的情况啊?” 对于这个问题,其实我早就考虑过了,不过见奥列格居然被这个小小的难题难倒,我有些不满地说道:“进攻时,你在这个德军连的后面布置督战队,如果有人想逃跑的话,那么……”我说到这里,把手猛地向下一挥,接着说,“就一律格杀勿论。” “明白了,师长同志。”没有了顾虑的奥列格干脆地回答说:“请您放心,我保证把高地从德国人的手里夺回来。” “为了防止生误会。你把独立师的军旗带上。一旦占领高地后。就把军旗插在山头上。这样在南坡的盖达尔中校就会明白是怎么回事。” “需要我事先派人通知盖达尔中校吗?” 我摆了摆手回答说:“不用,我会亲自通知盖达尔的。时间不早了,你率领部队出吧。” 奥列格刚离开,没等我和盖达尔联系上,拉祖梅耶娃就急匆匆地向我报告说:“师长同志,集团军司令部来命令,让您立即赶到司令部,就友军丢失1o75高地的事情。和他们进行对质。” 我听完点点头,吩咐拉祖梅耶娃:“少尉,你马上和盖达尔中校联系,告诉他,说奥列格中校率领的一支部队将冒充德军从高地的北面进攻,让他注意识别,不要生误会。”接着我又冲巴斯曼诺夫一摆头说道:“走吧,警卫营长同志,带上几名战士跟我到集团军司令部去一趟。” 半个小时后,我来到了崔可夫的司令部。 由于通讯兵和集团军指挥员在同一个房间里办公。这里显得很嘈杂,此起彼伏的电话铃声和滴滴嗒嗒响个不停的电报声。以至于克雷洛夫参谋长问我话的时候,都不得不一再地提高嗓门:“奥夏宁娜上校,您刚刚向司令员同志报告,说你们左侧的友军在未经过集团军司令部允许的情况下,擅自把指挥部从1o75高地撤回了城里,并将高地留给了德国人,我说的正确吗?” 克雷洛夫将军问我话的时候,崔可夫一声不吭地坐在旁边,默默地抽着烟。我见崔可夫没有说话,心里明白克雷洛夫问我的话,显然是经过崔可夫肯的,便老老实实地回答说:“是的,参谋长同志。我的三团四团在移防的过程中,遇到了从高地上撤下来的部队。为了确保马马耶夫岗左翼的安全,三团长科斯嘉中校、四团长盖达尔中校在经过紧急磋商后,果断地向占领高地的德军部队起了进攻。” “战斗进行得怎么样,高地拿下来了吗?”旁边的崔可夫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我摆了摆头,遗憾地说道:“由于高地南侧的山坡太陡峭,而我们又缺乏重武器,部队连续起的三次冲锋,都以失败告终。而且三团长科斯嘉中校也在战斗中负了伤。” “伤势怎么样?”克雷洛夫关切地问道。 “左腿和背部中了几块弹片,但经过得到了卫生员的救治,可能半个月内就能痊愈。” 克雷洛夫转过身,对崔可夫说道:“司令部同志,根据奥夏宁娜上校的报告来看,事实是很明显的,坦克军在没有得到上级许可的情况下,擅自下达了让部队撤退的命令,导致德军轻而易举地夺取了1o75高地。” 正说着话,军事委员古罗夫从外面走了进来,见到我也在指挥部里,明显地愣了一下,随即微笑着友好地对我说:“啊哈,奥夏宁娜上校,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我连忙站起来冲他敬了个礼,礼貌地说道:“您好,军事委员同志。” 古罗夫走到崔可夫的身边,低声地问道:“司令员同志,情况确认了吗?” 崔可夫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踩灭后,用肯定的语气说道:“毫无疑问,奥夏宁娜上校报告的情况都是真实的,坦克军未经允许就擅自撤退,把我们的阵地丢给了德国人。” 一名参谋走了进来,向几位集团军的长报告说:“报告指挥员同志们,坦克军的军长和政委来了,正在外面等候你们的接见。” “让他们进来。”克雷洛夫吩咐着参谋。 不一会儿的功夫,两名中年指挥员走进了指挥部。左边的那位将军,显然是军人,而他身边的政工人员,应该就是坦克军的政委。 崔可夫站起身来,走到他们的面前,怒气冲冲地问道:“军长和政委同志,我想问问你们,为什么不经过上级的允许,就擅自变更了自己指挥部的位置。” “是这样的,司令员同志。”那位将军有些慌乱地解释说:“我这么做,是因为我们在高地的部队遭受到德军迫击炮的轰击,部队的伤亡很大。再加上连续作战,战士们都很疲劳,同时士气也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影响,所以我做出了暂时把指挥部后撤的决定。” “将军同志,您向上级请示过了吗?”等崔可夫一说完,古罗夫就不客气地问道。 坦克将军满脸通红地摇了摇头,表示并没有向任何人请示过撤退的事情。 崔可夫接着质问他:“您是一位苏维埃将军,是一个战斗地段的长,如果您下属部队的指挥员和司令部,未经您允许就撤退到后方,您将做如何想?根据国防人民委员第227号命令,您的行动应该如何评价?您擅自把自己的指挥所撤到集团军指挥所的后方,这是什么问题?” 坦克将军没有回答崔可夫的问题,他和政委两个人都惭愧得无地自容。这点我从他们的眼神里可以看出来。只听崔可夫又严厉警告他们说“我认为你们的行动是临阵脱逃,假如你们不在今天天黑前,把指挥所重新迁到1o75高地,你们将被送上军事法庭。” 古罗夫和克雷洛夫一起说了声“对”,表示赞同的崔可夫决定。 正在这时,一名通讯兵走到克雷洛夫的面前,将一张电报纸递给了他。他只看了一眼,便将电报递向了我,同时说道:“奥夏宁娜上校,这是你的部下转来的电报。” 我接过电报,一目十行地看完了上面的内容,接着兴奋地向崔可夫报告说:“司令员同志,我报告您一个好消息,我的部队把1o75高地从德国人的手里夺回来了!” :衷心感谢书友五宾龙、btmm、油纸伞&世俗童鞋的投票支持! 第五九五章 戈利科夫将军 “什么,高地已经被夺回来了?!”崔可夫听到这个消息,真是喜出望外,他接过我手里的电报,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还是有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本文由 。。 不光崔可夫、古罗夫、克雷洛夫为我师收复了1o75高地感到高兴,我眼角的余光瞥见坦克军的军长和政委也如释重负地长舒了一口气。 崔可夫看完电报后,又递给了古罗夫,径直走到了坦克军长和政委的面前,表情严肃地对两人说道:“邦达列夫将军,福尔曼诺夫政委。既然奥夏宁娜上校的独立师已经帮你们把阵地夺回来,那么你们就直接率领部队回去守住它,假如再丢失的话,我会亲自把你们两个人送上军事法庭接受审判的。” 听到崔可夫这么严厉的话,那位邦达列夫将军连忙挺直身体,声调低沉地说:“司令员同志,我这就把指挥所搬回1o75高地。” 古罗夫也走到了两人的面前,慢条斯理地说道:“邦达列夫将军,这次由于奥夏宁娜上校的部队及时果断地夺回了你们丢失的阵地,对我们的防线没有造成太大的损失,集团军领导就不对你们做组织上的处理了。希望你们这次回去后,加强防御工事,做好和德国人打硬仗的准备。” 听到古罗夫这么说,邦达列夫和福尔曼诺夫惊喜地对视一眼,由政委开口回答说:“请司令员、军事委员、参谋长同志放心,我代表军长向你们表态,只要我们的阵地上还有一名指战员在。就绝对不会让德国人再占领我们的高地。” 福尔曼诺夫政委的回答。让古罗夫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冲两人挥挥手:“时间不早了,你们快点回部队去吧。” 邦达列夫和福尔曼诺夫抬手向崔可夫、古罗夫敬礼,并向他们告辞。我在无意中现邦达列夫将军用仇视的目光瞥了我一眼后,转身和他的政委一起走出了集团军司令部。 对我有敌意的邦达列夫离开后,我正打算也向崔可夫告辞,立即赶回马马耶夫岗去。没想到他们几人一下就忙碌了起来,不是接电话就是看电报,忙得不可开交。看到这种情况,我也不好再提走的事情,只能站在旁边等着。当然我也不是一动不动地傻站着不动,而是一边听他们打电话,一边研究摆在桌上的地图,研究他们在地图上画的标记和箭头,我向了解目前斯大林格勒敌我双方形势展的情况。 就在这时,外面又进来一名参谋,向崔可夫报告说:“司令员同志,方面军副司令员戈利科夫将军来了。现在门外呢。” 听到参谋的报告,崔可夫的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他把电话一搁,招呼正拿着几张电报在低声讨论的古罗夫和克雷洛夫:“军事委员、参谋长,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来了,我们出去迎接他吧。” “不用客气,崔可夫同志,我自己进来了。”随着声音,那位我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方面军副司令员大步地走进了指挥部。 “您好啊,亲爱的菲利普伊万诺维奇,欢迎您到第62集团军的司令部来,很高兴能在这里见到您。”崔可夫率先上前向对方敬礼,并亲切地叫着对方的本名和父名,接着两人的手便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戈利科夫显然和崔可夫是熟人,两人开始亲切地交谈起来:“我也是,亲爱的瓦西里伊万诺维奇。您就任第62集团军的司令员一职后,我还没来得及向您表示祝贺呢。” 崔可夫松开他的手后,开玩笑地问道:“您今天怎么有空到我的司令部来呢,不会是专门来向我表示祝贺的吧?” “当然不是,我是奉命到前线来了解各部队的布防情况。” 等戈利科夫将军说明自己的来意后,古罗夫也向前和他握手向他问好。戈利科夫握住古罗夫的手关切地问道:“库兹马阿基莫维奇同志,您的病情不要紧吧,需要我向斯大林同志提出请求,让您到莫斯科去休养吗?” 古罗夫摇摇头,拒绝了戈利科夫的好意:“谢谢您,副司令员同志,我的战斗岗位在斯大林格勒。当我的战友和部下正在与德国人浴血奋战的时候,我却躲到一千公里以外的莫斯科去养病,这是逃兵的行为,是绝对不允许的。” 戈利科夫听古罗夫说得这么坚决,只好无奈地说:“既然是这样,那您就继续留在前线吧,不过我提醒您,要多注意自己的身体。” 古罗夫使劲地点点头,回答说:“请副司令员同志放心,我会注意自己身体的。” 戈利科夫又走到了克雷洛夫的面前,伸手握住他的手说道:“您好啊,克雷洛夫参谋长,据我所知,在崔可夫同志上任前的这半个多月,由于代理司令员科尔帕克奇将军负伤,一直都是您在指挥集团军部队,和德国人顽强地战斗着,挫败了德军想迅夺取斯大林格勒的企图。我代表斯大林格勒的军民向您表示感谢!”说完,他松开克雷洛夫的手,向后退了一步,抬手敬了一个庄重的军礼。 和集团军的几名主要领导见面后,戈利科夫无意中一回头,现我也站在指挥部里,不由一愣,随即不解地问道:“奥夏宁娜上校,我记得你是独立师的师长,你不留在部队里指挥作战,跑到集团军司令部来做什么?” 他这么一问,还真把我问住了,难道我能告诉他,说我之所以出现在集团军司令部,是因为坦克军的军长邦达列夫将军擅自放弃了阵地,把我师的侧翼暴露在德军部队面前,而专门跑来找司令员告状的吗? 幸好崔可夫及时为我解了围,他直截了当地告诉戈利科夫:“副司令员同志。是这样的。坚守第1o75高地的坦克军军长邦达列夫少将。在没有得到集团军允许的情况下,就擅自把自己的指挥所从高地转移到了城内,而导致德军迅地占领了高地,并威胁到坚守马马耶夫岗的独立师的侧翼。” “什么?”戈利科夫听崔可夫这么说,顿时眉头紧锁,不满地说道:“邦达列夫将军怎么敢这么做,要知道根据国防人民委员会第227号命令,在没有得到许可的情况下。任何人都不准随便擅自后退,否则下达命令的人将会被直接送上军事法庭接受审判。崔可夫同志,您是怎么处置邦达列夫将军的?还有失去的阵地夺回来了吗?” “德军在占领高地后不久,就被奥夏宁娜上校的部队现,他们积极主动地对占领我军阵地的敌军起了猛烈地进攻,在经过激烈的战斗过后,已经全歼了高地上的敌人,重新夺回了我军的阵地。”说到这里,崔可夫耸了耸肩膀,补充说。“既然高地已经夺回,对我集团军的防御地带造成的影响也不大。所以就没有处理邦达列夫同志,而是命令他和他的政委立即把指挥所迁回高地。” 戈利科夫听完后,很不高兴地对崔可夫说:“崔可夫同志,您这样做,是不正确的。您应该马上将邦达列夫将军和他的政委逮捕,并立即送交军事法庭,并把坦克军交给另外信得过的人来指挥。这种贪生怕死的人,不配再留在我们的队伍里担任重要的指挥职务。” 戈利科夫的话,顿时让我生出了知己之感,要知道我也觉得应该把这个坦克军的军长和政委送上军事法庭。幸好我们那个地段的战斗还不激烈,否则等德国人在1o75高地上站稳了脚跟,再想消灭他们,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见戈利科夫想严惩邦达列夫他们,古罗夫也站出来为两人求情,他诚恳地说道:“副司令员同志,目前的形势很乱,假如我们把邦达列夫和他的政委抓起来的话,那么该派谁去指挥部队呢?要是派一个根本不熟悉的部队的人,去接替了坦克军的指挥,就有可能在指战员中引起不必要的混乱。所以我们才做出了不对他们进行处置的决定,但我也特意强调过了,假如再有类似的事件生,那么他们将会被直接送上军事法庭。” 见崔可夫和古罗夫都有维护邦达列夫将军的意思,戈利科夫也不再和两人饶舌,而是坐下来摆摆手,直接就把话题转到了其他的方面。他语气沉重地说道:“指挥员同志们,昨天,也就是9月3日,斯大林同志给朱可夫大将打来了电话,说根据目前的局势来分析,德军很有可能会冲进斯大林格勒,所以最高统帅本人,直接给崔可夫同志下了死命令,要求立即对斯大林格勒附近的德军进行突击,以缓解城外紧张的局势。” “朱可夫大将有什么计划吗?”崔可夫紧张地问道。 戈利科夫先向四周瞅了瞅,我见他的目光落到我身上的时候,为了避嫌,主动向他提出:“副司令员同志,我还是回避一下吧。” 没想到戈利科夫却大度地说:“既然奥夏宁娜上校也在这里,那么就留下来听一听吧,新的反击行动,可能还需要独立师的协助。”既然他让我留下旁听,我也不客气,就在克雷洛夫参谋长身旁的位置坐了下来。 戈利科夫说道:“目前德军已经从三个方向上紧紧地包围了斯大林格勒,为了扭转这种不利的局面,在经过短时间的准备后,朱可夫大将决定明天,也就是9月5日清晨,在斯大林格勒北部区域,以近卫第1集团军、第24集团军和第66集团军的兵力对德军实施反击。” 听到这个消息,不管是崔可夫、古罗夫还是克雷洛夫的脸上,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而我却依旧面无表情地盯着戈利科夫,因为只有我心里明白,这次反击虽然有效地推延了德军对市区的进攻度,为日后的防御和反攻作战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但却是失败告终的。 见到我脸上没有一点惊喜的表情,戈利科夫好奇地问道:“奥夏宁娜上校。你在想什么啊。为什么听到这个消息。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啊?” 我当然不可能告诉他,说这次的反击行动,因为战役准备时间过于匆忙,既没有集结足够的兵力,也没有凑够必要的重型装备,尤其是掩护步兵进攻的火炮数量非常有限,所以根本就没有突破德军在城外形成的包围圈。但听到他这么问,我还是迅地想到了一个恰如其分的理由:“对不起。副司令员同志,我正在考虑我的独立师在这次反击作战中,将担任一个什么样的角色?一时想得太入神了,所以请您原谅我。” 戈利科夫的脸上露出了和蔼的笑容,他不以为然地说:“我还以为你在想什么呢,原来是在考虑这件事啊。我这就告诉你,根据我们的分析,在反击作战开始后,德军有可能沿着伏尔加河向斯大林格勒猛扑,而你的独立师所把守的马马耶夫岗就是一道闸门。你要想尽一切办法,把德国人坚决地挡住。绝对不能让他们冲击斯大林格勒,否则我们实施突击的部队,就会被敌人截断后路。上校同志,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使劲地点点头,心说不明白才怪了,要是让德国人在马马耶夫岗上站稳了脚,就算不往城里冲,只需要摆上几十门重炮,一刻不停地轰击城市,那么斯大林格勒同样守不住。不过我还是非常干脆地回答说:“请副司令员同志放心,我的独立师一定会坚决地把德国人挡在马马耶夫岗的外面,让他们无法冲到城里来。不过我还有一个请求。” “什么请求?说来听听,只要我能办到的,我立即给你解决。” “能给我们师赔配备一支炮兵部队吗?不管是普通的炮兵连还是反坦克连,只要哪怕一个连就行。要知道,我的师里没有炮兵也没有坦克,反坦克武器除了少数的反坦克手雷外,就只有几百个燃烧瓶,德军只来几辆坦克的话,还没有什么问题,要是坦克的数量一多,我们就对他们束手无策了。” 没等戈利科夫回答,崔可夫抢先问道:“我以前不是给你配备了一个重型榴弹炮营吗,为什么不用上,难道在前期的防御战中,都消耗掉了吗?” 我摇摇头,无奈而又委屈地说道:“不是这样的,司令员同志。在前期的战斗中,我像保护自己眼睛一样保护这这个炮兵营。经过了那么长的战斗里,炮兵营的一门火炮一个炮手都没有损失。但当我们师换防时,拉斯金参谋长却将这个炮兵营留下归建了,说他们是隶属于第64集团军的。” “真是胡闹,拉斯金上校怎么能这么做呢。”崔可夫听完我的解释,只是低声地嘀咕了一句,就没有再说什么,估计他是不愿意为了一个炮兵营的小事,和昔日的搭档翻脸。 戈利科夫想了一会儿,接着对我说:“奥夏宁娜上校,我想了一下,如果你们没有炮兵的话,要守住高地,是有一定的困难。这样吧,我回去向叶廖缅科司令员报告一下这事,争取给你抽调两个反坦克炮兵连,加强高地的反坦克力量。” 听戈利科夫这么说,我顿时喜出望外,连忙站起来抬手向他敬了一个礼,感激地说道:“谢谢您,副司令员同志,有了这两个炮兵连,我就一定能守住高地。” 等我坐下后,崔可夫也开始向戈利科夫提起了条件:“副司令员同志,我也觉得有必要给我们集团军增派几个新锐师,因为第62集团军几乎所有的兵团和部队都在最近的战斗中大大地削弱了,有些甚至只剩下几百名战士。早在顿河大弯曲部作战时,第62集团军就因为错误的指挥而受到了严重损失。” 戈利科夫听完没有马上表自己的意见,而是掏出纸笔,把本子摊在桌上,不慌不忙地说道:“崔可夫同志,您能给我提供一个第62集团军的准确数据吗?这样我回去才好说服叶廖缅科司令员。” 崔可夫扭头看着克雷洛夫,寄希望地问道:“克雷洛夫将军,您是集团军的参谋长,不知道您能为戈利科夫将军提供他所需要的数据吗?” 克雷洛夫站起身。信心十足地说道:“没问题。集团军的所有部队的番号和现存人数。都在我的脑子里装着呢。” 崔可夫听到自己的参谋长这么说,脸上露出了轻松的表情,他向克雷洛夫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同时说道:“那就请吧,参谋长同志。” 克雷洛夫点点头,接着扭头看向戈利科夫,恭恭敬敬地说道:“副司令员同志,我现在开始为您介绍我集团军的情况。目前第62集团军编成内。共计有1o个步兵师,3个步兵旅,1个筑垒地域,2个坦克军,2个摩步旅,1个坦克旅,3个加农炮团,1o个反坦克炮团,1个迫击炮团,2个火箭炮团。1个火箭炮营,2个高炮团。2个工兵营。番号虽然多,由于前一阶段损失惨重,此时第62集团军仅剩五万四千人,当然这个数据是没有把奥夏宁娜上校的独立师计算在内的。我们有各型火炮九百门左右,坦克11o辆。各师、旅的战斗人员实际只有2oo至3oo人,有的师的全部装备就是几门火炮和几挺机枪。而坦克旅的情况更糟,每个旅仅余6至1o辆坦克。” 戈利科夫听完克雷洛夫的报告,沉默了很久,最后他收起纸笔的时候,终于下定了决心似的说:“好吧,崔可夫同志,我回去后,会把这里的情况,向朱可夫大将和叶廖缅科司令员原原本本进行报告。同时,我会向方面军军事委员会提出请求,为你们第62集团军增派几个齐装满员的师,来加强你们的防御地带。” 听到戈利科夫的表态,崔可夫和古罗夫都激动地连连向他表示感谢。这时戈利科夫忽然问了一句:“克雷洛夫参谋长,有一点我很好奇,你刚刚所把的数据里,为什么没有把独立师计算在内呢?” 戈利科夫所问的问题,也正是我想问的,难道独立师在集团军领导的心目中,已经被打入了另册,甚至连统计人数时,也把我们忽略不计了吗?我眼睛望着克雷洛夫,迫切地等待着他说出最后的答案。 没想到克雷洛夫轻描淡写地说道:“副司令员同志,你也许不知,独立师是今天才从第64集团军划归我集团军指挥的,还没有时间来得及统计,所以在上报的数据里,就没有包括独立师在内。” 听完克雷洛夫的说明,我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原来是这么简单的一个理由,你倒是早说啊,偏偏搞得这么神秘,还害得我胡思乱想了半天。 戈利科夫看了看表,又望了望崔可夫、古罗夫他们,接着站起身来说道:“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我还要到其它的防区去检查防御情况。” 克雷洛夫热情地挽留他说:“副司令员同志,您看看,您来了半天,连杯茶都没有招待您喝。要不,您留下喝了茶吃点东西再走吧。” 戈利科夫摆摆手,婉言谢绝了克雷洛夫的好意:“不了,参谋长同志,茶还是留到以后再喝吧,现在先要考虑的是怎么打败城外的德国人。祝你们健康!”说完,他伸出手去,依次和崔可夫、古罗夫、克雷洛夫握了手。最后握住我的手的时候,他再三叮嘱说:“奥夏宁娜上校,我是很信任你的,希望给你补充了炮兵连以后,你能坚决地守住马马耶夫岗。” 面对他的信任,我只好再次表决心:“请副司令员同志放心,我保证完成好您交给我的任务,像钉子一样牢牢地钉在马马耶夫岗上,绝对不让德国人前进一步。” 送走了戈利科夫,崔可夫笑着对古罗夫说道:“菲利普伊万诺维奇还是和以前当侦察局局长时一样,习惯搜集各类情报来为上级做出分析,甚至连奥夏宁娜上校的部队进驻马马耶夫岗,我们还没来得及上报,他也知道很详细啊。” 古罗夫笑了笑,说道:“不过我听到一个传闻,说他在当副总参谋长兼侦察局局长的时候,在接到了来自东方谍报小组所报告的德国进攻苏联的报警情报做了不实事求是的批语,然后上报给斯大林同志,说这有可能是英国人散步的假情报,是英美两国对我们实施的离间计。就是他的这个批语,误导了最高统帅对苏德战事的判断,导致我们被德军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虽然两人在低声地交谈,但他们的话还是把我吓了一跳,原来东京的佐尔格小组在战前所出的报警情报,就是送到了这个戈利科夫将军的手里,结果因为他的自以为然,导致这么重要的一份情报被忽略了,才导致苏军在德军起战争前,一点必要的准备都没有,结果战事一起,就被德军一溃千里。 崔可夫和古罗夫小声说话的时候,克雷洛夫参谋长又在不停地接电话,还拿着铅笔在面前的本子上写写画画。他放下话筒后,将本子上的一页纸撕了下来,递给崔可夫,同时报告说:“司令员同志,这是昨天划归我集团军指挥的内部第1o师师长萨拉耶夫上校打来的电话,他说该师所辖的第269、272、282三个步兵团,已经进入筑垒工事。而他的政委库兹涅佐夫同志,还掌握着几支由个要塞、个防区司令所率领的各工厂和地区的警察、消防员、工人组成的15oo人的武装警卫队……” 克雷洛夫汇报到这里的时候,无意一抬头,看到我还站在旁边,不由奇怪地问道:“奥夏宁娜上校,你怎么还站在这里,为什么不回自己的部队去?” 听他这么一说,崔可夫和古罗夫也察觉到了我的存在,崔可夫把脸一板说道:“奥夏宁娜同志,这里没有你的事情了,你回马马耶夫岗去吧。” 我听到他的这个命令,如蒙大赦,连忙抬手敬礼后,快步地跑出了集团军司令部。 :鞠躬感谢书友zzhnag68、fe155、不微笑刺客2、死去的獬豸童鞋投票支持! 第五九六章 孤悬敌后(上) 离开集团军司令部,我找到了一直等在外面的巴斯曼诺夫和另外几名警卫战士,坐上吉普车,急匆匆地驶向马马耶夫岗。xstxt 看最新最全小说 吉普车驶出集团军司令部所在的街道已经很远,但我的心里还在想刚刚见到的戈利科夫将军。如果不是无意中听到崔可夫和古罗夫私下的聊天,我还真没有把这位对人彬彬有礼的中将,和电影《莫斯科保卫战》里的那个面无表情的光头侦察局局长对上号。要知道出演他这个角色的演员,和他本人还是有很大的差异,以至于我没能及时地认出他。 想到历史上的佐尔格从德国大使馆里探听到了德军进攻的消息后,和他的同伴冒着被日本人无线电监测车发现的危险,把这份重要的情报发回了莫斯科。没想到收到这份情报的戈利科夫,只是简单地浏览一遍后,便将这份来之不易的情报,放进了他随身的公文包。 不过在战争爆发后,他就因为情报失误而被撤职,但作为斯大林的爱将,他并没有被一免到底,而是改行成为了一名外交官,率领苏联军事代表团先后前往英国和美国,进行关于两国向苏联提供军用物资的谈判。直到当年十月,他才重新回到军队中,被斯大林任命为第10集团军的司令员。 当莫斯科城下的大反攻开始后,他率领第10集团军在西方面军的左翼投入了战斗。经过激烈的战斗以后,将古德里安的坦克第二集群击退了约400公里,并解放了10座城市。对西方面军粉粹莫斯科方向的德军起了重要作用。是在反攻期间表现最好的三名集团军司令员之一。 我的脑子里正在回忆着戈利科夫的履历。吉普车停了下来,接着坐在副驾驶位置的巴斯曼诺夫扭头对我说:“师长同志,我们到了!” 我向窗外一看,车已经到了马马耶夫岗下的那个检查站,便点了点头,推出车门下了车,沿着山坡向自己的师指挥部走去。 走进指挥部,我发现里面已经坐满了人。随着我的进门。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集体向我敬礼。我抬手还了一个礼后,从站着的指挥员让出的狭窄通道,向自己的位置走过去。我在自己的位置坐下后,我抬手向下压了压,同时说道:“都坐下吧,指挥员同志们。” 等所有的人都就座后,我借助指挥部屋顶挂着那盏煤油灯昏暗的灯光,看清了在场的指挥员。除了负伤的科斯嘉中校外,其余的团级指挥员都到了。另外格拉姆斯、贝克曼、格瑞特卡三人也来了,就坐在靠门口的位置。紧紧地挨着坐在报话机旁边的拉祖梅耶娃。 我的目光从指挥部里每一个人的身上扫过以后,语气平缓地说道:“同志们,既然大家都在,我们就利用这个机会开个会。首先要说的,就是三团四团进攻1075高地的事情。”说到这里,我把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的盖达尔,向他仰了仰下巴,“盖达尔中校,这件事情你最清楚,给大家说说吧。” 盖达尔连忙站起身来,也没和大家寒暄,就直接开门见山地讲了起来:“各位指挥员同志们,今天我团和三团从1075高地附近经过时,见到了大队撤退的战士。我和科斯嘉中校连忙派人拦下他们,询问他们究竟出了什么事情。”也许是为了引起大家的共鸣,盖达尔说到这里的时候,换了一种轻蔑的语气,“没想到他们居然回答我们说,是奉命撤进城里去。” “真是见鬼,德国人就在我们的阵地前面,他们居然还要撤退。这一侧,不是把我们的侧翼都暴露给德国人了吗?”一向和盖达尔关系不错的谢杰里科夫愤愤不平地说道。 “比这个过分的事情还在后面,”盖达尔冲他笑了笑,接着说道:“我和科斯嘉中校商议后,觉得不能让德国人轻易地占领我们的高地,便带着部队改变行军路线,向1075高地的方向前进。没想到我们刚到山脚下的时候,高地已经被德军占领,我带着警卫连的战士,拦住了一批最后从山上撤下来的战士,问他们为什么不战斗而要把阵地丢给敌人。没想到战士们回答我,说他们在上午的战斗中打得不错,接连打退了德国人好几次进攻,现在之所以撤退,是奉上级的命令,才不得不撤出阵地的。……” “他们的指挥员呢?为什么不组织他们留在阵地上继续战斗?”问这话的普加乔夫上尉,从他的表现来看,盖达尔和奥列格应该刚到指挥部不久,否则不可能不提前把战斗发生的来龙去脉对这些在场的指挥员讲一遍。 “我问过,普加乔夫上尉。”盖达尔看着他,有些无奈地说道,“战士们回答我,说连长指导员都在战斗中牺牲了,目前连里还没有指定专人来指挥,所以接到命令后,他们就毫不迟疑地撤出了阵地。为了夺回阵地,我和科斯嘉各抽调了三个战斗力强的连队,对德军的阵地先后发起了七次进攻。” “盖达尔中校,说重点,我想知道阵地是怎么夺回来的?”我深怕盖达尔说起来就没个完,连忙抢先地问道。 “报告师长,我们两个团的对高地发起的七次冲锋都失败了。” “什么,七次都失败了?”我皱着眉头问道,心说盖达尔不会读书时数学从来没及过格吧?要不怎么这么简单的数学题都会错,要是发起的七次进攻,失败了七次的话,那阵地是怎么夺回来的? 奥列格中校从盖达尔的身边站了起来,礼貌地对我说道:“师长同志,请允许我来向您报告收复高地的详情!” 看到他满脸的喜色,我知道他一定会说出我感兴趣的内容,便冲他点点头:“请说吧。奥列格中校!” “我接受化装偷袭的任务后。就一直在考虑怎样才能不被德国人发现我们是冒充的。正当我想得头昏脑胀的时候。无意中发现站在山坡上的格拉姆斯上尉,我当时就灵机一动,想到上尉可是正宗的德国人,有他的协助,那么就算遇上真正的德国人,我们也不会露出破绽,所以便在出发时,索性带上了格拉姆斯、贝克曼、格瑞特卡三个。 后来的事实证明。我的这个决定是正确的。我们的部队刚到高地的北坡,就被担任警戒的德军小分队发现了,他们询问我们是什么人。格拉姆斯上尉上去回答他们说:‘说我们是步兵第97师的,接到了来增援的命令,所以才赶到高地这里来的。’听到说是自己人,担任警戒的小分队放松了警惕,他们派出两人给我们当向导带路,剩下的五个人继续留下警戒。 向导带着格拉姆斯和一个连向往山坡上走,由于这个连里有半数都是真正的德国人,所以我一点都不担心会被敌人识破我们的伪装。等最后一个连通过警戒哨位置时。我冲后卫连的连长使了个眼神,他和他周围的几名战士一起动手。将五名德国人全部俘虏并缴了械。 到达山坡顶时,德军的指挥官见有我们这么一支部队的到来,顿时喜出望外,连说:‘你们来得太及时了,山坡下的俄国人连续发起了七次冲锋,虽然都被我们打退了,但是部队已经伤亡过半,目前只剩下五十几个人。’ 我正好在这个时候走了上来,见除了德军指挥官外,其余的士兵都是背对着我们,正是我们射击的好时机,便果断地大吼一声:‘打!’喊声刚落,我手里的冲锋枪,就对着面前的德国人开了火。枪声响起后,德军指挥官首当其冲,率先中弹摔倒在地上。接着那些或蹲或趴的德国兵也成为我们的靶子。 这么近的距离,几乎不用瞄准,指战员们手里的冲锋枪、步枪、手枪一起开火,火力是如此的密集,所有的敌人都被笼罩在我们枪支所组成的火网之中。一轮射击结束后,我们的面前就没活着的德国人。”说到这里,奥列格扭头看了看门口的格拉姆斯他们,友好地说,“当然,格拉姆斯上尉和他的部下例外。” “是的,师长同志。”盖达尔看奥列格停了下来,连忙补充说:“第七次进攻失败后,我正在组织人手,准备发起第八次进攻时,高地上骤然响起的枪声,也惊呆了我们。就在我们发呆的时候,山坡顶上忽然升起红旗,一名穿着德军制服的人在拼命地挥舞着一面红色的旗帜。 我身边的一名指挥员戈都诺夫忽然惊喜地叫我:‘团长同志,您快看,是军旗,是我们独立师的军旗。’ 我听到戈都诺夫这么喊,才忽然醒悟,这是我们自己的队伍到了,肯定是您派出的部队乔装成德国人在实施偷袭。于是我果断地发出命令,让戈都诺夫率一个连上山坡和友军汇合,而我则留在山坡下处理善后事宜。” “师长同志,还是您考虑得周到。”奥列格不失时机地拍着我的马屁说,“幸好您让我们带上了军旗,不然的话,还不知道要费多少的口舌才能和盖达尔中校他们联系上。结果我让战士拿着军旗站在山顶上一挥舞,盖达尔中校立即就心领神会,派了一个连上了山坡。” 我看到今天参战的指挥员都在我的指挥部里坐着,所以忍不住问了这个最关键的问题:“高地上有多少部队,是谁在指挥?” “报告师长同志,我在高地上留三个连的兵力,指挥员是三团一营营长戈都诺夫上尉。”盖达尔恭恭敬敬地报告说,他深怕我不知道他手下的这名指挥员,还特定解释说,“我们独立师在执行完断后任务后,他曾经和您一起率部队化装突出了德军的重围。” 其实我对戈都诺夫的印象一直很深,要是没有遇到巴斯曼诺夫的话,没准我就让他来担任我的警卫营长了。不过我记得他当时只是一名中尉连长,怎么一下就变成了上尉营长了呢。想到这里,我忍不住问盖达尔:“中校同志,我记得戈都诺夫只是一名中尉连长,他是什么时候生的官?” 盖达尔连忙说:“是这样的,师长同志。我们前段时间补充了许多新兵,我和科斯嘉都觉得假如团级指挥员直接管理连队的话,平时也许没有什么问题,但要等打起仗来,估计就有点忙不过来了,于是便在团和连队之间,增设了营的建制。而戈都诺夫同志,因为作战勇敢,又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所以顺理成章地当上了三团一营的营长。” “很好,这样的安排不错。”我称赞一句后,又吩咐盖达尔:“刚刚在集团军司令部里,司令员和军事委员已经严令后撤的坦克军返回高地,你派人去通知戈都诺夫上尉,准备把阵地移交给友军。” “师长同志,三团一营配备用报话机,我马上给他们发报,让他们做好移交阵地的准备。” “既然有报话机的话,就不用麻烦了。”我扭头吩咐静静坐在那里的拉祖梅耶娃:“少尉同志,立即给三团一营发报,说很快有友军去他们那里接防,让戈都诺夫上尉做好移交阵地的准备。”拉祖梅耶娃点点头,在翻看了桌上的小册子后,便开始滴滴嗒嗒地发起报来。 盖达尔想坐下,却被我叫住了,我依旧语气平稳地说:“盖达尔中校,你和科斯嘉中校两人在得知友军的阵地丢失后,做出了正确的决定,这点值得表演。但是……”说到但是的时候,我的语气骤然变得严厉起来:“你有没有想过,你们两个团,而且是两个加强团的兵力,足足是高地上德国守军的二十几倍,可连续发起的七次冲锋,都以失败告终,你有没有想过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吗?” 盖达尔听到我这么问,不禁哑口无言,过了一会儿,才吞吞吐吐地说:“地势对我们不利,进攻正面太窄,山坡过于陡峭,一次无法投入太多的兵力,只能采用添油战术,每次投入两个连进行轮番攻击。” “部队伤亡了多少人?” 盖达尔没想到我会在这种情况下,当着大家的面问伤亡数字,嘴角剧烈地抽搐了一下,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说:“伤亡七百多人,其中牺牲将近五百人,还有一百多人重伤。” “盖达尔中校,”听到一次进攻,就有差不多两个营被打残了,我的语气越发地严厉起来:“在战斗中,光靠战士们的勇敢和大无畏的战斗精神是不够,血肉之躯是挡不住子弹的,要讲究一个战术。 既然进攻的正面太窄,就不应该采用那么密集的进攻队形,别说敌人的一颗炮弹可以炸死炸伤我们十几个人,就算冲锋枪、步枪的射击,也几乎不会落空。部队应该以班为单位向前冲锋,一个班冲锋的时候,另外一个班为他们提供火力掩护;等先头班占据一个有利位置,用火力压制敌人的时候,后面的部队再往前冲。就这样交替掩护着,一步步地向敌人的阵地接近,既可以减少伤亡,同时也能有效地消灭敌人。” “可是我们没有重火力,对山顶的敌人进行压制啊!”盖达尔哭丧着脸为自己辩解着。 对于他的辩解,我不满地反问道:“迫击炮呢?莫罗佐夫上尉的迫击炮,不是为冲锋的部队提供了火力支援,一直在压制山坡上的德军火力吗?” 第五九七章 孤悬敌后(中) 我带着怒气说完这番话后,用手一指坐在盖达尔身后,始终保持着沉默的莫罗佐夫上尉,不客气地说道:“莫罗佐夫上尉,你来给大家说说,你的迫击炮连是如何为进攻部队提供炮火支援的。” 莫罗佐夫本来是一言不发地坐在不引人注意的位置,忽然听到我点他的名字,慌忙站起身来,有些紧张地反问道:“师长同志,不知道我该说点什么呢?” 他这么一问,反倒把我问愣了。我迟疑了片刻,接着果断地吩咐他:“就给大家讲讲你的炮兵是如何为进攻的部队提供炮火支援的,以及为什么没能压制住高地上德军的火力,导致三团四团的进攻屡屡失利。” 见我已经把话说明了,没有退路的莫罗佐夫只能硬着头皮,开始向大家讲述起炮兵在刚刚战斗中的表现:“……在进攻前,科斯嘉中校和盖达尔中校告诉我,一定要用迫击炮的火力压制住山坡上的德军火力,掩护步兵顺利地冲上山坡。由于我手下训练有素的炮手都在前期的残酷的战斗中损失殆尽,今天参加战斗的,都是刚补充进来的新兵。”说到这里,他的胆子渐渐大了起来,他的眼睛正视着我,大胆地说道:“师长同志,您也知道,炮兵不同于步兵之类的其它兵种,新兵补充进连队后,至少要经过半年以上的相关训练,才能真正形成战斗力。” 对于他的这种说法,我点了点头,向他做了个手势。客气地说道:“这个我明白。你继续往下说吧。” “我的连里有八门81毫米的迫击炮。都是从德国人手里缴获的。虽然经过了一个星期的强化训练,但这些新炮手们的操作技术还是显得有些生硬,一轮齐射后,除了一发炮弹落在山坡上爆炸外,剩下的炮弹都落在了山腰上。 看到我们正在炮击德国人的阵地,步兵开始冲锋了。他们摆成了一条散兵线,弯弯曲曲地像条黑色的长蛇,在这道散兵线后面二十米。又是一条同样的散兵线。由于步兵冲锋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就接近了山腰,我怕炮火会误伤到自己人,所以便命令停止了射击。这个时候,山坡上的德国人见炮击停止了,纷纷从隐蔽的地方钻出来,或蹲或趴在山坡上,对着下面的冲锋队伍疯狂射击。面对像雨点一般飞过来的子弹,我们的战士纷纷倒下。在这种情况下,部队应该选择卧倒。进行还击并等待我们的炮火支援。” “说得不错,在这种情况下。就应该就地卧倒还击,并等待我军的炮火支援。莫罗佐夫上尉,他们这么做了吗?” 没想到莫罗佐夫听了我的话以后,表情痛苦地摇了摇头,回答说:“没有!我听到那个组织进攻的那个营长,挥舞着自己的手枪,并告诉地冲战士们喊着:‘前进,前进!冲啊!你们这帮胆小鬼,为什么趴在地上,难道不怕把肚皮磨出茧子来吗?前进!都给我站起来前进!向前冲!谁要是不向前冲,我就枪毙了他!……’在他的喊声中,战士们不得不冒着枪林弹雨从地上爬起来,向着敌人的阵地勇敢地冲了上去。但是这是徒劳无益的,敌人的火力实在太密集了,很多战士刚站起来,还没来得及走上两步,就向柱子一样纷纷倒下。” “盖达尔中校,”我冲着面前的四团长怒气冲冲地问道:“这个瞎指挥的营长是谁,把他立即叫到这里。是谁给了他这样的权利,让我们的战士去白白送死。难道你忘记了,我曾经对你们说过,在部队里,最宝贵的不是什么武器装备,而是每一位红军战士的生命吗?你,立即去把那个营长叫到这里来,我要好好地问问,究竟是怎么指挥的?他根本没有资格当一名指挥员,只配到部队去当战士。” 盖达尔等我发完脾气后,面露尴尬之色,小声地回答说:“师长同志,那个营长来不了。他在第二次冲锋时,就牺牲了。” 以前我不止一次听说苏军的战术呆板,进攻的战术沿袭着冷兵器时代的模式,靠人海战术平推不惜牺牲大批战士们的生命,来获取最后的胜利。穿越以来,我亲眼见到过许多次类似的情况,知道很多指挥员除了以无数的生命为代价去取得胜利外,根本就不会打仗。为了避免类似的事情在独立师发生,我不止一次地在向几位团长强调,战士们的生命是宝贵的,所以打仗时不能和德军硬拼,要懂得打巧仗,尽量降低部队的伤亡。没想到三团四团今天的攻击高地的战斗,还是造成巨大的伤亡,甚至连三团长科斯嘉都负伤了。 想到这里,我做了几个深呼吸,努力地平息自己心头的怒气,接着向盖达尔和莫罗佐夫做了个手势,让两人坐下。我再度扫视了一遍在场的指挥员,竭力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平稳:“各位指挥员同志们,我之所以对今天进攻高地的战斗感到不满意,是因为我们的指挥员太轻敌,以为我们的兵力比德国人多,十几个打别人一个,就稳操胜券。在没有经过周密部署的情况下,就冒冒失失地发起了进攻。 可是这样仓促间发起的进攻,有什么效果吗?没有,除了让我军伤亡累累损失惨重外,就一点效果都没有。莫罗佐夫上尉说了,他手下的炮手都是新兵,个人的技术有限,为了防止炮火误伤自己人,当我军冲到半山腰的时候,炮兵就停止了射击。结果我们的步兵就不得不在没有任何火力掩护的情况下,向德军的阵地发起进攻。 说到这里,我忍不住又要批评盖达尔中校一句,虽然没有炮火支援,但是你们两个团里还装备着大量的轻重机枪,为什么不利用起来用火力压制山坡上的敌人?从你给我的报告看。科斯嘉中校是在用重机枪为进攻部队提供火力掩护时。被德军的迫击炮击中而负伤的。就算炮兵没有派上什么用处。要是你们多建立几个机枪火力点,轻重机枪所形成的密集火力,是完全可以压制住山坡上的德国人。” 听到我严厉的批评,盖达尔再次站了起来,主动向我承认错误:“师长同志,是我错了。我当时是太轻敌,以为山坡上就一百多个德国兵,而且他们还来不及构筑工事。我们只要发起一个冲锋,就能消灭他们,把阵地夺回来。” 见他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我轻轻地拍着他的肩膀,和颜悦色地说道:“盖达尔中校,请记住,你作为一位中级指挥员,在任何时间都不能犯这种轻敌错误,因为指挥员的一个错误决定,就会导致无数的战士付出鲜血和生命的代价。好了。坐下吧。” 说完了高地攻坚战,接下来我又和大家讨论防御马马耶夫岗高地的兵力分布。我们脚下的这个高地。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是只摆一个团的话,兵力少了点;可要是把整个师都放在这里的话,这么密集的阵型,在德军的炮击和轰炸下,将会伤亡惨重死伤累累。 不过这个问题,在座的指挥员显然也意识到了,谢杰里科夫主动提出:“师长同志,虽然在今天的空袭和进攻高地的战斗中,四个团都有不少的伤亡,但我们的总兵力还是有千人,要是全部堆在这个高地的话。在德军的炮火和空袭的双重打击下,至少有几千战士会白白牺牲性命。所以我建议,在马马耶夫岗上留两个团,剩下的三个团都撤到城里去。” 我看了看面前摆着的马马耶夫岗地图,抬头问其余的几名团长:“谢杰里科夫中校已经发表了他自己的看法,你们几位的意见呢?” 普加乔夫、盖达尔也连忙点头表示赞同:“我们同意谢杰里科夫中校的建议。由于我们师在前段时间曾经补充了六千新兵,虽然暂时还没有形成战斗力,但全师的总兵力有上万人,出去今天减员的部分,我们还有千人之多。要是在山岗上保持这么密集的队形,很容易成为德军飞机的空袭目标。” 迟迟没有说话的奥列格盯着地图看了半天后,终于开口问道:“师长同志,我想问问您打算把多余的部队安排到什么地方?这里离城市有三公里,要是都调到城里的话,一旦高地的兵力不足,增援怕来不及。” “团长同志说得对,”五团的政委维洛尔也站起来附和奥列格:“一旦高地吃紧的话,通往这里的道路一定会被德军的炮火或者敌机封锁,我们的部队就算出动,在路上也会遭受到重大的伤亡,等到了高地的时候,估计增援部队就剩不了多少人了。” 听完奥列格和维洛尔的担忧,我信心十足地说道:“三团四团五团不用撤进城里去,在高地的东南面,靠近码头的位置,有个大型的居民点,我观察了一下,里面都是一些坚固的高层建筑,把三个团的兵力隐蔽在那里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一旦高地上兵力吃紧时,你们的增援部队可以迅速从居民点里赶过来,步行也就几分钟的时间。” 奥列格听完我的话,又看了看地图,和维洛尔对视一眼后,笑着点点头,奉承我说:“还是师长同志考虑得周全啊,在高地的居民点里放几个团的话,确实是最佳的选择。” 我没有理睬他的马屁,抬头对谢杰里科夫说道:“谢杰里科夫中校,坚守马马耶夫岗的主阵地的任务,由你和你的团来负责,记住大部分兵力都放在山坡南侧的藏兵洞里,防御的正面千万不要摆太多的兵力。” “明白,师长同志。”谢杰里科夫很干脆地回答说:“藏兵洞的数目还不够,我回去后督促战士们连夜抢挖,争取在天明前完成足够的数量。” “谢杰里科夫中校,不是争取,是必须做到。”我表情严肃地说道:“回去告诉战士们,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现在多挖一铁锹的土,等打起来以后。就能少挨一块炮弹皮。” 谢杰里科夫听完我的话。使劲地点点头。满口答应道:“好的,师长同志,我会把您的原话转述给战士们听的。” 我又把目光转向了普加乔夫:“上尉同志,师部所在的这块高地,由你的二团担任守卫。我对你的要求还是多挖避弹壕和防空洞、藏兵洞,尽量减少表面阵地上的兵力,让敌人的侦察机搞不清我们这个高地上究竟有多少兵力。” “明白,我立即把您的命令传达给战士。” 我点了点头后。站直身体,对剩下的盖达尔、奥列格、维洛尔说道:“剩下的三个团就由你们指挥,立即转移到居民点。注意隐蔽,千万不要暴露,我们师没有防空力量,一旦被德国人的空军发现,我们就会成为待宰羔羊的。” 奥列格扭头看了看坐在门口的三名德国人,低声地问我:“师长,那几名德国人怎么办?也跟着我们到居民点去吗?” 我扭头望着坐在门口的格拉姆斯、贝克曼他们,略微想了一下。缓缓地摇了摇头说道:“算了,还是让他们和他们的部队都留在高地上吧。没准还能派上用处呢。” 说完这句话,我又把莫罗佐夫叫到自己的面前,向他交代:“莫罗佐夫上尉,刚刚在集团军司令部的时候,我向上级提出了我们没有炮兵和防空力量的事,他们已经答应近期给我们派两个炮兵连。等炮兵连来了以后,立即把迫击炮连和他们合并,成立炮兵营,由你担任炮兵营营长并兼任迫击炮连连长。听明白了吗?” 莫罗佐夫也许做梦都没有想到,会有这个大一个馅饼落在他的头上,兴奋地连连点头说:“师长同志,请您放心,只要给我们补充了炮兵连,最好是反坦克炮兵连的话,凭借我们现在的有利地形,一定可以把进攻的德军坦克打得有来无回。” 该交代的事情我已经交代,正想宣布散会,忽然发现屋里好像还少了一个熟人,于是连忙问道:“对了,你们谁知道坦克分队的佩尔斯坚上尉在什么地方?” 听到佩尔斯坚的命令,谢杰里科夫、奥列格、普加乔夫都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我们很久没见过他。”谢杰里科夫还特意补充说:“师长同志,在前段时间的战斗中,佩尔斯坚上尉的坦克分队里的坦克彻底损失后,他和幸存的坦克兵,就从我的阵地后撤到了三团的阵地。直到我们转移前,他们就一直待在三团,也许科斯嘉中校知道他的下落。” “不用麻烦科斯嘉中校了,”盖达尔及时地站出来说道:“我就知道佩尔斯坚上尉的下落。如果今天有坦克的话,我想他一定会用坦克炮为我们提供炮火支援的。战斗结束后,他和三团的一营长戈都诺夫留在了1075高地上。” 由于刚刚我曾经亲口吩咐过盖达尔,等坦克军的部队到了后,就戈都诺夫的一营撤回来。既然佩尔斯坚和戈都诺夫在一起,那么待会儿两人就会一同率部队回来的。想到这里,我挥了挥手,对大家说:“没事了,散会吧。”看到格拉姆斯他们也站起来想走,连忙叫了他们一声:“格拉姆斯、贝克曼上尉,你们留下,我还有事情要对你们说。” 等指挥员们都离开,指挥部里只剩下我、拉祖梅耶娃和三名德国人的时候,我向他们招了招手,友好地说道:“先生们,请过来坐吧。” 等三人在桌边坐下后,我首先礼貌地向他们表达了我的谢意:“格拉姆斯上尉、贝克曼上尉,很感谢你们今天对我们的协助,才让五团在零伤亡的情况下,夺取了被敌人占领的107,5高地。”为了避免刺激到他们敏感的神经,我刻意地避免使用德国人或德军的词汇,而换了一个笼统的称呼——敌人。 贝克曼能听懂我的话,他微笑着说道:“师长阁下,不用客气,既然我们都是处于同一战线,那么为你们效劳,也是我们应该做的。” 而格拉姆斯在听完格瑞特卡少尉的翻译后,皱了皱眉,表情严肃地用德语讲开了,少尉连忙为我做着翻译:“师长同志,我觉得您对您的部下太严厉了。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进攻有一个连德军士兵把守的高地。他们能在仅仅伤亡七百人的情况下。就夺取了高地,这一点是很不容易的。” 格拉姆斯的话让我觉得很诧异,我忍不住好奇地问道:“您为什么会这么说呢?要知道如果由我来指挥这次进攻的话,伤亡人数估计连一半都达不到。” “根据我和俄队作战的经验,俄国人似乎都是不怕死的,他们排着密集的阵型,在没有任何火力掩护的情况下,向着我军的阵地。毫不畏惧地发起冲锋,一波接一波。而我们的士兵,只需要躲在工事里,对着冲上来的人群扣动扳机就是了,最后的结果就是一的俄国人被我们击毙在阵地前。比如说今年上半年,我的连队坚守勒热夫登陆场附近里亚宾克村旁的一座高地,一天之内击退了俄队的二十几次冲锋。事后打扫战场,发现我们打死的俄国人超过了800人,而我的连队只伤亡了17人。” 我听到这里不禁冷笑了一声,心说毕竟你的连队还伤亡17人。在我印象中。更夸张的是塞罗夫斯克高地强击战,据参加战斗的营长叙述。他们只袭击了敌人的一个碉堡。结果营长失去了所有的连级指挥员,几乎所有的排级指挥员。当他鼓励战士们发起最后一次冲锋时,700多人的加强营只剩下不到100人,但敌人的机枪突然哑了声。闯进碉堡的红军战士们杀死了第二个机枪手,才发现第一个机枪手已经疯了,因为他忍受不了面前堆积如山的尸体。 “既然格拉姆斯上尉这么说,我也想说几句。”坐在旁边的贝克曼见格拉姆斯说完后,我脸上的表情平淡,没有丝毫发火的迹象,于是也忍不住插嘴发了言:“我觉得您的部队,和我见过的其它俄队不一样。” “哦?!”贝克曼的话引起了我极强的好奇心,我连忙追问道:“不知道我的部队和其他的部队有什么不同之处吗?” 贝克曼耸了耸肩膀,有些忍俊不住地说:“怎么说呢,在我的印象中,俄国人是非常呆板的。在哈尔科夫战役里,我的连队俘虏了大量的俄国士兵。说起来很滑稽,他们都是在一片森林里,没有经过战斗就被我们俘虏的。我事后审问一名军官时,对方回答说他们接到了在森林里待命的命令,由于大部队在败退时,他们没有得到上级的命令,所以什么事情都不敢做,只能老老实实地待在原地待命。而您的部队呢,在没有得到进一步的命令的情况下,两个团长就敢擅自改变行军路线,并将自己的部队投入战斗。” 听完贝克曼的话,我不禁苦笑起来。我向拉祖梅耶娃的位置望去,只见她正好奇地看着我们这里,于是我便冲她挥挥手,说:“少尉同志,这里没你的事情了,你先出去吧,有什么事的话,我会叫你的。出去看到巴斯曼诺夫上尉,告诉他,说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格拉姆斯上尉他们商议,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进来。” 等拉祖梅耶娃离开后,我才表情严肃地对贝克曼说道:“三位先生,请你们以军官的名义起誓,绝对不把我和你们的谈话泄露给其他人。” 见我的表情严肃,不像和他们开玩笑的样子,三人互相望了望,接着按照我的提议纷纷起誓,表示绝对不把我对他们说的话,向外人泄露。 看到三人不折不扣地执行了我的提议,我定了定神,不慌不忙地说道:“先生们,我想你们几人应该知道前几年,在苏联军队里曾经发生过大面积的清洗运动吧?”见三人都在点头,显然对这事的了解不比我少,于是我也就直接忽略了大清洗的政治诱因、进程以及对苏联各个领域的深远影响,只谈对军队中的影响,“由于种种原因,在我们的军队中,进行了一场由上及下的大清洗,部队里所有的军长、几乎所有的师长和旅长、超过半数的团长、所有集团军级政治委员、几乎所有的军、师、旅级政治委员和三分之一的团级政委以及许许多多的中下层指挥员,被清洗掉。而这些突然出现的空缺,取而代之的是大量中下级指挥员。以及内务部的契卡成员。我们可以试想一下。为数众多的团长甚至营长被突然提拔为师以上级别干部。对部队来说,是一件多么悲哀的事情。同时产生的严重后果,是肃反清洗运动极大地抹杀了部队指挥员的主观能动性,这一点,和你们德官团及国防军士官阶层的精神面貌正好相反。” 听到我对德军部队的称赞,几人的脸上都不由地露出了自豪的笑容。 我又接着说:“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在我们的部队里,下至连排长、上至集团军司令员。连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要找上级汇报后,才敢做出决定的情况很常见。这种情况产生的原因,无疑是大清洗阴影加在我军指战员身上的无形枷锁,眼中地制约了我军战斗力的正常发挥。” 我说完这番话后,不禁长舒一口气,要知道这些话,虽然说的都是事实,但在眼下这个特殊的年底可是大逆不道的,要是他们三人谁把我的话透露出去的话,估计要不了两天。内务部的人就可以将我送去见图哈切夫斯基元帅。 格拉姆斯听完我的话,使劲地点点头。深有同感地说道:“师长同志,我觉得我军之所以能在战争爆发的初期,就取得那么巨大的战果,打得俄队全线溃逃。究其原因,固然有战争爆发的突然性这方面的因素,但我听你这么说以后,我个人认为,最重要的还是俄队指挥系统陷入了混乱,无数部队的指挥员面对我军的凶猛进攻时,表现得仓皇失措,而作战部队没有经过严格训练而导致战术素养极度缺乏。” “好了,格拉姆斯上尉,不要再继续说了,这些话题过于敏感,要是被内务部的人听到的话,估计我们四个人都性命难保。”贝克曼看到格拉姆斯有继续说下去的趋势,连忙出言制止了他,并主动询问我:“师长阁下,您打算怎么安排我们?是留在这里,和您并肩作战,还是和那些不肯投降的士兵,一起被您送到战俘营去?” 贝克曼的话一下就吸引了格拉姆斯和格瑞特卡的注意力,这段时间以来,估计他们两人也在为自己的命运前途担忧。 “先生们,”我站起来正色说道:“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们,不久以后,马马耶夫岗将成为苏德两军争夺的焦点,成为一台吞噬无数人生命的绞肉机。你们都留下的话,生存下来的几率不超过10。如果把你们送到战俘营的话,你们很快被送往西伯利亚,要知道我们国家的青壮年几乎都上了前线,倒在战场上的更是不计其数。目前国内存在劳动力极度匮乏的情况,而战俘将成为我国经济发展所需劳动力的替代者。”说到这里,我故意停顿了片刻,观察三人的表情。格拉姆斯听完少尉的翻译后,还是面无表情坐在那里,而贝克曼的脸上却变得阴晴不定,似乎正在考虑是该留在马马耶夫岗还是到战俘营去。 不等贝克曼发表自己的看法,我又接着说:“战俘虽然并不等同于劳改犯,但是在待遇上却没有多大的区别。我曾经听人说过,战俘营通常由一些简陋的小棚屋组成,根本无法抵御西伯利亚冬季的刺骨寒风,每天都有大量的战俘死去。” 我的话显然把贝克曼上尉吓坏了,他摘下头上的大檐帽,掏出兜里的手绢不停地擦着额头上冒出的冷汗。我没有理睬他,而是问格拉姆斯:“格拉姆斯上尉,您是怎么考虑的?” 听到我的问题,格拉姆斯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他严肃地问我:“师长同志,我想问问您,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您将待在什么地方?是马马耶夫岗还是撤退到城里去?” 我微微一笑,淡淡地说道:“格拉姆斯上尉,马马耶夫岗是我的岗位,在这场战役打完以前,我绝对不会离开这里。” 格拉姆斯听完翻译后,脸上也露出了笑容,他站起身来,主动向我伸出手来,诚恳地说道:“师长同志,不管您待在什么地方,我,格拉姆斯上尉都将和您在一起。” “格拉姆斯上尉,您做出了一个正确的决定。”我紧紧地握住他的手,微笑着说道:“等再过几个月,您就会发现您今天所做出的决定,是多么的正确。” 放开格拉姆斯的手以后,我扭头问贝克曼:“您呢,上尉先生,是到战俘营,还是和我们一起留在马马耶夫岗?” 我们三个人的目光,都停留在贝克曼上尉的身上,他不停地用手绢擦着汗水,同时还在不停低声地念念有词,似乎正在做着艰难的抉择。就这样过了四五分钟,他停止了擦汗的举动,把手绢揣进了口袋,又把拿在手上的大檐帽重新戴在头上,接着他挺直身体,抬手向我敬了一个礼,表情坚毅地说道:“奥夏宁娜师长阁下,我已经决定了。我愿意和格拉姆斯上尉一样,成为您的部下,与您一起留在马马耶夫岗。” 第五九八章 孤悬敌后(下) 夜幕降临后,我估计德军应该不会出动夜航轰炸机,来轰炸高地,便信步走出了指挥部,打算到前面的阵地去看看。xstxt一撩开门帘,站在外面的两名战士立即向我敬礼。 马马耶夫岗的面积不小,我一个人单独出去的话,要是临时有什么事情的话,我的部下要想在这么大面积的山岗上找到我,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于是我便吩咐一名哨兵:“战士同志,去把你们营长巴斯曼诺夫上尉叫过来。”战士答应一声便跑开了。 巴斯曼诺夫的隐蔽所,应该离我的指挥部不远,不一会儿的功夫,上尉便在战士的带领下来到了我的面前。我走到我的面前,抬手敬礼后,谨慎地问道:“师长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吗?” “我想到处走走,你带两名战士跟着我一起去。” “是,师长同志,我马上安排,请您稍等!”巴斯曼诺夫说完这话,敬礼后转身离开。 看着上尉离开的背影,我心里在默默猜想,他会找几名什么样的战士和我一起去视察,是牛高马大身材魁梧的,还是身材瘦弱但却格外机灵的战士呢? 答案很快揭晓,巴斯曼诺夫打回来四个战士,三女一男,女的我都认识,分别是我的警卫班班长薇拉,和班里的战士窝尼娅、娜吉娅。看到薇拉时,我不禁愣了一下,接着好奇地问警卫班长:“薇拉同志,耶果诺维奇大尉不是把你调到他的炮兵营里去了吗?你怎么没有和他一起留在第64集团军啊?” 小丫头不好意思地回答说:“师长同志,我是您的警卫员。您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 “大尉同志可不错啊。你要是放弃的话,有可能就会被其她的姑娘抢走哦。”看到小丫头扭捏的样子,我忍不住和她开起了玩笑。 薇拉抬起头望着我,表情严肃地回答说:“师长,您曾经救过我和我的姐妹们的命,既然上级让我们担任您的警卫员,那么我们就会认真地负起这个责任。至于其它的事情嘛,等战争结束了再说。” 薇拉说完后。她身边的窝尼娅和娜吉娅也附和说:“是啊,师长同志,您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是您把我们从督战队的枪口下救了出来。从今往后,我们将用自己的鲜血和生命来保证您的安全。” 我看到三位姑娘一脸严肃的表情,知道她们说的都是自己的真心话。不过此刻并不是说这些话的时机,我连忙转移话题说道:“时间不早了,给我到前面的阵地去走走。” 听到我说要走,巴斯曼诺夫将搭在他手臂上的一件军大衣递了过来,关切地说道:“师长同志。夜里凉,请把军大衣穿上吧。” 俄罗斯的九月。早晚温差可以达到二十来度,白天穿单衣都热的天气,到了晚上没准就能把你冻感冒,所以我毫不迟疑地接过了他手里的大衣,正打算穿的时候,习惯性地问了一句:“你们都有军大衣吗?” 巴斯曼诺夫使劲地点点头,回答说:“我们都穿着军大衣呢,不信你可以看。”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不光他穿着军大衣,就连薇拉她们身上穿的也是军大衣。 我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一挥手说道:“出发。” 我们首先顺着山脊向东南方向走去,不一会儿就来到临近码头的山坡一侧。站在山坡上,映入我眼帘的是散发着秋天凉意的黑黝黝的伏尔加河水,几艘趁着夜色渡河而来的渡轮,正在缓缓地接近码头。 随着船只的到来,原本冷冷清清的码头上,顿时涌出来无数的人。首先是伤员从避弹壕、弹坑、掩体中被抬了出来。带着包袱、提箱的平民也都从隐蔽的地方出来了。没等船完全靠岸,就有性急的人从岸边跳进水里,淌着齐腰深的水向渡轮涌过去。 先接近船的人,并不见得能先上船,看到涉水而来的平民们,那些站在船头上的水兵们,用刺刀威胁着不准他们靠近,对于那些不怕死,抢先要往船上爬的人,水兵们干脆用枪托毫不客气地把他们砸进了水里。 看着这混乱的一幕,薇拉首先开口问道:“师长同志,要是马马耶夫岗失守的话,那这个码头是不是就保不住了?” “那还用说,薇拉同志。”巴斯曼诺夫立即接过话头说道:“你也不看看,我们所站的位置,离码头的直线距离不超过一百米,只要德军占领山岗后,在这里架上几挺机枪,对着码头扫射的话,那么整个码头就全被笼罩在机枪火力的射程之内了。” “我们在码头上也有不少的部队,他们可以对这里实施反击。我相信我们英勇的战士,一定可以把占领高地的德国人都消灭掉。”薇拉听巴斯曼诺夫这么说,不服气地反驳道。 巴斯曼诺夫哼了一声,不屑地说道:“薇拉班长,我提醒您注意一点,你看看我们面前的这个坡有多么陡峭,坡度至少超过50了吧?我们的战士想爬上来的话,必须要低着头看着脚下慢慢地爬,那样的话,山坡上的德国人就可以像打靶一样,把我们的战士一个接一个地全部打倒。” “您胡说!”薇拉显然不满意巴斯曼诺夫的这种说法,还想反驳,却被我叫停了。我看了看两人,随后:“行了,不要再争论了。巴斯曼诺夫上尉说得对,假如德国人占领山岗的话,他们只要在这里建立几个机枪阵地,密集的机枪火力不光能挡住我们的反攻,就算有乘船过来的增援部队,也会在下船时,被他们成批成批地打死在河里。” 我看着下面混乱的码头,叹了口气,接着对几人说:“走吧。我们到谢杰里科夫中校那里去。看看他们团的防御工事修筑得怎么样了。” 我们调头向北走去。走了没多久,就来到了前段时间被德军飞机炸毁的储油仓库,只见七八个圆柱形的金属罐体,已经被炸得四分五裂,罐身也被烈火烧得漆黑,通往储油罐的管道也全部被炸成了废铜烂铁。 闻着仓库里呛人难闻的味道,我皱了皱眉头,捂住鼻子。加快脚步走了过去。虽然这里的地方比较宽敞,但显然不适合构筑防御工事,谢杰里科夫也许和我是同样的想法,所以这个地方没有任何我军的防御工事。 走着走着,我忽然想起身后的几名女兵都是斯大林格勒人,便停住脚步,转身问薇拉:“薇拉,你们几个都是斯大林格勒人吗?” 薇拉使劲地点点头,虽然不明白我为什么这样问,但还是肯定地说:“是的。师长同志,我和窝尼娅、娜吉娅都是斯大林格勒人。” “我想问问你。假如出现伏尔加河水泛滥的情况,会淹没斯大林格勒吗?” 听到我的问题,薇拉脸上露出了诧异的表情,她和两位同伴对视了一眼后,摇了摇头,肯定地说道:“师长同志,我想是不会出现在这种情况的。因为据我所知,整个城市所处的位置,要远远高于河堤。即使决堤了,也许有个别的街道会涨水,但绝大多数的水只会流向远处的草原。” 我接着又问:“假如在马马耶夫岗的前方,有一段河堤决堤的话,河水会往什么地方流?” 薇拉想了想回答说:“我在读书的时候,也曾经问过地理老师同样的问题,他当时回答我说:‘由于马马耶夫岗的存在,会阻挡住河水流向城市,而调头向北面和西面的草原流去。’” 我听完薇拉的回答,心里居然一阵莫名的轻松。我没有接着问下去,而是向几人一摆头,说:“走吧,趁今晚的月色不错,我们到阵地上去看看。” 沿着弹坑和那些幸存下来的灌木丛,我们向主阵地走去。在离主阵地山坡顶还有一百来米的地方,我听到了盼望已久的哨兵喝令声:“站住!什么人?口令!” 听到哨兵的声音,我抬手让大家停下后,冲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大声地回答道:“我是师长奥夏宁娜上校,我是来找你们团长谢杰里科夫中校的。” 我的回答,让对方沉默了片刻,接着一个人从灌木丛里爬起来,提着枪小跑到我的面前,抬手敬礼后,有些慌乱地说道:“你好!师长同志。对不起,我不知道是您来了……” 我抬手制止了他继续说下去,自顾自地说道:“哨兵同志,你做得对,就是应该提高警惕,防止德国人从高地的后面摸上来。这里是你一个人执勤,还是另外还有人?” 哨兵回头看了一眼,接着回答我说:“师长同志,另外还有一名暗哨。假如您要去找团长的话,请允许我给您带路,在往前走,除了有不少的暗哨,还有几处雷区。如果没人带路的话,您也许会发生危险。” “哨兵同志,就麻烦您给我们带路了。”哨兵的话,让我对谢杰里科夫的办事能力增添了几分信心,在阵地的后方,都这么戒备森严,那么阵地的正面,还不知道防御有多严密呢。 我们在哨兵的带领下,无惊无险地穿过了雷区和埋伏着暗哨的地段,来到了谢杰里科夫的指挥所。 指挥所设在南坡的一个临时挖出来的山洞里,见到我们的到来,谢杰里科夫格外吃惊,他惊奇地问道:“师长同志,您怎么这个时候到我的阵地上来了?” 我径直走到桌边坐下,接着说道:“我来看看你这里的防御工事修得怎么样了?” “报告师长,大多数的工事已经完成了。”谢杰里科夫说着,将桌上的一张草图推到了我的面前,向我报告说:“这就是我团在阵地上的布防图。” 我把桌上的油灯向我的面前移了一点,仔细地查看起谢杰里科夫绘制的草图来。从图上看,他在南坡挖了八个藏兵洞,每个洞里都能摆一两个连。而在山腰和山顶的阵地上,他又遵照我的命令。各摆了两个连的兵力。在山脚下。我还看到他标出的一排黑点。我不知道这些黑点代表着什么,便连忙向他招招手,让他到我的身边来,向他请教道:“谢杰里科夫同志,我想问问,你画的这一排黑点,代表着什么?” 谢杰里科夫只瞥了一眼,连忙回答说:“报告师长。黑点代表着单兵掩体,我在山脚下布置了一个排的兵力,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负责炸毁那些逼近高地的德军坦克。” 把一个排摆在离阵地那么远的地方,我的心里感到很不踏实,因为我担忧地问道:“这些掩体坚固吗?能承受住德军炮火和飞机的轰炸吗?” 谢杰里科夫缓缓地摇了摇头,见我面露不满之色,连忙解释说:“这些掩体很分散,从正面发起的德军不容易发现他们。德军每次进攻前的炮火准备,和飞机轰炸。所选择的目标都是我们山腰和山顶上的阵地,就算发现这些掩体。也不会为了几个不起眼的掩体,浪费他们的炮弹和炸弹。” 听谢杰里科夫这么解释,我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叮嘱他说:“谢杰里科夫中校,明天天亮后,朱可夫大将会组织三个集团军对城市北面的德军发起攻击。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坚守的马马耶夫岗,也许不会成为德军打击的目标,所以你要督促你的部下,利用这难得的机会,抓紧时间继续抢修各类防御工事。” “明白了,师长同志,我会把您的命令传达下去,让战士们利用战斗的间隙,把阵地上的防御工事都修好了。” “很好,谢杰里科夫中校。”对于谢杰里科夫的表态,我感到很满意,我称赞他说道:“假如你们阵地上有完善的防御工事,那么德国人想攻下你们的阵地,必将付出惨痛的代价才行。” 9月5日拂晓,朱可夫将三个新锐集团军投入了对城市北面德军的反击作战。 由于我军突然发起的反击战斗,打了德国人一个措手不及,同时也打乱了他们的部署,直到中午时分,在高地上既没有见到德军的一架飞机,也没有遭到德军的炮击,更不用说地面进攻部队了。 看到阵地前的风平浪静,待在我指挥部里的普加乔夫兴奋地说道:“师长同志,看来我军的反击奏效了,德国人正被我们打得狼狈逃窜。否则的话,他们怎么可能连飞机都不派一架呢。我刚刚到外面去看了看,码头上停了二十几艘渡轮,正在把伤员和城市里的居民一船一船地往河对岸运。” 虽然这里既看不到反击部队的战斗情况,上级也没有把战斗的进展向师级部队通报,但听着远处传来的枪炮声,和飘荡在空中的硝烟,我心里格外明白,这次反击真的和历史上一样,由于准备仓促,又没有得到空军的配合,根本没有达到预期目标。 下午两点左右,德军的飞机又出现在高地上空。和昨天一样,两架飞机掠过高地后,直接扑向了码头,对云集在那里的人群和船只进行狂轰滥炸。 我和普加乔夫在指挥部外用望远镜看到着惨绝人寰的一幕时,普加乔夫咬牙切齿地骂道:“该死的德国人,就知道轰炸我们的老百姓,有本事来和我们真刀真枪地干一仗,我非把你们打得满地找牙不可。”满地找牙这个词被我用过几次后,我手下的这些指挥员也有样学样地照搬了过去。 我放下望远镜,对旁边情绪激动的普加乔夫冷冷地说道:“上尉同志,通知你的部下,让他们做好防空,免得待会儿部队又像昨天一样,被德国人炸得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说这话时,我还特意向山沟里女通讯班们遇难的位置瞧了一眼。 普加乔夫听到我这么说,不敢怠慢,答应一声,就小跑着离开了。 他刚离开,我就听到身后有人喊我,扭头一看,原来是拉祖梅耶娃撩开门帘,探出半边身体,正在喊我。见我注意到了她,她连忙报告说:“师长同志,是四团长盖达尔中校的电话,他说有重要的情报要向您报告。” 我戴上耳机后,就迫不及待地问盖达尔:“中校同志,出了什么事情?” “师长同志,我的侦察兵向我报告,有一支德军装甲部队,从西面绕过了1075高地,正向斯大林格勒扑来。从他们前进的方向分析,他们是企图截断反击部队的后路。” “盖达尔中校,你确定你的侦察兵不会看错了吗?不会是把我们的坦克部队当成了德国人吧?”要知道朱可夫手下的三个集团军正在对德军实施反击,敌人怎么可能抽调出一支装甲部队直插我军的后方呢?所以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肯定是侦察兵搞错了。 没想到盖达尔肯定地说道:“没错,师长同志。我的侦察兵反复确认过了,的确是德国人的坦克,炮塔上的白十字看得相当清楚。” 听到盖达尔这么说,我的心里开始发慌,连忙追问道:“德军有多少坦克?” “至少有四十辆坦克,还有不少的装甲车和摩托车。” “继续观察,有进一步的情况随时向我报告。” 结束和盖达尔的通话后,我正在犹豫是否把这个情况向崔可夫报告,没想到奥列格的电话也接踵而至。他一听到我的声音,就激动地嚷道:“师长同志,不好了。我们和城里的联系被德军的装甲部队切断了。” 第五九九章 码头阻击战(上) “奥列格中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刚刚才接到盖达尔的报告,说德军的坦克绕过友军的高地,让城市扑去,怎么一转眼的功夫,奥列格就报告德军的装甲部队切断了我们和城里的联系,将我们变成了敌后的孤军?我心存侥幸地问道:“就在一分钟前,盖达尔中校刚刚向我报告说:有四十来辆德军的坦克,和不少的装甲车、摩托车正扑向城市,企图切断反击部队的后路,你们说的,会不会是同一支部队呢?” “什么,盖达尔中校也向您报告了?”奥列格先是一愣,接着斩钉截铁地说道:“师长同志,我认为我和盖达尔中校所看到的,应该不是同一支部队。顶点 小说 这支装甲部队只有十几辆坦克,和七八辆装甲车,另外还有大量的步兵,他们是从西面过来的。从前进的方向来分析,他们是企图夺取渡口码头,切断城市与河对面的联系。” 我脑子里快速地回想了一下盖达尔部和奥列格部的布防位置,由于三团四团的兵力多,我把他们安排在居民点的东西北三个方向;而奥列格团,之所以被我摆在南面,除了因为五团的兵力少以外,更重要的是这里的建筑和城里的守军阵地只有百米之遥,如果遭遇德军攻击的话,除了可以得到三团四团从后方的支援,而城内的守军也可以从后面出击,给德军来个前后夹击。 这么一想,我的思路也渐渐清晰起来,盖达尔的侦察兵发现的是绕过了1075高地。由北向南直扑城市的装甲部队。而奥列格所发现的则是由西向东突击的德军部队。这支部队的目标是夺取码头。在通往码头的道路上。有第62集团军构筑的街垒工事,可以暂时挡住德军装甲部队向前突击。想到这里,我果断地向奥列格下达命令:“中校同志,你要派出部队,从侧翼袭击德军的步兵,减慢他们向码头推进的速度。” “可是我们缺乏必要的反坦克武器,”奥列格有些为难地说:“如果光依靠战士们用集束手榴弹冲上去炸的话,部队的伤亡会很大的。” 我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对他严肃地说道:“中校同志。我在这里提醒你一点,一旦让德军的装甲部队占领了码头,那么斯大林格勒的大动脉就等于被德国人掐断了,后备军、粮食、弹药、装备接济不上来,那我们还能支持几天?集中火力先消灭步兵,把步兵和坦克分开以后,再派人去炸坦克,这样可以减少部队的伤亡。记住,你们不是在孤军作战,我会让盖达尔中校派人支援你们的。城里和码头上的守军,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德军突破我们的阵地。他们也会拼死抵抗的。” 给奥列格下完死命令后,我又表情严肃地吩咐拉祖梅耶娃:“少尉同志,立即联系集团军司令部,我要把这个消息向上级报告。” 联系上集团军司令部后,接电话的是克雷洛夫参谋长,他听到我的名字,便急匆匆地问道:“奥夏宁娜上校,你那里又遇到了什么情况?” 我顾不得问崔可夫去哪里了,便直接将盖达尔和奥列格上报的情报,向克雷洛夫详细地说了一遍。克雷洛夫听完,在短暂的沉默过后,若有所思地说道:“司令员同志是得到德军的装甲部队冲进城市的情报后,才动身赶往内务部第10师的阵地。对于扑向码头的德国部队,你采取了什么措施吗?” 听到他这么问,我连忙回答说:“报告参谋长同志,我已经命令五团的奥列格中校,派出部队从侧翼打击德军的步兵,掩护码头的友军坚守阵地。” “做得好,奥夏宁娜上校。”克雷洛夫将军在称赞我一句,又接着说:“但是,这样做还远远不够的,目前在码头上只有全是女兵组成的1077防空团,和一个营的步兵,要想挡住德国人的装甲部队,他们的力量还不够,还需要加大对他们的支援力度才行。这样吧,奥夏宁娜同志,你亲自到码头上去,指挥那里的部队进行防守。你看行吗?” “我服从您的命令,参谋长同志。”克雷洛夫的命令正合我意,就算他不说,我也想亲临前线指挥,并接管码头部队的指挥权,既然他已经先帮我想到了这件事情,所以我非常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我接着又和盖达尔进行联系,除了命令他派出部队袭击冲击城市的德军装甲部队的侧翼外,还让他从三团抽调兵力去增援五团的奥列格中校。 做完这一切后,我向拉祖梅耶娃交代说:“少尉同志,我要立即赶到码头上去,你安排一名通讯兵,携带步话机随我一起行动。”说完,我掀开帘子,冲外面大声地喊:“巴斯曼诺夫上尉,到我这里来。” 巴斯曼诺夫估计早就猜到我会出去,所以他就待在离指挥部不远的地方。我的话音刚落,他就出现在我的面前,抬手敬礼后,礼貌地问道:“师长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带一个警卫连跟我走,我们要立即赶到码头去。” 我吩咐完以后,却发现巴斯曼诺夫站在原地没动,我不禁奇怪地问道:“上尉同志,你不去集合队伍,还站在这里做什么?” 巴斯曼诺夫有些为难地说:“师长同志,我想问问,带哪个警卫连跟您一起去?”他这么问是有原因的,昨天和格拉姆斯、贝克曼谈话后,我给两人的连队各补充五十人后,改编成了警卫营二连三连。 听到他的这个问题,我几乎不假思索地说:“那还用说,当然是我们自己的一连。”虽然格拉姆斯和贝克曼站在了我们的一边,但在这种非常时期把他们带出去的话,对于他们是否会临阵倒戈。我还是心中没底。所以还是带自己的部队稳当。 我带着部队沿着山脊向东面的码头急匆匆地走去时。巴斯曼诺夫在身后好奇地打听:“师长同志,我们怎么往码头方向走啊?” “德军有一支装甲部队正扑向码头,我奉命去把码头上的部队集合起来,指挥他们打退德国人的进攻。” 也许是越来越近的枪炮声,吓坏了在码头上等待着登船的居民们,他们陷入了极度的混乱之中。拥挤的人群挡住了我们的去路,我和我的战士们只好拼命地人群中挤出一条路,向码头旁的建筑物挤去。根据我的经验,部队的指挥部通常都设在这些建筑里。 由于人太多了,我们挤了半天,也不过向前移动了几十米,离码头旁的建筑物还有百米之遥。就在这时,随着一声汽笛声传来,我们四周的压力忽然一松,向前移动的脚步得以加快。我好奇地四处张望,发现原来是有一只渡轮正在靠岸,岸边站着的那些居民慌不择路地跳进冰冷的河水里。向船涌了过去。 虽然我知道接下来围绕着登船,还会发生一系列的混乱。不过此时我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一把抓住一名从我面前跑过的女兵,大声地问着她:“战士同志,你们的团长在哪里?” 突然被我抓住的女兵先是一愣,接着用手一指不远处的建筑物对我说:“团政委待在码头的售票处,至于团长嘛,你只有上天去找了。她在昨天的轰炸中,已经牺牲了。” 我顺着女兵所指的方向,来到了建筑物外。我让巴斯曼诺夫带着战士们等在外面,自己带着薇拉她们三个女兵走进了建筑物,又向两名迎面遇到的女兵打听后,我顺利地来到了码头的售票处。 一推开方面,就看见一名没有戴帽子的中年女军人,正拿着一个话筒在声嘶力竭地吼道:“……德国人的坦克正向我们扑过来,假如没有援兵的话,我们支撑不了多长的时间。……”她一抬头,见到站在门口的我,连忙捂住话筒,奇怪地问:“你们有什么事情吗?” 我瞥了一眼她领章上的军衔,是一名副营级政委,便客气地说道:“您好,团政委同志。我是独立师师长奥夏宁娜上校,我是奉命来接替码头部队的指挥权的。也就是说,除了您的1077高炮团,连内务部步兵第10师的一个营,也要归我指挥。由我来指挥你们打退德军部队对码头的进攻。” 团政委用怀疑地目光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一脸茫然地说:“对不起,上校同志,我没有接到相关的命令。” “您现在就算是接到了,团政委同志。”说完,我走过从她手里接过电话,贴在耳边,冲着话筒吹了吹气,听到耳机里有声音传来的时候,果断干脆地说道:“我是独立师师长奥夏宁娜上校,我奉集团军参谋长克雷洛夫将军的命令,来接替码头所有部队的指挥权。” 对方听到我这么说,先是愣了一下,接着礼貌地说道:“您好,上校同志,我是内务人民委员会步兵第10师的师政委、团级政委库兹涅佐夫,我并没有接到您要指挥码头部队的命令。” “您现在就算正式接到了,团级政委同志。”一想到自己居然可以指挥内务部的部队,虽然只有一个营,但却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接着我用命令的口吻对这位师政委说道:“库兹涅佐夫同志,目前局势很危急,德军的坦克随时有可能会冲到码头上来,所以请您立即和码头上的步兵营长联系,告诉他们由我来担任指挥的事情,免得贻误战机。” 听我说得这么严肃,库兹涅佐夫不敢怠慢,连忙回答说:“好的,上校同志,我马上通知负责码头守卫任务的那个营长,让他尽快去向您报告。” 搁下电话后,我转身问团政委:“团政委同志,我问你,你们团里还有多少高射炮?” 团政委把军帽戴端正后回答我说:“报告师长同志,由于我们团近期遭受德国空军的空袭,部队损失较大。目前只剩下八门高射炮。和十五挺高射机枪。” “除了高射机枪外。其余的高射炮立即转移到码头的工事这边来。我们现在缺乏反坦克武器,就只能把这些高射炮当反坦克炮来用了。” 听了我的话,团政委一脸为难地说道:“师长同志,要是您把所有的高射炮都调走的话,那么码头上的防空任务就无法保证了。” 回想起昨天德军飞机在码头上空肆无忌惮地俯冲扫射轰炸的情形,我就气不打一处来,于是冷冷地说道:“团政委同志,假如德军的坦克冲到了码头上。那时我们的所谓防空还有什么意义?” 看到团政委被我说得哑口无言,我转身吩咐薇拉:“薇拉,你出去告诉巴斯曼诺夫上尉,让男兵们帮助女兵,将高射炮推到街垒工事那里去。” 等薇拉转身离开后,我冲团政委一摆头,说道:“走吧,团政委同志,您先陪我到守备营那里接过指挥权吧。” 我们在向守备营的防区走去时,我看了一眼身边郁郁寡欢的女团政委。礼貌地问道:“团政委同志,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您?” “李季雅。副营级政委李季雅。” “码头上的防御工事怎么样,能挡住德国人的坦克吗?”说实话,虽然我得到授权,接替码头部队的指挥权,但这里是什么样的情况,我还是两眼一抹黑,所以要抓紧时间向这位团政委了解一下情况。 “通往码头的道路上,有两个水泥的碉堡,是用一米后的钢筋混凝土修筑的,德军的坦克炮弹是打不穿的。每个碉堡里有一个班的守军把守,火力配备我不太清楚,不过应该能挡住德国人。” “要是挡不住呢?”我不客气地反问道。 李季雅尴尬地笑了笑,回答说:“师长同志,我觉得应该能守得住。我想,大家都知道这座以最高统帅本人名字命名的城市所代表的意义,他们哪怕牺牲了自己的性命,也不会让敌人前进一步的。” “想法是好的,团政委同志。”我不以为然地说道:“光有战斗热情是不够的,我们的战士首先要有挡住敌人的能力才行,否则的话,现在德国人的坦克也不可能大摇大摆地开到斯大林格勒的城下。” 我的话把李季雅激怒了,她不顾我的军衔比她高,怒气冲冲地说道:“上校同志,谁给您侮辱我们战士的权利,要知道我们就是牺牲自己的生命,也不能交出斯大林格勒,我们就是要用自己的躯体把敌人挡在城市之外。”说完,她独自一人气呼呼地向前走去。 我正在犹豫是否上前给她道歉时,一名戴着钢盔的指挥员向我们这么跑了过来,他跑到李季雅的身边,拉着她手臂好像在着急地问着什么。李季雅用力把手臂从他的手里挣脱出来,气呼呼地朝我这个方向指了一下,接着就背对着我站在路边生闷气。 那名指挥员跑到我的面前立正敬礼,报告说:“上校同志,我是内务部步兵第10师的营长普罗科普大尉,刚接到政委从师里打来的电话,说从现在起,由您接替码头部队的指挥权,我是特地来向您报道的,听候您的下一步指示!” 我向前一挥手,说道:“走吧,大尉同志,我们边走边说。”说完就向着大尉跑来的方向走去,经过李季雅的时候,我一把抓住她的手,强拉着她和我一起向前走。 路上,我开始向普罗科普大尉了解情况:“大尉同志,你们的防区现在怎么样了?” 普罗科普连忙回答说:“报告上校同志,刚刚德军曾经向我们发起了一次进攻。但由于他们的后方遭受到了我军部队的袭击,坦克刚刚冲到我们阵地上的水泥碉堡前,就不得不停止前进,调头撤回去。坚守在碉堡里的战士们果断地出击,用反坦克手雷炸毁了两辆坦克,还炸断了一辆坦克的履带,里面的坦克兵逃出来时,都被我们的战士用机枪干掉了。” “干得不错,大尉同志。”我称赞了大尉后,开始了解该营的布防情况来:“你们除了两个水泥碉堡外,还有其它的防御工事吗?” “有的,上校同志。”普罗科普大尉口齿清晰地回答说:“在两个碉堡的后面,我们还有修筑有战壕,和十几个由沙袋圆木堆砌起来的街垒工事。附近的建筑物里,还有我们的战士隐蔽在里面。这些就算德军的坦克突破了我们的防线,那些躲在建筑物里的战士,还可以继续和德军的步兵战斗下去。” 大尉说这话的时候,脸上露出了得意的表情,而我却越听越不满意,不知不觉地皱起了眉头,等大尉一说完,我便毫不客气地批评他:“大尉同志,你们的任务是守卫码头,不管是德军的步兵,还是德军的坦克,就不能让他们进入我们的码头。” 普罗科普听我这么说,不禁张大了嘴巴,半天才弱弱地反驳说:“可是,上校同志,我们缺乏反坦克武器,根本挡不住向我们快速冲过来的坦克啊?” : 鞠躬感谢书友 zzyzz、浩川、童鞋的投票支持!感谢书友 落-霞 童鞋的打赏。 第六〇〇章 码头阻击战(中) 对于他的担忧,我轻描淡写地说道:“大尉同志,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我很快会给你们补充反坦克武器的。。” 普罗科普听到我说的这么信心十足,眼睛瞪得像铜铃般好奇地追问:“真的吗?上校同志,不知道这批反坦克武器在什么地方?” 就在这时,我们身后传来了整齐的号子声,我转身一看,原来是巴斯曼诺夫指挥着男兵们,十来个人一组拖拽着高射炮正往我们这边而来。我向高射炮努了努嘴,对普罗科普说道:“大尉同志,那不是么,我们就用高射炮来打德国人的坦克。” 普罗科普看看我,又瞧了瞧被拖拽过来的高射炮,用怀疑的口吻说道:“高射炮打坦克,这能行吗?” 我冷笑了一声,心说我不仅要用高射炮打德军的坦克,还准备用高射机枪打步兵呢,要知道这种打法本来是斯大林格勒战役时才出现的,不过却被我剽窃了,并提前在去年保卫列宁格勒郊外的普耳科沃高地的战斗中使用。正是因为这种别出心裁的打法,才引起了朱可夫对我的关注,从而一步步地成为被他器重的一名部下。 “没什么不行的,大尉同志。”我轻描淡写地说道:“不管它是高射炮还是反坦克炮,只要能击毁敌人的坦克就行。”说到这里,我停顿了片刻,又继续问道,“大尉,您的营里有多少人啊?” “全营共有175人,上校同志。” 听到这个回答,我不禁微微皱了皱眉头。怎么一个营就只有这点人。想到这里。我带着不解问道:“大尉同志,您的营里怎么只剩下这么多人了?” “德军这半个月对码头的空袭,造成了大量的人员伤亡。我营里的战士,几乎都是在空袭中损失掉的。”他边说边扭头看向我身旁的李季雅,补充说,“不光我的营损失严重,李季雅政委的团里损失也不小,连团长也在昨天的空袭中牺牲了。” 看到我扭头看向自己。原本还在生闷气的李季雅连忙回答说:“是的,我的高炮团也在空袭中伤亡惨重,目前全团只剩下200多人。” 正和普罗科普大尉说着话,指挥战士们拖拽高射炮的巴斯曼诺夫带着薇拉小跑着过来了,隔着老远,他就大声地问道:“师长同志,我们该把炮拉到什么地方去?” “普罗科普大尉,”我把大尉叫到面前后,指着巴斯曼诺夫说道:“你把上尉他们带到你们营的街垒工事那里去。” 普罗科普点点头,随后冲着巴斯曼诺夫喊道:“上尉。带上您的人,跟我来。” 看着跟在警卫连后面的。是一群拖着装满炮弹箱的女兵们,我忍不住好奇地问李季雅:“团政委同志,怎么您的团里都是女兵啊?” 李季雅冲我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我们1077高炮团本来就是女子高炮团,都是女兵有啥稀奇的。” “女兵们都来自什么地方啊?”我没有计较她的态度,继续认真地问道。 听到我问的是这个问题,李季雅顿时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有的是从别的部队里调来的,有的是由区苏维埃动员参加的居民,还有不少是正在读书的学生。……”听到学生这个单词时,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身边的薇拉和她的另外两名同伴,她们也当过高射炮兵,后来在阵地失守前,她所在团的团长命令她们各自逃命,结果大部分从阵地上逃出来的姑娘们,却被后方的督战队打死了。 我冲李季雅笑了笑,友好地说道:“团政委同志,其实我也曾经当过防空兵。” 李季雅听我这么说,两条秀眉不禁往上挑了挑,好奇地追问道:“是啊,上校同志,您以前也是防空兵啊,不知道是哪个高炮团的?” “我最早的斯摩棱斯克附近的171会让所的高射机枪排,当过高射机枪射手。今年年初时,我被调到了列宁格勒方面军,到冰上运输线去担任一个高射炮营的营长。” “您在那些地方打下过敌机吗?师长同志。”本来我是在和李季雅闲聊,不想却引起了薇拉她们三人的兴趣,好奇的薇拉不顾身份地追问道。 我使劲地点点头,回答她们说:“在会让所时,曾经打下过两架德军的飞机。后来在冰上运输线的时候,我指挥的那个营,打下了差不多有十架敌机。” “上校同志,您的战果不错啊。”李季雅吃惊地说道:“也就是说您和您的部下,已经差不多干掉了德军一个飞行中队。” “我想是这样的,李季雅政委。”说完,我便牵着李季雅的手继续向前走。看着她脸上的表情比刚才有所缓和,这才和颜悦色地对她说:“团政委同志,您也许还在为我刚刚所说的话生气,但我却不得不对您说,我们都希望我们的部队能打败一切来犯之敌,但现在的实际情况,是敌人远比我们强大,所以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我们不可避免地要打一些败仗。作为一名中级指挥员,假如没有这种心理承受力的话,还怎么指挥部队打仗?打了败仗没什么了不起的,敌人即使勉强取得胜利,但他们的实力也在战斗中被我们一点点地削弱了。就算敌人攻占了阵地,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们作为指挥员要保持淡定,不要被敌人的进攻吓破了胆,立即组织部队进行反击,把阵地再从敌人的手里夺回来。最后胜利一定属于我们的,对于这一点,我始终坚信不疑。” 听完我的这番话,李季雅沉默了半晌,才开口艰难地说道:“上校同志,您说的有道理,刚才是我错怪您了。” 说着话。我们来到了内务师的防区。只见在直通码头的这条大道尽头。路的两侧修筑有五六个沙袋和圆木堆砌的街垒工事,此刻高射炮就摆在了街垒的后面,长长的炮管从沙袋砌成的胸墙上方,直指着正前方。 普罗科普大尉和巴斯曼诺夫两人一起跑了过来,向我报告说高射炮已经就位,接着普罗科普大尉礼貌地对我说:“上校同志,这里太危险,您还是躲到楼里来吧。”说完。转身就朝不远处的一栋建筑物走去。 这栋建筑物虽然遭受过敌机的轰炸,但依旧屹立不动,我们几人跟在普罗科普大尉的身后,小心地顺着满是窟窿的楼梯上了楼,又穿过了堆满砖石瓦砾的走廊,来到了二楼的一个窗户旁。普罗科普大尉停住脚步,指着外面说:“上校同志,这里可以观察到远处的敌军。” 我点点头,抬腿就要往窗口走,却被李季雅叫住了。她好心地提醒我说:“上校同志,别站在窗口。那样会被远处的德国人发现,他们要是开炮的话,您可就危险了。”对她的关心,我礼貌地笑了笑,随后走到窗边,身体贴着墙边,举起望远镜小心翼翼地向远处望去。 这条道路的两侧都是楼房建筑,由于曾多次遭受过德军的空袭,几乎所有的建筑物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毁坏,外墙倒塌所形成的瓦砾堆,多一堆西一坨的,把原本宽敞的道路变得狭窄。看到这种情况,我暗暗点了点头,心想在这样的路况下,德军的坦克是没有办法快速前进的,高射炮打这种行动迟缓的目标,成功的希望还是很大的。 我把镜头往回拉,直接左前方的路两侧,各有一个灰白色的水泥碉堡,碉堡的外面,摆放着三辆德军的坦克,其中两辆还在熊熊燃烧,滚滚黑烟弥漫着整条街道。 就在这时,忽然有两发坦克炮弹呼啸着飞了过来,在废弃坦克的前后爆炸,掀起了两股泥土,看来德军要开始进攻了。 没等我缩回头,又有几发炮弹飞了过来,除了继续打在坦克的四周外,有一枚炮弹直接命中了路右侧的碉堡。看到炸弹在碉堡上腾起的火光和四处飞溅的水泥渣,我的心头提到了嗓子眼,心说这个碉堡不会就这样被德军的坦克炮摧毁了吧?等硝烟散去,我见到只是碉堡顶部被炸弹崩掉了一块,整体还是安然无恙,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我不知道奥列格那边对德军发起了什么样的骚扰行动,反正德军的部队在我达到楼房里不久,便开始了进攻。看着缓缓向我们这边驶过来的坦克,已经那些在砖石瓦砾堆里跳来跳去的德国兵,我转过身来,表情严肃地对李季雅说道:“团政委同志,请您立即回部队去,让姑娘们用高射炮把这些坦克都打掉。”为了增强她的信心,我还特意强调一句:“德国人的坦克行进速度很慢,比打天上的敌机容易多了。” 李季雅可能是明白了我的意思,笑了笑向我保证说:“请上校同志放心,我的高炮团就是打光了,也绝对不允许这些德国人的坦克开进我们的码头。”说完,抬手敬礼后转身离开。 看到李季雅离开,普罗科普大尉连忙向我请示:“上校同志,我们营的的任务是什么?” “任务是明确的,大尉同志。”我打着官腔说道:“你们营的任务,就是把那些跟随坦克前进的步兵都干掉,让他们和下面那两辆燃烧的坦克一样去见鬼吧。”说完,我又冲巴斯曼诺夫一摆头,吩咐道:“上尉同志,你和他一起去吧。大尉营里的战士少了点,把警卫连的战士也安排到阵地上去。” 听到我说得这么轻松,普罗科普大尉心里也有了必胜的信心,他信誓旦旦地对我说:“您就放心吧,上校同志,我和我的战士们会把这些德国鬼子都送进地狱去的。” 第一辆坦克离我们的碉堡还有百多米的时候,高射炮开火了。也许是因为姑娘们太紧张了,在这么近的距离,居然打偏了。炮弹落在旁边的瓦砾堆里,爆炸的气浪将那些砖石高高地掀起,接着噼里啪啦地打在了德军的坦克车身上。不过这些伤害对德军坦克来说,是可以忽略不计的。它继续缓缓地向前行驶着。同时开了一炮。 看到坦克开炮。我的心又是猛地一揪,以德军的战术水平,这么近的距离开炮,肯定是有收获的。我心里在暗暗祈祷,这发炮弹最好打偏了,千万不要打在我们的阵地上。就算打在阵地上,也千万不要打在姑娘们所待的炮位里。虽然说我早已见惯了生死,但每看到一个牺牲的年轻女兵。我就心如刀绞,否则昨天也不会因为看到女通讯兵们牺牲在空袭中,而急火攻心导致吐血了。 德军的坦克炮弹对我们的碉堡威胁不大,一炮过去,即使命中,也不过炸掉几块墙皮,而碉堡里的战士们,一直在不停地射击着,不时把那些在瓦砾堆上跳跃着的德国兵打倒。虽然坦克只要不直接命中射击孔的话,就摧毁不了我们的碉堡。但是我们的战士缺乏反坦克武器,同样奈何不了那些耀武扬威的坦克。 看着那像蜗牛爬行的坦克。我对未来的城市巷战又多了几分认识,坦克、机动火炮和摩托化步兵在狭窄的街道上都没有什么用武之地,相反还会成为隐蔽在两侧建筑物里的战士射击的靶子。 就在这时,刚刚离去的巴斯曼诺夫跑了过来,面带喜色地向我报告说:“师长同志,近卫第35师的指挥员来了。” 没等我问清楚是怎么回事,一位见过面的指挥员已经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他抬手敬礼后,报告说:“上校同志,近卫步兵第35师第101团反坦克连奉命前来协助您,政治指导员格拉西莫夫向您报告,听候您的进一步命令。” 我上前握住指导员的手,激动地说道:“太好了,格拉西莫夫指导员,你们来了,我们对付德军的坦克就更有信心了。”我看了看跟着走过来的战士好像人数不多,于是又接着问了一句:“指导员同志,你们来了多少人?” “全连连我在内,还有11个人,有十支反坦克枪。” 才十个人十支枪,未免也太少了点吧,我听候不免微微有点失望。不过听到外面隆隆的炮声和爆豆般响个不停的枪声,也就顾不得计较了。少就少点吧,聊胜于无,总比一支反坦克枪都没有好吧。 为了为正面阻击的女高射炮手和内务部营的战士减轻点压力,我连忙吩咐格拉西莫夫:“指导员同志,你就让战士们在这里布置阻击阵地吧,这里居高临下视野开阔,可以把德国人的坦克当成靶子来打。” 格拉西莫夫向外面看了看,爽快地答应道:“好的,上校同志,我就把阵地设在这个楼里,您请放心,我们绝对不会让这些德军坦克冲到码头上去的。”随后他转身冲身后的战士们大声地喊道:“全体进入阵地!” 看到反坦克手在二楼布置了阵地,巴斯曼诺夫低声地对我说:“师长同志,这里不安全,我们还是离开这里吧。” 巴斯曼诺夫所说的,正是我心里所想的,待会儿要是这里暴露了,招来了坦克炮火的报复,估计这栋楼挨不了几炮就会坍塌的,所以我应该尽快转移。想到这里,我点了点头,叫上薇拉她们几人,跟着巴斯曼诺夫一起离开。 我们刚走到楼下,巴斯曼诺夫忽然大吼一声:“师长,小心!”随即就张开手臂挡在了我们几人的前面。几乎是与此同时,在他身后五六米远的一堵墙在巨响声中坍塌下来,倒塌的砖石扬起了漫天的尘土。 天啊,德国人的坦克这么快就发现了我们,还一炮就把走廊的墙壁轰塌了。我一边抬手挥舞着试图把遮挡视线的尘土的扇走,同时还感激地对巴斯曼诺夫说:“谢谢您,上尉同志,要是不是您的话,我和薇拉她们估计就被埋在瓦砾堆里了。” 巴斯曼诺夫憨厚地一笑,回答说:“师长同志,我是您的警卫营长,我的责任就是哪怕牺牲了自己的生命,也要保护您的安全。” 他的话让我心里一暖,我走过去拍着他的肩膀,诚恳地说道:“上尉同志,您救了我的命,我会永远记住这一点的。” 我们走出了建筑物,冒着德军的炮火,和从头顶嗖嗖飞过的子弹,弯着腰顺着那些街垒工事,在巴斯曼诺夫的带领下,向普罗科普大尉的指挥所走去。 大尉的指挥所就在一栋楼房的底层,窗户上的玻璃早被爆炸的气浪震得粉碎,我们踩着一地的碎玻璃走进去时,大尉正拿着个话筒,大声地喊着:“……要是德国人冲进了码头,你我就全完蛋了。我命令你,用机枪打,不要吝啬子弹,对准那些躲在坦克和瓦砾堆后面的德军步兵,给我狠狠地打!打!!打!!!” 下达完命令,他搁下话筒,一扭头见到站在后面的我和巴斯曼诺夫,不禁大惊失色,紧张地说道:“上校同志,您怎么到这里来了?您还是回码头去吧,这里太危险了,没准德国人一会儿就会攻过来的。” 第六〇一章 码头阻击战(下) 对于普罗科普大尉的关心,我只是笑了笑,向前走了两步,来到一张椅子前,用袖子掸掉椅面上的碎玻璃后,若无其事地坐了下去,表情轻松地问道:“大尉同志,现在外面的情况怎么样?” 没想到普罗科普一脸愁容地说道:“情况很糟糕啊,上校同志。虽然说是德国人攻,我们守,但是从目前的情况看,我们最多还能坚持半个小时。” “什么?你说什么?”普罗科普的话把我惊得从椅子上蹦了起来,明明看到德军的坦克炮弹打在碉堡上,就只崩了一层墙皮下来,连坚守在里面战士的毫毛都少不了,怎么才一会儿的功夫,防线就岌岌可危了?我不解地问道:“大尉同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刚刚在楼上看到战士们不是打得挺好的吗,怎么一转眼的工夫,敌人就快突破我们的阵地了。” “是这样的,上校同志。”普罗科普哭丧着脸说:“有一发坦克炮弹飞进左侧的碉堡,将里面的战士全炸死了。而右侧碉堡里的战士,也被德国人的火焰兵从工事里赶了出来,被坦克上的机枪全打死了。” 一想到两个坚固的碉堡已经被德国人干掉了,那么剩下的一两百米距离,德国人很快就可以推过来,我就再也坐不住了。我冲着巴斯曼诺夫紧张地问道:“上尉,你把警卫连都部署在什么地方?” “我把他们安排在战壕里和附近的建筑物里。”巴斯曼诺夫快速地回答我。 “走,跟我出去看看。”想到局势危急,我在屋里就坐不住。与其坐在这里等消息。倒不如到外面去督战。也可以及时地了解战场上的变化。 “上校同志,外面太危险,您还是留在这里吧。”普罗科普大尉见我要走,连忙拦在我的面前,好心地劝说着我。 我把眼睛一瞪,不客气地说道:“大尉同志,你不是说德国人很快就要冲到这里了吗?我要出去指挥我的部队,假如你怕死的话。可以继续留在这里。”说完,我抬腿就往外走。 听到我这么说,普罗科普大尉也只好硬着头皮跟了出来,但他的心里肯定在偷偷地骂我。我走出了指挥所,便停止了脚步,侧着身子问普罗科普:“大尉同志,有什么地方可以观察到战场上的情况?” 普罗科普的嘴角剧烈地抽搐了以后,还是艰难地对我说:“跟我来吧,上校同志。我知道一个地方,可以观察到战场上的情况。” 普罗科普带着我们进入了路旁的一栋建筑物。来到一个连窗框都被炸掉的窗口前,大尉停住了脚步。转身对我说:“就是这里,上校同志。” 我向他道了一声谢后,吩咐巴斯曼诺夫:“上尉同志,你立即回到部队里去,指挥他们消灭跟在坦克后面的步兵。只要挡住了步兵,那么就算坦克冲上来,我们也有办法把它统统干掉。” 巴斯曼诺夫当我的警卫营长也有一段时间了,知道我的命令是不容反驳,所以毫不迟疑地答应一声,转身离开前往阵地去指挥部队去了。 看到巴斯曼诺夫离去,普罗科普变得有点忐忑不安,他犹豫了半天,向我请示道:“允许我离开吗?上校同志,我觉得我应该到战壕里去指挥部队。” “那你还在这里发什么呆,赶快回部队去吧!”我不耐烦地冲他挥了挥手,想让这个碍眼的指挥员立即从自己的面前消失掉。 离我所在的窗口不远,有一个躲在沙袋胸墙后的女子高射炮班,高炮四周有好几名女兵,有在搬运炮弹的,有举着望远镜在观察的,炮架上还站着两名女兵,一名在负责摇手轮调整炮管的角度,一名是射击手。 因为距离不远,即使有枪炮声的干扰,我也能听见她们在喊什么。只见那名拿着望远镜负责观察的女兵大声地喊道:“四号炮,直接瞄准德军的坦克,开火!” 随着她的喊声,高射炮猛烈地开火了,一枚炮弹呼啸着向正在驶过来的德军坦克飞过去,不过很遗憾,炮弹落在坦克的正前方爆炸。坦克的车身剧烈地抖动了一下,接着穿过爆炸产生的硝烟,又继续往前开来。坦克向前行驶时,又先后有两发炮弹落在车身的左右爆炸,这明显是其它炮位的女兵们在开火。 见没有命中目标,拿着望远镜的姑娘又继续大声地喊道:“继续装填,瞄准正前方的德军坦克,开火!” 这次姑娘们的运气显然不错,炮弹直接击中了坦克的正面装甲,随着一团火光的腾起,坦克车身又是猛地一震,拖着浓烟向前开了一段距离后,便停下不动了。 看到一辆德军的坦克被自己的高炮击毁,女兵齐声欢呼起来,她们高举着双手,在原地边跳跃边大声地喊着:“乌拉!乌拉!打中了,打中了!” 可是乐极生悲,正当她们在欢呼的时候,一发炮弹落在街垒的不远处爆炸,站在炮身的射击的那名女炮手惨叫一声,用双手捂住头部,往后直挺挺地倒了下来。“怎么了,她怎么了?”两名正在搬运炮弹的女兵放下手里的炮弹,大呼小叫地跑了过来。扑到女炮手的身边,俯下身子看了一下,接着便吓得坐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 拿着望远镜的女兵,应该是她们的班长,因为我看清了她领章上的下士军衔。他听到自己的手下姑娘们的哭声,神情紧张地跑过来,边跑边问:“姑娘们,怎么了?”看到倒在地上的女兵已经动弹,她也被吓得浑身一震,但为了稳住军心,她努力地保持着镇静,高声地安慰哭啼的女兵:“别害怕,别哭啊。姑娘们。不要害怕。快点,回到自己的炮位上去。” 一名女兵从地上抓起一把泥土,向前方猛地扔了出去,同时恶狠狠地骂道:“你们这帮该死的混蛋,我饶不了你们。”喊完,她从地上跳起来,直接冲着炮弹箱跑过去。 下士爬上了炮架,用手拍了拍站在炮架上摇手轮的女兵。接着回头冲着其余的女兵高声喊道:“别愣住了,姑娘们,快点帮我装炮弹,准备好继续战斗。”为了尽快地驱散女兵们心中因战友牺牲而带来的恐惧和绝望,她不停冲着自己的部下大声地为她们打着气:“姑娘们,亲爱的,来吧,来呀,快点来,我们要好好地教训这些该死的德国人。” 我回头看着站在我身后的薇拉。谨慎地对她说:“薇拉,你们以前也是高射炮兵。去帮帮这些姑娘吧,我看她们都被吓坏了。” 薇拉听到我这么说,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关切地问道:“师长同志,要是我们去帮高射炮兵的话,那谁来保卫您的安全呢?”她这么一问,另外两名女兵也纷纷附和说:“是啊,师长同志,要是我们都离开了,谁来保证您的安全呢?” 我向她们摆了摆手,不以为然地说:“姑娘们,不用担心我的安危,要知道这里是我军的阵地,德国人暂时还冲不过来。你们快去吧,要是德国人的坦克冲过来的话,那我们可就真的危险了。” 薇拉见我的态度坚决,也不好再坚持,摘下了挂在脖子上的冲锋枪,递到了我的手中,关切地说道:“师长同志,您拿着冲锋枪吧,这样就算有德国鬼子冲过来,您也能消灭他们。”说完后,带着另外两名女兵,就跑向了高炮阵地。 德军的坦克已经被我军击毁了好几辆,燃烧产生的滚滚黑烟遮挡了德军坦克兵的视野,而为了绕过那些在路上燃烧的坦克残骸,和到处都是瓦砾堆,坦克不得不一再放慢了行驶的速度,这么一来,就成为了我们射击的靶子。高射炮加快了射击的速度,隐蔽在建筑物内的反坦克连也居高临下地打着这些靶子。 十分钟后,原本气势汹汹的装甲部队的坦克,就全部化成了燃烧着的废墟,从坦克里逃出来的坦克兵,几乎都没有跑出多远,就被乱枪打死在坦克的四周。 普罗科普和巴斯曼诺夫见德军的坦克都已经被消灭了,便率领部队发起了反击。德军的坦克虽然被我们全部击毁,但步兵却没有轻易地撤退,他们躲在瓦砾堆的后面,冲着我们冲锋的部队射击。 冲锋的部队刚冲过报销的两个碉堡,就被德军的火力压制住了,他们不得不躲进碉堡或者坦克残骸的后面,以躲避德军的射击。 路上的那些坦克残骸,虽然成为了我军战士躲避子弹的藏身之处,可同样遮挡住了高射炮手的视野,导致她们无法为步兵提供必要的炮火掩护。 我在望远镜里看到这一幕时,正打算去问问普罗科普,在他的营里有没有迫击炮这样的曲射炮,以便消灭那些躲在瓦砾堆后面的德军步兵。正在这时,我隐约听见前方传来了被冲锋枪射击声和机枪扫射声压低了的“乌拉!”声,我连忙举起望远镜向前望去,看到远处蜂拥而至的我军队伍最前面,有一面鲜红的军旗在随风飘扬。我一眼就看清那正是师的军旗,原来是奥列格中校派部队从德军的后面扑上来了。 看到我们的援军上来了,我从窗口跳了出去,提着冲锋枪,弯着腰,沿着墙边快速地向前方跑去。 过了五分钟,一切都结束了。德军被击毁的坦克在燃烧着,在横七竖八的德军尸体旁,侥幸没被打死的士兵,放下武器后高举起双手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 战士们围住了俘虏,奥列格中校走到我的面前报告说:“师长同志,我们团已经全歼了企图占领码头的德军部队。” “你的部队为什么来的这么晚?”我想到我向他下达的命令至少都过了一个小时,可他却姗姗来迟,所以没好气地问他,“要知道如果你的部队早出击的话,女子高炮团的伤亡会小很多。” 听到我的批评,奥列格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师长同志。其实德军第一次向码头阵地发起攻击时。我就派部队从侧翼出击过。不过德军的坦克炮火太猛烈。出击的一个连,和敌人只打了几分钟,便全军覆没了。” 几分钟,一个连就报销了?我惊恐万分地想到,幸好德军的进攻方向是码头,而不是居民点,否则的话,奥列格的七个连根本就支持不了多长的时间。不过幸好现在把德军都消灭了,想到这里,我暗松了一口气,擦去了额头上的汗水,吩咐奥列格:“中校同志,安排战士们打扫战场吧,把有用的东西都搬到居民点去,没准将来能派上用途。” 接着来向我报道的是普罗科普大尉、巴斯曼诺夫上尉,还是第101团反坦克连的指导员格拉西莫夫。我看到跟在他们后面,肩扛着反坦克枪的战士。便关切地问格拉西莫夫:“指导员同志,你们连的伤亡大不大?” 格拉西莫夫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部下。回过头来笑着说:“报告上校同志,有三人负了轻伤,没有人员牺牲。在刚刚的战斗中,我们共击毁了12辆德军坦克。” “什么,12辆?”听到这个战果时,我几乎不敢相信,德军进攻码头的坦克不过十七八辆,他们居然就干掉了12辆,也就是说足足三分之二的坦克是被他们干掉的,假如没有得到他们支援的话,估计仅靠高炮团的几门高炮,是挡不住德军坦克的。 我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使劲地拍打了几下,毫不吝啬地夸奖道:“干得好,指导员同志。您在保卫码头的战斗中,立下了大功,我会把您和您部下的战果,向集团军司令部报告,我要为你们请功。” “为苏联祖国服务!”格拉西莫夫打着官腔回答了一句后,又礼貌地问道:“师长同志,我们可以离开了吗?” “可以,指导员同志们,我们后会有期。祝您好运!” 送走了格拉西莫夫和他的反坦克连后,我又带着普罗科普和巴斯曼诺夫向高炮阵地走去。从刚刚汇总的情报看来,高炮团的取得的战果不大,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要去看个究竟。 走近街垒工事后,把我吓了一跳,只见有两个沙袋工事已经被炮弹摧毁,在这两个工事里的高炮已经被炸得粉碎,地上到处都弹坑。掩体里放着一排摆的整整齐齐的尸体,这应该就是两门炮的女炮手们。那些没有牺牲的女兵,在不远处的空地里一声不吭地挖着坑。 当我用疑惑不解的目光望着这些女兵时,普罗科普凑近我的耳边低声地说道:“上校同志,女兵们不愿意把她们的战友埋在战壕里,所以特地要另外挖一个。” 我朝这些脸颊黑黑的,沾满了硝烟的女兵们走了过去。我站在一名女兵的身边,低声地问道:“战士同志,你知道你们的团政委在哪里吗?”因为从战斗结束到现在,我还没见过李季雅,我心里担心她在刚刚的战斗中牺牲了,所以才找团里的战士打听。 没想到我说完后,那名女兵一点反应都没有,继续埋头挖着坑。巴斯曼诺夫见我尴尬地站在旁边,连忙走过来向我解释说:“师长同志,请您原谅,这些女兵在刚刚的战斗中,耳朵被震聋了,她们根本听不见您在说什么?” 巴斯曼诺夫说完,上前抓住那名女兵的肩膀,使劲地摇晃了一下,那个女兵才茫然地抬起头望着我们。巴斯曼诺夫向她比划了几个手势,又指着自己的大檐帽,大声地问:“在什么地方?在什么地方?”女兵有气无力地向后面指了一下,又接着低头继续挖坑。 巴斯曼诺夫拖着我来到了不远处的一个街垒,绕过那齐胸高的沙袋工事,我看到李季雅和另外几名女兵。不知为什么,她们几人脱掉了外面的军装,只剩下里面的白色衬衣。巴斯曼诺夫见到这一幕,有点不好意思地背过身去。 我走到李季雅的身边,一把抓住她,好奇地问:“团政委同志,这是怎么回事?你们为什么把军装都脱掉啊?”说这话时,我心里在想,现在德国人已经被我们打败了,根本用不着化妆成老百姓逃跑啊,你们集体脱衣服是什么意思啊? 李季雅用一点光彩都没有的眼睛望着我,苦笑了一声,接着自顾自地说道:“上校同志,您是对的,敌人原比我们想象的强大,要不是您带来的援军,没准码头已经失守了。” “团政委同志,我是问您为什么把军装都脱了?”我深怕她的耳朵已经震聋了,所以凑近她的耳边大声地问道。 李季雅连忙把耳朵移开了一点,这才回答我的问题:“您也看到了,在刚刚的战斗中,我们牺牲了二十几个年轻的姑娘,我们不能让她们就这样穿着破烂的军装下葬,所以我们把自己身上比较完整些的制服脱下来,都给牺牲的姑娘们穿上。” 听到李季雅这么说,我顿时为自己刚才的想法感到惭愧,我连忙伸手去解军服的扣子,想把自己的身上的军装也脱下来,没想到却被李季雅一把抓住了手,她摇摇头说:“不用了,上校同志,您的心意我心领了,不过我们给姑娘们准备的制服已经够了。” 我此刻的心里迫切地想为这些牺牲的姑娘们做点什么,便转身喊背着身站着的巴斯曼诺夫:“上尉同志,你带二十名警卫连的战士去帮助那些女兵们挖坑,要尽快把牺牲的姑娘们都好好地安葬起来。” 当巴斯曼诺夫离开后,我想起了自己的警卫班长薇拉,便继续向前走去。没走多远,我就找到了薇拉、窝尼娅和娜吉娅。窝尼娅坐在地上,背靠着沙袋的胸墙,两只手捧住自己的连,双肩不停地颤抖着,而薇拉和娜吉娅站在她的两侧。 “薇拉,这是怎么了,窝尼娅负伤了吗?”身边的这三名女警卫员,是我在最危急的时候派出去客串高射炮手的,要是她们有什么损伤的话,我心里也不会好过。 薇拉冲我摆摆手说:“没事的,师长同志。窝尼娅有点晕血,刚刚战斗结束后,她看到躺在高炮下那名牺牲的女兵,被吓坏了。不过您放心,她没事,很快就好了。” 我点点头,弯下身子,轻轻地拍拍窝尼娅的肩膀。她抬起头望着我,有些紧张地说:“师长同志,我没事,我不是贪生怕死,就是看见鲜血就头晕,您放心,我一会儿就没事。” 我只是淡淡一笑,不置可否地说道:“没事了就起来吧,我们还要帮着李季雅政委她们去掩埋牺牲的女兵们。” : 鞠躬感谢书友 小梁菜刀、dgawe 童鞋的投票支持。u 第六〇二章 新上任的政委(上) 警卫连的战士刚把牺牲的二十几名女兵的遗体放进新挖的土坑里,还没来得及填土,忽然不远处又传来一声高喊声:“空袭!敌机空袭!” 站在我身边的李季雅听到这个喊声,只抬头向空中看了一眼,便冲着站在坑边的女兵们喊道:“姑娘们,准备战斗!”喊完这句话,她带头向附近的一门高射炮跑去。xstxt 看最新最全小说那些只穿着白色军衬衣的女兵们在短暂的迟疑后,也纷纷地跑向了各自的炮位。 巴斯曼诺夫走到我的身边,用胳膊碰了碰我,向土坑努了努嘴,有点为难地问道:“师长同志,我们该怎么办?现在就帮女兵们把烈士都掩埋了吗?” “不,等一等。”我看着正在码头上空盘旋的两架敌机,缓缓地摇了摇头,淡淡地说道:“不要着急,上尉同志,等女兵们把这一波敌机打退了再说。”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没准女兵们会在接下来的战斗中还会有牺牲,要是现在就把坑填上了,那待会儿不还得挖坑么。但我嘴上却冠冕堂皇地对巴斯曼诺夫说道,“等女兵们打退了德军的这一波空袭,让她们和自己的战友告别后再说吧。” 也不知道的德军的空军指挥官是怎么想的,每次轰炸码头时,都只出动两架敌机,这次也不例外。当敌机掠过马马耶夫岗的上空后,没有立即俯冲下来进行轰炸扫射,而是继续在高空中盘旋。随着码头上的高射机枪次第开火,清脆的枪声响成一片时。李季雅也果断地向剩下的六门高射炮下达了开炮的命令。 高射炮的位置摆得太凌乱。再加上射界受到了周围建筑物的影响。六发炮弹在空中爆炸后,没有对那两架盘旋的敌机造成任何的影响。 我深怕高射炮这样没有效率的射击,会引来敌机的报复,连忙上前制止李季雅:“团政委同志,停下,快停下!” 李季雅没想到我会突然阻止她,不禁愣了一下,接着冷冷地问道:“上校同志。难道我们就眼睁睁地看着敌机轰炸码头上的平民吗?” “您这样的打法,不光消灭不了敌机,估计到最后你和您的部下都会牺牲。”我顾不得给她解释更多的东西,说完这句话后,我立即转身吩咐巴斯曼诺夫:“上尉同志,带上你的人,帮女兵们把高射炮拖拽到视野开阔的地方去。记住,高射炮就位后,按照每三门一组,组成一个三角形。两个三角形相距五十米。” 对于我的吩咐,虽然巴斯曼诺夫听得一脸茫然。但还是表情坚毅地回答说:“是,师长同志,我马上执行。”接着他转身冲着那些正向这边走过来的警卫连战士喊道:“喂,你们都到我这里来,动作快点,不要磨蹭。” 当警卫连的战士七手八脚地拖拽着高射炮往开阔地跑的时候,我走到面带怒色的李季雅身边,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她就急匆匆地冲我吼了起来:“上校同志,您真是在做什么?为什么让您的战士把高射炮拉走,难道您没有看到德国人的飞机马上就要俯冲轰炸了吗?” 就在她说话的同时,码头方向传来了爆炸的声音,接着又有喊叫声、哭声接踵而至。我苦笑一声,对怒气冲冲的李季雅说道:“团政委同志,您有没有想过您的高炮团,为什么在这几天里伤亡惨重,但打下的敌机却屈指可数?”我的话让李季雅的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接着她本能地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看到她能静下心来听问我说话,我这才接着说:“您的高炮团虽然在码头上的高射炮和高射机枪的数量不少,但当敌机飞来时,都是各自为战各打各的,分散了火力,对敌机构不成丝毫的威胁。我让巴斯曼诺夫上尉把您的高射炮摆成三角形,这样敌机不管从哪个方向飞来,都能保证足够的火力密度,从而提供击落敌机的命中率。” 听我说完,李季雅皱着眉头想了想,然后赞同地点点头,同时说道:“上校同志,您说得很有道理,我就让姑娘们试试,争取把敌机打下来。” 高射炮就位后,按照我的部署摆成了两个相邻的三角形,向着重新拉向高空的敌机猛烈开火,炮弹在飞机的四周爆炸,形成了一朵朵黑色的弹幕,很快又随风飘散。 敌机在高空盘旋时,有六门高射炮照应着它们;敌机开始俯冲时,码头上的高射机枪在它的前面织成了一道密集的火网。一架敌机在俯冲投弹时,投下的炸弹摧毁了一挺高射机枪,但在它刚刚拉到高空,正准备盘旋时,被高炮的弹片击中,机翼下猛地窜出了一条长长的黑烟,机身摇晃着向伏尔加河的东岸栽了下去。 看到敌机被击落,操纵高炮的姑娘们高举起双手,齐声欢呼起来:“打下来了,打下来了!乌拉!乌拉!!” 剩下的那架敌机见自己的同伴被击落,不敢再俯冲投弹,而是在空中盘旋一圈后,调头向北面飞去。令人没想到的时候,这架敌机在飞越马马耶夫岗的时候,机身突然失控,向下猛栽下去,斜过了高地的阵地,直接栽向了高地的北面。一声沉闷的爆炸声后,一股黑烟寥寥升起。 这是怎么回事?我看到莫名其妙坠毁的敌机,心里暗想不会这么巧吧,敌机刚想飞越我军的阵地,就发生了机械故障,直接导致了坠机? 不过没等我想明白,奥列格中校就带着一名报务员跑了过来,隔着老远就冲我喊道:“师长同志,集团军司令部的电话,说要立即和您通话。” 我拉着奥列格和报务员来到建筑物的墙边,才接过耳机戴上,对着送话器大声地喊道:“喂。喂。我是奥夏宁娜上校。听到请回话。” 耳机里很快就传来了克雷洛夫将军的声音:“喂,奥夏宁娜上校,我是克雷洛夫。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进攻码头的德军被击退了吗?” “是的,参谋长同志,进攻码头的德军被我们全部消灭了。”我大声地回答道。 “干的不错,”参谋长大声地称赞着我,接着问道:“有没有什么表现突出的指挥员啊?把他们的名字报告给我。我要为他们请功。” “有的,参谋长同志。近卫第35师101团来支援我们的那个反坦克连,他们虽然只有十一个人十支反坦克枪,但他们在战斗中,消灭了德军12辆坦克。” “什么,一支十一个人的部队,居然消灭了12辆坦克,真是太了不起了,他们的指挥员叫什么名字?”克雷洛夫也被这样的战果惊呆了,他立即问起了该连指挥员的名字。 我想了一下。回答说:“带队的指挥员,是政治指导员格拉西莫夫。” “嗯。这个名字我记下了。还有其它要报告的吗?” “还有,参谋长同志。”我想到那些还躺在坑里的牺牲了的姑娘们,立即向克雷洛夫报告说:“第1077高射炮团在战斗中也表现得格外突出,她们至少击毁了德军五辆坦克。但同时自己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有两门高射炮被德军的坦克炮弹摧毁了,二十几名姑娘壮烈牺牲。就在两分钟前,她们还击落了一架来码头上空进行轰炸的敌机。” 克雷洛夫沉默了片刻,接着问道:“这个团的团长在昨天的空袭中牺牲了,现在是谁在指挥这支部队?” “目前指挥高炮团的是团政委李季雅,她是一名极具战斗精神的指挥员。” “嗯,我记下了。还有其它的事情吗?” “参谋长同志,”我听到他打算挂断电话的时候,犹豫了一下,还是果断地问道:“我想问问今天实施的反击成功了吗?” “难道你还感觉不到吗?奥夏宁娜上校。”克雷洛夫语气严厉地说道:“假如我们的反击进展顺利的话,那么德军的坦克部队还会冲进城市里,并企图攻占码头吗?” 听克雷洛夫这么说,我才想起原来德军是两支部队,一支绕过1075高地后,由北向南扑向了城市;而另外一支从西向东企图夺取码头,不过已经被我们消灭了。 “那攻进城里的德军装甲部队,被我们消灭了吗?”为了了解更多的敌情,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暂时还没有。”克雷洛夫语速极快地说道:“德军正在对中央火车站发起猛攻,坚守城内的内务部第10师和近卫第35师的残部正在和他们进行顽强地战斗。对了,你的独立师四团也出动了,他们正在从德军的后面发起攻击,司令员现在已经亲自赶到火车站,指挥部队抗击进攻的德军部队。” 我把耳机和送话器还给报务员后,抬头问奥列格:“中校同志,刚刚你们向进攻码头的德军侧翼发起攻击时,盖达尔中校派人支援你了吗?” 奥列格使劲地点点头,肯定地说道:“是的,盖达尔中校抽调了三团的一个营给我,这样一来,我才有足够的力量从德军的后方发起了进攻。” 我满意地点点头,对他说道:“好吧,中校同志,现在码头的防御,就交给你和内务部第10师的普罗科普大尉负责。我只说一点,不惜一切代价,坚决地守住码头,因为这里是整个斯大林格勒的大动脉,一旦被德军切断的话,坚守在城里的部队将会陷入弹尽粮绝的绝境,那么我们都会被德国人扔进伏尔加河。明白了吗?” “明白!”奥列格响亮地回答着我。 我刚想抬腿离开,忽然想到他的部队原来坚守的是居民点的南面,要是都调到这里来守码头的话,那边不就空袭了么。于是又补充一句:“对了,居民点那里,你也不能放弃,要派最得力的人去进行坚守。” “师长,请您放心。团政委维洛尔同志在那里,她的手里还有三个连的兵力。就算遇到德军的进攻。也能顶上一阵子。况且我们随时还可以得到三团的支援。师长同志,请您放心,我们坚守住居民点一点问题都没有。” 得到了奥列格的承诺,我才放心地带着巴斯曼诺夫和警卫连返回师指挥部。 当从主阵地所在山岗旁经过时,我忽然想起了那架莫名其妙掉下来的敌机,便招呼巴斯曼诺夫调头向高地走去。 路上遇到一名执勤的少尉,他听说我要去找谢杰里科夫中校,立即叫过一名战士。让他给我们当向导,引导我们去找谢杰里科夫中校。为了防止人多暴露目标,我只留下了薇拉她们三人,剩下的战士都让巴斯曼诺夫先带回师指挥部。 我顺着战壕来到了谢杰里科夫中校的指挥部,让薇拉她们留在门口,我撩开门帘走了进去。谢杰里科夫此刻正在举着一盏煤油灯,趴在桌前看地图。见到有人进来,他扭头向我看过来,也许是他正在想什么问题,看了我好一会儿。才想起我似的把煤油灯往桌子上一放,站直身体向我行了一个礼。 我走到他的对面坐下。抬头望着他问:“中校同志,你这里有敌情吗?” 谢杰里科夫摇摇头,回答说:“没有,一点都没有。既没有遭到德军的炮击轰炸,也没看到德军发起的地面进攻。也许是我们今天拂晓发起的反击,把他们的兵力都吸引到了别的方向,所以他们才抽不出力量来进攻我们这里。” “虽然敌人没有进攻,但是也不能放松警惕。”我听谢杰里科夫这么说,深怕他因此掉以轻心,所以连忙提醒他一句。 “天明以前,我就派出了侦察员,到高地以北五公里的地方去潜伏。根据他们传回来的情报,德国人没有任何动静,看来是不会发起进攻了。” 听到这么说,我稍稍感到心安。随后我想到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便对谢杰里科夫说道:“中校同志,我刚刚看到有一架敌机从你们阵地的上空飞过时,忽然失控载下来,在高地的北面爆炸起火。我想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搞清楚飞机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地掉下来。” 我的话音刚落,谢杰里科夫就嘿嘿地笑了起来。我被他的笑声搞糊涂了,不解地问道:“中校同志,你笑什么,难道我说错什么地方了吗?” 谢杰里科夫连连摆手解释说:“不是这样的,师长同志。那架敌机之所以坠毁,并不是因为出了什么机械故障,而是被我们击落的。” “击落的?!”谢杰里科夫的话让我大吃一惊,一团没有什么防空武器啊,是用什么把敌机打下来的呢?“谢杰里科夫同志,你都把我搞糊涂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说来听听。” 谢杰里科夫没有马上回答我,而是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同时礼貌地说道:“师长同志,您请给我来,我让您亲眼看看敌机是怎么被打下来的。” 我一头雾水地站起来,跟在他的后面走出了指挥部,又离开了战壕,来到长满灌木丛和杂草的山坡上。谢杰里科夫站住了脚步,笑着对我说:“师长同志,到了,就在这里。” “就在这里?”我四处张望了半天,除了灌木丛和杂草,连高射机枪都没看到一挺,更不用说高射炮了,我不满地反问道:“中校同志,你到底想让我看什么?” 谢杰里科夫先前走了两步,冲着山坡喊道:“少尉,少尉,你在哪里?” 随着他的喊声,七八十名指战员从灌木丛和草丛中站了起来,其中一名指挥员小跑到谢杰里科夫的面前,抬手向他敬礼后,报告说:“少尉库尔森向您报告,听候您的命令。” 谢杰里科夫向我一指说:“师长同志想搞清楚刚才那架敌机是怎么掉下来的,你为她演示一下吧。” 少尉答应一声,转身冲着山坡的战士们大声喊道:“空袭,全部做好防空准备。” 随着他的号令,那些战士仰面躺在地上,举枪瞄向了空中,做出准备射击的姿态。 看到这一幕,不禁又让我大吃一惊,我好奇地问谢杰里科夫:“中校同志,你们就是这样把敌机打下来的?” 谢杰里科夫使劲地点点头,肯定地说道:“我们团没有防空武器,看到每次敌机都从我们高地的上空掠过去轰炸码头,指战员们看到那些平民在轰炸中死伤累累,都心如刀绞,最后还是库尔森少尉灵机一动,想出了这个打敌机的办法。本来我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念头同意了他的这种打法。没想到今天还真把敌机打下来了。” 听谢杰里科夫这么说,我点了点头,心想这种打法,要把敌机打下来的话,运气的成分更多一些,看来应该考虑让集团军司令部给我们师补充一些高射机枪,实在不行的话,就把码头的高射机枪全搬过来也行。 我回到师指挥部时,再次接到了集团军司令部打来的电话,这次和我通话的不再是克雷洛夫,而是崔可夫本人。他如释重负地说道:“奥夏宁娜上校,谢谢你。如果不是及时地派出部队从德军的后方发起进攻的话,要想消灭这支突入城市的德军装甲部队,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我脑子里念念不忘地想着高射机枪,便直接忽略了崔可夫对我说的话,开门见山地说道:“司令员同志,您能为我们师提供一部分高射机枪吗?” “高射机枪?!”崔可夫把我的话重复一遍后,不解地问道:“你要高射机枪做什么?” “敌机每天都从高地上掠过,然后去轰炸码头。假如在高地上布置高射机枪的话,当它们经过高地时,我们就可以给他们予重创,减轻码头的防空压力。” 对于我的提议,崔可夫想了想以后,很干脆地答应了:“这个好办,我会尽快安排人手把高射机枪给你们送去的。你还有什么请求吗?” “有的,司令员同志。”难得有向崔可夫提条件的机会,我自然不会放过,我加快语速说道:“为了加强独立师的领导,我希望您能给我派一名政委和参谋长来。” 听到我这么说,崔可夫呵呵地笑了起来,笑完才说:“政委么,我早就给你准备好了。你就是不问,我明天也会给你派过去。不过参谋长的人选嘛,有点麻烦,可能还要等一段时间才行。” “政委明天就来?他是谁啊,我认识吗?” 没想到崔可夫没有直接回答我,也给我卖关子:“至于是谁,等你见到的时候,自然就知道了。我还有事,下次再聊。祝你好运!” 第六〇三章 新上任的政委(下) 虽然马马耶夫岗这里静悄悄的,敌机也停止了对码头的轰炸,但远处的枪炮声一直没有停息,显然是朱可夫指挥的三个集团军,正在和德军进行着殊死的战斗。 天黑以后,远处的炮弹和炸弹的爆炸所汇成的一片轰隆声越发显得清晰了,战火染红了西北方向的夜空。 我通过电台从集团军的作战处,了解到了城市北面所进行的战斗情况。由于德军牢牢地占据着战场的制空权,三个集团军的反击从一开始,就遭遇到了挫折。我军部队在付出了极大的牺牲后,终于突破了德军的防御队形,向前推进了五到七公里。但在下午的时候,德军在飞机和强大的炮火火力的掩护下,突然对第24和第66集团军的阵地进行了反扑,这场战斗持续了几个小时,虽然德军在战斗中损失了很大一部分兵力,但却成功地将两个集团军在白天所取得的战果化为乌有。近卫第1集团军尽管也遭遇到了德军的反扑,但在指战员们的顽强抵抗下,目前他们的先头部队还楔入了德军防区三公里。 和我一起待在指挥部里的普加乔夫,在看完战报后,忧心忡忡地问道:“师长同志,您觉得朱可夫大将指挥的这次反击,能取得成功吗?” 我缓缓地摇摇头,语气有些无奈地说道:“目前德军牢牢地掌握着战场的制空权,我们的部队在发起攻击的时候,势必会在敌机的狂空滥炸下付出巨大的牺牲,从而直接导致攻击受挫。” 虽然听到我这么说。但普加乔夫还心存侥幸地说道:“不是说朱可夫大将出现在什么地方。就意味着进攻要开始了吗?怎么连您也对这次的反击作战没有信心了呢?” 我轻哼一声后。正色说道:“普加乔夫上尉,这不是有没有信心的问题,而是我军的实力暂时还比不上德国人。况且再加上没有制空权,支援步兵进攻的大炮和坦克数量又不够,所以即使有三个集团军同时发起进攻,也无法取得理想的战果。否则的话,今天也不会有两支德军的装甲部队进逼到斯大林格勒的城下。要不是我们采取的措施及时的话,说不定德军已经在城里安营扎寨了。” 我的话刚说完。普加乔夫顿时紧张的四处张望了一下,接着压低嗓子对我说:“师长同志,您这可是失败主义的论调啊,要是被内务部的人听到的话,您可就有麻烦了。” 我看了看他,再看看坐在门口的拉祖梅耶娃,见她同样一脸紧张地盯着我,便笑了笑,轻松地说道:“别担心,这里就只有你们两个人在。难道你们会把我的话向内务部的契卡人员报告吗?”两人听完,不约而同地摇摇头。表示不会出卖我。 见两人的态度这么坚决,我也趁热打铁地说道:“你们都是我信任的人,我相信你们也不会出卖我的。”说到这里,我忽然想起了窝尼娅晕血的事情,连忙对拉祖梅耶娃说道:“对了,少尉同志,有件事情我想告诉你。警卫连里有一名叫窝尼娅的女兵,她有晕血的毛病,不太适合留在战斗部队,我想让她到你的通讯连去,不知道你的意思如何?” 拉祖梅耶娃忙不迭地点头答应说:“好的,师长同志,正好现在的通讯连人手不足,就让她来我们连吧。” 她的话刚说完,门帘忽然被掀开,巴斯曼诺夫从外面跑了进来,他一脸兴奋地对我说:“报告师长同志,好消息,我们师的政委来了!” 政委?我下午刚对崔可夫提起了需要政委和参谋长的请求,没想到他的办事效率挺高的,晚上就把政委给我派来了。我连忙兴奋地问道:“上尉同志,政委在哪里?” “就在门外!” “就在门外?!”我有点不敢相信地反问道。 “是的,在门外。”巴斯曼诺夫肯定地回答。 听到巴斯曼诺夫肯定的回答,我兴奋地一把拨开他,掀开门帘就出了指挥部。一走出来,我就见在不远处的战壕里,一名戴大檐帽的指挥员侧站着在观看外面的地形,他的身后笔直地站着辆名挎着冲锋枪的战士。我连忙走过去,主动招呼道:“您好,政委同志,欢迎您到师来。” 那名指挥员听到我的声音,缓缓地转过身来,面对微笑地说道:“您好,奥夏宁娜上校,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由于月色不太明亮,距离又有点远,我没有看清对方长什么样子。但当他转过身来的时候,我便隐约觉得他有些面善,随着他一开口,我立即知道新来的政委是谁了。怪不得崔可夫向他提起新派到师的政委时,表现得那么神秘。既然来的是熟人,我的脸上也露出了微笑,我向他迎了过去,同时主动伸出手去,友好地说道:“您好,基里洛夫同志,欢迎您到师来工作。” 原来集团军给我派来的不是别人,而是我所熟悉的集团军政治部主任基里洛夫。和他握手的时候,我还在想他是不是犯了什么错误,不然为什么好好的政治部主任不干,却偏偏调到师来当师政委呢? 我把基里洛夫让进了指挥部,招呼拉祖梅耶娃去倒茶水后,我好奇地问道:“基里洛夫同志,您不是集团军的政治部主任吗,为什么会调到师来担任政委呢?” 基里洛夫笑了笑回答说:“奥夏宁娜上校,您有所不知,我现在还是集团军的政治部主任,但崔可夫司令员说您的师缺乏政工人员,为了加强师的领导,便让我临时兼任你们师的政委。” “政委有了,可是还缺一名参谋长。”虽然有了政委,我肩头的担子就轻松了许多。但假如再有个参谋长的话。就更完美了。 “不用担心。师长同志。”基里洛夫听完我的话,笑着安慰我说:“不用担心,据我所知,师的参谋长最多再过两天就能到任了。” “太好了,”听到这个意外的好消息,我不禁兴奋地拍了一下桌面,接着追问道:“政委同志,您知道参谋长是什么人。什么军衔吗?” “具体是谁来担任参谋长,”基里洛夫摇摇头,遗憾地说道:“我还真不知道。不过我只知道他是上尉军衔。” “什么,只是上尉军衔?”我听到不免有些失望,喃喃地说:“师参谋长居然才是上尉军衔,级别会不会太低了?” “不会啊!”基里洛夫不以为然地说道:“前几年在军队里,少校师长、中尉团长比比皆是,一个上尉军衔的师参谋长算什么。” 听到基里洛夫这么说,我不禁苦笑了一下,心说现在能和前几年相比吗?那时是大清洗时把中高级指挥员杀得差不多了。只好用低级的指挥员来填补这些空缺。但在基里洛夫的面前,这些话却是不能随便说的。没准他当年还是清洗运动的积极参与者。 见我突然沉默不语,基里洛夫及时地转换了话题:“我这次来,还给你带来了一个高射机枪连,来加强马马耶夫岗的防空力量。” “太好了,政委同志。”听到这个消息,我低迷的情绪顿时高涨起来,兴奋地问道:“不知道他们现在哪里?” 基里洛夫站了起来,脸上一副了然的表情,笑着对我说道:“刚刚我在外面的战壕里,就是在看他们部署防御阵地。走吧,我们一起去看看,我明白,假如你不亲眼看到这个高射机枪连的话,估计晚上睡觉也睡不踏实。”说完,他转身就向外走。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跟在基里洛夫的后面,再次出了师指挥部。 我们两人来到战壕里,走到刚刚基里洛夫所站的位置,他向远处一指,接着对我说道:“师长同志,你来看,他们正在那里布置防空阵地呢。” 我顺着基里洛夫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在山坡上,有一群人正在挖掘简单的掩体,好安放架设在支架上的高射机枪。我看了一会儿,不禁皱起了眉头,从挖掘掩体的位置来看,他们是打算把几挺机枪一字排开。 这时,基里洛夫扭头问我:“师长同志,你看高射机枪连摆在这个位置合适吗?” 由于事关重大,我没有顾忌地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不行,高射机枪连这么摆,除了成为德军飞机的靶子外,是很难把敌机打下来的。” “什么,你说什么?”基里洛夫吃惊地反问道。 我顾不得回答他,带上巴斯曼诺夫出了战壕,沿着山坡快速地向他们走了过去。快走近的时候,早已领悟到我意图的警卫营长连忙大声地喊道:“停下,都停下!” 那些正在挖战壕的战士们听到喊声,都停下了手里的工作,扭头诧异地看着我们这几个不速之客。 一名佩戴着上尉军衔的指挥员跑到我的面前,抬手敬礼后说道:“报告师长同志,我是高射机枪连连长上尉塔尔汉巴季拉什维利,听候您的命令。” 我抬手还了一个礼以后,对这位上尉友好地说道:“上尉同志,欢迎你和你的连队来到马马耶夫岗。” “为苏维埃祖国服务!”塔尔汉上尉说完一句套话后,礼貌地问道。“师长同志,我们连正在构筑高射机枪的防御阵地,允许我们继续吗?” “上尉同志,你的防空阵地可不能这样设置啊。要知道,这样不光对敌机的威胁不大,反而容易在空袭中造成重大的伤亡。” 塔尔汉听我这么说,不禁愣着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喃喃地问道:“那么师长同志,我们该怎么布置防空阵地呢?” 我扭头对巴斯曼诺夫说道:“上尉同志,让高射机枪连按照白天的那种三角阵型摆。每三挺高射机枪组成一个小三角形,三个三角形组成一个大三角形。这样不管敌机从哪个方向来,都可以保证足够的火力密度。提高机枪的命中率。”接着我转过头。对塔尔汉说道:“上尉同志。听见我说的了吗?就把高射机枪按照我刚刚说的那种阵型排列吧。” 塔尔汉听完后,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凑巧这时基里洛夫来到了我的身边。塔尔汉上尉便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基里洛夫。基里洛夫显然是听见了我的部署,点了点头后,果断地命令上尉说:“上尉同志,难道你没有听到师长的命令吗?立即去执行。” 基里洛夫发了话,塔尔汉上尉才答应一声,转身回到了他的部队里去。而站在旁边待命的巴斯曼诺夫也连忙跟了上去。 虽然刚刚基里洛夫当着部下的面,坚定不移地支持了我,但看到高射机枪连调整了队形后重新开始在新的位置挖掘掩体时,他还是一脸担忧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这种阵型真的有效果吗?” 这种阵型虽然比苏军常用的那种防空阵地的命中率高,但我也不能担保绝对能打下敌机,只好笑了笑含糊其词地说道:“白天我们在码头就用这种阵型,打下了一架敌机,我想效果还是有的吧。” 第二天天明以后,一心想搞清楚新防空阵型优劣性的基里洛夫就把我从指挥部里拽了出来。找了个视野开阔的隐蔽所,一起等着看从我们高地上空飞过的敌机。会不会被高射机枪连打下来。为了便于指挥高射机枪连,他还让通讯连提前拉了一条直通防空阵地的电话线。 上午九点左右,有两架敌机从北面飞了过来。今天它们没有直接掠过高地,去轰炸码头,而是围着马马耶夫岗盘旋起来。盘旋了两圈后,敌机开始降低了高度。 看到敌机围绕着高地盘旋,基里洛夫连忙拨通了高射机枪连,对着话筒说道:“塔尔汉上尉,敌机正在你连的上空盘旋,等它们降低到适合射击的高度,就果断地开火。” 几乎是在基里洛夫的话说完的同时,山坡上响起了急促而紧密的机枪射击声。 正在逐渐降低高度的敌机被吓了一跳,立即拉高机头企图拔高,但是已经为时已晚,一架动作慢的敌机已经被密集的高射机枪子弹击中,尾翼上冒出一股长长的黑烟,机身向前平滑了一段距离后,失控地向主阵地的北侧载了下来,去找昨天那架被击落的飞机做伴去了。 而另外一架侥幸拉高的敌机见到自己的同伴被击中后,不甘心就这样离去,在空中又盘旋一圈后,机屁股一翘,向下俯冲下来。同时向高射机枪连的阵地投下了炸弹。由于投得非常仓促,炸弹没有命中目标,而是落到了一百多米外空无一人的山沟里去了。 敌机俯冲下来后,就没能再次成功地拉高,它被迎面而来的密集机枪子弹打得凌空爆炸,燃烧着的碎片纷纷扬扬地落在了山坡上。 看到我们的高射机枪连接连击落了两架敌机,基里洛夫兴奋地冲着话筒大声地称赞说:“打得好,打得好啊!塔尔汉上尉,请代表我向你的部下表示祝贺,他们打得真是太漂亮了。” 虽然我们轻而易举地击落了两架敌机,但我的心情却并没有因此变得轻松,昨天在高地上击落一架,把德军搞糊涂了,因为飞行员没有生还,也许他们认为是被码头上的高炮团击落的。但我们今天击落了飞到高地上的两架敌机,德国人就是傻子,也能明白高地上有了防空部队,可能会招来他们的疯狂报复。 我的担忧在半个小时以后,就变成了现实,这次德军来了两个四机编组,飞到高地上空盘旋一阵后,便开始排着队俯冲下来,对着我们的高地进行狂轰滥炸。 顷刻间,炸弹落在山坡上到处爆炸,高射机枪连的阵地烟雾缭绕。面对敌机的轰炸,高射机枪连的战士们都坚守着自己的战斗岗位,顽强地向着敌机猛烈地射击着。u 第六〇四章 得而复失的荣誉 德军的飞机轮番从空中俯冲下来,就如同苍鹰搏兔一般,对我师的高射机枪连的阵地开始进行绞杀。我军只有九挺高射机枪,而天空中却有八架飞机,这根本就是一场一边倒的屠杀。我眼睁睁地看着一颗颗的炸弹在高射机枪阵地中间爆炸,把机枪炸得粉碎;机载机枪喷射出的子弹,把我们的高射机枪手打得血肉横飞。 看到空中嚣张的敌机,再看看身旁脸色铁青的基里洛夫政委,我一把抓起电话,要通了谢杰里科夫的团指挥所。一听到他的声音,我就扯着嗓子喊道:“谢杰里科夫中校,外面的情形你看到了吗?” “是的,师长同志。”谢杰里科夫声音平稳地说道:“我看到敌机正在轰炸我们的高射机枪阵地,在敌人的轰炸扫射下,我看防空部队是顶不住了,必须要帮他们一把才行,否则要不了几分钟,他们就会全军覆没的。” “说说你的想法,中校同志。”我急匆匆地问道,同时心里在想,假如他提出让几十上百名战士躺在山坡上对飞机进行射击的建议的话,我就要坚决地否定他。在德军这样的轰炸密度下,只要两颗炸弹投下来,一个连战士就全报销了。 没想到谢杰里科夫居然和我的想法一样,他深怕我会反对,于是便语速飞快地说道:“师长同志,我打算从全团每个连抽调两挺轻机枪,每营抽调一挺重机枪,由一名指挥员来负责指挥。组织部队对空射击。减轻高射机枪连的压力。” “很好。中校同志,那就马上开始吧!”我对着话筒向谢杰里科夫下达了命令。 放下电话,我重新走到了观察口向外向对面的山坡望去,只见整个高射机枪连的阵地,已经被硝烟所笼罩,我的心不禁往下一沉。我焦急地问基里洛夫:“政委同志,情况怎么样?” 基里洛夫的眉头皱成一个疙瘩,没有说话。 就在这时。硝烟中又响起了清脆的机枪射击声,与此同时,一架刚俯冲下来的敌机忽然失控,机身翻滚着向远处栽了下去。基里洛夫这才挥舞着手臂,咬牙切齿地骂道:“该死的德国佬,让你们也尝尝我们的厉害。” 虽然有一架敌机被我们击落了,但是后面的敌机依旧不管不顾地俯冲下来,继续不停地向我们的防空阵地投掷着炸弹,同时还伴随着疯狂的扫射,一副不把我们的阵地夷为平地就誓不罢休的架势。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敌机在向高射机枪阵地俯冲时,谢杰里科夫临时组织的机枪阵地。不失时机地开火了。他们在敌机的后方狠狠地这么一打,两架刚降低了高地的敌机就被直接命中,机身上噗地冒出一股暗红色的火焰,接着拖着长长的烟带,向伏尔加河栽了下去,接着空中绽放出两朵白色的伞花,看来是飞行员及时地跳了伞。 我再次抓起电话,摇通了二团的指挥部,直截了当地吩咐普加乔夫:“二团长,看到那两个跳伞的伞兵了么?” “看见了,师长同志。”普加乔夫在我身边待久了,也懂得如何揣摩我的想法,没等我把后面的话说出来,他已经抢先说道:“我马上就派人去抓飞行员,绝对不能让他们逃回去。” 虽然知道他看不到我的表情,但我还是满意地点点头,接着对他说:“记住,假如德军飞行员负隅顽抗的话,就果断地击毙他们,对这些法西斯分子不能有丝毫的客气。” “明白,师长同志,我立即去部署。” 骤然间,连续有三架飞机被我军击落,剩下的敌机都慌乱起来,纷纷抬高机头,向高空拉升,也顾不得再继续轰炸我们的阵地。而防空阵地上幸存的高射机枪趁机开火,又将一架落在后面的敌机击落。 剩下的四架敌机攀升到高处后,由于怕再被我军的防空火力击中,不光拉开了距离,也不再继续俯冲,围着我们的高地又盘旋两圈后,不再理会被烟雾笼罩的防空阵地和高地,调头向北飞去。 等敌机离开后,基里洛夫板着脸扭过头来,面无表情地对我说:“师长同志,我们到高射机枪连去看看吧。” 我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我们俩走下山坡时,谁也没有说话,刚刚德军的空袭,我们都亲眼目睹了,防空阵地成为了敌机的重点攻击目标。在敌机的狂轰滥炸下,相信他们的伤亡小不了。 我们走到防空阵地时,只见这里到处都是弹坑,连山坡的草丛也在燃烧,谢杰里科夫派来帮忙的指战员们正在试图将那些正在燃烧的火头都扑灭。高射机枪连的九挺高射机枪,此刻只剩下了区区两挺,不光连里的战士伤亡殆尽,就连高射机枪连的连长塔尔汉上尉,也负了重伤,正躺在战士们铺在地上的篷布上。 基里洛夫看到伤亡惨重的防空阵地,感慨地说道:“师长同志,刚才的战斗可真够残酷的,你看看,我们的伤亡有多大?我觉得,我们应该要想办法把高射机枪连尽快地补充起来才行。” 我只是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没有说话。但心里却在说,这只是开始,等德军的炮兵和飞机齐上阵的时候,你才知道什么样的战斗算残酷。 基里洛夫见我没有答话,转过身来还想对我说几句,张了张嘴,没等说出话,就直瞪瞪地望向了我的身后,脸上露出了惊诧的表情。 见到他这种表情,我好奇地扭头向后看去。这一看,我立即明白他为什么会有这种表情,因为此刻警卫营长见敌机对高地的空袭结束,便带着警卫二连和三连往防空阵地而来,准备救助伤员和处理善后。 巴斯曼诺夫这么做。本来无可厚非。但问题是来的这两个警卫连里。有一半人都穿着德军制服,特别是巴斯曼诺夫身后的那几名指挥员格拉姆斯上尉、贝克曼上尉、格瑞特卡少尉,可都是真正的德军指挥官。 基里洛夫用手指着正在往这边而来的部队,面带怒色地问道:“师长同志,那些德国人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为什么他们和我们的战士走在一起?” 我转过头来,笑着对基里洛夫说道:“政委同志,不要紧张。都是自己人。您来的时间太短,我还没来得及告诉您,这是一支向我军投诚的德军部队。我在补充人员后,将他们编入了我的警卫营。” “什么?师长同志,你居然把德国人编进了我军的战斗序列?你把这件事情向集团军司令部报告吗?”基里洛夫依旧皱着眉头,气呼呼地追问道。 基里洛夫的话,让我觉得有点理亏,把投诚的德军官兵编入我的部队,的确是我自作主张,而且没有向上级报告过。联想到基里洛夫的身份。我不禁惊出一身冷汗,这事可大可小。要是被别有用心的人知道,并以此做文章的话,估计我就会有大麻烦。 “您为什么不说啊?”基里洛夫对我的称呼用上尊称,但不是对我表示尊敬,而是一种疏远的表现。 对于基里洛夫的质问,我只好支支吾吾地说道:“政委同志,这事有点复杂,等待会儿有空的时候,我再慢慢向您解释吧。” “不行,奥夏宁娜同志。”基里洛夫语气严厉地说道:“我现在就想听到您的解释。” 我心中暗自叫苦,我这不是倒霉催的么,好好的,我找崔可夫要什么政委。如果我不开口的话,没准他还不会把基里洛夫派到我的师里来担任政委。现在可好,政委来了,刚一磨合,就抓住我的把柄,要拿我开刀。 我深吸一口气,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反正我改编德军官兵的事情,上级早晚会知道,还不然索性向基里洛夫先说清楚,再考虑如何向崔可夫汇报。于是我缓缓地说道:“政委同志,这些德军官兵都是我和五团在坚守车站的时候俘虏的。经过我们的教育,他们愿意脱离希特勒的法西斯阵营,站到我们这一边来和我们并肩作战。” “并肩作战?!”基里洛夫听完后冷哼一声,不屑地说道:“德国人会受信用吗?要知道,就是因为他们的悍然撕毁了苏德互不侵犯条约和不宣而战,我们才会被他们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你把他们收留在自己的身边,不怕他们也给你来一个临阵倒戈吗?” 基里洛夫的话把我惊出了一身冷汗,不得不说这种可能始终是存在。但既然我已经收编了德军部队,哪怕将来真的出现了意想不到的变故,我此刻也必须硬着头皮为他们说好话,否则让格拉姆斯他们寒了心,以后再想招降德军,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于是我一咬牙,果断地说道:“政委同志,格拉姆斯上尉他们在向我军投诚后,曾经与我们并肩作过战。我相信他们。” 我和基里洛夫说话的时候,巴斯曼诺夫他们也走近了我们的身边,格拉姆斯他们几名德军指挥官就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我们的对话,几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基里洛夫听完后,重重地哼了一声,随即拂袖而去。 看着基里洛夫的离去,巴斯曼诺夫走到我的身边,悄悄地问道:“师长同志,怎么回事,新来的政委怎么发火了?” 我努力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对巴斯曼诺夫说道:“没事,我和政委发生了一点小纠纷,现在已经没事了。你带着警卫连的战士去帮忙救助高射机枪连的战士们吧,给伤员包扎完后,尽快把那些重伤员送到后方去。” 巴斯曼诺夫答应一声,就要吩咐自己的部下去执行命令,我又叫住了他,特意叮嘱他:“记住,送重伤员进城的战士,必须是我们自己的战士,免得和守军发生误会。”我这种担忧也是道理的,要是守军见到一队德国兵抬着伤员往城里走,估计还隔着老远就一声不吭地开枪射击了。 我吩咐完以后。冲格拉姆斯他们点点头。就打算往指挥部走。谁知格拉姆斯走到我的面前。停止脚步后,他抬手向我敬了一个庄重的军礼,接着用蹩脚的俄语说了声:“谢谢!”说完,朝身后的战士一摆头,跟着巴斯曼诺夫向防空阵地走去。 我回到师指挥部的时候,一掀开帘子,就见到基里洛夫正坐在桌边生闷气,见我进来。又是重重地哼了一声,随后把头扭向了一边,一副我不搭理你的表情。 我微微一笑,走到他的对面坐下,眼睛望着他,语气平缓地说道:“政委同志,我知道您还在生气,可是您要听我解释啊。” 基里洛夫头也不回地说道:“有话就说。反正我觉得你随便收留德国人就不对。这些德军俘虏的最好归宿,就是设在西伯利亚的战俘营,应该让他们在那里去自生自灭。” “政委同志。”我努力使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缓地说道:“您觉得我们在斯大林格勒的部队对吗?” 基里洛夫听完我的问题,低头想了一下。转过身来对我说:“在前期的战斗中,我们的部队损失很多。说实话,现在的兵力守城也许够了,但是要想反击的话,就远远不够了。” 见他不避讳我军兵力被削弱的事实,我心里感到踏实了许多,至少他能看清眼前的形势。于是我语重心长地对他说:“政委同志,目前的战场上,敌我双方的兵力有很大的差距,要想在短时间内达到势均力敌,显然是不现实的,所以我们要想办法削弱敌人。” “削弱敌人?怎么个削弱法?”我的话引起基里洛夫的好奇。 “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这些话在天朝的话,是再普通不过的话,而在这里,我说起来却感到了特别的吃力,“我们不光要用军事手段,同时也需要用政治手段来分化瓦解敌人,把更多的人拉到我们这边来。即使拉不过来,也要想办法让他们保持中立。这样一来,敌人就在无形中被削弱,而我们的力量就得到了加强。” 基里洛夫听完我的话,眉头又皱起来,接着陷入了沉思。 我怕打扰他的思考,就没有说话,而是默默地看着他,等待他想明白为止。 过了良久,基里洛夫抬起头,用怀疑的口吻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我可以不过问你收编德军官兵的事情。但你打算什么时候把这事向上级报告呢?要是被内务部知道了的话,不光你有麻烦,就连集团军司令员和军事委员也会受到刁难的。说轻了,这是擅作主张;说重了,这是通敌。假如内务部的人把通敌的罪名扣在你的头上,你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局,我就是不说,你也能想到吧?” 基里洛夫的话把我吓了一跳,没想到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看到当时收编格拉姆斯他们的时候,我确实有点欠考虑了,我至少该给崔可夫通个气。不过现在也不晚,我完全可以推托说是因为部队换防的事情太多,我一时忘记了把这件事情向上级报告。 不过在目前的情况下,我还是打肿脸充胖子,故作镇定地对基里洛夫说道:“我明白了,政委同志,谢谢您的提醒。我这就向崔可夫司令员汇报。”说完,我扭头吩咐拉祖梅耶娃:“少尉同志,立即和集团军司令部联系,说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向司令员报告。” 拉祖梅耶娃答应一声,便开始呼叫起集团军司令部来。不一会儿的功夫,她就将耳机和送话器递过来,同时说道:“师长同志,集团军军事委员同志在线上,他要和您通话。” 听到要和我通话的是古罗夫,我的心情变得忐忑不安起来。虽然我和古罗夫打交道的时间也不少,但是毕竟没有和崔可夫那么熟,把这件事情上报的话,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我还真无法预测。 由于我一直在考虑如何和古罗夫交代这件事,而忘记了说话,对面的古罗夫听见耳机里没有什么,便提高了嗓门叫起我来:“喂,喂,奥夏宁娜上校。能听到吗?” 他的声音让我立即回过神来。我连忙回答道:“能听到。军事委员同志。”接着我有些慌乱地问,“司令员同志在吗?” “崔可夫司令员到中央车站检查防御工事去了,他说那里也许会成为德军进攻的重点区域,必须要加强防御。”古罗夫说完这句话,接着关切地问:“我听参谋报告说敌机对你们的高地进行了空袭,怎么样,部队的伤亡大吗?” “报告军事委员同志,德军前后出动了十架飞机。对我们的马马耶夫岗进行了空袭。在英勇的高射机枪连的打击下,德军损失了六架飞机以后,灰溜溜地逃跑了。” “太好了,奥夏宁娜同志。”古罗夫听完我的汇报,欣喜地说道:“我向你表示祝贺,你们居然一次性打下了这么多的敌机,我要为高射机枪连的指战员们请功。你尽快把他们的名字报给我,我好给他们填立功申请表。对了,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昨天和你们一起阻击德军装甲部队的第101团反坦克连的格拉西莫夫政治指导员。方面军司令员亲自过问了他立功的事,决定授予他‘苏联英雄’称号。” “苏联英雄”!听到格拉西莫夫获得这个荣誉。我的心跳不禁加快了,格拉西莫夫和他的反坦克连击毁了德军十一辆坦克,就被授予了“苏联英雄”的称号,那么我不是也有机会获得同样的荣誉吗? “喂,喂,奥夏宁娜上校,你怎么又不说话了?”耳机传出了古罗夫的声音,把我从想入非非中来回了现实。 我的脸一红,连忙掩饰地说道:“军事委员同志,我是正在为格拉西莫夫指导员获得‘苏联英雄’的荣誉感到开心,所以一时想出神了。还请您原谅!” “没什么,奥夏宁娜同志。其实获得荣誉的不光是他,你也因为成功地保卫了码头,而获得了同样的奖励。” 古罗夫的话,让我在一刹那几乎都无法呼吸了,我的身子摇晃了一下,如果不是拉祖梅耶娃及时地扶住我,还真不知道我会不会摔倒。她还关切地问了我一句:“师长同志,您没事吧?” 我冲拉祖梅耶娃摆了摆手,紧张地问古罗夫:“军事委员同志,您能把刚刚说的话,再重复一遍吗?” 古罗夫笑了两声,友好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我要向你表示祝贺。当叶廖缅科司令员把格拉西莫夫政治指导员的英雄事迹,向朱可夫大将和斯大林同志汇报后,得到了指示,要授予你们两人‘苏联英雄’的光荣称号。奥夏宁娜同志,我在这里向你表示衷心的祝贺。” “谢谢您,军事委员同志。”我有点语无伦次地说完这句话后,忽然想起自己和司令部联系的目的,是为了汇报擅自收编德军部队的事情,便咳嗽一声,等自己的情绪稍稍稳定后,谨慎地说道:“我还有一件事情想向您和崔可夫司令员报告。” “司令员同志不在,什么时候回来,我也不太清楚。有什么事情,你就对我直说吧。等他回来的时候,我会向他转达的。” “是这样的,军事委员同志,我,我,”虽然我想向古罗夫坦白一切,但真到说的时候,我还是紧张了起来,我吞吞吐吐地说道:“有件事情,我一直想向集团军司令部报告,不过,不过因为战事太忙,我还没来得及说。” “有什么事情就说吧,奥夏宁娜上校。”古罗夫可能是听出我语调中的反常,为了怕我紧张,他和颜悦色地鼓励着我。 “我和我的部队在敌后坚守车站时,曾经俘虏了一批德军官兵……”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古罗夫忽然插嘴说道:“可是我没有听崔可夫司令员提起过俘虏的事情啊?难道是你觉得从敌后跳出来时,携带俘虏不方便,就把他们全部就地处决了?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你的做法是正确的,假如在突围时让这批俘虏逃掉的话,我们以后还得花力气来消灭他们。” “不是这样的,军事委员同志。”听到古罗夫的分析,我连忙反驳说:“这些俘虏,我一个都没有杀。” “那他们现在哪里?”古罗夫听我这么说,警惕地问道。 我扭头看了一眼坐在桌边的基里洛夫,只见他一脸忧色地望着我,似乎也在我的前途担心。我回过头来,再次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说道:“这些俘虏我一个都没有杀,而是把他们改编后,编入了我的警卫营。” “你说什么,奥夏宁娜上校。”古罗夫的声音忽然变得严厉起来,“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你把他们怎么了?” 此刻我反而淡定了下来,我语气平稳地说道:“报告军事委员同志,这批俘虏的德军官兵,我既没有杀掉他们,也没有释放他们,而是在经过教育后,把他们都编入了我的警卫营。” 古罗夫听完我话,顿时沉默了下来。 我最怕上级在和我说话的时候突然沉默,这样一来,通常都不会有什么好事,于是我紧张地对着送话器喊道:“喂,喂,军事委员同志,您还在吗?” 喊了好几声,耳机里才传来古罗夫懒洋洋的声音:“奥夏宁娜上校,我还在。”说完后,他又停顿了片刻,继续往下说:“我会把这件事情向上级报告。不过这么一来,我想你所获得的荣誉,也许就会被取消了。” 什么,即将授予我的“苏联英雄”的荣誉要被取消,在这一刻,我撞墙的心思都有了。从第64集团军调到第62集团军,和崔可夫见面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为什么不早点把这事告诉他?现在可好,眼看就要到手的荣誉,就这样没了。 古罗夫在中断通话前,又给了我一个意外的惊醒:“对了,奥夏宁娜上校,还有一件事情我差点忘记了。我刚刚得到通知,从沃尔霍夫方面军来的少尉集训队,今晚就能到达集团军司令部,我会尽快把这支部队给你派过去,充实你的基层指挥员队伍。好了,我就说这么多了,祝您好运!”说完,他就结束了通话。 见我摘下耳机放下送话器,坐在桌边的基里洛夫走过来,关切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情况怎么样?军事委员同志怎么说?” 我长叹一口气,不甘地说道:“军事委员本来告诉我,因为在昨天保卫码头的战斗中,因为出色的表现,我和格拉西莫夫指导员都获得了‘苏联英雄’的称号,结果现在他知道了我擅自改编德军官兵的事情,临时决定取消我所获得荣誉。” 听到我的“苏联英雄”的光荣称号变成了煮熟的鸭子飞走了,不光基里洛夫,就连拉祖梅耶娃也为我觉得不值。基里洛夫惋惜地说道:“真是可惜啊,奥夏宁娜同志,这个荣誉不是谁都有资格得到的,想不到你就这样失去了,真是可惜。”u 第六〇五章 红十月厂的民兵营 基里洛夫说这番话时,我坐在拉祖梅耶娃身边的石凳上,默不作声,因为这个得而复失的荣誉,而感到心里很难受。 “奥夏宁娜上校,作为你的政委,我应该对你提出批评,”基里洛夫继续说着,“你是一师之长,就算自作主张收编了德军部队,出于安全的考虑,也应该把他们分散到各个部队去,而不是把他们成建制地改编成警卫部队,还摆在了师指挥部的旁边。你有没有想过,要是遇到德军进攻时,他们突然调转枪口端掉了师指挥部,到时我们的部队群龙无首,指挥系统就会陷入一片混乱,那样的话,德国人就可以轻易地攻下马马耶夫岗。” 听完基里洛夫的话,我点了点头,心里明白他这都是肺腑之言,是为了我好才这么说的,不过此刻并不适合把格拉姆斯和贝克曼的部队分散到连队里去。想到这里,我深吸一口气后,抬起头对他说道:“政委同志,您说得很有道理。我把投诚的德军官兵改编成警卫连,确实有点欠考虑,没有您考虑得那么全面。不过既然已经把他们编成了警卫连,要再把他们分散到各连队里去,很容易引起军心动摇,我觉得还是维持现状吧。”说完后,我停顿了片刻,接着试探地问他:“这样可以吗?” 对于我的固执己见,基里洛夫若有所思地说道:“师长同志,在来师以前,崔可夫司令员曾经叮嘱过我,到了师里以后。军事方面的事情由你说了算。改编德军的事情应该属于军事方面的范畴。就按你的意思办吧。” “政委同志,谢谢您的信任,请您相信,我看人的眼光是不会错的。”虽然我明白基里洛夫说的话都在理,可在这种时候,要是我把格拉姆斯上尉和他的部下分散到各个连队去的话,肯定会引起不必要的混乱,因此我只能打肿脸充胖子。硬着头皮说道:“虽然他们都是德国人,但现在已经站在了我们这一边,我相信他们。” “我相信他们”这句话,虽然我是当着基里洛夫和拉祖梅耶娃说的,但不知怎么搞的,没过多久,格拉姆斯和贝克曼都知道了这句话,为此两人还特意一起来向我表忠心。事后我仔细想了想,把我这句话泄露出来的人,绝对不会是基里洛夫和拉祖梅耶娃。可能是门外站岗的战士。如果在其他的部队里,普通的战士肯定和投诚的德军相处得不好。更不用说把这么重要的消息告诉他们,但师的成员,几乎都是来自古拉格集中营的囚徒,和德国人相比,他们最讨厌的是内务部的契卡成员,因此在心理上对德国人的抵触也要小得多,这才有了向德国友军的通风报信之举。 决定了格拉姆斯他们的命运后,基里洛夫及时地转换了话题,他担忧地问道:“师长同志,今天仅仅几架敌机的轰炸,就给我们造成了那么多的伤亡,要是敌人在空袭时再用大炮轰的话,你觉得我们的部队,能坚守住马马耶夫岗吗?” 面对基里洛夫听出的这个问题,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在我所知道的历史中,马马耶夫岗在整个斯大林格勒战役中,易手的次数是最多的。为了争夺这个制高点,双方就在这个不大的高地上展开了殊死的战斗。一方被击溃后,立即组织兵力去攻击占领,占领之后,就开始顽强防守。成吨的炮弹、炸弹,整天不停地落在高地上,把整个地面都翻了过来。与此同时,使用刺刀、手榴弹的白刃战,也无时不在这里进行。 虽然我曾经幻想过只要自己率领部队守这里,一定可以把马马耶夫岗变成让德军无法逾越的闸门。可等部队真正进驻这里后,我才发现局势远比我想象得更加严峻,没有制空权、没有炮兵、没有反坦克火力,只能凭几千轻步兵的血肉之躯来抵挡武装到了牙齿的德国人。 见我迟迟不说话,基里洛夫有点不耐烦了,又把他的问题重复了一遍:“师长同志,你觉得我们能守住马马耶夫岗吗?” 我在脑海里组织了一下词汇,慢吞吞地说道:“基里洛夫政委,我第一次到马马耶夫岗的时候,曾经到处走了走。我看到紧挨着河边的那一侧山坡,离码头只有一百多米的距离,假如德国人占领了山岗,只要在这里摆上十几挺机枪,火力就可以覆盖大半个码头。只要他们一开火,不管是等待撤退的平民,还是刚刚坐船赶到的部队,都会伤亡惨重。因为我要求师的指战员们,只要阵地上还有一个人在,那么就绝对不允许德国人踏上马马耶夫岗。” 我的话让基里洛夫的脸上有了一丝笑意,他望着我说:“奥夏宁娜师长,不知道为了保卫马马耶夫岗,你都做了些什么准备?” “我已经命令在高地上的一团和二团,利用一切间隙时间抢修工事。有了坚固的工事,在敌人的炮击和空袭中,就可以降低部队的伤亡,这样的话,我们就能坚持更长的时间。” “奥夏宁娜同志,我听说师是五团建制,可马马耶夫岗上只有两个团,那么另外的三个团在什么地方?” 我把地图移到了他的面前,指着另外三个团驻扎的地方对他说:“基里洛夫同志,另外的三个团在临近高地的这个居民点里。一旦守卫高地的守军兵力吃紧时,他们会迅速地派出部队,赶到前沿进行增援。” 基里洛夫看着地图,点点头说道:“这个居民点我去过,里面有一个烈士公墓,埋葬的是在国内战争时期,为了保卫察里津而牺牲的指战员们。居民点被公墓分成了两块,靠近山岗这么的建筑物要比靠城里这边少得多……” 基里洛夫介绍居民点的时候,我不禁暗自嘀咕。估计就只有在俄罗斯这个国家。才会出现在公墓附近修居民点。要是换了别的国家。修在公墓旁边的房屋,别说卖了,就算白送也不见得有多少人愿意要。 基里洛夫正在说话,忽然见到我在低声地自言自语,忍不住好奇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你在说什么?” 我被他这么一问,连忙收敛心神,装模作样地说:“是这样的。政委同志。师在前段时间刚进行过补充,新兵数量太多。而这些新战士都是刚从古拉格集中营里放出来的囚徒,除了队列训练强于友军外,都没有经过任何军事训练,也没有任何的战斗经验,根本就谈不上什么战斗力。我正在盘算该到什么地方去找点战斗骨干充实到连队里去,提高整个部队的战斗力。” 听完我的话,基里洛夫低头想了想,然后抬头对我说:“从正规军调战斗骨干,显然是不可能的。各部队的伤亡都很多,指挥部把这些当成了宝贝。谁也不愿意轻易地给别人。因为只要有这些骨干在,部队撤到后方一补充,很快就能形成战斗力。” 他的话早就在我的意料之中,别说是他和崔可夫,就算我上次向朱可夫提出想要一些战斗骨干补充部队,他不也感到为难么。但为了不扫我的兴,勉强同意给我派几个民兵歼击营来,这都多长时间了,我连个民兵的影子都没见到。 看到我一脸失望的表情,基里洛夫连忙安慰我说:“奥夏宁娜,你先别失望,虽然在人员方面,我们得不到正规军的帮助,可民兵那里却没有什么问题。” “民兵?!”他的话让我开始考虑在合适的时候,通过崔可夫向朱可夫传话,问问他答应给我的那几个民兵营在哪里? 但基里洛夫误会了我的态度,还以为我对民兵不感兴趣,还特意强调说:“你可千万别瞧不起民兵啊,很多工厂的民兵都是经过严格军事训练的,可以这么说吧,他们一旦穿上军装,就可以立即成为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 我刚刚想向基里洛夫解释说我没有看不起民兵的意思,门帘被从外面掀开了,巴斯曼诺夫探进半个身子,欣喜地向我报告说:“师长同志,城防委员会给我们师派来一个民兵营。” 听到巴斯曼诺夫的报告,我和基里洛夫都齐刷刷地站了起来,异口同声地问道:“民兵营的同志在哪里?” 巴斯曼诺夫把身子往旁边让了让,同时把帘子掀得更开一些,对着外面说道:“请进来吧,营长同志。” 随着他的话音,两名穿着崭新军服的指挥员从他的身旁经过,走进了指挥部。我定睛一看,脸上忍不住露出了笑容,原来进来的人我都认识。 两人进来后,走到我们的面前抬手敬礼,并报告说:“红十月厂民兵营前来报道,听候两位指挥员的指示。” 基里洛夫先还了个礼,接着伸出去和年长的指挥员握着手,同时礼貌地说道:“欢迎你们到马马耶夫岗来,有了你们,我们的防御力量就更加强大了。” 轮到我和他们握手时,我先握住年长指挥员的手,笑着说:“您好啊,队长同志,想不到我们这么快就见面了。我代表师,欢迎您和您的队伍来到马马耶夫岗。” 年长者听见我这么说,不由一愣,当他眯缝着眼睛上下打量着我,努力思考在什么地方见过我的时候,我已经松开了他的手,走到了他旁边那位年轻人的面前,主动伸出手去:“伊格拉托夫同志,很感谢你上次为我们带路。” 我一说到带路,基里洛夫是一头雾水摸不清状况,而年长者已经想起了我是谁。他猛地一拍自己的额头,大声地嚷嚷起来:“上校同志,我说您看起来怎么这么面熟啊,原来我们是前几天见过面的,当时你们迷路了还是我安排伊格拉托夫给你们带路的。” “是啊是啊,队长同志,您总算想起来了。”我再次握住他的手,使劲地摇了几下,接着问道:“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您?” “我叫特鲁申。阿列克赛格里高里耶维奇特鲁申。是红十月厂的民兵营长。我是奉城防委员会的委员丘亚诺夫同志的命令。前来马马耶夫岗驻防。并接受您的指挥。”说完,他的身子向旁边微微侧了一下,为了介绍旁边的年轻人,“上校同志,伊格拉托夫是您认识的,他现在是民兵营的一连长。” 等他做完介绍后,我也向他们作解释:“我是师的师长奥夏宁娜上校,这位是新上任的政委基里洛夫同志。战争爆发前,他在中央委员会工作。” “既然是熟人,就别客气了,都坐下吧。”基里洛夫招呼着特鲁申和伊格拉托夫坐下,专门瞅了一眼两人的领章后,关切问道:“特鲁申大尉,红十月厂现在的情况怎么样?工人们都上战场了,那厂里的生产不是就停顿了吗?” 特鲁申大尉摆摆手,不以为然地说道:“没有,虽然德国人对城市进行不间断的狂轰滥炸。但我们厂里的生产依旧在继续。工人们在幸存的厂房里修理坦克和武器,并利用业余时间去清理街上因房屋倒塌到处堆积的渣土和石块。前两天我们还修好了市自来水管道。确保了城里的居民供水。” “你们营有多少人啊?”基里洛夫接着又问。 “全营有600人,都是工厂里的骨干。丘亚诺夫同志说了,我们工人阶级拿起工具,是建设祖国的中坚力量,穿上军装拿起武器,我们同样是保卫祖国的中坚力量。” “工人们的情绪怎么样?”基里洛夫不愧是搞政工出身的,问的问题就是和我平时问的不一样。 “充满了战斗热情。请师长和政委放心,只要我们还有一个人在,就会像钉子一样钉在阵地上。宁可让白骨暴露在山岗上,也绝不让敌人前进一步。” “师长,政委,我这里有一份城防委员会向市民发出的保卫斯大林格勒的号召。”一直在旁边没说话的伊格拉托夫上尉忽然插嘴说道。 伊格拉托夫的话引起了基里洛夫浓厚的兴趣,他饶有兴趣地问道:“什么号召书,拿来给我看看。” 没想到伊格拉托夫歉意地笑了笑,回答说:“对不起,政委同志,我这里没有。”眼见基里洛夫的脸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他又连忙补充说:“不过号召书的内容,我都记住了。” 特鲁申连忙向伊格拉托夫鼓励地说道:“伊格拉托夫,你就别卖关子了,快点把号召书的内容,背给师长和政委听听。” 伊格拉托夫把目光投向了我们,见我和基里洛夫都先后点头表示同意,便站起来为我们背诵斯大林格勒城防委员会所写的号召书: “亲爱的斯大林格勒市民们! 狂暴的敌寇已进犯到我们城下。 24年前遭受的苦难今天又在重演。 嗜血成性的希特勒匪徒向太阳城——斯大林格勒,向俄罗斯伟大的河流——伏尔加河猛扑过来了。 红军战士们正在奋不顾身地保卫着斯大林格勒,所有接近地上都布满了法西斯强盗的尸体。 法西斯头子希特勒派来了越来越多的亡命徒,妄想不惜任何代价夺取斯大林格勒。 斯大林格勒的市民同志们, 我们决不把城市家国拱手送给敌人,要让市内每条大街都布满敌人无法通过的街垒,把每所住宅、每个街区、每条街道都变成坚不可摧的堡垒。 大家都去构筑街垒,要组织工作队在每天街道上筑起街垒,将手边的石头、木料、铁器、电车车厢都利用起来,构筑街垒工事。 要把街垒尽快构筑好,好让我们的战士——斯大林格勒的保卫者们用我们筑起来的街垒痛击敌人。 红军战士们!斯大林格勒保卫者们! 为保卫城市,我们将竭尽全力支援你们。决不后退一步,狠狠地打击敌人。德寇犯下了许多兽行,为了被毁掉的家园,为了孩子、母亲、妻子们流的血和泪,向德寇报仇雪恨。 斯大林格勒的保卫者们!在暴风骤雨的1918年,我们的父辈曾打退了德国雇佣的匪帮,守住了红色的察里津。1942年的今天,我们也一定能守住荣膺红旗勋章的斯大林格勒。我们要坚持下去,打退敌人,彻底消灭嗜血成性的德国侵略者。 大家修筑街垒去! 所以能拿起武器的人,都要走上街垒,保卫城市,家园。” 城防委员会的号召书背诵到这里,就全部结束了。伊格拉托夫挠了挠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地冲我们笑了笑,说道:“师长、政委,号召书我都背诵完毕了。” 基里洛夫满意地点点头,看着特鲁申笑着说:“大尉同志,您的这位部下真不错,居然能把这么长的号召书都背诵出来。” 特鲁申憨厚地笑了两声,接着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表情严肃地问道:“民兵营正在山坡下集结待命,愿意听候你们的差遣,不知道你们打算把我们派到什么地方去?” : 鞠躬感谢书友 九幽异人 童鞋投两票支持;感谢书友 风中猫、王的懒散、楚湘水 童鞋的投票支持;感谢书友 落-霞 童鞋的打赏。u 第六〇六章 新来的精兵强将(上) 基里洛夫没有回答特鲁申的话,而是扭头看着我,把刚刚的那句话重复了一遍:“奥夏宁娜同志,您是一师之长,军事上的事情由您说了算。 看最新最全鲁申大尉和他的部下的去向,还是由您来安排吧。” 其实早在伊格拉托夫背诵号召书的时候,我就在考虑如何安排这个民兵营。因为没有见识过他们的战斗力,我不敢把他们直接派到一团的阵地。假如他们的战士在德军的炮击或者空袭中被击溃的话,有可能导致高地上的守军全线崩溃。 现在基里洛夫把安置民兵营的事推给了我,我略微迟疑了片刻,才站起来对特鲁申说道:“大尉同志,从现在起,你们民兵营就属于师第五团的建制。五团现在驻扎在高地南侧的居民点里,您待会儿就带您的部队去向奥列格中校报告吧。” 本来我以为特鲁申大尉对于我的安排,会有提出自己不同的想法,没想到他很爽快地答应道:“是,我服从您的命令。” 我接着又对特鲁申说道:“大尉同志,师和其他的部队不一样,你们到了这里,首先要改变的就是传统的战术。别的部队处于防守状态时,都是整天躲在战壕里,看到德国人没有动静,心里就暗自高兴。德国人进攻时,就坚决抵抗,一步都不后退。在我的部队里则是另外一种战术,如果德国人进攻,那么我们就坚决地抵抗;要是德国人按兵不动停止进攻的话,我们也不会闲着,也不会因为看到有喘气的机会出现就高兴。而是要主动采取进攻。但是德国人目前不光牢牢地掌握着制空权。还有强大的炮兵和装甲部队。我们贸然发起反攻的话,指挥会遭受不必要的损失,所以你们要学会打巧仗,既然在白天进攻中占不到便宜,那我们就利用夜晚进行偷袭,搅得德国人不得安宁,打乱他们在白天的进攻部署。” 我的话,让特鲁申感到了困惑。他皱着眉头望着我,迟疑地问道:“师长同志,请恕我直言,您的这种战术,和我所知道的战术的确不同。我们一直以来受的教育,就是宁可让白骨暴露在山岗,也不能让敌人前进一步,要像钉子一样坚守在阵地上。可您所说的偷袭战术,好像还没听说有部队采用。” “大尉同志,”基里洛夫及时地站出来为我解围:“我不管别的部队用的是什么战术。既然您来到了师,那么一切都要按照师的规定来。既然奥夏宁娜上校是一师之长。她所说的话就是命令,根据条例,上级的命令是不允许被讨论的,既然您已经接到了命令,那就执行吧。” “是!”见师政委也这么说了,特鲁申大尉只好挺直身子,无奈地答应了。 对于特鲁申的这种反应,我能够理解,因为苏军的战术过于呆板,进攻就是进攻,防守就是防守,根本就没有攻防转换的这种说法,所以他不理解,也就不足为奇了。等基里洛夫说完,我接着吩咐他:“大尉同志,您和您的战士都是当地人,等到了居民点以后,把每栋居民楼都检查一遍,看里面还有没有滞留的居民,尽量劝说他们离开,因为这里很快就会成为主要的战场之一,我担心居民点会在德军的炮火和轰炸中被夷为平地,那样的话,留在家里的居民们就有生命危险。” 我的这番话,特鲁申显然听进去了,他冲着伊格拉托夫的方向歪了歪头,说道:“请师长放心,一到居民点,我就立即安排伊格拉托夫上尉来办理这件事情。” “这样很好,大尉同志。”基里洛夫走到特鲁申的身边,掏出烟盒从中抽出一支烟点上后,沉思起来,似乎正在考虑如何把自己的想法表达得更正确性。他吸了一口烟后,继续说:“要向那些舍不得离开自己家园的居民们说起来,马马耶夫岗和码头将是德国人进攻的重点,我们的部队不一定能在这里挡住他们,所以恳请那些居民尽快到码头乘船离开。” 听完基里洛夫的话,特鲁申使劲地点点头,用坚毅的语气回答说:“请政委同志放心,我保证在今晚就劝说居民点里的居民全部离开。” “也许居民们会有顾忌,认为敌人的飞机在不停地轰炸码头,他们到码头上去乘船时会有危险。”我深怕基里洛夫的话说得还不够明白,连忙帮着补充说:“大尉同志,您要让他们明白,虽然在码头会遭遇危险,但至少有脱险的希望,既然继续留在居民点的话,那就只有玉石俱焚。” “完全明白了,师长同志。”特鲁申满是皱纹的脸上带着微笑回答我说:“请您放心,我一定完成好您交代给我的任务。”说到这里停顿了片刻,接着又挺直身体,试探地问道:“师长、政委,允许我和我的部下离开吗?” “请等一等,大尉同志。”我在基里洛夫说话前抢先一步说道。接着我一个箭步来到了门口,掀开门帘冲着外面喊道:“巴斯曼诺夫上尉,你在哪里?到我这里来一下。” 随着我的喊声,巴斯曼诺夫从战壕的远处小跑了过来,站在我的面前,脸不红气不喘地问道:“师长同志,您有什么指示吗?” 我做了个手势让他跟着我进了指挥部,随后指着特鲁申对他说道:“上尉同志,我交给你一个任务,立即带特鲁申大尉和他的民兵营到居民点,他们现在隶属于第五团,你带他们直接去找奥列格中校报道。” “是,我保证完成任务。”巴斯曼诺夫响亮地回答我以后,把身子一侧,对特鲁申做了个请的手势,同时礼貌地说道:“请吧,大尉同志。我带您到居民点去。” 等巴斯曼诺夫带着特鲁申他们离开后。基里洛夫坐在石凳上。仰头看着指挥部的屋顶,有些犯愁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您觉得我们的这个指挥部,能扛住德军的炸弹或者炮弹吗?” 我仰头看了看由圆木组成的屋顶,缓缓地摇了摇头,不无担心地说:“其实这里原来是集团军司令部的所在地,说是指挥部,其实就是一个比较大的避弹壕。躲躲弹片和流弹还行,要是被炮弹或炸弹命中,我们就该去见马克思了。这样吧,等阵地上的工事修筑得差不多时,我让米海耶夫少尉的工兵连给我们重新凿一条隧道,作为新的指挥部。” 基里洛夫听我说完,只好无奈地说:“也只好如此了。” 我们正说着话,坐在门口的拉祖梅耶娃忽然扭过头来,神情紧张地对我说:“师长同志,有您的电话。是指挥员打来的。” “是谁啊?”我的脑子里还在想该在什么地方修筑新的师指挥部,所以对拉祖梅耶娃脸上的表情也没太在意。 “朱可夫将军。”她语速极快地回答道。 “哦。是崔可夫司令员啊,他有没有说什么事啊?”我边说边懒洋洋地从石桌边站起来。 “不,不是,不是崔可夫司令员,而是朱可夫,是朱可夫大将!”拉祖梅耶娃见到我这样的反应,急得脸都涨红了,以至于都紧张得口吃了。 是朱可夫大将,而不是崔可夫,一听清拉祖梅耶娃说的是谁后,把我吓了一跳。我连忙扑到了拉祖梅耶娃身边,从她的手里抢过耳机和送话器。把耳机往耳边一贴,就对着送话器迫不及待地喊道:“喂,喂,大将同志,我是奥夏宁娜。” 耳机里传来朱可夫不耐烦的声音:“我又没聋,你喊那么大声音做什么?” 我连忙压低嗓音,讨好地问道:“您好啊,大将同志,请问您在这个时候找我,是有什么任务要布置给我吗?” “丽达,我来问你,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怎么办这种糊涂事?”朱可夫让我小声点,他却冲我吼了起来。 他的话听得我一头雾水,我愣了片刻,把耳机从耳边移开一点后,谨慎地问道:“大将同志,不知道您说的是什么事情啊?” “哼,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你还在装糊涂。”朱可夫说完这句话后,不满地质问我:“我来问你,你是不是收编了一支德军部队,还把他们编成了你的警卫连?” “大将同志,您误会了,事情是这样的……”听到朱可夫说的居然是这件事情,我在慌乱中试图向他作出解释。 没想到他毫不留情地打断了我,厉声质问我:“你只需要回答我,有还是没有?” “有,我的确把投诚的德军编入了我的警卫营。”我知道朱可夫早晚会知道这件事情,所以只能老老实实地回答他。 “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我能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他是咬着后槽牙问的这句话。 “大将同志,请您听我解释。”我深怕如果自己没把事情向他解释清楚的话,就会被他免去职务,只好利用他说话的间隙,来解释这件事情:“我所改编的,是向我们投诚的德军官兵。在经过我对该部队的指挥官的教育后,他们已经和我们站在了同一阵线上。之所以把他们改编成警卫营,是出于对他们的信任,我相信他们不会令我失望的。” “难道你就不怕在德军进攻时,他们会临阵倒戈,端掉你的师指挥部,让师的指挥系统瘫痪,整个部队陷入混乱吗?”朱可夫和其他指挥员所担心的都是同一件事情,就是觉得把一支刚刚改编过来的敌军部队,放在像师指挥部这样的关键位置附近,是一种不负责任的冒险行为。 听到朱可夫这么问,骑虎难下的我只好咬着牙硬着头皮回答说:“是的,大将同志,我认为格拉姆斯、贝克曼他们这些原来的德军指挥官,在经过我的教育后,已经认识到希特勒是我们和德国人民共同的敌人,他们将坚定不移地站在我们一边,和我们并肩作战。” “住口!”朱可夫生硬地打断了我。在沉默片刻后。又用比较温和的语气对我说:“丽达。我知道你看人的眼光很准,但是这次的做法是不是太冒险了?你是我最器重的部下,我不想向你下达强制性命令,让你把这些德国人都送进战俘营,但是你非要冒着丢掉自己前程的危险,来维护这些德国人吗?” 我默默地站在报话机的旁边,静静地听着朱可夫说话,一声不吭。 “丽达。你给我一个肯定的答复。”朱可夫生气地催促道。 “是的,大将同志。”我肯定地应了一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我信任他们,只要您不撤我的职,那么这个险我愿意冒。” 朱可夫听我说得这么坚决,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既然你这么固执,那么我就破例支持你一次,让这些德国人继续留在你的警卫营。不过这么一来,原本准备授予你的那个‘苏联英雄’的称号就被取消了。真是太可惜了。” 听到朱可夫说可以让格拉姆斯他们继续留在警卫营里,我的心情顿时好了起来。我向朱可夫道谢后,试探地问道:“大将同志,有件事情我不太明白,我们只是打败了企图攻占码头的一支德军小部队,为什么会授予我和格拉西莫夫指导员这么高的荣誉呢?”我问这句话的目的,是想搞清楚为什么我在顿河边,带几名战士干掉了德军十几辆坦克,只获得晋升一级军衔的奖励,而这次保护码头,却可以直接获得最高的荣誉。 朱可夫哼了一声,说道:“你所坚守的马马耶夫岗就在码头的附近,难道还不知道码头对于斯大林格勒的重要性吗?要是让德军占领了码头,那么我们和外界的联系就全部中断了。没有武器弹药、粮食、物资和后备部队的补充,我们在斯大林格勒还能支持几天。所以我在得知这件事情,并请示最高统帅本人后,决定授予你和格拉西莫夫指导员最高的荣誉。可惜你自己不珍惜,白白地放弃了这个荣誉。” “大将同志,虽然这次的荣誉没了,但以后还有机会再立大功。我认为也许要不了多长的时间,您就会亲自将代表着最高荣誉的‘金星奖章’佩戴在我的胸前。”我说这话时,已经完全想开了,虽然这次不能获得“金星奖章”和“苏联英雄”的称号,但接下来的库尔斯克战役,打破列宁格勒的包围圈,解放乌克兰、白俄罗斯、波兰,攻克柏林,还有大把的立功机会,我还愁得不到更多的勋章和荣誉吗? “既然你这么有信心,那我就拭目以待,等待着为你亲自授勋的一天,能早日到来。”朱可夫语气冷淡地说道,“对了,还有一件事情我要通知你。我帮你从梅列茨科夫同志那里要来的少尉集训队,现在已经到达了伏尔加河的东岸,最初今晚就能向你报道。”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谢谢您,大将同志。”少尉集训队要到达的消息,从朱可夫的口中得到了证实,我真是喜出望外,连声向他道谢。道完谢以后,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试探地问道:“大将同志,三个集团军今天所进行的反击顺利吗?” 没想到朱可夫依旧冷淡地对我说:“不该你过问的事情,就不要随便乱打听,好好地做好你自己的事情。要是马马耶夫岗失守的话,你就等着上军事法庭吧。”虽然朱可夫的话说得很不客气,却丝毫没有影响到我的好心情,我甚至在想老毛子的语言就是太贫乏了,哪比得上天朝的语言那么博大精深啊。如果换成天朝的语言,就应该是“要是你完不成任务,就提头来见。”听起来多么有气势,全然不像朱可夫说的“就等着上军事法庭”那么干巴巴的。 放下耳机和送话器,我转身走到基里洛夫的面前,兴奋地对他说道:“政委同志,告诉您一个好消息,来自列宁格勒的少尉集训队,今晚就能到达了。” “少尉集训队?”基里洛夫听到我这么说,不禁皱起了眉头,不解地反问道:“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他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我刚刚从古罗夫那里听说后,压根没告诉他,他不知道也很正常。便向他解释说:“政委同志,是这样的,我前段时间向朱可夫大将提出请求,把属于沃尔霍夫方面军的少尉集训队调来,充实和加强我们师的基层指挥力量。由于从列宁格勒到这里的道路被德军截断了,他们只好兜上一个大圈子再过来,这样就在路上耽误了不少的时间。” 虽然我说得比较清楚,但基里洛夫还是一头雾水地问道:“沃尔霍夫方面军,不是归梅列茨科夫指挥吗?你是怎么知道他手下有一支少尉集训队啊?” “政委同志,您有所不知,我曾经在沃尔霍夫方面军待了半年的时间,直到突出部战役过后,我才被调到斯大林格勒。”我说这番话的时候,心里在考虑这个新来的政委对我的履历还不够了解,看来我以后还要和他多交流以增加了解。 : 鞠躬感谢书友 九幽异人、winxxx 童鞋的投2票支持;感谢书友 小梁菜刀、yinjason、童鞋的投票支持;感谢书友 便宜的猫 打赏的1888起点币!u 第六〇七章 新来的精兵强将(中) 想到这里,我饶有兴趣地向基里洛夫请教:“政委同志,您来独立师上任后,打算怎么开展您的工作啊?” 基里洛夫想了想,慢条斯理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我曾仔细研究过独立师的组织机构,发现师里是由您和另外五位团长负责,除了五团有一名来自文尼察步兵学院的政治指导员维洛尔外,就没有别的政工人员了。所以我在临来之前,从集团军政治部里抽调了二十人,准备用来充实师里的政工力量。对了,他们最迟明天就能到师里来报道。” 听到基里洛夫的话,我的心里不禁咯噔一声,要知道,我最讨厌的就是政工人员,认为他们大多数都没有什么本事,只知道盲目服从上级,要是我的独立师里这种瞎指挥的人一多,那接下来的仗还怎么打啊?所以我只是不冷不淡地嗯了一声,接着无精打采地问道:“政委同志,您打算怎么安排这些和您一起到独立师来的政工人员呢?” 基里洛夫很懂得察言观色,从我的语气和面色,他明显能感受到我对这些政工人员的到来是不欢迎的。但他只是笑了笑,又接着用不紧不慢的语气说道:“早两个月前,当形势表明在斯大林格勒方向上,一场大战已是不可避免时,方面军各部队补充了数千名具有丰富的党的政治工作经验的员。仅第62集团军从全国各边区、各州召集来的9千名员中,就有区委、州委和市委书记、部门主任和指导者、集体农庄的和工厂的书记以及其它党的工作者,共500多名。其中来自中央委员会的我和克鲁格洛夫同志。俄罗斯联邦国营农场副人民委员斯图波夫和其他同志。来到了第62集团军以加强政治部门。在集团军里形成了一个强有力的党的核心。现在我们已经基本做到了每个连都有一个坚强的党小组。而近卫第33、第37和第39师的许多营,全部是由党员和团员组成的。” 听他这么说,我苦笑了一声,耸了耸肩膀,为难地对他说道:“政委同志,独立师的组成,我想您也应该很清楚,除了少数的指战员外。剩下的绝对多数的战士都是来自古拉格集中营的囚徒,指挥员来自惩戒营,整个师里估计就没有什么党团员。” 基里洛夫却信心十足地说:“奥夏宁娜同志,您别担心,只要们把这些政工人员分配到各部队以后,一切机制都会慢慢完善起来的。” 我没有说话,只是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耐心地听着他继续往下说。 “这些政工人员都是党员,他们应当为周围的指战员们做出表率。坚定不移应成为每个党员在战斗中的行为准则。如果那个党员表现出惊慌失措或胆小怕死,党组织对这样的党员一定要按党的纪律严肃处理。直到开除出党。 同时,我们也应该考虑到。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整整几个星期、整整几个月处于日夜不停的残酷战斗中,政工人员是无法召开大规模的指战员大会,来宣讲党的重要决议和上级指挥员的命令,没有地方、也没有时间来发表热情激昂的长篇大论。对部队指战员们的宣传鼓动,应该在阵地上、坚守的建筑物里,在同战士们的简短谈话中,宣讲战斗任务。而政工人员经常更做的,是直接在战斗中以自己实际行动来向指战员们说明,应该怎样掌握武器,怎样完成指挥员的命令。坦白地说,这种实际行动起到的作用,远比长篇大论要大得多。因此,到独立师工作的政工人员首先面临的一项任务,就是精通阵地战和巷战战术,熟练掌握各种武器,比如说各种枪械和手榴弹的使用,我相信,大多数政工人员都很好地完成这项任务。 我认为,独立师党组织的主要任务在于,了解到保卫斯大林格勒的意义后,各级政工人员应该把自己工作的重心放到了连、排、班里。个别谈话成为政治指导员、党团小组长、政治副职、政治辅导员的主要工作方式。只有这样,才能使战士们认识到,即使在敌后只剩他一个人,他既应该也能够同敌人战斗到底。只有给予战士信任、深深的信任,才能激起广大指战员的创造性的战斗积极性。这是一项需要耐心、复杂而又责任重大的工作。我可以乐观地说,通过师里政工人员的努力,师里的每一位指战员都将成为敌人前进道路上不可逾越的障碍。 ” 不得不说基里洛夫的话,还是很有说服力的,至少他的这番话,让我对政工人员的反感降低的同时,还相应地增加了几分的好感。 基里洛夫看到我的脸色有所好转,又趁热打铁地说道:“当接到师里的作战命令后,他们将带着任务下到连队,将上级的命令贯彻到每位指战员,动员大家在任何条件下都要完成战斗任务。他们会通过对指战员们进行群众性的政治工作,向大家讲解上级的重要决定和这支部队的战斗任务,从而让指战员们更深刻地感到自己的责任,会更好地理解去完成所接受任务的重要性。 我们对胜利坚信不移,我们一分钟也不能背弃过这个信念:我们的事业是正义的,我们所捍卫的是一个进步的社会、是后代人的光明生活。虽然敌人现在猖獗一时,但最后等待他们的是必定灭亡的命运!这不是口号,不是群众集会上的发言,而是我们永恒的信念,是我们战斗力的动力和勇敢作战的源泉。” 听基里洛夫说完这番话,我不禁拍案叫好,说得真是太棒了,到底是从中央委员会出来的,说话就是有水平,就连我这个一向对政工人员没什么好感的人也被他说服了。 旁边的拉祖梅耶娃深怕基里洛夫说了那么多会感到口渴。连忙捧过一杯热茶。热情地说道:“政委同志。您讲了这么久,一定口渴了吧,请喝一杯放了蜂蜜的热茶吧。” 基里洛夫接过拉祖梅耶娃手里的茶,道了谢后送到嘴边抿了一口,接着把茶缸放在土桌上,接着又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我还有一个想法。就是在我们的阵地上安上广播,经常地给战士们播放点充满战斗激情的歌曲。激发他们的斗志。” 他的这种说法,顿时让我想起了在莫斯科保卫战时,曾经到罗科索夫斯基的部队里演出的亚历山德罗夫的红旗歌舞团,虽然他们只是一个只有12人的小团体,但他们在战场上所表现出来的潜力,甚至超过了几个师,战场上的部队听到他们演唱后,战斗力立即成几何倍数增长,难怪当时罗科索夫斯基听到歌舞团到达的时候,曾经欣慰地说:“这等于是给我们派来了预备队。” 想到这里。我使劲地点点头,毫不迟疑地说:“政委同志。您的这个提议,我没有意见。组建广播站和在各个阵地上安装扩音喇叭的事情,就由您全权负责吧。” 基里洛夫见我放权给他处理这件事情,也爽快地答应下来:“好吧,我明天就去找集团军里负责宣传的指挥员办理这事。” 我俩正说着话的时候,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师长同志,工兵连连长米海耶夫少尉向您报告,我可以进来吗?” 米海耶夫,听到他在外面自报家门,我不禁愣了一下,心说,我没有找他啊,他跑来做什么?但别人已经到门外了,我总不能让他就这样回去吧,于是我大声地冲着外面喊了一声:“进来吧,米海耶夫少尉!” 等他进来向我和基里洛夫敬礼的时候,我好奇地问道:“少尉同志,你到师指挥部来,有什么事情吗?” 米海耶夫连忙回答说:“报告师长、政委同志,我们连目前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我来请求下一步的任务。” 基里洛夫冲他微笑了一下,关切地说道:“少尉同志,我想你和你的战士们忙了这么几天,可能都很疲倦了,这样吧,我给你们放半天假,好好地休息一下吧。” 基里洛夫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我本来想附和他的,正要开口,忽然看到自己这个低矮狭窄的师指挥部,显然不适合在后期的残酷战斗中继续作为指挥中心,于是吩咐米海耶夫:“少尉同志,政委说得很对,你们连辛苦了这么长的时间,应该让你们好好地休息休息。但现在看来,还不行,你看看我的师指挥部,你觉得它能承受德军的炮弹或者炸弹吗?” 米海耶夫抬头看了看屋顶的圆木,又四周看了看,随后缓缓地摇了摇头。 “既然你也觉得师指挥部不达标,那么你是不是应该率领工兵连的战士,给我们找个安全的地方,重新凿一个新的指挥部呢?” 米海耶夫听到我这么说,连忙点点头,用坚决的口吻说道:“没问题,师长同志,您给我五个小时的时间,我一定给您修一个安全舒适的新指挥部。” 对于米海耶夫的果断和干脆,连基里洛夫也满意地点了点头,他扭头看着我说:“师长同志,既然这里要修建新的指挥部,那么我就先到居民点去一趟,和三个团的指挥员见见面,和大家熟悉熟悉。” 虽然从这里到居民点都是独立师的防区,但是为了确保基里洛夫的安全,我还是主动地提出:“政委同志,我派一个警卫排和您一起去吧。” 没想到基里洛夫摆了摆手,不以为然地说道:“不用不用,从这里到居民点没多远,况且我来上任时,还带了一个警卫班,有他们陪我去就足够了。” 见到他拒绝了我的好意,我也就不再坚持,听任他带着自己的警卫班离去。 基里洛夫去了居民点,米海耶夫又带着一帮战士在改造我的指挥部,我也离开了指挥所,带着刚回来的巴斯曼诺夫和薇拉的警卫班,在山坡上巡视新修筑的防御工事。 我们向主阵地走去时,巴斯曼诺夫还一脸忧色地问道:“师长同志。这个时候去谢杰里科夫的一团阵地。合适吗?要是遇到德军的进攻。您的生命安全就难以得到保证。” 对巴斯曼诺夫的担忧,我毫不在意地说道:“没事,上尉同志。如今的德军主力,已经被朱可夫大将所组织的三个集团军吸引到了西北方向,正面的德国人是没有足够的力量,向我们的阵地发起进攻的。” 虽然我这么说,但巴斯曼诺夫还是忧心忡忡地问道:“要是德军再对我们的高地进行空袭或者炮击呢?” 我摆摆手,轻描淡写地说道:“德国人在上午的空袭中。虽然摧毁了我们的高射机枪阵地,但他们同时也损失了六架飞机。他们吃了这么大的亏,肯定在短时间内不会再来冒险。至于炮击,就更加不可能了,我们到马马耶夫岗也有两三天了,你看到过德军对我们的阵地进行过炮击吗?”没等巴斯曼诺夫说话,我已经自问自答地说,“没有吧。他们的炮兵、坦克目前都集中在西北方向,用于全力组织我军所实施的反击,现在他们所能做的。就是确保这个区域的平静,以便抽调更多的兵力却增援受到攻击的地段。” 听我说到这个份上。巴斯曼诺夫的脸上总算露出了笑容,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说:“师长同志,听您这么说,我就不担心了。” 我们离一团阵地还有一百多米的时候,我停住了脚步。紧跟在我身后的巴斯曼诺夫没想到我会突然停步,一下就撞了过来。他向我道歉后,好奇地问我:“师长同志,您怎么停下来了?” 我用手指着远处的阵地对他说:“上尉同志,你来看。你看一团所修筑的阵地工事有什么不同之处吗?” 巴斯曼诺夫看了半晌,摇摇头,说道:“看不出来,不就是一两条战壕,外带几个大型的藏兵洞么,没啥稀奇的。”说到这里,他忽然停顿了下来,在短暂的沉默后,他惊呼起来:“见鬼,一团的阵地怎么是这样修的?师长同志,您看看那条战壕,修得是不是有点像盘山公路啊?起点和山坡后面的藏兵洞相连,沿着顺时针的方向盘旋而上,经过半山腰以后,再到达山顶的工事。” “不错,上尉同志,你观察的很仔细。”对于他细致的观察,我点了点头,并称赞他一句,接着向他解释说:“谢杰里科夫团的这条战壕修得很巧妙啊。当德军的炮弹或者炸弹落在山腰战壕里的时候,坚守在里面的指战员可以只留下少数的观察哨,剩下的都顺着战壕来到藏兵洞里暂避,等到敌人进攻时,他们才重新进入阵地。就算德军突破了山腰阵地也不要紧,当敌人向山顶阵地发起冲锋时,藏兵洞里的指战员可以沿着战壕冲上去,把山腰阵地重新夺回来,并从敌人的后面开火,和坚守在山坡顶上的守军前后夹击,把敌人全部消灭掉。” 我和巴斯曼诺夫在讨论一团阵地的优劣性时,得到战士通报的谢杰里科夫中校,已经带着几名战士朝我这里走了过来。 等谢杰里科夫向我敬礼后,我指着远处的阵地,开门见山地问道:“谢杰里科夫同志,你们团的战壕为什么修成这样?” 由于我没有表明自己的态度,谢杰里科夫不知道我是想批评他还是表扬他,在犹豫片刻后,还是硬着头皮回答我:“报告师长,这条战壕修成这样的方法,是工兵连长米海耶夫少尉提出的,我见这样修出来的战壕的防御效果不错,便同意了。师长同志,如果您要怪罪的话,就怪我吧,千万不要去怪米海耶夫少尉,他也是听我的命令行事。” 看到谢杰里科夫脸上慌乱的表情,我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反问道:“我什么时候说这条战壕不好了?”见到他在愣了片刻后,拼命地摇着头,我接着又说,“这条战壕的修法,我看就很不错嘛,就算德军占领了山腰或者山顶的阵地,我们的部队也可以依托这条战壕,迅速地将失去的阵地夺回来,同时也不会造成太大的伤亡。” 谢杰里科夫听我这么说,才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我在谢杰里科夫的带领下,在一团的阵地上巡视了一番,又去查看了山坡后面的藏兵洞,见工事的坚固程度,完全达到了我的预想的水平,才满意地带着巴斯曼诺夫返回师指挥部。 刚走到师指挥部所在的山岗,就见前面有大批的战士喊着号子,往山坡上拉什么东西。我头也不回地对巴斯曼诺夫说:“上尉同志,走,我们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走出没多远,我就看见了山坡上的一切,原来那些战士们正在吃力地往山坡上拉火炮。我和巴斯曼诺夫刚停住脚步,从人群中就奔出了一个人,向我们跑过来。 跑到我们的面前停住后,他抬手敬了个礼,兴奋地说道:“师长同志,炮兵上尉莫罗佐夫向您报告,集团军司令部配备给我师的两个反坦克连到了。” 第六〇八章 新来的精兵强将(下) 听说集团军司令部给我们派来了反坦克炮连,我顿时喜出望外,本来我担心由于缺乏反坦克武器这样的重武器,当德军的装甲部队大举进攻时,我们的部队会抵挡不住。在集团军司令部遇到来视察的方面军副司令员戈利科夫将军时,就曾经向他反映过这个事情,没想到他还真是说话算话,没过多久,真的给我派来了两个反坦克炮兵连。 我兴奋地问莫罗佐夫:“上尉同志,都是什么口径的反坦克炮啊?” 莫罗佐夫根本就没回头去看,便毫不迟疑地回答我:“报告师长,都是今年年初刚列装部队最新式的762mm师属反坦克炮,一个连有12门,两个连共有24门。”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冲着那群炮兵指战员的方向挥了挥手,同时大声喊道:“两位连长,到这里来,师长同志想见见你们。” 随着他的喊声,两名指挥员从人群里跑了出来,快步来到了我们的面前,立正敬礼后向我说道:“师长同志,卡素林中尉、买列霍夫中尉向您报告,近卫反坦克独立营五连、六连来此驻防,听候您的命令。” “嗯,嗯。”我看着面前的两位精神抖擞的中尉,满意地点点头,接着对他们说道:“卡素林中尉、买列霍夫中尉,从今天起,你们两个连和莫罗佐夫上尉的迫击炮连,正式编成独立师炮兵营。莫罗佐夫上尉担任营长并兼任一连连长,卡素林中尉担任二连连长,买列霍夫中尉为三连连长。” 见三人对我的任命都没有异议。我望着正在往山坡上拉的大炮。兴趣盎然地问道:“两位连长同志。这些都是新装备部队的新炮吧?”。 “是的,师长同志,这些都是今年三月以后才开始列装部队的‘1942型762mm师属反坦克炮’,是目前最先进的反坦克火炮。”卡素林中尉接过我的话题说道:“德国克虏伯军工集团火炮分公司首席工程师沃尔夫教授,就曾经在公开的场合评价这种大炮时说过:‘苏联新列装的这种火炮,是目前各队里最好的,不光比英国和法国的炮强,就连德国生产的火炮也比不上它。毫不夸张地讲。这种炮将在世界火炮史上留下重要的一页’。” 听他这么说,我忍不住想反问一句:“克虏伯首席工程师沃尔夫教授所说的这番话,你是从什么地方听到的?”不过转念一想,卡素林中尉他们今天刚加入独立师的建制,我就这样当众不留情面地对他冷嘲热讽,显然是不合适的,也和我师长的身份不符,所以我也继续保持着沉默,同时脸上努力挤出笑容,装出一副听得津津有味的样子。 见我面带微笑。买列霍夫中尉也大着胆子补充了一句:“据说斯大林同志看了这种新式火炮的演示后,感慨地说:‘这种火炮是一代杰作!’” 买列霍夫的话。似乎让我明白了点什么。我心里暗自猜测:也许是军械部门为了增加炮兵指战员们对新式火炮的信心,才故意放出了所谓的克虏伯首先工程师的讲话和斯大林对大炮的评论方面的消息。 卡素林礼貌地问道:“师长同志,我可以问问,二连、三连在阵地上的任务是什么吗?” “任务是明确的,中尉同志。”对于他的问题,我胸有成竹地说道:“在目前的防守阶段,你们两个连的任务,就是进行反坦克任务和消灭敌人的步兵。等我们的部队转入进攻后,你们的战斗任务,就是消灭敌方有生力量,破坏敌步兵火力点和压制敌方炮兵,击毁敌坦克装甲车辆,破坏敌铁丝网障碍物,消灭敌掩蔽部和永备火力点。并伴随步兵冲击、为他们提供火力支援。” 说完,我冲他们一挥手,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吩咐道:“好了,三位炮兵营的指挥员们,你们快带领战士把火炮部署就位吧。”三名炮兵指挥员答应一声,回到炮兵战士的队列里,指挥战士们继续把大炮往山坡上拉。 看着正忙得热火朝天的战士们,我心里忽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德军如果要对马马耶夫岗发起进攻的话,在炮击准备和轰炸结束后,掩护步兵进攻的,不用说就是他们引以为傲的装甲部队。要对付德军的装甲部队,除了反坦克炮、反坦克枪、反坦克地雷、手雷、燃烧瓶、集束手榴弹之外,还可以挖反坦克壕。当然,我要挖的绝对不是普通的反坦克壕,而是著名的“戈兰壕”。 对于戈兰壕的相关资料,我早就烂熟在胸:在离前沿阵地一到两公里的地方,挖掘一道一道开口宽6米,底部宽4米,深达9米的反坦克壕沟。这道壕沟看似简单,可是暗藏玄机,一般军队在构筑反坦克壕沟的时候,通常将挖出的积土分别堆在壕沟的两侧。可是戈兰壕挖出的土方却是别出心裁地全部放置在己方一侧,形成了一道25米高的土堤。这样修筑的反坦克壕,会使得进攻的一方感到非常郁闷。因为就算他们想填平这道壕沟,也会发现发现积土全在守军一侧,自己竟然无土可用。哪怕在反坦克壕沟上用钢轨架设通道,等他们架设好后会发现架好的通道一头高,一头低。而且高的一头架设在松软的积土上,使得坦克装甲车辆上桥行驶的时候摇摇晃晃,导致不少坦克装甲车辆掉进深深的壕沟,出都出不来。即使侥幸通过的坦克和装甲车在缓慢爬上高高的土堤时,装甲防护薄弱的车底部暴露无遗。而在坦克车辆开下土堤的时候,同样装甲防护薄弱的顶部又暴露了在守军的炮口下。于是在这一上一下的过程中,防守一方的守军有了两次绝好的射击机会,只要命中就可以轻松击毁对方坦克和装甲车。这样在通过土堤时。敌军坦克和装甲车几乎就成为了守军射击的活靶子。而且因为土堤高于进攻一方。在作战中还严重影响了进攻部队坦克成员的视线。无法发现和瞄准目标,难以发挥火力支援前面的进攻部队。而在守军的装甲部队发起反冲击时,却可以很方便的将积土推入反坦克壕内,将其填平,保障己方坦克装甲车辆的出击。 本来我想把这种反坦克壕,留到库尔斯克坦克大决战时使用,但现在看到马马耶夫岗前方一览无遗的开阔平原,要想挡住德军的装甲部队。这种戈兰壕是最佳的选择。 想到这里,我招呼了巴斯曼诺夫一声,转身就往师指挥部走去。师工兵连的连长米海耶夫少尉正在那里,我可以把这种反坦克壕的挖掘方式告诉他,让他组织立即人手动工,争取在两天之内全部竣工。 可刚走到师指挥部附近,看着那些用布袋杠着一袋袋泥土,从我的指挥部里出来的工兵战士,我停住了脚步,看着他们累得满头大汗的样子。我忍不住重新考虑起此时在马马耶夫岗的前面挖掘戈兰壕,是不是有点太草率了? 经过郑重的考虑。我决定取消挖掘戈兰壕的计划。因为这道长达两公里的反坦克壕,所要挖掘的土方量居然多达九万方,在没有挖掘机械的配合下的情况下,别说米海耶夫的工兵连,就算我把在高地上的一团二团全派上去,三千多人至少也要挖三十方土,没有十天半个月根本无法完工。德国人既不是瞎子又不是聋子,绝对不会听任我们的部队在他们的眼皮下,大摇大摆地挖一条能挡住他们装甲部队前进的反坦克壕,肯定会采用飞机炸大炮轰的方式,把我们这支胆大妄为的部队消灭掉。 我正在为被迫放弃戈兰壕而感到惋惜的时候,米海耶夫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我的跟前,向我报告说:“师长同志!少尉米海耶夫向您报告,我连正在挖掘新的师指挥部。” 也许是我刚刚想事情时,眼睛一直盯着进出的工兵战士发呆,所以有人觉得我可能在注视他们的工作,所以觉得有必要向我报告,所以才把米海耶夫叫了出来。 “稍息,米海耶夫同志。”我很随意地问道:“指挥部还有多长时间可以修好?” 米海耶夫耸了耸肩膀,有些无奈地说道:“师长同志,我们在开凿的过程中遇到了岩石,您也知道,没有足够的炸药,掘进的速度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影响。” “那你就去想法找点炸药,把那些挡路的岩石都炸开。”我说到这里,抬手看了看表,时间刚过去了两个小时,米海耶夫承诺的完工时间还早,便语气温和地说:“反正在傍晚之前完成就可以了。” “允许我们继续干下去吗,师长同志?”米海耶夫谨慎地问道。 “当然,那好用说。”我赶忙回答说,“你们继续干下去吧!” 等米海耶夫转身回师指挥部以后,我对身边的巴斯曼诺夫说道:“走吧,上尉同志,反正现在没啥事,我们到居民点去看看。” 我们顺着山坡往下走,刚走到一半时,却意外地遇到了从居民点返回的基里洛夫,他的身边除了他带领的那个警卫班以外,另外还有十几名政工人员。我连忙冲着他挥手,同时高声地喊道:“基里洛夫,基里洛夫政委!” 基里洛夫正在埋头爬坡,听见有人喊道,抬头望见是我,顿时面露笑容,也冲我挥了挥手,同时加快了脚步。 他走到我的面前停下,好奇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您怎么在这里?” 我笑了笑回答说:“政委同志啊,米海耶夫少尉还在为我们修指挥部,所以我想到居民点去看看,没想到正好在这里遇到您。”说到这里,我侧着身子向他的身后望了望,接着又问:“后面这些同志就是分配到我们师的政工人员吧?” “是的,”基里洛夫侧着身子向后面看了看,点着头回答说:“他们都是我从集团军政治部调来的政工人员。本来说好给我二十个人,不过很可惜,我去的时候。有八名政工人员已经被近卫第70师的季托夫政委要走了。” “柳德尼科夫上校的近卫第70师?!”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我疑惑地问道:“他们不是隶属于第64集团军吗。为什么要到我们集团军的政治部来要人呢?” 基里洛夫的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反问道:“难道您不知道吗?近卫第70师昨天已经从第64集团军划归我们集团军指挥,目前正驻扎在中央火车站附近。” “近卫第70师调过来的话,那么空出来的地段,又由哪支部队去防守呢?” “柳德尼科夫师的防区,目前由库罗帕坚科上校的步兵第157师接防。虽然他们的兵力少了点,那个地段的德军不知道遭到到了什么样的打击,在这么长的时间内。都没有向我军的阵地发起过进攻。” “为什么会这样呢?” 对于我的这个问题,基里洛夫没有回答,而是冲这那群政工人员喊道:“喂,斯塔里罗夫同志,请过来一下。”随着他的喊声,一名政工人员跑了过来,抬手敬礼后,就一声不吭地默默站在了我们的面前。 “斯塔里罗夫同志,奥夏宁娜师长想了解一下为什么我们步兵第157师正面的德军,为什么近期没有发起进攻?”基里洛夫吩咐完自己的部下后。又凑近我低声地说道:“斯塔里罗夫同志是从第64集团军调过来的,这些消息还是他告诉我的。” 斯塔里罗夫站得笔直地向我报告说:“师长同志。是这样的,根据观察哨的报告,在德军的后方发生了莫名其妙的爆炸。由于敌军在爆炸后封锁了该地区,我们的侦察员无法接近进行侦察,所以无法确定是在什么地方发生的爆炸,给德国人造成了什么样的损失。” 斯塔里罗夫虽然说得不够详细,但我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十之是我们撤离阿勃加涅罗沃车站时,埋下的地雷和几吨炸药发生了爆炸。听到这里,我也没再问,冲着基里洛夫笑了笑,轻松地说道:“政委同志,您是不是该把您的这些部下向我解释一下啊?” 基里洛夫听我这么说,连忙冲着后面的政工人员喊道:“全体集合!” 十几名政工人员在口令声中,迅速地排成了一排。基里洛夫引导我走到队伍的最右端,开始为我做起了介绍:“斯塔里罗夫同志,您已经见过,我就不介绍了。这位是克鲁格洛夫、科甘、肖明、祖耶夫、科库诺夫、埃尔金、罗古列夫、古尔金,他们都是集团军政治部的督察员和辅导员。这三位政工人员依次是尼古拉耶夫、斯图波夫、萨夫琴科,是负责集团军共青团工作的。” 和大家都认识后,我们重新回到了队伍的正前方。基里洛夫向我做了个手势,示意我给政工人员们讲上几句。我点了点头,向前迈出一步,用目光在每个政工干部的身上扫过后,面带笑容地对大家说道:“同志们,你们好,欢迎你们到独立师来工作。随着你们的到来,独立师的战斗力将再上一个台阶。接下来,你们将被分配到各个团里去,直接深入到基层去,切实地搞好党的政治工作,以保证我们的独立师能顺利完成好当前的战斗任务。”说到这里,我侧着身子向基里洛夫做了个手势,礼貌地说道:“政委同志,他们的工作就由您来安排吧。” 基里洛夫也不推脱,直接开口吩咐道:“斯塔里罗夫、克鲁格洛夫、科甘。” 被他点到名字的三名政工人员连忙先前一步出列,身体挺得笔直,等待着他的命令。 “你们三个人去一团,找谢杰里科夫中校报道。” “是!”三人整齐地答应一声,随后退进了队列。 “肖明、祖耶夫、萨夫琴科!” 又是被点到名字的三名政工人员站了出来。 “你们三个到二团去,待会儿找代理团长普加乔夫上尉报道。” 等这三名政工人员退进了队列,他又一口气点了四个人的名字:“科库诺夫、埃尔金、尼古拉耶夫、斯图波夫。” 这四人出列后,他吩咐道:“你们四个人分配到三团和四团,由于三团长科斯嘉中校负伤,这两个团目前是由四团长盖达尔中校指挥,待会儿你们就去找他报道吧。” “罗古列夫、古尔金,你们两人分配到五团,待会儿去找五团长奥列格中校报告。对了,五团的团政委,想必你们也认识,她就是文尼察步兵学校的维洛尔政治指导员,在部队里遇到什么困难的话,可以找她帮忙。” 听到基里洛夫在分配手下人工作时,我不禁暗自感慨这个政委真是不简单啊,这才来多长的时间啊,对独立师各团的指挥员都已经了如指掌。 刚分配完工作,没等基里洛夫吩咐解散,忽然从南面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汽车马达声,我们集体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支有十二辆卡车组成的车队,正向我们这个方向快速驶来,车厢里沾满戴着钢盔的指挥员。 基里洛夫眯缝着眼睛望了一会儿,既想对我说话,又想自言自语地说道:“奇怪,我怎么觉得车厢里的那些战士都是指挥员呢?” 听到他这么说,我连忙举起望远镜向疾驰而来的车队望去,当我看清车厢里几个熟悉的面孔后,脸上不禁露出了会心的微笑。我放下望远镜,激动地对基里洛夫说道:“政委同志,是少尉集训队,他们可是真正的精兵强将啊,有了他们的加入,我们独立师就将在短期内形成强大的战斗力!” : 感谢书友 死去的獬豸 童鞋的投票支持;感谢书友 原子核的逆袭 童鞋的打赏。 第六〇九章 新来的指挥员们(上) 我一路小跑着来到了山坡脚下,站在路边望着正驶过来的车队。xstxt随着车队越来越近,我的心情开始变得忐忑不安,虽然刚刚从望远镜里看到车厢里的几个熟面孔,但不知道少尉集训队这次带队的指挥员是谁。如果是我熟悉的阿赫罗梅耶夫上尉,当然最好不过。要是别的不认识的指挥员,那么我还需要花一段时间来熟悉。 车队在离我还有二十来米的地方停下,当第一辆卡车副驾驶位置的车门被推开时,我屏住了呼吸,默默地等待着最终答案的揭晓。车门打开后,从驾驶台里跳出了一名戴着钢盔的年轻指挥员,他下车后随手把车门关上。虽然距离有点远,我又只看到了他的侧脸,但我已迅速地确定了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我所熟悉的阿赫罗梅耶夫上尉。 我长嘘一口气,心里悬着的石头落了地,正打算抬腿走过去,却见到上尉已经向我小跑过来,于是我便停住了脚步,站在原地等待他的带来。 年轻英俊的阿赫罗梅耶夫上尉,胸前别在一枚勋章,虽然他和他的部下经过了长途跋涉,但还是精神抖擞地站在我的面前,立正敬礼后,用洪亮的声音向我报告说:“上校同志,上尉阿赫罗梅耶夫向您报告,我奉命率沃尔霍夫方面军少尉集训队前来马马耶夫岗,听候您的命令,请指示!” “请稍息,上尉同志。”看着站在面前的这位年轻指挥员,我都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奥夏宁娜同志。这位指挥员是谁啊?”身边忽然响起了基里洛夫的声音。 我连忙收敛心神。向基里洛夫介绍阿赫罗梅耶夫上尉。以掩饰自己的失态:“政委同志。我来为您介绍一下,这位是阿赫罗梅耶夫上尉,他是沃尔霍夫方面军少尉集训队的最高指挥员,同时也是司令员梅列茨科夫将军最器重的部下。” 阿赫罗梅耶夫听到我这么夸奖他,连忙说了一句:“为苏维埃中国服务!” 基里洛夫的眼睛望着他胸前的勋章,满意地点点头,说道:“上尉同志,看来你服务得不错。已经有一枚勋章了。” 我们三人说话的这当头,在少尉集训队的其他指挥员们,已经纷纷从车上跳了下来,在卡车的旁边开始列队。一名指挥员在向他们发号施令,等部队列队完毕后,他转身向我们跑过来。等他跑近了,我才看清原来是名政工人员,从他的军衔看,是一名政治指导员。我不由微微蹙了蹙眉头,心说:少尉集训队以前没有政治指导员啊。难道是因为要派到马马耶夫岗来,上级才特意增派的? 我没顾得上理会正跑过来的政治指导员。而是继续为上尉介绍基里洛夫:“上尉同志,来认识一下,这位是刚刚上任的政委基里洛夫同志,他是来自中央委员会的工作人员。” “您好,政委同志。”阿赫罗梅耶夫礼貌地向他敬了个礼。 这时,那名指导员已经跑到了我们的面前,立正以后抬手向我和基里洛夫抬手敬礼:“师长同志、政委同志,少尉集训队政治指导员奥贝斯坦向你们报告,少尉集训队已经集合完毕,听候你们的下一步命令。” 我只是冲着这位叫奥贝斯坦的指导员微笑着点点头,接着冲基里洛夫一摆头,说道:“走吧,政委同志,我们去看看这些新来的基层指挥员吧。” “走,我们去看看。”基里洛夫非常爽快地答应了一声,接着跟上了我的脚步。 我们朝远处的列好的方阵走去时,基里洛夫忽然小声地问我:“奥夏宁娜同志,您打算如何安排这个少尉集训队啊?” “除了阿赫罗梅耶夫上尉和奥贝斯坦指导员外,剩下的人都分配到各团去担任连营级指挥员。”我不假思索地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打算,不过深怕基里洛夫对师里的具体编制还不了解,我又补充了一句:“各团的营级建制刚成立不久,各营的营长因为找不到合适的指挥员来担任,只好让那些表现突出的连长临时代理。” 基里洛夫望着远处的方阵,有些疑惑地问道:“把他们分配到各团,去担任连长甚至营长的职务,这合适吗?” 对于基里洛夫的怀疑,我果断地说道:“政委同志,请您放心,少尉集训队是梅列茨科夫将军手下最精锐的部队,当初德军在突破了第52集团军的阵地,威胁到第2突击集团军的补给线时,大将同志毫不迟疑地派出了少尉集训队和初级指挥员教导连,击退了德军的进攻,协助第52集团军巩固了自己的防线。” 我们说着话,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少尉集训队的方阵前。阿赫罗梅耶夫上尉上前一步,冲着自己的部下激动地说道:“同志们,现在站在你们面前的,是你们所熟悉的奥夏宁娜师长。当初她指挥我们作战时,还是一名少校,这才短短的几个月时间,她便因战功被晋升为上校,同时还是我们即将加入的独立师师长。我相信,我们在她的领导下,一定等完成上级交给我们的战斗任务,打退敌人的进攻,守住马马耶夫岗,为祖国和人民建立新的功勋!” 阿赫罗梅耶夫上尉的话音刚落,少尉集训队的方阵里顿时响起了山呼海啸般的喊声:“乌拉!乌拉!!乌拉!!!” 我等他们喊得差不多了,才向前迈了一步。我的这个动作马上就被阿赫罗梅耶夫上尉察觉到了,他连忙举起双手向下压了压,正在欢呼的少尉集训队方阵顿时安静了下来。 我又向前迈了一步,脸上带着微笑,提高嗓门高声地说:“嗯……亲爱的战友们。你们好啊!”我虽然努力保持镇定。但说话的声音还是有点变调。 虽然我只说了一句话。但在说“亲爱的战友们”时,我觉得方阵里的指战员们也被我的情绪所感染。 “我很高兴,来自沃尔霍夫方面军的战友们,我们又在一起了。”我继续说道,“而且是在这个……”说到这里,我忽然卡壳了,因为激动,我忘记了自己接下来想说什么。直到听到基里洛夫在我的身后重重地咳嗽了一声。我的心情才稍稍平稳一些,随后我又重复地说,“而且是在这个对斯大林格勒来说是非常重要的时刻,你们被梅列茨科夫大将派到这里来,和我一起并肩作战。我代表独立师的全体指战员,欢迎你们!” 我的话音刚落,场上响起了一片热烈的掌声。我的目光在方阵里的每一名指战员的脸上扫过后,抬起双手向下压了压,等一切恢复了平静后,又继续说道:“同志们。不瞒你们说,目前斯大林格勒的情况非常糟糕。德军正从北、西、南三个方向扑过来,我们的军队虽然在顽强地战斗着,但在占优势的敌军的打击下,正退向了我们身后的斯大林格勒。我们所坚守马马耶夫岗,也许在不久之后,就会成为敌人重点进攻的区域。因为这里是一个可以俯瞰全城的制高点,只要控制了这里,敌人就可以把他们的重炮调到山坡上,像炮击列宁格勒那样,炮击这座以最高统帅本人名字命名的城市。你们说,我们能让敌人踏上这个高地吗?” “不能!不能!!不能!!!”我面前的方阵整齐地回应着我。 “同志们,战友们,虽然我们中的很多人,会在接下来的战斗中牺牲,但是我相信敌人一定会被我们英勇的指战员挡在马马耶夫岗下,我相信敌人最终将被我们埋葬在斯大林格勒城下。你们有信心吗?” “有!有!!有!!!”全体指战员们中气十足地回答着我。 对于大家的表现,我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我把话题一转,对大家说道:“同志们,战友们,我以前曾经说过:你们都是红军中优秀的指挥员,我坚信,假以时日,在你们中间,肯定会有不少人能成长为高级的指挥员,成为红军中的将军,甚至是元帅!同志们,现在我向你们表示祝贺,因为从你们踏上马马耶夫岗土地的这一刻正式开始,你们就向着你们的将军梦、元帅梦大大地迈进了一步。我非常负责任地告诉你们,只要你们能活到胜利,活到亲眼看到我们的军旗插在柏林国会大厦的屋顶的那一刻,那么你们中的不少人,可能就已经成为将军了。” “奥夏宁娜上校,这一天要等多长时间才能到来啊?”站在第一排的一名指挥员听我这么说,忍不住趁我说话的空隙时,代表大家问了一句。 “我相信只要通过我们大家的努力,最多再过三年,我们就能看到这一天。”虽然我知道德国具体的投降日期,但却不能向大家明说,说了就成了神棍,所以只是笼统地对这名好奇的指挥员说了个日期。 我等大家安静了下来后,继续往下说:“我以前说过,只要条件允许,我绝对不会把你们这些红军中优秀的指挥员,当成普通战士来使用的。我特意把你们从沃尔霍夫方面军千里迢迢地调到斯大林格勒来,更不是把你们当成炮灰使的。现在我要把你们分配到独立师的各个团,根据你们的能力去担任连排长,甚至是营长的职务。” 说完后,我也顾不得看队列的反应,转身叫阿赫罗梅耶夫:“上尉同志!” 阿赫罗梅耶夫听到我的召唤,连忙向前两步,来到我的面前,静静地等待我下达命令。 “少尉集训队目前有多少人啊?”我扫了一眼排列得整整齐齐的方阵,接着问道。 “师长同志,请允许我的指导员向您报告。”阿赫罗梅耶夫没有马上回答我的问题,而是侧身把站在身后的政治指导员奥贝斯坦让了出来。 见到我点头默许后,奥贝斯坦指导员也走上前,把身体挺得笔直,恭恭敬敬地报告说:“报告师长同志,少尉集训队在经过前两月的战斗后,只剩下82人。这次奉命调到了马马耶夫岗来归您指挥,梅列茨科夫司令员觉得人有点太少,于是又从初级指挥员教导连抽调了部分学员进行补充,现在少尉集训队一共有152人。” 听完奥贝斯坦的报告,我暗暗地点了点方阵里的人数,一排30人,一共五列,正好是150人,再加上阿赫罗梅耶夫上尉和面前的这位奥贝斯坦指导员,正好是152人。 这时,基里洛夫又走到了我的面前,低声地征询我的意见:“奥夏宁娜同志,您打断如何分配这152人呢?” 我也压低声音回答他:“政委,请放心,我心里有数。”接着我提高嗓门对着少尉集训队的方阵说道:“少尉集训队的战友们,接下来我将分配大家的去处,请大家做好心理准备。”说完这句话后,我再度打量了他们一番,随后开始宣布我的分配结果:“第一排去一团,找谢杰里科夫中校报道;第二排去二团,找代理团长普加乔夫上尉报道;第三排、第四排的指挥员分配到三团和四团,由于现在三团长负伤,两个团的日常工作是由四团长盖达尔中校负责,你们去找他报道就行了;第五排去五团,找团长奥列格中校和政委维洛尔报道。” “那这位上尉和指导员,您又是怎么安排的呢?”基里洛夫看我把少尉集训队的其他人都分配完毕,唯独落下了站在我们面前的阿赫罗梅耶夫和奥贝斯坦,所以忍不住问了一句。 我抬头看了看面前的两个人,略微想了想,然后也没顾得和基里洛夫商议,便大声地宣布:“阿赫罗梅耶夫上尉,从今天起,就暂时代理独立师的参谋长职务,负责协助我指挥作战。至于政治指导员奥贝斯坦,”说到这里,我不禁犹豫起来,本来想随便分到那个营里去,不过转念一想,刚刚分配了那么多基里洛夫手下的政工人员到部队去,如果给这位指导员的官职太小的话,就算他不说,梅列茨科夫知道了也会心中不快的。想到这里,我一咬牙,果断地说道,“分配到谢杰里科夫中校的一团,去担任团政委职务。” 第六一〇章 新来的指挥员们(下) 给少尉集训队的所有人安排好工作后,我没有让他们马上离开,而是转身把薇拉叫到面前,小声地吩咐她:“薇拉,你立即去找拉祖梅耶娃少尉,让她通知所有的团长到我这里来报告。本文由 。。 记住,告诉他们动作要快,否则我就把那些优秀的指挥员分配给其他团了。” 对我的吩咐,薇拉会心地笑了笑,调头就往山坡上跑去。刚刚因为改建师指挥部,我带着巴斯曼诺夫他们出去巡视时,拉祖梅耶娃也带着步话机转移到了警卫营的一个隐蔽部里,我之所以叫薇拉去传令,是因为她对路熟悉。 等薇拉离开后,我再次面向少尉集训队的方阵,继续向他们讲话:“指挥员同志们,众所周知,你们所组成的少尉集训队和初级指挥员教导连,是沃尔霍夫方面军里战斗力最强的部队。现在你们被分配到独立师的各个团去担任连排长的职务,我相信你们会把所率领的连队,变成和你们现在战斗力同样强大的精锐之师,你们有没有信心啊?” “有!有!!有!!!”方阵里的指战员们信心十足地回应着我。 对于大家的回答,我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又扭头小声地问基里洛夫:“政委同志,您也来说两句吗?”见他微微点了点头,我又笑着对少尉集训队的指战员们说道,“接下来,我要给大家介绍独立师的新任政委基里洛夫同志,他在斯大林格勒战役爆前,是中央委员会的工作人员。有很高的政治理论水平。大家欢迎他给我们讲两句。”说完。我便带头鼓起掌来。 在我的带动下,所有的人都跟着鼓起掌来,为这个并不熟悉的政委而鼓掌。我心里明白,这雷鸣般的掌声,一是出于礼貌,二是因为基里洛夫那个曾经的特殊身份,毕竟他是在最高统帅本人身边工作过。 见基里洛夫向前走了两步,我连忙往旁边让了让。确保他站在队列前最醒目的位置。他面带着微笑,目光在方阵里扫视了一遍,抬手向下压了压,掌声顿时戛然而止。他等现在一片安静后,才大声地说道:“亲爱的指挥员同志们,欢迎你们,欢迎你们来到独立师!独立师是一支新组建不久的部队,虽然人数不少,可是我们大多数的战士没有经过任何军事训练,也没有任何的战斗经验。在来这支部队以前。我的心情很忐忑,因为我不知道我是否能协助奥夏宁娜师长带好这支部队。因为部队里最缺的就是指挥员。不管是军事指挥员,还是政工人员,都非常缺乏。仅仅靠我和师长还有几位团长,是无法在端起内提高这支部队的战斗力的。”说到这里,他再次用目光扫视了一遍方阵,如释重负地长嘘一口气,接着欣慰地说道,“不过现在好了,因为你们来了。就像刚刚奥夏宁娜师长说的那样,你们都是红军中最优秀的指挥员,只要有你们在连队担任指挥员的话,就一定可以把我们的独立师带成一支战斗力强大的精锐之师。”他的话音刚落,方阵里又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等掌声平息过后,基里洛夫又说:“接下来,我给大家介绍一下我从集团军政治部带过来的几个政工人员,因为你们中的很多人,会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和他们一起共事。”说完,他转身招呼着那十二名政工人员到他的身边去。 十二名政工人员在他的身后排成了整齐的一排后,基里洛夫开始向少尉集训队的指挥员们进行介绍。他每说到一个人的名字时,那名政工人员就上前一步,抬手给所有人敬个礼,简单地问个好,便退回到政工人员的队列里。 没等基里洛夫介绍完所有的政工人员,得到拉祖梅耶娃通知的谢杰里科夫和普加乔夫已经气喘吁吁地从山坡上跑了下来,来到我身边时,气都还没有喘均匀,就要向我敬礼。我抬手制止了他们,接着低声地吩咐两人:“你们先站在旁边,我待会儿有话要对你们说。” 两人整齐地点点头,乖乖地站在了我的身后。 看到基里洛夫把所有的政工人员都介绍完毕后,我扭头对谢杰里科夫和普加乔夫摆了一下头,同时说道:“跟我来。”说完,我便走到基里洛夫的身边。 等谢杰里科夫和普加乔夫也走过来后,我大声地向少尉集训队的指战员和政工人员们宣布:“同志们,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在我身边的高个子中校,就是一团的团长谢杰里科夫同志。请分配到一团的指挥员和政工人员出列!” 随着我的口令,少尉集训队第一排的指战员集体向前走了一步,而我身后的政工人员队伍里的斯塔里罗夫、克鲁格洛夫、科甘三人,也向前走了一步。见分配给一团的指挥员和政工人员都齐全了,我便对谢杰里科夫说道:“行了,中校同志,把你的部下都带回去吧。”说到这里,我忽然瞅见站在阿赫罗梅耶夫身边的政治指导员奥贝斯坦,连忙用手一指,补充说,“还有那位政治指导员奥贝斯坦同志,就暂时到你的团里去担任政委职务。” 谢杰里科夫听完我的介绍,微微有点错愕,但还是很快恢复镇静,走到了奥贝斯坦的面前,主动向对方伸出手去,同时友好地说:“您好,奥贝斯坦政委,欢迎您到一团来。” 奥贝斯坦也友好地握住他的手,彬彬有礼地说:“您好,谢杰里科夫中校,以后我们就是搭档了,希望能够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谢杰里科夫听他这么说,耸了耸肩膀,语气轻松地说,“那是当然,我们在今后的日子里,一定可以合作愉快的。” 当谢杰里科夫带着新分给他的34名指挥员要离开时。我还特意和每名指挥员挨着握手。同时衷心地祝他们好运。 分配完一团。我就接着分配二团。由于大家都有了刚才的经验,听到介绍完普加乔夫上尉代理二团团长的职务后,不用我吩咐,划归他指挥的三十名指挥员和肖明、祖耶夫、萨夫琴科等三名政工人员便纷纷地站了出来。 看到这一幕,我和基里洛夫相识一笑,接着我又说:“既然指挥员同志们都知道自己该做什么,那么你们就跟着普加乔夫团长回阵地去吧。” 分配给一团二团的指挥员刚走,从居民点方向就有一辆吉普车疾驰而来。我知道这个时候出现的。不是盖达尔,就是奥列格和维洛尔,所以也没在意。车一直冲到离我只有五六米的地方才停下来,车门一开,盖达尔就从车里跳了下来,同时大呼小叫地朝着我跑过来:“报告师长同志,四团团长盖达尔中校向您报告,听候您的命令。” 基里洛夫刚才已经和盖达尔打过招呼了,所有也认识他。此刻见到他大呼小叫的失态表现,不禁把脸一扳眉头一皱。语气严厉地批评盖达尔:“中校同志,请记住您的身份。现在这样成何体统?” 被基里洛夫批评的盖达尔连忙停住脚步,站在原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接着怯生生地介绍道:“对不起,政委同志。因为刚刚师长让拉祖梅耶娃少尉通知我们的时候,就专门强调过,让我们的度快点,否则就把那些优秀的指挥员分配给别的团了。” “你就是怕来晚了,原本该分给你的指挥员都被别的团要走了,是这样吗,中校同志?”基里洛夫虽然语气还是很严厉,但说完话后,他的嘴角还是在微微上翘。 “可不,就是这样的,我亲爱的政委同志。”盖达尔不好意思的回答道,他的话顿时引起了队列里指战员们的一片善意的笑声。 这个时候,刚从吉普车下来的奥列格和维洛尔,也走了过来,两人走到我们的面前,立正后敬了一个礼,接着恭恭敬敬地说道:“报告师长、政委同志,五团团长奥列格、政委维洛尔奉你们的命令前来,听候你们的命令!” 对于两人的表现,基里洛夫满意地点点头,笑眯眯地问道:“奥列格团长、维洛尔政委,你们怎么不像盖达尔一样跑过来,难道不怕来晚了,优秀的指挥员都被先来的一团二团挑完了吗?” 奥列格没有说话,而是扭头看着旁边的维洛尔,示意让她来回答基里洛夫政委的话。在他的授意下,维洛尔向前一步,大声地回答道:“报告政委同志,我们相信师领导在这方面会有统筹安排的,我们所要做的就是服从,所以不管是早来还是晚来,我们接受的都是师领导早已安排好的指挥员。” “到底是搞政工的,说话水平就是高。”基里洛夫在夸奖完维洛尔后,又冲着盖达尔没好气地说了句:“看到了吗?中校同志,还是维洛尔政委能够领会上级的意图,以后有机会,你要多多向她学习,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政委同志。”盖达尔很勉强地回答道。 “我就看你就是嘴上说明白,其实心里还是没明白。”基里洛夫一针见血地指出了心中的真实想法。 听到基里洛夫这么说,盖达尔有些不好意思地呵呵笑了起来。 基里洛夫没有理睬他,而是代替我直接冲少尉集训队出了命令:“分配到五团的指战员,请走到我的面前来。” 随着他的命令,原本站在最后一排的那些指挥员,越过了前面两排的同僚,来到了我们的面前,排成整齐的队列。接着基里洛夫又转身冲着后面的政工人员队列喊道:“罗古列夫、古尔金,你们两个过来。” 等分配给五团的所有人都集中后,基里洛夫指着奥列格和维洛尔说道:“指挥员同志们,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就是你们即将去报道的五团的团长和政委。” 他的话音刚落,那32名指挥员集体抬手向奥列格和维洛尔敬礼,同时喊道:“团长、政委,你们好!” 奥列格和维洛尔还礼后。开心地冲这些指挥员说道:“指挥员同志们好。欢迎你们到五团来!从今天起。我们将在一起并肩战斗,势将来犯的法西斯匪徒埋葬在斯大林格勒城下。” “愿为苏维埃祖国服务!”指挥员们整齐地回答道。 看着奥列格、维洛尔带着分配给他们的32名指挥员,迈着整齐的步伐,向着居民点的方向走去时,站在旁边的盖达尔有些着急了。他走到我的身边,低声而焦急地问道:“师长同志,那分配给我们团的指挥员呢?” 我从基里洛夫刚刚的表现中,知道他打算戏弄一下盖达尔。于是便冲着基里洛夫的方向扬了扬下巴,打着官腔说道:“这个嘛,你去问政委同志吧。分配这些指挥员的工作,我是交给他来负责的。” 盖达尔听我这么说,只好苦着脸走到基里洛夫的身边,低声下气地说道:“政委同志,刚才是我错了,我向您承认错误。请您大人有大量,千万不要见怪才好。”见基里洛夫脸上的表情没有那么严肃了,他又谨慎地问道:“不知道哪些指挥员是分配给我们团的?” 基里洛夫扭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重重地咳嗽一声。随后仰头望天,好像上面有什么好看的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一般。 我听到基里洛夫的咳嗽,明白这是他给我的暗号,于是我不失时机地走上前,假意帮着盖达尔说好话:“政委同志,您看,盖达尔同志也意识到了他的错误,以后不会再出现刚才那么莽撞的行为,请您原谅他这一回吧。” 基里洛夫等我说完后,故意装出一副很为难的表情,似乎还想继续刁难盖达尔一番。我见状,又及时地补充了一句:“行了,政委同志,赶快把分给四团的指挥员交给他吧,他好尽快带指挥员回连队。” 直到此时,基里洛夫觉得把盖达尔教训得差不多了,才摆出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勉强地点点头,说道:“好吧,盖达尔中校,既然是师长同志给你说情,我就原谅你这一次。”随后他向前一步,走到少尉集训队剩下的两排队伍前,对他们大声地说道:“指挥员同志们,来认识一下吧,这位就是四团的团长盖达尔中校。从今天起,你们就将被分配到他所指挥的三团和四团工作,我希望大家到了新的工作岗位后,能继续扬从前的优良传统,为祖国再立新功。” “愿为苏维埃祖国服务!” 见到剩下的六十名少尉集训队的指挥员和四名政工人员,都分到了三团和四团,盖达尔原本苦瓜似的脸上露出了幸福的表情,他冲着基里洛夫和我连连敬礼,语无伦次地说着:“谢谢,谢谢,谢谢师长,谢谢政委!” 当他要带着这些指挥员们离开时,我把他叫住了,表情严肃地问道:“盖达尔中校,三团长科斯嘉中校负伤后,三团是交给你代管的。平时无战事时,还没有什么问题。一旦打起来,就不免出现指挥不畅的情况,所以你要尽快在三团的范围内,找出适合的人,来接替科斯嘉中校的位置。” 盖达尔望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几十名指挥员,低声地问道:“师长同志,可以从他们中间挑选人员吗?” 我不假思索地摇摇头,直接否决了他的提议,并说出了自己的理由:“虽然他们都是经验丰富的指挥员,但他们刚到这里,对我们的部队不熟悉,只是让他们指挥连队或者营级作战单位,问题还不大,要是直接指挥团级单位的话,我怕他们和我们迥异的风格会让连队里的战士们感到迷茫。所以在十月以前,我不会让他们任何一个人担任团级指挥员。明白吗?” “明白了,师长同志。”盖达尔说完,向我敬礼后转身离开,带着那些指挥员们迈着整齐的步伐也向居民点走去。 等新来的少尉集训队和政工人员们都被五个团的团领导带走后,我、基里洛夫还有阿赫罗梅耶夫也没停留,直接向着师指挥部走去。 在路上,我问阿赫罗梅耶夫:“上尉同志,大将同志还好吧?”虽然我没有说大将的名字,但阿赫罗梅耶夫明白我说的是沃尔霍夫方面军的梅列茨科夫大将。连忙回答说:“报告师长同志。他很好。自从您调到斯大林格勒方面军以后。他还经常念叨着您呢。” 听到阿赫罗梅耶夫这么说,不管是客套话还是实情,我的心里都感到暖暖的。离开一个地方很久以后,如果还有人在不时地惦记着你的话,那证明做人不算失败。 我点了点头,边走边说:“等以后有机会的时候,我会和大将同志联系,亲自向他表达我的感谢。” “师长同志。”阿赫罗梅耶夫礼貌地说道:“不用等以后,您今天就可以和他进行联系。” 虽然我很想和梅列茨科夫联系,不过苦于不知道对方电台的呼叫代码,所以刚刚也就是那么随便一说。听到阿赫罗梅耶夫这么说,我好奇地反问道:“上尉同志,怎么个联系法?要知道,我的级别太低,可没有办法知道他的电台呼叫代码。” 阿赫罗梅耶夫脸上露出了微笑,略带神秘地说道:“师长同志,假如您想和大将同志进行联系的话。我这里有他亲自交给我的呼叫代码,可以和直接进行联系。” “代码在哪里。快点给我看看。”听说阿赫罗梅耶夫上尉的身上就携带有沃尔霍夫方面军电台的呼叫代码,我连忙迫不及待的催促着他。 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叠得四四方方的纸,递到了我的手里,郑重其事地说道:“师长同志,这就是大将同志的呼叫代码,您看完后请立即销毁,免得落到敌人的手里,会造成不可估计的后果。” 我一把抢过他手里的那张纸,根本就没有打开,就招呼着薇拉带我到拉祖梅耶娃所在的那个隐蔽所里去。 一进隐蔽所,我把屋里除了拉祖梅耶娃以外所有的警卫战士都轰了出去,接着把那张纸递给她,急匆匆地说道:“少尉同志,立即和这个电台取得联系,动作要快,要快,明白吗?” 拉祖梅耶娃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急,但还是接过那张纸,打开看了一眼后,就开始用代码呼叫起远在列宁格勒的电台。 过了大概五六分钟,和沃尔霍夫方面军的电台联系上了。不过很遗憾,虽然这种报话机的有效通话距离有上千公里,但我和梅列茨科夫之间的距离显然是过了这个有限距离,我只能遗憾地通过报话机给梅列茨科夫起电报,向他报告说少尉集训队已经安全抵达,同时向他表示了感谢。 我离开时,拿起摆在拉祖梅耶娃面前的那张纸,就在桌上的蜡烛,点着了这张纸,看着整张纸几乎都化成了灰烬后,我才转身失望地离开了这里。 基里洛夫和阿赫罗梅耶夫都站在离隐蔽部不远的地方,见我从屋里出来,上尉马上就关切地问道:“师长同志,和大将同志联系上了吗?” 我点点头,沮丧地说道:“联系倒是联系上了,可惜距离太远,已经出了有效的通讯距离,无法和大将同志通话,我只给他了一份电报,向他报告你们已经安全抵达的消息,同时向他的无私支援表示了感谢。” 说到这里,我扭头问站在上尉身旁的基里洛夫:“政委同志,我们的新指挥部完工了吗?” 基里洛夫摇了摇头,回答说:“我刚刚问过米海耶夫少尉,他说最快还要一个小时才能完工。我们现在要么就站在这里等,要么就趁此机会到处走走。奥夏宁娜上校,不知道您是怎么考虑的?” 我想了想,然后回答说:“算了,天也快黑了,我们就留在这里吧。万一谁有什么事情来找我们,找不到的话就麻烦了。” 我们三人顺着二团新挖的战壕,来到一个四周没什么人的地方停下,各自找了个位置坐下聊天。阿赫罗梅耶夫上尉先问道:“师长、政委,我们在坐船渡河的时候,曾听别人说朱可夫大将已经组织了三个集团军的兵力,从昨天起,就在城市的西北方向,对德军实施反突击,不知道现在战况如何了?” 基里洛夫显然对这次反击的情况也不了解,听到阿赫罗梅耶夫这么问,有些无奈地说道:“亲爱的参谋长同志,我们只是一个师级单位,像这样的军事机密,不是我们这个级别的人所能知道的。” 看到阿赫罗梅耶夫又把目光投向了我,我摆摆手,故作深沉地说道:“阿赫罗梅耶夫上尉,虽然我没有得到任何关于这次反击作战的情报,但根据我的判断,这次匆忙起的反击,是不会奏效的。” 我的话让基里洛夫和阿赫罗梅耶夫都大吃一惊,基里洛夫诧异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您为什么这么说呢?要知道我们可是整整三个集团军啊,而实施反击的正面,只有德军保卢斯的一个第6集团军,就算我们无法消灭他们,但把他们从现有的占领阵地赶走,应该还是问题不大的吧?” “政委同志,你的想法是好的。但实际情况却是这次反击起得过于仓促,我军事先的准备不够充分,没有足够的火炮和坦克,甚至连战场的制空权,也被德国人牢牢地掌握着。你们可以想想,在德军上有飞机下有坦克大炮的立体防御下,我军所起的进攻,除了增加不必要的伤亡外,是对德军构不成什么威胁的。” “奥夏宁娜同志,您的分析未免过于悲观了吧?”基里洛夫虽然也隐隐觉得事情有些不免,但还是态度强硬地反驳着我:“如果朱可夫大将指挥的三个集团军的进攻没有效果的话,那么为什么敌人不进攻我们的马马耶夫岗,为什么连空袭码头的敌机也几乎销声匿迹了?” “敌人不进攻马马耶夫岗,是因为他们的大部分兵力都抽调到西北方向去参加战斗去了。至于空袭码头的敌机减少,可能还是和我们的高射机枪连打下了他们六架敌机的战果有关吧。德国人也不是傻子,他们绝对不会在这种时刻分散兵力,让我们来各个击破的。” “可是……”基里洛夫听我说完,还想反驳我的时候,忽然远处传来了喊声:“师长同志、政委同志,你们在哪里?师长同志、政委同志,……” 我听到突兀而来的喊声,心不禁一紧,暗说:不会又出什么事情了吧?没等我做出反应,阿赫罗梅耶夫上尉已经站了起来,冲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大声喊道:“喂,师长和政委在这里,有什么事情,都过来说吧。” 功夫不大,沿着战壕走过来五六个人,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名分配到二团的政工人员,我记得他叫萨夫琴科,原来是负责集团军团员工作的。他的身后跟着四名战士,一名没有戴军帽,衣衫不整的战士的双手,被两名全副武装的战士反扭在身后,押着往我们这边走过来。 看到这一幕,我心中顿时无名火气,这个萨夫琴科是怎么搞的,第一天到连队,居然就搞清了大清洗那一套,这名战士没准只是了几句牢骚,结果就被他派人抓了起来,并当成犯人一样押了过来。 第六一一章 政工人员们的表现 等萨夫琴科带人来到我们面前的时候,没等他说话,我已经抢先冷冷地问道:“萨夫琴科指导员,这位战士犯了什么过错,是散布谣言还是企图当逃兵啊?”虽然我不知道普加乔夫给萨夫琴科安排了个什么职务,不过按照他的级别,也只能当指导员,所以我便在称呼他的名字的同时,主动地给他加上指挥员这个职务。 萨夫琴科听了我的话,顿时一脸茫然地反问道:““什么散步谣言,什么企图当逃兵,怎么我一点都不知道啊?” “萨夫琴科同志,”这次接着问他的是基里洛夫,他可能从我的问话语气里,听出了我的不耐烦,所以这次赶在我开口前,抢先了问:“你带来的这名战士,犯了什么错,你为什么要派人把他抓起来。” “是这样的,政委同志。”萨夫琴科面对着基里洛夫,向他介绍着情况:“有逃难的老百姓到连指挥所来投诉,说我们的战士强暴了一位姑娘。经过受害人提供的线索,我们在她受到袭击的坑道里,抓住了这名战士。” 听到萨夫琴科说的话,我不禁愣住了,原来这名被他带过来的战士,不是因为牢骚之类的原因,而是因为在坑道里强暴了一名姑娘才被抓起来的。看来我刚刚是因为对政工人员一向的偏见,而错怪萨夫琴科了,想到这里,我感觉自己的脸上烧。不过为了确保不出现冤假错案,我特意追问了一句:“指导员同志,这个战士承认他所犯下的罪行了吗?” 萨夫琴科使劲地点点头。用肯定的口气说道:“是的。我们带着受害人抓捕他的时候。他就主动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有什么证据吗?”基里洛夫谨慎地问道:“要知道坑道里太黑,那位姑娘能看清楚对他施暴的人吗?” 基里洛夫的话提醒了我,一团二团隐蔽兵力用的藏兵洞、坑道都是新挖好的,里面暂时没有任何照明,这个姑娘怎么能一眼就认出这名战士就是对她行不轨的人呢?因此我也附和着基里洛夫问道:“是啊,萨夫琴科指导员,不会搞错人吧?” 萨夫琴科胸有成竹地回答:“师长、政委,不会搞错的。那位姑娘说。虽然坑道里太黑,看不清施暴者的模样,但她在挣扎的时候,在对方的脖子上狠狠地抓了几下。你们请看,”萨夫琴科说着,用手抓住那名战士的头,往旁边使劲一扯,接着用手指着他的脖子,继续说,“这就是被那位姑娘抓伤的痕迹。” 我和基里洛夫凑过去一看。战士左边的脖子上,真的有几条新鲜的抓痕。看来那姑娘还真没认错人。对于独立师的指战员,我一向都当成自己的亲人一样,但看到面前这个给全师丢了脸的战士,我就气不打一处来,扬手就朝着那名战士狠狠地扇了过去。清脆的耳光声过后,我恶狠狠地骂道:“禽兽不如的东西,你是不是几年都没见过女人了。” 没想到那个战士把脖子一梗,毫不在乎地说:“我都六年没碰过女人了,玩一个姑娘有啥了不起的,要不是有我们在这里保护她们的话,她们早落到德国人的手里去了。” “该死的东西。”基里洛夫原本是一个脾气不错的人,但看到这个不知悔改的战士,不由怒上心头,也学着我的样子,上前狠狠地扇了那人一记耳光。打完以后,他走到我的身边,气呼呼地说道:“师长同志,现在是战争时期,军纪要严,我认为对这个战士一定要严惩。您看,该怎么处理?” 听到基里洛夫把这个矛盾交给了我,不禁有些头痛。如果不是在这个国度的话,我只需要给萨夫琴科下令:将这个犯了军纪的战士拉到难民那里去当众枪毙。可在这个国度,这种事情,还真不算什么大事。记得我以前的一名警卫员犯了同样的罪行,我打算枪毙他时,有一堆人向我求情,结果最后搞得不了了之。 见我迟迟没有回应,基里洛夫有些着急,又把刚才的话重新问了一遍:“师长同志,您看,该怎么处理他?” 看着面前一脸焦急的基里洛夫,我忽然有了主意,既然他是我的政委,像这种烦心的事情交给他处理就行了,我还瞎操什么心啊。想到这里,我故意摆出一副比较为难的表情对他说:“政委同志,您到独立师时,就曾经说过,在军事方式方面,由我说了算。可眼下这件事,和军事没什么关系吧?至于怎么处理,我觉得还是应该由您说了算。” 萨夫琴科本来眼睛还一直盯着我,等待我下达命令,将我将事情推给了基里洛夫,他不愿再等下来,急匆匆地问道:“政委同志,您说,这件事情该怎么处理?” 基里洛夫看看我,又瞅瞅犯事的战士,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不过他没有等萨夫琴科催促,就拿出了自己的处理办法:“这样吧,萨夫琴科同志,你把这名战士带回去,当着老百姓的面抽他两百鞭子。” “什么,两百鞭子?”萨夫琴科被基里洛夫的话吓了一跳,他把头凑过来小声地说道:“政委同志,两百鞭子打完,估计这名战士也就没气了。” 我听到萨夫琴科的话,轻轻地哼了一声,心里说没把这个战士当众枪毙,已经是法外开恩了,至于挨两百鞭子后,他是死还是活,就看他个人的造化了,谁叫他头脑热,干出了这种出格的事情呢? 基里洛夫没有回答萨夫琴科,只是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示意赶快把人带走。萨夫琴科点点头,冲着跟着自己来的那几名战士说道:“你们先把他带回去。” 基里洛夫看着那名犯事的战士被押走后,好奇地问萨夫琴科:“指导员同志,事情是怎么生的?” 萨夫琴科耸了耸肩膀。有些无奈地说:“刚刚我审问时。那战士说。他在外面挖完了工事,回他们排所在的那个坑道休息。因为坑道里太暗,他只能扶着墙壁慢慢地往里面走。走着走着,他的脚下忽然被绊了一下,害得他差点摔倒。他就蹲下身子摸是什么东西差点绊倒他,结果摸到了一个人的身体,顺着往上摸,就摸到了长头。于是他……” “好了,指导员同志,不用继续往下说了。”没等他说完,我就及时地打断了他。随即我换了张笑脸对他说:“萨夫琴科指导员,今天这件事,你做得很对。对这种有损我们独立师的丑恶现象,就绝对不能姑息,要坚决进行斗争。” 萨夫琴科听到我这么说,挠着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师长、政委。刚才我来的时候,还深怕你们批评我。说我为了这么点小时就是兴师动众。” “这怎么是小事呢,萨夫琴科同志。我的意见和师长一样。在这件事情的处理上,你做得很对。以后再出现类似的事情,一定要严肃处理。这次抽两百鞭子,下次再有人犯的话,就抽三百鞭子。我倒想看看,究竟有多少人是不怕死的。” 等基里洛夫说完,我接着问道:“萨夫琴科同志,你现在哪个连啊?” 萨夫琴科连忙挺直身体,恭恭敬敬地回答说:“报告师长同志,我在一营三连担任连指导员的职务。” “二团一营?”听到这个番号,基里洛夫皱着眉头努力地思考着,似乎在回想这个营的指挥员是谁? “二团一营的营长是霍鲁绍夫上尉。”我见他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连忙提醒他,随后又对萨夫琴科说道:“指导员同志,待会儿你回去时,把这件事情顺便通知营长霍鲁绍夫上尉,让他从每个连里抽调十名战士,到行刑现场去观看。等这些战士回去后,再把所看到的告诉连队里的战士们,一定要避免类似事件再次生。” 等萨夫琴科赶回连队去以后,我才转身问站在旁边始终一声不吭的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同志,你对这件事情怎么看?” 阿赫罗梅耶夫听了我的问题,没有马上回答,反而有些犹豫起来,也许是在考虑该如何回答,才能趁我们的心意。 基里洛夫见阿赫罗梅耶夫不说话,也在旁边帮腔道:“说说吧,阿赫罗梅耶夫上尉,毕竟你是师参谋长,我和师长也想听听换成是你的话,你会如何处理这件事?” “说吧,阿赫罗梅耶夫上尉,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不用顾忌。”我不失时机地鼓励着他。 见我和基里洛夫都要他表意见,阿赫罗梅耶夫这才不再继续推诿,口齿清楚地说道:“师长、政委,独立师虽然是一支新部队,但要想尽快形成战斗力的话,我觉得军纪要严。刚刚政委说的惩罚,是当众抽两百鞭子,我决定太轻了,对于这种害群之马,应该毫不迟疑地枪毙,以儆效尤。” 没想到阿赫罗梅耶夫的想法和我一样,我面带着微笑缓缓地点了点头。可基里洛夫却不赞同他的意见:“上尉同志,要知道,我判处抽他两百鞭子的处罚已经是很重了,以前在军队里生这种事情,当事人最多被上级骂几句,或者是关几天禁闭就完了。” 我们正说着话的时候,只穿着一件白色罩衣的米海耶夫少尉兴匆匆地跑过来找我们,同时激动地向我们报告说:“报告师长、政委,新的师指挥部已经修筑完成了,你们可以正式入驻了。” 听到说新的指挥部修好了,我们也顾不得再讨论对那个战士的处罚,兴匆匆地跟在米海耶夫的身后,向着指挥部走去。 新的指挥部的入口就在旧指挥部的旁边,我们沿着一条两米高,一米宽的甬道向里面走,走上七八米,一下豁然开朗,整个指挥部有二十几个平米大小。听米海耶夫介绍,说屋顶上是几米厚的土层,不管是炮弹还是炸弹落在上面,都不会对我们造成什么威胁。 看到宽敞的新指挥部。基里洛夫兴奋地拍着米海耶夫的肩膀。满意地说道:“太棒了。少尉同志,你的工兵连真是太能干了,这才几个小时啊,就给我们修了一个这么棒的指挥部。”说到这里,政委扭过头来,用商量的口吻对我说道:“师长同志,我想和您商量一件事。” “说吧,政委同志。您有什么事情就请说吧。”我礼貌地回应着他。 “米海耶夫同志是工兵连的连长,可他只是少尉军衔,级别是不是低了点?”基里洛夫见我也赞同地点点头,便向我请求道:“我想提议晋升他为中尉军衔,不知道您是否同意?” “没问题,我同意,就晋升米海耶夫同志为中尉军衔。”上次调整军衔时,如果不是怕米海耶夫晋升太快,难以服众的话,我也不会只给他一个少尉军衔。既然今天给他晋升了军衔。那也不能忘记和我朝夕相处的拉祖梅耶娃,于是我也对基里洛夫说道:“对了。还有通讯连的连长拉祖梅耶娃少尉,她的军衔也太低了点。我建议将她晋升为中尉军衔,政委同志,您没有意见吧?” “没意见,师长同志。我觉得拉祖梅耶娃同志的军衔早就该晋升了,既然您也觉得该晋升,那么就把她和米海耶夫同志都晋升为中尉军衔吧。”就在我们轻描淡写的谈话中,米海耶夫和拉祖梅耶娃两人便由少尉被晋升了中尉。 新指挥部很快就投入了使用,米海耶夫到底是一个不错的建筑工程师,虽然指挥部只有门没有窗,但待在里面,一点都不感觉气闷。 天黑以后,吃过晚饭,我和基里洛夫还有阿赫罗梅耶夫正围在桌边研究地图时,外面忽然传来了一声隐约可闻的枪响。阿赫罗梅耶夫的耳朵里,他把头一侧,望向指挥部的外面,警惕地说道:“是枪响!难道出了什么事情吗?” “不会吧,参谋长同志。”基里洛夫有点不相信地说:“根据我们的侦察,这附近根本就没有敌人的踪影,哪里会出什么事情,我觉得可能是哨兵的枪走火了。” 我正不知道他们两人谁说得对的时候,外面又传来了两声枪响,接着枪声、爆炸声便响成一片。到这个时候,就算是聋子,也能听出外面是出事了。我快步地冲出指挥部,转身进了被改成通讯室的旧指挥部,冲着正要朝外走的拉祖梅耶娃喊道:“拉祖梅耶娃中尉,各团有情报报过来吗?” 拉祖梅耶娃摇摇头,说道:“没有,我正打算出去看看究竟是什么地方在响枪,再觉得很哪个团联系。” 听到拉祖梅耶娃这么说,我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心说自己真是急糊涂了,连拉祖梅耶娃都知道先观察一下外面的情况,再觉得和哪个团联系询问出了什么事情,而我呢,连枪声是在什么地方响起都没搞清楚,就慌慌张张跑到通讯室来。 我和拉祖梅耶娃出了通讯室,此时基里洛夫和阿赫罗梅耶夫也站在外面,正举起望远镜向一团的阵地望去。我看到这一幕,心不禁往下一沉,难道是一团那边出事了? 我快步地走到了阿赫罗梅耶夫的身边,大声地问道:“参谋长,枪声和爆炸声是从一团方向传来的吗?” “是的,师长同志。”阿赫罗梅耶夫边说边将手里的望远镜递给了我,同时说道:“我怀疑可能是小股偷袭的德军,被我们的哨兵现了,所以才生了交火。” 我举起望远镜向一团所在的山坡望去,虽然天色以晚,但还是可以清晰地看到枪支射击的枪口焰,和手榴弹爆炸所产生的火光,看来阿赫罗梅耶夫的分析是正确的。我放下望远镜,吩咐站在身后的拉祖梅耶娃:“中尉同志,立即和一团取得联系,问问他们那边的情况如何。” 拉祖梅耶娃答应一声,走到通讯室的门口,一掀帘子,冲着里面喊道:“姑娘们,立即和一团进行联系,问问他们那里出了什么事情?”见到拉祖梅耶娃没有进通讯室,而是站在门口号施令,我才想起今天上级又给我们派来了几个女通讯兵,如今都待在通讯室里。 过了几分钟后,一团阵地上的枪声和手榴弹的爆炸声渐渐变得稀落,拉祖梅耶娃也来到了我的身边,向我报告说:“师长同志,和一团的谢杰里科夫中校联系上了。他报告说,有大约五十名德国人企图偷袭我们的阵地,结果被执勤的哨兵现了,所以才生了交火。” “中校在线上吗?”我扭头问道。 “在的,他还等着您下达命令呢。” 听到拉祖梅耶娃这么说,我把望远镜往阿赫罗梅耶夫的手里一塞,快步地跑进了通讯室。我对着送话器大声地喊道:“喂,喂,谢杰里科夫中校吗?我是奥夏宁娜,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报告师长,有大约五十名德军企图偷袭我们的阵地,结果被我们的哨兵现并开枪示警。正在巡哨的政委奥贝斯坦同志听到枪响,立即带着警卫班冲了上前,和德军交上了火。我听到外面打起来后,也及时地派了一个连出击,配合政委击退了这股敌人。” “奥贝斯坦政委现在哪里?”我紧张地问道,因为在我的影响中,政工人员指挥战斗的水平有限,而且打这种遭遇战,稍有不慎就会付出惨痛的代价,所以我直截了当地问谢杰里科夫是否知道他的政委的下落。 “敌人被打退后,奥贝斯坦政委带着一个连追下去了,目前还在交火中。” 我一听这话就火了,冲着谢杰里科夫大声地嚷着:“我命令你,立即率一个连去支援奥贝斯坦政委,要是他出了什么意外的话,你这个团长也不用干了。” 第六一二章 奥贝斯坦政委 我刚把耳机和送话器扔在桌上,基里洛夫和阿赫罗梅耶夫便走进了通讯室。看到我这个举动,基里洛夫紧张地问道:“师长同志,一团阵地上出了什么事?” 我虽然心里不爽,但当着基里洛夫这个政委的面,我还不能随便发火,只能气呼呼地说道:“德国人派了一支小部队在袭击一团的阵地,被我们的哨兵发现并开枪示警。正在查哨的团政委奥贝斯坦发现敌情后,立即指挥他的警卫班迎敌,同时谢杰里科夫也及时地派出了一个连的部队加入了战斗。在他们的两面夹击下,德军的部队稍作抵抗,很快就撤退了。现在奥贝斯坦政委已经率领部队,尾随着败退的德军追了下去。” “胡闹,简直是胡闹。”基里洛夫听我介绍完情况,也不满地连声说道:“这个谢杰里科夫中校简直是瞎胡闹,奥贝斯坦又不是军事干部,怎么能让他执行像黑夜里追击敌军这么危险的行动呢?他来的时间短,不熟悉地形,和团里的指战员也不熟悉,要是在追击时遇到敌人的伏击,那可怎么办啊?” 我担心奥贝斯坦出意外,是怕无法向梅列茨科夫大将交代,毕竟别人白天刚来我的师里报道,晚上就发生意外的话,有点太说不过去了。而基里洛夫怕奥贝斯坦出事,则是考虑到对方是政工干部,也许对战士们做做政治思想工作还行,指挥打仗就不是他的强项了。 我无意中向门口望去,只见不知什么时候外面已经站了一堆人。通讯室里透出的灯光。让我看清外面站的人中间有警卫营长巴斯曼诺夫。我走到门口便冲着他大吼一声:“巴斯曼诺夫上尉,把警卫一连带上,跟我到一团的阵地上去。”说完,我抬腿便朝外面走。 刚走到门口,我忽然想起现在独立师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不能再像以前那么随心所欲,便停下脚步,扭头对基里洛夫说道:“政委同志。我到一团的阵地去一趟,这里就交给您负责了。”接着又招呼站在旁边有些手足无措的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同志,你还在那里发什么呆?你也跟我一起到一团的阵地去。” 巴斯曼诺夫毕竟跟了我不少的时间,对我的性格很了解,不用我吩咐,他刚才听到一团阵地上传来的枪声和爆炸声时,就已经判断出了我下一步的行动,所以在我向他下命令以前,就把警卫一连集合好了。 我从通讯室里走出来。看到警卫连的战士已经在战壕旁列队完毕,满意地点点头。随后冲巴斯曼诺夫喊了一句:“出发!” 随着我的命令,巴斯曼诺夫急忙向着他的部下发号施令:“全体听我口令:立正,向右转,齐步走!” 我们刚走出没多远,一天没露面的格拉姆斯、贝克曼还有格瑞特卡三人,打着手电迎着我们走了过来,还隔着七八步远,格拉姆斯就迫不及待地嚷嚷了几句,格瑞特卡连忙把他的话翻译成了俄语:“师长同志,出什么事情了吗?” 虽然此时的光线不太好,但我身边的阿赫罗梅耶夫还是敏锐地发现来人穿的是德军制服,喊了一声:“师长,小心,有德国人。”随即挡在了我的面前,同时拔枪指向了格拉姆斯他们三人。 “阿赫罗梅耶夫上尉,别误会,都是自己人!”我深怕他一时冲动,连忙抓住他的手肘,使劲向上一托,同时喊道:“快点把枪放下!小心别走火了。” 阿赫罗梅耶夫攥着手枪的右手高高地举在空中,扭头不解地对我说:“师长,您看看,他们身上穿着德军制服,还说正宗的德语,难道还不是德国人吗?” 我松开了他的手,不悦地说道:“上尉同志,先把枪放下,这件事情我待会儿再向你解释。”随后我迎着格拉姆斯他们走了几步,高声地对他们说:“你们来的正好,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新上任的师参谋长阿赫罗梅耶夫上尉。” 向格拉姆斯他们解释了阿赫罗梅耶夫以后,我又向阿赫罗梅耶夫介绍格拉姆斯三人:“这位是原德军上尉格拉姆斯,现在是警卫二连连长;格瑞特卡少尉,是格拉姆斯的副手,也在一连。这位是贝克曼上尉,警卫三连的连长。” 听说是新来的参谋长,格拉姆斯三人快步走过来,抬手向他敬了个礼,同时礼貌地说道:“您好,参谋长同志。” 阿赫罗梅耶夫被眼前的一幕搞糊涂了,他把手枪插回枪套后,也抬手还了一个礼,苦笑着说:“你们好,很高兴认识你们。” 见双方都打过招呼后,我才对格拉姆斯说:“是这样的,刚刚有一股敌人摸上了一团的阵地,幸好我们的战士警惕性高,及时地发现并击退了他们。目前有一支部队正在追击这股敌人,我带警卫一连到前面去看看。” 格拉姆斯听完后,嗯了一声,接着请示道:“师长同志,需要我的二连也和您一起去吗?” 我摆了摆手说:“不用了,前面的战斗差不多已经结束了,有一连陪我去就足够了。你们还是回去休息吧,明天天亮以后到我的指挥部,我还有事情要对你们说。” 三人听我这么说,也不坚持,毕竟德军是最服从命令的部队,抬手向我和阿赫罗梅耶夫敬礼后,转身就顺着原路走了回去。 在前往一团阵地的途中,阿赫罗梅耶夫不解地问我:“师长同志,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们师里有德国人,他们是什么来历?” 我想到身后跟着不少的战士,有些话不适合在这种场合说,所以只能笼统地说道:“是一些向我们投诚的德军官兵,目前我已经把他们编在警卫营里。” “靠得住吗?”阿赫罗梅耶夫谨慎地问道。看来所有的人都对格拉姆斯他们存有戒心。 我慢条斯理地说道:“不用担心。上尉同志。前几天马马耶夫岗左侧的1075高地的守军。在未得到上级允许的情况下就擅自撤退,结果阵地被德军占领了。当时三团和四团正从附近经过,听到德军占领我军阵地的消息,主动向这个高地发起了进攻。由于南坡的地形对我们不利,三团四团发起的几次进攻,都以失败告终,连三团长科斯嘉中校也负伤了。后来我派五团长奥列格中校带着格拉姆斯上尉的部队,冒充德军增援部队。从高地的北侧大摇大摆地上到坡顶后,果断地开火,将占据阵地的敌人都消灭了。” “他们向自己人开火了?”阿赫罗梅耶夫有点不敢确定地问道。 “是的,他们开火了,而且把阵地上的德国人一个不剩地全干掉了。” 我这么说,阿赫罗梅耶夫越发觉得不可理解:“不会吧,师长同志。说德国人向我们投降,这点我相信;但是说到加入到我们这边的德国人,向他们原来的战友开枪,我觉得这是不可能。毕竟他们所受的教育,让他们不可能用枪口对准自己的战友。哪怕是昔日的战友,也是不可能的。” 听到阿赫罗梅耶夫这么说,我只是耸了耸肩膀,没有再和他在这个问题上继续讨论下去。其实投降的德军有没有向自己昔日的战友开过枪,这些只有当事人才知道。反正我从后世德国人自己拍的一部连续剧里,知道苏军派到德军占领区执行特别任务的五个人中,除了一名苏联人,一名波兰人外,剩下的三名都是原德军官兵,他们在执行任务时,对待那些同胞下手可一点都不留情。 为了不再继续纠缠这个话题,我扭头问阿赫罗梅耶夫:“上尉同志,和你一起来的奥贝斯坦指导员是什么来历?” 阿赫罗梅耶夫没想到我的思维跳跃的这么快,向前走了好几步,才接上我的思路,连忙说道:“报告师长,奥贝斯坦同志是在我们出发前,由大将同志亲自安排进来的。我事后问过他,他以前在近卫第19步兵师的一个连里担任连指导员,在锡尼亚维诺战役中负伤进了军医院,刚出院不久就加入我们一起来斯大林格勒了。” “近卫第19步兵师。”我念叨着这个熟悉的番号,脸上露出了笑容,“我记得在锡尼亚维诺战役里,这支部队攻占了被德军重兵把守的车站。奥贝斯坦同志来自一支英雄的部队,看来他这个人还挺不简单的。”说到这里,我的心里忽然踏实了许多,感觉自己有点杞人忧天,一个曾经在战斗中负过伤的政工人员,必然有他过人的能力,才会被梅列茨科夫选中,安排进少尉集训队担任指导员。 等我们赶到一团阵地时,枪声已经彻底平息下来。我站在山腰的阵地里,看着刚打扫完战场的部队,举着火把正沿着山坡往上走。借助火把的照明,我看清走在最前面有说有笑的两人,一个是谢杰里科夫,而另外一个则是奥贝斯坦。 看到两人走到离我不远的地方,却还没有发现我的到来,于是我大声地冲着两人打招呼:“谢杰里科夫中校、奥贝斯坦政委,欢迎你们凯旋而归啊!” 听到我的声音,两人才发现我和阿赫罗梅耶夫、巴斯曼诺夫站在战壕里,连忙快跑几步,来到了我的面前,抬手向我敬礼,谢杰里科夫惊诧地问道:“您好,师长同志,您怎么到前沿来了?” 我没有回答他的提问,而是自顾自地说道:“你们两人先到战壕里来,站在那么高的位置,和你们说个话还有仰着脖子,累不累啊。” 听到我的吩咐,两人不敢怠慢,赶快跳进了战壕,在我的面前站得笔直,等待着我的训话。我在火把的照耀下,上下打量着两人,见他们的脸上虽然都被硝烟熏得黑漆漆的,但面带喜色,证明刚刚的战斗是取得了胜利。于是我好奇地问道:“谢杰里科夫同志,来偷袭阵地的德国人呢?” “都被我们干掉了。”谢杰里科夫刚说完这句话,发现自己表达得似乎不太准确。连忙补充说:“准确地说。是奥贝斯坦政委带部队把他们全部干掉的。” “我们的部队伤亡情况如何啊?”反正来偷袭的德军已经团灭。在问我军取得的战果以前,我首先问的是我军的伤亡情况。 “报告师长,”奥贝斯坦上前一步,向我报告说:“我军牺牲7人,负伤15人。打死德军47人,缴获手枪2支,冲锋枪7支,步枪38支。” 听到敌我的伤亡比例这么悬殊。而且还缴获不少,我也顿时喜形于色,忍不住好奇地问道:“消灭了那么多的敌人,我们才付出了这么小的伤亡,这真是不可思议啊。说说,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奥贝斯坦用手臂碰了碰谢杰里科夫,向他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他来报告这件事情。谢杰里科夫见自己的政委是这种态度,也不推辞,便向我报告这次战斗的来龙去脉:“来偷袭我们的德国人刚解决半山腰的阵地。就被执勤的哨兵发现了,他果断地开枪示警。正好当时政委同志带着一个班的警卫战士在附近查哨。听到枪声的同时,也发现了正在向我们阵地接近的德国人,便命令警卫班开火。 我当时在团指挥部里研究地图,听到枪响和手榴弹的爆炸声后,猜测可能是德国人来偷袭了,便及时地通过电话和前沿的一连联系,命令一连长派一个排在正面阻击偷袭的敌人,剩下的两个排悄悄潜出阵地,从西向东绕到德国人的后面去狠狠地揍他们。 德国人没想到他们的偷袭刚被我们发现,又会遭到前后夹击,在打了一阵后,便匆忙地向后撤退了。而政委同志见敌人要逃,便率领阵地上的部队尾随追下去。 逃跑的敌人刚逃到山脚,就遭到了我部署在山脚下的那个排部队阻击,又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而这时政委率领的部队也从山腰阵地冲了下来,将这股敌人全部围了起来。等我带警卫连赶到时,战斗已经接近了尾声。由于政委他们打得很猛,剩下的德国人甚至连举手投降都来不及,就被全部干掉了。” “好样的,奥贝斯坦同志。”听完谢杰里科夫的汇报,我对奥贝斯坦竖起了大拇指,同时真心地夸奖了他一句:“干的不错,真是好样的!” 奥贝斯坦腼腆地笑了笑,对我说道:“师长同志,我很感谢您将我分配到一团来担任团政委。据我所知,一团是整个独立师战斗力最强的部队,而团长谢杰里科夫中校又是一名战功卓著的指挥员,我对于自己能分配到这样一个英雄的团里来担任政委,心情是非常激动的。我来的时候,心里就暗暗下定决心要在战斗中,向这位英勇的团长虚心学习。” “政委同志,瞧您说的。”奥贝斯坦的夸奖让谢杰里科夫也变得不好意思起来,他对我说道:“师长同志,您还不知道吧,奥贝斯坦政委一到团里,就主动向我提出该怎样做政治思想工作。他说除了在战斗时,要向指战员们做战斗鼓动工作。在平时,特别是到了晚上,战士们更愿意敞开心扉,政委就可以抓住这个机会,和他们进行一对一的谈话,走进他们的灵魂深处。”说到这里,他扭头往后面看了一眼,接着吩咐道:“来人啊,把政委的那个小皮箱拿过来。” 随着他命令的下达,一名战士很快就捧着一个小皮箱走到了我们的中间。谢杰里科夫打开皮箱的盖子,指着里面对我说道:“师长同志,您请看,箱子里除了宣传用的小册子和书籍,还有跳棋、多米诺骨牌等鱼类用品。政委说了,他和战士们谈心和娱乐的目的,就是让战士们在战斗中不再受到恐惧驱动,而是要让他们懂得,要凭借自己的政治觉悟战胜痛苦。” 虽然谢杰里科夫所说的那些话,我有些似懂非懂,但我的心里也明白,把奥贝斯坦派到一团来当政委,是我做得最正确的一件事,至少有了这些政工人员的加入,部队的战斗力又会得到不同程度的提高。 想到这里,我向前两步,抬起双手轻轻地拍了拍奥贝斯坦的上手臂,同时友好地说道:“好样的,奥贝斯坦同志。我相信一团有了你和另外几名政工人员的加入,部队的整体战斗力又将上一个新的台阶。” 听到我的表扬,奥贝斯坦把胸部一挺,表情平淡地回答道:“愿意为苏维埃祖国服务!” 想到一团里只有屈指可数的几名政工人员,假如真的要开展和战士们一对一的私下谈话的话,估计他们就没有什么休息时间了,所以我接着关切地问道:“奥贝斯坦同志,您手下的人手够吗?” 奥贝斯坦摇了摇头,缓缓地说道:“报告师长,如果要想开展好和战士们一对一的谈心活动,至少要确保每个连都有三名政工人员才够。可是现在,您也知道,全团连我在内,只有四名政工人员,这是远远不够的。” 他的话让我犯了难,我以前对政工人员不感兴趣,深怕谁硬塞几个给我,所以能推脱的时候,我就毫不迟疑地推脱。没想到我现在的思想有了转变,打算找更多的政工人员来补充部队时,却发现根本无法从其他地方调足够的人手。 我背着手在战壕里走了几个来回后,最后终于想出了一个折衷的办法,便对谢杰里科夫和奥贝斯坦说道:“兵员和武器,我能给你们补充,不过政工人员嘛,我还真没办法给你们补充。所以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你们从团里挑选合适的人员进行相关的培训,使他们能在短期内尽快成为合格的政工人员。” 听我这么说,奥贝斯坦的脸上露出了喜悦的表情,连忙响亮地答应一声:“明白了,师长同志,我明天就开始着手办理这件事。” 见谢杰里科夫没有说话,我还以为他心里不愿意呢,毕竟他是从惩戒营里出来的,对政工人员和我一样,有天生的抵触情绪,所以连忙吩咐他:“中校同志,我命令你,明天就陪政委到各个连队去挑选人手,听明白了吗?” 没想到谢杰里科夫也爽快地答应道:“是,师长同志,我保证完成任务。” 第六一三章 恶战来临(上) 德军的夜袭引起了我的警惕,我临离开前一再叮嘱谢杰里科夫要做好备战准备,以抗击德军在天亮后发起的疯狂进攻。xstxt 听到谢杰里科夫和奥贝斯坦满口答应会加强防御,保证不出现纰漏,我点点头,正准备离开,刚走没两步,我又停了下来,扭头对谢杰里科夫说道:“我说一团长,你们的南坡上有高射机枪连的阵地,他们在白天和敌机的搏斗中,伤亡很大,现在就剩下了两挺高射机枪了。明天你派人去把机枪抬到战壕里来。等德军发起进攻时,用高射机枪平射打他们的步兵。” “高射机枪平射打步兵?!”谢杰里科夫被我这种突然的提法搞糊涂了,他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师长同志,这合适吗?要知道,在军校的教程里,可没教过这种打法。” “虽然军校过去没教过,但只要我们在这里打上一回,那么以后就会成为军校里的必修课程。”说完,我扭头就走,边走还边小声地嘀咕了一句,“真是个死脑筋。” 从天亮开始,我和基里洛夫还有阿赫罗梅耶夫就站在指挥部的外面,静静地等待着即将到来的空袭或者炮击。没想到我们在外面站了一两个小时,前沿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见德军迟迟没有动静,我有点沉不住气了,还跑到通讯室里,让拉祖梅耶娃和谢杰里科夫进行联系,问问前面有没有发现德军运动的迹象。 拉祖梅耶娃在和一团的通讯兵通话后,站在来恭恭敬敬地回答我:“报告师长同志,我刚刚问过。他们说前沿风平浪静。没有发现德国人的影子。” 听到拉祖梅耶娃所说的话。基里洛夫走到了我的身边,若有所思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您是不是太紧张了。德军虽然昨晚对我们的阵地进行了偷袭,但不等于他们今天就会向我们的阵地发起进攻啊?” “政委同志,您应该知道马马耶夫岗的位置十分重要,在这里可以俯视整个斯大林格勒城市和伏尔加河,一旦控制住这里,就能控制很大的一个反问。包括作为斯大林格勒命脉的伏尔加河运输线,我们可不能掉以轻心啊。” 虽然我说出的话,有点像在教训他,不过基里洛夫却毫不在意地点点头,赞同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您是对的,提高警惕不是什么坏事。”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皱着眉头想了想,又接着说。“如果等到十点,德军还没有进攻的话。我建议召集几位团长和政委来师指挥部开个会,研究一下如何加强独立师的政治思想工作。” 我抬手看了看表,已经是八点半了,要是再过一个半小时德军还不进攻的话,那就证明他们今天不会来了,那把几位团长政委召集起来开一个会也是很有必要的。想到这里,我便点头同意:“好吧,政委同志,就按您说的办。”在转身回指挥部前,我特意吩咐拉祖梅耶娃,“中尉,到了十点如果德军没有发起进攻的话,你就通知五个团的团领导,到我的师指挥部来开会。” 时间在等待中一分一秒地过去,外面还是静悄悄的,德军没有丝毫想进攻的迹象。在这个时候,我忍不住奇怪地问基里洛夫:“政委同志,您说说,昨晚德军派小部队来偷袭我们,可到了白天却偏偏一点动静都没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基里洛夫手指轻轻地叩击着桌面,也皱着眉头在苦思冥想,听到我这么问,他缓缓地摇摇头说道:“奥夏宁娜同志,德军的意图是什么,我还真猜不到。”接着扭头问坐在旁边的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同志,您是怎么看的?” 阿赫罗梅耶夫虽然是师参谋长,但他显然还没有适应自己的这个身份,听到基里洛夫的问话,他马上像一名底层指挥员那样站了起来,身体挺得笔直地回答说:“报告师长、政委,我认为昨晚德军的偷袭,只不过是一次试探。看到来偷袭的部队一个人都没能回去,也许他们猜到我军的阵地防守严密,所以今天才没有派部队来进攻。” “您的意思,是说德国人今天不会对我们的高地发起进攻了?”基里洛夫听完后,用不确定的口吻问道。 “是的,政委同志,我认为是这样的。” “说说你的理由!” “我认为德军之所以迟迟没有对马马耶夫岗发起进攻,还是因为他们的主要兵力,被朱可夫大将所率领的那三个集团军牢牢地牵制住了。通过昨晚的试探,也许他们发现以现有的兵力,是无法夺取我们的阵地,所以他们今天对我继续采取守势,打算等主力部队从正在交战的地段撤回来后,才对我们的高地发起进攻。” 基里洛夫听完阿赫罗梅耶夫的话,没有发表意见,而是把目光投向我,把问题又抛向了我:“您呢,师长同志。又是怎么个看法?” “我同意参谋长的意见。”阿赫罗梅耶夫的想法和我不谋而合,所以我毫不迟疑地对他表示了支持,并补充说:“我也认为德国人正在积蓄力量,等他们对我们发起进攻时,那将会是雷霆一击。” “就算他们集结再多的军队也没用,在我们用伟大的斯大林思想所武装起来的红军指战员面前,他们将会碰得头破血流,直到最后全部被我们埋葬在斯大林格勒城下。”基里洛夫信心十足地说道。 基里洛夫的话让我忍俊不住,没想到我当年随口的一句话,如今竟成为政工人员分析形势时所用的一句套话。 看到我似笑非笑的样子,基里洛夫忍不住诧异地问道:“师长同志,您笑什么。难道我有什么地方说错了?” 我摆摆手。向他解释说:“政委同志。您说的话很有道理。我之所以发笑,是因为‘用斯大林思想所武装起来的红军’这句话,是在我莫斯科保卫战时所说的。现在我很欣慰地发现不少的政工人员在做政治思想工作时,都会引用到这句话。” 我的话说完,基里洛夫的脸上露出吃惊的表情,他主动地向我伸出手来,友好地说道:“师长同志,真是没想到啊。原来这句话是您最先说出来的。我只是听别人说这句话,是西方面军的一名集团军参谋长最先说的,难道那位参谋长就是您吗?” 我礼貌地和基里洛夫握了握手,回答说:“是的,政委同志,在莫斯科保卫战的时候,我是第20集团军的参谋长兼近卫第8师师长。” “能和您共事,是我的荣幸。”基里洛夫有些意外地说道,他说完这句后,本来还想再说点什么。幸好谢杰里科夫他们这些团长和政委来了,总算把我从尴尬的境地中解放出来。 招呼各团的团长坐下后。我发现坐在四团长盖达尔身边的是三团的戈都诺夫,前段时间我看到他的领章上还是中尉军衔,可今天已经变成了上尉军衔。 我走到他的身边,好奇地问道:“戈都诺夫同志,好久不见。没想到你都晋升成上尉了。” 戈都诺夫扭头看了看身边的盖达尔,接着站起来有点不好意思地对说:“报告师长,我是在收复1075高地后,被盖达尔中校晋升为上尉的,同时被他任命为三团一营营长。” 盖达尔是中校军衔,他完全有权利为自己的部下晋升校级以下级别的军衔,况且以我对戈都诺夫的了解,晋升他为上尉军衔,是非常合适的。所以我在点点头后,又问道:“今天你是代表三团来开会的吧?” “是的,师长同志。”没等戈都诺夫说话,旁边的盖达尔也站了起来,帮着说道:“根据我对戈都诺夫上尉的了解,他是一名很有战斗精神的指挥员,我建议暂时由他来代理三团团长的职务。”说完,他便神情紧张地盯着我,等待着我的表态。 我耸了耸肩膀,无所谓地说道:“你也知道,普加乔夫上尉是二团的代理团长,他这段时间的表现,证明他完全适合这个职位。既然三团的代理团长,是由你推荐戈都诺夫上尉来代理,我想应该也是最佳的选择。” 说到这里,我的目光在室内的几名指挥员身上一一扫过,除了盖达尔和戈都诺夫外,一团长谢杰里科夫中校和政委奥贝斯坦来了;二团代理团长普加乔夫上尉来了;五团长奥列格中校和政委维洛尔也来了。 “师长同志,人都来齐了,我们开会吧!”阿赫罗梅耶夫低声地向我请示道。 我摆了摆手,冲着外面大声地喊道:“巴斯曼诺夫上尉,进来一下。” 随着我的喊声,警卫营长一路小跑着进了指挥部,快速地抬手敬礼后,向我请示道:“师长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吗?” “去把炮兵营长莫罗佐夫上尉叫来。” “是。”巴斯曼诺夫答应一声,转身就跑出了指挥部。 “师长同志,各团团长不是都在这里吗,为什么还要去叫炮兵营长呢?”阿赫罗梅耶夫不解地问道。 “各团都补充了政工人员和连级指挥员,唯独莫罗佐夫的炮兵营一个政工人员都没派,所以我才让他来开会的。” 只过了几分钟,莫罗佐夫便在巴斯曼诺夫的带领下,走进了指挥部。他进门见到我以后,抬手敬礼后说道:“报告师长同志,独立师炮兵营长上尉莫罗佐夫奉命来到,听候您的命令。” “坐下吧,上尉同志。”等他坐下后,我便想在座的指挥员们宣布:“今天把大家召集起来,是想告诉大家,你们近期的工作重点,除了指挥部队挖工事和加强部队训练的同时,还要切实开展好政治思想工作。” 我的话一出口,我原先的几名部下都用诧异的目光望着我,但出于对我的尊敬,他们没有发表任何异议,而是静静地等待我的下文。 说实话,相对于如何开展政治思想工作,我对于打仗还更熟悉一些,所以我准备发言权交给基里洛夫,于是我说了句:“下面请政委同志给大家讲话。”向基里洛夫做了个手势后,我便坐了下来。 基里洛夫站起来身来,对大家开门见山地说道:“指挥员同志们,我想大家都知道最高统帅部发布的第227号命令,为了防止战场上的逃兵出现,内务部甚至还组建了装备了机枪的督战队。但是我认识,除了督战队以外,无处不在的政治工作对确保部队的士气,更能起到关键作用。要做到这一点,就需要配置到每个连队的政工人员,夜以继日地向战士们继续宣传,来打消他们在战斗中的恐惧。让战士们不再受到恐惧驱动,而是要让他们懂得,要凭借自己的政治觉悟战胜痛苦。 我们政工人员通过对战士们的政治鼓动,是他们坚信,比起德国人,他们在政治上和道德上更加见到。而只有相信自己是在为更加崇高的目标奉献的人,才能取得最终的胜利。 大家都知道,我们师里战士的组成,大多数都是来自古拉格集中营的囚徒,对于他们来说,应该少提‘爱国主义’、‘崇高理想’等主题相关的言辞。驱动着他们在战场上生存下去、拼死抗击占据优势的德军的,更多的应该是一种最原始的情感——仇恨。” 本来我听基里洛夫讲话时,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但听到他最后一句话时,顿时提起了我的兴趣,我连忙坐端正,仰头看着他,等待他说出后面的话。 没想到基里洛夫在说完这句话以后,居然停了下来,把目光投向了我,谨慎地问道:“师长同志,我还接着讲下去吗?” 看来我不喜欢政工人员的名声真是够大的,连自己的政委说到这方面时都有顾忌,连忙鼓励他说:“请说吧,政委同志,请说下去吧,我在这里认真听着呢。” 第六一四章 恶战来临(中) 基里洛夫在得到我的鼓励后,接着又说:“众所周知,我们的战士有不少曾经到德国留过学,或者在战争爆发前和德国人打过交道,在他们的心目中,把德国视为文化之国,甚至对后者独特新颖的工程技术也相当钦佩,没有意识到我们两个国家是意识形态上的死对头。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的政工人员如果还是采用普通的政治思想工作,想唤起他们内心对德国人的仇恨,是不太现实的。” 听到基里洛夫说到这里,指挥部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他吸引了,大家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等待他说出最后的答案。 “我们的政工人员要多搜集反映德军残暴,并在我们的国土犯下滔天罪行的资料,用他们的倒行逆施来告诉指战员们,敌人是如何在我们的土地上烧杀掳掠的,让师的指战员们认清德国人的本质,从而点燃所有人埋藏在心中的怒火。” “政委同志,您能说得再详细一点吗?”一向很少当众说话的五团政委维洛尔,破天荒地打破了屋里的沉寂,开口向基里洛夫进行询问。 维洛尔说话时,我有些心虚地把目光从每一名在场的指挥员身上扫过,见他们的注意力都击中在基里洛夫的身上,才偷偷地松了口气。 基里洛夫点点头,继续说道:“维洛尔同志,请您稍安勿躁,我接着会讲到这一点。我从地方进入军队后不久,曾经听一名上校说过,他所率领的部队从德军的手里夺回了一个小城市后。见到那些没来得及撤走的居民。都遭到了德军的毒手。看到年轻女人、孩子被吊死在公园的树干上。这一幕对他们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在接下来的战斗中,被点燃了仇恨之火的指战员们表现得异常顽强,即使面对着多过自己几倍的敌人也毫不动摇。”说到这里,他停顿下来,端起桌上的茶缸喝了一口水后,情绪激昂地说道:“上校还说,他对一个德军弃守的据点印象深刻,在那里他们发现了一具被俘战士的尸体。尸体右手的指甲和皮肤被扒光或者撕掉了,双眼被挖去,双腿的腿骨完全被打碎,可以想象我们的战士在生前,受到了德国人何等残酷的折磨。” 我听到这里时,我的心好像被什么怪兽猛抓了一把似的,感到一阵剧痛,他的话让我想起了那被德国人毁坏的残破不堪的卓娅的遗体。在这一刻,我咬牙切齿地想到,假如让我再选择一次的话。我还是会毫不犹豫地下令把第332团的德国人全部杀光,一个不剩地杀光。 “畜生。简直是一群畜生!”当大家因愤怒保持着沉默的时候,维洛尔怒不可遏地骂道:“这帮德国鬼子简直不是人,我们要把他们全部杀光。” 基里洛夫见自己的话达到了预期的目的,还不失时机地补充说:“维洛尔政委,您说得对,我们对这些敌人绝对不能手下留情。我们所有的政工人员要把德国侵略者的这种倒行逆施的行为,源源不断地告诉我们的每个战士,激起他们心中本能的仇恨,让他们每个人都极度渴望尽可能多地杀掉德国兵。复仇的狂热可以遮蔽指战员们对死亡的恐惧,这样就算没有内务部的督战队在我们的后方加上机枪,也不会出现贪生怕死逃兵。”说到这里,他扭头望着我,用赞赏的语气说道,“在这一点上,我们的师长就做得相当不错!” “我做得不错?!”我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茫然地反问道:“政委同志,我不明白您说的是什么。” 基里洛夫笑了笑,没有马上回答我,而是把目光在屋里的指挥员身上扫了一遍,见所有的人都和我一样,都是一头雾水,才不慌不忙地说道:“在上个月,第64集团军曾经对冒进的德国部队实施过一次大规模的反击作战,指挥这次战斗的不是别人,就是我们的师长奥夏宁娜上校。”在大家都用好奇的目光望向我时,他接着往下说,“部队在夜里的集结过程中,侦察兵发现了几百具被德国人杀害的平民尸体。奥夏宁娜上校在得知这个消息后,立即派人把在附近的第138师的柳德尼科夫上校、第157师的库罗帕坚科上校叫来,并让他们抽调了一批战士到现场观看德军所犯下的罪行,在向他们发表了振奋人心的讲话后,让他们亲手掩埋了这些死在侵略者屠刀下的老百姓。 说实话,后来柳德尼科夫曾私下对我说过,他担心奥夏宁娜同志的这种做法,会影响到部队的士气。但第二天的战斗中,内心充满了对德国侵略者仇恨的指战员们,发挥出了超强的战斗力,他们不光一举全歼了正面的罗马尼亚军的一个师,同时还获得了近卫第70师的光荣称号。” 由于基里洛夫对我的拔高宣传,以至于每个盯着我的指挥员,脸上都带着一种敬畏的表情。我站了起来,打算给指挥员们讲几句。没等我开口,洞外就意外地传来了隆隆的炮声。 随着炮声的响起,外面也传来此起彼伏的喊声:“战斗警报,战斗警报,快进入阵地!战斗警报,战斗警报……” “这是怎么回事?”满脸疑惑地基里洛夫和我对视了一眼,皱着眉头问道:“这外面的炮声是怎么回事?” 我正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时,警卫营长巴斯曼诺夫大呼小叫地冲了进来:“师长同志,战斗警报,战斗警报!”看到我和基里洛夫后,连忙一个立正,连军礼都来不及敬,就慌慌张张地报告说:“报告师长、政委,战斗警报,德国人开始炮击一团阵地了。” “出去看看。”听到巴斯曼诺夫的报告,我把面前的地图一推,快步地跑出了指挥部。而基里洛夫、阿赫罗梅耶夫及几名指挥员也跟着跑了出来。 指挥部的外面站着一大群战士。他们有的是警卫营的。有的是来开会的这几位团长政委带来的警卫班战士。为了防止目标太大。招来德军的炮火,我让他们在原地待命,只带着基里洛夫、阿赫罗梅耶夫和几位团长去查看战况。 我们一群人站在离指挥部不远的地方,用望远镜望着正遭受着德军炮击的一团阵地。密集的炮弹落在阵地上爆炸,腾起的火光和硝烟,就像是一列手挽着手的巨人迈着整齐的步伐,一步步地从山坡脚下快步地踏上了山坡顶。 我呆呆地看着这被密集炮火所覆盖的山岗,几乎都要抓狂了。德军这是动用了多少炮兵团啊,才能造成了这么壮观的炮击效果。感受着脚下颤抖着的大地,我不禁为高地上的一团指战员们担心起来,在这么猛烈的炮击结束后,不知道坚守在山腰和山顶阵地的人,还能活下来多少,就算他们躲在阵地上的防炮洞里,不被炮弹炸死也会被活活地震死。 爆炸的气浪像台风一样刮过来,让我感觉有些立足不稳。我微微地侧过身子,冲着身后大声地喊道:“谢杰里科夫中校。到我这里来。” 听到我召唤的谢杰里科夫冲到我的面前,同样大声地喊道:“师长同志。您有什么指示?” 我抬手用手掌按了几下被巨大的爆炸声震得生疼的耳朵,声嘶力竭地冲他们喊道:“中校同志,你立即和奥贝斯坦政委回高地去。德国人在炮击结束后,肯定就会对我们的阵地发起进攻,你们要想办法挡住他们,绝对不能让他们攻上来。明白了吗?” “明白了。”谢杰里科夫答应一声后,冲站在后面的奥贝斯坦政委招了招手,带着他们的警卫班,沿着山坡向一团的阵地跑去。 “师长同志,他们这个时候赶回去,不会有什么危险吧?”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政委基里洛夫一脸忧色地问道。 “不会的,政委同志。”我用手向前面的高地一指,说:“虽然敌人的炮火把整个的北坡都覆盖了,但是南坡这边落下来的炮弹却很少。谢杰里科夫中校的指挥所设在南坡,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正说着话,一枚德军的炮弹呼啸着从高地的顶部飞过,不偏不倚地落在了谢杰里科夫他们的附近。 随着炮弹的爆炸,看到这一幕的人都不禁异口同声地“啊”了一声,接着紧张地盯着炸点附近,看谢杰里科夫他们是否安全无虞。 硝烟散去后,谢杰里科夫、奥贝斯坦和他们警卫班战士纷纷从地方爬起来,原来他们早在炮弹落地前就已经全部卧倒了。 见谢杰里科夫他们安然无恙,我心里也松了口气,冲大家挥了挥手,大声地说道:“这里不安全,都回指挥部去吧。” 一走进指挥部,爆炸声顿时小了许多,我也不用再扯着嗓子冲大家喊话。我的目光从几名指挥员的身上扫过后,随后板着脸对他们说道:“指挥员同志们,从德军的炮击密度来看,德国人不拿下我们的高地,他们是绝对不会罢休的。你们这就回各自的队伍去,做好一切战斗准备。” “是!”几名团长政委答应一声,转身就要往外走。 “莫罗佐夫上尉,你留一下。”看到新晋的炮兵营长也要跟着大家往外走,我连忙叫住他,因为我还有事情要吩咐他。 莫罗佐夫连忙停住脚步,转身看着我,有些紧张地问道:“师长同志,您还有吩咐?” “你回去后抓紧时间绘制一张马马耶夫岗的地图,在图上要标注详细的射击诸元。一式三份,等图绘制完成后,我这里留一份,你留一份,剩下一份,我会交给集团军的炮兵司令。” “为什么要交给集团军的炮兵司令?”莫罗佐夫也许是被我的话搞糊涂了,居然不假思索地反问我。 我看到原本早该离开指挥部的几名团长和政委不知什么时候放慢了脚步,正在一点点地向外挪动着,显然是想和莫罗佐夫一样。搞清楚地图的用途。 “上尉同志。我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要是我们的指战员挡不住敌人。被他们从这里撵走时,炮兵就可以凭借这张精确地地图,对高地上的敌人进行精准的炮火打击。”说到这里,我看到那几名团长政委还在慢吞吞地移动着,忍不住火冒三丈,冲着他们吼道,“你们都是关节炎发作了么?走了那么久,都还没有走出我的指挥部。” 那几位想探听小道消息的团长政委见我发火。慌忙一哄而散,快步地走出了指挥部。 莫罗佐夫听完我的解释后,抬手向我敬了一个礼,表情严肃地说道:“请师长同志放心,我会尽快完成地图绘制的。”随后转身大踏步地离开了。 屋里只剩下我、基里洛夫、阿赫罗梅耶夫三人的时候,阿赫罗梅耶夫感慨地说道:“师长、政委,我想我们遇到棘手的对手了。” 我好奇地看着阿赫罗梅耶夫,刚想问问他为什么会这么说,基里洛夫已经抢先问道:“参谋长同志,您为什么会这么说呢?” 阿赫罗梅耶夫虽然现在是师参谋长。但他对基里洛夫这个政委还是表现出了应有的尊重,他先做了个手势请政委坐下后。才向我们说道:“昨晚我们在消灭偷袭我军阵地的德军小部队后,判断出德军将对我们的阵地发起进攻,所以天不亮,我们在前沿的部队就进入了战备状态。德军的指挥官很狡猾,他可能猜到我们已经严阵以待,如果天亮就进攻的话,势必会付出巨大的代价。所以整整一个上午,他们都是按兵不动,耐心地等待着我们的部队放松警惕后,再给我们来上一个雷霆一击。” “参谋长同志分析得对。”基里洛夫虽然在军事指挥方面的能力有所欠缺,但他的优点就是不瞎指挥,他在听完阿赫罗梅耶夫的分析后,扭头对我说:“师长同志,您的判断是对的。德军昨晚的偷袭,就是今天进攻的前奏。不过让我们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德军指挥官居然这么狡猾,这么沉得住气,能等到我们放松警惕后再发动进攻。这样的话,他们在夺取高地的战斗中,就可以减少不必要的伤亡。……” 基里洛夫说话时,我心中在暗自琢磨:德军突然对我师的防区进行猛烈的炮击,而且是大规模的炮击,这只能说明一点,那就是朱可夫所指挥的三个集团军进行的反击,以失败告终了,这样德军才能抽调兵力和重武器,对我们的高地展开攻势。 想到这里,我也不管还在继续说话的基里洛夫,而是冲着外面大声地喊道:“巴斯曼诺夫上尉,巴斯曼诺夫上尉。” 听到我的召唤,巴斯曼诺夫小跑着进来,有疑惑的眼神看着我,礼貌地问道:“师长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我简明扼要地吩咐:“你去通知拉祖梅耶娃中尉,让她带几名战士,搬一部报话机和几部电话到我这里来。” 几分钟后,报话机便摆在了我们的指挥部里,连放地图的桌上也摆了几部电话。通讯兵还在连电话线路时,我就迫不及待地问拉祖梅耶娃:“中尉同志,能和集团军司令部联系吗?” 拉祖梅耶娃听完点点头,回答说:“可以,师长同志。” 听到我要和集团军司令部通话,基里洛夫好奇地低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您这个时候和集团军司令部联系做什么?” 我也低声地回答他说:“政委同志,我觉得德军突然对我们的高地发起这么猛烈的炮击,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朱可夫大将所指挥的部队,被德国人击败了。” “不会吧?!”基里洛夫难以置信地说道:“要知道大将同志指挥的可是三个集团军,十几万人啊,哪能说打败就打败了?” “拉祖梅耶娃中尉,立即和集团军司令部联系,说我要和崔可夫司令员或者克雷洛夫参谋长联系。”等吩咐完通讯兵中尉后,我再度俯下身子,凑近基里洛夫的身边,低声地说道:“政委同志,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如果不是我们的反击部队被打败的话,德军怎么可能集中这么强大的炮兵,对我们的阵地进行炮击。” 基里洛夫还在努力消化我所说的内容时。拉祖梅耶娃已经和集团军司令部联系上了。今天运气不错。和我进行通话的是崔可夫本人。 听到我的声音,崔可夫语气严厉地问道:“奥夏宁娜,你那里的情况怎么样?我听到了从马马耶夫岗方向传来的炮声,看来敌人进攻的规模不会小,你可要做好打硬仗的准备哦。” “报告司令员同志,我们师早已严阵以待,随时准备给来犯之敌以迎头痛击。”虽然我知道接下来的是一场恶战,但在上级指挥员的面前。我还是要保持充分的自信。 “很好,奥夏宁娜上校,我听到你这么说,我的心里就踏实了。还有什么事情吗?没有的话,我就挂了。” “请等一下,司令员同志。”我深怕他马上挂断电话,连忙加快语速问道:“我想向您问问在城市西北方向实施反击的那三个集团军怎么样了?他们击退当面的敌人了吗?”虽然我知道朱可夫指挥的反击已经失败了,但在没有得到上级指挥员的确认前,我还是抱着一丝侥幸心理的。 崔可夫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说道:“奥夏宁娜上校。情况很不妙啊。朱可夫大将指挥的三个集团军目前已经陷入了德军的合围,目前他们正在向城市方向进行突围作战。更糟糕的是。一支德军部队从西南方向突破了我集团军的防御地带,冲进了城里,正在向中央火车站的方向攻击前进。现在军事委员古罗夫同志已经去了前沿,正在指挥近卫第35师和近卫第70师,对城里的德军进行反击。” 听到朱可夫的部队被合围,我的心猛地往下一沉,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如果这支参与反击的部队被德军全歼的话,那么对城内守军的士气将造成重大的打击。过了好一阵,我才咬着嘴唇,艰难地问道:“司令员同志,您觉得朱可夫大将的部队能回到城里吗?” “这个不好说。”崔可夫因为和我的私交不错,所以这种事情也没打算瞒我,开门见山地说道:“如今只能靠你了,假如你们师打得好,牵制住德军大量兵力的话,那么那些被合围的部队就有突出重围的可能。” “听司令员同志放心,只要师还有一名战士在,我们就绝对不会让德国人从马马耶夫岗上通过。我们将用自己的血肉之躯,铸成一道让德国人无法逾越的闸门。” 我放下耳机和送话器后,基里洛夫和阿赫罗梅耶夫都凑了过来,关切地问道:“师长同志,司令员同志怎么说?”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对两人说道:“政委、参谋长,情况很严重,朱可夫大将指挥的三个集团军反击失利后,被德军合围。目前敌人正以优势兵力继续向斯大林格勒进攻,但是敌人包围消灭我军的目的没能达到,我们的部队正沿着进攻路线后撤。” 我怕说突围会影响到他们的情绪,便委婉说沿着经拿滚路线后撤,没想到还是引来了基里洛夫的一番牢骚:“他们是沿着什么进攻路线?他们是在逃跑,他们把我们的土地和人民都交出去了,难道指挥员还认为这是高度的战斗艺术吗?” 对于基里洛夫的牢骚,我没有接话,毕竟他的身份和我不同,他能说的话,我却不能轻易地说。我连忙岔开话题,问正指挥着手下忙碌的拉祖梅耶娃:“中尉同志,能和谢杰里科夫同志联系吗?” 拉祖梅耶娃连忙站直身体回答我:“报告师长,电话线路还没有铺设完毕,估计还要用五到十分钟的时候,才能接通。” “中尉同志,动作快点。”虽然拉祖梅耶娃是我非常欣赏的一名部下,但此刻我还是语气异常严厉地对她说:“假如不能在五分钟内和谢杰里科夫中校联系上的话,你的这个通讯连连长也不用再干下去了。” 基里洛夫第一次见到我对拉祖梅耶娃这么严厉,好心地提醒我:“奥夏宁娜同志,一团不是还有一部报话机吗?就算没有电话线,我们也可以和他们进行联系啊。” “报告政委同志,”拉祖梅耶娃听到基里洛夫在为自己说好话,连忙向他说明:“一团报话机的室外天线。在昨天的轰炸中。被炸弹炸断了。暂时无法和我们联系了。” 基里洛夫听拉祖梅耶娃这么说,也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乖乖地坐了下来,和我耐心地等着通讯兵们铺设电话线路。 我对拉祖梅耶娃的威胁还是有一定效果的,通讯兵们在规定的时间内,成功地完成了电话线路的铺设,并接通了一团的团指挥所。 一听到耳机里传来谢杰里科夫的声音,我就直截了当地问道:“中校同志。快点说说,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师长同志。”谢杰里科夫在电话另一端声嘶力竭地吼道:“情况很糟糕。我回到指挥部时,和前沿联系不上,便派传令兵顺着战壕进入了阵地,发现我们部署在山腰阵地的一个连,已经在敌人的炮火下全部牺牲了。而山顶的那个连也伤亡过半,幸存者都是在炮击开始后,果断地从战壕里跳出来,顺着南坡往下滚,才捡回一条命。” “什么。山腰阵地上一个连全部牺牲了,山顶上的那个连也伤亡过半?”听到这个噩耗。我忍不住冲着谢杰里科夫吼了起来:“怎么回事,他们都是死人吗?德军开始炮击时,他们不知道躲进防炮洞或者沿着战壕绕到山坡的背面隐蔽吗?” 我冲谢杰里科夫大发雷霆的时候,阿赫罗梅耶夫在旁边道:“政委,这还没有见到德国人的影子,仅仅一阵炮击,我们的一个多连就这样没了。” 基里洛夫也气呼呼地说道:“这个一团是怎么搞的,他们的工事不是修得挺好的吗,为什么会在德军的炮火下伤亡这么多人?” 我听到了两人的对话,随后质问谢杰里科夫:“中校同志,我要一个解释,为什么这两个连的战士,在德军的炮击开始前,一点准备都没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杰里科夫喃喃地说道:“师长同志,是这样的。昨晚对我们的阵地发动夜袭的德军被指战员们成功地全歼后,因为担心还会有敌人来偷袭,所以阵地上的指战员一夜无眠。今天上午又一直在阵地上严阵以待,准备给来犯之敌予以迎头痛击,没想到等了几个小时,没有看到德军的影子,大家就渐渐放松了警惕。累了一夜的战士,就纷纷在战壕里睡着了。谁想到德军的炮击会来得这么突然,这些战士连做出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了,就这样全部牺牲了。”说到最后时,谢杰里科夫的声音变得哽咽起来。 我叹了口气,正想安慰他两句,这时忽然我感觉外面变得清静了。便握住话题,望着屋外自言自语地说道:“奇怪,怎么听不见炮声了,难道德国人的炮击停止了?” 我说的话不光基里洛夫、阿赫罗梅耶夫听到了,连谢杰里科夫也听见了,他大声地说道:“师长同志,您说的没错,德国人的炮击停止了。”他刚说完这句话,我就隐约听见旁边有人在向他报告说:“团长同志,前沿观察所报告,说德军的地面部队出动了。……” 谢杰里科夫听完部下的报告,又低声地吩咐了对方几句,才向我汇报说:“师长同志,德军的炮击虽然停止了,但他们的坦克掩护着步兵,正在向我们的高地冲过来。” 因为炮击已经停止,我也不用再像刚才那样大声地冲着话筒吼了,而是恢复了平常的声调,问他:“你采取了什么措施啊?” “我派人从藏兵洞里新调出了两个连,让他们迅速地进入山腰和山顶阵地,准备消灭德国人的步兵。”谢杰里科夫在经过了刚刚慌乱后,也恢复了正常,胸有成竹地回答着我。 : 衷心感谢书友 油纸伞&世俗、老干爹、小螃蟹 童鞋投两票支持!感谢书友 winxxx 、呆呆啄木鸟、终极吐槽、 海洋近卫军 童鞋投票支持!u 第六一五章 恶战来临(下) 听到德军正在向我们的阵地发起了进攻,基里洛夫变得有些坐立不安,他等我一放下电话,连忙站起来对我说:“师长同志,您和参谋长留下,我到观察所去看看。” “等一下,政委同志。”由于这是我们进驻高地后,德军第一次发起的大规模进攻,所以我也在指挥部里坐不住,听到基里洛夫这么说,我便顺水推舟地说道:“指挥部这里交给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我和你一起去观察所。” 观察所设在师部所在山坡的西北面的战壕里,从这里不光可以清楚地看到一团大部分的阵地,就连高地北面的草原也是一览无遗。 我们刚进入观察所没多久,由远及近,就传来了德军坦克的马达轰鸣声。我们连忙举起望远镜向远处望去,只见在远处的草原上,二十几辆坦克排成了阅兵队形,正耀武扬威地向一团的阵地驶来。后面是数不清的卡车所组成的车队,一眼望不到头,总有一两百辆的样子。汽车的车厢里满载着戴着钢盔的步兵,有些卡车的后面还拖拽着大炮,气势汹汹地朝我们这边涌了过来。 “见鬼,真是见鬼!”基里洛夫自言自语地说道:“看来德国人还真是想一举夺取马马耶夫岗,居然出动了一个坦克营、两个炮兵营还有将近一个团的步兵。” 我没有接基里洛夫的话,只是把望远镜移向了一团设在半山腰上的阵地。只见战壕里有三五成群的指战员,正弯着腰在来回地跑动着。那些在密集的炮火被摧毁的战壕和工事,此刻也正在进行抢修。不时可以看到一锹锹的泥土从战壕里被扬了出来。 敌人越来越近。当他们离我们的阵地还有一公里左右的距离时。冲在前面的坦克放慢了速度,卡车停下来排成了一个方阵,车上的步兵正纷纷从车厢里跳下来,在卡车旁边列队,准备跟随在坦克的后面,向我们的阵地发起冲锋。 那些牵引在卡车后面的大炮,也被炮兵卸了下来,直接就在卡车前的开阔地上一字排开。把黑洞洞的炮口对准了我军的阵地。 虽然我也算久经沙场,但看到这一幕时,我的心脏又不争气地加快了跳动的速度。就像在战场上的第一枪打响以前,即使老战士也不免除处于短暂的紧张状态,更何况敌人今天在猛烈的炮击后,又摆出了这么大的阵势。 我担心身处前沿的谢杰里科夫面对这样的场面,也会感到紧张,便拿起了观察所里唯一的电话,给他打了一个电话。当听到他的声音时,我已重新恢复了以往的平静。我冷静地问道:“谢杰里科夫中校,部队都进入战斗位置了吗?” “是的。师长同志,新调出来的两个连已经进入指定的战斗位置。”谢杰里科夫干巴巴地回答道,但从他略微变调的嗓音里,我听出了他的紧张。 为了让他的情绪尽快稳定下来,我故意岔开了话题:“奥贝斯坦政委在什么地方?” “政委带着他的警卫班到山腰阵地上去了。” 听到谢杰里科夫这么说,我不禁有些急了,冲着他嚷嚷道:“中校同志,你是怎么搞的,谁允许你让政委到那么危险的地方去?” “师长同志,”受到我批评的谢杰里科夫委屈地回答说:“本来我想让政委留在指挥所,由我到前沿去指挥部队的。没想到政委说,他刚来和下面的指战员还不太熟悉,如果待会儿需要调动部队的话,还是由我出马更合适一些。他还说,他要到前沿阵地里,向战士们进行宣传鼓动,借此来提升部队的士气。” 从谢杰里科夫的话里,我听出奥贝斯坦是一名对工作认真同时又有些固执的人,这个时候想让人把他从阵地上拉下来,显然是不可能的,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谢杰里科夫派人保护好他的安全。想到这里,我郑重其事地吩咐谢杰里科夫:“中校同志,我命令你,立即派几个精灵点的战士到前沿去保护政委的安全。要告诉他们,哪怕牺牲了自己的性命,也要确保奥贝斯坦政委的安全。明白了吗?”说到最后一句话时,我特地加重了语气。 “明白,我这就派人上阵地去保护政委的安全。” “敌人的步兵好打,”想着那黑压压一片的步兵,我一点都不担心,他们在我们的轻重机枪火力下,就是一群待宰羔羊,让我头痛的是在前面开路的那二十来辆坦克。所以我忧心忡忡地问道,“中校同志,你们团缺乏反坦克武器,德军那些为步兵开路的坦克,你准备怎么个打法?” “请师长放心,”谢杰里科夫胸有成竹地对我说:“我们团在高地的山脚下,还部署有一个排的反坦克步兵,德国人的坦克就交给他们来对付吧。” 听谢杰里科夫这么说,我才恍然想起的确有一团的确在高地的下面布置了一个排的兵力,就是专门用来打德军坦克,在刚刚的炮火急袭中,他们能幸存下来,简直是一个奇迹。 我放下话筒的时候,正在观察敌情的基里洛夫放下了望远镜,冲着我友好地笑了笑。我明白他冲我微笑的原因,是因为我现在对政工人员态度,由最初的排斥、冷漠逐渐变得友好和热情。 我也冲基里洛夫礼貌地笑了笑,随后走到观察口,举起望远镜向战场上望去。此时德军的步兵已经集结完毕,正排成了散兵阵型,跟在坦克的后面,向我们的阵地缓缓地推过来。在前面开路的坦克马达所发出的噪音响成了一片,就如同地震一般,震得我脚下的大地也在微微颤动。 德军的坦克逼近我们的山脚时,那些躲在单兵掩体里的反坦克手们,有两人从掩体里爬出。手脚并用地向坦克快速地爬过来。左边爬得最快的那名战士。在离迎面开来的一辆坦克还有十来米的时候。探起半边身体,左手肘撑地,右手从腰部抬起向前猛地一挥,一个反坦克手雷就从向着坦克飞了过去。 几乎是在战士重新把身体趴在地上的同时,坦克的前挡板声腾起了一团火光,接着整个坦克车身便被浓烟所笼罩。中弹的坦克凭借惯性又向前驶了几步,便停住不动了。 右边那名战士的运气显然没有他的战友好,他扔出的那枚手雷。擦着坦克的炮塔飞过去,落在后面的空地上爆炸,气浪将炸得粉碎的土块高高地掀到了空中,又天女散花般撒了下来。战士在没有命中目标,可能是有点着急了,顾不得隐蔽,居然站直了身体,准备把剩下的手雷再投出去。可没等他抬手,就被不知是坦克炮塔上的机枪子弹,还是跟在后面冲锋的那些步兵的子弹击中。上半截身子猛地向后一仰,身体就这样僵了几秒钟后。便软软地倒了下去。而他没炸中那辆坦克肆无忌惮地从他的身上碾压了过去。 左边那名战士见自己的战友在坦克无情地碾压在履带下,可能被怒火冲昏了头脑,他不管不顾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握住手雷向那辆坦克冲了过来。没跑几步就德军密集的子弹击中,他身体剧烈地抽搐着无力地瘫软下去,手中握着的手雷也落在了一旁。 看到这两名反坦克手的牺牲,我没有说话,只能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随后我又把望远镜望向了那些隐藏着反坦克手的单兵掩体,焦急地盼着他们的再次出击。 就在这时,旁边的基里洛夫忽然拍拍我的肩膀,兴奋地喊道:“师长同志,您快点往山沟里看,是我们的炮兵,有他们出马的话,德军的坦克就别想冲上我们的阵地。” 听到基里洛夫的喊声,我好奇地把望远镜望向了山沟的位置,看究竟是什么东西能让一向冷静的基里洛夫这么兴奋。这一看,我的心情也顿时轻松了许多。 原来是隐蔽在山沟里的反坦克连的指战员们,正奋力地推着火炮往山坡退。一团阵地的左侧,有一块略微平缓的山坡,看样子他们是想在那儿建立一个反坦克炮兵阵地。我默默地数了一下大炮,只有12门,看来是莫罗佐夫为了支援谢杰里科夫的部队,派出了一个反坦克炮兵连,只是不知道这支炮兵,是卡素林中尉的二连还是买列霍夫中尉的三连。 就在我观看反坦克炮兵连向前沿移动的短短几分钟时间内,山脚下的战斗有了新的进展。又有两辆坦克被我们的战士击毁,但在燃烧的坦克残骸四周,躺在二十几具尸体,也不知道是我们牺牲的战士,还是从坦克里逃出来的德军坦克兵。 德军在又损失了四辆坦克以后,剩下的二十来辆坦克在高地下一字排开,抬起黑洞洞的炮口,对着我们山腰的阵地进行炮击。那些跑得快的德国兵,端着各式武器,呐喊着从坦克之间留出的空隙里冲了出来,向山坡上冲去。 看到这一幕,炮兵的指挥员急了,没等把所有的大炮都推到缓坡上,就命令就位的那几门大炮,直接瞄准德军的进攻队列开了火。 炮弹呼啸着落在了德军的队列里,顿时在坦克中间腾起了几团黑色的浓烟,十几名倒霉的步兵被横飞的弹片削倒在地。与此同时,山腰阵地上的轻重机枪也开火了。我不知道是谁在指挥,但是我军的火力集中在扫射那些正弯着腰向山坡上冲的步兵。在我军的密集火力打击,成片成片的德军士兵栽倒在山坡上。 德军见我们的火力凶猛,也没有再继续往前冲。步兵从山坡下来,通过坦克之间的间隙后,径直向停卡车的位置跑去。而那些坦克也喷着黑烟,边开炮边缓缓地向后退去。 “太棒了,太棒了!”我身边的基里洛夫兴奋地叫着,他还忘形地拍着我的肩膀,大声地说着:“奥夏宁娜同志,您快看,德国人的进攻被我们打退了。” 虽然德军的第一次进攻被我们打退了,但我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德国人的战斗力没有这么差,否则他们也不会在短短的两天时间内。打败并合围朱可夫指挥的三个集团军。他们在进攻时。只是受到了一点点的挫折。就慌慌张张地退下去,肯定是有什么阴谋。 看到基里洛夫乐不可支的样子,我冷冷地提醒他:“政委同志,德国人这么轻易地撤退了,我觉得肯定会有什么隐瞒。” 没想到他不以为然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您多心了。德国人先是被我们的反坦克手摧毁了七辆坦克,又遭到了我们反坦克炮连和阵地上轻重机枪火力的杀伤,他们也不是傻子。不会硬着头皮不顾伤亡地往前冲,肯定是暂时回去调整队形,待会儿再进攻……”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空中便传来炮弹破空的“呜呜”声,让我的汗毛倒竖。我虽然没有拿起望远镜,但是我也猜到了,这肯定是德军那两个炮兵营对我们的阵地进行炮击。 “轰轰轰轰!”爆炸声没有间隔,炮弹一颗挨着一颗地落在高地上连续爆炸,将所有能掀动的物体全部高高地扬到了空中。刚刚沉寂下来的高地再次被德军炮火掀翻了,大大小小的土块暴雨般地从空中落下来。重重地砸在一团的阵地上。 炮弹像雨点般地往下砸,汹涌的火光冲天而起。我脚下的大地。就像遭受了八级地震般剧烈地抖动着。大团大团辛辣呛人的硝烟沿着山坡被河风吹过来,灌进了我们所在的观察所,呛得我和基里洛夫剧烈地咳嗽起来。我双手掩耳,张大嘴巴抵挡着声波对耳膜的冲击,免得又被震得生疼。 “轰!轰!轰!”不光高地遭受着德军炮兵的猛烈炮击,就连左翼的反坦克炮兵连阵地,也遭受着德军坦克炮的轰击,整个炮兵阵地火光冲天,爆炸声连成一片。 炮击在十分钟后结束,没等笼罩着高地的硝烟散去,远处的德军又在坦克的掩护下,发起了新一轮的进攻。 我再次举起望远镜向我们炮兵阵地望去时,差点哭了出来。原来一字排开的十二门大炮,如今保持完整的只剩下了可怜的三门,剩下的大炮被炸成了破铜烂铁,而这些炮的炮手,也大部分肢体不全地躺在大大小小的弹坑旁边。 看到我们的炮兵连被打得这么惨,我本来以后在德军再次进攻时,他们是无法为一团的守军提供炮火掩护的。没想到等德军的坦克一靠近高地,损失惨重的炮兵连又果断地开炮射击。猝不及防的德军坦克有两辆被直接命中,并引起了车内坦克炮弹的殉爆,将周围的一些德国兵炸得鬼哭狼嚎。 德军坦克再次停在山坡脚下后,一部分对着山腰的阵地开炮,掩护步兵冲锋。而另外的几辆则调转炮口,对着炮兵连的阵地开炮,一心想摧毁这几门对他们有严重威胁的大炮。 这个时候,我们的炮兵阵地上除了两门炮还在不停地开火,而另外一门炮却在几名战士的牵引下往山沟里转移。 看到这个情景,基里洛夫惊诧地喊道:“这些炮手要干什么,德国人明明在前面,他们为什么往后跑,难道他们想当可耻的逃兵吗?”喊完这些话,他冲着门口喊了一声,将一名站在外面的警卫员叫了进来,大声地吩咐他:“战士同志,你立即到炮兵营去找莫罗佐夫上尉,让他立即制止擅自脱离战场的这种可耻的逃兵行为。” 那名战士答应一声,刚想离开,却被我叫住了,我轻描淡写地吩咐他:“战士同志,这里没你的事了,你还是回外面去吧。”战士被我和基里洛夫两种不同的吩咐搞糊涂了,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发呆。 看着他不动,我又吩咐了他一句:“没听见我的命令吗?这里没你的事情了,到外面去执勤吧。”得到我肯定命令的战士这才冲着我们敬了个礼,转身走了出去。 等战士一走,我对情绪激动的基里洛夫说道:“政委同志,请不要激动,那门大炮的炮手们不是要当逃兵,而是准备转移到新的炮位去继续打击敌人。” “是真的吗,奥夏宁娜同志?”基里洛夫看了看正在向山坡上攀爬的德军步兵,又看了看正在向山沟里转移的那门大炮,有点不确定地问道。 “政委同志,我向您保证,最多再过十分钟,你就可以看到这门大炮在新的炮位上,向德军的坦克和步兵发射出复仇的炮弹。” 由于刚刚德军的炮火猛烈,山腰的阵地大部分被摧毁了,几乎损失了所有重武器的我军指战员,面对汹涌而至的德军步兵,不得不从高地的东西两翼,沿着战壕撤出了阵地。 “奥夏宁娜同志,应该立即组织反击,把德国人从我们的阵地上赶出去。应该立即组织反击,不能让德国人占领我们的阵地。”基里洛夫此时越发地显得激动,冲着我有些语无伦次地喊道。 而我知道谢杰里科夫团所修防御工事的妙处,所以见到德军攻占了我们的山腰阵地,也没有丝毫的紧张,若无其事地对基里洛夫说道:“政委同志,请不要着急,要相信我们的指战员,他们很快就可以把阵地从德国人的手里夺回来的。” 基里洛夫用怀疑的目光看着我,一脸不满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您可是向崔可夫司令员立了军令状的,要是高地丢了的话,你可是要被送上军事法庭受审的。” 我没有和他争辩,只是淡淡地说道:“基里洛夫政委,稍安勿躁,你很快就可以看到我们的指战员是如何把这些德国人消灭掉的。” 由于德军的步兵占领了山腰的阵地,在山脚下提供炮火掩护的坦克也停止了对高地的射击,而是调转炮口继续轰击我们的炮兵阵地。在十几门坦克炮的猛烈轰击下,山坡上的两门大炮在摧毁三辆坦克后,被连人带炮炸得粉碎。 但他们的牺牲并不是没有价值的,刚才撤出阵地的大炮,此时已经进入了一块凹地里,在那里建立了新的炮位。看着这门硕果仅存的大炮,我暗暗松了口气,心里默默地说道:接下来,就该轮到这些幸存者,来狠狠地教训教训这些讨厌的德军坦克了。 : 鞠躬感谢书友 死去的獬豸 童鞋投两票支持;感谢书友 gao6 、书友131231220524829 、李云兮 童鞋的投票支持! 第六一六章 炮兵建功(上) 德军的部队在攻占了山腰阵地后,见山顶的阵地没有人开火,可能以为经过刚刚猛烈的炮击后,山上的守军已经被他们的炮火消灭了。xstxt 看最新最全小说便只在山腰阵地留下了少量的兵力防守,剩下的官兵端着武器大着胆子大踏步地向山顶走去。 看着向山顶的阵地前进,我心里一点都不慌张,因为我看到有部队离开了南坡的藏兵洞,进入了盘旋而上的战壕,小心翼翼地接近着山腰阵地。 “这是怎么回事,奥夏宁娜同志。”看到这一幕的基里洛夫诧异地问道:“我们的部队进入的那条战壕通向什么地方?” 我头也不回地说道:“这条战壕是通向山腰阵地的,只要等山顶的部队一开火,这支出击的部队就会迅速地将留守的敌人消灭掉,同时和山顶的部队前后夹击,让高地上的敌人一个都逃不掉。” 说完这话,我又把望远镜望向了远方,望向了德军停放卡车的位置。虽然德军为了夺取马马耶夫岗,出动了一个团的步兵,但是他们并不是将部队一次性地全部投入战场,而是每次只派出一两个连的兵力,对我们的阵地实施连番攻击。 从望远镜里,我很快就看到了德军的指挥官。他此刻正站在一辆卡车的车厢里,举起望远镜望着我们的高地,他的身后还笔挺地站着四五名军官,和一名背着通讯器材的通讯兵,俨然把卡车的车厢当成了自己的前沿指挥所。望了一会儿,他把望远镜从眼前离开。扭头向后面说了一句什么。马上有一名军官走到他的身旁。微微弯下腰听候他的命令。 当德军指挥官重新举起望远镜的时候,那名军官转身手扶着车厢的挡板,冲着车下大声地喊着什么。由于密密麻麻的卡车挡住了我的视线,我看不到他是在冲什么人喊话。但没过几分钟,又有成队的德军步兵端着武器,大踏步地向我们的高地走来。 我放下望远镜对正盯着高地看的基里洛夫说道:“政委同志,德国人又向高地增兵了,看来他们不夺下马马耶夫岗。是绝对不会收兵的。” 基里洛夫的注意力都放在高地上,听到我这么说,只是随便地问了一句:“奥夏宁娜同志,您怎么知道德国人又向高地增兵了?” “政委同志,您往北面看,就可以看到在卡车车厢里指挥作战的德国指挥官。” “德军指挥官?!”基里洛夫用不相信的口吻反问道:“他待在战场上,难道就不担心我们的狙击手吗?” 说实话,我刚刚看到德军指挥官的时候,也曾经产生过用狙击枪干掉对方的念头,但看了看中间的间隔距离。足足有两公里,别说现在。就算再过五六十年,也不见得有射程这么远的狙击枪。听到基里洛夫也这么说,我只好苦笑着说:“我的好政委,您也不看看我们这里离德国人停卡车的地方有多远,至少有两公里,我们可没有能打那么远的狙击枪,除非用炮轰还差不多。” 基里洛夫听我这么说,也惋惜地说道:“唉,真是可惜,要是他们离我们再近一点的话,只要找两个枪法准的战士,就可以把车厢里的这几个德军指挥官全部干掉。……”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住了话题,扭头望着我,有些激动地问道:“您刚才说什么?” 他的话问得有点莫名其妙,我一脸茫然地望着他,本能地回答说:“我说的是我们这里离德国人太远了,没有能打那么远的狙击枪。” “不是这一句,最后一句,您的最后一句说的是什么?”基里洛夫紧张地问道。 基里洛夫脸上夸张的表情,反而把我问得愣住了。我站在原地皱着眉头笑了好一阵,才回忆起刚刚自己说过的话,连忙对他说:“我说,除非用炮轰还差不多。” “对,就是这句。”基里洛夫兴奋地用右拳狠狠地砸在左手的掌心里,接着冲着门口喊道:“来人啊!” 随着他的喊声,刚才的那名战士又跑了进来,身子站得笔直地询问我们:“师长、政委,请问你们有什么指示吗?” 我没有说话,而是把目光投向了身旁的基里洛夫,只听他吩咐战士:“战士同志,你立即去把炮兵营长莫罗佐夫上尉请过来,我有重要的事情找他。” 那名战士在得到他的命令后,没有马上离开,而是把脸扭向了我,也许是因为不久前,就发生了我和基里洛夫意见相左的情况,所以他要等待我确认了命令后才敢离开。看到战士站在不动,我明白他心里所想的是什么,便冲他点点头说道:“既然政委同志都下了命令,那你就去执行吧。” 战士这才开心地答应一声,转身跑出了观察所。 看到战士离去的背影,我已经猜到了基里洛夫的想法,于是我试探地问:“政委同志,莫非您是想让莫罗佐夫的炮兵,炮击德军的前沿指挥所?” 莫罗佐夫还没有赶到,从山腰阵地出发的德军步兵离山顶的阵地只剩下二三十米。这时,原来空无一人的战壕呼啦啦地站起了上百名战士,居高临下地将自己手里的手榴弹,朝着德军的进攻队列砸了下去。 顷刻间,山坡上腾起一片黑色的硝烟,被炸得狼狈不堪的步兵四散奔逃。而我们的战士在这时纷纷跃出工事,端着机枪、冲锋枪、步枪对着敌人猛扫着,将面前的敌人打得人仰马翻。当这股伤亡过半的德军步兵向着山腰阵地狼狈逃窜的时候,从藏兵洞里出来的部队,已经恢复了失去的阵地,对着败退下来的敌人以后一阵迎头痛击。 虽然山坡下有坦克,远处还有大炮,但德军投鼠忌器。深怕开炮会误伤到自己人。所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们同时从两个方向出击的部队。将这股攻上高地的德军一点点地消灭掉。时间不长,攻上高地的德军步兵都横七竖八地躺在了山坡上,无一漏网。 我深怕我们的战士打得兴起会乘胜追击,向山脚的德军发起冲锋,那样的话,我们暴露在山坡上的部队,就会德军的坦克炮和榴弹炮的炮火消灭得干干净净。我正准备给谢杰里科夫打电话,让他约束一下自己的部队时。没想到那些出击的部队,都已经纷纷地缩回了山腰和山顶的工事。 “打得好,真是打得太好了。就是应该这么个打法!”基里洛夫看到这一幕,不由连声地称赞起来,不过他很快又惋惜地说:“可惜德国人还有坦克大炮,否则我们就可以趁机全线出击,把这些进攻的敌人全部消灭掉。” 我先望望远处的卡车方阵,停在卡车前面的那一溜榴弹炮,又看看停在山坡脚下的那些坦克,在心里默默地叹了一口气。遗憾地说道:“要是能得到空军的支援,摆在草原上的卡车方阵和炮兵阵地。包括山脚下的二十来辆坦克,就是飞机攻击的活靶子。” 我的话音刚落,德军的报复性炮击就开始了。不光远处的榴弹炮在开火,就连山脚下的坦克也在开炮。德军这么密集的炮火打击,简直是像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把我军的阵地夷为平地,整个高地被爆炸产生的遮天蔽日的黑烟所笼罩。 就在这时,莫罗佐夫气喘吁吁地来到了观察所。他站在门口,礼貌地向我们请示:“报告师长、政委,炮兵营营长莫罗佐夫上尉奉命来到,听候你们的命令。” 基里洛夫冲他招招手,等莫罗佐夫走到他的身边后,他引导着上尉来到了观察口前,将自己的望远镜递给他以后,指着远处对他说道:“上尉同志,你看到那个卡车方阵了吗?” 莫罗佐夫望了一会儿后,放下望远镜,对着基里洛夫使劲地点点头,肯定地说道:“看见了,政委同志。” “我命令你,立即带迫击炮连赶到前面高地的南坡,选择合适的地段构筑炮兵阵地,要想尽一切办法,把德军设在卡车方阵里的指挥所给我打掉。明白了吗?” 听基里洛夫向莫罗佐夫布置完任务,我深怕他对这件事情不重视,还特意强调说:“莫罗佐夫上尉,如果你们能顺利打掉德军指挥所,并干掉他们的指挥官,那么德军对我们发起的进攻就会彻底失败。如果打不掉,那么德军在天黑以前,还会不断地向我们的阵地发起猛烈的进攻。”说到这里,我向前方正遭受炮击的高地一指,语重心长地说道:“目前一团的阵地正在遭受德军的炮击,伤亡肯定不少。所以你要尽快地把迫击炮连部署到位,并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德军的指挥所打掉。你有没有信心啊?” “请师长、政委放心,”莫罗佐夫大声地向着我们两人表态说:“我向你们保证,一定打掉德军的这个指挥所。” 等莫罗佐夫离开后,我站在观察口前,举着望远镜观察那门部署在凹地里的那门幸存的火炮。只见一名炮手趴在大炮前面不远处的地上,高举起右手不停地摆动着,而站在大炮周围的炮手们,则跟着那名炮手的手势移动,来调整炮口的位置。 当炮手的手完全停止不动时,大炮的炮口才不再转动。随着炮弹的装填完毕,那名炮手回过头来,似乎冲着后面喊了一声,接着他高举的右手猛地挥了下去。他的手刚落下,那门孤零零的大炮便开火了,炮弹呼啸着出了膛。 看到我们的炮兵开炮,我第一反应就是把望远镜望向了卡车方阵的位置,想看看他们被炸得人仰马翻的样子。结果望了片刻,看到那里一阵寂静,我当时不由愣了,心说这炮兵是怎么搞的,把炮弹打到什么地方去了。 我再次望远镜收回来,正看见炮手们从炮膛里退出了弹壳,又装填了一枚新的炮弹。这次射击前,我多了个心眼,把注意力放在那名趴在前面的炮手身上,紧紧地盯着他高举的右手。当炮弹再次出膛时。我把观察的目标转向了那些停在山坡脚下的坦克。 两辆坦克中间的空地上。忽然腾起了一团火光和硝烟。掀起的泥土噼里啪啦地打在了两辆坦克车身上。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炮手们的射击目标并不是远处的卡车方阵,而是山脚下停着的这些坦克啊。 这些炮手的射击精度显然不太高,直到打出第四枚炮弹的时候,才击中了一辆德军的坦克。当负责观察的炮手向后面的战友们翘起大拇指时,后面的那些炮手的动作变得更加麻利,射击的速度也更快了。由于这个时候德军对高地的炮击正进行得热火朝天,根本就没有人发现附近有一门大炮在向他们的坦克射击。 我兴奋地拍了拍基里洛夫的肩膀。随后指着凹地里的那门大炮,激动地说:“政委同志,您看,我们的那门炮正在向德国人的坦克射击呢。” 基里洛夫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了一会儿后,好奇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那名炮手趴在大炮的前面做什么啊?如果要观察的话,他站在大炮的旁边也能进行观察啊?” 我一直对那名炮手为什么会趴在大炮前面这事感到纳闷,听到基里洛夫也这么想,不由地仔细观察起那名炮手来。看了一会儿,我总算看出点名堂。原来大炮所在的位置比山坡低,不光外面的敌人看不到我们的大炮。站在大炮旁边的炮手也看到外面的敌人,全凭那名趴在前面炮手的观察,来调整射击角度。看明白后,我连忙对基里洛夫解释了一番,他这才恍然大悟。 我们的炮兵在不停地开炮,虽然不少的炮弹都落了空,在坦克附近的空地上爆炸,但也有一些炮弹准确地击中了德军的坦克。但德军停在山脚下的坦克接二连三起火燃烧时,就算是傻子也知道附近肯定有我们的大炮在射击。 德军停止了对高地的炮击,榴弹炮和坦克炮都调转炮口,对着炮弹飞来的方向开炮。由于看不到那门向他们射击的大炮,他们还以为是被摧毁的炮兵阵地上,有幸存的大炮在开火,所以毫不迟疑地把射击目标选中了这里。刚刚沉寂下来的阵地再次被炮火掀翻了,大炮的残骸被撕成碎片,烈士的遗体被炸的血肉横飞。 看到这个场景,基里洛夫怒不可遏地骂道:“该死的德国人,连我们牺牲的战士遗体都不放过,这个仇,我们一定要报!” 由于德军选错了射击的目标,当他们进行疯狂炮击时,我们的大炮也在继续射击,同时还准确地击毁了两辆坦克。不过就在这时,大炮停止了射击。 “怎么回事,为什么不开炮了?”基里洛夫惊诧地问道。 我看到那门大炮旁边横七竖八地摆满了空箱子,而有两名炮手离开了炮位,向着正在遭受猛烈炮击的炮兵阵地跑去时,我就知道了停止射击的原因:“炮弹都打光了!” 一前一后跑得的两名炮手,刚冲到炮兵阵地的附近,一枚炮弹就从天而降,落在了跑在前面那名炮手的身边,直接将他炸得横飞了出去。另外一名炮手冲上山坡,向一个还算完整的木箱跑去,看样子是想把这箱炮弹拖回去。 他刚弯身去搬那个木箱,忽然身体一僵,接着他伸出双手捂住自己的后腰,向旁边踉踉跄跄地走了几步后,骨碌碌地从山坡上滚了下来。 看到去搬炮弹的两名战士牺牲了,我连忙快步走到门口,刚想叫外面站岗的战士进来,却发现二团长普加乔夫也来到了观察所外面。连忙把脸一板,冲着他大声地喊道:“二团长,过来一下。”普加乔夫快步地跑到了我的面前,立正后就一言不发,静静地等待着我下命令。 情况紧急,我也顾不得和他废话,开门见山地吩咐他:“普加乔夫上尉,你立即安排一个排的战士,到炮兵营去取炮弹,然后给凹地里的那门大炮送去。动作要快,能不能消灭德国人的坦克,我们就靠这几个幸存的炮兵战士了。” 普加乔夫接到我这个命令后,没有立即调头向外跑,而是一个箭步冲到观察所的那部电话机旁边,摇了几下手柄后,拿起了话筒,冲着对方严肃地说道:“喂,是三连长吗?我是团长普加乔夫。我现在命令你,立即派一个排的战士,从炮兵营里抬几箱炮弹出来,给躲在凹地里的那门大炮送去。” 等放下电话后,普加乔夫不好意思地冲我笑了笑,接着向我解释说:“报告师长,我刚刚看到我们的炮兵阵地被德国人摧毁后,就派了一个连的步兵到了炮兵营,准备在得到您的命令后,立即协助三连的炮兵,把大炮都推到阵地上,和德国人的坦克继续战斗。” “好,好,普加乔夫团长,你做得很好。”基里洛夫听到普加乔夫考虑得这么全面,情不自禁地冲他竖起了大拇指,同时连声地称赞道。 : 鞠躬感谢书友 家里有宝两个 童鞋投两票支持!!! 第六一七章 炮兵建功(下) 称赞完普加乔夫后,基里洛夫望着我,郑重其事地向我建议道:“师长同志,我提议将剩下的那个反坦克炮兵连也投入战斗,这样我们才能尽快消灭停在山脚下的德军坦克。” “不行,剩下的反坦克连不能动。”我不由分说地拒绝了基里洛夫的这个提议。刚说完这句话,却发现他脸上的表情不睦,似乎对我这么快就否定了他的意见而心存不满。为了防止他对我产生误会,我连忙向他解释说:“政委同志,集团军给我们配属的这两个反坦克连,应该已经是他们的极限了,我估计在战役结束以前,我们不会再得到类似的补充。要是在高地保卫战的第一天就把反坦克炮兵连都拼光了,那剩下的日子,要想对付敌人的坦克,只能依靠我们英勇的战士,不惜代价地抱着集束手榴弹向前冲。今天的情况,我想您也看到了,事先潜伏在前沿的一个排战士,就算在敌人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突然出击,也只炸毁了屈指可数的几辆坦克。接下来的战斗中,敌人为了防止我们故技重施,势必会加强防范,那样的话,就算我们付出了重大的牺牲,也炸不掉敌人几辆坦克。” 我的一番话,让基里洛夫沉思起来。过了好一阵,他才艰难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也许您是对的。不过我们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德国人的坦克,肆无忌惮地炮击我们的阵地啊。就算阵地上的守军有再坚固的防御工事,在敌人这么猛烈的炮火下,伤亡也绝对少不了。” 看着德国人的炮弹像不花钱似的一个劲地往我们的阵地上落。我心里也着急。可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足够多的重火力,要想压制敌人的炮火,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对于基里洛夫的牢骚,我只能遗憾地说:“要是我们有空军的话,那么我们一定可以重创这股敌军。” 听到我这么说,基里洛夫忽然眼睛一亮,他的嘴角微微上翘,接着信心十足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没准我能想办法让上级给我们提供空军方面的援助。” 我半信半疑地望着他,心里暗说:不会吧,据我所知,就算是崔可夫,也不见得能指挥空军,更何况他只是一个集团军的政治部主任。 基里洛夫没有注意到我脸上的异样,径直走到电话机旁拿起了话筒,拨通后,语气平稳地命令道:“是拉祖梅耶娃中尉吗?我是基里洛夫政委。我命令你,立即派一名报务员携带报话机赶到观察所来。动作要快,明白吗?” 在等待报务员前来的这段时间里。我看到德军的榴弹炮、坦克炮还在不间断地炮击着曾经的炮兵阵地,暂时忽略了我们有部队把守的高地。而那些离开卡车方阵的步兵,正蹲在坦克后面一百来米的地方,似乎正在等待进攻的时机。 是莫罗佐夫上尉和他的迫击炮连的战士们,没有沿着盘旋而上的战壕上高地,而是直接沿着南坡陡峭的地势向上攀爬。他们最后在离山坡顶两百来米的地方停止前进,并就地展开,把十几门迫击炮架在了山坡上。 我正在琢磨莫罗佐夫他们把炮兵阵地设在高地的背面,该怎么打在另一侧的敌人呢?就看见两名炮手出列,肩膀上扛在东西就奋力向上攀爬。到达山顶后,他们将扛的东西支在地上,并迅速地组装起来,我这才看清原来是一具炮兵的观察镜。 再把目光转向山脚,只见二团三连那些负责抬炮弹的战士,两人一组,抬着箱子向那门大炮快跑着。虽然不时有炮弹飞过来,落在他们附近爆炸,可战士们却没有就地卧倒,甚至连腰都没有弯一下,保持着原有的速度向大炮跑去。 大炮旁的炮手看到有一大群人抬着箱子向他们跑去,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马上就有两名炮手迎了过来,帮着跑得最快的两名战士搭了一下手,四个人抬着炮弹箱跑向了大炮。等到了大炮旁,木箱被放在地上,守在大炮旁的炮手用短撬棍撬开了木箱,从里面捧出一枚炮弹,快速地填进了炮膛。炮膛门刚一关闭,旁边的一名炮手便猛地一拉手里的绳子,我们的大炮一声怒吼,炮弹就呼啸着出了膛。 我连忙把望远镜望向德军的坦克,只见一辆正在开炮的坦克车身一震,接着一股烈焰从敞开的舱口直冲天际,接着坦克便被笼罩在一片由烟雾组成的黑雾之中。 趴在前面观察的炮手见大炮准确地命中了目标,又向后方翘起了大拇指。其余的炮手和三连的战士知道大炮命中了目标,都不由自主地欢呼起来。接着三连的战士集体向后转,快速地跑向了他们刚刚隐蔽的地方,似乎想再去搬更多的炮弹过来。 炮兵营二连幸存的大炮取得了战果,在高地南坡上的迫击炮连也不甘示弱,在观测员的指引下,果断地开炮射击。 十几枚迫击炮弹从高地的上空掠过,呼啸着落在了坦克后面的步兵队列里。由于落点很分散,只炸倒了不多的十几个德国兵。我看到这一幕,只能报以苦笑,这迫击炮连战士的技术确实差了点,如果他们炮弹的落点能集中一些的话,至少能多炸倒一倍的敌人。 没等我对基里洛夫评价迫击炮连,背着报话机的报务员就到了,来的不是拉祖梅耶娃中尉,而是当初和她一起到师里来报道的娜佳下士。基里洛夫见报务员来了,帮着她把报话机在桌上摆好后,便直截了当地命令她:“下士同志,请立即和方面军司令部联系,这是司令部电台的呼叫代码。”说完将一张纸递到了娜佳的面前。 听到娜佳呼叫方面军司令部电台的时候,基里洛夫就手扶着桌面站在她的旁边,而我则好奇地看着这一切。暗自猜测在联系上方面军司令部以后。会有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司令部的电台要通后。基里洛夫接过娜佳的耳机和送话器,大声地说道:“喂,喂,是军事委员同志吗?什么,您不是?您问我是谁?!我是第62集团军的政治部主任基里洛夫,我有要紧的事情要找方面军的军事委员赫鲁晓夫同志。” 我听到赫鲁晓夫的名字后,暗暗地吃了一惊,没想到基里洛夫这个小小的政治部主任。居然可以直接和方面军的军事委员进行单线联系。 经过一番波折后,基里洛夫终于找到了赫鲁晓夫,他也没有寒暄,开门见山地说道:“赫鲁晓夫同志,您好。不过现在可不是叙旧的时间,我和您联系,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请您帮忙。” 不知道赫鲁晓夫在说什么,基里洛夫停了下来,把耳机使劲地贴在耳边,频繁地点着头。好不容易等对方说话告一段落后。他才恳切地说道:“军事委员同志,德国人用一个坦克营、两个炮兵营外加一个步兵团。向我们的马马耶夫岗发起了进攻。由于德军的炮火猛烈,我们的战士打得很艰难。作为老朋友,我恳求您,让空军第8集团军出动飞机,对进攻我们高地的德军部队进行空袭,他们的卡车在离我们阵地两公里远的地方摆成了一个大大的方阵,是一个再明显不过的靶子了。什么,没有飞机了?在这两天的战斗里都损失掉了?我求求您,老伙计,哪怕只出动两架飞机也行啊。……” 基里洛夫还在絮絮叨叨地和赫鲁晓夫说着,但我已没有了听下去的兴趣,从两人的对方来分析,空军支援是指望不上了。我重新回到观察口,继续观察战场上的情况。 就在这短短的几分钟时间里,山脚下的坦克至少又被那门反坦克炮干掉了三辆。看到这样喜人的战果,我差点就一时冲动让炮兵三连也上阵,以扩大现有的战果。不过转念一想,虽然把三连调上去,能多出十几门炮进行射击,但同时目标大也荣誉暴露,远处的德军榴弹炮营可以轻易地将他们全歼。 山脚下的坦克,在遭受了接二连三的打击后,那些坦克兵被这么神出鬼没的大炮吓坏了,纷纷启动自己的坦克,企图调头返回出发阵地。可是我们的炮兵能放过他们吗?坦克的炮击刚一停止,马上又有一辆被击中了。 而山坡上的迫击炮连,又进行了一轮齐射。这次明显打得比刚才好一些,硝烟散去后,我看到至少有三十名士兵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坦克在往后撤,步兵也不会傻乎乎地站在原地等着挨炮弹,他们调头就往汽车方阵跑去。 就在这时,基里洛夫面带忧色地走到我的身边,羞愧地说道:“对不起,奥夏宁娜同志,我本来想利用我和方面军军事委员同志的私交,让他命令空军第8集团军出动飞机,来空袭我们阵地前的这支德军。没想到他却说,第8集团军的飞机,在前两天的战斗中,已经全部损失,而新补充的飞机和飞行员还没到,所以暂时无法为我们提供必要的空中援助。” 虽然得不到空军的支援,我心里有点小小的失落,但我很快就想开了。从现在的战役防御阶段到反攻阶段,至少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这次就算通过基里洛夫私人的关系,得到了空中援助,但以后每次战斗都能得到同样的援助吗?与其在这里患得患失,倒不如利用现有的实力,踏踏实实地打好每一次战斗。想到这里,我信心十足地对基里洛夫说道:“政委同志,不用担心,虽然我们得不到空军的援助,但我们依旧有实力打退德国人的进攻。”说到这里,我冲着外面大喊一声:“来人啊!” 随着我的喊声,外面站岗的战士立即无声地出现在了门口,等待着我的命令。 “战士同志,你立即跑步去通知在凹地里那门大炮的炮手,让他们把射击的目标转向远处的卡车方阵。” “是!”战士响亮地答应一声,转身就要离开。 “请等一等。”我的身旁忽然响起了熟悉的声音,我不回头也知道是普加乔夫的声音。这么长的时间,他默默地站在观察所里不说话,以至于都被我和基里洛夫忽略掉了。看到我和基里洛夫注意力都转移到了他的身上,他连忙补充说:“师长同志,从这里到凹地去传令太浪费时间了,我还是用电话通知三连的战士去传话吧。” 我听他这么说,想起三连的战士此刻离大炮的确是最近的,便赞同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并主动表态:“既然是这样,普加乔夫同志,你这就给你的部队下命令吧。”说完,我冲还站在门口的警卫营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开。 普加乔夫拿起话筒,口齿清晰地命令他的部下:“三连长,立刻派出战士,到刚才那门大炮那里去,让他们把射击的目标,由山脚的坦克调整成为远处的卡车方阵。” 迫击炮连的炮弹追着德军步兵的屁股后面炸了过去,但在离榴弹炮阵地还有五六十米的时候,炸点便无法再向前推进。我看到这个情景时,心里明白,由于角度和射程的缘故,我们的迫击炮连敌人的榴弹炮阵地都打不到,更不用说更远一些的卡车方阵了,所以我只能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凹地里那门大炮身上。 等三连派出的传令兵将我的命令传达给炮兵时,德军的坦克能退到榴弹炮阵地附近的,就只有七八辆,剩下的都成为了我军反坦克炮的牺牲品。这时,他们抬高炮口,把下一步的打击目标换成了远处的卡车方阵。 卡车方阵在离高地两公里远的地方,如果没有远程打击武器的话,我们就只能看着远处耀武扬威的德军干瞪眼,可现在有一门76毫米的反坦克炮,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他们的阵型越密集,我们的炮兵打得越准。 第一发炮弹打出去,就准备地命中了榴弹炮阵地后面的一辆卡车。被炸起来的汽车碎片四处横飞,炸得附近的炮兵鬼哭狼嚎,也顾不得继续炮击我们的阵地,丢下大炮就开始乱跑乱窜。 由于我们的大炮弹药充足,炮手们也就不用担心会把炮弹打光,他们只要一装填完毕,便立即开炮。虽然只有一门炮,但却打出了一个炮兵连的声势。再加上山坡上的那个迫击炮连的不断射击,更是把敌人搞得晕头转向,不知道我们的高地上有多少炮兵正在向他们射击。 那名德军指挥官,见我们的炮兵开始炮击他的卡车方阵,也不敢继续留在车厢里指挥,而是在几名部下的搀扶下,灰溜溜下了车,接着消失得无影无踪。 接下来德军卡车方阵开始散开,有的动作麻利的士兵爬进了卡车的车厢,随着调头的车向后面撤去。更多的,则被卡车被不断击中的场景吓坏了,连车都顾不得上,就调头撒开脚丫向后跑去。 一两百辆卡车组成的方阵,不是说转移就能转移的。所有的卡车争先恐后地向后倒退,结果有些卡车在慌乱中撞在了一起,堵住了其它卡车的后路,导致混乱的场面根据混乱。而榴弹炮阵地的炮兵,则丢下了大炮,跟在步兵的后面向回跑去。 二十分钟后,慌乱的德军终于从成功我们的视线里逃脱。而那些还在熊熊燃烧的坦克残骸、汽车残骸,还在无声地提醒着我们这里的战斗曾经是多么的惨烈。 第六一八章 打扫战场(上) 败退的德军丢下的那两个炮兵营的榴弹炮,还一字排开地摆在原地,看得我心痒痒的。。。这可是二十几门重型榴弹炮啊,要是摆在我们的阵地上的话,等德军再次进攻时,只要用重炮噼里啪啦地一阵狂炸,不管是德军的坦克还是步兵,都可以在谈笑间让他们灰飞烟灭。事不宜迟,趁德国人还没有回过神来,我要马上派人把这些炮都拉回来才行。 想到这里,我冲到电话机旁,和高地上的谢杰里科夫联系。一听到谢杰里科夫那熟悉的声音,我便迫不及待地催促他:“喂,我说中校同志,德国人的进攻被我们击退了。他们在逃跑时,把两个炮兵营的装备全扔下了,我命令你立即派人去把这些大炮都给我拉回来。” “什么?敌人把大炮扔下就跑了?”虽然谢杰里科夫所处的位置比我更靠前,但他的指挥所在高地的南坡,对战场上的了解,都是来自于自己那些身处前沿的部下的报告,所以他得到情报的速度反而要比我慢。如今听说德国人在阵地上丢下大炮逃跑了,他也异常兴奋,马上激动地向我表态:“师长同志,请您放心,我马上就派部队去把这些大炮都弄回来。” 我刚放下电话,举着望远镜站在观察口的基里洛夫就急匆匆地叫我:“奥夏宁娜同志,您快来看看。” 我不明所以地走到他的身边,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看到成群结队的指战员跃出了战壕。向山脚猛冲下去。看到这个场景。我不禁哑然失笑。接着对基里洛夫说道:“政委同志,这个谢杰里科夫中校还真是个急性子,我刚给他打完电话,他就派部队出动,深怕动作慢了,这些战利品就被友军部队抢走了似的。” 没想到基里洛夫摇摇头,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您说错了。您在放下电话以前。我就看到指战员们从阵地里出来,向着山脚跑去。据我估计,谢杰里科夫中校估计还没来得及给他的部下打电话呢。” “那又是谁?”以我对苏联军队的了解,没有上级的命令,下面的指战员是不敢随便行动的。既然下命令的不是谢杰里科夫中校,那又会是谁呢? 正在我皱着眉头苦思冥想时,基里洛夫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团长虽然还没有来得及下命令,但政委可以啊。况且根据谢杰里科夫中校的报告,政委奥贝斯坦同志,从战斗打响开始。就一直和指战员们待在最前沿,没准出击命令就是他下达的呢。” 听基里洛夫这么说。我觉得倒真有这种可能,据阿赫罗梅耶夫介绍,奥贝斯坦政委可是一名有丰富战斗经验的指挥员。假如在这种情况下,都不懂得及时派部队出击的话,梅列茨科夫大将也不会让他来担任少尉集训队的指导员。 我扭头看到普加乔夫还站在观察所里没离去,便吩咐他:“普加乔夫上尉,德军遗留在战场上的都是重炮,如果没有卡车牵引的话,想把这些炮都弄回来是很困难的。我命令你,立即率领两个连,去帮助一团的指战员把炮弄回来。”普加乔夫答应一声,转身离开观察所。 等普加乔夫离开后,基里洛夫也放下了望远镜,向我请示道:“奥夏宁娜同志,我们接下来该做什么?” 我从外面望了望,见凹地里的那门大炮的炮手们,正在清理弹壳和空木箱,于是向那方向努了努嘴,说:“我想我们应该去看看那门立了大功的反坦克炮,再和炮手们聊聊。” “我同意。”基里洛夫很爽快地答应道,接着他催促我:“那我们就走吧。” 我们正要离开观察所的时候,报务员娜佳叫住了我,礼貌地说道:“报告师长同志,是炮兵营的营长莫罗佐夫上尉,他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向您报告。” 我接过耳机和送话器,大声地喊道:“喂,是莫罗佐夫上尉吗?我是奥夏宁娜上校,你有什么事情要向我汇报吗?” “报告师长同志,”耳机里传来莫罗佐夫激动的声音:“您看到战场上那二十几门重型榴弹炮了吗?” “看到了,莫罗佐夫上尉。”我轻描淡写地说道:“我已经命令一团和二团出人去把大炮拉回我们的阵地。” 莫罗佐夫语气有些犹豫地说道:“师长同志,您也知道,我现在是炮兵营长,搬运大炮的事情不能光让步兵去做,我想我们营也该派人去。” “那你就派人去吧。”我说完这句话以后,忽然脑子里冒出一个大胆的念头,便接着又说:“榴弹炮拉回来后,我都交给你。假如你能凑够足够人数的话,我可以把你的炮兵营晋级为炮兵团,而你就是炮兵团长。” “什么,炮、炮、炮兵团、团长?”我的话让莫罗佐夫说话也变得结巴起来。 “是的,莫罗佐夫上尉,只要你能从师里抽调出足够的人手,我可以把你的炮兵营晋级为炮兵团。”说到这里,我望着南坡上那些还拥挤在一起的炮兵指战员,便催促他:“上尉同志,假如我是你的话,就不会继续待在原地不动,而是直接带着我的部下去把战场上的那些榴弹炮搬回来再说。” “好,我这就去。”莫罗佐夫说完便直接挂断了通讯。 远处山坡上的炮兵迅速地分成了两拨,一拨留在原地看守山坡上的迫击炮;而另外一拨,则在莫罗佐夫的带领下,快步地冲向山顶,准备翻过坡顶后直接进入战场。 我和基里洛夫离开了观察所,沿着二团修筑的战壕和堑壕,辗转来到了那门立下了功勋的反坦克炮前。我看到正在忙碌的炮手们,大声地喊了一声:“同志们,你们好啊!” 听到我的喊声。炮手们停下了手里的工作。在原地站得笔直地向我们敬礼。 我走到一名炮手的身边。大声地冲他喊道:“战士同志,你们这里谁负责?” 我之所以大声地冲他喊,是因为担心他在刚才的战斗中,耳朵被震聋,会听不到我的声音。没想到他在听完我的话以后,又大着嗓门问了一遍:“指挥员同志,您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请您再说一遍。” “你们这里谁是负责的?”基里洛夫深怕我的声音不够洪亮。他主动把我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 炮手听后点点头,向旁边一名满脸漆黑的中士一指,大声地说:“指挥员同志,这位是我们的炮长季亚科诺夫中士。” 那名中士看到我们的目光都投向了他,猜到我们找他有事要说,连忙走了过来,抬手向我和基里洛夫敬礼后,报告说:“报告指挥员同志,反坦克连二连炮长普罗托季亚科诺夫中士向你们报告,听候你们的命令。” 基里洛夫向前一步。把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使劲地拍了拍。同时大声地说道:“好样的,好样的季亚科诺夫中士,你们打得真是太棒了。就凭你们这一门炮,就把德军的坦克打得溃不成军,甚至还干掉了十几辆。” “我们共干掉了17辆坦克,团级政委同志。”季亚科诺夫看了一眼基里洛夫领章上的军衔,接着礼貌地回答说:“可惜我们连其他的炮位在战斗打响后不久,就被德国人全部摧毁了,否则我们一定可以全歼德国人的这个坦克营。” 基里洛夫的脸上笑开了花,郑重其事地对季亚科诺夫说:“你们在今天的战斗中立下了大功,我会向上级为你和你的炮班申请勋章的。” 对于季亚科诺夫所说的话,我却不敢赞同。如果他们这个炮班不是凑巧躲在一个德国人发现不了的地方,别说向德军的坦克营打冷炮了,估计早被德军密集的炮火炸得粉身碎骨了。 “季亚科诺夫中士,我们来的时候,你们正在忙什么呢?”我看到大炮旁边堆放的整整齐齐的木箱,和不远处成堆的弹壳,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报告上校同志,”季亚科诺夫赶紧面向着我回答说:“我们正在收集弹药,准备进行下一次战斗。允许我们继续干下去吗?” 对于他的回答,我满意的点点头,连忙回答说:“当然,这还用说,你们继续干下去吧!” 告别了季亚科诺夫和他的炮班,我和基里洛夫又向着一团驻守的高地走去。离接近高地时,我望见高地的北坡上,满是焦糊糊还冒着一缕缕青烟的弹坑,正面的战壕已经被全部炸平,只有东西两侧的环形坑道还保持着相对完整的形状。 我们爬上山坡,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走着。由于德军的密集炮击,这里的土地全被炮火炸成了虚土,我不小心被脚下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双手一碰满地都是锋利的弹片。 基里洛夫连忙将我扶住,关切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您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从地上抓起一把土,接着又让泥土顺着我的指缝流走,等只剩下几块漆黑的弹片时,我将手伸到了基里洛夫的面前,感慨地说道:“政委同志,您看看,随便抓一把土,里面都有好几块弹片,由此可见敌人刚刚的炮击是多么的猛烈。” 基里洛夫从我的掌心里拿起一块弹片看了看,也感慨地说道:“是啊,刚刚在观察所时,我心里也在想,坚守这块阵地的,究竟是一支什么样的部队,他们在猛烈的炮火之下,没有一个人动摇,没有一个人当逃兵,就像钉子一样钉在这个高地上,牢牢地将德国人挡住了。” 我扔掉手里的弹片,举起望远镜向远处正在搬运大炮的部队望去。虽然大炮后面还有不少的卡车,但几乎都被季亚科诺夫的炮班击毁了,找不出几辆完好的卡车,因此缴获的大炮,仅有两三门是挂在卡车的后面牵引过来的,剩下的都是由我们的战士拖拽着往高地而来。 这时从山脚上来一群人,中间还押着两名德军的坦克兵。当他们走近时,我发现其中一人是一团的新任政委奥贝斯坦。便连忙迎了上前。同时还隔着老远。就主动招呼他:“喂,是奥贝斯坦政委吗?” 奥贝斯坦和他的部下正押着两名俘虏往上走,听到有人喊他,连忙抬头向上看。见我和基里洛夫站在山坡上,连忙越众而出,快步地来到我们的面前,抬手敬礼,同时有些惊讶地问道:“师长、政委。你们怎么跑到前沿阵地来了?” 听他这么说,基里洛夫故意板着脸,语气严肃地说道:“怎么,奥贝斯坦政委,难道您不欢迎我和师长吗?” “那哪能啊?!”奥贝斯坦仓促间没有听出基里洛夫是在开玩笑,慌忙解释说:“这里的战斗刚结束,还不太安全,您和师长是师里的主心骨,可不能随便到这种危险的地方来啊。” “奥贝斯坦政委,您作为一名团政委。都可以身先士卒,和战士待在最危险的地方。和他们一起打击法西斯侵略者,难道我们当师长政委的,还比不上您吗?” 我看到被战士们围在中间的两名俘虏,等基里洛夫的话一说完,连忙问奥贝斯坦:“奥贝斯坦政委,这两名俘虏是怎么回事?” 奥贝斯坦回身看了看,然后转身向我报告说:“我率领部队去打扫战场时,经过一辆被击毁的坦克时,坦克的顶舱盖忽然被推开了,一名德军坦克兵拖着一名昏迷不醒的德军中尉,从坦克里爬了出来,就这样,我们就把他们俘虏了。” 基里洛夫把跟随我们的几名警卫营叫了两个过来,接着小声地吩咐他们:“你们把他们押到师指挥部去,找几个懂德语的人来审问他们。” 俘虏押走后,我们两人和奥贝斯坦往南坡走去,边走我边问奥贝斯坦:“奥贝斯坦政委,我想问问,德军在对高地猛烈炮击时,你们的部队是躲在什么地方的?要知道,据我刚才的观察,我们正面的阵地已经看不到了,在虚土的掩盖下,变得凹凸不平奇形怪状的。” 奥贝斯坦向西侧尙算完整的战壕一指,向我们解释说:“德军的炮火虽然猛烈,但他们只摧毁了我们在北坡的阵地,而另外三面的阵地则损失不大。我让战士们在西侧的战壕里又挖了不少的防炮洞,在敌人炮击时,我们就躲在里面,因此伤亡并不大。” 基里洛夫听奥贝斯坦说完后,还特意停下脚步,仔细地查看了修在西侧战壕里的那些防炮洞,感慨地说:“奥贝斯坦政委,您的这个办法好啊,我们的战士躲在里面,德军的炮火就是再猛烈,也拿你们没办法。等炮击停止,他们攻上来的时候,你们还可以及时从防炮洞里出击,利用地形来阻击敌人。” 我们又聊了一会儿,见奥贝斯坦和指战员们的情绪都很高,我鼓励了大家几句后,就和基里洛夫匆匆忙忙地赶回了师指挥部。 此刻,阿赫罗梅耶夫正在里面审问被俘的德军坦克兵,为他充当翻译角色的,除了工兵连连长米海耶夫,还是有警卫二连的格瑞特卡少尉。 两名德军俘虏坐在凳子上,他们的身后站在两名端着冲锋枪、怒目横视的战士。 在我们回到指挥部以前,估计阿赫罗梅耶夫就已经审问过两人的姓名、军衔、职务和部队番号之类的,因为我听到阿赫罗梅耶夫问道:“你们营接到的任务是什么?” “配合步兵夺取马马耶夫岗,目的是占领斯大林格勒的码头,切断城里和伏尔加河对岸的一切联系。” “你们是什么时候调到这个作战区域来的?” 坦克兵中尉抬头看了他一眼,回答说:“今年五月,我们在哈尔科夫方向击溃你们的部队后,我所在的营就一直在这个方向作战。” “你觉得你们的部队能占领斯大林格勒吗?”我听到阿赫罗梅耶夫问这话时,特意留意了一下格瑞特卡少尉的表情,看到正在做笔录的他愣了一下,接着又若无其事地继续在本子上记录着审讯记录。 “根据我们在哈尔科夫和顿河流域所取得的战果,我认为这种可能是完全存在的。” 阿赫罗梅耶夫听他说完,冷冷地哼了一声。轻蔑地说道:“中尉先生。我可以非常负责任地告诉你。就算你们占领了马马耶夫岗,也不可能占领斯大林格勒。我们伟大的苏联红军,将在这座英雄的城市外,将你们彻底地埋葬掉。” 俘虏中尉抬头瞥了一样正在做记录的格瑞特卡少尉,忽然冷冷地对他说:“这位少尉先生,假如我没有看错的话,你身上穿的是我们德国国防军的制服。作为一名德意志的军人,居然为我们的敌人效力。你不觉得这是一种耻辱吗?” 中尉的话让格瑞特卡少尉的脸红了起来,他低着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见到格瑞特卡少尉脸上尴尬的表情,我连忙上前一步,大声地说:“中尉先生,你说错了。格瑞特卡少尉以前的确是德人,不过他现在已经选择和我们站在了同一阵线。你说他帮助我们,是军人的耻辱,但我想告诉你的,却恰恰相反,他们不是在和德国人作战。而是在和以希特勒为首的法西斯分子战斗。他们今天的所作所为,等待德意志获得新生的那一天。将会成为一种荣誉而被载入史册。” 我的这番话,让原本沮丧的格瑞特卡少尉重新抬起了头,他面带感激地望着,似乎想说点什么来表达他自己的心情。我抬手制止了他,而是吩咐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同志,这两个德国人都是无名小卒,所知道的东西有限,不必再审问下去了,派人把他们送到集团军司令部吧。” 阿赫罗梅耶夫冲我点点头,站起身走到了两名俘虏的面前,面无表情地打量了两人一番,随后抬头吩咐站在后面的战士:“把他们带走。”说完,他抬腿便向外走去。 阿赫罗梅耶夫带着俘虏离开后,情绪有些激动的格瑞特卡少尉向我和基里洛夫敬礼后,恭谨地问道:“师长、政委,请问你们还有什么吩咐吗?” “没有了,格瑞特卡少尉,你回去休息吧。” 基里洛夫看到格瑞特卡离开的背影,有些感触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也许您是对的。从这名前德军少尉的表现来看,他是真心投靠我们的。” 我刚坐下,正打算和基里洛夫再说几句时,外面忽然传来了此起彼伏的喊声:“敌机,敌机!空袭警报,空袭警报!快隐蔽,快隐蔽!” 听到外面的喊声,我一下就从座位上蹦了起来,天啊,这敌机早不来晚不来,正赶上我们搬运大炮的时候来。由于大多数的大炮都是人工拖拽,目前都还停留在开阔地上,敌机一来,不就成为他们的攻击目标了吗? 想到这里,我再也坐不住了,拔腿就往外跑,想看看那些搬运大炮的指战员们都到了什么地方。 我气喘吁吁地跑进了观察所,站在观察口前举起望远镜就向远处望去,只见在离高地七八百米的地方,至少还有两三百名指战员拖拽着十来门大炮往高地撤来。空中有两架敌机在不停地盘旋着,看样子随时可能俯冲下来。 这么远的距离,那些指战员又没有通讯工具,在得到上级新的命令前,他们只能在敌机的眼皮子底下,硬着头皮加快了脚步,想尽快将大炮拉回我们的阵地。 基里洛夫这个时候也匆匆地赶来了,他同样看到这危险的一幕,心急如焚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这可怎么办?敌人的飞机要是俯冲轰炸的话,这些在开阔地的指战员,可就全部完蛋了。” 他焦急万分地在屋里转着圈子,同时嘴里不停地嘟囔着:“这该怎么办?该怎么办才好?应该派人去通知这些指战员,让他们扔掉大炮,迅速地返回高地。”说到这里,他停下脚步,冲着外面的警卫员喊道:“来人啊!” 一名警卫员快步地来到了观察所的门口,基里洛夫冲着他大声地吩咐道:“战士同志,我命令你,跑步去通知那些正在搬运大炮的指战员,立即扔掉大炮,找地方先隐蔽起来。” 战士答应一声,越出战壕,快步地朝对面的高地跑去。看着战士飞奔的背影,我心里暗暗地祈祷:希望这名战士能及时地把基里洛夫的命令传达下去,这样的话,我们就可以减少一些不必要的损失。大炮扔了,我们可以再缴获;要是战士牺牲了,可就没法再活过来。 可惜天不如人意,没等那名传令的战士跑到对面的高地,德军的飞机已经开始俯冲下来,对着地面上搬运大炮的指战员们进行投弹扫射。 顷刻间,开阔地上烟雾弥漫,那些被战士们扛着的炮弹箱被引爆,弹片在空中四处横飞,打得我们的战士成片地倒在了血泊之中。 第六一九章 打扫战场(下) 德军飞机俯冲时投下的炸弹,落在了那些抬着或扛在弹药箱的指战员中间,我先是听到“轰轰”两声巨响,接着震天动地的爆炸声此起彼伏地响起来,炮弹的殉爆顿时把我们的战士炸倒了一片。 在硝烟弥漫的开阔地上,由于空中落下的炸弹弹片和殉爆的炮弹弹片在四处横飞着,以至于连前面拉拽大炮的战士也不得不找弹坑就近隐蔽。 “见鬼,这些该死的德国鬼子,为了不让我们得到他们的大炮,甚至不惜出动飞机把这些大炮都炸掉。”站在我身边的基里洛夫看到这个场景愤愤不平地骂道。 硝烟弥漫的开阔地上,乱飞的弹片和土块,噼里啪啦地四处乱落着,再加上天空不停俯冲下来投弹扫射的敌机,都说明了基里洛夫的判断是正确的。德国人知道他们的重炮一旦落到我军的手里,将在他们发起进攻时,给他们造成重大的杀伤,于是才果断地壮士解腕,派飞机来进行轰炸。 虽然只有两架敌机,但没有防空武器的战士们拿它们没辙,结果成了一边倒的大屠杀。直到投完携带的炸弹和打光了机载机枪的子弹以后,这两架敌机在空中又盘旋了一圈,才调头向北面飞去。 敌机虽然离开,在开阔地上的爆炸还在持续着,这是那些殉爆的炮弹搞出的动静。我趁这个机会给谢杰里科夫打电话,命令他立即派出卫生员去救助战场上的那些伤员。 直到爆炸声渐渐稀落,弥漫的硝烟被河风吹散后。我才看见开阔地上的情景。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躺在大大小小还在冒烟的弹坑附近。没有负伤的战士从地上爬起来。去到处寻找幸存者。差点被搬到我军阵地的那些大炮,被炸得东倒西歪残缺不全地倾倒在开阔地上。被炸得粉碎的炮弹箱子,正东一片西一块地正在燃烧着。 看到这惨烈的一幕,我心里在暗想:假如刚刚基里洛夫让战士跑步去传令时,我先用电话通知在高地上的谢杰里科夫,那样的话,我们的伤亡是不是会小很多?那名警卫员忠实地执行了基里洛夫的命令,在德军的飞机攻击开阔地上的部队时。他义无反顾地冲进了硝烟里,然后我就再也没有看到他的影子。 没过多久,大概有七八十名指战员离开了山腰的工事,匆匆赶往开阔地,去救治自己的战友。我从望远镜里看到,走在队伍最前面的是奥贝斯坦政委,在他身后跟着七八名手臂带着红十字标志的卫生员,其中还有两名女卫生员。 一走到开阔地,那些卫生员就纷纷散去,去救助那些还躺在地上痛苦呻吟着的战友。而其余的战士。则帮着幸存下来的战士,先将一些轻伤员搀扶回阵地。 看到奥贝斯坦在指挥战士们搜救伤员。我也就放心了,便再次拿起电话,打给了谢杰里科夫。听到他的声音,我就毫不迟疑地说道:“谢杰里科夫中校,现在奥贝斯坦政委正在指挥战士们打扫战场搜集伤员,你也别闲着,再派两个连进入阵地,抓紧时间抢修被德军炮火摧毁了的工事。记住,以后这将成为师的一个规定:在战斗中,必须要边作战边构筑工事!只要有哪怕一分钟的时间,就要构筑工事!明白了吗?” 谢杰里科夫响亮地答应了一声:“请师长放心,我马上派人去抢修那些被德军炮火摧毁了的防御工事。” 站在旁边的基里洛夫听我这么吩咐谢杰里科夫,不免有些担忧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您要在全师推广这条规定,合适吗?要知道,战士们就算在战斗的间隙,也要不停地抢修工事,这样就得不到足够的休息,要不了多长时间,战士们就会变得疲惫不堪。” 对于基里洛夫的反对意见,我板着脸冷冷地说:“政委同志,您刚才也看到了德军进攻前的炮火准备是多么猛烈。假如我们的部队没有坚固的工事,那么他们将会在炮火的打击下损失殆尽。”说到这里,我忽然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连忙把话题一转,紧张地问道,“对了,政委同志,我光顾着说修工事的事情,差点忘记了另外一件大事。” “什么事情啊?”基里洛夫好奇地问道。 “弹药。经过这段时间的战斗,师里的弹药消耗了不少,急需要进行补充。”我担忧地说道:“要是弹药打光了,我们的战士就只能等敌人冲上阵地后,和他们展开面对面的残酷白刃战。” 基里洛夫听我这么说,沉吟了一会儿,回答说:“部队的弹药不足,我可以找集团军司令部解决。不过这里又涉及到一个问题,经过我的观察,我们师里的武器很杂,不光有我军的制式武器,还是缴获的德国、意大利、罗马尼亚、匈牙利等国家的武器,这些武器的弹药,集团军可没法补充,还是只能依靠我们自己想办法。” 我望着远处战场上的那些指战员们,忽然想到了解决的办法,便再次打电话给谢杰里科夫,干净利落地给他下命令:“谢杰里科夫中校,我记得你们团里的武器,大部分是德式装备,对不对?” “是的,师长同志,”谢杰里科夫回答说道:“您记得很对,大概有半数的战士,用的都是缴获的德军装备。经过今天的战斗,他们的弹药都消耗得差不多了,您看,您能不能想法给我们补充一点。” “中校同志,我是师的师长,不是兵工厂的厂长,没办法给你补充德式武器的弹药。”听到他还想叫苦,我连忙打断他后面的话,给他出了一个主意:“在今天的战斗中,你们团打死了至少有两个连的德国兵,你立即组织人手从这些德军尸体那里搜集武器弹药来补充部队。如果还不够的话。你再派人去他们原来停卡车的地方去看看。没准还有什么弹药箱之类的留下来。” “明白了。我这就去布置。”谢杰里科夫答应一声就要挂断电话,却被我及时地制止了。我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咬着牙问道:“在今天的战斗中,你们一团伤亡情况怎么样?” 谢杰里科夫沉默片刻后,用低沉的声音回答说:“报告师长,我目前还不清楚那些去拉大炮的指战员的伤亡情况。而在今天的战斗中,我团共伤亡五百人,其中牺牲三百。还是有一百多人重伤,基本丧失了战斗力。” 虽然我知道一团在德军猛烈的炮火打击下,伤亡绝对少不了,但亲耳听到谢杰里科夫把准确的数字报给我的时候,我还是感觉自己的心在流血。一团作为师的主力团,到达马马耶夫岗后,伤亡人数已经过半,照这种情况发展下去,最多一个星期,师就可以取消一团的建制了。 “中校同志。我还是那句话,要利用每一分钟时间。抢修高地上的工事。有了坚固的防御工事,我们的指战员才能在德军的猛烈炮火和轰炸中幸存下来。” 放下电话,我又想起了二团长普加乔夫,自从我派他出去拉大炮以后,就一直没看到他的人,也不知道我们的部队在遭受德军轰炸时,他在什么地方?想到这里,我对负责通讯的娜佳说道:“娜佳同志,立即和二团长普加乔夫联系,问问他在什么地方?” 普加乔夫很快联系上了,他此刻带着一帮二团的指战员,正在我们这个高地的南坡脚下,隐蔽那些用卡车拉回来的几门大炮呢。 听到他说起大炮,我马上又想到了炮兵营长莫罗佐夫上尉,由于大部分的炮在德军的空袭中被炸毁了,他这个营长想当团长,只能等以后有机会再说了。我在准备结束通讯前,随口问了一句:“普加乔夫同志,我想问问你,看到了炮兵营长莫罗佐夫上尉了吗?” “您说的是莫罗佐夫上尉吗?他正在我的身边。” 我本来已经把耳机从耳边移开,还准备把送话器也扔给娜佳的,猛地听到他说莫罗佐夫就在他的身旁,顿时心中一喜,连忙吩咐他:“普加乔夫同志,快点把耳机和送话器交给莫罗佐夫,我要和他通话。” 莫罗佐夫的声音很快从耳机里传来:“您好,师长同志,我是莫罗佐夫上尉,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吗?” “我想问问,你们刚才拉了几门炮回来?” “一共五门,都是用卡车牵引回来的。”莫罗佐夫言简意赅地回答说:“卡车上都装满了炮弹,够我们用一段时间的。” 听到说炮兵营缴获了五门重炮,我顿时感到松了一口气,虽然剩下的大炮都被炸毁了,那些拉炮的战士也伤亡惨重,不过都值得了。只要有了这五门重炮,在接下来的防御战里,我们的胜算就更高了,起码就有了对付德军坦克的利器了。 当基里洛夫得知我们新增加了五门重炮后,也兴奋不已,连连地说:“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这样一来,就是德军派再多的坦克部队,我们也不用担心了。”他高兴地在观察所里转了几个圈后,又向我建议:“奥夏宁娜同志,我觉得把重炮摆在马马耶夫岗不太合适,因为它们有可能成为德军空袭的目标。我建议把这些炮转移到居民点里去,当高地遭到德军进攻时,炮兵观测员可以从高地上给后方的炮兵发信号,指挥他们对来犯之敌展开炮击。” 基里洛夫的意见和我的想法不谋而合,于是我使劲地点点头,认真地说道:“政委同志,您的这个意见不错,我同意。” 我和基里洛夫正说着话,报务员娜佳忽然紧张地叫我:“师长同志,集团军司令员同志要和您通话。” 我意外地看了基里洛夫一眼,同时诧异地道:“政委同志,这是怎么回事?崔可夫司令员为什么突然要和我通话呢?” 基里洛夫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 我拿起送话器,恭恭敬敬地说道:“您好,司令员同志,我是奥夏宁娜,请问您有什么新的指示吗?” “奥夏宁娜上校,干得不错。我知道你们在刚刚结束的战斗中,重创了德军的坦克营,还消灭了两个炮兵营,并打跑了一个步兵团,真是太了不起了。我会将你们师战果,向方面军司令部报告,为你和你的部下们请功。”崔可夫大声地称赞了我几句,忽然把话题一转,好奇地说道:“奥夏宁娜,刚才集团军情报处审讯了你送来的两名德军俘虏后,意外地得知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奇怪的事情?”我不知道崔可夫想说什么,不禁有些紧张起来,连忙反问道:“司令员同志,不知道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啊?” “俘虏供认,他们的坦克营在马马耶夫岗的山脚下,本来是占据着主动的,坦克炮的齐射配合着远处的重炮营的炮击,把整个高地打成了一片火海。本来他们在炮击停止后,就将派遣步兵夺取我们的高地,偏偏在这时,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情:他们的坦克接二连三地中弹起火。 俘虏中尉说:当时炮兵的观测员从炮弹飞来的方向,判断出了我军在高地上的炮兵阵地,便调转炮口,对这个区域进行了猛烈的炮火覆盖。虽然他们看到被炮火覆盖的高地上,不是有大炮的零件和人体的残肢飞向空中,在那种情况下,就算一只苍蝇也无法生存下来。但实际情况下却是炮弹依旧不断地飞过来,将他们的坦克接二连三地击毁。真是因为神秘的大炮射出的炮弹,把他们打得晕头转向,上级指挥官才被迫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听到我和崔可夫对话的基里洛夫,和我相视一笑,接着向我伸出手来,友好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把耳机和送话器交给我,我来向司令员同志解释一下这起灵异事件。”听他这么说,我也没说话,只是笑着将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 基里洛夫戴上耳机,对着送话器大声地说:“喂,喂,是崔可夫吗?我是基里洛夫。有关神秘大炮的事情,我想我可以向您解释一下是怎么回事。”接着他就把普罗托季亚科诺夫如果把他们的大炮巧妙地隐蔽在一处凹地里,瞄准德军坦克连续射击的事情一一说了一遍,最后他还特意强调说:“就是这门大炮,在战斗中,足足摧毁了德军17辆坦克。崔可夫同志,上次反坦克连的那名指导员,就是因为击毁差不多数量的坦克,保卫了码头,结果被授予了‘苏联英雄’的称号,那么我们的这名炮手,您又打算如何奖赏他呢?” 崔可夫沉默了一会儿,接着郑重其事地问道:“这位炮手季亚科诺夫是什么军衔?” 听到崔可夫的这个问题,基里洛夫扭头望向了我,似乎在征求我的意见。我想了想,低声地对他说:“要不,我们就建议司令员同志晋升这名炮手为大士军衔吧。”虽然我也想直接晋升这位立下大功的炮手,但想到由集团军晋升的话,会更加激起季亚科诺夫的荣誉感,便自作主张地提出了这个建议。 基里洛夫现在已经在某些方面和我达成了默契,他笑着点点头,回答崔可夫:“司令员同志,我和奥夏宁娜同志建议将他从现在的中士晋升为大士军衔。” “晋升他为少尉,”崔可夫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至于他立下这样的大功,会得到什么样的奖励,这个等以后再说。现在先晋升他的军衔,等于是先向他支付的利息吧。” : 鞠躬感谢书友 窃书鼠、无意向下流 、 小螃蟹、欺负猫的老鼠 童鞋投两票支持!感谢书友 老干爹、终极吐槽、油纸伞&世俗、145236632541 童鞋的投票支持!u 第六二〇章 友军高地的争夺战(上) 崔可夫和基里洛夫又聊了一会儿集团军政治部的工作后,礼貌地说道:“基里洛夫同志,请您将耳机交给奥夏宁娜上校,我还有事情要向她交代。值得您收藏。。” 我没想到崔可夫和基里洛夫聊了半天后,居然还有事情找我。我从基里洛夫的手里接过耳机和送话器后,恭恭敬敬地问道:“喂,司令员同志,我是奥夏宁娜,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奥夏宁娜上校,”崔可夫语气严肃地对我说道:“由于斯大林格勒的兵力吃紧,,我觉得把坦克兵当成普通的步兵使用,是一种浪费。要是等他们都打光了,等新补充的坦克到了后,就找不到合适的人员来驾驶,那坦克就成了一堆废铁,所以经过研究,决定把他们都撤进城里来。接替他们防务的是步兵第125团,这个团在前期的战斗中损失较大,新补充的兵员,都是来自拖拉机工厂的民兵。目前部队的战斗力较弱,所以你不能只把防御重点放在马马耶夫岗上,也要多留意一下友邻的防区,一旦他们那里形势危急时,你要及时地派兵力去支援他们。” “明白了,司令员同志。”对于崔可夫的吩咐,我不敢怠慢,连忙一口答应下来。为了让他放心,我还特意补充说:“,对那里的地形较为熟悉,,这样可以在高地的形势不利时,能及时地出动去进行增援。” “很好,你的这种安排考虑得很周到。”崔可夫称赞我一句后,又接着说:“今天你们的防御战打得很好。不过不能单纯地防御。要利用一切的机会进行反攻。我们现在的战术就是进攻,要用反攻来打乱敌人的进攻准备。” 听到他提起不能单纯的防守,要进行不断地反击,我不禁愣了一下,接着好奇地问道:“司令员同志,大本营给我们派预备队了?” “预备队,什么预备队?”崔可夫似乎也被我搞糊涂。接着没好气地说:“我们就只能利用集团军现有的部队进行反击。” “集团军里现在有齐装满员的师吗?”我试探地问道。 “没有,一个满员的师都没有了。”崔可夫回答得很干脆,他对我一点都不隐瞒目前集团军的现状。“特拉夫尼科夫上校的步兵第399师,目前只剩下14o人了。” 听到崔可夫的话。我不禁倒吸一口冷气,这支来自远东的部队原来有上万人,结果投入战场仅仅一个多月的时间,居然已经损失殆尽,师长变成了连长。我深吸口气,接着谨慎地问道:“那么他们将在近期撤到伏尔加河的东岸去进行休整补充吗?” 没想到崔可夫却给了我一个否定的回答:“我们现在需要兵力,哪怕多一个人。在保护城市里时也能给我们多增加一份力量。” 崔可夫听完我的话。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没有了。一个都没有了。目前在集团军的建制里,就你的师兵力是最多的。” 我听他这么说,心里不禁咯噔一下,心说他不会要从我这里抽调兵力去加强城里那些被打残的步兵师吧?这么一想,我的心里变得越不踏实,有些心虚地说道:“司令员同志,虽然我们师的兵力多,但您也知道大多数的战士都没有经过专门的军事训练,其战斗力估计连一般的民兵营都比不上。而且从现在的形势来分析,马马耶夫岗将成为德军的进攻重点,我认为……” “行了,奥夏宁娜上校,你别在我的面前叫苦了。你放心吧,哪怕城里的情况再困难,我也不会从马马耶夫岗抽调一兵一卒。” 听到他这么说,我心里悬着的石头总算落了地,只要不抽调我的部队就行。虽然师现在的兵力看起来挺多的,还有七千人之多,但照目前的这种战斗激烈度,最多也就是能支持一个月左右。 崔可夫接下来又语重心长地说:“昨天斯大林同志亲自给我打来电话,说道:失去斯大林格勒,就等于把一切优势都给了敌人。守住它,就好像困在了敌人的双手,对它的交通线造成威胁。毫无疑问,在这次战役中占领斯大林格勒,是德军总司令部战略计划中的重要组成部分。我们还不清楚他们全部详细的计划,可是我觉得,这比他们去年想占领莫斯科的计划还要冒险。陈腐又陈腐,路人皆知的战术,用装甲部队正面突破,接着用摩托化步兵两翼包抄,最后将我们的部队合围,但经过一年多的战斗,敌人的这些战术已经对我们的威胁越来越小了。” 虽然崔可夫在转述斯大林的原话,但我的心里却在苦笑连连,说是敌人的战术对我们的威胁越来越小,但在六月底的时候,在哈尔科夫地区的惨败后,还被德军俘虏了25万人。不过这些腹诽的话,我只能藏在心里,丝毫不能表露在脸上。 “司令员同志,假如朱可夫大将指挥的那三个集团军能成功突围,那么我们守城的兵力就能大大地加强。”话虽然这么说,但在我的记忆里,第62集团军在坚守斯大林格勒的战斗中,除了偶尔能得到来自伏尔加河东岸的援兵外,就没有得到过城市南面的第57和第64集团军的援助,所以我在说这话时,心里没有什么底气。 “奥夏宁娜上校,你真是太乐观了。”本来我还以为这三个集团军的残余部队,可以成为挽救斯大林格勒的一根稻草,结果崔可夫的话就让我的梦想破灭了。他淡淡地说道:“朱可夫大将虽然名义上指挥的是三个集团军,实际投入战斗的,也只有七个师而已。为了阻止他们的反击,德军动用了十二个精锐师,这些师都是清一色的德军师,没有仆从国的部队。而且还包括两个装甲师和五个摩托化步兵。” 我再次叹口气。惋惜地说:“司令员同志,这样看来,我们只能依靠我们自己的力量,来坚守住斯大林格勒。” “奥夏宁娜上校,”崔可夫听出我有点泄气,连忙鼓励我说:“虽然说现在的局势是危险的,但不是绝望的。告诉战士们:每个人都必须成为保卫这座城市的一块墙砖。只有我们树立起必胜的信心。才能最终打败德军对城市的进攻。” 崔可夫的话,让我的情绪在经历了短暂的失落后,恢复了常态。想到这场成为反法西斯战争转折点的战役。我也信心十足地说道:“司令员同志,我向您保证。我的师的指战员们” 我的表态不光震动了崔可夫,甚至连身边站着的基里洛夫也变得情绪激动起来,他情不自禁地重复着我的话:“师长同志,您真是说得太好了。我们的师的指战员,会成为活着的混凝土,把这座在斯大林精神鼓舞下的城市的一砖一瓦牢牢地浇筑在一起,把马马耶夫岗变成让敌人无法逾越的闸门。” 和崔可夫通话完毕后。我和基里洛夫回到了师指挥部。进门后的第一件事情。我就是吩咐跟着进来的警卫营长巴斯曼诺夫:“上尉同志,你去把格拉姆斯、贝克曼还有格瑞特卡三个人请到指挥部来。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对他们说。” 当巴斯曼诺夫离开后,基里洛夫看着他的背影,有些不悦地说:“师长同志,在这种时候,您把这三个德国人叫过来做甚么?” “是啊,师长同志。”阿赫罗梅耶夫也为基里洛夫帮腔:“在这种非常时期,我们不能冒险,我建议还是将这批德国人都送进战俘营吧,否则的话,他们一旦倒戈,所导致的后果将不堪设想。” 我没有马上回答两人的话,而是招呼他们坐下后,才不慌不忙地问道:“政委、参谋长,我想问问你们,听说过‘红色合唱团’吗?” “是亚历山德罗夫的“红旗歌舞团”的别称吗?”阿赫罗梅耶夫试探地问道。 我看到基里洛夫摇了摇头,表示没听说过,这才对两人说道:“你们想不到吧,这个‘红色合唱团’和音乐没有任何关系,这是一个由德国人自组织的反法西斯组织。组织里的成员,有军官和士兵、工人和艺术家,他们利用自己的身份获取了很多有价值的情报,并通过电台转给我们的情报机构。在他们提供的情报里,指出了许多新的战斗地点,并准确地报告了德军下一步的战略部署,为我们更好地打击德国法西斯做出了不可估量的贡献。” 说完这番话后,我紧张地盯着两人脸上的表情,因为我说的这些在此刻应该还属于绝密,别说基里洛夫,就连方面军司令部的叶廖缅科司令员和军事委员赫鲁晓夫也不见得知道。我深怕来自中央委员会的基里洛夫会刨根问底,到时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呢。 幸好基里洛夫听完我的话以后,没有说话而一直在沉思。反而是阿赫罗梅耶夫好奇地问了一句:“师长同志,您这个消息是来自什么地方啊?” 对于他的问题,我含含糊糊地回答说:“请原谅我不能告诉你们这个情报的来源,因为这涉及到了机密。还有我刚刚所说的内容,请你们二人也要保密,一旦泄露出去,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在听我说完这番话后,基里洛夫没有纠缠而是换了个话题:“师长同志,您把三名德军军官叫过来,打算怎么安排他们呢?” 听到基里洛夫这么说,我心里暗松一口气,至少他现在对格拉姆斯他们在心理上也没有那么抵触了。我连忙回答说:“从目前的情况来分析,马马耶夫岗很快就会成为德军的进攻重点。为了安全起见,我觉得格拉姆斯他们这两个连不应该在摆在高地上,我打算帮他们转移到居民点里,让他们和奥列格的五团编在一起。” “这合适吗?”基里洛夫听完,有点犹豫地问道。 “没什么不合适的,我的政委同志。”我胸有成竹地说道:“格拉姆斯他们和奥列格中校,还有维洛尔政委都挺熟悉的。况且我还等格拉姆斯他们到了那里后,帮我训练一批狙击手出来。” “狙击手?”阿赫罗梅耶夫听到这个词后。非常好奇地问道:“我们现在打的是阵地战。要狙击手做什么?” “是啊,师长同志。”基里洛夫也同样不解地问:“训练出来的狙击手,您打算用在什么地方啊?” 等两人说完自己的疑问,我笑着对他们说:“政委、参谋长,你们要把眼光放远一点,虽然现在的战斗只是在城外进行。不过以我估计,德军在不久就会攻进城里。……” “您说什么,师长同志?”没等我的话说完,阿赫罗梅耶夫就吃惊地反问道:“难道您觉得斯大林格勒会失守吗?” “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对于他的慌乱,我不满地加重了语气说道:“我说的是德军会冲入斯大林格勒城内。没说城市会失守。以我们现有的兵力,是挡不住气势如虹的德国人,我估计最多再过半个月,他们就会攻进城里,并占领城内相当大的一部分区域。在这种情况下,坦克、大炮甚至飞机都派不上多大的用处,决定胜负的是机枪、冲锋枪、步枪、手榴弹甚至是近身的白刃战。一旦巷战开始。我们训练的这批狙击手就能派上用处。”说到这里。我的情绪不禁有些激动起来,开始为他们讲述我在后世的影视作品里看到的场景:“你们想想吧。德国人正在到处是砖石瓦砾的街道上搜索前进,忽然子弹从四面八方飞来,将走在街上的士兵打倒。没等剩下的德国人回过神来,我们的狙击手已经迅地转移到了新的隐蔽地点,像猎人一样潜伏在那里,耐心地等待着新的猎物的出现……” “师长同志,这真是太妙了。”我的话让阿赫罗梅耶夫拍案叫绝,他看到连基里洛夫也面带微笑连连点头后,接着又说:“如果情况真的像师长同志所说的这样,那么狙击手的训练工作,就需要立即着手进行了。别说半个月,我觉得只要一个星期的话,我们就能训练出一批合格的狙击手。” “奥夏宁娜同志,我同意您的意见。”基里洛夫第一次在关于格拉姆斯的问题上,和我保持了一致,“等格拉姆斯上尉他们过来后,就立即派他们到居民点去。”说到这里,他停顿了片刻,皱着眉头想了想,接着又说,“还有他们的军装,要全部换成我军的制服,免得和友军生不必要的误会。” 对于基里洛夫的提议,我没有反对,点点头后说:“这个没问题,我让格拉姆斯他们换了装以后再去居民点。至于他们脱下的那些德军制服,就不要销毁了,都留下,没准哪天我们偷袭德军营地时还能派上用途。” 我们正说着话,巴斯曼诺夫已经带着格拉姆斯、贝克曼、格瑞特卡他们三人来到了指挥部。他们一进门,基里洛夫破天荒地站了起来,主动招呼着三人坐下。面对他态度突然出现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格拉姆斯他们三人还真有点不习惯。而我却低声地吩咐还在我面前站得笔直的巴斯曼诺夫:“上尉同志,你立即出去安排人手,为格拉姆斯和贝克曼他们的部队找我军的制服,把他们身上的德军制服都换下来。” 巴斯曼诺夫虽然脸上露出了诧异的神情,但他什么都没问,而是答应一声后,转身离开了指挥部。 我回到桌边坐下时,看到格拉姆斯他们三人还是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连忙笑着对他们说:“两位上尉,把你们叫过来,是有新的任务要交给你们。” 听到我有任务交代,贝克曼、格瑞特卡刷地一下站了起来,而格拉姆斯则因为要等着格瑞特卡翻译的缘故,动作比两人稍微慢了一点。 见三人都站了起来,我继续往下说:“格拉姆斯上尉、贝克曼上尉,今天高地上进行的战斗,我想你们也看到了。虽然今天的战斗进行得很残酷,但我要告诉你们,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为了你们的安全着想,我打算把你们指挥的警卫二连和三连,暂时调到居民点里。划归奥列格中校和维洛尔政委的五团。你们有什么想法吗?”最后一句话。我本来不想说的,但为了表示对他们的尊重,我还是特意问了一句。 我的话音刚落,格拉姆斯就叽里哇啦地说了起来,格瑞特卡翻译说:“师长同志,我要留下来,作为您的警卫连连长。您在什么地方,我就在什么地方。” 听完格瑞特卡的翻译,我先向格拉姆斯表达了自己的谢意。然后又说:“格拉姆斯上尉,我把您和您的部下都调到居民点。是有一个更加重要的任务要交给您。” “我听候您的吩咐。”这句话,格拉姆斯没有等格瑞特卡翻译,就用自己用生硬的俄语说了出来。 “上次还在车站时,我曾经和您讨论过狙击手的事情,您还记得吧?”见格拉姆斯听完翻译,毫不迟疑地点点头。“现在我派您到居民点去,就是想让您在最短的时间内。训练出一批合格的狙击手来。您有信心完成这个任务吗?” “没问题。”格拉姆斯继续卖弄着他蹩脚的俄语。信誓旦旦地回答着我。 见他没有任何的异议,我也就直截了当地向他和贝克曼下令:“那好。格拉姆斯上尉、贝克曼上尉,我现在正式命令你们,从现在起,你们划归奥列格中校的五团指挥。除了格拉姆斯要在最短的时间内,为我们训练一批合格的狙击手外;当然了,贝克曼上尉,您也不能闲着。我们师的绝对多数战士没有经过训练,那么训练他们的事情,就交给你负责了。” “请师长放心,我们保证完成任务。”两人把身子一挺,异口同声地用俄语回答道。 我看到旁边的基里洛夫和阿赫罗梅耶夫都在微笑着点头,于是又叮嘱了一句:“由于现在是非常时期,为了防止友军生误会,待会儿你们带部队离开高地时,把身上原来的制服换成我军的制服。” “明白!”两人又是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等他们都离开后,我拿起桌上的电话,摇通了五团。听到听筒里传出维洛尔熟悉的声音后,我立即对她说:“维洛尔政委,我是奥夏宁娜上校,我有件事情要通知你们。” 维洛尔礼貌地说道:“师长同志,我听候您的命令。” “我刚把警卫营的二连、三连派往了居民点,从今天起,他们就正式划归你们指挥。这两个连的连长,你和奥列格中校都认识,就是格拉姆斯上尉和贝克曼上尉。他们到了你们团后的任务,一是为了加强全体指战员的技战术水平,二是为了训练出一批合格的狙击手。只要是在合理的范围内,你们可以尽一切可能为他们提供支持。” “明白了,师长同志。我这就把这事想奥列格团长报告,同时派人出去接应他们。” 维洛尔到底是女同志,考虑问题就是全面,我听后满意地点点头,又和她闲聊几句后,才挂断了电话。 放下电话,看到坐在面前的阿赫罗梅耶夫,我把崔可夫交代的事情对他说了一遍。他听完后,坐在位置上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接着说道:“师长同志,,并携带步话机,这样的话,我们可以及时地了解高地的最新情况。” “您的意见呢,政委同志?”虽然我觉得阿赫罗梅耶夫的考虑不错,但处于礼貌还是扭头问了基里洛夫一句。 “我没有意见。”基里洛夫简短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那好吧,参谋长同志,既然是这样,你就尽快安排观察所吧。至于需要什么通讯器材,你待会儿去找拉祖梅耶娃中尉解决。”见基里洛夫和阿赫罗梅耶夫的态度一致,也省得我多费口舌,我接着说道:“另外,再从缴获的德军五门重炮中,抽出两门来,,要是在我们的增援部队赶到前,德军就占领了高地的话,就用大炮狠狠地轰他们。”前几天,三团四团从南侧攻击高地时,所付出的惨痛代价,让我的心都在流血,我可不想再重蹈覆辙,所以现在要未雨绸缪。 “那这两名重炮由谁来指挥呢?”阿赫罗梅耶夫这个参谋长考虑得还挺细致的。 “就让炮兵二连刚晋升的那位季亚科诺夫少尉来指挥吧,另外再从三连抽调了几个技术好的炮手,却加强他的小分队。” 几个小时以后,事实证明我们的未雨绸缪是多么的正确。傍晚时分,。 虽然他们的战术还是老一套,先用大炮猛轰,接着用坦克掩护步兵冲锋。如果他们采用这种战术来打马马耶夫岗的话,我可以断言,他们将和上午一样在高地前碰得头破血流,在损兵折将之后乖乖地败退下去。 可此刻守在高地上的,却是被严重削弱的步兵第125团。德军的炮击停止后,德军的步兵在坦克的掩护下,沿着北坡快地冲向了我军阵地。 据我们的观察哨报告,由于山坡上大部分的防御工事被炮火夷为平地,友军剩余的指战员有的躲在石头后面,有的蹲在新形成的弹坑里,或者是仅存的一两段战壕里,向冲上来的德军步兵射击。 我走出指挥部,拿起望远镜向西侧的友军高地望去,只见那边的高地上,激烈的对射在持续着,中间还夹杂着坦克炮弹和手榴弹的爆炸声。高地上到处是火光点点,爆炸声声。 就在这时,得到我召唤的普加乔夫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大声地问道:“师长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我用手向西面正在激战的高地一指,大声地说道:“普加乔夫同志,你看到那边的高地上的战斗了吗?德国人正在向友军起进攻,你的任务,就是立即率领一个营,。” “上尉同志,”不知道何时走到我身边的基里洛夫还特意补充说:“任务是明确的,你们要协助高地上的步兵第125团守住阵地,死死地挡住德国人,让他们一步也前进不了。明白了吗?” “明白了。”普加乔夫脸上闪现出一丝为难的表情,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并响亮地回答我们,“我保证完成任务。” 当普加乔夫离开后,基里洛夫用望远镜望着远处正在激战的高地,有点好奇地问道:“师长同志,您不是答应司令员,把三团放在高地的后面,以便随时增援高地吗?怎么现在却派二团出去了?” 对于他的疑问,我向他解释说:“我的政委同志,三团离高地太远了等他们赶到的时候,估计高地已经失守了。而二团从这里出,如果度快的话,十分钟左右就能赶到,那时进攻的敌人已经有点疲倦了,没准他们一个反冲锋就把德国人赶下去了。” “要是在他们赶到前,高地就失守了呢?”基里洛夫看着远处的高地,不踏实地追问道。) :鞠躬感谢书友硫氢酸钾童鞋投两票支持!感谢书友九幽异人、康康宝宝、固定射、小梁菜刀、2、梧桐的灰烬、yxzr、1z818o12、终极吐槽、情迷湖州、山水采田、111o182247o8442等童鞋的投票支持! 第六二一章 友军高地的争夺战(下) 对于基里洛夫的问题,我略微思考了片刻,随后果断地说:“假如友军高地失守的话,那么就命令季亚科诺夫少尉的重炮分队炮击高地,用猛烈的炮火压制德军的火力,掩护二团反攻高地。”刚说到这里,我又想到了最坏的一种可能,连忙又补充,“如果二团攻击失败的话,就把三团调过来继续进攻。” 对于我的态度,基里洛夫非常满意地点了点头,赞同地说:“不错,师长同志,您考虑得很全面,这么小一块阵地,我们用两个团的兵力,在炮火的掩护下轮番进攻的话,肯定可以把阵地上的德国人全部消灭掉。” 我俩正说着话,普加乔夫已经带着部队过来了,他抬手敬礼后大声地说道:“师长同志、政委同志,二团代理团长普加乔夫上尉向你们报告,一营已经集结完毕,随时可以投入战斗,请指示!” 我看着山坡上密密麻麻站着的指战员,冲普加乔夫问道:“代理团长同志,一营现在有多少指战员啊?” 普加乔夫头也不回,便口齿清楚地回答我:“报告师长,一营共有五个连,每个连有指挥员7人战士11o人,加上两名营级指挥员,全营共有587人。” 我听说一营现在有两位营级指挥员,马上意识到我刚才让普加乔夫亲自率部队去支援友军的决定,有点过于草率了,连忙对他说:“普加乔夫同志,这次战斗,你就不用参加了。把部队交给一营长指挥吧。”说完。不等他做出任何反应。便径直上前一步,向站在队列前面的那些指挥员高声地问道:“哪位是一营的营长?” 随着我的询问,一名高高瘦瘦、皮肤黝黑的上尉向前几步,来到我的面前抬手敬礼,大声地回答:“报告师长,上尉霍鲁绍夫向您报告,我是一营营长。” 一听到这位上尉自报家门,我顿时想起他是谁了。我的脸上浮出微笑。眯细着双眼,友好地说道:“上次德军炮击二团的阵地,那些新补充的战士在敌人的炮火下崩溃,而你却和你的连队继续留在了战壕里。有这事吧?” “是的,师长同志,的确是这样的。”霍鲁绍夫见我记得他,也有点兴奋地说:“当时敌军的炮火猛烈,我知道要是擅自脱离阵地的话,部队就会在开阔地上被德军的炮火消耗掉,所以溃逃一开始。我就及时地制止了那些因恐惧而产生动摇的战士,让他们继续留在战壕里。让我没想到的是。普加乔夫团长冒着炮火赶到前沿后,就立即当众宣布任命我为一营长。” 我呵呵一笑,上前握住他的手说:“霍鲁绍夫上尉,我听说你曾经参加过哈尔科夫战役,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现在正遭受德军的猛烈攻击,我把救援友军的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交给你们营,你有没有信心完成这个任务啊?” “请师长放心,我保证完成好任务。” 基里洛夫见我让霍鲁绍夫带部队去增援友军的高地,也向前一步走到我的身边,冲着其他的指挥员高声地问:“这里谁是政治副营长啊?” “报告政委同志,是我。”从队列里走出的那名政工人员,站在了霍鲁绍夫的身边,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我一看,居然出来的这位政工人员居然是我认识的,就是前几天押着违反军纪的战士,来过指挥部的那位萨夫琴科。 基里洛夫见走出来的政治副营长,居然是萨夫琴科,脸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接着伸出手去和他握手,同时叮嘱他说:“萨夫琴科同志,我和师长对你的印象都很深刻,希望你在这次战斗中的表现,也不要令我们失望才行哦。” 萨夫琴科扭头看了一眼身旁的霍鲁绍夫,随即信心十足地说道:“请师长和政委同志放心,我会协助好营长,完成这次救援友军的战斗。” 基里洛夫笑着点点头,然后扭过头,低声地征求我的意见:“师长同志,部队就要出了,您给他们讲几句吧?” 听到他的建议,我连忙摆了摆手,把这个烫手的山芋又推给了他,要说做战斗动员,还是基里洛夫这样的政工人员更合适一些。 见我不打算表讲话,基里洛夫也就不再推辞,又向前两步,走到离队伍更近一些的距离后,开始向大家进行战斗动员:“同志们,法西斯匪徒正在向我们西侧高地上的友军起进攻,如果我们不去支援友军的话,敌人就会在夺取高地后,把那里变成向城市起冲击的出地。所以我们要尽一切力量,和友军一道,打退德国人的进攻,保卫我们脚下的土地,保卫我们身后这座以最高统帅本人的名字命名的城市!虽然我们的兵力和武器,都远远不如法西斯匪徒,但是我们的师是一支善于创造奇迹的队伍,我们有不屈不饶的战斗意志,我们有不怕牺牲的伟大精神!我相信,你们一定能配合友军,打退法西斯匪徒的进攻。” 站在队列前面的萨夫琴科,听到基里洛夫说到这里,带头振臂高呼:“誓死保卫斯大林格勒,赶走法西斯匪徒!” 在他的带动下,所有的战士也都振臂高呼口号:“誓死保卫斯大林格勒,赶走法西斯匪徒!” 见到指战员们群情汹汹,基里洛夫再次满意地点点头,随后把大手猛地一挥,向指战员们下达了命令:“出!” 站在队列前的霍鲁绍夫和萨夫琴科退后两步,郑重地举起了右手,向我和基里洛夫敬礼。 霍鲁绍夫带着一营的指战员刚离开马马耶夫岗,一进入两个高地之间的开阔地带,就立即被德军的坦克现了。有几辆正在炮击高地的坦克调转炮口。对着他们开炮。 炮弹刚在开阔地爆炸。霍鲁绍夫便明白部队的运动,被德军现了,他立即把部队分散开来,以排为单位,在敌人的炮火中穿行。看着他们凭借地形,动作娴熟地交替前进着,和我一起站在坡顶的基里洛夫,不禁感慨地说:“师长同志。虽然说二团的指战员都是刚补充进来的新战士,但从他们的战术动作来看,个个都是训练有素的。” 看着指战员们娴熟的动作,我心里很快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连忙向不了解内情的基里洛夫解释说:“政委同志,虽说二团的战士都是新补充的,没有经过军事训练,也没有什么战斗经验。但在前段时间,我和五团坚守敌后的车站时,我就曾经督促过负责师里日常事务的谢杰里科夫中校。让他抓紧时间训练部队,做好恶战前的备战准备工作。从二团的表现来看,谢杰里科夫同志对我的命令执行得还是很彻底的。” 看到在德国人的炮火下,战士们一会儿匍匐前进,一会儿站起来弯着腰炮兵前进。我连忙抓起可以和季亚科诺夫少尉直接联系的电话,大声地命令道:“少尉同志,用那两门重炮,对着德军的坦克开火!立即开火!” 命令下达不到两分钟,山坡下就响起了隆隆的炮声,是季亚科诺夫少尉在指挥他手下的炮手,向远处的德军坦克炮击,压制他们的火力,掩护霍鲁绍夫营的部队接近友军的高地。 重炮就是重炮,虽然只有两门,但威力却远胜于德军的十几辆坦克。头两炮弹落下去,一炮弹直接掀掉了一辆坦克的炮塔,而另外一虽然落在了两辆坦克的中间,但也将五六名躲在坦克附近的步兵炸上了天。 我正在看重炮所取得的战果,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我扭头一看,原来是三团的代理团长戈都诺夫,他气喘吁吁地跑到了我们的身后站定,接着抬手敬礼。 基里洛夫走上前,伸出手和他热情地握手,同时问道:“戈都诺夫上尉,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政委同志,我们团接到的命令,。可现在德国侵略者正在进攻高地,却让我们的团待在居民点里不多,这样的话,指战员们可有情绪啊。” “有情绪的人,先是你吧?!”基里洛夫有空着的那支手指点着戈都诺夫,毫不留情地揭穿了他的小阴谋。不过对于戈都诺夫这种求战心切的态度,基里洛夫还是非常满意的,他松开手后,抬手拍着对方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戈都诺夫同志,不要着急,仗有的是你们打的。我和师长之所以派二团的部队去增援友军高地,是因为他们驻扎的地点比你们团离目标近,” 我也走到戈都诺夫的面前,和他握了握手,接着问道:“戈都诺夫上尉,你带了多少人?” “三个齐装满员的步兵连,都是清一色的德式装备。”戈都诺夫回答道。 “你们刚从那么远的居民点跑过来,再让你们立即赶去支援友军的高地,还跑得动吗?”基里洛夫关切地问道。 戈都诺夫豪爽地回答说:“请师长、政委放心,没有问题。战士们都充满了战斗热情,不过这段时间因为团长负伤了,我们团大多数的时候都在休整,看着别的团屡屡打胜仗,战士们早就按捺不住了,想到战场上和德国人见个高低。我说,师长、政委,我们跑这么远赶到高地,可不是来看热闹的,一定要给我们分配任务啊!” 我看了看基里洛夫,见他此刻脸上都乐开了花,便向他提议:“政委同志,我的意见,是让戈都诺夫同志带着这三个连也去增援。您的意见呢?” 基里洛夫微笑着回答我说:“师长同志,我早就说过,我只管师里的政治思想工作,军事方面的事情,由您说了算。” “好,那这件事情我就作主了。”我说完这句话以后,又对戈都诺夫说道:“上尉同志,你来看,二团的霍鲁绍夫上尉。正带着他的一营冒着敌人的炮火。赶往高地的南坡。目前我师的重炮正在对德军的坦克炮火进行压制。你的任务,就是带着你的三个连,赶往南坡脚下待命。” “可是师长同志,”听到我给他的命令,居然是到达友军高地的南坡山脚下待命,他有些急了,“您也知道,我们团的战斗力一点都不比二团差。甚至还要稍微强上那么一点,况且我还率部队在高地上坚守过一段时间,那里的地形我很熟悉。我向您保证,只要我们团的部队到达高地的话,最多五分钟时间,就可以率部队将进攻的德国佬打垮。” 见他求战心切,我连忙说道:“戈都诺夫上尉,我明白你心里想的是什么。不过你既然在那个高地上待过,就应该明白在高地上不能展开大部队。我已经派了二团的五个连上去了,要是再把你的三个连投入战斗。加上高地上原有的守军,部队的队形就过于密集了。德军的一颗炮弹就能炸死炸伤我们十几甚至几十个人。巨大的伤亡,会严重地影响到我军的士气。明白了吗?” 戈都诺夫听我这么说,顿时恍然大悟,他高兴地向我和基里洛夫敬了一个礼:“明白了,师长、政委。允许我带部队出吗?” 我见基里洛夫点了点头,便对戈都诺夫说:“出吧,上尉同志。在通过开阔地的时候,让指战员们注意隐蔽,尽量减少不必要的伤亡。” 当戈都诺夫离开后,我再次举起望远镜望向那片开阔地。开阔地上,出现了三十几个冒着青烟的弹坑,在弹坑的四周,或多或少地躺着几名我们的战士。有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而有的明显是负了伤,躺在地上不停地翻滚着。此时霍鲁绍夫上尉的部队,离高地不过一百多米的距离,只要再来上两个猛冲,就能冲进德军坦克射击的死角。 我再次拿起电话,打给在师指挥部里值班的阿赫罗梅耶夫。电话一通,我就急匆匆地说道:“喂,参谋长同志,你立即给师卫生队打电话,。” “师里还有卫生队吗?”当我放下电话后,基里洛夫好奇地问道。 对于这个问题,我耸了耸肩膀,有些无奈地回答说:“政委同志,师在组建时,虽然就有卫生队这个建制,但一直是有名无实。直到我率领五团从敌后返回后,才知道上级已经给师里派来了不少的医护人员,让卫生队变得名副其实。” 我在敌后给谢杰里科夫布置的备战任务,看来他完成得不错。以前战斗力最差的二团,此刻冲上了山顶,如同下山猛虎般地朝德军的步兵冲了下去。他们劈头盖脑地砸了一顿手榴弹,没等硝烟散去,便端着武器冲到了惊慌失措的德军面前,和他们展开了白刃战。 看到敌我两军搅在了一起,我心里变得踏实起来。德军的坦克怕误伤自己人,绝对不敢轻易地开炮射击。而我们师的战士,从组建开始,我就一直把白刃战的训练放在了位,以便大家在将来的巷战中,能占据了一点优势。 我们的战士在高地的北坡和德军进行白刃战,季亚科诺夫少尉的重炮分队也没闲着,他们有条不紊的射击,至少报销了过半的德军坦克,剩下的坦克见不是对手,灰溜溜地调头溜走了。 而戈都诺夫上尉,最终还是没有完全执行我的命令。他看到德军的坦克撤退了,便自作主张地带着部队从北坡方向往上打,和从上往下打的二团形成了前后夹击之势。看到戈都诺夫手握着手枪冲击了德军中间,不停地用手枪点射着靠近自己身边的德国兵。看到德军陷入了我军的前后夹击,指战员们顿时士气大振,表现得越勇猛起来。 看到我们的部队成功地击进攻的德军部队,我心里也松了口气,对基里洛夫说道:“走吧,政委同志,我们回指挥部去。” 回到指挥部的第一件事情,我就是把拉祖梅耶娃叫进来,问她:“中尉同志,我们这里和友军的高地之间,是通过什么方式来进行通讯的?” 我的问题把拉祖梅耶娃问愣住了,她过了片刻。才一脸茫然地说:“师长同志。我们除了可以在师内部进行联系外。还能直接和集团军司令部通话,甚至给更高级别的指挥机构电报。,暂时还没法联系。” 听到她这么说,我马上就批评她:“这怎么行呢,中尉同志?要知道,,要是彼此间无法进行通讯的话,那我还怎么指挥战斗?” 基里洛夫见我把拉祖梅耶娃说得眼圈都红了。便走到我们的身边,用和蔼的语气对拉祖梅耶娃说道:“中尉同志,你想想办法,,至于是用报话机还是有线电话,就由你这个专业人士说了算。” 拉祖梅耶娃想了想,回答说:“报告师长、政委,我们目前的报话机和步话机数量都不多,只能勉强满足团级单位之间的通话。这样吧,我派人在两个高地之间拉一条电话线吧。这样的话,如果有什么事情。您随时可以打电话和他们进行联系。” “这个主意不错。”我称赞她一句,立即催促她:“那就别迟疑了,立即派人去架设电话线吧。” 拉祖梅耶娃抬手敬礼后,就打算离去,却被基里洛夫又叫住了,只听他吩咐说:“中尉同志,你待会儿还是让报务员娜佳带着报话机到这里来吧,这样上级有什么新的指示,就可以马上联系到我们。” 五分钟后,报务员娜佳下士和她的报话机就在指挥部的靠门口的角落里安置了下来。等她把机器调试好,我便和崔可夫联系,。 崔可夫听后大吃一惊,紧张地问道:“奥夏宁娜,现在的情况怎么样?德军的进攻被打退了吗?” “报告司令员同志,我在德军的进攻开始后,分别从二团和三团各抽调了一个营的兵力去增援,现在敌人的进攻已经被我们打退了。阵地前只剩下燃烧的坦克和德军士兵的尸体。”我给崔可夫吃完定心丸后,又补充说:“由于我们师无法和友军的高地进行通讯联系,所以目前暂时还不知道我们所取得的战果,和友军的伤亡情况。” 崔可夫思索着说道:“奥夏宁娜,据我所知,坦克军在坚守高地时,除了挖了两条战壕外,就没有修筑什么防御工事。我估计在这种情况下,第125团的伤亡一定小不了。” “您是怎么考虑的,司令员同志?”我小心翼翼地问道:“需要我派部队和他们换防吗?” 我的话音刚落,崔可夫就忙不迭地说道:“好啊,既然你主动这么说,那么,。” 听完崔可夫的话,我恨不得抽自己一个耳光,我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么?一个马马耶夫岗的两个高地一个居民点,外加伏尔加河码头,都让我头疼不已,,我师的防御面积也太大了点吧。面对德军的凶猛进攻,我们师能挡住吗?不过话已说出口,就如同泼出去的水,是收不回来的,我只能硬着头皮说:“好吧,司令员同志,我今晚就把三团调过去,正式接收第125团的防务。” “谢谢,奥夏宁娜上校,谢谢你!”崔可夫听完我的表态,居然一反常态地向我道起谢来。正当我一头雾水时,崔可夫又接着说:“第125团由于在前期的战斗中损失较大,就算经过前两天的补充,全团总兵力也不过四百人。,我的心里也不踏实。不过现在好了,把这个高地交给你的师守,不光我放心,就算是方面军司令员的心里也踏实。” 我和崔可夫的通话刚结束,桌上的电话铃就响了起来。坐在桌边的阿赫罗梅耶夫拿起话筒,只喂了一声,忽然用手捂住话筒,兴奋地对我和基里洛夫说道:“师长、政委,是在友军高地上的霍鲁绍夫上尉打来的。” 我一个箭步冲到了桌边,从阿赫罗梅耶夫的手里拿过话筒贴在耳边。大声地说:“喂。喂。是霍鲁绍夫上尉吗?我是师长奥夏宁娜上校。” 听到是我的声音,霍鲁绍夫连忙说:“报告师长,我们已经协助友军消灭了进攻高地的德军,请您指示我们下一步的任务。” “上尉同志,我现在正式向你宣布,由你的一营和戈都诺夫上尉的部队接管高地的防务。至于原来坚守高地的部队,让他们在移交防务后,立即撤回城内。” 听完我的命令后。霍鲁绍夫低声地和旁边的人说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他提高嗓门对我说道:“师长同志,第125团的指挥员苏姆斯基上尉要和您讲话。”没等我表自己的意见,耳机里就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您好,师长同志。我是第125团参谋长苏姆斯基上尉,我想向您提一个请求,能让我们继续留在高地上吗?我们的团长和那么多优秀的指战员都牺牲在这里,我们不能就这样丢下他们的遗体,撤回到城里去。” “苏姆斯基上尉,”对于他的请求。我没有直接予以拒绝,而是客气地问道:“你们团现在还剩下多少人啊?” 苏姆斯基上尉听到我的问题。在愣了片刻后回答我说:“报告师长,全团上阵地时,原有389人。在刚才的战斗中,我们大部分的指战员在敌人的炮火准备中损失掉了。现在全团还是剩下182人,其中有148名轻重伤员。” 听到他汇报的数据,我的心不禁咯噔一下,没想到他们伤亡这么大,全团居然只剩下一个排没有负伤的战士。想到这里,我对崔可夫所下达的接防命令,也就不再有什么抵触情绪,毕竟就靠第125团这点兵力,德军的步兵就算没有大炮坦克的掩护,只要再来上一次这样的进攻,他们就全军覆没了。 这时,我就毫不迟疑地拒绝了苏姆斯基上尉提出的请求:“上尉同志,你还是带你们的部下回城里去休整吧,把阵地都移交给霍鲁绍夫上尉和戈都诺夫上尉他们。” “可是……”苏姆斯基上尉还试图说服我。 “没有什么可是的,上尉同志。”我打断他想说的话,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让你们撤回城市,是上级的命令,也是对你们团的爱护。记住,上尉同志,上级的命令是不允许被讨论的,必须无条件地执行。” 见我的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苏姆斯基上尉知道再说什么都无济于事,只能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好吧,我执行命令,马上就带着部队撤回城内。” 当电话重新回到了霍鲁绍夫的手里后,我立即命令他:“上尉同志,你立即组织战士在高地上修工事,要做好打恶仗的准备。” “师长同志,”霍鲁绍夫有点犹豫地说:“战士们经过战斗,现在都很疲倦了。能让他们休息一晚上,明天天亮以后再修吗?” “不行,”我毫不含糊地拒绝了他的请求,不客气地说道:“上尉同志,你以为德国人会给你们休息的时间吗?没准明天天刚亮,德国人就开始对高地进行炮击。你们七八百人挤在没有防御工事的高地上,等着挨德国人的炮弹吗?” 听到我火了,霍鲁绍夫只好老老实实地答应道:“明白,师长同志,我这就组织人手在高地上修筑工事。” 我心里明白,虽然霍鲁绍夫嘴上答应执行命令,但心里还不知道怎么骂我,不过我此时也顾不上管他,而是把拉祖梅耶娃叫进来,好奇地问她:“中尉同志,你们通讯连的效率还蛮高的吗?从我下令到电话接通,最多也就花了十五分钟的时间。” 拉祖梅耶娃笑了笑回答说:“是这样的,师长同志。我让负责架线的战士,乘着卡车到友军高地去的,这样的话,路上的时间便大大地缩短了,所以才能在短时间内实现和友军高地的通话。” 等拉祖梅耶娃出去后,我们三个师里的领导又重新围坐在桌子的四周。阿赫罗梅耶夫先开口说道:“师长同志,我觉得我们应该请求上级给我们配备足够的炮兵,否则我们在战斗中老是被德军的炮火压制得抬不起头,白白地增加了不必要的伤亡。” “参谋长同志,你的想法是好的。”基里洛夫听后,却给他泼了盆冷水,“别说集团军现在也却炮兵,就算给我们配备炮兵,情况也不乐观。” “为什么呢?”这个问题,我本来想开口问的,没想到被阿赫罗梅耶夫抢了先,我便没有再画蛇添足,只是默默地等待着他的答案。 “假如给我们派来的是迫击炮连队,炮的口径太小,对敌人的远程火炮和坦克构不成威胁。如果是重炮部队,要避免成为敌机的空袭目标,就需要不停地进行转移。可现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哪里去找那么多的牵引卡车,又到哪里去找那么多供卡车使用的汽油呢?” 听到基里洛夫分析了实际存在的困难后,我不免感到了失望,刚想开口表自己的看法,忽然想到了基里洛夫的最后一句话,我脑中顿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好的点子。连忙迫不及待地问基里洛夫:“政委同志,虽然我们现在无法搞到卡车需要的汽油,但是能搞到空的汽油桶吗?” “汽油桶?!”听完我的问题,不光是基里洛夫,就连阿赫罗梅耶夫也愣住了。(未完待续! :鞠躬感谢书友窃书鼠、油纸伞&世俗、海洋近卫军、楚湘水童鞋所投的宝贵月票支持! 第六百二十二章 飞雷炮登场 看到两人一头雾水的反应,我微微一笑,向他们解释说:“参谋长同志刚才不是说我们缺乏足够的炮兵嘛,我是这样想,既然上级不能给我们派炮兵,那么我们就想办法组建一支自己的炮兵部队。” “师长同志,可是这和您要的空汽油桶有什么关系啊??”阿赫罗梅耶夫好奇地问道。 基里洛夫和阿赫罗梅耶夫对视一眼后,也附和道:“是啊,奥夏宁娜同志,我也被您搞糊涂了,这个空的汽油桶,和我们即将组建的炮兵会有什么样联系?” “我就是打算用空油桶,来制作新式的大炮。”我的话刚一出口,两人的下巴就差点砸到桌上去了。我见阿赫罗梅耶夫的手里捏着一支钢笔,便向他伸出手去,礼貌地说:“参谋长同志,请把你的钢笔借给我用一下。” 阿赫罗梅耶夫连忙站起身来,身体前倾,隔着桌子把钢笔递给了我。 我从他的手里接过钢笔,道了一声谢后,拧开了笔帽,把笔杆放在桌上。我看了看手里的笔帽,想了想,又将它架在笔杆上,开始为两位指挥员讲解即将面世的飞雷炮的原理:“我政委、参谋长,我所说的这种新式大炮,其实就用汽油桶做炮管的包射器。这种又可以被称为抛射筒的武器的主体,就是一个空汽油桶,在其内填充射药后,把捆扎成圆盘形的包放进去,然后点燃射药,利用爆炸产生的冲击力,就能将重达十公斤的包,抛射到15o~2oo米外的地方去。” 我向他们介绍飞雷炮原理的时候,两人目不转睛地盯着桌上的笔帽。过了好一阵,阿赫罗梅耶夫才用不确定的口吻说道:“师长同志,您的这个构想不错,不过我们几个都不是专业人士。这种包射器究竟能不能制造出来,还是一个问题。” 基里洛夫则把手一挥,干脆地说道:“这样吧,既然我们三个都是外行。就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还是把炮兵营长莫罗佐夫上尉和工兵连连长米海耶夫中尉叫来,让他们两人再提提专业意见吧。” “政委同志说得很对。”两人的提议都很合理,我也就从谏如流,果断地说道:“既然是这样,就把莫罗佐夫和米海耶夫叫过来,让专业人士对我的设想进行评述。” 我的话说完,没等我吩咐,阿赫罗梅耶夫已经起身走到电话机旁,分别给莫罗佐夫和米海耶夫打了电话,通知他们立即赶到指挥部。有重要的任务要分配给他们。 接到阿赫罗梅耶夫的电话,莫罗佐夫和米海耶夫令人不敢怠慢,小跑着一前一后地来到了指挥部。还在喘息未定时,莫罗佐夫就气喘吁吁地问道:“请问师长、政委找我们来,有什么新的指示吗?” 我连忙招呼两人到桌边坐下。并让阿赫罗梅耶夫把我刚才的话,向两人重复了一遍。两人听完后,表情迥然不同,莫罗佐夫紧皱着眉头盯着桌上的笔帽,似乎正在考虑我这种提法的可行性。而米海耶夫则表现得局促不安,不住地向四处张望。 基里洛夫背着手站在米海耶夫的身后,笑眯眯地问道:“米海耶夫中尉。你对师长的这个设想有什么看法啊?” 米海耶夫慌忙站起来,转身尴尬地回答说:“报告政委,我没有看法。” “为什么呢?”基里洛夫在说这话时,脸色随之一变。 基里洛夫脸色的变化,米海耶夫也看在了眼里,慌忙解释说:“政委同志。您也知道,我这个工兵连连长并不是真正的工兵,不掌握工兵的专业技能,我熟悉的东西除了修房子就是修工事,其余的一点都不懂。” 我看到基里洛夫的脸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连忙问正在沉思的莫罗佐夫:“上尉同志,你对这件事是怎么看的?” 我的话让莫罗佐夫从沉思中惊醒过来,他慌忙站了起来,谨慎地回答说:“报告师长,我仔细想过了,从理论上说,你的这个设想是可以成为现实的。” 莫罗佐夫的话,让失望的基里洛夫重新燃起了希望,他迫不及待地问:“莫罗佐夫上尉,你是专业人士,比我们所有的人都有言权,你认为用空汽油桶,真的能制造出师长所说的那种大炮吗?” 莫罗佐夫使劲地点点头,肯定地说道:“是的,根据参谋长的介绍,师长所说的这种抛射筒,和以前的重型臼炮有着某种相似之处,都是大仰角使用,射程较近,但爆炸的威力绝对惊人。而且这种武器的口径绝对惊人,我们用的油桶有多粗,那么炮的口径就有多大。根据我的经验,这种十公斤的巨大包所产生的强烈爆炸冲击。所过之处,不管是工事还是士兵都会被炸飞,甚至连躲在坦克里的人也不能幸免,因为他们就算不被炸死,也会被活生生震死。” 听完莫罗佐夫的解释,基里洛夫的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他扭过头,激动地问我:“师长同志,如果这种大炮造好后,能达到莫罗佐夫上尉说的那种效果吗?” 我点了点头,认真地说:“是的,政委同志。这种炮制造出来后,我们可以用来对方德军的坦克、装甲车、野战工事和密集的进攻队形。而且这种炮制造方法简单,只要有汽油桶就行。当我们前沿的部队装备上这种武器时,还会怕德军的坦克和步兵的密集冲锋了吗?” 基里洛夫听完我的话,顿时兴奋不已,嘴里连连说道:“真是太棒了,我要立即给司令员同志打电话,让他给我们提供足够的。” “等一等,政委同志。”基里洛夫走到电话机旁边,刚拿起电话,却被莫罗佐夫叫住了。他回过头来,看着莫罗佐夫,不解地问:“上尉同志,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莫罗佐夫转过头来,看着我愁眉苦脸地说:“师长同志,以前的老式重型臼炮。利用爆打出去都是铁球,不存在引爆的问题。可包该如何引爆,我还没有想出好的办法。” 我还以为是什么技术方面的难题呢,没想到是这么个小问题。我把手一挥,不以为然地说:“上尉同志,不用担心,这个好办。在点射药引线的同时,也把包上的导火索点燃。记住,导火索要弄长一点,否则没飞出炮膛或者刚飞出不远就爆炸了,会误伤到我们自己人的。” “明白了,师长同志,这下我可全明白了。”莫罗佐夫兴奋地搓着双手。摆出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我这就去找汽油桶,再找个地方做试验。师长、政委,请你们放心,我保证在天亮以前。完成这种抛射筒的制作。” 基里洛夫再次拿起电话,在准备打给司令部的时候,忽然听了下来,扭头问我:“奥夏宁娜同志,这种新式武器叫抛射筒,有点太拗口了,您能取个简单的名字吗?” 我装模作样地想了一会儿。接着郑重其事地说道:“就叫‘飞雷炮’吧。”本来我想重新起个其它的名字,但因才疏学浅,最后还是沿用了这种武器的老名字。 基里洛夫拨通了崔可夫的电话,激动地向对方汇报着:“……司令员同志,奥夏宁娜师长准备制造一种新式武器,用于高地的防御。希望您能提供点帮助。” 崔可夫被基里洛夫的话所吸引,他饶有兴趣地问道:“是什么武器啊?” “奥夏宁娜同志将这种新式武器命名为‘飞雷炮’,就是将一个空汽油桶,在其内填充射药后,把捆扎成圆盘形的包放进去。然后点燃射药,利用爆炸产生的冲击力,就能将重达十公斤的包,抛射到15o~2oo米外的地方去。据她的介绍,这种武器可以对付德军的坦克、装甲车、野战工事和步兵密集的进攻队形,但我认为这种武器如果用于巷战的话,还可以摧毁被敌人占领的建筑物,减少我们反击部队的伤亡。” “嗯,听起来很不错。但是,我不知道可以为你们提供什么样的帮助?” “我们需要,大量的。”基里洛夫毫不客气地对崔可夫说:“据我所知,在集团军附近的一个地下仓库里,就存放着大量的,原本是准备在敌人攻进城市时,炸毁重要设施时使用的。不过破坏城市的计划,现在显然是被搁置了,所以那批就被遗忘在那里。司令员同志,我请求您,把这批交给我们师吧。有了新制造的‘飞雷炮’,加上足够的,我们对守住马马耶夫岗,就更加有信心了。” 崔可夫被基里洛夫说动了心,他几乎不假思索地说道:“好吧,这事我就作主了,先让运输队给你们运四吨射了过去,不够的话,我再继续给你们补充。”说到这里,他忽然又想起另外一件事,又继续说下去,“对了,您见到奥夏宁娜同志时,请转告她,说在经过我军侦察员的反复侦察后现,她曾经驻扎过的阿勃加涅罗沃车站,被夷为了平地,德军在这里至少损失了近千人。对她取得的战果,方面军司令部在不久就会给予她应有的奖励。” 基里洛夫放下电话后,面带微笑地对我说:“听见了吗?师长同志。我荣幸地代表崔可夫将军通知您,由于您在撤离阿勃加涅罗沃车站时,埋下的那几顿所引起的爆炸,造成了德军方面的重大损失,方面军司令部打算给您奖励呢,在这里,我先向您表示祝贺!”说完,向我伸出手来。 基里洛夫和我握完手以后,阿赫罗梅耶夫、莫罗佐夫、米海耶夫也纷纷上前和我握手,表示祝贺。我边和他们握手边想:老毛子真是太讲礼节了,平时除了说谢谢、祝贺,就是频繁地和人握手。 我抬手看看表,见时间已经不早,又叮嘱了莫罗佐夫几句:“上尉同志,集团军司令部运送的车,估计再过一个小时就到了,记得派几名战士去迎接一下。同时,你要利用这段时间,组织人手准备空油桶,假如人手不够的话。就找米海耶夫或者普加乔夫借点人手过去帮忙。还有,捆扎包别用普通的线,我怕会在空中散架,最好用电线来捆扎。”见该交代的事情都交代得差不多了。便冲着他和米海耶夫挥挥手,说:“好了,时间不早了,你们还是马上赶回部队去做准备吧。” 常言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所以把任务交代下去后,我就没有再追着莫罗佐夫问飞雷炮的制造进展。等时间差不多了,我和基里洛夫、阿赫罗梅耶夫就在指挥部里伏案休息。 正当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了一声巨响。由于是在寂静的夜晚,这个声响的分贝等于就变相地提高了,一下就把我的瞌睡惊得无影无踪。我坐直身子,看着对面同样处于未清醒状态的基里洛夫。有气无力地问道:“政委同志,出了什么事情?” 基里洛夫和我差不多是在同一时段醒来,他自然不可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于是便摇了摇头,同时把目光投向了旁边的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在踌躇了片刻后,试探地说道:“难道是莫罗佐夫上尉他们在试验‘飞雷炮’?” 听阿赫罗梅耶夫这么一说,我倒觉得还真有这种可能,毕竟他说过要在天明前完成飞雷炮的制造,没准还真是他在试验新武器呢。想到这里,我微微侧倾身子,竖起耳朵听着指挥部外面传来的声音。 过了没一会儿。又响起了一声巨响,接着爆炸声接二连三地响了起来,中间几乎没有什么间断。听到这里,我不禁笑着摇摇头说道:“这个莫罗佐夫啊,真以为集团军司令部送来的是不花钱,就这样敞开用着玩。不过。他在这短短的几个小时里,就制造了那么多的飞雷炮,等天亮后德军进攻时,可够他们受的。” 我正在自言自语地时候,阿赫罗梅耶夫忽然大吼一声:“哎呀。不好。师长、政委,你们难道还没有听出来吗?这个声音不是从东面或者北面传来的,而是从西面传来的,。” “什么?是德军在炮击!”虽然我从本能上不愿意相信阿赫罗梅耶夫所说的一切是事实,但还是伸手去拿桌上的电话,想问问在高地上的霍鲁绍夫和戈都诺夫,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我的手刚抓到电话,电话铃先响了起来。刚把听筒贴近耳边,就听到里面传来了霍鲁绍夫声嘶力竭地吼声:“报告师长,德国人正在对我们的高地进行猛烈的炮击!” “我让你们修的工事,修得怎么样了?”我大声地问道。 没想到霍鲁绍夫听完我的问题后,居然沉默了片刻。听到他不说话,我的心不禁往下一沉,心说坏了,他们肯定是偷懒,没执行我所下达的命令,连夜修筑工事,结果德军一开始炮击,他们就抓瞎了。 过了好一阵,霍鲁绍夫才吞吞吐吐地说道:“报告师长,我们只修复了部分地段的工事,容纳不了所有的战士。”说到这里,他的语忽然加快了,“师长同志,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要是部队继续留在阵地上的话,等德军炮击结束时,就剩不了几个人了。” 虽然我恨不得冲过去抽他两个耳光,但现在这么做显然是不合适的,当务之急是把部队从没有坚固工事的阵地上撤走,否则就会白白地牺牲在敌人的炮火之下。想到这里,我干净利落地命令他:“阵地上除了留下少数的观察哨外,剩下的指战员,不管是二团还是三团的,都分批从北坡的阵地撤回来,暂时到南坡隐蔽。”在放下电话前,我又特意叮嘱了他一句:“每隔十分钟,向我报告一次情况。” 基里洛夫等我放下电话后,走到我的身边,焦急地问道:“师长同志,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 我叹了口气,说道:“,只能暂时按兵不动,看德国人在炮击后有什么行动再说。”说完,我看了一眼在墙边报话机旁边正襟危坐的娜佳,连忙走到门口,冲外面大声地喊:“拉祖梅耶娃中尉,到我这里来!” 拉祖梅耶娃进来后,我只简单地吩咐一句话:“中尉同志,你就待在这里,保证指挥部的通讯处于随时畅通的状态。” 十分钟很快就过去,霍鲁绍夫再次打来电话,向我报告说:“报告师长,二团、三团的部队,除了少数的观察哨以外,剩下的都撤到了南坡隐蔽待命。” “部队的伤亡情况怎么样?” 听到这个问题,霍鲁绍夫的声音顿时又小了下来:“在炮击开始后,伤亡了大概有一个连。在转移的过程中,差不多又伤亡了将近一个连。” “你的指挥所在什么位置?”此刻,我也顾不得追究他渎职所造成的损失,而是关心起他的安危来:“假如你的指挥部也处于德军炮火的打击范围内,你也可以撤到安全的地方去。” “请师长放心,我的指挥所在高地的西南方向,德军的炮火打不到我这里,我很安全。” “还是老规矩,每隔十分钟打一次电话过来……喂,喂!”我的话还没有说完,话筒里突然没有声音了。我转过身,把话筒向站在不远处的拉祖梅耶娃递过去,同时略带不满地说:“中尉,你来听听,这电话出了什么故障,为什么突然没声音了?” 拉祖梅耶娃接过去听了一下,马上将话筒递还给我,同时礼貌地说:“报告师长,不是电话机出了故障,而是线路出了问题,可能是被德军的炮火炸断了。请您稍等一下,我马上就派人去查线。”随后便转身跑出了指挥部,很快她的声音就从外面传了进来:“架线员,。” 没过两分钟,她就从外面走了进来,恭恭敬敬地对我说:“报告师长同志,我已经派人去查线,最多一刻钟的时候,。” 第六百二十三章 飞雷炮首战(上) 在等待线路修复的这段时间里,桌上的电话响个不停,原来是各团团长都被炮声惊动了,纷纷打电话来向我请示任务。 其余的几个团长倒也罢了,但三团带领团长戈都诺夫打电话来的时候,却让我吃了一惊,,没想到他居然在未经请示的情况下,私自回到了居民点。 听他报告了自己的位置后,我生气地质问他:“戈都诺夫上尉,你能给我解释一下,你为什么没有和霍鲁绍夫上尉一起待在高地上,而是私自回了居民点?” 戈都诺夫听到我火,慌乱地回答说:“报告师长同志,我之所以回居民点,是打算把部队集结起来后,然后连夜把他们带到新驻地。” 虽然他的理由说起来挺充分,但我还是把他数落了一顿,最后才说道:“好吧,戈都诺夫同志,既然你已经把三团集结起来,那么就尽快把他们带到新的驻地。一旦高地吃紧的话,立即派部队前去支援。” 三团既然要开拔了,那么他们空出来的位置,就只能让四团去填补,于是我又给四团长盖达尔打了一个电话,直截了当地吩咐他:“盖达尔中校,我通知你一件事情,三团马上就要移防了。他们所空出来的防区,你立即派部队去接替防务。” 我刚放下电话,基里洛夫便拿着一张电报纸,满脸不高兴地从报务员娜佳的身边走过来,神情严肃地对我说:“看看吧。师长同志。这是集团军司令部刚来的电报。” 我接过电报纸。快地将上面的内容浏览一遍后,气得将电报纸狠狠地拍在桌上。阿赫罗梅耶夫不知道我和基里洛夫为什么会在看完电报后,会有这么过激的反应,便小心翼翼地从我面前把电报纸拿走。 阿赫罗梅耶夫在看电报的时候,我重重地哼了一声,不满地冲着基里洛夫起了牢骚:“政委同志,您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集团军司令部为什么会突然下这样一道命令:从即日起,各师和集团军司令部进行联系时。一律禁止使用报话机,只能电报或者通过有线电话。而且在电报中,绝对不允许请示和讨论下一步的作战行动。任何人违反上述规定的话,将会被免职后送交军事法庭。” 基里洛夫在桌边坐下,燃起一支香烟,抽了几口后,若有所思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我觉得集团军司令部突然下达这么一道莫名其妙的命令,也许并不是他们的本意,而是上级的命令。” “上级的命令?”我试探地问道:“政委同志。您的意思是说这道命令是方面军司令员亲自下达的?” 没想到基里洛夫直接摆了摆手,否定了我的猜测:“我觉得就算是方面军司令员本人。也不会突然下达一道这么奇怪的命令。如果我没有猜测错误的话,这道命令,应该是最高统帅部下达的,甚至有可能是得到了最高统帅本人的授意。” “政委同志,您曾经在中央委员会工作过,能猜出什么原因吗?” “也许是最高统帅部在集结新的部队,准备实施大反攻,为了防止泄密,引起德军方面的警惕,所以才下达了这么一道命令。”基里洛夫表情凝重地对我进行分析。 听到基里洛夫的分析,刚看完电报的阿赫罗梅耶夫也神情严肃地问道:“政委同志,那我们的报话机和各部队所配备的步话机怎么办?难道从今天开始,也禁止指战员们使用这种通讯方式?” 我听到阿赫罗梅耶夫的问题,也紧张地盯着基里洛夫,等待着他的答案。基里洛夫拿起电报纸再次看了一遍,又沉吟了片刻,这才回答说:“电报里只规定各师与集团军司令部联系时,不允许使用报话机进行明语通话,可并没有禁止各师内部不准使用。我的意见,在师内部,原有的报话机和下属部队的步话机照常使用。” “我同意政委的意见。”基里洛夫刚说完,我就及时地表态支持。 见我和基里洛夫的意见一致,阿赫罗梅耶夫也点点头,态度坚决地说:“我也没有不同意见,就按照政委同志的提议办。” 霍鲁绍夫上尉的电话终于又打了进来,我抬手看了看表,已经远远出了拉祖梅耶娃所承诺的一刻钟。不过这时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我听到耳机里传出霍鲁绍夫的声音后,马上迫不及待地问:“上尉同志,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报告师长,”霍鲁绍夫还算平稳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德军的炮击已经减弱,山坡上的观察哨报告,远处隐约可以看到大批的德军步兵,在坦克的掩护下正在向高地扑来。” 我听着外面传来的隆隆炮声,接着又问:“霍鲁绍夫上尉,我听到外面的炮火还是挺猛烈啊,德国人这是在炮击什么地方?” “我们的高地只遭到零星的炮击,我已经命令一个连的部队进行了阵地。此刻敌人主要的炮火,都在集中轰击这里和你们那里之间的开阔地,可能是怕从你们那里派出的援兵吧。” “继续保持联络,记住,你们的任务就是像钉子一样钉在阵地上,一步都不准后撤。”虽然我不愿意和德军打阵地战,但在眼前的这种局势下,我只能给霍鲁绍夫下达死守的命令。 阿赫罗梅耶夫看到我放下了电话,紧张地向我建议:“师长同志,我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德军进攻霍鲁绍夫上尉他们,要想点什么办法帮助他们才行。……” 没等他说完,我便烦躁地止住了他;“参谋长同志,难道你没看到外面的德军炮火猛烈吗。这个时候派再多的部队去增援。都只能是白白送死。我可不想把师的精锐部队。都牺牲在德寇的炮火之下。” “不知道莫罗佐夫他们的‘飞雷炮’怎么样了?”基里洛夫在旁边自言自语地说道:“要是在德军进攻时,从侧面狠狠地打一下,也许可以减轻霍鲁绍夫他们的防御压力。” 基里洛夫的话给我提了一个醒,我连忙让阿赫罗梅耶夫给莫罗佐夫打电话,让他立即到指挥部来见我,我要详细了解一下他们研制飞雷炮的进展情况。这种武器虽然射程近了点,但要对付德军的坦克和步兵,倒是难得的大杀器。 接到命令的莫罗佐夫。在几分钟后就出现在我们的面前。从他脸上掩饰不住的笑意,我心里顿时松了口气,看来这个炮兵营长还真不简单,这么短就把飞雷炮造好了。我按捺住心中的喜悦,努力用平静的口吻问道:“莫罗佐夫上尉,情况怎么样了?‘飞雷炮’研制得怎么样了?” 莫罗佐夫看我们几个师领导都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不由有些慌乱,但他很快镇静下来,向我们报告说:“报告师长、政委、参谋长,我们根据师长的思路。鼓捣了几个小时,终于把这个‘飞雷炮’搞成功了。由于是在夜间试验。为了避免引起大家的恐慌,投掷用的包里装的不是火药而是泥土。我们先后试射了五次,包每次飞行的距离都不一样,落点从一百米到三百米都有。” “能立即投入实战吗?”基里洛夫紧张地问道。 莫罗佐夫使劲地点点头,给了基里洛夫一个肯定的回答:“没问题,我们共制做了八个射筒和五十个包,如果投入战斗的话,可以给德军的步兵以重大杀伤。” “很好,上尉同志。干得不错。”基里洛夫兴奋地拍着莫罗佐夫的肩膀,连声称赞着他。随后又吩咐他:“上尉同志,我现在交给你一个任务。,你立即带人携带着这些‘飞雷炮’,刚过去支援他们,尽可能多的消灭敌人。” 听到基里洛夫越过我和阿赫罗梅耶夫直接下达命令,不禁微微蹙了蹙眉头,心里暗自嘀咕:我手下就这么一个能干的炮兵指挥员,你却连商量都不和我商量一下,就直接命令他去执行这么危险的任务,要是他挂掉的话,我到哪里去找合适的炮兵指挥员来指挥炮兵啊?想到这里,我抢在莫罗佐夫敬礼离开前问他:“上尉同志,大概要花多长的时间,飞雷炮才能投入战斗?” 莫罗佐夫听我这么问,扳着手指默算了一会儿后回答说:“报告师长,最快要一个小时。” “为什么要这么长的时间?”基里洛夫不满地问道。 “因为我们的试验,都是在被炸毁的储油罐那块空地上,离这里有点远。况且还有那么多又大又沉的包要搬过来,多少需要点时间。” “好了,莫罗佐夫上尉。”我这次抢在基里洛夫的前面,对莫罗佐夫下达命令:“你立即组织人手把包都搬过来,同时做好作战准备。至于你嘛,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就不亲自参加这次战斗了,找其他人来代替你指挥吧。” 等莫罗佐夫离开后,基里洛夫不解地问道:“师长同志,这‘飞雷炮’是莫罗佐夫带人研制的,让他带人在战场上使用,那不是驾轻就熟吗?为什么您突然宣布要换其他人去指挥这次战斗呢?” 我不愿和基里洛夫在人员使用的问题上翻脸,只能婉转地说道:“我的政委同志,这样的战斗,只需要一名连长,甚至一名排长都能完成的任务,把一名营长派上去,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啊?” “可是……”没等基里洛夫把可是什么说完,桌上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耳机里传来的是霍鲁绍夫的声音,我同时还听到了爆炸声和密集的枪声,他大声地向我报告说:“师长同志,德国人的步兵在坦克炮火的掩护下,已经冲上了高地。我们的部队正在山坡顶上的阵地和敌人进行着战斗,由于最先派出的那个连伤亡惨重,我刚刚又把三团的一个连派了上去。” “霍鲁绍夫上尉。不要着急。”听到他的声音有些慌乱。我特意安慰他说:“三团已经从居民点出,准备赶往你们高地后面的那片住宅区,可以随时对高地进行支援。你现在的任务就是不惜一切代价守……”我的话刚说到一半,耳机忽然又没了声响,我提高嗓门连声地喊叫着:“喂,喂,霍鲁绍夫上尉,能听见我的声音吗。能听见我的声音吗?” 一直在拉祖梅耶娃见我喊得声嘶力竭,连忙走过来,红着脸提醒我:“师长同志,可能是电话线又被炸断了,我马上派架线兵去查线。”说完,便小跑着出了指挥部。 我气得把电话往桌上一扔,气呼呼地说道:“真是见鬼了,这德国人的炮弹是长了眼?才多长时间,就把我们的电话线炸断了两次。” “这德国人来得好快啊!”阿赫罗梅耶夫自言自语地说道:“刚听霍鲁绍夫上尉报告,说远处现了德军的地面部队。仅仅几分钟时间,他们就到达了高地脚下。并对高地展开了进攻。” “没啥奇怪的。”我抬头看着他说:“德军的步兵可能是乘坐卡车,跟随在坦克的后面,冲向高地的。等到了高地的脚下,步兵再下车起冲锋。” 和高地的联络,在二十分钟后再次恢复了。电话一接通,霍鲁绍夫就迫不及待地向我报告说:“报告师长同志,德国人的进攻,在五分钟前被我们打退了。” “抓紧时间抢修工事,救治伤员,准备迎击德军下一轮进攻。” 我的话刚说完,我就听见耳机里传来另外一个人的声音:“报告营长同志,德国人又开始进攻了,他们的散兵线正在向我们的阵地逼过来。” 我听到霍鲁绍夫在吩咐报信的人:“我知道了,你回去告诉你们连长,把敌人放近一点再打,这样山脚下的德军坦克投鼠忌器,就不敢随便开炮了。”随后他又语调低沉地向我报告:“师长同志,德国人又开始向我们起进攻了。” “坚决挡住他们,绝对不能让他们占领高地,否则在马马耶夫岗的部队,就会遭到被合围的危险。” “是,坚决挡住他们,绝对不让他们前进……”霍鲁绍夫的话还没有说话,电话再度中断了。 我把电话往桌上一扔,对站在娜佳身边的拉祖梅耶娃厉声说道:“中尉同志,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难道没听到电话线又被德军的炮火打断了吗?还不快点派架线员去查线路。” 拉祖梅耶娃没有说话,转身就跑出了指挥部。不到一分钟,她又灰溜溜地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名女兵。她走到我的面前,面带愧色地说道:“报告师长,连里的架线员都派出去了,一个架线员都没有了,再也派不出人去恢复被炸断的通讯线路了。” 这时站在拉祖梅耶娃身后的女兵走上前,大声地报告说:“师长同志,请允许我去吧。” 我一打量这个自告奋勇的女兵,现原来是那个晕血的女警卫营窝尼娅,自从她被我分配到通讯连以后,就没有再关注过她。没想到在这种时刻,她居然勇敢地站了出来。 “不行,窝尼娅。”拉祖梅耶娃抢在我的前面开口否决了她的请求,并说出自己的理由:“你刚到通讯连不久,这些业务你甚至都还没有熟悉。” “请允许我去吧,反正我留在通讯室里,也派不上什么用处。” “可是敌人的炮火太猛,否则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连续把电话线路炸断三次。我觉得你甚至都无法到达断线处。” “我能的,中尉同志,只要您允许我去的话,我保证能完成任务。”窝尼娅固执地坚持着自己的意见。 拉祖梅耶娃知道窝尼娅以前是我的警卫员,不敢随便作主,只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我。我看了看拉祖梅耶娃,又看了看瓦尼娅,缓缓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让窝尼娅去执行危险的查线任务。 见我默许了她的请求,窝尼娅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她伸手在拉祖梅耶娃的肩膀上捏了一把,又走到坐在报话机前的娜佳身边,同样伸手捏了捏她的肩膀,连礼都没有向我们敬,就快步地跑出了指挥部。 随着窝尼娅的离开,在我印象中一向坚强的拉祖梅耶娃忽然抹起了眼泪,不管是她,连娜佳也在抹眼泪。两人的举动把我搞糊涂了,我走过去,伸出双手捧住拉祖梅耶娃的脸,用手指抹去她脸颊上的泪水,紧张地问:“拉祖梅耶娃中尉,出了什么事情?” 没想到拉祖梅耶娃居然抽泣着说不出话来,我的身后传来一声长叹,接着听到基里洛夫在惋惜地说道:“师长同志,难道您不知道吗?临走时,捏朋友们的肩膀,是告别的意思,也就是说这次分别有可能就是永别了。” 基里洛夫的解释,让我明白拉祖梅耶娃和娜佳为什么在窝尼娅离开后,会表现得如此失态。想不到我变身成丽达这么久,还是有很多习俗都不懂,刚才那样的提问,幸好没有引起大家的怀疑,否则我还真解释不清楚。我看着面前哭得梨花带雨的拉祖梅耶娃,连忙安慰她说:“中尉同志,别再哭了。窝尼娅吉人自有天相,她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没等拉祖梅耶娃的哭声止住,莫罗佐夫就从外面跑进来,向我敬礼后报告说:“报告师长、政委,我们的飞雷炮已经运到了山脚下,所以可以出,请问你们还有什么指示吗?” 我一听慕名已久的飞雷炮就在山坡脚下,顿时就来劲了,也顾不得还在抹眼泪的拉祖梅耶娃和娜佳,转身就蹬蹬蹬蹬地跑出了指挥部,沿着外面的战壕向山下跑去。慌得基里洛夫和阿赫罗梅耶夫也一溜小跑跟着出了指挥部,跟在我的后面,向山坡下跑去。 没想到我跑到山坡下,却看到这里停放着四辆卡车,车旁站着二十几名战士,见我们一群人急匆匆地跑过来,连忙站直身体向我们敬礼。 我扭头问紧跟在身后的莫罗佐夫:“上尉同志,飞雷炮在什么地方?” 莫罗佐夫向车上一指,说道:“就在车上,每车两个飞雷炮,外带十二个包。” 没等我表意见,旁边的基里洛夫抢先问道:“上尉同志,你不会让你的战士开着卡车,冲过去用飞雷炮轰德国人吧?” “是这样的,政委同志。”莫罗佐夫礼貌地回答说:“要是我让战士们扛着飞雷炮和包步行跑过去的话,至少需要七八十个人,而且还要浪费不少的时间。而采用卡车运载飞雷炮,就可以缩短时间。我们的战士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冲到德国人的附近,对着他们就是一阵狂轰。打完以后,我们的战士也可以迅地撤离战场。” “要是在车厢里直接射击的话,那这些飞雷炮是怎么固定的?”我担忧地问道。 莫罗佐夫信心十足地回答说:“请师长放心,我们在废弃的储油罐附近的仓库里,找到了不少的三脚支架,正好可以用来固定飞雷炮。” “奥夏宁娜同志,您看这样合适吗?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太危险了?我们是不是采取稳妥的办法,多拍点战士帮他们搬运这些飞雷炮?”基里洛夫听完莫罗佐夫的话,心里还是不踏实,谨慎地向我建议道。 我想了想,冲基里洛夫摆摆手,说道:“政委同志,您不用担心。莫罗佐夫上尉是这方面的专家,他说行,那肯定就没有问题。”说到这里,我扭头对莫罗佐夫说道:“上尉同志,既然你已经想好了怎么做,那么就立即行动吧。” 莫罗佐夫答应一声,接着冲那些站在车旁的战士们喊道:“听我口令,全体上车!”(未完待续! 第六百二十四章 飞雷炮首战(下) 卡车出后,我转身对着基里洛夫他们说:“政委、莫罗佐夫陪我到山顶去,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回指挥部,继续保持和霍鲁绍夫他们阵地的联系。~”随后猛地一挥手,大声地说:“走吧!” 我们三人和几名警卫营沿着战壕来到了山坡顶上,站了个视野开阔地地方,我举起望远镜向西侧的高地望去。只见在山坡脚下,停着一长溜的坦克,正在进行着炮击。炮弹不时地落在高地和开阔地上炸开,腾起一团团明亮的火光。 基里洛夫指着远处的高地,扭过头担忧地对我们说:“你们看,德军的坦克正在进行炮击,掩护他们的步兵向我们的阵地起冲锋。也不知道现在阵地上我军的伤亡大不大,能不能挡住敌人的进攻?” 莫罗佐夫笑了笑,对基里洛夫说道:“政委同志,您不用担心,我去过那个高地,对地形多少也了解一些。虽然北坡平缓,易攻难守,但只要我们的战士巧妙地利用工事和那些弹坑进行防御的话,我想要挡住敌人的进攻,问题应该还是不大。” 我看了一会儿高地上的动静后,又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我们这个山坡的脚下,看那些装载飞雷炮的卡车都到什么地方了?现在只有两三辆坦克在向开阔地射击,我担心的是卡车一进入开阔地,就会被敌人现,那时所有的坦克调转炮口冲着卡车炮击的话,那情况可就严重了。要知道,每辆卡车上都载有一百多公斤的。一旦被命中的话。就会引起惊天动地的大爆炸。 当看到出现在开阔地上的卡车时。我心里稍微感觉踏实一些,四辆卡车虽然是齐头并进,但彼此间的间距至少有近百米,就算其中一辆卡车中弹引起爆炸,也不会波及到旁边的车辆。而且四辆卡车都没有开车前灯,司机应该是通过爆炸产生的火光,而看清前面的道路,并小心翼翼地绕过那些被炮弹炸出的弹坑。 虽然刚才莫罗佐夫曾经告诉我。说准备让战士们乘坐卡车接近敌人后,在卡车上用飞雷炮直接攻击敌人,但看着卡车离山脚下的德军坦克越来越近,我又变得患得患失起来,我一把抓住莫罗佐夫的手臂,紧张地说:“莫罗佐夫上尉,你的部下打算冲到什么地方才开炮啊?照他们这个冲法,再过几分钟冲进德军的坦克队列了。” “报告师长,我曾经叮嘱过他们,在接近德军两百米范围后。就果断地停下来开火。”虽然莫罗佐夫努力地保持镇静,但他颤的声音还是暴露出了他内心的紧张。 莫罗佐夫的情绪也影响到了基里洛夫。他紧张地问道:“奥夏宁娜上校,你觉得我们能成功吗?要是卡车在进入有效射击范围前,就被德军坦克现的话,很有可能招来铺天盖地的炮火覆盖。” 我只在电影里见过飞雷炮的威力,但在实战中的效果如何,我还没亲眼见过。这种飞雷炮,说穿了也就算是抵近射击的准火箭筒,而且基本就是一炮筒,装药麻烦不说,而且射程实在太近,还基本没有什么准星,所以对飞雷炮的使用能取得什么样的战果,我心里一点底都没有。但听到基里洛夫他俩明显信心不足,我作为一师之长,必须要硬着头皮给两人打气:“不用担心,他们离德军的坦克也不太远了,既然敌人现在都没有现他们,那么他们的成功几率还是挺高的。” 我的话说完后,我无意中现莫罗佐夫悄悄地在胸前画着十字,看来他对这种飞雷炮也是同样心中无底。我连忙问他:“莫罗佐夫上尉,你们研制的这种飞雷炮多长时间可以射一次啊?” 正在悄悄祷告的莫罗佐夫被我吓了一跳,他在短暂的慌乱后,紧张地回答我说:“报告师长,最初摸索时,是两分钟射一次。后来战士们操作熟练后,可以做到一分钟射一次。” 听完莫罗佐夫报出的数据,基里洛夫连连摇头说:“不行,太慢,实在太慢了。要知道我们是抵近射击,射一轮后,估计我们在卡车上的战士还没有装填完毕,德军的炮弹就打过来了。” 虽然我明白基里洛夫说的是实情,但事已至此,一切只能听天由命了。但为了不影响两人的情绪,我还是打肿脸充胖子地说:“政委同志,你过虑了,我们的战士是最善于创造奇迹的,没准待会儿射击时,他们有办法加快射度也说不清呢。” 就在这时,已经接近了德军坦克的卡车,忽然转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弯,接着整齐地停了下来,把车厢的尾部对着了敌人的坦克队列。从我们所站的位置望过去,卡车和坦克几乎是挨在一起的。 四辆卡车的车厢里,依次闪过一团火光,接着一个黑乎乎的物体在空中划出一个弧线,飞向了德军的坦克。很快在坦克的四周出四大团耀眼的火光,接着是一声接一声沉闷的轰鸣。我清楚地看到那些被炸起大大小小的土块,哗哗地落在了坦克的车身上。 没等我们出感慨,卡车上又再次闪过火光,四个黑乎乎的物体再次在空中划出漂亮的弧线,落在了另外的地段,同样引起了巨大的爆炸,把炸点附近的德军步兵炸得血肉横飞。 看到这一幕,基里洛夫好奇地问道:“莫罗佐夫上尉,你不是飞雷炮每分钟只能射一次吗?怎么我看到是在连续射击啊?” 莫罗佐夫也同样是一头雾水,他摘下帽子,挠挠后脑勺,稀里糊涂地回答说:“政委,我也不知道,就是战士们的装填度再快,也不可能进行这样的联系射击啊?” 我轻笑一声,及时地为两人解开了谜底:“喂。我说政委、莫罗佐夫同志。难道你们刚刚没有细看。卡车上的每次只射了一个包吗?也就是说,卡车上的战士在第一轮射时,只使用了一个飞雷炮。等包落地爆炸后,他们才射的第二个包。这样做的好处,就在于可以缩短飞雷炮射的间隙。” 基里洛夫听我这么说,将信将疑地拿起望远镜又向着远处的卡车望去。当卡车上的飞雷炮再次射包时,他终于点着头,赞同地说道:“还是师长观察得仔细。卡车上的战士,的确是在用车厢里的两门飞雷炮轮流射包,这样把缩短了射击的间隙。”他说到这里,放下望远镜,有点惋惜地说:“要是我们的步兵能在这时候及时地出击的话,一定可以把这股敌人全部消灭掉。” “师长、政委,你们快看啊,开阔地上有部队在运动。”莫罗佐夫忽然惊奇地喊道。 我手里的望远镜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有一支几百人的部队,正利用夜色。借助弹坑的掩护,快地向还云集在北坡的德军部队扑去。因为光线太暗。我无法辨别出击的部队,是霍鲁绍夫的高地守军,还是戈都诺夫的三团。 进攻的德军本来就被我们的飞雷炮炸得晕头转向,再加上这支从天而降的部队,顿时就被打得溃不成军。剩下的残兵败将只能且战且走,凭借夜色的掩护向北面逃跑了。 当看到德军遭到我军前后夹击时,而射完包的卡车也顺利返回时,我先是吩咐莫罗佐夫:“上尉同志,你到山脚下去等你的战士吧,看看他们有没有伤亡。”接着又轻松地对基里洛夫说道,“走吧,政委同志,这股敌人很快就会被我们消灭的,我们还是会指挥部去等消息吧。” 我刚走进指挥部时,迎面就看到了拉祖梅耶娃,她紧张地向我询问道:“师长同志,有窝尼娅的消息吗?” 窝尼娅?由于我的脑子里还在回想着飞雷炮落到敌人队列里爆炸的情景,猛地听到这个名字,还没有回过神来。而基里洛夫在听完拉祖梅耶娃的话以后,则冲着她一瞪眼说道:“中尉同志,师长同志正在考虑接下来的战斗部署,像这种小事,她是没有时间考虑的。” 听到基里洛夫教训拉祖梅耶娃,我才想起瓦尼娅刚刚是被拉祖梅耶娃派出去查线路了,她关心自己下属的安全,也无可厚非。于是我连忙冲基里洛夫摆摆手,和颜悦色地对拉祖梅耶娃说道:“中尉同志,不要担心,高地的战斗马上就要结束了,我会立即安排人手去寻找窝尼娅的下落。” 拉祖梅耶娃情绪还是没有完全平复下来,听我说会派人去找窝尼娅,着急地催促我说:“师长同志,您可以快点派人去找啊,要是再晚的话,我怕她会出危险,要知道,最先派出的几名男架线员都牺牲在敌人的炮火之下了。” “好,好,我会立即安排人手去寻找她的下来。”我半认真半敷衍地说着,来到了桌边,问刚站起来的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同志,情况怎么样了?和高地上霍鲁绍夫上尉联系上了吗?” 阿赫罗梅耶夫点点头,肯定地说:“联系上了。就在几分钟前,霍鲁绍夫上尉打来电话,说敌人的攻势正猛,山脚下忽然生了惊天动地的大爆炸,与此同时,山脚下的坦克也停止了炮击。上尉利用德军陷入混乱的有利时机,把隐蔽在南坡的三个连的部队调了上来,向山坡上的德军起了反击。目前德军已经大部分被消灭,剩下的敌人利用夜色向被逃窜了。” “很好!”我随口称赞了一句后,接着吩咐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同志,立即给霍鲁绍夫上尉打电话,说我有事情要找他。” 等电话接通,霍鲁绍夫一听到我的声音,便激动地向我报告说:“报告师长同志,我们已经成功地打败了德军的进攻,并且和戈都诺夫上尉的三团部队会师。” 战斗的结果我早已知道,所以我只是淡淡地问道:“战果怎么样?” “报告师长,”霍鲁绍夫的声音里带着难以压抑的喜悦:“我们一共消灭了一个连的德军步兵,击毁了十五辆卡车,缴获了十辆坦克,并俘虏了二十几名坦克兵。” 我本来已经坐下了,听到霍鲁绍夫所汇报的战果,立即从座位上蹦了起来。我兴奋地冲他叫道:“你说什么,霍鲁绍夫上尉?缴获了德军十辆坦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听到说二团一营在战斗中缴获了十辆德军的坦克,基里洛夫和阿赫罗梅耶夫也好奇地把耳朵凑过来,想听听到底是怎么回事? “师长同志,是这样的。我不知道刚刚山脚下那惊天动地的爆炸是怎么回事,但据我手下的战士报告说,他们到山脚下后,见地上到处躺着敌人的尸体,一摞一摞地叠成一堆,有的蜷卧在土中,有的从弹坑里探出了半截身子,令人奇怪的是这些尸体的外表既找不到伤口也没有血迹。我们的战士打开坦克炮塔舱盖时,现里面的坦克手也大多处于昏迷状态。” “嗯,干得不错,上尉同志。”我听到这里,用手捂住话筒,对旁边也竖着耳朵在听的基里洛夫和阿赫罗梅耶夫说道:“你们知道是怎么回事吗?这些德国兵的尸体上,之所以没有现伤口和血迹,是因为他们都是被包巨大的冲击波震死的。” 阿赫罗梅耶夫听完,只是笑着点了点头。而基里洛夫则是低声地念叨着:“我的上帝啊,没想到这个飞雷炮的威力这么大,以后我们要再多造一点才行。” 我松开话筒,继续对霍鲁绍夫说道:“上尉同志,接下来你们要抓紧时间打扫战场,抢修工事,至于那十辆缴获的坦克,就暂时先留在那里,我会派人去接受的。”我说完后,刚想放下电话,忽然想起了拉祖梅耶娃刚才的请求,于是又吩咐霍鲁绍夫:“上尉同志,我还有一个任务要交给你。” “师长同志,请您吩咐,我听候您的命令!”霍鲁绍夫恭恭敬敬地说道。 “在战斗进行时,师部和你那里的电话线被敌人的炮火炸断了好几次。师通讯连连着派了好几批架线员去修复电话线路,结果大部分都牺牲了。现在有一名女通讯兵,在执行修复线路的过程中失踪了。我命令你,立即派出人手,沿着电话线路去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说到最后一句时,不自觉地放低了声音。 “是,我明白了,我这就派一个排的战士去寻找。” 当我放下电话,扭头看向站在墙边的拉祖梅耶娃,想把这个消息告诉她的时候,却见她微笑着冲我点了点头,显然是听到了我给霍鲁绍夫上尉所下达的命令。 “那十辆坦克怎么办?”阿赫罗梅耶夫问道:“如果我们无法及时地把这些战利品转移的话,等天一亮,德军的飞机一来,没准又会把它们都炸掉。” 阿赫罗梅耶夫的话,让我想起了很久没有消息的坦克分队指挥员佩尔斯坚,于是我拿起电话给一团长谢杰里科夫打去电话,开门见山地问道:“喂,谢杰里科夫同志吗?我有事要找佩尔斯坚上尉,你知道他现在哪里吗?”(未完待续! 第六百二十五章 组建新的坦克分队(上) 我之所以打电话给谢杰里科夫,询问佩尔斯坚的下落,是以为我留在敌后时,独立师是由他指挥的,很多人事方面的安排,都是由他全权负责。顶点小说 谢杰里科夫沉默片刻后回答说:“报告师长同志,由于我师的坦克全部损失殆尽,佩尔斯坚上尉和他手下的那些坦克兵,也就全部转为了步兵,并编入了盖达尔中校的第四团……”没等他说完,我便迫不及待地挂断了电话,并迅速地摇通了四团。 电话通了以后,耳机里传出一个懒洋洋而且没有礼貌的声音:“这里四团的团指挥部,你是哪里,有什么事情啊?”说完以后,还很大声地打了一个哈欠。 接电话人的态度,让我心中不爽,但此刻不是发脾气的时候,我压制着心中的怒火,咬着后槽牙说道:“我是师长奥夏宁娜上校,有事情要找盖达尔中校,他在吗?” 我的话音刚落,耳机里就传来了一阵乱七八糟的响动,既有低声的呼喊声,也有枪支的碰击声,甚至还传来了木凳到底的声音,可能是接电话的人起身太快,把坐的凳子碰翻了。接着,原本懒散的那个声音变得一本正经:“您好,师长同志。请原谅,我不知道是您,所以……请您原谅我的鲁莽。盖达尔中校正在睡觉,我马上叫醒他。” 耳机里很快就响起了盖达尔的声音:“对不起,师长同志,请原谅。您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我正在睡觉。要知道。我刚刚监督完部队接防,累了一整天,人不免有点疲倦,所以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听到盖达尔这么啰嗦地向我解释,我不耐烦地打断了他,首先提醒他:“三团调走后,居民点的防务,就只剩下你的四团。和奥列格中校的五团了。要组织战士在居民点里多修筑工事,准备抗击敌人可能发起的猛烈攻势。” “明白,师长同志。”盖达尔的语言又变得精炼起来,“我们团里的建筑工程师不少,在他们这些专业人士的指导下,我们这几天新修了不少的工事。” “很好,盖达尔中校,这样做就对了。”我夸奖完他以后,把话题一转,问道:“对了。佩尔斯坚上尉在你那里吧?” “是的,他在。请您稍等。”随后我就听见他在大声地喊:“喂,佩尔斯坚,师长有事要找你,快点过来接电话。” 不一会儿,耳机里又传来了佩尔斯坚那熟悉的声音:“您好,师长同志,我还以为自己被您遗忘了呢。” “上尉同志,你怎么会在盖达尔的指挥部呢?”对于佩尔斯坚这么快就能来接电话,我好奇地问道。 佩尔斯坚的语气带着一丝无奈地说道:“师长同志,是这样的,我的坦克在前期的战斗中全部损失后,我和我的部下就全部转成了步兵。盖达尔中校说把我们坦克兵当步兵使用,是一种浪费,就把我们变成了他的警卫排,平时就住在了他的团指挥部里。” 听完佩尔斯坚的话,我明白了为什么他能在盖达尔喊两声以后,就跑来接我的电话,其次,也明白了刚刚从耳机里听到了枪械碰击的声音是怎么回事。 我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继续问:“上尉同志,你手下的坦克兵还有多少人?” “师长同志,请稍等,我数一下。”随后,我便听到他在一二三四五地数着自己的部下。当他数十七的时候,便没有再继续往下数,这时我也明白坦克分队大概就只剩下这么点人。 我在他说话前,抢先说道:“佩尔斯坚上尉,我都听到了,你的手下还有十七名战士。加上你,应该是十八人,对吧?” “是这样的,师长同志。”佩尔斯坚答道。 我心中默算着,十八个人要把十辆坦克开回来,可能还是有点难度,不由踌躇起来。而佩尔斯坚听到我不说话,而又没挂断电话,便小心翼翼地问道:“师长同志,您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任务啊?” 我默默地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他看不到我的表情,连忙说道:“是这样的,佩尔斯坚上尉,坚守在马马耶夫岗左翼的1075高地的二团一营,在刚刚结束的战斗中,缴获了十辆德军的坦克。本来我想让你带人把这些坦克都开回来的,可现在你们总共只有十八个人,人手差得太多了?” “是光把坦克开回来,还是要开着去战斗?”佩尔斯坚试探地问道。 “只需要把坦克开回来隐蔽就行了。”我认真地回答着他,“目前我们连敌人的营地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就冒冒失失地出击,没准还没开到地方,坦克的燃料就用完了。到时这些坦克不是被飞机炸毁,就是被敌人重新缴获。” “师长同志,您有所不知,如果仅仅是把坦克开回来的话,我们这十八个人就足够了。”佩尔斯坚不无得意地说道:“反正又不是让我们去打仗,所以有些坦克里只需要一个驾驶员就够了。” 我听他这么说,顿时哑然失笑,可不就是他说的这样吗,又不是派他们去打仗,一辆坦克一名驾驶员就足够了,根本用不上什么炮手、瞄准手这样,是我自己在钻牛角尖。 这么一算,如果只是把坦克开回来,人手还有富裕。但要参战的话,至少还要多一倍的坦克兵才行。可是在眼前的这种情况下,我到哪里去找合适的坦克兵。想到这里,我忍不住轻轻地叹了一声气。 我的叹气声被佩尔斯坚听见了,他关切地问道:“师长同志,您是不是还在为坦克兵人数不足,无法把这些坦克全部投入战斗而犯愁呢?” 听他这么说。我暗自感慨。他莫非是我肚子里的蛔虫。连我想什么都能猜到。但是猜到归猜到,换成是他,也不见得能凭空变出几十个坦克兵来。我半开玩笑地反问道:“怎么?佩尔斯坚上尉,难道你能找到合适的坦克兵来操作这些坦克吗?” “别的不敢说,找几十个坦克兵,那还不是小事一桩。” 虽然佩尔斯坚说得信心十足,但我还是半信半疑:“哦,你真能找到坦克兵?” 这时。佩尔斯坚放低声音,故作神秘地对我说:“师长同志,您可能还不知道,目前城里有好几个坦克师或者坦克旅,但是这些部队一辆坦克都没有,那些坦克兵都被改成了步兵。您也知道,坦克兵是一个技术兵种,如果当初普通的步兵使用的话,就是一种浪费。” “好了,好了。佩尔斯坚上尉,”虽然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但我已经明白他想表达的意思,连忙打断了他:“你的意思我明白了,等天一亮,我就去集团军司令部找司令员,找他要几个坦克兵来补充你们。” “这真是太好了,”佩尔斯坚有些激动地问道:“师长同志,我想问一下,我们什么时候能去接收那些缴获的坦克?” “当然是现在了,难道你还想让坦克摆在高地的山脚下,等天亮以后,让敌人的飞机把它们全炸了不成?”说到这里,我想起从居民点到停坦克的位置,距离可不近,便关切地问道:“在居民点里有汽车吗?” “报告师长,没有,一辆都没有。”佩尔斯坚回答干脆地回答道。 我听到他回答说居民点里没有汽车,连忙捂住话筒问基里洛夫:“政委同志,那几辆载飞雷炮的卡车回来了吗?” 基里洛夫向门口望了一眼,接着摇摇头回答我说:“没有,我还没有看到莫罗佐夫上尉。” 我松开捂在话筒上的手,继续对佩尔斯坚说:“上尉,你听着,立即把你的部下就集结起来,步行赶往1075高地去接收停放在山脚下的坦克。如果你们运气好的话,估计在半路上就能遇到我派去接你们的卡车。就这样,上尉同志,我祝你好运!” 我放下电话后,看了看站在桌边打得阿赫罗梅耶夫和基里洛夫,对两人说道:“我已经命令佩尔斯坚上尉带他的部下,立即赶去接收那些坦克。不过由于居民点里没有卡车,他们如果步行的话,等他们赶到目的地,并把坦克开回来的话,没准天都亮了,所以我准备等莫罗佐夫的那四辆卡车回来后,就派出其中的两辆,把他们送到目的地,返回时再把俘获的德军俘虏带回来。” 我的话说完后,基里洛夫首先点头表示赞同:“还是师长考虑得全面,待会儿德军俘虏运回来以后……” 他的话刚说到一半,桌上的电话又响了起来,阿赫罗梅耶夫抓起话筒,大声地说:“喂,这里是独立师指挥部,您是哪里?”听了一会儿后,他将话筒递了过来,并小声地对我说,“师长,是三团的代理团长戈都诺夫上尉。” 我接过电话贴近耳边后,冲着话筒说道:“喂,是戈都诺夫上尉吗?我是奥夏宁娜上校,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报告师长,”戈都诺夫礼貌地说道:“我现在1075高地的指挥所里,和霍鲁绍夫上尉在一起。” “刚刚是你亲自带部队去迂回包抄的德军吧?”听到他说他此刻在西侧的高地,顿时明白刚才看到的那支部队,是由谁指挥的,之所以这么问一句,是为了确认自己的猜想。 “是的,师长同志,”戈都诺夫给了我一个肯定的答复,也许是怕我怪罪他未经请示,就擅自率领部队出击的事情,还特意向我解释:“我当时刚率领部队到达高地的附近,见德军正在向我们的阵地发起进攻,当时我的心里就想,能不能趁敌人没有发现我们,悄悄地绕到他们的后面,去狠狠地揍他们一顿。所以……” “所以你就带领部队迂回到了高地的北坡,和从上面冲下来的友军前后夹击,消灭了进攻高地的敌人。是这样吗?” 戈都诺夫不好意思地笑了两声。讨好地问道:“我这样做。师长同志。您不会怪罪我吧?要知道,我们可是把进攻我军阵地的敌人都消灭了。” “行了,行了,戈都诺夫上尉,你立下的功劳我都看见了,就别再在我的面前表功了。”说到这里,我看着摊在面前的地图想了想,觉得把二团的一部和三团都摆在高地上。有些不妥,虽然戈都诺夫是代理团长,霍鲁绍夫是营长,但两人都是上尉又是互不统属的关系,一旦战事激烈时,他们各自为战就麻烦了,必须要把其中一个人调走才行。想到这里,我又戈都诺夫说道:“上尉同志,我现在给你下达一道新的命令,立即让你团的部队。接收高地的防务,让霍鲁绍夫上尉带着他的营。撤回二团的驻地待命。” 戈都诺夫异常爽快地答应道:“是,师长同志,我马上把您的命令向他传达!” 我和戈都诺夫的电话还没有说完,便听到门口传来了莫罗佐夫那熟悉的声音:“我可以进来吗?” 基里洛夫见我正在打电话,便越俎代庖地喊道:“进来吧,莫罗佐夫上尉,师长同志正有事情找你呢。” 莫罗佐夫听说我要找他,连忙走到了我的面前立正,静静地等着我在打完电话后,再给他下达新的命令。 我放下电话后,看着站得笔直的莫罗佐夫,心里想到的是师里所有的汽车,包括我乘坐的吉普车,都移交给了集团军司令部,莫罗佐夫他们哪里找来的四辆卡车啊?所以我在问飞雷炮战斗小组的伤亡情况前,首先好奇地问莫罗佐夫:“上尉同志,你们炮兵营的卡车是从什么地方来的?难道是白天缴获的那几辆德军卡车吗?” 没想到莫罗佐夫摇摇头回答说:“不是的,那几辆拉重炮回来的卡车,已经移交给了撤退的第125团,用来运送该团的伤员。这四辆卡车,是集团军司令部派来给我们送炸药的。” 我暗暗地点了点头,心说原来是集团军司令部的卡车啊。不过现在师里无车可用,要运送佩尔斯坚上尉和他的部下,已经那些被俘的德军坦克兵,就只能再继续借用这几辆卡车,于是我吩咐莫罗佐夫:“上尉同志,你让战士们把卡车上的东西都卸下来,并派两辆开往居民点方向,去迎接佩尔斯坚上尉他们。对了,我刚刚已经命令他们出发了,没准你们半路上就能遇到他们。” 莫罗佐夫点点头,服从地说:“好的,我亲自带车去接他们。” 看着莫罗佐夫转身就要走,我连忙叫住他又继续说:“对了,你把佩尔斯坚上尉他们送到坦克那里后,返回时,顺便把二团一营俘虏的那些德军坦克兵也一起带回来。”说完,冲莫罗佐夫挥挥手,“行了,你现在就出发吧。等俘虏拉回来后,你再到指挥部来一趟。” 等莫罗佐夫走了以后,阿赫罗梅耶夫终于有时间向我们打听飞雷炮的使用情况,他好奇地问道:“师长、政委,那个飞雷炮的效果怎么样?” “参谋长,你说飞雷炮啊!”曾经亲眼目睹飞雷炮威力的基里洛夫,一听到阿赫罗梅耶夫这么问,顿时兴奋地为他讲解起来:“那家伙真是太厉害了,你没见到炸药包落到爆炸时,就把方圆五六十米的敌人炸得人仰马翻,就连躲在坦克里的那些坦克兵也不例外,他们虽然没被炸死,但大多数被爆炸的冲击波震晕了,所以我们的战士才能抓住那么多的坦克兵俘虏,并完整地缴获了十辆坦克……” 等基里洛夫说完后,我若有所思地对他说道:“政委同志,我觉得应该让莫罗佐夫他们抓紧时间多制作一些炸药包,这样在防守时,我们就可以给进攻的敌人予更大的杀伤。” 基里洛夫非常赞同地点点头,并附和我说道:“是啊,这次只用四十八个炸药包,就达到了这样意想不到的战果。假如我们使用是两百个、三百个,甚至上千个炸药包的时候,我真是想象不到会给敌人造成什么样的损失。” 又闲聊了一会儿后,基里洛夫忽然提到了那些被俘的坦克兵,他主动向我请命:“奥夏宁娜同志。待会儿运送俘虏的卡车回来后。我跟着这些卡车去集团军司令部。一是送还卡车,二是将这些俘虏交到集团军指挥部去。” 他的话刚说完,我便连连摆手,直接回绝了他的请求:“政委同志,押送俘虏去集团军司令部的事情,还是由我亲自来做吧。你和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就留在指挥部里吧。” 我的话不光引起了基里洛夫的不高兴,就连阿赫罗梅耶夫也面带不悦之色,他不满地说道:“师长同志。刚刚您和政委在山坡顶上看飞雷炮实战时,我就一直留在指挥部里。这次无论如何,也要把押运俘虏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我。况且您是一师之长,不能随便离开您的指挥位置。” 基里洛夫听完阿赫罗梅耶夫的话,也附和说:“是啊,奥夏宁娜同志,我觉得参谋长说得有道理,您是一师之长,不能随便离开独立师的指挥位置,至于押送俘虏的事情。还是交给我或者参谋长来做吧。” 见两人这么快就结成共同战线,我忍不住笑了笑说:“政委、参谋长。你们两人说的都有道理。但我这次去集团军司令部,不仅仅是押送俘虏和送还卡车,这些事情别说我们几个人,就算随便派个连长排长都能完成。我去见司令员,是想找他要了一些改编成步兵的坦克兵,好尽快地把佩尔斯坚的坦克分队补充起来,并在短时间内形成战斗力。”我这么解释一番后,两人也就释然,不再和我争这个押送俘虏的任务了。 过了将近一个小时,莫罗佐夫再次来到指挥部,恭恭敬敬地向我报告说:“师长同志,押送俘虏的卡车已经停在了山坡下,请您指示如何处置这批俘虏?” 我说俘虏的处理意见以前,先问了他一句:“莫罗佐夫上尉,你懂德语吗?”我问这话时,心里在想,假如他不懂德军的话,我就把米海耶夫带上,让他给我当翻译。 没想到莫罗佐夫居然使劲地点点头,回答我说:“报告师长,虽然我的德语水平比不上米海耶夫他们,但如果要审问俘虏的话,问题应该还是不大。” 莫罗佐夫的话顿时让我羞愧难当,我手下的指挥员有不少人都精通德语,而我除了“放下武器、缴枪不杀”之类的少数几个单词外,对德语几乎是一窍不通。不过这个时候,在自己的部下面前,我还是要保持自己的上级领导的形象,于是我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好吧,上尉同志,既然你懂德语,就和我一起去集团军司令部。” 来到山脚下停卡车的地方,我看到那些德军俘虏在卡车下面蹲成了一排,周围是将近一个连的战士用枪指着他们。 看到这个情景,我扭头对跟着身旁的莫罗佐夫说道:“把这些俘虏分成四组,都押上卡车,然后我们去集团军司令部。” 莫罗佐夫接到我的命令后,立即跑过去吩咐战士把那些俘虏分开,并一一地押上卡车。虽然周围担任警戒的战士,大多数是二团的,但看到有我这个当师长的站在一旁,他们对莫罗佐夫所下达的命令,也是不打折扣地执行着。 出发时,我和莫罗佐夫坐在第一辆卡车的车厢,这里有四名德军俘虏,以及六名全副武装看管他们的战士。看着坐在车厢里垂头丧气的那名德军上尉,我碰了碰莫罗佐夫的手臂,向那个俘虏努了努嘴,低声地对他说:“莫罗佐夫同志,问问那个德军上尉的名字和部队的番号!” 莫罗佐夫点点头,冲着德军上尉就叽里哇啦地说开了。那名俘虏听到有人说德语,先是一愣,接着很快地回过神来,也就有问有答地和莫罗佐夫说开了。 莫罗佐夫和上尉聊了一会儿,停止了和对方的交谈,低声地向我汇报起来:“报告师长,这名上尉叫波瑟尔,是德军第14坦克军的一名装甲营营长。据他说,他是来自维也纳装甲兵学校的教员,今天是他第一次参加战斗。” 听完莫罗佐夫的话,我点了点头,随后冲着波瑟尔饶有兴趣地问道:“上尉先生,您想到过会在战场上被我们俘虏吗?” 听到翻译的波瑟尔使劲地摇摇头,又是叽里哇啦地发表着长篇大论:“上校女士。本来我们进攻高地的部队已经掌握了战场的主动权。虽然守军在源源不断地从南坡向前面的阵地增兵。但依我的估计,最多再过半小时,他们就会全部丧生在我们的炮火之下。没想到就在这时,你们卑鄙无耻地使用重炮对我们进行轰击,结果导致我们的进攻功亏一篑。” 我听完俘虏的话,好奇地问道:“上尉先生,您真的能确认你们是遭到了重炮的攻击吗?” 波瑟尔凝神沉思了一会儿,随后肯定地点了点头:“是的。从当时炮弹爆炸的威力来判断,绝对不是你们惯常使用的那种152毫米的榴弹炮,这种炮的口径至少在200毫米以上。” 我听完莫罗佐夫的翻译,和他相视一笑,接着扭头对面前的波瑟尔说道:“上尉先生,我不得不说你的判断是正确的,我们所使用的武器的口径,的确是在200毫米以上。” 波瑟尔啊了一声,接着好奇地问:“你们什么时候装备的这种火炮啊,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呢。” “没有听说就对了。因为这种武器,我们也是今晚才装备。而您。波瑟尔上尉和您的部下,不幸成为了我们测试这种武器威力的第一批牺牲品。” 波瑟尔听完我的话,居然还恳求地说:“上校女士,不知道您是否能让我见识见识这种新型的火炮。因为我在被俘后发现,虽然自己和部下都被震晕过去,但是坦克的车身几乎没有什么损毁,简直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飞雷炮是独立师的秘密武器,我怎么可能让这些俘虏参观,于是我语气冷淡地说道:“上尉先生,等这场战役结束后,有机会的话,我会让您见识一下这种新型武器,不过前提是您要活到那个时候才行。” 波瑟尔正想再说什么时,前面忽然传来一声断喝声:“停车,停车!”我扭头看去,只见前面的路口出现了一个临时检查站,几个三角形的铁架摆在路中间,路的两侧都是架着机枪的沙袋工事。 一名戴着大檐帽的少尉军官,带着两名端着冲锋枪的战士,朝我们的卡车走过来。走到司机那一侧的窗口,语气严厉地说道:“战士同志,请出示你的证件!” 我站起身来,手扶着挡板,俯视着正借助手电的照明来检查证件的军官,同时,我还大声地问道:“喂,指挥员同志,你们是哪一部分的?” 那名少尉被我的声音,被吓了一跳,连忙举起手电向我照过来。没想到手电光只在我的脸上晃了一下后,那名少尉连忙收起了手电,并抬手向我敬礼,并礼貌地称呼道:“您好,奥夏宁娜师长!我们是内务部第10师的。” 听到这名指挥员准确地叫出了我的名字,我忍不住好奇地问道:“指挥员同志,我们以前就认识吗?” 没想到少尉的头摆得像拨浪鼓似的回答说:“不是,我从来没有见过您。但是我听同僚提起过,说坚守在马马耶夫岗上的独立师师长是女的,而且还是全军唯一一位女上校,所以我刚才一看到您的军衔,就猜到了您的身份。” 见这名指挥员对我的态度很友好,我也和颜悦色对他说:“指挥员同志,既然您知道我的身份,那么能不能放我们通行呢?要知道,我们有急事需要立即赶到集团军司令部。” “没问题,”指挥员说着,转身向后面挥了挥手,马上从路旁的沙袋工事里就跑出五六名战士,七手八脚地把挡在路中间的三脚架搬到了路边。 看到前面的道路畅通,少尉仰头对我说道:“奥夏宁娜上校,前面的路障已经移开了,您和您的部下可以走了。祝你们一路顺风!”说完,向后退了两步,抬手向我敬礼。 我也连忙抬手回礼,并友好地说:“谢谢您,少尉同志。祝你好运!”接着我抬手用力地拍了驾驶台的顶棚,大声地吩咐司机:“开车!” 第六百二十六章 组建新的坦克分队(中) 唯恐在天亮以前赶不回高地,所以一通过检查站,我便催促司机加快度。结果没开出多远,我们的车队又被一支民兵巡逻队拦住了去路。 这位带队的民兵队长态度十分认真,在检查完司机的证件后,他踩着车轮抓着挡板站了上来,用电筒朝车厢里照了照,严肃地问我们:“你们是哪支部队的,要去什么地方?” 我看着这位队长公事公办的样子,便用手臂轻轻地碰了碰莫罗佐夫,他顿时心领神会,站起身配合地回答:“队长同志,我们是师的,有急事要赶到集团军司令部去。” 队长用手电朝他的脸上晃了一下,便熄灭了,接着干巴巴地问道:“你们有通行证吗?” “通行证,什么通行证?”莫罗佐夫有点不耐烦地说:“队长同志,难道您没有听我们的师长说,我们是师的吗?我们师一直驻扎在马马耶夫岗,平时又没有人到城里来,我到哪里去给您找通行证?” 队长显然是属于那种一根筋的人,听到莫罗佐夫说我们没有通行证,更加理直气壮地说:“对不起,根据城防司令部的规定,没有通行证的人,天黑以后不能在城里走动。” “队长同志,”莫罗佐夫还是耐下性子对他说:“我刚才告诉过您,我们师的部队驻扎在城外,根本没有您所说的通行证。我们现在还有重要的任务要执行,请您让我们通行吧!” “不行,没有通行证,就不能通行。”民兵队长虽然年纪看着不大,但看起来却像一个老顽固,他固执己见地说:“现在。我命令你们全体下车,接受检查!” “什么?您是什么身份,居然敢命令我们下车。接受你们的检查?”莫罗佐夫被他的话气得暴跳如雷,差点就冲过去。抓住衣袖将民兵队长拎到车厢里来。 见到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情景,我正打算站起来说几句,车下有个民兵跑到队长的身边,仰头喊道:“队长同志,您快看,是检查的同志过来了!” 我扭头向来路望去,只见刚刚的那名少尉带着一名战士正急匆匆地走过了。民兵队长见检查站的指挥员来了,连忙一松手跳到了地上。在原地立正。等少尉走到他面前时,他抬手敬了个礼:“报告少尉同志,这支被我们拦住的车队里,大部分人没有通行证,我正打算命令战士把他们都扣下来。” “胡闹,简直是胡闹!”民兵队长本来以为少尉会夸奖他几句,没想到少尉直接冲他大雷霆,“您难道没看到车上坐的是师的师长奥夏宁娜上校吗?她现在有紧急任务需要尽快赶到集团军司令部去。可看看您,都做了些什么?居然把她的车队拦住了,要是耽误了她的正事。您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那个民兵队长被骂得狗血淋头,只好冲自己的部下挥挥手,让他们乖乖地闪到了路边。少尉这才仰头向我敬了个礼。同时歉意地说道:“对不起,师长同志,耽误您的时间了。现在您和您的部下可以继续前进了。” 我站起身来,冲着那名少尉还了个礼,感激地说:“谢谢您,少尉同志,我们后会有期!” 我们的车队继续前进。 虽然道路宽敞,但那些被炸坏的建筑物所坍塌下来的砖石瓦砾,以及几辆被打坏的德军坦克残骸。占去了至少一半的路面,司机不得不小心翼翼地绕过这些讨厌的障碍物。车自然也就快不起来了。 当来到集团军指挥部的附近,我看到那栋原本结实漂亮的三层楼建筑物。如今只剩下了最下面的一层,上面的两层都被炸弹或者炮弹摧毁了。 我在莫罗佐夫的帮助下,从车厢里下来,左右看了看,见司令部对面有栋只剩下了一堵墙的建筑物,便吩咐莫罗佐夫:“上尉同志,让战士们把俘虏赶到墙边去。” 莫罗佐夫响亮地答应一声,便去执行我的命令。 看到莫罗佐夫他们正在把俘虏往墙边赶,我整理了一下军容,准备抬腿向司令部走去时,身后忽然传来了大声的喊叫声。我扭头一看,原来大喊大叫的人,是在车上曾经和我交谈过的波瑟尔上尉,此刻他被两名战士一左一右地架在胳膊往墙边拖。 由于他喊叫的声音太大,以至于把在司令部里担任警戒的战士都惊动了。看到一名军官带着四五名战士从门里跑出来的时候,我无奈地苦笑一声,随后迎了上前。 那名指挥员走到我的面前,把身体一挺,口齿清楚地说道:“上尉谢尼科夫向您报告,上校同志,请问这里生了什么事情?” 其实我对俘虏为什么会大喊大叫的原因也不清楚,只好冲谢尼科夫歉意地笑了笑,扭头大声地喊莫罗佐夫:“上尉同志,到我这里来!” 听到我的召唤,莫罗佐夫小跑着来到我的面前,抬手一个敬礼,随后礼貌地问:“师长同志,您有什么指示?” 我用手一指那些被押在墙边的俘虏,好奇地问:“那个坦克兵上尉波瑟尔,在哪里大喊大叫什么?” 莫罗佐夫面带微笑地回答我:“是这样的,师长同志。您不是命令我们把俘虏都赶到墙边去吗?结果波瑟尔上尉误会了,以为我们要把他们赶到墙边去枪毙,所以他刚刚一直在喊:‘求求您,绕了我们吧,不要枪毙我们。’” 莫罗佐夫的话顿时引得我们几人都笑了起来,谢尼科夫甚至还冲地上吐了两口唾沫,鄙视地说道:“没想到这些看起来嚣张的法西斯匪徒,居然还这么怕死。”说完后,他正色地问道:“上校同志,请问您这么晚到集团军司令部来,有什么事情吗?” 我连忙回答说:“上尉同志,是这样的。我有重要的事情要找司令员,他在司令部吗?” “当然,司令员同志。当然在!”谢尼科夫礼貌地说道:“请吧,上校同志。我这就给您带路!” 我们正要走的时候,莫罗佐夫忽然在身后问道:“师长同志,这些俘虏怎么处理?” 莫罗佐夫的话让我记起自己这次来,还带来二十几名德军俘虏,总不能让他们一直在集团军司令部对面站着吧,想到这里,我赶紧拉住谢尼科夫,指着那些德军俘虏说道:“上尉同志。看到那些俘虏了吗?这些是我们在今晚的战斗中抓获的,现在我就正式把这些俘虏交给你了。” 谢尼科夫冲旁边的战士扬扬手,并吩咐道:“你去给师的同志引路,把这些俘虏押到城里的战俘营去。”接着他又向我做了个请的姿势,“走吧,上校同志。” 我转身吩咐莫罗佐夫:“上尉,你带领战士们把这些俘虏送到战俘营去,回来后就在这里等我。”见莫罗佐夫点头表示明白了,我才跟着谢尼科夫往司令部走去。 走进司令部时,见到屋里是一片忙碌的景象。门左侧的墙边坐了一溜正在电报、打电话的通讯兵,而崔可夫、古罗夫、克雷洛夫他们三人正背对着门在看地图。我连忙上前一步,把手举到额边。大声地说:“报告司令员、军事委员、参谋长同志,师师长奥夏宁娜上校向你们报道,听候你们的命令!” 三人听到我的声音,都纷纷地扭头看了过来。崔可夫望着我,饶有兴趣地问道:“喂,我说,奥夏宁娜同志,你怎么半夜三更跑到我的司令部来了?” 没等我说话,旁边的一名通讯兵已经扯着嗓子在喊:“参谋长同志。步兵第115旅旅长安德留先科上校的电话。” 克雷洛夫刚走开,又有一名通讯兵在喊崔可夫:“司令员同志。是集团军的炮兵主任波扎里斯基将军打来的电话。” 崔可夫冲我歉意地笑了笑,接着对军事委员古罗夫说道:“。我们的女上校就暂时由您来接待了。”说完,他便走到通讯兵那里接电话去了。 再次听到别人当着我的面叫古罗夫的本名和父名,我骤然把眼前的这位虚弱的军事委员,和电影里率领部队从哈尔科夫方向突围出来的指挥员对上了号。电影里都称呼他为库兹马,而我们平时却叫他古罗夫,所以我压根没想到居然是一个人。他不光会做政治工作,指挥部队打仗同样是把好手。如果在哈尔科夫战役中,斯大林能听从他的劝告,及时地停止进攻,就不会给部队造成那么大的损失。 古罗夫先招呼我在桌边坐下,接着又给我倒了一杯茶水后,才微笑着问我:“奥夏宁娜同志,你这么晚从马马耶夫岗跑到集团军司令部来,有什么事情吗?” 我本来捧着茶杯的,听他这么问,连忙把茶杯往桌上一放,站起来恭谨地回答说:“报告军事委员同志,,抓了二十几名俘虏,我是特意给司令部送俘虏来的。” 古罗夫听完,呵呵地笑着调侃道:“奥夏宁娜同志,你这次来,可能不是单单地为了送俘虏的事情吧?要知道上次你俘虏德国将军后,也只是派自己的部下把俘虏送过来的。这次你亲自来送俘虏,难道是抓住了保卢斯吗?” 我见被他猜到了我此来是另有目的,只好尴尬地笑了两声,接着吞吞吐吐地说:“军事委员同志,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向司令员要点人手。”为了防止他误会,我还专门强调说,“不是要步兵,而是坦克兵!” 古罗夫不是一个独断专行的人,他没有马上答复我给还是不给,只是点了点头,招呼我再次坐下后,把桌上的地图拉近了一些,为我讲解起当前的形势来。 “奥夏宁娜同志,你来看看目前我们第62集团军所面临的形势:向我集团军部队进攻的是保卢斯第6集团军的部队和霍特坦克第4集团军的几个师。敌人个别部队已在普诺克以北和斯大林格勒以南的库波罗斯诺耶附近前出到伏尔加河。配置成马蹄形状的德队从正面和两翼把我集团军压向伏尔加河。 敌军由9个配备着大量重武器的战斗师组成,另外还有几个‘施塔赫尔’集群。他们还得到拥有近千架各种作战飞机的德军第4航空队的支援。德国法西斯军队的这个强大集团的近期任务是:占领斯大林格勒并前出到伏尔加河,也就是说,经过战斗向前推进5—1o公里,把我们赶下河。” 听他介绍到这里时,我忍不住问了一句:“那我们的部队呢?” 他叹了口气说道:“目前。集团军编成内的师和旅的数目,不能正确地和完整地反映集团军部队的人数和战斗力。比如,9月4日上午。有一个坦克旅只有一辆坦克,有两个坦克旅根本没有坦克。最迟明天傍晚,他们就会被调到伏尔加河东岸去重新组建。9月5日晚,由几个旅、师组成的混成支队总共才有约2oo名步兵,人数比一个满员步兵营还少;其友邻是阿法纳西耶夫上校的步兵第244师,该师人数不过15oo人,而师里的步兵人数充其量与一个满员营差不多;步兵第42旅有666人,其中步兵不到2oo人;位于左翼的由杜比杨斯基上校指挥的近卫第35师的步兵不过25o人。其余各兵团、各部队的情况都很类似。夫将军指挥的坦克第23军所属各旅共有4o~5o辆坦克,其中近百分之三十被打坏。只能作为固定火力点使用。只有你的师和萨拉耶夫上校指挥的内务人民委员部所属的步兵第1o师以及另外3个步兵旅基本满员。” “我们把你的师摆在马马耶夫岗,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打完电话回来的崔可夫接着说道:“现在的情况,想必你也看到了,集团军内虽然番号众多,但能使用的兵力很少。所以如果你是来找我要补充的话,我只能对你说抱歉,因为我这里也没有多余的部队。” 我赶紧站起身来,再次表明自己的来意:“司令员同志,我今晚到司令部来,的确是为了补充兵员的事情。不过我要的不是步兵,而是坦克兵。刚刚军事委员同志也说过了,集团军建制内的三个坦克旅。目前只剩下一辆坦克了。” 崔可夫听完我的话,不解地反问道:“奥夏宁娜同志,你们师又没有坦克,你大晚上的跑来找我要什么坦克兵啊?” “是这样的,司令员同志,在今天晚上的战斗中……”,向两人汇报了一遍,最后说道:“目前我们缴获了十辆德军坦克,而师里只有十八名坦克兵。如果只是把这些坦克开动话。现有的坦克兵人数是足够了。假如我们要把这些坦克利用起来,重新组建成师的坦克分队。成为打击敌人的一只铁拳的话,那么坦克兵的人数就差了很多。所以……” 没等我说完。同样打完电话回到桌边的克雷洛夫就接过了话头:“所以你就到集团军司令部来求助,希望从那些坦克已经损失殆尽的部队里,补充一些有战斗经验的坦克手。我说对吧,奥夏宁娜同志?” 我使劲地点点头,肯定地回答说:“完全正确,参谋长同志,我就是为了补充坦克兵的事情,而特意来司令部的。” “没问题,坦克也许我们拿不出来,但坦克兵有的是。”崔可夫听到我想重新组建新的坦克分队,脸上的表情变得丰富起来,他扭头对克雷洛夫说:“参谋长同志,坦克第42旅的坦克在前两天的战斗中全部损失掉了,按照计划,这个旅在明天傍晚就要撤退到伏尔加河东岸去重新组建。这样吧,你立即给旅长巴特拉科夫和政委夏平打电话,让他们派1oo名坦克手过来,交给奥夏宁娜上校指挥。”吩咐完克雷洛夫,他还特意问了我一句:“奥夏宁娜同志,够了吗?假如不够的话,我再从坦克第169旅给你抽调5o名坦克手。” 听到崔可夫这么慷慨,倒把我吓住了,我连连摆手说道:“够了够了,司令员同志。我们师现在只有十辆坦克,要不了那么多人,您给我3o名坦克手就足够了。” 我的话引来了他们三人善意的哄笑,古罗夫用手指点着我,笑骂道:“你呀,你呀,奥夏宁娜同志,你真是太小家子气了。既然你们今天能缴获十辆坦克,那么明天、后天,你们就能缴获二十辆、三十辆,甚至五十辆坦克,到时再想要坦克手,就没有现在这么容易了。” 我听古罗夫的话,心里暗自嘀咕:你以为德国人的坦克都是海滩上的贝壳啊,等着你随便去捡?不过在上级领导面前,我还是保持着强颜欢笑。 崔可夫看克雷洛夫还站在原地没动,便催促了他一句:“参谋长同志,您还站在这里做什么,立即去给巴特拉科夫上校打电话,让他立即抽调1oo名有丰富战斗经验的坦克手,由政委夏平同志率领,到集团军司令部来报道!” 克雷洛夫答应一声,转身就要去打电话,我连忙张嘴叫住了他:“参谋长同志,请等一下!”我叫他的目的,是想再从坦克旅里要两名政工人员,来充实佩尔斯坚的坦克分队。要是不事先说明的话,带队来的可是坦克旅的政委,我就是脸皮再厚,也不可能让一个团级政委到我师里的一个分队担当指导员的职务。 克雷洛夫停住脚步,好奇地问我:“奥夏宁娜同志,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我看了看崔可夫和古罗夫,鼓足勇气对克雷洛夫说道:“参谋长同志,您给巴特拉科夫上校打电话时,能否让他给我专门派两名政工人员?” 克雷洛夫听后,不假思索地点点头,便径直去打电话。反而是崔可夫好奇地问道:“我说,奥夏宁娜同志,在我的印象中,你是最讨厌政工人员的,这也是我为什么一直不给你师陪政委的原因。你是什么时候转性了,居然主动向我们要起政工人员来了?” 崔可夫的这个问题,我还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便及时地转换话题:“对了,司令员同志,另外还有一件事情,我想向您打听清楚。” “什么事情?” “为什么您所下达的新命令里规定:各师和集团军司令部联系时,不能采用明语通话,而只能电报或者打电话?”虽然基里洛夫已经给我分析过上级下达这个命令的原因,但在这种情况下,我还是想问个究竟。 “原来是这件事啊。”崔可夫听完轻描淡写地回答说:“这个命令是最高统帅部下达给方面军司令部,再下达给我的。至于什么原因嘛,我估计上级可能是为了防止德军截获我们的通讯信号,杜绝泄露军事密码所做出的决定吧。” 我们说话时,克雷洛夫也打完电话走了过来,向崔可夫汇报说:“报告司令员同志,我已经给巴特拉科夫上校打过电话了,他说部队在二十分钟后就可以到达。” 崔可夫点点头,接着又问我:“奥夏宁娜同志,再给我们说说你的那个飞雷炮,它的威力真的那么大吗?”看来他一直还对我所说的内容念念不忘。 为了满足他的好奇心,我又再次把飞雷炮在战斗中所显示出来的威力,向三位领导做了汇报,最后还总结道:“这种武器用来攻坚是非常有效的。敌人就算花一个月时间修筑的坚固工事,我们只需要用飞雷炮射几百上千个包上去,就可以把他们的阵地夷为平地。” 正当三人感慨不已时,屋里响起了一个洪亮的声音:“报告,坦克第42旅团级政委夏平奉命前来,听候你们的命令!” :鞠躬感谢书友弯足杆、小螃蟹、书友12o73o221o4665o童鞋投出的宝贵月票! 第六百二十七章 组建新的坦克分队(下) 我回头一看,只见我身后不远处,两名政工人员一前一后地站在那里。+顶+点+小说+站在前面的,是一名中等身材,脸上皮肤有些发黑的中年人,从他领章上那团级政委的标志,我就判断出他就是坦克旅的政委夏平。而后面的那一位,年纪要轻很多,领章上的标志显示他只是一名政治指导员。 “是夏平同志来了!”古罗夫笑着站了起来,朝站在前面的夏平走过去。和他握完手以后,没有立即松开,而是继续紧握着他的手,拉着他来到了桌前。而原本站在桌边的我,连忙向旁边退了两步,给新来的政委腾出空间。 当崔可夫和克雷洛夫伸手和他握手时,夏平抽空向崔可夫报告道:“司令员同志,我把您要的坦克兵带来了,还带了一名政治指导员。” 崔可夫点点头,随后伸手指着我,向夏平介绍说:“夏平政委,我来为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坚守马马耶夫岗的独立师师长奥夏宁娜上校!” “您好,政委同志。”等崔可夫一介绍完,我连忙主动地向夏平政委打招呼。 夏平有些意外地嗯了一声,接着转头望向了我,用目光将我上下打量了一番。当他在看的时候,我觉得他的目光停留最久的位置,就是我领章上的军衔。夏平把目光重新转向崔可夫时,却意外地顶了他一句:“对不起,司令员同志,如果您是想把我带来的坦克兵分配给这位奥夏宁娜上校的话,我不能同意。” 夏平的话,让室内的空气在瞬间凝固了。不光我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就连崔可夫、古罗夫、克雷洛夫他们也是面面相觑。不知道夏平为什么会突然这么说。 “我能问问你反对的原因吗?”在片刻的寂静过后。还是古罗夫开口化解了僵局。 “报告军事委员同志,坦克兵是一个技术兵种,在没有坦克的情况下,他们可以临时充当步兵的角色。而一般的步兵没有经过长时间的训练,是无法成为一名合格的坦克兵。所以我认为在目前的这种情况下,把我们战斗经验丰富的坦克兵,派到战事激烈的地段去充当普通步兵的话,不光是一种浪费。也是一种犯罪。” 崔可夫听完后摇了摇头,眼光严肃而冷漠地望着夏平问道:“团级政委同志,您之所以提出反对,就是因为刚刚您所说的原因吗?” “是的,司令员同志。” 崔可夫和古罗夫、克雷洛夫对视后,忍不住笑了起来:“我说团级政委同志,您是过虑了。作为你们的上级,难道坦克旅目前的情况,我们还不了解吗?虽然坦克旅现在一辆坦克都没有了,但只要给这些英勇的坦克兵战士配上新的马儿。那么你们就可以立即成为一支让法西斯侵略者闻风丧胆的钢铁雄师!” 古罗夫留神地瞧着崔可夫,等他的话一说完。他马上补充说:“夏平同志,情况是这样的。奥夏宁娜上校的部队,在今晚的战斗中,消灭了一支德军部队,并缴获了十辆坦克。由于她手下的坦克兵人数不够,所以就到我们来求援了。而我和司令员考虑到你们旅明天就要调到东岸去补充,所以便临时决定,从你部抽调人手,去补充独立师的坦克部队。” “军事委员同志,您说什么,独立师缴获了十辆坦克?!”夏平刚听到这个消息时,还有点不敢相信,见崔可夫也肯定地点了点头,才确认这是真的。他扭过头望着我,有点激动地问道:“上校同志,不知道你们缴获的都是些什么坦克?” 夏平这么一问,倒把我问住了。我本来对德军的坦克型号就不熟悉,况且又没有去过现场查看过缴获的坦克,就更加说不清了,只能含糊地说:“轻型和中型坦克都有。” “您现在手下有多少坦克手?” “十八个。”这个数据我倒是毫不迟疑地回答了出来。 “才十八个,人数是少了点,能把一半的坦克开动起来就很不错了。”夏平听完后自言自语地说道,接着他又望着崔可夫说:“司令员同志,独立师只有十辆坦克,用不了那么多的坦克兵。这样吧,我给他们补充三十人,剩下的我还是带回去?” 眼见煮熟的鸭子要飞,我连忙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离我最近的军事委员。古罗夫看到了我脸上焦急的表情,微微笑了笑,随后慢条斯理对夏平说道:“夏平同志,您别光看到独立师眼下只有十辆坦克,眼光要放远一点。以该师的战斗力,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他们还会源源不断地缴获敌人的武器装备,而坦克只是众多的战利品之一。” 夏平的眼睛盯着我,却在用不确定的口吻问古罗夫:“军事委员同志,您确认由奥夏宁娜上校指挥的独立师,能在接下来的战斗中,缴获德军大量的武器装备?” 古罗夫和夏平的对话,让站在旁边的我感到了汗颜。特别是古罗夫,简直是无条件地信任我,他似乎觉得只要我在的地方,那么就一定能取得胜利。 在听到夏平的怀疑后,古罗夫点了点头,态度坚决地对他说:“团级政委同志,虽然我认识奥夏宁娜上校的时间,没有和您打交道的时间长,但是我对她的了解,一点都不比对您的了解少。独立师从组建到现在,集团军方面只给他们配备了不到一半的武器装备,剩下的那些武器,都是奥夏宁娜上校率领部队,从敌人的手里缴获的。” 古罗夫对我力挺,让夏平原本板着的脸也变得柔和起来,他咧开嘴一笑,带着几分讨好地对古罗夫说:“那么军事委员同志,我可以提一个请求吗?” 我连忙朝古罗夫望去,只见他宽厚的脸上堆满了笑容:“可以。夏平同志。您有什么请求。可以尽管说。只要是在我能力范围内的,我一定帮您解决。” “是这样的,军事委员同志。”夏平说道:“我不愿意离开斯大林格勒,特别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所以打算留下来。” “什么,留下来?!”崔可夫听完后,惊讶地反问道:“团级政委同志,您所在的坦克旅。明天傍晚就要渡过伏尔加河,去东岸进行休整补充,您一个人留下打算做什么?” 我听到夏平的这个请求后,也非常好奇地望着他,想搞清他为什么会突然想到留下来。没想到他冲我歪了歪头,向崔可夫和古罗夫请求说:“司令员、军事委员同志,我想请求你们,派我到独立师工作吧,哪怕只是指挥一个坦克营都行。” 夏平的话说完,倒让我傻了眼。没有搞错吧,你居然要到我的师里来。而且哪怕只指挥一个坦克营都行?我紧张地望望古罗夫,又看看一言不发的崔可夫,希望他们能开口打消夏平这个荒唐的念头。 崔可夫也许是感受到了我求助的目光,开口为我解围说:“夏平同志,您是团级政委,如果要到独立师的话,按照级别,您完全可以担任师政委的职务。只是我们前两天刚把集团军的政治部主任基里洛夫同志派了过去。在这种时候换人的话,我觉得不太好。” “是啊是啊,司令员同志说得对。”我也不希望师里再来一个和基里洛夫同级别的政工人员,所以赶紧附和崔可夫,并装模作样地提困难:“基里洛夫政委到师里已经有一段时间,和师里的指战员们都打成了一片,在这种时候把他调走,我担心会影响到部队的士气。” 本以为我和崔可夫的话,可以让这位夏平政委知难而退,没想到他还是固执地说道:“司令员同志、奥夏宁娜上校,我刚刚说过,我只是想留下来继续战斗,根本就没想过到独立师当师政委。只要能让我留下,哪怕让我到连里当指导员都行。” 夏平的话说完后,崔可夫反而闭嘴了,只是把目光投向了我,似乎在征询我的意见。我被几人看到局促不安,脑子里飞速地盘算着该怎么样处理这件事情:师政委是基里洛夫,可能不可能为他腾位置,虽然他说就算指挥一个营,也毫不在乎,但我不可能真的让他去营里任职,最好的选择,就是让他去担任团政委。目前全师五个团,一团、五团都配备了团政委,二团、三团的代理团长都是上尉军衔,无法对他形成制约,那么剩下的就只有四团,反正团长盖达尔是中校,级别虽然比他低,但两人搭档勉强还算合适,况且我还打算把佩尔斯坚的坦克分队配属给四团。 等考虑得差不多以后,我走到了夏平的面前,强颜欢笑地说:“既然夏平政委坚持要到独立师来工作,那么我就代表独立师的全体指战员,欢迎您的到来!至于职务嘛,”说到这里,我故意皱起眉头,假装在思考,其实却在偷偷地观察崔可夫他们三人和夏平政委的反应,见四人都是表情如此,才继续说:“我打算把新组建的坦克分队配属给四团,而四团目前只有团长,而没有政委,那就委屈夏平同志,暂时担任四团的政委职务。” “奥夏宁娜同志的这个安排,我认为是合适的。”听到我的安排,古罗夫首先表态支持,接着还特意征求崔可夫的意见:“您看呢,司令员同志?” “我也同意!”崔可夫微笑着点点头。 “我也没意见。”克雷洛夫等崔可夫表完态以后,也表示了支持。 见集团军的三巨头都同意了我的安排,心里顿时暗松一口气,连忙伸手握住夏平的手,友好地说道:“政委同志,我再次对您能到独立师来工作,表示热烈的欢迎。” 夏平面带着微笑和我握过手后,冲着站在后面的那名政治指导员做了个手势,那人连忙上前几步,走到我们的面前,身子站得笔直,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夏平专门向我介绍说:“师长同志,这位是政治指导员瓦吉姆同志。” “您好啊,瓦吉姆同志。”我面带着微笑冲这名政工人员打着招呼。同时向他伸出手去。 瓦吉姆抬手向我敬了一个军礼后。才用双手握住我的手。使劲地摇了摇。 夏平是四团的政委,那么瓦吉姆的新职务,我在瞬间就确定了。我松手后便向他正式宣布:“瓦吉姆同志,我任命您为独立师坦克分队的指导员!” “愿为苏联祖国服务!”瓦吉姆用洪亮的声音回答着我。 安排好夏平和瓦吉姆的职务后,我又向崔可夫请示:“司令员同志,现在不能用报话机和您进行通话,要是有急事要向您报告的话,我该怎么办?” 崔可夫听到我的这个问题。叫过一名参谋,凑到对方的耳边,小声地吩咐了几句后,参谋就一路小跑地离开了指挥部。 等参谋离开后,崔可夫表情平淡地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我已经让人去找集团军的通讯主任,让他安排人手尽快架设从集团军到你们师的电话线路。等线路架好后,有什么事情,你就可以直接打电话找我了。” 由于要在天亮前返回马马耶夫岗,该办的事情办好后。我就告别了崔可夫他们。在指挥部的外面,把坦克兵和我带来的战士集结起来以后。排成了四路纵队,迈着整齐的步伐,向城外走去。 我和夏平、莫罗佐夫还有瓦吉姆走在整个队伍的最前面。为大家作完介绍后,夏平好奇地问道:“师长同志,您打算把坦克分队部署在什么地方?” 我不假思索地回答说:“这些坦克可是我们师的宝贝疙瘩,不能摆在高地上,那样德军的飞机一来,就可以把它们全部炸成废铁。所以我打算把坦克都藏在高地后面的居民点里。” “居民点?”夏平听后,若有所思地说道:“您说的那个居民点,我有点印象。如果坦克从那里出击的话,必须要从马马耶夫岗的南侧的高地绕过去,这样一来,坦克部队的冲击距离,就超过五公里。在这么长的路途上,如果被德军的飞机发现,就很容易被全部摧毁的。” 我虽然知道夏平的话说得有道理,但是我却不愿意轻易地改变自己的决定。别说眼下没有为坦克在高地上修筑掩体工事的时间,就算有,我也不打算把坦克摆在那里。毕竟这些坦克都是从德军手里缴获的,和我军所装备的坦克有所不同,必须要让坦克兵们有个熟悉装备的环境才行,而这个地方就非四团驻守的居民点不可。 虽然我和夏平政委刚认识没多久,但为了将来能够和平相处,我把自己心中的想法,向他详细地讲了一遍。他听完后先是犹豫了一下,接着便连连点头,赞同地说:“这倒也是。这些德军的坦克,虽说缴获后马上就能使用。但要把坦克的性能发挥到最佳,的确还需要一个磨合的时间。” 我们说着话,在不知不觉中就接近了居民点。由于我们的这支部队的人数众多,一看就知道是开往前线的,所以不管是巡逻队还是检查站,都没有对我们进行阻拦。 我们正走着,忽然前面一道手电光射了过来,接着伴随着一个低沉的声音:“谁,口令?” 听到这个突兀响起的声音,我们不自觉地停住了脚步。我扭头问莫罗佐夫:“上尉同志,你知道四团今晚的口令吗?” 莫罗佐夫的头摇得和拨浪鼓似的:“不知道!” 黑暗里响起了拉枪栓的声音,同时那个哨兵提高了嗓门:“口令?站住,你们谁都不准动,都待在原地,否则我就开枪了!” “停下,部队停下!”莫罗佐夫在听了哨兵的话以后,转身冲着后面的战士们大声地吆喝着:“全体听我口令,停止前进!” 我们这里的动静显然也被黑暗里的哨兵看在了眼里,他依旧固执地问道:“口令?再不说的话,我可就开枪了!” “喂,战士同志!”莫罗佐夫试探地向前面走了两步,并巧妙地挡在了我的面前,并冲对方喊道:“是师长本人,她刚带着我们从集团军司令部回来。” 哨兵没有再问口令,而是试探地问:“真的是师长吗?” 我从哨兵的声音里,没有感受到任何的危险,于是也上前两步,轻轻地把莫罗佐夫拨到了一旁,冲着黑暗里大声地说:“我是独立师师长奥夏宁娜上校,战士同志,你是哪一部分的?是盖达尔中校的四团,还是奥列格中校的五团?” 我的话音刚落,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后两名战士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抬手向我敬礼后报告说:“报告师长同志,我们是四团的。” 我看着面前这两位稚气未脱的年轻战士,表情平淡地问:“你们知道佩尔斯坚上尉在什么地方吗?” 一名战士连忙回答说:“知道,师长同志。上尉和他的部下刚开着十来辆坦克,回居民点中间的空地去了。” 见这名战士知道我要找的佩尔斯坚在什么地方,我便不假思索地吩咐他:“战士同志,麻烦你带我们去佩尔斯坚上尉那里去。” 那名战士也不推脱,马上向我做了个请的姿势,扭头就走。见我紧跟在战士的后面往前哦组,莫罗佐夫也赶紧冲着后面喊道:“全体都有,出发!” 我们绕过一堆又一堆的瓦砾堆,沿着宽敞的土路向居民点中间走去。我抬头看着路两侧被炸得破破烂烂的建筑物,好奇地问战士:“战士同志,你们平时都隐蔽在什么地方?”要知道今天白天以前,三团、四团、五团,可有四五千人待在这里。我非常想知道,这几千人在敌人炮击或者空袭时,都躲在什么地方? 战士笑嘻嘻地回答说:“师长同志,您有所不知,这里每一栋建筑物的下面都有地下室。还有居民点中间的公墓下方,有一个巨大的防空工事,容纳三四千人没问题。” 小战士的回答,让我心里松了口气,看来我是杞人忧天了。走着走着,小战士忽然向右前方一指,说道:“师长,您快看, 那里就是公墓。”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在漆黑的夜色里,借助远处的火光的光亮,我隐隐约约地看到那里是一片被铁栅栏围了起来的地方,占地面积还不小。正是这个公墓,把这个巨大的居民点从中间分成了两个区域。 走着走着,小战士停了下来,站在原地吹了一声口哨。我刚想问他为啥吹口哨,远处有几道手电光射了过来,同时还有一个懒洋洋地声音,不耐烦地问道:“喂,我说,你大半夜的不好好执勤,跑到我们这里来做什么?”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我立即就知道说话的人是佩尔斯坚,于是冲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大声地喊道:“喂,佩尔斯坚上尉,到这里来!” “啊,是师长来了。别睡了,都别睡了,快起来迎接师长。”佩尔斯坚被我的突然出现搞得紧张起来,在一阵慌乱的声响过后,我们的周围突然亮起了耀眼的灯光,不用说这都是坦克上的车灯。 第六百二十八章 在空袭和炮击中(上) 骤然亮起的灯光,不光把我和夏平政委他们吓了一跳。就连正在朝我们走过来的佩尔斯坚,也被突然出现在面前的黑压压的一片指战员吓了一跳。 佩尔斯坚走到我的身前,心不在焉地抬手敬了个礼,望着我身后的那些指战员,好奇地问道:“师长同志,这是怎么回事啊,他们都是什么人啊?” 我没有回答佩尔斯坚的问题,而是拉了一把夏平,并按照俄罗斯的习惯,先为高级别的介绍级别低的人:“政委同志,我来给您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坦克营的营长佩尔斯坚上尉。” “坦克营?!”我的话一出口,夏平和佩尔斯坚都异口同声地反问道:“不是坦克分队吗,什么时候晋级成坦克营了?” 我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向夏平解释说:“团级政委同志,是这样的。本来我想师里只有十辆坦克,就只给他们定了一个分队的建制,现在您带着这么多的坦克兵过来,分队的建制显然就不合适了,所以我临时决定晋级为坦克营。您没有意见吧?” 夏平摆了摆头,很干脆地回答我:“师长同志,我服从您的安排。” 见夏平没有意见,我这才把新任的四团政委介绍给佩尔斯坚:“佩尔斯坚上尉,过来认识一下,这位是四团新任的政委夏平同志。以后你的坦克营就直接归他指挥。” 佩尔斯坚赶紧抬手向夏平敬了个礼,并恭谨地说道:“您好,团级政委同志。欢迎您的到来。我和我的部下都听候您的命令。” 等两人打完招呼后。我又向身后的那群坦克兵一指,得意洋洋地向佩尔斯坚宣布:“上尉同志,我还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看到我身后的这些坦克兵了吗?他们都是夏平政委带来并补充给你们营的。” 佩尔斯坚听到这个消息,顿时喜出望外,他一把抓住我的手使劲地摇晃着,语气激动地说:“师长同志,谢谢您,一下就给我们补充了这么多的指战员。我向您保证。只要您的一声令下,我保证率领坦克营把来犯之敌,打一个落花流水。” 等他松开我的手以后,我扭头冲着后面喊了一声:“瓦吉姆同志,请过来一下。”等瓦吉姆来到我的身边后,我又对脸上都笑开了花的佩尔斯坚说道:“佩尔斯坚上尉,我再来为你介绍一下这位政治指导员同志。他叫瓦吉姆,从今天起,他就到你的营里担任政治副营长。” 我的话,让佩尔斯坚愣了一下。但他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并主动向瓦吉姆伸出手。友好地说道:“您好,政治副营长同志,欢迎您到坦克营来工作。” “您好,营长同志。希望我们在今后的工作中,能成为好的搭档。”虽然瓦吉姆的话说得很客气,但我却能听出里面带着一种疏远。 夏平等两人打过招呼后,礼貌地问佩尔斯坚:“上尉同志,不知道今晚缴获的十辆坦克,都是些什么型号啊?” 佩尔斯坚本来在新来的团政委和政治副营长的面前,还显得有些拘束,听到政委夏平的问题后,他非常自如地回答说:“报告政委同志,在缴获的坦克中,分别有四辆三号坦克和六辆四号坦克。” 听到两人聊起了他们的专业,我顿时没了什么兴趣,我把莫罗佐夫叫到身边,低声地吩咐他:“莫罗佐夫上尉,我现在交给你一个任务。立即跑步去把四团长盖达尔中校给我叫到这里来,就说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对他说。” 等莫罗佐夫离开后,我走到了正聊得热火朝天的夏平和佩尔斯坚的身旁,打算继续听我的天书。没想到却听到夏平非常专业地说道:“……对的,上尉同志。德军最初设计三号坦克设计目的,就是用来和4号坦克配合作战的。三号装备高坦克炮,主要用于打击敌方坦克,而4号坦克则配备较大口径的榴弹炮,用于反步兵作战。这也是3o年代早期各国坦克展的一种潮流思路。” 等夏平说到中途停顿时,佩尔斯坚及时插话说:“这两种坦克的乘员都是五人:驾驶员、通讯员、炮手、装填手和车长。我们总攻只有十八个,也就说在得到新的补充前,勉强可以把其中的四辆投入战斗。不过现在有了政委同志您亲自带来的有经验的坦克手,那么我们就可以把十辆坦克都投入战斗。” “这些三号坦克是什么型号的?”夏平在问佩尔斯坚这话时,站在旁边的我顿时满头黑线,我原以为坦克就分为三号和四号,没想到三号坦克居然还分成了几个型号。 佩尔斯坚显然对这些方面的数据早就了如指掌,对于夏平的问题,他是张口就来:“缴获的三号坦克都是最新式的n型坦克。炮塔上装备的都是5o毫米的低炮,这种炮的初度较低并可射击高爆弹药,适合执行计划中的反步兵及近距支援的任务,而车上会带有6475毫米炮弹和345o机枪弹药。副武装机枪方面,和以前的型号一样,,以及一支在车身中的机枪。” 听到两人越说越专业,我变得有些忐忑不安起来,眼睛不禁到处东张西望,心中盼着盖达尔能早点过来,我向他介绍完了新任的团政委以后,就可以回自己的师指挥部了。 就在我焦急万分的时候,夏平的声音又飘进了我的耳里:“……德军侵入了我们的领土后,现他们的三号坦克e型、f型所装备的5o毫米炮,根本无法有效地对付我军的t-34和kv-1重型坦克,即使换装了穿甲能力更强大的6o毫米火炮,也只能在近距离对付我军的坦克。由于技术原因。三号坦克的底盘已经不允许再换装更大的火炮。因此德方才想起了四号坦克。把四号f2型坦克就换装了75毫米长炮,使得他们终于有了一种能抗衡我军t-34的坦克。不过这么一来,他们四号坦克的作战用途也彻底生改变。” 听到这些专业内容不断地灌进我的耳朵里,再看到越谈越投机的两个人,我几乎都有了一种夺路而逃的念头。正当我还在犹豫该找个什么借口溜号时,忽然听到了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十几名指战员从黑暗中,走到了被坦克车灯所照耀的区域。 走到最前面的两个人,一个是我派出去的莫罗佐夫。而另外一个是我一直在等待的盖达尔。看到两人的出现,我暗松了一口气,偷偷地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后,扭头叫了夏平一声,便迎着盖达尔走了过去。 “您好,师长同志。”盖达尔向我敬完礼,接着又迫不及待地问道:“您这么晚到我这里来,有什么指示吗?” 正巧夏平此刻走到了我的身边,我连忙一拉他的手臂,指指盖达尔向他介绍说:“团级政委同志。我来为您做个介绍,这位是四团的团长盖达尔中校。”随后我又冲着盖达尔说道。“盖达尔中校。你过来认识一下,这位是上级新派到我们师的团级政委夏平同志。经过我和司令员的商议,决定让他担任你们团的政委。” 盖达尔听完后,先是啊了一声,接着凑近我的耳边,低声地说:“师长同志,让这位团级政委到我的团里来当政委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我被他的话搞糊涂,所以不解地反问道。 “可他是团级政委啊!”盖达尔特意向我强调了对方的身份后,才补充说:“他的级别应该担任的是师政委或者旅政委,而不是小小的团政委。” 听了盖达尔的担忧,我轻描淡写地说:“盖达尔中校,到师来工作,不光是夏平政委自己的请求,也得到了司令员同志的许可。政委自己也说了,只要能留在斯大林格勒,不撤到伏尔加河东岸去,别说是团政委,就算是坦克营的政治副营长,他都愿意担任。” 见我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盖达尔知道再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只好无奈地接受了这个现实,他满脸苦涩地对夏平说道:“政委同志,您好!我代表四团的全体指战员,欢迎您到四团来工作。” 我见该办的事情都办完了,也深怕再听到佩尔斯坚和夏平谈论的那些深奥的专业理论,简单地交代了几句,就想溜之大吉。刚要走,却被盖达尔叫住了,他关切地对我说:“师长同志,高地上太危险了,您还是把指挥部转移到居民点来吧。” “高地危险,居民点难道就安全了吗?” “师长,您朝那边看!”盖达尔向公墓的方向指去,同时压低嗓子对我说:“那座公墓下面有防空工事,容纳几千人没有问题。最近一段时间,待在工事里的,除了我们的指战员,还有不少逃难到渡口,等待过河的居民。” 听到他想让我待在公墓下面的防空工事,我不禁打了一个寒战。在看了看那个阴森的位置,心说要让我待在那里,我宁愿留在高地上挨德军的炮弹。想到这里,我毫不迟疑地拒绝了盖达尔的好意,带着莫罗佐夫他们匆匆忙忙地赶回了高地。 回到指挥部,看到我重新出现的基里洛夫马上就走过来,关切地问:“奥夏宁娜同志,情况怎么样,找司令员同志要到了坦克兵了吗?” 我使劲地点点头,回答说:“司令员不仅把坦克第42旅的1oo名坦克手补充给了我们师,同时还把该旅的政委夏平同志,派到了我们师来协助工作。” 听到我这么说,基里洛夫和阿赫罗梅耶夫的眼睛都本能地向洞外望去,不过此时门外除了来回走动着的哨兵,一个人都没有。 见洞外没有人,基里洛夫奇怪地问:“师长同志,夏平政委在什么地方,我怎么没见到洞外有人啊?” 我冲他摆了摆手,坐下后接着说:“政委同志。您不用找了。夏平政委他不在我们的师指挥部工作。” “那他到什么地方去了?” “我让他担任四团的政委。和盖达尔中校做搭档去了。” 基里洛夫听完我的话,不禁皱紧了眉头,奇怪地问道:“我认识夏平同志,他不是团级政委吗,就算不能在师里担任副政委的职务,也不能到团里去当政委啊?” 我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和基里洛夫纠缠,只是含含糊糊地说:“这是经过崔可夫司令员和军事委员古罗夫同志允许的。” 我这么一说,基里洛夫也就不再说话了。我接着又说道:“夏平政委还带来了一名政治指导员。我已经把他任命为坦克营的政治副营长。”为了防止基里洛夫再问坦克营是怎么回事,我加快了语,抢先把话说了出来,“由于这次补充的坦克兵人数不少,所以我没有和你们商议,就直接把坦克分队晋级为坦克营了。” 基里洛夫听后,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而一直保持沉默的阿赫罗梅耶夫这时突然开口汇报道:“师长同志,刚刚集团军参谋长克雷洛夫将军打过电话,再次通知我们。说有事和集团军司令部联系时,要么使用有线电话。要么用电台报。” 听说这里可以直接和集团军司令部打电话了,我不禁暗自感慨集团军通讯处的办事效率还是蛮高的,这才多长时间啊,直通集团军司令部的有线电话就接通了。 基里洛夫看了看表,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您累了一夜,也该好好地休息休息。现在离天亮还是一个小时,在天亮之前,德国人应该不会再起进攻吧,您就抓紧时间休息吧。” 对于基里洛夫的关怀,我感激地点点头,扭头看到拉祖梅耶娃还待在屋里,和报务员娜佳坐在一起,便朝她招了招手,让她到身边来。 等她走过来后,我开门见山地问道:“现在一团、二团、三团除了有线电话外,给他们配备步话机了吗?” 拉祖梅耶娃听完我的话后,一头雾水地反问道:“师长同志,不是都配备了有线电话吗,为什么要给他们配备步话机啊?” 我伸出手去,用手指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地点了几下,笑着教训她:“,是如何被德军的炮火炸断几次的吗?” 拉祖梅耶娃这才回过神来,连忙答应道:“明白了,师长同志,我这就安排人手,把通讯室里多余的步话机给一团和三团送去。” 她转身刚要走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了出去查线后,就了无音信的窝尼娅,所以便叫住了她,关切地问:“中尉同志,窝尼娅,瓦尼娅有消息了吗?”虽然我知道在当时那种情况下,窝尼娅生还的希望很小,但还是忍不住想知道答案。 她点点头,小声地回答说:“找到了?” 看到她回答我问题时,脸上没有露出喜悦的表情,我的心往下一沉,暗说难道窝尼娅真的牺牲,连忙又试探地问:“她牺牲了?” 我的话一出口,她马上摇了摇头,接着有些为难地对我说:“师长同志,虽然窝尼娅没有牺牲,但我们的战士找到她时,她已经负了重伤,而且还被炸断了一条腿。就算她伤好出院,也必须依靠拐杖才能行走。” 知道了窝尼娅的确切消息,我无奈地叹了口气,接着冲拉祖梅耶娃摆摆手,吩咐她:“时间不早了,中尉同志,你快去去执行任务吧。” 虽然给三个团的指挥所配步话机,是我的一时心血来潮,但很快事实就证明我的这个决定是多么地英明。 睡了没多久,我就被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所惊醒。我猛地坐着身体,看到基里洛夫和阿赫罗梅耶夫都没在桌前,而是站在洞口朝外望着什么? 我快步地走了过去,离两人还有几步时,大声地问他们:“政委、参谋长,出了什么事情,什么地方遭受到了炮击?”没想到出口后,我才现自己的声音,已经被巨大的爆炸声所掩盖。就站在我前面几步远的基里洛夫和阿赫罗梅耶夫,根本就没听到我说话,以至于连身都没有转过来。 我走到两人的身后,伸手拍了拍他们的肩膀。两人被我从后面拍了肩膀,才现了我的到来。没等我开口,阿赫罗梅耶夫就知道我想问些什么,连忙比划着告诉我,说我们的阵地正遭受着敌人的空袭。 空袭!我连忙拨开两人,快步跑出了洞口,仰头向天空望去。空中成群的敌机在飞来飞去,不是从高空俯冲下来投弹扫射。以往敌人都只轰炸扫射一团所驻扎的高地,而今天,敌人连我们所在的高地也没放过。 我正打算数一下天上有多少架敌机的时候,反应过来的基里洛夫和阿赫罗梅耶夫便从洞里冲了出来,一左一右地架着我的胳膊,把我往洞里拉。没等我们跑进洞,一枚从天而降的炸弹,落在我们的后方十来米处爆炸,被炸起的大大小小的土块砸在了我的后背上,疼得我倒吸了一口冷气。 “见鬼!敌人的飞机怎么会空袭我们这个高地呢?”走进洞里的指挥部,外面的爆炸声变得小声了许多,我便扯着嗓子大声地问两人,“一团和三团的阵地情况怎么样了?” 阿赫罗梅耶夫听候摇摇头,回答说:“师长同志,敌人的空袭刚刚开始不久,我们还没来得及和另外的两个团联系。” “立即联系!”我破天荒地冲着阿赫罗梅耶夫吼了一句。 当阿赫罗梅耶夫拿起电话,大声地喊着:“喂,喂,三团,三团,我是师指挥部,能听到吗?听到请回答!喂,喂,三团……” 我快步地走到了娜佳的身边,大声地吩咐她:“娜佳,立即和一团联系,问问谢杰里科夫中校他们那里的情况怎么样了?” 当听到阿赫罗梅耶夫和娜佳都在呼叫各自的目标时,心烦意乱的我背着手在指挥部里绕了几个圈以后,正打算再到洞外去看看情况,没想到却被基里洛夫拦住了。他没有说话,在这么大的噪音里,他也没法说话,他只是冲我摇摇头,然后抓住我的手臂,把我重新拖回了指挥部里。 我和基里洛夫重新走进指挥部时,我看到正在打电话的阿赫罗梅耶夫的脸上露出了欣喜的表情,同时大声地吼道:“对,对,我是师指挥部,你是三团吗?”(未完待续! 第六百二十九章 在空袭和炮击中(下) 阿赫罗梅耶夫一打完电话,我便利用炸弹爆炸的间隙,指挥部里相对清静一点时,大声地问他:“参谋长,三团的情况怎么样?” 阿赫罗梅耶夫也许怕爆炸声太响,我听不清他说的话,低头在一张纸上写着什么。顶点小说 xstxt等写好后,他绕过了桌子走到我的面前,将写满字的纸条递给了我。我接过纸条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三团的阵地正在遭受德军的排炮轰击。” 看完纸条后,我也拿起桌上的笔,在后面接着写道:“发现德军的步兵了吗?” 看到我写的内容后,阿赫罗梅耶夫笑着摇了摇头,表示目前暂时没有发现向三团阵地进攻的德军步兵。 我和阿赫罗梅耶夫的交流刚刚结束,基里洛夫便走到了我的身边,张口说道:“奥夏宁娜同志,一团报告……”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外面传来的剧烈爆炸声所淹没了。 我连忙拿起桌上的纸笔递给了他,并比划着让他把要报告的内容写到纸上。基里洛夫接过纸笔,把纸摊在桌上,用笔在纸上快速地写道:“一团报告,德军出动了三十几架飞机,正在对马马耶夫岗进行轮番轰炸。而且一团的阵地,还受到敌人坦克和重型榴弹炮的集中轰击。虽然在轰炸开始时,谢杰里科夫中校就向部队下达了撤进了藏兵洞和防炮洞的命令,但伤亡还是不小。” 在这么猛烈的轰炸和炮击下,部队的伤亡是在所难免的,所以我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而是直截了当地问他:“德军的坦克距离我们有多远?”我这么问的目的。是打算等轰炸和炮击结束后。让莫罗佐夫派人到一团的阵地去,用新研制出来的飞雷炮好好地教训一下德军的坦克和即将出现的步兵。 基里洛夫显然是猜到了我的意图,他板着脸缓缓地摇了摇头,接着在纸上写道:“敌人的坦克都停在两公里以外,飞雷炮打不到那么远。” 我站直身体,听到洞外不时传来的爆炸声,不禁皱起了眉头。如果德军只是炮击的话,我还不用担心。因为受弹面只有高地的北坡。可如今德军是双管齐下,既炮击又空袭,把我们整个的马马耶夫岗都置于重火力的打击范围内。 由于我在考虑该应对当前的危局,所以基里洛夫离开我的身边,再次回到娜佳的身边去布置任务时,我都没有察觉到。 以往德军的炮击和轰炸,都集中在一团的那个高地,而直接把我们所在的高地忽略掉。可今天,他们却不分彼此地用飞机对两个高地进行无差别轰炸。从天而降的炸弹落在洞外爆炸,再加上不时飞过来的重型榴弹炮弹的炸响。待在指挥部里的我,就感觉自己好像待在一艘在惊涛骇浪中颠簸的小船之上。随时有船翻人亡的危险。 我不时地抬手看着表,希望德军的空袭能早点结束,因为飞机的载弹量毕竟有限,总不能连着炸上两三个小时吧?只要敌人的飞机离开,我就可以冒险把炮兵营剩下的那个反坦克连调出来,对德军的坦克予以打击。 敌人的空袭进行了半个小时后,也许是携带的炸弹和机载机枪子弹都用光了,所有的飞机才在高空进行编队后,向远处飞去。 敌机飞走了,但炮击还在进行。我朝洞外走去,想看看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刚走到门口,就迎面遇上了匆匆赶来的米海耶夫,在他的身后还跟着十来名扛在东西的战士。我抬手拦住了他,大声地问道:“米海耶夫中尉,你到师指挥部来做什么?” 米海耶夫连忙回答说:“报告师长同志,我是奉命来为师指挥部安装木门的。” “安装木门?!”我听到米海耶夫这么说,忍不住扭头向里面望去,因为我根本就没有下达过类似的命令,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基里洛夫或阿赫罗梅耶夫所下的命令。 见我本能地向指挥部里瞅去,米海耶夫立即心领神会,赶紧汇报说:“师长同志,是这样的,政委同志刚刚给我打电话,说因为外面的爆炸声太响,您都没法指挥了,所以让我带工兵连的战士,来为你们安装两扇木门,这样可以把噪音隔在外面,方便您的指挥。” 对于基里洛夫这么周到的考虑,我满意地点点头,接着对米海耶夫说:“好吧,中尉同志,你带人进去吧。记住,动作要快,待会儿还不知道德军又会发起什么样的进攻呢。” 米海耶夫招呼着他的手下都进入了那条长长的甬道,把肩膀上扛的东西卸了下来。我站在旁边看清除了木门外,甚至还有门框,看来米海耶夫这个工兵连长准备得还挺充分的。工兵们在甬道里安装木门的时候,我信步走到了洞外。 经过刚刚的轰炸,放眼望去,山坡上到处都是冒着青烟的弹坑,看来敌人扔的炸弹还真不少。我把目光转向离指挥部最近的通讯室,见门口挂着的布帘,已经被弹片划破了好几处。因为担心通讯室里姑娘们的安危,我连忙走过去,掀开布帘,弯腰走了进去。 我进门时,看到一名女卫生员正在为拉祖梅耶娃包扎手臂。看到这个情景,我不禁紧张地问:“中尉同志,你怎么了?” 拉祖梅耶娃的脸上保持着微笑,她故意若无其事地对我说:“师长同志,没事,就是刚刚有弹片飞过来,穿透了门口的布帘,在我的手臂上划了一条小口子。” 虽然拉祖梅耶娃说得轻描淡写,但我还是不放心,于是扭头问女卫生员:“卫生员同志,拉祖梅耶娃中尉没事吧?” 女卫生员已经包扎完了拉祖梅耶娃的伤口,正在收拾她的医药箱,听到我这么问。连忙挺直身体报告说:“报告师长。中尉同志的手臂只是被弹片擦伤。我已经进行过清创处理,并包扎完毕。只要按时换药的话,最多一个星期就能好了。” 听说拉祖梅耶娃的伤势没有什么大碍,我心里也踏实了许多。看着面前的卫生员,我忍不住好奇地问道:“卫生员同志,你叫什么名字?你们的卫生队里有几个女卫生员啊?” 卫生员连忙回答说:“报告师长,我叫塔玛拉什马科娃。卫生队里共有两名女卫生员,除了我以外。还有一位叫瓦利亚帕赫莫娃。” “好了,这里没事了,你走吧。”我打发什马科娃离开时,还特意叮嘱她说,在刚刚结束的空袭中,有不少的指战员负了伤,让她和卫生队的同志们抓紧时间救治。 等什马科娃离开后,我转身对拉祖梅耶娃和通讯室里的另外两名女兵说道:“姑娘们,这里太危险了,你们还是把通讯器材都搬到师指挥部里去吧。” 听到我的命令。拉祖梅耶娃响亮地答应了一声,随后就吩咐她手下的女兵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搬进指挥部。 我重新走进山洞时,甬道上的两个门框已经安好了,米海耶夫他们正在把木门往门框上安装。我从他们身边经过时,米海耶夫叫住了我,并谨慎地向我请示:“师长同志,您看,这两道木门相距有三米多远,不如在旁边的墙上掏一个一米见方的小房间出来,到时可以让执勤的军官待在这里。” 我看了看两个门框间的距离,觉得米海耶夫提的这个建议非常合理,便点点头,肯定地说:“好吧,既然你在建筑这方面是专家,那么就按你说的办。” 走进指挥部时,虽然感觉室内的光线暗了许多,但是洞外传来的声音也小了许多。这样打电话时,就不用声嘶力竭地冲着话筒吼叫了。 屋里除了基里洛夫、阿赫罗梅耶夫和报务员娜佳外,此时还站在警卫营长巴斯曼诺夫,和二团团长普加乔夫。后两人见到我进来,连忙向我敬礼。 我走到桌边坐下后,开门见山地问普加乔夫:“上尉同志,你们团的情况如何?在刚才的空袭中损失大吗?” 普加乔夫向前一步,恭恭敬敬地回答说:“报告师长,在刚刚结束的空袭中,我们大概伤亡了一百多人。不过大炮这些技术装备,因为一直隐蔽在牢固的防空工事里,所以没有丝毫的损失。” “除了少数的观察哨以外,让剩下的指战员继续待在隐蔽的工事里。”说到这里,我有些泄气地说:“我们现在缺乏防空武器,面对敌人的空袭,我们只能采取这种方式。” “奥夏宁娜同志,我觉得这种做法是正确的。”基里洛夫及时地站出来鼓励我说:“在敌人刚才那么猛烈的空袭中,假如没有坚固的防空工事的话,估计部队早就在空袭中被打垮了。现在让战士们待在工事里养精蓄锐,等到敌人的步兵进攻时,我们再狠狠地教训他们。” 听完基里洛夫的话,我点点头,扭头又问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同志,一团和三团的情况怎么样?” “报告师长,”阿赫罗梅耶夫口齿流利地说:“一团和三团的阵地都还在遭到德军的炮击。不过从目前的情况来分析,一团所把守的高地,将成为敌人进攻的重点。” 阿赫罗梅耶夫的分析让我感到很好奇,所以忍不住问了一句:“为什么呢,参谋长同志?” “师长同志,您请过来看。”阿赫罗梅耶夫说完,拿着一张地图从桌子的对面绕了过来,并将地图摊放在我的面前,指着上面开始为我讲解:“根据我军的侦察和俘虏的招供,我们现在可以知道,驻扎在我师正北方向的,是德军海因里希安东德波伊中将的步兵第44师;偏西北方向,是卡尔罗登堡中将步兵第76师。” 和德国人打了几天,我是第一次知道德军的番号和指挥官的名字。我听到这里时,嘴角忍不住向上翘了翘,看来有了参谋长以后,就是和以前不一样了,至少很多敌人的情报。会有人主动让我报告。 “步兵第44师。有一个坦克团。虽然他们在昨天的战斗中。有一个坦克营被我们所重创,但是却没有伤到什么元气。目前停留在一团阵地前面进行炮击的,应该就是这个坦克团。而在三团的阵地,除了遭受到敌人炮兵的远程打击,但是没有发现敌人的地面部队。所以我分析,当敌人的炮击结束后,第44师的步兵,会在他们坦克的掩护下。向一团的阵地发起冲锋。” “参谋长同志,”基里洛夫在旁边虚心地请教道:“虽然一团的阵地前有敌人的坦克,但却没有看到敌人的步兵啊?要知道,仅仅凭坦克,是无法占领我们的高地。” “对啊,参谋长同志。”基里洛夫的说法让我有一种心有戚戚的感觉,于是我也反问阿赫罗梅耶夫:“虽然目前两个团的阵地前方都没有发现敌人的步兵,但没准等炮击结束时,两个方向都会遭到德军的攻击。” “是这样的,师长、政委同志。”对于我俩的疑问。阿赫罗梅耶夫耐心地简答说:“德军在动用三十几架飞机轰炸的同时,还对马马耶夫岗进行炮击。以我的判断。敌人是企图突破一团的阵地,直扑码头,切断斯大林格勒和外界的联系。” 虽然敌人夺取码头的意图表现得非常明显,但我心里对阿赫罗梅耶夫所做出的判断,还是有些怀疑。既然德国人动用了这么多的重武器,他们的目标绝对不会只是夺取马马耶夫岗和码头,估计还想同时占领三团的1075高地,打开通往城市的道路。 见我迟迟不说话,基里洛夫小心翼翼地问:“奥夏宁娜同志,不知道您对参谋长的分析有什么看法?” 我用手指着地图上的第76师所在的位置,抬头问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同志,你了解罗登堡这个人吗?” 听到我这个问题,阿赫罗梅耶夫犹豫了一下,接着回答说:“根据我们的资料显示,这位中将是一名老普鲁士军人,他的战术特点有点趋于保守。我估计在第44师夺取马马耶夫岗以前,他是不会再把部队投入战斗,毕竟昨晚的战斗,他的部队损失不小。” 等阿赫罗梅耶夫说完,我皱着眉摇了摇头,缓缓地说道:“参谋长同志,要知道我们目前坚守的是斯大林格勒的北大门,一旦这里的防线被德军突破的话,后果不堪设想,所以可千万不能轻敌啊。” “那您的意思是?!”阿赫罗梅耶夫听到我的语气严肃,所以也变得谨慎起来。 “参谋长,你给一团、三团打电话,让他们加强警戒,防止德军在炮击结束后,对我军的阵地发起进攻。”见阿赫罗梅耶夫拿起桌上电话,准备给一团三团下命令时,我又对基里洛夫说:“政委同志,请您给司令员发报,向他请求空军的支援。” “空军的支援?”基里洛夫没想到我会突然这么说,连忙提醒我:“奥夏宁娜同志,我们的第8空军集团军已经损失殆尽了,就算崔可夫将军出马,也不见得获得飞机的支援。” 虽然我知道要得到空军的支援,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但在目前的这种情况下,也只能病急乱投医,于是我果断地说:“政委同志,请您一定要对司令员同志讲清楚,由于敌人的空袭和炮击,我们的部队都被压制的工事里无法动弹。假如不能得到空军的支援,也许我们的部队就会在敌人双重火力的打击下被击溃,到时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这合适吗?”听到我这么说,基里洛夫越发地变得犹豫起来。 “去吧,我的政委同志。”我站起身推着基里洛夫向报话机那里走,同时嘴里还说着:“您也不希望老看到我们的部队被敌人的飞机大炮压着打吧。只要我们能掌握战场的制空权,那么这些来犯的德军就不是我们的对手。” 基里洛夫倔不过我,只好勉强地答应下来。他走到报话机旁时,正好拉祖梅耶娃也带着另外的女通讯兵进来了,正在调试另外一台报话机。看到基里洛夫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我强忍住笑容,对他说道:“政委同志,就用娜佳那台报话机给司令部发电报吧。” 电报发出后,我和基里洛夫正在等司令部的回电。甬道上刚刚安装完木门的米海耶夫忽然大声地喊道:“师长,您快来看,敌人的飞机。” 听到米海耶夫的喊声,我顿时被惊出一身冷汗,心说这德国人要做什么?上一批飞机才飞走没多久,第二批飞机又来了!我快步地冲到了洞口,只见米海耶夫正站在洞外,仰着脸在数着敌机的数量:“一架,两架,三架,四架……圣母玛利亚啊!来得可不少啊,至少也有三十多架。” 我仰着头向空中望去时,敌机已经飞临了高地的上空,一架跟着一架向着高地俯冲下来。空中落下的炮弹在北坡爆炸后,拉起的敌人在空中绕了个圈子,又向着南坡的位置俯冲下来。 看着向我们俯冲着的敌机,我的脚都吓得有些发软了,正准备调头往洞里跑。没等我抬脚,旁边的米海耶夫已经扑了过来,夹着我就往洞里拖。 我们迈进了第一道木门,正打算关门时,一枚炸弹已经落在洞口外七八米的地方爆炸,一名跑得慢的工兵战士被炸得飞进洞来,不偏不倚地落在了我们的脚下。看着地上血肉模糊,正在痛苦呻吟的战士,我咬着后槽牙吩咐米海耶夫:“中尉,找人把他抬走。” 随后,我拔腿就往指挥部里跑,一直跑到娜佳的身边才停下,随后迫不及待地吩咐她:“娜佳,立即帮我呼叫集团军司令部。” 基里洛夫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突然让报务员呼叫司令部,还好意地提醒我:“奥夏宁娜同志,上级不是有规定,不能和司令部用明语通话吗?” 看到面前仰头望着我,一脸茫然的娜佳,我顾不上和基里洛夫解释,大声冲娜佳吼道:“喂,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立即呼叫!” 娜佳被我的表情吓了一跳,连忙抓起送话器,大声地呼叫起集团军司令部来。 这时,基里洛夫又关切地问道:“奥夏宁娜,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为什么要呼叫司令部?” “敌人的空袭又开始了!”我表情凝重地说道:“要是我们不出动空军将这些该死的敌机撵走的话,我们的阵地有可能真的守不住了!” :  衷心感谢书友 毛砣砣!、 peterzyj、死去的獬豸 童鞋的宝贵月票支持! 第六百三〇章 反击和反冲锋(上) 崔可夫和我通话时,怒气冲冲地质问我:“奥夏宁娜上校,你是怎么搞的,难道忘记我再三重复的命令吗?为什么在没有经过上级允许的情况下,就擅自使用报话机进行明语通话,难道不怕泄露我军的机密吗?……” 听着耳机里传出的一连串的责备,虽然我也憋了一肚子的气,但此刻也只能规规矩矩地保持沉默,一声不响地听着他的批评。[顶][点]小说 等他的怒气发泄得差不多了,我才竭力用平稳的语气对他说:“报告司令员同志,德军出动了三十多架飞机,对马马耶夫岗连续实施了两轮轰炸。他们在轰炸的同时,还动用了重型榴弹炮和坦克炮对高地进行集中轰击。” 虽然崔可夫在发了一通火以后,怒气已经消了许多,不过依旧语气严厉地对我说:“你对我说这些有什么用?不是早就给你们下达了命令,再没有得到上级允许的情况下,一步都不准后退,要把敌人牢牢地挡在城外。” “是这样的,司令员同志。我想请求您向我们的空军求援,让他们出动战机来支援我们,击退正在轰炸高地的敌机,和消灭敌人的坦克部队。……” 崔可夫没等我说话,就迫不及待地打断了我的话,用谈公事的口气说道:“奥夏宁娜上校,请你记住,遭到敌机轰炸和大炮坦克炮击的,不仅仅是你一支部队。假如每支部队遭受到攻击时,都要请求空军的支援,那么我们就算空军集团军再增加两个。也不见得够。” 当崔可夫说话时。我识趣地保持着沉默。把他所说的话一字不漏地听进去,并且考虑接下来已经怎么对他说,才能有可能获得空军的支援。 崔可夫又说了一大堆话,好不容易等他说完,我鼓起勇气向他解释:“司令员同志,可是马马耶夫岗的重要性,是其它防御地段所不能相比的,一旦失守的话。敌人就兵分两路,一路越过高地直扑码头,切断城市和伏尔加河东岸的联系;另外一路,则可以沿着公路冲进城市,和其它方向突入城区的友军汇合,把我们的守军一点点地消灭掉。” 说到这里,我有意停顿了片刻,等待着崔可夫做出的回应,以决定接下来的话该怎么说。因为我提到了德军会从几个方向冲入城市,也就等于说我们根本守不住城市。说得好听一点。是荒诞无稽的想法;说得严重一点,这就是失败主义的一种表现。 停顿了半晌。耳机里也没听到崔可夫的声音,前两天曾经一度冲进城里的德军部队,想必让他觉得我的话不是危言耸听。见他没有出言制止,我又继续往下说:“马马耶夫岗的面积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敌人在这么大的面积投下如此多的炸弹和炮弹,我们坚守阵地的指战员们就算躲在工事里,不被敌人的炸弹炸死,也会被震晕。要是敌人的步兵在炮击结束后,就立即发起进攻的话,我担心高地上的部队不能在短时间内组织有效的抵抗。” 崔可夫听我说到这里,忍不住轻轻地叹了口气。从他的这声叹气,我察觉到他已经有点心动,连忙趁热打铁地说:“司令员同志,您难道忘记了近卫第35师的部队是如何在马马耶夫岗损失惨重,他们的师长又是怎么牺牲的吗?” 如果说我刚刚说的话,只是让崔可夫产生动摇的话,随后提到近卫第35师牺牲的师长,则让他彻底改变了想法。他又重重地谈了口气,无奈地说道:“你说的我都明白,奥夏宁娜,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所以我才把你和你的部队摆在了马马耶夫岗,因为我相信你们有能力守住城市的北大门。你放心,我马上和方面军司令部叶廖缅科将军联系,力争让他派出空军去支援你们。”说到这里,他突然厉声说道:“假如我给你们派去了空军,马马耶夫岗还是丢了的话,有什么样的后果,就算我不说,你总能心里有数吧?” 听到他松口,我也松了口气,连忙向他表态:“请司令员同志放心,我代表独立师向您保证,只要高地还有一名指战员活着,我们就绝不会把阵地留给敌人。” “光说是没有用的,我要看你们的行动。”崔可夫说完这句后,又特意补充了一句:“记住,这次你违背命令,擅自使用电台进行明语通话的事情,我就不追究了。要是下次再犯的,我绝对不轻饶!”说完,就毫不迟疑地终止了通讯。 刚放下耳机和送话器,围在我身边的基里洛夫和阿赫罗梅耶夫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师长同志,司令员同志怎么说?” 我用手轻轻地掸掉从洞顶落下来的泥土,语气平缓地说:“司令员同志说他会立即和方面军司令部联系,争取让上级派空军来支援我们。”说到这里,我扭头四处打量了一番,感觉到虽然外面的爆炸声,因为两道门的阻隔,已经变得不影响我们用正常的音调说话,但室内的光线却明显变暗了。便扭头吩咐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同志,你看看,工兵连把这个木门一安上,虽然说外面传进来的爆炸声小了许多,但指挥部里原来用来照明的两盏灯显然就不够了,你看是不是想法到什么地方再找两盏过来。”阿赫罗梅耶夫听我这么一说,马上点了点头,并把巴斯曼诺夫叫过来,把这个任务交给了他。 巴斯曼诺夫刚离开,桌上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阿赫罗梅耶夫连忙快步走到桌边,拿起了电话,说了两句后,便将电话递向了我,同时说道:“师长同志,是四团长盖达尔中校打来的电话。” 我听到阿赫罗梅耶夫这么说,不禁愣了一下,目前遭到德军炮击和轰炸的是一二三团。和四团没有任何关系啊。他这个时候打电话来做什么?我接过电话。冲着话筒大声地问:“喂,盖达尔中校吗,你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有什么事情吗?对了,坦克营的坦克都隐蔽好了吗?” 我的一连串问题,让盖达尔沉默了,也许他正在考虑如何回答我提出的这些问题。过了一会儿,他回答说:“报告师长,坦克营的坦克都隐蔽在那些被炸塌了一半的建筑物里。只要不是被敌机的炸弹直接命中的话,就算把倒塌的砖瓦埋住,等需要这些坦克投入战斗中,我们也可以组织人手把坦克挖出来。至于我为什么给您打电话,是因为我看到师指挥部所在的高地,正在遭到敌人飞机的轰炸,和大炮的轰击,我为你们的安危担忧。” “谢谢,谢谢中校同志,谢谢你对我们的关心。”盖达尔的话让我觉得心里暖洋洋的。我接着说:“米海耶夫中尉给我们修的指挥部很结实,我想敌人的炮弹和炸弹还炸不塌这里。” “师长同志。”盖达尔忽然严肃地说道:“我对您有个请求,希望您能答应我!” 听盖达尔这么一本正经地说话,我还有点不习惯,但我还是本能地问道:“什么请求?只要是在我能力范围内的,我一定答应你。不过我事先说明,假如你现在想率你的四团来高地参加战斗,我就劝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高地上的部队密度太大的话,不利于隐蔽,敌人的一枚炸弹和炮弹,就可以炸死炸伤我们十几个人。” “是这样的,经过我和夏平政委的商议,觉得让师指挥部留在高地上,是不合适的。所以我强烈地建议您和您的师指挥部能从高地上撤下来,撤到居民区来。这里的公墓下面有个庞大的防空工事,里面完全有充足的空间来建立新的师指挥部。” 要在那个远远地望一眼都感觉阴森恐怖的墓地下方,建立自己的指挥部,盖达尔的这个提议,顿时让我感到不寒而颤。但当着基里洛夫和阿赫罗梅耶夫的面,我又不好冲盖达尔发火,况且本来别人也是一番好意。斟酌再三,我故作气愤地说道:“盖达尔中校,你知道把师指挥部从高地撤下去,意味着什么吗?这是逃跑,你是让我们几个师级领导当逃兵,这是绝对不行的。”说到这里,我又放缓语气说道:“算了,盖达尔中校,我也知道你是一番好意,这次我就不计较了。假如你下次再提这种建议的话,我就撤你的职,把你降为普通的战士,派到最前沿的阵地上,去和敌人拼刺刀。我的话,你听明白了吗?” 耳机里传来盖达尔战战兢兢的声音:“我明白了,师长同志,以后绝对不再提让您转移指挥部的事情。” 我强忍着笑意放下了电话,却发现基里洛夫和阿赫罗梅耶夫两人一脸紧张地望着我,似乎想问我究竟在电话里说了什么。我不等他们开口,便抢先说道:“政委、参谋长,目前我们所在的高地是敌人进攻的重点,我觉得师领导都留在这里,是不合适的。所以我建议你们两位中的一位,还是撤退到四团的防区去吧。这样就算师指挥部出了什么意外,那么剩下的那名指挥员也可以继续指挥部队,和敌人战斗下去。” 听完我的话,基里洛夫和阿赫罗梅耶夫两人对视了一眼,接着他从枪套里拔出自己的配枪,托在手掌上掂了掂,用聊天般轻松的语气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我的枪随时带在身边,如果情况紧急时,我也会像一名战士那样和敌人战斗。我会把最后一颗子弹留给自己。”说完,他把枪重新插回了枪套,若无其事地坐了下来。 看基里洛夫表完态,我明白他是打算继续和我一起留在高地,那么就只能让阿赫罗梅耶夫到四团去建立新的指挥部,于是我又把目光投向了年轻的参谋长,等待他所做出的决定。 没想到阿赫罗梅耶夫紧盯着我,气愤地激动了起来:“师长同志,您怎么能这么说呢?我是您的参谋长,而且还是您特意大老远从沃尔霍夫方面军调过来的,所以您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您不离开高地的话。我也绝对不会进入四团的防区。” 见两人的态度都是如此坚决。我反而有点不好意思。看来我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眼珠子一转,像哄小孩子一样对两人说:“好了,好了。我的政委、参谋长同志,既然你们都不愿意离开这里,我们就都留下,好不好?” 基里洛夫听我的话,把手一挥,不满地说道:“师长同志。要是以后您再说这样的话,我可要直接向集团军司令部报告的。”说完,像个孩子似的把头一扭,把我和阿赫罗梅耶夫都逗笑了。 虽然基里洛夫还是满脸的不高兴,但我却没有再劝,因为我知道,他的心里也明白我这么说的本意,可是作为独立师的政委,他怎么能够在这种危险的时刻退到后面去呢?为了防止我继续找借口劝说他撤下高地,只好选择这种方式来阻止我。 这时。三团的戈都诺夫打来电话报告,说敌人对1075高地的炮击已经停止了。但由于硝烟还没有被吹散,高地上的能见度很低,无法观察到是否有德军的地面部队正在接近高地。 听往戈都诺夫的汇报,我只简单地说了一句:“继续观察,做好一切战斗准备。” 敌人对三团阵地的炮击结束了,但对马马耶夫岗的炮击和轰炸还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谢杰里科夫和普加乔夫每隔五分钟给我打一次电话,汇报的内容都是某某地段的工事被摧毁了,又有哪支连队在敌人双重火力的打击下伤亡惨重等等。 听到一个又一个的坏消息,我气得在桌上狠狠地砸了一圈,愤愤不平地骂道:“这些该死的德国佬,他们的炸弹和炮弹都是用不完的吗?都往我们的阵地上砸几百上千吨钢铁,难道还不够吗?” 基里洛夫斜了我一眼,不以为然地说:“这有什么奇怪的,自打您率领部队进驻马马耶夫岗以后,给了德军多少教训,打退了他们多少次进攻,消灭了他们多少部队?别说是德军指挥官,就算换了我,也要尽快地先要炮火把高地上的守军打惨以后再发起地面进攻。当然了,如果有那种能把马马耶夫岗夷为平地的炸弹,我也不在意多扔几个。” 听他这么说,我心里不禁暗暗想到:想炸平马马耶夫岗,容易啊,只要扔一颗原子弹就全解决了,不光把高地夷为平地,就连斯大林格勒和城里所有的守军,也全部灰飞烟灭了。但这些惊世骇俗的话,我也就心里想想,根本不敢说出口。 又过了五六分钟,桌上的电话铃声响了。阿赫罗梅耶夫随手抓起电话,和对方交谈起来。没说几句,他放下电话,面带喜色地对我说:“师长同志,是二团长普加乔夫上尉打来的,他说四架我军的战机,已经飞临高地上空,正在和敌机展开空战。” 听到这个消息,我顿时有了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忍不住拍着桌子叫好:“太好了,我们的飞机一来,敌人的飞机就别再想像刚才那样肆无忌惮地轰炸我们的阵地了。走,政委同志,我们出去看看。”本来我想叫阿赫罗梅耶夫一起去的,不过想到师指挥部里不可能一名师级指挥员都不在,所以只叫了基里洛夫一人。 我和基里洛夫刚要往外走,拉祖梅耶娃又叫住了我,并将一张电报纸递给了我。低头看清电报上的内容后,心情越发好了起来,我随手将电报递给基里洛夫,并兴奋地说:“政委同志,您看,这是克雷洛夫将军发来的电报,说经过崔可夫司令员的神情,上级给我们派来了两个战斗机中队,驾驶这八架飞机的,都是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优秀飞行员。我相信随着他们的到来,一定可以牢牢地掌握住战场上的制空权,那样的话,我们就可以把反坦克炮连和重型榴弹炮分队投入战斗,把德国人的那些坦克全干掉,好好地出一口恶气。” 我们来到洞外时,敌机的轰炸已经停止了。虽然他们的大炮还在一刻不停地炮击着高地,但炮弹几乎都落在北坡上,我们所在的南坡相对来说是安全的。走到一个开阔处,我跳进了一个齐腰深的弹坑,举起望远镜向空中望去。 只见空中的飞机正在激烈地厮杀着,敌机虽然数量比我军的飞机多几倍,但由于他们的弹药、燃料都消耗得差不多了。当接连有四五架敌机冒着火焰栽到高地上或者落在滚滚的伏尔加河里,剩下的敌机不敢恋战,调头便向北面飞去。而我们的飞机不甘心让敌机就这样轻易地逃脱,便尾随追了上去。 基里洛夫看了一会儿,感慨地说:“要是我们的飞机能早来半个小时的话,我们的部队就不会付出这么大的伤亡了。” 看到我军的战机占据了优势,我便把注意力转到地面上,看到那些在高地前面停成两排的坦克,依旧不停歇地炮击着一团的阵地,我便无名火气,正打算亲自回指挥部去给莫罗佐夫下命令,一扭头却意外地发现巴斯曼诺夫就站在身边,便大声地吩咐他:“上尉同志,你立即去给莫罗佐夫打电话,让他派反坦克炮连进入阵地,向那些正在向一团阵地耀武扬威炮击着的坦克部队开火,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敌人这些钢铁怪兽全部打成废铁。” 基里洛夫听我下完命令,小声地提醒我:“奥夏宁娜同志,您把那个重型榴弹炮分队忘记了吗?如果他们也投入战斗的话,很快就可以把敌人的坦克全部消灭。” 我摆了摆头,向基里洛夫解释说:“政委同志,榴弹炮分队现在暂时不能动用,还是等敌人的步兵发起进攻时再说吧。”说到这里,我冲还站在原地的巴斯曼诺夫一挥手:“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传达我的命令!” 巴斯曼诺夫的动作很麻利,没过两三分钟,他又重新出现在了我们的身旁,同时还递给我一张新的电报纸,同时报告说:“报告师长、政委,这是刚收到的电报,参谋长同志让我给你们送来。” 听说集团军司令部又有新电报到,我连忙一把接了过来,赶紧看了起来。 : 衷心感谢书友 坏坏online、颠倒时空 童鞋所投的宝贵月票! 第六百三一章 反击和反冲锋(中) 我看到电报后,又随手递给了基里洛夫,同时担忧地说:“政委同志,您看看吧,这是集团军司令部刚发来的电报。[] ” 基里洛夫面无表情地接过电报,但看完电报上的内容时,脸上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当他把电报递还给我时,向四处张望了一下,接着压低声音对我说:“奥夏宁娜,你说说,司令员同志究竟是怎么想的,居然想在这个时候实施反击?难道他们不清楚敌人的力量远远超过我们吗?要知道,前几天,朱可夫大将亲自指挥的三个集团军所实施的反击,都以失败而告终。”说到这里,他忍不住重重地哼了一声,“虽然我们集团军有十几个师的番号,但这些部队都减员严重,坚守阵地勉强够,要进攻的话,现有的兵力和装备是远远不够的。” 我抬头望了望晴空万里的天空,见天上既没有敌机也没有我军的战机,再想到敌人的炮火轰击的只是一团的阵地,而我们这里相对是安全的,便拉着基里洛夫去南坡的观察所。 我站在观察所的观察口,举着望远镜望着前方正在遭受炮击的高地,心里却在想着崔可夫刚刚发来的那份电报。他在电报里说道:为了扭转眼前的不利局面,集团军打算对城外的敌人再实施一次大规模的反击。而师的任务就是适时地从现有阵地对敌人实施反击,吸引敌人的注意力,搞乱敌人的既定部署。将德军第44师和第76师牵制在现有的阵地,将战场的主动权牢牢地掌握在我军的手里。 见我一直举着望远镜不说话,因那份电报而心神不宁地基里洛夫在观察所里背着手兜圈子,同时还在不停低声地自言自语。 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我不禁觉得好笑,于是放下望远镜,扭头问基里洛夫:“我的政委同志,您在这里不停地走来走去,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基里洛夫停下脚步,一脸愁容地问我:“奥夏宁娜同志。您认为崔可夫司令员他们将怎么实施这次反击呢?” 我见屋里除了我们两人外。就没有别人。警卫营长巴斯曼诺夫也站在离门口有几步远的战壕里,如果不是大声喊他的话,他是听不到我们的谈话内容,便走到屋里的小木桌旁。指着摊放在上面的地图。向他讲解起来:“政委同志。根据我的估计,集团军司令部之所以要发起这次反击,是为了使码头免遭敌军炮火的打击和飞机的轰炸。为此。在集团军的主力实施大规模反击前,首先必须让反击地段的左右两翼部队转入坚固的防御,并辅以小规模的反击,来吸引敌人的注意力,将敌人的兵力牵制在现有的地段。这样一来,集团军主力就可以在中央地段向拉兹古利亚耶夫卡会让站实施突击,以及占领从该站向西南延伸的、一直到拐向贡拉克转弯处的一段铁路。这样就可以把中央的战线拉直,并以铁路路基这个防坦克障碍为依托,进而夺取戈罗吉什和亚历山德罗夫卡。” 听我分析完集团军的进攻路线,基里洛夫盯着地图看了半天,若有所思地说道:“嗯,奥夏宁娜同志,你说的有道理。如果集团军司令部真的按照你所分析的那样来制订作战计划,并取得理想的战果,那么除了天上的敌机,敌人的炮兵就不能对我们的码头构成威胁了。”他说到这里,抬起头,用不确定的口吻问道:“奥夏宁娜同志,您觉得司令员有可能按照您的思路来制订计划吗?” 我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地笑了笑,心说不是有可能,而是肯定,因为这本来就是崔可夫亲自制订的反击计划。假如不是在反击开始前,德军抢先发动进攻的话,没准这个计划还有成功的希望。 我们正说着话,桌上摆着的电话机响了,基里洛夫一把抓起话筒,大声地说:“喂,我是基里洛夫政委。你是哪里?”听对方说了两句后,基里洛夫用手捂住了话筒,:“是阿赫罗梅耶夫上尉来的电话,他说又收到了司令部的一份电报,崔可夫司令员让您给他提供有关实施反击的建议。” 我想了一下,反正刚刚给基里洛夫所分析的那个作战计划,都是崔可夫原创的,那么我就顺水推舟把这个计划汇报给他吧。想到这里,我面带着微笑对基里洛夫说:“政委同志,既然集团军司令部征求我们的意见,就把我们刚才所说的那个计划报上去吧!” 基里洛夫听我说得这么干脆,不禁迟疑了片刻,接着谨慎地问:“这合适吗?” “没啥不合适!”我把手一挥信心十足地说:“如果出了什么纰漏,这个责任就由我来独自承担吧。” 没想到基里洛夫听完我的话,脸上露出了不悦的表情,他把脖子一梗,不服气地说:“师长同志,您说的这叫什么话啊?我是师的政委,如果真出了什么纰漏的话,我和您一起来承担这个责任。”说完这话,他气呼呼地松开了捂在话筒上的手掌,把我所说的计划,又对阿赫罗梅耶夫重复了一遍,并让对方马上通过电报发给集团军司令部。 就在我们说话的工夫,炮兵营的反坦克炮连已经建立好炮兵阵地,并开始向敌人的坦克进行炮击。十三门火炮出其不意地开火,打了德军坦克一个措手不及,立即就有七八辆中弹起火。 炮兵连的首轮射击,就取得了丰硕的战果,我心里在感到由衷地高兴的同时,也不禁暗暗担心起来。炮兵二连就是因为暴露了目标,在德军坦克炮和重型榴弹炮的双重打击下,几乎全军覆没。但我的担忧没有变成现实。几辆坦克中弹后,剩下的坦克所做的不是调转炮口向我们的炮兵阵地射击,而是开始加大马力纷纷向后退却,边向后退边不时地开上一炮。 看到敌人的坦克在我军的炮火下狼狈逃窜,我也愣着了,不由自言自语地说:“见鬼,这德军坦克怎么了?挨了我们的炮弹,他们不停下还击,居然狼狈逃跑了,难道是有什么阴谋吗?” 听到我道:“师长同志,我还因为您无所不知呢,没想到还是有搞不清状况的时候啊。” 我感到脸上火辣辣的,连忙辩解说:“上次德军炮击一团阵地时。我们把炮兵二连调上去。刚开了两炮。敌人的坦克就调转炮口,用密集的炮火将我们的炮兵阵地摧毁了。他们今天的这种表现真是太令人费解了。” “没啥奇怪的。”基里洛夫指着远处硝烟滚滚的战场,对我说道:“难道您忘记了。上次在德军坦克所在的位置,摆着的可是德军的炮兵部队,正是因为他们的存在,我师的炮阵地才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被摧毁。而今天,出现在我军阵地前的只有敌人的坦克,而炮兵则在更远的地方,根据炮兵观察员所提供的射击诸元,对一团的阵地进行远程炮击。这些坦克在那里待了不少的时间,他们的炮弹应该所剩无几了。要是他们留在原地和我们的炮兵进行对射的话,等炮弹打完,到时再想逃跑,可就没有现在这么容易了。” 当德军的坦克从我们的视野里消失时,德军对高地的炮击也彻底停止了。 我走到桌边,拿起话筒拨通了阿赫罗梅耶夫的电话。当听到他的声音从耳机里传过来时,我语气严肃地对他说:“参谋长同志,现在敌人的轰炸和炮击都已经结束了。你立即和三个团的团长联系,让他们抓紧时间统计一下各部队的伤亡情况。我刚才在观察时发现,一团阵地上的几个掩蔽部被炮火摧毁了,待在里面的战士估计凶多吉少。另外,如果哪个连队的指挥员有伤亡的话,要及时指派合适的人选,来接替部队的指挥。” 等我下达完命令,阿赫罗梅耶夫向我报告说:“师长同志,在刚刚的轰炸和炮击中,我们和一团、三团之间的电话线都被炸断了,只能通过报话机和步话机进行联络。现在拉祖梅耶娃已经派出全部的通讯兵去检修线路,以确保师部和各团之间的通讯畅通。” 我听完后,简单地说了句“知道了”,接着便挂断了电话。 我走到观察口,举起望远镜向炮兵阵地望去,意外地看到莫罗佐夫正在阵地上指挥炮兵们转移大炮。听到基里洛夫走到我身边的声音,我还特意对他说:“政委同志,看到了吗?我们的炮兵正在转移大炮,准备拉回防御工事隐蔽起来。” 基里洛夫也举着望远镜看了一会儿,感慨地说:“是啊,我们就只剩下这一个反坦克炮连, 这些大炮和炮手都是我们师的宝贝,我们要像保护自己眼睛一样保护这些大炮,否则在接下来的战斗中,面对蜂拥而至的德军坦克,我们根本就束手无策。” 听基里洛夫说话时,我就像一个老会计似的在盘算着师的家底:目前有拥有十辆坦克的坦克营、有十三门反坦克炮的炮兵连、一个迫击炮连外加一个有五门大炮的重型榴弹炮分队。在目前这种情况下,这些重武器大多数时间还是被我雪藏着,我想的是好钢用在刀刃上,等到战斗进行到最艰苦时,再把这些重武器投入战场。 我正想得入神时,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却打断了我的思路,我拿起话筒,听到里面传出阿赫罗梅耶夫的声音。我以为他要上报各团的伤亡情况,所以开门见山地问:“参谋长同志,各团的伤亡情况统计出来了没有?” 电话线另一端的阿赫罗梅耶夫顿了片刻,才回答我说:“师长同志,我给您打电话,不是汇报各团的伤亡数据,是又接到了一封集团军司令部的电报……” “什么电报?”听到阿赫罗梅耶夫听到电报时,我的心跳不自觉地加快了跳动。心里猜测莫非是崔可夫对我所提出的作战计划的回应。 没想到阿赫罗梅耶夫却说:“司令部通知我们,说集团军所辖的高炮1079团、第748团和李季雅团政委的高炮第1077团,合并为一个高炮群,由叶尔绍夫上校指挥,负责马马耶夫岗和码头地段的防空工作。……” 不等阿赫罗梅耶夫说完,我就兴奋地对基里洛夫说道:“政委同志,集团军司令部又派了两个高炮团过来,负责我们的高地和码头的防空,这样敌机就不敢像今天这样肆无忌惮地轰炸我们的高地了。” 基里洛夫听到这个消息,也格外高兴。但他随后又关切问了一句:“对了。这个高炮群归谁指挥啊?” 听了基里洛夫的提醒。我连忙问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司令部有没有说,这个高炮群归谁指挥啊?” 阿赫罗梅耶夫显然听到我和基里洛夫的对话,叹了口气。用遗憾地语气说道:“电报上说了。我们师和叶尔绍夫上校互不统属。这支部队归集团军司令部直接指挥。” 听完电报上的备注,我不禁惋惜地叹了口气,本来我还想在形势危急时。把高炮部队调到高地上当反坦克炮连来使用的,这么一来,我的企图就落空了。 战争时期,部队里的办事效率就是高。下午两点,叶尔绍夫上校就把电话打到了观察所。接电话的是基里洛夫,对方显然早就了解过师的情况,所以他毫无困难地猜到了接电话人的身份,同时礼貌地说道:“您好,基里洛夫政委,我的高炮部队都已经进入了指定位置。根据司令部的命令,高炮部队将为您的师提供防空炮火支援,让敌人的飞机不敢在马马耶夫岗、码头和伏尔加河上空耀武扬威。” “您好,叶尔绍夫上校。”基里洛夫也用同样客气的口气对他说道,“谢谢您的部队为我们提供防空炮火支援。作为友邻部队的指挥员,我向您保证,只要阵地还在我们的手里,就绝对不会让一名德国鬼子冲到你们的高炮阵地上去。” 然而今天注定不是平凡的一天。上午对我们的高地进行了猛烈的炮击和轰炸,直到中午我们的空军赶到,驱赶了在马马耶夫岗上空轰炸的敌机,让我们有机会动用炮兵,重创并撵走了德军的坦克,让高地恢复了平静。 但敌机的飞机在下午五点左右,再度出现在了马马耶夫岗的上空。也许是吸取了上午的教训,他们这次不光出动了二十几架轰炸机,同时还出动了相同数量的战斗机来护航。看到这个场景,我的心不禁猛地往下一沉,敌人这么大的阵仗,就算我们的空军再来支援,在敌众我寡的情况下,就算再怎么顽强战斗,也绝无半点取胜的把握。 基里洛夫看到天空中密密麻麻的敌机,不禁哀鸣一声:“我的上帝啊,这德国佬是发疯了,居然又派了这么多的飞机来轰炸马马耶夫岗,难道他们真的想把我们的高地炸成一片平地吗?” 当敌人的飞机飞到高地的上空,开始在高空盘旋,准备俯冲投弹时,布置在附近的叶尔绍夫上校的高炮群开火了。 在我们的身后,高射炮开始隆隆地响了起来,向天空喷出愤怒的火焰。出膛的黑色炮弹,在敌机的四周开了花。敌机没想到在高地的后方,会突然出现这么多的高射炮火,被打了个猝不及防,有两架刚进入俯冲状态的敌机,便首先成为炮火中的不幸牺牲品,顿时被打得凌空爆炸。 看到我们的高射炮兵首轮建功,不光是基里洛夫,就连门外站着的警卫员们,也兴奋地高声欢呼起来。 而我却心不在焉地看着空中不时绽放的黑色烟花,心里却对高炮群能否打退这庞大的德军机群而担忧。 敌机拔高到高空后,重新编队后,一队向高炮群所在的区域扑去,而剩下的则围着我们的高地盘旋,寻找着俯冲投弹的机会。 面对空中盘旋的敌机,听着后方传来的阵阵爆炸声,缺乏防空武器的我们只能眼睁睁地傻看着,而不能为高炮部队提供有效的帮助。我心里甚至在盼望着德军的步兵赶快发起进攻,只要他们接近了我们的阵地,空中的敌机就会投鼠忌器不再继续投弹扫射,这样我们就有机会坚持到天黑。u 第六百三二章 反击和反冲锋(下) 没等德军的地面部队出现,空中的敌机在高空盘旋几圈后,冒着一阵阵猛烈高射炮火的黑烟,调头向码头飞了过去。 看到敌机调头飞向码头,我心里暗叫不妙,码头上聚集了那么多的人和物资,一旦敌机进行轰炸的话,势必造成重大的损失。 站在我旁边的基里洛夫的喉咙里忽然发出一个古怪的声音,将我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他手里的望远镜已经从眼前离开,只是直愣愣地瞪大眼睛望着外面。 “您怎么了,政委同志?”对于他的失态,我心中微微有些不满,又不是第一次看到敌机轰炸码头,值得这么大惊小怪吗? “您难道还没有看出敌机想做什么吗?”基里洛夫语调激动地说。 我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回答说:“看到了,敌机正准备轰炸码头呢。唉,希望云集在码头上部队和平民能及时地隐蔽起来,这样可以减少他们在空袭中的伤亡。” “不是,不是码头。”他因激动而颤抖的手指指向了更远的地方,“您再往远处看,往伏尔加河里看。河里有十几只我们的船只,正在向码头驶过来。” 我再度举起望远镜,向紧邻着高地的伏尔加河望去,只见有十来艘满载着兵员的汽轮,烟囱冒着黑烟,正在全速地向码头驶来。而那些刚刚从高地上空飞走的敌机,此刻正在船队的上方盘旋。 看着敌机飞近,那些架在汽船上的高射机枪开火了。和岸上的高射炮一起在机群的下方构筑了一道密不通风的火力网。 但从敌机的表现来看,这些飞行员都是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他们在空中盘旋着。一找准机会就从高炮弹形成的浓密黑烟里钻出来,向着正在河里行驶的船队俯冲下去。一完成投弹和扫射动作后,立即拉高机头,飞到高空去重新调整队形。 随着炸弹的落下,奔腾不息的伏尔加河水顿时波浪四溅,在汽船的四周掀起一个个高高的水柱。驾驶汽船的水手,为了躲避敌机投下的炸弹和机载机枪的扫射。开始在水面上走起规避路线。虽然水手的架势技术熟练,但架不住天上的敌机多,不大的功夫。便有几艘汽船中弹起火。 正当我在为这几艘汽船上的水手和指战员担忧时,一艘行驶在船队最前面的汽船又被炸弹击中。尾部中弹的汽船迅速地燃烧了起来,船头慢慢地翘起来,开始向下一点点地沉没。而船上幸存的指战员。开始扑通扑通地往水里跳。到了水里后,便挥动双臂,拼命地向码头游了过来。 看着敌机在不停地轰炸我们的渡河部队,基里洛夫气得咬牙切齿地骂道:“这该死的德国佬,等我们的空军来了以后,把你们一个不剩地全部收拾掉。”说完,他走到电话机旁,拿起话筒给阿赫罗梅耶夫打电话:“参谋长同志。我是基里洛夫,请您给集团军司令部发一个紧急电报。说大批敌机正在攻击我们伏尔加河上的船队,假如空军不能迅速地赶来支援的话,我们的渡河部队,将被敌机全部消灭在河中。” 看着在空中横行霸道的敌机,我不禁感慨,为什么我穿越的时候,老天爷为什么没有让我像其他穿越者那样,带上一些超越这个时代的先进武器。要是有上几十枚空导弹,早就把天上的这些敌机像拍苍蝇一样全打下来了。 基里洛夫回到我身边时,深怕我会对他的自作主张有什么想法,所以还特地向我解释说:“师长同志,我刚刚给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打了电话,让他立即给集团军司令部发报,请求上级再派飞机来支援我们。由于事情紧急,所以我没和你商议,就自己做出了决定,对于我的鲁莽,还请您原谅。” “您做得对,政委同志。”我等他的话一说完,就马上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并指着在伏尔加河上空飞来飞去的敌机,补充一句:“如果换了我,我也会向上级请求帮助的。您看,上级新组建的高炮群,对这么大规模的德军机枪也是无济于事的。没有空军的话,我们就只能躲在工事里被动挨打。” “对了,奥夏宁娜同志,敌机今天一直不停地在向马马耶夫岗和1075高地进行炮击和空袭,您说,他们的意图是什么?” 听到基里洛夫的这个问题,我耸了耸肩膀,不以为然地说:“这不是很明确么,他们就是想用各种炮弹和炸弹消灭我们,然后再派出地面部队,轻松地占领这个高地。并以马马耶夫岗为进攻出发点,对城市发起攻击。” 基里洛夫听完我的话后,又习惯性地说了一句套话:“我们的战士会像钉子一样坚守在阵地上,一步都不会后退。” 我看了看表,再过个把小时就天黑了,于是对基里洛夫说道:“走吧,政委同志,德军的地面部队不出动,我们留在这里也看不到什么,还是回指挥部去吧。” 基里洛夫皱着眉头,不甘心地举起望远镜向远处望了望,最后无奈地答应道:“好吧!” 我之所以在这个时候想回指挥部,一是为了自身的安全着想,待在炸弹炸不塌的指挥部里,总比待在这个随时有可能被炮弹或炸弹摧毁的观察所强吧;二是可以通过报话机和各团进行联系,及时地了解最新的情况。 一走进指挥部,看到坐在桌边的阿赫罗梅耶夫,我便大声地问道:“参谋长同志,各团的情况怎么样?” 阿赫罗梅耶夫连忙拿起面前的记事本,站起身来向我报告说:“师长同志,三团长戈都诺夫上尉报告说,敌人对1075高地的炮击已经完全停止了。在阵地前面几公里的范围内,没有发现敌人的地面部队。” 我边听他的汇报边走到桌边坐下,等他的汇报告一段落时。我抬头问道:“三团的伤亡情况如何?” 听到我这么问,阿赫罗梅耶夫愣了片刻,才回答说:“由于三团接收的阵地缺乏坚固的防御工事,在敌人轰炸和炮击时,摆在高地上的一营已经伤亡殆尽。而代理团长戈都诺夫上尉的掩蔽所,也被一发炮弹击中,上尉负了点轻伤。” “那么1075高地上现在还有多少兵力?” 阿赫罗梅耶夫没有低头看手里的记事本。便毫不迟疑地回答:“高地上还有129人,其中包括45名伤员。我已经命令戈都诺夫同志在天黑后,调二营来接替防务。” 我听完后点点头。又接着问:“一团的情况如何?” 有了刚刚对答的经验,阿赫罗梅耶夫便详细地向我报告说:“报告师长,一团目前伤亡五百余人,其中牺牲将近四百人。团长谢杰里科夫和政委奥贝斯坦同志正在调整布防。以防止德军可能发起的地面进攻。”见我张嘴还想问什么。连忙抢先说道:“二团因为工事修得好,除了步兵部队有小的伤亡外,师炮兵营的技术装备在战斗中没有遭到任何损失。” “报告师长,”我正在和阿赫罗梅耶夫谈着话,通讯连连长拉祖梅耶娃在身后喊了一声报告,等我转过身后,她接着说:“集团军司令部来电。”说完,便将一张写的满满当当的电报纸交给了我。 我接过一看。崔可夫所发的电报内容还真不少呢。他在电报里,首先表扬了我们。说向他提出的作战计划,是非常附和现在的实际的。接着又传达了集团军军事委员会做出的决定: “1首先要使全体城市的保卫者们明确,不能继续后退,也无处可退。必须粉碎敌人的进攻。斯林大格勒是我们最后的战场,为了保卫这座城市,我们要与敌人背水一战。我们苏维埃军人要响应党的号召,执行人民的命令,要么守住城市,要么就战死沙场。我们没有第三条路可走。要通过党团组织向全体人民宣传这个决定。 2在市内各大企业里,建立由工人和职员组成的武装队伍,他们应当配合集团军部队或者靠自己的力量来保卫工厂。要按军队的标准发给他们武器和其它装备。那些冒着飞机和大炮的轰击,修理损坏的各种技术装备的工人和职员们,当然要在党和苏维埃组织的领导下,按照连、营编制,组织成军事化队伍。 3未经集团军司令员和参谋长的同意,严禁擅自撤离现有阵地。 4集团军司令部留在右岸斯大林格勒城内,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得向伏尔加河东岸或岛上撤退。 ” 看完电报上的内容后,我随手递给了基里洛夫,同时对他说道:“政委同志,看看吧,集团军军事委员会新做出的这个决定,对我们坚守这个城市是很有帮助的。” 基里洛夫接过电报,边看边点头,还不是地和我分享他的看法。由于谈得太投入了,以至于桌上响起的电话,我们也顾不得去接,最后还是由阿赫罗梅耶夫来接的这个电话。 阿赫罗梅耶夫放下电话后,兴奋地对我们说:“师长、政委同志,我们的空军赶到了,此刻正和敌人的飞机在外面激战,相信用不了多久,他们就可以在高炮部队的配合下,将这些该死的敌机从我们的高地和码头上空全部撵走。” “这真是太好了!”虽然我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却在暗自嘀咕,敌人可有将近五十架飞机,如果没有相等的战机,想打败敌人可不太容易啊。 在等待外面空战结果时,我们三人也没闲着,或用电话或用报话机与师属的几个团进行着联系,以便及时地了解战场上的情况。 过了大概十来分钟,桌上的电话铃再度响了起来,我离电话最近,便随手抓起了话筒,大声地说道:“喂,这里是师指挥部。” 耳机里传来了普加乔夫兴奋的声音:“报告师长,我们的空军赶到战场。和敌机经过一番战斗后,敌机已经开始陆续调头逃跑了。” 听到敌机都已经被打跑了,我简直不敢相信这都是真的。要打跑那么多的敌机,我军该出动多少战机才够啊?于是便一叠声地问道:“我军出动了多少战机,在战斗中有没有损失,取得了什么样的战果?” “我军出动了十六架战机,也许是敌机的燃料和弹药不足了,所以和我们的空军只交战一会儿,便慌忙撤退了。据我观察。至少有十架敌机被我军的战机或者防空炮火击中,冒着火焰拖着浓烟从空中栽了下来。至于我军的战机嘛,好像没有什么损失。” 我放下电话。得意地对基里洛夫和阿赫罗梅耶夫说道:“政委、参谋长,刚刚三团长普加乔夫打来电话报告说,我军出动了十六架战机,击落了至少十架敌机。将敌机从我们的上空撵走以后。已经尾随着追了下去。” 听到这个喜讯,基里洛夫倒是满面笑容,而阿赫罗梅耶夫却是愁容满面,他自言自语地说道:“奇怪,怎么又是这样啊?敌机在对我们进行轰炸时,只要看到我们的战机一出现,他们都是敷衍地打一阵,就调头向北逃窜了。会不会有什么阴谋啊?” 阿赫罗梅耶夫的话,让我也皱着眉头思考起来。德军今天表现得的确奇怪,光是对我师的阵地进行炮击和轰炸,可就是不出动地面部队进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没等我们想出答案,洞外忽然传来一声巨响,如果一个重物坠地的声音,同时我们脚下的地面也微微地颤抖了一下。听到这个动静,基里洛夫立即警惕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出了什么事情吗?” 我扭头看到巴斯曼诺夫站在旁边,便直接吩咐他:“上尉同志,你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然后马上回来向我们报告,听到了吗?”巴斯曼诺夫点头答应后,转身拉开木门走了出去。 等警卫营长离开后,阿赫罗梅耶夫走到我的身边,谨慎地说道:“难道是敌人从天上扔下来没爆炸的炸弹?” 基里洛夫听他一说完,马上反驳说:“不可能,一枚炸弹哪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况且这次来的敌机,主要的攻击目标,是行驶在伏尔加河上的渡河部队,和那些部署在我们后方的那些高炮阵地,怎么可能有炸弹会落在我们的师指挥部我外面啊。” 没等我们三人分析出个所以然来,木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同时传进来巴斯曼诺夫慌乱的声音:“师长、政委、参谋长,你们快来看,是飞行员,是我们自己的飞行员。”接着巴斯曼诺夫和一名警卫营的战士出现在门口,他们共同搀扶着一名穿飞行员制服的人。 当他们俩搀扶着飞行员来到我们面前时,我才发现这位飞行员负了伤。他用一只手蒙住眼睛,血从他的额头经指间往下淌着。我连忙吩咐自己的警卫营长:“快点,上尉同志,扶飞行员同志坐下。”随后又扭头冲着拉祖梅耶娃喊道:“中尉同志,快点把女卫生员什马科娃叫过来。这位飞行员同志负了伤,正在流血呢。” 巴斯曼诺夫扶着飞行员在座位上坐下后,从公文包里掏出了一个急救包,把飞行员的手移开后,直接把成卷的纱布捂在了他的头上,这才大声地向我报告说:“师长同志,是坠机,是这位飞行员同志的座机被击落,在我们洞外不远处迫降的。” 因为不知道卫生员什么时候能到,看到飞行员又痛苦万分的表情,我连忙通过提问的方式来转移他的注意力:“飞行员同志,您叫什么名字?” 飞行员抬头看了我一眼后,有气无力地回答我说:“我叫维塔利波普科夫,是近卫歼击航空兵团的一名中队长。” 我看了一眼他的军衔,继续问道:“波普科夫上尉,您的飞机是怎么被击落的呢?” 波普科夫听到我的这个问题,苦笑着说:“我和我的飞行中队是奉命来支援你们的。在刚刚的空战中,我带头向正在轰炸我军船队的敌机发起了攻击,用机载机枪揍下了一架轰炸机后,又向一架护航的战斗机扑了过去。和他展开了空中追逐战。经过两三分钟的空中搏斗后,我成功地将他的飞机打得凌空爆炸。这时,曳光弹从三面向我射来。正好从我的机窗外飞过。我低头一看,顿时吓了一跳,天啊,是我们自己的高射炮在开火!究竟他们为什么向我开炮,我一点都不清楚,那些高射炮手一定刚上战场的新手,也许他们想打德国人的飞机而打错了目标。高射炮火在我的周围爆炸开来。我依旧不知道究竟是谁打中了我,是他们呢,还是德国人的飞机。我只知道我的汽油箱着火了。要知道。飞机就是我们飞行员最亲密的伙伴,虽然火焰已经冲到了飞机座舱的周围,但我没有跳伞的打算,我就这样驾驶着我的老伙计。在你们指挥部外面的空地上迫降了。我的运气显然不错。虽然飞机被摔散架了,但却没有爆炸,随后就是您身边的这名上尉同志,和另外几名战士,把我从残破不堪的驾驶舱里拖了出来。”说到这里,他冲着巴斯曼诺夫点点头,真诚地说了句:“谢谢,谢谢你。上尉同志,谢谢您救了我。您的恩情,我永远不会忘记。” 听波普科夫说完后,我真是哭笑不得,眼前的这位来支援我们的飞行员,居然是被我们自己的炮火击落,这真是太滑稽了,不过真的像他所说的那样,他的运气不错,虽然在降落时,飞机摔坏了,但是人还幸运地活着。 为了掩饰自己脸上的尴尬,我故意扭头冲着后面大声地吼道:“怎么回事,为什么过了这么久,卫生员还没有来?” 话音刚落,门就再次被推开了,拉祖梅耶娃随即跳了进来,气喘吁吁地说道:“师长,我把卫生员找来了。”说完,她的身子往旁边微微一侧,把站在后面的什马科娃让了出来。 看到什马科娃要向我们敬礼,我连忙抬手打断了她,急匆匆地吩咐她:“卫生员同志,你来的正好,这位飞行员上尉负了伤,快点给他包扎吧。” 趁着什马科娃替波普科夫包扎伤口的时候,基里洛夫把我拉到了一旁,低声地说道:“师长同志,这件事情您看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基里洛夫的话把我搞糊涂了,于是我一头雾水地反问道。 基里洛夫朝那个飞行员望了一眼后,小声地说道:“我们的高射炮手把自己的飞机打了下来,如果根据条例,那些高射炮手就有可能被枪毙。” 枪毙!这个久违的单词把我吓了一跳,我慌忙也朝飞行员那边瞧了瞧,见围在四周的人都全神贯注地看着什马科娃包扎伤口,根本没有注意到我和基里洛夫在说悄悄话。我试探地说道:“政委同志,要不,待会儿指挥部里没人时,我们再和飞行员商量一下,尽量把这事瞒住不要上报。我相信那些高射炮手也不是故意,在那种混乱的情况下,出现误击事件也是在所难免的。” 基里洛夫点点头,往人群的方向看了看,赞同地说:“嗯,我待会儿就和波普科夫上尉谈谈的。还有,指挥高射炮群的叶尔绍夫上校那里,也需要去知会一声,让他心里有数。毕竟我们的战机被击落,看到的人绝对不在少数,要是被别有用心的人捅上去的话,你我都会有麻烦的。” 什马科娃的手脚很麻利,很快就为波普科夫上尉包扎完毕。她受伤好医药箱后,来到我们的面前,抬手敬礼报告说:“师长、政委,上尉同志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他负的只是皮外伤,修养一段时间就会好的。” 基里洛夫听后点点头,接着对女卫生员说:“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什马科娃再次向我们敬礼后,转身离开。 德军从早上开始就一直在不停地炮击和轰炸马马耶夫岗和1075高地,看到暮色降临,我心中暗松一口气,心说德国佬都折腾一天了,到这个时候也该清静清静了吧。没想到刚想到这里,外面又传来了隆隆的炮声。 突然响起的炮声,不光引起了我和阿赫罗梅耶夫的注意,就在正在指挥部一角私聊的基里洛夫和波普科夫也被惊动了。波普科夫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吃惊地问道:“怎么回事。敌人又在炮击什么地方?” 站在报话机旁边的阿赫罗梅耶夫连忙吩咐娜佳:“报务员同志,立即和一团、三团取得联系,问问出了什么事情?” “是!”娜佳答应一声。就开始呼叫一团。 听到娜佳说一团接通,我快步走到报话机旁边,拿起送话器大声地喊道:“喂,是谢杰里科夫中校吗?我是奥夏宁娜上校。回答我,出了什么事情,德国人在炮击什么地方?” 耳机里很快就传来了谢杰里科夫的答复:“报告师长,德军正在炮击我团的北坡阵地。我和政委在留下少数的观察哨。剩下的指战员都撤进防空洞和避弹壕。”也许是怕我担心,他最后还特意强调,“师长。请您放心,我们绝对不会让敌人的脚再踏上我们的高地。” 和谢杰里科夫通完话以后,接着我又和三团通话。戈都诺夫语气平静地向我报告说:“敌人正在炮击我团阵地,由于北坡的阵地在炮击和空袭中已经被完全摧毁。所以我只在上面留下一个班的战士担任警戒。剩余的人都撤到了南坡。” 想起刚刚阿赫罗梅耶夫向我报告的三团情况,目前高地上只有一百多人,假如德军在这时发起猛攻的话,他们是挡不住的,所以我有些担忧地问道:“戈都诺夫上尉,你团的二营现在什么位置?” “二营目前还待在居民区里,按照计划,他们将在两个小时后。趁着夜色进入高地,和一营换防。” “不行。上尉同志,二营的换防时间必须提前。”我语气严厉地说道:“立即命令二营从居民点出发,赶到高地的南坡待命,等敌人的炮击一停止,就立即进入阵地。” 戈都诺夫听到我的语气严厉,没敢提什么客观原因,只能老老实实地答应道:“是!” 敌人这轮炮击,在十分钟后戛然而止。 听着外面突然来到的寂静,我和基里洛夫、阿赫罗梅耶夫面面相觑,我们都被德军的这种莫名其妙的打法搞糊涂,光是炮击和轰炸,又不派地面部队进攻,这样有啥意思,除了消耗他们的弹药储备外,对我们的影响也不大啊。 就在我们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拉祖梅耶娃和娜佳面前的报话机忽然响了起来。听到两人冲着送话器大声地喊道:“喂,这里是师指挥部,你是哪里?”我的心不禁咯噔一下,心说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敌人的地面进攻开始了。 一团和三团的情报,通过拉祖梅耶娃和娜佳面前的报话机相继传来。两名团长都报告说,说敌人的步兵,在十几辆坦克的掩护下,向我们的高地发起了进攻。 在这种情况下,我所下达的命令是非常简短的:“命令是明确的,不惜一切代价,坚决守住阵地。” 接下来和基里洛夫他们讨论战斗部署时,阿赫罗梅耶夫主动向我提出:“师长同志,既然天已经黑了,估计敌人的飞机不会再出动。在这个时候,是否可以出动我们的炮兵营和坦克营,给来犯之敌以迎头痛击呢?” 阿赫罗梅耶夫的话,顿时引起了基里洛夫的共鸣,他连忙点点头,赞同地说:“我同意参谋长的意见,既然敌人的飞机不能出动了,那么也可以把我们的秘密武器拿出来,狠狠地教训德国人一番。” “动用炮兵营,我没意见。但是坦克营,”对于他们的提议,我只赞同使用炮兵营,并向两人说明了自己的理由,“由于我们的燃料和弹药有限,我的意思是暂且不动用。毕竟现在战斗才开始,假如过早地暴露了我们的实力,会把更多的敌人吸引到我们这个方向来。到时,以我师现有的实力,是守不住马马耶夫岗的。” 听完我的表态,基里洛夫也就没有再坚持自己的意见,思考了片刻后,点头说道:“好吧,那就出动我们的炮兵营,我想就凭我们的重型榴弹炮和飞雷炮,就可以把来进攻的敌人打得溃不成军。” 正当我们谈得高兴的时候,拉祖梅耶娃忽然紧张地喊道:“师长,您快点过来!” 我见她的神色慌张,连忙快步走到她的面前,弯下腰小声地问:“怎么了?” 她将耳机和送话器递给我,同时低声地说:“三团的阵地失守了!” “阵地失守了?!”拉祖梅耶娃的声音虽小,但却如同一个晴天霹雳一般,差点把我直接劈的坐在地上。 我戴上耳机冲着送话器便大声地喊道:“喂,喂,是戈都诺夫吗?” 耳机里传来戈都诺夫有气无力的声音:“师长同志,敌人的步兵趁炮击结束,硝烟尚未散尽的时候,悄悄的摸上了阵地。我团留守阵地的一个班战士发现后,和他们展开了顽强的战斗,但寡不敌众,已经全部壮烈牺牲了 。” “夺回来,把阵地给我夺回来!等你的二营一到,立即组织部队实施反击,把阵地给我夺回来。”我怒气冲冲地冲他吼道:“要是阵地夺不回来的话,你也不会再回来,就与阵地共存亡吧。” 我气呼呼地把耳机和送话器往桌上一扔,对围过来的基里洛夫和阿赫罗梅耶夫说道:“戈都诺夫的阵地丢了。” 我的话让两人大吃一惊,阿赫罗梅耶夫诧异地问道:“高地上还有一百多人,阵地怎么说丢就丢了呢?” 我一腔怒气地说道:“刚刚炮击时,戈都诺夫说在1075高地的北坡的阵地,已经在敌人的炮击和轰炸中,全部被摧毁了,所以他只留下了一个班的战士警戒,剩下的人都撤到了南坡待命。没想到,德军的步兵在炮击结束后,就趁着尚未散尽的硝烟摸上了阵地。坚守阵地的那个班的战士,虽然表现得很英勇,但因为寡不敌众全部牺牲了。我已经命令戈都诺夫,等到二营的部队一到,就立即组织部队实施反击,一定要把阵地从敌人的手里夺回来。” 我说到这里,娜佳又怯生生地喊我:“师长,一团长谢杰里科夫中校要和您通话。” 我还没有从三团丢失阵地的震怒中解放出来,听到一团长又找我,我担心也是同样的问题,所以说话时便相当不客气:“谢杰里科夫中校,你有什么想向我报告的?不会也是告诉我,说你们的阵地被德军占领了吗?” “啊?!什么阵地被占领了?师长同志,我不明白您的话。”谢杰里科夫的语气有些紧张,在片刻的沉默后,他大声地对我说:“报告师长,刚刚有一股敌人,企图趁着硝烟尚未散尽时,摸上我们的阵地,结果被我们发现并打退了。现在政委同志,正带着二营的战士,在进行反冲锋,力求把这股敌人全消灭。” 第六百三三章 力不从心的反击战(上) 谢杰里科夫洪亮的声音从耳机里传出,就连站在我身边的基里洛夫和阿赫罗梅耶夫都听到了,他们的脸上不禁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我原本恶劣的心情,也因为谢杰里科夫的这个报告,而变得愉快起来。 听完两个团的汇报后,我对眼前的形势有了足够的了解:一团的阵地由于经营得时间长一些,工事修筑得比较完善,所以才可以在敌人的炮击和轰炸时,依旧在主阵地保留足够的兵力。而三团接收的原坦克军移交的阵地,各类工事不够完善,炮击和轰炸时把部队摆在这些地方,纯属让他们送死,所以戈都诺夫把主要的兵力撤到南坡的决定,也是无可厚非的。 我们三人回到桌边,开始商议起反击1075高地的事情。阿赫罗梅耶夫首先开口问道:“师长,我们需要给三团增派援兵吗?” 听到阿赫罗梅耶夫的这个问题,基里洛夫也把目光投向了我,等待我的答复。我望了一眼桌上的地图,冲他摆了摆手说:“不用,虽然三团一营几乎损失殆尽,但是以他们团的实力,收复1075高地足够了。要知道三团现在还有一千多人,比城里打残的那几个师加起来的总兵力还多。” 阿赫罗梅耶夫嘘了口气说道:“既然三团还有这么多兵力,那么就不用再给他们增兵了。我曾经查看过1075高地,南坡的宽度过窄。展不开太多的兵力。”说完,他便把目光转向了基里洛夫,想听听他是什么意见。 基里洛夫轻松地说道:“三团的战斗力。在全师也算不错的,况且还有那么多的兵力,我一点都不怀疑他们夺回高地的能力。” 看来师领导的意见完全统一,我便吩咐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同志,你给莫罗佐夫上尉打电话,让他派出季亚科诺夫少尉的重型榴弹炮分队,立即对1075高地实施炮击。绝对不能让德国人在高地上面站稳脚跟。” 阿赫罗梅耶夫在电话里和莫罗佐夫聊了几句后,用手捂住话筒向我请示道:“师长同志,莫罗佐夫上尉请示。是像昨天那样只使用两门,还是把全部的炮都用上?” “那还用说,当然是把五门榴弹炮全用上。”我还特意向他解释说:“反正现在也天黑了,德军的飞机对我们的炮兵阵地构不成什么威胁了。” 阿赫罗梅耶夫听后点点头。松开捂在话筒上的手。正打算将我的命令向莫罗佐夫复述一遍,没想到旁边却传来一个怯生生地声音:“上校同志,我能说两句吗?” 我扭头一看,原来是那位负伤的飞行员波普科夫上尉。听到他有话要说,我点点头,友好地说道:“说吧,上尉同志,您有什么话尽管说。” 在得到我的允许后。波普科夫大胆地说道:“上校同志,您有所不知。德国的空军部队如今装备了大量的夜航机,也就是就算是在晚上,他们也可以像白天那样对我们的阵地进行狂轰滥炸的。我们的部队在几个月前的哈尔科夫战役中,就吃过敌人这种飞机的亏。” 波普科夫这个专业人士的话,让正准备传达命令的阿赫罗梅耶夫变得踌躇起来,他为难地望着我,看我将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皱着眉头思考着波普科夫的话,如果不动用榴弹炮分队的话,攻击1075高地的部队,就会伤亡惨重;如果动用的话,有可能真的出现上尉所说的那种情况,敌人出动夜航机来对我们的炮兵阵地进行轰炸,到时师里的重武器可以就损失殆尽了。 见我半天不说话,不光阿赫罗梅耶夫着急,就连基里洛夫也有点急了。由于阿赫罗梅耶夫的职务比较低,不敢随便打断我的思路,所以他只是握着话筒焦急地望着我的,等待我的答复。而基里洛夫却没有什么顾忌,他见我迟迟不回答,便毫不客气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您想好了吗?这榴弹炮分队,到底是用还是不用?” 我在这时终于下定了决心,于是果断地命令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原命令不变,还是把所有的榴弹炮都投入战斗,告诉季亚科诺夫少尉,要充分发挥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大无畏革命精神,务必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用炮火把占领高地的敌人打垮,掩护三团所实施的反击。” 阿赫罗梅耶夫使劲地点点头,冲着话筒大声地重复着我的命令:“戈都诺夫上尉,师长命令,立即把所有的榴弹炮都投入战斗,告诉季亚科诺夫少尉,要充分发挥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大无畏革命精神,务必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用炮火把占领高地的敌人打垮,掩护三团所实施的反击。” 基里洛夫和阿赫罗梅耶夫继续和下属部队进行沟通时,我把波普科夫叫到了一旁坐下,先关切地问他:“上尉同志,您的伤势不要紧吧?” 波普科夫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缠着纱布的额头,笑着摇了摇头,轻描淡写地回答说:“上校同志,谢谢您的关心,我受的都是皮外伤,不影响我在回到部队后就立即投入战斗。” 听他自己说伤势不重,我也就放心了许多,接着把话题一转:“波普科夫上尉,您知道德军的野战机场在什么地方吗?” 波普科夫倒是个机灵人,听到我这么问,立即闻弦歌而知雅意,面带着微笑试探地问:“上校同志,假如我没有猜错的话,您是打算派部队去袭击敌人的机场吧?”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我还没有问到主题,他居然就猜到了我想问的内容。我点了点头,默认了自己打算派部队的去偷袭德军野战机场的打算。同时反问道:“波普科夫上尉,您觉得这个计划可行吗?” 本来以后他会为我补充完善偷袭行动方面的一些细节,甚至还为我提供德军野战机场所在位置的信息。没想到他却摇摇头,惋惜地说道:“上校同志,虽然您的想法很大胆,但据我看来,根本没有实施的可能?” 他的话让我大吃一惊,我连忙反问道:“波普科夫上尉,您为什么说呢?” 波普科夫站起身。礼貌地向我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接着率先来到了桌边,俯下身子指着桌上的地图对我说:“上校同志。您请看,从敌机飞来的方向看,德军的野战机场,肯定是摆在顿河以西。如果您要派部队偷袭的话。就必须从敌人的战斗队列中穿过,行军一两百公里然后再渡过顿河。而且您派出的部队还不能少,否则根本无法突破德军的警戒。一支规模不小的部队,要在敌人的战斗队列中间徒步行军一两百公里,除非德国人全部是瞎子聋子,否则绝对不可能发现不了这支部队。” 听完波普科夫的话,基里洛夫叹口气,一张脸心事重重地说:“波普科夫上尉说得对。假如德军的机场就在离我们防线不远的地方,我们去偷袭。还有成功的希望。可从如今的情况来看,机场在顿河西岸的可能性最大,我们想再去偷袭,是不太可能了。” 虽然我知道两人的话都有道理,却依旧不甘心地问波普科夫:“上尉同志,你们空军对敌人的机场和后勤基地,实施过轰炸吗?”我心里想的是步兵没法偷袭德军机场,用我们的空军去轰炸总行吧?只要炸毁了敌人的机场,摧毁了机场上的飞机,至少在未来的一段日子里,我们不用被敌机炸得灰头土脸吧。 波普科夫想了想,表情凝重地说道:“我们以前曾经轰炸过德军的机场,但是由于机场的防空力量很强大,我们执行任务的轰炸机群,不得不在离机场很远的地方,就过早地采取规避防空火力网的战术动作,因而很少有效地摧毁敌人的目标。也就是说,我们采取的这种空袭行动,常常导致我们的飞机徒劳地往返于我军机场和轰炸目标之间。” 听波普科夫提到规避防空火力网的战术动作时,我的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了米国的一名空军将领柯蒂斯李梅,以及他对轰炸机的编队形式和轰炸技术所进行的大胆革新,和著名的交错式飞行编队。想到这里,我胸有成竹地对波普科夫说道:“上尉同志,我给你们空军提个建议,可以让你们以最小的损失消灭更多的目标。” 波普科夫听我这么说,有疑惑的眼神望着我,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对于他的这种反应,我也能理解,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一个步兵指挥员,对空军方面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外行,给他们提建议确实有点班门弄斧的感觉。 看到不光是波普科夫,就连基里洛夫、阿赫罗梅耶夫的脸上也露出了狐疑的表情,我自顾自地说道:“下次你们再对敌人的实施轰炸时,不要再采取规避战术动作。” “上校同志,您的意思是,我们的轰炸机,在面对敌人的地面防空炮火,不采取任何的规避战术动作?” “是的!”我肯定地回答道。 “您知不知道,这样一来,我们的飞机有可能还没有飞到目的地,就被敌人的防空火力全部击落了。”波普科夫面带怒气地说道,假如不是因为我军衔比他高很多的缘故,他没准都冲着我破口大骂了。 “波普科夫上尉,稍安勿躁,请坐下。”我招呼他坐下后,耐心地向他解释说:“我以前当过高射机枪手,我非常清楚地知道,在防空部队和战机之间的较量中,处于下风的永远是防空部队。飞机在实施完规避战术动作后,要想攻击对方目标的话,最后还是需要回到远处,来面对来自地面的防空火力网。……”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波普科夫便豁然开朗,连忙接过话题兴奋地说:“上校同志,我明白了,与其在实施规避战术动作时浪费时间,不如直接扑向攻击目标。反正敌人的防空火力网虽然密集。但对我们构成的威胁却远远没有我们想象的大,这样一来,我们就能以最新的损失击中更多的目标。” 听到他领会了我的意图。我满意地点了点头,心里暗自称赞:孺子可教也。 波普科夫拿起桌上的笔和记事本,抬头礼貌地问我:“可以吗?”我知道他是想把刚才所说的内容记录下来,所以爽快地同意了。 看着他埋头在记事本快速地写着,我本来很想还想把李梅将军创造的“交错式”编队飞行战术一并告诉他的,但想到自己也只知道这个名词,而不知道具体的内容。要是他多问几遍的话,我就会穿帮,所以也就没再提这事。 拉祖梅耶娃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我的身边。将一份电报递到了我的手里,并低声地报告说:“师长同志,集团军司令部给您的电报。” 我拿起电报看的时候,基里洛夫就紧张地问道:“师长同志。司令员又有什么新的命令?”我理解他的这种失态。是因为1075高地的失守和高射炮击落了自己的战机所引起的。 我在看完电报上的内容后,连忙安慰他说:“政委同志,不用担心,司令员通知我们,说对敌人的反击将在后天凌晨展开,让我们师在反击开始前,一定要确保马马耶夫岗不被德军夺去。”说到这里,我瞅了一眼正在记事本上疾书的波普科夫。小声地对基里洛夫说道:“关于高地失守和高射炮误击我方战机的事情,司令员应该还不知道。” 基里洛夫听后打了一个哆嗦。小声地征求我的意见:“奥夏宁娜同志,高射炮误击事件可以暂时不管,毕竟不是我们的责任,但高地失守这事怎么办,需要向司令员汇报吗?” 我听他这么说,连忙点点头,用肯定的语气说:“高地失守的事情,必须要向司令员报告,否则等他们通过其它的途径知道这个消息,你我都会有麻烦的。”说到这里,我把拉祖梅耶娃叫过来,吩咐她:“中尉同志,请你马上给集团军司令部发报,说德军攻占了我们的1075高地,我们正在组织部队进行反击。” 虽然我表面装得若无其事的样子,但我心里还是忐忑不安,深怕崔可夫得知这个消息后,会在一怒之下就将我撤职。不过我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崔可夫的电报很快就回了过来,上面只有简短的一句话:“什么时候能夺回阵地?” 我手里捏着刚收到的电报,扭头吩咐站在桌边的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同志,给炮兵营打电话,让他们立即对1075高地进行炮击。”接着把头转过来,对一直望着我的报务员娜佳说,“立即和三团进行联系,就说我要和戈都诺夫上尉通话。” 在娜佳呼叫三团的时候,我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情,连忙冲着阿赫罗梅耶夫喊道:“对了,参谋长同志,让莫罗佐夫再派几个飞雷炮小组到高地的南坡,就算我们的炮弹不能抱阵地上的敌人全炸死,那么我们的炸药包也可以送他们去见上帝。对了,让他们多带点炸药包,如果人手不够的话,让普加乔夫上尉派霍鲁绍夫的一营帮着他们扛炸药包。” 等该吩咐的都吩咐了,娜佳也联系上了戈都诺夫,她连忙把耳机和送话器向我递过来,同时说道:“师长,和三团已经联系上了,戈都诺夫上尉在等待您的命令。” 我对戈都诺夫交代的话很简短:“上尉同志,等炮兵营的炮击结束后,你就立即以连为单位,向高地发起反击,务必要把阵地给我夺回来。” 基里洛夫走到我的身边,小心翼翼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司令员那边该怎么回复?” 他不提醒,我还真忘记了崔可夫刚发来的电报,心里计算了一下敌我双方的实力后,果断地命令拉祖梅耶娃:“中尉,给司令部发电,说我们在两个小时内,一定会把阵地从敌人的手里夺回来。” “您真的有把握,在两个小时内把阵地夺回来?”基里洛夫有些怀疑地问道。 虽然我此刻对能否夺回阵地也心中没底,但在这种时候却不能有半点犹豫,我还是硬着头皮回答说:“政委同志,我相信我们的战士,相信以他们战斗力和顽强的战斗精神,一定会在规定的时间内,夺回属于我们的阵地。”说完,冲拉祖梅耶娃一回事,果断地命令她,“立即把这份电报发给司令部。” 就这样,一份写着“两小时内夺回阵地”的电报,经拉祖梅耶娃的手发给了集团军司令部。在她发报时,洞外传来了隆隆的炮声,这是季亚科诺夫的重型榴弹炮分队,开始炮击占领高地的德军部队。 : 衷心感谢书友zheng1360、tonnyted、 restaur 童鞋所投的宝贵月票!感谢落-霞 童鞋的打赏! 第六百三四章 力不从心的反击战(中) 炮击进行二十分钟后,我冲着坐在对面的阿赫罗梅耶夫说:“参谋长同志,炮击进行得差不多了,给莫罗佐夫上尉打电话,让炮兵营停止射击,给榴弹炮分队省点炮弹,留到以后教训德国人的大部队时再说吧。” 阿赫罗梅耶夫二话不说,拿起桌上的电话就给莫罗佐夫打电话,转述我的命令:“莫罗佐夫上尉吗?我是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师长命令,榴弹炮分队立即停止射击。” 听到阿赫罗梅耶夫打完电话,我又吩咐拉祖梅耶娃:“中尉同志,立即和三团代理团长戈都诺夫上尉联系,等炮击停止后,立即组织部队起对高地的进攻,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把阵地给我夺回来。” 一系列的命令有条不紊地下达以后,我就坐在桌边叮嘱面前的地图,耐心地等待着反击的结果。基里洛夫显然没有我沉得住气,他坐了一会儿就按捺不住地从座位上跳了起来,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背着手在指挥部里不停地绕着圈子。 而阿赫罗梅耶夫就要淡定得多,毕竟以前曾经他和我相处过一段时间,对我的性格有一定的了解,知道如果是没有把握的话,我绝对不会表现得若无其事,所以他也一言不地坐在我的对面,耐心地等待着三团的战况。 五六分钟后,拉祖梅耶娃面前的报话机有动静,她听了片刻后,扭头叫我:“报告师长。是戈都诺夫上尉,他要向您汇报情况。” 听到三团有战果要报告,没等我站起身来。离报话机最近的基里洛夫已经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从拉祖梅耶娃的道:“我是政委基里洛夫,戈都诺夫上尉,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高地夺下来了吗?” 既然基里洛夫以前抢先把我的工作都做了,我也就用不着那么急了。我慢悠悠地来到了基里洛夫的身后,倾听他和戈都诺夫的对话:“……什么,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楚。你把你刚才说的再重复一遍。” 我听到这里,心里忽然冒出一种不好的预感,难道是进攻受挫了?我的猜想很快就从基里洛夫的嘴里得到了证实:“……什么,你说什么?进攻失败了?不行。不能停止。必须继续进攻,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把阵地给我夺回来。……” 没等基里洛夫说完,我就把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将他的身体轻轻地扳了过来,并顺势从他的手里拿过耳机和送话器。 当听到耳机里传来戈都诺夫略带慌乱的声音,我铁青着脸对着送话器问道:“戈都诺夫上尉,你的部队什么时候可以整顿完毕,重新对高地起攻击?” 戈都诺夫迟疑了片刻。随后用不确定的口吻回答道:“报告师长,可能最快都要半个小时以后才能再次起进攻。” 我重重地哼了一声。冷冷地说道:“我现在可没有时间再等你半个小时。”说完这话,我忽然想到霍鲁绍夫的部队,这时候应该差不多也到了高地南坡,连忙又问了句,“二团一营到了没有?” “霍鲁绍夫的部队已经到了,上尉就在我的身边,您要和他讲话吗?” “把耳机和送话器交给霍鲁绍夫。”我面无表情地对戈都诺夫下达着命令。 不一会儿,耳机里就传出了霍鲁绍夫的声音:“师长同志,我是霍鲁绍夫,我听候您的命令,不知道您有什么指示?” “你带了多少飞雷炮?”我开门见山地问道。 “报告师长,我出时,莫罗佐夫上尉给了我二十个射器,另外还有一百个包。” “二十个射器,还有一百个包?”听到这么多的数量,还把我吓了一跳,就算一个射器只配备两个人的话,也是四十人,炮兵营一下就抽调这么多人去参加战斗,要是有伤亡的,就得不偿失了,我连忙又问:“那莫罗佐夫给你派了多少人啊?” “派了五名战士。” “什么,就派了五名战士?”听到霍鲁绍夫这么说,我心里便开始大骂莫罗佐夫真是不靠谱,二十个射器,居然就只派了五名战士。“那么多的射器,你们打算怎么操作啊?” “师长同志,五个人我都嫌多了。这飞雷炮的操作难度,就和过新年放焰火的难道差不多,我们营的战士几乎都会用。” 我听他说完,悬着的心总算放进了肚子里,我也是当局者迷,这飞雷炮本来的准头就差,由炮兵和普通的步兵来操作,效果都差不多。我松口气后,吩咐霍鲁绍夫:“上尉同志,我现在命令你,等所有的包都打出去后,就立即率领部队向高地起进攻。” “是,明白了。”霍鲁绍夫在回答我以后,又试探地问;“师长,那戈都诺夫上尉的部队怎么办?” 听他提到戈都诺夫的名字,我顿时又气不打一处来,鼻子里哼了一声后,吩咐他:“让戈都诺夫抓紧时间整顿部队,在你们攻占被德军占领的阵地后,再上去接替高地的防御。” 放下耳机和送话器后,我扭头对基里洛夫还有离得更远一点的阿赫罗梅耶夫说道:“走吧,政委、参谋长,我们都到山坡顶上去看看我们的部队是如何收复高地的。”当两人都走到我身边时,那个一直充当着看客的飞行员波普科夫上尉,也一副跃跃欲试地样子问道:“上校同志,我可以和你们一起去吗?” “上尉同志,既然您有这个兴趣,那么就一起来吧!”知道高地的南坡下已经布置好了飞雷炮,。所以巴不得有更多的人和我一起去分享这个即将到来的胜利。 看着我们要到山坡顶上去观战,负责警卫的巴斯曼诺夫上尉连忙跑到外面,去叫了十几名警卫连的战士过来。跟着我们的后面往山坡上走去。 我们一行人来到山顶时,正好赶上飞雷炮开火。我从望远镜里看到山坡下一连串的火光闪过以后,一大堆隐约可见的黑点,从山脚飞去直往山坡顶上落去。片刻之后,山坡顶上就腾起大片的火光的硝烟,接着传来了惊天动地的巨响。在火光中,我可以清晰地看到人的残肢断臂飞上了天空。可见这包的威力是多么地惊人。 短暂的停顿后,山坡脚下的飞雷炮又射了一轮。包爆炸的火光,照亮了这个山头。照进了我们每个人的眼睛。这时,阿赫罗梅耶夫走到我的身边,低声地提醒我:“师长同志,飞雷炮的这两轮射击。效果看来不错。您看。我们是不是让二团一营停止射击,直接对高地起进攻?” 我放下望远镜望着他,随后缓缓地摇了摇头,直接否定了他的提议:“参谋长同志,德国人是很狡猾的,刚刚进行了二十分钟的炮火准备,可他们在炮火中并没有被消耗中,但三团一起进攻。他们马上就从藏身的地方钻出来,用强大的火力打退了我们的进攻。” “可是。师长同志。”阿赫罗梅耶夫望着远处硝烟滚滚的高地,担忧地说:“假如德国人再次隐蔽起来的话,我们就算把剩下的包全扔上去,也奈何不了他们啊?” 我不以为然地说道:“参谋长同志,你就别瞎操心了。这么多的包扔上去,就算炸不死他们,爆炸的冲击波也会把他们都震死。你就静下心来,看看我们的部队是如何收复高地的吧。” 霍鲁绍夫的手下虽然都是步兵,但他们操作飞雷炮的技术,一点都不比莫罗佐夫手下的炮手们差,剩下了几十个包,都在短短的两分钟全部打完。没等山坡上的硝烟散尽,山脚下早已蓄势待的部队,就朝着坡顶起了冲锋。 在烟雾缭绕的山坡顶上,不仅看不到人活动的迹象,也听不到一声还击的枪声。直到我们的战士冲到了山腰,还不见一点动静。虽然阵地上一片寂静,但我还是为我们的指战员捏着一把汗,深怕山坡上幸存下了的德国兵有什么阴谋。 正在这时,基里洛夫走到我的身边,惊诧地说道:“奇怪,阵地上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难道德国人真的被我们的包全炸死了?” 虽然我心里认为基里洛夫说得有道理,但还是担心部队在到达山坡顶上的时候,会生什么意外,所以迟疑了半天才说:“这些包的威力有多大,你我就见识过了。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也许刚才轰炸时,就有德国兵躲在北坡,他们是想等到我们的部队接近山顶时,再从藏身之处出来向我们开火。” 但冲在最前面的战士离山坡顶还有十几米时,幸存下来的德国兵开火了。除了一挺机枪和两支冲锋枪外,只有稀稀拉拉的几支步枪在开火。骤然倾泻而下的子弹,击中了冲在最前面的几名战士,他们翻滚着从山坡上往下滚去,后面的战士连忙就地卧倒,躲在弹坑里和坡顶的敌人展开了对射。 虽然德军居高临下的地形非常有利,但他们的人数太少,再加上我手下的指战员的技战术水平不差,懂得利用地形交替掩护着向前跃进,所以形势很快就向着有利于我军的方向展。当那挺机枪被手榴弹炸掉后,我们的战士迅地从隐蔽的弹坑里跃出,向山坡顶上冲去。 看到这里,我放下望远镜,吁了一口气,对周围还在观战的人说道:“走吧,这里没啥可看的了。最多再过几分钟,霍鲁绍夫上尉的部队就可以完全地占领高地。我们回指挥部去,等着霍鲁绍夫同志向我们报捷吧。” 我们刚走进指挥部,听到动静的拉祖梅耶娃就从座位上站起来,面带笑容地向我报喜:“报告师长,刚刚接到霍鲁绍夫上尉打来的电话,。” 听到这个喜讯。大家的脸上都露出了喜悦的表情,阿赫罗梅耶夫这个参谋长不等我开口,抢先吩咐拉祖梅耶娃:“中尉同志。您立即给集团军司令部报,就说我们的部队,。” 拉祖梅耶娃给集团军司令部完电报后,又抬头向我请示:“师长同志,您看您是否需要和霍鲁绍夫上尉讲几句?” 我摆摆手,说:“不用了,我就是不和他联系。他也知道我会说什么。你马上和他联系,命令他立即将阵地移交给三团后,便率领部队原路返回。” 我回到桌边时。阿赫罗梅耶夫把桌上的地图往我的面前推了推,有些为难地说道:“师长同志,您看看,。易攻难守;而南坡这边的情况正好相反。地势陡峭,易守难攻。我觉得这两次收复高地的战斗,我们之所以能取胜,其实是有一定的运气成分在内的。如果占据阵地的不是德军的小部队,而是大部队的话,就算我们付出惨痛的代价,也不见得能夺回阵地。” 对于他的话,我心里非常赞同。点过头以后,我抬头问他:“参谋长同志。你有什么样的好办法?” 看到所有人的目光都望着他,阿赫罗梅耶夫一点都不怯场地说:“我觉得还是应该像一团阵地那样,在工事方面多下功夫。只要我们在北坡的战壕里多挖防炮洞,南坡修几个藏兵洞,这样一来,我们守住高地的希望就大得多了。” 等他说完自己的看法,我没有马上表态,而是扭头问基里洛夫:“政委同志,我想听听您的意见?” 基里洛夫正盯着地图在看,听到我的问话,连忙摆摆手说:“我没啥意见,就按照参谋长说的办吧。有了坚固的防御工事,就能更好地挡住敌人的进攻。” 正说着话,拉祖梅耶娃又走到我的身边,将一份电报递给了我,同时说道:“师长同志,这是集团军司令员给您的电报。” 我拿起一看,只见上面的内容简单明确:“明天傍晚,把师的指挥权移交给基里洛夫和师参谋长,你随司令部派出的人员返回,一同参与反击的指挥。” 基里洛夫见我又接到了一份电报,担心我又挨崔可夫的批评,所以他和阿赫罗梅耶夫都一脸担忧地望着我,同时还关切地问;“奥夏宁娜同志,您没事吧?” “我没事。”我边说边将电报递到了他的面前,“司令员让我在明天傍晚时分,把师的指挥权移交给你们两人,并让我随司令部的来人返回城里,去参加反击战的指挥。”说到这里,我又扭头对站在一旁的波普科夫说,“上尉同志,委屈您在我们这里多待一天,等明天傍晚我把您送到城里去。” 基里洛夫在看完电报后,有些担忧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您说司令员为什么要让您交出指挥权呢,难道是要把您调到另外的部队去?” 基里洛夫的分析让我的心里咯噔一下,他说得还是真有道理,这种可能一点都不能排除。我好不容易在马马耶夫岗上见到了建功立业的希望,要是崔可夫就这样把我调走的话,我可就前功尽弃了。如果是这样的话,明晚我见到崔可夫时,一定要和他好好地谈谈,争取让他放我回师来继续主持大局。 天亮以后,德军的进攻又开始了。 不过吃了亏的德军不敢再起地面进攻,只能采取对我师的防区进行不停地炮击,和不间断的空袭,对我们实施进行火力压制。 好容易捱到了傍晚,。我也将师的指挥权向基里洛夫和阿赫罗梅耶夫进行了移交。 移交工作刚结束,一名戴着大檐帽的军官便在巴斯曼诺夫的引导下,走进了指挥部。军官进来后,径直地走到了基里洛夫的面前,抬手向他敬礼后,礼貌地说道:“您好啊,基里洛夫同志,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基里洛夫和他热情握手时问道:“您好,魏茵鲁布中校,很高兴见到您。您是奉命来接奥夏宁娜上校的吧?” “是的。” 在得到对方肯定的答复后,基里洛夫走到我的身旁,抬手向魏茵鲁布中校介绍说:“中校同志,我来向您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师的师长奥夏宁娜上校。”随后又为我介绍这位中校,“奥夏宁娜同志,这位中校是集团军装甲部队的副司令员魏茵鲁布中校,他是奉命来接您的。” 魏茵鲁布等基里洛夫介绍完毕后,走到我的面前,抬手向我敬了个礼,客套地说:“您好,奥夏宁娜上校。我是魏茵鲁布中校,因为熟悉城市里的道路,所以司令员同志指派我来接您到司令部去。” 我还礼后,用同样客套的语气问道:“中校同志,我们现在就出吗?” 魏茵鲁布抬手看了看表,摇摇头说:“现在还不行,奥夏宁娜同志。这时候还有不少的敌机在空中盘旋,我来的时候,就曾经遭到过轰炸。为了您的安全着想,我们还是等天黑以后再离开吧!”(未完待续! :衷心感谢书友inxxx童鞋投两票支持!感谢书友老段是个1o1i控童鞋所投的宝贵月票! 第六百三五章 力不从心的反击战(下) 夜幕降临后,我带上飞行员波普科夫,一起坐上了魏茵鲁布中校的吉普车,前往位于城中的集团军司令部。\ : 衷心感谢书友 星云猎手 童鞋所投的两张宝贵月票的支持! 第六百三十六章 新的领导(上) 看完这份电报后,古罗夫面色铁青地坐在位置上一言不发,克雷洛夫在不停惋惜地叹着气,崔可夫则气得将电报撕得粉碎,往地上一扔,背着手在指挥部里来回的绕圈子。~顶~点~小~说~~而我这个属于借调的人员,为了防止崔可夫把他的雷霆之怒发泄在我的身上,所以我明智地选择了沉默是金。 看到崔可夫处于暴走的边沿,那些不时进出的参谋们,自觉的放轻了脚步;打电话的通讯兵,也尽量压低了自己的嗓门。他们都深怕一旦惊动了正心情不爽的崔可夫,会给自己招来一顿臭骂。 崔可夫在指挥部里走了几分钟后,心情渐渐地平复了下来,他重新走回桌边,对克雷洛夫说道:“参谋长同志,你去给各参战部队的指挥员打电话或者发电报,说空军方面出了点意外,空中支援是没有了。目前要完成对德军的反击,只能依靠他们自己的力量了。告诉他们,各部队要发扬不怕苦不怕死的战斗精神,和敌人展开顽强地战斗。”说到这里,他放低声音,自言自语地说道:“只要能坚持到明天,罗季姆采夫的近卫第13师就可以全部投入战场,这样我们的胜算就更高一些。” 克雷洛夫在接到崔可夫的命令后,立即走到通讯兵的身边,让他们将司令员的命令,向下面各部队的指挥员传达。 随着崔可夫命令的下达,原本停滞下来进攻又开始了。在捷报频传的同时,各部队的指挥员也纷纷向克雷洛夫诉苦,说部队伤亡惨重。进攻的力度开始减弱。希望司令部能给他们增派援兵。 听到克雷洛夫汇报的情况后。崔可夫拍着桌子咆哮了起来:“参谋长,告诉他们,我这里没有预备队,要想打败敌人,只有依靠他们自己的力量。战士打光了,让指挥员们接着往前冲;指挥员打光了,”崔可夫说到这里,摘下头上的大檐帽。狠狠地摔在了桌上,咬牙切齿地说:“让各部队的军事主官,自己端着枪往上冲!” 古罗夫等崔可夫发完脾气后,连忙好言相劝:“司令员同志,不要发火。说实话,这些参与反攻的部队,人数的确是少了点,而且又都是轻重部队,没有重武器,要攻克德军坚固的工事。是非常困难的。要不,我们想想办法。给他们拼凑一点援兵?” 崔可夫叹了口气,坐了下来,苦着脸说道:“我也想给他们派援兵,可军事委员同志同志,您也知道我们现在的情况,哪里能抽调出兵力啊?” 克雷洛夫等崔可夫说完后,小心翼翼地建议:“司令员、军事委员同志,我们是不是可以把第6重型坦克旅调过来?要知道他们目前还有19辆重型坦克,假如配属给反击部队的话,可以提升我军目前的攻坚力量?” 没想到崔可夫直接摇头否决了他的提议:“不行,重型坦克旅是全集团军的预备队,它目前驻扎在城南的大粮仓附近,同时还起着保护我部左翼的作用,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轻易动用这支部队。” 见克雷洛夫的提议被崔可夫否决,古罗夫连忙咳嗽了一声,把我们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后,他不慌不忙地说道:“司令员同志,其实我们还有一支部队可以动用。”说到这里,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继续往下说,“据我所知,奥夏宁娜上校的独立师,在最近的战斗中损失不大,在必要时,我们可以动用这支部队,向北面的德军第44、第76师发起攻击,以起到牵制德军主力的目的。” 我听到古罗夫这么说,顿时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哆嗦,心说绕了半天,看来还是想打我的独立师的主意。我连忙把目光投向了崔可夫,迫切地想知道他是什么想法? 崔可夫听到古罗夫的建议,没有马上表态,而是看着我问道:“奥夏宁娜同志,你对军事委员同志的建议有什么看法?”他这么问,等于就是把决定权交到了我的手上。 由于我知道马马耶夫岗将是德军未来进攻的重要区域,现在要是让独立师去参与反击的话,是得不偿失的,等部队都打光了,哪里还能抽调足够的兵力来防守高地呢?想到这里,我连忙站起身来,也顾不得我所说的话可能会得罪古罗夫,还是直话直说:“司令员、军事委员、参谋长,我不同意把独立师投入到反击作战里去。” “为什么?”古罗夫、克雷洛夫异口同声地问道。 我眼睛盯着地图,故作沉思地说道:“从敌军目前的态势来看,马马耶夫岗、码头、中央火车站都是他们进攻重点。而目前独立师坚守着三个重要区域中的两个,一旦被抽调参与反击作战,原来的防区就变得空虚了。要是他们在战斗中被敌人缠住的话,”说到这里,我为了不刺激到在座的人,有意把“合围”这样的词语,换成相对温和的“缠住”。“一旦德军的部队绕过正在战斗的区域,直扑过来,那么这些防御空虚的地段,就有失守的可能。” “哪怕一个团都不行吗?”克雷洛夫不甘心地问道:“要知道,独立师现在可有五个团近七千的兵力啊。” “对不起,参谋长同志。”我现在就像一个守财奴,正在想方设法地回绝找我借钱的人,“我的部队不仅仅防守马马耶夫岗和码头,另外还有1075高地和靠近河边的居民点。从眼下的态势来看,我们可能在很长的时间内都得不到补充,所以在兵力的使用上,我要精打细算,把每个战士都派上用途。” 我的话让古罗夫和崔可夫呵呵地笑了起来,崔可夫用手指点着我,又好气又好笑地说:“我认识你那么久。都没想到你居然会像一个吝啬鬼似的。把自己的那点家当捂得严严实实的。一点都不肯松手。好了,我这次就不打你的主意了,坐下吧!” 听到崔可夫亲口表态,不打我的独立师的主意,我兴奋地向他敬了个礼,才重新坐下。 等我坐下后,崔可夫又和古罗夫、克雷洛夫商议:“目前独立师的防御正面太宽,这样的排兵布阵。将会严重地稀释他们的战斗了。这样吧,等罗季姆采夫的近卫师来了以后,抽两个团去参与反击,一个团到1075高地接防。如果他还有多余的兵力,那么就叫他抽调一个营或者一个连,来集团军司令部担任警卫工作,要知道司令部外面的部队人数可不多啊。” 反攻进行到中午的时候,不再有报捷的电报或信息反馈回来,而是噩耗一个接着一个。大体意思都是由于反击区域的德军投入了相当数量的步兵和坦克,在飞机大炮的掩护下。对我军实施了逆袭。在经过激烈战斗后,上午所取得的战果几乎都化为乌有。反攻部队在大部分区域被迫向后退却。 崔可夫听到这些坏消息后,咬着后槽牙问克雷洛夫:“参谋长同志,假如我们的反击部被德军彻底击溃的话,以你的估计,敌人的进攻目标将是哪里?” 克雷洛夫翻了翻手上的电报,随后用肯定的口吻说道:“报告司令员同志,刚刚奥夏宁娜同志已经说过了,敌人的进攻重点,将是马马耶夫岗和中央火车站。从目前德军进攻的矛头方向来看,奥夏宁娜同志的判断是准确的。” “要把敌人挡住,绝对不能让他们肮脏的靴子,踏进我们城市的土地上。参谋长同志,您立即给坚守中央火车站的指挥员打电话,让他们在通往车站的道路上,布设上反坦克雷,并在附近的楼房里多布置狙击手。” 等崔可夫的话说完,我小心地问道;“司令员同志,我继续留在这里的意义已经不大,可以回马马耶夫岗去吗?” 崔可夫听后冲我摆摆手,不假思索地说:“去吧,奥夏宁娜上校,我请你记住,一定要把敌人牢牢地挡住,绝对不能让他们占领马马耶夫岗,否则的话,即将渡河的近卫师就会遭到高地上德军的阻击。” “请司令员放心,只要我还活着,就绝对不会把马马耶夫岗交给德国人。”说完,抬手敬礼后,我就打算转身离开。 古罗夫却在这时叫住了我,关切地叮嘱我:“奥夏宁娜同志,路上不太安全,不是炮击就是轰炸,你可要多注意自己的安全啊。” “谢谢您,军事委员同志,我会注意的,请您放心。”说完,我再次向他敬礼后转身大踏步地离开了指挥部。 从指挥部出来,一直待在外面的巴斯曼诺夫便跑了过来,关切地问道:“师长同志,我接下来去什么地方?” “还能去哪?当然是回马马耶夫岗了。” “可是,师长同志,”巴斯曼诺夫有些为难地说:“难道您没有听到城内很多地段都在响枪吗?这铁定是德国人冲进城里来了,要是我们这个时候往外走,和他们迎面遇上了,该怎么办呢?” 听说德军的部队已经冲进了城市,我心里慌乱了一下,但很快就镇静了下来。我努力用平稳的语气对他说:“上尉同志,虽然德军冲进城市,但我这时候出城,还是有希望顺利地返回马马耶夫岗的。假如继续留在这里,等到冲进城市的德国兵越来越多,那时候,你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巴斯曼诺夫见我去意已决,也不再坚持,连忙冲远处招招手,一辆撤掉了四周篷布的吉普车就冲了过来。等车一到,巴斯曼诺夫便搀扶着我坐到了后排,他自己坐在了前排副驾驶的位置,而另外两名战士则一左一右地坐在我的身边。 虽然从集团军司令部到马马耶夫岗的距离不远,但由于路上到处弹坑和瓦砾堆,所以车速一点都提不起来。坐在前排的巴斯曼诺夫端着冲锋枪,警惕地观察着道路两侧的动静,似乎怕突然从瓦砾堆的后面冒出几个德国兵来。 走了一半的路程,虽然枪炮声越来越响。但是一个德国兵都没出现。见到路上平安无事。我也就渐渐放松了警惕。 就在这时。忽然从旁边建筑物的后面,传来了一阵马达的轰鸣声,我立刻又变得警觉起来。当我坐直身体,拔出手枪时,注意到我动作的巴斯曼诺夫连忙警惕地问:“师长同志,怎么了?” 我用枪向声音传来的位置一指,大声地说:“你还没有听到吗?是马达声,那边有坦克的马达声。” 巴斯曼诺夫侧耳听了一下。脸上露出轻松的表情,随即若无其事地对我说:“师长同志,没事,光听马达的声音,就知道是我们的t-34坦克。” 他的话音刚落,我们的车就驶到了一个十字路口。坦克的马达声就是从左边的路上传来的,我忍不住好奇地朝那个方向望了一眼。这一看不打紧,顿时把我惊出一身冷汗,虽然驶过来的是我军的坦克,但是坦克上坐着的却是德国兵。 不光我在看。就连巴斯曼诺夫、司机都在看,当他们看到车身上坐着的德国兵。笑容都僵在了脸上。没等他们做出反应,一发坦克炮弹就飞了过来,飞过我的车顶,落在七八米外的空地上爆炸。 到这种时候,就算是傻子也知道来的是德国人,只不过他们乘坐的是从我军手里缴获的坦克。我冲着司机大喊道:“快点,冲过去。”随后,我又冲着巴斯曼诺夫嚷了一句:“见鬼,上尉同志,这不是我们的坦克,是德国人的坦克。” 没等我们的吉普车冲进射击死角,德军的坦克又开了一炮,炮弹落在我们身后四五米远的地方爆炸,横飞的弹片打得我头上的钢盔叮当作响。我左侧的战士运气显然没有我好,在爆炸结束的同时,他的头部往后用力地一仰,接着身子一歪,就从颠簸的吉普车上滚了下去。 坦克上的步兵跳下车,端着枪,叽里哇啦乱喊着追了上来。我拿起牺牲战士落在座位上的冲锋枪,冲着后面追上来的德军兵就扣动了扳机。哒哒哒,一连串的子弹射出去后,一名冲在最前面的士兵,把手里的步枪一扔,捂住胸口,在原地打了两个转后,一头栽倒在地。 我看到一击奏效,还想再开火,没想到再扣扳机,却发现子弹早已打完,气得把枪往脚下一扔,蹲下身子,躲避嗖嗖嗖从头顶掠过的子弹。巴斯曼诺夫和另外一名战士,把枪架在座椅上,冲着后面追上来的德国兵,不停地射击着。 当我们把后面的追兵甩得无影无踪的时候,我终于松了口气,庆幸地说:“幸好我们早出来了一步,否则就被德军的坦克截住了。”说到这里,我不禁想起上次被俘的屈辱经历,便及时地止住了话题,没有再往外说。 坐在我右侧的战士忽然小声地说了句:“我看这些德国兵好像都喝得醉醺醺的,要是他们没喝醉的话,我们想脱险,可能没那么容易。” “你知道什么?!”战士的话被耳尖的巴斯曼诺夫听到了,他也许怕我会不高兴,扭头训斥战士说:“现在天冷,德国人不适应这里的气候,只能喝酒御寒。” 巴斯曼诺夫的话,倒让我想到了去年的莫斯科保卫战,如果不是天公作美,来个气温骤降,将德军冻得失去了战斗力,那场战役最后的结局如何,还是一个未知数呢。想到这里,忍不住问了一句:“上尉,你知道这里什么时候开始下雪吗?” 巴斯曼诺夫皱着眉头想了想,接着用不确定的口吻说:“也许和莫斯科一样,都是十月下雪吧。不过我以前读书时,曾在书上看到过对伏尔加河的介绍,河上每年十一月结冰。” 有惊无险地回到了马马耶夫岗上的师指挥部,当我走进屋里时,原本坐在的基里洛夫和阿赫罗梅耶夫都纷纷站了起来,并迎了过来,关切地问:“师长同志,您回来了?路上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吧?” 没等我说话,巴斯曼诺夫已经抢先说道:“报告政委、参谋长,我们刚刚在从集团军司令部回来的路上,和德军的坦克遭遇了,一名战士在战斗中牺牲。” 巴斯曼诺夫的话,把两人吓坏了,基里洛夫一把抓住我的手臂,紧张地追问道:“奥夏宁娜同志,您没事吧,没有受伤吧?” “我没事。”我边说边走到了桌边,坐下以后又接着问:“目前高地这边的情况怎么样?” “说来很奇怪,今天德国人对我们的高地,既没有进攻炮击,也没有派飞机来轰炸。”阿赫罗梅耶夫报告完阵地上的情况后,又反问道:“师长同志,今天实施的反击作战,情况怎么样了?” 我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地说:“本来在进攻的初期,我们的部队取得了一些进展,但由于没有空军和炮兵的配合,在加上兵力有限,临近中午时,部队的进攻便停滞不前。而德军的部队,在中午的时候,投入了相当数量的步兵和坦克,在飞机大炮的掩护下,对我军部队实施了逆袭,目前已经迫使我反击部队向后退去,并进一步地逼近了城市。” “司令部被我们师布置了什么任务吗?”基里洛夫不愧是从集团军司令部来的指挥员,考虑问题都是从大局出发,“要知道,各参战部队的兵力都不多。要是我们师能投入战斗的话,至少可以牵制住正面的两个德军师,使他们无法抽调兵力去增援友军。” “军事委员同志曾经向司令员建议,把我们师投入战斗,但在司令员征求我的意见时,我直接否决了这个提议。”我深怕基里洛夫会因我反对抽调部队而产生什么不好的想法,便特意强调说:“由于集团军投入反击的兵力有限,所取得的战果也不会太大。接下来,敌人将会对我们的城市发起疯狂地进攻,而我们坚守的马马耶夫岗、码头、1075高地,都会成为敌人进攻的重点。所以我们师的兵力都不能随便抽调,以免给德国人造成可乘之机。” “师长说得有道理。”我的话刚说完,阿赫罗梅耶夫就及时地附和了我的意见。 见阿赫罗梅耶夫和我的意见一致,基里洛夫也不好再说什么,他只好问:“司令员还给我们布置了什么任务吗?” 我摇了摇头,刚想说除了坚守马马耶夫岗外,上级没有给我们布置任务,忽然想起傍晚就要到达的近卫第13师,连忙补充道:“对了,今天傍晚的时候,罗季姆采夫将军的近卫第13师,就会渡河到城里来。到时候,他会抽调一个团的兵力,和我们坚守在1075高地的三团换防。” “什么?罗季姆采夫将军的部队要到了?”基里洛夫听到这个消息,立即从座位上蹦了起来,兴奋地对我说道:“我以前曾经和他打过交道,知道他是一个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优秀指挥员,如果把三团的阵地交给他的话,我心里也赶到踏实了。” 我正想向基里洛夫多了解一些罗季姆采夫的情况,桌上的电话铃响了起来。阿赫罗梅耶夫拿起话筒,听了几句后,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他冲着话筒说了句:“我知道了。”便挂断了电话。 他望着我和基里洛夫,表情凝重地说:“师长、政委,电话是一团前沿观察所打来的,说发现在阵地正面两公里处,发现了处于溃逃状态的我军部队,正在退向马马耶夫岗。” “他们的后面有德国人吗?”我紧张地追问了一句。 阿赫罗梅耶夫摇摇头,回答说:“没有,在他们的后面没有发现敌人的部队,敌人只是用零星的炮火在轰击溃逃的部队。” 我站起身,冲基里洛夫一摆头说:“走,政委同志,我们到观察所去看看。” 第六百三十七章 新的领导(中) 来到观察所,我举起望远镜向一团阵地前方的开阔地望去。; 只见那些溃逃下来的指战员们,已经完全失去了建制,有十几个人一堆的,也有几十个人一堆的,乱哄哄地向一团的阵地方向狂奔而来。 我把视线转移到友军的后面,没有发现敌军部队的踪影,只有零星的炮火在对溃逃中的部队进行轰击。有少数的炮弹落在空无一人的位置爆炸,没有给部队造成任何的伤亡;而更多的炮弹却落在人群中爆炸,将正在拼命奔跑着的战士们炸得血肉横飞。一阵阵被河风吹散的硝烟中,充斥这飞扬的尘土和浓烈的血腥味。 看到友军的惨状,我心中感到一阵悲戚,不是我们的战士不英勇,也不是我们的基层指挥员不优秀,是因为我们的武器没有敌人的强,在敌人的强大火力的打击下,我们只装备着轻武器的部队不得不忍痛撤出战斗。 我不忍再继续看下去,快步走到电话机旁,拿起话筒给阿赫罗梅耶夫打电话,语气严厉地命令他:“参谋长同志,目前从战斗中撤出的友军,正在退向一团的阵地。你马上和谢杰里科夫联系,让他们派出一个连,去接应友军部队。” 刚放下电话,基里洛夫忽然大声地喊我:“奥夏宁娜,您快过来看看,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撤退的部队后方好像发生了什么骚乱。” “骚乱?!”我听到基里洛夫这么说的时候,心里充满了疑惑:都到了这种死生存亡的危急关头,难道友军的部队还在闹内讧吗?连忙走到观察口。举起望远镜向远处望去。想看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从望远镜里。我看到落在最后的队伍里,确实发生了混乱,有人在近身厮打,还有人端着枪在射击。等我仔细再仔细一看,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原来和我们战士打在一起的人,都身穿着德军制服,应该是被我军抓获的俘虏。看样子他们是想趁机逃跑。结果和看押他们的战士发生了冲突。 我把望远镜从眼前移开,扭头对基里洛夫说:“政委同志,看样子是被我军俘虏的德国兵,企图趁乱逃走,和看守他们的战士发生了冲突。” 基里洛夫哼了一声,用轻蔑的语气说道:“哼,想逃跑,哪有那么轻巧的事情。既然已经被我军俘虏了,就要有当俘虏的觉悟,不然的话。就算把他们全杀光,也不能让他们逃回去。再拿起武器和我们作战。” 说罢,他也走到电话机旁,拿起话筒给阿赫罗梅耶夫打电话:“参谋长同志,我刚看到友军所抓获的俘虏,正在乘乱暴动,企图逃跑。所以你要命令谢杰里科夫中校再多派一个连,去增援那些看管俘虏的指战员,绝对不能让一个俘虏逃脱。” 我们下达的命令,很快就传达给了谢杰里科夫,看到从山腰阵地上向开阔地冲出去的指战员。基里洛夫忽然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我发现您最近很少和一团进行联系了。” 听到他这么说,我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很快回过神,笑着回答说:“以前独立师只有我一个人指挥,所以事必躬行,和各团指挥员的接触就比较多。现在有了您和阿赫罗梅耶夫这个参谋长,替我分担很多工作,我和下面部队的接触自然就少得多了。还有,一团的战斗力本来就是全师最强悍的,如今又给谢杰里科夫配备了奥贝斯坦这样精干的政委,所以一团的事情就更用不着我们操心了。” 一团的接应部队下山后,立即兵分两路,一路接应友军通过高地,进入城内;另外一路,则赶过去,协助那些看押俘虏的战士,消灭暴动的俘虏兵。 那些逃出来的部队,在越过一团的阵地来到南坡后,纷纷停了下来,有几名戴大檐帽的指挥员开始收拢部队。看来他们是想把尽可能多的战士集结起来后,再撤回城市内。 去负责消灭暴动的战俘的那个连队,进展显然不太顺利。德国兵在和我们的战士搏斗后,看样子是占据了上风,把我们的战士打死后,从他们的身上得到了不少的武器。见到有部队冒着炮火向他们冲过去,连忙卧倒在弹坑里,凭借着有利的地形开枪射击。 一团的战士都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当冲在最前面的几名战士被乱枪打倒后,其余的连忙跳进附近的弹坑,开枪还击。在短暂的混乱之后,战士们利用两挺轻机枪的掩护,借助弹坑向前方跃进,迅速地朝那群德军逼了过去。但双方距离不超过二十米时,在我方战士躲避的弹坑里,飞出了无数的手榴弹,在空中划出漂亮的弧线后,落在了敌人所躲藏的弹坑里爆炸。趁着硝烟的掩护,我们的战士从弹坑里跃出,向负隅顽抗的敌人猛扑过去。 战斗进行了十来分钟就结束了,大多数暴动的战俘都被打死,幸存下来的俘虏连忙双手高举,老老实实地站在弹坑里等着我们的战士抓俘虏。由于敌人的炮击还在不断地进行着,为了确保安全,抓完俘虏的战士们,都是两人架着一个,拖着俘虏向高地的方向快跑过来。 当开阔地上再也看不到跑动的人影时,我还以为该撤的部队都撤回来了,正打算离开时,基里洛夫忽然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您快来看,战场上好像还有我们的人。没错,是我们的人,是我们的卫生员在救护伤员。” 我再次拿起望远镜向开阔地上望去,果然看到有几个带着红十字袖套、背着医药箱的卫生员,正弯着腰在战场上忙碌里。 在这些卫生员里,有什马科娃吗?我这样想着,就不由自主地移动了望远镜。在忙碌的人群中。寻找她的踪影。 靠近阵地的位置。没有;离阵地稍远的地方,也没有。我以为什马科娃没有参加这种救治,还暗松了口气,心说:这么危险的场合,还是别让女卫生员去冒险了。 正打算把望远镜从眼前时,我无意中向远处刚刚进行过战斗的区域望去,顿时把我惊出一身冷汗。我看到原以为还待在安全的救护所里的什马科娃,此刻正戴着钢盔、披着一件军用雨衣。冒着敌人的炮火,蹲在一名重伤员的身边,为他进行着包扎。一枚炮弹落在不远处爆炸,几乎是与此同时,什马科娃把手里的纱布一扔,直接就扑在了伤员的身上,保护伤员不再被弹片所伤。 不过总算是有惊无险,什马科娃很快从伤员的身上爬了起来,继续为他包扎。等包扎完毕后,什马科娃艰难地把这名伤员背在自己的背上。脚步踉跄地往阵地方向走过来。走了大概七八十米,遇上了另外两名男卫生员。她把伤员交给他们后,转身又向着炮火最密集的地方跑去。 什马科娃的表现让我悚然动容,我抬手拍了拍站在旁边的基里洛夫,同时指着正在奔跑的什马科娃,语气激动地对他说道:“政委同志,您看看,我们的女卫生员迎着敌人的炮火冲过去,就是为了救护那些倒在战场的伤员。” 这次什马科娃朝一名新发现的伤员跑去时,又一枚炮弹落在她的身边爆炸,她的身子一下就扑倒在地上。看到这一幕时,基里洛夫不禁低声地惊呼了一声。而我却屏住呼吸,全神贯注地盯着趴在地上的什马科娃,深怕她被弹片击中,就此再也不能爬起来了。 不过我的担心似乎是多余的,没过多久,什马科娃抬起身子,使劲地摆摆头,抖掉身上和帽子上的尘土,又快速地奔向了伤员。由于这名伤员所处的位置附近,不时有炮弹落下来爆炸,什马科娃不能再像刚才那样蹲着为伤员包扎,于是她和伤员并排躺着,艰难地为对方开始进行包扎。 看到这个场景,基里洛夫感动地说:“这名女卫生员真是太了不起了,您知道她叫身名字吗?我要为她记功,并将她的事迹上报给集团军司令部,号召全体指战员都向她学习!” “她叫塔玛拉什马科娃。”我和基里洛夫说话时,眼睛始终盯着什马科娃。从我的观察看,那名伤员的伤势不轻,而且块头又大,不知道什马科娃能否把他拖到后方来? 我的担心很快就变成了现实,什马科娃为伤员包扎完毕后,又想像刚才那样把伤员背在背上,结果努力了几次,都无法将伤员背起来。我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只见什马科娃脱下身上的雨衣垫在地上,然后把伤员移了上去。随后她双手抓住雨衣的一家,用力地把伤员往后拖。 看到那些在她的四周零星爆炸的炮弹,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什么有一颗不长眼的炮弹落在她的身旁爆炸,那样的话,她就没有什么生还的希望了。 “见鬼,那些男卫生员呢,都跑到什么地方去了,怎么只能让一个女同志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基里洛夫看到这种情形时,担心地唠叨起来:“师长同志,我们要想想什么办法,把这位女卫生员接应下来,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白白地送掉了性命。” “政委同志,请保持冷静。”虽然看到炮弹在什马科娃的四周爆炸,我心里也很担忧,但听到基里洛夫的话以后,我故作镇静,头也不回地说:“我相信敌人的炮弹是打不到她的。” 就在这时,门口忽然传来了巴斯曼诺夫喊报告的声音:“报告师长、政委,友军的指挥员来拜访你们了。” 我放下望远镜,扭头一看,只见站在门口的巴斯曼诺夫身后,站着两名高矮差不多的指挥员。从两人的领章上,我看出一名是上校,而另外一名是正营级政委。 没等我想好是否该主动招呼他们,基里洛夫已经越过我,直接熟稔地和两人打起了招呼:“巴克拉诺夫上校、科罗戈斯基政委,你们好,很高兴看到你们率领部队平安地撤了下来。”说完。伸出手去和两人一一握手。 等握手结束后。他转身向我解释说:“奥夏宁娜同志。来认识一下,这位上校是步兵第299师的师长巴克拉诺夫同志,这位是正营级政委科罗戈斯基同志。” 我连忙上前和两人握手,同时礼貌地说道:“你们好!欢迎你们的到来。你们可以率部队在马马耶夫岗休整几个小时,再撤回城里去。” 听到我这么说,那个巴克拉诺夫居然涨的满脸通红,语气激动地说道:“不行,上校同志。我们用不着休整,等被打散的部队一收拢,我就立即率领他们返回城里。” 等巴克拉诺夫的话一说完,我顿时明白他是误会了,他是以为我在讽刺他,所以情绪才会这么激动。我连忙向他解释说:“巴克拉诺夫上校,您也许不知道,德军的部队已经从几个方向冲进了城里,正在和我们的部队进行着激烈的战斗。既然你们不经过休整,等疲惫不堪的指战员们恢复体力。就匆匆忙忙地赶回城里,一旦和敌人的部队发生遭遇的话。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我就算不说,您也心中有数吧?” 基里洛夫等我的话一说完,连忙又拉着巴克拉诺夫的手,和颜悦色地说:“奥夏宁娜同志说得没错,你们的战士经过那么长时间的战斗,再加上又没有吃东西,现在是又累又饿,一旦在进城时和敌人遭遇的话,估计要取得胜利是不太可能的。还是休整几个小时再走吧?” 巴克拉诺夫听完基里洛夫的话以后,不禁踌躇起来,正在举棋不定的时候,还是他身旁的政委科罗戈斯基主动表态:“既然是基里洛夫同志和奥夏宁娜上校的一番好意,师长同志,我们还是不要推辞了,就按照他们说的办吧!”见自己的政委都这么说,巴克拉诺夫也就不再固执己见,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基里洛夫满意地点点头,接着吩咐还站在门边的巴斯曼诺夫:“上尉同志,你给巴克拉诺夫上校他们当向导,带着他和他的部队到居民点去。同时告诉盖达尔中校,为我们的友军提供必要的食品和足够的水,让他们在我们的防区内好好地休息几个小时。” 巴斯曼诺夫答应一声后,向友军的两名指挥员做了个请的手势,同时礼貌地说道:“请吧,指挥员同志们,我带你们和你们的部队去附近的居民点休整。” 巴克拉诺夫冲我们点点头,转身跟着巴斯曼诺夫走了出去,而政委科罗戈斯基则伸出手,与我和基里洛夫再一次握手并表示感谢后,才转身去追自己的师长。 等几人离开后,我快步冲到了观察口前,举起望远镜望向战场,想看看什马科娃有没有顺利地把伤员拖回来。我的视线到处搜寻了半天,才见到跟在一副担架后面的几名卫生员中,有什马科娃的身影,我悬在嗓子眼的心才落到了实处。 傍晚降落后,我把更多的注意力投向了伏尔加河,因为根据事先的约定,罗季姆采夫将军的近卫第13师,将开始大举渡河。 船队出现在我的视野以前,我甚至还一度担心近卫第13师,是否会像叶廖缅科司令员所承诺支援作战的空军那样,是子虚乌有的画饼。 刚担心了没多久,站在我旁边的基里洛夫便兴奋地大叫了起来:“奥夏宁娜同志,您快看啊,船队,运输兵员的船队。谢天谢地,统帅部给我们派来的援兵终于到了。” 船队刚开始只是一群小黑点,随着越驶越近,船的轮廓渐渐地变得清晰。船队由二十几艘汽船组成,也许是为了加快渡河的速度吧,船上能站人的地方,都站满了指战员,远远望去,只看到成片成片的钢盔,那场景煞是壮观。 基里洛夫在兴奋地数着船只的数量,计算着这个师有多少人的时候,我却在暗暗地担心:每艘船上都挤了这么多人,要是遇到敌人的炮击或者轰炸,只要被一发炮弹或者炸弹击中,那么就可能造成几十甚至上百人的伤亡。 我正在杞人忧天时,天空中传来了飞机马达的轰鸣声,我抬头望去,只见两架敌机从我们的高地上空掠过,向渡河的船队扑了过去。而与此同时,刚停止不久的炮击又开始了,这次他们的炮击目标不是马马耶夫岗前面的开阔地,而是开始向伏尔加河炮击。落在河里爆炸的炮弹,顿时掀起了一根又一根冲天的水柱。 看到渡河部队遭到敌人的炮击和轰炸,一向镇定的基里洛夫慌乱起来,他大呼小叫地叫道:“见鬼,我们的空军呢,我们的空军在哪里?难道就眼睁睁地看到一个师的部队,在渡河的时候,被敌人的大炮和飞机全送到伏尔加河底下去吗?” 再次见到基里洛夫的失态,我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明知道渡河部队会伤亡惨重,可我们却无能为力,只能祈祷他们能有一个好运气,可以在渡河的过程中少损失一些。 两架敌机向船队俯冲下去时,虽然乘坐的步兵只能对天上的敌机干瞪眼,可水兵们却在想方设法制止敌机对船队的轰炸。几乎所有的船只在同一时间,烟囱里都冒出了滚滚浓烟,以遮挡敌机的视野;同时船上的高射机枪,也冲着空中猛烈开火。 虽然烟囱在施放浓烟,高射机枪也在开火,可敌机依旧不管不顾地从空中俯冲下来,对着运兵的船只进行投弹扫射。 一架飞机投下的炸弹命中了一艘汽船,在腾起的巨大火光中,可以清晰地看到船只的碎片和战士的尸体,被掀向了空中,接着又扑通扑通地落到了水里。 另外一架飞机的炸弹虽然投偏了,但船边激起一道高高的水柱时,也有好几名战士身体一歪,就直挺挺地栽进了水里。 飞机命中了目标,炮弹也同样击中了我们的船只。一艘船头会命中的汽船,尾部高高翘起,船身慢慢下沉,战士们不得不跳水逃生。看到一艘又一艘的汽船中弹,部队的伤亡越来越大时,我气得狠狠地一拳砸在了墙上。 不过随着船队离码头越来越近,码头附近的高射炮也隆隆开火,将那两架敌机从伏尔加河上空赶走,掩护着那些燃烧着的船只驶向岸边。 : 衷心感谢书友 水晶妖精 童鞋投两票支持!感谢书友 winxxx、有刀没钱、zxx479 童鞋的宝贵月票支持! 第六百三十八章 新的领导(下) 一架敌机被岸上的防空炮火击中,拖着长长的烟带向远处飞去,剩下那架的敌机不敢恋战,胡乱扫射一阵后,也扇扇翅膀向北飞去,脱离了战场。/船队此刻已接近了岸边,进入敌军炮火射击的盲区,敌人的炮兵也停止了徒劳的炮击。 由于山岗的遮挡,我们在观察所里看不到码头上的具体情况,只能看到从河边升起的火光和浓烟,这是运兵的汽船在燃烧,也不知道在刚刚的渡河行动中,近卫第13的伤亡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我暗暗地叹了口气,对基里洛夫说:“政委同志,走吧,天快黑了,我们留在这里也看不到什么东西了。还是回指挥部去吧,司令员就算有事要找我们,也要方便点。” 基里洛夫没有反对我的提议,收拾了自己的随身物品,就跟着我离开了观察所,沿着二团所挖的战壕,回到了师指挥部。 进入指挥部的第一件事情,我就是问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同志,集团军司令部有什么新的命令下来吗?” 阿赫罗梅耶夫摇摇头,说:“司令部没有向我们下达任何新的命令。”说完,他拿起桌上的一份电报,补充说:“师长同志,这里还有一份集团军司令部来的战况电报。” “快点拿来给我看。”我离开司令部时,正赶上敌人的部队冲进城市,在过去的几个小时内,我虽然一直待在观察所里,但心中始终担心着崔可夫他们的安危。一听到有通报战报的电报。所以我迫不及待地从阿赫罗梅耶夫的手里。抢过了电报。 展开电报纸一看。只见上面写着:“攻进城里的敌人,把攻击矛头直指中央火车站。他们所起的攻击异乎寻常地凶猛,尽管损失巨大,但法西斯侵略者还是不顾一切地往前闯,乘着汽车和坦克的步兵纵队冲入城市。大概,希特勒匪徒认为自己已交好运,因此,他们每一个人都拼命冲向伏尔加河、冲向市中心。好去瓜分战利品。我们的战士、狙击兵、装甲兵和炮手隐蔽在房子里、地下室里、临时火力点里和屋角旁。他们从那里亲眼看见,醉醺醺的德国鬼子是怎样从汽车上跳下来,吹着口琴,在人行横道上乱喊、乱跳。 虽然法西斯强盗在我们的打击下尸横遍地,但后续部队仍象潮水般拥进了大街小巷。他们的冲锋枪手渐渐地潜入铁路以东的市区,逼进车站,逼近专家楼。战斗就在距集团军指挥所仅仅8oo米远的地方进行。 在左翼,在米宁城郊,战斗更加激烈、残酷。敌人在我右翼也加紧进攻。形势每小时都在恶化。” 我把看完的电报放在桌上,皱着眉头语气严厉地问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同志。这份电报是什么时候来的?”我之所以用这种语气问话,是因为他没有及时地向我通报城里的战况。要是因我们作壁上观。而导致集团军司令部出了什么意外的话,这仗固然不用再打下去,而我们也将成为历史的罪人。 阿赫罗梅耶夫似乎没有察觉出我的异样,径直回答说:“报告师长,这个电报是两个小时以前过来的。接到电报后,我就向离城市最近的五团出了战斗警报。团长奥列格中校在接到任务后,亲自率领一个营的兵力,和步兵第299师的部队,一起从敌军的后方起了冲锋。四团也把坦克营投入了战斗。经过一个小时的战斗,我们肃清了通往司令部道路上的敌军部队。” 虽然我心里对阿赫罗梅耶夫未经请示,就擅作主张的举动有些不满,但听到他将威胁到司令部安全的敌军部队肃清了,我也只好装出无所谓的样子夸奖他:“干得不错!上尉同志,你作为师参谋长,当我和政委都不在指挥部时,你有权对部队下达各种作战命令。” “参谋长,”我言不由衷的话刚说完,基里洛夫就迫不及待地问道:“现在五团的部队和坦克营在什么地方?” “五团和坦克营在完成战斗任务后,都返回了各自的驻地。” 基里洛夫听阿赫罗梅耶夫说完,急得直跺脚:“哎呀,参谋长同志,既然我们的部队已经到达了司令部附近,那么你就应该让他们留守在那里,加强司令部的防御力量,怎么能随便让他们撤回来呢?他们这么一撤,司令部附近的防御力量不是又空虚了吗?” 阿赫罗梅耶夫听基里洛夫这么一说,不禁有些紧张,他连忙问道:“那我现在让五团抽一个营去司令部,加强那里的防御。”说完,他伸手就去拿电话。 没等他的手摸到电话,我已经抢先一步把电话移到了一旁,用平静的语气说道:“参谋长同志,不要这么着急,司令部的警卫工作,还用不着我们派部队过去。”说到这里,我扭头向基里洛夫说明,“政委,您刚才也看到近卫第13师渡河,虽然在河里遭受了一些损失,但至少还是有五六千人上了岸,我想从中抽调一部分兵力来负责司令部的警卫工作,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基里洛夫听我这么说,将信将疑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您觉得有这种可能吗?” 我点点头,用肯定的口吻说道:“政委同志,这不是我的推测,而是我还在宰司令部的时候,亲耳听到司令员本人说的,他打算把近卫第13的一个营,作为保卫司令部安全的警卫营。” 接着,我又走到了拉祖梅耶娃的身边,让她立即和一团、三团联系,我要了解两个团现在的情况如何。在电话里,我反复地对谢杰里科夫和戈都诺夫强调说:“……虽然你们的阵地前面都没有现敌人的踪影,但你们还是要提高警惕,防止敌人对我们动偷袭。” 刚放下耳机和送话器。就见到巴斯曼诺夫领着一名戴着大檐帽。披着一件雨衣。满身都尘土,脸上被硝烟熏得黑黑的、中等身材的指挥员走了进来。我习惯性地朝对方的领章瞅去,现居然是一名上校,在一刹那,我有片刻的失神,心里暗说来的不是罗季姆采夫本人吧? 上校跟着巴斯曼诺夫走到了基里洛夫的面前,抬手向他敬礼,同时礼貌地说道:“您好。团级政委同志。我来做个自我介绍,我是近卫第13师39团的团长叶林上校,奉命到独立师防区接收1o75高地的防务。” 基里洛夫听完他的介绍,伸出双手握住对方的手,使劲地摇晃着,情绪激动地说:“您好,叶林上校!我是独立师政委基里洛夫,欢迎您的到来。你们刚渡过河,指战员们都疲倦了,还是先休息一下。再到1o75高地接防吧。” 我也快步走到了两人的身旁,向叶林上校主动伸出手去。友好地说:“您好,叶林同志。我是独立师师长奥夏宁娜上校,欢迎您和您的部队来到我们的防区。” 叶林显然没想到独立师的师长居然是个女的,在愣了片刻后,才握住我的手,客套地说道:“您好,奥夏宁娜同志,我真没想到独立师的师长是女的。” “叶林上校,您的这种想法可不好啊。女的又怎么样?难道就能当师长不能指挥部队作战了?”基里洛夫故意板着脸对叶林说:“要知道,奥夏宁娜上校,可是一名战功赫赫的优秀指挥员,不光方面军、集团军的司令员熟悉她,就连最高统帅本人也非常器重她。” 基里洛夫对我的夸奖,让叶林有些无地自容地感觉,他喃喃地说:“对不起,奥夏宁娜同志,我不是……不是……” 为了防止他尴尬,我及时地转移了话题:“上校同志,你们近卫师全部都渡过河来了吗?” 叶林摇摇头说道:“奥夏宁娜同志,让您失望了,目前渡过河的只有近卫第34、第42团以及第39团的一个营。我团的另外两个营、警卫连,和炮兵团还在伏尔加河的东岸,也许今夜就能全部渡过来。” “叶林上校,请到这里,我为您介绍一下1o75高地的情况。”阿赫罗梅耶夫等我们的话都说的差不多了,便走到叶林的面前,请他来到了桌边,通过地图了解他即将接防的防御地段。 当我们和叶林都围在桌边后,阿赫罗梅耶夫开始介绍起情况:“上校同志,1o75高地位于马马耶夫岗西侧两公里外,它的特点是北坡缓和易攻难守,而南坡陡峭易守难攻。也就是说,一旦高地失守,我们从南坡方向起反攻,将付出惨痛的代价。” 叶林听完后,面无表情地问:“高地的后面是什么地方?” “离高地大概一公里远的地方,就是苏维埃大街,附近的居民建筑都是州消费合作社联社的家属宿舍,附近还有一个面粉厂,在厂的中央有个高大的烟囱,上面可以设立观察哨,监视周围几公里范围内敌人的动静。”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在1o75高地后面有座面粉厂,而且面粉厂里还有一个高大的烟囱。听到这里,我忍不住在心里臭骂戈都诺夫,既然在烟囱上设个观察哨,就能监视周围几公里范围内的敌情,可为什么你们还被德军偷袭,导致阵地丢失呢? 等阿赫罗梅耶夫介绍完情况,我习惯性地问了一句:“叶林上校,您有什么困难,尽管提出来,只要是在我们能力范围内,我们一定给你们解决。” 没想到叶林听完我们的话,老脸一红,接着吞吞吐吐地说:“奥夏宁娜同志、基里洛夫政委,我还真有件为难的事情,想请你们帮忙!” 我还没来得及问对方有什么困难,基里洛夫已经抢先表态:“叶林同志,我们都是友军,您有什么困难尽管提,我们会尽量为您解决的。” 见我和基里洛夫都表态要帮自己解决问题,叶林也就大胆地说道:“是这样的,我们近卫师虽然人员配备齐全。有一万多的兵员。但是武器、弹药的配备较差。全师有一千多战士甚至连武器都没有。我带来的这个营有五百人,其中有两百人没有武器,我就是想请求你们为我部提供武器。” 听到他的这个请求,我当时就傻了眼,要知道独立师现在的装备,也是一半苏式武器,一半是缴获的德军、意大利军、罗马尼亚军和匈牙利军的装备,要是把武器支援给第39团的话。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我们的不少战士就只能赤手空拳地向敌人冲锋了。想到赤手空拳向敌人冲锋时,我忽然想起了后世和斯大林格勒战役有关的电影《兵临城下》,里面那个著名的狙击手瓦西里刚进入战场时,不也是就手里攥了五子弹,连枪都没有,就硬着头皮跟着大部队,向敌人起进攻。要不是他运气好的,估计不是被德军的子弹打死,就是被督战队的机枪子弹干掉了。近卫师有上千没有装备的战士。莫非这个瓦西里就在这支部队呢?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都想直接向叶林上校打听。他的部队里是不是有个来自西伯利亚的猎手瓦西里。不过我的嘴巴张了几张,还是没能说出话来。要知道我所知道的瓦西里,只是电影里塑造的一个英雄,究竟有没有这个人,还无从考证呢。要是贸贸然问了的话,一定会引起大家的怀疑,所以我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 但我的表情却被叶林看在眼里,他还以为我要说什么,连忙望向我,微笑着礼貌地问道:“奥夏宁娜上校,您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他这么一问,顿时把我摆在了一个尴尬的地位。见所有的人都把目光投向了我,我只好干笑了一声,掩饰地说道:“我是想问问叶林上校,两百支步枪够不够?” 听到我这么说,叶林忙不迭地点头说:“够了,够了,两百支步枪就足够了!” “那好吧,我就让三团在换防时,给你们留两百支步枪,同时再给你们留一部步话机,这样便于保持联络。” 见我承诺给第39团两百支步枪,阿赫罗梅耶夫的脸上露出了诧异的表情,他冲着我动了几下嘴唇,虽然没有出声,但我却看懂了他所说的意思:“师长,三团也没有多余的武器,到哪里去给他们找两百支步枪?” 我故意假装没有看到阿赫罗梅耶夫的表情,扭头看向了基里洛夫,却见他眉开眼笑地和叶林有说有笑,似乎我答应给第39团武器,他也面上有光似的。 在这种情况下,我是骑虎难下,只好硬着头皮吩咐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同志,给三团的戈都诺夫上尉打电话,让他在换防时,给第39团的同志们留两百支步枪,如果可能的话,再留下两挺机枪。” 叶林在旁边听到我吩咐阿赫罗梅耶夫的话,立即又握住我的手使劲地摇晃,同时感激地说道:“谢谢您,奥夏宁娜上校,有了这些武器,我相信我们的部队就更有把握守住阵地了。” 我和他握手时,又吩咐了阿赫罗梅耶夫一句:“参谋长,还有给米海耶夫中尉打电话,让他到师指挥部来一趟。” 等松开叶林的手,我指着旁边的地方,有些担忧地对他说:“叶林同志,德军最近由于吃了我们师的几次亏,在这两天的攻势中显得很谨慎。一旦他们现1o75高地的守军换了人的话,有可能又会采取老一套的打法,就是中间强攻,两翼迂回。您右翼的安全就交给我们来负责吧,我们决定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敌人从我们的眼皮底下经过,绕到你们的背后去的。另外,要想守住高地,防御工事方面还要加强,我已经叫了师工兵连的连长过来,让他给您讲解一下如何修筑坚固的工事。” 叶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道:“我来的时候,一路上都就看到独立师的指战员们在修工事。据我估计,德军之所以屡屡在你们的阵地前失败,就是因为你们有着坚固的防御工事。” 米海耶夫很快就赶到了指挥部,我把他叫到了叶林的面前,为两人做了介绍后,吩咐米海耶夫:“中尉同志,叶林上校的部队很快就要到1o75高地接防,你把我们师修筑防御工事的经验,向他简单地做个介绍。” 当米海耶夫向叶林开始介绍修筑工事的经验时,我无意中看到拉祖梅耶娃正在收报,猜测可能是集团军司令部来的电报,便朝她走了过去。站在她的身边等电报的工夫,米海耶夫的声音不断地传进我的耳里;“……道工事的入口不能太大,最好只能容一个人进出,而且工事的入口,最好能跟一条走廊连在一起。走廊里头每隔两三米,就挂一个沾了水的厚帘子,这样可以有效地吸收和阻止炮弹或者炸弹的爆炸冲击波。以免爆炸冲击波和弹片,从入口处杀伤我们的战士……” 没等我听完米海耶夫说的话,拉祖梅耶娃已经抬头把一份电报递给了我。我接过来一看,原来是集团军司令部新下达的一道命令:“从即日起,马马耶夫岗、铁路环线至察里察河地段的所有部队,都听从近卫第13师师长罗季姆采夫将军的指挥。崔可夫。” 看到这份电报时,我不禁愣住了。本来我以为近卫第13师来了以后,就算他们要派部队接收1o75高地的防务,独立师和他们也是各自为政,互不干涉,没想到崔可夫却突然来这么一道命令,要将我城市北面的所有作战部队,包括独立师,都划归罗季姆采夫指挥。 我站在报话机的旁边愣了很久,以至于基里洛夫喊了我几声,我都没有听见。还是坐在旁边的拉祖梅耶娃轻轻地推了我几下,我才回过神声,听到她低声地提醒我:“师长,政委同志在叫您呢!” 我连忙咳嗽一声,在脸上努力地挤出几分笑容,向基里洛夫他们走过去,同时高高地举起手里的电报,大声地说道:“司令部刚来的电报,正式通知我们,从既然起,我们独立师划归罗季姆采夫将军指挥!” 基里洛夫听完后,表情严肃地嗯了一声,接过我手里的电报就低头看了起来,越看他的眉头皱得越紧。 而叶林听到这个消息,却显得格外高兴,兴奋地说:“这真是太好了,既然都是归罗季姆采夫师长指挥,那么我们以后就可以并肩作战了。” “是啊是啊,上校同志,您说得非常争取。”我强颜欢笑地说道:“希望我们在将军的领导下,精诚合作,早日打败德国侵略者。”(未完待续! 第六百三十九章 高地拉锯战(上) 当巴斯曼诺夫和米海耶夫引导着叶林上校离开指挥部后,原本满脸堆笑的基里洛夫的脸色沉了下来,他把手里攥了半天的电报纸往桌上一扔,气呼呼地说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司令员同志为什么在没有征求我们意见的情况下,就自作主张把城北所有的部队,都划给近卫师指挥?罗季姆采夫同志我认识,是一名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指挥员,但是他刚到斯大林格勒,对一切都还不熟悉,就把这么多部队划给他指挥,这样做真的合适吗?” 基里洛夫牢骚的时候,阿赫罗梅耶夫把那张电报纸拿过去,板着脸将电报翻来覆去地看了一遍又一遍。[见到两人都在为我打抱不平,我虽然心里很感动,但指挥部里还有好些通讯兵,我深怕这事传出去,会在上级的心目中留下不好的印象,影响到大家的前途,只好故作高姿态地说:“政委、参谋长,上级的命令是不允许被讨论的,既然是司令员同志亲自下达的命令,那我们就执行吧。” “可是师长……”阿赫罗梅耶夫还想为我叫两声屈,但我及时地制止了他,因为我明白不管我们怎么牢骚,上级的命令都是不会改变的。况且只是让我接受罗季姆采夫的指挥,并没有解除我师长的职务,以后在独立师里还是由我说了算。 等两人默不作声以后,我连忙给两人分配任务:“政委同志,您立即和谢杰里科夫中校联系。让一团利用夜间抢修阵地工事,以应付天明后可能生的战斗;参谋长,你和三团联系,让他们撤出阵地后,迅地进入二团阵地。” 我的话刚说完,阿赫罗梅耶夫先是一愣,随后向我建议说:“师长同志,二团阵地虽然有不少的坑道和藏兵洞,但要再摆下三团的上千人,未免太拥挤了。我看不如还是把三团调回原来的居民点吧?” 基里洛夫听到我们的对话后。眉毛不禁往上扬了扬。但他却没有说话,只是望着我,等待我说出答案。 我点着地图上的1o75高地,对两人说道:“政委、参谋长。这块高地上的情况如何。相信你们和我一样。都心里有数。仅仅凭叶林上校手下装备不齐全的一个团,能挡住德军的轮番进攻吗?” 两人听完我的话,对视一眼后。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 我继续说道:“一旦1o75高地失守,敌人就可以从这里大摇大摆地冲进城里,和他们的友军汇合。我把三团撤下来的部队摆在二团防区的目的,就是为了以防万一。当现叶林上校的部队抵挡不住的时候,我会及时地将三团调上去,协助他们守住高地。” 我们正在说话时,外面忽然推门走进来一名警卫营的战士,向我们报告说:“报告师长、政委,方面军副司令员来了,如今就在洞外等着呢。” “戈利科夫将军来了?”我的脑子里还在向方面军的副司令是谁时,基里洛夫已经抢先站了起来,快步向门口走去。刚走了几步,他似乎想到出去迎接上级指挥员,应该由师里的军事主官带队,便停下脚步,转身笑着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现在洞外,我们一起出去迎接他吧。” 我们把戈利科夫迎进指挥部后,他走到桌前坐下,摘下大檐帽往桌上一扔,露出了他的大光头,随后对我们说道:“基里洛夫同志、奥夏宁娜同志,我马上要到伏尔加河东岸去了,临走前,先来再来看看你们。” “去东岸,为什么?”基里洛夫和戈利科夫的关系比较熟,所以问话也比较随意。 “是这样的,基里洛夫同志。”戈利科夫将军扭头对基里洛夫说道:“本来按照方面军的命令,我留在城里负责方面军和第62、第64和第57三个集团军之间的联系。但今天中午,我接到了方面军的来电,让我为即将渡河的近卫第13师准备武器装备。但是由于敌人的轰炸,我们运送武器的船只,在渡河的时候,被德军的飞机炸沉了。这样一来,为近卫师提供武器的保证就落了空。所以我接到了叶廖缅科司令员和军事委员赫鲁晓夫的命令,让我连夜回到东岸去,重新组织向城市里运送武器装备的工作。” “副司令员同志,”我等他说完后,礼貌地问道:“根据集团军的命令,近卫第13师的两个团,在天明后,将参与我军对德军所实施的反突击。可现在他们部队的武器、弹药配备较差,还有一千多名战士没有武器。” “奥夏宁娜上校,这件事情,你就不用担心了。”戈利科夫向我解释说:“崔可夫同志已经命令负责后勤的洛博夫将军,在集团军后勤各部分收集武器,来武装没有武器的近卫军战士。对了,如果可能的话,你们师也要把多余的武器提供给近卫师。明白吗?” “是,明白了,副司令员同志。”我机械地重复了一遍,看到戈利科夫的眼睛还望着我,等待我的表态,连忙向他汇报说:“在您来到以前,近卫第13师39团的团长叶林上校刚刚离开,他是奉命来接替1o75高地的。我已经命令坚守高地的部队,在换防时,为第39团留下足够的武器。” 听到我这么说,戈利科夫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他冲我点点头,满意地说道:“干得不错,奥夏宁娜同志,你很有大局观,考虑问题非常全面,值得表扬。” 基里洛夫有些担忧地问道:“副司令员同志,叶林上校的第39团只渡过来一个营,仅仅凭这点兵力,他能守住高地吗?需要我们派点部队过去帮助他吗?” 戈利科夫听后。脸上反而露出了轻松的表情,他站起来拍拍基里洛夫的肩膀:“我的老伙计,不要担心,虽然第39团目前只有一个营的兵力进入了阵地,但他们剩下的两个营和炮兵团,还有步兵第42旅都将在今晚渡河进入斯大林格勒。” 说完,他拿起桌上的军帽戴在头上,向基里洛夫伸出手去,同时说道:“好吧,基里洛夫同志。就这样吧。我要连夜渡河到对岸去,我们就此告别吧。”和基里洛夫握完手以后,又依次和我、阿赫罗梅耶夫握了手,最后说了一句:“马马耶夫岗就交给你们了。祝你们好运!”说完便转身离开。 等戈利科夫离开后。阿赫罗梅耶夫兴奋地对我和基里洛夫说道:“师长、政委。你们听到副司令员同志说的了吗?今晚渡河的还有步兵第42旅,也就是说明天白天参与反击的部队,我们将多出一个师和一个旅。这样我们打败敌人的把握就更大了。” 看到基里洛夫脸上的笑容,我的心情却格外沉重,别的我不清楚,可是近卫第13师和步兵第42旅的命运,我却记得很清楚。近卫师在几天的时间内,就损失殆尽;而第42旅的情况更糟,在进入战场的当天傍晚,全旅就只剩下了666人,其中步兵只有2oo人。看来要守住马马耶夫岗,还是只能靠我们自己的力量。 没等我说话,桌上的电话铃响了,阿赫罗梅耶夫连忙上前拿起话筒接电话,我心里暗自叫苦,这么多的电话,看来今晚别想睡觉了。 看到阿赫罗梅耶夫放下电话后,没等我问话,就主动向我报告说:“报告师长、政委,山脚下的检查站报告,说来了两辆吉普车。经过他们盘查得知,来的是近卫第13师的师长罗季姆采夫将军,和他的政委瓦维洛夫。” 基里洛夫听完阿赫罗梅耶夫的汇报,眼睛望着我问:“奥夏宁娜同志,罗季姆采夫将军一定是来我们指挥部的,现在出去迎接他吗?” 我没有接他的话,而是看着阿赫罗梅耶夫,直接吩咐他:“参谋长同志,你带几名战士,到山坡下去请将军同志上来。” 听到我的命令,阿赫罗梅耶夫二话不说,只是点点头,接着便快步走出了指挥部。 我不想让罗季姆采夫进指挥部的时候,看到我和基里洛夫在无所事事,便把电话机推到了基里洛夫的面前,对他说:“政委同志,您给二团团长普加乔夫打电话,说三团很快就要过来了,让他腾几个藏兵洞出来,让三团的指战员也有个安身之地。”说完,我径直走到了拉祖梅耶娃的身边,吩咐她,“中尉,给我接坦克营的佩尔斯坚上尉。” 和坦克营的电话一通,听到佩尔斯坚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后,我便大声地问道:“佩尔斯坚上尉,你的坦克营在白天的战斗里,取得了什么样的战果?” 听清楚是我在和他通话,佩尔斯坚兴奋地向我报告说:“师长同志,由于我们的坦克上的十字标志还没去掉,所以冲进城里的敌人,都把我们当成了他们的自己人,这样我们的分队就得以顺利地从德军的步兵队列中穿过,绕到正在进攻车站的德军坦克后面狠狠地揍了他们一顿。一共击毁了他们八辆坦克,和五辆装甲车,我方坦克没有损失。在返回驻地的途中,又配合向城内进攻的奥列格中校的步兵部队,消灭了敌人大概两个连。” 结束和佩尔斯坚的通话后,我不禁沉思起来:目前德军势大,以独立师这点微薄的家底,要和他们拼消耗的话,显然是不合适的。要像做到保持自己消灭敌人的话,就必须多打巧仗,而伤亡小战果大的巧仗,就把我们的部队伪装成德军去偷袭敌人,这样不光可以以小的代价取得大的战果,还可以在德军内部造成混乱。 正想得入神,忽然隐隐约约听到了阿赫罗梅耶夫的声音,连忙扭头四处张望,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到了指挥部,在他的身边,还站着一高一矮两个戴大檐帽的指挥员。 “欢迎您,罗季姆采夫将军。”我快步朝他们走过去。还隔着老远,就向其中的矮个指挥员伸出手去。但看清楚矮个指挥员领章上是政工人员的军衔时,我及时把手伸向了他旁边的高个指挥员。这次是不会错的,因为我看到了他领章的那两颗金星。 在和罗季姆采夫握手时,我暗松一口气,幸好我及时地现了自己的错误,否则就闹笑话了。其实我也是被后世的电影误导了,在《斯大林格勒大血战》中的罗季姆采夫就是一个圆脸的矮个子,可真正的罗季姆采夫,却是一个面容消瘦的高个。左胸上还挂着好几枚勋章。 等大家都就坐后。罗季姆采夫开门见山地说:“奥夏宁娜上校、基里洛夫政委,还有这位上尉同志,我想你们都接到了集团军司令部给你们的电报吧?”见我们三人一起点点头,又继续往下说。“从现在起。城市北面的所有部队。就全部划给我来指挥。你们没有什么意见吧?” 我们三人又异口同声地回答:“没有,我们服从上级的命令!” “那好,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我就报上任后的第一道命令。明天天亮以后,独立师以两个团的兵力,向正面的德军第44师起进攻,在中午以前,必须突破德军的正面防线。你们能办到吗?” 这次,我们三人谁也没有说话,而是相互地望了一眼,看到对方的脸上都是愁容。看到阿赫罗梅耶夫张嘴想说话,我连忙向他使了一个眼神,让他闭嘴,随后我站起身来,眼睛望着罗季姆采夫说道:“对不起,将军同志,作为独立师的师长,我不能执行您的这个命令。” “什么?!”罗季姆采夫没想到我会选择抗命,脸上顿时浮现出了怒容。在和我对视片刻后,他一拳砸在桌上,怒气冲冲地说:“奥夏宁娜上校,难道你想战场抗命吗?” 我没有理睬他,而是反问道:“将军同志,让我们部队在没有炮火掩护没有飞机支援的情况下,将防御坚固的德军阵地起进攻,那就是送死!作为一师之长,我没有权利让我的战士们去白白送死。”我是带着一股怒气说这些话的。 罗季姆采夫被我气得浑身抖,他用手指着我,气得半天也没想好说什么。最后,他气得一跺脚,收回去的手不自觉地就向腰上的枪套摸去。 “请等一下,师长同志。”他的政委瓦维洛夫见情况不妙,连忙一把摁住他的手,低声地劝说他:“既然上级任命奥夏宁娜上校担任独立师的师长,她就不会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她既然这么说,肯定有她的理由。”说完,瓦维洛夫抬头望着我,同时对我说,“奥夏宁娜上校,您有什么想法,可以向将军同志说清楚。” 见瓦维洛夫政委给了我一个台阶,我连忙顺着他的话说:“您说得很对,政委同志。我之所以不愿意派部队出击,是因为独立师不光装备太差,战士们的训练也不足,如果在进攻的过程中,遭受敌人的炮击或者空袭的话,部队很容易被击溃。但假如让他们凭借坚固的防御工事来抗击德军进攻的话,他们就可以像一道闸门一般,将冲向城市的敌人牢牢地挡住。” 等我一说完,基里洛夫也站起身来,为我说好话:“是啊,罗季姆采夫将军,在上个月的战斗中,奥夏宁娜上校指挥刚组建不久的独立师,和敌人进行过顽强的战斗,取得了一系列的战果,还几乎全歼了德军的摩托化步兵第29旅,俘虏该旅的旅长莱泽将军。我相信她在马马耶夫岗也会取得更大的战果。” 如果说瓦维洛夫刚才给了我一个台阶的话,那么基里洛夫的言,就是给罗季姆采夫下台的台阶。罗季姆采夫收回了搭在枪套的手,双手支撑着桌面,俯下身子看着桌上的地方,语气平淡地问道:“奥夏宁娜上校,下一步你有什么打算?” 我连忙用手点着地图,对罗季姆采夫说道:“将军同志,我的打算很简单。以独立师的一团、二团坚守马马耶夫岗,保障伏尔加河码头的安全,确保城市的运输线不会被德军切断。同时,刚刚从1o75高地撤回的三团,部署在我们这个高地的南坡,作为预备队,随时准备支援受到德军攻击的近卫第39团。而驻扎在靠近城市边缘居民区里的四团、五团,则负责掩护我师的后方,同时在必要的时候,采取主动出击的方式,去消灭冲进城内的德军部队。” 罗季姆采夫听到我的汇报,脸上的表情缓和了许多,“对不起,奥夏宁娜上校,刚才是我的态度不好,我向你表示歉意。不过要是凭良心说,你这样的布置,确实是非常合理的。既然是这样,我取消刚刚布的错误命令。至于马马耶夫岗的防务,我可就全交给你了。” “请将军放心,只要我奥夏宁娜还活着,独立师就不会有一个人放弃马马耶夫岗向城市里撤退。”(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〇章 高地拉锯战(中) 罗季姆采夫在得到我的保证后,又和我们讨论了一会儿城市北方地段的防御计划,便带着政委瓦维洛夫离开了。顶点小说 见屋里只剩下我们几个自己人了,基里洛夫忍不住埋怨我说:“奥夏宁娜同志,您怎么这么莽撞,直接就否定了罗季姆采夫将军的命令。刚才要不是瓦维洛夫政委拦住的话,没准他真的敢拔出枪来冲您开火。” 虽然我当时顶撞罗季姆采夫的时候没感觉到什么,但此刻却感到了一丝后怕,特别是听基里洛夫这么说,我更是惊出了一身冷汗。我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坐在桌边发呆,想着怎样才能有效地抵挡德军的进攻。 “仅仅依靠现有的工事,要挡住德军越来越凶猛的进攻,看来也有点不切实际。德军每天的炮击和轰炸,都会给坚守在高地上的一团造成不小的损失。谢杰里科夫团上阵地时,是齐装满员的两千人大团,可现在连伤员在内,只剩下了七百多人。照这样打下去,最多三到五天,一团的建制就不存在了。二团现在也只有一千四百多人,让他们去接替一团防务的话,也只能坚持一个星期左右。一团、二团都打光了,再调三团、四团上去?”想到这里,我使劲地摇了摇头,努力想把这种想法从我的脑子里赶出去。目前刚进入九月,离大反攻的日子,还有长达两个月的时间。在没有什么补充的情况下,和敌人拼消耗,是傻子才做的事情。 由于想得太入神。以至于阿赫罗梅耶夫递过来的茶水缸。我都没注意到。阿赫罗梅耶夫把茶缸放在桌上。又把手在我的面前晃了几下,同时大声地喊道:“师长,师长同志,能听见吗?” 我这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茫然望着他问:“什么事,参谋长同志?” “喝杯茶吧!”阿赫罗梅耶夫向我的面前指了指。 我哦了一声,接着伸手去端茶缸,结果却不小心把茶缸碰到了。里面的茶水顿时倾倒在桌上。一下就把地图打湿了。看着阿赫罗梅耶夫手忙脚乱地清理着桌面上的茶水,我忽然灵机一动,问站在身边的基里洛夫:“政委同志,您对斯大林格勒这个城市熟悉吗?” 基里洛夫听我这么问,耸了耸肩膀,笑着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我不知道您在读书时,有没有读过一套新编的苏联百科丛书,其中有一本书的名字叫《在祖国的地图上》?” 他说的书,我听都没有听说过。于是便老老实实地摇摇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政委同志,我没有读过。”为了说明自己不是不学无术之辈,还画蛇添足地补充说,“也许您说的书,在大学时才能读到。而我,如果您了解我的履历的话,应该知道我读完十年级以后,就和一名边防军人结婚了。” 基里洛夫没有和我讨论我的履历,而是径直说道:“这本书是我是亲自审阅的,所以也和编撰这部书的同志们到过不少的地方,其中就包括斯大林格勒。”说到这里,他的脸上露出了自豪的神情,“您说我对这个城市熟不熟悉。” 得知基里洛夫曾经参与过一本书籍的编撰,顿时让我对他肃然起敬,要知道我是最敬佩有才学的文化人,没想到自己身边的政委就是这样的人。我在奉承了他几句后,忽然把话题转向自己感兴趣的方面:“政委同志,这真是太好了。我来问您,假如伏尔加河决堤的话,河水会淹没斯大林格勒吗?” 基里洛夫闻听此言先是一愣,继而脸色大变,刹那间身子像触电一般剧烈地颤抖起来,他用手指着我,哆嗦了半天后怒气冲冲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您怎么能做这么荒谬的假设?您认为我们会河水淹没这座以最高统帅本人名字命名的城市吗?” 他的话让我有些尴尬,但为了打听到我所想了解的情况,我讪讪地说道:“我就是问问,想从您这里得到一个准确的答案。” 基里洛夫板着脸,严肃地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我告诉您,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也不管洪水如何泛滥,都绝对不会淹没我们身后这座英雄的城市。” 虽然他对我说话的语气很不客气,但我也间接地得到了我想要的答案。于是我及时地调整话题:“政委同志,明天天亮后,我们到一团的阵地去看看,考虑一下怎么加强高地的防御,以抗击敌人接下来所要进行的疯狂进攻。” 基里洛夫有点跟不上我跳跃性的思维,见我刚刚还在问伏尔加河决堤是否会淹没斯大林格勒,转眼又让他明天陪我去视察阵地,不禁一脸茫然地望着我。不过在短暂的沉默后,他还是点头表示同意。 不过他在表示同意以后,眼睛向四周看了看,接着压低嗓音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作为政委,我认为有必要提醒您一句,什么让大水淹没斯大林格勒的话,无论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都不能再提,否则会给您招来杀身之祸。” 虽然他的话说得很不客气,但我明白他的责备也是出于对我的关爱,所以只好红着脸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凌晨,我们被外面传来的猛烈炮火和轰炸声惊醒。 阿赫罗梅耶夫连忙抓起电话,直接给二团打电话,并大声地问普加乔夫:“二团长,外面发生了什么情况?” 话筒里传来了普加乔夫慌乱的声音:“报告参谋长同志,据山坡顶上的观察哨报告,大约有一个团的德军步兵,在4、50辆坦克的掩护下,从拉兹古利亚耶夫卡地区发起进攻。从他们的突击方向来看,他们是想经过阿维阿戈罗多克地区,突入城中。目前敌人正在炮击和轰炸1075高地。” 阿赫罗梅耶夫听完后。没有马上挂断电话。而是用手捂住话筒,眼睛望着我,等待着我做出的指示。 “问问普加乔夫,敌人在马马耶夫岗这边采取了什么样的行动?”我吩咐完阿赫罗梅耶夫后,扭头想请基里洛夫去联络一团,没想到他已经领会了我的意图,先向坐在墙边的拉祖梅耶娃走去,通过报话机了解目前一团阵地前的情况。 阿赫罗梅耶夫把我的话对普加乔夫重复一遍后。普加乔夫很快回答说:“报告参谋长,我们团和一团的阵地都很平静,既没有遭到敌人的炮击和轰炸,开阔地上也没有发现敌人的进攻部队。” 等阿赫罗梅耶夫放下电话的时候,基里洛夫也从报话机那里走了回来,向我报告说:“奥夏宁娜同志,我问过谢杰里科夫同志,他汇报的情况,和普加乔夫同志说的一样,既没有遭到炮击。也没有在他们的视野里发现敌人的进攻部队。” 听到两人相同的报告,我不由感到心烦意乱。眼睛紧紧地盯着1075高地的位置,为坚守在这里的近卫第39团而感到担忧,他们只有一个营的兵力,能挡住敌人的猛攻吗?想到这里,我连忙又命令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给三团长戈都诺夫打电话,让他做好出击准备。一旦1075高地出现危急形势时,就立即前去增援。” 阿赫罗梅耶夫给三团打电话的时候,我冲站在旁边的基里洛夫说:“走吧,政委同志,我们到山坡顶上去看看。”说完,抬腿就朝外走。 二团虽然没有直接参加过战斗,但是普加乔夫却未雨绸缪,一有时间就组织指战员们抢修各类工事。不光挖掘了四通八达的战壕、堑壕,修筑了大量的防空洞、藏兵洞,还在山腰、山顶的隐蔽和视野开阔的地方修了观察所,方便我可以随时查看战场上的战况。 我和基里洛夫还有几名巴斯曼诺夫派出的战士,沿着战壕来到了山顶的观察所。见到我们的到来,里面观察敌情的两名战士连忙转身向我们敬礼,我简单地回了个礼以后,就开门见山地问道:“战士同志,友军的高地情况怎么样了?” 一名中士向我报告说:“报告师长,敌人的飞机对1075高地轰炸一阵后就飞走了,只剩下大炮还在不停地炮击我军的阵地。” 我走到观察口,举起望远镜向高地望去,只见北坡上纵横交错的蛛网式工事,正在遭受敌军炮击。每发落下的炮弹,不管是落在战壕外还是战壕内爆炸,都将大大小小的土块掀向空中,接着像雨点般的撒了下来。 看了半天,除了掀起的泥土、火光和硝烟,我就没看到阵地上有一个人影。我觉得挺奇怪的,这39团的指战员都躲什么地方去了,难道他们压根就没有上阵地吗?想到这里,我放下望远镜,扭头问身后站得笔直的中士:“中士同志,高地上的友军部队在什么地方?” 中士听到我这么问,连忙走到我的身边,用手指着前方为我讲解:“师长同志,您请看南坡靠近坡顶的地段,那里有许多新修的藏兵洞,友军的部队就藏在那里。”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半天,还是没看到他所说的藏兵洞在哪里。不禁气馁地对基里洛夫说:“政委同志,还是您来看看吧,我找了半天,也没有看到友军的藏兵洞在哪里。” 基里洛夫连忙举起望远镜向中士说的位置望去,望了好半天,才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脸上挂在微笑说:“这个叶林上校不简单啊!” “怎么不简单啊?”我不解地反问道。 基里洛夫用手指着高地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您仔细看,叶林上校他们的藏兵洞门口都挂着布帘子,可能是在刚才的轰炸中,布帘子上都溅满了泥巴,远远望去和山坡的颜色浑然一体,不仔细看的话,还真看不出来。” 听基里洛夫说完,旁边的中士微笑着插了一句:“还是政委同志观察得仔细,如果我们不是在轰炸前,先记住了藏兵洞所在的位置。不然的话。我们也找不到。” 敌人的炮击又进行了十分钟左右。便停止了。 炮击一停止,高地上的叶林团便开始行动了。步兵们纷纷从南坡的藏兵洞里出来,提着步枪、冲锋枪沿着通往山顶的战壕往上爬。接着从洞里依次出来的是几挺马克西姆重机枪,到最后,甚至还推出了几门反坦克炮,和十几门迫击炮。 看到第39团众多的重武器,我忽然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昨晚叶林上校还在向我诉苦。说他手下有两百人没有武器,可如今他的部队里不光有重机枪,甚至还有反坦克炮和迫击炮。 基里洛夫看到这一幕,也勃然大怒,他扭头问那名中士:“中士同志,你知道对面高地上的重武器,是什么时候拉上去的?” 中士被基里洛夫的表情吓坏了,紧张地语无伦次地说:“报,报告政委,同。同志,我我不。不太,太清楚,我,我晚,晚上,没,没值班!” “那是谁值班?”基里洛夫带着怒气问道。 中士向另外一名战士努努嘴说:“是他。” 基里洛夫不再理睬中士,而是直接问战士:“说说吧,战士同志,这是怎么回事?友军的重武器,是什么时候拉上高地的?” 那名战士听到基里洛夫的问题,表现得还算镇静,他连忙挺直身体回答说:“报告政委,友军高地上的重武器,是凌晨三点左右到的。随之到来的,大概还有两个营的部队。当重武器被运上高地隐蔽起来后,新来的两个营就撤离到后面的居民区去了。” 听到战士的说明,我心里才稍稍感到好受些,原来叶林上校没有骗我们,这些重武器都是后来跟着近卫第13师炮兵团一起渡河的部队带来的。 搞清楚怎么一回事后,我冲着中士和战士挥挥手,让他们离开观察所。等两人离开后,我自嘲地说道:“政委同志,刚刚我心里还在埋怨叶林上校,明明团里有那么多的重武器,还一个劲地向我们叫苦,没想到这些武器是后来送到的,看来是我误会他了。” 由于视野的限制,我们所在的观察所,只能看到南坡的大半和北坡的一小半。硝烟尚未散尽,第39团的指战员们便沿着战壕进入了阵地,一部分人把枪支架好,另外一部分人抓紧时间抢修被炮火损毁的战壕。 德军的进攻部队,以40多辆坦克为先导,后面跟着上百辆的装甲运输车,他们排成进攻队形,气势汹汹地向友军的高地扑去。 “这么多敌人,叶林上校他们能挡得住吗?”我看着敌人的这种架势,不禁忧心忡忡地竭力加以猜测,“莫非他以为就凭阵地上的几百人和那几门反坦克炮,就能打退敌人吗?” 当冲在最前面的坦克离我军的阵地还有两百来米的时候,忽然响起了一声爆炸声,爆炸所腾起的飞沙走石遮没了冲在最前面的那辆坦克,接着坦克便停在远处燃烧起来。 怎么回事,是阵地上的反坦克炮开火了吗?我连忙把望远镜转向了高地,却看到操作那几门反坦克炮的炮手正在布置炮兵阵地,根本不可能是他们开的炮。 一辆稍微落后两个车身的坦克,小心翼翼地减慢了速度,绕过了那辆正在燃烧的坦克,接着又从一个弹坑的边沿驶过来。 就在这时,又响起了一声巨大的爆炸声,腾起的硝烟和尘土,再次吞没了这辆胆大的坦克。看到这个情景,我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原来不是高地上的炮兵开火,而是埋设在阵地前的反坦克雷接连炸毁了两辆坦克。 看着德军接连报销了两辆坦克,我顿时感到心花怒放,同时心里还在激动地默念:再报销两辆,再报销两辆。 看着两辆坦克因碾上地雷而被炸毁,剩下的坦克停止了前进,用坦克炮向高地上守军开炮射击。开始时,敌人的坦克是漫无目标的盲目开火,掩护那些从装甲运输车上跳下来的步兵占据有利的战斗阵地。 过了一会儿,随着德军步兵进攻队列的展开,坦克也不再继续盲目射击,它们停在原地一动不动,用坦克炮和车载机枪开火,掩护步兵的冲锋。那些炮弹直接落在守军的工事里爆炸,将里面的指战员炸得血肉横飞。 德军士兵弯着腰,平端着冲锋枪和步枪,利用山坡上的弹坑做掩护,以短距离的跃进,逐渐地向我军的阵地逼近。 “这可不行,敌人有这么多的坦克提供炮火掩护,叶林上校的部队是守不住高地的。”看着接近我军真的德军,我的心跳加速了,我冲着基里洛夫大声地嚷道:“不行,我要给戈都诺夫打电话,命令他马上率领三团过去增援,要是再晚一点的话,就来不及了。” 当我的手刚拿起电话时,基里洛夫忽然叫住了我:“奥夏宁娜同志,等一下,第39团好像开始还击了!” 听到他这么说,我连忙把话筒往桌上一扔,又跑回观察口前,举起望远镜看第39团的战斗是如何进行的。 我听到从高地方向响起了一片密集的枪声,连摆在上面的重机枪也哒哒哒哒地开了火,看样子高地上的部队都开火了。 冲在最前面的德国兵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当即就被打倒了一片,有的直接栽进了旁边的弹坑,有的则骨碌碌地滚下山坡。 德军坦克连忙调转炮口,冲着那火力最猛的机枪阵地开火,企图消灭我军的重火力,掩护自己的步兵继续向上冲锋。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近卫军的炮手们早就把反坦克炮的炮口,对准了山脚下的德军坦克,此刻他们利用坦克无暇他顾的机会,从斜坡上向下射击,像打靶一样将德军的坦克变成一堆堆扭曲燃烧的废铁。 坦克在挨了揍以后,也顾不得继续用炮火压制我军的步兵火力,而是抬高炮口,轰击山坡顶上的反坦克炮阵地。不过幸运之神似乎在站在近卫师的炮手这边,坦克炮弹飞过来后,不是打偏,就是从他们的头顶飞过,落在南坡爆炸。 失去了坦克炮火掩护的德军步兵,在我们的火力压制下,无法继续向前冲锋,只能交替掩护着向后撤去。这时,隐藏在战壕里的迫击炮又果断地开火了,炮手们的炮弹打得又狠又准,将那些正在撤退的步兵打得鬼哭狼嚎。 看到德军的败相已露,基里洛夫轻轻地拍拍我的肩膀,轻松地说:“奥夏宁娜同志,看来不用再派三团上去了,叶林上校的部队已经把敌人的这波进攻打退了。” : 感谢书友 q1979072 童鞋投两票支持!感谢书友 zzyzz 童鞋投票支持! :《在祖国地图上》一书,是天下出版社在1951年出版的一套苏联资料丛书中的一本,应该是在1946年前后编撰的。在本文中出现,只是为了后期剧情发展的需要。 第六百四十一章 高地拉锯战(下) 德军败退下来后,在离高地稍远的地方调整了队形后,再度返身扑来。++++有十二辆坦克为步兵在前面开路,冲到刚刚触雷报销的坦克附近后,停了下来用坦克炮和机枪压制着山坡上的我军部队,而在它们的后面,大约有一个多连的步兵,正利用地形快地向高地冲来。剩下的三十来辆坦克,就停在远处,炮击山坡上第39团的反坦克炮阵地。 虽然北坡阵地被德军的炮火打得火光冲天,但由于德军的步兵在炮火的掩护下,向高地起冲锋,叶林上校就没有像刚才那样,让部队撤到南坡的坑道里躲避炮火,而是继续留在阵地上迎接敌人。 看到敌人的这种打法,我不禁担心地对身旁的基里洛夫说道:“政委同志,德国人很狡猾,他们是想和叶林上校他们拼消耗。我担心照这样打下去的话,第39团就是全部填进去也不够。” 基里洛夫听我这么说,也不禁担心地问:“那么需要我们去增援他们吗?” 我正在犹豫是否该让三团抽调部队去增援时,却意外地看到有一支几百人的部队,正从高地后方的州消费合作社联社的家属宿舍区里跑出来,便冲基里洛夫摆摆手,果断地说:“暂时不用,如果我们弄错的话,叶林上校把他的二营调出来了。” 增援部队刚跑到南坡,德军的第二次进攻又被打退了。他们丢下了几十具尸体和两辆燃烧着的坦克灰溜溜地撤回了集结地点。 不过敌人似乎对1o75高地势在必得,所以他们部队刚刚撤出高地,天空中就出现了八架德军的轰炸机。它们围着高地盘旋了几圈。接着开始接二连三地俯冲下来。向高地投下一枚又一枚的炸弹。整个高地被炸弹翻了个儿,笼罩在一片硝烟中。 由于烟雾的遮挡,我们在观察所里看不清友军的情况。我叹了口气,拿起桌上的电话给阿赫罗梅耶夫打电话,问他:“参谋长,有最新的战报吗?”我这么问,是因为近卫第13师的主力,将在天明后。和昨天的那些部队对德军实施反击。从敌人对1o75高地一副势在必得的架势,我心中暗自猜测反击是以失败告终了。 我的猜测,从阿赫罗梅耶夫的话里得到了证实:“师长同志,刚接到集团军司令部来的战报:执行反冲击任务的部队的许多指挥员都牺牲了,目前反击部队处于无人指挥状态。敌人的部队冲进城里,直接扑向了集团军司令部。” 我被他所说的消息吓了一跳,反问道:“什么,敌人扑向了我集团军的司令部?参谋长,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基里洛夫也走到我的身边,关切地问:“敌人的部队扑向司令部了?司令员和军事委员他们没什么事吧?” 我抬手制止了他说下去。继续全神贯注地听阿赫罗梅耶夫的报告:“……在凌晨时,司令部向坚守城南粮仓的重型坦克旅下达了命令。调了一个有九辆坦克的坦克营来保卫司令部。当现敌人向司令部扑去时,克雷洛夫将军就从司令部的参谋人员和警卫连里,抽调人员组成了两个战斗小组。第一组由作战处长扎利久克上校指挥,配属六辆坦克,封锁从车站到到司令部的所有街道;第二组由魏茵鲁布中校指挥,随另外三辆坦克去攻击占领专家大楼的敌军。” “罗季姆采夫将军的主力在什么地方?”基里洛夫听清了阿赫罗梅耶夫的汇报后,冲着话筒大声地问道。 “政委同志,根据最新的战报,近卫第13师在所实施的反击作战失败后,已经6续退回了城里。目前该师主力接到的命令,是协助魏茵鲁布中校,肃清市中心、专家大楼及中央火车站附近的法西斯分子,还有一个步兵营作为预备队,留在了集团军司令部。” 当得知司令部安全无虞,我的心里也就踏实了,要是德军真的实施斩行动,端掉了崔可夫的司令部,城里的守军失去了统一的指挥,就会陷入混乱,导致被德军各个击破的局面知道。 看到我放下电话,基里洛夫紧张地问我:“奥夏宁娜同志,我们接下来该做什么?” 我从观察口望出去,虽然1o75高地那边打得热火朝天,可马马耶夫岗这里还是风平浪静。德军的这种出乎常理的举动,把我搞蒙了,也不知道德军的指挥官想搞什么名堂。不过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只能以静制动,敌不动我不动,我就要和德军的指挥官比比谁的耐心更好。 想到这里,我也就硬着头皮对基里洛夫说:“政委同志,由于现在搞不清敌人的企图,所以我那么只能暂时按兵不动。” “什么,按兵不动?”基里洛夫听到我的决定后,吃惊地说道:“目前城内在激战,而左翼的友军高地,也遭到了敌人的猛烈攻击,我们就光在一旁看热闹,这合适吗?”说到这里,他犹豫了片刻,又向我建议说:“要不,我们还是派三团的部队去增援叶林上校?” 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反问道:“政委同志,有这个必要吗?叶林上校也没有向我们请求增援,证明他们完全有能力挡住敌人的进攻,要是我们冒冒失失地把部队派过去,没准还会把他的部署打乱。” 我这么一说,基里洛夫便不说话了,重新走到观察口举起望远镜观察1o75高地上的情况。随着硝烟的散去,39团的阵地上已经是一片焦土,山顶的反坦克炮阵地,已经被炸弹完全摧毁,残破不堪的大炮零件在坡顶上到处都是。而那支新增援的部队在遭受轰炸后,似乎也损失不小,从我这个位置来看。进入阵地的也就百十号人。 我抬手看了看表。从德军第一次起进攻到现在。也就过了不到两个小时,可39团的损失已经达到了一个多营,要是这样强度的进攻再来了两次的话,这个团就可以直接取消建制了。 丧失了全部反坦克炮的39团,面对再度冲到山坡脚下的坦克,只能干瞪眼。进攻的德军步兵,在己方强大的坦克炮火的掩护下,再度起了连级规模的冲锋。仅仅十来分钟。北坡的半数阵地便落入敌手。 看到这里,我差点就忍不住给阿赫罗梅耶夫打电话,让他命令三团出击。就在这里,我看到家属宿舍区里,又冲出了一支数百人的部队,向高地跑步前进。 “这应该是第39团的最后一个营了。”站在我身边的基里洛夫在看到这支部队后,先说出的就是这句话。 我赞同地点点头,附和说:“是啊,战斗才进行了两个小时,第39团的人员就损失过半。估计等不到中午,该团的建制就不存在了。” 基里洛夫也许是担心第39团遭到我所说的那种全军覆没的命运。再度恳求我:“师长同志,反正现在三团闲着也是闲着,倒不然抽调一个营去增援第39团,您看行吗?” “不行!”我果断地否定了他的提议,并言之凿凿地说:“政委同志,您别看我们的阵地前面风平浪静,就连码头上空也没有敌机的光临,但恰恰因为如此,我们才更要提高警惕,没准敌人有什么阴谋。” “阴谋?!师长同志,您是不是多虑了?我可没觉得有什么阴谋,我认为,敌人之所以没敢对我们起进攻,也许是因为这两天被我们师打怕了。” 正面的德军迟迟没有动静,而友军的阵地却岌岌可危。要是真的因为我们见死不救而失守了,估计我就有被送上军事法庭的可能。我犹豫了一会儿,抬手再度看了看表,最后一咬牙,对基里洛夫说道:“政委同志,我们再等一个小时,假如德军还没有动静的话,我就把整个三团全部派完1o75高地去进行增援。” 再望向高地,只见这里已经陷入了一片慌乱,漫山遍野都是正在进行白刃战的双方官兵,对一条战壕一个工事,进行反复的争夺。 眼看德军的步兵离山坡顶部越来越近的时候,那支新来的部队也终于冲到了山坡顶部,先是居高临下地朝着下面的德国兵开火,随即端着武器冲入了正在混战的战场。德军本来和我军打了个势均力敌,现在突然出现了一支生力军,顿时扭转了战场的格局。 德军又顽抗了一阵后,且战且走向山坡下退却。而新到的部队尾随其后,边开枪边投弹,将敌人打得狼狈逃窜,6续地恢复了刚刚失去的那些阵地。 见近卫军的战士将敌人的进攻再度打退了,基里洛夫长舒一口气,自言自语地说道:“近卫军的战士们真是太棒了,又把敌人的进攻打退了。” 而我却看出第39团的战士已经是强弩之末,在缺乏重武器的情况下,是拿那些在山脚下肆无忌惮进行炮击的坦克束手无策的。我连忙走到电话机旁,摇通了炮兵营的电话,直截了当地命令莫罗佐夫:“上尉同志,我现在交给你一个任务,立即从工事里拉三门反坦克炮,找个合适的地方建立炮兵阵地,尽可能多地消灭停在1o75山脚下的坦克。” “明白,我马上将您的命令传达下去。” “等一等,上尉同志。”听到他要挂电话,我连忙叫住了他,因为我心里明白,这是一个送死的任务,所以特意强调说:“告诉炮兵战士们,要是阵地被德军现,遭到他们炮火攻击的时候,要及时地隐蔽。炮炸坏了,我们还有新的补充;要是训练有素的炮兵战士牺牲了,想再补充就很困难了。明白我说的意思吗?” 莫罗佐夫显然和我的想法一样,知道这是一个九死一生的任务,听到我这样的叮嘱,连忙兴奋地回答说:“明白了,师长同志。我会把您的原话原原本本地告诉战士们。” 当我放下电话时,基里洛夫微笑着冲我点点头。同时还说:“奥夏宁娜同志。我相信我们的炮兵一定可以打德军坦克一个措手不及。” 我站在观察口前。双手擎着望远镜,遥望火光冲天的1o75高地,心里在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是继续静观其变,还是果断地派出部队,迂回到敌人的后方,去狠狠地打他们一下。静观其变吧,一旦高地失守,我不免会受到牵连。可要是派部队出击吧。虽然能取得战果,但由于武器装备的差异,我出击的部队势必会遭受重创,这样的话,防御马马耶夫岗的兵力就会被削弱。 就在我举棋不定的时候,基里洛夫忽然“咦”一声。我连忙放下望远镜,扭头望着基里洛夫,奇怪地问道:“怎么了,政委同志?” 基里洛夫向州消费合作社联社的家属宿舍的方向一指,惊奇地说:“奥夏宁娜同志。您快看,从宿舍区里又出来了一支部队。人数还不少呢。” 我连忙把望远镜转向他手指的方向,果不其然,从宿舍区里又出来一支四五百人的部队,从他们的装备看,有将近三分之一的人都配备着冲锋枪,队列中间甚至还有人扛在反坦克枪和转盘机枪,落在最后面的几挺马克西姆重机枪。 “这是怎么回事啊?”看到这支部队,我也好奇起来,要知道第39团只有三个营,而此刻全团都上了高地,这支部队又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呢? 不过没等我多想,德军在坦克炮火的掩护下,又对高地起了连级规模的进攻。 看到敌人冲上了高地,冲进战壕和我们的战士展开了白刃战,基里洛夫忍不住急躁起来,骂骂咧咧地说道:“这个莫罗佐夫是怎么搞的,为什么到现在反坦克炮阵地还没建立好?” 他的话音刚落,山坡脚下传来大炮开火的声音,我低头一看,现原来是山脚下的凹地里架设好的三门反坦克炮在开炮。 由于德军的坦克队形密集,所以我们的炮手在第一轮射击中,就取得了战果。三炮就有两炮击中了目标,有一辆中弹的坦克,连炮塔都被轰歪了。第二轮的射击,效果差了点,只击毁了一辆坦克。 我们的炮兵刚打完第二轮,就被敌人的坦克现了。那些在远处提供炮火支援的坦克,立即有几辆调转炮口,向我们的反坦克炮阵地射击。 看到炮弹落在我们的反坦克炮阵地附近爆炸,我的心又紧张起来。不过看了一会儿,现敌人的炮击虽然密集,但由于炮兵阵地处于凹地里,只要不被直接命中的话,是无法被摧毁的。敌人的炮弹落在炮手们的四周爆炸,掀起大大小小的土块,铺天盖地地落在炮手们的身上,他们连腰都没有弯一下,只是抖一抖身上的土,又继续向着敌人的坦克开炮。 虽然我们的反坦克炮不断地击毁敌人的坦克,但是那些被燃烧的坦克残骸挡住,躲在射击我军反坦克炮射击死角里的坦克,依旧不停地坦克炮和机枪压制着我军阵地的火力,掩护他们的步兵向上冲锋。 基里洛夫见敌人的步兵不管不顾地向友军的阵地冲锋,不禁急了起来,他大声地说道:“不行,师长同志,我们不能再这样袖手旁观了,还是让三团的部队出击吧。”没等我回话,他就走到电话机旁,拨通了三团的电话,命令戈都诺夫:“戈都诺夫上尉,我是基里洛夫政委,我现在命令你,立即派两个连,通过两座高地中间的开阔地,迂回到进攻1o75高地的敌人后面去,狠狠地教训他们一顿。有困难没有?” 我听到基里洛夫下达的命令,刚想说一句,却听到听筒里传来戈都诺夫响亮的声音:“请师长、政委放心,我立即派两个连出击,迂回到德国人的侧面狠狠地打他们一下。”接着对方就挂断了电话。 等基里洛夫走回我身边时,我长叹一口气,惋惜地说:“政委同志,假如您的这道命令是在前两天下达的话,估计能起到出奇兵的作用。而今天再下达这样的命令,却是让战士们白白去送死啊。” 基里洛夫听我这么说,顿时一头雾水,他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见他不明白,我只好给他解释说:“我们在前几天的战斗中,曾经几次派遣部队从中间的开阔地出击,去打击德军的侧翼。您以为德军的指挥官都是傻子吗,在吃了几次大亏后,还会对我们两座高地之间的这片开阔地视而不见吗?您看吧,没准三团的部队在开阔地上,就会遭到敌人的炮火急袭,至于有多少人能活着撤下来,就不得而知了。” 我的话很快就变成了现实,三团的部队进入开阔地不久,就被德军现,接着密集的炮火就铺天盖地打了过来。这炮火不是来自山脚下的德军坦克,而是我们看不到的德军炮兵阵地,看来这个区域早就成为他们炮兵的打击目标。(未完待续! 第六百四十二章 “以水代兵”计划 德军的远程炮火,动用的都是大口径的重炮,轰轰轰的爆炸声没有间隔,落在开阔地上的炮弹一颗挨着一颗不间断地连续爆炸,两个连的指战员,顷刻间就被火光和硝烟所吞没。*虽然我看不清里面的具体情况,但我心里明白,这两个连的指战员都完了。 看来德军猛攻1o75高地,而放过马马耶夫岗,果然隐藏着大阴谋。至少我们通往1o75高地中间的这片开阔地,就处在德军的重炮火力的覆盖范围之内。没准他们的炮兵观察员,此刻就躲在远处的装甲运兵车上,一现我们的部队出动,立即就呼叫炮火覆盖。 而在1o75高地上,由于山脚下的坦克接二连三地被我师的反坦克炮炮火所摧毁,敌人的火力有所减弱。冲上去的德军步兵,又被我们英勇的战士打了下来。 我从望远镜里看到,一名政工人员带头跃出战壕,向逃窜的敌人追去。他跑了几步后,向敌人的队列里接连扔出了几颗手榴弹,接着又端着手里的冲锋枪扫射了一阵,才继续向前冲。不过没跑出多远,就被德军坦克上的机枪所击中,他把手里的武器一扔,双手高举,整个身体向后仰着,凭借着惯性又向前走了几步,便歪倒在地上。他虽然倒下了,但他身旁的战士们依旧奋勇地冲了上去,直到接近了敌人的坦克,被上面的机枪所击中,成片成片地倒了下去,流淌出来的鲜血染红了烫的土地。 德军的炮兵。也把炮火从开阔地转向了我师的反坦克炮阵地。听到空气中炮弹的呼啸声。看到炮弹连续的在炮阵地的四周炸响。我慌忙冲到了电话机旁。听到莫罗佐夫的声音,便大声地吩咐他:“上尉同志,我命令你,立即让那些炮手们都给我全部撤下来,那几门反坦克炮我们不要了。” 但我的命令显然下得有点晚,一枚炮弹不偏不倚地落在了炮阵地的中央。“轰!”的一声巨响,火光中大炮的零件和炮手的残肢断体被炸的满天飞舞。 看到我们的炮兵阵地,被敌人的炮火摧毁了。我的心剧烈地跳了起来,心中暗骂:这该死的德国佬,居然一下就干掉了我将近二十名训练有素的炮兵。但当硝烟散去时,我还是抱着一丝侥幸心里,睁大眼睛努力搜索幸存者的身影。 看了半天,除了冒着青烟的弹坑旁几具相对完整的尸体外,根本看不到一个活动的人影。基里洛夫激动得连嘴唇都在剧烈地颤抖着:“我们的炮兵,就,就这么,这么完了?!” 虽然刚刚基里洛夫自作主张。让三团的两个连白白送死,但在我的心目中。远比不上这二十来名炮兵战士的生死让我挂心。我走到桌边拿起电话,深吸一口气,等自己的情绪稳定一些,才吩咐莫罗佐夫:“上尉同志,派几个人去查看一下,看炮兵阵地上还有没有幸存者。” 此时,德军对1o75高地的攻击又开始了,从他们进攻的态势来看,不拿下这个高地,他们是绝不撤兵的。由于守军在刚刚的反冲锋中,消耗了太多的兵力,面对德军的凶猛进攻,他们所进行的抵抗显得有点力不从心,被迫一点点地向山坡顶上的阵地退去。 “奥夏宁娜同志,再这样打下去,第39团的人就该死光了。”看到友军的高地岌岌可危,基里洛夫越显得紧张,如果不是刚才派出的部队全军覆没,估计他早就把三团都派去增援了。他看了看我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建议道:“您看,我们是不是再冒一次险,从三团抽一个营过去增援?” 我扭头看了他一眼,未置可否地把注意力转向了后面的宿舍区,暗自感慨要是我当初让三团继续留在那里的话,我就不会像现在这么纠结了,只要一个电话,戈都诺夫就知道派部队从宿舍区出去,去增援高地上的友军。虽然我们的部队只要一出现在开阔地上,就会招来德军的炮火覆盖,但我们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友军丢失阵地,而自己却在一旁袖手旁观啊。 正在举棋不定的时候,宿舍区里居然又跑出了一支部队。看到这支足有四五百人的部队,我还以为自己看花眼了,连忙放下望远镜,揉了揉眼睛,又继续看,现真的有支部队正匆匆奔向高地。 我连忙用手肘碰了碰身旁的基里洛夫,提醒他:“政委同志,您快来看,怎么从宿舍区里又冒出一支部队来了?” 基里洛夫看了,也奇怪地说:“真是见鬼了,怎么还有部队从宿舍区里出来啊?我记得昨晚叶林上校说过,他的团只有三个营外带一个警卫连。可到目前为止,加上这支刚出来的部队,都有五个营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没等我们搞清楚这突然冒出来的部队,是哪一部分的,德军已经冲进了山坡顶上的战壕,和里面的守军展开了白刃战。当双方打得难解难分的时候,新的生力军来到了山坡顶上,加入了战团,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德军打了下去。 基里洛夫给留在师部的阿赫罗梅耶夫打去电话,对他说道:“参谋长同志,请您向集团军司令部核实一下,坚守1o75高地的部队,除了近卫第39团外,还有别的友军部队吗?”说到这里,基里洛夫停顿了片刻,接着我听他说,“好的,参谋长同志,等你了解了具体的情况后,给我打电话过来。” 基里洛夫刚放下电话,正要和我说话,桌上的电话铃便骤然响了起来。听到响起的电话铃声,我心里还在暗自称赞阿赫罗梅耶夫真是效率高啊,这么快就把我们想知道的情报打听清楚了。 基里洛夫笑盈盈地拿起了话筒,大声地说道:“参谋长同志。您的效率挺高嘛。不到一分钟就把事情打听清楚了。”对方不知道说了句什么。他脸上的表情随之变得严肃起来,他语气低沉的说道:“好的,我知道了。” 他放下电话,走回到我的身边,向我报告说:“炮兵营长莫罗佐夫上尉打来电话,说他派出的部下在炮兵阵地附近搜索后,只现了一名被炮弹震晕过去的重伤员,其余的二十来名炮手全部牺牲。” 当从基里洛夫的口中。得到二十几名炮手牺牲的确切消息,我的心都在滴血。在眼前的这种防御战中,二十几名炮手所起的作用,比一个步兵营都大。如果不是我们的炮手果断出手,摧毁了德军的十来辆坦克,没准此刻高地已经失守了。 桌上电话再度响起时,是我走过去接的电话。听到听筒里传出阿赫罗梅耶夫的声音,我立即直截了当地问:“参谋长,打听清楚了吗,是哪支部队驻扎在州消费合作社联社的家属宿舍区里?” “报告师长。是巴特拉科夫上校指挥的步兵第42旅,他们是昨晚和近卫第39团的另外两个营一起渡河的。在登6后。就接到司令部的命令,被调到州消费合作社联社的家属宿舍区驻扎,作为近卫第39团的预备队。” 听到阿赫罗梅耶夫的说明,我才明白为什么会有部队源源不断地从宿舍区里出来,原来在这里还驻扎着一个刚渡河过来的步兵旅。我接着又问:“我听到城里也传来激烈的枪炮声,战况如何?” 阿赫罗梅耶夫先是叹了口气,随后说道:“师长同志,目前城内的形势对我军很不利。根据司令部提供的战报,在我集团军的中央方向,德军的步兵第295、第71师以及第76师在坦克的掩护下,向中央火车站、1o75高地起进攻。在左翼,德军坦克第24和第14师及步兵第94师向米宁城郊、库波罗斯诺耶起了攻击,正在和柳德尼科夫上校的近卫第7o师激战。右翼相对安静些,除了少数的散兵游勇外,没有现成建制的德军部队。” “近卫第13师的情况怎么样?”从昨晚见过罗季姆采夫以后,我就再也没有听到关于他的消息,甚至也没有得到他的命令,他仿佛突然人间蒸一般。不过想到他是我的新上级,所以我又含糊地问了阿赫罗梅耶夫一句。 阿赫罗梅耶夫估计早就猜到了我会问罗季姆采夫的情况,所以早早地做好了功课,听到我的问题,毫不迟疑地向我报告:“罗季姆采夫将军指挥的第42团,攻入了被德军占领的中央火车站,不过没等他们站稳脚跟,就被德军的反击部队打了出来。目前第42团又重新起了对车站的进攻。 而近卫第34团,则在我军的重型坦克的掩护下,和集团军的战斗小组一起,对盘踞在专家楼的德军展开了进攻。虽然他们一度进入了楼内,但由于缺乏巷战经验,他们的攻击没有奏效,最后被迫退出了专家楼。” 我回到基里洛夫的身边,将阿赫罗梅耶夫告诉我的情报,向他复述了一遍。介绍完目前城内外的敌我态势后,我犹豫了半晌,最后还是鼓足勇气对基里洛夫说道:“政委同志,我有个想法,不知道您是否愿意听一听?” “请说吧,奥夏宁娜同志,我听着呢。” “还记得我向您提过的伏尔加河决堤的事情吗?” 基里洛夫听我这么说,居然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哆嗦,连忙扭头向门口看去,见几名警卫战士都站在离门口有几步远的地方,听不到我们的对话,才偷偷地松了口气,压低嗓音对我说:“天啊,师长同志,我不是专门提醒过您吗,怎么您的脑子里还有这种荒唐的念头?” 我指着正在激战的高地,对基里洛夫语重心长地说道:“政委同志,我们在这里站了整整一个上午,是我们的指战员,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抵御敌人的飞机坦克大炮。仅仅几个小时,就有一千多条活生生的生命,就留在了对面的高地,和大地融为了一体。” 基里洛夫点点头。赞同地说道:“我看到了。近卫第39团和步兵第42旅的指战员。都打得很英勇。”说到这里,他把眉头一皱,不解地问道,“这和您要说的内容有关吗?” “是的,政委同志,接下来我就告诉您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又把手指向了马马耶夫岗前面的开阔地,对他讲解着自己的想法:“假如德军的步兵在坦克的掩护下,向我们的阵地扑来时。伏尔加河突然决堤,汹涌的河上从缺口涌入,将来犯的敌人都淹没在滔滔的洪水之中,这样的话,我们不就可以减少很多伤亡吗?” 等我说完,基里洛夫试探地问道:“您问我伏尔加河决堤,是否会淹没斯大林格勒,就是因为有这种想法?” “是这样的,政委同志。”我肯定地回答说:“我的这种战法就叫以水代兵,这样一来。像1o75高地上的这种苦战,就可以完全避免。” 我的这种石破天惊的想法。基里洛夫显然还是不能接受,他使劲地摇着头说道:“不行,坚决不行。奥夏宁娜同志,虽然您的出点是好的,但是太匪夷所思了,我想就算把这个计划上报到集团军司令部,也不会被批准的。” 基里洛夫的话说得很有道理,假如我直接去向崔可夫提出自己的设想,估计会被他毫不迟疑地否决掉。所以我要先说服基里洛夫,由他帮我敲敲边鼓,这个计划还是有执行的可能。于是我婉转地对他说:“政委同志,依您看,按照今天的打法,我们要用多少部队才能守住1o75高地?” 基里洛夫望着正在激战中的高地,长叹了一口气,悠悠地说道:“照这种打法,每天至少要消耗一个团的兵力,才能确保阵地依旧控制在我军的手中。不过,”他把话题一转,有些犹豫地说道,“就算上级同意了您的计划,您打算怎么炸开伏尔加河的堤坝啊?” 以水代兵的打法,在我的心里早已存在了多时,此刻见基里洛夫的语气有些松动,我连忙说出自己的想法:“我计划在马马耶夫岗前方五百米的地方,找一处堤坝比较薄弱的地方,用炸药炸开就了。” 没想到基里洛夫听后,却摆了摆手,直接否定了我的这个计划:“奥夏宁娜同志,您想得太简单了。这一段的河堤,厚度达到了三十米,如果您想炸开一个足够宽阔的缺口,没有十几吨炸药,是不可能的。您想想,这十几顿炸药,要安放的话,目标会有多大?德国人又不是瞎子,他们会现不了我们这么大的动静。算了,我劝您还是放弃这个计划吧。” 基里洛夫的这盆冷水,顿时让我冷静了下来,望着奔流不息的伏尔加河水,我不禁扼腕叹息,也许基里洛夫说得对,我的计划就如同前期我曾经想挖的戈兰壕一样。只是一个不切实际的空想。 战斗进行了傍晚时分,总算告一段落。德军在高地上丢下数以百计的尸体,和将近二十辆被击毁的坦克,灰溜溜地向远处退却。可马马耶夫岗的前方依旧是风平浪静,既没有遭到炮击轰炸,也没有见到德军的进攻部队,也不知道这德军的指挥官究竟想做什么。 我们两人回到指挥部,给各团的团长打去电话,让他们提高警惕,防止德军在我们放松警惕的时候,起突然进攻。 吃过晚饭,基里洛夫忽然又对我的那个以水代兵的计划感了兴趣,低声地问我:“师长同志,您再给我说说您的那个大胆的计划。”说完又冲站在报话机旁边等着收电报的阿赫罗梅耶夫招招手,示意他过来一起听。 阿赫罗梅耶夫走过来,好奇地问:“师长、政委,你们在讨论什么?” 没等我回答,基里洛夫便抢先说:“参谋长同志,师长有一个大胆的计划,可以抑制德军在城市北面的工事,你也坐下听听吧。” “真的吗?”阿赫罗梅耶夫听政委这么说,连忙一屁股坐了下来,眼睛望着我,迫不及待地说:“师长同志,您就给我们说说这个大胆的计划吧。以我对您的了解,您的计划如果实施的话,一定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对于阿赫罗梅耶夫给我戴的这个高帽,我只是淡淡一笑,接着便把以水代兵的计划,小声地向阿赫罗梅耶夫也讲了一遍。 阿赫罗梅耶夫听完,皱着眉头想了一下,接着低声问道:“师长同志,如果实施这个计划的话,我们有什么好处?” 虽然我看到实现这个计划的希望渺茫,但既然阿赫罗梅耶夫问起,我还是耐心地向他解说道:“从军事层面来讲,决开伏尔加河的堤坝是具有一定作用的:先,它形成了移动啊难以逾越的天险,从而阻止德军对城市北面的进攻,保证码头的安全;第二,以水代兵,直接消灭了向马马耶夫岗和1o75高地起进攻的德军部队。”(未完待续! :衷心感谢书友老干爹童鞋的月票支持!感谢书友落-霞童鞋的打赏! 第六百四十三章 意想不到的熟人 阿赫罗梅耶夫听完我的“以水代兵”计划后,顿时来了精神,眼睛盯着地图瞧了半天后,兴奋地一拳砸在桌上,激动地对我说:“师长同志,您的这个计划真是太棒了。”说着他用手点着马马耶夫岗前面的那片草原,向我分析说,“您看,假如伏尔加河决堤的话,洪水将把马马耶夫岗前面数十平方公里,甚至更大面积的区域变成一片泽国。这么一来,德军布置在城市北面和西北面的第44、第76、第71、第295师,将因为洪水的阻隔,而无法从城市的北面发起攻击,这样我们就可以腾出兵力,去加强其它方向的防御。” 他说完时,又一脸兴奋地把地图看个不停,就好像正在查看我们的计划实施后,所取得得到效果,过了还一阵,他才抬起头望着我试探地问:“师长同志,需要将这个计划立即向集团军司令部汇报吗?” 我一脸波澜不惊地回答说:“不用了,参谋长同志。这个计划我们三人知道就行了,用不着上报给集团军司令部。” 阿赫罗梅耶夫听完后,大吃一惊,他惊诧地问道:“为什么呢,师长同志?这样的计划,假如不上报给司令部的话,我们是无法实施的。” 基里洛夫等他说完,在旁边咳嗽了一声,随后向他解释说:“参谋长,情况是这样的。师长提出的这个计划,我原则是赞同的,但是……” 见基里洛夫的话说得吞吞吐吐,阿赫罗梅耶夫有些急了:“但是什么啊?政委同志,有什么事情您就一口气说完吧,别老卖关子,让我着急啊。” “政委同志。还是我来向参谋长解释这件事吧。”我怕基里洛夫说话时有什么顾忌,所以索性亲自向阿赫罗梅耶夫说明:“这个计划之所以无法实施的原因,是因为伏尔加河的河堤太坚固了。没有十几吨是无法炸开缺口的。在目前的情况下,你觉得我们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将这么多的埋在河堤上吗?” 阿赫罗梅耶夫听完后,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最后无奈地叹了口气,惋惜地说道:“是啊,德军的部队就驻扎了几公里外,而且他们在我们的高地附近,一定还布置有什么侦察兵之类的,所以我们阵地前有什么风吹草动。敌人都有可能及时地了解。” 否定“以水代兵”的计划后,我忽然想到了德军在城市的北面只部署了四个师,却把我军打得狼狈不堪,于是随口问道:“参谋长同志,德军一个师有多少兵力?” 阿赫罗梅耶夫随口答道:“满编的德军步兵师是17200人,比我们的两个师还多。” 一直以来,我只知道德军步兵师有上万人,但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不由自主地惊叹了一声:“啊,居然有这么多人。” “是的。师长同志。”阿赫罗梅耶夫说完,从他的公文包里掏出一个笔记本,翻到其中的一页推到了我的面前。礼貌地说道:“您看看吧,这就是德军步兵师的编制表。” 我把本子拿过来一看,只见上面写着: “德军步兵师辖师部、侦察营、通信营、3个步兵团(每团3营)、炮兵团、反坦克营、工兵营、师辎重队。 师部:158人,轻机枪2挺,摩托17辆,轮式车辆31辆。 侦察营:625人,轻机枪25挺,重机枪8挺,75毫米反坦克炮3门。20毫米防空炮3门,50毫米迫击炮3门。81毫米迫击炮4门,75毫米leig18型轻步兵炮2门。装甲车3辆,摩托45辆,轮式车辆30辆,马车3辆,马213匹。 通信营:474人,轻机枪17挺,摩托32辆,轮式车辆103辆,马车7辆,马52匹。 炮兵团:2500人,轻机枪32挺,105毫米榴弹炮36门,105毫米火炮4门,150毫米榴弹炮8门,摩托40辆,轮式105辆,马车229辆,马2274匹。 反坦克营:550人,轻机枪18挺,75毫米反坦克炮36门,摩托45辆,轮式114辆。 工兵营:843人,轻机枪34挺,反坦克枪9支,火焰喷射器20支,摩托44辆,轮式87辆,马车19辆,马52匹。 师辎重队:2300人,轻机枪30挺,20毫米防空炮8门,摩托88辆,轮式车辆253辆,马车245辆,马735匹。 3个步兵团:各3250人,轻机枪123挺,重机枪36挺,反坦克枪27支,75毫米反坦克炮12门,50迫27门,81毫米迫击炮18门,75毫米leig18型轻步兵炮6门,150毫米私g33型重步兵炮2门,摩托47辆,轮式车辆73辆,马车210辆,马683匹。” 看完德军步兵师的建制,我把本子退回给阿赫罗梅耶夫,问了一句:“那么,德军的一个连有多少人?” 听到我的这个问题,不光是阿赫罗梅耶夫,就连坐在我身边的基里洛夫也奇怪地看了我眼,似乎在为我不了解德军的建制而感到奇怪。阿赫罗梅耶夫站起身来,向我报告说:“德军一个营下辖四个连,每连215人。经过我们对俘虏的审问,由于长时间的战斗,大部分的连队只剩下七八十人,有的甚至只有二三十人。” 我冲着阿赫罗梅耶夫一摆手,不以为然地说:“参谋长同志,千万不要把俘虏提供的数据,作为我们制定作战计划的参考。要知道,如果是普通的士兵,他们所了解的,只是他所在的排或者连的情况;就算是俘虏是尉级军官,他所了解的也不过是他所在的营连的情况。如果我们根据俘虏的供词,就以为德军在战斗中被大大地削弱,并以此来制订作战计划的话。在战斗中就有可能吃大亏。” 两人听完我这番话,都陷入了沉思。过了好一阵,基里洛夫才若有所思地说道:“怪不得我军这几次所实施的反击。最后都以失败告终。看来那些制定作战计划的参谋人员,都是过多地参考了俘虏的供词。以为在我军正面的敌军,都是被大大地削弱了,所以吃亏就在所难免了。” 说完这几句话,他忽然把话题一转,说起了今天我师正面德军的反常表现:“奥夏宁娜同志,,大有不拿下高地就绝不退兵的架势,可在我师的阵地。却是风平浪静,连敌人的一兵一卒都没看到。您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敌人应该是故意这样做的,,而对我们的阵地不闻不问,也许就是为了麻痹我们,让我们以为阵地不会遭到攻击,然后放心大胆地从马马耶夫岗抽调兵力去增援友军的高地。这样一来,他们就可以用炮火消灭我们离开了坚固工事的部队。” 这几句话说出来后,我才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连忙朝基里洛夫望去,生怕他有什么想法,毕竟白天在炮火中损失的那两个连。就是他擅作主张派出去的。没想到我的担心还真不是多余,基里洛夫的脸上满是羞愧之色。 为了防止基里洛夫的尴尬,我连忙扭头对阿赫罗梅耶夫说道:“参谋长同志,待会儿陪我到二团的坑道去转转,和战士们谈谈心。”说到这里,我故意微笑着对基里洛夫说,“政委同志,今晚就麻烦您留守指挥部了。” 基里洛夫连忙表态:“没问题,指挥部的事情就交给我了。您和参谋长放心地去吧。” 天黑透了以后,我和阿赫罗梅耶夫带着几名警卫员。沿着外面的战壕,往二团的阵地走去。等离开指挥部有一段距离后。阿赫罗梅耶夫回头看了看远远跟着我们的警卫员,随后压低嗓子问我:“师长同志,政委今天出了什么事情吗?我看他的表情好像有点不自然。” 我轻轻地哼了一声,随后苦笑着说:“今天德军猛攻第39团的阵地时,政委同志抽调了三团的两个连,打算通过开阔地,迂回到敌人的侧面去狠狠地打一下。结果我们的指战员刚进入了开阔地,敌人的远程炮火就铺天盖地地打了过来。几分钟,仅仅几分钟,我们的两个连就全完了。” 我们俩正走着,阿赫罗梅耶夫忽然停住了脚步,用手向前面一指,说:“师长,这里就是二团的一个坑道,进去看看吗?” 见我点头,他连忙上前,掀开了坑道口的门帘。门上厚厚避光门帘猛地被掀开,伴着刺眼的亮光,一名端着枪的战士窜了出来,同时大声地喝问:“什么人?口令!” 看到一只手掀着帘子,胸口被顶了一支步枪的阿赫罗梅耶夫,表情复杂地站在那里没动弹,我强忍着笑意,走到他的身边,冲着端枪的战士说道:“战士同志,我是师长奥夏宁娜上校,这位是参谋长阿赫罗梅耶夫上尉。” 那名战士连忙把枪收了起来,抬手还向我们两人敬了个礼:“对不起,师长、参谋长,我还以为是敌人摸上来了呢。” 阿赫罗梅耶夫和我走进坑道后,随手放下了帘子,没好气地说道:“战士同志,要是敌人真的摸到了这里,你们就等着被一锅端吧。” 我抬手制止了发牢骚的阿赫罗梅耶夫后,问那名战士:“战士同志,你们的团长在哪里?” 战士先是一愣,接着回答说;“报告师长,团长没有在这个坑道里。” “那谁在这里?”我问道。 “一营长霍鲁绍夫上尉和政治指导员萨夫琴科同志在。不过他们都没在。” “他们到什么地方去了?”阿赫罗梅耶夫问道。 “查哨去了,您也知道我们这里的防御面积大,部队到处都有……” 我见这个战士是属于比较能说的那种,深怕他说起来没个完,便及时地制止了他,并吩咐他说:“行了。战士同志,带我们去你们的营指挥所,我在那里等他们。” 战士答应一声。又叫过在不远处坐着的一名战士过来帮他站岗,才带着我们往坑道的深处走去。 坑道两边的墙壁上。每隔四五米就有一个凹进去的凹槽,上面摆放着一盏汽灯,难怪得这里的光线这么足。 我们跟在战士的身后,从坑道里或坐或躺的战士中间穿过,来到了最里面的一个小屋子前。战士上前一步,撩起门口的布帘,礼貌地对我们说:“师长、参谋长,这就是营指挥所。你们先进去休息一下吧,等营长回来,我会马上通知他的。” “谢谢你,战士同志。”我客套地向战士道了谢以后,和阿赫罗梅耶夫一起走进了指挥所,走到土桌旁边坐下,耐心地等待着霍鲁绍夫的归来。 我们坐了没多久,门帘忽然被掀开了,从外面走进一名没戴帽子的战士,他的两只手上各端着一个茶缸。把茶缸放在我们面前的桌上后。说了一句:“师长、参谋长,请喝茶。” 我抬头冲面前的战士微微一笑,说了句:“谢谢你。战士同志。” 本来我以为这名战士会转身离开,没想到他却像脚底生根似的,站在原地发呆,还不错眼地上下打量着我。 看到这名战士近乎没有礼貌的行为,我心里有些不悦,正打算开口说他两句。可他却抢先开了口,他结结巴巴地问道:“请问,师,师长同志。您,您是丽达吗?” 听到他叫我的小名。我不禁诧异地望着他,自打来到斯大林格勒以后。除了朱可夫以外,好像还没有人这么叫过我。我缓缓地站起身,试探地问:“请问您是???” 战士见我没有责备他,连忙语气激动地说道:“师长同志,难道您不认识我了吗?。” 我打量着面前的这位战士,只见他约莫四十来岁,长着一个大脑袋,原本该是一个大胖子的体型,却又骨瘦如柴,军装穿在他的身上,就像挂在架子上一样空荡荡的。我的脑子里努力地搜寻着这个名字,但很可惜,在我的记忆深处,还真没有叫这个名字的熟人。于是我摇摇头,歉意地说:“对不起,战士同志,我还真想不起您是谁。” 战士见我没认出他是谁,脸上虽然露出了沮丧的表情,但依旧不放弃地提示我:“您再想想,我们很多年前曾经见过面。” 几年前,听他这么一说,我不禁暗自苦笑,心说几年前我还没到这个世界呢,怎么可能认识你。想到这里,我就抬起了手,想把这个战士哄出去。 战士见我依旧没想起,忍不住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想不到您真的把我忘记了,要知道我们几年前曾经在婚姻登记处见过。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天正好是我值班,有一名军官跑了进来,说他叫奥夏宁,想和一个心爱的姑娘结婚。……” 谢尔盖的话刚说到这里,我立即想起了他,准确地说是猜到了他是谁了。他就是为奥夏宁与丽达办理结婚等级的那名工作人员,因为丽达当时的年龄不够,他还劝说奥夏宁去找城防司令出面,两人才顺利地保留了结婚手续。 搞清楚了谢尔盖的身份,我连忙把抬起的手向他伸了出去,同时友好地说:“原来是您啊,谢尔盖同志,请原谅我没有及时地认出您。” 谢尔盖双手握住我的手,使劲地摇晃着说:“师长同志,要不是您和奥夏宁上尉的婚礼,是由城防司令亲自主持的话,我也不会对您有这么深的影响。时间过得真快啊,一晃就过了好几年,没想到您现在都当上校了。对了,奥夏宁上尉现在好吗?” 听谢尔盖问到奥夏宁,我顿时一脸尴尬地说道:“他在莫斯科保卫战中负了重伤,被送往后方的医院。从那以后,我们就彻底失去了联系。”看到面前骨瘦如柴的前婚姻登记处的工作人员,我好奇地反问道:“对了,谢尔盖同志,您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了。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您以前可是个大胖子。” 谢尔盖松开我的手,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唉,一言难尽啊。” “快请坐吧,毕竟我们都是老熟人了。”我招呼着他坐下,并宽慰他说:“反正我们现在也没什么事情,你就给我们说说你的经历吧。” 谢尔盖坐下后,接过我递过去的茶缸,道了声谢以后,开始讲述起他的个人经历:“战争爆发的第二周,我也参军入伍。不过在七月的战斗中,我所在的部队被德军合围,我们便成为了战俘。后来我和两万多名被俘的战友,被德国人送往了白俄罗斯的维捷布斯克苏军战俘集中营。” “在战俘营里发生了什么,把您搞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 :衷心感谢书友死去的獬豸童鞋的月票支持! 第六百四十四章 五团的新任务(上) 听到我嘴里说出的战俘营这个单词,谢尔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似乎这个词代表他不堪回首的痛苦回忆。 “说说吧,谢尔盖同志。”阿赫罗梅耶夫友好地对他说:“把您在德军战俘营里的经历,给大家都说说,让我们所有的指战员都知道法西斯匪徒的残暴,这样才能激起大家的同仇敌忾,打败该死的德国侵略者。” 听完阿赫罗梅耶夫的这番话,谢尔盖点点头,表情木然地说道:“好吧,师长、参谋长同志,既然你们想知道德军战俘营的情况,那我就详详细细地告诉你们。 我们是第一排被送往维捷布斯克的战俘,其中有三分之二的人都是伤员。我们三千多人被赶上了一列货车,车厢内的拥挤无法用语言来描述,伤员们身上流着血,肮脏的伤疤到处可见。在长达三天的行程里,每个车厢内都有许多人失血过多而死亡,还造成了血液感染。到处充斥着垂死的人的呻吟声、咒骂声、叹息声,打摆子时的痛苦声。因饥饿、水和空气缺乏,不光是伤员,就连身体健康的战俘也大量死亡。除了因伤死亡外,还有其他损失,每次列车停下补水时,德国人会让每个车厢里派人去打水或者倒便桶。他们离开车厢的时间都很短,假如在听到德军的哨声后,没有及时地返回车厢,就会被德国人毫不犹豫地开枪射杀。 我们到了战俘营以后,就被德国人露天安置,到了秋天,没有任何防护,白天黑夜都受风吹雨淋。德军甚至没有为我们准备一处简易窝棚,战俘们尽量寻找能遮风蔽雨的东西。为了有个栖身之地,我们甚至在地上挖洞,最后有不少人就死在了自己亲手挖掘的洞里。绝大部分战俘患上了因饥饿造成的浮肿病、坏血病、无休止的腹泻、结核病。饿得无法忍受,整日在寻找任何能吃的东西:草、树根、昆虫、食堂里的残渣剩饭等。 每天都有最可怕的事情发生。每天都有人病死,饿死,尸体到处都是,个个瘦得皮包骨头。战俘们吃能找到的任何东西,包括草和有毒的蘑菇。……” 听他说到这里,我抬手打断了他,关切地问道:“谢尔盖同志,您就是因为待在战俘营里。吃不饱穿不暖,才会变成现在这么骨瘦如柴吗?” 没想到谢尔盖居然摇摇头,回答说:“不是,丽达同志,我只在战俘营里待了两个多月,就成功地逃了出来。” “怎么逃出来的?”一直在旁边充当着听众的阿赫罗梅耶夫突然问道。 谢尔盖端起桌上的茶缸喝了一口后,继续往下说:“战俘营的守卫并不多,除了少数的德军外,剩下都是那些东方营的士兵。而且战俘营也没有围墙,只有两道铁丝网。一名被俘的少尉。偷偷地组织了两百多名战俘,在一个下暴雨的夜晚,趁看守们放松了警惕。他率领我们用棉被搭在铁丝网上,顺利地逃了出来。” 听说谢尔盖他们是有组织地逃出了战俘营,阿赫罗梅耶夫忍不住好奇地问道:“战士同志,不知道那名少尉现在什么地方?” 谢尔盖听到这个问题后,沉默地低下了头,过了好一阵,他才咬着牙缝说道:“牺牲了。在我们的逃亡途中,被敌人发现了,他为了掩护我们。才壮烈牺牲的。” 我等他的情绪稍微平稳一些后,我接着问道:“从战俘营里逃出来后。您去了什么地方,怎么又到师来了?” 谢尔盖一脸苦涩地对我说:“丽达。我们逃出战俘营时,有两百多人,在经过半个多月的长途跋涉后,只剩下了七个人。我们历经千辛万苦来到了我军占领的城市,去找当地的驻军报到,结果却被扣押起来。该部队的指挥员说最高统帅部颁布了一条命令:凡是被俘的指战员,不管在被俘前是否进行过顽强的抵抗,都一律送进惩戒营。就这样,我们几个从战俘营逃出来的战友,都被送进了一个设在森林里的惩戒营。直到前不久,我们才被作为新兵,被补充进了您的师。” 其实我也不赞同斯大林所颁布的这道不近人情的命令,要知道我也曾经被俘过,要是被别人知道的话,根据这道命令,我也将在被送进惩戒营。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我只能选择沉默。正当我在为难该如何安慰谢尔盖时,门帘被掀开了,霍鲁绍夫上尉和萨夫琴科两人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为我解了围。 我暗松一口气,站起身来,对谢尔盖说道:“好了,谢尔盖同志,您的事情我都了解了,现在我还有事情要和您的营长商量,您先回去吧。” 等谢尔盖出了指挥所后,萨夫琴科看着他的背影,低声地问我:“师长同志,您认识这名战士吗?” 我点点头,还没来得及说话,阿赫罗梅耶夫已经笑着抢先说道:“您说的对,萨夫琴科同志。这位谢尔盖同志在战前是在婚姻登记处工作的,我们师长的结婚证就是在他的帮助下办理的。” 霍鲁绍夫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有些夸张地说道:“啊,不会吧?!居然有这么巧的事情,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是真的,上尉同志。”我简短地向他们讲了丽达和奥夏宁领结婚证的故事,随后问萨夫琴科:“政治指导员同志,您知道谢尔盖曾经被俘的事情吗?” 萨夫琴科使劲地点点头,肯定地说道:“是的,曾经听他说过。”他显然误会了我问这话的本意,自作聪明地解释说,“师长同志,虽然他是您的熟人,但想必您也知道,最高统帅部曾经颁布过一道命令:凡是被德军俘虏的指战员,无论有没有进行过抵抗……” 我不等他说完,便抬手制止了他,扭头问霍鲁绍夫:“上尉同志。营里的情况怎么样?” 霍鲁绍夫连忙挺直身体向我汇报:“报告师长,自打我营从1075高地撤下来后,已经在坑道里休息了两天。每天听到外面传来的枪炮声。指战员们都憋屈坏了,都盼着早日再到外面和德国人见个高下。”说到这里。他回头向门口望了一眼,接着谨慎地问道:“师长,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把我们营派到1075高地?” 见到霍鲁绍夫如此求战心切,我虽然心里感到由衷的高兴,但还是只能遗憾地告诉他:“上尉同志,第1075高地及它后面的居民宿舍区,都已经划归了近卫第39团和步兵第42旅,我们师的任务就是坚守住马马耶夫岗。保卫城市和伏尔加河运输线的安全。” 离开指挥所前,我又语重心长地对萨夫琴科说道:“政治指导员同志,作为一名政工人员,我希望您能切身地搞好营里的政治思想工作。比如说,可以让谢尔盖和其他有类似被俘经历的战士,给其他的指战员讲述一下他们在战俘营里的悲惨经历,让所有人都了解德军的残暴,以激起大家的同仇敌忾之心,也可以打破那些动摇分子对德国人所抱的幻想。” 我和阿赫罗梅耶夫又在阵地上逛了几个地方,才返回了指挥部。一见到基里洛夫的面。我便开门见山地问道:“政委同志,司令部有新的命令下来吗?” “有的,奥夏宁娜同志。”基里洛夫说着将一份电报递了过来。同时说道:“由于坚守1075高地的部队,在白天的战斗中损失惨重,所以集团军打算把高地的防务,移交给即将渡河的第92步兵旅。为了避免发生误会,所以事先发电报通知我们。” 对于这支即将并肩作战的友军部队,我很好奇地问了一句:“政委同志,这个步兵第92旅,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第92步兵旅,说是步兵旅。但绝对多数的战士,都是来自波罗的海舰队的水兵。不过是归陆军指挥而已。” 听基里洛夫说新来的友军,是由水兵组成的。我心里顿时踏实了许多。在我的印象中,水兵的战斗力,远比陆军指战员高得多。有他们坚守高地的话,我就不用老惦记该不该派援兵增援的事情了。 第二天清晨,从外面急匆匆走进来的巴斯曼诺夫,向我们汇报说:“报告师长、政委、参谋长,有一支部队正从我们的山坡脚下经过。” “是水兵吗?”基里洛夫问道。 “是的,大概有一个营的兵力,带队的是一名海军大尉。” 既然友军部队从我们的山坡下经过,我认为还是有必要和别人打个招呼的,毕竟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两支部队将要并肩作战,于是便对基里洛夫说道:“走吧,政委同志,我们下去看看。” 我们两人带着警卫员来到了山坡脚下,见到有几百名穿着黑色海军制服,戴着无檐军帽的水兵战士,正排着长长的队列,迈着整齐的步伐,向1075高地的方向行进。 见到我们走下山来,迎面跑来了一名带着大檐帽的高个水兵指挥员,他在离我们还有两三步远的地方停下,抬手敬礼后,恭谨地报告说:“你们好,指挥员同志。” 我还礼后,仔细地打量着面前这位年轻的指挥员,接着礼貌地问道:“大尉同志,你们是哪一部分的啊?” “报告上校同志,我是步兵第92旅一营营长海军大尉列穆塞夫,奉命率领我的营到1075高地去接收防务。” “很高兴认识您,大尉同志。”基里洛夫说着,上前和他主动握手,还主动地向对方介绍高地的情况:“……高地的北坡地势平缓,易攻难守,所以你们营在进驻阵地后,要多修筑防御工事,才能抵抗住敌人的猛烈攻势。” “谢谢您的提醒,团级政委同志。”海军大尉客套地说道:“虽然我们营的人少了点,但打起德国人来,可是一点都不含糊的。只要我们还有一个人在,德国人就别想占领我们的阵地。” “好样的,大尉同志。”基里洛夫拍着他的肩膀,赞赏地说道:“我相信你们水兵战士个个都是好样的。一定能牢牢地守住阵地。” 大尉向我们敬礼后,转身去追赶部队去了。 看着渐渐远去的水兵部队,基里洛夫忽然问我:“奥夏宁娜同志。在见识过昨天那种残酷的攻防战之后,您觉得他们能守住阵地吗?” 说实话。在我的记忆里,对这个步兵第92旅一点印象都没有,估计是战绩不佳,否则的话,至少也能在卫国战争史上留下辉煌的一笔。听到基里洛夫的问题,我苦笑了一下,含糊地说道:“只要这些水兵不在德军的炮火打击下崩溃,并发挥出他们真实的战力。我相信他们还是能够守住阵地的。” 我抬头看了看天空,虽然天光大亮,但敌人还没有发起新的攻势。从五团移防到马马耶夫岗后面的居民点以后,我还从来没去视察过,正好现在我和基里洛夫都在外面,所以我一时心血来潮,便对基里洛夫说道:“政委同志,反正指挥部里有阿赫罗梅耶夫上尉坐镇,我俩到五团的防区去看看吧?” “嗯,这个提议不错。我同意。”基里洛夫说完,叫过身旁的一名警卫战士,让他赶回师指挥部。把我们的行踪向阿赫罗梅耶夫报告一下。 由于没有交通工具,我们一行人只好步行前往。 基里洛夫边走边若有所思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我有个想法,在这么长的时间内,五团几乎没有参加过战斗。现在这个仗越打越大了,您看是不是该考虑让五团也投入战斗?” 我听完他的话,点点头,赞同地说:“政委同志,我也有这种想法。五团虽然是最后组建的部队。但他们的战斗力就是比起一团,也一点都不弱。今天过去。我就是打算给奥列格中校他们布置一点战斗任务。” “您打算派他们到什么地方去参加战斗,城里还是马马耶夫岗?” 我不假思索地回答说:“马马耶夫岗的面积不大。目前已经摆了三个团,没有必要再调一个团上去。我打算把他们派到城里去。担任不是让他们和攻入城里的德军打阵地战,而是打城市游击战。” “游击战?您的意思,是让我们的正规部队,像游击队一样,和敌人打游击战?” “是的,如果我们在城里摆开阵势和德军打阵地战的话,他们占据绝对优势的飞机坦克大炮,将给我们的部队造成重大的伤亡。既然我们采用游击战,和敌人绞在一起的话,他们的飞机大炮就会失去用武之地。” 虽然基里洛夫早就领教过我不少的奇思异想,但听到这种打法时,还是有点犹豫:“这合适吗?德军的单兵素质比我们的战士高,兵力也比我们多,我担心真打起来,我们取胜的把握也不大。” “政委同志,您不用担心。”即将布置给五团的任务,如果我连政委无法说服的话,那么我的部下还会不打折扣地执行我的命令吗?所以我竭力向他说清自己的想法:“五团不是还有一个民兵营吗?如果说对城市的熟悉程度,德国人是无法和他们相比的。所以我打算将民兵营和其他连队混编,以班排为单位,利用他们对地形熟悉的优势,在城里和敌人打游击战,尽可能多地消灭冲入城市的敌人。” 见他已经被我说得有点动心,于是我趁热打铁地说:“况且城市的北面,只由诸多的工厂区组成,部队的活动空间比较大,敌人就算兵力比我们多几倍,也无法困死我们的部队。” 基里洛夫确实是一个好的政委,听完我的分析后,也不再反对,点了点头后,还特意提醒我:“您打算派五团进入城市,和德军打游击战这件事,我建议您立即向集团军司令部通报,让司令员他们能心中有数。” “五团指挥所里的电话,就可以直接和司令部通话,等我们到地方以后,我就亲自给司令员同志打电话。” 我们俩说着话,不知不觉就来到了五团的防区。而接到哨兵通报的奥列格和维洛尔两人,带着团里的几名参谋人员,主动地出来迎接我们。 奥列格向我们敬礼后,吃惊地问道:“师长、政委,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是不是有什么新的作战命令,要向我们下达啊?” 基里洛夫和我对视一眼,然后笑着说:“看来这个奥列格中校还真不简单,一见到我们出现在这里,就知道我们会给他下达战斗命令。” 在自己的猜测得到证实后,奥列格有些紧张地说:“师长、政委,有什么命令,你们可以通过电话下达,怎么能冒险跑到这里来啊?要知道,目前在离这里仅几条街的地方,就有德军的部队。” 听到说附近就有德军,我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我和基里洛夫这样带着几个人就大摇大摆地到五团阵地来,真是找死的节奏啊。不过当着这么多部下的面,我还是努力地保持着镇静,并吩咐维洛尔:“维洛尔同志,你去把民兵营长和格拉姆斯他们叫来,我有任务要向大家布置。” :衷心感谢书友小螃蟹童鞋的投票支持! h 第六百四十五章 五团的新任务(下) 来到奥列格的团指挥所里,趁着格拉姆斯和民兵营长他们还没过来,我扭头问奥列格:“中校同志,你这里的电话,能和集团军司令部直接通话吗?”我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司令部前期曾设在这个区域,除了有诸多的掩蔽部、避弹壕等工事外,通讯联络系统也都是现成的,比马马耶夫岗的通讯状况好多了。 “有的,师长同志。”奥列格引导我来到墙边,指着桌上的一部电话机对我说:“这部电话就可以和司令部通话。” 听筒里传出了一个陌生而冷漠的声音:“喂,这里是集团军司令部,您是哪里?” 我深怕对方挂断电话,连忙表明自己的身份:“我是师师长奥夏宁娜上校,有重要的事情要立即向司令员报告。” 听我表明了身份,对方的语气变得热情起来,主动向我说明情况:“您好,奥夏宁娜上校。司令员和军事委员现在不在,我让参谋长同志来接电话,好吗?” 虽然崔可夫他们不在指挥部里,但把我的打算告诉克雷洛夫也是一样的,于是我礼貌地对通讯兵说:“好的,战士同志,请您将电话交给参谋长同志。” 片刻之后,听筒里传出了克雷洛夫低沉沙哑的声音:“奥夏宁娜上校,我是克雷洛夫,你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有什么事情吗?” 虽然作为一师之长,我完全可以决定自己的部队在战斗中,采取何种战术和敌人进行周旋。但这次我即将采用的城市游击战,与上级所规定的那种寸土必争的战术相冲突,假如不事先和集团军领导通气并取得他们同意,就擅自采用这种战法的话。就算我取得了巨大的战果,还是有受到惩处的危险,所以才会迫不及待地给司令部打电话汇报。 我没有直接回答克雷洛夫的问题。而是试探地问:“参谋长同志,司令员和军事委员。都不在吗?”我这样问,是想通过他了解崔可夫他们的去向。 果不其然,他毫无戒备地对我说:“在半个小时前,近卫第35师忽然和我们失去了联系,司令员和军事委员带着警卫员赶往该师去了。”停顿了片刻,他又追问道:“奥夏宁娜同志,你打电话到司令部来,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的。参谋长同志。”反正我的新作战计划要上报,崔可夫不在,报给参谋长克雷洛夫也一样,“我打算派五团进入城内,和德军进行巷战?” “什么,你想和德国人打巷战?”克雷洛夫听后大吃一惊:“怎么个打法?” “我打算让进入城市的五团化整为零,以班排为单位,凭借我们对地形的熟悉,在坚固的建筑物里、主要街道、制高点等地方,对攻入城内的德军进行袭击。采用这种战术。我们的部队可以和德军绞杀在一起,这样一来,敌我彼此混杂、犬牙交错。德军就会投鼠忌器,他们所倚仗的飞机大炮方面的优势,就会因此丧失。他们不得不和我们短兵相接、贴身肉搏。” 克雷洛夫等我说完后,沉默了片刻,担忧地说道:“奥夏宁娜上校,你有没有想过,虽然敌人得不到飞机大炮的支援,但是你们同样也得不到我方炮兵的支援。你们只能凭自身的力量,和敌人进行这种危险性大的战斗。说实话。我个人是不同意你采用这种战法的,要知道德军的单兵素质比我们高。而且在兵力上,他们也占据着绝对的优势。” 听克雷洛夫这么一说。我不禁为如何打消他的顾虑而犯起愁来。正左右为难之际,却无意中看到格拉姆斯、格瑞特卡、贝克曼他们三人走进了指挥所,顿时灵机一动,连忙对克雷洛夫说:“参谋长同志,除了小部队在城里打游击以外,我们还训练了一批狙击手,可以在城里的制高点,利用他们的特长,狙杀那些敌人的指挥官,让他们的指挥系统陷入混乱。” 我的这个理由让克雷洛夫也动了心,他语调激动地反问道:“狙击手,你们师里居然有狙击手?”也许是觉得自己有些失态,他很快就用平常的语调继续说,“如果在城里打游击的小部队,能得到狙击手的配合,那么我就同意让你试试。” 结束和克雷洛夫的通话后,我让维洛尔叫的人都到齐了,作为主人的奥列格连忙招呼大家就坐。 等坐下后,我才发现参加会议的指挥员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派。民兵营长特鲁申大尉、连长伊格拉托夫上尉两人坐在我和基里洛夫的左侧,冲着坐对面的格拉姆斯他们三人怒目横视,看来他们显然还把这些加入我们的前德国兵,依旧当成自己的死敌。我甚至还在猜想,假如我没有在场的话,双方会不会打起来。 坐在我对面维洛尔见开会的人都齐全了,轻轻地咳嗽一声后提醒我:“师长同志,开会的指挥员都到齐了,请您做指示吧。” 我站起身来,目光从在场的指挥员身上扫过,发现原本敌视的双方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我的身上,这才不紧不慢地说道:“同志们,我想你们也许早就知道了,目前的形势对我军非常不利。集团军司令部所组织的反击,失败了,目前敌人已经从几个方向冲进了城市,正在中央火车站和几个重要的区域内,和我军进行着艰苦的拉锯战。” 没等我说完,奥列格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师长同志,我们团的任务是什么?”见我冲他投去了责备的目光,连忙解释说,“前两天我发现有敌人从我们的防区前经过,便率领一个营的兵力,在四团坦克营的配合下,从敌人的后方出击,狠狠地教训过他们。” “中校同志,”基里洛夫站起身来,笑着对他说:“由于你们果断的出击。及时地把握住了战机,给德国人予重创,集团军司令部专门就这事。对你们提出了嘉奖。我希望你们团在接下来的战斗中,能再接再厉。继续发扬你们顽强的战斗精神,和法西斯匪徒进行坚决的斗争,为祖国为人民再立新功……” 司令部给五团予以了嘉奖,这件事情我怎么不知道?不过现在不是问这些话的时候,所以我识趣地保持着沉默,等基里洛夫说完后,我接着说:“我和政委今天到这里,是为了给五团布置新的战斗任务。奥列格中校、维洛尔政委。” 两人听到我叫他们的命令。连忙站起身来,等待着我的命令。 “你们立即把一营抽出来,化整为零后进入城市,和冲进城里的德军展开城市游击战。” “巷战?!”听到我的命令,不光站着的两个人愣住了,就连还坐着的人也愣住了。对于他们这些打惯了正规战的指挥员来说,觉得这道命令简直有点不可思议。但由于军队里的等级森严,虽然他俩充满了疑虑,但也不敢开口询问,只能老老实实地答应:“是!” 等两人坐下后。我又扭头吩咐特鲁申:“特鲁申大尉,我想从您的民兵营里抽调一部分熟悉地形的战士,为一营的指战员充当向导。利用他们对地形的熟悉,在城市和德军展开周旋,并在不断的运动中,将他们一点点地消耗掉。” “请上校同志放心,”特鲁申大尉站起来,面色坚毅地向我表着决心,“我一定抽调那些最熟悉城市地形的战士,去为一营的指战员充当向导。城市的北面是工厂区,在这里我们的部队有很大的回旋空间。” “要想在城市巷战中取胜。仅有现在的这些小分队是不够的。”说到这里,我又扭头问格拉姆斯:“格拉姆斯上尉。您训练的狙击手怎样了?” 格拉姆斯和格瑞特卡一起站起身来,一个说话一个翻译:“报告师长。到目前为止,我们已经训练一百名狙击手,完全可以投入实战。” 听到格拉姆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居然训练出了这么多的狙击手,我都不禁被震住了。好一会儿,我才试探地问:“这一百名狙击手的水平如何?” 格拉姆斯脸上露出了羞愧的表情,他不好意思地解释说:“师长同志,由于时间太短,要想让普通的战士都达到狙击手的标准,是很困难的。这一百名狙击手的整体射击水平,只是比其它连队略高而已。”他说到这里,看到我的脸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连忙补充说,“不过其中有七名战士,达到了真正的狙击手标准。他们在不用瞄准镜的情况下,有70的几率可以击中三百米开外的目标。” 听到合格的狙击手只有七个人,不免有点失望,但我还是在心里安慰自己:七个就七个,聊胜于无嘛,万一这里面出了一个像瓦西里那样的狙击手精英,也能取得不小的战果。想到这里,我便直截了当地对格拉姆斯说:“上尉,您去抽调二十名狙击手,参与五团的巷战。记住,那七名合格的狙击手,一定要在名单里。” 等我下完命令后,奥列格有点不放心地问道:“师长同志,我们和德国人打巷战,能占到便宜吗?” 我没有肯定地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自顾自地说道:“狭窄的街道、复杂的环境、看不见的敌人、杀人于无形的枪火,会变成城里那些德国兵们的噩梦。”说完,我抬手看看表,见时间已经不早了,便直接下令:“好了,如果没有什么问题的话,都回去做准备吧。我希望在一个小时后,就能看到部队进入城内。” 参加会议的指挥员陆续离开后,指挥所里就只剩下我、基里洛夫和奥列格三个人。奥列格小心翼翼地问:“师长、政委,你们是留在指挥部里还是现在离开?” 基里洛夫冲墙边的电话努努嘴,说道:“奥列格中校,我和师长就留在这里。反正这里的电话也能和师指挥部直接联系,这样的话,我们在这里就可以指挥战斗。” 前往城内打游击的部队出发后,,我连忙给师指挥部打电话,问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同志。你那里的情况怎么样?” “报告师长,据观察哨报告:一团和友军的阵地,正在遭受德军的炮击。看来他们今天是打算大举进攻了。” “嗯,我明白了。参谋长同志。有什么情况,随时向我和政委报告,我们今天会一直待在五团的指挥所里。” 德军的炮击结束后,他们的步兵在坦克的掩护下,。 在得知这个情报后,基里洛夫好奇地问我:“师长同志,您说说看,德军究竟想搞什么名堂?昨天友军的高地打得热火朝天。而我们这边却风平浪静。今天居然又同时向两个高地发起进攻,他们究竟想做什么?” “敌人的目的很明确,”我轻描淡写地说道:“就是为了夺取我们的这两个高地,打开通往城市的道路,并控制住伏尔加河的水上运输线,将我们困死在城里。” “我们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说的对,政委同志。我相信一团的指战员会坚决地打退他们的进攻。” “守住一团的阵地,我从来不怀疑这一点,可是友军的阵地呢?”基里洛夫狐疑地说道:“昨天那场残酷的战斗,您也看到了。您认为新来的步兵第92旅。能守住高地和后面的苏维埃大街吗?” 我奇怪地望了基里洛夫一眼,心里暗自埋怨他是杞人忧天,但嘴上还是可能地说:“应该能守住吧。要知道他们可是整整一个旅。而且绝对多数的指战员还是训练有素的波罗的海水兵,起码能顶陆军的两个师。” “希望如此吧。”基里洛夫说完这句话,还重重地叹了口气。 进入城市的部队,到中午的时候,陆续就通过随时携带的步话机,将他们所取得的战果源源不断地报了回来。虽然各个小分队所取得战果都不大,只打死十几到三十几不等的德国兵,但把所有的数据汇总后,这个数据也不小。 奥列格将汇总的情报递给我和基里洛夫时。还兴奋不已地说道:“师长、政委,我还从来不知道仗可以这么大。虽然每支小分队消灭的敌人不多,但我们有二十支小分队。把所有的战果加起来,居然消灭了德军一个半连的兵力。” “中校同志,”虽然基里洛夫脸上都乐开了花,但还是特意叮嘱奥列格:“告诉战士们,他们都是好样的,我和师长还在这里等着他们取得更大的战果。” 虽然部队的战果不错,但我还没有被胜利冲昏头脑,等政委说完,我又补充了一句:“还有,告诉战士们,要懂得保存自己消灭敌人,不要做无谓的牺牲。” 五团取得了不错的战果,让我放下心来。接着我又打电话给阿赫罗梅耶夫,向他询问遭受德军进攻的一团阵地的情况如何。 阿赫罗梅耶夫在电话里大声地说道:“报告师长,在半个小时前,德军的部队曾经冲进了一团在山腰上的阵地,但很快被我们的反击打了下去。” “友军的高地怎么样了?” 听到我的这个问题,阿赫罗梅耶夫沉默了下去。听不到他的回答,我有些急了,一叠声地问:“喂,喂,参谋长同志,你还在吗?能听到我说话吗?说话啊,说话。” 阿赫罗梅耶夫叹了口气,回答说:“师长同志,友军高地的情况很不好。据观察哨的报告,敌人已经两度冲到了山坡顶上,和坚守阵地的第92旅展开了白刃战。而且还有一支德军的装甲部队从西侧绕过了高地,冲进了苏维埃大街,和坚守在里面的守军展开了激战。” 我刚放下电话,在一旁的基里洛夫就神情紧张地问我:“奥夏宁娜同志,怎么了??” 我本能地点点头,忽然觉得这样容易让基里洛夫误会,又连忙摇了摇头,对他说:“,两度攻到了山坡顶上的阵地,不过在我们的指战员的顽强反击下,他们的进攻被击退了。不过有一支狡猾的德军装甲部队,从西侧绕过了高地,冲进了高地后方的苏维埃大街,和守军展开了激战。” 随着城内小分队的战报不断传来,,只顾不断地在地图上查看小分队进行战斗的区域,和统计他们所取得的战果。 傍晚时分,墙边的电话忽然响了。离电话最近的维洛尔抬手拿起了电话,听了一会儿,捂住话筒向我递了过来,同时低声地说道:“师长同志,您的电话。” 我边朝她走过去边问道:“是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的电话吗?”我凭自己的直觉认为这个电话,和第92旅应该有关系。 没想到维洛尔摇摇头,低声地对我说:“是集团军司令员同志的电话。” 我连忙一个箭步冲过去,从维洛尔的手里接过了电话。想到上午汇报城市游击战的设想时,他没在,便主观地推断他一定是来了解我所采取的新战术实施得怎么样了,所以一听到听筒里传来他的声音,我便抢先地汇报道:“报告司令员同志,师师长奥夏宁娜向您报告。我上午派了一个营的兵力,进入城市和德军打游击战,到目前为止,已经取得了不小的战果。根据城内各小分队所上报的战果来看,我们消灭了……” “行了,别给我说什么城市游击战。”崔可夫一声断喝,打断了我后面的话,他气呼呼地说道:“我现在和步兵第92旅已经失去了联系。在通讯中断前,该旅的旅长塔纳索洛夫上校向我报告,,并冲进了高地后面的苏维埃大街。” 崔可夫的话把我吓了一跳,阿赫罗梅耶夫向我报告时,还说守军守住了高地,而且还和冲到苏维埃大街的敌人展开了激战。这才几个小时啊,高地居然就失守了?见崔可夫正在气头上,我也不敢说什么惹他生气的话,只能小心地问:“司令员同志,我能做什么?” “立即带人去增援他们,把阵地夺回来。”崔可夫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出什么事情了?”基里洛夫见我脸色不好看,关切地问道。 我顾不得和他说话,就冲着奥列格问:“奥列格中校,你们团有反坦克装备吗?”我问完后,才发现自己也是病急乱投医,居然问错人了,这话应该是问炮兵营长莫罗佐夫才对。 没想到奥列格居然回答我说:“反坦克炮倒没有,不过有一个反坦克枪连。” “太好了,”听他这么说,我顿时喜出望外,连忙吩咐他:“快把反坦克连召集起来,。” :衷心感谢书友剑神游侠童鞋投两票支持!感谢书友费力费兰、魔术大师001童鞋投票支持! 第六百四十六章 临阵脱逃 等奥列格派人去找反坦克步枪连的指挥员时,我把崔可夫电话里说的内容,向大家简短地说了一遍。 说完以后,我准备给四团长盖达尔打电话,准备命令他派一个营,在坦克营的配合下,对高地后方的苏维埃大街实施反击,要把宿舍区从德军的手里夺回来。至于一直被我雪藏的坦克营出击后,是否会遭到敌机的轰炸,而导致全军覆没,我也顾不了这许多了。唇亡齿寒的道理,我比谁都懂,我可不想让敌人在宿舍区站稳脚跟后,以该处为进攻出发阵地,对我师坚守的马马耶夫岗来个前后夹攻。 我刚拿起电话,旁边面色铁青的基里洛夫就激动地说道:“师长同志,应该马上给阿赫罗梅耶夫上尉打电话,让他立即先派三团出击,配合第92旅的指战员反击高地,争取尽快从敌人的手里把我们的阵地夺过来。”接着他嘴里愤愤不平地自言自语地说:“一个旅守一个高地,居然连一天都没有守住。这样的指挥员,就该被送上军事法庭。” 听基里洛夫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应该先给阿赫罗梅耶夫打电话,毕竟此刻是他在马马耶夫岗上统筹全局,相信他在接到了我的命令后,会就近派出部队进行增援。四团的步兵和坦克营晚一点出发,也不会影响到大局。 当听筒里传来阿赫罗梅耶夫平静的声音时,我心里忽然生出一丝不满,虽然我和政委不在指挥部,可友军高地失守这样的大事。居然不通知我们一声。正因为有这种想法。所以对他说话的口吻也就没有那么客气:“参谋长同志。为什么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你也不打电话通知我和政委?” 我的责备让阿赫罗梅耶夫一头雾水,过了好一阵,他才不解地问道:“报告师长,我没有事情瞒您和政委啊?一团的阵地,虽然遭到了德军的多次进攻,但是都被我们英勇的战士打退了?” “那第92旅的阵地呢?难道你就眼睁睁地看着德军占领1075高地,并冲进了苏维埃大街而无动于衷吗?” “师长同志。我不明白您说的是什么?仅仅在五分钟前,山坡上的观察哨还给我打来电话,说第92旅的水兵,把攻上高地的德军打得狼狈逃窜。至于苏维埃大街那边嘛,由于视线的遮挡,看不真巧,不过没有发现该区域有发生战斗的迹象?” 阿赫罗梅耶夫的汇报把我惊呆了,怎么他所说的情况和崔可夫说的不一样,难道是我听错了?想到这里,我连忙追问了一句:“参谋长同志。你再重复一遍,目前的1075高地怎么样了?” “报告师长。1075高地还在我军的手里,准确地说是波罗的海的水兵在坚守着高地。而高地后方的苏维埃大街,没有进行战斗的迹象。” “我知道,参谋长同志。”说完,我便挂断了电话。 看到我放下电话,基里洛夫便走过来关切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怎么样了,阿赫罗梅耶夫上尉怎么说?” 我皱着眉头回想着阿赫罗梅耶夫的话,觉得他不像在瞎说,而崔可夫也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和我开玩笑,那问题到底出在什么地方呢?听到基里洛夫的问话,我赶紧把阿赫罗梅耶夫的话向他重复了一遍,接着又说:“政委同志,现在参谋长汇报的情况,和司令员通报的情况是截然不同的,必须要先搞清楚才行。这样吧,第五团和坦克营就暂时不动用了。待会儿反坦克步枪连来了以后,我先带他们回马马耶夫岗,而政委您,还是继续留在这里,等待我的进一步消息。” 基里洛夫了解我的性格,就没和我争谁去探听消息谁留下指挥,只是叮嘱我一句:“奥夏宁娜同志,不管怎么说,那边都不太安全,所以除了反坦克步枪连外,我建议,您再带一个连的步兵回去吧。”为了让他安心,我毫不迟疑地答应下来。 反坦克步枪连的连长,是一名四十来岁的上尉,他走到我的面前,抬手敬礼报告说:“师长同志,反坦克步枪连连连长胡巴尔上尉向您报告。” 我看了看面前把腰板挺得笔直的上尉,随口问道:“胡巴尔上尉,你们反坦克步枪连的建制是怎么样的?” “报告师长,我连是按照‘三三’编制,全连有三个排,每个排有三个班。另外设有一个包括连长和指导员在内的七人连部。每个排有24人,装备9支装备9支ptrd反坦克步枪,配属一辆马车。” 听说反坦克步枪连里居然还有三辆马车,我连忙对胡巴尔说道:“上尉,我们待会儿要去的地方,可用不上马车,只能徒步前往。” “明白。”胡巴尔等我一说完,连忙干脆地回答道。 “您的部队在什么地方?” “都在指挥所外面等着,随时可以出发。” 我和胡巴尔走出指挥所,立即就看见站在外面的连队。胡巴尔上前一步,向着队伍大声地命令道:“马车留下,各排的弹药手把马车上的弹药都扛上,全体步行前往新的作战地点。”等弹药把马车上的弹药箱都扛起来后,他又继续发号施令:“向左转,成三路纵队,齐步走!” 奥列格给我配备的另外一个步兵连队,是伊格拉托夫上尉所率领的步兵。看到反坦克步枪连开拔了,他们也紧随其后。 走了没多久,马马耶夫岗和1075高地便出现在我的视野里。前面传来了激烈的枪炮声,我侧耳聆听了片刻,马上判断出这声音是来自一团的方向,而不是第92旅的方向。这么一来,我更加糊涂了。为什么第92旅的阵地方向没有动静啊?难道真的被德军占领了? 又向前走了十来分钟。走在我身边的伊格拉托夫上尉忽然向左前方向一指。大声地说道:“师长同志,您看,那边好像是我们的部队退下来了。” 我扭头一看,可不,一群穿着土黄色军装的步兵,向我们这边小跑着过来。难道这些就是步兵第92旅的指战员吗?我这么想着,同时命令胡巴尔和伊格拉托夫:“让部队停止前进,原地展开!” 随着我的命令。两百来名战士顿时呼啦一下全散开了,纷纷跳进弹坑或者躲在沟壑中,把手里的枪支架好,做好了战斗准备。 随着那群官兵越走越近,我看清战士们的中间是两名戴着大檐帽,穿着军大衣的指挥员。我正在犹豫是否应该把他们拦下,问问他们是哪一部分的。却听见他们的后面隐隐约约有人在高喊:“站住,站住,你们都给我站住!” 我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发现原来是一名水兵军官。他的身后跟着两名水兵战士,也在朝我们这个方向跑来。而且在边跑边喊。 为了搞清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迎着他们走了过去。听到有人在后面喊,又见我挡在前面,那些陆军官兵停了下来。那两名指挥员从人群中走出来,冲着我不满地问道:“喂,我说,上校同志,您是哪一部分的,为什么拦住我们的去路?” 我背着手打量了一下面前两人的领章,一个是上校,一个是副团级政委,便淡淡地说道:“我是负责坚守马马耶夫岗的师师长奥夏宁娜上校,不知道我眼前的上校和政委,又是哪一部分的?你们这么慌慌张张,又打算去什么地方呢?” 两人顿时被我问得哑口无言,就在这时,那名水兵军官追了上来,气喘吁吁地冲着两人问道:“指挥员同志们,你们这可是在后退呀,而且是没有得到命令的擅自行动。” 上校把我撇在一边,冲着水兵军官挥舞着手臂,大声地说道:“您的眼睛瞎了,难道没有看到德国人的坦克已经冲进苏维埃大街,冲到离我们的指挥部只有100米的地方吗?要是我们再留下的话,就有可能当德国人的俘虏。”说完,扭头便要走。 水兵军官几个箭步冲到他的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反驳道:“指挥员同志,在海军里,指挥员都是最后一个弃船的。指挥水兵的人应该懂得这一点,您知道吗?” 那名政委走过来为上校帮腔:“营级指挥员同志,我提醒您一句,那是在海军,可我们是在陆军,所以才让我们来指挥你们。” 等自己的政委说完,那名上校又冲着水兵军官大声嚷嚷:“夫拉索夫同志,您给我听着,我们不是怕死鬼,把旅指挥所撤到了荒岛上去,是为了继续更好地指挥部队。”说完,扭头又往伏尔加河的方向走去。 夫拉索夫连忙又追了上前,质问道:“是吗?可是上校,您在那儿还怎么指挥部队呢?” 上校停住脚步,转身走近夫拉索夫,不客气地说道:“根据条例,指挥员的命令是用不着讨论的,赶紧执行命令吧!”话一说完,他脚步不停地又朝河边走去,似乎想立即脱离这个是非之地。 夫拉索夫又向前追了一步,大声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上校同志,哪怕你们全部逃跑了,但是我们政治部的人哪儿也不去,我们就留在这里,与阵地共存亡。” 那名上校本来不想再搭理夫拉索夫,但忽然瞥见我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可能觉得自己丢面子,猛地拔出手枪,指着夫拉索夫,恶狠狠地喊道:“既然你不服从命令,那我现在就枪毙了你。” 看到事情要闹得不可开交,政委又出来打圆场,他一下冲到两人中间,将两人隔开,大声地发表着自己的意见:“旅长同志,既然他不愿意离开,就让他留下吧。是死是活,那时他自己的事情,我们走~~”说完,就推着上校往河边走去。 由于我和这支部队是互不统属的关系,无权干涉该旅指挥员的决定,所以只能保持着沉默。不过看到上校拔枪时。我的手也搭在了枪套上。假如他真的对夫拉索夫要下毒手的话,我没准会开枪制止。此刻见到上校和他的政委灰溜溜地朝着河边溜走,只留下一脸苦涩的弗拉索夫,便走上前去和他打招呼:“营级政委同志,我是师师长奥夏宁娜上校。如果你们把守阵地的兵力不够的话,我可以派兵过去增援你们。” 没想到夫拉索夫也不愿意领我的好意,只是哼了一声,冷冷地说道:“谢谢您的好意。但我们水兵只要有一个还在,就决定不会让敌人占领我们的阵地。”随后他一转身,朝自己的两名部下大声地说:“走,我们回去。” 伊格拉托夫和胡巴尔走到我的身边,茫然地看着步兵向河边退去,而水兵却返回自己的阵地,准备和来犯的敌人死磕。两人都不解地问道:“师长同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从刚才几人的对话中,我已经搞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一定是第92旅的旅长和政委。被冲到自己指挥部附近的德军吓怕了,所以向崔可夫谎报高地失守。而自己却趁机溜之大吉。不过在将这件事情上报给集团军司令部之前,我不愿和自己的部下讨论太多,所以只是含糊地说:“伊格拉托夫上尉、胡巴尔上尉,你们两人就率领部队在这里做好战斗准备。接下来该怎么做,我待会儿会派人来通知你们的。”说完,没等两人给我敬礼,我就小跑着上了山。 我一走进指挥部,阿赫罗梅耶夫就站起来向我报告说:“师长同志,我刚刚了解过,1075高地并没有失守,依旧还在步兵第92旅的手里。” 我冲他一挥手,说道:“我知道了。”接着我又指着桌上的电话,扭头问拉祖梅耶娃:“中尉同志,这部电话现在能和集团军司令部通话吗?”在这种时候,在通过电报和司令部联系的话,很有可能误事,所以我才会问指挥部的电话能否和司令部联系,如果不行的话,我只能先打电话到五团,把详细的情况通报基里洛夫后,让他代我向司令部汇报。 拉祖梅耶娃站起身,使劲地点点头,肯定地说:“报告师长,我派人去检修过电话线路了,目前这部电话,完全可以和集团军司令部通话。” 听到能和司令部通话,我马上迫不及待地拿起话筒,摇通了电话,准备从崔可夫汇报我所了解的情况。我听到听筒里传来的声音,是上午的那名通讯班,于是礼貌地对他说:“战士同志,您好,我是奥夏宁娜上校,请问司令员同志在吗?” “对不起,上校同志,”通讯兵礼貌地说道:“司令员和军事委员不在司令部,我让参谋长同志来接电话,行吗?” “行,您就让参谋长接电话吧。” 很快听筒里就传出了克雷洛夫低沉的声音:“喂,奥夏宁娜上校,你们师对1075高地的反击开始了吗?” “还没有。” “你说什么,都过去了半个多小时,你们对高地的反击,居然还没有开始?!”听筒里传来的克雷洛夫的声音,骤然变得严厉起来。 “参谋长同志,请您听我解释。我回到马马耶夫岗以后,才发现1075高地并没有失守,还在水兵战士们的手里。” “什么?1075高地没有失守?”克雷洛夫大吃一惊,随即反问道:“你是亲眼看到的,还是听别人说的?” “是我亲眼所见的。”通过和第92旅的旅长和政委的接触,我对两人没有什么好感,因此也不会为他们遮掩什么,便将自己刚才的所见所闻,原原本本地向克雷洛夫讲述了一遍。 克雷洛夫听完后,居然没有了声音。过来一会儿,他才用不确定的口吻说:“奥夏宁娜同志,我希望你在去核实一次,因为旅长塔纳索洛夫、政委安德烈耶夫,我在战前就认识,以我对他们的了解,两人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应该不会做出这种临阵脱逃的事情。” 见克雷洛夫不肯相信,让我感到了一丝寒心,不过嘴上还得:“这样吧,参谋长同志,我再过一个小时给您打电话。到时,我会把1075高地和苏维埃大街上的真实情况,向您和崔可夫司令员汇报。” “好的,我等着您的报告。”说到这里,克雷洛夫停顿了片刻,接着他又特意叮嘱我:“奥夏宁娜同志,您可要注意安全啊。” “我会的。”说完,我先挂断了电话。 等我放下电话,早已了解情况的阿赫罗梅耶夫向我主动请缨:“师长同志,目前1075高地是德军的进攻重点,您是一师之长,可不能虽然去冒险啊,还是让我去吧。” 我冲他摆摆手,否决了他的提议,并吩咐他:“参谋长同志,你还是继续留守指挥部,德军还在进攻一团的阵地,还需要你留下指挥。待会儿我离开后,你把这里所发生的事情,向留在五团的政委报告一下。” “把警卫营带上吗?”阿赫罗梅耶夫关切地问道。 对于他的提议,我点了点头。为了自身的安全着想,我甚至想带一个团到高地上去。不过目前高地还在我军的手里,人去多了,也没有太大的意思,所以只说了一句:“让巴斯曼诺夫带上一个连跟我走。” : 鞠躬感谢书友 winxxx 童鞋投两票支持!感谢书友 元帅霖霖、固定射速、小梁菜刀、 老干爹 童鞋投票支持!u 第六百四十七章 最后的战斗 我带着三个连的指战员,沿着马马耶夫岗南侧那条被炸得坑坑洼洼的土路,向1075高地快速前进。?? 走出没多远,前面出现了两条路,一条是经过开阔地,可以直接到达高地;而另外一条,则是通往苏维埃大街的。我站在街口犹豫了片刻,接着果断地朝左侧一挥手,对三名连长说:“我们走这边。” 对于我的命令,伊格拉托夫和胡巴尔是因为和我不太熟悉,没有随便发表自己的意见。而巴斯曼诺夫作为我的警卫营长,他知道三团战士昨天在开阔地上,被德军炮火所消灭,所以为了安全起见,多绕点路,他也没有任何的怨言。 离宿舍区还有一百来米时,就可以看到土路被炸得到处都是坑,路的两侧到处倒卧着尸体和伤兵,既有我军的指战员,也有德军的官兵,看来这里曾经进行过激烈的战斗。我们离目的地越近,所看到尸体和伤兵越多,有穿着土黄色制服的卫生员正在救治伤员。 看到这一幕,巴斯曼诺夫还凑近我的耳边,低声地问道:“师长,需要把我们师的卫生队调过来帮忙吗?” 我摆摆手,否定了他的这个提议:“不用,等一团那里的战斗结束,估计还有许多伤员需要卫生队去救治,就不必多此一举了。” 我顾不得路边的伤员和牺牲者,带着部队进入了苏维埃大街。在街道上,我发现了几辆被炸毁的德军坦克,和不少倒伏在街上的德军尸体。 我望着被击毁的坦克和地上的尸体。站在原地发呆。心里想着原来德军真的是冲到了这里。并和守军发生过激烈的战斗,这么看来,第92旅的旅长和政委是觉得宿舍区守不住了,才率领旅指挥部的人撤退的。 我带着部队在街道上漫无目的地走着,从被炸毁的街垒和被塌了墙壁的房屋中间走过,不知不觉中就来到了高地的西侧。这时,我意外地发现在山脚下,居然有个巨大的厂房。虽然有几处的墙壁被炸塌了,但依旧看到有不少指战员进出。 我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便让后面的部队停止前进,带着巴斯曼诺夫和几名战士走了进去。走进空旷的厂房后,我看到在一面尚未倒塌的墙角下,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几十副躺着人的担架,还有不少头部、手臂或者腿上缠着纱布的指战员,坐在附近的瓦砾堆上。 看到我们进来,马上有一名男卫生员走过来,向我敬礼说:“上校同志。这里是临时停放步兵第92旅伤员的地方,请问您有什么事情吗?” “您是第92旅的吗?”我看着面前这名一脸憔悴的卫生员。礼貌地问道。 卫生员摇摇头,回答说:“我是近卫第39团的,部队打光了,本来按照命令,我们应该去找近卫第42团报道的。但临走前,步兵第92旅开了过来,上级便改变了命令,让我们留了下来。” “这些伤员里,有指挥员吗?”我想着自己一路走来,连个级别高的指挥员都没有看到,所以抱着侥幸的心理问卫生员。 卫生员点点头,向东侧的一个道:“在那个房间里,有名腹部中弹的指挥员,正躺在里面休息呢,是一名海军大尉。” 我朝小屋走去时,心里还在暗自嘀咕:海军大尉,不会这么巧吧,难道是我清晨遇到的那位列穆塞夫大尉? 我走进小屋,看见一名只戴着戴大檐帽,穿着黑色军裤,腰部缠满了纱布的指挥员,躺在一个垫了毯子的水泥台上。见到我进门,他的手支在台上,艰难地坐了起来,并抬手向我敬礼说:“上校同志,我们又见面了。” 我顾不得还礼,上前扶住他的双臂,关切地说道:“大尉同志,您有伤在身,就别这么客气,快点躺下休息吧。”说完,冲跟在身后的巴斯曼诺夫和战士们一摆头,他们立即心领神会,跑过来帮助大尉重新躺下。 等大尉躺好后,我站在他的面前问道:“大尉同志,您是怎么负伤的?” 列穆塞夫仰头望着我,语气迟缓地说道:“我们营刚打退了德军对高地的进攻,就接到了指挥部的电话,说敌人冲进了苏维埃大街,让我们赶紧支援。得到命令后,我就带着我的营从山坡上冲了下来,进入街道两侧的建制里,居高临下对街道上的敌人开枪射击。在指挥战士们炸毁几辆坦克后,我不幸被一辆坦克上的机枪击中,要不是我的战士及时地将我背下来的话,我想我已经牺牲了。” “您负伤的时候,敌人还在进攻苏维埃大街吗?” “是的,我被战士们背下来的时候,战斗还在继续。不过没过多久,敌人的进攻就被我们打退了。” “战斗结束后,旅指挥部派人来和您联络过吗?” “没有,”列穆塞夫摇摇头,给了我一个否定的回答:“其实在我们营进入宿舍区,和进攻苏维埃大街的地方开始战斗时,我曾经派人去联络过旅指挥部。结果我去的人没有回来,也许是牺牲了,直到战斗结束,我们也没有得到旅指挥部的下一步命令。” 见他对旅指挥部撤退的事情一无所知,我也就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是客套地说了几句让他好好养伤,争取早日返回部队的套话,便带着巴斯曼诺夫他们离开。 从厂房里出来,巴斯曼诺夫又问我:“师长,我们接下来去什么地方?” 我仰头看了看不远处的高地,向上面努努嘴说:“还能去哪里?当然是到高地上去,搞清楚第92旅的指挥员擅自撤退的原因。” 我们来到山坡顶上的阵地,马上就有两名水兵迎了过来,他们板着脸语气不善地问道:“你们是哪一部分的?” 我扭头看了看自己身后穿着土黄色制服和蓝色工作服的部队。多少明白了水兵们对我态度不友善的原因。也许是看着他们自己的旅长当了逃兵。所以对穿同样制服的人,便有了一种不信任感。 我没有计较他们的态度,淡定地说道:“战士同志,我是师师长奥夏宁娜上校,是奉命率部队来增援你们的。你们的最高指挥员在哪里,带我去见他。” 水兵听到我这么说,脸色的神情立即变得丰富起来。两人笑着对我说:“原来是友军的指挥员,目前高地上的部队。是由旅政治部主任夫拉索夫同志指挥,我们这就带您去见他。” 当我们出现在夫拉索夫的指挥所时,他先是一愣,接着便认出了我是谁。客气而疏远地问道:“上校同志,请问您到这里,有什么事情吗?” “我是奉命来增援你们的。” “奉命增援?”夫拉索夫有些意外地反问道:“奉谁的命令?” “集团军司令员崔可夫将军和参谋长克雷洛夫将军的命令。” 虽然我已经说明了自己的来意,但夫拉索夫还是用怀疑的语气说道:“上校同志,请允许我说一句,我们旅在今天白天的战斗中,为了守住这个阵地。伤亡人数超过了一千五百人。如果我现在将阵地移交给您的话,您确认您的部队能守住这里吗?” 对于夫拉索夫的质疑。巴斯曼诺夫当时就想上前争辩,却被我拦住了。我眼睛盯着夫拉索夫,淡淡地说道:“夫拉索夫同志,我想告诉您一点,我的师从进驻马马耶夫岗开始,就曾经两度派部队担任这个高地的防务。几次的战斗证明,德国人除了在我师的阵地前,丢下成堆的尸体,和燃烧的坦克、装甲车外,从来不曾前进一步。” 看到夫拉索夫的脸色,因为我的这番话,而涨得通红。知道他是一名把荣誉看得高于一切的水兵指挥员,所以我连忙给他摆了一个台阶:“当然,为了守住阵地,我师的部队也付出了不小的伤亡。就在昨天,我派出增援高地的部队,刚刚进入开阔地,就因为敌人的炮兵火力的覆盖,而全部壮烈牺牲。” 我俩正说着话,忽然有名水兵战士闯进了指挥所,急匆匆地吼道:“报告政治部主任同志,情况不好,敌人的部队正在向我们这里推进,看来他们是想再次对我们发起进攻。” “敌人有多少部队?”我和夫拉索夫异口同声地问道。 水兵战士用奇怪的目光瞥了我一眼后,继续向夫拉索夫报告:“有八辆坦克,后面跟着一个多连的步兵,还有几辆装甲车。” “带我去。”夫拉索夫说着,抓起了搁在桌上的手枪,就要往外走。 我连忙拦在他的面前,对他说:“夫拉索夫同志,现在阵地由我们的部队来接管,这事还是交给我来处理吧。” 没想到他居然义正严词地对我说:“对不起,上校同志,根据条例,我还没有正式向您移交防务,所以这次战斗只能由我的部队来完成。” “我派反坦克步枪连去配合你们,争取先把敌人的坦克干掉,这样打敌人步兵时,我们就能轻松点。” “上校同志,我有必要在提醒你一句,在我正式向你移交阵地前,怎么战斗由我说了算。”说完,他叫上报讯的战士就离开了指挥所。 看着夫拉索夫离去的背影,我真是哭笑不得,心里暗骂这些老毛子就是缺心眼,脑袋少根筋,都这种时候了,是否移交防务有那么重要吗?没想着怎么才能把敌人打退,而是始终抱着那呆板的条例不放,这样能打胜仗才怪。 巴斯曼诺夫走到我的身边,小心地问道:“师长,我们该怎么办?” 虽然夫拉索夫不识抬举,但我也不能袖手旁观,所以命令巴斯曼诺夫:“命令部队进入阵地,做好战斗准备。” “可水兵这边?”巴斯曼诺夫想到夫拉索夫刚刚的态度,还有些为难。 “不管他,按照我的命令执行。” 我走出了指挥部。看到巴斯曼诺夫正指挥警卫连、反坦克步枪连、民兵连进入阵地。而夫拉索夫则率领三四十名战士朝山下跑去。看样子他们想在山脚下和德军展开一番较量。 由于敌机的轰炸和大炮的轰击。山坡顶上没有什么像样的工事,除了几段不长的战壕还算完整外,其余的地方都被炸塌了,所以绝对多数的战士都隐蔽在弹坑里。 夫拉索夫带着他的部下,来到山脚下,也纷纷跳进了山脚下的弹坑,或者是躲在被击毁的坦克下来。 四辆开得快的坦克,已经距离他们不到一百米了。还有五六十名士兵,小跑着跟在坦克的后面,朝高地跑过来。 我走到胡巴尔的身边,大声地问他:“上尉同志,这么远能打到敌人的坦克吗?” 胡巴尔目测了一下距离,然后回答说我说:“报告师长,敌人的坦克已经进入了我们的射程,不过天色渐暗,战士的射击精度可能会有所影响。” 我一挥手,不耐烦地说道:“顾不了那么多。二十几支反坦克步枪一起开火,总能击中两辆吧。上尉。立即给你的战士下命令,让他们对着敌人的坦克射击。” 胡巴尔答应一声跑开了。就在这时,山坡脚下的夫拉索夫已经命令战士们开火了,密集的子弹打在坦克的车身上,只溅起了一连串的火花。而跟在后面的士兵却没有那么好的运气,被打倒了十几个,剩下的连忙把身子缩在坦克后面,以躲避我军的子弹。 我举起望远镜向下望去,只见两名战士从弹坑里爬出来,匍匐着向坦克爬去。在离坦克只有十几米的时候,两人猛地一扬手,把手里的反坦克手雷扔了出去。正冲过来的坦克中,有两辆的坦克车身上腾起了火光,拖着浓烟又向前行驶了一段距离便停了下来,接着驾驶员或从车底或推开炮塔的顶舱盖,调头向后面逃去。 见到自己的同伴爆炸起火,另外两辆坦克放缓车速,和后面的四辆坦克一起,向着夫拉索夫他们隐蔽的地方开了炮。由于距离近,而水兵战士们又没坚固的工事,德军的坦克炮几乎弹无虚发,每一发都会夺去一两名水兵战士的性命。 看到水兵们在不断地伤亡,我冲着远处的胡巴尔大声嚷嚷:“胡巴尔上尉,你还在做什么,没看到敌人的坦克正在炮击我们的水兵吗?” “师长同志,请稍等一下,我们马上就开火!”胡巴尔见我大发雷霆了,连忙辩解道:“战士们正在选择射击位置,最多再过一分钟,他们就可以进行射击。” 没等我再冲胡巴尔发火,巴斯曼诺夫忽然尖叫一声:“师长,您快看,我们的后面有部队上来了?” 有部队上来了?听到巴斯曼诺夫这么说,我不禁一愣,说是我自己的部队吧,可除了我带的这三个连的指战员,我没有通知其他的部队过来啊? 我转身向后面望去,只见山坡下涌上来一帮人,约一百五六十人。等他们走近了,我才发现带头的居然是负伤的列穆塞夫大尉,他此时在身上披了一件军服,提着一把德式冲锋枪,走在整个队伍的最前面。后面跟着的指战员,既有穿黑军服的水兵,也有少数穿土黄色军服的步兵,不过从他们走路的姿势来看,大多数人都是伤员。 见鬼,阵地上的守军又不是死光了,还轮不到你们伤员来打仗。我连忙让巴斯曼诺夫帮着我爬出了战壕,迎着海军大尉跑了过去。我拦住列穆塞夫的面前,大声地对他说:“大尉同志,你们这是要做什么?要知道,你们都是伤员,要打仗的话,还轮不到你们。” 大尉冲我苦笑着说:“上校同志,谢谢您的好意。这个阵地是我们第92旅的,只要我们还有一个人在,就绝对不会让德国人前进一步。虽然我们人手少了点,但我们还能战斗。”说完,他半转过身,将手里的冲锋枪高高地举起,大声地喊道:“同志们,让我们最后一次报效祖国,前进!全速前进!” 他身后的伤员们,也齐声地高喊着:“前进!全速前进!” 看到伤员们一个个从我的身边走过,迈着大步向山脚下前进时,我的心中不禁一阵悲戚,暗骂第92旅的旅长塔纳索洛夫上校和政委安德烈耶夫,如果不是你们贪生怕死临阵脱逃的话,这些战士也就不会明知是送死,还义无反顾地迎着敌人冲锋。 德军坦克炮火,几乎把山坡脚下的水兵们消灭得差不多了,随后便调转炮口,冲着正朝山坡下冲锋的水兵队列开火。 看到坦克炮弹在水兵的队列中爆炸,不时地有战士倒下,我正准备再次冲胡巴尔发火时,反坦克步枪连终于开火了。那两辆离我们阵地最近的坦克,荣幸地成为了首批牺牲品,和它们的同伴一样熊熊燃烧起来。 水兵战士们刚刚冲到山坡脚下,剩下的四辆坦克,也在反坦克步枪连的打击下,化成了四堆燃烧的废铁。见到自己所倚仗的坦克被摧毁了,德军的步兵便丧失继续进攻的勇气,开始倒退着向后撤去。 看到这种情景,我连忙命令巴斯曼诺夫:“巴斯曼诺夫上尉,你立即和伊格拉托夫率领部队,加入反攻,一定要把这股敌人消灭掉。” 巴斯曼诺夫听到我的命令,兴奋地答应一声后,跳出了战壕,高高地举起手里的冲锋枪,冲着依旧留在战壕里的战士们大声喊道:“同志们,跟我来!”喊完,他挥舞着冲锋枪,带头向山坡下冲去。 等警卫连和民兵连向山坡下冲去时,我再度举起望远镜,把注意力放在了列穆塞夫的身上。他由于腹部有伤,所以走的速度不快,不断地有战士从他的身边冲过去。他没走一段距离,都会把手里的冲锋枪高高地举起,扭头对着左右的战士们高喊两声,以激励他们的士气。 看到巴斯曼诺夫已经跑近了他的身边,再跑几步就能和他并行时,大尉的身体忽然往后一扬,接着身体一顿,踉踉跄跄地又向前走了两步,便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见到大尉倒地,巴斯曼诺夫连忙加快脚步冲到他的身边,蹲下后抱起他的身子,似乎正在查看大尉的伤势。看到大尉倒地,我的心里却像被谁猛地揪了一把似的,虽然又看到巴斯曼诺夫掏出急救包在为他包扎,但我却知道,大尉十有是牺牲了。u 第六百四十八章 严肃军纪 纯文字在线本站域名 fon lor=redb/b/font 手机同步请访问 /br 战斗在半个小时后结束,这股来犯的敌人最终没有被全歼,有二十几名士兵乘坐两辆未被击毁的装甲运输车逃之夭夭。 巴斯曼诺夫指挥部队打扫战场的时候,我回到了指挥所里,利用里面的步话机和三团联系。幸好当初换防时,我让戈都诺夫给新来的部队留下通讯器材,否则现在我根本没有办法和外界联系。 戈都诺夫听到我的声音,有些意外地问道:“师长同志,您怎么到1075高地去了?” 我顾不得向他解释原因,就直截了当地命令他:“上尉同志,立即派两个营的部队,到1075高地来接收防务。” 对于我的命令,戈都诺夫不敢打半点折扣,立即毫不含糊地答应:“是,我马上派部队过去接防。”说到这里,他压低嗓门关切地说,“师长,那个高地上不太安全,要不您还是先撤下来吧?” “你哪来那么多的废话,”我不耐烦地说道:“我告诉你,在看到你的人到达高地之前,我就待在这里,哪儿都不去。”说完,我就中断了和他的联系。 我走出指挥所时,巴斯曼诺夫正好带着几名战士从山坡脚下回来,看到我站在战壕里,,连忙快跑了几步跳了进来。 我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问道:“伤亡情况统计出来了吗?” 巴斯曼诺夫点点头,回答说:“在刚才的战斗中,我们击毁了德军八辆坦克和五辆装甲车,击毙敌人……” 他的话刚说了一半,就被我打断了,“我没有问你取得了什么样的战果,而是问我军的伤亡情况!”我此刻心中挂念的是政治部主任夫拉索夫和海军大尉列穆塞夫的生死。 “我军牺牲197人。负伤85人。”说到这里,他的声音低沉下去:“第92旅政治部主任夫拉索夫同志负伤,已经派人送到厂房里的医疗所。海军大尉列穆塞夫。牺牲了。” 虽然刚才我亲眼看到列穆塞夫倒下,不过心中始终还抱着一丝侥幸心理。当从巴斯曼诺夫的嘴里得知了大尉的真实情况后,心里不禁感到了失落和悲伤。我眼睛望着躺满了尸体的山坡,继续问巴斯曼诺夫:“水兵营还剩下多少人?” 巴斯曼诺夫没有马上回答我,而是冲战壕外面那几名战士的方向喊了一嗓子:“喂,霍洛尔,到我这里来!” 随着他的喊声,一名水兵战士从人群中跑了出来,干净利落地跳进了战壕。抬手向我敬了个礼以后,便挺直身体站在那里,等待着我的训示。巴斯曼诺夫为我介绍说:“师长同志,这位是霍洛尔上士,水兵营的情况,您可以向他了解。” 我冲面前这位年轻的水兵点点头,问道:“霍洛尔上士,你们营现在还剩下多少人?” 霍洛尔是个很善言的家伙,听到我的问题,连忙回答道:“报告上校同志。我们营还剩下19个人。另外,山坡下的医疗所里可能还有几个伤员,不过我估计他们已经失去了战斗力。如果能动弹的话。他们刚才应该就跟着营长向敌人发起冲锋了。” “上士同志,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为什么你们冲锋时,要喊:全速前进?” 霍洛夫耸了耸肩膀,说道:“这个怎么说,应该是我们海军里的一种传统吧,和陆军在冲锋时喊乌拉,是一个道理。”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我接着问道。 霍洛夫的眼睛朝山坡上望了一眼,随即咬牙切齿地说道:“只要我们还有一个人在,就绝对不离开高地。您看看。全营几乎都躺在山坡上了,我们怎么能丢下他们独自离开呢?” “霍洛尔上士。你先去休息吧,养足了精神。才能和德国人继续战斗。” 霍洛夫答应一声,敬礼后转身离开。 看着水兵走远,巴斯曼诺夫也关切地对我说:“师长同志,敌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来进攻,这里太危险了,您还是早点回师指挥部去吧。” 我摇摇头说:“不行,我现在还不能离开,我要等戈都诺夫的部队来了以后再离开。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敌人把这个高地当成了一个最佳突破口,所以不惜调集重兵来进攻。才短短的两天时间,近卫第39团,步兵第42旅、第92旅就先后在这里损兵折将,付出了几千人的伤亡。这个仗要照这样打下去的话,我们还不知道要再填多少部队进去。” 听我这么说,巴斯曼诺夫担忧地问道:“既然是这样,这个阵地就算换我们师的部队来守,就能守住吗?” 我沉吟了片刻,回答说:“虽然会付出不小的代价,但我坚信一定能守住。你别忘了,敌人对一团的进攻,强度也不弱,可是每次都是铩羽而归。这是为什么呢?还不是因为我们的工事修得好。所以等新部队来了以后,一定要督促他们抢修工事,这样可以使部队在敌人进攻时,减轻不必要的伤亡。” 正说着话,一名战士跑过来向我报告说:“报告师长,有一支部队正沿着南坡往上来。” 巴斯曼诺夫听到战士的报告,本能地把手搭在了枪套上,我连忙冲他摆摆手,轻松地说道:“上尉同志,不用担心,应该是戈都诺夫团的战士到了。走吧,我们下去迎接他们。” 走到半山腰时,我们就和上坡的部队迎面相遇。走在最前面的戈都诺夫,见到我们下坡来迎接他,戈都诺夫连忙快跑两步,跑到我的面前,抬手敬礼说:“报告师长,三团二营、三营奉命来到,请指示!” “让部队进入阵地吧。” 听到我的命令,戈都诺夫转身冲着后面大声地吩咐:“二营,立即进入主阵地,并抢修被炸毁的防御工事。三营,进入藏兵洞,等待我进一步的命令。” 等战士们按照他的命令纷纷散去后。我走到戈都诺夫的身边,关切地问:“上尉同志,你的伤势怎么样了?” 戈都诺夫没想到我此刻还惦记着他的伤势。有些感到地说:“谢谢师长关心,我的伤势不要紧了。不会影响到指挥作战。”说到这里,他忽然向山坡下一指,对我说道:“师长,山坡下有一辆带挎斗的摩托,是我为您准备的。既然我的部队已经进入了指定位置,您也可以安心地回师指挥部了吧?” “是啊,师长,戈都诺夫上尉说得对。”巴斯曼诺夫也帮腔说:“既然他已经为您把摩托车都准备好了。您还是回师指挥部去吧。” 我知道我如果再不离开的话,两人就会像唐僧似的,为了回师指挥部的事情,在我的耳边念个没完,所以也就没再坚持,顺水推舟地说:“好吧,我这就回师指挥部去。不过,巴斯曼诺夫上尉,你因为还要负责向戈都诺夫移交阵地,暂时就不能陪我回去了。” “明白了。师长。”巴斯曼诺夫催促着我:“这里的事情就交给我了,您还是早点回去吧,不然我们的心里都不踏实。” 戈都诺夫为我准备的摩托车。在五分钟以后,就停在了指挥部所在的山坡下。我下车时,还特意对摩托车手说:“战士同志,你先在附近找个地方隐蔽起来,没准我啥时候还会用车。” “明白!”摩托车手答应一声,东张西望瞧了一番,接着指着不远处的检查站,对我说:“师长同志,我就把车停在那里。您要用车的话,就去那里找我。” “好的。我知道了。”说完这句,我抬手就向山坡上走去。 回到指挥部。我看到里面除了通讯兵就只有阿赫罗梅耶夫,估计基里洛夫还待在五团的指挥所没有回来。 我边朝阿赫罗梅耶夫走去,边大声地问他:“参谋长同志,有什么新的情况吗?” 阿赫罗梅耶夫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回答道:“敌人对一团阵地的进攻被打退了。” 这个结果早就在我的意料之中,一团凭借有利的工事进行防御,应付来犯之敌是绰绰有余的。打退了很正常,打不退才奇怪呢。我接着又问:“还有其它的吗?” “集团军参谋长克雷洛夫将军曾经来电,让您在回到指挥部以后,立即给他打电话,汇报1075高地的情况。” 听阿赫罗梅耶夫说克雷洛夫将军找我,我连忙拿起了桌上的电话,拨通了集团军司令部。这次运气不错,接电话的就是克雷洛夫本人。我一听到他的声音,就礼貌地说道:“您好,参谋长同志,我刚从1075高地回来。” “情况搞清楚了吗?”克雷洛夫立即迫不及待地问道。 “搞清楚了。”我很平静地回答说、 克雷洛夫用颤抖的声音说道:“说说具体的情况吧。” “是这样的,参谋长同志。”我在脑子里把整个事件整理了一下,接着条理清晰地向他汇报说:“德军的部队曾经一度绕过高地,冲进了苏维埃大街,并和坚守在那里的部队发生了战斗。在遭遇了我军战士顽强抵抗后,敌人丢下了众多的尸体和燃烧的坦克,灰溜溜地退了出去。而第92旅的旅指挥部,应该就是敌人冲进苏维埃大街时,匆忙撤退的。不过政治部主任营级政委夫拉索夫同志留下了,在我带着部队赶到时,他还亲自率领部队又击退了敌人对高地发起的又一次进攻。” “目前1075高地上,第92旅还剩下多少人?” 我想了想回答说:“在高地上,还剩下了19名水兵。而山坡后面的宿舍区里,大概还有两三百人吧。” “啊?”我所说的数据,把克雷洛夫吓了一跳。不过这也很正常,一个旅几千人,打了一天下来就剩下两三百人,换了谁都会感觉吃惊。他停顿了片刻,又继续往下问:“你知道旅指挥部撤到什么地方去了吗?” “我好像听那个旅长说,要把旅指挥部撤到什么荒岛上去,这样便于继续指挥部队。” “我明白了。”克雷洛夫说完这句话后,忽然严肃地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你立即到集团军司令部来一趟。把你所了解的情况,向崔可夫司令员报告。路上要注意安全。” 我放下电话时,听清了我谈话内容的阿赫罗梅耶夫紧张地问:“师长。您现在就要去集团军司令部吗?” 我点点头,肯定地说:“参谋长。我想你也听到了克雷洛夫将军的命令,让我立即赶到司令部去,把所了解的情况向司令员汇报。” “需要多带点人手吗?” 我连忙摆手拒绝了他的好意,说道:“山坡下有两名战士,以及一辆带挎斗的摩托车,这就足够了,不用再派人手。” “那么,祝您好运了!” 到山坡下。我找到了停在检查站旁边的摩托车,径直坐进了挎斗,随即吩咐摩托车手:“开车吧,战士同志。” “去哪里,师长同志?” “集团军司令部!” 摩托车在某些时候,比汽车跑得快,特别是在到处弹坑和瓦砾堆的道路上,摩托车就是比汽车方便和快捷。不到十分钟,我所乘坐的摩托车就停在了集团军司令部的门口。 我走进司令部时,发现不光军事委员古罗夫不在。甚至连克雷洛夫将军也不在,只有崔可夫一个人趴在桌上休息。我走到他的对面站住,微微弯下身体。低声地喊他:“司令员同志,司令员同志。” 我的喊声吵醒了崔可夫,他浑身猛地一震,接着坐直了身体,有气无力地说道:“是奥夏宁娜同志啊。这个时候,你不待在你的师指挥部,跑到我这里来做什么?” 我听他这么说,不禁一愣,难道克雷洛夫没有把通知我到司令部汇报情况的事情。告诉崔可夫吗?不过这个时间克雷洛夫没在,我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报告司令员同志。我是奉参谋长克雷洛夫将军的命令,到司令部来向您汇报1075高地的情况的。” “1075高地?!”听到这个地名。崔可夫强打起精神问我:“我记得曾经命令你,派部队去把丢失的阵地夺回来。现在怎么样了,阵地夺回来了吗?” “可是,司令员同志。1075高地根本就没有丢失,根本不需要夺回来啊?” “你说什么,1075高地没有丢失?”崔可夫使劲地揉着自己的头发,自言自语地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既然阵地没有丢失,那为什么第92旅的旅长塔纳索洛夫要向我报告,说敌人冲进了苏维埃大街,并占领了1075高地呢?” “司令员同志,虽然德军曾一度冲进过苏维埃大街,但在水兵战士们的顽强抵抗下,敌人最后丢失了数以百计的尸体,和不少被击毁的坦克残骸,灰溜溜地撤退了。” “报告!”没等崔可夫说话,门口忽然传来了一个洪亮的声音,接着一名魏茵鲁布中校大步走了进来。他冲我微笑着点点头后,又兴奋地向崔可夫报告:“司令员同志,又有新的部队到了。” 他的话音刚落,从门外走进一个个子不高,亚洲面孔的中校军官,来到崔可夫的面前,抬手敬礼说:“步兵第284师师长瓦丘克中校向您报告,全师已经全部渡过了伏尔加河,进入了斯大林格勒,听候您的进一步命令。” 原本萎靡不振的崔可夫听到瓦丘克的报告,居然像打了鸡血般兴奋地站了起来,走过去和瓦丘克握手,同时还大声地说:“欢迎您和您的部队的到来,瓦丘克上校。” 正在和他握手的瓦丘克脸上露出了尴尬的表情,小心地提醒他说:“司令员同志,您说错了,我只是中校。” 崔可夫把手一挥,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瓦丘克同志,我说您是上校,您就是上校,待会儿就在领章上把第四道杠挂上。” 我听到崔可夫这样轻描淡写地就给瓦丘克晋了衔,心中羡慕不已,暗说,要是哪天我重新出现在朱可夫大将面前时,他能这样轻松地恢复我的将军军衔就好了。由于我在想入非非,以至于崔可夫给瓦丘克的部队布置了一些什么样的任务,都没有听清楚。 当我看到新晋的瓦丘克上校抬手向崔可夫敬礼,打算转身离开时,克雷洛夫将军兴匆匆地从外面走了进来,同时还气呼呼地说道:“司令员同志,全搞清楚了。马马耶夫岗西侧的1075高地没有失守,是步兵第92旅的旅长和政委,擅自扔下部队,跑到了荒岛上去了。据奥夏宁娜同志报告,该旅所辖的水兵营,还在政治部主任夫拉索夫同志的指挥下,和敌人进行了战斗。” 说完,他不等崔可夫发表意见,便冲着门口大喊一声:“把他们带上来。”随着他的喊声,四名全副武装的战士,押着两名穿着军大衣戴着大檐帽的指挥员走了进来。我定睛一看,这两个人就是白天所见的第92旅的旅长和政委。 崔可夫狠狠地瞪了两人一眼后,又叮嘱瓦丘克说:“在观察敌机活动时,我们发现德军飞行员投弹不准确。只有当中间地带宽阔时,也就是说,当敌我双方前沿阵地之间有足够宽的距离时,敌机才敢轰炸我军前沿。这使我们想到要最大限度地缩短中间地带,缩短到投掷手榴弹的距离。我对你说的就这么多了,你去吧。” 瓦丘克向崔可夫和克雷洛夫敬了礼,又看了一眼被战士看管着的两名指挥员,然后转身走出了司令部。 克雷洛夫等瓦丘克离开后,又向崔可夫请示:“司令员同志,他们该怎么处理?” 崔可夫走到两人的面前,将他们打量了一番,接着重重地哼了一声,直截了当地说:“对于这种临阵脱逃的胆小鬼,我们绝对不能姑息。” 听到崔可夫这么说,那名上校连忙说道:“司令员同志,请您听我们解释,我们撤退到荒岛上,是为了更好地指挥部队。” “指挥部队,真是笑话。”崔可夫冷笑着反问道:“你的部队在1075高地,中间还隔着马马耶夫岗,你怎么指挥?” “司令员同志,您打算怎么处理他们?”克雷洛夫再次向崔可夫征求意见。 “步兵第92旅旅长塔纳索洛夫、政委安德烈耶夫,在没有得到上级许可的情况下,擅自丢下部队,逃到了荒岛上,他们的这种行为是不能饶恕的。我现在宣布,将两人就地枪决,以儆效尤。” 崔可夫的决定把克雷洛夫吓坏了,他毕竟和两人是旧识,以为最多被送上军事法庭,结果没想到崔可夫下了这么严厉的一个命令,便张口想劝说崔可夫改变主意:“司令员同志,我在战前就认识……” 崔可夫不由分说地打断了他的话,直接下达了最后的命令:“参谋长同志,大兵团作战,军纪要严,你不用再说了。执行吧!” 第六百四十九章 旧事重提 看着两名临阵脱逃又被抓回来的指挥员,被四名战士押了出去,以为很快外面就会传来两声清脆的枪响,接着会有一名战士按照电影里常见的桥段那样进来,向崔可夫报告说:“司令员同志,已经执行了!” 没想到我侧着耳朵听了半天,既没有听到外面传来的枪响,也没见到进来报讯的战士,反而见崔可夫已经把克雷洛夫和魏茵鲁布叫到了桌前,我连忙也向前两步,来到了桌边,正好听到崔可夫在向克雷洛夫口授给最高大本营的报告。// 听到崔可夫给最高大本营写报告,我不禁愣了一下,不就枪毙了两个师级军官么,报告给方面军司令部就可以了,用得着向大本营报告吗?不过转念一想,这第92旅是最高统帅部派到斯大林格勒来的增援部队,可刚到城里不久,该部队的最高指挥员就被崔可夫下令枪毙,的确是需要给大本营一个交代。 想通这个环节后,我也静下心来听崔可夫的口述报告:“……步兵第92旅的旅长塔纳索洛夫、政委安德烈耶夫,在法西斯德军对我军发起进攻后,变现得惊慌失措、指挥无方,在未经上级允许的情况下,擅自脱离自己的指挥位置,可耻地抛弃了信任他的部队,致使该旅来自波罗的海舰队的指战员遭受了巨大的损失。因此,塔纳索洛夫、安德烈耶夫两人背弃了军人的誓言,玷污了红军指挥员的崇高称号,忘却了自己对祖国的责任。介于他们的惊慌失措和懦弱。以及擅离战斗岗位的行为。给该部队造成了严重损失。根据统帅部的第227号命令,两人已经被剥夺军衔,判处枪决,判决现已执行。第62集团军司令员崔可夫。1942年9月13日晚。” 口述完报告,崔可夫又特意叮嘱克雷洛夫:“参谋长同志, 把这份报告上报给方面军司令部和统帅部以后,再转发给集团军所属部队的指挥员。并警告所有人,在接下来的艰苦战斗中。无论是谁,如果违背军人誓言、忘却对祖国的责任、玷污红军战士的崇高称号、表现懦弱和惊慌失措、擅离战斗岗位以及未经战斗即向敌人投降,都将受到军法最严厉的无情惩罚。 ”说完,挥挥手,有气无力地说:“好了,参谋长同志,你去发报吧。” 克雷洛夫起身去发报的时候,崔可夫把身子往后一仰,背靠着椅背闭目养神。魏茵鲁布连忙上前俯身关切地对他说:“司令员同志,您都好几天没有休息了。还是到里面去睡一会儿吧。” 崔可夫摆了摆手,拒绝了他的好意。用微弱的声音说道:“中校同志,没关系的,我过一会儿就会好的。” 我这才知道为什么崔可夫会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原来是好几天没有休息了。本来我也想劝说一下,但看到魏茵鲁布中校刚碰了壁,我也就没有再自讨无趣了。 过了一会儿,克雷洛夫走了回来,站在崔可夫的身边,向他报告说:“司令员,电报已经发出去了。” 听到克雷洛夫说发完了电报,崔可夫睁开眼睛,挣扎着站了起来,双手扶着木桌的边沿,对我们说:“你们来看看,经过这两天的战斗,罗季姆采夫同志的近卫第13师已经损失过半。我刚刚命令步兵第284师的师长瓦丘克上校,率领他的部队,却接替近卫第13师对车站和专家楼的进攻。而撤下来的近卫第42团,将被调往1075高地,从师三团的手里接收防务。” 听到崔可夫再次派部队来接替1075高地的防务,我不禁暗暗叹了口气,派再多的部队去坚守高地,到最后都得派我的部队上去堵缺口。不过既然有人接防,能腾出更多的兵力来加强马马耶夫岗方向的防御,这正是让我求之不得的。 “那步兵第92旅的部队该怎么办?我刚才到荒岛上去把塔纳索洛夫他们带回来时,发现至少还有七八百人,不过都是清一色的陆军步兵,没有水兵战士。” 崔可夫听后,略微想了想,随后吩咐道:“把这些步兵和1075高地上剩下的部队,都编入叶林上校的第39团,重编完成后,把这个团调到司令部附近来担任警备工作。” 崔可夫安排好第92旅剩余指战员的命运后,又向克雷洛夫和魏茵鲁布布置了几项任务。等做完这一切后,崔可夫重新坐了下来,正当我想向他告辞的时候,他忽然抬头望着我问道:“奥夏宁娜同志,你坚守马马耶夫岗的是那两个团?” “报告司令员,是谢杰里科夫中校的一团,和普加乔夫上尉的二团。” “为什么二团长还是上尉军衔?”克雷洛夫在旁边嘟囔了一句。 听到克雷洛夫的问题,我连忙在崔可夫问新的问题前,转身向克雷洛夫恭恭敬敬地汇报说:“参谋长同志,您也知道,我只是个上校,只有给部下晋升尉级军官的权利,所以普加乔夫同志虽然担任二团团长职务,但也只能委屈地挂一个上尉军衔。” “一个团长只是上尉军衔,这像什么样子,把他晋升为少校。”崔可夫听完我的话,不假思索地就为普加乔夫晋升了军衔,看了我一眼后,又补充说:“还有其他的团长是尉级军官吗?” 我连忙点头回答说:“是的,司令员同志,由于三团长科斯嘉中校负伤,所以我从该团提拔了一名代理团长,目前也是上尉军衔。您看?” “也晋升为少校军衔。对了,我记得你们师还有炮兵营、坦克营吧,相信这些部队的军事主官的军衔也不会太高,也全部晋升为少校吧。” 听到崔可夫大方地为我手下的一帮部下都晋升了军衔,我兴奋地冲他敬了个礼。大声地说道:“司令员同志。谢谢您!” 崔可夫冲我摇了摇头说:“你先别忙着谢我。我还有事情要问你呢。”说到这里,他停顿了片刻,接着用疑惑不解的语气说道,“在马马耶夫岗西侧的1075高地,我曾先后派坦克军、近卫第39团、步兵第42旅、步兵第92旅去防守,结果没打多久,这些部队就因为损失惨重,而不得不撤下来。可你们师所把守的马马耶夫岗。据我所知,承受的进攻压力,一点都不比1075高地差,可你们不光屡屡打退敌人的进攻,而且部队本身的伤亡也不大。从进驻马马耶夫岗所排出的战斗序列,到现在也没有发生过变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司令员同志,其实很简单。因为一团和二团在马马耶夫岗上修筑了众多的防御工事。战士们所修筑的战壕、防空洞、避弹壕、藏兵洞以及坑道,除了可以隐藏部队外,甚至连重型榴弹炮和坦克都能隐蔽起来。” 崔可夫听完后。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指叩击着桌面。过了许久,才缓缓地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 克雷洛夫接过他的话头说道:“司令员同志,师能在敌人飞机炸大炮轰的情况下,屡次打退敌人的猛烈进攻,所凭借的都是他们所修筑的防御工事,我看这点经验值得在全集团军内推广。”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惋惜地说道,“唉,要是我们早点修筑像师这样的防御工事,那么为近卫第13师准备的武器弹药,就不会在敌机的轰炸中损失掉了。” 崔可夫点点头以后,扭头望着克雷洛夫说道:“参谋长同志,记录命令。”看到克雷洛夫拿起纸笔后,崔可夫又问了一句,“这应该是集团军的多少号作战命令呢?” “是162号命令,司令员同志。” 崔可夫再度点头后,开始宣布新命令:“第62今天就随便指挥所第162号战斗命令: 近几日,在集团军所属各部队发生过敌人炸毁我暴露在伏尔加河岸渡口地区的弹药的时间,同时在另外一些地方又出现了某些弹药供应不足的情况。 由于战斗激烈、武器弹药运送出现了困难,所以集团军司令部要求各级指挥员都要珍惜每一发子弹、炮弹及每一颗手榴弹。 为了防止类似事件再次发生,集团军司令员命令: 1、立即将从码头地域运往渡口和卸载伏尔加河岸边的弹药、燃料和粮食收藏在预先准备好的、离岸边不近于500的掩蔽所。 2、42年9月17日以前,各部队要在每一个防御阵地、码头(渡口)地区挖掘供弹药、燃料、粮食隐蔽用的堑壕、掩壕和壁坑,并将弹药、燃料和粮食分散成小堆存放。 3、由集团军工程兵主任抽调50名工兵带铁锹到集团军所在的渡口地区(红十月渡口)挖壁坑。 4、在伏尔加河东岸渡口地区的壁坑和堑壕的挖掘工作,按照集团军后勤部长的指令来进行。 5、所有对上述物资没有采取保护措施的人,即仍将弹药、燃料和粮食暴露第置放在外边人,应立即送交军事法庭审理。 6、集团军后勤部长、炮兵主任、装甲兵主任和油料处长、各军军长、师长和旅长要严格地检查命令执行情况,并将检查结果于42年9月18日前亲自向集团军司令员报告。 署名:集团军司令部司令员崔可夫中将 司令部参谋长克雷洛夫少将。” 看到克雷洛夫拿着新的命令,走向了报务员,不禁暗自感慨崔可夫真是一个做事雷厉风行的人,我只不过说了两句工事在战斗中的好处,他马上就签发了一道类似的命令。 至此,我到集团军司令部来的任务已全部完成,于是便主动对崔可夫说:“司令员同志,这里没我什么事情了,我可以离开了吗?” 崔可夫想了想,说:“好吧,你先回去。有什么事情。我再和你联系。” 我抬手向崔可夫敬礼后。正准备转身离开时,却被刚刚返回的克雷洛夫叫住了:“喂,奥夏宁娜上校,别急着走,我还有事情要问你呢。” 听克雷洛夫叫我,我只好停住脚步,乖乖地转过身, 等待这位集团军参谋长的命令。 看到克雷洛夫又把我留住了。崔可夫好奇地问:“参谋长,您让奥夏宁娜同志留下,还有什么事情要交代的吗?” 克雷洛夫连忙向崔可夫解释:“司令员同志,是这样的。白天奥夏宁娜同志派出了二十多支小分队,以及二十名狙击手,进入城内,和德国人打了一场城市游击战。我接到集团军政治部主任,也就是师师政委基里洛夫的报告,说他们打死了四百多敌人,而我军只阵亡了十人。”说到这里。克雷洛夫的情绪激动了起来,“司令员。战损比可是1:40啊,敌人死四十个人,而我军只伤亡一人,这是多么了不起的战果啊!” 崔可夫听克雷洛夫这么一说,顿时眼前一亮,猛地站起身来,盯着我用难以置信的语气问道:“奥夏宁娜同志,这是真的吗?” 我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肯定地回答:“是的,司令员同志。您下午命令我率部队去增援第92旅时,就曾经向您报告过,难道您都忘记了吗?” 我的话刚说完,崔可夫狠狠地朝自己的额头拍了一巴掌,懊恼地说:“是的,是的,奥夏宁娜上校,你这么一说,我有点印象了。但是我也是急昏了头,没等你说完,就打断了你的报告,怪我,怪我,这都怪我。” 和我说完后,他又扭头对克雷洛夫说:“我真是没想到,这个城市游击战所取得的战果,居然这么大,比我们一个旅甚至一个师在战斗中所消灭的敌人都多。” 克雷洛夫听后,只是笑着点点头,接着又问我:“奥夏宁娜同志,我想听听,你在接下来的战斗中,还有什么新的设想吗?” 我想了想,有点迟疑地说道:“有两个计划。” “哦,居然有两个计划,快说来听听!”听到我还有新的想法,不光是克雷洛夫,就连崔可夫也激动了起来,一叠声地催促我:“快点说说。” “第一个计划,就是希望司令员能从集团军的所属部队里,抽调出大量的神枪手,把他们训练成狙击手,然后分布到城市的各个角落里,去猎杀德军士兵。虽然每个狙击手的战果不会太大,但架不住我们狙击手的人数多啊,没准他们所取得的战果,比我们发动一次大规模的反击所取得战果还大。” 崔可夫认真地把我所说的内容记在本子上以后,头也不抬地问道:“这个计划不错,我认为可以立即推行。还有一个呢?” “还有一个计划嘛。”我刚想接着说第二个计划时,忽然想到了基里洛夫在听到我这个计划后的表情,不由地犹豫起来。 见我迟迟没说话,崔可夫和克雷洛夫把注意力从目前的本子上移开,抬头望着我,对视一眼后,克雷洛夫不解地问道:“说啊,奥夏宁娜同志,你为什么不说了?你的第一个计划非常不错,我相信第二个计划会更棒!” “说吧,奥夏宁娜同志,”崔可夫也附和说,“都是老熟人了,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不要有什么顾忌,就算说错了,我们也不会怪你的。” 崔可夫的话一出口,我就知道自己是骑虎难下了,于是我只好一咬牙,硬着头皮指着地图上马马耶夫岗的位置,对他们说道:“我的第二个计划是‘以水代兵’,就是把马马耶夫岗前面五六百米的河堤炸开,让伏尔加河水泛滥,将方圆上百平方公里范围内,都变成一片难以逾越的沼泽。” 说完这话以后,我连忙向后退了两步,同时挺直身体,做好了承受崔可夫和克雷洛夫暴风骤雨般怒火的准备。 没想到过了两三分钟,两人还俯在桌前,专心致志地研究着地图,就连一直在旁边打酱油的魏茵鲁布中校,也凑过去想看清两人究竟在看什么。 又过了好一阵,崔可夫才站直身体,面无表情地问我:“奥夏宁娜上校,这个所谓的‘以水代兵’计划,就是你所说的第二个计划?” “是的。”听到崔可夫的询问,我连忙回答说:“一旦在马马耶夫岗北面的草原上形成了大面积的河泛区,那么德军的装甲部队,就无法像现在这样肆无忌惮地对我们的城市北面发起进攻,这样一来,我们的防守压力就减轻了,同时还可以抽调出多余的部队,去增援其它的危险地段。” 崔可夫没有点评我的这个石破天惊的计划,而是扭头问还在看地图的克雷洛夫:“您怎么看,参谋长同志?” 克雷洛夫又看了一会儿地图,才站直身体说:“司令员同志,奥夏宁娜上校所选择的这一地段,水流平缓,即使炸开河堤的话,也很难达到她所说的那种效果。” 崔可夫听完克雷洛夫的说法,赞同地点点头说:“说实话,这个计划听起来很诱人,但实施起来却没有那么容易,光那厚达几十米的河堤,没有十几二十吨就无法炸开。” : 衷心感谢书友 笑看俗世、梦云悔石、bbs2、死去的獬豸、kgb31、书友131102103008288 童鞋投票支持!感谢书友 落-霞 童鞋的打赏!u 第六百五〇章 输不起的一仗(上) 听崔可夫这么说,我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虽然早就听基里洛夫这么说过,但我的心里始终还是抱着一丝幻想,否则我也不会冒险在这时把“以水代兵”计划告诉崔可夫和克雷洛夫。听两人也异口同声地说这计划行不通,那么看来这计划还真的是不切实际。 我心中尽管万分不痛快,在但崔可夫和克雷洛夫的面前,我还得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既然司令员和参谋长也觉得这个计划无法实施,那么就不再考虑了。要挡住德军的疯狂进攻,看来还是只能凭借我们现有的兵力和武器装备才行。” 克雷洛夫走到我的面前,热情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能不能守住马马耶夫岗,关系到我集团军能否守住斯大林格勒,所以你肩上的担子可不轻啊。如果遇到什么困难,可以给我们打电话或者发电报,我们会尽全力援助你们的。” 克雷洛夫的话,让我感到亚历山大,看到他和崔可夫投来的信任的目光,我感到了浑身不自在。可要是在这时向他们告辞,我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无奈之下,我只能强颜欢笑,向两人表着决心:“请司令员、参谋长放心,我会加强马马耶夫岗,让高地变成一道让敌人无法逾越的闸门。” 崔可夫善于察言观色,我脸上不由自主流露出来的焦急表情,没有能逃过他精明的眼睛,于是他立即就接过了话茬儿:“行了,奥夏宁娜同志。我看你现在也是归心似箭。我们就不留你了。你还是快点赶回部队去吧。” 听到崔可夫让我离开,我真是求之不得,连忙向他敬了个礼,转身就离开了司令部。 我走出了司令部,站在满是废墟和弹坑的街道上,正左右张望着找送我来的那辆摩托车。旁边一名执行的少尉走到我的身边,礼貌地问道:“上校同志,您是在找一辆摩托车吗?” 我连忙点点头。肯定说道:“是的,一辆带挎斗的摩托车,车上有两名战士。少尉同志,您知道他们在什么地方吗?” “您顺着这条街往前走,走五六十米,就会看到前面有一个岔路口,您的两名部下就隐蔽在那里的建筑物里。” 我向少尉道谢后,沿着街道往他所指的方向走去。沿途看到比比皆是的弹坑和残砖碎瓦,以及不时能看到还没来得及收拾的德军尸体,心里便明白集团军司令部曾经处于多么危险的境地。 我刚走到了岔路口。没等我开口喊人,就听到旁边的建筑物里传出一个声音:“师长。是您吗?” “是我,出来吧。”我听出这声音来自摩托车上其中一名的战士,便冲对方大声地答应。 我坐在挎斗里往城外而去,本来想闭目养神的话,忽然听到坐在车手后面的那名战士说道:“师长,我们刚刚遇到了内务部第10师的巡逻队了。” 内务部,听到这个称呼后,我淡淡地问道:“是吗?他们在城里做什么,也是担任督战队,看到哪支部队擅自撤退,就冲自己人开枪吗?” “不是的,师长同志。”战士连忙向我解释说:“说来也巧,巡逻队的队长和我以前曾经在同一个部队待过。他告诉我说,他们师目前是卫戍部队,控制着城内着各备用防御点和城市的各火力支撑点。” 战士的话引起了我的好奇,于是忍不住反问道:“他还说什么了?” “他还说,城里的防御工事大多是由一些小的火力点组成,其中有三分之一是土木结构。当然,从他指给我看的一些工事,包括街垒来看,这些防御工事不够稳固,根本无法成为作战过程中必要的火力支撑点。” 我听完战士的话,不禁陷入了沉思:“如果战士所说的情报属实的话,那么萨拉耶夫上校的内务部第10师,就根本无法作为预备队来挡住敌人的突击,因为根本就不能把他们从那些火力支撑点上撤下来。看来城市北侧的防御,还是要以我的独立师为主。” 回到指挥部时,见原来留在五团的基里洛夫居然也在,连忙把他和阿赫罗梅耶夫叫过来,先向两人通报了第92旅旅长政委临阵脱逃,被克雷洛夫从荒岛上抓回后,已经被就地处决的消息。 等我通报完,基里洛夫也没细问,而是开门见山地问道:“师长同志,司令部对我们有什么指示吗?” 我摇摇头,回答说:“还是老一套,就是让我们不惜一切代价,坚决地守住马马耶夫岗,确保伏尔加河渡口的安全,让敌人无法从斯大林格勒的北面冲进城市。” 基里洛夫听到没有新的命令,失望地叹了口气,接着告诉我:“奥夏宁娜同志,在您回来前,我们接到了集团军司令部的电报,说有部队接替1075高地的防务,让我们的三团等新部队到达后,向他们移交阵地。” “也不知道上级怎么想的,我们的这个三团啊,简直成了救火队,每次友军的高地一出什么状况,就要赶过去增援。”听到基里洛夫说起三团又要进行调动,旁边阿赫罗梅耶夫忍不住发了几句牢骚。 对于他的牢骚,我故意装作没听见,可基里洛夫瞥了我一眼后,生怕我因此生气,还特地低声呵斥了阿赫罗梅耶夫两句。 “对了,司令员特别交代了一件事情,二团长普加乔夫上尉、三团长戈都诺夫上尉、坦克营佩尔斯坚上尉还有炮兵营的莫罗佐夫上尉,全部晋升为少校军衔。” 我的话刚说完,两人的脸上就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显然他们没想到崔可夫居然会突然心血来潮,为独立师的几名指挥员晋升军衔。过了一会儿。旁边的基里洛夫凑近我。低声地问:“就这几名指挥员晋升军衔吗?” “是啊。就他们四人晋升了军衔。”我不解地看着基里洛夫反问道:“你有什么问题吗?” 基里洛夫先向桌子的对面努努嘴,接着又向门口的方向对我偷偷使了个眼色。我往对面一看,再朝门口一瞧,顿时懊恼地朝自己的额头狠狠地拍了一巴掌,暗骂自己真是糊涂,怎么把这两个人忘记了。 说的不好听,普加乔夫和戈都诺夫这些人都晋衔了,可我的师参谋长阿赫罗梅耶夫和警卫营长巴斯曼诺夫。居然还是上尉军衔,就算他们嘴上不说什么,但我也会感到内心不安的。 我连忙把地图移到自己的面前,借着看地图来掩饰自己的尴尬。盯着地图看了半天,脑子里努力地回想自己的防御部署,觉得没有什么纰漏后,才抬起头对坐在旁边的两人说道:“时间不早了,你们也早点休息吧,没准明天敌人就会对我们的阵地发起进攻。” 本来我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一言成谶。天刚蒙蒙亮,敌人就开始对马马耶夫岗实施炮击。不光在炮击一团所在的高地,连我指挥部所在的高地也同样遭受到了炮击。炮击进行十分钟后,敌人的机群也飞临马马耶夫岗的上空,开始俯冲轰炸。 我本来想走到洞外去看看情况的,结果我刚走出第一道木门,就感觉自己简直是乘坐着小船在波浪滔天的大海上颠簸,强烈的爆炸冲击波撞得外面那道门当当作响,就如同有头大象在外面撞门似的。 见我想到外面去,正在走廊上执勤的巴斯曼诺夫上尉拦住了我,冲我大声地嚷嚷道:“师长同志,外面太危险了,您不能出去。”说完,他冲站在旁边的两名战士吼道:“你们还傻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把师长扶进去。” 两名战士听了他的命令后,二话不说,上前架在我的双臂就把我往指挥部里拖。我此时也知道外面太危险,假如固执地跑出去的话,十有会丢掉自己的性命。因此,我非常配合地让两名战士把我拖进了指挥部。 回到指挥部里,我首先看到的是阿赫罗梅耶夫正冲着电话话筒大声地喊道:“喂,喂,一团,一团,能听到我的声音吗?喂,喂。” “没瞎费力气了,参谋长同志,你没听到外面的炮火有多么猛烈吗?”没等我说话,基里洛夫已抢先说道:“我估计通往一团阵地的电话线,早就被敌人的炮火炸断了、” 听基里洛夫这么说,拉祖梅耶娃连忙站起身来请缨:“政委同志,我这就派人去查线,一定尽快恢复师部和前沿的通讯。” “等一等,拉祖梅耶娃中尉。”此刻我不得不站出来制止这位通讯连连长,我手下的通讯兵本来就没剩下多少人,要是再派人出去查线的话,估计等这仗打完,通讯连就剩不了几个人了。“不要着急,目前敌人的炮火猛烈,派人去查线,就等于让他们去送死。虽然我知道战士们都不怕死,但像这种没有意义的伤亡,能避免的话还是尽量避免。你等敌人的炮火稀疏以后,再派人去吧。” “师长说得对,”基里洛夫及时配合地说道:“拉祖梅耶娃中尉,还是用报话机和一团进行联系吧。” 当拉祖梅耶娃用报话机在和一团进行联系时,基里洛夫有些担心地对我说:“敌人的炮火和轰炸这么猛烈,一团伤亡会不会太大?” 基里洛夫的话,让我的心猛地往下一沉,在这么猛烈的炮击和轰炸下,不知道一团会伤亡多少人?虽然我们两个高地之间,仅仅相距几百米,可要是遭遇敌机封锁的话,我们根本无法在短时间内将增援部队派上去。 就在这时,阿赫罗梅耶夫走过来,告诉了我一个更闹心的消息:“师长,根据二团的观察所报告,发现远处有德军部队,在大量坦克的掩护下,向我们的阵地推过来。” “电话挂断了吗?”我冷冷地问阿赫罗梅耶夫。 他摇摇头,说:“还没有,情报是二团一营的霍鲁绍夫上尉报告的。他还在线上。如果您想了解更详细的情况。可以直接问他。” 我快步地走到桌边,拿起搁在一旁的话筒放在耳边,大声地说道:“喂,喂,是霍鲁绍夫上尉吗?” “是的,师长同志,是我。”听筒里传来了霍鲁绍夫熟悉的声音。 “报告你所观察到的情况。” 由于外面的爆炸声太响,霍鲁绍夫不得不声嘶力竭地扯着嗓子喊。我才能听到他所说的话:“报告师长,敌人的炮击刚开始,我就发现在远处的草原上扬起了一片尘土。经过仔细观察,发现原来是德军的步兵在坦克的掩护下,正在向我们的阵地推进。目前离一团的阵地,还有四公里。” “敌人有多少兵力?”根据前两天的推算,我们正面的德军步兵第44师,应该还有上万的兵力,我想通过霍鲁绍夫了解敌人这次投入了多少的兵力。 “有三十几辆坦克,至于步兵嘛。只看到黑压压的一片,具体数目不清楚。估计怎么也得有一个团吧。” “明白了,有情况及时报告。”我说完后就挂断了电话。 等基里洛夫和阿赫罗梅耶夫围过来时,我表情严肃地对两人说:“政委、参谋长,情况很不好,据霍鲁绍夫上尉报告,德军跟随坦克进攻的部队大概有一个团,也就是说有三千多人,其兵力和我们马马耶夫岗上的守军大致相等。但由于他们在武器装备方面的优势,以及战场的制空权掌握在他们的手里,所以我们接下来要进行的将是一场恶战。我希望大家都能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请师长放心,别看敌人来势汹汹,但我相信他们的下场也会和以前一样,在我们的阵地前,碰得头破血流,最后灰溜溜地撤退下去。”阿赫罗梅耶夫信心十足地说道。 而基里洛夫却显得信心不足:“参谋长同志,我们也不能太乐观了。据我所知,德军在昨天的战斗中,就曾经几度攻上了一团的阵地。虽然我们后来实施反冲锋,将他们打退了。但这说明了什么呢?”说到这里,他有意停顿了片刻,看了一眼我和阿赫罗梅耶夫的表情,又接着说:“说明敌人在我们的阵地前吃过几次亏以后,开始改变了打法。而一团的指战员还用过去的打法对付敌人,才让德军几度攻占了我们的阵地。所以今天面对来势汹汹的德军,我对一团能否守住阵地,一点信心都没有。” “师长同志,和一团的通讯接通了。”没等我和阿赫罗梅耶夫发表自己的看法,坐在报话机旁的拉祖梅耶娃兴奋地冲我喊道:“一团长谢杰里科夫中校在线上,要和您讲话。” 我走过去戴上耳机,对着送话器大声地问道:“喂,喂,谢杰里科夫中校,我问你,你们团现在的伤亡大不大?” “报告师长,”耳机里传来了谢杰里科夫洪亮的声音,“由于我团这两天在高地上开挖了诸多的坑道,从炮击一开始,除了少数的观察哨以外,剩下的指战员都躲进了工事。别看敌人的炮火和轰炸这么猛烈,我们团几乎就没有什么伤亡。”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中校同志。”听到谢杰里科夫的报告,我真是喜出望外,虽然我们缺乏防空武器,拿空中肆掠的敌机无可奈何。但只要我们的指战员躲进了坑道,就算空中有再多的敌机,也拿我们没辙。 “师长,我们的观察哨报告,敌人的步兵在大量坦克的掩护下,正在向我们的高地逼近,摆出了一副不夺下高地誓不罢休的架势。” 一想到正接近高地的那几千德国兵,我就觉得底气不足,于是试探地问道:“你们有信心打退敌人吗?” “请师长放心,别看敌人的兵力多,但他们对我们高地的诸多的防御工事一点办法都没有。别看他们昨天攻上来几次,但都没有占到任何便宜,反而被我们打死好几百人呢。” 听到谢杰里科夫提到了坑道,我忽然想起在第64集团军时,我参与修筑的那个坑道工事,当时的设想是和敌人打一次类似于上甘岭似的战斗,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那个坑道工事最终还没来得及发挥作用,就因为我军要大步后撤,而不得不全部炸毁。不过现在一团的阵地上遍布各种工事和坑道,我的心思不禁又活泛起来。 我想了想,对谢杰里科夫说道:“中校同志,假如敌军势大,你们抵挡不住的话,可以暂时放弃表面阵地,把所有的部队全部撤进坑道,和敌人打持久战,牵制他们的兵力。” “什么?放弃表面阵地,撤进坑道?”谢杰里科夫被我的这个命令吓坏了,他有些口吃地反问道:“这,这,这合适,合适吗?” “没啥不合适的。”我斩钉截铁地对他说:“上级的命令是不允许被讨论的,你遵照执行就是了。假如出了什么问题,由我来负责。” : 衷心感谢书友 梧桐的灰烬、弯足杆、老干爹、 落-霞、yxzr、 wzzhnag68、死去的獬豸、山水采田 童鞋所投的宝贵月票支持! 第六百五十一章 输不起的一仗(中) 我刚放下耳机和送话器,站在一旁的基里洛夫就表情严肃地责备我说:“师长同志,您怎么能命令谢杰里科夫同志放弃表面阵地呢?要是敌人占领了一团的阵地,就可以兵分两路,一路向我们所在的高地扑来,一路直接扑向伏尔加河的码头。一旦让敌人的大部队冲到了河边,那些在码头上的数千指战员和居民,就会全部被他们赶进河里。” 基里洛夫的话,让我惊出了一身冷汗。虽然我略想了一下,也认为他说得有道理,但却没有再给谢杰里科夫打电话。毕竟我刚给一团下达了在必要的时候,放弃北面高地的命令,短短几分钟后,又下令取消前面的命令,这会对我在部队里的威信造成影响,所以我只能硬着头皮对基里洛夫说:“政委同志,您不要担心,现在的一团,除了有一个能征善战的团长,还有一位善于做政治鼓动工作的政委,在他们两人的指挥下,我坚信阵地一定能守住。” “希望如此吧。”基里洛夫见我固执己见,也就没有再劝,而是委婉地向我建议:“不过我们还是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我虽然表面镇静,但其实心中没底,为了稳妥起见,我又拿起了电话,直接拨通了二团,让接电话的通讯兵找普加乔夫。当听到听筒里传来了普加乔夫的声音,我直截了当地命令他:“普加乔夫少校,我命令你,等敌人的炮击停止后。立即派出两个连。去加强驻守在河边阵地上的部队。要保证敌人就算突破了一团的阵地。也无法接近伏尔加河的码头。” “明白了。”普加乔夫响亮地答应了一声,接着他又压低了嗓音提醒我:“师长同志,我想您刚才可能搞错了,我只是上尉,不是少校。” “不要和我啰嗦,你以为我会糊涂到连你是什么军衔都忘记了吗?老实告诉你吧,崔可夫司令员已经晋升你为少校军衔了。”听到普加乔夫的呼吸声因为这个意外的消息,而变得急促时。我又不失时机地泼了他一盆冷水,“但是我提醒你,假如你让一个德国兵接近了码头,哪怕他是被炸弹炸得飞过去的,我也会撤你的职务。明白了吗?” 普加乔夫赶紧向我表决心:“请师长放心,我这就去安排人手,只要二团还有一名战士在,我们就绝对不会让敌人通过我们的阵地。” 放下电话,我低头想了想,要想守住高地。仅仅凭步兵,可能还远远不够。该是动用炮兵营和坦克营的时候了,于是我又拨通了炮兵营长莫罗佐夫的电话。 这次的电话一通,我就开门见山地向莫罗佐夫表示祝贺:“莫罗佐夫同志,我向你表示祝贺,崔可夫司令员刚刚晋升你为少校军衔。” 莫罗佐夫听后,呵呵地傻笑了两声,随后便心领神会地问道:“师长同志,您给我打电话,可能不会单单是为了我晋升军衔的事情吧,是不是又该我们炮兵营出击了?” 和莫罗佐夫这种善于领会上级意图的指挥员说话,就是省事,我接过他的话头说道:“少校同志,你猜的很多。根据一团和二团的观察所报告,敌人约有一个团的步兵,在几十辆坦克的掩护下,正向着一团坚守的北面高地扑去。我命令你,等敌人的炮击一停止,就立即派出迫击炮连,在北面高地上建立炮兵阵地,为一团的指战员提供必要的炮火支援。” “需要动用反坦克炮连吗?”莫罗佐夫反问道。 “不用,暂时还用不上他们。”反坦克炮连目前只剩下了十门大炮,要是再损失掉的话,我师的反坦克力量就几乎丧失殆尽了,那样面对气势汹汹冲过来的坦克,我们就无能为力了。,临时划归了炮兵营,真要打坦克的话,他们便是最佳的人选。想到这里,我便冲着话筒说:“莫罗佐夫少校,昨晚不是调了一个反坦克步枪连给你吗?待会儿让他们进入阵地,有了他们,照样可以收拾敌人的坦克。” “明白了,师长同志,我这就着手安排。” “需要再给坦克营打电话吗?”基里洛夫见我打完电话,连忙提醒了我一句。 “你说的有道理,我这就打。”说着,我再次拿起了电话,给坦克营的佩尔斯坚打电话。我给他的命令很简单:“佩尔斯坚同志,我命令你,立即安排战士们检查坦克的燃料和弹药,做好一切战斗准备。”在挂断电话前,我才轻描淡写地对他补充一句,“哦,差点忘记告诉你了,因为你在战斗中的表现突出,崔可夫司令员刚刚晋升你为少校军衔。”说完,没等他做出任何反应,我便挂断了电话。 基里洛夫见我一口气打了这么多的电话,不禁感慨地说:“师长同志,您考虑得很周到,如果真的这样安排的话,就算敌人占领一团的表面阵地,对我们这里也造不成多大的威胁。” 阿赫罗梅耶夫从报话机旁走过来,向我汇报说:“报告师长,我刚和三团团长戈都诺夫少校通过电话,让他做好派兵增援一团高地的准备。” 我点了点头,充满信心地说:“好了,该做的事情,我们都做完了,剩下就看敌人打算如何进攻我们所保守的马马耶夫岗了。” 基里洛夫听完,笑吟吟地说:“我们已经做好了一切战斗准备,我倒要看看,来势汹汹的德国人,究竟能不能占领一团的阵地。” 阿赫罗梅耶夫向通讯兵们待的地方望了一眼,接着小声地问我:“师长,需要派通讯兵去查线吗?如果没有电话,只靠报话机联系的话,我担心会泄密。” 我摆了摆手。不以为然地说道:“反正现在和一团还可以通过报话机联系。有没有电话就无所谓了。况且现在炮火这么猛烈。让通讯兵去查线,就等于让他们去送死。就算他们冒着生命危险恢复了通讯,可谁又能保证敌人的炮火,不会再次将我们的电话线炸断呢?” 基里洛夫也及时地附和我说:“我认为师长说得对,师里的通讯兵本来就不多,要是这样白白牺牲的话,的确不值得。至于参谋长说的担心泄密的事情嘛,我认为没有那么严重。就算敌人窃听到了师部和一团之间的通话,他们也没有足够的时间,根据战场的情况来调整战斗部署。” 我们正在说话时,拉祖梅耶娃走过来将一张刚收到的电报交给了我。我看了几眼后,便递给了基里洛夫,同时说道:“敌人简直疯了,他们从北、西、南三个方向,同时对斯大林格勒起了猛烈的攻势,大有不占领城市决不罢休的架势。” 阿赫罗梅耶夫等基里洛夫看完,接过了他手里的电报。同时不解地问道:“师长、政委,你们二位说说。敌人这是怎么了?他们早不进攻晚不进攻,偏偏在今天起了对斯大林格勒的全面攻势?” 我虽然隐约记得历史的德军,是在这几天向斯大林格勒起了进攻,还差点把第62集团军赶进伏尔加河,但具体是什么原因,我就搞不大清楚了,所以我笑眯眯地望着基里洛夫问道:“政委同志,您是怎么看的?” 基里洛夫的眉头紧锁,背着手在我们的面前走了两个来回后,忽然停住了脚步,接着又不确定的口吻说:“我想到了一个可能,也不知道是否准确。” “什么可能啊?我的好政委,您快说来听听吧。”阿赫罗梅耶夫见到基里洛夫卖关子,便有点沉不住气了,一叠声地催促着他说出来。 “昨天师长到集团军司令部去了以后,集团军的军事委员古罗夫同志到五团来了一趟。” 古罗夫去了五团的指挥所,这事基里洛夫昨晚怎么没告诉我啊?不过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于是我也好奇地问他:“政委,难道军事委员同志到五团的指挥所,说过与敌军今天大举进攻有关的情报。” “我想他告诉我的这个情报,和敌人今天的全面进攻有很大的关系。”基里洛夫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接着说道:“军事委员同志说,估计俘虏的口供,德军指挥官保卢斯在昨天上午,就向德军大本营报告了部队进入斯大林格勒的消息,据说德国国内还专门举行了庆祝攻占斯大林格勒的聚会和游行。也许保卢斯以为最迟在昨天天黑以前,就能全部占领我们的城市。可整整一天过去了,敌人还被挡在昨天早晨的位置。我估计保卢斯是怕谎报军情,受到希特勒的惩罚,所以不得不命令自己的部队,动对斯大林格勒的全面攻势。” “政委说得很有道理。”听了基里洛夫的述说,我明白了德军为什么会起这种大规模的进攻,是因为他们过早地表了占领斯大林格勒的信息,目前为了挽回他们的面子,所以才像了疯似的向我们的城市起进攻。 了解到了敌人进攻的原因,我的心情变得沉重起来。虽然我嘴里说着对一团的指战员有信心,但心里却越没底,毕竟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战斗,一团减员严重,已经从上阵地时的两千人,减少到现在的六百人,等于已经伤亡了四分之三。看来等这一仗打完,我就要把一团从阵地上撤下来,换上兵员较为充足的三团。 基里洛夫抬手看了看表,自言自语地说道:“敌人的炮击和轰炸,已经进行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停止。” 就在我们三人心急如焚的时候,敌人的空袭停止了。敌人的炮火开始延伸,重点地关照起师部所在的南面高地。同时,接近了北面高地的德军步兵,开始向一团的阵地起进攻。 由于我们的高地受到了敌人猛烈炮火的压制,无法观察到敌人的进攻,只能由在前沿担任指挥的谢杰里科夫向我不断地汇报情况。他在报话机急吼吼地说道:“……报告师长,我们最先和德军交火的山脚下阵地里的九连的一个排。但由于排长是刚从战士提拔起来的。缺乏指挥经验。在战斗中。犯了使用兵力不当的错误,一下就把全排投入了战斗。在德军坦克的猛烈炮火打击下,该排遭受了巨大的伤亡。在打退敌人的第一次进攻后,阵地上只剩下了两个重伤员。当敌人起第二次进攻时,他们毅然拉响了手榴弹,与冲上来的德军同归于尽。” 虽然听到谢杰里科夫向我报告一个排的指战员全体牺牲,但我却波澜不惊,此刻我关心的不是伤亡数字。而是高地能否守住,我等谢杰里科夫说话告一段落,马上问道:“高地上的指挥员采取了什么措施?” “在山腰阵地里的八连连长见山脚下的阵地失守,立即组织了两个排的兵力去反击,力求乘敌人立足未稳,把阵地从他们的手里夺回来。但这两个排刚刚离开阵地,就遭到了德军坦克炮火的覆盖,最后只剩下了十几名伤员退回了阵地。这样一来,八连反击没有成功,反而损失惨重。以至于连防守山腰阵地都很困难。” “谢杰里科夫中校,立即调预备队到山腰阵地上去。记住敌人的炮火在猛烈。假如在阵地上一次投入的兵力越多,那么伤亡得也就越多越快,所以每次只派两个排进阵地。伤亡一个班,马上就从后面的工事里补充一个班,这样才能顶住敌人的进攻。” “师长同志,我有个请求。”谢杰里科夫等我说完后,忽然说道:“希望您能答应。” “说吧,只要我能办到的,我一定答应你。” 虽然听我答应得如此爽快,但谢杰里科夫还是扭扭捏捏地说:“师长同志,您也知道,我们团从进驻马马耶夫岗开始,就一直在和敌人进行战斗。团里如果不是减员严重的话,我是不会向您开这个口的……” “想说什么就说,别老这么磨磨唧唧的。”没等他说完,我就不耐烦地打断了他:“说了半天,你不就是想要预备队么?想要多少,我都给你。一个团够不够?” 听到我居然一下给他补充了一个团,谢杰里科夫顿时喜笑颜开,他乐不可支地说道:“一个团的兵力啊,真是太好了。我们团目前还剩下不到四百人,要是再不补充的话,到今天晚上,差不多就可以取消建制了。” “好了,别说废话了。”我语气严肃地说道:“我马上把三团调上去,等他们到了以后,这个团归你指挥。如果在得到补充后,你还让北面高地失守的话,就不用再回师部来了,你自己用枪对着脑袋开一枪就是了。” 说完,我把耳机和送话器扔给了拉祖梅耶娃,说了句:“中尉同志,帮我呼叫三团。”随后便走到桌边拿起电话,拨通了二团,对接电话的普加乔夫说道:“少校同志,目前一团的情况很不妙,全团只剩下不到四百人,你马上派一个连去增援他。” 本来我以为普加乔夫会向我叫苦,毕竟我们所在的高地正遭受德军的猛烈炮击,没想到他居然说:“师长同志,既然一团减员这么厉害,一个连上去可能无济于事,要不,我派一个营给他们吧?” 听到普加乔夫如此识大体,我心里感到很欣慰。虽然我也想答应普加乔夫的请求,不过想到假如真的北面高地守不住的话,接下来就该我们这个高地承受敌人的猛攻,要是没有足够的兵力,还真有可能守不住,于是我对他说:“不用了,普加乔夫同志,我打算把三团都掉过去。让你先派一个连过去,是为了先缓解谢杰里科夫中校那里兵力不足的危机。” 刚放下电话,便听到拉祖梅耶娃抬手喊了声:“和三团接通了。” 没等我走过去,站在她附近的阿赫罗梅耶夫便走上前,从她的手里接过耳机和送话器,同时说道:“我来和戈都诺夫少校说话。” 听到阿赫罗梅耶夫对着话筒说道:“喂,是戈都诺夫少校吗?我是师参谋长阿赫罗梅耶夫上尉。”我的心里不禁羞愧难当,找崔可夫要军衔的时候,怎么会少要了两个啊。退一万步说,就算不给我的警卫营长巴斯曼诺夫晋衔,可怎么偏偏忘记了作为自己左膀右臂的参谋长阿赫罗梅耶夫啊。现在他以上尉军衔,去指挥一帮中校少校,听起来显得格外别扭。不行,等天黑战斗结束后,我一定要给崔可夫打电话,让他再给阿赫罗梅耶夫晋升军衔。 虽然我的心里对阿赫罗梅耶夫充满了内疚,但他却一副毫不在乎的表情,依旧神情如常地代表着我和基里洛夫,向下面的部队下达了各种作战命令。他大声地对着送话器说道:“……师长命令,你团立即分散进入北面高地,去增援一团。进入一团阵地后,你团由谢杰里科夫中校指挥。”(未完待续! :祝各位书友大大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同时衷心感谢书友费力费兰、九幽异人、fgxr2o11、73夜之魂、李云兮、耏刃劍、午夜的旅人、小螃蟹童鞋的宝贵月票支持!感谢书友书友1311o21o3oo8288童鞋的打赏! 第六百五十二章 输不起的一仗(下) 普加乔夫少校的动作很麻利,我下达完命令没多久,没等炮击减弱,他就派出了一个最精锐的连队,火速去增援一团、 可欲速则不达,这个连在前往北面高地的途中,遭到敌人的猛烈炮火的杀伤,结果连队损失惨重。[][]虽然只有几百米的距离,但等他们到达一团阵地时,全连110人,只剩下了24人,连长指导员和几乎所有的基层指挥员,都在炮火中牺牲。普加乔夫向我报告时,几度哽咽得说不下去,我听完他的汇报,也是痛心不已。 基里洛夫和阿赫罗梅耶夫听到这个消息,也不由一愣。基里洛夫吃惊地说道:“德军的炮火居然猛烈到了这么密集的程度?要知道,二团离一团的阵地,距离不超过三百米,而且还有那么多的堑壕和避弹壕,没想到派上去的一个连还是几乎损失殆尽。” 等基里洛夫一说完,阿赫罗梅耶夫连忙向我请示:“师长,需要让三团暂缓出发吗?” 我低头想了想,目前一团的兵力捉襟见肘,假如不及时增援的话,他们能否扛住敌军的进攻,还是一个问题。可要是让三团也像二团的那个连队一样,蜂拥而上,在敌人的炮火打击下,伤亡绝对道:“参谋长,你马上给戈都诺夫少校打打电话,让他把部队化整为零,以排为单位,分批进入一团的阵地。” “是。我马上给戈都诺夫少校打电话。”阿赫罗梅耶夫听完我的命令。应了一句后。就给三团打电话去了。 正当德军的部队向着一团的阵地,发起一次又一次的进攻时,集团军司令部的电话打了过来。在电话里,克雷洛夫将军用焦急的语气说道:“奥夏宁娜上校,今天德军对斯大林格勒发起了全面进攻,目前又有几股敌人冲进了城里,正在和我们的部队展开巷战。同时1075高地也遭到了德军猛烈的进攻,据坚守阵地的指挥员报告。他们的战士已经和敌人拼了几次刺刀了。你看,能不能派部队去增援?” 我正在为北面高地上所进行的战斗而焦虑,没想到克雷洛夫居然专门打电话让我派援兵去增援友军高地。假如是昨天的话,没准我还真答应了,反正作为师预备队的三团就是一救火队,哪里需要就到哪里去增援。可现在三团已经被我派往了北面的高地,根本就没有多余的兵力,所以我只能为难地对克雷洛夫说:“参谋长同志,敌人对马马耶夫岗也发起了猛烈的攻势。原来坚守北面高地的一团,经过长时间的残酷战斗。该团的兵力差不多损失殆尽,我刚刚派作为预备队的三团上去增援。所以无法抽调兵力去增援友军。” “奥夏宁娜上校,你有没有想过?假如近卫第42团把守的高地失守了,敌人就会迂回到马马耶夫岗的后面去,这样你们就会腹背受敌。”被我委婉拒绝的克雷洛夫,居然出人意料地没冲我发火,而是耐心地对我进行着说服工作。 克雷洛夫说话时,我的大脑在飞速地思考着,目前在阵地上的三个团,肯定不能动用,而在居民点里的四团、五团,则担负着掩护全师后方的重任,在关键时刻,我还打算让他们都进入城市,和德军展开巷战和游击战呢,自然也是不能动用的。再想到那个易攻难守的1075高地,我便向克雷洛夫建议说:“参谋长同志,既然友军的高地守不住,那就索性不守了,让他们撤到城里,继续和德军进行战斗。” “放弃高地,撤进城里?”克雷洛夫把我的话重复一遍后,饶有兴趣地问道:“我想听听你有什么好办法,让部队撤进城里后,可以挡住敌人的进攻。” “是这样的,参谋长同志。”对于这位和蔼的集团军参谋长,我也没有隐瞒自己的想法,直截了当地对他说:“1075高地易攻难守,又没有多少坚固的工事,在敌人强大的炮火打击下,坚守在高地上的指战员会损失惨重。所以,我认为在城里找一些坚固的建筑物,在每个建筑物里配上由gc党员指挥的50~100名战士组成的战斗分队,在这些支撑点里固守,和冲进城里来的敌人进行战斗。”为了打消他的顾虑,我还特意强调说,“只要敌人和我们的战士绞在一起,敌人的飞机大炮就失去了用武之地。到那时,我们的指战员可以凭借自己对地形的熟悉,将敌人打得晕头转向。” “你的提议不错,我这就去报告司令员。”克雷洛夫在对我的提议予以肯定后,又特意叮嘱了我一句:“记住,要不惜一切代价守住马马耶夫岗,否则的话,敌人就会占领码头,切断我们和外界的联系。一旦外面的武器弹药和粮食运不上来的话,我们第62集团军就是打得再顽强,也不是敌人的对手。” “请参谋长放心。”虽然我已经在无数的时间和场合,向上级指挥员表过自己的决心,但在此时,不得不再次硬着头皮表一次决心:“只要师还有一个人,我们就绝对不会让敌人前进一步,我们誓与阵地共存亡。” “说得好,我相信你们能守住阵地。”克雷洛夫说完这话,就挂断了电话。 敌人对南面高地的炮击,在临近中午的时候,终于停止了。不过他们对一团阵地的进攻,却始终没有中断过。 我留下阿赫罗梅耶夫留守指挥部,又拉着基里洛夫到半山腰的观察所,去观察敌人对一团阵地的进攻情况。 由于长时间的炮击,洞外尚未散去的硝烟,就如同起了一层浓雾。遮挡住了我们的视线。我们弯着腰要在战壕里快速前进时。不时能听到那些趴在工事。被浓浓的硝烟味呛得剧烈咳嗽的指战员们的咳嗽声。 听到指战员们的咳嗽声时,我心里居然感到了一丝庆幸,幸好希特勒在一战时,曾经是毒气战的受害者,所以他严厉禁止自己的部队在战斗中使用毒气弹。要是换了那恬不知耻的倭寇,估计这么多毒气弹打上来,我们的阵地上估计早就尸横遍野了。 我们来到了观察所的时候,发现这个比较隐蔽的观察所。居然被炸塌了。看着原来做屋顶的那些圆木,此刻被炸得七零八落还在熊熊燃烧,我不禁苦笑了一声,扭头对基里洛夫说:“政委同志,我想您现在能想到敌人的炮火有多猛烈了吧?要是我们俩当时待在观察所里,估计现在已经去见上帝了。” “要不,我们去山顶的那个观察所?”基里洛夫小心地问道。 我摇了摇头,一脸苦涩地说:“算了,敌人对我们的高地又是炮击又是轰炸,我估计山顶的那个观察所也好不到哪里去。没准也被炸塌了。” 我们的到来,让二团长普加乔夫慌了神。他在得到战士的报告后。沿着战壕一路小跑着来到了我们的面前,正要抬手敬礼,被我伸手制止了:“不要敬礼,少校同志,难道你想让德国的狙击手把我们当靶子打吗?” 虽然现在的能见度不超过十米,但他听了我的话以后,还是把举到一半的手放了下来,讪讪地说道:“师长、政委,你们怎么跑到阵地上来了?敌人的炮击刚结束,我担心阵地会遗留有尚未爆炸的炮弹或者炸弹,你们留在这里实在太危险了,还是先回指挥部去吧。” “少校同志,”基里洛夫等他说完,面无表情地说道:“敌人的炮击,让我们在指挥部里被困了一上午。我和师长到这里来,就是想亲眼看看敌人对一团阵地的进攻情况,以便制定相应的作战计划。” 看到战壕的一侧趴满了严阵以待的指战员,我不以为然地说:“普加乔夫少校,不用担心,你没看到周围都是我们的战士吗?就算敌人绕过了北面的高地,直接向我们这里发起进攻,我相信这些指战员也会将他们打退的。” 见我的态度坚决,普加乔夫不好再劝,只好向我们点点头,转身离开,回他的团指挥所发号施令去了。 等普加乔夫离开,我趴在战壕里,举起望远镜向一团阵地的方向望去。由于浓郁的硝烟的阻隔,我只能听到前方传来的枪炮声,看不到战斗究竟在什么位置展开。 又过了十来分钟,遮挡我们视线的硝烟,被河风吹散了大半,这样一来,我也终于可以看清北面高地的战斗进行情况了。只见半山腰的阵地,已经被德军的部队所占领,战壕里挤满了德军兵,正在向山顶阵地进行射击,掩护他们的同伴向上冲锋。 而我军的阵地上,战壕里剩下的战士人数虽然不多,但他们依旧居高临下用机枪、步枪向正在爬坡的德国兵进行射击,还不时地向下猛砸手榴弹。手榴弹的爆炸,和我军射出的子弹,不断有被弹片炸伤或被子弹击中的德国兵,从山坡上骨碌碌地向下滚去。 山坡顶在战斗,后面的部队也没有闲着。南坡这面大概有一个连的指战员,端着武器弯着腰,小心翼翼地接近着山坡顶。当他们离阵地还有二三十米时,在最前面的一名指挥员,猛地将手里的一面红色的指挥旗往上一举,部队立即停止了前进,全部就地卧倒。 基里洛夫看到这一幕,气得大骂起来:“这个指挥员是不是脑子进水了?离阵地就只有二三十米远的距离,让战士们快跑几步就进阵地了,他居然命令战士们停下原地隐蔽。” 我看着不时落在山顶阵地上爆炸的炮弹,心里顿时明白了那名指挥员的意图,便劝说基里洛夫:“政委同志,您别着急。我看这名指挥员让部队停止前进,不见得是一件坏事。” 基里洛夫被我的话搞得一头雾水,他不住地上下打量着我,好像从来不认识我似的。过了半天。他才咬着后槽牙问了一句:“为什么?” 我用手向前一指。解释说:“您看。敌人停在山脚下的坦克,正在不停地炮击着山顶的阵地,而向上冲锋的德国兵离阵地也没有多远了。假如这个时候让增援部队冲进阵地,没等完全展开,就会在敌人的炮火中损失惨重。” “奥夏宁娜同志,我明白您的意思。”虽然我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但看到我们的阵地即将被敌人攻占,基里洛夫不禁有些急了:“就算会出现您所说的那种情况。可这支部队也不能停在那里,眼睁睁地看着敌人把我们的阵地夺过去啊。” “我的政委,请不要着急,稍安勿躁。我想,您很快就能明白这支部队停在这里的原因。” 基里洛夫听完,也不再和我争辩,只是气呼呼地说了一句:“好吧,我就要看看,这支部队到底能发挥什么样的作用。” 由于敌我兵力悬殊,敌人终于冲进了山顶的阵地。和阵地上的守军展开了近战。见自己的步兵冲进了战壕,德军坦克怕继续射击会误伤到自己人。便停止了射击。这个时候,隐蔽在南坡的那支部队,随着指挥员把红色指挥旗向前猛地一挥,趴在地上的指战员们,先是向上砸了一通手榴弹,接着爬起来端着武器呐喊着向上冲去。 二三十米的距离,几个呼吸之间便到。敌人刚刚占领我们的阵地,还没有来得及打扫战场,甚至连架在沙包上的机枪,都没来得及调转方向,就被一大堆从天而降的手榴弹炸得晕头转向。没等他们回过神来,一支生力军便气势如虹地冲了进来,和他们展开了白刃战。早已筋疲力尽的德国兵在稍做抵抗后,忙不迭地放弃了刚占领的阵地,调头向坡下跑去。 我们的战士追了上去,又狠狠地砸了一大堆手榴弹后,才趴在战壕里端着抢冲敌人的后背,像打靶似的射击着。等山脚下的坦克回过神来,又重新冲着山顶开炮时,打退了敌人的指战员们从容不迫地缩进了战壕。 看到我们战士的表现,基里洛夫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笑容。我用胳膊碰了碰他,不解地问道;“政委同志,怎么了?看到我们的指战员把敌人打退了,您怎么还不高兴啊?” 基里洛夫指着前方正遭受炮击的山顶阵地,不服气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您难道不觉得刚才的打法太冒险了吗?要是德军占领我们的阵地后,不做停留,趁势越过高地向下冲锋的话,您觉得我们的部队能挡住吗?” 我听完基里洛夫的担忧,不以为然地说:“政委同志,您是太紧张了。根据我的判断,敌人在夺取我军的阵地后,不会继续向前冲,而是要留下来休整,并想方设法巩固阵地,才会对新的目标发起进攻。”我抬手看了看表,随后对他说,“走吧,政委同志,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敌人对我们高地的进攻,很快又会以失败告终,我们还是回指挥部去吧。” 一回到指挥部,阿赫罗梅耶夫就起身向我们报告:“师长、政委,一团长谢杰里科夫中校刚向我报告说,说被敌人占领的山腰阵地,在三团指战员的正面进攻,和一团指战员的两翼迂回包抄的配合下,已经夺了回来。攻上阵地的德军,除了少数逃脱外,其余的已经全部被我们歼灭。” “政委同志,您这下放心了吧?”我笑嘻嘻地问着基里洛夫。 基里洛夫居然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奥夏宁娜同志,是我太沉不住气了。在当时那种情况下,看到敌人冲进我们的阵地时,我都恨不得亲自拿起武器,冲到敌人的中间去把他们全部消灭掉。因为太过于担心阵地丢失,所以在判断上也就不可避免地出现了失误。” 听到一团再度打退了敌人的进攻,并将丢失的阵地夺了回来,我们三人都露出了会心的微笑。都认为等天黑以后,敌人的进攻就会停止,并不得不灰溜溜地退出他们的出发阵地。 但我们高兴得太早了,真应了那个“乐极生悲”的成语。下午四点的时候,谢杰里科夫在报话机里用颤抖的声音向我报告:“报告师长,不好了,出事啦。” 我的心被吓得一哆嗦,连忙紧张地问:“出了什么事?” “我军的表面阵地全部丢失,剩余的部队不得不撤进了坑道。” 谢杰里科夫所报告的噩耗,惊得我把送话器落在了地上。这个消息真的太令人吃惊了,在几个占领阵地的敌人被消灭,阵地也夺回了。这才过了多长的时间,北面高地的表面阵地居然全部丢了。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谢杰里科夫这里还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阿赫罗梅耶夫那里接了个电话后,立即一脸严肃地向我报告:“师长同志,二团长普加乔夫少校来电话,他说有大约一个连的德军部队,已经越过北面高地的坡顶,向我们这边扑了过来。” : 衷心感谢书友 光明纯牛奶、落-霞、国殇庆忌、winxxx、铁血大军、美羽学姐最高 童鞋所投的宝贵月票!u 第六百五十三章 临阵叛逃 阿赫罗梅耶夫的报告刚完,坐在附近的报务员娜佳也站起身来,将手里的耳机和送话器向我递过来,同时说道:“师长同志,集团军参谋长在线上,他要和您讲话。” 我摘下戴着的耳机,交给了拉祖梅耶娃,几步来到了娜佳的身边。戴上耳机后,我战战兢兢地对着送话器说道:“我是奥夏宁娜上校,您好,克雷洛夫将军。” “我很不好!”耳机里传来克雷洛夫怒气冲冲的声音:“刚才情报处截获了敌人的电报,说他们夺取了马马耶夫岗,我想问问这是不是真的?你们为什么没有及时地报告?” “参谋长同志,请听我解释……”我硬着头皮为自己辩解着。 “我不想听你的什么解释。”克雷洛夫不等我说完,就毫不客气地打断了我,继续质问问:“你只需要告诉我,马马耶夫岗的阵地,是不是被德军占领了。是,还是不是?” 克雷洛夫这么问,我还真挺难回答的,说被占领了吧,可师部所在的南面高地,还在我军的手里;说没被占领吧,此刻的北坡到处都是德国兵,甚至还有一部分顺着南坡下来,正在向我们的高地接近。 听到我迟迟没有回答,克雷洛夫不耐烦了:“喂,你为什么不说话。” 我喃喃地回答说:“敌人目前占领了北面高地的表面阵地。” “什么表面阵地不表面阵地?!”克雷洛夫怒气冲冲地说道:“让你坚守马马耶夫岗,是最高统帅本人所下的命令。假如你坚守不住的话,等待你的不是上军事法庭。而是直接执行战场纪律。想想第92旅的旅长和政委的下场吧。”说到这里。他忽然放缓了语气说道:“奥夏宁娜同志,不光是司令员、军事委员,就连我,也不想你生什么意外。所以,作为你的领导,我不向你下达命令,而是向你建议,趁德国人立足未稳。立即组织部队实施反击,把丢失的阵地从敌人的手里夺回来。” 由于克雷洛夫突然提到了第92旅的旅长政委的下场,把我吓得够呛,毕竟我是亲眼见到了两人的下场。接下来在听他说话时,我只觉得喉头干,身上的汗水止不住地往外冒,只能连连点头,根本说不出话来。 好不容易等克雷洛夫挂断电话,早已听清我们对话的基里洛夫和阿赫罗梅耶夫围了过去,两人关切地问道:“师长。既然集团军参谋长同志已经火了,那么我们是不是应该立即组织部队实施反击。把北面高地的表面阵地夺回来?” 我边听阿赫罗梅耶夫和基里洛夫说话,边思忖着应对之法。想来想去,要想马上对当面之敌实施反攻,是非常困难的,且不说敌人可以利用我们的工事进行防御,就是那铺天盖地的炮火,就足以将我们的进攻部队消灭大半。在此时反击,显然是起不到理想的效果,反而白白的增加部队的伤亡。 没等我说出自己的想法,木桌上摆的电话响了。阿赫罗梅耶夫赶紧过去拿起了话筒,听了一会儿,表情严肃地说了一句:“我知道了。”随后便挂断了电话。见到他放下了电话,我连忙问道:“参谋长同志,是谁打来的电话?” “是二团长普加乔夫少校打来的,他说德国人的第一次进攻,已经被打退了,现在敌人退到了两个高地中间的山沟里……” 基里洛夫没等他说完,就粗鲁地打断了他后面的话,不满地问道:“二团为什么不趁机进行反击,把这股敌人消灭掉呢?” 见政委火了,阿赫罗梅耶夫急忙向他介绍说:“敌人占领了北面高地后,在坡顶架上了不少的机枪,二团位于山腰的阵地受到了他们的火力压制。刚刚敌人后撤时,我们的指战员刚刚跃出战壕,就遭到敌人机枪的扫射,牺牲了不少的同志。” “那退到山沟里的敌人在做什么,是在调整队形,准备再次起进攻吗?”我惦记着阿赫罗梅耶夫刚刚没说完的话,所以等他向基里洛夫做完解释后,又把话题扯了回来。 “师长、政委,你们也知道,在山沟里,有不少的避弹壕和遭到炮击轰炸形成的弹坑,敌人利用这些地形隐蔽起来,我们拿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说到这里,他忽然想起自己刚才没说完的话,于是补充说,“对了,普加乔夫少校还报告说,敌人在对面的高地上架上了喇叭,正在向我们的指战员喊话,企图动摇我们的军心。” 基里洛夫听完,居然气得笑了起来,不屑地说道:“这些法西斯侵略者,以为就凭他们用喇叭喊几句话,就会动摇我们的军心,就会有贪生怕死的胆小鬼举起白旗向他们投降吗?他们未免太天真了吧。” 我听到阿赫罗梅耶夫说到德军向我军喊话,不禁一愣,心说这些德国人居然还懂得在进行军事进攻的同时,辅以政治攻势。再联想到师成员的组成,我担心敌人的这种宣传攻势,会严重地动摇我的军心。 想到这里,我连忙吩咐阿赫罗梅耶夫:“敌人突然给我们来这么一招,我们可不能掉以轻心啊。参谋长,立即给普加乔夫少校打电话,让他多注意战士们的反应,避免意外事件地生。” 阿赫罗梅耶夫打电话时,我无意中看到拉祖梅耶娃朝我举起了耳机和送话器,这才想起刚刚和谢杰里科夫的通话还没结束呢,赶紧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去,接过她手里的耳机戴上,冲着送话器试探地喊道:“喂,喂,谢杰里科夫中校,你还在吗?” 耳机很快就传来了谢杰里科夫的声音:“师长,我还在。” 要想收复北面高地的表面阵地,离不开此刻窝在坑道里的一团和三团的支持。所以我开门见山地问道:“说说吧。两个团还剩下多少人?坑道是否都在我军的手里?” “报告师长。目前一团还剩下231人,三团还有894人。目前高地上的全部坑道,还在我军控制之中。” 虽然早预料一团和三团在战斗中的伤亡不小,可真的听到具体的伤亡数字时,听完谢杰里科夫的报告,我的心还是不禁咯噔一下。我停了片刻,等自己情绪稳定一些后,才继续问他:“中校同志。我打算等天黑以后,派二团对北面高地实施反击。到时候你们要从坑道里冲出来,和二团里应外合,把阵地夺回来。有困难没有?” 谢杰里科夫听说天黑以后就会实施反击,不禁兴奋地说:“师长,请您放心,虽然在几个主要的出口附近,都现有德军。但还有不少出口,因为遭受炮击和轰炸的缘故,已经被坍塌下来的泥土堵塞。没有被敌人现。等二团开始反击时,我们可以偷偷地挖开这些出口。悄悄地进入阵地,把阵地上的敌人全部消灭掉。” “好吧,让战士们抓紧时间休息,等天黑行动前我再和你联系。” 当我们三个人都坐回到桌边时,阿赫罗梅耶夫先向我报告给普加乔夫打电话的事情,接着又主动地向我提出自己的建议:“师长、政委,敌人在对面的高地上架了那么多机枪,即使有一团三团的配合,担任正面进攻的二团也会付出惨重的伤亡。所以我提议在进攻前,先用炮兵对高地上的炮兵实施炮击,尽可能多的摧毁敌人的火力支撑点,然后再起进攻。” “参谋长,我认为你的担心是多余的。我们的指战员是不怕牺牲的,即使没有炮火的支援,他们也一定可以突破敌人的防御,在友军的配合下收复高地。”基里洛夫可能是看到我师最近的战绩不错,所以理所当然地认为二团的反击也会在低伤亡的情况下完成,还特意强调说:“我们所缴获的重型榴弹炮剩下的炮弹不多了,如果都打光的话,那几门炮不就变成废铁了吗?” 见自己的提议被政委否决了,阿赫罗梅耶夫脸上的表情变得僵硬起来。我等两人都不说话了,才慢吞吞地说道:“我来谈谈自己的看法。目前的情况,就如参谋长所说的那样,敌人在对面的高地上安放了不少的机枪,我们的部队如果实施强攻,势必会伤亡惨重,所以必要的火力支援还是必要的。”看到基里洛夫似乎想插话,我抬手制止了他,继续往下说:“政委同志,请听我说完。我说的火力支援,不是说把那几门看家的榴弹炮拉上来,对着被敌人占领的阵地乱轰一气。一来嘛,我们没有那么多的炮弹;其次,假如让敌人现我们的阵地上居然有重炮,那么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我们所承受的压力将会更大。所以我的计划是这样的:二团一营担任正面强攻,在进攻前,先射我们的杀手锏——飞雷炮,那家伙对付敌人的工事,比重炮好使。二营从靠近伏尔加河边的东侧绕过去,那里是被炸毁的储油罐和一个水塔,敌人应该没有什么防御力量。二团的两面夹攻,再加上一团三团从坑道里出其不意地冲出来,我不相信德军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继续守住白天夺取的阵地。” 我的话说完后,看到两人脸上的表情变得轻松起来。基里洛夫还奉承我说:“师长就是师长,考虑得就是比我们全面。换了我来指挥的话,十之会命令部队不惜一切代价地向上冲,哪怕把部队拼光了,也得把高地给我夺回来。” 听完基里洛夫的话,我只是苦笑了一声,没有说话。他的这种打法,在目前的苏军中是非常普遍的,大多数的指挥员根本不考虑什么战术,只懂得死打硬拼,用人海战术去和敌人装备精良的精锐部队拼消耗。这一点,从我们移防到马马耶夫岗的路上所见到的漫山遍野的战士和工人们的尸体,就能得到证实。 接着我们三人又针对部队在收复阵地后,如何布防等方面的问题,进行了细致的研究。等我们忙完这一切。我抬手看表。现居然已经过了一个小时。连忙又吩咐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给二团长打个电话,问问他的部队情况如何?” 阿赫罗梅耶夫点点头,随后拿起桌上的电话给普加乔夫打电话。开始他的表情还很轻松,但是越说脸上的表情越严肃,还不断地冲着话筒大声地嚷嚷:“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刚开始时,我还以为是电话的信号不好。但从阿赫罗梅耶夫脸上的表情,我心中有了一种不详的预告,难道是二团除了什么事情,他正在冲普加乔夫火?想到这里,便开门见山地问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出了什么事情?” 握着话筒的阿赫罗梅耶夫听到我的话,没有马上回答我,而是冲着话筒说了一句:“少校同志,你还是亲自向师长同志报告吧。”说完,便将话筒递向了我。 我接过话筒。一头雾水地问普加乔夫:“喂,普加乔夫少校。我是奥夏宁娜师长。你给我说说,出了什么事情?” “师长同志,是这样的。”普加乔夫听到是我的声音,连忙恭恭敬敬地向我报告说:“敌人用火力压制着我团在山腰的阵地,让我们的部队无法出击,但他们也不进攻,只是用架在对面山坡上的大喇叭,冲我们的战士喊话,说他们在这一两天时间内,就可以完全地攻占斯大林格勒,让我们放下武器向他们投降,这样可以保证我们的人身安全。” “放屁,德国佬的话能相信吗?”我冲普加乔夫吼了一句后,随后又问:“战士们的情绪怎么样?” 普加乔夫听了我的这个问题,居然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他才为难地说:“师长,情况有点不妙。” “怎么不妙啊?”他的话让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心说二团的指战员不会就听敌人喊了一会儿话,就想集体倒戈吧?虽然我的脑子里闪过了这个念头,但我还是咬牙没说出来,避免动摇军心。 “我刚才到三营去走了一趟,现有不少战士在说怪话,说什么敌人上有飞机,下有坦克大炮,可我们不光没有制空权,连大炮都没几门,只能一天到晚窝在工事里挨炸,与其这样等死,还不如早点向德国人投降。” 听他说到这里,我顿时无名火气,狠狠地一拳砸在桌上,怒不可遏地问道:“普加乔夫少校,告诉我,是谁?是谁说的这些混帐话?” 普加乔夫喃喃地说道:“师长,您也知道我们团上个月曾经补充了一千多新兵,这些兵员来自什么地方,您比我清楚。他们大多数人对德国人没有什么恶感,所以听了德军的宣传后,有些牢骚话是在所难免的。……” “少校同志,”没等他说完,我就迫不及待地打断了他,同时命令他:“我命令你,立即派人逮捕这些牢骚的战士,找个地方把他们都关抓起来。”眼下是非常时期,真的要是放任师里的指战员们随便牢骚的话,很有可能导致军心动摇,我不得不采取了特别的措施来防范于未然。 没想到我的命令下达后,普加乔夫没有爽快地答应,而是向我辩解起来:“师长,牢骚的战士有上百人,您总不能让我把他们都抓起来吧?况且在战斗时一下抓这么多人,我怕会引起军心动摇。” 我正想说话时,忽然感觉手里一松,耳边的话筒被基里洛夫一把抓了过去,他在旁边听清了我所下达的命令,所以也语气严厉地对普加乔夫说道:“少校同志,你不知道上级的命令是不允许被讨论的吗?既然师长向你下达了命令,那你就去执行吧。至于这道命令会引起什么样的后果,就是你应该考虑的。立即去执行吧!” 听到基里洛夫如此严厉的语气,普加乔夫也不敢再固执己见,只好乖乖地答应一声:“明白了,政委同志,我立即去执行。” 听到普加乔夫同意执行命令,我向基里洛夫伸出手,同时低声地对他说:“政委,把电话给我,我再和少校说几句,给他解释一下我下这个命令的原因。” 基里洛夫点点头,把话筒递了过来。我刚把听筒贴近耳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里面传来一个慌乱的声音:“团长同志,团长同志,出事了!” 接着我听到普加乔夫不耐烦地问道:“嚷嚷什么,没看到我正在给师部打电话吗?说吧,到底出什么事了?” “报告团长,有一个班的战士,留下自己的武器,爬出战壕,向山坡下跑去了。” 没带武器就跑下山去了,这些战士要做什么?没等我想明白,有听到普加乔夫惊奇地问来报讯的战士:“他们不要命了,连枪都不带,就敢向敌人起进攻?” 那名战士带着哭腔说:“团长,难道您还没听明白吗?他们不是向敌人起冲锋,而是把自己的武器扔下,然后爬出战壕,往山坡脚下跑去,准备向那里的德国人投降。他们是叛逃,是临阵叛逃!”(未完待续! :衷心感谢书友云猫猫、死去的獬豸童鞋所投的宝贵月票! 第六百五十四章 天黑之后的反击 突如其来的坏消息,把我惊出了一身冷汗,我连忙冲着话筒大声地喊道:“喂,喂,普加乔夫少校,能听见我说话吗?喂,喂,能听到我说话吗?” 普加乔夫在接到自己部下的报告前,本来是和阿赫罗梅耶夫在通话,忽然听到说话的人换成了我,不由慌乱起来,语不成句地说道:“报,报告,师,师长……” “普加乔夫少校,我来问你。”没等他说话,我便冲他吼道:“阵地上的指挥员都是做什么的,居然就眼睁睁地看着一群自己的部下临阵叛逃吗?” “师长,都是我的错,我会想办法处理的。” 我正打算问问他准备怎么处理这件事情,忽然感觉手里一松,接着话筒便被怒气冲冲的基里洛夫抢了过去,他对着话筒冷声道:“普加乔夫少校,我是师政委基里洛夫。我现在命令你,立即把逃兵所在排的排长,和所在连的连长指导员全部就地枪决。” 基里洛夫越过我直接下达的这道命令,把我吓了一跳,这种连坐的惩罚也太出人意料吧。没等说话,我听见普加乔夫在电话里向基里洛夫解释:“连长、排长都是来自少尉集训队的;而指导员是跟着您从集团军政治部来的。他们刚上任没多久,对部队掌控的力度还不大,这起意外事件,和他们的关系不大。” “我不管这些连排长和指导员,是来自少尉集训队,还是来自集团军政治部。既然生这样的恶性案件。他们就难辞其咎。”基里洛夫不由分说地向普加乔夫下达着命令,而对面的阿赫罗梅耶夫听说即将被枪毙的连排长都是他昔日的部下时,脸颊涨的通红,嘴角也不由抽搐了一下。只听到基里洛夫又下令:“少校,这种时候可不能心慈手软。立即执行吧!” 当基里洛夫挂断电话后,我和阿赫罗梅耶夫还处于震惊状态。我一是没有想到会出现战士叛逃的情况;二是没想到基里洛夫会越过我,向下面下达这么严厉的命令。 基里洛夫见我和阿赫罗梅耶夫都是一脸不满的表情,叹了口气。对我们说:“师长、参谋长,我知道,你们两人的心里都觉得我做得太过分了。几个战士叛逃,就算是因为连排长约束不严所导致的,最多撤职就是了,哪里用得着枪毙这么严重啊。” 我听了他说话,本能地点了点头,肯定了他的分析。 他又继续往下说说:“师长同志,我这是在为您考虑。您想想,北面高地的表面阵地被德军全部占领。南面高地的守军中,居然又出现了临阵叛逃的情况。假如不严肃军纪。将几名责任人处以重典,杀一儆百的话,那么别的指挥员还是不会重视对部队的掌控,在接下来的战斗中,类似的叛逃事件估计无法避免。要知道,目前因为高地失守,上级对您已经很不满意了,如果这起叛逃事件再被捅上去,那么您很有可能马上就会被撤职查办。……” 没等他说完,我便摆摆手,打断了他后面的话,感激地说:“不用说了,政委同志,您是对的。大兵团作战,军纪先要严,对于这种突的恶性案件,绝对不能姑息迁就。”说到这里,我忽然把话题转到了天黑以后的反攻上,“假如敌人的部队一直停留在山沟里的话,对我们晚上的反击将是一个麻烦。我们只要和他们一交火,就会惊动山坡顶上的敌人,这样二团一营的偷袭将变成强攻,伤亡肯定小不了。” “师长同志,我是这样考虑的。”在短短的几分钟时间呢,阿赫罗梅耶夫的表情也恢复了,忠实地履行起他参谋长的职责,向我们介绍起他的设想:“晚上的反击,我们还是照最初的作战计划来执行。至于山沟里的德军部队,要想解决掉也不是什么难事。一营在出击前,先用飞雷炮,对山沟里的驻扎的德军进行轰击,吸引山顶德军的注意力。而在这个时候,二营悄悄地从高地的东侧绕过去,在离储油罐那里架设飞雷炮,轰击山坡顶上的德军部队。当表面阵地里的德军被二营的飞雷炮炸得晕头转向时,消灭了山沟里德军的一营,再向高地起反击,一定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基里洛夫听完后,盯着地图看了会儿,随后点点头,赞许地说:“参谋长的设想不错,采用这种打法,我看夺回阵地,是不成问题的。”说完,他抬头望着我,“师长同志,您的看法呢?” “参谋长的计划不错,就这么办吧。”我觉得阿赫罗梅耶夫的作战计划,考虑得很周全,所以不假思索地点头表示同意了。 阿赫罗梅耶夫听完我们两人的表态,连忙拿起了桌上的电话,向我征求意见:“师长同志,需要我现在把作战命令向普加乔夫少校传达吗?” “可以。传达完命令后,再给我接炮兵营的莫罗佐夫,我有事情要交代他。” 阿赫罗梅耶夫通过电话给普加乔夫下达命令的时候,基里洛夫忍不住好奇地问我:“奥夏宁娜同志,炮兵营的人手有限,而我们每个步兵团都有指战员会使用飞雷炮,用不着叫他们来帮忙吧?” “是这样的,政委同志,”见基里洛夫想偏了,我赶紧向他解释说:“各团都有人会使用飞雷炮,这点我很清楚。之所以要和莫罗佐夫少校通话,是因为飞雷炮虽然威力大,但是准头太差,我担心那几轮轰击过后,高地上还会有德军的火力点幸存下来,会给我们的反击部队造成重大的伤亡,所以打算调迫击炮连及时地跟进,一旦现那些复活的火力点,就干净利落地将它们都干掉。” 听完我的解释,基里洛夫才恍然大悟。连说:“哦。原来是这样啊。虽然我们用飞雷炮对山坡顶上的阵地进行火力覆盖。但肯定会有不少的火力点幸存下来。那样一来,就算有谢杰里科夫的坑道部队配合,我们的反击部队势必要付出惨重的伤亡。让迫击炮连跟随步兵攻击前进,就能及时地摧毁那些幸存的火力点。不错,不错,您考虑得很周全。” 基里洛夫刚夸奖完我,阿赫罗梅耶夫就在那边叫我:“师长,和炮兵营接通了。营长莫罗佐夫少校在线上,等待您的命令。” 我走过接过电话,对着话筒说道:“喂,莫罗佐夫少校,我有作战任务要交给你。” “师长同志,我听候您的命令,请吩咐吧。” “天黑以后,我们将对北面高地实施反击。在进攻前,反击部队将分别对山沟和山坡顶上的德军,用飞雷炮进行轰击。等轰击结束。步兵起进攻时,你要及时地派出迫击炮连。跟随部队向高地起进攻。” “明白!”莫罗佐夫回答的异常干脆。 我刚放下电话,没等把手从话筒上移开,电话铃又响了。我以为是莫罗佐夫还有什么事情要追问,所以拿起电话,随口就问道:“少校,你还有什么问题没搞清楚吗?” “什么少校?我是克雷洛夫将军。”没想到听筒里居然传出的是参谋长克雷洛夫的声音,他不满地问道:“你那里的电话是怎么回事,我打了半天都打不进去?” 我连忙挺直身体向他报告说:“参谋长同志,请您原谅,在您打电话来之前,我正在向部队下达反击命令。” “高地夺回来了吗?”克雷洛夫也不和我废话,开门见山地问道。 “还没有。” “什么,还没有?”克雷洛夫在电话里再度飙了:“我给你下达反击命令都过了多长时间了,你居然还没有把阵地从德国人的手里夺回来?要是贻误了战机的话,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听到克雷洛夫火,我苦笑了一下,委婉地说道:“参谋长同志,情况不是您所想的那样。敌人在占领北面高地的表面阵地后,用机枪封锁住了二团位于山腰的阵地,再加上敌人还有强大的炮火支援,假如我们在这个时候起反击的话,就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奥夏宁娜上校,我提醒你,就算是师的人都死光了,马马耶夫岗也绝对不能落到德国人的手里。你明白吗?” “我非常明白,参谋长同志。”虽然听到他火了,但我也觉得不会在这种时候,组织部队对北面高地起自杀性的反击。如果真的这样做的话,自杀可能是做到了,但反击却一点效果都没有,所以我努力地想说服他:“我也知道马马耶夫岗不能落在敌人的手里,所以我才制订了周详的反击计划。准备等到天黑以后,敌人的坦克大炮都派不上多大用途的时候,再实施反击,争取一举将阵地从敌人的手里夺过来。” 克雷洛夫听完我的解释后,语气顿时缓和了下来:“好吧,既然你打算在天黑以后起反击,我就再给你几个小时。不过我丑话说在前面,假如在天明以前,你们拿不回阵地的话,你就等着上军事法庭吧。” “谢谢,谢谢参谋长。”虽然克雷洛夫又用军事法庭来威胁我,我还是向他表示感谢,毕竟他又多给了我几个小时的时间。我听到外面传来的隆隆炮声,忍不住关心起其它地段的战斗:“对了,参谋长同志,我想问问友军的情况如何?比如说近卫第42团。” 克雷洛夫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说:“情况很糟糕,,已经被德军攻占了。该团所组织的两次反击,也被德军打退了,现在他们已经退向了城内。眼下敌我双方正在苏维埃大街激战,进行着逐屋争夺的战斗。”说到这里,他停顿了片刻,接着又放缓语气对我说:“奥夏宁娜上校,用你的话来说,你们是挡住德军冲进城里的一道闸门。假如不能挡住他们,让他们大摇大摆地冲进城里的话,那么斯大林格勒就危险了。” 我和克雷洛夫的对话。基里洛夫和阿赫罗梅耶夫也听到了。没等我放下电话。两人就在地图上查看敌人突破近卫第42团的阵地后。将有可能向哪个方向起冲击。 看到两人的眉头都皱到了一起,我笑着安慰他们说:“政委、参谋长,你们不用担心,,但他们想从后面包抄我们,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难道你们忘记了,我们后面还有建制相对完整的四团、五团,另外还有一个装备精良的坦克营。德国人不来则已。非要闯过来的话,一定会在四团五团的面前碰个头破血流。” 我的话顿时让两人的眉头舒展开来,作为师里的最高指挥员之一,两人也明白我说的不是瞎话。就算有德军的部队迂回到马马耶夫岗的后面,只要四团在坦克营的掩护下,从他们的侧翼狠狠地打一下,就能击溃甚至全歼这股敌人。 好容易捱到了天黑,不光普加乔夫一再给我打电话,询问什么时候反击,好洗刷二团因战士叛逃所带来的耻辱。可我每次接电话时。都是简短地说一句:“等着!”便挂断了电话。 不光下面的指挥员心慌,就连基里洛夫、阿赫罗梅耶夫两人也按捺不住了。因为见我不表意见,两人也不好催着我下命令。于是参谋长背着手在指挥部里转圈子,政委坐在桌边一支接一支地抽着闷烟,把好好的指挥部熏得就如同失火般烟雾缭绕。 时间一分一秒地在等待中过去,我抬手看看表,见时针已经指向了十点,估计这个时候的敌人除了少数的岗哨外,剩下的都窝在战壕里睡觉了。我猛地站起身来,对停住脚步望向我的阿赫罗梅耶夫吩咐道:“参谋长同志,时间差不多了。命令普加乔夫少校立即让一营二营进入指定位置,架设好飞雷炮,在半个小时后,对敌人起突然袭击。” 早就等得不耐烦的阿赫罗梅耶夫兴奋地答应一声,冲到电话机旁就给普加乔夫打电话。趁他打电话时,我扭头打趣旁边的基里洛夫:“行了吧,我的好政委,您就别在抽烟了,难道您就没现屋里就好像起了浓雾似的。要是您再抽一会儿,我估计就算隔这么远的距离,我都看不清您的人了。” 基里洛夫听到我的调侃,呵呵一笑,连忙把手里的烟头在桌上的烟灰缸里掐灭,自顾自地说道:“我就是因为您老不下令进行反击,心里着急啊。” 也许是下午基里洛夫所下达的那道命令起的作用,二团的行动非常迅,半个小时后,洞外就传来了一阵阵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不用说,一定是我们的飞雷炮在逞威风。 我连忙给炮兵营中莫罗佐夫打了个电话,对他说:“少校同志,时间差不多了,你的迫击炮连准备好了吗?”当听到他肯定的答复后,我继续说:“等我们的飞雷炮一停止射击,就立即出击,跟在步兵的后面,用炮火清理那些没有被完全摧毁的火力点,明白了吗?” “明白。”莫罗佐夫用洪亮的声音,向我表着决心:“我保证完成任务。” 我在和莫罗佐夫通话时,阿赫罗梅耶夫也在和一团长谢杰里科夫通话,他对着送话器说道:“中校同志,听到了爆炸声了吗?那是二团的指战员在用飞雷炮狠狠地炸德国人。等轰击结束后,二团将从南坡和东坡两个方向,同时起对表面阵地的反击,你让你的部下做好出击准备,争取和二团里应外合,把阵地夺回来。” 阿赫罗梅耶夫把耳机和话筒交还给拉祖梅耶娃后,长舒一口气,转身朝我们走过来,同时说道:“师长、政委,我已经把反击命令下达给一团了。接下来我们能做的,就只能是等待了,希望普加乔夫少校他们能给我们带来好消息。” 外面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每隔两三分钟响一次,当响过第五次以后,就不再有爆炸声传来。一直侧耳听着外面动静的阿赫罗梅耶夫紧张地说道:“飞雷炮已经停止射击了,接下来该我们的步兵登场了。” 也许是因为紧张,基里洛夫不自觉地又叼了一根香烟在嘴上,同时问道:“你们说,二团实施反击的话,多长时间能把阵地夺回来。” 我伸手一把将他的香烟抽掉,不客气地说:“政委同志,拜托您别抽烟了,难道您想把大家都熏成肺炎吗?” 阿赫罗梅耶夫看着我们笑了笑,说道:“虽然我们动用了飞雷炮,给敌人予重大杀伤,但我估计就算顺利的话,最快也需要一个小时,才能把阵地从敌人的手里夺回来。” 基里洛夫听完阿赫罗梅耶夫的推测,又扭头望着我,不置可否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您觉得呢?” 我想了想,虽说我们打了敌人一个措手不及,但真要要把阵地夺回来,可能怎么也得一个小时,于是冲阿赫罗梅耶夫努努嘴,说道:“我同意参谋长的意见,一个小时左右。” 我们正说着话,桌上的电话铃响了。 “这个时候,会是谁打来的电话呢?”阿赫罗梅耶夫说着,伸手就抓起了话筒,贴在了自己的耳边:“喂,我是师参谋长阿赫罗梅耶夫,您是哪里?”(未完待续! 第六百五十五章 天方夜谭式的战果 电话是近卫第13师师长罗季姆采夫将军打来的,当听到阿赫罗梅耶夫说起他的名字时,我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根据集团军司令部的命令,包括独立师在内的斯大林格勒北面的所有部队,都划归这位将军指挥。 我连忙从阿赫罗梅耶夫的手里接过电话,贴在耳边对自己的这位新上级恭恭敬敬地说:“您好,将军同志。” “您好,奥夏宁娜同志。”罗季姆采夫简单地客套一句后,便开门见山地问道:“我给你打电话,是因为得到观察哨的报告,说马马耶夫岗高地方向传来的巨大的爆炸声,同时还看到冲天的火光。到底出了什么事情,难道是敌人正在趁夜晚对你的阵地发起攻击吗?” “不是这样的,将军同志。”我连忙向他解释说:“不是敌人在进攻,而是我组织部队在进行反击,准备把白天失去的阵地都夺回来。” “那火光和巨大的爆炸声是怎么回事,敌人在对你们使用了重炮吗?” 听到罗季姆采夫的这个问题,我不禁犹豫了一下,毕竟飞雷炮的事情,除了本师的指战员和集团军司令部的几位首脑,就没有其他人知道了。要是告诉罗季姆采夫,不知道算不算泄密。犹豫再三,我还是决定把真实的情况隐瞒下来,含糊地回答说:“报告将军,是我们的战士在用炸药包对敌人的工事,实施抵近爆破。目前独立师所属的一团、三团和二团的一部,正在对占领我军阵地的德军部队实施反击。” 也许是因为飞雷炮的间隔速度比较长。所以我的这个谎言居然把罗季姆采夫敷衍过去了。等他又问了几句后。我忽然想起克雷洛夫在天黑前打来的电话。说敌人攻占了1075高地,并再度冲进了苏维埃大街,所以忍不住好奇地问:“将军同志,我想请问一下,近卫第42团的情况怎么样了?” 罗季姆采夫听到我的问题,重重地叹了口气,接着用惋惜的口吻说道:“唉,苏维埃大街及宿舍区已经被德军完全占领。第42团的残部已经全部退入了城市。本来师部计划在凌晨一点进行反攻,我给您打电话,就是希望您能派出部队,和我们的反击部队一起,给敌人来一个前后夹击,不光要把敌人从苏维埃大街撵出去,同时还要想办法恢复1075高地。没想到你把三个团都投入了战斗,看来今晚的反击,我只能把第39团从战斗的地段抽出来,协助第42团收复阵地。” 听罗季姆采夫这么说的时候。我心里居然暗松了一口气,想到假如不是事先安排部队进行反击的话。那么就不得不再把三团抽出来去配合第42团作战。把三团交给第42团指挥,我可一点都不放心。要知道,三团单独守1075高地时,虽然伤亡不小,但却能守住阵地。换了别的部队,消耗快不说,还根本就守不住阵地。所以,我根本就不愿意让别人来指挥我手下这个战斗力较强的三团。 我这边刚刚放下电话,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报话机胖的阿赫罗梅耶夫,忽然满脸通红地向我报告说:“报告师长、政委,一团的谢杰里科夫中校报告,他们已经收复了北面高地的全部表面阵地。” “啪!”听完阿赫罗梅耶夫的捷报,基里洛夫兴奋第一巴掌拍在了桌上,满脸都是喜色,看向我的目光里,写满了喜悦,他激动地说:“师长同志,真是太好了,丢失的阵地夺回来了,这样我们对集团军司令部就可以有个交代了。” 我面无表情地抬手看了一下手表,发现离飞雷炮停止射击,步兵发起进攻,也不过刚过了八分钟。八分钟全歼敌军,这个速度也太快了点吧,要知道,刚刚我和阿赫罗梅耶夫都分析最快要一个小时才能结束战斗呢。 想到这里,我冷冷地吩咐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再和谢杰里科夫中校联系,向他确认德军是否被我军全歼?” 阿赫罗梅耶夫没有听我的命令和一团联系,而是向我解释说:“师长同志,没错的。谢杰里科夫中校报告说:当飞雷炮停止射击后,一团和三团的指战员从通道里冲出来的时候,发现阵地上的德国兵都死光了。” “都死光了?”基里洛夫用难以置信的口吻问道:“难道一个活的都没有?” 阿赫罗梅耶夫点点头,肯定地说:“没有了,谢杰里科夫中校说,指战员们都仔细地检查过,阵地上的德军全死光了。也许是我们的飞雷炮威力太大,死去的德国兵大多身上没有伤痕,像是被爆炸的冲击波震死的。” 虽然阿赫罗梅耶夫言之凿凿,但我却不敢掉以轻心,深怕万一情报有误,我就匆匆上报给集团军司令部,到时要出了什么问题的话,我可就脱不了干系。 我走到拉祖梅耶娃的身边,问她:“能和炮兵营的莫罗佐夫少校联系上吗?” 拉祖梅耶娃点点头,接着说:“可以的,师长同志。莫罗佐夫少校应该携带着步话机,我这就和他联系,请您稍等一下。” 本来我想守在拉祖梅耶娃的身边,等她接通莫罗佐夫后,我可以立即和对方通话,了解一下战场上的情况。不料没等和炮兵营联系上,桌上的电话又响了。离电话最近的基里洛夫随手拿起了电话,对着话筒说道:“我是基里洛夫。” 看到又有电话打进来,我便再也坐不住,急忙向基里洛夫走过去,站在他的身边,听他和电话里的人对话。 露音的听筒里传来了普加乔夫的声音:“政委同志,参与反击的一营长霍鲁绍夫上尉报告。他们已经和一团三团的部队会师,成功地收复了北面高地的表面阵地。”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基里洛夫听战报得到了证实。顿时激动了起来。他兴奋地冲着话筒说:“少校同志,我向你表示祝贺。由于你所属部队的顽强战斗,全歼了高地上的敌军,夺回了阵地,让马马耶夫岗重新回到了我军的手里。我就知道你和你所指挥的二团的指战员是……” 我看到基里洛夫笑容满面地对普加乔夫絮絮叨叨说个不停时,真的忍不住想打断他,并特意提醒他:“政委同志,下午你刚下令枪毙了二团的三名指挥员。现在又夸开了。”刚打算从他的手里拿过电话,问问普加乔夫今晚的战斗到底是怎么回事,为啥这么快就结束了。 我刚抬起手,还没来得及说话,远处的拉祖梅耶娃就开始叫我:“师长,和炮兵营的莫罗佐夫少校接通了。少校在线上等着您呢。” 当耳机里传来莫罗佐夫的声音时,我便开门见山地问道:“少校同志,战斗结束了吗?” “是的,师长同志。”莫罗佐夫干净利落地回答道,随即又进一步地向我解释道:“不过迫击炮连没有参加战斗。步兵在向高地冲锋时,根本就没有遭到敌人的任何抵抗。所以他们就一鼓作气地冲上山坡顶。和从坑道里冲出来的一团三团会师了。” “为什么会这样呢?”飞雷炮的威力我亲眼见过,不过每次用完后,部队冲上山坡时,还是会有不少幸存的德军从炸塌的工事,或者虚土里爬出来,和我们的战士展开殊死的搏斗。怎么今天的反击,步兵居然一点抵抗都没遇到,就成功地收复了阵地,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是这样的,师长同志。虽然德军在占领高地后,又抓紧时间抢修了一些面向南坡的工事,企图趁我军冲锋时,进行火力压制。不过他们没想到我们的飞雷炮威力这么大,那些暴露在飞雷炮射程内的工事,在遭受接连五波发射后,敌人的工事都被炸上了天,里面的敌人也全部报销,所以他们的防线崩溃也就不奇怪了。” “我明白了。既然我们的阵地已经收复,那么你就尽快把迫击炮连带回来,你们可是师里仅有的一点重火力了,可千万不能有什么损失。” 结束和普加乔夫的通话后,我又吩咐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立即给集团军司令部打电话,向他们报捷,说我师已经全歼占据北面高地的德军,并成功地收复了阵地。” 最早得知阵地被夺回的阿赫罗梅耶夫,此刻在听到我的命令后,没有马上执行,却站在原地发呆。他犹豫不决地说道:“师长同志,我觉得这事有点太玄,我们的部队八分钟收复高地不说,居然还没有任何的损失。把这样的战果报上去,您觉得上级指挥员会相信吗?” 阿赫罗梅耶夫的提醒,让我和基里洛夫都踌躇起来。过了一会儿,基里洛夫小心翼翼地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要不我们再等一下,等接到更确切的战报后,再上报给司令部?” 在各部队屡战屡败的情况下,我们所组织的一次反击,居然在没有任何伤亡的情况下,仅仅用了八分钟,就成功地收复了失去的阵地,简直太匪夷所思。说实话,我对谢杰里科夫、普加乔夫、莫罗佐夫他们三人上报的战果,都还持怀疑态度,要是不由分说地就将这样的战果上报给集团军司令部,别人还不把这种战报当成天方夜谭啊?! 我想了想,转身冲报话机旁的拉祖梅耶娃说道:“中尉同志,立即和谢杰里科夫中校、戈都诺夫少校进行联系,让他们上报战果和各部队的损失情况。” 吩咐完拉祖梅耶娃之后,我再把身体转过脸,望着基里洛夫和阿赫罗梅耶夫说道:“参谋长说得对,向集团军司令部上报战果的事情,我们一定要慎重。等谢杰里科夫他们把详细的战果报上来,我们经过核实后,再上报给司令部吧。” 听我这么说,两人都没有发表反对意见,而是默默点头不止。 不过好在谢杰里科夫他们没让我们三人等多久,他就发电报把战果给我们报了过来。阿赫罗梅耶夫拿着电报纸,向我们大声地报告说:“在今晚的战斗中。我一团二团三团共消灭德军两个连。毙敌429人。缴获重机枪2挺,冲锋枪75支,手枪11支,步枪200多支。整个战斗历时八分钟,我参战部队没有任何伤亡。” 基里洛夫听后接口道:“师长同志,既然战果已经统计出来了,那么就立即上报集团军司令部吧,估计克雷洛夫参谋长早就等急了。” “我没意见。参谋长。你马上把今晚的战果上报给司令部吧。” 阿赫罗梅耶夫领命后,拿着电报来到了拉祖梅耶娃的身边,把电报递给了她,同时吩咐道:“中尉同志,立即把这份战报发给集团军司令部。” 我看到拉祖梅耶娃手脚麻利地将电报发完了,本来今晚可以睡个踏实觉,正打算让基里洛夫、阿赫罗梅耶夫两人也抓紧时间休息,没想到桌上的电话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我这段时间对这个电话铃声已经产生了一种恐惧感,每次听到铃声一响,我的心跳就加快了。猜测会不会又是什么噩耗传过来。基里洛夫和阿赫罗梅耶夫两人也目不转睛地盯着响个不停的电话,但是谁也没伸手去接。 我战战兢兢地伸出手抓起了话筒。贴在耳边,紧张地大声问道:“喂,是谁啊?” “奥夏宁娜上校,别嚷那么大声,我听得清你说话。”听筒里传来的是克雷洛夫的声音。 听出是克雷洛夫的声音,我暗自松了口气,刚向他上报了战果,估计他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特意打电话来向我表示祝贺的。我放缓语气问道:“原来是参谋长同志啊,您好。我发给您的电报,您收到了吗?” 谁知克雷洛夫却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说:“当然收到了,要是没收到的话,我还不给你打电话呢?” “……”听他这么说,我简直无语了。阵地丢了,要挨骂,甚至还威胁要枪毙我。如今阵地夺回来了,可听他的语气,还是还是一副心情不好的样子。 “我来问你:‘整个战斗历时八分钟,我参战部队没有任何伤亡。’这句话,是你发来的电报里的原话吗?” 克雷洛夫这么一问,更加让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能老老实实地回答说:“是啊,没错,绝对是电报上的原话。参谋长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吗?” “你们消灭了德军两个连400多人,自己居然一个伤亡都没有,而且还是在八分钟内解决的战斗。你以为敌人都是傻子,看到我们的战士冲上去,就傻乎乎地站在那里,让我们把他们当靶子打,连一个还手的都没有?奥夏宁娜上校,我提醒你,别为了逃避自己的责任,就搞出这样的假情报来敷衍上级,难道你真的不怕被送上军事法庭吗?” “参谋长同志,请您听我解释。”我刚刚的担心兑现了,上报给集团军司令部的战果,果然被参谋长当成天方夜谭的假情报了。我冲基里洛夫苦笑了一下,接着向克雷洛夫解释说:“今晚的反击战,我是派出了二团的一营和二营,分别隐蔽在高地的南坡和东坡,同时命令退守坑道的一团也做好出击准备,等二团攻上高地时,也及时地从坑道里出击,配合反攻的部队将阵地夺回来。为了减少部队的伤亡,我特意命令二团用飞雷炮对高地上连续发射了五波后,再发起冲锋。没想到我们的部队开始冲锋后,居然一点抵抗都没有遇到,等到二团和一团三团会师后,才发现占领我们阵地的德军官兵,居然全部我们的飞雷炮所消灭了。这就是整个战斗的经过。” 虽然我向克雷洛夫做了解释,但他还是用怀疑的口吻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是的,参谋长同志。我可以向您保证,这个战果绝对一点水分都没有。”我看到站在旁边的基里洛夫一个劲地冲我打手势,似乎叫我把电话交给他,便对克雷洛夫说道:“师政委基里洛夫同志就在我的身边,您需要向他核实一遍吗?”说完,我就打算把话筒从耳边移开,并交给基里洛夫, 没想到克雷洛夫听我听到了基里洛夫,赶紧一叠声地说道:“行了,行了,奥夏宁娜上校。不用叫克雷洛夫同志作证了,我相信你所上报的战报都是真实的,这总行了吧?我马上把你们的战报拿给司令员和军事委员同志看,让他们也高兴高兴。” 放下电话后,我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随后对基里洛夫说道:“政委同志,想让集团军参谋长同志相信我们所上报的战果,都是真实的,可真难啊!” 阿赫罗梅耶夫在这时插嘴说了一句:“师长、政委,二团的部队怎么办?留在北面高地还是撤回他们原来的驻地。” 听他这么问,我连忙接口说:“参谋长同志,你立即给二团下来,让他们先撤回原先的防区。同时联系一团三团,让他们抓紧时间抢修工事,以应付天明后德军的新一轮攻势。” : 鞠躬感谢书友 zhaojingchao、坏坏online、缘来缘去还自在,、winxxx、笑看俗世? 童鞋的投票支持! 第六百五十六章 英雄的大楼(上) 德军接连三天对斯大林格勒所发起的强攻,虽然占领了城内的不少地段,大大地压缩了守军的防御纵深,但他们的进攻,在我军指战员的顽强防御下,最终还是便挡住了。~顶~点~小~说~~他们想在现有区域向前再推进几十米的企图,都化为了泡影。 在接下来长达十天的战斗中,马马耶夫岗也承受着前所未有的压力。虽然德军的进攻每次都无一例外地被我们打退,但他们的攻击强度却没有丝毫的减弱。开始我对这种现象百思不得其解,直到审问了一批新抓到的俘虏后,才知道我师正面遭受重创的德军第44师,因为该师师长安东德波伊向保卢斯提出了请求,已经被调往后方进行休整,接替他们进攻的海因里希冯阿尼姆少将建制相对完整的步兵第113师,难怪敌人的攻势始终那么凶猛。 原来坚守在北面高地的部队的一团和三团,由于部队减员严重,也被迫退进高地后面的居民区里休整,由盖达尔中校的四团来接替他们的防务。至此,原来有一万多人的独立师,减员到了三千人,我和基里洛夫等于是从师长、师政委变成团长、团政委。 9月25日傍晚,到前沿视察回来的阿赫罗梅耶夫一脸愁容地对我说:“师长同志,眼看就要到十月了,可绝对多数的战士还穿着单衣,要是骤然下雪降温的话,可能会导致不少的战士们被冻伤。我建议您还是向上级后勤部门,看什么时候能把冬装给我师发下来。” 阿赫罗梅耶夫的话,也是我最近一直挂在心上的。本来师里的兵力就不足。要是再出现大量的冻伤所导致的非战斗减员。那么这仗就没法打了。 我正打算给崔可夫或者克雷洛夫打个电话,向他们反映一下部队缺乏冬装的问题,我可不想我的部队和去年在莫斯科城下的德国佬一样,被严寒冻得失去了战斗力。偏偏在这个时候,电话铃先响了。 我拿起电话,还没等我说话,听筒里已传来了罗季姆采夫的声音:“我是近卫第13师师长罗季姆采夫将军,给我找一下奥夏宁娜上校。” 说实话。我对这个罗季姆采夫还真有点发怵,每次给我打电话,都是让我派部队协助他进行反攻,可不知道他怎么指挥的,打到现在,他的部队不光丢掉了1075高地,还把高地后面包括州消费合作社联社的家属宿舍区和面粉厂在内的苏维埃大街,也丢给了德国人,最后第42团的残部,也被迫退到了相邻的列宁大街继续进行防御。 虽然他指挥部队的能力有所欠缺。但他作为一名和我的顶头上司,我还是要保持对他的尊重。所以我客气地说道:“您好,将军同志,我就是奥夏宁娜,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吗?” “上校同志,是这样的。”罗季姆采夫显然已经适应了自己的上级角色,所以也没和我客套,便开门见山地向命令;“我的近卫第42团准备在今晚,从列宁大街向苏维埃大街出击,力争将占据那里的敌人赶出去。……” 我听到这里,心里便嘀咕开了,我就知道你打电话来没啥好事,十之又想要让我派部队协助你。于是忍不住插了一句嘴:“将军同志,您给我打电话,和今晚将要进行的反击,有什么关系吗?” “我希望你能至少派出两到三个连的兵力,从苏维埃大街的东面向敌人发起攻击,配合我第42团将苏维埃大街从敌人的手里夺回来。”听到他一开口就要两到三个连,我暗自叫苦不迭,照他这种打法,我就是兵力再多一倍,也不够他挥霍的。我正在盘算该如何敷衍他,让他同意我象征性地派两个排或者一个连去配合一下,他冷不防地又说道:“在面粉厂附近有一个军用物资仓库,里面有八千件军大衣。据侦察员报告,虽然敌人发现了这批军用物资,不过这些军大衣却还好好地摆在仓库里,既没有运走也没有被焚毁,我估计敌人是打算等到天冷后自己使用。当我们重新夺回了军大衣后,能运走就运走,不能运走的话,就一把火全烧掉,绝对不能让德国人使用这些军大衣过冬。” 本来我还在为部队的冬装一筹莫展时,听到了罗季姆采夫所实施的反击计划中,居然还有夺回一个装满了军大衣的军用物资仓库的支线任务,顿时便对今晚的行动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赶紧向罗季姆采夫表决心:“请将军同志放心,我一定派最精锐的部队,去配合你们今晚的反击战斗。对了,近卫第42团的团长,不是在前两天的战斗中牺牲了吗,不知道由谁来指挥这支部队。” “说起来新任团长,你应该认识。由于第39团和第42团都减员严重,所以我已把两个团合并,让原第39团团长叶林上校担任新组建的第42团团长。” 听到说是认识的指挥员,我心里也踏实了许多,连忙对罗季姆采夫说:“明白了,将军同志,我会派战斗力最强的部队,去配合第42团的反击。” 挂断电话后,基里洛夫小声地嘀咕着:“见鬼,这个罗季姆采夫将军怎么又要反击了。难道前两次他吃的亏还不小吗?照他这种打法,一个师就算有十万人,要不了多长时间也打光了。” 对于基里洛夫对罗季姆采夫的评价,我只是笑了笑,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但心里却非常赞同政委的看法。虽然罗季姆采夫凭战功成为了一名将军,但从他所指挥的部队的打法来看,还是过于呆板。我听曾经去配合他作战的普加乔夫少校回来说,近卫师在反攻1075高地时,面对防守严密的德军阵地。不懂得正面强攻两面迂回。而是让指战员们迎着敌人的枪林弹雨义无反顾地向上猛冲。虽然几度夺回了阵地,但因部队伤亡过大,无力抵抗德军的反扑,又再次被打了下来。他的部队永远是进攻就是进攻,防守就是防守,一点都不懂得攻防转换。指战员们就算再勇敢,但血肉之躯是挡不住敌人子弹的,就是在一次又一次这样的战斗中。近卫师的部队被快速地消耗掉了。 我拿起电话给普加乔夫打了一个电话,命令他:“少校同志,今晚我们要配合近卫师反攻苏维埃大街,你把霍鲁绍夫的一营抽出来,补充兵员和武器弹药后,做好一切战斗准备。” 普加乔夫显然早就适应了我的这种战斗命令,没有发表任何的异议,只是老老实实地答应了一声:“是,明白了。” 我再度放下电话时,阿赫罗梅耶夫好奇地问:“师长。既然是罗季姆采夫将军让您派部队协助他们反击,为什么您还要派战斗力最强的部队去呢?” 别的人听到阿赫罗梅耶夫这么说。也许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我和基里洛夫心里都明白,他是不愿意再让我把精锐的部队交给了罗季姆采夫去白白地消耗掉。 我向坐在报话机旁边的拉祖梅耶娃和娜佳瞅了一眼后,压低声音对两人说:“政委、参谋长,刚听到罗季姆采夫将军的命令时,我本来打算回绝他的,但忽然听到他说在面粉厂附近有一个军用物资仓库,里面有八千件军大衣。” “八千件军大衣?!”阿赫罗梅耶夫吃惊地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 我点点头,接着对两人说:“正是因为听到说有个装满了军大衣的仓库,我才改变了主意,让普加乔夫把二团战斗力最强的一营派出去。在今晚的战斗中,就算不能完全地收复苏维埃大街,但只要我们能夺回这个仓库,把里面的军大衣搬一部分出来,就可以解决师里缺乏冬装的问题。” “今晚的战斗,近卫第42团是叶林上校指挥吧?”基里洛夫听完我画的大饼后,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见我点头表示肯定,连忙抢着向我毛遂自荐:“既然对面是叶林上校,就算我们派普加乔夫率部队出击,也必须要接受对方的指挥。干脆这样,晚上的行动,二团一营就由我亲自带队吧。” “不行!”基里洛夫的话音刚落,我和阿赫罗梅耶夫就异口同声地反对道。阿赫罗梅耶夫反对是什么原因,我不清楚。但我反对,则是因为我想亲自带队去执行这个任务。 基里洛夫瞥了我一眼,嘴角挂在冷笑说:“奥夏宁娜同志,我明白您为什么要反对我亲自带队,可能是因为您想亲自带队吧?” 见自己的企图被基里洛夫识破了,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随后开始考虑起基里洛夫所说的话,如果让普加乔夫或者霍鲁绍夫带队的话,那么我们的部队势必要接收叶林上校的指挥。可如果我和基里洛夫都不去的话,谁去才合适呢? “师长、政委,你们两人一个是一师之长,一个是师政委,这么危险的事情,不是你们这个级别的指挥员应该做的。晚上的行动,还是由我带队吧?” 听到阿赫罗梅耶夫自告奋勇,我觉得倒是很合适,虽然他的军衔低,但毕竟级别在那里,相信就算叶林上校见到他,也不好意思让他把部队纳入自己的指挥之下。想到这里,扭头望向了基里洛夫,想问问他是什么意见。见他点了点头,表示没有异议,我便顺水推舟地说道:“好吧,既然参谋长同志愿意接受这个战斗任务,那么今晚的战斗,就由你来指挥吧。” 近卫师的反击,在晚上十点准时发动,而阿赫罗梅耶夫所率领的二团一营,也在相同的时间,从德军的侧翼发起了攻击。 由于独立师从组建起,每个战士就经过专门的城市巷战方面的相关训练,还熟练地掌握了各种武器的使用方法,所以和敌人打起逐楼争夺的战斗来,是格外得心应手。 就连用步话机向我们报告战斗进展的阿赫罗梅耶夫,也兴奋地连声高叫:“师长,我们组织的精干小分队。以突然迅猛地突击。对敌人实施攻击。现在正在从敌人的手里,夺回他们所占领的一座座楼房和一个个地段。战士们都表现得很勇敢,他们向敌人发起了猛烈地进攻,还成功穿插到敌人的后方。” “很好,参谋长同志。”我听到他所报告的一连串的捷报,心情也变得愉快起来。不过担心他因为部队进展顺利,而出现轻敌的情况,专门向他强调说:“记住。要稳扎稳打,哪怕放慢进攻速度。占领一个楼房后,要把里面的敌人全部清理干净,并留下足够的兵力把守。” “明白!”阿赫罗梅耶夫响亮地回答道。 我放下耳机和送话器,正打算去给罗季姆采夫打个电话,向他报告我部的进展情况。就在这时,基里洛夫却有些疑惑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既然战斗进展顺利,您为什么要让部队放慢进攻速度呢?” 我微微一笑,对自己的政委解释道:“假如让部队不管不顾地向前推进。即使占领了不少的楼房,但是要被敌人切断的话。他们可就有全军覆没的可能。”说到这里,我凑近基里洛夫的耳边,低声地对他说,“我对近卫师的部队不放心,万一他们进攻受挫,被迫撤退的话,一营的侧翼就完全暴露给德国人了,那样的话,我刚才所说的,就有可能变成现实。” 我拨通了罗季姆采夫的电话,在听到他的声音后,礼貌地问道:“您好,将军同志。” “奥夏宁娜上校,你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情吗?”从听筒里传出来的罗季姆采夫的声音,显得有些不友好,估计他是刚发过火。 “是这样的,将军同志。”虽然听出他的心情不好,但我方的进展情况,我还是要如实地向他报告:“居然指挥部队的参谋长阿赫罗梅耶夫同志报告,我部在战斗开始后,进展顺利,目前已经成功地占领了十几栋楼房,并消灭了楼里的德军,正在向苏维埃大街的中段推进。不知道叶林上校的部队打到什么地方了?” 听完我的报告,罗季姆采夫先是停顿了片刻,接着叹了口气,回答说:“奥夏宁娜上校,第42团目前的情况很不好。据叶林上校报告说,该团兵分三路,同时从三个方向对苏维埃大街发起了进攻。一营、二营的进攻已经被德军击退了。三营目前占领列宁大街和苏维埃大街中间的‘一月九日’广场周围的两栋建筑物。七连连长瑙英孚上尉的部队,在进攻顽强的战斗后,已逼近了面粉厂。” 听罗季姆采夫说起面粉厂,我马上想到了附近还有一个军用物资仓库,别的地方我可以不管,可这个仓库,必须命令阿赫罗梅耶夫派部队夺过来,因为里面还有大批部队急需的军大衣。为了不让阿赫罗梅耶夫的行动显得突兀,我先给罗季姆采夫打了预防针:“将军同志,我会马上命令部队向前推进,请您通知下面的部队识别,千万别自己人和自己人打起来了。” 我和罗季姆采夫的通话,被基里洛夫听到了,他不等我们的通话结束,就径直走到报话机旁,和阿赫罗梅耶夫进行联系。我远远地听到他在吩咐对方:“参谋长同志,你立即派出一个连,迅速地去夺取军用物资仓库,一定要抱住里面的物资。” 我放下电话时,基里洛夫也结束了和阿赫罗梅耶夫的通话。听着外面隐约传来的枪炮声,我不禁有些犯愁了,第42团目前只剩下一个营在和敌人保持接触,阿赫罗梅耶夫所指挥的二团一营就显得有点势单力薄了,假如不给他们增派援兵的话,就算他们夺取了仓库,也无法将里面的东西运回来。 想到这里,我便对基里洛夫说道:“政委同志,刚才我和罗季姆采夫将军的通话,相信您也听到了。目前在苏维埃大街和德军战斗的部队,除了阿赫罗梅耶夫指挥的二团一营,只有近卫第42团的一个营。你我心里都明白,近卫师在近期的战斗中,减员情况非常严重。我想他们这个营的兵力,最多就两百来人,所以我们的力量过于薄弱了。我担心就算夺取了仓库,里面的东西也无法运回来。” “奥夏宁娜同志,您是怎么想?”基里洛夫问道。 我小心地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我打算再派一个营去增援他们。” “这个营应该从哪支部队抽调呢?目前在北面高地上的四团,肯定不能调动;而二团抽调一个营以后,现在的兵力也显得有些薄弱。” “给谢杰里科夫中校打电话,让他和戈都诺夫少校各自抽调一部分兵力,组成一个混合营,由戈都诺夫率领,立即赶到苏维埃大街,却增援阿赫罗梅耶夫他们。” 我的这个建议刚一出口,基里洛夫就忙不迭地点头表示同意:“奥夏宁娜同志,我同意您的这个建议。”接着他又向我建议,“而且我们在居民点里还隐藏有二十几辆卡车,就让混成营乘车赶过去吧。等夺取了敌人的仓库后,还可以用卡车把仓库里的军大衣运回来。” : 衷心感谢书友 滚圆的金蛋、小螃蟹 童鞋的宝贵月票支持! 第六百五十七章 英雄的大楼(中) 纯文字在线本站域名 fon lor=redb/b/font 手机同步请访问 /br 随着戈都诺夫少校所率领的生力军投入战斗,战局便呈现了一边倒的趋势,天亮以前,苏维埃大街的大部分地段和建筑物,都重新回到了我军的手中。 引起我浓厚兴趣的那个军用物资仓库,也在战斗中被夺回了。 阿赫罗梅耶夫作为我的参谋长,心里明白我之所以不余其力地派部队协助近卫第42团,配合友军收复失地只是一个幌子,其主要目的还是为了仓库里的军用物资。所以当我们的部队从敌人的手里夺取了仓库后,立即安排人手把里面的物资往卡车上搬。 当二十几辆卡车都装满以后,阿赫罗梅耶夫还专门向我请示道:“报告师长,物资已装车完毕。接下来,我该让车队把物资运到什么地方去?” 对于物资的存放点,我早就考虑好了,一团三团所驻扎的居民点里,有一个巨大的地下防御工事,那里存放物资应该是最合适的,所以便果断地命令阿赫罗梅耶夫:“让车队把物资都运到一团三团的驻地吧,那里是个最佳的存放的。”还特意向他强调说,“让戈都诺夫少校负责押运,反正他的部队也驻扎在那里。” 半个小时后,我的师指挥部的角落里,就摆上了一堆戈都诺夫专门派人送来的部分物资。看到摆在面前的这些物资,我庆幸自己做出了正确的决定。原来仓库里不光有军大衣,还有大量的棉军服、成箱成箱的面包干和成听成听的美国牛肉罐头。 棉军服和军大衣可以分配给战士们换装,而面包干和牛肉罐头,则可以改善师里的伙食。幸好由于近卫师不间断地反击,让德国人自顾不暇,没有时间将仓库里的这些物资转移,否则的话,这批不知那个部队留下的物资便全部便宜德国人了。 我和基里洛夫正盯着面前的一大堆好东西傻笑时,桌上的电话响了。我拿起来刚一说话,便听到了罗季姆采夫咆哮的声音:“奥夏宁娜上校,你这个混蛋。知道你都干了些什么吗?” 我一听是罗季姆采夫的声音,马上便猜到他是打来兴师问罪的,毕竟我把那么多的军用物资都运回了自己的防区。不过对于他的指责,我还是装着糊涂,一脸无辜地反问道:“将军同志,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罗季姆采夫重重地哼了一声,接着质问我:“我得到情报。你师的官兵在夺取了面粉厂附近的那个军用物资仓库后,就将大量的物资装车。并运往了你师的防区。我来问你,这是不是事实?” “是的,将军同志。请您听我解释,由于我的师是新组建的,所以各方面的物资都很不完毕,比如说现在天冷了,我们的战士大多数还穿着单衣……” 罗季姆采夫没等我说完,便不客气地打断了我:“我不管这些,既然那个军用物资仓库在我师的防区内。那么里面的所有物资,你都无权动用。我命令你,立即派人将那批物资全部送回仓库去。” 听到他这个霸道的命令后,我顿时无名火气,本来我还想向他好好解释一番的,没想到他居然不由分说就让我把东西都给他送回去。把吃进嘴里的肉再吐出来,从来就不是我的风格。我心里清楚地知道,以独立师现在的兵力,要想挡住德军新一轮的进攻,是根本不可能的,那么这批物资送回去以后的命运,就是再度落在德国人的手里。与其那样,还不如留在我的手里,更能发挥作用。想到这些,我也语气强硬地反驳他:“对不起,将军同志,您的这个命令我不能执行。虽然目前德军被我们击退了,但以他们的实力。苏维埃大街随时有可能被他们再度夺回去,所以目前把物资送回去的话,等于就是送给了德国人。对不起,我不能执行您的命令。” “上校同志,我提醒你一句,上级的命令是不允许被讨论的。”为了让我就范,罗季姆采夫还试图用他的身份来压制我。“虽然我们两人都是师长,但我是少将,而你只是一名上校,还有,请你别忘了斯大林格勒北面的部队目前都归我指挥。” “对不起,将军同志。”我不卑不亢地回答说:“虽然根据条例,上级指挥员的命令是不允许被讨论的。但为了确保战斗的胜利,我从来只执行那些正确的命令。假如您有什么不满意的话,可以向崔可夫司令员报告。”说完,我毫不客气地把话筒重重地砸在了底座上,把旁边的基里洛夫吓了一跳。 基里洛夫听到了我和罗季姆采夫的对话,有点担忧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您怎么能对罗季姆采夫将军说那样的话?您知不知道,这是以下犯上,会受到惩罚的。”说着他的手便向电话伸去,同时还自言自语地说,“不行,我要马上给司令员和军事委员打个电话,把这件事情向他解释一下。” 我阻止了他打电话的举动,说道:“政委同志,暂时别打。我想司令员和军事委员就算知道了这件事,也不会把我撤职查办。只要我们的部队能尽快换上冬装,我就算受点委屈又算得了什么?” 虽然我的话说得冠冕堂皇,但心里却一直怒火中烧,心想我们都是师长,你凭啥来对我指手划脚?如果你真的有本事,为啥到卫国战争后期的那些战役里,连你的名字都没听到过,可见你的指挥水平也有限。想到这里,我走到了报话机旁,低头吩咐拉祖梅耶娃:“中尉,立即和参谋长联系,我有重要的命令要向他下达。” 不明所以的基里洛夫跑过来,一头雾水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您这又是打算做什么?” “还能干什么?”我头也不回地说:“命令阿赫罗梅耶夫立即给部队换装,我可不想让自己的部下在这么冷的天气里被冻病。”听我这么说,基里洛夫便没有再继续问下去,而是静静地站在我的身边保持着沉默。 和阿赫罗梅耶夫一联络上,我马上问他:“参谋长,仓库里还有多少物资?” “大概还有三分之二。除了冬装、面包片、牛肉罐头外,还有一些武器弹药。” “听着,参谋长同志。等戈都诺夫少校的车队返回时,再装一次车。剩下的物资。就不用再拉回来了,就交给你来处理。” “我该怎么处理呢?”不明所以的阿赫罗梅耶夫问道。 “让目前在苏维埃大街上的指战员们分批进入仓库,去换上冬装,并补充弹药和食物。假如还有多余的,就送给近卫第42团的弟兄们。” “明白了,我马上安排人去布置。” 基里洛夫等我和阿赫罗梅耶夫的通话结束后,微微点点头说:“奥夏宁娜同志。您的这种处理方式还是比较恰当的。留下一部分物资交给近卫第42团,这样罗季姆采夫将军真的到司令员的面前去告你的状。我们也能找到为自己辩解的理由。” 上午十点左右,崔可夫在没有事先打招呼的情况下,带着四五名警卫员大摇大摆地走进了我的师指挥部。他在心安理得地接受了我们的敬礼后,一屁股坐在桌边,抬头问我:“奥夏宁娜同志,我听罗季姆采夫将军说,你在未得到他允许的情况下,擅自搬空了面粉厂旁边的军用物资仓库,有这回事吗?” “是的。司令员同志。是我命令人搬运了仓库里的物资,并运回了我师的防区。不过我并没有把所有的物资都搬回来,还给近卫第42团留下了一部分。” “胡闹,你这简直是瞎胡闹!”崔可夫用手一拍桌子站起来,用手指着我骂道:“你没有得到罗季姆采夫将军的许可,就擅自搬运物资,这点。我可以不怪罪你。可是为什么你在接到罗季姆采夫同志的电话后,还一意孤行,不肯将物资给他送回去。” “司令员同志,这事不关师长的事,是我的主意。”基里洛夫也许是出于保护我的缘故,主动把事情往自己的身上揽。毕竟他和崔可夫的级别相当,有些话说起来不属于以下犯上:“您也知道,独立师是新组建不久的部队,各种物资都很匮乏。特别是现在天气越来越冷,可绝大多数的战士还穿着夏天的单衣,之所以把这批物资拉回来,就是打算给战士们换装。” 崔可夫听后。走到堆放物资的地方,抬脚踢了踢堆在地上的冬装,又扭头看了看指挥部里的所有人。当他的目光从指挥部成员单薄的军装上扫过以后,语气骤然变得友善:“地上这些东西,就是你们拉回来的军用物资?” “是的,司令员同志。”听到崔可夫提问,我连忙上前一步,恭谨地向他报告:“我打算等物资全部运回来后,就给所有的部队换冬装,我可不想我的战士在即将到来的冬季里,因为没有过冬的装备而被冻伤,导致出现大量的非战斗减员。” 崔可夫重新回到桌边坐下,仰起头问我:“据我所知,独立师现在只有三千多人,而仓库里存放的军大衣,却足足有八千件,这多出来的军大衣,你为什么不交给近卫第13师呢?” “是这样的,司令员同志。”我觉得在崔可夫的面前,没有必要对他隐瞒自己的真实想法,便实话实说:“目前近卫第13师的兵力严重不足,特别是坚守在苏维埃大街和列宁大街地段的部队,人数更是少得可怜。假如我真的听从罗季姆采夫将军的命令,将这些物资重新送回仓库的话,在下一次的战斗结束后,仓库里的物资将完全有可能落入敌人的手中。” 我说完这话以后,连忙停止身体屏住呼吸,等待着承受崔可夫的雷霆之怒,因为我做出的这种物资会落入敌手的话,在这种特定的环境里,是非常犯忌的。但事情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差,崔可夫听完我的话后,没有马上大发雷霆,而是低头沉思起来。 过了好一阵,他才抬起头,望着我和基里洛夫,不紧不慢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基里洛夫同志,你们的顾虑也许是对的。目前近卫第13师的兵力是少了点,对抗占据着兵力优势的德国侵略者,确实有点力不从心。但不等于说他们指战员不勇敢,部队的战斗力不行。 你们知道吗?在昨天白天的战斗中,德军的坦克向据守在车站附近的罗季姆采夫师的一个步兵连发起攻击。虽然该连只剩下了二十几名战士,但他们在团支部书记雅科夫的指挥下,依旧顽强地同敌人战斗着。看着敌人坦克朝自己的阵地冲过来,雅科夫同志抓起两颗反坦克手雷,从沙袋工事后站起来。挺直身体冲自己的战友们喊道:‘同志们!坚决守住我们的阵地,绝不后退一步!’喊完。他猛地一扬手,将一枚手雷扔到领头的坦克底下。看着敌人的坦克燃烧起来后,雅科夫正打算扔出第二颗手雷时,敌人的子弹击中了他。雅科夫虽然牺牲了,但他的模范行为激励着战士们,他们呐喊着从工事里冲出来,用手雷击退了敌人的进攻。 战斗结束后,战士们在雅科夫的遗物里找到他写的一首诗。也许是在战斗开始前写的,诗没有写完。这位团员为自己的写的真诚而朴实无华的诗句所加的标题是:《我的誓言》 我是党的儿子,祖国是我的母亲, 敬爱的列宁就是我的慈父。 战斗中,我决不后退, 让朋友和敌人都知道……” 听完崔可夫的讲述,基里洛夫接口道:“我们会永远记住这些为了保卫祖国,而光荣牺牲的烈士们。等战争结束后。我们会在他们牺牲的地方建立纪念碑,让我们的后代永远记住,他们的幸福生活,是由无数的革命先烈的流血牺牲所换来的。” 虽然基里洛夫说话时,我保持着沉默,但他的话却让我想起了在后世的胜利广场上。年轻人向那些挂满军装的老人们进献鲜花时,所说的那句耳熟能详的话:“谢谢您,感谢您给我们带来的幸福生活!” 崔可夫和基里洛夫又说了几句话以后,抬手看了看表,接着把目光投向了我,用征询的口吻问我:“奥夏宁娜同志,我要到罗季姆采夫将军的指挥部去。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吗?” “司令员同志,我服从您的命令。”既然崔可夫愿意在我和罗季姆采夫的中间做和事佬,我也就顺水推舟地答应了下来。 “对了,崔可夫同志。”基里洛夫忽然问道:“不知道罗季姆采夫将军现在什么地方,你们就这样赶过去,能找到他人吗?” “没问题,”崔可夫自信地说道:“我刚刚和他通过电话,他的部下说他带着几名战士到‘一月九日’广场附近的一栋楼房检查防务去了。” “‘一月九日’广场?”基里洛夫把这个地名重复了一遍,从他紧皱的眉头来看,似乎有什么事情想问崔可夫。 不过崔可夫没等他开口,便抢先说道:“基里洛夫同志,您对‘一月九日’广场,应该不陌生吧,这可是为了纪念‘血腥星期日’而修建的大型广场。” “血腥星期日,”崔可夫说出来的内容,让我听得是一头雾水,于是我虚心地向他请教:“司令员同志,这是个什么样的纪念日啊?” 听到我这个突兀的问题,崔可夫用奇怪的目光瞅了我一眼后,反问道:“奥夏宁娜同志,难道你读书时,没有学过这段历史吗?” 崔可夫的话一说完,我顿时羞得满脸通红。说实话,我还真不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历史事件,如果是真的丽达,没准还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基里洛夫见我面红耳赤羞愧难当,连忙为我解围说:“司令员同志,您说的这段历史,要大学里才能学到,而我们的师长同志,只读了十年级就毕业了,不知道也不奇怪啊。” 见基里洛夫给我搬了个台阶来,我连忙就坡下驴,附和道:“对,对,就是政委说的那样,我读书时,还没有机会学到那段历史。司令员同志,既然这个历史事件是您提起的,就给我讲解一下吧,免得将来有人说您的部下都是不学无术的。” 我这么一说,把崔可夫和基里洛夫都逗乐了,崔可夫见推脱不了,只好无奈地说:“好吧,既然奥夏宁娜同志想知道这段历史,我就讲一讲。 1905年1月22日,在乔治加邦神甫的领导下,三万多名俄国工人聚集在圣彼得堡冬宫广场上,向沙皇尼古拉二世呈递一份有关改革社会与政治制度的请愿书。他们首先要求选举民意代表,其次要求农业改革、减轻农民沉重的负担,以及实行宗教自由等。 沙皇政府刚开始静待观变,未采取任何行动。但不知谁先开了一枪,导致场面出现了混乱,于是官方乃下令展开血腥镇压。军队以武力驱散工人,造成一千多人死亡。这一天被称为“圣彼得堡血腥的星期日”。俄国的工人对沙皇作出改革的希望从此彻底幻灭,接下来大大小小的罢工、集会以及暗杀行动在全俄罗斯层出不穷,严重地动摇了沙皇政府的根基。” 听完崔可夫的讲述,我脑子里又多了许多问题,为什么是1月22日,而不是1月9日这样的问题。不过怕再被崔可夫调侃,我也就不好意思再问出口。 崔可夫又抬手看了看表,随后站起身来,对我说:“好了,奥夏宁娜同志,时间不早了,我们还要尽快赶到罗季姆采夫那里去呢。” 我答应一声,又向基里洛夫交代了几句师里的工作,才带着两名警卫员,跟在崔可夫的后面离开了指挥部。 我走出指挥部,看到崔可夫正站在门边,看着旁边的一个大坑发呆,那里是原来的指挥所。我明白他为什么在这里驻足,连忙走过去,站在他的身边低声地说道:“司令员同志,敌人这段时间对马马耶夫岗进行炮击的同时,还派出飞机进行不间断地轰炸。您原来这个指挥所,就是被一枚炸弹直接命中后,才变成现在的这个样子。” “当时有人在里面吗?”崔可夫问道。 我摇摇头,回答说:“报告司令员,没有人员伤亡。自打师指挥部修好后,原来设在这里的电讯室搬了进去。” “那就好!”崔可夫长嘘一口气,接着一摆头说:“走吧,我们出发。” 由于敌机的长期轰炸,指挥部外面布满了大小不一的焦黑的弹坑。原来摆在指挥部外面的那架飞机的残骸,早就不知道啥时候被德军的炸弹炸到瓜哇国去了。 来到山脚下,我看到停着两辆吉普车,崔可夫和他的几名警卫员上前面那辆车,他在上车前,还用手指了指后面,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你和你的警卫员就上后面那辆吧。” 看到前面的崔可夫座车出发,我们的车也紧跟上去。 驾驶我们这辆车的司机开车非常谨慎,每次经过弹坑时,他都会适当地放慢车速。看到崔可夫的吉普车离我们越来越远,我不禁着急地问司机:“司机同志,你看司令员的车都快没影了,要是跟丢了,你知道把我们送到什么地方去吗?” 司机听到我的问题,不慌不忙地回答说:“来的时候,司令员就说过,要到‘一月九日’广场那里去,好像说近卫第13师的罗季姆采夫师长就在那里。上校同志,请您放心,我一定会把你们平安地送到目的地的。” 虽然司机说得十分有把握,但我却不敢掉以轻心,扭头吩咐后面的警卫员做好战斗准备,以防止突然冒出来的德军的散兵游勇。 :衷心感谢书友 费力费兰、看了不说、snock、few155、海洋近卫军 童鞋的月票支持! 第六百五十八章 英雄的大楼(下) 吉普车进入苏维埃大街时,我看到崔可夫的车就停在一栋相对完整的建筑物旁,他正站在车下,背对着我们和几名穿崭新棉军服的指战员在说话。我连忙让司机停车,带着两名警卫员朝他走过去。走近才现,原来正和他说话的人居然是阿赫罗梅耶夫。 阿赫罗梅耶夫看到我朝他们走去,停止了和崔可夫的交谈,冲我点点头。由于我前段时间在师里下过命令,在战场上不准向指挥员敬礼,所以他没有向我敬礼,只是礼貌地和我打了一个招呼:“师长,您来了。” 崔可夫扭头看到是我,嘀咕了一声:“怎么来得这么慢?我都等了你们老半天了。”听他这么说,我真是哭笑不得,总不能在他的面前告司机的状,说司机为了安全起见,遇到弹坑就减,左减右减就把时间耽误了。不过好在崔可夫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冲着我一摆头,说道:“走,我们罗季姆采夫那里去,还有你,上尉同志,跟我们一起走。” 通往“一月九日”广场的道路,都在我军的控制中,所以我们在走路的时候,不用担心遭到敌人的袭击。崔可夫和我走在整个队伍的最前面,阿赫罗梅耶夫和几名警卫员跟在我们的后面,保持着四五步的距离。这样的距离,既给我和崔可夫留下了谈话的空间,又可以在我们有什么事情时,可以及时地出现在我们的身边。 崔可夫边走边向后面望了一眼,接着在我的面前称赞着阿赫罗梅耶夫:“奥夏宁娜,你的这位参谋长阿赫罗梅耶夫。就是来自沃尔霍夫方面军的少尉集训队吧?刚刚我和他谈了一会儿。我对他的印象不错。是一个挺有战斗精神的指挥员。” 我回头看了一眼阿赫罗梅耶夫,忽然想起了军衔的事情,连忙趁这个机会向崔可夫提出:“司令员同志,我有个事情想和您说一下。” “有什么事情就说嘛,你我都这么熟悉了,用不着这么客气。” “您看看,阿赫罗梅耶夫同志是我的参谋长,可他现在还是上尉军衔。我怕他指挥下面的那些中校少校的话。别人会不服从他的命令。” 崔可夫听后呵呵一笑,用手指着我说道:“依我说,你这个奥夏宁娜同志啊,就是一个马大哈。上次你到我的司令部时,我给了你四个少校的军衔,你当时为啥没有提阿赫罗梅耶夫的名字?算了,反正都已经给了那么多个,再多给一个也算不了什么了。”说到这里,他停住脚步,半转身体。冲阿赫罗梅耶夫招招手,示意他到自己的身边来。 阿赫罗梅耶夫没有听到我和崔可夫的对话。所以对崔可夫为什么会突然把自己叫过来是一无所知。当他一脸茫然地站在崔可夫的面前时,崔可夫把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用力地拍了两下,接着面带微笑地说:“阿赫罗梅耶夫同志,刚刚和我奥夏宁娜上校闲聊时,她说你的军衔太低,让我为你晋升军衔。你的能力,我从奥夏宁娜和基里洛夫那里都多少了解一些,所以我也觉得你应该获得更高的军衔。现在我就正式向你宣布,从现在起,你被晋升为少校。” 阿赫罗梅耶夫没想到崔可夫会在这时晋升他的军衔,顿时兴奋得满脸通红,向我投来感激的一瞥后,冲着崔可夫大声地说道:“为苏维埃祖国服务!” 我们往前又往前走了两三百米,崔可夫忽然指着广场旁边的一栋四层楼楼房对我说:“奥夏宁娜,你快看,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罗季姆采夫师长应该就在那栋楼房里。” 我看看宽阔的广场,又看看那栋位于十字路口的楼房,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莫非这就是后世闻名遐迩的“巴甫洛夫大楼”?在我的想象中,这座著名的大楼,怎么也得有个七八层,甚至十几层高,没想到居然只是一栋四层楼,而且房顶还被炸穿的楼房,心里不免微微有些失望。 崔可夫说完,便立即加快脚步向那栋楼房走过去。楼房有四个单元门,崔可夫是直奔第一个门去的。见他的目标明确,我心里哪里还不明白,这真的就是著名的“巴甫洛夫大楼”。 我们刚走到门口,就见到了罗季姆采夫带着两名战士迎了出来。罗季姆采夫穿的是军大衣,而他身后的战士则穿着棉军服。 罗季姆采夫老远便道:“司令员同志,您怎么到这里来了?这里离德国人太近,站在二楼的窗口,就能看到广场另外一端活动着的德国人,您还是快点回集团军司令部吧。”说完,他的目光又投向了我,满脸严肃地说道:“我说奥夏宁娜上校,虽说你的部队收复了苏维埃大街的大部分地区,也不能把司令员带到这里来啊?” “罗季姆采夫同志,”崔可夫冲他摆摆手,为我辩解说:“不是奥夏宁娜同志带我到这里来的,而是我打电话去你的师指挥部,留守的指挥员告诉我,说你来前沿了,所以我才叫上奥夏宁娜陪我一起来看看。” 有崔可夫为我说话,罗季姆采夫也不好再说什么,带着我们进了楼房。把所有的警卫员留在楼下后,他又带着我、崔可夫、阿赫罗梅耶夫三人,顺着被炸毁的楼梯小心翼翼地来到了三楼。 当我们走进一个大房间时,我被哗啦啦从地上站起来的一群战士吓了一跳。本来以为巴甫洛夫和他的战士就只有几个人,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多人,我粗略地数了一下,人数至少在三十以上。 罗季姆采夫把一名年轻的中士叫到了崔可夫的面前,向他介绍说:“司令员同志,这是这栋楼房的守卫者巴甫洛夫中士,是他带着排里的战士。把楼房从敌人的手里夺过来的。”说到这里。罗季姆采夫的脸上挂上了笑容。“听其他战士说,巴甫洛夫同志将楼里的敌人全部消灭后,曾站在顶楼的窗口大声地喊道:,从敌人的手里,把这座祖国的大楼夺回来了!” 崔可夫听完罗季姆采夫的介绍,上前握住巴甫洛夫的手使劲地摇晃着说:“好样的,好样的中士同志。为了你的英勇和顽强,以及从敌人的手里夺回了祖国的大楼。我向你致敬!”说完,他后退一步,抬手向巴甫洛夫敬了一个庄重的军礼。 见集团军司令员向自己敬礼,把这名年轻的中士和他身后的战友们吓了一跳,他们也慌忙抬手向崔可夫还礼。 等他们都把手放下后,我向前两步,主动向巴甫洛夫伸出手,同时友好地说:“您好,巴甫洛夫中士。……” 没等我说出后面的话,巴甫洛夫居然抬手向我敬了个礼。出人意料地说道:“您好,奥夏宁娜上校。很高兴能在这里见到您!” 我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心说这是怎么回事,罗季姆采夫还没来得及介绍我,这名普通的中士怎么会认识我呢?难道我的名气已经达到了家喻户晓的程度? 巴甫洛夫见我站在原地呆,连忙伸出双手握住我的手,低声地提醒我:“上校同志,难道您忘记在波罗金诺遇到的巴甫洛夫父子了吗?”。 中士这么一说,我猛地想起当初我和崔可夫去视察前线时,曾经在波罗苏希上校的远东红旗师见到过一对巴甫洛夫父子,好像是来自镰刀锤子工厂的工人,父亲在不久后的战斗中阵亡,而儿子的情况如何,我就不得而知了。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遇到早已被我淡忘的一位故人,真是让我喜出望外。 旁边的崔可夫和罗季姆采夫却是面面相觑,搞不明白我怎么会认识一名普通的战士。最后还是崔可夫问道:“奥夏宁娜,你和这位巴甫洛夫中士,以前就认识吗?”。 我松开了巴甫洛夫的手,向崔可夫和罗季姆采夫解释说:“是这样的,将军同志们。在莫斯科保卫战时,我曾经担任过朱可夫大将的助手,曾经陪他到很多地方去视察过。而这位巴甫洛夫中士,就是我们在视察波罗金诺战场时认识的,当时他和他的父亲都来自镰刀锤子工厂。在接下来的战斗中,虽然他的父亲不幸光荣牺牲,但巴甫洛夫中士和他的战友们却化悲痛为力量,继续顽强地战斗着,打退了敌人一次又一次的进攻。” 崔可夫和罗季姆采夫听完我的讲述,又先后上前和巴甫洛夫握手,向他和他牺牲的父亲表示自己的敬意。 接下来崔可夫用随意的语气对巴甫洛夫说:“中士,说说你们这里的情况吧。” 巴甫洛夫答应一声,接着开始介绍情况:“报告司令员,昨晚的战斗中,排的尉官和高级士官因负伤或者牺牲退出了战斗,就由我接过了排的指挥权。在经过一番激烈的战斗后,我们成功地夺取了这栋楼房,并把这里作为一个堡垒来进行坚守。” “中士同志,我来问你,这附近还有不少的楼房,可你为什么偏偏要把这里当成一个可以坚守的堡垒呢?”崔可夫的这个问题,在我听来,似乎是在检验巴甫洛夫中士的指挥能力。 巴甫洛夫向崔可夫做了一个手势,礼貌地说道:“司令员同志,请到这里来。”说完,他带头走到了窗边,指着外面说道:“根据我的观察,这座大楼可以成为守卫城市的一处关键区域。它的战术优势在于它位于十字路口,为我们提供了北方、南方、西方各一千米左右的视野。从占领大楼开始,我就奉命建立防御工事,并准备死守大楼。您看看,大楼的四周用铁丝网和雷区所包围,在面对广场的每一个窗口,我们都部署了机枪。” “敌人的坦克来了怎么办?”崔可夫听后不置可否地继续问道。 “我们在屋顶还配备有ptrs-41反坦克步枪,这种枪支打击德军坦克的效果非常不错。您看,楼下的几辆被击毁的坦克。就是被我们躲在楼顶的反坦克枪手所击毁的。敌人的坦克只要接近了大楼。它们炮塔顶部较薄的装甲便暴露在我们的反坦克枪的火力之下。并且因为离大楼太近,无法提高火炮的仰角进行反击,只能成为我们的射击靶子。” “真是太棒了!”崔可夫由衷地称赞了一声后,又关切地问道:“你们现在有多少兵力?” 巴甫洛夫又引导我们回到了屋子的中间,向我们介绍说:“在夺取大楼后,全排只剩下了我、列兵亚历山德洛夫、格卢先科和切尔诺戈洛夫四个人。今天早晨,增援部队便赶到了,其中包括阿法纳西耶夫中尉的7人机枪排及1挺重机枪。索布加伊达上士和3名自动枪手为的6人反坦克枪小组,共有3支反坦克枪,少尉切尔努申科带的4人迫击炮组,有2门5o毫米迫击炮。” 崔可夫听完后,冲着人群里大声问道:“谁是阿法纳西耶夫中尉?” “报告司令员,是我。”随着话音,一名满脸胡须,身材又瘦又矮的大尉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在崔可夫面前立正。 “中尉同志,”崔可夫面带微笑地问道:“你的军衔比巴甫洛夫中士高。让你接受他的指挥,你心里不会有什么牢骚吧?” 阿法纳西耶夫中尉把头摇得拨浪鼓似的回答说:“请司令员同志放心。我一定会服从巴甫洛夫中士的指挥,坚决地守住这栋大楼。” “很好,”崔可夫听到中尉的表态,满意地点点头,接着拍拍他的肩膀,说道:“等到战役结束后,我会为你们这些英雄请功的。” 巴甫洛夫见崔可夫把坚守大楼的任务交给了自己,情绪格外激动,马上就向崔可夫和罗季姆采夫表决心:“请司令员、师长放心,我巴甫洛夫向你们保证,只要我们坚守在这栋大楼里,就绝对不会让敌人大摇大摆从我们面前经过。” 崔可夫扫视了一眼屋里的指战员后,又问巴甫洛夫:“你的队伍里,现在有多少人?” 听到崔可夫这么问,巴甫洛夫连忙喊了一声:“全体都有,列队!” 当指战员们排成了整齐的两列后,巴甫洛夫开始向我们介绍队伍的组成:“司令员、师长,我来为你们介绍一下我们的守备部队。 我们的部队共有24人,都是由多民族组成的,他们分别是俄罗斯人:亚历山德罗夫、阿法纳西耶夫、邦达连科、沃罗洛夫、格里金、基谢廖夫、萨拉耶夫、斯维林、索布加伊达、切尔努申科; 乌克兰人:格卢先科、多夫任科、伊瓦先科、切尔诺戈洛夫、沙波瓦洛夫、亚基纳科; 格鲁吉亚人:英西亚什维利; 哈萨克人:穆尔扎耶夫; 乌兹别克人:图尔德耶夫; 塔吉克人:图尔古诺夫; 鞑靼人:罗马扎诺夫 犹太人:汉特。” 巴甫洛夫在向我们介绍时,我意外地现队伍的后面,居然还有一名年轻的女卫生员,我连忙走过去,拉住她的手,态度和蔼地问:“女卫生员同志,您叫什么命令!” 女卫生员连忙来了个立正,大声地回答说:“报告上校同志,,听候您的命令,请您指示!” 想到这座大楼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将遭到德军不间断的进攻,我不禁为面前这位年轻姑娘担忧起来,于是我扭头对崔可夫说:“司令员同志,这里太危险了,我提议还是让这位卫生员同志到后面去吧。” 没等崔可夫说话,乌利扬诺娃已经抢先说道:“上校同志,谢谢您的好意。我是卫生员,我的责任就是在战场上救护伤员,只要这里还有一个我们的战士在,我就绝对不会离开自己的岗位。” 我本来还想再劝劝卫生员,崔可夫在后面说话了,“奥夏宁娜,这位卫生员同志说得对,她的工作就是在救治伤员,既然她想留就让她留下吧。” 等巴甫洛夫向我们介绍完全部的指战员后,就安排人手进行各自的防御阵地。当大家呼啦啦散去后,屋里除了我、崔可夫、罗季姆采夫、阿赫罗梅耶夫以及巴甫洛夫、乌利扬诺娃和另外一名胳膊吊在胸前的战士。 崔可夫听了巴甫洛夫的介绍,也认为这是一个重要的防御地带,所以特别叮嘱罗季姆采夫:“将军同志,为了确保我军能守住这栋大楼,我希望你能为他们提供足够的武器弹药。” “司令员同志,”听到崔可夫说话的乌利扬诺娃忽然大胆地说了句:“除了武器弹药,还需要食物和水。要知道这里离河边远,而且供水系统也在轰炸中被摧毁了,所以水的问题必须解决。” 女卫生员说完后,罗季姆采夫忽然回头看着我问道:“奥夏宁娜上校,有个问题,我想向您请教一下。” 由于他是我的顶头上司,所以我只能非常客套地说:“请说吧,将军同志。” “你的部队坚守马马耶夫岗,有差不多一个月了。虽然我也知道你们经常从被敌人的尸体上收集武器弹药,但对一个师来说,那毕竟是杯水车薪。我想问的就是,你们师的武器弹药和粮食补给来自什么地方?” 罗季姆采夫这么一问,还真把我问住了,自打有了政委和参谋长以后,我也不再像以前那样事必躬行,所以这个问题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正当我为难时,瞥见了站在一旁的阿赫罗梅耶夫,连忙把他推了出来:“将军同志,这些事情都是由我的参谋长阿赫罗梅耶夫少校负责的,让他来为您做解释吧。” 罗季姆采夫的问题,也引起了崔可夫的注意,他饶有兴趣地盯着被我推出去的阿赫罗梅耶夫,等待他为大家做出解释。 好在阿赫罗梅耶夫是个合格的参谋长,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问题,他不假思索地向两人作开了汇报:“报告将军同志们,我师的弹药补给有两个渠道:一是依靠友军军火的库存和河对面运送到码头的军火里补充一部分。比如说我们在进入马马耶夫岗时,就曾经接收了近卫第35师的一处军火囤放点,从那里补充了差不多一个团的武器弹药;其次是从河对面运过来的武器弹药,我通常都会找后勤部队要上一些,来补充部队的消耗。” “那另外一个渠道呢?”崔可夫问道。 “另外一个办法是依靠缴获。就像罗季姆采夫将军所说的,我们在敌人的尸体上所收集的武器弹药太少,不足以装备部队。我所说的缴获,是师从第64集团军转入第62集团军前,曾经缴获过不少的武器弹药,这些东西就存放在高地后面的居民点里,随时为高地上的部队提供着补充。” :鞠躬感谢书友hzhang、beibei163、zzyzz童鞋所投的宝贵一票! 第六百五十九章 阿莲卡 阿赫罗梅耶夫在向崔可夫和罗季姆采夫汇报工作时,我悄悄走到一旁,招手让巴甫洛夫过来,打算告诉他一些防御的心得,让他在接下来的战斗中能派上用途。 巴甫洛夫来到我的身边,向崔可夫他们那边瞅了一眼后,接着恭恭敬敬地问道:“奥夏宁娜上校,您叫我有什么指示吗?”他说话的语气中,我明显地感到少了亲近,多了客气,甚至对我还有那么几分敬畏,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 对于他的态度变化,我不禁微微蹙了蹙眉头,但还是耐心地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他:“中士同志,我给你提个建议。为了能更好指挥大楼里的部队,你应该安排战士们打穿地下室的墙和楼层只见的地板,并挖一条通往其他友军所在位置的通讯用战壕。这样一来,就是在德军的空袭和炮击的情况下,也能确保和外界的联系不会中断,各种补给和增援能通过战壕进入楼里,有利于你们进行长期的防御。” “奥夏宁娜上校的这个建议不错。”罗季姆采夫虽然因为仓库里物资的事情,对我极度不满,但听到我热心地向他的部下提出的合理化建议,他还是友好地帮我说着话:“巴甫洛夫中士,就按照上校的安排执行吧。” “指挥员同志们,请喝茶吧!”门口方向忽然传来一个脆生生的声音。 我随着声音转过身去,只见一个约莫四五岁、头上系着三角头巾,有一双大大眼睛的小姑娘。正用托盘端着四个装满冒着热茶的茶杯。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 连忙迎过去。蹲下身子,从小女孩的手里接过托盘。看着面前这个和后世“红十月”牛奶巧克力包装上的“阿莲卡”有几分相似的小女孩,我用一支手托着摆着茶杯的托盘,另外一支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用和蔼可亲的语气问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在这里啊?” 小姑娘抬起头,笑着对我说:“女指挥员同志。我叫阿莲卡,家就住在这个楼里。前两天德国鬼子打过来的时候,我和我的奶奶还有好多好多的邻居,都躲在地下室里。直到昨晚我们的部队打回来后,我们从地下室里出来。” 看到这么可爱的小姑娘,崔可夫、罗季姆采夫他们也走了过来,弯下身子和阿莲卡打招呼,顺便摸摸她的头。崔可夫还关切地问:“亲爱的阿莲卡,这里这么危险,你们要为什么留在这里不转移啊?” 阿莲卡一看就是个聪明的小姑娘。听到崔可夫这么问她,赶紧回答说:“指挥员叔叔。前段时间奶奶曾经带我离开这里,打算在码头坐船到河的对面去。没想到那里人好多啊,我们等了两天都没上了船,于是奶奶又带我回来了。” 崔可夫听完后,站直身体,问站在旁边的巴甫洛夫:“中士同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巴甫洛夫连忙回答说:“是这样的,司令员同志。我们昨晚夺取这栋楼房后,在地下室里现了三十几个居民,其中就有小阿莲卡和她的奶奶。我给其他人都了武器,把他们都武装了起来。可小阿莲卡和她的奶奶老的老,小的小,显然不能参加战斗,所以我就动员她们离开这里。可是老奶奶还是留下来了,主动承担了给我们做饭的任务。” 崔可夫点了点头,接着吩咐巴甫洛夫:“中士同志,既然阿莲卡和她的奶奶在这栋大楼里,你就要确保她们的安全,能做到吗?” 巴甫洛夫听到崔可夫的这个命令后,没有马上答复,而是显得踌躇起来。对于巴甫洛夫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反应,我心里很明白,巴甫洛夫可能是在考虑,接下来的残酷战斗中,他们自己的生命安全都无法保障,怎么去保护留在楼里的老人和孩子。他迟疑不决地说道:“司令员同志,对不起,你的这个命令,我可能无法办到。要知道,接下来的战斗也许会很艰苦,就算我们坚守在这里,能打退敌人坦克和步兵的进攻,可却挡不住敌人飞机的轰炸和大炮的轰击。所以我大胆地请求您,让阿莲卡和她的奶奶离开这里吧,这也是为了她们的安全着想。” 崔可夫听完巴甫洛夫的这番话,脸上露出了不悦的表情,以我对他的了解,这是他即将火的前兆。为了防止巴甫洛夫受到责备,我连忙站起身来,将手里的托盘递向了崔可夫,同时说道:“司令员同志,请喝茶吧。这可是阿莲卡小朋友亲自给您端过来的。” 听我提起阿莲卡,崔可夫紧绷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他端起一杯茶后,又用空着的手去摸了摸阿莲卡的头,笑着对她说:“谢谢你,阿莲卡!” 我随后又把托盘递向了罗季姆采夫和阿赫罗梅耶夫。阿赫罗梅耶夫连忙抢先从托盘上端起一杯茶,恭恭敬敬地递给了罗季姆采夫,然后才端了自己的那杯茶。 我拿起托盘里剩下的那杯茶,试了试水温,觉得差不多,便仰头一饮而尽。红茶虽然放了糖,但是一点都不甜,说明阿莲卡家里的白砂糖都用得差不多了。既然家中常备的白砂糖都快没了,那么其它的日用品相信也所剩无几了,待会儿回去后,就派人给她家送东西过来。 我们几人喝完茶,把茶杯都放进了托盘,并递给了巴甫洛夫。崔可夫抬手看了看表,随后扭头对我们说:“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我们四人下到二楼时,罗季姆采夫忽然叫住了崔可夫:“司令员同志,我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和您谈谈,您现在方便吗?” 崔可夫停住脚步,左右看了看,向旁边一个空房间一指说:“我们到里面去谈。” 听到两位领导有要事去商量。为了避嫌。我连忙对崔可夫说:“司令员同志。您和罗季姆采夫将军有要事商量,我和阿赫罗梅耶夫就先下楼去等你们吧。” 崔可夫没有答应我的请求,而是直接吩咐我:“你也一起进来听听!” 看着他们两人走进了房间,我扭头苦笑着对阿赫罗梅耶夫说:“参谋长同志,麻烦你下到楼下去等我,我一会儿就下去。”说完,也快步向房间里走去。 走进满是瓦砾和破碎家具的房间,看到崔可夫和阿赫罗梅耶夫站在窗口。连忙走过去,在两人的身边停下,听他们究竟谈些什么。 只听罗季姆采夫说道:“司令员同志,看到阿莲卡小姑娘,我就想到了那些还困在城里的居民们。尽管寻找栖身之所是他们需要优先考虑的事情,但最终的难题是根本找不到食物和水。我在我的指挥部看到,每次轰炸的间歇,女人和孩子们就从地洞里爬出来,抢在野狗和老鼠之前从死马身上割些肉下来。食物搜索队的主力就是像阿莲卡这样的儿童。他们岁数小,个头小。敏捷灵活,这大大降低了他们成为目标的可能性。这些小孩子在夜间溜到伏尔加河敌占区那个被烧毁的巨大谷仓附近。想趁德军守卫不注意的时候,把烧焦的麦子装满各式各样的包裹,然后偷偷地带回来给家人吃。不过据我的侦察兵报告,守卫这些谷仓的德军哨兵打死了相当多的小孩,不光是这样,那些试图从德军驻地里偷点食物的孩子们也会被当场打死了不少。” 崔可夫听后,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罗季姆采夫又继续往下说:“德军士兵自己同样利用斯大林格勒城里的这些儿童。要知道侵略者日常如为水壶装水这样的工作也是非常危险的,因为我军的狙击手隐蔽在暗处,准备射杀任何移动目标。所以,只要许诺一小片面包,他们就能驱使苏联小男孩或小女孩下到伏尔加河河边去为他们装水。据我的部下向我报告,有些部队在察觉了这种情况后,便下令我们的战士也打死了不少执行类似任务的小孩。我认为,像这种毫无人性的事情,应当立即下令制止。” 崔可夫仰天长叹,语气无奈地说道:“罗季姆采夫同志,这就是战争。类似的事情,早在列宁格勒围困战的早期也生过,德军部队还用居民当盾牌向我军的阵地起进攻。斯大林同志在得知这一情况后,马上向我军部队出一道命令:消灭任何服从德军指挥的居民,即便他们是被迫行事也不例外。您所说的事情,不过是这一指示在斯大林格勒得到同样的贯彻执行而已。 就在前天,近卫步兵第35师还向司令部报告说,敌人抓了不少的居民,并强迫居民去拖德军阵亡官兵的尸体。当时军事委员同志向他们下达的命令是:不管他是谁,只要想移走法西斯的死尸,我们的指战员就向他开火。” 两人的对话,听得我浑身寒,并不禁为城市里那些还没有来得及转移的居民们的命运担忧起来,如果在苏军的防区内,他们还算幸运。要是在德占区,就有成为人肉盾牌的可能。 可能是崔可夫的话,让罗季姆采夫想起了刚刚为我们端茶送水的阿莲卡,便深有感触地说道:“阿莲卡和我刚才说的那些孩子比起来,就要幸运得多,她跟随我们的部队,可以承担通讯兵、侦察兵或间谍的任务,可以起到大人所起不到的作用。” 崔可夫从口袋里掏出香烟,向罗季姆采夫让了让,见对方摆手拒绝,便直接叼了一根在嘴上,用火柴点燃后问道:“除了你刚才说的这个,还有别的事情吗?” 罗季姆采夫气呼呼地向崔可夫起了牢骚:“您让我指挥城市北面的所有部队,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除了师和我的近卫第13时,剩下的部队虽然番号众多,可人数却没有剩多少了,如今填补这些防御空隙的主要力量,都是来自斯大林格勒北部工厂的工人。您也知道,这些工人虽然战斗热情很高,但毕竟不是正规军。战斗力比较弱。面对敌人凶猛的进攻。难免会出现一些意志不坚定的动摇分子。甚至有贪生怕死的胆小鬼逃跑。而方面军司令部在了解了这种情况后,不光没有派部队来加强我的防线,而是把装备精良的共青团志愿者或内务部部队组成督战队,部署在民兵部队的后面,以防止他们逃跑。” 崔可夫听他这么说,不禁诧异地说:“什么,方面军司令部在你们的后方,部署了督战队?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罗季姆采夫用狐疑地目光打量着崔可夫,见他不像是在装糊涂,赶紧补充说:“我昨天下午见到的,督战队每队有十个人,队长都穿着黑色皮夹克,拿着左轮手枪。战士们除了有冲锋枪,还有转盘机枪和重机枪。有两名第42旅的战士,本来是奉命去领取本部队粮食的,结果因为越过了他们在地上画的一条白线,就被督战队不由分说地开枪打死了。” 崔可夫听后表情凝重地说:“这件事情我待会儿会亲自向方面军司令部报告的。我们的战士不能不明不白地死在自己人的手里。” “另外还有各种军用物资。”罗季姆采夫说到这里时,扭头看了我一眼。脸上流露出了对我的厌恶,只听他又说:“我的部队目前只有三分之一的战士有冬装,本来想在夺回面粉厂附近的军用物资仓库后,给战士们分冬装的。没想到奥夏宁娜上校的动作这么快,前面刚拿下仓库,后来就组织人手将几千套冬装装车运走了。” “将军同志,”听到他的指责,我弱弱地问自己辩解道:“我的部队在天亮以前,一件冬装都没有。如果不尽快给他们配冬装的话,一旦寒冬来临,我师就将因为缺乏冬装,而导致冻伤这样的非战斗减员出现。况且仓库里的冬装、食品和武器弹药,我也没全部运走,还给您留下了不少。” “什么不少?”罗季姆采夫气呼呼地说道:“就给我们留下了五百套冬装、一百箱面包干和仅仅能装备两个连的武器装备。” “行了,”崔可夫开口制止了我俩之间的争论,不耐烦地说:“都是友军,就不要再在这些事情上争论了。” “可是我师的补给,又该怎么办?”罗季姆采夫不满地反驳道。 崔可夫看看我,又瞧瞧罗季姆采夫,出于维护我的原因,他对罗季姆采夫说道:“罗季姆采夫同志,目前我们的补给情况很糟糕,目前新皮靴、新制服和新装备全部留给了那些在后方组建的新集团军。目前斯大林格勒前线指战员的保障物资,不再是来自于军需部门,而来自于死去战友的尸体。和我们同样困难的第57集团军和第64集团军,在掩埋战友尸体的时候,任何东西都没有浪费,他们会把尸体扒得只剩下内衣才下葬。所以你们师的补给方式,也应该向友军学习。你们师防区的四周,随时都有战斗生,要搞到冬装和武器装备,应该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崔可夫对我的偏袒,让罗季姆采夫无话可说。站在旁边的我知道,假如在这个时候,我再不说点什么的话,就有可能完全把罗季姆采夫得罪死了。所以我连忙说道:“将军同志,虽然在冬装方面无法支援你们师,但是多余的武器弹药,我们却可以支援你们,毕竟我们是友军嘛。” 我的话说完,罗季姆采夫的脸上面前挤出了一点难看的笑容:“好吧,既然你这么说,我也不再和你在军用物资的事件生争执了。不过我想告诉你,苏维埃大街是近卫第13师的防区,我希望你的部队尽快把防务移交给叶林上校的第42团。” “没问题,将军同志。”由于昨晚为了攻取苏维埃大街,我调动了两个营的兵力,目前马马耶夫岗方向的兵力显得有些单薄,听到罗季姆采夫让我的部队向他移交防务,我真是求之不得,于是便爽快地答应了下来:“待会儿下楼,我就给阿赫罗梅耶夫少校下命令,让他们向你们移交防务。” 崔可夫见我们两人不再为军用物资的事情争论,也满意地点点头,还特意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我提醒你一下。师不光和近卫第13师是友军,同时你还要听从罗季姆采夫将军的命令。所以苏维埃大街的防务移交后,你就不能对这里不闻不问,一旦出现什么意想不到的情况,你还得派部队支援,明白吗?” “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我懂,就算崔可夫不说,近卫第42团到了最危急的时候,就算他们不吭声,我也照样会派部队来增援的,所以听了崔可夫的这个命令后,我答应得异常爽快。(未完待续! :衷心感谢书友xidao的月票支持!感谢书友裤ygg、落-霞的打赏! 第六百六〇章 兵行险着(上) 告别崔可夫和罗季姆采夫以后,我和阿赫罗梅耶夫带着自己的警卫员往自己的防区走。当距离崔可夫他们有一段距离后,阿赫罗梅耶夫警惕地向后面看了一眼,接着凑近我的身边,低声地问道:“师长,刚刚罗季姆采夫将军又为了军用物资的事情,冲您难了吧?” 这件事是罗季姆采夫是特意把我和崔可夫叫到空房间里去谈的,等在外面的阿赫罗梅耶夫怎么会知道呢,难道他一直在外面偷听我们的谈话。想到这里,我不由蹙起了眉头。 阿赫罗梅耶夫见到我脸上的不悦,连忙解释说:“师长,我不是有意偷听你们说话,而是因为楼里太空旷了,你们说话有回音,再加上罗季姆采夫将军的声音又大,所以就算隔着老远,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我心虚地向后面看看,见崔可夫和罗季姆采夫的身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暗松一口气后,连忙抬手制止了想继续说下去的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同志,别说了,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以后不要再提。除了分给近卫第42团的那些冬装、食品和武器弹药外,剩下都归我们继续支配。”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刚刚已经和罗季姆采夫将军协商好了,把苏维埃大街的防务移交给近卫第42团,我们的部队撤回原防区。我们师目前的主要任务,是坚守马马耶夫岗。”我本来想让阿赫罗梅耶夫留下来负责防务移交工作的,猛一抬头。正好看到正朝我们走过的二团一营长霍鲁绍夫和他的政治副营长萨夫琴科。便立即改变了主意。“你跟我立即返回师指挥部,移交防务的工作,就交给霍鲁绍夫上尉和萨夫琴科同志。” 说着话,霍鲁绍夫和萨夫琴科来到了我的面前,虽然没有敬礼,但还是恭谨地称呼了一声:“师长同志,您好,我们代表二团一营的全体指战员。欢迎您的到来。” 我和两人依次握手后,望着霍鲁绍夫说道:“上尉同志,待会儿近卫第42团的同志们,将要来接替苏维埃大街的防务,换防的事情,就由你来负责了。” 向霍鲁绍夫他们交代完任务后,我冲阿赫罗梅耶夫一摆头,说:“走吧,参谋长同志,时间不早了。我们要抓紧时间返回指挥部。”说完,我抬腿就朝前走。 刚走出没两步。阿赫罗梅耶夫就在后面叫住了我,并试探地问:“师长同志,难道您打算就这样走回指挥部去吗?” 听他这么说,我不禁瘪了瘪嘴,心说送我来的那辆吉普车,可是司令部的车,既然司令员都不在,别人肯定不会主动送我回去,我可不就只能走回去么。 阿赫罗梅耶夫从我的脸上看出了不悦,连忙说道:“是这样的,师长同志,在昨晚的战斗中,我们缴获了一辆德军的汽车。我的意思是,要回师指挥部的话,我们还是坐车回去吧。” 听说有车代步,我的心情顿时好了起来,一叠声地说:“参谋长,你们还缴获了德军的汽车,真是太棒了!车在什么地方?快点找人开过来吧。” 车,很快就开过来了,车刚一出现在我的视野,我就现原来是一辆卡车。虽然没有吉普车坐在舒服,但这样也不错,至少车厢里可以多坐几个警卫员。 回到指挥部时,我意外地现谢杰里科夫居然也在这里,只打他带一团开始坚守北面高地开始,我几乎就没和他打过照面,今天能在这里看到他,还挺让我感到意外的。 我和谢杰里科夫握了手以后,问他:“中校同志,你今天怎么想起跑到我这里来了?” 谢杰里科夫咧嘴笑了笑,随后把脸一扳,严肃地对我说:“师长同志,我今天到师指挥部来,是来向您请求作战命令的。我们团虽然人少了点,但要和德国人真刀真枪地干的话,我们的指战员可一点都不含糊。” 我松开他的手,走回桌边坐下,叹了口气,遗憾地说道:“谢杰里科夫中校,你以为我不想对正面的德军起反击吗?可是现在不行啊,敌人不光兵力比我们多,有数量庞大的坦克大炮,而且还牢牢地掌握着战场的主动权。要是我们在这个时候对正面的敌人起反击,无疑是以卵击石,弄不好还会全军覆没的。” 谢杰里科夫听完我这话,一脸诧异地望着我,良久他才辩解说:“师长同志,我来向您请求作战命令,并不是打算对敌人实施反击。” 谢杰里科夫的回答,反而把我搞糊涂了,于是我不解地问道:“既然不是实施反击,那你打算怎么个打法?” “师长,我的团在北面高地上打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虽然我们的伤亡大了点,但是敌人付出的代价更大。”谢杰里科夫笑着说:“我们之所以能屡次打退敌人的进攻,主要是我们的防御工事修得坚固。” 我点了点头,赞同地说:“这一点没错,坚固的防御工事,的确大大地降低了我们的伤亡,并成为敌人难以逾越的障碍。要是防御体系不完善的话,那么在敌人强大的炮火和敌机轰炸中,我们的指战员将付出更加惨重的伤亡。这一点,。仅仅为了坚守那个高地,至少就有两个旅和同等数量的步兵团,被敌人的炮火和轰炸所打垮。” “您说的很对,师长同志。”谢杰里科夫在拍完我的马屁后,继续往下说:“我们的工事修得的确很坚固,但同时也带来了一个缺点。不少的指战员把阵地当成了防空洞防炮洞。依我看,我们在高地上修筑的防御工事,不过是防御依托。更重要的。还是为了消灭更多的敌人。” “是这样的。中校同志。”基里洛夫接过话头,神情严肃地说:“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很多地段的指挥员都会强调敌我实力悬殊,试探来掩盖自己所执行的消极防御的错误。” “师长、政委,我今天到师指挥部来,就是向对你们说说,我们部队最近的夜间活动少了一点儿。”谢杰里科夫也收敛了脸上的笑容说:“由于我们夜间骚扰行动的彻底停止,让敌人能高枕无忧地睡大觉。这样一来。他们在白天时,就可以用飞机大炮破坏我们的工事,步兵在坦克的掩护下,向我们的阵地起一波又一波的进攻。而天黑以后,敌人也没有闲着,偶尔也会派小分队来对我们进行骚扰。这种现象可不正常,要知道,师最擅长的就是夜间偷袭,德军摩托化步兵第29旅的旅长莱泽少将,就是在我们夜袭时俘虏的。” 我听完后。不动神色地问了一句:“谢杰里科夫中校,我想听听。你对于这种不正常的现象,有什么建议呢?” “师长、政委、参谋长,我的意见,”谢杰里科夫用斩钉截铁的语气说:“从现在起,每晚派出多支小分队,在不同的地段进行夜间活动,对敌人的营地进行袭击。在俄罗斯的土地上,应该由我们而不是侵略者来掌握战斗的主动权。” 我对谢杰里科夫的这番话,感到非常满意,忍不住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满意地点点头,笑着对他说:“好,说得好!谢杰里科夫中校,我们脚下踩着的是祖国的大地,绝对不能让德国侵略者为所欲为。你的请求我同意了,等天一黑,你就派出部队,去袭扰敌人营地,搅他们一个天翻地覆,看他们明天还没有精力来进攻马马耶夫岗。” 谢杰里科夫听我说完,激动地一把抓住我的手,使劲地摇晃着说:“太好了,师长同志,这真是太好了!等天一黑,我就派出小分队,前往德军的营地方向进行袭扰。” 阿赫罗梅耶夫等谢杰里科夫和我握完手后,还特意向他强调:“中校同志,我建议您今晚先派一个排去试试。等这个排返回,总结经验教训后,再考虑更多的部队。” 谢杰里科夫离开后,基里洛夫感慨地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你手下的指挥员居然懂得向您提作战计划,真是不简单啊!我在其他的师里也待过,那些团级指挥员自己一点主见都没有,不管大事小事都要向师领导请示,在得到许可后,才能去一板一眼地执行。” 我笑了笑,调侃地对他说:“政委同志,您这话说得可不对。什么我手下的指挥员,难道不也是您手下的指挥员吗?要知道,您可是师的政委啊,您说的这话,不知情的同志听了,还会因为您要调走了。” 基里洛夫听完,用手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不好意思地说:“哎呀,奥夏宁娜同志,您看我居然说错话了。对对对,我还是师的政委,谢杰里科夫中校这样的指挥部,可不也是我的部下嘛。” 他的话引起了指挥部里的一片哄笑。在大家善意的笑声中,基里洛夫也呵呵地笑了起来。 等笑声停止后,我问基里洛夫:“政委同志,北面高地的情况怎么样?敌人今天起了几次进攻啊?” 基里洛夫听后摇摇头,说:“除了短暂的炮击外,敌人今天没有向四团的阵地起进攻。根据我的判断,敌人在短期内,不会再向马马耶夫岗起地面进攻。” “为什么?”对于他的这个推测,我不禁诧异地问道。 “我今天去四团阵地看过。”基里洛夫慢条斯理地说道:“从高地北面的山脚开始到两三公里以外的开阔地上,有将近两百被我们击毁的坦克、装甲车、卡车的残骸。敌人如果不清理道路的话,他们的装甲部队想抵近我们的高地都很困难。” 将近两百的坦克、装甲车和卡车,没想到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我们居然取得如此大的战果,大大地出了我的想象。我心里在暗自嘀咕,要是上次遇到的坦克修理站在附近就好了,可以让那些技工把打坏的德军坦克拉回来。修理交给我们使用。 “您在想什么。师长同志?”阿赫罗梅耶夫忽然开口。打断了我的沉思。 我连忙咳嗽了一声,定了定神说:“政委、参谋长,我正在想这么一件事情。既然在阵地前被打坏的坦克、装甲车、卡车,成为了敌人装甲部队进攻途中的障碍,那么我们就应该想方设法让这些障碍继续存在下去,捡起前沿部队的防御压力。” “我们该怎么做呢?”基里洛夫好奇地问道。 “很简单。”虽然这个提议是临时提出的,但我的心中早有个完整的计划:“让迫击炮连和反坦克步枪连,抽调人手进入前沿阵地。配合四团进行防御。一旦看到敌人的维修部队企图将阵地前的残骸拖走或者移开的话,就立即开火阻止他们的工作。” “那阵地前的敌人尸体怎么办?”阿赫罗梅耶夫接着问道:“虽然我们清理过几次,可还有七八百具尸体摆在阵地前。现在天气冷还好一点,但如果不尽快处理,等尸体腐烂的话,就有可能导致瘟疫蔓延。” “这还不简单,让战士们随便挖几个大坑,把这些尸体都扔进去埋了吧。”我不以为然地说道:“难道还给他们立纪念碑不成?!” “那么多的尸体,工作量可不小啊。”阿赫罗梅耶夫有些担忧地说:“要是在埋尸体的时候,遭到敌人的炮击或者空袭的话。会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听到阿赫罗梅耶夫的担忧,我把手一挥。不耐烦地说:“既然参谋长嫌挖坑太麻烦了,那么就派一个连的战士,去把这些侵略者的尸体,都扔进伏尔加河里去。” 我的话音刚落,基里洛夫便跳了起来,竭力反对我提出的建议:“奥夏宁娜同志,怎么能把这些肮脏的法西斯侵略者的尸体,扔进我们祖国伟大的河流呢?不行,您的这个提议我坚决不同意。” 等基里洛夫表了自己的意见后,阿赫罗梅耶夫也委婉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师长同志,我觉得政委说得对,无论如何,都不能德国人的尸体都扔进伏尔加河的。” 见两人居然联合起来异口同声地反对我时,我有些不耐烦起来:“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阵地前的几百具德军尸体怎么处理,难道叫德军自己来收尸吗?……”这话嚷到一半,我便停住了嘴,心说没准这还真是一个好办法。 基里洛夫见我不说话,很快就猜到我的心思,小心翼翼地问我:“奥夏宁娜同志,难道您真的想让德国人派人来收尸吗?” 我望着基里洛夫,笑嘻嘻地问道:“政委同志,难道您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基里洛夫摇摇头,苦笑着为难地说:“没有,我还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师长,您让德国人来收尸,是不是还有其它的打算?”阿赫罗梅耶夫突兀地问了一句。 对于阿赫罗梅耶夫敏锐的思维,我赞许地点点头,肯定地说:“是的,我打算派人去联络德国人,让他们派人来为收敛德军尸体。而这个负责联络的人,除了要精通德语外,还要懂得绘制地图,这样他才可以把所看到的敌军部署,详细地画下来。” “要想看到德军的部署,这个可能有点困难。”阿赫罗梅耶夫是从不同的角度来考虑问题的,他不放心地说:“就算我们派出的人能进入德军的营地,但我估计十之也会被蒙上眼睛,什么也看不到。” “事到如今,只有赌一把了。就算眼睛被蒙住,但耳朵总不会被堵住吧,这样的话,他多少能听到一些有价值的东西。” 我和阿赫罗梅耶夫说话的这会儿,基里洛夫已经自作主张地打电话把米海耶夫中尉叫了过来。当中尉进来时,基里洛夫赶紧向我解释说:“奥夏宁娜同志,我觉得您所说的那个任务,米海耶夫中尉是最佳人选。” 说实话,虽然师里懂德语的人不在少数,但我心中的最佳人选,还是只有米海耶夫一个人。见他此刻站在了我的面前,我扭头吩咐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你把待会儿的任务向米海耶夫中尉交代一下吧。” 基里洛夫走到我的身边,低声地问道:“师长同志,我觉得这件事情应该向集团军司令部报告,否则的话,一旦被别有用心的知道了,到时您就会有麻烦的。” 我听后冲基里洛夫感激地笑了笑,随后便拿起电话,拨通了集团军司令部。此时崔可夫尚未返回司令部,接电话的是克雷洛夫。一听到他的声音,我就马上向他报告说:“集团军参谋长同志,我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向您汇报!” “说吧,我听着呢。” “敌人在马马耶夫岗北面高地前遗留了七八百具尸体。对于这些尸体的处理,我们有三个打算,想向您报告。一,是派人到德军营地去,让德方派人来收敛他们的阵亡官兵……” “什么,让敌人来收尸?!”克雷洛夫听到这里,忽然大声地打断了我后面的话,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我不能同意你的这个请求。” 听他说得这么干脆,我苦笑了一下,但还是继续往下说:“……二,就地挖坑,把这几百具尸体都埋起来。当然这工程量肯定不小,至于在埋尸体时,我们的部队是否会遭到敌人的炮击或空袭,我就不得而知了。三,最省事的办法,就是把敌人的尸体都扔进伏尔加河里。就这三个办法,您选一个吧。” 我这么一说,倒让克雷洛夫犯难了,他如果坚决拒绝第一种办法的话,就只能在后两种办法里选一个。第三个办法,刚刚基里洛夫已经毫不迟疑地否决了,我相信克雷洛夫的选择也会和他一样,绝对不肯让侵略者肮脏的尸体,污染祖国神圣的河流。第二个办法,显然也不是什么好办法,为了埋敌人的尸体,让我们的指战员付出宝贵的生命,我相信他选择的可能也不大。 他迟疑了很久,才谨慎地问道:“奥夏宁娜上校,你老实告诉我,你派人去联络德国人,是不是还有其它的……意图?”虽然他说出来的是“意图“”这词,但我心里明白,他没准想说的是“企图”这个词语。 我担心他有所误会,便老老实实地说:“参谋长同志,我打算让派去通知德军收尸的人,顺便侦察一下德军的部署情况,以便我部署反击行动。” “哦,原来是这样啊,我明白了。”也许是我说的反击行动,让克雷洛夫改变了自己的观点,由反对变成了支持:“你就放心去做吧,等司令员和军事委员回来的时候,我会把这件事情向他们报告的。”(未完待续! 第六百六十一章 兵行险着(中) 我放下电话时,阿赫罗梅耶夫已经向米海耶夫交代完了任务。``由于得到了克雷洛夫的许可,我心里越发有了底气。当听到阿赫罗梅耶夫问我还有什么需要补充时,我走到米海耶夫的身边,对他说:“中尉同志,从这里到德军指挥部的距离可不近,走路去不太现实。正好在山坡脚下的坑道里,隐蔽有一辆带挎斗的摩托车,你就坐摩托车过去吧。” “是,明白了。”米海耶夫简短地答应道,接着又小心地问了一句:“师长,您还有别的吩咐吗?” 我略想了想,说道:“详细的任务,我向参谋长已经告诉你了。我要叮嘱你的,是在见到德军指挥官以后,告诉他,为了方便他们收敛阵亡官兵的尸体,双方停战一天。最重要的一点,是来收尸的官兵,除了不能携带武器外,还必须打白旗。” 听到我让德军打白旗时,基里洛夫像打了鸡血般兴奋了起来,也连声附和:“对对对,师长同志说的对。米海耶夫中尉,你见到德军指挥官时,一定别忘了让他们打白旗这件事。” “请政委放心,我一定不负使命。”米海耶夫响亮地答道。 等米海耶夫离去后,阿赫罗梅耶夫向我们汇报了昨晚夺取苏维埃大街战斗的详细经过,他总结发言时,说道:“从昨晚的战斗来看,二团一营和一团三团的联合部队的巷战技战术水平非常之高。由于敌人是刚刚占领苏维埃大街不久,他们来不及构筑工事、建立牢固的防御。在这种情况下,直接指挥作战的霍鲁绍夫上尉。将部队化整为零。以小股队伍为单位采取行动。小分队是10~20人为单位的。随着指挥员的一声令下,他们便动作迅速地冲进路边的楼房,并在里面进行独立作战。这种打法完全出乎敌人的意料,所以他们才会被我们打得溃不成军。” 基里洛夫听阿赫罗梅耶夫说完后,点了点头,向他说明:“参谋长同志,你到独立师的时间还不长,可能还不清楚。这支部队从组建开始,奥夏宁娜师长就是按照打巷战的模式,来对部队进行训练的。据我所知,她的这种训练方式,在第64集团军司令部还引起过争议,毕竟当时我们和德军打得都是面对面的阵地战,巷战根本就没有什么用武之地。如果不是在该集团军担任副司令员的崔可夫帮着说好话的话,奥夏宁娜上校的这种训练早就被上级叫停了,没准连独立师的师长职务都被撤掉了。” “是这样吗,师长同志?”阿赫罗梅耶夫听完后好奇地问道。 我点点头。肯定地说:“是的。随着我军部队在顿河沿线节节后退时,我就预料到接下来的战斗将在斯大林格勒附近展开。所以才未雨绸缪提起对部队进行巷战方面的训练。” 阿赫罗梅耶夫听完后,吃惊地说道:“师长同志,您真是太大胆了。早在一两个月前,您居然就敢猜想战斗会在斯大林格勒进行。如果被内务部的人知道,您的麻烦可就大了。您的这个猜测,就是等于说敌人有可能占领这座以最高统帅名字命名的城市,那么,说得好一些,这是荒唐无稽的想法,说得不好一些,就是失败主义的表现嘛。” 基里洛夫摆摆手,打断了阿赫罗梅耶夫:“行了,参谋长同志,别说这些了。四团新修的防御工事怎么样了?” 阿赫罗梅耶夫听他这么问,连忙回答说:“师长、政委,我正想向你们报告。盖达尔中校的部队进入北面高地后,在一团原有的基础上,加固并完善了防御工事。” “参谋长同志,说详细点。”自从有了阿赫罗梅耶夫这个参谋长,所以像修筑工事这样的事情,我都没再过问,而是让他全权负责。“是怎么加固的?” “四团在原有的两条战壕外面,又构筑了大批的半月形工事,在分散了原来拥挤在战壕里的兵力同时,也增加了火力的强度。” 基里洛夫听后,点了点头,接着又抬头对阿赫罗梅耶夫说:“告诉盖达尔中校,光有完善的防御工事还不够,一定要把握住部队。假如再出现二团那样的临阵叛逃事件的话,到时被追究责任的,就不仅仅是什么连排长,就连营长也跑不了。” “大兵团作战,军纪一定要严!”虽然明白这是老生常谈,但该说的时候还得说。为了让手下的那些指挥员都能引以为戒,我咬了咬牙,将一个不亚于227号命令的连坐法,作为自己的军令进行传达:“参谋长,记录命令:在战场上,凡是未经上级允许,一班同退,只杀班长;一排同退,只杀排长;一连同退,只杀连长;一营同退,只杀营长;一团同退,只杀团长。” 我的话说完后,基里洛夫和阿赫罗梅耶夫都愣住了。过了半天,基里洛夫才小心翼翼地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这种军法是不是太严厉了?” 我摆摆头,打断了企图劝说我的基里洛夫,同时说出自己的理由:“政委同志,我知道这个法规沿袭了旧军队的军事法规,甚至还有些法西斯的味道。但在我们目前面临着死生存亡的特殊时期,是非常有效的,我相信可以激励我们的指战员,使他们在冲锋陷阵时可以毫不畏缩,不怕流血牺牲。我相信未来的实践可以表明,这个决定是完全正确的。” 见我的态度坚决,基里洛夫便打消了劝说我的企图,转身吩咐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把师长的命令传达给各团,同时上报给集团军司令部。” 阿赫罗梅耶夫刚把我所发布的新军法上报给司令部,崔可夫就给我打来了电话。他在电话里急匆匆地问道:“奥夏宁娜上校,出了什么事情?我想问问。你为什么会突然给各团下达这么一道莫名其妙的命令?” “司令员同志。”我早就意料到这道命令上报后。势必会引起了上级的关注,所以此刻听到崔可夫的问话,我胸有成竹地回答说:“我就是不说,您也知道目前的情况恶化到了什么样的地步。独立师在马马耶夫岗坚守不到一个月,全师减员就接近了三分之二。接下来的战斗,将会更加残酷,在这种情况下,不免会出现贪生怕死的动摇分子。如果不制定严厉的军规,我担心会一旦出现逃兵,将会导致我们防线的崩溃。” 崔可夫听完我的话,沉默了很久。他迟迟不说话,如果不是听到听筒里传来司令部里嘈杂的人声,我甚至还以为他已经挂断了电话。 我抬手看了看表,崔可夫的沉默已经过去了好几分钟,我正打算提醒他时,他已经抢先说了话。他似乎是在经过了激烈的思想斗争后,才下定的决心:“奥夏宁娜同志。上次你向我提起的‘以水代兵’计划,你再和指战员们研究一下。看有没有实施的可能。”说完,不等我说话,便径直挂断了电话。 我放下电话时,基里洛夫马上就凑过来,好奇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您的表情怎么这么难看,司令员同志说什么话了?” 我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望着他问:“基里洛夫同志,您上次曾经说过,您参与了一本叫《在祖国的地图上》的书、”见他肯定地点点头,我接着又说:“您能详细地给我说说这本书吗?” 基里洛夫张嘴就来,噼里啪啦就给我唸了一堆:“我们的任命一天一天地越过越上升。我们今天不跟昨天一样,我们明天也将不跟今天一样。我们现在不是一九一七年以前的那个俄罗斯人,俄罗斯也不是那个俄罗斯,我国的大自然也不是那个大自然了。随着完全改变了我国面貌的那些巨大的变化,我们已经改变而且生长了。” 听着这些莫名其妙的内容,我连忙抬手打断了他,不解地问道:“政委同志,您念的都是什么东西啊?我怎么越听越糊涂啊。” 基里洛夫停下嘴,像看外星人似的望着我说:“奥夏宁娜同志,看来您真的没有看过我编撰的这本《在祖国的地图上》,居然连我念的是日丹诺夫同志写的序都没听过。” 阿赫罗梅耶夫忽然有些激动地问道:“政委同志,您说的是那位最高统帅部常务顾问、西北方向军事委员会委员、列宁格勒方面军军事委员会委员、工农红军总政治部军政宣传委员会委员安德烈亚历山德罗维奇日丹诺夫同志吗?” 基里洛夫点点头,肯定地说:“不错,参谋长同志,当然是他,否则谁还有资格为这本获得了斯大林奖金的书籍题写序言。” 我听后不禁微微蹙了蹙眉头,没想到这位日丹诺夫居然有这么多的头衔,假如让基里洛夫继续说下去的话,估计在几个小时内,指挥部里就该他一个人唱独角戏了。于是我连忙拦住他后面的话,而是直截了当地问自己感兴趣的问题:“政委,我来问您。伏尔加河每年什么时候进入枯水季节,河面什么时候会上冻?” 基里洛夫也是个机灵人,听到我的问题,眉毛不禁网上一跳,压低了嗓音问道:“师长同志,难道您还在打那个‘以水代兵’计划的主意吗?” 我点点头,并补充说:“刚刚是司令员本人提出的,看来他也觉得在目前的形势下,假如那个计划能实施的话,可以缓解城市北面所受到的压力,并腾出部分兵力,却增援那些吃紧的地段。” 基里洛夫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接着缓缓地说道:“伏尔加河的水源,来自融雪、地下水和雨水。伏尔加河盆地气候,从北至南变化很大。从源头至卡马河口乃温和气候带,特点是冬季寒冷、多雪,夏季温暖而相当潮湿。从卡马河至窝瓦山下方,夏季炎热、干燥,冬季寒冷但很少降雪。愈向南和东,温度愈增,而降水量愈减。结冰期为每年的十一月,而解冻期,为第二年的三月中到四月初。现在虽然不属于枯水季节,但要炸开那厚厚的河堤,也是一件不容易的的事情。” “师长、政委,据我观察,要炸开这么厚的河堤,让河水灌入平原的工程,别说要动用的人力了,就算是炸堤坝的炸药,起码也要十几二十吨。”说到这个计划,阿赫罗梅耶夫也是愁眉紧锁,“我们要把这么多的炸药运到河边去,并埋设好,想不被德国人发现,几乎是不可能的。” “要是我们夜间施工呢?”基里洛夫抱着侥幸心理问道。 阿赫罗梅耶夫苦笑着摇摇头,满脸苦涩地说道:“没用的,政委同志,我相信敌人一定派有侦察兵潜伏在我们的阵地四周。我们这么大规模的行动,是觉得瞒不过敌人侦察兵的眼睛的。” 正当我们愁眉不展的时候,桌上的电话铃声响了,阿赫罗梅耶夫拿起电话,大声地说道:“我是参谋长阿赫罗梅耶夫少校,你是哪里?” 电话听筒里传出了盖达尔的声音:“参谋长同志,请您转告师长,说敌人的收尸部队来了,我们团该做什么,请她指示!” 阿赫罗梅耶夫用手捂住话筒,抬头望着我,嘴里说道:“师长,盖达尔中校报告,说敌人来收尸的部队到了,问您有什么指示?” “告诉他,要给敌人的收尸队限定活动区域,最多只能前进到山脚下。至于山坡上的那些尸体,只有委屈盖达尔中校派我们的战士给他们抬下去。还有一点,既然米海耶夫中尉在的话,就让他立即赶回师指挥部复命。” 阿赫罗梅耶夫把我的命令向盖达尔复述一遍后,放下了电话,同时好奇地问我:“师长同志,您觉得米海耶夫中尉侦察到敌人的情报了吗?” 我几乎是毫不迟疑地摇摇头,说:“这还用说吗?德国人就是再蠢,也不会让一个自己的敌人大摇大摆地在防区内行动。” : 衷心感谢书友 风之赛赛 童鞋投两票支持!感谢书友 winxxx 童鞋的宝贵一票! 第六百六十二章 兵行险着(下) 我的回答大大地出乎阿赫罗梅耶夫的意料,他不解地问道:“师长,您既然知道敌人不可能让米海耶夫中尉,在他们的防区随心所欲地行动,为什么还要给他安排一个侦察敌情的任务呢呢?” 我轻笑一声,接着轻描淡写地说道:“我们最近派出的侦察员,根本没有接近敌人营地的可能。反正米海耶夫中尉要去见敌人的指挥官,就顺便把这任务交给他,让他去碰碰运气。没侦察到敌情,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要是侥幸侦察到了敌情,那就是意外惊喜了。” 听完我这番完全不负责任的话,基里洛夫和阿赫罗梅耶夫对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 见到两人这种表情,我本来想为自己辩解两句的,忽然脑子里又想起了崔可夫那道命令,便望着基里洛夫说道:“政委同志,我还想问一个问题,有什么办法可以提高伏尔加河的水位吗?” 基里洛夫想了想,随后回答我说:“有的。在第二个五年计划时,我们就着手开始实施过伏尔加河改造计划。”说到这里,见我和阿赫罗梅耶夫都是一脸茫然的表情,便特意解释说,“简单地说,就是建很多的水闸将河水幽闭起来,而伏尔加河变成一系列极深的蓄水湖。一个电力站使用过的河水将成为下一个电力站的源头。除此以外,上游的水闸还将堵住春汛期间的河水,而在全河水枯的时节把水放出去。春汛期河水的一开一放,将使伏尔加河在夏季也保持它的深度。在伏尔加河流域建立一系列的水力电站。一个巨大的电力中心。不知道荒歉的灌溉农作。一条深水的航运河道……这一切就叫做伏尔加河改造计划。” 我听他说到这里,心里大概有了点谱,便趁他说话停顿的空隙,插嘴问道:“政委同志,我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假如要想让河水水位上升的话,只需要让下游的水闸将闸门关闭或者关小,就可以达到目标吗?” “完全正确。师长同志。”基里洛夫非常肯定地回答我说:“据我所知,下游的几个水闸,还完全地控制在我军的手里。离斯大林格勒最近的是1941年11月建成电的律平斯克电力站,只要让集团军司令部和电力站联系,让他们关闭水闸的话,要不了一天,伏尔加河的水位就会上升一到两米。……” “报告!”没等基里洛夫说完,门口方向忽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听到这个声音,我不回头,也知道来的是米海耶夫。果不其然。我听到阿赫罗梅耶夫招呼对方:“是米海耶夫中尉啊,到这里来。给我们说说你去敌军营地的情况。” 米海耶夫走过来,抬手向我们三人敬了礼。敬完礼以后,他转身对着基里洛夫焦急地说:“政委同志,可不能让下游关闭水闸,否则的话会出大事的。” 米海耶夫的话让我们三人都大吃一惊,但同时心里也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没准他刚刚进门时,正好听到我们说关闭下游水闸的事情。基里洛夫望着他,不解地问道:“中尉同志,你为什么这样说呢?” “师长、政委、参谋长,你们请到这里来。”米海耶夫没有直接回答基里洛夫的问题,而是做了个手势,让我们三人都围到地图前。等我们都站定后,他才继续往下说:“我今天在前往德军指挥部的途中,现在高地以北四五百米处的河边,现有部分河堤由于轰炸、炮击或者河水冲刷等原因,出现了小面积的坍塌现象,假如让下游的水电站关闭闸门,导致水位上涨的话,那么就有决堤的危险。” 正在考虑是否该给崔可夫打电话,让他和下游的水电站协商关闭水闸的事情,听到米海耶夫这么说,不由惊讶地抬起头来望着他,试探地问:“米海耶夫中尉,你刚才说什么?假如伏尔加河水位上涨的话,会导致部队地段决堤。” 没等米海耶夫回答,阿赫罗梅耶夫已拿起桌上的红蓝铅笔,徐徐地指向了北面高地的北侧,再画了一个小圆圈后,对我们说道:“根据米海耶夫中尉的报告,这个地段的河堤应该是最容易决堤的。” 虽然米海耶夫没搞明白我们为什么在讨论伏尔加河的水位,但听到阿赫罗梅耶夫所说的话,赶紧答应了一声:“是这样的,参谋长同志。” “我来问你,中尉同志。”基里洛夫手扶着桌子的边缘,眼睛望着米海耶夫问道:“假如,我说的是假如,一旦伏尔加河的水位上涨,同时我们又在你所说的容易决堤的地方,安放实施爆破的话,你觉得会导致洪水泛滥吗?” 米海耶夫听完后,居然站在那里吭吭哧哧地半天说不出话来,显然是被基里洛夫的这个问题吓住了,毕竟这种敏感的问题,有可能为自己招来杀身之祸,所以他迟迟不敢回答。 我狠狠地盯了他一眼后,不耐烦地冲他问道:“米海耶夫中尉,政委在问你问题,为什么不回答?” 听到我的质问,米海耶夫小心翼翼地回答说:“师长,难道你们真的想要炸掉堤坝吗?” 我点了点头,肯定地说:“是的,米海耶夫中尉。之所以要炸掉堤坝,就是想让汹涌的伏尔加河水涌进来,在敌人和我军的阵地前面形成了一片让重型装备无法逾越的沼泽,这样可以减轻我们防守部队的压力,从而让更多的部队腾出手来,去增援那些危险的地段。” 米海耶夫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后,使劲地点点头,说道:“我明白了,师长同志。”随后他的手指向了阿赫罗梅耶夫画的圆圈,“如果在这里埋设进行爆破的话。就能把河水引进来。” “你有把握吗?”阿赫罗梅耶夫用怀疑的口吻问道:“要知道。这些地方的堤坝。厚度通常都在二三十米后,没有巨量的,是很难炸开的。” 听完阿赫罗梅耶夫的担忧,米海耶夫的脸上居然浮现出了得意的笑容:“参谋长同志,难道您忘记我的职业是什么了吗?我可是工兵连连长啊,还是堂堂的建筑工程师,况且我们工兵可不是您想象中的那样,只懂得单纯地花力气挖土方就行了。至少还要懂得地质勘测、取样化验和承重力实验这样起码的技术程序。筑城学对我来说,简直就是……” 没等他炫耀完,我抬手一巴掌扇在他的钢盔上,同时骂道:“你哪来那么多的废话,快点说重点,说说为什么炸这些堤坝不是什么难事?” 米海耶夫用手挠着自己的后脑勺,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几声,这才解释道:“其实伏尔加河沿岸,几乎都是清一色的沙岸,只要选好爆点位置的话。所需的并不是很多。” 听到米海耶夫说伏尔加河两岸是沙岸,基里洛夫先是一愣。接着狠狠地一拍自己的额头,大声地说道:“嗨,我怎么把这事忘了,沿岸的河堤都是沙土结构的,别说只有三十米,就是再厚几米,也可以轻松炸开。” “就算是沙岸,可是要炸开的话,起码也需要两三吨吧。”阿赫罗梅耶夫表情严肃地述说着自己的担忧:“如果要用车辆运送的话,,就有可能因为敌人的火力打击而全军覆没。如果用手工搬运,我担心扛在的指战员们离开战壕没多远,就被德军的侦察兵现了。别的不说,只要他们中间有一两个狙击手的话,我们的行动就会以失败告终。” 对于阿赫罗梅耶夫的担忧,我深以为然,不过仓促之间又想不出什么解决的办法。我扭头望向基里洛夫,见他也是眉头紧锁,一脸为难地摇了摇头,表示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正当我们三人一筹莫展的时候,米海耶夫轻咳一声,把我们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他脸上堆满了笑容,小心地说道:“师长、政委、参谋长,你们不要着急,其实运送,我们并不见得非要走6路啊。” 米海耶夫这么一说,先回过神来的是基里洛夫,他兴奋地反问道:“米海耶夫中尉,难道你的意思,是让伏尔加河区舰队的水兵们,用船只为我们运送?” “是这样的,政委同志。”米海耶夫微笑着回答道。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阿赫罗梅耶夫也兴奋起来,他的手伸向了电话,同时对我们说道:“我这就给司令部打电话,申请为我们调拨足够的。” 当听到阿赫罗梅耶夫对着话筒说:“您好,集团军参谋长同志”时,我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更好的办法,于是便向他伸出手并说道:“阿赫罗梅耶夫少校,把电话给我,我有重要的事情,要想克雷洛夫报告!” 阿赫罗梅耶夫没想到我会突然这么说,但还是二话不说就将话筒递了过来。我接过话筒贴近耳边,听到里面传出克雷洛夫的声音:“喂,是奥夏宁娜上校吗?你这个时候打电话来,是有什么情况要汇报吗?” “是的,参谋长同志,我有重要的情报要向您或司令员报告!” “是德国人来收敛尸体的事情出了什么纰漏吗?”克雷洛夫谨慎地问道。 他这么问,倒把我问愣了。本来把米海耶夫急匆匆地召回师指挥部,一是想问问他在敌人营地侦察的情报,二就是关于派来收尸的是什么样的部队。结果倒好,从他来了以后,两件事情一件都没问,都忙着研究如何破堤的事情去了。为了避免遭到了克雷洛夫的责备,我连忙把话题引开:“参谋长同志,我要报告的情况,与敌人的收尸队没有关系?” “那是什么事情啊?” “是关于‘以水代兵’计划的。” “‘以水代兵’计划?!”克雷洛夫吃惊地问道:“你们有了好办法了吗?” “是的,参谋长同志。经过我和基里洛夫的政委的研究,现只要下游水电站关闭水闸。就会提升伏尔加河的水位。同时师工兵连连长米海耶夫中尉的报告。在马马耶夫岗北面三四百米远的地方。有几处堤坝处于崩塌的边缘。另外我们还现伏尔加河沿岸都是沙岸,只需要比以前少得多的,就可以将堤坝炸开。这么一来,我们师领导都认为,‘以水代兵’计划完全可以实施。” “就算需要的不多,但你们打算怎么运过去啊?”克雷洛夫问问题一下就问到了重点上,“运送的车队,。” “参谋长同志。我现在有两个请求,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有什么就说,别这么啰啰嗦嗦。”克雷洛夫的话刚说到一半就断了,接着我就听到崔可夫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奥夏宁娜,你有什么请求尽管说,只要我能办到的,我一定答应你。” “谢谢司令员同志。”我先向崔可夫表示了自己的感谢,接着才开始提要求:“我的请求很简单。一是请司令员和下游的律平斯克水电站进行联系,让他们关闭水闸,好让伏尔加河的水位能在短期内上涨。” “这个不是问题。我可以作主答应你。”崔可夫听候大大咧咧地答应了下来,接着又问:“那还有一个请求是什么呢?” “炸堤坝的。肯定是无法在不惊动德国人的情况下,安全地运抵爆破点。所以我恳求您,能和伏尔加河区舰队的指挥员联系,请他们派出一艘汽船,为我们运送物质。”我在一口气说完自己的请求后,犹豫了片刻,补充说:“司令员,我想让他们运送的不是,而是水雷。我认为如果要炸毁堤坝的话,水雷的效果可能要更好一些。” 崔可夫听完我的话,居然沉默了,似乎正在考虑是否该答应我的这个请求。我手握着话筒向左右看去,见基里洛夫、阿赫罗梅耶夫、米海耶夫他们三人都一脸惊讶地望着我,看来是被我这个石破天惊的决定惊呆了。 我被三人盯得有点不好意思,只好努力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向他们尴尬地笑了笑。 过了一会儿,崔可夫的声音再度从听筒里传出来,他没有马上回答我同意还是不同意,只是含糊其词地说道:“这件事情我知道了,等我向上级请示后,再答复你。”说完,又不由分说地撂下了电话。 我放下电话,浑身的力气好像被一下抽干了似的,无力地跌坐在座位上,一动都不想动,脑子里在考虑自己提议动用水雷的事情,最后能否得到崔可夫的许可。 没等我想明白,基里洛夫便开口了。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责备我说:“奥夏宁娜同志,您怎么能向上级提出动用水雷的请求啊,要知道,要使用电引爆手段的话,崔可夫同志虽然是司令员,也是不能随便做决定的,必须得到更高级别指挥员的授权才行。” 基里洛夫的话把我说得一愣一愣的,等他说完,我立即就反驳说:“不就是通过遥控的手段引爆这些水雷嘛,有啥了不起的,还需要向上级请示,需要得到授权才能使用。” “问题是,引爆这些水雷,只能依靠一些特殊的……也就是说,经过方面军司令部批准后,使用一种专门的方式来引爆。对不起,因为这个涉及机密,我不能说得更多一些了。关于能否使用水雷,我们只能等待集团军司令部向上级请示后,所做出的最后决定。” “好吧,政委同志,我们就耐心地等待上级的命令吧。”我呵呵地笑了两声,把话题再次岔开:“对了,米海耶夫中尉,你到敌人营地去,侦察到什么有用的情报了吗?” 我刚刚还在和基里洛夫研究使用水雷的事情,一转眼的功夫,又把话题扯到了米海耶夫的身上。我们的当事人显然没有跟上我跳跃式思维的节奏,在沉默了几秒钟后,苦笑一声,耸了耸肩膀,遗憾地说:“对不起。师长同志。我想我令您失望了!” “说说吧。没准我们能从你的叙述中,听出一些蜘丝马迹也说不定。”虽然看见了米海耶夫脸上为难的表情,但阿赫罗梅耶夫还是鼓励他说下去。 米海耶夫扭头看了看基里洛夫,又瞧了瞧我,见我们都对他点点头,鼓励他把去敌营的所见所闻都说出来,也就没有在推辞,开始讲述起自己的经历:“我们的摩托车在离开马马耶夫岗大概四五公里的时候。就和德军的一支乘坐两辆装甲车的巡逻队遭遇了。敌人现我们后,立即加大马力分成两边向我们包抄过来。我连忙命令驾驶摩托车的战士停车,接着我们三人都下了车,站在原地等待敌人过来。 两辆装甲车见我们没有携带武器,也没有逃跑的企图,便在离我们十几米的地方停了下来。一名德军中士带着两名士兵下了装甲车,大摇大摆地来到了我的面前,问我是做什么的。我告诉他,说我是来见德军指挥官,让他派人去收敛我军阵地前的德军官兵的尸体。 德军中士听后。命令一辆装甲车留下,监视站在摩托车旁的战士。他把我带上了他刚刚乘坐的那辆装甲车,说要把我带到指挥部去。我一上车,他们就用黑布蒙住了我的眼睛。装甲车向北行驶了四五分钟后停了下来虽然我什么都看不见,但是我的听力还丝毫没有受到影响,我听到那名中士向一名军官报告,说有俄国人要见师长,商议派部队去收敛尸体的事宜。 当我听到自己被中士移交给了那名军官后,就有两名德国兵把我架着下了装甲车,上了另外一辆敞篷汽车,向前开去。我们的车很慢,大概开了将近十分钟,车再次停了下来,我听到押送我的这名军官在向更高级别的指挥官报告,向对方说明了我的来意。 对方听完后,马上吩咐人将我带上,跟随他到师指挥部去。于是我又被两名士兵从车上架下来,跟在德军的指挥官,深一脚浅一脚地朝前走去。 到这些德国兵最终停下,并扯掉套在我头上的黑布时,我才现自己站在一间木屋里,屋里只有一张不大的木桌,木桌后坐着一名德军少校,而带我过来的两名德国兵,此刻却端着枪站在我的身后。” “那德军少校是什么人?”当我问这话的时候,阿赫罗梅耶夫和基里洛夫两人却扑到了地图前,查找敌人营地的大概位置。 米海耶夫扭头看了一眼两个把头凑到一起,目不转睛地盯着地图的指挥员,才望着我说:“那名少校作自我介绍时,。在简短地问了几句后,他又命令押送我前来的两名德国兵,重新蒙上了我的眼睛,将我送了出来。” “你就这样回来了?”我淡淡地问道。 他听后连忙摇摇头,解释说:“我被送回到停摩托车的地方,本来打算直接返回的,但送我出来的两名德国兵让我等等,说很快他们去收敛尸体的车队就过来了。所以我就留下来,等到敌人的车队来了以后,才和他们一起回来的。” 一直在看地图的阿赫罗梅耶夫忽然用手重重地一拍桌子,兴奋地说道:“可算找到了,狡猾的敌人,居然把师指挥部设在这里。”说到这里,他得意地用红蓝铅笔在马马耶夫岗北面的一个村庄上画了一个圈,接着对我说,“师长同志,根据米海耶夫中尉的叙述,敌人的营地应该就设在这个村庄。这样一来,我们的夜袭就不会是漫无目的寻找敌人的营地,而是有针对性地对他们实施打击。” “参谋长同志,千万不能掉以轻心。”米海耶夫善意地提醒道:“虽然我进敌人营地时,什么都看不到,但根据我的分析,敌人除了在外面设有铁路网、雷区外,还有诸多的工事和火力点,如果夜袭部队贸然出击的话,有可能遭受重大损失。” “米海耶夫中尉,你是怎么判断出敌人的营地里有工事、火力点,还有雷区呢?要知道,你当时的眼睛被蒙上了,可什么都看不见啊。”基里洛夫有点怀疑地问道。 米海耶夫见政委都质疑自己,连忙辩解说:“是这样的,政委同志。在营地周围布设铁丝网和雷区。这是很基本的布防手段。说到营地里有诸多的工事和火力点。我是根据车辆行驶时。走的不是直线而是不断左转右转而判断出来的。” 我对于米海耶夫这个建筑工程师出身的工兵连长是非常信任的,见基里洛夫和阿赫罗梅耶夫都怀疑他的判断,赶紧开口为他解围:“政委同志,以我对米海耶夫中尉的了解,我相信他的判断是准确的。” 见我都开口为米海耶夫说话了,基里洛夫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点点头,接着又对阿赫罗梅耶夫说:“对了。参谋长同志,给一团的谢杰里科夫中校打个电话,把我们的判断告诉他,让他所派出的小分队,就去那个村庄附近侦察。根据具体的情况,由小分队的指挥员来决定是否采取夜袭作战。” 该布置的任务都布置完了以后,我打米海耶夫离开,问基里洛夫:“政委同志,五团有报告吗?” 基里洛夫点点头,拿起桌上的一叠电报。翻看了一下,从中抽出两张递给了我。同时笑呵呵地说道:“看看吧,这是奥列格中校来的电报。虽然目前他们因为兵力有限,没有再派部队进入城内,和敌人打城市游击战,不过派出狙击小分队的战果不错,每天都有收获。” 我一目十行地看完了电报,顺手递给了旁边的阿赫罗梅耶夫,也欣慰地说:“真是没想到啊,政委同志。奥列格他们每天就派出二十几个狙击手,到城内去进行狙击作战,都能取得不小的战果。平均每个狙击手都能打死两个敌人,积少成多,这个战果可了不得啊。不必一个步兵团的战果差。” 基里洛夫等我说完,又谨慎地说道:“奥列格上午还给我打过电话,说想再培养一批狙击手,但是极度缺乏瞄准镜,想请您帮他解决这个问题。” 说起瞄准镜,我忽然想到了那个会改装枪械的警卫营战士博力斯,连忙冲着外面大声喊道:“巴斯曼诺夫上尉,进来一下。” 随着我的喊声,巴斯曼诺夫推门走了进来,径直来到我的面前立正。没等他开口,我抢先说道:“上尉同志,我来问你,警卫营里有名叫博力斯的战士,他现在什么地方?” 巴斯曼诺夫把我说的名字在嘴里念叨了两步,忽然哦了一声,接着说道:“师长,您说的是那个来自兵工厂的博力斯吧。不过他此刻没在马马耶夫岗,而是跟随格拉姆斯上尉他们去了五团。” “行了,我知道了。”我说着挥手让他离开。 等巴斯曼诺夫离开后,我转身对基里洛夫说道:“政委同志,您听到了吧,警卫营里对枪械最熟悉的那名战士博力斯,早就跟着警卫二连三连去了五团。瞄准镜的事情,让奥列格自己解决,让他别再来烦我们。” 我刚坐下,忽然又想起了四团阵地下面的那些坦克残骸,连忙给盖达尔打了个电话。在电话里,我问他:“盖达尔中校,敌人的收尸队还在吗?” “还在,”盖达尔回答得很快,并急促地问我:“师长同志,您有什么指示吗?” 我听到他这么问,也就没和他绕圈子,直截了当地问他:“在山脚两百米范围内,有多少辆被烧毁的德军坦克?” 盖达尔想了想回答说:“具体的数目我说不清,反正四五十辆总有吧。” “听着,盖达尔中校,你立即派人去把这些坦克里的尸体都拖出来,全部交给德军的收尸队。不要迟疑,立即行动。” 我的这道莫名其妙的命令把盖达尔搞糊涂了,他不解地反问道:“为什么要把坦克里的尸体都清理出来啊?” 见他磨磨蹭蹭地迟迟不肯执行命令,我也不和他废话,只是简单地说了一句:“不要问了,执行命令!”说完便直接撂下了电话。(未完待续! 第六百六十三章 夜袭队的战果(上) 我放下电话,见到阿赫罗梅耶夫在报话机旁和一团通话,而基里洛夫则埋着头翻阅手里的一堆电报,根本没有急着问我为什么会给四团下达一道莫名其妙的命令。 而阿赫罗梅耶夫显然没有基里洛夫这个政委沉得住气,他在结束了和一团的谢杰里科夫中校的通话后,便迅地回到桌边,迫不及待地问我:“师长,我可以问问,您为什么会突然给盖达尔团长下那么一道命令吗?” 正在看电报的基里洛夫抬起头,望着阿赫罗梅耶夫轻笑一声,接着轻描淡写地说道:“我说参谋长同志,你和师长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难道不知道她的脑子里,会经常冒出一些奇思妙想来吗?假如我没估计错的话,她之所以下达这道命令,十之是对那些报销的德军坦克有什么想法?” 阿赫罗梅耶夫听完基里洛夫的话,想知道答案的心情更加迫切,他连声追问道:“师长,是这样的吗?”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低头问基里洛夫:“政委同志,我以前还在第64集团军时,曾经遇到过一个来自斯大林格勒派出的战场修理站,是专门修理我军被打坏的武器装备,同时也把一些报销的德军坦克或者装甲车拉回来回炉。您知道在我们的附近,有这样的战场修理站吗?” 基里洛夫听到我的这个问题,皱着眉头想了想,随即摇头说:“我在集团军政治部工作时,曾听说方面军司令部派遣了几个战场修理站。不过随着战役的进行。这些派出的修理站。有的在战场上被敌人消灭了。幸存下来的,已经跟随方面军司令部,退到伏尔加河东岸去了。”说到这里,他的双眉猛地向上一挑,“难道您想让他们来修理这些德军坦克?不可能,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政委同志,为什么要说不可能呢?”他的话把我搞糊涂了,我在愣了片刻后。不解地问道。 “师长,我明白政委的意思。”没等基里洛夫说话,阿赫罗梅耶夫抢先向我说明:“那些开阔地上的坦克,都是在战斗中被击毁的。我曾亲自去检查过,由于剧烈的燃烧和爆炸,那些坦克里面的机件全熔化了,烧结成一块块的,除了拖出来回炉外,根本无法修复。” 基里洛夫等阿赫罗梅耶夫一说话,跟着补充说:“参谋长说得对。前两天你到司令部去的时候,我曾经和来自红十月工厂的民兵营长特鲁申大尉谈过。想让他们从那些坦克残骸中挑几辆可以修复的出来,让他们厂里的技术工人尝试进行修理。就算不能用来冲锋,留在原地做火力点也行。可特鲁申大尉派了手下的战士去查看后,回来报告说这些坦克已经全部报销,根本没有修复的可能,我才不得不放弃这个打算。” 我刚刚之所以给盖达尔下达那样的命令,确实有想修复一部分坦克,留在山脚下作为固定炮台的打算,听到基里洛夫和阿赫罗梅耶夫的话,我知道这个打算是泡汤了。但山脚下有那么多的坦克残骸,就算不能修复做固定炮台,也要拿来废物利用。想到这里,我故作吃惊地说:“政委、参谋长,我要修复坦克用来做固定炮台这件事,你们两人是听谁说的?简直就是胡说八道嘛。” 两人被我这么一说,顿时都愣着了。过了一会儿,基里洛夫才迟疑地说:“奥夏宁娜同志,不是您刚刚在问我战场修理站的事情吗?难道您不是想让他们修复山脚下的坦克?” 见到自己在不声不响中就掌握了主动权,我不禁暗自得意起来。不过我还是强忍着笑意,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说道:“我问战场修理站,不过就是想让他们把这些坦克拉回去回炉,炼出的钢铁可以为我军生产更多的新坦克。” 两人听后,对视了一眼,接着脸上都露出了原来如此的表情。 我轻咳一声,接着又说道:“山脚下有几十辆德军的坦克,虽然无法进行修复,短期内也无法拖到厂里去回炉,但我们还是要想办法废物利用才行。” “怎么个利用法?”为了避免再出现尴尬的情况,这次是阿赫罗梅耶夫在问话,而基里洛夫在一旁保持着沉默,眼睛却紧盯着我,等待我说出最终的答案。 “我打算让盖达尔中校派战士进入坦克,利用炮塔上的机枪射孔,把这些坦克残骸变成一个个火力点。另外不光要在坦克里安排人手,同时在坦克的底部,也要设置火力点。我们要尽可能地把我们的防御阵地往前推,尽量让敌人的进攻部队别太接近马马耶夫岗。” “这是个好办法,我同意!”听完我的点子,基里洛夫先表态支持。 阿赫罗梅耶夫也不甘示弱,接着表自己的观点:“师长的这个主意不错,面对敌人的大举进攻时,我们在炮塔上和坦克底的火力点,可以形成密集的交叉火力,给敌人予重大杀伤。而敌人呢,他们如果没有反坦克武器的话,要想消灭我们的火力点,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见阿赫罗梅耶夫已经明白我的意图,见他还站在原地想说什么,便催促他:“既然你已经明白了,那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给盖达尔打电话,把我的打算告诉他。记住,布置在山脚下的人数,最好别过一个连,如果队形过于密集的话,在敌人炮火的打击下,伤亡会非常惨重的。” 阿赫罗梅耶夫答应一声,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四团的电话,向盖达尔传达我的命令。 等他打完电话后,我这才有空问他:“参谋长,你刚刚和一团通电话时。谢杰里科夫中校有没有说他们准备得怎么样了?” 听到我这么问。阿赫罗梅耶夫顿时来了兴趣。在桌边坐定后,向我们报告说:“谢杰里科夫中校说了,他从团里剩下的指战员里,抽调出了三十名精兵强将,负责指挥的是团政委奥贝斯坦,另外还有五名指挥员和我一样,是来自少尉集训队的。” 基里洛夫听到这里,不禁又皱起了眉头。打断了阿赫罗梅耶夫的话,有些不满地说道:“参谋长,这个谢杰里科夫是怎么想,部队执行这样危险的任务,他为什么会派奥贝斯坦这样的一名政工人员来指挥啊?”他说到这里,猛地站起身来,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怒气,“难道团里就找不到其他的人选,非要让一个搞政治思想工作的政委,去担任这个类似于敢死队队长的职务吗?” 我没有说话。只是把目光投向了阿赫罗梅耶夫,相信他一定能给出令基里洛夫满意的答案。阿赫罗梅耶夫在沉默片刻后。表情凝重地说:“本来今晚的夜袭任务,谢杰里科夫中校是安排了别人,但是奥贝斯坦政委非要担任这个指挥职务,谢杰里科夫同志争不过他,只好同意了。”他说到这里,也不由自主地加重了语气,“政委,虽然我和奥贝斯坦同志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我认为他是一个懂得指挥艺术的优秀指挥员,相信今晚的任务,在他的指挥下,一定可以取得不小的战果。” 阿赫罗梅耶夫的话说完后,基里洛夫依旧是沉默不语,我不失时机地说道:“好了,既然是奥贝斯坦同志自己的请求,我们就应该给他一个表演的舞台,让他充分展示一下自身的军事才能。”我说到这里,有意停顿了下来,见两人没有插话,才接着往下说,“从一团前段时间在北面高地上的表现来看,我认为这个团政委就很不简单嘛,不是只懂得耍耍嘴皮子,而是真能打仗。你们没看到敌人突破我们的阵地那么多次,可很快又被一团的反击打得屁滚尿流地滚下了高地。虽说谢杰里科夫是一团的最高军事主官,但在前沿指挥战斗的,却一直是这位奥贝斯坦政委。” 我抬起双手向下压了压,示意两人坐下。等他们都就坐后,我扭头问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谢杰里科夫有没有报告,说夜袭小分队的行军路线。” “有的,”阿赫罗梅耶夫说着把地图推到了我和基里洛夫的面前,用铅笔指着高地旁边的伏尔加河,缓缓地移动着说道:“根据奥贝斯坦政委的计划,等天黑以后,小分队将在河边分别登上两条小木船,顺河流而下,在离敌人营地还有两三公里的时候,再弃船登岸。这样一来,既不会被敌人潜伏的侦察兵现,也可以加快行军度,节省战士们的体力。” 基里洛夫显然认同了一团报上来的这个计划,把手一挥:“好吧,既然一团已经进行了周密的部署,那就按照他们的计划执行吧。” 傍晚时分,前面高地上的盖达尔打来电话,向我报告说:“师长,德军的收尸队在收敛完全部的尸体后,已经离开我们的阵地,返回他们的营地去了。” “我让安排的部队,到达山脚下进行布防了吗?” 盖达尔犹豫了片刻,迟疑地说道:“报告师长,现在外面开始下大雨,如果让战士们这个时候去的话,他们就不得不冒雨作业。” 我没有接他的这个茬,反问道:“盖达尔中校,你是想让你的战士们沾了一身泥呢,还是想让他们在敌人的炮火下,被炸得粉身碎骨呢?” 听到我这么说,盖达尔明白我所下达的命令,是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连忙表态:“明白了,我马上派战士们进入阵地。” 看到我放下电话,基里洛夫抬头问道:“外面下雨了?”见我点头表示肯定,他不禁为即将出的一团指战员而担忧,“这么大雨的话,奥贝斯坦政委他们的行动,不知道会不会受影响。” “影响肯定会有的,”阿赫罗梅耶夫听到基里洛夫的担忧,不以为然地说道:“但是雨大的话,就会影响到敌人的哨兵和潜伏哨的视野,反而有利于奥贝斯坦政委他们行动。” 基里洛夫听完后。长叹一声:“唉!希望如此吧!” 我刚坐下想开口说两句。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我以为是哪个部下打来的电话。所以拿起电话后,懒洋洋地说道:“喂,我是奥夏宁娜上校,您是哪里?” “我是崔可夫!”听筒里传来了崔可夫那严厉的声音。 我连忙从座位上蹦起来,挺直身体对着话筒恭恭敬敬地说道:“您好,司令员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你向我提起的计划,我已经向方面军司令员叶廖缅科将军。和军事委员赫鲁晓夫同志汇报过了。” 听到这个计划已经上报给更高级别的指挥员,我的心跳骤然快了起来,我有些心虚地问道:“司令员同志,不知道方面军司令部听了这个计划后,是什么反应?”问完这句话,我心里已经给出了答案,叶廖缅科肯定是把我臭骂一顿,说我是在胡闹,甚至还有可能威胁将我送上军事法庭之类的。 但崔可夫的回答,却远在我的意料之外:“叶廖缅科和赫鲁晓夫同志在经过研究后通知我。说这件事情他们也无法作主,必须请示最高统帅部……” 听到最高统帅部这个单词时。假如不是没有拿话筒的那只手扶着桌子,估计我已经被吓得坐在地上了。饶是如此,我依旧觉得双腿软头皮麻,我连忙深吸两口气,鼓足勇气问崔可夫:“司令员,您觉得最高统帅部知道这件事情后,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我鼓足勇气说完这两句话后,忍不住把目光投向了坐在旁边的基里洛夫和阿赫罗梅耶夫的身上。听到从我的嘴里说出最高统帅部以后,基里洛夫面露惊讶,眼神似乎在说:这个计划居然上报到了最高统帅部。而阿赫罗梅耶夫则禁闭双眼,嘴角在剧烈地抖动着,看来是我说出的单词吓着他了。 “军事委员赫鲁晓夫同志说,斯大林同志在听了这个计划后,什么都没有说,直接挂断了电话。当时他还以为最高统帅本人听到这个消息,是因为愤怒才挂断的电话,所以没敢再敢打回去。没想到过了半个小时,最高统帅本人主动打电话过来,说那个计划,他还要考虑考虑。”虽然崔可夫只隔了几秒钟,就回答了我的问题。但对我来说,这几秒钟就如同几个小时那样漫长。 由于太紧张,以至于崔可夫放下电话很久,我都还没有现。直到基里洛夫把电话从我的手里接过去时,我才听到了从听筒里传出的忙音。 我坐在桌位上,过了很久才缓过劲来,这才把崔可夫刚刚在电话里说的话,让两人复述了一遍,最后感慨地说:“没想到我的这个‘以水代兵’计划,就连最高统帅本人也知道了。更没想到的是,他在得知这个计划,居然没有火。要知道一旦伏尔加河决堤,这座以他名字命名的城市就可能变成一片汪洋。” “师长,您觉得最高统帅部批准这个计划的可能大吗?”阿赫罗梅耶夫问道。 我缓缓地摇摇头,没有底气地回答说:“我也不知道,因为到目前为止,别说是我,就连崔可夫司令员,甚至方面军司令部的叶廖缅科将军,也不知道最高统帅本人最终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基里洛夫点燃一支香烟,狠狠地吸了一口后说道:“我估计,斯大林同志在决定是否实施这个计划前,会找一批专家来进行反复的验证,确定这次破堤行动不会给城市造成什么危害后,他才能下定最后的决心。” 一团的夜袭部队在七点左右,就趁着大雨出了。为了方便联系,我还特意让他们还携带着一部步话机,以便及时地了解他们的进展情况。 夜袭队出后,我在指挥部里就再也坐不住了,背着手在屋里来回地走动着。受我的影响,基里洛夫和阿赫罗梅耶夫也表现得焦虑不安,一个在纸上不停写写画画,一个则在履行着自己参谋长的职务,在给各团打电话,统计一天的战果的。 好不容易熬到八点,我再也沉不住气了,停住脚步对基里洛夫说道:“走吧,政委同志,我们到山坡顶上的观察所去看看。如果运气好的话,没准能看到夜袭队搞出的动静来。”接着我又扭头吩咐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师指挥部就交给你了,有什么事情的话,你就根据情况酌情处理了。” 走出洞口,看到外面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我们两人带着几名警卫营的战士,沿着战壕往山坡顶上走去。 由于下雨的缘故,战壕里有不少的积水,我的靴子踩上去,吱哇吱哇地响个不停。听到自己走路出这么大的动静,我不禁又为夜袭队担心起来,担心他们在行动时脚步声太大,会被敌人现,导致行动的失败。(未完待续! 第六百六十四章 夜袭队的战果(中) 我刚停下脚步,跟在后面的基里洛夫便撞了上来,假如不是他及时地拉了我一把的话,我铁定就一头栽倒在泥水里了。 他看到我一脸魂不守舍的样子,关切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您怎么了?” 我望着远处叹了口气,忧心忡忡地说道:“政委,我是在为去执行夜袭任务的部队担忧,道路因下雨而变得泥泞不堪,不光会影响到他们的行军度,同时也会增大他们行动时的动静。虽然天黑以后,敌人的视线会受到影响,但只要不是聋子,就能听到这支小分队在移动时的动静。” 基里洛夫听完侧着脑袋沉思片刻,随后说道:“师长,我觉得您的担心是多余的,且不说小分队里有五名来自少尉集训队的指挥员,仅仅是担任指挥职务的奥贝斯坦同志,就是一名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指挥员。您所担心的事情,我想他一定能找到妥善的处理办法。”说到这里,他抬手看了看表,提醒我,“您不是要到山顶的观察所去吗?时间不早了,我们先上去再说吧。” 来到山顶,现这里的观察所和山腰那个一样,都被敌人的炮火摧毁了。看着因坍塌而无法使用的观察所,我心里有点后悔自己不该一时冲动,非要拖着基里洛夫到山坡顶上来,不过现在说回去吧,我又开不了口。 正在左右为难的时候,闻讯赶到的普加乔夫及时地过来为我解围。他招呼几名战士在战壕的壕壁上搭上雨衣,这样的话。我和基里洛夫就可以把身子趴在雨衣上观察远处的敌情。 看到我和基里洛夫趴在雨衣上举起了望远镜。普加乔夫在后面问道:“师长、政委。还有什么需要我为你们效力的地方吗?” 我头也不回地冲他挥着手,不耐烦地说:“普加乔夫少校,这里没你的事情了,你先回去吧。假如有什么需要的话,我会派战士去叫你们的。” 我趴在雨衣上,聚精会神地望着远处那片被夜色所笼罩的开阔地。这一趴,就在地上趴了一个多小时,开始时还没觉得有什么。随着时间的推移,再加上望远镜里还啥都看不清,我的心情变得越来越烦躁。最后我终于按捺不住,把望远镜往雨衣上重重地一顿,对基里洛夫说:“政委同志,您看到什么了吗?” 基里洛夫放下望远镜,抬头望着我,缓缓地摇了摇头,说:“我也什么都没看到,也不知道奥贝斯坦他们的夜袭队到什么地方了?” 我背着手。气呼呼地在战壕里走了几个来回,果断地下定了决心。抓起放在雨衣上的望远镜,往脖子上一挂,大声地对基里洛夫说:“行了,政委同志,这里啥都看不到,我们还是回指挥部去吧。” 一走进指挥部,基里洛夫便抢在我的前面问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夜袭队有消息传过来吗?” “没有,”阿赫罗梅耶夫的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似的,“一点消息都没有。奥贝斯坦同志携带的步话机不光没和我们联系过,甚至连一团那边同样也没有进行过联系。” “参谋长,你说说为什么会这样?”我一屁股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抬头望着阿赫罗梅耶夫问道:“你说他们不会是出了什么意外吧?会不会因为水流太急,他们乘坐的木床被河水冲走了?” 阿赫罗梅耶夫先是摇摇头,接着说出自己的意见:“师长,我觉得您说的可能性不大,就算他们乘坐的船只被河水冲到了下游,但他们可以寻找新的登6点,继续执行夜袭任务。而奥贝斯坦同志之所以没有和我们进行联系,可能他的部队目前处于潜伏状态,为了避免暴露目标,所以暂时保持无线电缄默。” 听完阿赫罗梅耶夫的分析,我的心里踏实了许多,随即变换了话题:“对了,有件事情,我差点忘记了。明天天亮以后,派一个班的战士给巴甫洛夫大楼送点弹药给养过去。” 我的话出口后,我立即就知道自己说漏嘴了,巴甫洛夫大楼这个词,差不多要等到斯大林格勒保卫战结束前夕,才正式出现的,而现在离巴甫洛夫中士率战友夺取这栋大楼,还不足24小时,能否守住尙是一个未知数,更不要说用他的名字来命令这栋楼房了。 “巴甫洛夫大楼?师长,您说的是什么地方啊?”阿赫罗梅耶夫听完我的命令,脸上露出了迷茫的表情,不过没等我说明,他的脸上便是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我想起来了,原来您说的是白天陪司令员同志去视察过的那栋大楼啊,我记得楼房里守军的指挥员就叫这个名字。” 见阿赫罗梅耶夫没有在意我所说的内容,我心里暗松了一口气,接着又继续吩咐他:“如果能找到点糖果或者白砂糖的话,千万别忘记给阿莲卡送过去。” “明白了,师长同志。”阿赫罗梅耶夫笑着回答我说:“请您放心,我一定会安排好这件事的。” “巴甫洛夫大楼、阿莲卡?我说师长、参谋长,你们俩在打什么哑谜啊,我怎么一点都听不懂呢?”听到我安排阿赫罗梅耶夫的工作,旁边的基里洛夫听的是一头雾水,他好奇地问道:“不知道你们谁能给我解释一下?” 阿赫罗梅耶夫望了我一眼,见我点点头,也就接口说道:“是这样的,政委同志。在昨晚的战斗中,近卫第42团的一个步兵排,在经过顽强地战斗后,夺取了位于‘一月九日’广场附近的一栋楼房,并在里面构筑了防御工事。我跟随师长、司令员还有罗季姆采夫将军到楼里去视察,现楼里除了有我们的指战员外,还有十几位没来得及撤离的居民。阿莲卡就是其中之一。她还是个孩子。只有四五岁。” 基里洛夫听完后连连点头,说道:“我明白了。”接着又扭身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我想阿莲卡和她的家人目前缺乏足够的食物和日用品吧,您放心,明天上午我会亲自安排这件事,让人给楼里多送点食物进去。” 我们正说着话,拉祖梅耶娃忽然大步地走了过来。将一份新收到的电报放在我的面前,随后便转身离开。 我刚拿起电报,基里洛夫便凑了过来,同时还好奇地问:“奥夏宁娜同志,是谁来的电报?” 我一目十行地看完了电报内容,顺手递给了他,同时说道:“是谢杰里科夫中校来的电报,说奥贝斯坦政委在几分钟前,刚和他取得了联系。奥贝斯坦同志报告说,由于敌军的防御严密。他们无法过于接近敌人的营地。不过当他们在附近潜伏时,有一支敌人的巡逻队误打误撞地闯进了他们的伏击圈。为了不被察觉,他们用匕解决掉了这支巡逻队,并俘虏了德军的一名中士,目前小分队正沿着河边返回,让我提前和高地上的四团进行联络,避免生在返回途中和守军生误会。” 阿赫罗梅耶夫虽然还没来得及看电报,但一听我说完,马上就拿起电话机,给高地上的盖达尔中校打电话,将夜袭小分队返回的消息通知了他,并命令他派出部队前去接应。 基里洛夫放下电报时,点了点头说:“这个奥贝斯坦同志不简单,居然能在不声不响的情况下,干掉敌人一支巡逻队,并俘虏了一名德军中士。” 听到基里洛夫这么说,阿赫罗梅耶夫的眼睛一亮:“等会儿我们只要审问这名俘虏,就能从他的口中了解到敌人营地的情况。” 阿赫罗梅耶夫所说的话,也正是我心中所想的,我连忙催促他:“参谋长,你赶紧给米海耶夫打电话,让他到师指挥部来给我们做翻译,不然的话,我们几个人可没法听懂德国人究竟在说什么。” 米海耶夫接到电话,很快就赶到了指挥部,来客串审讯俘虏时的翻译角色。 我们又等了差不多两个小时,奥贝斯坦和他的夜袭分队才返回了马马耶夫岗。 一身泥泞的奥贝斯坦走进指挥部时,两名同样全身沾满了泥浆的战士,押着一名双手被反绑上了年纪的德军中士也跟了进来。 等奥贝斯坦给我们敬完礼后,基里洛夫招呼他坐下。等他坐下后,没直接对俘虏进行审讯,而是关切地问奥贝斯坦他们今晚的潜伏行动是怎样进行的。 奥贝斯坦连忙站起身来,向我们汇报起今晚行动的全部过程:“……我率领的小分队等上木船后,顺着河流向下飘去。但情报里提到的那个村庄朦胧的影子出现在我的视野时,我命令战士们把船靠岸,选择合适的地点登6。 由于天黑前下过暴雨,外面的道路变得泥泞不堪,给我们的行动带来不便。我们借助夜色的掩护,小心翼翼地接近着被德军占领的村庄。不过在离村庄还有五六百米的时候,就无法在继续前进了。村外不光拉有铁丝网,构筑有防御工事,还有不少的巡逻兵。 我迅地侦察了周围的地形后,果断地让部队就地散开,每十个人分成一组,布置成一个小小的口袋阵。说实话,在离敌人这么近的地方潜伏,我心里是没有底,倒不是怕哪个战士临阵退缩,而是怕大家见敌人在我们附近转悠,一时忍不住手痒,朝敌人开上几枪。 我们趴在泥水里,耐心地等待着。除了远处村庄里亮着的灯光,和德军车辆从附近驶过时出的马达轰鸣声以外,就只能听到伏尔加河哗哗的水声。 我们在潜伏地点趴了一个小时,还没见到敌人的巡逻队经过。我身边趴在的一名战士有些耐不住性子,向我爬了两步,轻声地问:‘政委同志,我们都待了多久了?’ 我抬手看了看表,回答:‘有一个多小时了。’ ‘敌人的巡逻队恐怕不会出现了吧?’ 听到战士这么说的时候,我的心里也动摇了,假如再过一分钟甚至更短的时间。没有见到敌人的巡逻队。我也许就会命令部队撤退。试着从其它的方向绕过去,去尝试寻找敌人营地的漏洞。 就在这时候,我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了动静。开始我以为听错了,哪知道声音越来越清晰,那名沉不住气的战士兴奋地对我说:‘政委,是敌人的巡逻队!’ 我立即把头昂起来,朝声音传来的方向仔细看去,见有十来个人影正朝着我们这个方向走过来。便轻声地对战士说:‘你说得不错,是敌人的巡逻队正朝我们这里过来。’ ‘等他们靠近了,我们就动手吧。’战士边说边伸手去掏别在腰上的手榴弹。 我连忙摆摆手,制止了他:‘不行,战士同志。这里离敌人太近,假如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战斗的话,一旦敌人的坦克、装甲车冲上来,我们就有全军覆没的危险。传我的命令,等敌人的巡逻队进入我们的伏击圈后,全部有匕解决。记住。一定要留个活口。’ 就这样,当敌人的这支十一人的巡逻队进入我们的伏击圈后。战士从几个方向猛扑上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匕干掉了大部分敌人,并俘虏了巡逻队的队长。由于我们的行动迅,又没有开枪,直到我们转移,营地里的敌人也没有现他们的巡逻队被我们干掉了。” “做得不错!”基里洛夫称赞了奥贝斯坦一句,接着走到了俘虏面前,表情冷漠地问道:“您的职务、军衔和所在的部队?”跟在他们身边的米海耶夫连忙忠实地将他的话翻译成德语,说给俘虏听。 俘虏听完后,叽里哇啦说了几句,米海耶夫赶紧又为我们翻译成俄语:“奥施,德军中士,步兵第113师的班长。” “你们的师部在村庄里吗?”基里洛夫接着又问。 奥施中士使劲地摇摇头,回答说:“师部在什么地方我不知道,村庄驻扎的步兵第339团的团部。” 米海耶夫在翻译完这段话后,忽然冲着奥施中士吼了几句,吼完以后,还特地翻译给我们听:“师长、政委,我是在说他说话,因为白天我曾经在那个村庄里见过师长的副官。” 奥施中士听完后,顿时恍然大悟:“中尉先生,原来今天就是您到我们营地来的啊?!这就难怪了,但是您正好赶上师长的副官到师里来传达命令,正好听说您是来商议收尸事宜,他就让团长先生离开,亲自在团指挥部里接见了您。” 听到村里只有一个团部,基里洛夫的脸色变得铁青,他咬牙切齿地对奥施说道:“把你们团在村庄里的布防情况,给我在地图上指出来。” “对不起,指挥官先生。”德军中士礼貌地对他说道:“我看不懂地图,没法为你在地图上标出我团的布防情况。”说到这里,他停顿了片刻,见基里洛夫已经处于了暴走的边缘,才不慌不忙地说道:“不过我可以口述,然后请您自己在地图上标出来。” 我先看到基里洛夫已经握紧了拳头,就在即将挥出去的那一刻,听到奥施中士的后半截话,他的拳头便松开了,同时长嘘一口气,扭头对阿赫罗梅耶夫说道:“参谋长,您负责来标注出俘虏所说的位置。” 这个俘虏不知道怎么想,在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堆。看着阿赫罗梅耶夫在地图上标注那么多东西,我心里充满了怀疑,心说这个德军中士说的都是真话吗?别是胡编乱造故意来忽悠我们的。 俘虏交代完问题后,基里洛夫冲奥贝斯坦挥了挥手,吩咐道:“奥贝斯坦同志,时间不早了,您和您的战士早点回去休息吧,顺便把俘虏也带走了,交给外面的警卫营长巴斯曼诺夫上尉。” 当两名战士拽着俘虏要离开时,俘虏忽然大声地嚷嚷了几句。基里洛夫听完不禁一愣,扭头问米海耶夫:“中尉同志,他说的是什么?” 没等米海耶夫说话,我哼了一声,抢先说道:“他还能说什么?无法说他不是纳粹分子,而是社会民主党人之类的。” 我的话音刚落,米海耶夫便一脸为难地纠正我说:“师长同志,俘虏说的并不是您所说的那样。他刚才说,他是他一个反法西斯主义者,所以才能会无私地为我们提供这么多有用的情报。” “行了,不管他是什么人,”基里洛夫不耐烦地打断了他后面的话,“我只知道他现在是我们的俘虏。奥贝斯坦同志,您还站在这里做什么,把俘虏带下吧,您和您的战友们也早点回去休息。” 等奥贝斯坦和他的战士带着俘虏离开后,我们几人围在了桌边,眼睛盯着桌上的地图,开始讨论起来。 阿赫罗梅耶夫一脸兴奋地说:“师长、政委,你们看,假如俘虏没说谎的话,敌人的这个团减员非常大,所以在面向我方阵地的方向摆了两个营,而河边只放了一个连。在村的西面,还有敌人一个炮兵营阵地,由于兵力有限,所以只派出了两个排的步兵来担任炮阵地的警戒工作。” “参谋长,说说吧,你有什么想法?”基里洛夫听后问道。 “还是老办法,”阿赫罗梅耶夫信心十足地说道:“派部队进行夜袭,争取夺取敌人的这个炮阵地,并摧毁它。”(未完待续! 第六百六十五章 夜袭队的战果(下) 纯文字在线本站域名fon1or=red 对于阿赫罗梅耶夫提出的设想,我没有马上表意见,而是盯着地图看。看了一会儿后,我用手指在炮阵地北面画了一个大圈,将几个村庄都圈了进去,随后问两人:“你们觉得敌人的师指挥部,会设在哪个村庄呢?” 听到我的问题,阿赫罗梅耶夫从地图上抬起头来,也许知道我这么问可能有什么想法,所以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试探地问:“师长同志,您是不是打算用敌人的炮兵阵地来做什么问题,所以需要确定敌人的师指挥部在什么地方?” “参谋长,你这不是多此一问嘛!”基里洛夫也从地图上把目光移开,对着阿赫罗梅耶夫说:“假如我没有估计错的话,师长之所以想确认德军第113师师部的所在,是想等我们今晚的夜袭部队夺取了炮兵阵地后,用缴获的大炮对敌人的师部进行炮击。” “炮击德军的师部?”阿赫罗梅耶夫吃惊地问道:“敌人只有一个炮兵营,就凭那几门炮,就要对敌人的师部进行炮击,这能行吗?” “没什么不行的。”我接话说:“敌人的炮兵虽然只有一个营,但他们的火炮能将炮弹从七八公里以外,打到北面高地上,证明配备的一定是重炮。我的想法是这样的,让莫罗佐夫少校从炮兵营里抽八个人出来,加入明晚的夜袭队。夜袭队的人数应该比今晚多,至少要达到一个连。担任指挥的,还是奥贝斯坦政委,在天黑以后,他率领部队乘船沿河而下,悄悄地绕过防御严密的村庄,去敌人的炮兵阵地。” “就八名炮兵,人数会不会太少了?”阿赫罗梅耶夫担忧地问道。 我摆摆头,继续说道:“夺取炮兵阵地后,这些炮兵只负责调整射击方向和瞄准目标就行了。装弹和拉炮绳这类事情,普通的步兵就可以协助完成。” 阿赫罗梅耶夫听完,使劲地点点头,简单扼要地回答:“明白了,我这就给莫罗佐夫少校打电话,让他把营里最精干的炮手抽调出来。” 趁阿赫罗梅耶夫打电话的功夫,基里洛夫忽然对我说:“师长。您知道了柳德尼科夫上校的近卫第7o师的近况吗?” 自打柳德尼科夫的部队从第64集团军划归第62集团军以后,我还从来没见过。骤然听到政委这样问,我知道他肯定会对我说什么,所以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基里洛夫叹了口气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情况很糟糕。据我得到的情报,近卫第7o师在师长柳德尼科夫上校的指挥下,和攻入城内的敌人展开了顽强地战斗。在付出重大牺牲后,挡住了敌人的进攻,并把他们击退到了进攻出点。” “政委同志。您知道近卫第7o师的伤亡有多大吗?”问完这句话以后,我心里就暗自在嘀咕,莫非这一仗就让柳德尼科夫的部下伤亡了三分之一,甚至更多吗? 虽然早就对友军的伤亡惨重有心理准备,但听到基里洛夫的回答后,我还是惊出了一身冷汗。只听基里洛夫表情凝重地说道:“在战斗结束后,柳德尼科夫上校的部下在防区内。挖了两个大坑,用来埋葬自己的牺牲的战友,据说每个坑里都埋葬了不少于一千具尸体。再除去送到战地医院的那些伤员,近卫第7o师目前剩下不到一千五百人,其中还包括不少例如参谋后勤之类的非战斗人员。” 我双手扶住桌子的边缘,俯下身子盯着面前的地图。看到集团军司令部为近卫第7o师所划定的防御区域,不由担心地自言自语:“就剩下一千五百人,柳德尼科夫上校能守住现有的阵地吗?要是敌人再来上两次这样疯狂的进攻,他们不是被敌人赶进伏尔加河,就是全军覆没的下场。” “师长,您觉得我们能帮他们一下吗?”基里洛夫谨慎地问道。 我仔细地看了几遍地图,研究了一下派部队增援近卫第7o师的可能性。看了半天。我最后还是叹了口气,惋惜地说道:“政委同志,不行啊。不是我不想派兵增援近卫第7o师,毕竟我也曾经和柳德尼科夫上校并肩战斗过,见死不救的事情,我是做不出来的。可您来看看,马马耶夫岗和近卫第7o师的防区相距差不多半个城市,我们至少要通过近卫第13师、近卫第35师以及诸多番号的友军部队的防区,才能进入柳德尼科夫师的防区。这些地段,就算我不说,您也应该知道,也在进行着激烈的战斗,我们派出的增援部队说不定还没赶到目的地,就被路上的敌人歼灭了。” “师长,难道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吗?”刚放下电话的阿赫罗梅耶夫听到了我和基里洛夫的对话,也忍不住着急地问了一句、 我盯着地图沉思了一会儿,慢吞吞地说道:“要说支援的话,但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大部队不能派,我们可以派小部队去支援。比如说派两支擅长城市游击战的小分队,或者十来名狙击手前往近卫第7o师的防区,为他们稍稍减轻一些正面的防御压力。” 基里洛夫听完我的话,扭头问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五团的兵力情况怎么样?” 阿赫罗梅耶夫坐在一个合格的参谋长,对于这些数据早已烂熟在胸,听到基里洛夫的提问,张口就说出了一连串的数据:“目前五团还有十一个连的建制,其中有两个连是原来的警卫二连和三连;由民兵营下辖的三个战斗力稍弱的连;剩下六个连都是原来从其余四个团里抽调的精锐,战斗力是最强的。” “给奥列格中校和维洛尔政委打电话,让他们抽调一个战斗力最强的连队,趁夜色向近卫第7o师的防区运动。告诉带队的指挥员,他们的任务不是和敌人打硬碰硬的阵地战,而是利用他们对地形的熟悉,和城内的敌人展开游击战,拖住敌人进攻的步伐,尽可能地减轻近卫第7o师的正面防御压力。” 吩咐完阿赫罗梅耶夫后,我快步地走到了报话机旁。对拉祖梅耶娃说道:“中尉同志,我们能和近卫第7o师的电台联系上吗?” 拉祖梅耶娃听后点点头,回答我说:“报告师长,我这里有近卫第7o师的通讯代码,您可以通过报话机直接和对方的指挥员通话。” 听到拉祖梅耶娃这么说,我顿时喜出望外,连忙吩咐她:“这真是太好了。中尉同志。立即和近卫第7o师联系,我要和他们的师长通话。” 耳机里传来柳德尼科夫熟悉的声音时。我兴奋地对他说道:“您好啊,柳德尼科夫上校。” 没想到他有气无力地回答说:“是奥夏宁娜同志啊,我不好,非常不好。目前敌人的部队离我的师指挥部就只有三百米,只要他们动一次强攻,就能打进我的指挥部。” 柳德尼科夫的话把我吓了一跳,我慌乱提醒他:“既然敌人离您的指挥部那么近,那您应该把指挥部向后转移,否则等敌人冲过来时。再想转移,那可就晚了。” 他听完我的话,苦笑一声说道:“我已经向司令员下过保证,只要近卫第7o师还有一个人在,就决不后退一步,我不能违背自己的诺言。” 见他没有半点想撤退的意图,我也没有再劝。只是通知他,说自己即将派一支连队过去支援他。听到我要派部队去增援他,情绪顿时激动起来了,在电话连连向我表示谢意,:“奥夏宁娜同志,我目前正为兵力不足而犯愁。您派来的这个连队,可真是帮了我的大忙,解了我的燃眉之急啊。” 我深怕他把五团的那个连派到阵地上去当炮灰,特意强调说:“柳德尼科夫上校,您先别太激动,虽然我派了一个连队到您的防区去,但他们不是过去帮您打阵地战的。” 柳德尼科夫听我这么说。非常意外地“啊”了一声。 我接着说道:“他们到您的防区后,是在敌人的侧翼或者后方开展游击战或者狙击战,想方设法地打乱敌人的战斗部署,减轻您的正面防御压力。明白吗?” 柳德尼科夫听后,沉默了一会儿,接着果断地说道:“好吧,如何使用这个连队,就按照您所说的办,我没有异议!” 结束和柳德尼科夫的通话后,阿赫罗梅耶夫又来报告:“师长,我已经先后给一团和炮兵营打过电话,谢杰里科夫中校和莫罗佐夫少校已经明确各自的任务,他们现在应该正在抽调精兵强将,组建明晚的夜袭队。” 见阿赫罗梅耶夫把一切都安排好了,我满意地点点头,随后冲着他和基里洛夫一挥手说道:“政委、参谋长,时间不早了,都早点休息吧!” 一夜无话。 天刚蒙蒙亮,我就被洞外传来的隆隆炮声所惊醒。 我一坐直身体,便大声地问道:“外面的炮声是怎么回事,哪个区域又在遭受了敌人的炮击?” “报告师长,”坐在报话机旁边的拉祖梅耶娃站起身向我报告说:“四团的盖达尔中校报告,说他们的阵地正在遭受敌人的炮击。” “是整个马马耶夫岗都在遭受炮击,还是仅仅四团驻守的北面高地在遭受炮击?” 拉祖梅耶娃听到我的提问,又接着补充说:“报告师长,目前仅仅是北面高地的表面阵地,在遭受敌人的炮击。盖达尔中校还特意强调,说山脚下那些坦克残骸所在的区域,没有在敌人的炮击范围内。”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我听到这个消息,不由喜出望外,看来山脚下新建立的防线还没有被德军现,这样一来,在接下来的地面进攻中他们就等着吃苦头吧。我赶紧吩咐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还是老规矩,你留守指挥部,我和政委到外面去查看战况。” 阿赫罗梅耶夫连忙起身响亮地答应一声:“是!” 把指挥部的工作交给了阿赫罗梅耶夫后,我又冲基里洛夫一摆头,得意地说道:“走吧,政委同志,去看看四团是怎么教训德国人的。”说完,抬脚就走。 见我又要拉着他到山坡上的观察所,基里洛夫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用手指着点了几下,想说什么又没说出来,最后还是跟着我离开了指挥部。 沿着交通壕来到了半山腰的观察所时,我意外地现已经被修复了,便停住脚步对基里洛夫说:“政委,反正这里也能看清战场上的情况,我们今天就在这里吧。” 基里洛夫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接着举起了望远镜。向硝烟弥漫的高地望过去。 我没有看正在遭受炮击的高地,而是把注意力投向了远处的开阔地。此时敌人的部队还在三四公里以外,前面是七八辆开路的坦克,后面是密密麻麻的步兵,从人数上看,至少有一个营的兵力。 当炮击结束时,敌人的前锋离山脚只有不到五百米的距离。这个时候敌人的坦克放慢度停止了前进,只是在原地打转,显然是在寻找合适的射击位置。而在坦克后面的士兵。则排着密集的队形加快度向前冲来。 “奥夏宁娜同志,敌人的步兵采用这么密集的队形冲锋,不是送死吗?”在旁边一直一声不吭的基里洛夫忽然在我的耳边说道。 我看着正在向我军阵地接近的步兵队列,忍不住轻蔑地笑了一声,接着对基里洛夫说道:“政委,敌人是打算进行坦克废墟众多的区域,再把兵力分散。并依托那些残骸向我们的阵地起进攻。” 说着话,敌人步兵的前方已经开始进入了坦克残骸密集的区域。就在这时,隐蔽在坦克炮塔里和坦克下方的火力点果断地开火了。密集的交叉火力,将密密麻麻的敌军打得血雾弥漫,正大步向前的德国兵被打得成片倒下,起起伏伏的人浪犹如撞上了一堵看不见的墙壁。顷刻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那些落在后面的德国兵,不是就地卧倒就是调头就跑。 没等敌人的坦克回过神来,刚刚进入阵地迫击炮组又对着退却的德军步兵开火了。几迫击炮弹准确地落在了逃跑的敌人中间,将毫无思想准备的敌人炸得血肉横飞。拥挤在一起的德国兵吓得连忙向两边逃去,没等他们跑出多远,又是几迫击炮弹像长了眼睛似的,再次准确地落在了敌军密集的位置。将逃跑的士兵炸得腾空而起,又重重地摔落在远处。 此刻回过神来的坦克,对着前面的坦克残酷开炮了。由于距离近,出膛的炮弹命中率非常高,一轮炮击结束后,有几个我们的火力点变得无声无息,很显然是被敌人摧毁了。 当德军的坦克进行完第二轮射击,再次摧毁我们的几个火力点时,其中有两辆坦克忽然冒起了熊熊烈火。见到这一幕,我心里明白这一定是反坦克步枪连的手笔。 我拿着望远镜朝高地这边望过来,由于硝烟尚未散尽,我不光看不到刚刚立下大功的反坦克步枪连的影子,甚至连迫击炮组的位置也看不到。 一击奏效,反坦克步枪连又继续进行射击,又击毁了另外三辆坦克。剩下的三辆坦克见势不妙,连忙加大马力快地向后退去。而他们的步兵,在我们的迫击炮和机枪火力的打击下,除了少数腿快的以外,其余的都躺在了山坡脚下的开阔地上。 看着德军的坦克远去,四团的战士果断地从阵地上出击,去战场上收集敌人尸体上的武器弹药。见到我们约有两个连的部队离开了阵地,进入开阔地打扫战场,我深怕他们会遭到德军炮火的报复,连忙给阿赫罗梅耶夫打了电话,在电话里叮嘱他:“参谋长,立即给四团盖达尔中校打电话,让他抓紧时间打扫战场,并尽快把山脚上的守军撤回来,我担心吃了大亏的敌人会用炮火来进行炮击。” 由于得到了我的提醒,四团的战士只用了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就打扫完了战场,拖着大堆的战利品,返回了山腰的阵地。几乎是在他们进入山腰阵地的同时,敌人报复的炮火便呼啸而至,将山脚下那些坦克废墟炸得如同玩具般翻滚着。 基里洛夫见到开阔地上所承受的密集炮火,抹了一把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连叫庆幸:“奥夏宁娜同志,还是您的眼光准啊。要是山脚下的那支部队不撤回来的话,在敌人这么密集的炮火下,就算不全军覆没,也是十不存一的结果。” 敌人的炮击还没有停止,他们的飞机又来了。围着北面高地,就是一阵狂轰滥炸。气得基里洛夫对着天上的飞机乱骂:“该死的德国佬,就是欺负我们没有飞机。有本事到地上来,和我们面对面地干一仗。” 听基里洛夫这么说,周围的几名警卫营的战士都在捂着嘴偷偷地笑个不停,我冲他们狠狠地一瞪眼,接着对基里洛夫说:“走吧,政委同志,我们回指挥部去。有什么情况,盖达尔中校会随时向我们报告的。” 吃了我们大亏的德国人,除了对我们的阵地狂轰滥炸和疯狂炮击外,整整一天,都再也没敢动地面进攻。 天黑以后,一团长打来电话,向我们报告,说由奥贝斯坦政委指挥的夜袭队,已经在河边登上了五艘木船,顺流而下,去执行偷袭敌人营地的任务去了。 第六百六十六章 意外的战果 和谢杰里科夫的通话结束后没多久,坚守在北面高地的盖达尔便打来了电话,他在电话里谨慎地问道:“师长,白天我们在堆积坦克残骸的区域内设置的火力点,消灭了大量的敌人,我现在是否该继续派部队再去建立火力点呢?” 我听完他的提议,不假思索就予以否定:“不行,盖达尔中校,坚决不行。白天我们的火力点,之所以能给敌人予以重大的杀伤,是因为敌人压根没想到我们会在坦克的残骸里设立火力点,才被我们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德国人不是傻子,他们吃了这么大的亏,明天再起进攻前,势必会集中炮火对山脚下堆积坦克残骸的区域,进行猛烈的炮击,我可不想让我们的战士去白白送死。” “师长同志,”虽然听到自己的提议被否定了,但盖达尔还是不甘心放弃,依旧在努力试图说服我:“我觉得还是应该试试,毕竟我们的战士躲在坦克的炮塔里,只要不是被炮弹直接命中的话,四处横飞的弹片是伤不着他们的。” “不行!”我知道要是和盖达尔这么墨迹下去,再说一个小时也说不完,于是便直截了当地用自己的身份来压制他:“你不知道指挥员的命令,是不允许被讨论的吗?不要再废话了,没有我的命令,一兵一卒都不准再进入坦克残骸区域内建立火力点。”说完,我便不由分说地挂断了电话。 我放下电话时,见到阿赫罗梅耶夫正从报话机旁走过来,手里还攥着一张纸。还隔着老远便对我和基里洛夫说道:“师长、政委。刚接到五团的报告。说有一支我们的部队在码头登6。在列队完毕后,以及分批向城内开进。” “参谋长,知道新来的部队番号吗?”基里洛夫扭头问道。 阿赫罗梅耶夫点点头,回答说:“来的是斯梅霍特沃洛夫少将的步兵第193师,将军的副手是团级政委捏恰耶夫。由于他们的任务,是去接替步兵第161团在红十月工人住宅区外层建筑群的防御,所以我让奥列格中校派了一部分红十月工厂的民兵为他们做向导。” 听到即将被换防下来的部队,是一个陌生的番号。不禁引起了我的好奇,所以我等阿赫罗梅耶夫刚一停下,便迫不及待地问:“第161团是属于哪个师,我以前怎么没有听说过?” “师长同志,我来向您详细解释一下吧。在上个星期,由师长戈里什内上校、营级政委弗拉先科指挥的步兵第95师渡河进入了城内,负责城市北面工厂区的防御。该师在进入城市后,就同冲到工厂区的敌人展开了顽强地战斗,经过一周的战斗,该师减员严重。在集团军司令部的安排下。该师剩余的战斗人员被合编成第161团留在城内继续战斗,该师及其属下的另外两个团里的参谋、军需后勤等非战斗人员。全部奉命撤回伏尔加河东岸进行休整。” “红十月工厂的情况怎么样?”我听完他的介绍后,淡淡地问了一句。 阿赫罗梅耶夫使劲地摇了摇头,说道:“根据我们得到的情报,红十月工厂的情况很糟。敌人在起了数次强攻后,重创了我坚守工厂的第161团以及十几个有民兵组建的歼击营,占领了大半个工厂。”说到这里,见到我和基里洛夫脸上的表情都变得严肃,赶紧补充一句:“不过那些控制在我军手里的那部分厂区里,工人还冒着敌人的炮火和枪林弹雨,继续加班加点地生产着各种军用物资。” 基里洛夫听完这一切后,默默地点燃了一支香烟,抬头望着我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我现在有一个大胆的想法,想和你商量一下。” “说吧,政委同志,”见他欲言又止的表情,我连忙鼓励地说道:“想到什么就说吧,我们三个人一起来研究研究是否具有可行性。” 阿赫罗梅耶夫等我说完,也在旁边帮腔说道:“师长说的对,政委同志您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让我们大家听听。没准你的想法,对接下来的战局还有帮助呢。” 基里洛夫猛抽两口以后,掐灭了手里的香烟,抬起头果断地说道:“师长、参谋长,我是这样想的:我师虽然在九月的战斗中减员不少,但是大部分的战斗,都是围绕着马马耶夫岗的北面高地展开的,我师驻扎的其它地段却很少生战斗。我想从二团抽调兵力,也和五团一样,在城市里开展游击战或者狙击战,狠狠地打击敌人,配合友军部队的防御,减轻他们的防御压力。不知道你们的意见如何?” 听完基里洛夫的提议后,阿赫罗梅耶夫略一思考,便果断地点头表示赞同:“我同意政委的意见。假如我们只顾自己的防区,而对友军不闻不问,听任他们被敌人击溃或者消灭的话,那么我们很快就会陷入敌人的合围之中,到那时,我们师也逃脱不了全军覆没的悲剧命运。” 从内心来说,我对基里洛夫的提议是非常赞同的。要知道在军中想有所展的话,先必须有靠山,若是身后没座遮风挡雨的大山,任你功劳盖世,照样反手就被打落尘埃,甚至还会丢掉自己的性命。除了上级的赏识,必须还有一帮能在关键时刻能助自己一臂之力的同僚们,这就如同能要建摩天大楼,先要夯实基础才行。目前我的靠山已经有了朱可夫和崔可夫,可和我级别相等又肯帮助自己的同僚却屈指可数。如果我在他们最危急的时刻,派部队去帮他们一把,势必可以增加他们对我的好感,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但是想到全师只有三千多人,再贸然分散兵力的话。对于能否坚守着马马耶夫岗。我就变得心中没底。 见我迟迟没有说话。阿赫罗梅耶夫有些着急了,他忍不住催促我说:“师长,您对政委的提议是怎么看的?同意还是反对?您倒是说一句话啊!” 阿赫罗梅耶夫的催促,让我下定了最终的决心:反正在我所知的历史里,斯大林格勒战役最后是以苏军胜利德军失败而告终的,现在交好这些师旅级指挥员,对我将来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看来这个险还是值得冒的。想到这里。我一咬牙,果断地说道:“政委,我同意您的建议。”接着我又扭头吩咐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立即给普加乔夫少校打电话,让他连夜抽调精兵强将组成突击队。至于突击队的指挥员,就由一营长霍鲁绍夫上尉和他的指导员萨夫琴科来担任。” 确定了要抽调的部队和部队的指挥员后,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我们三人就盯着面前的一张斯大林格勒的城防图,反复地研究着该让突击队在什么地方展开的游击战的事宜,连奥贝斯坦指挥的夜袭队都忘之脑后了。 不知过了多久。拉祖梅耶娃忽然在旁边大声地喊我:“师长,一团长谢杰里科夫中校在线上。他有重要的情报要向您汇报。” 听到拉祖梅耶娃提到谢杰里科夫的名字,我一时间还没回过神来,抬手看了看,指针已经指向了凌晨一点,不由自言自语地说:“这么晚了,一团长找我做甚么?”刚说完,我猛地就想起了那支悄悄潜入敌后的夜袭队,连忙站起身来,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抓过拉祖梅耶娃手里的耳机和送话器,便大声地说道:“喂,喂,是谢杰里科夫中校吗?我是奥夏宁娜上校,是不是有夜袭队的消息要向我报告?” “是的,师长同志。”耳机里传来谢杰里科夫兴奋的声音:“在前线指挥的奥贝斯坦政委刚刚向我报告,说他所率领的夜袭队登6后,悄悄地潜入了敌人的营地。也许德军因为白天进攻时损失惨重,用于正面警戒的兵力不足,便把原来在河边警戒的那个连抽调到了正面,只留下了一个班的士兵。 在消灭了河边警戒的士兵后,奥贝斯坦政委带着夜袭队摸上了敌人的炮兵阵地。在经过一番短兵相接的战斗后,他们占领了敌人的炮兵阵地。并使用阵地上的六门重型榴弹炮,随机对附近的一个村庄位置进行了炮击。 炮击进行到第三轮的时候,附近的守军现炮阵地时候,便蜂拥而至,企图从他们的手里把阵地多回去。奥贝斯坦同志见敌人势大,命令炮兵又进行两轮炮击后,用手榴弹炸毁了大炮,边打边退,向伏尔加河边撤退。” 听到奥贝斯坦的夜袭队成功地占领了敌人的炮阵地,并使用敌人的大炮来轰击敌人的营地,心里不由暗暗叫好。但由于没有听到奥贝斯坦他们成功撤离的消息,我忍不住担心地问道:“夜袭队成功脱险了吗?” 谢杰里科夫沉默了片刻,用沉重的语气报告说:“政委在报告说他们开始转移后,便失去了联系,我这里的电台此刻无法和他们取得联系。” “继续呼叫,等联系上了,马上给我打电话。” 我走回到桌边,把刚刚谢杰里科夫所汇报的内容,向基里洛夫和阿赫罗梅耶夫又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阿赫罗梅耶夫正想说话时,桌上的电话铃响了起来,他连忙一把抓起话筒,大声地说道:“喂,我是师参谋长阿赫罗梅耶夫,您是哪里?” 听对方说了几句后,他淡淡地说了一句:“继续观察,有新情况再向我报告。” 放下电话,他对我说:“报告师长,电话是四团的盖达尔中校打来的,他说山坡上的观察所现,在北面的德军营地方向,现成片的火光,连远处的夜空都印红了。” 我听完只是点点头,因为我明白四团所观察到的,就是夜袭队的战果。我扭头看着基里洛夫,担忧地说道:“政委同志,您觉得夜袭队能成功脱险吗?” 基里洛夫听完,苦笑一声,有些无奈地说:“奥夏宁娜同志。假如您要让我说真话的话。我只能遗憾地告诉您。除非生奇迹,否则他们成功脱险的几率几乎为零。” “为什么会这么说呢,政委同志?”一旁的阿赫罗梅耶夫不解地问道。 “很简单!”我接口说道:“奥贝斯坦他们在撤出阵地时,已经被敌人的大部队咬住了就算他们交替掩护着撤退的话,也有大多数的指战员会牺牲。” 为夜袭队的担忧,冲淡了夜袭所取得的战果为我们带来的喜悦。特别是知道了夜袭队脱困的几率不大后,大家的心情更为沉重。为了在第一时间了解到夜袭队的情况,阿赫罗梅耶夫几乎每隔十分钟。就和谢杰里科夫进行联系。 但谢杰里科夫的回答每次都一样:“对不起,参谋长同志,还没有和夜袭队联系上。” 我们在等待中,又渡过了两个多小时。就在我们濒临绝望时,桌上的电话响了。阿赫罗梅耶夫一把抓起话筒,没好气地说:“喂,我是师参谋长阿赫罗梅耶夫,您是哪里,有什么事情要汇报的吗?” 听筒里先是一片寂静,接着传来了盖达尔中校兴奋的声音:“报告参谋长。是夜袭队,是夜袭队成功地返回了我团的防区。” “什么。是夜袭队?!”我听到盖达尔说夜袭队回来了,一把就从阿赫罗梅耶夫的手里抢过了话筒,提高嗓门地问:“喂,盖达尔中校,你说的是真的吗?奥贝斯坦同志率领的夜袭队真的回来了吗?” “您好,师长同志。”听筒里忽然传来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我在片刻的迟疑后,便判断出和我通话的人正是我们一直念念不忘的奥贝斯坦。 我连忙问道:“奥贝斯坦同志,辛苦了!夜袭队的伤亡情况怎么样,回来了多少人?”问这话时,我的心跳都加了,深怕他告诉我就只回来了他一个人。 没想到奥贝斯坦却用平静地语气回答说:“报告师长,夜袭队一共1oo人,在今晚的战斗中伤亡16人,其中5人牺牲,11人负伤。除了烈士的遗体没有带回来外,剩下的95人都安全返回。” 他的报告让我大吃一惊,我惊诧地问道:“奥贝斯坦同志,不是说你们被敌人的重兵围住了吗?怎么会只付出了这么小的代价,就成功地突出了敌人的包围,顺利地返回了我军的阵地?” “是这样的,师长同志。”奥贝斯坦继续向我汇报说:“我们在炸毁了敌人的大炮后,正准备突围时,忽然有炮弹铺天盖地地砸了过来,都砸在那些围攻我们的敌人队列里,将他们炸得鬼哭狼嚎血肉横飞。看到敌人陷入一片混乱,我连忙率领部队,从被炮弹炸开的缺口冲了出来。” “炮击?!”听到他的报告,我越地吃惊了:“炮弹是从什么地方飞来的?难道是我们在伏尔加河东岸的友军,现你们在偷袭敌人的营地,特意用炮火支援你们?” “不是这样的,师长同志。”奥贝斯坦向我分析道:“我估计这些炮弹是从敌人其它的炮兵阵地飞过来的。他们现村庄西侧的炮阵地被我们占领后,企图用炮火将我们消灭掉,没想到炮弹误打误撞地落在了他们自己人的头上,这才让我们有机会从敌人的包围里成功地突围出来。不过由于步话机在行动中被横飞的弹片打坏了,所以我们才和团里失去了联系。” “好样的,奥贝斯坦同志。”搞清楚今晚所生的一切后,我称赞他一句,又关切地对他说:“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其余的事情等天亮以后再说。” 放下电话,我长舒一口气,又将奥贝斯坦在电话里所说的话,向两人复述了一遍。 听完奥贝斯坦的夜袭队脱险的经过,阿赫罗梅耶夫连呼侥幸,还说:“假如不是敌人的步兵围上来,奥贝斯坦同志下令炸炮的话,没准那些从天而降的炮弹,就落到了他们的头上。那样的话,夜袭队能回来几个,还真是一个未知数。” 基里洛夫听完夜袭队的战果,脸上露出了久违的微笑,他抬手看了看表,接着对我说:“师长、参谋长,趁天亮还有几个小时,你们抓紧时间休息一下吧。” 虽然基里洛夫让我们休息,不过今晚注定是一个多事的夜晚,就在这时,桌上的电话铃又响了。我以为是谢杰里科夫得到消息,特意向我报告夜袭队安全返回消息的,所以懒洋洋地说道:“是谢杰里科夫中校吧,你要说的内容我都知道了……” 没想到听筒里却传出了崔可夫的声音:“奥夏宁娜,你搞错了,是我,崔可夫!” 听到打电话的是崔可夫,我连忙一个立正,礼貌地对话筒说:“您好,司令员同志。您这么晚打电话来,是有什么任务要下达吗?” 崔可夫也不客套,开门见山地问道:“奥夏宁娜,你今晚是不是对敌人的营地采取过什么行动吗?” 夜袭队的战果,我反正要向上汇报,既然他这么问,我赶紧回答说:“是的,司令员同志。今晚,我派出了一个夜袭队,袭击了我师正面的德军第44师的营地,取得了一点小小的战果。” 听到我这么说,崔可夫在电话里哈哈大笑起来:“什么小小的战果,明明就是大大的战果,而且还是非常大的战果。你知道吗,夜袭队差点就干掉了德军的两名将军。”(未完待续! :衷心感谢书友19851223oo37、老干爹童鞋投两票支持!感谢书友zhao精chao、楚湘水、死去的獬豸童鞋的宝贵一票! 第六百六十七章 并肩作战(上) “啊?!两名德军的将军?”崔可夫的话把我搞糊涂了,我一头雾水地反问道:“司令员同志,到底生了什么事情?都把我搞糊涂了。” 旁边的基里洛夫和阿赫罗梅耶夫听到了我和崔可夫的对话,两人的脸上也是一片茫然,不知道究竟生了什么事情,都好奇地把头凑了过来,想听清楚崔可夫接下来会在电话里,说出什么石破天惊的消息。 崔可夫继续说道:“在几分钟前,方面军司令员叶廖缅科将军给我打来电话,说方面军情报处截获了敌人的一份电报,,在第113师师部,,忽然遭到了突如其来的炮火袭击。在炮击中拉特曼少将身负重伤生命垂危,如今正在野战医院进行抢救;,师长阿尼姆也负了轻伤。我们根据德方上报的消息可以证实,此次炮击事件是由我方部队所为。” “哈哈!”基里洛夫听到这个消息,激动地拍着桌子连声叫好,“太棒了!真是干得太棒了啊!没想到奥贝斯坦他们的几炮弹,差点就把敌人的一个师指挥部彻底摧毁了。” 崔可夫听到基里洛夫所说的话以后,笑呵呵地对我说:“奥夏宁娜,由于德军第113师就部署在你师防区的正面,所以一接到司令员的电话,我先就猜到可能是你派人去执行的任务。没想到还真被我猜对了。说说吧。你派了多少人去执行的这个夜袭任务?” 听到崔可夫问起了我师的夜袭行动。我连忙老老实实地向他汇报说:“报告司令员同志,情况是这样的,由于我师目前的兵力日益吃紧,为了缓减敌人的进攻压力,打乱他们的进攻步骤,把战场的主动权掌握在我们的手里,所以从昨天开始,我就派出小规模的夜袭队。对敌人进行骚扰。 昨晚的行动,由于没有找对突破口,所以战果不大,只消灭了敌人的一支巡逻小分队,活捉了一名德军中士。不过通过对俘虏的审讯,让我们对敌人营地的布局有了初步的了解,所以今晚的行动才能有计划地开展。 夜袭队今晚的一个主要任务,就是摧毁被敌人占领的村庄西侧的一个炮兵阵地。部队出前,我特意叮嘱他们,占领敌人的炮兵阵地后。立即调转炮口向敌人驻扎的几个村庄开炮,等炮弹消耗得差不多的时候。再把炮炸掉。没想到,奥贝斯坦他们的运气还不错,居然歪打正着地干掉了德军的师指挥部。” “干得不错,奥夏宁娜同志!”崔可夫听后称赞了我一句,接着又说:“对了,我告诉你一件事,基于你师在今晚的行动中导致敌人的指挥系统出现了混乱,以及所取得的巨大战果,方面军司令部将授予师一批勋章。给那些在战场上表现优异的指战员授勋,也是提高部队士气的一种手段。但是这批勋章暂时没有你的份,毕竟你现在获得勋章不少,而且还几乎是清一色的红旗勋章,比我的勋章还多,所以只能委屈你了。”也许怕我多心,他还特意解释说:“按照目前的战局来分析,接下来还会有很多恶战要打,你立功晋衔的机会还有很多。好好干,我相信要不了多久,上级就会恢复你的少将军衔。” 听崔可夫这么说,我连忙表明自己的态度:“司令员同志,请您放心,我对授不授勋和什么时候恢复军衔,倒是无所谓。只是我手下的诸多指挥员,自打师成立到现在,立下了无数的汗马功劳,没有他们的支持,师哪能取得一个又一个的胜利?所以,司令员同志,我恳求您帮个忙,给这些指挥员们都颁他们应得的勋章吧!否则的话,这实在是说不过去啊。” 崔可夫听完我的话,苦笑一声:“既然你的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假如不答应你的话,你是不是就会在心里骂啊?” “没有,司令员同志,您可千万不要误会啊,就算我对您有什么意见,也不会……” “行了,行了,别说了。”崔可夫不等我说话,便毫不客气地打断我的话,“你心里想什么,未必我不知道?好了,不要再废话了,直接把你们师可以获得勋章的指挥员名字都报给我。” 听崔可夫这么说,我简直是喜出望外,连忙把早就想好的名字一口气报了出来:“立下大功的指挥员有:一团长谢杰里科夫中校、团政委奥贝斯坦、二团长普加乔夫少校、二团一营长霍鲁绍夫上尉、三团长科斯嘉中校、三团代理团长戈都诺夫少校、四团长盖达尔中校、五团长奥列格中校、团政委维洛尔、炮兵营长莫罗佐夫少校、坦克营长佩尔斯坚少校。” “就这些人吗?”崔可夫反问道:“没有需要补充的吗?” 我深怕崔可夫说我报的名单人数太多,会强行删掉几个,所以忙不迭地回答说:“没有了,没有了,就这么多人。” 崔可夫听后,哼了一声,用教训的口吻对我说:“奥夏宁娜,我让说你什么好呢。除了你的这些老部下外,就真的没有其他人应该获得勋章吗?” 崔可夫的话让我一愣,原来他不是嫌我报的人数多,而是嫌我上报的人数还不够,于是我谨慎地问道:“司令员同志,不知道名单上还漏掉了谁?” “为什么在你刚刚上报的名单中,没有师政委基里洛夫、师参谋长阿赫罗梅耶夫、四团政委夏平三个人的名字啊?” 其实我在最初的名单中,也很想加上崔可夫口里所说的三个人的名字,但深怕崔可夫说我上报的人数太多。强行挤掉了其他指挥员应得的荣誉。所以只好选择忽略了。此刻听到崔可夫主动提到他们的命令。我连忙顺水推舟地说道:“司令员同志,还是您考虑得全面,居然一下就现了我遗漏的几名指挥员名字,这样吧,就请您把他们的名字也加上去吧。” 说完勋章的事情,崔可夫把话题一转,问我:“奥夏宁娜同志,我问问。假如要让你从马马耶夫岗起对正面敌军的反击,你觉得成功的几率有多大?” 虽然我们的夜袭队炮击了德军的指挥部,让敌人的指挥系统陷入了混乱,但假如这样就以为敌人变得不堪一击,成为任我们肆意宰割的羔羊,那是不可能的。所以我态度坚决地回答崔可夫:“司令员同志,假如要在现有的兵力和武器装备的情况下,向正面的敌人实施反击的话,我可以告诉您,反击部队没有丝毫成功的可能。” 我的话让崔可夫沉默了下来。他显然正在思考我这么说的原因。过了一会儿,他又说:“假如实施反击的不是师一个师。而是把斯大林格勒北面所有的部队,包括昨晚到达的斯梅霍特沃洛夫少将指挥的步兵第193师,都集中起来交给你指挥,对当面的德军部队实施一次大规模的反击,最不济也要再对敌人的驻地起几次成规模的夜袭,彻底打乱他们对城市的进攻部署。” 我等崔可夫说完后,才开口表自己的看法:“司令员您的建议很不错,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我军除了窝在工事里抵抗敌人的进攻外,也只能有这两种打法。不过请恕我直言,两种打法都不可取。我们缺乏反攻所必须的火炮,还没有制空权,这样的话,在实施大规模反攻时,我们的部队,会在进攻途中,被敌人的炮火和轰炸所击溃。说到夜袭,如果是在今晚以前还有成功的可能。可德军在今晚吃了这么大的亏,绝对会提高警惕,在敌人高度警觉、严密防守的情况下,我们再去搞什么夜袭的话就会得不偿失,甚至夜袭部队还有全军覆没的可能。” “那你说说怎么办?”崔可夫听后不悦地说道:“别的地段的部队,几乎每天都在起营团规模的反击,虽然伤亡大了点,但也取得了一定的战果。当友军都在积极动作的时候,你的师不可能一直蹲在马马耶夫岗,一点行动都没有吧?” 我正在考虑该怎么回答崔可夫的问题时,站在旁边的基里洛夫向我伸出手,示意将话筒交给他,由他来回答崔可夫的问题。我点了点头,也没和他客套,直接将话筒递了过去。他拿起话筒,礼貌地招呼道:“您好啊,。” 崔可夫骤然听到听筒里传出基里洛夫的声音,明显有些慌乱,但他很快稳定了自己的情绪,礼貌地说道:“您好,基里洛夫同志!” 基里洛夫没再和他继续客套,而是开门见山地说道:“司令员同志,您刚刚和奥夏宁娜师长的对话,我都听到了。昨晚师的政委,我要为她说几句公道话,以师目前的实力来说,坚守马马耶夫岗也许刚刚合适,早已抽调出去支援友军,就有些力不从心了。” 虽然崔可夫是司令员,但他对基里洛夫似乎很敬重,等对方说完了以后,才解释说:“基里洛夫同志,作为集团军司令员,师现在的情况我心里很明白。虽然师里的减员情况很严重,但是和其他的师比起来,你们的建制还算完整,假如在友军频繁起反击的情况下,你们不做出了一点动静来的话,可能其他部队的指挥员会有意见的。” 听崔可夫这么说,我站在旁边是苦笑连连,心说为了让其他部队的指挥员满意,我就得不顾实际情况,让我手下的指战员们去送死吗?只听得基里洛夫又说:“司令员同志,我刚才的话还没有说完,虽然我们目前的兵力捉襟见肘,但师长还是和我们商量,准备从师里抽调部队去帮助友军的防御。派往近卫第7o师的一个连队,此刻应该进入了柳德尼科夫上校的防区了。” 基里洛夫所说的话,让崔可夫很惊讶:“什么。你们居然已经派出部队。去增援柳德尼科夫他们了?” “是的。司令员同志。”基里洛夫肯定地回答说:“派部队增援这个决定,是奥夏宁娜师长亲自做出的。不过这个连队到了柳德尼科夫上校的防区后,不是去参与硬碰硬的阵地战,而是利用自身对城市的熟悉,在该师防区内,和敌人展开巷战或狙击战。” “除了近卫第7o师的防区,你们还向什么地方派遣了部队?” “除掉刚刚那个连队,我们还从二团抽调了一个营的兵力。由二团一营长霍鲁绍夫上尉指挥,去支援那些战事吃紧的友军防区。” “很好,既然你们已经有了周密的安排,我就放心了。”说到这里,崔可夫停顿了片刻,随后继续说:“离天亮还有几个小时,你们抓紧时间休息吧。” 我们三人睡了不到三个小时,就被气急败坏跑来的巴斯曼诺夫叫醒了。我睡得正香,被人从睡梦中惊醒,不免有些起床气。我盯着面前一脸焦急的警卫营长,没好气地问道:“巴斯曼诺夫上尉。你急匆匆地跑进指挥部来,有什么事情吗?” “师长,情况不好了。警卫营在山顶的观察哨向我报告说:,从山坡上冲下来,从东面冲进了苏维埃大街,目前正在和坚守在那里的近卫第42团展开激战。” “什么,敌人又进攻了?”我听到这个消息,顿时从半睡半醒中彻底清醒了过来,我连忙拿起电话,拨通了二团,急吼吼地问接电话的普加乔夫:“二团长,我问你,。” 普加乔夫连忙回答道:“报告师长,我刚接到观察哨的报告,说敌人从山坡上冲下来,正在从苏维埃大街的东面,向坚守在建筑群里的近卫第42团起进攻。由于这个消息我还没来得及去核实,所以就没向您报告。” 我气呼呼地挂断了他的电话,又拨通了北面高地上的四团。接电话的是团政委夏平,他听出我的声音后,礼貌地问道:“师长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吗?” 情况紧急,我也顾不得问盖达尔中校到哪里去了,便紧张地连连问:“高地上的情况怎么样,有没有遭到敌人的炮击?还有,山坡上的观察哨有没有现敌人的地面部队?” “师长同志,据我所知,到目前为止,我们的高地既没有受到敌人的炮击或者轰炸,在山坡顶上的观察哨也没有现敌人的进攻部队,也许是我们昨晚所进行的夜袭行动,彻底打乱了他们的进攻安排。” “明白了!”我说完后,便直接挂断了电话,抬头吩咐直挺挺站在旁边的巴斯曼诺夫:“上尉同志,立即去把警卫营集合起来,我们要去帮叶林上校的近卫第42团一把。” 当巴斯曼诺夫出去召集部队的时候,阿赫罗梅耶夫劝说我道:“师长,太危险了,还是我率部队去增援吧!” 我冲他摆摆手,不由分说地说道:“参谋长同志,你不要和我争,我是一师之长,这里我说了算。”接着不等他反驳,又果断地命令他,“给莫罗佐夫少校打电话,让他带上迫击炮连跟我一起走。” 巴斯曼诺夫很快就进来向我报告,说警卫营已经集合完毕。我抬腿向外走之前,特意叮嘱阿赫罗梅耶夫和基里洛夫:“政委、参谋长同志,我带部队上去了,这里就由你们两个来负责了。” 基里洛夫和我相处的时间久了,知道我的脾气,也没劝我,只是点点头,同时关切地说了句:“注意安全!”随后又提高嗓门吩咐巴斯曼诺夫:“上尉,师长的安全就交给你了,你要向我保证,一定要让她毫未损地回到这里来。” 巴斯曼诺夫连忙来了一个立正,响亮地回答说:“请政委放心,只要警卫营还有一个人在,保证让师长平安地返回指挥部。” 说是警卫营,其实只有警卫一连,剩下的两个连都调给了五团。顺着交通壕下山坡时,我回头看了一眼后面清一色的男指战员,忍不住好奇地问巴斯曼诺夫:“上尉,薇拉她们两个到哪里去了,怎么没看见她们人呢?” 巴斯曼诺夫奇怪地看了我一眼后,嘀咕说:“她们不是被您派到卫生队去了吗?” 由于战事繁忙,我根本记不清薇拉她们是否是真的被我打去了卫生队,只是哦了一声,同时加快脚步向山坡下走去。 来到山坡下,莫罗佐夫少校和他迫击炮连已集结完毕。见到我的到来,莫罗佐夫连忙上前向我敬礼,并报告说:“师长同志,炮兵营迫击炮连奉命集结完毕,请您指示!” 我连礼都没还,只是冲他一摆手,大声地说:“少校,带上你的人,我们现在去增援苏维埃大街。”(未完待续! 第六百六十八章 并肩作战(中) 德军在苏维埃大街的东入口处布置了大约一个排的兵力,看到我们朝他们冲过去,还隔着两三百米,躲在街边沙袋工事后面的德国兵,就端起手里的轻机枪、步枪冲我们毫不迟疑地开了火,看样子是想用密集的火力封锁住我们前进的道路。~~~~ 面对敌人密集的火力,我和警卫营的战士们纷纷跳进了身边的弹坑。巴斯曼诺夫和我跳进了同一个弹坑,扭头看了看远远落在后面的迫击炮连,焦急地对我说:“师长,您留下,我带警卫连的战士冲上去。” 不等我说话,他在弹坑里站直了身体,左右张望了片刻,大声地喊道:“一排留下保护师长,二排三排跟我上!”说完,率先跃了出去,挥舞着手里的冲锋枪快地向前冲去,二排三排的指战员,也呐喊着跃出弹坑,跟着巴斯曼诺夫向前冲。 冲到离敌人的阵地只有不足百米时,巴斯曼诺夫和他手下的战士们,被敌人密集的火力压制在弹坑里无法动弹。子弹嗖嗖地从他们的头顶飞过,谁要是一冒头,立即就被横飞的子弹所打倒。 我伏在弹坑里,仔细地观察着敌人的阵地。街道入口的两侧各有一个沙袋工事,每个工事的后面都有五六个敌人在拼命地射击着。路边是两栋三层的楼房,左侧的大楼已经被敌人炮弹或者炸弹摧毁了,右侧的那栋楼房正对我们这边的墙上每层有三个窗户,个敌人把武器架在窗前,肆无忌惮地用火力压制着巴斯曼诺夫和二三排的指战员。 我连忙冲左右弹坑里的一排指战员们大声喊道:“全体都有。听我的口令。压制敌人的火力。掩护巴斯曼诺夫上尉他们冲锋。”我的话音刚落,身边就响起了爆豆般的枪声。当第一轮射击结束时,躲在沙袋后的德国兵齐刷刷地倒下了五六个,敌人的火力刚有减弱,躲在弹坑里的指战员们便飞身跃起,端着武器就冲了上去,不过没等他们接近沙袋工事,从旁边的楼房里冲出几名德国兵。快步地跑到沙袋工事后,接替那些被击毙的德国兵。在敌人密集的火力打击下,部队刚往前冲了没多远,不得不再次缩进弹坑,虽然他们的反应很迅,但还有十几名战士倒在了血泊中。 看到部队的进攻受挫,我不禁焦急万分,这时,莫罗佐夫跳进了我所在的弹坑,蹲在身子向我报告:“师长。迫击炮连来了,我们该朝什么地方打?请指示!” 我向那些正居高临下的德国人一指。大声地说道:“看到那些楼房里的德国兵了吗?先用炮火把他们都打掉,接着再干掉沙包掩体后面的敌人。” 莫罗佐夫答应一声,起身就要离开,我连忙叫住他,同时向他伸出手去,不悦地说道:“少校同志,你是炮兵指挥员,背着步枪做什么?把枪留给我,再去指挥你的部队。” 听我这么说,莫罗佐夫苦笑一声,啥话都没说,直接摘下了身上背着的步枪交给了我,然后转身爬出弹坑向他的部下走过去。 我拉开枪膛检查了一下子弹,接着便把枪架在弹坑的边沿。在短暂的搜寻后,我把目标锁定在三楼一个窗户里正在用冲锋枪射击的德国兵身上,微一瞄准,我果断地扣动了扳机。两百来米的距离,子弹瞬间便飞到了,只见那个德国兵身子往后一仰,那个窗口的射击便停止了。 见轻松地干掉了一名德国兵,我连忙开始搜寻第二个目标。没等我确定新的目标时,我意外地现刚刚被我击中的德国兵,居然没有死。他左手耷拉着,肩膀还在不停地流血,右手单手握着冲锋枪继续向楼下开着火。 看到德国兵没死,我心里觉得挺奇怪,刚刚我明明瞄准这个德国兵头部的,怎么会打偏呢,难道是枪的准星偏了?想到这里,我再次锁定了这名德国兵,这次我有意瞄的是他头部的左上方,确定目标被我锁定后,我果断地再次扣动了扳机。这一次,枪响人倒,我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那个德国兵再出现在窗口。 正当我锁定新的目标准备开枪时,身后响起了一连串炮弹出膛的声音,我连忙扭头一看,见迫击炮连此刻在我身后七八米的地方一字排开,开始对敌人的阵地进行炮击。八枚迫击炮弹呼啸着在空中划出了一个漂亮的弧形,准确地落在了三楼的位置爆炸,炸得浓烟滚滚,墙体砖石哗哗往下落,三楼的射击便戛然而止。没等敌人回过神来,又是一批炮弹准确地落在了一楼和二楼的中间区域,两轮炮击就摧毁了德军在楼房里的几个火力点。 未等硝烟散尽,新的一批炮弹又再度出膛,准确地落在了敌人沙袋工事里,将毫无思想准备的德国兵炸得血肉横飞。漫天飞舞的尘土尚未落下,又一批炮弹落在了沙袋工事后面的街道上,将那些企图后逃和从楼房里冲出来增援的敌人炸得鬼哭狼嚎,陷入了一片混乱。 阻挡我军前进道路上的防御工事,就在迫击炮连的一阵炮击后,出现了土崩瓦解。一直被压制在巴斯曼诺夫趁机冲出战壕,带着他的战士们快地向街道里冲去。见德军的射击停止了,可一排的战士们还趴在弹坑里等待命令,我不禁有些火了,挥舞着手里的步枪,冲他们大声地吼道:“一排的战士们,你们还趴在这里做什么,没看到二排三排的战士们都冲上去了吗?” 我刚完火,离我不远的一个弹坑里站出一名年轻的上士,他把武器高高地举过头顶,大声地喊道:“同志们,既然你们的肚皮都快磨出茧子来了,那还趴在弹坑里做什么?都跟我来,前进!前进!”喊完后。他就像刚才的巴斯曼诺夫一样。挥舞着手里的武器。带头向街道里冲去。 莫罗佐夫再度走到我的身边,问我:“师长同志,迫击炮连已经摧毁敌人的阵地,接下来我们的任务是什么?” 我望着冲进苏维埃大街的警卫连,见他们在进入街道后,迅地化整为零,以班为单位,冲进街道两侧的楼房。和楼里的敌人展开争夺战。再回头看看后面的迫击炮连,见他们已经收拾好了准备,正在集结待命。这才吩咐莫罗佐夫:“少校,带上你的迫击炮连,跟我到苏维埃大街里去,没准警卫营的弟兄们待会儿还需要的你们的帮助。” 我在莫罗佐夫和几名携带着冲锋枪的炮兵战士的保护下,小心翼翼地进入了还在激战中的苏维埃大街。越往里面走,我看到地上倒伏的尸体越多,既有德军的,也有我军的。从他们的穿着来看。属于警卫营的很少,几乎都是被罗季姆采夫收编的部队。里面甚至还有不少的水兵战士。 我小心地迈过街道上的一具又一具尸体,但走着走着,前面的尸体层层叠叠的,居然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见此情景,我不禁叹了口气。 听到我的叹气声,莫罗佐夫忍不住好奇地问:“师长同志,您叹什么气啊?” 我指着满地的尸体对他说:“昨天二团一营和一三团的联合部队,曾经从敌人的手里夺回了这条街道,当时战斗也挺激烈的,但是伤亡明显没有现在这么惨重。你看看,地上我军的尸体,比敌人多了将近一倍,我真不知道近卫第42团这仗是怎么打的?” 莫罗佐夫听后没有表自己的意见,只是嘿嘿地傻笑了两声。忽然他指着远处还在战斗的地方对我说:“师长,您快看,敌人正从‘一月九日’广场,向那栋楼房起进攻。不过我们的战士打得好像还很不错,楼下有好几辆坦克正在燃烧呢。”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见他说的不是别处,正是在斯大林格勒战役中闻名遐迩的“巴甫洛夫大楼”。此刻楼的北面,有三辆德军的坦克正在熊熊燃烧,另外地上还倒伏了着三四十具尸体,一大群德国兵躲在两辆尚未被击毁的装甲车后面,冲楼上的窗口射击着。 我赶紧拍拍莫罗佐夫的肩膀,指着广场上的敌人,对他大声地说:“少校,我命令你,立即在街道上建立炮兵阵地,炮击那些在广场上的敌人,减轻楼里守军的压力。就算不能把他们全部消灭,至少也要把他们赶跑。”莫罗佐夫二话不说,转身就朝后面那些扛着迫击炮和弹药箱的炮兵走去,去向他们传达我的命令。 见莫罗佐夫离开,我担心自己继续留在街道的中间,有可能会成为那些漏网之鱼的德军士兵的靶子,便对围在我周围的几名战士说道:“战士同志们,莫罗佐夫少校马上要在这里建立炮兵阵地了,我们留在这里就不合适了。走,都跟我到楼里去。”说着,我就带头朝最近的一个楼道门走去。 走到楼道门口,我正要往里面走,却被一名战士拉住了,他低声地提醒我:“师长同志,这个地方我们还没检查过,也许会有敌人隐藏在这里。您现在这里等一下,我先进去搜查一下,确保里面安全后,我再叫您进去。” 对于战士对我的关心,我微笑着冲他感激地点点头,同意了他的提议。得到了我许可的战士,端着冲锋枪小心翼翼地朝楼里走进去。刚走了没两步,忽然里面传了两声枪响,接着那名战士便身体后仰地摔倒在地上。 “楼里有敌人,”一名战士大吼着,冲到门口,端着冲锋枪朝里面狠狠地扫了一通,随后他把身体往旁边一闪,掏出个手榴弹拉了弦,在手里燃烧了几秒后,扔进了楼道。一声巨响后,里面传来了几声闷哼,那名战士换好了弹夹,就率先冲了进去。我弯腰抓起牺牲那名战士怀里的冲锋枪,也紧跟着冲了进去。 手榴弹爆炸的烟雾尚未散去,室内的能见度不高,为了防止误伤,我冲到那名战士的身边,端起冲锋枪就冲着里面像人性的物体射击。枪声响起后,一个黑影应声倒地。 我连忙停止了射击,正在考虑是继续往前冲,还是抓紧时间退出去时,身边的战士又大声地喊道:“后面的人不要进来,免得被误伤了。”随后压低声音催促我,“师长,您先隐蔽起来,没准一会儿就有敌人冲出来了。” 他的话音刚落,五六个黑影沿着楼梯从楼上冲下来,嘴里还喊着蹩脚的俄语:“俄国人,投降吧!”那名战士一声不吭,端着手里的冲锋枪,冲着冲下来的人就开火。在这种生死关头,我也不敢怠慢,也冲着那几个黑影打光了冲锋枪里的所有子弹。 那几个黑影顺着楼梯滚了下来,一个滚到了离我不远的地方。我弯着腰跑过去,摸索着捡起了他手里的冲锋枪,并从他的胸前的武装带里掏了两个弹夹出来。 我拎着冲锋枪,正想招呼那名战士和我一起退出去,没想到他又掏出两颗手榴弹,拉了弦以后,顺着楼梯往二楼上扔去。“轰,轰!”两声巨响后,那名战士把枪举过头顶,朝楼上猛烈射击后,猫着腰冲上了楼梯。 我先是一愣,接着冲门外大声地喊着:“喂,敌人在二楼,跟我上!”喊完,我也猫着腰往二楼冲去。我冲到二楼时,那名战士刚好将两名正准备冲下楼的德国兵打倒。见面前的敌人倒地,他端着枪就朝最近的一个房间冲去,“等一等!”我几乎本能地喊了一声,因为我不知道房间里有多少敌人,这样冲进去不是送死吗?但是没等战士做出反应,几子弹便从通往三楼的楼梯上飞下来,打进了他的后背,他的身体往后一仰,在原地停顿了片刻,便歪倒在地上。 “该死!”我心里暗骂一声,连忙蹲下了身子,伸出枪口就冲着楼梯上方猛烈开火。几声惨呼传来,接着一个德国兵的尸体便顺着楼梯滚了下来。 我正在犹豫是否该继续往上冲的时候,两名战士顺着楼梯跑了上来,蹲在我的身边,低声地问道:“师长,怎么个情况?” 我先用手一指倒在地上的战士,说:“他正打算冲进那个房间时,被楼上的敌人打死了。”接着又往上指了指,继续说道:“楼上应该还有不少的敌人。”(未完待续! :衷心感谢书友流云深处、inxxx童鞋的投票支持!感谢书友zhao精chao童鞋打赏1888起点币! 第六百六十九章 并肩作战(下) 和我说话的战士回头对另外一名战士说:“你去通知营长同志,说楼里有不少的德国人,让他立即带人来支援!” 那名战士点头答应一声,转身就要离开,我连忙一把拉住他,低声地说道:“战士同志,你身上有手榴弹吗?有的话,给我两颗。[ ” 战士从腰间掏出两颗手榴弹塞进我的手里,小声地说了一句:“师长,您多小心。”说完便快步地朝楼下跑去。 剩下的那名战士小心翼翼地观察了四周后,低声地说道:“师长,我到上面去看看。”说完,他端着枪猫着腰,小心翼翼地沿着楼梯往上走。我蹲在楼梯上,把枪口抬高指向了楼上,打算一有什么动静,就毫不迟疑地开枪射击。 战士刚往上走了没几步,忽然我听到嘎吱一声,那个离我们最近的房间的门居然打开了,一名全副武装的德国兵从里面冲出来,对着楼梯上的战士就开了枪。身中数枪的战士一声不吭地趴在楼梯没动静了。 “该死的德国佬!”我怒吼着调转枪口,冲那名德国兵扣动了扳机,子弹巨大的冲击力,打得他的身子在原地转了好几个圈,才一头栽倒在地。我把打完子弹的冲锋枪往脖子上一挂,把刚才要来的两颗手榴弹拉了弦,扔进了敞开着房门的屋子。 在两声剧烈的爆炸过后,我站起身来,边换弹夹边坚定地朝房间走过去。没等我走到门口,一名德军士兵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从屋里冲了出来。见敌人来势汹汹,我连忙向后急退。没想到被地上的尸体拌了一下。身体不由自主地朝后面摔了下去。我刚一倒地。敌人挺着步枪凶悍地刺了下来,我连忙就地向左边一滚,躲开他这致命的一击,顺势拔出了腰间的手枪。当他再次举起刺刀向我刺下来的时候,我双手握枪冲着他毫不迟疑地扣动了扳机,一口气打光了枪里的所有子弹。 德国兵的脸部连中数弹,手里的步枪噗通一声掉到了低声,他的尸体晃了几晃。朝我所在的位置猛地扑了过来。我把身体往旁边一侧,想躲过他的尸体,没想到却被墙壁挡住了,结果德军的尸体还是重重地摔在了我的身上,一股腥臭难闻的血碰了我一脸,差点就让我恶心得大吐特吐。 我扔掉手枪,用力推开尸体,从地上爬起来。捡起刚才用过的冲锋枪,迅速地换好弹夹后,弯着腰小心翼翼地接近了敞开房门的房间。在门外侧耳听了下。里面没有任何动静,才快速地冲了进去。 进屋一看。这个房间可是临时放伤员的地方,五名或头部或四肢或身体缠满了纱布的德国兵,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估计是被我刚刚那两颗手榴弹炸死的。满地的碎石、破碎的家具和弹壳,都被浸泡在从尸体里流出的血泊之中。 我朝躺在门口的那具尸体看了一眼,发现了他手臂上带有红十字标志的袖套,看来我是误打误撞地干掉了几名德军的伤兵。 我拎着冲锋枪站在屋里,考虑自己是该趁敌人没发现我,抓紧时间撤到楼房外面去呢;还是留在这里,等待莫罗佐夫少校带援兵赶来。就在这时,楼梯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把我吓得心跳加速,慌乱中,我也顾不得多想,连忙闪身躲在门后,后背紧紧地贴在墙壁上,把枪口指向了门口。 听到脚步声接近了门口,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搭在扳机上的手指微微颤抖着。此刻只要有人走进我的视野,我想自己就会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的。 就在我以为战斗无法避免的时候,忽然听到门外有人压低嗓门问:“喂,你说师长和瓦洛佳在这里,可这里只有瓦洛佳和另外一名战士的尸体,师长到哪里去了?” 接着一个声音委屈地说:“少校,刚刚瓦洛佳让我来叫您的时候,师长就蹲在楼梯上。” “那现在呢?”刚才问话的人用恶狠狠的语气说道:“师长到哪里去了?” 没等那名战士再说话,我早已听出门外说话的人是莫罗佐夫,和刚才派去求援的那名战士,连忙把手指从扳机上移开,冲着外面低声地叫道:“莫罗佐夫,是你吗?” 话音刚落,从门外哗啦啦地涌进七八个人,端着枪四处搜索着,由于我躲在门后,所以他们都没能在第一时间发现我。见到莫罗佐夫那熟悉的背影,我放低枪口,轻咳一声,接着开口招呼他:“莫罗佐夫少校,我在这里。” 我突然开口,把屋里的战士都吓了一跳,大家集体转过身来,本能地用手里的武器指向了我。等看清是我以后,大家纷纷地放低枪口。莫罗佐夫的决定更是夸张,他把手里的步枪往旁边战士手里一塞,冲过来抓住我的手臂,紧张地问道:“师长,您负伤了?” 我明白他是看到我满脸是血,所以才会以为我负伤了。连忙抬手用衣袖在脸上擦了一把,不以为然地说:“这是德国人的血,我没有负伤。”说完,我用目光扫视了一下屋里的战士,“少校,你带了多少人?” “25个人。”莫罗佐夫扭头看了一下自己身后的战士,接着说:“还有17名战士在外面的走廊上。师长,请问我们下一步的任务是什么?” 我向上指了指,接着对他说:“楼上有德国人在楼上,刚才那名瓦洛佳想冲上去,没想到被从这个房间冲出去的德军卫生员打死了。” 莫罗佐夫听后,皱着眉头望着我问:“您知道上面有多少人吗?” 我摇摇头,满脸苦涩地说:“不清楚,不过在刚才的交火中,有一名士兵被我击毙了。” 莫罗佐夫听后。转身冲身后的战士下命令:“三人一组。往楼上冲!” 随着他命令的下达。除了为他拿武器的战士外,剩下的六人都往外冲去。 我走到门口,见到门外的右侧是一条长长的走廊,十几名战士队形分散地靠墙站着,表情紧张地盯着正准备往楼上冲的战友。 那六名战士分成了两组,一组蹲在楼梯口,半蹲着身子把枪口朝上,警惕地监视着楼梯上方的动静。另外一组的三名战士端着枪。猫着腰小心翼翼地迈着步子踏上了楼梯。 当他们走到楼梯的拐角处时,楼梯的上方忽然落下一枚冒着浓烟的手榴弹。走在最前面的战士大喊一声:“手榴弹,小心!”喊完,他弯腰捡起地上的手榴弹,朝楼上猛地抛了上去。手榴弹刚离手没多久,便发生了爆炸,横飞的弹片立即将三名战士削倒。 后面一组见前面的战友倒下,不等莫罗佐夫下命令,端着枪就冲了上去。一名冲在最前面的战士,冲到楼梯的转弯处。背靠着墙壁,端起枪冲着上面就是一阵猛扫。接着率先冲了上去。 看到几名战士冲到了楼上,莫罗佐夫冲站在走廊里的战士又猛地一挥手,大声地喊道:“都给我往上冲!” 随着他的命令,十几名战士端着枪快速地从我们的面前跑过,沿着楼梯冲上楼去。 听着楼上传来密集的射击声,莫罗佐夫摘下身上的水壶向我递了过来,同时用责备的语气对我说:“师长同志,您是一师之长,怎么能像普通的战士那样冲锋陷阵呢?幸好我来的及时,否则的话,您可就危险了!” 我接过水壶打开盖子,倒了一些水在手上,用来擦洗脸上的血迹。看着脚下躺着的几具尸体,不禁感到一阵阵的后怕,自己一时冲动,端着冲锋枪就往有德国人的楼里冲,要不是命大的话,差点就被德军卫生员刺死了。 洗完了脸,听到楼上的枪声变得稀疏,便冲莫罗佐夫一摆头,说:“走吧,莫罗佐夫少校,楼上的战斗应该快结束了,我们去看看吧。” 听我这么说,莫罗佐夫知道无法阻止我上楼,便让剩下的那名战士在前面为我们开路。直到那名战士站在楼梯的转弯处,冲下面大声地说道:“少校同志,楼梯口都是我们的人。”莫罗佐夫才放心地对我说:“师长,现在安全了,您可以上去了。” 我们顺着楼梯来到了三楼的楼梯口,看到有两名战士蹲在一堆瓦砾的后面,其中有一名中士,见我们上来,他连忙弯着腰跑过来报告说:“师长、营长,几个德国人在和我们战斗后,躲进了前面走廊里的一个房间里,我们冲了两次,都被他们打退了,还伤了五六名战士。” 莫罗佐夫探身朝走廊里望了一眼后问道:“你们上来的时候,楼上的敌人多吗?” 中士向地上一指,说:“有差不多十个敌人,被我们打死了六个后,剩下的都跑到前面的屋子里去了。” “怎么只有你们两个,剩下的战士呢?”莫罗佐夫可能是因为我站在旁边,所以语气严厉地质问着自己的部下。 “都在前面的两个房间里。” “带上他们,继续给我冲。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剩下的德国人全部清除掉!” 中士答应一声,跑回瓦砾堆旁拍了拍还趴在那里的战士的后背,示意他跟自己来,接着冲进了走廊,大声地喊道:“同志们,跟我冲啊!” 我和莫罗佐夫躲在了瓦砾的后面,探起身子观看战士们所发起的小规模进攻。十来名战士在中士的带领下,成分散队形小心谨慎地朝前移动着。刚走到一半的距离,他们右前方一个房间的房门忽然打开,接着跳出一名德国兵,端着冲锋枪就冲着我们的战士射击。 走在最前面的中士在德国人跳出来的那一瞬间,便大声地喊道:“卧倒!”虽然他的命令下得很及时,但并不是所有的战士反应都那么快,在德军冲锋枪“哒哒哒”的射击声中,两名反应慢没来得及卧倒的战士被子弹击中,惨叫一声便倒了下去。没有命中目标的子弹从我们的头顶嗖嗖地飞过,吓得我们连忙趴在了瓦砾上。以免被流弹击中。 德国人打光了冲锋枪里的子弹后。又缩回了房间里。并顺手关上了房门。 中士见这轮进攻又没有奏效,只好起身跑回到我们的身边,低声地向我们请示:“师长、营长,在你们上来之前,我们曾经冲到了那个房间的门口,一名战士在踹门时,就被里面射出的子弹打倒了。敌人现在越来越狡猾,这次居然没等我们接近。就冲出来开枪。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莫罗佐夫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扭头望着我,等待我来向中士下达命令。 在下达命令前,我要先搞清这里的状况,所以先问中士:“除了这个房间外,其余的房间还有敌人吗?” 中士摇了摇头回答说:“应该没有。”说到这里,他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扭头用手指着走廊补充说,“最里面的房间应该还有人,不过应该不是德国人。而是我们自己人。因为我们攻上来的时候,敌人朝那个房间的进攻。刚刚被打退了。” 听完中士的介绍后,我对目前的敌情有了初步的了解,也有了相应的解决办法。我把中士叫到自己的身边,指着走廊里的房间对他说:“中士,你带人进入德军旁边的房间,用手榴弹把墙炸开,然后趁敌人被炸得晕头转向的时候,再从炸开的洞口冲进去,用冲锋枪扫射,就可以把里面的敌人消灭。” 中士听完我的话以后,响亮地答应了一声:“明白!”随后他弯着腰冲进走廊,将卧倒在地上的两名战士拉起来,快速地破门进入了德军旁边的房间。 “这种办法有效吗?”莫罗佐夫心中没底地问道。 我使劲地点点头,肯定地说:“放心,莫罗佐夫同志,敌人做梦也想不到我们的战士会从隔壁把墙炸开,他们可能把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门口,所以我的计划是可以成功的。” 正说着话,中士带着两名战士从屋里跑出来,顺手关上房门后,直接扑倒在地上。 “轰!”几乎是在他们卧倒的同时,那个房间发生了惊天动地的爆炸,将房门炸得飞了出来,接着大股的浓烟和碎石从房里喷了出来。中士从地上爬起来,高声地喊了一句后,带头冲进了房间,接着四五名战士也纷纷爬起来,跟在他的后面冲进了房间。 刚才的爆炸,不光震得楼板颤抖,同时也震得我的耳朵嗡嗡作响,以至于中士刚才冲进房间以前喊的是什么,我都没有听清楚。直到几分钟以后,中士带着他的部下从德军那个房间里走出来时,我的听力才恢复正常,同时也明白屋里的德军被我们的战士全消灭了。 我和莫罗佐夫快步地来到了中士的面前,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声地问道:“干得好,中士同志。你叫什么名字?” 脸被硝烟熏得漆黑的中士咧嘴一笑,回答我说:“报告师长,独立师炮兵营迫击炮连一班长中士柯热夫尼科夫向您报告,听候您的命令!” 我正想在勉励这位中士几句,忽然从走廊最靠里的房间里传出一个洪亮的声音:“喂,是自己人吗?” 突兀出现的声音把大家都吓了一跳,中士连忙把我往旁边一推,并挡在了我的神情,用枪指向了声音传来的那个房间。 莫罗佐夫从我的身旁经过,朝那扇门走近了几步,大声地说道:“喂,里面的听着,我是独立师炮兵营营长莫罗佐夫少校,你们是哪一部分的?” 听到莫罗佐夫的回答,那扇门微微地敞开了一些缝隙,接着刚才的那个声音又传来:“我们是近卫第42团的,我们的团长负伤了,正在房间里躺着呢。” 听到是近卫第42团的,我连忙拨开挡在我身前的中士,朝门口方向走了几步,和莫罗佐夫并肩而立,接着提高嗓门说:“我是独立师师长奥夏宁娜上校,是叶林上校在里面吗?” 听到我表明了自己的身份,房门马上敞开,一名身材高大的少尉站在门口,抬手向我敬礼:“您好,上校同志。” 我走进房间一看。只见一挺机枪横在地上。机枪手面朝天地躺在地上。脸上满是鲜血。从尚未凝固的鲜血来分析,他刚牺牲不久。第42团的团长叶林上校,此刻正浑身是血地躺在房间的一角,身体四周是满地的碎石和弹坑,看来他们在这里坚持的时间不短。 我连忙走到叶林上校的身边蹲下,握住他的一只手,关心地问道:“上校同志,发生了什么事情。您怎么会被困在这里呢?” 原本双目禁闭的叶林上校,听到我的声音,努力地睁开了眼睛,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后,有气无力地说道:“奥夏宁娜上校,谢谢您救了我。我的团指挥部就设在这里,由于敌人同时从苏维埃大街的东西两侧发动进攻,我团的战斗人员剩下的不多,所以我把团部的大多数人员都派上了战场。没想到就是这样,也没挡住敌人的进攻。还让一股敌人误打误撞地冲到了我的团指挥部,把我们困在这里了。” 和我一起进来的莫罗佐夫见叶林的伤势严重。连忙叫了几名战士进来,让他们拿出身上的急救包,并亲自动手简单地为上校进行了包扎。 莫罗佐夫为叶林上校包扎完毕后,站起来向我请示:“师长同志,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我看了一眼躺在面前的叶林,随即吩咐莫罗佐夫:“少校,找几名战士把上校同志送到马马耶夫岗,我们那里有卫生队,可以为上校进行治疗。”说着,我抬手拍了拍叶林手下的那名少尉的肩膀,友好地说:“少尉同志,你也和我的战士一起走,记住,一定要保护好你们团长的安全。” “是!”少校响亮地答应了一声,脸上露出了感激的表情。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外面忽然传来中士的声音。 我和莫罗佐夫不约而同地扭头向门外看去,想搞清楚这个时候来这里的是什么人。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我是警卫营营长巴斯曼诺夫上尉,你不认识我吗?” “对不起,上尉同志!我没有看清楚是您,请您原谅!”中士礼貌地向巴斯曼诺夫解释着,跟着又说道:“师长和莫罗佐夫少校在前面的那个房间里,正和友军的指挥员说话呢。” 一阵急促的跑步声由远及近,接着巴斯曼诺夫出现在了门口。看到我和莫罗佐夫都在这里,他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如释重负地说道:“谢天谢地,师长同志,我可找到您了。”跟着又用责备的语气对我说,“我把一排留下就是为了保护您的安全,没想到您还是把他们全部都投入了战斗。幸好您平安无事,否则我就是跳进伏尔加河,也洗不清我身上的罪恶。” “行了,行了,别说了。”我明白巴斯曼诺夫这么说,是故意扮同情,但对于他的关心,心里还是感到暖暖的。“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敌人在遭受我们的打击后,纷纷逃向了一月九日广场,从东入口至广场这段街道及两侧的楼房,都被我们占领,里面的德军已经全部清除。退向广场方向的德军,正在和近卫第42团的战士发生激战。不过从目前的情况看,敌人坚持不了多久,就会撤退的。” 听说警卫一连已经肃清了通往马马耶夫岗路上的残敌,我心里悬着的大石算是落了地。我指着躺在地上的叶林对巴斯曼诺夫说道:“上尉同志,这位是近卫第42团的团长叶林上校,他在刚刚的战斗中负了伤,你立即抽调了六名战士,扎一副担架,抬上校同志去马马耶夫岗,并送到卫生队去。” 没想到巴斯曼诺夫听完我的命令,没有马上安排人手执行,而是站在原地迟迟没有动静。见到这种情景,我气得踹了他一脚,大声地说:“巴斯曼诺夫上尉,你的耳朵聋了,没听到我的命令吗?” 巴斯曼诺夫见我发火了,只好苦笑着对我说:“师长同志,经过刚才的战斗,警卫一连目前只剩下了十五名战士,要是一下抽六个人走的话,我们的力量就单薄了。” “哪怕把所有的人都抽走,也要完成好我下达的命令。”当着友军指挥员的面,撤回自己刚刚下达的命令,会让我觉得是一件很没面子的事情,所以我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你不知道指挥员的命令是不允许讨论的吗?执行吧!” 虽然我的语气很严厉,但是巴斯曼诺夫还是迟迟不向他的部下发布命令。就在这个时候,站在叶林身边的少尉说话了:“奥夏宁娜上校,谢谢您的好意!你们的兵力单薄,也许接下来还会和敌人发生战斗,兵力不宜分散,所以护送团长的事就由我来负责,您只需要再派一个人帮我抬担架和当向导就行了。” 见友军的少尉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巴斯曼诺夫也不好意思再继续拖延下去,马上出门吩咐手下扎担架去了。 等巴斯曼诺夫离开后,我扭头对莫罗佐夫说:“少校,你手下应该还有多余的人手吧。巴斯曼诺夫从警卫连抽一个人,你从走廊上的战士里抽三个人,和这名少尉一起护送叶林上校到马马耶夫岗去。”莫罗佐夫看了看躺在地上叶林上校,又瞧了瞧蹲在一旁的少尉,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默默地点点头。 担架很快就扎好了,四名战士进屋抬着叶林上校的四肢,将他放上了担架,然后抬着往外走。在走廊里走的时候、抬着还比较轻松。下楼梯时,走在前面要把担架高高举起,后面的要尽可能地放低,但由于在刚才的战斗中,有几级台阶被炸坏了,抬担架下楼就越发困难了。刚走到二楼,抬担架的四名战士明显就有些吃不消了。还是莫罗佐夫有眼力价,马上又叫了几名战士上前帮忙,才顺利地把担架抬到了一楼。不过饶是如此,几名战士走到街道上时,还是个个累得气喘吁吁。 送走了叶林上校,我举起望远镜向广场望去。只见广场上完好的装甲车只剩下了一辆,还有七八名德军士兵躲在车后,和巴甫洛夫大楼的守军对射着。在那辆被击毁的装甲车附近,至少躺了将近二十具德军尸体,看来巴甫洛夫他们打得相当不错,居然打死了这么多的敌人。 我在进入楼房参加战斗前,曾经命令莫罗佐夫用迫击炮轰击那些广场上的德军,从现在的情况看,他显然还没执行我的这个任务。我正想回头吩咐莫罗佐夫继续执行我的命令时,空中传来了炮弹的尖啸声。 七八枚炮弹落在装甲车的四周爆炸,将躲在车后的几名德国兵炸得高高飞起,又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侥幸没有被炸坏的装甲车被突如其来的炮击吓坏了,驾驶员立即发动车辆,在原地打了一个转,调头向广场中间仓皇逃去。在逃跑时,还将两名躲闪不及的德国兵碾在了车轮之下。 第六百七〇章 冰释前嫌(上) 随着德军部队向广场的北侧退去,我不禁长吁了一口气。《 敌人的这波进攻被我们打退了,那么我们就争取到了至少半个小时甚至更长的时间,来调整部署加强防御。 我看看身边稀稀拉拉的几十名指战员,又把目光投向了街道两侧的楼房,心里暗自盘算,假如把这些指战员都派到楼里去防守的话,就会严重分散兵力,那样一来,再度进攻的德军,就可以从容不迫地将我们坚守在楼房里的守军逐一消灭掉。要想利用有限的兵力,守住这么宽阔的防区,看来必须要换一种思路,集中部队来坚守一些关键的支撑点,只要守住了这些支撑点,便可以挡住敌人的攻势。 我正在考虑该把部队安排进哪几栋楼房时,附近传来了一阵急促杂乱的脚步声。顺着声音扭头一看,一群战士正朝我们这边快速地跑过来。跑在最前面的是一名水兵,他边跑还不停地回头催促后面的战士:“快点,大家加快速度,再快点!” 我听水兵的声音有点熟悉,正想细看一下来的究竟是谁?一旁的警卫营长巴斯曼诺夫忽然兴奋地叫了起来:“师长,您看,跑在最前面的是原步兵第92旅的水兵上士霍洛尔。”说完,他快步迎上前,并冲着对方挥舞着双手。 霍洛尔看到他以后,只是抬手敬了个礼,脚下不停地带着那群战士往我这里跑过来,只留下一脸茫然的巴斯曼诺夫,高高地举起一只手在原地发呆。 我伸手拦住跑近的水兵上士。大声地问道:“喂。我说上士同志。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霍洛尔停止脚步,扭头望着后面的战友,用手一指我们刚刚出来的那个楼道门,高声地说道:“同志们,团长就在那个楼房里,跟我冲啊!” 看到他们要往那栋楼房里冲,我连忙身体向左移动了几步,拦住了他们的去路。疑惑地问霍洛尔:“上士同志,你们是打算进这栋楼里去吗?” 霍洛尔使劲地点点头,一脸焦急地说道:“上校同志,我们的团长被德国人困在里面了,我现在要带人去救他,请您不要挡我们的路。还有,假如可以的话,我想恳求您能派点战士协助我一起进楼里去救人。” 听到他说他的团长被困在了楼里,我马上就想到刚被送走不久的叶林上校,所以试探地问道:“霍洛尔上士。你是打算去解救叶林上校吗?” 正准备抬头继续往楼里冲的霍洛尔,听到我这么说以后。马上停下不动了,紧张地问:“上校同志,您怎么知道被敌人困在楼里的,是叶林上校啊,难道您见过他了?” “当然见过!”没等我说话,刚刚被霍洛尔冷落的巴斯曼诺夫走了过来,没好气地说:“不光见到了近卫第42团的叶林团长,我们还把楼里的德国人全部消灭了。” “这真是太好了!”霍洛尔听到这个消息,转过身子对他带来的那帮战士兴奋地说:“同志们,你们都听到了吗?我们的团长已经安全脱险了。”当战士们开始欢呼时,他再度转身面向我,抬手敬了一个军礼,感激地说:“谢谢您,谢谢您救了我们的团长。” 我非常想知道霍洛尔怎么得知叶林被敌人围困,还可以带着一大帮战士来进行营救,所以好奇地问:“上士同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听到我的这个问题,霍洛尔的脸微微一红,接着有点不好意思地向我解释说:“敌人冲进来时,因为我们保卫团部的人不多,经过激战后,警卫战士几乎伤亡殆尽,而我也被敌人困在了二楼的一个房间里。当干掉一名冒冒失失闯进来的倒霉鬼以后,我从窗户上跳了下来,沿着楼后的交通壕快速地跑回了师部。向师长报告后,他从师警卫营剩下的战士里派了三十个人给我,让我来营救团长。”说明情况后,他凑近我的身边,眼睛望着旁边那栋有几个房间冒着浓烟的楼房,小心地问:“上校同志,您知道我们的团长在什么地方吗?” 我点了点头,向远处的马马耶夫岗一指,说道:“我们营救出叶林上校时,他已经负了重伤,我便派人把他送到我们师的卫生所去了。陪他一起去的,是唯一幸存的一名少尉。” “师长,我们接下来怎么办?”莫罗佐夫走到我的身边,向我请示道。 我扭头看了看莫罗佐夫的三十几个炮兵,和十几个警卫营的战士,苦笑一声说道:“我们现在兵力有限,要想守住整条街道,是不太现实的。所以我考虑在新的增援部队到来前,我们只能选几栋房子作为防御的支撑点。” 巴斯曼诺夫看了看我们身边不多的几十名战士,点点头,附和说道:“师长,我同意您的看法,就凭我们这几十个人,要想守住这么宽的苏维埃大街,是不现实的。如果只建立几个火力支撑点的话,除了可以不使兵力分散外,还可以有效地抵挡敌人的攻势。” 我向四周看了看,除了我的部队,就只有霍洛尔带来的几十名战士,我朝他招招手,让他到我的身边来,接着问道:“上士同志,你们这里有通讯器材吗?” 霍洛尔听后,把头摇的拨浪鼓似的回答:“对不起,上校同志,团里的步话机在战斗中被打坏了,否则刚才也用不着我跑回师部报信了。” 我听了霍洛尔的话以后,不禁皱起了眉头,我们出来的时候根本没有带任何通讯工具,现在近卫第42团所配置的通讯器材也被打坏了,看来要和基里洛夫他们联系,只要派人回马马耶夫岗了。 正当我考虑派谁回去报信时,巴斯曼诺夫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指着远处的巴甫洛夫大楼对我说:“师长。我们到那栋楼里去试试吧。没准那里有通讯器材。” 巴斯曼诺夫的话刚说完,我马上便摇头否定了。巴甫洛夫楼是怎么个情况,别人不知道,难道我还不清楚吗?别说坚守大楼的巴甫洛夫中士他们,就连去视察过的罗季姆采夫和崔可夫都想不到,这座只有少数苏军把守的大楼,居然可以在敌人一波接一波的强大攻势下,坚守了长达两个月的时间。最后该栋大楼还能在战后以守卫者的名字来命名。 我苦笑着对巴斯曼诺夫说:“上尉,我去过那栋楼里,里面只有近卫第42团的一支小部队,指挥部队的是一名叫巴甫洛夫的中士。你认为在一个排级单位坚守的建筑物里,能找到和师级部队进行联络的通讯器材吗?” 我的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假如巴斯曼诺夫还不理解的话,他就不配当我的警卫营长。幸好他及时地回答说:“我明白了,师长同志,我立即就派人回师指挥部去报信,请求他们派援兵过来。” “行。这就派人出发吧。争取在德军发起下次进攻前,把增援部队带过来。”我吩咐完了以后。还不放心,又再叮嘱了一句:“为了稳妥起见,派两名战士分批出发,就算路上遇到敌人,也能确保有一名战士安全返回指挥部。” 接到我命令的巴斯曼诺夫连忙叫过两名战士,向他们吩咐了一番。两名战士接到命令后,答应一声,转身一前一后快步地向大街的东入口跑去。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我心里在暗暗祈祷:你们可一定要安全地返回指挥部啊,把我们急需的援兵带来。 巴斯曼诺夫重新走回我的身边,正想说什么话,忽然他好像看到了什么,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的后面,他的这个表情吓得我头发嗖嗖发麻,心说他不会是看到德国人向我们冲过来了吧? 就在我心神不宁的时候,他忽然大声地嚷了一嗓子:“师长,您快看,是我们的部队。跑在最前面的,好像是近卫第13师的师长罗季姆采夫将军。” 我连忙扭头向后面望去,只见大街的西入口出现了一大堆人,至少有七八十人,走在前面的果然是罗季姆采夫将军。跟着他身后那些指战员的穿着很杂乱,有戴着钢盔穿着土黄色棉军服的战士,有戴着黑色无檐帽穿水兵制服的水兵,还有戴着鸭舌帽穿着灰蓝色工作服的民兵。 霍洛尔看到出现在入口处的队伍,走过来兴奋地对我说了句:“上校同志,是罗季姆采夫师长带人来了。”说完,他便快步迎了上去。 见能指挥我的指挥员都出现了,我肯定不能再站在原地不动,所以我也挪动脚步跟在霍洛尔的后面,朝罗季姆采夫走过去。 霍洛尔走到提着手枪的罗季姆采夫面前,立正后向他敬礼说:“报告师长同志,……” 没等他说完,罗季姆采夫抬起左手打断了他后面的话,表情严肃地问:“等一下,上士同志,我交给您的任务完成了吗?” 霍洛尔扭头望了我一眼,随即为难地说道:“对不起,师长同志,我没等完成您交给我的任务。” “什么?”罗季姆采夫瞪着霍洛尔,大声地质问道:“告诉我,为什么没有完成任务?” 霍洛尔耸了耸肩膀回答说:“因为我带人赶到时,战斗已经结束了!” 罗季姆采夫的目光向我们这边扫了一眼,接着又问霍洛尔:“叶林上校在什么地方?” 听到罗季姆采夫问起叶林的事情,我连忙上前一步,抢先说道:“将军同志,关于叶林上校的事情,请允许我向您汇报!” 罗季姆采夫看了抢话的我一眼,没好气地说:“奥夏宁娜上校,你有什么话,就说吧。不过我提醒你,我只能给你一分钟的时间,要说什么的话,请抓紧时间。” 对于罗季姆采夫不友好的态度,我没有放在心上,而是自顾自地说:“报告将军同志,我们在后面的一栋楼房里消灭了坚守在里面的德军后,无意中发现了身负重伤的叶林上校,我已经命人将他送到马马耶夫岗的卫生所里去了。” 第六百七十一章 冰释前嫌(下) “你,你说什么?”听到我说把叶林上校送往马马耶夫岗了,罗季姆采夫明显地愣了片刻,随后迟疑地问:“奥夏宁娜同志,您能把刚才说的话,再重复一遍吗?假如我没有听错的话,我好像是听到你说把叶林上校送到你们师的卫生所去了?” 我冲着他点点头,语气肯定地说:“将军同志,您刚才没有听错。& {}{}}我看到敌人在对苏维埃大街发起进攻,所以便带人过来增援。当战斗接近尾声时,我们无意中闯进了叶林上校的指挥部所在的楼房里,和围攻他们的德国人发生了战斗。当消灭所有的敌人后,我们发现了负伤的叶林上校。” “他负伤了,伤势严重吗?”罗季姆采夫紧张地追问道。 我明白罗季姆采夫是在为他部下的伤势而担忧,轻咳一声后,郑重地说道:“是的,将军同志,叶林同志负了重伤,我已经让人把他送到马马耶夫岗的卫生所去了。” 听到我这么说,罗季姆采夫的脸上露出感激的笑容,他把握在手里的枪换到了左手,随后向我伸出手来,友好地说道:“奥夏宁娜上校,我代表叶林同志谢谢您!” 我轻轻地握了一下罗季姆采夫的手,松开后客套地说:“将军同志,不用客气,这是我应该做得。” 也许罗季姆采夫意识到了我对他的疏远,把手枪插入枪套后,又向我走近了两步,特意向我解释说:“奥夏宁娜上校,您也许不知道。叶林同志是我最好的部下。伟大的卫国战争爆发后。他就在我担任旅长的空降兵第5旅里担任营长的职务。我们的伞兵部队在基辅外围把德国人挡住了一月之久。当德国人合围基辅后,他和我一起杀出了重围,回到了莫斯科。我被升任步兵第87师师长后,他也被晋升为团长。” 罗季姆采夫的一番话,让我对他的看法有所改变,想不到他还是这么重情义的一个人,为了救曾经和自己出死入生的一名部下,居然亲自带着这么多人来救援。我望了他身后的那一大群人。惊讶地问:“将军同志,您带来的人可真不少啊?除了您的部下外,好像还有不少的民兵。” 罗季姆采夫扭头向后望了一眼,随后说道:“是的,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战斗,我的部队减员很严重,为了守住这么漫长的防线,我不得不想尽一切办法,抽调防区内的零星部队和民兵,甚至是居民来补充兵力的不足。比如我带过来的这一百多人里。就有十几个是临时武装起来的居民。” 看着罗季姆采夫手下仅有的一百多人,我忍不住好奇地问他:“将军同志。就凭这点人,您认为能守住苏维埃大街吗?” 我的话音刚落,罗季姆采夫就摇摇头,神色凝重地说道:“根本守不住。且不说这支临时拼凑的部队的战斗力,就算我在街道两侧的每栋楼房里只放两三个人,也还有不少的楼房里无人设防。” 我沉吟了片刻,接着对他说:“将军同志,我觉得您也许应该换一种打法,那样的话就可以用有限的兵力守住这里。” 这次轮到罗季姆采夫好奇了,他在听完我的话以后,好奇地向我虚心请教:“奥夏宁娜上校,我前两天曾经听崔可夫同志说过,您派了不少的小分队在城市内开展游击战,居然取得了不小的战果,而部队的伤亡还不大。您能对我说说,是怎么一回事吗?” 由于五团的奥列格每晚都要向我汇报他们在城市游击战中所采取的战术,以及取得的战果,所以听到罗季姆采夫的这个问题时,我能够很轻松地回答他:“根据我们的观察,德军冲进城里的部队,都是配备齐全的独立战斗分队,每队都有三四辆坦克和一队人数不少的士兵,他们凭借这强大的火力掩护,在弹痕累累、充满瓦砾的街区里横冲直撞。面对这样的敌人,我们的小分队都是分成两部分,步枪手和机器厂隐蔽在被炸毁的建筑物里,护照埋伏在瓦砾堆中,藏身在弹坑里,等德军的坦克驶过以后,他们便冒出来用密集的火力消灭跟在后面的步兵。而敌人的坦克则由隐蔽在建筑物上层的反坦克手来对付。” 罗季姆采夫也许是第一次听到这种打法,他惊讶之余,连声说道:“真是太棒了!奥夏宁娜上校,你们的这种打法真是太棒了!敌人在前进的道路上没有发现我军的阻击部队时,通常就会掉以轻心。当他们放松警惕的时候,我们的部队忽然从他们想不到的地方冒出来,狠狠地打击他们,这样就可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同时还因为敌我双方纠缠在一起,敌人的飞机大炮就失去了用武之地,无法为受到打击的部队提供火力支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部队被我们一点点吃掉。” 我继续往下说:“您现在的兵力有限,所以千万不能把部队平均使用。要守住苏维埃大街的话,就必须要集中优势兵力坚守几个重要的支撑点。” “支撑点?!”罗季姆采夫一脸茫然地反问道:“什么是重要的支撑点?” 我向他刚才来的方向一指,说道:“比如说巴甫洛夫中士他们把守的那栋楼房,就是近卫第42团的一个重要的支撑点。只要他们不放弃那栋楼房的话,敌人想冲进城里,势必会付出惨重的代价。”说到这里,我又指着东面的入口接着说,“我率部队攻过来的时候,在那里就遭到了街角工事里的敌人顽强的抵抗,导致我们至少牺牲了将近二十名指战员。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我个人认为,每场交锋都发展成了逐屋逐楼的拼死激战,甚至成为一场用手榴弹、自动步枪抵近齐射或是用枪刺刀劈的肉搏战。就算德军占据破损建筑物的下层,我们也不能轻易放弃。我们要继续留在他们的头顶上层。并从那里给他们以致命的打击。” 罗季姆采夫边听我说边不停地点着头。附和着说:“我明白了,完全明白了。为什么你我两个师在兵力相等的情况下,您的部队可以在马马耶夫岗上坚持那么久,同时还能保证建制的相对完整,可能就和您的这种别出心裁的打法有关系吧。”接着他指着广场旁边的一栋还相对完整的两层楼建筑物对我说,“奥夏宁娜上校,比如广场旁边的那个书店,只要我在那里安排几个人的话。他们就能和坚守在大楼的巴甫洛夫中士相呼应,消灭更多的德国人。” 见罗季姆采夫的领悟力这么强,我心里不禁暗暗称赞,到底是当将军的人,看来也不是徒有虚名,我只简单地说了几句,他就已经知道该如何合理地分配手下这点有限的兵力了。罗季姆采夫冲着站在旁边的水兵上士霍洛尔喊道:“上士同志!” 霍洛尔听到罗季姆采夫叫他,连忙响亮地答应道:“到!”随后来到了罗季姆采夫的身边,恭谨地向他请示:“师长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吗?” 罗季姆采夫向广场旁边的那个书店。吩咐他:“上士,你带十名战士到那个书店去。我给你的命令。就是在敌人进攻巴甫洛夫中士的那栋楼房时,你要从侧面狠狠地打击敌人,让敌人不能肆无忌惮地向大楼发起进攻。” 霍洛尔带着一群战士离开后,罗季姆采夫又叫了一名部下,开始布置起任务来。这时,我看到在穿便服的队伍里,居然有一位包着头巾的年轻姑娘,好奇之余,我向她招招手,示意她到自己的身边来。 那位姑娘左右张望了一下,然后大着胆子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朝我走了过来。走到我的面前,她把手里的步枪往肩膀上一挎,抬手向我敬礼:“您好,上校同志,民兵战士尼奇娜奉您的命令来到,听候您的命令,请您指示!” 我把她的手从额头处拉了下来,和蔼地问道:“姑娘,您为什么没有和城里的居民一起撤退,反而留下来当了民兵呢?” 姑娘连忙把胸部一挺,口齿清楚地回答说:“报告上校同志,我是拖拉机工厂的工人,自打敌人开始接近斯大林格勒,根据上级的命令,城市所有工厂中,最优秀的专家、技术人员和年富力强的工人,大多已经和最好的工厂设备一起去了遥远乌拉尔地区,继续为国家生产急缺的战争物资和军事装备。剩下的一些青壮年工人也都奔赴了前线。而仍然留在工厂里的都是必须留下否则工厂就没法运转的极少数关键人员。因此在这种情况下,无论是构筑防御工事,还是工厂里的工人大多数只能是妇女、学生和老人了。” 我听她说完,又关切地问:“尼奇娜,面对那些冲上来的德国人,你会害怕吗?” 尼奇娜使劲地摇摇头,态度坚决地回答我:“不怕,因为我是在保卫自己的祖国,所以在面对这些来势汹汹的侵略者时,我一点都不害怕。” 我们正说着话,忽然听到有人在喊尼奇娜,她扭头看了一下,随后不好意思地对我说:“上校同志,允许我离开吗?要知道,我的车间主任在喊我,可能是给我们布置了新的防御阵地吧。” 我主动向他伸出手去,友好地说道:“尼奇娜同志,好好保重自己。我希望等打败德国人的那一天,我还能在这个城市里见到你。” “一定会的,上校同志。”尼奇娜微笑着和我握了手,后退一步,再度抬手向我敬礼后,转身大步地走开了。 等布置完防御的罗季姆采夫重新回到我的身边后,我主动向他提出:“将军同志,我看您防守苏维埃大街的兵力还是少了点,正好再过一会儿,我手下的一个营就要赶到这里来,我留下一个连来协助您防守。不知道您的意下如何?” 罗季姆采夫听说我要派部队协助他防守这条街道,连忙一把抓住我的手,使劲地摇晃着激动地说:“奥夏宁娜上校。真是太感谢您了!据我所知。您的部队都是身经百战。战斗力远比一般的部队更强,有他们的协助,守住这里,我想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等他松开我的手以后,我抬手看了看表,离派出求援战士的时间只过了十几分钟,于是苦笑一下,对罗季姆采夫歉意地说道:“将军同志。由于这里没有通讯器材,所以我刚才只能派战士跑步去求援。从他们出发到现在只过了十几分钟,等他们回去报告,并把援兵带回来,至少要半个小时的时间。” 罗季姆采夫听后,不以为然地说道:“来得及,完全来得及。德国人刚刚被我们打退,我相信他们没有能力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再次向我们发起新的进攻。” 见到罗季姆采夫对我的态度越发友善,我瞅准机会就军用物资的事情向他表示歉意:“另外。将军同志,我对我们师在未经过您的允许。就擅自运走仓库里大部分军用物资的事情,向您道歉,请您原谅!”说着,我抬手向他敬了一个礼。 没想到他一挥手,大大咧咧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没想到您还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您没有错,相反应该承认错误的人是我。”说着他向面粉厂的方向一指,庆幸地说,“幸好您的部队在占领仓库以后,就及时地将里面的军用物资运走了,否则,要想不便宜德国人的话只能放火将那些物资全部烧掉。” 我们俩站在街道上聊了一会儿,还没见到增援部队的到来,我的心里不免有些焦急起来。看到我神不守舍的样子,罗季姆采夫忽然向我提议:“奥夏宁娜同志,反正您的部队还没来,这里站着又不太安全,不然我们先到楼里去吧?” 我盯着街道的东面,心不在焉地说道:“您是说去巴甫洛夫大楼,好的,我们走吧!” 罗季姆采夫听到我这么说,不由一愣,接着笑呵呵地说:“巴甫洛夫大楼,这个名称不错,假如巴甫洛夫中士真的能率领部队在楼里坚守两个星期的话,我就把这栋大楼以他的名字来命名。” 听他这么说,我的心里所想的话顿时脱口而出:“没问题,别说两个星期,就算两个月,我相信巴甫洛夫中士也一定能守住的。” “没想到您对巴甫洛夫中士这么有信心。”罗季姆采夫饶有兴趣地问:“您是根据什么来判断他一定可以坚守住这栋楼房呢?” 我心中暗叫不妙,没想到自己一时嘴快,居然把这么重要的秘密说了出来,听到他的问题,我赶紧掩饰说:“是这样的,将军同志。我早在莫斯科保卫战时,就认识了巴甫洛夫和他的父亲,当时由于敌人来得突然,我军没有足够的部队来组织他们冲向波罗金诺,所以就从附近的一些工厂抽调了民兵,巴甫洛夫中士和他的父亲就在其中。 说实话,我对于这支没有经过什么训练的民兵,要挡住武装到牙齿的敌人,是不报什么希望的。但实际上,他们不光挡住了德军和法国志愿兵的轮番进攻,还成功地实施了反击,一举将敌人从波罗金诺地区赶了出去。正是如此,我才对巴甫洛夫中士和他的战友们,能守住广场旁边的这栋楼房有信心。” 罗季姆采夫带着我绕到了楼房的后面,进入了一条明显新修好不久的交通壕。顺着交通壕往巴甫洛夫大楼走去时,他微笑着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听您这么说,我对他们守住这栋楼房,也充满了信心。您看看,我们现在行走的这道交通壕,就是他们连夜挖出来的,这样的话,我们的增援部队就可以通过这道交通壕随时进入楼里,协助他们的防守。” 我俩来到楼前时,门道里钻出一名端着冲锋枪的战士,为了安全起见,他没有向我俩敬礼,只是大声地说:“指挥员同志,巴甫洛夫中士在三楼。” 我让跟随而来的巴斯曼诺夫和警卫员们留在了一楼,自己和罗季姆采夫沿着那残破而危险的楼梯往上走。 来到上次来过的房间时,巴甫洛夫正在和两名尉官蹲在地上,研究一张地图。当看到两双脚出现在他的面前时,连忙抬头向上看。见站在他们面前的是我和罗季姆采夫,三人连忙从地上蹦了起来,齐刷刷地抬手敬礼。 罗季姆采夫向三人还礼后,眼睛望着巴甫洛夫问道:“中士同志,说说吧,情况怎么样?” 巴甫洛夫冲我礼貌地一笑,接着回答罗季姆采夫:“报告将军同志,在敌人刚刚发起的进攻里,我们共击毁了敌人四辆坦克和一辆装甲车,还击毙了将近五十名德国兵。现在趁着敌人还没发起新的进攻,我们在研究下一步该怎么防御。” “研究出结果了吗?”罗季姆采夫问道。 巴甫洛夫点点头说道:“我们三人一致认为,不能仅仅在楼里做消极的防守,还需要在必要的时候出击,给敌人以重创。”说到这里,他扭头看了看旁边的阿发纳西耶夫中尉,随后补充道:“中尉认为,我们应该派出人手,在广场旁边的书店里布置防御。这样一来,当敌人对我们的大楼发起进攻时,坚守在书店里的战士可以从侧翼狠狠地打击敌人。而敌人调头去进攻书店时,我们又可以从敌人的后面狠狠地揍他们。” 罗季姆采夫听后,扭头望向了我,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当他重新转过头望着巴甫洛夫的时候,语气平稳地说道:“中士同志,你们考虑得很周密。不过你们也许还不知道吧,就在我们来之前,书店里已经进驻了我们的部队。” 巴甫洛夫听罗季姆采夫说完,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过了好一阵,他才奉承罗季姆采夫:“师长,您真是太棒了。我们研究了半天,才想出应该在那个地方布置兵力,而您却早已派兵进驻了。” 罗季姆采夫看着我,谦虚地说道:“好了,中士同志,你别夸奖我了。其实这个部署,也是在奥夏宁娜上校的提醒下,我才想出来的。” 巴甫洛夫转过身来,抬手向我敬了个礼,礼貌地说:“谢谢您,上校同志。” 我微微一笑,刚想说场面话,忽然外面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同时还听见巴斯曼诺夫急吼吼地声音:“师长、师长,您在哪里?” 听到巴斯曼诺夫的大呼小叫,我不禁把眉头一皱,不悦地提高嗓门答应道:“上尉,我在这里。” 我的话音刚落,巴斯曼诺夫便踉踉跄跄地冲了进来。我没等他说话,便抢先问道:“上尉,你急匆匆地跑过来,有什么事,是增援部队到了吗?” “来了一个连,是属于二团一营的。”巴斯曼诺夫在回答了我的问题后,又赶紧补充一句:“和队伍一起来到的,还有一名通讯兵,说师里有重要的事情,需要您马上返回,基里洛夫政委派来接您的摩托车,就停在苏维埃大街上。” 听到基里洛夫都派出了摩托车来接我,那么一定是出了基里洛夫和阿赫罗梅耶夫都无法处理的大事,看来我必须要立即返回才行,于是我歉意地对罗季姆采夫说道:“对不起,将军同志,您也看到了,师里出了紧急情况,我必须马上赶回去。那个新来的连队,我就交给您只回来,待会儿我会让带队的指挥员来找您,接受您的下一步命令。” 罗季姆采夫表现得很通情达理,他冲我一摆手,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既然您的师里有要紧事,就快点回去吧。至于那个新来的连队,就让他们等在苏维埃大街上,我待会儿亲自去接受。” 我点点头,抬手向罗季姆采夫敬礼后,转身带着巴斯曼诺夫快步向外走去。 : 衷心感谢书友 小螃蟹 童鞋投两票支持!感谢书友 老段是个loli控、妃红菲菲 童鞋的投票支持! 第六百七十二章 危急时刻(上) 离开巴甫洛夫大楼,进入交通壕以后,我边走边扭头问身后的巴斯曼诺夫:“上尉同志,那名通讯兵,有没有说师里究出了什么事情?” 巴斯曼诺夫摇了摇头,一脸茫然地说道:“我问过通讯兵,他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他只说是通讯连连长拉祖梅耶娃打电话给他,让他到苏维埃大街来找您。” “敌人是不是又在向马马耶夫岗起新的进攻?”我继续问道,同时还侧着耳朵听高地那一面的动静。 “没有,”巴斯曼诺夫这次非常干脆地回答我说:“我既没有看到马马耶夫岗方向升起的硝烟,也没有听到传来的隆隆炮声。假如我估计没错的话,敌人今天压根就没对我们的阵地起进攻。” 一走进苏维埃大街,我就见到在路边有近百名列队的指战员,马上就猜到这是刚赶到的那个连队,便冲着他们大步地走了过去。 我走到队伍的旁边,大声地问:“谁是指挥员?” 随着我的问话,一名中等身材的英俊军官从队伍里走出来,迎着我走了几步,接着停下来抬手敬礼,并报告说:“师长同志,我是二团一营三连代理连长谢列勃良内少尉向您报告,全连97人集结完毕,听候您的命令。” “谢列勃良内中尉,我命令你,从现在开始,你和你的连队直接接受近卫第13师师长罗季姆采夫将军的指挥。你们的任务,就是不惜一切代价,坚决守住你们脚下的这条苏维埃大街。绝对不能让敌人大摇大摆地通过这里进入我们的城市。” 我的话刚说完。谢列勃良内少尉便弱弱地提醒我:“师长同志。您搞错了,我是少尉不是中尉。” 我把手一挥,不由分说地说道:“好了,你不要和我争了,我说你是中尉就是中尉。记得待会儿把你领章上的军衔改一下。” 上次我在集团军司令部时,就曾经见过崔可夫采用这种方式,把率部来增援的步兵第284师师长瓦丘克中校,直接晋级为上校。就是因为崔可夫用了这么一手。让瓦丘克大受感动,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指挥自己的部队和德国人打了个天翻地覆,结果不到三天的时间,全师就几乎全部打光了。现在,我要把这个连队留在苏维埃大街这样危险的地段,只能采用晋升军衔的方式,来坚定他的决心了。 看着队列里的指战员都用羡慕的目光望着我面前的幸运儿谢列勃良内,我的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便快步地走到了队伍的前面。面向指战员们说道:“弟兄们,我向你们保证。只要你们能在这里坚守到1o月5日的话,我就给你们每个活着的人晋升一级军衔。” 我的话音刚落,队伍里不知谁喊了一声“乌拉”,接着又有几个人跟着喊了起来,最后所有人都喊了起来,而且还越喊越整齐,越喊越大声。 由于我要急着赶回师指挥部,所以只好把移交部队的事情,交给了莫罗佐夫来办理。我和巴斯曼诺夫分别坐在摩托车的挎斗和驾驶员的后面,快地赶回指挥部。 我回到指挥部时,见坐在桌边的基里洛夫和阿赫罗梅耶夫都是一脸愁容的样子。见我进门,两人都连忙站起来,基里洛夫万分焦急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谢天谢地,您总算回来了。您知道嘛,出事了,出大事了!” 基里洛夫的话把我吓了一跳,我心说回来的路上,我特意观察过,不光马马耶夫岗没有遭到敌人的进攻,就连一三五几个团的防区也是风平浪静,还能出什么事情啊?但看着基里洛夫脸上那急躁的表情不像是装出来的,便好奇地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看把你们急成这样?” 基里洛夫二话不说,将一张电报纸塞到了我的手里,气呼呼地说道:“您看看吧,敌人突然从戈罗季谢方向起了冲击,目前已经冲到了集团军司令部外,正在和保卫司令部的部队生战斗。” 这个消息真的如同晴天霹雳,把我劈得外焦内嫩,半天都说不出话来。过了好半天,我才稳定情绪,有些慌乱地问道:“司令部的情况怎么样?司令员、军事委员、参谋长他们几个都安全地转移了吗?” 阿赫罗梅耶夫叹了口气,回答我说:“如果他们转移了的话,我们就不会这么着急了。本来想派队伍去增援的,但克雷洛夫将军否定了我们的提议,他说我们要集中精力守卫好马马耶夫岗,决定不能让敌人占领高地,拿到打开城市和工人住宅区防御地带的‘战术钥匙’。他最后还说,他们有能力打退敌人的进攻。” 我把电报纸往桌上一拍,大声地骂道:“糊涂,克雷洛夫将军简直是老糊涂了!他也不想想,一旦集团军司令部被敌人端掉的话,对我们来说,意味着什么?”我越骂越气,径直地走到了拉祖梅耶娃的面前,命令她:“中尉同志,立即和五团取得联系,我要和奥列格中校通话。” 刚刚派部队增援近卫第13师,是因为我懂得唇亡齿寒的道理。可要是在集团军司令部受到攻击的时候,不派兵增援,听任他们被德军消灭,那么我周围友军的防御阵地再完善,又有什么用处呢? 基里洛夫见我吩咐拉祖梅耶娃和五团联系,立即明白了我要做什么,快步来到我的身边后,低声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您不会是想派五团的部队去执行增援任务吧?” 我点了点头,反问道:“是啊,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唉,您不知道,五团现在营地里没有剩下什么部队了。” “五团的部队去哪里了?”我听基里洛夫这么说,忽然有一丝不详的预感。于是连忙追问道:“难道他们的部队又化整为零。到城里打游击去了?” 没想到基里洛夫摇摇头说:“不是。昨天我们接到了上级的命令。说由于现在的弹药和给养要用人力从船上卸下,并从码头分别送往各射阵地和前沿堑壕中去,是极为繁重而艰苦的力气活。再加上各部队的战斗频繁,抽不出人手来领取弹药。所以集团军后勤部门今天一早,就给我下达了协助搬运弹药的事情,为了赶时间,五团几乎倾巢而出去了码头。协助友军卸空小艇的弹药和给养,并迅地送往前沿各阵地。” 听到这个消息。我气得七窍生烟,恨不得把下这个糊涂命令的指挥员抓过来暴扁一顿。就在我快暴走的时候,拉祖梅耶娃怯生生地叫我:“师长,和五团接通了。” 我深吸几口气,等情绪稍微稳定一些后,接过拉祖梅耶娃手里的耳机和送话器,努力用平静的口吻对着送话器说:“喂,是奥列格中校吗?我是奥夏宁娜上校。” “您好,师长同志。”奥列格礼貌地问道:“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吗?” “团里还剩下多少部队?” 奥列格不假思索地回答说:“报告师长,还有警卫二连、三连和一个民兵连。” 我咬着后槽牙问道:“除了这三个连队。就再也没有别的部队了吗?” “没有了,师长同志。”奥列格回答得很干脆。“我们奉政委的命令,把绝大多数的指战员都派到码头上,协助友军领取弹药去了。” “我知道了。”说完,我径直中断了联系。 我走回桌边坐下,开始沉思起来。离集团军司令部最近的五团,目前只剩下的三个连。民兵连的战斗力太弱,去执行这种增援任务,无疑是让他们送死。剩下的另外两个警卫连,战斗力倒是不弱,可其中一半的人都是格拉姆斯和贝克曼手下的德国兵,我军占优势时,他们也许还老老实实。要是让他们去增援,见到我军的集团军司令部岌岌可危,没准一下就来个临阵倒戈,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师长,我有个想法。”阿赫罗梅耶夫走到我身边站住,谨慎地说:“也许能解司令部目前的危机。” “有什么想法就快说吧!”我瞪了阿赫罗梅耶夫一眼,心说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吞吞吐吐的欲言又止,于是一拍桌上,语气严厉地说:“参谋长,你不说出来,我怎么知道你的想法,能不能解除集团军司令部的危机呢?” 基里洛夫听后,也连声附和说:“是啊,参谋长同志,快点把你的想法说出来,你又不是不知道司令部目前的形势有多么危急。” “师长、政委,我是这么想的。德军对马马耶夫岗起了那么多次的进攻。可每次进攻的重点都是北面高地,我们这里几乎被敌人忽略了。我想反正我们这里也不是敌人进攻的重点,不如索性把二团抽出来,再加上坦克营,冲到进攻司令部的德军后面,狠狠地揍他们一顿。不知道你们的意下如何?” “我同意!”司令部此刻面临着被消灭的危险,别说派一个团去增援,就算让我把师全部填进去,我也是心甘情愿的,所以阿赫罗梅耶夫的话刚一说完,我便毫不迟疑地表态予以支持。 “可是,要是一下把二团都调走的话,我们所在的南面高地就无兵可守了,一旦敌人扑过来,我们根本就没有丝毫的还手之力。如果让敌人占领了这个高地,四团和后方的联系就彻底中断了,要不了两天,他们就会因为弹尽粮绝而被敌人消灭。”基里洛夫明显要比我冷静得多,他没有附和我们的意见,而是提出了自己不同的看法。 听基里洛夫这么一说,我细想了下,还真是有道理,我是因为听说崔可夫有危险,才会迫不及待地想派兵去就救援,毕竟他是一支不可限量的潜力股。要是被围困的不是崔可夫、古罗夫和克雷洛夫他们,而是方面军司令部的叶廖缅科和赫鲁晓夫他们的话,我也许就会选择性地忽略掉。 我抬头问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除了派到苏维埃大街的那个连队外,二团还剩下多少个连队?” 阿赫罗梅耶夫想了想回答我说:“应该还有七个连,但满员只有两个连,剩下的每个连只有3o~5o人。” 我在心里计算了一下二团的现有兵力后,吩咐阿赫罗梅耶夫:“给二团长普加乔夫少校打电话,让他留下一个完整的连队,由一营长霍鲁绍夫上尉指挥,负责高地的防御。剩下的连队混编成三个连,由他亲自带队,和我一起去救援集团军司令部。” 我的话刚一出口,立即招来了基里洛夫和阿赫罗梅耶夫的整体反对,特别是基里洛夫振振有词地说:“不行,坚决不行。奥夏宁娜同志,要知道您是一师之长,不是连长或者排长,你没有权力放弃自己的岗位,带领部队去冲锋陷阵。像救援司令部这种事情,可以由普加乔夫少校来执行,如果您对他不放心的话,还可以由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来指挥部。反正不管怎么说,这次,我一定不能让您再去冒险了。” “政委同志说的对。”阿赫罗梅耶夫也义正严词地说道:“指挥部队就救援司令部的事情,我相信我自己完全可以胜任,所以师长您还是留在指挥部吧。” 我冲两人翻了一个白眼,没有搭理他们,而是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坦克营的佩尔斯坚少校的电话。当我听到听筒里传出他熟悉的声音后,立即直截了当地命令:“少校同志,我命令你,立即派人检查坦克的弹药和燃料,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好出击的准备。” 佩尔斯坚听后立即兴奋地答道:“请师长放心,我马上派人去检查,最多十五分钟,我们的坦克营就可以做好一切战斗准备!” “很好!”我只简单地说了一句后就挂断了电话。 放下电话,为了防止两人继续阻止我率领部队去救援司令部,便端起了师长的架子说道:“政委、参谋长,你们两人在部队里待的时间也不短了,难道不知道上级的命令是不允许被讨论的吗?行了,什么话都别说了,增援部队还是由我来带。”说到这里,我见到阿赫罗梅耶夫的嘴巴张开想说什么,连忙打断了他,“参谋长,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我的命令传达给普加乔夫少校,让他们做好出击的准备。”(未完待续! 第六百七十三章 危急时刻(中) 一向对我格外迁就的基里洛夫见我如此固执己见,站起来用手指着我半天也没想好说些什么,最后,重重地跺了跺脚,转身离开了师指挥部。 我来到山脚下时,普加乔夫和一个连的部队在列队等待。看到普加乔夫居然只带了这么点人来,我就气不打一处来,走到他的身边后,我不满地问道:“少校同志,为什么只有这么点人,难道你没有接到参谋长的命令吗?” 普加乔夫连忙点头回答道:“接到了,命令是明确的,除了留下一个满员的连队继续坚守阵地外,剩下的部队编组成三个连,更您一起到城里去参加战斗。” “既然你接到了命令,那为什么只带了这么点人来啊?”我继续质问道。 普加乔夫听后,耸了耸肩膀,回答说:“怎么说呢,师长同志。二团的防御正面太宽,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他们都集结起来,需要时间。” 听完普加乔夫的解释,我知道是自己太心急了,二团的防御正面长达一公里,要把番号这么多的连队集结起来,短短的十几分钟肯定不够。可此时集团军司令部危在旦夕,我没有太多的时间留下来继续等待,所以我略想了想,便吩咐普加乔夫说:“普加乔夫少校,现在情况紧急,我先带这个连去为司令部解围。你留下继续集结部队,等完成集结后,立即带着部队到城里去增援我们。” 叮嘱完普加乔夫,我走到了队伍的前面,对战士们说道:“弟兄们,敌人此刻正在进攻我们的集团军司令部,由于德军人多手杂,保卫司令部的部队有些力不从心了。现在我就要带你们去增援他们。”说到这里,我看到队列里有不少的战士脸上露出了惊慌的表情,赶紧补充道。“我也知道要是人多些就好了,可是我们到哪里去找那么多的人呢?总不能因为人手就不救援司令部吧。如果我们不去的话,他们就有可能被敌人消灭掉。一旦集团军司令部被敌人端掉的话,失去了指挥系统的第62集团军就会陷入一片混乱,到时德国人就有可能把我们全部撵到伏尔加河里去。” “师长同志,”队列后面忽然有个战士大声地喊道:“下命令吧,我们绝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敌人把我们的司令部消灭掉。”随着他的喊声,队伍里也稀稀拉拉地响起了附和的声音:“是啊,师长同志。下命令吧,带我们去教训教训这帮该死的德国佬!” 见指战员们的求战心切,我连忙趁热打铁,冲着队伍一挥手,大声地说:“出!”随着我的口令,二团的战士集体向左转,随后排着四路纵队,迈着整齐的步伐,朝着城市的方向大踏步地前进。 就在这时,刚才被我留在苏维埃大街负责部队移交工作的莫罗佐夫少校。和他的迫击炮连还有警卫一连剩下的十几名战士回来了。见到我要离开,莫罗佐夫连忙追上来,着急地问:“师长同志。您这又是要去哪里啊?” 反正去城里救援司令部也不是什么秘密,现在听到他在问,我也就没瞒他,而是实话实说:“敌人正在进攻集团军司令部,我要带人去就他们。” 莫罗佐夫侧着头看了看远去的部队,随后不放心地说:“师长,就凭这一百多步兵,就去增援司令部,是不是太冒险了?要知道。他们缺乏重武器,就算德军只有一辆坦克堵在路上。他们都没有办法通过。我看您还是把我的迫击炮连带上吧。” 对于他的提议,我没有反对。而是很爽快地答应道:“好啊,派两个迫击炮组跟我一起行动吧。” 莫罗佐夫见我应允了他的请求,连忙兴奋地答应了一声,接着转身冲着他的部下喊道:“一号二号迫击炮组过来!” 随着他的喊声,从队伍里跑出六名战士,三人一组,一个扛炮筒一个扛底座一个扛炮弹箱。见到只有六名战士出列,莫罗佐夫把脸一黑,不乐意地说:“师长要带人到城里和敌人打仗,两箱炮弹哪里够啊?再来四名弹药手,一人扛一箱炮弹跟师长走。” 莫罗佐夫在炮兵营里的威信很高,对于他下达的命令,战士们都立即不打折扣地执行。马上又出来四名扛在炮弹箱的弹药手,加入了刚才的两个迫击炮组。而警卫连的十来名战士,不等我话,也自己地站在了我的身边。 临走前,我再次叮嘱普加乔夫:“少校同志,抓紧时间把部队集结起来,有了你们的加入,我们在城里的战斗会相对轻松一些。” 当我带着警卫连和迫击炮组来到了和佩尔斯坚事先约好的汇合地点时,远远见到有一辆德军的坦克停在路边,车旁站着几个人正在聊天。正当我被这突然冒出来的坦克吓出一身冷汗时,旁边的一名警卫战士指着前方兴奋地对我说:“师长,您快看,在坦克旁边站着的,是坦克营长佩尔斯坚少校。”我定睛一看,可不,前面站在坦克旁边,叼着烟卷和别人闲聊的,正是我手下的坦克营长佩尔斯坚。 我走到他的身边,没等说话,和佩尔斯坚聊天的另外两名坦克手,在现我以后连忙立正并抬手敬礼。背对着我的佩尔斯坚见自己的手下这种反应,就算不回头也知道是我来了,连忙扔掉手里的烟头,转身向我敬礼,并报告说:“师长同志,坦克营营长佩尔斯坚少校向您报告,我听候您的下一步命令。” “少校同志,”我向左右张望了一下,没有现其它的坦克,便好奇地问道:“我想问问,为什么看不到其它的坦克?” “是这样的,师长同志。”佩尔斯坚语极快地向我解释:“由于坦克的弹药和燃料不足,所以我们只抽调出三辆坦克。另外两辆跟随前面的步兵战士进城了,而我是特意留下来等您的。” “时间紧迫,立即出!” “是!”佩尔斯坚答应一声,便转身带头爬上坦克。钻进了炮塔。 坦克启动后,我和战士们都走在路的一侧,免得跟着后面吸坦克喷出来的废气。 进入城市后。我们和守在街道入口处的部队汇合了。我把带队的连长叫过来,在告诉了他集团军司令部所在的位置后。直截了当地给他下命令:“上尉同志,你带两辆坦克和五十个人,从司令部的西侧绕过去,从德国人的侧面狠狠地打他一下。明白了吗?” “明白!”上尉响亮地答应了一声,招呼了两个排的战士跟着他在十字路口转向了另外的方向,跟着他们一起行动的两辆坦克中,就有一辆是佩尔斯坚驾驶的。 我把连里剩下的两名排长叫到面前,对两人说道:“排长同志们。待会儿让坦克在前面开路,你们的部队跟在坦克的后面前进。等到解决敌人的阵地时,就让坦克开炮,你们随后再起冲锋,一定要想办法突破敌人对司令部的包围。” 随着我命令的下达,停在路旁一直没有熄火的坦克,就成为了我们的开路先锋,一个排的部队在后两三米的地方紧紧跟随着。我和警卫连、迫击炮组在步兵排的后方,在我们的后方,则是另外一个步兵排。 虽然街道上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弹坑。不过好在没有遇到敌人的阻击,我们的前进度一点都不慢。过了不到十分钟,我们离司令部就只剩下了三四百米的距离。 看到前方的那个熟悉的十字路口。我马上就想到,上次我到司令部时,送我的摩托车就曾在那里停过。只要过了那里,再往前走几分钟,就能到达司令部了。 看着为我们开路的那辆坦克缓缓地开到了十字路口的中心,我忍不住冲左右的战士大声地喊道:“大家小心,再往前没多远,就有可能遇到敌人……” “轰!”我的话还没说完,前面忽然传来了一声巨响。随即我看到开路的坦克炮塔左侧腾起了一团火光,随即车身的上半截就被浓烟所笼罩了。紧跟在车后的几名战士。似乎被横飞打中了,闷哼一声。便直挺挺地仰面倒下了。 “战斗警报!卧倒,都卧倒!”走在最前面的步兵排长见到我军的坦克中弹,战士们被弹片击倒,连忙高声地喊道。几乎是在他喊的同时,周围的指战员们整齐地扑倒在地。见到前面的战士卧倒了,我来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被身边的警卫员扑倒在地上。 我们在地上趴了一分钟,或者是更长的时间,既没有听到枪炮声,也没有看到德国人出现在我们的视野里。身上的警卫员爬起来后,也帮着我站了起来。前面的步兵排长跑过来向我报告:“师长,真是奇怪,敌人为什么只开一炮,把我们的坦克击毁后,就没有动静了。” 我向前一指,吩咐道:“排长同志,你安排人到十字路口去侦察一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有,坦克手正从着火的坦克里往外爬,让你的人去帮他们一把!” 排长答应一声,跑回去遵照我的命令,同时展开侦察和救援工作。负责侦察的那名战士贴着路旁建筑物的墙壁,来到了拐弯处,探头出去瞧了一眼马上就缩了回来。没想到他刚把头缩回来,又再次伸了出去,这次伸出去后,就没有再缩回来,甚至整个人也从墙边的隐蔽处走出来,往十字路口中间走去。 看到这种情景,排长急了,冲着那名冒失的战士大声地喊道:“喂,你这个傻瓜,回来,快回来,别站在路中间让德国人把你当靶子打!” 那名战士听到排长的喊声,转过身来,冲着我们高声地喊:“自己人,是自己人,不是德国人。” 听到战士这么喊,我不禁愣着了,既然是自己人,那为什么要开炮打我的坦克啊?我半信半疑地朝十字路口中间走过去,排长见我要去冒险,连忙拦在了我的面前,劝说我:“师长,前面的情况不明,您不能去冒险啊。没准那名战士看到的是穿着我军制服的德国人。” 本来我想去看个究竟的。听排长这么一说,我心里顿时没底。如果是自己人还好说,要是真的像他所说的。是德国人冒充的我军部队,我要是冒冒失失闯出去的话。不正好成为德国人的靶子吗? 就在犹豫不决的时候,我忽然听到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喂,我说战士同志,你们是哪一部分的?” 站在十字路口的战士没有得到我们的许可,不敢随便向陌生人说出自己的部队的番号,只是站在路中间呆。 见战士没有说话,对方又再次把刚刚的问题重复了一遍。这次,我听得真切。这个声音的主人我还真认识,于是我抬手拨开挡在我面前的排长,大步地走到了十字路口中间,和那名战士并肩站在一起。我放眼望去,只见在前面四五十米远的地方停着一辆我军的重型坦克,七八个戴着我军钢盔的战士,躲在坦克两侧路边的沙袋工事后面。我冲着前方大声地说:“喂,前面是魏茵鲁布中校吗?我是师师长奥夏宁娜上校,我听说司令部受到敌人的围攻,特意率部队来给你们解围的。” “乌拉!”沙袋后面忽然传来了一阵欢呼声:“乌拉!太棒了。我们的援兵来了!”随着喊声,我认识的魏茵鲁布中校,带着两名战士从正在欢呼着的沙袋工事后面走出来。 我迎着魏茵鲁布走了过去。还隔着十来米距离时,我用不满的口吻说道:“中校同志,我们是特意来营救你们的,为什么要开炮击毁我们的坦克?” “什么,”魏茵鲁布听我这么说,脚步不由自主地停顿了下来,他指着我身后正在燃烧着的坦克,用难以置信的语气问道:“奥夏宁娜上校,您的意思是说。那辆涂着白色十字的德军坦克,是属于你们师的?” 听他提到坦克上的十字标志。我心中叫苦不迭,光顾着率领部队来给司令部解围。忘记了坦克营所使用的坦克,都是从德军那里缴获的,还没有条件把坦克上的德军标记去掉,所以被自己误击的这个哑巴亏,我们是吃定了。 见魏茵鲁布已经走到了我的面前,我只好艰难地点点头,苦笑着说:“是啊,中校同志,被你们击毁的坦克,是我们从德军手里缴获的,暂时还没有条件把坦克车身上的纳粹标记去掉,结果就被你们当成德军的坦克击毁了。”说到这里,为了避免魏茵鲁布的难堪,我连忙换了一个话题:“对了,中校同志,集团军司令部好好的,怎么会忽然遭到德军的围攻啊?” 魏茵鲁布听我这么问,叹了一口气,开始为我讲述起原因来:“奥夏宁娜上校,是这样的。为了打破敌人占领斯大林格勒的企图,集团军司令部在今天清晨6点,组织部队开始对敌人实施反冲击。为了配合我集团军的行动,第64集团军也在库波罗斯诺耶地域转入了对敌人的进攻。 说实话,在反冲击的最初阶段,我们的战绩不错,但是到了上午8时,我战队队形遭到几百架敌俯冲轰炸机的猛烈袭击。实施反冲击的分队只得卧倒隐蔽起来。 1o时3o分,敌人转入进攻。其进攻部队是新锐轻步兵第1oo师、补充步兵第389师以及坦克第24师,其目标是红十月镇。由于你们夜袭行动打乱敌人的部署,所以原本准备同时对马马耶夫岗起进攻的第113师,现在还停留在营地里没有任何行动。 德军飞机对我从最前沿直到伏尔加河的整个战斗队形进行狂轰滥炸。戈里什内师在城里设立的支撑点被敌人的炸弹和炮火夷为平地。集团军司令部的指挥所也一直处在敌航空兵火力攻击之下。位于附近的一些油槽燃烧了起来。从戈罗季谢地域进攻的敌坦克,不顾一切地闯过地雷场。敌步兵紧跟在坦克后面潮水般地向前蠕动。接近中午时分,我指挥所与各部队的电话通信变得很不稳定了,无线电台也坏了…… 坦克军和承担主要突击的叶尔莫尔金师的右翼遭受巨大损失。在一个小时前,他们用剩余的兵力在梅切特卡河大桥、、巴里卡德镇西南部、红十月镇西郊、直到班内峡谷一线,占领了防御阵地。德军则占领了沙赫京斯基大街、热尔杰夫斯基大街。” “情况很糟糕,中校同志。”听到局势如此糟糕,我不禁皱起了眉头:“为什么司令员他们不转移,要是司令部被敌人摧毁的话,整个集团军就会陷入群龙无的混乱局面。” 第六百七十四章 危急时刻(下) 听到我的这个问题,魏茵鲁布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我和参谋长都多次劝说司令员同志撤离指挥部,可是他说:在面对敌人凶猛进攻时,他继续留在司令部的话,一定会在战士中树立起这样的信心:‘既然将军也在这里,那么说,应该坚守下去!’这样,战士没有命令绝不会退却,他们将与敌人搏斗到最后一口气。” 魏茵鲁布的话,让我感到了无语,我真不知道该称赞崔可夫的这种勇气,还是该骂他的愚蠢呢。正想着,魏茵鲁布又继续说:“我觉得,司令员之所以决心留在司令部里,可能还是和他判断敌人的后勤不足有关吧。” “敌人的后勤不足?”魏茵鲁布中校的这种说法让我一头雾水,从敌人对马马耶夫岗不间断的炮击和轰炸来看,一点都不像后勤不足的样子。为了搞清这个问题,我小心地问道:“中校同志,我可以问问,司令员同志是根据什么得出这个结论的呢?” “是这样的,敌人出动步兵和坦克,对我们起疯狂的攻击时。敌机更是不间断地对我军的战斗队形、各个渡口和集团军指挥所实施密集的突击。但敌机不仅投炸弹,还扔下金属块、犁、拖拉机轮子、耙子、空铁桶等。这些东西出的刺耳的尖叫声和嘈杂声,从空中呼啸而下,落在我们战士的头上。司令员同志就是根据这个情况判明,敌人把随手能拿到的金属物体当炸弹投下来,正好说明他们弹药不足。他们想用这个方法吓唬人。其实是办不到的。” 听魏茵鲁布说了崔可夫做出判断的理由后。我真是哭笑不得。新说崔可夫的想法还真够离谱的,就凭天上掉金属块、轮子、空铁桶之类的,就武断地认为德军的弹药不足,根本就没想过,天上掉下来的这些东西,完全有可能是被我军的防空炮火击中的敌机,所掉下来的起落架和副油箱之类的。如果敌人真的出现弹药不足的情况,他们就不会起这么攻势凌厉的进攻。我军也不会被他们压着打得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不过我没有和魏茵鲁布在德军弹药是否缺乏的问题上纠缠,而是好奇地问他:“中校同志,您不留在指挥部里抵抗德国人的进攻,跑到这外面来做什么?” 魏茵鲁布向后面一指说道:“我是在得知指挥部遭到德军进攻的消息后,匆匆带了一个排的赶回来增援的。本来有两辆重型坦克在前面为我们开路,但经过一路的战斗,一辆坦克被敌人击毁了,另外一辆开到这里也出了故障抛了锚。” 我朝那辆坦克的后面望去,只见在遍布弹坑和瓦砾堆的街道上,有几辆还在燃烧着的坦克残骸。地上还倒伏着不少敌我双方的尸体。看到这一幕,我不禁叹了口气。接着又问:“中校,您的手下还剩下多少人?” 听到我这么问,魏茵鲁布苦笑着指了指聚在他身边的几名战士:“一个排五十几名战士,现在就剩下他们几个人了。就凭这点兵力,再加上又没有重武器,如果贸然去对敌人起攻击的话,不光于事无补,反而会把我们这些幸存者全部搭进去。” “所以你们就停在这里,把出了故障的坦克当成固定火力点,来拦截那些可能会从十字路口通过的德军部队。对吧?”我主动说出了他他想说的话,但对他们没打到德国人,反而先把我们坦克干掉了的这种话,因为怕影响到彼此间的团级,所以藏在心里没说出来。 “奥夏宁娜上校,您猜的很对。”对于我的猜测,魏茵鲁布没有否认,他毫不隐瞒地说道:“我把坦克隐蔽在这里当固定的炮台,可以轻松地干掉那些从十字路口经过的德军装甲部队,还可以尽可能多地消灭他们的步兵。” 就在我们说话的时候,前卫排的排长跑了过来,大声地向我报告:“师长同志,我们已经把坦克手从坦克里救了出来,两死三伤。跟随在坦克后面的步兵伤了四个,都是轻伤,没有死亡。”说这话时,排长还恶狠狠地瞪了魏茵鲁布一眼。 魏茵鲁布虽然看到排长对他不礼貌的视线,但也无法说什么,毕竟是因为他的疏忽,造成了误伤事件的生,而且还导致我们的部队出现了两死七伤。看到魏茵鲁布面孔涨得通红,为了避免他的尴尬,我连忙为他解围:“好了,中校同志,带上您的部下和我们一起走吧,司令员他们的指挥部还在遭受敌人的进攻呢。” 随后我转身对前卫排排长说:“排长同志,你派人将几名伤员抬到这里,和这辆充当固定炮台的坦克一起留在这里,承担掩护我们后方的任务。” 等几名轻重伤员都被安置好以后,我们这支失去了坦克掩护的救援部队,才沿着街道继续向司令部的方向前进。 随着离司令部越来越近,枪炮声也越来越激烈。魏茵鲁布听到前面的枪炮声响成一片,不由慌了神,一叠声地催促我们:“快点,同志们快点。敌人正在进攻我们的指挥部,要是不提高度的话,就来不及了。” 我们又向前跑出了几十米,视野豁然开朗,街道两侧原本林立的建筑物,在敌机的轰炸和大炮的轰击下,早已全部坍塌。从我们到司令部的两百多米之间的距离,如果忽略掉那些东一堆西一堆的瓦砾堆的话,简直就可以说是一片开阔地。此刻司令部方向火光冲天,敌人的坦克、迫击炮正在不停地射击,掩护着成群结队的步兵起进攻。 我们的队伍刚离开有建筑物遮挡的街道,就被敌人现了。迫击炮和密集的机枪火力就倾泻而至,封锁住了我们前进的道路。我本来地扑向了一个瓦砾堆的后面。藏身其后躲避敌人的子弹和炮火。 虽然我安全地隐蔽起来了。但跟在身后的战士也没有我这么幸运。密集的机枪子弹击穿了他们脆弱的躯体,将他们掀到在地,其中有一名战士就一头倒在了我的脚下。在呛人的硝烟里,刺鼻的血腥迎面扑来,呛得我忍不住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一辆德军的坦克掉转头,向我们这边开了一炮后,径直向我们这边冲了过来。有三十几名德国兵见他们的坦克向我们冲过来,也纷纷从地上爬起来。跟坦克的后面往前冲。 看着越来越接近的德军坦克和步兵,我不由慌乱起来,自己身边别说反坦克枪反坦克手雷这样的武器了,甚至连手榴弹都没一颗。德军的坦克要是冲过来的话,对于这样的庞然大物,我真的是束手无策一点办法都没有。 通过枪炮声,我可以清楚地听到坦克履带的隆隆声,这意外着敌人的坦克离我越来越进了。这时,隐蔽在街道对面瓦砾堆后的一名战士,抓起放在地上的一个燃烧瓶。站直了身体,把手里的燃烧瓶举过了头顶。对准驶近的坦克正要掷出,忽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飞来一颗罪恶的子弹,射中了他手中的瓶子。子弹把瓶子打得粉碎,里面的液体淌满了他的全身,接着大火燃遍了他的全身。 见到战士浑身是火,我忍不住闭上了眼睛,不忍心看到这个战士在我的面前被活活烧死。没想到接着传入我耳中的,根本不是战士的惨叫声,而是他出的怒吼。我连忙睁开眼睛要看个究竟,只见他弯腰抓起了第二个燃烧瓶,从瓦砾堆后跳出来,直奔到德军坦克的旁边,把燃烧瓶投向了坦克动机部位的隔栅里。霎那间,大火和浓烟便吞没了我们的英雄和敌人的坦克。 战士的英勇表现,激励了我们这些还活着的人,大家纷纷从隐蔽的地方探出头来,端起武器冲那些跟在坦克后面的敌人展开了射击。我也抓过躺在我脚下那名战士手里的步枪,瞄准不远处的敌人,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我也许应该感谢那个只见过一面的奥夏宁,是他把真正的丽达培养成为了一个神枪手,而我却幸运地继承了她的这种射击天赋。五枪过后,至少有三个德国兵成为了我的抢下亡魂。 见到我的射击成绩不错,魏茵鲁布弯着腰带着一名战士跑了过来,在我身旁蹲下后,冲我翘起了大拇指,连声称赞道:“好样的,奥夏宁娜上校,您是好样的!枪法真是太准了,居然一连干掉了三个敌人。” 我重新往弹仓里压了五子弹,也顾不得给他说话,抬手就将二十几米外,躲在一堆瓦砾堆后面的一名德国兵的钢盔打飞了。德国兵的钢盔被我打飞后,连忙缩到了瓦砾堆后,再也不敢冒头了。 我打完这一枪后,也将身体缩了回来,背靠着瓦砾堆,问蹲在面前的魏茵鲁布:“中校同志,您那里有子弹吗?” 在接过魏茵鲁布递过来的三夹子弹时,我忍不住说了一句:“中校同志,您的战士都是好样的。如果不是他和德军的坦克同归于尽的话,估计缺乏反坦克武器的我们,已经被敌人的坦克和冲上来的步兵击溃了。” 魏茵鲁布听后,叹了一口气,说:“他的英勇表现,等战斗介绍后,我会上报给司令部,让司令部给他记功!” 此刻我们的队伍已经从最初的混乱中清醒了过来,战士们各自占据了有利的地形,展开了对敌人的还击。在附近的一个弹坑里,二团的战士甚至还架上上了一挺机枪,正在用准确的点射消灭那些冒死往前冲的德国兵。 敌人的坦克炮和迫击炮停止了对司令部的轰击,而是把目标瞄准了我们,用密集的炮火掩护步兵向我们冲锋。弹坑里的机枪手正打得欢,忽然露出弹坑的上半身往后面猛地一仰,就栽进了坑里。机枪手刚倒下,他的副手紧接着抓起机枪,接替了机枪手的位置,继续向敌人射击。刚打完一个弹夹,副机枪手正在换弹夹时,一枚德军的炮弹落在他的附近爆炸。横飞的弹片打得他连人带机枪一起倒进了弹坑里。 看到副机枪手也倒下了。我不由惊叫一声。刚想派人去接替他的位置,前卫排的排长已经快步地从后面的弹坑里跃出,快地从我身边冲过,跳进了那个弹坑,重新架设机枪,扫射敌人的步兵。 不一会儿功夫,排长也倒在了机枪旁。他刚倒下没多久,又是一名战士挺身而出。从自己隐蔽的地方跳出来,冲进弹坑,代替了排长的位置,接着用机枪扫射冲过来的敌人。 由于敌人的注意力都被弹坑里的那挺机枪吸引过去了,所以我得以从容不迫地躲在瓦砾堆后,冲着进入我射程的德国兵开枪。当我打光所有的子弹时,至少有十五名德国兵倒在了我的枪口之下。 虽然敌人的步兵被我们一点点地消灭,但对于不停炮击我们的三辆坦克和众多的迫击炮,我们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所以虽然我们在人数上渐渐地占了上风,但因为这坦克的存在。我们还是无法向司令部前进。 正当魏茵鲁布找我商议,是否派人携带燃烧瓶摸过去把敌人的坦克炸掉时。一辆德军的坦克忽然被火光和浓烟所笼罩。我看到这一幕时,心里先是嘀咕:难道是敌人的坦克手操作不当,引起车里的弹药生爆炸了?但我很快就否定了这里的猜测,明白这一定是从另外一条道路迂回过来的部队赶到了。 我趴在瓦砾堆上,小心翼翼地朝刚刚炮弹飞来的方向看去,果不出我所料,两辆车身上有纳粹十字标志的坦克从另外一条街道上驶出来,后面还跟着一群我们的指战员。 剩下的两辆德军坦克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就先后被我军坦克射的炮弹所击中,开始熊熊燃烧起来。 敌人的坦克被清理掉了,剩下的迫击炮就不足为虑了。敌人的迫击炮打我们的坦克,没有什么效果,虽然炮弹不停地在坦克四周爆炸,但只是勉强让我们的坦克手放慢了行驶度,一点大的损伤都没有。而我们的坦克打迫击炮,却是一打一个准,几炮下去,敌人的迫击炮阵地几乎就被全部摧毁了。 看到佩尔斯坚驾驶的坦克和另外一支步兵部队,我站起身来冲着后面还隐蔽的指战员们喊道:“同志们,是我们的坦克上来了,敌人快支撑不住了,跟我冲啊!”喊完,我挥舞着步枪就带头冲了出去。 冲出了二三十几米,我们的冲锋队伍就被德军的火力点挡住了,敌人的一挺机枪和七八支冲锋枪组成的交叉火力将我们压制住了。我躲进一个弹坑里,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去,看了看坦克所在的位置,现敌人的火力隐蔽的非常好,因为有坦克残骸和瓦砾堆的遮挡,正好在我军坦克的盲区里,所以无法在第一时间内将其清除。 正在着急的时候,一个迫击炮组跑到了离我不远的瓦砾堆后面,开始架设迫击炮。看到他们的举动,我不顾被子弹击中的危险,冲他们大声地喊道:“喂,炮兵同志们,快点把那个火力点干掉,否则我们根本冲不过去!” 炮手手脚麻利地架好了迫击炮,简单地瞄准后,就果断地开了火。迫击炮弹在空中划出了一个漂亮的弧线,接着准确地落在了敌人的中间,躲在瓦砾堆后面的那挺机枪在巨大的爆炸声中碎片四溅,横飞的弹片把炸点附近的德国兵炸得鬼哭狼嚎。 这次没轮到我站起身来,隐蔽在另外一个弹坑里的魏茵鲁布就抢先跃了出去,挥舞着武器带着战士们向前冲去,去消灭那些幸存的德国兵。 战斗很快就结束了,进犯集团军司令部的德军,除了几个腿长跑得快的,剩下的不是被打死就是被我们俘虏了。正在我打扫战场时,魏茵鲁布带着几个人朝我走过来。我远远看到没有崔可夫、古罗夫、克雷洛夫他们三人在里面,以为只是集团军司令部里的普通参谋,也就没在意,继续指挥战士们救治伤员。 等他们走近以后,我才现原来跟在魏茵鲁布身后的都是一群政工人员,其中甚至还有一名旅级政委,比基里洛夫的级别还高,我连忙迎了上前,虽然不清楚他们是什么人,但还是抬手先向他们敬礼。 见我给他们敬礼,那群政工人员也纷纷抬手还礼。魏茵鲁布连忙把我拉到那名旅级政委的面前,向我介绍说:“奥夏宁娜上校,我来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昨天新上任的集团军政治部主任、旅级政委瓦西里耶夫同志,由他来接替基里洛夫同志以前的工作。” 瓦西里耶夫向我伸出手里,友好地说道:“奥夏宁娜上校,谢谢您带部队来为我们解围。走吧,到司令部去,司令员和军事委员在里面等着您呢。”(未完待续! :感谢书友i1sonsuno7、妃红菲菲、inxxx家里有宝两个、1ksos童鞋的投票支持! 第六百七十五章 捉襟见肘的兵力 我和新任的集团军政治部主任瓦西里耶夫从还没有收拾的我军战士和德军士兵的尸体中间穿过,望着那些浑身硝烟正在打扫战场指战员们,以及那些身负重伤躺在担架上正在痛苦呻吟的伤员,心中无比酸楚,我突然感到自己的心里充满了对德国人强烈的仇恨。|} 瓦西里耶夫见我渐渐地落在了后面,也放慢了自己的脚步,停在原地等我。等看清我落后的原因后,轻轻地叹了口气,苦笑着对我说:“如果不是这些指战员们拼死挡住德国人进攻的话,也许集团军司令部早就被敌人消灭了。” 我俩一走进那间熟悉的指挥室,原本坐在桌边的军事委员古罗夫便站了起来,走到我的手边拉着我的手说:“奥夏宁娜同志,你们来得真是太及时了。如果不是得到你们的支援,这个司令部此刻不是被敌人消灭,就是已经转移了。不管是哪一种情况,整个集团军的指挥系统,都会在短时间内陷入混乱。” 对于古罗夫的热情,我一边礼貌地回应着一边抽空去瞅依旧站在桌边没动位置的崔可夫。只见他眉头紧锁,拿着一叠厚厚的电报纸,不停地翻看着。而参谋长克雷洛夫则在墙面的一溜报话机那里,戴着耳机拿着送话器,似乎正在和下面的哪支部队通话。 我被古罗夫拉着来到了桌边,崔可夫放下手里的电报,冲我点点头,接着说道:“奥夏宁娜同志,你来得正巧。待会儿顺便把上级授予你们师的勋章带回去。省得我再派人跑一趟。” 崔可夫的话刚一说完。古罗夫便将摆在桌上的一堆盒子向我推了过来。我正想开玩笑问问这些盒子里有没有我的勋章时,报话机旁边的克雷洛夫把耳机和送话器往桌上一扔,快步地跑了过来,表情严肃地报告说:“报告司令员同志,近卫第7o师师长柳德尼科夫上校来电话,说德军出动了十几辆坦克,掩护大约一个营的步兵,向他的阵地起了猛攻。目前敌人已经连续突破了他的两道防线。冲到了离他的师指挥部只有15o米的地方。他说他们快顶不住了,所以请求我,让集团军的炮兵向他开炮,瞄准他的防区,用火箭炮打,狠狠地打!” “不行!坚决不行!”古罗夫听完克雷洛夫的报告后,很干脆地提出了自己的反对意见:“火箭炮的杀伤力太大,而且准头不行,一旦开火的话,势必会造成大量的误伤。别到时没把敌人打退。反而把我们自己的人全炸死了。” 克雷洛夫的话,我都听在了耳里。如果换成我和柳德尼科夫换个位置,为了守住阵地消灭来犯之敌,我也会毫不犹豫地让炮兵向我所在的位置开炮。此刻听完古罗夫的反对理由后,我迅地把目光转向了崔可夫,想听听他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崔可夫没有马上做出决定,而是背着手在屋里慢慢地走动着。他没有在屋里绕圈子,而是走着直线,不一会儿就走到了门口。他停住脚步,冲着外面大声地喊道:“喂,霍加尔斯基将军,到我这里来!” 随着他的喊声,一名没有戴军帽穿着黑色军大衣的中年少将跑了过来,在他的面前停住,礼貌地问道:“司令员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霍加尔斯基将军,”崔可夫板着脸对他说:“目前敌人的部队已经攻到了近卫第7o师的师部附近,我命令您,立即瞄准柳德尼科夫上校的防区,用火箭炮狠狠地给我打!” “可是,司令员同志。”对于崔可夫下达的命令,霍加尔斯基已经听错了,还特意进行确认:“您是命令我用火箭炮瞄准近卫第7o师的防区,狠狠地打吗?” “是的是的,我的炮兵司令员同志。”崔可夫有些不耐烦地大声重复着:“您没有听错我的命令,就是用火箭炮瞄准柳德尼科夫他们的防区,给我狠狠地打。要知道他们的所有防线都被敌人突破了,德军的部队也快冲进他的指挥所了。只有向他们的防区开炮,我们才能顶住敌人的进攻。明白了吗?” “明白!”霍加尔斯基答应一声,转身快地离开,号施令去了。 崔可夫重新回到桌边后,心情沉重地问道:“参谋长同志,您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最近集团军的炮兵根本没有挥应有的作用,无法为我们下属部队提供必要的火力支援吗?” “是这样的,司令员同志。”克雷洛夫连忙向崔可夫解释道:“敌人占领了几条街以外的小学校,原来那里的教学楼顶层是我们炮兵的观测点。自打敌人占领那里后,我们就无法再派遣炮兵观测员了,所以炮兵也就失去了有效的打击目标。” “夺回来,参谋长同志。”崔可夫语气严厉地命令道:“立即组织兵力,将小学校从敌人的手里夺回来!” 克雷洛夫听完崔可夫的这道命令后,耸了耸肩膀,一脸苦涩地说道:“司令员同志,这很困难,要知道经过刚才的那场战斗,保卫司令部的部队,只剩下不到一个排的战士。要想用这么点兵力把敌人重兵把守的小学校夺回来,我认为是不显示的。” 崔可夫把目光转向了我,直截了当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你带了多少部队过来啊?” 听到崔可夫这么问,我的心顿时往下一沉,心说不会吧,我就只剩下这么点人,你也要惦记?不过既然司令员都开口问了,我也不能不说,只能硬着头皮回答说:“还有两辆坦克和两个连的兵力。”话刚一出口,我连忙又修正自己的说法,“我原计划是率领三个步兵旅外带几辆坦克,来为司令部解围的。可由于是临时决定的。抽调足够的部队在时间上有点来不及。所以我就只带了一个连的战士过来。经过刚才的战士。也剩下不到一个排的兵力。” 克雷洛夫面带不悦地问道:“你不是说还有两个连,怎么现在又变成了一个排?” “是这样的,参谋长同志。”我连忙辩解说:“我带着部队出时,二团长普加乔夫少校还在集结剩下的部队,如果他们现在能赶到的话,就有至少两个满员的连队了。” 我对克雷洛夫这么说,也是一个缓兵之计,只要普加乔夫没出现。我就可以说部队还没赶到,就能名正言顺地逃避让我们属下部队参战的命运。崔可夫用兵又不像我这样时刻计算着使用,他们为了夺取一个阵地或者工事,根本不懂得用计策,只懂得让部队猛打猛冲,就算夺取了敌人的阵地,参战部队通常也伤亡惨重,无力再战,这样一来,只要敌人来一个反击。就可以让崔可夫他们前期的努力付诸东流。 正当我在为自己的小算盘沾沾自喜的时候,一名参谋走过来向崔可夫报告说:“司令员同志。外面来了一名指挥员,说是师二团的团长普加乔夫少校,来指挥部找奥夏宁娜上校的。” 参谋的话如同晴天霹雳一般,让我当时就傻了眼。一想到二团的这两个连的生力军保不住了,要被崔可夫当炮灰使用,我就欲哭无泪。当崔可夫望着我,试探地问道:“奥夏宁娜,这个普加乔夫少校,就是你说的那位集结后继部队的指挥员吗?”我只是傻乎乎地苦笑着点头表示肯定。 普加乔夫在参谋的带领下走了进去,把手指并拢放在额边,身体转了半圈,把所有的人都兼顾到以后,才放下了手,老老实实地站在了原地。 崔可夫见到生力军的到来,脸上露出了笑容,他和蔼可亲地问道:“少校同志,您带了多少人来啊?” “报告司令员同志,”普加乔夫用响亮的声音回答说:“我带了两个连,因为是由二团几个连剩余的指战员混编的,所以每个连有13o名战士。” “很好,很好!”崔可夫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正好又看到炮兵司令霍加尔斯基走了进来,崔可夫连忙向对方招招手,等霍加尔斯基走到自己身边后,继续对普加乔夫说道:“少校同志,我现在交给您一个艰巨的任务。敌人占领了我们炮兵的观测点,你的任务就是率领你的战士们,去被敌人占领的学校,从敌人的手里夺回来。接下来,你们应该牢牢地守住那里,并在楼顶为炮兵指示炮击的目标。有信心吗?” “请司令员同志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 听到普加乔夫回答得如此干脆,崔可夫脸上的笑容更盛了,他扭头对霍加尔斯基说:“炮兵司令同志,您把这位少校带到您哪里去,再给他派两个向导和报务员,很快我们的炮兵就可以大展神威了。” 霍加尔斯基答应一声,招呼着普加乔夫就要离开。想到普加乔夫带着部队这么一走,就几乎没有什么生还的希望时,我感觉心如刀绞。见他已经和霍加尔斯基走到了门口,忽然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冲着他的背影大声地喊了一句:“普加乔夫少校,等一下!” 话刚出口,屋里无数奇怪的目光都投向了我,似乎想搞清我为什么要把正要去执行任务的指挥员叫住?普加乔夫也停住脚步,回过头来望着我,奇怪地问道:“师长同志,请问您还有什么指示吗?” 我抓过一个摆在桌上的盒子,随手打开了盖子,从里面取出了一枚崭新的红旗勋章,快步来到了普加乔夫的面前,不由分说地给他别在了胸前,同时嘴里说道:“普加乔夫少校,我现在正式通知你。由于你在保卫斯大林格勒的战斗中,所表现出的勇敢顽强和大无畏的革命精神,集团军司令部特授予你红旗勋章。” 我的话音刚落,屋里就响起了整齐的掌声。普加乔夫低头看着胸前的勋章,用手轻轻地抚摸着,竟激动得忘记说话了。这时,我身边响起了政治部主任瓦西里耶夫的声音:“少校同志,难道您不知道在获得勋章后。应该说点什么吗?” 瓦西里耶夫的话提醒了激动中的普加乔夫。他连忙把腰板挺得笔直。大声地说道:“为苏维埃祖国服务!” “说得不错,少校同志!”瓦西里耶夫继续说道:“您现在就带着您的战士,去报效祖国吧。我真心地希望您能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为祖国再立新功!” 情绪激动的普加乔夫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抬手向我们敬礼后,转身大踏步地离开了。 当我们几个人重新围在桌边时,崔可夫开始谈起了眼前的局势:“……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战斗,我现光凭指挥员战斗到底的决心和战士的勇敢是远远不够的。我们在被动的阵地防御中没有任何的回旋余地,因地形的限制,部队在敌人的炮火和轰炸中损失惨重。但由于斯大林格勒这座以最高统帅本人的名字命名的城市,不光在军事上还是政治上都具有不可取代的重要性,所以我们必须要坚决守住,无论付出什么样的牺牲,都不能让侵略者占领这座城市。目前摆在我们面前的难题是,如何利用现有的兵力和武器装备,在最大限度消耗敌人的同时,降低我军的损失。” 克雷洛夫等崔可夫说完后。把注意力转向了我,同时问道:“奥夏宁娜上校。我想听听你在这方面的看法?” 我觉得自己在这样的场合不适合言,所以连忙推辞说:“参谋长同志,这是你们集团军领导所考虑的问题,我一个小小的师长,没有这方面的言权吧。” 崔可夫见我这么说,连忙露出了不满的表情。古罗夫现崔可夫脸上的不悦,连忙为我打圆场:“司令员、参谋长,我觉得奥夏宁娜同志可能还没考虑好,所以才没有冒冒失失地说不成熟的想法。我们给她点时间考虑一下,没准她就能向我们提出有用的建议。” 这时,一名通讯参谋走到了克雷洛夫的身边,将一份电报递给了克雷洛夫,随后转身离开。克雷洛夫快地看完了电报上的内容,随后递给了崔可夫,嘴里说道:“司令员同志,您看看吧,最高统帅部直接给我们的电报!” 听说是来自最高统帅部的电报,原本坐着古罗夫也慌忙站了起来,紧张地问克雷洛夫:“参谋长同志,最高统帅部在电报里说了些什么?” 克雷洛夫瞥了一眼正在看电报的崔可夫,回答说:“最高统帅部通知我们,从今天,即1942年9月28日,斯大林格勒方面军改称顿河方面军,司令员为罗科索夫斯基中将;东南方面军改称斯大林格勒方面军方面军,司令员为叶廖缅科上将;近卫第1集团军扩建为西南方面军,司令员为瓦杜丁中将。” 我听到罗科索夫斯基的名字时,心中不禁暗喜,想不到时隔还不到一年,又有了和这位未来的苏联元帅并肩作战的机会。 古罗夫等克雷洛夫说完后,又继续问:“有说什么时候给我们补充新的预备队吗?” 克雷洛夫默默地摇了摇头,遗憾地说道:“没有,电报里只通知我们说部队组成的调整,没有提到向斯大林格勒派遣预备队的事情。” 崔可夫叹了口气,把电报递给古罗夫,正想说话时,又有一名通讯参谋跑过来,大声地向克雷洛夫报告说:“报告参谋长同志,柳德尼科夫上校来的电话。” 听到说是柳德尼科夫打来的电话,在克雷洛夫接电话时,我们几个人都不由自主地围了过去,倾听两人的对话。克雷洛夫关切地问道:“上校同志,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敌人的进攻被炮火打退了吗?” 听筒里传来柳德尼科夫早已沙哑的声音:“报告参谋长同志,敌人被打退了。刚刚火箭炮五分钟的猛烈齐射,就让以坦克为先导起攻击的德军部队损失惨重,乖乖地丢下七八辆被击毁的坦克和两百多具尸体狼狈退却了,此刻我们的阵地前,那些还没断气在地上翻滚呻吟的德军伤兵比比皆是。” “你们部队伤亡情况怎么样?”克雷洛夫关切地问道。 柳德尼科夫呵呵地笑了几声,语带苦涩地说道:“伤亡不小,大概统计了一下人数,全师还剩下七百多人,其中半数是伤员。” “什么,”克雷洛夫听后大吃一惊:“只剩下了七百多人?就凭你们这点兵力,能守住现有的防御阵地吗?” “参谋长同志,我请求您,”柳德尼科夫在话筒里诚恳地请求道:“给我派点援兵吧,哪怕一个连甚至一个排都行。虽然我们今天打退了敌人的进攻,但是他们要再来两次这样的进攻,我们就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上校同志,先命令您的部下,巩固现有的阵地,”克雷洛夫迟疑地说道:“援兵,我们迟一点会给您派去的。” 等克雷洛夫结束和柳德尼科夫的通话后,崔可夫走到了墙边的高频电话旁,拿起话筒,犹豫了片刻,随后果断地拨通了方面军司令部:“喂,叶廖缅科司令员同志,我是崔可夫!”(未完待续! 第六百七十六章 警卫二连的回归 当听到崔可夫向叶廖缅科提到目前城内兵力不足,请求他派遣预备队时,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深怕崔可夫的这个请求被拒绝,他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就会打我师剩余部队的主意。 不过好在叶廖缅科听完他的请求后,居然很爽快地答应道:“崔可夫同志,您所提的请求,我知道了。我现在正式通知你,我们将从近卫第1集团军中,把由古里耶夫少将指挥的近卫步兵第39师划归你指挥。该师是由第5空降军改编而来,虽然不满员,但是部队的战斗力很强。目前部队正在东岸集结和补充武器弹药,我估计最快在明天晚上,最迟不过后天晚上,部队就将进入城市。”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崔可夫得知即将有预备队来到的确切消息后,顿时喜不生喜,连声叫好:“只要预备队到了以后,敌人就更别想从我们的手里把城市夺走。” 等崔可夫打完电话后,我们再次回到桌边时,他们又重拾刚才的话题,崔可夫问我:“奥夏宁娜,假如你是第62集团司令员的话,将如何守住这座英雄的城市?” 我想了想,接着不紧不慢地说出了自己的思路:“司令员、军事委员、参谋长,我是这样考虑的。我军目前的技术装备和指战员的技战术水平方面,和进攻城市的德军有很大的差异,为了克服这种差异,我们应该采取相互配合的区域防守,通过和敌人硬碰硬的阵地战阻挡德军前进的步伐。以求得最大限度地将整个城市变成一个坚固的堡垒。最大程度地消耗德军的有生力量。同时各部队应在侧重防守的基础上。利用我军熟悉城内地形的有利条件,以班排为单位,在城市里开始游击战;或者是派出众多的狙击小组,去猎杀德军的指挥官。从而达到消耗德军有生力量,扰乱他们进攻节奏的目的。” 我说完自己的看法后,便老老实实地站在远处,同时紧张地盯着崔可夫,看他会表什么样的看法? 崔可夫低头沉思了一会儿。随后说道:“自打德军逼近斯大林格勒开始,这个英雄的城市每天都在进行激烈的战斗。很难说清楚,城里的哪些街道或者哪些街区曾有多少次互为易手。在这段艰苦的日子里,我们的战士所表现出的英雄主义精神达到了更高的境界。及时没有第227号命令的约束,战士们也决心与阵地共存亡,宁死也不后退一步。‘在斯大林格勒与敌人决一死战!’的口号,已成为在斯大林格勒站得的每一名战士的誓言。我们的每一个坦克手,每一个步兵,每一个炮手和每一个工兵都懂得:斯大林格勒的土地哪怕是交出一米都是犯罪。但敌我双方只剩下几十米中间地带时,我们就进行近战。 眼下我们的兵力严重不足。奥夏宁娜同志的这个提议就很适合当前的形势,对于那些训练有素、战力强大的德军。和他们硬碰硬的话,我们很难占到什么便宜。但如果真的如你所说的,在坚守现有阵地的前提下,派出以班排为单位的小分队,对城里的德军实施游击战,或者派出狙击分队,去猎杀德军的指挥官,让他们的指挥系统陷入混乱,是完全可取的。” 说到这里,他扭头对克雷洛夫说:“参谋长,把奥夏宁娜上校所说的话都记下来,然后你整理一个行动计划出来,要抓紧时间付诸实施。” 克雷洛夫答应一声后,又想着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你也许不知道吧,据我们获得的情报,现在很多建制被打残了的师旅,就在城内开展游击战,在很多街区,和敌人进行着逐楼逐房的争夺战。有时敌机对城市进行狂轰滥炸时,我们的战士和德国鬼子都躲在同一个地下室里,坐等轰炸的结束。每次敌机走了以后,躲在同一个地下室里的敌我双方又继续战斗起来。你刚才所说的城市游击战,就有点类似于这种打法。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师五团在近几周的城市游击战中,虽然每次只派出一百多人,但所取得的战果却非常辉煌,起码消灭了上千的德国兵。” 克雷洛夫说出的数据,让瓦西里耶夫吃了一惊:“啊,居然打死了这么多的德国鬼子,他们所取得的战果,比一个师打阵地战所取得的战果还大?!” 崔可夫不等克雷洛夫满足瓦西里耶夫的好奇心,抢先问道:“参谋长同志,集团军的右翼奥尔洛夫地域的情况怎么样?” 自打我到了斯大林格勒以后,就一直盯着自己马马耶夫岗的那一亩三分地,对其余的地段的情况一点都不了解,骤然听到一个新地名时,顿时引起了我的兴趣。见克雷洛夫弯腰指着桌上的地图向崔可夫进行讲解时,我也忍不住好奇地把头凑了过去。 只听克雷洛夫说道:“司令员同志,截止今天,奥尔洛夫地域所生的战斗都不是很激烈。敌人的进攻只是局部的,投入战斗的部队也不多。经过那么多次的战斗,我们的阵地位置变动也不过是无足轻重的1oo~2oo米。而我们在那里,除了组织过几次小规模的反冲击外,没有实施、也不可能实施什么积极行动,因为我们没有这个力量。 我军在那里作战的部队有:安德留先科上校的步兵第115旅、步兵第149旅和摩托化步兵第2旅的部队,以及在前几次战斗中已严重削弱的步兵第315师、第196师和第1o师的部队。他们防守着在战术上具有重要意义的奥尔洛夫凸出部。他们的任务就是无论如何要坚守住这个凸出部。 这个凸出部直接威胁着在戈罗季谢地域集结的的敌主要集团。如果友邻方面军的部队在北面进展顺利的话,这个凸出部将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如果从北面进攻的部队,不光是第57还是第64集团军。哪怕他们只是出动一部分兵力。冲过来1o~2o公里。与奥尔洛夫凸出部的部队会师,那么,前出到伏尔加河边拉塔尚卡地区的敌人的一支大部队就会被截断,而敌主要集团的左翼就会被包抄。 保卢斯也预见到这种危险,于是他组织兵力向凸出部起进攻。为了尽快地消灭我在奥尔洛夫地域的部队,他迅把坦克第16师和几个满员的步兵团以及‘什塔赫利’集群调往了这个方向。” 崔可夫等克雷洛夫说完后,没有表自己的意见而是反问道:“参谋长,你觉得保卢斯把满员的步兵团和坦克第16师调到这个地区后。会在什么时候起进攻?” 克雷洛夫不假思索地回答说:“根据我的判断,保卢斯会在这些部队的集结完成后,立即起对我军凸出部的攻势。而这个集结时间,应该不过两天。” “参谋长,假如我没有理解错误的话,”崔可夫慢吞吞地说道:“根据你的分析,敌人起进攻的日期,最迟不晚于9月3o日?” “是这样的,司令员同志。”克雷洛夫挺直身体,给了崔可夫一个肯定的回答。 “那么。我们准备采取什么样的措施,来坚守奥尔洛夫凸出部?以及能为在该地区作战的指战员们。提供什么样的支援呢?” 对于崔可夫的这个问题,克雷洛夫思索了许久,才艰难地回答说:“司令员同志,怎么说呢?最好的支援,无疑是用斯大林格勒城内的部队,从北面向攻击奥尔洛夫地区的第坦克第16师和几个步兵团的后方实施突击。但是,以我们现在的实力,这显然是不可能的。我们集团军目前根本就没有预备队。在拖拉机厂和‘街垒’工厂处于敌人强大攻击的威胁之下时,我们显然不能给在奥尔洛夫凸出部作战的部队以实际的援助。在这种情况下,我认为可以把集团军直属的那个反坦克炮兵团,以及戈罗霍夫上校的步兵第124旅的两个连,派去加强步兵第115旅的第1和第2营。” 崔可夫听后,也想了好一会儿,才点头表示同意:“参谋长,你说的那个反坦克炮兵团,所有的反坦克炮都在战斗中损失掉了,目前全团只剩下了15o名战士。好吧,你立即给他们的团长打电话,让他率领部队赶往奥尔洛夫凸出部。”说完,他无意一抬头,见我站在一旁听他们聊天,脸上不禁露出了惊诧的表情:“奥夏宁娜同志,你怎么还在这里,为什么还不回马马耶夫岗啊?” 我听他这么问,真是有点哭笑不得,心说在没有得到你的允许前,我能随便离开吗?但他既然开口这么说了,我也只好老老实实地给他敬了个礼,捧上摆在桌上的勋章盒子,转身就朝外走。 刚走到门口,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连忙停住了脚步,扭头叫正背对着我,在看桌上地图的古罗夫:“军事委员同志!” 古罗夫听到我喊他,急忙转过身来,面带微笑地望着我问:“奥夏宁娜,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的,军事委员同志。”我连忙抓紧时间,把刚才的战斗中,那名浑身是火的战士握着燃烧瓶朝敌人的坦克冲过去,并与之同归于尽的事情,向古罗夫原原本本地讲述了一遍,最后还特别强调说:“我觉得应该对这样的英雄,在全集团军甚至方面军的范围内进行大力的宣传,我相信对提升部队的士气,会有很大的帮助。” “奥夏宁娜,你知道这名战士叫什么名字,是属于哪支部队的吗?”古罗夫的问题倒把我难住了,我自己的部下还认不全呢,更不要说其他部队的战士了。看到我一脸尴尬的样子,古罗夫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如果我们在宣传时,不说不清这名战士的名字和所属的部队,那么宣传的效果就会大打折扣,达不到我们想要达到的目的。” 正在我左右为难的时候,不知什么时候走进指挥部的魏茵鲁布忽然说了句:“军事委员同志。我知道那名牺牲的战士叫什么名字。和隶属于哪支部队。” 古罗夫把头转向了魏茵鲁布一旁。饶有兴趣地反问道:“是这样的吗?魏茵鲁布中校,您是说您认识那名牺牲的战士?”、 魏茵鲁布使劲地点点头,肯定地说:“那名战士是海军6战队的,,是一名团员,他今天就是跟随我出去执行作战任务的。” 古罗夫等魏茵鲁布说完,扭头吩咐闻讯而来的新政治部主任:“瓦西里耶夫同志,。就由你们政治部负责,一定要让他的这一英雄主义的功勋,能够很快在第62集团军的部队里广为传颂。” “明白了,军事委员。”瓦西里耶夫接过话题回答道:“这件事情,我会和负责集团军共青团工作的副主任列昂尼德同志尽快办好的。” 我抱着一堆勋章盒子从司令部里出来,马上就有两位警卫战士过来,向我请示:“师长同志,我们现在回马马耶夫岗吗?” 我抬头看了看远处遮天蔽日的烟云,听着不时传来的激烈枪炮声,意外地现原本停在不远处的两辆坦克没有了踪影。看样子是被派去协助进攻被德军占领的小学校了。我轻轻地叹口气,将手里的盒子递给了一名战士。同时有些无奈地问道:“我们现在还有多少人?” 从我手上接过盒子的战士连忙回答:“报告师长,经过刚才的战斗,警卫连还剩下七个人,迫击炮组剩五个人。” “二团的其余战士呢?”我强忍着怒气问道,“难道都跟着普加乔夫少校离开了吗?” 战士一脸愁容地点点头,说:“是的,普加乔夫少校从司令部出来后,不光把他带来的人全带走了,还把经过战斗后幸存下来的二团战士,以及两辆坦克都带走了。” 看着围过来稀稀拉拉的十来名战士,我真是欲哭无泪啊。没想到啊没想到,二团的主力就这样没了。虽然现在的战斗还在继续中,可就是用脚趾头想,我也知道等待普加乔夫和他手下的指战员们的最终命运是什么。 警卫战士见我站在原地呆,连忙小声地提醒我:“师长,时间不早了,我们早点回马马耶夫岗吧。要是回去晚了,没准政委和参谋长会担心的。” 由于自己身边的战士太少,让我继续待在这里,我也是心里没底,所以也就顺水推舟地答应了一声,带着这幸存的十几名战士踏上了归途。 在经过十字路口时,战士又提醒了我一句:“师长,我们还有几个伤员在那边,需要把他们都带上吗?” “这还用说,当然要带上。”虽然我嘴里说的漂亮,但心里却直犯嘀咕,我们现在就这十来个人,还带了这么多的武器弹药,怎么把这么多的伤员运回去,总不能让战士把手里的武器都扔掉,然后把伤员背回去吧。 正犯难的时候,忽然听到从不同的方向都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我根本顾不上看来的是什么人,连忙大喊一声:“准备战斗!”随后率先躲进了摆放伤员的沙袋工事后面。 哪知我刚躲起来,就听那名战士惊奇的喊声:“师长,不是德国人,是我们的人,来的都是自己人,是警卫二连的弟兄们。” 我连忙站起身来,朝脚步声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穿着我军制服的格拉姆斯和格瑞特卡两人,各带了一支部队,从两个不同的方向朝我们跑过来。 两人带着部队来到我的面前,停住脚步,没有敬礼就由格瑞特卡直接报告说:“师长同志,我们是奉奥列格中校的命令,前来接应您的。我们听候您的命令,请您指示!” 见一下子多了一百多名指战员,我的底气顿时足了许多,我上前和格拉姆斯夫、格瑞特卡握手后,指着躺在沙袋后面的伤员,语气轻松地对少尉说:“格瑞特卡少尉,派一个班的战士,把伤员全部抬上,我们回马马耶夫岗。” 由投诚的德军上尉格拉姆斯夫担任连长的警卫二连,就这样跟着我重新回到了马马耶夫岗。因为警卫一连损失殆尽,就由他们接替了师指挥部的警卫工作。 当我向基里洛夫和阿赫罗梅耶夫宣布这个决定时,基里洛夫先提出了反对:“师长同志,您把师指挥部的警卫工作,交给一个投诚的德官来负责,是不是太草率了?要知道,目前的形势对我军越来越不利了,如果他们在德军大举进攻时,勾结他们昔日的战友而临阵叛变,端掉我们的师指挥部的话,失去指挥的师可就完蛋了。一旦师被敌人消灭,那么整个马马耶夫岗也会落入敌人的手里,他们就可以从容不迫地在高地上集结大量的部队,朝城里起冲击。” 看到阿赫罗梅耶夫也想出言反对,我连忙抬手制止了他,对两人语重心长地说:“政委、参谋长,我知道你们两人也是出于对师的爱护,才会竭力反对把有半数德国兵的警卫二连调来担任指挥部的警卫部队。” 基里洛夫嘟囔了一句:“既然你知道,那为什么还把他们从城里调回来?” “目前我们的兵力不足,二团现在就只剩下了一连,守卫高地都自顾不暇,更不用说抽出兵力来保卫师指挥部的安全了,所以我才把二连从五团抽调回来。”说到这里,我有意停顿了片刻,见两人没有说话,才继续往下说:“格拉姆斯上尉向我们投诚的时间已经不短了,他的表现如何,我相信你们都是看在眼里的。别的不说,你们看看他为我们培养的那些狙击手,是如何在城市里大展神威的,就应该知道他是真正站到了我们的阵营里。你们不能总抓住他是德国人这一点,而始终对他保持警惕和戒备,这样下去,会让加入我们阵营的这些德军官兵寒心的。” 听我说完这番话后,屋里陷入了沉默之中,过了很久,阿赫罗梅耶夫才开口谨慎地说道:“政委同志,我觉得师长说得有道理。如果说格拉姆斯他们要叛变的话,在之前有很多的机会,也不用等到现在了。” 见阿赫罗梅耶夫和我的意见统一了,独木难支的基里洛夫也只好长叹一声,无奈地说道:“好吧,师长同志,既然您已经下了决心,那么我尊重您的决定!”(未完待续! 第六百七十七章 寸土不让(上) 天黑以后,我把所有获得勋章的指挥员都招到了指挥部。在让基里洛夫为他们授勋完毕后,我招呼他们在桌边坐下,一起讨论下一步的作战部署。 我手扶着桌子的边缘站起来,望着这些挂上勋章的指挥员们个个都兴奋得脸都红了,也许他们做梦都没想到自己还能活着获得代表极高荣誉的红旗勋章,情绪激动也就在所难免。我轻咳一声,说道:“同志们,今天是师到达马马耶夫岗以后,师部召开的第一次指挥员会议,接下来我们要讨论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如何利用有利的地形、现有的兵力和武器装备,抵挡住敌人的疯狂进攻。” 说完这番话以后,所有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我的身上,静静地等待着我往下说。我的目光在在场的每一个指挥员身上扫过后,最后停留在了四团团长盖达尔的身上:“盖达尔中校,你们团目前坚守在全师的最前沿,你来给大家说说,你们现在有什么困难没有?” 被我点名的盖达尔连忙站起身来,望了望在座的指挥员,摇摇头,响亮地回答说:“报告师长,我们没有困难。” “盖达尔中校,你这是在说假话哦!”坐在我旁边的基里洛夫站起身,笑着对盖达尔说:“北面高地是怎么个情况,难道我们师领导不清楚吗?我知道,虽然你们上阵地的时间不长,但在敌人的炮击和狂轰滥炸下,部队的减员一定不少吧?除了兵力越来越少以外,可能指战员们手里的弹药也不多了吧?” 听到基里洛夫这么说。盖达尔有点尴尬地嘿嘿笑了两声。这时原坦克第42旅的政委、现在的四团政委夏平站了起来。表情严肃地回答我们:“师长、政委。虽然我们的部队减员比较大,但是守住阵地没有什么问题。至于弹药不足的问题嘛,我们经常组织战士到敌人的死尸堆里去搜集,勉强能维持正常的消耗。” 我抬起右手向下虚压了压,示意站起来的几个人都坐下,又继续说:“除了你们去阵地前搜集以外,我待会儿派人把二团的库存弹药,再抽一部分给你们送去。” 刚刚坐下的盖达尔听完这么说。才现二团的代理团长普加乔夫少校居然没在场,于是好奇地问我:“师长同志,二团长普加乔夫少校去什么地方了?我看敌人一直没有进攻过你们这个高地,还打算找普加乔夫商量一下,让他给我补充点兵力。” 盖达尔是言者无心,我是听者有意,他这么一说,让不禁又为生死未卜的普加乔夫和他手下的两三百指战员担心起来。我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和盖达尔纠缠,直接转移了话题:“盖达尔中校,你的四团和敌人也打过好几仗了。战士们的情绪怎么样?” 听我的问题,盖达尔又蹦了起来。响亮地回答:“报告师长,我们四团从上到下,不管是团长政委还是下面普通的战士,都充满了战斗热情。战士们都说,德军的第6集团军也是徒有虚名,看起来很凶,但他们用两个师轮番对我们的阵地起过那么多次的进攻,却一次都没有成功,还白白损失了那么多的兵力。我觉得要是敌我双方换个位置,让他们守我们攻,估计十个马马耶夫岗都攻下来了。” 盖达尔的话引起了在场指挥员们的哄笑声,基里洛夫再度站起来,用手指虚点着盖达尔,哭笑不得地说:“你这个盖达尔啊,真是啥话都敢说。依我说,假如这个地方不是奥夏宁娜师长在指挥,而是换一个指挥员的话,没准这个阵地早就被敌人占领了。”说到这里,他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严肃起来,“别的防御地段的情况如何,我们不好评论,,我想大家都不陌生吧?为了守住那里,集团军填了多少的部队进去?可现在呢,虽然牺牲了数以千计的指战员,那块高地还是落在了敌人的手里。” “师长、政委,我想知道你们今天把我们所有的团级指挥员着急到这里来,除了授勋外,还是什么别的部署吗?”一直沉默不语的谢杰里科夫忽然开口问道。 “是这样的,谢杰里科夫同志。”我手扶着桌子,身体微微向前倾斜,“为了确保我师能更好地守住现有的防御地带,我打算重新调整兵力部署。” 我的话刚一出口,顿时一片哗然,几个团的指挥员都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我只是冷冷地看着大家,没有出言制止他们。 还是基里洛夫看不下去了,他站起来用手连拍了几下桌面,大声说道:“安静,请安静!”等所有人都不说话后,他还气呼呼地说,“看看你们自己,不是中校就是少校,都是各团的军事主官,现在闹哄哄的像什么样子?” 说完后,他把目光投向了我,似乎让我继续说下去。我摆了摆手,示意接下来由他主讲,随后自己便一屁股坐在了位置上。基里洛夫等我坐下后,向大家正式宣布:“指挥员同志们,先向大家宣布一件事情,各级最高统帅部的命令,从今天开始原斯大林格勒方面军改称顿河方面军,司令员为罗科索夫斯基中将;原东南方面军改称斯大林格勒方面军方面军,司令员为叶廖缅科上将;原近卫第1集团军扩建为西南方面军,司令员为瓦杜丁中将。 我们师所在的第62集团军,和第64、第57和第51集团军都隶属于斯大林格勒方面军,负责斯大林格勒的防御工作。师减员较大,所以我们必须重新进行编组,把建制相对完整的五团主力,从现有的驻地调过来。接替二团的防区。……” “政委同志。”奥列格中校站起来。向基里洛夫问道:“我可以问问,二团的部队在什么地方吗?” 基里洛夫叹了口气,一脸苦涩地说道:“二团除了在南面高地和苏维埃大街各有一个满员的连队外,其余的部队已经不存在了。” 大家又被基里洛夫的话吓了一跳,不过这次他们没有交头接耳,而是保持着沉默,把目光都投向了基里洛夫的身上。 “友邻的近卫第42团经过近期的战斗,几乎已经打光了。以他们现有的兵力,根本无法守住苏维埃大街,所以师长从二团抽调了一个连的部队过去支援。”基里洛夫有气无力地继续说道:“由于白天集团军司令部遭到了敌人的猛攻,师长担心司令员他们有危险,便让普加乔夫少校在高地上留了一个连,随后带着剩余的部队进城去增援。消灭了围攻司令部的敌人后,上级说要夺回被敌人占领的小学校,恢复炮兵的观测阵地,所以让普加乔夫少校带着他的部队,去执行这次进攻任务。协助他们进攻的。是佩尔斯坚少校的坦克营所属的两辆坦克。因为两名指挥员都在指挥各自的部队和德国人进行顽强地战斗,所以才没有来参加我们的会议。” 大家听完基里洛夫的话。脸上的表情都变得凝重起来,对他们来说,在城市里参加这样的攻坚战意味着什么,大家都心里有数,也许他们此刻正在为城里战斗的两名同僚的安慰而默默祈祷吧。 基里洛夫接下来又宣布了新的调整方案:“……五团的主力进入南面高地后,取消原有的番号,和二团留下的部队混编,改番号为二团,奥列格和维洛尔依旧担任团长和政委的职务。三团、四团保持现有的防区,一团转移到五团原来的位置,接受他们剩下的部队。”说完这一切后,基里洛夫大声地问道:“听清楚了吗?” 所有的指挥员齐刷刷地站了起来,整齐而响亮地回答:“听明白了!” 见大家都没有任何反对意见,于是我也从座位上站起来,慢悠悠地说道:“既然大家都明确了自己的任务,那么现在就会各自的队伍去吧!” 等所有的指挥员都相继离开后,基里洛夫看着他们的背影,担忧地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虽然我们这次缩编后取消了一个团的建制,但兵力依旧不够,假如上级再不给我们补充的话,我担心我们在马马耶夫岗上坚持不了多久。” 我叹了口气,无奈地对基里洛夫说:“政委同志,别说我们,就连集团军司令部手里也没有任何的预备队。我们只能靠自己的力量,想方设法在马马耶夫岗上多坚持一段时间。没准再等一个月,事情就会出现转机。” 听我这么说,站在旁边的阿赫罗梅耶夫忽然眼睛一亮,随即迫不及待地问我:“师长同志,您是不是听到了什么内幕消息,最高统帅部是不是打算在这里实施大规模的反击了?”阿赫罗梅耶夫这么一问,连基里洛夫的兴趣也被提了起来,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等待我回答阿赫罗梅耶夫的这个问题。 我苦笑一声,自嘲地说道:“政委、参谋长,你们别忘了,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师长,像这些战役层面上的机密,不是我这个级别的人所能知道的。”说完后,看到两人脸上失望的表情,我连忙安慰他们说:“不过你们放心,反击的日子不会太久了。斯大林格勒这个城市夏季炎热,最高气温可达零上4o度;冬季酷寒,最低温度竟然到零下3o度。我一直在想,希特勒真是瞎了眼,非要在这座城市与我们英勇的红军一决雌。要知道,无论夏季还是冬季出兵作战,他胜算都不会很大。何况,他所遇到的苏联红军非等闲之辈:恶劣的气候条件造就了斯大林格勒人的性格,他们强健彪悍、性格狂暴,内心残忍。再者,斯大林格勒沿伏尔加河建立了重要的军事制造工业区,战时,它为苏军作战的装备和武器支持,挥了巨大的和不可替代的作用。” 我后面说的这些话,终于给了两人一丝信心,他们也就恢复了正常的神情。回到桌边围着那张早就看过无数遍的地图。开始讨论起来。 我正在犹豫是否给崔可夫货克雷洛夫打个电话。问问普加乔夫和佩尔斯坚他们的命运如何时,在外面带着战士执勤的巴斯曼诺夫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跟着一名个子不高但很敦实,戴着大檐帽穿着军大衣的指挥员。 我一眼瞥见了来人大衣领上的两个金星,连忙迎了上去。没等巴斯曼诺夫说完,我便抬手向来的少将敬礼,并礼貌地说道:“将军同志,师师长奥夏宁娜上校向您致敬。欢迎您到师的师指挥部来。” 见我已经抢先敬礼,巴斯曼诺夫连忙把身子闪到了一旁。少将抬手向我还了个礼,正打算说话的时候,忽然基里洛夫的声音在我的身后响起:“啊哈,来的这是谁啊!,很高兴在我的指挥部里见到您。” “您好,政治部主任同志。”少将显然认识基里洛夫,他直接把自己的手伸了出去。 两人在握手的时候,基里洛夫纠正他说:“,我现在是师的政委。没有再继续担任集团军政治部主任的职务了。”等松开手以后,他向我介绍来的这位将军:“奥夏宁娜同志。您还不认识这位指挥员吧?” 我连忙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随即摇了摇头,说道:“对不起,政委同志,我不认识这位将军同志。请问您认识他吗?” 基里洛夫点点头,随后介绍说:“。”接着他又扭头问将军:“古里耶夫,您的部队都渡过河来了?” 古里耶夫少将摇了摇头,说道:“只过来了一小半,剩下的还在对岸集结。我的政委正在码头集结渡河过来的部队,过一会儿,他也会到这里来。” “部队的情况怎么样啊?”基里洛夫又问道。 “不太好啊,基里洛夫同志。”古里耶夫将军一脸苦涩地说道:“目前师的各团只补充了一半人员,每个连仅有4o~5o人。我们师在9月18日~2o日期间,曾在近卫第1集团军序列里,参加了斯大林格勒北部的多次战斗,在向库兹米奇村实施的进攻战斗中,部队受到重大伤亡。但是部队的基本战斗力没有被摧毁,师里的其主要成份是空降兵,且多数是员和共青团员。” “古里耶夫同志,您在渡河前,上级有没有告诉您,打算把您的近卫第37师部署在什么地方?” 对于基里洛夫的这个问题,古里耶夫想了想回答说:“根据集团军司令部的命令,我师在完成了渡河任务后,在马马耶夫岗的南侧集结。然后在天亮以前,。夺下阵地并牢牢地守住它。” “将军同志。”我等古里耶夫说完后,开口礼貌地问道:“,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吗?” 古里耶夫望了我一眼,缓缓地摇摇头说:“上校同志,谢谢您的好意。据事先得到的情报,,派两个营对高地起进攻,占领高地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基里洛夫笑着对他说:“您也许不知道,,并且给敌人造成了重大的损失。你们要想什么地收复高地的话,还真离不了我们的帮助。” 基里洛夫的话引起了古里耶夫的好奇,他反问道:“不知道你们师能为我们提供什么样的帮助?” 基里洛夫没有马上回答他的这个问题,而是耐心地对讲解说:“,地势是北坡平缓南坡陡峭。当你们从南坡起攻击时,因为地势陡峭会影响到你们的进攻度,居高临下的德军就会让你们伤亡惨重。” 古里耶夫听他这么一说,眉头不知不觉地皱了起来,他点点头以后说道:“是的,基里洛夫同志,您说的很对。我们师目前没有什么重武器,要进攻高地的话,除了十来挺重机枪外,我们就再也无法为步兵提供更多的火力支援。”说到这里,他再次望向基里洛夫,焦急地问道:“说说吧,你们师能为我们提供炮火支援吗?” 基里洛夫扭头看了我一眼,随后转头看着古里耶夫,呵呵地笑着说:“放心吧,老伙计,我们一定可以为你们提供足够强大的火力掩护,没准等你们攻上山坡时,上面都没有活着的敌人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七十八章 寸土不让(中) 我们在等待古里耶夫的副手、团级政委切尔内绍夫到来的这段过程中,拉祖梅耶娃从她坐着的报话机前站了起来,大步走到我的面前,将一张电报递给了我,同时嘴里说道:“报告师长,集团军司令部刚来的电报。” 我接过来电报,看也不看就递给了阿赫罗梅耶夫,吩咐他:“参谋长同志,你把电报上的内容给大家读一读。” 阿赫罗梅耶夫接过电报看了看,点了点头,随即对我们说道:“师长、政委,是集团军司令部刚刚布的第171号命令。命令中指出了各部队必须坚守的地区,同时还写到: ‘各部队指挥员要用最快的度进行工程作业,以加固自己的阵地;要在前沿和纵深构筑防坦克、防步兵障碍物,并改造一些建筑物,使之适合于巷战;要利用身边所有的器材来构筑障碍和障碍物,甚至拆毁一些房屋和电车轨道;要通过地方政府把居民组织起来一起干。 主要工作要由自己的部队来干。要昼夜不停地进行工作。要向全体军人说明:集团军现在是在最后的地界上战斗。我们已经无路可退了。每个战士和指挥员的职责就是坚守在自己的掩体内、在自己的阵地上,一步也不许后退!无论如何要把敌人消灭!’” 和我们一起听完这道命令的古里耶夫,若有所思地问道:“基里洛夫同志,据我所知,。目前已经成为了敌我双方反复争夺的一个地方。双方在该地区都投入了重兵。我想问问。为什么调上去的我军,有时连一天时间都坚持不到,就被敌人击溃了呢?” 基里洛夫想了一会儿,接着语重心长地说:“古里耶夫同志,主要是由于我军在高地的坡顶和北坡的山腰上,我军始终没有修筑坚固的阵地。在敌人猛烈的炮火和飞机的狂轰滥炸下,坚守在阵地上的指战员们往往伤亡惨重,等德军起对高地的冲击时。我们的部队已经丧失了大半的作战能力。” “原来是这样,这下我算是明白了。”古里耶夫听完后信心十足地说:“既然知道了友军守不住阵地的原因,那么在我师在夺取阵地后,将集中精力修筑高地上防御工事。这样的话,坚固的工事可以为我们的指战员提供一定程度的掩蔽,减少有生力量在敌方炮火和飞机宏赡中的伤亡。” 一听到古里耶夫说到修工事,阿赫罗梅耶夫忍不住插嘴说:“将军同志,我们师的工兵连在修筑防御工事这方面很有经验,您看需要把他们派去协助你们吗?” 古里耶夫面带着微笑,分别看了我和基里洛夫一眼。随后轻松地说道:“假如您的师长和政委不反对的话,我没有任何意见。” “我同意把师工兵连临时调派给近卫第39师。帮助他们在高地上修筑工事。”基里洛夫先站出来表态支持,随后又扭头望着我,用征询的语气问:“奥夏宁娜同志,不知道您的意下如何?”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对着基里洛夫说道:“参谋长同志,给工兵连长米海耶夫中尉和炮兵营长莫罗佐夫少校打电话,让他们立即到师指挥部来接受作战命令!” 对于我的吩咐,阿赫罗梅耶夫顿时心领神会,马上就给我点了名的两名指挥员打电话。而听得一头雾水的古里耶夫偷偷地问基里洛夫:“基里洛夫同志,对于您刚才的提议,师长同志是同意还是拒绝了?” 基里洛夫呵呵地笑着说:“古里耶夫,难道您还没有听出来吗?师长同志让参谋长给炮兵营长和工兵连长打电话,就已经表明了她自己的态度。” 听了基里洛夫的解释,古里耶夫这才恍然大悟:“哦,原来这样啊。明白了,我明白了。”说着他主动向我伸出手,来表达他的谢意。 ,莫罗佐夫派出的指战员唱了主角,他们所携带着飞雷炮,把山坡顶上的阵地炸得火光冲天烟雾弥漫,坚守在阵地里的德军士兵,不是坐了“土飞机”就是被巨大的爆炸波活活地震死,整个反击只进行了短短的半个小时,,便回到了近卫第39师的手里。 第二天一早,不甘心被从高地上赶走的德军起了进攻。他们先是动用重炮,。 我和基里洛夫以及从高地返回来的米海耶夫,在山坡顶上的掩体里,用望远镜观察着友军的阵地。德军坦克和远程重炮的轰击,简直要把整个高地翻转过来似的,我军的阵地陷于遮天蔽日的硝烟之中。 看到敌人这么猛烈的炮击,不光我心里犯愁,就连对老战友古里耶夫信心十足的基里洛夫也犯起了嘀咕:“敌人这么猛的炮火,近卫师的战士们能顶住吗?” 见到我们两人忧心忡忡,站在旁边的米海耶夫赶紧向我们进行解说:“师长、政委,你们放心,。” 听他这么说,我和基里洛夫都不约而同地放下望远镜,扭头望着他,好奇地问:“中尉同志,你为什么对古里耶夫将军这么有信心啊?” 米海耶夫的脸上露出了轻松的笑容,接着说道:“据我观察,古里耶夫将军的部队修筑防御工事很有一套,他们挖掘的战壕不光足够深而且都是半月形的,这样修的目地是为了防止敌人炮弹的爆炸气浪,杀伤我们大量的指战员。根据工兵的条令,敌人的一中等口径的炮弹,杀伤我方战士的数量不能过一个班1o个人。意味着每段战壕的长度。一般不过2o米。这样一炮弹爆炸产生的气浪杀伤半径。也只能限制在这端战壕的范围之内。 当然他们的战壕里,还有隐蔽所、防炮洞,战士们在敌人起进攻之前的炮火准备的时候,可以进去隐蔽,减少我方的有生力量在敌人的炮火飞机轰炸中的伤亡。等到敌人的步兵开始起冲锋时,再出来进行防御射击准备。” 基里洛夫听完米海耶夫的解释,脸上也露出了轻松的表情,他忽然问我说:“奥夏宁娜同志。您知道伏特加为什么这么受欢迎吗?” 我听到基里洛夫这么说,不禁微微蹙了蹙眉,心说外面正打得热火朝天,你还有心思问我知不知道伏特加为什么受欢迎。但基里洛夫毕竟是自己的搭档,我也不能为了这种小事和他翻脸,所以只能含糊地说了句:“不知道!” 基里洛夫没有计较我的态度,而是自顾自地说道:“传说伏特加最早是15世纪晚期克里姆林宫修道院里的修道士用黑麦、小麦、山泉水酿造成的一种液体,本来是用来做消毒液的,却不知哪个好饮的修道士偷喝了第一口‘消毒水’,此后5oo年间。伏特加一不可收拾地成为俄罗斯人的第一‘饮料’。” 对于基里洛夫所说的这个典故,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刚想问问这个传说的真假,他已经抢先说出了我想知道的答案:“这个故事还是古里耶夫将军告诉我的,偷喝‘消毒水’的修道士就是他的一个祖先,所以这个故事应该是真的。还有,您可能不知道,古里耶夫以前曾经当过重机枪射手,在打仗时只要喝了酒,他就会跑到战壕里,霸占一挺重机枪在那里打个痛快。”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停顿了一下,长叹一口气,有些担忧地说道:“希望古里耶夫将军别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他现在不再是一名普通的重机枪射手,而是指挥几千战士的师级指挥员,他要是生什么意外的话,近卫第39师的指挥系统就会陷入混乱。” 就在这时,随着德军坦克和步兵接近了山脚,原本猛烈的炮击减弱了。我在望远镜里看到,高地北坡上的两道阵地被炸得支离破碎,长长的战地上火光熊熊,硝烟泥石冲天而起遮天蔽日。到达了山脚下的德军步兵,被自己的指挥官驱使着,加快了脚步,冲上了山坡。 当敌人离山腰阵地只有不到百米时,残破的阵地里忽然喷射出无数密集的子弹,将冲在最前面的德国兵打了一个踉跄,接着成片地倒了下去。后面的士兵连忙就地卧倒躲进了弹坑,冲着阵地上还击。 阵地上的部队射击一阵后,现对躲在弹坑里的德军再难造成什么伤亡,便停止了射击,接着从战壕里飞出无数的手榴弹,落进了阵地前的弹坑里,将躲在里面的德国兵炸得鬼哭狼嚎,支持了没多久,便灰溜溜地调头向山下跑去。 敌人撤到山脚时,停在下面的坦克便开始了炮击,掩护步兵退到坦克队列的后方进行整队集结,以便再起新的进攻。 德军的步兵在半个小时后,再度向近卫师的阵地起了进攻。看到山坡上蜂拥而上的德国兵,我不禁感慨地说道:“政委同志,我觉得在目前这种没有制空权和足够火炮支援的情况下,我军要打攻坚战、阵地战只会适得其反,打成一场得不偿失的消耗战。只有在城市里开展和敌人绞在一起的游击战,才能扬长避短,充分地挥我军的优势。” 基里洛夫非常同意我的观点,他放下望远镜点点头,肯定地附和我说:“看来我们在合适的时候,要向司令部建议,尽量减少这样一味拼消耗的阵地战。” 德军的第二次进攻,很快又被近卫师密集的火力打退。但他们这次没有退出多远,就在离阵地约百米的弹坑区域内隐蔽起来。由于他们距离我军阵地比较远,我军没有再故技重施,使用手榴弹来狠狠地教训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山脚下的坦克,一刻不停地开着炮,准确地摧毁着山腰阵地上暴露出的火力点。 当山腰阵地的火力点被摧毁得差不多的时候,被密集火力两次击退的德军官兵,在各级指挥官的号令中纷纷跃起,再次向已经被炸得面目全非的守军阵地起冲锋。 战斗进行到现在,已经耗时两个小时,攻守双方都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尽管坚守阵地的近卫第39师兵力和武器装备都远不如德军,但在有利的地形和提前挖掘的战壕帮助下,他们尽管打得很艰苦,但也能顶住有炮火掩护的敌人的进攻,将敌人的进攻部队死死地挡在了阵地前方百米之外。 见敌我双方的战斗进入了白热化,基里洛夫有些急躁起来,他气得连声大骂,还忍不住问我:“奥夏宁娜同志,您看是否冒险把我们的重型榴弹炮拉出来,用炮火支援一下我们的友军?” 我望着正在激战的高地,缓缓地摇摇头,否定了基里洛夫的提议:“不行,政委同志,坚决不行。不是我见死不救,而是残酷的战斗刚刚开始,如果我们过早地将我们的重型武器消耗掉以后,在接下来的战斗中该怎么办?”见他一脸落寂的表情,我连忙安慰他说,“政委,别担心,您没看到近卫师的战士们打得很好嘛,都两个小时,敌人都没有突破他们在山腰的阵地。” 听到我这么说,基里洛夫的眼前一亮,随即兴奋地说:“奥夏宁娜同志,您说的对,说得真是太对了!我了解古里耶夫,他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人,我相信以他部队的战斗力,守住这个高地不是什么问题。况且近卫师的主力,目前还部署在高地后面的苏维埃大街,压根没有投入战斗。” 正当基里洛夫激动得说个不停时,桌上摆的电话响了。米海耶夫过去拿起话筒说了两句后,连忙向我递过来,同时恭谨地说道:“师长同志,是参谋长来的电话。” “喂,参谋长吗?”我接过电话后,冲着话筒大声地问道:“你这个时候打电话来,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的,师长同志。”阿赫罗梅耶夫声音洪亮地回答说:“我们刚刚接到了一份集团军司令部来的电报。” “集团军司令部的电报,上面说什么了?” 阿赫罗梅耶夫在电话里恭恭敬敬地说道:“电报是给近卫第39师,而不是给我们的。由于司令部一直联系不上近卫第39师,所以就把电报给了我们师,命令我们立即把电报转给近卫师的师长古里耶夫将军。” “电报上说什么了?”虽然是让我们转交的电报,但我还是对电报上的内容很感兴趣,所以认不到多问了一句。 “司令部说敌人的部队从冲沟突破了我军的防御,正在向城里冲去。命令近卫第39师立即抽调精锐部队,前去拦截并消灭这股敌人。” “冲沟,什么冲沟?”我莫名其妙地问道。 “冲沟,我知道。”基里洛夫走过来向我解释说:“在‘红十月’工厂和‘街垒’工厂之间,有一条从伏尔加河一直向西延伸的冲沟,沟里长年堆满了炉灰渣。由于地势险要,所以我们在这里部署的部队不多。如果敌人从这里冲过去的话,很快就能和他们城里的部队汇合,达到把我军分割包围甚至消灭的目的。……” 我没等基里洛夫说完,就冲着话筒焦急地对阿赫罗梅耶夫说道:“参谋长同志,既然是紧急命令,你马上派人去把电报送到古里耶夫将军的手里。为了赶度,你让送命令的战士乘坐摩托车去。度要快,一定要快,否则就来不及了。” 我担心集团军司令部可能还会有新的命令下达,便带着基里洛夫和米海耶夫匆匆返回了指挥部。没想到我的判断还真没错,集团军司令部接着又向我们来了一系列的电报,都是让我们转交给近卫第39师的。(未完待续! 第六百七十九章 寸土不让(下) 我命令警卫连的战士客串通讯员,将一封又一封的电报命令,接二连三地送到了古里耶夫将军的手里。直到下午,这种转的电报才停了下来,正当我以为可以告一段落时,崔可夫居然直接给我打来了电话。 听到我的声音,他便迫不及待地说:“奥夏宁娜,我不想瞒你,如今我们的情况很糟糕。伏尔加河区舰队的指挥员罗加乔夫少将告诉我,虽然他们已经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力量,冒着船毁人亡的危险,把物资从东岸运过来。但由于敌人不间断的炮击和轰炸,我们在伏尔加河上搞运输的6艘货船已损失了5艘,只剩了1艘可以使用。这样一来,原定今天中午运送近卫第39师所属炮兵团的计划,只能无限期推迟了。” “司令员同志,”我听崔可夫说近卫第39师的炮兵团不能按时到达指定位置,马上便明白他一定是想让我把炮兵营调给近卫师用,所以马上向他请示:“我明白您的意思,请问您有什么指示,我马上执行!” “既然你已经明白了我想说的话,那么我也就不绕圈子了。”崔可夫听我答应得格外爽快,也就不再吞吞吐吐,而是直截了当地说:“我需要你派出炮兵营,为担任进攻任务的师提高必要的炮火支援。” “请司令员同志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 “很好。”崔可夫说了这么一句后,就打算挂断电话,却被我及时地叫住了。他好奇地问:“奥夏宁娜。你还有什么事情要对我说吗?” “是这样的。司令员同志。”和普加乔夫少校他们失去联系已差不多一天了。在没有得到他们进一步消息的情况下,我的心里始终不踏实,所以赶紧趁着和崔可夫通话的机会,打听一下他们的下落,于是,我鼓足勇气问崔可夫:“司令员同志,是这样的。昨天在完成司令部的解围行动后,我不是有两个连的步兵和两辆坦克。去参加收复小学校的战斗了吗?我想问问,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崔可夫沉默了片刻,回答我说:“据我所知,两辆坦克在夺取了学校后,就因为燃料和弹药耗尽,为了不留给德国人,不得不忍痛炸毁了。至于步兵嘛,他们在夺取教学楼的战斗中,就伤亡了差不多半数。剩下的人如今正坚守在楼里,掩护炮兵观测员为我集团军的炮兵不断地提供射击参数。对了。你手下的那个团长普加乔夫少校和坦克营的佩尔斯坚少校,目前都还活着。正在指挥部队继续战斗。” 得知普加乔夫和佩尔斯坚安然无恙,我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在电话里向崔可夫连声道谢:“谢谢,谢谢您,司令员同志。谢谢您告诉我这么好的消息。您请放心,我会亲自带炮兵部队去帮助近卫师的指战员,把那些冲进城里的德军击退。” “很好,既然你这么有信心,那我就祝你好运了!” 放下电话,我就把莫罗佐夫招到了指挥部,把即将协助近卫师攻坚的任务说了一遍,最后问他:“少校,你觉得有什么困难吗?” 莫罗佐夫想了想,随即使劲地点点头,回答说:“师长,说困难嘛,肯定是有的。目前炮兵营的情况,您也很清楚,目前营里只有一个不满编的迫击炮连,一个反坦克炮兵连,以及一个重型榴弹炮分队外。如果说只是坚守马马耶夫岗的话,所有的炮兵都可以投入战斗。可要是去城里参与攻坚的话,我觉得重炮移动不方便,还是只带迫击炮连去就可以了。” “行,派哪支部队,就按你说了算!”我及时地对莫罗佐夫所说的内容表示了支持。随后想了想,我又试探地问:“少校同志,你觉得把飞雷炮也带上,行吗?” 莫罗佐夫听了我最后的一句,连忙把头摇的拨浪鼓似的:“不行,不行,师长同志,这可千万不行。” 他的话让我新生纳闷,飞雷炮虽说准头差了点,但是杀伤力大啊,正是攻城拔寨的无敌利器,为什么不用呢? 见到我满脸的疑惑,他赶紧向我解释说:“师长同志,是这样的。虽然飞雷炮的杀伤力大,但是飞行距离不远,也就两百多米,正好在敌人机枪的射程内。没等我们把射筒架设好,敌人的机枪火力就可以将我们的战士全部消灭。所以我强烈向您建议,对于飞雷炮的使用,还是需要慎重,最好在夜晚使用,这样不容易暴露目标。” “明白了。”想到不能动用飞雷炮这种大杀器,我就心中不爽,我冲莫罗佐夫摆摆手:“好了,莫罗佐夫少校,去把你的部队集结起来,在山脚下等我,我很快就下去。” 莫罗佐夫答应一声,向我们敬礼后转身离去了。 等莫罗佐夫一走,阿赫罗梅耶夫便担忧地说道:“师长,您是一师之长,怎么能去做这么冒险的事情。万一您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师可就乱套了。” 听到他这么关切的话语,我心里不由一暖,我冲着他和面无表情站在旁边的基里洛夫笑了笑,对两人说道:“政委、参谋长,你们也听到了,派兵协同近卫师作战,这可是崔可夫司令员亲自向我下达的命令,我不去可不行啊。”说到这里,我走到无视我的基里洛夫身边,抬手揽住他的肩膀,嬉皮笑脸地说:“政委同志,您也是师的主要领导,我不在的时候,师里的工作就由你和参谋长负责了。” 没想到一向很迁就我的基里洛夫,却满面怒容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作为您的政委,我有必要提醒您一句,您是一师之长,不是连长或者营长。您要时刻牢记。您的位置在师指挥部里。而不是像普通的基层指挥员那样去冲锋陷阵。像这种协助友军作战的任务,我觉得派莫罗佐夫少校去合适了,用不着您亲自出马。” 基里洛夫劈头盖脸地说的这番话,把我说得哑口无言。我正在犹豫该怎样说服他的时候,拉祖梅耶娃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在我们两人的中间站定,大声地报告说:“报告师长、政委,集团军司令部急电。”说完将电报向我递了过来。同时还补充了一句:“是给您的电报,不用转交给近卫师。” 我接过电报只看了几眼,顿时大惊失色,把电报往基里洛夫的手里一塞,大踏步地走到了桌前,俯身察看摊在桌上的地图。 阿赫罗梅耶夫不知出了什么事情,慌忙问道:“师长同志,出了什么事情?” 我用手拍着桌上的地图,气呼呼地说:“敌人的突击部队刚刚占领了中央火车站,集团军的部队和斯大林格勒的市中心区被截为两段。目前集团军部队的主力被隔在察里察河以北地区。 与此同时,保卢斯以两个步兵师和15o辆坦克的兵力向马马耶夫岗北面的红十月镇起了突击。这次突击遭到我步兵第95师、第284师和坦克第137旅的反突击。我们还及时地把斯梅霍特沃罗夫将军指挥的步兵第193师。从维什涅瓦亚山谷的红十月镇西郊一线抽调过来投入战斗,用以加强这个方向的力量。” 刚刚走到桌边的基里洛夫放下了电报,也一脸严肃地说道:“随着步兵第193师的调离,工厂区附近除了民兵部队外,就再也没有我军的正规部队。不是我看不起我们的民兵,但他们的装备和训练水平都比不上正在攻打工厂区的敌人,所以近卫第39师就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消灭盘踞在冲沟附近的德军,冲进工厂区,和坚守在那里的民兵部队汇合。” 见基里洛夫这么说,我知道自己带兵出击的事情,可能不会遭到他的反对了,便趁热打铁地说:“既然是这样,那么我马上带迫击炮连和近卫师的主力汇合,迅地赶往冲沟地区,消灭占领那里的德军,和工厂区里的民兵部队汇合。” 基里洛夫一言不地握住了我的手,使劲地摇晃着,良久才说道:“师长同志,注意安全,我和阿赫罗梅耶夫少校等待您安全回来!” “放心吧,我一定会回来的,能打死我的子弹还没有生产出来呢。”我信心十足地说道,为了让两人放心,我又特意补充了一句:“待会儿我让巴斯曼诺夫带一个排跟我去,这样你们就可以不用为我的安全担心了。” “一个排不够!”两人居然异口同声地说道:“您干脆把警卫二连全带上吧!” “用不着,用不着。”我连连摆手否定两人的提议,“以警卫连的战斗力,一个排就绰绰有余,剩下的还是让他们留在高地上,负责师部的警卫工作吧。”说完,没等两人再说出反对的话,我就带着一直在旁边待命的巴斯曼诺夫,匆匆地离开了指挥部。 到了山脚下,见到莫罗佐夫和他的迫击炮连已等在山脚的工事里。见我沿着交通壕走下来,莫罗佐夫连忙喊着口令,把他手里的战士都集结起来,在我的面前排成了整齐的方阵。 看着精神抖擞的炮兵战士,我满意地点点头,接着问莫罗佐夫:“少校同志,迫击炮连有多少门炮,弹药够不够啊?” 莫罗佐夫响亮地回答说:“报告师长同志,全连还剩下12门迫击炮,每门炮还有两个弹药基数,为我们的进攻部队提供炮火支援没有任何问题。” 我对于莫罗佐夫的回答非常满意,随后转身吩咐巴斯曼诺夫:“上尉同志,你带警卫排的战士,帮着莫罗佐夫少校的炮手们扛弹药。记住,现在多扛两箱炮弹的话,待会儿打起来后,我们就可以少牺牲几名战士。” “师长,”巴斯曼诺夫见我吩咐完他以后,转身要走,便忍不住试探地问:“您这是打算去什么地方啊?” 我向停在路边,今天一直担任送信任务的那辆摩托车一指,说道:“还能去哪里。我就坐那个摩托车到苏维埃大街。去找古里耶夫将军。把我们为他们提供炮火支援的消息通知他们。”说完,我冲巴斯曼诺夫挥挥手,径直走到摩托车旁,坐进了挎斗,随后吩咐摩托车手迅赶往苏维埃大街。 在路上,我见到了排着整齐队列的队伍向我们迎面走来时,还习惯性地抬头看了看天空,深怕这时天空中会冒出几架敌机。对正在行军的部队进行狂轰滥炸。不过好在灰蒙蒙的天上什么都没有,我心里才感觉踏实一些。 从部队擦肩而过时,我让摩托车手在路边停车,随后叫过一名路过的连长模样的指挥员,大声地问他:“喂,中尉同志,知道你们的师长古里耶夫将军在什么地方吗?” 中尉转身向远处的苏维埃大街一指,响亮地回答说:“上校同志,我们的师长就在进大街后右边的第三栋楼房里。” 我向中尉道谢后,让摩托车手继续前进。这时寒风把高地上呛鼻的硝烟味和血腥味吹了过来。让我进一步体会到了近卫师在几个小时前所进行的那场战斗,是多么的残酷。 我在中尉所说的那栋楼房的二楼见到了古里耶夫。我连忙抬手向他敬礼报告说:“将军同志,司令部明白我师派炮兵协助您的部队对冲沟地区实施反击。” “什么?”正为我突然出现而感到奇怪的古里耶夫听到我所说的话,不禁大吃一惊,他惊诧地问道:“让师的炮兵为我们提供炮火掩护,我没有听错吧?” 我急忙点点头,肯定地说道:“是的,将军同志。我是接到了崔可夫司令员的命令,率领迫击炮连和你部汇合,并为你们提供进攻中所必须的炮火支援。” “可是根据渡河计划,我们的炮兵团最多半小时后就能赶到,为什么要你们的炮兵营来支援我们呢?”古里耶夫一头雾水地继续问道。 “是这样的,将军同志。”由于通讯不畅,古里耶夫到现在都不知道伏尔加河上担任运输任务的船只,几乎都被击沉,只能由我向他解释说:“根据司令部的通报,由于敌人不间断的炮击和轰炸,在伏尔加河上搞运输的6艘货船已损失了5艘,只剩了1艘可以使用。这样一来,原定今天中午运送近卫第39师所属炮兵团的计划,只能无限期推迟了。” 古里耶夫听完这个坏消息,脸上露出了绝望的表情,他嘴里喃喃地说道:“完了,完了,没有炮火的掩护,等把盘踞在冲沟地区的敌人消灭掉,我的近卫师也差不多全打光了。” 见他如此沮丧,我赶紧安慰他:“将军同志,请不要担心。虽然您的炮兵团暂时不能过河,但是我的炮兵,应该还是可以为您的部队提供进攻时所需要的炮火支援。” 古里耶夫听我这么说,顿时眼前一亮,他冲过来抓住我的手臂,使劲地摇晃着,激动地问道:“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奥夏宁娜上校,你手下的炮兵有多少大炮?” 我强忍着手臂处传来的疼痛,倒吸着冷气咬着牙回答说:“虽然只有一个迫击炮连,但是我们有十二门迫击炮。战士们都参加过很多次战斗,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对了,将军同志,还有一件事情我没来得及告诉您,敌人刚刚再度占领了中央火车站,集团军的部队和斯大林格勒的市中心区被截为两段,目前集团军部队的主力被隔在察里察河以北地区。由于保卢斯同时还在其它地段起进攻,集团军司令部为了挡住敌人,已经把工厂区附近的正规部队抽调一空,也就是说只剩下装备和训练都很差的民兵,如果您的部队不能及时地消灭盘踞在冲沟地区的德军,并冲到工厂区的话,工厂的沦陷就在所难免了。” 听到我如此痛苦的声音,古里耶夫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松开了抓住我手臂的手,向我道了一声歉后,接着又说:“上校同志,你的迫击炮连在什么地方?” 我一边用手揉着疼痛的手臂一边回答说:“我手下的迫击炮连已赶往了冲沟地区,只要您的部队一起进攻,他们就能及时地提供炮火支援。” 他听我说完。立即冲他的部下一挥手。同时大声的说:“同志们。情况紧急,我们立即出。”说着他叫上我,在他手下的一群参谋和警卫战士的簇拥下,出了简陋的指挥所,向楼下走去。 刚走到楼梯口,他忽然停住了脚步,叫了一声:“车尔尼雪夫斯基!” “到!”随着他的喊声,从后面的随从中间挤过来一名政工人员。 古里耶夫指着这名政工人员向我介绍说:“奥夏宁娜上校。这位是我师的政治部主任车尔尼雪夫斯基。”说完,他扭头望着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部下吩咐说,“政治部主任同志,,我就交给您和第112团了。您要向我保证,要不惜一切代价坚决地守住阵地,绝对不让敌人前进一步。凡是未经过您许可,擅自放弃阵地后撤的胆小鬼,一律就地枪决!” 车尔尼雪夫斯基啪的一个立正,响亮地回答:“是!” 古里耶夫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搞到了一辆吉普车。他让师参谋长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和我一起坐在后座。美其名曰地说这样一来,我们俩就可以在赶往冲沟的途中,抓紧时间研究如何起消灭冲沟里的敌人了。 我们的车走到半路上,忽然看到前面有一名戴着大檐帽的指挥员朝我们飞奔跑来,边跑边挥舞着手臂,同时嘴里还在大声地喊着什么。见到这一幕,古里耶夫连忙命令司机加快度冲过来,搞清楚究竟生了什么事情。 吉普车在离那指战员还有几步的地方停了下来。没等车停稳,古里耶夫便从车上跳了下去,迎着走了过去。我也连忙打开另外一侧的车门下了车,跟着走了过去。 我看到弯着腰双手支在腿上,正在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的指挥员领章上,是少校的军衔,心里不禁咯噔一下,难道出了什么大事,否则怎么可能让一名校级军官如此失态呢? 古里耶夫等自己的部下喘了一会儿气以后,问道:“说说吧,少校同志,你这么匆匆忙忙地跑过来,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少校连忙挺直身体,深吸一口气后报告说:“师长同志,根据侦察和友军的通报,敌人的大批步兵和坦克正在维什涅瓦亚山谷、红十月镇的公墓一带以及多尔吉冲沟和克鲁多冲沟集结。与此同时,已经补充的敌坦克第14师和步兵第94师和部队正从城市的南郊开过来。敌人的意图很清楚,他们准备对拖拉机厂和‘街垒’工厂实施新的攻击。” 古里耶夫把手伸向后方,头也不回地说:“地图。” 他的参谋长从我的身边跑过,从公文包里掏出折得四四方方的地图打开,递到了他的面前。古里耶夫用手指着地图问参谋长:“我们在什么位置?” 参谋长把头凑过去瞧了瞧,然后迅地指向了一个位置,肯定地说:“师长同志,我们现在这里,离多尔吉冲沟只有一公里左右,这里是通往工厂区最近的道路。” “参谋长,立即命令114团停止前进,就近进入攻击位置,准备对多尔吉冲沟起进攻。”古里耶夫在知道自己部队所在的位置后,果断地下达了命令:“第113团继续向克鲁多冲沟方向前进,在消灭了冲沟里的敌人后,就地构筑防御工事,积极备战。” 等参谋长去下达命令的时候,古里耶夫扭头对我歉意地说:“奥夏宁娜上校,也许您手下的炮兵已经赶到了克鲁多冲沟,但目前我们进攻的重点,是在前面的多尔吉冲沟,所以还要麻烦你把部队调过来。” “没问题,我立即就去办。”说完,我转身朝跟在吉普车后面的摩托车走去。走到摩托车手的面前,我对他说道:“战士同志,我命令你立即赶到克鲁多冲沟附近,去通知莫罗佐夫少校和巴斯曼诺夫上尉,让他们立即把迫击炮连调到克鲁多冲沟来。如果他们问起为什么,你就告诉他,说我们的进攻重点在这里。去吧!” 摩托车手抬手敬了个礼,一轰油门,驾驶着摩托车快地离开了。 近卫第113团的一营,是这次进攻的先锋。全营四百多指战员成分散队形,端着武器弯着腰。向两侧堆满了矿渣的冲沟快地前进着。 离五六米高的矿渣堆还有七八十米时。德军布置在渣堆顶部的机枪开火了。冲在最前面的战士呼啦啦地倒下了一大片。后面的连忙卧倒,趴在地上噼里啪啦地还击着,密集的子弹打得坡顶的矿渣飞溅。 好容易干掉了最外面的两个火力点,6续有战士冲进了冲沟时,布置在两侧矿渣堆上的德军火力点又开火了。在敌人密集的交叉火力的打击下,我们英勇的指战员们成片成片地倒下,但依旧不管不顾地继续往前冲。 站在后面高地上用望远镜观察战况的我,不禁担忧地对古里耶夫说:“将军同志。敌人在冲沟两侧的火力太猛,如果要让我们的战士继续这样冲的话,会付出相当惨重的代价。” 古里耶夫虽然也看得咬牙切齿,但他还是毫不迟疑地说:“奥夏宁娜上校,打仗哪能不死人,要是我们不能迅地夺取冲沟,等敌人的大部队一上来,我们就有全军覆没的危险。一旦我们师被德军消灭了,你觉得工厂区的民兵表现得再英勇,能挡住如狼似虎武装到牙齿的德国人的猛攻吗?” 看着战士们前仆后继地倒在敌人的火力下。我越于心不忍,于是委婉地说:“将军同志。我的炮兵部队应该很快就能到了。等他们赶到后,用炮火压制敌人火力点的时候,再让您的部队起进攻,我想这样就能迅地消灭敌人,并通过冲沟和工厂区的民兵部队汇合。” 古里耶夫也不是一个固执的人,听我这么说以后,略微沉吟了一下,便向站在旁边的参谋长下达了停止进攻的命令。饶是如此,参与进攻的一营撤下来的指战员,只剩下了不到一半,而且大部分人都负了不同程度的伤。 十分钟后,莫罗佐夫带着迫击炮连来到了我和古里耶夫所在的位置,我连忙命令他布置炮兵阵地,随后对古里耶夫说道:“将军同志,我的炮兵很快就可以就位,您的部队可以再次起进攻了。” 古里耶夫点点头,又冲参谋长下达了命令:“参谋长,既然炮兵已经赶到了,你立即去找113团的团长,让他立即起进攻。记住,这次攻击,一定要派人举着近卫师的军旗,冲在最前面。” 参谋长离开后没多久,近卫师起了第二次进攻。 在不绝于耳的枪声和喊杀声中,近卫第39师的一千多名指战员冒着敌人的枪林弹雨,冲向了敌人的阵地。虽然冲在最前面的指战员不时地中弹倒下,但紧随其后的指战员们不光没有停下冲锋的脚步,反而更加毫不畏缩地加快了冲锋的度。那面被近卫军战士高举的军旗,虽然不时在枪林弹雨和炮火的硝烟中倒下,但很快又被后面冲上的战士重新高举起来,鲜红的战旗始终飘扬在队列的最前方。 早已是强弩之末的敌军,面对近卫师指战员如此不要命的打法,整个防线出现了松动的迹象。莫罗佐夫手下的迫击炮手们,把十几门迫击炮架设好以后,稍加瞄准就果断地开了炮。密集的炮弹飞向了德军的阵地,在敌人的战斗队列中轰然爆炸。残肢断臂和武器的零件伴随着硝烟腾空而起。 几轮射击结束后,惊恐万状的德军士兵士气荡然无存,扔下了手里的武器调头就往后逃跑,他们这一逃便意味着冲沟被近卫师的指战员们夺回了。 看到逃窜的敌军和气势如虹的近卫军战士,古里耶夫不禁摘下了头上的军帽,高高地举过头顶,旁若无人地欢呼起来:“好样的,好样的近卫军战士们!”(未完待续! :衷心感谢书友培斌投两票支持!感谢书友老干爹、楚铁花投月票支持!感谢书友传说中的大树打赏588币江东宣抚打赏1oo币 第六百八〇章 李鬼遇到了李逵(上) 近卫第113团占领了克鲁多冲沟后,除了分出一个营的兵力,尾随敌人的溃逃的部队追击外,剩下的都在冲沟里打扫战场,负责救治我方的伤员,清理战场上敌我双方的尸体,以及清除那些还藏在矿渣后面的德军残余。() 看着远处忙碌的指战员们,我终于把憋在心里的一句话问出了口:“将军同志,我想问一问,为什么您的部队没有装备通讯器材呢?” 古里耶夫听完我的问题,在一声长叹之后,苦笑着回答说:“奥夏宁娜上校,我们这么大的一支队伍,怎么可能没有通讯器材呢?而是因为我安排通信连和炮兵团一起渡河,目前他们还停留在伏尔加河的东岸,也不知道什么才能渡河而来。” 正说着话,远处有一小队指战员正朝我们这个方向跑来,由于我看到他们不是来自克鲁多冲沟方向,马上联想到来的也许是第114团的指战员,是来向古里耶夫汇报情况。想到这里,我用手肘碰了碰古里耶夫,指着正朝我们跑过来的指战员说道:“将军同志,您快看,那边来了一群指战员。不过他们不是来自克鲁多冲沟方向,应该是您的部下向您汇报战斗紧张情况来了。” 古里耶夫居然望远镜朝那群指战员望了一会儿,叫过身边警卫营的一名战士,并吩咐道:“你去看看,来的是什么人?假如是从第114团来报信的,就把他带到这里来。假如不是第114团的,就问清他有什么事情。并向我汇报。” 战士领命离开后。很快就带着那群指战员中的一人。回到了我们的面前,向古里耶夫报告说:“师长同志,来的是第114团的信使,他说有重要情报要向您报告。” 跟着战士回来的那名少尉向前两步,走到了我们的面前,向着古里耶夫大声地报告说:“师长同,我是第114团的联络员,是奉团长之命。向您通报部队在多尔吉冲沟的战斗情况。” “说吧,少尉同志,我会认真听取来自前方的报道。”说完古里耶夫便用一种期盼的表情望着少尉,似乎希望从他的口中,听到另外一支部队也大获全胜的消息。不过他很快就失望了,少尉一脸愁容地说道:“师长同志,我们团对多尔吉冲沟发起的进攻很不顺利。由于沟里常年堆满了矿灰渣,敌人又在几个制高点布置了火力点,只要我们的部队一发起进攻,他们就居高临下用机枪对冲沟里的每一块石头、每一个可能藏人的掩体、每一寸土豆都进行扫射。我们接连发起了五次进攻。都因为敌人布置在制高点的交叉火力而失败了,担任主攻任务的三营都几乎打光了。” 听完自己部下的诉苦。颇有统兵大将威严的古里耶夫没有责备对方,而是点了点头,扭头望着我。用商量的口吻问道:“奥夏宁娜上校,您看能不能让您手下的炮兵战士再跑一趟,到多尔吉冲沟去,为第114团提供进攻时所必须的炮火支援?” “没问题,我马上安排!”对于古里耶夫和颜悦色提出的请求,我毫不迟疑地答应下来,随即叫过站在旁边的巴斯曼诺夫,让他去向莫罗佐夫传达我的命令。 古里耶夫见巴斯曼诺夫要离开,连忙吩咐少尉:“少尉,跟着这位上尉到友军的炮兵部队那里去,并把他们带到多尔吉冲沟去。记住,回去告诉你们团长,在进攻时,一定要派出人手去抢占制高点,消灭敌人的火力点。” 等巴斯曼诺夫和少尉一同离开后,古里耶夫感激地对我说:“谢谢您,奥夏宁娜上校。我相信炮兵的支援下,我们一定可以顺利地完成司令部所下达的任务。” 我俩来到克鲁多冲沟前,正好遇到了113团的团长。这位中等身材的上校迎面走过来,在我们的面前站定,没有敬礼就向古里耶夫汇报起战果:“师长同志,我们在刚才的战斗中,牺牲了426人,伤127人,消灭敌人214人,并俘虏了39人。” 古里耶夫听完上校的报告,出现了短暂的惊愕,随即冲着对方大声地吼道:“上校同志,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德军的俘虏呢?” 此话一出口,别说近卫第113团的团长,就连站在旁边的我也愣住了,心说在战斗中抓几个德军俘虏很正常,犯得着情绪如此激动吗?我本来想劝劝古里耶夫,对他说虽然我们的伤亡大了点,但是能消灭两百多敌人还俘虏了几十个,已经算不错的战果。 没等我开口,古里耶夫就说出了令我大吃一惊的话:“上校同志,虽然你的第113团打得不错,但在俘虏的问题上,我不得不批评你。你觉得我们目前有收容俘虏的能力吗?”说到这里,他有意停顿下来,想给上校一个解释的机会。没想到那个上校低着头,正在老老实实地接受他的批评,于是他继续往下说,“看来你也明白,我们根本就没有收容俘虏的能力,就算把这些俘虏移交给集团军司令部,我想他们也会感到头疼的。既然没有收容俘虏的能力,那么我们还要这些俘虏做什么?” “师长同志,您的意思是?”站在古里耶夫面前的团长,等自己的师长说完以后,脸上露出了惊愕的表情,随即谨慎地问道:“对那些俘虏……” 没等他说完,古里耶夫就抬手打断了他后面的话,说道:“既然你已经知道怎么做了,那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快回去执行?” 上校啪的一个立正,响亮地答应一声后,转身朝冲沟内跑去。过了没两分钟,冲沟深处就传来一连串沉闷的枪声和阵阵的惨叫声,接着又响起了零星的手枪射击声。我猜测是指挥员在对那些还没有断气的德国兵进行补枪。 古里耶夫见我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沟里。可能是怕我有什么想法。连忙向我解释说:“奥夏宁娜上校,您也许会认为我这么做比较残忍,但是现在的情况特殊,我不得不……” “我明白,将军同志。”不等他说完,我已经抢先接过话头,用理解的口吻说道:“非常时期就要采取非常的手段,如果换了我在您的位置。相信我也会做出和您同样的决定。” 古里耶夫听完我的表态,主动向我伸出手,友好地说道:“谢谢您,奥夏宁娜上校,谢谢您对我的理解。我相信我们两个师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一定可以建立深厚的战斗友谊。” 正当我们两个人在握手的时候,一名戴着钢盔的近卫军战士急匆匆地跑了过来,担任警卫的战士把他拦下来盘问了几句后,就放他通过了。 战士来到我们的面前,抬手敬了一个环礼。把古里耶夫和我都照顾到了,才焦急地说道:“报告师长同志。我和我侦察小分队在执行侦察任务时发现,在我们师的后方出现了大量德军部队,他们正在向这里逼近。” “敌人有坦克和装甲车吗?”古里耶夫听后紧张地问道。 战士缓缓地摇摇头:“我们只发现有大约一个营的德军部队正在向这里前进,在他们的后面没有发现机械化部队。” “参谋长,参谋长。”古里耶夫扭头大声地喊叫起来:“立即到我这里来。” 师参谋长虽然不时地离开古里耶夫的身边,但却一直保持在我们的视线范围内,听到古里耶夫叫他,立即快速地来到了我们的身边,向古里耶夫询问:“师长同志,您有什么指示?” “根据侦察员的报告,敌人有大约一个营的步兵,正从我们的后方压过来,立即命令113团的团长在冲沟入口处布置防御,准备阻击这股突然冒出来的德军。” 参谋长把命令传达下去后,第113团的团长把建制相对完整的二营抽调到沟口,在矿渣堆顶部构筑简易的防御工事。 和古里耶夫待在沟口附近一个简易掩体内的我,正在努力劝说古里耶夫把指挥部往沟里撤的时候,又有一名侦察兵跑来向古里耶夫报告:“师长同志,又有了新的情况。那个德军营前出到采霍夫斯基大街和比布列伊斯基大街后,就突然停止了前进,好像在原地等待着什么?” 古里耶夫的参谋长连忙把地图展开,摊在我们的面前。古里耶夫皱着眉头看着面前的斯大林格勒的城防图,一脸茫然地说道:“从这两条大街到我们这里,只有不到两公里的距离,德国人最多十几二十分钟就能过来。可他们却莫名其妙地在这里停了下来,他们究竟想干什么,究竟有什么阴谋?” 侦察兵又补充说:“对了,师长同志,有件事情我差点忘记了。在德军的左翼,有一支我们的部队也在向我们这里接近。指挥员显然很谨慎,虽然他们行军的路线和敌人驻扎的位置只隔了一条街,但是却没有被敌人发现。” 听到说有一支友军正接近这里,古里耶夫顿时眼前一亮,连忙抬头问侦察兵:“战士同志,你们有没有探听清楚,来的是什么部队?” 侦察兵使劲地点点头,回答说:“我们派人过去打听过了,对方说他们是独立师一团的。” “独立师一团?!”古里耶夫本能的扭头望着我,一头雾水地问道:“奥夏宁娜上校,我想问问,您是什么时候派出的这支队伍?” 听到侦察兵嘴里说出的番号,让我也感到挺纳闷的,一团的建制早就打残了,怎么可能在没有得到我允许的情况下,就擅自出兵支援友军呢?想到这里,我问侦察兵:“战士同志,来的我军部队有多少人?” 侦察兵想了想,肯定地回答说:“据去探讨消息的同志回来报告说有六百多人,带队的是一名少校,好像是叫谢杰里科夫,他说他是一团的团长,奉师长的命令来增援我们的。” “奥夏宁娜上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古里耶夫被侦察兵所说的话彻底搞糊涂了,他试探地问道:“您不会是想给我们一个惊喜吧,所以才派了一支部队跟在我们的后面。” 我略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维,心中已经明白了大体是怎么回事。我轻咳一声后,对古里耶夫低声地说道:“古里耶夫将军,假如我告诉您,我手下的一团几乎都已经打光,而且该团的团长也不是少校,而是中校的话,您能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吗?” 古里耶夫先是眉头紧锁,想了片刻以后,脸上忽然露出了惊恐的表情,他吃惊地说道:“天啊,奥夏宁娜上校,假如真的按照您所说的,那么这支所谓的友军……” “没错,将军同志。”我接过他的话头,用肯定的语气说道:“这支来的部队根本就不属于我独立师,而是由敌人伪装的。” : 衷心感谢书友 haoyao、aya198106 童鞋投两票支持!感谢书友allih 童鞋所投的宝贵一票! 第六百八十一章 李鬼遇到了李逵(下) 为古里耶夫拆穿了德军这支部队的伪装后,我心里对做出这个决定的德军指挥官充满了钦佩,要知道战局发展到了现在的地步,敌我占领的区域犬牙交错,在任何一个区域内都有可能同时出现敌对的两支部队。对于他们的出现,不管是进攻还是防守的部队,对和自己穿一样制服的军队,就不会有什么疑心的。幸好这支冒充我军的德军部队,用的是我独立师的番号,又凑巧被我这个独立师的师长识破了对方的毒计,否则的话,古里耶夫的近卫师非吃大亏不可。 既然知道来的是敌人,古里耶夫也就做到了心中有数,他继续问侦察兵:“冒充友军的德军部队离我们还有多远?” 侦察兵从我们的对话中已知道和自己打过交道的所谓友军,居然是德军部队冒充的,顿时被惊出一身冷汗,这么冷的天气,他额头上居然布满了汗水。听到古里耶夫问自己,连忙抬手抹了一把汗水,回答说:“他们通过采霍夫斯基大街后,占据了街道两侧的楼房,并向另外一支德军的方向布置防御并派出了警戒哨。” 古里耶夫听完后,扭头征求我的意见:“奥夏宁娜上校,您认为我们该在怎么对付这支冒充你们的德军部队呢?” 我想了想,回答说:“两支德军距离很近,无论我们掉过头去打哪一支,都有可能遭到另外一支部队的夹击。那样的话,对我们很不利。” “您的意思是,就让这支部队继续留在那里?”古里耶夫有些不悦地说道:“可您想过没有。我们是因为您的存在。才幸运地识破了这支德军的伪装。如果换成其他的友军部队。却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辨明真伪,那是会吃大亏的。” “将军同志,您误会了。”我见古里耶夫想岔了,慌忙连连摆手,并说出自己的打算:“敌人现在还不知道他们的伪装已经被我们识破了,既然他们的目的是占领克鲁多冲沟,接下来肯定还会想方设法地创造机会接近这里。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了敌人的行动计划,那么接下来我们就可以为敌人准备一个陷阱。让他们乖乖地跳进来。” 我的话刚说完,古里耶夫就饶有兴趣地反问道:“我们该怎么给他们挖陷阱呢?” “师长同志,您来看,从冲沟的入口到第一个拐弯处,大概有三百多米长的距离。我们可以把指战员们隐蔽在两侧的渣堆后面,并上面布置十几个机枪火力点。等敌人进入我们的伏击圈以后,首先由机枪果断开火,打乱敌人的行军队列,接着隐蔽在渣堆后的战士们冲上渣堆顶部,用手榴弹狠狠地教训他们。要不了几分钟。就可以重创甚至全歼这股敌人。” “冲沟的入口怎么办?”古里耶夫沉吟着没有说话,而是他的师参谋长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如果不留部队把守的话。那股敌人看到入口没有人把守,有可能会停止前进,甚至分兵沿着渣堆顶部行军,这样我们的伏击计划就会落空。如果只派少量的部队留守的话,又有可能被这股穿着我军制服的德军缴械。” “参谋长说的有道理,”古里耶夫附和了自己参谋长的意见,接着问我:“奥夏宁娜上校,您有什么办法让敌人放心大胆而又没有戒备地进入冲沟呢?” 我给古里耶夫出谋划策时,还真没考虑过参谋长所说的问题,此时再听到古里耶夫也有同样的顾虑,我不禁犯了难。在经过短暂的考虑过后,我对古里耶夫说道:“将军同志,我是这样考虑的,首先由侦察兵去找德军的指挥官,向他提供假情报,说因为工厂区的战局吃紧,近卫师在夺取了克鲁多冲沟后,只留下了一个连的兵力在入口处把守,剩下的部队都赶往了工厂区。第二,在冲沟的入口处留下一个连的部队,记住,要战斗力强的连队,而且在冲沟入口两侧的制高点上,还要架设机枪。这样敌人的部队来到后,就算他们有想收拾我们留守部队的打算,可一旦看到入口两侧高处的机枪阵地,他们便会打消这个念头,硬着头皮继续伪装下去,并且还会加快速度通过克鲁多冲沟。” 古里耶夫听完我的计划后,点了点头,扭头问他的参谋长:“参谋长同志,您认为奥夏宁娜上校的这个计划怎么样啊?” 参谋长看了我一眼,笑着说:“师长同志,我觉得奥夏宁娜上校的计划考虑得很全面。” “另外一股德军不会随后跟进吧?”古里耶夫有点不放心地问道。 “我想敌人留在那里的主要目的,还是想一个牵制我军部队的目的,绝对不会轻易移动。”参谋长说出自己的判断后,有些担忧地望着站在旁边的侦察兵说:“我现在最担心的是侦察兵回去诱骗德军指挥官时,会不会露出破绽。” 参谋长的话,让我的心里咯噔了一下,现在整个计划的关键,都在这位侦察兵的身上,要是他再次见到德军指挥官时,因为紧张而误事的话,再想消灭这股冒充我军的德军部队就没有那么容易了。一旦他们流窜到我军的其他防区,就会给那里的守备部队造成重大的损失。 见我们几个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自己,侦察兵越发地紧张得手足无措。 看到他的这个表现,古里耶夫微微叹了口气,对侦察兵诚恳地说道:“战士同志,因为这件事情关系最大,我对你不强求。假如你觉得自己不适合执行这个任务的话,可以直接说出来,我会安排其他人去执行这个任务的。” 原本局促不安的侦察兵,在听到自己的师长这么说,顿时激动得满脸通红。憋了好一阵。才粗声粗气地说:“师长同志。请您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要是完成不了您交给我的这个任务,”说到这里,他拍了拍别在腰间的手枪,“不用您处置我,我就会用枪对着自己的脑袋来上一枪的。” 对于侦察兵的表态,古里耶夫和参谋长对视一眼,随后两人的脸上都露出了会心的微笑。古里耶夫走过去拍着侦察兵的肩膀。和蔼可亲地说道:“战士同志,不要紧张,你就像平时向自己的上级汇报情况那样,对德军的指挥官说:由于工厂区的战斗激烈,我们的部队在夺取克鲁多冲沟后,只留守一个连队把守冲沟的入口,剩下的部队就通过冲沟,去增援工厂的守备部队了,请他们立即进入冲沟接替我们的防御。记住了吗?” “记住了,师长同志。”侦察兵响亮地回答说:“请您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 古里耶夫满意地点点头,随后一挥手对侦察兵说:“那就快去吧。战士同志。等打完了这一仗,我给你记功。” 侦察兵离开后,古里耶夫又和参谋长商议该由哪支部队来负责担任沟口的守卫工作。经过两人一番进展的讨论,最后一致决定由参与过首轮进攻的一营三连。参谋长还特意把头上缠着绷带的三连长叫过来,反复地向他交代待会儿看到冒充我军的德军部队来到后一系列注意事项。 而我和古里耶夫则来到了转弯处渣堆的后面,这里他的部队为他构筑了一个简单的指挥所,可以清楚地观察到沟里的动静。 在半个小时的等待后,冒充我军的德军部队出现了。由于我们事先早就做过周密的安排,坚守沟口的守军在两侧的制高点上,各架设了一挺机枪,所以德军没有敢轻举妄动,而是按照我们的设想那样的列队进入了沟内。 看到敌人进入沟内,参谋长连忙通临时架设的电话,通知埋伏在两侧的指挥员,让下面的部队做好一切战斗准备,一旦听到枪响,两侧的机枪就果断地开火,力求全歼这股进入我们埋伏圈的的人呢。 古里耶夫趁参谋长没注意,用手肘轻轻地碰碰我,低声地说:“奥夏宁娜上校,有没有兴趣,和我到渣堆顶上去看看我们的战士是然后战斗的?”我看了看正在打电话的参谋长,轻轻地点了点头。 就这样,我和古里耶夫还有五六名指战员,小心翼翼地来到了渣堆顶上,趴在地上观察走进沟内,正朝我们走过来的德军部队。 当伪装成我军部队的德国兵们洋洋得意地走在冲沟的中间,正当我们以为已经骗过了我们的指战员,顺利地穿越了我们的防御阵地,进入了我们的后方时,随着一声骤然响起的枪声,令他们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 “开火!开火!!开火!!!”发令的枪声刚刚响过,周围便次第响起了一连串的喊声,架在两侧制高点上的机枪猛地开火,十几道火舌组成的交叉火力网,将沟中密密麻麻的德国兵罩得严严实实。几百名德国兵还没回过神来,就密集的子弹打倒了近半,剩下的慌忙散开,各自寻找藏身之地,企图就地组织顽抗。 密集的机枪射击声刚刚停止,几百名隐蔽在矿渣堆后面的战士,在各级的指挥员的命令下,果断地冲到了渣堆顶部,将数不清的手榴弹砸进了沟内,炸得剩余的敌人鬼哭狼嚎。没等手榴弹的爆炸声停止,换好了弹夹的轻重机枪又再度对着德军开火。投完两轮手榴弹的指战员们,也纷纷端起手里的枪,瞄准沟里开枪。 趴在我右边的是警卫营长巴斯曼诺夫,他右边是名警卫连的战士。从战斗一开始,他也端着枪冲沟底的敌人开枪。我只看他打了两枪后,就发现了他的与众不同,别人都是瞄准了再扣扳机,而他却是瞄都不瞄抬枪就打,打完一枪后拉动枪栓退掉弹壳,接着又打第二枪,几乎每枪打出去,都会有德国兵应声倒地。 等到枪声停止,硝烟散去,只见沟内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受伤而未死去的德国兵惨叫声惊天动地。随着新的命令下达,战士们端着武器从渣堆顶上缓缓走下来,展开拉网式的搜索,除了收集武器弹药外,只要发现还有喘气的,便毫不迟疑地一一补枪。 对于近卫师的这种杀戮行为,我保持着沉默,其实早在刚才古里耶夫说自己的部队没有收容俘虏的能力,并暗示自己手下的团长处决了那批俘虏时,我心里就明白至少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近卫第39师是不会有任何德军俘虏的。而这批伪装成我军部队的德国兵,只能怨他们运气不好,正好撞在了近卫师这把锋利的刀口之上。 第六百八十二章 传奇的狙击手(上) 不过我此刻顾不上关心这些德国兵的生死,而是把那名警卫员拉到一边,瞥了他领章上的上等兵军衔,我好奇地问道:“上等兵同志,你叫什么名字。 2 3 w x” 那名战士站在我的面前,腼腆地笑了笑回答说:“报告师长同志,我叫瓦西里扎伊采夫,来自乌拉尔山的亚列宁斯科亚。”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我的身子不禁晃了晃,差点就直接倒地上去了。如天啊,没想到著名的苏军狙击手瓦西里,居然是我的部下,而且还是我的警卫员之一。 我深吸一口气,等自己的情绪稍稍稳定后,又接着问:“瓦西里同志,你是什么时候到我的独立师来的?” 瓦西里想了想以后回答我:“我原来在瓦丘克上校的步兵第284师1047团的,部队在前两天的战斗中被打散了,是奥列格他们的救了我,把我分配到了警卫二连。” 站在旁边的巴斯曼诺夫,刚刚也见识了瓦西里的枪法,见他没去参加狙击手部队,而是留在了警卫连,不由好奇地问道:“瓦西里同志,既然你的枪法这么好,为什么格拉姆斯上尉没让你去当狙击手啊?” 瓦西里耸了耸肩膀,无奈地说道:“我到了警卫二连以后,格拉姆斯上尉和格瑞特卡少尉也让我参加了狙击手的实弹射击考核。考核结束后,我就被淘汰了,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我听完后,向四周望了望,见不远处的地上有块一尺来长的破烂薄木板。便招呼了巴斯曼诺夫一声。指着那块木板对他说:“巴斯曼诺夫上尉。你在那块木板上画个靶子,摆在五十米外,我要看看瓦西里同志的射击水平究竟如何?” 巴斯曼诺夫答应一声,跑过去捡起那块木板,用地上捡的木炭条,在上面换了一个圆形的靶子,拿到五十来米远的地方摆好。等作为这一切后,他跑回来向我报告说:“师长同志。准备好了。” 我点了点头,扭头对站在旁边的瓦西里说道:“好了,瓦西里同志,打几枪吧,让我们见识一下你的射击水平如何?” 瓦西里答应一声,拉开枪栓检查了一下子弹,便瞄准目标开始射击。不到一分钟,他就打光了枪膛里的五发子弹。我们这里的动静,把古里耶夫也惊动了,他走过来好奇地问:“奥夏宁娜上校。你们这里是怎么回事啊?” “是这样的,将军同志。”听到古里耶夫问我的话。我也顾不得查看瓦西里的射击成绩,赶紧回头向他说明:“这位战士是我手下的一名神枪手,我正在检验他的射击水平如何。” “水平怎么样啊?”古里耶夫问着,举起了望远镜向远处的木板望去。望了一会儿后,他放下望远镜,一脸疑惑地问我:“奥夏宁娜上校,您说他是神枪手?没有搞错吧?” 古里耶夫的话让我吃了一惊,我本能地反问了一句:“为什么?” 古里耶夫向前一指,说道:“我在靶子上只看到了一个弹孔,显然有四枪脱靶了。虽然仅有的一枪正中靶心,但我觉得可能是蒙的,毕竟这里和靶子之间只间隔五十米。” 听到古里耶夫这么说,我连忙举起望远镜向靶子的位置望去,果然像古里耶夫所说的那样,靶子上只有一个弹孔。我放下望远镜看向旁边的瓦西里,只见他正一脸无辜地端着枪望着我。我担心他刚才可能是因为他紧张了,所以才会出现发挥失常的情况,于是又吩咐他:“瓦西里同志,再打五发看看。” 没想到他这五枪打过之后,我发现靶子上级居然还是只有一个弹孔,顿时羞得满脸通红,没想到这位著名的狙击手也是徒有虚名,打了十枪,居然就有九枪脱靶。看到我脸上的尴尬表情,巴斯曼诺夫气得上前踹了瓦西里两脚。 在周围指战员们的一片哄笑声中,我红着连朝靶子走了过去,想欣赏一下瓦西里蒙上的那一枪。没想到等我拿起靶子看了几眼后,就发现了异样,原来瓦西里的第一枪,就正中了靶心,随后的九枪都是从第一枪击出的弹孔中穿过。我原本沉到了谷底的心又活跃起来了,真是太好了,有了这么棒的狙击手,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我们就能取得更大的战果。 “奥夏宁娜上校,您看了这么久看出什么名堂了吗?”古里耶夫带着巴斯曼诺夫和包括瓦西里在内的一群指战员走了过来,边走还便调侃地对我说:“你就是看得再久,一个弹孔也不会变成两个弹孔的。” 他的话一出口,顿时引起了他部下的一片哄笑生。走到他身后的巴斯曼诺夫,听到周围的笑声,连忙把头埋得更低了,显然是为了自己的部下出丑而感到难堪。 我随手把木板递给了走到面前的古里耶夫,强忍着内心的激动,微笑着对他说:“将军同志,请您看看吧。” 古里耶夫笑着接过了木板,拿到面前不以为然地欣赏起来,结果没看两眼,他脸上的表情便变得僵硬起来,他以老年痴呆般的表情,傻傻地盯着标靶,眼皮眨也不眨地看个不停。古里耶夫反常的表情,引起了他部下们的注意,大家都安静了下来。 骤然安静下来的环境,让巴斯曼诺夫从难堪的境地中解脱了出来,他走到古里耶夫的身边,探头过去想看个究竟。没想到一看之下,他也是和古里耶夫一模一样的表情,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过了许久,他才从牙缝里艰难地挤出一句话来:“天才,简直是天才啊!” 巴斯曼诺夫的这句话,把古里耶夫从震惊中惊醒过来,他把木板往巴斯曼诺夫的手里一塞。向前一步走到我的身边。用恳求的语气对我说:“奥夏宁娜上校。我真心地恳求您,请您把这名战士给我吧!” “不行,将军同志。这是绝对不行的。”对于古里耶夫的请求,我毫不迟疑地拒绝了,如果说他的兵力不足,让我支援他一两个连队的话,我肯定会答应,但眼前的这个上等兵瓦西里可是一个宝。他就是拿一个营过来换,我也不会给他的。 虽然遭到了我的拒绝,但古里耶夫显然不肯死心,他扭头朝瓦西里认真地看了几眼后,果断地说道:“奥夏宁娜上校,这名战士在你的独立师里只是一名上等兵。这样吧,让他到我的部队来,我让他到警卫连里当排长,同时晋升他为中士军衔。” 像瓦西里这样的人才,可是百年难遇的。我绝对不会轻易放手的。见古里耶夫已经用加官进爵来拉拢瓦西里了,我也不甘示弱地说:“将军同志。瓦西里是我的部下,在没有得到我许可的情况下,谁也不能把他带走。”说到这里,我有意放缓了语气,“既然您刚刚提到了瓦西里同志的军衔太低的问题,我会尽快解决的。” “奥夏宁娜上校,”古里耶夫的参谋长帮腔说道:“既然您也觉得瓦西里同志的军衔太低,那么您打算给他一个什么样的职务啊?” 参谋长将了我这么一军,逼得我不得不当场做出对瓦西里的晋升。由于刚才古里耶夫已经用中士排长的职务,向瓦西里许过愿了,我所提出的职务自然不能比这个低。我在略做考虑后,毫不迟疑地向瓦西里宣布:“瓦西里同志,从现在起,你就是警卫二连的副连长,军衔暂时晋升为少尉。” 我的话刚出口,立即引得四周一片哗然,从大家的窃窃私语中,我听出了他们对瓦西里的羡慕,羡慕他一下就从普通的士兵成为了军官。对于这样的意外惊喜,憨厚的瓦西里还是站在原地,脸上依旧带着人兽无害的笑容,似乎所发生的事情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似的。 见我已经正式宣布晋升了瓦西里的军衔,古里耶夫也就不再坚持,而是惋惜叹了口气,用羡慕的口吻对我说道:“奥夏宁娜上校,我非常佩服您识人的能力。在几分钟前,我甚至还在为这位战士的子弹接连脱靶,而在心里暗中嘲笑您,没想到实际的情况远远超出了我们的想象。对于您手下有一名这么出色的神枪手,我向您表示祝贺。”说着他向我伸出手来,友好地和我握了握手。 虽然古里耶夫已经表明不会再和我争夺新晋升的瓦西里少尉,但他的参谋长却一脸不甘地望着瓦西里,对眼睁睁地失去这么一个神枪手,而感到万分的懊恼。不光是参谋长,其余的校尉级别指挥员,普通的战士脸上都露出了惋惜的表情。 我正在为自己如何脱身而着急时,派去协助第114团进攻多尔吉冲沟的迫击炮连回来了。看到出现在我面前风尘仆仆的莫罗佐夫,我赶紧关切地问:“莫罗佐夫少校,多尔吉冲沟夺下来了吗?” 莫罗佐夫使劲地点点头,用肯定的口吻回答说:“是的,师长同志。虽然坚守在多尔吉冲沟的敌人火力很强大,但在我迫击炮连的猛烈打击下,已经全军覆没了。” 见跟在他后面的几名战士身上都不同程度地带着伤,我赶紧追问:“部队的伤亡情况怎么样?” 莫罗佐夫听后,摇了摇头说:“伤亡不大。由于我们不知道敌人的冲沟里还布置了迫击炮,所以把我们的炮兵阵地设置得非常靠前,结果第一轮炮击后,就遭到了敌人炮火的还击,我们有两门炮被当场炸毁,十几名炮兵牺牲,二十几人负伤。”说到这里时,他的声音忽然变得洪亮起来,“不过我们谁都没有被凶残的敌人所吓倒,立即就组织对敌人炮兵的还击,在最短的时间内,摧毁了敌人的三个迫击炮组,掩护近卫师的步兵弟兄们冲进了冲沟。” 等莫罗佐夫报告完情况,巴斯曼诺夫走到我的身边,低声地问道:“师长同志,我们已经完成了集团军司令部交给我们的任务,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心中有数。”我说完这句话以后,便朝远处正和他一群部下说话的古里耶夫走去。来到他的身后。我停住脚步。礼貌地叫了一声:“将军同志。” 古里耶夫听到是我的声音。连忙停止训话转过身来,望着我微笑地问道:“奥夏宁娜上校,有什么事情吗?” “将军同志,”不管我和古里耶夫如何熟稔,但当着他诸多部下的面,我还是表现得中规中矩,按照条例那样向他报告:“我部已经完成了配合近卫师作战的任务,请问我们可以回去了吗?” 古里耶夫歪着头向远处已经排成了整齐队列的迫击炮连和警卫排看了看。点了点头说道:“可以,这里没有您什么事情了,您带部队回马马耶夫岗去吧,那里也是一个重要的防御地带,可不能掉以轻心。”说完以后他走了过来,握住我的手使劲地摇晃着说:“谢谢您,奥夏宁娜上校,希望将来我们还有并肩作战的机会。” “会有的,将军同志。我期待着这一天早日到来。”说完这句话,我松开他的手。后退了一步,向他敬了一个庄重的军礼。转身大踏步向自己早已集结待命的部队走去。 等我们历时一个多小时回到了马马耶夫岗时,我让迫击炮连和警卫排就地解散,只带着巴斯曼诺夫和瓦西里回师指挥部。 走到门口时,我就看到门口多了两个陌生的面孔,见到我们走过来,连忙迎上来,抬手拦住了我们的去路。 “你们是哪一部分的?”巴斯曼诺夫从我的身边走过,挡在了我的身前,冲两名战士不满地问道。 没等那两个生面孔的战士回答,另外两名站岗的战士先过来了,他们向我和巴斯曼诺夫敬礼后,报告说:“报告师长、营长,他们两位是集团军司令部的。” 集团军司令部的,听到这个单位的名称,我马上明白在指挥部里可能有来自司令部的人在等我,不是古罗夫就是崔可夫,于是我拨开挡在我们面前的两只手,快步的朝洞里走去。那两名面生的战士还想追上来拦住我,却被我们的两名哨兵挡住了,同时还低声地对他们说:“那是我们的师长。” 听到哨兵的话,两名战士大吃一惊:“啊,她就是独立师的师长,怎么是个女的啊?” 我一走进指挥部,坐在桌边的阿赫罗梅耶夫便站了起来,礼貌地招呼着我:“师长同志,您可回来了,把我们担心坏了。” “您没什么事吧?”基里洛夫也起身关切地问我。 我只是冲两人点了点头,没来得及回答,便径直走到了坐在桌边的另外一名指挥员的面前,抬手敬礼说道:“您好,军事委员同志,欢迎您到独立师来视察工作。” 古罗夫站起身来,向我伸出手来,和我握了一下松开后,用手指着我说:“奥夏宁娜上校,您都是一师之长了,怎么还亲自带队去执行这么危险的任务啊?” 在这种场合下,改唱的高调还是得唱,于是我大声地回答道:“军事委员同志,我这样做,是为了提高部队的士气。”说完场面话后,我压低声音好奇地问:“军事委员同志,您今天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啊?” 古罗夫一屁股坐了下去,没好气地说:“奥夏宁娜上校,你以为我是特意来看你的吗?我是接到了方面军司令部的命令,要连夜赶往伏尔加河东岸去汇报工作。现在天还没有黑,接我的船还没有过来,我就显得你这里来休息休息。”说到这里,他忽然把眼睛一瞪,摆出一脸不乐意的样子反问道:“怎么,你不欢迎我到你这里来?” 我知道他是在给我开玩笑,连忙赔笑着说:“瞧您说的,军事委员同志,我可巴不得您和司令员天天到我这里来,只有和你们搞好了关系,我才有机会飞黄腾达,早日跨入将军的行列啊。”我的话顿时引得大家哈哈大笑起来。 在大家的笑声中,巴斯曼诺夫和瓦西里走进了指挥部。见到两人进来,我连忙招手让他们过来。等两人都站在了我的面前,我先向古罗夫介绍了我的警卫营长巴斯曼诺夫,接着我又把瓦西里拉到了自己的面前。郑重其事地向几人介绍说:“军事委员、政委、参谋长。现在我向你们介绍一下我刚发现的优秀狙击手。” 听到狙击手这个名词时。三人面上的表情都很冷漠,毕竟现在独立师里的狙击手就是二三十人之多,再多一个狙击手,对他们来说也是一件无足轻重的事情。此刻见我特意向他们介绍一名狙击手,虽然三人的脸上都挂在微笑,但我看得出来只是礼貌性的笑容。 见此情景,我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轻咳一声。吩咐巴斯曼诺夫:“上尉同志,把你今天的所见所闻,给在座的几名指挥员说一遍。”说完,我也便跑到了拉祖梅耶娃那里去找水喝,喝完后,还给瓦西里端了一杯过来。 瓦西里双手接过了茶杯,低声地冲我道了声谢,身体依旧保持着笔直的军姿站在原地。 此时,古罗夫他们三人已经听巴斯曼诺夫说完了整件事情,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过了好半天。阿赫罗梅耶夫才用怀疑的口吻说道:“巴斯曼诺夫上尉,您说的都是真的吧?不会看我们整天待在指挥部里无聊。所以故意编笑话来逗我们开心的吧。” 他的话音刚落,古罗夫和基里洛夫便乐不可支地笑得前仰后合,看来他们也认同了阿赫罗梅耶夫的说法。虽然巴斯曼诺夫和瓦西里的脸上依旧保持着笑容,但我却对瓦西里充满了歉意,本来想把他介绍给上级指挥员的,没想到却让他遭到了嘲笑。 古罗夫是让我尊重的指挥员,我不愿意和他发生争执,所以等他们的笑声停下来以后,我礼貌地说道:“军事委员同志,事实胜于雄辩,我明白巴斯曼诺夫上尉说的事情有点太匪夷所思了,所以我们还是拿事实来说话吧。我们现在就带着瓦西里少尉到外面去,找一个地方打几枪给大家看看效果。不知道您的意下如何?” 古罗夫听我说完后,又扭头看了看坐在左右的基里洛夫和阿赫罗梅耶夫,对两人说道:“既然奥夏宁娜上校向我们发出了邀请,那么我们就到外面去瞧瞧,看看瓦西里同志的枪法,是不是有巴斯曼诺夫上尉说的那么神奇。” “参谋长同志,”看到古罗夫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我忽然想起自己离开这么久,还不清楚阵地上的情况,赶紧问阿赫罗梅耶夫:“前面高地的情况怎么样,敌人又发起进攻了吗?” 阿赫罗梅耶夫的头连连摇头,回答说:“说来奇怪,今天的马马耶夫岗似乎被敌人遗忘了,既没有遭到轰炸,也没有受到敌人的炮击,真不知道敌人是不是有什么阴谋。不过在四团的阵地前,有几个敌人的侦察兵在活动,我们的狙击手正待在这个高地的山腰阵地上,准备把他们干掉呢。”说着,他的眼睛飞快地瞥了一眼古罗夫,随即谨慎地向我请示,“师长同志,要不,我待会儿就留在指挥部里值班,不和你们出去了?” “不行!”我异常干脆地否决了他的请求,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既然高地上没有战事,那么我们所有人都一起去见识见识瓦西里同志高超的枪法吧。既然你说在四团的阵地前出现了敌人的侦察兵,那么就让瓦西里同志表演一下如何把他们干掉的。”说完,我就迫不及待地招呼所有人和我一起离开。 我们几个外带古罗夫带来的两名警卫员,一共八个人沿着交通壕来到了新二团的山腰阵地。见到我们的到来,正在战壕里的霍鲁绍夫慌乱迎了过来,他紧张地问我:“师长同志,你们怎么都到阵地上来了?” 我没有回答他的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霍鲁绍夫上尉,我问你,狙击手在什么地方?” 本来我以为霍鲁绍夫会告诉我狙击手隐蔽在阵地前面什么什么地方之类的,没想到他直接叫过身边一名戴着钢盔披着一件带帽雨衣的战士过来,向我介绍说:“师长同志,这就是来自警卫二连的狙击手,他接受的任务,是干掉在四团阵地前执行侦察任务的德军侦察兵。” 由于抱着一支带瞄准镜步枪的狙击手领章上没有任何军衔,我只好含糊地问道:“狙击手同志,把敌人干掉了吗?” 狙击手啪的一个立正,挺直身体向我报告说:“报告师长同志,由于敌人所处的位置距这里太远,暂时没能打掉他们。” “瓦西里同志,到我这里来。”我把瓦西里叫到自己的面前,从狙击手里接过那支带瞄准镜的步枪,交到了瓦西里的手里,问他:“你能用这支步枪打掉敌人吗?” 瓦西里接过步枪看了看,随后挺直身体回答我说:“师长同志,我可以试一试。” 当瓦西里趴在战壕壁上,架好枪支的时候,基里洛夫走到我的身边,小声地提醒我:“奥夏宁娜同志,这个瓦西里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厉害吗?别到时候打不中目标,让您在军事委员的面前也下不了台。” 我举起望远镜,向四团的阵地前望去,只见在那些坦克的废墟里,有几个黑影在不停地移动着,看样子就是德军的侦察兵。看到这里时,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连忙问基里洛夫:“政委同志,您说这里到那几个德军侦察兵所在的位置,距离有多远?” “至少有五百米的距离,”基里洛夫说到这里,用手指着我,一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举动,就在这时,我们的耳边传来一声清脆的枪声。 瓦西里开枪了! 我连忙举起望远镜朝堆放坦克废墟的位置望去,只见一个正在移动的黑影忽然顿了一下,接着就扑倒在地上。 “天啊,这么远居然打中了?!”基里洛夫在我耳边喃喃地说道。 接着又依次响起了第二声、第三声、第四声枪响。随着枪声的响起,又有三个移动的黑影栽倒在地上。最后一个德国士兵发现自己的战友接二连三地倒地,慌忙躲进了一辆坦克的地步,进入了瓦西里的射击死角。 第六百八十二章 传奇的狙击手(下) 见到敌人躲在坦克下面,我不禁惋惜地叹了一口气,心说这小子也是太狡猾了,居然躲在坦克残骸的下面,这么一来,瓦西里除非手上拿的是火箭筒,否则就是枪法再准,也拿躲在坦克残骸下面的德国兵没辙。=顶=点=小-说 我站着身体向旁边看去,将古罗夫他们几人的反应尽收眼底,见一个个都举着望远镜站在战壕里,被瓦西里刚才表现出惊人枪法惊得目瞪口呆。而瓦西里还保持着刚才的卧姿,举着枪继续瞄向德军侦察兵出没的区域。 我走过古罗夫的身边,笑着对他说:“军事委员同志,我没有骗您吧,这个瓦西里可是一个射击天才,如果不是剩下的德国兵狡猾,躲进了坦克的下方,估计也逃脱不了被击毙的命运。”我说着话习惯性地又把望远镜举了起来,望向德国兵藏身的位置。 德国兵在坦克的下方躲了一会儿,见没有再听到枪响,也许以为向他们开枪的狙击手已经离开了,便小心翼翼地从坦克下方爬了出来。手脚并用的爬行了一段距离后,将确实没人冲他开枪,猛地从地上跃了起来,用比飞人鲍威尔还快的速度,朝着远处飞奔而去。 正当我为德国兵再过那么几秒钟,就能跑出瓦西里的射程而感到遗憾时,瓦西里的枪声响了。只见那个正在奔跑的德国兵,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猛地推了一把似的,身体一下子向后仰去,接着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 完成射击的瓦西里把手里的狙击枪还给了站在旁边发呆的狙击手。大步走到我的面前。双腿脚跟并拢。向我报告说:“师长同志,少尉瓦西里向您报告,在我军阵地前活动的敌人侦察兵,已经被全部消灭。” “打得不错,瓦西里少尉。”我点点头,发自内心地夸奖了他一句。 瓦西里的报告声,把古罗夫从惊呆的状态中惊醒过来,他赞赏地点点头。接着把瓦西里叫到自己的身边,兴奋地拍着他的肩膀说:“好极了,小伙子,就这样干!要把德国人一个个地打死在他们想不到的时刻和地点!” 古罗夫接着转过头来问我:“对了,奥夏宁娜同志,目前瓦西里同志是什么军衔?” “报告军事委员同志,在回师指挥部以前,我已经把他从上等兵晋升为少尉军衔,并且任命他为警卫二连的副连长。” 听完我的回答,古罗夫微微皱起眉头。自言自语地说:“少尉军衔?” 我见到古罗夫这副表情,以为他认为我给瓦西里的军衔太高了。连忙解释说:“是这样的,军事委员同志。几个小时前,我还在克鲁多冲沟时,近卫第39师的师长古里耶夫将军,就想用警卫排长和中士军衔将他挖走,不多他的提议被我回绝,我还当着近卫师指战员的面,宣布了对瓦西里同志的任命。” 没想到听我说完,古罗夫居然摇起头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说道:“唉,我该怎么说你们两个呢。这个古里耶夫将军啊,还是气魄不够,这样的能人居然只给了别人一个上士的军衔。”见到我咧嘴想笑,又冲我一瞪眼,“你也好不到哪里去。目前全集团军有编制的狙击手,已经达到了四百多人。要是司令员本人在这里见识了瓦西里枪法的话,没准直接就任命他为上尉或者少校了。” 听到古罗夫对我的批评,我连忙走进他的身边,低声地说道:“军事委员同志,这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还是回指挥部去吧!” “好,那我们就回去再说。” 走进指挥部后,一直保持着沉默的阿赫罗梅耶夫径直来到电话机前,给四团的盖达尔中校打去了电话。他在电话中吩咐道:“中校同志,刚刚我们的狙击手在二团的阵地上,击毙了几名在你们阵地前徘徊的德军侦察兵。我命令你,立即派出小分队去搜索一下这些德国兵的身上,看看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等我们都坐下后,古罗夫扭头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既然你已经任命瓦西里担任警卫二连的副连长,并晋升了少尉军衔,那么就暂时先维持现状吧,等他取得了更大的战果,再晋升他的职务和军衔吧。” 基里洛夫等古罗夫说完,连忙向他建议说:“军事委员同志,我认为已经把瓦西里少尉的英雄事迹,登载在前沿阵地广为发行的方面军战斗快报上,让我们坚守在斯大林格勒的每一名战士都能知道,这样能够有效地提高我们的士气。” “基里洛夫同志,虽然您不再担任集团军的政治部主任,但您提的建议相当好,等晚上我过河以后,就到方面军的政治部去一趟,把瓦西里少尉的英雄表现向他们通报。如今斯大林格勒战役已经进入了最艰难的时刻,我们需要树立一个英雄来让广大的指战员们学习,这样对提高我军的士气和战斗力,是很有帮助的。” 古罗夫刚提出一个简单的思路,基里洛夫马上就进行了补充:“我认为师里应该派出专门的人手,跟随瓦西里同志一起行动,同时记录他在战斗中所取得的战果。等每天天黑以后,战果就可以直接报到我们的手里,以便我们能及时地掌握有用的第一手资料。” “派谁去合适呢?”古罗夫关切地问道。 我在脑子里把能安排的人手都过了一遍后,觉得巴斯曼诺夫不行,因为作为警卫营长,他有更重要的工作要做。米海耶夫也不行,他如今毕竟是工兵连连长,与其每天跟着瓦西里东奔西跑,但不如让他带工兵利用这时间多修筑点适用的工事。左想右想,最后终于想到了一个合适的人选,于是便信心十足地说:“这样吧。就让二连的博力斯同志跟他一起去吧。”见到大家的脸上都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好像准备问我这个博力斯是谁。赶紧补充说:“博力斯对枪械很熟悉,据我所知,目前我师狙击手所使用的狙击枪,就是经过他改造的。他有着丰富的枪械知识,就算在他们执行任务时,枪支出现了什么故障,我相信博力斯同志也会能为瓦西里及时修复的。” 我这番冠冕堂皇的理由一说完,包括古罗夫在内的所有人都连连点头。表示赞同,于是博力斯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正式成为了瓦西里的跟班。 没过多久,盖达尔中校从前沿阵地给我们打来电话,向接电话的阿赫罗梅耶夫报告说:“参谋长同志,我派出执行搜索任务的部队回来了。山脚下一共有五名被打死的德国兵,从其中一人的身上,搜出了一份我军前沿的布防图,应该是刚刚绘制完成的。” 阿赫罗梅耶夫没问除了布防图外,还是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而是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被打死的德国人都是什么地方中弹?” 盖达尔被阿赫罗梅耶夫这个问题问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过了好一阵才回答:“报告参谋长。据回来的战士报告,五名德国兵都是头部中弹。参谋长同志,您刚才说我们的狙击手是在二团阵地上开的枪,我看不像,毕竟那里和敌人之间的距离都超过了五百米,虽然枪的射程够,但要这么完美地击杀敌人,狙击手起码也要待在我们的北面高地上才行。我们的狙击手躲在高地的什么地方啊,为什么我们的人都没有察觉?” 我们听到盖达尔的这句话以后,脸上都露出了会心的微笑,看来别说敌人,就连我们自己人,也以为狙击手在那么远的距离能击中目标,而且五枪全部是爆头。 阿赫罗梅耶夫冲着话筒笑骂道:“盖达尔中校,虽然您的军衔比我高,但狙击手藏身的位置是军事秘密,以您的级别,还没有资格知道。你还是老老实实地督促你的部下,利用没有敌人进攻的时间,继续加固你们的工事吧。”说完,他不等盖达尔再说话,就挂断了电话。 阿赫罗梅耶夫放下电话后,忽然猛地一拍桌子,怒气冲冲地骂道:“这个格拉姆斯上尉是怎么搞的,这么优秀的狙击手就在他的手下,为什么就没有发现呢?” “格拉姆斯上尉?!”古罗夫听到这个名字时,顿时收敛了脸上的笑容,皱着眉头问基里洛夫:“是那名像我们投诚的德军指挥官吧?” 基里洛夫点点头,肯定地说:“是的,军事委员同志。”见到古罗夫的脸上显出隐隐的怒容,赶紧打圆场说:“也许格拉姆斯上尉疏忽了,毕竟在短时间内要选拔和培养那么多的狙击手,出现纰漏也是在所难免。” “政委同志说得对!”我知道基里洛夫是在间接地帮我说话,赶紧附和道:“据瓦西里少尉所说,他在加入警卫二连后,格拉姆斯和格瑞特卡曾经对他进行过考核。当时谁也想不到他所打的五发子弹,居然能够在靶子上只留下一个弹孔,这样就以为他的射击水平不高,而直接将他淘汰了。” “这个格拉姆斯的表现怎么样啊?”古罗夫淡淡地问道。 我知道古罗夫对我在未经集团军司令部允许的情况下,就擅自使用投诚的德军指挥官有所不满,所以能有为格拉姆斯说好话的机会,我是从来不会放过的:“自打我把他所在连队调到五团的原驻地以后,不光为我们的部队培养众多优秀的狙击手,还曾经几次亲自带队参加和德国人的战斗,取得了不小的战果。我现在可以负责任地向您汇报,格拉姆斯上尉已经和希特勒为代表的法西斯匪徒决裂,坚决地站到了我们的阵营里。” 听我说完这番话,古罗夫脸上的表情变得缓和起来,他语气平淡地说道:“好吧,奥夏宁娜同志,既然你拿自己的前途为格拉姆斯这些投诚者来做担保,我就不说什么了,只希望你好自为之。” “军事委员同志,您看,这是我为战斗快报所写的稿子。”基里洛夫见我又因为格拉姆斯的事情,受到上级婉转的批评时,及时地站出来为我解围:“您瞧瞧有没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地方?” 古罗夫接过基里洛夫手里的稿子,看了几眼后,大声地念了出来:“我们英雄的狙击手瓦西里正在英勇地战斗!瓦西里扎伊采夫同志是来自乌拉尔山脉的一名狙击手,他是苏联列宁青年团团员。在克鲁多冲沟的保卫战中,他一个人就打死了17个德国鬼子。在回到马马耶夫岗以后,他又凭借着他惊人的枪法,用5发子弹打死了5名德国兵。我们相信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他可以打死更多的德国兵。大家要向瓦西里同志看齐!” 我听到这简短而又平铺直叙的报道,还没想好该如何评价的时候,古罗夫和阿赫罗梅耶夫都已经齐声叫起好来:“太棒了,基里洛夫(政委)同志到底是搞政治思想工作出身的,写得真是太好了!” 对于他们两人对基里洛夫文章的评论,我在暗自苦笑也只好附和说:“是啊,政委同志写的太棒了,我相信这样的报道登载在战斗快报上,一定可以起到激励战士,鼓舞我军士气的效果。” 等古罗夫在天黑离开后,阿赫罗梅耶夫把在警卫连休息的瓦西里,和将要配合他的博力斯叫到了指挥部。阿赫罗梅耶夫在向博力斯介绍了瓦西里的身份后,吩咐他:“博力斯同志,从今天起,你就跟随瓦西里同志一起战斗,一句话,他在什么地方,你就在什么地方。哪怕他上厕所,你也要蹲在他的旁边。”听到阿赫罗梅耶夫话赶话说出的最后一句,我和基里洛夫都忍不住呵呵地笑了起来。 笑过以后,我走到博力斯的面前,郑重其事地对他说:“博力斯同志,从今天起,你就正式成为瓦西里少尉的副手,同时晋升为上士军衔。你的任务有两个,第一,是随时记录瓦西里同志所取得的战果,不管是打死还是打伤,你都要详细记录。第二,负责瓦西里同志的枪械保养,及时地为他排除枪支出现的故障,使他使用的狙击枪始终处于最佳状态。明白了吗?” “明白了,师长同志。”新晋升的博力斯上士响亮地回答道。 等博力斯表完态以后,我又来到了瓦西里的面前,瞥了一眼他的领章,和肩上挎着的带瞄准镜的新狙击枪,满意地点点头,接着对他说道:“瓦西里少尉,从今天起,你在什么地方战斗,采用何种方式战斗,都由你自由发挥,我们师部不做硬性的规定。我对你没有别的要求,只希望你和博力斯上士每天晚上都能平安无事地回来。” 基里洛夫也走了过来,向两人伸出手,依次地握过手以后,对两人说道:“瓦西里少尉、博力斯上士,我们师领导对你们可都寄予了厚望,希望你们在接下来的战斗中,能取得更大的战果。” “瓦西里少尉,”阿赫罗梅耶夫见我和基里洛夫都对瓦西里说了话,作为参谋长,他也有义务说几句:“我们会及时地将你所取得的战果向上级报告,没准过不了多久,在你的胸前就会挂上几枚闪亮的勋章。” 听到自己有可能获得勋章,瓦西里的眼睛顿时一亮,接着他大声地说:“请指挥员们放心,我保证不会辜负你们对我的期望,完成好上级交给我的任务。” : 衷心感谢书友 老干爹、tonnyted、wzzhnag68、落-霞、年过丰、a555a 童鞋的宝贵月票支持! 第六百八十三章 瓦西里的战果 第二天的傍晚时分,我正在等待瓦西里的归来时,,在巴斯曼诺夫的引导下,走进了我们的指挥部。 我连忙站起身来向他敬了个礼,笑着说:“您好,副主任同志,欢迎您到师的指挥部来。” 列昂尼德打量了一番我的指挥部,也笑着说:“奥夏宁娜上校,您的这个指挥部修得不错,敌人的炮弹就是再密集,也奈何不了你们啊。” 我看到基里洛夫和阿赫罗梅耶夫两人也先后站起身来,赶紧指着他们向列昂尼德进行介绍:“列昂尼德同志,我来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政委基里洛夫同志,他以前曾经担任过集团军的政治部主任。这位是我的参谋长阿赫罗梅耶夫少校,来自沃尔霍夫方面军。” 列昂尼德没等我向基里洛夫他们介绍他的身份,便上前一步,握住了基里洛夫的手,使劲地摇晃着说道:“原来您就是是基里洛夫同志啊,来第62集团军以前级听说过您。本来上级把我调过来之前,是想让我担任您的副手,没想到我来了以后,才知道您已经调到师来工作了。” 基里洛夫一边和列昂尼德握手,一边上下打量着他,嘴里疑惑地问道:“团级政委同志,不知道您是?” 列昂尼德这才想起自己还没向基里洛夫表明身份,连忙说道:“不好意思,我忘记做自我介绍了。,是新任的集团军政治部副主任,负责青年团工作的。今天到这里来,是为了了解师的共青团工作的开展情况。” 听到列昂尼德说明自己的来意。我心里不禁咯噔一下,暗说师的成员几乎都是来自古拉格集中营和惩戒营,里面有青年团员吗?想到这里。我不禁向政委基里洛夫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基里洛夫看到了我脸上尴尬的表情,冲我微微点了点头后。把握十足地对列昂尼德说:“副主任同志,我们刚通过各级政工人员,报集团军军事委员会的决定——誓死守卫斯大林格勒的精神,传达到了师的所有部队中。您来的正好,可以和我们一起去检验一下是否所有的部队都理解了上级的这个决定。” 列昂尼德的眉毛一扬,反问道:“政委同志,不知道您打算带我到哪个阵地去?” 基里洛夫的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他在犹豫片刻后笑着说:“副主任同志。为了您的安全着想,我还是找几个团员过来,让他们向您详细地汇报一下,也是一样的嘛。” “不行,政委同志。”列昂尼德摇了摇头,态度坚决地说:“我要亲自到战壕里去,和我们的指战员好好地聊一聊。” 基里洛夫想了想又说:“马马耶夫岗这里是前线,太危险了,我要对您的安全负责。” 列昂尼德听了基里洛夫的话以后,呵呵地笑着说:“基里洛夫同志。现在整个斯大林格勒哪里不是前线啊?既然司令员和军事委员他们都可以不顾自身的安危,深入到最前沿和我们的指战员谈心,我作为他们的部下。自然要向他们学习了。” 见到列昂尼德固执己见,基里洛夫也不再进行徒劳的劝说,便扭过头来对我说:“师长同志,我们陪副主任同志到警卫二连去看看吧。据我所知,一排有一个青年团小组,他们昨天就进行过相关的学习和讨论。” 看基里洛夫的语气自然,我明白他所说的应该是事实,至少带列昂尼德去的话,不会一无所获。想到这里,我便赞同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阿赫罗梅耶夫一如既往地留在指挥部里,只有我和基里洛夫带着列昂尼德去团小组所在的隐蔽所。 从洞里出来。沿着交通壕往前走,基里洛夫轻车熟路地带着我们来到了一个隐蔽所门外。他停住脚步,扭头对我们说了一句:“就是这里了。”说完,撩开门帘就走了进去。 我在进门前,心里始终不踏实,深怕基里洛夫一个不小心,就把我们带进了德国人所住的隐蔽所。我硬着头皮掀开门帘进去,现我担心的事情没有生,狭窄的掩蔽部里有七八名年轻的战士,见到我们进门,他们纷纷从坐的位置上站起来,抬手向我们敬礼。 等大家重新入座后,基里洛夫关切地问大家:“同志们,你们刚才在做什么?” 坐在他身边的一名中士连忙站起来回答说:“报告政委同志,我们共青团小组正在开会。我是组长,负责支持会议。” 等中士说完后,列昂尼德接过话头:“能给我看看你们的会议记录吗?” 中士不知道说话的是什么人,便把询问的目光投向了基里洛夫,见基里洛夫点头表示允许,连忙转身从土壁上的一个凹洞里取出一个小本子,递给了坐在我身边的列昂尼德。 列昂尼德在翻看本子时,我把头凑了过去,借助屋内昏暗的蜡烛灯光,看清楚了上面的内容:“讨论内容:关于共青团员在战斗在的表现。 通过决议:宁肯死在战壕里,决不当可耻的逃兵。不但自己不逃跑,还要使身旁的人也不逃跑。 团小组长向团员们提问:是否存在离开射击阵地的正当理由? 团员们回答:在所有的正当理由中,只有一个是可以被考虑的,那就是死。” 看完本子里的记录后,列昂尼德闭着眼睛想了想,随后言。他是这样说的:“我想澄清团小组长言中的一个问题。他在这儿多次讲了关于死的问题,并且说,祖国要求我们为胜利而死。他显然表达得不够准确。祖国要求我们去夺取胜利,而不是去死。是的,有些人将不能从战场上活着回来,要不怎么能叫战争。而机智勇敢地去战斗。在战斗中献身,促使胜利的时刻早日到来,这才是英雄。既能够战胜敌人。又能够保存自己的人,则是两次英雄!……” 列昂尼德的话刚说完。基里洛夫便带头鼓起掌来,同时还由衷地称赞道:“副主任同志,还是您说的有水平啊,一下就说到了重点。”随后他又对其他的战士们说,“同志们,师长曾经多次对各级指挥员说过,每一个红军战士都是我们部队最宝贵的财富,在战场上。不能光考虑牺牲,要考虑的是如何在保持自己的基础上,消灭更多的敌人。” “基里洛夫政委说的对。”列昂尼德友好地附和着基里洛夫说道:“我认识一个年轻的战士叫阿列克赛夫。德国鬼子悄悄地向他靠近时,他把轻机枪架在一边,把冲锋枪摆在另一边。自己手里拿着一杆步枪。周围摆满手榴弹。如果很多鬼子进攻,他就用机枪扫射;如果出现一个鬼子,作就用步枪射击;敌人爬近了,他就扔手榴弹。他就是这样以一当十地坚守在自己的掩体里。” “我们师的战士在这方面做的非常棒!”基里洛夫自豪地对列昂尼德说:“我们师的战士作战机智、勇敢、充分挥祖国交给他们手中的武器的效能。在这段时间的艰苦战斗中,师数以千计的指战员表现出无与伦比的英勇果敢、有智有谋,并且出色地掌握各种武器的使用。” 列昂尼德听后。点点头接着说:“师的表现,在整个集团军里是有目共睹的。我们集团军里现在流行一名为《献给守卫城市的英雄》的歌曲,它是帕诺夫中士写的。这歌的歌词朴实无华。其中的一段尤为受人欢迎。它真切得就象生活本身一样: 爆炸声震颤着大街小巷。 马达声日夜不停地咆哮。 坚如磐石般的红军战士, 誓死保卫伏尔加河两岸。 同志临牺牲时说: 让敌人永远记住, 第62集团军从不后退, 哪怕是一步!” “这诗写得真是太棒了!第62集团军的军人有这样一条法规:绝不能后退,只能消灭敌人,从敌人手中把祖国的领土一米一米地夺回来。”基里洛夫自内心的称赞过后,还特意扭头问我:“您说是吗?师长同志。” 没等基里洛夫的话说完,门口便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师长、政委同志在这里吗?” “谁啊?进来吧!”声音虽然熟,但我一时间也想不起是谁。索性就冲着外面喊了一声。 随着我的喊声,门帘一掀开。从外面走进来两个人,来到我们的面前立正敬礼。 基里洛夫看着进来的两人。顿时喜笑颜开,他笑容满面地问其中一人:“瓦西里少尉,今天的战果如何啊?”来不是别人,正是我一直等待的瓦西里和他的副手博力斯两人。 被基里洛夫问道的瓦西里脸上露出了憨厚的笑容,他把狙击枪挎在肩膀上,抬起两只手同时打开了手掌,说道:“十个,不多不少,刚好干掉了十个德国兵。” “十个?!”刚刚坐下的基里洛夫一下就从自己的位置上蹦了起来,虽然我坐在远处没动,但还是被瓦西里惊人的战绩惊呆了。虽然我明白他在后世是人们所熟悉的狙击手,但真没想到他第一次出任务,就能创造这么好的成绩。 而列昂尼德却搞不清楚是什么原因,让一直表现的很稳重的基里洛夫失态,于是他凑近我低声地问:“奥夏宁娜上校,你们都把我搞糊涂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我指着瓦西里向他介绍说:“副主任同志,我来为您介绍一下,这位少尉是师最出色的狙击手,他昨天和我一起参加克鲁多冲沟战斗时,凭借他的高射击技术,击毙了17名敌人。回到马马耶夫岗以后,又在南面高地上用狙击枪,用5枪击毙了5名远在五百米开外的德军侦察兵。” “等等,奥夏宁娜上校。”列昂尼德没等我说完,便急匆匆地反问道:“您刚才说他叫什么名字?瓦西里??” “是的,”对于列昂尼德这个来自集团军司令部的政治部副主任一口叫出了瓦西里的名字,我心里微微有点吃惊。忍不住好奇地问道:“副主任同志,您以前就认识他?” “不认识,我不认识他。”列昂尼德摇了摇头。随后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掏出一份报纸,递到了我的面前。说道:“不过我在这份战场快报上见过他的名字,知道他是一名了不起的狙击手。” 我接过他手里的报纸,现与其说是报纸,倒不如说是传单更恰当一些。一张的新闻纸上,除了“战场快报”的刊头外,剩下的全是各种新闻报道。文章都很短小。但却鲜明地、令人折服地报导了那些不怕牺牲去创造胜利的红军战士! 在关于瓦西里的报道下面,是一个“击毁和焚毁7辆德军坦克!”的标题,只见下面的报道里写着:“。祖国的忠诚儿子再没有打退敌人的最后一次进攻之前。一直坚持战斗。在不到半小时里,这两个勇敢的反坦克枪手就击毁了7辆德军坦克。” 我把报纸递给了基里洛夫,随后吩咐博力斯:“上士同志,把你们今天的经历对这位来自集团军政治部的副主任同志讲一遍,让他可以把你们的英雄事迹登载在我们新一期的战场快报上。” “奥夏宁娜同志说的对,战士同志,把你们今天的战斗经历说说。”列昂尼德态度诚恳地对博力斯说道,为了鼓励他说得更加详细一点,甚至还抛出了一个巨大的馅饼:“同志们,你们也许还不知道。全国都在关注着我们,关注着这座以最高统帅本人的名字所命名的城市里所生的一切。方面军司令部所行的这份战场快报,虽然很简陋。但读者并不仅仅是战斗在斯大林格勒的军人们。有些好的报道,甚至会被国内的其它报刊转载,高加索、克里米亚,甚至是瓦西里少尉的家乡——乌拉尔。”说到这里时,列昂尼德停顿了片刻,在深吸一口气后,他包含热情地补充道:“甚至斯大林同志在吃早晨的时候,也可以当天的报纸上看到你所取得的辉煌战绩。只要他记住了你的名字,瓦西里少尉。你就将一举成名了。” 列昂尼德的最后一句话,引起了一片哗然。大家压根不想到瓦西里这样的狙击手,居然有被最高统帅本人记住名字的机遇。于是纷纷议论起来。 我等屋里稍稍安静一点后,又大声地喊道:“安静,请保持安静。接下来,请瓦西里少尉的副手博力斯上士,给大家讲讲今天的战斗经过吧。” 我的话音刚落,隐蔽所里顿时响起了热烈的掌声。等掌声停歇后,兴奋得满脸通红的博力斯稳定了自己的情绪,瞥了一眼抱着狙击枪坐在旁边的瓦西里,开始讲述今天的战斗经过:“今天早晨和瓦西里少尉出前,我担心如果是我们两个人两支枪的话,遇到敌人的人数稍微多一点的话,就没法脱身了,所以我叫上了两名冲锋枪手。我们四个人一组,在瓦西里少尉的带领下,往昨天战斗最激烈的克鲁多冲沟而去。 没想到我们刚刚穿过了采霍夫斯基大街,就现德军在这里建立了进攻阵地。他们用炮兵和坦克炮向克鲁多冲沟的方向进行炮击,以掩护他们的步兵向冲沟起冲锋。 当看到敌人的坦克和大炮时,瓦西里少尉就招呼我们几人找瓦砾堆隐蔽起来,免得被前面的敌人现。我和瓦西里趴在一栋被炸塌了两面墙边的楼房二楼,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远处的敌人阵地虽然我们离敌人有两百多米,但是我在观察时,还是觉得自己的心跳一下子加快了许多。” “简短点。”正在记录的列昂尼德见博力斯说话有点罗哩罗嗦,忍不住开口催促他。 正讲得上瘾的博力斯被列昂尼德这么一打岔,顿时有点结巴起来,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我连忙站起来走到他身边,轻轻地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说:“上士同志。不要着急,就按照你平时说话的方式,把今天的战斗过程都说出来吧。”接着我又笑着对列昂尼德说。“副主任同志,您瞧瞧。你刚刚这么一下,我们的战士就不知道该说好了。” 列昂尼德嘿嘿地笑了两声,接着向我们道歉说:“对不起,奥夏宁娜上校,是我太心急了。上士同志,你接着说吧,尽量说详细点,你放心。这次我绝对不会打断你了。” 博力斯见政治部副主任向自己道歉,咧嘴无声地笑了笑,有接着往下说:“我趴在二楼上仔细地观察着,现敌人有五辆坦克,另外还有三门火炮在不停地开火。每门炮之间的间隔距离很宽,一门比一门离我们远。三门火炮都摆在坦克的后面,呈一条直线排列,和我们藏身之处形成了一个夹角。 我看那些在火炮旁边来来回回跑动的德军炮兵,个个都是动作利索,相互间的协调也不错。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样子。我悄悄地凑近了瓦西里,低声地问他:‘少尉同志,我们现在开枪打吗?’ 少尉摇摇头。说:‘不急,再等等,要是现在贸然开火的话,很容易惊动敌人。惊动了敌人,只要他们的坦克掉过头向我们开炮的话,我们谁也逃不了。’ 听他说了暂时还不能打的理由,我就有点急了,敌人的炮兵有十来个人,再加上还有几辆坦克。一旦被德军现了我们的射击位置后,那可真没法子脱身。 就在我打算放弃时。却看到瓦西里少尉正在全神贯注地瞄准,手指也搭在了扳机上。我深怕影响到他。连忙闭住了呼吸,全神贯注地望着他。 当他扣动扳机时,正好远处的德军大炮开了一炮。炮弹出膛的声音掩盖住了枪声,一名举着望远镜站在跑阵地后面的德军军官被打倒了,我亲眼看到子弹从后脑打进去前脑穿出来的,那名军官吭都没吭一声,就仰面倒在了瓦砾堆上。因为军官站的位置附近没有其他的德国兵,所以他被击毙后,根本就没有人现。 一枪命中后,瓦西里少尉迅地退出弹壳,又把枪口伸了出去,瞄准了下一个目标,被他瞄准的是一名来后面搬运炮弹箱的士兵。士兵刚弯腰抱起一箱炮弹,正打算站直身体时,少尉又开枪了。只见那个德国兵的头往后一仰,手里的炮弹箱也撒了手,整个人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由于大多数的德军炮兵正忙着射击,谁也没有注意到在他们的身后,已经有一名军官和一名士兵倒在了我们的狙击手的抢下。 当少尉第三次把枪口瞄准敌人炮兵的背影时,和被击毙的炮兵同一炮位的一名士兵,也许是因为见后面迟迟没有把炮弹送上来,才回头想看个究竟。他看到自己的同伴倒在地上,可能以为对方是不小心被扳倒了,所以连忙跑过来,向看看能不能帮把手。没想到他凑近了,猛地现自己的同伴一动不动地倒在血泊中,转身准备呼叫其余同伴时,少尉又打响了第三枪。正好在这是,敌人的大炮又在进行射击,巨大的炮声掩盖住了少尉的枪声,和倒霉士兵倒地的声音。” 大家听到这里时,都不禁长舒一口气,基里洛夫还感慨地说:“真是太精彩了。”随即又催促博力斯:“上士同志,别停啊,说,继续往下说。” 博力斯再度点点头,接着说道:“连续消灭三名敌人后,少尉这次瞄上的是站在火炮旁边的一个德国兵,看样子他好像是个装填手,因为此刻他的手里就捧着一炮弹。当炮膛里的炮弹壳刚退出来,他立即就手脚麻利地将手里炮弹填装了进去。他刚站起身,想去拿新的炮弹时,少尉狙击枪里射出的子弹就到了,中弹的德国兵身子一歪,直接扑在了旁边拉炮绳的士兵身上。 那名士兵见自己的同伴倒在自己的身上,顿时被吓得惊慌失措起来,因为他搞不懂自己的同伴怎么会突然浑身是血地倒下。也许他以为是流弹吧,所以把整个身子躲在了大炮的挡板后面。没等他搞明白是怎么回事,少尉射出的第五颗子弹又倒了,德国兵连叫都没来得及叫一声,就丢掉了性命。 打完这五枪以后,瓦西里少尉把枪收了回来。我当时奇怪地问他:‘少尉同志,另外两门大炮旁边的敌人。您怎么不打了呢?’ 少尉拉了我一把,低声地对我说:‘敌人现他们一门炮的炮手都死了,肯定会引起怀疑的。别说他们会把坦克的炮口调过来。就是招一群步兵过来,也不是我们能应付的。趁现在他们还没有现。我们立即转移。’ 虽然少尉这么说,但我还是半信半疑,不过既然是上级的命令,那就不能讨论,只能无条件地执行,于是我只能硬着头皮跟着少尉往后撤。” “你们被敌人现了吗?”列昂尼德再次停住手里的笔,好奇地问道。 博力斯先是点点头,接着又猛地摇摇头。见他这种自相矛盾的反应。基里洛夫在旁边不耐烦地说:“上士同志,你先点头后摇头,是什么意思?我们现在问你,你们到底被敌人现没有。你只需要回答我们有,还是没有?” 博力斯沉默了片刻,随后果断地回答说:“政委同志,虽然敌人察觉了在他们的后方有情况,但是并没有现我们。我们刚刚撤离没多久,敌人的坦克就调转炮口,对着街道两侧的楼房。进行了盲目的炮击,我们曾经潜伏的楼房在炮击中被炸塌。” 为了防止博力斯所讲述的战斗经历,老被基里洛夫和列昂尼德打断。所以我抢先问道:“接下来呢,你们又是在什么地方消灭的另外五个德国兵?” “报告师长,”博力斯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说道:“还是在相同的位置。” “什么,相同的位置?”听他这么一说,不光是我,屋里除了他和瓦西里以外的所有人都愣住了。过了好一阵,基里洛夫才迟疑地问道:“你们不是说你们撤退了吗?” 博力斯点点头,回答说:“是的,我们在消灭了五名德国兵以后。的确曾经撤退过。但等敌人炮击结束后,瓦西里少尉告诉我说敌人一旦没有现我们的踪影。很快就会离开。如果我们再次潜回去的话,没准还能有意外的收获。就这样。我们这个小组又重新回到了刚才的街道。这时街道上的大炮和敌人的尸体都被移走了,重新选择了隐蔽的地方,静静地等待新的猎物上钩。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有三名德国兵从克鲁多冲沟的方向返回,沿着街道朝我们隐蔽的地方走过来。当时我悄悄地问瓦西里少尉:‘有三个敌人,我们先打哪个?’ 瓦西里少尉轻声地告诉我:‘等敌人从我们所在的楼房下面经过时,先把走最后的那个干掉,这样的不容易引起敌人的注意。接着,把走在最前面的敌人干掉。而走在最中间的敌人见到自己前后的同伴都被干掉了,在短时间内,一定会为了向前跑还是向后逃而出现片刻的犹豫,这时我们就可以轻松地将他干掉了。’ 当三个敌人从我们的楼下经过时,瓦西里少尉果断地开枪击毙了走在最后的敌人,趁前面两个敌人惊慌失措的时候,又干净利落地干掉了走在最前面的敌人。而走在最中间的敌人,真的像少尉所分析的那样,没有立即向前或者向后跑,而是站在原地呆,似乎正在考虑该往哪里跑。少尉同志可能不会给他那么多的考虑时间,果断地开枪送他见上帝去了。” 屋里的人听博力斯讲得这么幽默,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在笑了一阵后,列昂尼德追问道:“还有呢,还有两名德国兵呢?” “本来我们以为今天的战果到此为止,没想到正当我们打算起身离开时,街道上忽然传来了摩托车的轰鸣声。我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辆三轮摩托车正向我们这里驶来,车上有两名德国兵。瓦西里同志采用站姿击毙了坐在挎斗里的德国兵后,没等摩托车手回过神来,又干净利落地干掉了他。” :鞠躬感谢书友yxzr、星云猎手童鞋投两票支持!感谢书友ajs12童鞋所投的宝贵月票! 第六百八十四章 化敌为友(上) 由于列昂尼德副主任的缘故,崔可夫很快就知道了在他的集团军里,,凭借着自己出色的枪法,在短短的两天时间内,干掉了将近一个排的敌人。对于这样的战果,见多识广的崔可夫一点都不相信,还特意打电话来向我核实。 在听我详细地讲述完瓦西里所取得的一系列战果后,他沉默了许久,才憋出一句话:“天才,这个瓦西里少尉简直就是一个射击天才。” “是的,司令员同志。”我肯定地回答他:“他是我见过的神枪手里枪法最好的一个,在目前的情况下,正好可以挥他的特长,让他到城市的各个角落,猎杀那些落单的德军官兵,我相信他一定能取得更佳的战果。” “我是这样考虑的,奥夏宁娜。”崔可夫字斟句酌地说道:“我打算把集团军下属各部队的狙击手们都集中起来,统一行动。这样的话,就算在执行任务时,和德军的大部队遭遇,也完全有自保的能力。” “不行,千万不能把狙击手都集中使用。”崔可夫的话把我吓了一跳,仓促之间,我也忘记了上下尊卑,不假思索地反对他:“那么多狙击手挤在一起,很容易成为敌人炮兵或者空军的重点打击目标。狙击手可是我们部队的宝贝啊,他们在战场所起的作用,一个人就相当于普通部队的一个班或者一个排,像瓦西里这样的狙击手,至少能顶一个连。” 当我一口气把自己心里想说的话说出来后,猛地现自己失言了,连忙向崔可夫道歉:“对不起,司令员同志。我太激动了,所以……” 没想到崔可夫却大度地说:“行了,不用说了。我明白你的心情,是我考虑不周。我不会怪你的。说说吧,你打算怎么使用这些狙击手?” 我飞快地回想了一下自己在后世影视作品里看到的狙击手,随后按照自己的理解,向崔可夫建议说:“司令员同志,我们可以把出去执行人物的狙击手,分为两人一组,每个狙击区域内放三到五个狙击组。这样的话,他们的目标不会太大。当其中的一组受到攻击时,离他们最近的狙击组,可以及时地提供支援,掩护他们顺利脱险。” 崔可夫听完后,虽然没有否定我的想法,但也没有表示同意,他忽然把话题一转,问道:“奥夏宁娜,我怎么听说现在负责你们师指挥部警卫的,是有几十个人德国兵的警卫二连啊。我记得他们的连长好像叫格拉姆斯,原来是德军的上尉,你这么放心大胆地使用他们。难道就不担心他们会临阵倒戈,把你们几个师领导抓到敌人那里去请功吗?” 听到崔可夫突然提到了格拉姆斯和他的部下,我的心里咯噔一声,心说不会是谁告了我的黑状,崔可夫找我兴师问罪来了?但我还是竭力在为格拉姆斯他们辩解说:“司令员同志,虽然格拉姆斯上尉是德国人,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观察和考验,以他们平时的表现,我可以非常肯定地认为他们已经彻底站到了和我们同一战线上。” 崔可夫等我表完态以后。呵呵地笑了起来,听到他的笑声。我顿时是一头雾水,不知道他为什么笑。但又不敢随便开口问,只能握住话筒静静地等待。他的笑声停止后,用一种轻松的口吻说道:“既然你认为他们已经彻底倒向了我们,那么也就别老让他们窝在工事,也该派他们出去执行点任务了。” “执行任务?什么任务?”我不解地问道。 “我认为可以让他们执行一些诸如侦察或者破坏之类的任务,这些真正的德国人在化装成德军执行敌后任务时,要比单纯由我军指战员乔装有利得多,毕竟真正的德国兵的举止和气质上,和苏联人还是有一定差别的。还有我们的指战员们的言行举止,要完全符合德军队列条令的要求,除非是经过多年队列训练养成的,否则这种形象装是装不来。与其让我们指战员冒随时有可能穿帮的危险,倒不如由你手下的投诚官兵去扮演德军,起码在穿越敌军防线时,他们受到怀疑肯定要小得多。” 崔可夫的态度转变得这么快,反而让我有些不适应了,等他说完以后,我小心地问道:“执行任务的小分队,人员组成应该是怎样的?” 崔可夫想了想,回答说:“十到十五个人一队,其中配备两三名我们的指战员,为了防止不测的生,其中一定要有一名政工人员。” “好的,司令员同志。”听到崔可夫这么说,我心里暗自嘀咕:假如这些投诚者要叛逃的话,别说只派两三人监视他们,就算有半数是我们自己人,也是防不胜防。虽然我对这种安排不以为然,但口头上还要奉承说:“还是司令员考虑的周到,我待会儿就把格拉姆斯上尉叫来,向他布置您所交代的任务。” “很好。我希望你的特别小分队,在今晚就能投入战斗。” 我听完崔可夫布置的任务后,正打算放下电话,忽然听到听筒里传出崔可夫急促的声音:“喂,喂,奥夏宁娜,先别挂电话,我还有事情要通知你。”我连忙把听筒贴在耳边,礼貌地说道:“司令员同志,我还在。不知道您还有什么指示?” “是这样的,在我给你打电话以前,接到了方面军军事委员赫鲁晓夫同志的电话,说《红星报》,已经昨晚渡过了伏尔加河,进入了斯大林格勒城内,对我们集团军的指战员进行采访。据军事委员通报的行程,他白天完成了城内的采访任务后,将到马马耶夫岗,对你和基里洛夫进行专访。记住,一定要接待他,他可是一个了不起的记者。千万不能怠慢他。” 听到爱伦堡这个名字时,我的心猛地往下一沉,前尘往事都涌上了心头。假如当初不是他报道了我屠杀德军俘虏的事情,引起了不良后果的话。也许我现在还是将军,每天跟在朱可夫或者罗科索夫斯基的后面,给他们当一个没有什么危险的副手,也不用待在这见鬼的马马耶夫岗,惶惶不可终日。 崔可夫听到我这里没声音,有点着急,不禁提高了嗓门:“喂,奥夏宁娜。你还在听吗?” 我连忙答道:“司令员同志,我在。请您放心,我一定接待好这位来自《红星报》的战地记者。”没等崔可夫放下电话,我忽然想起了已经好几天没消息的普加乔夫和佩尔斯坚了,赶紧趁崔可夫搁电话前追问道:“司令员同志,我想问问我原来的二团长普加乔夫少校,还有坦克营营长佩尔斯坚少校怎么样了?” 我的这个问题让崔可夫沉默了许久,他过了一会儿才说:“你所说的两名指挥员,在保卫的小学校的战斗中,表现得很英勇。他们一边掩护炮兵观察员为炮兵提供射击参数。一边和企图夺回学校的敌人展开殊死的搏斗。短短的两天时间里,就先后打退敌人起了三十多次冲锋。当他们仅剩几个人的时候,还坚守在学校教学楼的楼顶。顽强地和敌人战斗着。” 在我听来,崔可夫说话的口吻想在念悼词,我越听越提心吊胆,最后忍不住打断他问:“司令员同志,他们两人是不是都牺牲了?” 我的问题一出口,崔可夫马上就用莫名其妙的口吻反问道:“牺牲,谁说他们牺牲了?就在他们快支撑不住的时候,我派出的援兵及时赶到,消灭了围攻他们的敌人。你的部下连两名指挥员在内。只剩下了七个人,而且个个带伤。我便派人把他们送到了河边的野战医院。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个把星期以后。他们就能出院了。” 我刚放下电话,基里洛夫便凑过来好奇地问:“奥夏宁娜同志,司令员说有位战地记者要到我们这里,是谁啊?” 虽然我爱伦堡曾经在我被降职后,亲自赶到机场来为即将前往列宁格勒的我送行,还送了我不少的东西,但我心中对他的怨恨却始终无法消除。没想到,时隔不到一年,他又要出现在我的面前,真是冤家路窄啊。 对于基里洛夫的问题和阿赫罗梅耶夫好奇的目光,我努力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对两人说道:“崔可夫司令员说,是来自《红星报》,他目前正在城内采访正在和敌人进行战斗集团军指战员们,到晚上的时候,他会到我们的师指挥部来,对你我进行专访。” “原来的爱伦堡同志啊!”阿赫罗梅耶夫听后,居然出人意料地激动了起来,他兴奋地说道:“我原来在沃尔霍夫方面军时,就曾经多次听梅列茨科夫司令员说起过他。大将同志称赞他,说他作为一名新闻记者,从我们伟大的卫国战争开始,就始终和红军指战员一起,战斗在最前线,冒着生命危险,不分昼夜地在战壕里、掩蔽部或避弹坑里进行采访编写新闻。《真理报》、《消息报》、《红星报》等苏联许多大小报纸及广播电台,几乎每天都表和广播爱伦堡同志所写的充满战斗精神的政论文章或通讯特写。” “参谋长同志,你也许不知道吧。爱伦堡同志除了是一个优秀的新闻工作者,同时还是一位了不起的作家呢。”听到爱伦堡的名字,连基里洛夫也来了兴致。 “他写过什么小说啊?”我在一旁淡淡地问道。 “《巴黎的陷落》,你们听说过吗?这本书出版后,还获得了今年的斯大林奖金。” “政委同志,小说里讲的是什么啊?”阿赫罗梅耶夫好奇地问道。 听到阿赫罗梅耶夫的问题,基里洛夫的脸上露出诧异的表情,他反问道:“难道你没有听说过这部有名的小说?”见阿赫罗梅耶夫和我都不约而同地摇摇头,便开始为我俩进行科普,“一九四o年六月十四日这一天,德队开进了巴黎,曾经是大革命的摇篮和策源地的巴黎。现在却在德国法西斯的面前屈膝投降了。爱伦堡同志当时正在巴黎,他既是法兰西悲剧的目击者,也熟悉法国人民在战争前夕所过的那许多无忧无虑的快乐日子。而现在他又亲眼看到了巴黎陷落后的种种可怕的景象。当年八月,爱伦堡同志返回了祖国。他先是在报刊上表了一系列关于法国沦陷的通讯和报告。接着,又用了一年时间,一气呵成写出了这部报告体的长篇小说,真实地揭示了法兰西民族悲剧的前因后果。” “真是太棒了,”阿赫罗梅耶夫感慨地说:“有机会的话,我一定要把这本书找到看看。” “行了行了,政委、参谋长同志,别再说这些无关紧要的小声。”我深怕两人一聊起爱伦堡这个共同的话题。就说个没完,连忙用手指在桌面上叩击了几下,打断了两人后面的话。看到他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到我的身上后,我这才说道:“司令员同志还交代给我们一个重要的任务。” “什么任务?”阿赫罗梅耶夫的注意力,一下就从那本从来没看过的《巴黎的陷落》上转移到我们的日常工作上来了。 “是这样的,司令员同志认为,既然格拉姆斯他们这些投诚的前德军官兵,已经真正地和我们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那么我们就可以利用他们的身份,去执行一些敌后的任务。”接着我又将崔可夫所说的那些理由。向两人重复了一遍。 听完我的讲述后,两人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基里洛夫说道:“奥夏宁娜同志,这样吧。今晚就派格瑞特卡少尉带一个小分队出,让二团一营的政治指导员萨夫琴科同志也跟着去。” 阿赫罗梅耶夫听基里洛夫说完后,皱着眉头提醒说:“政委同志,司令员让我们在小分队里,要派遣两三名自己的指战员同行,只派一个人,这合适吗?” 基里洛夫冲他一摆手,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没啥不合适的,参谋长同志。假如格瑞特卡少尉想在进入德军的区域后。突然倒戈叛变的话,我们别说两三个自己人。就算一半都是自己人也没用。你以为他们几个人一旦暴露的话,在敌人的地盘上还有脱险的可能吗?” “我明白了。”阿赫罗梅耶夫点了点头。接着把电话拉到自己的面前,对我们说道:“我这就给格瑞特卡少尉打电话,让他到师指挥部里来接受任务。” “等一下,参谋长同志。”基里洛夫抬手制止了阿赫罗梅耶夫的动作,见我们都用奇怪的目光望向他,便继续往下说:“先把二团的萨夫琴科同志叫来,我要私下吩咐他一些注意事项。” 基里洛夫的话,我和阿赫罗梅耶夫都是心领神会,所谓要私下吩咐的内容,无非就是暗中监视格瑞特卡,假如现他有什么异动的话,就毫不迟疑地将他干掉。 接到电话的萨夫琴科很快就来到了指挥部,他向我们敬完礼后,就被基里洛夫拉到了一旁,吩咐注意事项去了。阿赫罗梅耶夫凑近我的身边,低声地问道:“师长同志,您觉得这样合适吗?萨夫琴科同志就只有一个人,一旦格瑞特卡有什么不良企图的话,您就不怕他吃亏吗?” “你想得太多了,参谋长同志。”虽然基里洛夫和阿赫罗梅耶夫对格拉姆斯、格瑞特卡他们所表现出来的怀疑,让我的心里也产生了一丝动摇,但子啊自己部下的面前,我还是要为这些投诚的官兵说几句话:“既然已经让他们加入了我们的队伍,那么就应该信任他们,别老疑神疑鬼。要是让他们知道了你始终怀疑他们的话,会让他们寒心的。” 阿赫罗梅耶夫被我的这番话说得满脸通红,过了一会儿向我表态说:“明白了,师长同志。待会儿格瑞特卡少尉来的时候,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等基里洛夫和萨夫琴科交谈结束后,阿赫罗梅耶夫在我的许可下,给警卫二连打电话,不光通知了格瑞特卡,连格拉姆斯也顺便通知了。把格拉姆斯叫来是我的主意,毕竟格瑞特卡是他的部下,要是我们迈过他直接给他的手下号施令,很容易他产生疑心的,所以我才命令阿赫罗梅耶夫把他也一起叫来,听听我们是如何给他的部下布置任务的。 由于我们的开诚布公,所以不管是留在高地上的格拉姆斯还是要去执行任务的格瑞特卡,都表现的非常配合。等阿赫罗梅耶夫的话一说完,两人便马上从座位上站起来,向我们表决心:“请几位指挥员放心,我们保证完成好你们所分配的任务。” :衷心感谢书友小螃蟹、魔哥范、费力费兰、死去的獬豸童鞋的宝贵月票!感谢书友骚年的yy梦童鞋的打赏! 第六百八十五章 化敌为友(中) 当格瑞特卡和萨夫琴科要离开前,我特意叮嘱两人:“你们今晚的行动,是悄悄地潜入敌人的后方,侦察他们的兵力和武器装备情况,不到万不得已,尽量不要和敌人生交火。记住,在师里,每个战士都宝贵的,不要让他们牺牲得毫无价值。最后,我想说明的一点是,这次执行任务是集团军长亲自交代的,是对你们的一种考验。你们能取得什么样的成绩,决定了你们能否在上级领导的心里留下好的印象。明白了吗?”。 “明白!”格瑞特卡和萨夫琴科整齐地答应一声,向我敬礼后转身离去。俄语水平极差的格拉姆斯压根没听明白我向他们交代的是什么,看到自己部下的离去,也慌忙向我们敬了一个礼,转身跟着跑了出去。 望着格拉姆斯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基里洛夫抬起手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接着自言自语地说:“也不知道这个爱伦堡?无?错?同志什么时候才能到?” “政委同志,”坐在报话机旁边的拉祖梅耶娃忽然用怯生生的声音问道:“您说的爱伦堡同志,是那位著名的犹太作家和新闻记者吗?”。 “是的,拉祖梅耶娃中尉。”基里洛夫饶有兴趣地问道:“你也听说过他吗?”。 “是的,政委同志。”一向表现的很冷静的拉祖梅耶娃,在提到爱伦堡的名字时,脸上露出了花痴的表情:“我还在学校读书时,就看过他的诗集《前夜的歌》。后来毕业后,又6续看过他的新诗集《为俄罗斯祈祷》、《火》、《前夜》、《随想》和《毁灭性的爱》。” 基里洛夫听拉祖梅耶娃这么说。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中尉同志。真没想到你也看过他的书。你刚刚提到的这些诗集。有一段时间曾经是被束之高阁的。” “啊?!”拉祖梅耶娃大吃一惊,慌忙反问道:“政委同志,我觉得他的诗写的很好啊,为什么会成为呢?” “推翻沙皇统治后的那年7月,爱伦堡随同一批政治流亡者绕道英国和斯堪的那维亚半岛回到了祖国。十月社会主义革命胜利后,爱伦堡产生‘新的希望’,曾在苏维埃政府的社会保障部、学龄前儿童教育处和剧场管理局等部门任职。但他的思想仍较复杂和矛盾。面对苏维埃政权最初几年激烈尖锐的阶级斗争形势和极度的经济困难,爱伦堡开始时的希望和热情很快就为怀疑和犹豫动摇所代替。这几年他出版的几本诗集。一方面表示欢迎‘另一个伟大世纪’的诞生,另一方面又说自己‘对当前的现实既欣喜若狂又惶惑恐惧’,并把革命称作‘血腥的旋风’、‘毁灭性的爱’等等。正如爱伦堡同志在再次返回祖国时所承认的那样,他当时‘并不理解革命,继续处在动摇和迷茫之中。’……” 基里洛夫和拉祖梅耶娃说起爱伦堡,顿时就聊个没完,就连坐在旁边的娜佳和巴斯曼诺夫也凑了过去。听他们几人聊爱伦堡聊得热火朝天,我心里感到格外不舒服,走回桌边坐下后,望着依旧说个没完的几个人。不禁重重地哼了一声。 站在旁边的阿赫罗梅耶夫听到我的哼声,被吓了一跳。他左右张望了一下。走到我的身边坐下,望着那几个正聊得投机的指战员,低声地问我:“师长同志,您以前就认识爱伦堡同志吗?”。 “当然认识,”我没好气地说道:“假如不是认识他的话,我现在自然是少将军衔。” 阿赫罗梅耶夫在沉默片刻后,小心地问道:“师长同志,据我所知,您早在莫斯科保卫战期间就是少将军衔,后来是因为出了点事情,才被降为少校的。难道您的少将军衔被褫夺,和他有关系吗?”。 “可不,”我难得有个牢骚的机会,便对着深得自己信任的阿赫罗梅耶夫,讲起了和爱伦堡结怨的来龙去脉:“……我因为看到被德国人残害的卓娅的遗体,一时怒火中烧,便下令将俘虏的士兵全部枪毙了。没想到就是那么不凑巧,正好被来采访的爱伦堡见到了这一幕,便拍了照片并将这个新闻表在《红星报》上。因为这个新闻被多家资产阶级的报纸转载,引来了许多的不良后果,所以我就因这事被降职,并被派往列宁格勒方面军。” “原来是这样啊。”阿赫罗梅耶夫听完我的讲述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后向我建议:“师长同志,我去叫他们停下来,别再讨论这个讨厌的新闻记者了。”说着他就要起身。 我连忙伸手拉着他,摇摇头说:“算了,让他们说吧。虽然我和爱伦堡之间有积怨,但毕竟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别影响到大家的心情。参谋长,难道你没看到大家有多么喜欢他吗?”。说完这番话以后,我便沉默了下来,心里暗想这个爱伦堡的知名度,远远出了我的想象,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他的名字,以及或多或少地了解他的一些经历。如果我继续把他当成敌人的话,会不会到某一天,我就成为了被所有人孤立的对象呢?上次我去列宁格勒前,他曾经亲自到机场来为我送行,还送了我一堆东西,试图化解我们之间的矛盾,只不过我当时被仇恨冲昏了头脑,没有接受他这种善意的举动。他再过一会儿,就要来我的指挥部了,到时我该怎么办? 正当我思前想后局促不安的时候,一直被基里洛夫他们念叨的爱伦堡来了。也许是念叨他的人太多了,穿着黑色呢子大衣带着黑色礼帽的爱伦堡,一走进指挥部,就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随即基里洛夫他们几个人整齐地说了一句:“祝您健康!” 爱伦堡用左手揉着痒的鼻子,嘴里说着“谢谢”。同时向迎向他的基里洛夫伸出了右手。两人的双手紧紧相握的时候。爱伦堡居然激动地说:“没想到啊。基里洛夫同志,我们又见面了。我们两个有年没见了吧?” “准确地说,我们有十年没见过面了。”基里洛夫纠正他说:“您1932年回国时,是我陪你到莫斯科——顿巴斯干线工程去访问,参观库兹涅茨克和第一个五年计划的其它建设工地。” 基里洛夫的话让我惊出了一身冷汗,没想到他们两人居然是老相识了,幸好刚刚没有在基里洛夫的面前说爱伦堡的坏话,否则的话。现在我真是无地自容。 只听爱伦堡又说:“是的,亲爱的基里洛夫同志。在您的陪同下,我参观了库兹涅茨克和第一个五年计划的其它建设工地,祖国一派朝气蓬勃、欣欣向荣的景象深深感动了我,大大加强了我对布尔什维克党的政策的认识,增强了我对苏维埃社会主义制度的信心和热情。这样,通过对苏联和西欧两个完全不同世界的对比,我的世界观生了明显的转变。而且这是一个‘决定性的’的转变。” 我听到他的自我表白时,心里暗自嘀咕:幸好你当时不在苏联国内,不然铁定是被清洗的对象。哪里还轮得到你站在这里和自己的老朋友叙旧。 “不错!”基里洛夫也补充说:“您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接连创造了长篇小说《第二天》)和中篇小说《一气干到底》。据中央委员会的同志们说。您的小说一扫过去的犹豫旁观和资产阶级偏见,满腔热忱地歌颂了祖国社会主义建设中的新人新事新思想,被公认为属于三十年代优秀作品之列。甚至连大文豪高尔基同志生前,也对您的这两部小说赞不绝口。” “,”拉祖梅耶娃拿着铅笔和一本书走到了爱伦堡的面前,一脸崇拜地请求道:“我很喜欢您的诗集,能为我签个字吗?”。 爱伦堡接过拉祖梅耶娃手里的书和笔,看了一眼后惊讶地说:“中尉同志,没想到您还收藏有我的《为俄罗斯祈祷》?!要知道这本书早就绝版了,我自己手里都没有。”当他在签名时,又继续往下说,“当我们的祖国遭受法西斯匪徒侵略时,我们不仅仅要为俄罗斯祈祷,同时还要和侵略者顽强地战斗,用我们的鲜血和生命,来保卫我们的伟大祖国,保卫我们的伟大领袖斯大林同志!” 爱伦堡的话音刚落,指挥部里顿时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本来我不想鼓掌的,但见到包括爱伦堡在内的所有人都在故障,只好装模作样地轻拍了几下手掌。 基里洛夫把爱伦堡带来了我的面前,正要做介绍时,爱伦堡已经抢先向我伸出手来,友好地说道:“您好,奥夏宁娜同志,我们又见面了!” “您好,爱伦堡同志。”我当着众多部下的面前,即使心中对爱伦堡再不满,但脸上还是浮现出了礼貌的笑容,伸出手去和他握了我,同时客套地说道:“欢迎您到我的指挥部来。” 基里洛夫显然不知道我和爱伦堡之间认识,在我们握手时,忍不住好奇地问:“师长、爱伦堡同志,没想到你们两人居然早就认识。” “是的,政委同志。”我脸上带着假笑,敷衍地说道:“我和爱伦堡同志,早在一月的莫斯科大反攻中,就曾经见过面了。” 听我这么说,爱伦堡的脸涨的通红,在片刻的迟疑后,他松开了我的手,向后退了一步,双手贴在腿边,向我郑重其事地深鞠一躬。 他的举动,把我们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等他挺直身体的时候,基里洛夫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吃惊地问道:“喂,我说老伙计,这是在搞什么名堂啊?” 爱伦堡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且眼睛望着我,诚恳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我为我的疏忽和狂妄,给您带来的诸多麻烦,再次表达我深深的歉意。”说完后,又再度向我深鞠一躬,这次他的腰弯下去后,就没有直起来,而是一直保持着那个固定的姿势。 看到所有的人都把疑惑不解的目光投向了我,我顿时感到尴尬不已,赶紧上前一步,扶住他的手臂,连声说道:“爱伦堡同志,您这是做什么啊?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了,您何必还老挂在心上啊!”说这话时,我心中对他的最后一丝怨恨,就随着他所鞠的两个躬,而消散得无影无踪。 爱伦堡站直身体后,身体微微侧了一下,向我们大家介绍站在他身后,一名穿蓝色呢子大衣,戴一顶鸭舌帽的中年人:“我来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斯大林格勒市委的新任的宣传部长弗多温同志,他是负责安排我在斯大林格勒的采访工作的。” 等弗多温和我、基里洛夫还有阿赫罗梅耶夫都先后握手后,爱伦堡像此地主人一样对我们说:“大家都坐下吧。还有你们,报务员同志,也一起坐下吧。我给大家讲讲我为什么要当众向奥夏宁娜同志道歉。” 在我和基里洛夫的默许下,巴斯曼诺夫和拉祖梅耶娃她们也在桌边坐下,把木桌的四周坐得满满当当的。看到大家都落座以后,坐在我对面的爱伦堡站起来,冲我笑了笑,便开始向大家讲述起我和他之间的恩怨情仇。 当大家都搞明白是这么回事后,基里洛夫站起来用手指着自己的老朋友,用教训的口吻批评他:“我说老伙计,您也真是太过分,都没搞清楚青红皂白,就乱文章。您知道不知道,就因为奥夏宁娜上校还差点被开除军籍,送到秋明去呢。” 爱伦堡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回答说:“是啊,当我得知了事情的真相后,心里也非常难过。当听说奥夏宁娜同志要去列宁格勒方面军时,我还亲自跑到机场为她送别,并亲自向她道歉,想得到她的谅解。” 第六百八十六章 化敌为友(下) 基里洛夫听完爱伦堡这番话,呵呵地笑着说:“老伙计,后面的话您就不用说了。\ : 衷心感谢书友 winxxx、zhaojingchao、狂灵使徒、johnwinter童鞋的宝贵月票支持! 第六百八十七章 危急时刻(上) 爱伦堡的话让我大吃一惊,要知道恢复军衔这种事情,最先知道的应该是崔可夫啊,可刚刚和他聊了半天,他一点风声都没透露。我正准备向爱伦堡问个究竟的时候,弗多温大步地走了过来,冲着爱伦堡说道:“爱伦堡同志,时间不早了,我们走吧。” 突然出现的弗多温让爱伦堡也感到很意外,他只好耸耸肩膀,冲我歉意地笑了笑,礼貌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再见了,希望我们还能有机会再见面。” “会的,爱伦堡同志。我想要不了多久,我们就会再见。祝您好运!”说完,我抬手庄重地向爱伦堡敬了一个军礼。 送走了爱伦堡,原本满脸微笑的崔可夫忽然把脸一沉,冲我一摆头,让我跟着他来到了桌前,接着他厉声地问我:“奥夏宁娜上校,我希望你给我解释一下,马马耶夫岗后面通往码头的环城铁路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所有的铁轨和枕木都不见了?” 崔可夫的话把我问傻了,我站在原地半天没回过神来,心里不停地在问自己:铁路,什么铁路,我怎么从来没见过?在马马耶夫岗待了个把月,我还真不知道高地的后面居然还有一条铁路。 “说话啊,为什么不说话了?”崔可夫的声音把我从沉思中惊醒过来,我连忙扭头左右张望,看到基里洛夫和阿赫罗梅耶夫都在旁边站着,慌忙问基里洛夫:“政委同志,您知道铁路是怎么回事吗?”。 基里洛夫走近崔可夫的身边。试探地问道:“司令员同志。您所说的铁路。如果我没有理解错误的话,是高地南面的环城铁路吗?”。 “是的!”崔可夫肯定地答应了一句。 我正想问问基里洛夫这铁路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已经开始向崔可夫汇报起来:“是这样的,司令员同志。据我了解,早在师进入马马耶夫岗前,高地后面的铁路就被当时驻守这里的近卫第35师拆卸了大半。等集团军司令部和近卫第35师撤回城里后,师的工兵连把剩下的铁轨和枕木全部拆除一空,用来加固高地上的工事。” 基里洛夫这么一说。我才知道原来在高地后面曾经有一条从城里直通码头的铁道线,怪不得我在山脚下看到了碎石铺设的铁路路基,我当时还以为是因为战争才导致铁路的修建工作停工,没想到铁路早就存在,只不过铁轨和枕木都被拆走了。搞清楚了来龙去脉后,我小心地问崔可夫:“司令员同志,不知道您打算利用这条铁路来做什么?” 崔可夫一脸苦笑地说道:“做什么,还能做什么?我当然是打算用铁路来运输刚从河对岸过来的物资,还有在形势危急时,动用被我们隐蔽起来的装甲列车。给疯狂进攻的德国人以雷霆一击。可现在,铁轨和枕木都没有了。我们的计划也就全部泡汤了。” 我没敢搭腔,深怕崔可夫命令我组织人手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原有的铁路线。如果铁轨和枕木真的是米海耶夫的工兵连拆走的,估计早就用来加固北面高地的工事用了,没准这些材料,早在敌人一轮又一轮的炮击和轰炸中,就已经损失殆尽了。 崔可夫说了半天,见我始终一言半语,只好摆了摆手,无奈地说:“既然铁轨和枕木都没有了,我也就不强求你们组织人手把铁路线恢复了。”他说完这句话以后,忽然把话题一转,“对了,我想想那个狙击手瓦西里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司令员同志还知道什么?”基里洛夫谨慎的问道。 “我听说这个狙击手的枪法出神入化,随便打了十枪,可在靶子上只留下了一个弹孔。你们认为这可能吗?”。崔可夫脸上带着轻蔑的笑容,用怀疑的口吻说道:“如果真的有谁能做到这一点的话,那他就是神而不是人了!” “是真的,司令员同志。”听到崔可夫这么说,我赶紧为瓦西里辩解道:“当时是我让瓦西里少尉当着我的面试枪的,当时近卫第39师包括古里耶夫将军在内的很多人,都亲眼目睹了这个奇迹。” 基里洛夫也不失时机地上来为我帮腔:“司令员同志,我和阿赫罗梅耶夫少校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时,还以为师长在和我们开玩笑,当我们亲眼见识了瓦西里少尉的枪法后,我们才知道师长所说的都是真的。要知道,瓦西里当时离敌人的侦察兵,足足有五百米,可少尉同志连开五枪,弹不虚把德国兵全干掉了。据检查敌人尸体的指战员报告,枪枪都命中敌人的头部。” 崔可夫听完我和基里洛夫为瓦西里所做的辩解,若有所思地说道:“真是太神奇了,要不是我了解你们两个人的话,我一定会以为你们是在吹牛。”随后他又好奇地问,“瓦西里少尉今天的狙击成绩如何啊?” 阿赫罗梅耶夫连忙上前一步,挺直腰板向崔可夫报告:“司令员同志,瓦西里少尉今天消灭了三名德国鬼子,其中有一名是德军少尉。” 崔可夫点了点头,满意地说:“干掉了三个德国人,这个成绩不错。集团军目前有四百多个狙击手,要是每人每天就干掉三个德国人的话,就是一千多。十天下来,德军的一个满编师就没有了。” 听到他这番话,我不禁苦笑连连,心说你以为德国人是傻子啊,就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让你当靶子打?别说普通的狙击手,连瓦西里这样出类拔萃的,今天不也只消灭三个么。 我们说笑了几句后,崔可夫又把话题转移到攻城利器“飞雷炮”上来了,他皱着眉头说:“奥夏宁娜,你所明的‘飞雷炮’。虽然威力还不错。可惜就是射程太近准头也差。要是能克服这两方面的缺点,在将来的反攻中,就能派上大用途了。” 虽说“飞雷炮”是我先提出的构想,不过那都是因为有现成的东西可以借鉴,如今要让我改进,我就束手无策了。正在我头痛的时候,阿赫罗梅耶夫迟疑着说出了自己的改进办法:“各位指挥员同志们,我有个想法可以提高飞雷炮的射程和射击的精确度。” “快说来听听!”基里洛夫一听他这么说。立即迫不及待地催促他。 “现在‘飞雷炮’所使用的包的形状,是扁圆形的,因为体积太大,在飞行过程中,会因为空气的阻力而限制飞行距离。我的建议是将包改成类似于炮弹前尖后圆的形状,同时再缩小射筒的口径,这样的话,也许包能飞出更远的距离。” 我想了想,阿赫罗梅耶夫所说的方式,倒的确有一定的可操作性。便点了点头,肯定地说:“参谋长同志。你的这个建议不错,可以试试。明天我就让莫罗佐夫和米海耶夫负责办理此事。” 第二天天刚亮,还没等我把莫罗佐夫和米海耶夫叫过来,把改造“飞雷炮”的事情交给他俩,外面就传来了隆隆的炮声。 基里洛夫抬起头,轻轻地哼了一声,不屑地说道:“该死的德国人,又在炮击我们的码头和河上的渡船了。” 我侧耳听了一下,随后摇头否定了他的判断:“政委同志,根据外面传来的炮声来判断,敌人应该不是在炮击码头,而是在炮击四团的阵地。” 我的话刚说完,桌上的电话铃上就响了起来。我抓起话筒贴在耳边,没等我说话,里面就传来四团政委夏平急匆匆的声音:“报告师长同志,敌人正在炮击我们的阵地。” “夏平同志,不要着急,让战士们都隐蔽起来,尽量减少不必要的伤亡。”我说完这句话以后,忽然想到以往有什么事情,都是盖达尔给我打电话,怎么今天变成了团政委给我打电话呢,便追问了一句:“盖达尔中校到什么地方去了?” “天刚亮,他就带着两名警卫员出去了。他说德军这几天在马马耶夫岗方向,一直没有什么动作,怕战士们掉以轻心,所以他到战壕里去看看,顺便和指战员们谈谈心。” 我深怕盖达尔刚进入前沿阵地,就遇到了敌人的炮击,所以紧张地问道:“盖达尔走了多长时间?” 夏平停顿了片刻,接着很干脆地回答我:“走了有五分钟。”他显然猜到了我问这句话的原因,还专门补充说,“我们前沿阵地的工事经过了加固,所有的战壕里都挖有防空洞,所以中校同志就算遇上炮击,也应该能找到躲避的地方,安全是可以保证的。” “注意监视敌人,一旦他们的炮击停止,就命令我们的部队立即进入防御阵地。”我挂断了电话,冲基里洛夫和阿赫罗梅耶夫说了句:“我到半山腰的观察所去看看。”说完,没等两人做出任何反应,便大步地朝门外走去。 我沿着交通壕来到了半山腰的观察所,举起望远镜向北面高地望去。这沉寂了几天的德军炮火再次开火,威力还不小,高地的北侧和山顶已经被滚滚浓烟所笼罩。遮天蔽日的硝烟,让天空中的太阳也变得灰蒙蒙的。 德军的炮击持续了一刻钟,把四团北坡和山顶的阵地,再次从头到尾犁了一遍后,终于停了下来。看到自己的炮兵停止了射击,停在远处的德军步兵,才在七八辆坦克的掩护下,向高地起了进攻。 马马耶夫岗已经在德军的猛攻下,坚守了一个多月,可德军始终都没能攻下来。看了一会儿德军的打法,我心里已经踏实了许多,他们的进攻方式是毫无创新,依旧是步兵以散兵队形对我军阵地起波浪式的冲击。而他们的坦克则停在山脚下,用坦克炮不慌不忙地去摧毁视野范围内的我军火力点。德军的机枪手跟在普通步兵的后面,趴在弹坑里架上机枪射击,压制我方的火力,掩护自己的战友冲锋。 在山腰阵地的战壕里,随着机枪火力点不断被敌人的炮火摧毁,四团的指战员只能在用步枪、冲锋枪和手榴弹进行着防御,和敌人展开对射。佯攻的敌人成片地倒在了指战员们的枪口下,或者被手榴弹炸得人仰马翻,可我们的指战员也不时被敌人的子弹击中而倒下,或者被坦克炮弹炸得血肉横飞。 看着这种纯属在拼消耗的残酷战斗,我不禁皱紧了眉头,由于敌人在武器上占据了优势,战壕里我军部队的伤亡,随着敌人离战壕越来越近,而快地增加着。 我正在考虑把莫罗佐夫的迫击炮连拉上去,用炮火狠狠地轰击一下德军的步兵队列,减轻四团的防守压力时,二团长奥列格中校跑了进来,一脸焦急地对我说:“师长同志,这里太危险了,您还是快点回指挥部去吧。” 我没有接他的茬,而是指着远处正在激战的高地,对他说:“中校同志,你没见到前面的高地上正在激战吗?在这种时候,你认为我能在指挥部里坐的住吗?”。 奥列格听我这么一说,马上乖乖地闭上了嘴,不敢再提让我回指挥部的事情。我见他局促不安的表情,为了缓和气氛,有意问他:“奥列格中校,敌人正在猛攻四团阵地,我们有什么办法帮他们一把吗?”。 奥列格皱着眉头往激战中的高地望了一会儿,很快他的眉头就舒展开来。看到他这个表情,我猜到他一定是想到了办法,便连声催促他:“奥列格中校,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好办法,快点告诉我。” 奥列格用手指着前方的高地说:“师长同志,您请看,四团的山腰阵地,离我们这里只有三百多米的距离,如果我们找几个狙击手来,专门打敌人的指挥官。一旦德军失去了指挥,他们的进攻就能被四团的指战员很轻松地打退。” “不错,不错,这主意不错。”对于奥列格的这个建议,我立即表示了赞同。正在称赞他的时候,我忽然想到了不妥之处,于是又说:“不过仅仅几个狙击手的话,要想让敌人的指挥出现混乱,可能也不是在短时间内能做到的。” “很简单,让迫击炮连在高地的南坡建立炮兵阵地,对北坡上的敌人进行轰击。不过为了防止误伤自己人,我建议由炮兵营长莫罗佐夫少校亲自带队来执行这个任务。” 我在给莫罗佐夫打电话,通知他亲自率迫击炮连去支援四团的同时,奥列格已经找来了两名狙击手。等两名狙击手往我面前一站,我立即认出了其中一位,是那天借枪给瓦西里的战士,于是我看了看他领章上的军衔,笑着问他:“中士同志,你叫什么名字啊?” 中士把腰板挺直回答说:“报告师长,我叫沙伊金。” 我点了点头,随后指着前方的高地,再次问他:“沙伊金中士,看到正在进攻的敌人了吗?我给你们俩的任务,就是尽可能多地消灭德军的指挥官,让他们的部队因失去指挥而陷入混乱。这么远的距离,能打中目标吗?”。 沙伊金连忙点头,肯定地回答说:“请师长放心,这里离敌人只有三百多米,以我们的射击水平,一定没有问题。” “那就行动吧!”我简短地向他下达了命令后,又举起了望远镜望向前方。 随着“啪”的一声枪响,一名从弹坑里刚爬出来,挥舞着手枪指挥自己部下往前冲的德军指挥官,忽然用左手捂住自己的右肩,仰面倒进了刚刚爬出的弹坑。 “见鬼!”我听到身边的沙伊金低声地骂了一句,接着传来了拉枪栓的声音。 :衷心感谢书友海洋近卫军、弯足杆、看了不说童鞋的投票支持!感谢书友海洋近卫军童鞋打赏1oooo起点币! 第六百八十八章 危急时刻(下) 沙伊金的第二枪又响了。 这枪比刚才打得准的多,子弹击中了一名端着枪往上冲的德国兵的胸膛,只见那德国兵把手里的武器一扔,捂住胸膛就扑倒在地上。 “指挥官,指挥官!”奥列格看到了沙伊金所击中的目标后,气急败坏地骂道:“是让你们打的是德军指挥官,不要在普通的士兵身上浪费子弹。” 随着奥列格的吼声,那名迟迟没有开枪的狙击手被吓了一跳,手一哆嗦就扣动了扳机,只听“啪”的一声,子弹从枪膛里飞出来后,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奥列格看到狙击手放了空枪,更加暴跳如雷。就在他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那名狙击手就要大发雷霆的时候,我及时地制止了他:“行了,中校同志,不要再说了。狙击手们要在不受干扰的情况下,才能发挥出他们的水平。”接着我安慰那名紧张的狙击手:“继续吧,战士同志。记住,你们射杀的目标,是敌人的指挥官和机枪手,其余的士兵可以忽略不计。” 沙伊金闷声闷气地说了一句:“知道了。”随后果断地扣动了扳机,打出了第三枪。这发子弹击中一名机枪射手的头部,只见德国兵的头上腾起了一蓬血雾,随即整个人趴在了机枪上。他的副射手见射手中弹倒地,连忙起身弯着腰伸手抓住机枪,试图把机枪从尸体下来拉出来。没等他把机枪拉出来,又是一声枪响,这名倒霉的副射手也一头栽倒在地上。 从两枪间隔的时间来判断。击毙机枪射手的是沙伊金。而紧接着击毙副射手的那一枪。则是另外一名狙击手打的。看到敌人的正副机枪手被击毙后,压制我军的火力便有所减弱,我忍不住大声地喊了一句:“打得好!” 得到了我鼓励的沙伊金和他的部下,越打越顺手,子弹一颗接一颗地射向前方的高地,把敌人的指挥官和机枪射手一个接一个地击毙在山坡上。 由于这次德军发动的只是连级规模的进攻,所以指挥官和机枪手都不是很多,几轮射击后。就几乎被沙伊金他们两人清理得差不多了。失去指挥和火力掩护的德军陷入了混乱,将始终无法夺取我军的阵地,便开始纷纷调头往回跑。 固守战壕的指战员们,纷纷端着武器跃出了战壕,边开枪边往前冲。看到这一幕,我气得大骂起来:“盖达尔是怎么搞的,为什么让战士们出击,难道不怕遭到敌人的炮火杀伤吗?”我刚骂完,在山脚下的坦克已经缓缓地转动炮塔,把炮口瞄准了向山下冲锋的指战员们。略一停顿便开了火。炮弹落在冲锋的队列里,几名指战员随着爆炸声倒在了血泊之中。炮塔上的机枪也不敢示弱。喷出了一道道火舌,密集的机枪子弹如同狂风骤雨一般,直打得山坡上泥土飞溅,不少正在向下猛冲的战士被打倒,尸体顺着斜坡骨碌碌地滚了下去。 从望远镜中看到这一幕,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快步地走进新修的观察所里,抓起桌上的电话,就给四团的指挥所打电话。等听到听筒里传来夏平的声音后,我立即向他下达了命令:“夏平政委,立即和盖达尔中校取得联系,让命令指战员们留在战壕里,不准随便出击。” 夏平没有问我下达这个命令的原因,很干脆地答应道:“我马上命令部队撤回战壕。” 我走到观察口,举起望远镜望出去,见出击的指战员们已经被敌人的炮火和机枪火力,压制在山坡上诸多的弹坑里无法动弹。有耐不住寂寞的战士刚一抬头,就会被敌人的子弹击中,当场英勇牺牲。 德军的步兵在他们坦克的掩护下,狼狈不堪地逃回山脚下,坦克才停止了炮击和机枪扫射。见敌人的火力停止了,隐蔽在弹坑里的指战员们,纷纷爬出来弯着腰跑回了自己的阵地。 莫罗佐夫率领的迫击炮连,此刻也到达了高地的南坡,在现成的战壕里构筑了炮兵阵地,准备等德军再次发起进攻时,出其不意地用炮火杀伤敌人的步兵。 而我们的山脚下,消失了很久的反坦克炮兵连也出现了。他们在那块不容易被敌人炮火击中的凹地里,架好了两门反坦克炮,炮手们正在紧张地调整大炮的位置,把炮口指向了几百米外的德军坦克。 德军的步兵退到坦克队列的后方,重新调整着阵型,准备再次发起新的进攻。 奥列格走进观察所,来到了我的身边,兴奋地说:“敌人的指挥官和机枪手,几乎都被我们干掉了,看样子再没有得到新的指挥官和重武器的支援前,他们没有能力再对我们发起进攻。” 我扭头看了一眼奥列格,提醒他说:“中校同志,虽然我们打退了敌人的一次进攻,但也不能掉以轻心。以敌人的运输能力,别说几个指挥官和机枪射手,就是再来一两个连的兵力,也花不了多长的时间。” 我走到墙边,拿起电话给指挥部拨了个电话,想问问上级有没有什么新的命令下来,没想到刚一接通,听筒里就传来了基里洛夫不满的责备声:“奥夏宁娜同志,您要到观察所去,我没有意见,可是您为什么一个警卫员都不带?要是您出了什么事情,这个责任谁付得起?” 对于基里洛夫的关心,我连忙打着哈哈,不以为然地说:“政委同志,瞧您说的,我在二团的阵地上,周围都是我们的指战员,只要不遇到敌人炮击或者空袭的话,一点危险都没有,您就放心吧。” “不行,我马上给你派一个警卫班过去,”即使我说得再轻松,但基里洛夫还是固执地说。“您的身边一个警卫员都没有。我心里不踏实。” “不用了。政委同志,真的不用了。”我觉得基里洛夫是杞人忧天,敌人在攻下四团所坚守的北面高地之前,是没有能力对我所在南面高地发起进攻的,况且我身边都是二团的指战员,难道还会有什么危险吗?所以对基里洛夫的这种过度关心,我只好婉言拒绝:“敌人对四团阵地的第一波进攻,已经被打退了。我估计过不了多久。就会回指挥部去,您就别让警卫营的战士来回瞎折腾了。” “反正该说的话,我都说了,用不用警卫员,随您的便。”基里洛夫说完,不等我说话,便气呼呼地挂断了电话。 我放下电话时,奥列格凑过来关切地问道:“师长同志,出了什么事情,我好像听到政委同志在发火。” 我轻笑一声。不以为然地说:“没什么事,政委是因为我到这里。没有随身带警卫员而担心,生怕我出什么事情。” “不错,师长同志,我也认为政委是瞎操心。”我的话刚说完,奥列格就附和说:“在我二团的阵地上,您就放心吧,只要还有一个人子啊,我们就绝对不会让德国人上来的。” 我没有接他的话,而是打量了一番新修的观察所,叹口气说:“奥列格中校,这个观察所修得可真够简陋的。” 听了我的话,奥列格的脸涨得通红,垂手肃立:“师长同志,您也知道,原来的观察所被敌人的炮火摧毁了,这个新修的观察所是由机枪火力点改建的,难免简陋了点。不过请您放心,我会安排人手尽快再给您修一个新的观察所。” 说着话,隐隐看到远处扬起了高高的尘土,似乎有支车队正在接近。我顾不得再和奥列格说话,走到观察口举起望远镜想尘土飞扬的地方望去,只见有二十几辆卡车和三四辆装甲车,正快速地向集结在山脚下的德军部队驶去。 “敌人的援兵来了。”旁边的奥列格用淡淡的语气说道。 “是的,估计还有不少的指挥官,要来接替被打残那个连队的指挥,继续对四团的阵地发起进攻。”说这话时,我忍不住向布置在下面凹地里的炮兵阵地望了一眼,心说待会儿敌人要是再发起进攻的话,可就指望他们来对方敌人的坦克了。 卡车来到坦克的后方停下,成群结队的德国兵从车厢里跳了下来,并迅速地进行集结,连刚刚被打残的连队,也在几名德军指挥官的口令下,快速地排成了整齐的队列。 当敌人的坦克再次开始炮击,步兵从坦克之间的间隔,冲了出来,凭借着阵地前钢铁残骸的掩护,向我军阵地快速地接近着。 莫罗佐夫在山顶阵地上放了几个炮兵观测员,见敌人的步兵脱离了残骸区后,果断地举起了手里的信号旗挥舞起来。南坡上六门的迫击炮在旗语的指挥下,果断地开了炮。炮弹呼啸着从山坡顶上飞过,落在了北面的山坡上。 炮弹落到爆炸前,我心里还有些紧张,深怕迫击炮连的炮手掌握不好尺度,炸着自己人了。不过第一轮落下的炮弹,都在我军战壕前面五六十米的地方爆炸,没有对坚守阵地的指战员构成任何威胁。 第一轮炮弹刚落地爆炸,不等硝烟散去,第二轮炮弹又飞了过来。德军进攻队列里腾起一团团火光,爆炸产生的弹片四处横飞,将炸点附近的德国兵炸得血肉模糊。 面对自己的步兵所遭到的炮击,德军坦克驾驶员估计是看在眼里,但他们做梦都想不到炮弹是从山坡的另一侧飞过来的,还以为我们的炮兵阵地是设在山坡顶上的阵地里,所以纷纷抬高了炮口,对山顶进行着炮击。 由于敌人的炮火转移了方向,坚守山腰阵地的指战员们顿时感到压力一松,纷纷从隐蔽的地方钻出来,趴在战壕壁沿上,居高临下地向冲锋的德军步兵进行射击。 迫击炮连在开火,部署在凹地里的两门反坦克炮也不甘寂寞,在短暂地矫正了方位后,两门炮同时开了火。 高速飞行的炮弹,瞬间就击中了一辆德军坦克炮塔侧面,将装甲板打穿了一个大洞。炮弹钻入坦克车体后发生了爆炸。随着“轰”地一声巨响。一团白亮的火球从炮塔敞开的舱口里冒出。直飞上几十米的高空,随即坦克便被滚滚浓烟所笼罩。由于坦克很快就熊熊燃烧起来,里面的驾驶员根本没有逃生的时间,便被活活烧死在车内。 而另外一门反坦克炮也没落空,炮弹直接掀掉了敌人的炮塔,随着发动机起火,整辆坦克迅速地被暗红色的火焰所吞噬。浑身是火的两名坦克兵从车内逃出,在地上打了几个滚。熄灭了身上的火焰,才搀扶着向后面跑去。 看到逃跑的两名坦克兵,我连说:“可惜,可惜,居然让他们俩逃跑了。” 奥列格看了看那两个逃向后方,惨不忍睹的坦克兵,也遗憾地说:“是啊,距离太远,沙伊金他们是无法打中目标的。” 我听了他这句话,心说沙伊金打不中目标。不等于瓦西里俄语打不中目标。虽然那两个坦克兵离我们的距离有五六百米,但以瓦西里那出神入化的枪法。干掉他们还是有可能的。 反坦克炮手的首轮射击,便取得了辉煌战果,他们继续再接再厉,向着敌人的坦克猛烈开火。第二轮射击,两发炮弹同时击中了一辆坦克的侧面,被炸成一段段的履带向四周飞溅,将站在附近的德国兵毫不留情地打倒。我特意观察了一下,那辆坦克从中弹,到整个车身被烈火和浓烟所包围,都没有一个坦克手从里面逃出来,看来他们和自己的坦克一起报销了。 奥列格从望远镜里看到这一幕,兴奋地连声叫好。他扭过头来对我说:“师长同志,您看,我们仅仅两门反坦克炮,就取得了这样的战果,要是有一个反坦克炮兵团的话,敌人来再多的坦克,我们也不怕。” 我只能苦笑着对他说:“奥列格中校,你仔细看看山脚下那两门反坦克炮所隐蔽的位置,那里正好是德军炮火的射击死角,才可以不用担心敌人的炮火,而从容不迫地消灭敌人的坦克。要是换一个炮兵团部署阵地的话,就会成为敌人远程炮火和飞机的攻击目标,要不了多长时间,这种部队的建制就会从独立师的编制中抹去。其实上级最初给我们师配备了两个反坦克炮兵连,结果那个连在山坡上建立了阵地,仅仅开火了一两轮,就在敌人强大的炮火打击下,全军覆没了。” 德军停在山脚下的几辆坦克,就这样,在我们的反坦克炮的打击下,一辆接一辆地全被干掉了。早就被我们的迫击炮炸得晕头转向的步兵,见掩护自己的坦克都被消灭了,顿时慌了神,又调头往下跑。 随着敌人的退去,山腰阵地上的火力忽然密集起来了,一道道长长的火舌,向敌人的队伍舔去,打得他们人仰马翻。然后令人吃惊的还在后面,有十几个跑在后面的德国兵,忽然被子弹拦腰打断,没有立即死去的士兵倒在地上翻滚挣扎着,惨叫声不绝于耳。 奥列格被这种情景惊呆了,他吃惊地问我:“师长同志,这,这是怎么回事,什么,什么武器有这么大的威力?” 其实在看到德军士兵被子弹拦腰打断时,我就猜测到四团可能在使用高射机枪平射。看到子弹打在拥挤在一起的德国兵中间,腾起一阵阵血雾时,我更坚定了自己的看法。以前那个高射机枪连在人员损失殆尽后,还剩下了两挺高射机枪,我都交给了当时坚守高地的一团。由于一直没见他们使用过,我还以为早在敌人的炮击和轰炸中损失掉了,没想到今天四团的指战员居然用它来打敌人的步兵,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我望着在高射机枪的打击下,变成了一堆堆残缺不全的残渣烂肉的德军尸体,表情平淡地对奥列格说:“四团是在用高射机枪打敌人的步兵,那东西连天上的飞机都能打下来,敌人的血肉之躯就更加挡不住了。” 残余的德军步兵逃到了山脚下,从燃烧的坦克中间穿过,回到停卡车的位置,乱哄哄地往车上爬。那些驾驶员估计也不愿再在这里多做停留,见车厢的人差不多装满了,就立即开车。逃也似的往他们的营地而去。 敌人逃走后。山脚身上是几辆还在燃烧的坦克残骸。山坡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各种残缺不全的尸体。阵地里的指战员纷纷走出了战壕,沿着山坡往下走,去救治伤员和搜集敌人尸体上的武器弹药。 见四团的指战员们正在打扫战场,心情轻松的奥列格主动邀请我到他的指挥所里去做客,他热情地说道:“师长同志,我来高地上也好几天了,可您从来就没到我的指挥所去看过。正好今天有空,不然就到我那里去喝杯茶?” 我抬手看了看表。还不到中午,便点了点头,随意地说道:“好吧,反正我也很长时间没见到维洛尔同志了,顺便跟你去看看她。”我回头看了看正在检查狙击枪的沙伊金,便友好地招呼他:“中士同志,跟我们一起去喝杯茶吧!” 沙伊金啪的两腿立正,挺直身体答道:“是!” 我和奥列格走在前面,沙伊金和他的部下跟在我们的后面,沿着交通壕慢慢地往下走去。同时还不停地低声交谈着,谈论着刚刚结束的那场战斗。 再往前走五六米就是一个转弯处。忽然响起了一阵激烈的枪声,和两声手榴弹的爆炸声。我立即停住了脚步,拔出手枪,低声问奥列格:“怎么回事,哪里来的枪声?” 对于突如其来的枪声和爆炸声,奥列格也搞不清楚,他一脸茫然地摇摇头,回答说:“声音好像是从转弯过去的那条战壕里传来的,要不我去看看。” “不行,情况不明,不能去冒险!”我赶紧制止了他,接着扭头望向身后的沙伊金,见两人已经把狙击枪从肩上摘下,紧紧地握在了手里,于是吩咐两人:“做好战斗准备,我们悄悄往后退。” 我们握着枪,小心翼翼地往后慢慢地退着。没退出多远,忽然一名握着一支步枪的战士从转弯处冲了过来,看见我们这里一堆人,先是一愣,接着大声地喊道:“快退回去,有德国人,有……”没等他喊完,又响起了一连串的冲锋枪射击声,战士的身上爆出无数的血雾,接着他的身体在子弹的打击惯性下,重重地撞在了后面的壕壁上,然后贴着壕壁慢慢地滑落到地上。 德国人,德国人居然摸进了我们的战壕,这是这么回事?在战士中弹的刹那,我脑子里想得都是这些。没等我想出个名堂来,一名带着苏式钢盔穿着土黄色棉军服,端着德制冲锋枪的人出现在我的视野里。当时我想也没想,把身子往下一蹲,扬手就是一枪。子弹击中了对方的右肩,他的身体猛地往后一仰。我接着又打出了第二枪,直接命中了他的额头。他在仰面倒下时,冲锋枪里射出的一连串子弹都射向了空中。接着他的尸体就倒在了被他打死的那名战士旁边。 几乎就是在这具尸体倒地的同时,又冒出一个同样打扮的人来,趁他低头看倒在地上同伙的时机,我果断地又开了一枪,不偏不倚地击中了他的右腿膝盖,他吃痛不过,整个身子猛地往前一倾。我连忙又扣动扳机,想再补一枪,没想到扳机被卡得动不了了。我连扣几下没有反应,气呼呼地将枪朝那人砸了过去。就在那人躲避的同时,我身后响起一声枪响,那人眉心中弹,仰面栽倒。 我扭头一看,原来开枪的是沙伊金。他打完这枪后,伸出左手抓住我的手臂,不由分说地往后面拖,同时嘴里还嚷着:“师长,快走!”他这一喊,还处于震惊状态的奥列格才回过神来,他连忙抓住我的另外一支手臂,和沙伊金一左一右地架着我沿着交通壕往后跑。 跑出没几步,身后传来了一声清脆的枪响。我们三人不约而同地停住了脚步,扭头向后面望去,只见是那名狙击手开的枪,又一名从转弯处冲过来的人成为了牺牲品。 我们三人又继续沿着交通壕往前狂奔,奥列格边跑还边大声地喊着:“战斗警报,战斗警报,立即进入阵地!” 我们的身后的枪声又响了两声,我听出这枪声是莫辛纳甘步枪所发出的,知道一定是那位狙击手正在消灭敌人。正在这时,后面传来“轰”一声爆炸,就再也听不到熟悉的枪声。 虽然不停有听到奥列格喊声的战士,从防炮洞、防空洞跑出来,但几乎还没回过神,就倒在了敌人的扫射之中。 我们刚跑过一个转弯处,就有十几名战士迎过来,见到我们狼狈的表情,纷纷紧张地问奥列格:“团长同志,出了什么事情?” 我们三人背靠着壕壁,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顾不上回答战士们的提问。最先缓和下来的是沙伊金,他大声地对战士们说:“有德国人摸进了我们的战壕,正在追杀我们。” 听完沙伊金的话,一名领章上是少尉军衔的指挥员,扭头冲着他的部下说道:“留两个人照顾师长和团长,其他人跟我们来。”说完,高举起手里的冲锋枪,带头向转弯处跑了过去。 虽然我不知道德军来了多少人,但经过刚才的战斗,人数一定不会太多,少尉带这十几个人去收拾他们,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我刚想到这里,转弯处就传来了一阵密集的枪声,接着就看到几名战士出现在我的视野里,他们边退边开枪,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全部倒在了地上。 “不好,师长同志,快走!”奥列格喊了一声,又将我架了起来,同时吩咐两名战士:“你们负责挡住敌人,我掩护师长先撤。”其实不用他交代这么多,早在看到战友接二连三倒下时,留下来照顾我们的战士,已经端着枪朝转弯处冲了过去。 我们跑出没多远,就看到旁边有个防炮洞,便不管不顾地钻了进去。这个洞不大,我们一进去就挤得无法动弹,但为了不被追来的敌人发现,只好先委屈自己,在这里躲一阵,等敌人被解决了再离开。 过了一会儿,听到外面没动静了,奥列格忽然问我:“师长同志,这股敌人来得好怪啊,您说说,他们是怎么从山脚下摸进我们战壕的?” 我想了想回答说:“奥列格中校,你刚才难道没注意,敌人穿的都是我军的制服,他们来到山脚下时,只要对下面防守的指战员说自己是来增援的友军部队,就会被放行,毕竟现在的部队减员太大,各团都想尽量地补充兵力。”见奥列格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似的,我连忙加快语速接着分析:“敌人虽然携带的德制枪械,但因为独立师目前的装备几乎都是从德军那里缴获的,所以在这方面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至于他们为什么能在战壕轻松地消灭我们那么多的指战员,可能还是和他们身上的军装有关。我们的战士从藏身处出来,看到一群穿着同样制服的人冲过来,肯定想先问问究竟出了什么事情,就是因为这短暂的迟疑,让他们白白牺牲了性命。” 对于我的分析,奥列格点点头表示同意:“师长同志,刚才的那名少尉,也是挺能打仗的。他所率领的那个小分队,在前期的城市游击战里,至少消灭了上百的德国人。可刚刚他们的表现,我想您也看在眼里,仅仅一两分钟,整个小分队就被偷袭的敌人所消灭。估计还是因为他们冲过去时,看到对面来的人穿着和他们一样的军装,所以出现了犹豫。而恰恰就是这短暂的犹豫,害得他们成为了敌人的枪下亡魂。”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后一阵叽里哇啦的声音跟着传了进来,虽然我听不太懂,但也明白这说话的人,的确是德国人。 “这么办,这可怎么办?”奥列格听到德国人在附近,越发地显得慌乱起来。 而一直没说话的沙伊金脸色变得苍白,他和我对视一眼后,又望了望奥列格,最后下定了决心猛地站起来,果断地说道:“师长同志,您和团长留在这里,我去把他们引开。” 第六百八十九章 脱险 没等我发表自己的意见,沙伊金已提枪冲了出去。随即外面传来一声枪响,接着响起了一片密集的枪声、嘈杂的呼喊声以及越来越近的杂乱脚步声。 从外面传进来的脚步声判断,外面的德军人数还不少。当听到有几个脚步声跑到洞外就消失的时候,我的心底一片冰凉,心说坏了,难道德国人发现我们藏身在这里?要是他们想干掉我们的话,根本不用进来,只需要朝洞里扔一颗手榴弹,或者打了几梭子子弹,就足以上我和奥列格去见上帝。 我扭头望向奥列格,在昏暗的光线下,我见他双手握住手枪,指向了洞口,似乎只要有活动的物体出现在我们的视野时,他就毫不留情地开枪射击。 没等到有人出现在洞口,我反而听到外面的德国兵在叽里哇啦地乱吼一气,接着一声剧烈的爆炸声从外面传来,和爆炸声同时传来的闪光让洞里亮堂了片刻,随即又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洞外有人体倒地的沉闷声,跟着德国兵叽里哇啦叫了几句,然后我听到几个脚步声从洞口外离开,向远处跑去。 听到洞外的敌人离去,我原本急剧跳动的心脏逐渐恢复了正常,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我扭头向奥列格看去,只见他也比我好不了多少,他背靠墙壁摊在那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见我正在看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讪讪地说道:“师长同志,刚才那颗手榴弹。一定是沙伊金中士扔出来的。幸好是他把敌人吸引到其它地方去了。否则我们就危险了。” 他侧耳听了听外面的动静。听到枪声和手榴弹的爆炸声已渐渐远去,深吸两口气后,向我提议道:“师长同志,趁洞外没有敌人,我们也抓紧时间转移吧。”见我点头表示同样,他立即手脚并用地往外爬。 看到他爬出了洞口,我也想跟着爬出去的时候,忽然又见他狼狈不堪地爬了回来。一脸沮丧地说:“见鬼,外面有来了一队德国兵。” 听他这么一说,我原本放进肚子里的心,又悬到了嗓子眼,心说:完了,难道我今天真的要被敌人堵在这个洞里瓮中之鳖吗?可惜我今天出发时,没有带上冲锋枪,否则的话,以我的枪法,在刚刚的遭遇战里。起码可以多打死几个敌人。只要我当时在战壕里多坚持分把钟,为附近的那些战士争取一个反应的时间。他们就能搞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至于在听到奥列格的喊声后,从藏身处出来时还懵懵懂懂的,还没搞明白出了什么状况,就白白地牺牲在德军小分队枪口之下。 随着脚步越来越近,我的心跳也越来越快,虽然听不出具体的人数,但大概也能猜出对方有二三十人。我心里想道:对方如果没有发现我们的藏身之处,还有可能逃过一劫;如果他们发现了这个防炮洞,进来搜索的话,我和奥列格只能乖乖地束手就擒。至于抵抗嘛,我压根没想过,我们手里就只有奥列格拿着的一把手枪,要是开枪还击的话,外面的人一人冲我开一枪,就可以把我打成马蜂窝。 那群人来到洞外,吩咐停住了脚步,接着让我厌恶到极点的德语从外面传了进来,我心里在暗自祈祷他们快点离开,到前面去寻找他们的同伴,或者是我们的援兵快点过来,好把我和奥列格从这个危险的地方救出去,坐以待毙的感觉真的不好受。 奥列格忽然凑近我的耳边,低声而坚决地说道:“师长同志,看来敌人已经发现了这个洞口,没准下一刻他们就会冲进来,或者朝着里面投手榴弹或者用冲锋枪扫射。干脆让我冒冒险冲出去,干掉几个德国兵,并将剩下的引到其它地方去,这样您就能安全脱险了。” “不行,坚决不行!”我果断制止了奥列格这种荒唐的念头,就算他成功地冲出去,也不见得能把所有的敌人都引走。只要外面还有一个敌人,在我们的部队赶来以前,我就只能老老实实地待在洞里。我冷冷一笑,不动神色地对他说道:“奥列格中校,不要冒这种险,没准你冲出去还没来得及开枪,就被敌人的乱枪打死了。现在我们只能赌一把,赌我们的运气好不好,看我们是先被敌人发现还是被自己救出去。” 说完了这话,我心里还真犹豫起来,难道真的就在这里坐以待毙,等着当德国人的俘虏吗?奥列格好像看透了我的心思似的,又低声说道:“师长同志,难道您就心甘情愿地留在这里当俘虏?” 本来我生怕说话太多,会被洞外的德国人听见,所以不再想说话,没想到听奥列格这么说,我顿时心乱如麻,我又是气愤又是绝望地说:“中校同志,你觉得呢?除了冲出去让敌人把你我都打成蜂窝的提议外,你还有什么好建议吗?” 奥列格摇摇头,没有再说话,洞里便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 “这个是你们营的人吗?”外面忽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片刻之后有个男的回答:“不是,很面生,肯定不是我们营的人。” “您再确认一下。”女的又继续说道。 “我可以很肯定地回答您,绝对不是我的部下。”男的语气坚定地回答说:“营里的指战员我几乎都能叫出名字,而这个人肯定不是我的部下。” “他们两人到底在说什么啊,为什么我能听懂他们说的话啊?”我疑惑不解地想道,突然间,我浑身一震,猛地恍然大悟:他们说的是俄语,外面是自己人! 最初的一刹那,我差点就不顾一切地爬出去了,但随即想到我刚刚听到外面有人在说德语,这些和德国人混在一起说俄语的人。到底是什么人呢? 我用肩膀轻轻地碰了碰奥列格。低声地问他:“中校同志。您听到外面的人,刚刚在用俄语交流吗?” 奥列格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呆呆地望着外面,随后我听到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正当我搞不清状况时,他忽然大声地说了一句:“是维洛尔,是维洛尔政委!”接着他猛地蹦了起来,因为洞顶太矮,他戴着大檐帽的头部重重地撞在了顶部。疼得他不得不弯下腰。我刚想问问他有没有受伤,只见他手扶着墙壁,冲着外面大声地喊了起来:“喂,外面是维洛尔政委吗?” “什么人?”伴随着拉动枪栓声音的,是一个女人的厉声质问。听清这个女人的声音后,我无声地咧嘴笑了笑,因为我终于听出外面说话的人,正是二团的政委维洛尔。 “是的,政委同志,我是奥列格中校。”奥列格大声地回答着。 听清是奥列格的声音。外面安静了片刻,接着再度传来了维洛尔的声音。她关切地问:“团长同志,师长在不在?” “在,在,”奥列格兴奋地连声回答说:“师长同志就在我的身边。”他冲外面喊完以后,转身激动地对我说,“师长,外面都是自己人,您先出去吧。” 我爬近洞口时,看到洞外伸出来七八只手,都是想拉我一把的。我也顾不得细看,随手抓住两只手,借助他们的帮助,离开了藏身的防炮洞。 看到面前站在的一大堆人,既有穿德军制服的人也又穿我军制服的,立马就把我搞糊涂了。我把维洛尔拉过来,低声地问她:“怎么回事,这么多的德国兵是哪里冒出来的?” 维洛尔一脸茫然地望着我,诧异地问道:“啊,师长同志,难道您忘记了,这支穿德军制服的,是您派到敌后去侦察的小分队吗?”跟着用手向旁边一指,“那是带队的指挥员,原德军少尉格瑞特卡和一营的萨夫琴科同志。” 格瑞特卡走到我的面前,抬手敬礼后说道:“师长同志,少尉格瑞特卡向您报告,侦察小分队完成任务顺利返回我军的驻地,听候您的命令,请您指示!” 此刻我顾不上问他们在侦察中取得了什么样的成绩,用手往战壕另外一侧一指,吩咐他:“少尉同志,有一支伪装成我军的德军小分队,正在前面的战壕和我们的战士在战斗,我命令你,立即率领你的部下,去把他们全部消灭掉。” “是!”格瑞特卡少尉响亮地答应了一声,招呼着他的部下沿着战壕往前冲去,和他们一起行动的,还有维洛尔带来的两名战士。 奥列格在萨夫琴科的帮助下,从洞里爬出来。他走到我们的面前,不好意思地对维洛尔说:“对不起,政委同志,你们刚刚过来的时候,我把你们当成德国人了,所以我和师长又躲进了洞里。” 我低头看着躺在不远处里的那具尸体,问维洛尔:“那具尸体搜查过了吗?” 维洛尔点了点头,愁眉苦脸地回答说:“我已经搜过了,他身上什么证明身份的证件都没有。而且从穿着上来看,也和我军一模一样,根本不像什么突击部队那样,在手臂上绑一条毛巾,我很好奇,他们在战斗中如何识别敌我。” 听到维洛尔说敌人尸体上没有找到什么识别标记时,我好奇地看了一眼萨夫琴科的手臂,见他的左手臂上缠着一条白色的毛巾,可能是在返回阵地时,让我方哨兵识别用的。我正想问他两句时,远处传来了激烈枪声和爆炸声,让我转移了注意力。 我看了看维洛尔和她身边的五六名战士,好奇地问:“维洛尔同志,能再抽调了兵力去支援格瑞特卡少尉他们吗?” 没等维洛尔回答,萨夫琴科已经抢先说道:“师长同志,不用了。格瑞特卡少尉他们这一队人的战斗力不弱,我们在执行任务的途中,就悄悄地干掉了好几队敌人的巡逻兵。况且他们现在穿着德军的制服,如果现在派增援部队上去的话,很容易发生误会。” 我们正说着话,前面密集的枪声忽然停止了。奥列格望着那个方向,吃惊地问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枪声为什么停止了?” 不过他的这个问题,在场的人却没有人能回答他,因为大家都搞不清楚前方的战壕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正当维洛尔吩咐一名战士去查看前方的战况时,却看到有一名穿我军制服的战士,正朝着我们这边跑过来。也许大家是被穿着我军制服的德军吓坏了,所以看到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战士时,所有人的第一反应就是找地方隐蔽,并把手里的武器指向了来人。 : 鞠躬感谢书友 aya198106、凡尘俗物 童鞋的宝贵月票支持!感谢书友 骚年的yy梦 童鞋的打赏! 第六百九〇章 追究责任 我本来是弯着腰躲在维洛尔和萨夫琴科的身后,当看清跑过来的战士原来是沙伊金中士后,我不禁长舒一口气,连忙站直身体冲着大家喊道:“不要开枪,是自己人!”喊完,我便从维洛尔两人的身边走过,迎着沙伊金走过去。{ [ 来到沙伊金的面前,我抬手抓住他的手臂,关切地问道:“中士同志,你还好吧,没被敌人的子弹打中吧?” 沙伊金摇摇头自信地说道:“报告师长,我很好,敌人的子弹是打不中我的。”接着他向我炫耀说,“不光没打中我,相反还被我干掉了七个人,其中一个是被我认出的手榴弹炸死的。” “干得好,沙伊金同志!”维洛尔显然认识这位中士,她一边把手枪插进枪套一边走过来称赞沙伊金:“正是因为你果断而勇敢的行为,才把师长和团长从危险中解救出来。我想把你的英雄事迹在全团通报,号召大家都向你学习。” 沙伊金听维洛尔这么说,不由呵呵地傻笑了起来。等他笑得差不多了,我赶紧问他:“中士同志,刚才我派了一个小分队过去增援你,你见到他们了吗?” “见到了,”沙伊金使劲地点点头回答说:“由于他们出现时穿着德军的制服,让那些冒出我军的德国兵愣了会儿神,结果被他们打了个措手不及。” 听到偷袭的敌人被消灭了,我在松了口气的同时,也不忘关心一下格瑞特卡少尉的小分队:“我们的部队伤亡情况如何?” “我们的部队在消灭德国人的时候。也有伤亡。付出了一死一伤的代价。”沙伊金想了想。又补充说:“但那些穿着我军制服的德国人,全部被打死了,一个都没逃掉,足足有19个人呢。” 我接着问道:“沙伊金中士,除了刚才你所说的一死一伤外,我们的人还有伤亡吗?” “有的,”沙伊金不假思索地回答说:“在和德军的对射中,我们牺牲了5名。有11人负伤,不过伤势都不重。” “师长同志,伤亡数字统计出来了。”维洛尔忽然开口说道:“在刚刚结束的战斗中,我们共打死了27人。我方牺牲115人,伤25人。” 维洛尔所报出的数据把我吓了一跳,要知道如今的二团指战员,大多都经过很多的战斗,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可却在遭遇敌人的小部队偷袭后,付出了如此惨痛的代价。我吃惊地反问道:“维洛尔同志。为什么我们的伤亡会这么大啊?” 维洛尔见我面色不善,连忙解释说:“师长同志。我们团之所以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主要有两个原因:一是,敌人穿着我军的制服,我们的指战员无法迅速地辨别出敌我,结果就给了敌人以可乘之机;第二,敌人发起袭击的地段,驻扎的是全团战斗力最弱的民兵连。” 听到民兵连,我的心顿时一紧,赶紧追问:“连长是谁,伊格拉托夫上尉吗?” 维洛尔摇摇头,说出一个陌生的名字,还补充说:“伪装的敌人就是被这位牺牲的连长识破的。据负伤的战士说,连长看到进入战壕的这支队伍后,因为看到都是生面孔,便上前查问,没想到对方突然开火,连长当场就牺牲了。周围的十几名战士,大多数人都还没来得及开一枪,就倒在了敌人的枪口之下。向我们反应情况的战士,肩膀中弹倒地后,另外一名牺牲的战士压在了他的身上,才没有被德国人发现。” “师长同志,格瑞特卡少尉他们过来了。”一直保持着沉默的奥列格忽然嚷了一嗓子。 我抬头向前望去,只见十来个装着德军制服的指战员正朝我们走过来,其中两个人抬着一副担架。因为我的视线被走在前面的人挡住了,我看不清躺在担架上的是什么人。 在等他们走过来的过程中,我心里不由苦笑连连,自己今天差点被穿着我军制服的德国兵干掉,而营救自己的,却是穿着德军制服的投诚德军。如果不是他们凑巧执行任务回来,也许偷袭的敌军小分队,会消灭二团更多的指战员。 随着他们越走越近,我却迟迟没有看到格瑞特卡熟悉的身影,我的心里开始发慌,想起刚才沙伊金曾报告说他们付出了一死一伤的代价,就是不知格瑞特卡是不是其中之一? 当他们经过我身边时,我终于看清了躺在担架上的就是我一直挂念的格瑞特卡。我连忙叫战士们停下,俯下身子伸出双手握住格瑞特卡垂在担架外的一只手,我紧紧地抓住他冰冷的手,关切地问:“格瑞特卡少尉,你怎么样了?” “报告……师长同志……”格瑞特卡用一只手捂住腹部流血的伤口,费力地吐出一个个字来,向我报告情况:“敌人已经全部消灭了……侦察的情况……萨夫琴科同志也清楚……可以让他向您汇报。” “我明白了,格瑞特卡少尉,你好好休息吧。”我说完后站直身体,吩咐抬着他的战士:“立即把少尉送到卫生所去。奥列格中校,你派两名战士跟少尉的人一起过去。” 奥列格没有按照我吩咐的那样安排人手,而是自告奋勇:“师长同志,还是我亲自陪少尉同志去卫生所吧。”说完,冲着格瑞特卡的部下一挥手,大声地说:“走吧!” 看着奥列格和抬着格瑞特卡担架的部队在战壕里渐渐远去,我这才想起问维洛尔:“维洛尔同志,你怎么知道我们遇到了危险呢?” “是这样的,师长同志。”维洛尔主动向我汇报说:“由于德军在进攻四团的高地,所以侦察小分队被迫改变了行军路线,只能从1075高地方向绕回来。为了避免和友军发生误会。所以政委基里洛夫同志命令我。去1075高地通知友军。并迎接小分队回来。我们刚到山脚下,就听到了密集的枪声和零星的手榴弹爆炸声,当时格瑞特卡少尉一听,就连说不好,肯定出事了,于是我们便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 我们边说边往回走的时候,我忽然心血来潮地说道:“维洛尔同志,格瑞特卡少尉今天的表现很不错。我觉得应该授予他勋章。”虽然我知道自己的提议很荒唐,苏军估计还从来没给向自己投诚的部队授过勋吧,但为了格瑞特卡这个救命恩人,哪怕挨崔可夫和古罗夫的训斥,我也要为他申请勋章。 我本来以为我的提议,首先就会受到维洛尔和萨夫琴科的反对,毕竟两人作为格瑞特卡少尉的上级,对他的底细了解得很清楚。没想到维洛尔从公文包里掏出了两张纸递给了我,还补充了一句:“您刚刚在和格瑞特卡少尉说话时,我刚填写的报告。” 我伸手接了过来。停止脚步将报告拿到了眼前,大声地读着:“格瑞特卡少尉。德国人,在斯大林格勒战役中,率领部队向我军投诚。在配合我军保卫伟大的城市——斯大林格勒的战斗中,表现得勇敢和机智。当我军的指挥员遭受敌人围困时,他冒着敌人的枪林弹雨冲上去,消灭了所有的敌人,救出了我们的指挥员,表现出了勇敢与英雄精神。”我翻了翻下面那张,发现这张报告是为沙伊金申请勋章的。 对于这种套话式的报告,我相信维洛尔的公文包里还有很多,只要拿出来填上名字,就是一份新的报告,所以我看完后,向维洛尔提出自己的不同看法:“维洛尔同志,我觉得您的报告内容应该修改一下,您看看对他们两人的评语中,都用到了‘表现勇敢’、‘表现了英雄精神’,完全看不出一个人的特点,应该找一些不同的话,将他们两人区分开。您同意我的看法吗?” “不,师长同志,我不同样。”维洛尔态度坚决地反驳我说:“您想要用上去的那种话,这个世界上根本是没有的。” “怎么会没有呢?”我诧异地问道。 “我想不到这样的词汇,或者准确地说,这样的词汇还没有创造出来。要知道,给一个英雄找到几句话来评论他的功绩是很容易的,但是现在不行。现在这样的英雄数以千计,或者说是数以万计,真正配得上他们的话,还真没有您所说的那种。” 我一声不吭地将凉粉申请颁发奖章的报告递给了维洛尔,默默地往前走去。走了一段距离后,我轻声地说道:“维洛尔同志,谢谢您对我的支持!虽然我知道格瑞特卡少尉的报告递上去,获得批准的可能不大,但是我还是要向您表示感谢。” “为什么不会获得批准?”维洛尔瓮声瓮气地反问道:“我不明白?” 我沉默片刻后,叹了口气说道:“因为他德国人的身份太敏感,虽然早就向我军投诚,还立下了不少的功劳,但要让上级给一个德国人授勋,很多人在心理上还是接受不了的。” “那总要试一试才知道。上级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假如知道了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我想他也会破例的。”说到这里,她忽然把话题一转,问道:“我们接下来去哪里?到我们团的指挥所,还是回师指挥部?” “还是回师指挥部吧,刚才发生的事情,没准政委和参谋长都知道了,还不知道他们现在有多担心呢。只有看到我平安无事地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他们的心里才会踏实。”随后我又扭头对跟在后面的萨夫琴科说:“还有你,政治指导员同志,也跟我一起回指挥部去。既然格瑞特卡少尉负伤了,那么侦察小分队所获得的情报,只能由你来向我汇报了。” 不过没等我回到指挥部,半路上就在战壕里,遇到了基里洛夫亲自带着巴斯曼诺夫上尉和十几名警卫连的战士。见到我平安无事,基里洛夫一个箭步冲了过来,一把抓住我的手臂,庆幸地说道:“谢天谢地。奥夏宁娜同志。看到您能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 我望着这位关心我安危的搭档,感激地说:“政委同志,谢谢您的关心。虽然遭遇了敌人的偷袭,但是我的福大命大,您看我现在不是还好好的嘛,连根毫毛都没伤到。” 基里洛夫哼了一声,冲着站在旁边的维洛尔大声地问道:“负责执行盘查任务的是哪个连,为什么就让敌人那么轻易地混了上来?这件事情要严肃处理。那几个执勤的战士,和他们的连长谁也跑不掉。你立即派人把他们都抓起来。” “等一等,维洛尔同志。”我叫住了转身就要离开的维洛尔,为那几名不知名的指战员向基里洛夫求着情:“政委,那些德国人化装成我们的战士,而且在他们的装备上也没有什么显眼的识别标志,执勤的战士没识破他们,也情有可原。” 基里洛夫一脸坚决:“维洛尔同志,你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带人去把那些执勤的战士和他们的连长抓过来。”我刚要开口。基里洛夫已经抢先抬手制止了我要说的话,自顾自地下达着命令:“巴斯曼诺夫上尉。你带几名战士和维洛尔政委一起去。” 巴斯曼诺夫答应一声,立即转身冲着跟在后面的战士点起名来。看着巴斯曼诺夫在最短地时间召集了几名战士,维洛尔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乖乖地带着他们去捉拿那些失职的战士去了。 我和基里洛夫在剩下的警卫战士保护下,回到了指挥部。基里洛夫刚走到门口,便停住了脚步,转身对我气呼呼地说:“师长同志,我们在这里等一会儿,等处置完维洛尔押来的那些失职的战士再进去。” 等他说完后,我小心地问道:“您打算怎么处置他们?” 基里洛夫又重重地哼了一声:“还能怎么处置,当然是全部枪毙。” “枪毙?!”基里洛夫宣布的处罚决定把我吓了一跳,连忙笑着地劝说他:“这种处罚是不是太严厉了?我觉得关他们几天禁闭就差不多了?” “师长同志,请您严肃点。”基里洛夫板着脸说:“由于他们的失职,让敌人抹上了我们的阵地。要是敌人不是走错了方向,进入了二团的阵地,而是直接摸进了我们的指挥部,您认为我们的师指挥部此刻还能继续存在吗?” 基里洛夫这么一说,倒真把我说得哑口无言,我只好保持沉默,准备等那些犯错的战士来了以后,再决定是否把他们保下来。 不一会儿的功夫,维洛尔、巴斯曼诺夫带着战士,把五名反绑着的民兵战士押了过去,其中走在最前面那名穿着军便服的人,似乎是民兵的头头。 维洛尔走到我们的面前,抬手敬礼后,面无表情地报告说:“师长、政委,我已经把执勤的战士都带过来了。因为他们的连长在刚才的战斗中牺牲了,所以我只能把战士所在排的排长押过来了。现在人都在这里,听候你们的处置。”说完,她便闪身站在了一旁,那些战士便将几个民兵推到了我们的面前。 基里洛夫点点头,走到了那个穿军便装的民兵面前,简短地问:“你是排长?”在对方使劲点头表示肯定以后,他突然问道:“德国人是怎么混上我军阵地的?” “政委同志,是这样的。”排长老老实实地回答说:“当时我们在执勤时,见山下来了一支小部队,我立即上前拦住了他们,问带队的那名指挥员是哪一部分的?对方回答说他们是近卫第35师的,因为整个师几乎损失殆尽,所以他们剩下的人都划归了我们师,他们是来向师指挥部报道的。您也知道,最近不时有小分队或者三五成群的战士从城里来高地上,他们都是因原部队被打垮后,被补充到我们师的,所以我也就没再多问,就放行了。” 听完民兵排长的自我辩解,我心里也明白这件事情虽然他有一定的责任,但罪不至死,毕竟因为独立师的兵员匮乏,最近确实有零星的小部队来加入我们。想到这里,我走到基里洛夫的身边,把他拉到一旁,悄声地对他说:“政委同志,我觉得还是算了吧。他们犯了错,关他们几天禁闭就行了。要是真把他们枪毙了,以后执勤的战士再遇到配备给我们的部队要上山,便会不由分说地将别人拦回去。您也知道,目前兵力匮乏的,可不只我们独立师一支部队啊。没准别人看到我们不接纳他们,就调头去苏维埃大街或者1075高地投奔友军去了。” 基里洛夫一听呆住了,过了一会儿,他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准备下命令处置失职的战士,但想想可怕的后果,又觉得事情不能这个草率行事,只好含糊其词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既然您这么说,那么就按照您刚才所说的办吧。” 第六百九十一章 大胆的策反计划(上) 见基里洛夫表明了息事宁人的态度,我连忙把维洛尔叫过来,当众吩咐她:“维洛尔政委,介于这几名战士的疏忽,让敌人的小分队混上了阵地,造成了我军的较大伤亡。[][][]]下面我宣布对他们的处置:排长禁闭五天,战士每人禁闭三天。执行吧!” 听完我的决定,维洛尔却愣在了原地。我见她迟迟没有反应,不由奇怪地问道:“维洛尔政委,你不去执行我的命令,站在这里做什么?” 维洛尔的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师长同志,我没有听错吧,就只关几天禁闭?” “当然,你没有听错,我宣布的是排长禁闭五天,战士三天。”我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见维洛尔还没从震惊中惊醒过来,猜到了她心里所想的是什么,便调侃她:“怎么,维洛尔政委,假如你觉得关禁闭的处罚太轻,可以对他们执行战场纪律。” 虽然我的话只是开玩笑,但还是把维洛尔吓了一跳,上次几名战士临阵叛逃后,基里洛夫也嚷着要严肃处理战士所在连排的指挥员,结果那些人都被他下令枪毙了。所以维洛尔在抓捕她的手下前,听到基里洛夫说起要严肃处理时,脸上流露出的神情就显得很不正常。此刻听到我的玩笑话,整个脸上的表情都僵住了。 我忽然发现以自己的身份,的确不适合当众开玩笑,因为我的一言一行,都有可能被一根筋的部下不折不扣地执行。所以我把脸一板。严肃地说道:“维洛尔政委。还愣在这里做什么,没听到我的话吗?快点把你的部下都带走,找个地方把他们都关起来。” 维洛尔被我这么一训,反而开心起来,她兴奋地答应一声,转身招呼着战士为几位民兵松绑。我重新回到了基里洛夫的身边,提醒他:“政委同志,我们该回指挥部去了。” 基里洛夫看了我一眼。什么都没有说。先是抬手看了看表,又仰头望望天空,又重重地哼了一声,这才转身走进了指挥部。 进入指挥部,我发现不光阿赫罗梅耶夫在,米海耶夫、莫罗佐夫也在,就连很少到我指挥部来的盖达尔中校也在。我见这么多人都在洞里,忍不住好奇地问了一句:“哟嚯,今天你们怎么都跑到我这里来了?”随即我指着盖达尔说道:“你不留在高地上指挥战士们打扫战场,跑到我这里来做什么?” 盖达尔嘿嘿地傻笑了几声回答说:“团里的事情。有夏平政委负责,我到这里来。是有事情要找您商量。” “什么事情啊?”我边朝桌边走去边好奇地问道。 “师长同志,您没事吧?”阿赫罗梅耶夫绕过桌子走到我的面前,关切地问了一句,忍不住将我细细地打量了一番。 我知道自己现在灰头土脸的形象,在他们的眼里显得格外狼狈,但还是不以为然地说:“参谋长同志,你看看,我不是好好的吗?虽然我和德国人遭遇了,但是毫发未损。”说到这里,我忽然想到自己那把在关键时刻卡壳,并被我当暗器扔出去的手枪,便补充说:“不过最让我气愤的是,我的手枪只打了三发子弹就卡壳了,否则一定能多干掉几名德国鬼子。” “什么,师长同志,您和德国人遭遇了?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米海耶夫、莫罗佐夫、盖达尔他们几人听说我遭遇了危险,也顾不得说其它的事情,都围过来关切的问个不停。就连坐在报话机旁边的拉祖梅耶娃和娜佳也围了上来,想打听我遇险脱险的经过。 就在这时,只听“啪”的一声巨响,整个指挥部里顿时安静了下来。我们循声望去,只见基里洛夫政委站在桌边,满脸涨的通红,一只手掌平摊着放在桌上,看到他的这个表情,我马上猜到刚才的那声动静,是他拍桌子所产生的效果。他看到我们所有的人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立即怒气冲冲地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按您的意思,假如您的手枪不卡壳的话,您就会在原地继续和敌人战斗?” 我刚点了点头,还没等我说话,基里洛夫又重重地拍了桌子一巴掌,怒不可遏地骂道:“要是你的手枪不卡壳,此时此刻,我们所见到的就不是活生生的你,而是一具冰冷的尸体躺在这里。对于你这种不把自己安全当回事的行为,我要立即向上级报告。”说着,他就伸手去抓桌上的电话。 阿赫罗梅耶夫连忙一把抱住他,同时不停地冲我使着眼色。我心里明白假如真让基里洛夫告这一状的话,没准崔可夫就会出于对我人身安全的考虑,而撤掉我独立师师长的职务,将我调到集团军司令部去当一个不起眼的作战参谋之类的,所以对暴跳如雷的基里洛夫,我只能红着脸向基里洛夫认错:“政委同志,对不起,让您为我担心了。我向您保证,从今往后,绝对不会再像今天这样冒险。” 抱住基里洛夫的阿赫罗梅耶夫等我一说完,也连忙为我帮腔:“政委同志,既然师长已经意识到她自己的错误,我相信以后她不会再像今天这样去冒险了,您还是原谅他吧!” “是啊,政委同志,”盖达尔他们三个也附和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说得对,师长会吸取这次教训的,您就原谅她吧。” 在众人的劝说下,基里洛夫的怒气才稍稍平息,但他依旧不依不饶地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你要向我保证,从今天开始,你不管到什么地方,都要带上警卫员。” “好,好,好,我的政委同志。”对于他的要求,我半点不迟疑地答应了下来,“我以后不管去哪里。都会带上几个警卫员。这总行了吧?” “最少要带一个班!” “行!一个班就一个班。我都答应您!” 见我无条件答应了他的所有要求。基里洛夫脸上的怒气才彻底消失不见,他转过身来,冲着看热闹的拉祖梅耶娃两人吼道:“你们跑过来做什么,还不回你们的工作岗位去?”被他这么一吼,拉祖梅耶娃两人不敢停留,赶紧调头朝报话机旁跑去。 本来接下来,我们该听取萨夫琴科的汇报。但此刻指挥部里的人太多,我们要听的内容又涉及到机密。不能让太多的人知道,所以我首先要处理盖达尔的事情。我低声地询问过阿赫罗梅耶夫后,得知莫罗佐夫和米海耶夫之所以同时出现在这里,都是被盖达尔叫过来。我好奇地问盖达尔:“中校同志,你把米海耶夫还有莫罗佐夫他们叫到我这里来,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是这样的,师长同志。”盖达尔说着便站起身来,向我郑重其事地提出:“我请求您把剩下的那个反坦克炮兵连,派到我们的阵地上去,协助步兵坚守高地。” “不行。不行。”盖达尔的请求刚提出,就被我不假思索地否定了:“现在全师就只剩下一个反坦克炮兵连了。在接下来的战斗中,还有不少的地方要用到他们,要是摆到你们的阵地上,在敌人的炮火中白白消耗掉了,师里就再没有反坦克力量了。” “师长说得对。”虽说基里洛夫刚刚冲我发了脾气,但涉及到共同利益的时候,他还是毫不犹豫地和我站在同一战线,“敌人炮兵的威力有多大,我想在座的指挥员心里都有数。没准敌人的一轮炮击结束,你们摆在高地上的反坦克炮就全报销了。在眼前这种困难时期,我们可不能当这样的败家子啊。” 等我和基里洛夫先后发了言,盖达尔才辩解说:“师长、政委,你们误会了。我们不会把反坦克炮摆在阵地里,让德国人的炮兵当靶子打的。”说到这里,他扭头望向米海耶夫,友好地说道:“中尉同志,您是工兵连长,这事还是由您来向师长和政委汇报吧。” 米海耶夫点点头,站起身向我们解说:“师长、政委同志,我们最近利用前段时间准备的铁轨和枕木,对高地上的工事进行了加固。我们把新的炮兵的阵地构筑得很巧妙,都在半山腰的山洞里。这样一来,敌人的远程炮火很难命中,而他们坦克在山脚下抵近射击时,我们隐蔽在山洞里的炮兵,可以迅速地将火炮推进战壕,居高临下进行火力压制。” 听完米海耶夫的介绍,我觉得这样的布置还是很合理,但我没有马上发表自己的意见,而是扭头问基里洛夫:“政委同志,您是什么意见?” 基里洛夫皱着眉头想了想,很快便舒展眉头缓缓地点点头,慢吞吞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我觉得工兵连构筑的这种新炮兵阵地,布局很合理,既可以居高临下打击敌人的坦克,同时又不容易被敌人的远程炮火所摧毁。我同意派反坦克炮兵连进入北面高地,这样坚守阵地的步兵,就能随时得到反坦克火力的支援。” 见基里洛夫表了态,我也就没再问阿赫罗梅耶夫的意见,直截了当地同意了盖达尔的请求:“好吧,盖达尔中校,从现在起,炮兵营的反坦克炮兵连就划归你团指挥。我只有一个要求,山腰阵地上的防御兵力一定要加强,我可不希望这个炮兵连的大炮被德国人抢过去。” “请您放心,我一定会增加兵力加强对炮兵连的保卫,绝对不会让敌人接近我们的大炮。”见我同意了自己的提议,盖达尔立即兴奋地向我表着决心。 等他说完,我冲着他挥了挥手,有些不耐烦地说:“好啦,这里没你们的事了。你们三个都返回各自的部队吧,尽快安排人手把反坦克炮运到四团的阵地上去。” 看着盖达尔他们三人离开的背影,我站起来对基里洛夫和阿赫罗梅耶夫说:“政委、参谋长,由于格瑞特卡少尉在消灭德军小分队的战斗中,不幸负伤,无法来参加我们的这个会议,所以他们侦察分队的侦察结果,就由萨夫琴科指导员来向我们汇报。”说完后,我冲着萨夫琴科点点头,友好地说道:“萨夫琴科同志,您可以发言了。” 萨夫琴科站起身,抬手向我们三人敬了一个环礼后,指着地图开始为我们讲解起他们所了解的情况。由于他们侦察的时间不长,所以只把斯大林格勒北面的几个德军师的布防情况大致搞清楚了。 当听完萨夫琴科说完他们所侦察的情况后,阿赫罗梅耶夫兴奋地说道:“这真是太好了,只要弄清楚了敌人的布防情况,我们就可以有针对性地做出计划和安排,不会再像现在这样两眼一抹黑了。” 基里洛夫也点点头,赞同地说道:“是啊,虽然集团军司令部也多次派出侦察员,想深入敌后,了解敌人的布防情况,但是效果都不是很好。除了知道德军部队的番号和大致所处的位置外,就无法了解诸如德军每个连有多少人,有什么武器装备,他们的弹药燃料能维持多长时间等等这方面的问题。” “不错,”我忍不住接过话题说道:“其实集团军司令部从派出的侦察员那里获得情报,远没有审问德军俘虏来得那么详尽。这次司令部让我们派出投诚的德军去担任侦察任务,看来这步棋是走对了。由于我们派出的侦察员,本来就是真正的德国人,根本用不着刻意去做什么,他们平时的言行举止都与那些正在和我们交战的德国人没有什么两样,德国人做梦都没想到和他们穿着同样军装、说着同样语言的战友,会是我们派出的侦察兵。这样一来,我们的侦察兵就在不经意间,侦察到很多以前根本就侦察不到的东西。” “师长同志,”萨夫琴科等我的话告一段落时,又补充说:“目前德军的第44师、第71师还有第113师之间的结合部,还有两个营地。在这两个营地里,各驻扎着一个营的部队,不过都不是德军。” “不是德军,那是哪个国家的军队?”阿赫罗梅耶夫好奇地问道。 萨夫琴科指着靠近第44师位置的那片区域,说道:“经过我们的侦察,这里有一个营的意大利军队,从营地里堆放的物质来看,这里应该是德军囤积武器弹药和燃料的地方。营地的四周有两道铁丝网,铁丝网中间是雷区。因为我们没有专用的排雷工具,所以只是远远地观察了一会儿就撤退了。” “还有一个营呢?”听到在德军的营地中间,居然有意大利人的营地,我不禁兴奋了起来,看来我们又有机会去抢劫德军的军用物资了,所以趁着他说话的间隙,我就迫不及待第插嘴问道:“也是意大利人吗?” 萨夫琴科抬起头望着我,缓缓地摇摇头,回答说:“不是,不是意大利人。是俄罗斯人,准确地说是在历次战役中被俘的我军俘虏,又被强行改编成的东方营。” 听到“东方营”这个称呼时,阿赫罗梅耶夫忍不住咬着后槽牙,恶狠狠地骂了一句:“祖国的叛徒,他们将来一定逃不过正义的惩罚。” “萨夫琴科同志,你接着说,”基里洛夫面无表情地问萨夫琴科:“他们营地里又有些什么,也是各种军用物资吗?” “不是,政委同志。”萨夫琴科再次摇头后,简短地回答:“是一个炮兵阵地。” 第六百九十二章 大胆的策反计划(中) 听萨夫琴科说东方营的营地里有一个炮兵阵地,我不禁眼前一亮。~等他说完后,我马上就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政委、参谋长,你们看这个炮兵阵地,正好处于敌人步兵第44师、第76师还有第113师的中间,离三个师的距离都不太远。假如我们能派部队夺取这个阵地的话,就可以调转炮口,随意地炮击周围的德军营地。” “我看这个办法可行。”基里洛夫先表示赞同,还把上次夜袭德军第113师的事情来举例:“上次奥贝斯坦同志带领的夜袭队,不就成功地占领了敌人的炮兵阵地,调转炮口轰击敌人,不光炸死了德军第113师的副官,还炸伤了第389师的师长。这次我们有了德军几个师的营地分布图,我相信炮击的效果会更好。” “师长、政委,你们的设想很好,我觉得还需要再进一步完善。”阿赫罗梅耶夫也兴致勃勃地说道:“在夺取敌人的炮兵营地之前,应该在通过该营地的几条道路上布雷,这样可以迟滞德军部队的行动度……” 虽然敌人的炮兵阵地,还处在东方营的控制之中,我们三人却俨然把那里当成了自己的阵地,旁若无人地商议起该让莫罗佐夫抽调多少的炮兵,该派哪个团的步兵去担任警戒等等,而向我们汇报敌情的萨夫琴科却被晾在了一旁。好不容易等我们的讨论告一段落时,才小心翼翼地泼我们的冷水:“师长、政委、参谋长,虽然东方营的部队战斗力不强。但他们的营地防御很严密。营地四周不光拉了两道铁丝网。还布置了雷区。只有一条通道可以进入营地,据我们的侦察,入口处至少有三个土木火力点。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偷袭成功的可能不大,只能采取强攻的方式。由于距离德军的几个营地都不远,一旦打起来,敌人的援兵可以在十分钟内赶到。假如我们的部队不能在短时间内解决战斗的话,不光无法夺取敌人的炮兵阵地。甚至还有可能被围上来的敌人合围。” 萨夫琴科的话,让我们三人从幻想中清醒过来,这才想起我们讨论的是还没影的事情,都忍不住好好大笑起来。 等笑过以后,我若有所思地问萨夫琴科:“萨夫琴科同志,这个东方营的情况,你是最了解的,依你看来,我们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在不惊动周围敌军的情况下。悄悄地夺取营地呢?” 萨夫琴科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最后缓缓地摇摇头。无奈地苦笑着回答说:“师长同志,我想是没有这种可能的。要想在不惊动敌人的情况下,悄悄地夺取东方营的营地,除非该营的指挥官偷偷向我们投降。”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萨夫琴科不经意的一句话,听在我的耳里,就如醍醐灌顶:对啊,我怎么老想着和敌人刀对刀枪对枪地干啊,怎么没想过通过政治攻势来瓦解他们呢?想到这里,我扭头对基里洛夫激动地说道:“政委同志,我忽然有了个想法。” 基里洛夫的眉毛向上一扬,吃惊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您不会真的以为会有敌人偷偷向我们投降的奇迹生吧?” 我没有接着他的话往下说,而是继续问萨夫琴科:“你知道东方营的指挥官叫什么名字吗?以前是在我军哪支部队,担任什么职务,是什么军衔吗?” 萨夫琴科使劲地点点头,回答说:“我们当时在附近伏击了一支五个人巡逻小队,除了一个活口外,其余的人都格瑞特卡少尉他们干掉了。经过审问,俘虏向我们供认,东方营的营长是卡尔波夫上尉,是在敖德萨保卫战中被德军俘虏的,被俘前曾经在恰巴耶夫师的彼得洛夫将军的手下,担任过炮兵连副连长的职务。” “恰巴耶夫师,彼得洛夫将军?”我在心里默默地重复一遍陌生的番号和指挥员姓名,再度扭头问基里洛夫:“政委同志,您知道这支部队和彼得洛夫将军吗?” 基里洛夫点着头肯定地说:“那是当然,恰巴耶夫同志是苏维埃国内战争时期的英雄,红军优秀的指挥员。他所率领的部队活动在乌拉尔一带,多次打退了高尔察克白卫军,1919年9月5日在勒比咸斯克村的战斗中光荣牺牲,后来最高苏维埃将这里改名为恰巴耶夫。而他生前所指挥的部队,后来的番号虽然改成了步兵第25师,但人们还是习惯用恰巴耶夫师来称呼这支部队。至于彼得洛夫将军的情况嘛,我倒知道一点,他是一名有卓越组织才干和坚强毅力的军事长,是敖德萨保卫战、塞瓦斯托波尔保卫战的指挥员之一。战争爆后的第二个月,他任南方面军步兵第25师师长。1o月又被斯大林同志任命为滨海集团军的司令员,目前正指挥部队和敌人在进行高加索战役。”说到这里,他忽然停了下来,惊诧地问:“奥夏宁娜同志,您问这些做什么,难道真的打东方营的主意?” “是的,政委同志。”当着基里洛夫的面,我没有隐瞒自己心里的真实想法:“哪怕只有一线希望,我也要尝试。如果能策反东方营的指挥官,把这支部队拉过来充实我军力量的同时,也大大地削弱了敌军的实力。” “这合适吗?”基里洛夫一脸紧张地说道:“在这种时候,你向上级提出去策反敌方的指挥官,特别还是从我军队伍里叛变过去的叛徒,就不怕内务部找你的麻烦吗?” 基里洛夫的话,让我心里咯噔了一下,由于多次吃过内务部的亏,甚至还一度被推上过刑场,所以一听到这个单位的名称时,我的脚就打哆嗦。但这么好的机会摆在面前。让我就这样放弃了。我真是有所不甘。犹豫再三。我最终还是咬着牙对基里洛夫说:“政委同志,我想试一试,不管成不成功,都不会连累到你们。” 说完,我也没看基里洛夫和阿赫罗梅耶夫的脸上是什么表情,拿起桌上的电话,就拨通了集团军司令部。听到话筒里传来值班战士生硬而又沙哑的声音时,我果断地对向他表明了自己的身份:“我是师师长奥夏宁娜上校。请让崔可夫司令员同志接电话,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向他报告!” 接电话的战士连忙礼貌地说道:“上校同志,您好。请您稍等一下,我马上请司令员同志接电话。” 不一会儿听筒里就传来崔可夫的声音:“喂,奥夏宁娜,你有事找我?” “是的,司令员同志。”我恭恭敬敬地说道:“我现在想实施一个大胆的计划,希望能得到您的批准。” “大胆的计划?!”崔可夫不满地嘟囔着:“再大胆的计划,能比得上你那个‘以水代兵’的计划吗?把最高统帅本人都惊动了,我听朱可夫大将说。这个计划已经被高层彻底否决了。理由是宁可付出更大的牺牲,也绝对不能让这座以领袖名字命名的城市。在遭到德军疯狂进攻的同时,再被伏尔加河水所淹没。” 虽然我早就明白自己的“以水代兵”计划,被否决的可能性很大,但这个消息从崔可夫的口中得到证实时,我心里还是不免有些失落。崔可夫又唠叨了几句后,这才转入正题:“我想知道,你这次又有什么出人意料的大胆计划出台,说来听听吧。” “我们派到敌后侦察的小分队回来了,他们带回的情报里,详细地表明了在城市北面敌人三个师的布防区域。” “太好了,你的计划待会儿再说,先把敌人布防的情况告诉我。” “在我们的北面有三个师,分别是德军的第44师、第71师和第113师,各师驻扎的区域是……”我对着阿赫罗梅耶夫刚在地图上标注出来的位置,一一地向崔可夫进行报告,在最后的时候,我特意补充说:“在三个师的结合部,有一个敌人屯放军用物资的露天仓库,由一个意大利营把守;在附近不远处,还有一个由东方营担任警戒的炮兵阵地。” 听到我后来说的内容,崔可夫忽然冷笑起来,他用轻蔑的口吻不以为然地说道:“意大利营和东方营,这些部队能有什么战斗力,无非执行一些帮助德军看守仓库或者交通线路的任务。你下次派小部队潜入敌后时,找机会把敌人的军用仓库和炮兵阵地炸掉。” 崔可夫轻描淡写说出的这番话,简直让我哭笑不得,他真的以为我是无所不能的,可以轻而易举地将处于德军重兵集结地带的仓库和炮兵阵地炸掉? “对了,现在可以说说你那个大胆的计划了。”崔可夫给我下达了一个几乎无法完成的任务后,又笑着说:“我倒想知道你又有什么奇思妙想。” 本来我心里早就想好该怎样对崔可夫说这件事情,没想到真到他让我说的时候,我反而犹豫了起来。迟疑了片刻,才鼓足勇气对他说:“司令员同志,是这样的。由于我们前两次的夜袭,已经让德国人提高了警惕,在意大利营和东方营的营地外面,不光拉了两层铁丝网,还布置有雷区。也就是说再想像以前那样采取偷袭的方式,是行不通的。如果我们要采取强攻的话,仅仅靠小部队是无法在短时间内拿下敌人的营地,这样他们就会陷入增援敌人的合围之中,有被全歼的危险。所以我打算派信得过的人去东方营,想法策反敌人的指挥官。” “什么,你说什么?”崔可夫听我这么说,顿时被吓得紧张起来,他压低声音责备我道:“策反,亏你想得出这么荒唐的计划来。难道你忘记斯大林同志所下达的命令吗,凡是投降敌人的人,都是祖国的叛徒,要毫不留情地将他们从上消灭掉。而你,居然想去招降祖国的敌人,不是自己往内务部的枪口上撞吗?” “司令员同志,我是这样想的,”我努力使自己的情绪保持稳定。用平淡的口吻来说服崔可夫:“虽然他们一时糊涂。投降了敌人。但在眼前的这种情况下。我觉得我们应该团结更多可以团结的人,给他们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如果他们能够战场反正弃暗投明,在充实我军实力的同时,也可以削弱敌人的实力打击他们的士气。不知道我这样说,您是否认可?” 崔可夫沉默了很久后,长叹了一口气,问道:“你知道东方营的指挥官,叫什么名字。被俘前是哪支部队的吗?” “侦察小分队曾经审问过东方营的俘虏,知道该营的指挥官,叫卡尔波夫,上尉军衔。是在敖德萨保卫战时被俘,是恰巴耶夫师彼得洛夫将军手下担任炮兵连的副连长。司令员同志,您认识这位将军吗?” “彼得洛夫,,”崔可夫毫不迟疑地说出了彼得洛夫的全名,接着向我介绍对方的履历:“他是一位有卓越组织才干和坚强毅力的军事长,曾经是指挥敖德萨和塞瓦斯托波尔保卫战的领导人之一。1941年7月起担任南方面军步兵第25师师长。1o月升任滨海集团军的司令员,今年7月调任第44集团军的司令员。” 听到崔可夫对彼得洛夫将军的履历这么熟悉。相信两人之间应该还是该有交情,所以我厚着脸皮请求他:“司令员同志,不知道您能否帮我和彼得洛夫将军联系一下,看他是否了解这个卡尔波夫上尉的情况,以便我们接下来开展的策反工作。” 我的请求明显让崔可夫感到了为难,他犹豫了好一阵才说:“奥夏宁娜,我不能给你肯定的答复,我只能尽力而为。要知道那个上尉,以前只是彼得洛夫同志手下的一名炮兵副连长,将军是否知道这个人都是问题,更不要说他的底细了。” 听崔可夫这么说,我心里很明白他不是在敷衍我,赶紧礼貌地说:“司令员同志,不管最后的情况如何,我都谢谢您。” 就在我要挂电话的时候,崔可夫忽然又说道:“对了,还有一件事情忘记告诉你了。为了加强城里的防御力量,方面军决定给我们补充两个新兵师。介于师在保卫马马耶夫岗的战斗中,兵员趋于枯竭,所以经过我和军事委员同志的研究,决定给你们补充一个新兵团。”没等听到这个好消息的我欢呼,他又继续往下说,“这两个师都是新组建的,没有经过必要的训练。部队的战士都是从哈萨克斯坦的城市和集体农庄招来的,虽然他们在忠诚方面没问题,但没有使用武器的本领。还有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那就是他们大多数人都不懂俄语,这样会给我们训练战士和指挥作战带来困难,克服这样一个使工作复杂化的困难需要时间,而我们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当崔可夫挂断电话很久以后,我还握着话筒呆。看到我这个表情,基里洛夫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关切地问:“奥夏宁娜,您怎么了?对于您的计划,司令员是怎么说的?” 我赶紧放下电话,回答他说:“彼得洛夫将军目前已经调任第44集团军司令员,崔可夫司令员答应马上和他联系,了解卡尔波夫的底细。”见基里洛夫和阿赫罗梅耶夫都如释重负地点点头,我又接着说,“司令员还说,要在近期给我们补充一个团的新兵。这些新战士来自哈萨克斯坦的城市和农庄,在忠诚方面虽然没有什么问题,但根本就没掌握使用武器的本领。还有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那就是他们大多数人都不懂俄语,这样会给我们训练战士和指挥作战带来困难,克服这样一个使工作复杂化的困难需要时间,而我们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我的话说出来后,基里洛夫和阿赫罗梅耶夫都陷入了沉思之中。我没有打断他们的思路,而是坐了下来,默默地看着他们,静静等待他们想出好的办法。 过了一会儿,阿赫罗梅耶夫先表态说:“师长同志,为了帮助队伍克服这种困难,我建议从师里现有的政工人员中,抽调掌握了俄语和哈萨克斯坦两种语言的干部。我相信这些坚定的党的工作者,一定能出色地完成翻译任务。” 对于阿赫罗梅耶夫的提议,我没有反对,只是说出了自己心中的顾忌:“现有的政工干部里,懂得打仗的人并不太多,这么多干部抽调出来,必须要有一个既懂得政治对军事指挥方面也不陌生的指挥员,来领导他们。可是,在师里这么多的政工干部中,应该由谁负责呢?” “我觉得一团的政委奥贝斯坦同志就不错。”基里洛夫不假思索地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理想人选。 随后阿赫罗梅耶夫也附和说:“我同意政委的意见。一团还在坚守北面高地时,奥贝斯坦同志就经常待在前沿指挥部队,还两次率领夜袭队对敌人的后方进行袭击。从所取得的战果来看,他的军事指挥能力非常强。至于政治思想工作方面嘛,我想就更加没有问题了,否则当时梅列茨科夫大将也不会特意把他调来担任少尉集训队的政治指导员。” 我见两人都在向我推荐奥贝斯坦,也就顺水推舟地答应了下来,随后吩咐坐在报话机旁的拉祖梅耶娃:“中尉同志,立即和一团取得联系,让谢杰里科夫中校和奥贝斯坦政委都到我这里来一趟。” 当拉祖梅耶娃向我报告,说接到通知的谢杰里科夫和奥贝斯坦已在路上的时候,娜佳走到了我的身边,双手将一份电报递给了我,嘴里说道:“师长同志,刚收到的电报。” 我一边接她手里的电报一边随口问道:“是谁来的电报吗?” 没想到娜佳犹豫了片刻,才迟疑地说:“是外高加索方面军黑海军队集群司令部来的电报,不过我们好像从来没有和他们联系过,也许这份电报是他们错地方了吧。” “不可能,错电报这种事情,是绝对不可能的。”基里洛夫大声地说着,从我的手里把电报纸抽了过去,拿到眼前,当众念着电报下面的署名:“!”(未完待续! 第六百九十三章 大胆的策反计划(下) 基里洛夫念完署名后,明显地愣了一下,接着自言自语地说:“见鬼,奥夏宁娜同志不是说他调任第44集团军的司令员了吗?怎么一转眼,他又变成了外高加索黑海军队集群的司令员了?” 我淡淡一笑,接口道:“政委同志,您别管彼得洛夫将军现在担任什么职务。我只想知道,在他给我们的电报上,他都说了些什么?” 基里洛夫快地看了几行以后,继续汇报说:“彼得洛夫将军在电报上向我们介绍了一些有关卡尔波夫上尉的情况。” 我见基里洛夫是想站在原地把电报念完,便想劝他先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再继续看这份电报的,没想到阿赫罗梅耶夫和我的想法一样,他抢先招呼着我们:“师长、政委,这电报看起来可不短,还是坐下来再看吧。” 我坐下后,见萨夫琴科还像根电线杆似的站在旁边,连忙招呼他也坐下,一起听彼得洛夫将军的电报上有些什么内容。只听基里洛夫说:“彼得洛夫将军在电报里说,他是在敖德萨保卫战期间,认识卡尔波夫上尉的。 当时德国人企图在他们的炮火掩护下,从城市的东面冲进城内,将处于他们围困中的部队全部消灭掉。停在敖德萨港湾里的我方一切舰炮都在以炮火支援城里的6军,当时在南区的岸防炮兵连也开始射击,轰击从东面进攻的敌人。 卡尔波夫上尉所在的第21岸防炮兵连,面临着阵地失守的危险,因为敌人此刻离他们已经很近了。炮兵指战员们必须火地做出决定:是炸毁炮兵阵地。还是继续射击? 当时彼得洛夫将军和这个炮兵连一直保持着联系。当敌人逼近他们阵地时。将军正在和卡尔波夫上尉通话。突然,话筒里传出了噼里啪啦的声音和喧闹声。将军暗自猜测,可能是德国人冲进了炮兵连的指挥部。于是他拼命呼叫卡尔波夫上尉,但是没有回应。过了好一阵上尉忽然给他回话了,有板有眼地说了一句让他终身难忘的话:‘对不起,将军同志,我刚刚离开这里,是和德国人拼刺刀去了……’ 将军向他下达了炸毁炮台的命令后。他果断地回答说:‘将军同志,请让我们打完最后一炮弹后再炸吧,绝对不会耽误毁掉大炮的时机,绝不能让这些大炮落到敌人的手里。’ 后来,炮手们用手榴弹打退了敌人的进攻,守住了阵地。在这个时候,他们想彼得洛夫将军恳求,希望能在补充了足够的弹药后,留下继续和德国人战斗。 不过这些水兵战士们还是服从上级的命令,将自己坚守的炮台炸掉了。但他们说什么也不上将军派来接他们的快艇。而是强烈要求留在步兵队伍里,留在6地上继续打击敌人。 炮兵连的连长库兹涅佐夫大尉和卡尔波夫。因为在这次战斗中表现突出,所以师里为他俩提出了申请,准备授予他们红旗勋章。可惜他们所在的团,在两天后的战斗中被德军全歼。连长在率部突围时壮烈牺牲,而卡尔波夫上尉却下落不明。” 基里洛夫念完以后,把电报往桌上一放,抬头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看完彼得洛夫将军的这份电报,我觉得您那个策反计划,还是有可行性的,这个险我们值得冒。” “政委说得对,”阿赫罗梅耶夫及时地附和说:“从电报上的内容来看,这位卡尔波夫上尉也是一位勇敢的优秀指挥员,可能是在被俘后,看到我军的节节败退和战俘营里越来越多的战俘,思想生了动摇,对我们能取得最后胜利的远景产生了怀疑,所以才会甘心情愿地为德国人效力。假如我们能派一个人去和他谈谈,尝试沟通的话,没准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为了加强效果,他还有意地放低了声音,故作神秘地低声说:“你们别忘了在他们的营地里,可还有令大家惦记的炮兵阵地。” 在策反的事情上,我们三个师的领导意见达成了一致,接下来要考虑的就是该派谁去东方营,试探一下卡尔波夫的真实态度究竟如何。虽然我此刻迫不及待地想见见这位让彼得洛夫将军年年不忘的前炮兵副连长,可这话我却藏在心里,没有说出来,因为我知道,就算说出来了,也会遭到基里洛夫他们两人的竭力反对。况且我和这个卡尔波夫素昧平生,我总不能大摇大摆地走进他的营地,一屁股就坐在对面,开门见山地告诉他:“我是来策反你的。”那样的话,不是被卡尔波夫的手下乱枪打死,就是被他命人捆绑起来,直接送到德国人那里去请赏。 我刚提出该派谁先去试探卡尔波夫的态度时,基里洛夫和阿赫罗梅耶夫的目光都同时望向了萨夫琴科。萨夫琴科见我们都望着他,连忙起身向我们请战:“师长、政委、参谋长,如果你们觉得我合适的话,就把这个任务交给我吧。毕竟我刚从敌后回来,对东方营的情况比较了解,就算去开展工作,也知道该如何下手。” 基里洛夫对萨夫琴科的态度感到很满意,他笑着点点头说:“好吧,萨夫琴科同志,既然你主动要求去执行这个任务,那么我现在代表师领导,将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交给你。你刚从敌后执行任务回来,一定累了吧,先回去休息吧。等天黑以后,带上今天的那个小分队出,再次潜入德军的后方。” “是,我保证完成任务。”萨夫琴科把胸一挺,大声地回答道。 萨夫琴科离开没多久,谢杰里科夫中校和奥贝斯坦政委就并肩走进了指挥部。两人向我们敬了个环礼后,来到了桌边坐下。 等两人坐下后,我关切地问道:“你们一团现在还有多少人啊?”在把一团调往现在位置前。我就知道没剩下多少人。就算补充了警卫三连以及其他部队。总兵力也没过三百人,所以这次补充的新编团来了后,我打算优先补充一团。 听到我的问题,谢杰里科夫猛地站了起来,用响亮的声音回答说:“报告师长,我团现有兵力两千七百人,武器弹药充足,随时可以投入战斗。” 他的话吓得我差点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才短短几天时间,一团就多出两千多人,居然比我们刚统计的全师总兵力还多,也不知道这么多人,他们是从什么地方招募来的? 我定了定神,见到基里洛夫和阿赫罗梅耶夫两人也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便代表他们问道:“中校同志,我想问问你,这么多人,你们都是从什么地方招来的?” “有的是后撤的机关和工厂的人员。有的是被打散了的部队,有的是从被敌人占领区逃出来的难民。” 听完谢杰里科夫的回答后。我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这么复杂的成分,部队的战斗力能强吗?所以我用怀疑的口吻问道:“谢杰里科夫中校,虽然你的团里人数不少,可是他们都有战斗经验吗?要知道打仗可不是光靠人多就行了,我们需要的是懂得打仗的指战员,这样我们的部队才能有强大的战斗力。” 谢杰里科夫和奥贝斯坦对视一眼后,笑着对我说:“师长同志,您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我刚刚不是说过在新兵里,有不少人是来自被打散的部队。我们都明白,这些擅自离开自己的阵地向后撤退的指战员,会对那些继续坚守在阵地上部队的士气产生影响。而且所有这些撤退的指战员,如果严格地按照第227号命令来处置的话,都应该追究其撤退责任并给予相应的处罚。但是我和政委商议后认为,这些劫后余生的指战员们身上的价值,是值得我们利用的。在经过残酷的战斗幸存下来的人,都应该算战斗骨干,他们受过良好的训练,并且有着丰富的战场经验。虽然他们脱离阵地撤退,但这并不是他们的过错。他们只是未能挡住向他们猛冲过来的敌人而已。毕竟和敌人相比,我们没有制空权,就连坦克大炮这样的技术装备也少的可怜,这根本不能怪他们。但如果把他们放到机关干部、工厂工人、城市居民这些没有经验的新兵中间,他们就会成为坚强的顶梁柱。” 基里洛夫听完谢杰里科夫这个条理稍微有点混乱的解释后,点了点头,望着奥贝斯坦深有感触地说:“奥贝斯坦同志,你真是不简单啊,居然能想出这样的好办法。要知道这些脱离阵地的指战员,接下来所面临的不是长时间的审讯,而是参加了重新组建的部队。你们这么做的话,指战员们都会心怀感激,感谢你们对他们的信任和关怀,这样就能变成伟大的力量,哪怕是让他们去赴汤蹈火,他们也会在所不辞的。” 说完这番话以后,基里洛夫扭头望着我,微笑地说:“师长同志,看来我们选奥贝斯坦同志,还真的没选错,那个工作还真的非他莫属。” 奥贝斯坦听到基里洛夫在和我谈论他,连忙站起身来,诚惶诚恐地问道:“师长、政委,不知道你们有什么重要的任务要交给我?” “奥贝斯坦政委,这件事情,还是让我来告诉你吧。”没等我和基里洛夫说话,阿赫罗梅耶夫已抢先了言。想到两人是一起来自沃尔霍夫方面军,由参谋长亲自给他交代任务,比我们两人度合适。所以我就没站起来,而是坐在位置上,静静地听着阿赫罗梅耶夫向给他交代任务。 当谢杰里科夫听说不久之后,有一个新编团要补充进师,不禁拍着大腿,连叫吃亏了吃亏了,还说要是晚一点说的话,没准师里还能分几百名新兵到一团去。 基里洛夫听后,取笑他说:“中校同志,这只能怪你不够稳重,要是晚说几分钟的话,没准师长会把新编团的三分之一兵员都补充给你们一团。不过现在就不用了,反正你们有两千多将近三千人,所以根本用不了补充,还是把这些兵员分配给其他的团,他们在最近的战斗中,减员也非常严重。” 谢杰里科夫不肯放弃这到嘴边的肥肉,嬉皮笑脸地向基里洛夫提出了请求:“那分一百个老兵给我,用来充实团里的战斗骨干,这总行吗?” “中校同志,新编团里一个战斗骨干都没有。”我站起身严肃地对谢杰里科夫说道:“都是刚从城市和农村招来的新兵,连武器都不会用,所以我们才要把奥贝斯坦政委抽调出来,专门负责这些新兵的训练工作。”(未完待续! 第六百九十四章 打草惊蛇(上) 一团新补充了两千多兵员的情况,虽然谢杰里科夫已经向我们做了详细的汇报,但是我对一团现在的战斗力还是持怀疑态度,毕竟一下补充了这么多的兵员,是否真的具有他所述说的那种强大战斗力,还需要时间来检验。{顶}点{小}说 3w 阿赫罗梅耶夫还在奥贝斯坦交代任务的时候,桌上的电话铃响了起来。我离电话近,随手就抓起了电话。听筒里传出崔可夫的声音,他笑嘻嘻地问道:“奥夏宁娜,我已经和彼得洛夫将军联系过了,他答应亲自给你发电报说明这事,不知道你收到他的电报了吗?” “收到了,司令员同志。”我恭恭敬敬地回答说:“在电报里,彼得洛夫将军专门提及了这位卡尔波夫上尉,并说他如果当时一同撤出敖德萨的话,就会因他在战场上的优异表现获得红旗勋章。虽然没有卡尔波夫上尉更进一步的资料,但我估计我们接下来对他所要采取的行动,有获得成功的希望。” 崔可夫沉默了一会儿,最后慢吞吞地说道:“好吧,既然你这么有信心,那就试试吧。失败了,我们没有什么损失;但假如成功的话,就可以影响到敌人的士气。你们打算派谁去执行这个艰巨的任务?” “经过我们师领导的研究,决定派萨夫琴科同志去。他和基里洛夫政委一样,都是来自集团军政治部,政治上绝对可靠。” “好吧,既然你们有了合适的人选,就大胆去做吧。我等着你们成功的消息。” 我刚放下电话。基里洛夫就紧张地问:“奥夏宁娜同志。怎么样了,司令员同志怎么说?” 我冲他点点头,笑着回答说:“放心吧,政委同志,司令员已经同意了我们的意见,让我们放手去做。” 谢杰里科夫不知道我俩在说什么,等我们说完后,忍不住好奇地问我:“师长同志。您是不是要执行什么大计划啊?” 我冲着谢杰里科夫这个好奇宝宝挥挥手,笑骂道:“去,去,别瞎打听,以你的级别,还没有资格知道。” 谢杰里科夫被我骂了两句,脸上依旧是一副嬉皮笑脸的表情,他还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师长、政委,我可想和你们说好了,要打什么打仗的话。一定不能忘记一团,要知道我们团的战斗力。一点都不比最鼎盛的时候差。” “谢杰里科夫中校,你说的都是真的吗?”听谢杰里科夫再次提到一团的战斗力,不禁引起了我的好奇。基于我对他的了解,虽然觉得他不像在吹牛,但还是一本正经地问他:“你们一团现在的战斗力,真的能比得上从前吗?” “师长同志,我还会骗你嘛,当然是真的。”谢杰里科夫听出我语气中的怀疑成分,忍不住用委屈的口吻辩解道:“假如您不相信的话,完全可以亲自去看看嘛。” “看看就看看,”听他这么说,我还真动了去一团的念头,“我现在就跟你过去,我要亲眼看看你们一团现在的战斗力到底有多强?” 基里洛夫听到我要去一团,赶紧站起来制止我:“奥夏宁娜同志,您几个小时才遇到过危险,怎么这么快就忘记了?”为了让我改变主意,还语重心长地劝说我,“您是一师之长,您的位置在师指挥部里,而不是像一个连长似的到处乱跑。” 对于我遇险的事情,谢杰里科夫一点都不知道,听到基里洛夫这么说,连忙关切地问道:“师长同志,您今天遇到危险了,这是怎么回事啊?” 刚刚向奥贝斯坦交代完任务的阿赫罗梅耶夫正好听到了这句话,立即向他解说道:“天亮时德军向四团的阵地发起进攻,师长想了解战斗的进行情况,连警卫员都没带一个,就跑到了半山腰上的观察所去了。没想到,德军对四团阵地的进攻刚被击退,就有一支穿着我军制服的德军摸上山来,和阵地里的二团指战员发生了交火。……” “等等,您说的是穿着我军制服的德军?”一直没说话的奥贝斯坦忽然说道:“确认过了吗,不会是我军的逃兵吧?” 奥贝斯坦的话,让我一下愣住了,从遇险开始,我就始终将来袭的小分队当成德国人伪装的,况且还搜查过一具尸体,没有发现任何能证明对方身份的证件。 就在我沉默的时候,阿赫罗梅耶夫已经拿起了桌上的电话。从他的称呼上,我听出他是在给二团指挥所打电话,毕竟今天的战斗是发生在该团的防区,而且那几十具德军尸体还摆在他们的阵地上,要了解袭击者的身份,通过二团是最合适的。 不过没等阿赫罗梅耶夫问出个所以然来,我的脑子里已经整理出了头绪,我把握十足地对奥贝斯坦说:“我可以确认袭击我们的,是德国人。因为我和二团长奥列格中校被困在一个防炮洞里时,曾听到外面那些士兵说话的声音,他们说的都是德语。” 阿赫罗梅耶夫放下电话后,向我汇报说:“师长同志,维洛尔政委报告,说从偷袭者的尸体上,找到了十几本军人证。从上面的内容显示,他们都是步兵第184师的。” “步兵第184师,科伊达上校的部队。”基里洛夫嘴里念着阿赫罗梅耶夫刚报给他的番号,冷笑着摇摇头,随后惋惜地说:“这个师因为在战斗中减员严重,早在9月15日就奉命撤到伏尔加河东岸去进行休整补充了。不用怀疑了,这支小分队肯定是德军伪装的,可惜的是我们不知道他们来自哪支部队。” 我转过脸对谢杰里科夫说道:“中校同志,待会儿奥贝斯坦政委就不和你一起回去了,他留下来又更重要的工作要做。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团里的一切事情都由你负责。”说完。也不管他的脸上是否有幽怨之色。又转身望着基里洛夫说:“政委,我打算到一团去看看,了解他们团目前的真实战力如何。” 基里洛夫听我这么说,出人意料地没有再反对,他沉吟片刻,最后郑重其事地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我不反对你到一团去,但是路上不安全。要多带几个警卫员一起去吧。这样的话,我和阿赫罗梅耶夫少校心里会感到踏实的。”说到这里,他扭头冲着阿赫罗梅耶夫问了一句:“你说是吧,参谋长同志?” “是的,政委同志。”阿赫罗梅耶夫答完这句话后,随手又抓起了桌上的电话,说:“我给巴斯曼诺夫上尉打个电话,让他抽两个警卫班,跟随师长一起行动。” 当我要带着谢杰里科夫离开前,基里洛夫用食指点着我。再度善意地提醒我:“奥夏宁娜同志,我请您记住。您是师长,千万不要逞能,不要一打起仗来,就像普通战士似的,端着枪和敌人面对面地干。” “您放心吧,政委同志。”谢杰里科夫看了我一眼后,向基里洛夫表态:“我负责保护好师长安全的,绝对不会让她出意外的。” 基里洛夫听完谢杰里科夫的话,走过来,伸出双手抓住他的手臂,使劲地拍打了两下,借以表达自己内心的感激。接着又冲我微笑点了点头,算是一种默许。 我们走到山脚下的时候,虽然天还没有黑,但放眼望去,一个人影都没有,静得有点让人感觉害怕。 谢杰里科夫来时,带了五名警卫员,我又带来了二十来名警卫员,两边的人一凑起来,人数还真不少。谢杰里科夫向天空望了望,用恳求的语气对我说:“师长同志,我们这么多人一起走,目标太大。要是敌机出现的话,我们就会成为空袭的目标。” “你说该怎么办?”我知道他是关心我的安慰,虽然心里有所不满,但还是把小部队的指挥权,临时交给了他。 “把现有的人分成三个小组,每个小组十个人。行军时,每个小组之间间隔三十米。这样我们在行军时的目标就不会太大。” “好好好,听你的,就按你说的办。”我非常爽快地同意了他的意见。 半个小时后,我们来到了一团驻扎的居民区。自打我上次来过以后,这里又遭受过多次的轰炸,有些房子被炸塌了,有些房子只是一面或者两面的墙被炸塌,完好的房子已经彻底看不到了。 绕过一栋半塌的房子,来到了一片满是瓦砾的开阔地,只见这里集结着一支上百人的队伍。我们过来的时候,他们正在整队。看到这一幕,我忍不住好奇地问谢杰里科夫:“中校同志,他们在做什么?” “是这样的,师长同志。”谢杰里科夫向我解释说:“在建筑物靠路边一侧的位置,我们安排有以连为单位的战士执勤和警戒。之所以这样安排,是考虑到通行不便,如果仅仅只有几个人的话,等他们发出战斗警报时,敌人已经差不多冲进我们的驻地了。而以连为单位的话,就算敌人有大部队过来,也可以在发出战斗警报的同时,对敌人进行阻击,等待团的主力进入阵地。” 对于谢杰里科夫的这种布置,我满意地点点头,接着问道:“担任警戒的部队,多长时间换一次岗?” “八小时换一次。三个营轮流负责警戒工作。每个营里都有三个连,这样一来,正好可以让每个连都参与执勤任务。” 我们这么大一帮人的出现,顿时吸引了正在集合的指战员们的注意,站在队列前面发号施令的上尉见战士们已经站得整整齐齐了,便一路小跑着向我们迎了过来。他来到我们的面前,抬手刚想冲着谢杰里科夫敬礼,忽然发现旁边还站着一个军衔比他更高的我,不禁愣在了原地。 谢杰里科夫见上尉愣在原地发呆,连忙笑着对他说:“这位是我们的师长奥夏宁娜上校,你向他报告吧。” 上尉连忙抬手向我敬礼,同时大声地报告说:“师长同志。上尉格拉科夫向您报告。三营九连集结完毕。正准备去和友军交换防务,请您指示!” “格拉科夫上尉,”看着面前面目陌生的上尉,我礼貌地回答说:“去执行任务吧!” 上尉答应一声,转身跑回了队列,招呼着他的部下去接替友军的防务。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谢杰里科夫向我介绍说:“这位上尉来自步兵第87师,该师在9月14日奉命后撤休整补充时。他没有和部队一起离开,而是和十几名战士留在城里继续战斗。前两天他和他的战友被敌人打散后,无意中闯进了我团的防区。我见他有丰富的战斗经验,又是一名指挥员,便把他留在了团里当了一个连长。”说到这里,他又死皮赖脸地纠缠起我来,“师长同志,我团如今确实太缺少指挥员了,您能想办法给我调了几个过来吗?” “从哪里给你调?”我没好气地说:“要不,我过来给你当连长。” “不行。不行,”我的话吓得谢杰里科夫连连摆手。一叠声地说道:“以您的水平,要是到我的团里来当连长的话,我只能到连队里去当战士了。”接着继续用哀求的口吻说道,“想想办法吧,师长,我现在二营还缺个营长,您就帮我把这个营长的人选解决了,好吗?” “我到哪里去给你找个营长回来啊?!我又不会大变活人……”我刚说到这里,猛地想起了一个人选,便及时制止了后面的话,而是谨慎地说道:“如果你真的要营长的话,我倒有一个合适的人选?” 听我这么说,谢杰里科夫顿时大喜过望,连声地问:“是谁啊?我认识吗?” “那个人叫谢列勃良内,是二团的一个少尉,前段时间我让他带兵进驻了苏维埃大街,协助近卫第42团防守。为了坚定他们守住阵地的决心,我当时就把谢列勃良内晋升为中尉,并当众宣布,假如他们能坚守到10月5号的话,我给全连的人每人晋衔一级。” 谢杰里科夫听我这么说,先是喜逐颜开,接着脸上露出一丝忧色,接着迟疑不决地问:“师长,您把二团的指挥员调到我的团里来,奥列格中校不会有意见吧?” “放心吧,中校同志。”我大大咧咧地说道:“谢列勃良内和他的部下调到苏维埃大街的时候,奥列格中校还在你们现在的驻地担任五团长,他压根不知道有谢列勃良内这个人。就这样说定了,等五号以后,我就把谢列勃良内上尉和他的连队调给你。” “师长,您刚才不是说中尉吗,怎么一下又变成了上尉?”谢杰里科夫一头雾水地问道。 我气得踹了他一脚,骂道:“我刚才说话时,你干啥去了,难道没听到我说,假如他的部队在苏维埃大街坚守到10月5号的话,我就给他们全体晋衔一级。” 正说着话,被九连换下来的战士们陆陆续续从附近的几栋楼房里走了出来。我看着这些穿着不同服装、拿着不同型号武器的杂牌部队,饶有兴趣地问谢杰里科夫:“中校同志,这些都是你刚收拢不久的部队吧?看他们的穿着和武器都乱七八糟的,也不知道他们的战斗力究竟如何?” “您就放心吧,”谢杰里科夫信心满满地对我说:“虽然他们中间的很多人,都是才拿起武器没多久,但他们个个的训练都很刻苦,不到一天的时间,所有人都学会了打枪。” 听谢杰里科夫这么说的时候,我不禁冲他翻了一个白眼,心说我在学校里参加军训时,只用了十几分钟就学会了打枪,一天时间我都能熟练地拆卸枪支了。正想数落他几句时,忽然看到一位头上缠着绑带的年轻姑娘,背着一支步枪从我的面前经过。 我连忙喊了一句:“姑娘,请等一下。” 那位姑娘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将我上下打量一番后,这位圆脸的姑娘抬手向我敬了一个并不太标准的军礼,微笑着礼貌地问道:“指挥员同志,是您叫我吗?” 我点点头,指着她头上的绷带问道:“你这头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姑娘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她咬牙切齿地说:“就是被他们打伤的。” “谁?是谁?!”姑娘的话让我顿时勃然大怒,我心里猜测是不是哪个当兵的看别人长得漂亮,企图对她非礼遭到了反抗才打伤的她,所以我眼睛左右张望着,怒气冲冲地问道:“究竟是谁干的?” 我凶狠的表情,把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过了一会儿,站在我身边的谢杰里科夫首先回过神来,连忙笑着对我解释说:“师长同志,您误会了。这位姑娘头上的伤,是被德国人打伤的。” “是的,指挥员同志,是被德国人打伤的。”姑娘也明白我闹了乌龙,急忙对我说:“我家住的地方被德国人占领了,我和那些藏在地下室里的邻居,都被德国人抓住了。在他们让我们挖工事的时候,我趁看守的德国兵不注意,招呼几个同伴,沿着挖了一半的战壕就往外跑。结果跑到一半,就被德国人发现了,他们架在装甲车上的机枪向我们扫过来,几名同伴被当场打死了,我也负了伤。幸好旁边有个弹坑,我毫不犹豫地跳了进去,才逃过一劫。” “在这里习惯吗?”我关切问道:“需要我安排你到伏尔加河东岸去吗?” 姑娘把头摇的拨浪鼓似的,态度坚决地回答说:“指挥员同志,谢谢您的好意,我要留下来,和你们一起打击德国鬼子,为我们牺牲的人报仇。”说完,转身头也不回地跑远了。 看着姑娘的背影,我若有所思地问谢杰里科夫:“你们团里像这样的女兵多吗?” 谢杰里科夫摇摇头,说:“不多,只有十几个。由于他们都经过民兵训练,懂得一些的军事技能,所以我把她们暂时编入了战斗部队。” “先让她们在战斗部队里待一段时间吧,”我叹了口气说道:“等过段时间,再安排她们到卫生队或者通信连去。对于女兵来说,那些单位才是最适合他们的。” “是,这件事情,我会亲自安排的。”谢杰里科夫说完这句话以后,左右看了看,接着用恳求的语气对我说:“师长同志,外面不安全,我们还是先到团指挥所去吧。” : 衷心感谢书友 winxxx、小螃蟹 童鞋各投两票支持!感谢书友 小螃蟹、新昌国炜 童鞋的打赏! 第六百九十五章 打草惊蛇(下) 我在谢杰里科夫的团指挥部里坐了不到五分钟,连面前摆的红茶都还没凉,就有一名少尉兴匆匆地跑进来,连礼都没敬就向谢杰里科夫报告:“团长同志,有股德军向我们这个方向过来了。” 少尉的报告,让谢杰里科夫兴奋了起来,因为这是一个向我展示一团战斗力的大好时机,他激动地问道:“敌人来了多少?” “大概有一个连,”少尉回忆着说:“根据我们战士的报告,和敌人步兵行动的,只有一辆装甲车,没有现重武器。” 听到敌人只有一个连,而且除了装甲车外就没有重武器了,谢杰里科夫兴奋得两颊绯红,他冲着我说:“师长同志,敌人只有一个连,以我们团的实力,可以轻松地将他们全歼。” 我点了点头,表情平淡地对他说:“我们的兵力是敌人的几倍,就算不能全歼他们,也可以重创他们。把你的部下都召集过来,给他们下达命令吧。” 谢杰里科夫得到我的许可后,抬头吩咐少尉:“少尉同志,立即把一营、二营的指挥员都叫过来。” 少尉答应一声,转身就跑出了指挥部。不到两分钟,屋里就被十几个一营二营的指挥员挤得满满当当的,他们都围在桌子的四周,听着谢杰里科夫号施令。 一营被部署在道路的南侧,属于城区范围的建筑废墟内;二营加上正在担任警戒的三营九连,部署在居民点里。当德军部队进入了伏击圈后,以枪声为号。埋伏在道路两侧的部队一起开火。力求在最短的时间内。消灭绝对多数的敌人。当看到一颗红色信号弹升起时,所有的部队要毫不迟疑地起冲锋,歼灭剩余的敌人。 但所有的指挥员都离开后,谢杰里科夫笑着对我说:“师长同志,都部署好了。您还有什么指示吗?” 看着空荡荡的指挥部,我心里暗骂其他指挥员都离开了,我现在下指示有屁用啊。我哼了一声,气呼呼地说道:“我想去看看你们是如何消灭这股敌人的。” 我的话让谢杰里科夫吓了一跳。连忙劝说我:“师长,前面太危险了,您还是留在这里等消息吧。” 我不依不饶地说道:“我不亲自到战场上看看,怎么能知道一团现有的战斗力如何啊?不行,今天不管你怎么说,我都要去参加战斗。” 谢杰里科夫对我的固执是有所了解,听我这么说,知道无法让我回心转意,只能硬着头皮答应道:“好吧,师长同志。既然您坚决要去观战的话,那就由我陪你去。” 为了让我看清楚整个战场。谢杰里科夫带着我来到了路边最靠前的那栋楼房的四楼。他把我拉到一个被炸弹炸开的洞口旁,指着这里说:“师长,您就待在这里吧,不光视野开阔,而且也不容易被敌人流弹击中。” 我左右看了看,现我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在楼房的侧面,左右各有一个窗口,我带来的警卫员们在窗边占据了有利的地形,把手里的武器架在了窗口,瞄准着楼下。 我朝楼下的道路对面望去,只见一营的指战员都隐蔽在废墟里,架好了枪支。也就是我所在的位置能看清,如果是在地面行军的话,除非走到很近的距离,否则也现不了。 谢杰里科夫蹲在我的旁边,讨好地问道:“师长同志,这个位置看得还清楚吧?” 我望着前方,头也不回地问道:“刚才调动部队的时候,没被敌人现吧?” “没有,敌人离我们这里还远,肯定现不了。”他回答完我的问题后,又接着解说道:“待会儿敌人会从我们所待的这栋房子下面经过,等他们进入我们的埋伏圈以后,我会出信号,让埋伏在道路两侧的轻重机枪果断地开火,先将敌人打蒙,接着再一点点将他们全部消灭掉。” 又过了一会儿,敌人出现了在我的视野,我连忙举起了望远镜向前方望去。只见一辆装甲车慢慢腾腾地行驶在前面,后面密密麻麻地跟着一大群德军步兵,不过他们显然没有现我们的埋伏,正端着枪不紧不慢地向我们这里接近。 随着敌人的接近,我忍不住冲着左右的警卫员低声地喊了一句:“准备战斗!”我知道在打响第一枪之前,即使老战士也不免处于霎那的紧张状态,所以我习惯性地喊了一句,来给周围的战士们助威壮胆。 敌人越来越近,现在即使不用望远镜,也能清楚地看到,在装甲车的后面,有两个戴着大檐帽的德军军官。我指着装甲车对谢杰里科夫说:“中校同志,战斗打响后,一定要想方设法想将敌人的装甲车干掉,否则会给我们的指战员造成巨大的伤亡。” 谢杰里科夫点点头,肯定地说:“我在旁边的那栋楼房里安排了两支反坦克步枪,只要装甲车进入射程,就绝对不会让他们逃掉。同时,我还布置了几个狙击手,专门在战斗中狙杀德军的指挥官,让失去指挥的德军无法组织有效的抵抗。” “好样的,中校同志。”见谢杰里科夫考虑得如此全面,我忍不住称赞起他来:“你的部署考虑得很全面,除非生奇迹,否则这股德军就成为了我们菜板上的肉,只能认我们宰割,没有逃脱的可能。” 正说到这里,忽然传来“啪”的一声清脆枪响,我看见子弹不偏不倚地击中了德军的装甲车,车身上溅起了一个小小的火星。这声枪响成为了信号,接着响起了爆豆般的枪声,就连我们楼下的几挺机枪哒哒哒地响了起来,密集的子弹向敌人的队列扫去。 几名跟在装甲车旁边的德国兵,因为猝不及防。被密集的子弹打倒了几个。后面的赶紧就地卧倒。举起武器和我们的指战员对射起来。 我看着还在一两百米外的德军队列,冲着左右大声地质问道:“是谁,是谁?是谁在没有得到命令前,就擅自开枪的?” 没有人回答。 “到底是谁?”我的声音更大了,同时目光在警卫员们的身上扫过,想从中找出那个擅自开枪的人。可是不管我望向谁,对方都摇摇头,表示不是他率先开的枪。 由于距离敌人太远。所以打了半天,我军密集的火力对敌军的杀伤有限。谢杰里科夫见我的警卫员都说不是自己开的枪,心里显然明白可能是他的部下出了问题,便凑了过来,铁青着脸向我建议说:“师长同志,看样子,原定计划是无法执行了。我建议利用敌人还在抵抗暂时没撤退的机会,命令一营二营立即起冲锋,能消灭多少算多少,总不能让敌人就这么大摇大摆地撤回去。” “也只好这样了。”我看到原本趴在地上的德国兵。正6续地从地上爬起来,交替掩护着开始往后撤。只能咬着牙同意:“立即把反坦克手调到这里来,就算消灭不了多少德国兵,也要把敌人的这辆装甲车干掉。” 谢杰里科夫站直身体,冲着一直站在后面的那名少尉吩咐道:“少尉,立即打信号弹,让所有的部队立即起冲锋,能消灭多少敌人算多少敌人。” 少尉听了他的命令后,指着停在原地,用机枪冲我们疯狂扫射的装甲车说道:“团长同志,可是敌人的装甲车还没有干掉啊,要是这时候起冲锋,我们的战士会伤亡惨重的。” “指挥员的命令是不允许被讨论的,”正憋着一肚子气的谢杰里科夫顿时冲着少尉作起来:“你要是不马上打信号弹的话,信不信我一枪毙了你。”说着,他就枪套里拔出手枪,指向了少尉的额头。 “够了,谢杰里科夫同志,别再磨蹭了,快点打信号弹!”两人的话我都听在耳里,我担心谢杰里科夫真的一时冲动,会冲少尉开枪,所以回头吼了他一句。 信号弹升空后,一营二营的指战员们呐喊着从藏身之处冲了出来,迅地排成散兵队形,向前面的敌人猛冲了过去。虽然敌人的装甲车上的机枪还在不停地射击,将冲在前面的指战员打倒了不少,但后面的依旧没有放慢脚步,义无反顾地冲了上去。 见到上千的指战员朝自己冲过来,德军的装甲车也不敢再留下,开着倒车就往后撤。趴在地上担任掩护任务的德国兵,见装甲车都跑了,也胡乱开了几枪后,也爬起来撒开脚丫就往后跑。 等我们的指战员冲上去后,地上除了三十几具德军尸体外,其余活着的德国兵早就跑得无影无踪。看着打扫完战场的指战员,提着二十几支缴获的枪支往回走的时候,我心里一阵难受,不禁用手捂住了心口。站在旁边的谢杰里科夫连忙上前扶住我,让我坐在了屋里几块堆在一起碎砖上。 等我休息得差不多的时候,谢杰里科夫又搀扶着我回到了指挥部。这时参战的指挥员都等在了屋里,见我和谢杰里科夫回来,都羞愧地低下了头。 我在桌边坐下,看着桌上摆着的一把手枪、五支冲锋枪和倚在墙边的一大堆步枪,心里感到无限惋惜,本来计划得好好的,谁知道就是因为那提前响起的一枪,让我们的整个计划功亏一篑。 谢杰里科夫在他的部下面前铁青着脸来回走了几趟后,用手猛拍着桌子,大声地质问道:“好好的一个计划,就因为一声枪响,结果就全泡汤了。你们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场的指挥员把头低得更低了,谁也不说话。 “说,到底谁的部下开的枪?”谢杰里科夫上前一步,把一营的几名指挥员拨到了一边,随后冲着二营的指挥员说:“枪声我听得很清楚,是从道路的北侧传出来的,与埋伏在路南侧的一营无关。” 在他的质问下,人群中忽然有人低声地说:“报告团长,是我们连的战士开的枪。” 我顺着声音望过去,见是刚才见过九连连长格拉科夫上尉,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便抢在谢杰里科夫前面问道:“哦,格拉科夫上尉,原来是您的部下开的枪啊?不知道那位开枪的战士,在战斗中,打死了几个敌人啊?” “这个我不知道。”格拉科夫的脸颊涨的通红,低着头低声地回答说。 “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手下的战士乱开枪,将我们这么好的一个伏击计划全部毁了?!”谢杰里科夫也是满脸怒气地质问着这位连长,他身边的指挥员们纷纷往旁边移动着身子,努力和他保持着距离。 “知,知道!” 谢杰里科夫指着他的鼻子,大声地问道:“既然你知道是哪个战士开的枪,为什么不把他带到这里来?对于这种破坏了纪律的战士,我们要严肃处理,否则以后还会在生类似的事情。” “他,他,他来,来不了了!”上尉吞吞吐吐地说道。 “为什么不能来?”谢杰里科夫怒气冲冲地问道:“是不是害怕受到惩罚,悄悄当逃兵离开队伍了?” “不是,不是,不是您想的那样。”上尉拼命地摆动着双手,向我们解释道:“在看到起冲锋的信号后,那名战士为了戴罪立功,率先冲出了藏身之处,向敌人猛冲过去,但不幸被敌人的机枪子弹打中,已经壮烈牺牲了。” 格拉科夫的话一出口,屋里顿时安静了下来,死者为大,虽然因为这名战士的鲁莽,导致了我们埋伏计划的失败,但他人已经死了,也就无法再追查责任了。 我摆了摆手,对谢杰里科夫说:“中校同志,算了,不用再追究责任了。只要你们记住这次教训,别再犯类似的错误就行了。”说到这里,我站起身来,目光在所有的指挥员身上扫视了一遍后,用肯定的语气对他们说:“虽然今天的伏击战斗失败了,但是也让我见识到了一团的战斗力,不光是埋伏还是进攻,都打得很有章法。不错,这些都是你们这些当指挥员的功劳。” 听了我的称赞,指战员们的脸上露出了意外的表情,原来低埋着的头也高高地昂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六百九十六章 四个条件 战局的展对我方越来越不利,原本一直风平浪静的居民点,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也许会成为德军的攻击目标。为了了解一团移防后的情况,我在会议结束后留了下来,向谢杰里科夫了解一团的近况。 通过交谈,我知道一团在进入新驻地后,由于刚开始的时候兵力有限,集团军后勤部队就没有再让他们像五团那样充当临时的搬运工,这样一来,他们就有时间和精力埋头展,才能在短短的时间内,将队伍展壮大。 其实还在师指挥部的时候,我就想问谢杰里科夫,一下增加了这么多人,他们的武器都来自什么地方,总不可能每个人加入的时候,还自带武器干粮吧?听到我的这个疑问,谢杰里科夫笑着回答说:“师长同志,您有所不知,五团还驻扎在这里的时候,时常派遣小分队到城里去和德国人打游击战,每次都有收获,缴获了不少的德军武器。他们离开时,虽然搬走了大半,但剩下的部分,也足以让我们装备一个营的。我用这些装备武装了一个营以后,也不时地派他们到城里去走一趟,隔三差五地消灭一些落单的零星部队,然后把缴获的装备带回来。” 听完他的话,我有些怀疑地反问道:“就算你每天派几百名战士到城里去,能收集多少武器,要知道你们团可有两千多将近三千人啊?” 谢杰里科夫扳着手指头开始为我算起账来:“我们团从高地上撤下来时,带了差不多两个营的装备。这些武器有的是从被打死的德国人身上搜集的,有的是近卫第35师军火库里遗留下的。我们都一点不剩地搬了过来。政委奥贝斯坦同志还专门组织了一支收容队。每到天黑以后。就派他们到城里去,一是收容被打散的战士和难民,二是顺便到生过战斗的地方,去搜集遗落的武器,几天下来,我们的收获还真不小。” 他这么一说,我顿时明白为啥看到的指战员所配备的武器都是五花八门,既有苏制武器也有德制的。而且有些苏制武器。一看就知道是在国内革命时期打白匪军用过的。不过在目前的情况下,要想让所有的战士都使用同一制式的武器,显然是不太显示,所以我便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而是就如何守住居民点的问题,和谢杰里科夫讨论起来。 等我们的谈话告一段落时,我意外地现外面的天已经亮了,我们在不知不觉中居然谈了一夜。我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脚,接着对他说:“谢杰里科夫同志,居民点的防御工作。我就交给你全权负责了。我相信以你的能力,守住这里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谢杰里科夫见我要离开。指着桌上的德军武器说:“师长同志,我看你身上没有武器,要是和敌人遭遇的话,可是件麻烦事,不如您从这里挑两件武器回去吧,顺便让政委他们看看我们缴获的德军装备。” 不说这些缴获的枪支还好,一提起这些武器,我顿时有种想吐血的感觉,本来好好的一场伏击战,结果就是因为一名战士的紧张,提前开枪暴露了目标,将敌人吓跑了,害得我们的计划功败垂成。开会的时候,我脑子里几度在想,假如那名战士没有牺牲的话,谢杰里科夫会不会处于严肃军纪的考虑,下令将他枪毙。 我拿起桌上的那把手枪,看了看,又重新搁了回去,这种枪的故障率太高了,要是在关键的时候卡壳,估计我连性命都保不住。我想了想,拿起了一把冲锋枪,又从装弹夹的皮套里抽了两个弹夹出来,揣进了大衣的口袋里。 当我在二十几名警卫战士的保护下回到马马耶夫岗,在指挥部的门口正好遇到了萨夫琴科。他身上还穿着德军的制服,左手臂上还绑着一条白色的毛巾,一看就是刚回来,以至于连制服都还没来得及更换。 我带着他走进了指挥部,和基里洛夫、阿赫罗梅耶夫两人打过招呼后,就让萨夫琴科坐下,让他汇报策反任务的执行情况。 萨夫琴科在我们的面前站得笔直,面无表情地向我们进行汇报:“昨晚我们赶到了东方营的营地附近,袭击了一支巡逻队,除了带队的士官外,其余的士兵都被我们捆起来,藏在了隐蔽的地方。接着我带着几名战士冒充巡逻队,挟持着那名士官带我们进入了营地。 士官带我们去了营房里的指挥所,见到了卡尔波夫上尉。当我们向提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时,卡尔波夫马上拔枪指向了我们,还大声地喊着外面的卫兵,想将我们一网打尽。 幸好在紧要关头的时候,我猛地想起了彼得洛夫将军的那份电报,立即就想他提到了他昔日的上级。当听到将军的名字后,他明显地愣了愣,随即挥手让那些冲进来的卫兵离开,并警告他们,谁也不准将生的事情说出去,否则一定严惩不贷。 为了表示诚意,我也让跟随我进入营地的战士们离开,准备和卡尔波夫私下交流,毕竟有些事情知道的人多了,难免就会出现泄密的可能。” “萨夫琴科同志,你做得对!”基里洛夫听到这里时,忍不住插嘴称赞了萨夫琴科一句,接着又催促他:“继续往下说,后来怎么样?” “指挥所里只剩下我和他两个人,他请我坐下后,将我上下打量一番后,接着警惕地问:‘你到底是谁,到这里来有什么目的?’ 我回答说:‘我是师的一名政治指导员,是奉师长和政委的命令,前来和你谈谈,希望你能迷途知返弃暗投明。’ 他听后吃惊地问:‘是坚守马马耶夫岗的那个师吗?’ 我点点头,肯定地说:‘是的,就是守在马马耶夫岗上。让德国人一步都不能前进的那个师。’ 卡尔波夫听后脸色变得很难看。过了一会儿才说:‘你今天来有什么目的。是劝我投降的吗?’ ‘也可以这么说!’见他一语道破了我的来意,我也就不和他兜圈子,开门见山地对他说:‘不过,我更多的还是为了您——卡尔波夫上尉而来。恐怕您不知道吧,在您的老上级彼得洛夫将军的心目中,您是一位优秀的指挥员,假如您当初和他一起离开敖德萨,没准现在都是他手下的营长甚至团长了。’ ‘什么?!’卡尔波夫有些失态地站了起来。在帐篷里来回地踱步,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过了许久,他才迟疑地问道:‘过了那么久,彼得洛夫将军还记得我这个小人物吗?’ 我也跟着站了起来,走到他的身边,低声地对他说:‘将军同志告诉我们,说他至今念念不忘的,实在保卫敖德萨的战斗中,您和他通话时,遇到德国人来袭。您离开报话机去和敌人拼刺刀的事情。’ 听完我这几句话后,卡尔波夫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抽动起来。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似乎正在思考着自己该何去何从。” “看来你的这番话,让他的心里产生了动摇。”我听到这里,也忍不住插了一句嘴,因为从萨夫琴科面无表情的脸上,我猜不到最后的结局,只能向他寻求答案:“他最后又说什么没有?” “卡尔波夫思考了很久后,重新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犹豫不决地说:‘根据斯大林所颁布的命令,我们这些被俘的指战员,都属于祖国的叛徒。我现在非常想知道的是,假如我们反正回到部队的话,等待我们的将会是什么样的命运呢?’ 听到他的这个尖锐的问题,我也犹豫了好一阵,最后只能含糊地告诉他:‘师长同志曾经亲自表态,一旦你率领部队反正的话,她能确保你们所有人的生命安全。’ 他听我这么说,又迟疑了一阵,提出了几个条件,并说假如我们能满足他全部条件的话,他可以率领部队投奔过来。” “什么条件?”基里洛夫紧张地问道。 “卡尔波夫提出了四个条件:一是必须保证全营所有官兵的人身安全。因为他们从俘虏营里被挑选出来,编入东方营后,曾经在不同地方和昔日的同胞进行过战斗,给那些部队造成过不同程度的损失。 二是东方营的建制不能打乱。可以派遣政工人员,但是现有的军官不能离开部队,士兵不能分散编入别的部队。 三是必须要保证眷属的安全。据他所知,很多被俘官兵的亲属都被配去了西伯利亚,对部队的士气影响很大。所以希望我们能和上级联系,赦免官兵们被流放的家属。 四是时机的选择。如今的部队营里在几个德军师的包夹之中,要是擅自调动,会被周围的德军现,根本无法从他们的包围圈里逃出来。所以只能选择德军在和我军交战,放松警惕的时候行动,确保整个营都能顺利地拉出来。” 萨夫琴科说完后,就沉默了下来,静静地等待着我们表意见。对于卡尔波夫提出的四个条件,我在心里想了想,算是很合理的,但是在苏联这种特定的政治环境下,是否有可操作性?正是基于这种考虑,我没有马上表态,而是望向基里洛夫,征求他的意见:“政委同志,您对这四个条件有什么想法?” 脸色铁青的基里洛夫一拍桌子,猛地站了起来,怒气冲冲地说道:“可耻的叛徒,居然还敢和我们讨价还价。要是以我看,我们应该马上派出夜袭部队,去把他们统统都消灭掉,把他们所有的亲朋好友全部送到西伯利亚,去干一辈子的苦役。” 基里洛夫的态度完全在我的意料之中,而且应该还是当前大多数人的看法,不然的话,萨夫琴科在讲述他和卡尔波夫见面经过时,表情就不会这么严肃了。 我没有接基里洛夫的话头,而是又继续问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同志,对卡尔波夫上尉的这四个条件,你又是怎么看的呢?” 阿赫罗梅耶夫先瞅了基里洛夫一眼,随后谨慎地说道:“从彼得洛夫将军给我们的电报上来看,这个卡尔波夫以前还立过战果,假如不是被德军俘虏的话,没准他如今还能在战场上立下更多的汗马功劳。我个人认为,对于这样有丰富战斗经验的指挥员,我们还是应该努力争取。用师长的话来说,卡尔波夫的部队如果能加入我军,等于就是在加强我军的同时,削弱了敌人,同时对敌人的士气也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阿赫罗梅耶夫的话,让我的脸上露出了笑容,看来他很明白我心里究竟是怎么个想法,并在言语中直接地支持了我的观点。等他说完,我点了点头,慢条斯理地说道:“政委、参谋长,对于卡尔波夫上尉提出的这四个条件,我个人是同意的。但在做最终决定前,还是是上报给集团军司令部,让司令员和军事委员同志先来做个判断。” “这合适吗?”基里洛夫被我的话吓坏了,他习惯性地先左右张望了一下,现屋里都是自己人,这才对于我这种把矛盾上交的做法,心有顾忌地问:“斯大林同志曾当众宣布过,我们根本没有战俘,只有祖国的叛徒。如今您居然要把叛徒提出的四个条件向上级报告,难道不怕惹祸上身吗?没准司令员和军事委员同志听到这四个条件,也会被气得暴跳如雷的。” 我摆了摆手,委婉地说:“政委同志,您多虑了。策反东方营的计划,我已经上报给了司令部,并得到了司令员和军事委员的同意,不管对方提出什么条件,我想上级领导的心里估计早就有心理准备了。况且卡尔波夫上尉提出的四个条件,我个人认为,一点都不过分,如果不是我的权力有限的话,我都可以作主答应下来。”(未完待续! :鞠躬感谢书友小螃蟹、汪金火童鞋投两票支持!感谢书友thindy童鞋的投票支持!感谢书友茜茜fj童鞋的打赏! 第六百九十七章 接应行动(上) 我在给崔可夫打电话以前,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情,于是把萨夫琴科:“萨夫琴科同志,东方营里有德军的士兵监察组吗?” 萨夫琴科点点头,肯定地回答说:“有的,据卡尔波夫上尉说,营地里有五名德军士兵组成的士兵监察组。” 听到他的回答,我心里忽然变得没底了,不由紧张地追问道:“你们进营地的事情,没有被德国人现吧?” 萨夫琴科想了想,用不确定的口吻说:“我想应该没有现吧!” “到底有还是没有?萨夫琴科同志,我不想听你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我想知道准确的答案。”基里洛夫用严肃的口吻对萨夫琴科说道:“因为这关系到我们这次所实施的策反行动的成败。” 基里洛夫的话说得很重,萨夫琴科紧皱着眉头,开始努力思考起来。过了许久,他依旧是用迟疑不决的语气报告说:“师长、政委,有没有被德国人现这一点,我真的无法确定。不过据卡尔波夫上尉说,德国人为了确保炮兵阵地的安全,一天到晚都和几门重型榴弹炮待在一起,很少去别的地方。而我们会面的营帐,在营地的入口附近,离德国人所待的炮兵阵地有好几百米远。” 基里洛夫脸上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他好心地劝说我:“奥夏宁娜同志,我觉得这件事情要慎重,在没有搞清我们和卡尔波夫上尉的私下接触。是否被德国人觉之前。我觉得暂时不向司令部报告。同时正在进行的策反工作也暂时停止。” 凭心而论,基里洛夫的这个提议,是最稳妥的做法。要是我们这里前脚向司令部进行了汇报,卡尔波夫后脚就被德国人拿下,我们白费功夫不说,还会让上级领导的颜面尽失。基于这种考虑,我不禁犹豫了起来。 基里洛夫见我没有在急着要给崔可夫打电话,便趁热打铁地说:“奥夏宁娜同志。我知道您的出点,是为了改变当前的不利局面。不过您想过没有,就算我们答应了卡尔波夫的请求,并将他们接应了出来,不过是多了一支战斗力弱的部队,而德国人不过是少了一支无关轻重的叛军,对整个斯大林格勒地区的局势,也不会产生什么大的影响。” “政委同志,可不能这么说。”对于基里洛夫的观点,我及时地进行了反驳。我努力回想后世时所了解的那些历史知识。为他分析起当前的形势:“政委同志,您可不能小看东方营这股势力啊。据我所知德国人在莫斯科城下惨败后,对战俘的政策也随之生了转变。德军指挥官在希特勒的默许西安,开始从我国的少数民族和战俘里挑选人手,组建所谓的‘东方军团’。到目前为止,德军已经组建了包括11个营的‘亚美尼亚军团’、14个营的‘阿塞拜疆军团’、14个营的‘格鲁吉亚军团’、5个营由阿塞拜疆人、车臣人等组成的‘高加索穆斯林军团’、34个营的‘土耳其斯坦军团’和8个营的‘伏尔加鞑靼军团’。今年8月,德国南方集团军群攻占了苏联卡尔梅克自治共和国府埃利斯塔后,德国在这个卡尔梅克蒙古人聚居区大肆进行反苏宣传,成功地招募了3ooo名受他们欺骗的卡尔梅克蒙古人。” 我说出的一连串数据,不光基里洛夫,就连阿赫罗梅耶夫、萨夫琴科也被惊得目瞪口呆。过了好一阵,基里洛夫才谨慎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您说的这些数据,准确吗?” 我使劲地点点头,肯定地说:“是的,我所说的只是九月初的信息,没准现在德军又组建了新的东方营,也说不定。”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心里忽然下定了决心,觉得还是把卡尔波夫的条件报告给崔可夫,至于如何处置还是由他们来决定。但先要做的,还是要说服面前已经有些动摇的基里洛夫,“政委同志,其实德国人对这些东方军团的官兵始终不放心,担心他们会在作战时反戈一击,所以把这些部队以营为单位分散安插到德军的各个部队里去,并派遣了士兵监察组,以达到控制的目的。策反一旦成功,就可以起到瓦解东方军团的目的。假如我们放弃了对他们的争取,就有可能让他们坚定为德国人效力的信心,这样一来,我们就在无形中将他们推到了我们的对立面去了。” 我的这番话,让基里洛夫犹如醍醐灌顶,他听完以后,从座位上站起来,态度坚决地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您说的对,不管我门卡尔波夫的接触有没有被德国人现,都应该立即向上汇报。这样吧,我亲自给崔可夫打电话。”说完,他伸手就去抓桌上的电话。 我伸手按住了他搭在话筒上的手,冲他摇摇头说:“政委同志,我不光是师里的军事主官,也是这次策反行动的倡导者,不管怎么说,向上级报告这件事情,就应该由我来做。就算上级怪罪下来,将我撤职查办,师里有您和阿赫罗梅耶夫,我也能放心。”说完,我轻轻地拨开他的手,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集团军司令部的电话。 当听到崔可夫的声音后,我向他详细地报告了和卡尔波夫之间的接触,以及对方提出了四个条件,说完后,我又补充一句:“司令员同志,情况就是这样的。我个人认为卡尔波夫所提出的四个条件,我们完全可以接受。” 崔可夫听完我的话以后,出人意料地没有说话。在沉默了许久后,他轻轻地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其余的条件我都可以达到,可必须要保证眷属的安全这条,就不是我能随便作主的了。你也知道。根据最高统帅部所颁布的命令。对逃兵和被俘人员的家属。几乎都采取流放的方式。更麻烦的,是我们根本不知道卡尔波夫手下的官兵,都是什么地方人叫什么名字,怎么帮他们查找亲人的下落?” 听崔可夫的话说得很委婉,于是我也迟疑着向他建议:“要不下次联系时,我让卡尔波夫先把这个条件去掉,换一个我们能接受的新条件?” “新条件?!”崔可夫听我这么说,顿时又来了兴趣。他好奇地问道:“奥夏宁娜,你认为让他换个条件的话,他会提什么样的新条件?” 我努力地想了想,回答崔可夫:“假如让我提条件的话,我会提出在部队反正后,把我们调往其它作战区域,避免直接与其它的东方营部队交战。” 崔可夫嗯了一声,随后若有所思地说道:“我也觉得如果让他重新提条件的话,倒真有可能提你所说的这个条件。虽说各个东方营的指挥员来自不同的地方,但下面的士兵之间却是盘根错节。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要是让他们调转枪口和自己的同乡或者朋友作战的话。部队可能会生内讧。” “司令员同志,既然您在原则上已经同意了对方的三个条件。”我见崔可夫没有火的迹象,连忙趁热打铁地问道:“您看我应该在什么时候,再派人去进行第二次联系?” “不急,这件事情暂时不急。”崔可夫不置可否地说道:“目前我暂时还无法给你准确的答复,我需要向上级请示一下,等有了结果,我再通知你。” 我放下电话后,阿赫罗梅耶夫就迫不及待地问:“师长同志,司令员怎么说,同意对方的条件了吗?” “司令员说了,这件事情暂缓,等他向上级请示后再通知我们。” “为什么会这样呢?”阿赫罗梅耶夫一头雾水地问道。 “咳咳,”旁边的基里洛夫忽然咳嗽了两声,等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他身上时,他扭头对站在旁边的萨夫琴科和蔼地说道:“萨夫琴科同志,您忙了一夜,也累了吧?快点回去好好休息吧,有什么事情的话,我会派人去通知你的。” 萨夫琴科二话不说,抬手敬礼后转身离去。 等萨夫琴科一走,基里洛夫便叹了口气,悠悠地说道:“崔可夫司令员做得对,这件事情关系重大,如果没有得到更高级别领导的同意,将来出了什么纰漏的话,我们几个人谁也跑不了。” 对于基里洛夫的这种说法,阿赫罗梅耶夫不服气地说道:“政委同志,我没看出这样做有什么错啊?况且一旦成功,不光可以壮大我们削弱敌人,还能重重地打击他们的士气。” “你懂什么?!”基里洛夫冲着阿赫罗梅耶夫重重地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说:“难道你忘记库里克元帅的事情了吗?” 基里洛夫的这句话,如同给阿赫罗梅耶夫施了禁语咒似的,他顿时便乖乖地闭上了嘴巴,一声不吭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看到这一幕,反而把我搞糊涂,我不解地问基里洛夫:“政委同志,到底是怎么回事?库利克元帅怎么了?”在我的记忆力,除了大清洗时杀了三个元帅外,斯大林就没再杀过元帅啊,况且这个库利克的名字听起来也不熟。 基里洛夫警惕朝四周望了望,接着用仅能我们三人听见的声音说道:“伟大的卫国战争开始后,最高统帅本人把他手下额五位元帅中的三位派往中部战线监督西方方面军的作战。克雷科夫担任的是大本营代表的职务,和布琼尼元帅一样,他的个人勇敢是毋庸置疑的。但不幸的是,库利克几乎一上战场,就陷入了战场的混乱中,甚至和后方失去了联系。有很长一段时间,斯大林和苏军最高统帅部都害怕他是陷入德军的包围,甚至被德军俘虏了,为此还专门派好几批人去寻找他。当终于在混乱的战场上找到库利克时,现这位最高统帅部代表,不是在指挥部里指挥作战,而是正在履行一个连长的职责,忙着把溃退下来的散兵截住并组织起来,边战斗边撤退。经过这件事以后。斯大林同志开始对这位老战友在复杂局势下掌握部队和应变的能力产生了怀疑。 不久以后。斯大林将他调到了列宁格勒。担任第54集团军的司令员。由于第54集团军是直属大本营的集团军,负责在沃尔霍夫和姆加突出部的作战,所辖的兵力远远过一般的集团军。而且当时在作战上对他有指导权的列宁格勒方面军司令,是库利克的老上级伏罗希洛夫元帅。但是不久,朱可夫大将受命接替伏罗希洛夫指挥列宁格勒方面军,不久就和库利克生了冲突。当时朱可夫要求库利克马上从外侧向姆加突出部动一次进攻,以牵制德军向列宁格勒的攻势,缓解列宁格勒守军的困境。库利克认为以他目前的兵力和装备。动进攻只有失败的可能,因此一再拖延。从当时的敌我态势来看,库利克也许是对的,但朱可夫却是从战役全局出思考问题的,即使库利克的攻势失利,仍然可以对列宁格勒的形势有所帮助。奥夏宁娜,你和朱可夫大将打交道的时间不短了,应该知道他的个性极为强硬,即使库利克军衔高于他,又是直属大本营的。但仍然坚持己见,试图指挥库利克。最后这场官司打到最高统帅本人那里。斯大林把库利克调离了列宁格勒前线,赋予朱可夫指挥列宁格勒地区所有部队的全权。 库利克元帅被派到刻赤半岛去指挥战斗,没想到短短几天时间,就因为他的指挥失误,导致除塞瓦斯托波尔以外的整个克里木半岛沦陷。库利克元帅这一次彻底激怒了最高统帅恩人,不久就因作战不力和失败主义情绪的罪名,被苏联最高法院特别法庭和苏联最高苏维埃主席台剥夺其元帅军衔、苏联英雄称号和一切国家级奖赏盲从元帅一下子被降为了列兵。” 听到元帅的军衔被一撸到底,直接变成了列兵,再想想当初自己被从少将降为少校的往事,顿时感到庆幸不已,觉得自己比他幸运多了。接着我好奇地低声问基里洛夫:“政委同志,库利克降为列兵后,被调到了什么地方?” 基里洛夫听到我的这个问题,耸了耸肩膀,说道:“他降职一个月后,又被重新任命为少将,好像去哪支新组建的部队,当炮兵指挥官去了,毕竟他是红军炮兵的缔造者,有这察里津炮王之称。” 我从基里洛夫这貌似不着边际的长篇大论中领悟:不管你以前如何有本事,一旦最高统帅对你产生了不好的印象,那么你的前途几乎就完蛋了。不过同时基里洛夫也暗示目前在最高统帅面前最得宠的是朱可夫,很多事情只要通过这位新晋的副统帅,就有成功的可能。 正当我在考虑是否该给朱可夫个电报,向这位老上级汇报一下自己的近况时,桌上的电话先响了起来。听到骤然响起的铃声,我心里不禁咯噔一下,暗说不会又是哪里出什么事情了吧? 阿赫罗梅耶夫拿起话筒刚说了两句,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双手捧着话筒向我递过来,同时恭谨地说道:“师长同志,是朱可夫大将来的电话,他要和您亲自通话。” 听说是朱可夫的电话,我不禁一愣,心说他打电话来做什么?随即便想到莫非是崔可夫向他汇报了策反的事情,他这才亲自打电话来过问。赶紧一把抓起阿赫罗梅耶夫手里的话筒,贴近耳边,深吸一口气后,恭恭敬敬地说:“您好,大将同志,我是奥夏宁娜,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吗?” 朱可夫说话,从来就不将讲什么客套,也不会和通话人先寒暄几句,每次都是开门见山直奔主题,这次也不例外。只听他瓮声瓮气地问道:“崔可夫同志给我打了电话,说你正在试图策反一支背叛祖国的叛军部队。说说吧,你是怎么想的?” 朱可夫一开口,就将卡尔波夫的部队定性为叛军,让我早就准备好的话,一下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见我迟迟不说话,朱可夫不耐烦地催促道:“喂,丽达,你为什么不说话?我的时间宝贵,只能给你几分钟的时间来说明你的理由,假如说服不了我的话,那么你的这个计划就必须无条件地取消。” 朱可夫这么一作。我反而镇静了下来。整理一下思路后。我侃侃而谈:“大将同志,也许很多人对您说过,东方营的官兵战斗力不行。可是他们的战斗力再差,毕竟也是打过仗的军人,只要我们和他们一交战,就算占尽了优势,依旧会有损失。可以想象,若是我们能让他们调转枪口打德国人的话。就势必会让德国人抽调一部分兵力来防备他们,这样我们正面所承受的压力就会减轻,就能将节约下来的部队投入到急需的地段去,甚至能改变局部战场上敌我兵力的对比。” “就是你策反了这个营,他们的兵力也有限,对整个斯大林格勒地区的敌我兵力对比,产生不了什么大的影响。花这么大的力气,有必要吗?”从朱可夫的话里,我听出了他虽然有些动心,但同时还有着明显的顾忌。 “大将同志。我是这样认为的。”对于朱可夫这样熟悉的领导,我说话时的顾忌要少得多。所以也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卡尔波夫上尉的部队能反正成功的话,所具有的意义不仅仅是敌我双方的兵力生了变化,重要的是对德军对其余的东方营部队军心的打击。从此以后,德军就会对其余的东方营产生戒心,不会再让他们在直接参加战斗,甚至将他们远远地调到远离我军的地方去,这样的话,我们所面临的压力也能得到不同程度的减轻。”最后还补充说:“大将同志,我有这个思路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觉得我们不光要在军事上给予敌人打击,也要和他们打政治仗,将那些与他们离心离德的部队,从他们的中间分化出来,争取一切可以争取的力量来加强我们。哪怕那些部队不能和我们站在同一战线,也要确保他们在我们和德军的战斗中保持中立,这样可以减轻我们作战时所承受的压力。” “你的话很有道理。”朱可夫终于说出了一句称赞我的话,接着他又像老朋友似的说起了崔可夫他们的看法:“虽然崔可夫昨天曾经向我报告说你提起的策反计划,但他和你的想法是截然不同的两种观点。你是想把卡尔波夫的部队拉过来,而崔可夫则只是想利用这支部队的反正,动用他们营地里的大炮,轰击周围德军的营地,至于最后能有多少部队从德军的包围圈里突出来,就顺其自然了。” 朱可夫的话把我吓出一身冷汗,没想到崔可夫他们只是想一次性地利用卡尔波夫他们,利用完以后,就任他们自生自灭了。想到这里,我紧张地问朱可夫:“大将同志,不知道您打算如何处置卡尔波夫的部队?” “卡尔波夫上尉的四个条件,除了眷属的那个外,我都可以同意。”朱可夫果断地说道:“哪天你有时间的话,我建议你亲自到他的营地里去一趟,当面和他谈谈,确定他反正的决心。还有他们反正的时候,你一定要派出最强的部队去接应他们。即使派出的部队都打光了,也要确保卡尔波夫的部队不受损失和尽量减少损失。就像你刚刚说过的,卡尔波夫的东方营反正,意义不仅仅是让战场局部的敌我双方兵力生变化,重要的是动摇了敌人的军心,有力地打击了敌人的士气。” 朱可夫的话,让我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由于得到了他态度鲜明的支持,我对接下来的策反事宜变得更有信心了。我信誓旦旦地对他说:“大将同志,请您放心,我保证完成好您所交付给我的任务。” 放下电话,我看到基里洛夫和阿赫罗梅耶夫的脸上都洋溢着按捺不住的笑容,知道他们可能多多少少地听到了我和朱可夫的对话,便对他们说:“政委、参谋长,朱可夫大将刚才和我的通话,想必你们都听到了吧?”见两人都点头承认,我接着又说,“既然我们的策反计划得到了大将同志的支持,相信和卡尔波夫再次见面时,就可以更加坚定他反正的决心。接下来我们讨论一下,如果东方营反正的话,我们如何接应他们脱险?” 不讨论不知道,一讨论才现东方营的位置正好被三个德国师包围在最中间,不管从哪个方向冲出来,都不可避免地要和其中一个方向的德军生交火。而且德军在这一区域的作战队形格外密集,一旦战斗打响,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突出包围圈的话,等待他们的就只有全军覆没的结局,就算我们派了接应部队过去,也不过多派点人过去送死。 阿赫罗梅耶夫见我们讨论了半天,也没想出一个合理的办法,气得一拍桌子,起牢骚来:“真是麻烦,卡尔波夫的东方营被德军的三个师夹在中间,要想接应他们出来,就必然要和德军部队生战斗。我们在没有制空权,缺乏坦克大炮的情况下,要想进入敌人防御严密的地区,别说一个团,就算一个师都填进去,也不见得能打开一个缺口。” 虽然阿赫罗梅耶夫说的是气话,但也是实话,我看着桌上的地图,心里想着刚刚讨论时的各种设想,现除了强攻,还真没有其它的办法可以把卡尔波夫营接应出来,看来我还是太一厢情愿了。一想到这里,不由万分沮丧。 阿赫罗梅耶夫完牢骚,扭头看着基里洛夫,向他请教道:“政委同志,不知道您有什么样想法吗?” 基里洛夫冷笑了一声,不以为然地说道:“既然我们的部队打不进去,而卡尔波夫的部队又打不出来,不然就索性按照崔可夫司令员他们的思路,卡尔波夫的部队在反正后,干掉德军派到营里的士兵督查组成员,接着调转炮口,向着附近的德军营地开炮,能消灭多少算多少。等炮弹打光后,再想办法向马马耶夫岗方向突围,能冲出来多少算多少。” “不行,坚决不行!”基里洛夫的话刚说完,我就毫不犹豫地否决了:“我们费这么大的力气来策反卡尔波夫营,虽然在敌我双方的兵力变化上只是不起眼的改变,但是可以打击敌人的士气,起到瓦解剩余东方军团军心的目的。一旦我们轻易放弃卡尔波夫营的话,接下来那些东方军团就会兔死狐悲,这些对我们的表现寒了心的部队就会彻底倒向德国人,成为我门以后的一个大麻烦。所以我坚决不同样政委的意见。”(未完待续! :鞠躬感谢书友fe155、魔哥范童鞋的投票支持! 第六百九十八章 接应行动(中) 谈完自己的看法,我果断地命令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同志,请您立即给工兵连长米海耶夫中尉打电话,让他到师指挥部来一趟。来的时候,顺便去趟警卫二连的连部,把格拉姆斯上尉也请到这里来。” 阿赫罗梅耶夫听到我的话,并没有马上执行,而是一脸茫然地望着我,可能不明白我为什么会向他下这么一道命令,还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旁边的基里洛夫。 基里洛夫也是一脸不解的表情,他纳闷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您让米海耶夫中尉和格拉姆斯上尉到这里来做什么,难道他们也和我们的策反有联系吗?” “是的,”我肯定地对基里洛夫说道:“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还要和卡尔波夫他们打不少的交道。我觉得派出的小分队最好还是需要一名真正的德军指挥官来负责,凭借他对德军部队的熟悉,轻松地进出德军的控制范围,而不用担心被识破,格拉姆斯上尉无疑是最佳的人选。至于米海耶夫嘛,是因为他的德语好,我特意让他过来担任翻译工作的。” 基里洛夫搞明白了我的意图后,抬头望着阿赫罗梅耶夫,催促他:“参谋长同志,您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快给米海耶夫中尉他们打电话。” 趁着阿赫罗梅耶夫打电话的功夫,基里洛夫虚心地向我请教:“奥夏宁娜同志,我们和卡尔波夫他们之间建立了联系后,您有什么好办法把这支部队。从敌人的重重包围中解救出来吗?” 我望着面前的地图上代表德军的蓝色箭头。有些无奈地说:“现在我们还搞不清卡尔波夫的部队有多少人。有什么样的装备,战斗力如何,以及卡尔波夫在宣布反正后,有多少人能跟着他离开。只有先搞清了这些,我们才能有针对性地制订下一步的计划。我有两个方案,一是让他们的部队在天黑以后,悄悄地离开营地,向东行进。赶到伏尔加河边,和我们的接应部队汇合后,顺流而上从四团阵地的正面进入马马耶夫岗。二是趁德军向我军阵地起进攻时,他们利用德军警戒松懈的时机,悄悄地从营地里溜出来,,进入我们的阵地。” 听我说完这两个方案后,基里洛夫盯着地图瞧了半天,迟迟没有表自己的意见。过了一会儿,他听阿赫罗梅耶夫打完电话。抬头问对方:“参谋长,你对师长的这两个方案有什么想法?” 阿赫罗梅耶夫皱着眉头想了想。随后苦笑着说:“怎么说呢,这两个方案,虽然比我们刚才讨论的派兵强攻的方案有所改进,但有一个重要的因素,似乎没有考虑进去。” “哦,有一个重要的因素没有考虑进去?”我把他的话重复一遍后,饶有兴趣地问道:“参谋长同志,不知道您指的是什么,能说给我们听听吗?” “卡尔波夫的部队在反正后,能否成功脱险,取决于他们的行动是否被德军现。”阿赫罗梅耶夫用铅笔点着地图上的图标,“要知道他们的四周可都是德国人的重兵,要想在不惊动敌人的情况下,悄悄的离开营地,我觉得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就算他们在行动前,把德国人派到营里的士兵监察组全干掉了,但是不见得每个士兵都愿意和卡尔波夫离开,如果有一两个趁乱逃走的,也会将这件事情向德国人报告,以便邀功请赏。” 没等我提出反驳的意见,门口已经传来了喊报告的声音。我连忙冲基里洛夫和阿赫罗梅耶夫说了句:“这事待会儿再议。”随即转身招呼站在门口的米海耶夫和格拉姆斯过来。 两人来到我们的面前,立正敬礼后,米海耶夫代表格拉姆斯问道:“师长、政委、参谋长,请问你们招我俩到指挥部来,有什么重要的任务吗?” “是的,中尉同志。今天把你们俩叫到这里来,就是有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们去完成。”接着我简单地把准备策反卡尔波夫的事情,向两人简单地介绍了一番,同时把负责率领小分队掩护萨夫琴科通过德军的防线,前往卡尔波夫营地的任务,郑重其事地交付给格拉姆斯。 格拉姆斯听到我下达的命令,立即叽里哇啦说了一大通,说完后示意米海耶夫翻译给我听。米海耶夫点点头,接着对我说:“师长,格拉姆斯上尉问,假如在通过德军防线时,被识破了身份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我用不容置疑地口吻说道:“立即开枪,把这些德国人都消灭掉,小分队交替掩护着往我们的阵地撤。” 格拉姆斯皱起眉头,向我反问道:“师长同志,您这是想让我们公开和自己以前的同僚作战吗?德意志国防军,向来没有向自己人开枪的传统。若是我强行下令开了这个先例,我想我对自己的部下将无法进行有效的约束。您希望看到这样的结果吗?” “同僚?!”我听完米海耶夫的翻译时,使劲摇了摇头,毫不留情地否定了格拉姆斯的说法:“格拉姆斯上尉,你搞错了。自从你加入到我们的阵营开始,那些人就不再是你的同僚,他们只是为希特勒匪徒效力的帮凶。虽然德军目前在斯大林格勒占据着局部的优势,但我坚信这场战争的最后胜利一定会属于我们。历史是由胜利者来书写的。相信我,等到了那一天的时候,你们这些和我们站在同一战线的军人,将成为重建崭新德意志的英雄,你们的所作所为也将会被载入史册。” 我短短的几句话,让格拉姆斯激动得满脸通红,原本还在为要伤害自己的同胞而纠结。此时这些问题早被他抛之脑后。并果断地向我表了决心。 打走格拉姆斯后。米海耶夫却站在原地没动。我好奇地盯着他问:“中尉同志,你怎么还在这里,有什么事情吗?” “是的,师长同志。”米海耶夫边说边从文件包里掏出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图纸,走到桌前打开摊放在桌上,并对着我们说:“这是我最近研究的一个防御工事,想请你们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 我走到桌前,低头向桌上的那张图纸看去。这一看。我的目光就再也不能移开,米海耶夫不愧是优秀的建筑工程师,他设计的防御公司简直是太棒了。 米海耶夫见我们几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桌上的图纸,深怕我们看不懂,还耐心地向我们进行解释:“你们请看,这是我设计的一个位于三层楼房里的防御工事。楼房的地下室,我们可以在面向街道的方向,架设一门45mm反坦克炮,用于轰击进入射程的德军坦克或者装甲车。一楼的窗口,部署机枪沙袋掩体。在地板上铺设砂土,可以防止敌人的弹片伤害。二楼就有普通的战士来把守。他们不光可以从窗口向敌人射击,还能向下面投掷手榴弹。三楼就是指挥员和狙击手的位置,既可以观察敌人的动向,也能对敌人的指挥官进行狙击。至于阁楼嘛,也别浪费了,可以架设82迫击炮,通过被炸开的屋顶,炮击敌人密集的步兵队列。” 阿赫罗梅耶夫听完后,想了想,向米海耶夫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中尉同志,我想问问,这样的防御堡垒,是孤立的还是与周围的其它防御阵地相连的?还有楼里不同内的守军如何进行转移?在阁楼上架设迫击炮阵地,会不会把楼板震塌?” 对于阿赫罗梅耶夫提出的这一连串问题,米海耶夫早就准备,他胸有成竹地回答说:“参谋长同志,您所说的问题,我都考虑到了。这个防御的堡垒不是孤立的,它是通过一条加了顶盖的战壕,和外界进行联系。楼里的墙壁上开凿有小洞,可以方便坚守的指战员随时进行转移。至于您担心阁楼的楼板会坍塌的事情,就更不用操心了,我打算在迫击炮阵地的下方支上了几根木桩,这样就稳定多了。还有一点,对于那些不用的窗口和入口,都用沙袋堵上,避免德国人从这些地方冲进来。” 我等米海耶夫说完后,连忙点头对他的设计表示了肯定:“不错,米海耶夫中尉,你的这个设计非常棒。虽然说这样的工事,在德军重炮的轰击下,是不堪一击的。但现在冲进城里的德军和我们的部队搅在一起,防线也是犬牙交错,敌人不敢随便动用他们的重炮,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利用这种居民楼改建的防御工事,阻挡住敌人。” 基里洛夫也附和说:“是啊,冲进城里的德军又不可能所有的部队都携带有重炮,所以他们会在这样的防御工事前付出惨痛的代价。而且根据米海耶夫中尉刚才的解说,我认为里面不用放太多的兵力,随便扔个步兵排就可以了。就算只有这么点兵力,德军也拿他们没撤,至少要动用几倍的兵力才有可能攻下来。” 本来我把米海耶夫叫来,无法就是想让他充当一下我们和格拉姆斯交流时的翻译,没想到他拿出的这个防御工事的设计图,让我们几人看得赞不绝口。性急的阿赫罗梅耶夫甚至已经给驻扎在居民点里的三团和一团打电话,将米海耶夫的设计意图向两位团长说明后,叮嘱他们马上调派人手,抓紧时间构筑这些新型的防御工事。 等阿赫罗梅耶夫打完电话,我又吩咐他:“参谋长同志,顺便再给集团军司令部打个电话,我要将这种新型的防御工事向司令员报告。” 司令部的电话接通后,接电话的是克雷洛夫,他听到是我的声音,不由愣了一下:“啊,是奥夏宁娜上校,请等一等,我马上让司令员同志接电话。” 功夫不大,听筒里传出了崔可夫的声音:“你好啊,奥夏宁娜同志。” “您好,司令员同志。”崔可夫忽然对我这么客气,让我很不习惯,但还是礼貌地对他说:“我有件事情要向您汇报。” “朱可夫大将给你打电话了吧?”崔可夫没有问我有什么事情要汇报,而是关切地问道,“他在电话里怎么说,正式同意了你提出的那个策反计划了吗?” “同意了,司令员同志,朱可夫大将完全同意我师对卡尔波夫上尉进行的策反行动。”我说到这里,稍微顿了顿,随即把话头一转:“我是另外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向您汇报。” “重要的事情?!”听筒里传来的崔可夫的声音里意外地带上了一丝颤音,他紧张地问:“是不是你又脑袋一拍,想出什么异想天开的计划?” “不是的,司令员同志。”我听他这么问,才明白他为什么会紧张的原因,原来他担心我再提出那种稍有不慎,就把天捅出一个大窟窿的计划,赶紧报告说:“我的工兵连连长米海耶夫中尉设计了一种新型的防御工事,我之所以向您报告,是想让这种工事,能够在城里得到推广。” 崔可夫长嘘一口气,随后不以为然地说:“说说吧,究竟是什么样的防御工事,值得你这个当师长的亲自打电话向我汇报?” 当他听我详细地讲完新型防御工事的构造后,顿时兴奋了起来,连声叫好:“太好了,太好了,奥夏宁娜上校,这真是太好了。有了这种防御工事,我们的部队就可以在保存自己的同时,消灭更多的敌人。对了,设计工事的指挥员叫什么名字?” “米海耶夫中尉,是我师的工兵连连长。”我简短地回答道。 “他是什么军衔,才中尉?太低了,师师属的工兵连连长,你怎么才给别人一个中尉军衔啊?不行,军衔太低了,晋升他为大尉军衔。”崔可夫就这么随便一说,刚向我们推荐了新型防御工事的米海耶夫中尉,便顺理成章地成为了米海耶夫大尉。(未完待续! :鞠躬感谢书友inxxx、美羽学姐最高、狂灵使徒童鞋的投票支持!感谢书友落-霞、老干爹童鞋的打赏! 第六百九十九章 接应行动(下) 当我向米海耶夫表示祝贺,祝贺他被晋升为大尉时,骤然得知这个消息的他还没回过神来,直到基里洛夫和阿赫罗梅耶夫面带着微笑,纷纷向他伸出手去表示祝贺时,他才恍然大悟,意识到自己并不是在做梦,而是真的获得了晋升。《 等米海耶夫接受了我们所有的祝贺后,我便催促他尽快赶到一团和三团的防区,去监督和指导他们修建新型防御工事。由于我私下还有一些话要交代他,所以亲自送他出指挥部。 来到指挥部的门口,走到离哨兵距离稍远的地方,我估计哨兵们听不见我们说话,这才板着脸特意叮嘱他:“米海耶夫大尉,你刚刚所翻译的那些内容,都是绝密,千万不能泄露出去。一旦泄露所引来了不良后果,别说你的前途不保,甚至还会丢掉性命的。” 米海耶夫用手扶了一下他的圆框眼镜,点点头表示知道,随即他压低嗓音不解地问我:“师长同志,我不明白。我们的报纸新闻不都说这些人都是祖国的叛徒吗,我们为什么要花这么大的气力,去策反他们呢?” 对于米海耶夫的这个问题,我不能像回答朱可夫和崔可夫那样回答他,因为他不可能站在战略的高度来考虑这件事,他眼里所看到的只是为了接应出这几百人,我们也许要付出上千人的代价,觉得不值得,才会当面向我提出这样的问题。 我沉吟片刻,随后向他解释说:“米海耶夫同志,不能简单地用加减法来考虑这次行动是否划算。如果不策反东方营。一旦我们和他们在战场上相遇的话。就属于敌对的双方。势必要拼个你死我活。枪一响就会死人,就算我们的部队再能打,也免不了伤亡。一旦这支部队能投向我们,这种无谓的牺牲就能减少。再加上他们和其它地方的东方营里的士兵一样,都是来自战俘营,彼此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样一来,就会6续有更多的东方营调转枪口。投入我们的阵营。这些人可都是老兵,是参加过很多战斗的老兵,如果把他们的政治工作做好了,加入我们的队伍马上就能拉上去打仗,比补充新兵强得多,部队在很短的时间里就能形成强大的战斗力。而且由于他们是反正,就没有俘虏交给后续部队处理,这样不但减少了工作量,也不会耗费我们的宝贵兵力进行押送。” 米海耶夫听完我的话以后,沉默了半天。方才若有所思地说道:“我明白了,师长同志。可以离开了吗?” “去吧。米海耶夫大尉。”我之所以耐下性子给他解释这件事情,是想改变他头脑中形成的那种固定模式,明白就算是身处敌人的阵营,只要上级肯给他们机会的话,依旧有回到我们同一战线的机会。 往指挥部里走的时候,我猛地想起刚才对基里洛夫和阿赫罗梅耶夫说到东方营时,我所报出的一系列数据,两人居然都没有询问我这些数据是如何统计出来的。当我抱着疑问走进指挥部,忽然一下就释疑了,他们都知道我和崔可夫、舒米洛夫这些集团军司令员,甚至是副统帅朱可夫大将的交情不错,之所以没问我的数据是来自何方,也许是猜测我是通过这些认识的大人物知晓的吧。 我回到桌边坐下后,问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今天德军对我们的阵地起过进攻吗?” 阿赫罗梅耶夫摇摇头,用奇怪的口吻说道:“最近敌人不知怎么搞的,对四团的阵地起的进攻少了不说,甚至连炮击次数也在减少。” “难道是敌人的后勤出了问题,以至于武器弹药都接济不上了?”基里洛夫听到我俩的对话,忍不住插了一句嘴。“毕竟他们有几十万大军,每天所消耗的弹药物资都是一个恐怖的天文数字。” 听到基里洛夫这么说,我心里暗自回了一句:德军的消耗大,我们的消耗也不小,要是伏尔加河的输送线被切断的话,要不了几天,我们的部队就将面临枪里没弹肚里缺粮的悲惨局面。 在闲谈中,我想起了还坚守在苏维埃大街上的那个连队,由于各部队的损失都很惨重,一有新的增援部队赶到,大家都想方设法地让自己的部队能多补充点。别说参加过战斗的老兵,就算是新兵也是抢手货,如果不抓紧时间把这个连收回来的话,没准就便宜别人了。想到这里我赶紧吩咐阿赫罗梅耶夫:“对了,参谋长同志,我忽然想起件事,苏维埃大街还有我们二团的一个连。当时他们留在那里,是因为近卫第42团的兵力不足,我临时借给他们使用的,现在既然有新的部队接防,就把他们调回来吧。” 阿赫罗梅耶夫对我的这个命令没有疑义,非常爽快地答应了下来,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况且是一百多人。他立即就打电话给奥列格打电话,让他安排人手去通知在苏维埃大街上的连队撤回来。 听到阿赫罗梅耶夫的电话要打完了,我赶紧又吩咐一句:“参谋长,告诉奥列格同志,等那个连的连长谢列勃良内中尉回来后,让他到师指挥部来一趟。” 虽然阿赫罗梅耶夫搞不明白我为什么会下这个命令,但还是不折不扣地执行了。基里洛夫则在旁边好奇地问:“奥夏宁娜同志,您把这位连长叫到师指挥部来做什么?” “是这样的,政委同志。我接触过这位连长,觉得他有很丰富的战斗经验,而我们目前正需要这样的人才。” “您打算把他派到什么地方去呢?”基里洛夫问道。 “谢杰里科夫中校的一团,由于刚刚补充了大量的人员,指挥员奇缺。他昨天还希望我派一名指挥员。到他的团里去担任营长的职务。我觉得这位谢列勃良内连长就非常适合这个职务。对了。当初他的连队进驻苏维埃大街时,我曾经向他们承诺,只要能坚守到五号的话,全连每人晋衔一级。” “您是打算让这位连长到一团去当营长?”基里洛夫试探地问道,没等我回答,他的脸上忽然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压低声音小心地问我:“难道您想让一团去负责这项危险的接应任务?” “是的,政委同志。”既然他已经猜中我的心事。我也就没隐瞒自己的观点:“目前一团的兵力是全师最多的,从他们昨天的战斗来看,战斗力也不弱,所以我认为让谢杰里科夫团来负责接应东方营,是非常合适的。” “我没意见。”基里洛夫直截了当地表明了自己的观点:“目前二团和四团要坚守马马耶夫岗,肯定无法抽调出足够的兵力;三团从北面高地撤下来的时候,减员三分之二,在没有得到补充以前,他们也不适合完成这项任务。剩下的就只有一团。以我对谢杰里科夫中校的了解,他们团一定可以圆满地完成师部交给他们的任务。” 一个小时后。从苏维埃大街返回的谢列勃良内中尉,风尘仆仆地来到了指挥部里。等他向我们三人敬礼后。我郑重其事地向他宣布:“谢列勃良内同志,介于你在保卫苏维埃大街的战斗中,所表现出的英勇和顽强,现在正式晋升你为上尉军衔,并升任一团二营的营长,待会儿从这里出去后,就带着你的连队到居民点去找谢杰里科夫中校报道。” 谢列勃良内激动得两脸通红,再度向我们立正敬礼,并大声地说:“为苏维埃祖国服务!” 等谢列勃良内上尉离开后,基里洛夫便向我汇报起一团政委奥贝斯坦抽调人员的进展情况。我随意地摆了摆手,打断他后面的话,不以为然地说:“政委同志,我相信在奥贝斯坦同志在您的领导下,一定可以在新编团加入我们师以前,把必要的政工干部队伍组建起来。这件事以后就交给您全权负责了,有什么事情,您可以自己拿主意,不必向我请示。” “既然您这么说,以后这方面的工作,就由我直接来安排了。” 入夜以后,萨夫琴科和格拉姆斯率领那支冒牌的德军小分队,又趁着夜色悄悄出了,准备潜入敌后去和卡尔波夫上尉联系。 阿赫罗梅耶夫放下电话,告诉我和基里洛夫:“师长、政委,据四团的前沿观察所报告,小分队已经通过了他们的防区,沿着河堤向敌人的营地方向前进了。” 虽然从目前反馈的情况看,小分队一切顺利,但关心则乱的基里洛夫还是紧张地问我:“师长同志,您说小分队今晚能成功地进入卡尔波夫营的营地吗?” “没问题,”我轻描淡写地说道:“前晚侦察时,他们就曾经成功地穿越了敌人的防区;而昨晚萨夫琴科同志不光穿过了敌人的防区,还干净利落地闯进了卡尔波夫上尉的指挥所,和他建立了联系。在这种情况下,敌人都没现我们的小分队,您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吗?” “是的,政委同志,师长说的对。”阿赫罗梅耶夫在旁边帮腔说:“况且今晚带队掩护萨夫琴科同志的格拉姆斯上尉,他以前可是真正的德国国防军的军官,把那身制服往身上一穿,就是一个如假包换的德军军官,糊弄那些德国人还不是小菜一碟。” 基里洛夫听我俩都说得如此轻松,才算长松一口气,如释重负地说道:“那就好,希望他们能平安地回来,这样我的心里就踏实了。” 天亮时分,穿着德军制服的萨夫琴科出现了我们的面前。一见到他的出现,原本正坐在桌边打盹的基里洛夫立即蹦了起来,一个箭步冲到了他的面前,关切地问道:“萨夫琴科同志,你们回来了?” “是的,政委同志,我们都回来了。”也许外面天气太冷的缘故,萨夫琴科的嗓子有点沙哑,“我们还带回了卡尔波夫上尉的口信。” 听说卡尔波夫给了我们答复,我心里暗说看来策反成功有希望了。连忙笑着招呼萨夫琴科来到桌边坐下。才不慌不忙地问他:“萨夫琴科同志。不知道卡尔波夫让你捎了什么口信回来?” 萨夫琴科想站起来回答。但站在他旁边的基里洛夫把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把他向下压了压,同时说道:“不用站起来,就坐着说吧。” 萨夫琴科抬头望着基里洛夫笑了笑,也就没坚持站起来,而是坐着向我们进行汇报:“师长、政委,我昨晚见到卡尔波夫上尉后,把我们无法答应第三个条件的原因对他讲了以后。他脸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在考虑了半天,提出了一个请求。”说到这里,萨夫琴科停顿了下来,只是目不转睛地望着我。 “什么请求啊,萨夫琴科同志?”基里洛夫见萨夫琴科的话说了一半,忽然就戛然而止,不禁有些着急,连连催促他:“快接着说啊,卡尔波夫上尉到底提了一个什么样的请求?” 我见萨夫琴科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我的身上。估计卡尔波夫的请求十之和我脱不了干系,便鼓励萨夫琴科说:“说吧。萨夫琴科同志,卡尔波夫到底提出什么请求?” 虽然萨夫琴科得到了我的鼓励,但可能是因为此事关系重大,他说话时还是显得迟疑不决:“卡尔波夫上尉说,我们这些和他谈判的人级别太低,希望能派给级别更高的指挥员去。最好是师长本人能去。” “什么?”阿赫罗梅耶夫听后双眼圆瞪,气呼呼地反问道:“卡尔波夫算什么东西,居然要让我们的师长亲自去和他谈判?” 基里洛夫的脸上也浮现出怒色,但他明显比阿赫罗梅耶夫要冷静得多,他淡淡地问道:“萨夫琴科同志,卡尔波夫就提出这么一个要求吗?” 萨夫琴科使劲地点点头,肯定地回答道:“是的,他说只有师长亲自去和他谈判,他才能相信我军的诚意。” 他的话说完后,所有的人都把目光投向了我。我没有说话,而是背着手在屋里来回地走动着,心里暗自琢磨:虽然和卡尔波夫面对面的谈判,可以最大程度地表明我军的诚意,但令我担心的是通过敌人的防区时,所可能面临的危险。 思前想后,觉得既然策反的事情已经上报给了集团军司令部和朱可夫,要是在这种时候临时变卦的话,等于就是变相断了自己的前程。在前途和自己的性命之间反复权衡利害后,我果断地下定了决心。于是我停住脚步,扭头对他们说:“我决定了,今晚跟着萨夫琴科他们去见见卡尔波夫。” 我的话一出口,顿时把基里洛夫和阿赫罗梅耶夫他们吓得魂飞魄散,两人异口同声地劝说我:“不行啊,师长同志,太危险了。” 我摆了摆手,强自镇定地说道:“政委、参谋长,为了充分打消卡尔波夫的顾忌,博取他对我们进一步的信任,我必须亲自走这一趟。”说到这里,见两人脸上依旧是一副恐慌的表情,赶紧安慰他们,“放心吧,不会有什么危险的,我沿途不是还有格拉姆斯上尉的部队保护嘛。” 虽然我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基里洛夫还是不肯松口,他态度坚决地说:“师长同志,您这是深入敌后,实在太危险了,要不换一个人去吧?” “不行!”我此刻已冷静了下来,对于基里洛夫的建议,我不假思索地否定了,“既然卡尔波夫点名要和我这个师长见面,我想换成谁去,也起不到应有的效果。” “需要向集团军司令部报告吗?”担心我个人安危的阿赫罗梅耶夫小心地问道。 “暂时不用。”我深怕阿赫罗梅耶夫一时冲动,把我要去和卡尔波夫见面的事情上报,那样局面就会失控,连忙阻止了他,“如果现在把这件事情上报给司令部的话,司令员他们一定会阻止我,不让我去和卡尔波夫见面。这样的话,我们的计划就有可能前功尽弃。” 由于我的坚持下,基里洛夫和阿赫罗梅耶夫勉强同意我在天黑后,跟随萨夫琴科、格拉姆斯他们化装成德国人,悄悄地潜入德军的后方。去和卡尔波夫见面。 这时。萨夫琴科又提出了一个建议:“师长同志。在德军的行军队伍里出现一个女兵的话,很容易引起怀疑,所以我觉得应该去搞一辆德军的带篷卡车。如果我们坐车去的话,不光可以减少来回路途上所花的时间,而且也可以降低暴露的几率。” “萨夫琴科同志,你的这个建议不错。”基里洛夫对他的意见非常重视,还特意问道:“你有办法搞到敌人的卡车吗?” 萨夫琴科想了想,随后果断地回答说:“政委同志。请放心,我在天黑前一定能搞到敌人的卡车。” 基里洛夫满意地点点头:“行,那么,找卡车这件事就交给你负责了。” 天黑出时,我跟着萨夫琴科来到了山脚,现这里果然停着一辆带篷的德军卡车,让我不禁对萨夫琴科的能力刮目相看。 格拉姆斯和他的十几名部下就站在卡车的四周,见到我过来,连忙过来向我敬了个礼,用蹩脚的俄语说道:“师长同志。您来了,请上车吧。”说着。他转身就拉开了副驾驶台这边的车门。 我连忙冲他摆摆手说:“不用,格拉姆斯上尉,还是您坐这里吧,我和萨夫琴科同志坐车厢里。”说完,抬腿要走。 格拉姆斯拦住我的去路,叽里哇啦地说了几句。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扭头看着身边的萨夫琴科,本能地问了句:“你知道他在说什么吗?” 萨夫琴科凑近格拉姆斯用德语低声地说了几句,格拉姆斯也叽里哇啦回应着。听明白格拉姆斯说什么的萨夫琴科这才向我翻译说:“师长同志,格拉姆斯上尉说车厢里坐着不舒服,让您还是做驾驶台,这里宽敞,坐三个人没问题。” 通过萨夫琴科的翻译,我明白了格拉姆斯的意思,但我还是回绝了他的好意。我笑着向他介绍说:“格拉姆斯上尉,我们待会儿有可能要和敌人的巡逻队遭遇,或者通过敌人的检查站,假如他们现驾驶台里坐着一个女兵的话,会引起他们的警惕,给我们带来诸多的不便,所以我还是坐车厢里好一些。” 格拉姆斯听完萨夫琴科的翻译,耸了耸肩膀,无奈地说道:“好吧,既然是这样,就按照您说的办。” 我们的行程,比想象的顺利多了。卡车行驶了半个多小时,我们才被一支巡逻队拦下来。听着车下传来德军士兵叽里哇啦的说话声,我忍不住握紧了手里的冲锋枪,打算一旦被敌人现破绽,我就毫不迟疑地站起来冲着车下的德国兵开火。 不过好在格拉姆斯应对得当,没花多长时间就将德军的巡逻队打走了,车又继续往前行驶。坐在我身边的萨夫琴科轻松地说道:“师长,敌人的巡逻队已经走了。您放心,没事的,我们都在敌后打了几个来回了,每次遇到敌人的巡逻队或者检查站,由他们这些原来的德国人去应付,很轻松就能过关。”我听他说完后,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您在想什么?”萨夫琴科恭谨地问道。 我忧心忡忡地回答说:“萨夫琴科同志,我觉得我们应该加强对敌人后方的侦察工作。你想想,敌人目前掌握着斯大林格勒上空的制空权,他们可以通过侦察机来了解我们的防御状况,而我们的侦察部队却无法深入他们的后方进行侦察。在这种两眼一抹黑的情况下,所制定出来的作战计划,你觉得取得胜利的几率有多大?” 没等萨夫琴科表自己的看法,卡车忽然又停了下来。我忍不住低声骂道:“见鬼,怎么回事,难道又遇到敌人的巡逻队或者检查站了吗?” 萨夫琴科站起身,小心翼翼地掀起了篷布的一角,朝外面看了看,随后回答我说:“师长,我们到东方营的营地了。拦住我们的是营里的士兵,要不了多久,我们就能见到卡尔波夫上尉了。”听说马上就能和卡尔波夫见面,我的心跳反而不争气地加快了跳动的度。 卡车重新启动后,向前摇摇晃晃地开出几十米后,终于停了下来。萨夫琴科再度站起身来,弯着腰对我说:“师长同志。我们到地方了。可以下车啦。” “我知道了。”说完我用手扶着车厢的挡板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地走到车尾,在车下士兵们的搀扶着下了车。 我刚下车,格拉姆斯就从车前绕了过来,走到我的身边,向不远处一个亮着灯的帐篷,简短地说道:“在那边!” 我点点头,等萨夫琴科下了车后,我们三人一起朝那个亮灯的帐篷走了过去。 掀开帐篷的门帘走了进去。我看到有名没戴帽子,穿着德军制服的年轻人,正面对我们坐在一张木桌前,正低头在看面前摊开的一张地图。听到脚步声,他本能地抬起头,向我们望过来。 萨夫琴科主动招呼着他:“您好啊,卡尔波夫上尉,我们又来了。” 这位被称作卡尔波夫的年轻军人脸上露出了笑容,站起身,绕过桌子向我们走过来。当他走到我们面前时。意外地现了我这个陌生人,笑容立刻僵在了脸上。他警惕地问道:“萨夫琴科同志,这是谁?” 萨夫琴科刚想做介绍,被我抬手制止了。我主动向卡尔波夫伸出手去,面带着微笑友好地说道:“您好,卡尔波夫上尉。我来做个自我介绍,我是师师长奥夏宁娜上校,是专门来和你谈判。您不欢迎吗?” 听到我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卡尔分别慌乱起来,忙不迭地伸手握住我的手,使劲地摇晃着说:“您好,您好,上校同志,我早就听说过了,不过没想到您会亲自到我这里来。”随后松开一只手向后摆动着,把我往里面让,“别站在门口,进来坐吧。” 等我和他就坐后,萨夫琴科主动对我说:“师长同志,你们谈吧,我和格拉姆斯上尉在外面等您,随便监视那几个士兵督查组的德军。” 我点了点头,低声地吩咐:“让格拉姆斯上尉带几名战士,对他们采取监视行动,一旦现情况异常,果断地将他们都处理掉。” 等萨夫琴科和格拉姆斯离开后,我微笑着对卡尔波夫说:“卡尔波夫上尉,我已经按照您的要求来到这里了,接下来我们可以谈谈部队反正的事情了吗?” 卡尔波夫苦笑一声说:“奥夏宁娜上校,据我所知,斯大林本人曾经宣布过,所有的苏军战俘都是祖国的叛徒,他们就算逃离敌人的战俘营,回到自己的部队,也面临着审查甚至被流放处决的命运,而我们这些参加了德军部队的人,更加属于罪大恶极的。我担心我们就算回到了那边,等待我们的将是更加悲惨的命运。” 见卡尔波夫顾虑重重,我也只能尽量地安慰他:“卡尔波夫上尉,不要担心,我既然能做到你的面前,和你讨论部队反正的事情,肯定是经过军队高层的允许,否则以我小小一个师长,敢擅作主张吗?你所担心的事情,我可以用我的人格向你保证,只要你的部队在我的师里,就绝对不会被秋后算账。” 卡尔波夫听完我的话,沉默了许久。我知道他正在权衡利弊,所以也就没打扰他,静静地坐在旁边望着他。 过了好一阵,他终于叹口气说道:“奥夏宁娜上校,您今天能亲自到我的营地里来,就足以证明了您的诚意,我相信您,我愿意率领全营官兵加入您的师。” 听到他的表态,我心中悬着的石头也算落了地,接下来要讨论的就是如何把部队拉出去了。不过在讨论这个计划前,我先要了解清楚他部队的兵力和装备情况,因此我又问:“卡尔波夫上尉,我想知道你营的兵力和武器装备情况,这样才能有针对性地制定接应计划。” “全营一共578人,其中有一个炮兵连,有四门15omm的榴弹炮,剩下三个连都是步兵连,每连有四挺轻机枪和一挺重机枪。由于最近的补给困难,榴弹炮的炮弹都已经用光了,如果要突出去的话,炮兵是帮不上任何忙。” “如果反正的话,你能确定把所有的人都拉走吗?”我听完东方营的兵力和装备情况后,随后问了一个自己关心的问题,“对那些不愿意跟着我们走的官兵,你打算怎么处置?” 卡尔波夫苦笑一声,回答说:“上校,如果把营里的那几个士兵监察组的德国人干掉的话,应该可以把部队全部拉走。可是我现在担心的是,在三个德军师的包夹中,我们怎样才能顺利地离开?” 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地图,接着用手指着图向他讲解:“要想顺利地离开,我现在有两个方案:一是,你们全营趁夜色悄悄向东运动,穿过德军第113师的防区,来到伏尔加河边,我会在这里安排部队接应你们。等你们和接应部队汇合后,沿着河堤顺河而上,从北面高地进入我军的防区。第二,是趁德军白天向我军阵地起进攻时,你们悄悄接近战场,趁德军进攻受挫后,果断地动攻势,和我们正面冲过来的部队汇合,再一起返回我军的阵地。” 虽然我说得信心十足,但卡尔波夫听完后,还是谨慎地问道:“上校,您的这两种方案,真的能顺利从德军的包围圈里跳出去吗?要知道,一旦失败的话,等待我们的就是全军覆没的下场。” 为了打消他的顾虑,我直截了当地对他说:“卡尔波夫上尉,你放心,就算我们的接应部队全打光了,也要确保你的部队不受损失或者把损失降到最低。”(未完待续! 第七〇〇章 挑拨(上) 卡尔波夫非常惊讶地望着我,似乎在考虑我所说的话是真是假,因为我所说的内容已经过他能理解的范畴。迟疑了好一会儿,他才小心地问道:“上校,您说的都是真的吗?” “是的。”我非常直接地给了他一个肯定的回答:“我说的都是实话,假如没有诚意的话,今天我是不会到你这里来的。” “上校,从您能来这里,我就可以感受到您的诚意。”卡尔波夫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那么接下来,我们应该可以讨论如何离开这个鬼地方的细节问题了。” 从卡尔波夫的这句话里,我听出了由于自己所表达出来的诚意,打消了他心中的顾虑,进一步博取了他的信任。我再度提起了刚才的两个方案,希望他能从中选择一个,我们才可以在接下来的会谈中,完善行动的细节。 没想到卡尔波夫却摇了摇头,随随便便地说道:“上校,我觉得这两个方案都不太完善,要付诸实施的话,不管我们营还是接应的部队,都有可能会和四周的德军生恶战。一旦打起来,全军覆没的可能性是非常大的,就算侥幸冲出重围,部队也将损失殆尽。” 他的话引起了我的好奇,我的手指在面前的桌面上快地画着问号,同时好奇地问:“卡尔波夫上尉,难道您有什么更好的方案吗?” “这是毫无意外的!”卡尔波夫自信地说道,他的嘴角微微上翘,脸上带着一种让我捉摸不定的笑意。“我也准备了一个脱险的方案。和您的方案相比。风险要小得对,我们的部队甚至可以一枪不就顺利到达您的阵地。” “哦,听您这么说,倒引起了我的好奇。能把您的这个方案告诉我吗?”卡尔波夫的一脸自信,更让我对他的方案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您请看这里,”他忽然站了起来,身体向前倾,用手点向上面的一个位置。我连忙歪着头向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听他说道:“在我们营地的西南方向两公里处,有一个营地,里面驻扎着一支意大利部队。” 听他说到这里时,我点点头,接过话头说:“嗯,我知道这个意大利营,他们负责看管德军的军用物资,由于戒备森严,我们的侦察部队没能成功地潜入。不过我不明白,意大利营和你们脱困的行动有什么联系吗?” “当然有。”卡尔波夫用肯定的口吻说道,看着我脸上露出了茫然的表情。赶紧向我解释说:“是这样的,奥夏宁娜上校,意大利营和附近的德国人有矛盾。以前这里是德国人的营地,就是因为常常和意大利人生冲突,最后德军指挥官不得不把我们营调过来,以缓解两队间的冲突。” 卡尔波夫虽然没有把话说完,但我已闻弦歌而知雅意,顿时眼前一亮,连忙追问道:“你的意思,是让德国人和意大利人再次生冲突,转移德军指挥官的注意力,这样一来,你们就有机会从德国人防御松懈的地方溜出去。” “完全正确,”见我猜到了他所想说的话,卡尔波夫乐得合不拢嘴,连声称赞我:“上校,您真是太聪明了,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您就猜出了我的计划。” 等他说完这句话以后,我不禁陷入了沉默,虽说他的方案非常别出心裁,但先要想方设法挑起德意双方军队的矛盾,让局面一片混乱的时候,他们才有机会趁机溜走。可是我该怎么挑起两军的矛盾呢?总不能,我带着一帮指战员跑到意大利营地外面,朝他们吐唾沫扔石头吧?当然在营外叫骂就不必了,一来,我们冒充的是德军,又不是两国交兵,用不着在外面骂阵;二则,意大利营地和德军营地之间肯定保持着通讯畅通,没准我们还没卖几句,党卫队或者盖世太保的人就来了,正好将我们这帮冒牌货一网打尽。 见我迟迟没说话,卡尔波夫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上校同志,您是不是觉得就算德国人和意大利人闹起来了,我们也不见有可乘之机?” 虽然听到他的猜测有所偏差,但我从和他的接触的这段时间里,我觉得他还是一个非常有主见的指挥员,在东方营如何脱离危险的问题上,他的意见相当重要,所以我顺水推舟地说:“是啊,我就是这样想的。不知道你有什么更好的想法?” “很简单,由于意大利人所在的位置,正好处于第44师的后方。一旦生冲突,为了防止事态的扩大,敌人势必从前线调回部分兵力用以警戒。在这时,我就可以通过士兵督查组向德军指挥官报告,申请接替第44师的前沿防御。只要获得批准的话,我们就可以大摇大摆地开赴前沿。甚至不用您派出部队接应,我们可以摆出假装进攻的架势,快地冲进了师的防区内。” 卡尔波夫的方案不光别出心裁,而且相当大胆,只要其中一个环节出现纰漏的话,那也同样是前功尽弃的结果。不过和我先提出的两个方案相比,反而更加具有可操作性,所以我只考虑了片刻,便毫不迟疑地表示了同意:“卡尔波夫上尉,你的这个方案不错,那我们接下来的讨论,就围绕这个议题展开。” 没等卡尔波夫表态,本来守在门外的萨夫琴科忽然撩开门帘走了进来,嘴里嘟囔着:“见鬼,天上明明还有月亮,怎么会忽然下起雨来。”边说还边用手拍打着挂在肩膀上的雨水。 本来我就想等和卡尔波夫讨论个子丑寅卯时,再把萨夫琴科叫进来一起参详一下,既然他自己走进来,也省得我再叫他了。我朝他招招手。示意他到桌边来。 萨夫琴科走过来后。礼貌地问道:“师长。有什么事情吗?” “格拉姆斯上尉呢?”我问道。 “您刚才不是派他带几个人,去监视那些士兵监察组的德国人吗?”萨夫琴科听我这么问,虽然一脸的诧异,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说:“他现在应该还在执行监视任务。” “刚才卡尔波夫上尉提出了一个脱困的方案,你来看看,顺便说说你个人的想法。”说着,我就将刚才卡尔波夫提出的方案,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萨夫琴科盯着地图看了半天。最后缓缓地点点头,表了自己的看法:“师长同志,我认为卡尔波夫上尉的提议非常不错,如果德国人真把他的部队调到了第一线,那么他们要举行反正,并成功进入我师的防区,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说到这里,他停顿了片刻,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但是我们能用什么办法让德国人和意大利人之间生冲突呢?要是他们不生冲突的话。卡尔波夫上尉贸然向德军指挥官提出调防的请求,就会引来敌人对他不必要的怀疑。” “是啊。萨夫琴科同志。”我深深地叹了口气说,“我左思右想也没想出一个挑拨敌人之间矛盾的办法来。你呢,有什么好的建议?” 萨夫琴科苦笑着摇摇头说:“师长同志,您都想不出办法,更不要说了。” 我们三人继续讨论了半天,也没有拿出一个切实有效的办法,只好又把我最初的方案拿出来研究,着重讨论该如何完善细节。 天亮以后,一脸疲倦的格拉姆斯走进帐篷,向我汇报说:“报告师长,我已完成任务回来。时间不早,我们该回去了。” 听着格拉姆斯蹩脚的俄语,让我觉得格外心烦意乱,于是没好气地对他说:“格拉姆斯上尉,下次看到我身边有翻译时,请您还是说德语吧,免得我听着费力。” 格拉姆斯有些词汇听不懂,赶紧拉着萨夫琴科问个究竟,等搞懂了我的意思后,啪地来了一个立正,大声地说道:“是!” 返回时,还是格拉姆斯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我和萨夫琴科还有十几名前德军战士坐在车厢里。见我闷闷不乐的样子,萨夫琴科善意地安慰我说:“师长同志,不要着急,等回到营地后,再和政委、参谋长他们商议一下,看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我嗯了一声后,问他:“我们的卡车是从原路返回吗?” 他摇摇头,回答说:“不是,我们现在正驶向德军第44师的防区,。” 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随后便闭上眼睛开始闭目养神,以补足我昨晚欠下的睡眠。 不知道开了多久,卡车猛地颠簸了一下,让我的头重重地撞在了车厢的侧挡板上,由于撞到很重,虽然戴着钢盔,依旧把我撞得眼冒金星。 忽然从车后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吼声,把车厢里所有的人都惊动了,靠在后挡板坐的两名战士,还撩开篷布想看看出了什么事情。我扶着挡板站了起来,顺着车尾敞开的篷布望出去,只见几名穿着意大利制服的官兵,正站在一个水坑旁边,冲着我们的车子手舞足蹈地乱吼着。 “这是怎么回事?”我奇怪地问萨夫琴科。 他摇了摇头,随后走到一名士兵的身边,叽里哇啦问了几句,随后回到我的身边,向我报告说:“师长同志,是这样的,我们的车经过站岗的意大利士兵面前时,不小心把水坑里的水溅到了他们的身上,他们正为这事生气呢。”接着他自言自语地说,“不就是溅了一点水在身上,值得这么大惊小怪吗?” 萨夫琴科的话,让我顿时有一种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在这一刹那,我想到了挑起德军和意大利军矛盾的办法,于是我连忙兴奋地对萨夫琴科说:“萨夫琴科,让格拉姆斯上尉停车,把车倒回去。” 虽然萨夫琴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下这样的命令,还是抬手使劲地拍了拍驾驶舱顶部。等听到动静的格拉姆斯拉开车门,在车厢边探出头来的时候,萨夫琴科向他转达了我的命令。格拉姆斯二话不说,马上就命令司机停车,并快地向那些意大利士兵退去。 看着卡车离意大利兵越来越近,萨夫琴科向我请示:“等卡车到了他们的面前,我们该怎么做?” “让车上所有的战士都下车,把这些意大利哨兵狠狠地揍一顿!”(未完待续! 第七〇一章 挑拨(下) “啊?!”我的这个命令把萨夫琴科吓了一跳,他半晌才迟疑地问我:“师长同志,这合适吗?要知道,这可是在德国人的地盘上。()” 我看到车离意大利兵越来越近,也顾不上给他解释,只是简单地命令他:“等车一停稳,让所有的战士都下车去揍这些意大利哨兵,就说要让这些意大利人因为辱骂德意志国防军,而付出应有的代价。” 听我这么一说,萨夫琴科就算再笨,也猜到了我的用意,他笑着答应:“师长同志,您放心,我保证完成好您交代的任务。” 我的这个计策只是要挑拨德军和意大利军之间的关系,所以在实施计划时把握分寸很重要,要是将意大利军的哨兵打死了,没等那些营地里部队就会毫不留情地向我们开火,所以我特意叮嘱了萨夫琴科:“记住,让战士用拳脚教训他们,不要开枪,也别把人打死了,否则就没办法收场了。” “明白。”萨夫琴科笑着点点头,随后转身冲着车厢里那些前德国的国防军士兵叽里哇啦交代了几句。 我本以为下达这样的命令,这些投诚的前德军士兵们会不情不愿地执行,没想到他们听完萨夫琴科所转达的命令后,居然轰然响应。车刚停下了,还没等停稳,他们已掀开挡在了车尾的篷布,像恶狗扑食般……不对……是如猛虎下山般跃出了车厢,噗通噗通地跳进了车下的水坑,随即脚下不停地朝那些站在水坑旁发呆的意大利士兵猛冲了过去。 很快。车后便传来的拳脚打在上沉闷的声响。以及不时响起的意大利士兵的惨叫声。这时。格拉姆斯打开车门,站在踏板上向车厢里望了望车厢,又歪着头望了望后面正在泥水里混战的双方士兵,诧异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听完萨夫琴科的翻译后,对格拉姆斯低声地说:“上尉,时间紧迫,来不及给你详细解释了。你先去督促你的部下,让他们以意大利辱骂德意志国防军的理由。损害了你们荣誉的理由,将意大利人狠狠地揍一顿。让战士们用尽全力打,把他们打得越惨越好,但千万别打死。还有,一旦发现营地里有大部队要冲出来的话,立即让战士们上车,迅速地逃离此地,免得寡不敌众吃了亏。” 格拉姆斯搞懂我说的内容后,答应了一声,从踏板上跳下去。大踏步地向后面走去。 我招呼萨夫琴科到车尾坐下,一手扒着后挡板。一手将篷布撩开一角,笑嘻嘻地看着下面的热闹。我心里明白,德军和意军虽然是盟友,但是基层官兵间存在着不少的矛盾,口角斗殴之类的事情时有发生。本来我还在为如何挑拨两军的矛盾而犯愁,没想到阴错阳差中,行驶的卡车碾压了水坑,溅起的泥水淋了意军哨兵一身,生生将这样的天赐良机送到了我的面前,要是我还不懂得利用的话,那还不如拿块奶酪碰死算了。 虽然意大利士兵的人数少,只有四个人,但面对我方的十几名战士,整场打斗也并非一边倒的趋势。其中一名身材魁梧的士兵,在被两名战士从左右抓住手臂的情况下,依旧把另外一名从正面扑上去的战士,一脚踹进了泥水里,飞溅的泥水溅了四周的战士满头满脸。踹飞了正面的战士后,他又用力挣脱了抓住他右手的战士,一记漂亮的右钩拳,准确地击打在抓住他左手的战士的下巴下,那战士头望后一仰,随后仰面倒了下去,摔了一个四脚朝天。 见到自己的战友就连被这个大个子意大利士兵打倒,周围呼啦啦地扑了七八个战士过去,抓手的抓手,抱腿的抱腿。虽然那士兵竭力挣扎,但双拳难敌四手,把一群愤怒的战士围着中间饱以老拳。 外面的动静,惊动了营地里的意大利士兵,有五六个带着枪的士兵,呼喝着沿土路向这边跑过来。一直在旁边和我们一样观战的格拉姆斯上尉连忙快步迎了上去,他拦住意军士兵后,冲着对方大声地斥责着。那些被他拦住的士兵面对着军衔比他们高的指挥官,虽然不敢从他们的身边绕过去,但还是在大声的争辩着。 看到正在和格拉姆斯争辩的那些意军士兵,我忽然有点羡慕起倭寇等级森严的那种上下级关系,如果格拉姆斯面对的倭寇士兵,根本就不用和他们废话,只需要抬手几个巴掌扇过去,那些人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只能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挨打,根本就不会兴起反抗的念头。 正这样想的时候,萨夫琴科忽然压低声音叫了一声:“哎呀!不好,意军的大部队来了。”我连忙放眼望去,只见一大群士兵,在一名军官的带领下,正从营地里快步地走出来。再低头看了看面前,那四个意军士兵已被全部打趴下,个个都被打得遍体鳞伤,正趴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 新来的意军人数至少在三十人以上,要是看到他们自己的袍泽的惨样,肯定要和我们动手。我们在人数上处于劣势,一旦打起来,吃亏的肯定是我们。想到这里,赶紧吩咐萨夫琴科:“把格拉姆斯上尉叫回来,我们立即离开这里。” 萨夫琴科点点头,马上站起来探出半个身子,冲着外面大声地喊了起来。随着他的喊声,格拉姆斯回过头,奇怪地望向我们这里。萨夫琴科又喊了两句,格拉姆斯也不迟疑,指着那些意军士兵又说了几句后,转身快步向我们走来。在从车下那些战士的身边经过的同时,用力一挥手,战士便嬉笑着向车厢上爬上来。 随着上车的战士越来越多,车厢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土腥味。他们在大声地谈论着刚刚的战果时,格拉姆斯踩在踏板上。向我请示道:“师长同志。我们回去吗?” 我扭头从张开的篷布中间朝远处望去。见那群意军士兵离我们的车厢不过四五十米,他们显然发现了自己的受伤的同伴,都不约而同地加快了脚步,便连忙吩咐一声:“出发!” 等我们从容离开后,意军士兵的大部队才赶到受伤士兵的身边,有好几个士兵指着我们的方向在破口大骂,甚至还有一名士兵举起步枪向我们瞄准。就在他即将扣动扳机的同时,他身边的一名士官发现了他的异常。把他的枪口往上一抬,子弹便飞上了空中。 意军士兵的危险举动激怒了车上的战士,他们用我听不懂的语言恶狠狠地咒骂着,有人举起了枪,打算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也用他们手里的武器狠狠地教训那帮不知天高地厚的意大利人。 我看到情形不对,连忙吩咐萨夫琴科:“快告诉他们,把手里的枪都放下。这个时候要开枪,就会将我们彻底暴露的,到时谁也脱不了身。” 萨夫琴科赶紧冲着那些战士用德语大声地吼了起来。在他严厉的呵斥下,战士们不情不愿地将武器收了起来。但还是不甘心地冲着后面小声地骂了几句。 我背靠着车厢挡板,低声地问萨夫琴科:“萨夫琴科同志,我们接下来会经过德军第44师的营地吗?” 萨夫琴科摇摇头,缓缓地说:“我们会从第44师的防区穿过,但是不会进入他们的营地,因为我们没有必须的通行证。” “要经过敌人的防区,就足够了。”我自言自语地说道,说完后我就开始闭目养神,想着我们打伤了几名意军士兵,势必会让他们对德国人产生怨恨,况且我们的卡车又是向着第44师的防区方向驶去,等于是成功地嫁祸给了这些德国人。只要不肯罢休的意大利人到德军第44师的驻地去兴师问罪,那么双方积蓄已久的矛盾就有可能来个大爆发,卡尔波夫提出的脱困方案就等于成功了一半。 我们的卡车穿越第44师防线时,出人意料地没有遇到德军的检查站或者巡逻队,我奇怪地问萨夫琴科:“萨夫琴科同志,你们每次去侦察,都是从这条线路返回的吗?” “是的,师长同志。”萨夫琴科猜到我要问什么,赶紧向我解释说:“虽然这里是第44师的防区,但因为面积太宽阔,他们无法在所有的地方布防,所以我们才可以从容不迫地进出他们的防区。” 萨夫琴科的话,让我又产生了一个新的念头:既然德军的防御这么松懈,那么就算德意两军没有反目并发生冲突的话,还是可以让卡尔波夫他们营化整为零,悄悄地从德军的中间溜出来。 正在考虑的时候,空中忽然传来了一个几乎被汽车马达声掩盖的尖啸声。没等我喊出声来,从卡车的右侧不远处就传来了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接着车厢里的光线忽然亮堂了许多,我好奇地扭头查看,意外地发现篷布上出现了两个拳头大的窟窿。 “见鬼!”萨夫琴科忽然愤怒地喊了起来:“是炮击,我们遭到了炮击!” 炮击?!想起刚才的那声爆炸,炮弹明显是冲着我们来的,难道是意大利人吃了亏,专门调大炮来轰我们?但我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看法,意军要轰击我们的话,动用的应该是大炮,而刚才爆炸的明明是迫击炮。想到这里,我赶紧追问:“萨夫琴科,你看清炮弹是从什么地方飞来的吗?” “不知道!”萨夫琴科大声地回答着,接着他又谨慎地说:“难道是我们被德国人发现了,这是他们的追兵……” 他的话音未落,有一发炮弹落在了我们的车后爆炸,车里的战士个个握紧了手里的武器,警惕地盯着外面,做好了一旦卡车停下,就立即下车战斗的准备。 格拉姆斯不知道什么又从驾驶台里钻出来,站在踏板上,把头探进来,冲着我们大声地喊了起来。萨夫琴科为我翻译说:“师长同志,格拉姆斯上尉说,炮弹是从1075高地方向飞过来的,一定我们的友军把我们当成德国人了,所以才会向我们开炮。他说如果在继续向前开的话,我们就算不被炮弹炸死,也会被友军的机枪全部消灭的。” “立即调头向东,往伏尔加河边开!”我也顾不得格拉姆斯能否听懂,就直接向他下达了命令,我可不想不明不白地被自己人的炮弹炸死。 也许是听懂了伏尔加河这个词,所以没等萨夫琴科翻译,格拉姆斯的头便缩了回去。片刻功夫,卡车便转了一个急弯,又躲过了一枚炮弹后,调头飞速地向河边驶去。 第七〇二章 意想不到的变故 这起突如其来的乌龙炮击事件,彻底打消了我想让卡尔波夫他们化整为零从现有营地撤出来的念头。[ 从刚才经历的危险,让我清醒地认识到,就算他们能成功地脱困,但接近我军防区时,还有遭受我军部队误伤的可能。一旦有人员伤亡的话,那么原本动摇的那些官兵就会认为我们是估计想将他们骗出来,伺机消灭掉的。这么一来,策反计划就会功亏一篑。 我们的车在北面高地的山脚停下,听到山坡的阵地上没有动静,我才放心地让战士们下车。虽然我们在山下时,阵地上一点动静都没有,但当我沿着山坡走上阵地时,才发现这里早已严阵以待,战壕里站满了人,至少有两挺重机枪、五挺轻机枪还有超过二十支的步枪的枪口,齐齐地指着山脚下的卡车,一旦发现有什么不妥,所有的枪支将会毫不迟疑的开火。 我们一行人刚走进战壕,迎面就有一名指挥员带着几名战士迎了过来。在离我几步远的地方停下后,指挥员没有敬礼,而是立正向我报告说:“师长同志,独立师步兵第四团政委夏平向您报到,欢迎您顺利归来!” 我向他伸出手去,友好地说道:“您好,夏平政委,很高兴能再次见到您。” 我们握完手以后,我又关切地问:“您在四团待着还习惯吗?”我这么问的原因,是因为以前独立师从上到下,不管是我还是普通的战士,对政工人员都特别排斥。像盖达尔这种从惩戒营里出来的指挥员就更不用说了。我深怕他在工作中会对夏平刁难。所以专门问问。 夏平笑着回答说:“谢谢师长的关心。盖达尔中校对我非常尊重。不光政治上的事情让我具体负责,就连军事上的很多工作,他也和我商量,让我提出自己的看法。” 听到夏平说他和盖达尔相处融洽,我心里也就放心了。和他简单地寒暄几句后,就带着萨夫琴科、格拉姆斯沿着交通壕,绕到了高地的南侧,向师指挥部的方向走去。 在路上。格拉姆斯再次好奇地问起了我为什么要下令脚下意大利人?由于他也是策反计划的参与者,所以我也就没瞒他,将自己想挑起德意两军矛盾的意图告诉了他。他听完后,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师长同志,您的这个做法,我认为是非常有效果的。要知道,虽然我们和意大利是盟友,但由于他们陆军糟糕的战斗力,一向被我们看不起。但他们却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依旧是感觉良好。意大利人今天被我们揍了一顿,以他们高昂的性格。一定觉得丢不起这个面子,接下来就去找第44师的德军官兵兴师问罪。如果没有上级军官的约束,不但有斗殴事件的发生,严重的话,甚至还会引起两军的火拼。” 格拉姆斯作为一个德国人,他所对德意两军关系的分析,比我的猜测更有权威性,既然他也说德意双方会为了这件事情交恶,那么可能就有可能变成现实。我微笑着冲他点点头,正事着他的眼睛,用无比真诚的语气说道:“格拉姆斯上尉,你的表现,我都看在眼泪。等到斯大林格勒战役结束时,我相信你就可以获得提升。” 谁知格拉姆斯却苦笑着反问道:“您觉得德军在这次战役里一定会失败,苏军会取得最后的胜利吗?” 萨夫琴科在为他翻译完这句话以后,也用迟疑不决的语气问我:“师长,您真的对我军取得斯大林格勒战役的胜利,这么有信心吗?” 萨夫琴科问完这句话以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顿时紧张得手足无措。看到他的窘状,我忍不住笑出了声:“萨夫琴科同志,我提醒你注意,你是一名政工人员,假如你都对我们取得最后的胜利没有信心,还怎么去让我们的战士们相信,最后会属于我们?” 被我这么一说,萨夫琴科越发显得紧张,慌忙辩解说:“师长同志,我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看到集团军所辖的防区,在德国人日以继夜的攻击中,正在一步步地缩小,心里不免为当前的局面感到了焦虑。请您放心,这绝对不是什么失败者的言论,我对胜利还是充满了信心。” 对于他的辩解,我没有拆除他,而是叹息一声后,语重心长地对他说:“萨夫琴科,虽然目前敌人看起来很强大,但他们对城市发起的进攻并非一帆风顺。他们的进攻,在很多地方遭受了可耻的失败。比如说我们师所坚守的马马耶夫岗,至少在敌人的强攻下,坚持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依旧屹立不动,成为敌人无法逾越的闸门,让他们南北夹击城市的阴谋破了产。虽然从目前看,我军还处于劣势,但同时也应该看到,大本营为我们调派的援兵和武器弹药、粮食补给等等,通过伏尔加河的船队,还在源源不断地运进城里。莫斯科保卫战的时候,敌人看起来比现在还要强大,因为自从他们发起了战争以来,还从来没有遭到过失败,没想到他们最后在莫斯科的城下碰得头破血流,不光损兵折将还灰溜溜地退出了他们的进攻出发点。” 萨夫琴科沉默了片刻后,艰难地问道:“师长同志,您说说,我们在斯大林格勒还要坚持多久,才能等来对敌人开展的大反攻?” 虽然我清楚地记得斯大林格勒战役的反攻时间是11月19日,但此刻却不能说出来。一旦说出来的话,就不是惊世骇俗那么简单,没准我就会被内务部的人再次请进位于莫斯科的总部,老实地交代是如何知道反攻日期的,同时还会连累到无辜的朱可夫,因为在此时,知道具体反攻日期的。除了斯大林。就只有朱可夫、华西列夫斯基等少数几名高级指挥员。 介于此。对他的这个问题,我只能遗憾地摇摇头,惋惜地说道:“对不起,萨夫琴科同志,我也不知道具体会在什么时间发起反击,但是以我的估计,应该不超过两个月吧。” “两个月!”萨夫琴科把我的话重复了一遍,随后满脸苦涩地说:“师长同志。您也许不知道吧,有人说:在斯大林格勒里,战士的生命只有24小时,而指挥员也只有短短的72小时。两个月就是60个24小时,20个72小时,别说普通的战士,就算是我们这样的指挥员,也不知道到最后还剩下多少人,能活着看到这一天。” 萨夫琴科悲观的论调,让我的心情也变得郁闷起来。心里暗说假如马马耶夫岗上指挥部队的人不是我的话。这里也许早就被德国人攻下来了。为了争夺这个高地,双方每天都有数以千计的官兵死去。而现在因我的存在,德军的伤亡虽然依旧大,但我军的伤亡却大大地减少了,这样一来,历史上原本用来和德军争夺马马耶夫岗的近卫第13、第37、第39近卫师和步兵地308师,才能用于其它方向,弥补集团军脆弱的防线。 看着离警卫连的隐蔽所不远了,我停住脚步,对萨夫琴科说:“好了,萨夫琴科同志,熬了一夜,你也累了吧,和格拉姆斯他们一起回去休息吧。如果有什么任务的话,我会让参谋长给你们打电话的。” 我独自一人回到了指挥部里,等了一夜的基里洛夫和阿赫罗梅耶夫慌忙迎了上来,先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见我依旧完好无损,才接着问昨晚谈判的事情。 我招呼两人回到桌边坐下后,开始向他们介绍起和卡尔波夫会谈的情况。说到最后,我忽然又想起了敌后的情况,特意补充说:“政委、参谋长,这次到敌后,我发现了一个问题。由于德军掌握着战场的制空权,他们可以随时派侦察机深入我军的防区,来侦察我们的布防情况。可对于德军的情况,由于无法派遣侦察员,所以我们对敌人的兵力和部署,是两眼一抹黑。我在无意中发现,德军除了在他们的营地附近布防郊外严密外,其余地方的防守相当松懈,这一点,从我们所乘坐的卡车,能自由出入德军的防区就能看出来。我建议在卡尔波夫的部队脱困成功后,主动派遣小分队深入敌人的后方,破坏他们的后方和交通,扰得他们心绪不宁,打乱他们白天的进攻计划。” “师长说的对,”阿赫罗梅耶夫对我的意见,首先表示了赞同,并补充说:“我们的目光不光要盯着马马耶夫岗北面的地方,还要关注在城市里的敌人。毕竟现在一团的驻地,就在城市的边缘,他们的兵力众多,完全具备了骚扰袭击敌人的能力。就算是遇到营级规模的敌人,一团也有和他们一战的能力。” 基里洛夫也点点头说:“奥夏宁娜同志,我现在发现您和彼得洛夫将军的作战风格非常接近。据我从集团军方面得到的情报可知,他在担任新的职务后,手上没有预备队,也没有从大本营基里得到任何的预备队,不仅如此,他部下所有的师都在同优势的敌人激战中遭受损失,大大地削弱了。在优势敌人面前,在军事上几乎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他采取了十分特殊的战术。除了通常的防御行动外,还主动派遣师、团级小股力量深入敌人后方。破坏敌人的后方和交通。就是凭借着这个绝招,挡住了在阵地战中无法招架的敌人。” 面对基里洛夫的夸奖,我只是摆了摆手,谦虚地说:“政委同志,您过奖了,我怎么能和彼得洛夫将军相比呢?别人是屡立战功的高级指挥员,而我满打满算也不过一年的军龄,并没有立下过什么了不起的战功,不值得一提。我们接下来还是继续讨论当前我们所面临的困难吧。” 我这句话一出口,两人都沉默了下来。过了好一阵,阿赫罗梅耶夫才语气沉重地说道:“炮兵营的炮弹严重不足。特别是那几门缴获的大炮,所有的炮弹都用光了,所以无法在战斗中。为我们的步兵提供必要的炮火支援。另外由于残酷的战斗。我们师的伤员人数不少。药品齐全,要是不能及时补充的话,会有不少的伤员因为感染而死去。” 阿赫罗梅耶夫说的这些事情,我以前还从来没认真考虑过,毕竟一个师那么多人,每天的消耗就是一个非常惊人的数字。我深吸一口气,淡淡地问道:“有什么解决办法吗?” 基里洛夫接过话题说:“这件事,我们已经向集团军司令部汇报过了。后勤部门答复我们,将在十天后对我们师进行补给。” “十天?!”后勤部门这种不负责任的答复把我气坏了,如果敌人一直不进攻的话,我等十天没问题;可要是德国人发起了进攻,等所有的弹药都打光后,让战士们冲上去和德国人拼刺刀吗?弹药是一个问题,还有伤员所急需的药品,必须尽快解决,他们的伤势可拖不到十天以后。 就在我犹豫是否给崔可夫打电话,把这些事情向他汇报的时候。桌上的电话铃先响了起来,我随手抓起了电话。 听筒里传来克雷洛夫的声音。他简短地说道:“奥夏宁娜上校,立即到集团军司令部来接受新的任务。”说完,没等我说话,他已经挂断了电话。 阿赫罗梅耶夫见我握着话筒发呆,好奇地问:“师长同志,是谁打来的电话?” “是集团军参谋长克雷洛夫将军的电话,他让我立即到司令部去接受新的任务。” “是什么任务,不在电话里下达,还要您亲自到集团军司令部去领取?”基里洛夫不满地嘟囔着。 我看了看表,已经是上午十点,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我决定马上出发去司令部,并向崔可夫他们汇报卡尔波夫的情况。 当我走进集团军司令部的时候,把我吓了一跳,从入口处到崔可夫指挥部的门口的走廊上,至少站了上百名女兵。我从她们中间穿过时,心里奇怪地想着:“真是活见鬼了,从哪里冒出来这么多的女兵啊?崔可夫把她们召集到这里做什么,现在可不是开联谊会的时机。” 我走到门口,还没等进门,就被一名女兵拉住,她低声地问:“指挥员同志,您是独立师的师长奥夏宁娜上校吗?” 我扭头看着面前这位陌生的女兵,从她的领章上,我看出她是一名少尉,便礼貌地点点头,说:“是的,少尉同志,我是奥夏宁娜。请问您有什么事情吗?” 少尉抬手向我敬了个礼,嘟着嘴说:“上校同志,我是集团军司令部的通讯兵少尉瓦利亚托卡列娃,司令员刚刚突然下达命令,要把集团军里所有的女兵,不管军衔高低,全部送到伏尔加河东岸去。您看能不能劝劝他,说我们不怕死,不能在这种时候离开,请他收回这道命令。” 少尉的话让我大吃一惊,我真没想到崔可夫居然下了这么一道命令,没准他把我匆匆召到司令部来,也和这道命令有关系。 我顾不得喊报告,便大步地走进了指挥部。进了指挥部,只见克雷洛夫正站在靠墙边一溜儿的男通讯兵旁边接电话,古罗夫无精打采地坐在桌边。而崔可夫光着膀子背对着我坐在墙边,由一名男卫生员给他上药。 见到这个场景,我连忙上前关切地问:“司令员同志,您怎么了,负伤了吗?” 古罗夫摆摆手,帮崔可夫解释说:“奥夏宁娜上校,你搞错了,司令员同志没有负伤。他因为长时间待在这个潮湿的指挥部里,得了湿疹,卫生员正在给他上药呢。” 听说崔可夫没有负伤,我悬在嗓子眼的心才落了下来,接着我小声地问古罗夫:“军事委员同志,这么急把我召过来,有什么重要的任务吗?” 古罗夫听完我的话,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说:“奥夏宁娜同志,我想你也很清楚,城市里现在的情况很复杂,前线与伏尔加河之间的距离越来越短,为避免无谓的损失,集团军军事委员会被迫把一些部队和机关撤往左岸,决定首先把妇女送往左岸。军事委员会命令各级指挥员和负责人让女兵们暂时撤到左岸,在那儿休整休整,几天后再回来。” 一听到他说要撤退女兵,我就明白他们叫我过来的目的了,估计我就属于这些撤退女兵中的一员,看来刚才托卡列娃说的都是真的。我试探地问:“集团军里的所有女性指战员都撤到东岸去吗?” “完全正确,全部撤走,一个都不能留下。”上完药的崔可夫转过身来,一边穿衣服一边朝我这边走过来,他嘴里说道:“我把你叫过来,就是想让你负责这次撤离任务?” 听他这么说,我的心里咯噔一下,心说完了,要是真的撤到东岸去的话,在马马耶夫岗待那么久就等于白待了,我想在斯大林格勒建功立业的梦想,也彻底破灭了。 见我迟迟不说话,崔可夫误会了我的意思,他可能以为我是觉得自己无法胜任这样的任务而犯愁,连忙向我解释说:“奥夏宁娜同志,之所以把你叫来,是因为在军队里担任着重要的指挥职务,要成功组织这次疏散的话,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司令员同志,我可以进来吗?”没等我说话,门口传来了刚才那名少尉的声音。 古罗夫冲外面点点头,大声地说:“进来吧。” 托卡列娃进来后,抬手向我们几人敬了一个环礼,接着大声地说:“司令员、军事委员同志,我代表集团军的全体女通讯兵,来找你们反映情况的。” “托卡列娃少尉,”崔可夫扣好了军大衣上最后一个扣子后,对着这位女少尉严肃地说:“你有什么话就说吧,假如想让我取消命令,这是办不到的。” 听到崔可夫的这番话,少尉的脸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但她还是大胆地说道:“司令员同志,您为什么要把我们从城里赶走?我们愿意和大家同生死、共患难,打败该死的敌人。您为什么要分什么男女?难道我们在工作上比男兵差?不管怎么样说,我们决不过伏尔加河。” : 衷心感谢书友 海洋近卫军、狂灵使徒 童鞋投两票支持!感谢书友 龙龙酒爷 童鞋的投票支持! 第七〇三章 无法改变的命令 托卡列娃表决心的话,让崔可夫和古罗夫都耸然动容。两人对视了许久,谁也没说话,似乎都在期待着对方能去说服托卡列娃。 最后这个艰巨的任务,还是由古罗夫来完成,毕竟他不光是集团军的军事委员,也是政委,这些政治思想工作非他莫属。他站起来身,走到托卡列娃的身边,和蔼地说道:“托卡列娃同志,你也知道目前集团军所面临的局面非常糟糕,是的,非常糟糕。前几天德国人就曾经冲到了离司令部仅仅十几米远的地方,要不是奥夏宁娜上校及时带部队赶到,没准我们在场的很多指战员都牺牲了。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不能也没有权力把你们留在危险的地方,因为你们都是未来的母亲,我们国家的希望寄托在你们的身上,正是出于这种考虑,集团军司令部才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司令员、政委——” “司令员、政委,我们不怕牺牲,我们要留在你们的身边吧。” “司令员、政委,让我们留下吧。” 不知道何时涌进指挥部的十几名女兵,七嘴八舌地恳求着,希望崔可夫和古罗夫能收回成名。听到指挥部里忽然乱得像是菜市场,原本还一脸苦涩的崔可夫的目光忽然凌厉起来,他左右看了一眼,厉声地喊道:“安静,都给我安静下来,别忘记了,你们还是一个军人!”随着他的喊声,女兵们都安静了下来,面带着敬畏望着他。 等所有人都不说话后,他才动情地说道:“姑娘们,我明白你们对司令部的感情。其实除了为你们的安全考虑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们现在无法全部开通所有的通讯器材。形势迫使我们要改用其它较为方便的通信手段,即用便携式无线电台。这样,在没有为大雪通讯器材准备好工作地点之前。我只好暂时把你们都撤到东岸。” 崔可夫刚说完,古罗夫也赶紧附和说:“要撤到东岸去的不仅仅是你们。还有集团军内其余的女性指战员们。”说到这里,他停顿了片刻,看了我一眼又接着说,“就算奥夏宁娜上校身居独立师师长的要职,可她也在撤退人员名单之中。你们撤到东岸后,将会被安排进方面军司令部的机要部队继续工作。” 听了古罗夫的这几句话,我的心顿时凉了半截,后方机关和前线比起来虽然安全一些。不过却没有什么建功立业的机会,在这个依靠战功升迁的年代,只要一进入后方机关,我的前途就将原地踏步了。 见古罗夫说完话,女兵们也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于是崔可夫半是安慰半是敷衍地说道:“同志们,你们先放心地到伏尔加河东岸去吧。好好地休息一段时间,等城里的形势有所好转后,我会让你们马上回来的。” 听到崔可夫这个半真半假的承诺,女兵们都兴奋了起来。特别是被大家选出的代表托卡列娃更是语气激动地说:“司令员,您说的都是真的吗?” 崔可夫使劲地点点头,肯定地说:“是的。我说话一向算数。” 托卡列娃对崔可夫的话深信不疑,她用恳求的语气说道:“司令员、军事委员,我代表所有的女战士,真诚地恳求你们,一旦具备了工作条件,一定要让我们回到城里继续工作。” “没问题,托卡列娃少尉。”古罗夫拍着胸脯向对方保证道:“我们会及时通知你们回来工作的,毕竟你们对工作都非常熟悉。不过你们现在是不是该回去收拾东西,做好出发准备啊?” 一群女兵抬手向崔可夫和古罗夫敬了一个庄重的军礼。接着集体向后转,迈着整齐的部分朝指挥部外面走去。 当女兵们都离开后。崔可夫和古罗夫转身看着一声不吭原本站在他们身后的我。崔可夫问道:“奥夏宁娜同志,命令已经很明确了。为了确保女兵们的生命安全,集团军司令部经过研究,决定将所有的女兵都转移到伏尔加河的东岸去。经过我和军事委员同志的研究,这次的撤退由你负责,等到了东岸后,就暂时别回来了,我争取让叶廖缅科司令员给你安排一个好位置。” “司令员、军事委员同志,能换一个人吗?”虽然崔可夫的命令已经下达了,但我依旧不死心,我努力试探让他改变主意:“要知道我现在担任着独立师的师长职务,还肩负着坚守马马耶夫岗高地的重任,在这种时候,独立师是离不开我的。” “独立师的事情用不着你操心,你不在的时候,工作自然有基里洛夫政委和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两人负责。”崔可夫毫不留情地打破了我的幻想,“虽然我也承认你有很强的指挥能力,但战场上并不适合女人,你还是到后方的机关去工作吧。我们把这件事情上报给方面军司令部后,不光朱可夫大将打电话来问过这事,就连罗科索夫斯基将军也打来了电话,他还想把你从我的手里挖走呢。” “别,司令员同志,现在除了第62集团军,我可是什么地方都不愿意去的。”我心里很明白,假如我真的表态答应了罗科索夫斯基的请求,便能很轻松地进入他的麾下。但凡事有利必有弊,我一旦去了新的方面军,在斯大林格勒保卫战中所立下的一切功劳就会被清零,必须从头开始,这样的傻事我才不会做呢,所以我竭力向崔可夫表态,表达了自己想继续留在第62集团军的想法。“况且我现在正在进行东方营的策反工作,如果我在这时离开的话,我担心怕节外生枝。” 我这么一说,崔可夫倒真想起了策反这件事情,我曾经向他汇报过,并得到了上级的许可。连忙招呼我坐下,态度严肃地问道:“进展如何?” 我看到事情似乎出现了一丝转机,连忙向他汇报起来。当我刚说到昨晚自己化装深入敌后,与卡尔波夫所研究的反正细节问题。古罗夫就打断了我后面的话,用责备的语气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你是独立师的师长,怎么能随便去冒险呢?幸好这个卡尔波夫是真的想加入我们的。如果遇到一个别有用心的人,你能不能安全地回来,都是一个问题。你要是出了问题,独立师不就全乱套了吗?” 我嘿嘿地笑了两声,避重就轻地说道:“军事委员同志,如果我不亲自跑这一趟的话,怎么能判断出对方是真的想投诚还是假的想投降,我不光要为那些派出的接应部队负责。也不能辜负朱可夫大将同志的期待啊。” “朱可夫大将的期待,是什么啊?”崔可夫不解地问道。 “大将同志认为,假如这次策反能成功的话,不光会严重地打击那些正在进攻斯大林格勒的德军部队的士气,而且对继续瓦解那些东方营的部队的斗志至关重要。”我连忙把自己领会的意思向他说了一遍。 “卡尔波夫的部队反正后,打算如何从德国人的重重围困里离开呢?”对于这支即将变成自己人的部队,崔可夫也担忧起他们的安危来。 “我们师领导最初有两个脱困方案,一是让卡尔波夫营趁夜色离开营地,向东穿过德军第113师的防区,到达伏尔加河边。和我们派出的接应部队汇合后,沿河而上返回我军营地。二是让他们趁德军进攻我师防区时,悄悄地潜伏在德军的后方。等敌人撤退时,他们再迅速地穿过战场,和接应部队汇合。” “不妥,不妥。”崔可夫听完我们最初的两个方案后,连连摇头说:“设想是好的,但执行起来,稍有不慎,没准东方营没接应出来,反而把接应部队全搭进去了。” 对于崔可夫的点评。我赞同地点点头说:“是的,司令员同志。这两个方案很不完善,所以我在昨晚和卡尔波夫商谈时。他提出了一个更好的方案。”我说到这里,有意停顿了片刻,想看看崔可夫是否要发表自己的看法,见他专注地望着我,便接着说:“上尉说德军和意大利军之间有很深的矛盾,假如能挑的双方斗起来,那么敌人为了确保防线的稳定,会将前沿的德军调一部分回来监视意大利军,而空出来的防区,则有可能会调东方营去把守。只要他们进入了前沿,就可以从容不迫地离开敌人的阵地,大摇大摆地进入我方的阵地。” “关键是如何挑拨两军的关系呢?”古罗夫若有所思地问道:“我们总不能派几个人到他们的营地,说双方的坏话吧?” “我们乘坐的卡车在返回时,经过了意大利军的营地,因为才下过雨不久,卡车的车轮在碾过水坑时,不小心把水溅到了意大利哨兵的身上。看到敌人在后面谩骂,我忽然灵机一动,让司机把车调回去,把意大利人狠狠地揍了一顿,我想这样就足以挑起双方的矛盾了。” “干得不错。没想到你在不经意间,就达到了挑拨德意双方矛盾的目的。”崔可夫听完后夸奖了我一句,正当我得意忘形的时候,他却泼了我一盆冷水:“既然策反的事情已经进行得差不多了,那么就算你不在,我想基里洛夫和阿赫罗梅耶夫他们也能办得很好的。” 见崔可夫一副不把我送到伏尔加河东岸就不甘心的样子,我寻死的心都有了,斯大林格勒保卫战再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就要展开全面的反攻了,而我在这种时候离去,那我以前所做的种种不都是前功尽弃了么。想到这里,我不甘心地问道:“司令员同志,其实要指挥女兵撤退,完全可以让其他的女指挥员负责啊?” “其他的女指挥员?谁啊?”古罗夫好奇地反问道:“您有合适的人选吗?” 我使劲地点点头,站起来胸有成竹地说:“比如说女子高炮第1o78团的团政委李季雅同志,就是一个很不错的人选。” 古罗夫听我这么说,脸上的神色顿时黯淡下来,他叹了口气,惋惜地说道:“李季雅同志在三天前的防空战中,已经壮烈牺牲了。” 我跌坐在座位上,心中暗叫:完了完了,没准就是因为李季雅的牺牲,才让崔可夫他们生出了怜香惜玉之心,并出台了让女兵都撤到东岸去的命令。本来要是李季雅还活着的话,我还可以把指挥撤退的事情推给她,而现在她牺牲了,看来我是没法推脱了。 崔可夫看我坐在位置上发呆,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你马上回马马耶夫岗,把师里的工作向基里洛夫政委移交,随后赶往码头,去指挥女兵们撤退。” b/b 第七〇四章 塞翁失马 天擦黑的时候,我和两百多名来自集团军各部队的女兵,依次登上了停靠在码头上的一艘渡船。等人上齐以后,渡船调头顺河而上,驶向那遥远的东岸。 我从来就没想到在第62集团军里有这么多的女兵,原以为有一百来人就封顶,没想到集结时,一下就冒出了五百多人,而个别得到通知晚的师或者旅里的女兵,还要稍后才能陆续赶到。伏尔加河区舰队的指挥员和我一样,也没估计到女兵人数会有这么多,所以只为我们准备了一艘渡船。这样一来,停留在码头上的女兵,就不得不分成两批渡河。 我独自站在栏杆旁,凝望着这座伏尔加河边被淹没在烟火之中的城市,不禁感慨万千。但一支又一支的部队在得到上级的命令,义无反顾地渡河而来,进入城市后就立即投入了战斗的时候,而我们这些昔日的城市保卫者们,却因为上级的一道命令,却不得不忍痛地离开这个曾经战斗过的城市。 “师长同志,您在想什么?”和我一起登上渡船的拉祖梅耶娃中尉,不知道什么走到了我的身边,低声地问道:“我们离开后,还有机会再回来吗?” 对于她的这个问题,我只能苦笑着回答:“拉祖梅耶娃同志,我想我也不能回答你的这个问题。难道你没看到,我虽然担任着独立师的师长职务,但在接到上级的命令后,不也和你们一样,不得不撤离这座英雄的城市吗?” 在指挥部里待了一个多月的拉祖梅耶娃,只有在渡船上,才有机会看到战斗中的斯大林格勒的全貌,她痛苦万分地说道:“天啊。整座城市都被火光和硝烟所掩埋了。在这里,仿佛石头都在燃烧,有的地方火光直冲天际。难道我们的指战员和市民。就生活战斗在这样的一片火海之中吗?他们在里面呼吸什么?他们在那儿保卫着什么?是残垣断壁还是一堆堆的石头呢?” “上校同志,”我的身后传来了托卡列娃的声音。她在看到我扭头望向她时,怯生生地问道:“我可以和您谈几句吗?” 虽然我心里也非常郁闷,但对于这个刚结识不久的女通讯兵少尉,我表示得还是非常友好,我和蔼地说道:“当然可以,托卡列娃少尉。” “上校,现在城里的兵力本来就严重不足,可司令员一下就抽调了这么多人离开。要知道离开的可不仅仅是通讯兵,还有高射炮手、狙击手、侦察员、机枪手、卫生员,甚至还有坦克兵。这么多的通讯兵离开了自己的工作岗位,要知道这可是非常关键的位置,如果找不到合适的人来接替我们,那么部队的通讯就会陷入混乱之中。” 说实话,听到托卡列娃这么问,我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我只能避重就轻地安慰她说:“少尉同志,不要担心。刚才我们在离开以前,司令员不是说了只是临时让我们到东岸去休整吗?没准过几天,等城里的形势好转了。他又会把我们重新招回去的。” 听我这么说,原来神情沮丧的托卡列娃兴奋了起来,她激动地追问道:“是真的吗,上校同志?我们真的很快又能回到城里,和司令员他们一起并肩战斗了吗?” 我不忍心扫她的兴致,敷衍地说:“是这样的,少尉同志。您刚才也说过,你们所在的位置是非常关键的岗位,新来的人是很难替代你们的。要不了多久。司令员就会发现缺了你们,集团军内部的通讯就会陷入混乱。所以我觉得他把你们招回去,是迟早的事情。” 看着托卡列娃欢天喜地地回到了她的同伴之间。站在旁边的拉祖梅耶娃低担忧地再次问道:“师长同志,您说的都是真的吗?真的在不久以后,我们就能重复自己的岗位吗?” 我摇了摇头,无奈地说:“我觉得想再回到这个城市,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没准要等到我们军队实施大反攻的时候。” 拉祖梅耶娃啊了一声,接着吃惊地说:“要等那么长的时间啊,那师里的通讯怎么办?要知道那些临时接替我们工作的男通讯兵们,接触通讯器材都还不长,我真怕他们出什么纰漏。” 她所担心的事情,也正是我心里所一直惦记的,不过现在我们已经鞭长莫及,就算有什么事情发生的话,我也只能望而兴叹了。由于现在讨论师里的事情已经没有什么意义,所以我及时地转换了话题,反问她:“对了,你见到师卫生营的人了吗?” 她点点头,认真地回答说:“刚才在码头上,我遇到了卫生营的什马科娃同志,对了,我还看到您原来的警卫班长薇拉,她和另外一名女兵在一起。不过因为登船时人满了,所以她们还留在码头上,准备等这艘渡船返回后,她们才能渡河。” 船还没有到岸前,我心中始终担心渡船会遭到敌人的炮击或者飞机轰炸。不过也许是因为天黑,又有马马耶夫岗的高地遮挡,限制了德军炮兵观测员的视野,以至于在我们的船靠岸前,我所担心的事情也不曾发生。 我看到岸边码头上密密麻麻地站满了人,有成百上千的人,然而却非常寂静,除了河对面传来的枪炮声外,根本听不到有人说话的声音。就在这时,船缓缓地靠上了码头的栈桥,船上的水手跳上去开始系缆绳。接着我听到一个声音在高喊:“女兵同志们,请排好队,不要慌乱,挨着顺序下船。”可能是深怕有谁听不清楚,那人又高声地重复了两遍。 我进入了女兵的队伍中间,下了船以后沿着栈桥往前走,边走我还边在想:待会儿我该把这些女兵带到什么地方去呢?正想着,忽然听到前面有人在大声地喊着我的名字:“奥夏宁娜上校,奥夏宁娜上校,您在哪里?” “我在这里!”我连忙大声地答应道。 那人听见我的声音,连忙沿着女兵的队列朝我跑了过来。当那人向我跑过来的时候。我仔细地观察了一下来人,只见他戴着钢盔、穿着短棉军衣,还披着一件常见的军用雨衣。一支沙冲锋枪横挂在胸前。 等他跑近,在四处张望时。我以前抢先说道:“我就是奥夏宁娜,不知道您叫我有什么事情?” 那人在我的面前来了个立正,没有敬礼就报告说:“您好,上校同志。我是方面军司令员的警卫连长上尉阿迪尔雅库鲍夫,是奉参谋长扎哈罗夫将军的命令,特意来码头等您的。同时我还接到命令,将您和您的部下带到早就安排好的营地里去休息。” 说话间,女兵的队列已从我们的身边经过。而那些一直等在岸边的部队,也排着整齐地队列走上了栈桥,准备开始登船。我深怕我们留在这里,会影响到登船的部队,连忙对雅库鲍夫说道:“上尉同志,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在这里会挡住战士们登船的。” 等走到开阔一点的地方后,雅库鲍夫又对我说:“上校同志,扎哈罗夫将军命我立即带你到司令部去,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和您商量。” 我指着在旁边正在列队的女兵。为难地说:“要是我走了的话,那这些女兵该怎么办?” 雅库鲍夫瞅了那边一眼后,随意地说道:“上校同志。请放心,我会派人来接待她们的。”说完,冲着远处喊了一句:“廖恩卡少尉,到我这里来!” 随着他的喊声,一名和他相同打扮的少尉跑到了他的面前,向他请示:“连长同志,您有什么指示?” 雅库鲍夫向我一指,说道:“我要陪上校去参谋长那里,你留下负责接待女兵们。并将她们送到为她们准备的营地里去。” “是,我马上执行。”廖恩卡少尉答应着。转身就要离开,却被我及时地叫住了。他停住脚步。扭过头奇怪地望着我,想搞清我为什么叫住他。 我连忙向他解释说:“少尉同志,我们撤下来的女兵有五百多人,这里只有一半。剩下的人还在对面的码头上,只能等送我们来的渡船返回后,她们才能渡河。” 少尉非常爽快地回答:“明白了,上校同志。我会先把这些女兵带到她们休息的地方,然后再回来这里,来接应新渡河的女兵。我想这样安排,在时间上是完全来得及的。” “嗯,你考虑得很周到,谢谢您,少尉同志。对了,女兵里还有两名军官:拉祖梅耶娃中尉和托卡列娃少尉,安置女兵的事情,你可以找她们协助你。”我冲廖恩卡少尉露出了礼貌的微笑,接着又对雅库鲍夫说:“好了,雅库鲍夫上尉,我们走吧!” 几分钟以后,我在一个地下掩体里,见到久别重逢的扎哈罗夫将军。他一见到我的面,没等我敬礼或者说话,就快步走上来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等拥抱结束后,他后退了一步,将我上下打量了一番,连说:“奥夏宁娜同志,你瘦了,才一个多月没见,你就瘦了这么多。”说到这里,忽然想到旁边还有个陪我来的警卫连长,连忙对他说;“好了,上尉同志,既然奥夏宁娜上校已经到了司令部,这里没你什么事情了,回连里去吧。” 等雅库鲍夫一走,扎哈罗夫就迫不及待地拉着我沿着长长的走廊,向掩体的深处走去,边走边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司令员和军事委员要见你,了解一下前线的情况。” 由于我离开时,好像没有什么大的战斗爆发,这时看到扎哈罗夫一脸焦急的样子,估计是出了什么大事,所以我试探地问道:“城市里出什么事情了吗?” “我们在一个小时前,忽然和崔可夫他们失去了联系。”扎哈罗夫急吼吼地说道:“我们用尽了一切方法,都无法和他取得联系,司令员和军事委员都急坏了。” 和斯大林格勒城内的联系,是在一个小时前中断的,而当时我们正在渡船上,难道就在这个时间段里,有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吗? 很快我们就来到了最里面的一间屋子。这里坐着两个人,一个穿着军装没戴帽子,另外一个穿着便服。我很快就认出穿军装的是方面军司令员叶廖缅科将军。以前他刚到斯大林格勒时,我曾经见过他。见到我的到来。他脸上堆满了笑容,抓起靠在墙边的一根手杖,支撑着站了起来,向我伸出手里,同时高声地说:“奥夏宁娜上校,欢迎你到我的指挥部来。” 我连忙立正敬礼,然后才伸出双手,紧紧地握住他伸出的大手。恭谨地说道:“您好,司令员同志,很高兴再次见到您。” 我们在握手的时候,旁边那位穿便服的秃头也站了起来,微笑着向我伸出手来:“奥夏宁娜上校,很高兴认识你。” 虽然没有人向我介绍过面前的这位领导是谁,但我已经猜出他就是方面军的军事委员赫鲁晓夫,赶紧也双手握着他的手,使劲地摇晃着,奉承地说道:“您好。军事委员同志,我对您仰慕已久,可惜一直没机会见到您。今天总算是如愿以偿了。” 寒暄一番后,叶廖缅科和赫鲁晓夫都坐回了各自的位置。接下来是叶廖缅科表情严肃地问我:“奥夏宁娜同志,马马耶夫岗最近的情况怎么样啊?” “报告司令员、军事委员,敌人由于在马马耶夫岗前屡屡受挫,部队遭到了重大的损失,近期他们已经减少了对高地的炮击和轰炸,就连地面进攻也几乎停滞了。”我虽然不知道他这么问的目的,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虽然敌人对我师防御地段的进攻力度减弱。但他们又把兵力调往了其它方向,加强了对该方向我军防线的进攻。” “我们在一个小时前。突然和崔可夫的指挥部失去了联系,动用了一切联系手段后。也无法和他们取得联系。”叶廖缅科竭力不流露出内心的焦急,问我:“你觉得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我在脑子里努力地回想了一下集团军司令部附近的布防情况,虽然保卫司令部的兵力算不上多,但要挡住德军的进攻,还是绰绰有余的。可是为什么会突然失去联系呢,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吗? “你在回来之前,就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吗?”赫鲁晓夫接着问了一句,还特意提醒我,“比如在司令部附近,有没有发现可能会危害到他们安全的德军小部队?” “没有,”我非常肯定地回答:“我离开的时候,虽然城里到处都在发生着战斗,但是敌人离他们的指挥部还很远,要想突破我军的层层防御,冲向司令部,是不可能的。”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崔可夫不会出事?”叶廖缅科问道。 “是的,司令员同志。”我肯定地回答说:“我召集女兵们赶往码头的时候,在马马耶夫岗到司令部这个区域内是风平浪静,没有发现德国人的影子。”说到这里时,我忽然想起司令部里唱主角的女通讯兵们,都跟着我来到了东岸。叶廖缅科之所以和崔可夫失掉了联系,会不会和那些临时替代她们的新通讯兵有关。想到这里,我连忙一口气对两人报告说,“对了,我想起来了,集团军司令部里所有的女通讯兵都撤到了东岸,也许正是因为那些临时接替她们工作的男通讯兵,对通讯器材不熟悉,才导致通讯的中断。” “是这样吗?”叶廖缅科向我问完这句话以后,没等我回答,便扭头望向了我旁边的扎哈罗夫,“您觉得呢,参谋长同志?” “我觉得……”扎哈罗夫正迟疑不决地考虑该如何回答叶廖缅科的问题时,一名通讯参谋匆匆忙忙地走了进来,他手里握着一张电报纸,喊了一声“报告”后,便开始向叶廖缅科汇报说:“司令员同志,和第62集团军指挥部联系上了。据克雷洛夫将军报告,由于新调来的通讯兵对通讯器材不熟悉,所以报话机出了故障后,迟迟不能恢复。”因为激动,他的声音都发哑了。 叶廖缅科伸手接过电话,看了几眼后,递给了赫鲁晓夫,随后笑着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看来你的判断是对的。”在停顿片刻后,他又有些犹豫地对我说:“还有,顿河方面军的司令员罗科索夫斯基将军,先后给我发来了电报和打了电话,想把你调到他的方面军去。我想问问你,你是如何考虑的?” “司令员同志,答案是很明确的。”我用标准的强调回答说:“虽然在莫斯科保卫战时,我就曾经是罗科索夫斯基将军的部下,和他的私交也不错,但我现在是斯大林格勒方面军的人,那么不管情况怎么样,我都会选择留在这里,直到这次战役结束而已。” “奥夏宁娜同志,”在听完我的回答后,叶廖缅科和赫鲁晓夫对视一眼,脸上露出了会心的微笑,接着赫鲁晓夫冲我点点头,满意地说:“我想说的就是,你是好样的,上校同志,不对,应该是少将同志。” “少将?!”赫鲁晓夫突然冒出的这句话把我搞糊涂了,我诧异地反问道:“军事委员同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都把我搞糊涂了。” 赫鲁晓夫笑着站起身来,对叶廖缅科说:“这个爱伦堡啊,上次他到斯大林格勒去采访时,我就让他把奥夏宁娜同志要恢复军衔的事情,向她本人暗示一下,没想到爱伦堡同志压根就没办这件事情。”随后扭头过来望着我。盯着我看了一会儿以后,收敛了脸上的笑容,郑重其事地向我宣布:“奥夏宁娜同志,由于你在保卫马马耶夫岗的战斗中,所表现出来的勇敢精神和英雄主义,及所取得的巨大战果。经过最高统帅本人提议,并经过最高统帅部讨论,决定从即日起,恢复你的少将军衔。” 在听到赫鲁晓夫宣布的晋衔的瞬间,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说不会是我听错了吧,怎么事先一点动静都没有,就恢复了我的少将军衔。我的脑子里虽然是一片空白,但我还是看到叶廖缅科弯腰从地上提起一支小皮箱,搁在了桌上。 赫鲁晓夫伸手打开了箱子,从里面捧出了一套军服,递到了我的面前。我虽然看清楚这是一套属于将军的制服,但却茫然不知所措地默不作声,我不知道,在接过这套军装的时候,我该说什么。 “为什么不说话啊?”坐在位置上的叶廖缅科厉声地问道,“你在军队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难道不知道获得晋衔以后应该说点什么吗?” 叶廖缅科的话将我惊醒了过来,我连忙大声地说道:“为苏联祖国服务!” “这就对了。”叶廖缅科把我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和善地笑着,满意地说:“对于恢复你的少将军衔,你有什么感想吗?” 能重新获得少将军衔,让我的心里感到很高兴,让我重新看到了自己前途似锦的曙光。听到叶廖缅科的提问,我赶紧回答说:“我很高兴。” “就只感到高兴,没有别的什么其它想法吗?”赫鲁晓夫也友好地问道。 “我想回到自己的部队去,”既然赫鲁晓夫让我发表自己的看法,我肯定不会浪费这样的机会,赶紧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并向他们真心诚意地保证说,“在接下来的残酷战斗中,我绝对不会辜负你们对我的信任。” “这个事情,过段时间再说吧。”叶廖缅科含糊其词地说道。 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里不禁咯噔一下,心说不会吧,难道真的打算把我留在后勤机关工作了? :鞠躬感谢书友王庭岳童鞋投两票支持!感谢书友魔哥范、飘过的马甲、ck、书友1311o21o3oo8288童鞋的投票支持!感谢书友龙猫童鞋打赏1888,老干爹童鞋打赏2oo b/b 第七〇五章 临时的职务 “司令员同志,”我定了定神,努力地为自己辩解:“我觉得以我的能力,我还是适合待在前线。假如上级觉得我担任师长不合适,我愿意在师的师长手下当个副职,或者当崔可夫司令员的身边当个作战参谋也行。” “行了,奥夏宁娜同志,别叫苦了。”叶廖缅科没等我说话,就不耐烦地打断了我,“你以为崔可夫把你派到东岸来,是让你到方面军司令部工作的吗?我告诉你,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 叶廖缅科的的这番话,把我彻底搞糊涂了,崔可夫让我带集团军内部的女兵们到东岸来,不是为了让我待在方面军司令部工作,那又是为了什么呢? 没等我想出个子丑寅卯,赫鲁晓夫已经从桌上拿起了一张电报纸,递到了我的面前,笑着说:“奥夏宁娜同志,念一念这份电报吧。” 我一脸困惑地从赫鲁晓qu1ed夫的手里接过电报纸,念道:“补充给你方面军的三个新编师,将在两天内到达,希望能及时派人进行接收,并尽快投入战场。总参谋长华西列夫斯基。” 念完电报后,我没有搞明白是怎么回事,便又默默地念了一遍又一遍,竭力想弄清楚这份电报的意思。当我念到第五遍的时候,思路豁然开朗,一切都明白了。赫鲁晓夫让我看这份电报的目的,是打算让我负责接收部队的任务。 “司令员、军事委员同志,”我试探地问道:“难道你们的意思,是让我去负责接收这些部队。并带他们渡河进入斯大林格勒?” “不错。”叶廖缅科肯定地说:“我想崔可夫把你派到东岸来。一是为了负责女兵的撤退工作,另外一点,可能就是为了让你来负责几个新编师的接收工作。” 听叶廖缅科这么说,我原本低沉的心情变得愉快起来,这次到东岸来的收获还真不小,除了被恢复将军军衔外,还得到了接收新编师的重要任务,看来这个斯大林格勒战役我是可以全程参与。等战役结束论功行赏的时候。也许我还会有意外的收获。不过想到不知道新编的部队什么时候能赶到,我还要在这里待多久,所以我委婉地问道:“司令员同志,不知道在新编师赶到以前,我的任务是什么?” 叶廖缅科想了想,回答说:“这样吧,方面军负责通讯的人手不足,我打算先从你带来的这些女通讯兵里抽调出一部分,来充实我们的力量。等到上级给我们新补充的部队来到后,我再把这些女兵还给崔可夫。你看。行吗?”。 “没问题,司令员同志。”反正这件事情是慷崔可夫之慨。所以我毫不迟疑地答应了下来,并主动表态说:“需要我现在就安排这件事吗?”。 叶廖缅科听后摇摇头,说:“女兵们刚到东岸,估计早累坏了,还是让她们先好好地休息一晚,明天再说吧。” “您的安排是对的,”赫鲁晓夫望着叶廖缅科笑着说:“让女兵们好好休息一晚,天亮时就会精神抖擞,到时工作起来,一定可以事半功倍的。”说完,又笑着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这件事我就交给你全权负责了。” 在我的记忆力,赫鲁晓夫一直对我不是很友好,甚至当初我现敌机即将空袭斯大林格勒,让人向他示警时,还招来了他的一顿臭骂。本来我以为和他想见,会是一种非常尴尬的场面,但没想到却是这么融洽。听到他这么说,我赶紧笑着回答说:“明白了,军事委员同志,我会按照您的吩咐办好此事的。” 说完这话,我见叶廖缅科不经意地抬手看了看表,明白这应该是他送客的前兆,连忙把自己心里想一直挂在的事情,抓紧时间向他提了出来:“司令员同志,我有个请求。” “说吧,什么事情?” 我深怕自己的话被谁打断,连忙一口气说完:“目前马马耶夫岗的炮弹和药品不足,继续进行补充,可集团军司令部对师的补充,最快要十天以后。而且就是等十天,我们能否获得补充,还是一个未知数。” 叶廖缅科点点头,抬头对扎哈罗夫说:“参谋长同志,奥夏宁娜提的这个事情,你要想办法解决才行。要知道,马马耶夫岗是斯大林格勒北面的制高点,一旦被敌人占领,他们就可以架上大炮,肆无忌惮地轰击我们英雄的城市,这是绝对不允许。” 扎哈罗夫听完叶廖缅科的吩咐,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司令员同志,这很困难啊。您也知道,我们得到的兵员、武器装备还有物资,所补给的不仅仅是第62集团军,还有第64集团军和第57集团军,他们正在防守这城市的南部,在反击侵略者的疯狂进攻,表现得异乎寻常的坚强,从而迫使希特勒的将军们,不得不把本应该用于攻击市中心的一些团和师的部队,留在别克托夫卡和雷萨山前。” “我给你两天的时间,”叶廖缅科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命令道:“必须给坚守马马耶夫岗的师补充他们所需的炮弹和药品。” 见叶廖缅科的态度如此坚决,扎哈罗夫只好无奈地答应一声:“是,我会努力完成您所下达的命令。” 我独自从司令部走出来,正站在门口琢磨该找谁打听女兵们的驻地时,旁边传来了雅库鲍夫那熟悉的声音:“上校同志,我在这里!” 我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他和几名战士就站在十几米外的一个十字路口,连忙快步走了过去。走近他的时候,笑着问他:“上尉同志,能麻烦您带我到女兵的宿营地去吗?”。 雅库鲍夫非常爽快地答应道:“没问题,上校同志,请跟我来!” 我虽然手里拿着那套将军的制服,但没有纠正雅库鲍夫称呼上的错误,笑呵呵地跟在他的身后往女兵的营地走去。 不一会儿的功夫,我们就来到了一个土丘附近,他把我带到了一个洞口,指着里面说:“上校同志,女兵们就住在这里,我就不送您了,您自己进去吧。” “谢谢您,上尉同志。”我向他道谢后,迈步走了进去。 穿过七八米长的甬道,视野豁然开朗,里面大概有七八十米的空间,密密麻麻地摆满了双人木床,床上躺满了熟睡的女兵。而拉祖梅耶娃和托卡列娃则坐在洞中间的一张木桌旁,在桌上昏暗的蜡烛灯光照耀下,我看到两人正手托着下巴在打瞌睡。 等到我的脚步声,两人被猛地惊醒,接着纷纷站了起来,就要向我敬礼。我深怕惊动那些熟睡的女兵们,连忙抬手制止了她们。我走到桌边坐下,低声地问道:“女兵们都在这里吗?”。 拉祖梅耶娃摇摇头,回答说:“我们的人太多,这里住不下,所以有一部分女兵和刚过河的女兵,都分散住到另外两个隐蔽所里去了。”说到这里,她的目光忽然落到了我放在桌上的军装上面,在短暂的诧异之后,她惊喜地问道:“天啊,师长同志,这可是将军的制服啊。难道说您被晋升为将军了?” 我笑着点点头,低声地回答说:“是的,我现在被官复原职,有成为将军了。”说到这里,我扭头对托卡列娃说:“少尉同志,方面军司令部需要一些有经验的通讯人员,天亮以后,你带几个技术好的通讯兵,到司令部去报道吧。” 托卡列娃听后大吃一惊,随后抓住我的手臂紧张地问:“上校,不,将军同志。让我们到方面军司令部去报道,难道不让我们再回第62集团军了吗?”。说着,她的眼圈一红,眼泪顺着脸颊就流了下来。 我赶紧安慰他说:“不是这样的,少尉同志。叶廖缅科司令员只是说负责通讯的人手不足,先借调你们过去干一段时间,等新的补充人员到了以后,你们就可以回第62集团军了。” 虽然我是实话实说,但托卡列娃还是有些不信任地追问了一句:“您说的都是真的吗?”。 “当然,当然。”我有点哭笑不得地答复她说:“当然是真的,你觉得我会在这种事情上骗你吗?”。 得到了我的保证后,她顿时破涕为笑,一边抹着脸上的眼泪一边说:“那好,命令我就带几个技术好的姑娘去通讯室报道。” 第二天上午,我亲自带着托卡列娃她们到方面军司令部,找到了参谋长扎哈罗夫,请他带我们到了通讯室。 不得不说托卡列娃她们几个人还是非常称职的,一做到报话机前面,她们立即便熟悉地操作了起来,其熟练程度犹如在这里工作了好几年似的。 由于新编师还没有到来,所以在这段时间里,我都钉在通讯室里,陪托卡列娃她们一起工作。 凭心而论,她们的工作能力是无可挑剔的,在整整一个白天的工作中,就先后得到了叶廖缅科、赫鲁晓夫以及参谋长扎哈罗夫的表扬。 但到了晚上,听到崔可夫打来电话时,姑娘们一下就兴奋了,她们围着报话机的送话器,七嘴八舌地冲崔可夫喊着:“司令员同志,我们已经休息过来了,您什么时候让我们重新回到城里?”或者说:“司令员同志,您准备什么时候履行自己的诺言?……”通讯室里顿时乱成一团糟。 :恭祝各位书友大大新春快乐,羊年吉祥! 第七〇五章临时的职务: 第七〇六章 崔可夫的处境 我看到场面失控,赶紧上前维持秩序,我站在女通讯兵们的后面,冲着她们大声地喊着:“姑娘们,安静,安静,请保持安静。;” 正在通过送话器向崔可夫嚷嚷不停的姑娘们,纷纷地闭上了嘴,扭头望向了我。我板着脸对托卡列娃说道:“少尉同志,请您记住,你们是军人,不是老百姓。崔可夫将军打电话过来,是为了向方面军领导汇报工作,而不是和你们讨论这些关轻重的小事。” 托卡列娃被我说得满脸通红,她低着头尴尬地向我道歉:“对不起,指挥员同志,是我管教不严,我以后会注意的。”说着,转身冲着她手下的女兵们吼道道:“姑娘们,都围着这里做什么,立即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去。” 虽然姑娘在没有得到崔可夫肯定的回答之前,还心有不甘,但看到自己的上级——托卡列娃发怒了,她们只能泱泱离开,回到自己负责的通讯器材前坐下。 我走到报话机旁,戴上耳机后,我冲着送话器礼貌地说道:“您好,司令员同志,很高兴能听到您的声音,您还好吗?” “奥夏宁娜,听说你重获得了少将军衔,我代表古罗夫和克雷洛夫,向你表示祝贺。”崔可夫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先就我复职的事情,向我表示了祝贺。 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谢谢您,司令员同志。但要是不能回到斯大林格勒继续去战斗的话,就算是当上了元帅,我也很难感到开心的。” 崔可夫的语气忽然变得非常严肃起来:“奥夏宁娜。你知道吗。假如昨天我们不是果断地做出了转移女兵的决定。在今天的白天,你身边的那些女兵,估计就没几个人能活下来了。” 他的话把我吓了一跳,我心里暗说:难道敌人又阴错阳差地摸到了司令部附近去了?赶紧追问道:“司令员,出什么事情了?” “中午的时候,法西斯匪帮可能已摸清了我指挥部的位置,就开始对他我们所在的区域进行了猛烈的炮击和轰炸。”崔可夫用沉痛的语气说道:“爆破把整个区域炸得不成样子,还炸毁了附近的几个油罐。燃烧着的炽烈的液体大量地涌了出来,经过我们的掩蔽部流向了伏尔加河,指挥部被淹没在火海之中。燃烧着的石油流到岸边后,又扑向驳船和被河水冲到岸边的许多圆木上。火流卷着驳船和圆木顺流而下。刹那间,好象整个伏加河突然燃烧起来,火焰幸灾乐祸地在湍流中猛烈飞腾着。” 听着崔可夫的描述,我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心想要是崔可夫没有在昨天强迫我们转移,而是等到今天的话,能有多少女兵可以安全地到达伏尔加河东岸。还是一个未知数。 “您没有及时地转移吗?”因为紧张,我在不知不觉中将送话器握得紧紧的。 崔可夫呵呵地笑了两声。继续往下说:“我们的通讯线路被烧毁了,和下属部队的联系只能依靠线电,但线电的信号却不稳定,常常在最关键的时刻中断。看到我们的指挥部被大火所围困,指挥部里不少的指战员慌了手脚。正在这时,参谋长尼古拉伊万诺维奇克雷洛夫果断地站出来下达命令,他冲着那些指战员大声地说:‘任何人都不许离开!大家要继续在未被损坏的掩蔽部里坚持工作!……恢复同各部队的通讯联系,并且保持线电畅通!’ 他说完这些话以后,走近了我的身边,低声地问道:‘司令员,现在怎么样,我们坚持得住吗?’ 我看了他一眼,回答他说:‘放心,我们能够挺住!’接着我又用他说过的话表示自己的决心:‘在必要的时候,我们将擦干净自己的手枪。’ 见我这么有信心,他也爽地说了声:‘好,就这样!’接着又忙他的工作去了。” 听到这里,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我激动地对崔可夫说:“司令员同志,既然情况这么危险,那么你们应该转移。是的,立即,毫不迟疑地转移。” 我的话让崔可夫沉默了片刻后,他又接着讲:“坦率地讲,在刚着火时,我跳出掩蔽部,只觉得火光刺目,两眼发花,的确有些慌张失措,但是克雷洛夫将军向大家高声发布命令,其中也包括向我,就象进攻时高喊‘乌拉’一样,成为鼓舞我们战斗的力量。就这样,我们在大火的包围中坚守在岗位上,一直没间断对部队的指挥。”说到这里,我听到他苦笑了一声,“虽然我们被大火围困,但是没法转移,因为我们没有预备的指挥部。由于所有部队,包括工兵部队,都已投入战斗,没有可能为我们构筑的指挥部。” “司令员同志,独立师的工兵连连长米海耶夫,以前是一位水平很高的建筑工程师,我认为他完全有能力为您在短时间内构筑一个完善而安全的指挥部,请您允许我继续保持对独立师的指挥权,这样我就能直接向米海耶夫大尉下达命令了。” “用不着这样,”崔可夫委婉地拒绝了我的建议,他继续用平淡的语气说道:“昨晚叶廖缅科司令员向我下达了一道特别的命令,让每天晚上必须向他汇报一次,现在就是汇报的时间,请你把参谋长扎哈罗夫叫来吧,我要向他汇报今天的战况。” “请您稍等,司令员同志。”我说完后,把耳机和送话器往桌上一放,走到一部电话机前,摇了几下基座上的手柄,接着拿起了电话。听筒里传来了女接线员甜甜的声音:“指挥员同志,请问您要哪里?” 我愣了片刻后,本能地回答说:“请您给我接方面军参谋长扎哈罗夫将军。” “请稍等!” 很听筒里就传出了扎哈罗夫的声音:“喂。我是扎哈罗夫。您是哪里?” “您好。参谋长同志,我是奥夏宁娜。”表明自己的身份后,我简短地向他报告,说崔可夫在等着向他汇报白天战斗的情况。 “好的,我马上过去。”他说完后,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不到一分钟,门外就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扎哈罗夫便出现在了门口。他冲我点点头。开门见山地问道:“崔可夫在的哪条线上?” 我连忙把他领到了托卡列娃负责的那台报话机前,拿起桌上的耳机和送话器,一股脑地递向了他,同时保持着微笑说道:“崔可夫将军在等着和您通话。” 扎哈罗夫道了声谢后,戴上耳机,一手握住送话器,另外一只手从衣袋里掏出一个本子和铅笔,开始记录崔可夫所汇报的战况。因为我离得不远,稍稍把身子倾斜一点,就能看到本子上所写的内容。 只见上面写着:“敌人在黎明时。开始向我集团军的防区发动了的进攻。古尔季耶夫师在18时以前扼阻了敌人进攻。但是,日终时。德军从两翼包围过来,该师只得向尼日涅乌金斯基大街以南撤退,退到铁路另一边。把左翼摆在温尼茨基大街。该师的一位团长马尔克洛夫少校在战斗中负了重伤。 斯梅霍特沃罗夫师一整天都在与敌人争夺公共澡堂和炊具厂。在全天的战斗中,公共澡堂虽然易手了好几次,但现在仍在我们手中。该师伤亡很大,各团只剩下200~250名指战员。 古里耶夫师击退了德国人对“红十月”工厂的所有进攻。戈里什内师、瓦丘克师和罗季姆采夫师坚守在自己的阵地上,抗击敌人在集团军左翼发动的数次进攻。 我们根据这些战斗进程判断,敌人的企图是不惜一切代价冲到伏加河,占领主要工厂之后,从那里沿伏尔加河向南发展攻势。” 扎哈罗夫在本子上记的差不多了,开口问崔可夫:“崔可夫同志,还有其它要报告的吗?” “我们查明,”由于扎哈罗夫把耳机摘下握在手里,以至于我能清晰地听到崔可夫的声音:“从莫克拉亚梅切特卡河到1075高地,在大约5公里的正面上,敌人就集中了5个师的(其中包括3个步兵师和两个坦克师,此外还有许多加强部队。另外,德军还从苏德战场的其它地段和从德国本土调来大约40个工兵营。德军在奥尔洛夫地域的战斗,不仅仅是为了解决那个凸出部,而且还企图转移我们的注意力,以便向各工厂实施主要突击。面临这种局势,我们决定派若卢杰夫师去坚守拖拉机厂。 第37师各团占领防线之后,于今天清晨立刻投入战斗,阻击已突破古尔季耶夫师和叶尔莫尔金师战斗队形的敌兵步兵和坦克。 集团军需要有喘息的时间,哪怕是一天也好,需要整顿队伍、集结火炮、供给药、补充人员,以便下一步用局部反攻击把侵略者从拖拉机厂住宅区和巴里卡德镇驱逐出去。方面军司令员要求我们在今天清晨开始反攻击。但集团军根本法做到这点。因为我们这里药告竭,而通过伏尔加河运送药,也因为德军不间断地炮击和轰炸,已经变得越来越困难了。” 扎哈罗夫听完崔可夫的报告后,有些不耐烦地说:“崔可夫同志,你们集团军所提出的所有要求,方面军都是尽量满足你们的。昨晚加强给你们的别雷上校坦克第84旅,不是已经渡河到了城内吗?” 对于他的质疑,崔可夫辩解说:“参谋长同志,由于运输船只的缺乏,目前只有轻型坦克才能渡过河。这些轻型坦克来到右岸后,立即被编入若卢杰夫师和古尔季耶夫师的战斗队形之中。它们只能被用来作火力点,因为用它们进行反冲击,去迎击德国人的坦克,我个人认为是不理智的。还有今天白天,敌人城市工厂区上空就出动了近2000架次。从天亮开始,部队的所有行动都停止了。由于敌人的猛烈轰炸,那些受伤的战士,甚至法在天黑前,离开避壕和掩体,只能在黑暗来临时,才由卫生员送往卫生营。” 对于崔可夫所陈述的内容,我认为都是真实可信的,但此刻我只能老老实实地当一个旁听者,不能随便向扎哈罗夫谈自己的看法。不过好在扎哈罗夫也不是什么不通情达理的人,他点了点头,说:“崔可夫同志,我接到通知,刚从莫斯科返回的方面军副司令菲利普伊万诺维奇戈利科夫将军,将在今晚渡过伏尔加河,到您的指挥部去,监督反击计划的执行情况。” 听到说副司令员要到城里去视察,崔可夫有些为难地说:“参谋长同志,能让副司令员同志取消这次的行程吗?” “为什么?”崔可夫的话让扎哈罗夫大吃一惊,他不解地问道:“副司令员同志的行程是早就安排好的,为什么要取消啊?” 在这种时候,崔可夫也不向这位参谋长隐瞒自己糟糕的处境:“我们指挥部里的通讯联络状况愈来愈糟糕,由于敌人的轰炸和炮击,始终法得到改善。显然,法西斯的火炮手和迫击炮手已经知道我们的指挥所的准确位置,一直对我们的指挥部进行直接瞄准射击,迫击炮不时地落在我的掩蔽部入口处爆炸。指挥所人员的伤亡数每时每刻都在增加,显而易见,这里已经不安全了,不能让副司令员同志到这里来冒险。” 扎哈罗夫听完后愣住了,他沉思了片刻,接着郑重地问道:“副司令员那里,由我负责去说。现在我关心的是,既然你那里已经不能再作为指挥部了,我建议你们立即转移。您有合适的地方可以作为的指挥部吗?” 耳机里没了声音,估计是崔可夫正在考虑。过了两三分钟以后,耳机里再次传来崔可夫的声音:“参谋长同志,经过我和克雷洛夫的研究,决定把集团军司令部转移到萨拉耶夫师的指挥部去,该师现在已经撤到东岸去整编,我们正好可以使用他们留下的指挥部。不过这么一来,我们需要沿伏尔加河河岸向拖拉机厂防线移动约500米。” “那就尽进行转移吧,崔可夫同志。”扎哈罗夫友好地对着送话器说道:“至于副司令员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办吧。”未完待续。。) :衷心感谢书友汪金火、zhaojingchao童鞋所投的两张月票!感谢书友小梁菜刀、一葵、老干爹童鞋的宝贵月票! 第七〇七章 糟糕局势 结束和崔可夫的通话后,扎哈罗夫冲我点了点头,只是拿上笔记本话也没就快步走出了通讯室。 等他一离开,坐在报话机前的托卡列娃就低声地问道:“指挥员同志,城里的情况是不是很糟糕啊?” 我知道刚才崔可夫所的话,她听到了不少,对城里的情况多少还是有些了解,她之所以问我,不过想再确认一次而已。 我点点头,遗憾地道:“是的,从崔可夫司令员反映的情况来看,城里的局势很糟糕,我估计这也是他坚决要将集团军里所有的女兵送过来的原因吧。” “那该怎么办?”托卡列娃担忧地问道:“如果是这样的话,司令员同志他们不撤出来的话,就会有危险的。我们有什么能帮助他们的吗?”虽然她对崔可夫的处境忧心忡忡,但为了不引起周围女兵们不必要的惊慌,她还是竭力压低了嗓门。 听到她的这种担心,我赶紧安慰她:“少尉,别担心,虽然现在城里的情况很糟糕,不过我相信司令员同志他们最后会挺过来的。我相信要不了多久,等城市的局势稳定一些,他就会把你们全部招回去。” 托卡列娃悄悄向左右张望了一下,见其他的女通讯兵都在忙碌,便凑近我的耳边,低声地:“可是,我刚才明明听见司令员敌人的炮弹,已经落在指挥部的门口爆炸,几乎随时都有人在伤亡……” 没等她的话完,忽然在不远处的一名通讯兵站了起来,向我举起手里的话筒,用不确定的口吻对我:“指挥员同志,电话好像是找您的。” “好像是找我的?”我把女兵的话复述一遍后,反问道:“战士同志,你为什么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找我的电话呢?” 这位和我们一起来到东岸的女兵俏脸一红,连忙向我道歉并解释:“对不起,指挥员同志 。打电话的人,要找奥夏宁娜将军,可我见你的领章上军衔只是上校,所以无法确定。” 我低头一看,可不,自己身上还穿着以前的军大衣,而那套将军服还搁在拉祖梅耶娃那里。我歉意地冲女兵笑了笑,接过她手里的话筒,贴近耳边,礼貌地问道:“您好,我是奥夏宁娜,请问您是哪位?” 听筒里传出刚离去不久的扎哈罗夫将军的声音:“奥夏宁娜同志,我在司令员这里,请你马上来一趟,司令员和军事委员有事找你。” 我把电话递还给女兵后,又走到了托卡列娃的身边,用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低声地安慰她:“少尉同志,别担心,相信我,司令员一定会没事的。”完,我站直身体,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军服,大步地走出了通讯室。 叶廖缅科的屋里人不少,除了他和赫鲁晓夫、扎哈罗夫外,还有刚返回的副司令员戈利科夫。我走进房间,立正向四人敬礼后,礼貌地问道:“司令员同志,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叶廖缅科抬头望着我,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奇怪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为什么没有穿你的新军服?” 听到他的这个问题,我连忙笑着回答:“司令员同志,我想等回到马马耶夫岗以后再正式穿上。” 叶廖缅科听完我的回答,和在场的几人对视了一下,随后大家呵呵地笑了起来,赫鲁晓夫首先道:“看来我们的女将军很着急嘛,现在就迫不及待地想返回马马耶夫岗。”等他完,叶廖缅科用和蔼的语气对我:“奥夏宁娜同志,别着急嘛,从现在的情况看,你至少还要在这里待上好几呢。待会儿回去,就把你的新军服换上,这样的话,对你接下来的工作开展,是很有帮助的。” 我虽然没有明白叶廖缅科这句话的用意,但还是马上大声地答复:“是,司令员同志。我回去后,就把新军装换上。” 戈利科夫将军也从座位上站起来,向我伸出手来,友好地道:“奥夏宁娜同志,请允许我向你表示祝贺,祝贺你再次获得将军的军衔 。” 我连忙伸出双手握着他的手,使劲地摇晃着,感激地道:“谢谢,谢谢您,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 等寒暄完毕后,接下来开始言归正传。叶廖缅科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拿起桌上的那本记事本,看了两眼后,又重新扔回桌上,表情严肃地:“根据崔可夫的报告,城里的情况很不妙啊。”随后,他又抬起头来望着我问:“奥夏宁娜同志,你在城里待的时间不短,能给我们你对德国人的看法吗?” 我整理了一下思路后,开始发表自己的观点:“……随着敌人的部队陆续冲进城里,他们所占领的地方和我们的防区犬牙交错,因为怕误伤,他们不得不减少对飞机大炮的使用。在斯大林格勒的巷战中,敌人不光以前所倚仗的飞机大炮派不上用途,就连掩护步兵进攻的坦克,能起到的作用也非常有限。正是因为这种战术的突然转变,德军在最初显得非常不适应,他们还呆板地使用野战攻坚的打法,结果被我们打得狼狈不堪。 但不管怎么,德军的技战术水平远远高于我们。他们在经过了一系列的失败后,充分吸取了以往的经验教训,在继续采用由坦克、装甲车掩护的步兵冲锋的打法的情况下,又采用了新的战法。他们利用城市内的建筑物继续机动灵活的穿插作战,以排、班甚至战斗组为单位,在各建筑群和街道只见来回穿行,自由地选择我军防御薄弱的地方,出其不意地打一下,给城内守军的防御造成了很大的麻烦。 随着时间的推移,在战斗中不断进行学习的德国人,他们的打法越发娴熟。除了继续派出部队进行骚扰作战外,他们的大部队从四面八方涌入城里,在坦克和装甲车的掩护下,一步步地夺取城内的建筑物,逐步地压缩我军的防线。他们的这种打法,极大地压缩了我军的机动作战能力,不得不集中大量的兵力,和他们打硬碰硬的阵地战。” 叶廖缅科的脸色变得铁青,他咬着后槽牙问道:“敌人的这种打法,的确令我们的指挥员很头痛,你觉得我们应该采取什么措施应对呢?” “目前战斗最激烈的地方,是城市北面的工厂区 。虽然这里大多数的建筑物在敌人的炮击和轰炸中垮塌了,但屹立不倒的楼房的残垣断壁,依旧十分坚固。目前集团军正在命令下属的部队,利用复杂的地势,以及可以利用的楼房,构筑新推出的防御工事。” “新推出的防御工事,能起到良好的防御效果吗?”赫鲁晓夫好奇地问道。 我连忙点点头,肯定地道:“是的,军事委员同志,这种新推出的防御工事,完成可以成为一个坚强的堡垒。” “什么样的新型防御工事,来听听?”我的话引起了戈利科夫的好奇,连他也忍不住插嘴问道。 我赶忙米海耶夫所设计的新型防御工事,简单地向他们四人介绍了一遍,因为我担心不清,还专门找扎哈罗夫借来了纸笔,在纸上画了一个简易的示意图。 等我讲完后,叶廖缅科要去我手里的草图,看了一阵后,随手递给了赫鲁晓夫。赫鲁晓夫也看了一会儿后,递给了戈利科夫。当草图在他们四个人的手里传阅一遍,重新放到了桌上后。叶廖缅科把双手支在桌上站了起来,冲着他们问道:“指挥员同志们,你们觉得奥夏宁娜同志提供的这个防御工事图,怎么样啊?” “简直是太棒了!”扎哈罗夫首先表态:“我觉得设计这个防御工事的人简直是个才。只要在一个十字路口的建筑物里,修建一个这样的防御工事,只需要准备几十个沙袋,再放上个把排的兵力,就能挡住几倍敌人的进攻。” “不错,”赫鲁晓夫也赞同地:“我也认为,在城里修筑这样的防御工事,可以给敌人带来很大的麻烦。” “您的意见呢,戈利科夫将军?”叶廖缅科见自己的副司令员没有发表意见,特意点了他的名,让他发表自己的看法。 戈利科夫踌躇了片刻,字斟句酌地道:“这个新型防御工事的好处,大家都已经过了,我在这里就不重复了。我要的是,目前城内的炮兵所剩不多,如果大量修筑这种工事的话,到哪里去找那么多的火炮和炮手?就算每个工事里,只摆一门反坦克炮和一门迫击炮的话,修一百个的话,就需要各式火炮两百门,以及配套的炮弹。以我们目前的运输状态,很难为这些防御工事提供足够的补给 。” 戈利科夫的话给我们大家头上浇了一盆冷水,看来我所的这种防御工事,在目前的情况下,想在斯大林格勒城内推广的话,还有很大的难度。 叶廖缅科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在场所有人的表情后,终于出了自己的看法:“这种防御工事,我觉得应该在城内大规模推广,没有反坦克炮,就用反坦克步枪代替。毕竟依托这样的防御工事,在减少我军部队伤亡的同时,还可以大量地杀伤敌人。”他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看看有没有提出什么新的建议。等了片刻,见没人话,他又接着:“目前斯大林格勒的情况很糟糕,我觉得我们应该提前做好最坏的打算。就是一旦斯大林格勒失守了,我们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有些性急的扎哈罗夫接口道:“当然是组织部队实施反击,将城市从敌人的手里夺回来啊。” “夺回来?!”戈利科夫用轻蔑的口吻道:“参谋长同志,假如城市真的像司令员同志所的那样,被敌人完全占领了,请问我们现在利用什么样的兵力,来达到你所的那种夺回城市的反击作战?” 戈利科夫的话,让扎哈罗夫为之语塞,他没有再话,而是低头沉思起来。 见扎哈罗夫被自己得哑口无言,戈利科夫也没有继续发作,而是站起身来向叶廖缅科请示道:“司令员同志,我认为在目前的情况下,方面军司令部必须要派人到城里去,和崔可夫同志研究如何守住城市的问题。我请求您将这个任务交给我来执行!” 我被戈利科夫的话所深深地感动了,要知道崔可夫的指挥部朝不保夕,此刻再到他那里去的话,和送死差不多,但戈利科夫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要冒着危险赶到城里,和崔可夫去并肩作战。 叶廖缅科也因为戈利科夫的这个请求,而变得迟疑不决,他试图劝对方回心转意:“副司令员同志,崔可夫那里的情况很危险,你还是暂时取消行程吧!” 戈利科夫缓缓地摇摇头,语气坚毅地道:“司令员同志,正是因为城里的局势糟糕,我才必须到崔可夫那里去。只要我到崔可夫的指挥部,他手下的指战员一看,连方面军的副司令员都来我们这里了,那么城市一定能守住。这样,可以坚定他们守住城市的决心。” 戈利科夫的话已经到了这个份上,叶廖缅科知道反对也没有任何意义,他再次站起身来,抓住戈利科夫的手摇晃了几下,感动地:“戈利科夫同志,注意安全,一定要平安地回来 。” “我会的。”戈利科夫简短地道。接着又和赫鲁晓夫、扎哈罗夫以及我一一握手。 我在握住戈利科夫将军伸过来的手时,紧张地不知道什么好,只能学着叶廖缅科:“副司令员同志,请您一定要注意安全,平安地回到这里来。” 当戈利科夫离去后,叶廖缅科开始向我下达了命令:“奥夏宁娜同志,我交给你一个任务。明就会有一个新编师到这里,你负责组织他们在码头附近挖掘战壕,修筑防御工事。”交代完任务后,他还主动解释:“目前的局势很糟糕,我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就算敌人占领了斯大林格勒,也要坚决地将他们挡在伏尔加河的西安,绝对不能让他们再向前推进一步。等待新的增援部队到了后,再配合他们实施反击,将城市从敌人的手里夺回来。” 离开叶廖缅科的房间,朝电讯室走去的路上,我心里在暗想:既然今斯大林格勒的情况忽然恶化到了这种情况,那马马耶夫岗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还有被我们策反的卡尔波夫的情况又怎样了?想到这里,我不禁加快了脚步朝电讯室走去,想尽快搞清师的情况。 走进电讯室,我径直来到了托卡列娃的身后,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和颜悦色地问:“少尉同志,我想尽快和师取得联系,你能帮帮我吗?” “没问题。”托卡列娃答应得非常爽快,随后她还笑着对我:“指挥员同志,我知道师的呼叫代码,请您稍等一下,我马上为您接通。” 功夫不大,托卡列娃将耳机和送话器递向我,同时礼貌地道:“指挥员同志,接通了。” 我冲她微微一笑,接过耳机戴上,冲着送话器喊道:“喂,喂!” 耳机里传来一个陌生的男声:“喂,这里是师指挥部,您是哪里?” 听到不是拉祖梅耶娃的声音,我先是愣了片刻,才想起接电话的是临时接替她工作的男通讯兵,连忙表明自己的身份:“我是奥夏宁娜,请帮我叫基里洛夫政委,或者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 “是,师长同志 。”对方礼貌地道:“请您稍等,我马上请政委和您讲话。” 很快,基里洛夫的声音就从耳机里传出来:“谢谢地,奥夏宁娜同志,您终于打电话来了。您不在的这一,简直是到处都乱套了。” 基里洛夫的话让我心里发慌,我赶紧问:“怎么回事,出了什么事儿?” “从今凌晨起,敌人就出动了大批的战机,对城里进行狂轰滥炸。马马耶夫岗不光挨了敌人的炸弹,北面高地的阵地也被敌人的密集的炮火犁了一边,四团的部队伤亡将近三分之一。” “见鬼,怎么会这样?”我恼怒地问道:“盖达尔和夏平是做什么吃的,居然让部队伤亡这么多人?” “敌人很狡猾,他们的飞机从高地掠过后,扑向城内去进行轰炸,打出的炮弹也是直接落在城里爆炸的。盖达尔中校以为敌人还是和平时一样,会选择性地忽略掉马马耶夫岗,便组织战士们抓紧时间修筑工事。没想到正忙碌的时候,敌人的炮兵却来了一阵炮火急袭,顿时就有几百名修筑工事的指战员倒下在炮火之中。” 听基里洛夫这么解释后,我的情绪平定了下来。看到敌人的轰炸和炮击,都不是马马耶夫岗,别是盖达尔,就算是我,也会掉以轻心的,结果就这样被敌人打了一个措手不及,白白地牺牲了几百名指战员。我努力地控制着字的情绪问道:“还有别的事情吗?” 基里洛夫也许是怕他旁边的报务员听见,故意压低嗓音,神秘地道:“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那边派人来了。” “那边派人来了?!”我把他的话重复了一遍,心情不免又有些激动,因为他嘴里所的那边,指的就是卡尔波夫上尉的东方营。“来人什么了吗?” “了。”基里洛夫回答得倒是挺干脆的,接下来就有点吞吞吐吐:“不过,目前遇到了点麻烦。” “麻烦,什么麻烦?”基里洛夫今不知道怎么搞的,话老是一半留一半,都快把我急死了,我不耐烦地催促道:“快点,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您昨早晨所实施的计划的确有效,在傍晚的时候,德军就从前沿抽调回两个连,和他们的部队进行换防。等他们进入新的防区后,由于色已晚,又没事先和我们取得联系,怕擅自行动的话,会和我们的部队发生误会,或者被德国人发现 。所以他们就先驻扎了下来,准备在今和我们建立联系后,再决定部队的行动。”到这里,基里洛夫忍不住叹了口气,“没想到亮的时候,才发现左右两翼,不知在什么时候,都部署上了德军的部队。这样一来,他们不得不谨慎行事,继续留在了营地里。黑以后,他派了一名信得过的部下,给我们带来了口信,请求我们指导他们脱困的办法。” “送信的人走了吗?”我赶紧问道。 基里洛夫回答:“还没有。”随后又问我,“您需要和他几句吗?” “不用。”我果断地回绝了,但是我还是很委婉地对基里洛夫:“政委同志,请您转告送信人,让她回去告诉派他来的人,稍安勿躁,耐心地等待一段时间。何时行动,朝哪个方向运动,我们会提前通知他,并安排好接应队伍的。” “明白了,我这就把您的意思转告给送信人。”基里洛夫在完这句话后,忽然又问道:“奥夏宁娜同志,您到了东岸以后,方面军领导对您的工作是如何安排的?是留在方面军安排工作,还是在不久以后返回师?” “政委同志,我接下来的工作如何安排,上级还没有给我一个准确的答案。”由于现在局势扑朔迷离,斯大林格勒能不能守住,都是一个问题,我能否重返马马耶夫岗,也成了未知数,所以我无法给基里洛夫准确的答案,只能含糊其词地:“目前方面军首长给我安排了一个临时的工作,等这项工作完成后,再决定我的去留。” “原来是这样啊。”基里洛夫声音里明显带着不可掩饰的失望,“我和参谋长同志,都希望您有机会的话,能重新回到师的工作岗位。” “会有这么一的,政委同志。别忘了,那件事情,可是我亲自去和对方交涉的。如果在行动前,他们见不到我的面,没准就会临时变卦的。” “既然是这样,那么我就放心。”虽然我的语焉不详,但基里洛夫还是用欣慰的口气道:“我盼着您早日返回指挥部。祝您好运!” “祝您好运!”完后,我就中断了联系。 放下耳机和送话器,我扭头向四周张望,见姑娘们依旧在各自的岗位上忙碌着,看来今的局势糟糕,连通讯线路也不得清闲 。我低头看着面前的托卡列娃,吩咐她:“待会儿工作没那么忙的时候,你就安排姑娘轮流休息吧。接下来的工作还会有很多,如果不懂得休息,就会被身体累垮的。” 对于我的关怀,托卡列娃感激地道:“知道了,谢谢您,指挥员同志。” 我回到自己住的那个掩蔽部,留守的拉祖梅耶娃迎了上来,关切地问:“师长同志,城里的情况怎么样?” 我看了看空荡荡的高低床,好奇地问道:“姑娘们都到哪里去了?” 拉祖梅耶娃朝那些空床看了一眼,回答:“今方面军司令部来了几名指挥员,目前各单位都缺人,急需有经验的人手补充,于是就把住在这里的姑娘们都带走了。” 见掩蔽部里没外人,我也就没有那么多的顾忌,便拉着拉祖梅耶娃来到了屋子中间的桌边坐下,把城里的情况,大致地向她讲述了一遍。 拉祖梅耶娃听完也吃惊不已,她和托卡列娃一样,也对崔可夫的安危格外担心,一个劲地问我:“师长同志,既然敌人已经发现了集团军司令部的所在地,还不停地用炮火进行轰击,那么司令员他们有危险吗?” 听她这么问,我有些不确定地回答:“应该不会吧。”完这句话,我就发现自己错了,什么叫应该不会,而是肯定不会,在我已知的历史里,崔可夫可是因为斯大林格勒战役而闻名下的,这次取得了重大胜利的战役,成为他后来晋升为元帅的重要奠基石。于是我马上语气一变,用肯定的口吻道:“拉祖梅耶娃中尉,不要担心,崔可夫司令员一定会没有事情的。而且方面军副司令员戈利科夫将军也连夜赶到城里去了,假如集团军司令部真的处于很危险的地步,他会亲自安排司令部进行转移的。” 听完我的话,拉祖梅耶娃连连拍着自己的胸脯,庆幸地:“只要司令员同志不出事,就真是太好了。” 我抬手看了看表,时间已经不早了。打了哈欠伸了个懒腰,对拉祖梅耶娃:“中尉同志,没事就早点休息吧。明还有更重要的工作要做,我可不希望我的副手在工作时,因睡眠不足而无精打采的。” 本书手机: 发表书评:--14066767783553527476+dsguoo+714-- 第七〇八章 新编师(上) 纯文字在线本站域名fon1or=red 我听到屋里有走动的脚步声时,努力睁开眼睛望去,现是那群彻夜未归的那些女兵们回来了。也许忙碌了一夜,累得够呛,她们拖着疲倦的身体来到床边,直接就倒在了床上,连说话的力气好像都没有。 抬手看了看表,已经是七点了。因为不知道昨天叶廖缅科他们说的新编师什么时候到,赶紧翻身坐了起来,叫醒了睡在旁边床上的拉祖梅耶娃,接着套上新军装穿上军大衣,走到墙边一个装满水的木盆前,用冷水洗了一把脸,对着墙上挂着的小镜子照了照,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这才转过脸问拉祖梅耶娃:“准备好了吗,中尉同志?” 刚穿好衣服的拉祖梅耶娃听我这么一问,慌忙答道:“师长同志,请等一下,我马上好。”说完,她也冲向我刚才用过的那个木盆,用冷水洗了脸,随后站直身体对我说:“我可以了,师长同志。” 我冲她点了点头,走到桌边拿起钢盔戴在头上,系上皮带,跨上冲锋枪,又冲她一摆头,说:“我们出。” 在前往方面军司令部的路上,我一直在考虑待会儿是该去找参谋长扎哈罗夫,还是直接找叶廖缅科司令员的时候,戴着一顶列宁帽的赫鲁晓夫带着五六名战士已经迎面走了过来。还隔着老远,他就笑着向我打招呼:“奥夏宁娜同志,你这是打算去什么地方啊?” 看到来的是赫鲁晓夫,我连忙停住脚步,把身子一侧,让到了路边,抬手向他敬了个礼,礼貌地说:“您好。军事委员同志,我正打算去司令部问一下接到新编师的事宜。” 赫鲁晓夫一挥手,随口说道:“不用这么麻烦了。司令员怕那些新来的指挥员不买你的账,特意让我来协助你。我们走吧。”说着。他便从我的身边经过,顺着土路向前走去。 我看到跟在他身后几名战士中,那名带队的指挥员是我认识的雅库鲍夫上尉,便微笑着冲他点点头,随后加快脚步追上赫鲁晓夫,稍稍落后他半个身位,和他一起往前走。 走了一会儿后,我谨慎地问赫鲁晓夫:“军事委员同志。城里的情况怎么样,崔可夫司令员他们现在安全了吗?” 赫鲁晓夫点点头,给了一个令我欣慰的答案:“是的,崔可夫同志司令部附近的敌人已经全部肃清,他们暂时安全了。”也许是为了让我彻底心安,他还特意补充说:“敌人昨晚又在城内起了疯狂的进攻,在道路两侧被炸成废墟的建筑物里,我们的指战员不断地从下水道、从残破的房间、从地下室里冲出来,与敌人展开激战。由于我军在暗处,敌人在明处。所以我军的打击非常有效,使敌人不得不停止对我军防线的攻击,而把兵力分散到残垣断壁里。和我军神出鬼没的小分队进行战斗。” 赫鲁晓夫嘴里说着话,但脚步已经明显慢了下来,接着,他的手指向路边的一个帐篷,说:“奥夏宁娜同志,我们就到那里去等新编师的同志。这种天气站在外面还是挺冷的。”说完这句话,他转身吩咐雅库鲍夫:“上尉,你和你的人就留在这里,看到新编师的部队过来了。就把他们的指挥员带进帐篷来。” 听到赫鲁晓夫的吩咐,让雅库鲍夫犯了难。他看着路上来回走动的军人和穿便装的人,有些犯愁地说:“可是。军事委员同志,我不认识来自新编师的指挥员啊!” 赫鲁晓夫笑骂道:“你真是个笨蛋,根据上级的通知,新编师因为刚刚组建,既没来得及进行训练,也没有给他们配武器。假如你待会儿看到一支战士们都穿着新的军服而又没有佩带武器的部队,就是新编师了。” 雅库鲍夫这才恍然大悟,连忙答道:“明白了,军事委员同志。” 赫鲁晓夫笑了笑,正准备弯腰钻进帐篷时,旁边忽然走过来一名头上缠着绷带,左手也缠满了纱布,还吊挂在胸前的中士,走近赫鲁晓夫后,用一个老朋友的口吻问道:“指挥员同志,能给一支烟吗?” 在后世时,我走在街上,就曾经有过不止一次陌生人找我要烟的经历,老女老少都有。正因为知道俄罗斯有这种习俗,所以我看到一名陌生的伤兵来找赫鲁晓夫要烟时,也就见惯不怪了。 赫鲁晓夫站直身体,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马口铁烟盒,打开后单手拿着递到了中士的面前,听任他自取。看到中士的一只手挂在胸前,无法点烟,他在将烟盒放进口袋后,还特意掏出火柴划着,为对方点烟,同时还用聊天的口吻问道:“中士同志,看样子,你是才从城里撤下来的,里面的情况怎么样?” 中士深吸了一口香烟后,将嘴里的烟雾吐了出来,接着回答说:“到处是火,房子、工厂、地面,到处都是火。” “那人呢?”赫鲁晓夫追问道。 “人,还在坚持,只要还没断气,就还在战斗。” 听到中士的这个回答,赫鲁晓夫再度掏出他的马口铁烟盒,打开后递到了中士的面前,友好地说:“再来几支吧。” 中士见赫鲁晓夫这么大方,也没有丝毫的客气,将燃着的香烟叼在嘴里,又从烟盒里抓了几支香烟,手忙脚乱地塞进了自己的上衣口袋,随后抬手向赫鲁晓夫敬了个礼,转身离去,和那些路上走动的军人们一起,沿着土路向北方而去。 帐篷里的摆设很简陋,只有一张木桌和四条长凳。赫鲁晓夫在面朝门口的位置坐下后,也招呼我和拉祖梅耶娃坐下。趁等人的空闲时间,和我聊起天来。他用和蔼长者的口吻,关切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你今年多少岁啊?” 说实话,我对丽达的真实年龄一直搞不清楚,所以在听到他这个问题时。只能含糊其词地说:“我今年23岁了。” “23岁。”他把我的话重复一遍后,感慨地说:“和我的儿子列昂尼德差不多大。” “!”为了表示对他的尊重,我用本名和父名称呼着他。明知故问道:“您的儿子也在军队里吗?”说这话时,我的脑子里浮现出他儿子在影视作品里的造型。为了庆祝即将上战场,他儿子和几个朋友,在大家都喝的有几分醉意时,他儿子和另外两名指挥官来到后面的屋子,向他们炫耀自己的枪法,用赫鲁晓夫送他的新手枪,将摆在门框上的酒瓶一个接一个地打下来。另外一名指挥员也许是因为酒精作怪,便将一个酒瓶放在自己的头上。让列昂尼德开枪射击。没想到在开枪时,和他们聚会的另外几个朋友跑了出来,一名姑娘不小心扑在了列昂尼德的身上,导致射出的子弹偏离了方向,没有打中酒瓶,反而命中了那个头顶酒瓶的指挥员。就因为这件事,赫鲁晓夫的儿子从军官被降为了列兵,并送到战斗最艰苦的地方让他去立功赎罪。 听到我的这个问题,赫鲁晓夫苦笑着回答说:“是的,我的儿子列昂尼德。目前是一名歼击机驾驶员,他所在的部队每天都在和敌人的飞机进行顽强地战斗,以争夺属于我们的战场制空权。” “天啊。他是飞行员啊!”拉祖梅耶娃不由自主地惊叫了一声。对于她的失态,我扭头不满地瞪了她一眼,并重重地咳嗽了一声,示意她要注意场合。她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把头深深地埋了下去,用仅有我和她能听到的声音嘀咕了一句:“这个兵种真的很不错啊。” 也许列昂尼德是赫鲁晓夫的禁忌,他只是简单地说了几句后,就把话岔开了,开始和我谈论起即将到来的新编师该如何安置的问题。 正在这时。门帘被掀开了,雅库鲍夫从外面走了进来。站直身体向赫鲁晓夫报告说:“军事委员同志,新编师的先头团团长和政委来了。” “让他们进来。”赫鲁晓夫简短地吩咐道。 “是!”雅库鲍夫答应一声。随后身子一侧,把门口让了出来,同时对外面的人说:“请进来吧,指挥员同志们,军事委员请你们进来。” 他的话音刚落,从门外便走进两名身高胖瘦都差不多的指挥员,两人都穿着军大衣,戴着大檐帽。整齐地向赫鲁晓夫敬礼后,左边的指挥员先自我介绍说:“军事委员同志,我是新编师先头的团长中校伊利亚。”随后他又扭头看了一眼身旁的指挥员,介绍说:“这位是我的政委亚明少校。” 政委怎么会是少校呢?带着这个疑问,我扭头看了一眼赫鲁晓夫,见他也是一脸茫然的样子,显然他和我一样,也在奇怪这位政委怎么用的不是政工干部的军衔,而用的是6军军衔。就在这时,那指挥员已经上前一步,向赫鲁晓夫自我介绍说:“军事委员同志,请允许我向您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叫亚明,是内务部的少校,暂时兼任先头团的政委职务。” “原来是这样啊!”赫鲁晓夫和我这才恍然大悟。 两人在赫鲁晓夫的对面坐下后,赫鲁晓夫望着两人问道:“你们团有多少人?” 伊利亚连忙站起来回答:“报告军事委员同志,我们团有两千人,因为进入城市后,所有的指战员将会被打散分别补充进其它的部队,所以我们团的建制没有分得太细,只有团和营两级,我们的每个营长都是由那些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指挥员来担任。” 亚明也站起身,问赫鲁晓夫:“军事委员同志,不知道安排我们团什么时候渡河?” “渡河?!”赫鲁晓夫听他这么问,意外地抬头看了他一样后,摆了摆手,说:“现在情况有变,你们团暂时不渡河了。” “什么?不渡河了?”伊利亚和亚明听后,对视一眼后,伊利亚困惑地问道:“为什么会突然不渡河了呢?” 赫鲁晓夫脸上的表情变得严厉起来,他抬起双手向下虚压,等两人坐下后,他才不紧不慢地说道:“由于敌人的疯狂进攻,城里的情况很不好,所有的部队建制都被打乱了。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贸然地将没有任何战斗力的新兵送进城,除了让他们送死以外,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 :衷心感谢书友死去的獬豸童鞋的投票支持!感谢书友爱上人间童鞋打赏的1ooo起点币! 第七〇九章 新编师(中) 赫鲁晓夫的话说完后,团长伊利亚中校似乎早已猜到了自己面前的这位军事委员会这么说似的,一脸平静地坐在那里没动弹。可政委亚明则是另外一种截然相反的表现,他再度站了起来,冲着赫鲁晓夫大声地说:“军事委员同志,对于你所说的话,我不能表示同意。虽然我们的战士都是新兵,没有经过军事训练,也没有配备武器,但他们的忠诚是有保证的。我觉得越是局势对我们不利,越应该把他们派到最危险的地段去。” 我听完亚明少校的言后,立即扭头望向了赫鲁晓夫,想听听他是怎么应对的。赫鲁晓夫在听完亚明的话后,不动神色地问道:“少校同志,我想问问,你们团有配备了多少武器?” 赫鲁晓夫的这个问题,把亚明问愣了。他迟疑了片刻后,吞吞吐吐地说:“全团目前有2o支手枪、15支沙冲锋枪以及4o支莫辛拉甘步枪,都是配给各级指挥员的。” “就凭这点武器,怎么去和武装到牙齿的敌人战斗?”赫鲁晓夫用嘲讽的语气说道:“现在城里的第62集团军连自己部队的武器弹药都无法满足供应,怎么为你们提供武器?你总不能让战士们拿着木棍和砖头,去和敌人搏斗吧。” 赫鲁晓夫的话让我忍俊不住,但我知道这种场合不适合笑,只好紧咬着嘴唇强忍着笑意,静静地聆听着两人的对话。 亚明少校继续保持着他昂挺胸的姿势,继续表自己的看法:“军事委员同志,虽然我们的武器少了点,但在战斗中总能打死几个敌人吧,可以让我们的战士从敌人的手上搜集武器。要知道我们用斯大林思想所武装起来的战士,是不惧怕牺牲的……” “啪!”耐着性子听他胡诌了半天的赫鲁晓夫终于忍不住火了,他摘下头上的帽子。重重地摔在了桌上,把没有心理准备的我吓了一跳。他用手指着对方的鼻子。破口大骂起来:“我真不知道你领章上的军衔是如何获得的,按照你所说的,我们还需要在城里部署军队做什么,只需要几十万居民组织起来,拿着木棍握着砖石瓦块,朝敌人冲过去就行了。反正总能打死几个敌人,再收集这些武器,把我们的人武装起来。继续和敌人战斗。” 我从来没想到赫鲁晓夫面对内务部的人员时,也敢这么不加掩饰表自己的意见,心里对他的好感不禁又增添了几分。 “既然你认为带着一群没有赤手空拳的战士,可以和武装到牙齿的敌人战斗,”赫鲁晓夫怒气冲冲地继续说道:“那么我就满足你的愿望。在码头上有一群犯了军纪的战士,大概有两百人,他们和你们新到来的战士相比,不光经过了严格的军事训练,而且还有丰富的战斗经验,现在我就把他们分配给你。让你带着他们到城市里去参加战斗。” 赫鲁晓夫劈头盖脸的一番责难,顿时让亚明少校哑口无言。正当他尴尬不已的时候,坐在旁边的伊利亚站起身来。望着赫鲁晓夫问道:“军事委员同志,既然我们团暂时不用进入斯大林格勒,那么我们现在的任务是什么?”说到这里,他稍稍停顿了片刻,接着按照条例那样说道:“请允许我了解一下新的任务。” 伊利亚的话化解了帐篷内的尴尬局面,赫鲁晓夫坐下后,抬头望着伊利亚,说道:“你们团接下来的任务,是在码头附近修筑防御工事。目前城内的情况很不妙。我也不知道坚守在那里的守军,能不能最终挡住敌人的进攻。所以我们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那么我们该归谁领导呢?”伊利亚问这句话的时候,视线不自觉地投向了我。似乎对帐篷里还有两个女性指挥员而感到奇怪。 赫鲁晓夫把手向我一指,说道:“中校同志,忘记给你做介绍了,这位是师师长奥夏宁娜少将。你和你的部下从现在起,就归她指挥。这位是?”他介绍到拉祖梅耶娃的时候,不禁犹豫起来,因为他根本不知道拉祖梅耶娃是谁。 我连忙接过他的话:“军事委员同志,这位是拉祖梅耶娃中尉,她……” 没等我说完,赫鲁晓夫就自作聪明地说了一句:“对,这位就是拉祖梅耶娃中尉,她是奥夏宁娜的副官。” 见赫鲁晓夫误会拉祖梅耶娃是我的副官,我也没有辩解,只是顺着他的意思说:“是的,拉祖梅耶娃中尉是我的副官。” 听说我是他们的新领导,两人先是不由自主地一愣,但很快就回过神来,抬手向我敬了个礼,客套地说:“您好,将军同志。” 见到两人向我敬礼,我也赶紧向他们还了个礼。接着扭头问赫鲁晓夫:“军事委员同志,既然要修筑防御工事,那么必要的工具是少不了的。我估计先头团的同志们,应该没有随身携带着这些工具,不知道我们可以去什么地方领取?” 赫鲁晓夫没有马上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想了想以后,冲着帐篷外大声地喊道:“雅库鲍夫,雅库鲍夫上尉,你进来一下。” 随着他的喊声,雅库鲍夫上尉掀开门帘走了进来,挺直身体后向赫鲁晓夫请示道:“军事委员同志,不知道您有什么指示?” “你带奥夏宁娜将军去司令部,找后勤部长瓦连尼科夫将军,领取他们所必需的工具。”向上尉交代完事情后,又和蔼地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你们领取工具后,就尽快开始工事的修筑吧。一定要抓紧时间,因为我们不知道敌人会在什么时候,对东岸起进攻。” “军事委员同志,请您放心,”等赫鲁晓夫一说完,我连忙向他表决心:“我们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工事修筑完毕。” 赫鲁晓夫满意地点点头。冲我摆摆手,友善地说:“去吧,带上伊利亚中校他们。到瓦连尼科夫将军那里去领工具吧。我要继续留在这里,等新编师的师领导。” 走出帐篷。我看到外面的空地上,整齐地排着十几二十个方阵。便好奇地问站在我身边的伊利亚中校:“团长同志,这些就是您的部下吗?” 伊利亚使劲地点点头,肯定说道:“是的,将军同志,都是我们团的战士。” 我站在原地,好奇地打量着队列里这些穿着崭新军大衣戴着船型帽的战士们,也许是因为长途跋涉的缘故吧。大多数人的脸上都带着掩饰不住的倦容,甚至有几名士兵还在悄悄地打哈欠。 伊利亚朝队列的方向招了招手,很快就有一名矮个子的指挥员跑了过来,来到我们的面前,抬手敬礼说:“团长同志,一营营长大尉拉姆津向您报道,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这位是我们的新指挥员奥夏宁娜少将,”伊利亚在介绍完我以后,又吩咐那名大尉:“带上你的营跟我们走,去后勤部门领取工具。然后在码头上修筑工事。” 伊利亚的话,让拉姆津愣住了,他喃喃地问道:“为什么要挖工事啊。不是说我们团马上就渡河进入斯大林格勒吗?” 伊利亚冲他一瞪眼,不满地说道:“难道你不知道上级的命令,是不允许被讨论的吗?立即召集人手,跟我们走。” 把亚明少校留下负责管理其余的部队,我们几人便带着五百来名战士,跟在雅库鲍夫的身后,朝码头的方向走了过去。到来到码头前的检查站时,雅库鲍夫让我们暂时停下,他走过去和检查站的指战员打招呼。接着就被其中一名士官带着离去了。 前天晚上,我到东岸时。没有顾得看码头上的情况,而接下来的时间。又一直待在司令部里,依旧不知道码头是什么样的。今天走进后,终于看清了码头的庐山真面目。离码头一百多米远的开阔地上,各类物质堆积如山,为了防止德军的空袭,货堆上都盖着伪装网。成群结队的军人,正在紧张地忙碌着,将这里的物资络绎不绝地运上停靠在码头边的几艘渡船。 不一会儿,雅库鲍夫就带着一群人回来了,人群中有位身材魁梧的将军,应该就是我要找的方面军后勤部长瓦连尼科夫将军。我连忙迎了过来,还隔着老远,我就主动招呼对方:“请问是瓦连尼科夫将军吗?” “是的,是我,奥夏宁娜同志。”那位将军果然是我要找的瓦连尼科夫,他主动伸出手来和我握了握,接着扭头吩咐身后的一名少尉:“少尉同志,你带这些同志去领取工具。”等他的部下带着新兵们离开后,将军带着我走到了一旁,为我指点要修筑工事的位置:“你们的任务,是在码头的后面修筑两条战壕,以便在敌人起渡河作战时,我们的部队能够依托这个阵地,进行阻击。” “明白,将军同志。”我简短地回答他。 虽然我答应得挺爽快,但他还是不放心地叮嘱道:“记住,战壕一定要挖深一点,这样便于战士们隐蔽。还有这里靠近河边,战壕里很容易积水,你们要想办法搞一些木头来,铺在里面,不能让我们的战士在战斗时,还要泡在水里。” 我向四周望去,这附近的丘陵上,除了一些灌木丛外,几乎看不到树木,便苦笑着问瓦连尼科夫:“将军同志,不知道什么地方可以砍伐到树木?” 瓦连尼科夫听我这么问,随手向北面一指,说:“让你的战士往北面走,大概五公里外,有一片面积不小的森林,你们可以在那里砍伐了树木以后,把木头运到这里来加固工事。” 他这番轻描淡写的话,却让我哭笑不得,砍树倒不是什么大问题,可森林在几公里外,我们又没有任何运输工具,砍好的树木该怎么运回来呢?想到这里,我连忙向他诉苦:“将军同志,那么远的距离,我们又没有任何交通工具,要想把木头弄回来的话,肯定要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这样一来,工事的修筑进度就会减慢。” 瓦连尼科夫沉默了下来,似乎在考虑,应当用什么办法来解决我提出的困难。过了一会儿,他果断地说:“这样吧,我抽调了两辆卡车给你,专门负责拉木头。”说到这里,他放缓语,字斟句酌地说:“假如你们能在天黑以前修好两道战壕的话,也许对于我们坚守东岸,可以起到决定性的左右。” 我蹙着眉头,在心中默算了一下修筑工事的工程量。想到在挖好战壕后,还要在下面铺设木头,心中有一刹那甚至怀疑能否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上级所下达的任务。正当我在犹豫不决时,瓦连尼科夫又问了一句:“奥夏宁娜同志,有困难吗?” “没问题。”我说完这句话以后,差点想抽自己一个耳光,暗骂自己说话真是不经过大脑。这么大的工程量,要是修筑工事的人能多一倍的话,也许能按时完成,否则工期只能根据具体的情况延长。 见我做出了保证,瓦连尼科夫冲我点点头,转身带着他的那一帮部下离开了。雅库鲍夫走到我的面前对我说:“将军同志,军事委员交给我的任务已经完成,我该回去复命了。” 对于这位友好的上尉,我微笑着向他伸出手,“谢谢您,上尉同志,很感谢您为我们所做的事情。祝您好运!” 接下来,我就开始向伊利亚中校号施令:“中校同志,我们的任务,我想你已经明确了,我们要在天黑前,在码头的后方修筑两条战壕。现在你派一个营的战士,携带斧子绳索,跟着司令部派给我们的卡车,到五公里外的森林,去砍伐坚固工事所必须的木头。至于另外的三个营,立即就地展开,开始挖掘战壕修筑工事。” 第七一〇章 新编师(下) 半个小时后,一千五百名领到了工具的战士,开始在伏尔加河边挖掘起战壕来。虽然他们没有经过什么军事训练,但像挖坑这种事情,他们干起来却显得格外得心应手。 看着在战士们手里渐渐成型的战壕,我不禁满意地点点头,对站在旁边的拉祖梅耶娃说道:“中尉同志,看来这些新战士挖土可是一把好手啊,就算把那些经常挖战壕的老战士拉过来,也不见得能比得上他们。” 没等拉祖梅耶娃说话,伊利亚已经抢先说道:“将军同志,您也许不知道,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是来自哈萨克斯坦的集体农庄,干农活都是一把好手,而且他们还要经常义务参加各种水利枢纽工作。像挖工事这样的工作,对他们来说不过是小事一桩。” 伊利亚说话的功夫,我隐约见到有十来名指挥员模样的人朝我们这里走过来,连忙拍了拍伊利亚的肩膀,指着远处来的人,好奇地问他:“中校同志,看看有人朝我们这边来了,您快瞧瞧,是不是您认识的人啊?” 伊利亚扭头一看,立即兴奋了起来,他激动地对我说了句:“是师长来了。”说完抬腿就要走。 师长,什么师长?我拉住正要离开的他,好奇地问道:“中校同志,是哪个师的师长啊?” “还能是哪个师的师长,担任是我们新编师的师长啊。既然他出现了,想必另外的两个团也到了,这样我们就不愁修工事的人不够了。” 想到来帮手的人到了,我也顿时喜出望外,连忙叫上拉祖梅耶娃,跟在伊利亚的身后。快步向走过来的那群指战员迎上去。 我们两群人相隔四五米的时候,不约而同地停住了脚步,接着一名中等身材。腹部大得像孕妇的小老头从人群中走出来,抬手向我敬了个礼。并报告说:“将军同志,新编师师长班台萊耶夫上校向您报告,全师已经全部到达指定位置,听候您的命令,请您指示下一步的任务。” 我向他还了个礼以后,对他说道:“班台萊耶夫上校,你们来得真合适。您来看,”说着。我向远处那些正在挖掘战壕的战士们一指说道:“方面军司令部命令我们在伏尔加河边修筑两条战壕,因为不知道敌人什么时候会冲过河来,所以必须在天黑以前完成工事的修筑。我正在为人手不足犯愁呢,没想到您就来了。” 上校微笑着对我说:“将军同志,刚刚我去见过军事委员赫鲁晓夫同志,他把现在的情况都告诉我了。请您放心,我立即就安排人手,来帮助先头团的战士们修工事。”说完,他扭头朝后面喊了句:“参谋长同志,到我这里来一下。” 一名少校随着他的喊声。快步地跑了过来,在我们的面前站得笔直。上校开始吩咐他:“立即把两个团都调过来,一个团负责一条战壕。加快施工度,一定要在天黑前完工。” 少校答应一声,转身跑回人群中,叫上两名战士后,沿着来的道路大步地往前走去。 等少校离开后,班台萊耶夫忽然好奇地问伊利亚:“喂,我说中校同志,你的政委到什么地方去了?” 我明白他问的政委,就是那个来自内务部的少校亚明。连忙帮伊利亚回答说:“上校同志,是这样的。由于河边的工事容易被水淹,所以上级让我们去砍伐木材铺在战壕里防水。而亚明少校。就带着一个营的部队到北面的森林砍木头去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班台萊耶夫说这句话时,我明显地现他暗自松了口气,看来他对这名代理政委的内务部少校,好像心里也有不满,只不过不敢当众表现出来而已。 以前我最讨厌的是政工人员和内务部人员,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现如今的政工人员,基本上都具备了基本的军事指挥能力,很少出现像战争初期那些瞎指挥的情况。而内务部的人则不同,他们始终觉得自己高人一等,总是倚仗他们特殊的身份为所欲为,结果遭致了天怒人怨,也不知道在战场上的时候,他们会不会挨黑枪。 有了生力军的加入,挖掘战壕的度顿时快了许多。本来还看见诸多的指战员站在齐腰深的战壕里,不停地往外铲土。没过多久,从远处就看不到人了,只看见偶尔闪现的铲子,将一铲又一铲的泥土扬出来。为了检查挖掘的战壕是否符合标准,我朝新挖出来的战壕走了过去,班台萊耶夫也紧跟了过来。 我俩站在战壕边的土堆上,望着下面忙碌的战士们。因为土是新挖出来的,很潮湿很软,我刚站上去,就感觉脚一点点地往下陷,连忙后退几步,站到了坚硬的地面上。 “奥夏宁娜同志,”班台萊耶夫犹豫不决地问:“您觉得德国人会打过伏尔加河吗?” “不会的,上校同志。”我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回答他:“别看德国人在城里占据着优势,但他们想消灭我们的部队,把我们从城里赶走,这是办不到的。我们不光可以挡住敌人,还可以将他们彻底干净地全部消灭掉。” 我的回答,显然是出乎班台萊耶夫的意料,他犹豫了片刻,才好奇地问:“没想到您这么有信心,哪怕是目前我军处于劣势的情况下,还依然信心十足。” 我没有接他的话,只是随意地笑了笑,接着把话题岔开:“您的师里,有战斗经验的指挥员有多少人?” 班台萊耶夫想了想,回答说:“有二百二十七人,都分别担任着团、营级指挥员的职务。”说到这里,他还特意向我解释,“因为我们的部队进入城市后,就会被立即拆散,分别编入损失惨重的各师或者旅,所以全师只有师团营三级建制。” “兵员被补充进各部队以后。会安排你们这些指挥员去哪里?”想到这两百多有丰富战斗经验的指挥员,我忽然冒出了挖墙角的念头,于是我旁敲侧击地问:“是和战士们一样进这些部队。还是单独抽调出来,返回出地。重新地征召编练新的部队?” 班台萊耶夫的脸上露出了苦涩的笑容,过来许久,他指着伏尔加河上正在驶向对岸的渡船,心有不甘地说:“其实我们就和这些运输物资的水兵差不多,他们运送的是物资,而我们运送的兵员。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把这批兵员送进城内后,我们又得返回出地。继续从城市和农庄征召兵员。” “上校同志,不知道您有没有留在作战部队的想法?”听说他们这些指挥员的任务,将会在把新兵送进城以后结束,我拉拢他们的念头越强烈起来,我试探地问道:“我的部队是新组建不久的,缺乏足够的战斗骨干和有战斗经验的指挥员,不知道您和您的部下,能否考虑加入我的麾下呢?” 听完我的话以后,班台萊耶夫没有马上表态,而是不置可否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不知道您的部队,是驻扎在什么地方?” “马马耶夫岗。”我轻描淡写地说道。 “马马耶夫岗?”班台萊耶夫的声音骤然提高了几个声调,以至于附近一些正在忙碌的战士也被他惊动了。纷纷停下手里的工作,站直身体朝我们看来。 “看什么看,都快忙你们的去。”我冲着那些分神的战士们吼了一嗓子后,望着班台萊耶夫,正色地说道:“是的,上校同志,我的师从九月初开始,就一直驻扎在马马耶夫岗。虽然我的师减员很厉害,从最初的一万多人。减少到两千多人,但我们却像一道闸门似的。牢牢地挡在德国人的前面,让他们一步也不能前进。” 我的自吹自擂让班台萊耶夫兴奋了起来。他伸出双手,握住我的手使劲地摇晃着,激动地说:“奥夏宁娜将军,正没想到,原来坚守马马耶夫岗的就是您的部队啊。能和您共事,我真是太荣幸了。” 我被班台萊耶夫这种态度搞糊涂了,松开他的手以后,我好奇地反问道:“上校同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您的话说得不清不楚的,把我都搞糊涂了。”说完我就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想听听他究竟会说出什么。 班台萊耶夫向左右张望了一下,随后低声地对我说:“师长同志,这里人多耳杂,我们换一个清静的地方。”说完,他拉着我朝旁边走了十几二十米,觉得我们所在的位置差不多了,才停下脚步。 我也向四周看了看,虽然我们所在的位置,在周围战士的视野内,但离我们最近的几名战士也在十来米开外,只要我们不大声说话,他们根本听不到我们交谈的内容。 班台萊耶夫低声地对我说:“将军同志,也许您还不知道吧。德国人刚刚渡过顿河,向斯大林格勒挺近的时候,总参谋部就进行过兵棋推演。根据推演的结果,敌人的进攻重点,就是马马耶夫岗。敌人有可能在逼近斯大林格勒后的第一周内,就从我军的手里夺取马马耶夫岗。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我军为了夺回和坚守这个高地,每月至少要投入五到八个师的兵力。说得不好听,这里将成为一个血肉磨坊。” 班台萊耶夫的话,让我心里一哆嗦,心说这兵棋推演,也未免太神奇了吧,居然把真实历史里所生的事情都推演出来了。不过由于我的出现,和这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师,让历史出现了小小的偏差,成为苏德双方争夺焦点的马马耶夫岗,此刻还在我们的手里。 当然这些都是我一个人的秘密,绝对不能让外人知道。我虽然内心震惊,但表现上还是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上校同志,看来这个兵棋推演,不怎么准确啊。您看看,战斗都进行了多长的时间,可马马耶夫岗还在我们的手里。” 班台萊耶夫点点头,随后郑重其事地对我说:“奥夏宁娜将军,兵棋推演出错的几率很小,否则总参谋部也不会采用这种方式了。马马耶夫岗之所以现在还在我军的控制之下,和您这位师长是有很大关系的。我决定了。只要上级允许的话,我会率领我手下的这些指挥员,一起加入您的师。希望您能同意。” 班台萊耶夫的话一出口,我立即兴奋不已。连忙握住他的手,使劲地摇晃着,连声说道:“上校同志,这真是太好了。我代表师的全体指战员,欢迎您和您部下的加入。” 人多力量大,到下午两点的时候,两条两公里长的战壕的土方工程已经完成,剩下的就是把亚明少校他们运回的木头。整齐地铺设在战壕的底部,起到防水的作用。 我和班台萊耶夫正蹲在战壕旁,看战士们铺设圆木,忽然远处传来了一阵喊声。听到对方好像是在喊我的名字,我连忙站起身来,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来的不是别人,而是我熟悉的雅库鲍夫。 见到这位上尉出现,我推测可能是赫鲁晓夫有什么新的命令下达给我,连忙对班台萊耶夫说了一声后。快步地朝雅库鲍夫迎过去。 还隔着老远,我就好奇地问他:“雅库鲍夫上尉,有什么事情吗?” “命令。最新的命令。”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雅库鲍夫,气喘吁吁地对我说:“军事委员命令,让新编师立即停止修筑工事,抓紧时间休息。等到傍晚的时候,在码头上领取必要的武器,登船进入斯大林格勒。” 这个意外的命令,让我大喜过望,我连忙又追问:“上尉同志,军事委员还有交代吗?” “有的。”雅库鲍夫的呼吸稍微平稳一些后。接着传达赫鲁晓夫的命令:“他说新编师的先头团就编入您的师,而另外两个团。由师长班台萊耶夫上校率领,到第62集团军的司令部。移交给崔可夫。” 这时,班台萊耶夫也走到了我的身边,好奇地问:“奥夏宁娜将军,出了什么事情?您看起来好像挺高兴的样子。” “是的是的,上校同志。”想到自己可以重新回到马马耶夫岗,而且还是带着一支新补充的部队返回,我的心情就格外激动,“刚接到上级的命令,让我们停止修筑工事。傍晚时分在码头上领取武器后,乘渡船进入斯大林格勒。”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听到自己的部队不用再当工程兵,班台萊耶夫也高兴起来。他接着又问道:“师里的部队,上级是怎么分配的?” “先头团配属给我师,而另外两个团的新兵,则由您率领,到第62集团军司令部向崔可夫司令员移交。” 班台萊耶夫在高兴片刻后,又有些为难地问我:“那我和我的部下去师的事情,您看什么时候向上级请示一下?” “不要着急,上校同志。”我安慰他说:“您先率领部队去集团军司令部,等部队移交完毕后,您再带着您的部下,到我的师来报道。这个事情,等过了河以后,我会亲自向叶廖缅科将军和军事委员赫鲁晓夫同志汇报的。” 傍晚时分,我和先头团的两千指战员,挤上了停靠在码头上的八只渡船,和我一起渡河,除了拉祖梅耶娃外,其余的几名女兵也和我们同行。 当船向西岸驶去时,我看着船舱里战士们手中的武器,不禁遗憾地对团长伊利亚说道:‘中校同志,没想到方面军这么穷,连人手一支步枪都不能保证。您看看,目前是每三个人有一支枪,这样打起来的话,我们会吃大亏的。’ 由于政委亚明没有和我们在同一条船上,所以伊利亚说话也要随便多了,他感激地说:“将军同志,这样已经很不错了。”接着压低嗓门凑近我说,“其实在有战场上,因为缺乏武器,根本不给新兵配武器,充其量给一人一颗手榴弹或者反坦克雷,就让他们向敌人起进攻。结果打到最后,敌人没消灭几个,我们的人差不多全死光了。” 船靠岸后,我带着这支武器不齐全的部队,沿着马马耶夫岗后面的开阔地,向师指挥部所在地前进。 刚走到了山脚附近,就遇到了有霍鲁绍夫上尉亲自率领的巡逻队,看到我和新补充部队的出现,他真是喜出望外,连忙派人去向政委他们报告这个喜讯。 我把他向伊利亚做了介绍后,便开始分配部队的去向:“伊利亚中校,现在必须把部队分散补充进各团了。您的一营去师二团;二营、三营去北面高地的四团;剩下的四营,由霍鲁绍夫上尉派人送他们去三团的驻地。” 我分配好先头团各营的去处后,霍鲁绍夫立即吩咐他的手下,为各营充当向导,带他们前往各自的新驻地。 第七一一章 新指挥员们的职务 重新走进师指挥部,看着熟悉的一切,以及正面带着微笑向我迎过来的基里洛夫、阿赫罗梅耶夫时,我忽然有了一种“我胡汉三又回来了”的感觉。 “欢迎您回来,奥夏宁娜同志。”基里洛夫说着,已抓住我的右手使劲地摇晃了起来,还一个劲地说:“您这么一走,没说我们,就算下面的指战员也很挂念您,不时地有人打电话或亲自跑到指挥部来问您什么时候能回来。现在好了,您回来了,又重新回到了您的指挥岗位。我代表全师的指战员,热烈地欢迎您的归来。” 等和基里洛夫、阿赫罗梅耶夫先后打过招呼后,我连忙为他们介绍跟我一起来到指挥部的伊利亚和亚明他们。 听到介绍伊利亚的时候,两人的表情都很自然,和伊利亚中校握手时,脸上都洋溢着真诚的笑容。等听我介绍亚明少校的时候,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随即不约而同地露出了警惕的表情。 在短暂的沉默后,基里洛夫忽然大声地问我:“师长同志,亚明少校要是到我师工作的话,您打算安排他什么职务啊?”说着,还趁亚明不注意,拼命地冲我使眼色。 基里洛夫的暗示,我非常明白。不过早在渡河之前,我就私下找班台萊耶夫上校打听过了,亚明虽然是来自内务部,但他到新编师时,是单身赴任,一个部下都没带。一个连部下都没有的内务部军官,就如同没有牙齿的老虎,有啥可怕的,所以我故意忽略了基里洛夫的提醒,而是摘下钢盔,挠了挠后脑勺。装模作样地想了想,随后故作为难地说:“哎呀,政委同志。您不说,我还没想起。师里还真没有什么合适的职务,适合亚明少校来担任的。” 亚明虽然没看到基里洛夫对我使眼色,但他也不是个傻子,我这么一说,他马上就猜到了我的用意,脸上不禁青一阵紫一阵的。过了片刻,没等脸上的表情恢复正常,他便向前走了一步。语气坚毅地说道:“师长、政委同志,我希望能留在战斗部队里,和德国人面对面地干仗,请你们让我留下来吧。哪怕到下面的部队里,去指挥一个营,甚至一个排都可以。身为一名军人,我不能在战斗最激烈的时候,还若无其事地离开这里,回到后方的机关去。” 本来我和基里洛夫的意思,是让亚明当众出出丑。让他在一气之下拂袖而去,这样我们就可以轻松地甩掉这个包袱,没想到他在识破我们的计谋后。依旧坚持留下来,这可就让我们犯难了。 最后还是阿赫罗梅耶夫出来打了圆场:“这样吧,既然亚明少校愿意到作战部队去,那么我们就满足他的这个愿望吧。现在的二团重建没多久,各级指挥员都很缺乏,就让他到二团去担任副团长吧。” 对于阿赫罗梅耶夫的这个提议,我不禁认真地考虑起来:二团现在是由奥列格中校和政委维洛尔的最佳拍档负责,把亚明派到他们那里去,估计也整不了什么幺蛾子。所以便毫不迟疑地点头同意了。 我转过身来,面对着亚明。严肃地说道:“亚明少校,目前我师的二团因为重建不久。急需各级指挥员,我打算派你去担任副团长职务,你没有意见吧?” 亚明面无表情地回答说:“师长同志,我坚决服从您的命令。” 我转身走到了桌边,拿起电话拨通了二团。接电话的奥列格听到我的声音,惊喜地说:“师长同志,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到指挥部。”我说完这话以后,便开始向他交代亚明的事情:“中校同志,我知道你们团重建后,各级指挥员都非常缺乏,今天我给你派一名帮手去。” “是吗?”奥列格听说我要给他派新指挥员过去,立即激动了起来:“师长同志,这真是太好了。不知道新来的指挥员叫什么名字,是什么军衔,派到我团以后担任什么职务?” 我扭头望着亚明,对奥列格说道:“新指挥员叫亚明,少校军衔,来自内务部,到你们团担任副团长的职务。” “什么,内务部来的?!”奥列格惊叫了起来,随即他压低声音紧张地说:“师长同志,难道您忘记了我们师的兵员组成成分,不是古拉格集中营的囚徒就是惩戒营的罪犯,让一个内务部的人来担任副团长,还不把我们团搅得天翻地覆,以后这仗还怎么打,还怎么打?”说到后面时,他不由自主地提高了嗓门,吼了起来。 我把听筒从耳边稍稍离开一些,等里面没有声音后,我才重新贴近耳边,对他说道:“记住,你是团长,团里的事情由你和维洛尔政委说了算,这位副团长只是协助你们工作的。据我所知,他的政治理论水平很高,以后团里要开展政治思想工作的话,就让他协助维洛尔政委去进行。” 我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就是想让奥列格和维洛尔两人联手将他架空,让他成为一个徒有虚名的副团长。假如奥列格对我意思不能心领神会的话,我就会认为他不适合继续在二团长的位置上干下去,就会考虑人选来替换他。奥列格回答说:“师长同志,我明白了。我和维洛尔政委会好好地协助副团长开展工作的。” 我听他在几个关键的词上都加重了语气,便知道他已经领悟了我的意思,便满意地说:“那好,我派两名警卫员,将亚明少校送到你的团指挥部。” 放下电话,我走到亚明的面前,直截了当地对他说:“亚明同志,请恕我直言,虽然我不知道您是如何获得少校军衔的,但依我的估计,您应该没有参加过战斗,所以到了二团以后,遇到不懂的地方,您要多多向奥列格中校和团政委维洛尔同志请教。千万不要自作主张。” “明白了,师长同志。”面无表情的亚明答应一声后,打着官腔问我:“我可以离开了?我想尽快赶到部队里去。熟悉一下我新职务的工作范围。” “可以。”我点了点头,随即冲着站在门边的巴斯曼诺夫喊了一声:“喂。巴斯曼诺夫上尉,派两名战士护送亚明少校到二团的指挥部去。” 巴斯曼诺夫答应一声,走到亚明的身边,向他做了个请的姿势,同时说道:“请吧,少校同志,我这就派人带您到二团去报道。” 等亚明少校离开后,和我一起返回的拉祖梅耶娃、娜佳也上前向基里洛夫他们敬礼。接着回到报话机前,接替了那两个男报务员额位置。 虽然十月的夜晚天寒地冻,但在师指挥部里却一点不冷。我离开的这两天,基里洛夫他们居然还升起了炉子,弄得屋里热烘烘的。基里洛夫招呼我:“奥夏宁娜同志,请把您的军大衣脱掉吧,这里很暖和,就算穿单衣也不会觉得冷。” 我看到基里洛夫、阿赫罗梅耶夫都只穿着普通的军常服,没有穿军大衣或者棉军服。也就依他所言,把冲锋枪、皮带解下来放在桌上。脱掉了军大衣。 军大衣刚脱掉,阿赫罗梅耶夫忽然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叫了起来:“我的天啊,师长同志。我没有看错吧,这都是真的吗?” 基里洛夫被阿赫罗梅耶夫这一嚷嚷搞糊涂了,他莫名其妙地问道:“参谋长同志,有什么事情值得您这么大惊小怪的?” 阿赫罗梅耶夫用手指着我,激动地说:“政委同志,您快看,师长的军服,师长身上的新军服。” “新军服有什么了不起的,身上的军服穿旧了。换件新的很正常嘛。”基里洛夫不以为然地说着转过身来,当他看到我的新军服时。也惊得目瞪口呆。过了好一阵,才试探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我没有看错吧,您居然穿的是将军的制服。” “是的,政委同志,还有您,我参谋长阿赫罗梅耶夫同志。”我不无得意地说道:“你们俩都没有看错,我穿的就是将军的军服。” 基里洛夫从震惊中清醒了过来,他好奇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要知道,您前天离开马马耶夫岗过河时还是上校,怎么在方面军司令部待了两天后,就变成将军了,这真是太令人不可思议了。” “没有什么不可思议的。”我冲着他们摆了摆手说:“我也是到了方面军司令部才知道,因为我们独立师坚守马马耶夫岗有功,所以最高统帅本人亲自下令,恢复了我的军衔。”我不想老在我的军衔上和他们纠缠,所以及时地转换话题:“对了,政委同志,待会儿新编师的师长班台萊耶夫上校就要来了。在东岸时,我成功地说服了他,让他在将部队移交给崔可夫以后,就带着他手下的指挥员到我这里来,我会为他们安排新的职务。” “班台萊耶夫?!”基里洛夫把这个名字重复一遍后,忽然地激动了起来,“原来是他啊,阿列克赛伊凡诺维奇班台萊耶夫,他在国内战争爆发前,曾经是一个木材商人,后来加入我们的部队后,就屡立战功。从939年起,他调到了莫斯科的警备司令部工作,和我打过不少的交道。他可是一个正直的人,假如能到我们师来工作的话,那真是太好了。” “别高兴太早了,政委同志。”我及时地破了基里洛夫一盆冷水:“班台萊耶夫上校到我们师来工作的事情,只是我和他私下谈好的,还没有向上级报告过。上级是否允许他们留下,还是一个未知数。” 听我这么一说,基里洛夫的神情顿时黯淡了下来,他紧张地追问道:“师长同志,那您打算什么时候向上级请示这件事情呢?” “事不宜迟,我这就和方面军司令部联系,请求他们让班台萊耶夫上校和他的部下留在我们的独立师。”说完,我快步地来到了拉祖梅耶娃的身边,低头问她:“中尉,你知道和怎么和方面军司令部联系吗?” “知道。”拉祖梅耶娃肯定地回答道。 “立即和方面军司令部的扎哈罗夫参谋长取得联系,说我有事情要向他汇报。”吩咐完拉祖梅耶娃后,我又重新回到了桌边。这才发现屋里还站着一个被我们遗忘了的伊利亚中校。便冲他歉意地笑了笑,礼貌地问道:“中校同志,不知道您想在独立师里。担任什么样的指挥职务呢?” “我听从您的吩咐。”伊利亚礼貌地回答道,接着向我们简短地介绍他的履历:“在苏芬战争期间。我刚被晋升为排长,指挥着一个排和芬兰白军战斗;伟大的卫国战争爆发后,我所在的部队参与了莫斯科城下的大反攻,当时我是一名连长;几个月前,我军对德军发起了哈尔科夫战役,我也是参与者之一,但是我指挥着一个营,在战斗中。虽然我们伤亡四分之三的指战员,但是剩下的人还是成功地从敌人的包围圈里冲了出来。” 基里洛夫听完他的自述,满意地点点头,扭头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很显然,伊利亚中校也是一名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优秀指挥员,我建议将他派到一团去,担任谢杰里科夫中校的副手。” 当基里洛夫给谢杰里科夫打电话时,我对一脸忧郁的伊利亚说道:“中校同志,别担心。您是一名优秀的指挥员,到下面的部队去任职的话,我向你保证。绝对不会有被团里军事主官架空的事情发生。” 在我的安慰下,伊利亚脸上的忧郁之色消失了,露出了会心的微笑,随后向我保证说:“师长同志,请您放心,到了一团以后,我一定会协助好谢杰里科夫中校指挥部队的。” 基里洛夫放下电话,走到了我们的面前,冲着伊利亚说道:“中校同志。我已经给一团的谢杰里科夫中校打过电话,他说他会尽快赶到指挥部来接您去上任的。” 刚才的亚明少校上任。只是派了两名战士护送他去,这一切伊利亚是看在眼里的。而轮到自己要上任。却是团里的军事主官亲自来接自己,亲疏立辨,让他感动的眼圈都红了。向我们两人敬了一个礼后,激动地连说:“谢谢,谢谢,谢谢你们!” 我刚想再说两句时,报话机旁边的拉祖梅耶娃却在叫我:“师长同志,和方面军司令部接通了,参谋长扎哈罗夫将军等着和您通话。” 我连忙快步地跑到报话机旁,戴上耳机后,冲着送话器笑着礼貌地说:“您好啊,参谋长同志。” 扎哈罗夫没有问我找他有什么事情,而是关切地问我:“奥夏宁娜同志,你回到你的指挥部了吗?” “我们都平安地到达了,谢谢您的关心。”在向他表示感谢后,我开门见山地说:“参谋长同志,我这么晚给您打电话,是有件事情要请您帮忙!” “帮忙,帮什么忙吗?”扎哈罗夫也许对我的观感很好,所以说话也很客气,当听到我有事要找他帮忙时,更是大包大揽地说:“只要在我职权范围内,我一定帮你办。” “是这样的,参谋长同志。”我竭力用平稳的语气对他说:“我听说新编师的各级指挥员,在将他们的新兵移交给部队后,就会全部返回。” “是的,按照规定是这样的。”扎哈罗夫奇怪地问道:“这和你要请求我的事情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嗯,是的,参谋长同志。”我肯定地说道:“您也知道我的独立师组建时间不长,部队里各级指挥员都非常缺乏,却一直得不到补充。所以我想恳求您,让班台萊耶夫上校和他的部下,在向崔可夫司令员移交完新兵后,全部到我的独立师来,不知道行不行?” 我说完后,就屏住呼吸,静静地等着扎哈罗夫的答复。耳机里是一片寂静,听不到扎哈罗夫的声音,我知道他这是在思考,所以也没敢打扰,只能耐心地等待。 不知道等了多久,耳机里终于传出了扎哈罗夫的声音:“奥夏宁娜同志,虽然我很想帮助你,但这件事情并不是我说了就能算的。” “需要请示司令员或者军事委员吗?”等他一说,我马上就小心地问道。 “不是这样的,你误会了。”扎哈罗夫连忙纠正我说:“这件事情根本用不了惊动司令员和军事委员,只要是班台萊耶夫上校同意了,我就没有意见,这样的话,他们就可以顺理成章地留在独立师里,充实你们独立师的指挥员队伍。” “这真是太好了,参谋长同志。”听扎哈罗夫这么说,我知道这件事情成了,连忙激动地向他汇报:“我已经征得了班台萊耶夫上校的同意,既然您没有意见,那么等他移交完部队,就请他带着他的部下到我这里来报道吧。” “你打算给他们安排什么职务?”扎哈罗夫又追问一句。 “班台萊耶夫同志担任独立师的副师长职务,他的部下,也将到独立师的各个团里去担任团或营里的副职。”未完待续) 第七一二章 异变突起(上) 接到我电话通知的谢杰里科夫来得很快,不到二十分钟他就赶到了指挥部。当我为他和伊利亚做了介绍后,他立即伸出手去和伊利亚热情的握手,并交谈了起来。 看到两人一见如故旁若无人地交谈着,基里洛夫脸上露出了微笑,他走到我的身边,低声地说:“奥夏宁娜同志,您看看,他们两人表现得很友好,就像多年的老朋友似的。我觉得您派伊利亚中校去一团,是完全正确的。” 听基里洛夫这么说,我也忍不住朝两人瞧过去,只见伊利亚中校原本紧锁着的眉头,不知在什么时候已舒展开来,便放心地说:“我也认为伊利亚同志可以协助谢杰里科夫搞好一团的工作。”说到这里,我忍不住抬手看了看表,随即自言自语地说,“这么晚了,也不知道班台萊耶夫上校他们的部队过河没有?” “我打电话到司令部问问,看新编师的另外两个团到了没有?”基里洛夫见我为班台萊耶夫而担心,说着就要去打电话。 我连忙叫住了他,关切地问道:“政委同志,有件事情我想问问你。您知道司令部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他们转移了吗?” 基里洛夫本来已经把话筒抓了起来,听到我的问题,他又把话筒搁了回去,叹了口气说:“没有,司令员他们都还留在原来的指挥部。” “什么?!”我对崔可夫的决定感到疑惑不解,敌人的炮弹都可以肆无忌惮地打到司令部的门口了,他不组织转移,还留在原地做什么。“难道司令员同志不知道他的司令部已经被敌人发现了吗,继续留在那里,每分每秒都会有人牺牲。” “司令员既然坚持不转移司令部。可能是有更深层次的考虑吧。”基里洛夫表情严肃地对我说:“司令部的通讯室已暂时搬到了外面几个完好无损的掩蔽部和射击孔里。据我们派出的侦察员报告,那些报务员坐在弹坑里,为了保持无线电通话。有不少人被德军的流弹击中,手持着送话器。牺牲在自己的岗位上。” 我本来还想说两句的,忽然想到方面军副司令员戈利科夫将军也到了城里,假如他觉得集团军司令部在现有位置不安全,会主动要求崔可夫转移的,根本用不着我去多管闲事,想到这里,我也就没再问下去。 基里洛夫走到聊得热火朝天的谢杰里科夫他们两人身边,对他们说道:“喂。我说谢杰里科夫中校,这么晚了,你是不是应该带着你的副团长同志,回到你的指挥部,让他熟悉一下你们团里的环境?” 被基里洛夫这么一说,谢杰里科夫顿时醒悟过来,知道这里不是他久带的地方,赶紧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明白了,政委同志。我这就把副团长带回团里去。” 等两人离开后,基里洛夫和我重新回到了桌边坐下,阿赫罗梅耶夫担忧地问道:“师长同志。师里再来一个副师长,这合适吗?” “是啊,奥夏宁娜同志。”在这个问题上,基里洛夫也和阿赫罗梅耶夫保持着一致,“虽然我和班台萊耶夫上校是老相识,但我无法确保他以后会在军事指挥上,和您的意见始终保持一致。” “政委、参谋长,你们两人不用这么担心。”我知道两人是出于对我的关心,所以耐心地两人解释:“师里的情况。我不说,你们也很清楚。各团都缺乏有战斗经验的指挥员,所以我们师的战斗力现在达到了一个瓶颈。要改变这种现象的话,就必须不断地补充新鲜血液,尽可能多地把有经验的指挥员派到基层连队去,切实地提高部队的战斗力。班台萊耶夫上校的手下有两百多名指挥员都加入了我们的话,至少连里指挥员不足的问题就得到了解决。” “可是我们师的兵力已经不多了,有必要在补充这么多的指挥员吗?”阿赫罗梅耶夫再次提出了自己的疑义:“没准有些连队会出现十几名指挥员指挥两三名战士的情况。” 我明白了阿赫罗梅耶夫所担心的是什么,解释起来也就更有针对性了:“参谋长同志,别担心,别看现在师里的人少了点,但要不了多长的时间,上级就会为我们补充的,今天不就从新编师里抽调出一个团,优先补充给我们了吗?我在方面军司令部时,曾经听司令员和军事委员说过,只要是兵员和武器弹药的补充,优先满足的还是第62集团军。” “如果真的能这样,那真是太好了。”基里洛夫虽然这么说了一句,但他还是忧心忡忡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您真的认为我们能在挡住德国人的进攻吗?从昨天的情况看,形势可真够危险的,集团军司令部差点就被敌人的飞机和大炮干掉了。” “政委,您不用为这种事情担心。”我信心十足地对他说:“虽然敌人在城里占据着上风,但由于我军指战员的顽强抵抗,他们的攻击进展并不顺利。况且他们的兵力已经用到了极致,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的攻击力度将会逐渐减弱。” 基里洛夫听了我的话后,脸上闪过一丝怀疑的神色,接着试探地问我:“奥夏宁娜同志,您说的都是真的吗?敌人的兵力已经用到了极致,而且他们的攻击力度,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逐步的减弱。” “当然是这样的。”既然我说出了这样惊世骇俗的话,就有必要向两人解释清楚:“保卢斯和霍特所指挥的两个德军集团军,每天所消耗的武器弹药和各类物资都是一个天文数字,短期内还没有什么事,一旦战役进行的时间长了,那么他们就会出现弹药不足燃料短缺的问题就会暴露出来。他们的后勤补给线路长达一千多公里,后方的物资要运输过来,只能通过铁路、公路和海运三种渠道。我首先说说海运,德国的海军舰队的规模有限。像这种费时费力的运输方式,应该不会被考虑。其次是公路,我们国家的公里是什么样子。相信大家都心里有数,很多地段名义上是某某公路。但只要一下雨就是烂泥潭,车辆的行驶受到极大的影响,所以公路的运输量也不会太大。剩下的只有铁路运输,虽然从德国有铁路直达斯大林格勒城下,但由于德军这两年抽调了大量的车皮,去运送那种被他们剥夺了财产和自由的犹太人去集中营,以至于他们原本该被送上前线的部队和物资,都不得不停留在遥远的车站。等待着铁路部门抽调出新的车皮,他们才能登车。” 和以外一样,他们对我所说的话,不会提出了质疑,更不会追问我的消息来源,只是根据我所提出的情报,来指定下一步的作战计划。 班台萊耶夫上校直到凌晨,才一脸倦容地出现在了指挥部里。看到他的出现,我和基里洛夫都先后上去和他打招呼,我关切地问了一句:“上校同志。您怎么这个时候才到,路上顺利吗?” 班台萊耶夫摘下头上的军帽,轻轻地搁在了桌上。随后摇了摇头说:“当我率领另外一个团渡河时,河水被火锅映红,而老天爷也仿佛故意为难我们似的,月亮从云彩中露出脸来。然后我们的头顶上突然亮起了耀眼的亮光,亮得都能看报。这下,我们就被敌人发现了,他们用远程炮火不停地向我们开炮,炸弹落在河里爆炸,激起一根又一根冲天水柱。我当时就在想:唉!完蛋了。一旦被击中,我们的船就会沉没的。要知道这里的水最深。我们正处在伏尔加河的中心。” “您不是成功地登岸了吗?”基里洛夫调侃地说道:“我看您就身上的军服有点湿以外,估计连根毫毛都没伤着。” 班台萊耶夫一脸苦涩地说道:“我们右侧的一艘渡船被敌人的炮弹击中了。二十几名在炸点附近的指战员,不是被炸得血肉横飞,就是跌进了河里。还有一艘在规避敌人的炮火时,不小心撞上了河里的一颗水雷,在惊天动地的大爆炸后,那艘船快速地沉没了。船上的三百多名指战员,在附近船只的救援下,只救起了一百多人。” 听到班台萊耶夫这么说,我的表情倒是很平静,而基里洛夫的嘴角却剧烈地抽动着,他紧张地追问道:“这么说,你们还没进入城内,就损失了两个连的兵力。” “可以这么说吧,”班台萊耶夫痛心疾首地说:“二团渡河时,虽然损失两百多人,但和三团比起来,他们的损失还算小的。三团渡河时,先后有两艘渡船被德军的炮火击中,虽然水手们发扬了顽强的战斗精神,坚持将船开到了岸边,可这两条船上的五百多人,最后只活下来七八十人,等于一个营就这么完了。” 基里洛夫招呼班台萊耶夫坐下后,又让阿赫罗梅耶夫给他倒了一杯热茶,称呼着对方的本名和父名关切地问:“亲爱的阿列克赛伊凡诺维奇,您到集团军司令部去了吗?知道方面军首长给您安排的新职务吗?” 班台萊耶夫捧着杯子,点点头说:“我已经去过崔可夫将军的司令部了,并将部队正式移交给参谋长克雷洛夫将军。担任独立师副师长的任命,是崔可夫亲自向我宣布的。因为还有不少的后继工作要处理,我让那些指挥员暂时留下,协助克雷洛夫管理部队,等天亮以后,他们会陆续到这里来报道的。” “老伙计,根据我们的研究,您的那些部下,我们将分散派遣到各个团里去。两个团长将分别到一团、四团担任副团长职务,他们手下的那些营长,则到各营去担任营长或者副营长的职务,剩下的指挥员,也可以到连队里去担任连长或者副连长的职务。”基里洛夫在简单地介绍完我们的安排后,还特意征求对方的意见:“不知道您对这样的安排,满意吗?” “这样的安排很好,我表示同意。”班台萊耶夫在表完态以后,抬头望着我问了一句:“师长同志,我想问问,目前独立师有多少人?” 我把目光投向站在旁边的阿赫罗梅耶夫,微笑着说:“副师长同志,我觉得这个问题,由参谋长阿赫罗梅耶夫少校来向您汇报,是最合适不过的。” “报告副师长同志,”由于和班台萊耶夫还不熟悉,所以阿赫罗梅耶夫按照条令向他报告说:“独立师原有3500多人,加上今晚补充的这个满编的先头团,全师的总人数目前达到了5500人。” “有五千多人,人数可真不少啊?”班台萊耶夫听后,立即向我建议说:“奥夏宁娜同志,既然我们有这么多的兵力,我认为我们完全有能力对德军实施反突击。” 如果我不是扶着桌子站着的话,听到班台萊耶夫的建议,估计我早一头栽倒在地了。好在基里洛夫非常善解人意,连忙为我解围,主动对班台萊耶夫说:“副师长同志,您刚来,对阵地上的情况还不太了解,还是让我来向您介绍一下吧。” 听到基里洛夫向班台萊耶夫介绍了马马耶夫岗的现状,以及我刚刚对战局的分析,便及时地补充说:“副师长同志,由于战局对我军非常不利,暂时不考虑发起反击,当前我们的主要任务就是以稳固战线为主。要密切注意敌军动向,提防敌人耍花招,加强我师各阵地的防御和警戒工作,不要给敌人留下任何可钻的空子。我打算组织一支特别战队,抽调格拉姆斯和贝克曼的部下,和我们的部队,穿上德军的服装,使用德军的制式武器,骚扰德军的运输和补给线,削弱我军正面的德军的战斗力。”未完待续) 第七一三章 异变突起(下) 听到格拉姆斯和贝克曼的名字时,班台莱耶夫的眉头忽然皱了起来,他果断地打断了我的话,警觉地问道:“师长同志,我有点不明白,为什么您提到的这两名指挥员的名字,一点都不像俄罗斯的人名,反而像德国佬的名字呢?还有为什么要把他们的部下,和我们的部队分开来说,难道他们和我们不是一个阵营的吗?” “班台莱耶夫同志,”对于他的这个疑问,基里洛夫及时地为他进行解说:“格拉姆斯和贝克曼,是两名向我军投诚的德军军官。和他们一起加入我们的,还有近百名的部下。如果抽调他们去敌后搞侦察破坏,所起的效果绝对强于单纯由我军指战员组成的分队。毕竟他们说的是正宗的德国话、再加上真实的证件和全套的德械装备,敌人是无法辨别真假的。师长同志之所以会提出要从不同的部队里抽调人手,组成联合分队,也是为了达到更好控制这支部队的目的。” 基里洛夫的解释,让班台莱耶夫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但并没有打消他的心结,他扭头望着我,不无担心地提醒我:“师长同志,您要动用投诚人员去执行这样重要的任务,是否应该向上级进行汇报?否则一旦出现了什么纰漏,您可会惹上大麻烦的。” 听到班台莱耶夫言语中流露出的关怀之意,我回以了善意的微笑,接着向他解释此事,以宽慰他内心的不安:“班台莱耶夫上校,这一点您大可不用担心。独立师里的这支德军部队。不光集团军司令部知道。就连方面军司令部也略知一二。格拉姆斯上尉从加入我们开始。就立下了不少的汗马功劳,不光协助我们夺取过友军丢失1o75高地,还多次执行敌后的袭击行动。而且格拉姆斯本人前段时间还帮我们训练了不少优秀的狙击手,这些狙击手此刻正在城内的各个地段,大肆地猎杀落单的德国兵。根据他们以往的表现,我相信他们在接下来的行动中会取得更大的战果。” 我的这番话让班台莱耶夫安下心来,他把话题一转,对着基里洛夫真诚地说道:“政委同志。我刚到独立师,一切还不熟悉,假如我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还请您多多批评指教。” 基里洛夫呵呵地笑着说:“老伙计,瞧您说的,指教谈不上,不过您要想了解独立师的具体情况的话,可以随时问我。” 接下来,班台莱耶夫从他的公文包里掏出了一本花名册,上面除了每位指挥员的名字和年龄、军衔外。在后面还详细地记录着他们是什么时候参军,参加过什么战斗。有什么特长等方面的内容。 从这位资料翔实的花名册,我就能判断出班台莱耶夫是一个严谨认真的指挥员,虽然目前不知道他指挥作战的能力如何,但我还是觉得把他留在师里任职,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基里洛夫和阿赫罗梅耶夫,在加上班台莱耶夫三人对着花名册,一研究该如何安排这批即将到来的指挥员。我侧耳听了一下,他们打算把新编师二团的团长、政委,派到三团去当副团长和参谋长;而新编三团的团长、政委,则被派到了四团,去担任副团长和参谋长。团级干部安排完后,接着又开始安排营级干部。我听着一个又一个陌生的名字,觉得有点无聊,便起身站了起来,在屋里来回地走动着活动了一下身体。 他们三人研究了半个多小时,总算把两百多名指战员都分配完毕。见他们的工作告一段落,我这才走回桌边,问基里洛夫:“政委同志,那边还有消息来吗?” 基里洛夫明白我所说的是卡尔波夫上尉,只是摇了摇头,遗憾地说:“我已把您的意思转达给了送信人。但从今天早晨开始,德军就起了对1o75高地的进攻,直到傍晚才停止,导致我们无法派出人员和他们进行联系。” 听到我俩对话的班台莱耶夫一脸好奇,似乎想问问是什么事情,却被基里洛夫抬手打断了,他正色地说道:“班台莱耶夫同志,虽然您现在是独立师的副师长,但因为我们所实施的这个计划,是经过上级特别授权的,要控制知情者范围,所以暂时还不能告诉您是什么事情,请您原谅!” 班台莱耶夫似乎早就对这种所有保密的事情见惯不怪了,所以听基里洛夫这么说,他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新编师的指挥员在凌晨时分,6续地来到了指挥部报道。因为人太多,指挥部里待不下,所以班台莱耶夫和阿赫罗梅耶夫到洞外,去直接分配各位指挥员的去向。而基里洛夫则留在洞里,分别给二团、三团、四团的团长打电话,让他们亲自过来,把分配给他们的指挥员领走。而派遣给一团的四十多名指挥员,则命令巴斯曼诺夫送他们过去。 忙到天明时分,所有的事情才算告一段落。我刚松口气,刚想让大家抓紧时间休息一会儿,坐在报话机前面的拉祖梅耶娃却在叫我,说四团长盖达尔要和我通话。 我戴上耳机后,笑着对送话器说道:“喂,盖达尔中校,刚分配了五六十名指挥员给你,总不能再找师部要什么东西吧?” 没想到耳机里传出盖达尔慌乱的声音:“师长同志,不好了,敌人正在炮击我们的阵地。” “炮击有啥了不起,”我不以为然地说道:“德国人想占领马马耶夫岗,先就要想夺取你们团所在的高地,所以他们不光会炮击高地,还会不时地派出飞机进行轰炸,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师长同志,今天的情况有点不对劲。”盖达尔紧张地说道:“敌人只是对我们的高地进行了零星的炮击,每分钟阵地上落弹不过十。据观察所报告。敌人的部队乘坐卡车前进到离我团阵地约三公里的地方。便停止了前进。” “继续观察。”听他这么说,我也警惕了起来,但仓促之间又猜不到敌人会有隐瞒,只能吩咐他:“有什么新的情况,及时向我汇报。” 我和盖达尔通话时,屋里的基里洛夫他们都听到了,原本熬了一夜的三人都有点昏昏欲睡,见我一脸严肃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便猜到十有是前面出了什么事情,顿时来了精神。 基里洛夫先好奇地问:“奥夏宁娜同志,四团都报告了一些什么?” “盖达尔中校说,敌人正在炮击他们的阵地。” 听我这么说,阿赫罗梅耶夫也像我刚才一样,不以为然地说:“炮击有什么了不起,前段时间德军攻势猛烈的时候,哪天不是炮击和轰炸一起来。就为了这个事情,盖达尔中校也值得大惊小怪地打电话来向您报告。” “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我冲阿赫罗梅耶夫摆了摆手,接着说出自己的猜测:“敌人对四团的阵地进行的只是零星炮击。而且他们的进攻部队,在离高地还有三公里远的地方就停了下来。我担心他们有什么阴谋。” 基里洛夫听完没说话。而是站直身体,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二团:“喂,奥列格中校吗?我是基里洛夫政委。敌人正在炮击四团的阵地,你让观察哨留意敌人的动向,有什么现的话,及时向我报告。” 放下电话后,基里洛夫板着脸面无表情地对我们说:“德国人在我们的高地前吃的亏多了,也渐渐变得狡猾起来,前天他们趁我们没有方便的时候,忽然对四团阵地进行了猛烈的炮击,导致修筑工事的指战员伤亡惨重。我同意师长的判断,今天他们之所以只对四团的阵地进行零星炮击,一定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 “会是什么样的阴谋呢?”班台莱耶夫若有所思地反问道:“听你们所说,四团的指战员估计只留下了几名战士进行观察,剩下的人都躲进了工事里,就算他们加大炮击的密度,也不见得能取得比以往进攻更好的战果啊?” 班台莱耶夫的问题,让我不知该怎么回答,只能耸了耸肩膀,重新走回到拉祖梅耶娃的身边,吩咐她:“中尉,立即和四团联系,了解一下前沿的情况。” 拉祖梅耶娃快地接通四团后,将耳机和送话器递给了我。我大声地问盖达尔:“中校同志,情况怎么样了?德国人还是在对你们进行零星的炮击吗?他们的地面部队又没有继续向你们的阵地推进?” “报告师长,”盖达尔急匆匆地报告说:“敌人对我们的阵地还是在进行零星的炮击,不过我已经搞清楚他们为什么这么做了。” “为什么?”我听他这么说,连忙迫不及待地问道。 “敌人此刻正在离我军前沿三公里的地方,挖掘战壕修筑防御工事。他们对我们高地的零星炮击,也许是为了掩护他们在施工途中,不会因我团的主动出击而打断。” 听到说德国人在我军前沿修工事,我不禁愣住了,心说德国人这是怎么了,居然想起在离我军阵地这么近的地方修工事,也不怕我们突然出击,把这个阵地从他们的手里夺过来。我一时半会儿理不出头绪,只能打着官腔说:“继续观察,有什么新的变化,随时向我报告。” 我走回桌边后,把盖达尔报告的情况,向三人说了一遍。基里洛夫听完,也觉得格外奇怪,自言自语地说:“这德国人要干什么,居然在离我们的阵地这么近的地方修工事,难道他们不怕我们采取夜袭的方式,把阵地夺下来吗?”说着,又拿起电话给二团打电话。 电话一通,他就提高嗓门问道:“喂,奥列格中校吗?你的观察哨有没有最新的情况向你报告?”说完这句话以后,他便沉默了下来,静静地聆听对方的报告。虽然我能听到听筒里传出的奥列格的声音,但因为隔得有点远,却听不清他具体说的是什么。 听了一会儿后。他用手捂住话筒。向我报告说:“奥夏宁娜同志。奥列格中校的报告,和盖达尔的报告差不多,高地正遭受着敌人的零星炮击,而在几公里外,有大概一个连的德国兵正在挖掘战壕。” 我快步地走了过去,从基里洛夫的手里接过电话,冲着话筒问道:“喂,奥列格中校。我是师长。我现在问你,你们团的阵地,有没有遭到敌人的炮击?” 奥列格虽然不知我问这句话的目的,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说:“报告师长,我们团的阵地上很平静,没有遭到敌人的炮击。” “我明白了。”说完,我就径直挂断了电话。随后我抬起头,对着基里洛夫他们严肃地说道:“各位指挥员们,现在我要到二团的观察所去,看看前面究竟生了什么事情。不知道你们哪位愿意和我一起去?” 听完我的话以后。基里洛夫向左右看了看,随后接着说:“这样吧。还是老样子,参谋长留下值班。奥夏宁娜同志,我和班台莱耶夫上校陪你到山上去看看。”说到这里,又扭头吩咐站在门口的巴斯曼诺夫:“上尉,带一个班的战士跟我们走,负责保护师长的安全。”得到他命令的巴斯曼诺夫响亮地答应一声,转身开门走了出去,到外面召集部队去了。 我们三个人带着一个班的警卫员,弯着腰沿着交通壕朝半山腰上的观察所跑去。刚走到了半路,就迎面遇上了来迎接我们的奥列格,我刚才来的时候根本没通知他,而他却能在这么合适的时间出现,很明显是得到了阿赫罗梅耶夫的通知。 奥列格走到我的面前,一脸忧色地说道:“师长同志,上面太危险,您还是别上去了吧?” “胡闹,”我对他不假辞色地说道:“我又不是没上过阵地,危不危险,我不知道啊?别废话了,快点在前面给我们带路。” 奥列格见我的态度坚决,无奈下只好答应一声,带着我们一行人,沿着战壕继续朝半山腰上的观察所而去。 进了观察所,我就快步来到了了望口,举起望远镜朝远处望去。我从望远镜里看到,大概两三百头戴钢盔的德国兵正在挖掘掩体,十月的天气已经很冷了,但有不少德国人却只穿着里面的内衣,拼命地挥舞着铁锹,将泥土一铲接一铲地从坑底扬到壕边。在稍远的地方,停着十几辆带篷的卡车,卡车之间的空地上,支着迫击炮和构筑了几个轻重机枪的火力点。 看到这一幕,我心里便全明白了,德军对四团的阵地进行零星的炮击,就是为了压制四团的部队,防止因他们出击而打断他们修筑工事的进度。而这些机枪火力点和迫击炮,则是为了在我军侥幸冲出了炮火的封锁,而特意部署以防万一的。 班台莱耶夫看到这种情景后,谨慎地提出了自己的建议:“敌人离我们的阵地不太远,在这么近的距离上,我们可以用炮火将他们全部消灭掉。” 基里洛夫叹了口气,惋惜地说:“班台莱耶夫同志,我们师里的炮弹几乎都消耗殆尽了,而且在短期内无法得到补充,假如为了这么几个敌人的步兵,就把炮弹全打光的话,那么当敌人在坦克的掩护下,再度起进攻的话,我们可就再也没有什么重火力了。” 我望着正在修筑工事的德国兵,心里把下达这道命令的德军指挥官骂了无数遍。如果德军真的构筑起了这道防线,就等于把他们原来的进攻出点向前推进了四五公里,这样的话,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他们的进攻强度将进一步加强。而且由于这道防线的建立,大大地压缩了我师的活动范围,至少以后沿着河提出去偷袭的行动,是没法在进行了。 班台莱耶夫又看了一会儿,再次提出了自己的建议:“师长、政委,我有个想法,既然修筑工事的德国人不多,我们不如起一次反击。由坚守在前面高地上的部队,果断地起冲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上去,将这股兵力单薄的敌人彻底干净地消灭掉。” 凭心而论,班台莱耶夫先后提出两个建议。都有可取之处。但在目前的这种情况下。却偏偏行不通。我苦笑一声,指着远处对班台莱耶夫说:“上校同志,您看看,我军的阵地和敌人之间有长达三公里的开阔地。假如我们贸然起进攻的话,至少要十几分钟才能冲过去,在这么长的时间内,足够敌人做好一切战斗准备,并呼叫炮火的支援。只要德军的远程炮火进行拦阻射击的话。我们的指战员在无遮无挡的开阔地上,将被炸得血肉横飞。就算有人能侥幸冲到敌人的阵地前,也几乎丧失了战斗力,能保存自己就算不错了,更别说消灭敌人了。” “那给怎么办呢?”班台莱耶夫连自己的两个提议都被我们否定了,不禁束手无策起来:“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敌人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修这么一个防御工事吧?这么一来,他们就缩短了进攻距离,对我们的威胁也更大了。” “您说的有道理,副师长同志。”我礼貌地回应着。不过在目前的情况下。我对德国人的这种伎俩也是无可奈何,德国人似乎早就料定据守马马耶夫岗的我师。拿他们修筑工事的事情没有办法。我放下望远镜,无可奈何地说:“既然敌人要修工事,就让他们修吧。我们先回指挥部去,到时再慢慢想办法。” 我们三人垂头丧气地回到了指挥部,阿赫罗梅耶夫一见我们进门,便迫不及待地追问道:“怎么样,外面的情况怎么样,敌人真的在我军阵地前修筑防御工事了吗?” 我苦笑着对他说:“是啊,参谋长同志。德国人在我们的高地前面吃过那么多次亏,现在也学聪明了,居然懂得在离我们阵地这么近的地方修工事。” “能用炮火把这些敌人全部消灭掉吗?”阿赫罗梅耶夫问道。 我摆了摆手,说:“既然德国人打算在我们的阵地前修筑工事,那么不管遇到什么样的困难,以德国人那严谨的工作态度,也会坚持到底的。就算我们的炮火今天将这股敌人全部消灭了,那么他们明天又会派出新的部队,继续修这个工事。我们师现有的炮弹不多了,可不能随便浪费在这些德国步兵的身上。” “可是,师长同志。”阿赫罗梅耶夫显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急匆匆地对我说:“假如不消灭他们,听任这道防线的修筑,那么就等于让敌人把进攻的出点摆到了我们阵地的前方。这样一旦打起来的话,我担心四团的指战员顶不住。” “顶不住也得顶住。”阿赫罗梅耶夫在我耳边的唠叨,让我心烦意乱地来,于是我一拍桌子站起来,莫名其妙地冲他起火来:“四团只要还剩下一个人,高地就绝对不能丢。别说四团,就算全师拼光了,我们也必须将马马耶夫岗牢牢地守住。” “奥夏宁娜同志,您消消气别火。”基里洛夫见我突然大雷霆,连忙站起来劝说我:“参谋长同志这么说,也是为了大局着想。不过我刚才去实地看了看,觉得您的担忧也是非常有道理的。德国人既然敢在离我们这么近的地方修工事,证明他们早有了充分的准备。没准他们就是想引诱我们的部队出击,然后用炮火将他们消灭在开阔地上。接下来,那些正在修筑工事的德国兵就可以乘坐卡车,快地冲到高地的山脚下。虽然他们只有一个连的兵力,但高地上剩下的指战员,几乎都是没有经过军事训练的新兵,根本就没办法守住阵地。一旦北面高地失守,那么我们所在的高地也就岌岌可危了。” 我只想到德军修工事可能是个阴谋,倒没有基里洛夫考虑得这么细致,听他一分析,我顿时被吓出一身冷汗。四团在近期的战斗中,伤亡也不小,虽然昨晚补充了两个营,但都是没有经过训练的新兵,根本没有任何战斗力。如果我命令他们出击的话,以盖达尔的性格,肯定会把派遣那些身经百战的老兵出击,这样就正好坠入了德军的圈套。等冲锋的部队被敌人的炮火消灭后,那些修工事的德国兵就可以乘坐卡车冲到山脚下,然后轻松地从新兵们的手里夺取四团的阵地。 让敌人在离我们这么近的地方,显然是不合适的,但以我们的实力,一旦在此时起反击的话,又会中了敌人的圈套。思前想后了半天,我也没有想出一个妥当的办法,只好无奈地说:“这件事情,我们就暂时静观其变吧,等敌人修好了工事,我们再研究怎么对付他们。” 我本来就是随口那么一说,偏偏基里洛夫却以为我又想到了什么好办法,他的眼前一亮,若有所思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难道您想等到天黑以后,再派部队去进行夜袭?” 对于他的猜测,我没有说话,只是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我这么一笑,就连阿赫罗梅耶夫也以为我成竹在胸,自作聪明地分析道:“政委,我也认为师长之所以决定白天不对敌人采取行动,是为了晚上的夜袭行动。您说是吧,师长同志?” 我没有回答阿赫罗梅耶夫的这个问题,而是把话题一转,说道:“指挥员同志们,我认为现在要考虑不是如何对付阵地前敌人,而是应该考虑的是如何训练刚补充到师里的新兵。虽然这次一下就补充了两千人,”说到这里,我扭头望了班台莱耶夫一眼,笑着补充说,“副师长同志,您对这批新兵比较熟悉,把他们的情况向政委和参谋长介绍一下吧。” 班台莱耶夫点点头,从座位上站起来,表情严肃地说道:“我的新编师是在十天前编成的,师里的兵员来自城市和集体农庄,在忠诚度上是无可非议的。但是因为时间紧促,我们根本就没有时间对他们进行军事训练,而且也没有配武器。直到昨晚要渡河进入城内时,方面军的军事委员赫鲁晓夫同志才让后勤部门给我们补充了一些武器。由于码头上存放的武器不多,所以补充给我们的武器很有限,有的营是三四名战士一支枪,而有的营则是十个人一支枪。对于这一点,我想师长同志很清楚。”见我点头表示赞同,又继续往下说,“我认为缺乏武器和没有经过训练的新兵,是没有战斗力的,就算人数再多,面对猛扑上来的德国人,他们也是挡不住的。” 等班台莱耶夫坐下后,基里洛夫又补充说:“我们下一步的工作重点,就是抓紧时间训练新兵。不过在这一方面,我们早就有充分的准备,以奥贝斯坦同志所领导的政工干部们,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分散到队伍里,去加强新兵的训练工作。我估计,也许一周或更短的时间内,师里新补充的部队就能形成战斗力。”(未完待续! :鞠躬感谢书友便宜的猫、家里有宝两个童鞋投两票支持!感谢书友老段是个1o1i控、komo7174、朗兰兹对应、一葵童鞋的月票支持!感谢书友落-霞、老干爹、独墅童鞋的打赏! 第七一四章 争夺中间地带(上) 傍晚时分,盖达尔中校打来电话,报告说德军在阵地前的工事已经完工,除了战壕以外,还修筑了几个土木结构的火力点。顶点小说也许是为了防止我们的夜袭,德军甚至还在阵地前布设雷区,并拉上了铁丝网。至于一直为德军修工事而“站岗”的零星炮火,也随着德军工事的完工而停止了。 接电话的阿赫罗梅耶夫放下电话后,一脸愁容地对我们说道:“敌人在离我们的阵地如此近的地方,修了这个一个工事,他们将变得更加嚣张,以后他们白天可以在飞机坦克大炮的掩护下,向我们的阵地起攻击;到了晚上,他们也可以派出小部队进行骚扰,这样就可以让我们不得安宁。” “您有什么好办法吗?”基里洛夫等阿赫罗梅耶夫说完,忽然扭头望着我这么问了一句:“师长同志,您一向是足智多谋,想到对付敌人的办法了吗?” 基里洛夫这么一说,让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我的身上。见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我的身上,我只能苦笑一声站了起来,对他们说道:“德国人敢在我们的阵地前修工事,显然是他们蓄谋已久的。德军的这个前沿阵地刚建立,戒备一定很森严,没准还布下了全套等我们。如果我们贸然出击,没准就会落入他们早就准备好的圈套,所以我认为,还是按兵不动静观其变,派小分队对敌人夜袭的事情,暂时不予以考虑。” “这合适吗?”阿赫罗梅耶夫吃惊地问道:“就算我们不行动,敌人也会有所行动。没准他们晚上就会派出部队来偷袭骚扰我们的阵地。” 我摆了摆手。不以为然地说:“参谋长同志。这个倒不用太担心,既然你都猜到敌人会来偷袭,那么只要提前做好防备,那样的话,就算敌人来了,也占不了什么便宜。” “参谋长,听到师长说的了吗?”基里洛夫听我说完自己的意见,连忙吩咐阿赫罗梅耶夫。“立即给盖达尔中校打电话,让他安排夜里执勤的岗哨时,不能仅仅派双人哨,要派班哨,而且要战斗力最强的班。” “好的,我这就给盖达尔中校打电话。”阿赫罗梅耶夫说着就要去打电话,我赶紧在旁边叮嘱他一句:“参谋长,不光要给四团盖达尔中校打,还要给二团的奥列格中校打。让他们除了派出最强的班哨后,还要各布置两挺值班机枪。” 本来要打电话的阿赫罗梅耶夫听我这么说。脸上出现了哭笑不得的表情,似乎是觉得我有点太大惊小怪。居然下达这样的命令。基里洛夫也帮腔说:“奥夏宁娜同志,既然有了班哨,再加上阵地上的巡逻队,应付德国人的小部队偷袭,应该就没有问题,用不着部署值班机枪吧?要知道,师里轻重机枪的弹药可不多了。” “政委同志,还是谨慎一点好。”虽然基里洛夫和阿赫罗梅耶夫都对我提出了反对意见,但我还是固执己见,继续吩咐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给二团和四团打电话,让他们尽快安排人手。” 趁阿赫罗梅耶夫打电话的功夫,我对基里洛夫和班台萊耶夫说道:“敌人的前沿阵地建立的头几天,固然会戒备森严,以防备我军的偷袭。但现我军没有动静的同时,他们也不会甘于寂寞,没准会派出小分队来偷袭。我安排机枪组值班,就是为了在现敌人的时候,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对他们进行火力压制,为我们的部队进入阵地展开反击,争取到宝贵的时间。” “您考虑得很全面,师长同志。”班台萊耶夫听完后,感慨地说:“我觉得您安排值班机枪的决定很正确,不能因为机枪子弹的缺乏,就冒着将我们的阵地置于危险的境地。” “接下来,我们又该怎么做?”基里洛夫见我和班台萊耶夫的意见统一,他也不好再反对,接着又问:“虽然我们短期内对敌人的前沿阵地束手无策,但以后呢,以后又准备怎么对付他们呢?” “很简单,还是采用夜袭的方式。”在这种时候,我也属于黔驴技穷,只好硬着头皮把以前的老套路搬出来,“等过两天,敌人的防御松懈后,派两支小分队,从阵地的两侧摸上去,狠狠地教训他们一顿。” “师长同志,盖达尔中校要和您说话。”阿赫罗梅耶夫捂住话筒,恭谨地对我说道:“他向我建议,晚上派出一支小分队,沿着河堤悄悄地接近敌人的阵地去进行侦察。” “不行,坚决不行。”我听到阿赫罗梅耶夫转述的建议,立即毫不迟疑地予以否定,“你告诉盖达尔,敌人的工事刚修好,他们晚上的防御一定很严密,让他别去冒险了。” 我说完后,阿赫罗梅耶夫还是保持着捂住话筒的姿势,用恳求的语气,心有不甘地说:“师长同志,我觉得盖达尔同志的建议还是很不错的,可以派一个小分队过去进行侦察。就算有什么不对,离我们的阵地这么近,他们也能及时地撤回来。” “是啊,奥夏宁娜同志。”基里洛夫也附和阿赫罗梅耶夫的意见,“既然盖尔达中校这么有信心,我们应该让他们去试试,没准真能摸清敌人的底细,还能趁机教训他们一顿。如果就这样否定了他的计划,我担心会伤害到下面指战员的自信心。您说呢,老伙计?”他的最后一句话,是冲着旁边的班台萊耶夫问的。 班台萊耶夫被夹在我们的中间左右为难,他左边看看右边瞧瞧,踌躇了半天后,方才委婉地对我说:“师长同志,既然政委、参谋长都觉得可以让下面的同志去试试,那您不妨就同意了吧。我也认为小分队离开我们的阵地不太远,就算遇到什么意外的话,我方也可以及时地派出部队,去接应他们脱险。” 见三人的意见统一,我反而成了孤家寡人,我真是欲哭无泪。在思索片刻后,我只好无奈地冲阿赫罗梅耶夫点点头,表示同意盖达尔提出的计划。 见点头同意了,阿赫罗梅耶夫连忙松开捂住话筒的手,冲着对面兴奋地说:“喂,盖达尔中校,师长已经同意了你们的建议。但是为了安全起见,你们在派出小分队的同时,阵地上要布置班哨和两挺值班机枪,并加强巡逻,免得德国人偷偷地摸上我们的阵地。” 晚上九点的时候,盖达尔再次打来电话,向我们报告,说一支由五名战士组成的侦察小分队,已经出了。他们将沿着河堤顺河而下,悄悄地接近敌人的阵地,进行侦察和破坏行动。 当我听到这个消息时,没有像基里洛夫他们几人那样欢欣鼓舞,而是无声地长叹一声,心里暗自为那些出征的战士祈祷,希望他们能平安无事地返回。 基里洛夫他们三人刚开始的时候,情绪还格外高涨,觉得今晚一定会大有收获。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也慢慢地沉默了下来,围在桌边一声不吭地抽着闷烟,眼睛都不由自主地盯着摆在桌子中间的电话。 当电话铃声响起时,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小时,阿赫罗梅耶夫一把抓起话筒,大声地说:“喂,我是参谋长阿赫罗梅耶夫,是盖达尔团长吗?” 由于指挥部内鸦雀无声,所以我能清楚地听到听筒里传出的声音,盖达尔焦急地报告说:“参谋长同志,敌人大概有一个排的兵力,趁夜晚摸上了我们的阵地,被值班机枪现,并爆了激战。” “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阿赫罗梅耶夫紧张地问道:“敌人被打退了吗?” “还没有。” “你们是干什么吃的?!”阿赫罗梅耶夫听他这么说,顿时气得拍桌子大骂起来:“你们的战士手里拿的都是烧火棍吗,连区区一个排的德国人都对付不了。我给你十分钟,假如不能把这股敌人消灭或者打退的话,你就等着被送上军事法庭吧。” “参谋长,把电话给我。”看到阿赫罗梅耶夫因为激动而失态,我赶紧站起来来,从他的手里拿过电话,对盖达尔说道:“中校同志,立即向我报告你那里的详细情况。” “是这样的,师长同志。”盖达尔刚刚被阿赫罗梅耶夫那么一吓,说话都有些结巴了,“敌人,敌人是从河边摸上来的,刚摸上高地,就被值班的机枪组现了。我们的战士毫不迟疑地向敌人开了火,没想到敌人的战斗力很强,仅仅两三分钟的时间,就摧毁了我们的机枪火力点,并冲进了战壕,和闻讯赶来的巡逻队生了交火。目前敌我双方正在激战,伤亡都很大。” “立即抽调部队赶过去,一定要尽快地将这股敌人歼灭或者赶离我们的阵地。”在听到他果断的回答后,我又忍不住问了一句:“对了,你派出去的那个侦察小组情况怎么样,人回来了吗?” “还没有,师长同志。”盖达尔声音低沉地回答了我,接着他又说道:“请允许我先率部队去把侵入阵地的敌人消灭掉。” “去吧,盖达尔同志,”我板着脸语气严肃地说:“记住,你们的度一定要快,否则等到敌人的援兵上来,实施前后夹击的话,你们可就被动了。”(未完待续! :衷心感谢书友老干爹、、迷keo791、李云兮童鞋的宝贵月票支持! 第七一五章 争夺中间地带(中) 刚挂断电话,铃声又迫不及待地响了起来,我把听筒贴近耳边,不耐烦地问道:“我是师长奥夏宁娜,您是哪里?” 听筒里片刻的沉默后,传来了奥列格小心翼翼的声音:“师长同志,是我,奥列格。” “你有什么事?快点说。” “是这样的,我听到外面的枪声和爆炸声,便从指挥部里出来想看个究竟。结果发现四团的阵地东面,隐隐约约地用火光闪过,似乎他们正在和偷袭的敌人交火。”说到这里,奥列格试探地问,“需要我们派人去增援吗?” “不用,奥列格中校。现在黑灯瞎火的难以分辨敌我,你们去了不光帮不上忙,反而是添乱。”我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的提议,语气严厉地对他说:“你的责任就是加强自己阵地的警戒,防止敌人在偷袭四团高地的时候,悄悄摸上你们的阵地。” 我这次放下电话后,连阿赫罗梅耶夫也沉不住气了,忍不住问我:“师长同志,需要派人去北面高地增援吗?” 我冲他翻了一个白眼,不满地反问道:“增援?为什么要增援?盖达尔的四团现在有一千多人,如果对敌人的一个排都束手无策,这样的部队留着还有什么用处?还不如索性撤编算了。”见我的态度恶劣,基里洛夫和班台萊耶夫相互对望了一眼,都乖乖地闭上了嘴,不和我一般见识。 过了半个多小时,盖达尔才再度打来电话,向我们报告,说偷袭的敌人大部分被歼灭,只有几个腿脚快的敌人逃掉了。听到说有敌人逃掉,我顿时无名火气。冲着正在接电话的阿赫罗梅耶夫大声地说:“参谋长,让盖达尔中校立即到指挥部来,向我们当面汇报今晚的战斗情况。” 来向我们汇报战况的盖达尔不是一个人来的。当他战战兢兢地走进指挥部时,我一眼就瞥见他身后跟着一名垂头丧气的指挥员。 盖达尔走到我们的面前。抬手敬礼时,我的目光越过他的肩头,望向了后面那名戴着钢盔的指挥员,从他的领章上看,是一名少尉。我没顾得向盖达尔还礼,就冲他好奇地问道:“盖达尔中校,你身后的这么少尉是谁啊?” 盖达尔也没回头看他身后的少尉,便挺直腰板向我报告说:“报告师长同志。他叫阿塔库兹,是团侦察排的排长,刚才就是他带人到敌人的阵地去侦察的。” 阿塔库兹,听到这个名字,我听成了阿大的裤子,忍不住笑了出来。但我马上就意识到现在不是发笑的时候,连忙收敛笑容,板着脸问道:“说说吧,阿塔库兹少尉,你们今晚的侦察成果怎么样?” 阿塔库兹的脸涨的通红。头埋得更低了,用低低地声音回答说:“对不起,师长同志。今晚的侦察行动失败了。” “失败了?!”这次没等我发表意见,阿赫罗梅耶夫已经急了,“阿塔库兹,你当侦察排长也不是一天的两天了,曾经完成过那么多次的侦察任务,为什么今天会失败呢?”批评完阿塔库兹,他还专门扭头向我解释,“他也是少尉集训队的成员。” 听说是和阿赫罗梅耶夫一起来自沃尔霍夫的战友,我脸上的表情变得柔和起来。为了不让阿塔库兹再紧张,我和颜悦色地说道:“少尉同志。请您将今晚的行动经过,向我们详细汇报一次。这样。我才能判断出侦察任务的失败,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阿塔库兹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接着开始讲述起来:“今晚我接到团长的命令,要到敌人新修筑的防御阵地,去执行侦察任务。在出发前,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外面的情况,发现敌人对河堤外的防御似乎不严密,所以我就带着四名战士,沿着河堤的外侧,顺河而下,悄悄地接近敌人的阵地。 当我们离敌人阵地还有两百多米的时候,依旧没发现敌人的巡逻队或者岗哨,我觉得情形不对,便命令大家停了下来。经过仔细地观察,确定附近没有敌人埋伏后,我才让战士们继续前进。为了安全进去,两名战士在前面探路,我和另外两名战士与他们保持着三十米距离,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可没走出多远,轰地一声巨响,就像一颗炸弹落在了我们的身边爆炸似的。眼瞧着前面探路的两名战士倒在了火光中,一名战士直接落进了河里,被河水冲走了;而另外一名战士却倒在地上,双手捂着眼睛在不停地翻滚惨叫着。” 听到这里,基里洛夫忍不住问道:“少尉同志,炮弹是从什么地方飞过来的,你最后搞清楚了吗?” 阿塔库兹摇摇头,苦笑着说:“我当时和另外两名战士趴在地上时,心里在暗想,他们好像不是被炮弹打中的,如果说是炮弹,根本没有听到炮弹在空中飞行时的尖啸声,前面的战士应该是踩在了地雷上。就在这时,天空中升起了照明弹,我见势不妙,连忙冲上去,将倒在地上的伤员背上,在另外两名战士的掩护下,向我军的阵地撤回来。” “你们踩上了地雷,肯定惊动了工事里的德国人,没准他们很快就会追上来,你们是怎么脱险的?”班台萊耶夫听完少尉的讲述后,好奇地问了一句。 阿塔库兹看了一眼班台萊耶夫领章上的军衔,由于搞不清对方的职务,只能用军衔来称呼他:“上校同志,您说的很对。时间不大,河堤上冒出十几名德国兵,大呼小叫地朝我们追过来。由于我背着伤员,不可能走得太快,所以另外两名战士主动留下来阻击敌人,掩护我背着伤员转移。 我回到高地附近时,因为看到山坡上正在交火,怕遭到误伤,所以只能在山坡脚下找了个弹坑躲起来,等到战斗结束。才重新背上伤员回到了阵地里。” “另外两名战士安全地回来了吗?”阿赫罗梅耶夫关切地问道。 “没有,一个都没有回来……”阿塔库兹一句话还没有说完,眼泪就情不自禁地刷刷地流了下来。 “这不怪你。”看到一个大男人为了自己的战友在自己的面前抹眼泪,我的鼻子也酸酸的。“都怪我们这些当指挥员的对敌人的狡猾估计不足。”我用捏了一下鼻子后,又问道:“伤员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阿塔库兹连忙抹了一把眼泪,大声回答说:“报告师长,伤员脸部和胸部各中了几块弹片,送到卫生营经军医急救过后,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 说完了阿塔库兹侦察失败的事情后,接下来我就该质问盖达尔今晚的防御战是怎么打的。我板着脸望着盖达尔,重重地哼了一声后。冷冷地问道:“中校同志,在今晚的战斗中,你们消灭了多少德国人啊?” 盖达尔一脸尴尬地回答说:“打死了37人,有11人逃掉了。” 我冷笑两声后又问:“那你们团的伤亡情况如何呢?” 盖达尔虽然羞得满脸通红,但听到我的问题,他却只能老老实实地回答:“伤亡149人,其中牺牲73人,损失轻机枪一挺。” 他的伤亡数据一出口,顿时把大家都惊呆了,我军在有防备的情况下。和德军打了一场夜战,伤亡人数居然比敌人多两三倍。气得基里洛夫指着盖达尔的鼻子大声地质问:“盖达尔中校,我希望你能给师部一个解释。我们早就预料到了敌人会在夜里派小部队偷袭。特意让你们安排了班哨和两挺值班机枪,没想到还是被敌人打的这么惨。你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盖达尔望了我一眼,见我只是盯着他一言不发,便鼓足勇气说道:“师长、政委,请允许我向你们报告详细的战斗经过。” 我扭头向四周看了看,发现所有人都站着,连忙招呼他们:“都站着做什么,先坐下吧。让盖达尔中校慢慢给我们讲。”说完,我带头走到了桌边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见到我坐下。基里洛夫、班台萊耶夫、阿赫罗梅耶夫也先后坐下了。盖达尔走到我对面的位置坐下,看到我在盯着他。连忙又站了起来,挺直腰板站在我的对面。 “说吧,盖达尔中校,”我不慌不忙地说道:“现在我们都坐下听你如何解释在今晚的战斗中,为什么会出现如此悬殊的敌我伤亡比?” “是这样的,师长同志。”盖达尔慌忙回答说:“敌人是从高地的东面摸上来的,由于那个方向临近河边,从来不是敌人进攻的区域,所以我只摆了一挺值班机枪。敌人一出现,就被我们的机枪射手发现,他果断地开枪射击,打倒了冲在最前面的几名德国兵。剩下的德国兵就地卧倒,向机枪火力点投来了手榴弹,机枪射手、副射手和弹药手都在爆炸中牺牲。 接着,闻讯赶来的巡逻队,和冲入战壕的德国兵交上了火。附近有两个掩蔽部,里面驻扎有一个多连的部队。假如都是身经百战的老战士,这股敌人原本是可以很轻松地消灭掉,但是偏偏里面住的都是刚补充进来的新战士,他们没有经过军事训练,也没有战斗经验,听到外面响起的激烈枪声和爆炸声,就像炸了窝似的往外跑。 就是因为他们堵满了战壕,导致我派出的增援队根本无法通过。而敌人就冲着这些乱成一团的新兵们疯狂开火,打得他们成片成片地倒下。到后来,当战壕里站立的人不多了,有经验的老战士才踏着满坑满谷的尸体,朝敌人冲过去。” 盖达尔的辩解,让我清楚了造成如此悬殊伤亡的原因,我叹了口气,无奈地问道:“盖达尔中校,除了新补充的新兵外,原来的老兵伤亡了多少人?” “伤亡25人,其中牺牲13人。”盖达尔简短而口齿清楚地回答道。 听到这样的伤亡数字,我的心里才稍稍平衡了点,新补充给四团的两个营,说是新兵不如说是穿着军装的老百姓更恰当,如果没有他们添乱的话,没准这股偷袭的德军,就会被我们全部消灭掉。想到这里,我问道:“中校同志,战斗结束后,你们有没有采取什么有效的措施,来防止敌人的再次偷袭?” “有的,师长同志。”盖达尔肯定地说:“我们在敌人摸上来的那个方向,埋设了地雷。这样的话,敌人再想像今晚这样来我们的阵地进行骚扰,是没有可能的了。” “盖达尔同志,”基里洛夫站起来叮嘱他:“记住要准备好详细的地雷分布图,以便将来在不用的时候,我们可以全部安全地起出来,免得炸到了我们自己人。” 盖达尔解释清楚了今晚战斗伤亡惨重的事情后,气氛变得融洽起来,阿赫罗梅耶夫接着和他研究起该如何抓紧时间训练新兵,迅速形成战斗力的事情来。 班台萊耶夫低声地对我说:“师长同志,从今晚侦察失利的情况来看。少尉他们的侦察小分队踩响了地雷,惊动了敌人,以后再想从河堤接近敌人的阵地,可能是行不通了。我看,我们应该尽快想出办法,试着从其它的方向尝试接近才行。” 对于班台萊耶夫的这个建议,我未置可否地说道:“副师长同志,我们以前曾经多次沿着河边的河堤顺河而下,去偷袭敌人的营地,头几次采取的办法是乘船顺水漂下去,效果还不错。” 班台萊耶夫听到这里,不由眼前一亮,立即顺着我的话说:“师长,既然以前都采取过乘船的方式,那么我们再对敌人实施侦察时,也可以让侦察兵乘船到敌人阵地的后面,来进行侦察啊。” “可侦察完了呢?”我反问道:“返回时他们可能无法再使用船只,假如要步行,就不得不冒险从敌人防守严密和布设有雷区的河堤上经过。这样一来,他们就会有生命危险,要是他们牺牲了,那么所谓的侦察任务同样也是失败了。” :鞠躬感谢书友我爱越野车、情迷湖州童鞋投两票支持!感谢书友落-霞、gllih童鞋所投的宝贵月票!感谢书友新昌国炜童鞋打赏的688! b/b 第七一六章 争夺中间地带(下) 一连好几天,我都很恼火。不仅是因为敌人在阵地前修了工事后,隔三差五地来骚扰四团的阵地,扰得四团的指战员烦不胜烦。而且自打敌人修工事的第二天,也就是1o月9日,再度从友军的手里夺取了1o75后,原本驻扎在附近的卡尔波夫营仿佛凭空消失似的,一点消息都没有了。 目前敌人就驻扎在马马耶夫岗西面和北面仅仅几公里外,我再想像以前那样派遣部队出去执行任务的话,没准人前脚刚离开阵地不远,后脚就会被敌人的观察哨发现,接着招来铺天盖地的炮火打击 ” 。 看到高地正面几公里外的德军阵地,我真是如鲠在喉,每次想采取点什么行动时,都不得不首先考虑这个近在咫尺的讨厌工事,我觉得自己的手脚就像敌人捆起来一般难受。 &nb月13日的晚上,我和基里洛夫他们三人正在开会,讨论该如何解决这个难题时,屋里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我以为是桌上的电话在响,没想到看过去时,却发现根本不是,反而是门边传出来了巴斯曼诺夫打电话的声音。 我扭头望去,只见巴斯曼诺夫能拿着门边那部新安装的电话,大声地和谁在说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他捂住话筒对我说:“师长同志,山下的哨兵报告,说抓住了一名穿德军制服的人,他会说流利的俄语,说是来给您送信的。” “送信的?!”我把这个单词重复了一遍后,猛地想到莫非是卡尔波夫派来送信的人,想到这里。我连忙吩咐巴斯曼诺夫:“上尉。让哨兵立即把那个人带到师指挥部来。对了。为了安全起见,还是你亲自出去把他接进来。” 看到巴斯曼诺夫敬礼后离开,班台萊耶夫脸上露出了诧异的表情,他望了望我,又瞧了瞧基里洛夫,终于忍不住问道:“师长、政委,作为独立师的副师长,你们好像有不少的事情瞒着我呢。” 基里洛夫正在考虑问题。听他这么说,不禁一愣:“有事瞒着您?这是从何说起啊?”这话一说完,他随即就明白了过来,“哦,班台萊耶夫同志,您是说待会儿我们要见的这个人吧?行,既然您已经到我们师里这么久了,这件事情我也就不用再瞒你了。”说完,把目光投向了我,向我征求意见。见我点头同意后。便将我们计划策反卡尔波夫营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向他讲了一遍。 虽然基里洛夫几度强调这件事情。是得到了副统帅朱可夫大将授权的,但他在听完后,还是不放心地反问道:“这样做真的可以吗,不会给我们大家招来什么麻烦吧?” 我听他这么说,明白他不是想推卸责任,而是在为我们担心,毕竟这件事情关系重大,一旦出现什么纰漏的话,不光我们几人的前途不保,甚至连性命也堪忧。 为了宽他的心,我有意地说道:“我的副师长同志,您就把心放进肚皮吧。这件事情知道的人不少,不光集团军的崔可夫司令员知道,就连方面军的司令员和军事委员,对此事也略知一二。而对此事持赞成态度的副统帅朱可夫大将也表示,在卡尔波夫营反正成功后,将会把这事上报给最高统帅本人。” 听我这么说,可能是被前几年大清洗吓坏了的班台萊耶夫,一边抹着额头上的汗水一边庆幸地说道:“那就好,那就好,既然是得到了上级的授权,那么我们就可以放心大胆地去执行上级的命令了。” 就在这时,巴斯曼诺夫带着一名穿着德军制服的士兵走进了指挥部。那名士兵进来以后,警惕地扫视了一遍四周后,把注意力停留在我的身上。当他的目光从我的领章上扫过后,眼神不禁露出了惊诧的神情。没等巴斯曼诺夫做介绍,他就径直朝我走来,还间隔四五步的时候,他停了下来,试探地问道:“请问您是奥夏宁娜师长吗?” 听着他熟练的俄语,我更加坚信他是来自卡尔波夫那里,所以点点头,笑着回答说:“是的,我是奥夏宁娜。请问您是谁,到这里来给我送什么信?” 士兵抬手向我敬了一个礼,嘴里说道:“您好,师长同志。我叫卡林金,是卡尔波夫上尉派来的送信的。” “信呢?”我一边问一边向他伸出手去,“拿给我看看,卡尔波夫上尉都写了些什么?” “对不起,师长同志。”卡林金礼貌地说道:“卡尔波夫上尉怕路上出事,所以只是让我给您带一个口信。” “上尉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我淡淡地问道。 卡林金点点头,接着说道:“本来我们前段时间移防到了离1o75高地不远的工事里,想在和你们取得联系后,就迅速地离开德军的防区,向你们靠拢。可是没等我们和你们建立联系,德国人抽调到后面去防备意大利人的两个连,又重新回到了原来的防区,大大地限制了我们的自由。而德军第113师也在马马耶夫岗北面三公里的地方,修建了一个临时的防御工事,切断了我们通向高地的道路。” “你们现在能安全地从德军的防区里撤出来吗?”基里洛夫紧张地问道。 “我估计这是办不到的,政委同志。”卡林金冲着基里洛夫笑了笑,解释说:“目前我们营的任务,是坚守第113师和第71师之间的结合部,防止在苏军有可能发起的反击中,两个师的防区被割裂开来。我们营的左边,是德军第113师的两个连;右边是第71师的一个营,只要我们一行动,立即就会引起敌人的注意。我们缺乏重武器,可没法从德军的中间杀出了一条血路来。” 等卡林金说完后,所有的人都没说话。而是把整齐的目光投向了我。等待我拿主意。我苦笑了一声。遗憾地对卡林金说:“卡林金,请您回去转告卡尔波夫上尉,既然你们现在是防御两支德军部队的结合部,那么短期内让你们参战的可能性就不大,所以我建议你们暂时继续保持现状。等我们清理出能让你们安全通过的道路,再派人去通知你们该在何时行动。” 听到我这种模棱两可毫无营养的话,卡林金的脸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我从他的神色分析,他一定在后悔不该跑这一趟。毫无所获不说,还看到我们有放弃他们的打算。为了避免他将这种错误带回东方营,引起不良后果,我连忙又补充说:“同时请您转告卡尔波夫上尉,我会在两三天之后,亲自到营房去拜访他,共同讨论如何让你们脱困的事情。”说完,我冲他摆摆手说,“没事了,卡林金。你可以放心地回去了。” 卡林金听完我后面几句话以后,脸上露出了一丝喜色。他向我敬礼后,在巴斯曼诺夫的陪同下往外走去。 等我们重新坐回桌边,我手扶着桌面站起来说:“指挥员同志们,我觉得对马马耶夫岗前的德军前沿阵地的侦察行动,必须立即开展起来,最好就在这两天,派出有丰富经验的侦察兵,深入到敌人的阵地里去看个究竟。” “可是敌人阵地前的地雷怎么办?”基里洛夫担忧地问道:“我们有经验的侦察兵本来就不多,要是踩上地雷再伤亡几个,短时间内,可没法补充啊。” “政委同志,这点你不用担心。”在和卡林金说话时,我脑子里忽然冒出了个周详的计划,所以及时地用话截住了基里洛夫,“不就是几颗地雷嘛,我们又不是没有办法对付他。” 基里洛夫一脸惊诧地问道:“啊,奥夏宁娜同志,难道您已经想出了如何对付敌人地雷的办法了吗?”说到这里,他脸上的表情变得轻松起来,“根据这两次派出的侦察员回来报告说,敌人在河堤上密密麻麻地埋满了地雷,数量非常之多,根本没有下脚的地方。而起敌人还在不停地冲着河边打照明弹,让我们派出的侦察小分队暴露在强光之下。” 我摆了摆手,冲着他不慌不忙地笑嘻嘻地说:“政委同志,我们不是还有工兵连吗?要说挖地雷,他们可是行家里手,没准还可以把那些地雷搬回来,让我们用。” “我同意师长的这个意见。”阿赫罗梅耶夫在表态后,立即向我请示:“需要给工兵连长打电话,让他到指挥部来接收任务吗?” “可以,”我马上表示赞同,同时吩咐阿赫罗梅耶夫:“米海耶夫来之前,先让他的副手把那些懂得排雷技术的工兵筛选出来。” 米海耶夫似乎在一直在等待着我的召唤,电话放下不到两分钟,他已经气喘吁吁地跑着进了指挥部。走到我的面前,他抬手敬礼后大声地说道:“师长同志,工兵连连长米海耶夫大尉前来向您报道,听候您的指示,请您所下达新的作战命令吧。” “很好,”看到米海耶夫这种斗志昂扬的精神状态,我称赞了一句,随后又对他说:“大尉同志,我命令您将懂得排雷技术的工兵筛选出来,这事你进行得怎么样了?”我这么问,是因为工兵连的指战员大多是半路出家,说到修房子修工事,甚至架设浮桥都有一整套技术,但说到排雷这些问题,估计就有点为难他们,所以我才有此一问。 没想到米海耶夫胸有成竹地回答我说:“报告师长同志,用不着筛选这么麻烦,全连只有七个人懂得排雷的技术,我早就把他们组成了一个扫雷班。不过因为我们都是在被动地防守,所以他们一直没能派上用处,只能像普通工兵一样每天挖战壕打坑道,早就憋屈坏了。知道您要派他们去执行任务,都高兴坏了。” 既然米海耶夫早就做好了准备,我也就省了很多事情,便直截了当地吩咐他:“米海耶夫大尉,是这样的,我打算派你的人趁着夜色。到河堤上去把敌人埋下的地雷起出来。为侦察兵小队开辟出一条安全的通道。” “师长同志。请您放心。”米海耶夫信心十足地说道:“我亲自带他们去,保证在天亮前,把敌人埋设在河堤上的地雷都给排掉。” 我抬手看了看表,已经是十一点了,便点点头,吩咐他说:“既然是这样,你就立即回去带着你的人去行动吧。” “是!”米海耶夫答应一声,转身快步地离开了。 “奥夏宁娜同志。您是怎么想的?”看着米海耶夫的离去,班台萊耶夫忽然好奇地问道:“我们的侦察兵在完成对敌人的侦察后,您打算怎么做?” “是这样的,副师长同志。”我礼貌地回答着他,“只要河堤上的地雷被排除后,我们的侦察兵就能悄悄地潜入敌人的阵地。等摸清他们的布防情况后,我们可以派出两到三个连的兵力,分批次地沿着河边进入德军的阵地,消灭坚守在这里的德军部队。” “您有多大的把握?”班台萊耶夫谨慎地问道。 “不到三成吧。”我叹了口气,补充道:“而且必须要等到米海耶夫的工兵连。成功地将敌人埋设在河堤上的地雷清楚以后,才有实施这个计划的可能。” 因为在短时间内。还得不到米海耶夫的工兵连排雷情况的报告,所以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们都在讨论,该如何接应卡尔波夫的部队从德国中间脱困的问题。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直到凌晨四点,桌上的电话如同坏了一般,始终不曾响过。我在指挥部里坐不住了,便站起来对基里洛夫他们说:“政委同志,我不放心米海耶夫他们,我想到山腰的观察所去看看。” 基里洛夫没有反对,而是先对阿赫罗梅耶夫说:“参谋长,给二团长奥列格打电话,说师长要去观察所,让他安排人手担任警戒。”接着又扭头吩咐坐在门边长凳上的巴斯曼诺夫:“上尉,带上一个班的人,保护师长去山腰的观察所。” 见基里洛夫把一切都安排的妥妥当当,我冲他感激地笑了笑,走到墙边摘下挂在上面的军大衣穿上,扎上皮带后,又挎上了那支冲锋枪,这才朝着外面走去。 我虽然穿得不少,但一走到门外,还是被凌厉的寒风冻得连打了几个喷嚏,早带着警卫战士等在外面的巴斯曼诺夫连忙走过来,关切的问:“师长同志,您受凉了,要不就别去观察所了?” “不行,”我冲他摆摆手,固执地说道:“不看到米海耶夫他们安全地回来,我的心里始终不踏实。上尉,别站在这里了,带着你的战士跟我走吧。”说完,我抬腿就朝前走去。身后传来了巴斯曼诺夫高声喊口令的声音,随即一阵整齐的脚步声跟了上来。 但我来到山腰的观察所里,奥列格已经带着七八名战士等在那里了。见我过去,他连忙引导我走进了观察所,接着他又让战士散开,到周围隐蔽起来负责警戒工作。 我举起望远镜向河边望去,只见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清,德国人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平日里像不花钱似的打个不停的照明弹,现在居然一个都看不到。 奥列格站在我的身边,低声地说道:“师长同志,敌人今晚很奇怪,在凌晨一点以前,他们还在不停地发射照明弹,可是现在居然一颗都没有,真是奇怪啊。” 他的话音刚落,远处忽然火光一闪,接着传来了轰隆一声巨响。在北面高地的山脚下所腾起的火光和浓烟中,我看到有几个人影倒了下去,当时心里就咯噔一声,心说坏了,难道是米海耶夫他们踩上地雷了。 谁知道仔细一看,在没有熄灭的火光周围,有不少黑影晃动,似乎正弯着腰朝山坡上冲去。就在这时,又是轰隆一声巨响,又有几个黑影在火光中被炸飞了,接着半山腰上的机枪哒哒哒地响了起来,开始向山脚下的那些黑影进行扫射。 “原来是德国人又趁夜色来偷袭四团的阵地了。”奥列格看到这一幕,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敌人每次都是从高地的两侧偷袭,没有占到便宜,今晚就换成从正面偷袭了。奇怪,我记得四团阵地的地雷阵,早在敌人的炮火轰击下被清除掉了,这些地雷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我本来以为德军的炮火就算再猛烈,雷区的地雷多少也能剩下两三颗,而偷袭的德军运气不好,正好踩了上去。可接二连三又发生的爆炸,让我改变了想法,就算有剩余的地雷,也不可能埋的这么密集啊。从第一声爆炸到现在,仅仅两分钟时间,至少已经爆炸了七八颗地雷,有二十几名德国兵在爆炸中倒下。 正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观察所里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b/b 第七一七章 移花接木(上) 奥列格冲过去抓起电话,大声地说道:“喂,这里是观察所!”随后,他的停了下来,似乎正在聆听对方说什么。``` 夜色中,前方高地的北坡上,只见不计其数的暗红色光点密密麻麻闪现,这是敌我双方正在进行着对射。从山脚下不时腾起的火光和硝烟的明灭之间,可以看到有黑影被炸得飞起来,产生爆炸的物体,除了那不明来历的地雷,应该就是阵地上的指战员投下的手榴弹。 奥列格在后面恭谨地叫了一声:“师长同志,您的电话,是参谋长打来的。” 我放下望远镜走过去接过话筒,很快阿赫罗梅耶夫的声音就从听筒里传了出来:“师长同志,您能立即回指挥部来吗?” 听到他的语调平稳,不像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样子,所以我也没有问急着让我回去有什么事,只是用很随意的语气说道:“好啊,我会尽快赶回去的。”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不过我没有马上往指挥部走,而是有些迟疑地问奥列格:“中校同志,四团最近是不是在阵地前埋设过地雷啊?” 奥列格连忙把头使劲地摇了摇,果断地回答说:“没有,师长同志,绝对没有。要知道,敌人的前沿阵地离四团的阵地这么近,有什么风吹草动,敌人肯定可以在第一时间发现,这样他们就不会傻乎乎地往雷区里踩。” “那是怎么回事?”我指着远处正在激战的高地,疑惑不解地说:“既然你也说四团没有布设过雷区,那么他们阵地前正在爆炸的地雷。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奥列格扭头望向了远处的高地。皱着眉头想了会儿。最后还是摇摇头,歉意地说道:“对不起,师长同志,我真的想不到。”随后他指着墙边的电话,向我建议,“要不,您给盖达尔中校打个电话,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刚想点头的时候。忽然想起观察所的电话和指挥部的一样,不能和各团之间进行自由通话。假如要想联系四团指挥部的话,首先必须给阿赫罗梅耶夫打电话,让他通知盖达尔,然对方打电话过来才行。一想到打个电话要这么麻烦,我也打起了退堂鼓,于是冲着奥列格摆摆说:“不用这么麻烦了,我先回指挥部,搞清楚参谋长找我什么事情再说。” 说完,我走出观察所。冲着外面喊了声:“巴斯曼诺夫上尉。” 随着我的喊声,巴斯曼诺夫和另外几名战士从黑暗出走出来。快步地来到了面前,低声地问道:“师长同志,是要回指挥部吗?” “是的,我们走吧!”我简短地回答。 在巴斯曼诺夫和警卫班的战士簇拥下,我顺利地回到了指挥部。一走进门,意外地发现工兵连连长米海耶夫大尉居然也在,顿时兴奋地冲他打了一个招呼:“米海耶夫同志,你执行任务回来了?” “是的,师长同志。”米海耶夫连忙转过身子,面对着我回答说:“我完成任务回来了。” 我边脱大衣边问他:“大尉同志,这么说,你和你的部下,已经把德国人在河堤上埋设的雷区里清理出了一条通道吗?” 见我在脱身上的军大衣,拉祖梅耶娃连忙站起身,走到我身边,等大衣一脱下,她马上接过大衣,走到墙边挂上后,又重新走回了自己的位置坐下。 我朝木桌走过去时,基里洛夫兴奋地代替米海耶夫回答我的问题:“师长同志,米海耶夫大尉所做的事情,比您所想象的还要好。” “怎么个好法啊,政委同志。”基里洛夫的话引起了我的好奇,我一坐下就急不可耐地问道:“他不会是把敌人埋设在河堤上的雷区全清除了吧?” 基里洛夫扭头看看班台萊耶夫,又瞧瞧阿赫罗梅耶夫,见两人都笑吟吟地望着他,他耸了耸肩膀,对我说:“这件事情,我觉得还是让米海耶夫大尉亲自告诉您,更合适一些。”说到这里,他忽然提高了嗓门冲着米海耶夫说道,“大尉同志,还不过来把你们今晚所取得的战果,向师长同志详细地报告一遍。” 米海耶夫听到基里洛夫的召唤,连忙上前几步,走到了我的面前,开始向我汇报起他们行动的经过:“师长同志,情况是这样的。我带扫雷班的战士下到河堤后,由于敌人在不停地发射着照明弹,为了防止暴露目标,我们是贴着河堤的峭壁,一点一点地往前移动的。 由于大家都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所以走了大概半个小时后,都感觉非常疲劳。就在准备招呼大家停下休息时,我的脚下好像被什么绊住了。我猜测自己可能是遇到地雷了,连忙冲后面打手势,让大家停下来。接着我又侧耳聆听附近有没有敌人的声音,结果听了半天,除了哗哗哗的水声,和城市方向传来的枪炮声外,就再也听不到任何的动静。我这才慢慢地弯下腰去查看,发现绊住我脚背的是一根极细的铁丝。我连忙小心翼翼地将脚缩回来,顺着铁丝往旁边看,只见在旁边不到一米的地方,摆着一个恶扁圆形的地雷。” 刚刚听到米海耶夫的脚绊上了地雷,我的心都不禁悬到了嗓子眼。直到听他说在没有触发地雷的情况下,把腿收了回来后,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轻轻地拍了拍胸口,听他继续往下说。 “……我蹲下身子,借助升起的照明弹,仔细地观察起这颗地雷来,只见在扁圆形的雷体上,凸起了一个一寸来高的雷帽,上面有一个小铁环,铁环上系着好几根洗铁丝,只要触动任何一根,就会引起惊天动地的大爆炸。 为了安全起见。我掏出身上的东西后。转过身对身后的战士们说:‘同志们。你们稍微退后一点,留心观察我的动作。假如我失败了,你们要吸取我的教训,下一次换一种方式来排雷。’ 扫雷班的班长听我这么说,连忙走到了我的身边,低声地向我请求:‘连长同志,您是指挥员,不能这样冒险。还是让我来吧,我的经验比您丰富。’ 虽然我只参与过两三次排雷,但对如何处理地雷,还是有一些经验,于是坚决地回绝了班长,命令他:‘你难道不知道指挥员的命令,是不允许被讨论的吗?立即带着你的人退到后面去。’ 班长见我决心已定,只好离开了一段距离,趴在不远处的地方目不转睛地瞅着我。 我排雷的时候,首先想到的是。这个连着绊雷丝的铁环,一定是发火的地方。手下要把它弄断才行。想到这里,我一只手轻轻地握住细铁丝,一只手用老虎钳去剪。只听嘎嘣一声,铁丝被我轻松地剪断了。我再松了口气后,又接着把剩下的几根铁丝也一一剪断。最后我小心翼翼地捧住地雷,轻轻往上抬了抬,见没有什么牵扯,便直接捧了起来。 见到我把地雷捧了起来,工兵班长连忙起身将地雷接了过去,在一旁分解地雷。他先把雷帽拆开后,我借助照明弹的光线,看清楚里面装的是弹簧和撞针。……” “行了,米海耶夫大尉。”基里洛夫在这时打断了他的话,催促道:“别说这么细,直接告诉师长同志,你们是怎么处理这些地雷的。” “是!”米海耶夫答应一声,随后便直奔主题:“我们前后在河堤上挖出了三十几颗地雷。在如何处理这些地雷的问题上,让我们犯了难。工兵班长建议将这些地雷都扔进河里,而另外一名战士则建议我们将地雷带回去。” 米海耶夫讲故事的时候,我的脑子里始终还想着四团阵地前那来历不明的地雷,听到他说起商议怎么处置地雷时,我的思路豁然开朗,刚刚想不通的事情,一下就变得思路清晰了。我用话截住他问道:“米海耶夫同志,四团阵地前的地雷,不会是你们埋的吧?” 没等米海耶夫回答,班台萊耶夫已经冲我翘起了大拇指,连声称赞道:“师长同志,您真是太厉害了,刚听了一半,就猜出了米海耶夫大尉他们是如何处理那些挖出来的地雷。不错,他们一人背着五六颗地雷,趁着夜色悄悄来到了四团的阵地前,把地雷全部埋了下去。” “我就说嘛,地雷又不是庄稼,没人埋的话,它又不会从地底自己长出来。”说到这里,我关切地问米海耶夫:“你们埋地雷的时候,没有和友军发生误会吧?” “没有,没有,”米海耶夫摆着手说道:“我们在返回时,遇上了四团的一个巡逻队。队长除了派人去阵地上报信外,还协助我们一起布雷。” 听他说到这里,我站起身来走到他的面前,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赞许地说道:“干得好,大尉同志,你真是干得太漂亮了。”说到这里,我转身对基里洛夫他们说:“指挥员同志们,也许你们还不知道,今晚偷袭四团阵地的德军部队,就是因为踩上了米海耶夫大尉他们所埋设的地雷,不光提前暴露了目标,而且还被原本属于自己的地雷炸得血肉横飞。” “师长同志,”基里洛夫激动地向我建议道:“我觉得应该给米海耶夫和扫雷班的战士们请功,授予他们应得的荣誉。” 我点点头,赞同地说:“政委同志,这方面一直是您在负责,您就尽快填写好请功的表格,找时间交到集团军司令部去。” 盖达尔的战果在十分钟以后报了上来,在今晚的战斗中,我军伤亡6人,其中牺牲两人,一人重伤。可是歼灭了七十多名来偷袭的德国人,还缴获了一批枪支弹药。看到这样的战果,基里洛夫他们都不禁眉开眼笑 我从米海耶夫刚刚的汇报里,得到了一点启示。我问米海耶夫:“大尉同志,假如要让你们派出掉敌人前沿阵地前的雷区,有问题吗?” 听到我这么问。米海耶夫有些为难地说:“师长同志。敌人正面的雷区宽度达到了一公里左右。想一夜全部排除,我觉得这是不可能完成的。” “不用把敌人的地雷全挖出来,”我没有隐瞒自己心里的真实想法,而是对他实话实说:“我只是想让你们挖一部分地雷出来,然后把这些地雷重新换一个地方埋。” “把地雷换一个地方埋下去?”米海耶夫把我的话重复一遍后,还是一脸茫然地说道:“师长同志,我想我没有明白您的意思。” 见他像个不开窍的榆木疙瘩,我真的恨不得踹他两脚。但因为接下来的计划里。还需要他和他的部下唱主角,所以我不得不耐心地向他介绍说:“既然这些地雷是德国人造出来对付我们的,当我们把这些地雷挖出来以后,也可以拿来对付他们,让他们尝尝这些铁西瓜的滋味究竟如何?” 米海耶夫这下算是明白了我的意思,立即两眼放光,连声地说道:“师长同志,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因为他声音太大,惊动了旁边的几位指挥员。他们凑了过来后,班台萊耶夫好奇地问道:“大尉同志。您明白什么了,能告诉我们吗?” 米海耶夫拼命地点着头,接着向班台萊耶夫报告说:“副师长同志,是这样的,师长同志命令我将敌人前沿阵地前的地雷起一些出来,然后埋在敌人必经之路,让他们也尝尝他们自己制造的这些地雷的滋味。” 班台萊耶夫听往米海耶夫的话,也兴奋了起来,他迫不及待地对基里洛夫说:“政委同志,我觉得这个办法不错,这样一来,敌人就摸不清我们把他们的地雷转移到了什么地方。” “是的,我也觉得师长的主意好。”阿赫罗梅耶夫表态说:“敌人假如还想来偷袭我们的话,这些转移了位置的地雷,就会给他们造成重大的伤亡。没准这样一来,他们就只能龟缩在新修的前沿工事里,和我军进行对峙。” 基里洛夫明显要比这两位指挥员冷静得多,他抬手看了看表以后,对他们说:“喂,我说指挥员同志们,你们别激动,现在离天亮也没有多长时间了。你们总不会是想让我们的工兵战士在光天化日之下,在敌人阵地前明目张胆地挖他们的地雷吧?” 听到基里洛夫的批评,班台萊耶夫和阿赫罗梅耶夫对视了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地呵呵笑了起来。班台萊耶夫接话说:“对不起,政委同志,是我们太得意忘形了,也没注意到这个时间问题。算了,还是等到晚上再说吧。”说到这里,他扭头冲米海耶夫说:“大尉同志,您累了一晚上,趁现在回去好好休息吧,这样等到晚上,你们才有精力去执行新的任务。” 米海耶夫答应一声,抬手向我敬了一个还礼后,转身离开了指挥部。 等米海耶夫离开后,阿赫罗梅耶夫就急匆匆地对我说:“师长同志,我们抓紧时间研究一下,该把那些起出来的地雷,重新埋设在什么地方。”说到这里,他用红蓝铅笔点着地图,自顾自地说,“我觉得在这几个地方,就应该首先埋上地雷。” 阿赫罗梅耶夫说话时,基里洛夫有些心不在焉地看了看表,我担心他有什么事情,便关切地问:“政委同志,您另外还有事情吗?” 基里洛夫点点头,说:“你们三个才是军事主官,在什么地方布雷就由你们去商量吧。我要抓紧时间把米海耶夫他们几个申请立功表格填好。” “好吧,那您去忙吧。”听到基里洛夫要去做他自己份内的事情,我也就没勉强他参加我们小范围内的军事会议。 阿赫罗梅耶夫和班台萊耶夫针对在什么地方布雷,谈了不少自己的看法,我觉得他们说的有理,也就没有随便发表意见,而是静静地坐在旁边当听众。 在确定了布雷地点后,阿赫罗梅耶夫抓紧时间绘制了一张布雷图,递到了我的面前,礼貌地说道:“师长同志,这是我新绘制的地图,请您瞧瞧还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吗?” 我看了几眼后,忽然又有了新的想法,便马上说:“参谋长同志,我觉得在河堤下面,也应该布上地雷。” “在河堤下面布雷?”阿赫罗梅耶夫不明白我为什么会突然这么说,只是不解地反问道:“为什么啊?要知道敌人也许不会经过这里,我们要是在这里埋雷,那就是浪费。” 我用手指着地图,对阿赫罗梅耶夫和班台萊耶夫两人说:“副师长、参谋长,你们请看河堤这里,由于我们有几天没经过这里前往他们的营地,这里原本严密的警戒,已经出现了松懈。我打算派一支小分队,顺着河堤潜入德军的阵地,狠狠地打他们一次。而在河堤布雷,就是为了起到掩护小分队撤退的阻挡敌人的目的。” : 鞠躬感谢书友 培斌 童鞋投两票支持!感谢书友 梦云悔石、rexkidd、老干爹、随风飘流の壹叶小舟、yxzr、nn11、taiw、傲视修罗 童鞋的宝贵月票! 第七一八章 移花接木(下) “既然是这样,”班台莱耶夫听完我的话以后,沉吟片刻后,忽然对我说道:“师长同志,既然在河堤上都埋了地雷,那么在德国人的后方也不能放过。”见我和阿赫罗梅耶夫都注视着他,又接着说自己的想法,“根据我这段时间的观察,每天都会有几辆卡车往来于德军的前沿阵地和后方营地。我估计这些年是运输给养的。我们在德军卡车的必经之路上埋上几颗地雷,肯定把他们的运输队炸得人仰马翻,这样他们的正常补给就会受到影响。” 我盯着地图细细琢磨,觉得班台莱耶夫的想法很有道理,看来他这个副师长也不是浪得虚名,考虑问题就是比我全面。我站直身体,赞许地对他说道:“副师长同志,您考虑得很周到啊。只在德国人的屁股后面埋上地雷,不管他们向哪个方向运动,都逃脱不了我们为他们摆下的地雷阵,这样一来,他们的活动范围就被会被我们压缩在有限的空间里。”说到这里,我停顿了下来,扭头吩咐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同志,把副师长所指出的位置,也添上地图。” 阿赫罗梅耶夫爽快地答应了一声,拿起桌上的红蓝铅笔,就在德军的前沿阵地后方,添上了几处布雷的新地点。边画边在低声地自言自语,我侧着耳朵细听,隐约听到他说:“……这是敌人的巡逻路线,在这里埋一颗。把尖兵炸倒后,后面的敌人一定会朝这个方向跑,那么我们就在这里再埋上两颗。给他来个连锅端。……” 不光是我。就连班台莱耶夫也听到了阿赫罗梅耶夫。他咧着大嘴无声地笑了笑,接着向我请示:“师长同志,我们今天白天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做吗?” 他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新兵补充到各团已经有一段时间,也不知道训练的成果如何了。一团没有补充新兵,不用给他们打电话;二团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隔三差五地能看到战士们在战壕里埋头苦练;四团最近小规模的战斗一直没中止过,由于盖达尔将新兵连队轮番调上阵地参加战斗。已经达到了以战代练的目的,也可以不给他打电话。剩下的就是三团,自打补充了新兵,我就一直没过问,今天趁有空,要打电话问问。 我边想边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三团的指挥部。听到戈都诺夫的声音后,我冲着他大声地说道:“喂,我是师长奥夏宁娜,是戈都诺夫少校吗?” “是我。师长同志。”听筒里传出戈都诺夫恭谨的声音,他小心地问道:“请问您这个时候打电话来。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作战任务,要交给我们团吗?” “补充给你们团的新兵,训练得怎么样了?”我开门见山地问道。 “还行吧,”戈都诺夫含含糊糊地回答说:“经过今天的训练,几乎所有的战士都学会打枪了。” “光学会打枪可不行。”我对他这样的回答,显然是不满意的,于是毫不客气地批评他:“要找机会让战士们出去锻炼锻炼,让他们感受一下战场的气氛,这样对提升他们的战斗力很有帮助。” “可是师长同志,您把我们团摆在现在的这个位置。”对于我的批评,戈都诺夫委屈地说道:“北面是二团四团及师部所在的马马耶夫岗,南面是一团的防区,东面是伏尔加河的渡口,西面是友军防守的苏维埃大街和面粉厂,我们根本没有参加战斗的机会啊。” “亏你还是团长,一点都不懂得变通,你们的周围没有敌人,你就不知道把部队派到有敌人的地方,去和敌人进行较量啊!”听到他的抱怨,我顿时无名火气,冲他怒气冲冲地吼道:“我真怀疑你是否还适合继续担任现在的职务。” 我发火的声音也许太大,不光惊动了旁边的班台莱耶夫和阿赫罗梅耶夫,甚至连在角落里填写表格的基里洛夫也惊动了,他抬起头用诧异的目光望着我,似乎是想搞清楚我发怒的原因。 我发现自己当众失态了,不禁有些脸红,我假装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正考虑是否该就我发火的事情,向戈都诺夫道歉,无意中想到米海耶夫的工兵连要负责起地雷和埋地雷,因为工程量太大,必须要给他们补充一部分合适的人手。而三团的指战员,除了新补充的部队外,剩下的指战员几乎都来自古拉格集中营,有用的人才一定不少,况且他们还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抽调人手去协助米海耶夫他们,是在合适不过了。想到这里,我重新拿起话筒,和颜悦色地问戈都诺夫:“少校同志,我想问问你,你们团里有谁当过工兵吗?” 戈都诺夫虽然不明白我问这话的含义,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报告师长,团里大概有三十几人有这方面的经验,要是需要再多人手的话,我也无能为力了。” “够了够了,三十几个人就足够了。”听到他那里真的能抽调出人手来协助米海耶夫,我心里也踏实了许多,接着吩咐他:“到傍晚的时候,你把这些人都派过来,让他们直接去找工兵连长米海耶夫大尉报道。” “明白,我马上就把这些人召集起来。”戈都诺夫简短地回答道。 接下来的时间里,四团的阵地前面一片寂静,夜袭吃了大亏的德国人老老实实地待在他们的阵地里,没敢向我们发起进攻。 由于大多数的工作都有人为我分担,所以我整整一天都闲的要命。我不时从指挥部里跑出来,站在洞外望着天空,暗自嘀咕这天为什么老不黑下来。只要天一黑,米海耶夫的工兵连就可以出发了。 在焦急的等待之后,终于等到了夜幕降临。当看到米海耶夫精神抖擞地走进指挥部时,我心里感到一阵莫名地轻松。基里洛夫面带着微笑问米海耶夫:“大尉同志,都准备好了吗?” “是的,政委同志。”米海耶夫用洪亮的声音回答道:“工兵连齐装满员,随时可以投入战斗。” “很好,米海耶夫大尉。”我欣慰地说道:“看到你能保持这么旺盛的斗志,我感到很开心。”说到这里,我把话题一转,问,“你见到三团给你派去的战士了吗?” 米海耶夫先是一愣,随后拼命地点头说:“见到了,三团一共给我们派来了35名战士,都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而且还有不少参加过工兵培训,有他们帮忙,我完成任务的信心就更足了。” “大尉同志,到我这里来。”站在桌边的阿赫罗梅耶夫冲着他喊道:“顺便把我绘制的雷区分布图拿去。” “雷区分布图?”米海耶夫诧异地望了我一眼后,犹犹豫豫地朝阿赫罗梅耶夫走过去。接过地图后,他立即埋头仔细地查看了起来。 “大尉同志,”见他看的入神,班台莱耶夫过了过去,在他的身边停住后,饶有兴趣地问道:“您觉得这份雷区分布图怎么样啊?” “怎么说呢,副师长同志。”米海耶夫抖动着手里的地雷分布图,激动地对班台莱耶夫说:“这个图的布雷位置安排的真是太妙了。只要我们把地雷埋设完毕后,德国人不光从哪个方向离开他们的营地,都会被这些移动了位置的地雷炸得血肉横飞鬼哭狼嚎。” “大尉同志,您想好怎么执行这个任务了吗?”班台莱耶夫继续问道,同时还善意地提醒对方:“完成好这个任务的关键,就是你们不管在起地雷,还是重新埋设地雷的过程中,都不能被敌人发现,否则就前功尽弃了。” “我明白,副师长同志。”米海耶夫把地图拿到两人的中间,指着上面开始进行解说:“我打算把部队分成两部分,一路由我的副连长率领,从河堤下面顺河而下,把沿路所遇到的地雷全起出来。然后他们再背着这些地雷悄悄地绕行到敌人阵地的后面,在他们车辆的必经之处,把这些地雷全埋下。 而我,将率领剩下的部队,会在副连长他们完成排雷,并绕行到敌人的后方以后,也沿着河堤顺河而下,在离敌人阵地的雷区大概五十或者八十米的地方,从河堤翻上来,匍匐着接近他们的铁丝网。将铁丝网剪开缺口后,我会派十名战士爬进雷区,起出里面的地雷。这些地雷将被逐次埋设在敌人营地的出口处和我军阵地的前方。至于河堤上的地雷,为了防止发生误伤事件,必须等到副连长率部队撤回来以后再埋设。” “大尉同志,您考虑得很全面。”班台莱耶夫说到这里,扭头问我们:“你们还有什么要嘱托的吗?”见我们都在摇头,便直截了当地向米海耶夫下令:“既然是这样,您就带上您的部队出发吧。祝您好运!”说着他向米海耶夫伸出手去。(未完待续请搜索,更好更新更快! :鞠躬感谢书友wzzg68投两票支持!感谢书友小螃蟹小螃蟹、狂灵使徒童鞋所投的宝贵月票! b/b 第七一九章 清除障碍(上) 米海耶夫离去后不久,坐在墙边报话机前的拉祖梅耶娃忽然站起来招呼我:“师长同志,您的电话,是集团军司令部打来的?” 我瞅了一眼桌上没有动静的电话,不禁诧异地问基里洛夫:“政委同志,司令部不是下达过命令,只能用有线电话通话,不能进行无线通讯,免得泄密吗?” 基里洛夫先是一愣,接着回答我说:“前段时间司令部遭到敌人炮火攻击时,可能电话线路被全部烧毁,目前还没有修复,所以他们只能临时选择无线通讯 ” 。” 我走到步话机旁,接过拉祖梅耶娃递过来的耳机戴上,冲着送话器大声地说:“喂,您好,我是奥夏宁娜,请问您是哪位?” 耳机里传来了克雷洛夫沙哑的声音:“奥夏宁娜师长,是我,参谋长克雷洛夫。” “参谋长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吗?”我礼貌地问道。 “情况很糟糕啊,奥夏宁娜同志。”克雷洛夫语气沉重地说道:“这一个星期来,伏尔加河区舰队运输的物资越来越少,到今天居然停止了,导致我们的补充出现了严重的困难。” “怎么会这样呢?参谋长同志。”对于克雷洛夫所说的事情,让我绝对非常奇怪,虽然敌人的炮兵在不停地轰击着伏尔加河,但他们也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在以前那么长的时间里,我们的舰队都能冒着炮火和敌机的轰炸,将增援部队和各类物资源源不断地运过河来,为什么这段时间运输的物资会越来越少呢?更过分的是。他们今天居然停运了。叶廖缅科和赫鲁晓夫知道这件事情的话。不会斥责舰队的指挥员么?想到这里,我试探地问道:“难道是舰队的指挥员因为船只损失过大,而擅自减少了运输物资的次数?” “和舰队的指挥员没有关系。他们每天派出和以前相同数量的船只,一刻不停地向城内运输着人员和物资。”克雷洛夫语气严肃地说:“可最近敌人的大炮打得越来越准了,我们的被击沉的船只数量骤然上升。经过我和司令员同志的分析,敌人可能是在马马耶夫岗附近的什么地方,隐蔽有炮兵观测员,随时向敌人防区纵深的炮兵提供射击坐标。” “参谋长同志。我可以问一下,我们师的任务是什么?”虽然我猜到他可能会命令我派人清除掉德军的炮兵观测员,但还是特意问了一句。 “你们的任务很简单。”克雷洛夫简短地说道:“找出敌人的炮兵观测员,并将他们全部消灭掉,让敌人的炮兵失去指引,这样就可以确保渡河船只的安全,减少不必要的损失。” “明白,参谋长同志。”虽然知道这个任务很不好完成,但我还是向克雷洛夫大包大揽地把这个任务接了下来,“我们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出敌人的炮兵观测点并消灭掉。” 我放下电话后,班台萊耶夫关切地问道:“师长同志。集团军参谋长打电话来,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任务要交代给我们师?” 我没有马上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把基里洛夫他们也召到了桌边,这才郑重其事地说道:“指挥员同志,参谋长克雷洛夫将军打电话过来,说最近敌人对伏尔加河的炮击,射击精度莫名其妙地准了很多,导致伏尔加河区舰队的运输船只被大量击沉。他们怀疑在马马耶夫岗附近,有敌人炮兵建立的观测点,指引在敌方纵深的炮兵开火。上级给我们师的命令很明确,就是要尽快找出这个炮兵观测点,并将之摧毁。” “什么,敌人的炮兵观测点?”阿赫罗梅耶夫听后大吃一惊,他看了看地图后,指着马马耶夫岗的东面,向我们说出他的分析:“敌人的炮兵观测点,不会是建立在北面高地上那边被炸弹摧毁的储油罐区吧?要知道我们并没有在那里布置兵力,要是敌人藏几个人在那里,我们还真发现不了。” “那你还迟疑什么,立即派人到那里去进行搜索,一定要尽快把敌人的炮兵观测员找出来。”基里洛夫听完他的分析,立即急匆匆地催促着他:“给二团和四团打电话,让他们各派出一个连,从两个方向同时向储油罐区进行搜索,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把敌人的炮兵观测点给我找出来。” “是!”阿赫罗梅耶夫答应一声,便拿起桌上的电话开始给二团和四团打电话。 由于这突如其来的意外事件,让我们都自动忽略了米海耶夫他们,而全神贯注地关注着二团和四团所派出部队的搜索情况。 阿赫罗梅耶夫的命令发出了半个小时,盖达尔首先打来了电话。他在电话里报告说,派出的搜索部队,已经到达了储油罐区,和二团所派出的部队汇合,暂时没有发现敌人的踪影。 阿赫罗梅耶夫手里攥着话筒,眼睛望着我问:“师长同志,接下来该怎么做?” 听到他的问话,基里洛夫和班台萊耶夫也把目光投向了我,等待我下达命令。我低头想了想,也许是因为天太黑,所以我们的指战员暂时无法发现那些隐蔽起来的敌人。想到这里,我又吩咐阿赫罗梅耶夫:“告诉盖达尔中校,让战士们仔细搜索储油罐区,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这些该死的德国佬找出来。” 阿赫罗梅耶夫点了点头,松开捂住话筒的手,对着话筒命令盖达尔:“中校同志,师长命令,让指战员仔细搜索,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找到这些躲起来的德国佬。” 没等阿赫罗梅耶夫说完,我听到盖达尔又问了一句:“我们该如何处置这些德国人呢?” “这还用说吗?!”阿赫罗梅耶夫不耐烦地说道:“我们现在没有收容俘虏的条件,所以发现他们以后,一个俘虏都不留。” 盖达尔很快又打来了第二次电话。他向我们报告。说两个连的指战员已经把储油罐区彻底地搜索了一遍。依旧一无所获时,接电话的阿赫罗梅耶夫急了:“什么,一个德国人都没发现?中校同志,您是怎么搞的,两百多人搜索这么小一个区域,居然还能让德国人从你们的眼皮子底下溜掉?” “据我手下的指挥员向我报告,他们搜索得很仔细,甚至连那些厚厚的油垢里。都用刺刀去捅过,他向我保证,那里一定不会有隐藏的德国人。”盖达尔竭力地辩解说:“会不会敌人的炮兵观测点根本就没有设在这里?” 由于我们都一厢情愿地认定敌人的炮兵观测员是躲在储油罐区,所以听到盖达尔的辩解,基里洛夫也生了气,他以为盖达尔是在他自己的无能诡辩,所以走过去接过阿赫罗梅耶夫手里的电话,怒气冲冲地说:“中校同志,既然两个连的战士都没能从这里把隐藏的德国人找出来,那么你就再多抽调人手。协助他们进行搜索。一寸一寸地给我慢慢搜,一定要把这些德国佬给我一个不剩地全找出来。” 听到基里洛夫这么严厉的命令。盖达尔只能无奈地答应道:“是,我马上就抽调人手,去协助搜索。” “你亲自带队去。”基里洛夫又气呼呼地补充了一句。 “是,我亲自去。”盖达尔不敢反驳,只好老老实实地答应亲自出马。 搜索工作进行到天明时分,依旧毫无进展。中途,盖达尔曾两次打电话来汇报,但都遭到了基里洛夫或者阿赫罗梅耶夫的一顿臭骂,所以他也学聪明了,在发现德军炮兵观测员之前,没敢再打电话。 没等来盖达尔的最终报告,却意外地等到了米海耶夫的到来。看到他神采奕奕地走进指挥部,我便知道他昨晚的行动获得了成功。我望着他笑嘻嘻地问道:“大尉同志,想必昨晚的收获不少吧?” 米海耶夫一脸喜色地回答说:“是的,师长同志。在昨晚的行动中,副连长带人将河堤下面的地雷全起了出来,都一个不剩地埋在了敌人后面的必经之路上。而我也带着人,把靠近河边区域这边的地雷,挖了大概七八十颗出来,分别埋在德军营房的出口和四团的前沿阵地的下方。” 正说着话,桌上的电话铃声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因为想到可能是盖达尔打来的电话,便扭头望向了声音响起的地方。米海耶夫见我分神,也及时地闭上了嘴巴,没有继续往下说。 电话果然是盖达尔打来的,他沮丧地向我们再次报告,说储油罐区经过三个连战士的反复搜索,里面确实没有藏人的迹象。同时向我请示,现在天已经大亮,是否把部队撤回去,否则等敌人的飞机来了,有遭受空袭的危险。 “师长同志,”阿赫罗梅耶夫望着我问:“盖达尔中校请求将部队撤回阵地,不知道您的意下如何?” 一夜的搜索都一无所获,天亮了,如果部队还留在原地进行搜索的话,便又可能招来敌机的轰炸,在这种情况下,我只好冲阿赫罗梅耶夫点点头,无奈地说:“让盖达尔中校在储油罐区留下几名战士,剩余都先回阵地去吧。” 米海耶夫看到我们一群人都是垂头丧气的样子,忍不住好奇地问我:“师长同志,你们怎么了,怎么都是这种表情啊?” 米海耶夫不是外人,这件事情我也就没有瞒他,直截了当地对他说:“是这样的,大尉同志。根据上级的判断,敌人有可能在马马耶夫岗附近设立的一个炮兵观测点,为他们后方的炮兵提供射击参数,导致了伏尔加河区舰队的运输船只被大量击沉。所以上级命令我们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出这个炮兵观测点,并将它消灭,以确保运输船只的安全。” “敌人的炮兵观测点找到了吗?”米海耶夫听完后,小心地问道。 我摇了摇头,失望地说道:“接到上级的这个命令后,我们判断敌人的炮兵观测点。应该是设在马马耶夫岗上。而最可能的区域就是以前储油罐。那里的视野开阔,顺着东面的斜坡就能下到伏尔加河里,敌人隐蔽在那里是最合适不过的。” 米海耶夫听完,皱着眉头想了想,随后试探地对我说:“师长同志,您有没有想过,敌人的炮兵观测点,也许根本不在我们的高地上。” “啊?!您说什么。敌人的炮兵观测点不在高地上。”米海耶夫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却惊动了旁边的班台萊耶夫,他沉思片刻后,猛地一拍大腿,一脸恍然大悟地说:“哎呀,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师长、政委还有参谋长同志,我们都钻了牛角尖,以为敌人炮兵观测点一定是最高的地方,便先入为主地认为在马马耶夫岗上,所以才有了昨晚徒劳的搜索行动。” “等一等。副师长同志。”阿赫罗梅耶夫听到这里,忍不住打断了班台萊耶夫的话。反问道:“您的意思,是敌人的炮兵观测点压根就不在我们的防区内,昨晚的行动纯属是做无用功。我这么说,没错吧?” “是的,参谋长同志。”班台萊耶夫赞同地点点头,接着说出了自己的看法:“要想为炮兵提供射击参数,那么他们的观测点,就必须设在能看到目标的地方,这样才能源源不断地为炮兵提供修正参数。你们想想,除了高地外,他们还可以把观测点设在什么地方?” “这有什么难猜的。除了高地外,自然就是离四团阵地只有三公里的那个德军前沿阵地了。”在班台萊耶夫的引导下,阿赫罗梅耶夫不假思索地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答案。话一出口,他便愣住了,过了片刻,他才小心翼翼地问我们:“难道敌人真的把他们炮兵观测点,设在那个前沿阵地?” 阿赫罗梅耶夫的话让我的思路豁然开朗,对啊,怎么一说起敌人的炮兵观测点,我们就只想到了马马耶夫岗,压根没想起在北面离我们只有几公里的德军前沿阵地。敌人在那里建立观测点的话,照样可以为炮兵提供准确的射击参数,用炮火将伏尔加河上的运输船队打得灰飞烟灭。 我心情沉重地点了点头,对他说:“这种可能是存在的,不过还需要等到我们派人进行侦察以后才能确认。”说到这里,我抬手看了看表,惋惜地说,“可惜我们没能早点想到这种可能,现在天已经大亮了,要想派人去侦察的话,只能等到晚上再说。” “师长同志,不用等到晚上。”正当我们一帮人垂头丧气的时候,米海耶夫忽然说道:“也许我能为你们提供一些有用的消息。” “说说吧,大尉同志。”班台萊耶夫接过话头,鼓励地说道:“说说您都发现了一些什么,没准对我们还真的有用处。” “是这样的,副师长同志。”米海耶夫恭谨地说道:“昨晚起地雷时,我跟着几名工兵也悄悄地潜入德军的雷区。在照明弹升到空中时,我隐约看到在靠近河边的一个土木工事的瞭望孔边,好像摆着一个炮镜。” “没错,一定是这里。”听米海耶夫这么说,一直情绪低迷的阿赫罗梅耶夫忽然兴奋了起来,他大声地说道:“敌人不会无缘无故地在靠近河边的位置摆一个炮镜,无疑这里就是敌人炮兵观测点。” 基里洛夫这时叹了口气,有点愧疚地说:“没想到敌人这么狡猾,居然把炮兵观测点摆在那里。结果害得盖达尔中校被我和参谋长两个人,连着臭骂了好几顿。” 阿赫罗梅耶夫是个爽快的人,听基里洛夫这么说,干脆地接口道:“看来是我们错怪了盖达尔中校,我这就给他打电话,就这事向他道歉。”说着,他伸手就去抓桌上的电话。 我抬手制止了他,随即吩咐他:“参谋长同志,道歉的事情你不用操心,我待会儿亲自到四团的指挥所向他道歉。现在你先给炮兵营长莫罗佐夫打电话,问一下现有的迫击炮口径、射程各是多少,以及还剩下了多少炮弹。” 虽然阿赫罗梅耶夫不明白我这么说的目的,还是在打通电话后,不折不扣将我问的问题转述给了莫罗佐夫。在听完莫罗佐夫的回答后,他只是把话筒从耳边移开,向我报告说:“莫罗佐夫少校报告,炮兵营现存三门81毫米口径的中型迫击炮,每门炮有二十发炮弹,最大射程为六公里。” “怎么只剩下这么几门迫击炮了?”基里洛夫皱着眉头问道。 阿赫罗梅耶夫没有问莫罗佐夫,便直接回答说:“报告政委,一团和三团修筑了六个新型的防御工事,炮兵营给他们两个团调了六门迫击炮过去。” 当看到阿赫罗梅耶夫重新把注意力转向我的时候,我吩咐他:“参谋长,告诉莫罗佐夫,让他带着剩下的三门迫击炮,立即赶到四团的阵地和我汇合。” b/b 第七二〇章 清除障碍(中) 四十分钟后,我带着巴斯曼诺夫和几名警卫连的战士来到了四团的阵地,从南坡的一个入口,进入了他们的坑道工事。 守卫坑道的是两名年轻战士,见到我们的到来,连忙挺直了身体向我敬礼。我冲两人还礼后,礼貌地问道:“战士同志,可以带我们去团指挥部吗?” 一名年纪稍微大点的战士回答说:“没问题,将军同志,我可以带您和您的部下去团指挥部。”说着把身子一侧,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我们沿着狭长的坑道往里面走着,幸好两侧墙边上挂着的一盏盏马灯,可以为我们照亮前进的道路,避免我们踩到了坐在墙边休息的指战员身上。在灯光的照耀下,我看见有人在擦拭武器,有人背靠着土壁在闭目养神。我们从一个挂在厚厚布帘的洞口经过时,我还听到了里面传出的阵阵呻吟声,这里应该就是伤员所待的地方。 我们在坑道里转了几个弯后,又走了很长的距离,战士终于在又一个挂在布帘的洞口停了下来,扭头对我说:“将军同志,这里就是我们的团指挥部了。” “谢谢您,战士同志。”我冲他点点头,道了一声谢后,就掀开门帘走了进去。 里面是一个七八平米的小洞穴,靠近门口的地方摆在一张桌子,桌上摊放着地图,还摆着一盏马灯和一部电话机,一名没戴军帽的指挥员坐在桌边。听到动静,他抬头向我望来,在片刻的迟疑后。他果断地站起身。抬手向我敬礼。并大声地报告说:“师长同志,步兵第四团政委夏平向您报告,欢迎您到这里来。” 我抬手还了礼,随口问道:“夏平政委,你们的团长盖达尔中校呢?” “我在这里,师长同志。”墙边忽然响起了一个声音,我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衣衫不整的盖达尔正从一张简易狭窄的木床上爬起来。边手忙脚乱地穿衣服,边向我报告说:“师长同志,四团团长中校盖达尔向您报道,我听候您的指示!” 我没有说话,只是背着手静静地看着他。等他军容整齐后,我才郑重其事地对他说:“盖达尔同志,由于昨晚我们在没有搞清楚具体状况的情况下,就错误地判断敌人的炮兵观测点设在马马耶夫岗上,还让你们一遍又一遍地在储油罐区进行徒劳的搜索。现在情况已基本搞清楚了,敌人根本没在高地上设立观测点。对此。我代表政委、参谋长,向我们所犯的错误向你道歉。请你原谅!”说完,我双腿并拢,抬手向他敬了一个庄重的军礼。 “师长同志!”见我居然向自己道歉,盖达尔在短暂的惊愕后,也连忙抬手向我敬礼,语气激动地说:“没想到您会为了这件小事向我道歉,真是没想到。” 夏平深怕我会尴尬,及时地将话题岔开:“师长同志,您说敌人的炮兵观测点没有设在马马耶夫岗,那么会设在什么地方?” “还能在哪里?!当然是在他们离我们最近的前沿阵地里。”我放下了举到额边的手,笑着对夏平说:“我以为敌人在离我们这么近的地方修工事,只是为了缩短他们的进攻路径没想到还是为了设立炮兵观测点,指引纵深的炮兵轰击我们在伏尔加河上的运输船队。” “师长同志,不知道您是怎么考虑的?”盖达尔试探地问道:“需要我派部队出击,攻击这个前沿阵地,伺机消灭他们的炮兵观测点吗?” “用不着那么麻烦。”我摆了摆手,不以为然地说:“我已经通知莫罗佐夫少校,让他带几门迫击炮过来,用炮火将敌人炮兵观测员所在的那个土木掩体摧毁就是了,用不着派步兵去冒险。要知道你们现在的新兵数量多,打打防御还可以,要是随意起进攻,最后会打成什么样子,还真不好说。” 就在这时,布帘被人掀开了,随即闯进一名指挥员。他一进门,也没四处张望,摘下头上的大檐帽就重重地摔在桌上,接着一屁股在桌边坐下,气呼呼地说:“团长、政委,这个连长我没法干了。” “怎么了,柯里澄上尉?”夏平低着头,试探地问道:“是不是你手下的哪个战士又惹你生气了?” “还不就是那些来自哈萨克斯坦的新战士,在坑道里待久了,一个个叫苦连天。刚刚还有一名战士,居然说一些扰乱军心的话。” “谁说的?”夏平听到这话,眉毛顿时竖了起来,他严肃地问道:“他都说了些什么?” “就是那个来自集体农庄的大个子,”柯里澄说道:“他说我们要是能打得过德国人的话,早就起反攻了,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整天窝在坑道里当老鼠,连太阳都见不到。要是等到哪天德国人攻上来,我们一个都跑不了,不是被打死就是当俘虏。” “他叫什么?”夏平怒气冲冲地问道。 柯里澄摇摇头,耸了耸肩膀说道:“他的名字音很奇怪,我说不清。” “他说这话时,周围还有战士在吗?” 柯里澄点点头,答道:“有七八个吧。听他这么一说,我感觉这些战士都有些动摇了。” 夏平转身从墙上摘下军帽戴在头上,对柯里澄说道:“走,我们去找他好好谈谈。”说着要走,忽然现我还在一声不吭地站在旁边,连忙冲我挤出了一丝带着歉意的笑容,用手拍了拍柯里澄,对他说:“上尉同志,我忘记给你介绍了,这位是我们的师长——奥夏宁娜将军。” 原本低着头的柯里澄听夏平这么一说,扭头看到了我,惊叫了一声。从座位上蹦起来。后退了两步。背靠着土壁,抬手向我敬礼,同时结结巴巴地说道:“报,报告,师,师长,同,同志……” 没等他说完。我走到他的身边,把他的手从额边拉下来,和蔼地说道:“上尉同志,不要紧张,你刚才所说的话,我都听到了。走吧,我们一起去找那个战士谈谈。” 柯里澄带着我们一行人,来到了坑道的一个角落。这里聚集了不少的战士,谁也没说话,都在默默地擦拭着手里的枪支。或者是在往弹夹里压子弹。看到我们这群人走过来,他们只是抬头望了一眼。又继续做自己的工作。 又往前走了一会儿,柯里澄用手一指,指着坐在地上的一名戴着船型帽的高个子战士说道:“就是他。” 我刚想走上前去,却被夏平抬手拦住了,他低声地对我说:“师长同志,还是我来吧。”说完,他走到了高个子的面前停止脚步,用严厉的语气说道:“战士同志。” 高个子连忙从地上站了起来,在夏平的面前站得笔直。 “你刚才当着你的连长和其余的战士,说了什么?” “我说什么啦?”高个子用蹩脚的俄语故作惊讶地反问道。 夏平冷笑一声,直截了当地说道:“你刚才说我们打不过德国人,要是继续留在坑道里的话,早晚会成为德国人的俘虏。说吧,你为什么要在这里散步失败主义的论调?” 没想到他居然矢口否认:“没有,我绝对没有说过这话,一定是连长同志听错了。没准他是把从其它地方听到的话,记成是我说的了。” 夏平转身问坐在附近的一名战士:“他说过这话吗?” 那名战士居然摇摇头,说:“我睡着了,没听到。”说完,就把头深深地埋了下去。 夏平又接着问了几名战士,那些战士不是说睡着了没听到,就是说自己听不懂俄语,不知道高个子说过什么。 看到这一幕时,我的心都凉了半截,没想到这些来自哈萨克斯坦的新战士,居然会包庇一个散布失败主义论调的老乡,看来我有必要找奥贝斯坦谈谈如果加强新兵的政治思想工作了。想到这里,我扭头冲坐在旁边的其他战士大声地问道:“你们刚才谁听到这位战士所说的话了?” 这一问,立即从我们的身后走过来几名戴着钢盔的战士,一看就知道他们是属于四团原来的指战员。其中一名上了年纪的战士,指着高个子气愤地说:“没错,将军同志,他刚才就是曾经散布过失败主义论调。” “他还说一旦敌人攻上来的话,我们这些人不是被打死,就是当俘虏。”见有人勇敢地站出来揭高个子,另外一名战士也证实高个子说过这些话。 见到四团的老战士们揭自己,高个子显得有点慌乱,他竭力为自己辩解说:“指挥员同志们,我刚才的意思,我们不能老窝在坑道里,还是要出去和敌人打一仗。打得过最好,打不过,我们应该考虑尽快撤到伏尔加河的东岸去。” “你还说你没有散步失败主义论调?!”夏平重重地哼了一声后,冷冷地说道:“我可以告诉你,我们接到的命令,是坚守马马耶夫岗,哪怕高地上只剩下一个人,我们也要像钉子一样钉在阵地上,绝不后退一步。宁可让白骨暴露在高地上,也不能让敌人前进一步。” 他接下来正要宣布怎么处理高个子时,我们的后面忽然传来了喊声:“喂,师长同志,您在哪里?” 我听出是莫罗佐夫的声音,知道是他带着迫击炮来了,便答应了一声:“少校,我在这里,我马上就过去。”喊完以后,我指着高个子,吩咐站在我身边的柯里澄,“上尉同志,派人先把他看管起来,等我们打完仗以后再处置他。在这种时候表扰乱军心的失败主义论调,绝对不能轻饶。” 我和夏平并肩往前走的时候,我想到四团从上马马耶夫岗开始,就一直窝在坑道里,和进攻的敌人打得不亦乐乎。在这种情况下,别说刚补充的新战士,就算我身边的团政委夏平,估计心里也会有些想法,因此我觉得有必要向他进行一番解释。 于是我边走边对他说:“夏平同志,您要告诉战士们,由于我军的兵力有限,也缺乏攻坚所需的重武器,所以只能暂时采取防御。我们要依托坑道来坚守高地,不断地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只有消耗了敌人,把他们拖的精疲力尽了,才能为反击创造条件。到时候,我们所实施的反击,就可以一举成功,将进攻斯大林格勒的敌人彻底击溃。” 莫罗佐夫带来的三门迫击炮已经在战壕里一字排开,看到我们从坑道里出来,他连忙双腿并拢向我报告说:“师长同志,我已经把迫击炮准备好了,请您指示攻击目标。” 我举起望远镜向远处的德军阵地望去,在靠近河边的位置,果然有一个独立的土木式掩体,从外面有两个不停来回走动着的士兵来分析,那里就算不是德军的炮兵观测点,也是一个相对重要的目标。 看到这里,我把莫罗佐夫招呼过来,将望远镜递给他,指着远处的阵地说道:“少校,看到那个靠近河边的土木掩体了吗?看样子是德军一个比较重要的地点,能把它打掉吗?” 莫罗佐夫接过我手里的望远镜张望一阵后,信心十足地回答说:“没问题,您给我两分钟时间,我一定能把它打掉。”说完把望远镜往我的手里一塞,就向他的部下跑去。 随着莫罗佐夫出的一连串口令,炮手们熟练地调整着迫击炮的位置和炮口方向。随着“通通通”三声轻响,炮弹呼啸着向着敌人的阵地飞去。 炮兵打得很准,三炮弹都落在了掩体的四周爆炸,其中一将那两个走动着的士兵炸得飞了出去。接着,炮兵们又接连射了两轮。 那个土木掩体在炮弹爆炸的黑烟里,被掀开了盖子,从里面慌慌张张地冲出了三名德国兵,弯着腰顺着战壕就往其它地方跑。不过他们没跑出多远,两炮弹落在他们的中间爆炸,他们的身体在爆炸中化成了漫天血雨,均匀地洒在了周围的泥土里。 “打得好,莫罗佐夫少校,打的真是太漂亮了。”见到迫击炮打的这么准,我兴奋地连声高喊。“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把敌人的掩体打掉了。” 莫罗佐夫听到我的表扬,没有说话,只是咧开嘴一个劲地傻笑着。直到一名炮手走到他的身边,请示是否继续射击。他才如梦初醒,连忙问我:“师长同志,还打吗?” 我摇了摇头说:“不用了,既然敌人的炮兵观测点被打掉,你们的任务也就算完成了。快点带上你的人转移吧,没准敌人的报复性炮击很快就到了。”莫罗佐夫答应一声,连忙招呼他的部下收拾东西,准备撤回坑道内。(未完待续! 第七二一章 清除障碍(下) 我们回到团指挥部里没多久,外面的观察哨就打来电话,向盖达尔报告,说敌人的远程炮火正在向行驶在伏尔加河里的我军船队进行炮击。》 ] 我因为吃不准刚刚被迫击炮摧毁的土木掩体,是否真的是敌人的炮兵观测点,所以一听到这个消息,我便让奥列格当向导,带着我到外面去观察一下。 来到南坡的一个坑道出口,我发现这里可以看到伏尔加河上的情况,便站在洞口举起了望远镜,向河中间望去。 此刻河里有十几条大小不等,烟囱喷着滚滚浓烟的船只,正全速向马马耶夫岗旁边的码头驶来。敌人的炮弹落在水里爆炸,激得一道道水柱冲天而起。也许是因为缺少了炮兵观测员的指引,德军的炮击效果不明显,炮弹都落在了船队两侧十几米远的距离。 见到这种情景,我不免得意起来,刚才那种碰运气似的打掉的那个德军的土木掩体,没想到还真是瞎猫碰到了死耗子,居然真的是炮兵观测点。 无意中扭头一看,发现盖达尔和莫罗佐夫也全神贯注地注视着河面,看到敌人的炮火没有给船队造成什么损失,都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我拍了拍莫罗佐夫的肩膀,对他说:“少校,干的不错。这里暂时没有你什么事情,你可以带你的部下回驻地去了。”莫罗佐夫点点头,转身走进了坑道。 等莫罗佐夫一离开,我把脸一板,严肃地对盖达尔说:“中校同志。新兵补充到你们团已经有段时间了。部队有没有形成战斗力。我没有看到;但是背后说怪话动摇军心的。却大有人在。而且这些新兵仗着大家是同乡,表现得还挺团结的,柯里澄上尉作为他们的连长,想找个人出来为自己作证,都没人愿意。如果不是四团原来的那些老兵仗义执言的话,我真不知道这件事情,你们最后能怎么收场。” 盖达尔被我数落的时候,老老实实地低着头。聆听着我的教诲。直到我说完后,他才辩解说:“师长同志,都是我的错,最近几天我光顾着让团里的那些政工人员,配合各营连的指挥员对新战士们进行战术训练,忽略了他们的政治思想工作,没想到就出了这样的事情。请您放心,我会安排政工人员每晚对战士们进行思想教育的。” “行了,知道错就行了。”我没有在这件事情上继续批评盖达尔,而是最后看了一眼在伏尔加河里行驶的船队后。冲坑道里一摆头说:“走吧,跟我再到前沿阵地上去看看。” 我们穿过坑道。来到了刚才布置迫击炮的位置。站在这里,就是不用望远镜,也能看到远处那个被摧毁的掩体依旧在冒着缕缕黑烟,附近的战壕里有人影在晃动,估计是德国人正在收拾残局。 盖达尔在一旁惋惜地说:“可惜炮兵的炮弹不多了,否则几十发炮弹砸过去,至少能消灭几十上百个德国兵。” 看着敌人在自己的眼皮下晃来晃去,却没法消灭他们,换了谁也会觉得憋屈的。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迫击炮的炮弹所剩不多,还需要留到以后防御或者攻坚的时候用,所以我也只能遗憾地告诉盖达尔:“中校同志,仅仅凭迫击炮剩下的那点可怜的弹药基数,是不可能将阵地里的敌人全部消灭的。” 盖达尔点了点头,忽然又心血来潮地问了一句:“师长同志,这个被摧毁的炮兵观测点,曾经为后方的德军炮兵提供过准确的射击参数。一旦失去这个观测点,我认为敌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他们没准还会在这里建立新的观测点。为了防止我们的炮火打击,观测点也许会设在相当隐蔽的地方,我们到时该怎么办?” “你放心,他们不会再有机会建什么炮兵观测点了。”对于盖达尔的疑问,我自信地说道:“因为我今晚都打算派出部队,去偷袭敌人的营地,尽可能多地消灭阵地上的守军。” 我们正说着话,敌人的阵地后方忽然冒起了两股黑烟,但我却没有听到爆炸声。我连忙举起望远镜向冒烟的地方望去,只见一辆德军的卡车翻倒在地上,车的周围横七竖八躺着不少的人,应该是从车厢里摔出来的。很多人只是受伤而没有死去,正痛苦地在地上翻滚着。 “师长同志,怎么回事?”盖达尔紧张地问道。 “可能是敌人的卡车碾上米海耶夫大尉他们埋的地雷了。”我说着话,将手里的望远镜递给了他,同时说道:“车厢里搭乘的步兵全摔下来,估计就算不死,也人人带伤吧。” 盖达尔望了一会儿后,兴奋地说:“米海耶夫大尉真是太棒了,居然想到在敌人的阵地后方埋地雷。这辆倒霉的卡车就这么傻乎乎地开了过来,就被炸翻了。” 我们正为米海耶夫昨晚的行动所取得战果,而感到高兴时,忽然听到坑道里乱了起来,里面有人在乱哄哄地嚷道:“抓住他,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我还没回过神来,坑道口已经闪电般冲出一个人,从我和盖达尔的中间冲过去,一个鱼跃就翻出了战壕,脚步不停地朝山坡下跑去。这时坑道里呼啦啦涌出一群人,嘴里喊着:“大个子跑了,大个子跑了!” 我听明白他们喊的话以后,大吃了一惊,赶紧朝山坡上望去,只见正在向山脚下跑去的,不是别人,正是刚刚动摇军心的那个大个子,此刻他已经跑到了三四十米开外。我连忙摘下挎在肩膀上的冲锋枪,大吼一声:“站着,再不站住,我就开枪了。”喊完,我端着冲锋枪冲着天空开了两枪。 没想到他听到喊声和枪声后,不光没停下,反而加快了脚步。眼看他离我越来越远。我也顾不得许多。端着冲锋枪瞄准他的后背。不假思索地扣动了扳机。也许是久了不用德式冲锋枪,我的手都有些生疏了,打出去的子弹随着枪口的跳动,都不知道飞到什么地方去了。 而此时从坑道里出来的指战员们,看到我在冲着逃跑的大个子开枪,也就有样学样,举起手里的武器,向着大个子的背影扣动了扳机。 如果大个子是在平地奔跑的话。也许他能够侥幸地躲过我们的子弹。但在下坡时,为了避免摔倒,他的速度和平地跑的时候肯定要稍微慢一点。眼看他就要跑到山脚下的时候,密集的子弹追上了他,十几发步枪弹、机枪子弹打在了他的后背上,他的身体打了一个踉跄,就一头扑倒在地上。 看到大个子被打倒了,阵地上的射击才停了下来。我把打光了子弹的冲锋枪重新挎在肩膀上,扭头冲站在盖达尔身边的柯里澄吼道:“上尉,你给我介绍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的战士会向敌人那边跑去?” 柯里澄低着头一言不发。身体如同筛糠般的颤抖着。看到他的这个德行,我本来还想再发火的,忽然想起上次二团有几名战士临阵叛逃,基里洛夫可是发了脾气,让普加乔夫将那个连的连长指导员,以及逃兵所在排的排长都枪毙了。现在柯里澄手下的战士,居然当着我的面朝敌人的阵地跑去,这性质可更加恶劣,他不怕才有鬼了。 看到他胆战心惊的样子,我有些于心不忍,便走上前去拍拍他的肩膀,和颜悦色地说道:“柯里澄上尉,记住这个惨痛的教训吧。回去好好地配合你连里的政工人员,向新战士们开展必要的政治思想工作,避免类似的事情再度发生。” 听我这么说,柯里澄抬起头,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也许他没想到我这么轻松就放过了他。他张了张嘴,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但最后还是没说出来,便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旁边的盖达尔。盖达尔从他的目光中,明白了他所表达的意思,连忙咳嗽一声,试探地问我:“师长同志,您打算怎么处置柯里澄上尉?” “不是都处理过来吗?”我反问道:“难道你觉得我处罚得太轻,想亲自来处罚他吗?” “不,不,不是。师长同志,您误会了。”盖达尔连忙摆着手向我解释说:“团里的指挥员本来就不多,柯里澄是一名很有经验的指挥员,所以我担心万一您要严厉地处置他的话,连里可就没有指挥员了。” 我哼了一声, 拔腿就往坑道里走。走了几步,发现所有的人都还站在原地发呆,便停住了脚步,冲着盖达尔说:“中校同志,你还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跟着我到团指挥部去。”接着我又用手一指柯里澄:“还有你,柯里澄上尉,也一起来。” 就这样,盖达尔和柯里澄两人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跟着我来到了团指挥部。 指挥部里只有夏平一个人,看到我们进来,就紧张地问:“刚才出了什么事情,我怎么听到外面枪声响个不停啊?” “有个战士想逃到德国人那里去,已经被乱枪打死了。”我轻描淡写地说了这事后,绕过盖达尔,直接吩咐柯里澄:“上尉同志,我有个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让你去立功赎罪,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愿意,愿意,我当然愿意。”没等我说出是什么任务,柯里澄就一叠声地答应下来。 “上尉,你过来看。”我把柯里澄叫到桌前,指着桌上的地图对他说:“等天黑以后,你带着你的连队,沿着河堤顺流而下,从这里进入敌人的战壕,用冷兵器尽可能多地清除掉阵地上的敌人。有信心完成这个任务吗?” “我保证完成任务。”柯里澄信心十足地回答道。 听到他的回答,我点了点头,心中暗说,只要将这个前沿阵地上的敌人消灭一部分后,就可以让卡尔波夫的部队从这个防御薄弱的地段,冲出德军的重围,顺利地回到我军的防区。 第七二二章 成功反正(上) 对于我的安排,盖达尔和夏平都吃惊不小。~顶~点~小!~说~~等柯里澄离开后,盖达尔就迫不及待地说:“师长同志,这样安排不合适吧。要知道那个阵地上德军有将近两个连的兵力,而柯里澄手下只有一百来人,敌我兵力之比是四比一。” “师长同志,我认为……”团政委夏平也想劝说我改变主意,但我抬手打断了他,同时表明自己的态度:“夏平政委,你不用担心。虽然德军进驻前沿阵地时,有将近两个连的兵力,但他们的部队在最近骚扰我军阵地的过程中,被不断地消耗掉。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敌人至少有两百来人的伤亡,等于已经减员一个连,剩下一个连的兵力,要分散把守这么宽阔的阵地,是根本不够的。” “可是我担心他们穿越敌人雷区时,会付出重大的伤亡。”夏平还是担忧地说道。 “这个你放心,”我轻描淡写地说道:“昨晚米海耶夫带着他的工兵连,已经将敌人埋伏在河堤下的地雷全部清除,并转移到敌人通往后方的道路上。这一点,盖达尔中校应该很清楚,因为他亲眼看到想要进入阵地的德军卡车,被地雷炸翻了,德军也因此付出了二十几人的伤亡。” “是这样的,政委同志。”盖达尔及时地为我做了证明。 我接着往下说:“不光河堤上没地雷,就连阵地前靠近河边区域的雷区,也没剩下多少的地雷。那里仅有的一个土木火力点,被我们的迫击炮摧毁了。今晚那个方向的防御一定不严密。柯里澄上尉和他的部下完全可以在不被敌人发现的情况下。偷偷进入战壕。” 我这么一说,两人便不再说话,看来都是认同了我的安排。不过为了让他们安心,我还补充道:“放心,我不会让柯里澄他们单独行动的话,没准我还会派部队从正面发起进攻呢。” 听了我这话,盖达尔和夏平的眼前一亮,两人同时追问我:“师长同志。听您的意思,是想把敌人的这个前沿阵地夺下来。” 我盯着桌上的地图看了一会儿,不置可否地说:“德军的这个阵地,是楔入我师防区的一个钉子,由于它的存在,大大地压缩了我们的活动空间,所以在必要的时候,必须将它从我们的面前扒掉。” “消灭了阵地上的敌人后,我们需要派兵进驻吗?”盖达尔试探地问道:“要是只单纯地消灭守军,等我们一撤出来。敌人又会重新派兵进驻。” 盖达尔问的这个问题,也正是令我头疼不已的事情。德军的这个钉子不拔出吧。我们的活动范围就会受到很大的限制。可如果光消灭阵地上的敌人,而不派部队进驻的话,敌人很快又会卷土重来。派兵进驻吧,那里是无险可守的开阔地,根本挡不住敌人的强攻,反而虚耗了我们的兵力。 我只好嘿嘿地冷笑着避而不答,而是冲两人摆摆手,说:“接下来该怎么做,是师领导考虑的事情,你们就不用操心了。为了稳妥起见,在柯里澄上尉的部队出动后,你再派出一支部队去负责接应,一定要确保他们的行动取得成功。”说完,我扭头便走出了指挥部。 带着巴斯曼诺夫他们返回师指挥部的路上,我用手轻轻地拍打着挎在肩膀上的冲锋枪,为了自己刚才打出一梭子子弹,都没击中目标的事情懊恼。此时,我特别怀念我在柳班突围时损失的那支ak47,也不知道穿越的工程师他们怎么样了。为什么都过了将近一年,像a47这样的近战利器,还没有列装部队呢? 走近指挥部,我一边脱军大衣一边向着循声向我望来的拉祖梅耶娃:“中尉,立即用无线电话和集团军司令部进行联系,告诉他们,说我们已经成功地消灭了德军设在伏尔加河畔的炮兵观测点。” 拉祖梅耶娃听后,兴奋地答应了一声,马上用报话机和司令部开始进行联系。 而基里洛夫他们听到我所说的话以后,也显得很高兴,基里洛夫还一个劲地追问:“奥夏宁娜同志,真的把敌人的炮兵观测点打掉了吗?” “是的,政委同志。”我望着基里洛夫,微笑着说:“在打掉了那个疑似炮兵观测点的土木掩体后,德军还对河上行驶的船队进行过炮击,我仔细地观察过,炮弹的落点,离船只都很远。根据这种情况,我有理由相信,敌人的炮兵观测点已经被我们成功地打掉了。” “这真是太好了,”听到我确切的答复,几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容。 我刚在桌边坐下,阿赫罗梅耶夫便向我请示:“师长同志,虽然我们今天打掉了德军的炮兵观测点,但是敌人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我认为他们要不了多久,就会派人建立新的炮兵观测点,到时再想消灭他们,可就没这么容易了。” “师长同志,我认为参谋长说的对。”副师长班台萊耶夫也及时地附和阿赫罗梅耶夫的意见,谈了自己的看法:“我觉得德军在离我军前沿这么远的地方修工事,就是为了掩护他们的炮兵观测点。所以我们应该果断地行动起来,派部队占领敌人的阵地,让他们无法再在此地建立新的观测点。” “副师长同志,您的建议很有道理,可是您想过没有,我们占领了敌人的阵地以后,又该怎么办?”虽然班台萊耶夫刚刚附和了自己的观点,但阿赫罗梅耶夫还是不客气地指出了他所忽略的问题:“要知道那可是无险可守的开阔地,要想在敌人的炮击和轰炸之下,挡住在坦克掩护下发起进攻的步兵,我师将付出重大的牺牲。别说四团一个团,就算把我们师全部填进去也不够。” 阿赫罗梅耶夫这么一说。屋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大家也许都在权衡利害。所以谁都没有说话。过了好一阵,基里洛夫望着我问道:“师长同志,这件事您是怎么考虑的?” 没想到这事绕了一圈又回到了我的面前,我赶紧摆摆手,避重就轻地说:“这件事情先缓一缓,我们来讨论一下该如何把卡尔波夫的部队,从德军的围困中接应出来。” “可是,奥夏宁娜同志。”基里洛夫听我提起此事。有些犹豫不决地说道:“卡尔波夫上尉的部队不是被夹在两支德军部队的中间吗?要想顺利地把他们接应出来,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阿赫罗梅耶夫眨了眨眼睛,不解地问道:“是啊,师长同志。他们处在敌人的中间,只要稍微有什么动作,就会被敌人发现。没准到时候他们的部队没撤出来,我们的接应部队也伤亡惨重,那就得不偿失了。” 他这么一说,我脑子里倒是冒出一个大胆的计划,我环顾三人。笑了笑说:“指挥员同志们,我现在有个比较周详的计划。说出来大家一起讨论讨论。不过,在讨论之前,我要先打个电话。”说着我拿起了桌上的电话,拨通了四团的指挥部,吩咐接电话的盖达尔:“中校同志,我通知你一件事,让柯里澄上尉他们把行动的时间延后。”说到这里,我抬手看了看表,“就推迟到凌晨四点吧。” “为什么要推迟到凌晨四点呢?”盖达尔不解地问道。 “盖达尔,你这个笨蛋,”我忍住笑骂了一句,解释说:“四点是人最困,也是警惕性最差的时候,在那个时候出击,一定可以取得更大的战果。”说完,我也不等他废话,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一放下电话,阿赫罗梅耶夫似乎明白了点什么,便惊喜地问道:“师长同志,您是不是打算在凌晨时,对敌人的前沿阵地动手,为卡尔波夫他们打开一条通往我师防区的通道。” 对于这个参谋长的领悟力,我满意地点点头,“不错,我就是这么考虑的。现在接下来我们要讨论的,是怎么派谁去通知卡尔波夫上尉,让他率领部队通过我们开辟出来的道路,进入我军的防区。” “让萨夫琴科同志去吧。”基里洛夫立即接嘴说道:“他不光曾经和卡尔波夫见过两次面,而且这位同志在政治上相当可靠,有他去执行这个任务,我很放心。” 对于基里洛夫推荐的人选,我没有马上发表自己的意见,而是扭头问另外两人:“副师长、参谋长,你们两人的意见呢?” “我同意!”阿赫罗梅耶夫首先表态。 “我也没有意见!”班台萊耶夫随后也表了态。 见大家的意见达到了统一,我点了点头:“那好,既然没有反对意见。”随即吩咐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同志,你这就给萨夫琴科同志打个电话,让他立即到师指挥部来接受重要的任务。” 我耐心地等阿赫罗梅耶夫打完了给萨夫琴科的电话后,这才向几人说出自己的计划:“指挥员同志们,我是这样考虑的,派萨夫琴科同志去联络卡尔波夫上尉,让他率领部队在凌晨四点左右离开营地,悄悄向东运动。而这个时候,四团的柯里澄连将从河堤方向潜入德军的阵地,在不惊动敌人的情况下,尽量用冷兵器消灭战壕里的敌人。另外,我打算调谢杰里科夫中校的一团的一个营,悄悄地从正面接近敌人的阵地。如果柯里澄的连队被敌人发现,发生交火的话,这个营就应该果断地发起正面进攻,力争在最短的时间内,夺取敌人的阵地,并牢牢地守住它,掩护卡尔波夫的部队通过这里。” 三人在听完我的方案后,都在低头沉吟,最后首先发言的基里洛夫:“奥夏宁娜同志,我想有个问题,务必要提醒你一下。” “请说吧,政委同志。”我礼貌地说道:“不知道需要注意的什么问题?” “地雷,地雷。”基里洛夫用手指点着地图,特意把这个单词重复了两遍,并加重了语气:“您别忘记了,敌人的营地四周,米海耶夫的工兵连可埋了不少的地雷。如果不事先将这些地雷清除掉的话,说不定会炸到我们自己人。” “嗯,政委同志,您考虑得很周到。这样吧,在行动时,我们派一个班的工兵,和他们一起行动,这样就能避免误炸事件的发生。”说到这里,我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情,抬头问基里洛夫:“政委同志,我们需要事先向司令部报告吗?” “用不着。”部队在采取大的行动前,向上级报告,这是一条铁律,即使是我这种不喜欢受约束的人,很多时候也不得不硬着头皮遵守,所以才问基里洛夫。没想到他直接否定了我的提议,还解释说:“由于司令部的电话线路损坏,目前我们只能和上级进行无线联系。您也知道,无线通信容易被敌人的窃听。等到卡尔波夫的部队成功地进入我师的防区后,我们再上报也不迟。” “好吧,就这么办。” 我们的军事会议接近尾声时,萨夫琴科来到了指挥部。他走到我们的面前立正,抬手敬了一个环礼后,冲着我礼貌地问道:“师长同志,不知道有什么重要的任务要交给我来完成?” “是这样的,萨夫琴科同志。”我客气地说道来:“我们准备在明天凌晨,对德军的前沿阵地发起进攻。从目前的情况看,夺取这块小小的阵地没有什么问题。今天把你叫来,是想派你前往卡尔波夫的营地,让他在凌晨时带着部队向东运动,通过这个被我军占领的阵地,悄悄地进入马马耶夫岗。有问题吗?”说到最后一句话时,我特意提高了嗓音。 “没有问题,我保证完成任务。”萨夫琴科用洪亮的声音回答着我。 “记住,我们是凌晨四点发起对敌人阵地的进攻。”基里洛夫走到他的身边,拍着他的肩膀叮嘱他:“也就是说,你一定要让卡尔波夫上尉在四点钟以前,率领部队离开营地东进,这样才有可能在德军发现我们的行动之前,成功地进入马马耶夫岗。” 联络卡尔波夫的事情,已交给信得过的萨夫琴科,只要等天一黑,他就能尽快地赶往卡尔波夫的营地,把我们所制定的计划通知对方。接着我又给谢杰里科夫打去了电话。他听到给他打电话的人是我,不禁微微一愣,随即恭谨地问道:“师长同志,您给我打电话,有什么重要的指示吗?” 我顾不得和他寒暄,开门见山地问道:“你们团哪个营的战斗力最强?” “二营,”谢杰里科夫不假思索地回答道:“二营长是您派来的谢列勃良内上尉,由于和他一起来的那个连的战士,个个都有着丰富战斗经验,所以他们的战斗力是最强的。” “很好,中校同志。等傍晚的时候,把他们派到北面高地来,我有重要的战斗任务要交给他们。” “师长同志,”谢杰里科夫听我这么一说,声音里居然带上了哭音:“我换其他的营给您行不行?要知道他们的战斗力也不弱,只比二营差一点点。” “不行,这次的战斗很重要,别说差一点点,就算是差半点都不行。”我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他是担心我会把他最精锐的部队消耗掉,所以想李代桃僵用其他营将二营换下来。“反正天黑之前,我要看到你的二营出现在四团的防区。”说完,没等他再哭诉,便抢先挂断了电话。 第七二三章 成功反正(下) 针对卡尔波夫营的反正,虽然我们在事先考虑过种种可能出现的情况,但没想到最后还出了意想不到的纰漏,整个行动差点就功亏一篑。? 凌晨四点的时候,为了了解柯里澄部队的行动情况,我特意给盖达尔打去电话。电话一接通,我就开门见山地问道:“喂,盖达尔中校,柯里澄上尉的部队到什么地方了?” 盖达尔信心十足地回答说:“报告师长,他们已经成功地进入了敌人的阵地,进展很顺利,正在向纵深发展。” 盖达尔的报告让我一愣:“怎么,柯里澄上尉他们携带了步话机?”要知道敌人的前沿和四团的阵地间隔三公里,要想及时通报战果的话,只能采用这种无线通讯器材。可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采用这种玩意儿哇啦哇啦地喊上一气,不是把敌人都惊动了么? “没有。”盖达尔明白我担心的是什么,连忙向我进行说明:“夏平政委担心我们无法及时地了解柯里澄连的情况,所以在他们出发前,专门给了他一个手电筒。让他在进入攻击位置,朝我团的方向发信号。成功进入敌人的阵地,手电就闪两下,一长一短,一分钟重复一次;进展顺利的话,就闪三下,一长两短,也是每隔一分钟重复一次。而现在,夏平同志就趴在战壕里,用望远镜观察着远处的情况,收到信号后,立即打电话通知我,以便在您询问时,我能及时地向您汇报战况。” “谢杰里科夫中校。你的政委考虑的很全面。”对于夏平这样的安排。我感到非常满意。由衷地称赞一句后,放下了电话。 我抬手看了看表后,又问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一团二营到达什么位置了?” 阿赫罗梅耶夫走到拉祖梅耶娃的身边,低头向她说着什么,估计是想联系山顶的二团观察哨,了解夜袭部队运动到了什么位置。 过了一会儿,阿赫罗梅耶夫走回到我的身边。向我报告说:“报告师长,根据观察哨的报告,二营的一个连已经运动到了敌人阵地前一公里的地方,而另外两个连还隐蔽在山脚下的坦克、装甲车的废墟中,指战员们正在等待着进一步的命令。” 听完阿赫罗梅耶夫的报告,班台萊耶夫表情严肃 地说:“希望四团的偷袭能够成功,这样我们就能以最小的伤亡来夺取敌人的阵地。” 我们的话没有说完,桌上的电话忽然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听到电话铃声,我的心跳骤然加快,担心会有什么不利的消息传来。见我们都盯着电话没反应。阿赫罗梅耶夫上前一步,拿起了电话。大声地说:“喂,我是参谋长,您是哪里?”听了两句后,他捂住话筒向我报告,“是盖达尔中校打来的,他说远处的战壕里,忽然传来了密集的枪声和爆炸声,看来柯里澄的部队被敌人发现了。他请示接下来该怎么办?” “告诉中校,让他立即派两个连的部队下河堤,顺河而下去增援柯里澄的连队。”说完,我又转身吩咐后面的拉祖梅耶娃:“中尉同志,立即和一团二营的谢列勃良内上尉取得联系,我要和他讲话。” 等到拉祖梅耶娃报告我,说已和谢列勃良内上尉联系上时,我快步来到她的身边,戴上耳机,冲着送话器就迫不及待地说:“喂,是谢列勃良内上尉吗?我们偷袭敌人阵地的部队,已经被敌人发现了。我现在命令你,让你的战士们都行动起来,立即向敌人的阵地发起进攻。”说到这话时,我想到了基里洛夫曾提过的地雷,赶紧又嘱咐一句:“记住,让工兵先把前进路上的地雷清理干净,不要炸到自己人。” 夺取阵地的战斗进行得很顺利,敌人本来就被柯里澄连队的偷袭打得晕头转向,现在忽然又从正面扑上来一支生力军,敌人更是被打得顾头不顾尾。他们的抵抗在二营冲进战壕后不久便结束了,除了几个主动举手投降的,剩下成为了一具具冰冷的尸体。 当胜利的战报,通过谢列勃良内的步话机传到指挥部时,我们都激动了。成功地夺取敌人的阵地,意味着反正的卡尔波夫营,可以通过这个缺口,顺便地进入我们的防区。 我还特意在电话对谢列勃良内说:“上尉同志,现在我把柯里澄上尉的连队也交给你指挥。记住,我交给你们的任务,就是掩护一支穿着德军制服的部队,顺利地通过你们的防区,进入马马耶夫岗。” 谢列勃良内听后,愣了一下后,小心地问道:“师长同志,我怎么确定来的是真正的德国人,还是穿德军制服的友军呢?” 还真别说,我们关顾着高兴了,居然忘记卡尔波夫营反正的事情,所知道的人不多,别说谢列勃良内一个小小的营长,就连四团的盖达尔他们也不知道。在这种时候,再对身处一线的指挥员隐瞒下去的话,可能会起到适得其反的结果,所以我就大大方方地把事情向他说了一遍。 虽然谢列勃良内早有准备,但还是被这个惊天的秘密惊呆了。他沉默了半晌,才迟疑不决地说:“师长同志,我现在是否需要派人去和这支部队取得联系?” “这是肯定的,上尉同志。”想到负责引导卡尔波夫营转进的是萨夫琴科,和谢列勃良内以前在同一个团,两人没准认识,便吩咐他:“那个部队是由萨夫琴科同志带队的,你找几个认识他的战士,悄悄向西走,去和他们建立联系,并引导他们通过你们的防区。” “明白了,”谢列勃良内响亮地答应道:“我马上就抽调人手,去接应他们。” 给谢列勃良内下达命令后没多久,报话机前的拉祖梅耶娃忽然叫我。紧张地说:“师长同志。我这接收到一个陌生的呼叫。” 听她这么一说。我的心不禁咯噔一下,心说哪里来的陌生呼叫,难道是萨夫琴科他们那里出了什么问题吗?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走到了她的身边,戴上耳机冲着送话器,有些慌乱地说:“喂,喂,你是哪里?” 在一阵嘈杂的电流声以后,终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师长同志。是我,萨夫琴科。” 意外地听到萨夫琴科的声音,我真是喜出望外:“萨夫琴科同志,你在哪里,用的是谁的通讯器材和我联系的?” 萨夫琴科显得很着急,所以说话的语速非常快:“师长,我正在和卡尔波夫上尉一起,率领部队向伏尔加河边运动。因为情况紧急,我不得不冒险动用上尉营里的通讯器材和您进行联系。”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我慌忙问道。 “我们的部队刚刚离开营地不久,就被德军的巡逻队发现了。现在有大群的德军部队。正从北和西两个方向朝我们压过来。虽然我们努力地想摆脱他们,但是没有成功。他们紧追不舍,已经和我们断后的部队接上了火。” 我被这个意外吓了一跳,赶紧追问道:“敌人有重武器吗?” “除了几门迫击炮,和几挺机枪外,暂时还没有发现有什么重武器。”萨夫琴科情绪紧张地向我请示:“师长同志,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告诉卡尔波夫上尉,让他们的部队交替掩护着,向东退向伏尔加河河边,那里的德军阵地,在不久前已被我军攻占,你们可以通过那里,顺利地进入我们的防区。坚守那里的指挥官是谢列勃良内上尉,你也许认识,我已经命他派人去和你们进行联系。” “师长同志,”萨夫琴科在听完我的话以后,向我发出了请求,“能派人接应我们吗?要知道东方营的官兵是临时知道部队要拉走,本来士气就不高,我担心一旦后卫部队顶不住德军进攻的话,部队有可能在战场哗变。” 萨夫琴科把话说得这么严重,我赶紧问:“你们现在什么地方?” “离那个工事大概还有两公里的地方……”他的话刚说到这里,耳机忽然传来一声剧烈的爆炸声,看来德军的迫击炮已经打到了他的附近,想到这里,我的心情越发紧张,一叠声地问:“萨夫琴科同志,你们那边怎么样了?” “我没事,师长同志。”萨夫琴科的声音重新从耳机里传出来,他报告说:“刚才有颗炮弹在不远处爆炸,炸伤了两名士兵。不过德军的先头部队已经击溃了卡尔波夫上尉留下的后卫部队,正在向我们这里推过来。上尉已经把他的警卫排派上去,力求能堵住缺口,掩护其余的部队继续向东转进。请您转告友军的指战员们,虽然我们穿着德军的制服,但是左臂上都绑着一条白毛巾,以示区别。” 让卡尔波夫营反正的计划,是已经上达天听的,如果他们的反正行动失败的话,不光他们会被德国人全部消灭,就连我现在身边所有的指挥员的前途,也会戛然而止。如果上面追究起来,受牵连的还有崔可夫、古罗夫、克雷洛夫,甚至朱可夫等人,可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所以我现在必须拿出一个切实可行的办法,将卡尔波夫他们救出来。 想到这里,我的心里就沉甸甸的。沉吟片刻后,我果断地对萨夫琴科说:“萨夫琴科同志,请你转告卡尔波夫上尉,留下足够的掩护部队后,继续带着剩余的部队向东撤退,我会立即派人去接应你们的。” 萨夫琴科听我这么说,迟疑了片刻,才语气沉重地答应:“是!” 结束了和萨夫琴科的通话后,我又命令拉祖梅耶娃接通了二营长谢列勃良内,开门见山地吩咐他:“上尉同志,我命令你,立即派出两个连的兵力,向你们阵地的西侧运动,去接应一支从西面退过来的部队,他们虽然穿着德军的制服,但左臂上都绑着一条白毛巾。让我们的战士注意识别,不要发生误会。” “是,师长同志。”谢列勃良内很干脆地回答说:“我马上带两个连去接应,让四团的柯里澄上尉带两个连坚守阵地,一定要把友军救出来。” 虽然他这么说,但我还是不放心,又特意叮嘱说:“上尉同志,这次任务很特殊,我们不知道敌人出动了多少兵力,有什么样的武器装备,所以你们要不惜一切代价挡住他们。和他们汇合后,就地建立防御阵地,只要这支部队没有全部撤过你们的防线,你们就不能撤出战斗。明白了吗?” “明白。”谢列勃良内为了让我安心,还特意向我表决心:“请师长放心,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我们也会将敌人牢牢地挡住。只要阵地上还剩下一个人,就绝对不会把阵地交给敌人。” 从我们后来从萨夫琴科和卡尔波夫那里了解到的情况得知,虽然卡尔波夫营当时离我们的新阵地只有不到两公里的距离,中间有没有德军阻挡。但由于看到后面气势汹汹的追兵,已经不时在队列里爆炸的炮弹,不少意志力薄弱的军官发生了动摇,居然带领自己的部下向德军的方向逃去,并早早地放下了武器,向德军投降。 就在随着逃兵的出现,卡尔波夫营的军心更加涣散,整个部队面临崩溃的时候,谢列勃良内率领的接应部队及时赶到,让已经把手枪对准了自己脑门的卡尔波夫松了口气。不过就算如此,该营连死带伤再减少逃亡的,减员已经达到了三分之一。 卡尔波夫说,他看到援兵的出现,这才对萨夫琴科所转述的话深信不疑,他顿时精神一振,率领部队便快速地向东面的阵地撤来。 而谢列勃良内的部队来不及构筑防御工事,便躲避在现成的弹坑里,和追上来的敌人展开了激烈的战斗。等到东方营的部队通过后,谢列勃良内才下令交替掩护着往后面坚固的阵地撤退。 不过敌人的追兵来得很快,而且德军第113师也从营地派出了部队,在坦克的掩护下,从北面压了过来,谢列勃良内的残余部队面临着腹背受敌。 我听到这个消息后,马上给盖达尔打电话,急匆匆地命令他:“喂,中校,看到敌人的坦克了吗?我命令你,立即把坑道里的反坦克炮推到战壕里去,为谢列勃良内上尉的部队提供炮火掩护,将那些从北面扑过来的坦克都打掉。” 随着我的一声令下,隐藏在四团坑道里的反坦克炮被推到了战壕里,冲着远处耀武扬威的德军坦克就开了火。两辆德军坦克因为在形势过程中,没有发现我军阵地上有炮兵火力,所以在没有步兵掩护的情况下,就快速地朝二营的阵地扑过来,结果很快就被打成一堆废铁。 远远跟在坦克后面的步兵,见自己的坦克被击毁了,依旧不知死活地冲了上来。结果先是踩上了地雷,被炸得人仰马翻,接着又被阵地上柯里澄的部队所射出的密集子弹打倒了一大片,最后只能慌慌张张地撤了下去。 北面的敌人被打退了,而来自西面的德军进攻却还在继续。他们凭借着迫击炮的掩护,压制这谢列勃良内他们的炮火,一步步地向战壕逼近。 听到这个消息的基里洛夫急了,抓住我的手臂紧张地问:“师长同志,如果让敌人冲进战壕,二营可就全完了,我们有什么能帮助他们的吗?” : 衷心感谢书友 zhaojingchao、thindy、死去的獬豸、海洋近卫军、非洲回来的猫、弯足杆 童鞋所投的宝贵月票!感谢书友 老干爹、一刀拍岚龙 童鞋的打赏! 第七二四章 泄密风波(上) 虽然卡尔波夫的部队已经沿着战壕向东下到了河堤下,但那么多人要进入我军的防区,还需要不少的时间,而为了掩护他们的撤退,缺乏重武器的谢列勃良内营的指战员们,只能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来抵挡德军所起的猛烈攻势。? 谢列勃良内上尉他们所处的工事,是德军当初为了和我军对峙而修建的,阵地上的各种防御工事,都是面向正南方的马马耶夫岗,而西面是他们的友军阵地,自然不会修筑什么防御工事。而此时德军从西向东进攻,阵地上我军部队就倍感压力,没有坚固防御工事的指战员们,只好趴在弹坑里,或者用自己战友的尸体所堆砌的掩体后,向敌人顽强地射击着。 我和基里洛夫、班台萊耶夫来到了二团设在山腰的观察所,看到了谢列勃良内营所进行的残酷战斗。基里洛夫急得背着手在小小的观察所里来回地绕着圈子,还不时地长吁短叹;而班台萊耶夫却站在瞭望口前,双手擎着望远镜,望着前方炮火连天的地段,良久不语。 我的脑子里在快地转动着,努力地思考该如何帮助谢列勃良内营。四团阵地上的反坦克炮,打敌人的坦克还行,但用穿甲弹来打步兵的话,就没有效果了。虽然我们还有“飞雷炮”这样的大杀器,但现在要运过去,也有点鞭长莫及。至于坦克营就更加不用考虑了,剩下的七辆坦克一没弹药二没燃料,就算想让他们去碾压德军的步兵都做不到。 正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奥列格带着炮兵营长莫罗佐夫走了过来。看到两人不请自来。我奇怪地问道:“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奥列格连忙上前一步。报告说:“师长同志,是这样的,看到敌人正在向我们的部队起猛攻,指战员们都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都想去帮他们一把。” “帮他们一把?”我盯着奥列格的眼睛,不满地问道:“奥列格中校,你打算怎么帮他们?从这里到那个阵地,中间有长达三公里的开阔地。只要我们的部队一出现在那片区域的话。敌人的炮火马上就会铺天盖地地砸下来,把我们暴露在开阔地上的部队全消灭掉。” 受到我责备的奥列格连忙摇摇头,回答说:“师长同志,您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们的步兵缺乏反坦克武器和重武器,就算派部队增援到了那个阵地,在敌人强大的火力打击下,部队也会被一点点地消耗掉的。” “那你是怎么考虑的?”问这话时,我好奇地瞥了一眼站在旁边的莫罗佐夫,心说我又没有叫他,他这个时候冒出来做什么? 奥列格看了莫罗佐夫一眼后。笑着对我说:“是这样的,师长同志。莫罗佐夫少校建议将炮兵营里的几门重型榴弹炮拉到我们的阵地上来,轰击正在进攻的德军步兵队列。” 我扭头望着莫罗佐夫问道:“少校,榴弹炮分队目前还剩下多少炮弹?” 莫罗佐夫连忙上前一步,挺直身体向我报告说:“报告师长,前两天我找码头上的军事代表聊天,顺便从他那里要来了一批重型榴弹炮的炮弹,目前大概每炮有两个基数的弹药。” 听到莫罗佐夫这么说,一直在屋里转圈的基里洛夫停下脚步,走过去双手抓住莫罗佐夫的手臂,激动地说:“少校同志,这真是太好了。有了榴弹炮的支援,谢列勃良内上尉他们就更能有把握守住阵地。” “少校同志,”听说有重炮可以为前方的守军提供炮火支援,就连站在观察口的班台萊耶夫也站不住了,他放下望远镜,大步地走过来,大声地问道:“榴弹炮分队在什么地方?他们大概要多长时间才能投入战斗?” “报告副师长同志,榴弹炮分队已经在普罗托季亚科诺夫少尉率领下,将大炮部署就位,只等上级的一声令下,就可以立即向敌人开火。” “大炮在什么地方?”虽然我也考虑过二团也会有四团那样专门隐蔽火炮的掩体,但一路走来,看到的那些坑道出口,显然都不能让大型的火炮进出,所以忍不住问莫罗佐夫,希望他能给我一个确切的答复。 “我们在山坡阵地和山顶阵地之间,修筑了几个隐蔽的炮位。”莫罗佐夫说着转身向上方一指,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在山坡上有三个一米见方的洞口,黑洞洞的炮口从里面伸了出来。“炮兵可以在那里,居高临下地对敌人开火。如果遇到敌人炮击或者轰炸时,他们会将火炮拉进更深的洞里隐蔽起来。” “好了,少校同志,别说了。”基里洛夫急匆匆地说:“你立即命令炮兵向敌人的战斗队列开火,先打掉他们的迫击炮阵地,接着再打他们的步兵。假如敌人派出了坦克,你们还要负责将敌人的坦克打掉。”虽然他已经吩咐得很详细了,但他依旧不放心,又转身对班台萊耶夫说:“老伙计,我认为还是您亲自到炮位上去,指导他们如何为我们的步兵提供必要的炮火支援。” 随着隐藏炮位里的重炮开火,将敌人迫击炮阵地摧毁,又接着炮击正在进攻的德军步兵,谢列勃良内营所受的压力大大地减轻。我从望远镜看到,6续有成建制的部队,从最靠前的位置,沿着战壕向伏尔加河边撤去。撤到一半,他们又依托现有的工事、堑壕、弹坑构筑新的防线。等他们都部署好了以后,前沿留下的部队才纷纷地撤出自己的位置,也向河边撤去。看到谢列勃良内营开始井然有序地交替掩护着向河边撤,我的心里稍微觉得踏实了一些。 我本打算留在观察所里,看到谢列勃良内营安全地撤出战斗后再离开的,没想到阿赫罗梅耶夫先打电话过来,告诉我:“师长同志,您和政委能马上回来吗?卡尔波夫上尉现在已经到达师指挥部了。” 听到这个喜讯,我连电话都没来得及放下,就迫不及待地对基里洛夫说:“政委,好消息啊,卡尔波夫上尉现在已到了我们的指挥部了。走,我们现在就回去见他。”说完,把电话往底座上一搁,拉着他就走。 等我们回到指挥部时,屋里站着几名穿着德军制服,左臂上绑着白毛巾的官兵。听到我们进门的声音,几人都不约而同地回过头来。就在他们回头的一瞬间,认出了站在他们中间的卡尔波夫,连忙伸出双手快步地迎了上前。一把抓住卡尔波夫的手,使劲地摇晃着说:“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欢迎你,卡尔波夫上尉,欢迎你带着部队回到我们的阵营来。” 卡尔波夫眼圈一红,泪水差点就夺眶而出。他使劲地闭紧眼睛,将泪水憋了回去,才哽咽地对我说:“对不起,师长同志,我没有把部队全部拉出来。因为走得太突然,没来得及给所有的士兵讲明我们的去向,导致不少的官兵在遭遇德军追击时,生了动摇甚至出来临阵脱逃的情况。如果不是您派出的接应部队及时赶到的话,估计我的营就已经崩溃了。” 负责去联系卡尔波夫的萨夫琴科也走上前来,立正后向我敬了个礼,一脸羞惭地说:“对不起,师长同志,我没有完成好任务。整个东方营除了溃散和伤亡的官兵外,只剩下了两百多人,减员人数达到了一半。” 虽然听到最后到达我军阵地的人数只有区区两百人时,我心里有些微微失望,不过很快就释然了。卡尔波夫营的反正,其政治意义远远大于它的军事意义,就算最后只有卡尔波夫一个人过来,对敌人的士气的打击也是致命的,会让那些本来就朝秦暮楚的东方营官兵变得动摇起来。 我脸上挤出笑容对两人说:“卡尔波夫上尉、萨夫琴科同志,虽然反正部队的伤亡和减员不少,但你们能在敌人的追击下,将这么多的部队成功地带到马马耶夫岗来,这本身就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我向你们表示祝贺!我会尽快将这件事情上报给集团军长,让他们授予你们应得的荣誉。” 正说着集团军长,拉祖梅耶娃忽然叫我:“师长同志,集团军司令部来的电话。” 我戴上耳机后,冲着送话器刚“喂!”了一声,还没来得及说其它的话,就被崔可夫急不可耐地打断了,耳机里传来他严肃的声音:“奥夏宁娜同志,今天你们师是否频繁地使用了报话机进行明语通话啊?” “是啊,司令员同志!”这点倒是事实,事关紧急,也不得不一再通过报话机和谢列勃良内营,甚至和卡尔波夫营进行过无线通话,所以崔可夫问起,我也不否认,老老实实地回答说:“我们今天进行过多次的无线通话,因为事情紧急,都采用的是明语通话。” 崔可夫哼了一声,只说了一句:“你等着,我马上就到你那里去。”说完便中断通讯,只剩下我傻乎乎地握住送话器在那里呆。(未完待续! 第七二五章 泄密风波(中) 听到崔可夫在电话里大发雷霆,我深怕他来的时候,因心情不好而让卡尔波夫吃瘪,进而影响到所有反正官兵的心情,所以只是简单地安慰了他几句后,就让巴斯曼诺夫带着他和他的那群军官们先去休息。``` 等他们离开后,我纳闷地问拉祖梅耶娃:“中尉同志,我来问你。我们今天除了和谢列勃良内上尉、萨夫琴科同志进行过明语通话外,还和其他的部队进行过联络吗?” 拉祖梅耶娃皱着眉头想了想,随后缓缓地摇摇头,回答说:“没有,师长同志。除了您所说的两个单位曾经通话外,就再也没有进行过无线通话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师长同志?”由于刚刚接完崔可夫的电话后,就和卡尔波夫他们说话去了,在加上指挥部里的人太多,为了保密起见,也就没和基里洛夫他们几人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以至于他们到现在还一头雾水。几人在相互对视后,由参谋长阿赫罗梅耶夫向我提出了这个疑问。 “是这样的,司令员刚刚打电话过来,问我们今天是否频繁地使用无线通讯器材进行明语通话。”我简短地把崔可夫的话重复一遍后,纳闷地说道:“司令员问完这件事后,啥也没说,就说马上要到我们这里。” 听我这么一解释,他们三人才恍然大悟,基里洛夫点着头说:“怪不得,您在接完司令员的电话后,只是和卡尔波夫上尉简单地说了几句。就把他打发走了。我当时还觉得挺奇怪的。现在算是明白了。您是怕司令员同志到这里的时候心情不好,要是冲着卡尔波夫他们发一通火的话,会让他们下不了台的。” “师长,您觉得司令员到我们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呢?”阿赫罗梅耶夫等基里洛夫说完,也迫不及待地问道。 对于阿赫罗梅耶夫的提问,我只得苦笑,毫无头绪。 基里洛夫想了想。随后谨慎地说:“按我的理解,可能是集团军的通讯方面出了什么问题,否则司令员同志也不会急匆匆地跑到我们师里来。” 刚刚从外面回来不久的班台萊耶夫听完我们几人的对话,一脸苦涩地说:“我觉得政委说的有道理,目前集团军下辖的部队番号众多,各部队的情报不能相互间交流不说,通讯器材也是五花八门的,部队间没有一个统一的通讯守则。更要命的是,有些部队的指挥员漠视通讯保密制度,经常不管不顾地公开用明码喊话。结果导致敌人能轻易地截取我军的情报。” 听班台萊耶夫这么说的时候,我不禁被吓出了一身冷汗。但是收服格拉姆斯他们后,在坚守车站的那段时间,我可是天天用明语和崔可夫还有谢杰里科夫他们通话,也不知道有没有泄露我军的机密。 见到我的神色异常,基里洛夫关切的问道:“奥夏宁娜,您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啊?” 我摆了摆手,说出自己心中的不安:“政委,听副师长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担心。当初我师还属于第64集团军建制时,曾在敌人后方的一个车站坚守过一段时间。那个时候,我几乎是每天和司令部还有师里进行明语通话。” “你们后来被敌人识破了?”基里洛夫紧张地问道。 “没有。”我摇摇头回答说:“在停留的时间内,没有被敌人识破。而且还阴错阳差地俘虏了来换防的贝克曼上尉和他的部队。” 班台萊耶夫听完我这么说,笑了笑,安慰我说:“师长同志,您不用担心。我想既然你们到撤离的时候都被没被敌人识破,那么可能是因为他们的推进速度太快,而负责监听的情报部队还没有及时跟上,所以您的明语通话才没有带来不良的后果。” 他这么一分析,我不由大松了一口气。 崔可夫在半个小时以后来到了指挥部,和他一起走进来的,还有魏茵鲁布中校和两名战士。我们几人连忙上前向他敬礼,他没有还礼,只是冲我们点了点头,环顾了一下四周后,大大咧咧地走到桌边坐下,随后抬头问我:“奥夏宁娜,我来问你,今晚为什么要频繁地使用明语通话,难道你不知道这是被明文禁止的吗?” “司令员同志,请允许我向您解释。”我知道崔可夫是带着一肚子火来的,所以就算挨骂,我也要把事情给他讲清楚,免得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说吧!”他冷冷地说道。 “今天凌晨,我派人夺取了位于马马耶夫岗北面三公里处的敌人阵地,并派人去联络有反正打算的卡尔波夫营,让他们和我们的接应部队汇合后,从我们占领的区域,进入马马耶夫岗。” 我刚说到这里,就被崔可夫抬手打断了:“等一等,你说什么,你派人占领了德军的前沿阵地,卡尔波夫的东方营也已经反正了?” “是的,司令员同志。”我肯定地回答说:“昨晚天黑以后,我派萨夫琴科同志带人去联络卡尔波夫上尉,与此同时,我派出四团的柯里澄连,沿着河堤顺河而下去偷袭敌人的阵地,为了安全起见,我还调了一团的谢列勃良内营在正面埋伏,准备一旦柯里澄连的偷袭失败后,就由一团发起强攻。” “结果怎么样?”崔可夫紧张地问道:“阵地拿下来了吗?” “拿下来了。”我平静地说道:“柯里澄上尉的部队在前期的进展很顺利,在没惊动敌人的情况下,占领了大部分阵地。后来不知道怎么被敌人发现了,还引起了交火。我见势不妙,连忙命令谢列勃良内营及时地发起了进攻。在夺取阵地后,我用报话机通知谢列勃良内上尉,让他们巩固阵地,掩护从西面撤过来的友军。” “卡尔波夫上尉他们的转移,还顺利吗?”崔可夫又问道。 “他们刚转移没多久,就被德国人发现了。德国人的追兵从北面和西面两个方向压了过来,很快就和他们的后卫部队接上了火。由于转移很突然,所以并不是所有的官兵都知道他们究竟要到什么地方,在敌人的疯狂打击下,一些贪生怕死的军官动摇了,带着自己的部下投向了德国人。虽然这时卡尔波夫的部队,离我军所坚守的阵地,只有不到两公里的距离,但由于减员三分之一,部队里不少人对他们接下来的行动感到了迷茫。在这种情况下,萨夫琴科同志只好通过卡尔波夫上尉的电台,向我们紧急求救。我连忙联系谢列勃良内上尉,让他亲自率部队去接应卡尔波夫上尉。并给他下达了死命令:只要卡尔波夫营的官兵没有全部通过我军防区的话,哪怕他的部队只剩下最后一个人,也不能后退一步。” 我的述说让崔可夫越发地紧张起来,他本能地接了一句:“后来呢?” “他们赶到得很及时,用卡尔波夫上尉自己的话说,再晚那么几分钟的话,没准他的部队就会彻底崩溃了。在谢列勃良内上尉的部队掩护下,反正的卡尔波夫营进入了阵地,并沿着战壕向东撤,沿着河堤逆流而上,成功地到达了马马耶夫岗。不过这支部队因为伤亡和溃逃,减员人数达到了一半,最后只剩下了两百多人。” “两百多人也很不错了。”崔可夫微微一笑说道:“只要卡尔波夫上尉能重新回到我们的阵营,不管他带过来多少人,都是一个胜利。他们的反正,其重要意义是震撼了敌人的军心,所具有的政治意义难以估量。我军的伤亡呢?” 听到崔可夫的这个问题,我连忙扭头对阿赫罗梅耶夫说:“参谋长,你那里有最新的统计数据,就由你向司令部同志报告吧。” “是!”阿赫罗梅耶夫答应一声,随后向前一步,大声地向崔可夫汇报:“谢列勃良内上尉所指挥的一团二营,牺牲175人,负伤112人;四团的柯里澄连及后来增援上去的两个连,牺牲103人,负伤79人。” 听完这样的伤亡数字,崔可夫猛地站了起来,嘴唇抿得紧紧的,背着手在指挥部里来回地走了两趟后,长嘘一口气,说道:“奥夏宁娜同志,虽然你们的伤亡大了点,但却能让卡尔波夫营的残余部队成功地脱险,这样的代价还是值得的。” 见崔可夫不追究无线电台的事情,还对接应卡尔波夫营的事情表示了称赞,我暗暗地松了口气,心中悬着的石头也落了地。 “卡尔波夫上尉在什么地方?”崔可夫忽然又问道,“我想见见他。” “我们安排他去休息了。”基里洛夫连忙站出来回答崔可夫的问话,“如果您想见他的话,请稍等一下,我马上就派人去叫他。就告诉他,说集团军司令员崔可夫将军要亲自接见他,我想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第七二六章 泄密风波(下) 接到通知的卡尔波夫上尉,很快就走进了指挥部。[][][]由于时间仓促,他身上还穿着德军的制服,带着德式的大檐帽,只不过左臂上依旧绑着条白色的毛巾。 崔可夫见他这身打扮,先是一愣,随后便笑着迎了过去,主动向对方伸出手去。在握手时,他热情地说道:“欢迎,欢迎啊,卡尔波夫上尉,欢迎你重新回到了我们的部队,从现在起,我们就是战友了。” 卡尔波夫眼圈一红,保持着立正姿势说:“司令员同志,我们以前走了弯路,在你们感召下得以幡然醒悟,在接下来的日子,我们会用自己的献血和生命,还捍卫我们的祖国。” “说得好,说得好。卡尔波夫同志。”崔可夫对卡尔波夫的称呼,从刚才的上尉变成了同志,表达了自己对他的认同:“我们以后就要一起并肩作战,直到在法西斯侵略者从我们的祖国全部赶出去为止。”在停顿片刻后,他又问:“卡尔波夫同志,你的部队在什么地方,我想去看看他们?” “司令员同志,”卡尔波夫连忙回答说:“我早想到了您会检阅我的部队,所以我来的时候,让我的几个连长把部队集合在洞外了,您随时可以去检阅。”说完,他识趣地向后退了一步,并把身子侧到一旁,等待崔可夫出去检阅他的部队。 崔可夫见卡尔波夫已经让到了一旁,扭头对我们几人说:“走吧,我们到外面去看看卡尔波夫营的指战员们。”在他的口中。东方营的官兵的称呼已被指战员所替代。 我往外走的时候。见到魏茵鲁布中校只是冲我笑了笑。却依旧站在拉祖梅耶娃的身边没动窝,我猜测他留下可能是有什么任务,也就没再管他,加快脚步跟在了崔可夫的身后。 走到洞口时,崔可夫忽然停住了脚步,我一头就撞在了他的身上。我有点狼狈地问道:“司令员同志,您怎么突然停下来了?” 崔可夫指着洞外,饶有兴趣地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你看看,外面坐在地上的那支部队,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洞外的空地上,密密麻麻地坐着两百多穿德军制服戴德军钢盔的战士,一点都没现能从什么地方看出他们是训练有素的。不由好奇地问:“司令员同志,您是从什么地方看出他们训练有素的?” 崔可夫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自言自语地说:“他们虽然坐在地上,但是整个队列整齐划一,个个正襟危坐。到底是经过德国人训练的部队啊。和我们的部队就是不一样。只要假以时日,他们就将成为一支战力强悍的精锐部队。”说完。他抬腿便向前走去。 我们一群人簇拥着崔可夫来到了队伍前面,那些坐在地上的指战员们看到骤然来了一群大官,都面面相觑,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就在这时,只听得卡尔波夫大声地喊了一句:“听我口令,全体——起立!” 随着他的口令,坐在地上的指战员们齐刷刷地站了起来,全部呈立正姿态,昂挺胸地站在那里。虽然是仓促之间排成的队列,但是横排竖排都排得如同一条直线般。见到这种情况,我在心里不禁暗自称赞崔可夫果然有眼光,如果不是训练有素的话,要排成这样整齐的队列,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崔可夫把脸转过脸,给了我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接着说:“奥夏宁娜同志,怎么样,我没有说错吧?” 我点了点头,随即冲卡尔波夫打了个手势,让他到我的身边来,低声地对他说:“上尉同志,正好司令员同志在这里,你让他给指战员们讲几句,对士气的提升很有帮助。” “明白了。”卡尔波夫答应一声,接着走到崔可夫的身边,向他低声地请示起来。看到崔可夫含笑点点头,他顿时兴奋了起来,转身冲着他的部下大声地说道:“弟兄们,下面请集团军司令员崔可夫将军给我们讲几句话,大家欢迎。”说完便带头鼓起掌来。有了他的示范效应,指战员集体地鼓起掌来,连我也不得不做样子似的地拍了几下巴掌。 崔可夫抬起双手向下压了压,等掌声停歇后,他向前两步走到离队列更近的地方,开始了演讲。崔可夫先向指战员们做了战役形势的报告,介绍了苏军在其它战场所取得的一系列胜利的大好局面,号召大家放下包袱轻装上阵,为保卫斯大林格勒做出自己的贡献等等。 等我们重新回到指挥部后,看到身边都是熟悉的人,我终于忍不住问崔可夫:“司令员同志,您今天一直在追问明语通话的事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本来崔可夫还一脸幸福,听我问起这个问题,脸上顿时沉了下去,他头也不回地喊道:“魏茵鲁布中校,过来一下。” 听到他的喊声,站在拉祖梅耶娃身边的魏茵鲁布连忙一路小跑地来到了我们的旁边,俯下身子问:“司令员同志,不知道您有什么指示?” “中校同志,请您把今天所生的事情的详细经过,告诉奥夏宁娜将军。” “是!”魏茵鲁布答应一声,按照崔可夫的吩咐,向我们讲述起今天到底生了什么事情:“根据司令部的计划,在今天天亮以前,我们有两个临时组建的步兵团,将从奥尔洛夫的东西两侧向盘踞在这里的德军起进攻,立即达到全歼敌人的目的。战斗在规定的时间内打响,打了一会儿后,两个团的指挥员纷纷向司令部报告,说对面的敌人面对我们的猛攻,表现得很反常,打得异常顽强。参谋长克雷洛夫听后。觉得情况有所不对。立即通过无线电台用暗语通知两支部队停止进攻。 两个团的进攻停止后。该地区的战斗也随之结束。两个团的指挥员觉得情况不对,派出侦察员去查看,却意外地现刚才和自己交火的居然是友军部队。而他们要消灭的德国人,却早已不知道去向。 经过反复的搜索,在附近抓住了一名正在埋设地雷的德国工兵,经过对他的审问,才知道敌人在战斗起前半个小时,截听到了我方的明语通话。了解了我军的进攻方向和兵力分布,及时地撤出了阵地。 两个团的团长得知这个情况后,慌忙把这个情况向司令部进行了报告。克雷洛夫将军觉得事情不妙,命令他们马上撤退,返回出阵地时,敌人的炮火对我们部队集结的区域进行了炮火覆盖,没有任何准备的指战员在炮火中伤亡惨重。而敌人撤退的部队,也在这个时候,在坦克装甲车的掩护下,反扑了过来。战斗到最后。除了十几名伤员脱险外,这两个团几乎是全军覆没。” 魏茵鲁布所说的事情。把我们所有人吓得都倒吸了一口冷气。过了好一会儿,基里洛夫才试探地问:“司令员同志,我军的进攻计划,是如何泄露出去,调查清楚了吗?” 崔可夫摇摇头,一脸痛苦地说:“不太清楚。根据克雷洛夫参谋长的判断,应该是敌人窃听了我军指战员的明语通话,所以才得知了我军的作战计划,并巧妙地设置了全套,等待着我们的部队跳进去。” 到此时,我才明白为啥崔可夫在询问我师是否频繁地使用过无线通信系统进行过明语通话,原来他是担心情报是从我们这里泄露出去的。虽然从种种迹象表明,这次泄密事件与我们无关,但有些事情,我还是想利用这个机会,对崔可夫说上几句:“司令员同志,我认为集团军所属的部队太多太杂,各部队之间的情报不能相互间交流不说,而且由于通讯器材不配套,部队也饿缺乏相关的通讯守则。更加雪上加霜的是:个别部队漠视通讯保密制度,经常的公开明码喊话,结果导致我军的情况在无意中被德军窃取。比如说这次的泄密事件,就和这方面的制度不完善有关。打了败仗不可怕,可怕的是仗打败了,不找出原因,将来再打时还要败。” “把你心里所想的话,都一次性全说出来吧,”崔可夫望着我说:“我也想了解一下你有什么不同的看法。” 我点点头,接着说:“我现很多部队对于战场经验非常不重视,蔑视总结经验的举动。士兵相互间也很少传授战场经验。结局就是,每次损失惨重得来的教训,没多久就忘光了,然后相同的蠢事再次上演。” “不错,这种情况的确存在。既然你提到了,我会在我的能力范围内去改变这一切。”说到这里,他忽然把话题一转,问道:“你觉得在眼前的情况下,我们应该如何利用现有的兵力,开展好城市战呢?” 对于他的问题,我早已考虑过,所以张口就来:“为了能最大限度利用己方的优势,坚守城市必须避开打阵地战。小编制单位的部队更适合城市作战。一般不采用侧翼包抄的战术,而采用贴身紧逼的战术,这使得我们很容易现德军的弱点,以便有针对性地消灭他们。” 我刚说到这里,拉祖梅耶娃忽然喊了一声:“喂,中校同志,集团军司令部来的电话,要找您或者崔可夫司令员。” 魏茵鲁布低头看着崔可夫,想等待他的命令,崔可夫冲他点点头,说:“中校同志,您去接电话吧,没准是参谋长同志查出了什么蜘丝马迹。” 魏茵鲁布去接电话的时候,屋里都沉默了下来,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到正在接电话的魏茵鲁布身上。 魏茵鲁布接完电话后,表情严肃地回到了崔可夫身边,弯腰向他报告说:“司令员同志,都搞明白了。根据通讯处的调查,其中一个团的指挥员在进攻前,曾经通过无线通信系统向他的部下进行明语通话,没准就是在那时,敌人窃听到了我们的计划。并有针对性地调整了原有的部署。” 崔可夫听后。猛地一拳砸在桌面上。把我们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他怒气冲冲地骂道:“可恶,简直是可恶。就是因为指挥员的一个小小疏忽,不光破坏了我们制定的作战计划,还害得我们好不容易拼凑出来的两个团的指战员白白牺牲。如果不是这个指挥员在战斗中牺牲了的话,我一定会将他送上军事法庭的。” 骂归骂,但事已至此,谁也无法挽回,夹击奥尔洛夫地区德军的计划就这样流产了。 我等崔可夫脸上的怒气稍稍平息后。才轻声地劝说他:“司令员同志,既然事情已经生,您生气也没有用了。不然重新调整部署,组织兵力起新的进攻。” “组织兵力?!”崔可夫冲我翻了一个白眼,不满地说道:“我现在手里的兵力捉襟见肘,哪里还能抽调兵力来组织新的进攻?” “司令员同志,”基里洛夫接过话头说:“您不妨听听奥夏宁娜同志的意见,没准她有什么好的建议也说不定。” 听基里洛夫这么一说,崔可夫重新把目光投到了我的身上,有气无力地说:“好吧。奥夏宁娜同志,我想问问你。假如你是指挥员,我让你去进攻敌人防御的城市,你会指挥部队怎么个打法?” “司令员同志,假如我是指挥员的话,”说到攻坚战,也许是我的弱项,但在城市里开展游击战,对我来说却不是什么大事,所以我信心十足地说道:“城市保卫战中,防守方由于对地形的熟悉,整体处于有利的位置。要想从敌人的手里,夺取他们所占据的城区,我们必须有周密的计划,采用零敲碎打的战术来取代强行攻坚,我倾向于在小型居民点或者城市废墟中逐渐蚕食小股敌人的战术,这样我们的部队在执行作战任务时,所生混乱就会比较少。” 崔可夫点点头:“有道理,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当然后勤补给相对重要,食品和弹药要确保供应,千万不要出现战士们肚里食,手中的武器里没有子弹的情况。 严格加强通讯器材的管理,杜绝泄密事件的生。各部队要坚决地服从集团军司令部的指挥,提高部队之间的配合和提高空地协同。不再尝试步兵的紧逼贴身战斗,而改用航空火力和重炮来取代,虽然这种打法不一定有很好的效果,但可以提升我军指战员的存活率。 一改以往的鲁莽打法,以缓慢和有力的行动代替。 部队先保持与敌人的接触,在呼叫重火力支援后立即后撤。 把我军现有的为数不多的精英狙击手,要有效地利用起来,到各个地区去狙击敌人。 用强大的火力来代替原来的人海战术,可以有效地减少我军的伤亡。” 我是想到哪里说到哪里,不知不觉就说了一大堆。当我看到无论是崔可夫、魏茵鲁布,还是基里洛夫和班台萊耶夫他们都掏出本子,在仔细记录我刚才所说的一切时,明白自己是说到了他们的心坎里,不禁沾沾自喜起来。 “不错,说的非常不错。”崔可夫称赞了一句以后,意犹未尽地问道:“还有吗?” “我认为前线指挥员的主观能动性要加强,除了个别关键的地段,必须进行激烈的阵地战外,我们的部队要化整为零,以小建制进行作战,这样可以使得部队的效率和存活率都得到提升。” 崔可夫把我后面的话也写在本子上以后,抬头对魏茵鲁布说:“中校同志,奥夏宁娜同志的经验很宝贵,以后在想办法在部队里进来大力地推广。” 两人又在这里坐了很久,差不多把我肚里的那些理论指示都掏空后,崔可夫才站起身来,满意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看来我们今天到你这里来,是没有白来,不光得到了卡尔波夫营成功反正的好消息,还从你这里学到不少城市作战的新理论。真是不虚此行啊。”说完,抬手看看表,又对我说,“时间不早了,司令部里我还有事情,我就不继续留在这里了。我祝你好运!”说着他向我伸出手来,握了一握后松开,又和另外三名师领导一一握手后转身离去。 等崔可夫走了以后,班台萊耶夫用崇拜的目光望着我,激动地说道:“师长同志,我真是太佩服您了,没想到您对如何开展城市战,居然有这么多的心得体会。虽然咋一听没啥了不起,但细细一琢磨,现您的理论还真的很适合当前的战场形势。” “师长同志,”等班台萊耶夫说完,阿赫罗梅耶夫也接口问道:“既然您对如何进行城市战有一整套的理论,那么我们这里呢?我们这里怎么样才能更好地打击敌人呢?” 阿赫罗梅耶夫一开口,我猛地想起了被谢列勃良内他们放弃的阵地,连忙问他:“对了,参谋长同志,我刚刚忘记问你了,谢列勃良内上尉他们撤出阵地后,敌人进驻阵地了吗?” 阿赫罗梅耶夫点点头,肯定地说:“是的,谢列勃良内上尉他们撤离后不久,德军从北面、西面两个方向涌来,重新夺取了这个前沿阵地。根据二团观察哨的报告,敌人正在构筑新的工事,和布设雷区。”(未完待续! :鞠躬感谢书友拿枪的人、老段是个1o1i控童鞋所投的宝贵月票!感谢书友_c_j_童鞋的打赏! 第七二七章 会议中的小矛盾 卡尔波夫营在最初和我们接触时,曾经提出了四个条件,经过我向上级领导的请示汇报,剔除了最难办的第三个条件后,答应了他的另外三个条件,即保证全营所有官兵的人身安全;不打乱该营现有的建制,以及在合适的时候接应他们脱险。 随着该营成功的反正,也到了我们兑现承诺的时刻。由于这件事情关系最大,来参加会议的人数不少,除了四个团的主官以外,另外还有几个主力营的营长和政工人员,卡尔波夫上尉和他手下的两名连长也列席了会议。 由于人太多,桌子的四周坐不下。便有基里洛夫作主,我们四个师领导和各团团长坐在桌边,其余的人坐在摆在旁边临时制作的长木凳上。 等所有人都就坐并安静下来以后,基里洛夫咳嗽一声站了起来,脸上带着微笑,环顾四周后,他用洪亮的声音说道:“亲爱的同志们,你们好!”也许是因为激动和紧张,他说完这句话以后就沉默了。屋里没人说话,大家的目光都望着站在桌边的基顶点小说里洛夫。 “我很高兴,独立师的指战员同志们,我们今天终于有机会聚在一起了。”基里洛夫在短暂的沉默以后,又继续说:“从独立师进驻马马耶夫岗到现在,也许我们的营团级的指挥员,是第一次聚在同一间屋里开会。……” 我对基里洛夫的这句话非常认同,由于战事激烈,各团的战斗任务都不轻松。所以我还从来没把他们召集起来开过会。如果不是为了向他们介绍新加入的卡尔波夫和他的部下。估计还不会临时召开今天的会议。 基里洛夫在简单的寒暄后。迅速地把话题转到了正题上:“今天把大家召集到这里来开会,是为了给大家介绍一位新的战友。”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随即向坐满人的方向招了招手,喊道:“卡尔波夫上尉,到前面来一下。” 随着他的喊声,卡尔波夫从最后一排的长凳上站了起来。他今天没有穿德军制服,而是穿着一身崭新合体的苏式军大衣。走到基里洛夫的面前,干净利落地敬了一个军礼后,就保持着立正的姿势站在原地没动。 基里洛夫冲他微笑地点点头,开始缓慢地环顾到会的指战员们。看到他的这个举动,我觉得他正在考虑如何向大家介绍卡尔波夫,毕竟知道反正计划的只有少数几个人。基里洛夫的目光从大家的身上收回后,用手指着身边的卡尔波夫,对大家说道:“我来为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卡尔波夫上尉。他以前是彼得洛夫将军手下的一名炮兵连长,在保卫敖德萨的战斗中被德军俘虏……” 基里洛夫刚说到这里时。屋内顿时一片哗然。大家都知道斯大林曾说过,凡是被俘的指战员。不管事先是否进行过抵抗,回来后就将被送进惩戒营或者送上军事法庭,所以他们对基里洛夫正大光明地向大家介绍一名曾经被俘过的军官,感到了疑惑不解。 看到场面有失控的危险,我连忙拍了拍桌子,大声地喊道:“安静、安静,指挥员同志们,请保持安静。难道你们不知道开会要保持安静吗?”见屋里渐渐地安静下来,我又补充了一句:“继续听政委讲话。” 基里洛夫冲我感激地点点头,又继续介绍卡尔波夫:“卡尔波夫上尉不久前,曾经是德军部队里的一个东方营的营长,在我们的努力下,他毅然而然地率领自己的部队,脱离了德军的战斗序列,重新地回到了我们的这一边。” 下面做的指挥员还没有说什么,反而是坐在我旁边的盖达尔发起了牢骚,因为他的部队在昨天的接应战斗中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他嘟囔着说:“不就是一支白匪军吗?也不想想,光为了接应他们逃出来,我们伤亡有多大?牺牲278人,负伤191人,就换回了两百多人,值得吗?” 盖达尔的牢骚不光我听到,基里洛夫也听到了,他的眉头一皱,冲着盖达尔喝道:“盖达尔中校,你在胡说什么?你还是独立师的团级指挥员吗?卡尔波夫上尉的部队已经反正了,就是我们自己的战友和同志,你无权这样侮辱他们。” 基里洛夫责备盖达尔的话,屋里所有的人都听到了。我紧张地望着卡尔波夫,深怕他会感到难堪。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卡尔波夫在原地依旧保持着立正的姿势,脸色如常,似乎刚才盖达尔说的是别人而不是自己。 基里洛夫显然也怕卡尔波夫会有什么想法,还特地安慰他:“卡尔波夫同志,盖达尔中校说这话,是因为他的部队在昨天的战斗中,付出了不小的代价,而且牺牲的几乎都是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老战士,他心里难受,才会像刚才那样胡言乱语。希望你不要把他在不冷静状态下说的这些不负责任的话挂在心上。” 卡尔波夫淡然一笑,不以为然地说:“政委同志,请您放心,我不会多心的。我理解盖达尔中校的心情,为了掩护我们撤退,不光四团付出了重大的牺牲,就连一团的指战员也伤亡过半。他能冲着我发一顿牢骚,我心里负疚感也要轻一点。” 不光是基里洛夫,就连我也有些意外地望了卡尔波夫一眼,心说没想到他居然是这么一个识大体的人。只听基里洛夫又说:“卡尔波夫同志,盖达尔中校是一名成熟而优秀的指挥员,他只是对于自己的部下伤亡惨重这个事实,一时难以接受,所以才会发这些牢骚。不过我们都是一个战壕的战友,等到他心平气和时,就会主动向你为今天所说的这些错话道歉。” 卡尔波夫非常通情达理地说:“请政委放心,我个人相信,假以时日。我一定能和盖达尔中校成为并肩战斗的好战友的。” 虽然卡尔波夫的表态。让盖达尔不甘心地闭上了嘴。但坐在下面的指挥员里照样有不服气的人。卡尔波夫的话音刚落,马上站起一人,大声地说:“师长、政委,我们的队伍里,容不下卡尔波夫这样的白匪,他们在不同的地区和我们的部队进行过战斗,可以说他们的手上沾满了我们同志的献血,所以我认为应该把他和他的部下全部枪毙。”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就连基里洛夫也勃然变色。我定睛一看,大放厥词的不是别人,正是二团的副团长亚明少校,只有他这种来自内务部的军官,才敢如此地目空一切, 我双手扶着桌边站了起来,狠狠地瞪了一眼亚明后,大声地对在场的所有人说道:“同志们,让卡尔波夫营反正这件事。我们师领导是向上级请示过。除了集团军、方面军两级指挥机关知道详细计划外,副统帅朱可夫大将对这个计划也是赞同的。他还说在合适的时候,会将此事上报给最高统帅本人。也就是说,卡尔波夫营反正这件事情,斯大林同志也是知情的,他没有反对,就表示对我们的计划是赞同的。”听到我推出了斯大林这个挡箭牌,亚明顿时哑口无言,讪讪地嘟囔了几句,乖乖地坐了下去。 而此时,坐在我身边一直没说话的班台萊耶夫站了起来,他望着亚明这个昔日的部下,阴沉着脸说道:“少校同志,我知道你是来自内务部的。可卡尔波夫上尉他们已经反正,并重新回到了我们的队伍之中,成为了我们的战友。你还一口一个白匪地叫着,是什么意思?为了策反这支部队,我们的师长奥夏宁娜将军也曾经亲自冒险深入敌后,亲自去和卡尔波夫同志进行交谈,坚定他回到我们这一边的决心。要知道,这可不仅仅是争取一直部队,它的重要意义是震撼敌人军心瓦解敌人的斗志,其政治意义价值难以估量。你喊人家白匪,还要把所有的人都枪毙掉,究竟是什么意思?是想在独立师里制造混乱吗?是想让这支好不容易争取过来的部队瓦解掉吗?”班台萊耶夫越说越气,激动得满脸通红。 而被他责骂的亚明少校此刻理亏词穷,只能把头深深地低下去,一声不吭地抬手擦去额头上冒出的汗水。 班台萊耶夫的一番发作之后,站在旁边的基里洛夫也变得心平气和,他眼睛望着人群,不紧不慢地说道:“各位指挥员同志们,从现在起,卡尔波夫上尉和他的部下就是我们独立师的一员。假如我再听到谁喊他们白匪,我就撤谁的职务。听到没有?”说到最后一句话时,他有意地提高了嗓门。 下面七零八落地回答道:“听到了!” “我听不清楚!”基里洛夫大声地说道。 “听到了!”这次下面指挥员们的回答变得整齐而有力度。 “接下来,我宣布对卡尔波夫营的分配。”基里洛夫说到这里时,还特意向大家说明:“在和卡尔波夫上尉接触时,他曾经向我们提出了四项条件,经过向上级请示,只答应了其中的三条。而昨天的接应行动,也是当初的条件之一。下面我向大家宣读一下他剩下的两项条件。”他从桌上拿起他的笔记本,翻了几页后,开始朗读起来:“一是必须保证全营所有官兵的人身安全。因为他们从俘虏营里被挑选出来,编入东方营后,曾经在不同地方和昔日的同胞进行过战斗,给那些部队造成过不同程度的损失。加入我军后,我军不能对他们秋后算账,必须保证没有人因过去所犯下的过错而受到惩罚。二是东方营的建制不能打乱。可以派遣政工人员,但是现有的军官不能离开部队,士兵不能分散编入别的部队。” 基里洛夫读完后,也没有问大家的意见,而是扭头对卡尔波夫说:“上尉同志,我打算将你的营编入一团的战斗序列。”为了防止对方有什么想法,他还耐心地说:“一团的部队在昨天的战斗中伤亡过半,牺牲的也几乎是有经验的老兵,所以我才决定将你们补充给谢杰里科夫中校的一团。” 听完基里洛夫的话以后,卡尔波夫立即点点头,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政委同志,我服从您的安排,待会儿散会后,我就带部队到一团去报道。” 坐在桌边的谢杰里科夫虽然一直没说话,但从他的表情,我还是知道,他是在为自己损失的部队而感到难过,现在听说要把卡尔波夫营补充给一团,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他站起身来,握住卡尔波夫的手摇了摇,友好地说:“卡尔波夫上尉,我代表一团的全体指战员,欢迎你的加入。” 第七二八章 最艰难的日子(一) 就这样,卡尔波夫的部队被编入了谢杰里科夫的一团,和谢列勃良内的部队合编成新的二营。====由于崔可夫事先曾经暗示对反正过来的军官要降级使用,所以我任命他为副营长,担任谢列勃良内的副手。同时为了表彰谢列勃良内在战斗中所取得的成绩,经过我和几位师领导的商议,晋升他为大尉军衔。 对于我的安排,卡尔波夫一点反对意见都没有就很爽快地答应下来。会议一结束,他就毫不迟疑地集合好他的部队,跟着谢杰里科夫返回来一团的驻地。 德军重新占领前沿阵地后,很快又建立了一个炮兵观测点。由于他们吸取了上次的教训,这回的炮兵观测点的位置是隐蔽在河堤下方,我们的迫击炮无法摧毁他们,结果导致了河上的运输船队再次遭受了不必要的重大的损失。 1o月13日傍晚,我和基里洛夫他们正在商议是否派出小部队,沿着河堤摸过去,消灭掉敌人的炮兵观测点时,司令部的电话便打了进来。 电话是崔可夫亲自打的,他在电话里问道:“奥夏宁娜,你们在做什么?” 听他这么问,我赶紧回答说:“报告司令员同志,我们正在研究怎么消灭掉敌人新建立的炮兵观测点,以确保我军运输车队的安全。” “让德国人的炮兵观测点见鬼去吧!”崔可夫咬着牙,恶狠狠地说:“你们前面的德国人已经被你们打怕了,所以马马耶夫岗暂时不会成为德国人的进攻重点。如果有可能。我希望你尽可能多地抽调兵力。来增援城里的部队。” 崔可夫的话让我感觉到了一丝不安。要知道我们在这里待了一个半月,上级还从来没让我们抽调兵力去增援城里。以我对崔可夫的了解,如果不是到了危急的时刻,他是决定不会这么做的。于是我关切地问道:“司令员同志,出了什么事情吗?” “我们的侦察兵报告,敌人似乎要对我们采取大的行动,仅仅在城市的工厂区当面,保卢斯就集结了三个步兵师和两个坦克师。这些部队在约五公里的正面展开了进攻队形。看样子是随时准备对我们的防御地段起进攻。” “敌人要进攻,就等他进攻呗,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听筒里忽然传来了军事委员古罗夫的声音,他明显是在对崔可夫说:“……而在敌人进攻前,集团军司令员同志,我觉得您应该好好地睡一觉,你都四五天没有合眼了。” 随即我就听到崔可夫的呵呵笑声,他对古罗夫说:“军事委员同志,就算要睡觉,也要等我把目前的局势向奥夏宁娜同志交代清楚了再说吧。” 古罗夫很配合地说道:“好吧。那你长话短说,交代完任务。就立即去休息。” “司令员同志,”虽然听说德军在工厂区的方向部署了五个师,我却丝毫没有想了解对方番号的打算,而只关心即将和我们并肩作战的哪支部队,于是我开门见山地问道:“司令员同志,我能问问目前在工厂区里,部署的是哪支部队?” “正规军有两个师,古里耶夫的近卫第39师和古尔季耶夫的步兵第3o8师,以及近卫第37师,坦克第84旅所部的轻型坦克渡过河以后,就部署在这两个步兵师的阵地上,作为固定的火力点。同时他们还在工人新村的街道、工厂的车间厂房前,构筑了大量的掩蔽部、步兵散兵坑和交通壕。” 听到只有三个不完整的师,要顶住德军五个师的进攻,我的心不禁往下一沉,苏军在兵力占优的情况下,都经常要打败仗,而如今敌我兵力这么悬殊,我军所处的劣势不言而喻,就算我把整个独立师投进去,也不过是以卵击石。但此刻我却不能保持沉默,必须有所表示,没办法,我只好硬着头皮问:“司令员同志,除了这三个不满员的师以外,就再也没有新的部队了吗?”说这话时,我还有意把听筒从耳边移开看了看,确定自己用的是有线电话而不是报话机,泄密的危险不大,才重新把听筒贴近了耳边。 “为了加强‘红十月’厂、‘街垒’厂和斯大林格勒拖拉机厂的防御,并在这些厂区建立由工人武装纵队组成的支撑点,我们早在1o月5号,就将‘红十月’、‘街垒’和拖拉机厂各区的工人武装总队,和拖拉机厂去的诸多歼击营编入红军,并给了给养。目前,‘红十月’区的工人武装纵队隶属于近卫步兵第39师;‘街垒’区的工人武装总队和歼击营隶属于步兵第3o8师;拖拉机厂的工人武装总队、武装歼击营和工人特别武装总队隶属于近卫第37师。” 由于我的注意力近期都集中在马马耶夫岗前面的德军阵地和策应卡尔波夫营反正两件事情上,再加上前期的通讯不畅通,所以对城里的战斗情况并不太了解。眼看着我师就要抽调部队参战,了解城内的敌情就成为要任务。我接着问道:“司令员同志,这些编入正规军的工人武装总队的战斗力如何?” “还算不错,”崔可夫感慨地说道:“我从来没想到这些民兵所表现出来的战斗里,一点都不比我们的正规军差。1o月5日一整天,敌人持续不断地对我军位于斯大林格勒拖拉机厂工人新村的阵地起了一波又一波的进攻。他们的空军一刻不停地对我军阵地进行着轰炸,整天出动飞机轰炸次数就达到了七百架次。但是我们的指战员不光坚决地挡住了敌人的疯狂进攻,而近卫第37师里一个民兵占半数的步兵团在击退敌人后,果断地实施了反击,占领了从公墓经巴佐瓦亚大街、沿沟岸到印刷厂大街的防御阵地。 而‘红十月’和‘街垒’区工人新村边上和个别街道上听也同敌人生了激烈的战斗。德国人击溃了我们的步兵第42、92旅残部和近卫坦克第6旅。并且占领了‘硅酸盐’厂。步兵第3o8师的第339团的部分连队虽然被围困了。但他们依旧在顽强地战斗着。并在步兵第284、95和193师及近卫第39师的帮助下,击退了敌人的多次进攻。 被我军击退的德国人不甘心他们的失败,在第二天也就是1o月6日,出动了航空兵对我军的战斗队形整整第轰炸了一天。而第339团的团长、政委以及团部的全部参谋人员在轰炸中,全部壮烈牺牲。 1o月7日中午,集结了大量兵力的德国人恢复了对我军阵地的进攻。他们以三个步兵师兵力和5o多辆坦克向位于拖拉机厂工人新村的我军阵地起了猛攻。我英勇的近卫第37师指战员虽然击退了德国人最初的几次进攻。但敌人在进攻受挫后,调来了他们的预备队,重新对我军的阵地起了一次又一次的进攻。到傍晚时分。德军在经过激烈的战斗,成功地楔入了我军的战斗队形,占领了拖拉机厂工人新村的一个街区,并靠近了体育场。不过我们的指战员依旧在顽强第战斗着,法西斯侵略者几乎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在‘红十月’工人新村里争夺澡堂大楼的战斗尤其激烈,这座四层高的楼房几度易手。经过一天的战斗,德国人损失了大批人员和武器后,又开始调集了新的兵力,重新配属了自己的部队实施新的攻击。敌人在起军事进攻的同时。还用迫击炮向我们的阵地射了大量的带着挑拨性质的传单,试图诱骗我军指战员放弃抵抗。乖乖地当他们的俘虏。可是他们不知道,我们这些斯大林格勒的保卫者们根本就没有想到过偷袭,而是死守阵地,坚决第捍卫着斯大林格勒的每一寸土地。” 崔可夫就像打开了话匣子似的说个不停,我觉得站着听太累,便坐下来接着听:“……近卫步兵第37师、步兵第3o8、95、193师以及戈罗霍夫上校率领的北方集群在拖拉机厂的厂房外、‘红十月’和‘街垒’工人新村挡住了德军的进攻,这就为我们集团军赢得了时间来调整自己的力量,以便继续准备战斗。 我们采取了一切能采取的措施,筑起了一道攻不破的防御阵地。在前沿阵地和部队战斗队形的纵深,甚至了反坦克和反步兵的障碍物,在楼房和工厂车间里构筑了众多的火力支撑点。 经过长期的战斗,我们现集中使用炮兵的效果越来越好。由于集团军炮兵力量的加强,对敌人猛烈的炮火反击进行得很顺利。我们用3oo门大炮,对准备从拖拉机厂和‘街垒’厂之间突向伏尔加河的敌人,进行了长达四十分钟的炮击。在宽达三公里正面展开的德军部队,在我军猛烈的炮火打击下伤亡惨重,从而使这里的战斗停止了一周。 在这段时间里,不甘心失败的敌人,又重新调集了预备队,压向了我们的工厂区,企图在这里和我们一决死战。”说到这里时,崔可夫的声音忽然变得自信起来,“既然上次我们能打败他们,那么我坚信这次他们除了损兵折将外,也别想讨到半点好处。” 崔可夫的这番话,让我心里踏实了许多,毕竟打城市防御战,占优势的始终是守卫者。真的像崔可夫所说的那样,既然上次能打败他们,那么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他们的进攻也同样会被我们打退。想到这里,我小心翼翼地问崔可夫:“司令员同志,您知道德军现在最新的兵力情报吗?” “我知道,”崔可夫回答得很干脆,“我刚接到方面军司令部转来的情报。尽管我们在斯大林格勒的抵抗一直没有停止,不愿意放弃自己幻想的敌人,依旧企图夺取城市。希特勒统帅部为准备动总攻,从预备队往斯大林格勒调遣了大量的兵力,以补充在战斗中被我们削弱的师。仅十月的前十天,抵达这里的就有2o万名经过训练的补充人员,9o个炮兵营(五万人。一千多门各式火炮)和用飞机空运来的专门用于攻城的46个工兵营(约三万人)。与此同时。我们的侦察员还现。敌人大规模地调整了自己的力量,并抽调出一些前期伤亡惨重的部队组成战役预备队。 昨天,也就是1o月12日,集团军根据叶廖缅科司令员的命令,以近卫步兵第37师和步兵第95师向敌人实施了反击,在斯大林格勒拖拉机厂工人新村西面方向上对敌人实施突击,以粉粹希特勒匪徒准备起的一次新的进攻。不过由于敌人的顽强抵抗,我们的反击部队只是在个别地段上向前推进了一些。 然而这些好不容易取得的战果。在今天白天德军的疯狂反扑下,便化为了乌有,我们的部队在经过战斗后,不得不退往了昨天的出阵地。 好了,奥夏宁娜同志,该说的话,我都说完了。我命令你在天亮以前,把独立师能抽调的部队抽调出来,并带到城里隐蔽起来,等到敌人开始向工厂区起进攻时。你们在果断地出击,从敌人的侧后方狠狠地打他们一下。至于你嘛。把部队带到城里后,就立即到我的指挥部来一趟,我还有事情要交代你。” 我放下电话后,看到基里洛夫他们几人都围着四周,紧张地望着我,等待我向他们宣布上级的命令。我在心里暗暗地叹口气后,把崔可夫刚才所说的话,向他们重复一遍后,问道:“指挥员同志们,司令员让我们抽调部队去城里进行增援,你们来谈谈你们的看法吧?” 听完我的问题,阿赫罗梅耶夫皱着眉头想了想后说:“司令部只是让我们派部队去增援,并没有说让我们派多少人去。师长同志,您觉得抽调多少兵力呢?要知道我们的马马耶夫岗也是一个防御要点,一旦失守的话,城内的整个防线就会生动摇。” “师长同志,”班台萊耶夫礼貌地向我建议说:“目前我们师的四个团里,二团、四团坚守着马马耶夫岗,肯定是不能动用的。而驻扎在居民点里的一团和三团,假如都调走的话,敌人有可能会趁虚而入抄我们的后路,所以我觉得只调一个团就行了。” “什么,只抽调一个团?”基里洛夫吃惊地问道:“这合适吗?”说完这话后,他又望着我问,“奥夏宁娜同志,您的意见呢?” 我在心里权衡了一下利弊,最后决定采用班台萊耶夫的建议,便望着他点点头说:“我同意副师长的意见。我们师的主要任务是守住马马耶夫岗,如果为了增援友军,而把我们的守御力量抽调一空的话,让敌人有了可乘之机,夺取了马马耶夫岗的话,我们再想夺回这里,将要付出巨大的代价,所以我认为只需要抽调一个团去参加战斗就足够了。”看到基里洛夫张嘴想劝说我,便果断地抬手制止了他,态度坚决地说道:“我们接下来要讨论的,不是派多少部队的问题,而是究竟该抽调一团还是三团的。政委同志,”我眼睛望着基里洛夫问,“您觉得该抽调哪个团呢?” 基里洛夫听我这么一问,愣了片刻,接着字斟句酌地说:“三团虽然不久前刚补充了兵力,但几乎都是新兵,估计没有多大的战斗力。而一团在前段时间的战斗中,所表现出来的战斗力,还是很令人满意的。所以我建议这次的增援行动,就派一团去吧。” 等基里洛夫表完态,我扭头看着班台萊耶夫,面带着微笑,礼貌地问道:“副师长同志,对于派哪个团去增援,不知道您的意下如何?” “师长同志,我同意政委的意见。”班台萊耶夫回答得很干脆,“从一团前几天的表现来看,他们的战斗力不弱,完全可以胜任这个任务。” 我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又扭头望往阿赫罗梅耶夫,问:“参谋长,你的意见呢?” 阿赫罗梅耶夫向基里洛夫和班台萊耶夫各望了一眼后,连忙挺直身体回答说:“师长同志,我的意见和大家一致,也是认为派一团是最合适的。”为了证明自己不是人云亦云,还特意说明,“谢杰里科夫中校的指挥能力如何,在他的团坚守北面高地时就能看出来,况且他们团最近补充了不少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老战士,所以我认为他们是完全胜任的。” “好,既然大家的意见都统一了,那么我们就派一团去增援工厂区的友军。”说到这里,我停顿了片刻,扭头看着阿赫罗梅耶夫,对他说:“参谋长同志,请你给谢杰里科夫中校打电话,通知他立即把部队集结起来,准备出。” 我的话刚说完,基里洛夫便在旁边补充了一句:“还要给三团的戈都诺夫少校打电话。” 基里洛夫这么一提醒,我猛地想起一团要是离开的话,那么他们的防区可就空出来,所以有必要让三团抽调部队来填补这个空缺,以免被德军趁虚而入。便马上吩咐阿赫罗梅耶夫:“政委说得对,给一团打完电话后,再给三团长戈都诺夫少校打个电话,让他派人去接替一团的防务。”(未完待续! 第七二九章 最艰难的日子(二) 由于部队集结的时间较长,我一直等到凌晨三点才离开指挥部,带着巴斯曼诺夫上尉和一个警卫排的战士前往三团的驻地。 临近三团驻地时,借助城内方向的火光,我隐约看到前面的路边好像有不少人站在那里。正打算命令部队停下,等辨明前方是敌是友以后再前进,在前面开路的巴斯曼诺夫已经派人回来报告,说三团团长和另外几名指挥员在前面等我。 我加快速度来到了在路边等待的戈都诺夫面前,发现和他站在一起的三个人,都是来自班台萊耶夫新编师的校级指挥员,目前他们分别担任着三团政委、副团长和参谋长的职务。 我向那些敬礼的指挥员们还了一个礼后,问戈都诺夫:“少校同志,去一团阵地接防的部队安排好了吗?” “都安排好了。”戈都诺夫口齿清楚地回答我说:“我已经抽调了一个营,准备由副团长伐托拉克少校率领,前往一团的驻地接防。” 听到自己的名字,戈都诺夫身边的/顶/点/小说那名个头矮小身材敦实的少校连忙上前一步,再度抬手向我敬礼,礼貌地说:“报告师长同志,步兵第三团副团长少校伐托拉克向您报告,我即将率领部队前往一团驻地接防,听候您的下一步命令,请指示!” 我冲着这位斗志昂扬的少校点了点头,随后向他下命令:“少校同志,既然已经准备好了,那就出发。一团的指战员们还等着你们去接防呢。”虽然我在催促伐托拉克快点出发。但是我心里明白。就是他们再晚点去也没事。因为一团长谢杰里科夫曾在电话里告诉我,说为了让接防的部队尽快地适应,他会把贝克曼上尉的连队留下,担任营地的留守工作。 我刚和戈都诺夫寒暄了几句,就见隐蔽在路边弹坑里和建筑物废墟里的指战员们,已经被伐托拉克少校召集起来,正排着整齐的队列向着一团的驻地前进,我连忙又叮嘱了戈都诺夫几句。便带上巴斯曼诺夫他们去追赶前面的部队。 几分钟后,我们的队伍就来到了一团的驻地。接着远处火光的照耀,我细细地打量着周围,两栋原来完好的楼房已经坍塌成为一片砖石瓦砾,也不知道是毁于德军的炮火还是飞机的轰炸。也有几栋楼房坍塌了一半,但完好部分的楼窗、楼道入口,都被整齐堆放的沙袋堵得严严实实,看来这些楼就是米海耶夫所设计的新式防御工事。 远处还可以看到部队的集结,可能是看到我们的到来,有一群人逆着三团的行军队列迎了过来。在昏暗的光线下。我看出来的几乎都是戴大檐帽的人,便猜到可能谢杰里科夫和他团部的众多指挥员。 等他们走近到我能看清他们面目的距离。我立即就认出来的果然就是谢杰里科夫他们。中校一走到我的面前,便嘟囔着问道:“我说,师长同志,我们团这是要开到哪个区去啊?” 对于谢杰里科夫的提问,我苦笑了一下,因为崔可夫只告诉我派兵增援工厂区。可工厂区那么大,除了斯大林格勒拖拉机厂区,还有“红十月”工厂和“街垒”工厂两个区,其占地面积和一个中等城市等同,我根本不知道部队进入城市后,将会被部署在哪个区。所以我只能摇摇头,遗憾地对谢杰里科夫说:“中校同志,我想我是无法回答你这个问题的。因为司令员只让我把部队带进城市,至于部署在什么,我也不知道。” 谢杰里科夫听后,遗憾地说道:“刚刚有不少的指挥员都曾问过我,问我们团将被调到什么地方去参加战斗。” “那你是怎么回答他们的,谢杰里科夫同志。”我好奇地问道。 “我只告诉他们,说我们团很快就要从驻地出发,进入城市和敌人战斗。至于我们究竟会在哪里作战,不光我不知道,甚至连师长和政委也不知道。但是只要进入了城市,就会有人来引导我们进入战斗阵地的。” “回答得很正确。”我称赞了谢杰里科夫一句后,无意中瞥见站在他身边的是伊利亚中校,连忙笑着和他打招呼:“这不是伊利亚中校吗?怎么样,在一团带了几天,感觉如何啊?” 伊利亚连忙停止身体向我汇报说:“报告师长同志,感觉相对好。”说到这里,他不自觉地扭头看了一眼谢杰里科夫,“不光团长同志对我很友好,下面的战士对我也很尊敬。” 听伊利亚这么说,我点了点头,随后吩咐谢杰里科夫:“中校同志,既然三团来接防的部队已经到了,你们也抓紧时间移交防务,然后迅速向城里开拔,争取在天亮以前到达指定的战斗阵地。” 谢杰里科夫接到我的命令后,立即吩咐伊利亚:“副团长同志,移防的事情就由你来负责。一旦移防完毕,立即率领部队向城里开拔。” 半个小时后,一团的三千指战员以连队为单位,分批地向城内开拔,走在最前面的指挥员是副团长伊利亚中校,而谢杰里科夫则走在部队的最后面,担任着整支部队的后卫。我和我的警卫排走在整个队伍的中间,和卡尔波夫营走在一起。 本来和我走在一起的除了卡尔波夫、巴斯曼诺夫,还有营长谢列勃良内大尉。但看到我和卡尔波夫似乎有什么话要谈,两人走着走着就落到了我们后面七八步远的地方,给我们留下了谈话的空间。 我礼貌地问卡尔波夫:“上尉同志,你们过来这段时间,指战员们感觉如何?在部队里,有没有受到友军的歧视啊?” 卡尔波夫连忙摆摆头,笑着回答我说:“师长同志,谢谢您的关心。说实话刚来时。我也担心我们的官兵在一团会受到歧视和排挤。没想到过来了一看。他们对我们都非常友好,如同亲兄弟一般,丝毫没有遭受任何不公平的待遇。” “你觉得一团的战斗力如何啊?”我看着身边步伐整齐的队伍,忍不住有感而发:“你的部队过来,怎么也算得上精锐?” 没想到卡尔波夫又摇摇头,说道:“师长同志,您说得不对。谢杰里科夫中校所训练出来的部队,其战斗力明显地强于别的部队。”在听到我意外地“喔”了一声。特意向我解释说,“比如刚刚来接防的那支部队,不管从行军队列还是指战员的素质来看,和一团的部队就不能同日而语了。” 卡尔波夫所说的话,其实我早有觉察,所以现在我对自己同意派一团去增援工厂区的决定后悔不已,这可是独立师目前战斗力最强的部队,我却亲手把他们推进了火坑,想到这里,我就忍不住想抽自己两个耳光。 “师长同志。居民点里为什么还有那么多的居民啊?”卡尔波夫忽然奇怪地问我:“难道明知道打仗也没有把他们疏散出去吗?” 听到这个问题,我不禁苦笑了一声。心说为什么没把居民疏散出去,还不是因为斯大林本人不相信德国人会进攻斯大林格勒,深怕疏散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所以才严令禁止疏散。结果几十万从各地涌到城里的难民和原来的居民,就这样被困在了城里,只能依靠伏尔加河上那有限的船只,一点点地把人送走。 我们的队伍进入燃烧的城区后,两侧燃烧着建筑物所产生的热浪,驱散了深夜中的寒冷。因为人手不足这种酷热,有些指战员开始脱去自己的身上的冬衣。见到这种情况下,我连忙把巴斯曼诺夫叫过来,吩咐他:“上尉同志,去传我的命令,让战士不要脱衣服,否则会被冻病的。”巴斯曼诺夫答应一声,停住了脚步,把警卫排的战士都叫到身边,让他们去向正在行军的部队传达我的命令。 看到残破不堪的城市,卡尔波夫忽然用沙哑的、不像他自己的声音说道:“该死的德国人,看看他们都干了些什么?他们把我们美丽的城市都变成了什么样了?” 传达完命令经过我们身边的巴斯曼诺夫听到这句话以后,狠狠地说了一句:“上尉同志,好好地看看,只要你看到的德国人在我们的城里所犯下的罪行,你的心中就会充满仇恨。” “我的仇恨,就算不看心里也容纳不下了。”卡尔波夫咬牙切齿地说道:“我的部队跟在德军向斯大林格勒推进时,见识了无数他们所犯下的滔天罪行,就凭这些,我的心中就对他们充满了无尽的仇恨。” 卡尔波夫的话引起了我的好奇,我正打算问清楚究竟是什么事情时,前面的队伍忽然停了下来,我纳闷地扭头问旁边的卡尔波夫:“怎么回事,部队为什么停下来了?” 卡尔波夫踮起脚尖向前面看了看,随后向我报告说:“师长同志,好像是来接应我们的人。我看到伊利亚少校正在和他们交涉呢。”说到这里,他忽然略微提高了一点嗓音,“来了来了,中校同志正带着几个人朝我们这里来。” 听到给我们当向导的人来了,我连忙叫上巴斯曼诺夫快步地往前走。走出大概五六十米,就与伊利亚中校带来的人迎面遇上了。 一名挎着冲锋枪,穿着雨披戴着船型帽的军官,越过了伊利亚中校,走到我的面前来了个立正,随后报告说:“您好,将军同志,我是集团军司令部警卫营长格拉德舍夫少校,奉司令员的命令前来接引你们。” 他的话一出口,旁边的伊利亚就笑着纠正他:“少校同志,你说错了,接引的是死人,而不是我们。就算要接引死人,死的也是德国人。” 年轻的少校听完伊利亚调侃的话以后,呵呵地笑着对我说:“对不起,将军同志,是我没有表达清楚,我是奉命前来带您去新的集团军司令部的。” 我朝旁边站着的部队一摆头,好奇地问:“那我的部队怎么办?” 少校大大咧咧地回答说:“将军同志,请您放心,我的部下会给他们当向导,指引他们进入战斗阵地。现在请您给我到司令部去,司令员同志还一直等着您呢。” 我等后面的谢杰里科夫上来后,把司令部派来当向导的那些指战员向他介绍一番后,才放心地跟着格拉德舍夫少校前往崔可夫的新司令部。 :衷心感谢书友gameufo童鞋投两票支持!感谢书友雪拉翡之羽、死去的獬豸、飘过的马甲、zxx479、海洋近卫军、peterzyj童鞋的投票支持!鞠躬感谢书友海洋近卫军童鞋1w的慷慨打赏,感谢书友老干爹童鞋的打赏! 第七三〇章 最艰难的日子(三) 格拉德舍夫少校带着我们沿着满是砖石瓦砾和弹坑的街道走了一段后,忽然回头望了一眼。 )这一望,他不自觉地停止了脚步,好奇地问我:“将军同志,您不会就只带这几个战士去司令部吧?” 我回头看了看身后,后面跟着巴斯曼诺夫和一个排的战士。因为不明白格拉德舍夫少校问这个问题的目的,只能老老实实地回答:“是啊,有三十几名战士跟随,路上的安全应该可以保障吧。” 没想到格拉德舍夫却摇摇头,表情严肃地说:“将军同志,您有所不知,待会儿我们会经过火车站,目前车站被敌人占领着,只要发现外面有移动的目标,他们就会开枪射击。刚才在来的路上,我的部下就伤亡了七八个。” 原来走在后面的巴斯曼诺夫听到格拉德舍夫的话以后,连忙走上前来,凑近我的身边紧张地建议说:“师长同志,既然前面这么危险,为了您的安全起见,我派人回去再调一个连过来吧?” 看到巴斯曼诺夫说着就要转身离开,我连忙叫住了他,但我也没有表态,说是否需要再调部队随我一起行动,而是虚心向格拉德舍夫请教:“少校,你所说的被敌人火力所封锁的地段有多宽啊?” 少校想了想,回答说:“德军机枪所封锁的地段,是在车站前两栋建筑物之间的宽达三十多米的开阔地。” 听说只有三十多米的开阔地,我放心了许多,这么短的距离。只需要几秒就冲过去。这么短的时间。德国人估计连反应都反应不过来。更不用说开枪了。所以这才放心大胆地对巴斯曼诺夫说:“上尉同志,不用再调兵了,人多目标大,行动起来反而不方便。” 见我不愿再带人一起去司令部,格拉德舍夫也不勉强,他点点头说:“既然是这样,将军同志,我们出发吧。” 我们继续往前走的时候。因为我心里一直想着格拉德舍夫所说的德军火力点,所以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感始终萦绕在我的心头,总是担心我们在经过某栋倒塌或者半倒塌的建筑物时,会有意想不到的子弹从某个窗口射出来。 当我们无惊无险地走进了一栋坍塌得只剩下几堵墙的楼房后,格拉德舍夫忽然又停住脚步对我说:“将军同志,前面那片开阔地就是德军火力封锁的区域,我们必须以最快的速度通过才行。” 我沉默不语,接着远处火光的反光,看了看手表,然后走到一个炸开的缺口处往外望去。只见几十米外有一栋同样风格的建制,不过还没有被敌人的炮弹和炸弹摧毁。依旧矗立在路的对面。中间宽阔的路面上,一动不动地躺着二三十个人,应该就是在通过这片死亡地带时,不幸倒在了敌人枪口之下。 巴斯曼诺夫走到了我的身边,低声地向我请示道:“师长同志,我们就这样冲过去吗?” 我缓缓地摇摇头,指着前面空地上的尸体,说道:“假如我们就这样冲过去的话,有不少人就会成为他们其中的一员。上尉同志,你找个合适的地方,把我们带领的轻机枪架上,一旦敌人开火射击的话,就进行火力压制。剩下的人,三人一组往对面冲。第一组冲过去后,立即在对面楼房外的瓦砾堆处建立火力点,接应我们的人冲过去。明白了吗?” “明白!”巴斯曼诺夫和格拉德舍夫异口同声地答道。接着巴斯曼诺夫随手指着两名战士,吩咐他们:“你们两个跟着少校先冲过去,在对面的那个瓦砾堆那里建立一个火力点,掩护我们冲过去。” 我看着被巴斯曼诺夫挑出来的两名战士,一名拿着冲锋枪,一名端着轻机枪,在对面建立火力点的话,以他们的装备完全可以对敌人进行火力压制,便满意地点点头,果断地下达了命令:“准备好了,就出击吧。” “跟我来!”格拉德舍夫低声地喊了一句后,带头从建筑物里冲了出去,向对面猛冲,两名警卫战士也端着枪紧随其后。在我们关注的目光中,他们很快就冲过了两栋建筑物之间的开阔地,并顺利地在瓦砾堆上架上了机枪。 格拉德舍夫少校他们冲过去时,意料中的德军机枪没有射击。虽然没有听到枪声,但我也不敢掉以轻心,心想德国人没射击,也许是格拉德舍夫他们的动作太快,以至于没反应过来。要是我们因此以为德国人没有防备的话,就有可能吃大亏。 第二组战士冲过去时,德国人依旧没有射击。 接着又是第三组战士冲过去,德国人依旧没有射击。 看到这种情况,巴斯曼诺夫有些迟疑地问我:“师长同志,都过去三组人了,还没听到德国人开火,是不是格拉德舍夫少校大惊小怪啊。要不,我们剩下的人一起冲过去?” 巴斯曼诺夫的话,让我对格拉德舍夫的话也产生了一丝怀疑,莫非他们来的时候所遭遇的敌人早已撤走了?虽然我心里这么想,但我还没有下达让战士们集体通过的命令,而是对巴斯曼诺夫说:“上尉同志,再派一组战士冲过去试试。” 见我的态度如此坚决,巴斯曼诺夫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又叫出三名战士,让他们冲到对面去。也许接连三组都没有出现问题,战士们出现了麻痹思想,跑动的速度明显没有刚才那么快。他们刚跑完三分之二的路程,眼看再过一两秒钟就能冲进对面的建筑时,我们担心已久的德军机枪射击声终于响了起来。 几乎是在枪声响起的同时,巴斯曼诺夫压低声音疯狂地喊道:“卧倒!快卧倒!!” 然而他的喊声还是慢了片刻,除了冲在最前面的战士在枪响的同时扑进了射击的死角,后面两名战士都被敌人机枪子弹所组成的火力网罩了进去,他们的脚下被打得泥土飞溅,接着向前奔跑着的身体停顿了下来,摇晃了几下后,把手里的武器一扔,捂着伤口就倒了起来。 “射击,射击,快射击!”巴斯曼诺夫看到自己的战士倒在了敌人的枪口之下,急得冲过去抬腿就踹了趴在机枪旁边发呆的战士一脚,怒气冲冲地骂道:“你还不开枪。”被他踹了一脚的战士忙不迭地扣动了扳机,冲着暴露出来的德军火力点进行射击。 当巴斯曼诺夫重新走回到我的身边时,有些担忧地对我说:“师长同志,从枪声和暴露出来的枪口焰来判断,敌人至少有五挺机枪,而我们只有两挺,无法完全压制他们。您看是否停止这种冒险的行动?” “不行,我们要尽快赶到司令部,所以就算敌人的火力再猛,我们也必须冲过去。”为了证明自己的决心,我从待在后面的战士中又叫过两人,接着语气平缓地对巴斯曼诺夫说:“这次我亲自带人冲。” “什么,您亲自带人冲?”巴斯曼诺夫被我的决定吓坏了,连忙劝说我:“师长同志,不能冲,太危险了。” 听他这么说,我的心里有了短暂的犹豫,但想到这里是通往司令部的必经之路,便强行压下了自己心中的胆怯,强作镇定地对他说:“上尉,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接下来,我冲站在我身后的两名战士一摆头,大喊一声:“跟我冲!”喊完以后,我深吸一口气,弯着腰提着冲锋枪就朝前猛冲出去。 德军的机枪子弹嗖嗖地从我的头顶或者身边飞过,虽然我手里握着冲锋枪,但我绝对不会像影视作品里的英雄那样,侧着身子边跑边向敌人子弹飞来的方向射击,那纯粹是找死。在冲过开阔地的短短几秒钟时间内,我的脑子里几乎就是一片空白,只想着快点冲过这片死亡地带。当看见不远处有一堆砖石时,我毫不犹豫地猛扑了过去。随着我重重地摔在地上,摔得眼冒金星,但我心里却很明白,我是躲进了敌人打不到的射击死角。 跟着我冲过来的战士,一名顺利地冲进了建筑物,而另外一名在距离还有几步时,不幸被敌人的子弹打中,倒在了离我们几步远的地方,武器扔在一旁,双手捂住伤口,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那名本来已冲进来的战士,见自己的战友倒下,连忙扔下手中的武器,弯着腰又冲了出去,抓住对方的衣领发狂似地往回来。敌人的机枪发现了这个活动的目标后,所有的枪口都调了过来,密集的子弹对着他扫过来。 不过幸运的是在这一段路上有几具我军战士的遗体,为这位救战友的战士挡了不少的子弹,以至于他能顺利地把伤员拖回来。当他离我还有一两米远的时候,我也顾不得危险,从瓦砾堆后探出半边身体,抓住伤员的手臂,帮着战士把他拖了进来。一进入安全区域,马上又有几名战士围过来,七手八脚地将伤员抬进了建筑物。 我换了一个更加隐蔽的位置,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去观察敌人的动静。在离我们这里大概两百米远的地方,成片的瓦砾堆后面有五六道长长的枪口焰火在不停地闪烁着,看来那里就是敌人的机枪阵地。我又机枪阵地的两侧望去,注意力顿时被一个既熟悉而又陌生的建筑物深深地吸引了。 第七三一章 最艰难的日子(四) 纯文字在线本站域名fonlor=red手机同步请访问/br 说熟悉,是因为我在所有和斯大林格勒有关的影视作品中,都见过这个建筑;说陌生,是由于我来斯大林格勒这么多次,今天才是第一次真正地见到它。 格拉德舍夫不是什么时候来到了我的身边,他抓住我的手臂使劲地往下一拉,用责备的语气说道:“将军同志,您在看什么啊,不要命了?难道您没有看到敌人的机枪正对着我们这边在进行扫射吗?” 我连忙顺势蹲了下来,冲着他感激地笑了笑说:“不好意思,少校同志,我是在看到一个很特别的建筑,一时愣了神而已。” “很特别的建筑?!”格拉德舍夫把我的话重复一遍后,眉头皱得紧紧地问道:“将军同志,不知道您看到的是什么特别的建筑啊?” “喷泉,一个喷泉。”我简短地回答道。 他听完我的话以后,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脸上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喔,原来您说的是车站前的那个喷泉啊!中间是六个少先队员手牵着手,围着一支鳄鱼在跳舞的雕墅。”说到这里,他忽然停顿下来,左右看了看,随后压低嗓门对我说:“将军同志,您说邪门不邪门,那个喷泉附近至少落下了不下两百枚炮弹或者炸弹,周围的建筑物都被摧毁了,甚至连喷泉蓄水池的围墙都被炸塌了,可这雕墅却毫发未损,有人说,这也许是这个雕墅得到了神灵的保佑。”说起这种犯忌讳的事情,明知道我们的四周没人,但他还是谨慎地又四处张望了一番。 刚才我观察喷泉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我也清晰地看到虽然周围废墟处处,可中间的雕塑依旧完好无损,没准真的有神灵保佑也说不清。不过此时我却想起了《兵临城下》里的镜头。原来那个瓦西里和他的战友们进入斯大林格勒后,在两人一支步枪的情况下所进攻的,就是几百米外的那个火车站啊。我记得在电影里。他就是躲在喷泉池里,用仅有的五发子弹。干掉了五个敌人。 就在我回忆《兵临城下》里的经典镜头时,巴斯曼诺夫和剩下的战士已经先后冲了过来。当他蹲在我的身边,气喘吁吁地向我报告时,我才从回忆中清醒过来,连忙问他:“上尉同志,我们的伤亡如何?” 巴斯曼诺夫苦笑一声回答说:“报告师长,有三名战士牺牲,负伤六人。其中一人重伤。” 我没想到为了通过这三十来米的封锁线,我们居然就付出了三分之一的伤亡。也是我考虑不周,以为这么短的距离,只要四五秒钟就能通过,没想到,起跑时初速度慢,就不可避免地延长了通过的时间,才导致伤亡上升。 我的嘴角剧烈地抽搐了一下,接着问道:“上尉,伤员们在什么地方?” 巴斯曼诺夫抬手往上一指。说:“刚才有战士向我报告,说二楼还有一个完整的房间,我便让他们把伤员送上楼去了。” 我抬头向上看了一眼后。本能地说道:“走,我们上去看看。”说完,我微微抬起身,弯着腰就往楼里小跑着而去。 楼里聚集着警卫排的战士,见我跑进去,都连忙站直了身体,向我行注目礼,似乎在等待我下达命令。听到后面传来的脚步声,我知道是巴斯曼诺夫和格拉德舍夫两人跟过来了。便头也不回地吩咐道:“上尉同志,你和战士们留在楼上。我和少校到楼上去看看。” 听到巴斯曼诺夫的回答后,我冲格拉德舍夫一摆头。礼貌地说:“请吧,少校同志。我们到二楼去看看伤员。” 格拉德舍夫打着手电在前面为我照明,我们沿着满是建筑垃圾的楼梯,小心地朝二楼走去。眼看就要走到二连的时候,前面传来一声低喝:“站住,什么人?” 我听出对方喊的俄语,心里顿时轻松了许多,因为德国人可不会用俄语问话。连忙回答说:“上面是警卫排的同志吧?” 听到我的声音,那个说话的人忽然低呼了一声,接着向我道歉说:“啊,对不起,师长同志,我不知道是您,请原谅我的鲁莽。” 格拉德舍夫用手电往声音传来的位置扫过去,只见一个端着步枪的战士,正站在离楼梯有三五步远的地方。见手电光照到了自己的身上,连忙把步枪往肩上一挎,抬手向我敬礼:“师长同志,不知道您有什么指示?” “伤员在什么地方?带我们去看看。”我简短地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师长同志,请跟我来吧。”战士礼貌地做了请的姿势,接着沿着走廊一瘸一拐地朝前面走去。从他走路的姿势判断,他在通过封锁线时,脚步受了点伤。 走廊很长,地上除了碎石砖块之类的,还有破烂的衬衣、孩子的玩具,以及一些摔碎的瓷器碎片,看得出住在这栋楼里的居民,在撤离这里时,是多么的慌张。 在前面带路的战士忽然停了下来,随手推开旁边的一个房门,但没马上进去,而是扭头对我说:“师长同志,就是这里,所有的伤员都在这里了。” 我大步地从敞开的房门走了进去,在窗外的火光照映下,我清楚地看到屋里的一切。一名伤员躺在门右前方靠窗口的一张小床上,而另外三个或是手上或是头上缠着纱布的战士,正在隔壁房间里翻箱倒柜地找东西。他们把屋里的柜子都打开,将里面的衣物都拿出来,只要是女士的服装,他们就随手往地上扔,而男式的衣服,则卷吧卷吧塞进了自己背的背囊里。一名伤兵还在用拳头使劲压着里面的衣服,以便能尽量装得多些。 “战士同志们,你们在干什么?”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的部下擅自拿老百姓的东西,而且还拿得那么心安理得,不由怒火中烧,忍不住用严厉地语气冲他们吼了起来:“你们现在的举动。和外面那些法西斯侵略者有什么区别吗?” 三个正在忙碌的伤兵听到我的声音,被吓了一跳,连忙停下手中的工作。站在原地挺直身体,老老实实地抬手向我们敬礼。 “谁带的头?”我走近他们的身边。瞪着他们,加重了语气问道:“究竟是谁,带头抢老百姓的东西?” 其中一名光着膀子,肩膀上缠着绷带的战士走到我的面前,满脸涨的通红,喃喃地说道:“师长同志,是这样的。我们来到这个房间时,发现屋里的柜子里还剩下了不少的衣物。而我们正巧没有换洗的衣服,便打算拿一些回去。” “把包里的东西全部扔出来,一样也不许剩下。”我冷冷地下达这道命令后,见三名伤兵还傻乎乎地站在原地没动,便提高了嗓门:“怎么了,没听到我的命令吗?” “战士同志们,”格拉德舍夫也配合地用警告语气对三人说:“假如你们不立即把包里的东西全扔出来的话,那么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说着,他的手便摸向了挂在胸前的冲锋枪。 面对我和格拉德舍夫的强硬,伤兵们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只有老老实实地把背囊里的衣服一件件地往外扔。 而刚才那位引路的战士,见到里屋充满了火药味,连忙进来打圆场。他捧着一个马口铁盒子走到我的面前。笑着对我说:“师长同志,来块巧克力吧!” “巧克力?什么巧克力?”我奇怪地反问道。 战士费力地揭开盒盖,将盒子递到了我的面前,说:“吃吧,师长同志,这可是国内最好的巧克力,就算有钱也买不到的。” 看到盛情难却,我也没有推辞,从盒子里抓出一块巧克力。剥掉外面的锡纸后,放到嘴里尝了一口。果然味道不错,一点都不比我后世所吃的那些巧克力差。 战士把装巧克力的盒子递给了格拉德舍夫少校后。像变魔术似的又掏出了一瓶酒,冲着我们得意地说:“师长、少校,天气太冷,来,喝上一口御寒寒。”接着又吩咐那名肩膀上缠纱布的战士,“喂,你还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把柜子里的酒拿出来。” 听到他的吩咐,那名伤兵连忙转身跑到一个玻璃已被全部震碎的小橱柜前,从里面掏出了几个白色小水晶酒杯,走过来交给了那名战士。 战士接过其中的两个酒酒杯,各倒了半杯酒后,把酒瓶往旁边一放,一手端着一个杯子向我们递过来,同时礼貌地说道:“来喝一杯,师长同志。” 虽然他表现得很殷勤,可我却对他充满了反感,我们还在打仗,他居然要让我们喝酒,要是喝醉了,待会儿德国人就可以过来将我们抓俘虏。所以我用手挡住了他递过来的酒吧,不满地说道:“战士同志,别忘了,德国人离我们只有一两百米,他们随时有可能冲过来,你这个时候让我们喝酒,是想让我们喝醉了好当德国人的俘虏吗?” 面对疾言厉色,那个战士的脸上露出了尴尬的表情,没想到格拉德舍夫少校却站出来为战士说情:“将军同志,您放心,德国人的防御阵地在车站,他们不会随便到我们这里来的。晚上的天气太冷,喝一杯可以御寒。只要别喝多了,就不会误事的。”说完,他接过战士手里的酒杯,端到嘴巴,先用舌尖舔了舔酒杯的边缘,接着一仰头,把整杯酒都喝了下去。 喝完以后,他还吧唧了两下嘴,深吸一口气后说道:“好酒,真是好酒。好久都没喝到这么好喝的酒了。”说着他又把酒杯伸到了战士的面前,“战士同志,再给我来一杯。” 听到格拉德舍夫这么说,那名战士顿时兴奋了起来,答应一声后,拿起搁在一旁的酒瓶,又满满地倒了一杯。格拉德舍夫是来者不拒,一仰头,又把满满的一杯酒灌进了喉咙。接着他又把杯子伸到了战士的面前。 看到战士又想给他倒酒,我连忙抬手制止了,同时提醒格拉德舍夫:“少校同志,我们还需要你带路赶往司令部呢,你要是喝醉了,我们就没法按时赶到司令部了。” 格拉德舍夫听我这么一说,不禁犹豫起来,他看了看战士手里的酒瓶,又扭头看了看我,最后一咬牙,向我恳求道:“将军同志,让我再喝一杯吧,就一杯。我向您保证,就喝最后一杯。” 我看了看格拉德舍夫手里酒杯的大小,发现大概要三杯才有一两,这些酒精考验出来的酒鬼们,一两酒应该灌不倒他们,在片刻的犹豫后,我艰难地点了点头,并放下了挡住酒瓶的那只手。 看到格拉德舍夫将第三杯酒又一饮而尽时,我连忙抓住他的手臂,大声地说:“走吧,少校同志,再不走的话,我们可没法在天亮前赶到司令部了。” 被我抓住手臂的格拉德舍夫无比眷念地望着战士手里的酒瓶,将自己的酒杯递还给了对方,并在我的拉拽下恋恋不舍地离开这个可以喝酒的房间。 一两酒的分量对格拉德舍夫来说,真的一点事情都没有。当他带着我们继续出发时,脚下的步伐依旧轻盈,和我说话时,条理依旧清晰。 天蒙蒙亮的时候,我们终于来到了设在伏尔加河边的新指挥部附近。那些执勤的战士见到我们的到来,有从隐蔽处出来和我们打招呼的,也有的立即跑到指挥部,去向上级报告我们的顺利到来。 没等我们走到指挥部,崔可夫已经和几名指挥员从里面走了出来。还隔着老远,他就冲我大声地说:“奥夏宁娜同志,欢迎你的到来。” “您好,司令员同志。”因为不知道附近是否隐蔽有敌人的狙击手,所以我没有向他敬礼,而是上前用双手握着他伸出的手,使劲地摇晃着说:“您的身体还好吧?” 握手结束后,崔可夫没有松开我的手,而是拉着我直接向他出来的那个指挥部走去。 第七三二章 最艰难的日子(五) 没等我们走进指挥部,古罗夫已经笑嘻嘻地从里面迎了出来,还隔着老远,他便主动向我伸出手来,热情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可把你盼来了。见你迟迟没到,司令员同志深怕你在路上遇到什么意外,都打算重新派人去接应你们了。” 我和古罗夫握手时,微笑着回答说:“谢谢司令员、军事委员同志对我的关心,我们有警卫营长格拉德舍夫少校这样的向导,路上是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 。” 古罗夫听完我的话,冲着跟在我们后面走过来的格拉德舍夫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虽然格拉德舍夫少校担任警卫营长的时间还不长,但对于他的能力,司令部上下还是非常认可的。”说到这里时,他忽然脸上一变,用严厉地语气问我们身后的少校:“怎么回事,为什么喝酒了?” 虽然一路上我都没有发现格拉德舍夫表现出丝毫的醉意,但古罗夫也一眼发现对方喝了酒。听到军事委员的质问,格拉德舍夫耸了耸肩膀,语气随意地回答说:“报告军事委员同志,我们在来的路上,独立师的同志们在一户没有人的房间里找到了一瓶酒,说喝点可以御寒,所以我就喝了点。” 崔可夫又扭头看着自己的这个部下,眉头不禁微微地皱了皱,不过他很快用手指着格拉德舍夫说:“少校,我希望同样的事情不要再出现。” 听到崔可夫的批评,格拉德舍夫不禁脸上一红,赶紧点点头答应:“是。司令员同志。我以后不会随便喝酒了。” 崔可夫和古罗夫没有带我进入新的司令部。而是顺着新挖出来的交通壕,来到了河堤下面。在这里,我看到河边的峭壁上凿出了不少的窑洞,不时能看到有各式打扮的指挥员们进出着。古罗夫特地向我介绍说:“为了确保司令部的安全,我们把所属的各部门分别安置在河堤上开凿出来的窑洞里,以减少司令部的成员在德军的炮火或者轰炸下的损失。” 我看到前方一个不大的窑洞里有缕缕青烟冒出,便好奇地指着前方问道:“司令员、军事委员,那个窑洞里是炊事班所在的位置吧?”我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我此刻肚子饿得咕咕叫,必须要找点东西垫垫肚子才行。 古罗夫顺着我手指的方向望过去,随后呵呵地笑着说:“奥夏宁娜同志,虽然那里不是炊事班所在的问题,不过我们还是可以找到吃的和喝的东西。”说到这里,他扭头征求崔可夫的意见,“司令员同志,您也一起去吗?”崔可夫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点点头,带头就往那个窑洞走过去。 我跟在两人的背后。走进了窑洞,只见洞里摆放这一个图拉茶炊。烟囱是用厚纸板自制的,我刚刚看到的缕缕青烟就是从这里冒出来。屋里坐在一个人,看到我们进来,连忙站起身来,抬手向崔可夫和古罗夫敬礼。我定睛一看,原来是集团军炮兵司令员霍加尔斯基,赶紧也抬手向他敬礼。 崔可夫在这个半人高的金属制有两层壁四围灌水在中间着火的烧水壶旁边坐下后,抬头向我介绍说:“霍加尔斯基将军是图拉人,他有喝浓茶的习惯,所以他从来就没和自己的‘老乡’图拉的茶炊分开过。”说到这里,他扭头亲切地叫着霍加尔斯基的名字,问道:“怎么,米特罗法内奇,在德国鬼子的‘音乐会’开始前,你还来得及喝茶吗?” “来得及,司令员同志。”霍加尔斯基自信地说道:“如果实在不行的话,我就带着它到观察所里去喝。” 虽然我从来没去过图拉,但对于这个城市,我却并不陌生,因为在莫斯科保卫战的时候,全城的军民顽强地抵抗住了古德里安部队的强攻。在连续45天的进攻失败后,德军不得不解除了对这种城市的围困。我知道这座诞生了伟大的托尔斯泰的城市里,有着三种特产:一是眼前的俄式茶炊,所以图拉有‘茶炊之都’的美誉;二是一种非常甜的小油饼,可以做成各种形状,据说放置几个月都不会变质;三是兵器,据说从沙皇时代开始那里就是重要的兵工厂,而且苏联最好的炮兵学校便设在那里。 我盯着已经开始咕噜咕噜冒着泡的茶水,心里暗自揣测,待会儿我们坐下来喝茶时,不知道霍加尔斯基会不会招待我们吃图拉著名的小油饼? 可是没等霍加尔斯基招待我们喝茶,外面便传来了巨大的爆炸声。崔可夫他们几人停止了说笑,表情严肃地抬起头,侧耳仔细地听着外面传来的动静。 炮弹和迫击炮弹从我们的头顶呼啸而过,落在伏尔加河中爆炸,掀起一道道十几二十米高的冲天水柱。接着附近也传来了爆炸声,大地在剧烈地颤抖着。没等我们做出任何反应,一发炮弹便在窑洞的顶部爆炸,爆炸产生的气浪将我们推倒在河岸的陡坡上,就连茶炊要被震得翻倒在地上。 霍加尔斯基从地上爬起来后,忽然用手指了指天空。我连忙抬头向空中望去,只见天空中有无数的敌机,正在伏尔加河的上空盘旋,还不时地俯冲下来,对着我们的地面目标进行投弹和扫射。因为炮弹的爆炸声和敌机引擎的轰鸣声,虽然崔可夫和霍加尔斯基都扯开嗓子在喊,但谁也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最后两人对视了一眼,开始用手势快速地交流起来。霍加尔斯基点点头,冲进窑洞抓出图囊和望远镜,就向远处跑去了。 我知道霍加尔斯基此刻十之是回他的指挥所去了,正想询问崔可夫我们该怎么办时,古罗夫身上拍拍我的肩膀,指着正快步离开的崔可夫。向我比了一个手势。让我跟上去。我点了点头。便弯着腰快速地追了上去。 此刻烟雾和尘土四处飞扬,腾起的硝烟遮天蔽日,遮挡住天空中太阳的光芒。在通往司令部的路上,也并不安全,不是地落下一颗炮弹或者炸弹,我们不得不一再地趴在地上进行躲避。 当我们三人回到了司令部,关上房门后,外面的动静便小了许多。至少说话不再受影响。进门后,我看到克雷洛夫坐在凳子上,手里握住话筒,正大声地向什么地方下达着命令。他身边还站着一名上校,是和我有几面之缘的集团军通讯主任尤林上校。 崔可夫快步地走到了尤林的身边,大声地问道:“目前的通讯情况怎么样?” 尤林连忙来了个立正,向崔可夫报告说:“司令员同志,由于敌人的炮击,我们刚修复的电话线路差不多被全部炸断,我已命令通讯兵去查线了。目前我们已接通了无线电。可以用明码和部队进行通话。” “上校同志,光这样做还不够。”崔可夫冲着尤林上校大声说:“还要动用伏尔加河东岸的预备通讯枢纽部。让它也发挥作用,重复进行发报并向我们通报情况。” 尤林明白崔可夫的意思后,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这时打完电话的克雷洛夫直截了当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你这次带了多少部队到城里来?” “我把一团带来了。”我简短地回答手。 “才一个团,太少了。”克雷洛夫听后,有些不满意地说道:“不是有命令,让你尽可能多地派部队过来吗?” “参谋长同志,”虽然我不愿意和自己的顶头上司发生冲突,但听到克雷洛夫的话里,有责备我不顾大局保存实力的含义在内,连忙进行反驳道:“一团名义上只是一个团,但在团长谢杰里科夫这段时间的全力扩充下,该团已经达到了三千人,人数占到了全师总人数的一半。由于马马耶夫岗也是战役的防御重点,所以我必须留下一半的兵力进行防守,免得被德国人钻了空子。” “参谋长同志,你别说了。”看到克雷洛夫似乎像反驳我的样子,崔可夫及时地出来为我解围,“奥夏宁娜同志考虑得很全面,三千人的一个团,兵力一点也不比坚守工厂区的三个师少。你打算把这个团部署在什么地方?” 克雷洛夫没有说话,只是看了我一眼后,开始向崔可夫他们介绍起情况来:“司令员同志,根据事先的安排,格拉德舍夫少校在接应到奥夏宁娜的部队后,将把他们带到拖拉机厂区,交给近卫第37师统一指挥。” 听到自己的部队要交给别人指挥,我的心里不禁感到了失落,这可是独立师战斗力最强的一个团啊,交给那些战术古板的指挥员去指挥,不就沦为炮灰的命运了么。上次的二团长普加乔夫和坦克营长佩尔斯坚两人,就是因为被崔可夫派去夺取被敌人占领的学校,结果导致他们现在还躺在野战医院里。 崔可夫回头看了我一眼,见我在发愣,不由好奇地问了一句:“奥夏宁娜,你在想什么?” 我听到他在问我,赶紧回答说:“没有,我没有在想什么。司令员同志,您叫我,是有什么新的指示吗?” 崔可夫朝我招招手,示意我站到他的身边去,我连忙向前两步,走到了桌边。崔可夫低着头把地图推到了我的面前,拿起桌上的红蓝铅笔向我进行讲解:“敌人目前已经占领了城北和市中心的地盘,包括叶尔曼区、捷尔任斯基区、‘红十月’、“街垒”区和拖拉机厂区。我们目前集中兵力,在这些地段和敌人进行决战,就是要尽可能多地消灭他们,以减轻在接下来战斗中所承受的压力。” 听完崔可夫的话,我不以为然地瘪瘪嘴,心说您这样安排部队,不是用人命在和德国人拼消耗吗?把目前城内的精锐都这样拼光了,在接下来的战斗里,估计这个仗更加不好打。 古罗夫非常善于察言观色,见到我脸上的表情,猜到我可能有什么不同的想法,于是望着我鼓励地说:“奥夏宁娜同志,我看你对司令员提出的这个集中兵力,和敌人进行局部决战的计划有不同看法,能说来听听吗?” 崔可夫原本向我介绍完情况后,就埋着头在看地图,听古罗夫这么说,有些意外地抬起头来望着我,惊诧地说道:“是这样的吗,奥夏宁娜?” 本来我不想在这种时候讨论自己的看法,但既然崔可夫已经问到了,再避而不谈或者避重就轻都是不合适的,所以只能硬着头皮回答说:“司令员、军事委员、参谋长,我向你们几位谈谈自己对集中兵力这个概念的理解。我认为,是否是集中优势兵力,这主要体现在一线兵力的配置上。战斗中要留预备队,要布置阻击力量,如果这几方面的兵力安排过多,而一线和德军战斗的兵力过少,这就不是集中优势兵力。如果把主要的兵力放在一线,其它地方只放少量的兵力,看似冒险其实不然,一线兵力越多,那么战斗进行的时间就越短,也许敌人的援兵还没到,战斗就结束了。还要善于抓住一切有利的战机来消灭敌人,什么叫有利的战机?就是德国人兵力少重装备缺乏,没有制空权而且还没有准备好的时候。假如德军人数比我们多,装备比我们好,不打;德军掌握着制空权,不打;德军有准备,不打;总之,不打无准备之仗,不打无把握之战。” 听完我的这番解释后,三人的脸上都不同程度地露出了茫然的表情,最后还是克雷洛夫不耐烦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你说了半天,意思就是我们不能和敌人硬碰硬,这场仗不能打,至少不能按照现在的方式打。我理解得正确吗?” “是的。”见终于有人明白了我委婉表达出来的意思,我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接着说道:“但如果不打的话,敌人就有可能长驱直入,夺取我军在工厂区的阵地。但如果把重兵集结在现有阵地上挨敌人的炮弹和轰炸,估计在敌人的步兵发起进攻之前,我们就会付出重大的牺牲。” b/b 第七三三章 最艰难的日子(六) “一派胡言,我们面前的敌人就是再强大,我们付出的伤亡再多。这仗我们也必须打下去。否则我们集团军所坚守的城市中部和工厂区,就会德国人全部占领。”崔可夫没等我说话,就不耐烦地打断了我的话,拿起放在桌上的望远镜后,冲我一摆头,用命令的口吻说:“别废话,跟我来,到外面去看看敌人如何对我们的防线发起进攻的。” 我不敢多言,一脸尴尬地冲古罗夫和克雷洛夫笑了笑,老老实实地跟在崔可夫的后面走出了指挥部,顺着外面的交通壕来到了大街上 ” 。我们走进了路边一栋被炸塌了一半的楼房,顺着楼梯上到了二楼,走进了一间满是碎砖烂瓦和烧得漆黑的家具。 这里显然是崔可夫的一个观察所,屋里有四个人,两个蹲在窗前,利用架设在那里的炮兵观察镜在观察着外面的情况,一名报务员模样的人坐在房间的一角,面前摆着一台报话机。还有一名挎着冲锋枪的战士背靠在墙站在报务员的身边,似乎正在保卫着报务员的安全。 见到我们进门,靠在墙边的战士忽然喊了一声:“立正!”当其余的战士转身或者起立,望着崔可夫行注目礼时,他大步地走到了我们的面前,按照条例报告说:“司令员同志,11号观察哨正在执行任务,请您指示!” “请继续!”崔可夫说完这句后,走到了窗口,问其中一名战士:“外面的情况怎么样?” “报告司令员!”由于外面不时传来的爆炸声。所以战士不得不一再地提高嗓门向崔可夫报告:“敌人正在对工厂区进行轰炸和炮击。特别是拖拉机厂防线。敌人的俯冲轰炸机排成队列。不停地对我军阵地进行俯冲轰炸和扫射。” 听到观察所说的情况这么严重,我也忍不住走到窗口附近一个炸开的缺口处,举起望远镜向远处望去。只见远处的拖拉机厂靠外的一侧,几乎看不到一栋完整的建筑物,那些楼房都变成了一堆堆的砖石瓦砾。敌人的俯冲轰炸机投下的炸弹,和敌人大炮发射的炮弹,落在我军简陋的阵地上爆炸,发出了巨大的声响。整个防区都被硝烟所弥漫。 在拖拉机厂防区的中间地段,有一条并不太宽阔的河流,河上的桥梁早已被敌人的炮火或者轰炸所摧毁。离断桥不远的地方,用废弃的油桶搭成了一座横跨河流的浮桥,近卫第37师就是通过这座浮桥来把后面的部队送上前沿。远处,拖拉机厂的厂区内到处都是残垣断壁,高大结实的厂房在熊熊燃烧。 敌人显然也发现了这座对我军至关重要的浮桥,几架飞机轮番俯冲投弹,力求要摧毁这座浮桥。虽然最先投下的炸弹都扔偏了,纷纷落到了桥的左右爆炸。但很快便有一枚炮弹不偏不倚地落在了桥上,将浮桥炸断。桥上走动着指战员也应声落水。虽然我看到有不少人在落水后。奋力地向两岸游去,但更多的人却杳无音信,随着被那些空油桶被河水冲往了下游。 见到这种情况,崔可夫旁边的那名战士惊叫一声:“见鬼,敌人把横跨捏日内河上的浮桥炸断了,我们在前面的部队和主力的联系就中断了。” 崔可夫没有说话,只是瞥了战士一眼,又拿起望远镜继续进行观察。 半个小时后,敌人的炮击和轰炸停止了。我清晰地看到在西北方向的地平线上尘土飞扬,接着出现了一片密密麻麻的黑点。随着黑点越来越近,我可以清晰地看到成群结队的坦克在前面开路,满载士兵的装甲运兵车紧随其后,还有不少的三轮摩托车参杂期间,正向着我军的阵地快速推进。 见德军势大,我放下望远镜紧张地望着崔可夫,看他有什么反应。如果换了是我指挥的话,此刻就会给炮兵司令员霍加尔斯基打电话,命令炮兵开炮,用炮火对正在推进中的德军装甲部队进行炮火拦截。没想到崔可夫好像没有看到这些似的,依旧举着望远镜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弥漫在我们阵地上面的硝烟,在寒风的吹拂下很快散去。但敌人的坦克推进到离前沿仅有七八百米的距离时,近卫师隐蔽起来的炮兵开火了。从残垣断壁中不时腾起的一团团白烟,让我意外地发现,我军在前沿居然布置了不下二十门的反坦克炮。 近卫师炮兵的第一轮射击结束后,立即有几辆德军坦克因为中弹起火,而停在了原地,而但大多数的坦克依旧快速地向前推进,并不时来个急停,冲我军的阵地开了两炮。 “报务员!”一直保持着沉默的崔可夫忽然放下了望远镜,冲着坐在墙角的报务员下达了命令:“立即和炮兵司令员霍加尔斯基取得联系。” 报务员答应一声,开始冲着送话器大声地吼叫起来。不一会儿的功夫,他站起身来向崔可夫报告:“司令员同志,和霍加尔斯基将军联系上了。” 崔可夫把望远镜往窗台上一放,快步地走到了报话机旁,抓起耳机贴在耳边,对着送话器大声地喊道:“喂,是霍加尔斯基吗?敌人的炮击和轰炸已经停止了,目前他们的机械化部队正在向拖拉机厂的阵地发起冲击。我命令你,立即让榴弹炮营开火,进行拦阻射击。” 炮兵应该是早已蓄势待发,就等着崔可夫下达开火的命令。所以他下达完命令,刚走回到窗前举起望远镜,炮兵的拦阻射击便接踵而至。 炮弹在敌人的装甲队列里爆炸,不时有坦克或者装甲车被炮弹命中。我看到有几辆装甲车中弹起火后,坐在车里的德国兵,浑身失火地从满是浓烟的车内钻出来,手舞足蹈地向后方奔逃。但最后能逃脱的毕竟是少数,绝对多数的人,被四处乱飞的弹片击中,接二连三地倒在了地上。 面对我军密集的炮火拦截,德军的装甲部队不得不停止进攻,在原地调头企图返回出发阵地。可是在我军炮火的打击下,敌人的撤退行动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影响,整个战斗队形乱成了一团。 看到敌人混乱和退却,崔可夫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他再度放下望远镜,吩咐报务员:“再给我接霍加尔斯基将军。” 这次电话接通后,崔可夫笑着向对方说:“打得好,将军同志。敌人的装甲部队在你们猛烈的炮火打击下,已经陷入了混乱,他们此刻正在想方设法脱离我军的炮击范围,企图回到他们的出发阵地去。什么,你说什么?不够,这样的打击还远远不够。我现在命令你,立即组织两个‘喀秋莎’火箭炮营进行齐射:一个射向硅制品厂;另外一个射向体育场前面的空地,已经我发现有大量的敌人正在这个区域内集结。” 仅仅过了几分钟,外面就传来了一连串的尖啸声,我抬头看着一条条带着长长焰尾的火箭炮弹,划破天空,逐步消失在崔可夫刚刚指出的两个方向,随即那里响起了可怕的轰隆声。天花板上被震落成片的尘土,几乎落满了所有人的身上。 崔可夫边掸肩膀上的尘土,边呵呵地笑着说:“真是没想到啊,两个火箭炮营一起开火,居然有如此大的威力,这下可够德国人受的。”说完他又走到了报务员的身边。 看到他的这个举动,我心里不禁有些纳闷,他已经先后两次给霍加尔斯基下过命令了,再下命令的话,又是准备炮击德军的什么位置呢。没想到听到他吩咐报务员的话以后,我才知道自己的判断出现了偏差。只听他对报务员说:“立即给我接空军第8集团军司令员赫留金将军。”我这才明白,他并不满足炮兵对敌人的打击,还想动用我们的空军部队,再狠狠地教训敌人一下。 接通赫留金以后,崔可夫笑呵呵地对对方说道:“喂,是赫留金将军吗?我是崔可夫啊。德国人集中了优势的兵力,正在进攻我集团军防守的工厂区。刚刚我们的炮兵已经狠狠地教训了他们的地面部队,现在我请求您,派几架战斗机到城市的上空来巡逻,将那些讨厌的法西斯飞贼从我们阵地的上空撵走。” 我不知道赫留金说了句什么,崔可夫的笑容一下就僵在了脸上。他沉默了许久后,才用低沉的声音向对方说:“我明白了,赫留金将军。祝您好运!” 等他放下耳机和送话器,我连忙走过去,关切地问道:“司令员同志,出了什么事情吗?赫留金将军说了些什么,让您这么不高兴。” 崔可夫看着我苦笑了一声说道:“我本来想让赫留金将军派几架战斗机到城市上空来,设法让那些德军的飞机安份点儿。没想到赫留金将军却直率地告诉我说,由于敌人的空军严密地封锁了空军集团军的各个机场,我们的航空兵无法起飞到斯大林格勒上空执行任务,所以对我的请求是爱莫能助。” :衷心感谢书友xxx、铁血大军童鞋投两票支持!感谢书友夜de孤单童鞋的投票支持!感谢书友thindy童鞋打赏的588 b/b 第七三四章 最艰难的日子(七) 我惊愕地望着崔可夫,心说连他亲自出马恳求,都无法让配属给斯大林格勒方面军的空军出动。顶德国人刚刚吃了亏,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接下来肯定会加大进攻的力度,如果我们没有制空权的话,就是一个被动挨打的下场。 没等我说出话来,外面忽然安静了下来,原来嘈杂的枪炮声忽然停了起来。我连忙举起望远镜朝外面望去,只见敌人正在缓缓地向着他们的出发阵地退去,而阵地上我军的指战员正在忙着抓紧时间抢修工事,救治负伤的战友,抬走那些牺牲烈士遗体。由于河上的浮桥被炸断,两岸的交通暂时中断。为了尽快恢复交通,该师的工兵部队开始忙碌起来,我隐约可以见到不少人战士将油桶从斜坡上推下来,推进河里,并有绳索和工具进行固定。 “敌人撤退了吗?”不远处响起了崔可夫的声音。 我连忙放下望远镜,刚想回答他的时候,却听到站在窗口的战士回答道:“是的,司令员同志。敌人的装甲部队撤退了,我们的炮兵也停止了炮击。” 虽然敌人已经撤退了,但这次的进攻失利他们绝对不会甘心,他们撤回去,只不过是为下一次进攻做准备。 “奥夏宁娜,”举着望远镜望向窗外的崔可夫忽然问我:“你觉得敌人的意图是什么?” 崔可夫的问题把我问愣住了,从德军的进攻态势来看,一切不是很明显嘛。无法就是想占领我集团军的防御地带。挺进到伏尔加河的渡口。彻底切断城市和外界的全部联系,让另外的几个集团军成为内无粮草外无援兵的孤军,在消灭他们以后,顺利地占领斯大林格勒,圆满地完成德军统帅部的战略意图。我沉默了片刻后,才迟疑不决地说:“司令员同志,敌人的意图很明显,就是集中优势的兵力。突破我集团军所防御的地段,挺进到伏尔加河岸边,占领和东岸有联系的码头,切断我军和外界的联系。” “你说的很有道理。”崔可夫把望远镜从眼前移开后,若有所思地说道:“敌人在这里集结这么多的兵力,就是为了你刚刚所说的那个战略目的。”说到这里,他转身又吩咐报务员:“给我接集团军司令部。” 接通集团军司令部以后,我看到崔可夫表情严肃地说:“军事委员同志,敌人的第一次进攻被我们打退了。但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我估计接下来他们将会发起更加猛烈地进攻。什么?空军?!很遗憾,没有。我刚刚给赫留金将军打过电话,他非常遗憾地告诉我,说由于敌人的飞机控制了我军机场,我们的空军没有办法到斯大林格勒来为我们助战。您和克雷洛夫同志对目前的战况是怎么看的?……嗯,我明白了,我会在合适的时候回到司令部。” 等崔可夫结束通话后,我忍不住好奇地问道:“司令员同志,军事委员同志他们对目前的战况有什么看法吗?”、 崔可夫耸了耸肩膀,哭丧着脸说:“还能有什么看法,军事委员会的委员们简单地交换了各自的意见后,大家一致认为,情况已经十分清楚了,德国人投入全部的力量来对付我第62集团军。敌人无论在人力、技术装备还是火力上都占有绝对的优势,他们的目的是力求分割包围我第62集团军,进而各个歼灭。目前敌人蛀牙突击斯大林格勒拖拉机厂和‘街垒’工厂之间的地带,其近期目标就是突进至伏尔加河边。从敌人投入战斗的兵力和武器装备来分析,可以看出,敌人竭尽全力想阻止我强大增援部队渡过伏尔加河增援城内守军,阻挠东岸向守军输送弹药。可以这么说吧,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第62集团军将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残酷斗争的局势。” 听完他这番话,我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看来集团军司令部里的人都不是吃干饭的,他们也看穿德国人的意图,眼下能做的,就是想方设法挡住敌人如潮水般攻势。想到这里,我就不可避免地想到了一团,在眼前的这种情况下,他们等于已经从独立师的编制里被抹掉了。 敌人的炮击和轰炸在半个小时后再度开始。由于这次敌人所动用的大炮和飞机数目,超过了上一次,观察所的附近也受到了波及。爆炸的气浪所扬起的尘土扑面而来,让我们这些待在屋里的人,也不得不闭上眼睛和捂住鼻子,以免尘土迷了眼睛或灌进了鼻孔。 我们的观察所在爆炸声中,地面像筛糠般剧烈地颤抖着,除了从窗外飘进来的尘土,顶棚的沙土也噗噗地直往下落。随着不断有炸弹或者炮弹在我们的附近爆炸,我心里不禁担心起来,深怕有一枚偏移方向的炸弹或炮弹会击中我们所在的观察所,导致倒塌的危险出现。 由于窗外硝烟弥漫遮天蔽日,甚至连天空中的太阳都被挡住了光芒,我们只有在运气好的时候,才能隐约地看到一个圆圆的亮点高悬在空中,偶尔从烟雾中投下一丝光亮。 敌人的飞机投完和打光了所携带的炸弹和子弹,扇扇翅膀向远处飞去。而敌人的炮火虽然不再炮击我军的前沿阵地,但是他们却开始延伸射击,去轰击远处厂区内的厂房,早已蓄势待发的装甲部队趁机冲了上来。 不知道我军的炮兵是打光了炮弹,还是转移了阵地,这次崔可夫没有再向炮兵下达开火的命令。眼看德军的坦克气势汹汹地就朝着我军的前沿阵地冲了过去,后面紧跟着成队的装甲车和零星的三轮摩托车。 这次德军的坦克吸取了教训,他们在离我军前沿阵地还有两百多米的地方停了下来,用炮火压制了我军的重火力。掩护从后面装甲运兵车下来的步兵。向我军的阵地发起进攻。 敌人的这种打法。明显地出于我军指战员的意料。也许因为德军的炮击还没有停止,所以战壕里除了少数的观察所外,并没有多少的兵力。面对蜂拥而上的步兵,阵地上的零星射击根本就于事无补。不到三分钟,敌人便冲过了第一道战壕,继续向纵深冲去。 见到敌人轻而易举地突破了我军的阵地,崔可夫气得大声地咒骂起来:“见鬼,见鬼。这个近卫第37师是怎么搞得?居然让德国人这么轻易地突破了我们的防线,等战斗结束,我要亲自把坚守这道防线的指挥员送上军事法庭。” 突破我们第一道防线的德军并没有冲出多远,没等他们接近杰涅日内河,一栋坍塌得只剩下两层高的楼房里,忽然射出了密集地子弹,正拥挤在一起向前冲锋的德国兵顿时被打倒了一大片。与此同时,一楼两个相邻的窗口同时冒出了一股白烟,我立即判明是隐蔽在里面的反坦克炮在开火。 这两门反坦克炮的准星不错,两发都命中了目标。一发炮弹击中了一辆突前的坦克。直接掀掉了坦克的炮弹,光秃秃的车身很快就被烈火所包围。而另外一发。则击中后面的一辆装甲车,车的前半截被炸得稀烂,剩下的后半截也很快被烈火所包围。 楼里的守军人数看来不少,见到进攻的敌人被我军的火力所压制,立即发起了反冲锋。数以百计地指战员从楼里、战壕内、河边的峭壁旁冲出来,端着武器,义无反顾地向敌人冲了过去。 看到这支发起冲锋的部队时,我发现除了有穿土黄色军服的战士,也有穿黑色海军服的水兵,以及穿便装的民兵。他们手里的武器也是五花八门,除了部队列装的冲锋枪、机枪、步枪外,还有十月革命攻打东宫时,用的那种带着长长枪刺的老式步枪,不少民兵和水兵手里根本就没有武器,只是攥着一把工兵铲或者是一枚手雷,就这样勇敢地向敌人冲了过去。 虽然敌人的坦克就停在几百米,但看到和自己士兵很快就绞在一起的反击部队,深怕误伤自己人,所以不敢再随便开炮。失去了炮火掩护的德国兵,在我军出其不意的反击下,被打得狼狈不堪,不得不且战且退,向他们刚刚突破的第一道防线退去。 由于德军突进的速度太快,根本就没在第一道战壕里巩固防御,这一败退,根本就守不住,只能灰溜溜地退向了远处的坦克队列。近卫师的指战员和民兵们连忙进入了战壕,依托自己熟悉的工事,对着撤退的德国兵开火。 德军的第二次进攻再次被打退,但他们没有退出多远,只撤出了五六百米便停了下来。我刚觉得德国人这样做,可能是有什么阴谋时,原本延伸射击的炮火又缩了回来,重新落在了我军的前沿阵地上。 看到这里,崔可夫反而轻松起来,他放下望远镜,不以为然地说:“奥夏宁娜同志,你别看到敌人气势汹汹,但他们的打法过于呆板。无法就是先用大炮轰飞机炸,然后再有坦克掩护步兵冲锋。”说到这里,他指着远处硝烟滚滚的战场,自信地说道:“那里现在到处是砖石瓦砾和大大小小的弹坑,德军坦克的机动性受到了限制,所以他们只能凭借步兵去冲锋。我相信我们的指战员,是能够挡住敌人的。” 崔可夫的判断很准确,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德军对拖拉机厂所发起的几次进攻,都全部被打退了。 我抬手看了看表,已经是中午一点了,而我从早晨到现在,一直是水米未粘牙,肚子饿得咕咕叫。犹豫再三,最后还是鼓足勇气对崔可夫说:“司令员同志,现在敌人的进攻已经停止了,接下来他们又会对我军的阵地进行炮击和轰炸,不如我们先回司令部去休息一会儿,吃点东西再来吧?” 听到我这么说,崔可夫也抬手看了看表,点点头赞同地说:“你说得对,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司令部去了解一下其它地段的战况如何。” 我们在往外走的时候,他歉意地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饿坏了吧。早晨本来想让你到霍加尔斯基那里去吃图拉的特产,没想到却被德国人搅黄了。现在趁敌人停止了进攻,我们先回去吃点东西,待会儿再来。” 走出楼房时,我远远地望见在路对面的交通壕里站了不少的人。见到我们出来,其中一人忽然拼命地冲我挥起手来。我定睛一瞧,原来是我的警卫营长巴斯曼诺夫,他和警卫排的战士此刻都待在路对面的交通壕。 交通壕的入口离楼房的出口只有七八米远,几步路就可以走过去。我刚想往前走的时候,忽然有人在后面叫崔可夫:“司令员同志,请等一下。”我扭头一看,从楼里跑出来的是刚才那名报务员,他走到崔可夫的身边后,凑近他的耳边小声地说着什么,崔可夫边听边不停地点着头。 就在这时,忽然有人在不远处高喊:“空袭,空袭!” 听到喊声,我连忙抬头向空中望去,只见一架敌人的俯冲轰炸机正在我们的上空徘徊。我紧张地盯着空中的敌机,同时大声地喊着崔可夫:“司令员同志,有敌机,快隐蔽。” 崔可夫抬头看了一眼,轻描淡写地说道:“没事,就一架敌机,不会发现我们的。”说完又继续和报务员说话。 德军的飞行员不知是瞎猫碰死耗子,还是发现了在下方有两个大目标,在空中盘旋两圈后,忽然向我们俯冲了下来。 看到敌机的俯冲,我被吓得魂飞魄散,一把抓住崔可夫就往外拉,同时慌乱地喊道:“司令员,敌人来了,快跑啊!” 崔可夫似乎也发现了敌人的俯冲,随着我跑了两步后,便超过了我。但他依旧紧紧地抓住我的手,拉着我向不远处的交通壕冲去。 几乎就是我们扑进交通壕的那一刹那,身后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 : 衷心感谢书友 winxxx、?左诗泪痕、zhaojingchao、天邪魔裂 童鞋的投票支持!感谢书友 老干爹 童鞋的打赏! 第七三五章 最艰难的日子(八) 纯文字在线本站域名fon1or=red 几乎是在爆炸声响起的同时,我感觉有什么东西重重地砸在了自己的后脑,巨大的惯性带着我向前栽倒在交通壕里。正当我两眼黑金星乱冒的同时,忽然又感觉有什么东西不断地洒落在我的身上。虽然动静不小,但没有什么痛感,根据我的经验,应该是被爆炸的气浪所掀起的泥土落了一身。 就在这时,我忽然听到了鼎沸的人声出来:“快来人啊,指挥员被埋住了!” 刚听到一阵由远及近的杂乱脚步声,随即我搭在地上的两只手就被人抓住,随即有一个巨大的力量带着我从地上立了起来。当我背靠着壕壁的时候,才现原来拉我起来的人,是巴斯曼诺夫和另外一名战士。 我长出一口气,冲巴斯曼诺夫笑了笑,刚想对他说两句感谢的话,他已经抢先问道:“师长同志,您没事吧?” 我扭头看了看我刚才所待的地方,顿时被吓了一条,一块巨大的楼板横在交通壕上,楼板的边缘与地面已经平行。看到这种情形,把我吓得魂飞魄散,要是有人在下面,还不被这巨大的楼板砸成肉酱么?虽然此刻已有几名指战员在那里扒拉碎石,但我还是用手指着那里,用颤抖的声音对巴斯曼诺夫紧张地说:“快,快点去救人,司令员同志还在下面。” 巴斯曼诺夫冲后面一挥手,带着几名战士跑了过去。由于交通壕的空间狭窄,所以有不少的战士跳了出去,找来木棒,用棍撬手抬的办法,努力想将那块巨大的墙板移开。 这时,我听到拉司令部警卫营长格拉德舍夫少校的声音。只听他在大声地喊道:“大家小心,司令员同志还在下面,小心点儿。别伤着他了。” 在大家的努力下,那块墙板被缓缓地移到了一旁。接着我便听到一名战士在欢呼:“看到司令员了,我看到司令员了。” 听到他的喊声,格拉德舍夫连忙走过去问:“司令员同志在哪里?” 战士向变形的交通壕里一指,说:“少校同志,您快看,司令员同志在那里,他被泥土埋住了。” 格拉德舍夫蹲下身子看了片刻,随即站起身来大声地吩咐着左右的战士们:“你们还傻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点动手把司令员同志挖出来!” “快点!快……小心点!把腿扒出来。” “快把腿先弄出来!” “小心,小心点儿……轻点,轻点,” 我站在旁边,由于视线的遮挡,我看不清那里究竟生了些什么,只听到一连串由不同指战员出的喊声,整个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崔可夫有什么不测,如果那样的话。接下来的仗可就没法打了。 不过我很快就看到背对着我的格拉德舍夫,朝那堆废墟弯下腰去,很快他就从废墟里拖出了一个人。接着又有两名战士上前。分别抬着那人的两只脚朝我们这边走过来。当他们从我身边经过时,我看清了他们所抬着的人,虽然满头满脸都是尘土,但还是一眼认出了正是崔可夫。我紧张地问格拉德舍夫:“少校,司令员同志怎么样了?” 格拉德舍夫望了我一眼,表情严肃地回答说:“司令员同志还活着。”说完,他停在原地调整了一下姿势,把双手从崔可夫的腋下穿过,在胸前十字交叉。接着和另外两名战士继续抬着崔可夫往司令部的方向走。 当格拉德舍夫他们远去后,巴斯曼诺夫再度来到了我的面前。关切地问:“师长同志,您真的没事吗?” 我摇了摇头。苦笑着说:“我没事,就是头有点晕。”说完,我冲他一摆头,“走吧,跟上格拉德舍夫少校,我们也回司令部去。” 我们跟在格拉德舍夫的后面,沿着交通壕来到司令部外,见崔可夫已被抬了进去,我便停住脚步对巴斯曼诺夫说:“上尉同志,你和警卫排的战士在附近找个地方隐蔽起来,有什么事情的话,我会叫你的。”等他点头表示明白后,我才钻进了半埋在地下的司令部。 回到指挥部时,我的尊容把古罗夫和克雷洛夫都吓了一跳。古罗夫连忙走过来拉住我的手,扭头看了看坐在桌边的崔可夫,试探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你和司令员一样,都被倒塌的墙体埋住了?” 我点了点头,笑着回答说:“是的,军事委员同志。”说到这里,我歪着头瞅了一眼崔可夫,庆幸地说:“幸好我们都平安无事。” 这时,缓过劲来的崔可夫慢吞吞地问道:“参谋长同志,向我报告一下最新的情报。” 克雷洛夫拿着一张走到崔可夫的面前,低着头向他汇报说:“是这样的,司令员同志。敌人的3个步兵师、2个坦克师在强大火力的掩护下,在宽约六公里的正面上,对我集团军的防线起了猛攻,我步兵地95师、第112师、第3o8师和近卫第37师的防御地带,是敌人的进攻重点。加上先前一些战斗中的损失,我各师部队,特别是步兵地95师和第112师的兵力遭到了极大的削弱。目前敌人占据着战场的优势,,,作战飞机出4倍以上。 德军的步兵和坦克于清晨8时向我阵地起进攻。第一次进攻被击退,阵地前沿燃烧着1o辆坦克。敌人死伤不计其数。再一个多小时后,敌人以更多的兵力再度起进攻。由于敌人在第一次的进攻中现了我们的火力点,所以他们集中炮火进行重点射击射击,强大的火力压制着我们,使我们指战员在阵地上无法抬头。 上午1o时,近卫第37师第1o9团被敌坦克和步兵击溃。该团战士钻进地下室和楼房,在包围中继续战斗。敌人使用了喷火器对付他们。我们的战士只得一边回击,与敌人进行白刃格斗,一边抓紧时间扑灭烈火。” 克雷洛夫正在报告的过程中。忽然格拉德舍夫带着一名提着小皮箱的军医走了进来,古罗夫连忙抬手打断了他,示意先让军医给崔可夫检查一下。军医的动作很熟练。没用几分钟就检查完毕。 当他收拾箱子打算离开时,古罗夫叫住了他。指着我对他说:“军医同志,奥夏宁娜同志和司令员一样,刚刚也被倒塌的房屋埋住了,您帮她检查一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军医点点头,走到了我的面前,让我坐在凳子上,翻起的我眼皮用手电筒照了照。随口问道:“将军同志,您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虽然说得很客套,他的语气中明显地透出了一股不耐烦。 我本来想立即打他走,但想着自己的头还是晕沉沉的,便直截了当地告诉他:“军医同志,我的头部刚才被砖石砸了一下,现在有点晕乎乎的。” 听我这么说,原本心不在焉的军医也紧张了起来,连忙追问道:“被砸在哪个位置?” 我摘下钢盔,指着自己的后脑勺说:“在这里!” 军医连忙贴过来。伸手摸着我的头,仔细地检查上面是否有伤口,过了一会儿。他口气轻松的说:“将军同志,您的头部没有流血,可能是轻微的脑震荡,休息两天就好了。” 虽然军医的检查过程很简单,甚至可以说敷衍了事,但既然他说没事,我的心里也就踏实了。我连忙把钢盔拿在左手,伸出右手去和他握手,感激地说:“谢谢您。军医同志。” “天啊,奥夏宁娜同志。”古罗夫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我的身边。吃惊地盯着我手上的钢盔说道:“你的钢盔是怎么回事,怎么有那么大的有凹痕啊?” 听古罗夫这么说。我连忙把钢盔拿到眼前。不看则已,一看吓了一跳,钢盔的后半截不有个拳头大的凹痕,十之是刚才落下的那个砖石砸的。幸好我命大,如果砸在没有钢盔遮挡的部位,我可能已经去见马克思了。 军医见到钢盔上的这么大的凹痕,也不再像刚才那么随意了,他从皮箱里拿出几样药,递给了我,正准备吩咐注意事项时,外面传来了巨大的轰隆声。听到这个突如其来的动静,军医忍不住嘀咕了一句:“该死的德国佬,又开始炮击了。” 我接过军医递给我的药,现只是普通的阿司匹林,但还是努力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向军医表示感谢。军医一边礼貌地回应着我,一边再次收拾起他的小皮箱。 就在这时,格拉德舍夫灰头土脸地从外面冲了进来,向着古罗夫大声地喊着:“司令员、军事委员同志,不好了!敌人的一颗炸弹落下来,炸塌了我们两个掩蔽部,将躲在里面的指战员全埋住了,我已经让警卫连的战士赶紧挖土抢救了。” 古罗夫听完后,冲着拎着小皮箱的军医说道:“军医同志,既然是这样,您就跟着少校去看看,尽量抢修那些受伤的指战员。” 等军医和格拉德舍夫离开后,克雷洛夫继续汇报说:“我在11时接到报告:步兵第112师左翼被突破,大约5o辆德军的坦克碾过了该师的防御阵地。司令员同志,您也知道,该师曾历尽艰险,在顿河西岸、顿河、顿河与伏尔加河之间等地,参加过许多战斗。到1o月13日,全师只剩下以师长叶尔莫尔金上校为的不足一千名战士了。目前他们组成零散小分队和守备部队,在各个独楼里,在拖拉机厂的车间里,在尼日内镇和伏尔加河的陡坡上,继续和敌人英勇地战斗着。 11时5o分,敌人占领了斯大林格勒拖拉机厂的体育场。深深地楔入我防御阵地,离拖拉机厂不到一公里了。体育场南面是一片石头建筑物,有个叫做六面街区的地方已成为我军的支撑点。守卫它的是近卫步兵第1o9团的一个营,配备有火炮。这个街区已几经易手。团长奥梅利琴科亲自率领反冲击的小部队和敌人战斗。” 正说到这里,不远处的一个报务员忽然摘下头上的耳机,冲着克雷洛夫喊道:“参谋长同志,是近卫第13师的师长罗季姆采夫将军,他说有重要的情况要向您汇报。” 克雷洛夫没有马上到报务员那里去,而是冲我招招手。等我过去后,他将手里和桌上的电报纸一股脑地塞进了我的手里,只简单地说了一句:“奥夏宁娜同志,现在由你来给司令员念我们收到的战报。”说完转身去接电话去了。 我苦笑了一下,翻了翻电报,开始为崔可夫念了起来:“近卫步兵第37师报告:德国鬼子到处出动坦克进攻……我们的坦克在阿纳尼耶沃地段作战击伤它们4辆,而在特卡琴科附近,击伤2辆,第118团2营的近卫军人击毁2辆。第3营正坚守着冲沟一带的阵地,但坦克纵队已突进扬塔尔纳亚。 近卫第37师的炮兵报告:‘我们将炮口直接对着坦克射击,击毁5辆。’ 近卫第37师师参谋长布鲁什科同志向集团军司令部报告:‘被敌坦克楔子分割开的普斯塔夫加罗夫的近卫军人们(近卫第114团),组成小分队,固守在楼房和废墟里,在敌合围中战斗。敌坦克潮水般冲击着坚守在阿纳尼耶沃的一个营。近卫军中尉伊万诺夫和指导员叶鲁希莫维奇指挥的该营6连的官兵全部战死,只有一些通信员幸免于难。’ 12时,无线电传来近卫第117团的报告:‘团长安德烈耶夫牺牲,敌人包围了我们,我们宁死不降。’……” “够了,别念了。”我刚念到这里时,崔可夫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大声地说:“近卫地117团的团长已经牺牲了,假如战士再被打光的话,那个团就不得不取消建制了。立即给近卫第37师的师部电报,让他们立即派出援兵去增援。” 第七三六章 最艰难的日子(九) 听到崔可夫下达的这道命令,刚打完电话的克雷洛夫走过来,好奇地问:“司令员同志,我们应该给哪个团打电话,让他们派部队去增援呢?” 克雷洛夫这么一说,不光崔可夫愣住了,连我也愣住了。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克雷洛夫将就又不是刚进部队的新兵,他难道不知道只要给近卫第37师师部打个电话,该师的师长若卢杰夫自然会安排派遣援兵的事宜。况且这是一个多小时前发来的电报,近卫第117团在德军的围攻下,能否挺到现在也是个未知数。 在片刻的沉默后,还是崔可夫问出了我想知道答案的问题:“参谋长同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为什么要迈过师级领导,直接给团里下达命令呢?” “是这样的,司令员同志。”克雷洛夫把双手一摊,苦笑着说:“我接到了这份电报后,立即和若卢杰夫将军联系,结果却一直联系不上。我派出魏茵鲁布中校前往该师的指挥部所在地,才知道敌人的俯冲轰炸机在12时30分,轰炸了近卫第37师的师指挥部,师长若卢杰夫将军和他师指挥部的成员,被埋在了掩蔽部里。魏茵鲁布立即组织人手对被埋住的若卢杰夫将军和他的部下进行抢救。” 听到这个石破天惊的消息,崔可夫从座位上蹦了起来,一把抓住克雷洛夫的手臂,紧张地问道:“现在怎么样,人救出来了吗?” 克雷洛夫摇摇头,遗憾地说道:“暂时还没有。”见崔可夫的脸上露出了绝望的表情。他赶紧又补充说。“不过魏茵鲁布中校已经采取了措施。他安排人手找来一根金属管,插进了掩蔽部,向里面输送空气,免得被困在下面的人窒息。” 等克雷洛夫说完,崔可夫若有所思地说道:“从目前的战局来看,近卫第37师的情况很不妙啊,我估计其余几个团也抽调不出多余的兵力去增援第117团。而配合他们作战的第112师,总兵力也不过600人。打了这么久,估计也剩不下多少人了。参谋长,”听到他的喊声,不明就里的克雷洛夫连忙答应一声。崔可夫望着他,接着问道:“我们还有什么预备队可以动用吗?” “有的,司令员同志。”克雷洛夫说完这句话以后,忽然把目光转向了我,接着有些为难地说:“还有奥夏宁娜同志手下的一个团,目前正在拖拉机厂附近隐蔽待命。我想如果您没有意见的话,我打算派他们去救援近卫第117团。他们所隐蔽的地方。有我们的无线电台,您可以和他们直接通话。” “那还犹豫什么。参谋长同志,立即接通他们的电台,把任务布置下去。”崔可夫看了我一眼后,冲克雷洛夫下达了命令。 等克雷洛夫走开后,崔可夫低声地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目前的局势如何,你和我一样清楚,假如不能保全近卫第117团的话,除了他们团会被取消建制,而且那块重要的阵地也会随之丢失。所以我请求你,待会儿和你的部下联系上以后,你一定要把这件事情给他们讲清楚。” 联系上一团后,克雷洛夫扭头喊崔可夫:“司令员同志,和部队联系上了,您要亲自向他们交代任务吗?”崔可夫用手向我一指说道:“还是让奥夏宁娜去说吧,这些毕竟都是她的部下。” 听到崔可夫这么说,我赶紧来到报话机旁,戴上了耳机,深吸一口气后,对着送话器大声地说道:“喂,我是奥夏宁娜,您是哪位?” 随即耳机里传来谢杰里科夫熟悉的声音:“报告师长,我是一团长谢杰里科夫,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吗?” “中校同志,”我表情严肃地说道:“情况是这样的,坚守在拖拉机厂区的近卫第117团的团部,此刻正遭到敌人的围攻,他们的团长已经牺牲了。我现在命令你,立即抽出一个营,在向导的带领下,赶去救援他们。”说到这里,我忽然想到近卫师好像每个团都有自己的旗帜,如果丢失的话,就算团的建制完整,也逃脱不了被撤编的命运,所以特意叮嘱谢杰里科夫:“就算你们赶到的时候,团指挥部里的指战员都牺牲了,你们也要不惜一切代价,将他们团的军旗保住,明白了吗?” “明白了,师长同志。”谢杰里科夫语气平稳地回答说:“我会派战斗力最强的二营去执行这项光荣而艰巨的任务。” 二营,听到这个番号时,我犹豫了片刻,随即便否定了他做出的决定:“不行,这种任务绝对不能派二营上去,要知道卡尔波夫上尉的人占了该营人数的一半,我不想他们有什么损失。” 谢杰里科夫在沉默片刻后,再度说道:“好吧,既然是这样,那我就派一营去吧。他们的战斗力也不弱,我相信把近卫第117团救出来应该没什么问题。” “既然是这样,那么我祝你们好运!”说完后,我没有等他再说什么,便摘下耳机,连同送话器一起,扔给了报务员。 “奥夏宁娜同志,你考虑得很周到。就算增援部队赶到时,团指挥部里的指战员都牺牲了,但是近卫军的军旗必须保留下来。”崔可夫在称赞我一句以后,开始把话题转向了二营,不过他显然是误会了我不派二营出击的本意,只是根据他的判断,自顾自地说:“卡尔波夫的部队编入二营后,虽然该部队的战斗力得到了提升,但这些新反正的指战员在政治思想上,还是挺令人担心的,要是他们在战场上出点什么问题的话,那局面就不好控制了。” 崔可夫刚说到这里,格拉德舍夫少校又从外面跑了进来。始终一言不发的古罗夫抬头问道:“怎么样了。少校同志。被埋住的指战员都挖出来了吗?” 格拉德舍夫点点头,但还是一脸苦相地说:“绝对多数都挖出来,牺牲了四个,伤了十一个。还有一名上尉的腿被落下的圆木头压住了,同志们试图把圆木移开,就在这时,上面的碎土落了下来,又重重地压在了这名上尉的腿上。眼见自己很难脱险。上尉恳求同志们把他的腿砍掉或者锯掉。可是,谁能忍心下手呢,所以大家现在还在想方设法救治他。” “胡闹,简直是胡闹。”古罗夫气愤地骂道,也不知道他是在骂那些参与抢险的指战员们太笨了,还是骂那名被埋住的上尉太糊涂了。他自言自语地说:“谁能忍心对自己的同志下这样的手呢。”说完,他扭头望着崔可夫,毅然地说道:“司令员同志,我亲自去看看,一定要想法把这名上尉完好地救出来。” 没等崔可夫表态。慌了神的格拉德舍夫便劝说古罗夫:“军事委员同志,您不能去啊。外面敌人的大炮还在继续射击。飞机也在不断地轰炸,实在太危险了。” “去吧,军事委员同志。”崔可夫没有搭理格拉德舍夫,而是用平静的语气对古罗夫说:“我相信您去了以后,一定可以把那名上尉救出来的。” 等古罗夫跟着格拉德舍夫离开后,崔可夫似乎想起了刚才疏忽了的一件事,赶紧问克雷洛夫:“参谋长同志,近卫第13师的罗季姆采夫将军给您打电话,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罗季姆采夫将军报告:德军集结了二十几辆坦克,和大约两个营的兵力,从‘一月九日’广场向近卫第13师的防区发起了冲锋。在经过了激烈地战斗后,罗季姆采夫和他的部下成功地打退了敌人的进攻。” 对于这样的坏消息,崔可夫似乎都麻木了,他只是微微地点点头,笑着对克雷洛夫说:“参谋长同志,能想办法给我们搞点吃的吧,我和奥夏宁娜同志都大半天没吃东西了。” “啊,你们还没吃啊?”克雷洛夫连忙叫过一名战士,吩咐他:“战士同志,你立即到炊事班去看看,能不能找到吃的过来。” 崔可夫看着战士小跑着离开后,又扭头吩咐我:“奥夏宁娜同志,继续念那些电报吧。” 我赶紧拿起刚才搁在桌上的那叠电报,开始为崔可夫念了起来:“……古季耶夫的步兵第308团报告:敌人的坦克从北面向我们阵地冲来,战斗打得异常激烈。我炮兵直接瞄准敌人的坦克射击。我部所遭受的伤亡,主要来自于敌机的轰炸和扫射,所以我们恳求集团军能联系空军部队,为我们赶走飞贼。” 读完这份电报后,崔可夫脸上的神情没有丝毫的变化,似乎根本没有听见似的。但是我心里明白,他不是不想让空军支援我们正在苦战的部队,而是我们的空军根本无法出动。 “有炮兵方面的报告吗?”我正在犹豫是否该继续读下去的时候,崔可夫忽然淡淡地问了一句:“不要霍加尔斯基的报告,我想听听下面炮兵指战员汇报的情况。” “请稍等一下,司令员同志。我找找看。”我慌忙地翻动着手里的电报纸,寻找着崔可夫感兴趣的内容。连着翻了十几页,终于看到一份和炮兵有关的电报,我简单地浏览了一下上面的内容后,立即向他报告:“有一份,是戈里什内的步兵第95师下属的炮兵连发来的。” “念来听听。”崔可夫简短地说道。 “戈里什内的步兵第95师所属炮兵连,第三连连长瓦西里弗拉基米罗维奇弗拉基米罗夫中尉报告说:今天这个晴朗的早晨是从一阵山崩地裂声中开始的,我是我们在以往的战斗中从未遇到过的。上百架飞机在空中嗡嗡地盘旋着,到处响着炸弹和炮弹的爆炸声。一团团的烟云和尘雾笼罩着天空。简直使人喘不过气来。我们大家都明白,德寇重新发起了强大的进攻。电话通信很快中断了。战士们冒着随时都可能发生的生命危险,走到大炮旁,射出一排排炮弹。由于敌人的轰炸和扫射,我们每门炮只剩下2—3人。尽管如此,我们丝毫没有动摇。副连长雅西科被埋在土里,许多人被震聋。轰炸和扫射还在继续。四周一片火海,尘土飞扬。人员在伤亡,装备在毁坏,但我们仍不停地射击、射击。” “很顽强,是的,指战员们表现得都很顽强。”克雷洛夫在听我念完这份电报后,深有感触地对崔可夫说:“司令员同志,我们有这样的指战员,敌人就永远无法战胜我们。” 就在两人说话时,去炊事班帮我们找食物的战士回来了。他气喘吁吁地跑进来,来到我们面前,抬手敬礼后,把原本抱在怀里的铝制饭盒往桌上一放,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 崔可夫把饭盒扒拉到自己的面前,边揭盖子边自言自语地说:“这饭盒还挺热和的,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当他打开饭盒往里面瞅了一眼后,顿时眼前一亮,兴奋地叫了起来:“太棒了,居然是饺子。” 饺子,听到这个单词时,我不禁又愣了一下,这不是天朝的传统食品么,啥时候又流传到这里了?不过看到崔可夫递到我面前的,的确是饺子,不过形状远没有天朝的好看。崔可夫还热情地招呼我:“奥夏宁娜,饿坏了吧,快点吃吧。” 我看饭盒里总共也就十来个饺子,不好意思和崔可夫抢,只小心翼翼地捻起一个,放到了嘴边,轻轻地咬了一口。这一咬,马上就知道原来是土豆泥馅的。也许是饿得有点狠了,吃起来味道还挺不错的。 见我开始吃了,崔可夫也捻起一个,在放进嘴里以前,他好奇地问我:“你的那个是什么馅的?” “土豆泥馅的。”我简短地回答说。 崔可夫咬了一口他手里的饺子后,呵呵地笑了两声,得意地对我说:“我的运气比你好,我的这个是羊肉馅的。”说着,两口就吞了下去,接着又从饭盒里拿起一个。 : 衷心感谢书友 元帅霖霖、一葵、光明纯牛奶、冒牌李大嘴 童鞋的宝贵月票支持! 第七三七章 最艰难的日子(十) 我陆陆续续又吃了三四个饺子,既有土豆泥馅的也有羊肉馅的。f↗頂f↗点f↗小f↗说, 我因为饿得很,吃的速度很快,但我快崔可夫的手也不慢,不到两分钟时间,饭盒里就剩下了两个饺子。正当我在犹豫时候再吃上一个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大喊了一声:“司令员同志。” 我和崔可夫不约而同地扭头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有个浑身湿透、沾满泥土,戴着大檐帽穿着将军大衣的指挥员,正跌跌撞撞地走下台阶,朝我们走过来。由于来人和崔可夫刚刚被挖出来时一样,满脸都是土,我根本认不出他是谁。 来人走到了崔可夫的身边,伸出双手抓住崔可夫的手臂,使劲地摇晃起来,大声地说:“司令员痛啊,我的近卫第37师扔在战斗,只要还有一个人,我们绝不后退!”说完,他捂住自己的脸颊,在桌边坐了下来。 虽然我到目前为止依旧没有看清他的脸,但从他所说的话中,我已经判断出他就是近卫第37师的师长若卢杰夫少将。崔可夫显然也认出了来人,他看了一眼坐在桌边的若卢杰夫,接着把手里的饭盒向我递了过来,同时问道:“再来点吗?” 在崔可夫把饭盒递过来的过程中,我早已看到里面的饺子上落满了尘土,十之是若卢杰夫刚刚抓住崔可夫摇晃时,把身上的尘土抖了进去。虽然此刻我的肚子还饿得咕咕叫,但让我吃沾满尘土的饺子,还真有点难以下咽。于是我只好装出一副早就吃饱的样子。礼貌地笑着对崔可夫说:“谢谢。司令员同志,我吃饱了。” 崔可夫见我不吃了,也没和我客气,直接抓起饭盒里剩下的饺子,一把就塞进了嘴里,几下就咽了下去。等吃完了,他把饭盒往桌上一放,低下头关切地问若卢杰夫:“若卢杰夫同志。师部的人都救出来了吗?” 若卢杰夫摇摇头,痛苦地说道:“我的参谋长牺牲,政委负了重伤。指挥部里的作战参谋和情报参谋,死三个伤了七个。” 这时,可能是有颗炮弹落在我们的附近爆炸,顶棚上的泥土哗啦啦地落了下来。崔可夫只是抬头看了一眼,轻描淡写地说:“若卢杰夫同志,我这里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在半个小时前,我和独立师的师长奥夏宁娜同志,也被埋在了地下。就是现在。外面有两个隐蔽部被敌人的炸弹炸塌了,司令部正在组织人手就行抢救呢。” 克雷洛夫忽然从报话机旁跑过来。没顾得上和若卢杰夫打招呼,便急匆匆地对崔可夫说:“司令员同志,不好了,我们和所有部队的电话通讯都中断了,只有电台在工作,但是信号也不稳定,断断续续的,时有时无。我建议立即派出通讯人员,到各部队去进行联系,以确保指挥的畅通。” 崔可夫听克雷洛夫这么说,脸上的表情越发地严肃起来,在沉吟片刻后,无奈地说道:“好吧,参谋长同志,看来只能这么做了。你马上派司令部的通讯兵或者参谋,尽快地把司令部的命令传达给各部队。命令很简单:坚决守住,绝对不能后退一步。” “明白!”克雷洛夫简短地回答一句后,便冲出了指挥部。 随着时间的推移,德军的进攻不但没有减弱,反而有加强的迹象。到下午三点时,敌人的坦克已深深地楔入我军的防御阵地,前出到拖拉机厂和“街垒”工厂地区。坚守该地区的部队虽然已建制不完整,但他们依旧在合围中英勇作战,牵制了敌人的行动。从我们接到的电报得知:他们用火力切断敌人步兵和坦克之间的联系,使敌坦克在没有步兵配合的情况下龟缩不前,成为我炮兵和防坦克枪手的活靶子。然而就算如此,敌坦克仍然突入到了集团军指挥所前面,距离我们只有300米。 听到这个坏消息后,崔可夫吩咐刚陪着古罗夫返回的格拉德舍夫:“少校同志,我命令你立即率领司令部的警卫营投入战斗。如果敌人再靠近的话,我们就要亲自上阵同德军坦克搏斗了。现在没有别的办法,我们已不能再撤退了,否则,我们将会丢掉最后的一些通信和指挥器材。” 格拉德舍夫在接到他的命令后,只是答应了一声,却站在原地没动窝。崔可夫奇怪地看着他问:“少校同志,你不去执行命令,还站在这里做什么?” 听到司令员的问话,格拉德舍夫把目光转向了我,踌躇地说道:“奥夏宁娜将军来的时候,还带来了一个警卫排,不知道他们是否也参加战斗。” “少校同志,这是自然的。”敌人已经逼近了司令部,崔可夫的警卫营都上去拼命了,我的警卫排难道还能待在战壕里袖手旁观吗?所以不能崔可夫说话,我便主动表态:“把他们也编入你的警卫营吧。这些战士都是参加过很多次战斗的老兵了,有他们的加入,挡住敌人进攻的把握就更大了。” 但司令部的警卫营去迎击冲过来的德军部队时,和外界的无线电通讯又开始逐步恢复了。首先传来的便是一个好消息,坦克第84旅的旅长别雷上校向崔可夫报告说:“司令员同志,在斯库利普图尔内公园,隐蔽着我旅的10辆坦克。我给他们布置的任务不是反攻击,而是设伏,以防德军突破。就在刚才,德军的坦克潮水般地直扑斯库利普图尔公园,在那儿遭到伏击。我们的坦克手狠狠地打击德国坦克,弹无虚发。敌人在付出了十辆被击毁,七辆被击伤的代价后,已经狼狈地撤退了。” 虽然别雷上校给我们带来了好消息,可司令部外面的战斗却不容乐观。格拉德舍夫派人来报告,说敌人虽然遭到了我们强大火力的打击。可他们不管惨重的伤亡。依旧在不停地向前推进。此刻离司令部只有不到两百米的距离了。 我听到这个坏消息时,悄悄地卸下了冲锋枪的弹夹,检查里面的子弹。要是待会儿德国人冲过来,这冲锋枪可比手枪好使多了。上次在马马耶夫岗和德军遭遇,还有战壕里的防炮洞可以藏身,而这里,除非跳进伏尔加河逃生,否则就只有被俘或被打死的命运。 正在我做好了一切战斗准备时。忽然听到一名报务员在喊:“司令员同志,有近卫第117团来的无线电话。” 近卫第117团,一听到这个番号,我马上想起刚才派了一团的一个营去救援他们。既然他们打电话来了,估计已经成功解围了。如果克雷洛夫在的话,这个电话肯定是他接。可此时他没在,所以我们都把目光投向了崔可夫,等待他去接电话。 没想到崔可夫冲我扬了扬下巴,语气平淡地说:“奥夏宁娜同志,这个电话你去接吧。没准是你的部下打来的。” 我点点头,走到报务员的身边。戴上耳机后冲着送话器大声地说道:“喂,我是独立师师长奥夏宁娜少将,您是谁啊?” 在片刻的沉默后,耳机里传来一个似曾熟悉的声音:“是我啊,师长同志。我是伊利亚。” “原来是伊利亚中校,”原来和我通话的是一团的副团长伊利亚中校,既然是他和我通话,看来近卫第117团的围已经解了。“情况怎么样,救出近卫第117团的指战员了吗?” “师长同志,请放心。”伊利亚信心十足地说道:“近卫团没有被敌人消灭。当我们赶到时,在团指挥所附近至少躺着上百具德寇的尸体,而我们的近卫军人们仍然在顽强地继续打击着敌人。我们营赶到以后,和坚守团指挥所的友军前后夹击,将进攻的敌人全消灭了。” “干得漂亮!”我在夸了他一句后,接着追问:“你们营的伤亡如何?” “一营长和另外还有一个连长牺牲,牺牲71人,负伤153人,不过部队的建制还相对完整,可以继续战斗下去。” 听完伊利亚中校的报告后,我不禁苦笑了一下,没想到一营刚投入战斗一个多小时,居然就减员两个连,赶紧吩咐他:“中校同志,我命令你立即接替近卫第117团的指挥,率领部队继续坚守下去。记住,只要还有一个人在,阵地就绝对不能丢掉……” 我的话还没有说话,忽然有只手从旁边伸过来,抓住我握住送话器的手,接着一个低沉的男声在我的耳边响起:“奥夏宁娜同志,请让我来给近卫第117团的指挥员说几句。” 我扭头一看,发现说话的人居然是近卫第37师的师长若卢杰夫,顿时想起自己此刻是在待在司令部,而不是自己的独立师师部,像我这样擅自任命自己的部下担任友军部队的指挥官,可是犯了军中大忌。 我连忙把耳机摘下来递给若卢杰夫,同时心虚地望了不远处的崔可夫一眼。不过崔可夫神色如常,似乎对我这种擅作主张不以为然。我再看看若卢杰夫,他接过我递给他的耳机后,若无其事地戴在头上,对着送话器说:“喂,中校同志,我是近卫师师长若卢杰夫少将,请您让团里的指挥员接电话,我有事情要交代他们。” 听到若卢杰夫这么说的时候,我心里在暗自揣测他会说什么话,所以侧着耳朵仔细地聆听着。过了片刻,耳机里似乎传来了声音,因为外面的枪炮声太响,我就算隔这么近,也听不清里面说的是什么。只听若卢杰夫语气平稳地说:“你是117团的参谋长,那就太好了。我是师长若卢杰夫将军,我现在向您宣布一项任命,从此刻起,由独立师来的伊利亚中校正式担任你们团的团长职务,听明白了吗?” 若卢杰夫会同意我的安排,这一点真的很出乎我的意料。等他一放下耳机和送话器,我就连忙伸出双手握住他的手,使劲地摇晃着感激地说:“谢谢,谢谢您,将军同志。” 对方一边和我握手一边笑呵呵地说:“奥夏宁娜同志,应该是我谢谢您才对。近卫第117团在今天的战斗中,不光战士的伤亡大,就连各级指挥员也减员达到了二分之一。谢谢您为我们师补充了这么优秀的指挥员。” 我回到桌边时,崔可夫和古罗夫也向我投来了赞许的目光,看来他们也认同我刚才的临时任命。我在礼貌地用笑容回应着他们时,心中也在暗暗叫苦,看来我的一营要不了多久,就会被打光了。 冲向司令部的德军最后也没有得逞,他们在遭到司令部警卫营的顽强阻击后,不得不扔下成片的尸体,灰溜溜地撤退了。听到这个消息时,我暗中松了一口气,幸好德国人不知道这里是集团军司令部的所在地,否则他们非集中重兵猛攻这里不可,到时我们所面临的真的就是一个玉石俱焚的结局。 傍晚时分,克雷洛夫返回了司令部,同时和集团军所属各部队的联系也几乎恢复正常,这时,我们才得到了较为完整的战报。 克雷洛夫拿着一叠收到的战报,大声地向我们朗读着:“在拖拉机厂和‘街垒’工厂的防御中,不少的工人支队和部队分队一起,战斗到弹尽粮绝,最后全部牺牲在自己的阵地上。在这些由斯大林格勒工人组成的支队里,有国内战争时期察里津保卫战的参加者,大多数是员。今天下午,保卫拖拉机厂和‘街垒’工厂的工人支队,同逼近的敌先遣分队展开激战。叶尔莫尔金的第112师和若卢杰夫将军所属的第37师的部队,歼灭了工厂前面广场上和通往工厂的街道上的敌人。戈里什内和古尔季耶夫和第95、第308师的部队,与武装起来的工厂工人一起,以‘街垒’工厂车间为依托,狠狠地痛击通往工厂的街道上的敌人,在战斗中,他们得到了别雷上校的坦克第84旅的支援,成功地击退了敌人的进攻。现在几千具法西斯分子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广场和街道上,几十辆燃烧着和击毁的坦克堵塞了大街和通道,然而,敌人仍有一些零星的分队突入到伏尔加河岸、尤其是工厂之间的河岸。霍加尔斯基将军和他指挥的炮兵,没有给敌人留下在那里有立足喘息的机会,在我军东岸炮火的配合下,我军步兵从两翼合力围攻,打得敌人遗尸遍地,落荒而逃。” 古罗夫听完这份电报后,兴奋地说:“太好了,看样子我们可以在天黑以前,打退敌人的进攻,并彻底地消灭楔入我军防御阵地的敌人。” 崔可夫的嘴角往上翘了翘,刚打算说话时,却被克雷洛夫打断了。他表情严肃地说:“军事委员同志,情况远没有您想象的那么简单。敌人依仗强大的航空兵突击力量和坦克、步兵的优势,在某些地段突破了我军的防御,并巩固了阵地,导致我集团军被拦腰切断。拖拉机厂和‘街垒’工厂之间约15公里的地带,被敌人牢牢控制。敌人火力扫射着通往杰涅日纳亚沃洛日卡的所有冲沟,我们派出的联络军官无法穿越冲沟到拖拉机厂。虽然从我们的指挥所可以清楚地看见拖们机厂,但看不到工厂车间里进行着的战斗。幸好炮兵一直由我们亲自掌握,目前唯一能够向我们的战士们提供的支援就是炮火。” 第七三八章 危急时刻出奇兵(上) show_read); 德军凶猛的进攻持续了两天。,由于敌人强大的炮火和疯狂的轰炸,继若卢杰夫将军的近卫第37师师部被摧毁后,别雷上校的坦克第84旅和柳德尼科夫上校的近卫第70师的师部也相继被摧毁。 失去了自己指挥所指挥员们只好来到了司令部的掩蔽部里暂避,但随着越来越多的指挥员涌进来,掩蔽部显得越来越拥挤。为了安置这些来的指挥员,崔可夫不得不命令将几部报话机转移到相邻的掩蔽部去,以便腾出多的位置来。 由于这些众多的指挥员窝在这个掩蔽部里,只能躲避炮和轰炸,根本没有办法指挥自己的部队。崔可夫见到这种情况,觉得有必要将多余的人员和部门疏散到河的对岸去,所以立即通过线电和方面军司令部进行联系。 崔可夫和叶廖缅科通话时,我就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所以能听清楚他们之间的对话:“您好,亲爱的安德烈伊万诺维奇!”崔可夫礼貌地用本名和父名称呼着对方。 “啊哈!原来是崔可夫同志,”叶廖缅科用同样热情的声音回应着崔可夫:“您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的,司令员同志。”崔可夫字斟句酌地说道:“由于敌人的攻势太猛,我们的多处防御阵地被德军突破,而且战斗也几度在集团军司令部的附近进行。所以我请求您,能不能允许我们将集团军所属的一些部门和人员,派到伏尔加河东岸。去建立预备指挥部。当然我的前提是军事委员会的委员会全部留在城里。这么做的目的。是以防万一,就算城内的集团军司令部被德军消灭,预备指挥部也能立即接过指挥权,继续指挥留在城内的部队。” “不行,崔可夫同志,我不同意!”原来还和崔可夫有说有笑的叶廖缅科忽然用严厉地语气说道:“一旦在东岸建立了预备指挥部,就有出现军心动摇的可能,到时候你们的部队就会被德国人像赶兔子似的全赶进伏尔加河。” 听到叶廖缅科这么严厉的措辞。崔可夫沉默了片刻后,再次发出请求:“司令员同志,我们集团军的炮兵主力和方面军的全部炮兵都在伏尔加河的东岸,我能否单独派集团军的炮兵司令员霍加尔斯基同志过河,他在东岸可以好地指挥部队。” 对于崔可夫的这个请求,叶廖缅科也是考虑了一阵子,方才有些勉强地说:“好吧,我同意让霍加尔斯基同志到东岸来指挥炮兵,不过他手下的炮兵观测员必须留在城内,为我们的炮兵指引炮击的方向。” “我知道了。司令员同志。”崔可夫说完这话以后,神情黯然地放下了送话器和耳机。 他走到挤成一团的指挥员们面前。重重地咳嗽了一声。随着他的咳嗽,原本还在窃窃私语的指挥员们顿时安静了下来。崔可夫向霍加尔斯基招招手,让他来到自己的面前,语气平稳地对他说:“霍加尔斯基同志,我现在交给你一个艰巨的任务。你立即渡河到东岸去,在那边指挥我们的炮兵,对城里的德军进行炮击。” 面对这个能离开斯大林格勒的良机,霍加尔斯基却一点也不稀罕,他甚至擎着眼泪对崔可夫说:“司令员同志,我不去……你们在哪儿,我就在哪儿,要死一起死……” 听到霍加尔斯基要留下来与自己同生共死,崔可夫的眼圈不禁红了,为了掩饰自己内心的激动,他步地走到桌边,随手抓起了一叠电报,吸了一下鼻子后,扭转身对室内的指挥员们大声地说:“指挥员同志,由于敌人的疯狂进攻,我集团军目前所面临的局势很糟糕,接下来我就给大家念念这两天来的战报。 10月14日的战报如下: 集团军在步兵第112师、近卫第37师、步兵第308和第95师的地段,与进攻的敌步兵和坦克进行了艰苦的防御战。在战线的其它地段,击退了敌小股步兵和坦克进攻,牢固地坚守了阵地。我炮兵对进攻的敌步兵和坦克进行了猛烈的射击。敌以优势兵力对斯大林格勒拖拉机厂实施了主要突击,天黑以前,已迫近工厂,那里现在正进行激烈的战斗。 敌人在对斯大林格勒拖拉机厂实施主要突击的同时,经过猛烈的航空火力准备和炮火准备之后,在大批飞机的掩护下,以3个步兵师和2个坦克师的兵力,在莫克拉亚梅切特卡河、硅制品厂一线转入进攻。一部德军冲到了集团军司令部附近,在遭遇了警卫营的顽强抵抗后,他们不得不退出了战斗。 敌航空兵以连续不断的密集突击,轰炸和攻击我部队的战斗队形、整个沿岸地带和所有渡口。夜幕降临后,轰炸还在继续。敌人一天内出动了大约3千架次飞机。 10月15日的战报说: 集团军正在战线的北段和中段进行艰苦的防御战。南段正反击敌小股步兵和坦克的进攻。敌人投入生力军(步兵第305师,继续从斯大林格勒拖拉机厂向南、向“街垒”工厂方向发展进攻,并向斯帕尔塔诺夫卡和雷诺克发起进攻,企图沿伏尔加河前出至集团军后方。 到16时,叶尔莫尔金、若卢杰夫的部队和古尔季耶夫师的右翼被敌坦克分割,正在合围中作战。 日终前,敌人攻占了斯大林格勒拖拉机厂大部分地区,切断了近卫步兵第37师和步兵第95师之间的防御正面,并以其先遣部队插入步兵第308师后方,前出到集团军指挥所。集团军司令部警卫营不得不再次在距指挥部300米处投入战斗。” 没等崔可夫读完,手里拿着一份电报的克雷洛夫从外面走了进来。他径直走到崔可夫的身边,面表情地向他报告说:“刚刚获悉的情报。敌人从四面八方包围了拖拉机厂。战斗正在各车间里进行。” 这个意外的消息。让在场的每名指挥员都感到了震惊,要知道拖拉机厂能否守住,关系到我们能否守住斯大林格勒。崔可夫依旧表情平静地问:“参谋长同志,这个情报可靠吗?”他这么问是有原因的,因为德军的炮击和轰炸,导致我们的通讯不畅,所以来自部队的报告时常有矛盾,越来越难以查明真伪。 克雷洛夫点了点头。肯定地说:“这个消息是经过反复证实的,应该没有错。”在停顿片刻后,他又接着说:“若卢杰夫师和戈里什内师的战斗人员伤亡约75%。尽管这样,法西斯的多次进攻都被击退,未能前进一步。仅仅在今天,德国人就损失了33辆坦克和约3个营的步兵。虽然德军的攻势到天黑也没停止,可被拦腰切断的我集团军仍在继续拼搏。北集群(步兵第124、第115、第149旅和叶尔莫尔金一部在合围中与敌优势兵力展开一场激战,敌人是从北面由拉塔尚卡开始、西面沿莫克拉亚梅切特卡河河谷,并由拖拉机厂发起进攻。由于通讯不畅,我们与该集群部队的联系不时地中断。” 崔可夫坐在桌边。用左手的手指轻轻地叩击着桌面,但他手指停止动作时。忽然问了一句:“目前什么地方还有预备队可以投入战斗?” 克雷洛夫听到崔可夫的这个问题,扭头看了我一眼后,才郑重其事地回答说:“独立师的一团隐蔽在‘街垒’工厂以北的位置,兵力大概有两千多人,一旦他们投入战斗的话,可以迟滞德军向工厂进攻的速度。要知道,那里可是我集团军最薄弱的防御正面。” “那还犹豫什么,立即和谢杰里科夫中校联系,命令他率领部队投入战斗,一定要拖住敌人进攻‘街垒’工厂的步伐。”崔可夫听到居然还有一支生力军隐蔽在战场附近,立即不假思索地下达了命令。 在这两天的残酷战斗中,伊利亚所率领的一营已伤亡四分之三,眼看着一团剩下的两个营也要被填进这个“人肉磨盘”,我不禁急了,赶紧叫了一声:“司令员、参谋长,请等一下。” 崔可夫听到我的喊声,扭头望着我,不解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虽然这个团是你的部下,我也曾经答应过你不会随便动用他们,但目前我们的防线岌岌可危,再不把他们投入战斗,一旦敌人突破我们的防御,那时可就什么都晚了。”说着,他又要继续向克雷洛夫下命令。 我连忙一个箭步冲到他身边,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恳求道:“司令员同志,不能就这样把一团投入战斗,否则要不了半天,他们就会被全部打光了。” 崔可夫一摆手,甩脱了我束缚,不满地说:“奥夏宁娜同志,我提醒你,您要搞清楚,是集团军指挥师,而不是师指挥集团军,所以我下达什么命令,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的说三道四。” 见崔可夫发火了,我知道再一味地恳求下去,只会是火上浇油,唯一能让他息怒的办法,就是想出一个好的作战计划,把一团的作用发挥到最大,这样崔可夫才不会有异议。于是我沉默了下来,脑子里飞速地转动着,考虑在目前的这种敌我态势下,该采取什么样的方法,才能扭转劣势。 看到我迟迟不说话,崔可夫重重地哼了一声,又吩咐克雷洛夫几句,随即催促他:“参谋长同志,点去和谢杰里科夫中校联系,让他做好战斗准备,随时准备投入战斗。” 克雷洛夫答应一声,转身就要离开。就在这里,我脑子里忽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计划,于是不假思索地叫住了克雷洛夫:“参谋长同志,请您等一下。” “你还想说什么?”崔可夫见我再次打岔,已经忍不住对我怒目横视了。我估计要不是他对我很了解,没准早让人把我拖出去送军事法庭了。 “司令员同志,”我深怕他会打断我的话,所以语速极地说道:“我现在有个大胆的夜袭计划,也许有可能恢复我们失去的阵地。” “大胆的计划?”崔可夫听我这么说,脸上的表情缓和了许多,他好奇地问道:“说来听听,是什么样的计划?”未完待续。。) show_read); 第七三九章 危急时刻出奇兵(下) 克雷洛夫试探地问我:“奥夏宁娜同志,你不会是想冒险把马马耶夫岗的部队调过来,从德国人的背后狠狠地揍他们一顿吧?” 听到克雷洛夫这么说,原来站在旁边的众多的指挥员们都纷纷围了过来,想听听我究竟会说出什么石破天惊的计划。 见这么多人围过来,崔可夫出人意料地没有把他们撵开,而是再次饶有兴趣地问我:“说说吧,奥夏宁娜同志,我想听听你所谓的大胆计划,是否和参谋长判断的不谋而合?” 把马马耶夫岗的部队撤下来,参与工厂区的争夺战,这种愚蠢的事情,估计就只有疯子才敢做。所以听到崔可夫的问题后,我摇了摇头,在否定了他的判断后,说出了自己的打算:“司令员同志,马马耶夫岗的重要性,即使我不说,您也很明白。我的计划,是趁着夜色,我们对正在进攻的德国人实施一次反击。” 听到我这个计划后,抱着极大希望围过来旁听的指挥员们失望了,本来他们想从我这里听到什么振奋人心的计划,可结果我提出的却是老生常谈的反冲击方案,于是纷纷摇着头从我们的旁边走开。 崔可夫抬头看了一眼离开的人们,也一脸不乐意地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这就是你给我所说的大胆的夜袭计划?要知道我们现在部署在工厂区的兵力,防守都很吃力。更不用说去实施反击了。” 我没有马上回答崔可夫,而是扭头看了一眼人群中的别雷和魏茵鲁布,自作主张地招呼两人:“别雷上校、魏茵鲁布中校。请过来一下好吗?” 两人没有想到我会突然叫他们,对视一眼后,都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了崔可夫,等待着他的指示。崔可夫望了我一眼后,冲两人点了点头,示意让他们听我的命令。见崔可夫已经同意了,两人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过来。一脸无奈地站在了我们的身边。 我望着比我高出一头的别雷上校,笑着问道:“上校同志。我想知道您的坦克旅还剩下多少坦克?” 别雷虽然不明白我问这句话的原因,但还是毫不迟疑地回答说:“37辆,其中5辆的履带被炸断或者动机出了问题,只能留在原地做固定火力点。” “也就是说能开动的坦克还有32辆?!”听到坦克旅剩下的坦克数量远远多于我的预期。我实施反击计划的信心又足了许多,不过为了稳妥起见,我还是继续问一些关键的数据:“这些坦克的弹药和燃料充足吗?” “这还用说,如果不是白天敌人一刻不停地炮击和轰炸,我早把他们投入战斗了。”别雷上校被我的一再追问激怒了,他不耐烦地说:“奥夏宁娜将军,我不明白您所问的这些问题,和你即将提出的反击计划有什么联系?” 我没有向别雷做任何辩解,而是扭头对崔可夫说道:“司令员同志。想了解的情报我都知道了,接下来我会告诉您我的作战计划。”说着,我把桌上的地图朝我和崔可夫的面前拉了一下。以便他能看得更清楚一些。 我指着地图,信心十足地对崔可夫说:“司令员同志,您请看,别雷上校的坦克第84旅驻扎在斯库利普图尔内公园。我的计划是让我们的坦克部队,沿着沃尔霍夫斯特罗耶夫斯卡亚大街冲到德军坦克师的侧面,狠狠地打他们一下。要知道这个时候。由于天黑的缘故,德军参加战斗的坦克只是少数。绝对多数的坦克则整齐地停放在进攻部队的后方。别雷上校的坦克部队出击后,就直扑敌人宿营的地区,将停放在这里的坦克全部摧毁掉。而与此同时,我会让谢杰里科夫的一团及时地出击,配合取得了胜利的坦克部队从德军的后面起进攻,这样有很大的把握将进攻‘街垒’工厂的德军全歼或者重创。” 原来还带着一脸不屑表情的别雷上校,听完我的计划,表情骤然变得严峻起来,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地图,一言不。我从他的表情来判断,他对我这个计划是认同的。 崔可夫听完我的计划后,没有直接表态支持或者反对,而是担忧地说:“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谢杰里科夫中校的一团只剩下两个营,他们的进攻真的能重创敌人吗?要知道,我现在可没有多余的兵力给你,若卢杰夫将军的近卫第37师目前只剩下几百人,其中第114团只剩下84人,而第117团不算伊利亚中校带过去的一营的话,就只剩下3o人,团属炮兵的45毫米反坦克炮、迫击炮、反坦克枪全部在战斗中被打坏了。” 听崔可夫这么说,我反而安心了,我安慰他说:“司令员同志,请您放心,虽然一团只剩下两个营的兵力,可他们都是加强营的编制,一个营有八百人,再加上团直属的部队,差不多也有两千多人。” “司令员同志,”没等吃惊的崔可夫说话,一直在看地图的别雷上校忽然开口说:“我觉得奥夏宁娜将军的计划可行。”他用手指着地图补充说,“从我们隐蔽的地段开到‘街垒’工厂,沿途的街道都非常宽阔,非常有利于坦克部队的展开,所以我们可以快地冲进敌人新建的营地,趁他们还没回过神的时候,把停放在那里的坦克全干掉。” 参谋长克雷洛夫也盯着地图看了半天,随后用遗憾的口吻说道:“可惜就是坦克少了点,要是能再多出哪怕十辆坦克,从拖拉机厂和‘街垒’工厂的结合部出击,那么在消灭了围攻‘街垒’工厂的敌人后,还可以调头重新夺回被德军占领的那些阵地。” 崔可夫在听完克雷洛夫的话以后。忽然信心十足地说:“只要有足够的步兵配合,十来辆坦克还是能找到的。”随后吩咐魏茵鲁布:“中校同志,我命令你立即赶到特拉姆瓦伊纳亚街。去接替坦克第5o6营的指挥,然后你亲自率领该营剩下的十辆坦克,从拖拉机厂和‘街垒’工厂的结合部冲出来,与别雷上校的坦克旅左右夹击,力求将围攻‘街垒’工厂的德军全歼。” “是原来隶属于坦克第235旅的那个营吗?”魏茵鲁布试探地问道,见崔可夫和克雷洛夫都点头表示他猜测正确,才接着说:“请司令员、参谋长放心。我保证完成这次的反击任务。” 崔可夫看了看表,接着吩咐别雷上校和魏茵鲁布中校:“时间不早了。你们两人尽快赶到部队里去。起进攻的时候,就定在凌晨1点3o分。” 别雷和魏茵鲁布两人向崔可夫、克雷洛夫、古罗夫以及我敬了一个还礼后,转身并肩走出了指挥部。 被我们当成透明人的古罗夫,这时候却显得信心不足。他表情凝重地说:“司令员同志,你们不觉得这个计划太过于冒险了吗?要知道三支部队配合作战,一旦什么地方出现纰漏的话,整个计划就会前功尽弃。” 古罗夫的话,让崔可夫的脸上出现了犹豫之色。不过这种犹豫只是一闪而过,接着他还是选择了站在我这一边,态度坚决地支持我说:“军事委员同志,就是这个计划不成功,情况也不会比现在更糟糕。但假如成功的话。那么就可以扭转局部的战局。”说到这里,他吩咐克雷洛夫:“参谋长同志,快点去和谢杰里科夫中校联系。让他的部队做好出击的准备。” 看着克雷洛夫离去的背影,古罗夫点了点头,艰难地表态说:“好吧,司令员同志,既然您打算冒这个险,我也就不反对了。如果出了什么差池。上级要追究责任的话,由我和您一起来承担。” “谢谢。谢谢您的支持!”古罗夫的这种表态,让崔可夫很是感动,他一把抓住古罗夫的手,使劲地摇晃起来,同时嘴里不断地说一些感觉的话。 “奥夏宁娜师长,”听到身后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叫我,我连忙扭过头去,看到的是柳德尼科夫和他的政委季托夫熟悉的面孔,两人都笑眯眯地望着我,上校还冲我招着手,似乎让我到他那里去。 我快步来到两人身边时,柳德尼科夫感慨地说:“奥夏宁娜同志,您刚才的反击计划,我都听到了。凭心而论,这个计划很大胆,一旦成功便可以扭转工厂区的战局。但是您考虑过没有,万一出现点意外,比如说别雷上校出击的部队,没有能及时地摧毁德军的坦克大部队,在他们调头进攻那些围攻工厂的德军时,得到了情报的德军坦克从他们的后面冲上来,又将是一个什么样的局面呢?” 虽然柳德尼科夫分析得很正常,但我还是胸有成竹地回答他:“上校同志,您不要担心。敌人由于白天的进攻太过顺利,再加上此刻他们占据了战场的主动,所以做梦都不会想到,会有一支我们的机械化部队从他们的侧面冲出来。” 见到我的固执,柳德尼科夫望了旁边的政委季托夫一眼,随后苦笑着说:“奥夏宁娜同志,既然您这么有信心,那么我祝你好运了!” 反击作战在凌晨1时3o分正式展开。为了便于指挥,崔可夫命令将两台报话机重新搬进了指挥部。而别雷上校和魏茵鲁布中校,就通过车载电台,源源不断地将最新的战况向我们报告。 由于别雷上校的坦克第84旅是进攻的主力,所以是我的重点关注的对象。从崔可夫拿着的耳机里,不断地传来别雷上校的报告:“坦克旅已经出击”,“前进的道路上没有现敌人的部队”,“在前面开道的坦克,已经摧毁了德军的一个机枪阵地”,“我们的坦克队列正在通过沃尔霍夫斯特罗耶夫斯卡亚大街,两侧的楼里现敌人的零星火力,我命令部队不必理睬,加快行进度地从街道上通过。”…… 听到别雷的每一个报告时,我的心都会不由自主地揪紧一下,深怕会有什么意外生,或者干脆就像柳德尼科夫刚才所说的那样,等到赶到敌人大部队宿营的地方,没有现德军停放的坦克,而当我军的坦克调头进攻那些正围攻“街垒”工厂的德军时,敌人的大股装甲部队从后面更隐蔽的地方冒出来。 就在我忐忑不安的时候,忽然我听到别雷上校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尖细起来:“天啊,司令员同志,您猜我看到了什么?坦克、装甲车,排得整整齐齐的坦克和装甲车,足有上百辆,除了附近有几个训练的士兵外,敌人一点准备都没有。”接着我清晰地听到他下自己的部下号施令:“听我口令,全部坦克展开战斗队形,目标自选,自由射击。我再重复一遍,目标自选,自由射击!” 听到他喊出的这句话,我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既然我们的坦克部队已经冲到了敌人的鼻子底下,他们就算回过神来,也已经晚了,接下来我们的坦克兵就可以像打靶一样,将敌人停放得整整齐齐的坦克和装甲车一辆辆地击毁。 接着我又走向了另外一台报话机,这台是克雷洛夫在和魏茵鲁布联系。我刚走过来,就听到魏茵鲁布在报告说:“参谋长同志,我们的坦克已顺利地从两个工厂结合部冲了出来,正在向‘街垒’厂的正门方向前进。” “路上遭遇了敌人吗?”克雷洛夫关切地问道。 “遇到了敌人的零星部队,已经被我们用车载机枪全部消灭了。” “好的。别雷上校的部队已经冲击了敌人的营地,正在一点点地消灭停放在那里的德军坦克。你们要加快度,尽快冲过去和他们汇合。记住,要和他们随时保持联系,不要自己人和自己人打起来了。” “明白!”魏茵鲁布响亮地回答道。 “参谋长,”那边放下耳机和送话器的崔可夫吩咐克雷洛夫:“给谢杰里科夫中校电报,让他做好一切战斗准备,等别雷上校和魏茵鲁布的部队会师后,立即在坦克的掩护下向‘街垒’工厂起进攻。” 第七四〇章 工厂区的巷战(上) 虽然崔可夫给克雷洛夫的命令,是让他发电报通知谢杰里科夫。£頂£点£小£说, 可他担心对方不能及时地收到了电报,所以还是采用明语通话的方式进行联络。当他向谢杰里科夫下达完出击的命令后,还特意问了我一句:“奥夏宁娜同志,你有什么话需要叮嘱对谢杰里科夫中校的吗?” 我点了点头,接过他手里的耳机戴上,又冲着送话器对谢杰里科夫大声地说:“中校同志,你们团的任务已经明确了。告诉指战员们,狠狠地打,不要放过一个敌人。” “明白,师长同志。”谢杰里科夫响亮地回答着我:“我们保证将那些正在围攻‘街垒’工厂的敌人彻底歼灭掉。” 虽然谢杰里科夫说得信心十足,但我心里明白这只是说说而已,他们在坦克的掩护下,从敌人攻击部队的后方发起进攻,能重创德军已很不错了,更别说全歼了。 把耳机和送话器还给报务员后,我环顾四周,发现崔可夫和古罗夫都不在室内,于是低声地问克雷洛夫:“参谋长同志,司令员和军事委员同志怎么没在,他们都到什么地方去了?” 克雷洛夫面带笑容地回答说:“他们说想亲眼看看德军的坦克部队是被我们摧毁的,所以都到外面的观察所去了。” 城内的战斗,不仅仅是工厂区这一个区域,其它的地方也在进行着残酷的战斗。我正在和克雷洛夫说话的时候,一名报务员忽然抬起头叫克雷洛夫:“参谋长同志,是近卫第13师师长罗季姆采夫将军的电话。” 罗季姆采夫在这个时候来电话。难道出了什么问题吗?带着这个疑问。我凑近克雷洛夫的耳边。聆听罗季姆采夫的报告:“参谋长同志,我们这里的情况很糟糕。占据了1075高地的敌人,正在对苏维埃大街发起连级冲锋;而在我们师防御的沙赫京斯卡亚大街,也发现了敌人有重兵集结的迹象。” 听到这个报告,克雷洛夫表情严肃地问道:“你们有没有搞清楚,位于沙赫京斯卡亚大街的这股敌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我们和敌人进行了几次小规模的战斗,抓了一部分俘虏。其中大多数是工兵。经过我们的审问,这些工兵部队是从刻赤、米列罗沃、甚至从德国本土空运到这里来的。” “我明白了,你们师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坚守住沙赫京斯卡亚大街,至于从1075高地下来的部队,你就不用担心了,我会另外派部队去消灭他们的。” 结束和罗季姆采夫的通话后,克雷洛夫把柳德尼科夫、戈里什内等人叫了过来,将罗季姆采夫刚刚报告的情况向他们说了一遍后,接着问道:“你们认为德国人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还能是什么,”步兵第95师的师长戈里什内上校耸了耸肩膀说道:“无非就是想加强他们进攻工厂区的兵力。尽快让部队推进到伏尔加岸边吧。” “我也同意戈里什内同志的看法。”柳德尼科夫在附和了同僚的意见后,提出了自己的担忧:“近卫第13师的兵力有限。如果敌人发起猛攻的话,他们根本挡不住。要是让德国人冲过来,和那些正在和我军交战的部队汇合,我担心今晚的行动会失败。” “你的看法呢?”克雷洛夫没有表态,而是把问题推给了我,并征求我的意见:“假如德军真的突破了近卫第13师的阵地,冲进了工厂区,和该地区的敌人汇合的话,你觉得我们的今晚的行动能成功吗?” 我仔细地考虑了片刻,才不慌不忙地回答说:“参谋长同志,我们只能想方设法挡住来自北面的敌人,不让他们进入工厂区。” 克雷洛夫听我这么一说,立即反问道:“怎么个阻挡法?要知道近卫第13师的兵力有限,他们可没法同时在两个方向挡住敌人的进攻。” “可以让罗季姆采夫将军集中兵力,用于沙赫京斯卡亚大街的防守。至于来自1075高地的敌人嘛,我可以让师里派出部队,去打击敌人的侧翼,逼迫他们撤回到高地上去。” “行,就按你说的办。”克雷洛夫说完,就吩咐他面前的报务员:“报务员,立即和独立师取得联系。还有你,也别闲着,马上和罗季姆采夫将军进行联系,我有话要对他说。”他后面一句话,是对坐在对面的报务员说的。 当报务员礼貌地告诉我,说和独立师已经取得联系后,我戴上了他递过来的耳机,冲着送话器大声地说:“喂,喂,喂,您是哪位,我是师长奥夏宁娜。” 片刻之后,耳机里传来了阿赫罗梅耶夫惊喜的声音:“啊,是师长同志。”随即我听到他在大声地喊基里洛夫和班台萊耶夫,“政委、副师长,你们快过来啊,是师长打来的无线电话。” 很快耳机又传来了基里洛夫激动的声音:“喂,奥夏宁娜同志,我是基里洛夫,您还好吗?据观察所报告,这两天工厂区的方向火光冲天,枪炮声响个不停,我们都很为您的安危担忧啊。” 此刻军情紧急,根本不是叙旧的时候,所以我简单地敷衍了两句后,连忙把话题转移到正题上来:“政委同志,敌人从1075高地和沙赫京斯卡亚大街两个方向,同时向近卫第13师的防区发起了进攻,企图冲到工厂区和他们的部队汇合。目前,集团军参谋长克雷洛夫将军正在给罗季姆采夫师长下命令,让他集中兵力去防御沙赫京斯卡亚大街。至于来自1075高地的敌人,就只能由你们来对付了。” 基里洛夫和我搭档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却很默契。我的话没说完。他已经猜到了我所要布置的任务:“我明白了。奥夏宁娜同志。我马上让二团抽调部队,从侧翼狠狠地打击这些来自1075高地的敌人,让他们不敢肆无忌惮地冲向苏维埃大街。” 我这边刚把任务向基里洛夫交代完,一脸兴奋的崔可夫和古罗夫,就有说有笑地走了进来,正巧听到了我后面的几句话。崔可夫等我放下耳机和送话器,便走到我的身边,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正色地问道:“奥夏宁娜,怎么回事,是不是谢杰里科夫那里出了什么状况?” 没等我说话,克雷洛夫已抢先回答说:“司令员同志,和谢杰里科夫中校无关。是这样的,罗季姆采夫将军报告说,敌人正分两路冲向了他们的防区。一路来自1075高地,正在对苏维埃大街发起冲锋;另外一路敌人,正在沙赫京斯卡亚大街附近集结,随时有可能发起进攻。” 听到克雷洛夫这么说。古罗夫也凑到了桌边的地图前,和崔可夫一起低头看了半天。随后一脸疑惑地问道:“敌人同时在这两个地区发起对近卫第13师的攻击,他们到底是想做什么?” 克雷洛夫正想开口解释时,被崔可夫抬手制止了,他头也不抬地用手一指我,说道:“奥夏宁娜同志,说说你的判断。” 我没想到崔可夫会突然问我,在片刻的慌乱后,我不假思索地说出了自己所考虑的问题:“司令员同志,我认为敌人的战术意图十分明显:他们竭力把我集团军主力吸引到工厂地域,并牵制在那儿,然后,他们准备悄悄地在新地段实施突击。” “不错,”崔可夫听完我的分析后,立即称赞了我一句,接着说道:“和我的判断完全一样。所以今晚的战斗,一定要努力地达到预期的战斗效果。只有削弱了敌人的实力,我们才能把多余的兵力抽调出来,用于其它地段的防御。” “参谋长同志,”一名报务员小声地喊道:“是魏茵鲁布中校的电话,他说有最新的战况向您报告。” 克雷洛夫连忙从报务员的手里抓过耳机和送话器,大声地问:“喂,魏茵鲁布中校吗?我是克雷洛夫将军,请您立即报告最新的战况。” 本来屋里还有指挥员们的窃窃私语声,听到克雷洛夫的问话以后,大家都自觉地闭上了嘴,侧着头仔细地聆听魏茵鲁布即将上报的战果:“……正在进攻‘街垒’工厂的敌人,被从他们侧翼杀出来的我们打了个措手不及,他们的进攻队列被我们的坦克拦腰切断。敌人的步兵被吓得不择方向地四处乱窜,而他们的坦克和装甲车也连忙调过头来,企图抵挡住我们坦克的冲击。结果忙中出错,他们数量有限的坦克还没来得及开火,就被我们用炮火逐一击毁了。再加上在厂区内防御的步兵及时地出击,和我们里应外合,把德国人打得溃不成军。” 听到这样的好消息,指挥部里所有指挥员的脸上都挂上了笑容。崔可夫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吩咐克雷洛夫:“参谋长同志,立即给反坦克炮兵第397团的团长打个电话,让他派一个营进驻‘街垒’工厂。在防御战中,面对敌人的装甲部队,没有反坦克炮的话,我们根本挡不住敌人的进攻。” 魏茵鲁布的部队有胜利的消息传来,坦克数量比他多的别雷上校那里,更加是捷报频传。听到报务员说是别雷上校的电话时,崔可夫更是主动和对方通话,了解战斗进行的情况。 只听别雷上校兴奋地向崔可夫报告说:“报告司令员,我们在敌人的营地里,击毁了停在那里的所有坦克和装甲车。当我们进行攻击时,还有些不知死活的坦克手企图进入坦克,和我们来较量一番。我们的战士只要见到活动人影,立即毫不犹豫地用车载机枪进行扫射,至于那些钻进坦克或装甲车的敌人,我们就用一颗炮弹送他们去见上帝……”能听到别雷声音的人,都被他的这句话逗得呵呵大笑起来。没听见的人,问过旁边的同伴后,也跟着笑了起来。 一向和蔼的古罗夫忽然把脸一板,冲着那些发笑的指挥员们呵斥道:“别笑了,接着听别雷同志的报告。”见军事委员同志发火了,所有的指挥员连忙都闭上嘴,继续听来自别雷上校的报告。 “……可能是魏茵鲁布中校的坦克分队打乱了敌人的进攻队列,有不少晕了头的坦克和步兵又傻头傻脑地向我们冲过来,我们旅趁机扩大了战果,又报销了二十来辆坦克和装甲车,以及上百名的步兵。” “干得不错。”崔可夫表情轻松地说道:“不过你们也不能骄傲,和魏茵鲁布中校的坦克分队,以及谢杰里科夫中校的步兵部队汇合后,立即调头冲向拖拉机厂,要把里面的敌人全部消灭掉,就算不能把他们消灭干净,也要将他们从厂区内赶出来。” “明白,司令员同志。”别雷上校信心满满地回答说:“我立即就命令部队调头驶向拖拉机厂,我保证……”他的话刚说到这里时,通讯骤然中断了。 崔可夫摘下耳机,满脸不高兴地问报务员:“怎么回事,为什么通讯突然中断了?” 报务员慌忙回答说:“对不起,司令员同志,由于我们的通讯设施在敌人的炮击和轰炸中毁损严重,所有的无线电通讯都是断断续续的。” 听完报务员的解释,崔可夫没有责怪他,只是催促他:“快点恢复和别雷上校的联系,我要及时地了解战场上的最新战况。” 报务员答应一声,立即对别雷上校的车载电台进行呼叫。在呼叫半天后,他失望地摇摇头,摘下耳机对崔可夫说:“司令员同志,联系不上,对方一点动静都没有。” “继续联系!直到联系上为止。”崔可夫简短地下达了新的命令。 就在这名报务员声嘶力竭地呼叫着别雷时,坐在对面的报务员站了起来,并将耳机和送话器递给崔可夫,同时说道:“司令员同志,别雷上校要和您通话。” 一头雾水地崔可夫戴上耳机后,对着送话器问别雷:“喂,上校同志,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通讯会突然中断了?” “报告司令员同志,”耳机里传出别雷气喘吁吁的声音,好像他刚跑了百米冲刺似的,“我的坦克被敌人的炮弹击毁了,所以我不得不换一辆坦克。” : 衷心感谢书友 小螃蟹、wzzhnag68、死去的獬豸 童鞋所投的两张月票!感谢书友 老干爹、看了不说、沉默的豪哥、麻雀1、水晶妖精 童鞋所投的宝贵月票!感谢书友 l599xl 童鞋的打赏! 第七四一章 工厂区的巷战(中) 别雷上校的话,把我们都吓了一跳。崔可夫赶紧关切地问:“上校同志,坦克被击毁,你没有负伤吧?” “谢谢司令员同志的关心,我没事。”别雷上校在报完平安后,还主动地向崔可夫汇报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刚才正在和您通话的时候,忽然感到车身猛地一震,接着便停下不动了。我的驾驶员用力拉了几下操纵杆,都没有一点反应。由于我现电台也失灵了,便果断地命令弃车。离开坦克后,我带着几名乘员往我军坦克集中的地方跑去。结果没跑出几步,中弹抛锚的坦克又被一炮弹命中。敞开顶盖的炮塔瞬间就被炮弹掀翻了,接着引燃了车内剩余的炮弹,车身生了剧烈的爆炸,跟在我后面的坦克手被乱飞的弹片所击倒。等我钻进一辆坦克,查看我原来的坐车时,现整辆坦克已经被熊熊大火所包围了。” 崔可夫表情严肃地问道:“炮弹是从什么地方飞过来的?是敌人隐蔽在废墟里的反坦克炮所射的吗?”他这么问并非无的放矢,如果敌人在附近有反坦克炮阵地的话,就会对我们参与反击的坦克部队构成重大的威胁。 正当我也为敌人可能存在的反坦克炮兵阵地而担忧时,别雷上校及时地回答了崔可夫的提问:“司令员同志,我的坦克不是被敌人的反坦克炮击中的,而是被一辆炸断了履带的坦克所击毁的。那辆坦克里的敌人很狡猾。但车身中弹后,里面的坦克手没有立即从燃烧的车身里逃出来,而是继续待在坦克内。耐心地寻找战机。除了我的坦克被击毁外,还有一辆坦克被击伤。不过敌人也没讨到好,暴露了以后,他们的坦克顿时中了十几炮弹,变成了一堆熊熊燃烧的废铁。” 崔可夫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后,刚要说话,这时克雷洛夫走到他的身边。将一张纸条递给了他。崔可夫接过来看了一眼,随后对着送话器说道:“别雷上校。目前我们的步兵已起对拖拉机厂的进攻,你的部队要马上赶过去,为他们提供必要的火力支援。”他一边和别雷上校说着话,一边将纸条递给了我。 我接过纸条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一团的两个营已向拖拉机厂起攻击,目前正在与占据工厂的敌人展开激战。”由于写得太简短了,所以我的心里很不踏实,便走到了克雷洛夫刚刚收报的报话机旁,低头对报务员说道:“报务员同志,请帮我联系一团长谢杰里科夫中校。” 报务员听我这么说以后,没有马上行动,而是抬头望着克雷洛夫,等待着他的命令。克雷洛夫看了我一眼后。冲报务员点了点头。见参谋长同意我和前线部队联系,报务员这才开始向谢杰里科夫所在的部队进行呼叫。 当报务员向我报告,说和谢杰里科夫已联系上的时候。我连忙抢过了他谢杰里科夫:“中校同志,情况怎么样,你们团的部队推进到什么位置了?” 谢杰里科夫没想到和他通话的人会是我,先是一愣,片刻以后他语极快地向我汇报说:“报告师长。三营在半个小时前,向围困拖拉机厂的敌人阵地起了进攻。由于敌人的火力太猛。三营长不幸中弹负伤退出了战斗,现在是由九连连长格拉科夫上尉接替了他的指挥位置。” “二营,二营呢?”刚听他说完三营的情况,我便迫不及待地问起了谢列勃良内上尉指挥的二营,毕竟里面有一批刚反正不久的官兵,如果在关键时刻出点什么状况的话,我们冒险实施的反击就有失败的可能。 “我命令二营在拖拉机厂的北面建立了阻击阵地,以阻止德军对拖拉机厂方向的增援。”说到这里,他忽然把话题一转,着急地问道:“师长同志,不知道支援我们的坦克部队什么时候能到?要知道我们缺乏有效的反坦克武器,战士们只好抱着集束手榴弹,冲上去和敌人的坦克同归于尽。卡尔波夫上尉的一个连,在打退了敌人的增援部队两次冲锋后,只剩下了不到一半的人。谢列勃良内上尉刚派出了战斗力最强的连队去换下了他们,如果得不到反坦克炮或者坦克部队的支援,他们也顶不了多久。” 谢杰里科夫的话给我吃了一颗定心丸,看来卡尔波夫的部队面对汹涌扑来的德国人,也进行过顽强的战斗,甚至还伤亡惨重,看来他们出现临阵反叛的可能不大。听到谢杰里科夫在不停地叫苦,我赶紧回应他说:“中校同志,你们一定要坚持住。最多再过几分钟,别雷上校的坦克部队,就会沿着道路从‘街垒’工厂赶到拖拉机厂的,只要他们一到,敌人的装甲部队所带来的威胁就会大大减弱。” “是,师长同志。我们会坚持到坦克部队赶到的。” 我在放下耳机和送话器之前,猛地又想起一件事,赶紧叮嘱谢杰里科夫:“中校同志,虽然我们部队的人数不少,但是装备和德国人比起来,还是处于劣势。有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你要懂得合理地使用兵力用于进攻和防守。只有先保全了自己,才能在战斗中消灭敌人。还有,你们对拖拉机厂里敌人的攻击度要快,否则等天一亮,敌人的飞机出现的话,就很难再吃掉你们面前的这股敌人了。” “我明白了,师长同志。”谢杰里科夫用坚定的语气对我说:“在天亮以前,我已经会把占据拖拉机厂的敌人全部消灭掉。” 我结束通话后,将谢杰里科夫报告的情况向崔可夫、克雷洛夫汇报后,主动地提出了自己的建议:“司令员、参谋长,现在别雷上校和魏茵鲁布中校的坦克部队合兵一处,正沿着道路扑向拖拉机厂,而谢杰里科夫中校的部队也在向厂里的德军起进攻。你们看,能否让坚守在厂里的部队,适当地起局部的反击,策应外围部队的进攻行动?” “很困难啦!”克雷洛夫刚听完我的建议,就皱着眉头起了牢骚:“目前被困在拖拉机厂里的近卫第37师只剩下几百人,配合他们作战的步兵第112师也只有不到六百人,再加上伊利亚中校的部队,虽然有一千多人,但还剩下多大的战斗力,这就不好说了,让他们实施反击,有点不现实。” “再困难也得打!”崔可夫等克雷洛夫说完,果断地表了自己的看法:“这可是我们把敌人从拖拉机厂里赶出来,并重新夺回工厂的唯一机会。参谋长同志,您这就和厂里的部队联系,让他们在适当地时候,对厂内的敌人起反冲锋,配合谢杰里科夫中校的部队,肃清厂区内的残敌。” 见崔可夫的态度坚决,克雷洛夫只好点点头,乖乖地打电话去了。这时,近卫第37师的师长若卢杰夫将军走到我们的旁边,愁眉紧锁地问道:“司令员同志,我想问问,假如在晚上的战斗中,我们重新夺回了拖拉机工厂,但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该从什么地方抽调兵力来坚守它呢?” 我一听到若卢杰夫问这个问题,心里就暗暗叫苦,心说崔可夫肯定不会直接表态,而是将这个难题推给我。果不其然,在片刻之后,崔可夫扭头望着我问道:“奥夏宁娜同志,说说吧,我军夺回拖拉机工厂后,该如何地守住它?” 对于崔可夫这种赶鸭子上架的做法,我只能是哑巴吃黄连,在努力地思索一番后,我郑重其事地说道:“司令员同志,我是这样考虑的。除了在工厂区内要构筑新的防御工事外,还应该部署上一直防坦克炮兵部队,这样我们的指战员在遇到敌人装甲部队进攻时,就不必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去和敌人的坦克同归于尽了。另外,由于敌人长时间的炮击和轰炸,在从敌人的出阵地到工厂区道路两侧的建筑物几乎都被摧毁,我认为应该将别雷上校的坦克隐蔽在这些废墟里,等敌人的装甲部队从他们面前经过时,可以近距离地对敌人进行打击。” “奥夏宁娜同志的这个部署倒是中规中矩,”打完电话的克雷洛夫在听完的建议后,盯着地图看了一会儿,先表了自己的看法:“除了要在厂区部署反坦克炮部队、道路两侧埋伏我军的坦克外,我认为在道路上应该进行布雷,以迟滞德军的推进度。当他们的大部队云集在此,等待着工兵在雷区中给他们开辟出一条通道时,可以让霍加尔斯基将军让火箭炮营,对该地区进行火力覆盖。” “不错,这样的部署考虑得很周到,我没有意见。”崔可夫听完我和克雷洛夫所表的意见后,连连点头表示同意,并特意叮嘱克雷洛夫:“参谋长,夺回拖拉机厂以后,厂区的防御就照你们说的办。待会儿您别忘记把这个计划写进备忘录。” 第七四二章 工厂区的巷战(下) 我站在指挥部里,听着外面不绝于耳的隆隆炮声,望着通过报话机指挥部队的崔可夫和克雷洛夫,暗自感慨自己要成为他们这样叱咤风云的指挥员,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否则,独立师的师长职务就将是我仕途的终点。7⊙頂7⊙点7⊙小7⊙说,w≥ww2☆3wxc 反攻拖拉机厂的战斗在天亮以前圆满完成,谢杰里科夫不负众望,他所指挥的部队在别雷上校和魏茵鲁布中校的配合下,基本全歼了厂区内的德军。战斗一结束,谢杰里科夫就根据集团军的命令,让指战员们抓紧时间修筑新的防御工事。 天亮以后,我忽然听到崔可夫吩咐克雷洛夫:“参谋长同志,我要到外面去看看,司令部里的事情,就由你和政委两个人负责了。” 听到崔可夫说他要到外面去看看,我心里暗自嘀咕,不会又叫我陪他一起去吧?要知道,我昨天陪他去观察所,如果不是有点狗屎运,早就被落下来的石头砸死了。我正在暗自祈祷,希望崔可夫别再叫我陪他去外面观察战况时,崔可夫的目光已经扫了过来,随后停留在我的身上,冲我扬了扬下巴,说道:“奥夏宁娜同志,你还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收拾一下,跟我到外面去看看。”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虽然我心里对陪崔可夫出去观察的事情千般不愿万般不肯,但他既然当众宣布要让我陪他去观察所,我只好挎上搁在墙边的冲锋枪,硬着头皮跟着他往外走。 我走出指挥部。边走边扫视着这个冒着硝烟的城市。发现在经过一天一夜的战斗后。周围高于地面的建筑物都被炮火摧毁得差不多了,只有工厂区方向还有几处比较密集的建筑。我跟在崔可夫的后面,沿着交通壕小心翼翼地向前走着。走的时候,我还得不停地低头看脚下,以免给突兀出现的砖石或者尸体绊倒。 我们来到一栋只剩下了半堵墙的楼房前,崔可夫停下脚步,抬头朝上面望了望,随后扭头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这栋建筑物是附近最高的,我们就到上面去看看吧。” 我没有反对他的提议,只好老老实实地答应:“好的,司令员同志。” 由于通往楼上的楼梯被炸断了,我们还是在警卫员的帮助下,才爬上二楼。我看了一眼下面断裂的楼梯,心里暗说要是这里遭到敌人炮击的话,我们要想逃跑,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 由于周围大多数的建筑物就变成了砖石瓦砾,所以我们这里的视野很开阔。四周的一切都在我们视线内。 我和崔可夫并肩站在一个被炸得坑坑洼洼的窗口前,举起望远镜向远处望去。只见此刻拖拉机厂厂区内的战壕里。有不少人正在紧张地忙碌着,似乎正在进行搬运弹药、收拢战友的尸体、救治伤员等方面的工作。 拖拉机厂门外的开阔地上,横七竖八地摆在十几辆被烧得黑黑的坦克残骸。从外形来看,既有德军的三号、四号坦克,也有我军的t-34坦克,在坦克残骸的附近活动着不少的我军指战员。 崔可夫看到这一幕,指着那里好奇地问我:“奥夏宁娜同志,那些战士来围着敌人的坦克残骸转悠做什么啊?” 我刚才已经从望远镜里看清那些指战员们的穿着,知道都是谢杰里科夫中校的部下,所以对他们围着坦克残骸转悠的原因心知肚明,听到崔可夫的提问,我连忙回答说:“司令员同志,是这样的。那些指战员都是我们独立师的,他们是打算在坦克的残骸下面构筑火力点,可以大量地杀伤德军的步兵。” “在坦克的残骸下构筑火力点?”崔可夫听完我的解释后,皱着眉头想了片刻,随后眉头便舒展开来,笑着说:“不错,这倒是一个好办法。只要敌人的炮火不将坦克残骸直接掀翻的话,躲在下面的战士们的生存率还是蛮干的。德军就算发现了这些火力点,要想逐一清除的话,也需要大量的时间。” 谢杰里科夫的部队我看到了,可别雷上校和魏茵鲁布的坦克部队,我却没有看到踪影,于是我又把观察的方向转到了拖拉机厂前方的特拉姆瓦伊纳亚街及其以西地域。在经过仔细观察后,我终于发现隐蔽在废墟里坦克部队。 别雷上校部队隐蔽在街道两侧两百米开外的地方,因为坦克都藏身在一人高的废墟里,又盖上了伪装网,不仔细看的话,还真不容易发现。看到别雷上校和魏茵鲁布中校如此设置的阵地,我不禁暗暗点头,这样一来,由于道路上埋设了地雷,当他们击毁了敌人开路的坦克后,德军步兵就会被地雷挡住去路,但聚集的敌人达到一定的数目后,我们的远处炮火就可以对他们进行火力覆盖,同时还不会误伤了己方的坦克。 就在这时,敌人对城内的炮击开始了。他们主要的攻击目标,是刚被我军收复不久的拖拉机厂,但同时也不断有呼啸的炮弹落在离我们不远的爆炸,激起的气浪掀起的碎石打在墙上当当作响。刚开始的时候,我还会本能地蹲下身子,躲避一下可能飞过来砸着人的碎石。到后来,我对这种爆炸麻木后,也就学着崔可夫样子,一动不动地站在破烂的窗口前,望向远处的工厂区。 敌人的炮击还没有停止,我就感到了大地在微微地颤抖着,这是德军的装甲部队正在接近中。我慢慢地把望远镜转向了西面,只见几十辆德军的坦克正在气势汹汹地逼近中,道路上的尘土被履带碾压后,高高地扬向了空中。坦克的后面,跟着好像装甲车和满载着士兵的卡车。再往远处望去,还能看到不少下车步行的士兵,正排着松散的进攻队形沿着道路向拖拉机厂前进。 从城外飞进来的炮弹,从德军的进攻队列上空掠过,非常密集地落在了我军据守的拖拉机厂上的阵地上。而那些行进中的德军坦克也不是一味地向前猛冲,而是不时地停下来开火,又或者就在慢速地行驶中开火。遭到炮击的阵地上,不时地腾起一团团的火光和浓烟,不断有被炸断的圆木、各种枪械的零件和残肢断臂被气浪抛向空中。 “德国人真小气。”虽然看到我军的阵地上遭受着损失,但正在观察敌情的崔可夫还是用轻蔑的语气说道:“明明有两个坦克师,可你看看,他们居然只出动了二十几辆坦克。” 对于崔可夫的这种说法,我只是笑了笑,没有接口。但心里却在说:要不是昨晚别雷上校和魏茵鲁布中校所衰老的坦克部队消灭敌人上百辆的坦克和装甲车,估计这时候你所看到的就是黑压压一片的钢铁洪流压向拖拉机厂,凭我们现有的简陋装备,根本就挡不住敌人的进攻。 德军的坦克进入到别雷上校部队的射程时,埋伏在两侧的坦克果断地开了火。一连串的爆炸声中,正在行驶的德军坦克,有将近一半冒起了浓烟或者干脆就直接趴了窝,停在原地爆炸或者熊熊燃烧。 骤然遇到打击的德军坦克连忙停止了前进,企图调头寻找安全的地方隐蔽起来。但由于道路被不少击毁的坦克挡住,活动的空间一小,残余坦克所实施的规避动作,就导致了战场上的一场混乱发生。 第七四三章 汇报工作(上) 除了隐蔽在道路两侧的坦克部队在开火,拖拉机厂厂区里的反坦克炮兵营,也不顾敌人猛烈的炮火压制,向着街道上乱成一团的德军坦克开火。▲↑頂▲↑点▲↑小▲↑说, 剩下的坦克因混乱而被堵在街上,成为我军坦克手和反坦克炮兵手射击的目标。中弹起火的坦克越来越多,敌人的坦克手慌乱地从冒着浓烟的车身里钻出来,向来的方向跑去。而那些提前下车伴随坦克进的步兵,则在试图绕过坦克时,被不断落下的炮弹或者车身内殉爆的弹药所产生的弹片击中,不一会儿的功夫,德军坦克的附近就倒下了一片尸体。 几辆侥幸逃脱打击的坦克,终于成功地在满是燃烧着的坦克残骸的街道上调了头,开足马力就朝着来得方向猛冲过去。一些离得近的士兵,因为躲闪不及立即就被坦克撞倒并碾在了履带之下,后面的士兵慌忙闪到路边,为发狂的坦克让出一条通道来。 那几辆坦克直逃到进攻队列的后方,和停在后面的装甲车卡车汇合后才停了下来。而失去了坦克掩护的步兵,则小心翼翼地绕过燃烧的坦克,弯着腰小心翼翼地沿街道向前行进。走出不到一百米,走在最前面的尖兵中间忽然腾起了一团火光,几名士兵在硝烟中倒地不起,看来他们是踩上了地雷。 跟在后面的士兵见前面的尖兵踏上了地雷,连忙卧倒在地。过了一会儿,有几个胆大的士兵爬了起来,战战兢兢地上去抢救倒地的战友。走在前面的德军步兵因为街道上的地雷。不得不停止了前进的步伐。可后面的士兵看不到。还是源源不断地绕过那些燃烧的坦克,朝前面涌过来。 看着在街道上越聚越多的德国兵,我忍不住朝拖拉机厂门口的方向望了望,看两地之间的距离超过了八百米,那些隐蔽在厂门前坦克下的火力点就算全部开火,也只能打倒不多的一些士兵,剩下的人就会因警觉而在街道左右的废墟里隐蔽起来,接下来的仗就不太好打了。想到这里。我心里不禁对克雷洛夫又多了几分佩服,他估计早就想到敌人的坦克被击退后,步兵会因为我军所埋设的地雷所困,当敌人云集在街道上的时候,再用伏尔加河东岸的火箭炮对这个地段进行炮火覆盖,这样就能给予敌人重大杀伤。 我刚想到计划中对敌军的炮火覆盖,天空中就传来了火箭弹那种特有的啸声,接着几十枚拖着长长焰尾的火箭弹,就一头扎进了德军密集的街道上。刚刚还人头攒动地地方,顷刻间便变成了一片火海。火焰足足窜起七八米高,从东到西。形成了一道火墙。爆炸的气浪将德军的坦克残骸和士兵高高地抛向了空中,又重重地摔在地上。只不过抛起时是坦克残骸和士兵,落下来就变成了残破不堪的废铁零件和残肢断体。 当硝烟散去,我环视这条街道,除了德军来的西侧入口处停着的坦克和装甲车,中间地段的和东侧出口,几乎已经看不到任何活动的生物。那些被击毁的坦克残骸,此刻几乎都变成了七零八落的零部件,而在密密麻麻大小不等的弹坑周围,躺满了德军残缺不全的尸体。 看到我军火箭炮的一次齐射,就取得了这么大的战果,崔可夫不由咧嘴直乐。他用胳膊肘碰了碰我,兴奋地说道:“奥夏宁娜,看到了吗?我们炮兵的一次齐射,差不多就干掉了德军上千人。只要再照这个样子来上两次,德军的这个步兵师就会被我彻底打残了。” 我刚想说几句的时候,忽然听到楼下有人在大声地喊我。我循声走到了断裂的楼梯旁,俯下身子向下望去,见是我的警卫营长巴斯曼诺夫,我赶紧问道:“上尉同志,有什么事吗?” 巴斯曼诺夫仰头冲我喊道:“师长同志,集团军军事委员有事情找您和司令员同志,让你们马上回去一趟。” 我扭头刚想把巴斯曼诺夫的话转述给崔可夫的时候,发现他就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很明显他已经听到了巴斯曼诺夫所说的话。“见鬼,这个时候会有什么急事。”崔可夫嘴里嘟囔着,又举起望远镜朝远处望了一眼后,这才有些不甘心地对我说:“走吧,我们回指挥部去看看,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见到我和崔可夫要下楼,在楼下担任着警戒的几名警卫战士赶紧跑过来,帮着我们艰难地从断裂的楼梯下到地面。 我们一走进指挥部,崔可夫就迫不及待地冲着坐在桌边的古罗夫叫道:“喂,我说,军事委员同志,您这么急叫我回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古罗夫一边将一张电报纸塞进崔可夫的手里,同时好奇地问:“司令员同志,我刚刚听到外面传来的动静挺大的,是进攻拖拉机厂的德军遭到我们的炮火拦截了吗?” 崔可夫把电报拿到眼前,边看边点头说:“敌人的坦克部队前进到别雷上校他们埋伏的地段时,遭到了我军坦克和厂区内反坦克炮的打击,顿时陷入了混乱。而那些失去坦克掩护的步兵,又被我们布置的雷区挡住了去路,当他们越聚越多的时候,我们的火箭炮团来了次齐射,一下就将街道上的上千德国人全部消灭了。”说到这里,他忽然停顿了下来,片刻之后吃惊地说:“什么,叶廖缅科司令员要到城里来?” “是的,司令员同志。”古罗夫得知我军取得的战果时,脸上刚露出一点笑意,听崔可夫这么一问,表情顿时严肃了起来,接口说道:“是啊,也不知道叶廖缅科将军是怎么想的,城里的情况这么危险,他作为方面军司令员,不留在东岸指挥部队。却要到城里来冒险。” “军事委员同志。要想办法阻止他才行。”崔可夫表情严肃地说:“城里到处都打成了一锅粥。很多地方是敌我双方反复争夺的要点。也许一分钟前还是我军手里,一分钟之后又被敌人夺取了。我们不能让叶廖缅科同志到城里来冒险,作为方面军的最高指挥员,他没有权利离开自己的指挥岗位。” 古罗夫叹了口气,遗憾地说:“晚了,司令员同志。在接到电报以后,我就给方面军司令部回了电报,简单地介绍了城内的情况。恳请叶廖缅科将军取消这次的行程。给我回电报的是方面军军事委员赫鲁晓夫同志,他说叶廖缅科将军在发完电报后,就已经动身出发了。他这次到城里来,除了视察我们的防御阵地外,也是特地来听取我们近两日的战况汇报的。” “要想个办法拦住他,为了他的安全着想,绝对不能让他到我们的指挥部来。”崔可夫说到这里,环顾了一下四周后,好奇地问道:“若卢杰夫他们几个师级指挥员呢?” 我刚刚进门时,就觉得指挥部和我们出去时有区别。但光顾着听崔可夫和古罗夫说话,根本就没发现原来挤得满当当的指挥部。此刻居然只剩下了几名报务员和古罗夫。 “战士们在不远处新挖了几个掩蔽部,克雷洛夫参谋长带他们各自的新指挥所去了。”简短地解释完指挥部里人少的原因后,古罗夫又把话题扯到了叶廖缅科的身上:“司令员同志,您有什么好办法,可以不让叶廖缅科将军不到我们的指挥部来吗?” “办法是有的。”崔可夫说到这里,忽然扭头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这件事情就交给你来办了。” “交给我?”听崔可夫这么说,我有些慌乱地反问道:“司令员同志,我应该怎么做,才能阻止叶廖缅科司令员到这里来呢?” “很简单。”崔可夫对如何应付叶廖缅科早就胸有成竹,所以语气平缓地对我说:“你代表我们集团军领导到码头去接叶廖缅科司令员。接到人以后,你把他带到你的师指挥部。至于汇报的事情,反正这两天你也一直待在指挥部里,对战况也不陌生。”说到这里,他走到桌边拿起桌上的一叠纸,翻看了一下后递给了我,“这是详细的战报,你可以在你的指挥部里读给叶廖缅科司令员听。” 这两天待在崔可夫的司令部里,是我到达斯大林格勒以后,最担惊受怕的两天两夜,现在好不容易有一个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的良机,我自然也不会浪费,所以我连忙答应一声:“请司令员同志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说完,伸出双手接过崔可夫递过来的战报,小心翼翼地放进了自己的公文包。 崔可夫等我把文件放进了公文包,这才关切地问:“奥夏宁娜同志,从这里去码头的路上不太安全,是否需要我派几名战士护送你过去?” “不用了,司令员同志。”我想到刚才叫我们的巴斯曼诺夫,见他除了身上的衣服脏了点以外,整个人是毫发未损,估计我带来的警卫排还能剩下几个人,足以保护我在路上的安全,所以便委婉地拒绝了崔可夫的好意:“现在这里的战斗很激烈,每一名战士都是宝贵,用不着为了保护我的安危,而从重要的岗位抽调人手。”不过为了让他和古罗夫安心,我还是说明了原因,“我的警卫营长巴斯曼诺夫上尉就在外面,有他来保护我,路上的安全基本就可以得到保证。” “既然是这样,那你就快点出发吧。”崔可夫说完这句话以后,还是忍不住关切地叮嘱了一句:“可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千万别出什么意外。” 我点了点头,抬手向他和古罗夫行了一个军礼后,转身踏上台阶,走出了指挥部。巴斯曼诺夫蹲在离指挥部不远的交通壕里,见我从指挥部里出来,立即迎上来,紧张地问道:“师长同志,接下来我们去什么地方?” “去码头。”我简单地说道。 “什么,去码头?”巴斯曼诺夫不解地反问道:“我们这个时候去码头做什么?” 我扭头看了看在附近走来走去的战士,不愿随便在这些泄露我们此行的命令,于是把脸一板,对巴斯曼诺夫说:“上尉同志,你难道不知道保密条例吗?下级指挥员能随便向上级指挥员打听要执行什么任务吗?”见他羞愧地低下了头,我又放缓语气问道,“警卫排还剩下多少人,让他们跟我一起走。” “六个,”巴斯曼诺夫赶紧回答说:“连我在内,还剩下六个人。如果您觉得人手不够的话,我去找格拉德舍夫少校再借几个人。” “不用不用,”我连忙摆手制止了他,接着吩咐道:“带上你的战士,跟我走!” : 衷心感谢书友 qq_1 童鞋的两票支持!感谢书友 winxxx、高达扎古、taiw 童鞋所投的宝贵月票!感谢书友 缕微 童鞋的打赏! 第七四四章 汇报工作(中) 在前往码头的道路上,我们七个人并没有走到一起。【1顶【1点【1小【1说, 我们分成了三组,巴斯曼诺夫带着一名战士在前面开路,两名战士走到后面,我和另外两名战士走在最中间。每组之间的间隔为五十米,在这样的距离上,任何一组和敌人遭遇时,另外两组都可以及时地为他们提供支援。 当我们弓着腰穿行在废墟之中时,为了行程不至于过于枯燥,我有意和身边的两名战士聊起了家常。我首先问走在我的左侧,拎着一支夫冲锋枪的年轻战士:“喂,战士同志,您叫什么名字?” 那名战士听到我这么问,不禁愣了片刻:“您是在问我吗,师长同志?”没等我说话,他已经接着说了下去,“我叫茹霍维茨基,是来自古拉格集中营的。” 古拉格集中营,听到这个单词时,我不由好奇地打量了身边的这名战士,从他的言行举止来看,以前似乎应该是来自工厂或者城市的,于是试探地问道:“茹霍维茨基同志,您是怎么进的古拉格集中营。是因为上班连续迟到三次吗?” “师长同志,您猜错了。”没等茹霍维茨基回答我,另外一名战士已经抢先回答我说:“他是因为前年参加五一游行时,拒绝举斯大林的肖像而被捕被送进集中营的。” 匪夷所思的理由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我左右看了看,除了我们三人外,其余的人都隔得很远,应该听不见我们之间的谈话。所以忍不住好奇地追问道:“茹霍维茨基同志。既然您当时参与了游行。可为什么不愿意举斯大林同志的肖像啊?” “因为我当时手里抱着我刚满周岁的女儿,根本腾不出手来举什么肖像。”茹霍维茨基神情黯然地说道,“我被送进古拉格集中营以后,就再也没见过我的女儿,也不知道她现在如何了。” “不要担心,茹霍维茨基同志,等战争结束后,您就能见到您的女儿了。”为了转移话题。我又扭头问另外一名战士:“战士同志,您又叫什么名字,也和他一样,是来自古拉格集中营吗?” 战士点点头,回答说:“师长同志,您猜的很对,我叫米哈伊洛夫,也来自古拉格集中营。” “那被捕的原因呢?”此刻我心中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了起来,迫切地想搞清我部下中来自古拉格集中营的战士,都是因为什么原因被捕的。 米哈伊洛夫苦笑着回答说:“我的罪名很简单:在街头制止发表翻动言论的人时。又向围观的群众冲锋了一遍此人的反动言论。” 听到这个罪名,我真是哭笑不得。简直比茹霍维茨基的罪名还要离奇。无声地苦笑一声后,我又随口问道:“你们认识的来自古拉格集中营的战友们,都是因为什么罪行被捕的啊?” “一团的克斯特罗夫以前是名电工,他开玩笑地说:街上根本用不着单做路灯杆子,只需要给斯大林的雕像手里那个灯泡就行了。” “二团的伊格纳季耶夫在和朋友喝酒时说:为祖国我愿意举杯,要是为了斯大林那就算了。” “二团一营的米先科夫发牢骚说:感谢斯大林带领人民走上了广阔的大道,可我们家连母牛都没有啦。” “三团的瓦尔吉涅茨更倒霉,他在粮食店排了两个小时的队,轮到他的时候,粮店下班关门了。他回家时在路上发牢骚:我要面粉干什么,就快来了,到时候我们就拿着盘子到食堂里领饭吃,跟街上的乞丐一模一样。” “四团的维思杰尼乌斯在喝醉以后向国家领导人的肖像扔小黄瓜。” “警卫二连的卡拉巴蒂罗夫,是个哈萨克人,他的罪名是非法履行毛拉职务,举行宗教仪式并收取费用。” “还有那个马尔特申,他在喝醉酒以后,去参加纪念十月革命周年的庆祝大会,在别人做报告时大声起哄。” “最倒霉的要算三团九连的那个扎哈尔库,他为了争风吃醋,强迫妻子以对手的名义写了一封反动匿名信,结果很快就被侦破,他夫妻二人都进了集中营。” …… 两人说起自己的那些古拉格集中营的同伴时,一个比一个激动,声音也不禁越来越大。我被他们所说出的诸多罪名吓坏了,原来在无意中说错一句话,就会给自己惹来无妄之灾。我说话一向就属于比较随意的那种,要不是有那么多大腿级的人物关照的话,没准我早就被送进古拉格集中营了,一想到这个,我顿时被惊出了一身冷汗。为了防止两人继续说下去收不了场,我赶紧又换了话题:“米哈伊洛夫、茹霍维茨基,你们两人看起来关系不错啊。” 米哈伊洛夫望了茹霍维茨基一眼,笑着对我说:“是的,师长同志,我们之间的交情不错,茹霍维茨基曾经救过我的命。”不等我追问,他就一口气说下去:“我被送进西伯利亚的古拉格集中营时,正好赶上严冬。我们当时的工作是修筑国防工事,据说是为了防范来自东方倭国可能发起的进攻。我们每天的配给只有350克面包,晚上有一碗只飘着一两片菜叶的清汤。 师长同志,您想想,这点食物根本就吃不饱,别说干活了,就算是躺着不动也够呛。参加修筑的囚犯们个个都浑身浮肿,走路像走在沼泽地里一样摇摇晃晃的,干的活稍微重一点就会两眼冒金星出虚汗。况且国防工事的所在地,离我们住的地方有七八公里,每天在路上就要走一个多小时。零下四五十度的严寒,人又吃不饱,不死人才怪了,光倒在路上的人就不少。再加上那些在干活时就一头栽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的人。每天死的人。 我有次也是饿得很了,干活时忽然觉得天旋地转,直接就扑倒在地上。正在我浑身冒着虚汗心跳加速,闭着眼睛耐心地等待着死神降临时,忽然有人塞了一小块面包到我嘴里来。就是这么一小块面包下肚,我又缓过了劲来,睁眼一看,原来救我性命的就是茹霍维茨基。师长同志。您可千万别小看这么一小口面包,虽然只有几十克,可在关键的时刻就能救人一条命啊。” 我点了点头,郑重其事地说道:“米哈伊洛夫同志,您所说的我都明白。我曾经去过被围困中的列宁格勒,那里的人每天只有250克的食品配额,有不少人因营养不良而死去……”说到这里时,我忽然发现走在前面的巴斯曼诺夫和那名战士停了下来,站在一堆瓦砾堆旁望着前方发呆。见到他们这种表情,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连忙把话题一转,“巴斯曼诺夫上尉那里好像出了什么事情。我们快点过去看看。” 我们三人弯着腰一路小跑着,来到了巴斯曼诺夫的附近,还隔着几米远,我就紧张地问道:“喂,上尉同志,发生了什么事情?” 满脸愁容的巴斯曼诺夫回头看了我一眼,指着前方,痛心地说道:“师长同志,您看看吧,这些可都是我们的战友啊!” 不明所以的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朝前面望去,顿时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只见在前面满是弹坑和瓦砾堆的街道上,躺满了数以百计无人照料的伤员,除了那些伤重无法动弹的伤员在原地翻转着痛苦地呻吟着;伤势稍轻一些,能动弹的伤员正艰难地爬向了码头的方向。 看到这副让我军重伤员自生自灭的惨状,我一把抓住巴斯曼诺夫的胳膊,大声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卫生员都到哪里去了,为什么把这么多的重伤员扔在这里不闻不问?要知道在这么冷的天气里,没人管他们的话,绝大多数的伤员是活不到天黑的。” 巴斯曼诺夫把双手一摊,用无奈的口吻说道:“师长同志,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刚才走到这里时,就看到了这一幕。我也想救他们,可我们就几个人,这里可有几百号伤员啊,我们又能救几个?” “能救多少算多少,我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死在我们的面前。”我的话刚说了一半,忽然想到这里离三团的驻地不远,顿时想到了办法,于是吩咐巴斯曼诺夫:“上尉同志,这里离三团的驻地不远,让戈都诺夫少校派人过来,把这些伤员都接到他们那里去。” “是!”巴斯曼诺夫答应一声,带着他身边的那名战士快步地离开了。 我等走在后面的两名战士上来后,才重新出发前往码头。当我们从那些无法动弹的重伤员中间通过时,那些垂死的战士向我们伸出满是血污的手,用沙哑的声音吐出一个个字,苦苦地恳求我们:“救,救命,救,救命,救,救救我们,我,我们不想死!” 我停住脚步,冲着这些伤员大声地说:“同志们,我是独立师的师长奥夏宁娜少将,我已经派人回去叫我们师的卫生员了。大家不要担心,我不会抛弃大家的,请大家再耐心地等待一下,我们的卫生员和救援人员很快就来了。”由于担心在这里停留太久,会耽误我的任务,所以说完这几句话以后,我只能硬着心肠,带着自己的几名部下,小心地迈过一具具已经冰冷的尸体,从那些爬行的伤员身边快速经过,径直朝码头走去。 码头还是一如既往地乱,既有逃难的平民,也有搬运物质的军人。我不知道叶廖缅科司令员所乘坐的船只会在何处靠岸,只好沿着河岸遛达了一阵,也没有看到有什么船只靠岸。我抓住一名经过我身边的上尉指挥员,大声地问道:“喂,上尉同志,您今天有没有看到从河对岸过来的指挥员?” 上尉瞥了一眼我军大衣领子上的军衔,赶紧回答说:“对不起上校同志,我是奉命带人到这里来领取物质的,没有看到有什么指挥员从河的对岸过来。” 我向他道了一声谢以后,放开了他。站在人群中发呆,直到看到人群中又出现了一名军衔较高的指挥员,是一名少校,连忙挤过去抓住他,向他询问有没有看到高级指挥员从河的对岸过来。没想到,这位少校也是带人来码头领取物质的,根本没见过我要找的人。 正当我为无法完成崔可夫交给我的任务而万分沮丧时,巴斯曼诺夫带着七八名战士小跑着赶来了。他们边跑边大声地喊着我:“师长,师长同志,您在哪里?” 我连忙从人群中挤出来,迎着他们走过去,同时大声地答应着巴斯曼诺夫:“上尉同志,我在这里。” 第七四五章 汇报工作(下) show_read); 当巴斯曼诺夫他们来到我面前时,没等他开口,我抢先问道:“上尉同志,三团开始救助那些伤员了吗?”见他点点头表示肯定,我又继续往下问,因为联想到了所见到的一幕惨状,所以我的说话语气很重很严厉,“搞清楚怎么回事了吗,是谁把这么多伤员扔在那里,让他们自生自灭的?” 巴斯曼诺夫耸了耸肩膀,一脸奈地回答说:“全搞清了,师长同志。x我询问过这些伤员,他们都来自集团军野战医院,昨晚院方就通知他们,将派人把他们送到伏尔加河东岸去。从今天早晨开始,他们470名伤势较重的伤员,就由医院转移到那片开阔地,等待接他们过河的部队。没想到在那里待了几个小时,不光没有见到任何人来接应不说,还遭到了敌人的炮击和轰炸,伤员们不愿意坐以待毙,只能想办法离开那里。据我们的初步统计,至少有超过三分之一的伤员牺牲了。” 我心里正在为这些伤员的悲惨命运而痛心时,巴斯曼诺夫忽然把话题一转:“对了,师长同志,我是奉政委的命令来找您的。” “政委找我?!”我在离开独立师的时候,已经把师的指挥权移交给了基里洛夫、班台萊耶夫他们几个,师里的所有事务他们都可以作主,还会有什么事情来找我呢?此刻我没有什么心情和巴斯曼诺夫玩猜谜游戏,便直接追问他谜底:“政委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听到我这么问,巴斯曼诺夫忽然警惕了起来。向左右张望了一下。接着凑近我的身边。压低声音对我说:“师长同志,指挥部里来了两名将军。” “两名将军?”看到巴斯曼诺夫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我便知道来的一定不是普通人,也压低声音问:“你知道指挥部里的两名将军是谁吗?” “听政委说,是方面军司令员叶廖缅科上将,和他的副手夫中将。”听到巴斯曼诺夫嘴里吐出的这两个名字,我顿时喜出望外,真是踏破铁鞋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一直在码头和河边瞎转悠,没想到他们已经先去我的师指挥部了。想到这里,我连忙招呼巴斯曼诺夫:“走吧,上尉同志,跟我一起回指挥部去。” 走了没多远,我猛地觉得有点不对劲。按照古罗夫所说的,叶廖缅科在发完电报后,就带着人出发了,而崔可夫派我来迎接他的事情,就算想通知也通知不了。他们怎么会未卜先知地直接到独立师的指挥部呢? 我带着这些疑问回到了指挥部,一走进门。我就看到了坐在桌边的那个熟悉的身影,连忙加脚步走上去,冲和我打招呼的基里洛夫他们几人点了点头,便径直来到那人的面前立正,抬手敬了一个军礼后,恭恭敬敬地说道:“您好,方面军司令员同志。独立师师长奥夏宁娜少将向您报道,欢迎您到独立师的指挥部来。” 叶廖缅科手扶着桌上站了起来,笑呵呵地向我伸出手来,客套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我们和夫将军要前往崔可夫的司令部,路过你这里,所以特地来歇歇脚的。” 看到叶廖缅科还是一所知的样子,我连忙说道:“司令员同志,我是奉了集团军司令员崔可夫和军事委员古罗夫同志的命令,特意到码头去接你们的。我在码头上找了大半天,没想到你们已经先到了。” “哦,崔可夫和古罗夫让你来迎接我们?”叶廖缅科有些意外地反问道:“除了迎接我们,他们还给你安排了什么任务?” “他们让我向您详细地汇报这两天的战果。”说着,我从公文包里掏出了那叠战报,正在犹豫是否该立即向他汇报时,他已经抬手从我的手里把战报拿了过去。在速地翻看了几页后,他扭头吩咐站在旁边始终一言未发的将军:“夫同志,请您马上和崔可夫他们联系,让近卫第37师的师长若卢杰夫少将立即赶到独立师的指挥部来。” “是。”夫将军简短地答应了一声,接着便熟门熟路地来到了拉祖梅耶娃的身边,低头和她说了几句。很,拉祖梅耶娃便开始用送话器呼叫起集团军司令部来。 在等待若卢杰夫到来的过程中,叶廖缅科把那叠战报往桌上重重地一摔,怒不可遏地说道:“出于信任,我们把坚守拖拉机厂这样艰巨而光荣的任务交给了近卫第37师。可结果呢,若卢杰夫却辜负了这种信任,把拖拉机厂让给了敌人。他这是在犯罪,是在犯罪。”叶廖缅科越说越气,气得连连地拍起了桌子。 由于近期的通讯不畅通,基里洛夫他们虽然知道工厂区打得激烈,但具体的战况如何,却没有人告诉他们,所以他们看到叶廖缅科大发雷霆的时候,只能面面相觑。而我对这两天工厂区所发生的战斗,比任何人都了解,看到叶廖缅科这样怒火冲天,明白他肯定是有什么误会,连忙上前一步,礼貌地说道:“方面军司令员同志,我这两天都待在集团军司令部,对工厂区所发生的战斗很了解,我觉得您对近卫第37师可能有误解,能让我为您介绍一下该师在战斗中的表现吗?” 叶廖缅科盯着我的眼睛望了好一阵,最后勉强点点头,说:“好吧,说来听听吧,我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要知道,最近和第62集团军的通讯不畅通,所以我们不能及时地获得最的战况。” 既然叶廖缅科愿意给我机会来介绍这两天的战斗经历,我自然不能浪费这样的实际,在脑海里组织了一番词汇后,开始向他讲述起来:“司令员同志,10月14日。德国人在四公里的正面上集结了3个步兵师和2个坦克师的兵力。对工厂区开展了进攻。黎明开始的强大航空兵和炮兵的火力准备是这次进攻的前奏。耳后。敌机的轰炸、火炮的射击持续到夜幕降临。敌机出动的次数在一天内达到了3千架次。在敌人炮击和轰炸时,爆炸声震耳欲聋,空气都被轰隆声震得颤抖。万物被烧焦,尘土飞扬,硝烟滚滚,五米之外,就什么也看不清了。” 崔可夫交给我的战报,虽然我只是大概翻了一下。但对上面的内容却记住了大半。叶廖缅科在听到我复述战报上的内容时,表情异常地平静,甚至还招呼基里洛夫他们几人坐下,陪他一起听我的汇报。 “早晨八点,德国法西斯的部队发起了进攻。他们的主要突击方向是拖拉机厂和‘街垒’工厂,近卫步兵第37师、步兵第95师、308师和坦克第84旅所防御的区域,遭到了他们的猛烈攻击。其中若卢杰夫将军指挥的近卫第37师,虽然在残酷的战斗中,已经精疲力尽,但在该师防御阵地正面的狭窄地带。敌人又投入了一个满员的步兵师和数十辆坦克。 可怕的空中轰炸以及炮火狂轰之后,我军阵地上的所有生命。似乎都被敌人毁灭了。当敌人以为可以在燃烧着毫生气的大地,大摇大摆地穿过座座倒塌的建筑物,占领我军的阵地时,他们便发现自己打错了算盘。当他们一发起冲锋,他们面前的每寸土地、每块石头即刻恢复了生气。斯大林格勒的保卫者们巧妙地利用天然和人工的掩体,顽强地坚守着占领的阵地。 争夺拖拉机厂的战斗打得异常激烈,几乎每一栋房子、每一层楼,甚至每一个楼梯台阶都得进行激烈的争夺战。‘街垒’工厂和拖拉机厂工人村间的一些孤立楼房和街道都曾几次易手。近卫第37师的指战员和步兵第95师以及集团军所属的其他部队,隐蔽在战壕、楼房或者倒塌房子的废墟里,用手榴、燃烧瓶和各式武器痛击着敌人。迫击炮小组和反坦克炮对敌人的坦克进行直接瞄准射击。 但是,敌我双方的力量悬殊太大了。经过四个多小时的残酷战斗,敌人突破了近卫第37师的防御,击溃了步兵第112师的左翼,前出到斯大林格勒拖拉机厂体育场。下午16时,步兵第112师、近卫第37师所属部队和步兵第308师的右翼部队,已被敌人的坦克分割包围起来。指战员们不得不在包围圈里继续战斗,各团的指挥所仍留在原地指挥部队。战斗进行得很残酷,师长若卢杰夫将军的指挥部被一枚炸命中,他和师指挥部的成员都被埋在了倒塌的掩蔽部里,是崔可夫司令员派警卫部队去把他救了出来,并送到了集团军司令部。而在之前,近卫第37师的指挥权,就由集团军的参谋长接管,他通过线电话直接指挥该师的几个团。 到傍晚时分,情况变得加糟糕,对工厂发起进攻的是德军步兵第389师和94师、第100猎兵师,坦克第14和24师。这些部队总共有250~300辆坦克。每次进攻前,先是一阵猛烈的炮火准备和航空兵的密集轰炸。在强大的炮兵和航空兵的行动结束后,坦克梯队和跟进的步兵便速地向我军阵地发起冲锋。 10月15日,激烈的战斗在拖拉机厂区和我集团军战线北段继续进行。敌人又将他们的步兵第305师投入了战斗,并企图沿伏尔加河向南和向北发展进攻,一遍迂回到我集团军主力的后方,并将我军部队全部歼灭。德军的炮兵和航空兵不断地对我军防御阵地实施火力压制,并出动了歼击机封锁了伏尔加河东岸的机场,阻止我们的空军升空,以确保战场的制空权能掌握在他们的手里。 在敌人进攻最猛烈的时候,近卫第37师肩负着战斗主力的重担,该师的一些独力分队和部分兵力一直战斗在拖拉机厂工人村和米努辛斯卡娅大街地段。进行艰苦战斗的还有步兵第95师和坦克第84旅,集团军的其余部队也在不同的地段和敌人的小股部队作战……” 叶廖缅科听到这里,抬手打断了我的话,用不满的语气说道:“奥夏宁娜同志,你唠唠叨叨说了半天,法就是想说近卫第37师在敌人的疯狂进攻下,打得是如何如何的顽强。可这有用吗?就算他们的指战员表现得再英勇,也改变不了敌人占领拖拉机厂的事实吧?” 拖拉机厂的确曾经失守过,既然叶廖缅科这么说,我只好苦笑着点点头说:“是的,方面军司令员同志,在敌人的强大攻势下,工厂区里的守军伤亡殆尽,以至于德军的大部队一拥而入,几乎占领了整个工厂的厂区。” 叶廖缅科冷笑一声,不屑地说道:“虽然若卢杰夫将军在前期指挥部队进行过顽强的抵抗,但是到最后,他们还是没能守住这个至关重要的拖拉机厂。仅仅凭这一点,就算把他送上军事法庭也不为过。” 我听他这么说,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丢失的拖拉机厂在昨晚的反击作战中,就已经被得到了坦克第84旅配合的谢杰里科夫团夺回了,难道叶廖缅科还不知道这事,否则他也不会为了丢失拖拉机厂这个防御地段而发火吗?想到这里,我谨慎地问道:“方面军司令员同志,难道您不知道拖拉机厂已经被我们夺回了吗?” “什么,拖拉机厂被夺回了?”这次说话的不是叶廖缅科,而是旁边面表情又一直没说话的夫将军问的,他情绪激动地问我:“奥夏宁娜同志,这件事你是听谁说的,没有搞错吧?” 夫的话加印证了我的猜测,看来他们根本没有得到我们的最战报,所以我赶紧解释说:“夫将军,因为参与反攻的部队,是我独立师下属的一团。该团在坦克第84旅的掩护下,经过一夜激战,已经成功地夺回了拖拉机厂。同时,坦克旅在反击的过程中,还袭击了德军坦克师的宿营地,击毁了近百辆的坦克和装甲车。” “夫同志,”叶廖缅科表情严肃地问自己的副手,“为什么这么重要的情报,我却不知道呢?” 被他问到夫张目结舌了半天后,才吞吞吐吐地说:“司令员同志,也许是因为通讯不畅,所以这个重要的情报才没有及时地上报到方面军司令部。”未完待续。。) show_read); 第七四六章 叶廖缅科的教诲(上) 见到夫将军处于尴尬的境地,我连忙鼓足勇气为他辩解:“司令员同志,没有收到最新的战报,我想我可能知道原因。『,” 我的话果然吸引了叶廖缅科的注意力,他顾不得再追究夫副司令员的责任,而是转过头来问我:“奥夏宁娜同志,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司令员同志,敌人在对工厂区发起进攻的同时,集团军司令部也遭到了炮击和轰炸,其中有两个掩蔽部被炸弹命中,由于更激烈的战斗,就在离指挥部几百米的地方进行着,所以我们根本来不及把埋在炸塌了的掩蔽部里的人救出来,以至于有30名被埋住的指战员壮烈牺牲。我想也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再加上两岸的通讯不畅通,才导致了个别重要的情报没有及时地传递给方面军司令部。” 对于我这个牵强的理由,叶廖缅科没有深究,他只是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什么话都没有说。而旁边获得我解围的夫,则冲我感激地笑了笑。 看着一言不发翻看着战报的叶廖缅科,我打算说点什么,来缓和一下气氛,但却发现除了向他汇报工作以外,就无话可说了。 正在这时,随着门口传来的一声报告声,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只见一脸憔悴的若卢杰夫将军,挺直了身体站在门口,不用说这声报告是他喊的。 叶廖缅科放下手里的文件,抬头看了一眼若卢杰夫,接着干巴巴地问道:“是近卫第37师的师长若卢杰夫少将吗?” 若卢杰夫听到有人说话。眯缝着眼向我们这边瞅了片刻。看清问话的人方面军司令员。连忙大声地回答:“是的,司令员同志,我是近卫第37师的师长若卢杰夫。” 听到若卢杰夫给出的肯定答案,叶廖缅科使劲地一拍桌子,扶着桌边站了起来,拿起靠在桌边的手杖,一瘸一拐地走到了若卢杰夫的面前。在将对方上下打量一番后,不满地哼了一声。随即冷冷地问道:“师长同志,我来问你,你到底是怎么把工厂丢给了敌人的?” 若卢杰夫似乎早就有心里准备,听到叶廖缅科这么问,立即就胸有成竹地回答说:“司令员同志,这一点我可以向您解释。” “说说,我想听听到底是怎么回事。”也许是事先得知拖拉机厂已经被夺回的缘故,所以叶廖缅科表现得很通情达理。 若卢杰夫答应一声,接着开始汇报起近卫第37师的战斗情况:“我们师在保卫拖拉机厂的战斗中,表现出了不可动摇的坚定性和高度的自我牺牲精神。在近卫步兵第114团守卫的一个地段上。敌人包围了我师的一支小部队。虽然勇敢的近卫军军人击退了敌人优势兵力的多次强攻,但敌人的进攻力度却并没有削弱。六辆敌人的坦克冲向了厂区内的一个山岗阵地。在这里坚守的只有一个三人战斗小组。他们分别是红军战士霍洛久克、司务长莫京和该战斗小组的组长副指导员、党员乌萨乔夫。面对敌人的围攻,他们毫不畏惧,于是一场力量悬殊的战斗开始了。在战斗中,他们用反坦克步枪向敌人坦克射击,并不时地抛出一捆捆手榴弹炸敌人的坦克,用燃烧瓶烧敌人的坦克。到最后,这六辆坦克全部被他们干掉,不过霍洛久克和莫京在这次战斗中壮烈牺牲,乌萨乔夫也受了重伤。 我师指战员在两天的战斗中,给敌人以重创,绝对多数的指战员都壮烈牺牲。光荣的近卫军人无比勇敢地保卫着拖拉机厂,战斗到最后,全师只剩下几百人,其中近卫步兵第114团剩84人,近卫步兵第117团剩30人,团属炮兵的45毫米加农炮、迫击炮和反坦克枪全部被打坏了。 继14日近卫第117团安德烈耶夫上校牺牲后,截止15日傍晚,师属炮兵参谋长帕夫罗夫大尉、副营级政委苏特林牺牲,近卫炮兵第86团团长索伯列夫斯基中校和师通讯主任索洛缅科大尉负重伤。……” 说到自己牺牲的部下时,若卢杰夫将军忽然变得激动起来,他不自觉地提高了嗓门,大声嚷嚷着说道:“方面军司令员同志,您不是问我们为什么丢失了拖拉机厂吗?那时因为敌人出动了上千架次的飞机,轮番轰炸我们的防御阵地,近150辆坦克向我们发起冲进,潮水般的步兵更在坦克后面向我们轮番进攻,但我们谁也没有离开自己的阵地。全师指战员都忠实地完成了自己的任务,面对敌人疯狂的进攻,一步都没有退却。打到最后,大部分的战士和指挥员都已英勇献身,敌人这才占领了无人防守的地段。而那些还有近卫军战士的阵地上,残酷的战斗始终没有停止过。” 等若卢杰夫的自辩结束后,叶廖缅科拄着他的手杖回到桌边坐下,抬头看了看站在屋子中间的若卢杰夫,表情平淡地说:“方面军司令部在15日傍晚截获了一份敌人的电报。在电报中,德国人洋洋得意地向他们的上级报告,说被围在斯帕尔塔诺夫卡工人区的苏联兵团已被消灭,他们占领了整个拖拉机厂厂区。得知这个消息以后,我和军事委员赫鲁晓夫都焦急万分,本来我打算到斯大林格勒防御最危险的地段去看看,结果最后没能达成这个想法。因为敌人用强大的炮火封锁了所有的码头和渡口,我们根本没法登船。” 叶廖缅科看到大家的脸上都露出了紧张的神情,知道我们是在为他的安危着想,所以笑着摆了摆手,不以为然地说:“大家别担心,我毕竟是方面军的司令员嘛,有更重要的工作等我来完成。所以我是不会那自己的生命来随便冒险的。”说到这里,他停顿了片刻。又继续往下说。“鉴于敌人占领了拖拉机厂地区以及又抵近该地段上的伏尔加河。所以最高统帅部在今天指示我,必须立即调步兵第300师的部分兵力,临时加强扎伊采夫斯基和斯波尔内岛的守备部队。” 说完这些,他再次艰难地站起身来,对若卢杰夫说道:“将军同志,请你这就回第62集团军的司令部去,转告崔可夫一声,也许等到天黑。我就会亲自到你们的集团军司令部去拜访他,请他早一点做好准备。” 若卢杰夫点点头,随后礼貌地问道:“司令员同志,我可以离开了吗?” 看着若卢杰夫要离开,我猛地想到了崔可夫交给自己的任务,就负责接待叶廖缅科,不让他到危险的地段去冒险,所以没等叶廖缅科表态,便抢先说道:“方面军司令员同志,崔可夫司令员命令我来接待您。就是不想让您到最危险的防御地段去。您是高级指挥员,没有权利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险。” 没想到叶廖缅科冲我摆了摆手。而是直接吩咐若卢杰夫:“去吧,若卢杰夫将军,别忘记转告崔可夫,说我很快就会到他的指挥部去看。”若卢杰夫向我投来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抬手向叶廖缅科敬了个礼以后,转身离开了。 看到我一脸沮丧的表情,叶廖缅科呵呵地笑着说:“奥夏宁娜同志,别担心,我会把这件事情向崔可夫说清楚的,他绝对不会怪罪你的。”说到这里,他朝夫、基里洛夫他们几人挥挥手,“你们都各自忙自己的事情去吧,我私下有几句话要和奥夏宁娜同志说。来,坐到我身边。”叶廖缅科最后的一句话是对我说的。 我不明所以地坐在叶廖缅科旁边的位置上,等待着他的训示。叶廖缅科看到我紧张的样子,微笑着安慰我:“奥夏宁娜同志,别紧张,我就是和你聊聊。你当师长有多长时间了?” 我不知道叶廖缅科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迟疑了片刻后,才谨慎地回答说:“报告司令员同志,我担任独立师师长的职务有两个月了。不过在此之前,我曾经担任过罗科索夫斯基将军领导下的近卫第八师师长。” “你以前的履历,我都很清楚。”叶廖缅科忽然石破天惊地说道:“也许再过一段时间,方面军司令部会委任你更重要的职务。” 我被这个意外的喜讯惊得猛地站了起来,但随即我想到在目前的情况下,职务越高,所承担的责任就越重,哪怕只是让我去担任崔可夫的副手,我都有点力不从心。所以在片刻的慌乱后,我用谦虚的语调推辞道:“司令员同志,我的能力有限,就算当这个独立师的师长,都感觉有些力不从心,假如要委任我担任更高的职务,我怕我不能胜任。” “能力是可以慢慢培养的。”叶廖缅科不由分说地说道:“反正现在离天黑还早,我就给你讲讲该如何当好一名优秀的指挥员吧。”见我还直挺挺地站在他的面前,连忙抬手向下压了压,“别站着,坐下吧。顺便把你的笔记本拿出来,今天我讲的内容比较长,你这个当学生的可以记好笔记哦。” 叶廖缅科的话让我放松了心情,我连忙坐了下来,并从公文包里掏出笔记本和笔,放在了桌上,这才冲叶廖缅科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做好了记录的准备。 见我一切准备就绪,叶廖缅科点了点头,开始向我讲述该如何当好一名优秀的指挥员:“首先,我要给你讲的,就是作为一名高级指挥员必须具备的素质:要勤快。不勤快的人不光办不好事情,也不能当好军事指挥员。应该自己干的事情一定要亲自过目,亲自动手。比如说,你接受了坚守马马耶夫岗的任务,就要到山岗上每一片区域实地勘测,然后根据实际情况来部署防御。不能懒,军事指挥员切忌懒,因为懒会带来危险,带来失败。比方说,一个军事指挥员,到了新的防御地带,就缩进自己的指挥部,对外面的情况不闻不问,对自己防御的地带有多大,在整个防线的什么位置,附近有几条街道路,敌情怎么样,附近的居民是否疏散了,接下来可能发生什么情况,部队到齐了没有,部署的哨位在什么地方,发生紧急情况时的处置预案如何,都不过问,都不知道。这样,如果半夜三更发生了情况,敌人来个突然袭击,就没有办法了。到那种时候,即使平时很勇敢的指挥员,也会束手无策,结果,就会辜负上级的信任,把我们阵地丢给敌人。其实指挥员打败仗,除了部队的战斗力和装备外,常常是因为没有思想准备,没有组织准备,工作没有做到家,懒的结果。因此,无论你担任什么级别的指挥员是都要勤快,要不惜走路,不怕劳累,要多用脑子,要做到心到、眼到、口到、脚到、手到。事情没有做好以前,不能偷懒,偷懒就隐伏着犯错误的根子。 第二点:要摸清上级的意图。对上级的意图要真正理解,真正融会贯通,真正认识自己所受领的任务在战役、战斗全局中的地位和作用。这样,才能充分发挥自己的主观能动性;才能打破框框,有敢于和善于在新情况中找到新办法的创造性;才能有大勇,才能决心强、决心狠,敢于彻底胜利,有强烈的吞掉敌人的企图和雄心。指挥员的勇敢集中表现在歼敌决心的坚定顽强和正确理解上级意图的基础上面。” 我能听得出这是叶廖缅科在他军队中几十年来得出的宝贵经验,所以我一边点头,一边快速地把他所说的一切都记在笔记本上,我心里明白,假如把叶廖缅科所告诉我的这些东西融会贯通的话,那么我的各方面能力就能得到一个质的提升。 第七四六章 叶廖缅科的教诲(下) 叶廖缅科说到这里,忽然停顿了下来,我正在诧异他为什么不说了,却又听见他半是抱怨半是调侃的声音:“喂,我说奥夏宁娜同志,就算我不是你的顶头上司,也是你的客人啊,可你为什么连杯水都不给我倒啊?” 虽然叶廖缅科是用开玩笑的口吻说的这话,但还是让我感到了难堪,我扭头望向旁边的基里洛夫、班台萊耶夫他们,正在考虑该麻烦他谁去给司令员倒杯茶,阿赫罗梅耶夫已抢先说道:“司令员同志,请等一下,我这就给您倒茶去 ” 。” 等阿赫罗梅耶夫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后,叶廖缅科又接着开始说开了:“第三点、指挥员要懂得调查研究。对于敌情、地形、部队的情况和社会情况,要经常做到心中有数。要天天摸,天天琢磨,不能间断。这样做,不能看作是重复,实际上这不是重复,而是不断深化不断提高的过程,是取得正确认识的必不可少的手段。平时积累掌握的情况越多,越系统,在战时,特别是在紧张复杂的情况下,就越沉着,越有办法。因此,调查研究工作要贯串在各项工作中,要贯串在每一次战役、战斗的整个过程,反对打莽撞仗、糊涂仗。特别是敌情,必须切实摸透。因为敌情是活的,敌人必然会极力隐蔽、伪装他们的真实企图和行动。要尽一切可能不间断地侦察,查清敌人的部署和动向,看他扮演什么角色?是主力还是非主力?是骄兵还是败兵?能集中多大兵力向我们进攻和阻挡我们的进攻。了解敌方军事主官的特性,看他惯用和擅长用什么战法。根据他当前的企图判断他可能采用什么打法。等等。只要摸清了敌情、我情、地形的底。决心下得就就快,就硬,就坚定。就不会被任何假象所迷惑,就不会被任何困难所吓住。如果情况不清,就会犹豫不决,举棋不定,坐失良机,或者勉强下了决心。一遇风吹草动,听到畏难叫苦和不正确的建议,就容易动摇,可能一念之差,前功尽弃。说到这里,你应该明白我为什么名字崔可夫那里的情况很危险,依旧要到最危险的防御地段去视察的原因了吧?” 我连忙对叶廖缅科的这种说法点头表示同意,正打算说点什么时,出去端茶水的阿赫罗梅耶夫已经端着一个搪瓷的茶缸进来了。他走到桌边,小心翼翼地把茶缸放在叶廖缅科面前。接着恭谨地说道:“司令员同志,请喝茶吧。” 叶廖缅科冲着阿赫罗梅耶夫点点头。表达了自己的谢意后,端起茶缸喝了一口,又接着对我说:“第四点、一个优秀的指挥员还需要是个活地图。指挥员和参谋人员必须熟悉地图,要经常读地图。熟读地图可以产生见解,产生智慧,产生办法,产生信心。读的方法是把图挂起来,搬个凳子坐下来,对着地图看,从大的方向到活动地区,从地区全貌到每一地段的地形特点,从粗读到细读,逐块逐块地读,用红蓝铅笔把主要的山脉、河流、城镇、村庄、道路标划出来,边读,边划,等到地图差不多快划烂了,也就差不多把地图背熟了,背出来了。在熟读地图的基础上,要亲自组织有关指挥员和参谋对作战地区和战场进行实地勘察,核正地图,把战场的地形情况和敌我双方的兵力部署都装至脑子里去,做到闭上眼睛面前就有一幅鲜明的战场图影,离开地图也能指挥作战。这样,在你死我活、瞬息万变的战斗情况下,可以比敌人来得快,争取先机,先敌一着,掌握主动,稳操胜券。” 听到叶廖缅科说这第四点的时候,我不禁微微脸红了一下,要知道对军事地图不熟悉,一直是我的弱项。到斯大林格勒几个月了,我除了对马马耶夫岗附近的地形相对熟悉外,其余的地段就完全陌生了。 叶廖缅科抬头望了一眼站在我们面前始终未曾离去的阿赫罗梅耶夫,笑着友好地说:“少校同志,假如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应该是独立师的参谋长吧?”见阿赫罗梅耶夫点头认可,连忙向旁边的位置一指,“你也坐下听听吧,只有掌握好了这些技巧,你才能更好地配合奥夏宁娜同志指挥战斗。” 等阿赫罗梅耶夫老老实实地在旁边的位置坐下后,他又接着说:“第五点、在制定作战计划时,要把各方面的问题想够想透。每一次战役、战斗的组织,要让大家提出各种可能出现的问题,要让大家来找答案,而且要从最坏的最严重的情况来找答案。把所有提出来的问题都回答了,再没有问题没有回答的了,这样,打起仗来才不会犯大错误,万一犯了错误,也比较容易纠正。没有得到答案的问题,不能因为想了很久想不出来就把它丢开,留下一个没解决的小问题。如果这样是很危险的,在紧要关头,这个小问题很可能冒出来,就会使你们制订的计划出现偏差。当然,在战争环境中,要考虑的问题很多,不可能一次都提完,也不可能一次都回答完,整个战役、战斗的过程,就是不断提出问题和不断回答问题的过程。总之,对每一个问题不能含糊了事。问题回答完了,战役、战斗的组织才算完成。 第六点、指挥员要能干及时地下达决心。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可以下决心打呢?指挥员必须以最大努力制订好战役计划。并做好战役、战斗的准备工作,力求确有把握才动手,不打无把握之仗。但是任何一次战斗都不可能完全具备各种条件,不可能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一般说有百分之七十左右的把握,就很不错了,就要坚决地打,放手地打。比如德军对斯大林格勒所发起的进攻。就在我们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该怎么办?是放敌人长驱直入还是组织节节抗击,迟滞德军向斯大林格勒推进的速度,以便我们能争取更多的时间来完善城市的防御。所以在条件不足的情况下,要通过充分发挥人的因素的作用,充分发挥我们红军特有的政治上的优势,充分发挥指战员的智慧和英勇顽强的战斗作风来弥补,以主观努力来创造条件,化冒险性为创造性。取得胜利。” 基里洛夫、班台萊耶夫他们在忙完自己的工作后,见叶廖缅科还在向我传授他在军队几十年里所总结出来的经验,也围了上来,好奇地站在四周旁听。见到围在四周的熟人,叶廖缅科也不会让他们站着,连忙招呼他们:“大家别站着了,都坐下听吧。” “第七点、就是要有一个很好的很团结的班子。领导班子思想认识要一致,行动要协调、合拍,要雷厉风行,要有革命英雄主义的气概。所有的指挥员都要勤快。要千方百计地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情,完成任务。不互相扯皮。不互相干扰,不抱旁观者的态度。如果领导班子不好,人多不但无用,反而有害。”说到这里,叶廖缅科环顾四周,饶有兴趣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独立师虽然组建的时间不长,但能这么快形成战斗力,估计还是和你们有一个很团结的领导班子有关。” 我听叶廖缅科这么说,忍不住抬头向基里洛夫这几位自己的搭档望去,只见他们也正把目光投向了我。和我的目光对上后,他们都冲我露出了真诚的笑容,看来他们对叶廖缅科的这种说法,也深有同感。 “第八点、部队要有一个很好的战斗作风。有好的战斗作风的部队才能打好仗,打胜仗。好的战斗作风首先是不叫苦,抢着去担负最艰巨的任务,能在战斗中发痒英勇顽强,不怕牺牲的精神。由于我们和法西斯侵略者的战斗是长期和艰苦的,所以不是一两仗打完以后,就可以放松了。要让战士发挥不怕疲劳的大无畏精神,和敌人周旋到底。好的战斗作风要靠平时养成,要靠实际锻炼,要在紧张、残酷的战斗中才能锻炼出来。不敢打硬仗、恶仗的部队,让他打几次就打出来了,因为已经见识过硬仗、恶仗的场面,有了体会,有了经验,知道怎么打了……好的作风的养成,关键还在于指挥员,一名好的指挥员的作风怎么样,部队的作风就会怎么样。因此,首先要抓好指挥员的培养工作,只要指挥员做出样子,影响带动他们所指挥的部队。只要指挥员们的作风好,指挥好战斗,多打胜仗,即使是新建的部队或者原来基础较弱的部队,也会很快打出好作风来,像铁锤一样,砸到那里,那里就碎。你们的独立师为什么能在短短的一两个时间内,就将一支新编成的没有任何战斗力的部队,变成了一支百战雄狮,可能还是和我所说的这些有关吧。” 见到所有人都点头表示认可,他又喝了一口茶,才接着往下说:“第九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重视zhengzhi,亲自做好zhengzhi工作。部队战斗力的提高要靠平时坚强的党的领导、坚强的政治工作。对于这一点,我看你们的崔可夫司令员和古罗夫军事委员就考虑得很周到,他们甚至连集团军的zhengzhi部主任基里洛夫都派到师里来担当政委了。师里的各级政工人员一定要要把工作做活,这样才能把所有党团员的革命劲头鼓得足足的,充分发挥他们的模范作用、带头作用,通过他们把全师带动起来,通过他们去做政治工作,提高全体指战员的阶级觉悟。因此,除了军事训练不能马虎外,师里的党政工作要搞好,这样你们的部队才能始终保持强大的战斗力。” 叶廖缅科在传授完他的经验后,抬手看了看表,语气平淡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我能教你的东西,已经全部说完了,至于你能不能融会贯通,就看你个人的悟性了。好了,时间不早了,我还要赶到崔可夫那里去呢。”说完,抓过他的手杖,支撑着艰难地站了起来。 见到叶廖缅科都站起来了,我们自然不可能继续坐着不动,于是也纷纷地站了起来。基里洛夫还礼貌地劝说着叶廖缅科:“司令员同志,你真的要现在去吗?要知道这时候天还没有黑,你们在路上有可能遇到敌人的轰炸和炮击,甚至和敌人零星的小部队遭遇,对您来说,实在是太危险了,您还是等天黑以后再去吧。” 没想到叶廖缅科却摆摆手,固执地说道:“不行,我要尽快看到崔可夫,否则心里不踏实。”说到这里,他望着我说道,“奥夏宁娜同志,你就不用跟我一起去了,给我派个熟悉路的向导就行。你目前的主要任务,是好好地守住马马耶夫岗,不知道敌人是不是被你们师打怕了,据截获的电报里来看,敌人在近期不把这里当作必须攻取的目标。” 既然叶廖缅科不让我陪他去集团军司令部,我也不勉强,赶紧叫过巴斯曼诺夫,吩咐他:“上尉同志,给方面军司令员同志当向导的任务,我就交给你了。你立即去抽调一个排,护送司令员同志到集团军司令部去。”巴斯曼诺夫大声地答应一句后,便把目光投向了正在和基里洛夫他们握手的叶廖缅科,等待着他的进一步命令。 叶廖缅科离去后,阿赫罗梅耶夫兴奋地对我说:“师长同志,没想到方面军司令员同志的理论水平这么高,居然懂得这么多。” 听到阿赫罗梅耶夫这么说,班台萊耶夫忽然重重地咳嗽了一声,接着小声地嘟囔着:“我好像听谁说过,在高级指挥员进修班里,叶廖缅科同志是最倔强的,他经过罕见的努力,掌握了教学大纲所规定的广泛而丰富的知识。” :衷心感谢书友弯足杆童鞋的两票支持!感谢书友小冰豆豆、老干爹、妃红菲菲、海洋近卫军、死去的獬豸、星云猎手、yxzr、梧桐的灰烬、ahg童鞋所投的宝贵月票!感谢书友_c_j_童鞋的打赏! b/b 第七四七章 牵制行动(上) 听到班台莱耶夫看似无心的几句话,我的心里不禁咯噔一下:一个连掌握教学大纲的要求,都要付出罕见的努力的人,光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他有多笨。这么笨的人所总结出来的经验,真的适用吗?这么一联想,我又想起了后世可是把他列入了长败将军一类,如果不是深得斯大林的信任,估计早被送上军事法庭了。 正当我握着写满了叶廖缅科经验总结如同鸡肋一般的笔记本犯愁时,基里洛夫走过来,拍着自己老伙计的肩膀,说了几句话:“副师长同志,话也不能这么说 ” 。要知道,安德烈伊万诺维奇叶廖缅科同志进行的学校和进修班可不少啊,从早期的高级骑兵学校、指挥人员进修班,到后来的zhengzhi学院一长制指挥员训练班和伏龙芝军事学院,他都曾经去学习过。当年他在列宁格勒骑兵高级指挥员训练班的同学,比如朱可夫、罗科索夫斯基、巴格拉米扬等人,如今都可身居高位。” 听基里洛夫这么一说,我心里也就不再患得患失,不管后世如何评价叶廖缅科这个人,至少他经过了系统的理搂习,再结合他几十年军旅生涯的体验,所总结出来的东西还是异常宝贵的,至少可以让我少走一些弯路。 我扭头见阿赫罗梅耶夫正好处于空闲状态,便吩咐他:“参谋长同志,我们还有多余的地图吗?如果有的话,拿出来挂到对面的墙上去。” 阿赫罗梅耶夫先是点了点头,随即为难地说道:“师长同志。地图倒是有。不过是从来没有用过的。上面还没有标注敌我态势。” 我摆了摆手,不以为然地说道:“没用过无所谓,你只需要把马马耶夫岗附近的敌我态势标出来就可以了。” 阿赫罗梅耶夫答应了一声,然后去找我所需要的地图去了。我冲着班台莱耶夫问道:“副师长同志,我离开的这两天,敌人对马马耶夫岗发起过进攻吗?” “没有,”班台莱耶夫摇摇头,很肯定地说:“四团前面的德军前沿阵地一直很平静。敌人除了正常的巡逻外,没有向我师防区发起进攻的迹象。还有马马耶夫岗西侧的1o75高地,那晚高地上的敌人向苏维埃大街发起了进攻,但二团的指战员一出击,他们立马就缩了回去,这两天也没发现他们有什么动静。” “奥夏宁娜同志,看看这个吧。”基里洛夫将一份文件塞到我的手里,并补充说:“是叶廖缅科司令员来的时候,给我们带来的最新文件。” 我接过文件没有马上看,而是抬头望着基里洛夫。好奇地问道:“政委同志,您知道是什么文件吗?” 基里洛夫耸了耸肩膀。有些无奈地说:“是为了鼓舞士气,杜绝开小差现象,最高统帅部新通过的一项物质奖励政策,准备对在战斗中表现突出的官兵给予一定金钱的奖励。” 给表现突出的官兵给予物质上的奖励?听到基里洛夫这么说的时候,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在我的心目中,红军指战员都是为了保卫祖国和斯大林而战斗,他们通常对金钱多是不屑一顾,相反更看重的是荣誉。这一点从战斗爆发仅仅一年,就已经出现了几十个近卫番号的部队上能得到证实。 我快速地扫了一眼文件的标题,便知道基里洛夫所言非虚。第一栏是针对空军飞行员的奖励办法,所涉及到的兵种有:歼击航空兵、近程轰炸航空兵和强击航空兵、空降兵、空军飞机维修人员。我关心的是陆军的奖励办法,所以直接翻到了第二页,看到上面写的标题是:《关于鼓励官兵摧毁敌军坦克的命令》,具体规定如下 “用反坦克枪摧毁一辆敌坦克,枪手奖励5oo卢布,辅助操作室奖励25o卢布; 我方坦克摧毁一辆敌坦克,坦克车长、坦克驾驶员及炮手每人奖励5oo卢布,其他乘员每人奖励2oo卢布; 用各类火炮摧毁一辆敌坦克,炮长及炮手每人奖励5oo卢布,炮班其他人员每人奖励2oo卢布; 个人摧毁一辆敌坦克,奖励1ooo卢布。如果是一组反坦克歼击手共同摧毁一辆坦克,奖金金额可升至15oo卢布,各歼击手平均分配奖金。” 看到这里时,我心里默默地算了一下,从独立师组建到现在,我们摧毁的敌人坦克估计有两三百辆了吧,如果按照这个最新的奖励办法,我们至少可以领取到将近二十万的奖金。 算完消灭敌人坦克的收益后,我接着往下看,紧接其后的是《装甲坦克维修人员奖赏令》,其奖励条件如下 “修复一辆kb型坦克,奖励35o卢布(小修)或8oo卢布(大修); 修复一辆t34型、k3型,奖励25o卢布(小修)或5oo卢布(大修); 修复一辆bt型、t26型或t4o型,奖励1oo卢布(小修)或2oo卢布(大修)。” 耐心地看到这份新颁发的物质奖励命令,我心中不禁感慨万千,看来最高统帅部的领导也明白,仅仅依靠荣誉是难以真正有效地鼓舞士气的,所以这项物质奖励政策才随之出炉。在这份有关作战奖励的命令文件中,所规定的奖金数额不菲,那些战果卓着的指战员们所得到的奖金,足够在战后买一辆属于自己的小轿车或在莫斯科城郊买一栋房子。我放下手里的文件,抬头望着基里洛夫,好奇地问道:“政委同志,这笔奖金将如何支付给那些立功的指战员呢?” 听到我的问题,基里洛夫不禁愣住了,看来他从来没考虑过上级会如何向立功的指战员们支付奖金的细节问题。在沉默了许久后,他迟疑不决地说道:“我觉得上级可能会直接把钱寄给指战员在后方的亲属吧,要知道我们在前线,根本没有什么花钱的地方。” 等基里洛夫说完,班台莱耶夫也感慨地说:“师长、政委,我们现在所进行的战争,是一场神圣的战争,是为了保卫自己的祖国而战。我相信我们指战员的觉悟,他们渴望得到的是荣誉,而不是什么金钱。” 我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和班台莱耶夫纠缠,因为我心里明白,就算上级真的能兑现这个奖金,估计这钱也到不了指战员们的手里,因为大家成天在打仗,身上一下有这这么大一笔巨款,那还有心思级打仗吗?就算把钱寄给家属也不靠谱,谁知道指战员们的家属现在是否还活着,就算活着他们估计也被疏散到了后方,以老毛子糟糕的邮政系统,他们要想收到这笔奖金更无异于天方夜谭。所以我只淡淡地说了一句:“政委同志,改天把这份有关作战奖励的命令下发给各团,让指战员们都看看,没准还真能起到鼓舞士气的作用。” 此时,阿赫罗梅耶夫已把地图挂在了墙上。我走过去看了看,同样的地图,挂在墙上和摆在桌上的效果真的大不一样。我盯着看了半天后,忍不住问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同志,最近我们有没有派出侦察部队,对我们北面和西面的敌人进行侦察啊?” 阿赫罗梅耶夫听我这么一问,把头摇的拨浪鼓似的:“师长同志,由于敌人的封锁过于严密,我们的行动受到了很大的局限性,所以在这段时间内没有派出过侦察部队。” 阿赫罗梅耶夫的回答虽然早在我的意料之中,但我还是不满地说:“参谋长同志,为什么不派出侦察兵去对敌人的阵地进行侦察呢?”见他张口想辩解,我连忙抬手制止了他,并接着说:“为了占领斯大林格勒,德军在工厂区投入了三个步兵师和两个坦克师。城内打得天翻地覆,可我们这里呢,却一直风平浪静,难道你们一点都没感到奇怪吗?” 班台莱耶夫走到我的身边,盯着墙上的地图看了一会儿后,谨慎地说道:“师长同志,莫非你觉得我们附近的敌人按兵不动,是隐藏着什么阴谋不成?” “我觉得奥夏宁娜同志的判断很有道理,”基里洛夫等班台莱耶夫一说话,及时地发表了自己的看法:“我们当面敌人的举动非常反常,也许酝酿着什么隐瞒,所以我们应该尽快地派出侦察兵,深入到敌人的后方去,搞清敌人究竟想做什么。” 阿赫罗梅耶夫听完我们的话以后,红着脸向我认错说:“对不起,师长同志,是我考虑得不周。见马马耶夫岗附近的敌人没有动静,就掉以轻心了。请您放心,我这就去安排。” 看着他要离去,我特意叫住了他,语重心长地对他说:“参谋长同志,请您记住,身为一名中级指挥员,你不能看到敌人没动静就偷偷庆幸,要搞清楚他们为什么在前期不顾一切地想夺取我们的阵地,而现在却一点动静都没有?以我们现有的技术,无法截取敌人的无线电通讯,所以只能依靠派遣侦察兵的方式,深入到敌后去,搞清楚究竟出了什么问题,以便我们能根据具体的敌情,制定出相应的作战计划。”见到他连连点头表示同意,于是我冲他一挥手,“去吧,等天一黑,就把侦察兵派出去。” b/b 第七四八章 牵制行动(中) 阿赫罗梅耶夫离开后,我继续站在墙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墙上的地图。脑里在苦苦地思索着:斯大林格勒城里已打成了一锅粥,城北的马马耶夫岗却是一片风平浪静,这德国人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呢? 基里洛夫毕竟不是军事主官,军事方面不是他的长处,所以他和我打了一个招呼后,就出去找奥贝斯坦,了解师里的政治思想工作开展情况去了。 班台萊耶夫走到我的身边,沉默了片刻后忽然开口道:“师长同志,我有个很大胆的猜测,敌人之所以在马马耶夫岗的防线保持守势,会不会是因为他们的兵力不足?” 我一下子被班台萊耶夫问得张目结舌,不知怎么回答才好。因为他的问题太出于我的意料了,我本来以为敌人实在积蓄力量,是想趁我们不备之际,骤然发起进攻,一举夺取我们所坚守的马马耶夫岗。现在听班台萊耶夫猜测敌人不进攻,有可能是因为兵力不足的缘故,假如他不是我的副手的话,没准就因为这个石破惊的猜测,会挨上我一顿臭骂。 我本来想反问他:“你知不知道在我们的正面,有德军的三个步兵师,而且其中的步兵第44师一部,此刻还占领了马马耶夫岗左翼的1075高地。”但想到班台萊耶夫是有着二十几年军龄的指挥员,他的分析肯定有一定的道理。因此我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耐着性子向他虚心请教:“副师长同志,你我师正面的敌人兵力不足。有什么根据吗?” “根据,肯定是有的,师长同志。”班台萊耶夫信心十足地回答我:“那晚上二团的部队刚出击,只是冲在最前面的尖刀连和敌人接上了火,只打了几枪,原本气势汹汹向苏维埃大街进攻的敌人,就缩回了1075高地。一直到今都没有什么动静。还有四团正面的德军前沿阵地,经过我这几仔细地观察。发现除了日常的巡逻队以外,战壕里几乎看不到任何人影。” “副师长同志,您就是根据这个推测出来的吗?”听他这么一,我心里也认为他这种可能也许是存在的。所以语气也缓和了许多,“不过光推测可不行,我们要搞清四周德军的准备分布情况才行,这样我们才能有针对性地制定作战计划。” 我和班台萊耶夫正着话,阿赫罗梅耶夫来到了我们的面前,恭谨地报告:“师长同志,晚上的侦察部队我已经安排好了,等一黑就出发。” 听阿赫罗梅耶夫提到侦察部队,我忍不住多问了一句:“参谋长同志。你派了几支侦察分队,分别负责哪些方向啊?” 阿赫罗梅耶夫不知我为什么会这么问,一头雾水地回答我:“我只派出了一支由五名指战员组成的侦察分队。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去侦察德军前沿阵地的兵力分别情况。” “不够,一支侦察分队是远远不够的。”我此刻无法判断班台萊耶夫做出的推测是否准确,所以只能把搞清楚敌情的希望,寄托在即将在黑后派出的侦察分队上,“另外再加两支分队,一支往西北方向搞清德军第44师的防御情况;一支乘坐船顺伏尔加河而下。绕到德军第113师的后方去侦察。” 阿赫罗梅耶夫很了解我的性格,听我下完命令后。他只是点点头,简短地回答:“好的,师长同志,我这就去安排。” 班台萊耶夫眼睛望着走到拉祖梅耶娃的身边,通过报话机和外界进行联系的阿赫罗梅耶夫,有些担忧地道:“师长同志,一团被抽调走了以后,虽然我们还有三个团,但总兵力只有不到三千人。这点兵力,用于防守的话,也许够了;如果要想对敌人采取什么主动行动的话,兵力就严重不足了。” 我听完副师长的话以后,不禁长长叹了一口气,心何止兵力不足,随着伏尔加河上运输越来越困难,现在连部队的弹药也变得紧张起来,以至于我们不得不向部队下达命令,让指战员们在战斗中节约弹药。 兵力不足,要想办法补充。可是崔可夫如今的兵力也严重不足,否则他们也不会把我齐装满员的一团抽走。至于来自伏尔加河东岸的援兵,肯定是优先补充战损严重的前沿部队,肯定不会考虑我们。如今我们能补充兵员的唯一办法,就是学着一团收拢那些被打散的散兵游勇和没来得及撤离的居民,并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他们训练成一支具有战斗力的部队。 主意打定,正想和班台萊耶夫商议时,阿赫罗梅耶夫从报话机边上走了过来,向我报告完侦察部队的事情后,又递给了我一张电报。 我接过电报扫了一眼,只见上面写着:“师转第62集团军司令部,来自莫斯科的马努伊尔斯基同志,将在17日凌晨渡过伏尔加河,前往斯大林格勒城内视察,请做好相应的接待工作。斯大林格勒方面军军事委员会委员赫鲁晓夫。” 马努伊尔斯基,我把这个陌生的名字念了一遍后,随手把电报扔在了桌上,打算给班台萊耶夫和阿赫罗梅耶夫两人我补充兵员的计划。没想到班台萊耶夫在听到马努伊尔斯基这个名字后,居然一个箭步冲到了桌边,一把抓起了电报,快速地看了一遍,随后吃惊地:“啊,马努伊尔斯基同志明就要到斯大林格勒城里来,这可不行,师长同志,您应该马上给方面军司令部打电话,让他们阻止马努伊尔斯基到城里来。” 看到班台萊耶夫这种表情,我有些不悦地:“副师长同志,这个马努伊尔斯基同志到底是什么人,值得您这么紧张?” “是谁在马努伊尔斯基同志啊?”我们的身后忽然传来了基里洛夫的声音。看到他的出现,班台萊耶夫连忙捏着电报纸朝他走了过去,在递给他的时候,还神情紧张地道:“政委同志,您快看看这份刚收到的电报吧。” 基里洛夫快速地看完了电报后,也大惊怪地道:“啊,我没有看错吧,真的是马努伊尔斯基要来了!”我刚想问问这个马努伊尔斯基是谁,怎么他们听到他的名字就如此失态,基里洛夫已经抢先问班台萊耶夫:“副师长同志,这份电报收到多久了?” 阿赫罗梅耶夫在一旁回答:“报告政委同志,是两分钟前刚刚收到的。” 基里洛夫似乎急晕头了,连我都没顾得和我一句,就直接冲着阿赫罗梅耶夫发号施令:“参谋长同志,请您立即以师的名义,给方面军司令部发电,告诉军事委员赫鲁晓夫同志,就马努伊尔斯基是party的著名人物,我们不能让他拿自己的生命冒险。在敌人猛烈的炮击和轰炸中,他有可能在渡伏尔加河时牺牲。就算活着,我们也不能让他到部队去。” 看到阿赫罗梅耶夫答应一声,就要去拉祖梅耶娃那里发报,我连忙抬手拦住了他,奇怪地问了一句:“参谋长同志,请等一下。”随即我把目光转向了基里洛夫和班台萊耶夫,急匆匆地问道:“政委、副师长,你们谁能告诉我,这位马努伊尔斯基同志到底是何方神圣,值得你们如此大惊怪。他的身份再重要,难道还能重得过方面军司令员吗?既然叶廖缅科将军都能到城里来,那么他为什么又不能到城里来呢?” 我的话一出头,基里洛夫和班台萊耶夫脸上的表情立即就变了,两人用奇怪的目光盯着我,似乎在看一个来自外星的怪物似的。过了许久,基里洛夫才试探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难道您不知道马努伊尔斯基是谁吗?” 听到基里洛夫的这个问题,我心我从来就没听过这个名字,我怎么知道他是谁啊。于是耸了耸肩膀摇摇头回答:“是的,政委同志,我不认识这位来自莫斯科的马努伊尔斯基同志,你们知道他的身份,他是个很重要的人物吗?” 基里洛夫听完我的回答后,抬手狠狠拍了自己额头一巴掌,自言自语地:“我的老爷啊,真没想到居然还有人不知道马努伊尔斯基同志是谁。” 而站在我身边的阿赫罗梅耶夫则一脸苦涩地向我解释:“师长同志,马努伊尔斯基是我party驻共产国际的执委会代表,也是重要的领导人。” 阿赫罗梅耶夫的解释让我羞得满脸通红,亏我都来到这个时空一年多了,居然连这么重要的领导人都不知道。想到这里,我连忙冲阿赫罗梅耶夫扬扬手,吩咐他:“既然是这样,参谋长同志,你就别耽误了,立即把给方面军司令部的电报发出去。” 等阿赫罗梅耶夫离开后,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我连忙对基里洛夫和班台萊耶夫道:“政委、副师长同志,请到这里来,我们来研究一下如何补充部队兵员的事宜。”未完待续 第七四九章 牵制行动(下) 听要补充兵员,两人的眼前顿时一亮,基里洛夫又惊讶又高兴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是不是又有新的增援部队要过河了?崔可夫司令员是不是向您保证过,只要新的部队一到,就立即优先补充给我们师?” “没有增援部队。”我简短地回答,“不光我们得不到增援部队,甚至连集团军主力在战损如此严重的情况下,也得不到任何的补充。” “可我刚才明明听到你手要研究补充兵员的事宜。”基里洛夫一脸诧异地反问道。 我瞥了一眼墙上的地图后,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然后提高声音道:“是的,政委同志,刚才我的确在要讨论补充兵员的事情。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想从上级那里得到补充,不管是兵员还是武器弹药,都是很困难的,所以我们要想办法自己解决这件事情。” “可是……可是那个……我们到底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呢?”基里洛夫在坐下的时候,又回到了原来的话题。 “您是认为离开了上级,我们就无法获得补充了吗?”我反问一句后,用比较平稳的语气道:“虽然我们从集团军那里得不到什么补充,但是可以想其它的办法。你们还记得一团从北面的高地上撤下来时,只剩下几百人的事情吧?谢杰里科夫中校又如何在极短的时间内,将一个残缺不全的团变得齐装满员、战斗力强的主力团?” 基里洛夫听我这么一,立即醒悟了过来似的,连连点头:“奥夏宁娜同志。您的对。既然集团军方面不能给我们应有的补充。那我们就自己想办法来补充在战斗中损失的兵员。前段时间谢杰里科夫中校所实施的办法就很不错。搜罗被打散的部队和武装被困在城里的居民,并在短期内形成了强大的战斗力。” 班台萊耶夫来师的时间不长,对谢杰里科夫如何补充部队的事情不是很了解,听到基里洛夫这么一,顿时被吸引住了。等基里洛夫完,他就试探地问道:“师长同志,我们擅自收容那些被打散的散兵游勇,和武装困在城里的居民。这合适吗?” “没什么不合适的,我的副师长同志。”我用一本正经的强调道:“谢杰里科夫中校的一团从北面高地撤下来的时候,只剩下了两三百人,就是用这种办法,在短短十来时间里,把部队扩充到了三千人,战斗力不降反升,所以集团军才会把他们调去坚守最关键也是战斗最残酷的工厂区。” 也许班台萊耶夫是个谨慎微的人,听到我已经这么了,但还是担忧地道:“可是。不需要事先向集团军司令部请示吗?” “喂,我老伙计。您这是怎么了?”基里洛夫见班台萊耶夫瞻前顾后的样子,不禁微微一笑,调侃地道:“要是这种事也要去请示集团军司令部,那么崔可夫司令员他们几个人可忙不过来了。” 虽然基里洛夫得轻描淡写,但我明白其实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如果在没有和崔可夫他们通气的情况下,一下再收容武装几千散兵和居民充实到队伍里去,估计还是会受到责备的,基里洛夫这么,无非是想让班台萊耶夫安心而已。 如何补充兵员,有了具体的实施步骤后,接下来要讨论的是部队所需的弹药、食品以及各种物资。一到这些,基里洛夫和班台萊耶夫两人都哑口了,只是把目光投向我,等待着我拿出一个好办法来。 如果我很负责后勤的集团军领导熟悉的话,得到部队急需的弹药、食物以及各种物资,本来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但由于战役的持续时间长,集团军里很多重要岗位的领导都几乎换了一茬,就好像基里洛夫的集团军政治部主任一职,也随着他的离开,而被新的领导所替代了。 左思右想了半,我始终还是觉由基里洛夫出马,去找负责集团军后勤的指挥员,领取我们急需的弹药和物资,是个最佳的选择。当我婉转地把我的意思出来后,基里洛夫的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奥夏宁娜同志,目前集团军负责后勤的指挥员是新人,我去找他的话,恐怕很难要来足够的弹药和物资。” “能要多少就要多少!”在目前这种情况下,我知道要一下就要到足够装备几千人的装备和物资是很困难的,也只能退而求其次,“在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我们至少要想方设法补充三千兵员,也就是,你只需要领回能武装一半人的装备和物资就可以。” “那不足的地方怎么办呢?”班台萊耶夫忍不住插嘴问道。 “把有武器的指战员摆在最前沿,等他们牺牲了,再让那些手无寸铁的战士拿起他们的武器继续战斗。”我是咬着牙这话的,要知道几个星期前,师缴获的武器弹药以及各种军用物资还堆积如山,这才过多长时间,就在战斗中消耗殆尽了,不得不厚着脸皮找后勤部门要求补充。 “可这样也不是长久之计啊。”基里洛夫一脸痛心地道:“没准很多指战员在牺牲时,他们手里的武器会在敌人的炮火或轰炸中损坏,而那些接替他们的战士没等熟悉武器的使用,便会在敌人强大火力的打击下损失严重。” 基里洛夫所的情况,我心里都明白,可我偏偏束手无策,在想不出办法的情况下,我只能把目光移向了挂在墙上的地图。看着地图最上方敌我的分别标识,我心里暗想,假如有足够兵力的话,完全可以实施一次规模的反击,牵制住当面的敌人,迫使敌人无法从马马耶夫岗附近抽调兵力。去增援工厂区的部队。 我正盯着地图思考时。阿赫罗梅耶夫走进来向我报告:“师长同志。晚上执行侦察任务的部队已经安排好了。三支分队,将分别前往您所指定的区域进行侦察。乘船深入敌后的分队,将有萨夫琴科同志亲自带队,全队有十个人,携带有通讯器材,可以及时地将所侦察到的情报反馈给我们。” “嗯,你做得很好!”我头也不回地称赞了阿赫罗梅耶夫一句。 “奥夏宁娜同志,”基里洛夫低声地问道:“我看您一直盯着地图。是不是打算等今晚的侦察结果出来以后,对我们当面的德军采取一次行动啊?” “是的,政委同志。”我肯定地道:“既然是马马耶夫岗是我们师的地盘,那么我们就不能被动地待在这里战战兢兢地等待着敌人来进攻,什么时候打在什么地方打,要由我们了算,必须把战场的主动权牢牢地掌握在我们的手上。” “得对!师长同志得对!”班台萊耶夫听完我的话,不禁拍案叫好,也信心满满地:“我们不能老躲在阵地里等着敌人来进攻,既然敌人不来进攻。那好,就由我们去打他们。非打得他们满地找牙不可。” 班台萊耶夫的话,引起了我们的一片善意的笑声。等笑声一听,阿赫罗梅耶夫立即接嘴道:“自打我们师坚守马马耶夫岗以来,虽然敌人发起了一次又一次的进攻,可他们始终没有能够占领这个制高点。” 正着话,拉祖梅耶娃忽然走了过来,将一份电报递给了阿赫罗梅耶夫。看到阿赫罗梅耶夫手里的电报,我的心不禁悬了起来,心千万别是叶廖缅科的噩耗吧,要是他在路上出了点什么意外的话,我也脱不了干系。 见阿赫罗梅耶夫看完电报后,脸上露出了喜色,我这才鼓足勇气问道:“参谋长同志,电报上什么?” 阿赫罗梅耶夫将电报递向我的时候,激动地汇报道:“师长同志,电报是一团长谢杰里科夫中校发来的。他们团今在保卫拖拉机厂的战斗中,取得了辉煌的战果。据不完全统计,他们共击毁28辆德军坦克,进攻的工厂的德军扔下两千多具尸体,灰溜溜地撤走了。”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基里洛夫等我一看完电报,就迫不及待地从我的手里把电报接了过去,看了几眼后便塞给了班台萊耶夫,同时还得意地:“看看吧,这就是我们刚刚谈到过的一团,虽然他们在短时间内就补充了两千多兵员,但是却一点都没影响到他们原有的战斗力。” 我没有像基里洛夫那么失态,而是表情平静地吩咐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去给谢杰里科夫中校发个电报,问问他们团的伤亡情况如何?还有,如果有可能的话,让他找人替下卡尔波夫上尉,并将他送到师指挥部来。” “什么,把卡尔波夫送到师指挥部来?”基里洛夫听到我这个莫名其妙的命令,眉头不禁皱了起来,立即就提出了自己的反对意见,“奥夏宁娜同志,对于您所下达的这个命令,我有不同的意见。卡尔波夫不光曾经被俘,而且还当了可耻的叛徒,帮着德国人打我们,虽然他最后选择反正的道路,但我认为对他还是要多加提防,以防他和他的部下再次反水。既然已经把他们派到城内去坚守拖拉机厂,就让他们和德国人拼个你死我活,用他们的献血来为他们过去所犯下的罪过来赎罪。” “政委同志……”我刚想反驳他,便被他抬手打断了,他继续不满地道:“您派人把卡尔波夫从阵地上撤下来,那么他的部下撤不撤?要是他们这支部队擅自撤出了防线,会不会影响坚守在拖拉机厂厂区的其余部队,导致军心动摇?” 基里洛夫的一连串质问,让我无言以对。等他完,我在沉默一会儿以后,终于做出了最后的决定,于是固执己见地命令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去给谢杰里科夫中校发报?!” 阿赫罗梅耶夫听到我再次发出的命令后,望望基里洛夫一眼,又瞧瞧我。最后还是转身到拉祖梅耶娃那里发电报去了。 等阿赫罗梅耶夫离开后。我努力冲基里洛夫挤出一个笑容。接着语重心长地道:“政委同志,您所的都有道理。可是您想过没有,为了争取让卡尔波夫的部队反正,我们付出了多大的努力?虽然将这个计划上报时,曾经遭到了上级的反对,您有没有想过,他们为什么最终都同意了我们的这个疯狂的计划?是因为上级领导知道,这不仅是争取一支部队。它的重要意思是震撼敌人军心,在zhengzhi上意义非常重大。” 听我这么一,基里洛夫很快就心平气和了,并主动向我道歉:“对不起,奥夏宁娜同志,是我考虑欠妥,我向您道歉。”完,便后退一步,要向我鞠躬道歉,却被我及时地拉住了。我抓住他的手臂,友好地:“政委同志。您能明白就好,卡尔波夫活着,他所起的作用就会远远地超出我们的想象。我是基于这种考虑,才会给谢杰里科夫中校下命令,让他派人把卡尔波夫上尉送回来。” 卡尔波夫是黑以后,由护送叶廖缅科去集团军司令部的巴斯曼诺夫送回来的,见到他的时候,我们几人都被吓了一跳。只见原本相貌俊美的卡尔波夫,此刻脸颊被硝烟熏得黑黑的,根本看不清他的本来面目,身上的军装除了满是尘土外,在腰部、背部还各有一个大窟窿。基里洛夫首先走过去和他握手,礼貌地:“卡尔波夫同志,欢迎您回来。”完,又冲着傻站在一旁的巴斯曼诺夫吩咐道:“喂,我,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给卡尔波夫上尉打盆水来让他洗洗脸,还有找套干净整洁的军装来给他换一下。” 和基里洛夫握完手的卡尔波夫走到我的面前,抬手敬礼后大声地道:“报告师长同志,一团二营副营长卡尔波夫上尉奉命前来,听候您的命令。” 我一边和他握手,一边关切地问道:“上尉同志,战斗一定打得很艰苦吧。怎么样,你的部下伤亡大吗?” 卡尔波夫似乎没想到我会突然这么问,先是本能地点点头,当他发觉不对的时候,又拼命地摇了摇头,最后回答:“师长同志,跟随我从德国人那边过来的战士只剩下十几个人了,其余的都在战斗中牺牲了。我真诚地恳求您,让我回拖拉机厂去吧,就算是死,我也要和我的那些战友死在一起。” 卡尔波夫的表态让基里洛夫耸然动容,他走到卡尔波夫的身边,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关切地道:“上尉同志,并不是只有拖拉机厂那里才是战场,我们脚下的马马耶夫岗同样也是战场。师长亲自下令把你招回来,是因为有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到这里,他利用卡尔波夫的视角盲点冲我不停地师着眼色。 我明白基里洛夫这么做的目的,连忙顺着他的话下去:“是啊,卡尔波夫上尉,我们这么急着把你从前线招回来,是因为有个重要的任务交给你。” “师长同志,不知道是什么任务?”我的话还没完,卡尔波夫就接口问道。“是不是要和马马耶夫岗北面的德国人开火了?我对那里的地形熟,如果要实施反击的话,一定不要把我遗忘了。” 本来我只是想敷衍他一下,好把他顺理成章地留在师指挥部,没想到听他这么一,我还真的下定了要在马马耶夫岗北面打一仗,对敌人实施牵制的想法,于是我点点头,用肯定的口吻道:“上尉同志,你猜的没错。再过几,我们就要对当面的德军实施一次反击,将更多的德军牵制在马马耶夫岗附近,而像你这样熟悉地形的指挥员,在师里却不多,所以我们才迫不及待地把你从战斗最激烈的拖拉机厂招了回来。”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卡尔波夫听完我的话,顿时喜形于色,激动地道:“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狠狠地教训一下德国人,顺便报了当时他们追杀我们的一箭之仇。”到这里,他犹豫了片刻,接着为难地:“可是,我们的现有兵力会不会太少了点,要知道师的主力,可都随谢杰里科夫中校去了拖拉机厂,并被敌人的重兵牵制在那里了。” “上尉同志,这点你不用担心。”虽然我还不知道在几内能补充到多少的兵力,但在卡尔波夫的面前,我还是打肿脸充胖子地:“等到战斗开始时,我至少可以让你指挥一个营,而且你的军衔也能得到相应的提升。不过我对你的唯一要求,就是希望你所率领的部队,能在我们的反击作战中,取得不俗的战绩,你有信心吗?” “请师长放心!”卡尔波夫声音洪亮地回答道:“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信任!”想知道《燃烧的莫斯科》更多精彩动态吗?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选择添加朋友中添加公众号,搜索“zhongwenwang”,关注公众号,再也不会错过每次更新!未完待续。。 第七五〇章 营救战俘行动(上) 卡尔波夫明白了自己的任务后,接着又试探地问我:“师长同志,我能问问我即将指挥的部队,都是来自什么地方吗?” “上尉同志,”我正在犹豫是否该对卡尔波夫实话实说的时候,基里洛夫已经接过了话题:“还是由我来告诉你吧,根据师长同志的考虑,我们准备在近期收容那些被打散了的小分队,以及将来不及撤出城市的居民武装起来。∮” “什么,把居民武装起来?!”卡尔波夫听后,吃惊地反问了一句,眉头也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善于察言观色的基里洛夫现了他的异样表情,随即问道:“上尉同志,从你的表情看,你似乎对我们武装居民有不同的看法吗?” 卡尔波夫紧张地望了我一眼,见我神色如常,又斟酌了片刻,才鼓足勇气回答基里洛夫:“政委同志,居民们大都没有上过战场,缺乏战场经验和足够的勇气,平时训练时还现不了什么,可一旦把他们拉上战场,让他们和德国人真刀真枪地打的时候,就会立即原形毕露,也许只要一两炮弹落在他们的附近,部队就会散掉。” 基里洛夫听了这话,脸上的表情变得很难看,他沉着脸反问道:“这么说,上尉同志是曾经和武装起来的城市居民一起并肩战斗过了?” “是的,政委同志。”卡尔波夫肯定的回答道,同时脸上露出了痛心的表情:“我的炮兵连在坚守敖德萨港口时,当地的区苏维埃经常给我们派了一百多个武装起来的居民。来协助我们挖掘工事。和在战斗中帮我们搬运炮弹。没想到战斗刚开始。当敌人的炮弹落在了我们的阵地上时,那些居民们一下就炸了窝,扔掉手里的武器和工具四处乱窜,有人一头钻进了防空洞就不不出了,有人则跪在地上拼命地划着十字祈祷上天的庇佑,有人像没头苍蝇似的到处乱撞,有的则茫无目的地跟在别人的后面乱跑,而有的人就在原地不住地兜圈子。 我们连里的新战士本来就不少。本来在各级指挥员的约束下,还是保持镇静,可被这些乱窜的居民一冲撞,也跟着乱了套,有不少的新入伍的战士手里甚至抱着炮弹,身不由己地跟着这些人到处乱跑。后来还是连长果断地开枪击毙了几名乱跑乱窜的战士,才让队伍稳了下来,否则不等敌人进攻,我们的队伍就会在敌人的炮击中溃散。” “上尉同志,这不可能。”基里洛夫因为气愤而不自觉地提高了嗓门,“你看看斯大林格勒的居民们。每天都生活在敌人的轰炸和炮击之中,可你看看,根本没有多少人会惊慌失措,更不可能出现你所说的那种情况。” 见两人剑拔弩张,而班台萊耶夫和阿赫罗梅耶夫在旁边都是一脸为难,一副想劝又不是从何劝起的表情。见到这一幕,我连忙重重地咳嗽了一声,等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到我的身上时,我接着往下说:“政委同志,我认为卡尔波夫上尉说的情况,是肯定生过的。要知道,那个时候战争刚刚爆,别说普通的居民,就算我们的军队,也没有完全做好抗击敌人的准备,所以从来没打过仗的新战士,看到炮弹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爆炸,出现一时的惊慌失措也就在所难免了。” 当我向基里洛夫解释完以后,又转身面对着卡尔波夫,对他说道:“上尉同志,你所说的,也不完全正确。在一年多的战争中,不光我们的指战员在成长,我们的人民也一样,特别是斯大林格勒的居民们,他们已经习惯了德国人每天对城市炮击和轰炸,哪怕是没有受过军事训练的人,面对疾驰而来的德军坦克,也不会惊慌失措,更加不会从自己的阵地上逃跑。” 我知道我的话说得非常牵强,而且漏洞极多,一点都经不起推敲,但在这种时候,我只能这么说,基里洛夫和卡尔波夫两人之间才不会心生芥蒂。说完该说的话以后,我沉吟了片刻,接着吩咐阿赫罗梅耶夫的:“参谋长,立即联络二、三、四团的三位团长,把我们的打算以命令的形式下达给他们。让他们尽可能多地收容打散的小分队,武装被困在城内的市民,务必要在五天之内,将每团的兵力扩充两千人以上。” “每团两千人?”阿赫罗梅耶夫被我提出的这个数目吓了一跳,他小心翼翼地问道:“师长同志,一下补充这么多人,他们所需的弹药给养怎么解决啊?” 想到我刚刚提议让基里洛夫去找集团军后勤部门领取必须的弹药给养,他都是一脸无奈的表情,所以我打算另辟蹊径来解决这个问题。所以我在回答阿赫罗梅耶夫这个问题时,含糊其词地说:“要想从集团军的后勤部门获得全部的弹药给养,有一定的难度,三个团的领导应该积极开动脑筋自己想办法来解决。” 没想到阿赫罗梅耶夫听我这么一说,不光没有领会我的意思,反而变得更加茫然了,他似乎想要打破沙锅问到底,又继续追问我:“师长同志,如果他们问起用什么办法来补充弹药和给养,我该如何回答他们呢?” “有什么不好回答的。”看到阿赫罗梅耶夫此刻像一块榆木疙瘩似的问个不停,我心里很不爽,也就不再对他隐瞒,而是一股脑地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要解决给养和弹药还不容易?!二团、四团可以派出小部队去袭扰德军,从敌人的手里缴获自己所需的物资;而三团,他们不是经常要派人去协助舰队的运输船卸货吗?告诉戈都诺夫少校,每次让他的人搬运物资时,偷偷地搬一部分回自己的驻地。不就行了么。反正每天那么多的物资在码头进进出出。就是少上一部分也不会有人现的。” 我的话把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特别是基里洛夫慌忙走到我的面前,提醒说:“师长同志,不能这样做,一旦这件事情被上级察觉的话,您就有可能被送上军事法庭。” 如果是以前,我会毫不犹豫地命令阿赫罗梅耶夫按照我所说的去下达命令,但自打听两名战士说了古拉格集中营里囚徒所犯的那些稀奇古怪的罪名,我不免有些心虚。所以谨慎地问基里洛夫:“政委同志,我们截留部分物资,也是为了打德国人用的,上级领导就算知道也不会怪罪的吧?” “奥夏宁娜同志,我没有和你开玩笑。”基里洛夫望着我,微微眯起了眼睛,表情严肃地对我说:“这个事情的性质非常恶劣,可以说是在犯罪,如果被上级现的话,就算不被枪毙也会被送上军事法庭。” 基里洛夫的话吓得我打了一个哆嗦。阿赫罗梅耶夫不失时机地问我:“师长同志,那我该怎样给三位团长下命令呢?” 我瞥了基里洛夫一眼。见他还是表情严肃地盯着我,为了避免和他生冲突,我只好迈过截留物资的这道命令,吩咐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同志,命令三名团长尽快补充兵力,并在最短的时间内形成战斗力。至于新补充的兵员所需的武器和给养,让他们自己想办法解决,不要来找师部。师部现在是一无所有,就算他们跑来找我,我也拿不出他们所需的物资。” 由于卡尔波夫指挥的部队暂时无法到位,我只好临时任命他为警卫营的副营长,同时还让阿赫罗梅耶夫通知三团,让驻扎在他们防区的贝克曼上尉的警卫三连迅归建。 等巴斯曼诺夫带着新上任的副营长卡尔波夫离开后,我们四个师领导坐下来继续讨论。班台萊耶夫先提出:“部队的补充完整后,要尽量做到人手一枪,每支枪至少要保证有二十子弹。” 对于班台萊耶夫的提议,我的心里非常赞同,我可不认识那些新补充的兵员能达到三子弹打防御五子弹打进攻的水平,所以给他们尽量多配一些子弹不是什么坏事。所以等班台萊耶夫一说完,我立即接过话头:“副师长考虑得很周到,新兵嘛,没有战斗经验,初上战场时容易紧张,就会出现拼命射击来为自己壮胆的情况。不过二十子弹还是少了点,我觉得一百二十还差不多,所以我们最近要想尽办法多搞掉弹药回来补充部队。” 接下来我们又讨论了新补充兵员的编成、训练、以及政工人员的分配等一系列问题。在这些问题上,曾经担任过新编师师长的班台萊耶夫就显示出他的优势,几乎整个晚上都是他一个人在说,而我们三人在拼命地记录着。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过去,直到坐在报话机旁的拉祖梅耶娃叫我们,说有萨夫琴科打来的电话,才打断了班台萊耶夫的长篇大论。阿赫罗梅耶夫接电话时,我习惯性地抬手看了看表,现居然都凌晨四点了,也不知萨夫琴科此刻打无线电话来,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情报要向我们汇报。 阿赫罗梅耶夫听了几句以后,忽然冲我喊道:“师长同志,请过来一下。” 我走到阿赫罗梅耶夫的身边,看到他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眼中有狐疑之色,连忙问道:“参谋长同志,怎么回事?” 阿赫罗梅耶夫一边将耳机和送话器递给我,一边说道:“侦察部队的侦察结果出来了,萨夫琴科同志有重要的情报,要向您亲自汇报。” 我戴上耳机后,冲着送话器大声地说道:“喂,喂,是萨夫琴科同志吗?我是师长奥夏宁娜,你有什么重要情报要向我汇报吗?” “报告师长,”耳机里传来了萨夫琴科激动的声音:“我们侦察分队顺河而下,绕到了敌人的后方弃船登岸。当我们悄悄潜入以前袭击过的那个村庄后现,村里一个人都没有。” “什么,村庄里一个人都没有?!”萨夫琴科的情况把我惊呆了,我赶紧追问道:“萨夫琴科同志,你确认了吗?” “是的,师长同志。”萨夫琴科肯定地说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前段时间奥贝斯坦政委还带着小分队袭击过这里,所以现村里没人后,我立即让战士们进行了仔细的搜索,但是还是一无所获。” “那你们接下来是怎么做的?”我简短地问道。 “我立即带着小分队继续向北,去接近另外一个村庄,也就是曾经被我军炮击过的那个村庄。”萨夫琴科在述说时,深怕我搞不清状态,还特意详细解释了一下,“当我们接近村庄时,现这个残破不堪的村庄四周拉着铁丝网,不是还能看到巡逻队的经过。我们在潜伏了一个多小时后,终于找到了机会袭击了一支三人巡逻队,并将其全部俘虏。” 我想到萨夫琴科是懂德语的,他抓俘虏的目的,是为了从俘虏的口中得到我们想知道的情报,所以接着很随意地问道:“经过审问,俘虏说什么了吗?” 没想到萨夫琴科接下来说出了一段石破天惊的话:“师长同志,也许您想不到吧。我们所抓住的三个俘虏,虽然穿着德军制服,但他们不是德国人,而全是乌克兰人。” “什么,什么?”听说在德军的后方居然出现了穿着德军制服的乌克兰人,顿时把我搞糊涂了,所以我连声追问道:“萨夫琴科同志,请您说清楚点,什么穿着德军制服的乌克兰人?他们是我们的人伪装的,还是投降德军的东方营成员?” “是东方营成员,据俘虏招供,德军的部队在前天晚上就悄悄向西开拔了,换了他们这个营来这里接替德军的防御。” “他们会不会是在说谎?” “不会的,师长同志。”萨夫琴科肯定地回答说:“一现他们是乌克兰人后,我立即让战士把他们三个人分开审问,最后得到的口供都是相同的。” “既然德国人都离开了,那把他们这个东方营调过来做什么,难道就是让他们几百号人,守一个破村庄吗?” “师长同志,您也许想不到,”萨夫琴科忽然语调激动地说道:“村里是一个临时的战俘营,关押着德军从顿河向伏尔加河推进过程中所俘虏的我军指战员。”(未完待续! :衷心感谢书友啊啊大黄蜂、我不告诉你、小梁菜刀、铁血大军、呆呆啄木鸟、幻爽童鞋的两票支持!感谢书友拿枪的人、rames色s、油纸伞&世俗、字符123、inxxx、冰月心空、老干爹、zhaogh、梦云悔石、sma11donkey童鞋的宝贵月票!感谢书友落-霞童鞋的打赏! 第七五一章 营救战俘行动(中) “什么,你说什么?”由于耳机里传来的电流杂音很大,我深怕听错了,所以又大声地复核了一遍:“你说你们发现了德国人新建的一个战俘营?” “是的,师长同志。≧頂點小說,”萨夫琴科肯定地说道:“据俘虏供认,这个战俘营里关押了一千七百多名我们的指战员。” “战俘营里有伤员吗?”想到目前师卫生所药品缺乏的现状,为了确定将来是否有能力接收战俘中的伤员,我忍不住问道:“或者说你知道伤员的确切人数吗?” “有六百多伤员,都是轻伤,没有重伤。据俘虏供认,战俘营在转移的时候,德军把所有移动困难的重伤员都枪杀了。” “混蛋,这帮该死的德国畜生!”听到萨夫琴科说德军枪杀我军被俘的重伤员时,我气得狠狠地一拳砸在桌面上,怒不可遏地骂道:“早晚有一天,我们要找他们讨还这笔血债。” “那这几个俘虏怎么办?”萨夫琴科向我请示道。 听到萨夫琴科的问题,我立即恶狠狠地说道:“还能怎么办,当然是不留活口,全部干掉。”我心里在想,德国人势大,我拿你们没有办法,但杀几个助纣为虐的叛徒还是可以的。 没想到萨夫琴科连忙劝阻了我这个冲动的决定:“师长同志,不能杀,这几个俘虏可千万不能杀啊?” “为什么不能杀?”我闷声闷气地问道,萨夫琴科为几个素不相识的俘虏求情的举动,让我很是不解。“你总不可能带着几个俘虏。穿越敌人的封锁线再回到我们的防区吧?” 萨夫琴科可能是听出我语气中的不满。连忙向我解释说:“在我们抓的三个俘虏里,有一名上士,他说他是哈尔科夫人,是被迫投降德国人的。如果我们不杀他的话,他愿意戴罪立功。” “戴罪立功?!”听到这个单词时,我不禁冷笑了一声,随即反问道:“他打算怎么个戴罪立功法啊?” “师长同志,是这样的。”萨夫琴科恭恭敬敬地说道:“这名上士说他们营的营长尼古拉上尉。和他是同乡。听说有一个卡尔波夫营反正以后,得到了我们的宽恕和优待,所以他们的营长也动心了,想和我们取得联系,看有没有同样反正的机会。” 萨夫琴科的这几句话,让我比刚才听到战俘营时还更加震惊,难道卡尔波夫的反正,真的带来了连锁反应,其余的东方营也想脱离德国人的控制,回到我军这边来吗?想到这里。我沉吟了片刻,接着字斟句酌地对萨夫琴科说:“萨夫琴科同志。虽然俘虏这么说,但你还是问清楚这个尼古拉上尉是在什么时间什么场合说的这句话,可信度有多高?” 没等我说完,萨夫琴科已经抢先问道:“师长同志,假如俘虏交代的情况完全属实的话,我是否可以和这个东方营的指挥官尼古拉上尉进行接触?” “先不要着急,萨夫琴科同志。”虽然听到又有东方营想反正,但我却一点都没感觉到高兴,反而警觉地说:“那个俘虏虽然说的很像是真的,但毕竟他的级别太低了,有些事情他根本做不了主,所以还是需要慎重。”说到这里,我停下来想了想,随即吩咐萨夫琴科:“你再去审问一下那个俘虏,等有了确实的消息后,再向我汇报。” 我放下耳机和送话器,发现基里洛夫他们三人都站在旁边。基里洛夫抢先关切地稳定的:“奥夏宁娜同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刚刚看到您发火了。” 我看了他一眼,苦着脸说道:“政委同志,没法不发火。奥贝斯坦政委率夜袭部队炮击过的那个村庄,里面的德国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全部撤走了。撤走以后,他们把战俘营设在了那里,同时派了一个东方营看守。德国人在转移战俘营时,把所有无法移动的重伤员都枪杀了。” 基里洛夫他们三人被我的这个情报惊得目瞪口呆,过了好一阵,基里洛夫才率先开口说道:“德国人真是太狡猾了,他们居然趁我军无法深入到他们后方进行侦察的时机,悄悄地把部队转移了,同时还把一个关押我军战俘的战俘营设在了那个村庄里,就是想让我们空军以为村里都是德国人,让我们空军的炸弹把自己人全部炸死。”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班台萊耶夫接着问道。 我这时想到了萨夫琴科最后说的几句话,便对他们说道:“对了,有件事情差点忘记告诉你们了。萨夫琴科同志说,看管战俘营的那个东方营营长,也想仿效卡尔波夫上尉,率部向我军投诚。对这件事情,你们怎么看?” “事情不会这么巧吧,”阿赫罗梅耶夫用怀疑的口吻试探地说道:“卡尔波夫上尉反正没多长时间,马上就又有东方营的部队想反正,天下哪里有这么凑巧的事情。这不会是敌人的阴谋吧?” “参谋长同志,您过虑了。”班台萊耶夫出人意料地说道:“就像师长同志前段时间说过的那样,卡尔波夫营的反正,不仅仅是我们争取到了一支部队,其带领的政治意义是无法估量的。也许这些东方营的官兵们,就是看到卡尔波夫重新投向我们以后,没有遭到清算,所以都动了反正的心思。” 见到阿赫罗梅耶夫想张口和班台萊耶夫争辩,我连忙抬手制止了他们,自顾自地说道:“我让萨夫琴科再去审问俘虏,等把具体的情况搞清楚后,再讨论下一步的行动。”说到这里,我直截了当地问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同志,另外两支侦察小组回来了吗?” 阿赫罗梅耶夫摇了摇头,抬手看了看表。回答我说:“离天亮没有多长时间了。估计他们要不了多久就能回来。” 正说着话。门口传来了巴斯曼诺夫的声音:“报告师长,到敌人阵地去侦察的小分队回来了,让他们进来吗?” “让带队的同志进来。”阿赫罗梅耶夫简短地吩咐道。 片刻功夫,两名戴着钢盔穿着军雨衣,挎着冲锋枪的两名战士走了进来。阿赫罗梅耶夫从我们中间走出来,迎上了两人,同时大声地问道:“敌人的情况都搞清楚了吗?” “是的,少校同志。”两名侦察兵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既然情况都搞清楚了。那就下来就开始汇报吧。”阿赫罗梅耶夫随手指着一名战士说道:“就由你先来汇报吧。” “是!”那名侦察兵答应一声,开始汇报起他们侦察的情况:“报告指挥员同志,我的小分队奉命前往1075高地附近进行侦察。我带着两名战士从高地的东面山坡悄悄地爬了上去,仔细观察敌人的营地,发现高地上的德军人数并不多,只有不到一个连的兵力。” “什么?不到一个连?”阿赫罗梅耶夫不等他说话,便吃惊地打断了他,看了看他领章上的军衔后,郑重其事地问道:“中士同志,你确定没有看错?” 侦察兵中士把头摇的拨浪鼓似的回答说:“少校同志。没错,我绝对没有搞错。为了确定情报的准确性。我还亲自进入了战壕,悄悄地摸到几个隐蔽部的外面,去偷听里面的动静。经过反复的核实,目前驻扎在高地上德国人不会超过一个连。” 阿赫罗梅耶夫听完后,扭头看了我们一眼,见我们都保持着沉默,于是又转过头去问另外一名侦察兵:“你呢,下士同志?!你和你的小分队是去侦察德军前沿阵地的情报,你又看到些什么?刚刚中士说1075高地上只剩下不到一个连的兵力,那你那里的情况怎么样,不会也只剩下一个连的德国人了吧?” 侦察兵下士摇摇头,否定了阿赫罗梅耶夫的猜测。正当我以为这位下士能说出了点我们能接受的情报时,他却石破天惊地说道:“那个阵地上的敌人根本就没有一个连,充其量只有一个排,而且还不是德国人,是一帮意大利人。” 幸好我们没人戴眼镜,否则在听完他的这个消息后,我们的脚下就会出现一堆碎玻璃。阿赫罗梅耶夫似乎无法接受这样的侦察结果,正打算继续问下去时,却被副师长班台萊耶夫打断了:“行了,参谋长同志,别问了,我相信侦察兵同志们说的都是真话。”说完冲两个侦察兵一摆手,吩咐他们:“这里没你们的事情,都下去休息吧。”名侦察兵听到他的命令,抬手向我们敬礼后,转身离去了。 等侦察兵离开后,班台萊耶夫若有所思地问我:“师长同志,您说说,在我们附近的防线上都没有发现德国人的影子,那么他们都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也许是偷偷调到西面去增援他们的友军去了吧。”基里洛夫有点拿不准地说道:“不过德国人的胆子也太大了吧,居然只留下这么点部队来牵制我们,难道就不怕我们去抄了他们的后路吗?” 汇总了侦察兵的报告,总算我明白德国人为什么近期在马马耶夫岗地段按兵不动,原来不是他们不想打,而且是压根没兵来打我们。既然我已经识破了德国人的空城计,那么接下来就该有所行动了。既然他们要班门弄斧,我也不介意好好地教训他们一顿,要知道玩计谋,中国人可是他们的祖宗。想到这里,我连忙招呼基里洛夫、班台萊耶夫他们:“政委、副师长,我们来商议一下该如何利用德军防线空闲的大好时机,来实施一次大胆的冒险,狠狠地教训敌人,让他们不得不从工厂区或者其它地段把兵力调回来。” 当我们重新坐回到桌边,正准备开始讨论行动的细节时,坐在墙边的拉祖梅耶娃忽然站起来,大声地喊道:“师长同志,是萨夫琴科同志打来的电话。” 我正要站起身来,却被基里洛夫抬手制止了,他冲阿赫罗梅耶夫一摆头说道:“参谋长同志,这个电话由你去接吧。” 阿赫罗梅耶夫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向拉祖梅耶娃那里走去。看到坐在旁边的基里洛夫冲着我微笑,我心里明白,他之所以让阿赫罗梅耶夫去接这个电话,还是为了保护我。要知道上次策动卡尔波夫他们反正,都差点惹来了麻烦,要是这次未经请示,又擅自策反别的部队,可能真的会给我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第七五二章 营救战俘行动(下) 班台莱耶夫看了看我,又瞧了瞧基里洛夫,最后盯着正朝报话机走过去的阿赫罗梅耶夫的背影,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看来他也明白基里洛夫为什么会让阿赫罗梅耶夫去接这个电话的缘故。 本来根据战场的情况变化,随机应变地采取一些行动,是无可厚非的,就算在未经许可的情况下,策反一支敌人的部队,也是情有可原,毕竟我这样做是削弱了敌人加强了自己。但由于那些名目繁多的条令,却极大地束缚了我的手脚,以至于在这件事情上,我不得不保持一个旁观者的身份。这样一来,事后有人追究的话,可以让阿赫罗梅耶夫来承担这个责任,说他是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擅自做出的决定,只要此事与我没有太大干系的话,我就可以在关键时刻出面为他说情,将他保下来。要是换了我亲自做这件事情,而被别人追究的话,除非叶廖缅科级别的指挥员亲自来保我,否则我也逃脱不了上军事法庭的命运。 我们三人虽然都坐在桌边没动,但谁也没说话,都侧着耳朵在听阿赫罗梅耶夫和萨夫琴科的通话:“喂,是萨夫琴科同志吗?我是参谋长阿赫罗梅耶夫少校,您有什么事情要向师长汇报的吗?师长正在忙,没时间接您的电话,您对我说也一样。” 阿赫罗梅耶夫在聚4∧精会神地听了一会儿后,礼貌地对着送话器说道:“萨夫琴科同志,情况我已经清楚了,这件事情就由您酌情处理吧。请记住师长常说的一句话:做指挥员的。要懂得根据战场情况的变化而随机应变。” 等阿赫罗梅耶夫一走到我们这边。基里洛夫便迫不及待地问道:“参谋长,情况怎么样,萨夫琴科同志怎么说?” 阿赫罗梅耶夫坐下后,向我们三人汇报说:“萨夫琴科说他刚才冒险放掉了俘虏中的那名上士,让他回去和东方营的营长尼古拉上尉进行联系……” 没等阿赫罗梅耶夫说完,班台莱耶夫就皱着眉头说道:“这个萨夫琴科同志是怎么搞的,为什么那么轻易就把俘虏放了,万一他把敌人的大部队引来怎么办。那样的话,萨夫琴科同志他们就会有危险的。” 在班台莱耶夫说话时,阿赫罗梅耶夫的脸上始终保持着微笑,等对方说完后,他才补充说:“副师长同志,情况没有您想的那么糟糕。萨夫琴科同志报告,当把那名上士放走后,除了留下一名战士在原地担任警戒外,他带着其余的战士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直到看到上士只带了两三个人回来,而且营地也没有什么变化。他才重新露面和对方接头。” “接头以后呢?”基里洛夫关切地问道。 “萨夫琴科报告说,来的是尼古拉上尉的一名副官。要邀请他到营地里去谈谈合作的事情。”阿赫罗梅耶夫简短地报告说:“他打电话来,就是汇报这事,同时他也表示要去尝试一下,如果能策反这支部队的话,还可以将战俘营里的上千指战员营救出来,所以我便同意了他的请求,只要求他注意随机应变。” 听完阿赫罗梅耶夫的汇报,我对整个事情也有大致的了解,等大家都安静下来时,我这才开始说话:“指挥员同志们,既然萨夫琴科同志已去和那个尼古拉上尉会面,那么无非有两个结局。一是谈不拢条件,萨夫琴科带着侦察小分队的同志们原路返回;二是条件谈妥了,这就涉及到我们如何接应这支部队,和那些被关在战俘营里的战友们?” “这还不简单吗?”班台莱耶夫轻描淡写地说道:“刚才侦察兵不是报告说,在四团北面的那个前沿阵地上,只有一个排的兵力把守,而且还不是德国人,而是战斗力极弱的意大利人。我觉得只需要派出一个连发起进攻,就足以将这股敌人消灭,打开了一条通道。” “副师长说的有道理,”基里洛夫及时地支持了班台莱耶夫的意见。 我和其他部队的主官不同,不是只简单地发号施令,而是习惯性地征求大家的意见,让每个人都能有发表自己看法的机会,这样当我最后拍板后,他们就会不折不扣地去执行我所下达的所有命令。正因为如此,当班台莱耶夫和基里洛夫都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后,我没有说出自己的意见,而是望着对面的阿赫罗梅耶夫问道:“那你呢,参谋长同志?” 阿赫罗梅耶夫很干脆地回答道:“我的意见和政府、副师长一样。” 见大家的意见统一了,我又接着提出了一个新的问题:“根据萨夫琴科的报告,战俘营里有一千七百多名战俘,再加上看守他们的东方营,这就是两千多人,要是一下都涌进我们的防区,我们该如何安置他们呢?” “如果尼古拉上尉没有想我们提出不拆散他的部队,那么我就建议把该营以连为单位,分散到几个团里去。至于那些被营救出来的同志们,有伤的治伤,没伤的分散到各部队里去。”基里洛夫说到这里时,犹豫了片刻,接着迟疑不决地说:“假如一团能在近期归建的话,那么我认为应该优先补充他们,毕竟另外几个团可以通过其它的方式进行补充。” 听到基里洛夫提起一团,我的心不禁往下一沉,卡尔波夫所在的二营所处的位置,并不算战斗最激烈的地段,可是仅仅一天的时间,卡尔波夫手下的两百多战士就只剩下了十几人,相信在其它地段的部队伤亡会更加惨重。没准等到明天晚上,我的一团就可以取消建制了。 不光是我,就连阿赫罗梅耶夫、班台莱耶夫听到基里洛夫提起一团,脸上的表情也变得特别难看。看样子他们也在为一团未知的命运而担忧。基里洛夫似乎也发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闭上了嘴,不再继续往下说。 最后还是我打破了指挥部里的沉寂,我故作轻松地说道:“同志们,你们都怎么了?要知道在这场战争中,每天都是无数的指战员为了保卫我们的祖国,而献出自己宝贵的生命。只要能打败法西斯侵略者,我们即使付出再大的代价,也是值得的。我相信谢杰里科夫和他的部下都能明白这个道理。” 说完这话。我站起身来扭头冲着拉祖梅耶娃大声地吩咐道:“中尉,一旦有萨夫琴科同志的情报传回来,立即向我报告。” 被我点到名的拉祖梅耶娃连忙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抬手向我们敬了一个军礼后,大声地回答道:“是!” 基里洛夫等我重新坐下后,试探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这件事需要立即向集团军司令部报告吗?” 我想了想,随后摇头否定了他的提议:“这件事情暂时不用向上汇报,一是目前集团军司令部通讯受到了破坏,用无线通话的话。容易出现泄密的情况;二是这事究竟能不能办成,还是一个未知数。所以我们也不能对这事抱太大的希望。” “师长说的对,”班台莱耶夫想了想以后说道:“我们是不是该计划一下,假如萨夫琴科同志的策反行动失败,那么我们该如何把战俘营里的战友营救出来。要知道,他们现在距离我们只有几公里,而把我们隔开的只有一个东方营、少量的德国兵,以及前沿阵地里一个排的意大利军队。” 班台莱耶夫的提议刚说出来,顿时就引起了阿赫罗梅耶夫的兴致,他站起身来,把桌上的地图推到了我们的面前,俯下身子,点着马马耶夫岗和远处的那个战俘营,开始说起自己的看法来:“师长、政委、副师长,我来谈谈自己的看法。为了营救我们的战友脱险,我提议在天明以后,由四团的一部向敌人的前沿阵地发起进攻,夺取并巩固阵地后,派一部分部队乘坐卡车冲向战俘营所在的位置,逼迫看守战俘营的东方营反正。” “这个计划会不会太冒险了?”基里洛夫不放心地说道:“要是我们在攻击敌人阵地时,他们召唤飞机或者远程炮火助战的话,那么我们的进攻部队不就要伤亡惨重了吗?我建议,是等天黑以后,让四团抽一个连,乘坐木船顺河而下,去和萨夫琴科率领的小分队汇合。等两支部队在战俘营外汇合后,也许可以坚定尼古拉上尉的反正决心。等策反了这支部队后,除了少数的人留下协助营救战俘营里的战友外,剩下的人立即调头从意大利军队的后面扑上来,在夺取这个前沿阵地后,再掩护大部队向马马耶夫岗转进。” “政委和参谋长的计划各有各的特点。”班台莱耶夫听完两人的计划后,也不紧不慢地说出了自己的观点:“但你们有没有想过,你们所提出的计划,都是基于尼古拉上尉的部队会向我们投诚的基础上。要是等我们的部队赶过去,尼古拉不能投诚,而且偷偷地把我们的行动通报给了德国人,那么我们派出的部队就有全军覆没的危险。所以这件事情,我认为要慎重,至少等萨夫琴科同志新的报告到了以后,我们再来讨论如何实施策反和营救计划。” 听到三个人有三种不同的观点,我不禁苦笑了一下。斟酌了半天,觉得班台莱耶夫说的最有道理,我们所制定的计划,都一厢情愿地认为尼古拉上尉肯定会向我们投诚,都过多地去考虑如果接收部队,如何为他们开辟通道这些事情上去了。压根就没考虑过要是我们的部队到达后,尼古拉上尉忽然反悔并向我们悍然开火,我们又该采取一些什么应对措施。想到这里,我不禁苦笑连连,看来自己做事还是太想当然了,整个事情八字还没一撇呢,我就差点草率地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见几人都望着我,等待我做出最后的决断,我只好轻轻地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向他们宣布说:“我认为大家的计划都很不错,同时我也认为副师长提醒得对。我们在还没有搞清尼古拉上尉的真实想法前。就匆匆忙忙地制定计划。这是不恰当的,所以我决定还是等萨夫琴科同志的最新报告来了以后,我们再制定计划。”说完,我抬手看了看表,发现距离萨和夫琴科的上次联系已过了一个小时,便扭头问拉祖梅耶娃:“中尉,有萨夫琴科同志发来的情报吗?” 见拉祖梅耶娃摇头表示否定,我连忙吩咐她:“立即向萨夫琴科同志进行呼叫。让他及时地将他们那边的最新进展报过来。” 本以为要不了两分钟,我们就能知道萨夫琴科报回来的情报。可拉祖梅耶娃呼叫了半天,萨夫琴科那边的电台也一点动静都没有。看到迟迟联系不上,我不禁急了,走到拉祖梅耶娃的身边,冲着她大声地质问道:“中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过了这么久,还没有联系上萨夫琴科?” 见我发火了,拉祖梅耶娃带着哭腔回答说:“师长同志,我一直在呼叫。可是对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忽然感觉到我的肩膀被谁轻轻地拍了一下,扭头一看。原来是基里洛夫。他微笑着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您是一名指挥员,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都要保持了一颗平常心才行。”看到我点头表示认可后,他又低下头,和蔼可亲地问拉祖梅耶娃:“中尉同志,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联系不上?” 拉祖梅耶娃听到基里洛夫的声音,连忙抬头回答说:“报告政委,刚刚和萨夫琴科指挥员通话时,我就发现耳机里传来的声音有些异常。现在迟迟联系不上他们,可能是他们的通讯器材出了问题。” “啊?!通讯器材出了问题?”拉祖梅耶娃的话让我们顿时傻了眼,我们几人对望着,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无奈,如果萨夫琴科他们所携带的通讯器材,真的像拉祖梅耶娃所说的那样出了问题,我们和他们的联系就彻底中断了,至少在他们返回前,我们是得不到半点有用的信息。 看着拉祖梅耶娃继续徒劳地呼叫着,可对方一点回应都没有,我心里明白没准她说对了。但我还是不甘心地扔下一句:“继续呼叫,直到联系上为止。”说完,我才垂头丧气地回到了桌边。 班台莱耶夫看到我一脸沮丧的样子,还安慰我说:“师长同志,不要担心,就算萨夫琴科同志携带的通讯器材出了故障,他也一定会想方设法地联系我们的。别忘了,上次在我军携带的通讯器材出现故障后,他还冒险动用了卡尔波夫上尉他们所配发的德制电台和我们进行联系。” 我的心里本来还有点患得患失,听班台莱耶夫这么一说,我顿时觉得眼前一亮,是啊,上次接应卡尔波夫他们的时候,萨夫琴科就用德军的电台和我们联系,这次去策反尼古拉,他也可以依瓢画葫芦啊。想到这里,我的心情好了起来,忍不住轻松地说道:“副师长同志,您说的对,虽然现在暂时无法和萨夫琴科同志取得联系。可一旦他有信息反馈回来,那么十之都是好消息。” 愿望是好的,但现实却很残酷。又过一个多小时,始终没有收到来自萨夫琴科的半天消息,在我没有叫停之前,拉祖梅耶娃始终不停地在呼叫着。最后还是基里洛夫看不过眼,命令声音早已沙哑的拉祖梅耶娃停止了呼叫。 看到外面已天光大亮,可我们这里还是没有得到半点关于萨夫琴科他们的情报,我的心情不禁又烦躁起来。就在这时,桌上的电话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由于集团军司令部的通讯线路受到了破坏,所以此刻能打进电话来的人,只能是我手下的那几个团。我一把抓起话筒,贴近耳边没好气地问道:“喂,我是师长奥夏宁娜,你是哪里?” 也许是我的语气太严厉了,对方迟疑了片刻,才恭谨地回答说:“报告师长,我是四团长盖达尔中校,我有重要的情报要向您汇报。” “什么情报啊,中校同志?”我冷冷地问道:“是不是敌人向你的阵地发起进攻了?敌人又不是第一次向你发起进攻,还是按照老办法,坚决地打退他们。”说完,我就想挂断电话,谁知却听到盖达尔急促的声音:“师长,请您先别挂断电话,我真的是有重要情况要向您汇报。” 我用讽刺的口吻反问道:“说说吧,中校同志,我非常想知道,到底是什么重要的情况,居然能让你慌了神?” “是这样的,师长同志。”也许是怕我挂断电话,盖达尔说话的语速极快,快得有很多单词我都听不太清楚:“……前沿阵地遭到进攻……我们该怎么办?” “你说什么,中校同志?”我听出他好像真的有什么重要的情报要报告,所以放缓语气对他说:“你说慢一点,我听不清楚。是不是你们的阵地遭到了敌人的进攻?”问这话时,我心里还挺纳闷,根据侦察显示,在马马耶夫岗附近根本就没有较大规模的德军部队存在,那么进攻他们高地的敌人,又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呢? “不是您想的那样,师长同志。”盖达尔放慢了语速,我总算能听清楚他究竟讲的是什么,“根据观察所的报告,我团防区北面的德军阵地,正遭到进攻,有三辆德军的坦克从他们的背后冲进了他们的阵地,后面还跟着黑压压的一片步兵。” “什么?你说什么?”盖达尔的报告把我搞糊涂了,难道敌人和敌人自己人打起来,不过按说应该不会啊,现在可是白天,难道敌人识别不出自己人吗?“是敌人自己发生了误会打起来了吗?” 盖达尔迟疑不决地说道:“看起来不像。虽然冲击阵地的三辆坦克都有德军的白十字标记,可跟在后面的步兵,除了穿德军制服的,还有穿我军制服的。阵地上的敌人火力很弱,看来很快就抵挡不住。……” 盖达尔的话虽然没有说完,但我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赶紧给盖达尔下达命令:“中校同志,你马上命令指战员们进入阵地,看到那群人突破敌人的防线冲过来时,千万不要开枪,都是我们的自己人。” “自己人?!”盖达尔纳闷地问道:“可我没听说我们有大部队在敌人的后方活动啊?” “中校同志,等这支部队进入你的防区后,立即让带队的萨夫琴科同志给我来个电话,我会向他亲自交代接下来的事宜。而你的任务就是把这些穿过敌占区的指战员们安顿好,为他们准备点吃的。” 放下电话,我兴奋地冲围着桌边的三人说道:“指挥员同志们,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德军的前沿阵地正遭到一支来历不明的部队进攻,据我判断,十之是萨夫琴科同志策反了尼古拉和他们的部队,释放了战俘营里的指战员,果断地进攻卡在他们和我们之间的敌军阵地,力求尽快回到我们的防区。” 三人听后脸上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因为几小时前,我们还围坐在桌边,为了萨夫琴科未知的命运而担忧。仅仅几个小时以后,事情就峰回路转,离我师防线最近的德军阵地遭到了不明部队的攻击,除了萨夫琴科他们外,我还真想不到会从什么地方冒出一支这样的部队。 阿赫罗梅耶夫站起身,拿起我刚放下的电话,不放心地说道:“我问问山顶的观察哨,让他们再仔细看看,那些正在攻击意大利军营地的部队,是不是我们的战士。”(未完待续。。) 第七五三章 趁热打铁(上) 虽然盖达尔和山顶上二团的观察哨都报告,说正在接近马马耶夫岗的部队,里面既又穿我军制服的,也有穿德军制服的,可基里洛夫他们还是不敢相信他们所听到的这一切是真的。『頂『点『小『说,毕竟要在那么短的时间内策反一支部队,并带着全部的战俘冲过敌人的封锁线,简直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不过半个小时后,谜底就揭开了,萨夫琴科从四团的团指挥所给我们打来了电话。虽然知道萨夫琴科立下了大功,但是听到他声音的时候,我心里还是有点生气,我用责备的语气问道:“萨夫琴科同志,你去见尼古拉上尉后,为什么就中断了和我们联系?” 虽然看不到萨夫琴科的脸,但我也猜得到他听到我这个问题后在苦笑,只听他说道:“报告师长同志,我们的通讯器材出了问题,所以无法再和师部进行联系。” “既然你已经说服了尼古拉上尉率部投诚,那为什么不用他们的无线电通讯和我们进行联系呢?”没有听到萨夫琴科有说服力的解释,我心里始终有点不舒服,便接着追问道:“上次你和卡尔波夫上尉率部突围时,你不也曾经用他所配属的通讯器材和我们进行联系吗?” “师长同志,您有所不知。”萨夫琴科听到我是为了这件事情在责备他,连忙向我解释说:“自打卡尔波夫上尉他们反正后,德国人为了防止东方营通过无线电通讯器材和我军取得联系,便没收了所以东方营的无线电通讯器材。平时的联络。就是通过有线电话或者派传令兵送信的方式来进行。” 萨夫琴科这么说。倒是说清了他们为什么会和我们失去联系的事情。我接着又问:“说说吧。你是怎么说服尼古拉上尉向我军投诚的?” 听到我的问题,他呵呵地笑着说:“其实我根本就没说什么,和尼古拉上尉见面后,他就直截了当地问卡尔波夫上尉的下落。我告诉他,说卡尔波夫上尉率部反正后,目前在一团的二营担任副营长职务,而且他在反正前提出的三个条件,我们都不折不扣地执行了。听我说完这几句话。他二话不说立即让副官把手下的几位连长叫了过来,商议率部队反正的事宜。 说到这里,我不得不说尼古拉上尉的办事效率真的很高,不到半个小时,他就给三位连长分配好了工作,一连去解决德军督查组的官兵,二连、三连则去释放被关押在战俘营里的指战员,而坦克连则启动仅有的三辆坦克,作为整支部队的突击先锋,去攻打由德军驻扎的前沿阵地。在释放战俘的时候。为了防止发生误会,我特地派了几名战士过去协助他们。 本来以为突围时会发生一场恶战。没想到坦克连一冲上去,轰了几炮,后面的士兵端着枪往上一冲,敌人的防御顿时就土崩瓦解了。等我带着人冲进阵地时,发现里面只有几十个意大利兵,难怪没有什么战斗力了。” 我知道了大致的情况下,接下来问自己最关心的问题:“进入四团阵地的部队,一共有多少人?” “还没有来得及统计,起码有两千人吧,而且还有三辆坦克、十几辆卡车,以及一批缴获的包括武器弹药在内的军用物资。” 听说缴获了一批武器弹药,我的心情越发地好了起来,赶紧吩咐他:“你先把过来的部队,不管是尼古拉上尉的部下,还是从战俘营里解救出来的战友,都送到居民点的三团防区去,我会通知戈都诺夫少校来接待他们的。等忙完这一切,你就陪着尼古拉上尉和他的几位连长,一起到我的师指挥部来一趟。” “明白!”萨夫琴科响亮地答应了一声。 等放下电话后,我来不及向基里洛夫他们几人讲述详细的情况,便命令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立即给三团长戈都诺夫打电话,说萨夫琴科同志马上会带两千多人进入他的防区,让他亲自负责安排这些人的住宿。” 一转身,看到基里洛夫和班台萊耶夫站在我的身后,一副迫不及待想了解具体情况的表情,连忙抬手制止了两人想说的话,抢先说道:“政委、副师长同志,待会儿萨夫琴科就会带着尼古拉上尉到这里来,你们有什么话,可以当面直接问他们。” “那您现在要做什么?”基里洛夫看着我急匆匆的样子,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我要立即把这件事情上报给崔可夫司令员他们,”说到这里,我压低嗓门对基里洛夫说道:“既然尼古拉上尉的部队已经反正,顺带着还救出了一千多将近两千的被俘指战员,这件事在此刻报上去,估计不会受到上级的责备。” 抬腿正要朝报话机那里走去,无意中瞥见了站在门口的巴斯曼诺夫,连忙招手把我叫过来,吩咐他说:“上尉,你立即去把卡尔波夫同志叫到这里来,没准待会儿有人想见他。” 巴斯曼诺夫不假思索地随口反问了一句:“谁要见他啊?” 我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把眼一瞪,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就吓得巴斯曼诺夫转身跑出指挥部,到外面找卡尔波夫去了。 由于战况激烈,集团军司令部的通讯系统到现在都没完全恢复正常,拉祖梅耶娃扯着嗓子喊了半天,总算才联系了克雷洛夫。听到我的声音,克雷洛夫愣了一下,接着奇怪地问:“奥夏宁娜同志,你打电话到司令部来,有什么事情吗?” 我听到他这么问,马上明白他误会我是要打听叶廖缅科的下落,连忙解释说:“报告参谋长同志,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向崔可夫司令员汇报,请问他在吗?” “他陪着叶廖缅科将军到外面视察去了。”可能是因为克雷洛夫和叶廖缅科是一同来到斯大林格勒,彼此私交不错的缘故,他没有称呼叶廖缅科的职务而是直呼其名,“不过军事委员同志也在指挥部里,如果你有什么事情,告诉我或者军事委员都行,等司令员回来了,我们会转告他的。” “是这样的,参谋长同志。”既然崔可夫不在,这件事情报告给克雷洛夫还是古罗夫,都没有什么区别,于是我详细地向他汇报了派萨夫琴科率小分队去敌后侦察,在阴错阳差地情况下,策反了另外一个东方营,并从德军新建的战俘营里,解救出一千多将近两千被俘的指战员,目前该部队已经突破了敌人的防线,顺利地进入了我师的防御地带。 克雷洛夫听完后,没有马上表态,沉默一会儿后,他瓮声瓮气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你等一下,军事委员同志要和你讲话。” 他的话音刚落,耳机里就传来了古罗夫那熟悉的声音:“喂,奥夏宁娜同志吗?我是古罗夫,你刚刚向克雷洛夫同志汇报的内容,我都听到了。对于你和你部下所做出的成绩,我向你们表示祝贺!” 听到古罗夫没有责备我们的擅作主张,我心里暗松了一口气,屏住了呼吸,继续聆听古罗夫后面所说的话:“看来你们当初策动卡尔波夫的东方营反正的这一步,还真的走对了。有了卡尔波夫、尼古拉这两个典型,我相信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一定会有越来越多的东方营官兵幡然醒悟,脱离德国人的统治,重新地回到我军的战斗序列里来。这件事情我已经知道了,等崔可夫同志回来,我一定把这件事情转告给他。” 看到我放下了耳机和送话器后,基里洛夫和班台萊耶夫立即围了过来,着急地问道:“对这件事情,军事委员同志怎么说?” “军事委员同志表扬我们做的好。”我说着朝门口望去,见卡尔波夫已经被巴斯曼诺夫叫了进来,正在直挺挺地站在门口。我连忙冲他招招手,喊道:“卡尔波夫上尉,别傻站在门口了,到我这里来。” 卡尔波夫听到我的召唤,一脸茫然地走到了我的面前。他的嘴巴张了几张,似乎想问点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我看到了他的窘态,无声地笑了笑,开门见山地对他说:“上尉同志,我有件事情要告诉你。萨夫琴科同志在几个小时前,刚刚策反了一支东方营部队,还解救了一两千名被俘的指战员。再过一会儿,那个东方营的上尉就要到师指挥部来了。由于他是在听萨夫琴科说了你的事情以后,毫不犹豫就率部队反正的。我估计他来了以后,一定会提出要见见你,所以才让巴斯曼诺夫上尉把你叫过来的。” “不知道那位东方营的指挥官叫什么名字?”卡尔波夫谨慎地问道。 “尼古拉,尼古拉上尉,是个乌克兰人。”我在说出了自己知道的资料后,反问道:“卡尔波夫同志,你认识他吗?” 卡尔波夫皱着眉头想了想,随后使劲地摇摇头,回答说:“不认识,在我认识的人里面,没有一个叫尼古拉的。” : 鞠躬感谢书友 落-霞、zhaojingchao、一葵、?一刀拍岚龙 童鞋所投的宝贵月票! 第七五四章 趁热打铁(中) :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燃烧的莫斯科》更多支持! 还没等萨夫琴科和尼古拉两人出现,指挥部却来了两个让我意想不到的人。》看到他们两人出现在门口时,我以为是自己的眼花了,我把眼睛使劲地闭上后重新睁开,问话时还无法确定自己有没有看错人,所以开口问话时也显得有些犹豫不决:“克里莫夫上尉、西多林,是你们吗?!” 被我叫到名字的上尉脸上带着微笑回答我说:“您好,师长同志,没想到我们在这里又见面了。” 话音刚落,他身边的矮个子战士便向我猛扑了过来,一把搂住了我的腰,甜甜地叫道:“丽达姐姐,我们又见面了。” 看着面前站得笔直的克里莫夫,我关切地问道:“上尉同志,您什么时候回来的,身上的伤都好了吗?” 克里莫夫微笑着点点头,说道:“我是昨天晚上回来的,身上的伤也痊愈了,接下来我又可以拿起枪和敌人继续战斗了。”说到这里,他的目光投向了搂着我的西多林,补充道:“我东岸的军医院以后,司令员还特意派西多林过来照顾我。这么长的时间陪我一起待在医院里,可把小家伙憋坏了。听到医生同意我出院,他立即就迫不及待地收拾好了行装,等待着和我一起重逢部队的日子的到来。” 简单的寒暄过后,我扭头向基里洛夫、班台萊耶夫他们介绍说:“大家都还不认识他们吧。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崔可夫司令员的副官克里莫夫上尉。而这位。是司令员同志的传令兵。” “你好,克里莫夫上尉。”基里洛夫先走上去和克里莫夫握手,同时还解释说:“我曾经听司令员同志提起过你,不过他说你因为负伤被送进了医院,所以没跟他一起到第62集团军来。” 当基里洛夫握住西多林的手时,我以为他不认识西多林,正打算给他介绍西多林的另外一个身份时,没想到他已经抢先对其他几个人说:“你们都还不知道吧。这个小家伙的父亲是第64集团军的作战处长,八月时在顿河渡口壮烈牺牲了。他牺牲后,小西多林和几名战士从渡口边找回了自己父亲的遗体,并安葬在烈士墓地里,接着这个年仅十六岁的小家伙就成为了崔可夫的传令兵。” 听完基里洛夫的介绍,班台萊耶夫和阿赫罗梅耶夫也纷纷上前和西多林握手,同时还友好地拍拍他的肩膀,说几句宽慰他的话。我利用他们打招呼的机会把克里莫夫叫到一旁,因为他们两人突然出现在我的指挥部里,肯定不是来串门的。肯定有更重要的任务,所以我也没兜圈子。开门见山地问道:“上尉同志,司令员是派你们来送信的吧?” 克里莫夫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使劲地点点头,接着说公文包里掏出一个纸质文件袋递给了我,同时说道:“这是司令员同志给您的最新命令,本来想电话通知您的,但由于电话线路的故障还没有排除,用无线电通讯又怕泄密,所以就派我和西多林把命令给您送过来。” 我接过文件袋没有马上打开,而是反问道:“上尉同志,您知道命令的内容吗?” 克里莫夫点头承认后,深怕我有什么误会,赶紧解释说:“师长同志,您也知道现在城里的形势很乱,有些地段被敌我双方反复争夺,谁也说不清在我们经过那里时,守军是我们自己人还是德国人。所以司令员授权我,在情况危急时,可以销毁随身携带的命令。他特意让我看了一遍命令,就是想让我在销毁命令后,也能向您讲述命令中的内容。” 听完他的解释,我点了点头,随后招手让巴斯曼诺夫过来,吩咐他:“上尉同志,带克里莫夫上尉和西多林去休息,顺便给他们准备点吃的。” 看到巴斯曼诺夫带着克里莫夫和西多林离开,留下的卡尔波夫显得有些手足无措起来。看着他难受的样子,我冲他挥了挥手,说道:“上尉同志,你也先出去吧,等萨夫琴科他们来了以后,我再派人去叫你。” 当指挥部里只剩下我们几名师级指挥员,和拉祖梅耶娃、娜佳两名报务员时,我这才打开了文件袋,从里面取出了崔可夫的最新命令,对基里洛夫说:“政委同志,看看吧,这是司令员同志给我们下达的最新命令!” 基里洛夫连忙接过我手里的文件,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不过饶是如此,他还是用了四五分钟才看完了这道命令。看完以后,他放下手里的文件,若有所思地说道:“我现在明白为什么和我们对峙的几个德国师都失去了踪影,原来他们是被顿河方面军吸引走了。” “顿河方面军?!”班台萊耶夫把这个陌生的番号重复了一遍后,试探地问道:“是罗科索夫斯基将军指挥的部队吗?” “副师长同志,您的猜测完全正确,我所说的就是罗科索夫斯基将军所指挥的顿河方面军。”基里洛夫肯定地说道,接着他用手指叩击着摆在桌上的文件,开始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罗科索夫斯基将军所指挥的顿河方面军编成内有:库兹涅佐夫将军指挥的第63集团军,该集团军占据顿河北岸2oo公里长的地域,控制着顿河南岸上马蒙地区的一个小登6场;丹尼洛夫将军指挥的第21集团军,驻扎在顿河北岸15o公里长的地段,南岸叶兰斯卡亚、多斯季—霍贝尔斯卡亚、谢拉菲莫维奇地区有一个小登6场;克留乔金将军指挥的坦克第4集团军,占据顿河北岸及伏尔加河与顿河之间3o公里长的地段;加拉宁将军指挥的第24集团军,守卫两河间5o公里长的地段;马利诺夫斯基指挥的第66集团军。占据两河间2o公里长的地段。其左翼背靠伏尔加河。 这样一来。两个集团军占据沿河一线广阔战线的防御阵地,三个集团军在两河中间地带进行积极行动,威胁前出到伏尔加河的法西斯德军集团。两河间的第24集团军和第66集团军地段也进行了白热化的战斗。只要敌人企图对斯大林格勒保卫者施加压力,他们的部队随即转入进攻,以减轻在城中防御的第62和64集团军的压力。就这样,罗科索夫斯基将军的部队就将敌军大部分兵力吸引了过去,迫使敌人将其主要军队集团留在两河之间。希特勒统帅部害怕我军攻击其与我斯大林格勒方面军作战的部队的后方,在顿河和伏尔加河之间的地段集结了大量的德军兵力。 顿河方面军的部队坚守着顿河南岸两处登6常这对我们具有很大的意义。敌人曾不止一次地妄图把我军部队从登6场挤走。因此这个地段的战斗激烈程度,一点都不比斯大林格勒城内差。 考虑到第62集团军目前的艰难处境,大本营命令罗科索夫斯基将军在1o月份实施一次进攻战役,参加战役的有两个方面军的部队。顿河方面军从顿河登6场开展积极行动钳制敌军,使其不可能向斯大林格勒派出增援部队。同时,该方面军的第24集团军以其左翼协同第66集团军,击溃斯大林格勒城北之敌,并与我集团军实现会师。” 基里洛夫的话说完,任务也就明确了。崔可夫给我们下达的命令,就是向马马耶夫岗的正面之敌起进攻。实现和南下的顿河方面军会师的战役目的。 班台萊耶夫和阿赫罗梅耶夫听完基里洛夫讲述的命令后,都坐在位置上沉默不语。似乎正在考虑着该如何完成上级交付给我们的任务。我望着基里洛夫问道:“政委同志,罗科索夫斯基将军的进攻,将在哪一天展开?” 基里洛夫又拿起文件看了看,这才回答我说:“战役开始的时间,是1o月21日凌晨6点,也就是说,我们只有三天的准备时间。” 听到战役的起时间,阿赫罗梅耶夫吃惊地说道:“什么,时间这么紧,只给我们三天的时间?要知道我们现在三个团的总兵力,满打满算也就三千人,而且也没有得到坦克大炮的加强,假如把这些兵力全部投入反击,一旦被敌人缠住的话,马马耶夫岗可就危险了。” 看到阿赫罗梅耶夫一脸慌乱的表情,我连忙安慰他说:“参谋长同志,不要紧张,虽然时间紧了点,但是这次的反击,并非没有成功的可能。”看到不光是他,就连基里洛夫和班台萊耶夫的脸上也露出了一脸茫然的表情,我继续往下说,“根据昨晚我们对敌人阵地的侦察,以及萨夫琴科策动尼古拉的东方营反正后,顺利地将战俘营里的指战员带回防区的事情来分析,原本和我们对峙的三个师兵力,此刻已经调往了顿河方向,准备去拦截南下的顿河方面军。目前,我们所面对的是被德国人暂时放弃了的防御地带,一旦我们起进攻的话,就可以非常轻松地穿越这些地段,尽可能地接近友军的南下部队。” 突然接到一个让我们进入反攻的命令,不光令阿赫罗梅耶夫头痛,就连副师长班台萊耶夫也有情绪:“要对敌人实施这么大规模的反击,大量的兵力是必不可少的。可从目前的情况看,我们三个团就只有三千人,就算全部投进去,在这么大的区域内也翻不起多大的浪花。如果上级不给我们补充兵力和武器装备的话,这仗的胜率不高。” 基里洛夫听到这里,连忙抬手制止了班台萊耶夫的牢骚:“副师长同志,想让上级给我们补充兵员和武器,这是不可能的,因为集团军的主力被敌人牵制在工厂区无法脱身。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给司令员打电话,请求让一团归建,这样的话,我们实施反击的兵力就显得要充足许多。” 我听基里洛夫这么说的时候,心里苦笑连连,心说:“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把一团要回来?如果不是马马耶夫岗的位置重要,估计崔可夫还想把我们整个独立师都投入到工厂区的战斗中去。” 不过为了不扫基里洛夫的兴,我有意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好吧,政委同志,既然您认为把一团调回来,更加有利于我们完成上级交给我们的任务,那么就由您代表独立师和集团军司令部进行交涉吧。” 基里洛夫见我同意了他的建议,立即站起身快步走到了拉祖梅耶娃的身边,吩咐她:“中尉同志,立即和集团军司令部取得联系,就说有重要的情报要汇报。” 阿赫罗梅耶夫趁基里洛夫和司令部联系的时候,拿起了桌上的那份文件,仔细地起来。我本来也想看看崔可夫的命令里说些啥,见阿赫罗梅耶夫已把文件拿在手里,也就没再坚持,只能扭头望着正在和司令部同志的基里洛夫。 “崔可夫这仗打的?”基里洛夫放下耳机和送话器,走回到桌边,不禁轻轻地长叹。“要知道一团的三千指战员,战斗力可不弱啊,在马马耶夫岗上面抗击德军一个星期都没问题。可一调到工厂区里,连两天不到就几乎全打光了。目前全团就只剩下谢杰里科夫和几名营级指挥员,以及七八十名战士,其中有半数都是轻重伤员。” 我心里很清楚,在德军的疯狂轰炸和远程炮火的打击下,拖拉机厂失守的命运是早已注定了,谢杰里科夫所部的加入,只不过是把这个失守的时间推迟了一两天而已。为了不影响到大家的情绪,我只是笑了笑,没有接茬。 班台萊耶夫听到这个噩耗,不禁打了个哆嗦,他紧张地问道:“这么说,一团是指望不上了?那么三天后的反击,我们该怎么办?” “副师长同志,兵员的问题您不用担心。”一直在看文件的阿赫罗梅耶夫忽然说道:“一团虽然打光了,不是还有刚反正的东方营,以及从战俘营里被营救出来的一两千指战员吗?”(未完待续! 第七五五章 趁热打铁(下) :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燃烧的莫斯科》更多支持!班台莱耶夫听完后,冷笑了一声,反驳道:“从战俘营里解救出来的指战员,虽然有一两千人,但其中伤员一定不少,能形成多大的战斗力,这还是一个未知数。还有,尼古拉所指挥部队战斗力肯定强,但他们刚刚投奔过来,这样的部队,你敢用吗?” 见到两人有谈崩的迹象,基里洛夫连忙过来打圆场:“副师长、参谋长,你们两人别争论了。我觉得吧,还是尽快把尼古拉营和解救出来的指战员分散到各团去,和那些新招收进来的兵员合并训练,争取尽快形成战斗力,以便在三天后可以投入反击战斗。” “这样不行。”班台莱耶夫和阿赫罗梅耶夫忽然异口同声地反驳道:“政委同志,这样不行,临时将部队打乱重编的话,必然会影响到战斗力。”两人说完后相视一笑,刚才的小矛盾也就烟消云散了。 “既然副师长和参谋长都说把部队打乱重编不合适,那么,不如就暂时维持原样。”我接过话题说道:“现在德军在马马耶夫岗附近的防御空虚,我们应该利用这个难得的大好时机,迅速地采用必要的军事行动,把被德军占据的1o75高地夺下来,同时让四团抽出部队。去占据那个刚刚被我军突破的德军前沿阵地。” 我的话一出口,三人顿时大惊失色,纷纷劝说我:“师长同志。我们的兵力和战斗力有限,又没有重武器,要想夺取敌人有坚固防御工事的高地,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吧?” 我的目光从他们三人的身上扫过,接着微笑着说:“决定部队战斗力的因素来自方方面面,不管是平时的刻苦训练、老战士们的丰富战场经验,还是指挥员的指挥水平。都可以影响到一场战斗的最终结果。以上这些,就必须通过一系列小规模的战斗来提高。虽然萨夫琴科同志策动了尼古拉营的反正。并突破了有意大利军队防守的阵地,成功地回到了我军的防区,但由于这一地区的德国部队,因为要防御顿河方面军的缘故。早已被抽调一空,就算他们要想回复,也需要时间。而我们就利用这难得的机会,果断地向敌人发起进攻,相信一定能取得意想不到的战果。” 三人听我说完自己的想法后,都沉默了下来,似乎在思考这种计划的可行性。过了一会儿,阿赫罗梅耶夫抢先问道:“师长同志,我们将用什么样的兵力。来发起这样的进攻呢?” 听阿赫罗梅耶夫这么问,我胸有成竹地说道:“我让盖达尔抽调一个连的兵力,加上尼古拉营的一个连。在三辆坦克的掩护下,从1o75高地的北侧发起进攻。目前二团的建制相对完整,我计划抽调霍鲁绍夫营攻击高地的南侧,特鲁申大尉的民兵营从东侧发起进攻。为了减少部队在进攻中的伤亡,再让米海耶夫大尉的工兵连配合,用飞雷炮对敌人高地的上的工事进行爆破。” “二团同时抽调了两个营。由谁来协调指挥呢?”班台莱耶夫考虑问题就是比我全面,我的话刚说完。他马上就发现了其中的一个漏洞,并立即向我提了出来,“如果两个营各自为战的话,估计就算夺取了高地,也会付出不小的代价。” “我认为该派一名团级指挥员,去协调指挥这两个营。”基里洛夫也不失时机地发表了自己的看法:“我认为二团的副团长亚明少校能胜任这个职务。” “对于政委的提议,大家有异议吗?”我听到基里洛夫举荐的是来自内务部的军官亚明少校,便没有随便发表自己的意见,而是问班台莱耶夫和阿赫罗梅耶夫:“如果你们有合适的人选也可以提出来。” 两人同时摇摇头,接着又是异口同声地回答说:“没有异议。” 新的作战计划已经制定出来了,接下来就要与那位还没和我们见过面的尼古拉上尉谈谈,只要他不反对的话,我们夺取1o75高地的计划就成功了一半。 在等待萨夫琴科和尼古拉到来的这段时间里,大家都没闲着,我站在墙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墙上的地图,心中盘算着如何开展三天后的进攻行动。阿赫罗梅耶夫正在通过电话,分别通知二团长奥列格和四团长盖达尔,让他们把参战的部队抽调出来,并做好一切战斗准备,只等师部的一声令下,就立即投入战斗。班台莱耶夫和基里洛夫都坐在桌边伏案疾书,副师长将马马耶夫岗附近敌人兵力空虚的情况,写进了给崔可夫的报告里;而政委则将尼古拉营反正的事情,详详细细地写了下来,打算让克里莫夫和西多林返回时,让他们送交给集团军军事委员古罗夫。 正当他们还在忙着自己的工作时,我们盼望已久的萨夫琴科带着几名穿着德军制服的军官走进了指挥部。我听到了动静,扭头看到了刚走进指挥部的几个人,连忙招呼了基里洛夫他们一声,接着便率先迎了上去。 我走到他们的面前停住脚步,冲着他们笑着问:“你们中间,谁是尼古拉上尉啊?” 正对着我的萨夫琴科抬手向我敬了一个礼以后,扭头向他右侧的一个矮胖子介绍说:“尼古拉上尉,我来给您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们的师长奥夏宁娜将军。”说完,他又把头扭回来向我报告说:“师长同志,这位就是尼古拉上尉。” 矮胖的军官连忙上前一步。抬手向我敬礼:“将军同志,您好,我就是尼古拉。” 我没有还礼。而是上前一把握住他的手,使劲地摇晃着,热情地说道:“欢迎啊,欢迎啊,尼古拉同志以前是和我们一起抗击法西斯侵略者的友军,现在我们是同一支部队里的战友了。” 尼古拉松开我的手以后,立即又恢复了立正姿势:“很惭愧。如果不是萨夫琴科同志的劝说,我现在和我的部下还在为该死的德国佬效力呢。” 基里洛夫也走过来。拉住尼古拉的手,友好地说道:“尼古拉同志,虽然你走了一段弯路,但最后还是回到我们的阵营里来。”说完这句话以后。他像拉家常似的又问,“尼古拉上尉,以前你在哪支部队啊?” “报告政委同志!”尼古拉瞥了一眼基里洛夫领章上的政工人员的军衔,赶紧恭恭敬敬地回答说:“我在被俘前,是第63步兵军的。” “第63步兵军?!”班台莱耶夫走过来接过话题,感慨地说道:“那可是一支英雄的部队啊。在41年7月,德军装甲突击部队强渡第涅伯河,而其后续步兵尚未抵达。为了牵制敌人,迟滞德军进攻速度。彼得罗夫斯基果断决定率领第63步兵军也渡过第涅伯河,并向敌步兵逆袭。这个大胆的计划得到了当时负责西方面军的铁木辛哥大力支持,该军渡河后。解放了罗加乔夫和日洛宾两个城市,并向西推进了3o公里,这在当时是我军全面溃退的形势下这是一个相对成功的反击,因此最高统帅部十分欣赏彼得罗夫斯基的这次指挥,当最高统帅本人得知彼得罗夫斯基还是一个上校的时候,果断地下令将他提拔为中将。” 尼古拉点点头。接着痛心疾首地说道:“我们军的进攻虽然打乱了敌人的进攻步骤,但由于是孤军深入没有援兵。所以在不久之后便就被蜂拥而至的德军所合围。8月17日,在日洛宾东南的突围战中,军长彼得罗夫斯基在率领我们冲锋的过程中不幸中弹牺牲。当时我和几名战士就跟在他的身边,见他倒下以后,我们找来树枝绑成了一个简单的担架,准备带着他的遗体跟着前面的部队冲出重围。可惜我们和大部队失散了,最后还是没能从敌人的包围圈里冲出去。” 最后一个走上前和他握手的是阿赫罗梅耶夫,他一边和尼古拉握手,一边试探地问道:“尼古拉上尉,现在有个让你们报仇雪恨的机会,不知道你们是否愿意尝试一下?” “什么机会?”尼古拉本能地反问了一句。 阿赫罗梅耶夫先看了我一眼,见我没有反对,便开门见山地对尼古拉说:“尼古拉上尉,马马耶夫岗附近的德军部队被抽调一空的事情,我相信你很清楚吧?”尼古拉听到这个问题,马上点了点头,表示肯定,阿赫罗梅耶夫又接着说:“在马马耶夫岗西侧有一个被德军占领的1o75高地,根据我们的侦察,高地上只有一个连守备力量。我们现在打算立即发起进攻,把高地从敌人的手里夺回来。在计划中,我们打算动用你部的坦克连和一个步兵连,不知道你有什么反对意见没有?” 尼古拉听完后,脸上露出了一种极为为难的表情,他扭头望向了自己的那帮部下。看到尼古拉把目光投过来,四名军官的表情各异,有人把眼光望向一旁,装没看见尼古拉求助的目光;有人连连点头,示意尼古拉把任务接下来;当然也有持反对意见的,站在最后那名瘦高个的军官,用难以察觉的角度摇着头,暗示尼古拉拒绝我们的请求。 看到尼古拉的部下有反对的,我对尼古拉能否答应我的请求,变得有些忐忑不安,心里暗自盘算,假如尼古拉拒绝了我们的请求,我们又该怎么办? 不过还算运气好,我们所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尼古拉在犹豫片刻后,最后果断地点了点头,用委婉的语气说道:“好吧,师长同志,我同意调我的部队参加战斗。不过只派坦克连和一个步兵连,会不会太少了点?要知道德军不管在装备还是训练上,都远在我们至少,用同等的兵力去进攻他们。很容易吃亏的。” “上尉同志,这个就不用你担心了。”阿赫罗梅耶夫友好地说道:“你的部队将从1o75高地的北面发起进攻,配合你们作战的是四团的一个连。这个连的指战员都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有他们的配合,你们的进攻将会很顺利。除了北侧,我们还会同时在东、南两个方向同时发起进攻,分散敌人的防御力量。” “我明白了。”尼古拉答应一声,转身喊了两个名字。等两名军官走过来后,尼古拉指着肩章上扛着中尉军衔的军官向我们介绍说:“这位是坦克连连长普鲁利中尉。他是在斯摩棱斯克保卫战中被俘的。”接着又指着另外一名上尉,就是刚刚冲他摇头的瘦高个。“这位是格里岑科上尉,他是一连的连长。该连的战斗力在全营是最强的。” “格里岑科上尉,您又是在什么地方被俘的?”刚刚格里岑科对尼古拉所使的小动作,估计也被班台莱耶夫看到了眼里。所以他语气有些不满地问道,“在被俘前,又是什么职务?” 被他点到名字的格里岑科连忙上前一步,挺直身体老老实实地报告说:“报告上校同志,我原来是第16集团军的,在莫斯科保卫战中被俘。……” 骤然听到一个熟悉的番号,顿时引起了我的兴趣,所以没等他说完,我就打断了他。好奇地问道:“上尉同志,你说你原来是第16集团军的,是罗科索夫斯基将军指挥的第16集团军吗?” 本来我打算等他说出了肯定的答案后。也说出自己曾经在第16集团军待过的敬礼,从感情上和他拉近一下距离。没想到他瞧了我一眼后,悠悠地回答说:“将军同志,对不起,您搞错了。您所说的罗科索夫斯基将军指挥的第16集团军是后来重建的,而我所待的部队。是由卢金将军指挥的。” “卢金?!”这次轮到基里洛夫惊讶了,“格里岑科上尉。你说的是米哈伊尔费奥多罗维奇卢金吗?” 格里岑科见有人准确地说出了卢金的名字,眉毛不由往上一挑,接着点了点头表示肯定,“您说的没错,正是他。”接着石破天惊地补充了一句:“我在被俘前,一直担任着他警卫排排长的职务。” “我听说卢金将军也被德军俘虏了,您知道具体的情况吗?”基里洛夫为了向格里岑科打听卢金的下落,罕见地在称呼里使用了敬语,“您既然是他的警卫排排长,那么在他被俘前后的情况,您一定很清楚。” “被德军合围以后,面对十几倍于我们的敌人,在弹药所剩无几,粮食则已经耗尽,部队靠当地居民提供的粮食和屠宰战马为食,医疗用品已经全部用完,剩下的帐篷留给了伤员,部队只能露宿的情况下,罕见地坚持了三周之久。在德军合围圈里的战斗,持续到十月底才渐渐停止。司令员所在的指挥部,被敌人的远程炮火击中,等我带人将他从掩蔽部里挖出来的时候,发现除了他以外,其余的指挥员都牺牲了。而司令员同志他,也失去了双腿。” 从格里岑科和班台莱耶夫的对话中,我听出他不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至于刚刚给尼古拉使眼色,估计是担心我们故意把他们的部队当炮灰使用,想到这里,我连忙笑着安慰格里岑科:“上尉同志,我知道你心里在担心什么,无非就是怕我们把你的部队当炮灰使。一旦你的部下打光了,你在我们的眼中就会失去可利用的价值,对吧?”不等他回答,我又继续往下说,同时给他们都吃一颗定心丸,“之所以要把你们的部队投入战斗,是因为目前师里战斗力强的部队不多,只能临时借助你们的帮助了。不过请大家放心,我在这里向你们保证,你们的部队损失多少,我以后就给你们补充多少,决定不会让你们当光杆司令。” 我表完态后,再观察尼古拉、格里岑科几人,发现他们都表露出了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尼古拉趁机向我表决心说:“师长同志,请您放心,我们保证完成您所下达的命令,争取尽快将高地从德国人的手里夺过来。” 我们正说话的功夫。得到了消息的巴斯曼诺夫和卡尔波夫走进了指挥部。一见到卡尔波夫的出现,我连忙冲他招手,同时叫他:“卡尔波夫上尉。到我这里来。” 卡尔波夫望了穿着德军制服的军官们一眼,快步地走到了我的面前。在他想抬手敬礼时,我抢先制止了他,随即指着他向尼古拉他们介绍说:“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前段时间率部脱离德军阵营的卡尔波夫上尉,目前他暂时担任着一团二营的副营长职务。不过这只是暂时的,要不了几天。他就将单独指挥一个营,除了职务外。军衔也会得到相应的提升。” 尼古拉他们听完我对卡尔波夫的介绍,脸上的表情越发地变得轻松。尼古拉和卡尔波夫握手寒暄两句后,重新走到我的面前,郑重其事地向我请示:“师长同志。我想问问,我该把参战部队调到什么地方去集结?” 班台莱耶夫转身冲着阿赫罗梅耶夫一摆头,说道:“参谋长同志,这件事情就由您来负责吧。您先把尼古拉上尉的部队带到集结位置,再去看看那些刚被营救出来的指战员。”说完后,还特意请示我一句:“师长同志,我这样的安排,您同意吗?” 我点了点头,接着冲阿赫罗梅耶夫说道:“参谋长同志。你就按照副师长的安排,把尼古拉上尉和他的部队先带到四团的阵地去吧。”说到这里,我看了看尼古拉他们几人身上的德军制服。又吩咐道:“待会儿收复高地的战斗,是从几个方向同时发起的,为了避免发生误会,造成不必要的上尉,你去给尼古拉上尉的参战部队找点我军的军装换上。” 当阿赫罗梅耶夫带着尼古拉他们一行人离开后,基里洛夫把留下的萨夫琴科叫到一旁。向他仔细地打听策动尼古拉营反正的详细过程,以便补充进他的报告里面。 我和班台莱耶夫站在墙边。望着墙上挂着的地图,开始商议是否应该被即将发起的进攻战斗,向集团军司令部报告。 当听到班台莱耶夫提醒我要把这次行动及时地向集团军司令部汇报时,我忧心忡忡地回答说:“副师长同志,您以为我不想向上级报告这次行动吗?如果报告了的话,没准还能得到来自伏尔加河东岸的炮火支援。可是不行啊,我的副师长,您别忘记了,师部通往集团军司令部的电话线路已经在炮击和轰炸中损坏了,如果通过无线电通话的话,则很容易出现泄密的情况。上次那两个参加反击的团,不就因为用无线电明语通话,结果被德国人截获了情报,并安排了陷阱等他们,导致两个团几乎全军覆没。” 班台莱耶夫听完我的解释,依旧固执己见:“不过这么大的行动,假如不请示的话,可是违反条令的。一旦上级要追究,就算立下战功,也会受到处罚的。” 见班台莱耶夫把条令拿出来说事,我便没法再反驳了,这些该死的条令虽然讨厌,但如果不遵守的话,还真有可能给自己惹来无尽的麻烦,所以我只好无奈地说:“好吧,副师长同志,既然您这么说,那么就把这件事情向上级报告吧。” “怎么报告呢?”班台莱耶夫向我请示道。 “就向司令部报告,说我们即将对防区附近的敌人发起进攻。”虽然我最终答应了班台莱耶夫提出的向上级汇报的请求,但怎么上报,还可以抠抠字眼。 不过班台莱耶夫却相当配合地点点头,说了一句:“好,就这样向上级汇报。”说完,就跑向拉祖梅耶娃的报话机那里。 我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四团找到了盖达尔以后,我大声地问道:“中校同志,我让你准备的部队集结好了吗?” 听到我的问题,盖达尔立即回答说:“报告师长,接到了参谋长下达的命令后,我已经派出了柯里澄上尉的一连,去接收了高地北侧那个原来属于德军的阵地。另外我还从警卫连里抽出一个排,加强给三营七连,由政委夏平同志率领去参加即将开始的战斗。” “很好,”对他的部署,我满意地点点头。接着又吩咐他说:“待会儿参谋长会带着尼古拉上尉和他的部下到你那里去,你记得告诉参谋长一声,就说从高地北侧发起的进攻。由夏平政委负责指挥。” 挂断和盖达尔的电话,我又拨通了二团。不过团长奥列格不在,据接电话的维洛尔政委说,团长亲自去集结部队去了。在汇报完以后,维洛尔有些担忧地问我:“师长同志,您要亚明少校指挥两个营,去攻击高地的东、南两侧。这合适吗?” “维洛尔同志,您到底想问什么?”我被她的这个问题问糊涂。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问,不由一头雾水地反问道:“您难道觉得师部的这种安排不合适吗?” “师长同志,难道您忘记了,亚明少校是来自内务部的军官。”维洛尔压低嗓门对我低声地说道:“内务部的人在指挥打仗方面可是一个外行。如果他不顾实际情况,让我们的指战员冒着敌人密集的子弹不管不顾地往上冲,没准打到最后,高地没拿下来,我们的人反而全死光了。” “维洛尔同志,”虽然我对内务部始终没好感,不过从和亚明打交道的经历来看,他这个人还不算太讨厌,在军事指挥上。遇到举棋不定的情况时,他多少能听进不同的意见,正因为如此。我才选择他负责指挥二团的两个营对高地的进攻。此刻听到维洛尔的提醒,出于团结的考虑,我还是在为亚明说着好话,“您不能用老眼光看人,虽然亚明少校来自内务部,当经过我和他的接触。我觉得他还是一个不错的指挥员,所以才给他这么一个指挥部队的机会。”说完这话。我觉得好像说得有点太重了,于是放缓语气又说:“假如你对他不放心的话,可以带一支小部队到他的指挥所附近去,一旦发现他瞎指挥的话,就立即接替他的指挥。” “明白了,师长同志。”维洛尔充分地领会了我的精神后,果断地回答说:“待会儿等团长回来,我就带一个警卫排跟着出发,只要发现亚明少校乱指挥,拿我们团里指战员的性命当儿戏,我就立即剥夺他的指挥权。” 我这边电话刚放下,那边班台莱耶夫又喊了起来:“师长同志,请过来一下,集团军参谋长同志要和您讲话。” 我猜测克雷洛夫可能是想了解我们即将发起的进攻,所以几个箭步就来到了报话机旁,从班台莱耶夫的手里接过耳机戴上,接着又冲着送话器礼貌地喊道:“喂,喂,是参谋长同志吗,我是奥夏宁娜!” “奥夏宁娜,怎么回事?我听班台莱耶夫同志说,你们准备发起进攻?”不知道班台莱耶夫刚才是怎么向克雷洛夫汇报的,我听对方的口气好像还是一头雾水的样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参谋长同志。”由于怕明语通话泄密,我只能含糊其词地说道:“我师阵地左侧的那股敌人对我们来说,始终是一个威胁。经过侦察,我们发现他们的人数不多,以我们的实力,可以轻松地解决掉他们,所以才制定了这个进攻计划。” “有把握吗?”克雷洛夫听到我说得含含糊糊,也就没问更详细的内容,只是问:“你们打算动用多少兵力,有重武器吗?” 我连忙简短地回答说:“这次战斗,我们将投入三个营的步兵,和一个坦克连,相信要不了多长时间,就能结束战斗。” “三个营?”克雷洛夫纳闷地问道:“据我所知,你手下的兵力有限,一下投入这么的兵力,假如被敌人缠住,又有敌人攻击你们的防区,哪有该怎么办?” “请参谋长同志放心,”我深怕他问得太详细,让我无法回答,只能简短地说道:“我们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可以保证在进攻的过程中,我们所坚守的地段绝对不会遭到敌人的攻击。” 见我的语气这么坚定,克雷洛夫也就不再继续往下问,只是随口说了一句:“好吧,既然是这样,战斗一旦有了结果,立即向司令部报告。祝你好运!” 我放下耳机和送话器,见基里洛夫和萨夫琴科的谈话也已经结束了,便招呼着班台莱耶夫一起来到桌边,对他们说道:“今天对1o75高地的进攻,只是检验一下我师现有的战斗力。接下来,我们要做的工作很多,首先要把获救的指战员分散到各团去,同时,收容被打散的散兵游勇和武装居民的工作也要按照计划进行。告诉各级指挥员,要抓紧一切时间训练部队,争取在最短的时间间内形成战斗力,以迎接接下来更残酷的战斗。” 基里洛夫听完我的安排后,先是点了点头,接着问道:“奥夏宁娜同志,谢杰里科夫中校的一团怎么样?根据从集团军司令部得到的消息,除了少数的指战员外,其余的战士不是牺牲就是因为负伤退出了战斗。” 我担心谢杰里科夫继续留在工厂区,会有生命危险,所以硬着头皮向基里洛夫请求:“政委同志,您给军事委员同志打个电话,看能不能请他和司令员商议一下,让谢杰里科夫中校和幸存的指战员先归建,毕竟我们这里也缺乏足够的人手。” 基里洛夫听完,立即就点点头,郑重其事地说:“好吧,我这就去给军事委员打电话,请他尽快让谢杰里科夫的一团归建。” b/b 第七五六章 意料中的胜利 :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燃烧的莫斯科》更多支持! 过了半个多小时,盖达尔和奥列格都先后打来电话,向我报告,说进攻部队已经就位,随时可以向敌人的阵地发起进攻。○我听完两人的报告后,只是简短地说了一句:“既然准备好了,那就开始进攻吧!” 下达完进攻命令后,我扭头望着基里洛夫和班台萊耶夫,笑着问他们:“政委、副师长,你们不想去看看我们的部队是如何把高地从敌人的手里夺过来的吗?” 基里洛夫听后呵呵地笑着说道:“我倒是想去看,可阿赫罗梅耶夫少校到四团阵地上去了,指挥部里需要有人留下处理突发事件,班台萊耶夫同志对师里的情况还不熟悉,还是由我留下来值班吧。” 班台萊耶夫听他这么说,脸上也露出了微笑,望着我问道:“师长同志,就由我陪您山顶的观察所观察这次战斗,行吗?” “没问题,”见班台萊耶夫愿意和我一起去山顶的观察所,我便毫不迟疑地答应了下来,“副师长同志,我们走吧。” 见我戴上钢盔挎上冲锋枪要往外走,基里洛夫连忙大声地喊我的警卫营长:“巴斯曼诺夫上尉,巴斯曼诺夫上尉。”见后者的注意力被自己吸引过来后,接着吩咐道:“带一个排跟着师长他们到山顶的观察所去。记住,一定要保证师长的安全。她要是出了什么意外的话。我唯你是问。” 自打我上次在二团的阵地上。差点被化装潜入的德军部队干掉后,只要我出行,巴斯曼诺夫都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就算政委不吩咐,他也会率至少一个排的人跟随我行动。听到基里洛夫的吩咐,他立即高声地回答,说已经有一个排的战士在外面等待了。 当我和班台萊耶夫沿着交通壕往山顶走去后,他回头看了一眼跟在我们后面的那群警卫战士,不禁调侃地说道:“师长同志。您的架子都快赶上方面军司令员了。要知道,就算叶廖缅科司令员或者军事委员赫鲁晓夫同志到什么地方去,身后也仅仅跟着一个班的战士,可看看此刻跟在我们后面的战士,足足多出了好几倍。” 我听到班台萊耶夫这么说,苦笑了一声,有些无奈地解释说:“副师长同志,不是我爱摆架子,而是政委在为我的安危着想。要知道,上次有股化装成我军的德国人混进了战壕。差点把我和奥列格中校一起干掉,至此以后。我不管去那里,政委都要派至少一个排的战士来保卫我的安全。” 当我们进入观察所后,负责保护我们安全巴斯曼诺夫,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不光在观察所附近布置了警戒力量,甚至还在比较隐蔽的地方建立了两个火力点。按照他的这种布置,就算有敌人冲进战壕,在一时半刻也冲不到观察所,而我们也能有足够的时间撤离到安全的地段。 在我们视野里,二团、四团的部队都开始向被德军占据的1075高地推进。班台萊耶夫在观察二团向前推进的部队,而我则重点关注的四团和格里岑科上尉部队的配合情况。 尼古拉营的三辆还涂着白十字标志的坦克在前面开路,后面跟着几百名我军的指战员。虽然此刻他们都穿着一样的衣服,但我还是一眼就看出了那些是格里岑科上尉的部队,那些是四团的指战员。我用胳膊肘轻轻地碰了碰班台萊耶夫,对他轻轻地说:“副师长同志,您看看那边,能区分出哪些是尼古拉营的战士,哪些是四团的指战员吗?” 班台萊耶夫把望远镜望向了北面,瞧了一会儿后,他缓缓地摇了摇头,尴尬地回答说:“师长同志,我还真看不出来,所有人都穿着一样的军装,没有什么不同的。” “区别还是有的,副师长同志。”见班台萊耶夫无法分辨出两支部队的区别来,好为人师的我也就趁机卖弄一番:“其实很好辨认的。您看,跟在坦克后排成了三列松散的进攻队形,迈着整齐步伐向前移动的,是格里岑科上尉的部队;而那些挤在一起,走路一副懒洋洋样子的,一看就知道是四团的部队,他们其中很多人都是新兵,没有经过专门队列训练,所以身上或多或少还有留下一下老百姓的影子。” 班台萊耶夫听我说完后,鼻子里哼了一声,依旧是一副看不起格里岑科连的表情:“虽然格里岑科上尉的部队走得挺像样子的,但不知道待会儿打起来以后,他们的战斗力如何?” 当四团和格里岑科的联军进入离高地只有七八百米时,高地上的几门迫击炮开火了。炮弹呼啸着越过了在前方开路的坦克,径直落在了进攻队列之中。格里岑科连前排的几名战士在爆炸中倒下了,后排的战士连忙加快脚步走上来,填补中间的缺口,看不出有丝毫的慌乱。而四团的指战员就要差多了,虽然迫击炮弹的落点离他们还有一段距离,但是大多数的人还是选择了就地趴下,剩下没趴下的那部分人显然是老兵,等爆炸一过,他们就挥舞着手里的武器,驱赶着趴在地上的指战员们爬起来,继续向前推进。 “师长同志,”从望远镜看清这一幕后,气得咬牙切齿的班台萊耶夫表情严肃地说:“就这么两颗炮弹落下来,我们的部队就基本全趴在了地上,看来对部队的训练还要才行。” 攻击北侧的部队在坦克的掩护下,向高地推进着,至少还要五六分钟才能和敌人交火,所以我把注意力转向了二团的部队。攻击高地南侧的是霍鲁绍夫的一营。只见他们的部队也排成了松散的进攻队列。大踏步地向高地前进着。而特鲁申大尉民兵营里的战士们。却排成了密集的队形,战士们端着武器,肩并肩地向高地前进。 民兵营的队列,班台萊耶夫也看到了,他皱着眉头不满地说道:“这个民兵营长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让战士们排成这么密集的队形?要知道,只要敌人的一颗炮弹落在他们的中间,或者一挺机枪对着他们扫射。就可以打死打伤他们不少人。不行,不能让他们采用这种送死的队形发起进攻,必须立即找人去制止他们。” 我没有附和班台萊耶夫的意见,并制止了他派人去阻止特鲁申的行动,语气平稳地对他说:“副师长同志,如果我们越过团级指挥员去直接指挥部队的话,会让部队的指挥系统发生混乱的。既然我们已经把进攻的命令下达到了各团,那么就让这些指挥员们自由发挥,给他们一个展示自己才能的舞台。” 班台萊耶夫神情沮丧地坐在墙边的一条长凳上,心有不甘地说道:“师长同志。难道您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下面的指挥员瞎指挥,让我们的战士去白白送死。” “副师长同志。事情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为了让他安心,我向他说明了自己心中的真实考虑:“您应该知道,我们手下的这些指挥员,假如没有牺牲的话,早晚也会成为独当一面的军事主官,如果他们连起码的应变能力都没有,那也就不配再继续留在现有的指挥位置。通过这次小战斗,很多平时隐藏起来的问题就会暴露出来,可以让我们有针对性地进行改进。” “师长同志,您觉得今天的战斗,我们会胜利吗?”班台萊耶夫谨慎地问道。 我使劲地点点头,肯定地说:“放心吧,副师长同志,我们的兵力比高地上的德军多好几倍,而且武器装备也不见得弱于他们,夺取高地不是什么难事。只是伤亡可能大一些,花费的时间也要稍微长一些。” 就在我们聊天的这段时间,外面传来了密集的枪炮声,看来我师的部队已经进入了有效的射击范围,正在和高地上的德军展开交火。 我来到观察口,举起望远镜向北面望去。担任掩护的坦克正停在了高地的山脚上,用坦克炮不紧不慢地炮击着高地上暴露出来的火力点。虽然还是不时有迫击炮弹落在坦克的四周爆炸,但却无法对它造成任何伤害。 格里岑科上尉的部队依托的弹坑和工事的掩护,跳跃着、翻滚着快速地接近山腰阵地。而四团的部队,则躲在坦克后面的弹坑里,用火力掩护着友军的进攻。 我再把望远镜转向西面,看到特鲁申的民兵营已经被山顶上的火力压制在地上无法动弹,偶有几个不怕死的战士从地上跃起,端着武器冲出没多远,就被密集的子弹打得原地打转,随后接二连三地倒在了地上。 民兵营的进攻受挫,那么霍鲁绍夫的一营进攻又怎样呢?我又望向了高地的南侧,只见一营的指战员都躲在山脚下的弹坑里,没有立即发起进攻,而是协助工兵连的战士在安置飞雷炮的发射筒。 几分钟过后,飞雷炮开始发威。一个个炸药包从发射筒里飞出来,在空中划出漂亮的弧线,落在了山顶的阵地上。炸药包落在地上翻滚几转后,接着便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大爆炸。在爆炸的地段,一道道身影或被拆的支离破碎,或被气浪从深深的战壕里掀飞出来,化成漫天的血雾和残缺的肢体,跌落在焦黑的尘埃之中。 飞雷炮的效果远远超出了所有人的设想,甚至不用再来第二轮射击,山顶阵地上已经看不到活动的人影了。在这时,不管是南坡的一营,还是东坡的民兵营,都果断地朝高地发起了冲锋。 在遭遇了零星的抵抗后,一营和民兵营在山坡顶会了师,接着两个营合兵一处,向山腰冲去,和正在往上冲的格里岑科连前后夹击残余的德军。 看到这时,我放下望远镜,长吁一口气,对班台萊耶夫轻松地说道:“副师长同志,我们打赢了。”(小说《燃烧的莫斯科》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第七五七章 战俘营里的故事(上) :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燃烧的莫斯科》更多支持! 既然我们的进攻部队已经从三个方向登上了高地,剩下要做的只是清剿残敌,我也没有继续看下去的兴趣,于是放下望远镜,扭头问班台萊耶夫:“副师长同志,战斗很快就要结束了,我们回指挥部去吗?” 正看得带劲的班台萊耶夫听到我的话,吃惊地将望远镜从眼前移开,奇怪地问我:“师长同志,为什么要现在离开?要知道,高地上的战斗可还没有结束呢。∑頂點小說,” 我摆了摆手,不以为然地说:“高地上剩下的几个敌人成不了什么气候,我们还是抓紧时间回指挥部吧,没准那里还有一堆事情等着我们去处理呢。” 我本来就随便那么一说,没想到一回到指挥部,发现里面的人不少。除了基里洛夫、阿赫罗梅耶夫外,居然还有谢杰里科夫、副团长伊利亚、二营长谢列勃良内上尉、三营的连长格拉科夫上尉以及几名我叫不出名字的尉级指挥员。 骤然见到指挥部里挤着这么多人,我被吓了一跳,不过我很快就回过神来,明白这是集团军司令部同意了我们的请求,让一团归建了。看着背对着我,满身硝烟的几名指挥员,我的鼻子不禁一阵阵发酸,心里暗想假如不是我强烈要求让他们回来的话,也许明天,甚至是今晚。他们都会像一团牺牲的三千指战员一样。为了保卫这座伟大的城市而献出自己宝贵的生命。虽然我为牺牲的指战员们感到了难过。但看到一团还有这么多的指挥员幸存下来,心里多少还是感到了一丝庆幸。 “谢杰里科夫中校!”我提高嗓门喊了一声后,便快步地朝对方走去。那些原本背对着我的指挥员,听到我的声音,纷纷转过身让到了两侧,并抬手向我敬礼。我来到了谢杰里科夫的面前,抬手抓住他的手臂,使劲地摇晃着。激动地说道:“我很高兴,真的很高兴。很高兴能看到你,和你手下的指挥员们,还活着站在我的面前。” “师长同志。”谢杰里科夫喊了我一声后,便没有再说不下去了,他的嘴角在剧烈地抽动着,似乎因情绪过于激动而影响到他的语言能力。我没有催促他,只是静静地望着他,等待他尽快地恢复平静。 过了没多久,他又接着说话。这时的语调已变得平静而清晰:“师长同志,对不起。是我不好,把部队全拼光了。” 为了不让他背上思想包袱,我安慰他说:“谢杰里科夫同志,不要责备自己。工厂区的情况如何,我看得很清楚,由于长时间的战斗,那里的防御工事早就在德国人飞机轰炸大炮轰击中损毁了,你们能坚持两天,并消灭了和自己人数差不多的敌人,这已经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了。”说到这里,我转身望着站在身后的指挥员们,高声地说道:“指挥员同志,虽然一团在这两天的战斗中被打光了,但请你们不要担心,只要团里的指挥员还在,那么我们会尽快把你们补充起来的。我相信在你们的领导下,这支部队很快就能形成战斗力,并且成为我师的主力团。” 我的话立即引起了指挥员们的欢呼,满屋的人都在扯着嗓子喊“乌拉!乌拉!!”喊得人热血沸腾,因部队损失殆尽所带来的悲伤和沮丧,在这片欢呼声里灰飞烟灭。 好不容易等屋里安静下来,我对那些指挥员们说:“好了,同志们,你们也累了几天,都先出去找地方休息吧,我还有事情要和你们的团长谈。” 当一团的指挥员们陆续离开后,基里洛夫立即追问我:“奥夏宁娜同志,进攻1075高地的情况怎么样了,阵地夺下来了吗?” 虽然我和班台萊耶夫离开前,高地上的战斗还没有结束,但我认为这场小战斗我军是稳操胜券,所以信心十足地回答说:“是的,政委同志,虽然高地上还有一些零星的抵抗,但已对我们构不成任何威胁了。” 班台萊耶夫听我这么说,连忙向我这边走了几步,站在我的身边压低嗓音说道:“师长同志,您的话先别说的这么肯定,毕竟我们离开时,战斗还在继续。虽然胜利的天枰已倒向了我们的一方,但战场上的事情谁也无法预料,没准会出什么意外也说不清。” 我冲他笑了笑,刚想安慰他两句,桌上的电话铃及时地响了起来。阿赫罗梅耶夫抬手抓起话筒,大声地说道:“我是参谋长阿赫罗梅耶夫,您是哪里?” 在听了两句后,他用手捂住话筒向我请示:“师长同志,电话是二团政委维洛尔打来的,她报告说高地已被我军扯彻底占领。接下来,抓获的俘虏怎么处理,还有该由哪支部队来防守高地?” “政委、副师长,你们觉得由哪支部队坚守高地比较合适呢?”我没有直接表态,而是问基里洛夫和班台萊耶夫。 基里洛夫听到我的问题后,也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扭头望着班台萊耶夫问道:“喂,老伙计,军事方面的事情,您比我有发言权,您认为该留哪支部队来坚守105高地呢?” “从刚刚战斗中的表现来看,战斗力最强的是二团霍鲁绍夫营和格里岑科上尉的连队。”班台萊耶夫表情凝重地说道:“不过格里岑科的部队刚反正过来,让他们独立把守一个高地,无法让人放心。我觉得还是由霍鲁绍夫营担任高地的守卫工作吧。” “好,就按照你说的办。”我说完这句话以后,接着吩咐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同志。请转告维洛尔政委。就让霍鲁绍夫的一营担任1075高地的守卫任务。还有。为了加强该营的领导力量,让副团长亚明少校也到高地上去吧。” 阿赫罗梅耶夫听到我后面下达的这个莫名其妙的命令,不由愣了一下,他没有立即松开捂住话筒的手,而是奇怪地反问道:“师长同志,坚守高地的重任,我认为霍鲁绍夫上尉完全能够胜任,就不用再派其他的指挥员了吧?” 见阿赫罗梅耶夫没有爽快地执行我的命令。我有些不满地说道:“先把我的话转达给维洛尔政委,至于原因,我待会儿告诉你们。” 见我有发火的征兆,阿赫罗梅耶夫只好点点头,一脸无奈地将我的命令向维洛尔传达:“维洛尔政委,师长命令:1075高地由霍鲁绍夫上尉的一营接防,为了加强高地的指挥,让副团长亚明少校也到高地上去。”传达完命令以后,他又换了一种语气,和颜悦色地问维洛尔。“维洛尔同志,你抓紧时间把统计一下战果。并立即上报给我。” 阿赫罗梅耶夫一放下电话,基里洛夫就迫不及待地问我:“奥夏宁娜同志,您为什么要把亚明派到1075高地去啊?要知道一个阵地上有两名指挥员的话,打起仗来,下面的战士就不知道该听谁的。” 看来二团团领导之间存在的矛盾,基里洛夫和阿赫罗梅耶夫他们是不知道的,所以我只能简单地向他们解释说:“政委、参谋长,经过我的观察,发现亚明少校其实也算是一个不错的指挥员,不过由于他的敏感的身份,让二团的团领导始终防范着他。我把他摆在1075高地上,就是希望他在接下来的残酷战斗中,能多多建立功勋,改变其他人对他的印象。” 听到我这个非常牵强的理由,基里洛夫他们居然还恍然大悟似的点了点头,认同了我的分析。接着基里洛夫又问我:“既然我们已经收复了1075高地,是不是该立即把这个好消息向集团军司令部报告?” “这是自然的,政委同志。不过为了防止泄密,我觉得您还是用书面的形式向上级报告,反正司令员的副官和传令兵还在我们这里,让他们把报告带回去就行了。”我和基里洛夫说完,又扭头对班台萊耶夫说,“副师长同志,刚刚的战斗过程您也看到了,那么就请您也写一个详细的报告,待会儿一起送去司令部。” 交代完战果汇报的事情后,我又低头想了想,接着吩咐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给三团长戈都诺夫少校打个电话,说我待会儿要和谢杰里科夫中校去他那里,让他把来自战俘营的指挥员们都召集起来,待会儿我要和他们见个面。” 看着得到我命令的阿赫罗梅耶夫在打电话,谢杰里科夫好奇地问道:“师长同志,什么来自战俘营的指挥员?您到底说的是什么啊,都把我搞糊涂了。” “是这样的,谢杰里科夫同志。”正在准备纸笔的班台萊耶夫抬头对谢杰里科夫解释说:“您这两天一直在工厂区,不了解马马耶夫岗这边的情况。萨夫琴科同志昨晚去执行侦察任务时,阴错阳差地策反了一支东方营的部队,并将该营看管的战俘营里的我军指战员全部营救了出来。” “哦,原来是这样的。”谢杰里科夫听完班台萊耶夫的解释后,扭头望着我,用讨好的语气问道:“师长同志,您让我陪您一起去三团防区,是不是打算把这批被营救出来的指战员,都补充给我们团。” “都补充给你们团?”我见他一副狮子大开口的表情,冲他翻了一个白眼后,不满地反驳道:“要是我把这一两千指战员都补充给你的话,那么另外三个团的团长还不跑到我的指挥部来闹事啊?!”接着一拍他的肩膀,大声地说:“行了,别傻站在这里,快点跟我走吧。” 刚走出指挥部,我就发现在外面来回踱步的尼古拉上尉,从他紧锁的眉头,我猜出他是在为参战的坦克连和格里岑科的步兵连而担忧。见到这种情况,我连忙冲他大声喊道:“尼古拉上尉,到我这里来。” 谢杰里科夫看到朝我们走过来的尼古拉上尉。眉毛往上一挑。接着警惕地问道:“师长同志。这就是那个刚刚被策反的东方营指挥官吧?” 我点了点头,用赞赏的口吻说道:“中校同志,不简单啊,居然一眼就猜出了尼古拉上尉的身份。” 谢杰里科夫呵呵一笑,连忙向我解释说:“师长同志,不是我猜出来的,而是看出来的。”说着,他的下巴向前扬了扬。“别看身上穿着我们的制服,可戴的还是德军的钢盔。” 等尼古拉上尉走到面前抬手向我们敬礼后,我先给他和谢杰里科夫互相做了介绍后,才不紧不慢地问道:“上尉同志,您有什么心事?我看您一直在这里不停地走来走去,好像心思不宁的样子。” 尼古拉苦笑着回答我说:“师长同志,难道您还不知道我担心的是什么吗?我听说对面的高地已经被我们夺下来了,可格里岑科上尉的部队却还没回来,我是担心他们啊。” “格里岑科上尉的部队伤亡不大,战斗已经结束。他们很快就能回来,您不要太担心了。”说着。我冲他一摆头,说:“走吧,上尉同志,跟我们到三团的驻地,去看望那些被你们营救出来的指战员们吧。” 在路上时,谢杰里科夫不时地回头看跟在我们后面的尼古拉。我察觉到了他的这个小动作后,低声地对他说:“中校同志,我打算把他的部队编入你们团,如果您有什么问题的话,可以直接问。千万不要等他到了你们团以后,你再刁难他,到时我可以不会帮你说话的。” 得到我的允许的谢杰里科夫放慢了脚步,慢慢地向尼古拉接近。当两人并肩而行时,我听到谢杰里科夫在问:“尼古拉上尉,我想问您一个问题。” 尼古拉没想到谢杰里科夫会突然和自己说话,不由慌乱了一下,接着才努力保持淡定地说:“请问吧,中校同志,只要我能回答的,我一定要给您一个准确的答案。” “我首先想问问您,上尉同志,”谢杰里科夫用和平时一样的腔调问道:“您在被俘前,是哪支部队的?” “按照条令那样来报告吗?”尼古拉没有马上回答问题,而是问了一个听起来似乎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是的,”谢杰里科夫肯定地回答说:“就按照条令那样的回答。” “报告中校同志,”尼古拉恭恭敬敬地回答说:“我被俘前,是第63步兵军军长彼得罗夫斯基将军的部下,当部队在突围时,我和几名战士因为抬着将军的遗体,和大部队失去了联系,结果重新陷入了德国人的包围,不幸被俘。” 听尼古拉说起彼得罗夫斯基将军,谢杰里科夫脸上的表情变得柔和起来,他接着又问:“既然您是彼得罗夫斯基将军的部下,那么为什么又会加入到德国人一方呢?”谢杰里科夫的问题,也正是我想知道,我也放缓脚步,侧着头努力地想听清楚尼古拉的回答。 尼古拉先叹了口气,随后说道:“中校同志,假如我说是因为贪生怕死,才被迫加入德国人一方的,您相信吗?” “我相信。”谢杰里科夫出人意料地说道:“我曾经和卡尔波夫上尉谈过,他就曾坦白地告诉我,德国人当时把所有的战俘都召集起来,当众宣布:愿意加入德军附属部队的,可以马上获得自由,否则就全部枪毙掉。” “卡尔波夫上尉说的不错,我也是在同样的情况下,才加入东方营的。”尼古拉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他咬牙切齿地说道:“我还记得那天德国人把战俘营里所有的人都召集到了开阔地,两千多战俘以百人为单位,站成一个个整齐的方阵。一名懂俄语的德官带了几名德国兵来到一个方阵前,大声地问有没有人愿意加入他们,愿意加入的就出列。 在第一个方阵前,他连着喊了好几遍,但所有穿着囚犯的战俘都低着头,谁也没搭理他。德军军官见没人响应他,顿时发火了,扭头冲后面的士兵吼了几句。随着他的喊声,那些士兵冲进队列,把方阵第一排的战士抓出来,命令他们脸朝地上躺下。当战士们遵照他们的命令躺下后,他们就对着他们的后脑勺开上一枪。接着又再次冲进队伍将第二排的战士抓出来,让他们趴在死人的身上,接着开枪射击。 战俘营里不光有男战俘,还有不少的女战俘。我们都认为德国人对男战俘凶残,对女战俘也许会网开一面,没想到他们这帮畜生,连女战俘也不放过,依旧是把她们从队列里抓出来,让她们趴在地上。当女战俘们驯服地趴在地上,他们就像屠杀男战俘那样,毫不迟疑地冲着女人的后脑勺开了枪。” 听到尼古拉说到女战俘,不禁勾起了我的心事。想当初我也曾在柳班被俘过,如果不是凑巧遇到托马斯上校的出现,我早已和其他被俘的指挥员一样,被德国人枪毙了。想到这里,我的手因为激动而微微地颤抖了起来,假如此刻有个德国人出现在我面前的话,没准我就会扑上前直接掐死对方。 “……被打死的女战俘一堆,男战俘一堆。德国佬根据他们的道德观念认为男女不能混杂在一起,因为这太不成体统了。而且他们在屠杀战俘时,还严格地遵守着时间,每到半个小时,这些因杀人而累得精疲力尽的德国佬,就会准确无误地来到战俘营墙边的阴凉处,吃点东西再喝点饮料,以便能有足够的体力继续杀人。 当时,让我万分震惊的是:为什么我的这些战友要选择逆来顺受地趴下等死呢?是由于痛苦的折磨使他们精疲力尽呢,还是因为被祖国抛弃而盼望早些结束痛苦地磨难呢?一遍是无辜的人们在等待死亡,另一边的人却在旁若无人地吃喝着……” 尼古拉的遭遇让谢杰里科夫嘘唏不已,所以语气也变得越发友善:“于是您在德国人问到您的时候,您就选择了加入他们?” “是的,中校同志。”尼古拉继续说道:“在问到第九个方阵时,战俘们已经被前面的屠杀吓坏了,但听到德军军官的问话,马上就有一个人壮着胆子从队列里站了出来,要求加入到德军的队伍里去。有一个人带头,其余早就发生了动摇的人就更站不住了,也纷纷跟着站了出来。德军军官让几名士兵把站出来的战俘带到了一旁,随后把方阵里剩下的战俘一个不剩地杀了个精光。” 第七五八章 战俘营里的故事(下) :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燃烧的莫斯科》更多支持! 尼古拉所说的故事,让每个听到的人都沉默了下来。∈↗我们多少听到过一些战俘营的故事,只知道大部分的战俘被露天安置,即使到了秋天,也没有任何防护,白天黑夜都在铁丝网围成的战俘营里,在忍饥挨饿中自生自灭,却从来没想到德军居然会这么肆无忌惮地屠杀我们的指战员。 “后来呢?”谢杰里科夫瓮声瓮气地问道;“那些被杀害的战俘尸体是怎么处理的?” “还能怎么处理?!”尼古拉耸了耸肩膀,有些无奈地说道:“德国人让我们挖了两个大坑,把所有的尸体扔了进去,然后浇上汽油放火焚烧。等尸体被烧得半焦了,再让我们用土把坑填上。” 只听谢杰里科夫又问:“可是我听说的,却是另外一码事。据说德国人对我军的战俘进行了严格的登记管理,进行过专门核算,对哪个集中营内有多少战俘、需要准备和分配多少必须的食品份额都有明确的、具体的概念。集中营内每名战俘都有一张所谓的‘身份卡’,正面是编号和名字,背面记载着所有的个人情况,如民族、职业、军衔、被俘时的部队、被俘地点、健康状况、被俘或运送到集中营时的伤病情况等,还经常写上家庭住址。登记时还留有指纹,拍过照片。死后还会在卡片上补充进埋葬地点。” “中校同志。我不知道您是从什么地方听说的这些。”尼古拉的表情忽然变得严肃起来。他不自觉地提高了嗓门反驳说:“我在战俘营的三个月里。就从来没吃饱过。每天中午或晚上,就会有几个德国兵提着一桶面包,隔着铁丝网朝战俘中间扔。他们扔完以后,就叼着烟卷站在铁丝网外面,看着我们的战友为了争夺几片面包而争来争去。 绝大部分战俘患上了因饥饿造成的浮肿病、坏血病、无休止的腹泻、结核病。大家饿得无法忍受,整日在寻找任何能吃的东西:草、树根、昆虫、食堂里的残渣剩饭等。每天都有人病死,饿死,尸体到处都是。个个瘦得皮包骨头。大家吃能找到的一切东西,包括草和有毒的蘑菇等。” 说到这里的时候,尼古拉的声音变得哽咽起来,他泣不成声地说道:“如果我们不加入德国人的部队,等待我们的命运,不是被枪毙就是被活活饿死。” 我听到这里叹了口气,停住脚步等尼古拉走近以后,我拍着他的肩膀,安慰说:“上尉同志,别难过。一切都过去。你和你的战友们所遭受的一切的苦难,将来我们会让德国佬十倍百倍地来偿还。” 尼古拉用衣袖摸了一把眼泪。抬起头,用怀疑的语气反问道:“师长同志,您认为有这么一天吗?或者说,您认为我们能打败已经冲进了斯大林格勒的德国人吗?” “那是肯定的,尼古拉上尉。”如果说谁对苏军战胜德军有坚定不移的信心的话,那个人肯定就是我。虽然我不能透露斯大林格勒战役的反攻日期,但却不妨碍我将最后的结果告诉我身边的指战员们,以增加他们抗击敌人的信心和士气。“没看敌人目前的攻势猛烈,但他们的部队已经很疲劳了,攻击的力度也越来越弱,要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展开反击,将他们彻底地消灭掉。” “您说是彻底消灭掉,”尼古拉用怀疑的目光望着我,谨慎地问道:“而不是将来犯的敌人击溃吗?” 我知道尼古拉问这话的缘故,眼看第62集团军都被保卢斯打得苦不堪言了,而我却在这里大言不惭地说我军可以全歼来犯之敌,无异于痴人说梦。假如不是我的军衔最高,估计早就有人指着我的鼻子骂开了。为了让大家安心,我故意把话题岔开:“去年这个时候,古德里安的部队气势汹汹地扑向莫斯科时,有多少人认为我们能守住莫斯科并击溃敌人?但是最后的结果呢,我们不光成功地粉碎了敌人的进攻,并趁机收复了不少的地区。 别看到德国人在斯大林格勒暂时占据了上风,可是你看看他们对我们的马马耶夫岗投入了多少兵力,发起过多少次进攻,可到现在依旧没能从我们的手里把阵地夺过去。”我这么一说,谢杰里科夫和尼古拉似乎被我说服了,两人都在不停地点着头,表示认同我所说的话。 我抬手看了看表,随后对谢杰里科夫说:“中校同志,从今天起,尼古拉上尉和他的部队就编入你的一团,番号就用一营吧。”见谢杰里科夫点头表示同意,我又扭头问尼古拉:“上尉同志,你没有意见吧?” 尼古拉使劲地摇摇头以后,果断地回答说:“报告师长同志,我坚决服从您的命令。” 我们边走边聊,不知不觉就进入了三团的防区。戈都诺夫和他的几名手下似乎等了很长的时间,见我们出现在他的视野里,就带头一路小跑了过来。 来到我的面前立正敬礼后,向我恭谨地报告说:“报告师长,您让我召集的指挥员们已集中起来了,共有39人。”他说着用手指着不远处的一栋楼房说,“他们目前都待在那个建筑物的会议室里,等待着您的到来。” 我和戈都诺夫握完手以后,又和他带来的几名指挥员一一握手。在握到最后一个人时,我意外地发现站在我面前的指挥员,穿的不是陆军的制服,而是坦克兵的制服。看着这人面熟,但仓卒之际却想不起对方的名字,我只好歉意地说道:“坦克兵指挥员同志,我看着您很面熟。可就是想不起您的名字。” 没等坦克兵指挥员回答我的问题。听到我说话的戈都诺夫已经走过来。抢先介绍说:“师长同志,难道您忘记了?这是瓦吉姆啊,是坦克营的营政委,当初他还是跟着夏平政委,被您一起从集团军司令部带过来的啊。” 戈都诺夫这么一说,我顿时想起来,当初我确实从要撤退的坦克旅那里要了夏平政委和不少的战士,回来加强了师坦克营。而这位瓦吉姆来了以后就担任坦克营的营政委。想起对方是谁以后,我使劲地摇晃他的手,向他道歉说:“瓦吉姆同志,不好意思,当时您来的时候天太黑,没看清您的长相,还请您原谅。” 瓦吉姆脸上露出了灿烂的微笑,一边和我握手一边说:“师长同志,您到坦克营来的时间少,不认识我也很正常嘛。对了。营长佩尔斯坚少校什么时候能回部队?” 瓦吉姆的话让我想起了生死未卜的佩尔斯坚,本来听说他和普加乔夫被送进了医院。我的心里还很踏实,可昨天看到那躺在地上痛苦呻吟无人过问的伤员们,我对两人的命运又莫名地担忧起来。 我正在犯愁该如何回答瓦吉姆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了站在身边的尼古拉上尉,心里便有了主要。于是我避而不谈佩尔斯坚的事情,而是反问瓦吉姆:“瓦吉姆同志,坦克营目前还有多少坦克啊?” 听到我的这个问题,瓦吉姆也顾不上再打听佩尔斯坚的下落,连忙向我汇报说:“报告师长,坦克营现有坦克五辆,弹药充足可是没有燃料,所有只能留在这里做固定火力点使用。至于坦克手嘛,由于这段时间我们又招收了一些,目前有八十多人。” 我等他汇报一完,立即把尼古拉上尉拉到了他的面前,向他介绍说:“瓦吉姆同志,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尼古拉上尉,他的手下有一个坦克连,有三辆坦克。”接着我又吩咐尼古拉:“上尉,为了加强坦克营的力量,我决定把你营的坦克连补充给瓦吉姆同志,你没有什么异议吗?” “没有,我服从命令。” 我跟着戈都诺夫走进了他所说的那栋建筑物,沿着残破不堪的楼梯小心翼翼地上了二楼,沿着满是碎石瓦砾的走廊向会议室走去。在离门洞大开还有四五米的时候,戈都诺夫忽然提高嗓门,冲着里面用亲切的声音喊道:“同志们,我们的师长来看大家,都出来吧!” 随着他的喊声,从会议室里哗啦啦地涌出了一群人,本来就不宽敞的走廊顿时被挤得满满当当的。巴斯曼诺夫连忙喊了一嗓子,带着几名警卫员越过我的身边,上前拦住了那些想冲过来的人。 我看着这些衣衫褴褛而又肮脏的指挥员们,因为听到我的到来而乐得发狂,不禁有受宠若惊的感觉。我连忙走到巴斯曼诺夫的身后,隔着警卫员抬手向里面的指挥员们问好:“指挥员同志们,你们好啊!” “指挥员好!” “师长好!” 那些被警卫员挡在另外一侧的指挥员们七嘴八舌地喊道。 等稍微安静一点,戈都诺夫也走到我的身边,冲着那些人喊道:“好了,大家都进去吧,别堵在门口,否则我们就进不去了。” 等到所有的人都退进了会议市,我才在巴斯曼诺夫他们的保护下走进了会议室。进门一看,这个会议室的中间摆着一张长方桌,不过已不能用了,上面堆满了从天花板上掉下来的石块不说,甚至还有一条桌腿断掉了。而那些指挥员都站在破桌子的两侧,向我行着注目礼。 我面带微笑地从室内每一位指挥员的身上扫过,看到他们虽然身上的军服又破又烂,头发胡子一看就是很长时间没修剪过了,但此刻他们却个个显得精神抖擞。 我咳嗽了一声,接着大声地说道:“同志们,你们受苦了。我向你们宣布,你们统统自由了。我是独立师的师长奥夏宁娜少将,我们的人策动看守你们的东方营官兵反正,把你们全部解放了。从今天起,你们就是光荣的独立师的一员,我代表全师的指战员,欢迎你们的加入。”说着,我双脚并拢,抬手向在场的指挥员们行了一个环礼。 一名指挥员从离我不远的人群中走出来,来到了我的面前,郑重其事地问道:“将军同志,我们在战俘营时,曾经听说过,凡是被俘的人员,不管事先有没有抵抗,以及后来是如何脱险的,都要接收内务部的审查,并被送往西伯利亚,是真的吗?” 我看着面前这个脸色蜡黄的中年男子,又瞥了一眼他的领章,上面的军衔标志早已没有了,但从隐约痕迹上,我判断出他是一名大尉。于是我认真地回答他说:“大尉同志,您所担忧的事情,我不否认,在其他的部队里肯定是有的。但我可以负责地告诉你,在我的独立师里,根本就不会委屈任何一个我们自己的同志。”(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第七五九章 一团的整编 :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燃烧的莫斯科》更多支持! 看着面前这位听了我的答复,而显得欢天喜地的指战员,我客气地问道:“指挥员同志,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您?” 那名指挥员连忙收敛脸上的笑容,挺直身体,昂着头向我大声报告说:“报告将军同志,我是步兵第147师的营长克斯特罗夫大尉。≥” 我听到这个似曾相识的番号,略想了想,便记起该师以前是隶属于第62集团军的,当时我在集团军司令部工作,和该师的师长沃尔欣少将、政委科托夫还打过交道。不过为了确定自己的记忆没错,我还是问道:“是沃尔欣师长的第147师吗?” “是的,将军同志。”克斯特罗夫回答说:“我们师在顿河西岸被德军击溃,我营担任后卫,掩护全师撤退。我的指挥所里被德军的炮火摧毁,我被震晕过去,等醒来的时候,现自己已经成为了德国人的俘虏。” 我的目光再次在会议室里的每一位刚刚获救的指挥员身上扫过,心里忽然有了新的想法,战俘营里的指战员如果分散编入各团的话,他们的经历多少会对其他的战士产生影响,还不如把他们统一编入同一个团里,这样也便于管理。不过这样的部队已经士气涣散,谈不上什么战斗力了,必须先进行整顿重编。依靠有能力的指挥员带领。才能恢复部队的战斗力。 想到这里。我又朝前走了两步,来到指挥员的中间,说道:“指挥员同志们,从现在起,你们正式编入我独立师一团,担任过营级以上职务的同志请出列。” 我这么一说,立即从左右的人群中走出了七名衣衫褴褛的指挥员,在我的面前站成了一排。我连忙喊了一句:“请报出你们的军衔和性命。” 随着我的口令,七名指挥员从我左手边的第一人开始,轮流向我报道: “原步兵第181师副营长利波夫上尉向您报道!” “原步兵第184师营长捷连科夫少校向您报道!” “原步兵第192师副营长梅什科夫斯基大尉向您报道!” “原步兵第131师代理营长米先科夫上尉向您报道!” “原步兵第112师营长格伦大尉向您报道!” “原坦克第23军营长普里霍季科少校向您报道!” “原近卫火箭炮兵第83团瓦尔吉涅茨大尉向您报道!” 听到里面居然有坦克兵和炮兵的指挥员,我心里顿时大喜,暗叫真是捡到宝了,这下就不愁没有经验丰富的炮兵和坦克兵的指挥员了。我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同志们,一团在这几天的战斗中,全团的指战员伤亡殆尽,为了尽快恢复战斗力。确保马马耶夫岗防御地段的安全。我正式宣布:克斯特罗夫大尉暂任一团一营副营长;格伦大尉暂任二营副营长;捷连科夫少校暂任三营营长,米先科夫上尉暂任副营长;普里霍季科少校暂任师坦克营营长;瓦尔吉涅茨大尉暂任炮兵营副营长;至于梅什科夫斯基大尉和利波夫上尉。就暂任新组建的一团警卫连的连长和副连长。明白了吗?” 八名营级指挥员齐声回答说:“明白!” 我扭头把谢杰里科夫叫了过来,指着站在我面前的指挥员对他说:“营级指挥员我已经帮你安排好了,待会儿你再让他们在剩下的指挥员里,挑选自己的连长,再有连长跳排长,排长再到那些指战员中去挑选自己的班长和战士。我给你们一个小时的时间,要把新一个一团组建起来,有不用意见吗?” 谢杰里科夫的脑袋摇的和拨浪鼓似的,回答说:“没有,我服从命令!” 我又把尼古拉上尉叫了过来,指着克斯特罗夫大尉对他说:“尼古拉上尉,从今以后,你和克斯特罗夫大尉就是搭档了,先握个手吧。” 尼古拉点点头,随后向克斯特罗夫伸出手去,没想到对方如避蛇蝎般地把手背到了身后,并向后退了一步,接着警惕地问道:“师长同志,我想问一下,一营的营长,不会就是这个战俘营的看守头子吧?” “是的,大尉同志。”我看到他的反应这么强烈,忍不住好奇地问道:“有什么不对吗?” 克斯特罗夫盯着尼古拉的眼睛里似乎要喷出火似的,听到我的提问,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他是法西斯匪徒的走狗,我才不屑与他为伍的。” “是的,师长同志,我们才不会和白匪军为伍的。” “应该把这些德国佬的走狗全部枪毙掉!” 在克斯特罗夫的引导下,其余的指挥员也激动地吼叫了起来。 尼古拉尴尬地冲我笑了笑,接着收回了抬起的双手,老老实实地站到了我的身后。 见到场面有失控的迹象,我连忙抬手向下压了压,等屋里重新安静以后,我这才大声地说道:“指挥员同志们,请听我说一句。虽然尼古拉上尉以前走了弯路,去给德国人当过一段时间的走狗,不过他现在已经幡然醒悟,重新回到了我们的阵营里,所以他不再是我们的敌人,而是我们的战友。”我的话说完后,许多指挥员脸上的愤怒之色已减弱了不少,见到这种情形,我赶紧趁热打铁地补充道:“同志们,请你们好好地想一想,如果不是尼古拉上尉率部反正的话,你们能够这么轻易地脱险吗?” “不能……”人群中有人低声地说道。 “这就对了,同志们,”听到有附和的声音。我知道有人差不多被我说服了。又继续说道:“尼古拉上尉之所以会为德国人效力。是因为他当时如果不答应的话,就会和他那些战友一样被德国人打死。而你们呢,将来被德国人送到后方的战俘营里,也会面临着类似的选择。我相信绝对多数的同志会选择慷慨就义,但也不排除会有人像尼古拉上尉这样为了活命,而为德国人效力的。我说的话,你们明白了吗?” “明白!”屋里的指挥员齐刷刷地回答道。 我回头冲站在我身后的尼古拉上尉摆了一下头,对他说道:“上尉同志。你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去和你副营长打个招呼?” 等到尼古拉和克斯特罗夫握手言和后,我忽然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在场的指挥员都是军事主官,一个政工人员都没看到。我连忙把戈都诺夫叫过来,好奇地问他:“少校同志,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都是军事指挥员,而政工人员一个都没有?” 戈都诺夫耸了耸肩膀,无奈地回答说:“师长同志。我问过被营救出来的指战员了,他们说所有的政工人员在被德军俘获后。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被全部枪杀了。所以虽然营救出来的指战员有一千多两千人,可一个活着的政工人员都没有。” “该死的德国佬。”我恨恨地低骂了一句后,又招手把普里霍季科少校和瓦尔吉涅茨大尉叫过来,指着瓦吉姆向普里霍季科介绍说:“少校同志,来,认识一下,这位是坦克营的营政委瓦吉姆同志,以后就和你是搭档了。” “您好,营政委同志。”普里霍季科不顾自己的军衔比瓦吉姆高,抢先抬手向对方敬了个礼,随后又伸出手去握手。 我叫过两名跟随我一起来的警卫员,指着瓦尔吉涅茨大尉对他们说:“战士同志,这位是炮兵营新任的副营长瓦尔吉涅茨大尉,你们负责把他护送到莫罗佐夫少校那里去。” 警卫员答应一声,带着瓦尔吉涅茨就要离开。看着他们三人离开会议室,我忽然想到,既然在被俘的军官里有炮兵指挥员,那么战士中一定也有不少的炮兵战士吧,便叫住瓦尔吉涅茨大尉,吩咐他:“大尉同志,待会儿你们去被营救出来的战士那里去看看,如果有炮兵的话,便挑选出来一起带回炮兵营。” 瓦尔吉涅茨听到我的这道命令后,激动地说道:“明白了,师长同志,我保证完成任务。” 由于我刚刚下达了让营长选连长、连长选排长,排长再到被营救出来的战士中去跳班长和普通战士的命令,所以几位新上任的营长、副营长挑选好了自己的连排长后,就迫不及待地下落去挑选自己的部下。 看到谢杰里科夫要离开,我连忙叫住了他。先吩咐戈都诺夫:“少校同志,为了避免出现混乱,你抽调一个连的战士,配合谢杰里科夫中校手下的指战员去挑选战士。还有,等一团重建完成后,你立即把你的部队从一团的原防区撤回来。” 戈都诺夫响亮地回答道:“明白。”接着他瞥了一眼谢杰里科夫,试探地问我:“师长同志,我看中校同志手下的这些指挥员的军服都破破烂烂,有人甚至还穿着夏天的军服,需要我们给他们补充一部分吗?” 如果戈都诺夫不提的话,我还真没注意到这事。反正上次从军用物资仓库里抢过来的那批棉衣还剩下不少,都存放在三团的防区,既然他主动提起,我也就顺水推舟地说道:“那还用说,尽快把隐藏起来的棉衣拿出来,给一团的指战员们换装。” 虽然听到我们给自己的部队解决了冬装,但是谢杰里科夫还是愁眉不展地说:“师长同志,军装的问题解决了,可是武器弹药呢?您总不能让我的指战员,攥着石头去和武装到牙齿的敌人拼命吧?” 师里缺乏武器弹药,是我目前最头痛的一个问题。本来我想让政委基里洛夫去找后勤部门的熟人解决一部分,没想到他说现在的补给困难,也许要不回足够的物资。而我提出让三团在帮助卸船运送物资的过程中,悄悄顺点回来补充部队的提议也被他毫不迟疑地否决了。当谢杰里科夫再次把这个难题摆在我面前时,我苦笑了一下。反问戈都诺夫:“少校同志。你们团有多余的武器弹药吗?” 戈都诺夫摇了摇头。接着遗憾地说道:“对不起,师长同志,我团近期补充的四百多名新战士,目前也只有一半人的手里有武器。” 我明白戈都诺夫嘴里说的新战士,是由副师长班台萊耶夫带过来的新编师中的一部分,想不到这么长时间了,居然还有半数人没有配武器。想到此事,我有些不满地问戈都诺夫:“少校同志。新兵补充进你团,已经不是一两天,可为什么到现在,连战士所需要的武器都还没有解决呢?当激战在你的防区爆时,你总不能让你的战士赤手空拳地冲向敌人吧?” 我刚冲戈都诺夫完火,谢杰里科夫却出人意料地为他辩解起来:“师长同志,这也不能怪戈都诺夫少校,三团所处的位置,生战斗机会不多。既然没有什么战斗可打,那么三团的缴获就会相当有限。” “敌人不上门,难道你不会调部队去打敌人吗?”我气呼呼地骂了戈都诺夫一句后。转头问谢杰里科夫:“中校同志,你们团现在还有多少武器装备?” 我所问的数据,谢杰里科夫早已烂熟在胸,一听完我的问题,立即毫不迟疑地报告说:“目前全团还有9支手枪,3支冲锋枪,步枪69支,轻重机枪全部在战斗中损失掉了。” 听到一团只剩下这么几支抢,我不禁微微有些失望,这点装备别说去进攻,就算德国人来上一个连的兵力,他们都不见得能挡住。正在失望时,我无意中看到还站在旁边的尼古拉和他的副营长克斯特罗夫,立即心中一喜,暗说:我怎么把尼古拉忘记了呢?要知道他的手下可还有装备精良的三个步兵连,来投奔我们的时候,还拉了十几车的军用物资,里面的武器就是再少,给谢杰里科夫装备一两个连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我把尼古拉叫到面前,问道:“上尉同志,我来问你,你营里的三个步兵连有多少人,都有些什么装备啊?” 尼古拉挺直了身体回答说:“报告师长同志,我手下的步兵连,每连有12o人。其中格里岑科的连队在刚刚的进攻战斗中,估计有所伤亡,不过全营3oo人还是能保证的。至于武器弹药嘛,有手枪3o支、步枪27o支、冲锋枪6o支,轻机枪12挺,重机枪4挺。”说到这里,他刚想说报告完毕,忽然又想到还有十几车物资,连忙又补充说,“对了,还有15辆卡车的军用物资,其中有三车是武器弹药,武装一个连没有问题。” “太好了,”听到这个好消息的谢杰里科夫一把就将尼古拉抱在了他的怀里,一边用双手拍打他的后背,一边激动地说:“这真是太好了,谢谢,谢谢您,尼古拉同志。”也许是用力过大,尼古拉上尉疼得呲牙咧嘴,不过又不敢言语,毕竟根据俄罗斯的习俗,拥抱或者握手时,对方用的力量越大,代表着友好程度越高。 等谢杰里科夫松开尼古拉后,他忽然望着我,谨慎地说道:“师长同志,我有个请求,不知道您能否答应我?” “说吧,中校同志。”我虽然不知道谢杰里科夫会对我提出什么样的条件,所以在答应他之前,还加上了附加条件:“只要是在我能力范围内,我一定答应你。” “师长同志,您请看。”谢杰里科夫指着尼古拉和克斯特罗夫说道:“他们一个是营长,一个是副营长。副营长是大尉军衔,而营长是上尉军衔,这显然是不合适的。您看,能不能把把尼古拉上尉的军衔,也晋升为大尉?” “原来是这件事情啊。”自打我恢复了将军的军衔后,对师里中校以下的指挥员,我就有了晋升他们军衔的权利,对于谢杰里科夫这个合理的请求,我非常爽快地答应了下来:“中校同志,你说的很对,总不能副营长是大尉,而营长才是上尉吧。”说到这里,我笑着对尼古拉说:“尼古拉同志,从现在起,你被正式晋升为了大尉军衔。待会儿去找军衔标志,添加到你的领章上去吧。” 当得知自己被晋升为大尉,尼古拉先是一愣,接着眼圈就红了,他强忍着心中的激动,抬手向我敬了一个庄重的军礼,大声地说道:“师长同志,谢谢您对我的信任。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保证会完成好您所下达的所有命令,不辜负您对我的信任。” 我没有说话,只是冲他笑了笑。又和谢杰里科夫说了一会儿话后,我抬手看了看表,现不知不觉已过将近一个小时,便对谢杰里科夫说:“中校同志,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去看看新的一团整编得如何了。” 我们一行人从楼房里出来,只见外面已经整整齐齐地拍了十个方阵。我习惯性地抬头朝空中看了看,深怕这么密集的队列会被敌人现,从而招来轰炸。不过好在今天的天是灰蒙蒙的,根本没有敌机的营长,我这才放心大胆地朝前走去。 看到我们从楼房里出来,立即就有几名站在队列前的指挥员转身朝我们跑过来。我眼尖,一下就看出带头的是三营长捷连科夫少校,后面跟着的是另外的两个副营长。 捷连科夫抬手向我们敬礼后,大声地报告说:“师长同志,二营长捷连科夫少校向您报告,二营、三营、团警卫连整编完毕,请指示!” 我还了一个礼后问道:“少校同志,二营、三营各有多少人啊?” 捷连科夫口齿清楚条理清晰地向我报告说:“从战俘营里共被救出1739人,除去到卫生营治疗的186人,被坦克营挑走的48人,炮兵营挑走的137人,以及39名营连级指挥员外。剩下的1329人,二营和三营各有6oo人,警卫连有129人。报告完毕。” 对于捷连科夫少校的报告,我满意地点了点头,同时心里还在说,这个少校是个人才,假如在斯大林格勒战役结束时,他没有牺牲的话,我一定会把他提拔到新的指挥位置上去。反正上次叶廖缅科曾经暗示过我,会在合适的时候,给我压压担子,也许到时我指挥的就是好几个师了,有经验的指挥员随时都抢手,我给捷连科夫少校安排一个团长的职务,估计也没有人会说闲话的。 我扭头看着身边的谢杰里科夫,笑着对他说:“中校同志,我把一团给你补充满了,希望你能尽快地让部队形成战斗力,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再立新功。” “请师长放心。”谢杰里科夫大声地向我保证说:“我向您保证,绝对不会辜负您对我,对一团全体指战员的信任。”(未完待续! :衷心感谢书友死去的獬豸童鞋的三票支持!感谢书友海洋近卫军、inxxx、死去的獬豸、狂灵使徒、小梁菜刀童鞋所投的宝贵月票!感谢书友老干爹、书友15o4o4o8o119451童鞋的打赏! 第七六〇章 象征意义的会师(上) :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更多支持!回到师指挥部,我就连着问了阿赫罗梅耶夫两个问题:“参谋长同志,克里莫夫上尉和传令兵西多林回集团军司令部去了了吗?二团一营的部队目前在做什么?” “报告师长,”阿赫罗梅耶夫似乎早就预料到我会问这句话,所以毫不迟疑地汇报说:“是的,克里莫夫上尉和传令兵已经携带着我们的报告,返回集团军司令部去了。至于霍鲁绍夫上尉的部队,他们在打扫完战场后,正在1o75高地上构筑新的工事。” 我点了点头,补充说:“我们夺取1o75高地的事情,德军很快就会知道的。由于高地曾经被敌人占领过一段时间,阵地前被击毁坦克、装甲车、卡车残骸已经完全清楚,高地的北侧又重新恢复了易攻难守的态势,所以一营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构筑好完善的防御体系,以抗击敌人可能发起的猛烈攻势。” “师长说得对,”副师长班台萊耶夫在旁边补充说:“敌人绝对不甘心失去1o75高地,肯定会派出重兵来进行争夺。可以预见,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这个高地将会成为敌我双方争夺的焦点。” 基里洛夫走过来,递给了班台萊耶夫一支烟,叹道:“没办法,我们现在缺乏重武器,否则敌人来再多也不怕。要想守住这个高地。没有坚固完善的防御工事,要不了一天,霍鲁绍夫上尉的营就该拼光了。” 我盯着墙上的地图,心里考虑着即将发生的战斗。在没有制空权,没有坦克大炮等重武器的情况下。要在1o75高地和德军打消耗战,估计要把整个二团都投进去才行。可这么一来,我们就抽不出足够的兵力,去执行集团军司令部所下达的,向北攻击前进,与顿河方面军汇合的任务了。 班台萊耶夫走到我的身边。低声地问道:“师长同志,您在考虑什么?” 我指着地图说道:“副师长,您来看,上级命令我们在21日当天向北面的敌人发起攻击,争取与南下的顿河方面军会师。可要想确保攻击部队侧翼的安全。就必须把1o75高地牢牢地掌握在我们的手里。而要守住这块高地的话,我们至少要留下一个团的兵力。我们师目前只有四个团,马马耶夫岗还要留下足够的部队把守,这样一来,我们用于正面进攻的兵力就显得有些不足了。” 班台萊耶夫看了看地图,不以为然地说:“可在马马耶夫岗北面的敌人不是依旧被抽调了北上,去防御顿河方面军去了吗?我们就算只出动两个团,也可以轻易地闯过几十公里的宽阔地带。推进到德军的后方去。” 对于班台萊耶夫的乐观态度,我真是哭笑不得,刚想说两句。阿赫罗梅耶夫已抢先为我帮了腔:“副师长同志,情况没有您所相信的那么简单。虽然侦察兵报告说营地里的德军已基本撤走,但这只是说他们侦察过的地段是这样,而那些未侦察到的地段又是什么样,这可就谁也不知道了。众多的防御地带上,也许是几个仆从国的营或者东方营保守。也有可能是德国人的重兵在把守,所以我们参与进攻的部队数量绝对不能少。否则就无法完成和友军会师的计划。” 班台萊耶夫听完阿赫罗梅耶夫的话,眉头不禁皱了起来。过了好半天,他才慢吞吞地说道:“师长同志,看来我们应该派人去进行侦察,了解敌人在这个区域的布防情况,以便有针对性地制定出反击计划。” “参谋长,这件事情就由你来安排吧。”不知什么时候也来到了我们身边的基里洛夫,听到了我们谈话的内容,所以及时地向阿赫罗梅耶夫做出了指示。“要尽快把这块区域的敌人布防情况搞清楚。” “等一下,参谋长同志。”看到阿赫罗梅耶夫拿起电话,要给下面的部队打电话时,我又叫住了他,“派格拉姆斯上尉和贝克曼上尉手下的战士去,他们本来就是德国人,身上所保留的证件都是真的,即使遇到德军的巡逻队盘查,也不会露馅。” “师长说的对,”班台萊耶夫附和说:“告诉带队的指挥员,为了防止发生误会和误伤,让他们在离开我师防御地段前,要继续穿着我军的制服。” “明白。”阿赫罗梅耶夫简短的答应一声,就开始拨号。 “奥夏宁娜同志,”门口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我们几人扭头望过去,只见到集团军司令部去视察的叶廖缅科,和他的副手夫中将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司令员同志,”见到叶廖缅科在此刻出现,真的让我大吃一惊,我还以为他早回伏尔加河东岸去了,没想到他居然还待在城里。我连忙带着大家迎了上去,抬手敬礼后,关切地问道:“司令员同志,您怎么还在城里啊,我们都以为回河对岸的方面军司令部去了。” 叶廖缅科摆摆手,快步地走到桌边,端起桌上放着的一个茶缸,咕噜咕噜地喝起水来。我趁司令员喝水的机会,悄悄地问夫:“副司令员同志,你们去过集团军司令部了,那里的情况怎么样?” 夫苦笑一声,回答说:“还能怎么样,糟透了。我们去的时候,看到的是一片凄凉的景象,崔可夫的司令部所在的掩蔽部就像一个大弹坑,一根根圆木从土中裸露出来,周围所有物体的上面都覆盖这一层厚厚的煤渣和尘土……”也许是看到我听到这一切时神情紧张,连忙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崔可夫和他的政委、参谋长都没平安无事。” “奥夏宁娜,过来一下。”喝饱了茶水的叶廖缅科坐在桌边,舒服地伸了一个懒腰。招手让我过去,“我有事情要问你。” 我走到叶廖缅科的面前,恭谨地问道:“司令员同志,不知您有什么指示?” 叶廖缅科望了我一眼,接着郑重其事地问道:“我在崔可夫司令部时。听说你们师准备进攻一个被敌人占据的阵地,如今情况怎么样了?” 听他这么问,我心里立即就明白,携带着报告的克里莫夫和西多林此刻还没有回到集团军司令部,否则叶廖缅科不可能不知道我们收复了1o75高地。既然他问起,我连忙老实地回答说:“司令员同志。情况是这样的。经过侦察,我们发现在马马耶夫岗西侧的1o75高地上的守军,只有德军的一个连,于是我们利用敌人防御空虚的机会,果断地调集了三个营的兵力。向高地发起了反击。经过一番激战,我们已经成功地将阵地从敌人手里夺了回来。” 我的汇报让叶廖缅科眼睛一亮,但他在迟疑片刻后,还是用怀疑的口吻问道:“奥夏宁娜同志,你说1o75高地被你们夺回来了?” “您说的完全正确。”我肯定地回答说:“在夺取高地后,我已经命令二团的一个营进入阵地,并让他们抓紧时间抢修工事,在最短的时间内。构筑完善的防御体系,以抗击德国人可能发起的反击。” “你做得很对,做得很对。”叶廖缅科在称赞我两句后。忽然把话题一转,又问道:“你是不是接到了崔可夫的命令,让你们在21日向北面的德国人实施反击,与南下的顿河方面军的同志会师啊?” “是的,司令员同志。”听到叶廖缅科提起此事,我也不隐瞒。把自己面临的问题向他说了出来:“由于我们要留下部队坚守马马耶夫岗和1o75高地,所以能参与反击的部队人数会很有限。再加上我们没有坦克大炮这些重武器,如果遇到遭遇敌人的顽强抵抗。我们的部队所具备的攻坚能力,将无法在最短的时间内突破敌人的防御。” “奥夏宁娜,你知道吗?”叶廖缅科忽然抬手打断了我的话,自言自语地说道:“我在集团军司令部和崔可夫、古罗夫他们聊天时,他们也要求我给他们补充兵力和弹药,还说不需要整师的补充,只要求补充一些分队。更重要的弹药要多些,因为城内的作战部队弹药尤其缺乏。我虽然是方面军司令部,可以满足崔可夫提出的一切条件,但是运送部队和弹药,是需要时间,需要时间的,你们懂不懂?!”他说到后面,因为激动而抓着他的手杖重重地顿了几下地面。 看到他因激动而发作,我连忙将话题岔开,小心翼翼地问:“司令员同志,根据集团军下达的命令里所说,罗科索夫斯基将军的顿河方面军,将在21日凌晨发起对德军的进攻,您知道他们准备得如何了吗?” 叶廖缅科摇摇头,缓缓地说道:“根据情报显示,目前罗科索夫斯基正在收拢他的炮兵和坦克部队。由于顿河方面军前期采取的是防御态势,所以他们的炮兵和坦克部队兵力分散,位置也相对靠后。对于他们的这种部署,我是非常看好的,表面上看对第一道防线支持不力,但它很有弹性。如果德军采取中间突破的打法,我军可以把敌人放进来,让他们的战线拉长。如果德军全面进攻,只要两军形成了接触,那么我军便可以实施反击作战。” 我听叶廖缅科这么说,习惯性地接过了话题:“如果德军采取常用的闪击作战,那么我们的兵力是不是过于分散了?”话一出口,我才想起自己面前坐着的是方面军司令员,而自己居然在他的面前,点评另外一名方面军司令员的部署,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不过叶廖缅科却毫不在意地说:“在目前的态势下,作为防守的一方,不宜把兵力过于集中。因为我们如果随意集中兵力的话,极易在丧失制空权的情况下遭受德军毁灭性地打击。你说的也有道理,这种方案对部队的机动性要求极高,如果把敌人放进来又不能及时及时组织局部战役。战场形势更容易出现恶化。” 见叶廖缅科没有怪罪我,我偷偷地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接着问道:“司令员同志,顿河方面军的进攻,有我们的空军配合吗?” “奥夏宁娜师长。空中支援是指望不上了。”回答我问题的是夫中将,他表情严肃地说道:“本来按照计划,由鲁坚科将军指挥的空军第16集团军,将在顿河方面军发起进攻时,为地面部队提供空中掩护,并轰炸敌人工事坚固的防御地带。可是很不幸。老天爷似乎是故意难为我们似的,恰在需要飞行员的大力支持时,空军部队中流行由老鼠传播的疾病霍乱蔓延很广,不得不采取专门措施,使人员免受传染。使飞机不致受损。因为,老鼠所到之处,总啃咬橡胶绝缘物。” 听夫说完,我忽然感到眼前一片漆黑,浑身发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我凭直感就能判断出这一恶件会给战役带来的巨大破坏力。丧失了制空权的顿河方面军,哪怕指战员表现得再英勇。又有坦克大炮的支援,但在德军密集的航空火力和地面炮火的打击下,根本就无法达到和第62集团军会师的战役目的。 也许是看到我失魂落魄的样子。叶廖缅科关切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努力地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挺直身体向他保证:“司令员同志,不管接下来的战斗如何残酷,我代表独立师向您表态。我们一定会完成好上级交付给我们的命令,与南下的顿河方面军会师。” 叶廖缅科听到我所表的决心。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笑着问:“你们有什么困难吗?” “困难。肯定是有的。”我字斟句酌地说道:“兵力不足,我们可以想办法武装一部分市民或者收容那些被打散的散兵。可是我们目前所缺乏的武器,就没法解决了。要知道,全师的弹药缺乏,还有相当一部分指战员手里根本就没有武器。所以我恳求您,能不能尽快给我们补充一部分武器弹药,以便我们能更好地完成上级交给我们的任务。” 我的这几句话说完后,叶廖缅科面无表情地盯着我看个不停,看得我局促不安,深怕他又像刚才那样无缘无故地发一通邪火。没想到过了一会儿,他呵呵地笑了两声,用手指着我说:“奥夏宁娜同志,你在我的面前叫了半天的苦,不就是想让我给你补充点弹药嘛。没问题,兵员我不能补充你,但是弹药方面可以优先满足你们师。今晚十二点,应该有一批武器弹药运过来,你派人去找码头负责后勤的指挥员,找他要一批弹药就是了。”说完,他手扶着手杖东张西望起来。 我不知他在找什么,连忙问道:“司令员同志,您在找什么?” 没等叶廖缅科回答我,旁边的夫将军已经从公文包里掏出纸笔递了过去。叶廖缅科接过将军手里的纸笔,用鄙视的目光瞥了我一眼,埋头开始写起命令来。写好后,他将写着字的那页撕下来,塞进了我的手里,说道:“好了,今晚你派人到码头去找后勤负责人,把这道命令交给他,应该就能得到你们想要的武器弹药。”说完,他扶着桌子边缘站了起来,左手握着手杖在地上顿了一下,随后向我伸出手来,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时间不早,我也该回去了。祝你好运!” 等叶廖缅科和夫离开后,我展开了手里的手令,只见上面写到:“见此令,即将到达伏尔加河码头的武器弹药,分拨一部分给独立师。斯大林格勒方面军司令员安德烈伊万诺维奇叶廖缅科上将。1941年1o月18日。” 我看完手令后,笑着递给了基里洛夫,同时对他说:“政委同志,这些好了,我们不再用武器弹药的事情犯愁了。”说完,我转身问后面的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侦察部队安排好了吗?” 阿赫罗梅耶夫赶紧回答说:“已经安排好了,我准备五支侦察小分队,每队十个人,都携带有通讯器材,可以随时把侦察到的情况反馈回来。” “这些人都可靠吗?”我考虑的是军事上面的事情,而基里洛夫考虑的却是政治方面的事情,“千万别让这些以前的德国兵趁侦察的机会叛逃了,那样的话,德国人就能从这些叛徒者的嘴里,了解到我们的底细,不能不防啊。” “请政委放心。”阿赫罗梅耶夫似乎早已考虑过这些事情,所以信心十足地回答说:“每队侦察兵里有一半是我们自己人,而且还各有一名政工人员,您所说的情况不会发生。” b/b 第七六一章 象征意义的会师(中) 由于我们给侦察小分队配备了摩托车或者卡车之类的交通工具,所以他们的侦察范围就比步行的侦察面积要大得多。⊥刚过十一点,就有侦察兵的报告通过电报反馈了回来。 侦察兵的报告中提到,在马马耶夫岗西北方向二十公里的地方,有座叫戈罗季谢的小城市,城里驻扎着大量的德军部队。 “敌人是什么样的兵力?”听到阿赫罗梅耶夫念完电报以后,我面无表情的反问道。 “我……我不清楚,”阿赫罗梅耶夫也许没想到我会这么问,不禁有些慌乱地回答我说:“我刚接到侦察分队发来的电报,认为有必要立即向您报告,所以就……” “给侦察分队回电,让他们立即将侦察到的情况向我们进行详细汇报,就凭这几句简短的话,我们可没法判断出敌人的规模,也就没办法有针对性地制定出相应的作战计划。”说完,我一抬头看到阿赫罗梅耶夫还站在原地没动,便催促他:“参谋长同志,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立即去给侦察分队发报?” 趁阿赫罗梅耶夫去发电报的工夫,我继续和基里洛夫、班台萊耶夫讨论补充兵员的事情。在讨论的过程中,班台萊耶夫向我提出,说在应该武装什么样的市民这个方面,尺度有点不好把握。等他一说完,我立即反驳说:“副师长同志,您把问题想得太复杂了。参加军队要各方面都合格,而武装市民却很简单,只要一样合格就行。我们负责征兵的指挥员。只要问问他们要保卫祖国吗?拿得动枪支吗?如果他们回答愿意或者能。那好。就发给他们一支枪,让他们加入到我们的队列里来。” “21日就要发起进攻,补充的新战士能来得及训练吗?”基里洛夫担忧地问道。 我没有马上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把摆在桌上的地图移到了他的面前,先指了指我们所在马马耶夫岗,又指了指还停留在顿河附近的顿河方面军,这才说道:“政委同志,您看看。我们师的防区距离友军的直线距离,是一百八十公里左右。您觉得顿河方面军在没有制空权,没有得到兵员和坦克、大炮这些重武器补充的情况下,向着有着坚固防御纵深的德军防线发起进攻的话,他们一天能推进多远的距离?” 班台萊耶夫用手在地图上比划了一下,测了测我师和顿河方面军的距离,接着遗憾地说道:“师长同志分析得很有道理,由于丧失了制空权,顿河方面军的同志们在进攻发起后,所进行的战斗将是非常残酷。就算他们在最短的时间内夺取了敌人的一部分前沿阵地。但德军航空兵的密集轰炸下,他们也将付出惨重的代价。这么一来。就算最乐观的估计,部队每天的推进速度,也不会超过五公里。” “什么,五公里?”基里洛夫被班台萊耶夫说出的这个数据吓了一跳,他看了看地图后,才吃惊地说道:“副师长同志,如果按照您的算法,友军要推进到马马耶夫岗,至少也要一个月的时间。” 班台萊耶夫又补充说:“当然,如果我师有足够的力量,能够遵照集团军司令部的命令,向北攻击前进,这样便可以大大地缩短我们和友军的会师时间。” 两人的对话,我都听在耳边,越听心情越沉重,怎么看都觉得用我们这支装备差,战士训练也差的部队去完成会师任务,有那么点儿以卵击石的感觉。 见我沉默不语,两人停止了讨论,基里洛夫开口问道:“奥夏宁娜同志,您在想什么?” “我在想戈罗季谢的城里,到底驻扎着多少德军部队。”说到这里,我又想到了基里洛夫刚才问我的那个问题,连忙为他解答说:“政委同志,虽然集团军司令部命令我们在21日配合友军发起进攻,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师的出击时间也许要推迟。这样我们就能多出两三天的时间,用于部队的训练。” “就怕这些新补充进来的兵员,都被德国人吓破了胆,没有勇气拿起枪和德国人面对面地战斗,”基里洛夫再次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担忧:“要是有新兵在战场上当逃兵的话,就会影响到整支部队的士气,导致我军的军心涣散。” “政委同志,做政治思想工作是您的强项。”防止新武装起来的市民们在战场上当逃兵,唯一的办法就是给他们讲清厉害关系,让他们获得和敌人顽强战斗下去的勇气,所以我郑重其事地对基里洛夫说:“让政工人员告诉每一名战士,德国人不但要占领我们的城市,还要消灭所有活的生物,要把城市的名字从地图上抹去,要是整个城市所在的土地都恢复原生态,变成难以行走的沼泽,让沼泽的上空升起一团团有毒的瘴气。要让他们明白,这场战斗不光是为了保卫祖国,为了保卫斯大林同志,也是在保卫他们的家园和亲人。” 我们正在说话,阿赫罗梅耶夫在旁边报告说:“报告师长同志,侦察分队把详细的侦查情况发回来了。” 我点了点头,不慌不忙地说道:“参谋长,给我们念念电报吧。”说完,我做了下来,把自己放在桌上的笔记本移到身边,扭头对基里洛夫和班台萊耶夫说,“我们就来听一听侦察分队究竟给我们带来了什么样的情报吧。” “侦察分队报告说:敌人的指挥部设在城里的学校里,”阿赫罗梅耶夫眼睛盯着手里的电报,为我们三人念起电报来,“在学校的操场上,停着五辆小汽车,还有两辆三轮摩托车。在我们观察的二十分钟时间内,到达和开走的各有三辆。” “师长同志,”班台萊耶夫插嘴问道:“您判断这是敌人的一个什么级别的指挥部?” “您说呢。副师长同志?”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等听完全部的情报。我们就能判断出来了。”班台萊耶夫说完,抬头望着阿赫罗梅耶夫,“除了操场上停放的汽车外,侦察兵们看到德军军官了吗?” “看到了,在侦察的这段时间里,共看到了九个,既有进去的,也有出来的。其中有两名上尉、一名中校。还有一名将军。还有一些军官,因为光线太暗,无法辨别其军衔。” 我听到这里,连忙问了一句:“都是军官吗?” “是的,都是军官。”阿赫罗梅耶夫没有再看电报纸,而是望着我回答说:“在黑暗中,可以看清他们戴的都是大檐帽。” “参谋长同志,我有个问题没搞清楚。”基里洛夫在听完阿赫罗梅耶夫的报告后,困惑地问道:“既然侦察兵说光线太暗,无法辨别敌人军官的军衔。那么刚才报告的那几个军官的军衔,他们又是如何识别出来的?” “政委同志。这很容易,”班台萊耶夫为基里洛夫解惑说:“也许是他们在建筑物外等车时,驶来的汽车车灯将他们肩膀上的军衔映照了出来,所以我们躲在远处的侦察员才能轻松地识别出个别军官的军衔。而且,您别忘记了,在这些侦察兵中,有一部队原来就是德国人,他们对老部队的军衔可熟悉得很。” “电报都念完了吗?”我等班台萊耶夫说完,又问阿赫罗梅耶夫。 “报告师长,还有一段没念。”阿赫罗梅耶夫报告完以后,又接着往下念:“在侦察期间,还有来过两辆战斗通讯兵的摩托车,这两辆摩托车都直接开到建筑物前,接着有人从摩托车下来走进了建筑物。” 班台萊耶夫对细节似乎特别关注,刚听阿赫罗梅耶夫念完,立即就问道:“这两辆摩托车是同时来的吗?” 阿赫罗梅耶夫摇摇头,回答说:“不是,是分开来的。第一辆是潜伏侦察进行到十分钟时来的,而另外一辆,是侦察兵们准备撤退时才来的。” 看到阿赫罗梅耶夫在回答完这个问题后,就把拿着电报的手垂了下来,我心里便明白他已经把电报都念完了,于是问基里洛夫和班台萊耶夫:“政委、副师长,你们判断驻扎在学校里的指挥部是什么样的等级?” 问完后,两人对望了一眼,谁也没说话,我只好问班台萊耶夫:“副师长同志,说说您的判断吧。” 班台萊耶夫听到我点了他的名,低头想了想,接着不大有把握地说道:“我觉得可能是一个摩托化旅的旅部吧。” “副师长同志,我不同意您的判断。”阿赫罗梅耶夫把电报放在桌上,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因为侦察兵在报告中,没有关于敌人坦克或装甲车的报告,所以我判断这支部队不会是摩托化旅。而根据电报中所说,有一名将军、一名中校,两名上尉,十来辆汽车,还有战斗通讯兵用的摩托车。所以,我认为这应该是敌人的一个师部。” “好吧,参谋长同志,”基里洛夫迟疑不决地对阿赫罗梅耶夫的判断表示了同意,接着又问:“既然是一个师,那么他们的部队都驻扎在什么地方?我们在进攻的时候,这支德军部队是否会对我们构成威胁?” 对于基里洛夫提出的这个问题,阿赫罗梅耶夫愣了片刻,才吞吞吐吐地说道:“德军的具体布防情况,要等其余的侦察分队把情报反馈回来后,我们才能知道。不过从该部队所驻扎的位置来看,一旦我师在规定的日子向北面攻击前进的话,必然要和这支部队发生战斗。” 基里洛夫的话没说完,我忽然听到了拉祖梅耶娃喊报告的声音。我刚刚回过头,她就向我报告说:“报告师长,刚收到侦察小分队的电报。”说完便将一张电报纸递了过来。 我接过电报,冲她点了点头表示感谢后,便专心致志地看起电报来。这份电报是另外一支小分队发过来的,电报上写到:“我分队在1075高地以北十五公里的位置,发现了德军的一个营地。从规模看。里面大概驻扎着一团的兵力。此刻营地里灯火通明。部队正在进行调动,似乎即将采取什么行动。在步兵的队列后面,我们还发信息有坦克、装甲车和大炮。”电报后面的署名是03分队。 我把电报递给基里洛夫后,问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同志,今晚派出的侦察分队,你是不是都编了号?” “是的,师长同志。”阿赫罗梅耶夫肯定地回答说:“我把五支侦察小分队编为01~05号,刚刚我为您念的电报。就是04分队发来的。” 基里洛夫看完电报后,递给了班台萊耶夫,抬头对阿赫罗梅耶夫说:“参谋长,03分队来电,说他们发现了一个德军营地,里面大概有一个团的驻军,此刻正在进行紧张地调动,似乎有什么重大的行动。他们看到在步兵的队列里,还有坦克、装甲车和大炮。” “师长同志,您对这件事情是怎么判断的?”班台萊耶夫把电报递给阿赫罗梅耶夫时。礼貌地向我进行询问:“您觉得德国人是打算北上去加强防御,还是准备调头南下参与城内的攻坚战?” “两种可能都有。”我说完这话,扭头吩咐坐在报话机前的拉祖梅耶娃:“中尉同志,继续和03号侦察分队保持联系,让他们严密地监视德军的动向,并尽量想办法清楚这股敌人的番号。” 基里洛夫抬手看了看表,抬头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时间不早了,从东岸过来的物资应该也到了,我这就带人到码头上提取装备。军事上的事情,你们三人都比我懂得多,就由你们全权负责了。”说着他站起身,向班台萊耶夫他们点点头,便转身朝外走去。 基里洛夫离去后不久,另外三个侦察小分队的报告也相继来了。汇总了所有分队的侦察报告,我们总算搞清楚了,原来驻扎在戈罗季谢地区的,是德军步兵第295师。该师的三团分别驻扎在城市的西、北、南三个方向,城里只有一些师的直属部队和后勤机关。 当班台萊耶夫知道了对方的番号后,毫不迟疑地说出了对方指挥官的名字:奥托科费斯少将。当听说城里只有一些直属部队时,他惋惜地说:“唉,真是可惜,我们这里离城市太远了,否则我们派出一个战斗力强的营突入城中,没准还能将德国人的这个将军活捉呢。” 对于他提出的这种“斩首战术”,从内心来讲,我还是非常赞同的。不过我师现在并不具备实施这种战术的条件,所以我只能在他盲目乐观的情况下,毫不留情地泼他一盆冷水:“副师长同志,虽然城内只有少数的直属部队,但是一旦发生交火,而我们的部队又不能及时地撤下来,很容易就会被从几个方向赶来的德军部队合围。到时,不光没有抓到他们的师长,反而白白地赔掉了一个主力营。” “如果我们在派人接应的话,那么情况会不会好一些?”班台萊耶夫心有不甘地反问道:“只要有部队接应,我相信袭击城市的那个营,还是能全身而退的。” “副师长同志,您有没有想过,我们师目前都是步兵,没有炮兵和坦克的掩护,一旦敌人的装甲部队扑上来的话,我们的战士如何抵挡他们?”说到这里,我及时地转移了话题,冲着正站在报话机旁边的阿赫罗梅耶夫问道:“参谋长同志,03分队有最新的情报传回来吗?他们有没有搞清敌人要向什么方向运动?” “报告师长,”阿赫罗梅耶夫连忙回答道:“拉祖梅耶娃中尉正在收报,我们马上就能了解到最新的情况了。” 班台萊耶夫忽然在我的身后说道:“师长同志,我觉得敌人半夜调动部队,来偷袭1075高地的可能性比较大一些。” “为什么?”我头也不回地问道。 “如果敌人是想把部队北调的话,那么他们完全可以调到戈罗季谢城北面和西面的部队,可现在正在调动的是城市南面的部队,所以我判断敌人有可能对1075高地实施偷袭。” “您分析得很对。”如果刚才没有收到其他几个侦察分队报告时,我们还吃不准敌人究竟想做什么,但了解了敌人的布防情况后,敌人的举动就变得明显起来。我转过身对班台萊耶夫说道:“既然是这样,您就给1075高地上的二团副团长亚明少校打个电话,把这个情况告诉他,让他们连夜做好战斗准备。” “好的,我这就打电话。”班台萊耶夫说完,便拿起了桌上的电话,给驻扎在1075高地上的二团一营打电话。 没等他的电话拨通,阿赫罗梅耶夫已经举着电报纸快步地跑了过去,紧张地向我报告说:“师长同志,副师长的分析完全争取。据03分队发回的情报,敌人约有一个营的步兵,搭乘卡车,在装甲车和坦克的掩护下,向南面开进。从方向上来判断,敌人的前进目标正是我们的1075高地。” 得到了确切的情报后,我的心里反而踏实下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敌人真的要来偷袭1075高地,那么我们就要让他们好好地吃吃苦头。我又问道:“敌人随行的坦克和大炮各有多少?” 阿赫罗梅耶夫低头看了一眼电报后回答:“有六门重型榴弹炮,和十四辆坦克,以及同等数量的装甲车。” 我心里默默地计算了一下师里剩余的重型武器,除了四团阵地上的几门反坦克炮外,就是二团的阵地上还有三门重型榴弹炮,不过炮弹都所剩无几,每门炮大概就只有几发炮弹了。本来不打算动用炮兵营的,但想到基里洛夫此刻已经带人领取武器装备去了,没准待会儿他能带回我们急需的炮弹,所以最后还是下了个狠心,决定孤注一掷。 见班台萊耶夫已经给亚明少校打完了电话,我随后吩咐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立即给炮兵营长莫罗佐夫少校打电话,让他通知四团阵地上的反坦克炮兵连,和二团阵地上的重型榴弹炮分队做好战斗准备。” 听到我的这个命令后,阿赫罗梅耶夫先是一愣,接着小声地提醒我:“师长同志,我们的炮弹可剩下不多了,特别是那三门重型榴弹炮所用的炮弹,全部依赖于缴获。虽然政委带人去领取武器装备,但是却不一定有这种炮弹。一旦没有了炮弹,这几门炮就是一堆废铁了。” 我心里明白阿赫罗梅耶夫的话说的非常有道理,但来偷袭的德军部队来势汹汹,而二团一营的指战员刚夺下阵地没有多长时间,还没有构筑好完善的防御体系,面对敌人的凶猛进攻,势必会伤亡惨重。为了不让二团过早地陷入1075高地的争夺泥潭,就必须好好地教训这股偷袭的敌人,只有把他们打痛打狠了,他们再对1075高地发起进攻前,就会斟酌再三,不敢再像现在这样肆无忌惮。 莫罗佐夫接到阿赫罗梅耶夫的电话后,也提出了相同的疑问,我只好从阿赫罗梅耶夫的手里接过电话,语重心长地对他说:“少校同志,我明白你所说的意思,我也知道,那几门从德军手里缴获的重型榴弹炮的炮弹所剩无几了。可是如果我们不用炮火对进攻1075高地的德军火力进行压制的话,高地上的守军就会损失惨重。你想想,是几发炮弹重要,还是我们指战员的生命宝贵?” 莫罗佐夫听我这么说,也不敢再固执己见,只好老老实实地回答说:“明白了,师长同志,我这就命令反坦克炮兵连和榴弹炮分队做好战斗准备。”(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第七六二章 象征意义的会师 下 战斗是在德军的步兵踏响埋设在高地脚下的地雷的那一刻开始的。地雷一响,隐蔽在山脚下的战士便毫不迟疑地开了火,将正被地雷炸得自顾不暇的德国兵打得鬼哭狼嚎。为了掩护自己的步兵从雷区里撤出来,德军的坦克不管不顾开火,企图压制我军的火力,可炮弹出膛的火光暴露了它们的位置,正好成为我们炮兵营的打击目标。 听完阿赫罗梅耶夫汇报完的战况,我好奇地问道:“参谋长同志,埋在高地脚下的地雷,是从什么地方搞来的?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上周开始我们所有的地雷就用光了。” 对我的问题,阿赫罗梅耶夫是笑而不答,旁边的班台萊耶夫的反应很快,他试探地问:“参谋长,这些地雷不会是从四团占领的那个前沿阵地外搬过来的吧?” 阿赫罗梅耶夫点点头,笑着回答说:“还是副师长猜的对,亚明少校私下和米海耶夫大尉说,这些地雷埋在四团一连的阵地后面,容易炸着自己人,还不如废物利用,让它们发挥一点作用。于是米海耶夫同志便带着四十几名战士过去,将所有的地雷都起了出来,埋在了1075高地的下面。” 由于外面进行的高地保卫战,我军是有心算无心,依托高地上的有利地形,打退远道而来的德军部队,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所以我听完汇报后,就吩咐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同志,等战斗结束后,你就要把补充兵员和加强训练的工作抓起来。力争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让部队形成战斗力,否则你我就都等着上军事法庭吧。” “为什么事情,要上军事法庭啊?”门口忽然传来了基里洛夫那熟悉的声音,我扭头一看。只见他和警卫营长巴斯曼诺夫正从门外走进来,也许是凑巧听到了我的后半截话,所以接嘴问了一句。 “我正在和参谋长说督促各团抓紧招募兵员和加强训练的事情。”我边说边朝着基里洛夫走去,同时问道:“政委同志,武器弹药都领回来了吗?” 基里洛夫笑着点点头,得意地说道:“领回来了。后勤部门的指挥员看到方面军司令员的命令后,对我特别热情,立即安排人手给我们搬武器弹药。因为给我们的物资太多,我带去的一个连居然还搬不完,最后还是让三团调了两个连过来帮忙。才把东西搬完。”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好的纸递给了我,“看看吧,这是物资清单。” 我接过来清单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步枪1300支,冲锋枪300支,手枪150支,轻机枪20挺,重机枪4挺。手榴弹2万枚,各种子弹20万发,反坦克炮炮弹700发……”看到一半。我顿时喜出望外,激动对基里洛夫说:“政委,上级真是大方啊,一下就给我们补充了这么多的武器弹药,这么一来,我们可以先把一团武装起来。同时再大量地招募新的兵员,争取在短时间内形成强大的战斗力。” 基里洛夫随口应了一声后。关切地问:“1075高地上的战斗进行得怎么样了?我回来的时候,可听见那边传来的枪炮声不断。战况一定很激烈吧?” “德军派步兵偷袭高地,在山脚下踩上了地雷,接着我们隐蔽在四周的部队就果断的开枪射击。”我简短地把高地上的情况说了一遍后,最后来了个总结性发言:“敌人远道而来,还没来得及休息一下,就立即投入了战斗,再加上我军是依托现成的工事以逸待劳,相信很快就能将他们打退。” 我的话音刚落,桌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因为阿赫罗梅耶夫正站在我的旁边,看我递给他的那张清单,接电话的工作就由副师长班台萊耶夫代劳了。他听了片刻,便捂住话筒,兴奋地对我们说:“师长、政委,二团的副团长亚明少校报告,说进攻高地的敌人,已经灰溜溜地撤退了。山脚下遗留下两辆被击毁的坦克、一辆装甲车、五辆卡车,以及一百多具德军的尸体。” 我等他一说完,立即就迫不及待地问:“亚明少校有没有搞清楚,敌人是暂时撤下去休整,还是彻底离开了?” “亚明少校,”班台萊耶夫连忙移开捂住话筒的手,将我的话转达给了对方。在听到确切的答案后,他放下电话向我汇报说:“师长同志,我已经问清楚了,敌人退下去以后,亚明少校派出了侦察员去进行了侦察,发现敌人后撤了一段距离后,重新整队向北面而去。” 听到德军撤退了,我们几人都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接着又开始讨论起如何尽快把一团武装起来,以及招募更多的兵员来加强自身实力的事宜。 顿河方面军的进攻,在21日清晨正式开始。 进攻开始后半个小时,集团军司令部给我们来了一份电报,说因为敌情出现了变化,顿河方面军的进攻很不顺利,所以我师暂且按兵不动,等待上级的进一步命令。 接到这道命令后,阿赫罗梅耶夫皱着眉头自言自语地说:“既然集团军司令部命令我们暂时按兵不动,那么在接下来我们该做什么呢?” “能做的事情多着呢,我的参谋长同志。”我没好气地接口说道:“比如说去督促二团一营继续加固1075高地的防御工事,再督促各团利用这宝贵的时间加强对新兵的训练。”阿赫罗梅耶夫被我说得满脸通红,一声不吭地走到电话机旁打电话去了。 基里洛夫站在墙边望着地图看了半天后,扭头问我:“奥夏宁娜同志,虽然目前马马耶夫岗和1075高地都风平浪静,但是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如果主力北上的话。您打算留哪个团来担任防御任务呢?” 由于这几天忙于招兵买马,根本顾不得商议究竟派哪个团北上去作战,继续现在基里洛夫问起,我略微沉吟片刻,便回答说:“这次行动。不抽调二团的一兵一卒,一团、三团和四团的三营,组成了北上集群,由我率领去和友军会师。” 关于谁率领北上部队的事情,我们曾经争论过几次,班台萊耶夫和阿赫罗梅耶夫都想去。结果此事被基里洛夫上报给了集团军司令部,经过我和崔可夫、古罗夫的立正,最后终于同意由我率领北上部队。 “那戈罗季谢城里的敌人怎么办?”基里洛夫担忧地说道:“敌人有坦克大炮,以我们现有的武器装备,要想突破他们的防御阵地。几乎是不可完成的任务。” 我心里也明白,以我们现有的兵力和武器装备,去进攻有坚固防御工事和配备有坦克大炮的德军,纯属以卵击石。但如果上级真的下达出击命令的话,我也只能带着部队硬着头皮往前冲。进,也是死;不进,也是死,索性死的壮烈点。也总比送上军事法庭受审后被枪毙强吧。 正在我左右为难的时候,班台萊耶夫忽然说了一句:“我们为什么要去进攻敌人呢?” “啊?!”他的话让我们都愣住了,我不解地反问道:“副师长同志。如果不去进攻的话,我们又该如何通过敌人的防线呢?” 班台萊耶夫微微一笑,走到地图前,用手指着那座让我头痛的小城戈罗季谢,不紧不慢地说道:“师长、政委,你们看。虽然这座小城市挡住了我们北上的道路,但我们只是北上和友军会师。并不是去攻击敌人防御严密的城市。既然从车里无法通过,那么我们可以考虑从旁边绕过去啊!” 班台萊耶夫的话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我听后抬手狠狠地拍了几下自己的额头,暗骂自己怎么在这种时候钻牛角尖了。班台萊耶夫说的对,上级只是命令我们去和南下的友军部队会师,又没有让我们去攻坚,结果就把简单的问题复杂化了。想到这里,我连忙扭头冲着拉祖梅耶娃喊道:“中尉,立即和戈罗季谢小城附近的侦察分队联系,让他们想方设法要找出一条能绕过城市的道路来。” 下午时分,集团军司令部发来的电报里,向我们详细地讲述了顿河方面军的进展情况:担任正面攻击的马利诺夫斯基将军第66集团军在楔入德军防线五公里后,遭到了德军的反击,由于敌人牢牢地掌握着制空权,又有坦克大炮助战,导致第66集团军损失惨重,不得不放弃占领阵地后撤。德军在恢复了损失的阵地后,又继续向顿河边推进,幸好此刻加拉宁将军及时地派出了第24集团军的一个师,对进攻敌人的侧翼发起凶猛的攻势,才迫使敌人停止了进攻。 看到这份电报,基里洛夫叹了口气后,如释重负地说道:“既然顿河方面军的进攻不顺利,估计我们的出击时间还要推迟。这样我们就有了更多的时间,来加强部队的训练。” 21日这天,我们师在马马耶夫岗按兵不动。结果等到第二天,我们依旧没有接到出击的命令,直到傍晚,才接到集团军司令部的电报,说第66集团军和第24集团军经过一天的战斗,只分别前进了三到五公里。因为距离太远,独立师此刻出击的意义不大,所以让我们继续按兵不动,什么时候出击,等待上级的下一步通知。 虽然连着两天都没能出兵,但我们也没有浪费这来之不易的两天,经过各团的严格训练,新招募的散兵和武装的市民,勉强具有了一定的战斗力,至少在面对敌人的进攻时,部队不会因为恐慌而炸群。 23日的下午,由于等了一天都没等到命令,所以基里洛夫着急了,他守在了报话机旁,还不停地和我念叨:“奥夏宁娜同志,您曾经说过,上级有可能在23日让我们出击。今天就是23日了,您觉得崔可夫司令员会让我们出击吗?” 正说着话,桌上的电话铃又响了。我以为是下面哪个团打来请示的电话,便不耐烦地吩咐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你去接电话,问问他们又有什么事情?” 没想到阿赫罗梅耶夫刚听了两句,立即用手捂住话筒,紧张地对我说:“师长同志,是集团军参谋长克雷洛夫将军的电话。” 我看了看阿赫罗梅耶夫手里的电话,纳闷地说道:“奇怪,我们这里通往集团军司令部的电话线路不是被炸断了,什么时候修好的,我怎么不知道啊?” “昨天,昨天下午修好的。”班台萊耶夫在旁边笑着说:“因为您和政委同志到下面的部队去视察了,所以不知道这事。” 我接过阿赫罗梅耶夫手里的电话,对着话筒礼貌地说道:“您好,集团军参谋长同志,我是独立师师长奥夏宁娜,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奥夏宁娜同志,城里的情况很糟糕啊!”克雷洛夫用沙哑的声音说道:“10月21日和22日,法西斯的生力部队沿公社大街和中央大街对斯梅霍特沃罗夫师和古里耶夫师发动进攻。从这天起,争夺‘街垒’工厂、‘红十月’工厂和我伏尔加河渡口的战斗日趋激烈。 德军航空兵又开始每昼夜出动2000架次。两天来,敌人损失了15辆坦克、1000余名步兵。德军阵地距我阵地很近,近得我们能够使用喷火器。喷火器能在100米之内喷火,烧死一切生物。 今天,敌人把补充后的步兵第79师连同坦克一起投入战斗。他们在大批飞机的掩护下发起进攻。其主要突击方向指向中央大街、卡鲁谢利纳亚大街和“红十月”工厂,现在,战斗重心转移到“街垒”工厂至班内沟一带地段上。 中午时分,敌人以巨大损失为代价,突入斯大利纳亚大街(至面包厂),并越过堆满被击毁的车厢的工厂专用铁路。约有一个连的敌自动枪手渗入到‘红十月’工厂西北的扇形地区。战斗前沿向伏尔加河岸接近了约300~500米,对集团军的最后一个渡口构成严重威胁。” 听克雷洛夫介绍完枪口,我赶紧问道:“将军同志,请问我们独立师的任务是什么?”我说这话时心里直打鼓,暗自祈祷他别再把我们调进城市里去。 不过好在我担心的事情没发生,他直接简单地命令:“司令员命令,你师的部队立即北上,去和南下的友军会师,将城里的敌军部队吸引走。” “明白,我保证完成任务。”放下电话,我便让阿赫罗梅耶夫通知几个参战的团营长来开会,等部队集结完毕,我立即就带着他们北上,去和南下的友军会师。(未完待续) 第七六三章 率部 北上(上) 我和基里洛夫,班台莱耶夫走出指挥部时,发现外面已聚集了上百名各级指挥员,看到我们出来,比我们先出来一会儿的阿赫罗梅耶夫立即大声地冲他们喊起口令来等待这些指挥员排成了一个整齐的方阵后,他离开队伍快步来到了我们的面前,抬手向我报告说:"师长同志,参战的各团指挥员已经集结完毕" 我点了点头,快步地走到了队伍前面对黑压压一片的方阵,我丝毫没有感到紧张,我朝正中一站,眼光从右至左慢慢扫过,在每一列的排头都作了必要的停留我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班台莱耶夫私下在传授我带兵技巧时,曾经专门提到过,他说眼神这种无声的交流,必须要予以重视,一位指挥员看没看部下,对部下的心理影响甚大在他告诉我这个诀窍以前,我根本就没有明白眼神交流的奥妙,往往是朝中间一站,眼睛只看看中间的三五排人,在发令正稍息口令前面还习惯性地加上一个"请"字,自己的权威如何树立?没进入我视线的人,会觉得受了冷落;而被我注视的人,又生怕自己的军容不整,被看得心猿意马,整个队伍在精神上实际已是松松垮垮了可得了班台莱耶夫的真传后,我的目光这么一扫,仿佛给方阵打了鸡血似的,所有的指挥员都挺直了腰板,目光随着我而移动 我在方阵前走了两个来回后,停下了脚步,冲着面前的指挥员高声地说:"同志们,我想大家都很清楚目前斯大林格勒的情况很糟糕,非常糟糕,特别是工厂区所进行的残酷战斗,在这一周多的时间里,就一直没停止过" "师长同志下命令吧"我的话刚说到这里,队伍忽然有人接口大声地说:"我们全体指战员都已经做好一切战斗准备,随时都可以投入战斗" 我朝声音传来的地方望过去,只见说话的是一团三营的代理营长捷连科夫少校,知道他是因为不了解情况,才会错误地以为我准备率领他们进城于是连忙纠正他说:"捷连科夫少校,我们是去要战斗,不过不是到城里去,而是调头北上" "北上?!"我的话如热锅里洒上一把盐,方阵里顿时热闹起来了"北上,北上去做什么?要知道最激烈的战斗可都在城里进行呢" "是啊,马马耶夫岗的北面都是敌人,我们这样贸贸然往北走,那不是去送死吗?"说这话人,我不看都能猜到肯定是一团或者三团的指挥员,因为他们都在北面高地上坚守过,多少了解一些敌人的情况 看到场面有失控的趋势班台莱耶夫快步地走到了我的身边,扯开嗓子喊道:"安静,安静大家安静!"等队列里的声音小了下来以后,他还怒气冲冲地批评这些指挥员,"指挥员同志们,请注意你们的身份都是带兵的人,难道不知道上级讲话的时候,应该随时保持安静吗?" 见队伍里重新鸦雀无声以后我这才不慌不忙地说道:"团营长出列,到我这里来我向你们传达今天的任务" 随着我的口令,一团长谢杰里科夫,副团长伊利亚三团长戈都诺夫,副团长伐托拉克,以及他们手下的六个营长都涌到了我的身边我扫视了一遍身边的指挥员后,语气严肃地说道:"同志们,上级命令我们师抽调兵力北上,是为了和南下的顿河方面军的部队会师,迫使正在进攻工厂区的敌人,不得不抽调兵力去稳定他们的后方" "可是北面的敌人呢?"戈都诺夫担忧地问道:"以前我师的正面可摆了三个师,就算他们全调走了,可也会有其它的部队,我们就两个训练不足又没有重武器的团,这样冒冒失失闯上去,会吃亏的" 我盯着发牢骚的戈都诺夫,冷冷地说道:"少校同志,我想你应该知道,我们独立师的打法向来和其他的部队是有区别的,我的宗旨向来就是: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走北面那么大的区域,敌人的兵力有限,不可能在每个地方都布防,我们要想方设法从他们的防御空档中穿过去" "可是,师长同志,要是我们被敌人的装甲部队发现的话,部队在开阔的大草原上,可没法挡住敌人坦克的进攻啊"戈都诺夫知道任务后,似乎感到了害怕,一个劲地在我的面前强调着可能遇到的困难 我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忽然听到远处有人在大声地喊我:"师长,师长!" 声音是那么的熟悉和洪亮,但我在仓促之间却想不起是谁 "师长,那不是三团长科斯嘉中校吗,他的伤好了?" "科斯嘉中校,是原来的三团团长吗?"旁边的阿赫罗梅耶夫,班台莱耶夫,包括基里洛夫在内,都没见过科斯嘉,所以好奇地问着在欢呼的巴斯曼诺夫:"上尉,是走在最前面的那位指挥员吗?" "是的,政委同志,那就是科斯嘉中校"巴斯曼诺夫说完,和周围的几名警卫战士一起高喊起来:"喂,科斯嘉团长,我们在这儿!" 我定睛一看,正沿着交通壕往上走的指挥员果然是科斯嘉,他的身后还跟着两名尉级军官看到自己的部下伤愈归队,我又是激动又是振奋,同时又感到了意外 不一会儿的功夫,[,!]科斯嘉来到我的面前后,抬手敬礼,并礼貌地说道:"报告师长同志,三团团长中校科斯嘉伤愈归队,请指示!" 我没有还礼,而是上前一把握住他的手,激动地说:"科斯嘉中校,这真是太意外了,我以为你还在军医院里养伤呢,你这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吧?" 科斯嘉笑着回答说:"师长同志我可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我是伤愈出院,坐渡船从东岸过来的"说到这里,他环顾四周,接着压低嗓子问"是有作战任务吗?" "是的,我们师马上要抽调部队北上,去和南下的顿河方面军部队会师"简单地介绍了任务后,我关切地问道,"中校同志,你身上的伤都好了吗?" "好了全好了,谢谢师长的关心"说到这里,他忽然停了下来,指着基里洛夫他们,奇怪地问道:"师长这几位是?!" 听到这么说,我才想起他和基里洛夫他们都互不认识,便主动介绍说:"科斯嘉中校,你还不认识他们吧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师里的政委基里洛夫同志,原来是集团军政治部主任;这位是副师长班台莱耶夫上校,来自新编师;这位少校是阿赫罗梅耶夫同志他来自沃尔霍夫方面军,目前是师参谋长" 科斯嘉听完介绍后,连忙上前向几人一一敬礼问好完了以后又重新走回到我的身边,用真诚的语气恳求道:"师长同志,我在医院里都闲了一两个月了,既然今天赶上部队去执行任务,能让我一起去吗?" "中校同志,您的伤刚好不久不能剧烈运动,"阿赫罗梅耶夫出于关心他身体的考虑代表我委婉地拒绝着科斯嘉的请求:"我看您还是留下多休息休息吧" "参谋长同志,你不能这样说啊"听了阿赫罗梅耶夫的话科斯嘉有些着急了,他竭力反驳说,"虽然我刚离开医院不久,但伤势早已痊愈,绝对不会影响到战斗"说到这里,他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我,"师长,您认为呢?" 对于科斯嘉的请求,我心里暗暗地想了想,虽然他离开队伍有一段时间了,但对于三团的掌控力度还是蛮高的,特别是老兵较多的一营,二营的指挥员,几乎都是在他任团长时期提拔起来的,他的威望远高于代理团长的戈都诺夫少校,况且我对戈都诺夫刚刚在话语中表现出来的胆怯和犹豫,感到非常地不满,既然有人愿意来接替他的职务,我何乐而不为呢?于是我顺水推舟地说道:"好吧,科斯嘉中校,既然你一心想参加战斗,那么我就答应你的请求,你还是继续担任三团团长,带领你的部队和我一起出发吧" "师长,师长,"听到我重新任命科斯嘉为三团团长,戈都诺夫有些着急了,他连忙提醒我说:"师长同志,我现在是三团团长,要是科斯嘉中校复职的话,那我怎么办?" 我瞪了戈都诺夫一眼后,回答他说:"少校同志,一团和三团如果都离开的话,居民点就空虚了,要是敌人趁机偷袭,不光是在我师的后方插入了一个楔子,同时也会随时威胁到伏尔加河码头的安全所以我决定,让你率三营留下,负责居民点的防御工作明白吗?" "明白了!"戈都诺夫有气无力地答应着,随后向我敬了个礼,回到到方阵前,带上三营的指挥员,灰溜溜地下山去了 我简短地把任务向几名团营长交代以后,接着说道:"指挥员同志,任务都明确了吗?" "明确了"大家整齐地回答道 "好,既然任务已经明确了,那么就回去集结部队吧"我说这话时,抬手看了看表,补充了一句:"我们二十分钟以后出发行军队列是三团的一二营在前,一团的部队在后,我和四团三营的部队在中间" 但其他人都离开后,科斯嘉与那两个同来的尉官还站在原地没动我奇怪地问他:"中校同志,他们是谁?" 科斯嘉回头看了一眼后,笑着向我解释说:"报告师长,他们是第51集团军的指挥员,部队在战斗中被打垮,被撤到后方整补去了,他们想来战场,便跟我一起来了" 听科斯嘉这么说了以后,我好奇地打量这两名年轻的指挥员,问道:"你们叫什么命令" 两人依次上前报告说: "罗森贝格上尉,原第51集团军连长" "杜布罗夫斯基大尉,原地51集团军营长" 听到两人的军衔和职务,我满意地点点头,随后对科斯嘉说道:"很好,中校同志你团的一营长牺牲后,这个职务一直是由戈都诺夫少校兼任,现在就让杜布罗夫斯基大尉担任一营营长吧至于这位罗森贝格上尉,你也在一营给他找个职务,如果连长职务有空缺的话,就让他当连长;没有位置的话,就先委屈他当一个副连长" 听到我这样的安排,三人都喜出望外,抬手敬礼后转身离开我看着他们的背影,发现有点没对劲,罗森贝格上尉走路好像有点一瘸一拐,我连忙叫住了他们:"科斯嘉中校,先等一等" 三人停住脚步,一头茫然地望着我,科斯嘉诧异地问道:"师长同志,[,!]您还要什么事吗?" 我向他伸出手去,用公事公办的口吻说道:"你们的出院证明呢?拿给我看看" 听到我嘴里说出"出院证明",三人顿时有点慌乱起来,他们的举动让我更加怀疑,我正色地问道:"你们是不是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就偷偷地从医院里溜出来的?"说着,我特意指着杜布罗夫斯基和罗森贝格身上的制服,"虽然科斯嘉中校身上穿的是中校制服,可你们两个人,一个穿着少尉的衣服,一个穿着中尉的军装,不会是溜走时顺手牵羊拿的别人军装吧?" 被我拆穿了底细的科斯嘉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压低声音向我解释说:"师长同志,全师的指战员都在和法西斯侵略者顽强地战斗着,我这个当团长的怎么能老躺在医院呢?每天听着外面传来的隆隆炮声,我都恨不得立即回到自己的部队,指挥战士们消灭那绣向城市的法西斯匪徒" 科斯嘉求战心切的心情,我虽然能理解,但是我不知他的身体是否能适应接下来的长途奔袭,不禁犹豫了起来就在这时,基里洛夫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奥夏宁娜同志,既然科斯嘉同志心思已经没在医院里了,就算您派人把他送回去,估计要不了几天,他又会想尽一切办法溜出来的" 见基里洛夫站出来帮科斯嘉说话,我便就打消了让他们回医院去继续养伤的念头,只是关切地追问道:"科斯嘉中校,我们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将会进行长时间的行军,你确定你的身体能承受得了吗?还有你们两个,身体也没问题吗?"最后一句话,我是问杜布罗夫斯基和罗森贝格的 三人听到我的问题,连连点头,并一个劲地向我表决心:"师长同志,请您放心,我们的身体一点问题都没有,保证不给部队拖后腿" "好吧,既然是这样,你们就回去集结部队吧" 等所有的指挥员都离开后,阿赫罗梅耶夫走到我的面前,将一张地图递给了我,同时说道:"师长同志,根据侦察分队反馈的信息汇总,我发现在戈罗季谢城的南边有一道我军以前构筑的工事,目前没有德国人把守,你们可以从这里通过" 我接过地图,看了看他标注出来的地点后,随口又问道:"这道防御工事,离敌人城南的驻军有多远的距离?" "大概有两公里,部队在黑夜里通过的话,不容易被敌人发现,"阿赫罗梅耶夫在回答完我的问题后,主动提出建议:"我觉得在大部队通过后,应留下一支小部队占据阵地,并进入防御状态,以防止我军的归途被敌人切断"(未完待续) :衷心感谢书友死去的獬豸童鞋的两票支持!感谢书友将进行到底童鞋的投票支持! 第七六三章 率部北上(上) 我和基里洛夫、班台莱耶夫走出指挥部时,发现外面已聚集了上百名各级指挥员,看到我们出来,比我们先出来一会儿的阿赫罗梅耶夫立即大声地冲他们喊起口令来。等待这些指挥员排成了一个整齐的方阵后,他离开队伍快步来到了我们的面前,抬手向我报告说:“师长同志,参战的各团指挥员已经集结完毕。” 我点了点头,快步地走到了队伍前。面对黑压压一片的方阵,我丝毫没有感到紧张,我朝正中一站,眼光从右至左慢慢扫过,在每一列的排头都作了必要的停留。我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班台莱耶夫私下在传授我带兵技巧时,曾经专门提到过,他说眼神这种无声的交流,必须要予以重视,一位指挥员看没看部下,对部下的心理影响甚大。在他告诉我这个诀窍以前,我根本就没有明白眼神交流的奥妙,往往是朝中间一站,眼睛只看看中间的三五排人,在发令正稍息口令前面还习惯性地加上一个“请”字,自己的权威如何树立?没进入我视线的人,会觉得受了冷落;而被我注视的人,又生怕自己的军容不整,被看得心猿意马,整个队伍在精神上实际已是松松垮垮了。可得了班台莱耶夫的真传后,我的目光这么一扫,仿佛给方阵打了鸡血似的,所有的指挥员都挺直了腰板,目光随着我而移动。 我在方阵前走了两个来回后,停下了脚步,冲着面前的指挥员高声地说:“同志们,我想大家都很清楚。目前斯大林格勒的情况很糟糕,非常糟糕,特别是工厂区所进行的残酷战斗,在这一周多的时间里,就一直没停止过。” “师长同志。下命令吧。”我的话刚说到这里,队伍忽然有人接口大声地说:“我们全体指战员都已经做好一切战斗准备,随时都可以投入战斗。” 我朝声音传来的地方望过去,只见说话的是一团三营的代理营长捷连科夫少校,知道他是因为不了解情况,才会错误地以为我准备率领他们进城。于是连忙纠正他说:“捷连科夫少校,我们是去要战斗,不过不是到城里去,而是调头北上。” “北上?!”我的话如热锅里洒上一把盐,方阵里顿时热闹起来了。“北上,北上去做什么?要知道最激烈的战斗可都在城里进行呢。” “是啊,马马耶夫岗的北面都是敌人,我们这样贸贸然往北走,那不是去送死吗?”说这话人,我不看都能猜到肯定是一团或者三团的指挥员,因为他们都在北面高地上坚守过,多少了解一些敌人的情况。 看到场面有失控的趋势。班台莱耶夫快步地走到了我的身边,扯开嗓子喊道:“安静,安静。大家安静!”等队列里的声音小了下来以后,他还怒气冲冲地批评这些指挥员,“指挥员同志们,请注意你们的身份。都是带兵的人,难道不知道上级讲话的时候,应该随时保持安静吗?” 见队伍里重新鸦雀无声以后。我这才不慌不忙地说道:“团营长出列,到我这里来。我向你们传达今天的任务。” 随着我的口令,一团长谢杰里科夫、副团长伊利亚。三团长戈都诺夫、副团长伐托拉克,以及他们手下的六个营长都涌到了我的身边。我扫视了一遍身边的指挥员后,语气严肃地说道:“同志们,上级命令我们师抽调兵力北上,是为了和南下的顿河方面军的部队会师,迫使正在进攻工厂区的敌人,不得不抽调兵力去稳定他们的后方。” “可是北面的敌人呢?”戈都诺夫担忧地问道:“以前我师的正面可摆了三个师,就算他们全调走了,可也会有其它的部队,我们就两个训练不足又没有重武器的团,这样冒冒失失闯上去,会吃亏的。” 我盯着发牢骚的戈都诺夫,冷冷地说道:“少校同志,我想你应该知道,我们独立师的打法向来和其他的部队是有区别的,我的宗旨向来就是: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走。北面那么大的区域,敌人的兵力有限,不可能在每个地方都布防,我们要想方设法从他们的防御空档中穿过去。” “可是,师长同志,要是我们被敌人的装甲部队发现的话,部队在开阔的大草原上,可没法挡住敌人坦克的进攻啊。”戈都诺夫知道任务后,似乎感到了害怕,一个劲地在我的面前强调着可能遇到的困难。 我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忽然听到远处有人在大声地喊我:“师长、师长!” 声音是那么的熟悉和洪亮,但我在仓促之间却想不起是谁。 “师长,那不是三团长科斯嘉中校吗,他的伤好了?” “科斯嘉中校,是原来的三团团长吗?”旁边的阿赫罗梅耶夫、班台莱耶夫,包括基里洛夫在内,都没见过科斯嘉,所以好奇地问着在欢呼的巴斯曼诺夫:“上尉,是走在最前面的那位指挥员吗?” “是的,政委同志,那就是科斯嘉中校。”巴斯曼诺夫说完,和周围的几名警卫战士一起高喊起来:“喂,科斯嘉团长,我们在这儿!” 我定睛一看,正沿着交通壕往上走的指挥员果然是科斯嘉,他的身后还跟着两名尉级军官。看到自己的部下伤愈归队,我又是激动又是振奋,同时又感到了意外。 不一会儿的功夫,科斯嘉来到我的面前后,抬手敬礼,并礼貌地说道:“报告师长同志,三团团长中校科斯嘉伤愈归队,请指示!” 我没有还礼,而是上前一把握住他的手,激动地说:“科斯嘉中校,这真是太意外了,我以为你还在军医院里养伤呢,你这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吧?” 科斯嘉笑着回答说:“师长同志。我可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我是伤愈出院,坐渡船从东岸过来的。”说到这里,他环顾四周,接着压低嗓子问。“是有作战任务吗?” “是的,我们师马上要抽调部队北上,去和南下的顿河方面军部队会师。”简单地介绍了任务后,我关切地问道,“中校同志,你身上的伤都好了吗?” “好了。全好了,谢谢师长的关心。”说到这里,他忽然停了下来,指着基里洛夫他们,奇怪地问道:“师长。这几位是?!” 听到这么说,我才想起他和基里洛夫他们都互不认识,便主动介绍说:“科斯嘉中校,你还不认识他们吧。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师里的政委基里洛夫同志,原来是集团军政治部主任;这位是副师长班台莱耶夫上校,来自新编师;这位少校是阿赫罗梅耶夫同志。他来自沃尔霍夫方面军,目前是师参谋长。” 科斯嘉听完介绍后,连忙上前向几人一一敬礼问好。完了以后。又重新走回到我的身边,用真诚的语气恳求道:“师长同志,我在医院里都闲了一两个月了,既然今天赶上部队去执行任务,能让我一起去吗?” “中校同志,您的伤刚好不久。不能剧烈运动,”阿赫罗梅耶夫出于关心他身体的考虑。代表我委婉地拒绝着科斯嘉的请求:“我看您还是留下多休息休息吧。” “参谋长同志,你不能这样说啊。”听了阿赫罗梅耶夫的话。科斯嘉有些着急了,他竭力反驳说,“虽然我刚离开医院不久,但伤势早已痊愈,绝对不会影响到战斗。”说到这里,他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我,“师长,您认为呢?” 对于科斯嘉的请求,我心里暗暗地想了想,虽然他离开队伍有一段时间了,但对于三团的掌控力度还是蛮高的,特别是老兵较多的一营、二营的指挥员,几乎都是在他任团长时期提拔起来的,他的威望远高于代理团长的戈都诺夫少校,况且我对戈都诺夫刚刚在话语中表现出来的胆怯和犹豫,感到非常地不满,既然有人愿意来接替他的职务,我何乐而不为呢?于是我顺水推舟地说道:“好吧,科斯嘉中校,既然你一心想参加战斗,那么我就答应你的请求,你还是继续担任三团团长,带领你的部队和我一起出发吧。” “师长,师长,”听到我重新任命科斯嘉为三团团长,戈都诺夫有些着急了,他连忙提醒我说:“师长同志,我现在是三团团长,要是科斯嘉中校复职的话,那我怎么办?” 我瞪了戈都诺夫一眼后,回答他说:“少校同志,一团和三团如果都离开的话,居民点就空虚了,要是敌人趁机偷袭,不光是在我师的后方插入了一个楔子,同时也会随时威胁到伏尔加河码头的安全。所以我决定,让你率三营留下,负责居民点的防御工作。明白吗?” “明白了!”戈都诺夫有气无力地答应着,随后向我敬了个礼,回到到方阵前,带上三营的指挥员,灰溜溜地下山去了。 我简短地把任务向几名团营长交代以后,接着说道:“指挥员同志,任务都明确了吗?” “明确了。”大家整齐地回答道。 “好,既然任务已经明确了,那么就回去集结部队吧。”我说这话时,抬手看了看表,补充了一句:“我们二十分钟以后出发。行军队列是三团的一二营在前,一团的部队在后,我和四团三营的部队在中间。” 但其他人都离开后,科斯嘉与那两个同来的尉官还站在原地没动。我奇怪地问他:“中校同志,他们是谁?” 科斯嘉回头看了一眼后,笑着向我解释说:“报告师长,他们是第51集团军的指挥员,部队在战斗中被打垮,被撤到后方整补去了,他们想来战场,便跟我一起来了。” 听科斯嘉这么说了以后,我好奇地打量这两名年轻的指挥员,问道:“你们叫什么命令。” 两人依次上前报告说: “罗森贝格上尉,原第51集团军连长。” “杜布罗夫斯基大尉,原地51集团军营长。” 听到两人的军衔和职务,我满意地点点头,随后对科斯嘉说道:“很好,中校同志。你团的一营长牺牲后,这个职务一直是由戈都诺夫少校兼任,现在就让杜布罗夫斯基大尉担任一营营长吧。至于这位罗森贝格上尉,你也在一营给他找个职务,如果连长职务有空缺的话,就让他当连长;没有位置的话,就先委屈他当一个副连长。” 听到我这样的安排,三人都喜出望外,抬手敬礼后转身离开。我看着他们的背影,发现有点没对劲,罗森贝格上尉走路好像有点一瘸一拐,我连忙叫住了他们:“科斯嘉中校,先等一等。” 三人停住脚步,一头茫然地望着我,科斯嘉诧异地问道:“师长同志,您还要什么事吗?” 我向他伸出手去,用公事公办的口吻说道:“你们的出院证明呢?拿给我看看。” 听到我嘴里说出“出院证明”,三人顿时有点慌乱起来,他们的举动让我更加怀疑,我正色地问道:“你们是不是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就偷偷地从医院里溜出来的?”说着,我特意指着杜布罗夫斯基和罗森贝格身上的制服,“虽然科斯嘉中校身上穿的是中校制服,可你们两个人,一个穿着少尉的衣服,一个穿着中尉的军装,不会是溜走时顺手牵羊拿的别人军装吧?” 被我拆穿了底细的科斯嘉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压低声音向我解释说:“师长同志,全师的指战员都在和法西斯侵略者顽强地战斗着,我这个当团长的怎么能老躺在医院呢?每天听着外面传来的隆隆炮声,我都恨不得立即回到自己的部队,指挥战士们消灭那些冲向城市的法西斯匪徒。” 科斯嘉求战心切的心情,我虽然能理解,但是我不知他的身体是否能适应接下来的长途奔袭,不禁犹豫了起来。就在这时,基里洛夫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奥夏宁娜同志,既然科斯嘉同志心思已经没在医院里了,就算您派人把他送回去,估计要不了几天,他又会想尽一切办法溜出来的。” 见基里洛夫站出来帮科斯嘉说话,我便就打消了让他们回医院去继续养伤的念头,只是关切地追问道:“科斯嘉中校,我们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将会进行长时间的行军,你确定你的身体能承受得了吗?还有你们两个,身体也没问题吗?”最后一句话,我是问杜布罗夫斯基和罗森贝格的。 三人听到我的问题,连连点头,并一个劲地向我表决心:“师长同志,请您放心,我们的身体一点问题都没有,保证不给部队拖后腿。” “好吧,既然是这样,你们就回去集结部队吧。” 等所有的指挥员都离开后,阿赫罗梅耶夫走到我的面前,将一张地图递给了我,同时说道:“师长同志,根据侦察分队反馈的信息汇总,我发现在戈罗季谢城的南边有一道我军以前构筑的工事,目前没有德国人把守,你们可以从这里通过。” 我接过地图,看了看他标注出来的地点后,随口又问道:“这道防御工事,离敌人城南的驻军有多远的距离?” “大概有两公里,部队在黑夜里通过的话,不容易被敌人发现、。”阿赫罗梅耶夫在回答完我的问题后,主动提出建议:“我觉得在大部队通过后,应留下一支小部队占据阵地,并进入防御状态,以防止我军的归途被敌人切断。”(未完待续) :衷心感谢书友死去的獬豸童鞋的两票支持!感谢书友将进行到底童鞋的投票支持! 第七六四章 率部北上(中) 由于我们要连夜行军二十公里左右,才能到达那道被我军放弃的防御阵地。∷如果单纯靠步行的话,我们至少要用四五个小时才能到达那里。为了加快行军速度,我和基里洛夫他们商议后,果断调用了尼古拉上尉投奔我们时带来的十几辆卡车,让先头部队乘卡车前进。卡车在距离工事两公里的时候,让战士们下车不幸,同时再返回接送后面的部队。 本来我打算一个人带队出发的,不过临到出发时,班台萊耶夫还是态度坚决地加入了我们的北上部队。我几经说服都不奏效,只能同意他和一起前往。 当我们的部队从1075高地的山脚下经过时,班台萊耶夫看着黑暗中的高地,感慨地对我说:“师长同志,真看不出就这么一块小小的高地,居然就成为了敌我双方的争夺点。据我所知,我军至少有三个旅和同等数量的团,在争夺这块高地的过程中,把打残了。” “可不是,科斯嘉中校就是在夺取这块高地的战斗中,英勇负伤的。” “哦,科斯嘉中校是在这里负的伤?”我的话引起了班台萊耶夫的好奇,他迫不及待地追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反正现在没事,说来听听嘛。” 我明白如果一声不吭地埋头走路,很快就会觉得疲劳,索性就利用这个机会向班台萊耶夫这个副师长,介绍一下在前面开路的科斯嘉中校。“中校负伤负伤那天,独立师正好从第64集团军里划归给第62集团军,当时我们接到了赶到马马耶夫岗。接替近卫第35师防务的任务。当三团四团经过1075高地时。发现原来坚守高地的坦克军的部队。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莫名其妙地撤了下来,将我们的阵地拱手让给了德国人。科斯嘉和四团长盖达尔看到这个高地离马马耶夫岗不远,担心敌人夺取这里后,会更加便利地发起对我们师防区的进攻,所以立即组织部队对高地发起了进攻。 部队的几次进攻受挫后,科斯嘉中校亲自操纵一挺重机枪,用火力压制高地上的德军火力。掩护战士们所发起的进攻。结果就在战士们快冲上山顶时,一枚炮弹落在中校的身边爆炸,导致他身负重伤,随即被送往了军医院。” “原来是这样啊。”班台萊耶夫感慨地说:“要是1075高地上的守军,也能像我们的马马耶夫岗一样,多多地修筑各式防御工事,那么敌人就算付出再大的代价,也不见得能攻下来,起码我军付出的代价要比现在小得多。” 我冲他翻了一个白眼,轻轻地哼了一声。心里不满地说道:“如果不是我这个异数出现,强迫部队在进入马马耶夫岗以后。就大肆挖掘修筑防御工事的话,估计那里早被德国人夺下来。我记得在纪录片上看到,守军就只在北坡上挖了一系列的单兵掩体,这样的阵地,对付敌人的小部队,问题还不大。可要是敌人在飞机坦克大炮的掩护下,投入重兵进攻的话,高地上的守军根本就守不住,否则这里也不会成为斯大林格勒战役中的一个血肉磨坊。” 本来我估计我们走一个小时左右,运送三团的卡车就能返回来接我们。没想到足足走了两个小时,还没看到卡车的影子。班台萊耶夫显得有些心情烦躁,他气呼呼地说道:“这卡车怎么回事,都去了这么长的时间,为什么还没有返回来?” “也许是卡车抛锚了吧?”跟在我们身后的巴斯曼诺夫见班台萊耶夫发火了,连忙小声地解释道:“副师长同志,您也知道东方营使用的这批卡车,都是德国人淘汰下来,估计行驶时故障比较多。” “抛锚,抛锚,就算有一两辆卡车抛锚,难道还能所有的卡车都抛锚吗?”班台萊耶夫生气地反驳道:“要是贻误战机的话,他们付得起责任吗?” 班台萊耶夫的话说得巴斯曼诺夫哑口无言,我正想劝说他两句,忽然正在行进中的队伍停了下。我连忙叫过巴斯曼诺夫:“上尉同志,你带两个人到前面去看看,部队为什么停止前进了。” 我的话刚说完,就听到前面有人在急促地喊道:“师长,师长同志,师长同志在哪里?” “我在这里。”虽然我对这个大呼小叫的家伙心里充满了不满,但为了搞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还是努力按下自己心中的怒气。 那人听到我的回答,循声跑了过来。我隐约看清了他领章上的军衔,于是抢先问道:“少尉同志,你为什么大呼小叫,知不知道在夜晚你的声音可以传出很远,你是在给德国人通风报信吗?” “不是,不是这样的,师长同志。”少尉被我的话吓坏了,连忙辩解说:“是营长发现了敌情,让部队暂时停止前进,同时让我来向您报告的。” “发现德国人了,看清楚有多少人了吗?”班台萊耶夫听到发现了敌人,顿时像打了鸡血般兴奋了起来,一把抓住少尉的手臂,一叠声地追问:“离我们还有多远?” 那名被他抓住的少尉看清面前的人是谁后,连忙向他报告说:“报告副师长同志,是前面的尖兵小分队派人回来报告的,说可能是敌人的一支巡逻队,大概有七八个人吧,离我们的大部队有两三百米,目前尖兵分队正在监视敌人。” “少尉同志,”听清敌情后,我深怕营长会因一时冲动,下令对这股敌人开火,那么一来的话,我们可就全暴露了。所以我命令少尉:“少尉同志,立即回去告诉你妈的营长,就说在黑夜中的大草原上,这枪声会传出很远。在清除这股敌人时。一定不能开枪。尽量用匕首解决掉他们,千万不要暴露了目标。”随即我又吩咐巴斯曼诺夫:“上尉,你带一个班的战士,跟着少尉一起回去,也确认敌人被消灭后再回来向我报告。” 没想到巴斯曼诺夫他们跑出没多远,就被迎面跑过来的人拦了回来,来人气喘吁吁地朝我喊道:“师长,搞清楚了。是误会,前面是自己人。” “到底怎么回事?”我快步地走到了来人的面前,皱着眉头问道:“一会儿是敌人,一会儿是自己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来的是一名上士,他在连做两个深呼吸后,回答说:“师长同志,是这样的,刚才被我们当成敌人的那支小部队,原来是穿着德军制服的我军侦察员。当时尖兵分队悄悄地接近了他们。就在准备动手时,无意中听到中间有人说俄语。这才发现搞错了……总而言之一句话,再过那怕几秒钟,他们就有可能自己人和自己人打起来。” 虚惊一场,虽然上士说得有点语无伦次,但我还听出了一身冷汗,要是真的自己人和自己人打起来的话,那这是丢人丢到家了。 误会解除,我们的部队又继续向前行军,那些侦察兵在前面为部队充当着向导。 走了约半个小时,听到前面隐约传来了汽车马达的轰鸣声。我一听声音,就知道是接我们的卡车到了,心里悬着的石头也放了下来,我轻松地对班台萊耶夫说道:“副师长同志,我们的卡车来了,这样可以少走一段路了。” 班台萊耶夫没接我的话,而是站在原地踮着脚尖朝远处张望。望了一会儿后,他自言自语地说道:“奇怪,这些卡车为什么没开灯呢?” “报告副师长,不准开灯,是师长下达的命令。”巴斯曼诺夫连忙向班台萊耶夫解释说:“如果车辆开灯行驶,敌人在七八公里外就能发现我们。所以为了安全起见,卡车在行驶时都没有开灯。” 又过了几分钟,我们大部分人都坐上了卡车。班台萊耶夫坐在第一辆卡车的驾驶室里,而我坐在第二辆卡车上。 车辆启动后不久,司机就哭丧着脸对我说:“师长同志,我有个建议,不知能说不能说?” “说罢,司机同志。”我和蔼可亲地说道。 “我们能开车灯行驶吗?”司机没好气地说道:“我一辈子都没这样开过车,不准开灯,外面的光线又暗,我的眼睛都疼得受不了了。” “不行啊,司机同志。”我命令在这种没有月亮的夜晚,让司机闭灯行驶,确实有点太为难他们了,但没办法,如果亮灯的话,就会暴露目标,所以只好委屈他们了。“一旦开灯,敌人在几公里外就能发现我们,一旦他们用炮火攻击的话,我们这支车队可就全完蛋了。” 见我的态度坚决,司机只能哀叹一声,继续埋头开车。 行驶一段距离后,我为了缓和驾驶室里的气氛,便主动开口问:“司机同志,我们的车速,一个小时能行驶多远啊?” 司机听后,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说:“一个小时超不过十公里,只比急行军稍微快一点。” “那也行啊,比让战士们步行要快得多。”我故作轻松地说,看到司机还是一脸不高兴的样子,我连忙安慰他:“司机同志放心,等打完这一仗以后,我亲自给你们请功。” “请功?”司机听到这里,忍不住扭过头来兴奋地问道:“这是真的吗?” 司机就这么一分神,车轮碾进了路边的一个凹坑,整个车身顿时剧烈地震动了一下。我差点撞在玻璃上,只好冲着司机喊道:“小心驾驶。”等车恢复平稳行驶后,我用肯定的语气对司机说:“放心吧,司机同志,等这场战斗一结束,我就给你们整个车队的战斗都记功。” 车向前行驶了半个小时以后,前面的车停了下来,我所乘坐的车也停了下来,我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连忙问司机:“司机同志,出了什么事情?” 司机扭头笑着对我说:“师长同志,到地方了,上一支部队,我们就是把他们送到这里的。不过离我军的工事不远了,大概只有两公里远,走路的话,大概二十分钟左右就能到。”他见我迟迟不下车,担心我有什么想法,又补充说:“在往前开的话,路不好走不说,而且汽车的马达声也容易让敌人听见,所以只能在这里下车。” 我冲司机点了点头,向他道了声谢以后,推开车门跳下车去。这时各级指挥员也纷纷从驾驶室里出来,在招呼着车厢里的战士们下车。(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第七六五章 率部北上(下) 部队集合好以后,我们又继续赶路。︾走了大概二十来分钟,走在队伍最前面的营长派人过来报告,说已经和三团联系上了,他们正在工事里等着我们。为了不让科斯嘉他们久等,我连忙和班台萊耶夫离开队列,加快向前走去。 我们来到工事附近时,科斯嘉带着几名指挥员迎了上来。在听他简短地报告完部队情况后,我望着远处两道战壕之间那黑乎乎的几个建筑物问道:“中校同志,那些是什么建筑?” 科斯嘉扭头看了一眼后,回答我说:“师长同志,那是几个混凝土碉堡,墙壁有一米多厚,可以抗击76毫米火炮的直瞄射击。要知道这里可是重点的国防工程,就连战壕的墙壁都是混凝土的。” 听科斯嘉这么说,我好奇地打量着四周,虽然黑夜之中看得不远,但我却丝毫感觉不到这里有战斗过的痕迹,于是不禁诧异地问:“中校同志,既然是重要的国防工程,为什么当初我们没有派部队坚守这里呢?还有,既然这个地区落入了德军的控制之中,他们又为什么没派兵驻扎这个重要的区域呢?” 我的一连串问题,把科斯嘉问愣了,他张目结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的问题。最后还是班台萊耶夫为他解了围,他笑呵呵地说道:“好了,师长同志,不要再为难科斯嘉中校了,还是让我为你做介绍吧。之所以在前期没有坚守这道工事,而是因为我们从顿河方向撤下来的部队,几乎都已经失去了建制。所以这么关键的一个工事就白白地放弃了。至于说到敌人为什么在占领这块地区后。没有把部队进驻这个工事。我想是因为这个工事的特点决定的。”说到这里,他用手指着前方对我说,“这个工事的主要防御方向是向着北面的,抵御来自北方的敌人时,工事还能挥它的作用。而进攻的敌人如果来自南方,那么这个工事所起到的效果,就要大打折扣。这估计也是敌人没有留兵力进驻这里的原因之一吧。” “报告师长、副师长,”在得到班台萊耶夫的解围后。科斯嘉恢复了正常,他向我们报告说:“我们在进入这个工事后,曾经仔细地搜索过,现有一个掩蔽部里曾经有人居住过的迹象。根据观察,看管这里的兵力也不过一个班,就是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全部撤走了。” “有人在这里住过?”班台萊耶夫好奇地问道:“能判断是我们的人,还是德国人吗?” “是德国人,”科斯嘉毫不犹豫地回答说:“我们在掩蔽部里现了一双扔掉的破军靴,是德国人的;另外还在战壕里现德国人遗留下的面粉袋等东西,从这些遗留物来分析。驻扎在这里的,肯定是德国人。” “行了。不管以前待在这个工事里的是德国人,还是我们自己人,反正现在全是我们自己人。”我直截了当地命令科斯嘉:“中校同志,带我们到战壕里去看看。” 在科斯嘉的引导下,我们进入了战壕,看着一部分战士坐在地上休息,而另外一部分则把枪架在壕沿上,警惕地监视了阵地的北面。 科斯嘉带着我们进了一个碉堡,我看到里面有五六名战士,黑洞洞的射击孔前架着一挺轻机枪。见到我们进来,战士们连忙抬手敬礼,科斯嘉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离开。等战士们离开后,我快步地走到了射击孔前,举起望远镜朝外面望去,虽然黑黢黢的看不太远,但依稀能看到外面是一马平川的开阔地。看到这种情形,我心里不禁暗骂德国佬的指挥官脑袋坏掉了,这么好的防御工事,你就是放一个连在这里,也会让我们有所顾忌啊。不过这样也好,我们可以从容地通过这里,继续北上,去和顿河方面军的部队会师。 没等我放下望远镜,就听见班台萊耶夫在后面说道:“师长同志,我们离开马马耶夫岗已经差不多三个小时了,按照事先的预定,应该接收政委他们来的电报了。” 我放下望远镜转过头,点了点头,说:“好吧,让报务员进来,就在这里接收政委他们过来的电报,了解一下城里的情况有什么新的变化。上尉,你出去把报务员叫进来。”我后面的一句话,是对着警卫营长巴斯曼诺夫说的。 趁巴斯曼诺夫出去找报务员的时候,我把科斯嘉叫到了面前,吩咐他:“中校同志,待会儿你留下一个营的兵力,负责这里的防御。” 我的话还没说完,科斯嘉就吃惊地说道:“什么,留下一个营?”他深怕我搞不清现在的状态,还特意向我强调说,“我们团在出前,您就让戈都诺夫少校和三营留下了。我只带了一营、二营和团的直属部队,假如留下一个营来守卫阵地,我们北上的兵力就单薄了。” “这个不用你担心,”我安慰他说:“你把杜布罗夫斯基大尉的一营留下,还有那个罗森贝格上尉,我看他身上的伤还没有痊愈,无法适应接下来的长途行军,所以也让他留下吧。到时把四团的那个营和你的二营合兵一处后继续北上,就算和敌人的部队遭遇,两个营的兵力也可以和敌人一较高下。只要能坚持半个小时以上,谢杰里科夫中校带领的一团也就该赶到战场了。” 刚布置完任务,巴斯曼诺夫便带着报务员进来了,班台萊耶夫向几个叠起来的弹药箱一指,说道:“就把报话机放在这个上面吧。” 由于这次行军的路程较远,所以我没有让拉祖梅耶娃或者娜佳来,而是从通讯连里随便找了一名报务员。这位报务员似乎是半路出家的,对业务不太熟悉,摆个机器架个天线都是手忙脚乱的。 班台萊耶夫低声地问:“师长同志。您为什么要留下一个营来坚守这里。这样一来。我们的兵力不久分散了吗?在敌后作战,最忌随意分兵。” 对于班台萊耶夫的担忧,我只是苦笑了一下,接着回答说:“副师长同志,想必您也看到了,这里是我们回马马耶夫岗的必经之路,假如不派部队坚守,一旦我们这支部队被敌人现。他们势必会派兵占领这里,切断我们的退路。您觉得到时候,我们这支孤立无援又缺粮少弹的部队,能在敌人的包围圈里坚持多久?”看到他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我又趁热打铁地说:“副师长同志,待会儿我和三团、四团的同志一起出,您就留下等一团,等谢杰里科夫的一团到了后,让他们先休息休息,再来追赶我们。” 我和班台萊耶夫说了一会儿话。见笨手笨脚的报务员终于把报话机安好了,我抬手看了看表。催促着他:“快点打开机器,看政委他们电报过来。”随即又吩咐巴斯曼诺夫,“上尉,用手电给报务员同志照明,方便他抄写电文。” 我们开机没多久,基里洛夫的电报便了过来。我接过报务员递过来的电报,接着巴斯曼诺夫手里的手电筒的光线,艰难地辨认着上面的内容,只见上面写着:“为了迟滞德军的进攻,缓解我防御不对的压力,我炮兵在半个小时前,对集结在‘红十月’工厂接近地上额敌人坦克和步兵实施了猛烈的炮击,给敌人造成了重大的伤亡。” 我把电报递给班台萊耶夫后,走出了碉堡,我向泛着红光的城市方向望去,虽然都看不到,但从不时传来的沉闷炮声中,我还是能够想象到战斗的激烈程度。再向东面望去,没有看到有移动的人影,看来谢杰里科夫的部队可能还在行驶缓慢的卡车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赶到。 我重新走进碉堡,开始号施令:“巴斯曼诺夫上尉,派人帮报务员把电台的天线拆下来。科斯嘉中校,去传达我的命令,一营留下,二营与团直属部队和我们一起出。至于您,副师长同志,就按照我们刚刚说定的那样,您留下等一团,等他们休息过后,再向北来追赶我们吧。” 由于我临时决定让三团一营留下,所以在出时,三团的部队在黑暗中一度陷入了混乱,各级指挥员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部队收拢起来,等要出时,东面也隐约能看到一团部队的影子了。 三团、四团的部队合兵一处,再次向北出时,科斯嘉来到我的身边,他羞愧难当地说道:“对不起,师长同志,我真没想到,部队在经过短暂的休息后再出,居然会出现混乱,这都是我的责任。我向您保证,回去后会加强部队的训练,绝对不会再生类似的情况。” “科斯嘉中校,这不是你的责任,不用这么自责。”我对这位三团的老团长和蔼可亲地说道:“三团在经过残酷的战斗后,原来的老兵所剩无几,现在团里都是新补充的兵员。本来对他们训练的时间就不够,而如今居然还在夜晚里组织他们行军,能到达这样的水平已经很不错了。” 见我没有责怪自己,科斯嘉变得轻松起来,他接着好奇地问道:“师长同志,我们就这样一直向北走下去的话,能和南下的友军会师吗?” 我听到他的这个问题,先扭头望了望左右,见都是我信得过的人,这才放低声音对科斯嘉说:“中校同志,我们在天亮以前,一定要想办法找个地方隐蔽下来。否则一旦被敌人的侦察机现,没等见到友军,我们就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我的话把科斯嘉吓了一跳,他四处张望一番后,忧心忡忡地说道:“这里可是大草原啊,如果被敌人现,他们只要派一支装甲部队把我们一围,我们就无路可退了。到时可就真的像您所说的,不光不能和友军会师,反而还会被敌人消灭掉。” 想到在出前,阿赫罗梅耶夫给我的那张地图,我连忙吩咐科斯嘉:“根据前两天的侦察显示,十公里外有一片丘陵地带,是德军的防御薄弱环节,在天亮以前,我们可以把部队隐蔽在那里。中校,你立即派出一支小分队,加快度向北前进,去确认一下侦察分队反馈回来的情报是否正确。” “好的,我这就派人去办。”科斯嘉答应着,从我的身边跑开,快步地朝队伍的最前端跑去,准备去安排人手进行侦察。(未完待续! 第七六六章 “礼拜攻势”(一) 巴斯曼诺夫走到我的身边,望着科斯嘉中校离去的背影,不无担心地对我说道:“师长同志,我们这样一路向北行军,不会闯入德军的埋伏圈吧?” 对于警卫营长的担忧,我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说道:“这不可能,根据侦察员反馈回来的报告,除了戈罗季谢城附近的步兵第295师外,德军的主力已经全部北上,目前有七个步兵师和一个坦克师挡在了顿河方面军的正面。…≦而我们这个区域,只有少数的仆从国部队,就算是和我们生遭遇,我们也能轻松地将他们击溃。”我说到这里,看到巴斯曼诺夫还是一脸茫然的样子,只能给他进一步地解释说:“这些仆从国部队的营地彼此间的间隔很远,形成了宽到三公里到五公里的无人区,我们正好从这些缺口里跳出去,绕到德军的后面,找准机会打他一下,为顿河方面军的正面进攻提供一些帮助。” “难道那些仆从国的部队,就整体窝在营地里,不向外派出巡逻队吗?”巴斯曼诺夫在听完我的话后,不服气地嘟囔了一句。 虽然他只是随口那么一说,但言者无心听者有意,我实际上已听进去了,立即命令他:“上尉同志,你的担心有点道理,对于敌人的这种巡逻队,我们不能不防。你立即派人到前面去通知科斯嘉中校,除了去侦察地形的部队外,另外再派出两支小分队,分别前往敌军的营地附近,去担任警戒。一旦现敌人有什么异动。立即派人回来向我报告。” 巴斯曼诺夫答应一声。接着我就听到他在低声招呼旁边的战士:“喂,米哈伊洛夫,你立即赶到队伍的最前面,去找到科斯嘉中校,向他传达师长的最新命令:除了派出的侦察部队外,另外再派出两支小部队,分别前往行军路线左右两侧的敌军营地附近担任警戒,密切地监视营地里的敌人。一旦他们有什么异动,立即派人回来向师长报告。” 刚听到巴斯曼诺夫叫战士名字时,我就觉得耳熟,再听到他的声音,我立即就想起这位叫米哈伊洛夫的战士,曾经在前两天,和我聊过古拉格集中营里的囚徒所犯下的形形色色的罪行。此刻他听到巴斯曼诺夫的命令,立即响亮地答应了一声,随后便提着武器快步地向前跑去。 米哈伊洛夫离开后没多久,我心里的越想越不踏实。于是便对巴斯曼诺夫说:“上尉同志,这件事情我还是不太放心。干脆我们直接去找科斯嘉吧。”说完,我便加快了脚步往前走。 等我找到科斯嘉的时候,米哈伊洛夫已把我的命令传达完毕,科斯嘉正把一名上尉叫到面前,命令他说:“上尉,你向行进路线左右的敌军营地各派出一个排,躲在附近监视营地里的敌军动静,一旦现他们有什么异动的话,立即派人回来向我报告。” 上尉答应一声,跑到旁边大声地喊道:“警卫连出列。”随着他的喊声,我们四周的战士哗啦啦地都脱离了行军队列,到他的面前去列队。接着我又听到他喊:“一排长,你带你的排向行进路线的左侧前进,到敌人的营地附近布置警戒,监视敌人的一举一动;二排长,你给我去右边的敌营附近警戒;三排长,你带三排留下,负责保护团长的安全。出!”说着他的号令,整齐的方阵立即分化成三部分,同时向三个方向运动。 侦察分队和警戒部队依次派出后,我们又继续往前行军。我好久没走过这么远的路了,今晚一下走了十几二十公里,还真有点受不了。科斯嘉看到我的脚步越来越慢,便善解人意地问道:“师长同志,您累了吧?要不,我们坐下休息一会儿?” 我摆了摆手,继续咬着牙往前走。又走出一段距离后,我扭头问科斯嘉:“中校同志,我们走了有多远了?” 科斯嘉抬手看了看表,随后回答说:“差不多有五公里吧。”停顿片刻后,他有些担忧地问道:“师长同志,要是山丘那里有敌人的防御阵地,我们又该怎么办?” 他的话让我的心变得忐忑不安起来,是啊,我只是根据侦察分队的报告,确定了我们白天将要隐蔽的山丘地区没有敌军部队,要是敌人忽然增加了驻军的话,我们这支疲惫之师不是去自寻死路么。我犹豫了片刻,接着说道:“这样吧,我们再向前走两公里,就停下来休息,等谢杰里科夫中校他们来汇合。等你所派出的侦察分队带回准确的情报前,我们暂时按兵不动。” “行,就这么办。”科斯嘉非常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不知道是谢杰里科夫的一团行军度快,还是他们从下车到现在压根没休息,反正我们刚停下休息没多远,班台萊耶夫和谢杰里科夫就结伴来到了我的面前。 我刚想问问他们怎么来得这么快,班台萊耶夫已抢先问道:“师长同志,这里离我们的隐蔽地点还有一段距离,为什么停下来了?” “我已经派出了侦察分队,到前面去进行侦察,等确定即将隐蔽的地方没有敌人,我们再继续前进。”我深怕班台萊耶夫会有什么想法,所以一次性把问题全说出来,“要是我们就这样冒冒失失地闯过去,就算山丘地区没有敌人的防线,哪怕只有一两支巡逻小分队,那么我们今晚的努力就会前功尽弃。” 班台萊耶夫点点头:“您说的很有道理,就这么办,我们先停下来,等侦察兵回来再说。”然后转身吩咐旁边的谢杰里科夫,“中校同志,让你团的战士停下原地休息吧。” 我们几个师团级领导坐在一起,商议着下一步的行动。谢杰里科夫先说道:“师长同志,我们现在已深入到敌人的后方。所携带的弹药食品都非常有限。所以即使要进行战斗的话。也必须战决,否则一定陷入敌人的合围,等待我们的就是全军覆没的命运。” “一团长说的对,”班台萊耶夫附和他的话说,“我们目前携带的粮食和弹药,只能维持七天左右。也就是说,我们在第五天还无法和友军会师的话,就应该果断地下定决心。调头返回马马耶夫岗。” 听班台萊耶夫说到了部队只携带有七天的弹药和粮食时,我随之便想想到后世的那个“礼拜攻势”,由于单兵携带量有限,每次战斗只能持续一个星期,所以又叫“礼拜攻势”,没想到我们即将采取的行动,也只有七天的时间。等班台萊耶夫说完,我立即问科斯嘉:“三团长,你的意见呢?” “我同意副师长和一团长的看法,”科斯嘉也对两人的意见表示了赞同。“我们脱离后方孤军作战,所以一旦现无法完成任务。就应该早下决心,尽快返回我们的防区,避免和优势的敌军在这一地区缠斗。” 我认真地看了科斯嘉一眼,马上说道:“既然大家明白我们现在的处境就好,虽然我们面临的困难重重,但我还是希望我们能尽可能地创造有利战机,歼灭了一部敌人,吸引北面敌人的注意力,减轻顿河方面军的攻坚阻力,摆出一副两支部队即将会师的态势,让敌人产生一种错觉,以为他们后方已遭到了严重的威胁,迫使他们不得不从城里抽调兵力,来加强两河之间地区的防御力量。” 我的话刚说完,班台萊耶夫慌忙谨慎地提醒道:“师长同志,你这样做,是不是有点太冒险了?一旦敌人被我们吸引过来了,而友军又无法对我们提供有效的帮助,那么我们真的有被合围的危险。” “副师长,我们这么做的风险的确很大,有可能不光没有起到牵制的作用,反而把自己的实力暴露在敌人的面前。敌人只需要派出一个加强了坦克营的步兵团,再加上空军的配合,就可以轻松地将我们彻底击溃。”我在说出自己的担忧后,还不得不硬着头皮说:“虽然我们的情况很糟糕,但既然已走到这一步了,我们必须知难而上,想方设法地完成上级交给我们的任务。” 我的话音刚落,巴斯曼诺夫便走过来报告说:“师长同志,去侦察的战士回来了。” 听他这么说,我连忙从地上站了起来,大声地吩咐道:“上尉同志,快,快把侦察兵请到这里来。” 不一会儿便有一名戴着钢盔,披着雨衣的战士跟着巴斯曼诺夫来到了我们的面前,他抬手敬礼后,科斯嘉就抢先问道:“阿迪尔中士,情况都搞清楚了吗?” “搞清楚了,团长同志。”侦察兵阿迪尔中士恭恭敬敬地回答说:“我带着班里的同志赶到山丘那里,反复地搜索过,现山丘上有两条战壕……” “两条战壕?!”班台萊耶夫吃惊地问道:“看到敌人的守军了吗?” 阿迪尔中士摇摇头,回答说:“报告上校同志,山丘上根本没人,战壕应该是我军挖的,不少地方已经坍塌,还被杂草盖住了,不走进根本现不了。”我听到这里,心里暗想,既然战壕已经被杂草覆盖了,让部队隐蔽在那里是再好不过了。只听中士继续往下说:“我站在山丘上朝西北方向望去,远处一两公里远的地方,好像还有一个村庄,但没有看到有灯光,相信里面没有德国人。” “中士同志,为什么不派人去查看一下?”科斯嘉用责备的语气对中士说,“你们起码该在村庄里放两个警戒哨,这样如果有敌人从西北方向接近山丘的话,就可以提前向我们出警报,让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做出反应。” “好了,中校同志,不要再批评中士了。”看到科斯嘉还要说下去,我连忙抬手制止了他,并为阿迪尔中士辩解说:“也许中士是为了尽快回来向我们报告侦察到的情况,所以一时考虑不周,没有派人去村庄侦察。” “是这样的,师长同志。”阿迪尔中士感激地说道:“我当时完成了山丘上的侦察,见远处的村庄又没有任何灯火,所以便率队匆匆忙忙地赶了回来。” 既然前面的敌情已经搞清楚,我们就没有必要再继续停留在这个无遮无拦的大草原上,所以我接着命令:“好了,既然前面的情况已经搞清楚,那么就立即出吧。要让部队尽快赶到山丘地带,利用那两条战壕隐蔽起来。”谢杰里科夫和科斯嘉答应一声,转身跑向各自的部队,大声地招呼着部下准备出。 我们又经过半个小时的行军,终于来到了宿营的地点。这山丘上的工事,可不像阿迪尔中士说的那么简陋,除了两条战壕外,还有诸多的掩蔽部,甚至还有几个指挥所。谢杰里科夫和科斯嘉分别在自己部队所在的战壕里,建立了各自的指挥所。而我和班台萊耶夫所选的那个最大的师指挥部,正好位于两个团指挥所的中间,在没有电话联络的情况下,这样也方便我们指挥部队。 进入战壕后,一团和三团都忙着加固工事,并向四面八方放出了警戒哨,以防被敌人打一个措手不及。班台萊耶夫站在指挥部的门口,望着远处忙碌的指战员们,头也不回地问我:“师长同志,您有什么打算?” “先让部队休息,等天亮以后,再派出侦察部队,对附近进行侦察,特别是西北面的那个村庄,更是我们先要侦察的目标。”为了避免他问我为什么不现在派人进行侦察,我先解释说:“今晚天太黑又没月亮,贸然派出侦察部队的话,很容易在黑暗中迷路,要是侦察兵们误打误撞地闯入敌人的防区,当了敌人的俘虏,那么我们隐蔽在这里的部队,可就全暴露了。”(未完待续! 第七六七章 “礼拜攻势”(二) 天蒙蒙亮的时候,我趴在战壕里,举起望远镜向西北的村庄望去。晨雾弥漫,在那红的、绿的、黄的乡村小木屋外,看不到一个人影,也听不到半点动静,静得好似一副俄罗斯乡村风景画。 “师长同志,看什么了吗?”我的耳边忽然响起了班台萊耶夫的声音,我连忙放下望远镜,扭头向旁边看去,只见班台萊耶夫带着两名警卫战士顺着战壕走了过来。战壕里站着的战士,在上校从他们面前经过时,急忙把身体挺得笔直,并抬手向他敬礼。 我摇了摇头,对刚走过来的班台萊耶夫说道:“什么都没看到,既没有看到人,也没有听到什么动静,看来整个村庄里一个人都没有。” 班台萊耶夫也举起望远镜朝村庄望了望,接着说道:“村庄没有经历过战火,看来村里的集体农庄庄员们,在敌人来之前就疏散了。” “而且我们的部队也没有在这里进行过战斗,”我点了点头,补充说:“否则的话,这个村庄不会一点战争的痕迹都看不到。” “接下来怎么做,派人去侦察吗?”班台萊耶夫说着,就招手让站在附近的巴斯曼诺夫过来,吩咐他:“上尉同志,立即去准备一支侦察小分队,到前面的村庄去侦察一下,搞清楚那里到底是什么情况。” “明白,我这就去安排人手。”巴斯曼诺夫答应着,转身就要离开。 我连忙叫住了巴斯曼诺夫:“上尉,先等一下。”因为此刻我想到了上次叶廖缅科传授给我的经验里,就有一条。要求指挥员的人必须熟悉阵地附近的地形。别人向我汇报的,始终比不上我亲眼看到的,所以我在这一刻已下定决心,要亲自带人到村子里去看个究竟。 班台萊耶夫见我叫住了巴斯曼诺夫,微笑着礼貌地问:“师长同志。您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我摇了摇头,对巴斯曼诺夫说道:“上尉,你带上一个排,跟我到村子里去看看。” 班台萊耶夫听我说要亲自去侦察,顿时被吓坏了,连忙制止我说:“师长同志。不行,这坚决不行。您可是一师之长,不能随便去冒险,要不,还是我带人去吧。” “副师长同志。”对他的关怀,我冲着他感激地笑了笑,接着说道:“您忘记上次叶廖缅科司令员在我们指挥部里说的那些话了吗?他说昨晚指挥员,应该去的地方就要亲自去,把应该了解的情况及时地了解清楚,这样才能更好地有针对性地制定出作战计划。我带人去村子里去实地侦察,可以搞清楚附近的地形,做到闭上眼睛面前就有一副鲜明的战场图影。就算离开地图也能指挥部队作战。这样,在你死我活、瞬息万变的战斗情况下,可以比敌人快一步掌握战场的主动。确保我们的胜算更高。” 听我说出这番话,班台萊耶夫知道再劝也没有任何用处了,只好无奈地说道:“既然是这样,我保留自己的意见。”随后又关切地说:“不过师长同志,您还是要多注意自己的安全,一个排太少了。要不,您把跟我们来的警卫连都带上吧?” “不用。不用。”一个排虽然有三四十人,不过目标还不大。要真的按照他所说的带上警卫连,那一百多人的动静也未免太大了点。为了不拂他的好意,我委婉地说道:“副师长同志,村庄离这里不远,就算有什么事情生,山丘上的部队也可以及时来支援我们。要是上百人浩浩荡荡地朝村庄走过去,没准还真会暴露目标呢。”说完,我看到巴斯曼诺夫还站在原地呆,便催促他:“上尉,你还愣着做什么,带上一个排给我走。” “是!”巴斯曼诺夫听我这么一喊,才回过神来,答应一声后,调头望师指挥部的方向跑去,准备召集部队跟我去村庄侦察。 巴斯曼诺夫离开后,我看到附近站的两名警卫连战士,是我认识的米哈伊洛夫和茹霍维茨基,便冲两人一摆头,说道:“战士同志,跟我走吧,巴斯曼诺夫上尉一会儿就会带着其他的战士赶上来的。” “师长同志,”看到我们三人要爬出战壕,先前往村庄,班台萊耶夫又有些慌神了,他再度拦住我,苦苦劝说道:“师长同志,你们就三个人,太危险了,还是等巴斯曼诺夫上尉带人来了以后再出去吧。” 我用手拍了拍挎在肩膀上的冲锋枪,笑着回答班台萊耶夫:“副师长同志,您放心,只要有这支冲锋枪在,就算遇上敌人的小股部队,我们也完全有能力自保。”说完,我不等他说话,率先爬出战壕,大步地朝山丘西北方向的村庄走去。 米哈伊洛夫和茹霍维茨基两人爬出战壕后,端着枪走在我的两侧,边走边用警惕地目光注意着四周,以便防止猝不及防的意外情况生。 从山丘通往村庄的这段路上,除了我们三人的脚步声,什么声音都听不懂,也看不到一个人影,周围越静得可怕。 我们从村南面走进村庄后,顺着街道往前走着,依旧听不到一点动静,看不到一个人影,整个村庄寂静得像是一座坟墓,只听到我们三人的脚步声沙沙地响。 也许有些村民在撤离时特别慌张,以至于连房门都没关上。街边的木屋门口,遗落着包袱、枕头和孩子的小靴子。可以想见,村里的人是怎样在法西斯侵略者的进逼下,被迫匆匆离开他们自己的家园。 刚进村庄时,我还带着一丝侥幸,希望能在村庄碰到一两个故土难离的村民,打听了一下附近的情况究竟如何。但是走了半个村庄后,我彻底失望了,连着推开五六家的房门。走进去看了一下,连个人影都没有。 我正计划走到村北还看不到人的话,就调头回山丘上的指挥部了。正在这时,我听到后面传来整齐的脚步声,连忙停住脚步回头望去。结果看到的是巴斯曼诺夫带着几十名战士。正一路小跑着向我们赶来。 原来不是村里的村民,我心里刚刚升腾起的希望,如同阳光下的肥皂泡般破裂了。等待巴斯曼诺夫来到我的面前后,我吩咐他:“上尉同志,让战士到村里的屋子里去检查一下,看能不能找到人。或者找到什么食物之类的。” “是。”巴斯曼诺夫答应一声,接着便把警卫排里的几位班长叫了出来,让他们各自带着人到附近去搜索。 看着四散的战士们,我心里虽然对找人不抱任何希望,但还希望战士们能从村庄里找到一些食物。这样可以延长我们这支孤军在敌后停留的时间。 由于村庄不大,去搜索的战士们很快就纷纷回来,向我报告,村庄里一个人都没有。虽然大家都没找到村民,但大多有些收获,有战士捧着几个硬得像石头还了霉的面包,有的战士手里拿着一罐喝了一半的蜂蜜,还有战士扛着半袋面粉。 看到他们带回来的这些东西。巴斯曼诺夫指着拿着霉面包的战士,大声地呵斥道:“见鬼,面包都霉了。还硬的像石头,这能吃吗?快点扔掉。”被他训斥的战士只能老老实实地把手里根本不能吃的面包扔到了一旁。 巴斯曼诺夫又走到那个扛着半袋面粉的战士面前,吩咐他:“把面粉放下。”等战士放下面粉袋以后,巴斯曼诺夫忽然抬手冲着战士的钢盔狠狠地拍了一巴掌,接着恶狠狠地骂道:“你傻啊,我们现在拿面粉来做什么?总不能准备两个烤箱来烤面包给你吃吧?” 最后他走到那个拿蜂蜜的战士面前。点点头,赞许地说:“还是你小子聪明。知道把别人剩下的蜂蜜拿回来。待会儿回去后,冲蜂蜜水给师长和副师长喝。” 巴斯曼诺夫的这个马屁让我不禁莞尔。等他回到我身边时,我对他说:“上尉同志,既然这个村里没有人,那么我们就回去吧。” “师长同志,既然村里的房子都空出来了,不如让我们的部队住到村里来吧,这里可比山丘上的战壕好多了。”巴斯曼诺夫试探地向我建议说。 我毫不迟疑地摆摆手,否决了他的提议:“上尉,这个村庄周围都是开阔地,一旦敌人冲过来,我们就很有可能被包围。就算我们突破敌人的包围,撤向山丘的阵地,途中也会有大量的伤亡出现。而驻扎在山丘上的话,情况就大不一样了,不光视野开阔,就算敌人来进攻,我们也可以依托阵地进行防御。”说到这里,我左右望了望,对他说道,“人都齐了吗?如果齐了的话,我们就回山上去。” 巴斯曼诺夫也左右看了看,然后回答我说:“米哈伊洛夫和茹霍维茨基没在。” 听他这么一说,我朝面前的队伍里一看,可不,和我一起进村庄的米哈伊洛夫和茹霍维茨基不知跑到什么地方去了。我深怕他们和大部分分散后,会有什么事情生,连忙吩咐巴斯曼诺夫:“上尉,立即组织人手找到他们。” “师长同志,我们在这里。”没等巴斯曼诺夫分配人手,远处就传来了米哈伊洛夫和茹霍维茨基的声音,我扭头循声望去,只见两人怀里各抱着一大堆玻璃罐子,正朝我们这边走过来。边走还边说:“喂,我说伙计们,你们别傻站着了,快点过来帮忙啊,这么多东西,我们都快拿不动了。”巴斯曼诺夫把征询的目光投向我,等待着我的命令,见我点头同意,马上一挥手,让五六名战士过去帮米哈伊洛夫和茹霍维茨基搬东西。 等一群人回到我面前时,我才看清他们手里拿的是各色各样的自制蔬菜罐头,有腌黄瓜、腌蘑菇、腌西红柿,甚至有的战士手里还提着一瓶伏特加。看到这一幕,我忍不住好奇地问米哈伊洛夫和茹霍维茨基:“喂,我说战士同志,这些东西你们是从什么地方搞来的啊?” 米哈伊洛夫朝来的方向一摆头,说道:“报告师长。我们在村庄的北面,现了一个供销社,这些东西都是从里面拿的。本来还有糖果和灌肠,可惜都坏掉了,所以我们只带了这些自制的玻璃罐头和几瓶酒回来。” 我眼睛盯着战士们手里的问道:“供销社里的东西都被你们搬完了吗?” “没有。”茹霍维茨基回答我说;“至少还有五六十个罐头,和不少的伏特加,不过我们两人实在拿不下了,所以就只拿了这么点东西回来。” 想到这里食品扔在这里,只能白白地腐烂变质,还不然拿来解决我们粮食不足的问题。于是我吩咐巴斯曼诺夫:“上尉,你立即带二十个人过去,把供销社里能吃能喝的东西都全部拿回来。” 等我说完后,巴斯曼诺夫小心地问道:“伏特加也全拿回来吗?” “这还用说,我的上尉同志。”我从后面推了巴斯曼诺夫的肩膀一把。同时不耐烦地说道:“伏特加不光可以让晚上执勤的战士喝点御寒,以后还可以用来给伤员们清洗伤口用。记住,如果看到有什么小推车之类的,就用它把东西装上拉回来。” 巴斯曼诺夫带着一帮战士,在米哈伊洛夫的带领下,快步向村北而去。我对站在我面前的茹霍维茨基和另外几名战士说道:“把这些罐头都放进你们的背囊里吧,这样携带方便。”看着他们把罐头和伏特加往各自的背囊里装的时候,我又补充了一句。“等回到指挥部以后,把这些东西都集中起来,统一分配给各团。我们这次在敌后停留的时间比较长。光让战士们啃干面包可不行,要让他们都吃点蔬菜来补充营养。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战士们整齐地回答道。 当我们满载而归地回到阵地上时,等待在战壕里的班台萊耶夫、谢杰里科夫、科斯嘉都惊呆了。班台萊耶夫吃惊地问道:“我说,师长同志,你们是从什么地方搞到这些东西的?” 我朝着村庄的方向一摆头,得意地说:“这些东西都是从村里的供销社弄来的。谢杰里科夫、科斯嘉。你们两人待会儿都带人到师指挥部来领东西。” 没等两人回答我,班台萊耶夫皱着眉头抢先说道:“师长。您带人把村里供销社的东西全搬过来了,这合适吗?不会犯纪律吧?” “没什么不合适的。”我摆摆手。自顾自地说道:“我们在敌后还要停留好几天,不能让战士们每天都就着凉水啃干面包,还是需要让他们吃点蔬菜补充点营养,这样他们才有足够的体力完成好接下来的战斗任务。” 本来我以为班台萊耶夫会像某电影里的正面人物那样反驳我说:“战士们不吃蔬菜,不补充营养,就不能完成好战斗任务,不能打胜仗了?”没想到,他居然点了点头,附和我说:“师长同志,您说的对。那好吧,待会儿我们就把这些罐头和伏特加平均分配到各团去。”副师长的这种配合态度,让我事先准备好的很多话都没法说出来,我努力地在脸上挤出笑容,对谢杰里科夫和科斯嘉下达着命令:“两位团长,找几个战士帮着这些东西都搬到师指挥部去吧,然后我们就可以进行分配了。” 等待已久的谢杰里科夫和科斯嘉听到我的命令,连忙冲自己身边的战士招招手,让他们帮着师警卫连的战士搬运东西。 师指挥部里。 看着欢天喜地分配着罐头和伏特加的一团和三团战士,班台萊耶夫感慨地说道:“师长同志,我算服了您了,把空无一人的村庄供销社里的食品搬回来,这真是个好主意啊,天大的好主意,简直太妙了……我以前怎么就没有想到用这么简单实用的好办法来补充部队的给养啊。”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接着补充说:“师长同志,我觉得在附近,应该还有这样的废弃村庄,德国人在占领这片区域时,对村庄进行了搜索,现里面空无一人时,就没有对村庄进行破坏,所以很多对我们有用的资源就遗留了下来。我建议立即派出侦察兵对附近进行侦察,一旦现有这样的村庄,立即派人去将村里有用的东西都搬回来。” 看到班台萊耶夫兴致勃勃的样子,我也不忍心扫他的兴,便顺着他的意思说道:“好吧,既然是这样。副师长同志,就由您来安排侦察兵的人选,同时再组建一支临时的搬运队,一旦现这样的村庄,就派他们去把村里有用的东西都搬回来。” 趁班台萊耶夫出去安排工作时,我走到了报务员的身边,低头问他:“报务员同志,有城里传来的消息吗?” “有的,师长同志。”戴着耳机的报务员说着就将一份电报递给了我。 我把电报拿到眼前,只见上面简短地写着:“今日清晨,敌人在工厂区起的第一轮进攻被我军击退,敌人损失惨重。但是不甘心失败的敌人,在短暂的休整后,又投入了第二梯队和预备队。目前,战斗正在激烈地进行着。” :鞠躬感谢书友妃红菲菲童鞋的两票支持!感谢书友d童鞋所投的宝贵月票! 第七六八章 “礼拜攻势”(三) 为了不暴露部队的行踪,在向几个方向派出侦察兵以后,我们继续隐藏在这个被荒草淹没的工事里休息。@頂@点@小@说,整整一天时间,外面都是静悄悄,听不到任何动静,看来德军是没有发现我们这支悄悄深入到他们后方的部队,否则就不会这么风平浪静。 傍晚时分,谢杰里科夫首先走进师指挥部,向我报告:“师长,我们派出去侦察的三个侦察小组都回来了。” “侦察到什么了吗?”我问道。 谢杰里科夫摇摇头,回答说:“没有,在我们东面和南面十公里范围内,除了昨晚监视的那两个仆从国部队的营地外,没有发现德军的部队。” 谢杰里科夫的报告刚结束,科斯嘉也走进了指挥部,他表情严肃地向我报告说:“师长同志,我们派出的三个侦察小组,其中的两个已经回来,还有一个下落不明。” “还有一个呢,为什么还没有回来?”班台萊耶夫奇怪地问道,“按照规定,他们不是都应该在这个时候返回部队隐蔽地点吗?” 听到这个下落不明,我的心猛地往下一沉,连忙走到科斯嘉面前问道:“这个侦察小组负责的是哪个方向?” 科斯嘉回答道:“是前往西北方向的,由于担心遭遇敌人,所以我配备给这个侦察小组的人,是最多的,足足有两个班。” 我听他这么说,不禁叹了口气,明白科斯嘉这是好心做了坏事。如果像其他侦察小组那样。只配备有五个人。估计目标还不大。可这个迟迟未归的小组人数居然有二十来人,这样的规模走在开阔的草原上,想不暴露目标都不可能。这可是在德军的后方,一旦和大部队遭遇的话,这点人还不够别人装甲部队塞牙缝的。 “这个侦察小组,搞不好是回不来了。”谢杰里科夫在旁边低声说道。 看到科斯嘉一脸懊恼的样子,我随口问道:“侦察小分队是谁带队啊?” “阿迪尔中士,他是一个老侦察兵了。有着丰富的侦察经验,所以我才派他带队的。没想到……”说到这里,科斯嘉再也说不下去了,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 科斯嘉重逢自己的部队不到一天,就有莫名其妙地损失了一个得力的部下,心里不难过才怪了,我连忙安慰他说:“好了,中校同志,别自责了。虽然阿迪尔中士他们没回来,但也说明了在他们侦察的方向上。的确有德军部队。等天黑以后,你再派一支侦察小分队。沿着阿迪尔中士他们的路线走,去搞清敌人的兵力和部署情况。” 等谢杰里科夫和科斯嘉离开后,班台萊耶夫又长叹了一声,忧心忡忡地说道:“阿迪尔中士的侦察部队也许真的是和德军的部队发生了遭遇,如果全部牺牲的话,德国人也许会认为他们只是被打散的小部队;可要是有人被俘虏了,那么我们的潜伏部队就会彻底暴露。师长同志,我觉得我们应该早做打算,免得知道了我们藏身地点的敌人冲过来时,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副师长同志,您是怎么考虑的?”我把这个难题踢回给班台萊耶夫。 班台萊耶夫见我让他拿主意,不由踌躇地说道“要不,除了让两个团随时抽调一半的兵力担任警戒。同时再派一个连进驻村庄,在那里建立一个前哨阵地。您看行吗?” 凭心而论,我真的不愿意派部队进驻村庄,因为村庄的四周都是开阔地,一旦被德国人围住,想撤都撤不出来,不过在眼下这种情况,我只能牺牲一支部队,为大部队争取转移的时间,所以我只能点点头,极为勉强地答应道:“好吧,既然您这么说,就从兵力最充足的一团抽调部队,连夜进驻村庄,并构筑好必要的防御工事。” 我们正在说话时,指挥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执勤的战士冲来人大声地喝问着口令。听到外面的动静,我本能地拔出腰间的手枪,随即指向了入口处,可开口应答的居然是刚刚离开的科斯嘉,我便将枪收了起来。 过了片刻功夫,满脸惊喜的科斯嘉便冲进了我们的指挥部,他站在我们的面前,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师长、副师长,阿迪尔中士回来了。” 我听到这个消息时,先是一愣,接着心中狂喜,新想这真是太好了,想必阿迪尔中士会给我们带回一些有关德国人的情报,便催促着科斯嘉:“中校同志,快带我们去见见阿迪尔中士,问问他侦察到什么重要情报没有?” 我拉着科斯嘉要走的时候,他反而站在原地不动,看到我用奇怪的目光望向他时,他吞吞吐吐地介绍说:“侦察分队连阿迪尔中士在内,只回来了三个人,都负了伤。” “看来阿迪尔中士一定和德军发生了交火,那么就更要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看到他还站在原地没动,连忙催促他:“快走吧,我还有很多话要问中士呢。” 我们来到了三团的指挥所,一走进掩蔽部,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混着伏特加的血腥味,在昏暗的蜡烛灯光下,里面躺了三名伤员,还有一名卫生员模样的战士在照理他们。阿迪尔中士就躺在靠门口的位置,虽然天气寒冷,但为了包扎伤口,他脱光了上衣,趴在木板上听任卫生员为他擦洗包扎后背上的伤口,当蘸着伏特加的棉球抹过他的伤口时,疼得他呲牙咧嘴地小声哼哼。 看到他后面上的几处血淋淋的伤口,我不禁打了一个哆嗦。正当我紧张得不知该如何开口,幸好他发现了我们的到来,主动和我打招呼:“您好啊,师长同志。” 我连忙向前又走了一步。站在他的木板旁。低下头关切地问:“中士同志。你的伤势不要紧吧?” 阿迪尔中士连忙把头摇了两下,回答说:“谢谢师长的关心,我很好,就是后背上被石头划破了几道口子。” “说说吧,中士同志。”我没有忘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在关心过他的伤势后,我接着问他们所侦察到的敌情。“你们的侦察分队在侦察的过程中,遇到了什么事情?” 这时。卫生员已经清洗完他后背上的伤口,将他扶起来坐好,并开始为他包扎伤口。阿迪尔坐直身体向我汇报说:“师长同志,我们带着我的分队向北,走了大概十五公里,来到一个山丘上,远远地望见前方有座小城。为了搞清城里有没有敌人,我把小分队分成了两部分,我率一部分从东面接近城市,而另外一个小队从西面进城。 没想到我们离城里还有一公里的一个小山丘上。发现城里到处都德国人,大概有两个营的兵力。我打算再到其它地方去看看。便向西面的小分队发信号,让他们向我们靠拢。没想到他们离我们只有两三百米时,忽然遇到了由两辆装甲车组成的巡逻队。敌人一发现他们,装甲车上的机枪立即就毫不迟疑地向他们开火了,有三名战士当场就牺牲了,剩下的边打边望后撤。车上的德国兵也纷纷跳下来,端着枪就朝我们的战士冲过去。” 听他这么说的时候,我的心都在流血,心说你们在开阔地和敌人的装甲车遭遇,难道还有脱险的可能吗?同时心中生出疑窦,侦察分队只回来了三个伤员,不会是因为阿迪尔中士一时冲动,带着其余的战士不顾一切地冲上去营救战友的缘故吧?阿迪尔中士接下来的讲述,证实了我的猜想,“看到战友遇险,我们自然不能袖手旁观,于是我也带着自己手下的战士朝敌人冲了过去,从侧面狠狠地打击他们。” 我对于阿迪尔中士的行为,心里刚骂了一句:愚蠢至极!没想到班台萊耶夫却大声地说道:“中士,你做得对,看到自己的战友有危险,作为一名英勇的红军战士,就该果断地冲上去,消灭敌人救出自己的战友。” 我对班台萊耶夫的夸奖未置可否,而是淡淡地接着问:“中士同志,接下来又怎么样呢?敌人被你们消灭了吗?那些遇到危险的战友被你们救出来了吗?” 我的一连串问题,让阿迪尔面红耳赤,他低声地回答说:“没有,我们冲上去,虽然打倒了五六个敌人,但是敌人的一辆装甲车上的机枪掉过头向我们扫射,立即就有四五名战士中弹倒地。我见形势不对,只好大声地命令我身边的战士后退。我在后退时,一脚踏空仰面栽进了一条草丛中的长沟,后背在着地时,被沟里的石头划了几道伤口。我看身边的战士所剩无几,连忙命令剩下的战士跳下来,和我一起顺着长沟往南跑。跑了好一阵,直到听不到任何动静时,我们才停下来。” “阿迪尔中士,”我等他的述说结束后,不客气地说道:“见到自己的战友遇到了危险,勇敢地去营救他们,这是一种勇敢的行为,作为个人来讲,我对你表示钦佩。可作为一名师长来说,我就要严厉地批评你了。你的任务是去侦察敌情,而不是和敌人拼个你死我活,如果你和这两名幸存的战士不是凑巧躲进了一条长沟,估计你们这支侦察分队就全军覆没了。这样一来,上级交给你们的任务就不能完成,而我们,却不得不再派出一支部队,去执行原本该由你们完成的侦察任务。” 受到我批评的阿迪尔中士把头深深地低了下去,满脸通红地向我认错:“对不起,师长同志,我错了。以后我一定会分清轻重,下次绝对不会再犯类似的错误。” “行了,师长同志。”班台萊耶夫及时地出来打圆场,为阿迪尔中士说着好话:“虽然中士他们一时冲动犯了错误,但他的出发点是好的,毕竟他们还是搞清楚了敌人集结的位置和大致兵力,这些对我们来说,是非常有用的。”说到这里,他凑近我的耳边,低声地建议道,“师长同志,既然敌情大致清楚了,我们是不是该回去研究研究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我点了点头,转身指着科斯嘉说道:“中校,你跟我们一起到师指挥部去。”随后又吩咐巴斯曼诺夫:“上尉,你到一团指挥部去通知谢杰里科夫中校,让他到师指挥部来开临时的军事会议。” 第七六九章 “礼拜攻势”(四) 当开会的人来齐以后,我正要宣布开会,班台莱耶夫忽然向我提出:“师长同志,您看我们能不能根据阿迪尔中士提供的情报,绘制一张地图出来,这样看起来更加形象一些。※%頂※%点※%小※%说,” 对于班台莱耶夫的提议,我没有反对,而是转头望着谢杰里科夫和科斯嘉,问他俩:“你们谁会绘图?” 没想到这两位团长听到我的问题,对视一眼,整齐地摇了摇头,尴尬地回答说:“我们都不懂绘图!”听到这样的回答,我立即想到他们都是从连级指挥员的位置上直接提拔起来的,看看地图还行,至于说到绘图嘛,估计和我一样,是一窍不通的。 指挥部里四个人,我和两个团长都不会绘图,因此我只能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班台莱耶夫的身上。我冲他笑了笑,厚着脸皮说道:“副师长同志,您看,我和两位团长都不会绘图,这件事情能不能麻烦您代劳了?” 班台莱耶夫也许早就知道我的底细,听到我的请求,立即毫不迟疑地俯身在桌上,借助蜡烛的照明,开始在纸上绘制起地图来。谢杰里科夫和科斯嘉两人也许别见过别人绘图,所以此刻都凑了过去围观。 我走到报务员的身边,低下头问他:“报务员同志,政委有发电报过来吗?” 报务员抬头望着我,缓缓地摇摇头,说道:“报告师长,目前还不到收报时间,政委他们是不会发报的。” 在出发时。我就和基里洛夫有过约定。为了防止深入敌后的部队暴露。我们所携带的这部报话机只收电报不发报,早晚八点各接收一次。我抬手看了看表,还有两分钟就到了收报的时间,便叮嘱了报务员一句:“报务员同志,马上就到收报时间了,做好收报准备吧。”说完,不等报务员回答,我便朝指挥部外面走去。 我来到指挥部外面的战壕里。站在门两侧的哨兵连忙抬手向我敬礼,待在附近的一位少尉也快步地跑到我的面前,毕恭毕敬地问道:“师长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吗?” 我冲他摆摆手,轻轻地说道:“我只是出来透透气,你去忙你的事情吧。” 少尉向我敬了个礼,便走到一旁。 我站在战壕里,望着远处一眼望不到头的大草原,心里暗自盘算着,在接下来的几天呢。部队该朝什么方向运动,才能既不惊动德国人。又能最大程度地接近正在向南突进的顿河方面军。 我考虑了良久,还是没有想出一个头绪来。我苦笑着摇摇头,重新调头回到了师指挥部。刚一跨进指挥部,报务员就站起来向我报告说:“师长同志,刚接到政委发来的电话。” 我连忙接过报务员手里的电报,紧张地查看起来,只见上面写着:“今天下午16时30分,我集团军在经过激战后,敌人占领了‘街垒’工厂的中部和西南部。大约两个营的敌步兵和17辆坦克,沿着沿克拉斯诺普列斯年斯卡亚大街逼近‘红十月’工厂的西北大门。古里耶夫师的第117团同敌人展开了激烈的交战,但希特勒匪徒的几小股自动枪手突入了工厂车间,和坚守在里面的近卫军战士和武装工人发生了战斗。” 我拿着电报来到了桌前,此时班台莱耶夫正好把简易地图绘制完毕,他伸了一个拦腰,好奇地问道:“政委的电报里说什么?” “您看吧,”我说着把电报向他递了过去,同时说道:“城里的情况很糟糕,最残酷的战斗还在工厂区进行,我们的部队在不少地区已经被迫转移了。” 班台莱耶夫快速地把电报看了一遍后,诧异地问道:“为什么政委没有向我们通报马马耶夫岗的情报呢?” 基里洛夫和我相处的时间不短了,对他的性格我多少了解,所以对于班台莱耶夫的问题,我轻描淡写地回答说:“既然政委没提到我师防区的事情,那么就证明马马耶夫岗今日又是无战事。”说完这句话,我又把话题一转,“副师长同志,地图绘好了?” 班台莱耶夫点点头,把桌上那张刚绘制完的地图推到了我的面前,我连忙俯下身子去看这张新鲜出炉的地图。不得不说,班台莱耶夫这种科班出身的人就是能干,虽然只是我们所驻扎地区的简图,但还是能一眼看出什么地方是山丘、什么地方是草原,以及那座离我们最近的城市。 班台莱耶夫见我盯着地图看个没完,忍不住开口问道:“师长同志,德国人在这个城市里驻扎有部队,我们该怎么办?是找路绕过去还是想办法消灭他们?” “不能再绕路了,副师长同志。”我果断地回答说:“为了绕开戈罗季谢,我们已经留下了一个营坚守我们的退路。如果再绕开这个城市,势必还要留下部队来担任警戒。我们的兵力本来就有限,如果再这样不停地分兵,等到达接近友军的地区时,我们的身边就剩不下几个人了。要是和优势德军骤然遭遇的话,我们连半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我的话刚说完,班台莱耶夫便迫不及待地反问道:“那您的意思,是将这股敌人消灭掉?” “是的,”我肯定地说:“今晚再派出侦察分队,前往敌人驻扎的城市外面进行侦察,一定要想方设法搞清楚敌人在城里的兵力和部署情况。” “派谁的部队去呢?”班台莱耶夫问道。 我的目光刚投向谢杰里科夫和科斯嘉,两人就纷纷自告奋勇地说:“师长同志,让我们一团的侦察分队去完成这个任务吧,我们绝对不会辜负您的信任。” “师长,这个任务还是让我们三团的来完成吧。虽然阿迪尔中士的侦察任务失败了。但城市那边是我们团的侦察范围。我们有能力完成好这个任务。” “好了,不要再争了。”我打断了两位团长后面的话,自顾自地说道:“这次侦察任务,我就交给一团来完成。谢杰里科夫中校,待会儿你把尼古拉上尉叫过来,从他的营里抽调人手组成一支精干的小分队,趁夜色悄悄前往城市,摸清楚敌人的兵力分布情况。” 听请我的安排后。谢杰里科夫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他信心十足地说:“是,师长同志,我待会儿就把尼古拉上尉叫过来,由您亲自向他部署侦察的事宜。”虽然我在把尼古拉划归一团指挥时,就将他从上尉晋升为大尉,但我还是习惯性地叫他上尉。谢杰里科夫这个马屁精,听到我叫错了军衔,也不纠正我,还顺着我的语气称对方为上尉。 没等我说话。外面忽然传来了哨兵的喝问声:“谁?站住,口令!” 一个我听起来有点熟悉的声音回答道:“喂。我说哨兵同志,我又不是你们警卫连的人,我怎么知道你们的口令是什么?” 外面传来哨兵拉动枪栓的声音,接着又听他厉声地喝止道:“口令,再不回答,我可就开枪了。” “我是一团一营营长尼古拉大尉,旁边是我的副营长克斯特罗夫大尉。我们有重要的事情,要向师长报告。” 外面的人一表明身份,我便知道来的是谁。于是我快步走到了门口,先让门口警惕的哨兵放下枪后,又冲着离指挥部不远的尼古拉和克斯特罗夫喊道:“喂,是尼古拉和克斯特罗夫同志吗?都过来吧。”说完,我转身便回了指挥部。 尼古拉和克斯特罗夫两人一走进指挥部,谢杰里科夫就率先奇怪地问道:“一营长,你们两个到这里来做什么?” 我看到尼古拉冲克斯特罗夫使了一个眼色,后者连忙上前一步,大声地向我们报告说:“报告指挥员同志,我们刚刚发现有两辆敌人的装甲车进入了那个无人的村庄。” “什么,敌人的装甲车进入了无人的村庄?”我本来是坐着的,听到克斯特罗夫报告的这个惊人消息,一下就从座位上蹦了起来。我上前抓住克斯特罗夫的手臂,大声地问道:“除了这两辆装甲车,还发现了其他的敌人吗?” “没有,”尼古拉和克斯特罗夫两人一起摇了摇头,由尼古拉回答说:“我们仔细观察过,除了这两辆装甲车以外,没有发现其他的敌人。” “你们会不会看错?”谢杰里科夫也紧张地追问道。 尼古拉再次摇摇头,回答说:“绝对不会的,团长同志,您也知道我们的阵地在山丘上,视野很宽阔,敌人要接近的话,我们在很远的距离上就能发现。除了那两辆装甲车的灯光外,就没有再发现其他的灯光了。” 在得知只有两辆孤零零的装甲车进入了山脚下那个无人的村庄,班台莱耶夫似乎有了什么想法,他走到我的身边,压低声音问道:“师长同志,您是怎么想的?” 我的脑子里飞速地思考着,两辆装甲车上满打满算,也就二十来人,我们完全可以轻松地将这股敌人消灭掉。况且这里离敌人的城市有十几公里,就是有枪声,远处的敌人也听不见。唯一要提防的,就是敌人装甲车上也许有电台,可以随时和远处的部队取得联系。 “师长同志,想好了吗?”班台莱耶夫在我的耳边又问了一次。 我在这一刻下定了决心,于是点了点头,接着果断地开始发号施令:“谢杰里科夫中校,你派一个营的部队,悄悄地潜入村庄,把这股德国人全部干掉。” “是!”谢杰里科夫不等我说完,便响亮地答道:“请师长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 “等一等,我的话还没说完,你慌什么?”我因他打断了我的话,而用不满的语气说道:“德国人最多只有二十来人,虽然在兵力上和你们比起来处于劣势,但你们也不能掉以轻心。在战斗时,要想办法尽快地控制装甲车,一则可以减少部队的伤亡,二可以避免德国人利用装甲车逃跑或者用车载电台向外报警。” “明白了。”谢杰里科夫老老实实地答应道,接着又向我请示道:“那么我该派哪个营去执行这项任务呢?” 他的问题真的让我哭笑不得,连这种小事都要向我请示,我当时真的想狠狠地踹他一脚。不过为了保持我在指战员们心目中的形象,我故作轻松地说:“中校同志,既然我把这个任务交给了你们团,至于派哪个营去执行这项任务,当然是由你这个当团长的人说了算。” 第七七〇章 “礼拜攻势”(五) 其实由哪个营去执行这次的夜袭任务,我就是不说,谢杰里科夫也心中有数。↗在尼古拉和克斯特罗夫出现前,我就专门命令谢杰里科夫从他们的营里抽调人手组成侦察分队,沿着阿迪尔中士他们走过的路线,继续去执行侦察。况且进入空村庄的两辆装甲车,也是一营的指战员现的,假如把这个任务交给其他营去执行的话,势必会影响到一营的士气。 谢杰里科夫显然也明白我心中所想的内容,他转过身来对着尼古拉和克斯特罗夫,表情严肃地叫着他们的军衔说:“尼古拉大尉、克斯特罗夫大尉,经过我的认真考虑,决定将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交给你们营来完成。你们有信心没有?” “有!”尼古拉和克斯特罗夫响亮地回答道。 谢杰里科夫先是满意地点点头,接着吩咐道:“刚才师长所说的两个注意事项,你们都听到,我在这里就不重复了。我再补充两点:一、每个村口都要留至少一个排的战士把守,确保无一漏网;二、一定要抓两个活口,因为我们需要从他们的口中了解到附近敌人的动向。明白没有?” “明白!”尼古拉和克斯特罗夫两人再次响亮地回答道。 谢杰里科夫冲两人摆摆手,示意他们离开,同时嘴里说道:“既然任务已经明确了,那么你们就回去准备吧。” 看着谢杰里科夫在我面前号施令,我不禁暗自点头,看来战争真是锻炼人。一名小小的连长在当了几个月团长后。也越显得成熟。甚至连我没考虑到的问题,他都想到并向自己的下级交代清楚了。只要再多几个他这样的营团级指挥员的话,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就能有人为我分担重担了。 等尼古拉和克斯特罗夫离开后,我把科斯嘉叫到面前,吩咐他:“科斯嘉中校,谢杰里科夫中校的一团负责消灭村庄里的德国人,你们也不能闲着。趁现在还早。你立即回到团里去,再派出两支侦察小分队,对白天现的城市实施侦察,一定要想法搞清德国人的兵力和部署情况。” “明白,”科斯嘉表情坚毅地回答道:“我这就回去部署。请师长放心,我保证完成好这次的侦察任务,否则您就撤了我的职。” 当谢杰里科夫和科斯嘉都先后离去后,班台萊耶夫有点心思不宁地问道:“师长同志,您觉得今晚的夜袭能成功吗?” 对于班台萊耶夫的担忧,我自信地说道:“放心吧。我的副师长同志。您没看到刚才谢杰里科夫中校当着我们的面向他的部下号施令吗?凭心而论,他还颇有几分团级指挥员的风范。甚至连被我忽略的问题都能考虑到。就是我们的行动被敌人现,夜袭由偷袭变成了强攻,一个营五六百人对付他们二十几个人,就是踩也把他们全部踩死了。” “师长同志,可不能大意啊!”班台萊耶夫善意地提醒我说:“虽然我们的人数多,要是不能及时地夺取敌人的装甲车,他们就可以利用车载电台,向外界求援。这样一来,就算我们勉强消灭了这股敌人,但现在这个地方也不能再继续待下去了。” 班台萊耶夫的话给我提了个醒,苏军的战斗力差,是我早就心里有数的,特别是在不熟悉的环境下进行夜战,没准打到最后,我军伤亡惨重不说,还让敌人的残余部队乘坐装甲车顺利地突围了。我背着手在指挥部里来回地走动着,同时脑子里在考虑补救措施。 也许是怕打扰我的思考,当我在屋里转着圈子的时候,班台萊耶夫站在旁边一声不吭,耐心地等待着我做出最后的决定。 我脑子在想,谢杰里科夫让尼古拉他们在每个村口都摆了一个排的兵力,敌人要想冲出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如今最糟糕的可能,就是我们的部队没有及时地夺取装甲车,让这些敌人把求救信号了出去,到时大股的敌人涌过来,有坦克和装甲车掩护步兵向我们起进攻的话,很容易会把我们的部队冲垮。看来问题的关键,是要抢先夺取敌人的装甲车,控制车上的电台,让敌人无法和外界联系。 想到这里,我停下了脚步。看到我停下来,班台萊耶夫立即惊喜地问道:“师长同志,您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好办法?” “副师长同志,我打算派一支小分队先潜入村庄,悄悄地接近装甲车,在附近隐蔽起来。等尼古拉营开始行动时,这支小分队再果断地出击,一举夺取装甲车,切断敌人和外界的联系,用车上的灯光为进攻部队照明,并用机枪消灭那些顽抗的敌人。” “不错,这个设想很不错。”班台萊耶夫在称赞完以后,反问道:“您打算派哪支部队去执行这个艰巨的任务呢?” “让巴斯曼诺夫上尉带一个班去吧。”我不假思索地回答说:“师警卫营的战斗力是全师最强的,由他们去执行这样的任务,我认为是合适的。况且在白天时,巴斯曼诺夫上尉还和我一起进过村庄,他对那里的地形很熟悉。” “来人,来人啊!”班台萊耶夫走到门边,冲外面大声地喊道。 随着他的喊声,刚才的那位执勤的少尉出现在门口,礼貌地问道:“副师长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吗?” “少尉同志,去把巴斯曼诺夫上尉叫来。”班台萊耶夫简单地吩咐道。 少尉答应一声,转身就从门口消失了。 不大功夫,巴斯曼诺夫便一路小跑地进入了指挥部,一头雾水地问道:“师长、副师长,你们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上尉同志,到这里来。”班台萊耶夫把巴斯曼诺夫叫到身边后。将我所布置的任务向他交代了一遍后问道:“上尉。你有信心完成好这个任务吗?” 巴斯曼诺夫使劲地点点头。答道:“请师领导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 我走近他的身边,语气和蔼地说道:“上尉同志,执行任务的人手,就从今天白天去过村庄里的战士里挑选吧,毕竟他们对地形要比其他战士熟悉。对了,我觉得米哈伊洛夫和茹霍维茨基这两名战士不错,人看起来挺精灵的。让他们也加入吧。” 等巴斯曼诺夫离开后,我走到指挥部的墙边,坐在一条长凳上,对班台萊耶夫轻松地说道:“好了,副师长同志,该布置的任务,我们都布置完了;该交代的注意事项,我们也交代清楚。接下来,我们就抓紧时间休息吧,没准等我们睡醒一觉。谢杰里科夫中校他们就会带来好消息的。” 不过此刻的班台萊耶夫看起来有些心烦意乱,他摆了摆手。无精打采地说道:“师长同志,您休息吧,我再研究一下地图,看假如德军的大部队冲过来的话,我们这几千人该如何在敌人的包围圈形成前,成功地脱离险地。” 班台萊耶夫在说这话时,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里犯了很多忌讳,作为一名师级指挥员,怎么能随意假设我们的部队会遭遇敌人的合围呢?这也就是我听到了,要是被内务部的人听到,没准会给他扣上一顶失败主义论调的帽子。见他不打算休息,我也不勉强,把两条腿放在长凳上后,我背靠着后面的墙壁开始闭目养神。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隐约感觉到有人在轻轻地摇晃着我的肩膀,同时还有一个声音急促地喊:“喂,师长,师长同志!醒一醒,醒一醒啊!” 我听出是班台萊耶夫的声音,瞌睡顿时被吓得无影无踪,我猛地从长凳上蹦了下来,大声地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情啦?” 班台萊耶夫向后退了一步,这才不紧不慢地向我报告说:“师长同志,谢杰里科夫中校来了,他要向您汇报有关村庄里战斗的事宜。” 听到班台萊耶夫这么说,我的目光连忙向他的身后望去,果然看到一团长谢杰里科夫中校,正把腰杆挺得笔直地站在那里。我快步走到他的身边,紧张地问道:“中校同志,情况怎么样,村庄里的德国鬼子都消灭了吗?” 谢杰里科夫面带微笑地点点头,用肯定的语气说道:“是的,师长同志,村庄的德国人除了两名被俘的,其余的全部被我们消灭了。” 虽然听说村里的德国兵被消灭了,但我的心里还是不踏实,我追问道:“在你们的行动过程中,敌人没有用车载电台和外界进行联系吧?” “没有,师长同志。”谢杰里科夫毫不含糊地回答:“根据报告,一营的部队刚一进村庄,就被敌人的哨兵现了,对方立即开枪示警。听到枪声,原来隐蔽在装甲车附近的师警卫营的战士便猛冲出来,干净利落地干掉了两名留守在装甲车里德国兵,并用车灯为我们的进攻部队照明。” “战斗激烈吗?”我接着问了一句。 我的问题,让谢杰里科夫沉默了片刻,才隐隐约约地回答说:“不算激烈。村口的哨兵在开枪示警后,便被我们的战士乱枪打死,接着一营从四个方向同时冲进了村庄。那些德国兵根本没想到在这个空无一人的村庄里,会遭到突然袭击,被我们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很多士兵提着武器边穿衣服边往外跑,就被装甲车上的机枪扫倒了。在被打倒七八名士兵后,剩下的人一哄而散,纷纷逃进了附近的民宅里躲避。” 听说战况不激烈,我的心里稍微踏实了一些,按照这样的打法,我军的伤亡绝对大不到哪里去,不过我还是追问了一句:“部队的伤亡怎么样?” “我们击毙了17名德国兵,俘虏了2名,其中有一名是中尉,另外一名是下士。”谢杰里科夫在报告了战果后,才说出了我军的伤亡情况:“牺牲11人,负伤29人。” 听到这样的伤亡,我不禁皱了皱眉头。善于察言观色的谢杰里科夫连忙补充说:“是这样的。师长同志。敌人被打散后。纷纷逃到了附近的民宅里躲藏。我们的伤亡,几乎都是在将这些法西斯分子从民宅里撵出来时出现的。” “该死的德国鬼子。”班台萊耶夫愤愤不平地骂了一句后,又问道:“尼古拉和巴斯曼诺夫他们押送的俘虏,什么时候能到这里?” “副师长同志,”谢杰里科夫恭谨地说道:“我在得到尼古拉派回来的战士汇报后,就立即赶到师指挥部来了。从时间上估计,大概再过几分钟,俘虏应该就应该被押过来了。” 他的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了巴斯曼诺夫喊报告的声音:“报告师长同志,警卫营营长巴斯曼诺夫上尉,和一团一营营长尼古拉大尉,押送被俘的德军俘虏到来,请指示!” “把他们带进来!”班台萊耶夫冲站在门口的巴斯曼诺夫大声地吩咐道。 巴斯曼诺夫答应着,把身子一侧,冲外面一摆脑袋,大声地说:“把俘虏押进来。”说完,他率先走了进来,接着出现在他身后的是尼古拉大尉。再就是两名垂头丧气的德军俘虏和两名押着他们的战士。 班台萊耶夫招呼着我回答桌边坐下,吩咐谢杰里科夫:“中校同志。麻烦您来帮我们做的记录。” 于是,我和班台萊耶夫并排坐在面对俘虏的位置上,而谢杰里科夫坐在我们的左手边,充当着临时的记录员。而审问过程中必须的德语翻译,则由尼古拉大尉担任,毕竟他在德国人的手下干了那么久,其德语水平也不低了。 班台萊耶夫盯着面前的两名德军俘虏看了一会儿后,对尼古拉说道:“大尉同志,请您将我的话翻译给他们,我要向这两位被俘的官兵提几个问题。先,请他们把他们的姓名和军衔告诉我们。” 尼古拉几乎同时就把班台萊耶夫的话翻译了出来。 听完翻译后,那名德军中尉上前一步,双手贴着裤缝,大声地说:“中尉布劳恩,步兵第297师摩托化步兵排排长。” 他刚说完,那名年轻的下士也向前一步,接着说:“下士汉斯,布劳恩中尉的传令兵。” 班台萊耶夫听完他们所报的军衔和姓名后,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盯着两名德军官兵看。我看到德国人在班台萊耶夫愤怒的目光下,脸上不禁流露出恐惧的神情。见到这种情况,我有些于心不忍,于是又接替班台萊耶夫问道:“布劳恩中尉,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们师原来是驻扎在什么地方的?” 听到我的问话,布劳恩中尉瞥了一眼我的军衔后,立即不假思索地回答说:“报告将军女士,我们师原来驻扎在顿河边,本来要调往斯大林格勒的,结果走到半路上得到情报,说你们的顿河方面军即将动攻击,于是我们便停止了前进,来到了现在的驻地。” “你们为什么会来到这个村庄?”我好奇地问道。 “因为我们在白天时,现城市的周围出现了苏军的小股部队,所以我们的营长就命令我们排到附近来进行搜索。”布劳恩可能是被我的军衔吓住了所以老老实实地回答说:“因为天色已晚,所以我就带着我的巡逻队到这个村庄里休息。只不过没想到……” 布劳恩说到一半就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了,而班台萊耶夫此时却冷笑着接话说:“没想到什么?没想到我们半夜会派部队来袭击你们吗?” “是的,上校先生。”布劳恩在回答完这个问题后,把头深深地低了下去。 “城里有多少部队?”我接着问自己关心的问题,“有什么防御设施没有?” 布劳恩在听完翻译后,把头摇的拨浪鼓似的回答说:“没有,我们也是昨天才进驻那个小城的,还没来得及构筑防御工事。至于兵力嘛,有两个在前期战斗中损失沿着的营,负责保卫城里的辎重。” 辎重,听到这个名词时,我的眼睛不禁一亮。心里顿时打起了小九九,我们要是能夺取德军这批物资的话,那么我们在敌后活动的时间就可以延长了。想到这里,我扭头向旁边的班台萊耶夫望去,见他也是一脸喜色。 见我的目光望向他,他点了点头,继续问布劳恩:“中尉先生,我想知道,你所说的损失严重的两个营,目前还有多少兵力?” 布劳恩听到这个问题后,犹豫了片刻,接着试探地问道:“上校先生,假如我如实回答问题的话,不会被枪毙吧?” “不会!”我深怕嫉恶如仇的班台萊耶夫会说出什么不妥的话,连忙抢先回答:“我们会给你一个被俘军官应有的待遇。” 布劳恩得到我的承诺后,点了点头,这才回答说:“我们现在每个连只剩下2o~4o人,两个营加起来,也不过三百多人。重武器有五辆坦克和十几辆装甲车。” 得到了我们所需要的情报,班台萊耶夫冲巴斯曼诺夫挥了挥手,命令道:“上尉同志,先把俘虏带下去,找个地方关起来,不要为难他们,没准我们还有什么事情要问他们。” “是!”巴斯曼诺夫答应一声,招呼着两名战士将俘虏押了出去。尼古拉也向我们敬礼后跟着走了出去。 屋里只剩下我们几个人后,班台萊耶夫忽然情绪激动了起来,他兴奋地说道:“师长同志,您听到了吗?辎重,德军的辎重,要是我们夺取了这批辎重的话,我们在敌后活动的时间又可以延长。” “是啊,我听到了。”我也兴奋地说道:“敌人就只有三百多人。虽然有几辆坦克和装甲车,不过这对我们的威胁都不大,我们可以在进攻前,依瓢画葫芦,派出小分队隐蔽在他们重武器的周围,一旦战斗打响,就立即夺取这些重武器。这样不光可以削弱敌人的抵抗力,同时还能减轻我军部队的伤亡。” “那什么时候行动啊?”谢杰里科夫迫不及待地问道。 “你太性急了,中校同志。”我取笑他说:“虽然德军俘虏提供了这样的情报,不过我们还要去核实一下,至少等科斯嘉派出的侦察分队回来后,我们再研究如何进攻也不迟啊。” 谢杰里科夫听我这么说,只好无奈地说道:“好吧,那我们就等科斯嘉中校他们的侦察分队回来再说。”(未完待续! 第七七一章 “礼拜攻势”(六) 科斯嘉团的侦察兵是在凌晨一点左右的,让我想不到的是带队的居然是身上还带着伤的阿迪尔中士。↖頂↖点↖小↖说,见到他跟在科斯嘉中校的后面出现在师指挥部,不光我吃惊不小,就连班台萊耶夫和谢杰里科夫也感到了意外。 等阿迪尔向我们敬礼后,班台萊耶夫笑着问道:“喂,我说阿迪尔中士,你不留在阵地上好好养伤,怎么又带队伍去侦察了?” 被他问到的阿迪尔中士腼腆地笑了笑,回答说:“是这样的,副师长同志,虽然我们白天的侦察失败了,但是对道路我却要比任何人都熟悉,所以执行这样的侦察任务,我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 “中士同志,你这次出去,有没有什么收获啊?”我等阿迪尔说完,才接口问道:“或者说,你给我们带回什么有用的情报没有?” 阿迪尔中士连忙转身面向我说:“报告师长,我们这次的侦察很顺利。借助夜色的掩护,我们甚至潜入了城里,大致摸清了德军的部署情况。” “摸清了德军的部署情况,”班台萊耶夫听到这个好消息,连忙催促道:“快快快,中士同志,把你们侦察到的情报说一说。” 阿迪尔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起来的地图,问了一句:“可以吗?”看到我们都点头同意,他便走到桌边,将打开的地图摊开放在桌上,为我们讲解起来:“师长、副师长,你们请看。这个城市叫空捏依,敌人在城市的南北两侧各设置了两个防御工事。就在这里和这里。在这些沙袋堆砌起来的工事里。各有一个班的兵力把守。而东西两侧的防御就相对薄弱,经过我们的观察,只发现敌人设了双岗,我们就是从西侧偷偷潜进去的。” “有巡逻队吗?”班台萊耶夫表情严肃地问道。 阿迪尔点点头,肯定地回答说:“有的,我们在城里大概遇到了七八拨巡逻队,每队五个人。他们的巡逻路线都很固定,都是从东向西或者从南到北。中途绝对不会改变方向。” 听到德军这种呆板的部署,我的心里踏实了许多,为了印证刚才布劳恩中尉有没有说谎,我特意追问道:“中士,你搞清楚城里的兵力了吗?” 我的问题让阿迪尔皱起了眉头,他停顿了片刻,才迟疑地说:“师长同志,我发现一个很奇怪的现象,城里的兵力明显没有我们白天在城外看到的那么多。” “这很正常,”谢杰里科夫插嘴说道:“这是视觉误差。十个人站在你面前时,你可以清楚地看清具体的人数;但当他们站在离你几十米远的地方。你就会产生了一种错觉,觉得他们的人数远不止十个人。” 阿迪尔等谢杰里科夫说完,才继续往下说:“除了敌人兵力少以外,还有一个奇怪的现象,他们中间当官的似乎比普通的士兵多。”听完阿迪尔这句话,我心里明白布劳恩果然没有向我们撒谎,城里驻扎的确实是两个在战斗中被严重削弱的营。我没有打算阿迪尔,而是静静地听他的汇报,“我们在一个门口有哨兵站岗的楼房附近隐蔽了很久,发现除了站岗和巡逻的是士兵外,其余进出的都是戴着大檐帽的军官。” “在城里发现敌人囤积的辎重了吗?”班台萊耶夫等他说话告一段落,立即迫不及待地问道,要知道刚刚布劳恩说城里有德军的辎重时,班台萊耶夫就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因为一旦缴获这批辎重的话,我们这支部队在敌后生存的几率就大大提高。没准到最后,得到辎重补充和加强的部队,还可以将敌人的后方搅一个天翻地覆。 阿迪尔用手指着地图上的城市中间说道:“在城市中间的广场上,堆放着成片盖着帆布的东西,因为附近有德军看守,所以我们没有过去冒险。对了,在对付物资的广场旁边,还停在几辆坦克和十来辆装甲车,不过没有发现卡车的踪影。” 班台萊耶夫听完汇报,扭头望着我,兴奋地说道:“师长同志,中士的侦察结果和俘虏的口供完全吻合了,接下来,我们是不是该去教训了一下这些德国人了?” 我没有反对班台萊耶夫的提议,顺水推舟地说道:“既然情况都搞清楚了,那么把各营的指挥员都召集过来。巴斯曼诺夫上尉。”随着我的喊声,巴斯曼诺夫从外面跑了进来,挺直身体站在我的面前。我接着吩咐他:“上尉,立即派战士把各营的营长都叫过来,我有重要的战斗任务布置给他们。” 我下达完命令,可巴斯曼诺夫还站在原地没动。看到我用眼睛在瞪他,巴斯曼诺夫连忙壮着胆子问道:“师长同志,待会儿还能让我带警卫连出击吗?” 本来在我的计划中,我打算让巴斯曼诺夫在二十名战士化装成德军,乘坐德军的装甲车混进空捏依城,想办法夺取敌人的坦克和装甲车,减轻我军攻城时所遇到的抵抗强度,尽量减少部队的伤亡。既然巴斯曼诺夫先提出来,我也就笑着回答说:“不要担心,上尉同志,待会儿布置任务时,一定会安排重要的任务给你们。”得到了我的承诺,巴斯曼诺夫这才欢天喜地地跑出指挥部,派人传达我的命令去了。 不一会儿的功夫、一团四个营的正副营长、三团二营营长、四团三营营长都来到了指挥部里,一个个站得笔直,一声不吭地等待着我下命令。 我的目光在面前十来个团营级指挥员的脸上扫过后,开始正式发号施令:“同志们,在我们阵地的北面,有一座叫孔捏依的小城,里面驻扎有德军两个在战斗中被严重削弱了的营,目前的总兵力大概只有三百多人。他们驻扎在那里的原因,是为了看管一批德军的军用物资。而现在,我就要率领你们去进攻这个城市,将城里的德军消灭掉,并他们所看守的辎重物资夺过来武装我们。” “师长同志,下命令吧!”我的话刚说完,人群中的尼古拉大尉就大声地说道:“我们营早就做好了一切战斗准备,随时可以投入战斗。” “不行啊,大尉同志。”班台萊耶夫忽然插嘴迎面泼了尼古拉一盆冷水,“你们营几个小时曾经参加过战斗,现在需要的是休整。所以这次的战斗任务,按我的意思,你们营就不参加了,留下坚守这块阵地吧。” 尼古拉先是一愣,接着反驳说:“副师长同志,为什么啊?要知道我们营虽然在村庄的战斗里有伤亡,但却没有伤到元。指战员们战斗热情正在高涨的时候,您却让我们留守营地,恐怕战士们的思想工作不好做。” 他的话刚说完,站在他身边的克斯特罗夫大尉也附和说:“营长同志说的对,我们营刚刚打了一场胜仗,战士的士气正高,完全有能力参加下一场战斗。” “我看不是战士们的思想工作不好做,是你们两个的思想工作不好做吧?”班台萊耶夫对于向自己的权威提出挑战的两名正副营长严厉地说道:“你们难道不知道上级的命令是不允许被讨论,只能执行吗?” 看到尼古拉和克斯特罗夫两人脸上露出的失望表情,我连忙出来为他们解围:“好了,副师长同志,留守营地的事情,我看还是交给其他的营吧。尼古拉大尉的营在刚刚结束的战斗中,取得了不小的战果,指战员们的战斗热情高涨,让他们继续参加战斗的话,一定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尼古拉和克斯特罗夫本来都已经绝望了,忽然听到我这么说,顿时兴奋地满脸通红,异口同声地说道:“请师长放心,我们绝不辜负您的信任,保证完成您所交给我们的战斗任务。” “那这个营地有哪个营来看守呢?”班台萊耶夫见我自作主张地给尼古拉营安排了任务,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把话题转到由谁来看守营地上,“这个营地不留人看守可不行,毕竟我们现在有了伤员要照顾,还有牺牲战士的遗体也需要妥善地出来。” 我的目光从剩下的营长脸上扫过,心里盘算着由谁留下来看管这个营地。看了两圈后,最后把目光停留在四团三营营长的脸上,我微笑着对他说:“大尉同志,坚守营地的任务,我就交给你们营了,我相信你一定能很好地完成这个任务。” 三营长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硬着头皮回答说:“是,我保证完成任务。” 安排看守营地的部队,接下来我就该正式布置作战任务了,我首先点的是自己警卫营长的名字:“巴斯曼诺夫上尉!” “到!”巴斯曼诺夫应声出列,并响亮地答应了一声。 “我命令你,率两个警卫班,化装成德军,让那个传令兵汉斯给你们当向导,混进城里去。”我始终对城里的那些坦克和装甲车念念不忘,如果不控制住德军的这些机械化装备,在接下来的进攻中,缺乏反坦克武器的我军,将付出惨痛的代价,因此我特意叮嘱巴斯曼诺夫:“要想办法混到敌人停坦克和装甲车的地方去,一旦战斗打响,就立即将这些重武器控制住,绝对不能让德国人用坦克和装甲车反击我攻城部队。” “是!” 第七七二章 “礼拜攻势”(七) 接下来我又喊了谢杰里科夫的名字,看到他闻声出列,我干净利落地命令他:“你团的任务,是利用夜色掩护全速向空捏依运动,务必在凌晨三点以前,把三个营分别部署在城市的北、东、西三个方向,并做好一切战斗准备。↑頂點小說,记住,千万不要惊动德国人,我们打的是偷袭而不是强攻。明白吗?” “明白!”谢杰里科夫答应一声后,又重新退入了队列之中。 “科斯嘉中校!”布置完一团的任务后,我又向科斯嘉下达战斗任务:“你率三团剩余部队立即向空捏依运动,务必在三点以前,进入城南的攻击出发阵地,并做好一切战斗准备。” 等部署完战斗任务,我抬手看了看表,这才郑重其事地宣布:“进攻将在凌晨四点发起。记住,先派小部队偷袭,清楚掉敌人在城市入口处的防御力量。只有我们的行动暴露了,才能由偷袭转为强攻。”说完,我向他们一挥手,说道:“好了,既然任务已经明确,你们都回部队去吧,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出发。” 屋里的指挥员们齐刷刷地答道:“是!”随后纷纷转身离开了指挥部。 等指挥员们都离开后,班台萊耶夫走到我的身边问道:“师长同志,我们呢?是留在营地里等消息,还是到空捏依去?” “去空捏依!”虽然今晚提到这个地名的次数已不少,但我对班台萊耶夫再度提到这个别扭地名时,还是不自觉的撇了撇嘴。“如果待在营地里的话。我们就无法就是地理解前线的情况。” 说完。我走到门边冲着外面喊道:“谁在外面执勤,进来两个人!” 随着我的喊声,执勤少尉和另外两名哨兵走了进来,抬手敬礼后,恭谨地问道:“师长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吗?” 我向报务员所在的位置了扬了扬下巴,吩咐少尉说:“少尉,你们去帮报务员同志收拾一下电台。我们马上就要转移了。” 看到少尉他们帮助报务员开始收拾起报话机,我和班台萊耶夫便走出了指挥部,沿着战壕往前走着。班台萊耶夫好奇地问道:“师长同志,今晚的战斗,您为什么老是要强调偷袭,而不是堂堂正正地和敌人摆开架势打一仗啊?” 听到班台萊耶夫这个奇怪的问题,我苦笑着反问道:“副师长同志,您觉得以我们这支没有重武器的部队,贸然向德军坚守的城市发起进攻,成功的希望有多大?就算德军的兵力有限。但他们毕竟是在防御。如果要想在最短的时间内,成功地攻取城市。至少要动用守军四倍到六倍的兵力。虽然我们的兵力达到了要求,但却缺乏重武器,就算付出惨重的代价攻入城内后,我们还要做好肉搏战和逐屋扫荡的准备。这样一来,我们在夺取城市上所花费的时间就被无限延长了,要是得到消息的德军从几个方向围过来,我们将面临什么样的结局,我就算不说,相信您心里也很明白了吧。” 我的一番话显然没有把班台萊耶夫说服,他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点什么来反驳我。正在这时,我看到巴斯曼诺夫从前方急急忙忙地走过来,连忙抢先问道:“上尉同志,看你走得这么匆忙,出什么事情了吗?” 巴斯曼诺夫走到我的面前停下,急匆匆地说道:“师长同志,那个被俘的德军中尉布劳恩,也想参加我们的这次行动。” “不行,坚决不行。”班台萊耶夫一听完巴斯曼诺夫的话,立即就出言反对说:“如果让他去的话,他在装甲车进城时嚷了一嗓子,你们不就全暴露了吗?” 在没有搞清究竟是什么事情的情况下,我没有马上发表自己的意见,而是问巴斯曼诺夫:“上尉,这个布劳恩中尉为什么会突然说要和你们一起行动呢?” “是这样的,师长同志。”巴斯曼诺夫老老实实地向我报告说:“根据看守的战士说,曾经有侦察分队的战士听说抓到了俘虏,去看过热闹。其中一名战士,就是格拉姆斯上尉手下的德国鬼子,他好像和布劳恩说过什么,结果布劳恩看到我们要带他的传令兵离开,便主动提出要给我们充当向导。” “上尉,那名战士和布劳恩中尉说过什么,你知道吗?” 巴斯曼诺夫摇摇头,表示不知道,接着说:“不过我已经让手下的战士把那个德国鬼子带来了,让您亲自审问。” “巴斯曼诺夫同志,把他带过来吧。”我淡淡地对巴斯曼诺夫说道。 巴斯曼诺夫朝转身朝后面招了招手,很快有一名穿着德军制服,手臂上绑着白毛巾的战士,被两名警卫连的战士反剪着双手推了过来。见到他们这样对待投诚的战士,我不禁无名火气,冲着两名战士便发作开了:“你们在干什么,为什么这样对待自己的同志?松开,立即把他松开。” 两名战士见我发火,慌忙松开那名投诚战士的双手,向后退了一步,背靠着壕壁不敢随便动弹。我走到那名战士的面前,轻轻地抓住他的手臂,关切地问道:“战士同志,你没事吧?” 那名战士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接着用蹩脚的俄语回答我:“我没事儿,谢谢师长的关心。” 巴斯曼诺夫凑近我的身边,给我支着招:“师长同志,一定要好好审审这个德国鬼子,问问他,究竟给布劳恩说了什么话?看中间有什么阴谋没有。” 我本来就因为刚才战士们对待投诚士兵的态度,而窝着一肚子火,此刻听巴斯曼诺夫这么说,反而心平气和了,我盯着他严肃地说道:“巴斯曼诺夫上尉。你给我听着。从现在起。我再听到你把投诚过来的官兵喊德国鬼子,我就撤了你的职务,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巴斯曼诺夫小声地答应了一句,悄悄地退到了后面。 我深吸一口气后,努力让自己的表情变得自然些,这才问投诚的战士:“战士同志,听说你刚才去看过被俘的布劳恩中尉了?” “是的,师长同志。”战士很爽快地答道。 “不知道你们都聊了些什么啊?”我摆出和蔼的表情开始诱供。“为什么他忽然想参加我们今晚的战斗行动呢?” “我们听说在刚刚结束的战斗中,抓了两名德军俘虏,所以几个战士约着一起去看看。布劳恩在听到我们说话后,忽然问我们是不是德国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苏军队伍里。于是我们便把当初如何被俘,又如何加入苏军的过程给布劳恩中尉说了一遍。最后我还特意向他重复了您所说的话:等战争结束后,我们将成为新德意志的英雄。” 听战士这么一说,我心里便明白,为什么布劳恩的态度会来一个这么大的转变,感情都是我当初策反格拉姆斯他们时说的话。所带来的良好效果啊。事情既然已经搞清楚,对于布劳恩的请求。我也就很爽快地答应了:“好吧,巴斯曼诺夫上尉,既然是布劳恩中尉愿意参加我们的行动,就让他参加吧。记住,让他和他的传令兵,一人待在一辆装甲车上。” 等巴斯曼诺夫带着他的战士离开后,我又和蔼可亲地问站在面前的战士:“战士同志,不知道我该怎么称呼你?” “温格尔,”战士挺直身体,口齿清楚地报告说:“下士温格尔。” 我重复了一遍这名战士的名字,安慰他说:“温格尔下士,我记住你了。现在回你的连队去吧,部队很快就要打大仗了,希望你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能建立属于自己的功勋。去吧!” 温格尔下士向我敬礼后,转身顺着战壕快步地离开了。 我和班台萊耶夫等警卫连的剩余战士都集结完毕后,才离开了这个待了一天的营地,向着空捏依城的方向前进。 刚开始,我还感觉走得很轻松,但越走却感觉越吃力。在经过村庄后不久,地形便出现了变化,又高又乱的野草,以及脚下泥泞的土地,大大地降低了我的前进速度。我艰难地用手拨开挡在前面的草丛,深一脚浅一脚地朝前走着。 此时此刻,我才明白在这么宽阔的大草原上,为什么德军的机械化部队推进的如此迟缓,原来是因为地形的限制。在这样的路面上,除了步兵以外,卡车、装甲车行驶的话,勉强还行;要是换成坦克,估计行进不了多远,就会陷入泥泞的道路中无法行驶。 也许是看我走得很艰难,班台萊耶夫走到我的身边和我聊起天来,以转移我的注意力。他笑嘻嘻地问道:“师长同志,据我所知,咱们师的攻城能力是最强的。在部队组建的初期,就成功地夺取了一个被德军占据的居民点。您能给我讲一些关于城市攻坚战的经验吗?”他深怕我藏私,还特意强调说,“虽然我军目前还处于防御阶段,但早晚有一天会转入反攻,到时夺取敌人占据城市,就成为了我们的首要任务。” “副师长同志,既然您想了解城市攻坚战的常识,那么我就把我所知道的一些内容告诉您吧。”我明知道他是在故意激我,但反正在枯燥的行军过程中也没啥事,我也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刚刚说到了部队在进入城市后,要做好肉搏战和逐屋扫荡的准备。在攻击敌人占据的房屋建筑时,则应当以在相邻楼房里对目标建筑发动多点同时攻击的战法最有效。部队在冲进楼房前,应准备好肉搏武器和烟雾弹,一旦冲进楼里,一定要优先控制住楼梯口、楼梯和制高点。待攻下整栋楼房后,应毫不犹豫地马上部署防守以抵抗敌军之反击。在防守中,格外要注意的是己方之供应线和侧翼应能承受德军从多路发起的反冲击。”说到这里,我忍不住叹了口气,遗憾地说道:“可惜我们师没有火焰喷射器,不然这可是逐屋争夺的利器啊。不管敌人在屋里有多少人,只要火喷进去,他们就得全完蛋。” 虽然路依旧难走,但因和班台萊耶夫边走边聊天转移了注意力,不知不觉就来到了空捏依城南的小山坡。看到我和班台萊耶夫走上山坡,执勤的少尉连忙让警卫连的战士,在我们的四周担任警戒。 我找了个视野开阔的位置,蹲在齐腰深的草丛中,举起望远镜向城里望去,只见城里除了少数几个地方亮着灯火外,其余的地方都黑漆漆的。从城南入口处的街垒工事里,不时升起一两颗照明弹,将工事附近附近照得如同白昼一般。当照明弹落地后,整个地区又陷入了一片漆黑。 “师长同志,”班台萊耶夫来到我身边蹲下,低声地问道:“还有多少事情发起进攻?” 这时,有一颗照明弹升到了空中,我接着空中的照明,抬手看了看表,回答班台萊耶夫说:“副师长同志,现在是3时40分,我们的进攻还有20分钟才开始。”说完这话以后,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自嘲说,“我在指挥部里,让指战员们必须在凌晨三点以前进入进攻阵地,没想到我们却比他们迟到了将近四十分钟。” 说完这话后,我听到旁边似乎有动静,连忙压低嗓音警惕问道:“谁,是谁在那里?” 随着我的问话,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有人正拨开草丛向我们这里走过来。正当我的手搭在了腰间的枪套上时,听到一个似曾熟悉的声音:“师长同志,是我,温格尔,温格尔下士。” 听说是温格尔下士,我顿时放下心来,把手从枪套上移开。等对方一出现在我的面前时,我就开口问道:“下士同志,你为什么在这儿?” 温格尔下士小声地向我解释说:“报告师长,我本来是警卫营一连的,前段时间被参谋长抽出来,到敌后执行侦察任务。因为现在尚未归建,所以临时待在警卫连里。” “下士同志,”听完他的话,我客气地问道:“巴斯曼诺夫上尉他们混进去了吗?” 温格尔扭头看了一下城南方向,接着点头回答说:“我觉得应该混进去了吧,因为城市入口处一点发生战斗的迹象都没有。” “下士,你知道三团团长科斯嘉中校的指挥部,在什么地方吗?”班台萊耶夫也凑过来小声地问道。 温格尔似乎有些害怕班台萊耶夫,听他这么一问,竟然慌乱起来。过了好一阵,他才结结巴巴地回答说:“知,知道的,上,上校同志。三团的团指挥所,就设在这个山坡的东北方向,离这里大概有三四百米。” “谢谢你,下士同志。”我客套地向他表示了谢意,本想立即打发他离开的,忽然想到现在自己的身边没有合适的人可用,便临时决定将他留下来,“我和副师长需要一个传令兵,在合适的时候,把我们的命令,传到给其它地方的指挥员,你愿意担任这个职务吗?” 听到我的这番话,温格尔的头点得像鸡啄米似的,连连说:“愿意,愿意,当然愿意了。师长同志,请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信任。” 他刚向我表完决心,没等我开口说话,忽然城里的方向传来隐约的枪声和爆炸声。听到骤然响起的枪声和爆炸声,我的心猛地一紧,也顾不上暴露不暴露了,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望着城里方向,呆呆地说道:“难道巴斯曼诺夫上尉他们暴露了?” : 衷心感谢书友 铁血大军 童鞋的两票支持!感谢书友 zhaojingchao、zheng1360 童鞋所投的宝贵一票!感谢书友 老干爹 童鞋的打赏! 第七七三章 “礼拜攻势”(八) 枪声和爆炸声,最初只是在城市的东面响起,接着是北面、西面,再接着就是半个城市里,到处都能看到腾起的火光,和听到爆豆般的枪声。 我抬手看了看表,离凌晨四点还有十分钟,而一团对城市的攻击居然就开始了,从战斗的激烈程度看,他们所采取的进攻方式,还不是我们事先说好偷袭,而是强攻。看着依旧安静的南门,我心里稍稍感到了一些安慰,心说:“虽然科斯嘉中校的能力差了点,但他办事还是蛮让人放心的,不到进攻时间,就没有让部队贸然地发起进攻。” 刚想到这里,忽然听到山坡下热闹起来,还有人在高声地呐喊。我侧耳仔细聆听,听见好像是一个指挥员在喊:“前进!”接着是无数的喉咙齐声喊道:“前进,前进!” “见鬼,”班台萊耶夫显然也听到下面的动静,他气冲冲地说:“这科斯嘉中校想做什么,想让战士们就这样冲上去送死吗?” 借助照明弹的光亮,我看到山坡下的草丛中站起来无数的指战员,排着整齐的队列向城门方向大步地走过去。 “该死的科斯嘉中校,”我愤愤不平地骂道:“他也许是听到城里打起来了,担心战功都被一团抢走了,所以才迫不及待地命令三团战士发起进攻。” 看到从成为草丛中冲出来的部队,坚守在入口处街垒里的德军慌了神。一边拼命地朝空中发射照明弹,一边向我军部队疯狂射击,街垒工事里亮起了大片的枪口焰。各种口径子弹组成的弹雨,刮风一样的泼向了排成整齐队列向前推进的指战员。 距离隔得远的时候。敌人的子弹还够不成什么威胁,但随着我们的部队离工事越来越近,伤亡不可避免地出现了。看着队列里接二连三倒下的战士,我的心如刀绞,我连忙把温格尔叫到面前。吩咐他:“下士,你立即去找到科斯嘉中校,就说是我下的命令,让他立即停止现在这种送死的进攻战术。” “是!”温格尔答应一声,弯着腰就朝山坡下跑去。 虽然知道温格尔不可能立即将我的命令,传达给科斯嘉中校。但看着不断倒下的指战员,我还是心急如焚。我举起望远镜望向城里,深怕在漆黑的街道上,看到有什么移动的灯光,那就意味着敌人的坦克、装甲车出动了。在无遮无拦的草原上。坦克对付我们没有反坦克武器的步兵,就会成为一边倒的屠杀。 没想到越担心什么偏来什么,在我的望远镜镜头里,街道上还真的有移动的灯光出现。我连忙拍拍班台萊耶夫,着急地对他说:“副师长同志,您快看城里的街道上,好像是敌人的坦克出动了。” 班台萊耶夫举起望远镜,朝我所指的方向望了望。随后叹了口气说道:“师长同志,您说得没错。的确是德军的坦克,后面好像还跟着辆装甲车。”说完。他又向正在勇敢地冲向德军阵地的指战员们,惋惜地说:“唉,可惜啊,这么多英勇的指战员,不知道在这次战斗结束后,还能剩下多少人?” 三团的部队离城南入口处的街垒工事越来越近。近到不足一百米时,冲在前面的指战员。除了中弹倒下的以外,其余的都趴在地上开枪和躲在工事里的敌人对射。 我用手指着正在喷吐着死亡烈焰的街垒工事。愤愤不平地说:“该死的德国佬,要是莫罗佐夫的炮兵营在这里,我让他一炮把你们全部轰掉!” 话音刚落,街口上传来了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街道左侧的街垒工事里腾起一团火光,几名士兵被爆炸的气浪从里面掀了出来。 不光是我,连班台萊耶夫也被这个意外的变故惊呆了。我们面面相觑,过了良久,我才试探地问:“副师长同志,您看到了,好像是敌人的街垒工事发生爆炸了?” “是的,我也看到了。”班台萊耶夫也是一头雾水地说:“难道是我们指战员的子弹击中了敌人堆积的弹药,引起的爆炸?” 没等我们讨论出结果来,街头又传来一声爆炸,这次是发生爆炸的,是右侧的街垒工事。如果说刚才的爆炸,是像班台萊耶夫所说的,敌人堆积的弹药被我军的子弹击中,引起的爆炸,那么这一次爆炸又是怎么回事? 当第三声爆炸声响起时,什么谜底都揭晓了。原来爆炸是因为街道上停着的一辆坦克所发射的炮弹引起的,而且攻击的目标,不是在城外的我军部队,而是正在负隅顽抗的德国兵。在这种事情,假如还搞不清究竟出了什么状态,我就不配当这个师长。我兴奋地指着腾起火光和硝烟的地方,激动地对班台萊耶夫说:“副师长同志,您快看,快看,德军的街垒工厂又被我们摧毁了。不是我们的战士的子弹击中了敌人工事里的弹药,而是停在街道上的坦克开的炮。天啊,一定是巴斯曼诺夫他们干的,一定是他们夺取了敌人的坦克,并调转炮口来对付敌人的防御工事。” 看到街口的防御工事被摧毁,坚守工事的守军死的死伤的伤,原来被敌人火力压制得趴在地上的指战员,纷纷从地上跃起,端着武器呐喊着向城里冲去。见到越来越多的指战员越过炸毁的街垒,快速地冲进城里时,我心里总算松了口气,明白城市基本是被拿下了。 由于我们的兵力占据着绝对的优势,而敌人又被我们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所以城内德军所进行的抵抗是零星的、微弱的。不到半个小时,原本响成一片的枪声和爆炸声,便稀疏了下来。我知道这是战斗接近尾声的表现,所以放心大胆地对班台萊耶夫说:“走吧,副师长同志。等我们从这里走到城里,所有的战斗都该结束了。” 班台萊耶夫举起一支不知从哪个警卫战士手里拿过来的步枪,得意地对我说:“就算战斗没结束也没关系,我好久没和德国人面对面地较量过了,手正痒呢。正好找几个倒霉蛋试试这支步枪好不好使。” 我们两人在警卫连战士的簇拥下,从山坡上走下来,迎面就遇到了由温格尔带过来的科斯嘉。对于这个三团的团长,我可没给他好脸色,要知道他在我的手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在今天的战斗中。居然会布置这么密集的队形发起进攻,白白造成了不必要的伤亡。 科斯嘉显然也意识到自己犯的错误,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不说话。最后还是班台萊耶夫看不过去,出来打圆场:“好了,师长同志。您别再怪科斯嘉中校了,他也是求战心切,所以才迫不及待地发起了进攻。而且三团二营的指战员,几乎都是我当初带过来的新兵,本来就缺乏训练,能面对敌人这么凶猛的火力,不光没有溃逃,反而毫不退缩地勇敢向前冲。我觉得就很了不起了。” 既然班台萊耶夫都出来帮他们说话,让我板着脸当着三团的指战员教训科斯嘉,我也有点做不出来。于是我口气缓和地说道:“走吧,科斯嘉中校。” 科斯嘉没想到我的态度变化得这么快,还站在原地傻乎乎地问:“去,去哪儿?” 我二话不说,抬腿就朝他踹了过去,气呼呼地骂道:“去哪儿。还能去哪儿?当然是进城和一团的部队汇合啊。”说完,我越过他朝城里走去。 从尸体狼藉。还冒着黑烟的街垒工事旁走过,接着工事里还在燃烧的木头的火光。我看到前面的街道上停在一辆德军的坦克,而坦克前站在七八个穿着德军制服的军人,从他们手臂上绑的白毛巾,我就能判断出这些我的部下。 看到我们这一大堆人的出现,对面的人连忙迎了过来。等他们走近,我才看清楚带队的是巴斯曼诺夫,他走到我们的面前来了个立正,没有敬礼就开始汇报:“师长同志,警卫营营长巴斯曼诺夫上尉向您报告,我们成功地夺取了敌人辎重,并缴获了停在广场上的坦克和装甲车。还在刚刚的战斗中,用缴获的坦克,为我军的进攻部队,提供了必要的炮火支援!” “干得好,干得好啊!”班台萊耶夫走上前握住他的手,感慨地说:“正是因为你们的任务完成得好,所以我们今天对城市的攻击才能这么顺利。” 等班台萊耶夫松开巴斯曼诺夫的手以后,我也上前和他握了握手,同时问道:“伤亡大吗?”虽然我没有指明是哪支部队的伤亡大不大,但巴斯曼诺夫明白我问的是他所率领的这支冒充德军的小分队,连忙回答说:“报告师长,牺牲一人,另外有两人负伤。” 听到他们用这么小的伤亡,就取得了这么大的战果,我的脸上终于也露出了笑容,我满意地点点头,夸奖他说:“好样的,巴斯曼诺夫上尉。等回到马马耶夫岗,我会为你和你的部下们记功的,待会儿有空的时候,你把他们的名字整理出来,并交给副师长。” 从这里到占据的德军指挥部,我们不可能坐坦克去,所以只能步行。我和巴斯曼诺夫并肩而行的时候,我好奇地问他:“上尉同志,说说你们是怎么夺取敌人辎重的吧。” 巴斯曼诺夫答应一声,接着开始向我汇报起他们夺取辎重的过程:“我们乘坐装甲车来到城外时,被街垒里的德国兵拦住盘查。听到德国人在车外说话时,我的心跳都加速了,手枪仅仅地攥在我的手里,枪口偷偷地对准了布劳恩,假如他向德国人发出一点暗示的话,我就会毫不迟疑地开枪。 不过,最后还是有惊无险。布劳恩和我们非常配合,他告诉车外的德国兵,说我们是刚刚完成搜索任务,回城里来休息的。德国人听他这么说,就直接把我们的装甲车放行了。 当我们的装甲车来到广场上时,有名德国兵指挥我们停靠在坦克和装甲车中间。当时我的心里真是别提多高兴了,我本来还在为如何接近敌人的坦克和装甲车犯愁,没想到刚想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德国人居然让我们把车停在了坦克旁边,这真是太好了。 我们下车时,我留意了一下四周,发现看守坦克的士兵只有三个,反而是看守辎重那边的德国兵人数不少,大概有二十个左右,不过他们都很分散。我对周围的战士打了个手势,他们便果断地出手,将看管坦克的三名德国兵都干掉了。 接着我们又分成两组,去猎杀那些分散看守辎重的德国兵。当敌人被我们杀得差不多的时候,我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想到了什么问题?”班台萊耶夫好奇地问道。 “我们一下就干掉了这么多的德国兵,要是到时间来换岗的部队发现这里的人都不见了,那么我们不久暴露了吗?”巴斯曼诺夫回答说。 “最后不是也没暴露嘛。”我不以为然地说道,接着催促巴斯曼诺夫:“上尉,你接着说,后来怎么样了?” 巴斯曼诺夫答应一声,又接着说:“不过既然已经把看守辎重的德国兵杀得差不多了,再想收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就这样,我们在短短的几分钟内就把辎重附近的德国兵都清楚了。很快,一名战士发现离辎重不远的地方,有几顶帐篷,看样子是给看守辎重的德国兵休息用的。我连忙派人过去查看。发现每个帐篷里睡着四名德国兵,都在呼呼大睡。于是,我果断地给战士们发出了命令,让他们两人一组进入帐篷,用匕首解决掉里面的敌人。 由于敌人睡得很沉,进去执行任务的战士很快就完成任务出来了。连着清理了五顶帐篷后,我们来到了最后一顶。但进去后,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一问布劳恩,才知道这是军官休息的帐篷,如果没在的话,估计是到营部汇报工作去了。 我让战士们把德国人的尸体都隐藏起来,然后大家扮作站岗的士兵,停在广场上,耐心地等待去汇报工作的德军军官回来。” b/b 第七七四章 “礼拜攻势”(九) 在通往广场的这段路上,巴斯曼诺夫继续向我讲述他们在城里的战斗经历,我也没有打断他,只是耐心地听着他的汇报。∽↗頂∽↗点∽↗小∽↗说, 巴斯曼诺夫他们等了半个小时以后,看到有辆三轮摩托车沿着街道朝广场开来,他连忙命令警卫连的指战员做好战斗准备。 摩托车驶进广场后,开到离帐篷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车刚停稳,从挎斗里下来一名戴着大檐帽的德军军官。军官向四周看了看,发现看守辎重的士兵少了不少,不由皱了皱眉头,便大声地喊了起来:“来人,来人啊!” 听到他的喊声,巴斯曼诺夫连忙把手枪攥在了手里,带着一名懂德语的战士迎了上去。来到军官面前,从对方肩章上的军衔,巴斯曼诺夫看出对方是一名上尉。 看到有人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那名上尉一脸恼怒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看守辎重的士兵这么少,剩下的人到哪里去了,是不是躲在帐篷里睡觉去了?” 由于军官说得又快又急,巴斯曼诺夫根本没有听懂他说什么,只是冲旁边的战士使了个眼色,随即将手枪顶住了军官的下巴。而那名战士也一个箭步冲到摩托车旁,将冲锋枪枪口对准了还坐在摩托车上的德国兵。 德军军官被人用枪顶住下巴,就算是傻瓜也明白自己面前站的是敌人,他有心喊叫,但看到对面那个军人正在冷笑着的面孔,便乖乖地闭上了嘴。 巴斯曼诺夫把两人带进了那个空着的帐篷,准备在这里解决掉他们。就在他们正打算动手的时候。从外面进来了两人。巴斯曼诺夫回头一看。一个是自己手下的战士米哈伊洛夫。而另一人却是给我们带路进城的布劳恩中尉。 见到布劳恩此时出现在这里,巴斯曼诺夫不满地质问米哈伊洛夫:“米哈伊洛夫,你把这个德国人带到这里来做什么?” 米哈伊洛夫见巴斯曼诺夫发火,只好解释说:“布劳恩中尉刚刚看到你们抓住了刚回来的军官,便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对你说,非让我带他来找您。” 巴斯曼诺夫不好当着德国人的面冲自己的部下发火,只好冲着懂德语的战士一摆头,满脸不悦地说:“你问问他。有什么事情?” 战士走到了布劳恩的身边,低声地和他说了几句后,转头向巴斯曼诺夫报告说:“布劳恩中尉说,这位是他的朋友,第9摩步连连长佩勒尔上尉。他在当兵前只是一名工人,不是纳粹,请您不要杀掉他。” 布劳恩见战士翻译完毕,又抓住巴斯曼诺夫的手,用德语叽里哇啦地讲个不停,似乎一直在为他的朋友求情。后者不耐烦地摔开了他的手。吩咐那名战士:“你告诉他, 假如这个佩勒尔上尉老实听话。我可以不杀他。假如他想逃跑或者向经过这里的巡逻队通风报信的话,我一定不会轻饶。” 虽然战士还没来得及翻译,但布劳恩显然听懂了巴斯曼诺夫的话,用刚学的俄语说了声谢谢。接着便来到佩勒尔上尉的身边,低声地嘀咕起来,可能是在交代注意事项吧。 我听巴斯曼诺夫说到这里,便打断了他后面的话,直截了当地问:“上尉同志,有件事情我想问问你。据我所知,在警卫连里,有懂得驾驶装甲车的战士,但却没有懂得操纵坦克的人。从刚才决定胜负的几炮来说,能不偏不倚地命中敌人的街垒工事的人,起码也是有着多年丰富经验的老坦克兵水平。你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巴斯曼诺夫呵呵地笑着回答说:“师长就是师长,一眼就看出了关键问题。您猜得没错,驾驶坦克的战士的确不是警卫连的,而是来自一团一营。” “一团一营?!”我把巴斯曼诺夫说的番号重复一遍后,立即想到原来是尼古拉大尉的部队,便好奇地问道:“巴斯曼诺夫上尉,如果我没有理解错误的话,你的意思是说尼古拉大尉的部队和你们汇合后,你从他的营里挑选出几个懂得驾驶坦克的战士,专门驾驶着坦克赶到南门来助战的?” “尼古拉大尉在什么地方?”我记起在作战计划中,一团一营是负责城北方向的进攻,而城里传出来的枪声和爆炸声,正是来自他们的进攻地段。所以此刻听巴斯曼诺夫提到了尼古拉的部队,所以我直截了当地问道:“一营的伤亡大不大?” 对于我的这个问题,巴斯曼诺夫沉吟了片刻,随后迟疑地回答说:“师长同志,据我所知,一营派小部队潜入城内清理敌人巡逻队时,被敌人察觉,接着展开了交火。尼古拉大尉见行动已经被敌人察觉,果断地命令部队发起了强攻,突破了德军在北面的防御,冲入了城内,并沿着街道冲到了广场和我们会师。在他们战斗的过程中,德军的坦克兵和装甲兵也纷纷从休息的地方跑出来,企图驾驶各自的战车去反击我军的进攻。不过这些冒冒失失闯进来的德国兵,都被我们不声不响地干掉了。 尼古拉大尉带着营部的人过来和我汇合后,听到城南方向打的激烈,便主动向我提出,应该去支援正在攻城的三团。当他看到停放在广场上的坦克和装甲车后,立即命令自己的部下,从营里挑选当过坦克兵的战士,驾驶着德国人的坦克,沿着街道向南去增援。” 我们快走到广场时,看到前面有一群人迎面走来,借助远处的火光,我看清来的是尼古拉和他的一帮同僚,连忙加快脚步走过去。一见到尼古拉的面,不等他敬礼,我就抢先拉着他的手,友好地说道:“大尉同志。你的部队打的不错。居然那么快就突破敌人的防御。冲进了城里。如果不是你们果断地抽调出当过坦克兵的战士,及时地驾驶坦克去增援三团的话,我想,科斯嘉中校的部队要想夺取街垒工事,还会付出更大的代价。” 我和尼古拉握完手以后,又去和副营长克斯特罗夫大尉、以及各连连长握手,而跟在我身后的班台萊耶夫和科斯嘉也接着和尼古拉握手。当科斯嘉和尼古拉握手时,前者抓住后者的手使劲地摇晃着。一个劲地向他表达自己由衷的谢意。 我和所有的指挥员握过手以后,看到科斯嘉还抓住尼古拉的手不放,还在不停地说着什么。我重重地咳嗽了一声,等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到我身上时,我打着官腔说道:“指挥员同志们,虽然战斗已经结束,可没准还有漏网的德国人躲在这里。我们这么一大帮指挥员站在这里,是要给德国人当靶子吗?” 听我这么一说,巴斯曼诺夫首先回过神来,他赶紧说道:“师长同志。这附近有德国人的一个营部,我们到那里去吧。” 我们跟在巴斯曼诺夫的后面。进入了一栋两层高的楼房,来到了一间装饰精美的大房间里。屋里虽然经过了整理,但还是可以看出这里有过战斗的迹象,摆在屋子中间的那张大木桌的一侧,镶嵌着不少的手榴弹弹片和几排的弹孔。桌上摊放着的一张地图,被烧掉了一个角,地上还有一摊尚未干涸的血迹。 不过我也没管那么多,径直走到桌边的一张椅子旁坐下,同时招呼跟着我进来的班台萊耶夫、科斯嘉、尼古拉他们几人坐下。又吩咐巴斯曼诺夫:“上尉同志,你到外面去安排警卫力量时,如果看到谢杰里科夫中校,顺便把他和他手下的营长们都叫进来。” 等巴斯曼诺夫离去后,我关切地问坐在我对面的尼古拉:“大尉同志,在今天的战斗中,你们营的伤亡大吗?” 尼古拉点点头报告说,由于偷袭行动暴露后,部队采取了强攻的方式。在进攻后,沿着街道朝中心广场前进的过程中,又不断遭到隐蔽在两侧楼房里的德军冷枪袭击,全营的伤亡较大,几乎是每个班都有牺牲或者负伤的战士。尤其是一连打得最艰苦,全连伤亡过半。 尼古拉正在向我汇报部队的伤亡和所取得的战果情况,门外哗啦啦地涌进一帮人来,我抬头一看,原来是谢杰里科夫和他手下的那帮营长,连忙招呼他:“中校同志,你来了。”见他们都先后坐下后,我这次接着说道:“谢杰里科夫中校,把你们团的伤亡和布防情况,向我报告一下吧。” 谢杰里科夫连忙站起身来回答说:“报告师长,目前我团的防御是根据各营所攻占的区域来划分的。尼古拉大尉的一营,负责城北的防御;谢列勃良内上尉的二营,负责城西防御;捷连科夫少校的三营,负责城东的防御。至于伤亡情况嘛,”说到这里,谢杰里科夫向自己的部下看了看,又继续说:“因为时间太紧促,还没来得及统计。我看,还是让各营营长亲自向您汇报吧。” 谢杰里科夫用手一指三营长捷连科夫少校,示意他站起来向我汇报,随后自己便坐了下去。捷连科夫站起来后,一本正经地向我报告说:“虽然德军在城东的防御力量并不是很强,但由于营里的指战员来自不同的部队,彼此间的配合还有待加强。所以在进攻的过程中,部队的伤亡也较大,全营伤亡将近一个连的兵力。” 听到三营的伤亡人数达到了一个连,我的心不禁往下一沉,这可是加强连,就打了这么一场小仗,就伤亡了两百多号人。我抬手向下压了压,示意捷连科夫少校坐下,接着又扭头问还坐着没动的谢列勃良内:“上尉同志,你的二营伤亡如何呢?” 谢列勃良内上尉连忙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汇报说:“报告师长,我营在今晚的战斗中,伤亡了21人,其中牺牲7人,消灭敌人和俘虏敌人152人。” 我听完他的汇报,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连忙让他又重复了一遍刚刚所说的话。这下,没等我说话。班台萊耶夫先表态了:“谢列勃良内上尉。假如你没有说谎的话。这样的战果真的太令人惊讶了。要知道一营、三营的伤亡虽然不小,但是他们所取得战果加起来,还没有你一个营多,这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 “副师长同志,”我看到班台萊耶夫对谢列勃良内汇报的战果持怀疑态度,连忙出来为后者解围说:“上尉同志从独立师建立开始就一直在,他之所以能在取得这么大战果的情况下,只付出了微不足道的伤亡。可能还是和独立师独有的战术特点有关吧。” “独有的战术特点?”班台萊耶夫听我这么说,感到有些意外,他好奇地问道:“不知道和其他部队的战术有什么区别。” 我本来就想等战斗结束后,总结一下这次战斗的经验教训,既然班台萊耶夫挑起了话头,我也就顺着他的意思说下去:“虽然我没有参加二营的战斗,但我也能猜到,他们在进入城市后,在街道上前进时,不是大部队簇拥在一起。而是化整为零,几人一组。贴着墙边交替掩护着向前推进。同时还有以班为单位的战斗小组,进入楼房清理里面的残敌。”说到这里,我转头望向谢列勃良内,故意问道:“我说的对吗,上尉同志?” 谢列勃良内听我这么问,激动得满脸通红,使劲地点着头回答说:“师长同志,您说得完全正确,正是这样的。” 谢杰里科夫也站起来,发表自己的看法:“一营和三营之所以在战斗中伤亡较大,可能还是和他们采用以前惯用的老战术有关。对此,我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我要尽快把独立师独有的战法,在全团内推广,力求以最小的伤亡取得最大的战果。” 等谢杰里科夫表完态度,班台萊耶夫望着科斯嘉严肃地说道:“科斯嘉中校,把你们团的情况,也给大家说说吧。” 科斯嘉没想到班台萊耶夫会点到自己的名字,羞得满脸通红地站起来,喃喃地说道:“在今天的战斗中,我犯了轻敌冒进的错误。以为我们的兵力比敌人多好几倍,就街垒里的那几个敌人,我们几百人冲上去,就算是踩也把敌人踩死了。结果……” “结果什么?”班台萊耶夫可能看到三团的伤亡较大,受到了刺激,所以不依不饶地和科斯嘉较劲:“结果你就命令部队,在没有火力掩护的情况下,冒着敌人密集的枪林弹雨往前冲?如果不是巴斯曼诺夫上尉及时地带着坦克来支援你们的话,我估计你的三团二营这五六百号人都打光了,也冲不进城里。” “行了,行了。副师长同志。”我深怕再说下去,班台萊耶夫会让科斯嘉更加下不了台,于是及时地出来和稀泥,“我相信科斯嘉中校经过刚才的那场小规模的战斗,已经认识到了自己在指挥部队的能力方面的不足之处,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一定会通过学习和实践,来提高自己的能力。” 我刚了解完部队的伤亡和布防情况,巴斯曼诺夫便从外面走了进来,来到我的身边,俯下身体向我报告说:“师长同志,我军战士的遗体和德军的尸体都收集完毕,双方的伤员也得到了救治,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我没有立即发表自己的意见,而是反问道:“在这次战斗中,共抓了多少俘虏啊?” 巴斯曼诺夫被我的这个问题问愣了,好半天才不确定地说:“可能抓了一百多个俘虏吧,其中大多数是军官。” 我在知道了俘虏的大致数目后,毫不迟疑地向巴斯曼诺夫下达了命令:“上尉同志,你马上带人把这些俘虏押到城外去,从城南方向出城……” “师长同志,”没等我说完,班台萊耶夫忽然插话问道:“您不会是想让上尉把这些俘虏带到城外去枪毙吧?”他还特别善意地提醒我,“毕竟有一百多俘虏,要是您全把他们杀掉的话,估计以后会有人为了这事刁难您。” 我根本就没要枪毙俘虏的意思,见班台萊耶夫居然误解了我。于是我呵呵地笑着向他介绍说:“副师长同志,您想到哪里去了,我说把他们押到城外,并不是要枪毙他们。”说到这里,我看到所有的指挥员脸上都露出了狐疑的表情,连忙继续往下说:“我们牺牲了那么多的指战员,还打死了一百多两百德国兵,这么多的尸体总要埋起来吧?!我要巴斯曼诺夫上尉把这些德军俘虏押到城外去,是让他们去挖坑,好掩埋这些尸体。经过长时间的行军和战士,我们的战士已经疲惫不堪了,这种体力活就用不着麻烦他们了。” “原来是这样啊。”所有的指挥员听我说完,顿时恍然大悟。 第七七五章 “礼拜攻势”(十) 打几位团营长离开后,我就搬了把椅子到墙边,坐在那里打瞌睡,养养精神。△ 等我睁开眼的时候,外面已天光大亮。 见我醒了,巴斯曼诺夫连忙过来报告说:“师长同志,墓地挖好了,随时可以把烈士的遗体下葬。” 我向左右张望了一番,没有看到班台萊耶夫的踪影,便问巴斯曼诺夫:“上尉,副师长同志到什么地方去了?” “副师长和几位团营长到临时的墓地去了。”巴斯曼诺夫回答了我的问题后,又小心地问:“师长同志,您现在过去吗?” 我抬手看了看表,已上午八点了,便点点头,说道:“时间不早了,我们走吧。要赶在德国人的飞机来之前,尽快地把我们的烈士下葬。” 听我说到敌机,巴斯曼诺夫本能抬头向上望了望,现自己还在屋里,不由自嘲地说:“师长,我们没有制空权还真不行,您看,一听到您提到敌机,我都会不由自主地抬头往上瞧,想看看是不是又有敌人的飞机在上空盘旋。” 我走到坐在门边的报务员身边,低头问他:“报务员同志,有政委他们过来的电报吗?” 报务员连忙将放在自己面前的一张电报递给我,诚惶诚恐地解释说:“师长同志,这是五分钟以前收到的电报,我看您还在休息,所以没有打扰您。” 我接过电报,立即就拿到眼前,想看清楚基里洛夫究竟又给我来了什么坏消息。只见电报上面写道:“我师派往敌后的五支侦察分队。仅有四支分队返回。另外一支下落不明。恐已被敌歼灭。” 看完电报,我心里在想,基里洛夫所说的被歼灭的侦察分队,应该就是温格尔下士所在的那个分队,他们在和我们汇合后,为了不暴露大部队的位置,就一直保持着无线电缄默,基里洛夫误以为他们被敌人消灭也是再说难免的。虽然我们所携带的电台目前还属于只收不的状态。但夺取空捏依城的战斗,已让敌人了现我们这支深入他们后方的部队,此时再保持无线电缄默已没有任何意义,反而会让我们无法和友军无法取得联系。 想到这里,我把电报重新放回桌上,问报务员:“如果现在和政委他们联系的话,会被敌人监听到吗?” 报务员想了想,回答我说:“只要和后方一通话,我们的电台就会被敌人现,不过通话时间如果不长的话。敌人是无法锁定我们的位置。” “如果我们现在和师部进行联系的话,怎样做才不怕敌人的窃听呢?” “师长同志。这很简单。”报务员一说到自己的本行,话立即多了起来:“我们可以在通话时使用暗语,比如说坦克由29代替,步兵有12代替,装甲车由……” 我深怕他说起来没个完,连忙抬手制止了他,并吩咐他:“报务员同志,你立即和师指挥部通话,告诉政委,说失踪的那个侦察分队,目前正和我们在一起呢。”说完,我朝站在旁边的巴斯曼诺夫一摆头说:“走吧,上尉同志,副师长他们该等急了。” 我们来到城外时,见在远处的山坡下,密密麻麻站了不少的人,连忙加快脚步朝那里走去。来到班台萊耶夫的身边,我冲他点点头,接着问道:“副师长同志,情况怎么样,都准备好了吗?” 班台萊耶夫向前方一指,说:“都准备好了,只能您来看了以后,就可以把烈士的遗体下葬了。”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山坡挖了一道长长的长壕,一排排的烈士遗体正头南脚北地躺在长壕外。在看到诸多烈士遗体的一刹那,我恍惚间觉得他们都还没有牺牲,只是躺在那里休息,只要我的一声令下,他们又可以重新站起来,个个生龙活虎地向德军起进攻。 我带着班台萊耶夫、谢杰里科夫、科斯嘉他们几人缓缓走上斜坡,去查看德军俘虏趁着夜色挖出的长壕。长壕和我们在战斗时所使用的战壕相比,显得宽而浅。虽然我们没有棺材来装殓躺在地上的烈士,但活着的战士已细心地清理过他们战友的遗体,擦去了烈士脸上的血污,又把他们的双手交叉着放在胸前。 “副师长同志,有多少烈士?”我忍不住回头问班台萊耶夫。 “一共二百三十七名烈士。”班台萊耶夫简短地回答道。 “那德军的尸体呢?”看着面前的两道长壕,我心里嘀咕着,班台萊耶夫不会是想把我军的烈士和敌人的尸体埋在同一条长壕吧,所以特地问道:“敌人的尸体呢?” 班台萊耶夫向东北方向一指,不屑地说道:“我让那些俘虏在那边挖了两个大坑,把德国人的尸体全扔进去埋了。他们才不配和我们的战士葬在一起。” 见一切都准备就绪,我便下令让战士们把烈士的遗体放进长壕,准备进行安葬仪式。 随着我的命令下达,早就集结在山脚下的两个连的战士,以班为单位分散开来,抬起战友的遗体,开始下葬。 班台萊耶夫看到战士们把一具具尸体放进长壕,忽然把我拉到了一旁,向左右瞧了瞧,接着神神秘秘地问我:“师长同志,尼古拉大尉和他的一营是刚反正过来的,把他手下的尸体,和我们战士遗体埋在一起,这合适吗?” “没什么不合适的,副师长同志。”我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尼古拉大尉,正色地说道:“不管他们以前做过什么,只要他们加入了我们,就是我们队伍中的一员,一营牺牲的官兵,和其他营的战士一样。都是为了保卫祖国而献出了自己的宝贵生命。难道就不能让他们入土为安吗?” 听我这么说。班台萊耶夫不说话了,扭头看了一眼附近的尼古拉大尉,耸了耸肩膀,站到一旁继续看战士们的忙碌。 等到所有的烈士遗体放进长壕后,参与工作的所有战士在山坡上能够排成了三排,拿着工兵铲的战士都站在了第一排,他们静静地站在那里,等待着我的下一步命令。我带着班台萊耶夫、谢杰里科夫、科斯嘉已经在场的全部营连级指挥员。缓步来到了长壕旁。 我弯腰从地上抓起了一把泥土,最后看了一眼躺在长壕里的烈士,一扬手把泥土洒了下去。站在一旁的班台萊耶夫随即大声地下令说:“让烈士们入土为安,填土。”随着他的命令,拿着工兵铲的战士们快步上前,用铲子将壕外的泥土铲进了壕沟内。 看着忙碌的战士们,我转头吩咐巴斯曼诺夫:“上尉,待会儿记得在这里做上记号。等战争结束后,我们会为这些牺牲的烈士们立个纪念碑,让我们子孙后代都永远铭记他们。” 当掩埋工作结束。等填土的战士回归原来的队列后,班台萊耶夫又命令所有的战士。举起手里的枪支,鸣枪致哀! 仪式结束后,我面朝着掩埋着二百三十七名烈士的山坡,表讲话:“……你们的面前是敌人,背后是祖国,正是因为你们的倒下,才没有让祖国的土地被法西斯侵略者所践踏,你们用生命保护了我们身后的这片土地。安息吧,同志们,你们的任务已经完成。军歌将因你们而嘹亮,战旗将因你们而鲜艳,请接受我们最为崇高的敬礼。所有为了祖国付出宝贵生命的英雄们,永垂不朽!”说完,我抬手向烈士的墓地行了一个庄重的军礼。 我的话说完后,身后先是一片沉寂,接着便响起了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乌拉!乌拉!!乌拉!!!” 我扭头望去,身后不少的指挥员一边振臂高呼着,一边抬手抹去从眼角不经意留下的泪水。尼古拉大尉看到我给了他部下如此高的评价,也激动得泪流满面。就连一向稳重的班台萊耶夫、谢杰里科夫、科斯嘉他们几个的眼圈也红了。 全部的安葬仪式结束后,我和所有的营团级指挥员都回到了临时指挥部,商讨我们这支部队的下一步行动方向。 由于我们缴获敌人的地图和情报,所以我们不至于像刚到这个地方似的两眼一抹黑,而是清晰地知道在空捏依成的西北方向,有敌人的一个高地,正好挡住了我军的北上道路。要想继续前进的话,就必须要拔掉这颗“钉子”。 当我刚提出自己的作战设想时,尼古拉大尉就抢先站了起来,大大咧咧地说:“师长同志,我们营的战斗力如何,您在今天凌晨的战斗中也看到了。我希望您能将主攻的任务交给我们营来完成,我们保证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他的话音刚落,旁边的谢列勃良内听不过去了,连忙站起来反驳说:“尼古拉大尉,话不能这么说啊。在凌晨的战斗中,我承认您的部下打得很顽强很勇敢,但是我的部下也不差啊?您的部队目前减员严重,而我们营在战斗中损失微乎其微,我觉得这个主攻任务还是由我们营来完成更合适。” 见一营、二营的营长为了主攻的任务而争执起来,三营长捷连科夫少校的身体向前倾了一下,似乎也要站起来和自己的两位同僚抢任务。没等他站起来,另外有人先站了起来。捷连科夫看到此人,刚欠起的身子又重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新站起来的人是三团长科斯嘉中校,他有些激动地说:“在凌晨的战斗中,我们三团的表现不尽人意,所以我希望师长能把这个艰巨而光荣的任务交给我们团,让我们有机会来一雪前耻。”说到这里,他还用眼光扫过尼古拉和谢列勃良内,似乎警告两人不要和自己争。 “科斯嘉中校,”见到科斯嘉来抢任务,谢杰里科夫坐不住了,他也站起身,不管不顾地说:“我们团现在有三个营,而您只有一个减员三分之一的营,这个任务,我看还是让师长交给我们团吧。” “你……”见到谢杰里科夫站起来,科斯嘉不甘示弱,为了谁担任主攻的事情,和对方大声地争论起来。 班台萊耶夫看到两人吵得不可开交,居然哑然失笑,接着凑近我的耳边,低声地说:“师长同志,我在军队里待了二十几年,还是从来没见过谁会为了抢一个主攻任务,而争论得面红耳赤呢。看来独立师和其它的部队不一样,真的不一样。” 我听他这么说,不禁也心里偷乐,暗说,其他的部队指挥员头脑里的服从思想根深蒂固,只知道呆板地等待上级下达命令,根本没有主动请战的意识。而谢杰里科夫他们在我的手下待久了,思想观念也在潜移默化中生了变化,这大概也是独立师和其他部队的区别吧。 我站了起来,用手连拍了两下桌子,制止了谢杰里科夫和科斯嘉中间的争论。等两人都坐下后,我这才慢吞吞地说道:“由哪支部队来担任主攻的事情,先放一放。我们现在先来讨论一下接下来的战斗怎么个打法。” 班台萊耶夫等我说完,连忙站起身,拿起搁在自己面前的一份情报,对大家读到:“在我们的西北方向,有个海拔一百多米山坡,它向东向西各伸出了一条山腿,形成了一个有三个山头的山体。根据侦察兵的报告,由于敌人的防御重点在北面,所以面向我们这边的南坡上几乎没有什么工事。不过我们夺取空捏依城的战斗,显然已惊动了山坡上的敌人,他们正在抓紧时间抢修南坡的工事。” 等班台萊耶夫把情报读完以后,科斯嘉先问道:“副师长同志,不知道这三个山头的特点是什么?” 班台萊耶夫盯着他回答说:“西面的山头离我们这里最近,而且也好攀爬;而东面的山头,山势比较陡峭。我们先要在这两个山头中选择一个突破口,然后在顺着山体冲上中间的高地,这样可以减少部队的损失。” 听完班台萊耶夫的介绍,科斯嘉立即信心十足地说:“这有什么难的,我们集中兵力强攻西面的山头,等站稳脚跟后,再向中间的高地推进就行了。” “不行,科斯嘉中校。”他的话刚说完,谢杰里科夫立即就反驳他说:“如果你这样打的话,敌人完全可以从中间的高地抽调兵力来增援西面山头,同时还可以动用炮兵用炮火对我进攻部队进行炮火拦截,这样的话,我们会付出重大的代价。” 科斯嘉显然不满意谢杰里科夫就这样轻描淡写地否定了自己的意见,立即反问道:“谢杰里科夫中校,假如让你们团来进攻的话,您又准备怎么打呢?” “很简单,”谢杰里科夫也异常自信地说道:“我会派出一个营,去佯攻东面山头,但主攻方向还是在西面。这样打的话,敌人搞不清我们的主要进攻方向在哪一边,他们摆在中间高地上的部队就不敢随便动用。” 班台萊耶夫在听完谢杰里科夫的方案后,满意地点点头,随后笑着说:“我觉得谢杰里科夫中校提出来的方案,有操作性。据侦察兵报告,敌人在高地上的守军只有两个连,面对我们的两侧同时进攻,他们绝对不敢轻举妄动,我们在短时间内夺取高地的成功性就大大地提高了。”接着转头望着我,征询我的意见:“师长同志,我们就采用谢杰里科夫中校的作战方案吧?” 我想了想,最后缓缓地摇摇头,说道:“谢杰里科夫中校的方案,我不同意!”(未完待续! 第七七六章 “礼拜攻势”(十一) 我的话,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班台莱耶夫才试探地问:“师长同志,您为什么要反对谢杰里科夫中校的方案啊?要知道,西面高地离我们最近,而且地势平缓,便于部队攀爬,对高地的攻击容易奏效。” 被我否定了方案的谢杰里科夫此刻也回过神来,他脸上的表情恢复了正常,小心地问道:“师长同志,您否定了我的方案,是不是因为心中早就想好了进攻方案啊?” 班台莱耶夫从谢杰里科夫的话里似乎听出点什么,便皱着眉头问:“师长同志,难道您有比谢杰里科夫中校提出的方案更好的方案吗?” “副师长同志,我心中的确有个方案,”我谦虚地说道:“虽然不知道是否真的比谢杰里科夫同志的方案更好,但绝对是一个超级大胆的方案。” 班台莱耶夫没好气地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用嘲讽的语气对我说:“既然是这样,那么就请师长同志给我们讲讲您的那个大胆的方案吧。” 我站起身来,先用目光扫视了一遍全场,首先说出了自己的反对理由:“指挥员同志们,我之所以不同意谢杰里科夫中校的方案,是因为我认为如果我们从西侧的山脚下发起进攻,不会有出其不意的效果。同时攻下一点,再去进攻另外一点,容易形成逐点争夺,反而延长了战斗时间,增加了不必要的伤亡。” 科斯嘉听完我的理由后,有些不服气地说:“师长同志。我们都知道。西侧的山头地势平缓利于攀爬。我们所发起的攻击容易奏效。但这一进攻方向现在却被您否定了,哪我们该攻击哪个方向,总不能直接攻击主阵地吧?” 我有些意外地望着科斯嘉,没想到他随口一说,还真猜到了我的计划。于是我点点头,顺着他的话往下说:“科斯嘉中校说的不错,我就是打算派部队直接攻击德军的主阵地。” 我的话一出口,顿时将一屋子的人惊得目瞪口呆。没等谁再开口。我已抢先说:“我的方案是集中优势兵力,强攻敌人的主阵地。而东西两个山头,依旧要派部队进行佯攻,特别是西侧的山头,更要投入足够的兵力进行佯攻,让敌人摸不清我们的主攻方向究竟在哪边。” 班台莱耶夫等我说完后,立即提出了反驳意见:“师长同志,我觉得直接攻击德军的主阵地,有点太冒险了。部队在向主阵地发起冲锋时,会遭到来自东西两个山头的火力杀伤。部队的进攻。会在敌人的交叉火力的杀伤下受挫;就算是我们勉强夺下了阵地,也会付出极为惨痛的伤亡。” 班台莱耶夫的话说完。几位指挥员都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我知道他们是在议论我提出这个计划的可行性,所以没有开口制止他们,而是让他们继续讨论。等到议论声渐渐小了以后,我咳嗽一声,清清嗓子说道:“直接攻击主阵地,一是可以起到出敌不意的效果,二是东西两个山头的佯攻,会分散敌人的注意力,使他们无法集中兵力进行防守,这样我们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以最小的伤亡夺取敌人的阵地。” 班台莱耶夫见我的态度坚决,不好当着众多部下的面和我争辩,只能采取一个折衷的办法。他的目光从在场的每一位指挥员身上扫过后,一脸无奈地说道:“大家说说吧,对师长提出的这个方案,有什么不同意见?” 我也好奇地观察着指挥员们的表情,想听听他们会有什么补充意见。科斯嘉中校左右瞧了瞧,接着站起身来,身体微微前倾,双手支着桌子的边缘,说道:“我认为副师长同志的担心是有道理的。根据侦察回来的情报,东西两个山头之间的间隔距离是800米,也就是说攻击主阵地的部队,所进攻的路线大部分在敌人的机枪火力杀伤范围之类,我们所发起的进攻很容易被敌人打退。” “中校同志,我不同意您的说法。”谢杰里科夫等科斯嘉的话一说完,立即站起来反驳说:“我认为师长的计划更有可行性。虽然东西两个山头的距离不远,但山坡上的防御工事都是德军临时修筑的,是根本挡不住我军猛攻的。况且师长还说过,在发起对主阵地攻击的同时,还要对东西两个山头发起佯攻,这样敌人就搞不清我们的主攻方向在什么地方,所以就无法把兵力集中在一点来防守,所以我们有很大的把握在短时间内,以最小的伤亡夺取敌人的阵地。” 听到谢杰里科夫对我的方案表示支持,班台莱耶夫的脸色越发难看,估计在他的心里还是认为我这种打法太冒险了,不过也许是为了股权我的脸面,他虽然不赞同我的方案,但也没有直接出言反对,而是及时地转移矛盾:“既然两位团长已经谈了各自的看法,那么接下来,我想我们该听听各位营长们的想法。” 三团二营营长等班台莱耶夫的话一说完,立即站起来表态:“我支持团长科斯嘉中校的意见。”说完就一屁股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接着是尼古拉和谢列勃良内先后站了起来,不出我的意料,两人纷纷表示支持自己的团谢杰里科夫中校的意见,也等于是间接地支持了我提出的方案。 最后一个站起来的是一团三营的营长捷连科夫少校。他踌躇了一下,最后模棱两可地说道:“我坚决服从上级的命令。上级让我们营打主阵地就去打主阵地,去东西两个山头担任佯攻,就去东西两侧执行佯攻任务。” 我抬手看了看表,已经差不多十点了,再让大家讨论下去的话。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讨论出个结果。于是我站起来果断地说道:“好了。大家不用再谈论了,我们就采取佯攻东西两侧山头,直接攻击主阵地的方案,进攻将在今天上午十一点正开始。现在我就宣布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各营所要承担的任务:一团的尼古拉营,负责东面山头的佯攻;三团二营负责西面山头的佯攻任务;谢列勃良内营负责正面主阵地的主攻任务,捷连科夫少校的三营担任预备队。至于空捏依城的防御工作,就暂时由一团的团直属部队负责。任务分配完了。还有什么不同意见没有?” 我的话一出口,心里就有点后悔了。我现在是全师最高的军事主官,采取什么进攻方案,派哪支部队进攻,完全都可以由我一个人说了算,犯不着在这里问大家有没有什么不同意见。真的要是有谁提出了不同意见,为了统一大家的意见,又要浪费不少的时间。 我担心的事情很快就变成了现实,几位指挥员都站起来朝外面走的时候,尼古拉忽然有些不满地队伍说道:“师长同志。我有不同意见。” “说来听听吧,大尉同志。”因为尼古拉营在夺取空捏依城的战斗中。立下了大功,所以及时我只能硬着头皮听下去,只要不是太让我为难的话,我还是要想办法让他满意为止。我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有些头痛地问:“你有什么不同的意见啊?” “师长同志,您为什么要派我们营去执行佯攻任务啊?”尼古拉委屈地说道:“虽然在攻城的战斗中,我们营的部队伤亡较大,但是要夺取一个防御并不严密的高地,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师长同志,我想您保证,我们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把主阵地拿下来的。所以我恳请您,将进攻主阵地的任务交给我们营吧。” 听完尼古拉的牢骚,我站起来对他打着官腔说:“尼古拉大尉,根据条令,指挥员的命令是不允许被讨论的,既然已经命令你们营执行佯攻任务,那么就去好好地执行吧。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还有很多恶仗要打,到时还怕轮不到你们营去执行更重要的任务吗?” 尼古拉听到我这么说,脸上又露出了笑容,他言语诚恳地说道:“是,师长同志,我坚决服从您的命令。”说完,抬手向我和班台莱耶夫敬了一个礼,转身就要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我猛地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连忙又叫住了他:“喂,尼古拉大尉,请等一下,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商量。” 刚走到门口的尼古拉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望着我,一头雾水地问道:“师长同志,请问您还有什么指示吗?” 我快步地走到了他的身边,悄声地问:“大尉同志,你们营里有多少会驾驶坦克或装甲车的指战员?” “大概有两个排吧,”尼古拉不知道我这么问的缘故,但还是如实地向我报告说:“他们在被俘前就都是坦克兵,您上次让普里霍季科少校去获释的战俘里跳坦克手的时候,我手下的这些当过坦克兵的战士就有些心动,不过怕过去后受歧视,所以我就没提这事。对了,差点忘记了,另外还有大概一个排的炮兵,个个都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只要有炮的话,立即就可以组建成炮兵部队。” 尼古拉的话真是太让我意外了,本来我想能找出十来个坦克手就不错了,没想到居然一下就冒出两个排,还外带一个排的炮兵。反正从缴获的装备里,除了坦克和装甲车外,存放在广场上的辎重里,居然还有三门150毫米的k18型加农炮,正好可以把他们武装起来。想到即将投入战斗的坦克和大炮,我的声音便激动有点变调:“尼古拉大尉,你把这些战士都留下,移交给巴斯曼诺夫上尉,明白了吗?” “明白。”尼古拉爽快地答应一声后,又小心地问我:“师长同志,我可以离开吗?” “去吧,去吧,”我兴奋地冲他挥挥手说:“快点回部队去吧,尽快做好战斗准备。” 看着尼古拉离去的背影,刚走过来的班台莱耶夫也兴奋地说:“师长同志,这真是太好了。要是我们现在有了坦克和大炮。那么夺取敌人的阵地就不再是什么难事。我估计只要大炮一响。敌人在山坡上准得全报销,接着再让我们的战士往上一冲,就可以把阵地夺下来了。” 虽然我刚才在会议上,乾坤独断地决定了最冒险的进攻方案,但是心里始终有点不踏实,听班台莱耶夫说得这么有信心,我只是苦笑着说:“副师长同志,虽然我们有了坦克和大炮。大大地加强了我军的进攻力量,但是同时也要看到,坚守在高地上的德国人比我们的指战员有着更加熟练的技战术水平,以及丰富的战斗经验,所以我们丝毫不能掉以轻心。” 德军的高地在空捏依城的西北方向,离城市仅有四公里,有一条泥土路从山脚经过,我们要想继续北上的话,夺取这个高地就势在必行。随着作战命令的下达,整个部队就快速地行动了起来。不到半个小时,原来驻扎有三千多人的小城。就只剩下了一团直属部队的一个连来担任防守任务。 我和巴斯曼诺夫的观察所,设在离高地两公里的一个小土坡上,从这里可以清晰地看到整个战场的全部。由于没有现成的电话线路,所以我让巴斯曼诺夫从警卫连里抽出一个班的战士,来充当临时的通讯兵,方便我及时地向各部队下达命令。 当时针指向十一点的时候,我冲巴斯曼诺夫点了点头,于是他走出了观察所,举起缴获的信号枪,朝空中打了一发红色的信号弹,向早就跃跃欲试的参战部队发出了进攻的信号。 随着信号弹的升空,隐蔽在山脚下的指战员们纷纷从地上一跃而起,端着枪快步地朝前面的山坡冲去。 班台莱耶夫在望远镜里看到密密麻麻的指战员往前冲,不禁紧张地提醒我说:“师长同志,为什么不进行炮火准备,就让部队发起进攻?” 我指着前方的高地,不以为然地说:“副师长同志,我们仅有三门大炮和五辆坦克,如果要对三个高地都进行炮火准备的话,那浪费的时间就太长了。现在我们的指战员在没有得到炮火掩护的情况下,就向高地发起了进攻,这样会让德国人产生一种错觉,认为我们没有重武器,他们部署在山坡上火力点和重武器就会暴露。这样我们就可以让大炮和坦克有针对性地逐一摧毁敌人的火力点,掩护我们部队的进攻。” “好吧,师长同志。”班台莱耶夫等我说完自己的想法后,一脸无奈地说:“既然您这样有把握,我们就等敌人的火力点和重武器暴露后,再命令炮兵和坦克开火。” 他的话刚说完,山坡上的德军就开火了。主阵地方向,除了几个和战壕相连的土木火力点里冒出长长的枪口焰外,还有几发迫击炮炮弹从战壕里呼啸着飞出来,在空中划出一道肉眼难以察觉的弧线后,落在山坡上的进攻队列中爆炸。炸点处火光闪现,发出巨大的响声,同时乱飞的弹片将附近的几名战士打倒。 受到德军炮火打击和火力压制的部队,立即疏散开来。一部分人趴在地上开枪射击,另外一部分人,三人一组,利用地形交替掩护,翻滚跳跃着向敌人的阵地接近。 “巴斯曼诺夫上尉。”看到主攻方向的进攻,受到了敌人的火力压制,我连忙冲着门口喊自己的警卫营长。 随着我的喊声,巴斯曼诺夫出现在了门口。没等他说话,我就吩咐他说:“上尉同志,德国人的主阵地上有迫击炮,对我进攻部队的威胁很大,立即命令加农炮排开炮,将他们的全部消灭掉。” 巴斯曼诺夫答应一声,转身冲外面喊了一声,将一名临时客串通讯兵的战士叫了过去,把我的命令向他重复了一遍,让他立即赶到炮兵排去传达命令。 巴斯曼诺夫在门口转述我命令的时候,我又把注意力转向了正在佯攻东侧山头的尼古拉营。也许因为这个营都是由有经验的战士组成的缘故,他们在敌人的火力压制下,打得格外有章法,战士们匍匐着向敌人的山腰阵地爬过去,一进入投弹距离,就趴在地上直接将手榴弹投过去。成片的手榴弹在敌人的战壕前后爆炸。射击的火力顿时减弱了不少。 “副师长同志。”看到这一幕。我连忙招呼班台莱耶夫:“您来看看正在东侧执行佯攻任务的尼古拉营,他们就打得相当不错。他们的战士匍匐着进入投弹距离,投出的手榴弹就把敌人的火力压制住了。” “不错,打得真是不错。”班台莱耶夫观看了一会儿尼古拉营的战斗情况,也赞不绝口地说:“到底是老兵组成的部队,打得真是太棒了。面对敌人猛烈的火力,他们没有采用密集的队形向前猛冲,而是以班为单位。匍匐着进入投弹距离,用手榴弹来压制敌人的火力。要是我们师能再多几个这样的营,那么战斗力将会得到大幅度的提升。” 我再把望远镜转向了离我们最近的西侧山头,这一看,可把我气坏了。德军山头和山腰的阵地都在疯狂地向山脚下射击,而三团二营的部队则趴在离敌人阵地至少三百米的距离开枪还击。 班台莱耶夫也许是看到我气得浑身发抖,有些意外地问道:“师长同志,您怎么了?” 我指着三团佯攻的方向,怒不可遏地说道:“我给他们的任务是担任佯攻,可您看看。他们都干了什么,居然都趴在离敌人阵地几百米外的地方开枪。天知道打出去的子弹都飞到什么地方去了。” 班台莱耶夫听我这么说,也慌忙把望远镜转了过去,看了片刻,也满脸怒气地说道:“这个科斯嘉中校是怎么搞的,凌晨攻击南门时,就让战士们排着队去送死,结果被我们批评了一顿。现在倒好,他们的部队趴在那么远的地方开火,能吸引德军的注意,掩护我们的正面进攻吗?”说到这里,他气呼呼地向我建议说,“师长同志,我认为科斯嘉中校不适合担任三团的团长,我建议立即换人。” 虽然我的心里对科斯嘉中校诸多不满,但临阵更换指挥员,对部队的士气会有影响。想到这里,我冲班台莱耶夫摆摆手说:“副师长同志,现在还不行,就算要撤他的职务,也要等到战斗结束。如果现在派人去替换他的话,三团也许就会垮掉的。” “可是,师长同志。”班台莱耶夫着急地说:“你看三团的指战员都趴在那里不动,敌人就是傻子也会明白我们在这个方向发起的进攻,只是佯攻,这样他们就有可能抽调出部分兵力,去增援住阵地或用火力从侧翼杀伤我们正面进攻的部队。” “巴斯曼诺夫!”我冲着外面大吼一声。声音刚落,一直注意着观察所里动静的巴斯曼诺夫便出现在门口。我指着三团所在的方向,大声地命令:“上尉同志,立即让坦克出动,去增援三团,你亲自去。顺便告诉三团长科斯嘉中校,假如在坦克赶到五分钟后,我还没有看到他的部队发起对西侧山头的进攻,那么他将失去他的中校军衔,并被送上军事法庭。” “师长同志,您做得对!”班台莱耶夫对我的处理意见及时地进行了支持,“在这样的战斗中,军法要严,如果三团还不对西侧山头发起进攻的话,不光科斯嘉这个当团长的跑不了,他手下的营长也脱不了干系。” 我看到巴斯曼诺夫还站在门口没动,便火冒三丈地冲他嚷了一嗓子:“上尉,你还在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点带坦克分队去支持三团。” 巴斯曼诺夫刚离开没多久,炮兵排的炮击开始了。 片刻之后,在我的视线中,加农炮发射的炮弹落在了山坡上的战壕前后爆炸。只见敌人的战壕区域火光闪动,烟尘滚滚,不断有土木火力点的碎木头、各种枪械的残破零件和人体残骸等被抛向了空中。几轮射击后,随着覆盖了敌人火力点所发出的火团和黑色硝烟,敌人阵地上原本肆虐的火力网减弱了,被压制在山坡下的指战员们迅速地从地上跃起,快速地朝山坡上冲去。 看到我们的指战员接近了山腰的阵地,炮兵排的炮火进行了延伸,开始炮击山顶上的德军阵地。山腰阵地里的德军被炸得昏头转向,没等他们回过神来,已有动作敏捷的指战员冲进了战壕,和他们打开了近战和肉搏战。 我再度把望远镜转向了西侧,只见五辆坦克排着整齐的队形,快步地向三团的集结地开去。坦克推进到距离高地大约还有八百米的地方,便不再前行,随后一字排开,做好了射击的姿态。就在这时,从趴在地上的指战员里,跃起了大概五六十人,勇敢地朝着山坡上冲去。 看到在地上趴了半天的部队终于动了,我低声地骂道:这个科斯嘉中校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要是不派巴斯曼诺夫去威胁一下你,你还不知道派部队进攻。 我的骂声被班台莱耶夫听到了,不多因为声音太小,他没听清楚,所以好奇地问我:“什么?师长同志,您在说什么?” 我当然不会告诉他,说自己是在骂科斯嘉,而是指着西侧说道:“副师长,您看看,我刚把巴斯曼诺夫上尉派过去,那个科斯嘉中校就派部队向山坡发起了进攻。” 班台莱耶夫朝那边随便望了一眼,接着自言自语地嘀咕说:“这个巴斯曼诺夫跑得可真够快的,坦克离高地还有那么远的距离,他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把您的命令传达给科斯嘉中校了。”说完,举起望远镜朝西侧望去。 他只望了几眼,忽然大叫一声:“见鬼,真是见鬼了。” 我被他的动静吓了一跳,连忙问道:“怎么了,副师长同志?” 他放下望远镜,指着远处气呼呼地说道:“师长同志,巴斯曼诺夫上尉根本还没来得及将您的命令传达给科斯嘉中校。中校他也许是看到您派的坦克,知道您对他的不满,所以亲自带着人冲了上去。” “什么,科斯嘉中校亲自带人上去了?”班台莱耶夫的话把我吓了一跳,我连忙追问道:“您不会看错吧?” 班台莱耶夫一脸无辜地望着我,苦笑着说:“师长同志,就这么远的距离,我怎么会看错呢。您自己看看吧,冲在最前面的那些人里,有个戴大檐帽的就是科斯嘉中校,周围的人应该是他的警卫员。” 我赶紧也举起望远镜朝那边望过去,只见刚刚冲上山坡的那些指战员,都趴在距离山腰阵地只有不到百米的几个小土坡的后面,开枪和上面的敌人进行着对射。一名戴着大檐帽的指挥员正趴在一挺轻机枪的后面,亲自操作着机枪在向敌人射击。我仔细一看,这个临时客串机枪手的指挥员,不是别人,正是三团的团长科斯嘉中校。 看着他身边不时有指战员中弹,顺着山坡滚下来,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要是这样的佯攻任务都要牺牲一名团级指挥员的话,那么我们就算夺取了高地,我们也等于是打了败仗。正在我焦急万分的时候,在山脚下一字排开的坦克开火了。 五发坦克炮弹落在山腰阵地前爆炸,爆炸腾起的火光和黑色硝烟,遮断了双方的视线。敌人的火力减弱了,山脚下趴在的那些指战员见自己的团长都身先士卒地冲了上前,也纷纷从地上爬起来,弯着腰端着枪往上冲。 看到这种情况,我总算松了一口气,既然有坦克提供炮火掩护,只要科斯嘉不是白痴的话,他完全可以将佯攻变成强攻,顺势把西侧的山头从德军手里夺下来。 我又把注意力转向了东侧,想看看尼古拉营打得如何了。这一看,真是让我喜出望外,虽然东侧山头的地势陡峭,但是此刻尼古拉营的部队在没有炮火的掩护下,已成功地夺取了山腰阵地,部队正冒着枪林弹雨向山顶发展。 班台莱耶夫很快也看到这种情形,再度感慨地说:“这个尼古拉大尉不简单啊,明明只是一个佯攻任务,结果却被他变成了正式的进攻。”他停顿片刻后,忽然说出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师长同志,我有个想法,他也许是担任三团团长的合适人选?” 第七七七章 “礼拜攻势”(十二) 对于班台莱耶夫的提议,我只是淡淡地一笑,什么都没说,继续举着望远镜观看正成群结队冲向山顶的三支部队。 见我迟迟没有答复,班台莱耶夫有些急了,“喂,喂,师长同志,您能听到我说话吗?” 我放下望远镜,望着他苦笑一声,无奈地说道:“副师长同志,不知道您想听我说什么?真的把科斯嘉中校撤职,让尼古拉大尉来担任三团的团长吗?您有没有想过,这样一来,原本士气低落军心不稳的三团会变成什么样?” 班台莱耶夫显然没有想到我会这么回答他,一时间被我的一连串问话问得哑口无言。我趁热打铁地说:“副师长同志,您也许不知道,当独立师还属于第64集团军建制时,曾经担任过掩护集团军主力撤退的后卫任务,科斯嘉中校所指挥的三团在阻击战中打的颇有章法,不光圆满地完成了阻击任务,还取得了不小的战果。虽然在战斗发起时,三团的佯攻行动执行得不果断,但看到我们的坦克开过去后,科斯嘉中校不是亲自带着他的警卫连,身先士卒地冲上去了吗?他之所以不能很好地控制部队,是因为他因伤在医院里躺了将近两个月,而部队里的战士和他又不熟悉,所以出现指挥不畅的情况,也是可以理解的。好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以后都不要再提了。” 我从望远镜里看到,不管是攻击主阵地的谢列勃良内营,还是佯攻东西两个山头的尼古拉营和三团二营。都迅速地越过了山腰阵地向山头攀登。 看到胜局已定。我不禁长松一口气。本来想和班台莱耶夫再聊聊科斯嘉的事情,让他彻底打消让尼古拉大尉接任三团团长职务的念头,他的想法完全是不切实际的,切不说尼古拉能否有能力担任团长的职务,就算他这个刚反正不久的身份,也会引起内务部的警惕。 我刚叫了班台莱耶夫一声, 还没来得及说后面的话,警卫员茹霍维茨基跑了进来。紧张地向我报告说:“师长同志,您能出来一下吗?” 看到突然出现的警卫战士,我不禁一愣,又举起望远镜朝前面的高地望去,见我们的部队进展很顺利,没有意外的事情发生,这个茹霍维茨基叫我又会有什么事情呢?我放下望远镜,转身好奇地问道茹霍维茨基:“下士同志,有什么事情吗?”因为他最近表现不错,所以巴斯曼诺夫在请示我以后。将他和米哈伊洛夫都晋升为下士。 茹霍维茨基脸上的表情有些慌乱,他急匆匆地说道:“师长同志。您能到通讯室来一下吗?报务员同志收到了奇怪的呼叫。” “收到了奇怪的呼叫?”听完茹霍维茨基的汇报后,我扭头望向班台莱耶夫,见他也是一脸茫然的样子,知道他也和我一样是一无所知,便冲茹霍维茨基一摆头,说:“走吧,下士同志,我们去看看,报务员究竟收到的是什么奇怪的呼叫。” 早在进攻发起前,负责为我们修筑观察所的指战员们,在旁边不远处修了一个半埋在地下的简陋通讯室,把报话机搬了进去。因为距离不远,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我就出现在了通讯室的门口,同时严肃地问报务员:“怎么回事,你收到了什么样的呼叫?” 报务员一声不吭地将耳机递给了我,我刚戴在头上,就听到耳机里传出一个年轻而急促的女声:“顿河,顿河,我是红星;顿河,顿河,我是红星……” 我低头看到送话器还搁在桌上,于是小声地问报务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报务员也小心地告诉我:“报告师长,我是在几分钟前接到这个奇怪的呼叫。从他的呼叫代码来看,应该是顿河方面军派出的侦察兵。” “如果我们回应他们的话,明语通话会泄密吗?”我谨慎地问道。 报务员点点头,回答说:“是的,明语通话很容易遭到德军的窃听,根据条令,我们应该采用暗语回应他们。可是……”说到这里,报务员有些为难地闭上了嘴。 他说话这么吞吞吐吐,真是把我急坏了,我赶紧催促他:“可是什么啊,报务员同志?继续说下去。” 得到我允许的报务员这才接着说:“为了保密起见,各方面军之间所使用的暗语是有区别的,我就是担心回应时所使用的暗语错误,会引起他们的误会。” “既然暗语不行,那么就用明语通话吧。”我听到女兵喊话的声音急促,应该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要向上级汇报,所以我也顾不得是否会泄密,抓起桌上的送话器拿到了嘴边。 刚要喊话,我不禁又犹豫起来,对方一直在呼叫“顿河”,可我改用什么代码回应她呢?正在我思前想后时,班台莱耶夫也来到了狭小的通讯室,他看到我戴着耳机拿着送话器,站在报话机旁边发呆,便把报务员拉到一边,小声地问对方出了什么事情。 等他问清楚究竟怎么回事,重新把注意力转移到我的身上时,我看出他似乎有话要说,便把送话器从嘴边移开,耳机扳到一旁,小声地问道:“副师长同志,情况您都了解了,现在是不是有了什么好的主意?” “是的,师长同志。”班台莱耶夫善解人意地说道:“我猜测您正在为用什么代码回应对方而犯愁吧?既然对方呼叫的是顿河,很明显是指顿河方面军。而您就用‘伏尔加河’做代码吧,这样对方只要不太笨的话,就能猜到是友军。” “好主意!”我冲班台莱耶夫竖起了大拇指,接着戴好耳机重新把送话器移到嘴边,大声地呼叫起来:“喂。红星。红星。我是伏尔加河,听到请回答!红星,红星,我是伏尔加河,听到请回答!” 我刚喊到第二遍,耳机里的呼叫声忽然就停止了。我一度以为是对方的通讯器材除了故障,可仔细聆听,发现耳机里传来的除了各种枪支的射击声、手榴弹的爆炸声。好像还有人在窃窃私语。我猜测对方被我的突然回应吓倒了,正在努力地想搞清是怎么回事,于是我也停止了呼叫,耐心地等待着对方的再次回应。 过了片刻,耳机里再次传来说话的声音,不过不再是刚才的女声,而是换成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喂,请问您是斯大林格勒方面军的同志吗?” “是的。”本来还要犹豫是否该表明自己的身份,但为了更快地取得对方的信任,搞清楚究竟出了什么事情。我果断地表明了身份:“我是斯大林格勒方面军独立师的师长奥夏宁娜少将,请简短地告诉我。你们是什么人,现在什么地方,遭遇到了什么危险?” 也许是我表明的身份,让对方放弃了心中的怀疑,而老老实实地回答着我的提问:“我是顿河方面军第66集团军步兵第99师的侦察排长特拉夫金中尉,我们昨天白天完成了对空捏依城的侦察,并成功地俘虏一名德军军官,在返回途中被敌人察觉。我们在附近已绕了整整一天时间,不光没有摆脱敌人,反而被围困在离空捏依约七公里的一个小山坡上。山坡下有大概一百多德国人,还有三辆装甲车,我们侦察排的战士正在和敌人进行顽强地战斗。” 听到友军被围,而且随时又被歼灭的危险,我赶紧追问道:“你们在什么地方?” “我们在空捏依城的西北面,离城市大概有七公里。刚才我听到东南方向的那个高地有枪炮声,好像德军在和我们的部队交火。” 特拉夫金的话刚说完,我已大致推断出了他们的位置,于是我大声地对他说:“中尉同志,我知道你们在什么地方了。我命令你们,要坚决地顶住,援军很快就能赶到!”说完,我没等特拉夫金说什么话,就摘下耳机连同送话器一起扔给了报务员,接着冲着门口大声地喊:“巴斯曼诺夫上尉!” 随着我的喊声,从外面跑进来一个人。我定睛一看,来的不是巴斯曼诺夫上尉,而是茹霍维茨基下士,他看到我满脸的怒色,连忙解释说:“报告师长,营长带坦克部队去增援三团,还没有回来呢?” “米哈伊洛夫下士呢?”既然巴斯曼诺夫不在,我又问了一个自己的熟悉的人。 茹霍维茨基下士还是摇摇头,说:“他只执行命令还没有回来呢。” 为了尽快援救特拉夫金中尉他们,我也不再等巴斯曼诺夫回来,而是直接命令茹霍维茨基:“下士同志,你立即去找一个排的战士,分乘五辆装甲车绕过前面的高地,继续向西北行进,大概再前进三四公里,你们就会在路边发现一个山坡,我们的一支小部分被上百的德国人围困在那里,我给你的任务,就是把他们营救出来。” 听到布置完任务,茹霍维茨基下士有些为难地说:“师长同志,既然敌人有上百人,而我们只有一个排,就算有装甲车助战,要想击退敌人,恐怕也不容易啊?” “你怎么这么笨啊!”班台莱耶夫指着茹霍维茨基下士的鼻子骂道:“光有装甲车打不过德国人,但是我们还有坦克啊,你们去的时候,再带上一辆坦克,就算遇到敌人的装甲车,二话不说,一炮轰过去,我不信敌人的装甲车还能对你们有威胁?” 听到还可以调动坦克支援,茹霍维茨基下士顿时兴奋了起来,他抬手向我和班台莱耶夫敬礼后,转身就跑出了通讯室,去执行我下达的命令。 我站在通讯室外面的战壕里,望着满载着茹霍维茨基下士和其余警卫连战士的装甲车鱼贯地离去,心中暗自祈祷他们能及时赶到,把被围困在山坡上的侦察兵们救出来。 班台莱耶夫也来到了我的身边,有些担忧地说:“师长同志,来得及吗?要知道围攻山坡的敌人可有上百人。同时还有三辆装甲车助战。我就是担心我们的增援部队还没赶到。侦察小分队就全军覆没了。” 本来我对于侦察分队的命运,还感到忐忑不安,但听到班台莱耶夫这么说,我的心里反而踏实下来。我安慰他说:“放心吧,增援部队从这里出发,赶到友军被困的区域,最多就几分钟时间,我相信我们的战士。一定可以在敌人的围攻中坚持到最后。” 由于坦克停在装甲车的必经之路上,所以茹霍维茨基下士他们经过那里时,只是略微停顿了片刻,便有两辆坦克跟着他们一起沿着道路向西北方向行驶。 班台莱耶夫看到这个场景,有些哭笑不得地说:“师长同志,这个茹霍维茨基下士可真够胆大的,您只让他带一辆坦克过去,可他居然一次性地带了两辆坦克离开。” 我举起望远镜朝前面高地的三个山头望了一遍,见战斗已接近尾声,也就是说有没有炮火支援。我们取得最后的胜利,已是板上钉钉跑不了的事了。因此我不以为然地说:“副师长同志。不用担心,反正那几辆坦克停在山脚下也派不上什么用途,多带走一辆就多带走一辆吧,这样我们的增援部队取胜的把握更大一些。” 当坦克和装甲车都从我们的视线里消失后,我重新回到了通讯室里,再度戴上耳机拿起送话器,大声地问道:“喂,特拉夫金中尉,我是奥夏宁娜将军,你们那里的情况怎么样?” “敌人正从四面八方向山坡上冲来,我手下的战士伤亡很大,目前还能战斗的,加上伤员在内,只有五个人……”刚说到这里,他的声音突然中断了,随即我听到旁边的女通讯兵尖叫了一声,我赶紧问道:“喂,喂,中尉同志,除了什么事情了?” 过了好一会儿,耳机里重新传来特拉夫金的声音,此刻他说话的语气变得很迟缓:“将军同志,没什么事,我的手臂上被德军的狙击手打了一枪,伤势不重,报务员娜斯佳同志已帮我包扎好了。” “中尉,告诉你身边的战士,顶住,要坚决地顶住!”我深怕在援兵赶到前,这种友军的侦察分队就全军覆没,所以加重了语气说道:“我已经派出了援兵,只要几分钟就能赶到。所以我命令你,再坚持最后的五分钟,最后的五分钟!”喊完这话以后,我忽然感觉周身不自在,我刚才所喊的那几句话,分明就是影视作品里反面人物的台词嘛。 特拉夫金中尉苦笑一声,用虚弱的声音对我说:“谢谢您,将军同志,谢谢您的好意。不过来不及了,除了山脚下的敌人,我又看到了敌人赶来的援兵。永别了,我的战友,别忘记我们,记住我们是为了保卫祖国而壮烈牺牲的……”没等他的遗言说完,耳机里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随后对方的通讯就中断了。 完了,特拉夫金中尉牺牲了,这是我在听到了爆炸声以后的第一反应。正当我在特拉夫金小分队的全军覆没而黯然神伤的时候,耳机里却意外地传来了特拉夫金吃惊的声音:“见鬼,这德国人的坦克怎么向自己人开炮了?”刚说到这里,耳机里又传来一声剧烈的爆炸声。 听到这接二连三响起的爆炸声,我反而安心了。我笑呵呵地对着送话器说道:“中尉同志,你真是太悲观了,从刚才的爆炸声里,我就能猜到肯定是我派出的援兵到了。你和你的人都留在山坡上别动,那些围困你们的德国人,就让我的战士去消灭他们吧。” 我这么一说,特拉夫金中尉立即就明白过来了,他惊讶地说:“将军同志,远处那些德军的坦克和装甲车里,不会就是您所说的援兵吧?” “没错,中尉同志。”我得意洋洋地说道:“这些都是我们从空捏依城里缴获的战利品,现在我们就用它们来狠狠地教训那帮该死的德国人。” 耳机里传来了报务员娜斯佳惊喜的声音:“中尉同志,真是太好了。这样一来,我们就不用死在这里了。” “是的是的,亲爱的娜斯佳。”特拉夫金中尉也兴奋地说:“我们的援兵来了,一会儿就该轮到德国人被我们消灭了。”随后他扯开嗓子向四周喊道:“同志们,我们的援兵上来了,一定要把敌人拖住,绝对不能让他们轻易地跑掉,让这些该死的德国鬼子就见鬼去吧。 ” “师长,师长在哪儿?”外面忽然传来了巴斯曼诺夫洪亮的喊声。 我连忙摘下耳机还给报务员,快步地走出了通讯室,冲着急急忙忙走过来的巴斯曼诺夫问道:“上尉同志,你在这里大呼小叫的,有什么事吗?” 巴斯曼诺夫连忙来了个立正,规规矩矩地向我报告说:“报告师长同志,刚才茹霍维茨基下士说要执行你的增援命令,需要调一辆坦克随行。我担心只有一辆坦克的话,进攻时的炮火会不够,所以又多调派了一辆给他,现在是专门回来向您汇报这件事的。” “上尉同志,你做得很好!”对于巴斯曼诺夫擅作主张,我满意地点点头,称赞道:“正是因为你的自作主张,才使我们的营救行动格外顺利。我想当那些被救出的友军指战员们知道这件事后,一定会感激你的。”(未完待续。。) 第七七八章 “礼拜攻势”(十三) 我重新回到通讯室,不放心地问报务员:“报务员同志,友军的侦察兵有最新的消息传回来吗?他们和我们派去的部队汇合了吗?” 报务员摇摇头,回答说:“报告师长,还和刚才一样,战斗依旧在继续,不过敌人对友军侦察兵的进攻已经停止了,正调转枪口全力阻击我军的增援部队。△頂點小說,” 我听报务员说完后,挥了挥手,不以为然地说:“那就让德军的步兵,和我们的坦克较量一下,看究竟谁更加厉害吧。” 巴斯曼诺夫似乎对那边的战局还很担心,听我说得如此轻松,有意提醒我说:“师长同志,您看我们还需要再派人去增援吗?” “增援?还增援什么?”我对巴斯曼诺夫的这种说法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反问他:“上尉同志,你认为没有反坦克武器的步兵,能应付我们派去的那两辆坦克和五辆装甲车吗?” 巴斯曼诺夫呵呵傻笑着回答说:“那可真应付不了。” 我冲他哼了一声,正想再教训他两句,班台萊耶夫忽然走过来对我说:“师长同志,我想起了一件事情,应该立即把作为预备队的一团三营调回城里,组织他们把城里的辎重向城外转移。” “把城里的辎重转移出来?”我不解地问道:“副师长同志,您为什么会突然这么说?” 班台萊耶夫用手指向了空中,神情忧郁地提醒我说道:“师长同志,我们夺取了空捏依城和这个高地。恐怕早就惊动了德国人。您认为德国人吃了这么大的亏。他们会善罢甘休吗?地面部队可能暂时来不了。但他们的空军可说来就来了。” 班台萊耶夫的提醒让我惊出了一身冷汗,他不提醒我还真忽略了这事。德国人不是傻子,他们占领的城市被我们收复了,占领的高地被我们夺下来了。正在全面阻击顿河方面军的德军部队,绝对不会容忍在他们的腹背,存在着一支会威胁着他们的敌方部队。所以不是今天傍晚就是明天白天,他们一定会抽调附近的兵力,对我们这里发起围剿的。而在之前。肯定会先出动空军来轰炸我们,至于城里的那些辎重,他们宁可是毁了,也不会留给我们的。想明白这一点,我立即吩咐巴斯曼诺夫:“上尉同志,你立即带人到一团三营去,找捷连科夫少校。让他立即把部队带回城里,把辎重转移到城外。记住,要优先转移的是武器弹药,其次是食品和药物。至于棉衣棉被之类的,等到最后再说。” 巴斯曼诺夫慌忙答应一声。抬手敬礼后转身离开。 等巴斯曼诺夫离开,班台萊耶夫又问我:“师长同志,前面的高地夺下来了。您打算让哪个营来把守呢?” “高地由哪支部队来坚守?”我将班台萊耶夫的问题重复一遍后,耸了耸肩膀,轻松地说道:“还能是谁?当然是夺取了主阵地的谢列勃良内营,就算经过今天的战斗,他们营的兵力至少还有五百人,坚守这样的高地,兵力应该是足够的。至于另外两个营嘛,把他们全调过来,参与转移辎重的行动。力争在德军的飞机来到前,把城里的重要物资转移出去。” “那师指挥部呢,继续留在这里吗?”班台萊耶夫接着问道。 “就留在这里吧,”想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出现的德军轰炸机,我理智地打消了将指挥部迁回城里的打算,不过留下的理由不能说是因为担心敌机的轰炸,而是其它名正言顺的理由:“我们正好留在这里等友军的侦察员,看看他们究竟侦察到了什么样的情况。对了,副师长同志,城里转移辎重的事情,您就别管了,就让谢杰里科夫和科斯嘉他们两人负责。” 让谢列勃良内营坚守高地的任务,我是让刚返回观察所的米哈伊洛夫下士去传达的,同时,我还命令他看到谢杰里科夫和科斯嘉时,通知他们立即赶到我的观察所来。 米哈伊洛夫带着几名战士去传达任务了,我再一次地走进了通讯室,问正在忙碌的报务员:“报务员同志,情况怎么样了?” “报告师长,”报务员面对喜色地报告说:“德军被我们击退了,友军剩余的五名侦察兵全部获救,茹霍维茨基下士正带着他们返回。” 第99师的几名侦察员,是和茹霍维茨基下士乘坐着一辆装甲车,先行返回的,我和班台萊耶夫在观察所里接见了他们一行。一名左胳膊挂在胸前,戴着钢盔的中尉来到我的面前,抬手敬礼后,礼貌地说道:“将军同志,排长特拉夫金中尉向您报告,顿河方面军第66集团军步兵第99师侦察排来此报道,听候您的命令!”说话时,他的右手五指始终并拢地举在额边没有放下来。 班台萊耶夫上前一把,抓住他举在额边的手,使劲地摇晃起来,热情地说:“特拉夫金中尉,你好!我来做个自我介绍,我是独立师副师长班台萊耶夫上校。欢迎你,欢迎你和你的战斗到我们独立师来。” 等班台萊耶夫握完手,我也上去和特拉夫金中尉握手,友好地说:“中尉同志,你们真了不起,居然能在多出你们十来倍的敌人中间坚持这么长的时间,真是了不起。” 听到我的称赞,特拉夫金中尉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将军同志,您过奖了。如果不是您派出的援兵及时赶到的话,相信我们的侦察分队此刻已全军覆没了。” 我朝他的身后瞅去,只见在观察所外面的战壕里,还整齐地站着四名陌生的战士,其中有一位是年轻的女兵,从她没有任何军衔标志的衣领上,我就猜出了她的身份。我从特拉夫金的身边走过。径直来到了她的面前。主动伸出手去。微笑着说道:“战士同志,假如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应该就是报务员列兵娜斯佳吧。” “是的,将军同志。”娜斯佳手忙脚乱地向我敬礼后,这才伸出双手紧紧地抓住我的手摇晃了起来。 见我在和侦察分队的其他战士打招呼,特拉夫金连忙从观察所里走出来,主动为我介绍他手下的战士,他先指着和我握手的女兵说:“将军同志。这位是我们侦察分队的报务员列兵娜斯佳。” 接着指着娜斯佳左手边,一名明显有着中亚人特色的中年人,说道:“这位是中士布拉茨理科夫,他以前是名优秀的猎人,是我们侦察分队里的狙击手。” “你好,中士同志。”我松开娜斯佳的手以后,和布拉茨理科夫握了一下后,冲他笑了笑,简单地问了声好后,又来到了下一名战士面前。这位战士不光看起来年轻。而是身材瘦小,看起来和崔可夫的传令兵西多林差不多大。见我在不停地打量着他。年轻的战士显得有点紧张。见到自己部下局促不安的窘态,特拉夫金连忙为他解围说:“将军同志,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战士肯塔科夫,是我们的德语翻译。” 听特拉夫金中尉提到德语翻译,我居然立即联想到瓦斯科夫准尉准备带女兵去追捕德军伞兵前,也在女兵中挑选懂德语的人来当翻译。而当时毛遂自荐的是女兵索尼娅,她教给大家的第一个德语单词:亨德霍赫,就是举起手来的意思。 想到这里,我在和肯塔科夫握手时,开玩笑地冲他说了一句:“亨德霍赫。” 正在和我握手的肯塔科夫闪电般地把手缩了回去,把手举到额边向我敬着军礼,同时嘴里叽里哇啦地说出了一长串的德语。他说得又快又急,虽然我跟着格拉姆斯和周围懂德语的指战员学过几天的德语,但压根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我只好冲他笑了笑,来到了下一位侦察兵的面前。 我的手刚抬起来,那名侦察兵已经主动地伸出双手,握住我的手使劲地摇晃起来。因为他握手太用劲,我的手被他捏得生疼生疼。由于握手用力是一种友好的表现,虽然手掌处传来了一阵阵的疼痛,但我还是在脸上努力地保持着笑容,不过眉头却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 我脸上的表情被站在旁边的特拉夫金看得清清楚楚,他连忙重重地咳嗽了一声,似乎在提醒和我握手的战士。那名战士听到咳嗽声,慌忙地松开我的手,向后退了一步,接着向我做自我介绍说:“将军同志,我叫桑热克,是侦察分队里的爆破手。” 我用左手轻轻地揉着被他捏疼的用手,调侃地说:“原来桑热克同志是爆破手啊,怪不得这么大的力气。”我的话顿时引起了大家的一片哄笑声。 我左右张望了一下,发现除了这几名侦察兵外,战壕里还站着茹霍维茨基下士和几名警卫连的战士,便招手把茹霍维茨基叫过来,吩咐他:“下士同志,侦察兵同志都累了,除了中尉以外,其余的人都由你带着去休息吧。” 茹霍维茨基下士答应一声,招呼着几名劫后余生的侦察兵跟着他一起离开。当他们从我身边经过时,我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女报务员娜斯佳居然伸出了一只手,挽住了茹霍维茨基下士的手臂。下士的身体先是哆嗦了一下,随即便恢复了正常,心安理得地让娜斯佳挽着他的手臂,大摇大摆地朝前走去。 “难道这位女报务员看上了茹霍维茨基下士?”我看着两人的背影,心里暗自嘀咕着,“如果真的两人恋上了,我是不是可以顺理成章地把娜斯佳留下,这样我们师的通讯连就又多了一名有经验的报务员了。” “师长同志,”我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班台萊耶夫在观察所的门口不耐烦地催促我了,“您还站在那里做什么,进来一起听听特拉夫金中尉的汇报吧。” 由于观察所里的空间狭窄,所以我们三人只能站着谈话。我首先开口再度表明了自己的身份:“特拉夫金中尉,我来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第62集团军下属的独立师师长奥夏宁娜少将,我们的部队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是为了策应顿河方面军南下的。我想听听你们这支侦察分队所侦察到的情况。” 我的话刚说完,班台萊耶夫又接着客气地问道:“中尉同志,您所率领的这支侦察分队,原来有多少人啊?” “报告上校同志。”虽然班台萊耶夫表现得平易近人,但特拉夫金面对我们这两个比他高出很多级的指挥员,还是挺直了身体,按照条例报告说:“步兵第99师的侦察排,一共有24人,经过两天的战斗,目前还剩下5人,报告完毕。” “说说吧,中尉同志,”我听到他的部队在短短几天内就几乎损失殆尽,不由地好奇起来,向他打听起具体的情况来,“你们的伤亡都是今天出现的吗?还有,你们这支侦察分队,又是怎么被敌人围住的?” “我们是奉命前往戈罗季谢进行侦察的,根据师领导的判断,我们在和你们会师的最后一战,将在这个地区展开,所以有必要搞清楚敌人的兵力分布。经过两天的侦察,我们发现驻扎在城里的,是德军步兵第295师,师长是奥托科费斯少将。他的部队分别部署在城市的西、北、南三个方向,很明显是为了防止我顿河方面军南下所摆出的防御阵型。” 特拉夫金说到这里,班台萊耶夫打断他说:“中尉同志,这些情报我们都知道,而且知道应该比你们还详细,否则我们这支部队也不可能成功地从敌人的防线中穿过,并出现了空捏依城外。” “我们完成侦察任务后,立即调头北上,准备在两天的时间内返回部队,将所侦察到的情况向上级报告。在离这里十五公里的南面,我们还发现了两个罗马尼亚部队的营地,根据侦察,他们分别是骑1师和步兵第20师。” : 鞠躬感谢书友 xidao、高达扎古、四叶幸运草、gao6、冰月心空、老干爹、弓如霹雳弦惊、winxxx、一葵 童鞋所投的宝贵月票! 第七七九章 “礼拜攻势”(十四) 听特拉夫金中尉说起在我们前天晚上行军的路线两侧,居然驻扎有一支罗马尼亚的骑兵部队,我顿时被惊出一身冷汗。虽然在这片宽阔的草原上,不利用德军大规模地使用装甲部队,但却是最适合使用骑兵的区域。好在当初我们的行动没有被罗马尼亚人现,否则凭我们留在营地附近监视的小部队,根本是挡不住他们的。只要他们的骑兵冲入我们的行进队列,那就会演变成一边倒的屠杀。 想到这种可能,我就不寒而栗,在片刻的沉默后,我认真地问道:“中尉同志,你们有没有搞清楚在这两个营地里,各有敌人多少兵力?” 特拉夫金点点头,把握十足地回答说:“报告将军同志,经过我们一天的侦察,基本把这两个营地里的情况搞清楚了。驻扎在南面的骑兵部队,是罗马尼亚骑1师第6骑兵旅第12龙骑兵团。该团的编制是:团部、警卫排、通讯排、工程排;四个骑兵营,每营下辖4个排共178名士兵,有13挺轻机枪;一个重武器营,包括16门6o毫米迫击炮、12挺重机枪、4门75毫米野战炮。北侧步兵第2o师的营地里,只有一个步兵连,除了一挺重机枪和四挺轻机枪外,就没有现其它的重武器,在他们的营地里,现了大量的卡车。” 班台萊耶夫等特拉夫金说完,使劲地拍打了两下对方的肩膀,兴奋地说道:“中尉同志,你真是太棒了。居然把敌人的情况搞得这么清楚。”随后又向我建议。“师长同志。您看我们是不是派一支部队,去把罗马尼亚军的卡车营地端掉?” “我同意,”对于班台萊耶夫的提议,我立即表示同意,“只要把这些卡车搞到手的话,那么我们就可以尽可能多地将空捏依城里的辎重,运回马马耶夫岗。目前城里的补给很困难,集团军方面不可能为我们提供太多的帮助。因此部队的补给只能自己想办法解决。”说到这里,我习惯性地抬手看了看,心里说谢杰里科夫他们怎么还没回来?等他来了以后,可以让一团抽调一个营去执行这个任务。 我心中还在考虑应该把任务交给哪个营的时候,忽然听到班台萊耶夫又问道:“中尉同志,我很好奇,你们是怎么被德国人围住的?” 听到班台萊耶夫问的这个问题,也引起了我的兴趣,我连忙抬头望向特拉夫金,想听听他是怎么回答的。 特拉夫金中尉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回答说:“根据上级的指示,我们在敌后执行侦察任务的时候。不能和敌人生战斗,不能捕捉俘虏,避免暴露。 最初的两天,我们是严格执行上级的命令。但到第三天时,却出了意外。我们的小分队在齐腰深的杂草中行军时,不小心被远处道路上路过的德军车队现了,于是上百名士兵从车上跳下来,从四面八方压了过来。 在撤退的过程中,我们在损失了两名战士以后,成功地穿越了一片沼泽地。由于负责携带全排粮食的战士也是牺牲者之一,所以在通过沼泽地以后,我们这支小部队就断粮了。为了补充粮食,我们不得不躲在德军的医院附近,袭击那些刚出院的伤兵,夺取他们身上所携带的有限食品。” “您为什么要袭击伤兵呢?”班台萊耶夫好奇地问道。 特拉夫金望着班台萊耶夫,一本正经地回答说:“上校同志,这很好解释,因为伤兵刚从医院里出来,就算失踪了,也不会引起怀疑,医院会认为他回部队了,而部队却还以为他在住院。” “既然敌人的伤兵被你们无声无息地解决掉,”班台萊耶夫显然对于特拉夫金的回答不满意,诧异地问道:“那又是怎么被敌人现的呢?” “是这样的,上校同志。根据空军的侦察,在我们侦察区域内的一座火车站里,似乎停靠着至少一个师的德军坦克,我们必须去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在前往火车站的途中,我们现了几辆停在路边休息的带篷卡车,从他们的行驶方向看,应该是前往车站方向的,所以我就让副排长带了两名战士,趁着敌人不注意,爬上了卡车,乘坐卡车前往车站进行侦察。 车辆刚进入车站,还没来得及停下,我军的飞机就出现了,对着车站进行狂轰滥炸。而我们的侦察员也趁乱下了车,一边躲避着空中落下的炸弹,一边解决掉现自己的敌人。当他们冒着生命危险冲着了硝烟滚滚的车站,才现所谓坦克师的坦克,不过是一堆木头做的模型而已。他们三人在转移时,和一名带着几名士兵的德军军官遭遇了。经过短暂的战斗,一名战士牺牲,副排长和另外一名战士成功地从车站逃了出来,并从被干掉的德军军官身上抢回来一个文件包。也许就是这次行动,让德国人现在他们的腹地,有我们的侦察部队存在,所以他们便调动了包括党卫军在内的部队,对我们进行了围剿。” “中尉同志,在你们缴获的那个文件包里,”我和班台萊耶夫的关注点不同,他是关心特拉夫金他们是如何被德国人现的,而我关心的却是文件包里的东西,“究竟装着什么重要的文件?” 特拉夫金听到我的问话,连忙转身望着恭谨地回答说:“是德军步兵第297师的布防情况,以及装甲第24师的集结地点。” 这样的情报虽然重要,但对我们的用处不大,所以我点点头后,很随意地说:“明白了。中尉同志,接着讲你们接下来的事情吧。” 特拉夫金答应一声,又接着往下说:“我们前晚赶到了文件上所说的装甲师集结地点,是在空捏依城以西南八十公里以外的一个废弃的采石场。在那里。我们看到了数百辆刚从火车上卸下来的坦克。正在进行集结。我们的侦察兵在实施侦察的过程中。俘虏了该装甲师的一名参谋,从他的身上缴获了重要的文件。我猜测真是这名携带着重要文件的参谋失踪,引起了德军上下的重视,他们抽调了大量的兵力,以连排为单位,在我们活动的区域进行搜索。 我们在转移过程中,与一辆德军的装甲车遭遇了。我立即命令我的战士就地卧倒,隐蔽在路边的杂草里。装甲车在我们面前不远处停下。车上的德国人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但他们人少没有下来搜索,只是用车载机枪和手里的冲锋枪,冲着我们藏身的地方开枪射击。 扫射一阵后,他们见草丛中没有动静,装甲车又向前驶去了。不过在敌人的扫射中,我们的分队损失不小,三名战士牺牲,两人负伤,报务员娜斯佳携带的电台被打坏。为了及时地将所侦察到的情报。报告给上级,我们在埋葬好牺牲的战友后。又调转方向朝着敌人的纵深前进,准备在必要时,从敌人的手里夺取一部电台,将情报上报给师部。” 听他说到这里,我笑着接口说:“原来是这样啊,中尉同志。看样子你们很快就找到了电台,并在明语通话中和我们意外地联系上了。” “天亮后,我们在路过一座被德军把守的桥梁时,无意中现河对岸有一间小屋,里面似乎有德军的报务员正在和上级进行联系。我当时就果断地下达命令,让战士们到下游渡河,想法去夺取敌人的这部电台。开始进行得很顺利,我们在下游找个一个水势平缓的河段,脱光衣服顶在头上游过了河,当然连那个俘虏也跟我们一起过了。等上岸后,我们穿好衣服,便分批悄悄地接近了有电台的小屋子。” 特拉夫金中尉在说道他们都脱光了衣服渡河这段时,让我的思路不禁转移到了娜斯佳的身上,我在暗自猜测这位年轻的女兵是不是也和男战士一样,脱得赤条条地游过河去的。等我再次集中思想时,特拉夫金的故事已经说到了后面,“……桥上执行的德国人听到枪响,纷纷端着武器冲了过来,架在对面桥头的那挺机枪也调转头来,向我们这边扫射。看到被敌人现了,战士们也从藏身之处跳出来,手里的枪也纷纷响起。一时间,桥两侧枪声不断,不断有德国人和我们的战士被乱飞的子弹打倒。绝望的惨叫声,哀号声不断地涌进了我的耳朵里。战斗进行了一阵后,我看到远处扬起了高高的尘土,看样子是敌人的增援部队赶到了,便命令部队撤退。 我的副排长在旁边重重地推了我一把,大声地喊道:中尉,你带人先撤,我把敌人引开。喊完这句话以后,副排长带着三名战士边冲追上来的德军开枪,边朝和我们不同的方向跑去。 我们成功地摆脱敌人后,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我命令娜斯佳立即向上级报。同时清点人数,现只剩下14个人,在短短的一天时间内,我们就有1o名战士牺牲了。” 班台萊耶夫听完后,关切地问道:“和你的上级联系上了吗?” “上校同志,很遗憾,没有。”特拉夫金苦笑着回答说:“也许是电台在我们转移的途中,受到了碰撞而出现故障,无法正常使用。由于位置已暴露,德军的搜索部队很快就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我们被迫再次进行转移。 一班长耶果尔上士,带着三名战士在前面当着尖兵,而我和剩下战士远远地跟着他们的后面。当我们接近了前几天的一个宿营地时,我忽然有种不详的预感,便停住了脚步,打算派人去把耶果尔他们叫回来。就在这时,一炮弹呼啸挟着尖厉的呼啸落在了前面的队伍中间。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四名战士在火光中被炸得四散飞迸。 ‘卧倒!’我吼叫着冲战士们出了命令,只见远处一辆坦克从草丛中钻了出来,出现在我的视野里,可恶的钢铁巨兽摇晃着抖落车身上的浮土和杂草。气势汹汹地朝我们这边冲过来。五六十名德军士兵也从草丛中钻出来。尾随在坦克的后面开始冲击。 此刻。我明白我们陷入了敌人的伏击圈,连忙命令大家边打边撤。幸好被炸弹气浪掀翻的四名战士没有全部牺牲,耶果尔和另外一名战士虽然负了不轻的伤势,但依旧能战斗,凭借着他们舍死忘生的掩护,我们成功地摆脱了敌人。 由于现返回的通道被敌人严密地封锁了,所以我们只能带着敌人在这一地区不断地兜圈子,直到白天我们被德国人围困在附近的山坡上。将军同志。剩下的情况您都知道了,我这里就不再复述了。” 我指着旁边的通讯室,对他说道:“中尉同志,那里有我们的电台,应该可以和你的上级联系上。你就去那里把你们所侦察到的情报,汇报给上级吧。” 特拉夫金感激地看了我一眼,向我和班台萊耶夫敬了个礼,转身离开了。 看着特拉夫金离开的背影,我的脑子里不由自主地又想起了那个只有一个连的罗马尼亚军营地,只要我们夺取了那里。再找一批会开车的指战员,我就有把握将囤积在空捏依城里的大部分物资。运送回马马耶夫岗去。 正想着,谢杰里科夫和科斯嘉在米哈伊洛夫下士的带领下,进入了战壕,正朝我们这边走过来。看到迎面而来的科斯嘉中校,我就气不打一处来,换了戈都诺夫少校来指挥三团,估计都能比他指挥得更好,毕竟他离开部队的时间太长,不管是指挥员和下面的战士,对他都非常陌生,这样能指挥好部队才怪了。 科斯嘉可能现了我的脸色难看,走到我的面前,和谢杰里科夫一起向我敬礼后,就低下头一声不吭,老老实实地等待着我的作。 我没有搭理他,而是笑着和谢杰里科夫握手,称赞他说:“中校同志,好样的,真是好样的。你们一团在今天的战斗中表现真的是很棒,轻松地夺取了敌人的阵地,而且伤亡看起来好像也不大。” 收到我表扬的谢杰里科夫不免得意地说道:“师长同志,您难道忘记了,当我们团还在坚守北面高地时,你曾经召集我们开过会。当时我就向您表过态,说我们坚守的阵地德国人攻不下来,而要是换了我们攻打德国人坚守的阵地,哪怕有两个,我们也给它拿下了。怎么样,我没吹牛吧?” 对于谢杰里科夫的沾沾自喜,我没有说什么,只是微笑着点点头。接着我又和跟在他身后尼古拉大尉打招呼:“你好,大尉同志。本来是让你的部队佯攻的,没想到打到最后,你居然把佯攻变成了真攻,还没有炮火掩护的情况下,一举拿下了敌人的山头。” 尼古拉走上前向我和班台萊耶夫敬了个礼以后,表情严肃地说道:“师长同志,战士们早晨听了您在葬礼上所说的那番话,感到很受鼓舞。当部队受到敌人火力压制时,忽然有一名战士冒着敌人的枪林弹雨勇敢地站起来,大声地喊着:‘同志们,不要忘记师长说的话,前进,前进!’在这名战士的带领下,原本趴在地上的战士们也纷纷从地上爬起来,向敌人的阵地冲过去。” 我听完尼古拉说的这番话,饶有兴趣地问道:“大尉同志,你所说的这位战士在哪里?我想见见他。” 尼古拉低下头,有些难过地说:“报告师长,这位战士在战斗中壮烈牺牲了。” 听到说这位在关键时刻勇敢站出来的战士牺牲了,我遗憾地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尼古拉大尉,虽然这位战士牺牲了,但他用自己生命和鲜血维护了一营和自己的荣誉,也为保卫我们的祖国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不止你我要感谢他,师上下所有的指战员都应该感谢他,都应该铭记住他的丰功伟绩。请你在合适的时候,把我的话转述给一营的指战员。” 因为感动,尼古拉大尉的眼圈红了,他使劲地点点头,向我做保证:“请师长放心,我一定会将您所说的话,一字不差地向营里的指战员们传达。” 和谢杰里科夫、尼古拉说完话,我这才转身看着站在旁边的科斯嘉,没好气地说道:“科斯嘉中校。您的部队打得不错啊。凌晨进攻空捏依城时。你们就是伤亡大战果最小的部队。在刚才结束的战斗中。另外两个营都迎着敌人的枪林弹雨勇敢地向上冲。而您的部队呢?表现得真好啊,几百号人趴在离德军阵地几百米的地方,噼里啪啦地放枪玩儿。你们是不是特意告诉德国人,你们玩的是佯攻战术啊?是不是想告诉德国人,这里的假进攻,不会对你们构成威胁,你们还是放心大胆地把兵力用到其它地方去吧?” 我是怒气冲冲说这番话的,科斯嘉也不是笨人。他应该能从我对他使用的敬语,和一系列的反话中,听出我对他的不满。等我一说完,他立即就红着脸向我道歉:“师长同志,是我错了。我保证下次绝对不会再……” “什么,还有下次?”这次作的是班台萊耶夫,他指着科斯嘉的鼻子骂道:“这个笨蛋、蠢货,身为团长,居然连自己手下的部队都指挥不动,到最后居然要自己亲自带着警卫连去冲锋。我看你就不配当团长。最多当个连长。” 受到班台萊耶夫责骂的科斯嘉脸色铁青,也许在这一刹那。他以为自己真的已经从团长被降级为连长了。我看到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辩解两句,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我虽然骂过科斯嘉以后,我已变得心平气和,但在班台萊耶夫教训他的时候,我却没有站出来打圆场,只有等班台萊耶夫把他骂狠了,估计他才会吸取这个教训。 好不容易等班台萊耶夫泄完,我咳嗽一声,慢吞吞地说道:“好了,科斯嘉中校,立即带着你的部队回城里去,协助一团三营把我们缴获的辎重都搬到城外去。” 科斯嘉不知道是否被班台萊耶夫骂傻了,听完我这个命令,居然傻乎乎地问道:“师长同志,为什么要把辎重从城里搬到城外去呢?” 我抬脚踹了他一脚,笑骂道:“我看你是以前聪明现在糊涂,你想我们占领了空捏依城,缴获德军的大批军用物资,德国人会善罢甘休吗?就是他们不派地面部队过来,也会派飞机过来轰炸的,你难道想让我们缴获的物资,都在轰炸中化为灰烬吗?” 听我这么说,科斯嘉才恍然大悟,他连忙答应一声,向我们敬完礼,转身就带着他的部下急匆匆地离开了。 看着科斯嘉离去,谢杰里科夫也赶紧向我请示:“师长同志,既然三团去帮助搬运物资,但我们团剩下部队的任务是什么?” “谢列勃良内的二营坚守高地,尼古拉大尉的一营也立即进城,参加搬运物资的工作。”说到这里,我抬手看了看表,继续说道:“谢杰里科夫中校,请记住,德国人留给我们的时间不会太多,他们的飞机随时回来轰炸。所以你们要优先把缴获的枪支弹药、食品、药品等物资运到城外,至于剩下的军装和棉被之类的,能搬多少算多少。明白了吗?” “明白,我保证完成任务。”谢杰里科夫向我表态后,抬手敬了一个礼,带着尼古拉和其他的指挥员、警卫员迅地离开。 看到谢杰里科夫和科斯嘉相继离开后,班台萊耶夫着急地说:“师长同志,您怎么没把袭击罗马尼亚营的任务,布置给其中的任何一个团长啊?” 我摆了摆手,轻松地说道:“副师长同志,袭取罗马尼亚军营地,夺取里面的卡车只是小事一桩。我们眼下的任务,就是抓紧时间转移物资,尽量减少损失。” 班台萊耶夫见我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试探地问道:“师长同志,您不会是想等城里的物资搬运完毕后,再从其中抽调一支部队去执行任务吧?”没等我回答,他边自问自答起来,“部队搬运完物资,又要急行军十几公里,赶去攻击敌人的营地。参加战斗的指战员们如果累得精疲力尽的话,战斗力会大打折扣,这样一来,我们在战斗中的伤亡就会增大。” “副师长同志,我很明白,这几个营的指战员在经过长途行军,和连续两场战斗,已经非常疲劳了。”我轻描淡写地说道:“所以进攻罗马尼亚营地的任务,我压根没想过动用这几个营。” “不用这几个营,那您打算动用什么地方的部队呢?”班台萊耶夫刚问出这个问题,猛地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喔,我明白了,您想动用的是四团三营。” “完全正确。从昨晚开始,四团三营就一直待在那个营地里没动弹,估计下面的指战员们一定按捺不住了。把这样的战斗任务交给他们的话,我相信一定能取得理想的战果。” 听我这么说,班台萊耶夫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他伸手挽起左右的以后,自信满满地对我说:“师长同志,指挥四团三营的任务就交给我吧。” 见他主动请战,我也不好泼他的冷水,只好点头同意。不过为了稳妥起见,我主动提出:“副师长同志,既然您要去指挥四团三营去执行战斗任务,那么除了带一个排的警卫排战士外,再把我们缴获的坦克和装甲车都带上吧。” 没想到班台萊耶夫听我这么说以后,连连地摆手说:“不用,不用。罗马尼亚人就一个连的兵力,我们五六百人的一个营冲上去,很容易就把他们消灭了。还是把坦克和装甲车留下吧,要是敌人来进攻的话,还能派不小的用途。” “副师长同志,不行,坚决不行。”见班台萊耶夫不愿意带坦克和装甲车同行,我心里明白他不是嫌麻烦,而是担心德军在得知空捏依城和高地失守后,会派出重兵来反扑,把坦克装甲车留下可以加强我们的重火力。不过我也在为他担忧,虽然罗马尼亚人只有一个连,但如果让一支没有重武器的轻步兵去攻坚,战斗有可能陷入胶着状态,万一罗马尼亚人的骑兵闻讯赶来,他们可就腹背受敌了,所以我态度强硬地坚持说:“您必须把坦克和装甲车都带去,这样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消灭敌人,夺取我们所需要的卡车。敌人的营地在遭受攻击后,如果不能尽快地解决战斗,一旦附近的罗马尼亚骑兵师和德军第295师的部队过来增援,你们可就危险了。” 见我固执己见,班台萊耶夫知道争论不过我,只好无奈地答应了我的要求。(未完待续! 第七八〇章 “礼拜攻势”(十五) 班台莱耶夫带着部队离开不到两个小时,观察所外忽然响起了零星的枪声。▲∴听到枪声,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敌人来进攻高地了。连忙端起望远镜朝高地望去,却发现高地的南坡上风平浪静,战壕里的指战员们正在忙着加固工事,没有丝毫惊慌的表现,这枪声是怎么回事? 我朝观察所外走去,想把米哈伊洛夫或者茹霍维茨基叫过来,问问他们外面的枪声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莫名其妙地打枪?没想到我刚走出观察所,还没来得及叫两人,便听到空中隐约地传来了一阵奇怪的轰鸣声。我在听了片刻之后,立即明白传来的是什么声音,连忙快步地跑进了通讯室,冲着里面的报务员大声地喊道:“喂,报务员,立即呼叫谢杰里科夫中校他们,说敌机来了,让他们立即率领部队从城里撤出来。” 看到报务员开始呼叫谢杰里科夫他们的时候,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深怕在仓促之间联系不上他们,会导致部队在空袭中损失严重。不过好在很快我就听到了谢杰里科夫的声音:“我是谢杰里科夫中校,请问是师长有什么指示吗?” 我没等报务员说话,一把抢过他手里的送话器,大声地喊道:“谢杰里科夫中校,我命令你,立即把所有的部队从空捏依城里撤出来。” 报务员见我抢过了他手里的送话器,主动地将耳机也递了过来。我接过来望头上一带,正好听到谢杰里科夫疑惑不解的声音:“师长同志,为什么要把部队撤出城呢?要知道。我们现在至少还有一半的物资。没有来得及搬运呢。” “见剩下的物资都见鬼去吧。”我气呼呼地吼道:“敌人的飞机马上就过来。立即把你和科斯嘉的部队都给我撤到城外隐蔽起来,要是部队在空袭中伤亡惨重的话,小心我撤了你们的职。” 听到说空袭即将来临,谢杰里科夫也变得果断起来:“明白了,师长同志,我立即组织部队转移。”接着他的嗓音低了下去,我隐约地听他嘀咕,“真是可惜了。还剩下那么多的物资没有搬完。” 我离开通讯室以后,便在战壕里找了个视野开阔的位置,举起望远镜向远处的城市望去。先是稀稀拉拉的几名战士从城里跑出来,向远处的山坡狂奔而去,接着又有更多的人陆陆续续的跑出来。、 一团、三团的部队刚刚撤出空捏依,德军黑压压的轰炸机群已经飞临了城市的上空。我在战壕里用望远镜看着被硝烟完全笼罩住的阵地,嘴里骂道:“该死的德国佬,就这么一个小城市,值得用这么多的飞机来轰炸吗?” 想到已提前转移的一团和三团,我心中暗自感到了庆幸。幸好我刚才心血来潮,让温格尔中士把他们侦察分队的电台送给了谢杰里科夫。否则部队根本没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疏散,势必会在德军的密集轰炸下损失惨重。 敌机围着空捏依毫无目标地狂轰滥炸,我们今天凌晨刚刚夺取的城市,化成了一片火海。在腾起的火团和传来的爆炸声中,城里的建筑物一栋接一栋地倒塌。 谢杰里科夫和科斯嘉顺着战壕来到了我的身边,抬手敬礼后,大声地喊道:“报告师长,一团、三团的部队已经全部撤出了城市。” “很好,你们做得很好!”我说完这句话以后,意外地发现因为爆炸声太响,我自己都听不见自己说的话,更不要说谢杰里科夫他们俩了,便招呼他们来到了观察所,这里的噪音相对小一些,方便我们的交谈。 等走进观察所以后,我大声地问两人:“部队有伤亡吗?” 两人整齐地摇摇头,异口同声地回答说:“报告师长,因为您的命令下达得及时,所以部队都及时地撤了出来。”接着科斯嘉惋惜地说,“还有将近一半的物资没来得及搬出来,被被这该死的德国飞机给炸了。” 虽然我听说只有一半的物资被炸毁了,但还是担心地问道:“武器弹药、食品、药品都搬出来了吗?”当听到两人回答说都搬出来了,我摆了摆手,不以为然地说:“剩下的那些军服、棉被对我们的用处不大,德国人爱炸就让他们去炸个够吧。” 等我说完话,两人才意外地发现班台莱耶夫没在观察所,谢杰里科夫关切地问道:“师长同志,班台莱耶夫上校去什么地方了?” “根据友军侦察员提供的情报,在我们的东面有罗马尼亚部队的一个营地,里面有大量的卡车,只有一个连看守,所以副师长同志带部队去进攻那个营地了。” “师长同志,您是派哪支部队去的啊?”谢杰里科夫诧异地问道:“除了坚守在高地上的谢列勃良内的二营,一营和三营可都在城里搬运物资。”他的话音刚落,科斯嘉也接口说,“是啊是啊,我的二营也一直在城里。” 见两人没有猜出我派的是哪支部队,我忍不住笑了起来,得意地说道:“你们想不到吧,我派的是留守在南面营地里的四团三营。” “四团三营?!”两人听我这么一说,似乎也想起了在这次行动中,除了抽调一团、三团的部队外,四团也派出了一个营,此刻这个营正驻扎在我们南面十来公里处的山坡营地里。“缴获了大量的卡车以后,他们能有足够的司机把车开回来吗?” “这个不用担心。”说实话刚才派班台莱耶夫去执行任务时,我压根没考虑过司机的问题,虽然此刻谢杰里科夫提醒了我,但我还是故作镇静地说:“我相信副师长同志一定有办法把卡车弄回来的。” 我弯腰冲外面张望了一下,发现敌机还在不依不饶地轰炸着燃烧的空捏依,便吩咐两人:“你俩先回各自的部队去。让战士们隐蔽好。并抓紧时间休息。没准敌人的地面部队很快就要来了。到时可就没有时间休息了。” 谢杰里科夫和我打交道的时间最长,听我这么说,便猜到我可能有什么打算,所以试探地问:“师长同志,您是不是准备到前面的高地去?” 我点了点头,肯定了他的猜测,接着说:“是的,中校同志。我也到高地上去熟悉一下地形。这样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我才知道该如何地利用地形和敌人展开战斗。” “我陪您一起去吧。”谢杰里科夫自告奋勇地说:“不管怎么说,坚守高地的都是一团的指战员,我顺便去给我的部下打打气。” 我看到谢杰里科夫说这话时,旁边的科斯嘉也是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知道假如答应了谢杰里科夫的请求,那么科斯嘉也会提出同样的请求,便摆摆手,直接婉拒了谢杰里科夫的好意:“中校同志,不必了。你和科斯嘉中校还是回各自的部队去吧。至于去高地,有警卫连的战士。和友军的侦察兵陪我一起,就不用你们操心了。” 将两人打发走以后,我来到了特拉夫金他们休息的掩蔽部外面,冲着里面大声地喊道:“喂,特拉夫金中尉,你在里面吗?” 随着我的喊声,挡在门口的布帘被撩开,没戴帽子的特拉夫金中尉从里面探出头来,见喊他的人是我,连忙来了个立正,同时礼貌地问道:“将军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吗?” “中尉,带上你的报务员和电台,跟我到高地去。”我简短地向他下达了命令,又补充了一句,“我在前面等你们。” 等特拉夫金和娜斯佳收拾好东西赶来时,我和米哈伊洛夫、茹霍维茨基两人已在战壕里等他们半天了。背着电台的娜斯佳,见到站在我身边的茹霍维茨基,顿时眼前一亮,立即快步跑到他的面前,用含情脉脉的目光望着他。 看到娜斯佳的花痴表情,就算是傻瓜也能看出这个姑娘喜欢上了茹霍维茨基。茹霍维茨基因为当着众人的面,对于娜斯佳这种炙热的目光,显得有些局促不安。为了避免他尴尬,我估计大声地说道:“喂,茹霍维茨基下士,你还是男子汉吗?看到一个年轻的姑娘背着笨重的电台站在你的面前,你不应该做点什么吗?”听到我这么说,茹霍维茨基挠着自己的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接着上前把娜斯佳背上的报话机解了下来,背在了自己的背上。 我看该来的人都来齐了,便一摆头,大声地说:“既然人都来齐了,那我们就出发吧。” 来到高地上,和闻讯赶来的谢列勃良内汇合后,我在他的带领下开始巡视阵地。高地的北坡和南坡真的截然不同的两种景象,南坡只有几条战壕和零星的几个土木结构的火力点;而北坡显然是我军在撤离前修筑的防御工事,不光有纵横交错的战壕、堑壕,战壕中间的火力点都是钢筋混凝土的碉堡,山脚下还有几道铁丝网和一道宽阔的反坦克壕。据谢列勃良内介绍,在最后两道铁丝网的中间还布置有雷区。 看到如此完善的防御工事,我满意地点点头,对谢列勃良内说道:“上尉同志,这里的防御工事,比我们马马耶夫岗完善多了。只要你们依托现有的工事进行顽强抵抗的话,我相信,德国人就是来上一个团,也攻不下来。” “师长同志,您请看!”谢列勃良内没有接我的话,而是指着山脚下对我说:“从城市出来的道路从高地的左侧绕过来,一直延伸到远处。在离我们高地三四公路的地方有个土坡,是友军侦察兵被围困的地方,道路就从山坡下经过。” 我举起望远镜,望向谢列勃良内手指的方向,只见在土坡的旁边,有一辆烧得漆黑的装甲车残骸,就算不回头问特拉夫金,我也知道这是围攻他们的三辆装甲车中的一辆。我头也不回地反问谢列勃良内:“上尉同志,就算道路从土坡下经过,那有怎样?” “师长同志,”谢列勃良内等我说完后,道:“能给您提一个建议吗?” 我放下望远镜,扭头看了他一眼,奇怪地说道:“有什么想法,说说吧。”说完,又举起望远镜向远处望去。高地下面是成片的草原,由于没人打理,疯长的杂草起码有半人高。 得到了我允许的谢列勃良内向前一步,表情严肃地说:“师长同志,我是这样想的。我们不能被动地防守,应该把战斗的主动权掌握在我们的手里。” 我听谢列勃良内这么说,猜到他可能有什么大胆的计划,便放下了望远镜,好奇地问他:“上尉同志,能说详细一点吧,我们要怎么做,才能把战场的主动权掌握在我们的手里。” “为了创造组织防御的有利条件,并阻止德军集中兵力对我们的高地发起进攻,我建议您能派出了两支强大的部队,隐蔽在道路的两旁。一支部队由我们缴获的坦克、装甲车,外加一个步兵连组成,隐蔽在道路的右侧;而另外一支纯由步兵组成的连队,则隐蔽在路边的土坡上。 等敌人的进攻部队进入我们的伏击圈以后,就由隐蔽的坦克先开火,摧毁敌人行军队列里的坦克、装甲车和大炮。接着装甲车上的机枪再开火,消灭队列中的步兵。我估计敌人在遭受突然袭击的情况下,会有不少的步兵逃往土坡方向,等他们靠近后,我们埋伏在土坡上的部队再居高临下地用火力杀伤敌人的步兵。” “这个设想不错,就按照你说的计划执行吧。不过高地上的部队不能动用,负责伏击的部队,还是由其他营来负责吧。”说完这话,我扭头对站在身后的特拉夫金礼貌地说道:“中尉同志,麻烦您让报务员和我们的一团取得联系,我有重要的作战任务要布置给他们。”(未完待续请搜索,更好更新更快! b/b 第七八一章 “礼拜攻势”(十六) 德军的轰炸机所轰炸的重点,是高地南面的空捏依城,而对我们所在这种高地却不闻不问。¥f我和谢列勃良内站在山顶的战壕里,静静地望着远处被硝烟所笼罩着的城市。 见敌机迟迟不肯离开,谢列勃良内不免有些着急起来,他用手指着盘旋在城市上空的机群,愤愤不平地说:“师长同志,要是我们有一个高炮营,甚至一个高炮连的话,敌人就不敢这么肆无忌惮地轰炸我们的城市了。” 我望着燃烧着的空捏依城,不以为然地说:“上尉同志,你应该先数数敌人有多少飞机,就算没有三十架,二十几架总有吧?要阻止这么多敌机对城市的轰炸,一个高炮营够吗?”看到谢列勃良内摇摇头,我接着又说,“这虽然是一座小城,但我们想要保护城市不受到敌机轰炸,仅有一个高炮营是远远不够。在我们防空力量严重不足的情况下,把一个宝贵的高炮营,驻扎在这样一个没有任何战略意义的城市,让他们在敌机的疯狂轰炸下白白损失掉,这样做,值得吗?” 我说完以后,指着东西两侧的山头,问谢列勃良内:“上尉,这两边的高地,各派了多少部队把守啊?” 谢列勃良内听到我的问题,连忙口齿清楚地回答道:“两侧的山头,各派了一个排的部队。正面的主阵地,我放了一个连。”为了更进一步地让我了解高地上的兵力部署,他特意强调,“剩余的部队。我都作为预备队。放在了高地的南坡。之所以把预备队摆在这里。是为了减少在德军炮火准备阶段的伤亡。” “上尉同志,您考虑得很周到。”我对他的安排感到很满意,所以夸奖他说:“作战时留下足够的预备队,这样我们就能和德国人周旋更长的时间了。”刚说到这里,我看到空中敌机停止了对城市的轰炸,6续开始返航,便停下来仰头望着从我们头顶掠过的敌机。 谢列勃良内望着返航的敌机,庆幸地说:“真是谢天谢地。这该死的飞机终于离开了。”接着又热情地邀请我:“师长同志,请到我们营的指挥所里去坐坐吧,顺便吃点东西,我想您现在应该饿了。” 谢列勃良内不说,我还没有饿的感觉,他一说去吃东西,我的肚子便开始咕咕地叫了起来。在这种时候,我肯定不会和自己的部下假客套,所以很爽快地答应了,并调侃地说道:“好吧。上尉同志,我今天就尝尝你们营的伙食。看是不是比我们师部的更好。如果是的话,我以后就天天在你这里吃了。” 我的话引起了周围指战员们的一片哄笑声。谢列勃良内把身子一侧,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师长同志,请吧,往这边走。”说完,他便走在前面为我带路。 我们沿着战壕走了一段距离,来到了谢列勃良内的营指挥所。这是一个半埋在地下的钢筋混凝土建筑,我顺着台阶向下走进掩体时,借助墙上挂着的两盏汽灯,仔细地观察掩体里的构造。看完以后,心里不禁暗叫侥幸,幸好我们是从没有什么防御工事的南坡攻上来的,如果从北面进攻的话,部队伤亡惨重不说,能不能夺取高地,还是一个未知数。 指挥所的墙边有一张长木桌,桌上摆着一盏汽灯,把木桌的周围照得很亮。谢列勃良内招呼我在桌边坐下后,立即吩咐跟着我们进来的战士:“喂,我说,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帮师长搞点吃的过来。” 战士答应一声,转身就跑了出去。等战士离开,谢列勃良内有些不好意思地向我解释说:“师长同志,他以前是连队里的战士,刚调过来给我当勤务兵,很多事情还不懂,请您多多原谅。” 我没有计较这种小事,想到刚才在阵地上视察时,是走马观花地看了一遍,并没有进入战士们所待的掩蔽部去看看,也不知道他们的掩体是否也这么结实,所以关切地问:“谢列勃良内上尉,阵地上这样的钢筋混凝土工事多不多?” 谢列勃良内点点头,肯定地说:“报告师长,这里应该是一个国防工事,阵地上所有的掩蔽部,都是这样的钢筋混凝土建筑,厚度普遍在一米左右,完全可以抗击德军的重炮和飞机的轰炸。” 我们的话还没有说完,去取东西的战士已经急匆匆地从外面跑了进来。他来到桌边,将怀里抱着的东西一股脑地放在了桌上。我低头一看,除了两个椭圆形的长面包外,还有几个用纸包的四四方方的东西,以及几个罐头。 看到这些东西,我不禁大吃一惊,前两天巴斯曼诺夫带警卫连的战士,到废弃的村庄里搜索了半天,也没找到这么丰盛的食物,于是我惊诧地问道:“上尉同志,你们是从什么地方搞到这些东西的?” 没想到我这么一问,反而把谢列勃良内问愣住了。还是旁边的那名战士笑着帮他解释说:“报告师长同志,这些都是从德国人手里缴获的。在高地的掩蔽部里缴获了一部分,团长他们又通知我们到城里去领了一部分回来。” “战士同志,谢谢你。这里没你的事情了,你先出去吧。”谢列勃良内等战士说完,便挥挥手打他离开,随后他从桌上拿起一个罐头,用一把小刀朝着凹进去的地方使劲地扎了起来。 我看到桌上摆着的一堆食品,喃喃地说道:“上尉,这有点太多了吧,我们两个应该吃不了这么多东西。” 谢列勃良内一边用小刀撬着罐头,一边对我说:“师长同志,您别看着桌上有那么多吃的东西,其实只是德军普通士兵一天的口粮而已。”说到这里,他停下手里的动作。将两个四四方方的纸包推到了我的面前。向我做进一步的说明。“这纸包里是饼干和面包,除了肉罐头、蔬菜罐头外,另外还有咖啡、茶、白糖和盐。” 我拆开一个纸包,看到里面装的果然是饼干,不禁感慨地说:“上尉同志,看来你对德军的口粮了解得很清楚啊。趁现在没事,给我详细地说说吧。” “据我所知:德军士兵伙食供应的数量分为三级:i级、战斗地域;级、占领区;iii级、本土驻守部队。其中i级食品的数量最多,以下逐渐递减。我就给您简单地讲讲德军战斗地域的伙食吧。”谢列勃良内显然对德军的后勤方面进行过了解,所以一说起来,就是滔滔不绝,“他们每天的配额是:黑麦面包75o克,饼干25o克,黄油或者食用脂肪45克,香肠(偶尔用熏鱼来代替)12o克,果酱或人造蜂蜜2oo克,煮过的土豆或蔬菜75o克,肉类12o克。蔬菜或动物脂肪45克,调料15克。咖啡豆8克,巧克力或糖果1袋,香烟纸7卷,烟草2卷。” “上尉同志,”他刚一说完,我连忙就对自己没听明白的地方提出了疑问:“你所说的香烟纸和烟草是怎么回事?” “香烟纸和烟草,用让德军士兵用来卷烟抽的。”谢列勃良内简短地回答道。 听完他的解释,我这才恍然大悟,虽然以前曾经见战士们自己动手卷烟抽,不过他们用的都是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纸,或者是传单,所以我刚刚压根没往那个方向想。我看到面前丰富的食物,满脸苦涩地说:“德国人的伙食比我们强多了,别人天天都能吃到肉。而我这个当师长的,都一个多月没见过肉是什么样子了。” 等谢列勃良内把所有的罐头打开后,我俩边吃边讨论着高地上的防御部署。没等我们吃完,茹霍维茨基下士便脚步轻盈地从外面跑了进来,跑到我的面前,他啪地来一个立正,接着一脸兴奋地对我说:“报告师长,副师长同志回来了。” “副师长回来了?!”听到班台萊耶夫返回的消息,我连忙把面前没吃完的食物往旁边一推,猛地站了起来,紧张地问茹霍维茨基:“下士同志,副师长在什么地方?” “师长同志,我在这里。”没等茹霍维茨基下士回答,入口处便传来了班台萊耶夫洪亮的声音,“您交给我的任务,我已经顺利地完成了,现在是特地来向您汇报的。” 我迎上前去,伸出双手,和班台萊耶夫四手紧握,情绪有些激动地说道:“副师长同志,辛苦了,辛苦了。”说完,我松开右手,向屋里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忙活了一天,您一定饿了吧,来,和我们一块吃点东西。”说完,拉着他的手就朝桌边走去。 班台萊耶夫也许是光顾着指挥打仗去了,没顾得上吃饭,见到桌上有这么多的食物,也没和我们客套,坐下就吃开了。当他吃的时候,谢列勃良内又把这些只是德军两个士兵的基本口粮的事情,向他简单地介绍了一遍。 听完谢列勃良内所说的内容,班台萊耶夫也酸溜溜地说道:“没想到该死的德国佬不光装备比我们好,就连吃的都比我们的指战员强。自打到了独立师以后,我还没见过荤腥了,我有时甚至还认为自己出家成为了苦修士。” 等班台萊耶夫完牢骚后,我正色地问道:“副师长同志,能把你们今天的战斗情况,向我汇报一下吗?” 班台萊耶夫刚用勺子从罐头里挖了一块肉出来,正准备望嘴里塞的时候,听到我这么问,连忙把勺子重新放回了罐头盒里,抬头望着我回答说:“好的,师长同志,我这就向您汇报。我带着坦克和装甲部队到达我军的临时营地后,联系上了四团三营的营长,让他留下两个排的战士外,剩下的部队全部跟我去执行战斗任务。 由于步兵和坦克、装甲车的行进度不一样,所以我命令步兵营长率步兵先行出,在离敌人营地一公里的地方隐蔽待命,等我们的坦克冲进敌人的营地后。步兵再起进攻。 步兵出时。我让驾驶坦克和装甲车的战士们抓紧时间休息。以便在接下来的战斗中能够精神抖擞。休息了一个小时,我估计步兵差不多已接近敌人的营地,便命令坦克和装甲车出。 当我们的装甲部队接近罗马尼亚营地时,听到动静的哨兵只是朝我们这边望了一会儿,然后一个人懒洋洋地走了过来。看到哨兵接近时,开在前面的坦克不光没减,而是一轰油门冲过去,将哨兵碾压在履带之下。接着快地向营地里冲过去。 罗马尼亚部队没想到出现在营地外面的德军坦克和装甲车,居然会这样不管不顾地冲进来,一时不知所措,在营帐外的士兵大多傻乎乎地站在原地呆。直到我们坦克和装甲车上的机枪开始射击时,罗马尼亚人才明白他们遭到了敌袭。这个时候再想反击,显然已经来不及了。特别是看到我们成群结队的步兵,从营地外涌进来时,短暂而徒劳的抵抗便停止了。” 一个营打罗马尼亚人的一个连,而且还有坦克装甲车助战,胜负早已是注定了的话。我关心的是这次战斗,从敌人的营地里缴获了多少卡车。能否把那些从城里抢救出来的物资运回马马耶夫岗去,所以我谨慎地问道:“副师长同志,你们在营地里缴获了多少卡车?” 班台萊耶夫叹了口气,惋惜地说道:“我审问了罗马尼亚军的连长,据他供认,本来营地里原来有6o辆卡车,可是昨天戈罗季谢的德军部队,从他们那里临时调走了一批卡车。结果我们就只缴获了25辆卡车。” 25辆卡车,听到这个数字时,我不禁微微皱了皱眉头,仅仅靠这些卡车,就算让我们的指战员步行回家,也不能一次性地将物资全部拉回去。 看到我的眉头紧缩,班台萊耶夫也一脸苦涩地说:“师长同志,城里这么多物资怎么办?我也知道就这25辆卡车,起码要运四五次才能运完。车队要穿过德军的防区,才能到达马马耶夫岗,除非敌人眼瞎耳聋,否则想不被他们现根本是不可能的。” “副师长,我们没有那么多的物资。”我看班台萊耶夫似乎对城里物资,在空袭中损失的情况不太清楚,特意向他解释说:“你带部队离开后不久,敌人就对我们的城市进行了轰炸。幸好部队里设立的防空哨即使鸣枪报警,让我们有时间把城里搬运物资的指战员们撤了出来,不过大半的物资都毁在德军的轰炸之中了。” 正当班台萊耶夫为部队及时撤出城内而庆幸不已的时候,门口又传来了谢杰里科夫那熟悉的声音:“师长同志在不在啊?” “中校同志,我在这里。”听到谢杰里科夫那熟悉的声音,我立即就明白他是带着部队来向我报道的,连忙招呼他,“进来吧。” 谢杰里科夫走过来先向我和坐在桌边的班台萊耶夫敬礼后,恭恭敬敬地报告说:“师长同志,我带了三营的两个连过来,请您布置作战任务。” 我朝他的身后瞟了一眼,现除了他以外就没有别人了,便奇怪地问道:“谢杰里科夫中校,我不是让你和科斯嘉中校都派一支部队过来吗?怎么你过来了,没看到科斯嘉啊,他到什么地方去了?” “是这样的,师长同志。”谢杰里科夫见我有火的先兆,赶紧解释说:“目前城外很混乱,物资、俘虏都要派人看守,没有一名团级指挥员留在那里的话,局面怕不好控制。所以我和科斯嘉中校商议后,由他在那边留守,而我带着一团三营的两个连,和三团二营的一个连赶到高地来,接受您所下达的任务。” “师长同志,”由于班台萊耶夫回来的时间还不长,我还没来得及给他讲那个伏击德军部队的计划,因此他听到谢杰里科夫所说,有些意外地追问道:“是不是又要去进攻什么地方的敌军了?” 我点了点头,伸手从谢列勃良内的手里接过他缴获的德军地图,把班台萊耶夫面前的食物拨开,将地图摊放在桌上,指着我们所在的位置说道:“副师长同志。根据我们的观察。在高地的正北方向。是一望无垠的大草原,也许是人迹罕至的缘故吧,草原上的杂草长得都很高。所以我打算在草原上埋伏两支部队,来对付即将向我们起进攻的德军部队。” “您打算如何部署这两支部队呢?”班台萊耶夫好奇地问道。 “副师长同志,您来看。”我用手指着地图对他说:“从空捏依城出来的公路,从西侧绕过我们所在的高地后,穿过前面的草原向远处延伸。根据我们的判断,进攻我们的敌人。一定会顺着这条公路而来。所以我打算在公路的东西两侧,各埋伏一支部队,来附近进犯的德军部队。经过伪装的坦克、装甲车和两个连的步兵,隐蔽在道路东侧的草原里,他们任务是德军的行军队列从他们的面前经过时,由坦克率先开火,摧毁敌军队列中的坦克装甲车和大炮,随即我们的步兵在装甲车的掩护下,向公路上的敌人起进攻。遭到突然袭击的敌人被打蒙以后,一定会顺着公路向前冲。而此时我们埋伏在公路西侧土坡上的部队再开火拦截,一定可以让敌人更加混乱。在我们两支部队的前后夹击下。敌人一定会被我们打的溃不成军的。这就是我的全部计划,副师长同志,您看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班台萊耶夫低着头盯着面前的地图沉思了良久,随即缓缓地摇摇头说:“师长同志,您考虑得很全面,我没有不同意见。如果说有什么遗憾的话,那就是我们无法在高地上部署炮兵阵地,否则这股来犯的敌人就有被我们全歼的可能。” 见我的方案得到了班台萊耶夫的认可,于是我便把谢杰里科夫叫到了面前,把刚才的话再次重复了一遍,并特意叮嘱说:“我的意思,是把你所带来的一团的两个连,和坦克装甲车一起隐蔽在草丛中;而靠近高地的那个土坡,就由三团二营的指战员来防守吧。” “师长同志,”听我说把在土坡上设伏的任务交给了三团,班台萊耶夫有些担心地提醒我说:“把这样的任务交给三团,合适吗?” 有这种担心的人,除了班台萊耶夫外,还有谢杰里科夫和谢列勃良内,他们都神情紧张地望着我,看我是否会因为班台萊耶夫这几句话,而改变最初的决定。 我的命令既然已经下达,如果朝令夕改的话,会对我的权威产生一定的影响,所以我态度坚决地说道:“副师长同志,请放心,我相信三团的战士在接连两次的战斗中表现不佳,早就憋着一股劲,想好好地表现一下,这次正好是他们难得的机会。”说完这番话以后,我现众人还是神情严肃地望着我没说话,只能耐下性子向他们解释,“你们不要担心,三团所在的位置离高地很近,就算德军从他们那里突破了,我们坚守在高地上的部队,也可以轻松地将这股失去了建制的德军部队击溃。” 见我固执己见,无论是班台萊耶夫还是谢杰里科夫只能认命了。谢杰里科夫向我敬礼后,转身离开了指挥所,去给参战的指战员们布置任务去了。 傍晚时分,谢杰里科夫派人来向我和班台萊耶夫报告,说所有的部队已经部署到位,并做好了一切的战斗准备。 听到谢杰里科夫的报告,班台萊耶夫在谢列勃良内的指挥所里坐不住了,一个劲地对我说:“师长同志,让谢杰里科夫中校的部队隐蔽在道路旁边的草丛中,这合适吗?不会被敌人的侦察兵现吗?” 对于班台萊耶夫的担忧,我也心里没定,不过我还是故作镇定地说:“副师长同志,谢杰里科夫中校是一个身经百战的指挥员,我相信由他来执行这项战斗任务,应该是不会出现失误的。” “可是……”虽然我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但班台萊耶夫依旧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坐卧不安。在屋里转了几个圈以后,刚开口说了一句话,就被我截住了话头:“副师长同志,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假如您还不放心的话,我们不妨到阵地上去看看。也许您看了以后,心里就会踏实了。” 班台萊耶夫估计早就想到外面去看看,只不过我没有开口,他不好意思说而已,听到我这么说,他连连点头,不停地说:“既然是这样,那么我们就到阵地上去看看。如果不亲眼看到谢杰里科夫他们的部队隐蔽好,我这个心里始终不踏实。” 我们两人在谢列勃良内的带领下,来到了附近的一个观察所里。我和班台萊耶夫并肩站在瞭望口前,举起望远镜向远处望去。 可我的镜头来回拉了几次,除了茫茫大草原外,根本看不到谢杰里科夫他们的部队隐蔽在什么地方。我放下望远镜,用手肘碰了碰班台萊耶夫,低声地问他:“喂,副师长同志,您看到谢杰里科夫中校他们了吗?” 班台萊耶夫也放下望远镜,一脸茫然地摇摇头,回答说:“没有,我的镜头都来回找了几次,可始终没有看到我们隐蔽的部队。”说到这里,他忽然问道:“师长同志,您说他们是不是压根就还没进入隐蔽位置啊?” 听班台萊耶夫这么说,我连忙摆摆手,否定了他的猜想:“副师长同志,这绝对不可能。我想谢杰里科夫中校还没有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不把部队带入隐蔽位置。一定是因为他们隐蔽得太好了,所以我们才没有现他们。”说着,我再次举起望远镜向远处望去。 这次,我吸取了刚才的教训,没有漫无目的地进行搜索。而是因那个小土坡为起点,向东面一点点地进行搜寻。我这样做,果然很快就有了效果。再小土坡东面约两公里的草丛中,有几个地方的草显得格外茂密。我仔细查看后,现居然居然是几辆车身上覆盖着杂草的坦克和装甲车,如果不是我格外留心的话,没准就再次错过了。 找到了谢杰里科夫中校他们隐蔽的地方,我连忙抬手拍了拍班台萊耶夫的肩膀,指着自己刚刚现的位置对他说:“副师长同志,您望那个方向看。那些突出的草堆里,隐蔽着我们的坦克和装甲车。” 班台萊耶夫把望远镜移向我所指的方向,在经过反复的观察后,他惊喜地叫道:“太棒了,太棒了,真是太棒了!”随即放下望远镜,激动地对我说:“师长同志,谢杰里科夫中校他们隐蔽得太好了,别说德国人,就连我们不仔细观察的话,也根本现不了他们。这样的话,德国人不来则已,一来肯定会被我们打一个措手不及。师长,您觉得德国人回来吗?”他说到最后一句话时,明显又有些底气不足了。 “会的,副师长同志。”我语气坚定地回答他说:“德国人肯定会来了。不是今晚,就是明天早晨,他们一定回来的。”(未完待续! 第七八二章 “礼拜攻势”(十七) 夜幕降临,明月东升。 我和班台莱耶夫、谢列勃良内坐在指挥所里,围着桌上的地图,研究着敌人在遭受我们伏击后,有可能采取的报复措施。 班台莱耶夫在我们三人中,是战斗经验最丰富的。他郑重其事地说道:“师长同志,一旦成功地伏击了敌人以后,我建议立即把坦克和装甲车转移到高地后面隐蔽起来,免得被德军的飞机炸毁。” 对于班台莱耶夫的这个提议,我觉得非常有道理,在高地前的那片无遮无拦的草地上,如果完成了任务的装甲部队依旧停留在那里的话,很容易成为德军飞机的活靶子,所以我几乎不假思索地就答应了,“我同意副师长的意见,等战斗一结束,就让我们的装甲部队借助夜色的掩护,绕到高地后面来。上尉同志,你们这里挖得有能容纳坦克藏身的掩体吗?”我后一句话,问的是坐在我旁边的谢列勃良内。 他听了我的问题,苦笑着摇摇头回答说:“对不起,师长同志,由于指战员们从进入阵地开始,就一直在忙着加固高地上的工事,根本抽调不出人手去挖掘可以隐蔽坦克或装甲车的掩体。” 得知高地上没有挖掘可以隐蔽重型技术装备的掩体时,我也叹了口气,失望地说:“既然没有掩体,那就只能把这些技术装备分散到高地后面的草地上去,尽量伪装得好一点。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假如我们没有重武器,面对敌人的疯狂进攻,我们就会付出惨痛的代价。到时。我们这里能有多少人能回到马马耶夫岗,也是一个未知数。” 我们正说着话,茹霍维茨基下士气喘吁吁地从外面跑进来,将一份电报交到了我的手上,同时说道:“师长同志。这是由科斯嘉中校派人送来的一份电报。”看到接过电报的我一脸狐疑地盯着他,急忙又补充道,“据送信的战士说,科斯嘉中校目前在临时师指挥部里,所以我们的报务员和他在一起。” 茹霍维茨基下士的说明,让我明白了为什么重要的电报。会由科斯嘉派人送来的缘故。我低头看着电报上的文字,眉头不由紧紧地皱了起来。 看到我脸上的表情变化,班台莱耶夫连忙关切地问道:“师长同志,电报是谁发来的,出什么事情了?” 我将手里的电报递给他。同时语气沉重地说道:“是政委基里洛夫同志来的电报,他说德军下午出动飞机对马马耶夫岗进行了狂轰滥炸,特别是师部所在的南面高地,更是敌人飞机轰炸的重点,隐蔽着几门榴弹炮的山洞,被落下的炸弹命中,在爆炸中,大炮全部被毁。炮兵也伤亡惨重。” 班台莱耶夫看问题的角度显然和我不一样,他看完把电报望桌上一放,兴奋地说道:“师长同志。这真是太好了,集团军司令部对我们出其不意打了敌人一个措手不及,并成功地夺回了空捏依的战斗予以了肯定,并提出了表扬。”见我依旧是一副愁眉不展的表情,安慰我说:“几门大炮损失就损失了吧,反正没有炮弹的大炮摆在阵地上就是一堆废铁。今天被敌人炸毁了。那么我们明天再缴获就是了。况且我们在解放城市时,不是缴获了几门加农炮吗?想办法把这几门炮拉回去。一样可以加强马马耶夫岗的防御火力。” 没等我说话,门口传来了喊报告的声音。我们集体扭头望去,见门口站着的是一名二营的战士,我和班台莱耶夫站在原地没动窝,而谢列勃良内却快步地迎了上去。 谢列勃良内和那名战士说了几句后,便将对方打发离开,接着回答我们的身边,向我们报告说:“师长同志,去和谢杰里科夫团长联系的战士回来了。他报告说,我们的部队已经隐蔽就绪并做好了一切战斗准备,只要敌人一出现,他们就可以果断地出击消灭敌人。” “夜深了,外面一定很冷。”班台莱耶夫担忧地问道:“快到十一月了,没准这两天就会下雪。战士们在草原上趴一个通宵,不会出现冻伤吧?” “副师长同志,请您放心,不会有事的。”谢列勃良内接口说道:“我看到团长在出发前,就已经做好了御寒的准备,让每名战士多带了一件德国的军大衣,说隐蔽时可以垫在身体下当垫子,也可以盖在身上当被子。” 谢列勃良内的话让班台莱耶夫稍稍感到安心,他点点头说道:“谢杰里科夫中校也是一名有着丰富经验的指挥员,我相信他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让几百号指战员在寒冷的郊外冻上整整一夜。” 晚上十点左右,外面有战士跑进来向谢列勃良内报告说:“营长同志,在远处的道路上出现了灯光,应该是德国人的部队来了。” “德国人终于来了。”听到这个消息时,班台莱耶夫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他冲我摆了一下头,用征询的语气问道:“师长同志,我们到观察所去看看吗?” 我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接着吩咐谢列勃良内:“上尉同志,命令阵地里的指战员们做好战斗准备,一旦有被击溃的德国人涌向我们的高地时,就用你们手里的武器,狠狠地教训他们一顿吧。” “明白。”谢列勃良内面色平常地回答说:“我立即就把您的命令传达下去。” 我和班台莱耶夫来到观察所,站在了望口前举起了望远镜,向远处望去。 由于今晚月色很好,我们的视野很开阔,即使不刻意地看远处出现的坦克车灯,也能看清德军的大致行军队列。数以百计的步兵成两路纵队,分别走在道路的两侧,而路的中间就是德军的坦克和装甲车。 在观察一阵子后,班台莱耶夫:“师长同志,敌人约有一个营的步兵,另外还有七辆坦克和同等数量的装甲车。他们的装甲力量与我们大致相当,假如打起来的话,我们的胜率很高。” 对于他的分析,我只是轻轻地哼了一声,以表示同意,在人数和装备相当的情况下,打德国人附近如果还不能成功的话,那么我就白布置这次的伏击任务了。 德军的部队似乎压根想不到会在接近高地的地方,遭受到我们的突袭,所以还是摆出了平时常见的行军队列,慢吞吞地接近了我们的伏击圈。 眼看这德军的坦克和部队离那个小土坡只有两三百米时,班台莱耶夫不由急躁地说:“这个谢杰里科夫怎么搞的,敌人都快走出我们的伏击圈了,他为什么还没开火。” 我虽然心里和班台莱耶夫同样焦急万分,但此刻我只能故作淡定地说:“副师长同志,别着急,谢杰里科夫中校是位很有经验的指挥员,他知道该在什么时候发动进攻,所以我们还是耐心等待吧,没准一会儿就打响了!”我的话音刚落,在我视野里的一辆坦克车身上就腾起了一团火光,接着一声爆炸声传进了观察所。 “师长同志,您真的是太神了!”班台莱耶夫看到外面的战斗打响了,顿时兴奋地冲我叫道:“您说谢杰里科夫中校他们要开火,还真的就开火了。” “副师长同志,”见谢杰里科夫已经开始进攻,我的心情也越发地好了起来,我得意地对班台莱耶夫说道:“我们就在这里好好地看看谢杰里科夫中校的表现,看他是如何把德国人全部消灭的。” 从草丛中飞出的炮弹,不是落在敌人的坦克和装甲车身上,就是落在敌人的行军队列中。爆炸所腾起的火光,照亮了附近的天空,照亮了一张张德军慌乱的面孔,他们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打蒙了,正像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窜。 谢杰里科夫对时机的把握相当准确,他见敌人陷入了混乱,就立即指挥部队发起了冲锋。战士们从地上跃起,跟在装甲车向公路冲过去,而坦克则停在原地继续开炮,为进攻的部队提供必要的炮火掩护。 那些在公路上陷入混乱的德军,见我们的指战员在装甲车的掩护下,向他们冲过来,都乱哄哄地沿着公路朝高地的方向跑过来。看到这一幕,我的心不禁又提了起来,这几百号敌人要是全冲向小土坡的话,坚守在上面的三团战士能挡住吗? 德军的溃兵离小土坡还有一两百米时,山坡上隐蔽的战士开始火了。密集的子弹向德军队列中倾泻而下,将拥挤在一起的人群中打出大大小小的缺口。前面的士兵被打倒了,后来逃命的士兵还在源源不断地涌过来,稍一停顿,这些被子弹打出来的缺口就被补上。 班台莱耶夫此刻也紧张起来,他焦急地说:“师长同志,我们当时在土坡上只摆了一个连,而且是最弱的三团新兵,是不是有点太掉以轻心,要是德国人不顾死活地继续往前冲,没准他们就会冲上山坡,将我们处于劣势的部队消灭掉?” 我正在考虑该如何回答班台莱耶夫时,在望远镜的镜头里,我忽然看到土坡上飞起了一片黑乎乎的小玩意儿,隐约可以见到火星在上面乱冒。 “是手榴弹!”我脑子里马上就冒出了这个念头。 b/b 第七八三章 “礼拜攻势”(十八) 几乎就在我冒出这个念头的同时,土坡上扔出的手榴弹,在德军拥挤的队列中炸开,迸溅出大片的火光和硝烟。在望远镜里,我清晰地看到成群结队的德国兵,横七竖八地倒在了炸点附近。有些人是当场死去,而有些负伤未死的,正在地上翻滚着。 爆炸的硝烟尚未散去,没等我叫出好来,山坡上的指战员们却纷纷从自己隐蔽的地方跃起,端着枪朝土坡下被炸得七零八落的德军队伍冲了过去。 和这些冒冒失失从山坡上冲下去的新兵蛋子们相比,德军明显要训练有素得多,他们知道如果不消灭掉这股冲下来的敌人,自己就无法继续前进,甚至有被消灭的可能。于是在短暂的慌乱过后,零散的士兵自发地组织起来,三五成群地迎向了我们的队伍,两支队伍在土坡脚下纠缠在了一起。 在观察所里的我看到这一幕,气得怒火攻心,暗骂这个不知所谓的连长,怎么就不知道在土坡上用火力居高临下杀伤公路上的敌人,冒冒失失冲出去做什么?本来德国人只是顺着公路向前逃命,你们这么一冲下去,德国人肯定会停下来进行战斗。而且两支部队纠缠在一起,谢杰里科夫他们的装甲部队冲上来后,又会因为怕误伤自己人而投鼠忌器,这样一来,没准会让被打得溃不成军的德国人有机会逃掉。 不光我在生气,同样看到这一幕的班台萊耶夫被气得暴跳如雷,他跳着脚指着前方破口大骂:“这个连长是怎么指挥的。为什么不让部队留在土坡上。用火力杀伤那些在路上光顾着逃跑的德国兵。而是傻乎乎地冲下去和他们拼刺刀?他难道不知道那些都是缺乏训练的新兵,这样做,不是让他们去送死吗?” “副师长同志,”我虽然对那个擅自下达了出击命令的连长不满,但此刻敌我双方的部队已绞杀在了一起,根本无法对这名指挥员做出任何处罚,所以只能劝说班台萊耶夫:“稍安勿躁,虽然德国人的技战术水平比我们的战士高。不过他们现在的建制已被打乱了,只要等谢杰里科夫的两个连压上来时,这场战斗差不多就可以结束了。” 在我的劝说下,班台萊耶夫闭上了嘴,没有再骂人,但是脸上的怒气依旧吓人。我猜测假如那名连长这时出现在我们的面前,没准班台萊耶夫会直接把他毙掉。 除了在土坡附近和我军打白刃战的德国兵外,在稍远的公路上,还有不少的德国兵在漫无目的地乱窜着,见前方打得热火朝天。似乎看到了希望,也纷纷朝这个位置涌了过来。企图消灭土坡下的我军部队。 他们刚刚集结起来,几辆我军的装甲车便沿着公路冲了过来,在离他们二十几米的地方停下,摆出了战斗队形后,用车载机枪猛烈开火射击。几辆车上冒出的长长的枪口焰,如果一条条火鞭似的抽向了那些挤在一起的德国人,将他们成片成片地打倒在地。紧接着,跟在装甲车后面的我军战士,也端着武器快速地越过了装甲车,冲向了前面的德军。 有了这股生力军的加入,胜利的天枰便彻底倒向了我们一边。看到还有些战斗力的德国兵,被我们打得七零八落,士气尽丧地四散奔逃时,我心里明白,这场战斗,我们又胜利了。 由于隔得太远,和谢杰里科夫中校之间又没有通讯器材进行联系,所以我和班台萊耶夫只能坐在观察所里等着谢杰里科夫的报告。 在沉默许久后,班台萊耶夫点燃了一支烟,若有所思地问道:“师长同志,您认为我们今晚的伏击,能这么轻易成功的原因是什么?” “是因为敌人的轻敌。”我没有说是因为我们指战员的英勇和顽强这种套话,而是直截了当地说:“正是因为他们的轻敌,压根没想到会遭到我军的伏击。所以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他们步兵和装甲部队之间的协同作战就无从谈起。当遭到我们的突然袭击后,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的德军步兵乱成一团,做不到和装甲部队有效配合,结果让没有步兵掩护的装甲部队轻易地被我们的炮火摧毁。” “那教训呢?”班台萊耶夫接着又问。 “如果说教训嘛。”我想了想,表情严肃地说道:“三团的战士擅自放弃自己的防御阵地,从土坡上冲下去和德国人打白刃战。因为他们的擅自出击,导致了我们伏击行动所取得的战果大打折扣,刚刚我在望远镜里看到,至少有上百的德国兵,成功地逃脱了。我个人的意见是,虽然这次战斗我们胜利了,但绝对不能轻饶那个连长,一定要严厉处理。” 班台萊耶夫望着我,简短地问:“怎么严肃处理?” 虽然我口头上说着要严肃处理这名擅作主张的连长,但真的等班台萊耶夫问出该怎么处理时,我反而说不出来了,我总不能为了这件事,就把那个连长枪毙了吧,毕竟我们打的是胜仗而不是败仗。沉吟片刻后,我试探地说道:“要不,撤销他的连长职务,让他到班里去当班长?” 班台萊耶夫听完我的这个处理意见,想了想以后,缓缓地点点头:“好吧,我认为这样的处理结果对他来说,应该是可以吸取教训的。”也许是怕我多心,他还特意强调,“我之所以要求对他进行严肃处理,是为了防止有其他的指挥员学他的样子,光顾着逞英雄,置军纪于不顾。如果听之任之的话,在以后的战斗,我们是会吃大亏的。” 我们正说着话,谢列勃良内带着谢杰里科夫来到了观察所。 谢杰里科夫快步来到我们的面前,抬手敬礼后,情绪激动地报告说:“师长、副师长。我部已圆满地完成了伏击德军的行动。我是来听候你们的下一步命令的。” 班台萊耶夫站起身走到了谢杰里科夫的面前。一边和他握手,一边有左手拍打着他的肩膀,赞许地说:“好样的,中校同志。你们表现得非常好。”他扭过头望着,面带笑容地说,“我和师长刚刚在望远镜里看得很清楚,你们出击的时机把握得很好,一下就把敌人打蒙了。要不是三团的那个连节外生枝的话,我相信你们能取得更大的战果。” 我坐在位置上没起身,而是淡淡地笑着问:“中校同志,部队的伤亡情况怎么样?消灭了多少敌人,缴获又如何呢?” 谢杰里科夫连忙轻轻地挣脱了班台萊耶夫手,来到了我的面前,站得笔直地回答说:“报告师长,一团伤亡35人,其中牺牲7人,击毁了七辆德军坦克和两辆装甲车。缴获一辆装甲车,打死打伤敌人187人。俘虏61人,缴获了大量的武器弹药,还有一个公文包。”说着,他将挎在身上的挎包取下来,递到了我的面前。 我接过公文包打开,从里面掏出厚厚的一叠文件,随意地翻看着。文件既有手写的,也有印刷的,不过我一个字都不认识,只好苦笑着放在了桌上,随后问班台萊耶夫:“副师长同志,都是德文的文件,您能看懂吗?” 班台萊耶夫听完,也苦笑着摇摇头,转身问谢列勃良内:“上尉同志,您懂德语吗?” 谢列勃良内连忙摇摇头,回答说:“报告副师长同志,虽然我懂一点德语,但也仅仅停留在能说不能写的基础上。” 班台萊耶夫走到桌边,拿起那叠文件翻了翻,遗憾地说:“看来我们只能等回到马马耶夫岗,再找懂德语的人来翻译这些文件了。真是可惜,我们不知道德国人下一步将采取什么样的行动。” “副师长同志,请不要着急。”谢杰里科夫忽然开口说道:“我们审问了几个俘虏,从他们的口中得知,德军在得知我们占领了空捏依城以后,从正在和顿河方面军激战的区域,抽调出一个坦克营和两个炮兵营,以及一个团的步兵调头南下,企图将城市从我们的手里一举夺过去。今晚被我们击溃的,只是德军的一个先头营,营长所乘坐的装甲车,在我们坦克兵第一轮射击时就被击毁了。” 我本来想问问他在战斗中,有没有抓住德军的营长之类的,没想到他已抢先把答案说出来了。听到说德军营长已经在燃烧的装甲车残骸里被烧成了焦炭,我不免有些失望,因为从他的嘴里,我能了解到更多的情报。 “对了,中校同志。”班台萊耶夫似乎想起了点什么,把文件重新放回桌上后,转身问谢杰里科夫:“三团的那个连伤亡情况如何,在你刚才的报告里,好像没听你提起过。” 听到这个问题,谢杰里科夫低下头有些难过地回答说:“副师长同志,三团的情况很严重,全连还能战斗的人员只剩下17个人,剩下的几乎都牺牲了。” “什么?”听到谢杰里科夫这么说,我立即从座位上蹦了起来。没想到在刚刚短短几分钟的战斗中,三团的连队就伤亡如此惨重,看来就是枪毙了那个连长也不为过。我按着隐隐作疼的太阳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咬着后槽牙恶狠狠地问道:“那个连长呢?” “牺牲了。”谢杰里科夫被我这么凶狠的表情吓坏了,他紧张而语无伦次地回答:“连长在和敌人的肉搏中,壮烈牺牲了。据幸存的战士说,他表现得很勇敢,身上至少有五六次刺刀的伤口,还有十几处的枪伤。” “师长同志,”班台萊耶夫过来扶着我坐下,安慰我说:“既然这名连长在战斗中牺牲了,那么就不用再追究他的责任了吧。” 对于班台萊耶夫的提议,我点了点头,随后又问谢杰里科夫:“中校同志,那个连里还有其他的指挥员吗?” 谢杰里科夫再度摇摇头,说:“没有,所有的指挥员都在战斗中全部牺牲了,剩下的都是战士。” 如果这种伤亡惨重的连队属于一团的。我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将剩下的战士们并入其它的连队。反正需要补充的连队不少。但他们属于科斯嘉的三团。如果我贸然将他们并入一团的话,科斯嘉中校一定会有什么想法。所以我考虑再三,最后向谢杰里科夫宣布:“中校同志,既然那个连里已没有指挥员了,那么就让茹霍维茨基下士去接替部队的指挥权吧。” “中校同志,战场打扫完了吗?”班台萊耶夫关切地问谢杰里科夫:“如果打扫完了的话,就立即收拢所有的部队,准备立即转移到高地的后方来隐蔽起来。免得天亮后,就被敌人的飞机炸掉了。我们就只有这么一点装甲力量,可不能白白地牺牲掉。” 听到班台萊耶夫向谢杰里科夫转移时,我的脑子里忽然又冒出一个念头,我记得好像有哪个优秀的统帅,曾经指挥部队在同一地点两次设伏,两次都重创了敌人。虽然我们刚刚结束了一场伏击战,但也用不着转移,完全可以依瓢画葫芦再来一次伏击。以我对德国人的了解,他们一定会想不到我们在打完他们的伏击后。还敢把部队埋伏在原地再打他们一次伏击。想到这里,我站起来对班台萊耶夫说:“副师长同志。让谢杰里科夫中校他们转移的计划取消,让他们继续留在原地潜伏,准备再次伏击进攻高地的德国人。” “什么?师长,您说什么?”我的话把在场的人都吓傻了,过了许久,班台萊耶夫才小心翼翼地问道:“师长同志,您说的是让部队留在原地不动,准备再打德军一次伏击,我没有听错吧?” “没有听错,副师长同志。”看到他们这么夸张的表现,我心里觉得很得意,我的大胆计划,就连和我相处这么久的同僚部下都猜不到,那么做事古板的德国人就更想不到了,因此我肯定地说:“不错,您没有听错,我就是让谢杰里科夫中校率部队继续在原地潜伏,准备再打德国人一次伏击。” “可是,我们的部队刚刚才在那个地区,对德国人进行过一次伏击啊!”班台萊耶夫估计是被我这个疯狂的计划吓坏了,努力地想劝说我改变主意,“没准潜伏在那里的部队,会被德军的炮火和轰炸消灭的。我们目前就只有这些新缴获的几辆坦克和装甲车,不能在这里白白地损失掉。” 我看到班台萊耶夫还想再说下去,连忙抬手制止了他,反问道:“副师长同志,假如这次是您指挥的伏击任务,在战斗结束后,您是否会让部队在打扫完战场后撤离呢?” “完全正确,师长同志。”班台萊耶夫耸了耸肩膀回答说:“我无疑会下达这样的命令,就算是其他指挥员,我相信他们也会下达同样的命令。你们说,是这样的吗?”他最后一句话,是问谢杰里科夫和谢列勃良内的。 听到他的问题,两人都点了点头,异口同声地答道:“是的,副师长同志。我们在完成任务后,会命令部队撤退的。” 听到三人都相同的答案,我笑着对他们说:“指挥员同志们,既然你们的想法都一样,那么我想那些受到了我们附近的德国人,他们的指挥官也会做出类似的判断,认为我们的部队在完成伏击以后,已全部撤离。我就是想利用德军指挥官的这种惯性思维,在相同的地点,再打一次相同的埋伏。” 我分析完了以后,班台萊耶夫半信半疑地问道:“师长同志,德国人真的会这么想吗?” 没等我说话,谢杰里科夫已抢先开口对我表示了支持:“师长同志,我同意您的计划。”说完这话以后,他又扭头向班台萊耶夫解释,“副师长,自从我认识师长以来,她所做出的决定都是正确,所以她的计划听起来冒险,但我还是认为可以试试。” “团长说得对。”谢杰里科夫刚说完,谢列勃良内也接口说:“我也坚决支持师长的计划,我相信一定能成功的。” 见谢杰里科夫和谢列勃良内都对我表示支持,班台萊耶夫在犹豫再三后,最后点点头说道:“好吧,师长同志,既然您已经下了决心,那么我们就只能无条件执行了。谢杰里科夫中校。”被他点到名字的谢杰里科夫连忙来了个立正,挺直身体等待着他下命令。 “立即回去组织部队,重新就绪伪装潜伏。”班台萊耶夫果断地向他下着命令:“坦克和装甲车还是隐蔽在草丛中,至于步兵嘛,我的意见是摆在那个土坡上,可以对沿着公路溃逃的德军进行火力杀伤。” “中校同志,”我看到谢杰里科夫在听完班台萊耶夫的安排后,把目光投向了我,连忙站起身说道:“既然副师长同志已经下了命令,那你就去执行吧。”(未完待续。。) 第七八四章 “礼拜攻势”(十九) 当谢杰里科夫离去后,班台莱耶夫低声地对我说:“师长同志,我承认您的计划有可行性,不过实在太冒险了。不过你是我的上级,您的命令只能执行,而不能被讨论,所以我保留自己的意见。” 对于班台莱耶夫这种识大体的表现,我满意地点点头,走到他的身边安慰他说:“放心吧,副师长同志,您和我相处久了,就会了解我这个人的。虽然我有些计划看起来很冒险,但执行后却会发现往往能取得意想不到的效果。” 班台莱耶夫一脸苦笑地说道:“师长同志,这点我相信。我到独立师以后,曾经了解过您的履历,假如不是有能力的话,您不会那么快就从一名普通的战士,成为我军独一无二的女将军。” “师长同志。”我还想说两句的时候,我们的报务员从隔壁通讯室跑了过来,他手里拿着一份电报。说实话,我这两天看到电报,心里就不踏实,什么上面又是什么不好的消息。我死死地盯着报务员的脸,见到他激动的表情,我心里暗自猜想难道是什么好消息吗?否则这个报务员也不会激动成这样。 当报务员跑到我的面前时,我不等他说话,一把抢过他手里的电报,拿到眼睛仔细看。只见上面简短地写着:“我师被授予了红旗勋章。” 我把这简单的一句话反复地看了好几倍,还是没看明白,便随手将电报递给了班台莱耶夫。虚心地问道:“副师长同志。您看看这电报是怎么回事?” 班台莱耶夫接过去只看了一眼。顿时兴奋地跳了起来,他一手拿着电报一手不停地拍打着我的肩膀,嘴里连说:“太好了,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激动,不就是独立师被授予红旗勋章么,有什么大不了的,值得政委基里洛夫专门发电报来报信。值得班台莱耶夫这么失态吗?我向旁边移动了一下身子,避开了班台莱耶夫拍在我肩膀上的手,心里暗骂道:“你以前是铁匠吧,这么大的力气,都快把我的肩膀拍断了。” 我咳嗽一声,看到班台莱耶夫的注意力重新集中到我的身上,我这才慢吞吞地问道:“副师长同志,只不过是上级授予我们独立师一枚红旗勋章而已,用得着这么激动吗?”心里却在暗想:上级太小气了,居然只给了我们一枚红旗勋章。这枚勋章。我该给谁呢,是给基里洛夫、阿赫罗梅耶夫。还是面前的班台莱耶夫或者是下面的几位团长。 听到我的问题,班台莱耶夫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他惊诧地问道:“师长同志,难道您没看清楚政委发来的这份电报吗?” 我老老实实地回答说:“内容,我倒是看清楚了,可是没看明白。” 班台莱耶夫先冲报务员挥挥手,友善地说:“报务员同志,你还是先回通讯室去吧,有什么新的电报,立即送过来。”报务员答应一声,转身离开。 看着报务员离开的背影,我暗自庆幸自己在收到上一份电报后,果断地派人把留在上午那个观察阵地里的报务员招了过来,否则基里洛夫发来的电话,起码又要晚至少半个小时,才能到我们的手里。 我转身望着班台莱耶夫,再次虚心地向他请教说:“副师长同志,我看不出这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不就是上级奖励我们一枚红旗勋章吗?要知道师里可以获得这个荣誉的指挥员人数很多,就一枚勋章,您让我发给谁啊?上级这么做,不是让我们为难吗?” 我的话音刚落,班台莱耶夫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把我笑的一头雾水。看到我一脸茫然的样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班台莱耶夫向我解释说:“我的师长同志,您搞错了。上级授予的红旗勋章,是给独立师这个集体而不是个人。”见我还是一脸不解的样子,便补充说,“这么说吧,独立师获得了这枚勋章后,番号也发生了变化。以后上级称呼我们的番号时,就不再是第62集团军步兵独立师,而是第62集团军步兵红旗独立师了。” “红旗独立师?!”我真没想到独立师获得了上级授予的红旗勋章后,居然连番号也变了,我试探地问道:“副师长同志,假如我们晋级为近卫师的话,那么在番号前面,还可以保留这个红旗勋章的称号吗?” “那是自然。”班台莱耶夫不知道他在无形中,正在为我做着科普,“就算独立师晋级城外近卫师,只要上级没有取消授予我们的红旗勋章,我们师的番号前面,就一直带着这个光荣的称号。既然以后又获得了新的勋章后,还要把这些荣誉全部添加到我们的番号里去。” 虽然班台莱耶夫尽量讲得深入浅出,不过我还是听得云里雾里,因为时间紧迫,我也就没细问,只好不懂装懂地说:“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谢谢您,副师长同志。” 我们高兴了没多久,报务员再度来到了指挥所里,又将一份电报交到了我的手里。这份电报显然不可能再是什么好事,而是报告说马马耶夫岗今晚遭到了敌人的炮击,同时还有小股的部队趁着夜色,对四团驻扎的北面高地和二把守的1075高地发起了进攻。在经过一番激烈的战斗过后,终于成功地击退了敌人。 班台莱耶夫在看完电报后,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他转头望着我问:“师长同志,怎么给政委他们回电。” “报务员,立即记录。”我喊报务员一声后,便口述给基里洛夫的回电:“政委同志,马马耶夫岗是我们红旗独立师光荣之所在,也是我们的坟墓。即使战斗至最后一兵一卒。也绝对不能退后一步。师长奥夏宁娜。1942年10月25日晚。”说完,我便冲报务员挥挥手,示意他立即去回电。 “情况真的这么严重吗?”班台莱耶夫显然被我刚才在电报里所用的措辞吓住了,他谨慎地问道:“政委在电报里,不是说敌人只是用小股部队进攻我们的两处高地吗?” “副师长同志,”我连他连电报中隐藏着的意思都没看出,便有意提醒他说:“难道您没有注意到,政委说的是四团坚守的北面高地吗?要知道在这个高地前面。还有一个不久前被我们夺取的德军前哨阵地吗?既然在电报里没有提到这个阵地,很明显是已经丢失了。为了这次北上,我们调动了独立师一半的兵力,政委他们要凭借剩下的半数兵力,来坚守这么广阔的地段,情况是很不妙的。” 我这么一说,班台莱耶夫才算明白为什么我刚才会用那样的措辞回电。他想了想,接着征询我的意见:“师长同志,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既然马马耶夫岗的情况很危险,不如我们连夜集中部队返回去吧?” 班台莱耶夫的提议让我怦然心动。在一刹那,我差点就顺着他的话。直接下达让部队返回马马耶夫岗的命令。不过再细一想,在目前的情况下,我们还必须在这里坚持几天。一是看有没有和电话号码会师,将敌人的主力部队从斯大林格勒城内引出来的可能;二是敌人已经调集了部队向我们这里扑过来,如果我们贸然撤退,敌人再尾随追击的话,携带着辎重的部队很容易被追上,并被击溃,到时就得不偿失了。所以我果断地否定了班台莱耶夫的提议:“副师长同志,不行,现在不是撤退的时候,我们必须留下来继续坚守这里。” “师长同志,难道您真的以为我们待在这里,就能与南下的顿河方面会师吗?”班台莱耶夫显然猜到了我的心事,直言不讳地说道:“德国人不光在兵力和装备上占据着优势,而且还有制空权,别说我们只有两三千人,就算有两三个师,留在这里也不免有全军覆没的危险,所以您要早下决心。” “副师长同志。”我看到他因为马马耶夫岗处境危险,而萌生了退意,但此刻我已是骑虎难下,所以只能硬着头皮说:“我和您一样,也对马马耶夫岗所面临的危险而担忧。可是我们接到的是北上和顿河方面军汇合的命令,在没有得到上级允许前,我们哪怕拼剩下一兵一卒,也必须继续向北前进。而且从目前的态势来看,吃了我们大亏的德国人,最迟天亮以后,就会对我们的高地发起进攻。要是我们此刻撤退,敌人就放心大胆尾随我们追上来,到时在开阔的草原上,您觉得我们这一支没有什么重武器的部队,能顶住敌人的装甲部队和航空兵的立体攻势吗?” 班台莱耶夫摇摇头,低声地说:“不能。” “既然不能,那么我们就必须留在这里,先把明天可能来犯的德国人先打退了再说。”为了让他安心,我抬手看了看表,接着说:“还有个把小时,就是26号了。我们在这里坚守到30号,不管有没有和友军会师,我都会率领部队返回马马耶夫岗。” “对了,既然德军从北面压了过来,那么在戈罗季谢的德国人会不会从南面扑过来呢?”班台莱耶夫紧张地问道:“要知道在城南十来公里的那个营地里,我们只有四团的一个营把守,他们没有反坦克武器,是挡不住敌人装甲部队强攻的。” “只能听天由命了。”我也明白坚守我们后方营地的防御力量有些太薄弱了,可却抽调不出部队去增援他们,我只能无奈地说:“就算他们抵挡不住敌人的猛攻,但我希望他们能为我们多争取一些准备的时间,以便在战局不利的情况下,我们的大部队可以从敌人的包围圈里冲出去。” 在等待天亮的这段时间里,我把目前所有的三部电台重新进行了分配。一台是我们和马马耶夫岗进行联系的电台,肯定不能离开我们的身边;一台是温格尔中士侦察小分队的电台,我把他配属给了看守物资的科斯嘉中校;而特拉夫金中尉的侦察分队配备的电台,我则让人带着他们去了城南的那个营地。这样一来,我们算是建立了初步的通讯网络,有什么情报要传达时,就不用再一味地依靠通讯兵来跑路传达了。 天色渐渐地亮了起来,我和班台莱耶夫再度来到了了望口,举起望远镜望向了远处,我还特地找了找谢杰里科夫中校他们隐蔽在什么地方。令我感到遗憾的是,我找了半天,除了发现隐蔽在土坡上面和西侧坡下的步兵部队外,根本就没发现谢杰里科夫把坦克和装甲车摆在了什么位置。 当时针指向了八点的时候,迟迟见不到敌人动静的班台莱耶夫不免有点着急起来,他低声地问道:“师长同志,您觉得这德国人会来吗?” “会的,副师长同志。”我肯定地回答说:“德国人肯定回来的。不管是昨天白天,还是昨天晚上,他们吃了我们这么大的亏,不光丢了空捏依城,还损失了城内的物资,甚至企图来夺取我军阵地的先头部队,还在我们的伏击圈内被击溃了。正因为如此,所以我才坚信,敌人一定回来报复的。” “您觉得他们会用什么样的兵力来报复我们呢?”班台莱耶夫好奇地问道。 “谢杰里科夫中校在最晚的汇报中,不是说过了吗?”我把谢杰里科夫昨晚的数据又重复了一遍后说道:“敌人是抽调了一个坦克营、两个炮兵营外带一个步兵团,所以我认为他们至少会把这些兵力和技术装备都投入对我们的进攻。” 我的话刚说完,班台莱耶夫忽然指着远处,激动地说道:“师长同志,您快看,远处有尘土扬起了,应该是德国人的大部队来了。”(未完待续。。) 第七八五章 “礼拜攻势”(二十) 几分钟后,我就从望远镜里清晰地看到了长长的德军队列。↖先映入我眼帘的,是德军的一辆装甲车,接着后面是一长串排成单列队形的坦克,紧接其后的是无数的卡车,有的卡车后面还牵引着火炮。公路上德军的坦克和卡车连车的长队,一眼望不到头,看上去连坦克带卡车起码有一两百辆。 带头的装甲车行驶到到昨晚中伏的地段,便停了下来,接着跟在后面的坦克也纷纷停了下来。看到这一幕,我的心跳不自觉地加快,心说德国人怎么停住了,难道是现谢杰里科夫他们了吧? 不过我有这个担心,就连班台萊耶夫也现了这个问题。他担忧地对我说:“师长同志,德国人怎么停止前进?谢杰里科夫中校的部队就隐蔽在附近,他们不会被德国人现吧?” 我此刻心乱如麻,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班台萊耶夫的问题。他见我没有说话,又把刚刚的问题重复了一遍,我的心情才稍稍平静一点,故作镇静地说:“副师长同志,别担心,如果敌人现谢杰里科夫他们的话,应该早就开炮了。我们在等等吧,看德国人究竟想做什么?” 很快,我就看到德国的坦克一辆接一辆地驶离了道路,进入了杂草丛生的草原里,面朝着我们的高地一字排开,黑洞洞的炮口整齐地指向了我们。汽车牵引的大炮,也被德军的炮兵从车后卸下来,推到了坦克的后面,把炮口对着我们的高地。 我意识到德军刚刚停止前进。并不是他们现了潜伏的谢杰里科夫部。而是准备先对我们进行炮击。再派步兵起攻击。想到谢杰里科夫他们没有被德军现,我心里也不禁长长地松了口气,只要他们出其不意地从敌人侧面起攻击的话,就一定能给敌人予重创。 看到旁边表情严肃的班台萊耶夫,我连忙装出镇静的表情,故作轻松地对他说:“副师长同志,我们的运气不错,敌人没有现谢杰里科夫他们……”刚说到这里。外面便传来了惊天动地的响声,我说话的声音,顿时被一阵轰隆隆的爆炸声所淹没。 我知道德军开始了试射,连忙趁爆炸的间隙,冲着一名站在门口担任警戒的战士喊道:“战士同志,你立即去告诉谢列勃良内上尉,让部队立即隐蔽,敌人要开始炮击了。” 战士刚离去不久,远处成排的坦克炮弹和榴弹炮弹如同疾风骤雨般落在了我们的阵地上。不少的炮弹落在观察所的附近爆炸,震得我们脚下的地方都在剧烈地颤抖着。观察所里的空气中充满了硝烟味。把我呛得连连地咳嗽起来。 班台萊耶夫听到我的咳嗽声,扭头看了我一眼后。利用爆炸的间隙,冲我大声地吼道:“师长同志,德国人开始向我们猛烈炮击,我估计炮击结束后,高地上的守军会伤亡极为惨重,让谢杰里科夫他们出击吗?” “不行,”我听完班台萊耶夫的话以后,立即就否决了他的提议,一边咳嗽一边扯着嗓子喊:“现在还不到时候,现在战斗刚开始,贸然出击的话,谢杰里科夫的装甲部队是打不到德国人的。必须等到德军的坦克向高地起冲锋时,再命令他们出击。” 对于我的固执己见,班台萊耶夫只好无奈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我的说法。 “师长、副师长,你们在哪里?”门口传来了谢列勃良内惊慌失措的喊声。我连忙转过身去,瞪着这个刚进来的上尉,想看清楚他是不是被德国人的炮击吓破胆了。 他冲过来伸手抓住我和班台萊耶夫的手,使劲地往外来,同时嘴里还不停地喊着:“不行,这里太危险了,你们都跟我回营指挥所去吧。” “上尉同志,”班台萊耶夫一甩手挣脱了对方的手,不满地喊道:“我们留在这里,能更清楚地观察地战场上的情况变化。” “不行,坚决不行。”谢列勃良内再度抓住了班台萊耶夫的手,拖着他和我一起往外走。我此刻明白谢列勃良内刚才的惊慌,并不是因为害怕德国人的炮击,而是担忧我们的安危,心中不免有些感动。 我正打算跟着谢列勃良内回指挥所去,忽然就在很近的地方出了一声可怕的声音,接着好像谁在后面重重地推了我一把,巨大的惯性让我向前扑倒,将正往外来的谢列勃良内压在了地上,随后,我又感觉有个沉重的身体,重重地砸在了身上,疼得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等在观察所外战壕内的战士们,见我们几个人都倒在了地上,连忙上前七手八脚地上前来搀扶我们。我在两名战士的帮助下站了起来,扭头看了一眼观察所,见我和班台萊耶夫刚刚所待的瞭望口旁边的墙体已被炸开了一个大洞,顿时被惊出一身冷汗,要不是谢列勃良内及时把我们拉出来的话,估计我们早就凶多吉少了。 我们在一群战士的簇拥下,弯着腰快步地向指挥所跑去。跑出没多远,又有一炮弹在战壕前方爆炸。随着炮弹,跑在最前面的两名战士一声不吭地倒了下去,紧跟在他们后面的战士俯下身子想去扶他们,却听到后面传来了谢列勃良内的吼声:“先不要管他们,先把师长送到指挥所去。” 随着他的喊声,原本准备救治战友的战士,又挺直了身体,提着武器继续往前跑去。我从两名倒下的战士身边经过时,现他们都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牺牲了,还是被炸弹爆炸的气浪震晕了。没等想出个所以然,我已被左右的战士架着向前跑去。 走进指挥所,我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墙边的报务员和摆在他面前的报话机,便扭头好奇问跟在后面的谢列勃良内:“上尉同志。报务员怎么在这里?”我不是责怪谢列勃良内擅自让报务员从通讯室来到了指挥所。只是担心这里的通讯信号不好而已。 没想到谢列勃良内误会了我的意思。连忙解释说:“师长同志,由于通讯室的掩体和这里一样坚固,我便让卫生员把伤员都送到了那里。由于伤员太多,所以只能报务员同志到指挥所来了。” 我看了一眼神情紧张的谢列勃良内,语气平稳地问道:“这里的信号怎么样,不会影响到我们和其他部队的通讯联络吧?” 谢列勃良内听我这么问,立即就明白自己误会了我的意思,连忙报告说:“请师长放心。这里和外界的通讯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战士扶着我来到桌边坐下后,便自觉地站到了两边。我抬头望着谢列勃良内,吩咐他说:“上尉同志,你立即安排人手去看看那两名战士,他们也许负伤了,要是不及时救治的话,情况会很危险的。” 谢列勃良内点点头,吩咐站在我身边的两名战士:“你们两个,去把刚才受伤的战士送到了临时的医疗室去。” 看着两名战士离去的背影,我冲谢列勃良内微微一笑。感激地说:“谢谢您,上尉同志。既然不是您及时出现的话。我和副师长此刻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了。” 我的话音刚落,班台萊耶夫便一瘸一拐地走过来,握住谢列勃良内的手,使劲地摇晃着,感激地说:“谢列勃良内上尉,不光师长要感谢您,我也要感谢您。要不是您冒着生命危险,及时地跑进观察所来救我们,估计我和师长都去见马克思了。” 面对我和班台萊耶夫的道谢,谢列勃良内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就在这时,报务员在报话机前拿着耳机和送话器喊我:“师长同志,谢杰里科夫中校要和您通话。” 虽然我没有给谢杰里科夫他们专门配备电台,但他们可以利用坦克里的车载电台和我们进行联系,听到是他要和我讲话,我便知道他看到德军正在炮击我们的高地,有些按捺不住,想率部队出击了。 我刚戴上耳机,便听到了谢杰里科夫的声音:“喂,喂,是师长吗?我是谢杰里科夫。” “是我,”我声调平稳地问道:“你有什么事情吗?” “师长同志,是这样的。”谢杰里科夫急匆匆地说道:“我看到敌人的炮兵的坦克正在炮击我们的高地,我想请示您,是否可以出击了?” “出击,为什么要出击?”我的反问让谢杰里科夫哑口无言,听他不说话了,我这才解释说:“中校同志,要有点耐心。敌人对我们的炮击刚刚开始,他们的步兵还没就位呢。假如这个时候出击,德军的坦克可以从容不迫地调转炮口来消灭你们。就算你们运气好,能消灭大部分的德军坦克,但是他们的步兵呢?里面可有不少的反坦克手,你以为凭你们仅有的几辆坦克和装甲车,就能打败得到了坦克大炮的加强的一个步兵团吗?” 等我说完后,谢杰里科夫小心地问道:“师长同志,那我们该什么时候出击呢?” “再等等吧,中校同志。”我刚才观察到敌人的坦克数量比我们多出好几倍,要想在和他们的战斗中占据上风,就必须从德军坦克的后面开火,这样才能打他们一个出其不意。为了防止谢杰里科夫沉不住气,我特意向他强调说:“等到德军的坦克掩护步兵向前突击时,你们再果断地出击,去消灭或夺取敌人的大炮,然后从敌人的坦克后面,狠狠地揍他们。”说到这里时,我忽然想到在土坡上还埋伏着一支步兵部队,不免担心起来,“对了,埋伏在土坡上的那支部队,不会再犯擅自出击的错误吧?” “不会不会,师长同志,请您放心。”谢杰里科夫显然听懂了我话里的意思,昨晚就是以为那个连长擅自率部队出击,连队伤亡惨重不说,还差点让德国人反败为胜。他郑重其事地对我说道:“我给埋伏在土坡的部队下过死命令,说没有看到我的坦克出击,哪怕德国人的皮靴踩到了他们的鼻子,也必须给我一动不动地趴在那里,不准暴露目标。” 听完谢杰里科夫的保证,我心里最后的一丝担忧也烟消云散,我点点头,满意地说道:“好吧,中校同志,那我和副师长就在高地上等你们胜利的消息了。” 一放下耳机和送话器,班台萊耶夫和谢列勃良内便围了上来。班台萊耶夫关切地问道:“师长同志,谢杰里科夫中校怎么说?” 我面带着微笑回答他们说:“谢杰里科夫看到德国人在炮击我们的高地,有点沉不住气了,问我准备什么时候出击。我告诉他,等到敌人的坦克掩护步兵,向我们的高地推进时,再果断地冲向德军的炮阵地,争取夺取敌人的大炮,用大炮和坦克炮从后面狠狠地揍德国人一顿,让他们知道和我们红旗独立师做对的下场是什么。” 德军对我们高地的疯狂炮击,大约持续了二十分钟左右。炮击刚结束没多久,便有一名灰头土脸的观察哨从外面跑了进来,冲着我们大声喊道:“报告,敌人的坦克,掩护着一个营的步兵,正在朝我们的高地冲过来。” 听完这名观察哨的报告,我冲谢列勃良内一摆头,说道:“走吧,上尉同志,我们到外面去看看情况。”随即又转身对坐在桌边的班台萊耶夫说,“副师长同志,您负了伤,就留在指挥所吧。要是政委有什么电报过来的话,您正好可以在这里接收一下。” 班台萊耶夫从我的话中听出了我对他的关心,所以也没表示什么异议,只是微笑着点点头,顺着我的话说:“好吧,既然师长同志这么说,我就留下负责和政委保持联系的工作。外面危险,您要多当心。” “走吧,上尉同志。”我说完这句话以后,便带头朝指挥所外面走去。(未完待续! :衷心感谢书友1igc童鞋投两票支持!感谢书友朗兰兹对应、zxx479、老干爹、拿枪的人、高达扎古、老干爹、星云猎手、小冰豆豆、heathy、西伯利亚的兔子、魔哥范童鞋的宝贵月票!感谢书友孤夜神无童鞋打赏的588! 第七八六章 “礼拜攻势”(二十一) 走出指挥所的大门,我便看到一队又一队指战员们从掩蔽部里跑出来,然后在自己的指挥员的带领下,弯着腰快速地跑到了战壕里的射击台上,纷纷把武器架在壕壁上,枪口指向了高地的下方。⊙頂點小說, 我和谢列勃良内来到了观察所,只见经过德军的炮击,观察所的顶部和侧面已被炸塌,观察所里堆满了瓦砾。看到这种情形,谢列勃良内面露难色地说:“师长同志,您看这里都被敌人的炮火摧毁成这样了,不如换个地方吧?” “不用,我就留在这里,其它地方的视野没有这里开阔。”说完,我抬脚就踏上了堆在面前的瓦砾堆,小心翼翼地向里面走去。 原来瞭望口的位置,只剩下了齐腰高的半截墙,假如我再像刚才那样站着观察的话,很容易暴露,于是我的身体靠近断墙,半蹲下身体举起望远镜向外面望去。 不看则已,这一看顿时把我惊出了一声冷汗,我们在遭受炮击时,德军的步兵居然悄悄接近到了离高地仅有一两公里的地方,停止炮击的坦克,也排成楔形队列向我们这边驶来。给我们带来巨大麻烦和不小伤亡的榴弹炮,还停留在原地,一个个炮口指向了我们的高地,炮位前几乎没有什么遮挡物,他们似乎料定我们没有什么远程火力,能对他们构成像样的威胁,所以根本就没有按照条例规定那样设立炮兵阵地,德军的骄横由此可见一斑。 我低头向下看了看山腰的阵地,发现有不少地段的战壕已被炮火炸塌。进入阵地的指战员们一半在警戒。一半在紧张地抢修着被炸塌的工事。 谢列勃良内不声不响地来到我的身边蹲下。小声地问:“师长同志,敌人发现我们隐蔽在土坡上的部队了吗?” 我摇摇头,回答说:“应该没有,否则下面不会这么安静。”我用手指向远处潜伏的部队,“虽然从我们这里能看到潜伏的部队,但德国人却很难发现他们。你没看到他们的步兵都离开了公路,是从草原上过来的吗?这样一来,他们就更不可能发现我们的部队。” “那团长他们什么时候能出击啊?”心绪不宁的谢列勃良内在听完我的话以后。紧张地问道:“德国人有二十几辆坦克,后面还有那么多的大炮,仅仅凭他们那点装甲力量,能打得过敌人吗?” 我笑了笑,放下手中的望远镜,调侃地反问道:“怎么了,上尉同志,对你的团长谢杰里科夫中校没有信心吗?觉得敌人的技术装备比我们多,就一定打不过他们吗?” 我本来只是想开开玩笑,活跃一下气氛。没想到谢列勃良内被我的话吓坏了,他慌忙摆动着双手。向我解释说:“不是这样的,师长同志。我不是怀疑团长他们所具有的能打败敌人的战斗力,而是担心他们面对强大的敌人时,会吃大亏的。” 虽然谢列勃良内说得很委婉,但所表达出来的还是同一个意思。我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地纠缠,而是吩咐他:“上尉同志,这里没你什么事情了,你去回去指挥部队吧。”正当他答应一声,准备起身离开后,我忽然又叫住了他,“如果你看到巴斯曼诺夫上尉回来的话,把他叫到这里来,让他负责安排观察所附近的警戒人员。” 谢列勃良内停住脚步,犹豫了片刻后,向我请示道:“师长同志,山脚下的雷区在经过炮击以后,没有爆炸的地雷所剩无几了,要不要我安排人手去布雷。” “这个时候去布雷?”我听到他这个异想天开的建议,不禁吃惊地反问道:“上尉同志,难道你不知道德军的步兵和坦克正朝我们冲过来吗?要是在这种时候派人去布雷,德国人的坦克只要开上一两炮,殉爆的地雷就能把我们布雷的战士全部消灭掉。”为了防止他继续向我提出什么荒唐的建议,我连忙挥挥手,把他打发离开。 德军坦克的行驶速度比步兵快多了,步兵离我们的阵地还有七八百米时,坦克和步兵便汇合在了一起。原本疾驰而来的坦克停了下来,整齐地排开后把黑洞洞的炮口对着了高地。看到这一幕,我不禁愤愤不平地暗骂道:该死的德国佬,又想用坦克炮火来压制我们阵地上的火力,好掩护他们的步兵冲锋。 我刚这样想,德军的坦克炮已经整齐地开火。二十几枚坦克炮弹呼啸地朝我们的高地飞过来,片刻之后,便落在不同的地段爆炸。其中一颗炮弹就落在观察所左前面五六米的地方炸响,我连忙往下一蹲,把整个身子都躲在了断墙的后面,但崩飞的泥土依旧落了我一身。 我从墙后露出头,发现山坡下的德军步兵,已由步行变成了一路小跑,正在向我们的阵地快步冲来。看到敌人接近了我们的阵地,指战员们不管德军的坦克依旧在射击,纷纷从战壕里探出身子,摆好了射击姿势。 约有一个连的德军步兵冲到山脚下,被那里的铁丝网拦住了去路。正当他们在尝试清除这些铁丝网的时候,山腰阵地上的火力点突然开火了。两挺轻机枪和七八支吃饭去,以及三十几支步枪所组成的火力,顷刻间便打倒了十几名德国兵,剩下的连忙调头逃了下去。 “见鬼,为什么这么早就开枪。”见到山腰阵地上的指战员们沉不住气,没把敌人放近一点,就贸然开火,结果就只打死了这么点敌人,同时还把自己的火力点暴露了。接下来,等待他们的就将是敌人坦克炮火的报复。我冲着门口大声地喊道:“喂,谁在外面,进来一个人。” 随着我的喊声,一名战士出现在门口。礼貌地问道:“师长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战士同志。你去问问谢列勃良内上尉。”我怒不可遏地说道:“问问他,山腰阵地是谁在指挥,是谁让他们先开枪的?” 没等战士离开,谢列勃良内先出现在我的面前,他应该是隐蔽在附近的掩蔽部里,也看到了刚才的那一幕,知道我有可能会发火,所以没等我派人叫他。便抢先出现在我的面前。 看到谢列勃良内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又怒气冲冲地把自己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上尉同志,谁让你的部下先开枪的?” 面对我的指责,谢列勃良内涨得满脸通红,他喃喃地说道:“师长同志,这件事情怪我,是我没有给他们说清楚,这件事情我要负责任。” 我没有理睬他的回答,继续质问道:“你们知不知道这样冒失的后果是什么吗?”说着,我朝山坡下一指。“你仔细看看,在刚才的那一轮射击中。我们打死了多少德国人,又跑了多少?对于这些进攻高地的敌人,我们不是要赶跑他,而是要消灭他们。现在把他们赶跑了,正在漫无目标射击的德军坦克,就会集中炮火摧毁我们在山腰阵地上的火力点。一旦火力点被炮火摧毁的话,你认为仅凭阵地上现有的兵力,能挡住敌人的进攻吗?” “当然挡不住。”谢列勃良内小声地回答道,接着他又向我辩解说:“师长同志,也许是刚才的那轮炮击,把我们指战员的火气打出来了,所以一看到敌人接近我们的阵地就忍不住了。” 我的话刚说完,德军坦克便不再像刚才那样漫无目的地射击,而是集中炮火炮击着山腰。在战壕前后爆炸的炮弹,逼得战士们不等不抱着武器缩进了战壕。 “记住,上尉同志,就算忍不住也得忍。”我使劲地一挥手,不满地说:“现在你回部队去布置防御,想方设法都要挡住德军的进攻,明白了吗?”谢列勃良内默不作声地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山脚下的几道铁丝网,被爆炸的炮弹撕开了几个口子,足以让部队从中间通过。随着坦克炮击的停止,两百多名德国兵一拥而上,快速地通过了几个缺口,开始向山坡上攀登。 随着敌人的接近,就算不用望远镜,我也能依稀地看清德国人的脸,我的心不禁怦怦地乱跳着,深怕他们突然加速,一下就能冲过我军在山腰的阵地。 当敌人离山腰阵地只有五十米时,战壕里的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此刻我不禁慌了神,心说阵地上的指战员们,不会在刚刚的炮击中都牺牲了吧? 当德国人又向前走了约莫二十米,从战壕里忽然飞出了密密麻麻的手榴弹,像天空飞过的一群乌鸦。手榴弹在德军的队列爆炸。也许是我的耳朵在刚刚的炮击中,被震得有些不好使了,这短促连续的爆炸声在我听来声音是意外地微小。横飞的手榴弹弹片在四处横飞,将炸点附近的德国兵扫倒。有些士兵同时被几颗手榴弹直接命中,被炸得粉身碎骨。第一波手榴弹刚爆炸,第二波、第三波手榴弹又接踵而至。在如此狭小的平面上,手榴弹所产生的杀伤力,是不亚于德军炮击所产生的效果。趁德国人被炸得晕头转向的有利时机,战壕里的指战员们一跃而起,端着武器冲出了战壕,朝着面前的敌人猛烈射击着。 虽然德军在山脚下有坦克,在更远的草原上还有十几门虎视眈眈的重炮,但由于怕误伤到自己人,它们此刻根本无法为这些可怜的家伙提供支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步兵被我们一点点地消灭掉。时间不大,绝大多数的德国兵,都躺在了山坡上。能最后从我们枪口下逃脱的,已经没有多少人了。 看着敌人大部分被我们消灭,出击的指战员们没有尾随追击,而是停下来迅速地从敌人的身上搜集弹药。这一切还没有做完,山脚下的坦克便开火了。看到坦克炮弹在身边爆炸,不少的指战员连忙翻滚着躲进了战壕,也有一些不幸运的指战员,在德军的炮火中倒下了。 “师长同志。”我的身后忽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就算不回头,我也知道来的是巴斯曼诺夫。昨晚我派他护送特拉夫金的侦察小组。到南边的营地去。此刻应该是刚刚回来的。我扭头一看,果然是他。他见我望着他,连忙说道:“我刚刚从南边的营地回来,一回到阵地上,就听谢列勃良内上尉说,您有事情找我?” “也没有什么事情,”其实让巴斯曼诺夫在观察所附近安排人手担任警戒,只是为了防止指挥机关再次遭到敌人偷袭的一种措施。这时敌人的炮击这么猛烈。想必他们也不会再冒险地派人上来偷袭吧,所以我轻描淡写地说:“本来想让你安排观察所附近的警戒工作的,不过敌人的炮击这么猛烈,想必他们以为凭炮火可以消灭我们,就不会冒险地派小分队来偷袭我们了。” 巴斯曼诺夫走到我的身边,也半蹲下身子,紧张地问道:“师长同志,谢杰里科夫中校的潜伏部队还没有出击吗?” 我摇摇头,回答说:“敌人的坦克数量比谢杰里科夫他们多得多,假如贸然出击的话。很有可能会被敌人全歼的,所以他们暂时还在等机会。” “还在等机会?!”巴斯曼诺夫听我这么说。不免急躁起来,“德国人的步兵已经在坦克的掩护下,向我们的高地发起进攻了。再不出击的话,德国人就该冲上山顶来了。” 面对他的失态表现,我把脸一板,严肃地说道:“上尉同志,谢杰里科夫中校什么时候出击,可能不是你一个小小的上尉该操心的事情吧。你出去让待在外面的战士们找地方隐蔽起来,躲避一下德国人的炮火。” 巴斯曼诺夫满脸忧郁地站直身体,向我敬礼后,转身踩着满地的瓦砾走了出去。 我默默地观察着山坡下正在集结的德国步兵,和稍远一些的德军坦克,心里盘算着谢杰里科夫在此刻出击的话,能有多高的胜率。 没等德军发起第三次冲锋,谢杰里科夫的反击开始了。 我在望远镜里看到,谢杰里科夫的装甲部队隐蔽在德军炮兵阵地的东侧约一公里外的地方。五辆坦克的一轮齐射后,便将德军半数的大炮轰歪了。当敌人的炮兵阵地上乱成一团时,谢杰里科夫的部队开始了突击。 前面是一字排开的五辆坦克,十五辆装甲车排成了三列紧随其后,朝着德军的炮兵阵地和后面云集在一起的步兵冲了过去。 德军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我军的高地方向,压根没想到会有一支装甲部队从侧面冲出来,一下就陷入了彻底的混乱之中。德军的炮兵企图调转炮口向冲过去的坦克和装甲车射击,但却被坦克或者装甲车上的机载机枪无情地打倒。 德军炮兵拿我们的装甲部队没办法,他们的步兵照样是束手无策。再稍作抵抗,见无法阻止我军的突击后,步兵们连公路上的卡车都不要了,拔腿就向北逃去。 我们的装甲部队冲到炮兵阵地时,炮兵阵地附近的德国兵除了被打死的,或者受伤跑不动,剩下的早逃之夭夭了。这时,装甲车在大炮前停下,不少的战士从车里下来,快步地来到了大炮旁边,调整了炮口的方向。 很快,我就隐约听到空中传来了炮弹飞行的尖啸声,接着一连串轰轰的巨响响起,在山脚下德军队列中,就好似有几座火山同时爆发一样。将炸点中心的士兵炸得粉身碎骨,四处飞溅的弹片,又不知削倒了多少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德国兵。 整个高地上,可能除了我以外,没有几个人知道这炮弹来自何方,为什么会落在德军的队列中爆炸。整个高地上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看到这一幕的指战员们都在发呆。就在这时,有时一排炮弹呼啸着飞了过来,再次准确地落在了已经吓傻了的德军步兵队列里。火光和硝烟腾起后,周围的士兵又倒下了一大片,甚至还有几辆坦克被掀翻,另外一辆坦克的坦克被直接轰掉。 此时此刻,高地上忽然响起了一片欢呼声。我清楚地听到观察所外面有人高喊着:“是团长他们用缴获的德军大炮,在轰击德国人。” 激动的巴斯曼诺夫冲击了观察所,兴奋地冲我喊道:“师长同志。您看到了吗?是谢杰里科夫中校他们出击了。哈哈哈哈。他们用缴获的德军大炮,正在狠狠地揍高地前面的这些德国佬呢。” 山脚下遭受到炮火轰击的德国兵们,就算是傻子,也知道是他们的后方出了问题。在这种时候,只有疯子才会继续进攻高地,而最明智的做法,就是调头向北撤,这样才会有逃生的希望。 德军的步兵撒开脚丫子向北面狂奔而去。幸存下来的坦克也顾不上调头,就炮口向前地往后退去。看到溃逃的德军,我脸上露出了轻松的表情,心说:前面有谢杰里科夫装甲部队和炮兵挡路,侧面还埋伏着一支生力军,在这样的打击下,这些德国兵能逃掉三分之一就可以算是奇迹了。 当德军步兵狂奔了几公里,接近土坡时,坡上忽然响起了密集的枪声。在我军密集火力的打击下,离土坡近的德国兵顷刻间便倒下了一片。然而附近的德国兵被吓破了胆子。他们根本不敢停下来开枪还击,或者留下部队阻击。掩护大部队撤退,而是拖着枪朝土坡的反方向远远地跑开。 德军在溃逃时,谢杰里科夫部用缴获的坦克大炮一刻不停地进行着轰击,不时有成片的德国步兵倒在了炮火之中,或者是正在退却中的坦克被直接命中,变成了燃烧的废铁。 当德军的坦克全部经过土坡,向东面逃去后,落在后面的步兵就成为了待宰的羔羊。原本在土坡上用火力杀伤敌军的部队,见敌人彻底乱了套,便果断地从坡上冲了下去,向着德军步兵队列猛打猛冲。 谢杰里科夫中校在中午的时候,出现在指挥所里,满脸喜色地向我们报告战果。他激动地说道:“师长同志,今天的战果真是太出人意料了。除缴获了八门榴弹炮外,我还缴获了两辆坦克、四十辆卡车,这样一来,我们运输物资回马马耶夫岗的运输车辆可就全够了。” 虽然听说又缴获了四十辆卡车,但我却没有像班台萊耶夫那么兴奋。而是等两人都稍微平静一点后,我才慢吞吞地问道:“中校同志,虽然我们缴获了这么多的汽车,可是有那么多的司机来开车吗?” 我的话把谢杰里科夫和班台萊耶夫都问愣了。谢杰里科夫挠着后脑勺,一脸苦笑地回答说:“师长同志,您不提的话,我还真没有想起这件事情。虽然我们这里有几千人,但要抽调出五六十个会开车的战士,可能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师长同志,”班台萊耶夫看到我一脸平静的样子,心里猜测我可能有什么打算,便直截了当地问我:“我想问问您,您有什么好办法吗?” 我见班台萊耶夫猜到了我的想法,也就不再隐瞒,而是开门见山地说:“虽然我们的战士里找不到那么多会开车的人,可是俘虏里有这样的人才啊。比如说副师长同志,您昨天袭击的那个罗马尼亚营所抓到的俘虏里,肯定有不少会开车的;还有谢杰里科夫中校在才结束的战斗中,所抓到的俘虏,我相信从中也能找出适合当司机的人。” “让俘虏当司机,这合适吗?”班台萊耶夫为难地说道:“毕竟都是俘虏,我担心在路上会出什么意想不到的状况。” “副师长同志,这个险我们必须冒。”我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和班台萊耶夫纠缠,所以很干脆地说道:“如果不找到足够司机的话,那么我们的物资就无法运回马马耶夫岗。至于你所担心的问题嘛,我们事先可以做好防范措施,比如说每辆车派两名押车的战士坐在驾驶室里,监视着俘虏司机,如果他有什么不轨之举,直接干掉就是了。” 说完司机的安排事宜后,我们三人又开始讨论今天战斗的得失起来。班台萊耶夫从公文包里拿出纸笔,望着我恭谨地说道:“师长同志,您觉得今天的战斗总结该怎么写?” “很简单啊,副师长同志。”对于这次的战斗总结,我早已成竹在胸,听到他问我,便毫不迟疑地说了出了:“我们之所以能取得这样伤亡小,战果大的胜利,是因为以下几点:一、敌情掌握准确,战斗准备充分;二、伏击阵地选择恰当,伪装严密,隐蔽良好;三、兵力部署合理,火力组织周密;四、适时变换阵地,突然发起攻击,近战歼敌。” 班台萊耶夫在记录完我所说的内容后,抬起头对谢杰里科夫说道:“中校同志,你可能还不知道,在你率领部队去执行潜伏任务时,我们接到了政委发来的电报。” “政委他的电报上说了什么?”谢杰里科夫也是个聪明人,听班台萊耶夫忽然提起了基里洛夫的电报,估计是有什么好事,所以不等他说完,便紧张地追问道:“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通知我们啊?” 班台萊耶夫听完他的话以后,望着笑了笑说:“师长同志,我不得不说谢杰里科夫中校真是不简单,一下就猜到了政委的电报上有好消息。”接着他又扭头看着谢杰里科夫,故作神秘地说:“虽然你猜到电报上有好消息,但绝对猜不到是什么好消息吧?” 谢杰里科夫摇摇头,老老实实地回答说:“是的,副师长同志,虽然我能猜到是好消息,但我真的猜不到具体是什么消息。” 班台萊耶夫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到了谢杰里科夫的面前,拍着他的肩膀,得意地说道:“中校同志,您想不到吧,上级授予我们独立师红旗勋章。” “红旗勋章?!”谢杰里科夫听到这个消息时,愣了片刻,接着试探地问:“副师长同志,您是说授予独立师的红旗勋章,而不是个人的红旗勋章?” 我听谢杰里科夫这么说,心里不禁羞愧万分,连自己的部下都知道红旗勋章授予个人和集体是两码事,可我这个当师长的居然搞不懂,真是丢人啊。 班台萊耶夫听到巴斯曼诺夫的问题后,使劲地点点头, 肯定地说:“是的,中校同志,是上级授予独立师这个集体的红旗勋章,而不是给个人的红旗勋章。您明白这两者之间的区别吗?” 谢杰里科夫也使劲点点头,肯定说道:“明白,明白,副师长同志。我当然明白,只要是上级授予了独立师红旗勋章,那么我们以后的番号就会变成光荣的红旗独立师了。” 第七八七章 “礼拜攻势”(二十二) :看《燃烧的莫斯科》背后的独家故事,听你们对小说的更多建议,关注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dd即可),悄悄告诉我吧! 班台莱耶夫写完战斗总结后,起身走到了报务员的身边,将写好的报告交给了他,同时命令道:“报务员同志,立即把这份报告回师指挥部,请政委基里洛夫同志将我们这里所生的事情,如实地向集团军领导报告。” 当报务员开始报时,班台莱耶夫走回到我的身边,望着站在桌边的谢杰里科夫,情绪有些激动地对我说:“师长同志,今天谢杰里科夫中校和他的装甲部队表现得不错,居然那么容易就把敌人打垮了。”班台莱耶夫到独立师这么长时间,还很难当着我的面称赞谁,他这样评价谢杰里科夫,可见他对这次战斗的结果是非常满意的。 我也面带微笑地称赞说:“是啊,像谢杰里科夫中校这样的指挥员,只要把任务布置给他,他就一定可以圆满地完成。” “师长同志,我有个想法!”班台莱耶夫显然意犹未尽地说道:“既然我们这两天所进行的四次大小战斗,都取得了不俗的战果,那么我们何不乘胜追击,直接插向那些正在阻击顿河方面军南下的德军背后,狠狠地揍他们一下。没准这么一来,局面就会彻底被扭转,我们也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实现和友军的会师。” 听了班台莱耶夫的这番话。我两眼一黑。差点就一头栽倒在地。我双手扶住桌子。努力使自己保持着镇静:“副师长同志,虽然我们在这两天的战斗中,取得了一定的战果,可是您也应该看到部队的伤亡情况,参加战斗的四个营,目前减员了将近三分之一。” “可是指战员们在取得了接连的胜利之后,士气正旺。”班台莱耶夫似乎不愿意放弃这个诱人的念头,努力尝试着说服我:“假如我们用坦克和装甲车为前导。满载着指战员们的卡车在后,向敌人防御阵地的后方实施突击,我相信一定可以取得意想不到的战果。” 意想不到的战果,就是突击部队全军覆没吧,我心里愤愤不平地想到。由于我不愿意为了这件事和班台莱耶夫争个面红耳赤,所以非常委婉地对他说:“副师长同志,您的建议有一定的道理。假如我们是整个独立师都在这里,并得到了坦克和大炮的加强,还有空军的战机配合的话,去对敌人的后方实施突击。的确可以取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我的话刚一出口,班台莱耶夫便听出了我话中的含义。他沉思了片刻后,语气平稳地说道:“师长同志,我相信您反对我的建议,肯定是有您的想法。能对我说说您的利用吗?” 见班台莱耶夫这么通情达理,我也就不隐瞒自己的真实想法,开诚布公地对他说:“副师长同志,以我们现在缴获的坦克、装甲车和卡车的数量,完全可以一次性地将一个团的兵力,投入到准备交战的地域。可是您想过没有,我们的手里只有七辆坦克、十五辆装甲车、九门大炮,在技术装备方面处于完全的劣势,况且战场的制空权还牢牢地掌握在德军的手里。一旦我们的这支突击部队被德军侦察机现,很快招来铺天盖地的轰炸机,那时没等我们的部队看到敌人的防御阵地,就会在德军的轰炸下死伤殆尽。” 听我说完后,班台莱耶夫在桌边坐下,一声不吭地点上了一支烟。我知道他是在思考,也就没打扰他,而是静静地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地图。 当一支烟抽到一半时,他猛地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尖狠狠地碾了几下,长舒一口气后,望着我说道:“师长同志,您是对的。我是被胜利冲昏了头脑,光看到敌人接二连三被我们打败,忘记了敌人的实力远胜于我们。” 班台莱耶夫刚打消了他不切实际的念头,报务员便急匆匆地走了过来,将一份电报递给了我,嘴里说道:“师长同志,是政委来的急电。” 听到急电时,我心里不禁一哆嗦,暗想不会是马马耶夫岗丢失了吧。连忙把电报拿到眼前仔细查看,现虽然情况很严重,但是马马耶夫岗依旧控制在我们的手里。 也许是看到我脸上的表情严肃,班台莱耶夫在旁边着急地问个不停:“师长同志,政委在电报上说了什么?是不是马马耶夫岗出了什么情况,被敌人占领了吗?” 我把电报放在桌上,抬头望着班台莱耶夫,语气沉重地说:“副师长同志,马马耶夫岗的情况不妙啊。今天德军部队在我师的正面投入了大量的兵力,像了疯似的对马马耶夫岗和1o75高地起了一次又一次的进攻。” “战况如何啊?”班台莱耶夫紧张地问道。 “四团前沿的那个阵地果然是丢失了,进攻他们阵地的敌人,就是从那个前沿阵地出的。不过好在四团的阵地防御坚固,敌人接连起了五次冲锋,都被我们的部队击退了。” 班台莱耶夫接着又问:“那1o75高地呢?” “1o75高地上的战斗进行得很残酷。敌人先是动用重炮轰击、飞机轰炸,当高地上表面阵地基本被摧毁后,敌人大概有一个营的兵力,在坦克的掩护下,向高地起了进攻。在经过两小时的激战后,山腰阵地被德军占领,奥列格中校见此情形,立即派出了预备队实施反击,把丢失的阵地又重新夺了回来。”说到这里,我把桌上的地图拉到了面前,指着1o75高地所在位置,忧心忡忡地说。“根据侦察。敌人在1o75高地西北方向大概五公里的地方。构筑了一个新的阵地,作为他们的进攻出点。这样一来,我们返回马马耶夫岗的道路,在无形中就被这道防线切断了,我们的部队成为了一支孤悬敌后的孤军。” “什么,我们的退路被切断了?”听到这个石破天惊的消息,不管是班台莱耶夫还是谢杰里科夫,都被吓得魂飞魄散。过了好一阵。谢杰里科夫才小心地问:“师长同志,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如果按照我的意思,既然与顿河方面军的会师,已经成为一件遥遥无期的事情,我们的部队还不如索性迅地调头南下,趁德军的防御还不够稳固的时机,一举突破他们的防御地带,返回马马耶夫岗。可现在上级给我们下达的命令是和友军会师,并接应他们南下。也就是说在新的命令到达之前,哪怕我们的部队拼光了。也能坚守在现有的区域。 班台莱耶夫和谢杰里科夫两人都目不转睛地望着我,等待我宣布部队下一步的行动方向。我心里暗叹一口气。最后还是无奈地说道:“上级给我们下达的命令,是北上和顿河方面军会师,在新的命令下达前,我们的选择就只能是留在这里,等待着友军的南下。” “如果友军无法南下与我们会师呢?”谢杰里科夫在了解到目前的严重局势后,也顾不得自己的身份了,直截了当地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难道我们还继续留在这里,等待德国人从四面八方围上来包围并消灭我们吗?” “是啊,师长同志,”班台莱耶夫知道我们的所面临的困境后,也不再像刚才那样意气风了,他附和谢杰里科夫说道:“与其留下来被德军包围和消灭,不如我们早做打算,趁敌人还没有回过神来,果断地调头南下,突破敌人构筑的那道防线,尽快地返回马马耶夫岗。” “副师长同志,”我虽然心里同意他们的意见,但在接到新命令以前,我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在这里挺下去,所以我只能含糊其词地说道:“我们肯定不会坐以待毙,让德国人把我们围住。不过在得到上级命令前,我们还需要留在这里,等待战局的进一步变化。” 没等我们这里说出个结果来,报务员又急匆匆地跑过来,递给我了一份电报,同时还着急地说:“师长同志,这是集团军司令部来的电报。” 我接过来一看,心顿时凉了半截。只见上面写道:“由于顿河方面军所起的进攻暂时受挫,可能在短期内无法南下与你师部队汇合。希望你部在空捏依地区再坚持五到七天,以牵制德军的兵力。” 看完电报以后,我随手递给了班台莱耶夫,满脸苦涩地说:“副师长同志,看看吧,这是集团军司令部给我们下达的命令。撤退是指望不上了,我们还必须在现在的区域内,坚持五到七天时间。”说到这里,我不禁苦笑起来,自言自语地说,“五到七天,就算我们的部队再能打,面对从四面八方涌上来的敌人,估计也逃脱不了全军覆没的下场吧?” “师长同志,需要再打敌人一次埋伏吗?”谢杰里科夫也许是看到我愁眉不展的样子,有意转移我的注意力,“既然我们两次的伏击都取得了不俗的战绩,那么再来第三次的话,我估计也能给敌人造成不小的伤亡,这样可以为我们争取到更多的时间。” 对于谢杰里科夫的提议,我根本想都没想,就摆手否决了:“谢杰里科夫中校,敌人又不是傻子,他们接连吃了我们两次大亏,难道还会上第三次当吗?我可以有把握地告诉你,新的进攻前,德军一定会集中火力把高地附近的草原扫荡一遍,当时我们埋伏在里面的部队就会丧生在敌人的炮火之中。” 我和谢杰里科夫对话的时候,班台莱耶夫却在一旁沉默不语。我望着他,好奇地问道:“副师长同志,您怎么不说话啊,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好办法?” 班台莱耶夫点了点头,接着用不确定的口吻说道:“我倒是想到了一个办法,可以让集团军司令部重新给我们下达撤退的命令。可是……”他说到后半截时,忽然又避而不答。 看到他这样不爽快地说话。我急得直跺脚。连连催促他:“副师长同志。您有什么话,就快点说出来吧。趁现在我们的情况还不太糟,能转移的话就尽量早点转移,否则真的等德国人围上来,我们就必须付出巨大的代价来突围了。” 见我把话已说到了这个份上,班台莱耶夫也就不藏着掖着了,而是直截了当地说:“师长同志,我不知道您和顿河方面军司令部的关系怎么样?假如您在那里有熟人的话。可以通过对方询问罗科索夫斯基将军,看顿河方面军的进攻是否会终止?假如他们的进攻要终止的话,可以请他们给我们的集团军司令部个电报,就说会师的计划取消……” “这倒是一个办法,而且是目前唯一可行的办法。”班台莱耶夫所说的办法,倒的确有一定的可行性,我点头称赞后,奇怪地反问道:“那您为什么说得吞吞吐吐啊?” 班台莱耶夫苦笑说:“师长同志,我和顿河方面军那边的指战员不熟悉,所以这个建议提出来以后。能不能实行,还取决于您是否认识顿河方面军的指挥员。” “认识。当然认识!”别的指挥员我不熟悉,可顿河方面军现在的司令部罗科索夫斯基,那可是我以前的老上级,假如我有什么事情求他的话,没准他看在过去的情分上,会伸手拉我一把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我径直走到了报务员的身边,低头问他:“报务员同志,您能给顿河方面军报吗?” 报务员点了点头,回答说:“可以的,师长同志,不知道您打算给顿河方面军的哪个集团军的指挥部电?” “给方面军司令员罗科索夫斯基将军。”我简短地回答说。 报务员被吓了一跳,在片刻的慌乱后回答我说:“师长同志,我可以给顿河方面军电,但是司令员本人能否看到这份电报,我就不清楚了。” “只要能报就行。”时间紧迫,我直截了当地吩咐报务员:“给罗科索夫斯基将军电,说斯大林格勒方面军第62集团军红旗独立师的师长奥夏宁娜少将有事要和他联系。” 当报务员开始报时,班台莱耶夫和谢杰里科夫都走到我的身边,看到两人脸上担忧的表情,我连忙安慰他们说:“不要担心,罗科索夫斯基将军以前是我的老上级,我相信一定可以联系上他的。” 说完这句话以后,屋里便没人说话,只听到报务员报的嘀嘀嘀的声音。我虽然当着班台莱耶夫他们说话时,显得底气十足,但我的心里却忐忑不安,没准罗科索夫斯基此刻正忙得不可开交,可没有时间搭理我这个闲人。 正在我心绪不宁的时候,报务员忽然停下了手里的工作,抬头望着我说:“师长同志,罗科索夫斯基将军在电报机旁,等待着和您的通话。” “罗科索夫斯基将军在电报机旁边?”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于是又用不确定的语气反问了报务员:“报务员同志,你确定是罗科索夫斯基将军在电报机前,等待着和我通话?” “是这样的,师长同志。”报务员肯定地说道。 我深吸一口气后,开始向报务员口述电报:“您好,罗科索夫斯基将军,我是奥夏宁娜。我部在三日前奉命北上,前来迎接你们南下的部队。” 电报出后,罗科索夫斯基的回电很快就到了:“是的,这件事情我知道,不顾由于我们的进攻部队缺乏重武器,又没有制空权,向前推进的度很慢,要到达你部所在位置的时间,目前尙无法确定。” “我部目前面临着被德军包围的可能,既然你部南下部队不能迅与我们会师的话,那么我部就有被德军歼灭的危险。” “等着!”这次罗科索夫斯基的回电异常简短。不光我没看到明白,就连班台莱耶夫和谢杰里科夫也都不明白。 班台莱耶夫把这个回电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接着自言自语地说道:“这个罗科索夫斯基将军是什么意思?让我们等着,是让我们的部队留在空捏依地区等待南下部队,还是有什么别的意思?” 过了大概七八分钟,但我都要绝望的时候,罗科索夫斯基的新电报来了。上面简短地写到:“介于我部无法在短期内突破德军的防线,实现和斯大林格勒方面军会师的战略意图,所以我将建议你部上级指挥部取消这次没有希望的会师行动。”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班台莱耶夫看到这份电报时,不由喜极而泣,他嘴里不停地念叨说:“还是罗科索夫斯基对当前的形势看的清楚,知道我们就是再等下去,也无法实现两军的会师。与其让一支部队白白牺牲,不如让我们暂时撤回去积蓄力量,为下一次的会师做准备。”(天上掉馅饼的好活动,炫酷手机等你拿!关注起~點/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dd即可),马上参加!人人有奖,现在立刻关注dd微信公众号!)(未完待续! :衷心感谢书友zzhnag68、萧易xxx、五宾龙、kqf、李云兮童鞋的两票支持!感谢书友落-霞、a555a、妃红菲菲、rexkidd、xinhujj、fe155、麻雀1童鞋所投的宝贵月票!感谢书友云水妍童鞋的打赏! 第七八八章 “回家”(上) :看《燃烧的莫斯科》背后的独家故事,听你们对小说的更多建议,关注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dd即可),悄悄告诉我吧! 谢杰里科夫显然比班台莱耶夫更着急,他迫不及待地问我:“师长同志,我可以回去集结部队做转移准备吗?” 看来两人有些得意忘形,居然想说走就走,我连忙泼了他们一盆冷水,“副师长、谢杰里科夫中校,请你们两位理智一点。︾目前我们只是和顿河方面军的司令员同志达成了不再会师的共识,可是部队下一步该怎么做,还要取决于集团军司令部给我们下达的是什么命令。” 我这么一说,两人脸上的表情便黯淡了下来,估计他们也想到了我们能否及时地从德军可能形成的包围圈里撤出去,其主动权掌握在集团军司令员崔可夫的手中。 在短暂的沉默后,班台莱耶夫试探地问道:“师长同志,您看我们能不能给集团军司令部去个电报,把我们这里的详细情况向他们汇报一下。看司令员同志在了解了我们的情况,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听完他的建议后,缓缓地摇摇头说:“副师长同志,您别忘记了,指挥员的命令是不允许被讨论的,只能被执行。”见两人神情沮丧的样子,我连忙又出言安慰,“不过你们也别太担心,既然罗科索夫斯基将军在电报里,已明确地指出会师是一项不可完成的任务。相比崔可夫司令员在了解具体的情况后。也会做出正确的决定。” 我转身对着谢杰里科夫说道:“中校同志。装甲部队都转移到高地的后方了吗?” “是的。师长同志。”谢杰里科夫肯定地回答说:“我已经命令所有的坦克和装甲车都回到了高地的后方,此刻他们应该正在补充弹药和燃料。” “中校同志,你做得很好。”我夸奖完他以后,又吩咐道:“你现在回去把装甲部队的指挥员叫过来,我要和他们谈谈。如果我们真要转移的话,装甲部队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班台莱耶夫看着谢杰里科夫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地对我说:“师长同志,您的意思是准备用装甲部队突破德军的那道防线吗?” “是这样的。副师长同志。”当着班台莱耶夫的面,我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担忧,“从这里到马马耶夫岗,几乎都是一马平川的草原,缺乏大的防御纵深。这一点德国人不会看不到,他们不会意识不到我们可能会利用缴获的装甲部队,对他们的防御阵地实施突击。所以我想和装甲部队的指挥员好好地谈谈,争取让他们在最短的时间内,为大部队打开了一条安全的通道,使我们能顺利地返回马马耶夫岗。” 没过多久。谢杰里科夫便返回了指挥所。他可不是一个人来的,和他一起来的。还有科斯嘉中校、尼古拉大尉、谢列勃良内上尉、捷连科夫少校以及一名似曾熟悉的指挥员。 谢杰里科夫把那名指挥员叫到了我的面前,向我介绍说:“师长同志,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普鲁利中尉,是装甲部队的指挥员,他原来是尼古拉大尉手下的坦克连连长。” 听完介绍后,我皱着每天把尼古拉大尉叫到了面前,奇怪地问他:“大尉同志,我来问你。当初你的坦克连不是划归坦克营指挥了吗,为什么你的坦克连连长会在这里?” 尼古拉耸了耸肩膀,有些无奈地回答说:“师长同志,是这样的。当时普鲁利中尉和他的部下开着坦克到坦克营报道,没想到营长只留下了三辆坦克,说坦克兵已经足够,便将他们打了回来。我没有办法,便让他们临时当了步兵。” 虽然我刚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对坦克营的代理营长普里霍季科少校格外不满,但想到这支装甲部队在这两天苏取得的战果,我心里又释然了。假如不是普里霍季科少校这位刚从战俘营被救出来的指挥员刁难他们的话,我哪里去找这么合适的装甲部队人员啊。我拍着普鲁利中尉的肩膀,友好地说:“中尉同志,您和您的部下在这两天的战斗中表现得不错。等我们回到了马马耶夫岗以后,我一定给你们请功。” “是真的吗,师长同志?”听到我这句话时,被我按住肩膀的普鲁利中尉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随后结结巴巴的问道:“我们这些替德国人当过走狗的人,也可以立功受奖吗?” 普鲁利中尉的话一出口,整个指挥所里都安静了。我心里明白,除了我和班台莱耶夫外,剩下的人不是来自古拉格集中营就是惩戒营,甚至还有尼古拉、普鲁利中尉这样为德国人效过力的人,他们始终为自己未知的前途担忧着。 我移开放在普鲁利中尉肩膀的手,目光在所有的指挥员身上扫过后,语气坚定地说道:“当然是真的。我不管你们以前是做什么,或做过什么,只要为了保卫神圣的祖国立下了功勋,那么就该得到奖赏。” 我的话刚说完,屋里的沉默就被报务员打破了:“师长同志,是政委来的电报。” 基里洛夫的电报比较长,通报了德军在城内和马马耶夫岗疯狂进攻的基本情况。而我师防区最危险的地段自然是1o75高地,虽然在德军炮击和轰炸中,高地北面的所有地表工事都被摧毁了,但幸存的指战员们还是凭借着山坡上诸多的弹坑,顽强地和敌人战斗着。但是德军出动的兵力过多,再加上火力凶猛,1o5高地的失守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看了基里洛夫的电报,我眼前似乎看到了独立师留守马马耶夫岗的指战员与德军拼杀的场景,恨不得现在就冲破德军的阻碍返回高地,狠狠地教训德国人一顿。可是此刻也只能想想,别说上级的最后命令没下达,就算我们现有两千多人的部队,要想尽快地进行转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虽然我们有六七十辆卡车,可那么多的辎重、伤员、俘虏,这些都是要一并随部队转移的,他们的存在,势必会拖累整支部队的行军度。(天上掉馅饼的好活动,炫酷手机等你拿!关注起~點/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dd即可),马上参加!人人有奖,现在立刻关注dd微信公众号!)(未完待续! 第七八九章 “回家”(中) :看《燃烧的莫斯科》背后的独家故事,听你们对小说的更多建议,关注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dd即可),悄悄告诉我吧! 我正在考虑转移的事情,忽然听到报务员又喊了一声:“师长同志,电报。△頂點小說,”可能是为引起我的注意,他有意加重了语气补充道:“是集团军司令部发来的电报。” “谢天谢地,总算把上级的这个电报盼来了。”站在报务员附近的班台萊耶夫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喜滋滋地接过了电报,迫不及待地看了起来。 没想他看了几眼后,笑容便僵在了脸上。看到他站在原地发呆的样子,我走到他的身边,也没说话,只是从他的手里把电报扯了过来,低头一看,果然不是什么好消息,只见上面写着:“虽与顿河方面军的会师,已成为不可完成的任务。但为了减轻斯大林格勒城内集团军主力的防御压力,你们应在空捏依地区继续坚守三到五天,吸引德军从城内抽调部队回援。” 看完这份电报,我的心也凉了半截,崔可夫的这份电报,分明是想让我们这支深入敌后的部队充当诱饵,将城里正在进攻工厂区的部队钓出来,以减轻友军的压力。这样一来,也许城里所承受的攻势减弱了,但我们这支部队就成为了弃子,势必在德军的围攻下灰飞烟灭。 “师长,我们该怎么办?”班台萊耶夫低声地问道。 虽然我和班台萊耶夫谁都没说电报上的内容,但从我们的表情上。在场的指挥员们却能猜到电报所写的内容。几个人顿时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冷静!冷静!绝对不要慌乱!这对指挥员是最重要的。看到指挥所里的场面有失控的危险。我在心里暗自提醒自己,这个地方肯定是不能留的,在我们前后两个方向,分别是德军的步兵第295师和第297师,就算不从城里抽调部队,也足以将我们消灭掉。这样的话,我们这支部队留在这里的意义就不大,除了白白牺牲外。对缓解城内的危局起不了什么作用。 想到这里,我重重地咳嗽了一声,随后板着脸呵斥在场的指挥员们:“安静!安静!请保持安静!别忘记你们都是指挥员,不是刚参军的新兵蛋子,不知道在指挥所里要保持安静,不能大声喧哗吗?” 等指挥所里安静下来后,我扭头望着报务员,嘴里说道:“报务员同志,准备给司令部发报。”减他准备就绪,我便开始口述电报。“司令员同志,德军在今日集中了优势兵力。对马马耶夫岗发起了疯狂地进攻,1075高地岌岌可危,如果我部不尽快回援的话,那么斯大林格勒的北大门就有沦陷的可能。在此,我恳求您,为了确保马马耶夫岗不被德军攻占,请允许我部尽快地返回。” 报务员在发报时,班台萊耶夫顾虑重重地问道:“师长同志,您就这样发一份电报给集团军司令部,就能让他们同意我们返回马马耶夫岗吗?您应该把我们的具体情况告诉司令员,让他知道假如我们不撤退的话,很有可能陷入德军的合围。” 在集团军司令部能否允许让我们重返马马耶夫岗这件事,我根本没有绝对的把握,只能碰碰运气。对于班台萊耶夫的问题,我只能含糊其词地说道:“副师长同志,您所提到可能被德军合围的事情,我觉得还是不向司令员同志汇报为好,要知道从战争爆发到现在,我们有不少的部队曾经被德国人合围过。到最后,有的部队被歼灭了,有的部队则顺利地突出了重围。在集团军领导的心目中,我们师的部队属于那种就算被德军合围,也能顺利跳出包围圈的部队。我之所以在电报中提及马马耶夫岗,是因为这是城北的战略要点,它的得失将关系到战役的命运。如果集团军领导能想清楚这点的话,就一定会允许我们撤军的。” 正说着话,报务员的声音再次响起:“报告师长,集团军司令部的回电到了!”说着便将电报纸递了过来。 我的目光飞速地从纸上扫过,只见上面简短地写着:“同意,即可率部返回马马耶夫岗。” “副师长同志,成了。”我有些激动地对班台萊耶夫报了喜,接着又招呼手下的那帮指挥员:“指挥员同志,都过来吧,我们研究一下部队返回马马耶夫岗的路线。” 拿着崔可夫的电报,我带头走回到桌边,低头审视着桌上的地图,发现在我们的返回途中,不光要突破德军在1075高地西北方向的那道防线,同时要提防的还有那个罗马尼亚的骑兵团。如果他们等我们的装甲部队通过后,从我军的侧面发起突击的话,将给我们落在后面的步兵带来毁灭性的打击。 想明白目前的敌我态势,我的心里也亮堂了。我把电报扔在桌上,站直身体望着周围的指挥员,语气平稳地说道:“指挥员同志们,如果我们要遵照上级的命令,即可进行转移的话。我们将面临的有两个选择:一是抛弃所有的辎重弹药,用卡车搭乘步兵部队,跟在坦克和装甲车的后面,不计伤亡地向前猛冲,能冲过去多少算多少。二是由普鲁利中尉指挥装甲部队向前突击,由我们的坦克在德军的防线上撕开一道口子,接着搭乘装甲车的步兵下车,占领并扩大缺口,掩护携带着辎重的主力通过。以我们现有的实力,突破德军的防线,应该没有问题,只要回到了马马耶夫岗,德国人再敢来进攻的话,我一定会给他们一个毕生难忘的教训。” 班台萊耶夫听完我的话以后,有些疑惑不解地说道:“师长同志,我怎么听您所说的这两个选择都差不多啊。唯一的区别就是一个方案需要抛弃辎重。而另一个不需要抛弃。” “区别还是有的。”我连忙向班台萊耶夫作说明。同时也让其他的指挥员明白是怎么回事,“第一种方案,优点是可以确保部队在最短的时间返回马马耶夫岗,缺点是缴获的辎重弹药等等都不得不抛下,甚至连德军的俘虏也不能带走。第二种方案,虽然会影响一些速度,不过却可以确保把辎重、伤员、俘虏都安全地运回马马耶夫岗。” “师长同志。”谢杰里科夫等我说完后,谨慎地问道:“不知道您倾向于哪个方案啊?” “那还用说。当然是第二个方案。”我毫不犹豫地回答说:“目前坚守在马马耶夫岗的部队,不管是武器弹药还是粮食药品都极度匮乏,如果能把这批辎重弄回去的话,我们坚守住马马耶夫岗,就更加有把握了。由于在我们的返回途中,还要从罗马尼亚骑兵团的营地附近经过,所以还必须分出足够的兵力去担任阻击任务。” 说完这番话以后,我看到所有的指挥员都在暗暗地点头,表示认可我所说的内容,当即便开始下达命令:“捷连科夫少校的一团三营。立即押送所有的俘虏南下,到南面的营地和留守的四团三营汇合。谢杰里科夫中校率领谢列勃良内上尉的二营和团直属部队。将所有的辎重和伤员搬上车,等天黑以后,和装甲部队一起前往南面的营地。科斯嘉的三团二营在集结完毕后立即南下,穿越南面的营地后,继续向南,和留守在国防工事里的杜布罗夫斯基大尉营汇合,加强该地的防御。” 我下达完命令后,被我漏掉的尼古拉大尉着急地说:“师长同志,其他的营都有任务,那么我们一营的任务是什么?” “尼古拉大尉,不要着急。”我笑着对主动请战的尼古拉说道:“我可没有忘记你们,交给你们营的任务是非常艰巨的。你们要在天黑前,在面向罗马尼亚骑兵团营地的方向,布置好防御阵地。一旦敌人察觉到我们的行动,企图从侧翼来攻击我们的时候,你们就要坚决地将他们挡住。明白了吗?” “明白!”尼古拉脸上带着微笑响亮地回答我。 “既然任务已经明确了,那就都回各自的部队去吧。”我毫不迟疑地给在场的指挥员下了逐客令,“我们能不能顺利地返回马马耶夫岗,就看你们的准备工作做得好不好,所以大家千万不要掉以轻心哦。” 指挥员们向我敬礼后,纷纷转身离开。 班台萊耶夫等人走得差不多的时候,低声地问我:“师长同志,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我抬手看了看表,不以为然地说:“副师长同志,现在离天黑还有几个小时,抓紧时间休息吧,别待会儿走在路上打瞌睡,被德国人抓了俘虏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本来只是和班台萊耶夫开个玩笑,活跃一下紧张的气氛,没想到他拍了拍腰间的手枪,正色地说道:“师长同志,我的枪里可压满了子弹,只要还有一个子弹,我就绝对不会让德国人把我俘虏了。” 我看到自己的一句玩笑话,把班台萊耶夫逗得有些急眼了,连忙转移话题:“好了,副师长同志,时间不多,抓紧时间休息吧。”说完,自己便找了个靠墙的位置坐下闭目养神。 我刚闭上眼睛,就被谢杰里科夫吵醒了。原本已经离开的他,不知什么时候又回到了指挥所,站在我的面前小心地请示道:“师长同志,今晚我们是大部队行动,那些装甲部队和卡车行进时,是开灯行驶还是闭灯行驶?” 这件事情如果谢杰里科夫不提的话,还真被我忘记了。既然此刻谢杰里科夫问起,我便明确地回答说:“中校同志,今晚我们是大规模的转移,有那么多的坦克装甲车和卡车,这么大的动静想要瞒过德国人的耳目,是不太现实的。反正我们现在要争取的时间,就让车辆在行驶时,都大开车灯前进吧。” 我本来想睡一会儿的,结果被谢杰里科夫这么一打扰,顿时没了睡意。等他离去后,我便冲班台萊耶夫一摆头说:“副师长同志,马上要离开这里了,不想到外面去看看吗?” 班台萊耶夫点了点头,回答说:“走吧,师长同志,虽然我们在这里待的时间不长,可现在骤然让我离开,我还真有点舍不得呢。” 我俩来到了那个被炸塌了一半的观察所,在进门前,班台萊耶夫笑着说:“师长同志,要不是谢列勃良内上尉及时把我们拉出来的话,估计现在我们就被埋在这堆砖石瓦砾下了。” 听他这么说,我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率先走进了观察所,举起望远镜向山坡下望去。只见山脚下的摆满了德军被击毁的坦克残骸,和横七竖八的士兵尸体。 看到这一幕时,班台萊耶夫在感慨我军所取得的战果的同时,不无担心地问道:“师长同志,德国人在我们的阵地前吃了两次亏,您说他们还会再来吗?” 对他的这个问题,我想了想回答说:“今天应该不会了,毕竟他们在高地的下方接连遭遇了我们两次伏击。换了我是德军指挥官的话,也不会贸贸然派部队来送死,而是要仔细想想用什么办法,来清除掉埋伏在附近的部队。” 班台萊耶夫听完我的话,不禁庆幸地说:“幸好德国人被我们这两次打怕了,否则一旦我们的部队被他们缠住的话,想撤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班台萊耶夫是在为德国人短时间内不会再进攻这个高地,让我们有充足的时间从容地撤退部队而感到庆幸,而我却在为不能和顿河方面军会师而感到惋惜。虽然在接到北上命令时,我就认为这是不可完成的任务,但我眼下所站的位置,离顿河方面军的部队,距离不足一百公里,中间的这段路程上摆满了德军的步兵师和坦克师,成为了一道让我们无法逾越的天堑。一想到这个,我心里就不禁感到万分遗憾。(天上掉馅饼的好活动,炫酷手机等你拿!关注起~點/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dd即可),马上参加!人人有奖,现在立刻关注dd微信公众号!) 第七九〇章 “回家”(下) :看《燃烧的莫斯科》背后的独家故事,听你们对小说的更多建议,关注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dd即可),悄悄告诉我吧! 我和班台莱耶夫来到南面的营地时,已经是晚上九点。√∟还隔着老远,我就看到从营地里涌出来一群人,由于皓月当空,视野良好,我还轻松地认出走在最前面的是谢杰里科夫,身后是我熟悉的那几个营连长。 我走到他们的面前停下,也顾不上和他们寒暄,开门见山地问道:“谢杰里科夫中校,准备得怎么样了?” “报告师长,”谢杰里科夫恭恭敬敬地报告说:“我们早就准备就绪,只等您的一声令下,我们就可以果断地出击了。” “很好!”我在习惯性地夸奖他一句后,接着又问:“科斯嘉中校率领的部队,和杜布罗夫斯基大尉他们汇合了吗?” 谢杰里科夫点点头,肯定地回答说:“报告师长,科斯嘉中校在半个小时前,派了一名战士回来报信,说他们已和留守在国防工事里的杜布罗夫斯基营汇合,并做好了一切战斗准备,只等您率部队过去了。” 虽然很多事情我早就布置妥当,但还是要一一问过后心里才会踏实,所以等他一说完,我又继续问道:“尼古拉大尉的部队呢?” “尼古拉大尉的营,目前已部署在罗马尼亚骑兵团营地的东北部。”谢杰里科夫似乎对尼古拉的部队很放心,所以他信心十足地说道:“我相信罗马尼亚人就算发起强攻。要在短时间内突破尼古拉营的防御。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我们有足够的时间进行转移。” “除掉装载辎重和搭乘伤员的卡车外,还剩下多少辆卡车是用来搭乘战士的?” 对于我的这个新问题,谢杰里科夫想了想,有些迟疑地说道:“报告师长,应该还有十二辆,每辆车上能搭载二十人,正好有两个连的战士可以和装甲部队保持相同的行军速度。” “很好,”听说还多出十二辆卡车。我立即命令谢杰里科夫,“腾一辆车出来,我要带两个班的战士跟着装甲部队行动。” “什么,您要跟着装甲部队行动?”我的话不光让谢杰里科夫吃惊,甚至连班台莱耶夫也紧张起来,他连忙劝说我:“师长同志,您是一师之长,可不能随便去冒险啊!” “副师长说得对,”谢杰里科夫赶紧附和班台莱耶夫,“您留在后面指挥就行了。打仗事情,由我来负责吧。” 等两人都说完以后。我这才阐明自己要去前沿观战的原因:“副师长、谢杰里科夫中校,我之所以要和装甲部队一起行动,是因为我们现在的通讯器材缺乏,战场上所发生的事情不能及时地反馈回来。我在前沿观战,可以及时地了解战场上所发生地一切,并针对可能出现的纰漏进行补救。还有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但指战员们知道我在他们的身后观战,一定可以鼓舞他们的士气,使他们在战斗中更加勇往直前。” 听我这么说,班台莱耶夫知道再劝也没有用处,只好无奈地说道:“好吧,师长同志,既然您已经下定了决心,那么我就不再拦您。不过请您注意,您是独立师的师长,不是普通的战士,千万不要跟着去冲锋陷阵。” 我抓住班台莱耶夫的手,轻轻地摇晃着说:“您放心吧,副师长同志,我相信我们今晚的突击行动一定会非常顺利的。这里的工作就交给您了,等我们突破敌人的防御后,您一定要尽快地带着后继部队赶上来。” 就这样,我刚刚赶到了营地,就和同行的班台莱耶夫分道扬镳,和米哈伊洛夫率领的两个警卫班上了卡车,和另外十一辆满载着指战员的卡车一起,跟在普鲁利中尉的装甲部队后面,大开着车灯向南行进。 车在行驶的过程中,坐在我身边的米哈伊洛夫下士向左右看了看,接着小声地问我:“师长同志,您说我们能突破德军的阵地吗?” 我从米哈伊洛夫的声音里听出了他的担忧,便调侃地说:“怎么了,下士同志,你害怕了吗?” 米哈伊洛夫听我这么说,连忙把头摆得拨浪鼓似的回答说:“怎么会呢,师长同志。我已参加过不少战斗,有好几次都是死里逃生,怎么会害怕呢?我是担心如果在短时间内无法突破德军的防御阵地,等敌人的大部队从我们的侧面冲上来,在没有防御工事的情况下,我们根本就挡不住他们的进攻。” “放心吧,下士同志。”想到马上就能回到马马耶夫岗,我的心情就格外愉快,我听到米哈伊洛夫所谓的担心,拍着他的肩膀笑着安慰他说:“要相信我们装甲部队的战斗力这两天他们可连着打了好几个胜仗,我相信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他们一定会有更好的表现。” 我们正聊着天,所乘坐的卡车速度忽然慢了下来,过了片刻居然停了下来。我眉头一皱,神情严肃地问道:“怎么回事,卡车为什么停下了?” 米哈伊洛夫连忙站起身,走到前面的车厢挡板前,俯下身子问驾驶台:“喂,怎么回事?师长问你们为什么把车停下来。” 驾驶台里的司机好像答应了一句什么,不过我没听太真切,正想站起来问过究竟。米哈伊洛夫已转过身,抢先向我汇报说:“报告师长同志,司机说前面有人拦车,好像是三团长科斯嘉中校。” 我走到米哈伊洛夫的身边,朝车下望去,接着车灯的照耀,我看见前面五六米处。站着三个人。其中一个就是科斯嘉中校。另外两个挎着冲锋枪的,应该是他的警卫员。他见车停下了,连忙跑过来,在车下站定,仰头对我说:“师长同志,三团已做好了一切战斗准备,随时可以投入战斗。” 按照最初的计划,三团的两个营是负责坚守国防工事。以防止德军可能从北面发起的进攻。不过从目前的情况看,德军第295师似乎还没察觉到我们的行动,所以继续把两个营摆在这里显得有点浪费了。想到这里,我冲着下面大声地吩咐科斯嘉:“中校同志,立即让你的杜布罗夫斯基大尉营尾随我们的车队前进,参加配合装甲部队的突击作战。而您,则和二营留下,等所有的部队和辎重通过后,你们才能撤离。明白吗?” “明白,”科斯嘉在车下响亮地答应道:“请师长同志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 我点了点头,冲他一摆手。说:“既然是这样,中校同志,那你就快点回部队去布置吧。”随后冲米哈伊洛夫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让司机开车。米哈伊洛夫顿时心领神会,用手掌在驾驶台的顶棚上重重地拍打了几下,大声地喊道:“司机同志,继续前进!” 车队在离德军阵地还有一公里左右的地方停下,坦克和装甲车都驶离了道路,在草丛中排成了进攻队形。卡车上的战士也纷纷从车上跳下来,在指挥的口令下排出整齐的队列。 除了我们这辆车以外,另外的十一辆卡车,等车上的战士全部下车后,立即调转车头朝来的方向驶去,应该是去接后面那些正在步行的指战员。 米哈伊洛夫让警卫班的战士下车,在车的四周布置了警戒圈,而我却继续站在卡车的车厢里,举起望远镜向远处的德军阵地望去。 这个阵地除了一条长壕和几个土木结构的火力点外,周围连铁丝网都没有拉,显然是在仓促之间构成的。如果我们没有任何重武器的话,敌人的这个阵地的确会给我们造成一定的障碍。不过现在我们的手里有坦克和装甲车,这些技术装备本来就是德军堑壕的克星,突破这样的防御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我放下望远镜吩咐身边米哈伊洛夫:“下士同志,你立即去告诉普鲁利中尉,在突破敌人的阵地后,要用坦克和装甲车反复冲击敌人的防线,务求将他们的抵抗力量彻底摧毁。并在向被警戒阻击,以防敌人可能发起的进攻。告诉中尉,至少要做好坚守最少三个小时的打算,确保我们后面的辎重伤员能顺利地通过这里。” “明白!”米哈伊洛夫答应一声,翻身下了卡车,一路狂奔着朝前面的坦克队列跑去,去向普鲁利中尉传达我的最新命令。 我再次举起望远镜朝远处望去,只见那个阵地上并非像刚才那样空无一人,此刻有不少人站在战壕里,正探头探脑地朝我们这边张望着,估计他们是想搞清这支突然出现的装甲部队是属于哪边的。 仅仅两分钟后,我看到停在前面的七辆坦克依次启动,缓缓地朝敌人阵地驶去,而后面的装甲车也紧跟了上去。 “报告师长同志,”随着车厢微微抖动了一下,接着身后传来了米哈伊洛夫的声音,他气喘吁吁地向我报告说:“您的命令已传达给普鲁利中尉,他已率领部队出击了。” 我点点头,淡淡地说道:“我看到了。” 坦克和装甲车开始的速度很慢,接着开始加速向德军的阵地冲去,在它们的后面,是两百多名指战员端着武器跟着往前冲。 在这种情况下,德军终于发现来的不是自己人,而是敌人,连忙在战壕里架上机枪,抢先向正在接近他们的装甲部队开了火。战壕里的几挺机枪哒哒哒地响个不停,子弹打得地上尘土飞扬,看起来是吓人的,但我心里明白,这些机枪对我们的坦克没有什么威胁。子弹就算打在了坦克车身上,也会立即弹开的。 行进中的坦克肯定不会被动挨打,冲在最前面的两辆坦克停了下来,果断地冲着德军的阵地开了炮。两发炮弹落在了战壕的前后爆炸,激起了一片尘土,吓得一个正在射击的德军机枪手缩进了战壕。 这两辆坦克打了一发炮弹后。又继续往前冲。跟在它们后面的另外一辆坦克停下来。对着机枪火力最猛的位置开了一炮。这次打得很准,直接命中一挺机枪的所在地,顿时那挺机枪就在爆炸声中哑火了。 跟在坦克后面的装甲车,在进入有效射程后,也果断地用车上的机枪开始射击,密集的子弹飞向了德军的阵地。 我军装甲部队的突然突击,把绝大多数的守军都惊呆了。除了少数的士兵在负隅顽抗外,其余的不少人还拿着武器站在战壕里发呆。随着越来越多的坦克炮弹落在战壕里爆炸。阵地上的德军开始出现混乱的苗头。 这时,不知是哪个白痴指挥官下的命令,让士兵们向空中发射了大批的照明弹。照明弹拖着眩目的亮光连续在高空点燃,把德军阵地前的黑暗驱赶的一干二净,让我们装甲部队里的那些机枪射手们可以更加准确地朝敌人射击。 激烈的枪声、坦克炮弹的爆炸声,我军冲锋的部队高喊着的口号声,不时地传进了我的耳里。随着装甲部队和步兵的推进,德军阵地上现在已经完全被弹雨组成的火网笼罩了,暗红色的弹道汇集成一道火网,飞速地罩向了战壕里的德军士兵。 德军的抵抗只持续了几分钟。当我们的步兵冲进战壕时,战斗差不多就算结束了。被我们的装甲部队打得魂飞胆丧的德军扔下了一片残缺不全的尸首和几十名受伤的战友。拔腿就朝远处逃去。 普鲁利中尉率领坦克和装甲车尾随追击,炮弹和机枪子弹像不要钱似的撒向了逃跑的敌人。而步兵则进入战壕,清理残敌收拢俘虏,并巩固阵地,准备掩护后面部队从此顺利通过。 当普鲁利中尉的装甲部队完成了追击任务返回时,搭乘着生力军的十一辆卡车又回来了。三团一营的杜布罗夫斯基大尉和连长罗森贝格上尉站在我的车厢下,抬手向我敬礼,并报告说:“师长同志,营长杜布罗夫斯基大尉向您报告,三团一营一连、二连奉命来此参加战斗,听候您的命令,请您指示!” 既然战斗已经结束,我也就不必再站在卡车上,便在米哈伊洛夫的帮助下离开了车厢,来到了杜布罗夫斯基大尉的面前,冲他满意地点点头,称赞说:“大尉同志,你的部队来得挺快吧。不过还是来晚了一步,战斗已经结束,敌人的阵地已被我们的装甲部队突破了。” 听我这么说,杜布罗夫斯基大尉的脸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他喃喃地说道:“师长同志,那我们营的任务是什么?” 我用手朝远处的阵地一指,说道:“大尉同志,立即带着你的部队到那里去布置防御,我们夺取了敌人的阵地,敌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估计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集中兵力扑上来,所以你们营要坚决地挡住他们的进攻,掩护主力的顺利通过。” 等杜布罗夫斯基大尉他们离开后,我又把米哈伊洛夫叫过来,吩咐他:“下士同志,你立即派两名机灵点的战士,回马马耶夫岗去报信,说我们正在返回防区的途中,请政委安排人手做好接应的准备,千万别自己人和自己人打起来了。” “好的,师长,我这就安排。”米哈伊洛夫说完,就将什么的两名战士叫了过来,将我说的话又向两人重复了一遍,接着强调说:“为了尽快地把消息传达给政委,你们两人一个去1075高地,一个直接回马马耶夫岗。别迟疑了,动作快点,立即行动。” 负责去接人的卡车,顺路也把我们成功突破了德军防线的消息传了回去。所以在半个小时以后,满载着辎重和伤员的卡车队伍出现在了我的视野里。 车队在离我几步远的地方停下,副驾驶这边的车门打开,从里面跳出来的是谢杰里科夫,他兴奋地向我报告说:“报告师长同志,运输辎重和伤员的车队已顺利到达,请您指示下一步的行动。” “中校同志,”因为时间紧迫,我顾不上和他多说,直截了当地下令说:“你立即率领这支车队,通过1075高地和马马耶夫岗中间的开阔地。进入三团的防区。到了地方后。要组织人手尽快把辎重和伤员都卸下。然后车队再调头去接后面的部队。” “明白!”谢杰里科夫答应一声,手抓住车门脚踩在踏板上就准备上车,我忽然又想起一件事,赶紧补充说:“对了,在三团的驻地,应该还有不少的卡车,把这些车也全部开出来,也参与运输部队的工作。” 等谢杰里科夫离开后。我望向北面,心里暗自嘀咕,刚才所发生的战斗,想必戈罗季谢城里的德军也知道了,他们接下来会怎么做?是暂时保持观望,搞清楚出了什么事情再出动;还是不管不顾地纠集部队直接在坦克大炮的掩护下,向我们发起反击。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夜空,幸好没有发现敌机的踪影,这个时候。敌人的夜航轰炸机应该都去轰炸城里了。就是陆军向他们求助,要想在夜晚找到一个这么可以轰炸的目标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师长同志。您在想什么?”也许是我发呆的时间太长了,站在旁边的米哈伊洛夫关切地问道:“是不是在担心德军的反击啊?” 听到米哈伊洛夫主动提到这件事情,我便好奇地反问道:“下士同志,你认为德军被我们击溃后,会组织部队进行反击,重新夺取这个属于他们的阵地吗?” 米哈伊洛夫听完我的问题,先是点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犹豫半天后,终于鼓足勇气说道:“师长,我认为今晚敌人不会来了?” “不会来了?”他的回答,更引起了我的好奇:“下士同志,你为什么这样肯定敌人不会来呢?” “这件事情很简单啊,师长同志。”米哈伊洛夫耸了耸肩膀,回答说:“假如我们是用步兵进攻,在经过一番苦战后,夺取了德军的阵地。那么德军一定会派部队进行反击,因为他们会认为我们的实力不强,能夺取他们的阵地,有一定的运气成分。可现在,我们的部队在装甲部队的掩护下,仅仅用了十来分钟,就夺取了他们的阵地。这样一来,敌人就有些摸不清我们的虚实了。他们肯定会一边集结部队,一边派出侦察分队来进行搞清楚状况。等事情搞清楚后,他们再决定是进攻还是按兵不动。” 米哈伊洛夫的话让我感到了惊奇,没想到他看问题看得如此透彻,我本来就在为德军是否会发起反击而感到忐忑不安,听他这么一分析,我觉得自己似乎有点杞人忧天了。 虽然我心里明白德军因为摸不清我们的虚实,要对我们发起反击的可能不大,但也不敢掉以轻心,依旧让杜布罗夫斯基大尉营和普鲁利中尉的装甲部队继续保持着戒备。 一个小时后,谢杰里科夫带着有大量车辆的车队返回,正好从北面撤下来的一团、三团、四团部队,也陆续到达了营地的北面。为了避免部队在等车时出现混乱,我特地命令谢杰里科夫、科斯嘉指挥各自的部队依次有序地登车。 班台莱耶夫跟着警卫连赶过来和我们汇合,他看到正在等车的大场面,催促我说:“师长同志,部队撤得已差不多了,您跟着车队先回去吧,还是由我留在后面断后。” “不了,副师长同志。”我说话时,低头看了看他的腿,推辞说:“您的身上有伤,还是您带部队先返回,由我留在后面断后吧。”说完,我把站在他身后的巴斯曼诺夫叫过来,吩咐道:“上尉同志,副师长的安全我就交给你了,你要向我保证,一定要把他毫发未损地送回到师指挥部。” “是,师长同志。”巴斯曼诺夫响亮地回答说:“我保证完成您所交给我的任务。”说完,他转身叫过两名战士,不由分说地将班台莱耶夫架着上了旁边的一辆卡车的驾驶室。 我们的大部队在车队的帮助下,快速地转移了。我心里默算了一下,辎重、伤员、俘虏的部队已过去了,剩下的只有还在后面殿后的尼古拉营,也不知道他们今晚有没有发生战斗。要是被罗马尼亚骑兵缠住的话,想要撤下来还没有那么容易。 我抬手看了看表,准备在情况不妙的时候,派普鲁利中尉的装甲部队去接应一下。站在我身边的米哈伊洛夫看到我不断地朝西面,猜出了我所担心的事情,连忙安慰我说:“师长同志,您放心吧,尼古拉大尉的部队战斗力不弱,要对付罗马尼亚军的一个骑兵团,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在开阔地上,步兵遇上骑兵,那可就是一边倒的屠杀。”我想到罗马尼亚部队都是骑兵,心里就格外地忐忑,所以米哈伊洛夫劝说我的话,也一点都听不进去。 正在我们担心的时候,远处的道路上传来了动静,立即吸引了我们的注意力。我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路上出现了无数的黑影,正朝我们这边走过来。米哈伊洛夫看到远处的人影,用手指着兴奋地对我说:“师长同志,您看,一定是尼古拉大尉他们来了。” 又过了七八分钟,那群人离我们越来越近,虽然看不清楚他们的面目,但从他们所穿的军服来看,确实都是我们的部队。看来真的是尼古拉营回来了,这么一想,我的心情顿时愉快起来。 米哈伊洛夫对我说了一句:“师长同志,是我们自己的部队,我去看看是不是尼古拉大尉他们。”说完,带着一名战士就沿着公路跑了过去。 看着米哈伊洛夫跑远的背影,我再次担忧地向北面望了望,心中暗暗祈祷德国人千万不要在这种时候发起对我们的进攻才好。 等我再次回过头来向西望去时,米哈伊洛夫和另外的几个人已经在离我仅仅二三十米的地方了。下士扯开嗓子兴奋地喊道:“师长,师长,真的是尼古拉大尉他们回来了。” 听米哈伊洛夫喊完,我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没等我做出任何的举动,米哈伊洛夫身边的几个人已加快脚步朝我走了过来。在离我两三步的地方停住,没有向我敬礼,只是整齐地来了个立正,同时大声地报告说:“师长同志,一团一营营长尼古拉大尉向您报告,我营顺利地完成任务返回,听候您的命令,请指示!” 我面带微笑迎上去,和几位刚刚归来的指挥员一一握手,笑着对他们说:“同志们,欢迎你们,欢迎你们平安回来。”接着又问道:“大尉同志,情况怎么样?在发现我们的行动后,罗马尼亚的骑兵团出动了吗?” 尼古拉大尉点点头,肯定地说:“是的,师长同志。我们的行军部队显然是被罗马尼亚的人侦察骑兵发现了,他们出动了一个营的兵力,想袭击我们的侧翼。”说到这里,尼古拉扭头看了看身边的几名部下,脸上露出了得意的表情,说道:“他们没想到我们早就在他们的通道上埋伏好了,当他们的骑兵进入我们的埋伏圈以后。我一声令下,几百名指战员同时开火,打得那些骑兵好像秋天的树叶一般,纷纷从马上落下来。这些罗马尼亚骑兵的战斗力真的不行,他们第一次被我们打退后,退回去休整了一会儿,又再次向我们发起了进攻,但还是被我们打退了。这样一来,他们就彻底缩了回去,再也不敢出动了。我派人去侦察后知道,敌人躲在营地里不敢动弹,这才命令部队转移的。”(天上掉馅饼的好活动,炫酷手机等你拿!关注起~點/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dd即可),马上参加!人人有奖,现在立刻关注dd微信公众号!)(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衷心感谢书友taiw、固定射速、ppldead、zhao精chao、winxxx、死去的獬豸、hong色zhongh童鞋的投票支持! 第七九一章 节外生枝 :看《燃烧的莫斯科》背后的独家故事,听你们对的更多建议,关注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dd即可),悄悄告诉我吧! 尼古拉大尉正在向我炫耀他的战绩时,我突然听见空中传来了一种怪异的尖啸声,声音由远及近。…一听到这个声音,我顿时被吓得大惊失色,在战场上混了这么长的时间,我自然清楚这种声音是高速飞行的炮弹划破空气发出的声响。我扯开嗓子尖叫一声:“卧倒!”随即扑倒在地上,并用双手抱住自己的头部。几乎就在我卧倒的同时,身后便传来了“轰”的一声巨响。 见鬼,是德国人,是德国人向我们开炮了,这是我在听到爆炸声之后的第一反应。等爆炸一结束,我就从地上蹿起来,拔腿就朝远处暂时还风平浪静的战壕跑去。 我向前奔跑时,听到后面传来的嘈杂脚步声,似乎跟来的人不少。我心说刚才米哈伊洛夫下士就带着两名战士跟着我,可从后面传来的脚步声判断,就是二十个人也不止。我放慢了脚步,扭头向后面看去,发现不光米哈伊洛夫和两名战士跟来了,就连尼古拉也带着他的一帮手下跟了上来。 我连忙停住脚步,伸手拦住尼古拉大尉,奇怪地问他:“大尉同志,你不带着你的部队立即向马马耶夫岗转移,跟着我瞎跑什么?” 尼古拉跟着我朝杜布罗夫斯基营所在的阵地跑,多少有点想拍我马屁的意思,没想到我会突然停下来这么问他。他的脸上顿时就浮现出了尴尬的表情。刚才的那发炮弹应该只是德军炮兵的试射。接下来就该对阵地进行猛烈的炮击了。所以我也不想和他多费唇舌,直接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命令他:“大尉同志,趁现在敌人的大规模炮击还没有开始,立即带着你的部队返回马马耶夫岗去。” “师长同志,”尼古拉有些为难地说道:“您是独立师的最高领导,您都没有撤退,我怎么能带部队先撤呢?” “执行命令吧,大尉同志。”说完。我也不和他再继续啰嗦,抬腿又向前跑去。 快跑到战壕边时,我抓住了身边的米哈伊洛夫的手臂,大声地冲他喊着:“下士同志,你立即去找普鲁利中尉,让他立即将我们的坦克和装甲车疏散隐蔽起来。这些东西对我们来说,都是不可多得的好装备,不能在敌人的炮火下白白地损失掉了。” “是,师长同志。”米哈伊洛夫响亮地答应了一声,随即加快脚步。飞快地朝装甲部队的集结点跑了过去。 我跳进战壕以后,抓住一名从身边经过战士的手臂。急匆匆地问道:“战士同志,你知道营长杜布罗夫斯基大尉在什么地方吗?” 被我抓住的战士试图从我的手里挣脱出去,无意中看到了我领章上的军衔,急忙停止了挣扎,老老实实向后面一指,大声地回答说:“师长同志,营长在中间的地段,您顺着战壕往前走,就能找到他了。” 我向战士道了一声谢后,沿着战壕向前继续前进。由于此刻战壕里不时有成队的指战员们来回地跑动着,我们不得不好几次把身子贴在壕壁边,让那些正在调动的指战员通过。 不过好在没走出多远,便迎面遇上了正朝我们这边走过来的杜布罗夫斯基大尉。看到我的出现,大尉大吃一惊,连忙快步地迎上来,惊诧地问道:“师长同志,您怎么到这里来了?” 我顾不上和他寒暄,直截了当地吩咐他:“大尉同志,德国人可能要对我们的阵地开始炮击,你立即下令让战士们做好防炮准备,避免不必要的伤亡。” 杜布罗夫斯基大尉听完我的话以后,苦笑着回答说:“师长同志,您有所不知,德国人这个临时的阵地上,除了少数并不结实的土木火力点、几个掩蔽部和一个指挥所外,就没有什么像样的工事了。也许算定我军不会从1o75高地的方向对他们发起进攻,所以除了这条战壕外,根本没有像样的地方可以隐蔽部队。” 我四处张望了一下,看着挤满战壕的指战员们,心里不禁咯噔一下,心说在这么狭小的地段,拥挤着几百号指战员,敌人一颗炮弹落下来,就能炸死炸伤我们十几二十个人。想到这里,我吩咐杜布罗夫斯基:“大尉同志,一连留下,另外的两个连队立即分批撤出阵地,向马马耶夫岗转移。” 听到我的这个命令,杜布罗夫斯基用嘶哑甚至还带着股怒气的声音,冲我急躁地喊道:“可是,师长同志,如果我们把营的主力撤出去的话,等到敌人进攻时,我们剩下的兵力就很难挡住他们的。” 我顾不上计较他的态度,而是急匆匆地反驳道:“大尉同志,你们营的主力就是不转移,难道你认为当敌人的炮击结束后,还能有足够的力量来抗击德军的进攻吗?”我说完这番话以后,见他沉默了下来,立即趁热打铁地说,“好了,大尉同志,别犹豫了。让罗森贝格上尉的连队留下,另外的两个连立即分散撤出阵地,向马马耶夫岗转移。” 我的话刚说完,空中又传来了炮弹飞行的尖啸声,这次是落在了战壕前面二十几米外的地方爆炸,气浪掀起的泥土从空中落下,洒了我们一身。我抖落身上的泥土,指着远处还冒着青烟的弹坑,焦急地说道:“大尉同志,看到了吗?要是这颗炮弹不是落在空地,而是落进我们的战壕里爆炸的话,你想想会有多少指战员牺牲自己的生命。敌人的试射结束后,很快就会对我们的阵地进行猛烈的炮击。没多少时间了,立即执行我们的命令,让二连三连撤出阵地,向马马耶夫岗转移。” 看到刚才那发炮弹爆炸的威力,杜布罗夫斯基不再固执己见,他冲着左右方向大声地喊着:“各连连长都到我这里来。”喊完后,他低声地对我说,“师长同志,不管怎么说,我要留下和您待在一起。” 随着他的喊声,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几个连长就先后跑到了他的身边。我没时间听他们在谈论些什么,而是紧张地盯着北面,心里在暗暗的祈祷,希望在我们的部队撤出阵地前,德军的炮击不要开始。 虽然在我的印象中,老毛子做事是非常拖拉的,但这次的撤退行动却很迅速。随着二连三连两个连长的一声令下,两个连的战士转身爬出了战壕,弓着腰提着武器快速地向南跑去。 两个连的战士跑出去大概两三百米后,德军的炮击正式开始了。一批炮弹呼啸着落在了我们的战壕前后爆炸,在一片地动山摇的爆炸声中,整个阵地硝烟弥漫,弹片横飞。早在德军的炮弹落地爆炸前,我就及时地缩进了战壕,饶是如此,我也被爆炸所产生的巨大冲击波震得七荤八素的。 第一批炮弹刚爆炸,第二批炮弹又接踵而至,耀眼的闪光过后,两道长长的火墙在我们战壕前后的位置同时腾空而起。 在爆炸的间隙中,蹲在我身边的杜布罗夫斯基扯着嗓子冲我喊着什么,可惜外面的爆炸声太大,我根本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 在德军如此密集的炮火轰击下,虽然我有些自顾不暇,但心里还是暗自庆幸,幸好刚才我命令米哈伊洛夫去让普鲁利中尉的装甲部队转移,否则在这样规模的炮火打击下,估计绝对多数的坦克和装甲车都要报销。 炮击在继续,一团团似乎永无止尽连绵不绝的火光,不时地在我军战壕前后或者中间腾起。在那火团腾起的地段,一道道身影或被拆的支离破碎,或被气浪从深深的战壕里掀飞出来,在空中飞舞片刻后,跌落在面前的焦土尘埃中。 德军的炮击持续了大概十分钟,接着便戛然而止。 而我们的阵地在炮火的蹂躏下,已变得惨不忍睹,大半的战壕被炸塌,待在那里的战士不是被炸死炸伤,就是被泥土深深地埋住了。就连我也是半截身子被埋在了浮土里,还是先站起来的杜布罗夫斯基大尉和另外一名战士将我拉出来的。 杜布罗夫斯基大尉凑近我的耳边,大声地问着什么。我只看到他的嘴唇在动,可却听不到声音。我知道自己的耳朵是被爆炸声震得不好使,使劲地揉了揉以后,勉强听清大尉在问我:“师长同志,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我听清他的问题,也扯着嗓子冲杜布罗夫斯基大尉喊道:“大尉同志,虽然那些先撤下去的部队走了不少的时间,但估计他们还没有到达1o75高地了。所以我们必须再继续坚持半个小时,假如德国人不来进攻的话,我们在组织撤退。” 杜布罗夫斯基大尉点点头,接着提高嗓门冲旁边喊道:“各排排长抓紧时间统计各排的伤亡人数,然后报到我这里来。”他发出的命令,很快就被身边的战士大声地复述着传达到了战壕的每一个角落。(天上掉馅饼的好活动,炫酷手机等你拿!关注起~點/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dd即可),马上参加!人人有奖,现在立刻关注dd微信公众号!)(未完待续请搜索,更好更新更快! b/b 第七九二章 重回师部 :看《燃烧的莫斯科》背后的独家故事,听你们对小说的更多建议,关注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dd即可),悄悄告诉我吧! 在等待各排排长来汇报伤亡情况的过程中,我的附近好像传来了什么人的呻吟声,还有人扯着嗓子在喊着什么。∈↗随着喊声,一名戴着钢盔背着医药箱,手臂上套着一个红十字袖套的男卫生员顺着战壕跑过来。跑过我的身边后,他又向前跑了几步便停住脚步并蹲了下来。 我好奇地望过去,只见在那个战壕角落的地上侧卧着一名战士,身体奇怪地弯曲着,双手按在自己的肚子上,旁边还蹲着另外一名战士。卫生员显然是特意来救治他的,从医药箱里掏出绷带之类的东西后,便拉开了战士捂住肚子的双手,开始救治起来。 我正在观看卫生员救治伤员,忽然耳边听见了米哈伊洛夫的声音:“师长同志,可找到您了,您没事吧?” 我转过身来,看到刚跳进战壕的米哈伊洛夫,冲他笑着点点头,接着问道:“下士同志,普鲁利中尉的装甲部队分散隐蔽了吗?” “早就隐蔽好了。”米哈伊洛夫在回答完我的问题,紧张地说:“在传达完命令,我便乘坐装甲车和他们一起撤到了阵地的后方。刚刚看到德军在炮击阵地,我担心您的安危,便特意跑了回来。” 这时,杜布罗夫斯基大尉和连长罗森贝格上尉来到了我的面前。 看到两名指挥员都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便直截了当地问道:“部队的伤亡怎么样?” “牺牲十七名。负伤三十八名。”罗森贝格上尉抢先回答说。 “知道了。还没有见到敌人的面,我们就伤亡了五十五个人。”听到这样的伤亡数字,我不禁痛心地说道,“这么一来,全连就只剩下不到一半的指战员了。” “师长同志,您说的不对。”我刚说完,杜布罗夫斯基便纠正我说:“我们营是加强营,每个连有230人。在加上营的警卫排在内,共有800人。”说到这里,他不禁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幸好在炮击前,您让二连和三连及时地撤了出去,否则这么多人挤在这条战壕里,我们会付出更大的伤亡。” “指挥员同志们,”看着面前的两名营连级指挥员,我语气严肃地说道:“趁德国人的进攻还没有开始,你们立即组织人手抢修工事。同时还要派出侦察小分队,去搞清楚敌人的大致情况。以便我们能采取有针对性的部署。” 两名指挥员答应一声,转身去执行我的任务。等两人离开后,我问米哈伊洛夫:“在刚才的炮击中,警卫班的伤亡大吗?” 米哈伊洛夫向左右张望了一下,有些为难地对我说:“师长同志,这个我可没法回答您。要知道我也是在炮击结束后,刚刚回到战壕里来的。”忽然他想起了什么似的忽然对我说,“师长同志,我在和普鲁利中尉一起撤退时,听他说起一件事。” “什么事情啊,下士同志?”我淡淡地问道。 米哈伊洛夫指着北面的一个地方,对我说道:“师长同志,普鲁利中尉告诉我,说他发现了德军一个存放地雷的地点。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应该就在那个位置。” “地雷?”听到这个有助于防御的东东时,我不禁心中暗喜,但随即想到刚才德军密集的炮击,我的心又冷了下去,我不确定地问道:“德军刚才对我们的炮击,我相信你在远处也看到了。您能确定这个存放地雷的位置,没有在炮击中被摧毁吗?” “应该没有。”米哈伊洛夫肯定地说:“虽然德军的炮击很猛烈,但我没发现存放地雷的位置发生过爆炸,我想那些地雷应该还完好无损地保留在那里。” “可惜米海耶夫大尉的工兵连没在这里,”虽然听说地雷还完好无损地保留在存放点,但我却只能望而叹息,“不然的话,我可以让他带人把这些地雷埋在阵地前,这样等敌人的步兵冲上来时,还可以给他们造成一定的杀伤。” “师长同志,您不用担心。”米哈伊洛夫信心十足地说道:“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吧,我带警卫班的战士去布雷。” “好吧,你多带点战士去,争取把那里的地雷全用上。德国人不来则已,一旦来的话,一定让他们尝尝地雷的厉害。” 我深怕米哈伊洛夫的军衔太低,指挥不动一营的战士,还特定把杜布罗夫斯基大尉叫过来,让他安排点人手跟着米哈伊洛夫去执行任务。当杜布罗夫斯基听说米哈伊洛夫下士要带人去埋设地雷,二话不说,立即就召集了二十名战士,跟着米哈伊洛夫离开了阵地。 看着米哈伊洛夫他们离去的背影,杜布罗夫斯基担忧地问道:“师长同志,现在布雷还来得及吗?我担心他们刚开始布雷,德军的部队就冲上来了。” “放心吧,大尉同志,米哈伊洛夫下士也是参加过多次战斗的老兵了,他会懂得随机应变的。在布雷时,他会专门安排人手担任警戒的。” 过了二十分钟左右,我便远远地望见米哈伊洛夫带着一群战士朝战壕这边跑来。我拍了拍旁边的杜布罗夫斯基,有些得意地对他说:“怎么样,大尉同志,我没说错吧,只要米哈伊洛夫下士带队的话,一定不会出什么事情的,他们这不是都平安地回来了吗?” 当米哈伊洛夫一跳进战壕,我连忙抓住他问道:“怎么样,下士同志,地雷都埋好了吗?” “埋。埋好了。师长同志。”米哈伊洛夫气喘吁吁地回答道。他在连喘几口气后。又向我报告说:“一共一百一十枚地雷,全部埋好。我们的地雷刚埋好,便发现了远处有德军的部队,正在向我们这边运动。” “德军上来了?”虽然我早就猜到德军可能会在炮击结束后,向我们这里发起进攻,但真正听到德军来的时候,不免还是有点紧张,赶紧问米哈伊洛夫:“下士同志。你看清他们有多少兵力,有坦克装甲车吗?” 米哈伊洛夫摇了摇头,为难地说道:“我们当时光顾着撤退,没来得及细看。” 听到他这样的回答,我气得差点一脚朝他踹去,正打算派人去侦察一下。罗森贝格上尉带着一名战士沿着战壕走了过来,向我报告说:“师长同志,我们的侦察员回来了。据他的报告,敌人的部队正在向我们这边运动,大概再过几分钟。就会出现在我们的阵地前面。” 当得知站在我面前的是侦察兵,我赶紧又把刚才问米哈伊洛夫的问题重复了一遍。接着安静地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侦察兵听到我的问题,连忙挺直了身体,有些紧张地回答说:“报告师长,估计我们的侦察,德军大概出动了一个连的步兵,在两辆装甲车的掩护下,正向我军阵地运动。” “只有两辆装甲车?侦察兵同志,你确定没有看错?”虽然我的语气很和蔼,但谁都能从我的话中听出我的怀疑,德军向我军阵地发起进攻时,都会派坦克配合,而这次只出动了装甲车,还是区区的两辆,有点让人感到不可思议。 “没错,没错的,师长。”侦察兵也听出了我话中的猜忌,连忙大声地辩解说:“我们经过反复确认,德军真的只出动了一个连的步兵,和两辆装甲车。” “全明白了。战士同志,这里没你的事情了,你先下去吧。”我打发走侦察兵以后,问杜布罗夫斯基:“大尉同志,你怎么看这件事情?” 杜布罗夫斯基皱着眉头仔细地想了想以后,回答我说:“师长同志,我猜无非是两种情况:一是,德军摸不清我们的虚实,所以只派一支小部队来试探一下;二是,德军的兵力过于分散,在夜晚调动起来不方便,来进攻我们的是德军指挥官唯一能调动的一支预备队。”说完以后,见我陷入沉思,连忙又补充说,“不管是这两种情况中的哪一种,形势对我们来说,都是非常有利的。我们的兵力装备和德军相差无几,要打退他们的进攻,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唯一比较麻烦的,就是德军的那两辆装甲车,我们没有反坦克武器,要对付它只能让战士用集束手榴弹去炸。” 我听到杜布罗夫斯基的担忧后,不以为然地说道:“不用担心,虽然没有反坦克武器,但是我们还有坦克。”随即我吩咐米哈伊洛夫,“下士同志,我现在交给你一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你立即回到普鲁利中尉那里去,让他率领装甲部队从德军的侧翼迂回过去,切断敌人的退路,争取全歼这股来犯之敌。” 米哈伊洛夫离去后没多久,阵地前面百余米处忽然传来了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我循声望去,只见德军步兵的散兵队列已进入了我们的雷区,他们脚下的地雷被接二连三地连续踩响,一声声巨大的爆炸声,和带着敌人残肢断臂飞起的浓烟火团连成了一片。在爆炸声中,隐约还可以听见那些倒在地上翻滚着的伤员的惨叫声。 杜布罗夫斯基大尉、罗森贝格上尉以及他们手下的指战员,在看到这一幕时,个个都是喜笑颜开,连声叫好。我深怕他们过于得意忘形,连忙提醒他们:“喂,我说,杜布罗夫斯基大尉,为什么还不让你的战士做好战斗准备?” 听到我的喊声,杜布罗夫斯基顾不上在看德军的惨状,连忙提高嗓门冲左右喊道:“全体听我口令,进入阵地准备战斗!”他的话音刚落,周围的战士立即口口相传地将他的命令传达了下去。 其实他的这道命令有些多余,指战员们本来就一直待在战壕里,武器都架在壕沿上,所谓的做好战斗准备。无非就是机枪射手把手指搭在扳机上。其余的战士把装在背囊里的手榴弹拿出来。拧开后面的盖子,整齐地放在自己的面前。 德军的战斗力的确不容小觑,虽然我们临时布置的雷区给他们造成了不小的伤亡,但还是有将近半数的士兵成功地冲了过来,端着武器继续冲向了我们的阵地。 看着越来越接近的德国兵,目不转睛盯着前方的杜布罗夫斯基大尉,将手枪举得高高的,嘴里还低声地默念着什么。当德军稀稀拉拉的队列离我们的战壕还有不到五十米距离时。杜布罗夫斯基猛地大喊了一声:射击!随即冲天开了一枪后,又放平枪口,冲着阵地晃动着的德军士兵继续开枪。 虽然杜布罗夫斯基喊的那声命令,只有周围离得近的战士听到了,但枪声就是命令,随着他的枪响,附近的两挺轻机枪也哒哒哒地响了起来,接着越来越多的武器加入了射击的行列。在我军密集的弹雨下,冲在最前面的二三十名德国兵,就如撞在了一堵透明的玻璃墙上似的。纷纷身体朝后一仰,或直挺挺地倒下。或转个圈子再一头栽倒在地上。后面一些狡猾的德国兵见我军的火力太猛,连忙趴在地上,躲在射击死角里和我们进行对射。 德军士兵的枪法明显要强于我们的战士,虽然他们的人数有限,但也给我们造成了不小的伤亡。我左侧那名机枪射手,正在向远处的一个火力点进行射击时,枪声戛然而止,接着身体向前一扑,压在了机枪上。 看到机枪射手中弹牺牲,副射手连忙把他的尸体推开,把机枪搬到自己的面前,架在壕壁上,简单地瞄准一下便开始射击。刚打了半梭子弹,忽然左手捂住自己的右肩,仰面倒在了战壕里。 看到副射手中弹倒地,我犹豫了片刻,没等我想好是否过去接替机枪射手的位置,已经有人从我身边跑过,抓住了机枪又开始向外面的德军继续射击。我仔细一看,接替副射手位置的,原来是一连长罗森贝格上尉。上尉在射击时,有一名战士弯着腰跑到了他的身边,低声将倒地的副射手扶了起来,搀扶着朝远处蹒跚地走去。 看到步兵的进攻受挫,原来在整个队列后方提供火力掩护的装甲车沉不住气了,加大马力向我们的阵地冲过来,同时车上的机枪一刻不停地射击着,打得所过之地尘土飞溅。 德军的装甲车离我们的阵地越来越近,几个胆大的德国兵从地上爬起来,跟在装甲车的后面,小心翼翼地向我们的阵地接近。我正在考虑是否该让杜布罗夫斯基大尉派人去炸掉这两辆坦克的时候,我听到了炮声。在那两辆渐渐驶过来的装甲车后面,冲起了一股泥土,接着传来一声爆炸声,几个跟在后面的倒霉士兵应声倒下。 看到炮弹爆炸腾起的硝烟时,我的脑子里闪过了这个念头:“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德国人又开炮了?难道他们就不怕误伤到自己人吗?” 又响起了一下爆炸声,左边的那辆装甲车的车身上忽然腾起了一团火光,浑身失火的装甲车又向前开了几米后,车身猛地一歪,便停住不动了。 一辆装甲车被击毁了,原本跟在后面的士兵又重新趴在了地上,可另外一辆还是不管不顾地继续往外行驶。不过它的运气显然不佳,开了没多远,我就看到它被一个高速飞行的物体击中了车身,薄弱的装甲立即被撕开了一个大洞,随着一声爆炸,装甲车立即被熊熊烈火所包围了。 听到身后传来了马达的轰鸣声,我回过头去想看个究竟。当看到一群外表涂着德军白十字标志坦克和装甲车向我们这里猛冲过来时,我不禁慌乱了片刻,但很快就恍然大悟,这是普鲁利中尉的装甲部队来了。 但坦克从我们战壕上快速跃过时,我在坦克马达震耳的轰鸣声中,连连挥舞着手臂同时大声地喊道:“普鲁利中尉,前进!前进呀!去揍他们,揍这帮该死的德国人,一个都别让他们跑了。” 看到自己的装甲车被击毁,而我们的装甲部队又冲了上来,原来还趴在地上的德国人,不是爬起来调头就逃。就是停留在原地高高地举起了双手。 见到我们的装甲部队冲了上去。在战壕里的杜布罗夫斯基也沉不住气了。他跳出了战壕,站在高处,挥舞着手里的手枪,高声地喊着:“同志们,前进,前进!”喊完,就带头向前冲了出去。指挥员冲上去了,战壕里的战士们也纷纷爬出战壕。端着武器呐喊着跟着冲上去。 五分钟以后,战斗结束了。战场上弥漫这一股烧毁的装甲车上冒出的辛辣刺鼻的黑烟,和如同烤肉的味道。想到这种烤肉的味道,是烧焦的德军尸体所散发出来的,我就不禁感到一阵阵的恶心。 杜布罗夫斯基回到我的面前,向我报告说:“师长同志,战斗已经结束。我们伤亡76人,消灭了德军217人,没有俘虏。” 没有俘虏,我一听这话。就知道他说谎,刚刚我明明看到有那么多的德军举起投降。一定是他嫌携带德军俘虏不方便,便擅自将这些俘虏处理掉了。不过现在不是责怪他的时间,我们的当务之急,是尽快地离开这里,返回马马耶夫岗。所以我忽略了他杀俘的事情,而是命令他:“大尉同志,德军的进攻刚被我们的击退,在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发起进攻,所以我们应该利用这宝贵的时间,把部队撤出去。” “师长同志,伤员怎么办?”我刚下完命令,杜布罗夫斯基忽然问了一句。 他的这个问题,不由让我一愣,心说他问这句的话意思是什么,难道想给那些无法移动的重伤员一人发一颗手榴弹,让他们留下为我们阻挡德军的进攻吗?想到这里,我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同时不满地问道:“大尉同志,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想把他们都扔下吗?要知道他们可是我们的同志,这样做合适吗?” 没想到我的话一出口,杜布罗夫斯基便连连摆手说:“师长同志,您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说到这里,他用手一指正向战壕驶过来的坦克和装甲车,小心地问道:“我是想问问,能不能让那些行动不便的伤员乘坐装甲车转移,这样可以提高我们的行军速度?” 我看到一辆装甲车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车里下来的几名指战员几乎是毫不迟疑地朝我们这里走过来。我仔细打量着来人,发现走在前面的是米哈伊洛夫下士,而和他并行的则是普鲁利中尉。我连忙向他们挥了挥手,同时喊道:“喂!普鲁利中尉、米哈伊洛夫下士,快点到我这里。” 听到我的喊声,普鲁利和米哈伊洛夫赶紧加快脚步,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战壕边跳了进来。普鲁利抬手向我敬礼后,恭谨地报告说:“师长同志,坦克兵中尉普鲁利向您报告,装甲部队已全歼了来犯的德军,请指示!” “干得不错,中尉同志。”我在称赞完以后,用商量的口吻问他:“普鲁利中尉,我想你也看到了,在刚刚德军的炮击和战斗中,三团一营有很大的伤亡。如果让战士抬着这些伤员们行军,会影响到我们的行军速度。所以我想让伤员搭乘你的装甲车转移,你没有不同意见吧?” 普鲁利中尉连忙摇头说:“没有的,师长同志。”说完后,他迟疑了片刻,又接着说:“不过装甲车里的空间有限,估计能搭乘的伤员有限。” 我听他说完后一摆手,不以为然地说道:“中尉同志,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能装多少就装多少。至于剩下的那些伤员,对我们的影响就不大了。” 就这样,接到我命令的罗森贝格上尉和普鲁利中尉两人开始安排人手,将重伤员和腿部受伤的轻伤员都抬上了装甲车,而其余的轻伤员则随大部队步行离开。 看着鱼贯上车的伤员们,杜布罗夫斯基讨好地对我说:“师长同志,这里离1075高地还有五公里左右,您不如也乘坐装甲车一起离开吧。”他深怕我担心,他特别强调说,“这里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和罗森贝格上尉来处理吧。” 杜布罗夫斯基的建议确实让我心动,但这种心动仅仅持续了片刻便烟消云散了。我心里明白,如果跟着伤员们一起撤的话。加上保护我的那些警卫员在内。就要至少占用起码一辆装甲车。这样就有几名伤员不得不忍着伤痛,跟着部队进行长途的行军,但对我的光辉形象多少还是会有影响的。想清楚这件事情以后,我果断地摇摇头,态度坚决地说道:“不了,大尉同志,我刚刚已经说过了,装甲车是让给伤员乘坐的。那么我就不能言而无信。所以我要和你们剩下的战士一样,步行离开这里。” 杜布罗夫斯基本来还想再劝我两句,却被我拦住了,我固执地说道:“大尉同志,你不要再劝了,就当我是向你所下达的命令。你在军队里待了那么长的时间,难道不知道上级的命令是不允许讨论和违抗,只能执行的吗?” 见我这么说,杜布罗夫斯基只好无奈地表示同意,随后他便集结部队去了。在等待伤员上车和集结部队的同时。我虽然表明镇静,其实心里是心急如焚。深怕德军不甘心他们所遭受的失败,又对我们这里进行炮击,到时我们这么多人停留在无遮无拦的开阔地上,那还不伤亡惨重啊? 不过最后的事实证明我是杞人忧天,德军既没有向我们这里炮击,也没有再派部队发起进攻,也许真的如杜布罗夫斯基刚才所分析的那样,因为天黑,德军在仓促之间无法调集过多的部队,在损失掉仅有的预备队以后,才没法再次向我们发起进攻。 装载完重伤员和行动不便的伤员后,普鲁利中尉的装甲部队便出发了。在前面开道的七辆坦克,后面跟着一长串的装甲车,再后面便是我们这支步行的步兵部队。 走在半路上的时候,杜布罗夫斯基又担心地问我:“师长同志,普鲁利中尉他们的坦克和装甲车上,可还涂着德军的白十字标志啊,坚守1075高地的部队,可别把他们当成了德国人,要是双方误会了,自己人和自己人打起来,可要闹笑话了。” 本来我以为一切都安排妥当,不过听杜布罗夫斯基大尉这么一说,我觉得这种可能还真的存在,便绞尽脑汁地思索起来,如何避免这种误会的发生。 就在这时,前面的队伍忽然停了下来。没等我说话,杜布罗夫斯基已经喝问着前方:“喂,怎么回事,部队为什么停下来?” 走在队伍前面的罗森贝格上尉连忙跑到我们的面前,报告说:“师长同志,是前面的装甲部队突然停了下来,好像是被什么挡住了。因为装甲部队的队列太长,从我们这里看不清楚前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知道罗森贝格上尉说的是实情,坦克在行军时,每辆间隔五十米,七辆坦克和十五辆装甲车的队列,可就长达上千米,前面要真发生点什么事情,我们这里还真搞不清楚。我侧耳听了听,前面传了装甲车的马达轰鸣声外,就没有听到其它的声音了,应该不是和坚守1075高地的友军发生误会了。 我正打算派人到前面去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忽然听到身旁的米哈伊洛夫惊喜地叫道:“师长同志,您看,是卡车,是我们的卡车队又回来了。” 我连忙朝前方望去,果然见七八辆大开车灯的卡车,半边车身在公路上半边车身在草地上,贴着装甲部队的旁边,摇摇晃晃地朝我们开了过来。看到卡车的到来,我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心里不禁长舒一口气。只要有了卡车,我们的行军速度还可以加快,要不了几分钟,我们就能顺利地回到马马耶夫岗,到时德国人就是想追也追不上了。 卡车从我们的身边开过以后,又向前开了一段距离,接着在路上开始调头。站在路上的指战员连忙让到了路的两边,为开上来的卡车让路。 一辆卡车停在了我的面前,副驾驶台那边的车门忽然打开了,从里面跳出了一名指挥员,快步地跑到了我的面前,立正后恭恭敬敬地向我报告说:“师长同志,我是奉副师长和政委的命令来接应您的,请上车吧?” 我抬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感激地说道:“谢谢你,巴斯曼诺夫上尉。”接着向他一摆头说。“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上车。” 杜布罗夫斯基营一连步行的指战员大概只有七八十人。一辆车十来个人,显得格外宽松。等指战员们等车完毕,巴斯曼诺夫一声令下,车队便开始向前行驶了。 我们的卡车从停在路上的装甲部队旁边经过时,我好奇地问坐在身边的巴斯曼诺夫:“上尉同志,你刚才说你是奉了副师长和政委的命令,特意来迎接我们的。他们现在什么地方?” “报告师长,”听到我的问题。巴斯曼诺夫恭谨地答道:“他们此刻都在1075高地下面等着您呢。” 听到说基里洛夫特定出来迎接我,我的心里特别感动,为了不让巴斯曼诺夫察觉我激动的神情,我故作生气地说道:“我又不是找不到路,还需要他们来迎接我。在师指挥部等我就可以了,为什么要在1075高地等我呢?再说,要是他们不在的时候,上级给我们下达命令的话,又该怎么办?” 巴斯曼诺夫果然被我蒙骗了过去,他没有察觉到我的异常。认真地回答说:“师长同志,是这样的。我和副师长到了1075高地。用那里的电话和政委通过话以后,政委说师指挥部里有参谋长值班,他就可以亲自出来迎接您。至于说到为什么要在1075高地前面等您,估计是因为政委听说在返回的部队里,有一支有缴获的德军坦克和装甲车组建起来的装甲部队,深怕高地上的守军搞不清楚状况,和返回的友军发生误会。” 听完巴斯曼诺夫的话,我不禁点了点头,心中暗自称赞还是基里洛夫考虑得全面,如果不是他们在高地前亲自迎接的话,没准高地上的守军发现一支浩浩荡荡开来的德军装甲部队,二话不说就开火射击了。一旦打起来,势必就会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我在思考时,巴斯曼诺夫忽然向前一指,兴奋地对我说:“师长同志,您快看,政委和副师长他们在那里。”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在前方道路的右侧,几辆被烧得漆黑的坦克残骸旁边,站着一群人。虽然看不清他们的面目,但从他们的穿着来看,无疑是我们自己的部队。我连忙吩咐司机:“司机同志,再往前开十米,就把车停下来。” 司机点点头,卡车又向前行驶了一段距离后,便稳稳地停了下来,这个地方距离等待的人群只有四五米的距离。巴斯曼诺夫率先拉开车门跳了下去,然后侧身站在车旁,并向我伸出了一只手。我抓住巴斯曼诺夫伸出的手,纵身跳下了驾驶台,快步地朝人群走去。 看到我下车,人群立即向我涌了过来。没等我看清对面的人,便听到了基里洛夫那熟悉的声音:“奥夏宁娜同志,欢迎您回来!”随后一个人便脱离了整个队伍,来到了我的身边,一把抓住了我的手,使劲地摇晃了起来。 “您好,政委同志,”我握住基里洛夫手的时候,只觉得鼻子一阵阵发酸,但我可不愿当着这么多部下的面前落泪,所以我努力地抑制自己的情绪,和基里洛夫热情地握住手。 等和班台萊耶夫以及其余等在这里的指战员一一握手后,基里洛夫招呼我上了一辆早已等候在路边的吉普车,因为班台萊耶夫要留下安置普鲁利中尉的装甲部队,所以没有和我们同车返回。 在吉普车上,我好奇地问基里洛夫:“政委同志,这辆吉普车看起来还挺新的,你们从什么地方搞来的?” “是方面军司令部送给我们的,说是祝贺我们师获得了红旗勋章。”基里洛夫简短地介绍完吉普车的来历后,忽然把脸一扳,严肃地对我说:“师长同志,我再一次地请求您,以后不要再亲自带部队去执行这样危险的任务,好吗?” “政委同志,”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说,便故作轻松地说:“我这个怎么能叫冒险呢?要知道我不光事先请示过集团军司令部,同时还有副师长和我同行。” “集团军司令部同意了也不行。”基里洛夫不依不饶地说道:“您知道吗,方面军司令部在得知您亲自率部队北上后,司令员和军事委员都大发雷霆,一天几个电话打过来问您的情况,还说您要是有什么好歹的,我们都没有好下场。” 基里洛夫的这番话,把我搞愣了,虽然我和叶廖缅科、赫鲁晓夫都见过几次面,但关系不太好啊,他们怎么可能为了我一个小小的师长,而冲基里洛夫他们发火呢? 没等我想出个所以然,吉普车已经到达了师指挥部所在的山脚下。沿着战壕,我们很快地来到了师指挥部外。看着这熟悉的地方,我的心里不禁暗自感慨,自己居然还能活着回到这里来,这真是太不容易了。(天上掉馅饼的好活动,炫酷手机等你拿!关注起~點/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dd即可),马上参加!人人有奖,现在立刻关注dd微信公众号!)(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第七九三章 特别的授勋仪式 我走进指挥部时,参谋长阿赫罗梅耶夫少校正在打电话。¢£頂¢£点¢£小¢£说,看到我的出现,他明显愣住了。有一会儿的功夫,他不知所措地望着我发呆。我看到他这种吃惊的表情,忍不住笑着说:“参谋长同志,才几天不见,就不认识我了吗?” 听到我说话,阿赫罗梅耶夫猛地站起身来,把电话望桌上一扔,惊喜地叫了一声:“师长,真是您回来了吗?”说完,他轰的一声推开了坐着的长凳,冲过来迎接我。 他和我握手时,激动地对我说:“师长同志,您可回来,这几天我们可以一直在惦记着您呢。怎么样,您返回的路上都顺利吧?” “还行,很顺利。”我说到这里时,用手指着搁在桌上的话筒问道:“参谋长,你在和谁通话吗?” “还能是谁,四团长盖达尔中校呗。”阿赫罗梅耶夫有些不大愿意地回答说:“他说听到了从西北方向传来的隆隆炮声,希望能派一支侦察部队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听到的动静,可能是当时德国人正在对我们新占领的阵地进行炮击。”我简短地说明了一下战斗经过后,又加上了一句:“你还不去给盖达尔中校说清楚。” “行,”阿赫罗梅耶夫爽快地答应着,向桌边走了过去,“我会给他讲清是怎么回事。”他重新拿起话筒后,面带微笑地说道:“喂,盖达尔中校,我先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师长同志回指挥部来了。”在稍稍停顿片刻后。又继续往下说。“你刚才说听到的炮声,是德军在炮击师长他们所占领的阵地……没有,没有……师长一切正常,连根毫毛都没伤到。所以你就不用再派什么侦察兵去侦察,还是加强夜间巡逻,专心守好你的高地,千万别让德国人半夜摸到你的阵地上去了。” 看到阿赫罗梅耶夫走开了,一直坐在报话机前的拉祖梅耶娃和娜佳也先后走过来。和我进行拥抱,对我的顺利归来表示了欢迎。 当阿赫罗梅耶夫挂上电话时,我和基里洛夫都已走到桌边坐下。阿赫罗梅耶夫关切地问道:“撤回来的部队,都安置到了什么地方?” “我让班台萊耶夫上校把他们都安排到三团的驻地。”说到这里时,我想到了有件事情还没来得及想阿赫罗梅耶夫交代,便立即吩咐他:“参谋长同志,我们在这次的行动中收获不小缴获了德军七辆坦克、十五辆装甲车、九门大炮以及大量的军用物资。目前也都存放在三团驻地。在这批物资里,除了武器弹药外,还有大量的食物和药品,待会儿你通知各团去领取他们所需的物资。” 阿赫罗梅耶夫答应着站起身。准备去拿桌上的电话,就在这时。基里洛夫忽然问道:“参谋长同志,方面军司令部有打电话过来吗?”他摇了摇头,表示没有后,便拿起电话给几个团长打电话,通知他们去领取各自所需的物资。 趁阿赫罗梅耶夫打电话的时候,我低声地问基里洛夫:“政委同志,您说的方面军司令部来的电话,是什么意思啊?” 基里洛夫苦笑一声,没好气地说:“还能是什么意思?当然是为了您啊。”看到我一脸茫然的样子,他接着说:“叶廖缅科司令员和军事委员赫鲁晓夫同志几乎每天都要打电话过来,问候您的情况。虽然我曾经向他们说明,说您亲自带部队北上,是经过了集团军崔可夫司令员亲口同意的,但还是被他们骂了好几次。”他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自言自语地嘟囔着,“平时差不多都是这个时间打电话过来,怎么今天还没有打啊,难道是有事耽误了?” 阿赫罗梅耶夫依次给二团团长奥列格中校、三团的代理团长戈都诺夫少校、四团团长盖达尔中校打去电话,通知他们去三团的驻地领取各团的物资。甚至连我没有提到的卫生队,他也特意打了电话过去,让什马科娃她们带人去领取伤员们急需的药品 放下电话,他笑着向我汇报说:“师长同志,给各团的电话已经打完了,几位团长都说他们会立即派人去领取物资的。” 基里洛夫面带微笑地接口说道:“我太了解这几个团长,听说是让他们领取物资,估计刚放下电话就开始安排人手,在半个小时内,他们的人就能到达堆放物资的地方。对了,师长同志,”他说到这里,忽然扭头望着我,用商量的口吻说道:“我看分配物资的工作,就交给副师长班台萊耶夫同志来负责吧。” 我点了点头,说道:“行,我同意你的提议,就由班台萊耶夫上校来负责物资的分配工作……”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桌上的电话铃便响了起来。 阿赫罗梅耶夫连忙一把抓起电话,大声地说道:“喂,这里是师指挥部,我是参谋长阿赫罗梅耶夫少校,您是哪里?”说完这句话,他就沉默了,似乎在听对方说什么。 “您好,军事委员同志,师长同志刚回到指挥部,”阿赫罗梅耶夫急急地回答,“我刚想向您汇报,您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我听到阿赫罗梅耶夫紧张的声音,便知道正在和他通话的人是方面军的军事委员赫鲁晓夫同志。果不其然,片刻之后,阿赫罗梅耶夫用手捂住话筒递向了我,同时小声地提醒我说:“师长同志,是方面军军事委员同志的电话……” 没等他说完,我已接过了他手中的话筒,贴近耳边礼貌地说道:“您好,方面军军事委员同志……” 没想到赫鲁晓夫打断了我的话,冲着我咆哮起来:“奥夏宁娜少将,我提请你注意你自己的身份,现在你是红旗独立师的师长,是将军,指挥的是一个师。可不是以前当什么团长或营长的时候,想亲自带部队出击就可以出去,你是师长,你的岗位在你自己的指挥所里,你没有资格,也没有权利拿着自己的生命去冒险,明白吗?!……” 由于耳机里传来的声音太响,我不得不把话筒从耳边移开一些,以免自己的耳朵被震聋。等他的话好不容易告一段落后,我才开始为自己辩解说:“军事委员同志,请听我解释吗?” “说吧,”赫鲁晓夫气呼呼地说道:“我想听听你有什么好解释的。” 基里洛夫和阿赫罗梅耶夫两人站在我的旁边,都用同情地目光望着我,而我只能向两人做了一个无可奈何的手势,接着向赫鲁晓夫解释说:“军事委员同志,是这样的。我们师和顿河方面军的友军会师的事情关系重大,如果让别人去的话,我不太放心。再加上部队在敌后,为了防止暴露,无线电大部分时间都保持缄默,这样就算有什么突发事件的话,也无法向师部进行请示。而我去了的话,就可以克服这个问题,我可以根据敌我态势的变化,来及时地调整部署。” “那你这次出去,部队的战果如何啊?”赫鲁晓夫的声音里虽然还带着怒气,但语气明显缓和了许多。 我虽然清楚地知道我发给基里洛夫的电报,不久之后就被崔可夫他们转发给叶廖缅科和赫鲁晓夫,但还是老老实实地把这几天所经历的战斗,和所取得的战果。末了,还画蛇添足地说了一句:“其实我亲自率部队北上,并不是擅作主张,而是请示过崔可夫司令员和军事委员古罗夫同志,在得到他们的许可后,才率队出发的。” 听我说完,赫鲁晓夫和气地对我说:“下不为例,你记住,就算是崔可夫他们批准的也不行。方面军里的男人还没有死完,就绝对不能让你一个人女人带着部队去敌人的后方去冒险,否则我把班台萊耶夫上校安排到你们师当副师长做什么?” 我听到赫鲁晓夫的口气有了明显的转变,心里暗松一口气,同时微笑着说:“明白了,军事委员同志,我以后会注意的,绝对不会让类似的事情再发生。” “既然回来了,就好好休息吧。”赫鲁晓夫的语气,此时彻底恢复了平稳,“明天我会亲自到马马耶夫岗去看望你的。”说完,没等我再说话,他便挂断了电话。 赫鲁晓夫挂断了电话后,我还握着话筒在发呆,心里暗想,他既然已经知道我回来了,也骂过我,明天为什么还要冒着危险渡过伏尔加河到马马耶夫岗来呢? 基里洛夫见我在发呆,连忙关切地问道:“师长同志,您怎么了?”阿赫罗梅耶夫则体贴地从我手里接过了话筒,放在了电话的底座上。 我把赫鲁晓夫刚才所说的话,向两人重复了一遍,随后不解地问他们:“你们两人说说,军事委员说要到马马耶夫岗,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啊?” “不会是想来看看您所缴获的物资和抓获的德军俘虏吧?”阿赫罗梅耶夫试探地说道。 “不可能,”基里洛夫立即否定了他的这种猜测,“赫鲁晓夫同志每天的工作那么多,怎么可能为了这点小事,专门冒着危险渡过伏尔加河到马马耶夫岗来呢?我估计,他这次来,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第七九四章 特别的授勋仪式(下) 我们三人琢磨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了。∈↗頂點小說,我没有兴趣继续猜下去,简短地把这次北上作战的经过向两人说了一遍,又列出一份那些参战指战员的立功名单后,便打着哈欠到墙边他们准备一张行军床睡觉去了。 也许是因为这段时间太累,所以一躺上床便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这一觉不知道睡了多久,直睡到有人在轻轻地摇晃自己的肩膀,同时还有个熟悉的声音在轻喊:“师长同志,师长同志,您醒醒。” 我听出喊我的人是参谋长阿赫罗梅耶夫,连忙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有气无力地问道:“参谋长同志,有什么事情吗?” 阿赫罗梅耶夫俯下身子,凑近我低声地说:“师长同志,方面军军事委员同志来了。” 原来是方面军的军事委员,听到阿赫罗梅耶夫所报出的这个身份,我只是轻轻地点点头,又重新闭上了眼睛。刚闭上眼睛,我的脑子里又把这个职务重复了一遍,浓浓的睡意顿时被吓得无影无踪,天啊,方面军军事委员,不就是赫鲁晓夫本人吗?我这是睡了多久,居然睡到赫鲁晓夫到了我的指挥部,我还没有睡醒。 我连忙再次睁开眼睛,掀开盖在身上的毛毯坐了起来,见赫鲁晓夫、基里洛夫以及几位我不太熟悉的指挥员就站在几步开外,就连在三团驻地分发物资的班台萊耶夫也在其中。我连忙跳下床来,连靴子都顾不上穿,抬手便向赫鲁晓夫敬礼。同时嘴里说道:“很抱歉。军事委员同志。我睡着了,所以没能到外面去迎接您。” 赫鲁晓夫的脸上带着笑容,和蔼可亲地说道:“我们的女师长,应该说抱歉的是我。这段时间你实在太疲惫了,应该好好休息,可我却来打扰你的休息,真是很抱歉。”说着,他朝我走过来。便主动地伸出手来。 看到赫鲁晓夫主动伸出手来,我当然不能像和自己部下握手那么随便,连忙半躬着身子,双手同时伸出去和他相握。等到松开后,又将身子更弯低一些,侧着身子做了一个请坐的姿势。等他坐下后,一边穿靴子一边吩咐巴斯曼诺夫上尉去为他倒茶。 赫鲁晓夫坐下后,招呼站在他旁边的那名身材魁梧的将军也坐下,而四名跟着他们一起到来的尉级军官,则直挺挺地站在赫鲁晓夫的身后。 因为不知道赫鲁晓夫这次的真实来意。我的心里格外忐忑不安。我仔细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少将,认出是方面军司令部的后勤部长瓦连尼科夫少将。当时心里就咯噔一声,心说赫鲁晓夫他们过来,不会是想让我们把缴获的物资上缴吧?于是便小心翼翼地问道:“军事委员同志,不知道您今天到我们独立师来,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没想到赫鲁晓夫冲我摆摆手,说道:“这个待会儿再说。”接着扭头问阿赫罗梅耶夫:“少校同志,要把北上部队里的连营长还有团长都召集到这里来的话,要多长时间。” 阿赫罗梅耶夫虽然不明白他问这个问题的本意是什么,但还是抬手看了看表,接着恭谨地回答说:“报告军事委员同志,最快要十分钟。”他说完后,似乎怕赫鲁晓夫不满意,还自作主张地补充说,“这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不能再快了。” “少校同志,我给你二十分钟。”赫鲁晓夫大度地说道:“你立即去打电话把这些指挥员都召集到这里来吗?” 阿赫罗梅耶夫答应一声,就开始去联系各团的指挥员。因为赫鲁晓夫坐在桌边,他便没有用桌上的电话,而是走到了拉祖梅耶娃的身边,通过步话机和各团进行联系。 趁阿赫罗梅耶夫去打电话的功夫,赫鲁晓夫指着坐在他身边的将军,向我介绍说:“奥夏宁娜,我来为你介绍一下,瓦连尼科夫少将是方面军司令部的新任参谋长,我想你对他应该不陌生吧。” 虽然我也是少将,但是含金量显然比不上面前这位新任的参谋长,听完赫鲁晓夫的介绍,我连忙站起身来,主动向对方伸出手去,同时友好地说:“您好,参谋长同志,很高兴再次见到您,欢迎您到独立师来指导工作。” 瓦连尼科夫少将也冲我友好地笑了笑,热情地说道:“您好,奥夏宁娜同志。真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一旁的基里洛夫有些纳闷地问道:“师长同志,您以前就认识瓦连尼科夫将军吗?” “是的,是这样的,政委同志。”为了满足基里洛夫的好奇心,我便简短地把上次撤到伏尔加河东岸后,如果认识瓦连尼科夫将军的事情简短地说了一遍,最后说道,“上次和瓦连尼科夫将军见面时,他还是方面军的后勤部长,没想到才短短几天没见,他就成了参谋长。” “由于上级对原来的参谋长扎哈罗夫少将另有任命,所以就任命瓦连尼科夫少将来接替他的职务。”赫鲁晓夫说到这里,抬手看了看表,接着抬头问正朝这边走过来的阿赫罗梅耶夫,“喂,我说少校同志,该通知的人,你都通知了吗?” 阿赫罗梅耶夫连忙停住脚步,站在原地恭恭敬敬地说:“报告军事委员同志,已经全部通知到了”回答完以后,便走回到桌边,因为他的级别太低,所以就没有像往常那样坐下,而是站在了我的身后。 “军事委员同志,既然已经打过电话,我相信那些指挥员要不了多长的时间就能赶到。”一直不知道对方来意的基里洛夫试探地问道:“在等他们的这段时间里,您能告诉我们您的来意吗?” “可以!”赫鲁晓夫说了这一句后,转身冲着身后的一名尉级指挥员说道:“上尉同志。请把您背囊里的东西交给我。” 随着他的命令。最左边的那名指挥员向前一步。将挎在肩膀上的背囊摘了下来,递给了赫鲁晓夫。赫鲁晓夫接过背囊,冲上尉道了一声谢后,随手放在了桌上。他用手轻轻地拍打着背囊,笑了笑对我们说:“你们可能想不到吧,我这次来是特意为北上的部队授勋的。” “什么,授勋?!”听到这个消息,我一下就从座位上蹦了起来。第一反应就是我一定是听错了,要知道上次的授勋刚过去没多久,哪能那么快又再次授勋呢? 赫鲁晓夫看到我吃惊的表情,连忙抬起一只手向下压了压,示意我别激动同时让我坐下。我在坐下的时候,不解地问道:“军事委员同志,不是前两个星期刚给师里立功的指挥员授过一次勋吗?怎么这么快,又要第二次授勋了?”说这话时,我特意瞥了一眼基里洛夫胸前挂在的那枚红旗勋章。 观察入微的赫鲁晓夫注意到了我的这个小动作,他和瓦连尼科夫少将对视一眼后。笑着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上次是上次。这次是这样,不能混为一谈。况且上次给你们授勋的,只是集团军司令部;而这次授勋,却是由我这个方面军司令部的军事委员负责,而且此事还是最高统帅本人亲自叮嘱过的。” 赫鲁晓夫的话让我更加疑惑不解,最高统帅本人日理万机,怎么可能有时间来关注我这么一个小小的师长呢?不过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我也不好细问。 就在这时,陆陆续续有接到阿赫罗梅耶夫少校通知的指挥员走进了指挥部,我连忙转身冲阿赫罗梅耶夫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去接待这些指挥员。 阿赫罗梅耶夫点点头,转身朝那些进入指挥部的指挥员走了过去。一两分钟后,阿赫罗梅耶夫便走回我们的身边,挺直身体向我报告说:“师长同志,所有的指挥员都已集结完毕,正在等候您的命令,请指示!” 我站起身来,手扶着桌子冲对面的赫鲁晓夫说:“军事委员同志,所有的指挥员都集合好了,请您向他们做指示吧。”接着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奉召到指挥部来的指挥员有二十来个人,他们在屋里站成了两排,前排是团级和营级指挥员,后排是连级指挥员。我带着赫鲁晓夫来到队伍最右边,开始向他介绍自己的部下:“军事委员同志,这位是一团团长谢杰里科夫中校,他们团是这次北上部队的主力。” “好样的,好样的中校同志。”赫鲁晓夫握着他的手,大声地说道:“你们这次北上所取得的战果,大大地鼓舞了我军的士气,这件事不光整个方面军知道,甚至连斯大林同志也在我们的汇报里了解到了,他对你们所取得战果表示非常满意。” 听到说一团所取得的战果,连最高统帅本人也知道,指挥员们不禁情绪激动起来。看到队列有人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我连忙重重地咳嗽了一声,提醒他们注意点, 毕竟他们的面前站着上级领导。 等队伍里安静下来后,我又介绍谢杰里科夫左边的指挥员,“这位是副团长伊利亚中校,他是来自班台萊耶夫上校的新编师,相信您在伏尔加河东岸曾经见过他。” 赫鲁晓夫一把握住了伊利亚中校的手,笑呵呵地说道:“认识,当然认识,我当时还和他说过话呢。”接着又对伊利亚说,“没想到你刚到独立师没多久,就立下了大功,真是不容易啊。” 当我接下来介绍三团长科斯嘉中校时,赫鲁晓夫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头,随后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一团居然没有政委?” “是这样的,军事委员同志。”跟在我身后的基里洛夫连忙解释说:“一团的团政委奥贝斯坦同志,被抽调出来专门负责新兵的政治指导工作去了,所以暂时没有待在部队里。” 赫鲁晓夫听后点点头,又接着和三团长科斯嘉中校,副团长伐托拉克少校一一握手。当我向他介绍站在第五位的尼古拉大尉时,还特意强调了对方的身份。是刚刚从德军那边反正过来不久。就率部参加北上的战斗。还取得了一系列的战果。 赫鲁晓夫走到尼古拉的面前,向他伸出手时,我感觉尼古拉似乎有顾虑,他的身子不自觉地向后缩了一下。不过很快他就恢复了正常,伸出双手握住了赫鲁晓夫的手,礼貌地打起招呼来。 这点小动作,自然没有瞒过赫鲁晓夫的眼睛,他一边握着尼古拉的手一边说:“大尉同志。我不管你以前曾经犯下过什么过错,但只要你能站在我们这一边,拿着武器保卫我们伟大的祖国,我们就不会抹杀你的功绩,你也会因为这些功绩的存在而受到表彰。” 赫鲁晓夫这么说,等于帮尼古拉卸掉了一块始终压在心头的大石头,他泪流满面地紧紧握着赫鲁晓夫的手,激动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当和所有的人握手后,赫鲁晓夫回到了队伍的前面,面朝着大家开始讲话。赫鲁晓夫不愧是当了多年高级领导的人。说话的水平就是高。虽然是即兴演说,条理清晰就不说了。遣词造句非常准确,再加上语速平缓简直挑不出任何的毛病,指战员不时对他所说的话报以最热烈的掌声。 赫鲁晓夫觉得该说的话都说得差不多了,便停下来转身对瓦连尼科夫少将说:“参谋长同志,宣布明白吧。” 瓦连尼科夫少将点点头,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份文件,走到队伍的前面,开始大声地宣读起来:“为了表彰红旗独立师在此次北上作战中,所取得的卓越战果,斯大林格勒方面军特颁布此嘉奖令。……”瓦连尼科夫在读嘉奖令的时候,赫鲁晓夫冲我做了个手势,示意我和班台萊耶夫也站到队列中去。我连忙和班台萊耶夫打了个招呼,和他一起站在了谢杰里科夫的左手边。 只听瓦连尼科夫继续读道:“……授予红旗独立师师长奥夏宁娜少将二级苏沃洛夫勋章;授予副师长班台萊耶夫上校二级苏沃洛夫勋章; 授予一团团长谢杰里科夫中校、副团长伊利亚中校,三团团长科斯嘉中校、副团长伐托拉克少校,一团二营营长谢列勃良内上尉等人三级苏沃洛夫勋章; 授予一团一营营长尼古拉大尉、装机部队指挥员普鲁利中尉、三团一营营长杜布罗夫斯基大尉、一连长罗森贝格上尉等人亚历山大涅夫斯基勋章; 授予一团三营营长捷连科夫少校、警卫营长巴斯曼诺夫上尉,及北上部队中所有的连级以上指挥员二级卫国战争勋章。” 当瓦连尼科夫少将宣读完嘉奖令以后,由赫鲁晓夫亲自为我们佩戴勋章,而那四名尉官则捧起桌上的勋章盒紧随其后。 当赫鲁晓夫将第五枚勋章佩戴在我胸前时,感慨地说:“奥夏宁娜同志,你真不简单啊,居然都有了这么多的勋章。我相信就算在第62集团军里,也找不出和你有一样多勋章的人。” 对他的这番话,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是笑了笑,随后抬手向他敬了个礼,同时大声地说道:“为苏维埃祖国服务!” 授勋结束后,意外获得了勋章的指挥员欢天喜地地纷纷离去。看到指挥员都走得差不多了,赫鲁晓夫扭头对那四名尉官说道:“你们到外面去等着,我和参谋长待会儿再出去。” 对于赫鲁晓夫的命令,四名尉级军官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抬手敬了个军礼,便整齐地转过身来,朝指挥部外面走去。 我看到赫鲁晓夫这样的安排,心里猜测他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便冲着一直坐在报话机前的拉祖梅耶娃她们说道:“姑娘们,你们每天待在指挥部,想必一定很难受吧,现在先出去呼吸呼吸新鲜空气,等我叫你们的时候再回来吧。” 拉祖梅耶娃和娜佳答应一声,起身离开了。 看到指挥部里只剩下我、赫鲁晓夫、瓦连尼科夫、班台萊耶夫、基里洛夫和阿赫罗梅耶夫六个人了,便开门见山地问道:“军事委员同志,指挥部里就只剩下我们这么多人,您有什么话就可以放心大胆地说了。”接着我还画蛇添足地补充了一句,“您放心,今天所说的话,绝对不会泄露出去的。” 听了我这话以后,赫鲁晓夫和瓦连尼科夫少将对视一眼后,两人呵呵大笑起来。等笑声停止后,赫鲁晓夫对瓦连尼科夫说:“怎么样,参谋长同志。还记得在来的路上,我告诉过你,说只要我把带领的几名参谋撵出指挥部,奥夏宁娜同志就能猜到我有话想对她私下说,也会做出相应的安排。我没说错吧?” “没错没错,您真是料事如神啊。”瓦连尼科夫少将奉承地说道:“看来还是您最了解奥夏宁娜同志啊。” : 衷心感谢书友 高达扎古、铁血大军、saule、wzzhnag68 童鞋的投票支持!感谢书友 落-霞 童鞋的打赏! 第七九五章 提前的任命 赫鲁晓夫让我们坐回了桌边,而他一个人却背着手在指挥部里来回地走动着。↖頂↖点↖小↖说, 他来回地走了几圈后,停住了脚步,面对着我说:“听我说,奥夏宁娜同志,在经历了刚才的仪式后,你的心里是不是在想,我这个方面军的军事委员专门从伏尔加河的东岸跑过来,就仅仅是来为你们授勋的吗?” 赫鲁晓夫的话把我搞糊涂了,我困惑地说道:“军事委员同志,我不太明白,就算上级为了嘉奖我们北上所取得的战果,要为我们颁发寻找的话,由集团军领导出面就足够了,为什么要让您冒着生命危险从东岸进入这个危险的城市?” “不错,我这次来,除了授勋以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赫鲁晓夫也不兜圈子,直截了当地对我说:“这次主要是为了你而来。” “为我而来?”他这么一说,我更加稀里糊涂了。我就不明白我一个小小的师长,有什么地方值得他那么大的一个领导,冒着德军轰炸和炮击的危险渡过伏尔加河,进入这个岌岌可危的城市之内。 “是的,根据最高统帅本人的意愿,他打算任命你为第62集团军的副司令员,协助崔可夫他们指挥城市里的保卫战。”赫鲁晓夫在看到我目瞪口呆的同时,又补充了一句:“你同时依旧兼任红旗独立师的师长职务。” 第62集团军的副司令员,而且还是最高统帅本人亲自提议的,我立即被这个意外的任命惊呆了。我何德何能。居然值得斯大林如此关照? 我呆了很久以后。才困惑而激动地反问道:“军事委员同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都被您搞糊涂了。” “你会搞清楚的,”赫鲁晓夫说着便在刚才的位置上坐下,继续说道:“经过有关部门对你长时间的考察,斯大林同志认为根据你的能力,完全可以胜任更重要的职务。” “考察,什么考察?”赫鲁晓夫不断把一个又一个的谜语摆在了我的面前。让我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可是,军事委员同志,我好像从来没接受过什么上级的考察啊?” “有的,奥夏宁娜同志。”赫鲁晓夫似乎看出他不把话说明白,我估计就会始终处于一片茫然的状态,这才开始为我解释说:“从你今年一月被从少将降级为少校,并调往冰上生命线开始,对你的考察就开始了。”也许是怕我打断他的话,他的语速在不知不觉中加快了。“上级领导考察一个干部,就会在必要的时候。将一位同志放在不同的环境去锻炼、考察和观察。有时,你根本不知道那是上级对你的考验,还以为你犯下了什么错误而受到的惩罚。殊不知,其实你的一举一动都在组织部队的考察之中,只有通过了全部的考验,才有机会更加一步。有些指挥员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以为自己的前途完了,便开始自暴自弃,于是很快就被淘汰掉了。而你,从到冰上运输线当高炮营长开始,不管是柳班战役、锡尼亚维诺突出部战役,还是到斯大林格勒,待在第64、第62集团军里,都有不俗的表现。特别是指挥新组建的独立师以后,从渡河流域到马马耶夫岗,更是立下了无数的赫赫战功。” 赫鲁晓夫的话说到这个份上,我总算明白了个大概,等他停下来的时候,我赶紧插嘴问:“军事委员同志,可是军队里优秀的指挥员多的是啊,为什么斯大林同志会选中了我呢?” 也许在场的人都是值得信任的人,所以赫鲁晓夫说话就没有太多的顾忌,“在战争爆发前,我们这些老布尔什维克认为,敌人都是纸老虎,就算他们率先向我们发起了进攻,我们英勇的军队也会将他们打败。可实际上呢?从战争一开始,我们就处于被动挨打的地步,不得不在节节抗击中退却,导致了大片的国土沦陷。 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很简单,在我们的军队中,真正懂得现代化战争的指挥员极少,大多数人的战术思想陈旧与僵化,部队的后勤保障能力薄弱,指挥员和战士的军事素质和文化素质都很低。在兵力大致对等的情况下,对付仆从国的军队尚且吃力,要对付德军,就更差得远了。” 赫鲁晓夫说这番话时,周围的人都沉默不语。我心里明白大家沉默的原因,这些话的确是太大胆了,如果换一个人说,估计他很快就被送上军事法庭或者关进内务部的监狱。 “我仔细地研究过你所指挥的每一次战斗。”赫鲁晓夫见没人说话,便继续往下说:“别的部队在防守时,都是躲在战壕或者工事里,要是德国人没进攻,他们就暗自庆幸;当德国人进攻时,他们就算拼到最后一个人,也不会随便向后退一步。可你指挥的部队却不同,如果敌人进攻时,你们固然在抵抗;可敌人停止进攻时,你却没有消极地防守,让部队待在工事里不动,而是采取夜袭的方式,对敌人进行不间断地进攻。你的这种打法,让早已掌握了我军常规打法的德国人很不习惯,结果便因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军事委员同志,您说得很正确。”在赫鲁晓夫停下来时,班台萊耶夫及时地插话说:“我这次和她一起北上,就领教了她别出心裁的战法……”说着,他便将我在同一个地点两次设伏,以少量的兵力击溃兵力和装备占优的德军部队的战例,向在场的指挥员们详细地讲了一遍。 听完班台萊耶夫的介绍,基里洛夫吃惊地反问道:“见鬼,副师长同志,您为什么在发给师部的电报里,没有详细地介绍这样的战例,而只是简单地报告消灭了多少多少敌人。又缴获了多少多少的武器弹药等等。”说到这里。他用崇拜的目光望着我。发自内心地说道:“如果能把这两次设伏的事情写入军校教材的话,将来一定可以成为经典的战例。想想吧,师长同志,当每个军校的学员翻开教材看到这个战例时,便会牢牢地记住您的名字。” “至于写不写入教材,那是以后的事情。”赫鲁晓夫打断了基里洛夫的话,又接着说:“奥夏宁娜同志,斯大林同志当初之所以会将你降职。是因为你的升迁太快,根基不牢靠。你想想一个在军队里只待过几个月的新兵,忽然一下从普通的士兵成为了将军,虽然是因为立下了许多战果而得到的升迁,但那些在军队里待了十几二十年,军衔还比你低的指挥员却不会这么认为,他们会以为你是通过什么裙带关系才得到升迁的,他们的不满会影响到一大片人,这样就很容易会影响到军心士气。 但经过这大半年对你的观察和考验,最高统帅本人认为你完全具备了担任更高级别指挥位置的能力。所以他才会主动提出让你担任第62集团军副司令员的职务。” 虽然副司令员的名头很大,但我心里明白。其实现在的实权还比不上我这个独立师的师长,所以我等赫鲁晓夫说完后,小心地问道:“军事委员同志,我可以担任集团军的副司令员,但是我有一个请求,不知道您能答应吗?” “什么请求,说说吧?”赫鲁晓夫好奇地问道。 其实不光赫鲁晓夫,就连基里洛夫他们也好奇地望着我,等待我说出最后的答案。 我轻轻地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说道:“军事委员同志,目前城里的部队番号众多,而且通讯不畅通,我的任命无法在最短的时间内传达给他们,所以让我去指挥他们,可能会出现指挥不动的情况。所以我请求您,让我继续留在独立师,在合适的时候,再配合崔可夫司令员来指挥城里的部队。” 听完我的请求,赫鲁晓夫很爽快地答应道:“没问题,你本来就还兼任着独立师的师长职务。你觉得留在什么地方更有利,就留在什么地方吧。现在离你们最近的近卫第13师,就可以划归你指挥。” 我站起来,握着赫鲁晓夫的手,感激地说道:“谢谢,谢谢您,军事委员同志。请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最高统帅本人和您对我的信任。”说这话时,我心中感慨万千,一个月前,我的独立师是归罗季姆采夫将军的近卫第13师指挥,没想到现在掉过来了,换我来指挥他的部队了。 “奥夏宁娜少将,”一直沉默不语的瓦连尼科夫少将又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份文件,递给了我,同时说道:“这是给您的任命书。由于当时不知道您什么时候能从北面回来,所以任职的时间是11月1号。” “军事委员同志,我能问个问题吗?”基里洛夫趁我看文件的时候,拉着赫鲁晓夫低声地问道:“可以吗?” “问吧,基里洛夫同志。”赫鲁晓夫和基里洛夫应该是熟人,两人之间显得很随意。 “奥夏宁娜师长亲自率部北上的事情,我想你们早就从崔可夫司令员的报告里得知了吧?”基里洛夫的话说到这里,看到赫鲁晓夫点点头表示肯定,便疑惑不解地反问道:“那为什么您后来每天都打电话来把我们臭骂一顿,说我们未经请示就擅作主张呢?” “老伙计啊。”从两人的对话中,我听出他们果然是熟人,“斯大林同志亲自打电话来过问奥夏宁娜的下落,你说我们能掉以轻心吗?要是她在战斗中出点什么意外的话,我们可怎么向最高统帅本人交代啊?” “原来是这样啊,我明白了。”基里洛夫终于恍然大悟。 “阿赫罗梅耶夫少校,”我看赫鲁晓夫已经把该说的话都说完了,连忙吩咐阿赫罗梅耶夫:“你去把拉祖梅耶娃她们叫进来吧。” 看着阿赫罗梅耶夫离去的背影,赫鲁晓夫忽然又问起了一个我最不愿意回答的问题:“对了,奥夏宁娜同志,听说你结了婚,还有一个孩子。” “是的,军事委员同志。”我哭笑不得地回答说:“我在战前就结婚了,还有一个儿子。” “他们如今在什么地方?” 我摇了摇头,用不确定的语气回答说:“我不太清楚。丈夫奥夏宁在莫斯科保卫战时,负了重伤,被送进了军医院,不过从那以后,我再也没得到他的消息。至于儿子,跟着我的母亲从住的地方转移到了列宁格勒,后来又从城里疏散了出来。母亲离开城市没多久就病死了,只剩下儿子在到处流浪。柳班突围时,我意外地遇到了他,并带着他逃出了包围圈。不过在突出部战役开始前,我就将他交给了一名负伤后撤的女卫生员,如今也没有他的下落。” 听我一口气说完家人的信息后,赫鲁晓夫长长地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这就是战争。”在沉默片刻后,又自言自语地说,“我的儿子列昂尼德也很久没有给我写信了,也不知道他现在过得怎么样?” 基里洛夫听到了赫鲁晓夫自言自语的话,连忙接过话头说:“军事委员同志,您可以给您的儿子打电话啊,以您的现在的职务,您有这样的权利。” 没想到赫鲁晓夫听后,居然摇摇头说:“不行啊,基里洛夫同志,您也知道战时的通信线路是如何的繁忙,我怎么能为了自己的一点私事,而占用这宝贵的线路。” 我心里清楚赫鲁晓夫对他这个儿子的感情,否则在后来他也不会为了救自己这个儿子的命,而向斯大林下跪求情。眼见此刻是一个讨好他的机会,于是我便附和基里洛夫说道:“军事委员同志,基里洛夫政委说得对,您应该给您的儿子打个电话,问问他的情况。不过不是以方面军军事委员的身份,而是以一名父亲的命运,给自己的孩子打电话,我相信大家都能理解吧。” 我的话让赫鲁晓夫沉默了,但我能看得出来,他是被我的话打动了,在短暂的考虑后,他终于点点头,有些艰难地说道:“好吧,既然你们都这样说,那等我晚上回到东岸就给他打电话。” 第七九六章 夜间的牵制战斗(上) 赫鲁晓夫说完站起身,准备向我们告辞,但他好像无意中看到了什么东西,刚走两步便停了下来,目光越过了我的肩膀,停留在后方的某个角落。我好奇地扭头望去,想搞清楚那里究竟放了什么东西,以至于能吸引他的注意。 我仔细第看了看那个角落,发现除了那面倚靠在墙边的军旗外,便再也没有其它的东西了,难道吸引赫鲁晓夫注意的是这面军旗? 赫鲁晓夫越过我们快步地来到了墙边,把那面军旗拿在手里,头也不回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这就是你们师的军旗吗?” “是的,军事委员同志。”听到他的问题,我连忙来到他的身后,“这面军旗是崔可夫司令员亲自授予我们师的。” 赫鲁晓夫扯掉了外面的军旗套,将军旗展开看了看,接着又慢慢地卷了起来,重新套上了军旗套,然后慢吞吞地说:“保管得不错。”将军旗重新倚靠在墙边后,转身问我:“你们师安排了几名战士负责看管军旗啊?” “啊,看管军旗的战士?!”我被赫鲁晓夫的话搞糊涂了,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还要专门安排人手来看管不对的军旗,所以顿时被问得哑口无言。 见我不知所措的样子,赫鲁晓夫的脸上露出了不满的︾,ww↗w表情,但他还是耐心地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你在军队里待的时间短,又一直在打仗,有些事情不知道。是情有可原的。不过关于军旗的事情。我觉得有必要向你专门说明一下:我们的军队从沙皇时代开始。对军旗就有很强的情感。军旗作为部队的建制标志和荣誉象征,颁发到团级及以上的部队,不仅规格、尺寸、式样、材质军邮严格的规定,除了配有专用旗杆、旗杆头、军旗套外,还必须由专人负责保管。部队组织指战员宣誓时要请出军旗,每个宣誓的人在宣誓完成后,还要单腿下跪亲吻军旗。” 赫鲁晓夫所说的内容,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所以一边默记在心里一边不停地点着头。等他说完话以后,我连忙表态说:“请军事委员放心,我会尽快组建一个班的战士,来专门负责军旗的保管工作。” 听到我的表态,赫鲁晓夫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抬手看看表后说:“这里的事情办完了,我该回东岸去了。祝你们好运!”说完便向我伸出手来。 当他和班台萊耶夫握手时,后者主动向他提出:“军事委员同志,我们这次北上俘虏了两百多德国人,您看能不能顺便把他们带到东岸去?”也许是怕赫鲁晓夫不同意。他还特意强调,“城里现在的情况很糟糕。没有收容俘虏的条件。假如不把他们送到东岸去的话,为了不让他们被德国人救走,我们到时就不得不将他们都处理掉。” 赫鲁晓夫显然明白这种处理的含义,在两年前的卡廷森林里,他们就曾这样处理掉了成千上万被俘的波兰军官,所以听到班台萊耶夫的这个请求后,赫鲁晓夫沉默了下来。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两人的对话。就在这时,我忽然感觉有人狠狠地扯了一下我的衣袖,扭头一看,原来是基里洛夫。他见我回过头,连忙向旁边努了努嘴,示意让我朝旁边看。他的身边站在不知什么时候从外面跑进来的巴斯曼诺夫上尉,从他的表情来,似乎有重要的事情要向我们报告。 因为赫鲁晓夫和班台萊耶夫正在说话,我怕影响到两人,只朝巴斯曼诺夫招了招手,让他到我的身边来。巴斯曼诺夫走到的身边,凑近我的耳边准备向我报告情况。就在这时,赫鲁晓夫发现了巴斯曼诺夫,他停止了和班台萊耶夫的交谈,扭头望着上尉,严厉地问道:“上尉同志,你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巴斯曼诺夫可能是没想到赫鲁晓夫会突然对着自己说话,一时间茫然不知所措,看了看对方又瞧了瞧,嘴张了几下但终于还是没说出话,只能惊慌失措地沉默着。 见巴斯曼诺夫迟迟不回答自己的问题,赫鲁晓夫的脸上隐隐显出了怒容,他的提高嗓门重新问了一遍:“上尉同志,难道您没有听到我说话吗,为什么不回答?我问您跑到这里来做什么,发生了什么事情?” 巴斯曼诺夫深吸一口气,接着挺直身体,双手贴着裤缝,向前走了一步,高声地回答说:“报告军事委员同志,有个被俘的德军中尉想见师长。” 他的话使得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都大吃一惊。赫鲁晓夫走到巴斯曼诺夫的面前停下,皱着眉头,用疑惑的目光看着他,不满地问道:“什么样的德军俘虏要见奥夏宁娜同志?” “是在北上行动中俘虏的德军指挥官。”面对赫鲁晓夫严厉的质问,巴斯曼诺夫惊慌失措地回答道:“刚才我刚离开指挥部,就有战士来向我报告,说有个被俘的德军军官要见师长,我就决定……” 赫鲁晓夫打断他的话头,问道:“德军的俘虏见奥夏宁娜同志做什么?” 巴斯曼诺夫没有马上回答,而是侧着头瞧了我一眼。他这么一看我,让我心里犯开了嘀咕,这到底是哪个德军俘虏要见我啊,如果说不清的话,估计我在赫鲁晓夫心目中刚树立起来的良好形象就要大打折扣了。 “上尉,您怎么了,哑了吗?”赫鲁晓夫见巴斯曼诺夫不说话,不由提高了嗓门,生气地问道:“为什么不回答我?” “军事委员同志。”巴斯曼诺夫此刻显得没有那么紧张,他条理清晰地报告说:“是一名叫布劳恩的德军中尉,他在被俘后,曾经协助我的部队成功地混入空捏依城。” 听巴斯曼诺夫说出布劳恩这个名字后。我便猜到大概是怎么回事。见巴斯曼诺夫在赫鲁晓夫的面前过于拘谨。说话也是问一句答一句的。造这样下去还不知要浪费多长的时间,连忙主动出来解释这件事情:“军事委员同志,我来向您说明一下。这名德军中尉是我部北上第一次战斗中俘虏的,也许是因为和部队里的投诚士兵交谈过的缘故,当我们在偷袭空捏依城时,他主动地帮助我们伪装成德军的部队成功地混入了城内,从而减少了我们在夺取城市的战斗中的伤亡。” 赫鲁晓夫听完我的说明,点点头又问巴斯曼诺夫:“那个布劳恩中尉有没有说想见奥夏宁娜同志。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 “说了,军事委员同志。”镇定下来的巴斯曼诺夫赶紧回答说:“他说想留在我们的部队里,请求不要将他送到战俘营去。” 巴斯曼诺夫的话让赫鲁晓夫冷笑连连:“不去战俘营,想留在我们的部队,他未免太异想天开了。”接着又转头望着我问:“奥夏宁娜同志,你怎么看?” 我对这个布劳恩中尉的印象不错,要是在进攻空捏依城的那天,如果不是他掩护巴斯曼诺夫的小部队潜入城里,估计在夺取城市的战斗中,我们将会付出几倍的代价。听到赫鲁晓夫问起。我便为他求情说:“军事委员同志,我觉得可以将布劳恩中尉留下。没准将来还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好吧,既然奥夏宁娜你觉得他留在你们师里没问题,”赫鲁晓夫听我这么说,在考虑了片刻后,耸了耸肩膀说:“那么就留下吧。” 我们在送赫鲁晓夫离开指挥部时,他和我并肩而行,同时还在不厌其烦地叮嘱我:“……今天的授勋,固然是对你们所取得的战果的表彰。但重要的是,要让红旗师的所有所有指战员都知道,他们所做出的任何功绩都不会被埋没。在这种情况下,我可以深信任何任务他们都会完成。还有,你这个当师长没有必要老是蹲在第一线的掩体里,因为你的位置应该在师指挥所这里,应该从这里领导整个战斗进程。但作为上级指挥员,在预见到战况极为危急时,也不应该远离前沿,而应该尽可能地靠近自己的战士。这一点崔可夫他们就做得很不错。因为这样一来,就算局势再危险,战士们不但不会抱怨你,相反,他们还会用自己的胸膛掩护你,会努力去完成自己的任务。” 当他和我们握手告别时,最后叮嘱我一句话:“记住,每一个人都为马马耶夫岗的命运担心,如果它被占领,那么,敌人将控制整个城市和伏尔加河。所以,我请求你们,一定要牢牢地守住这里。” 基里洛夫和他握手告别时,也关切地提醒他:“军事委员同志,回去有空别忘记给您的儿子打个电话,了解了解他现在的情况。” “好的,我会记住了。”这是赫鲁晓夫临走前给我们说的最后一句话。但他回到方面军司令部以后,究竟有没有给他儿子打电话,在后来相处的日子里,他没有说,我也没有贸然问起,免得勾起他的丧子之痛。 我安排巴斯曼诺夫陪赫鲁晓夫去三团的驻地接管那批德军的俘虏,随后和基里洛夫他们一起重新回到指挥部里,开始研究目前马马耶夫岗附近的敌我态势。 我见师指的成员都在,便好奇地问基里洛夫:“政委同志,我想问问,被我们占据的那个前沿阵地,是怎么被德军夺回去的?” 听到我的这个问题,基里洛夫苦笑了一下,扭头对阿赫罗梅耶夫说:“参谋长同志,还是由你来向师长汇报吧。” “好的,”阿赫罗梅耶夫说着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拿出笔记本放在桌上,翻了几页后开始向我汇报起来:“德军在前天,也就是二十五号白天,忽然同时向我前沿阵地和1075高地发起了进攻。由于四团的前沿阵地没有坚固的防御工事,在敌人的炮击和轰炸后,阵地上还能战斗的指战员就没剩下多少人。面对着在坦克掩护下蜂拥而至的敌人,我们的战士虽然进行了顽强的抵抗,但因为寡不敌众。最后全部壮烈牺牲。……” 阿赫罗梅耶夫汇报时。我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听着。同时我的心里也丝毫没有怪罪四团长盖达尔中校,在看到自己的前沿阵地岌岌可危时,没有派出部队去增援。我心里寻思:在那样一马平川的开阔地上,我们派出的增援部队会成为德军坦克和大炮的射击靶子。既然明知道即使付出了重大的牺牲,也不见得能守住那块阵地,索性还不如不派援兵,换了我是盖达尔的话,可能也会做出同样的决定。 “坚守在1075高地的部队伤亡情况如何?”等阿赫罗梅耶夫的汇报告一段落后。我问了一个自己关心的问题,“除了坚守在师部所在高地的二团一个营外,1075高地上目前还有多少可用的兵力?” “报告师长,在这两天的战斗中,坚守1075高地的三个营减员很大。”阿赫罗梅耶夫低头看了一眼本子上的数据后,回答我说:“霍鲁绍夫上尉的一营目前还剩下179人,二营剩下95人,特鲁申大尉的民兵营剩下46人。” 我心中默算了一下,只剩下三百人左右,等于是减员了三分之二。“这点兵力。能守住高地吗?”我不踏实地问道。 “副团长亚明少校曾经昨天傍晚曾经给师部打来电话,”基里洛夫接口说道:“他向我们保证。哪怕1075高地上只剩下一个人,也绝对不会把阵地丢给德国人。当时我们的兵力有限,就是想派部队增援高地也做不到。不过现在好了,师长同志您带着北上的部队返回了,这样我们师的防御力量又得到了加强,我考虑是否可以从三团抽调一两个营的兵力到1075高地去……” 我们正在讨论该派哪支部队增援高地时,桌上的电话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阿赫罗梅耶夫随手抓起电话,冲着话筒大声地说:“喂,这里是师指挥部,您是哪里?” 我准备等阿赫罗梅耶夫通完电话后,再继续谈如何加强1075高地防御的问题,谁知阿赫罗梅耶夫又是用手捂住话筒递了过来,低声地说:“师长同志,是集团军司令员同志。” 我连忙站起身,从阿赫罗梅耶夫的手里接过电话,恭恭敬敬地说道:“司令员同志,很高兴又听到了您的声音,您好吗?” “我很好,”话筒里传来崔可夫爽朗的笑声,“今天给你打电话,是为了向你表示祝贺,祝贺你担任集团军的副司令员职务。” “谢谢,谢谢司令员同志。”我礼貌地向他表示了感谢,接着又向他请示:“我想问问,从今天起,我的指挥岗位是在马马耶夫岗,还是在集团军司令部呢?”虽然刚才赫鲁晓夫曾经告诉我,说可以继续留在马马耶夫岗指挥部队,但这件事情没有和崔可夫通气的话,我心中始终不太踏实,所以趁此机会问问。 听到我的这个问题,崔可夫沉默了下来,过了一会儿,他才接着说:“奥夏宁娜,集团军司令部这里是什么样的情况,我想你很清楚,我个人的意见,还是建议你留在马马耶夫岗,这样便于你指挥部队。” 得到了崔可夫的允许,我心里悬着的石头算是落了地,暗松一口气后,接着问道:“司令员同志,眼下斯大林格勒的情况怎么样?” “德军在工厂区所发起的猛攻,在前天傍晚已渐渐减弱。据我们派出的侦察人员报告,德军开始抽调了部分兵力调往城外,我估计是调往了你部所在的空捏依地区。”崔可夫不紧不慢地说道:“25日傍晚,德军对我们的进攻完全停止后,军事委员会曾经召开过一次会议,对城里的形势进行研判。最后我们一致认为,保卢斯目前的兵力有限,不可能重新发动像10月14日至25日那样的强大攻势。除了要派兵力去围剿你们,同时还需要一个较长的喘息时间,来补充部队所需要的炮弹、炸弹和坦克,这个时间大概是10到20天。然而,我们同时还清楚地知道,敌人在古姆拉克和沃罗波诺夫地区,大约还有两个师的预备队可以投入战斗。我们认为,经过三到五天的战斗,这两个德军师将会遭到削弱,保卢斯不得不被迫减弱攻势。那时,我们集团军就可以利用这个时间来休整一下,重新部署兵力并加强工事。但是,目前的问题在于,我们在兵力缺乏的情况下,如果挺住这三到五天? 要知道,虽然集团军的手里有近卫第37师、步兵第308师和第193师,可实际上,这些部队只是些番号,每个师只有两三百人。我们为了抗击德军的猛攻,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虽然我早就知道坚守工厂区的几个师打得异常艰苦,没想到居然伤亡这么惨重,根据崔可夫所说,这几个师下属的团估计很多只剩下番号,而所以的指战员都牺牲了。如果我此刻还仅仅是师的师长外,也许我就会置身事外,守好自己的防区就可以了。但现在我是集团军信任的副司令员,假如不尽快地表现一下的话,估计其他几个师的师长会心中不服,所以我在沉吟片刻后,硬着头皮问道:“司令员同志,需要我采取点什么行动吗?” 对于我的自告奋勇,崔可夫呵呵地笑了起来,开心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我正在考虑如何开口说这件事呢,没想到你居然先说出来了。”我听到崔可夫这么说的时候,真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嘴巴子,真是说话不经过大脑,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么。 只听崔可夫继续说:“从你们部队攻占了空捏依城以后,德军就很少实施夜间攻击。看来他们已确信,在夜间的进攻得不到理想的战果,反而有可能遭到我们的进攻。于是,敌人改变了打法,利用夜晚的时间休息,并准备白天的战斗。针对敌人的这种战术变化,集团军司令部正在考虑,是否可以夜间以小分队夜袭的行动,配合出其不意的火炮和航空兵的急袭,来打乱敌人有计划的进攻准备,使敌人昼夜不得安宁,让夜晚成为我们的活动的天地。” 崔可夫的这番话,让我心里踏实了许多,看来他并不主张在白天发起没有取胜希望的反击,而是打算以夜袭为主,来达到牵制和消耗敌人的目的。我等他说完后,立即回答说:“请司令员同志放心,今晚天黑以后,我就会派出部队对敌人的营地进行袭击。” 第七九七章 夜间的牵制战斗 (中) 既然我向崔可夫夸下了海口,要袭击德军的营地,那么就要尽快实施。放下电话,我便开始和基里洛夫他们三人讨论起夜袭方案来了。 我们首先谈论的是进攻的方向。班台萊耶夫第一个发言,他表情严肃地向我们提出:“我觉得夜袭的方向,应该选在伏尔加河岸边的这个德军前沿阵地,因为这里离四团的阵地只有三公里。我们的部队只需要两个小时,就能解决战斗,并顺利地撤回出发阵地。” “副师长同志,我不同意您的看法,”班台萊耶夫的话刚说完,阿赫罗梅耶夫便站起来反驳说:“由于德军的前沿阵地曾遭受过我们几次的袭击,如今他们的戒备很严密,除了在阵地前面布置了大量的雷区,而且设置了几挺值班机枪,只要听到阵地前有什么动静,就会立即进行扫射。昨天晚上早些时候,四团的几名侦察兵就是在阵地前侦察时,招来了德军的机枪扫射而牺牲的。” “就算我们不打敌人的这个前沿阵地,难道他们的防备就松懈了吗?”班台萊耶夫不服气地反驳说:“上次是米海耶夫大尉不是率工兵部队把敌人的地雷起出来,悄悄地埋在了德国人的阵地上,我们也可以采用同样的办法来对付他们啊!” “副师长同志,”如果不是班台萊耶夫比自己的职务和军衔高,没准阿赫罗梅耶夫就发火了,此刻他只能耐着性子向对方做解释:“德国人既然吃过我们的这种亏,难道他们不知道吸取教训吗?” 听阿赫罗梅耶夫这么一说,班台萊耶夫也不好再固执己见。只好委婉地问道:“既然参谋长同志认为我们不宜将德军的前沿阵地作为夜袭目标,那么您觉得什么地方比较合适开展我们的夜袭呢?” 阿赫罗梅耶夫想了片刻,接着谨慎地说道:“我们派夜袭部队从1o75高地出击,袭击驻扎在西北方向的德军,这样可以打乱敌人在白天的进攻计划。” “胡闹。简直是胡闹。”阿赫罗梅耶夫的话刚一出口,班台萊耶夫便拍着桌子站了起来,怒气冲冲地说道:“参谋长同志,我拜托你动点脑筋好不好,昨晚我们的北上部队在那里将德国人打得满地找牙,难道他们不想报复吗?没准今晚派过去的部队。遇上就不是窝在战壕里的德军步兵,而是早有准备的德军坦克和装甲车,你认为我们战士的血肉之躯,能挡住敌人的炮弹和机枪子弹吗?” 见两人吵得不可开交,一直保持着沉默的基里洛夫扭头望着我。面带笑容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现在我们的副师长和参谋长各有各的考虑,看来他们的意见很难统一,不然您来说说,您支持谁的观点?” 听到基里洛夫说话了,班台萊耶夫和阿赫罗梅耶夫便停止了争吵,把目光投向了我,想看看我会支持谁的意见。我没有对两人中的任何一个人表示支持。而是自顾自地说道:“从斯大林格勒目前的态势来看,如果我们在马马耶夫岗区消极防御的话,敌人就可以放开手脚。全力猛攻工厂区,从而达到击溃我军在城市中心防御部队的目的。为了防止出现这种危险的局面,我们必须尽快对敌人发起牵制性作战。”说到这里,我停顿了片刻,看了看焦急的班台萊耶夫和阿赫罗梅耶夫,才慢吞吞地说道。“在什么地方和德军进行战斗,要根据具体的情况来分析。你们不觉得在城市的废墟上歼灭敌人。比在伏尔加河和顿河之间的大草原上要容易得多。” “在城市的废墟上歼灭敌人?”班台萊耶夫不自觉地将我的话重复了一遍,试探地问道:“师长同志。您的意思是我们的攻击目标,不是马马耶夫岗以北的敌人,而是城里的敌人?”见我点头表示肯定,他又担忧地补充道:“可是敌人在城里集结着重兵,我们的兵力和他们相比,处于绝对的劣势啊!” 我听到他的担心,微微一笑说:“尽管敌人在城里的兵力雄厚,但在狭窄的街道和被炸毁的建筑物里作战,却无法施展其力量,总是遭受重大损失,处于被动挨打的境地。他们往往弄不明白,击中他们的子弹是从哪里打来的,死神将在何处等待着他们。 我们的战士和指挥员们都知道,我们已不能退却,也无处退却,背后就是伏尔加河。最重要的是,他们都明白,法西斯侵略者并不是铁打的,他们也是可以打败的。我们手中的机枪、冲锋枪、步枪,就能打穿敌人的肌体。我们不是还有一个反坦克步枪连么,把他们也调到城里去,让反坦克手隐蔽在房屋的废墟里,等德军的坦克离他们只有5o到1oo米时,就果断地开火,这样能十分准确地击毁它们。” 我的计划让基班台萊耶夫和阿赫罗梅耶夫听后,有耳目一新的感觉,两人不再纠结该派部队进攻马马耶夫岗以北哪个区域的敌军营地,而是开始研究该把部队派往城里的什么地方,以便能达到牵制敌人的目的。 我在旁边听了几句后,发觉有些不对劲,两人都主张把师里抽调出来的部队派往工厂区,去加强那里的防御。我最初的设想,是想利用夜袭牵制和重创敌人的,可按照两人的计划,却是把我们的部队摆在工事里,和进攻的敌人打残酷的阵地战。听到这里,我终于忍不住了,连忙打断了两人的讨论:“副师长、参谋长,你们别说了,我不同意你们两人的安排。目前工厂区是敌我双方激战的区域,就算我们把再多的部队投进去,也不够消耗的。”看到阿赫罗梅耶夫还想辩解,我又及时地补充了一句,“参谋长同志,你别忘记了一团的那三千人是如何打光的?” 听到我这么说。想说上几句的阿赫罗梅耶夫只能乖乖地闭上了嘴,不再发表自己的看法。班台萊耶夫见阿赫罗梅耶夫不说,谨慎地问道:“师长同志,您打算把兵力投向哪个方向呢?” “你们过来看,”我站起身。将桌上的地图朝自己的面前拉了拉,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我的身上,我这才继续往下说:“根据上级提供的情报,目前罗季姆采夫将军的近卫第13师,控制着克鲁托冲沟、第2堤岸街、‘1月9日’广场、太阳大街,大街、库尔斯基大街、奥尔洛夫斯基大街、无产者大街、果戈里大街。直至察里察河的广大区域。不过根据我的判断,在这些地段里,德军的部队和他们的防线是纠缠在一起的。我的想法,就是派出部队,协助罗季姆采夫师。将他们控制地段内的德军全部清楚。只要我们一打,德军的部署就会被我们打乱,为了巩固这些地区的防线,他们就不得不从其它地段抽调兵力来进行补充。这么一来,集团军部队在其它方向所承受的压力,就会大大地减轻。” 我在说这番话时,不管是班台萊耶夫,还是基里洛夫和阿赫罗梅耶夫。他们谁都没说话,而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的地图,静静地考虑着我这个计划的可行性。 过了良久。班台萊耶夫率先把目光从地图上移开,长出一口气后点点头,附和我说道:“我认为,师长的这个计划相当不错。德国人对我军的打法早已熟悉,他们肯定会认为我们为了确保城市不丢失,就会源源不断地向战斗最激烈的地方投入大量的兵力。而师长这种打法。却是出人意料地打在他们最薄弱的地方,可以将德国人一下打痛。使得他们不得不从重点进攻的区域抽调兵力。来巩固这些原来占领的地区。” “是的,副师长同志说得很对。”阿赫罗梅耶夫等班台萊耶夫说完。也接着说道:“师长的用兵向来是别出心裁独树一帜,连我们这些天天待在他们身边的副手,都想不到的计划,德国人就更想不到了。我也没有异议,就按照师长的计划执行。” 等两人都发过言后,基里洛夫不慌不忙地说道:“和你们几人相比,在军事上,我是绝对的外行,所以我就不发表什么意见了。至于抽调哪支部队,在哪个区域进行战斗的事情,还是请奥夏宁娜同志定夺吧。” 我没有马上接基里洛夫的话,而是抬手看了看表,这才说道:“赫鲁晓夫同志今早是五点到师指挥部的,离开时是六点三十分。而现在是七点了,根据这几天的惯例,德军是几点向我们的高地发起进攻啊?” 基里洛夫本能地低头去看手表,接着头也不抬回答我说:“德军在昨天和前天,都是上午八点左右开始对我们进行炮击和轰炸的。” “这么说,德国人还给我们留了一个小时的时间。”见此刻的时间还充裕,我吩咐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给三团长科斯嘉中校打电话,让他抓紧时间从团里抽调精兵强将,组成一支三百人的突击队,准备参加晚上的夜袭行动。至于夜袭队的指挥员,就由原来的代理团长戈都诺夫少校担任吧。” “对了,师长同志,有件事情,我还没来得及告诉您。”我刚给阿赫罗梅耶夫下完命令,基里洛夫忽然说道:“三团的驻地前天遭到了德军的轰炸,一枚炸弹直接命中了三团的团指挥所,当时在里面的指挥员全部牺牲。” 我本来已坐下,听到这个噩耗,猛地就从桌位上蹦了起来,一把抓住基里洛夫的手臂,紧张地问道:“那戈都诺夫呢,戈都诺夫少校怎么样了?” “轰炸开始前,戈都诺夫召集了三营所有的营连级指挥员开会。会刚开了没多久,坦克营的代理营长普里霍季科少校便找了过来,告诉他说营里的几辆坦克不能摆在开阔地,而应该隐蔽起来,特意和他商议该把坦克隐蔽在什么地方。两人来到了停放坦克的地方,正在研究时,德军的轰炸就开始了。由于附近就有隐蔽所,他们便躲进了隐蔽所。而留在指挥所里的指挥员们却在轰炸中丧身。” 听说戈都诺夫还活着,我的心里稍微踏实了一些,接着又问:“三团三营的指挥员都牺牲了,那部队没有乱套吧?” “还好,”基里洛夫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回答说:“在轰炸结束后,戈都诺夫和普里霍季科少校组织人手,对被埋在废墟里的指挥员们进行抢救。看到所有的指挥员都牺牲后,戈都诺夫特意召集了全营的战士讲了话,这样才把部队稳定下来。” “还有一个问题,师长同志。”基里洛夫的话刚说完。阿赫罗梅耶夫又补充说:“我们对近卫第13师的防区不太熟悉,我担心就这样贸贸然地闯过去,没准会闯到德国人那里去。” 阿赫罗梅耶夫的话,让我犯起愁来,我知道他说得很有道理。目前城市都被炸成了一片废墟,如果没有一个熟悉道路的人带路,贸然进入近卫第13师的防区,最后不是误闯入德军的防区,就是和自己人发生误会。我左思右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一个好办法,便皱着眉头问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同志,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阿赫罗梅耶夫想了想。回答我说:“师长同志,在我们的卫生营里,收容不少原来属于近卫第13师的伤员。他们在伤愈后,有的回到了近卫第13师,有的则留在了我的部队里。我认识一名叫德拉甘的上尉,他原来是近卫步兵第42团1营1连的连长,他在率领部队保卫中央火车站的战斗中负伤,被连里的战士送到了我们的卫生所。目前他的伤势已经痊愈。留在四团的二营代理着连长的职务。” 参加过保卫中央火车站的战斗,光听他所参加过的战斗。就知道他是一名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指挥员,所以我在听完阿赫罗梅耶夫的简介后。立即吩咐他:“参谋长,立即给盖达尔中校打电话,让他通知这位德拉甘上尉到师指挥部来一趟。” 阿赫罗梅耶夫打电话时,基里洛夫小声地问我:“师长同志,您让这位上尉到师指挥部来做什么?难道是想让他到三团三营任指挥员吗?”没等我回答,基里洛夫便自问自答地说道,“这位指挥员既然率领部队参加过保卫火车站的战斗,相信他一定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让他去三营是非常合适的。” 我们说话的时候,巴斯曼诺夫又重新走进了指挥部。一看到他出现,我立即大声地问他:“上尉同志,军事委员同志把俘虏都带走了吗?” “是的,师长同志。”巴斯曼诺夫恭恭敬敬地回答道:“除了布劳恩中尉和他的传令兵汉斯下士外,还有那名叫佩勒尔的上尉,其余的俘虏都带走了。” “什么,还留下一名德军上尉?!”基里洛夫吃惊地反问道:“上尉同志,是谁给了你这种擅作主张的权利?为什么没有请示,就擅自留下了德军俘虏?” “好了,政委同志。”见基里洛夫有发火的迹象,我连忙出来打圆场,“这个佩勒尔上尉我知道,是布劳恩中尉的朋友,既然他要留下就留下吧,没准将来能派上用途。”说到这里,我又接着问巴斯曼诺夫,“你把这三名俘虏安置在什么地方?” “我把他们都送到了格拉姆斯上尉的连里。”巴斯曼诺夫说完,见我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又画蛇添足地说了一句,“我想他们既然都是德国人,彼此之间应该有很多话说。” 对于他的这种一厢情愿的想法,我只是淡淡一笑,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就在我准备问阿赫罗梅耶夫电话打通没有的时候,巴斯曼诺夫忽然石破天惊地说道:“对了,师长同志,军事委员同志在离开前,让我转告您一件事情。他说过几天,将会给您派一支精干的警卫连过来,说这样才配得上您集团军副司令员的身份。” 巴斯曼诺夫的话让我感到很意外,独立师里的警卫营虽然不满编,但还是有三个连的建制,有必要再多增加一个吗?不过为了搞清是怎么回事,我反问道:“上尉同志,你知道是什么样的警卫连吗?” 巴斯曼诺夫摇摇头,为难地说:“对不起,师长同志,我不知道。军事委员同志说完这句话以后,就离开了,根本就没留给我提问的机会。” 见巴斯曼诺夫这里问不出什么东西,我只好摆摆手,无奈地说:“既然你也不知道,那就算了吧。反正再等几天,答案就会彻底揭晓的。” 我的话音刚落,洞外就传来了隆隆的炮声。刚打完电话的阿赫罗梅耶夫抬手看了看表后,气愤地大骂道:“该死的德国人,今天的炮击居然提前了半个小时。” b/b 第七九八章 夜间的牵制战斗(下) 对于德军的炮击和轰炸,不管是北面高地还是南面高地,甚至在1o75高地上的部队都有了经验。我因听基里洛夫说三团的驻地,在前两天遭到过轰炸,留守驻地的指挥员几乎全部遇难,所以一听到炮声响起,心就悬到了嗓子眼,担心的就是三团会在炮击中伤亡惨重。 我担心的事情,阿赫罗梅耶夫也想到了,他拿起桌上的电话,摇通了三团以后,大声地问道:“科斯嘉中校,你们把物资都隐蔽好了吗?” “参谋长同志。”科斯嘉同样用洪亮的声音回答说:“虽然我们的驻地没有遭到德军的炮击,但是部队都已经隐蔽好了。还有物资,物资也隐蔽妥当了,您就放心吧。” 阿赫罗梅耶夫放下电话后,向我报告说:“师长同志,存放在三团驻地的物资已隐蔽妥当,应该不会被德军的炮火命中。” 听完阿赫罗梅耶夫的报告,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便忍不住问他:“参谋长,你刚才说到在卫生营里养伤的那位德拉甘上尉,虽然参加过保卫中央火车站的战斗,但是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应该是在近卫第13师进入城市后没多久就负伤了,那么他对城市的道路也不熟悉,让他来给突击部队带路,合适吗?” 基里洛夫听我这么说,有些迟疑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那让德拉甘上尉去三营的这件事,就这么作罢吗?” “政委同志,既然这件事情已决定了。就不能更改。”我说刚才的那番话。只是觉得德拉甘上尉对城里的地形还没有我们熟悉。并不是要改变派他去三营担任指挥员的决定,“根据参谋长的介绍,德拉甘上尉是一名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优秀指挥员,而三营目前所缺乏的恰好是他这样的人才,所以让他去担任指挥员,是再恰当不过的。” “您打算让他担任什么职务呢?”阿赫罗梅耶夫试探地问道。 “至于具体的职务嘛!”从刚才听阿赫罗梅耶夫提起德拉甘开始,我就打算给他安排一个独当一面的职务,但此时涉及到具体职务时。我还是迟疑了,毕竟我还没见过对方,不知道他的水平究竟如何,所以踌躇地说道:“还是等德拉甘上尉来了以后,我们和他谈谈后,再觉得安排他一个什么职务吧。” “师长考虑得很周到,就这么办吧。”班台萊耶夫附和我以后,又提醒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给四团的盖达尔中校和1o75高地亚明少校分别打个电话,问问他们那里的情况怎么样?” 阿赫罗梅耶夫点点头。首先拨通了四团的电话。只听他大声地问盖达尔:“喂,中校同志。你们那里的情况怎么样了?” “报告参谋长同志,”我隔着老远都能听到听筒里传出的盖达尔声音:“炮击一开始,除了留下少数观察员外,其余的指战员都躲进了隐蔽所或者防炮洞。”他知道阿赫罗梅耶夫关心的是什么,因此接着报告说,“据观察员报告,没有发现德军前沿阵地上的敌人有出击的迹象,估计他们只是想用火力来压制我们。” 四团这里的情况尚好,1o75高地上的情况就糟糕多了。据亚明少校的报告,留在阵地上的观察员被德军的炮火打得抬不起头,无法提供准确的情报,不过在高地的西北方向出现了大量的尘土,估计有德军的大部队正在向高地方向运动。 阿赫罗梅耶夫在打电话的时候,周围的人都听清了亚明少校的报告。班台萊耶夫首先开口说:“师长同志,我们在1o75高地上的人都快死光了,是不是该立即派出部队去增援啊?” “没用的,副师长同志。”没等我说话,阿赫罗梅耶夫便发表了自己的看法:“1o75高地上承受着德军那么猛烈的炮火打击,就是再多的部队投进去,也是……”说到这里,他明显地迟疑了片刻,才接着往下说,“也都是炮灰!” “什么,炮灰?”班台萊耶夫听到这个词的时候,忽然勃然大怒,他猛地在桌上使劲拍了一巴掌,接着指着阿赫罗梅耶夫的鼻子骂道:“你说什么,居然说我们的战士是炮灰!” 眼见再过上那么几秒钟,两人就会不可避免地爆发一场争吵,我连忙站起身制止了他们。接着吩咐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同志,你给炮兵营长莫罗佐夫少校打个电话,问问他,当德军对1o75高地发起进攻时,他能不能用新缴获的榴弹炮对高地下的德军进行火力覆盖?只要我们的炮火能压制住敌人的进攻,那么可以暂时不向高地派遣援兵,我们要把更多的兵力投入到夜间的牵制作战中去。” 阿赫罗梅耶夫很快就和莫罗佐夫少校联系上了,对方最近一直为炮兵营里缺乏足够的火炮,不能为坚守在高地上的战友提供炮火掩护而犯愁。昨晚好不容易补充了九门大炮,以及足够的炮弹,可把他高兴坏了。但听说在没有得到我的允许前,炮兵不能随便向敌人开炮,他又变得异常郁闷。此刻听说可以对敌人的进攻部队进行火力覆盖时,莫罗佐夫兴奋地说:“参谋长同志,请您转告师长,我一定把来犯的德国佬打得片甲不留。” 我们正忙的不可开交时,得到我们召唤的德拉甘上尉,在一名战士的陪同下,走进了指挥部。他走到我的面前,抬手敬礼后说:“报告师长同志,上尉德拉甘奉命前来向您报道,听候您的指示。” “德拉甘上尉,”基里洛夫看着面前这位个子不高,但却很机敏的年轻人,微笑着问道:“能说说您的父名和本名吗?” “安东库兹米奇德拉甘。”德拉甘上尉恭恭敬敬地回答说。 “嗯。安东库兹米奇同志。给我们说说您的故事吧。”基里洛夫饶有兴趣地说道:“参谋长阿赫罗梅耶夫同志虽然说过您的事迹。不过他似乎也了解得不太多,所以我想听听您本人说说。” 对于基里洛夫这个请求,德拉甘上尉显得有些犹豫,他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我,似乎在等待着我的命令。见到这种情形,我点点头,鼓励地说道:“说说吧,上尉同志。我也很想听听你们是如何保卫火车站的。” 德拉甘见我也这样说了。便不再推迟,而是立即开始讲述起来:“我们师进入城市后不久的一天,也就是9月15日,我接到了师长罗季姆采夫将军的命令,立即率领部队将敌人从中央火车站里赶出去。 我带着部队刚来到普希金广场的教堂外,便遇上了路过的崔可夫司令员。一见面,他便直截了当地问道:‘上尉,你的人在哪儿?’看着我身后的几十名指战员,他又接着说,‘喔。都在这里,那么就接受我下达的命令。立即去把火车站里的法西斯赶出去,清楚了吗?’ 我答应着接受了他的命令,立即带领连队想车站方向走去。刚接近车站,里面的德国人就向我的部队开火了。走在前面的几名战士不幸中弹倒下,后面的战士连忙就地卧倒或者躲在废墟里,和德国人展开了对射。 营长切尔维亚科夫少校赶上了我。他带着两名战士来到我面前,一边擦着眼镜,一边提醒我说:‘要切断敌军并牵制住他们。要长时间地坚守在那里,要多带些手榴弹。’ 我带领连队在黑暗中来到车站的铁路迂回线,在那里构筑简易的防御工事。在夜里,我们的四周都是射击声、爆炸声。连里的战士以战斗组为单位,利用在一些毁坏的房子里构筑的工事,非常艰苦地抗击着敌人的进攻。 在战斗中,我觉察到,车站的建筑物在敌人手中。于是,我们从左面穿过铁路路基。在交叉路口,我们看见一辆被打坏的我军坦克,附近有十几名坦克手。我们过去和他们汇合后,便与敌人短兵相接地打了起来。先是一顿手榴弹,然后,我们的战士冲了上去。突如其来的打击,使得敌人仓皇逃命,并在黑暗中胡乱地射击。 就这样,我们连占领了车站。等敌人清醒过来,知道我们只有一个连时,坚固的防御工事已经被我们占据了。尽管敌人多次从三面向我发起攻击,可车站在天亮之前仍然在我们手中…… 清晨不知不觉地来临了。这是斯大林格勒的一个沉闷的清晨。法西斯的俯冲飞机,借着黎明的光亮,向车站投下几百枚炸弹。轰炸之后,紧接着又是炮火轰击。车站的楼房燃起了熊熊烈火,墙壁坍塌了,裸露出来的钢筋扭曲了,可战士们仍在继续战斗……” 德拉甘的故事刚讲了一半,外面的炮声便停了下来,接着桌上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阿赫罗梅耶夫拿起了话筒,听出打电话的人是1o75高地上的指挥员亚明少校,连忙大声地问:“喂,少校同志,你那里的情况怎么样?” “情况很糟糕,参谋长同志。”亚明同样大声地报告说:“目前我们的部队正从南坡陆续进入北坡的阵地,昨晚抢修的工事,几乎都被德军的炮火摧毁了。所以,我不得不忍痛放弃山腰阵地,只能暂时把有限的兵力部署在山顶的工事里。敌人的步兵正在坦克的掩护下,向我们的高地冲过来。我恳求师部尽快给我派遣援兵,否则以我们现有的兵力,是挡不住敌人进攻的。” 阿赫罗梅耶夫听完他的话,不禁眉头一皱,不满地说道:“少校,请不要这么惊慌失措,当敌人对你们的高地发起进攻时,我们会为你们提供必要的炮火支援的。” “好吧,”亚明少校听出了阿赫罗梅耶夫语气中的不满,只好无奈地说:“我会竭尽全力守住阵地的。” “好了,参谋长同志。”等阿赫罗梅耶夫放下电话时,我果断地命令他:“立即给莫罗佐夫少校打电话,让他立即开炮,用炮火压制着冲过来的敌人。” 等阿赫罗梅耶夫打电话时,我这才对德拉甘说道:“上尉同志,我正式向你宣布,从现在起,你就是三团三营的营长。你今晚将率领一支部队深入到近卫第13师的防区,和你原来的战友们一起,尽可能多地消灭那些该死的法西斯匪徒。明白了吗?” 德拉甘在听到自己被任命为营长,顿时愣住了,直到我大声地问他最后一句话时,他才清醒过来,响亮地回答我说:“明白了!”(未完待续请搜索,更好更新更快! b/b 第七九九章 诱饵(上) 接下来进行的战斗远比我想象得更加残酷。∷頂∷点∷小∷说, 进攻1075高地的德军步兵,虽然在遭受到莫罗佐夫的炮兵营炮火打击之后,毫无悬念地溃退了。但没过多久,我军布置在马马耶夫岗南面的炮兵阵地,便遭到了德军远程炮火的打击。由于马马耶夫岗的山岗遮挡住了德军炮兵观察员的视线,所以那些从山顶掠过的炮弹,根本就不曾命中目标,都落在距离炮兵阵地几百米外的地方爆炸。 莫罗佐夫少校见势不妙,立即通过步话机向我请示,说我们的炮兵阵地的位置被德军发现了,可能会引来德军的轰炸机,问我是否立即转移。我得到他的报告时,心里立即就在盘算,这几门榴弹炮可是来之不易的,也是我们师仅有的重火力了,如果损失的话,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我们就要付出更大的代价,才能守住阵地,看来保住大炮是必要的。 刚要下令,我又想到1075高地上薄弱的兵力,不免犹豫起来,假如没有强大的炮火对进攻的德军进行压制的话,亚明少校他们是很难挡住德军的进攻。这么一想,我顿时便陷入进退维谷的境地。 见我迟迟不说话,正在和我通话的莫罗佐夫着急了,他拼命地催促道:“师长,师长同志,您还在吗?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请您指示!” 听到莫罗佐夫像催命似的嚷嚷个不停,我没好气地说:“你嚷什么,我听着呢。” 莫罗佐夫连忙压低声音向我请示说:“师长同志。您还没有说。我们该怎么办。是转移阵地还是继续对德军炮击?” 我考虑到炮兵阵地上的那几门榴弹炮。既不是卡车牵引,也不是马车牵引,而是全靠炮兵战士们人力来拖拽的,机动力太差,如果真遇到德军航空兵轰炸,估计只有全军覆没的下场。但真要让炮兵撤走,我又心有不甘。斟酌再三,最后吩咐莫罗佐夫:“少校同志。你们不是有六门榴弹炮吗?为了安全起见,只留下三门大炮继续射击,另外的三门大炮立即转移隐蔽起来。别迟疑了,立即行动吧。” 我结束和莫罗佐夫的通话,从报话机旁回到桌边时,看到刚接完一个电话的基里洛夫一脸严肃,似乎有满腹心事的样子,忍不住好奇地问道:“政委同志,怎么回事,出了什么事情吗?” 基里洛夫使劲地点点头。接着对我说:“根据集团军司令部转来的情报,德军在向我们的马马耶夫岗进攻的同时。还在同时攻击第64集团军和第57集团军的防区,局势对我们很不妙啊。” 我刚想问问基里洛夫,为什么集团军司令部会把这样的情报转述给我们,张嘴刚要说话,忽然想起自己是新上任的集团军副司令员,他们向我们通报友军的情报,也是很正常的。想到这一点,我便乖乖地闭上了嘴。 基里洛夫瞧了瞧远处的两名女报务员,忽然压低声音,用只有我们四名师级指挥员才能听到的声音,谨慎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形势对我军非常不利。您……您觉得……觉得我们能……能守住斯大林格勒吗?” 听基里洛夫艰难地问出了自己的心中的疑问后,我不禁哑然失笑,虽然目前的形势对德军有利,但情况远不像基里洛夫所担忧的那么糟糕。我笑着安慰他说:“政委同志,您太多虑了。斯大林格勒由于背靠伏尔加河,使德军无法完全包围斯大林格勒。在德军沿河岸进攻受阻后,我军在城里的几个集团军始终保持了若干渡口在自己手中,保住了身后的水上运输线。这样一来,我军就可以依靠伏尔加河的水上运输线,不断将有生力量增援到斯大林格勒城内。正是增援进来的新锐部队多次把斯大林格勒从崩溃的边缘拯救回来,并使斯大林格勒城里的防御愈加强固。如果没有这些新锐力量,不管我军有多顽强,在拥有巨大优势的德军进攻下,斯大林格勒也是要迟早落入德军之手的。您别忘记了,我们师都先后补充过好几次兵员,如果没有一而再再而三的补充,我们师早就被撤销建制了。 还有一点,从战略层次讲,斯大林格勒后面是苏联广大的战略后方,增援的兵力、兵器都有可靠的保障,并能积聚起强大的反攻力量。” 我这么一分析,不光基里洛夫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就连一直没说话的班台萊耶夫和阿赫罗梅耶夫,也如释重负地长松了一口气。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德军又对1075高地发起了三次进攻,但都已失败告终。不过我军的伤亡也不小,高地上的部队只剩下了不到一百人,以至于我不得不临时改变主意,从一团抽调了三团的一个加强连,乘坐卡车快速地前往1075高地进行增援。而莫罗佐夫营的炮兵阵地,在德军飞机扔下的炸弹炸得灰飞烟灭,阵地上的三门大炮变成了一堆堆废铁,约有二十名炮兵指战员在轰炸中牺牲。 我们正在讨论如果德军在对1075高地发起第五次冲锋后,是否应该再次向亚明少校派遣援兵时,巴斯曼诺夫急匆匆地跑了进来。他快步地来到了我的身边,低声而急促地说道:“师长同志,出事了。” 他的话让我一惊,心里首先想到的第一件就是莫非德国人摸到师指挥部的附近了?想到这里,我的眼睛立即向四周巡弋,搜寻自己的冲锋枪放在什么位置,如果要交火的话,冲锋枪可比容易卡壳的手枪好多了。 没等我找到冲锋枪的位置,巴斯曼诺夫已接着往下说:“我们的狙击手出事了。” “狙击手出事了?”听到巴斯曼诺夫这么说,我连忙把注意力移回到面前的这位警卫营营长的身上。诧异地反问道:“出什么事情了?” “是这样的。师长同志。我们今天向城内派出了三个狙击小组。可在几分钟前,我得到消息,说其中两个小组全军覆没。” “上尉同志,您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全军覆没?”班台萊耶夫接着他的话问道:“要知道我们每个狙击小组都有三个人,怎么可能六个人都牺牲了呢?你是不是搞错了?” 对于班台萊耶夫的质疑,巴斯曼诺夫连忙辩解说:“副师长同志,没错。我说的都是真的。消息是第三狙击小组的组长瓦西里少尉带回来的。”说到这里,他压低嗓子,低声地汇报说,“他们小组也牺牲了一名战士,只有他和枪械师博力斯上士回来了。” 得知伤亡了这么多的狙击手,我不禁打了个冷战,能一下干掉我们这么多的狙击手,对方的实力有多强,就可想而知。当听到生还的人里有我熟悉的瓦西里少尉,也顾不上是否向1075高地派遣援兵的事情。而是赶紧问巴斯曼诺夫:“瓦西里少尉在什么地方?” “就在指挥部外面。” “那你还愣在这里做什么,”我站起来用力地推了巴斯曼诺夫一把。催促他:“还不快把瓦西里少尉请进来,我要问问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不一会儿的功夫,瓦西里少尉就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我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只见他戴着钢盔、棉军服外面套着件雨衣,身后背着一支被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步枪。我没有顾得上和他寒暄,而是开门见山地问道:“少尉同志,您能告诉我,到达出了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的,师长同志。”瓦西里少尉和我打交道的时间不少,所以此刻一点都不显得紧张和拘束,向我汇报起他所经历的事情:“今天我们小组和往常一样,去执行狙击任务,和我们一起行动的,还有另外两个小组。这次潜伏的位置在果戈里大街,虽然这里名义上属于近卫第13师的防区,可大半的区域都掌握在德军的手里,所以我们三个小组各自选择一个地方,就悄悄地潜伏在废墟里,等待德国人闯到我们的枪口前来。 我们小组今天的运气似乎不好,知道十点左右,依旧没有看到有德国人的影子。就在我们觉得有些失望时,我的观测员尼科莱库利科夫下士忽然发现在一百米外的一堆碎石后面,有顶德国钢盔在缓慢地移动着,他立即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了我。我调转枪口,用瞄准镜观察了片刻后发现,这顶钢盔的运动轨迹显得很不平均,应该是一个骗局。 见我迟迟没有动静,库利科夫有点沉不住气,连连地催促我开枪。当听到我说这可能是敌人的一个骗局时,他不相信地从隐蔽的地方探出头去,举起手里的望远镜观察起来。就在这时,一颗子弹击中了他,他倒在地上痛苦地来回翻滚着,我连忙爬过去救治他,结果发现他的颈动脉被子弹打断,献血像喷泉似的喷出来,根本就救不活了,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在我的面前痛苦地死去。 我本来想搞清楚那个打死库利科夫的德军狙击手在什么地方,结果却发现有一队德国兵,从废墟的后面小心翼翼地钻出来,端着枪向我们这边接近。因为寡不敌众,我只能扔下库利科夫的尸体,和博力斯上士悄悄地转移阵地。” “少尉同志,你发现了德军狙击手的位置了吗?”听完他的讲述,我脑子里忽然冒出了《兵临城下》里的镜头,里面可有不少的苏军狙击手,成为了这位德军优秀狙击手的枪下亡魂,甚至连瓦西里也几次差点丧命。 瓦西里点点头,用不确定的口吻说道:“我想,我可能是发现了德军狙击手的位置。在我们转移的时候,我无意中发现在远处一堆砖石中间,有一道镜片耀眼的反光,如果不是看到德军的小分队朝我们藏身之地冲过来的话,我想也许我会尝试干掉这个狙击手。” “ 那另外两组又是怎么回事?”我接着问道。 瓦西里沉默了片刻,才吞吞吐吐地说道:“师长同志,我估计他们是被同一个狙击手干掉。因为他们几乎都是头部中弹一枪毙命。要知道这些狙击手都有很丰富的战斗经验。可今天却被人不声不响地干掉了。我想他们应该是遇到德军的狙击高手。” “什么高手这么厉害?”班台萊耶夫不悦地反问道:“居然能这么轻松地干掉了我们的七个狙击手。” 七名狙击手的牺牲,让我心痛不已。我越发地相信电影里击杀了许多苏军狙击手的德军上校,是真实存在的,看来瓦西里扎伊采夫他们真的是遇上了大麻烦。见班台萊耶夫似乎有点不相信瓦西里说的话,我连忙出来打圆场:“好了,副师长同志,别说了。我相信少尉说的都是真的,没准这个神秘的狙击手。就是德军专门找来对付我军狙击手的。” “师长说得有道理。”一直没说话的基里洛夫忽然接口说道:“由于我们的狙击手部队发展得很快,日益壮大的狙击手队伍在这段时间里,就歼灭了不下一千个敌人。不管是集团军的报纸还是各师的传单都报导过这些情况。 我想肯定是有一些传单落到了敌人手中,吃了大亏的德国人,便研究起我们狙击兵的战斗方法,并开始采取积极的办法来对付我们的狙击手。我个人认为,虽然我们大张旗鼓地在报纸、刊物上宣传我军狙击手的战果,能取得鼓舞士气的作用,但是同时也暴露我狙击手的作战经验。这样做的后果是:使敌人过早地知道我阻击兵的作战特点。只要我们干掉一两个法西斯军官,德冠就马上对我预定的伏击地点进行炮击。” “政委说的对。”阿赫罗梅耶夫也附和说:“这个法西斯狙击手的到来给我们提出了一个新的任务:就是要找到他,研究他的癖性和手段。耐心地等时机,用准确的、决定性的一枪,结束他罪恶的生命。” “瓦西里少尉,”面对这个让人头痛的德军狙击手,我有点束手无策的无力感,只能问面前的扎伊采夫:“你有什么办法,来对付这个德军狙击手吗?” 扎伊采夫没有马上回答我的提问,而是谨慎地问道:“师长同志,能给我一点时间考虑一下吗?我回去和其他的狙击手战友商量一下,没准能想出什么办法。” “既然是这样,那你就先回去吧。”我很爽快地答应了他的请求,同时还提醒他:“别一个人坐在那里绞尽脑汁地想办法,要多和其他的狙击手交流一下,特别是向你们的狙击手教官格拉姆斯上尉请教。他原来是德军军官,对德军狙击手的训练手法应该是相当了解的,没准你能从他那里得到有用的东西。” 扎伊采夫少尉点点头,抬手敬礼后,转身离开了指挥部。 虽然德军的神秘狙击手杀害了我们的七名狙击手,但和外面的战局相比,这都是可以忽略不计的小事,所以当瓦西里扎伊采夫一离开,我们又研究起1075高地的防守和今晚夜袭的行动来。 由于莫罗佐夫的炮兵阵地被德军的航空兵摧毁,而剩下的大炮又不敢继续开火,所以德军再一次对1075高地发起进攻时,所承受的压力小了许多,他们还一度冲进了二团在山顶的阵地,和我们的守军打起了肉搏战。幸好二团长奥列格中校亲自率了两个连冲上去,才将冲进我军工事的德军撵了出去。 随着二团抽调兵力去增援1075高地,师部所在的南面高地除了二团的一个连,和警卫营三个不满编的连队外,就再也没有其它的部队了,整个高地的防御力量顿时显得薄弱了许多。看到这种情形,阿赫罗梅耶夫向我请示道:“师长同志,您看我们所在的高地兵力这么少,是不是从其他团抽调部队过来加强一下?” 我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而是反问道:“参谋长同志,你觉得从哪个团抽调部队来加强高地的防御,更加合适一些?” 阿赫罗梅耶夫想了想,随即提出:“师长同志,从这次北上所取得的战果来看,三团一营所取得的战果。仅次于尼古拉的一团一营和谢列勃良内的一团二营。您看。是否把杜布罗夫斯基大尉的营调过来呢?” “我没有意见。”我说完这句话以后,又习惯性地问道基里洛夫和班台萊耶夫:“政委和副师长,你们两人的意见呢?” “没意见。”两人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好吧,既然大家的意见统一了,那么就把杜布罗夫斯基大尉的一营,调过来加强师部所在高地的防御吧。”我表完态以后,还特意强调说:“至于说德拉甘上尉担任营长的三团三营,晚上执行夜袭的计划不变。唯一的区别。就是不再是从三团各营抽调精兵强将组建夜袭部队,而是由三营直接负责这次的夜袭任务。参谋长待会儿打电话把这件事情向科斯嘉中校说清楚。” 天黑以后,德拉甘上尉所带领的部队分成三批,分别进入了库尔斯基大街、奥尔洛夫斯基大街、无产者大街,去袭击驻扎在这些区域的德军部队。在部队出发前,我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联系上了罗季姆采夫少将,将整件事情向他进行了通报,并请求他的协助。 罗季姆采夫听到我的通报后,不由喜出望外。立即向我表态,他会派出专门的人手。为我们的部队充当向导,避免我们的指战员因为不熟悉道路,而出现贻误战机的情况。 晚上十一点左右,有关夜袭战斗的战报,就通过德拉甘上尉他们所携带的三部步话机,源源不断地传回了指挥部:战斗在库尔斯基大街的一连,在成功地夺取了一栋被德军占据的楼房后,向其它楼房推进的过程中,被德军发现,双方正在进行激烈的交火。 而在奥尔洛夫斯基大街的二连,情况和一连差不多,他们在不惊动敌人的情况下,只凭借匕首、铁锹这些冷兵器,就夺取两三栋被德军占据的楼房,在扩大战果时,终于被德军发现,双方依托各自占领的楼房,在进行着对射。 而无产者大街的部队,是德拉甘上尉指挥的三连和营的其它一些部队。他们的运气最差,刚进入无产者大街,就被德军的暗哨发现并鸣枪报警。随着枪响,隐蔽在楼房、废墟和下水道里的德军机枪,纷纷从这些地方向我们的战士猛烈射击。 冲在最前面的十几名战士,就在敌人密集的火力打击下,献出了自己宝贵的生命,而其余的战士连忙就地卧倒,躲在废墟或者砖石瓦砾堆的后面开枪还击。 看到我们被火力压制得无法进攻,德军向三连所在的地段发起了反冲锋。他们以密集的队形向三连的位置逼过来,企图将我们的部队击溃。由于被德军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德拉甘上尉不得不指挥部队边打边撤,交替掩护着撤向了有近卫第13师部队防守的区域。 由于德拉甘上尉他们采取一边撤退,一边利用每一个建筑物来战斗的方式。只是在地板和衣服都被烧着了的时候,才退出这个临时阵地。就这样,用了两三个小时的时间,敌人才前进了不到两百米。 在红色彼得堡街和共青团街的交叉路口,德拉甘上尉的部队和近卫第13师的一个小分队汇合后,迅速地占领了拐角处的一座三层楼房,从那里可以有效地控制所有的接近路。德拉甘上尉下令在所有的出口构筑防栅,利用所有的窗户和墙洞裂口作为打击敌人的射击孔。 见到这样的战报,我不禁皱起了眉头,本以为德拉甘上尉率部队去偷袭敌人,一定能取得不错的战果。没想到上尉所率领的那个连,居然被驻守在无产者大街的德军打得节节败退,真是令我太失望了。 班台萊耶夫看到我脸上不悦的表情,便小心地问道:“师长同志,德拉甘上尉他们的进展不顺利,不如让我带一支部队去增援他们,不知道您的意下如何?” “不行,副师长同志,您不能去。”我虽然明白班台萊耶夫也是一番好意,他不愿意看到我当上集团军副司令员后的第一次夜袭,就打成现在的样子,所以竭力想帮我补救。虽然我也知道如果不派部队增援的话,今晚的偷袭没准会打成一场消耗战,但让一个副师长亲自出马。未免有点太小题大做。所以我在否定了他的毛遂自荐后。吩咐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同志,立即给谢杰里科夫中校打电话,让他立即派出一个营,去增援在无产者大街的德拉甘上尉。” 谢杰里科夫接到我的命令后,立即派出了谢列勃良内的二营,从几条敌我防线犬牙交错的街道中巧妙地穿了过去,在到达兵力空闲的无产者大街后,他们在清除了几栋楼房里的残余德军后。大部队从那些正在进攻德拉甘上尉的德军后面扑了上去,一下就将德军打得稀里哗啦,将正陷入苦战的三连救了出来。 收到谢列勃良内的战报后,我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我把战报往桌上一拍,兴奋地对基里洛夫、班台萊耶夫他们三人说:“大家看看吧,还是谢列勃良内这样的指挥员,用起来放心,他的部队一上去,就轻松地将德军击溃了。目前正在扩大战果。” 等我说完,班台萊耶夫又补充说:“师长同志。我们应该趁胜追击,让谢列勃良内营调头向库尔斯基大街、奥尔洛夫斯基大街发展,争取在天亮前,将这三个区域的德军全部肃清,这样的话,一是可以起到牵制德军打乱他们部署的目的;二是将完整的防区交换给近卫第13师后,我们的侧翼安全就更加有保障了。” “副师长的意见很对,”我简短地肯定了班台萊耶夫的提议后,又给阿赫罗梅耶夫下命令:“参谋长,立即和谢列勃良内上尉联系,让他的部队立即分兵,向库尔斯基大街、奥尔洛夫斯基大街推进,争取和正在上述街区战斗的友军汇合,在天亮前,肃清三个街区的全部德军,将完全的防御地带移交给近卫第13师。” 被我们寄予众望的谢列勃良内,果然没有辜负我们的信任,在清晨六点时,他兴奋地通过步话机向我报告说:“报告师长同志,经过激烈的战斗,我们已全部肃清了库尔斯基大街、奥尔洛夫斯基大街和无产者大街的全部德军。目前近卫步兵第13师的两个连,正在进入上述街区。”汇报完毕后,他又向我请示道:“师长同志,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上尉同志,按照最初的命令,立即率领你的部队撤回来。”我在沉吟片刻后,回答他说:“至于这三个街区的防御嘛,仅仅靠近卫第13师残缺不全的两个连,肯定是守不住的。你就传达我的命令,让德拉甘上尉率领三营的全体指战员,暂时留下协助友军防守。” 结束和谢列勃良内的通话后,我走回到桌边,向基里洛夫他们通报了一团二营肃清了街区里德军的战果后,犹豫了片刻,接着试探地提出:“各位指挥员同志们,我相信大家都看到了谢列勃良内上尉的表现,对于他所取得的一系列战果,相信大家都没有异议吧?” 基里洛夫他们三人整齐地摇摇头,异口同声地回答道:“没有!” “既然是这样,”我见大家的态度很统一,便趁热打铁地说:“我觉得他目前仅仅是上尉军衔,未免有点委屈他了。所以我想提议晋升他为大尉军衔,不知大家是否有反对意见?” 三人又整齐地摇了摇头,表示没有异议。而班台萊耶夫左右看了看,接着主动说道:“师长同志,谢列勃良内上尉在这次北上的行动中,表现也非常突出,取得了一系列不俗的战果。如果我们仅仅晋升他为大尉,是不是有点太小家子气了?我看,不如直接晋升他为少校吧,反正您现在是集团军副司令员,完全有这个权力。” “我同意班台萊耶夫同志的意见。”基里洛夫接口说道:“目前师里各营的营长,不是大尉就是少校,就只有谢列勃良内和巴斯曼诺夫是上尉。我同意班台萊耶夫同志提出的,晋升谢列勃良内上尉为少校的意见。同时,我还强烈建议将警卫营长巴斯曼诺夫上尉也晋升为少校军衔。” 对于巴斯曼诺夫的军衔太低一事,我一直感到非常愧疚,既然现在基里洛夫主动提出给他晋升军衔,我也顺水推舟的答应了下来。 我们刚刚讨论完,巴斯曼诺夫便从外面急匆匆地走进来。向我报告说:“师长同志。瓦西里扎伊采夫少尉来了。” 昨晚一直在考虑如何夺取那三个街区的事情。早已把德军狙击手的事情忘之脑后,听到巴斯曼诺夫提起瓦西里的命令,我才想起这件事情,连忙吩咐一声:“让他赶紧进来。” 一见到瓦西里扎伊采夫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少尉同志,经过一晚的讨论,你想出什么办法没有啊?” 瓦西里点点头,回答说:“报告师长。我和好几个优秀的狙击手在隐蔽所里进行激烈的争论。他们每个人都发表了自己的建议和设想,这些建议和设想都是他们每天对敌人前沿阵地细心观察而总结出来的。大家提出了各种各样的方案和各种诱惑方式。虽然从表面上看,他们说的都很不错,但狙击技术的特点在于,尽管别人有很丰富的经验,但最终的战果还是取决于射手本人。与敌人面对面相遇,射手每次都应该有创新、有发明、采取新的行动。墨守陈规对于狙击兵来说就等于自杀。” 看到他想滔滔不绝地讲下去,我连忙打断了他,自顾自地问道:“少尉同志,我让你去向格拉姆斯上尉请教。你去了吗?” “去过了,师长同志。”瓦西里在肯定地回答我以后。又接着说,“格拉姆斯上尉在听我讲完事情的经过后,又问了很多细节方面的问题。最后他得出了一个大胆的结论,这个杀害我们七名狙击手的神秘狙击手,应该是来自德国一所什么狙击学校的教官。根据他的判断,能达到这样水平的人,应该是该学校的校长埃尔温柯尼格少校。” 听到瓦西里这么说,我不禁一愣,心说电影里不是上校吗,怎么现在又变成了少校?于是漫不经心地问道:“格拉姆斯上尉还说什么了吗?” “没有,上尉说他虽然听说过这位狙击学校的校长,但从来没打过交道,无法为我提供什么有价值的建议。”瓦西里摇了摇头,遗憾地回答说:“我回到自己的掩蔽所以后,又把那帮优秀的狙击手召集到一起,开始讨论起来。 ‘柏林来的狙击手到底在什么地方呢?’我们相互发问。我很熟悉法西斯狙击兵们的射击和伪装特征,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辩别出:哪些是有经验的;哪些是新手;哪些是胆小鬼;哪些是执拗、果敢的敌人。然而,这个德国‘超级狙击手’的特点是什么,对我来说是个迷。由于昨天是第一次遇上他,所以没发现他有什么明显的特征。很难说他在什么地段,很可能,他经常变换阵地,并且同样小心地在寻找我,就象我找他一样。” 听瓦西里说出这番话以后,我心里在暗自嘀咕,虽然格拉姆斯上尉说他对这位狙击手学校的校长不熟悉,但从他一再向瓦西里询问细节这一点来判断,我认为他是在说谎。没准他和这个校长还是非常熟悉的朋友,只不过不愿意看到自己的朋友死在苏军的枪下,所以才推诿说自己不了解对方。 不过由于这只是自己的猜想,所以我没有说出来,而是问瓦西里:“少尉同志,你今天有什么打算?” “报告师长,”瓦西里恭恭敬敬地回答说:“我今天打算带两名优秀的狙击手出发,让他们和我一起去碰碰运气。没准凭借他们的经验,能找到什么蜘丝马迹也说不定。” 虽然独立师里早就有狙击手,但除了瓦西里以外,我还真不是其他的优秀狙击手都是谁,所以趁此机会问问:“瓦西里少尉,你今天都打算带谁去啊?” “莫罗佐夫下士和沙伊金中士,”瓦西里信心十足地说道:“他们两人是我们队伍里最优秀的狙击手,有他们陪伴的话,我相信一定可以把这个神秘的狙击手找出来。” 莫罗佐夫下士,这个名字我第一次听说。可沙伊金中士,我却很熟悉,上次在阵地上遇到化装成我军的德军部队偷袭时,还是他不顾安危地将敌人引开,救了我和奥列格中校的性命。对于他的枪法,我多少还有点印象,说他是名优秀的狙击手,一点都不为过。 “好吧,既然你已经选好了人手,那就尽快出发吧。”说着,我主动向他伸出手去,“祝你们好运气!” 第八〇〇章 诱饵(中) 昨天德军对1075高地的进攻,摆出一副势在必得的架势,虽然我们最后击退了德军的进攻,但二团却付出了四百多人牺牲的惨痛代价。因此,今天天刚蒙蒙亮,我就带着巴斯曼诺夫少校来到了山顶的观察所,密切地关注着1075高地的动静。 没想到直到日上三竿,依旧没见到德军有什么动静,既没有炮击也没有轰炸,更不用说进攻的部队了。在外面担任警卫任务的巴斯曼诺夫也察觉到了这种异常,他走进观察所,小心地提示我说:“师长同志,德国人今天很反常啊,都到了这个点,可是还没有看到他们有什么动静,会不会有什么阴谋啊?” 我没有说话,只是扭头看了他一眼,接着转身拿起了电话,拨通了师指挥部:“喂,参谋长同志,你那里有什么情况吗?” 阿赫罗梅耶夫连忙报告我说:“师长同志,根据集团军司令部反馈回来的消息,今天的工厂区和我们这里一样平静,所有的战斗几乎都在第64集团军和第57集团军的防区内进行。也许真的像司令员所分析的那样,敌人需要一段时间来补充兵力和武器弹药,所以暂时没有足够的力量来进攻我们。” 我觉得阿赫罗梅耶夫的话很有道理,都到这个点了,德军还没有丝毫的动静,看来他们今天是不会进攻了,正好可以利用这个时间抢修工事,于是我命令阿赫罗梅耶夫:“既然是这样,参谋长同志。我们也不能浪费时间。立即联系工兵连长米海耶夫大尉。让他带部队到1075高地去抢修工事。有了坚固完善的防御体系,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我们可以大大地降低部队的伤亡。” 虽然我口头上说派工兵去协助修工事,是为了减少部队的伤亡,其实我心里想的是,苏军的大反攻再过二十来天就开始了,要是在反攻开始前丢失了马马耶夫岗的话,那么等待我的将是异常悲惨的命运。所以我尽量地做好防范措施,避免这样的悲剧发生。 由于现在师里有不少的卡车,所以工兵连在前往1075高地时,不是步行而是全部乘车前往。所以过了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我就看到由米海耶夫大尉率领的部队,开始在高地的北坡上忙碌开来。 巴斯曼诺夫在我的身边站了一阵,见我没说话,便主动地退了出去。我继续看了一会儿1075高地后,又把注意力转向了东北面的那个德军前沿阵地。 只见在长长的战壕里,不时地看到一些带着钢盔的士兵走过。几个曾经被我们摧毁过的火力点。又重新被修筑起来并小心地进行了加固。战壕的南面,是两道间隔七八十米的铁丝网。而中间的那块开阔地,不用说一定是德军布设的雷区。 我默默地看着这个曾几度被我们夺取,但始终守不住的前沿阵地,心里遗憾地想到可惜师里的大炮太少了,否则只要把大炮都架在四团的高地上,每天居高临下地轰击他们一通,就能给敌人造成不小的伤亡。 我正在胡思乱想时,骤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打断了我的思路。没等我转身去接电话,巴斯曼诺夫已从外面走进来,率先拿起了电话:“喂,这里是观察所,您是哪里?” 我虽然没有回头,但猜测电话十之是从师指挥部打来的。果然,我很快就听到巴斯曼诺夫喊我:“师长同志,是参谋长打来的电话。” 我连忙放下望远镜,转身走到了巴斯曼诺夫的面前,接过他手里的电话,说道:“参谋长同志,是我。” “师长同志,”阿赫罗梅耶夫用征询的口吻问道道:“您能马上回师指挥部吗?” 我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他的焦急,立即猜到了指挥部里肯定有什么事情需要我立即回去,所以连忙追问道:“出了什么事情吗?” “是的,师长同志。刚刚司令员同志打来电话,问您到什么地方去了,我说您在观察所。他说等您一回去,就立即给他回电话,说有重要的事情找您。” 崔可夫在这种时候找我,一定不会是小事,想到这里,我立刻答应道:“好吧,我马上就回去。” 阿赫罗梅耶夫在我走进指挥部的时候,便主动开始拨打集团军司令部的电话,等通了以后,他对着话筒恭谨地说道:“您好,请帮我找一下崔可夫司令员,独立师的奥夏宁娜将军有事情要向他汇报。” 我快步地走到了他的身边,接过了话筒贴在耳边。过了一会儿,听筒里便传来崔可夫那威严的声音:“我是崔可夫!” “您好,司令员同志。”我听到崔可夫的声音,连忙表白自己的身份,接着向他询问:“不知道您打电话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的,奥夏宁娜同志。”崔可夫用平缓的语调对我说道:“自从我们在你的指挥部里聊过以后,我就提出了在各部队中开展狙击手运动的建议,对于这一创举,以古罗夫同志为首的集团军军事委员会也非常支持。集团军的报纸《保卫祖国》报,每天都公布被我狙击手打死的法西斯匪徒的人数,并刊登出色的狙击手们的照片。 各个政治部门、党团组织都参与领导狙击手运动,在党团会议上讨论这方面的问题,并详细地制定各种措施,以提高神枪手的技术。而每个狙击手都承担起训练几个射击能手的任务,并把他们培养成为独立的狙击手。自从我们开展这项运动以来,被我们打得昏头昏脑的法西斯分子可吃尽了苦头,至少有上千德军的官兵倒在了我们狙击手的枪口下。” 我不明白崔可夫忽然提到这事,只能连声附和说:“是的,司令员同志,这件事情我也从各方面了解,虽然我们投入的兵力不多,但所取得的战果不小,甚至还远远地超过了一两个师的战果。” “虽然我们的狙击手取得不俗的战果,但是……”崔可夫的语气骤然变得严厉起来,“但是在今天,我们的狙击手却成为了别人猎杀的对象。” 崔可夫的话让我大吃一惊,心说难道其他部队的狙击手也遇到了那个狙击手学校的校长狙杀?为了搞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直截了当地问:“司令员同志,到底出了什么事?” 崔可夫语气严肃地对我说:“我在半个小时前,分别接到了步兵第95师师长戈里什内上校,和近卫第37师师长若卢杰夫少将的报告,他们派到叶尔曼区和捷尔任斯基区的狙击手都遭到了意外,共有十一名狙击手被德军的狙击手狙杀。” 听到又有十一名狙击手被神秘的狙击手干掉,我不禁为瓦西里他们三人担心起来,深怕他们也遭遇到什么不测。也许是因为担心而走了神,以至于崔可夫后面说了些什么,我都没听清楚。 直到崔可夫提高了嗓子连喊我好几声,我才清醒过来,连忙答道:“司令员同志,我在,您还有什么指示?” “我给你说话,你到底有没有再听?”崔可夫不满地问道,“和你说了半天,你居然连半点反应都没有。” 听到崔可夫生气了,我连忙解释说:“司令员同志,是这样的。我们师昨天也遇到这样的情况,有七名出去执行任务的狙击手,遭到德军神秘狙击手的狙击而牺牲了。” “什么,你们师也遇到这种情况了,那你为什么不及时向我报告?” 对于崔可夫的责备,我一脸苦涩地向他解释说:“司令员同志,为了搞清这个德军的狙击手究竟是什么人,我今天早晨已经派出了全师以瓦西里少尉为首的三名最优秀的狙击手,去寻找德军的神秘狙击手。” “他们出去多久了?”崔可夫问道。 “天没亮就出发了。” 我的回答让崔可夫很满意,他没有在纠缠我没有及时上报此事的问题,而是放缓语气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一旦瓦西里少尉他们回来,不管情况怎么样,你都要向我及时报告。听明白了吗?” 我刚想回答,门口忽然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同时还有人在外面大呼小叫的。我捂住话筒,刚想让巴斯曼诺夫出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见涌进来的一群人里,走在最前面的是瓦西里少尉,他的样子异常狼狈,甚至连头上的钢盔都没有了。而后面的人群里,有两副担架,他们一进入指挥部,屋里顿时显得拥挤起来。 “喂,奥夏宁娜同志,”听筒里传来崔可夫的吼声,“你为什么不说话?” “报告司令员同志,”我松开捂住话筒的手,向他报告说:“是瓦西里少尉,是瓦西里少尉和他的同伴回来了。” “哦,瓦西里少尉回来了?”听筒里传出崔可夫惊喜的声音,“让他们立即汇报,去执行的任务完成得如何了?”(未完待续。。) 第八〇一章 诱饵(下) “司令员同志,请您稍等一下,我马上问他们。”说完这句话,我将话筒轻轻地搁在了桌上,快步地走到瓦西里面前。扫了一眼摆在地上的两副担架后,见上面躺着的战士满脸是血,左边担架上的战士还在轻声地呻吟,而右边担架上的战士却一动不动地躺着没动。看到这种情形,我的心里不禁咯噔一下,暗说难道他牺牲了吗?我收回目光,望着一脸狼狈的瓦西里,低声而急促地问道:“少尉同志,你给我说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想到瓦西里居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狙击枪滚到了一旁,他也不管不顾,只是把头埋在胸前,双手拼命地揪着自己的头发。 看到瓦西里这种失态的表现,基里洛夫走到了我的身边,冲着站在担架旁边的指战员们大声地问道:“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报告团级政委同志,”从人群中走出了一名中尉,他抬手向我们敬了一个礼后,恭谨地报告说:“我们是步兵第308师的,在路过叶尔曼区时,意外地看到了这位少尉,和倒在地上的两名战士。而在对面的一个废墟里,很明显地隐蔽有敌人的狙击手,我赶紧带人冲了过去。敌人的狙击手看来我们人多,匆忙开了两枪,打倒了我们两名战士以后,从隐蔽的通道逃跑了。等撵跑了敌人的狙击手,我回到少尉的身边,经过询问,知道他是独立师的。便将他和另外两名受伤的战士送了回来。” 听完对方的报告。基里洛夫点点头。随后走过去和那名中尉握握手,友好地说道:“中尉同志,谢谢您,谢谢您和您的部下把我们的狙击手送回来了。” 中尉伸出双手和基里洛夫握了握,接着礼貌地问道:“团级政委同志,既然人已经送到了这里,那我可以离开了吗?” “去吧,中尉同志。”基里洛夫面带笑容地对他说道:“我代表独立师的全体指导员。再次向您表示感谢。” 中尉再次向我们敬礼后,转身带着他的那帮部下离去。 我看了看依旧坐在地上扯着自己的头发,一脸痛苦的瓦西里,重新走回到桌边,拿起搁在桌上的话筒,贴在了耳边,轻叹一声气以后,对尚未挂断电话的崔可夫说道:“司令员同志,瓦西里扎伊采夫少尉回来了。” “我知道,我知道。刚才你已告诉我,说瓦西里少尉和他的战友回来了。”崔可夫可能没听到指挥部里的动静。依旧情绪兴奋地说道:“怎么样,他们有没有干掉敌人的狙击手?” 本来我就在为难为如何向崔可夫汇报这件事情犯愁,听他这么一问,我就更加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你怎么了,奥夏宁娜同志,为什么不说话?”电话听筒里传出崔可夫不满的声音,“我问你,瓦西里少尉他们的情况如何,干掉敌人的狙击手了吗?” “没有,司令员同志。”我含含糊糊地低声回答道。 对于我这样的回答,崔可夫显然不满意,他生气地叫道:“你怎么了,为什么声音怎么小,你的嗓子有毛病吗?” “请原谅,司令员同志。”听到崔可夫发火了,我提高嗓门有些吃力地说道:“瓦西里少尉他们回来了,没有干掉德国人的狙击手。”在停顿片刻后,我又接着补充说,“准确地说,只有瓦西里少尉一个人平安无事地回来了,而另外两名狙击手一名牺牲一名负伤。” “到底出了什么事儿?”崔可夫追问道。 我看了一眼依旧处于失态状态的瓦西里少尉,有些无奈而简短地回答崔可夫:“瓦西里少尉的情绪很不稳定,暂时搞不清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你在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以后,立即向我报告!明白了吗?”崔可夫断然地命令道。 “是,司令员同志。”我赶紧一口应允下来。 “我命令,你们必须在两天之内,一定要将德国人这个狙击手干掉。”说完这句话以后,听筒里便没有了声音,应该是他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放下电话,再度走到了瓦西里的面前,弯下腰捡起倒在地上的狙击枪。我站直身体后,看到瓦西里依旧是那副颓废的表情,我忍不住无名火气,冲着他大吼一声:“瓦西里少尉,站起来。” 我的吼声把瓦西里吓得浑身一哆嗦,他惊恐万分地抬起头,紧张地望着我,同时正在揪头发的双手也放了下去。我本来想冲他发火了,可看到他可怜兮兮的样子,我又于心不忍,于是放低声调,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瓦西里少尉,如果你还是一个男子汉的话,就站起来。” 站在旁边的基里洛夫和阿赫罗梅耶夫连忙弯身,一人搀着他的一只手臂,帮助他从地上站了起来。而站在旁边沉默不语的班台萊耶夫,则吩咐巴斯曼诺夫:“少校同志,找几名战士进来,先把这两副担架抬出去。” 等瓦西里被基里洛夫和阿赫罗梅耶夫搀扶着来到桌边坐下,我也走过去,将他的狙击枪放在了桌上,低声地吩咐阿赫罗梅耶夫找点酒来,因为我知道在屋里的某个角落,放着几个装满伏特加的水壶,当他们几人熬夜会抽空喝上几口。 等阿赫罗梅耶夫离开后,我低下头和颜悦色地问瓦西里:“少尉同志,能给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没等瓦西里说话,阿赫罗梅耶夫已重新回到了我们的面前,将拧开了盖子的水壶递到了瓦西里的面前。瓦西里一把抢过水壶,仰头就将辛辣的伏特加大口大口地灌进自己的喉咙里。也许是灌得过猛了,呛得他剧烈地咳嗽起来。 阿赫罗梅耶夫一手接过他手里的水壶。一手轻轻地为他拍着后背。等他的咳嗽声停止后。阿赫罗梅耶夫小心地问道:“少尉同志。您好点了吗?” 瓦西里少尉使劲地点点头,艰难地向阿赫罗梅耶夫道了一声谢后,开始为我们讲述起今天所发生的事情:“师长同志,我们今早奉您的命令,前往叶尔曼区,去搜索可能存在的德军狙击手。当我们进入一栋楼房时,发现远处出现了德军的一辆三轮摩托车,车上除了两名摩托车手外。还有一个戴着大檐帽的军官。 见到这种情形,莫罗佐夫下士主动地对我说:‘看,少尉同志,前面来了一辆三轮摩托车,上面有三个敌人,我们正好可以一人消灭一个。’ 沙伊金中士也附和他说:‘不错,少尉同志,反正我们也不知道德军的狙击手躲在什么地方,索性就先将这几个德国人干掉以后再去也不迟。’ 我听两人这么说,便想了想。觉得消灭这几个德国人花不了多少时间,绝对不会影响到我们去寻找德军的狙击手。便点头同意了。 于是我们在楼房里找到了各自的狙击点隐蔽起来,按照事先的约定,由我开第一枪,干掉那个驾驶摩托车的摩托车手,莫罗佐夫下士开第二枪,消灭坐在驾驶员后面的那个德国兵,而沙伊金中士则负责干掉德军的军官。 等德军的摩托车看到我们的楼房下,我果断地开枪射击。准确地命中了摩托车驾驶员,子弹从他的前额钻进,从后脑拖着血沫子斜行钻出,凭着惯性射进了后面士兵的额头。骤然失去控制的摩托车向路边撞去,没等坐在挎斗里的德军军官搞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沙伊金中士射出的子弹便结果了他的性命。……” “太棒了,这真是太棒了。”基里洛夫听到这里,忍不住拍案称奇,“一枪干掉了两名德国兵,真是太了不起了。” “政委同志,请保持安静。”我连忙打断了有些激动的基里洛夫,语气平稳地说道:“在友军的部队里,有一位叫柳德米拉帕夫里琴科的女狙击手,她在塞瓦斯托波尔保卫战期间,干掉了309名德军。据我所知,她就曾经创下过一枪击毙三名德军的记录,可惜最后她的上级把这一枪所取得的战果,只算消灭了一个敌人。” 听到我所说的话,班台萊耶夫、阿赫罗梅耶夫都惊得目瞪口呆,而基里洛夫的表情更夸张,他居然从自己的座位上蹦了起来,吃惊地反问道:“师长同志,您确定您没有听错,是309而不是39个?” “不会有错的,我的政委同志。”我轻描淡写地说道:“据我得到的消息,她在战斗中负伤,是斯大林同志亲自指示海军从塞瓦斯托波尔接出来,并送到了莫斯科进行治疗。” “师长同志,不知道这位女狙击手,她现在什么地方吗?”班台萊耶夫等我一说完,立即谨慎地问道。 我对柳德米拉的了解,仅仅限于她在战斗中狙杀数量,和后来成为了海军少将,至于她此时在什么地方,我还真不太清楚。不过我隐约地记得,她在伤愈以后,曾经被派到美国进行访问,所以只能含糊其词地说道:“她具体的情况,我也不太知道。只是听说莫斯科方面组织了一个青年代表团,将会到美国去访问,而这位叫柳德米拉的女狙击手,也是代表团的成员之一。”说到这里,我为了避免他们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便催促瓦西里,“少尉同志,接着说你们今天的事情。” 对于我刚才所说的话,对瓦西里的震动不小,他的脸上一直挂在吃惊的表情,听到我喊他,才从失神的状态中恢复过来,深吸一口气后,又继续说刚才没说完的故事:“我们在消灭三名德国人之后,又朝预先选定的狙击点前进。 狙击点是在一栋被炸毁的两层楼的医院门诊部,中间有段走廊被炸弹炸断了,出现了一个大约两米宽的缺口,要想前往狙击点的话,就只能跳过去。 我们跳过缺口,在狙击点隐蔽起来。过了几个小时,不时看到有德军的小部队从附近经过。因为他们的人数比较多。所以我们没有开枪。直到中午时。有一辆装甲车停在了附近,从车上下来两名德军军官,倚靠在车旁吸烟,我们找到了狙击目标,果断地开枪干掉了他们。 留在装甲车里的德国兵看到车外的指挥官被我们干掉了,立即调转车上的机枪,对着我们这边射击。密集的子弹打得墙上碎石飞溅,但一直趴在自己狙击位置上的沙伊金中士却没有动弹。他不慌不忙地开了一枪,出膛的子弹命中了机枪手的额头,疯狂射击的机枪顿时戛然而止。 在这个时候,沙伊金中士转身对我说:‘少尉同志,我们这个狙击点暴露了,我们到下一个狙击点去吧。’ 我们收拾好武器,调头顺着走廊往回走。到达缺口时,沙伊金中士先把我们三人的背囊扔过去,接着率先跳了过去。我本来想先跳的,结果莫罗佐夫下士说想和我比试一下。看谁跳的更远。我没有拒绝,于是他站在走廊靠外的一侧。而我站在里侧。我们两人后退几步助跑起跳,就在飞越缺口时,我感觉有什么温暖的液体溅到了我的脖子上。 等我落地时,发现身边只站着沙伊金一人,而莫罗佐夫下士却不见人影。我正要继续找寻他的下落时,沙伊金一把抓住我的手臂,将我向下拽,同时低声地说道:‘少尉,快蹲下,是敌人的狙击手。’ 我在蹲下后,摸了一把自己的脖子,发生手掌上沾满了鲜血。我立即就明白了,刚才我们在跳过缺口时,隐藏在附近的德军狙击手就向我们开枪了,而莫罗佐夫下士就不幸中弹了,他身上的血就溅到了我的脖子上。 我趴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朝楼下望去,只见莫罗佐夫下士正仰面朝天,像个大字似的躺在了一堆砖石瓦砾上,而他的头上满是鲜血。 我缩回头来,低声地问沙伊金:‘中士同志,您知道德军的狙击手在什么位置吗?’ 沙伊金背靠着墙壁,低声地回答说:‘从子弹飞来的方向,德军的狙击手应该是藏在三点钟方向。’ 听沙伊金这么说,我努力地回忆一下在来的路上所观察的地形,发现对面是一片废弃的厂房,德军狙击手在射击后,有足够的空间变换藏身的位置,要想干掉他,是很难做到的。无奈之下,我只能给沙伊金下达了转移的命令,打算在合适的时候,再回来把莫罗佐夫下士的遗体抢回来。 我们又在其它地方转悠了几个小时,我估计德军的狙击手应该转移了,便带着沙伊金又重新回到了门诊大楼,在一楼的废墟上找到了莫罗佐夫下士的遗体,由我们两人轮流背负着往回走。 当我们转进下一个街区时,因为我走得太急,没留心到脚下,被地上的绊了一下。就在我的身体朝前倾斜时,感觉头上的钢盔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接着就滚到了一边。我在倒地的同时,便知道遇上德军的狙击手了,连忙冲跟在后面的沙伊金喊道:‘卧倒,狙击手。’ 沙伊金听到我的喊声,急忙扑倒在地上,背在他背上的莫罗佐夫的遗体就摔到一旁,不过这个时候,我们已顾不上战友的尸体,而是趴在相距不远的瓦砾堆后面低声地交谈着。我捡起地上的钢盔重新戴上,接着对沙伊金说道:‘中士同志,这个德军狙击手的枪法很准,一枪就把我的钢盔打掉了,你要小心啊。’ 沙伊金低声地回答说:‘少尉,你放心吧,我会找到他的。’说着,他便试探地将狙击枪从瓦砾的缝隙间伸了出去,小心翼翼地寻找着德军狙击手的藏身之地。在观察一阵后,他惊喜地对我说道:‘少尉,我发现他了。他就在我们的两点钟方向……’他的话没说完,我就听到子弹滑过空气的声音,接着他狙击枪上的瞄准镜就被击得粉碎。看到沙伊金用双手捂住脸部,在地上痛苦地翻滚着,我不由气愤填膺,也顾不得隐蔽,站起身来就朝着子弹飞来的方向扣动了扳机。 我连打了两枪以后,连忙蹲下。几乎就是在我下蹲的同时,我的头盔又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敲了一下。我被巨大的惯性冲得朝后面倒下。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接下来的事情。我想您们都知道,是步兵第308师路过的部队,不管伤亡地冲上去,撵走了德军的狙击手,否则我可能也回不来了。” 听完瓦西里的述说后,我没有安慰他,而是反问道:“瓦西里少尉,我刚才说的狙击手柳德米拉。虽然是个女兵,但她所取得的战果,是很多男狙击手都无法相提并论的。在我的心目中,你是一个了不起的狙击手,虽然今天遭到了德军狙击手的两次狙击,但你都幸运地活了下来,证明敌人是打不死你的。所以我觉得你还必须继续完成狙杀德军狙击手的任务。” “师长同志,我行吗?”瓦西里听完我的话以后,用不确定的口吻问道。 “可以,完全可以。”我对瓦西里的信心。其实全来自《兵临城下》这部电影,虽然那个德军狙击手和瓦西里在几次较量中。都暂时地占据了上风,可最后还是死在了瓦西里的枪下。虽然那只是影视作品,但我觉得肯定还是根据真实的故事改编,所以我对瓦西里干掉敌人的狙击手充满了信心。“你立即到连队里再去挑两名狙击手,明天陪你一起去执行任务。” 听完我的话以后,虽然瓦西里的表情依旧严肃,但我却能看出,他的信心正在恢复中,相信找到合适的助手后,他一定可以完成我所交付的任务。 等瓦西里离开后,我给崔可夫打电话,将瓦西里的话源源本本地复述了一遍,接着又说:“司令员同志,我命令瓦西里少尉再去挑选两名助手,明天继续去搜寻敌人狙击手的下落,一定要干掉这个讨厌的敌人。” 崔可夫听了我的话,沉默了很久,才慢吞吞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你觉得就派出三名狙击手,就有把握干掉敌人的狙击手吗?你想得真是太简单了。” 崔可夫的话让我一愣,我们三名狙击手对付敌人一名狙击手,况且还有瓦西里扎伊采夫这样逆天的狙击天才存在,干掉德军狙击手的把握还是蛮大的。不过为了搞清崔可夫想说些什么,我还是虚心地请教说:“司令员同志,不知道您的意思是?” “德军的狙击手很狡猾,他是不会轻易上当的。”崔可夫简短地说道:“你要想办法,在他的面前摆下诱饵,让他老老实实地把自己送到你们狙击手的枪口下。” 崔可夫说完,便挂断了电话。看着我握住话筒在发呆,旁边的班台萊耶夫忍不住好奇地问道:“师长同志,司令员同志给您说什么?” 我一边放下电话一边说:“司令员同志说德军的狙击手是个老手,很狡猾,我们的人不容易捕捉他的行踪。所以让我们想办法给他摆点诱饵,让他能乖乖主动地送到我们狙击手的枪口下。” 崔可夫语焉不详的一句话,让我们几个人都陷入了沉思。过了好一会儿,阿赫罗梅耶夫开口打破了屋内的沉默:“师长同志,我想问一个问题,当狙击手看到一群敌人进入自己的狙击范围时,首先狙杀的会是谁?” “那还用说,当然是军官了。”基里洛夫听到阿赫罗梅耶夫的问题,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普通的士兵没有什么价值,可狙杀部队指挥官的话,就可以让这支部队在失去指挥后陷入混乱。除了军官外,接下来要狙杀的就是机枪射手或者炮手之类的。” 基里洛夫在说这番话时,阿赫罗梅耶夫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他等基里洛夫一说完,马上发表自己的看法:“既然敌人想狙杀我们的指挥员,那我们就给他准备几个指挥员。当他暴露时,我们的狙击手就能从容不迫地干掉他。” “不行,不行。”阿赫罗梅耶夫的建议刚说完,班台萊耶夫便急眼了,“师里有经验的指挥员本来就不多,怎么能为了消灭一个德军狙击手,就让我们的指挥员去白白送死呢?” 我看到班台萊耶夫在说这番话时,阿赫罗梅耶夫是笑而不语,心里便明白他考虑的内容,和班台萊耶夫所想的有出入,连忙出来打圆场说:“好了,副师长同志。您不要着急。先听听参谋长怎么说。”接着又望着阿赫罗梅耶夫说。“行了,参谋长同志,别卖关子,把你的想法都说出来吧。” 阿赫罗梅耶夫见我识破了他的小诡计,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接着向我们说道:“我打算找几个战士,穿上军官的制服,在瓦西里少尉他们潜伏的区域走动一下。好引起德军狙击手的注意。如果他向我们这批假冒的指挥员开枪的话,隐蔽在附近的瓦西里少尉,就可以轻松地干掉他。” “奥夏宁娜同志,您的意见呢?”基里洛夫在听完阿赫罗梅耶夫的建议后,没有发表自己的观点,而是侧着身子征求我的意见。 “我同意参谋长的意见。我个人认为,这个方案是可行的。”对于阿赫罗梅耶夫的提议,我无条件地表示了支持。 “那么抽调那里的战士来假冒充当幼儿的指挥员呢?”基里洛夫接着提出了自己的第二个疑问。 “从警卫营里抽调吧。”我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抽两个班出来,由米哈伊洛夫下士带队,从明天起。就在瓦西里少尉他们潜伏的位置附近到处走走吧。” 我记得在电影里,是一名政治委员自动充当了诱饵。吸引了德军狙击手的注意。当他中弹倒下的同时,暴露了目标的德军狙击手也成为了瓦西里的枪下亡魂。不过我可舍不得拿真正的指挥员去当诱饵,便只能忍痛让警卫营的战士来承担这个危险的任务。 瓦西里少尉在第二天,带着他所找到的另外两名优秀狙击手:阿纳托利契霍夫和维克多梅德韦杰夫。其中据瓦西里介绍,梅德韦杰夫是他手把手教出来的狙击手,狙击技术也非常棒。 不过德军的狙击手也是个老手,不知道他是没有出现在瓦西里少尉他们所潜伏的区域,还是对米哈伊洛夫下士他们冒充的指挥员不感兴趣。到傍晚时,瓦西里他们是一无所获地失望而归。 第三天,也就是10月30日早晨,瓦西里他们又潜伏在捷尔任斯基区,静静地等待着德军狙击手上钩。可是米哈伊洛夫带着几名假军官和十几名战士,在这片废墟上走了几趟,狡猾的德军狙击手还是没有上钩。 31日早晨,当瓦西里少尉他们再次出发后,崔可夫的电话便打了过来,他在电话里不耐烦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我交代给你的任务完成得怎么样了?要知道在这几天,我们至少又有二十几名指挥员和狙击手,丧身在这个老练的德军狙击手枪下。如果你还不能完成这个任务的话,我就会考虑让其他人来执行这道命令。” 我听崔可夫的话说得如此不客气,只能恭恭敬敬地回答说:“请司令员同志放心,假如今天还不能完成任务的话,明天我亲自带队伍去执行这些任务,不干掉这个狙击手,我就绝不活着回来。” 没想到我的这番话,只换回崔可夫的一句话:“真是莫名其妙,你难道不知道你的指挥位置,是在师指挥部吗?别忘了,你还是集团军副司令员呢。”说完,便不由分说地挂断了电话。 我放下电话,基里洛夫他们三人围了上来。基里洛夫关切地问道:“师长同志,怎么回事。司令员同志是因为我们迟迟没有完成任务,而发火了吗?” 我点点头,苦笑着说:“德军的狙击手在这两天,又打死了我们不少的指挥员和狙击手。在这种情况下,换了谁都会发火的。” 阿赫罗梅耶夫愤愤不平地说:“司令员也不想想,是我们不想消灭德军的狙击手吗?斯大林格勒这么大,我们又不可能搜遍每一寸土地,将该死的狙击手从隐蔽的地方揪出来……” “参谋长同志,”没等阿赫罗梅耶夫说完,基里洛夫便打断了他后面的话,不满地说道:“请注意你的身份,你怎么能当众发泄对上级领导的不满呢?” “行了,政委同志,别说了。”我看到阿赫罗梅耶夫被基里洛夫说得满脸通红,为了防止他们争论起来,便及时地出来制止他们,并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如果今天还没有收获的话,我想我们应该加大兵力的投入。” “怎么个加大兵力的投入?”班台萊耶夫问道。 “瓦西里和另外两名狙击手,都是很优秀的。我打算明天将他们分成三组。每组带一支有假冒军官的部队。到不同的区域埋伏。这样三管齐下的成功率,怎么也比只在一个地区设伏的几率高吧。” “师长说得不错,我同意她的意见。”班台萊耶夫率先表态支持我。 接着基里洛夫、阿赫罗梅耶夫也纷纷表态支持。 我们刚安排好明天的设伏地点,以及需要派出的警卫部队时,巴斯曼诺夫忽然从外面冲了进来。来到我们的面前后,他兴奋地说道:“报告师长、政委,瓦西里少尉回来了!” 瓦西里少尉回来了?!听到巴斯曼诺夫的报告,我习惯性地抬手看了看表。刚上午十一点,怎么会这么早就回来了?但在短暂的迷茫后,我猛地想到了一种可能,连忙一把抓住巴斯曼诺夫的手臂,紧张地问道:“少校,你说瓦西里少尉回来了?是他一个人回来,还是一群人都回来了?” “当然是一群人都回来了。”巴斯曼诺夫的脸上洋溢着喜悦,兴奋地回答说:“听他们说,那个德军狙击手已被干掉了。” “狙击手被干掉了?!这真是太好了。”生姜还是老的辣,基里洛夫在听到巴斯曼诺夫的报告后。比我先从震惊中清醒过来,马上吩咐巴斯曼诺夫:“少校。你立即去把瓦西里少尉请进来,我要问问他战斗的经过。” 瓦西里很快就跟在巴斯曼诺夫的后来进来了,看到他肩上挎着一支狙击枪,而手里还拿着另外一支狙击枪时,我心里便明白,他是真的把德军狙击手干掉了,因为他手里拿着的是德制的狙击枪。 当瓦西里把缴获的狙击枪放在桌上后,开始讲述起他们是如何干掉德军狙击手的经历:“我们今天的潜伏地点在拖拉机区的一片废墟里,而米哈伊洛夫下士所率领的部队,就隐蔽在我们身后两百米的一栋楼房里。当天亮以后,拖拉机厂区的战斗又开始了,炮弹在空中吱歧作响。而我们却静静地趴在瓦砾堆的后面,通过安装在狙击枪上瞄准镜,密切注视前方所发生的一切。 ‘那不是他吗,你们看我手指的地方!’我左边的梅德韦杰夫突然兴奋起来。他由于疏忽差一点探身到胸墙外。但这已经足够了,法西斯分子打伤了他。当然,只有经验丰富的狙击兵才能这样准确射击。另外一旁的契霍夫,连忙从我的身边爬过去,为肩膀负伤的梅德韦杰夫进行包扎。 我长时间地注视着敌军阵地,但没有找到狙击手的埋伏地点。根据子弹飞来的方向和射速,我断定那个狙击兵就躲在某个正对着我们的地方。我继续观察着前方的废墟。左面,停着一辆被打坏的坦克;右面,有一个土木发射点。法西斯份子到底在哪边呢?在坦克里?不,老练的狙击手是不会隐藏在那里的。在土木发射点里?也不可能,发射孔是堵着的。在坦克和发射点之间的平地上有一大堆烂砖头,中间放着一块铁板。它早就放在那里了,并不引人注目,我从敌人所处的地位思量着:哪里是狙击兵应占据的最佳位置呢?那块铁板下面是否挖了个掩体?他是否每天趁黑夜悄悄潜伏过去,藏在那里呢?是的,他可能就在那里,在双方都没有占领的中立地带的那块铁板下面。 我决定检查一下。便吩咐刚为梅德韦杰夫包扎完伤口的契霍夫:‘喂,你给后面的指战员发信号,让他们出来吸引德军狙击手的注意力。’ 当米哈伊洛夫带领的小分队出现在离我们仅仅几十米的地方时,法西斯分子上钩了,开了枪。一名戴着大檐帽的战士应声倒下。从这声枪响,我便判断出,法西斯分子的狙击手是在铁板底下。 ‘这个恶棍就在那里!’埋伏在我旁边的契霍夫显然也发现了敌人的位置,在旁边小声地骂着。接着他又冲后面隐蔽起来的米哈伊洛夫他们发信号。得到了信号的米哈伊洛夫他们又从隐蔽的地方爬起来,在废墟中间弯着腰跑来跑去,让敌人以为他们是要去增援我们的阵地。 上当了的法西斯狙击手开火了。这个该死的希特勒分子以为,他可以肆无忌惮地消灭这支要去增援的小部队。于是,他从铁板下面伸出了半个头。我正在等待这个机会,一点也不犹豫,就立即准确地射击。法西斯分子的脑袋倒下了,而他那步枪的光学瞄准器却仍在原处,镜片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虽然敌人没动静了,但是我还是趴在原地没动。我让契霍夫再次给米哈伊洛夫发信号,让他们派几名战士过去查看。这次他们没有遭到枪击,德军的狙击手的确被我击毙了,这就是被我击毙的德军狙击手用的狙击枪。”(未完待续。。) 第八〇二章 特别警卫连 瓦西里扎伊采夫等我们四人传看完缴获的狙击枪以后,又从上衣兜里掏出一个证件,双手捧着递给了我,恭恭敬敬地说道:“师长同志,这是从被打死的德军狙击手身上搜到的。” 我接过瓦西里手里的狙击手证件,打开一看,里面贴着一张照片,上面是一名表情严肃的德军军官,应该就是被瓦西里击毙的狙击手,不过证件上的字我却一个都不认识,于是我随手递给了基里洛夫,同时问道:“政委同志,您认识上面的字吗?” 基里洛夫接过我递给他的证件看了看,然后说道:“看来格拉姆斯上尉猜得不错,这个被瓦西里少尉击毙的德军狙击手,的确是来自柏林的德军狙击学校的校长科宁格勒少校。”他合上证件,又递给了班台萊耶夫,接着试探地问我:“师长同志,我们是不是应该立即将这件事情向司令员进行汇报?” 拨通电话后,崔可夫听到是我的声音,显得有些不耐烦,也许他认为我打电话给他,是为了向他诉苦,希望将他规定的最后期限再延迟。我抢在他挂断电话前,快速地说明了情况。崔可夫听完后,兴奋地大叫了起来:“什么,奥夏≠宁娜同志,你说什么?你说瓦西里扎伊采夫同志把敌人的狙击手干掉了?” “是的,司令员同志。”我简短地回答说:“那个打死了我们不少狙击手和指挥员的德军狙击手,已经被瓦西里少尉干掉了。” 听到我的回答,崔可夫反而显得谨慎起来。他试探地问道:“你们能确定被打死的那名狙击手。就是最近一直让我们头痛的那名狙击手吗?” 以我对崔可夫的了解。早就猜到他会这么问,所以立即用肯定的口吻回答说:“报告司令员同志,根据瓦西里少尉在被击毙的德军狙击手身上搜出的证件显示,他是来自柏林狙击学校的校长科宁格勒少校。” 听到我肯定的回答,崔可夫才如释重负地说了一句:“太棒了,我们的狙击手真是太棒了。”接着他又问,“除了瓦西里少尉外,还有谁参加了这次任务?” “报告司令员同志。”我根据条令,干巴巴地汇报说:“除了瓦西里扎伊采夫少尉,还有他的副手阿纳托利契霍夫和维克多梅德韦杰夫,以及米哈伊洛夫下士率领的两个警卫班。” 崔可夫有点不解地问道:“奥夏宁娜,去消灭一个德军的狙击手,你用得着派这么多的指战员吗?” 我连忙向他解释说:“司令员同志,您有所不知,德军的狙击手很狡猾也很有耐心,在没看到什么有价值的目标前,他是不会轻易开火的。所以我就从警卫营里抽调了两个班。由米哈伊洛夫下士率领,其中一部分战士假冒指挥员。冒充是一支去增援的小分队,以吸引德军狙击手的注意。” “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崔可夫说完后,就果断地挂断了电话。 崔可夫电话挂得太快,以至于我还没来得及询问该如何提嘉奖瓦西里的事情。放下电话后,我又夸奖了瓦西里几句,便打发他回去休息了。 等他一离开,我立即吩咐巴斯曼诺夫把协助瓦西里执行任务的米哈伊洛夫下士叫进来。米哈伊洛夫一直等在门口,一听到自己顶头上司的招呼,很快就进入了指挥部。 穿着少尉军服的米哈伊洛夫精神抖擞地站在我的面前,看着他满身的尘土,我能想象到他这几天所执行的任务有多么艰险。在将他上下打量一番后,我关切地问道:“下士同志,执行诱饵任务的战士都回来了吗?” 米哈伊洛夫听到我的这个问题,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抽搐了一下,接着吃力地回答说:“报告师长同志,我们这次参加任务的,连我在内,共有21人,现在回来有14人。” “另外七名战士呢?”我还没来得及问,旁边的基里洛夫已抢先问道。 米哈伊洛夫听到基里洛夫的问题,把自己的头低到了胸前,一脸苦涩地回答说:“剩下的七名战士,都牺牲在敌人狙击手的枪口下了。” 虽然刚才瓦西里向我汇报消灭德军狙击手过程时,说得是那么轻描淡写,但我心里却明白,当时所发生的真实情况,要远比他讲述的更加惊险,不然的话,米哈伊洛夫的小分队的伤亡就不会高达三分之一。 傍晚的时候,崔可夫的副官克里莫夫大尉和传令兵晓得咯来到了师指挥部。看到两人出现在师指挥部,我还挺惊讶的,连忙问克里莫夫:“大尉同志,您怎么来了,是司令员有什么重要的命令吗?” 克里莫夫抬手向我敬礼后,回答说:“将军同志,我和传令兵西多林是奉司令员的命令,给你们送勋章来的。”说完,他从文件包里掏出一份文件递给我,“这是集团军军事委员亲自签署的授勋名单。” 我一脸疑惑地接过克里莫夫递过来的授勋名单,仔细查看。只见上面写着:“为了表彰在保卫斯大林格勒的战斗中,立下了巨大战功的指战员,特授予以下同志勋章: 授予优秀狙击手瓦西里扎伊采夫少尉一级卫国战争勋章; 授予狙击手阿纳托利契霍夫二级卫国战争勋章; 授予狙击手维克多梅德韦杰夫二级卫国战争勋章; 授予米哈伊洛夫下士二级卫国战争勋章; 其余参战人员授勋相应的军功章。” 我看完这份授勋名单后,随手递给了基里洛夫,接着问克里莫夫:“大尉同志,勋章在什么地方?” “丽达姐姐,在我这儿。”西多林甜甜地叫了我一声后,从背着的背囊里掏出一堆勋章盒子。整齐地摆放在桌上。 趁西多林把勋章盒子望外掏的功夫。我先是吩咐巴斯曼诺夫:“少校。去把授勋名单上的指战员们都叫进来,除了参与狙击任务的瓦西里少尉他们三个,还有米哈伊洛夫所率领的那两个班的战士,都一起叫进来。” 等巴斯曼诺夫离开后,我又吩咐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这两天敌人没什么动静,你给各团团长打电话,说今晚要召开一个临时的会议。让营级以上指挥员都来参加。” 阿赫罗梅耶夫点了点头,拿起桌上的电话,接着问我:“师长同志,会议的议题是什么?” “参谋长同志,这还用说吗?”基里洛夫接口说道:“还能有什么事情,当然是通知他们来参加瓦西里少尉他们的授勋大会。” 让一群营团级指挥员来参加普通战士们的授勋仪式,未免有点小题大做,我等基里洛夫说完后,笑着对阿赫罗梅耶夫说:“参谋长,你告诉他们。今晚由你介绍一下目前的敌我态势,以及组织学习如何在城市开展游击战。” 瓦西里少尉他们的授勋仪式很简单。宣布完司令部的授勋名单后,由基里洛夫亲自为瓦西里他们十七人佩戴上了崭新的勋章,并说了不少鼓励的话,让不少的战士感动得泪流满面。至于牺牲的七名战士,他们所获得勋章由基里洛夫暂时保管,他等斯大林格勒战役结束后,再把勋章寄往他们的家里。 获得勋章的战士们离去后,接到通知的营团级指挥员,开始三五成群地陆续来到了指挥所。负责接待的巴斯曼诺夫看到有指挥员进门,便把他们安排坐在临时摆的长凳上。 当所有的营团级指挥员都到齐以后,我看了看坐在下面的人群,不禁被吓了一跳,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多人,各团的团长、副团长、政委,各营的营长、副营长,居然有四十多人。到场的绝对多数人,都不清楚我为什么会突然把他们召集到这里来,所以不免互相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想搞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基里洛夫见人来齐全了,把头歪向我这一侧,低声地问道:“师长同志,开会的指挥员都来齐了,可以开会了吗?”见我点头表示同意,他缓缓地站起身来,朝前走了两步,轻轻地咳嗽了一声。随着他的咳嗽声,原来还嘈杂声一片的指挥部里,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指挥员都仰头望着他,等待着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指挥员同志们,”看到自己面前坐着这么多的部下,基里洛夫还是有些激动,“今天把大家召集到这里来,有几个目地。一,由于战事激烈,师里的不少指挥岗位都换上了新的指挥员,大家趁这个机会彼此认识认识,可以很好地加强各部队在今后战斗中的配合;二、由参谋长同志给大家介绍一下目前马马耶夫岗,及1075高地的敌我态势情况;这第三嘛,就由师长本人亲自给大家讲讲,我们的部队该如何在城市里开展游击战。……” 基里洛夫的话不多,他讲完以后,便让位给参谋长阿赫罗梅耶夫,由他向大家介绍目前马马耶夫岗和1075高地目前的敌我态势。 阿赫罗梅耶夫针对目前的形势讲了大概五分钟以后,便停了下来,转身向我低声地说道:“师长同志,我讲完了,您请吧!” 我点点头,站起身来,也学着基里洛夫的样子,朝前迈了两步,来到指挥员们的位置前站定,接着开始向他们灌输我所了解的城市战:“……城市里的战斗是一种特殊的战斗。这种战斗不仅取决于力量强弱,而且要比智慧、比技能、比随机应变、比出其不意。城市里的建筑物象一道道防波堤,把进攻中的敌人战斗队形截断,使敌军只能沿着街道向前推进。因为,我们牢牢地坚守在一些特别坚固的建筑物里,并在这些建筑物里组织人数不多的小分队。这些小分队即使在被合围的情况下,也能组织起环形防御。特别是我们把坚固的建筑物作为火力支撑点,坚守在里面的小分队,就可以利用这些支撑点发挥机关枪和冲锋枪的威力。击毙无数侵略者。使敌人寸步难行。这一点。近卫第13师的第42团就做得不错,该团的巴甫洛夫中士率领的小分队占据了‘1月9日’广场旁边的一栋大楼,在那里给进攻城市的敌人予巨大的杀伤。而目前一团和三团都修筑有新式的防御工事,我希望这些据点遭到德军进攻时,也能像巴甫洛夫大楼似的,给敌人造成重创。 在我们实施反突击时,由于地形的限制,我不主张动用们不动用大部队或者很多分队去进攻。我们师组建后的第一次战斗。就是夺取一个被德军占领的居民点。当时我们组织了若干支强击队,虽然人数不多,但攻击力很强,作战勇猛而又像蛇一样灵活。被法西斯占领的目标都立即遭到各强击队的袭击,法西斯分子很少能经受得住炮火、炸药、继而是手榴弹、刺刀和工兵铲的突击。双方激烈地争夺每一座楼房。而在楼房里,则争夺每一个地下室、每间房屋、每一段走廊。街道反而空无人影了,广场也空了。 我们的战士和指挥员应该学会在敌人航空兵火力准备和炮火准备的时候尽量接近敌阵地,从而保存自己不受伤亡。德国飞行员和炮手都怕伤着自己人,不愿意冒险攻击我战斗队形。因而,我们经常采用近战的战术。至少要进入手榴弹的投弹距离。 法西斯侵略者不喜欢近战,确切地说是不熟悉近战。他们的神经受不了。他们没有足够的勇气面对面地注视身穿红军战士军服的军人。我们可以在很远的地方看见敌前沿哨所的士兵,尤其是在夜间,因为他们总是每隔5—10分钟就用冲锋枪打几个点射,为自己壮胆。我们参与夜袭的部队可以轻而易举发现他们,然后爬到他们跟前,用一颗子弹或一把刺刀就能把他们干掉。” 虽然我说的很多话都是老生常谈,但不得不说,因为师里的各级指挥员更换得太多了,他们很多都是从别的部队抽调过来的,对独立师独有的一些战术和打法不熟悉也不适应,我只能利用这样的机会,把自己的想法强行灌输给他们。 我回到桌边,端起桌上的茶缸喝了几口水以后,又接着说:“夜晚是我们的天下,而夜战更是我独立师的拿手好戏。法西斯侵略者不善于夜战,我们却学会了在夜晚本着以牙还牙的法则对敌人采取行动。白天,法西斯的飞机在我战斗队形上空耀武扬威,使我们抬不起头来。可到了晚上,我们就不怕它们了。白天,我们更多进行的是防御,努力击退敌人的每一次进攻。 而敌人没有飞机、坦克的掩护,就很少向我们发起攻击,在这种时候,就轮到我们来用各种办法消灭他们了。比如,我们知道,不是所有的法西斯分子都在窗口和射击孔监视我们,他们大部分人都在掩蔽部里休息。为了把他们从掩蔽部叫到窗口和射击孔,我们应该组织小分队,经常晚上在德军的防区附近大喊“乌拉”,并不时地炸响几颗手榴弹,搞得像我们发起了进攻似的。这时,敌人就会惊恐地奔向窗口或碉堡的射击孔准备反击。只要他们一开火,暴露了自己的位置,我们隐蔽在附近的狙击手就可以果断地开火,清理敌人的这些火力点,让他们遭到很大的损失。” 我在上面讲话时,下面坐着的指挥员们都掏出了本子和笔,将我所讲述的内容认真地记录在本子上,准备散会回去后再进行消化。 当我一口气将自己所掌握的城市战常识讲完后,我抬手看了看表,发现已经是十一点了。于是我对在座的指挥员说道:“指挥员同志们,今晚的会就开到这里。大家都回各自的部队去吧。”见大家纷纷从座位上站起来要离开时,我又强调一句:“今天所学的内容,我希望大家不要仅仅记在本子上,还要记在心里,同时努力把它付诸实施,这样我们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才能保持始终的优势。” 等指挥部里重新安静下来后,我正在和班台萊耶夫讨论如何更好地在夜间的骚扰行动中使用狙击手时,刚刚出去的巴斯曼诺夫少校一路小跑了进去,慌慌张张地向我报告说:“师长同志,有一支部队刚从东岸过来,据带队的指挥员说,他们是奉命加入我师的。” 我的话刚说到一半,便被巴斯曼诺夫打断了,所以我有点不耐烦地挥挥手,不以为然地对他说:“少校同志,目前二团减员厉害,你把新来的部队补充给奥列格中校,以后这种小事就别来烦我了。” 没想到巴斯曼诺夫还站在原地没动,喃喃地说道:“师长同志,这支部队是上级给您派来的特别警卫连,可不能补充到别的团里去。” “特别警卫连?!”前段时间赫鲁晓夫曾经通过巴斯曼诺夫传话,说要给我配备一支精干的警卫连,我本来没当真,没想到现在居然真的来了。我连忙吩咐巴斯曼诺夫:“少校,你立即去把警卫连的连长请进来!” 巴斯曼诺夫答应一声,便转身走了出去。过了不一会儿,他带着一名带着钢盔的指挥员走进来,快步地来到了我的面前报告说:“师长同志,警卫连的连长来了。” 我抬头向特别警卫连的连长望去,没等我看清来人的长相。他已经绕过巴斯曼诺夫,走到了我的面前,来了个立正,语调有些颤抖地说道:“报告将军同志,内务部上尉尤先科向您报告,我奉命率领内务部的一个连前来向您报道,请示您指示!” “尤先科?!”这个名字听起来很熟悉,我以前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过。我向前一步,走到这名上尉的面前,仔细地打量起来。在汽灯的照明下,这人看起来也很面善,可惜仓促间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 见我迟迟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地打量着自己。那名上尉沉不住气了,连忙摘下钢盔,大声地说:“师长同志,难道您真的不认识我了吗?我是尤先科,上尉尤先科。是您担任近卫第八师师长时的警卫连长啊!” 尤先科这么一说,我的记忆力顿时闪电般恢复了,原来是他啊,我以前的警卫连长,当初我被内务部抓走时,他还试探带人保护我来着,没想到上级会在这种时候再把他派到马马耶夫岗来,继续担任我的警卫连长。(未完待续。。) 第八〇三章 猜忌 看到自己昔日的部下重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我不由喜出望外,情不自禁地伸出双手抓住他的手臂,使劲地摇晃着,同时激动地说道:“原来是您啊,尤先科上尉。” 尤先科的脸上也露出了会心的微笑,他回答说:“是的,师长同志,没想到隔了那么长的时间,我们又见面了。”他说这话时,目光从我的领章上扫过,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灿烂,“师长同志,恭喜您又重新获得了将军的军衔。” 我拉着他到桌边坐下,对于他的出现,我感到很诧异,上级为什么会把我昔日的警卫连千里迢迢地派过来呢?为了搞清究竟是怎么回事,所以我一边吩咐巴斯曼诺夫少校去倒茶,一边好奇地问尤先科:“上尉同志,是谁把你们派到马马耶夫岗来的啊?” 对于我的问题,尤先科警惕地瞧了基里洛夫他们几眼,接着谨慎地回答说:“师长同志,是别济科夫将军亲自下达的命令,把我们派到这里来的。” 听了尤先科的说明,我才知道他们是由我的老朋友别济科夫派来的,同时也感慨他如今也是官运亨通,居然也从上校被晋升为了将军,要知道在中央警卫团里,从上校晋升为少将,可比作战部队困难得多。 我连忙向基里洛夫他们介绍尤先科:“政委、副师长还有参谋长,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来自内务部的尤先科上尉,曾经是我担任近卫第八师师长职务时的警卫连长,从现在起,他就正式成为我们红旗独立师的一员了。” 尤先科在我向另外几名师级指挥员介绍他身份时。已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挺直身体站在原地。接下来我为尤先科介绍师部成员时,没说到一个名字,他就冲对方敬一个军礼,随后伸出双手和对方伸出的手相握。 我刚给他们介绍完。巴斯曼诺夫便端着一个茶缸笑嘻嘻地走了过来。我从他的手里接过茶缸,双手捧着递给了尤先科,同时说道:“尤先科上尉,我还没来得及向你介绍这位少校呢。他是警卫营长巴斯曼诺夫少校,以后就是你的顶头上司了。” 巴斯曼诺夫等我说完,面带着笑容向我解释:“师长同志。刚才上尉来的时候,我们已经做过自我介绍了。”不过说完这句话,他还是望着尤先科礼貌地说道:“上尉同志,我们再次认识一下吧,我是红旗独立师警卫营的营长巴斯曼诺夫少校。欢迎您到独立师来。”说着,向尤先科主动伸出手去。 尤先科慌忙将手里的茶缸放在桌上,先抬手向巴斯曼诺夫敬礼后,才伸出双手握住了对方的手。同时嘴里客套地说:“您好,少校同志。” 都相互的介绍都结束后,尤先科忽然对我说:“师长同志,这次来之前,别济科夫将军特意托我给您带来了一件礼物。” “礼物。什么礼物?”虽然我和别济科夫关系不错,还曾经共过生死,但彼此间好像从来没互赠过礼物。听到尤先科上尉的话,我不禁好奇地反问道:“上尉同志,不知道别济科夫将军托你带来的是什么礼物啊?” 尤先科没有说话,而是将背在身后的一支长枪摘下来,双手捧着递给了我,恭恭敬敬地说:“师长同志。别济科夫将军知道您喜欢这种新式的武器,而您原来的枪在柳班突围时损失掉了。所以特定让我又给您带了一支过来。” 我心情激动地接过了尤先科手里的突击步枪,也就是后世著名ak47突击步枪。我特意查看了一下枪支上的编号。发现居然是77号,要知道七这个数字在俄罗斯可是最吉祥的数字,别济科夫也不知费了多少的周折,才搞到的这支突击步枪。到底是老朋友啊,居然送了一件这么贴心的礼物给我。 “师长同志,这是什么枪啊?”围在四周的人中间,除了基里洛夫是政工人员外,大家都是真正的军人,看到这支从没见过的新式武器时,都不由眼前一亮。阿赫罗梅耶夫以前在沃尔霍夫方面军时,曾见过这种突击步枪,表现得还算淡定。而班台萊耶夫见到这支枪,更加是喜形于色,从我的手里将新式突击步枪抢了过去,颠来复去地查看着,同时还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研制出来的新枪,我怎么从来没见过啊?” 我在看到尤先科交给我的突击步枪时,曾经兴奋了片刻,但随后想到这种超越这个时代的武器,一旦在战场上被德军缴获的话,以他们强大的军工生产能力,要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将这种新式步枪仿制出来,并大量装备部队,到时对苏军来说,将是一场难以想象的灾难。所以在听到班台萊耶夫的问题后,我忧心忡忡地说道:“副师长同志,由于这种枪支的面世,有可能是世界轻武器发展史上的一次重大进步,所以它的研制是绝对保密的。在莫斯科保卫战期间就生产出一批,但为了防止泄密,也只有少量装备了部队。” 对班台萊耶夫说完这番话以后,我又问尤先科:“上尉,你们这次来,共带了多少这样的突击步枪啊?” “突击步枪?!”尤先科听到我这个问题,先是一愣,随即便明白我所说的,就是他刚刚交给我的新式步枪,连忙回答说:“报告师长同志,我们这次来了121人,每人都有一支这种新式步枪,每枪配十个弹夹。” 我心算了一下,一个弹夹容弹30发,十个弹夹就是300子弹。由于这些突击步枪所用的子弹,和我们现在使用的子弹不匹配,一旦子弹打光,这些枪支就只能当烧火棍使了。 班台萊耶夫显然没察觉到我的异样,还兴奋地问我:“师长同志,您知道这枪有什么特点。它的技术参数又如何吗?” 我不忍扫班台萊耶夫的兴致,便把自己所知道的内容告诉他:“这种突击步枪和现在的步枪相比,枪身短小、射程较短,射击距离保持在300米,适合较近距离的突击作战的战斗。比如说在我们和德军在建筑物里争夺时。这种枪支就能派上大用途。 突击步枪采用的是导气式自动原理,导气管位于枪管上方,通过活塞推动枪机动作。回转式闭锁枪机。发生762毫米口径的特制短筒子弹,弧形弹夹容弹30发,保险/快慢机在机匣右侧,可以选择半自动或者全自动的发射方式。拉机柄位于机匣右侧。保险的设置是:保险、全子弹、半自动。 我们的指战员在冲锋时,常常会为了克服自身的恐惧,把快慢机扳到底,扣住扳机不放而射出全部枪弹。而突击步枪则只会打出一发,大大节约了子弹提高了安全性。它的枪机动作可靠。即使在连续射击时或有灰尘等异物进入枪内时,它的机械结构仍能保证继续工作。” 听完我的介绍,班台萊耶夫意犹未尽地说道:“没想到这枪这么厉害啊,真想马上去试试实战的效果如何?” 我等班台萊耶夫说完,便泼了他一盆冷水:“副师长同志,可惜现在天黑了,否则还真可以让您去试试枪。” 没想到巴斯曼诺夫却突兀地说道:“师长同志,今晚有月亮。再加上傍晚下了一场大雪,在地上铺了一层,现在外面的光线很好。一点都不会影响到试枪的效果。” 我听了巴斯曼诺夫的话,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心里恨不得抬脚踹他两脚,同时暗骂:这个笨蛋,难道没看出我是在故意推脱,就是不想让班台萊耶夫去试枪。居然还和我唱反调。 巴斯曼诺夫也看出我脸上不悦的表情,但却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做错了。赶紧闭上嘴,一脸无辜地站在我们的面前。而班台萊耶夫听说外面的光线好。连忙拉着巴斯曼诺夫就要往外走。 我本以为基里洛夫会出来制止班台萊耶夫的草率行动,没想到回头一看,却发现基里洛夫面无表情地坐在桌边,似乎根本没注意到班台萊耶夫要做什么。在这种情况下,我也不能当众扫了副师长的面子,只好硬着头皮让巴斯曼诺夫赔班台萊耶夫去试枪。同时,我还吩咐尤先科:“上尉同志,你跟着巴斯曼诺夫少校一起出去吧。让他给你,和特别警卫连的指战员们安排一个住处吧。” 看着班台萊耶夫要出去试枪,连阿赫罗梅耶夫也坐不住了,他主动向我提出:“师长同志,虽然我很早以前就见过这种新式枪支,但从来没有用过。您允许我和副师长一起去试试枪吗?”我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表示同意。 看到班台萊耶夫、阿赫罗梅耶夫、巴斯曼诺夫和尤先科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后,基里洛夫忽然低声地称呼我的军衔问道:“师长同志,您说说,上级给我们派一支这样的特别警卫连来做什么?” 对于上级派来的这支警卫连,而且带队的连长又是我昔日的老部下,所以听到基里洛夫的问题后,理所当然地说道:“政委同志,这还用说吗?当然是保卫师部的安全了。” 没想到基里洛夫哼哼地冷笑了两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您真的以为他们只是来保护您的安全吗?要知道他们可都是来自内务部的,除了保护您的安全外,想必还接受了监视您的任务吧。” 基里洛夫这石破天惊的话,顿时把我惊出了一身冷汗。在这两个多月的残酷战斗中,独立师的部队都几度接近被打光的边缘,我也不得不多次把自己手下的警卫营投入战斗。原以为上级给我派来的警卫连,是为了加强独立师的警卫力量,没想到后面却是派来监视我的。 我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浑身的力气好像一下被抽光似的,在这一刻我感到了寒心。没想到我这么殚精竭力地保卫着斯大林格勒的北大门,可上级还是不信任我,居然派出内务部的部队来监视我。为了不引起我的怀疑,他们甚至派来我昔日的警卫连长。 我坐在座位上发了很久的呆以后。才清醒过来,我压低嗓子,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清的声音问基里洛夫:“政委,您觉得他们会是谁派来的呢?” 基里洛夫没有马上回答我的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奥夏宁娜同志。请你先告诉我,这位尤先科上尉说的别济科夫将军是谁?” “别济科夫将军是中央警卫团的指挥官,是我到克里姆林宫参加军事会议时认识的。”我把自己和别济科夫认识的经过大概地讲了一遍,至于斯大林替身那段因为涉及绝密,我是自然略去不说。只是含糊地说我们在护送重要人物回城市路上,与绕到我军后方的德军小分队遭遇了。幸好别济科夫会开车,才带着我们成功地脱了险。 基里洛夫听完我的讲述后,想了一会儿,这才若有所思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我们来分析一下谁的可能最大。特别警卫连要来的事情。是赫鲁晓夫通过巴斯曼诺夫向您转述的,他的级别虽然高,但却没能随便调动内务部的权力。朱可夫大将目前是副统帅,他倒是可以调动内务部的部队,但以您和他的关系,我相信他是不会派人来监视您的。刚才剩下的就只有……”说到这里,他没再往下说,只是伸出一个手指向上指了指。 他的这个动作。我立即秒懂,知道他说的是最高统帅本人。此刻我忽然又想起以前看过的电影里的情节:在斯大林格勒城下大反攻前,有天斯大林正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工作。忽然有位叫拉普连京的部下跑进来向他打小报告,郑重其事地报告说:“斯大林同志,根据安排在朱可夫身边的人提供的一些材料,据可靠消息,朱可夫把您在莫斯科战役中取得的胜利,说成是他自己的功劳。有迹象表明他已变得目中无人,敢公然地指责您的过失。” 斯大林当时听完这个报告后。沉默了很久,后来可能是考虑到朱可夫无人取代的地位。便让拉普连京暂时对此事保密。不过这么一来,他的心里也栽下了一根刺,以至于在执行“天王星行动”计划时,他便将制定计划的朱可夫支得远远的,根本不让他参与指挥这次斯大林格勒城下的大反攻。 我想起这件事后,便开始考虑起自己有没有什么容易引起上级猜忌的事情。真是不想不知道,一想还真被吓了一跳,比如说在未经请示的情况下,擅自将投诚的德军官兵留在部队里;别出心裁地提出炸毁伏尔加河堤坝的“以水代兵”计划;无视最高统帅部的命令,不光不审查那些曾经被德军俘虏过的指战员,还自作主张地策反了两支东方营部队。这其中无论哪一条,都可以把我送上军事法庭,甚至丢掉性命。 想到这些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我就有些乱了阵脚。我望着面前的基里洛夫,紧张地问道:“政委同志,那我以后该怎么办?” 基里洛夫在这方面的经验比我丰富,见我如此慌乱,连忙站起来走到了我的身边,抬手轻轻地拍拍我的肩膀,安慰我说:“奥夏宁娜同志,别担心,既然尤先科上尉是您以前的老部下,那我相信他不会随便向上级报告不利于您的情报。反正您要记住,以后遇到什么大事,千万不要擅作主张,要多请示多汇报,把麻烦都交给上级去解决吧。” 基里洛夫所说的,正是当年大清洗以后,被临时提拔到重要岗位上的指挥员们,普遍采取的一种明哲保身策略。他们无论事情的大小,一律要向上级请示。他们这么做,虽然起到了保护自己的效果,但在战争爆发后,他们和上级的联络中断后,这些没有主见的指挥员们面对汹涌而至的敌人,居然束手无策,只知道驱使自己的战士去送死。 我们真说着话,忽然听到门口传来了班台萊耶夫和阿赫罗梅耶夫的说笑声,看来他们是试枪回来了。基里洛夫连忙压低嗓音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刚才我们所说的内容,你我知道就行,千万不要让别人知道了。” 因为看到班台萊耶夫他们几人已走进了指挥部,我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班台萊耶夫快步来到我的面前,将用过的突击步枪往桌上一放,兴奋地说道:“师长同志,这枪真是太棒了。假如我们能武装一个团的话,那么在和德军的巷战中,我们就能占据绝对的优势。” 我看到尤先科上尉站在他们的后面,虽然心里已有了根刺,但我还是客气地问他:“尤先科上尉,巴斯曼诺夫少校把你们的驻地安排好了吗?” 尤先科连忙上前两步,大声地回答说:“报告师长,全安排好了。” 我点点头,接着对他说:“上尉同志,你们连着赶了这么多天的路,一定疲惫不堪了,既然少校已经把你们的住处安排好了,那你就早点回去休息吧。”(未完待续) :衷心感谢书友拿枪的人童鞋的两票支持!感谢书友麻雀1、allih、thindy、t00030003、死去的獬豸童鞋所投的宝贵月票!感谢书友老干爹、云水妍童鞋的打赏! 第八〇四章 上冻的伏尔加河(上) 清晨,我是在沉睡中被阿赫罗梅耶夫叫醒的,他轻轻地摇晃着我的肩膀,见我从睡梦中醒来,他立即向我报告说:“师长同志,集团军司令部来的电话。↑頂點小說,”听我只是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他连忙又补充说,“是崔可夫司令员亲自打来的电话。” 听到是崔可夫的电话,我担心他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向我通报,连忙翻身下床,几个箭步便冲到了桌边,抓起了搁在桌上的话筒,有些紧张地说道:“喂,司令员同志吗?我是奥夏宁娜,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崔可夫听到是我的声音,随即调侃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你们独立师挺厉害的嘛。我听别人说,你们昨天刚刚得到了一支精锐部队的补充,虽然只有一百多人,但他们却携带着我们从来没见过的新式武器,有这回事吧?据专业人士分析,一个连队有了这种装备,所形成的战斗力,起码能抵普通部队的一个营。” “司令员同志,瞧您说的,哪有那么夸张啊。”我不好意思地回答说:“昨晚的确是来了一支小部队,是上级分配给我的特别警卫连,带队的连长是我担任近卫第八师师长时的老部下。他们所携带的枪支,都是刚研制出来的新式武器,暂时还不会列装部队。”说到这里,我猛地想起特别警卫连到来的事情,我根本没向集团军司令部报告过,崔可夫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他也在我的身边安插了耳目,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可就太令我寒心了。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握着话筒瞧了瞧在附近的基里洛夫、班台萊耶夫。以及叫我接电话的阿赫罗梅耶夫,心里猜测是他们中的谁私下向崔可夫报告的这件事? 正当我在猜疑身边的同僚时,崔可夫接下来的一句话让我释然了:“昨晚后勤部长洛博夫将军在码头上指挥部队搬运物资时,忽然看到了一支背着奇怪步枪的小部队下了船,领头的上尉还找他打听到你们师指挥部的道路,他这才知道这支部队是新补充给你们的。” 我听完崔可夫的话,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心里暗说原来是尤先科他们遇上了洛博夫将军。而不是我身边的人泄密啊。既然崔可夫没有在我身边安插监视我的人手,我心里也踏实了许多,我转换话题问道:“司令员同志,目前城内的情况怎么样?” “根据我们掌握的情报和当前的战斗进程,可以看出,德国人同我们的部队一样都精疲力尽了。连续十天的战斗,德国人虽然再次将我集团军部队分割为两部分,并占领了拖拉机厂,但他们并没有达到消灭我集团军主力的目的。”崔可夫条理清晰地说道:“为了确保继续对城市发起进攻,德军只能从纵深调来预备队投入战斗。甚至从德国本土调来新的部队。 显然,到了11月份。德国人继续进攻斯大林格勒,已并非出于军事上的需要,而是出于政治上的目的。当然,德国的将军们,仍象从前一样,低估了苏联人民和红军的力量,他们的进攻依旧会被我们彻底粉碎。 在11月的头几天里,我们集团军的任务是全力扰乱敌人,使之不得安宁,如果德军统帅部突然决定从斯大林格勒撤军,我们就必须紧紧地咬住他们,不让他们逃掉。” “司令员同志,请您放心。”对于知道战役结局的我来说,明白德军就算在被包围的情况下,也不敢随便撤退,更何况目前德军还占据着优势,至少从表面上看,他们依旧有随时夺取斯大林格勒的可能。所以听到崔可夫的这番话以后,我立即向他表决心:“我们独立师一定会把高地前面的敌人吸引住,绝对不会让他们轻松地离开斯大林格勒。” 说完当前的形势后,崔可夫又把话题扯到了我的警卫连上面:“奥夏宁娜同志,你那个新来的警卫连战斗力如何啊?” “司令员同志,”虽然不知道崔可夫问这话的意思,但我还是如实地回答说:“这个连队隶属于内务部,不少的指战员都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 崔可夫忽然吞吞吐吐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情。” “司令员同志,您请说吧。”我不明白崔可夫为什么会表现得如此失态,所以礼貌地说道:“只要是在我能力范围内,我就一定会尽力而为的。” “是这样的,奥夏宁娜同志。”崔可夫有些吃力地说道:“你也看到了,我们在前段时间的战斗中,兵员损失过大,甚至连集团军司令部的警卫营,也补充到战斗部队里去了。目前,我只能依靠一下参谋和后勤人员,来确保司令部的安全。所以,我向你请求,能否从你的新警卫连里抽一些人手给我,来加强司令部的保卫工作?” 听到崔可夫如此低声下气的求我,我心里明白他所言非虚,如果不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方,以他的性格,是不会向自己的部下提出这样的请求。对于他的请求,我不会拒绝也不能拒绝,所以我爽快地答应道:“司令员同志,没问题,我立即就给您派一个排过去。”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崔可夫听我答应得如此爽快,开心得笑了起来,“有了这个排的兵力,我相信集团军司令部的安全就可以得到保证。” 放下电话,我立即让人把尤先科找了过来,向他宣布:“上尉同志,立即从连里抽调出一个排,让他们到集团军司令部去报道。” 听我这么说,尤先科不禁一愣,接着反问道:“师长同志,我可以问问,抽调一个排去集团军司令部做什么?” 我耐心地向尤先科解释说:“上尉同志,由于现在城里的情况很糟糕,集团军司令部的警卫营都补充进了战斗部队,为了确保司令员的安全,所以我决定抽调你的一个排去执行保卫工作。” “可是,师长同志。”尤先科没有立即去执行我的命令,而是辩解说:“我接到的命令,是到独立师来保护您的安全。在没有接到新的命令前,我无法执行您的这道命令。” “上尉同志,”基里洛夫见尤先科不愿爽快地执行我下达的命令,便走出来批评他:“您难道不知道上级的命令,是不允许被讨论的吗?况且集团军司令部兵力空虚,如果遭到德军的袭击,导致高级指挥员遇害的话,那么整个部队的指挥系统就会陷入混乱,到时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就算我不说,您也能想到了吧?” 听基里洛夫这么说,尤先科不说话了,抬手向我们敬礼后,转身离去了。 我和基里洛夫走出指挥部,迎面而来的寒风让我不禁打了一个哆嗦,我这才发现外面早已是白装素裹,看来昨晚那场雪还真不小啊。我感慨地对基里洛夫说道:“政委同志,下雪了,这样敌人飞机出动的时间就少多了,对于我们的防守是非常有利的。” 没想到基里洛夫却一脸严肃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您先别高兴,下大雪对我们有好处,但同时也有害处。”他用手指着远处的伏尔加河说道:“天气再冷一些,伏尔加河就会上冻,到时河对岸的物资和兵员,可就没法过来了。到那时,我们将进入最困难的时期。” 第八〇五章 上冻的伏尔加河(中) 基里洛夫指着远处的伏尔加河,对我说道:“我们俄罗斯的北方居民,最喜欢四月底、有时是五月的春天。~頂點小說,那时,天上飞着白嘴鸦,小河里漂着浮冰。大家都在等待着温暖和鲜花,准备到田间劳动。1942年之前,据我知道,所有河流,在深秋或初冬,都悄悄地披上了一层冰衣,仿佛要在它的覆盖下沉睡。常常是这样,晚上河水还在平缓地流淌,而到了早晨,你再看时,河流已变成平滑如镜的冰床。 伏尔加河的秋天完全是另外一种景象。它需要几个星期、几个月的时间缓慢地结冰。气温下降到零下10度,伏尔加河仍未封冻,河上冒着热气。气温降到零下12度,河上才漂流小块冰。到了零下15度,紧随小块冰之后,终于开始出现大块冰。随后就是连绵不断的大冰块不停地移动着。这个时候,可以看到装甲艇和个别大胆的人,手里拿着篙杆,从这个冰块跳到另一个冰块上,穿越伏尔加河。但只有土生土长的伏尔加河人中的勇士才敢这样做。甚至从远东来的水兵都不敢问津。” 我的脑子里原来在考虑还有十几天就要展开的大反攻,听到基里洛夫这么说,忍不住好奇地问道:“政委同志,如果河面上冻的话,我们的增援部队和补给的物资不久可以源源不断地运过来吗?” 听我这么说,基里洛夫苦笑了一下,接着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您想得太简单了。伏尔加河虽然上冻。船只固然不能通航了。但要想通过冰面把我军的急需的兵员。和补给的物资运过来,还是做不到的。因为冰太薄了,别说卡车,就算雪橇也过不来。” “那这么一来,东岸对城里的补给,不就会因为伏尔加河的上冻而导致中断吧?”基里洛夫的话犯起愁来,要是真的如他这样所说,只要伏尔加河一结冰。那么整个集团军的补给就完全中断了,到时崔可夫他们能顶住德军的猛攻吗?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巴斯曼诺夫从指挥部里走出来,对我和基里洛夫说参谋长有急事找我们。 我一走进指挥部就迫不及待地问阿赫罗梅耶夫:“怎么了,参谋长同志,你急着叫我和政委回来,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坐在桌边的阿赫罗梅耶夫连忙站起来回答说:“报告师长,刚接到集团军司令部发来的一周战报,我想这东西对您接下来的指挥有用处,所以才让巴斯曼诺夫少校请您进来的。” 我走回自己的座位坐下。接着冲阿赫罗梅耶夫扬了扬下巴说道:“参谋长同志,把刚收到的战报念一念吧。” 阿赫罗梅耶夫点点头。拿起桌上的一叠战报开始念了起来:“在10月25日,敌人以重兵在集团军正面全面重新发起进攻,一个配属有坦克的步兵师对斯帕尔塔诺夫卡镇的突击,使北集群正面出现了严重的局势。 德军的步兵在航空兵和坦克的支援下,逼使我步兵第149旅后退,并成功地占领了古姆拉克——弗拉季米罗夫卡铁路以南的五坑地域和斯帕尔塔诺夫卡镇的中心。当形势极为危险的时候,伏尔加河区舰队的舰只赶来援助北集群博尔维诺夫的第149旅,他们用战舰上的大炮重创了进攻的敌军。 10月25日同一天,第64集团军右翼部队在库波罗斯诺那地域转入进攻。 敌人10月26日、27日的两次进攻都没有得逞。博尔维诺夫的第149旅,在伏尔加河区舰队战舰的支援下,将侵略者赶出了斯帕尔塔诺夫卡镇。 10月27日,第149旅参谋长科奇马列夫少校,在前沿阵地指挥作战时,不幸被德军的炮弹直接击中,光荣牺牲。 是日,集团军中部的柳德尼科夫和古尔季耶夫的部队进行了艰苦的‘街垒’工厂争夺战。从战斗的激烈程度看来,德军新补充的生力军不善于近战。尽管在工厂车间里,我们只有为数不多的战士,然而,在兵力上占5倍优势的敌人,在我们小部队面前,一点便宜也没占到。 10月27日,柳德尼科夫师的左翼和古尔季耶夫师的一个团被敌人击溃。敌自动枪手占领了梅津斯卡亚大街和图温斯卡亚大街,开始扫射我们最后一个渡口附近的地域。此时,斯梅霍特沃罗夫和古里耶夫的部队,击退了德国步兵第79师的多次进攻,这个师把主要突击指向‘红十月’工厂。 法西斯的自动枪手潜入上述部队的人数稀少的战斗队形里。他们逼近第39师师指挥部,向古里耶夫所在的掩蔽部里扔手榴弹。当崔可夫司令员得知这一消息后,急忙派集团军司令部的警卫连前去援救古里耶夫。警卫连和古里耶夫的部队协力攻击,将敌自动枪手从师部附近击退了,并乘胜跟踪追击,一直突至‘红十月’工厂。集团军派出的警卫连在战斗结束,没有返回司令部,而是留在那儿,补充给了古里耶夫师,以加强他们的实力。” “原来是这样啊。”基里洛夫听到这里,若有所思地说道:“怪不得崔可夫司令员今天要厚着脸皮向我们要一个排的战士,原来真的是去担任司令部的警卫工作啊。”说到这里,他抬头对停下来的阿赫罗梅耶夫说,“继续念吧,参谋长同志。” “……敌人继续对渡口和“红十月”工厂实施突击。15时左右,我军顺利地击退了敌人的进攻,但天黑前法西斯匪徒仍旧成功地占领了马申纳亚街。 在‘街垒’工厂和‘红十月’工厂之间的地段上,敌人离伏尔加河只有400米左右。敌人的自动枪火力和炮火扫射着由西通往伏尔加河的冲沟。现在要沿河岸向前运动只能爬行。这对我们来说是很不方便的。很快,我们的工兵横着冲沟竖起两层木栅。中间填入石头。用来拦截子弹。……” 听阿赫罗梅耶夫念完厚厚的一叠战报后。基里洛夫首先开口说道:“虽然前段时间德军的攻势很猛,还一度占据了上风,不过他们最终还是没有能把我们的部队赶到伏尔加河里去。现在敌人的力量已经耗光了,接下来我想他们不会再发动什么大规模的进攻了。” “政委同志,您太乐观了。”基里洛夫刚说完,副师长班台萊耶夫便接口说道:“虽然德军拼尽全力没有占领整个城市,而且他们的部队在战斗中,也被极大地削弱了。但假如我们就根据这一点。就一厢情愿地认为敌人没有力量进攻了,从而放松了警惕的话,是会吃大亏的。” “情况没有您说的这么严重吧,老伙计。”基里洛夫不服气地反驳说:“经过十月份的艰苦战斗之后,我们的指挥员明白,希特勒匪徒在短期内,是无法再准备这样大规模的进攻行动了。敌人那一堆堆来不及收拾的尸体和被击毁的装备都证实,对进攻者来说,要跨过他们自己留下的这些‘“障碍物’向前推进,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对于两人的争论。我没有发表意见,但我心里认同班台萊耶夫的分析。德军虽然在十月的攻势中吃了大亏,但同时也要看到我军的伤亡更加惨重,如果德军再来一次同样强度的攻击,第62集团军能否顶住德军的进攻,都是一个大问题。 看到基里洛夫和班台萊耶夫的争论越来越激烈,我正打算发表自己的看法,来制止两人的争论,桌上的电话铃声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正好打断了两人的争论。 阿赫罗梅耶夫拿起电话听了一会儿,便递给了我,同时说道:“师长同志,是盖达尔中校打来的,他说有重要的情报汇报。” 我接过电话,对着话筒大声地说:“喂,盖达尔中校吗?我是奥夏宁娜,你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向我汇报吗?” “是的,师长同志。”盖达尔在电话里急匆匆地说道:“刚刚山顶上的观察哨报告,说敌人的前沿阵地有异动,我连忙和夏平政委一起,到山顶的观察所去查看。发现敌人在他们的前沿阵地后,布设了一个炮兵阵地,大概有两个炮兵营,看样子他们是想对我们的高地进行抵近射击。” 我还没有来得及说话,旁边的班台萊耶夫就提醒我说:“师长同志,问问中校,能不能出击一下,争取将德军的炮兵阵地摧毁掉。” 盖达尔显然听到了班台萊耶夫的声音,深怕我给他下达这样的命令,连忙提醒我说:“师长同志,敌人的炮兵阵地旁边,还部署有坦克部队。我们的部队本来就缺乏重武器和反坦克武器,如果贸然向敌人的阵地发起进攻的话,那就和送死差不多。” “密切关注敌人的动静,”由于盖达尔的报告过于简洁,我猜不透敌人忽然在前沿阵地布置炮阵地的企图,只能吩咐他说:“有什么情况,随时向我报告。” 放下电话,我皱着眉头想了想,敌人对我们的进攻停止了这么多天,为什么忽然又会变得这么积极,难道他们从什么地方得到了补充吗?为了搞清这件事情,我拨通了集团军司令部,听到克雷洛夫的声音后,我马上问道:“您好,参谋长同志,我想问问城里的敌人有什么动静吗?” “是的,奥夏宁娜同志,据各师的报告,在他们正面的德军正在进行着紧张的调动,似乎酝酿着一次大的攻势。”克雷洛夫口吻严肃地说道,“看样子敌人不甘心他们的失败,还想再通过进攻,来挽回他们的声誉。” “司令员同志在吗?”我等克雷洛夫说完后,试探地问:“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向他报告。” 听筒里很快就传来了崔可夫那熟悉的声音:“我是崔可夫,奥夏宁娜同志,你有什么事情要向我汇报吗?” “司令员同志,”听到是崔可夫的声音,我连忙在脑子里组织了一下词汇后。接着开始向他报告说:“刚才四团长向我报告说。敌人在高地北侧的那个前沿阵地后面。布置了一个炮兵阵地,也许是为了防止我军的冲进,他们还派出了坦克,来掩护炮兵阵地。” “敌人的企图是很明显的,奥夏宁娜同志。”崔可夫听我把大概的情况一说,立即发表了自己的看法:“敌人还是没有放弃夺取马马耶夫岗的企图,我估计他们今天会对马马耶夫岗发起猛攻,你们一定要提前做好一切准备。” “好的。司令员同志,我会让部队做好一切战斗准备的。”说完这句话以后,我又把刚刚听到基里洛夫所说的话,向崔可夫复述了一遍。 崔可夫听后,沉默了很久,这才说道:“奥夏宁娜同志,你说的很对。我们集团军目前正面临着两面作战的严重局面:一面同敌人作战;另一面同伏尔加河上的自然灾害作斗争。 在估计了可能出现的复杂局势后,集团军军事委员会预先向后勤司令部提交了一份周密的计划,要求保证城里作战部的需要。计划要求:第一,运来补充人员和大批弹药(因为没有这些。集团军就要遭殃);第二,运来粮食和药品;第三。运来部队急需的冬季服装。另外,早在几天前,我们已有意地减少食物,让指战员们适应性地忍受严寒,但察觉到敌人正在准备突击后,我们就不能再处于既缺人、又缺弹药的境地。在这种形势下,没有弹药无异于束手待毙。 弹药需要很多,确实越多越好。对于这一点,战士们也深有认识,他们在想尽一切办法,搜集、储备一些子弹、手榴弹、地雷、炮弹。大家心里都明白,就是宁可自己挨饿受冻,也决不能没有弹药。 我把监督弹药的清查、分配和储备的工作,交给了斯帕索夫、索科洛夫和季诺维耶夫。他们一直呆在城里每天亲自向我报告物资的抵达情况。分配计划(给谁多少,备用多少)由集团军军事委员会决定。 不过你们师不在分配计划下,据我所知,你们这次北上所缴获的物资,足够支撑你们半个月到一个月的作战,所以还是把物资留给最需要的部队吧。” 崔可夫的话,让我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原来他只把我师列入不分配物资的名单,并没有打算让我们调剂一部分物资去支援友军,这样我的心里就踏实许多了。 我正想找一个理由挂断电话,崔可夫忽然又说道:“奥夏宁娜同志,再过几天就是伟大的‘十月革命节’了,为了庆祝这个隆重的节日,集团军准备在前一天,也就是11月6日,对当面之敌发起了一次大规模的反冲击。你那里也不能例外,要配合集团军的整体行动,对当面之敌发起一次进攻,你没问题吧?” 崔可夫这么问我,我能说不行吗?于是我只能咬着牙答应说:“请司令员放心,独立师绝对不会拖全集团军的后腿,我们将在反冲击开始后,向当面之敌发起进攻。” 当我放下电话后,听到了我们部分对话内容的阿赫罗梅耶夫连忙关切地问道:“师长同志,怎么了?司令员打算在什么地方,以什么样的规模,对敌人实施反击?” 我还没有说话,基里洛夫已经不满地说道:“反击,又是反击。也不看看现在的情况,我们的兵力有限,用来防守勉强够,如果用于进攻的话,就有点捉襟见肘了。” “政委同志,这样的话不能随便说。”我深怕基里洛夫一时激动,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连忙制止了他,对几人说出了自己的观点:“虽然我们如今的兵力有限,搞不了什么大的反击,但小规模的反击还是能办到的。这次的反击,是崔可夫司令员为了庆祝伟大的‘十月革命节’而特意组织。” 我的话一出口,所有的人都不说话了,因为这次反击是和庆祝伟大的节日联系在一起的,如果谁反对的话,将会严重地影响到自己的前途,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沉默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班台萊耶夫首先岔开了话题:“师长同志,我有个预感。”见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他又接着往下说,“敌人在离我们阵地这么远的地方,布置一个炮兵阵地。其目的,并不仅仅是为了炮击我们的高地,更主要的目标,还是轰击我们行驶在伏尔加河上的渡船吧,企图以此方式来切断我们的后勤补给。” “副师长同志,您有什么好办法吗?”阿赫罗梅耶夫等班台萊耶夫说完后,低头看了一会儿地图,随后抬起头问道:“或者说,我们该采用什么样的方式,来摧毁敌人的炮兵阵地,确保高地和伏尔加河运输线的安全?” “既然敌人已经布置了一个炮兵阵地,那么我们也可以在北面高低的南坡,同样布置一个炮兵阵地。”班台萊耶夫似乎早就考虑过各种可能,所以听到阿赫罗梅耶夫的问题后,立即胸有成竹地回答说,“在这次北上时,我们缴获了敌人不少的大炮,虽然在前段时间的战斗中,损失了三门,但剩下的大炮要摧毁敌人的炮兵阵地,那是绰绰有余的。” 基里洛夫听完班台萊耶夫的话,沉思了片刻后,扭头对我说:“师长同志,我觉得副师长的办法不错,可以在四团的后面布置一个炮兵阵地,用炮火来摧毁敌人的炮兵阵地。”说完后,见我迟迟没有表态,又小心地说:“要不,我们现在把莫罗佐夫少校叫过来,问问他的意见如何?” 对于基里洛夫的提议,我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表示默认。阿赫罗梅耶夫见我同意了,立即拿起桌上的电话联系莫罗佐夫,命令他立即赶到师指挥部来,说要布置重要的战斗任务给他。 莫罗佐夫来的很快,阿赫罗梅耶夫打完电话没两分钟,他就出现在了我的指挥部。也许是听说有重要的战斗任务要布置,莫罗佐夫兴奋得满脸通红,一进门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师长同志,炮兵营长莫罗佐夫少校前来向您报道,不知道您有什么重要的任务要交给我们?” 基里洛夫和我对视一笑后,调侃地问莫罗佐夫:“少校同志,怎么了,沉不住气了?” “那是当然的,政委同志。”莫罗佐夫有些羞涩地回答说:“看到别的指战员又是授勋又是晋衔,可把我们营的指战员们急坏了。大家天天都到我的指挥所来,恳求我向师指挥部请战,劝都劝不住……” 没等莫罗佐夫说完,基里洛夫便笑着打断了他的话:“少校同志,沉不住气的人,可能是你吧。是不是很久没打仗了,又看到别人授勋晋衔,心里憋得难受啊?” “是这样的,”莫罗佐夫见自己的小把戏被识穿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接着说:“我们营虽然建制不全,但还有几门新缴获的重炮,完全可以在战斗中,为我们的部队提供必要的火力掩护……” 莫罗佐夫的话还没说完,桌上的电话铃又响了起来。阿赫罗梅耶夫随手抓起了电话,听了一会儿后放下,抬头对我说:“师长同志,盖达尔中校报告,说敌人开始对他们的阵地进行炮击了。” “知道了。”我用平稳的语气说完这句话以后,又转身吩咐莫罗佐夫:“少校同志,我命令你尽快在四团所在高地的南坡,构筑一个重炮阵地,对敌人的炮兵阵地进行火力压制,当然能摧毁他们,是最好不过的,到时我会给你们记功的。” 听到我要给他们记功,莫罗佐夫兴奋地像打了鸡血似的,他啪地来了一个立正,响亮地回答道:“请师长放心,我会在两个小时内,将这个重炮阵地构筑好。在天黑以前,我保证敌人的这个炮兵阵地就不会再存在了。” 第八〇六章 上冻的伏尔加河(下) 虽然莫罗佐夫兑现了他的承诺,在天黑以后,用重炮摧毁敌人那个刚构筑不久的炮兵阵地。盖达尔的四团和坚守在1075高地的二团,都成功地击退了德军的进攻。虽然独立师在11月1日的战斗中,取得了极大的战果,摧毁了敌人一个炮兵阵地,和十来辆坦克,以及七八百名德军士兵。但这样的胜利,却被集团军当天的失败所掩盖了。 当我们都觉得进攻斯大林格勒的德军已精疲力尽了,在短期内不会再发动和前期一样猛烈的进攻,但事实证明我们的判断都错了。德军在经过一段时间的停歇后,又恢复了对第62集团军的猛烈攻击,他们还凭借快速的机动力,将前段时间同顿河方面军对峙的部队调到了这里。 我从集团军司令部传来的战报上得知,尽管敌人遇到了我军的抵抗,到傍晚时,还是占领了“街垒”工厂的南部,还从这里前出到伏尔加河。第62集团军所面临的处境,由于伏尔加河开始结冰而变得更加严重了。 中午时分,希特勒分子投入预备队,其步兵和坦克击溃了戈里什内师步兵第241团右翼的战斗队形,向前推进了300到400米,在500到600米的正面上前出到伏尔加河。集团军第三次被分割,柳德尼科夫步兵师与主力部队断掉联系。 但在战线的其它地段上,集团军坚守住了自己的阵地。保卢斯在兵力上的优势没能发挥出来,他们没有完成预定的计划。没能把第62集团军赶到冰冷的伏尔加河里去。 看完战报。我还为另外一件事情而恼火。据盖达尔中校的报告,在伏尔加河上出现了大量巨大的冰排,导致伏尔加河区舰队的船只无法行驶,不得不停止了向城里运送急需的物资和兵员。 我斟酌再三后,将这个坏消息通过电话报告给了崔可夫。崔可夫听完,长叹一口气以后说道:“奥夏宁娜同志,你所说的情况,我们早就考虑过了。为了尽快地将更多的物资抢运到城里来。从三天前起,我就命令各部队的指挥员,挑选当过渔民和海员的战士和指挥人员,让他们自己造小船,然后从集团军和方面军的仓库领取手榴弹和地雷,运到城里来。当然,这样做也不是没有危险,不少满载弹药的小船常常在夜色中因停靠的不是地方,或撞在冰块上而沉没。 另外小船被夹在冰块之间,成为敌人炮兵的靶子的事也屡见不鲜。为此。集团军司令部只好又组建了一支抢救队。抢救队的船上配备撑杆、缆绳和绳索,夜间在岸边值班。一到发现船只发出求救信号,便立即前去援救。 就这样,在几天的时间之内,在冰排形成之前和敌人发起新的进攻之前,集团军的弹药得到了保障。我们还用这种方法储存了大批粮食,我还有一个自己的秘密仓库,由斯帕索夫中校管理。里面存放着集团军的应急储备品,有大约12吨巧克力。我打算在困难时刻,给集团军指战员们每人发半块,这样在伏尔加河封冻和没恢复正规供给之前,部队可以维持一、二个星期。” 听完崔可夫的话,我对他敬佩又增加了几分。作为一名司令员,他考虑问题就是比我全面,我刚想到的事情,他早在几天就付诸实施了。正当我想对他说几句敬仰之词时,只听他又说道:“奥夏宁娜同志,一旦伏尔加河完全结冰,那么我们和东岸的联系就彻底中断了。我记得你曾经在列宁格勒待过,想必对那条著名的‘冰上生命线’有所了解吧。” “是的,司令员同志。”我简短地回答道:“我曾经在冰上运输线上,担任过高炮营营长的职务。” 崔可夫等我说完,这才郑重其事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我现在要交给你一个重要的任务,有信心完成吗?” 虽然我不知道崔可夫会交给我一个什么任务,但还是斩钉截铁地回答说:“请司令员同志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表完决心后,我小心地问道,“司令员同志,不知道您要交给我一个什么样的任务?” “任务很简单,但也很艰巨。”崔可夫语气平稳地说道:“等伏尔加河完全结冰后,你就派人到冰上去,查看冰的厚度,确认什么时候可以让人在冰上放心大胆的行走。” 我听崔可夫这么说,顿时明白他也想在伏尔加河上,开辟一条冰上运输线。所以在结束和他的通话后,我立即打电话把工兵连长米海耶夫大尉叫了过来,将巡视冰面的任务交给他的工兵连。 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频繁的落雪和暴风雪的天气开始了。但是伏尔加河上的冰暂时依旧不能通行。 每天早晨,探索小组的人们急急忙忙从马马耶夫岗出发,去到脆薄的冰上,检查一下夜里冰究竟坚硬到什么程度。他们的报告是互相矛盾的。有的分队确认冰的厚度增加了一到二毫米。而另一个小分队的人,在靠南一些或靠北一些的地方进行测量,回来后说,恰恰相反,冰变得薄了。米海耶夫大尉亲自带领的小分队,在伏尔加河的中间,发现有一大片完全没有结冰的水面。 崔可夫对伏尔加河是否完全结冰的事情,也非常重视,每天早中晚要各打一个电话来,问问冰面的勘测情况如何了? 他的电话很简单,就一句话:“伏尔加河上的冰怎么样了?” 虽然每次接他电话的人不一样,但回答的内容都是一样的:“对不起,司令员同志,冰太薄,无法通行。” “河的中间还有大片水面没结冰,无法绕行。” 每次听到这样的回答,崔可夫总是会无奈地叹上一口气。接着放下电话。但是到了预定的时间。他又会再次打电话来询问冰面的事情。 崔可夫着急,我和师指挥部的一帮人同样着急。这次放下崔可夫的电话后,基里洛夫念念有词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根据我的经验,要承受得住人的重量,要有七厘米厚的冰才够。承受一匹马拉装一吨货物的雪橇。冰至少要厚到十五厘米,而对装着货物的吨半卡车,要有将近二十厘米的冰才行。” “可什么时候才能冰层才能达到这么厚啊?”这两天在基里洛夫的反复熏陶下。我对这一组数字烂熟在胸,可是对数字再熟悉,如果气温不继续下降的话,这河上的冰面连走人都困难,根本说通过雪橇和卡车了。 就在我们天天为河上冰的厚道而犯愁时,集团军军事委员会决定对敌实施反攻击,任务是把敌人从我们的防御正面赶走。在崔可夫所下达的命令中,要求步兵第45师在“街垒”工厂和“红十月”工厂之间的地带上实施主要突击。命令古里耶夫师在本防御地带发起进攻,并前出至谢韦尔纳亚站的铁路线。命令要求所有进攻分队和部队都要勇敢、迅速地向前推进。 当我们得知这道命令后,阿赫罗梅耶夫好奇地问我:“师长同志。为什么昨天司令员还认为,集团军部队几乎危在旦夕。而今天又决定实施反攻击呢?” 对于阿赫罗梅耶夫的问题,我苦笑着摇了摇头,因为我也看不明白崔可夫的意图,在这种时候,把有限的部队投入到反击中去,无异于饮鸩止渴。 当我带着这个疑问向崔可夫请教时,他回答我说:“奥夏宁娜同志,这就是战争的规律,特别是当时我们所处的那种局势。可以想象一下,在伏尔加河沿岸的狭窄地带占领防御约达3个月之久的第62集团军的处境。如果集团军不抓住时机打击疲劳之敌,将它从岸边赶回200到300米的话,那么,集军本身就可能被赶下河。难道我们当时能在伏尔加河岸上坐等敌人恢复元气吗?难道能告诉敌人,我们只会防御吗?坐等敌人先发制人,而不试图改变一下态势,那怕是稍微的改变,使之有利于我,那将是愚蠢的。 我们在11月3日实施的反击,据我看,我们取得了重大胜利。我们在某些地区向前推进了100米左右,占领了诺沃谢利斯卡亚大街西段、果园的西部;在“红十月”工厂夺回了平炉车间、模型车间、型材车间、分类车间、和成品仓库。而最主要的是,我们向自己、也向敌人证明:我们不仅能够防御,而且也能进攻,也能夺回原来失去的东西。这次反击的结果是,最后是我们,而不是敌人实施了最后的突击。” 当我似懂非懂地终止了和崔可夫的交谈后,又关切地问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同志,去探路的工兵连有消息回来吗?” 阿赫罗梅耶夫摇摇头,遗憾地说:“对不起,师长同志,我们现在和米海耶夫大尉的小分队失去了联系,无法了解进一步的情况。” 班台萊耶夫听完阿赫罗梅耶夫的话,也叹了口气,同样遗憾地说:“师长同志,我觉得我们这样是在做无用功。根据我的经验,伏尔加河冰面最厚的时间,不会早于明年的一月。在此之前,就算河面全结冰了,也无法开辟出一条能为我们提供足够补充的运输线。”一向爱和班台萊耶夫唱反调的阿赫罗梅耶夫,在听完这番话以后,居然反常地保持了沉默。 基里洛夫望着阿赫罗梅耶夫,好奇地问道:“参谋长同志,我觉得你最喜欢和副师长抬杠,今天怎么了,为什么一言不发?” 阿赫罗梅耶夫听到基里洛夫这么问他,苦笑着说:“政委同志,我认为副师长说得有道理。伏尔加河虽然现在出来大面积的冰冻,但是冰太薄,连走人都困难,更别说雪橇和卡车了。所以我认为副师长所说的一月以后的冰面,才适合开辟冰上运输线,是完全正确的。” “一月份,我们在缺乏兵员和物资补给的情况下,是撑不到一月份的。”等他们都说完后。我也发表了自己的看法:“根据崔可夫司令员的判断。集团军目前所囤积的弹药和物资。勉强能维持两个星期左右。如果真的按照你们所说的那样,要等到一月才能开辟冰上运输线,那么我们的部队不用敌人打,饿都全饿死了。” “那我们该怎么吧?”阿赫罗梅耶夫听完说完,有些沉不住气地问道:“就算我们再着急,这老天爷不肯帮忙再降温的话,河上的冰还是达不到必要的厚度啊。” 阿赫罗梅耶夫一说完,他们三人就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了起来。而我却坐在旁边。静静地想着自己的心事,没有关心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三个人说了半天,发现我在旁边沉默不语时,都不约而同地闭上了嘴。过来一会儿,基里洛夫谨慎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在目前的情况下,您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吗?” “政委同志,我有个想法。”他们三人在说话时,我的脑子里忽然冒出了一个念头,这时听到基里洛夫的问话。便有忍不住说出来的冲动:“我们是不是陷入了一个思维的误区,都老想着等河面结冰。却没想过如何清除掉这么薄薄的冰层呢?” “将冰层清除掉?”基里洛夫不解地反问道:“怎么个清除法?” “政委同志,您看可不可以这样。”我试探地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我们请伏尔加河区舰队的水兵们,从其他的舰队里,调几艘破冰船来。由破冰船在前面开路,而我们运输物资的船队紧随其后,这样就可以源源不断地将物资运到城里来。” “这合适吗?”基里洛夫迟疑地问道。 “政委同志,我觉得这个想法不错。”班台萊耶夫听到我的提议后,顿时兴奋了起来,“反正现在河面的冰也不厚,把那种在南极用的破冰船调过来,为我们的运输船队清理出一条通道来,我想不是什么大问题。” “我同意师长的看法。”阿赫罗梅耶夫见班台萊耶夫已经把该说的话都说了,也就没有画蛇添足,只是简单地附和了一下。 崔可夫听到我的这个提议后,被吓了一跳,慌忙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是谁向你提的这个建议?” 我不知道他问这句话的目的,只能老老实实地回答说:“报告司令员同志,是我自己想出来的。”为了打消他的顾虑,我接着解释说:“根据最近的观察,河上的冰太薄,就连走人都很困难,根本说通行重型装备了。如果要想让冰面达到能通行雪橇和卡车的厚度,起码要等到一月份。而从我们集团军目前的情况来看,不管是兵员还是物资,都支撑不了那么长的时间,所以我才想出了让破冰船开路,恢复我们水上运输的办法。” 崔可夫听完我的话以后,沉默了良久,才迟疑不决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冰上的探测工作依旧要继续,至于调遣破冰船的事情,我需要向上级报告,得到了许可后,才能考虑你的这个方案是否可行。” 虽然我对崔可夫没有马上答应这件事,心里感到了失落,不过我知道崔可夫也有难处,像这种涉及到友军配合的事情,也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他必须向上级汇报,由上级和友军交涉,至于最后能否办成,还是一个未知数。 我放下电话后,基里洛夫关切地问道:“师长同志,情况怎么样了?司令员同意了吗?” 我摇摇头,失望地说道:“政委同志,司令员说这件事情他无法作主,需要向上级请示。” 我们正说着话,米海耶夫在巴斯曼诺夫的带领下,走进了指挥部。看到米海耶夫的出现,我心里又燃起了一丝希望,心说没准他已经探出一条通道也说不定。所以当他来到我的面前时,我不等他敬礼,就迫不及待地问道:“米海耶夫大尉,情况怎么样了,给我带好消息来了吗?” 米海耶夫摇摇头,一脸苦涩地回答说:“对不起,师长同志,我令您失望了。经过我们几天的探测,目前河面上的冰太薄,根本就无法开辟冰上运输线。” 见米海耶夫大尉他们的探测依旧毫无收获,我失望地叹口气,接着挥挥手,对他说:“好了,大尉同志,你忙了这么几天,也辛苦了,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等天黑以后,您再派两组人,到别人的地方去试试,没准能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 米海耶夫点点头,抬手向我敬礼后,转身离去了。 第八〇七章 避弹衣 11月6日的傍晚,我接到了崔可夫从城里打来的电话,他的话很简短:“奥夏宁娜同志,天黑以后,立即到集团军司令部来一趟,我们要召开一次重要的会议。︾頂︾点︾小︾说,” 我放下电话,扭头朝身后望去,意外地发现平时一直待在指挥部的巴斯曼诺夫,今天居然没在。我转过头来问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你看到警卫营长巴斯曼诺夫少校了吗?” 阿赫罗梅耶夫听到我的问话后,耸了耸肩膀,把两手一摊,表示他压根不知情。而这时基里洛夫接口说道:“师长同志,是我派巴斯曼诺夫少校去办事去了?” 由于我压根没发现巴斯曼诺夫是什么时候离开指挥部,所以听到基里洛夫这么说以后,便随口干巴巴地问了一句:“政委同志,您什么时候安排他离开的,我怎么不知道呢??”说完以后,我意识自己这么问,好像对基里洛夫有点不礼貌,他是师里的政委,派一个小小的警卫营长去办什么事情,那完全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压根不需要向我汇报。 不过基里洛夫没有计较我的态度,而是兴奋地说道:“师长同志,难道您忘记了,明天就是十月革命节了,我让巴斯曼诺夫少校去码头找管后勤的斯帕索夫中校,希望能从他的手里找到一些肉类,明天好让战士们饱饱地吃上一顿‘西伯利亚饺子’。” “西伯利亚饺子?!”我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所以不解地反问道:“政委同志,您说的这是什么东西啊?” 基里洛夫等我说完。不由惊诧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难道您从来没吃过西伯利亚饺子吗?”见我摇摇头表示否定时。他便热心地向我介绍说:“正宗的西伯利亚饺子馅里至少要放两种肉——牛肉和猪肉,如果能再放点羊肉或者禽类肉那就更好了。能称得上递到的西伯利亚饺子的第二个条件是,一定要先冷冻,然后再煮。也许是因为煮之前的冷冻,让西伯利亚的饺子变得汁多味美,所以大家都喜欢吃。还有,饺子通常是在鸡汤或者牛肉汤里煮的,吃的时候还要放酸奶油。” 我一直以为饺子是从天朝传过来的。就连上次和崔可夫在指挥部里吃饺子,我还以为是第88国际旅哪个战士的手艺呢,没想到俄罗斯也有自己正宗的饺子。听基里洛夫这么说,我都忍不住流口水了,迫不及待地想尽快吃上这好吃的西伯利亚饺子。 基里洛夫还意犹未尽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我是这样想的,反正现在的天气冷,我们可以把包好的饺子,放在外面的雪地上冻一晚上,那么明天煮的时候。味道就会变得更加鲜美可口。” 我和基里洛夫聊了几句饺子的话题后,忽然想到自己还要去司令部开会。连忙吩咐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给特别警卫连连长尤先科上尉打电话,让他到师指挥部来一趟。” 尤先科一走进指挥部后,基里洛夫便上前吩咐他:“上尉同志,师长要去集团军司令部开会,你立即集合一个排,保护师长去城里。记住,让所有的战士都全副武装。”他还特意在“全副武装”这个词上加重了语气。 尤先科听到基里洛夫的吩咐,连忙答应一声,转身走出了指挥部。 我刚刚没在意基里洛夫在“全副武装”这个词上加强语气,等我走出指挥部,看完门外站得整整齐齐的警卫战士,顿时被惊呆了。只见站在我面前的三十几名战士,除了人手一支ak47外,居然还每人套着一件像古代骑士穿的那种盔甲。说是像盔甲,倒不如说像后世的防弹衣更贴切一些。由于是金属的外壳,也许是为了方便战士们操作自己的武器,整个右边的肩膀是完全露在外面的。 看到这种警卫战士们奇怪的装饰,我连忙把尤先科叫了过来,指着战士们身上奇怪的钢板,好奇地问道:“上尉同志,您能给我解释一下,战士们身上穿的是什么吗?” 尤先科异常干脆地向我报告说:“师长同志,这些新研制出来的新型避弹衣。” 避弹衣,听到这个词的时候,我的心里猛地哆嗦了一下,暗想:先是ak47,接着又是避弹衣,那些穿越的军工人员们到底想做什么,难道他们想改变历史吗? 看到我沉默不语,站在我身边的基里洛夫连忙说道:“奥夏宁娜同志,这种sn-42钢甲避弹衣。这种避弹衣厚两毫米,重35公斤,可抵御德军mp-40冲锋在100米外发射的9毫米子弹。根据最新的情报,这种避弹衣将在小范围内装备,优先装备的将是攻坚部队的突击工兵。” 听到基里洛夫报出的参数,我顿时来了兴趣,没想到防弹衣的重量居然这么轻,看来以后我也要搞一套来穿上,这样一来,在战场上,就不用担心受到流弹的伤害了。虽然我迫不及待地想要一套避弹衣,但嘴里却装出随意的样子问道:“对了,上尉同志,有件事情我忘记问你了。给集团军司令部派去的那个排,他们都装备了这些避弹衣吗?” “是的,师长同志。”尤先科肯定地回答说:“由于我们担负着特殊的使命,所以在出发前,全连都装备了这种新型的避弹衣。”说完以后,他朝远处招了招手,一名战士立即就快步地跑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什么东西。等战士跑近以后,我才看清他手里捧着的,居然就是让我心动的避弹衣。 尤先科从战士的手里接过了避弹衣,问了一句:“师长同志,可以吗?”在得到我的允许后,他为我穿戴上了这件能在战场上救我一命的避弹衣。 我穿上后,活动了一下身体,发现对我的灵活度根本没有什么影响,便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吩咐尤先科:“上尉同志,时间不早了,我们出发吧。” 第八〇八章 黎明前的黑暗(上) 我们在城市的废墟中穿行,在遇到的指战员们的指引下,成功地避开敌人的火力点,有惊无险地来到了集团军司令部。⊙頂點小說, 当我们离司令部还有五六十米时,从路边的一栋倒塌的楼房里,忽然传出一个严厉地声音:“什么人,站住!” 听到骤然响起的声音,我本能地蹲下身子躲在了一堆的砖石瓦砾后面。一回头,发现随行的战士和尤先科都还站在原地没动弹。我以为他们是没有反应过来,急得低声地冲尤先科喊道:“喂,上尉,你还愣着那里做什么,还不快蹲下?” 没想到尤先科听了我的话以后,不但没有蹲下,反而向前走了一步,冲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大声地问道:“是沃伦佐夫少尉吗?” 我听到尤先科在反问喊话的人,心里立即猜到可能是自己神经过敏了,连忙从蹲着的地方站起身来,留心地望着楼房的废墟那里。从墙边上被炸开的缺口处,很快就走出了几名戴着钢盔的指战员,看到他们身上那熟悉的避弹衣,我便明白这些都是我们派来保护集团军司令部安全的警卫排成员。 一名少尉快步地来到了尤先科的面前,立正后挺直了身体向他报告说:“报告连长同志,特别警卫连一排一班正在执行警戒任务,请指示!” 尤先科点了点头,随后简短地吩咐他:“继续警戒!” 少尉转身吩咐跟着自己从缺口出来的战士:“都回去继续警戒!”说完以后,走到我的面前,来了一个立正。接着大声地说道:“师长同志。请允许我为您充当向导。带您到指挥部去。” “前面带路。” 听到我的这道命令后,少尉二话不说,转身就在前面给我们当起了向导。 不一会儿,我们便来到了司令部地下掩蔽部的外面。带路的沃伦佐夫少尉停下脚步,指着有两名哨兵站岗的那个入口说道:“师长同志,您从那里进去后,向前直走一段路,就能看到一个岔路口。您向左转,左手边的第二房间,就是司令员同志的指挥部,今晚有不少的指挥员正在里面开会呢。” 我摘下身上挎着的ak47,随手交给了跟在我身后的尤先科,同时吩咐他:“上尉同志,带着你的人在附近隐蔽起来,并肩负起警戒司令部的工作。听懂了吗?”我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特意加重了语气。 “听懂了!”尤先科响亮地回答说:“我会立即安排人手,对附近进行警戒。绝对不会让一个德国佬接近这里。” 我走进半埋在地下的司令部,沿着低矮狭窄的通道向前走去。同时不断地抬手冲那些向我敬礼的指战员们回礼。越往里走,我越觉得难受,这里不光让人感觉气闷外,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难闻的异味,如果不是要去开会的话,我真的是一秒钟都不想在这里待下去。而崔可夫他们每天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我按照沃伦佐夫少尉的提示,来到了崔可夫的指挥部外面,见里面黑压压地坐满了人。我顾不上查看里面都有些什么人,便大步地踏进去,看清了崔可夫和古罗夫所在的位置后,抬手向他们敬了一个环礼,大声地报告说:“报告司令员、军事委员同志,红旗独立师师长奥夏宁娜前来向你们报道,听候你们的指示。” “原来奥夏宁娜同志来了。”离我最近的古罗夫说着便站起身来,同时笑呵呵地冲我伸出手来。 我和古罗夫握完手以后,又和站起来的崔可夫握手。崔可夫的双手都缠着绷带,他没有直接碰我的手,而是把手掌搭在了我的手腕上,握紧后使劲地摇晃了几下,代表握过手了。 我紧盯着崔可夫那缠着绷带的手,紧张地问道:“司令员同志,您这是怎么了,是在战斗中负伤了吗?” “都是该死的湿疹,再加上这里太潮湿,我的双手都感染了,所以不得不缠上纱布。”说完,他盯着我穿在身上奇形怪状的避弹衣,强忍着笑意问道:“奥夏宁娜同志,你觉得这种所谓的避弹衣,真的有传说中的那么厉害吗?如果真的能挡住对面射来的子弹,我们的战士不就变成刀枪不入了,那样的话,还用怕法西斯匪徒的飞机大炮吗?” 崔可夫的话,引起在场指挥员们的哄堂大笑,原本沉默的气氛变得轻松起来。我知道崔可夫是在调侃我,所以也没介意,等大家笑完以后,我郑重其事地问崔可夫:“司令员同志,不知道您今天召开的这个会议,主要议题是什么?” “还能有什么议题,当然是讨论过节的事情了。”崔可夫乐呵呵地回答说:“我是这样打算的:一是让全集团军的指战员们,都吃一顿热腾腾的西伯利亚饺子,所以我命令主管后勤的斯帕索夫中校,给各师分发肉类,确保每名战士有两百克的肉,待会儿散会后,你们就可以派人到斯帕索夫那里去领取必要的物资。至于第二点嘛,”说到这里,他的表情忽然变得严肃起来,“既然明天是十月革命节,我们必须要做点什么,作为对这个重大节日的献礼。去年的这一天,在我们伟大的首都——莫斯科,曾经举行过一次让敌人意想不到的阅兵,参加检阅的部队在离开红场后,直接开往了前线,继续和凶残的敌人进行顽强地战斗。……” 崔可夫在说话时,我好奇地向四周打量着,发现了有不少的熟悉面孔。除了参谋长、政治部主任外,还是各师的师长,比如说柳德尼科夫、罗季姆采夫、古里耶夫、若卢杰夫、戈里什内以及他们的副师长、政委等等。大家和我的目光相遇时,都微笑着冲我点了点头,算是和我打招呼。 等崔可夫说完,屋里顿时沉默了下来。过了一会儿,罗季姆采夫将军率先开口问道:“司令员同志,如果我没有理解错误的话,您是打算在明天发起一次进攻,用胜利来庆祝我们伟大的节日吗?” “完全正确,罗季姆采夫同志。”见罗季姆采夫猜出了自己的意图,崔可夫满意地点点头,接着说道:“我们要在明天给敌人一个狠狠的教训,让他们不敢再像现在这么为所欲为。” “司令员同志,请恕我直言。”柳德尼科夫等催款说完后,站起来说道:“我想问问,集团军司令部明天打算在什么地方,用什么样的兵力,对敌人进行一次意义重大的反击呢?” “柳德尼科夫上校,”崔可夫用一种遗憾的口吻说道:“在目前的情况下,我们是得不到任何补充的,所以我们只能依靠现有兵力,对当面的德军实施反击,努力地将他们赶得离我们的阵地远一些。” 听完崔可夫的话以后,柳德尼科夫一声不吭地坐了下来,而坐在我身边的戈里什内上校,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古罗夫的耳朵很好使,他听到了戈里什内的叹息声,便点着他的名字问道:“上校同志,我想问问您,为什么要叹气啊?” 戈里什内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先看了崔可夫一眼,又望着古罗夫,谨慎地问道:“军事委员同志,我可以说真话吗?” 古罗夫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后,没好气地说:“假话说得再漂亮有啥用,我只想听你的心里话。” 戈里什内在得到古罗夫的允许后,底气足了许多,他字斟句酌地说道:“我认为如果只是单纯地将敌人从我们的阵地前赶走,根本是毫无意义的。因为我们现在的兵力有限,即使收复了这些防御地域,也没有足够的兵力进行防守,等德军新一轮进攻开始后,我们的部队还会因为抵挡不住,而不得不放弃这些地方。” 对于戈里什内的话,古里耶夫首先表示不赞同。他等戈里什内的话一说完,马上就站起来发表针锋相对的意见:“我认为戈里什内上校是在近期的战斗中,被法西斯侵略者的一时强大,吓破了胆子,所以才会发表这么荒谬的言论。” “古里耶夫将军说得对,我同意他的意见。”近卫第37师的师长若卢杰夫少将,及时地对古里耶夫进行了支持,矛头直指戈里什内说:“虽然我们的人是少了点,但我们的战士个个都是无畏的勇士,任何力量都战胜不了他们的。” 对于几位师长间的争论,无论是崔可夫还是古罗夫,都没有打断他们,而是默默地听着他们阐述着各自的观点。等三人都说完后,崔可夫才扭头望着我问:“奥夏宁娜同志,我想听听你的想法,你对明天的反击,是怎么看的?” “司令员同志,”听到崔可夫这么问我,我谨慎地回答说:“我认为您的想法是正确的,我们除了需要一场胜利来庆祝伟大的十月革命节,还需要利用这次战斗,坚定全集团军指战员们继续战斗下去的信心,让他们明白,德国人虽然占据着优势,但到最后,他们必定是会被我们打败的。” : 衷心感谢书友 zhaojingchao、拿枪的人 童鞋的两票支持!感谢书友 rexkidd、弯足杆、死去的獬豸、颍河读者 童鞋所投的宝贵月票!感谢书友 老干爹 童鞋的打赏! 第八〇九章 黎明前的黑暗(中) 虽然我在诸多参会的师长或者师政委的脸上看出了不乐意,但面对崔可夫所做出的,在11月7日实施的反击,大家碍于上级的命令不允许被讨论的条例,只能捏着鼻子表示无条件服从。☆→頂☆→点☆→小☆→说, 散会后,崔可夫特意把我留下后,和商议是否能从马马耶夫岗抽调部队,去支援地段的反击。听到崔可夫这么说,我心里顿时泛起难来,说实话,在这种时候,我真不愿意把自己的部队交给崔可夫指挥部。切不说如今还躺在军医院里的佩尔斯坚和普加乔夫,就连谢杰里科夫最强的一团,交给他指挥仅仅一天多的时间,三千人就所剩无几了。如今离斯大林格勒的大反攻没几天了,要是我把这些压箱底的部队交给崔可夫去挥霍的话,那么在战役的最后阶段,独立师就很难取得什么耀眼的战绩。 我在斟酌再三后,对崔可夫委婉地说道:“司令员同志,我明白城里的情况很糟糕,但是马马耶夫岗也很重要。独立师在经过几番激战后,部队的减员也很严重。如果再抽调部队进入城内的话,我担心剩下的兵力是很难抵挡住德军的猛烈攻势的。” 崔可夫听完我的推托之词,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便要发作,坐在旁边的古罗夫连忙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示意他暂时不要发火,接着和蔼可亲地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我知道你所说的都是实情,但你想过没有,柳德尼科夫的近卫第70师所防守的地段。一旦被突破的话。敌人不光可以推进到伏尔加河河边。还将占领我们集团军的后勤补给仓库。那样的话,我们的指战员将无法再支撑下去。” 古罗夫的话,让我犹豫了起来,看来崔可夫他们对我还是蛮客气,居然用商量的口吻和我商议抽调部队的事情,如果换成其它的部队,没准他们两人就直接下令:从师里抽调出多少多少个连,直接配属给柳德尼科夫的部队。根本就不会给对方任何商量的余地。 在这种情况下,我再固执己见的话,显然是不明智的,所以我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军事委员同志,既然是这样,那么我一定想办法抽调部队,却支援柳德尼科夫上校。” 崔可夫见我同意他的建议,扭头冲门外喊道:“进来吧,上校同志。”随着他的喊声,柳德尼科夫从门外走了进来。看着我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他变得有些手足无措起来,干笑两声后。憋出了一句废话:“奥夏宁娜同志,您还没有离开啊。” 我心里暗想,要是我离开,你找谁要部队来加强你的防区啊?要知道在目前的情况下,除了我的独立师建制相对完整外,城里的其余部队虽然还挂着师的番号,但实际的兵力只有一个营左右。 崔可夫咳嗽了一声,对柳德尼科夫严肃地说道:“上校同志,你不是想找奥夏宁娜借点兵吗?我已经把你的意思转达给她,她也同意了。接下来,你们到隔壁的房间去协商调兵的事情吧。” “是。”柳德尼科夫听到崔可夫这么说,如释重负地长出一口气,向崔可夫、古罗夫他们敬了一个环礼后,伸手向我做了个请的姿势。 我们来到了隔壁的一间无人的屋子里,我不想再司令部停留太长的时间,因此一坐下,便开门见山地说道:“上校同志,你我都是熟人,而且不止一次地并肩作战,有什么需要,你可以直接提出来,用不着通过司令员他们来传话。” “是这样的,奥夏宁娜同志。”柳德尼科夫呵呵地傻笑着说道:“现在城里是什么样的情况,我想您和我同样清楚。在经过残酷的战斗过后,各师各旅的减员非常严重,有些师甚至只剩下一两百人,他们防守现有的地段都困难,更别说援助我们了,所以我只能厚着脸皮向您求援,因为怕被您拒绝,所以才请出了司令员同志帮我传话。” “行了,上校同志,”我打断了他后面的话,自顾自地说道:“独立师在近期的战斗中,部队减员也非常严重,目前二团基本只剩下了一个空番号,所以就算要派兵补充的话,我能抽出的兵力也是非常有限的。” 柳德尼科夫听我这么说,脸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但他不甘心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我想知道,您能给我派多少部队?” 我伸出一根手指,用轻描淡写的口吻说道:“一个连。” “什么,一个连?”柳德尼科夫惊得从座位上蹦了起来,心有不甘地说道:“您才给我一个连,这点兵力够干什么的?要是把他们摆在阵地上,只要敌人的一轮炮击,就可以将他们消灭得干干净净。” 我轻轻的咳嗽一声,随后向柳德尼科夫解释说:“上校同志,您对独立师的情况不了解,我们的编制和其他师有点区别,每个连队都是有两百人的加强连。而且我准备调派给你的连队,是我们师战斗力最强的部队之一。” 柳德尼科夫听我这么说,还是有些不情不愿:“奥夏宁娜同志,刚才您也听到军事委员同志所说的话,我们的身后是集团军的后勤仓库,一旦被德军夺取的话,对整个集团军来说,将是一个巨大的灾难。” 我知道柳德尼科夫所说的是事实,一旦集团军的后勤仓库被德军占领的话,我们将面临着弹尽粮绝的悲惨命运,所以我在犹豫片刻后,咬了咬牙,最后一发狠,又竖起两个手指,对柳德尼科夫说:“这样吧,上校同志,我再给你两个连,这样一来,你的兵力就差不多增加了一倍,对付德国人的把握就更大了。”看到柳德尼科夫似乎还想说什么,我连忙抬手制止了他,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上校,就三个连,这还是我看在我们是老朋友的份上,特别照顾您的。要是换成其他师,我估计一兵一卒都不会支援他们。” 第八一〇章 黎明前的黑暗(下) 一回到师指挥部,我就吩咐阿赫罗梅耶夫,让他立即把卡尔波夫上尉找来。∮阿赫罗梅耶夫见我一脸严肃的样子,也不敢多问,拿起电话就给警卫营的指挥所打电话,通知值班军官让副营长卡尔波夫到师指挥部来接受任务。 阿赫罗梅耶夫在打电话的时候,基里洛夫犹豫了片刻,接着紧张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您怎么开了会回来以后,表情就这么严肃啊,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司令员说明天是十月革命节,为了让集团军里的每一名指战员,都吃到鲜美的西伯利亚饺子,他在会议上通知各师去领取包饺子所需的材料。”我没有直接说抽调部队的事情,而是先抛出了一个轻松的话题。“他还特别强调,每个战士至少要保证两百克的分量。” 我这话一出口,基里洛夫、班台萊耶夫两人的脸上都露出了会心的笑容。班台萊耶夫还感慨地说:“真是太好了,这样一来,师里的指战员们就能换换口味,在过节的时候,美美地吃了一顿好吃的饺子。” 基里洛夫在开心之余,还是敏锐地发现我的重重心事,所以等班台萊耶夫一说完,他立即追问道:“奥夏宁娜同志,这是好事啊,可为什么我看您还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苦笑着吃力地说道:“司令员打算明天在集团军的防守区域内,发起一次对德军的小规模反击。为了完成好这次反击,他想从我们师抽调部队,去加强友军的部队。” 我的话一出口。所有的人都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阿赫罗梅耶夫嘟囔着说:“最近德军对马马耶夫岗和1075高地的进攻越来越猛。而我们的兵力在战斗中只有损耗,而无法得到补充,再抽调兵力的话,接下来的仗还怎么打啊?” “参谋长同志,话不能这么说。”一向有和他唱反调传统的班台萊耶夫开口说道:“虽然独立师在近期的战斗中,减员情况非常严重,但你同时也应该看到,在城里战斗着的友军部队。他们的伤亡更加惨重。如果我们不帮他们一把的话,司令部所发起的这次反击,就很难有成功的希望。” “是啊,副师长说得对。”基里洛夫叹了口气,附和说道:“相信你们还记得几天前的战报,司令员为了加强正在作战的部队,甚至连自己身边的警卫连都派出去,以至于到后来不得不找我们借了一个排,去负责司令部的保卫工作。” 听到基里洛夫这么说,大家都沉默不语了。我也在心里暗自反省。崔可夫连自己身边的警卫连都可以毫不犹豫地派上前线,那么从我的师里抽调三个连。去加强柳德尼科夫的部队,又有什么不行的呢? “师长同志,您是怎么打算的?”基里洛夫知道最后的主意还得我来拿,所以扭头望着我问道:“我们抽调部队去支援友军吗?” “我亲口答应柳德尼科夫上校,说会派三个连去加强他的部队。”如果说几分钟前,我还对抽调部队去近卫第70师,还有点心不甘情不愿的,在想到了崔可夫的无私之举后,我也不再吝啬,而是大方地说道:“经过我的考虑,如果只派三个连,就算都是加强连,兵力还是很有限,所以我决定再增派一个连给柳德尼科夫上校。” “那我们该从哪个团抽调部队呢?”班台萊耶夫听我说完,接着谨慎地问道:“要知道目前各团的减员都不少,要想成建制地抽调部队,可能有点困难。” 关于如何抽调部队,我早已成竹在胸,此刻听到班台萊耶夫在问,我随口便说了出来:“目前奥列格中校二团的减员最厉害,所以就不从他们那里抽调兵力了。一团的兵力最多,抽两个连,三团、四团则各抽调一个连。抽调出来的四个连,组成一个混成营,营长就由卡尔波夫上尉来担任。” 我的话刚说完,卡尔波夫便走进了指挥部。他来到我的面前,抬手敬了一个环礼后,小心翼翼地问道:“师长同志,您叫我来,不知道有什么指示?” “是这样的,上尉同志。”班台萊耶夫接口说道:“我们打算从一团、三团、四团抽调部队,组成一个混成营,由你来担任营长,配属给近卫第70师的柳德尼科夫上校指挥。听懂了吗?” “听懂了,副师长同志。”卡尔波夫大声地回答道。接着他又把目光投向了我,恭谨地问道:“不知道部队什么事情可以出发?” 我抬手看了看表,回答他说:“卡尔波夫上尉,现在是凌晨一点。新组建的混成营,出发时间不得晚于凌晨四点。” 1941年的11月7日,红场上曾经举行过一次意义重大的阅兵,极大地鼓舞了我军的士气,坚定了全体指战员战胜敌人的信心。德军担心我们故技重施,在斯大林格勒城内搞出什么出人意料的举动来,所以天还没有亮,敌人对斯大林格勒的大规模进攻就开始了。 由于德军在马马耶夫岗的正面投入了重兵,同时对四团防守的北面高地,和二团坚守的1075高地发起了疯狂进攻。 听着洞外传来的隆隆炮声,基里洛夫一脸怒气地说道:“该死的德国佬,他们又抢在我们的前面发起了进攻,这样一来,我们的计划就全泡汤了。” 听基里洛夫这么说,阿赫罗梅耶夫谨慎地问道:“那集团军司令部下达的反击命令,我们还执行吗?” “参谋长同志,”班台萊耶夫没好气地反驳他说:“你没听到外面传来的炮声有多密集,就可以猜测到敌人的进攻有多猛烈,在这种时候,让我们的战士去实施反击,难道你是想让他们都去送死吗?” “行了,都别说了。”我看到阿赫罗梅耶夫似乎想反驳两句,连忙开口制止了他,接着说道:“作为一名指挥员,不能一味地服从上级的命令,要懂得根据战场的情况变化而随机应变,这样才能打胜仗。你们别看德军的攻势猛烈,但他们既然以前都没能从我们的手里,将马马耶夫岗夺去,那么在以后的日子,马马耶夫岗依旧会牢牢地掌握在我们的手里。” 德军的进攻,在中午时分开始减弱。到下午两点左右,德军的进攻便彻底停止了。战斗一结束,四团的盖达尔和二团的奥列格分别打来电话,向我汇报他们那里的情况。 盖达尔激动地向我汇报说:“报告师长同志,进攻我团阵地的敌人已全部撤退了。据不完全统计,敌人遗留在我们阵地前的尸体,起码有四百多具。” “战果不错,中校同志。”我相信自己部队的战斗力,他们要挡住敌人的进攻,问题还是不大的。所以我在称赞他以后,又接着问:“你们团的伤亡情况如何?” “牺牲两百多人,负伤一百多人。”盖达尔听到我问这个问题,说话立即变得吞吞吐吐起来,同时还努力地辩解说:“我们团的伤亡,绝大多数的是在德军炮击时造成的。” “盖达尔中校,你们的伤亡还是太大了点。”我听到这样的伤亡比,不禁又担心起来,如果这样的进攻再来上几次,估计我们是熬不到大反攻的那一天,在胜利前倒下的人是最悲哀的悲剧人物,所以我特别向盖达尔强调说:“记住,要多依托阵地上坚固的工事,在保存自己的同时,大量地杀伤敌人。明白吗?” “明白了,师长同志。” 刚挂上盖达尔的电话,奥列格的电话便打了进来。虽然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从听筒里传出的声音里,我猜到他此刻一定是一副垂头丧气的表情。 我板着脸严肃地问道:“奥列格中校,四团在今天的战斗中,消灭了四百多敌人。你们团呢,又消灭了多少敌人?” 奥列格沉默许久后,喃喃地说道:“师长同志,我团在近期的战斗中,减员达到了四分之三,如果您再不给我补充援兵的话,我想我们很难抗住德军的下一次强攻。” 我没有理睬他的诉苦,而是直截了当地问道:“中校同志,我会在必要的时候,给你们补充兵力的。但是现在,请你告诉我,在今天的战斗中,你们团的战果如何,消灭了多少敌人,缴获了多少装备,而你们团的伤亡情况又如何?” “报告师长,在刚刚结束的战斗中,我们共消灭了两百多德国兵,缴获了一百多支步枪和冲锋枪。而我们团的伤亡嘛,”说到这里时,奥列格迟疑了一下,才接着说:“由于我团缺乏坚固的防御工事,部队在敌人的炮击中伤亡惨重,据统计伤亡人数应该在三百以上。” 我放下电话时,基里洛夫望着我,担心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您觉得我们最终能挡住德军的进攻吗?” 我听他问完这个问题后,面带着微笑回答说:“政委同志,不要担心,虽然敌人现在很疯狂,但我相信我们独立师一定可以挡住他们的所有进攻。而此刻,”说到这里时,我略微停顿了片刻,接着信心十足地说道:“不过是黎明前的黑暗而已。”(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第八一一章 德军最后的疯狂(上) 从11月7日开始,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我们的部队和德军的战斗,就不停地在街道上、建筑物内、工厂内、伏尔加河岸、马马耶夫岗等地到处进行着。↑頂點小說,集团军所属的各个部队遭到了重大伤亡,被迫收缩兵力,据守在斯大林格勒的许多不大的“岛”上。 崔可夫见形势对我集团军越来越不妙,只好给位于伏尔加河东岸的方面军司令部发电报求援。叶廖缅科显然比我们所有的人都明白斯大林格勒的重要性,他不会听任这个城市落到德国人的手里,于是他们命令在城市周围的第64集团军向敌人发起进攻。 随着第64集团军在11月10日这天,在库波罗斯诺耶、绿草地地域由南向敌进攻部队的翼侧实施了反突击,迫使德军不得不从突击斯大林格勒的部队中,抽调了大部分航空兵、炮兵和坦克来抵御第64集团军的进攻。 正是因为第64集团军果断实施的反突击,减轻了我们集团军的困难处境,并再一次粉碎了敌人攻占斯大林格勒的企图。在当天晚上的会议上,崔可夫感慨地说道:“如果没有第64集团军的援助,那么我们第62集团军就会支持不住,而斯大林格勒也可能陷入敌手。” 崔可夫在滔滔不绝地分析着当前敌我态势时,坐在下面开会的我,又在不知不觉中开始走神。在我的记忆里,在朱可夫和华西列夫斯基所制订的计划里,苏军西南方面军和顿河方面军于11月9日转入进攻。而斯大林格勒方面军于11月10日转入进攻。但计划实施。却由于兵力兵器集结迟缓。西南方面军和顿河方面军不得不推迟到11月19日,而斯大林格勒方面军也相应地推迟到11月20日。 一想到十天后就要开始的大反攻,我心里就有种苦日子要熬出头的激动感,难为了自己担惊受怕好几个月,总算是见到了一丝曙光! 由于想得太入神,以至于崔可夫问我的话时都没听见,还是坐在我身边的克雷洛夫轻轻地碰了我一下,我才清醒过来。看到崔可夫的眉头紧锁。知道他是对我开会走神有意见,连忙有些羞愧地问道:“司令员同志,您在和我说话吗?” “上次我让你派人探测冰面,寻找可以建立冰上运输线的区域。”崔可夫直到此刻,还没放弃在伏尔加河上建立冰上运输线,来向城里运送急需的兵员和物资,由于他时刻对此事念念不忘,所以对我说话的语气有些重:“现在已过了将近半个月,还没找到合适的区域吗?” 建立冰上运输线这件事就算着急也没用,如果老天爷不配合的话。谁也没辙。我不知崔可夫为什么会为了这事,冲着我发火。所以在仓促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古罗夫见到我难堪的样子,连忙向我解释说:“奥夏宁娜同志,司令员是太着急了。最晚方面军司令部派出了一个连的部队,试图通过结冰的伏尔加河进入城内。结果到达河中心时,因为冰面太薄,有将近一半的战士落水。虽然经过抢救,绝对多数的战士被救了起来,可还是有七名战士下落不明。” 虽然古罗夫说得很委婉,但在场的每一位指挥员都明白,在寒冷的冬季落水,如果得不到及时营救的话,失踪者根本就没有生还的希望。在这种情况下,我只能硬着头皮对崔可夫说:“司令员同志,请放心,我会继续派工兵连去寻找合适的渡河地点的。” 说完子虚乌有的冰上运输线以后,崔可夫又开始给来开会的各师师长们打气:“同志们,虽然我们最近所经历的战斗很残酷,部队伤亡也很大,但同时也应该看到这时,敌人已精疲力竭。从俘虏口供中证实,敌部队和兵团的人数极少,不仅士兵,而且军官的士气也急剧低落了,很少有谁相信,他们能够活着离开这个令人非常苦恼的数个月交战的地狱。” “司令员同志,”古里耶夫大声地问道:“您觉得德国人在最近还会发起新的进攻吗?” 崔可夫听到古里耶夫的这个问题,望了望自己身边的军事委员古罗夫,又瞧了瞧我身边的参谋长克雷洛夫,随后胸有成竹地回答说:“古里耶夫同志,您太多虑了,我刚刚才说过德军已经非常疲惫,他们没有能力也没有足够的兵力,来对我们发起新的进攻。” 虽然崔可夫说得信心十足,但无情的事实却狠狠地抽了他一个耳光。 11月11日6时30分,德军部队在经过航空火力准备和炮火准备后,在我集团军的防御地带全面转入进攻。根据集团军司令部传过来的情况显示,参加这次进攻的德军有5个步兵师(第389、第79、第305、第100和第295师)及2个坦克师(第24和第14师),还得到了从罗索希空运来的步兵第294师工兵营和从米列罗沃空运来的步兵第161师工兵营的加强。进攻是从沃尔霍夫斯罗耶夫斯卡亚街至班内沟的宽约5公里的正面上发起。参与进攻的德国师都得到了补充,在战斗中,他们的战斗队形高度密集。 从种种迹象看来,保卢斯企图一举击溃柳德尼科夫、戈里什内、索科洛夫和古里耶夫的步兵师,并前出至伏尔加河。 整整一天,为争夺每一寸土地、每一块砖石,都进行了异常激烈的战斗,手榴弹战和白刃战又继续了几个小时。与此同时,集团军的北集群部队从梅切特卡河河口的铁路桥向南、向拖拉机厂方向转入进攻。 城里打得热火朝天,在马马耶夫岗和1075高地上进行的战斗同样激烈。 待在1075高地南坡隐蔽部里的奥列格中校,接连给我打来了几个电话,说二团的兵力不足,很难扛住德军的猛攻,让我火速派人增援。他在电话里激动地喊道:“师长同志,我们全团现在只剩下不到三百人了,其中还有不少是伤员。德国人比我们多几倍,又有飞机大炮的支援,要是再没有部队增援的话,我担心1075高地会守不住的。” 奥列格的话让我震惊了,要知道前两天我刚把一团新编成的四百多名新兵补充给他,没想到这么快就全打光了。不过考虑到1075高地的重要性,我只能咬着牙对他说:“奥列格中校,增援部队我会立即给你派过去的。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就是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把1075高地给我牢牢地守住,一步都不准后退。” 一放下奥列格的电话,我立即吩咐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给三团去个电话,让科斯嘉中校派一个营去增援二团。” 阿赫罗梅耶夫刚给三团打完电话,盖达尔居然也打来电话向我求援:“师长同志,德国人对我们的攻势很猛,部队伤亡很大。我希望能让炮兵营给我们提供炮火掩护,否则我们很难守住现在的阵地。” “盖达尔中校,”对于他的危言耸听,我只是淡淡地说:“假如北面高地丢失了的话,我不会送你上军事法庭。”说到这里,我停顿了片刻,接着在基里洛夫他们几人诧异的目光中,恶狠狠地说道,“我会亲手枪毙了你!” 第八一二章 德军最后的疯狂(中) 对于奥列格中校和盖达尔中校两人的求援,我只满足了前者的请求,给他派去了三团战斗力最强的杜布罗夫斯基大尉的一营。∑頂點小說,而四团的请求,却被我直接无视了,在德军占据着空中优势的情况下,贸然地出动我们仅存的炮兵,是非常不明智的。好钢运用在刀刃上,我还打算等到大反击开始的时候,让莫罗佐夫的炮兵营大展神威呢。 随着夜幕的降临,失去了空军掩护的德军停止了对马马耶夫岗和1075高地的进攻。而城里的战斗依然在继续,斯大林格勒城内战斗的各师,在夜色中利用自己对地形的熟悉,用一支又一支的小部队,对立足未稳的德军发起了反击。 在12日天亮前,我接到了克雷洛夫将军派人从集团军司令部送来的战报,我从战报上得知我们的部队在某些地区向前推进了100米左右,占领了诺沃谢利斯卡亚大街西段、果园的西部;在“红十月”工厂夺回了平炉车间、模型车间、型材车间、分类车间和成品仓库。在战报的最后,还有一段明显是崔可夫填上去的备注:昨晚的战斗,虽然没有扩大我们的防御阵地,也没有消灭太多的敌人,但这是一次难得的胜利,因为我们向自己、也向敌人证明:我们不仅能够防御,而且也能进攻,也能夺回原来失去的东西。 基里洛夫他们看到这份的战报,个个兴奋得满脸通红。班台萊耶夫甚至乐观地说道:“师长同志,虽然敌人有飞机大炮。兵力也比我们多几倍。可他们还是被我们打败了。如果天气再冷一些。伏尔加河上的冰再厚一些,我们急需的兵员和物资,就能源源不断地通过冰上运输线进入城内,到那时,我们不光能挡住德军的进攻,还能将他们从斯大林格勒城里赶出去。” 正当所有人都在欢欣鼓舞的时候,德军在天亮以后,再度在多个地段发起了猛烈地攻势。尽管城内的部队进行了顽强的抵抗。但在傍晚时分,德军还是占领了“街垒”工厂的南部,并从这里前出到伏尔加河。 我在接到的战报里看到:中午11时30分,希特勒分子投入预备队,其步兵和坦克击溃了戈里什内师步兵第241团右翼的战斗队形,向前推进了300到400米,在宽达500到600米的正面上前出到伏尔加河。集团军第三次被分割,不久前刚得到了我们补充的柳德尼科夫师与集团军主力部队断掉了联系。 不过德军在马马耶夫岗方向所发起的进攻却没有取得任何效果,他们不光在马马耶夫岗毫无进展,就连对1075高地的进攻。也是铩羽而归。山脚下留下了几辆被打坏的坦克,和两三百具德军的尸体。 德军败退后不久。阿赫罗梅耶夫就接到了山顶观察哨的报告,说二团的指战员在敌人撤退后不久,就有几支小分队陆续从防御工事里出来,去山坡上收集被击毙德军官兵身上的枪支弹药。 听到这样的报告,基里洛夫感慨地说道:“这个奥列格中校,看来脑子还是蛮好用的,如果把这些德军尸体上的武器收集起来,这样就算冰上运输线暂时无法开辟,他们的弹药储备也能维持一段时间。” 由于集团军司令部对敌人的兵力、武器装备所做出的判断,最终都得到了证实,因此12日这天的战斗,取得了较好的效果,我们的部队在各防御地带,都击退了德军的疯狂进攻。 在两天的战斗中,德军死伤惨重,有数以千计的士兵倒在了我们的阵地上。除了我们给集团军司令部送去整整一口袋从击毙的敌士兵和军官身上缴获的证件外,其余的师也送去了包括证件在内的各种战利品。 去送德军证件的巴斯曼诺夫少校回来时,带回来崔可夫的一道命令。命令中写道:“敌人企图在‘红十月’工厂东南部突破我正面,前出至伏尔加河。为加强近卫步兵第39师左翼,肃清工厂里的全部敌人,兹命令红旗独立师师长奥夏宁娜,立即抽调来一个营,去加强近卫第39师中央和左翼的战斗队形,任务是全面恢复态势,肃清工厂之敌。” 看到这道出人意料的命令,我真是头疼不已。随着德军的攻势越来越猛,得不到任何补充的独立师减员格外严重,很多营只剩下一百多人,只相当于前段时间的一个加强连。在这种兵力捉襟见肘的时候,再要抽调一个营,去加强近卫第39师的话,我们的兵力就会变得更加单薄。 班台萊耶夫在沉思了许久后,谨慎地向我建议:“师长同志,您看是否给司令员打个电话,把我们这里的情况告诉他,请他收回这道命令。” 对于班台萊耶夫的提议,我只能报以苦笑,既然崔可夫下达了这样的命令,那证明他已下定了决心,我们想违抗军令,不派出部队显然是不现实的,可我现在到哪里去找部队去加强近卫第39师呢? 正当我一筹莫展的时候,还是基里洛夫出来化解了尴尬的场面。他表情凝重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虽然目前的敌人表现得很猖狂,但您难道没有发现这可能是德军的最后一次进攻了吗?我深信,敌人目前不可能再像十月份那样组织优势的兵力,并得到新的技术装备,特别是坦克、弹药和燃料的补给。而没有这些,特别是没有技术装备的话,敌人是奈何不了我们的。既然集团军司令部下令要调部队,那么我们就应该坚决地执行这个命令。” “政委同志,”阿赫罗梅耶夫好奇地问道:“那么我们应该抽调哪个团的部队,去增援近卫第39师呢?” “我觉得可以从谢杰里科夫同志的一团里抽调人手,要知道,虽然他们团在战斗中减员厉害,但最近他们也从打散的部队、复原的伤兵、走投无路的难民中,征召了不少的新兵。” “既然是这样,”我听到基里洛夫主动提起了一团,便明白他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话,也就顺水推舟地说:“那参谋长就给一团的谢杰里科夫打电话,让他立即抽调人手,去增援近卫第39师吧。” 谢杰里科夫在接到阿赫罗梅耶夫的电话后,没有马上答复,而是委婉地说想和我亲自说话。我连忙从阿赫罗梅耶夫的手里接过电话,冲着话筒问道:“中校同志,我是奥夏宁娜,你有什么事情要对我说吗?” “是这样的,师长同志。”谢杰里科夫向我解释起他为什么没有立即答复阿赫罗梅耶夫的缘故,“我之所以没有答复参谋长,是因为我们最近补充的兵员,根本就还没来得及训练,就算派到战场上,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中校同志,你不能这么想。”虽然明知道此时把未经训练的新兵派上战场,就是让他们去送死,不过在目前的情况下,我也只能硬着头皮这么做了,“目前近卫第39师的情况很糟糕,他们的兵力很少,又同时被德军从北、西、南三个方向包围着,假如我们不去支援他们的话,他们就会被德国人赶进冰冷的伏尔加河。明白了吗?” 谢杰里科夫在听完我的话以后,终于下定了决心说道:“师长同志,我完全明白了,我这就抽调兵力,让他们尽快赶往近卫第39师的防区。” 第八一三章 德军最后的疯狂(下) 我放下电话,心中暗自琢磨,离大反攻还有一个星期的时间,如果听任我师的兵力照现在这种速度消耗下去,估计我们很快就会被调到后方进行整补,等到论功行赏的时候,我们师所获得的荣誉,就会大打折扣,为了不让部队不被上级在关键时刻调往后方,就必须想办法补充部队所需的兵员。想到这里,我立即吩咐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同志,给四个步兵团、炮兵营、坦克营的军事主官打电话,让天黑以后,各团团长、副团长、政委,以及几个特殊兵种的指挥员都到师指挥部来开会。” 对于我下达的这道命令,基里洛夫有些纳闷地问:“师长同志,您在这个时候召开临时军事会议,是打算对敌人实施反击吗?虽然这种想法是好的,但我认为现在不是合适的时机,因为全师最近几天的战斗中,减员超过了三分之二,用这么点兵力去进攻敌人,一旦失败,我们的马马耶夫岗就守不住了。” 听到基里洛夫这么说,我明白他误会了我的意思,连忙向他解释说:“政委同志,我今晚召集各团的指挥员开会,并不是为了搞什么得不偿失的反击。现在师里的情况,你们都很清楚,再这样打下去,估计全师就打光了,所以我临时决定召开这个会议,是为了让各团抓紧时间补充兵员,以便我们能继续坚持下去的实力。” 天黑以后,接到通知的各级指挥员陆续来到了师指挥部。我站在桌边和班台萊耶夫说着话,同时不时地抬手给那些向我敬礼的指挥员还礼。在这些人里。我还意外地看到了很久没见面的一团政委奥贝斯坦。和刚刚伤愈归队的坦克营长佩尔斯坚,我连忙结束和班台萊耶夫的交谈,快步走过去和两人握手,同时在问问他们的近况。 等所有的人到齐坐定了,我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各位指挥员同志们,今晚召集大家到这里来,是要通知大家一件重要的事情。”说到这里。我抬手看了看表,接着在参会者的窃窃私语声中继续说道,“首先,请各团报一报你们现存的兵力。一团长谢杰里科夫中校先说。” 被我点到名字的谢杰里科夫率先站了起来,大声地回答道:“一团现有兵力1152人,其中三分之二都是刚补充的新兵。”说完,他便重新坐了下去。 接着汇报的二团长奥列格中校,他哭丧着脸说道:“二团现有兵力211人,其中战斗人员是195人。” “三团现有兵力763人。” “四团现有兵力497人。” 各团的团长在汇报时,我把他们所说的数字记录在本子上。简单地计算了一下,发现目前全师只剩下两千多人。其中还有半数是新兵,以这样的实力,对德军实施反击的话,估计是很难成功的。 由于我忙着统计兵力,没有马上说话,下面坐着的指挥员里就有性急的,忍不住大声问了一句:“师长同志,师部是不是准备对德军实施反击啊?” 我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问话的人是二团副团长亚明少校,便笑着反问道:“亚明少校,你有什么想法,不妨当着大家的面说说吧。” 亚明站起身来,恭谨地回答说:“师长同志,据我所知,集团军的各部队在自己的防御区域内,都在进行不同规模的反攻。但在马马耶夫岗,这样的反攻,我认为却是不合适的。” “为什么说呢,少校同志?”亚明的话,引起了班台萊耶夫的兴趣,他好奇地追问道:“说说你的理由。” 亚明得到了班台萊耶夫的鼓励,也就毫无顾忌地当众说出了自己的观点:“虽然我们的兵力比集团军其他各师的人数都多,但马马耶夫岗这里的地形和城里不一样,一旦我们的部队离开工事,向德军发起反击,就会暴露在无遮无拦的开阔地上,德军坦克大炮的远程火力,就能让我们付出惨痛的代价。” 亚明在阐述自己观点的时候,所有的人都保持着沉默,静静地听他说话,个别的指挥员还在小本子上不停地记录着。等他说完后,阿赫罗梅耶夫首先对他的说法表示了支持:“亚明少校说得很有道理。城里的各师实施的反击,之所以能取得不错的效果,是因为他们的防线和德军的防线犬牙交错,在战斗进行时,德军无法获得飞机大炮的支援,只能凭接手里的轻武器,和我军进行近战。而我们这里的情况很特殊,阵地外面就是一览无遗的大平原,如果在没有获得我方制空权和炮火支援的情况下,所实施的反击,就是一种自杀行为。” 阿赫罗梅耶夫说完后,无论是我,还是基里洛夫、班台萊耶夫都没有发表不同的看法。在场的指挥员们以为我是默许了阿赫罗梅耶夫的看法,也纷纷站起来发表自己的意见。不过他们的看法都乏善可陈,只不过把阿赫罗梅耶夫和亚明所说的话,换了一种说法说出来而已。 等大家都安静了下来以后,我这才再次咳嗽一声,开始向大家宣布我的计划:“各位指挥员同志们,我首先要说明一点,今晚把你们召集到这里来,可不是为了讨论什么反击方案的,而是想让大家想方设法在最近补充兵力,做好打大仗硬仗的准备。” 我说这话时,目光瞥见坐在下面的几名有些面生的指挥员脸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估计他们是坚定的反击派,听我说暂时不反击,所以不免感到了失落。我连忙又补充一句:“虽然我们在近期内不会对德军实施反击,会让一些指战员同志感到失望。不过近期不反攻,不代表我们将来不反攻。我让你们想办法补给兵力。就是为了将来的大反攻做准备。” “师长同志。”三团副团长伐托拉克少校站了起来,礼貌地问道:“由于伏尔加河上冻,我们和对岸的联系已完全中断了,我们该从什么地方征召兵员呢?” 我看了看面前的这位少校,又看了看坐在他不远处的一团副团长伊利亚中校,心说你们都是来自班台萊耶夫上校的新编师,可为什么别人伊利亚中校懂得征召附近的散兵游勇和无处藏身的居民充实部队,而你却只知道一心等着来自对岸的部队补充。难怪别人伊利亚是中校,而你只是一个少校。 没等我开口说话,伐托拉克的老上级班台萊耶夫便站了起来,用责备的口吻说道:“少校同志,难道城里的情况你不清楚吗?各师减员情况那么严重,就算东岸有新部队过来,优先补充的也是那些在城里坚持战斗的部队,而暂时轮不到我们。” 班台萊耶夫的话,让伐托拉克羞得满脸通红,他低着头向班台萊耶夫认错说:“对不起。副师长同志,我错了。不过。我也是看到我团的指战员只是被不断地抽走,却一直得不到补充,而感到着急啊。” “着急,着急就有用吗?”班台萊耶夫继续教训他说:“如果着急就能让减员严重的部队得到补充,那我们就什么都不用做了,只需要一群人围着在一起唉声叹气就行了。” “行了,副师长同志,别说了。”基里洛夫见伐托拉克少校被教训得有点下不了台,便不失时机地站出来打圆场,他走到伐托拉克的面前,拍着对方的肩膀说道:“少校同志,你知道为什么一团的兵力最多吗?”见伐托拉克傻乎乎地摇摇头表示不知道的时候,他才接着说,“因为伊利亚中校组织人手,招募那些被打散了的散兵游勇、刚治愈的伤员,以及无家可归的难民,将他们充实到部队里去,这样一团才能始终保持有足够的兵力。在这一点上,应该向你以前的同僚伊利亚中校学习,别老想着让上级为你们补充兵员,你也要多想想办法才行。” “政委同志,我明白了。”伐托拉克向基里洛夫保证说,“一回到部队,我就想方设法去招募兵员,来补充三团。” 等他们说得差不多了,我继续说道:“既然大家都清楚了我召集你们开会的原因,所以回到部队以后,各级指挥员要做的事情,就是想尽一切办法,让你们部队的人数增加,并在最短的时间内形成战斗力。” 我的话刚说完,谢杰里科夫中校便站起身,代表所有的人问道:“师长同志,我想知道这个最短时间的期限是多久?” “今天是11月12日,”我心里再次默念了一遍大反击开始的时间,随即用坚决的口吻说道:“我能给你们的时间只有五天,也就是说到17日时,你们各团的兵力要增加一倍以上,同时还要形成战斗力。” 班台萊耶夫走到我的身边,低声地提醒我:“师长同志,五天时间是不是太短了,要知道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既要招募兵员又要训练,可能有点来不及。” 没等他说完,我便抬手打断了他后面的话,再次当众重申自己的命令:“记住,你们只有五天的时间,要是到时各团不能完成我规定的任务。那么,我就会认为各团的军事主官能力不够,不适合担任现在的职务,我就会让其他人来代替你们的职务。听懂了吗?” 下面的指挥员齐刷刷地答应道:“听懂了!” “既然都明白了,那就散会吧。” 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各团都在一边战斗一边想尽一切办法扩军。看到这种情况,基里洛夫担心地说:“师长同志,这样做合适吗?虽然我们师的人数在短期内得到了快速的增长,但由于大量的新兵加入,部队战斗力的战斗力不光没有提高,反而被稀释了。” 对于基里洛夫的担忧,我安慰他说:“政委,您别担心,独立师从组建起,所使用的部队几乎都是清一色没有战斗力的新兵,在经过战斗的洗礼后,他们就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形成强大的战斗力。这次我要求各团扩军,是为了将来做准备。” 基里洛夫和我打交道久了,立即就从我的话里听出了点什么,他左右张望一番后,低声而又神秘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您是不是从上级那里得到了什么内幕消息,所以才这么积极地让各团补充兵力。”说到这里,他停下来思考了片刻,接着又试探地问道,“难道是我们的全面反击要开始吗?” 虽然基里洛夫的声音很低,在由于指挥部里很安静,离我们不远处的班台萊耶夫和阿赫罗梅耶夫也听到了,两人立即围了上来,阿赫罗梅耶夫激动地问:“师长同志,这是真的吗?我们要开始对保卢斯的部队实施全面的反击了吗?” “没有的事儿。”虽然我比谁都清楚大反攻的具体时间,但在此刻我却只能装糊涂:“什么时候进行大反攻,这可是连方面军司令员都不清楚的事情,你们认为我一个小小的师长,能了解到这么绝密的消息吗?” 阿赫罗梅耶夫他们听我这么说,脸上不免都露出了失望的表情。正在这时,桌上的电话铃声响了,阿赫罗梅耶夫转身走过去,抓起了话筒,大声地说道:“喂,我是参谋长阿赫罗梅耶夫少校,您是哪里?” 由于隔得比较远,我听不清话筒里传来的声音,只见阿赫罗梅耶夫在听了两句后,忽然提高了嗓门:“你说什么,我没有听清,再说一遍?” 对方好像又把刚才所说的话重复了一遍,只见阿赫罗梅耶夫的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他捂住话筒,扭过头向我大声地报告说:“师长同志,谢杰里科夫中校报告说,有一支船队,正冒着危险向我们这边行驶过来呢?” “什么,船队?!”听到阿赫罗梅耶夫这么说,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伏尔加河早已上冻,船队怎么可能过来呢?为了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一个箭步冲过去,一把从他手里抢过话筒,大声地问道:“喂,是谢杰里科夫吗?我是奥夏宁娜,你再把情况向我报告一遍。” 听筒里传来谢杰里科夫激动的声音:“报告师长同志,据我的观察哨报告,有一支船队正在向我们这边驶过来。” 虽然听到谢杰里科夫言之凿凿地向我报告有船队驶过来,我还是无法相信这是真的,只能再次核实道:“中校同志,你确认你的观察哨没有看错吗?要知道伏尔加河早在几天前,就全部结冰了。” “师长同志,您有所不知。”听到我用怀疑的口吻质疑此时,谢杰里科夫连忙介绍说:“这两天的气温有所回升,个别地段的冰面已经融化。也许东岸的水兵就是看到河上的冰层变薄,所以才大胆地冒险尝试一次。” “中校同志,为了稳妥起见,我命令你,亲自到山顶上的观察所去看看。搞清楚状况后,再向我报告,明白了吗?” “明白!”谢杰里科夫简短地答应了一声,便挂断了电话。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基里洛夫他们听到有船队正在向我们这边驶来,顿时激动了以前,在情报尚未得到最后的证实前,就打算将这个喜讯向崔可夫进行报告。 好在我还比较冷静,连忙制止了基里洛夫的这种冒险举动,并提醒他说:“政委同志,再等等,等谢杰里科夫的新报告来了以后,我们再向司令部报告。”(未完待续。。) 第八一四章 大反攻的序幕(上) 当经过谢杰里科夫亲自确认过的情报,再次上报到师部里,基里洛夫激动得连连催促我:“师长同志,既然情报已经确定,那么就立即向集团军司令部报告吧。相信最近这段时间,崔可夫他们也为航道中断的事情而犯愁呢,应该立即把这个好消息通知他们。” 崔可夫接到我电话时,感到很意外,他用难以置信的口吻反问道:“奥夏宁娜同志,你确定你所说的都是真的吗?会不会是天色太暗,你们设在山顶上的观察所看错了?” “不会的,司令员同志。”对于崔可夫的怀疑,我肯定地答复说:“第一次听到谢杰里科夫中校的报告时,我也觉得难以置信,所以我命令他亲自到山顶的观察所去观察确认。过了大概五分钟,我再次接到他的电话,他在电话里肯定地向我报告说,的确有一支船队正在向我们这边驶来。”为了让我的话更有说服力,我还向崔可夫解释说,“也许是这两天气温回升,河面的冰层变薄,所以伏尔加河区舰队的水兵们便冒险地尝试一下。” 崔可夫听完我的汇报,并没有像我想象中的那样欣喜若狂,而是陷入了沉默。过了许久,他才用沉重的语气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我要通知你一件事情。”听到崔可夫用这种语气说话时,我不禁紧张了起来,心里明白他接下来要说的,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果然,只听他接着说:“近卫第37师的师长若卢杰夫少将,在今天白天的战斗中,不幸光荣牺牲。目前接替他指挥的。是他的副手团级政委谢尔比纳同志。我打算从今天起,将该师划给你来指挥,待会儿,我会通知谢尔比纳到你那里去报道。” “明白了,司令员同志。”听到又有一位自己熟悉的指挥员牺牲。我的心里还是一阵难过,对于崔可夫的安排,我自然是满口答应,“我会留在指挥部里等谢尔比纳同志到来的。” 基里洛夫显然认识各师的高级指挥员,听我提到了谢尔比纳,他脸上不由露出了疑惑的表情。等我一放下电话,便好奇地追问道:“奥夏宁娜同志,司令员都说了什么?为什么会让近卫第37师的政委谢尔比纳同志,到我们的师指挥部来呢?” 我望着基里洛夫叹了口气说:“政委同志,近卫第37师的师长若卢杰夫将军。在和法西斯匪徒的战斗中壮烈牺牲了。司令员说从即日起,近卫第37师划归我们指挥。再过一会儿,该师的政委谢尔比纳同志就会到我们这里来报道的。” 班台萊耶夫听完,有点沉不住气了,他心事重重地说道:“敌人的师级指挥部,通常都设在离战场几公里,甚至更远的地方。而我们的师指挥部,却设在离阵地仅仅几百米的地方。一旦防线被突破,那么我们的指挥部就会立即陷入危险之中。……” 没等他说完,阿赫罗梅耶夫便接口说道:“副师长同志。我不知道您为什么会这样说,难道您是想建议师长同志在这种时候,将我们的师指挥部向后移吗?” “这是不可能的,”没等我说话,基里洛夫已及时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不管在什么情况下,我们的师指挥部绝对不会向后移动。奥夏宁娜同志曾经说过:部队在哪里作战。我们的指挥部就应在哪里,这样。既易于指挥,同时也会让部队充满必胜的信心。” 我心里明白班台萊耶夫忽然说这番话。是因为若卢杰夫将军的牺牲刺激到了他,他为了我们的安全着想,才会委婉地提出转移师指挥部的提议。大反攻在即,如果在这种时候将师指挥部转移,我在崔可夫他们心目中的形象就会大打折扣。等基里洛夫一说完,我便接着说:“副师长同志,我知道您提出转移师指挥部,是出于一番好意。但在目前的情况下,指挥部是不能随便移动,一旦转移,就会引起下面指战员们的猜疑,他们会认为是不是师领导都没有守住的阵地的信心,所以才会提前将指挥部转移,这样就会对士气产生不好的影响。” 谢尔比纳政委的及时出现,化解了指挥部内的尴尬气氛。我连忙站起身朝他走过去,还隔着老远,我便主动向他伸出手,同时友好地说道:“谢尔比纳政委,您好,欢迎您到师的指挥部来。” 谢尔比纳的个子不高,脸色黝黑,双目炯炯有神。也许是因为自己的搭档若卢杰夫将军牺牲的缘故,他的脸上还带着淡淡的忧伤。和我们一一握完手以后,他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张残破不全的纸片递给了我,嘴里说道:“奥夏宁娜将军,这是我们师长留下来的。” 我接过他手里的纸片,见上面的字迹依旧清晰可辨,于是便不由自主地读出声来:“活着的你们要知道,我们拼死驻守在漆黑的伏尔加河畔,是因为我们不想离开这片土地也不能离开,我们的死是为了你们的生。” 基里洛夫等我读完以后,从我的手里接过了纸片,亲眼看了一遍,随后又递给了班台萊耶夫。等纸片在班台萊耶夫和阿赫罗梅耶夫的手里转了一圈,重新回到基里洛夫的手里时,他叹了口气说:“这是若卢杰夫将军的最后遗言,我们一定要好好保持,等战争结束后,送给将来的战争纪念馆,让我们的后人能永远牢记他们。”说完,他拉着谢尔比纳政委来到了桌边坐下闲聊起来。 我正在搜肠刮肚地想着该和这位谢尔比纳政委说点什么时,洞外传来了隆隆的炮声。听到炮声,我不禁打了一个哆嗦,心说难道德国人趁着夜色对马马耶夫岗发起进攻了吗? 刚想去打个电话问问山顶的观察所,阿赫罗梅耶夫已抢先一步拿起了桌上的电话开始拨打起来。他在通完一个电话后,放下话筒向我汇报说:“师长同志。观察所报告,敌人正在对我们渡河的船队进行炮击。” 如果是半个月前,甚至更早一些时候,听到这样的报告,我也许就会直接忽略掉。因为我们缺乏远程火炮,无法对轰击我军船队的德军炮兵阵地进行火力压制。可此时的情况和以往不一样,这可能是第62集团军在大反攻开始前,仅有的一次获得外界补给的机会,我绝对不能让德军的远程炮火消灭了这支船队。于是我果断地命令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立即给莫罗佐夫少校打电话。命令他将那几门重炮从隐蔽点推出来,用炮火对德军的炮兵进行压制。” 阿赫罗梅耶夫听到我这个命令,没有像以往那样去立即去执行,而是为难地说道:“师长同志,我们的重炮太少。如果和德军的炮兵进行炮击的话,不光无法取得理想的战果,相反还会因为暴露了目标,导致全军覆没。” “参谋长,为了掩护运送物资的船队,我们必须想办法把德军炮兵的注意力吸引过来。”虽然我表面上装得若无其事,但我的心却在流血,没准这么一来。我仅有的炮兵就全完蛋了。“为了确保集团军能得到急需的物资,必要的牺牲是值得的。” 莫罗佐夫少校的炮兵营一开炮,果然把德军炮兵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他们除了留下几门炮继续轰击伏尔加河中的渡船后,大部分的火炮调转了炮口,对着马马耶夫岗方向猛轰。 当天亮时,莫罗佐夫少校来到师指挥部,向我们报告夜间炮击的情况。当他说起有两门加农炮被摧毁,两个炮班的指战员全部牺牲。 基里洛夫听完他的汇报。扭头望着我问道:“师长同志,我们去看看吗?” 由于基里洛夫的话问得没头没脑。我一时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便一脸茫然地反问道:“政委同志。我们去看什么?” “到炮兵的阵地上,我们应该去看看那些牺牲了的炮兵指战员们。”基里洛夫回答说。 “那里的人都阵亡了,政委同志。”莫罗佐夫小声地对我们说道:“除了撤回来的几个炮班外,剩下的所有人,全部都阵亡了。难道您不相信我所说的话吗?” “既然是这样,那我就更应当亲自去看看,”基里洛夫重复地说道:“亲自去看看。”说道这里,他再次问我:“奥夏宁娜同志,您和我一起去看看吗?” 我和基里洛夫一起走出了指挥部,前往晚上的那个临时炮兵阵地。据莫罗佐夫报告说,他们在成功地吸引了敌人的炮火以后,除了留下两门加农炮继续射击外,其余的重炮都及时地转移隐蔽了起来。 我们来到昨晚的炮阵地时,不禁被惊呆了。只见眼前是一个有纵横交错的弹坑组成的骇人大坑,两门被炸得歪歪斜斜的大炮,空气中弥漫着夹杂着血腥的硝烟味。 我和基里洛夫走进大坑,努力地搜寻着,希望能找到那两个炮班的幸存者,我们正是为了这个目的而来的。但是我们所见到的,却让我们触目惊心,坑里到处是斑斑血迹,死者被炸得血肉模糊,根据他们身上的军装和面孔根本无法辨认出他们的身份。被炸得粉碎的空炮弹箱子的碎片、军大衣的碎布和凌乱地插在泥土中的弹壳混杂在一起。基里洛夫在这些碎片和弹壳队里拨拉着、寻找着,似乎想从这里找出几个幸存者来。 我站在原地没动,久久地凝视着这里的一切,我心里明白,这些牺牲的炮兵指战员们,他们面对敌人的凶猛炮火,没有惊慌失措,而是顽强地战斗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 “师长同志,您的电话。”弹坑的上方传来了巴斯曼诺夫少校的喊声,我抬头向上望去,只见他正在蹲在坑边,见我注意到了他,又连忙补充一句,“是集团军司令部打来的。” 听巴斯曼诺夫这么说,我知道该离开了,便招呼正忙碌着的基里洛夫:“政委同志,我们该走了,是集团军司令部打来的电话。” 我心情沉重地回到了指挥部。从阿赫罗梅耶夫的手里接过了话筒,礼貌地对着话筒说道:“您好,司令员同志,我是奥夏宁娜,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听筒里传来崔可夫的声音:“奥夏宁娜同志。我听说为了掩护运输船队顺利通过伏尔加河,你果断地命令炮兵对敌人开火,牵制住了敌人炮兵的大多数炮火。怎么样,你们师的炮兵伤亡大不大?” “有两门加农炮被敌军的炮火摧毁,两个炮班的战士全部壮烈牺牲。” 崔可夫听完我的汇报后,沉默良久。才接着说:“奥夏宁娜同志,这些战士的牺牲是有价值的。昨晚伏尔加河区舰队派出了第11、第12、第13、第61、第63装甲舰开路,为运输兵员和物资的轮船开辟一条可以通行的航线。由于你们及时提供的掩护,除了一艘轮船被炮火击中沉没外,另外的‘普加乔夫’、‘斯巴达克’、‘潘菲洛夫’号轮船。都已顺便地到达了码头。船上除了集团军急需的大量物资外,还有两个营的部队。” “那轮船开回去了吗?”我听崔可夫说完,本能地问了一句。 “暂时没有,由于伏尔加河冰层的阻隔,这些船没法在白天返回东岸,否则它们会成为德军航空兵和炮兵的攻击目标。所以船只暂时留在了码头上,我们用降落伞、白布单和口袋将它们伪装成冰雪的颜色。”崔可夫说完这些后,接着又通知我。“奥夏宁娜,傍晚的时候,到司令部来一趟。你现在是集团军的副司令员。有些重要的会议你必须要参加。” 幸好今天德军没有对马马耶夫岗发起进攻,所以我安排巴斯曼诺夫派出人手,去协助莫罗佐夫他们收敛了那些阵亡的炮兵指战员遗体。 等到傍晚时分,我又带着尤先科和一个排警卫战士,进入了城市的废墟,小心地绕过有德军把守的地段。快速地赶往司令部。 走进司令部时,我看到屋里的人还不少。除了崔可夫、古罗夫、克雷洛夫外,还有炮兵司令霍加尔斯基将军、政治部主任瓦西里耶夫、装甲兵副主任魏茵鲁布中校。他们正围坐在桌边听崔可夫讲述今天的战况。 我给大家敬了一个礼以后,也找了个空位坐下,静静地听崔可夫介绍城内的情况:“……得到了补充的瓦丘克上校师和步兵第92旅,正在不停地对集团军主力与柳德尼科夫师之间的德军发起反击。与此同时,我们城内的其他部队,正一步步地在集团军正面的其它地段,确切地说,在整个正面上,从敌人的手里将一座座楼房、一个个掩蔽部夺回来。北集群由被向拖拉机厂发起进攻;索科洛夫师和古里耶夫师向‘红十月’工厂发起进攻;罗季姆采夫师在他们的地段内攻占那些被德军占据的楼房。从今天的进攻来看,战果还不错,每支部队都缴获了战利品和抓获了俘虏。” 崔可夫说完后,大家又谈论起进一步采取积极行动的可能性,我作为一个新人,没有贸然发表自己的意见,而是认真地听大家的发言。就在这时,摆在一旁墙边的电话铃声响了,离得最近的克雷洛夫站起身,过去拿起了电话。听了一会儿,他放下电话,重新走回到桌边,对崔可夫汇报说:“司令员同志,是方面军司令部打来的电话,通知我们说很快就有重要的命令要下达,让我们等在电报机旁。” 对于上级这个莫名其妙的的通知,在座的人都是一头雾水,最后还是霍加尔斯基将军先开口:“喂,我说,上级在这个时候会给我们下什么重要的命令?” 大家对霍加尔斯基提出的这个问题,还在苦思冥想的时候,我的心跳不由加快了,等了几个月的大反攻终于要来到了。 坐在我对面的古罗夫也许是见到我一脸的喜色,而从中得到了启发,他猛地一拍自己的前额,兴奋地说道:“我知道了,这项命令准是关于大反攻的!” 崔可夫听古罗夫这么说,二话不说,起身就朝外走,我们也连忙跟了上前。我们跟着崔可夫来到了附近的通讯室,一群人挤在一起,急不可耐地等待报务员在“博多”式电报机噼啪地敲出盼望已久的命令条文来。 这一等。就是两个多小时,直到午夜12时左右,我们终于盼到了上级的重要命令! 我站在报务员的身后,心脏不争气地狂跳着,看到一个个字母蹦跳着。在细长的电报条上组成一行行文字,一条条的命令:西南方面军和顿河方面军于11月19日清晨,从克列茨卡亚、伊洛夫林斯卡亚地域,向卡拉奇方向转入反攻;斯大林格勒方面军稍晚将于11月20日间,从赖戈罗德地域和萨尔帕湖、察察湖、巴尔曼察克湖出发,向苏维埃镇方向、进而向卡拉奇转入反攻。任务是:突破敌正面。围而歼之。 刚接收完的电报,还没来得及粘贴在专门的纸上,便被崔可夫一把抢了过去。他看完以后,电报又在我们大家中间传递。虽然电报上的每一个字母,大家都认识。但组合在一起,却让大家犯了糊涂,一下子怎么也不能马上全部弄清楚即将发生的事件的意义。 我们重新回到了指挥部里,继续研究这份重要的电报。就算是这样,也过了许久,集团军的领导才真正地明白,这次的反击,不同于以往的任何一次。方面军的命令里描绘出苏联最高统帅部整个意图的轮廓。命令中谈的是反攻,是合围并歼灭斯大格勒城下的全部敌人。这场战役已不是局部意义上的战役,因为入进攻的有三个方面军。可见。最高统帅部已调集、集结了重兵来实施这次突击,其目的就是为了彻底地消灭在斯大林格勒城内的德军部队。 搞清楚了上级的意图后,崔可夫说道:“指挥员同志们,我们坚守斯大林格勒的斗争,我军对进攻之敌的顽强抵抗,已出现了快要结束的苗头。只要敌人深深地陷在巷战里。只要一批批的德国部队被牵制在斯大林格勒,它的两翼就会受到致命的威胁。” “司令员说得对。”克雷洛夫接着说道:“我们集团军的兵力有限,要想向德军发起大规模的进攻。是不现实的。所以我们目前能做的,就是像一块磁铁,将城里的德军牢牢地吸引住,让他们不能轻易逃出城去。” 崔可夫等克雷洛夫说完,又说道:“集团军的两项首要任务:一是消灭前出到伏尔加河的敌人,同柳德尼科夫师会合;二是继续坚守住马马耶夫岗和1075高地,以便把防御纵深维持在现有45公里,并消灭监视我集团军战斗队形和伏尔加河接近地的敌观察所。” 古罗夫看了看表,说:“现在已经是19日凌晨了,也就是说顿河方面军和西南方面军的进攻,在几个小时后,就要正式开始了。我们应该尽快把这个消息传达到各师去,让师长们都做到心中有数,这样才能实现将敌人吸引在城里无法撤退的战略意图。” 崔可夫点点头,对古罗夫的提议表示赞同,随后吩咐克雷洛夫:“参谋长同志,您尽快将反攻的命令传达到各师,让大家做好一切战斗准备。”说完,又转过头拉来望着我说,“还有,奥夏宁娜同志,立即连夜赶回马马耶夫岗,让部队做着一切战斗准备,可千万不能在大反攻开始前,把马马耶夫岗和1075高地丢失了。” “请司令员放心!”我连忙站起身向他保证道:“只要阵地上还有一兵一卒,我们就绝对不会把马马耶夫岗交给德国人。” :衷心感谢书友书友141122053526815童鞋的两票支持!感谢书友五宾龙、字符123、wzzhnag68、死去的獬豸、hzhang、zhang_zs、书友111018224708442、神迹之音、ahg?童鞋的投票支持!感谢书友孤夜神无童鞋打赏588,书友hypp1014童鞋打赏200,书友王的懒散、老干爹童鞋打赏100 第八一五章 大反攻的序幕(中) 等我匆匆忙忙地赶回师指挥部时,已经是11月19日的凌晨两点。基里洛夫看到我一回到师指挥部,就急匆匆地吩咐阿赫罗梅耶夫给各团团长打电话,通知他们立即赶来开会,便忍不住好奇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司令部有什么最新的指示?为什么您一回来,就要立即要召集所有的指挥员开会呢?” 虽然我比任何一个人都清楚大反攻开始,和整个战役结束的时间,但等这个时刻真正接近时,我还是显得格外紧张和激动,听到基里洛夫的问题,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使劲地摇晃着,用变了调的声音回答他说:“政委同志,是反攻,大反攻,在斯大林格勒城下真正的全面大反攻就要开始了!” 听到我这么说,基里洛夫和班台萊耶夫的眼珠子瞪得像铜铃似的,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眼光望着我。过了许久,基里洛夫才说试探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我看您满脸通红,刚刚在集团军司令部的时候喝酒了吧?” 基里洛夫的话让我先是一愣,随即便明白过来他说这话的缘故了,目前我们在德军的猛烈攻势下,都快被打得要去跳伏尔加河了,哪里还有什么足够的力量来进行反击,更不用说全面的大反攻,难怪他以为我在说醉话。 我也不和他们废话,直£f接将两人拉到了桌前,指着桌上的地图,对他们讲起了即将发起的大反攻计划,末了我特意强调说:“这次的反攻不同于以往任何一次的反击,得到了补充的西南方面军和顿河方面军。将在今天清晨7时20分。对敌人的防御阵地进行炮击。等炮火准备完成后。我军的几十万部队,就将在两个方向同时对德军发起全面反击。” 听到我说到这种程度,基里洛夫他们不再怀疑我是在说醉话了,而是谨慎地问道:“那我们斯大林格勒方面军方面军呢?” “由于我们第62集团军在这几个月的战斗中,被极大地削弱了,而且在反攻的初期,又不能得到足够的补给,所以斯大林格勒方面军反击的主力。将是友邻的第64集团军、第51集团军和第57集团军。而我们的任务,就是想方设法把敌人拖住,让他们不能轻易地从城市里撤走,以便达到围而歼之的目的。”说完这话后,我扭头四处张望,发现近卫第37师的政委谢尔比纳没在,便好奇地问基里洛夫:“政委同志,谢尔比纳政委怎么没在指挥部里,他去什么地方了?” 基里洛夫听我这么问,也抬起头四处张望了一下。接着问刚打完电话的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同志,您看到谢尔比纳政委了吗?” 阿赫罗梅耶夫连忙点头回答说:“谢尔比纳政委说他要去看看近卫第37师的指战员安置好没有。所以我就让巴斯曼诺夫少校陪他一起去了。” 知道谢尔比纳的去向后,我特意吩咐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待会儿的会议很重要,你一定要通知他参加。” 过了没多久,接到通知的各级指挥员们陆续来到了指挥部。我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注视着走进来的指挥员,心里在默默地记着这是哪个团的营团级指挥员,并且不时地把手抬到额边,给那些向我敬礼的指挥员还礼。 随着指挥部里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屋里响起了嗡嗡的说话声。坦克营长佩尔斯坚少校凑近莫罗佐夫的耳边,低声地说道:“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才把我们召集到这里来……”他见我的目光盯着他,不好意思地朝我笑了笑,随后把莫罗佐夫拉到一旁窃窃私语去了。 又过了一会儿,看人来得差不多了,基里洛夫凑近我的耳边,低声地请示:“师长同志,人都来齐了,可以开始了吗?”见我点头表示同意,他便站起身来,走到指挥员们的面前,用激昂的口气大声地说道:“指挥员同志们,请保持安静,接下来师长同志有重要的事情,要向大家宣布。”室内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的人都把目光投向了我,静静地等待着我向他们宣布重要的事情。 在短暂的沉默后,我站起身,面带着微笑,缓缓地走到了指挥员们的面前,提高嗓门说道:“指挥员同志们,我这个时候把你们召集到这里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向你们宣布。”说到这里,我忽然发现自己因为激动而说不下去了,即将见到曙光的喜悦,打乱了我事先准备好的发言提纲。我只能通过缓慢地环顾到会的指挥员,借以平复自己激动的心情。 过了片刻,我等自己的心情平复得差不多了,才继续说道:“同志们,在11月19日的清晨,也就是今天清晨,我们的西南方面军和顿河方面军,将同时从两个方向向德军发起进攻,而我们斯大林格勒方面军也将在现有的区域内,对德军发起牵制性进攻,让他们无法轻松地从城内撤走。这次大反攻的目的,并不同于以往的几次反攻,不是仅仅把敌人从城市附近击退就可以了,我们要将敌人包围并彻底埋葬在斯大林格勒的城下。” 我的话说完后,指挥部内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大家都还没有从我所说的话里回过神来,除了基里洛夫他们几人外,其余的指挥员都呆若木鸡地望着我。 “指挥员同志们,你们都怎么了?”阿赫罗梅耶夫看到大家的反应,连忙站了起来,用和往常一样的声调说道:“难道没听懂师长的话吗?”说到这里时,他忍不住提高了嗓门,“难道你们还不明白,我们要进行全面的大反攻,向德国人讨还血债的时刻到了吗?” 大家又愣了片刻,不知道谁第一个鼓掌,接着屋里的掌声便响成了一片。 我等掌声响了一会儿后,抬起双手向下压了压,示意大家安静。等屋里的掌声停歇后,我又接着说道:“指挥员同志们,虽然今天清晨西南方面军和顿河方面军就要发起反攻,但是我们斯大林格勒的反攻却要晚一天。”为了防止指战员们交头接耳打断我的话,我有意加快了语速说,“我们师的任务,就是牢牢地守住马马耶夫岗和1075高地,确保集团军的战略纵深不会遭到压缩的同时,将正面的敌人牢牢地吸引住,使他们不能轻易地脱身。” “师长同志,”我的话刚说完,炮兵营长莫罗佐夫少校便站了起来,大声地问:“允许我提问吗?”见我点头同意,他便重复地问道,“师长同志,请允许我提个问题,我们炮兵营的任务是什么?” “你们的任务还简单,”我没有责备他的冒失,而是轻描淡写地说道:“就是在我们的部队进攻时,为他们提供必要的炮火支援。”说到这里,我的目光投向了坐在他旁边的坦克营长佩尔斯坚,便大声地叫了他的名字:“佩尔斯坚少校!” “到!”佩尔斯坚大声答应着从自己的座位上蹦了起来。 “你回去后要检查坦克的弹药和燃料是否充足,并做好一切战斗准备。”在反击开始后,战场的制空权必然是掌握在我们的手里,所以我可以放心大胆地使用佩尔斯坚的坦克营,“记住,让战士尽快地将坦克上的纳粹十字标志去掉,否则在进攻时,被我们的飞机当初德军的坦克炸掉,就不值得了。” 等我说完,班台萊耶夫站起来,冲着参会的指挥员说道:“指挥员同志们,前段时间师长命令大家抓紧时间扩充自己的部队,现在就到了检验你们是否执行好这道命令的时候了。从一团开始,各团报一报你们现在的实际兵力。” 班台萊耶夫的话一说完,首先站起来的谢杰里科夫,他大声地报告说:“一团经过这几天的扩军,目前全团的总兵力为3267人,其中有一千多人还没有武器。” 等谢杰里科夫坐下后,二团长奥列格中校便站起身来,他有些为难地说:“师长同志,由于我们所处的地理位置,很难像一团那样大量地补充兵力,所以到目前为止,全团只有786人,不过每名战士的手上都有武器。” “三团现有兵力1536人。” “四团现有人数为2475人。” 听完各团所报的数目后,我不禁满意地点了点头,想不到他们执行命令还是很彻底的,仅仅几天时间,全师的总兵力就比上次会议时翻了几倍。有了这么多的兵力,在明天的反攻中,我们就不用待在战壕里,傻等着顿河方面军的部队来和我们会师,而可以主动出击,在坦克的掩护下,向坚守在戈罗季谢城里的德军发起进攻。 班台萊耶夫统计完各团的数字后,抬手看了看表,转身征求我的意见:“师长同志,时间不早了,可以让指挥员们回各自的部队去做准备吗?” 我点点头,简短地回答说:“嗯,既然任务已经明确了,那么就散会吧!”(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第八一六章 大反攻的序幕(下) 由于受到友军将在清晨起反攻的消息刺激,在我去睡觉的时候,基里洛夫、班台萊耶夫和谢尔比纳他们几人还围着桌边兴奋地聊个不停。 不到七点,基里洛夫就催着我到山顶上的观察所去,说想看看两个方面军同时进行反攻时的壮观景象。我虽然明白进攻区域和马马耶夫岗相距一百多公里,别说看,估计连响声都听不到,但为了不扫基里洛夫他们的兴,还是勉为其难地同意了他的请求。 走出指挥部,只见外面是一片昏暗,周围的一切都被淹没在乳白色的浓雾里。由于室外的清晨特别冷,我在裹紧军大衣的同时,低声地嘟囔了一句:“见鬼,这天气可真够冷的。” 以往去山顶的观察所,通常是我和基里洛夫或者班台萊耶夫,而今天,除了留下值班的参谋长阿赫罗梅耶夫外,基里洛夫、班台萊耶夫、谢尔比纳他们三人都跟着我来到了观察所。小小的观察所顿时被我们四人挤得满当当的,原来这里的观察哨只好到屋外,和巴斯曼诺夫他们待在一起。 等待是最难熬的,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临起反攻的时间越来越近,可这里的∧雾丝毫不见稀少。旁边的班台萊耶夫有些沉不住气了,他急得在屋里走来走去,同时不停地念叨说:“见鬼,这大雾如果不散去的话,那么我们对敌人目标的炮火准备就会很困难,我们的航空兵也无法行动。” 班台萊耶夫刚说完,没等我或者基里洛夫表自己的意见。谢尔比纳忽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侧着耳朵听了一会儿外面的动静。接着对我们说道:“你们听到了,外面的声音。” 听谢尔比纳这么说,我以为他的听力好,听到我军进攻的炮声,所以也连忙侧耳听着外面的声音。可听了半天,半点枪炮声都没听见,于是没好奇地问道:“谢尔比纳政委,我怎么听不到外面传来的枪炮声啊?” “嗯。我也没听见身枪炮声。”基里洛夫接口说道,随即反问谢尔比纳:“对了,谢尔比纳同志,您是怎么听到的?” “枪炮声,什么枪炮声?!”谢尔比纳不解地反问道。在片刻的停顿后,他主动解释说:“我是让你们听从伏尔加河方向传来的声音,冰块正在不停地撞击着河岸,看来河里又开始上冻了。” 虽然在这里看不到我军那泰山压顶似的进攻,甚至连进攻的枪炮声都听不到,但丝毫没有影响基里洛夫他们几人的兴致。要知道从战争爆到现在。以往上级所下达的命令中,用的都是“挡住并粉碎敌人的进攻”、“将他们从某某城市附近击退”。而这次却破天荒地用上了“围歼”这个词,如何让基里洛夫他们不感到异常的兴奋。 他们三人在热火朝天地讨论着我军进攻的壮观场面时,我站在瞭望口前,望着面前茫茫白雾,脑补着以前看过有关斯大林格勒战役的电影,在我军的猛烈的炮火打击下,德军的普通官兵像无头的苍蝇一样四处乱窜,而束手无策的指挥官却跪在自己的指挥部里,对着墙上挂着的圣像,不停地在胸前画着十字架。保卢斯在得到部队遭到我军猛烈炮击的消息后,及时向他的参谋长表命令,将隶属于第14坦克军的第16和第24坦克师调往了可能遭受我军重点打击的地区。同时他还及时地给还在睡眠中6军上将冯威克斯男爵打去电话,向他通报了我军进攻的消息。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过去,都上午十点了,外面的浓雾逐渐变得稀薄,我的视野渐渐变得开阔起来。三位指挥员在旁边分析研究了几个小时后,终于消停了下来。班台萊耶夫拿起电话打给了师指挥部,询问留守在那里的阿赫罗梅耶夫:“喂,参谋长同志,我是班台萊耶夫,您那里有集团军司令部转来的最新战报吗?” 我离电话机比较远,根本听不到阿赫罗梅耶夫是如何回答的,但我心里很明白,此刻崔可夫也和我们一样,在焦急地等待着西南方面军和顿河方面军传来的战报。既然连他都不知道具体的进攻情况,就更别说阿赫罗梅耶夫了。当然,我是唯一一个知道战斗进展情况的人,可惜却不能把自己的所知道的情况告诉任何人。 班台萊耶夫放下电话,遗憾地对大家说道:“参谋长说,他也没接到来自集团军司令部的任何情况,看来现在就连崔可夫司令员也不清楚现在的情况。” 基里洛夫叹了口气后,忽然看到了站在瞭望口前,表情平静的我,便走到我的身边,试探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您认为顿河方面军和西南方面军今天的反攻,能成功吗?” 不成功才见鬼了,要知道这可是第二次世界大战的伟大转折点,我心里这么说着,但表面还要装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假装想了想,随即回答说:“政委同志,这次的大反攻不同于以往的任何一次进攻,上级一下就投入了三个方面军,我们不光在兵力上,就连坦克大炮的数量也远远地过了敌人,而且还牢牢地掌握着战场的制空权。您说,在这种情况下,我们的部队还能打不过敌人吗?” 原来因为得不到确切消息,而变得垂头丧气的班台萊耶夫和谢尔比纳,在听到我这么说以后,又重新变得兴高采烈起来。 班台萊耶夫在片刻的兴奋后,郑重其事地问我:“师长同志,不知道我们明天的进攻,将在什么时候开始?” 我再一次看了看室外尚未完全散去的浓雾,随口说道:“等中午过后吧。” “中午过后?”班台萊耶夫听到这个时间,先是一愣,接着反问道:“师长同志。会不会太晚了点?” 我离开瞭望口。走到了屋子的中间。对他们几人说道:“指挥员同志们,虽然我们都知道今天的进攻是怎么回事,可德国人却不知道,他们会以为我们所起的反攻,还是和以前的诸多反攻一样,是为了挽救斯大林格勒不失陷,而仓促采取的牵制行动。据我推测,明天德军还会对我们的马马耶夫岗起进攻。” “啊?!”我的话把三人吓了一跳。他们在愣了一会儿,由基里洛夫开口问道:“如果德军明天真的起进攻,我们在武器装备上和他们有差距,如果和他们打对攻的话,我们可能会吃大亏。” “政委同志,您多虑了。”我摆了摆手,不以为然地说道:“我估计德军的进攻重点,依旧是1o75高地。只要二团能坚决守住,等中午德军的进攻减弱时,我们就乘机起反攻。一旦德军被击溃。我军的步兵将在坦克的掩护下,尾随敌人的溃兵冲向他们的防御阵地。假如我们运气好的话。没准还能把德军占据的戈罗季谢城夺下来。” 作为老军人的班台萊耶夫考虑问题的角度要比我全面,他等我一说完,马上提出自己的心里的疑问:“师长同志,要是我们的进攻部队遇到德军的空袭,又该怎么办呢?” “放心吧,我的副师长。”听到他的担忧,我笑了笑,轻描淡写地回答说:“既然是我军的大反攻,那么战场的制空权将牢牢地掌握在我们的手里,我们的空军根本就不会给德军的战机以升空的机会。” 快到12点的时候,随着天色变亮,笼罩着大地的浓雾彻底散去。晴朗的天空中,看不到一架德军的轰炸机或者战斗机。当我们离开观察所,沿着战壕往回走的时候,空中才出现了一架德军的侦察机,它在马马耶夫岗的上空盘旋了几圈,扇了扇翅膀便向西飞去了。 走在我前面的班台萊耶夫停住了脚步,抬头望着离去的侦察机,若有所思地说道:“师长同志,看到友军的进攻很顺利啊,把敌人的空军都吸引过去了。” “老伙计,这可是个好兆头。”跟在我身后的基里洛夫也停住脚步,兴奋地说道:“证明敌人的空军扛不住了,所以都集中到西面去了,根本无暇顾及到我们的马马耶夫岗。刚才听奥夏宁娜说起明天的进攻时,我还担心德军的飞机来捣乱,现在看来这个担心是多余的,我相信敌人一定会被我们打得溃不成军的。” 我们一行人回到指挥部时,阿赫罗梅耶夫立即迎了上来,他将一份电报递给我,同时兴奋地说:“师长同志,这是刚刚收到的电报,是由集团军司令部转过来的苏联情报局的最新战报。” “最新战报?!”听到这个单词,我好奇地朝手里拿着的电报望去,只见上面简单地写着:“今天,1942年11月19日,我们伟大的红军在斯大林格勒地区转入了进攻。”虽然就这么语焉不详的一份战报,还是让基里洛夫他们几人激动得热泪盈眶。 阿赫罗梅耶夫接着又递给了我一张信封,同时说道:“师长同志,这是集团军司令部刚派人送来的,说请您签名后再派人送回去。” 我接过阿赫罗梅耶夫手里的信封,从里面抽出一张信纸,只见上面是崔可夫的笔迹:“亲爱的斯大林同志,我们这些斯大林格勒的保卫者们,现在给您写信,并请转告苏联全国人民,我们情绪高昂、意志坚定,我们的手不间断地打着敌人。我们这封信是在伟大的俄罗斯河流伏尔加悬崖峭壁上写的,我们决心死守在斯大林格勒城里,从战壕里出这封信,我们宣誓,在我们保卫过察里津的英雄长辈们面前,在每一条战线的战友面前,在我们红军的军旗前面,在苏联全国人民的前面,来宣誓:流到最后一滴血,到最后一口气,到心脏最后一次跳动,我们要守住斯大林格勒,不让敌人进到伏尔加河。” 原来是崔可夫给斯大林写的一封信,信的后面有很多人的签名,最前面的是崔可夫,接着是古罗夫、克雷洛夫、瓦西里耶夫、霍加尔斯基,以及罗季姆采夫、柳德尼科夫、古里耶夫等师长的签名。我拿着这封尚未寄出的信件,快步地走到了桌边,拿起桌上的铅笔,在后面工工整整地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签完名字,我见上面除了各师师长的名字外,没有师政委或者副师长的签名,便没有让基里洛夫他们签字,只是让几人传阅了一下这封信。等他们看完后,我将信纸小心翼翼地重新放进了信封,递交给阿赫罗梅耶夫,并郑重其事地吩咐他:“参谋长同志,这封信很重要,立即派一个班的战士将这封信送到司令部去。” “师长同志,”听说要将信件送回集团军司令部,班台萊耶夫主动请缨道:“还是由我亲自带人去送信吧。” “不行,坚决不行!”班台萊耶夫的话一出口,我就立即制止了他,怎么能让一个副师长去送信呢,万一在路上出了什么意外的话,那可咋办啊?我的眼光扫向了站在旁边的巴斯曼诺夫,于是便将他叫到面前,将这个艰巨的送信任务交给了他。 等巴斯曼诺夫离开后,我们几人围在桌边的地图前,开始研究起明天作战计划。班台萊耶夫他们在山顶的观察所待了半天,收获颇大。他先指着地图谈自己的看法:“师长同志,我是这样考虑的,明天在我们的炮火准备过后,起反击的部队应该一分为二。右路以四团为主,直扑高地北侧的德军前沿阵地。夺取阵地后,由跟进的一团抽调足够的兵力坚守,两团的主力继续向北推进。 而二团、三团的部队,在坦克营的掩护下,向德军的纵深突进,争取在两个小时内冲到戈罗季谢城外,做好攻城的准备。” 我听完班台萊耶夫的计划后,没有表任何意见,而是反问另外的几名指挥员:“大家对班台萊耶夫上校的计划,有什么不同的看法吗?” “没有!”所有的人整齐地回答道。(未完待续! 第八一七章 攻城掠地(上) 天黑以后,崔可夫专门给我打来电话,通知我说,在斯大林格勒城下的大反攻已正式开始,我们的反攻日期仍是原定的11月20日。…≦ 听完崔可夫的通知,虽然我在后世的历史史料中,早已对今天所发生的战斗了如指掌,但还是要装模作样地问问崔可夫情况怎么样,否则我的淡定会引起他的怀疑。 崔可夫也许在打电话时,就一直在等着我问他这个问题。听到我真的问了,他立即激动地向我简单地介绍了一下今天友军的反攻情况:“……7时20分,集中在长约28公里的主要突破地段上的各种大炮和迫击炮进入战斗准备。7时30分,传来开火的命令。3500门大炮和迫击炮将一吨吨的钢铁和炸药抛向敌人的阵地。破坏射击进行了一小时后,压制射击又进行了20分钟。 奥夏宁娜,你知道吗?这可是在伟大的卫国战争中,我军第一次实施这样强大的炮火突击。我们的这次炮火突击给敌人造成重大损失,使他们变得惊慌失措。 8时50分,西南方面军的坦克第5集团军和第21集团军的步兵和坦克,以及顿河方面军的第65集团军的突击集群同时转入了进攻。 坦克第5集团军的快速集群(坦克第1和第26军)和第21集团军的坦克第4军,在中午时分,就顺利地突破了德军的战术防御,并前出到战役地区。我军突破敌人的抵抗,进攻正在顺利地发展着。战斗已在敌防御纵深展开。” 当我把崔可夫所说的话。转述给其他几名指挥员以后。大家都激动了起来。一向沉稳的基里洛夫居然出人意料地建议说:“奥夏宁娜同志,今天是一个值得纪念的重要日子,不如我们喝点酒庆贺一下吧?” 我疑惑地看着基里洛夫,诧异地问道:“政委同志,要知道我们明天还要指挥打仗,难道您不担心喝酒会耽误正事吗?” 基里洛夫笑着回答说:“没事的,奥夏宁娜同志,我们就喝一点点。不会耽误正事的。”说着他走到了墙边,掀起墙上挂着的地图,变戏法似的从后面掏出一个扁扁的不锈钢酒壶来。看到他的这个举动,我真是哭笑不得,他是什么时候把酒壶藏在地图后面的,我还真不知道。 基里洛夫拿着酒壶走回到我们的面前,拧开盖子后,将酒壶高高举起,大声地说道:“为了伟大的反攻!”说完,一仰头就喝了一口。喝完后。他吧唧了几下嘴,将酒壶递给了我。同时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您也来一口。” 虽然我不想喝酒,但盛情难却,特别是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贸然拒绝的话,会让基里洛夫下不来台,所以我接过酒壶,也学着基里洛夫的样子,高高举起,同时大声地说:“为了我们的胜利!”随后凑近嘴巴,轻轻地抿了一小口,便将酒壶递给了旁边的班台萊耶夫。 等指挥部里包括巴斯曼诺夫少校、拉祖梅耶娃中尉在内的所有人都喝过一轮后,基里洛夫把酒壶收了起来,接着我们几个指挥员又围着桌子坐下,聊起正事来。 班台萊耶夫首先开口问道:“师长同志,既然今天德国人被顿河方面军和西南方面军的同志打得这么惨,那么,我认为他们明天来进攻马马耶夫岗的可能性不大,我们是不是应该调整一下发动反攻的时间?” 我缓缓地摇摇头,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不行,反攻的时间不能更改,还是明天中午十二点先对敌人进行炮击后,再发动反击。” “为什么呢?”班台萊耶夫有些不服气地问道。 “副师长同志,我不同意更改进攻时间的理由很简单。”我知道班台萊耶夫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只要把原因对他说清楚了,他是能够理解我,“因为明天德军还将对我们的马马耶夫岗发起进攻。” 我的话一出口,立即引起了一片惊呼。谢尔比纳政委代表其他人问我:“副司令员同志,如果按照崔可夫司令员所说的,德军的部队被我们的炮火突击打得晕头转向,估计他们现在建制已乱,本身都是自顾不暇,根本分不出足够的兵力,来对付我们的马马耶夫岗吧?”说到这里,他停顿了片刻,随后压低嗓音谨慎地说,“您是不是有点太过于紧张了?” 明天将要发生的事情,对他们来说,是一个有很多不确定因素的未知数,而对我来说,却是早已发生的历史。苏军两个方面军在今天所发动的反攻,虽然声势浩大,但由于没有让德军的第6集团军感受到直接的威胁,因此保卢斯还以为我军的这次反攻,会和以往的那些反攻一样,最后以失败告终,所以在晚上18时,他还给城里的德军部队发通知,让他们做好第二天的进攻准备。 而德军b集团军群司令官冯魏克斯男爵却发现情况有点不妙,他在22时给保卢斯发去了新的命令:“鉴于罗马尼亚第3集团军正面出现的局势,迫使我们采取坚决的措施,以便迅速腾出兵力来掩护第6集团军的翼侧,并保证利哈亚(卡缅斯克—沙赫京斯基以南)、奇尔河地段铁路沿线的安全(集团军靠它进行补给)。为此,我命令: 1立即停止在斯大林格勒的一切进攻作战,各侦察分队的行动除外。这些分队的情报对于组织防御是必不可少的。 2第6集团军立即从所属编成中抽出2个摩托化兵团、1个步兵师,并尽可能再抽出1个辅助摩托化兵团,将这些部队归属坦克第14军司令部;此外,还要抽出尽可能多的反坦克器,并将这些集团梯次集结在你部左翼。以便向西北或向西实施突击。” 不过保卢斯在接到这个命令后。根本没有当一回事。甚至都没有向自己的部下进行传达,他还在考虑着第二天如何在进攻斯大林格勒的战斗中,取得更大的战果,压根不知道他们的末日已经悄然来临。 我很熟悉这段历史,所以才能果断地做出不更改反攻时间的决定,可要说服自己的这些部下,却让我有些犯难了。毕竟很多事情是正在进行或尚未发生的,别说我一个小小的师长。就算集团军司令员崔可夫,甚至方面军司令员叶廖缅科都不见得知道的事情,我怎么可能比他们都先知道呢? 犹豫再三,最后我只好推出条例来当挡箭牌,我把脸一板,表情严肃地说道:“谢尔比纳政委,您在军队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难道您不知道上级的命令,是不允许被讨论,只能执行的吗?” 听到我这么一说。所有的人都乖乖地闭上了嘴,再也没人提更改反攻时间的事情了。 一夜过去了。 外面的浓雾尚未散去。德军对马马耶夫岗和1075高地的进攻便开始了。 看到战局如我判断的那样,整个指挥部都都沉寂了下来,几名指挥员都站在我的身边,学着我的样子,仰头望着墙上挂着的地图。 我听见谢尔比纳低声地对谁在说:“副司令员同志的判断真是准确,德国人果然发起了进攻。幸好我们现在是依托工事抵抗德军的进攻,如果离开阵地去和敌人在开阔地上打野战,我们的部队将付出惨痛的代价。” 接着我听到班台萊耶夫在说:“现在外面的雾太大,我们的空军根本无法出动,就算出动坦克营掩护步兵发起冲锋,所取得的战果也会非常有限。” 我没有理睬班台萊耶夫和谢尔比纳,而是扭头喊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同志。” 阿赫罗梅耶夫连忙来到了我的身边,低声地询问道:“师长同志,您有什么指示?” 我简短地吩咐道:“你给奥列格中校打个电话,问问他们那里的情况如何了?” 阿赫罗梅耶夫去打电话的时候,基里洛夫凑近我身边,低声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您为什么只让参谋长问二团的情况,而顺便问问四团的情况,难道您一点都不担心盖达尔中校他们吗?” “政委同志,您就放心吧。”我轻描淡写地安慰他说:“四团所坚守的北面高地,有较为完善的防御体系,德军想攻下来是很困难的。而二团坚守的1075高地情况就不一样了。那里由于缺乏坚固的工事,阵地上的部队一直是在和敌人拼消耗,到目前为止,已有数千名指战员牺牲在这个高地上了。在胜利即将来临的时候,我们绝对不能把这块渗透了烈士们献血的土地让给德国人。” 基里洛夫听完我的一番话,在沉默片刻后,主动向我提出:“奥夏宁娜同志,既然是这样,不然早点把三团的部队派过去,一旦二团的阵地出现了危急,他们就能及时地顶上去。” 我想到外面的浓雾尚未散去,部队在调动过程中,肯定不会遭到德军的空袭,所以很干脆地同意了基里洛夫的提议,接着扭头吩咐坐在墙边的拉祖梅耶娃:“中尉同志,立即和三团的科斯嘉中校联系,让他的部队提前向1075高地的后侧运动。” 我刚下达完调动部队的命令,阿赫罗梅耶夫便在桌边拿着话筒喊我:“师长同志,是崔可夫司令员打来的电话。” 听说是崔可夫打来的电话,我连忙一个箭步冲到了桌边,接过了他手里的电话,对着话筒礼貌地说道:“您好,司令员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听筒里传出了崔可夫的声音,他笑呵呵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德国人现在是不是正在对你的阵地发起了进攻啊?” “是的,司令员同志。德军正在同时进攻四团的北面高地,和二团坚守的1075高地。”我在汇报完情况后,为了让崔可夫安心,特地向他说明:“不过我们有信心守住阵地,等待着反攻时刻的到来!” 听我提到反攻,崔可夫不禁叹了口气,语气中充满遗憾地说道:“本来我们的进攻时间是在清晨七点整,可惜因为这该死的大雾,炮兵观测员什么都看不到,所以进行炮火准备的时间不得不推迟。” 我抬手看了看表,见指针已经指向了八点,便随口问道:“司令员同志,您知道我们的炮火准备打算推迟到什么时间?” 崔可夫可能也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表,这才回答我说:“我估计进攻前的炮火准备,应该在八点半左右开始,那时候,外面的浓雾差不多消散了。” 结束了和崔可夫的通话后,我抬头问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你和奥列格中校通过话了,他们那里的情况如何?” 阿赫罗梅耶夫摇摇头,一脸忧色地回答说:“师长同志,情况很糟糕。德军对1075高地的炮击结束后,上千的步兵在十几辆坦克和几十辆装甲车的掩护下,正在向高地发起猛攻。二团虽然打得很顽强,但已有一部队敌人冲进了我们的山腰阵地,正在和我们的指战员进行白刃战,奥列格中校已经让一营长霍鲁绍夫上尉带着预备队前去增援了。” “师长同志,”班台萊耶夫听完阿赫罗梅耶夫的汇报,立即提醒我说:“要立即派增援部队过去,千万不能让敌人占领1075高地,否则我们就会很被动了。” 我等班台萊耶夫说完,没有表态,而是扭头问远处的拉祖梅耶娃:“中尉同志,三团的部队现在出发没有?” “报告师长,”拉祖梅耶娃站起身来回答说:“三团长科斯嘉中校在接到命令后,立即命令戈都诺夫少校率领三营,乘车赶往了1075高地,估计他们在几分钟以后就能到达指定的位置。” 听说三团的增援部队已派出,在场的人都不约而同地长出了一口气。班台萊耶夫说:“只要三营能及时地赶到1075高地,那么德国人就休想从我们的手里把阵地夺走。”(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衷心感谢书友yxzr、冰月心空、汉墨唐华、国殇庆忌童鞋的两票支持!感谢书友铁血大军、zhao精chao、zxx479、winxxx、老干爹、颍河读者童鞋的宝贵月票!感谢书友hypp1014童鞋的打赏! 第八一八章 攻城掠地(中) 约莫过了一刻钟,奥列格中校给师指挥部打来电话,报告说由于三团的生力军及时赶到了战场,德军的进攻被击退了,1075高地的局势有所缓解。 虽然奥列格在电话里,一再向我保证,说有了三团的支援,他有把握坚决地守住阵地。可在离反攻还剩下几个小时的关键时刻,我却不敢掉以轻心,结束和他的通话后,我又主动给三团长科斯嘉中校打去了电话。在电话里,我严厉地问道:“中校同志,你的三营目前正在1075高地上,和德国人战斗,剩余的部队什么时候能赶过去?” “报告师长,”科斯嘉连忙回答说:“一营刚刚乘坐卡车出发了,二营正在集结,五分钟内就可以开拔。” “做的不错,中校同志。”见科斯嘉的动作这么麻利,我满意地称赞了他一句,接着又叮嘱他:“记住,一定保持通讯畅通,以便能随时联系。” 我打完电话以后,刚从报话机前回来的阿赫罗梅耶夫向我报告说:“师长同志,进攻四团阵地的敌人,在丢下了七八十具尸体和差不多数量的伤员后,已灰溜溜地撤了下去。” 听◇完四团的情况后,我又问阿赫罗梅耶夫:“一团情况怎么样?” “据谢杰里科夫中校报告,一团的指战员们充满了战斗热情,只能进攻的命令一下,他们就能昂首挺胸地朝敌人冲过去。” “炮兵营和坦克营的情况怎么样了?”基里洛夫等阿赫罗梅耶夫说完,立即又向他问起了另外两个独立的作战单位。 “佩尔斯坚少校报告说,坦克的燃料和弹药充足。随时可以投入战斗。至于炮兵营嘛。”阿赫罗梅耶夫说到这里时。不自觉地望了我一眼,接着迟疑地说道:“也早已准备就绪,随时可以投入战斗,他们现在就等着师长下达进入阵地的命令。” “参谋长,给莫罗佐夫少校打电话,告诉他不要着急,我们师的反攻是在十二点开始。在接到我的命令之前,他们还是应该继续留在隐蔽部里……”刚说到这里。我的话就被外面传来的奇怪声音打断了,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从我们指挥部的上空飞过。 这个声音,在指挥部里的人都听到了,谢尔比纳政委走到我的面前,紧张地问道:“副司令员同志,这声音好奇怪啊,是不是敌人动用的什么新式武器,来攻击马马耶夫岗?” 我没有接他的话,而是抬腿就往外跑,要是德军真的动用什么新式武器的话。我可要提前想好对策才行。等跑出指挥部,发现外面的雾气正在逐渐散去。而刚才听到的怪声正从头顶传来。我连忙抬头望去,只见一个个拖着长长焰尾的物体,正高速地掠过马马耶夫岗的上空,朝西面飞去。在这一刻,我顿时明白了,原来是我军的火箭炮开火了,而我听到的声音,正是火箭弹在空中飞行的声音。 谢尔比纳也许以前没见过飞行的火箭弹,他吃惊地望着在空中画出一道道弧线的火箭弹,惊诧地问道:“副司令员同志,这天上飞的是什么东西?” 他的这个问题,顿时引起了我们几人的哈哈大笑,基里洛夫饶有兴趣地问他:“谢尔比纳同志,难道您以前从来没见过这种武器吗?” “没见过。”谢尔比纳摇摇头,虚心地请教道:“这是什么武器啊?” “火箭炮,我军的火箭炮!”基里洛夫自豪地说道:“看来我们斯大林格勒方面军的反攻开始了,这一定是进攻前的炮火准备。” “这就是火箭炮?!”谢尔比纳自嘲地说道:“要知道这种严格保密的机动装置,步兵还很少有人在近处看见过呢。” 我听谢尔比纳这么一说,不由皱着眉头想了想,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我在军队里都待了一年,还从来没在近距离见过苏军的火箭炮是什么样子的。 我们正站在指挥部外面兴高采烈地看着天空中飞过的火箭弹,忽然巴斯曼诺夫少校从指挥部里跑出来,跑到我面前停住后,大声地报告说:“师长同志,集团军司令员打来了电话,说有重要的事情要通知您。” 我刚把听筒贴近耳朵,就听到里面传出崔可夫兴奋的声音:“奥夏宁娜同志,你看到了,我们的炮兵开火了,这是进攻前的炮火准备,够德国人喝一壶的。 等炮火准备结束后,方面军部队的突击,将在距离我们集团军指挥部6、70公里外的萨尔帕湖地域实施。转入进攻的兵力是我们的集团军、友邻的第64集团军和第57集团军,第51集团军在左翼实施突击。发展进攻的任务由塔纳希申上校指挥的坦克第13军和沃尔斯基坦克兵少将指挥的机械化第4军担任。投入战斗的还有沙普金中将指挥的骑兵第4军,该军几乎都是由中亚细亚各共和国的骑兵组成,他们分别来自哥萨克、吉尔吉斯、乌兹别克、塔吉克和土库曼。……” 我理解崔可夫此刻的这种扬眉吐气的感觉,所以耐心地等他说完后,我小心地问道:“司令员同志,我集团军在前期的战斗中减员严重,如果不补充的话,可能很难发动像样的反攻。” “可不是嘛,我也在为这事发愁。”崔可夫被我说中了心事,语气顿时变得有些失落起来,“由于伏尔加河的上冻,我们不光没有得到兵员和坦克的补充,就连弹药的补充也没有,我们在这次反击中,只能动用现有的库存。虽然我们不能像其他集团军那样发起声势浩大的反攻,但我们可以用小部队将保卢斯的部队拖在城里。”说到这里,他忽然反问我:“奥夏宁娜同志,我听说你的部队在最近今天补充了不少的新兵,那么在今天的反攻中,你有什么打算吗?” “司令员同志,我是这样考虑的。”刚刚看到东岸的火箭炮部队都开火了,我的底气足了不少,听到崔可夫的问题,我连忙老老实实地向他汇报说:“我打算等到中午雾气散尽,我们的空军能出动时,对当面的敌人发起反攻。在击退了进攻马马耶夫岗和1075高地的敌人后,部队尾随被击溃的敌人冲向戈罗季谢城,争取将这个城市从德国人的手里夺回来。” 听完我的计划后,崔可夫沉默了片刻,接着用果断的语气说道:“奥夏宁娜同志,请转告红旗独立师的指战员们,如果哪个营第一个冲进戈罗季谢城,我将以该营营长的名字命名这个营,同时授予该营全体指战员勋章。” 崔可夫的话把我吓了一跳,以个人的名字命名一个营,这可是至高无上的荣誉啊。要知道,就算在战斗中获得十枚红旗勋章,都远远比不上这样的荣誉。一个人获得再多的勋章,能记住他的,无非是熟悉他的上级和战友;而以个人名字命名的营,就算过上几十上百年,甚至更长的时间,只要有人提到这个营,那么这个英雄营长的名字,就会再度被后人提起。 我深吸一口气,等自己的情绪稍稍稳定一点后,郑重其事地对崔可夫说道:“司令员同志,我会将您的话转达给指战员们的。请您放心,独立师这次伟大的反攻行动中,绝对可以取得更加辉煌的战果。” 结束和崔可夫的通话,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为了这个至高无上的荣誉,我甚至都动了亲自率部队冲进戈罗季谢城的念头。但很快,我就努力将这个诱人的念头从自己的脑子里撵走,因为我是师长,是集团军的副司令员,我的岗位在指挥部,不能像一个普通的营长那样,带着部队去冲锋陷阵。 基里洛夫他们从外面返回时,察觉到了我的异样,基里洛夫连忙走过来,关切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出了什么事情,崔可夫司令员在电话里说什么了?” 我用激动得有点变调的声音,将崔可夫的话向几人重复了一遍。没想到几人的反应比我还不如,他们先是一愣,接着居然欢呼了起来。等欢呼结束后,阿赫罗梅耶夫居然主动向我请战:“师长同志,在这个伟大的时刻来临时,我不能在窝在师指挥部里无所事事了,所以我请求到一线作战部队去,哪怕只指挥一个营或者一个连也行。” “不行,坚决不行。”没等我说话,基里洛夫已开口制止了阿赫罗梅耶夫这不成熟的想法:“阿赫罗梅耶夫少校,别忘记了,您是独立师的参谋长,您的指挥位置是在师指挥部里协助师长指挥战斗,而不是跑到部队里去冲锋陷阵。”说完这番话以后,他径直吩咐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立即给各团团长打电话,将崔可夫司令员的话转达给他们。” 看到阿赫罗梅耶夫拿起话筒就准备打电话,我连忙又补充一句:“参谋长,顺便问问二团和四团阵地前的敌人怎么样了?”(未完待续。。) 第八一九章 攻城掠地 下 二团和四团的报告很快就反馈回来了。进攻1075高地的德军失利后,后撤了两公里,正在紧张地重新调配兵力,准备再次发动进攻。而攻击马马耶夫岗的德军在被四团的指战员击退后,已全部撤回了他们的出发阵地。 我听完报告后,想到斯大林格勒方面军的反攻已正式开始,用不着再前怕狼后怕虎的,便果断地命令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给莫罗佐夫少校打电话,让他的炮兵立即进入阵地,准备对我们阵地前的德军进行炮击。” 阿赫罗梅耶夫高兴地答应一声,便拿起电话准备给莫罗佐夫少校打电话。没想到这时,基里洛夫却抬手制止了他,随后谨慎地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是不是再等一等,看看情况再说?” “政委同志,您别担心。”我心里明白基里洛夫阻止阿赫罗梅耶夫打电话的原因,他是担心这次的反攻,又变成了前几次那种付出了巨大代价却没有取得什么战果的反攻,所以他才想谨慎行事。我对这次反攻的结局早已知之甚详,所以信心十足地安慰他说:“您难道没看到从马马耶夫岗上空掠过的火箭弹吗?那可是方面军的炮兵在开火,待会儿等雾气完全散去后,我们的空军就该出动了。既然制空权掌握在我们的手里,那还有什么可怕?趁德国人还没回过神来的功夫,将他们彻底打蒙,待会儿我们进行反击时,所受到的阻力也会小许多。” “可是,”基里洛夫依旧满怀顾虑地说:“要是等雾气散开后,空中出现的不是我们的战机。而是德军的轰炸机,那么我们师仅剩下的这点炮兵部队可就全完蛋了。” “政委同志,在这种时候,我们只有赌一把了。”说到这里,我冲他顽皮地眨了一下眼。接着说道:“而我的赌运一向都不错。我相信等雾气散去后,出现在空中的,一定是我们的战机。”说完这句后,我又一本正经地吩咐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给莫罗佐夫少校打电话?” 虽然基里洛夫没有被我完全说服,但他这次看到阿赫罗梅耶夫打电话,却没有说话,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依旧是一副心事重重的表情。 阿赫罗梅耶夫在打电话的时候,我心里在默默地想到。既然炮兵营提前进入了阵地,那么佩尔斯坚少校的坦克营,也应该提前向1065高地后方运动,反正大反攻已拉开了序幕,我就不用再担心部队在调动的过程中,遭受到德军的空袭。 等阿赫罗梅耶夫给莫罗佐夫打完电话以后,我又命令他给佩尔斯坚少校打电话。让坦克营提前进入攻击位置。也许是我太过于兴奋,所以下的命令不光显得凌乱,甚至还有点前后矛盾,不过阿赫罗梅耶夫此刻充分地发挥了一位优秀参谋长的本色,将他所理解的内容转化成命令后,有条不紊地下达到各部队。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后,阿赫罗梅耶夫在接了一个电话后,向我报告说:“师长同志,莫罗佐夫少校报告,说炮兵营已准备就绪。等待您的命令。” 我看了他一眼,简短地命令道:“立即开炮,先轰击东侧的德军前沿阵地,接着再调头去轰击1075高地前的德军。” 阿赫罗梅耶夫点点头,接着声音洪亮地冲着话筒说道:“师长命令。立即开炮。先轰击东侧的德军前沿阵地,接着再调头去轰击1075高地前的德军。” 等外面的隆隆炮声响起时,我忽然又心血来潮,向基里洛夫他们几人建议说:“政委、副师长,我们留在这里什么都看不到,不如把我们的指挥部转移到山顶的观察所去。你们看如何?” “我同意师长的提议。”班台萊耶夫首先对我的提议表示了支持,他还帮着我向其他的指挥员解释说:“我们都待在这里的话,无法根据战场情况的变化来指挥部队,所以我觉得把指挥部搬到山顶观察所的做法,是非常恰当的。” 班台萊耶夫的话说完,阿赫罗梅耶夫和谢尔比纳政委都及时地表示了支持,基里洛夫见大家的意见相同,只好无奈地点了点头。随后发表自己的看法:“既然要把师指挥部搬到山顶的观察所,那么我建议将电台也搬上去,这样我们可以通过无线电指挥部队。” 接下来,指挥部就开始转移,为了便于指挥,不光要搬一台报话机上山,就连电话线也要牵上去,以便能和司令部保持联系。而基里洛夫在我们开始忙碌的时候,对我说了一句:“奥夏宁娜同志,我有点事情要办,先离开一会儿,待会儿我到山顶的观察所找您。” 我听基里洛夫这么说的时候,虽然觉得很诧异,心说在这种时候,能有什么事情比搬迁新指挥部更重要,不过转念一想,他既然非要在此时离开,那证明他所要办的事情,还是非常重要的,所以我非常爽快地点头答应了。 我站在山顶观察所的瞭望口,看到从高地上出膛的炮弹,呼啸着落在了远处的德军队列里,在腾起的火光和硝烟中,德军被炸得人仰马翻,我的心里就特别愉快。 十一点的时候,莫罗佐夫的炮兵营停止了炮击,此刻不管是德军的前沿阵地,还是在1075高地前方集结的德军部队,都遭受到了重创。就在敌人进退维谷的时候,空中出现了我军的战机。四机编队的我军战机,从高空中俯冲下去,又是投弹又是扫射,让原来就损失惨重的德军更是雪上加霜。 阿赫罗梅耶夫走到我的身后,大声地向我报告说:“师长同志,报话机已经安装完毕,和各团之间的通讯畅通,请您下达命令吧。” 我的眼睛一直盯着被我军战机炸得四散奔逃的德军部队。头也不回地吩咐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立即和所有的团长取得联系,我要亲自向他们下达进攻命令!” 阿赫罗梅耶夫答应一声,走到报话机钱,抓起送话器。意气风发地喊道:“我是师指,我是师指!一团,一团;二团,二团;……你们都仔细听着,师长要对你们说话,师长要对你们说话!” 听到阿赫罗梅耶夫在联络各团。我放下了望远镜,慢慢地走到了他的身边。阿赫罗梅耶夫联系上其余的团长后,将耳机和送话器递给了我,同时低声地向我汇报,“所有的团长都接通了。” 我握住送话器,用激动得有些变调的声音大声地说道:“指挥员同志们。我们师这几个月在马马耶夫岗受够了德国佬的窝囊气,如今到了我们向他们讨还血债的时候了。同志们、弟兄们,为了我们伟大的祖国,为了我们伟大的统帅斯大林,为了我们保卫过的斯大林格勒,为了我们红旗独立师的荣誉,前进!” 进攻命令刚下达没多久。我突然听到了《神圣的战争》的旋律。在这一刻,我以为这是我的幻觉,但当我看到站在观察所门外,面带着微笑的基里洛夫时,我立即明白这不是幻觉,以前他曾经在阵地上都安装了高音喇叭,不过始终不曾使用过,刚才他离开,也是就是为了去启用这个高音喇叭。 与此同时,在马马耶夫岗和1075高地上。都升起了一颗红色的信号弹,代表着进攻信号的信号弹。接着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传入了我的耳中,原本看着空无一人的山岗上出现了成千上万的指战员,他们高喊着“乌拉!”端着武器从自己的隐蔽部冲了出来。 一团、四团的指战员如同潮水般地漫过了北面高地的山顶,接着又快速地朝山脚下冲去。战士们直着身子向前冲。力求尽快地冲进敌人的前沿阵地,迫击炮手和重机枪手拖着自己的装备,紧跟在冲锋部队的后面。 面对潮水般涌上去的我军部队,德军的前沿阵地里保持着沉默。然而当我们的指战员离他们只有一百多米时,阵地上的敌人开火还击了。冲在最前面的战士猝不及防,倒下了不少,剩下的战士连忙就地卧倒,依托弹坑开枪还击。而迫击炮手和重机枪手抓紧时间选择了自己的阵地,用炮火和机枪火力对战壕里的德军进行压制。 “参谋长,”看到这种情况,我忍不住大吼了一声,“立即命令莫罗佐夫的重炮开火,摧毁德军的抵抗。” 站在我身边的班台萊耶夫连忙制止了我这个冲动的命令,并解释说:“师长同志,不能开火,我们的战士离敌人太近,一旦命令炮兵营的重炮开火,会误伤到自己人的。” 我本来就是因为看到自己部队的进攻受阻,而是一时冲动才下达的这样命令,听到班台萊耶夫说得很有道理,我也就不再坚持自己的意见,而是把望远镜转向了1075高地方向。 在我的设想里,1075高地这么的战斗要残酷得多,所以我才会事先将坦克营配备给他们。没想到此刻一看,情况和我所设想的完全不一样。坦克营的十来辆坦克在前面开路,后面紧跟着同等数量的装甲车,再后面是几十辆满载着战士的卡车。 1075高地前面的敌人,早就被我们的炮火和轰炸打得溃不成军。战场上最容易影响士气的就是恐惧,当恐惧笼罩着德军官兵时,无论他们有多坚强的意志,都无法避免溃散的命运。见到我们的装甲部队以排山倒海之势向他们冲过去,那些幸存的官兵士气顿时荡然无存数以百计的溃兵扔下武器撒开脚丫就向北疯狂逃跑,这一逃彻底注定了他们覆灭的命运。 没过多长时间,我就看不到二团、三团的战斗进行情况了,只是根据远处传来的隆隆炮声和高高地冲向天空的黑色泥土和白色积雪的尘柱,想象到战斗依旧在继续进行着。 再掉过头来看进攻德军前沿阵地的一团和四团,只见在我们迫击炮和重机枪火力的压制下,德军战壕里的火力减弱了许多。一些离战壕近的指战员,也勇敢地从藏身的弹坑里爬出来,他们冒着敌人的枪林弹雨,一会儿匍匐前进,一会儿翻滚跳跃,快速地向德军战壕接近。 眼看着我们的战士就要冲进德军的战壕,忽然我感觉有人在拉我的衣袖,扭头一看,原来是阿赫罗梅耶夫,他见我回过头,冲着我大声地喊道:“师长同志,您的电话。” 我以为是哪位团长打来的,所以把听筒贴近耳边后,便大声地喊道:“喂,我是奥夏宁娜,你是哪位?” “是我,奥夏宁娜同志。”我听到崔可夫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你那里的情况怎么样了?” “二团、三团已彻底击溃了1075高地前面的德军部队,目前战斗正在德军的纵深展开。而一团、四团正在向德军的前沿阵地发起冲击,估计要不了多长时间,他们就能夺取德军的阵地,并向着纵深进一步发展。” “奥夏宁娜同志,我刚和友军的指挥员通过电话,据他们所说,各部队的进展都非常顺利。由于我们集团军目前大部分的部队减员严重,无法对敌人发起像样的进攻,所以我们只好把这个重任交给你们师了。还是那句话,无论哪支部队第一个冲进戈罗季谢城,我就以该营营长的名字来命名这个营,请你将我的话转达给战士们。” 听到崔可夫旧话重提,我连忙向他表态:“请司令员放心,我一定把您的话转达给每一位指战员。” 等结束和崔可夫的通话后,我扭头吩咐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请你立即和各团取得联系,重申司令员昨晚所说的那句话:无论哪支部队先冲进戈罗季谢城,那么就会以这个营营长的名字来命令这支部队。” 我的话刚说完,瞭望口前便传来了基里洛夫、班台萊耶夫他们的欢呼声:“太棒了,真是太棒了,我们的指战员将德军的前沿阵地夺下来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提供无弹窗全文字在线,更新速度更快文章质量更好,如果您觉得网不错就多多分享本站!谢谢各位读者的支持! 高速首发燃烧的莫斯科最新章节,本章节是地址为如果你觉的本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 第八二〇章 盼望已久的会师 上 二团、三团组成的左翼反攻部队,因为105高地的阻隔,我看不到他们目前的进展情况如何。而一团、四团组成的右翼反攻部队,因为所展开的战斗,都是在一览无遗的开阔地上,所以我们待在观察所里,就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他们的战斗情况。 右翼部队在夺取德军的前沿阵地后,留下了部分兵力把守后,又继续向前推进。德军虽然被我军从阵地上撵了出来,可他们并不像左翼的敌人那样四散奔逃,而是有组织地交替掩护着向后撤退。 我们的空军在这段时间一直受到德军空军的压制,心中早就憋了一团火,此刻他们便把这股怒气发泄在这帮不知死活的德军身上。盘旋在空中的我军战机,采用四机编组的密集突袭战术,一看到有德军扎堆,就立即俯冲下去,又是扔炸弹又是用机枪扫射,好让我们的地面进攻部队能攻击更顺利一些,速度更快一点。 一团长谢杰里科夫和四团长盖达尔,都是身经百战的指挥员,他们很快就看出了门道,发现空军是在引导和掩护自己的进攻,立即就指挥部队跟随我军战机的攻击点进攻。那些有德军把守的地段刚被炸过,我们成营成连的步兵就蜂拥而上,将幸存的德军彻底淹没在人海之中。因为攻击速度太快,可苦了跟在后面的迫击炮手和重机枪手,他们扛着炮筒、弹药箱,拖着重机枪,虽然一直在努力地追赶前面的步兵,但两者之间的距离还是越来越大。 看到这种情形。班台萊耶夫感慨地对我说:“师长同志,照右翼部队的这种进攻速度,我看在天黑以前,拿下戈罗季谢城,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虽然我军进展神速。但我对在天黑前拿下戈罗季谢城,却没有抱什么希望,毕竟德军在那里待了几个月,肯定修筑有不少防御工事,因我师现有的攻坚能力,想在最短的时间内夺取有重兵把守又有坚固工事的城市。几乎是不可完成的任务。 基里洛夫见我心事重重的样子,便走了过来,关切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您怎么了,看起来好像很不开心的样子。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指着北方反问道:“政委同志,您觉得我们在天黑前,能拿下德军重兵把守的戈罗季谢城吗?” 对于我的问题,基里洛夫用奇怪的眼光看了我一眼,接着不解地问道:“目前大局上对我们有利。您看,”他指着天空中盘旋的战机,“我们的空军已控制了战场的制空权。如果在攻城时,遇到德军的顽强抵抗,空军可以为我们提供必要的支援。” 我苦笑着回答说:“政委同志。我们不能太盲目乐观,要知道虽然进攻我们阵地的德军被击溃了,但还是要清晰地认识到,敌人的实力比我们强大,您认为左右两翼的部队在戈罗季谢城下汇合后,可以轻而易举地从以逸待劳的德军手里。顺利地夺取城市吗?” “那可怎么办啊?”基里洛夫听我这么说,也不由担心起来。“集团军的主力因为在前期的战斗中损失惨重,坚守自己的防线都很困难。更不用说为我们提供支援了。要是我们的进攻受挫的话,那么敌人完全有可能掉过头来一口吃掉我们。” “副师长同志,”我把站在瞭望口前的班台萊耶夫叫过来,叮嘱他说:“再过一两个小时,我们左右两翼的部队将在戈罗季谢城下会师。四个团的兵力虽然不少,但是没有一个统一的指挥,所以我打算派你去担任指挥的重任。有问题吗?” 班台萊耶夫见我的表情严肃,也就说什么废话,而是点了点头,异常干脆地回答说:“好的,师长同志,我这就去戈罗季谢城。” 班台萊耶夫是和莫罗佐夫的炮兵营一起行动的,我站在瞭望口前,低头看着山脚下牵引着大炮的卡车,有条不紊地驶过我们这里和1075高地之间的开阔地。看到这种大白天进军的场面,让我的心里特别高兴,回想在今天之前,我们要想运动部队的话,都必须在夜晚或者敌机不能出动的恶劣天气,免得遇到空袭。今天不同了,我们的大反攻开始了,如今轮到敌人来提心吊胆地躲避我们的空袭了。 在几辆牵引着重型榴弹炮的卡车过去后,我意外地看到后面的几辆卡车后面,牵引的是一种奇怪的多管火炮。便把阿赫罗梅耶夫叫过来,指着下面怪异的火炮,好奇地问他:“参谋长同志,你知道卡车后面牵引的是什么炮吗?” 阿赫罗梅耶夫向下看了一眼,立即回答我说:“报告师长,这是炮兵营从敌人手里缴获的41型火箭炮。” 我连忙把基里洛夫也叫了过来,指着那些样式奇异的火炮,饶有兴趣地对他说:“政委同志,您看看德军的这种火箭炮,像不像我们自制的那种‘飞雷炮’。” 基里洛夫左右打量了一番山脚下经过的火箭炮,赞同地点了点头:“嗯,奥夏宁娜同志,您还真别说,是挺像我们的‘飞雷炮’的。” 阿赫罗梅耶夫等我们说完,在旁边介绍说:“师长、政委,这种德军的41型150毫米火箭炮为6连火箭炮,6根发射管成六角形布置,组装在一起,装在可牵引的两轮小车上。火箭发射管的长度为13米,外径为,发射管五膛线,为了使火箭弹在发射管内保持稳定,在每个发射管里都有3根17毫米的导轨。 两轮牵引小车上有起倒支架,射击时要放下来固定,起稳定作用,火箭发射管在发射架上可有5到15度的俯仰角,左右可旋转27度。发射的间隔为2秒钟。装6发火箭弹大概需要90秒。整套系统战斗全重为536千克,一般用卡车或者装甲车来牵引。点火方式为有线点火方式,这一点和我们的‘飞雷炮’倒是挺相似的。点火索一般为10米,以保证后喷火焰不伤害操作的士兵。” 下午三点半的时候,班台萊耶夫通过一团的报话机和我联系上了。为了防止被德军窃听。我没称呼他的名字,而是开门见山地问道:“情况怎么样了?” 听到我这么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班台萊耶夫先是一愣,但他很快就明白我这么说话的缘故,也简短地报告说:“左右两翼已汇合,控制城东、南、北两个方向。等莫罗佐夫就绪后,可以正式发动攻击。” “敌人的兵力分布搞清楚了吗?”我接着问道。 “据俘虏招供,在城里有步兵第295师的师部,城东、城南共有一个团的兵力防守,都有坚固的工事。”说到这里。他有些担忧地问我:“据我所知,谢杰里科夫团有的连队,每三个人才有一支枪,将他们投入这样残酷的攻坚战,合适吗?” “这样吧,将谢杰里科夫团作为总预备队。”我心里明白班台萊耶夫说的是实情,因为一团的扩充太快,有上千的战士根本就没有武器。如果让这些赤手空拳的指战员去冲锋,等于就是让他们送死,我在无奈下只好宣布将一团改成预备队。“至于进攻,交给其他几个团进行。戈罗季谢城内比较宽敞,利于装甲部队突击,所以你一定要做好部队的步坦协同。” 我的话刚说完,班台萊耶夫便叫起苦来:“步坦协同,这个词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呢。我该怎么做呢?” 班台萊耶夫的话让我哭笑不得,我居然忘记了他从到独立师开始。除了那次北上的接应任务外,其余时间都是待在师指挥部里。什么地方都没去过,怎么可能知道以前我们以前采用过的“步坦协同”战术呢?不过在这种时候,我就算想临时换人也不行了,只能硬着头皮对他说:“副师长同志,这件事,你可以问问谢杰里科夫,他有经验。” 我结束和班台萊耶夫的通话后,基里洛夫一脸严肃地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看来我们是被中午的胜利冲昏了头脑,忘记了我们面前的敌人远比我们强大。我估计接下来将是一场恶战,没准部队的伤亡会超过三分之一。我现在想知道,您有什么打算?” 我知道此刻所做出的决定,将关系着独立师的死生存亡,所以显得格外慎重。我在考虑了几分钟以后,才字斟句酌地对基里洛夫说道:“政委同志,我觉得以我们现有的兵力,想向北攻击前进,去和南下的顿河方面军汇合,这是不现实的。没准还没看到友军的影子,我们就已全军覆没了。所以我是这样考虑的,先集中兵力将离我们最近的戈罗季谢城拿下,随后抽调一支部队北上,再次攻占空捏依城,占据北面的高地后,部队停下来转入防御状态,等待和顿河方面军的汇合。” 阿赫罗梅耶夫做在旁边,根据所收到的战报,在地图上做着记号。这时,桌上的电话铃响了,由于师指和各团之间现在都是通过电报联系,此刻能打进来的电话,十之八九来自集团军司令部。他连忙放下手里的铅笔,拿起了电话,礼貌地说道:“这里是独立师指挥部,请问您是哪里?” 他听了一会儿,便从座位上站起来,随即客气地说道:“司令员同志,请您稍等,我这就让师长来接电话。” 听到是崔可夫的电话,我连忙来到了阿赫罗梅耶夫的面前,从他的手里接过了电话,贴在自己的耳边。崔可夫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奥夏宁娜同志,你们那里的情况如何了?” “报告司令员同志,”我连忙站直身体,恭谨地回答说:“目前我师的四个团已抵达戈罗季谢城外,并从东、南、北三个方向包围了城市,正准备对城内的德军发起攻击。”简单地汇报完了我们的情况后,我又把话题转到了方面军部队的反攻上,“司令员同志,您知道方面军部队的反攻进展得顺利吗?” 听到我这个问题,崔可夫呵呵地笑着回答说:“部队的反攻进展很顺利,在中午的时候,方面军的部队就在敌人的防线上实现了突破。13时,机械化第4军进入了突破口。而坦克第13军,此刻正在自己的地段上急速向敌人的防御纵深发展。”介绍完友军的战况后,他忽然又问,“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我听他这么问,连忙把自己刚才的想法向他复述了一遍,在最后,我有些担忧地说道:“如果我们师全师压上去的话,那么马马耶夫岗的防御就会变得空虚,这样一旦遇到德军的偷袭,高地就有丢失的危险。” “这件事不用你担心。”崔可夫迅速地做出了一个决定,并向我宣布说:“我会在天黑前,派瓦丘克上校的步兵第284师去马马耶夫岗接防。至于1075高地嘛,我打算把以前曾经丢失过该高地的步兵第92旅派去。你等和这两支部队的指挥员移交防务后,就可以尽快地赶到戈罗季谢城下去指挥你的部队。” “明白了,司令员同志,我这就进行安排。” 等放下电话后,我将崔可夫的意思告诉了基里洛夫他们。说完以后,我忽然瞥见一直被我无视的近卫第37师的政委谢尔比纳还站在旁边,忽然灵机一动,便快步地走到了他的面前,对他客气地说道:“谢尔比纳政委,我有件事情,想和您商议。” “副司令员同志,您太客气了,”谢尔比纳也客套地回应我说:“您有什么事情,请直接吩咐我,只要是我能力范围内,我一定办好。” “既然是这样,谢尔比纳政委,”见他很爽快地答应了我的请求,我也就不和他绕弯子,直截了当地说:“我想请您率领近卫第37师的指战员,暂时接替1075高地的防务,并留在那里等待司令部派来的步兵第92旅接防。” “是,”谢尔比纳非常干脆地答应了我的请求,“我这就回去集结部队,并立即赶往1075高地。”(未完待续) :衷心感谢书友白色翅膀的恶魔、啊啊大黄蜂童鞋的两票支持!感谢书友zz120、故人影、油纸伞&世俗、将进行到底、国殇庆忌、情迷湖州、白云泉、落-霞、毛茸茸的熊、few155、年过丰等童鞋的宝贵月票!感谢书友幻134、落霞之孤鹜童鞋的打赏! 提供无弹窗全文字在线,更新速度更快文章质量更好,如果您觉得网不错就多多分享本站!谢谢各位读者的支持! 高速首发燃烧的莫斯科最新章节,本章节是第八二〇章盼望已久的会师(上)地址为如果你觉的本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 第八二一章 盼望已久的会师 中 我想尽快地赶到戈罗季谢城外去指挥战斗,所以1075高地移交给近卫第37师后,我又让阿赫罗梅耶夫和贝克曼上尉的警卫三连留下,等待瓦丘克上校的步兵第284师来接收马马耶夫岗的防务。 从这里到戈罗季谢有十几公里,这么远的距离不可能全靠步行,所以巴斯曼诺夫在听我安排房屋时,已抢先派人去将运送我们的卡车队联系好了。 我们带着两个警卫连、一个工兵连来到了卡车所在地。我和基里洛夫分别上了第二辆和第三辆卡车的驾驶室。在我上车前,巴斯曼诺夫特意向我请示,该从哪条线路前往戈罗季谢城。我明白他问的是我们该沿着左右两翼哪支部队的路线走,在略微思考后回答他说:“就沿着左翼部队的路线走,这条路近,我们能早点赶去和副师长他们汇合。”巴斯曼诺夫在听完我的吩咐后,立即转身上了第一辆卡车的驾驶室,在整个车队的前方引路。 车辆通过了两个高地中间的开阔地,进入了阵地前方的开阔地。由于在几个小时的炮击和轰炸,道路上到处是大大小小的弹坑,在弹坑的四周躺满了残破不全的尸体,从尸体上残存的制服碎片来看,基本都是清一色的德军,没有发现我们的指战员。 在距离戈罗季谢城还有几公里的地方,我意外发现设在路边的炮兵阵地,看到阵地上的炮兵都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让我心里觉得奇怪,便连忙叫司机停车。 我的车一停下。跟在后面的车队也陆续停了下来。巴斯曼诺夫所乘坐的那辆头车,在驶出了几百米以后,也停了下来。基里洛夫下车后,从后面赶了过来,好奇地问我:“奥夏宁娜同志。怎么在这里停下来了?” 我指了指路边的炮兵阵地,回答说:“我看到炮兵阵地设在这里,可炮兵们似乎无所事事,所以下来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说话的功夫,尤先科上尉已带着十几名战士在我们的四周布置了警戒。我扭头看了看巴斯曼诺夫所乘坐的那辆卡车,将那车正在往后倒车。便冲基里洛夫一摆头说:“走吧,政委同志,我们去看看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看到一群人走向了炮兵阵地,阵地上的指挥员立即就得到了消息,很快就有几名指挥员离开阵地朝我们跑了过来。等他们跑近后。我发现带头的不是莫罗佐夫少校,而是他的副营长瓦尔吉涅茨大尉。 等瓦尔吉涅茨大尉向我们敬礼后,我板着脸问道:“大尉同志,我想问问,你们在这里做什么,是出来露营的吗?” 听到我的责备,瓦尔吉涅茨大尉的脸上露出了难堪的表情,他吞吞吐吐地回答说:“报告师长同志。我们也是奉命在这里休整。” “奉命休整?!”我听到瓦尔吉涅茨这么说,顿时火冒三丈,我怒不可遏地冲他吼道:“前面的戈罗季谢城还在德军的手里。你们不为进攻城市的步兵提供必要的炮火支援,却待在这里无所事事,居然还好意思说奉命休整!我想知道,究竟是哪个混蛋下达的这样命令?” 见我大发雷霆,基里洛夫连忙在旁边拉了拉我的衣袖,低声地劝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您先别发火,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再说嘛。”接着他又扭头问瓦尔吉涅茨大尉:“大尉同志。你们的营长莫罗佐夫少校在什么地方?” 正觉得左右为难的瓦尔吉涅茨大尉听到基里洛夫问他的话,如释重负地长嘘一口气。连忙报告说:“政委同志,营长通知接到副师长的通知,赶到城南的临时指挥部开会去了。” 瓦尔吉涅茨大尉这么一汇报,我心里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不用说,让炮兵营停下来休整的命令,一定是班台萊耶夫所下达的。我知道自己错怪了瓦尔吉涅茨大尉,但当着众多的部下,我又拉不下脸来向他道歉,只能重重地哼了一声,转身就往卡车走去。 车队又往前行驶了两公里,来到了一条明显就是刚挖掘出来不久的战壕附近。我猜测班台萊耶夫的临时指挥部应该就在附近,所以再次让司机停车。我下车后四处张望了一番,便果断地朝停放着诸多坦克、装甲车和卡车的位置走去。以我对班台萊耶夫这种老行伍的了解,他的临时指挥部一定是设在这个区域内。 果不出我所料,班台萊耶夫的临时指挥部,就设在了几辆装甲车围起来的小圈子里,一帮指挥员都蹲在地上,低头看着摊放在地上的一张地图,班台萊耶夫正在向他们解说着什么。 “副师长同志,”基里洛夫见我的脸色不好看,深怕我先开口会发火,所以抢先和班台萊耶夫打招呼:“原来你的指挥部设在这里啊,现在的情况怎么样啊?” 班台萊耶夫听到基里洛夫的声音,扭头望了过来,略微愣了几秒,才站起身向我们迎了过来,同时嘴里说道:“师长、政委,你们来了!”等和我们一一握手后,他又接着说:“情况不太好,我们对城市发起了两次进攻,都被防御严密的德军击退了。在战斗中,我们损失了两辆坦克、七辆装甲车,伤亡了七百多人,目前部队都退回了各自的攻击出发点。” 那群原本蹲着的指挥员在我们来到后,也纷纷从地上站了起来。我扫了一眼这群指挥员,发现各团团长、政委,炮兵营长、坦克营长都在,所以用手一指人群中的莫罗佐夫,不客气地说道:“莫罗佐夫少校,你给我出来!” 莫罗佐夫从人群里挤了出来,一脸无辜地站在我的面前,等待着我的训示。我用目光狠狠地盯着他,不满地问道:“少校同志。我需要你的一个解释。为什么你的炮兵营不向城市开炮,掩护我们的部队发起进攻,而是待在原地无所事事。” 我的问题让莫罗佐夫为了难,他的嘴巴张了几下,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好把求助的目光望向了旁边。我从他目光所望的方向,判断出下达这道命令的一定班台萊耶夫,而不是他这个小小的炮兵营长。我的耳边先是传来一声咳嗽,接着听到班台萊耶夫为难的声音:“师长同志,请您不要怪罪莫罗佐夫少校,不让炮兵营参战。是我做出的决定。” “为什么?”我转身望着班台萊耶夫,冷冷地问道。 班台萊耶夫耸了耸肩膀,有些无奈地回答说:“师长同志,炮兵营目前除了榴弹炮就是火箭炮,这可都是重火力。一旦让他们开火的话。我担心戈罗季谢城会化为一团废墟,所以我考虑再三,决定不让炮兵参战,而是用坦克掩护步兵向城里发起进攻。” “副师长同志,”听到他不让炮兵开炮的这个理论,真是哭笑不得,我强忍着心中的怒火对他说道:“城市变成了废墟,我们可以重建;可要是为了这个理由。就让我们的战士去不明不白地送死,这样做,合适吗?” 说完。我不再搭理班台萊耶夫,而是转身对着面前的指挥员队列,大声地问道:“立即向我汇报你们各团目前所在的位置。” “报告师长,我们一团目前在城南方向,担任全师的预备队。”谢杰里科夫等我一说完,便率先回答说。 接着是二团长奥列格报告:“二团目前在城北方向。” “三团在城东方向。” “四团在城南方向。” 在搞清各团的分布情况以后。我没有和任何人进行商议,就果断地发布自己的命令:“现在我宣布作战命令。莫罗佐夫少校立即返回炮兵营,在十分钟以后。向城里的德军防御阵地开炮。” “是!”莫罗佐夫面带笑容地大声答应道。 “炮击持续十五分钟,在炮击结束后,佩尔斯坚少校的坦克营向城里发起冲锋,盖达尔中校的四团跟在坦克的后面,向城内推进。三团在城东方向发起牵制性进攻,使德军不能从城东抽调兵力增援。” 我的话音刚落,没接到任务的奥列格便着急了,他连声追问道:“师长同志,我们二团,二团的任务是什么?” 我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奥列格中校,由于你的二团在前期的战斗中,减员太大,所以接下来的进攻,你们团就不参加了,只需要坚守好你们现有的阵地就行。”我说完这几句话,不等奥列格再说什么,便果断地宣布说:“各部队的任务既然已经明确,就立即回去抓紧时间布置吧。” 看到指挥员们分散离开时,我又特意将莫罗佐夫叫住。被我留下的莫罗佐夫一脸茫然地望着我,奇怪地问道:“师长同志,不知道您还有什么指示?” “少校同志,你们的炮击任务结束后,立即将炮兵阵地前移。” “阵地前移?!”莫罗佐夫先是左右张望了一下,接着又问:“不知道我们的新阵地,应该设在什么位置?” 我向城市的方向一指,不由分说地吩咐道:“继续向前推,至少要移到离城市五百米的范围以内。” 虽然我这道命令下得有点莫名其妙,但善于服从的莫罗佐夫没敢多话,还是老老实实地答应:“是,我坚决服从您的命令!”(未完待续) :鞠躬感谢书友q1979072、情迷湖州、蓝色天空暗影等童鞋的两票支持!感谢书友日眠动物、xinhujj、一葵、老干爹、a555a、玩青蛙的狗、贫道飞熊、thindy、固定射速等童鞋的宝贵月票!感谢书友weigede童鞋的打赏! 提供无弹窗全文字在线,更新速度更快文章质量更好,如果您觉得网不错就多多分享本站!谢谢各位读者的支持! 高速首发燃烧的莫斯科最新章节,本章节是第八二一章盼望已久的会师(中)地址为如果你觉的本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 第八二二章 盼望已久的会师 下 虽然我还在马马耶夫岗时,主动将部队进攻戈罗季谢城的指挥权,交给了班台萊耶夫,但此刻却发现他的打法过于中规中矩了。如果照他的打法打下去,我们的攻城战很容易打成一场得不偿失的消耗战,就算勉强夺取了城市,也将是一场惨胜。为了速战速决,尽快地从德军的手里夺回这座城市,我果断地从班台萊耶夫的手里收回了部队的指挥权。 等所有的指挥员都离开后,我又皱着眉头考虑自己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这么一想,还真发现了问题,我居然忘记将德军的炮兵因素考虑进去了,上午的时候,1075高地和四团的阵地,可没少挨他们的炮轰,要是莫罗佐夫的炮兵营开炮时,他们进行火力压制,我们又该如何应对?想到这里,我连忙扭头问班台萊耶夫:“副师长同志,您知道,德军的炮兵阵地在什么地方吗?” 站在旁边打酱油的基里洛夫听到我这么问,顿时也是一脸的紧张,连忙追问班台萊耶夫:“老伙计,搞清楚德军炮兵阵地的位置了吗?” 班台萊耶夫没有马上回答我们,而是扭头朝一侧大声地喊道:“喂,特拉夫金中尉,请过来一下。” 随着他的喊声,一名年轻的中尉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我定睛一看,刚出现的中尉,是前段时间被我们救下来的顿河方面军的侦察员——特拉夫金中尉。我们从空捏依城后撤时,他也跟着回到了马马耶夫岗。因为新组建的侦察连缺少人手,我就让他去连里担任了副连长。 班台萊耶夫走到特拉夫金的面前,表情严肃地对他说道:“中尉同志,你把你们侦察到的德军炮兵的情况,向师长同志汇报一下吧。” 特拉夫金中尉连忙转身面向着我,抬手敬礼后报告说:“师长同志,根据我们的侦察,德军的炮兵大部分被我们空军摧毁,剩下的火炮。都分散隐蔽到了坚固的建筑物里。我们所发起的两次进攻之所以受挫,就是开路的坦克被德军隐蔽在楼里的炮火摧毁,跟在后面的步兵失去了掩护,从而成为了敌人射击的靶子……” “行了。中尉同志。”没等特拉夫金说完,班台萊耶夫便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随后向他挥挥手,说:“这里没你的事情了,你先回自己的部队去吧。” 虽然特拉夫金已报告说德军的大部分炮兵已被我们的空军摧毁。但基里洛夫还是担忧地说道:“师长同志,敌人隐藏在建筑物里的火炮怎么办?假如我们不将它们彻底清除的话,新一轮的进攻还是会受挫的。” 我明白基里洛夫所说的都是实情,如果迟迟地无法清除掉这些配备有火炮的德军防御阵地,我们的指战员每向前推进一步,都将付出惨痛的代价。不过从德军的反应来看,他们在我军进攻受挫后没有实施反击,那就证明他们要么是兵力有限,要么是被我们的空军吓破了胆子。虽然后者的可能比较大,但天色正在渐渐地暗了下来。原本一直盘旋在战场上空的飞机,正陆续地飞走。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们对这个城市发起的新进攻,只能在数量极少的坦克和大炮的支援下完成。 就在这时,莫罗佐夫的炮兵营开火了。成片的炮弹和火箭弹落在城里的街道上爆炸,腾起的硝烟尘土遮天蔽日,整个城市立即被笼罩在烟雾之中。 我的耳边忽然传来了基里洛夫的声音,因为爆炸声很响亮,他虽然扯着嗓子在我的耳边喊道,可我依旧觉得这声音似乎是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似的。听不太真切。他可能是看到我们的炮击太猛烈了,所以善意地提醒我:“师长同志,这样的炮火要是再打下去,城市可就全毁了。” 对于基里洛夫的提醒。我没有理会,只是继续举着望远镜望着前方,心里说道仗都打到这种程度了,还用得着为了保全一个小城市,而让我们的指战员付出更大的代价吗? 在炮击进行的过程中,佩尔斯坚和他的手下都纷纷进入了停在旁边的坦克和装甲车。并发动了车辆。我们待的地方是在几辆装甲车的中间,现在车辆一发动,车尾喷出的一股股黑烟,让我们不得不另找地方。 炮击一结束,佩尔斯坚的坦克营便率先冲向了依旧硝烟滚滚的城里,跟在坦克和装甲车后面的是四团的步兵。 看着潮水般向城里涌去的部队,基里洛夫大声地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我们的这次进攻能成功吗?” “政委同志,”我扭头看着他,一脸无奈地说道:“我也不知道,这要看看四团攻击的效果如何,才能得出结论。” 由于事先的炮击准备充分,所以这次的进攻显得很顺利,坦克营和步兵很快就冲进了硝烟里。因为看不清里面的情况,我只能根据前方传来的枪炮声,来判断战斗的激烈程度。 不过这种情况没有维持多久,盖达尔的情报很快就通过报话机不断地传了回来: “一营夺取了德军把守的几栋楼房,此刻正在向纵深发展!” “二营冲进了城南的汽车站,正和躲在候车大厅的敌人进行着交火!” “三营正在装甲部队的掩护下,向城市的中心广场推进!” “……” 听到这一系列的报告,基里洛夫和班台萊耶夫的脸上都露出了笑容。基里洛夫还欣慰地说:“这个盖达尔中校打得真不错,这战斗才进行了多长时间,四团就占据差不多四分之一个城市了。” 对于这样的推进速度,我还是非常不满意的,要知道马上就天黑了。一旦天黑,我们的炮兵和坦克在巷战中所起的作用就要大打折扣,所以我希望他们在天黑前,取得更大的战果。 我连忙吩咐报务员和三团取得联系,问他们那里的情况如何。奥列格中校向我报告,说他们在向敌人的阵地发起进攻后,成功地夺取了德军的几个火力支撑点。目前德军正集中兵力,对他们实施反击。试图将这些阵地都夺回来。 由于城里德军的顽抗,从东、南两个方向的进攻都停滞了下来。盖达尔中校报告说:“……三营在逼近中心广场时,遭到了隐蔽在教堂里的德军阻击,开路的坦克和装甲车都被击毁。紧随其后的步兵也伤亡惨重。” 听到说进攻受挫,而且部队伤亡惨重,我的心里也着急起来。我简单地对班台萊耶夫说了句:“副师长同志,这里就交给您了。”随后冲着站在旁边的基里洛夫一摆头说,“走吧。政委同志,我们到城里去看看。” 我和基里洛夫刚走出没几步,忽然又想起一件事,连忙又停下脚步,叮嘱班台萊耶夫说道:“副师长同志,假如待会儿炮兵营过来了,你让莫罗佐夫少校到城里来找我。” 为了确保基里洛夫的安全,我让一名留下来的战士从身上脱下了避弹衣,给基里洛夫穿上,这才带着一帮警卫战士往城里而去。 十几分钟后。我们就顺利地来到了盖达尔中校的指挥部,一栋离中心广场有几百米的楼房里。由于我们刚刚的炮击,这栋楼房塌了一半,盖达尔把他的指挥部设在了一间还算完好的房间里。这个房间的视野很好,站在窗前就可以清晰地看到中心广场的情况。 我举起望远镜朝远处望去,借助燃烧着火光,我看见中心广场旁边的那栋高出地面七八米的宏伟教堂,已变成了一个坚固的堡垒,所有的门窗都被砖石堵塞,只留下一个个冰冷的枪眼指向四方。教堂外面的平台上。是德军用沙袋和木头修筑的街垒工事。每个枪眼和射击孔都伸出了步枪、机枪或者机关炮,教堂堡垒里的立体火力网,覆盖着整个广场和周围的几个路口。在通往中心广场的道路上,布满了我师阵亡指战员的遗体和被击毁的坦克、装甲车的残骸。 盖达尔站在我的身边。指着前方痛心疾首地说道:“师长同志,德军把这个教堂变成了一个坚固的堡垒,刚刚的炮击,根本就没有摧毁这里。我们的部队只要冲向广场,就会遭到躲在教堂里的敌人居高临下的疯狂射击。我们已冲过三次,除了每次扔下上百具尸体外。连通向平台的阶梯都无法接近。” “奥夏宁娜同志,我们该怎么办?”基里洛夫到底是政工干部,一看到我们的进攻受挫,就有些乱了手脚,“如果不打掉敌人的这个堡垒,我们就算派再多的部队也无法攻上去。” “政委同志,不要着急!”虽然基里洛夫和盖达尔都心急如焚,而我此刻反而冷静了下来,既然对面的教堂是德军所倚仗的防御支撑点,一旦被摧毁的话,敌人的抵抗意志就会受到影响,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我们的攻击就会变得顺利。“我已想到了干掉这个堡垒的办法。” “啊,您想到了办法?”基里洛夫用难以置信的口吻反问道:“德军所占据的教堂很坚固,连我们的坦克都拿它没辙,您有什么办法摧毁它吗?” 没等我说话,就听门口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喂,我说战士同志,师长在这里吗?” 我听出是莫罗佐夫的声音,便转身望向门口,大声地喊道:“是莫罗佐夫少校吗?快点到里面来。” 莫罗佐夫进门后,看到我和基里洛夫都在,憨厚地笑了笑,就要抬手向我们敬礼。我着急想摧毁德军的堡垒,也顾不得和他讲这些虚礼,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将他拉到了窗口前,指着远处的教堂问他:“少校同志,看到前面的教堂了吗?德国人在那里建立了一个坚固的堡垒,挡住了我军前进的道路,你有办法把它干掉吗?” 莫罗佐夫看了看前面的教堂,又伸出双手比划了半天,最后遗憾地回答我说:“师长同志,很困难。这个教堂之所以在前期的炮击中没有被摧毁,就是因为它的位置很特殊,大部分炮弹落在了它的附近,偶尔有一两发命中,对它的损坏也不大。我认为要想直接将它摧毁,是很困难的。” 我听到莫罗佐夫说出这样的话,心里不免有些失望,只好提醒他说:“少校同志。我想你没有搞明白我的意思。我是想让你将炮兵阵地设在街道上,对德军的堡垒进行直瞄射击。” 莫罗佐夫听我这么说,顿时吃惊得下巴差点掉到了地上,他过了许久才反驳我说:“师长同志。要知道重型火炮都是进行间接瞄准目标射击的,如果直瞄射击的话,是严重违反军事条例的。” “让条例见鬼去吧。”我不耐烦地说道:“立即把你营的重炮布置在街道上,还有那些火箭炮发射架也全摆上,直接瞄准德军的堡垒进行射击。” 见我有发火的迹象。莫罗佐夫不敢反驳,只能老老实实地答应一声,随即转身跑出了房间,布置新的炮兵阵地去了。 一刻钟以后,布设好的炮兵阵地开始齐射。炮声震耳欲聋,炮口的火光连成了一片,拖着尾焰的火箭弹飞向了目标。在腾起的火光中,不断有残砖断瓦夹杂着德军士兵的残肢断臂一同被扬向了空中,很多用门窗改建的枪眼、射击孔和街垒工事顷刻间被轰得一干二净。在炮击进行过程中,还有几辆幸存下来的我军坦克。缓缓地抵近了教堂的平台下方,用坦克炮和车载机枪进行近距离直接射击。 炮击刚一结束,隐蔽在附近建筑物里的我军指战员便呐喊着冲了出来,成群结队地冲向了火光冲天的德军阵地。经过我军近距离炮击的堡垒里,幸存下来的德军官兵不多,所以他们对蜂拥而至的我军指战员进行的抵抗是微弱,甚至可以忽略不计的。 看到这样的战果,不管是基里洛夫还是盖达尔,都被惊得目瞪口呆。过了许久,盖达尔才喃喃地说:“我的上帝啊。没想到重炮可以这样使用,而且所取得的效果是这么惊人。” 我冲他微微一笑,得意地说道:“中校同志,这种打法叫‘大炮上刺刀’。专门用来对付敌人坚固的堡垒。你一定要记住,在今后的战斗中,合理地使用各种技术装备,可以有效地降低我军指战员不必要的伤亡。明白了吗?” “明白了,师长同志。”盖达尔中校一脸欣喜若狂地回答我:“在今后的战斗中,我一定会合理地使用各种技术装备。减少我军部队的伤亡。” 德军坚固的堡垒被我们的炮火摧毁后,城里守军的士气受到了严重的打击。在接下来几个小时的战斗中,他们一步步地向城西退去。见到敌人已兵无斗志,我果断地将作为预备队的谢杰里科夫团投入了战斗。 谢杰里科夫团的加入,成为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在天亮前,我们成功地占领了整个城市,而幸存的德军,则从我们故意让开的城西方向灰溜溜地撤走了。 我用电报向崔可夫报了捷,详细地报告了我师夺取了戈罗季谢城的经过,在电报的最后,我恳求他联络空军部队,为我们在接下来夺取空捏依城的战斗中,提供必要的空中支援。 崔可夫的回电在半个小时以后到的,上面只有简短的几句话:“空军飞行员将在你们夺取空捏依的战斗中,对德军的防御阵地实施密集突击!” 有了崔可夫的承诺,我的底气顿时又足了许多了,于是马上把几位团长召集起来,给他们分配任务。由于一团、三团都曾经参加过北上行动,所以在今天的战斗中,将由他们两个团来唱主角。 我意气风发地对所有的指挥员说道:“同志们,在昨天的战斗中,大家都表现得很好,最先攻进城市的是四团一营一连,根据崔可夫司令员事先说好的,四团一营的番号以后将以该营营长的名字来命名。”看到大家对盖达尔投去了羡慕的目光,我又趁热打铁地说,“接下来立功的机会还有很多,我希望大家能把握住这样的机会,在战斗中再立新功!” 看到大家的热情都被我调到起来,我便开始分配任务:“这次空捏依城的主攻任务,将由谢杰里科夫中校的一团来担任。由于该城市在前段时间被德军的飞机炸毁了,我相信城里的守军不会太多,所以一团要在空军的掩护下,迅速地夺取城市。在夺取城市之后,由科斯嘉中校的三团,对城北方向的高地发起攻击。占领高地后,就坚守在那里,等待南下的顿河方面军和我们会师!” 一团和三团出发后,二团、四团留在城里打扫战场和抓紧时间进行休整。 下午三时,谢杰里科夫在报话机向我兴奋地通报说:“报告师长同志,空捏依城被我们夺下来了。” “部队的伤亡情况如何?” “伤亡了一个连,”谢杰里科夫在简短地报告完自身的伤亡人数后,又兴奋地汇报起他的战果来,“我们歼灭了德军一个营部和两个连,击毙了该营的营长,俘虏副营长和三名连级军官。” 听到这样的战果,我满意地点点头,接着又问:“三团的情况如何?” “科斯嘉中校率领部队正在攻击高地,”谢杰里科夫听到我在问三团的情况,谨慎地回答说:“据我们的部下回报,他所采用的攻击步骤和您指挥的那次是一模一样的,我相信要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夺下高地。” 说是很快就能夺取高地,结果直到一个小时后,和科斯嘉中校还是联系不上,让我心急如焚,担心他出了什么事情。 就在我准备让谢杰里科夫派人去查看三团究竟出了什么情况时,科斯嘉中校终于联系上了。当他听到我的声音,便兴奋地报告说:“师长同志,我们夺取了敌人的高地。” 听完他的报告,我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说:“中校同志,谢杰里科夫在一个小时前,就夺取了空捏依城,而你现在才夺取了敌人防御并不严密的阵地,速度真是太慢了!” 没想到他接下来忽然石破天惊地说了一句:“师长同志,您一定想不到,我们会师了!和友军会师了!”(未完待续。) : 鞠躬感谢书友 winxxx、萧易xxx 童鞋的两票支持!感谢书友 bywfw、死去的獬豸、氷結の螺旋、蓝色的一片天空、魔哥范、thindy 童鞋的宝贵月票! 第八二三章 包围圈 上 “什么,什么?你说什么?”科斯嘉的话把我吓了一跳,在我的记忆里,斯大林格勒方面军和友军的会师,可不是今天,也不是和顿河方面军,而是和西南方面军的部队会师。我深怕自己的听错了,所以又让他有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我没有听清楚,请你再说一遍!” 科斯嘉中校以为我真的没听清楚,便提高嗓门把刚才的内容重复了一遍。因为他的声音很响亮,站在一旁的基里洛夫和班台萊耶夫也听到了。 “奥夏宁娜同志,”基里洛夫走过来大声地问道,由于激动,他说话的声音都有点微微颤抖,“科斯嘉中校报告,说他们和友军会师了?……是真的吗?” “政委同志,我想应该是真的。”对着基里洛夫说完这句话以后,我又冲着送话器大声地问道:“科斯嘉中校,请你把事情说得再详细点。你们是在什么地方,和哪支部队会师了,双方参与会师的指战员都有谁?” 听我这么一说,科斯嘉中校才发现自己高兴得有些过头了,居然只说了和友军会师,居然没说清楚是友军的哪支部队会师,连忙补充说:“15师长同志,请您听我解释。我团的部队在即将夺取了高地的时候,从高地的北侧忽然传来了激烈的枪炮声。我当时还挺纳闷的,连忙问副团长伐托拉克少校:少校,是你派部队迂回到德军高地的后面去了吗? 伐托拉克摇摇头,非常干脆地回答说:‘没有。团长同志。从战斗开始。我就一直待在您的身边。一直没离开过。’ 我接着又问:‘那高地后面传来的枪炮声是怎么回事?’ 伐托拉克少校想了想,试探地说:‘会不会是被顿河方面军击溃的德军部队,溃退到这里和他们自己人发生了误会。’ 对于他的这种猜测,我想了一会儿后,摇摇头说:‘少校同志,这是不可能的。现在是白天,高地上的德军绝对不会把自己的部队,错当成我军部队的。’说到这里。我也说出了自己的猜测,‘会不会是我们留在后方的游击队在攻击高地?’ 伐托拉克少校立即就否定了我的猜测,并说明了自己的看法:‘游击队?这绝对不可能。假如他们真的具备了攻坚德军坚固阵地的能力,上次我们师北上时,他们就不会不露面了。’ 我听他这么说,就加纳闷了,心说攻击的德军北面高地的部队,不会是谢杰里科夫中校派来支援我们的部队吧,不过他为什么事先不和我打一个招呼。……” 科斯嘉在讲述会师经过时,虽然显得有些啰嗦。但为了搞清来龙去脉,我没有打断他。而是静静地听着他的讲述。 “……当时正好三营长戈都诺夫少校进来汇报工作,我便灵机一动,将这个任务交给了他,命令他去搞清楚在德军高地另一侧发起攻击的是哪支部队。戈都诺夫营长离开后,我和副团长伐托拉克少校走出了指挥所,在战壕里观察争夺高地的战斗。 此时,一营、二营的部队已分别占领了左右的两个山头,而三营的部队正在向山顶的主阵地发起后的攻击。就在这时,山顶的阵地上腾起了一团团的火光和硝烟,似乎正在进行着激烈的战斗。 旁边的伐托拉克少校忽然碰了碰我的胳膊,兴奋地对我说:‘团长同志,您说会不会是顿河方面军的部队啊?’ 我听他这么说,连忙举起望远镜仔细地观察山顶的阵地。看了一会儿后,看到战壕里真有我军的钢盔在晃动,而此刻三营的部队还没冲到山顶呢。这么一来,我就立刻断定山顶正在和敌人发生战斗的,虽然不一定是顿河方面军的指战员,但一定是我们的友军。……” 贴在我耳边听了半天的基里洛夫此时终于忍不住了,一把从我的手里把送话器抢过去,大声地冲科斯嘉吼道:“喂,我说中校同志,你都东拉西扯说了半天,也没说到我们的关心的重点。我现在问你,和你们会师的是哪支部队,双方那些指战员参与了会师?” 基里洛夫这么一吼,科斯嘉不敢再啰嗦,赶紧回答说:“报告政委同志,和我们会师的是顿河方面军第65集团军的坦克先遣分队,领队的中校叫西皮亚金。据他说,第65集团军的司令员巴托夫将军为了迅速地突破德军的防线,组织了好几支搭载有步兵的坦克突击分队,从几个地段向德军的防御纵深猛插,以求达到分割包围德军的目标。” 基里洛夫听到这里时,忽然向报务员说道:“报务员同志,把你的铅笔和纸给我。”等拿了铅笔,便开始记录,同时大声地重复着:“我方有……三营长戈都诺夫少校……一营连长罗森贝格上尉……阿迪尔中士,顿河方面军有中校西皮亚金……顾扎文大尉。记下了。谢谢您,中校同志。” 基里洛夫放下手里的送话器,扬了扬手里的那张纸,兴高采烈地说道:“我们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我们和顿河方面军的部队会师了!” 班台萊耶夫听完基里洛夫的话以后,立即情绪激动地向我建议说:“师长同志,我认为应该立即向司令部报告,把这个好消息报告给崔可夫司令员他们。” 崔可夫在听到会师消息时,所做出的反应比我想象的加强烈,耳机里传出他兴奋的吼声:“什么,奥夏宁娜同志,你说什么?你们和顿河方面军的友军会师了?这是真的吗?你确认你没有和我开玩笑吗?” 对于崔可夫的这种反应,我非常冷静地回答他说:“是的,司令员同志。三团的部队在空捏依以北的高地。和顿河方面军第65集团军的先遣部队会师了。”接着我又拿起基里洛夫放在桌上的那张纸。将参与会师的双方指战员名单念了一遍。 我念完名单。崔可夫忽然说了一句:“奥夏宁娜,请等一下,军事委员同志要和你说话。”很,耳机里便传出了古罗夫的声音:“您好啊,奥夏宁娜同志。我向您表示祝贺,祝贺您的部队率先和友军的部队成功地实现了会师!”说到这里,他的语气忽然一变,“据您的报告。和我们会师的,只是友军的一支小部队,以你们的力量法完成对德军的反包围,所以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你们可能要面对不甘心失败的德军对你们所发起的疯狂反攻。对于这一点,您要保持清醒的认识。” 我本来心里一直在嘀咕:三团今天和第65集团军的先遣部队会师这事,是不是我在意中改变了历史。听到古罗夫这么一说,我才知道自己高兴得有些太早了,和我们会师的西皮亚金中校的部队,不过是侥幸从德军的防御空隙中穿过来的一支小部队。他们可以起到牵制德军的效果,但对整个战局所起的作用却非常有限。在会师之后。我们所能做的,就是坚守现在所占领的区域,确保在友军的大部队赶到前,不被德军再次夺去。 结束和司令部的通话后,我就立即着手布置各团的防御。这两天我们占领的区域扩大了不少,可现有兵力却在战斗中损失了四分之一,如果不精心部署的话,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就有可能吃大亏。 目前在戈罗季谢城有二团和四团,城市的东面和南面已没有德军成建制的部队存在,所以我放心大胆地将兵力有限的二团分拆成两部分,分别用于东、南两个方向的防御。而兵强马壮的四团,则以一营守城,二营、三营分别部署在城北和城西方向。 夺取的空捏依城,因为城市里的建筑大部分毁于德军的轰炸,城内法驻扎太多的兵力,所以我让谢杰里科夫只在城里留下一个营,剩下两个营,一个部署在城市南面的那个隐蔽营地里,而另外一个则部署在城市的西面,构筑一道临时的防线,作为保卫城市的第一道屏障。而科斯嘉中校的三团,除了留一个营坚守高地外,剩下的两个营和西皮亚金中校的部队则部署在高地的后方。 不过情况要比我想象得好,当天下午德军只出动了几支小部队,向空捏依城发起了反击。但他们的刚已发起进攻,就遭到了我们空军的狂轰滥炸,他们的进攻后在轰炸中土崩瓦解。 第二天,也就是11月22日,直到中午,也没见到德军对我师防区发起的进攻。班台萊耶夫对敌人的这种反常的表现感到很奇怪,他盯着地图看了半天,后憋出一句话:“师长同志,敌人为什么不向我们进攻了,难道他们不想夺回这两座丢失的城市吗?” 我轻笑一声,轻描淡写地说道:“我的副师长同志,您以为德国人不心疼这两座城市吗?看到我们夺取了城市,并缴获了他们库存的物资,德军指挥官大概心都在滴血,做梦都想把这两个城市多回去。可他们现在有心力,就算想向我们发起反攻,也抽调不出足够的兵力。” “奥夏宁娜同志说得对。”基里洛夫接口说道:“由于我们的三个方面军同时从不同的方向对德军发起了反攻,此刻德国人的各防御地带都是自顾不暇,哪里还能抽调出兵力来夺取这样两个没有多大意义的城市。” “是这样的吗?”班台萊耶夫有些不确定地反问道。 “当然是这样。”基里洛夫继续说道:“从我们所掌握的情报来,这次的反攻发展得很顺利,德军被我们打得狼狈不堪,指挥系统甚至都陷入了混乱。在这种情况下,他们的部队还怎么打,还能怎么打?” “政委说得对。”等基里洛夫说完,我也及时地附和他说:“副师长同志,我们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坚守住现有的防区,等待顿河方面军的主力南下和我们会师,将保卢斯的部队彻底包围起来,等待时间再将他们围歼。” 11月23日上午,在我们防区周围的德军部队依旧没有进攻的迹象。中午的时候,带队出去侦察的特拉夫金中尉回来向我们报告,说德军正在收缩兵力,构筑防御阵地,似乎打算和我军打一场持久战。 对于特拉夫金带回来的报告,班台萊耶夫首先发表自己的意见:“师长、政委,根据侦察连带回来的情报,证明我军在几个方向的反攻进展得很顺利,否则一向善于打进攻战的德国人,是绝对不会老老实实地龟缩在一个地区修筑防御工事的。这个情况很重要,需要立即向上级报告。” 而今天刚返回来的阿赫罗梅耶夫又习惯性地和他唱起了反调:“副师长同志,我觉得我们应该再核实一下这个情况,在没有搞清德军的意图前,贸贸然地将侦察到的敌情上报,万一有什么偏差的话,就会影响到司令部的正常决策。” “参谋长同志,”班台萊耶夫也毫不客气地对阿赫罗梅耶夫说道:“我相信特拉夫金中尉,他是一名有着丰富经验的侦察员,我觉得他汇报的情况一定是真实的……” 两人之间的争执,虽然大多是围绕着工作上展开的,但总是让我感到心烦,此刻见两人又要掐起来了,便连忙站起来打圆场:“行了,行了,为了稳妥起见,我觉得还是同时在几个方向再派出侦察员,以确认敌人正在收缩兵力构筑防御工事。” 见我站起来发言,两人都不再争论,都点点头,表示同意我的意见。就这样,刚刚赶回指挥部没多久的特拉夫金中尉,又带着一群侦察员,分散前往各个区域去执行侦察任务。 到下午五点时,特拉夫金中尉和他部下陆续返回,向我汇报的结果依旧是各处的德军正在收缩兵力,紧张地构筑防御工事,似乎要和我军打持久战。 特拉夫金中尉带回的情报得到证实后,我再次给崔可夫打去电话,向他报告侦察的结果。崔可夫听后,嗯了两声,淡淡地说道:“这个情况我知道了。”正当我以为他不会再说什么事情,他忽然又说道:“对了,奥夏宁娜同志,有件事情差点忘记告诉你了。在今天下午16时,克拉夫琴科少将指挥的西南方面军坦克第4军与沃尔斯基少将指挥的斯大林格勒方面军机械化第4军,在苏维埃、卡拉奇地区会师,正式形成了对德军的包围圈。”未完待续。。 p:衷心感谢友小螃蟹、eaty童鞋的两票支持!感谢友苍之流星ex、死去的獬豸童鞋所投的宝贵月票! 第八二四章 包围圈 中 “司令员同志,”虽然有很多事情我早已知道答案,但此刻还是忍不住想再确认一次,于是问道:“我们的包围圈里有多少德军的部队?” 对于我的这个问题,崔可夫想了想,接着谨慎地回答说:“具体的兵力还搞不清楚,不过根据各方面的情况来判断,我们围住了保卢斯的整个第6集团军,这样算来,包围圈里至少有三十几万德国人。” 我接着又问:“您觉得保卢斯发现他的部队陷入我们的重围后,他会怎样考虑使自己的部队脱身呢?” 崔可夫冷笑一声,轻蔑地说道:“他们想跑,有这么轻巧的事情吗?如果要撤走,保卢斯的部队就不得不丢弃全部的技术装备、所有的重型武器和所有的火炮,我们要让他们钻进我们的火网,这样一来,能从城市的废墟里漏网爬出去的只是极少数的一部分人。” 我结束和崔可夫的通话湖,基里洛夫就关切地问我:“奥夏宁娜同志,司令员和您都说了些什么?” 当他们听我把崔可夫的话重复一遍后,都激动了起来,三个人居然围坐在地图的四周,开始研究起保卢斯第6集团军的命运来。 我站在旁边盯着桌上的地图,心不在焉地听着他们的讨论。听了一会儿后,我的脑子里忽然冒出了一个奇怪的念头,也许希特勒命令保卢斯的部队不准撤退,必须坚守现有的阵地,其实并不是瞎指挥,相反还是保全该部队的最好手段。 试想在大雪、风暴和我军的打击下,保卢斯的第6集团军的命运将会怎样?想当年拿破仑从莫斯科逃出来到别列津纳河就全军覆没了。而保卢斯就算突破了我军的包围圈,但他丢下了所有技术装备和火炮的部队突围到了草原上,只会覆灭得更快些。而希特勒不但没有做出让部队突围的决定,而是命令自己的将军们就地组织环形防御,并坚持到最后。这样一来,他就可以用保卢斯被围的三十多万部队。拖住我军五个诸兵种合成集团军。不然的话,这五个集团军就能在战役地区大大地加强我军的攻势,使我军能干在顿河畔的罗斯托夫实施突击,把在高加索地区的“a”集团军群。也像合围保卢斯集团军一样,也装进大口袋,然后再将他分割消灭掉。 想到这里,我不禁暗自感慨,看来希特勒也并不是我们想象中的那么愚蠢。至少他让德军转入防御这道看似简单的命令,就可以起到牵制我军主力的作用,避免正在进攻高加索地区的部队腹背受敌。 就在这时,有人从门外走了进来,我抬头望去,发现是留在1075高地的近卫第37师政委谢尔比纳,连忙迎上去和他打招呼:“谢尔比纳政委,您来了。1075高地的防务移交给友军部队了吗?” 谢尔比纳和我握完手以后,又去和基里洛夫他们握手,同时回答我说:“是的。副司令员同志,我部已正式将防务移交给了步兵第92旅。”完了以后,又笑着问基里洛夫,“政委同志,我进门时看到你们都是满脸的喜色,是有什么好消息吗?” “可不,有天下的喜事。”基里洛夫面带笑容故作神秘地说道:“谢尔比纳同志,您可能还不知道吧?” “政委同志,您就别吊我的胃口了,”谢尔比纳有些着急地说道:“您也知道我刚从1075高地过来。又没法和外界取得联系,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说到这里,他停下来皱着眉头想了想,随即试探地问:“难道是空捏依城也被你们占领了吗?” 谢尔比纳的话引起了我们的哄堂大笑。我们的笑声更加让他一头雾水不明所以。等笑过以后,基里洛夫拉着他的手臂来到了桌边,指着桌上的地图对他说:“谢尔比纳同志,空捏依城早在昨天就被我们夺取了。让我们感到开心的事情,不是因为我师夺取了这个小城市,而是因为我们的斯大林格勒方面军。和西南方面军的部队在苏维埃、卡拉奇地区会师,正式形成了对德军的包围圈,把保卢斯的第6集团军全包进来了。” “什么,把保卢斯的第6集团军全包进来了?”谢尔比纳惊讶得差点下巴就直接砸在地上,他连忙低头看桌上的地图,同时还不停地问:“政委同志,西南方面军的部队目前在什么地方,顿河方面军的部队又在什么地方?” 天黑以后,崔可夫主动通过报话机和我进行联系,也许是因为我军目前占据着优势,所以他也不担心会泄密,放心大胆地在明语通话中告诉我:“在日终前,西南方面军的近卫第1集团军和坦克第5集团军的步兵兵团前出到列克里瓦亚河和赤尔河地带,并在那里占领牢固的防御。与此同时,斯大林格勒方面军的第51集团军和骑兵第4军的部队推进到格罗莫斯科拉夫卡、阿克赛、乌曼采沃及萨多沃耶以东一带。采取这些行动的结果,就是使合围战役在西面和南面都得到了可靠的保证。” 正当我为这样的好消息感到高兴时,崔可夫又说了一句:“对了,有件事情差点忘记了。伏尔加河又上冻了,今晚把你的工兵连派回马马耶夫岗,让他们继续勘测河上的冰层,看看有没有建立冰上运输线的可能。” “好吧,司令员同志,我这就安排。”对于崔可夫的这个请求,我毫不迟疑地答应了下来,因为我心里明白,如果冰上运输线不建立的话,那么第62集团军和伏尔加河东岸的联系就彻底中断了,急需补充的兵员和物资就无法运过来。 等和崔可夫的通话结束后,我就派人把米海耶夫大尉叫进了指挥部。由于我最近没有给工兵连安排什么任务,米海耶夫大尉此刻听说我要找他,顿时兴奋地一路小跑来到了指挥部。一见到我的面,便啪地来了一个敬礼,同时说道:“报告师长同志,工兵连连长大尉米海耶夫奉命前来,听候您的指示!” “大尉同志,现在我命令你,立即带工兵连的战士返回马马耶夫岗。”想到即将开辟的冰上运输线关系到第62集团军的生死存亡。所以我郑重其事地吩咐米海耶夫:“你们的任务是继续勘测河上的冰层,寻找合适开辟运输线的地段。” 听到我给他安排的是这个任务,米海耶夫有些犯难地说道:“师长同志,这件事很难办啊。气温不够低,所以河上的冰层也很难达到理想的厚度。……” 我没等他说完,便抬手制止了他,随即语气严厉地对他说:“大尉同志,我想你也知道。由于前期冰排出现和河上上冻的缘故,第62集团军和河对岸的联系,已彻底中断了。如果不能尽快地开辟冰上运输线,将集团军急需的兵员、装备和物资运过来的话,我们根本无法积蓄足够的力量对当面的德军发起反攻。” 米海耶夫等我说完,虽然还是满脸的不乐意,可他还是很干脆地回答我说:“是,我保证完成任务。” “带一部步话机去,一旦有什么消息,就立即和我取得联系。”我说完这句话以后。就派人带米海耶夫去找拉祖梅耶娃领取步话机。 我本来以为米海耶夫他们的这次勘测,又会是无功而返,没想到凌晨一点时,在指挥部里值班的拉祖梅耶娃忽然兴奋地叫我:“师长同志,是米海耶夫大尉,他要和您通话,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向您汇报。” 我猜测可能是和冰上运输线有关,所以连忙快步地来到了步话机前,抓起耳机和送话器,大声地问道:“喂。是米海耶夫大尉吗?我是奥夏宁娜,你那里的情况怎么样了?” “报告师长同志,”耳机里传来了米海耶夫兴奋的声音:“您也许想不到吧,我们刚刚赶到伏尔加河河边时。就看到一块硕大无比的冰块正从扎伊采夫斯基岛飘移过来。它摧毁着自己前进道路上的一切,撞碎大大小小的冰块,并改变它们的流向。几根冻在一起的圆木,象轻飘飘的细木片一样,被撞得粉碎,这场面实在太惊人了!这块几乎同伏尔加河一样宽的巨大冰块。到达马马耶夫岗附近时,漂流速度便慢了下来。 我当时在焦急不安地等待着,假如这个冰块停下来,就意味着我们将有一座天然的桥梁,让我们和东岸恢复联系;如果停不下来,继续向下游飘移的话,那么东岸的兵员和物资还是无法运到城里来。 不过我们的运气似乎不错,巨大的冰块在我们的面前停了下来。我在高兴之余,将工兵连分成了三组,给他们下达的命令很简单:沿着冰块到对岸去,然后再返回来。……” “工兵们都顺利地返回来了吗?”至于反攻开始后,第62集团军和东岸的交通是何时恢复的,我还真不知道,所以听到米海耶夫说到这里,我的心情格外紧张。 “都顺利地返回了。”米海耶夫信心十足地说道:“师长同志,接下来,我们只要在冰块上铺两条木板,那么我们的部队就可以沿铺在冰块上的木板步行通过伏尔加河。”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听到这样的好消息,我也心情激动起来,我冲着送话器大声地说:“米海耶夫大尉,为了表彰你们所建立的这项功勋,我亲自将向司令部为你们请功。” 天明后,等我再次得到米海耶夫的通报,说冰块上的木板已经铺好,可以正常通行后,便主动将这个好消息向崔可夫报告。对于我为米海耶夫他们请功的事情,崔可夫非常爽快地答应了下来,同时还说道:“奥夏宁娜同志,这件事情我会亲自过问的,等战事稳定一点,我就到独立师亲自为他们授勋。” 没等我向他表示感谢,他又向我宣布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根据我们刚刚收到的最高统帅部大本营最新的命令,因连续作战而精疲力尽的叶尔莫尔金的第112师、斯梅霍特沃罗夫的第193师、若卢杰夫的近卫第37师和2个步兵旅,要从本集团军中撤出,转入预备队,前去整编。也就是说你待会儿要让谢尔比纳政委带着近卫第37师的残部,赶到马马耶夫岗,从那里渡河回东岸去。明白吗?” “明白了,司令员同志。” 我把谢尔比纳叫到了面前,将崔可夫的通知告诉了他,让他准备尽快出发。 谢尔比纳听完后,嘴角剧烈地抽动着,似乎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基里洛夫走上前,握住他的手,友好地说道:“谢尔比纳政委,你们师在斯大林格勒城里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放心地回东岸去吧,我永远不会忘记我们曾经并肩作战的日子。”说到最后一句话时,我看到基里洛夫的眼眶里已噙满了泪水,似乎他也舍不得谢尔比纳政委的离去。 谢尔比纳和班台萊耶夫、阿赫罗梅耶夫他俩握完手以后,又来到了我的面前,主动向我伸出手里,礼貌地说道:“副司令员同志,我要走了,您要多保重,希望有一天我能重新回到您的麾下,在您的指挥下参加战斗。”说完,他松开了手,后退一步,抬手向我们几人敬了一个环礼。看到我们纷纷抬手还礼时,他脸上努力地挤出了一丝苦笑,接着转过身去,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我此刻才知道和共过生死的同志、尤其是同战友们告别,情感上真是难舍难分。看到谢尔比纳离去的背影,我的鼻子不禁一阵阵发酸,脑海里再次展现出和近卫第37师每一场战斗的情景。这些曾同我们一起并肩战斗过的指战员们,如今就要离开斯大林格勒,到伏尔加河东岸去,不知何时才能再次想见,想到这里,真是令我万分感慨。(未完待续。) : 衷心感谢书友 铁血大军、zxx479、海王星波尔卡、zhaojingchao 童鞋的两票支持!感谢书友 贫道飞熊、winxxx、油纸伞&世俗、故人影 童鞋的宝贵月票!xh118 第八二五章 包围圈 下 送走了谢尔比纳,我们便坐下来研究独立师接下来的任务。£∝,虽然从大反攻开始,敌我双方的攻防角色掉了个个,但情况却很不乐观。和我们相比,德军在兵力和装备上依旧占据着优势,由进攻转为防守,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而我们如今从防守状态转入进攻,却是困难重重,如果不搞清状态,就一味地猛打猛冲,没准就会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我心里明白在接下来的围歼战中,第62集团军因为兵员不足的缘故,很难有啥建树,以至于最后连俘虏保卢斯元帅这样的大功劳,也不得不拱手让给了第64集团军。今天开会的目地,就是要统一大家的认识,杜绝轻敌思想的产生。 我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先表明自己的态度,只是简单地说了一句:“我们今天的主要议题,是讨论独立师下一步工作的重点。谁先来发言?” 我的话说完后,班台萊耶夫左右看了看,见基里洛夫和阿赫罗梅耶夫都沉默不语,便抢先发言说:“我来说两句。目前保卢斯的第6集团军已经陷入了我们的重围,在这种情况下,我认为我们独立师应该积极地发动攻势,向被围困的德军发起最后的进攻。” “进攻?说得真轻巧。”阿赫罗梅耶夫听完他的发言,冷笑一声后,瓮声瓮气地说道:“副师长同志,您所要发起最后的进攻。请问,我们该在什么地段,用什么样的兵力。对敌人发起进攻呢?” “那还用说嘛。和东岸的交通恢复后。方面军司令部很快就会源源不断地给我们派部队过来,我相信要不了一周的事情,我们独立师就可以恢复齐装满员的状态。”班台萊耶夫很乐观地回应说:“到时不光兵员充足,我估计还会给我们补充不少的技术装备,再加上空军的配合,要消灭我们面前的敌人,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我的脑子里想到在所有反映斯大林格勒战役的影视作品里,似乎红军的反攻一开始。德军面对红军摧枯拉朽的攻势就没有丝毫的抵抗力。等我真正身历其境,才知道这样的宣传是多么地害人。如果德军真的这么不堪一击,他们就不会从哈尔科夫一步步地向东推进到伏尔加河畔的斯大林格勒,更不会在几倍于自己的苏军包围下,在没有兵员补充和大量物资补给的情况下,支撑了两月之久。直到他们的弹药粮草逐步耗尽,士气也低落到了谷底,苏军才发动最后的雷霆一击,将他们彻底打垮。 阿赫罗梅耶夫继续反驳着班台萊耶夫:“……我们现在有什么技术装备,想必您很清楚。坦克营有五辆坦克和七辆装甲车。而友军则有二十辆坦克,加起来还不到一个满编的坦克营。我们的坦克是从德军手里缴获的。弹药和燃料不是问题,可以从刚缴获的物资里补充。可友军的坦克呢,除了能为他们补充油料外,但弹药方面的补给就无能为力了。还有炮兵营,如今只有四门重型榴弹炮和相同数量的反坦克炮,再加上十二门迫击炮,和一个反坦克步枪连,以这样的实力,去进攻德军的阵地,您认为有取胜的把握吗?” 阿赫罗梅耶夫的话说完后,基里洛夫和班台萊耶夫都在低头沉思,也许是参谋长所报出的这一连串数据,让他们明白目前的形势,远没有他们想象得那么美好。 过了好一阵,基里洛夫抬起头望向我,用征询的口气问道:“奥夏宁娜同志,我想听听您的看法是什么?” “刚刚副师长和参谋长的发言,我都仔细听了。”我没有绕圈子,开门见山地说道:“我认为参谋长说得很有道理,虽然我们转入了进攻,但和德军比起来,我们的实力还很弱,所以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师的主要任务是拖住敌人,不让他们逃走,而不是去贸然地进攻他们。”说到这里,我扭头吩咐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给二团长奥列格和四团长盖达尔打个电话,让他们两人立即到指挥部来一趟。” 趁阿赫罗梅耶夫去打电话的时候,基里洛夫好奇地问我:“奥夏宁娜同志,你把这两位团长交到这里来做什么?” 听到基里洛夫的疑问,我立即向他解释:“政委同志,戈罗季谢城现在已成为了我们的后方,德军要想进攻这里,必须绕过我军的几个防区,所以我们要把防御的重点转移到空捏依。师指挥部再留在这里的意义不大,我觉得师指挥部应该尽快地搬到空捏依城去。” 对于我的意见,基里洛夫和班台萊耶夫立即表示了同意。基里洛夫还如释重负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其实昨天我就想向你提这件事情的,只不过怕您有什么别的考虑,所以犹豫了半天,最后也没提。既然我们师指挥部要离开,那么由哪支部队来防守戈罗季谢呢,是通报司令部以后,交给友军吗?” 我摇了摇头,回答说:“政委同志,目前集团军的兵力有限,他们不光要防御现有的地段,同时还要抽调兵力和敌人打巷战,抽不出多余的人手来接替戈罗季谢的防御,所以我打算把二团留下,一边负责城市的休整一边想方设法进行补充。” “您觉得上级会给我们补充兵员吗?”基里洛夫在听到我说让二团补给的话以后,似乎看到了一线曙光,便忍不住旧事重提。 我再次摇摇头,苦笑着对他说:“政委同志,也许您不知道吧。在这次的反攻前,罗科索夫斯基司令员的顿河方面军,只得到了三个步兵师的补充,而且都是有六成的兵力。而我们集团军不光没有得到兵员上的补充,甚至连急需的弹药和物资,也因为受这见鬼的伏尔加河上冻的影响。而没有得到多少的补充。如今伏尔加河上的交通虽然恢复了。但是从东岸过来的补充兵员。优先补充的肯定是还在城里战斗的那几个师或者旅。还有,我还听说司令员他们如今正在集中兵力,向德军发起攻击,准备将遭到德军围困的柳德尼科夫师救出来。” 我的话让基里洛夫大吃一惊,他惊诧地问道:“什么,柳德尼科夫上校的部队还存在德军的保卫中,那么卡尔波夫上尉指挥的那个营不是也危险了吗?”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政委同志。”班台萊耶夫为我帮腔说:“城里的战斗。远比我们的马马耶夫岗上更残酷。难道您忘记了,谢杰里科夫的一团,足足有三千多指战员啊,可调到工作区只打了一天,剩下的人连伤员在内,也不足两百人。卡尔波夫上尉率领的混成营从调走的那天开始,我在心里已将他们从独立师的编制里除名了。” 听完班台萊耶夫的话,基里洛夫扼腕叹息说:“唉,如果是其他的指战员牺牲了还好说,可卡尔波夫是第一个向我军反正的东方营指挥官。他的名字就连最高统帅本人也知道。要是他真发生什么意外的话,我怕上级会怪罪奥夏宁娜同志的。” 基里洛夫这么一说。还真的把我吓了一跳,细想起来,我给卡尔波夫所安排的任务,都是最危险的,似乎我是有意通过战斗来削弱他的实力似的。没等我说话,打完电话回来,又听清事情来龙去脉的阿赫罗梅耶夫便为我出谋划策起来:“师长同志,您看能不能给司令员打个电话,请他和柳德尼科夫上校商量一下,让卡尔波夫上尉回到我们师里来?” “师长同志,我觉得参谋长这个提议很好,”一向爱和阿赫罗梅耶夫唱反调的班台萊耶夫,见此事涉及到了我的利益,也对阿赫罗梅耶夫的意见表示了支持,“应该立即和司令员联系,想办法把卡尔波夫上尉调回来。要知道他的存在,对我们来说,不亚于几个师。” 班台萊耶夫的说法把基里洛夫逗笑了,他笑着反问道:“喂,我说老伙计,你这话说得太夸张了吧。卡尔波夫只是一名小小的上尉,怎么能抵得上几个师呢?” “政委同志,”虽然基里洛夫是自己的老朋友,但此刻班台萊耶夫却不满地说道:“难道您忘记了,上次尼古拉大尉和他的营是怎么反正的?不就是因为卡尔波夫这个榜样在么,否则现在的一团也不会多出一个能征善战的尼古拉营来,那一千七百名战俘也不会成功地回到我们的部队。” 班台萊耶夫在说话时,我的脑子里就浮出了一个念头,要立即给崔可夫打个电话,趁卡尔波夫上尉还没牺牲前,将他从最危险的地方招回来。等班台萊耶夫一说完,我连忙站起来,向几人进行检讨:“副师长说得很对,卡尔波夫上尉就是我们树立的一个典型,他的存在,对瓦解那些被迫为德军效力的东方营,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将他置于极度危险的位置,是我考虑不周,我这就给崔可夫司令员打电话,想办法让上尉能够重新回到我们师里来。”接着又吩咐坐在不远处的拉祖梅耶娃:“中尉同志,给我接集团军司令部。” 不过我运气似乎不好,不光崔可夫不在指挥部,就连军事委员古罗夫也不在。和我通话的参谋长克雷洛夫奇怪地问:“奥夏宁娜同志,您是有什么急事吗?” 听到克雷洛夫这么说,我连忙将卡尔波夫上尉的重要性对他说了一遍,希望他能和柳德尼科夫商量一下,看能否让卡尔波夫上尉他们回来,哪怕他一个人从近卫第70师回来也行。 没想到克雷洛夫听后,呵呵地笑着对我说:“喂,我说奥夏宁娜同志,您是打胜利打得太多,高兴得有点糊涂了吧?!”他调侃了我一句后,没等我说话,又接着说,“难道您忘记您现在的身份了吗?您是集团军副司令员,可以直接给柳德尼科夫上校下命令,让在他手下的卡尔波夫他们归建。” “这合适吗?”我顾虑重重地问道:“如果把卡尔波夫上尉他们调回来,会不会影响到近卫第70师的整体防御啊?” “打了这么久,你派去的那个营。估计现在也剩不下几个人了。”克雷洛夫对我的称呼。由刚才的尊称“您”变成了亲昵一些的“你”。“我也明白这个卡尔波夫上尉的重要性,也许真的如你的副师长所说的,他一个人能顶几个师,到那些还在为德军效力的东方营官兵,知道了他的经历后,就会产生动摇,这样一来,我们就能在削弱敌人的同时。加强我们自身的实力。奥夏宁娜同志,大胆地做吧,这件事情等司令员他们回来后,我会向他们汇报的。” 得到了克雷洛夫的许可,我给柳德尼科夫打电话时,底气也足了许多。我听到柳德尼科夫那熟悉的声音从耳机里传出来时,我大声地对他说:“您好啊,上校同志,我是奥夏宁娜,您好吗?” 听到是我的声音。柳德尼科夫先是一愣,接着兴奋地说道:“您好。副司令员同志,很高兴听到您的声音。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吗?” “是这样的,上校同志。”我对着送话器,将卡尔波夫的重要性向柳德尼科夫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最后,我用遗憾的口吻对他说:“……所以,上校同志,无论如何,我需要他立即回到独立师来。至于和他一起到近卫第70师的指战员,为了不影响到你们师的整体防御,我就不抽回来了。” “我不能这么做,因为他正在作战,副司令员同志!”没想到柳德尼科夫出人意料地说道:“而且,我请求您能让他继续留在我这儿,我们师不光战士减员了百分之八十,就连指挥员也没剩下几个,我想让他,卡尔波夫上尉当我的团长。” “可是,上校同志……”我想再次强调卡尔波夫的重要性,谁知他却抢先打断了我的后面的话,“亲爱的丽达穆施达可娃,对不起,我打断您一下,卡尔波夫上尉是一名有战斗精神的指挥员,他的部队所坚守的地段,德军不管发起多么猛烈的进攻,都别想前进一步。我认为将这样的指挥员留在您的师部当什么警卫营副营长是不对的。” “柳德尼科夫上校,我的独立师不用您来下命令!”我也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您以为我想把他留在警卫营吗?只不过是战斗部队里一时没有合适的职务可以安排他。好吧,卡尔波夫上尉的事情,我们以后再说。我要交给您的只有一个任务——无论如何,要保证他的生命安全。” 我放下耳机和送话器的时候,心里也明白自己交给柳德尼科夫的是多么大的一个难题,在那么残酷的战斗中,就连近卫第37师师长若卢杰夫少将的性命都无法保全,更别说一名小小的上尉了。幸好奥列格和盖达尔走进了指挥部,我可以暂时将这烦人的事情抛到一边,而向两人交代新的任务。 我走到两人的面前,不等他们敬礼,就抢先说道:“两位中校同志,我把你们叫到这里,是有新的任务要交代给你们。” 听说有新的任务,盖达尔面露喜色,惊喜地问道:“师长,是不是又有新的进攻任务?” 我苦笑着摇摇头,对两人说道:“虽然我们的包围圈,像一条锁链一般套在了德国人的脖子上,但我们师只是这长长锁链中的一个小铁环,勒死敌人的任务还轮不到我们,我们的任务只是确保自己这个铁环,在勒紧敌人脖子的时候不要发生断裂。好了,接下来我向你们宣布新的任务:二团的兵力最少,就负责戈罗季谢城市的防守工作,同时想方设法对部队进行补充;四团立即收拾行装,准备跟着师部向北转进到空捏依城。” 听我说完,盖达尔中校是满脸喜色,而奥列格中校却是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因为他心里明白,留守的部队建立功勋的机会,是远远:“奥列格中校,接下来要打的仗还很多,只要你们团能迅速地完成补充,以后有的是仗让你们打,你还担心没有立功的机会吗?” 被我说中了心事的奥列格傻笑了两声,抬手向我们敬了一个环礼,转身和盖达尔一起离开了师指挥部。 等两人一离开,我立即吩咐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抓紧时间收拾东西,我们在一个小时以后就出发。” 我刚吩咐完阿赫罗梅耶夫,坐在报话机旁的拉祖梅耶娃又站起身来喊我:“师长同志,一团长谢杰里科夫中校在线上,他要和您讲话。” 谢杰里科夫中校,我听到一团长的名字时,心里不禁咯噔了一下,开始胡思乱想起来:“难道德军集中优势兵力向空捏依城发起进攻了?”走过去接过耳机和送话器后,我因为紧张,声音都有些微微变调:“喂,谢杰里科夫中校吗?我是奥夏宁娜,出了什么事情?”(未完待续。。) : 衷心感谢书友 冰月心空、随!感谢书友 155、海洋近卫军、死去的獬豸 童鞋所投的宝贵一票!感谢书友 随风飘流の壹叶小舟 童鞋的打赏!u 第八二六章 遇险 谢杰里科夫似乎没有察觉到我的异常,而是兴奋地向我报告:“师长同志,顿河方面军的司令员罗科索夫斯基将军,还有第65集团军司令员巴托夫将军来了,此刻就在我的指挥所里。∽↗頂∽↗∽↗∽↗,请等一下,罗科索夫斯基上将要和您讲话。” 耳机里很快就传来了罗科索夫斯基那熟悉的声音,他和颜悦色地问道:“亲爱的丽达,你好,很久没见了,你最近怎么样啊?” 骤然听到罗科索夫斯基的声音,我激动得有语不成调:“您好,顿河方面军司令员同志,我……我很……很好,您好吗?” “我很好,今天我们顿河方面军的大部队,已前进至空捏依城的附近,我和第65集团军的司令员巴托夫将军知道你的部队在城里驻防,是特地来看你的。”罗科索夫斯基简单地介绍了他到空捏依的原因后,又接着道:“丽达,你真的很了不起,独立师在孤军奋战的情况下,为了保证马马耶夫岗这个将来可作为反攻的支撑,保卫斯大林格勒的最重要门户,一直坚守到红军展开全面反击,你们的巧妙部署,顽强防守,都为即将到来的最终胜利起到了关键的作用。” “司令员同志,您过奖了。”对于罗科索夫斯基的夸奖,我有受宠若惊的感觉,连忙自谦地道:“我其实做得还很不够,我们独立师在战役的防御阶段,消灭的敌人和牵制的德军兵力还不够多。” “行了行了,丽达。你别再谦虚了。”罗科索夫斯基打断我后面的话。笑着道:“如果你现在有空的话。我希望你能尽快地赶到空捏依来,我要给你布置防御任务。目前虽然我们的两支部队已完成了会师,但在我们包围圈里的德军还很强大,想一口吃掉他们,是不现实的。所以你要尽快调整部署,在地势险要的地域设防固守。明白吗?设防固守,防止德国人企图发动的反攻。在没有得到上级新的命令前,部队不能后退一步;同样。也不能随便前进一步,明白吗?” 听到罗科索夫斯基在话语中接连用了两个“明白吗”,我便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连忙答应道:“明白了,司令员同志!”完这句话以后,我稍作停顿,又接着了一句:“我会在最短的时间赶到空捏依,去接受您的命令!” “很好,那我就在你的一团团指挥所里等着你。”罗科索夫斯基完,便中断了和我的联系。 我放下耳机和送话器后。转身对站在不远处的基里洛夫他们:“罗科索夫斯基将军有重要的任务要布置给我们,所以我必须立即赶到空捏依城去。政委同志。您和我一起;而副师长和参谋长则留下来等四团集结完毕后,再赶到空捏依来。” 听我这么,一向谨慎的基里洛夫不假思索地赞成了我立即出发的提议。 我俩走出了指挥部,在外面找到了警卫连长尤先科上尉。正在和几名战士聊天的尤先科,见我们朝他走过去,连忙冲那几名战士挥挥手,将他们打发走,随后一路跑着迎了上来。在我们的面前立正敬礼,礼貌地问道:“师长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吗?” “上尉同志,我和政委要马上赶到空捏依城去,你去找两辆车,再带上几名战士,跟我们一起去。” 听完我的吩咐后,他随后问道:“师长同志,请问是用吉普车,还是卡车?” 前两天收复戈罗季谢的时候,我们缴获了几辆原属于苏军的吉普车,所以尤先科才有此一问。我想了想,从此地到空捏依城不算太远,道路又几乎全部在我军的控制范围内,用不着带太多的战士同行,就不必动用卡车了,所以我回答:“上尉同志,从这里到空捏依不远,卡车就不用了,你去找两辆吉普车吧。” “是!”尤先科答应一声,便转身离开了。 尤先科刚离开,不知从什么地方得到消息的巴斯曼诺夫便跑了过来。看到我和基里洛夫还站在路边,连忙走过来对我们:“师长、政委,听你们马上要赶到空捏依去,需要我集合警卫连护送你们前往吗?” 基里洛夫听他这么,连连摆手:“少校同志,不用了。从这里到空捏依没多远的路程,再加上沿途都有我们的部队,不需要太多的人同行。” “可是,政委同志,您曾经过,”见基里洛夫不打算让他和我们同行,警卫营长巴斯曼诺夫少校急了,他连基里洛夫以前过的话都搬了出来,“您曾经过,只要师长离开指挥部,不管去哪里,至少要有一个排的战士跟随。可你们现在就两辆吉普车去,人数是不是太少了?” “少校同志,我以前是过这话,”对于自己过的话,基里洛夫也不否认,“不过当时情况和现在不一样。当时敌人随时有可能冲上高地,所以师长不管去哪里都有可能遇到危险,所以我才会给你下达这么一条命令。可如今的情况不同了,德军陷入了我们的合围,整天惶惶不可终日,我们不去进攻他们,他们已躲在战壕里偷乐了,怎么可能派人来袭击我们呢?”到这里,他上前一步,拍拍巴斯曼诺夫的肩膀,友好地:“放心吧,少校同志,尤先科上尉的警卫连的战斗力如何,我想你是非常清楚的,有他们的保护,我们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正着话,我看到远处有三辆吉普车正向我们开过来。也许是尤先科觉得只派两辆车有少,因此又多找了一辆吉普车。 吉普车在离我们几步远的地方停住后,尤先科从第一辆车的副驾驶位置跳了下来,来到我们的面前报告:“师长、政委。吉普车已经准备好。你们就坐中间那辆吧。” 我和基里洛夫在第二辆吉普车的后面座位坐下。看到前面坐在司机和另外一名全副武装的战士。随着前车的启动,我们的司机也发动了引擎跟了上去。 我好奇地问坐在副驾驶位置的战士:“战士同志,你们一共来了多少人啊?” 听到我的问题,坐在前排的战士连忙扭头回答:“报告师长、政委,前后两辆吉普车上,连司机在内,各有五人。” 听他完前后车的人数后,我在心中默算了一下。两车各五人,那么就有十名指战员,再加上我们这辆车的司机和警卫员,那么尤先科他们共有十二个人护送我们去空捏依。 车在行驶的过程中,我朝车窗外望去,只见周围一片荒凉,到处都是白茫茫的,除了空中偶尔飞过的我军战机,地面上连一个人影都看不到。 基里洛夫忽然开口问道:“奥夏宁娜同志,您认为顿河方面军会在近期对德军发起最后的进攻吗?” “最后的进攻?!”听到基里洛夫所用的这个单词。我不由苦笑起来,“政委同志。现在最后的进攻还为时过早。要知道敌人的实力还很强大,虽然我们把他们围住了,可要想彻底消灭他们,却还需要等一段很长的时间。” “不知道这段时间会有多长?”基里洛夫谨慎地问道。 “起码要两个月左右吧。”对于基里洛夫的问题,我只是含糊地给出了一个大概的时间,同时还向他解释:“由于德军处于我们的包围之中,他们的弹药粮食和兵员的补给都中断了,因此他们也不敢冒险发动大的反击,只能老老实实地待在他们占领的阵地里,等待他们援兵的到来。” 听我到这里,基里洛夫冷笑了一声,用轻蔑的语气道:“希特勒还能给保卢斯派出能将他救出去的援兵吗?” 没等我话,在离我们仅仅十来米的地方,忽然传来一声爆炸声,爆附近的泥土和积雪被高高地掀向空中,随即又洒落下来,打得我们的吉普车棚梆梆作响。 司机猛地踩下了刹车,我和基里洛夫随着巨大的惯性,重重地撞到了前座的靠背上。 “出了什么事情?”基里洛夫大声地问道。 “敌袭,是敌袭!”前排的战士扭头冲我们高声地喊道。 “哪里来的敌人……”基里洛夫的话还没完,我的身边又响起了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随后我们所坐的车翻滚起来。我的身子猛地砸在了基里洛夫的身上,没等我做出什么反应,随着车辆的翻转,基里洛夫又压在了我的身上。 等车停止翻滚后,我发现自己又面朝天地压在了基里洛夫的身上。正想挣扎着站起来,忽然有人一把抓住了我的手,用力将我从被弹片撕破的棚处拉了出去。离开吉普车以后,又有一发炮弹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爆炸,吓得正准备站起来的我又重新趴在了地上。同时,我看到刚刚坐在前排的那名战士,正蹲在侧翻的吉普车旁边,抓住一个人的手臂往外拉。我眼尖,看清他正拉着的人是基里洛夫,连忙弯着腰跑了过去,抓住基里洛夫的另外一只手,和战士一起将他拖了出来。 基里洛夫一离开吉普车,战士就催促我们:“师长、政委,快离开吉普车,没准马上就要爆炸了。” “可司机还在里面。”基里洛夫虽然刚被拉出来,但他很快就发现周围只有我们三个人,不甘心就这样离开,“必须把他也救出来。” “他已经牺牲了,”战士带着哭腔道:“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我望四周张望,发现前后两辆吉普车也停了下来,战士们都以车为掩体,向远处的敌人射击着。看到这里,我也不再犹豫,低吼了一声:“政委,我们离开这里。”接着又吩咐战士,“在前面带路。” 战士二话不,带着我俩弯腰朝二十几米外的那个弹坑跑去。等躲进弹坑以后,我才能仔细地观察袭击我们的敌人来自合法,原来在道路南侧七八十米外。停在一辆德军的坦克。和五六辆三轮摩托车。不用,炮轰我们的一定是这辆坦克。 十几名德军士兵本来是成散兵队形向我们这边冲过来,但是在尤先科他们的阻击下,他们不得不趴在雪地里和我们对射。在这种时候,尤先科他们手里的ak47就有了大显神威的机会。德军只要一站起来,向前冲不了两步,就会倒在警卫战士的精准射击之下。 虽然我们的轻武器占优势,可德军的坦克也不是吃素的。它见我们的火力很猛,缓缓地转动着炮塔,对着我们又开了一炮。这发炮弹落在后车的附近爆炸,立即就有两名战士被气浪掀翻,他们的火力顿时就弱了下来。 德军的坦克再次射击,直接命中了吉普车,躲在吉普车后面的战士在爆炸声中惨叫着飞了出去。看到尤先科他们那辆吉普车后面的火力还在继续,我连忙拍拍那个躲在我身边的战士,高声地吩咐他:“战士同志,去告诉尤先科上尉。别再躲在吉普车的后面,那样很容易成为德国人的靶子。让他们找地方隐蔽起来。” 战士头,猛地冲弹坑里跃了出去,弯着腰朝尤先科他们快步跑过去。正当他离尤先科他们只有几步远的事情,一发炮弹落在了他的身边爆炸。战士顿时被炸得粉身碎骨,残肢断臂四处洒落,有些直接落在了尤先科的身边。 尤先科也许是听到身后有什么东西落下,本能地回头看了一眼。见到尤先科回头,我连忙冒险从弹坑里探出半截身子,拼命地向他打手势,示意他带人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去。 尤先科他们刚刚撤离吉普车不远,车辆便被一发炮弹命中,开始熊熊燃烧起来。见到这一幕,我心中暗叫侥幸,如果尤先科刚刚不回头的话,估计他们此刻也和后车的战士一样凶多吉少了。 见我们这边停止了射击,德军从雪地上爬了起来,端着武器就朝我们冲了过来。看到敌人越冲越近,我顿时心急如焚,我们就剩下几个人,人数上比德军少不,而且还没有重武器,拿威胁最大的那辆坦克一办法都没有。 不过我可不愿意这样束手待毙,连忙把ak47架在弹坑的边沿,瞄准德军冲来的方向,就扣动了扳机。对于几十米外的德军,这突击步枪可比冲锋枪好使多了,我只打了四五发子弹,就击中了一名德国兵。那名正在向前冲的德国兵中弹后,把手里的武器一扔,捂住胸膛在原地转了两个圈子后,一头栽倒在雪地里。 “打得好!”身旁传来了基里洛夫的声音,我扭头一看,直接他也趴在弹坑边沿,拔出了自己的手枪,冲着远处的德国兵连连地扣动扳机。不知道是射程的问题还是基里洛夫的枪法太差,反正我看他一口气将枪膛里的八发子弹全打光了,也没见一名德国兵倒下。 尤先科他们找到隐蔽的地方后,又重新开始向德军进行射击。德军在接连倒下三个人以后,又重新趴在地上和我们进行对射。而那辆讨厌的坦克,还在不停地朝着我们开炮,炮弹就落在我们或者尤先科他们隐蔽附近爆炸。 正当我恶狠狠地瞪着德军的坦克,想象着如果自己手里有一支反坦克步枪的话,该如何地干掉它时,忽然在坦克的旁边发生了剧烈的爆炸,刚刚还耀武扬威的炮塔在爆炸中,被炸得和车身分了家,飞出十几米远的距离,才重重地砸在了雪地上。 看到被炮塔砸得飞溅起来的雪花,真让我吃惊不已,我只是在想如何用反坦克枪打它,没想到它居然就发生爆炸。就在这时,忽然听到身旁的基里洛夫兴奋地喊道:“奥夏宁娜同志,快看,飞机,我们的飞机。” 我顺着基里洛夫手指的方向朝天空望去,果然看到一架我军的飞机正在空中盘旋,原来是它投弹摧毁了德军的坦克。飞机在空中转了一个圈以后,又再次俯冲下去,同时用机载机枪扫射趴在雪地上的德国兵。(未完待续。。) : 衷心感谢书友 剑神游侠 童鞋的两票支持!感谢书友 zz10、zzhnag68、heathy 童鞋所投的宝贵月票! 第八二七章 突破口 上 我军的战机完成了对地面的扫射后,重新拉起了机头,在空中盘旋了几圈,确定地面上没有危险以后,才调头向北飞去。 尤先科带着两名战士来到弹坑旁,蹲下来关心地问我们的情况师长、政委,你们没受伤吧?无错不少字” 我先看了看跑到后车位置去查看的两名战士的背影,随即摇摇头说我没事,不后面那辆车上的几名战士样了?” 尤先科扭头朝燃烧的吉普车望去,见两名战士正蹲在倒在地上的战友身边进行检查,忍不住叹了口气,用惋惜的口吻说德军的炮火太猛,估计他们都牺牲了。” 他的话说完没多久,两名战士便快步地跑了,站在尤先科的面前,表情严肃地摇摇头,示意后面车上的战士已全部牺牲了。 听说的部下都牺牲了,尤先科猛地站了起来,转身命*无*错*小说令站在身后的两名战士你们两个到敌人尸体那里去搜索一下,看还有没有活口。” 两名战士离开后,尤先科再次蹲下身,向我和基里洛夫伸出手来,帮助我们两人从弹坑里爬了出来。 从弹坑里爬起来后,我感到胸前有点隐隐作痛,低头一看,只见避弹衣左胸的部位,有几个凹陷,这都是方才炸弹在车旁的时候,有弹片打到了胸甲上。不过好在这避弹衣的质量还不错,没有被打穿,否则我有可能以及和那名司机一样,成为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去查看德军尸体的两名战士没过多久。就提溜着一名惊恐万分的德军士兵。当战士把德军士兵推到我的面前时。我先左右张望了一下。随即问道谁懂德语?”我打算审问一下这名被俘的德军士兵,搞清楚刚才的伏击是回事。 尤先科也向左右的战士望了望,接着摇摇头对我说师长同志,我们这里没人懂德语。要不,我们把俘虏押到空捏依城去,那里一定可以找到懂德语的人。” 尤先科的话刚说完,一直保持沉默的基里洛夫忽然说道还是我来审问他吧。”说完,他向前一步。用流利的德语询问起德军俘虏来。德军士兵听到基里洛夫嘴里说的流利德语,先是一愣,接着便叽里哇啦地和基里洛夫对话。 等两人的交流告一段落后,基里洛夫苦笑着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全搞清楚了。德国人的坦克出了故障在路边抛锚了,这帮德国人是骑着摩托车来修理坦克的,结果正好看到我们路过,于是才有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我听基里洛夫说完,也不禁苦笑起来,看来的运气可真够差的。居然连这种事情都会遇上。不过转念一想,幸好只带了三辆吉普车和十几个人出来。如果是让一个警卫排乘坐卡车跟我一起行动的话,估计早就被德军的炮火报销了。 “奥夏宁娜同志,我们去空捏依城?”看到三辆还在燃烧的吉普车,基里洛夫有些焦虑地问道这里离目的地还有五公里左右,如果要走,至少要花一个小时。” “政委同志,我们不用走路。”基里洛夫一说完,尤先科立即接口说道,他向远处一指,“您看,那里还有几辆德军的摩托车,我们可以乘坐摩托车到空捏依去。” 在得到我的允许后,尤先科和他的四名部下跑到德军停放摩托车的地方,一人骑了一辆,将敌人的三轮摩托都骑了。尤先科骑的摩托车在前面开路,我和基里洛夫分别坐在第二和第三辆摩托车的挎斗里,而被俘的德国兵,则被反绑着扔在了第四辆摩托车的挎斗呢。 我们的摩托车队向前行驶了没多远,就遇到了谢杰里科夫派出的,配备有两辆装甲车的巡逻队。带队的指挥员,我认识,是一连长格里岑科上尉。 他见到我们出现,立即命令装甲车停在了路旁。车一停稳,他就跑向我报告说报告师长同志,由于城外的观察哨在南面有硝烟,便立即向团部进行了报告。团长担心您在路上遇到了危险,所以让我带一支巡逻队出来查看究竟发生了事情。” 我没有对他说我们刚刚遇到的危险,而是开门见山地问道上尉同志,谢杰里科夫中校在地方?” “在城内的指挥所里,友军来的几名将军也在那里。”格里岑科上尉向我汇报完以后,恭恭敬敬地对我说道师长同志,请允许我为您带路。” 我们的摩托车队跟在格里岑科上尉的装甲车后面,进入了到处是废墟的空捏依城。到了城市中间,我看到有几栋剩余半截的建筑物,周围的砖石瓦块都受伤得很干净,看样子德军在收复空捏依城以后,专门把他们的指挥部附近打扫过。这样也好,我们就不用再费力气来收拾成堆的瓦砾了。 装甲车在一栋有哨兵站岗的建筑物前停下,我们的摩托车队也依次停了下来。我和基里洛夫刚从挎斗里出来,就见从建筑物里涌出了一群人,我最熟悉的谢杰里科夫走在整个队伍的中间。走到了最前面的指挥员,穿着一件灰色军大衣,戴着一顶灰色羔羊皮帽,从他菱形领章上的四颗金星,我一眼就认出他不是别人,正是我以前的老上级罗科索夫斯基将军。 我快步走到他的面前站定,抬手向他敬了个标准的军礼,同时说道方面军司令员同志,第62集团军副司令员、红旗独立师师长少将奥夏宁娜向您报告,我奉您的命令赶到了空捏依城,请指示!” 罗科索夫斯基抬手还了一个军礼后,伸出双手握住了我的手,同时激动地说道丽达。我还以为你也得天黑以后才能赶到。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 等他松开我的手以后。我向旁边微微一侧身子,将旁边的基里洛夫让了出来,随后为罗科索夫斯基做着介绍司令员同志,我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独立师的政委基里洛夫同志,他来自莫斯科中央委员会。” “您好,基里洛夫同志。”罗科索夫斯基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伸手和基里洛夫轻轻地握了握。便松开了手,接着他的身子也微微一侧,向我介绍起跟在他身后的指挥员。他指着一名中等身材,面色坚毅满脸皱纹的将军对我说丽达,我来给介绍一下,这位是第65集团军司令员巴托夫少将。” “您好,巴托夫将军!”虽然我和巴托夫都是少将军衔,但别人是集团军司令员,我只是一个有名无实的副司令员,所以我抬手先向他敬了一个礼。 巴托夫还了一个礼以后。主动向我伸出手来,同时还说道您好。奥夏宁娜同志。我早就听司令员同志说过您的事迹,没想到今天有机会亲眼见到您。” 我和巴托夫握手时,罗科索夫斯基身后一名胖乎乎的将军走到了我的面前,笑着对我说丽达,还记得我吗?”无错不跳字。 我定睛一看,居然是原第16集团军的参谋长马利宁,莫斯科保卫战时,他是上校军衔,现在也挂上了少将的领章。见到的熟人出现在面前,我顿时兴奋地叫了起来原来是您啊,马利宁参谋长。”我松开了巴托夫的手,一把握住马利宁的手,使劲地摇晃起来。 罗科索夫斯基在旁边为我解说道马利宁同志现在是我们顿河方面军的参谋长,他也很怀念当初和你一起工作的日子。” 寒暄结束后,我们走进了谢杰里科夫的团指挥所。因为这里屋子不大,人有太多,所以除了顿河方面军的几名高级指挥员、我、基里洛夫和谢杰里科夫外,其余的人都被挡住了指挥所的外面。 我拉了拉谢杰里科夫的衣袖,等他回头望着我的时候,我低声地问道中校同志,你这里有清静一点的地方吗?我想把身上的避弹衣脱掉。” “有的,师长同志。”谢杰里科夫连忙引导我来一个房门前,推开门后对我说这里是我的休息室,您可以到里面去更衣。” 我进入房间后,随手关上了房门。看到屋里除了一张床以外,还有一个小木桌和一把圈手椅。我将挎在肩上的ak47取下来放在桌上,接着又坐在椅子上,脱身上的避弹衣。我费力地摘下避弹衣,放在了脚下。我脱掉军大衣,掀开里面的套头衫,胸前有几块硕大的青紫区域,这明显是方才的弹片导致的。看到这样的伤痕,我不禁再次感到了后怕,如果不是避弹衣帮我挡住了弹片,我真的是凶多吉少。 我从屋里走出去时,看到大家都围坐在一张木桌旁,而罗科索夫斯基正在向基里洛夫讲述着,我连忙快步走,在基里洛夫的身边坐下,这才听清楚罗科索夫斯基所说的内容……为了这次大反攻,我们早在一两个月前就在做准备了。在向斯大林格勒地区调动部队的过程中,我们克服了重重困难。这些困难是由于斯大林格勒以北地区和伏尔加河东岸铁路运输能力弱,秋季道路泥泞,再加上德军航空兵和炮兵不断袭击伏尔加河的渡口造成的。德军航空兵对通往斯大林格勒的铁路交通线也实施了突击,调给西南方面军和顿河方面军的部队、辎重都要通过巴拉朔夫——波沃里诺——萨拉托夫——伊洛夫利亚一线;而调给斯大林格勒方面军的部队、辎重则要通过乌尔巴赫——巴斯孔恰克——阿赫图巴(伏尔加河东岸)一线。斯大林格勒地区军用物资的运输量九月份是22292节车皮,十月份是22126节车皮,十一月到目前为止,所用车皮的数量已远远超过了十月。即使如此,车皮还是供不应求,所以一些部队和兵团只好以步行的方式从阿斯特拉罕和卡梅申开往集结地域,路程长达三四百公里。……” “方面军司令员同志,”基里洛夫等罗科索夫斯基的话告一段落后,好奇地问在反攻前,我们的三个集团军都具备了样的实力呢?” 罗科索夫斯基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水以后,又继续往下说我们共有三个方面军参与这次的大反攻。瓦图京将军的西南方面军内含第21集团军、近卫第1集团军、坦克第5集团军、航空兵第2和第17集团军,在顿河东岸巴甫洛夫斯克至克列茨卡亚地区250公里的地带上展开。该方面军编成内有18个步兵师,3个坦克军,2个骑兵军,1个坦克旅,1个摩托化步兵旅,3个坦克团,1个摩托化团,1个炮兵师(共8个团),一个歼击旅,59个炮兵团和迫击炮团。他们要对付意大利第8集团军和罗马尼亚第3集团军的21个师和2个旅。敌人虽然在人数上占有一些优势,但他们的坦克、火炮和迫击炮较少。 顿河方面军内含第65、24、66集团军和航空兵地16集团军,在克列茨卡亚至耶尔佐夫卡150公里长的地带上作战。方面军编成内有24个步兵师,1个坦克军,6个坦克旅,2个筑垒地域,40个炮兵团和迫击炮团。要对付德军第6集团军的10个师。敌人无论在人数,还是火炮和迫击炮数量上都不如我军。 斯大林格勒方面军内含第62、64、57、51、28集团军和航空兵第8集团军,在斯大林格勒北郊至阿斯特拉罕450公里长的地带上展开。第62和64集团军继续坚守斯大林格勒城,而第57、51和28集团军从西面掩护斯大林格勒至阿斯特拉罕的伏尔加河下游。方面军编成内有24个步兵师,17个步兵、歼击和摩托化步兵旅,1个机械化军,1个坦克军,1个骑兵军,7个筑垒地域,63个炮兵团和迫击炮团。要对付德军第6集团军的部分兵力和整个坦克第4集团军,以及罗马尼亚第4集团军,共19个师。……” 罗科索夫斯基如数家珍似的报出一串串数据时,基里洛夫连忙从公文包里掏出纸笔进行记录。我抬头看了一样罗科索夫斯基,见他没有阻止基里洛夫记录的意思,便这些军事数据在此刻已算不上绝密,所以也就耐心地听着罗科索夫斯基的讲述。 在讲完各方面军的兵力情况后,罗科索夫斯基扭头对坐在旁边的马利宁说参谋长同志,您给丽达他们讲讲我们的部队,是如何突破德军防御的。” 马利宁点点头,站起身来向我们介绍作为顿河方面军主力的第65集团军和第24集团军,在反攻的第一天,是如何突破德军防御阵地的经过。“……巴托夫将军的第65集团军在11月22日至23日期间,以的右翼兵团同西南方面军的第21集团军所属的近卫骑兵第3军一道,占领了齐姆洛夫斯基、普拉托诺夫、奥列霍夫、洛哥夫斯基、上布津诺夫卡、戈卢巴卡、文采等居民点。被他们击溃的德军步兵第15、第376师和坦克第14师已向斯大林格勒撤退,去与他们的主力部队汇合。” 等马利宁介绍完当前的敌我态势后,罗科索夫斯基接过话题说道现在的敌情都清楚了,丽达,说说你下一步的考虑吧!”(未完待续……) 第八二七章 突破口(上) 第八二七章 突破口(上)是由【无错】【小-说-网】会员手打,更多章节请到网址: 第八二八章 突破口 中 “保卢斯的第6集团军虽然被我们合围了,不过想要一口吃掉他们,还是很不容易的。”我一边调整着自己的思路,一边字斟句酌地说道:“如今攻守态势转换,由前几天的德军攻我们守,变成了我们攻德军守,但德军只是被我们突然发起的大反攻打得晕头转向,他们的整体实力受损并不严重。即使处在我们的包围圈里,以他们的兵力和物资储备,也能支持很长的一段时间。这样一来,他们就可以依托现有防御工事,一边抵抗我们的进攻一边等待他们的援兵到来。” “希特勒还抽得出那么多的兵力,来救援他们被围困的部队啊?”马利宁听到这里,瘪了瘪嘴,不以为然地说道:“要知道目前全国战场的形势对我们有利,敌人根本无法从其它的战场抽调出兵力,来救援包围圈里的保卢斯他们。” 千万不要以为敌人陷入了我们的包围圈,我们就可以安心睡大觉了。我们现在要考虑的,是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将包围圈里的敌人彻底干净地消灭掉,以便抽调出足够的兵力,去增援其他战场的我军。”说完,冲我扬了扬下巴,“丽达,你继续往下说。” 我点了点头,又接着说:“坚守戈罗季谢的德军第295师,和守空捏依城的德军第297师,被我们击退后。如今向西南方向退却。根据侦察员的报告。他们在离我们十几公里远的地方,占据了一个原本属于我们的国防阵地,并在那里设防固守。” “奥夏宁娜同志,情况很严重啊。”说话极少的巴托夫将军等我说完后,叹了口气,补充说道:“那里的国防工事是修筑在一片山丘上,在白垩峭壁的脚下,是弯弯曲曲的深沟。陡峭的壁坡高达二三十米,几乎没有什么地方可以攀爬。而且白垩土又湿又滑,我们如果强攻的话,一定会付出不小的代价。” “政委同志,什么是白垩土?”我趁巴托夫将军说话的时候,偷偷地问旁边的基里洛夫。“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我的声音虽然小,但还是让坐在对面的罗科索夫斯基听到了,他笑着对巴托夫说:“巴托夫将军,我的女师长不知道什么白垩土,麻烦您给她解释一下吧。” 罗科索夫斯基的话让我羞得无地自容。但也只能红着脸听巴托夫解释什么是“白垩土”,巴托夫看着我。面带微笑地说道:“在海水上面,漂浮着许多极小的动物和植物。其中有一种称为‘多胚孔’的单细胞动物,这些生物的外壳是由石灰组成的。当这些生物体死掉以后,它们极其微小的身躯沉到海底。长此以往,就积聚成了厚厚的一层贝壳。当然,这过程得花上几百万年才能完成。这层东西逐渐粘结在一起并且压缩成一种松软的石灰岩,我们称它为‘白垩土’。” 等巴托夫一说完,似懂非懂的我连忙使劲点点头,表示听懂了,免得再遭到他们的嘲笑。随后我迅速地将话题岔开:“方面军司令员同志,要攻克德军占据的国防工事,必须要动用重炮。而我们师现有的技术装备有限,估计很难担当这个攻坚任务。” “放心吧,丽达。”我本以为我这么推三阻四,罗科索夫斯基就算不当场发火,估计脸上的表情也会冷若冰霜,没想到他听我说完,只是一挥手,不以为然地说道:“我说过,你们独立师的攻坚能力不够,就不用参加这次的进攻了。你们只需要坚守住现有的防线,没有我的命令,既不许退后一步,也不许随便前进一步。听懂了吗?”。 听到不用我们师参与对德军的进攻,我心里悬着的石头顿时落了地,连忙响亮地回答:“听懂了,方面军司令员同志。” “巴托夫将军,这次攻坚任务就交给你们第65集团军了,”罗科索夫斯基望着巴托夫问道:“大概什么时候能发起进攻?” “报告司令员同志,”巴托夫连忙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恭恭敬敬地回答说:“我打算派步兵第173师,来执行这次攻坚任务。同时调炮兵1师的加农炮第1107、第1166团,榴弹炮第275团,为进攻部队提供必要的炮火支援。” “说说您的计划吧。”罗科索夫斯基简短地说道。 眼看罗科索夫斯基他们要讨论战斗计划,我作为一个外人再待在这里就显得很不合适,于是我连忙站起身来,冲着罗科索夫斯基说:“方面军司令员同志,既然你们要讨论作战计划,那我们就先回避一下。”说着,叫上基里洛夫就要往外走。 没想到罗科索夫斯基只是瞥了我一眼,随即抬手向下压了压,吩咐我:“丽达,你不用离开,就坐在这里听一听,对你以后指挥作战也是很有帮助的。”说完后,又吩咐巴托夫:“说下去,将军同志。” 巴托夫看了我一眼,见我重新做回自己的位置,继续说道:“我计划在明天拂晓前,将步兵运动到离德军阵地仅一公里的地方隐蔽起来,炮兵则布置在步兵后面三公里的地方。先用密集的炮火对德军的阵地进行二十分钟的急袭,随即趁他们被我们的炮兵打得晕头转向的时候,让步兵果断地发起进攻,一举夺取这个国防工事,将敌人严密的防线撕开一个口子。” 我仔细地听完巴托夫的计划以后,心里有些不以为然,这种打法有点仗势欺人的感觉,有重炮先轰击德军的阵地,等敌人被炮火重创后,再发起冲锋。要是换了我有第65集团军这样的武器装备。我一样可以把德国人打得满地找牙。 我正在犹豫自己是否该发几句言的时候。忽然瞥见尤先科上尉想从门外进来。却被守在门口的哨兵拦住了。那哨兵应该是顿河方面军的,无论尤先科怎么说,挡在门口的哨兵都一直在摇头,始终不肯放他进来。 我怕尤先科找我有什么事情,便把身体向前倾,低声地对罗科索夫斯基说道:“方面军司令部同志,我的警卫营长在外面,似乎有急事找我。我想出去看看。” 罗科索夫斯基向门口望了一眼后,随口对我吐出了一个单词:“去吧!” 我连忙站起身,快步地走到了门边,站在哨兵的后面,冲着外面的尤先科低声地问道:“上尉同志,你有什么事情吗?”。 “师长同志,”尤先科急匆匆地回答我说:“那几名牺牲的战士遗体都拉回来了,我们该如何处置呢?” 听了尤先科的汇报,我立即想起进指挥所前,基里洛夫曾经把尤先科拉到一旁去说过什么。现在想起来,应该是安排尤先科处理烈士遗体这件事。我连忙把挡在面前的哨兵拨开。快步地走出了指挥所,将尤先科拉到了一旁,低声地问道:“所有的烈士遗体都拉回来了吗?”。 “全拉回来了,一个都不少。”尤先科深怕我不相信他所说的话,还特意强调说:“是我亲自和战士们将烈士的遗体抬上车的,一个都没拉下。” 我点点头,连说:“好!很好!我们独立师没有丢下自己战友不管的习惯。你今天亲自去将烈士的遗体都收敛回来,我这个做师长的谢谢你了!”我抬手向他敬了一个礼。 尤先科看到我向他敬礼,先是一愣,随即便反应过来,抬手向我还礼:“师长同志,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找个地方,将这些烈士都安葬了吧。”我因为要急着赶回去旁听会议,所以对于烈士们的后事只能交给尤先科处理,“你去给他们选个好的地方吧,这事我交给你全权负责。” 等我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的时候,看到马利宁正在纸上签署进攻命令,而巴托夫站在旁边,眼睛一刻不离地盯着马利宁手中快速移动着的那支笔。罗科索夫斯基将我一脸严肃地回到自己的位置,关切地问:“丽达,出什么事情了?” 我冲着罗科索夫斯基苦笑了一下,为了不影响到马利宁和巴托夫,我便把尤先科来报告的事情,小声地向他汇报了一遍。同时,还把我们在路上遇险的事情,也一并告诉了他。 罗科索夫斯基听完,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等巴托夫拿着马利宁签发的作战命令到外面去发报时,他才语重心长地对我说:“丽达,你现在不光是第62集团军的副司令员,同时还是红旗独立师的师长,你的安危不再是你个人的事,而是和成千上万的指战员息息相关。一旦你发生了什么意外,那么独立师的指挥系统就会陷入混乱,因此会带来什么样的恶果,你考虑过没有?” 虽然我心里觉得罗科索夫斯基有点小题大做,但在表面上还得装出诚恳的态度向他认错:“方面军司令员同志,您批评得对,我以后一定注意,绝对不会再犯类似的错误。” 罗科索夫斯基对我的态度很满意,他点了点头,瞅了一眼坐在我旁边的基里洛夫和站在我们身后的谢杰里科夫,咳嗽一声后吩咐道:“是基里洛夫政委吧?” “是的,方面军司令员同志。”基里洛夫听到罗科索夫斯基点到了自己的名字,不知道对方会有什么吩咐,连忙站了起来,身体微微前倾,恭谨地等待着罗科索夫斯基的指示。 罗科索夫斯基客套地对他说:“基里洛夫同志,刚刚丽达告诉我,说你们的警卫连连长尤先科上尉,即将为几名牺牲的战士举行葬礼。这些战士都牺牲得很英勇,如果葬礼光是尤先科上尉主持的话,显得有点不够重视,所以我打算让您和我的参谋长马利宁同志,一起去主持这些战士的葬礼。不知道您意下如何?” “方面军司令员同志,”基里洛夫恭恭敬敬地说道:“我非常乐意服从您的命令。我这就过去主持烈士们的葬礼。” 看到马利宁和基里洛夫都起身朝门外走去,而谢杰里科夫还傻乎乎地站在原地没动。罗科索夫斯基望着他。奇怪地问道:“中校同志。您还站在这里做什么,为什么不跟着你们的政委去参加烈士的葬礼?” 谢杰里科夫慌乱地答道:“是,将军同志,我这就去。”说着,就快步地朝基里洛夫他们的背影追了过去。 我知道罗科索夫斯基把这些人打发走,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对我说。果不其然,他看到所有人的背影在门口消失后,忽然压低声音对我说:“丽达。我听说你在几个月前,因为受到了弗拉索夫的牵连,差点被内务部的人枪毙了?” “是的,将军同志。”听到他问起这件事,知道他是关心我的安危,我的心中对他充满了感激之情,所以如实地回答说:“如果不是枪毙我的那把手枪恰巧卡壳,而费久宁斯基将军又及时赶到的话,估计我就见不到您了。” 罗科索夫斯基听后,站起身来。从桌子的另外一侧走到我的身边,抬手拍了拍我的肩膀。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丽达,也许你还不知道吧,在肃反时期,我也被判死刑,在死囚牢房里关了3个多月,曾在夜间被带到刑场,站在埋人坑的边缘等待着被枪毙。我左右两边的将军都被枪决了,而打在我后脖子上的却是一发空包弹。由于我一直没有招认罪行和乱咬人,因此能够九死一生的活了下来。后来由于苏芬战争苏军不顺利,最高统帅本人决定放一些有经验的指挥员出来指挥战斗,我才有机会又重新穿上了军服。” 罗科索夫斯基的话让我感到吃惊,因为我从来就不知道他居然和我一样,曾经如此近地面对过死神,不过我们都幸运地活了下来。他见我还在发呆,便继续往下说:“假如你具备了别人难以替代的能力,那么你就会变得很安全,生命才能有真正的保障。你能听明白我的意思吗?”。 刚听到他这么说的时候,我还是一头雾水,不过很快就想明白了。我之所以能在这特定的历史时期,幸运地活到了现在,估计还是和我自己所具备的能力有关,才能一次又一次地化险为夷,否则我早就变成埋在泥土里的森森白骨了。 巴托夫的炮兵部队在一个小时后,陆续地出现在了空捏依城。我隐约听到巴托夫向崔可夫报告,说因为步兵没有运输车辆,只能靠双腿步行,最快要等到天黑才能赶到。 25日凌晨,巴托夫的步兵和炮兵离开了空捏依城,去悄悄地占领所谓的进攻出发阵地。我和罗科索夫斯基他们站在指挥所所在地的二楼,眺望着远去的部队。罗科索夫斯基忽然问道:“丽达,想不想去看看我们的部队是如何夺取敌人阵地的。” “我们可以去观战吗?”。虽然我早就想看看巴托夫的部队,是如何夺取被德军占据的国防工事,但在没有得到罗科索夫斯基的许可前,我只能留在指挥所里等消息,如今听到他这么问,我也就顺水推舟地说道:“如果可能的话,我还是希望能跟随您一起到前沿去看看,看我们英勇的指战员是如何夺取敌人的阵地。” 就这样,我们一行人在天亮前,来到了设在步兵第173师潜伏点后面的一个观察所。我们进门的时候,巴托夫正弯着腰将眼睛凑近一个炮镜,观察着远处国防工事的动静。听到身后有动静,他连忙站直身体转身朝后望过来。见走在最前面的是罗科索夫斯基,赶紧立正向后者敬礼。 罗科索夫斯基抬手还了一个礼,开门见山地问道:“巴托夫将军,情况怎么样,德军的阵地上有动静吗?”。 “报告司令员同志,”巴托夫老老实实地回答说:“我们的调动似乎被的德国人发现了,我看到战壕里德国人都已进入了各自的射击位置。” “巴托夫将军,您以为德国人都是瞎子,看不到我们这里几千人马的调动吗?”。罗科索夫斯基接着又问。“炮兵团有多少们火炮啊?” 听到罗科索夫斯基的提问,巴托夫将军连忙回答说:“报告司令员同志,三个炮兵团有加农炮40门,榴弹炮20门,总共60门火炮。” 罗科索夫斯基抬手看了看表,接着便走到了炮镜前,弯下腰学着巴托夫刚才的样子,把眼睛凑近了炮镜,观察起远处的动静来。过了许久,他重新站直身体,转身对我们说:“既然德国人已发现了我们,就让他们先待在战壕里吧,待会儿我们炮击开始时,就可以多消灭几个德国人。对了,巴托夫将军,你要让战士们抓紧时间休息,这样他们才能在战斗中始终保持充沛的体力。”(未完待续……) 第八二九章 突破口 下 清晨七点,天还没亮,第65集团军的60门大炮一起开火。连续半个小时不间断的炮击,打得地动山摇,将原本被黑暗所笼罩的高地炸得火光熊熊。 当炮兵师的炮火准备结束后,巴托夫走到了观察所的电话机旁,拿起话筒大声地说道:“霍利科夫上校,炮击已经结束了,接下来就看你们师的表现了。让步兵第1311团立即对德军的阵地发起进攻。为了胜利,为了你们莫斯科人的荣誉,前进!” 我走到了罗科索夫斯基的身旁,举起了手中的望远镜,全神贯注地望着前方我军的隐蔽阵地。只见无数的黑影从地上爬起来,呐喊着向前冲去。 我把望远镜的镜头转向了还火光冲天的高地,只见上面静悄悄的。一点动静都看不到。似乎阵地上的德军士兵。都被我军的炮火消灭了。 当我们的部队离高地还有两百多米的时候,高地上的敌人开始了居高临下射击,和机枪声一起响起的,还有隆隆的炮声,看来有德军的炮兵部队在刚刚的炮击中幸存了下来,不过从爆炸的规模来看,都是一些小口径的火炮。 德军的机枪和炮火组成了一道密集的火网,将173师的进攻队列打出了大大小小的缺口。面对敌人如今密集的火力。我们指战员依旧义无反顾地向前冲着。我在望远镜里看到,挥舞着手枪的指挥员冲在前面,不时地有人中弹倒地,但很多又有人接替了他们的位置,继续冲向了高地。 高地上的德军阵地上只能看到无数闪烁着的枪口焰闪光,面对我军气势如虹的进攻,德军在尽自己最大努力进行射击,力图用火力封死我军的进攻道路。 也许是看到我军的伤亡太大了点,前线的指挥员及时地调整了战术,除了少数的兵力继续冒着枪林弹雨向前冲以外。剩下都卧倒在地,依托地形和高地上的德军展开对射。 对于前线指挥员的这次战术调整。我不动神色地在心里加以判断,觉得他的这个决定做得很对,面对敌人如此密集的火力,如果光凭着指战员们的勇敢往前冲,是根本不行的。就算我们的指战员再英勇,但人的血肉之躯,能挡住子弹挡住四处横飞的弹片吗? “巴托夫同志,突破德军的防线后,接下来打算怎么做?”我的身旁忽然响起了罗科索夫斯基的声音,我扭头一看,见他正侧着身子在和巴托夫说话呢。 “突破以后,1311团会继续向前突击,而及时跟上的1313团和1315团将向德军的两翼迂回,力求全歼高地上的所有敌人。” 就罗科索夫斯基和巴托夫说话的功夫,前面又有了新的变化,大约有三百多指战员逼近了高地,纷纷跳进了高地脚下的深沟。过了一会儿,我看到战士们开始攀爬峭壁,一时间峭壁上全是密密麻麻的人影。 山腰阵地里的德军见我们的指战员正在攀爬峭壁,纷纷从战壕里跳起来,来到了峭壁前,身体前倾端着手里的枪支朝下面射击。而他们很快便成为了我军指战员的射击靶子,那些正在和德军对射的指战员们纷纷调转枪口,朝这些脱离了工事的德国兵射击。这些企图阻止我军攀岩的士兵,往往没开两枪,就被密集的子弹击中,成片成片地倒在了峭壁旁。 看到德军被我军的火力打得龟缩在战壕里不敢动弹,而我们的指战员顺着峭壁越爬越高的时候,我暗松了一口气,心说最多再过几分钟,我们的部队就能冲上高地。就在我准备放下望远镜的时候,我忽然看到从战壕里飞出一个个黑乎乎的东西,那些黑东西上面还不停地冒着火星。 “不好,是炸药包。”我曾经在前两个月,见过我们的指战员在夜晚用炸药包炸德军的情形,所以一眼就认出从战壕里飞出,正落往高地脚下深沟里的是什么东东。 数十个炸药包落在了深沟里,在我们的指战员中间炸开,迸溅出大片的火光和硝烟,弹片乱飞,砂石腾空,望远镜里可以清晰地看见人的肢体飞上了天空。 等硝烟散尽,借助高地上火光的照明,我发现原本攀满峭壁的指战员都悉数消失,一想到这些指战员都在刚才那惊天动地的爆炸中,遭遇了不测,我就心如刀绞。我强忍着心中的悲痛,放下了手里的望远镜,扭头向旁边的罗科索夫斯基望去。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目光,眼睛从炮镜的镜头前移开后,站直身体对旁边的巴托夫说道:“巴托夫将军,世上没有不流血的胜利,1311团的进攻不能停止。立即把173师的炮兵团调上去,用炮火压制高地上的敌人,掩护步兵再次发起进攻。” 巴托夫点点头,走到了电话机旁,拿起话筒沉声说道:“我是巴托夫将军,立即给我接173师的979炮兵团。”电话通了以后,我又听到他在吩咐对方:“中校同志。德军在高地上还有炮兵。对我们的进攻部队威胁很大。我命令你,将库里申科的第二炮兵连调上去,消灭敌人在高地上的炮兵和机枪火力点。” 罗科索夫斯基等巴托夫走过来后,好奇地问他:“巴托夫同志,这个库里申科是什么人?您好像对他挺熟悉的。” 巴托夫瞥一眼站在旁边八卦之魂在熊熊燃烧的我,犹豫了片刻,但还是如实地向崔可夫报告说:“方面军司令员同志,这个库里申科中尉是在战争爆发前几天。才分配到基辅特别军旗所属第173步兵师的第979炮兵团服役,军衔是中尉。 战争爆发后,该师在西南方面军第26集团军第8步兵军的建制内参加战斗,该师一开始就在第一线参加战斗,并在基辅陷入了德军的合围。库里申科幸运地从包围圈中逃了出来,并且又被分配到了被重建的他原来番号的部队。……” 听巴托夫说到这里,我心中明白自己刚才的那段记忆是正确,也许他是顾忌说173师曾经全军覆没这件事,所以在向罗科索夫斯基汇报前,才会用那么复杂的眼神看我一眼。 “……库里申科到了新部队后。依旧在979炮兵团担任二连连长。重新组建的173时迅速地投入了莫斯科保卫战,首先在预备队方面军第33集团军的编成内。于10月2号在卡卢加州基洛夫市西南地区投入德军的战斗。10月末,该师又纳入了朱可夫大将指挥下的西方面军,11月21日,该师被编入第50集团军,先后于别廖夫、维尼奥夫和卡西拉地域进行了艰苦的防御作战。当他们撤到莫斯科城下时,全师只剩下了109人,而库里申科就是其中一名幸运儿。 该师在进攻补充后,转到了第49集团军的编成内投入了莫斯科城下的伟大反攻。到今年一月,该师又归回了50集团军的建制。而库里申科则在2月14日的战斗中负了重伤,173师也因为损失极大,被车厢战场进行整编。 八月份,该师被编入了我们集团军,我在当时的师长霍赫洛夫上校上报的授勋申请里,第一次看到库里申科的名字。为他授勋时,我和他交谈过几句,觉得他是个不错的年轻人,不光有丰富的战斗经验,而是也很聪明,是个优秀指挥员的苗子,因此对他的印象很深刻。他的炮兵连从九月到现在,库里申科的炮兵连消灭了超过300名敌人官兵,摧毁了3个炮兵连,两个军火库,8个重机枪阵地以及大量的敌军物资。” 罗科索夫斯基等巴托夫说完,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我们就拭目以待吧,看看这位库里申科中尉是不是真的如你所说的那样能干。” 我听完巴托夫的介绍后,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库里申科中尉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独立师现在最缺的就是炮兵和坦克兵方面的指挥员,假如他真的是一个有本事的人,我想把他挖到独立师。师里的炮兵营早晚会扩编成炮兵团,他来了的话,我至少可以给他一个炮兵营营长的职务。 天开始亮了起来,外面的视野也开阔了许多。我看到一支由九门火炮组成的炮兵连,在离高地500多米的地方,冒着敌人的炮火,构筑了一个简易的炮兵阵地。当所有的火炮就位后,立即就对高地来了一次齐射。 德军的阵地上腾起了几道烟柱,没等硝烟散去,又一批炮弹落在了战壕的前后,将山腰阵地打得硝烟四起,几个正在拼命射击的火力点顿时哑了火。1311团那些依托地形和德军展开对射的步兵,见到我们的炮火正在对德军进行压制射击,纷纷从地上爬起,端着武器又往前冲去。 当我们的指战员再次沿着峭壁向上攀爬时,德军企图故技重施,用炸药包来再一次摧毁我们的进攻。可仅仅扔出了几个炸药包,战壕就被密集的炮火所掩盖。看到战壕里腾起的火光和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我猜测可能是有一两发炮弹命中了德军堆积的炸药包,因此引起了毁灭性的殉爆。 有不少正在攀爬峭壁的指战员,被这样剧烈的爆炸震得从峭壁上摔了下来,但后面的指战员依旧毫不迟疑地向上攀爬着。当几名战士爬到平缓处,摘下背在背上的枪支,端着向敌人的战壕冲去时,为了避免误伤,炮兵连的炮火开始向山顶延伸。 1311团的部队占领山腰阵地,向山顶阵地发起冲锋时,另外的两个团却待在自己的阵地上没有任何动静。我正想问问是这么回事时,却看到有几十名背着背囊的战士,攀上高地后就停止了前进,蹲在峭壁旁紧张地忙碌起来。 “方面军司令员同志,”我耳边响起了巴托夫的声音,他正在向罗科索夫斯基解释这些人在做什么,“这些人是工兵,他们将用炸药炸毁陡峭的峭壁,为后面的部队开辟通道。” 他的话刚说完,前面便响起了隆隆的爆炸声,大块大块的岩石从山坡上滚了下来。等硝烟散去,我看到随着岩石的落下,原来的峭壁上出现了几条相对平缓的通道。接着天空中升起了一颗红色的信号弹,似乎在告诉后面的战士,通道已经开辟。 随着信号弹的升起,原本隐蔽在阵地里的指战员们爬起来,端着自己手里的武器呐喊着朝前冲去。很快他们冲到山脚下,便放慢了速度,沿着工兵开辟出来的道路上了高地。 我从望远镜里看到,整个阵地都在燃烧,武器和弹药在燃烧,铺满阵地表面的尸体在燃烧,甚至连泥土和弹坑也都在燃烧。而我们的指战员就在硝烟中勇敢地朝山顶冲去。 1313团和1315团的指战员登上高地后,迅速地向两侧迂回,将坚守高地的德军部队全部包了饺子。战斗在半个小时以后结束,德军的一个营部和三个连,除一百多人当了俘虏外,其余的全部被我们消灭了。夺取高地的战斗,成功地在德军防守严密的战线上打开了一个突破口。 在统计战果时,我特意查看了库里申科中尉的炮兵连的战果,只见战报上写到:“……库里申科中尉的炮兵连,消灭了一门火炮,摧毁了三挺重机枪,一个观察所,两条战壕和一个加固的战地指挥所。”看到这样惊人的战果,我心中更坚定了要挖巴托夫墙角的念头,我打算找机会向他提出请求,让他把这位能干的中尉转让给我。(未完待续……) :鞠躬感谢书友蓝色天空暗影、狂灵使徒、q1979072童鞋的两票支持!感谢书友颍河读者、死去的獬豸童鞋所投的宝贵月票!感谢书友hypp1014童鞋的打赏! 第八三〇章 新建炮兵营的首战 上 纯文字在线本站域名手机同步请访问 打扫完战场,罗科索夫斯基和巴托夫就在观察所里接见参加战斗的指挥员。在这种时候,我肯定不能再不识趣地留在屋里,便找了个借口离开。 观察所外面的战壕里站着几十名指挥员,从他们的领章看,都是些尉官和校官,估计就是173师从连级到师级的指挥员吧。第一批进去的是三个人,年轻都不太轻,除了一名上校,一名中校外,还有一名是政工人员的军衔,估计是该师的师长、政委和参谋长。 他们在里面只待了几分钟,便重新走了出来,他们的身后跟着一名中尉,他站在门口冲站在不远处的指挥员们大声地说道:“炮兵第979团二连连长库里申科中尉。” 这个熟悉的名字立即就引起了我的关注,我看着这位从后排挤出来的指挥员快步地来到了那名中尉的面前,立正后向对方报告说:“指挥员同志,我就库里申科中尉,请问是司令员同志要接见我吗?” 近距离看到库里申科,还是让我吃了一惊,我以为像他这么战斗经验丰富的指挥员,起码都已人到中年了,不过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年轻,最多二十出头的样子,高高瘦瘦【的,人也长得英俊。 站在门口的中尉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随即一摆头说道:“走吧,库里申科中尉,两位司令员同志在里面等着您呢。”说完,他转身先走进了观察所,而库里申科愣了片刻,也跟着走了进去。 我心中正在感慨库里申科的年轻有为时。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小心翼翼地在问:“请问您是友军的奥夏宁娜师长吗?” 听到身后的问话。我连忙转过身。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名少尉,便饶有兴趣地问道:“少尉同志,我就是奥夏宁娜,请问您有什么事情吗?” 少尉连忙来了个立正,接着将一张纸递给了我,同时说道:“将军同志,这是您的师里刚刚送来的电报,说要立即交给您。” 我接过少尉手里的电报。冲他点头致谢后,低头看起电报来。电报是崔可夫发来的,上面的内容很简单:“柳德尼科夫师危在旦夕,命你部将现有防区移交给友军部队后,立即回师城内,对该部实施救援行动。” 看完这份电报,我的心顿时往下一沉,没想到大反攻都开始了好几天,可柳德尼科夫师那里的情况不光没有好转,反而恶化了。如今居然面临着被德军全歼的命运,看来对他们的救援是迫在眉睫。 我快步地来到了观察所的门口。按照条令规定问了一句:“允许进去吗?” 我的话音刚落,里面就传来了罗科索夫斯基的声音:“进来吧,丽达。” 我一走进观察所,还没来得及说话,罗科索夫斯基又补充说:“丽达,出了什么事情吗?以我对你的了解,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你绝对不会这么冒失地闯进来。” “方面军司令员同志,这是我刚收到的电报,是崔可夫司令员发来的。”说着话,我便将电报递给了罗科索夫斯基。 他接过电报看了两眼,又重新递还给我,嘴里说道:“丽达,既然城里的情况不乐观,你就尽快地带部队赶回去吧,空捏依和戈罗季谢两地的防御,就交给巴托夫将军的部队吧。” “方面军司令员同志,我会让我的师参谋长阿赫罗梅耶夫少校留下,负责将防务移交给巴托夫将军的部队。”我说完后,抬手向崔可夫敬了一个礼,转身就要离开。可这一转身,就看见在屋子中间站得笔直的库里申科中尉,我不禁又停住了脚步。 刚刚在外面时,我心里就一直在盘算如何把库里申科要到我的师里去,不过还没等我想出好办法,便要尽快地赶回师里去了。此刻既然他就在我的面前,如果我不利用这个机会向巴托夫提出请求的话,那就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才有机会了。于是,我一咬牙,转过身来对着罗科索夫斯基和巴托夫说道:“两位司令员同志,我还有一个请求。” 罗科索夫斯基以为我所说的请求和移交防务有关,所以大大咧咧地说道:“丽达,你有什么请求,就尽管提出来,只要我们能办到的,就一定帮你办。” 我扭头瞥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库里申科,又回过头来对巴托夫说:“巴托夫司令员,您也知道我的部队组建仅仅几个月,各兵种的战斗骨干和各级指挥员都很欠缺。这次要回师城内救援友军,能派上用途的,除了步兵就是炮兵。以我们现有的炮兵兵力,要在攻坚时,对敌人的火力点进行压制,是很困难的。所以我冒昧地请求您,允许将库里申科中尉支援给我师。” 我的话说完后,屋里一片沉默。 过了一会儿,回过神来的巴托夫有礼貌但同时态度坚决地说道:“请原谅,奥夏宁娜将军,库里申科中尉是我们第65集团军的指挥员。”说完这两句话以后,他的目光投向了旁边的库里申科,故意打着官腔对他说:“这里没您的事情了,中尉同志,您可以走了。” 库里申科啪的一个立正,抬手向我们几人敬了一个环礼,转身就要离开。巴托夫将军的话,让我的心,彻底坠入了冰窖,看到库里申科要离开,我都忍不住想冲上去拉住他。 就在我要绝望的时候,忽然罗科索夫斯基开口了:“中尉同志,请等一下。”原本已经走到了门口的库里申科停住了脚步,重新转过身,依旧保持着立正的姿势,双目平视前面,静静地等待着罗科索夫斯基的指示。 罗科索夫斯基笑了笑,接着对巴托夫说:“巴托夫同志,说到会师。我们和丽达的部队是战友和同志;可是谈到将我们的指挥员支援友军的时候。您就像葛朗台一样变得斤斤计较了……”罗科索夫斯基说完这两句话。快步地来到了库里申科中尉的面前,将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语气平和地问道:“中尉同志,您是怎么考虑的,愿意去这位女将军的独立师吗?” 库里申科快速地瞥了我一眼后,响亮地回答说:“方面军司令员同志,我坚决服从您的一切命令。” 刚才听到罗科索夫斯基说话时,我心里就是一阵狂喜。此刻听到库里申科中尉表示服从上级的安排,我的心里更是乐开了花。 罗科索夫斯基等库里申科表完态以后,又来到了我的面前,关切地问道:“丽达,你就光要库里申科中尉一个人吗?” 听到罗科索夫斯基的问题,我拼命地点着头,同时画蛇添足地说道:“是的,方面军司令员同志,虽然我们师缺少足够的炮兵,但只要巴托夫将军同意让库里申科中尉来我师担任职务。那么我也就知足了。” 我说完后,罗科索夫斯基没有发表任何意见。而是皱着眉头背着手在观察所里来回地走动起来。走了几圈后,他停住了脚步,扭头对我说道:“丽达,你们师进入斯大林格勒城内,所进行的将是一场恶仗,仅仅给你们派一名炮兵指挥员过去,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况且库里申科中尉和他的新部下要想配合默契,起码需要一个较长时间的磨合期,而你们现在最缺少的恰恰是时间。我认为,可以把炮兵二连成建制地划归你师指挥。您的意见呢,将军同志。”他最后一句话,是冲着旁边的巴托夫问的。 我从巴托夫的脸上看到了幽怨的表情,也知道他满心不愿意将这么好的一名炮兵指挥员交给我,哪怕目前仅仅是初级指挥员也不行。罗科索夫斯基的话,更加是雪上加霜,他紧咬着牙关,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但几十年的军旅生活,让他养成了服从上级命令的好习惯,他深吸一口气后,努力用平稳的语气回答说:“方面军司令员同志,既然您已经下了命令,那么,我坚决服从。” 我明白自己在这种情况下,提出这种挖墙角的请求,并得到了罗科索夫斯基的支持,受到损失的巴托夫心里一定对我恨之入骨,但为了挖到师里急需的人才,就算明知道得罪了巴托夫,我也只能硬着头皮将这件事情做下去。 罗科索夫斯基得到了巴托夫的答复后,满意地点点头,接着又走到了库里申科中尉的面前,对他说道:“中尉同志,您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向您的新上级报道?” 库里申科听我这么说,连忙转身面向我,抬手敬礼后,大声地报告说:“报告师长同志,原173师炮兵第979团二连连长库里申科中尉向您报告……” “等一等,”没等库里申科中尉说完,我便抬手打断了他后面的话。我心里明白虽然自己借助罗科索夫斯基的力量,将他从巴托夫将军的手下强行挖了过来,可如果不给他一点甜头的话,就很难让他对独立师有认同感。于是,我郑重其事地对他说:“库里申科同志,从现在起,你是我们红旗独立师炮兵二营的营长,军衔也不再是中尉,而是上尉。重新再向我报告一遍吧。” 库里申科得到了意外的晋升,脸上流露出惊喜的表情。等他重新按照新的军衔和职务向我报告后,我又接着说道:“除了您获得晋升外,原炮兵二连的全体指战员,排长升连长,班长升排长,战士当班长。请您待会儿将我的这个命令,向战士们进行传达。” 我和库里申科离开观察所,从那群等在外面的指挥员前面经过时,我忽然听到有人在叫库里申科:“喂,我说中尉,您是打算去什么地方啊?” 我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见说话是一名站在队列前面的中校。而库里申科听到中校的询问后,连忙跑到了他的面前,抬手向他敬礼后,身体微微前倾,凑近他的耳朵低声地说了起来,虽然我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但我明白他一定是在向对方汇报观察所里发生的事情。 库里申科说话时,那名中校不时地向我投来好奇的目光。从库里申科对他的态度来分析,这么中校十之是炮兵第979团的团长。等库里申科的话说完后,那名中校和他一起走了过来,在我的面前站定,抬手敬礼后,礼貌地说道:“将军同志,步兵第173师炮兵第979团团长巴巴耶夫斯基中校向您报告。” 我抬手向他还了一个礼,同时客套地说道:“您好,中校同志。” “库里申科中尉虽然年轻,但他是一名难得的炮兵指挥员,”巴巴耶夫斯基虽然第一次和我打交道,但他为了自己部下的前途,说起话还是无所顾忌的,“所以请您一定要好好地重用他,让他能将自己的长处发挥出来。” “巴巴耶夫斯基中校,”面对这个关心自己部下前途的指挥员,我面带微笑,友善地说道:“请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地照顾库里申科上尉的。我相信要不了多久,他就是成为一名战功卓越的优秀炮兵指挥员。” 说完这几句场面话以后,我连忙把话题一转:“对不起,巴巴耶夫斯基中校,我们还有紧急任务,今天就先到这里了,等有机会的时候,我们再好好地聊一聊。” 离开战壕,走到一片开阔地,我停住了脚步,望着远处的炮兵阵地,扭头对库里申科:“上尉同志,您的炮兵连要转移的话,大概需要多长的时间?” 库里申科抬手看了看表,随后回答我说:“报告师长同志,至少需要一个小时。” “那我给你一个半小时,”我因为要立即赶回城里的指挥部找基里洛夫他们,所以简短地命令他:“部队集结完毕后,您就把他们带到空捏依城南的路口,我会很快带着大部队来和您汇合的。” “是,我保证完成任务。”(未完待续。。) 最快更新,无弹窗请。 第八三一章 新建炮兵营的首战 中 刚回到指挥所,阿赫罗梅耶夫就迎上来向我报告说:“师长同志,命令已传达到部队,一团、三团、四团的部队正在集结。为了避免引起混乱,各团将陆续从城市里撤走,撤退顺序是一团、四团和三团。” “参谋长同志,你做得很好!”见阿赫罗梅耶夫他们在我不在指挥位置的情况下,已经安排好了部队撤退的全部步骤,我心里感到很满意。看到基里洛夫和班台萊耶夫坐在桌边低声地交谈,连忙走过去和他们打招呼。 我一坐下,就向他们通报从罗科索夫斯基的手里要来了一名优秀炮兵指挥员和一个炮兵连的事情。班台萊耶夫听完后,顿时喜笑颜开地说道:“师长同志,这真是太棒了。在接下来的巷战中,我们有很多地方需要用到炮兵,可莫罗佐夫少校的炮兵营几乎被打残,很能为我们的进攻部队提供足够的炮火支援。如今有了这么一支炮兵部队,我想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他们能派上大用途。” 听说我又要来一个炮兵连,和基里洛夫、阿赫罗梅耶夫的兴高采烈不同,基里洛夫考虑问题要全面得多,他谨慎地问我:“奥夏宁娜同志,根据您刚才所说的,这位叫库里申科的炮兵指挥员,是您从巴托夫司令员那里挖过来?”见我点头表示肯定,他又接着说,“虽然有罗科索夫斯基司令员出门为您周旋,但这么做,会不会把巴托夫将军彻底得罪了?” 原本因有新部队加入而兴奋异常的班台萊耶夫和阿赫罗梅耶夫,听到基里洛夫这么说以后。脸上的表情都严肃起来,两人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了我,想听听我对这件事情是如何进行解释的。 我心里何尝不知道自己做了一件得罪人的事情,不过想到库里申科的到来,可以让我们师在巷战时。减少很多伤亡时,就觉得这样做是值得的。所以我在斟酌了片刻后,一字一顿地对基里洛夫说:“政委同志,我知道这样做,会得罪巴托夫将军。不过这么做,我也是迫于无奈。要知道我们师马上要进入城市和德军进行巷战,如果没有足够的炮火支援,我们将在攻坚的战斗中付出惨重的代价。为了胜利,为了独立师的指战员们,就算明知道要得罪人。我也只能硬着头皮做这件事了。” 基里洛夫听完我的肺腑之言,站起身伸出双手握着我的手,使劲地摇晃着,过了好一会,他才艰难地吐出了几个字:“奥夏宁娜同志,委屈您了!” 根据事先的安排,我、基里洛夫和一团、警卫连先向戈罗季谢开拔。在我们出发后,班台萊耶夫和阿赫罗梅耶夫分别率四团和三团跟进。 我和基里洛夫乘坐的吉普车离开了满是废墟的城市。来到了城外。只见在通往戈罗季谢的道路边,牵引着大炮的卡车排成了长队。 我老远就看到库里申科上尉和几名指挥员站在一辆吉普车旁边。见到我们的所乘坐的吉普车出现后,他立即带着指挥员小跑着迎了过来。我让司机把车停下。接着推开车门,和基里洛夫一左一右地下了吉普车。 库里申科他们来到了我们的面前停下,随后整齐地抬手向我和基里洛夫敬礼。接着大声地向我报告说:“师长同志,独立师炮兵第二营准备就绪,随时可以投入战斗。” 库里申科报告完毕后,我指着旁边的基里洛夫向他介绍说:“上尉同志。我来向您介绍一下,这位是独立师的政委基里洛夫同志。来自中央委员会。” 听到我对基里洛夫的介绍,库里申科和他的部下连忙整齐地敬了一个军礼。同时礼貌地喊道:“政委好!” 接下来库里申科便向我们介绍他的部下,佩戴中尉军衔的指挥员是他的副连长,少尉军衔的指挥员则是他手下的各连连长。 “都准备好了吗,上尉同志?”虽然库里申科在我下车时,就曾经向我报告说部队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出发,但我还是习惯性地问了一句。 对于我这个多此一举的问题,库里申科还是耐心地回答说:“是的,师长同志,一切都准备好了。我和各排的排长都检查过了,所有的人员都做好了战斗准备。” “既然已准备就绪,那就出发吧。”我说完这句话以后,又反问库列绍夫:“上尉同志,应该由谁来带路呢?你们还是我?” “让我的副连长带路吧,他熟悉地形。”库里申科简短地回答道。 “上尉同志,”基里洛夫对这位新晋的上尉似乎很有好感,友好地说道:“让您的副连长在前面带路,而您就和我们坐同一辆车吧。” 对一名级别比自己高出很多的指挥员邀请自己同车而行,库里申科表现得很淡定,他先是向自己的部下交代了诸多的注意事项,等打发他们离开后,他转身走到了吉普车旁,拉开了车门,请我们上车。 我和基里洛夫坐在后排,而库里申科上尉则坐在前面的副驾驶位置。看着停住路边的卡车依次启动,向潜伏驶去时,我好奇地数着卡车的数量。没想到这一数,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在我的印象中,库里申科的炮兵连只有九门大炮,可我却发现有十二辆牵引着火炮的卡车。 当我们的吉普车启动后,我好奇地问前面的库里申科:“上尉同志,我记得你的炮兵连只有九门火炮,可现在怎么变成了十二门,这是怎么回事?” 库里申科听到我的问题,连忙扭头望着我回答说:“师长同志,是这样的,我正在集结部队时,遇到了我原来的师长霍里科夫上校,他说是奉了集团军司令员巴托夫将军的命令,为了加强我部的战斗力。特意给我增加了三门火炮。” 基里洛夫听完,呵呵地笑着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我刚刚还担心您把库里申科上尉要到我们师来,会得罪巴托夫将军,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说完这几句话。他扭头问前排的库里申科:“上尉同志,您今年多大年纪了?” “政委同志,”库里申科彬彬有礼地回答说:“我是从1922年出生,今年刚20岁……” 我听到库里申科语法中的错误,忍不住噗地笑了出来,正在向政委汇报的库里申科立即便停了下来。只是用诧异的目光望着我。看到基里洛夫也向我投来了疑惑的目光,我连忙纠正库里申科:“上尉同志,您应该是说您是在1922年出生,而不是从1922年出生。” 我的话顿时引来了基里洛夫的哈哈大笑,就连司机也轻声地笑了两声。库里申科虽然被我们笑得满脸通红。但还是接着往下说:“……我在1940年9月生日的那个月加入了军队,在经过一段时间的炮兵军官培训后,41年的6月,我被指派到基辅特别军区所属第173步兵师第979炮兵团服役,军衔是中尉。……”他简短地把自己的经历向基里洛夫汇报了一遍。 等库里申科介绍完自己的履历,基里洛夫又接着往下问:“上尉同志,我们把您从顿河方面军要过来,您有什么想法没有?” 听到基里洛夫的提问。库里申科沉默了片刻,似乎在考虑,他应该用什么方式来回答这个问题。他说话的语气很慢。似乎在不断地斟酌着合适的字句:“政委同志,我是这样想的……反正都是为了保卫祖国,那么在顿河方面军,还是在斯大林格勒方面军打击法西斯侵略者,都是一样的。您说对吗?” 对库里申科的回答,基里洛夫满意地点点头。赞许地说道:“上尉同志,您能这么想就对了。我还一直担心师长同志把您从173师要过来。您心里会有什么想法呢。”说到这里,他及时地转换了话题。“您对我们有什么请求,可以尽管提出来,只要我们能办到的,就一定会尽量达成您的愿望。” 库里申科皱着眉头想了想,又开始说道:“师长同志,是这样的。我的连只有120人,现在上级又给我们补充三门火炮,这样一来,我们的人手就显得有些紧张了。不知道师部能不能给我们补充点炮兵?”基里洛夫没有说话,而是扭头望着我,等待我做出决定。 听到库里申科提出的只是这么简单的请求,我立即爽快地回答说:“没问题,我会尽快为您补充必要的人手。”为了安他的心,我还对他做进一步的说明,“我们在上个月,曾经营救了一批被俘的指战员,从这些人中,我们选出了将近两百人的炮兵,补充进了师属炮兵营。由于师里的各式火炮不多,所以这些炮兵大多数时候都是当成步兵在使用。等回到了斯大林格勒,我会让莫罗佐夫少校将该营多余的炮手调剂给你们营。” “谢谢师长!”虽然库里申科竭力想使自己保持平静,但他的脸上依旧流露出了掩饰不住的喜悦之色。 我们正说着话,车速忽然慢了下来。我抬手拍了拍司机的肩膀,奇怪地问他:“司机同志,为什么车速慢了下来?” 司机扭头快速地瞥了一眼在他身后的我,回答说:“前面有辆三轮摩托车正朝我们开过来,车上坐的好像是特别警卫连的连长尤先科上尉。” 我歪着头透过前面的挡风玻璃,看到有一辆摩托车正迎面驶来,车上的三个人都穿着那种特别的避弹衣。我猜测可能是尤先科有什么事情要向我报告,连忙吩咐司机:“司机同志,把车靠在路边停下。” 我们的车刚在路边停稳,摩托车就驶到我们的车旁停下。接着坐在挎斗里的尤先科上尉跳下车,快步地来到我的车窗外,抬手敬礼后报告说:“师长同志,从这里到马马耶夫岗,沿途我们都仔细侦察过了,没有发现敌人的踪影。” 上次在路上遇袭,对我来说就是一个教训,所以今天在我们出发前,基里洛夫就把尤先科上尉的特别警卫连派了出去,让他们临时客串侦察兵,去侦察通往马马耶夫岗的道路是否安全,我可不想在行军的过程中,再次遭到德军的袭击。 “谢谢你,上尉同志。”我客套地向尤先科道了谢以后,又吩咐他:“你现在立即赶往戈罗季谢城内,去告诉二团长奥列格中校,让他继续留在城里担任警戒,直到友军的部队来换防以后才能离开。” 当我们乘坐的吉普车继续往前行驶时,基里洛夫又问库里申科:“上尉同志,您的炮兵营将在斯大林格勒城内的巷战中使用,对于这一点,您是怎么看的?” 听到基里洛夫问起自己擅长的方面,库里申科便毫不迟疑地谈起了自己的看法:“……由于长期以来,我的炮兵连打的都是防御战,现在突然改成了进攻战,而且是城市里的攻坚战,那么指战员们还需要有一个适应过程。” “上尉同志,您所说的适应过程,大概要几天啊?”基里洛夫表情严肃地问道。 库里申科想了想回答说:“最少需要三天。” “不行,上尉同志,坚决不行。”我听到两人的对话,忍不住插话说:“我最多给你一晚上的时间,最迟明天白天你们就必须投入战斗。而且巷战和你们以前的打法有很大的差异,由于城里建筑物众多,炮兵的视野会受到影响,因此你们无法建立固定的炮兵阵地。为了更好地支援步兵的进攻,我要求你将炮兵分散开,以两三门炮为一组,跟在步兵的后面向前推进,一旦发现敌人设防的工事或火力点,就干净利落地将它们摧毁掉。” 我的话让库里申科听得目瞪口呆,等我说完后,他喃喃地辩解道:“师长同志,您所说的这种打法,不符合炮兵相关的条令啊……” “让条令都见鬼去吧,”我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为了取得胜利,当然是怎么打有利,就怎么打;不能拘泥于呆板的条例。明白了吗?” “明白了,师长同志。”库里申科一脸无奈地回答道。(未完待续) 第八三二章 新建炮兵营的首战 下 我们的车队通过马马耶夫岗和1075高地时,天色已渐渐地暗了下来。我望了望车窗外越来越暗的天色,随后扭头和基里洛夫商议:“政委同志,您看,天已经黑下来了,我们是不是先找给地方把部队安顿下来?” 听我这么说,基里洛夫先是一愣,接着反问道:“奥夏宁娜同志,部队今晚不进城了?” 我摇摇头,回答他说:“我们不熟悉城里的情况,贸然把部队开进城去,在夜色中很容易和友军发生误会,造成不必要的伤亡。所以我打算让部队先到马马耶夫岗后面的居民点集结,您和班台萊耶夫召集各团的团营级指挥员开个会,研究一下明天的战斗该怎么打?” 基里洛夫等我说完,好奇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您不和我们一起去居民点吗?” “我也立即赶到集团军司令部,找司令员了解一下柳德尼科夫师的情况如何,以便有针对性地制定出明天的作战计划。” “为了您的安全起见,我认为您至少要带上一排的战士。”听说我要到集团军司令部去接受任务,基里洛夫又为我的安危担心起来,所以絮絮叨叨地叮嘱我要多带部队一起去。 其实就算他不说,我也会为自己的安全考虑,胜利已经在望,要是我这个时候被一颗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飞过来的子弹打死,那可真太冤枉了。 我平安无事地来到了集团军司令部,一走进门就被面朝着门口坐的克雷洛夫看到了,他扭头冲旁边说了一句:“奥夏宁娜同志来了!”说完便起身迎了上来,同时主动地向我伸出了双手。 我和他握手时,见桌边又站起几个人。我定眼一看,发现原来是崔可夫、古罗夫,还是政治部主任瓦西里耶夫。和克雷洛夫握过手以后,我又走过去向他们几人敬礼握手。 打完招呼,崔可夫就询问起我师和顿河方面军会师的详细经过。虽然以前我曾经发过几次电报,向集团军司令部报告过此时。但此刻见崔可夫想了解具体的情况,于是我又从座位上站起来,向他们详细地汇报了一遍。 我汇报的时候,见在座的人都是一副安之若素的样子。心中不禁暗想:难道柳德尼科夫师已经打破了德军的包围,否则他们的表情都是这么镇定呢? 等我的汇报一结束,古罗夫就扭头对崔可夫说:“司令员同志,怪不得这两天德国佬在城里的进攻完全停止了,原来是罗科索夫斯基将军所发起的进攻。有利地牵制了德军的主力部队,以至于他们不得不抽调部队去填补那些被我军打开的突破口,所以无力再在城里和我们进行城市的争夺战。” “这样也好。”崔可夫意气风发地说道:“既然德国人没有能力进攻我们,那么就换我们去进攻他们吧。” 我因为关注着在柳德尼科夫师效力的卡尔波夫上尉,所以等崔可夫一说完,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司令员同志,不知道现在柳德尼科夫上校的处境如何?” 崔可夫抬头看了我一眼,把头转向了克雷洛夫所在的方向,吩咐对方:“参谋长同志,还是由您来向奥夏宁娜同志介绍一下柳德尼科夫上校的情况吧。” 克雷洛夫点点头。站起来对我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柳德尼科夫师被德军包围伏尔加河边一块长一公里,宽三百米的狭窄地带。大反攻开始后,我们曾经命令和该师只间隔三百多米的戈里什内上校的步兵第95师,和柳德尼科夫师一起对驻扎在中间地段的德军实行相向攻击,以达到打破包围,实现会师的意图。 战斗开始后,两个师的指战员都表现得很英勇,特别是柳德尼科夫师的不少指战员,在弹药用光的情况下。扔下手里的枪支,握着手榴弹冒着敌人的枪林弹雨向前勇敢地前进,用手榴弹炸掉了一个又一个被德军占据的火力点。第一天战斗结束后,两个师伤亡了将近五百人。可只向中间推进不到一百米。我们晚上研究战报时发现,只靠步兵的进攻,我们既无法歼灭前出到‘街垒’工厂区域的敌人,也无法将柳德尼科夫师尽快地解救出来。因为我们既没有坦克,也没有预备队。 我们该怎么办?怎样才能把柳德尼科夫师解救出来? 正当我们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好办法时,集团军炮兵司令员霍加尔斯基忽然提出。说在这种时候,我们在伏尔加河左岸的大炮就能派上用途,可以用东岸的炮火来消灭敌人。 霍加尔斯基将军刚提出自己的建议,坦克兵副主任魏茵鲁布中校就首先提出了反对意见,说我们要实施这一作战方案有许多困难:要非常准确地对敌人的每个据点实施射击,这需要神炮手。神炮手我们有,但要从西岸进行射击校正却很困难,因为流冰的冲击经常使有线通信中断,而无线通信效果又太差、很不可靠。 针对魏茵鲁布中校提出的这些问题,我们经过反复的研究和验证,最后决定把敌人占领的地段,由北向南、从伏尔加河到最前沿,用从东岸能看得很清楚的标杆做出标记。这样,就形成了一个法西斯分子圈在里边的宽约600—800米的大走廓。我们的炮兵,从东岸清楚地看到这条走廓,就能弹无虚发地轰击敌人的火力点。 接瞄准射击是留在西岸的校射员的帮助下进行的,他们观察并准确地指出目标和落弹偏差,把结果报告给各炮兵观察所,后者再转告发射阵地。 柳德尼科夫和戈里什内的步兵分队,看到我炮兵对敌人实施毁灭性的轰击,便快速进入到能投掷手榴弹的距离上。看到我们的部队冲了上去,炮兵便按发光信号,让东岸的炮兵停止射击。这时,以强击队为主的步兵分队,用手榴弹发起短促冲击,攻击并俘虏躲在土木发射点和地下室里的敌人。” 听到柳德尼科夫师的情况比我想象中的好,我不禁暗松了一口气,心说如果他们师能得到东岸炮火的直接支援。那么突破敌人的包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那崔可夫为什么又要把我们师从那么远的地方调回来,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和崔可夫格外熟稔的我。按我以往的性格,十之八九会用带点怨气的语气反问:既然柳德尼科夫师的情况已好转,为什么还要急急忙忙地将我们师调会城里呢?但和罗科索夫斯基相处的这一天多时间,我从他的身上学会了很多在乱世保全自己性命的本领:一是要在自己的上级搞好关系,让他不会对你萌发杀心;二是要多立下战功。让上级觉得你很重要,重要让他们觉得如果要杀你的话,将是一件得不偿失的事情。 所以等克雷洛夫说完后,我还努力地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装出一副恭谨的表情问道:“司令员同志,您这次把我们师抽回来,除了救援柳德尼科夫师外,还有其它的任务吗?” 崔可夫似乎没有察觉到我的异样,还是表情如常地说道:“奥夏宁娜,你们师目前的首要任务。就是打通柳德尼科夫师和戈里什内师之间的中间地段,消灭或者击溃驻扎在这一地区的德军部队。听懂了吗?” 他的话刚一说完,我立即毫不迟疑地回答道:“听懂了,我保证完成任务!” 古罗夫抬头望着我,慢悠悠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目前两个师中间的间隔距离虽然只有150米,但由于这里是德军的重点防御地带,所以两个师发起的几次攻击都没有奏效,反而增加了不少的伤亡。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古罗夫这么一说,指挥部里又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我,等待我说出一个能让他们都放心的好办法。 我想了想,决定还是将自己的考虑告诉他们:“……我是这样考虑的,在满是废墟和弹坑的城市里使用坦克是不恰当的。所以我只打算用炮兵来为步兵提供炮火支援。……” “等一等,奥夏宁娜。”我还没说完,克雷洛夫就插嘴打断了我的话,担忧地说道:“我们的两个师之所以迟迟不能会师,是因为迟迟无法夺取德军占据的区域。而这片地区的楼房,又被河边的建筑物遮挡住了。以至于我们在东岸的炮兵无法用炮火将其摧毁。据我所知,独立师目前的炮兵数量有限,一旦打巷战,进攻的步兵真的能得到必要的炮火支援吗?要知道那几栋建筑物都是非常结实的,没有火炮的话,是根本无法摧毁的。” 对于克雷洛夫的担心,我连忙详细地解释说:“参谋长同志,请您放心,我从罗科索夫斯基将军那里新要来一个有12门火炮的炮兵连。在明天的战斗中,我会将这些火炮化整为零,跟随在各突击小分队的后面,向城里推进。一旦我们的步兵遇到敌人的火力点的压制,那么这些跟随在后面的火炮,就能迅速地将敌人火力点摧毁。” 说完自己的想法以后,我紧张地望着崔可夫,担心他是否同意我在明天的巷战中,采用这种新式的打法。要知道很多战术,在苏军都是根深蒂固的,要是擅自改变,就会给自己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崔可夫听我说完,皱着眉头盯着我看了半天,最后才不慌不忙地说道:“好吧,既然奥夏宁娜同志这么有信心,那么明天的巷战,就按你的想法来打吧。” 离开了集团军司令部,我便在尤先科他们的保护下,回到了设在居民点里的师指挥部。一走进门,看到里面坐的人还真不少。见到我进门,那些原本坐着的指挥员们齐刷刷地站了起来,像电线杆似的把腰杆挺得笔直。 我快步地走到了桌边,抬起双手向下压了压,命令大家:“都坐下吧。”看所有人都就坐后,我才在基里洛夫的身边坐下,随即低声地问他:“政委同志,人都来齐了吗?” “二团还在戈罗季谢城里。”基里洛夫低声地回答我,同时又补充说:“罗科索夫斯基将军刚刚来了电报,说接防的部队要明天中午才能赶到戈罗季谢,所以让我们的部队多留守一天时间。” “开会吧!”我点点头,随后转身冲冲阿赫罗梅耶夫简短地说道。 虽然在斯大林格勒战役期间,独立师主要的防御方向是来自马马耶夫岗北面的敌人,但对于打巷战,我们却一点都不陌生。切不说独立师成军时,第一次的作战任务就是夺取被敌人占领的居民点。就算在固守马马耶夫岗的同时,先后驻扎在居民点里的一团、三团和四团就多次派出小分队,和狙击小队一起进入城市,和城里的德军进行小规模的城市游击战,还取得了不小的战果。如今再打这样的巷战,还不是小事一桩。 阿赫罗梅耶夫在独立师待的时间不短,所以对师里的一些游击战术和巷战常识,也非常了解,所以布置起明天的进攻任务来,也头头是道。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我们旨在解救友军的进攻战斗就开始了。 在进攻开始前,我们没有进行炮火准备。担任主攻任务的一团二营,把全团官兵化整为零,以班为单位,利用四周的地形,在城市的废墟里穿行着,迅速地接近被德军占据的建筑。 我和副师长班台萊耶夫站在一栋楼房二楼的一个墙体破洞前,举起望远镜望着正在离敌人的楼房越来越近的部队。 班台萊耶夫见敌人的楼房迟迟没有动静,不由指着街道上那密密麻麻的尸体,好心地提醒我:“师长同志,敌人迟迟不开火,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啊?您看看,我们在这条街道上牺牲了多少指战员,四五百人有吧。由此可见,前方敌人的防御一定很坚固,我觉得我们有必要提醒谢杰里科夫中校,让指战员都提高警惕。” 我放下望远镜,扭头对班台萊耶夫说:“副师长同志,不要担心。谢杰里科夫中校有很丰富的巷战经验,德国人的这种防御工事,是难不住他的……” 我的话刚说完,前面骤然响起了密集的枪声,我连忙又举起望远镜朝枪响的地方望去。只见一栋楼房的上下几层十几窗口,都冒出了德国人踪影,他们端着枪朝街道上的二营指战员进行着猛烈的射击。 冲在最前面的十几名战士不幸中弹倒下,跟在后面的指战员连忙就地隐蔽,躲在废墟的后面向敌人开枪还击。 看到德军的火力凶猛,我不禁眉头一皱,心中暗想:见鬼,库里申科上尉的炮兵营在哪里,为什么还不开炮? 就在这时,德军所在的后方发生了剧烈的大爆炸,面对着我们的那堵墙壁如纸糊般倾倒,原本在窗口射击的德军纷纷滚落下来。(未完待续。)xh118 看完记得:方便下次看,或者。 第八三三章 功亏一篑 上 接着又响起了几声爆炸,呼啸而至的炮弹再次命中了楼房。本文由首发刚才我们的炮兵是从楼房侧后方命中的目标,而这次是正面直接命中。在接二连三响起的爆炸声中,砖石断木夹杂着武器碎片和人体的残肢,如天女散花般向楼房的四周洒落。看到这栋楼房被硝烟所笼罩,立即有十几名指战员从地上爬起来,端着武器,跑着z字形,快速地接近楼房。 没等他们冲进那所被炮弹命中的楼房,冲在最前面的两名战士便栽倒在地。剩下的指战员连忙停下脚步,就近隐蔽在残垣断壁或者瓦砾堆后面。 “见鬼,怎么回事,我们的战士怎么中弹了?”班台萊耶夫见我们的战士中弹倒下,不禁吃惊地叫了起来。“敌人的火力点在什么地方?” “副师长同志,”我在战士中弹后,立即就观察了附近了几栋楼房,根本就没发现有德军射击的枪口焰,顿时便明白是怎么回事,连忙对班台萊耶夫说:“不是火力点,他们应该是被敌人的狙击手打倒的。” 说完这话,我回头朝身后望去,见尤先科和另外几名警卫连的战士站在我们的身后,我朝其中一名战士招了招手,吩咐他:“战士同志,您立即到楼下去找谢杰里科夫中校,让他将我们的狙击分队派出去,尽快地消灭德军的狙击手。” 等我注意力重新回到前方的战场时,又听到班台萊耶夫说:“师长同志,我不明白,在这个不到两百米长的中间地带。只有七八栋并不太坚固的楼房,而且其中两栋被德军的炮弹或炸弹炸塌了一半。可为什么我们两个师相向攻击了好几天,都无法实现会师呢?” 听完他的话,我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把望远镜转向了伏尔加河边。只见在那个方向耸立着一排在战斗中被炸得残破不堪的楼房,就是它们的存在,挡住了我军东岸炮兵的视野,以至于我们的炮火无法有效地摧毁这七八栋位于开阔地带的楼房,让我们的两个师的指战员在付出惨重伤亡后,依旧无法通过这短短的两百米距离。 望着开阔地上以各种姿势死去的我军战士的遗体。我的脑海里像放电影似的,想象着戈里什内上校的步兵第95师和柳德尼科夫师进攻时的情景。敌人设在几栋楼房的火力点,朝着潮水般涌上去的我军指战员疯狂射击。密集的火力将冲锋的我军战士打得血肉横飞,成片地倒在了冲锋的路上。起起伏伏的人浪犹如撞上了坚实防洪堤,顷刻间消弭得无影无踪。 英勇的我军指战员虽然伤亡惨重。依旧在源源不断涌向潜伏,呐喊着前仆后继地勇敢向前冲,哪怕付出再大的伤亡也毫不后退。打散血肉之躯毕竟挡不住子弹,他们最后在敌人的密集火力杀伤下,一个个徒劳地挥舞着双手,不甘心地扑倒了在地上。 “奥夏宁娜同志,你们这里的情况怎么样啊?”我的身后忽然传来了崔可夫那熟悉的声音:“进攻顺利吗?” 对于崔可夫的到来,把我吓了一跳。心说他怎么能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来呢?要知道这里离前面建筑物就两百多不到三百米的距离,要是德军有狙击手潜伏在四周,那他不是会有危险吗?想到这里。我担心反问道:“司令员同志,您怎么到这里来了?” “我来看看你们是如何打通这中间地带的。”崔可夫说着走到了那个墙上的洞口边,举起望远镜朝外面望去,接着又问:“目前的进展如何?” 我看到前方的硝烟已被河风吹散,那栋中弹的楼房已完全显露出来,由于没有墙体的遮挡。可以清晰地看到我们的指战员正在楼里逐层进行搜索。在炮火中幸存下来的零星官兵试图进行抵抗,都很快被我们的战士消灭掉。毕竟所有的独立师指战员都有针对性地进行过楼房争夺战的训练。 我指着那栋几乎已被我军占领的楼房,对崔可夫说道:“司令员同志。您请看,我们的指战员正在肃清楼里的残敌,要不了多长时间,他们就可以对下一栋楼房发起进攻。” 崔可夫望了一会儿,放下望远镜扭头问我:“你们的人怎么这么少啊?我数了一下,楼里搜索的部队大概有四十多个人,而外面隐蔽待命的也就两百来人。其余的人呢?” “报告司令员同志,”见崔可夫的脸上露出了不满的表情,我连忙向他详细解释说:“由于敌人占据了开阔地中间的几栋建筑物,可以居高临下对我们的进攻部队进行火力压制,如果我们一次性投入太多兵力的话,容易造成较大的伤亡。” “你不会就打算这样逐楼争夺吧?”崔可夫简短地问道。 “是的,司令员同志。”在崔可夫的面前,我没有隐瞒自己的真实意图:“我打算派部队逐楼进行争夺,占领一处就巩固一处,绝对不会敌人有再夺回去的可能。虽然速度可能慢一点,但是效果却很明显,我有信心在中午和柳德尼科夫师的部队实现会师。” 正说着话,外面又响起了隆隆的炮声,我顾不得再向崔可夫细说,连忙向外面望去,看我们的炮兵正在炮击什么地方。只见在那栋楼房西面三四十米的另外一栋楼房被炮火命中,炮弹在墙体上炸出一阵阵火光和浓烟,剧烈的爆炸将楼里无数的德军肢体碎片、武器零件带上了半空,连同崩起的水泥碎砖一起漫天飞舞。 看到我们的战士冲向了这栋刚刚遭受炮击、硝烟尚未散开的楼房,举着望远镜的崔可夫惊呼道:“奥夏宁娜同志,你们真是太棒了。你怎么就能想出这种让火炮直射的好点子啊?在我们的直瞄炮火的打击下,敌人的工事就像纸糊的一般。” 我连忙放下望远镜,向他细细介绍说:“司令员同志,我们这种打法是经过实战检验的。在巷战中很有效果。德军占领的这些楼房,虽然在炮火的打击下不堪一击,但是面对没有坦克和大炮掩护的我军所发起的进攻,却成为了难以摧毁的火力点。” 崔可夫点点头,对我说法表示了赞同。他指着那几栋楼房对我说:“这几栋建筑物是按照你们师发明的那种新式防御阵地改建的。据柳德尼科夫和戈里什内的报告,他们的战士好不容易冒着敌人密集的火力,冲到了楼房下面,却因为所有的门窗都被砖石堵死了,只剩下了射击孔,无法将手榴弹投进去。而拿这些工事束手无策。” “司令员同志,”崔可夫的话刚说完,旁边的班台萊耶夫忽然说道:“我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 我不知道班台萊耶夫在这种时候会问崔可夫什么事情,在好奇地看了他一眼后,又把目光投向了崔可夫。看看他是什么反应。 崔可夫转身望着班台萊耶夫,点了点头,说道:“问吧,上校同志。” 班台萊耶夫的眼睛望着崔可夫问道:“司令员同志,既然我们已经开通了冰上运输线,为什么不通过伏尔加河上的冰层,把增援部队和补给的物资给柳德尼科夫上校他们送过去,让他们具备独自打破德军包围的能力呢?” 班台萊耶夫这么一问。我也猛地想起前几天,米海耶夫大尉他们就利用上游飘下来的一块巨大的冰块,建立一个能和东岸自由往来的冰上运输线。可崔可夫他们为什么不善加利用这条难得的运输线呢,真是想不明白。 崔可夫听完后,苦笑了一声,满脸苦涩地说道:“你们知道吗?在昨天早晨,我们通过冰上运输线给柳德尼科夫补充了一部分弹药,还运出了150名伤员。正当我们准备再运进更多的弹药。和运出更多的伤员时,由于气温的回升和东岸对城里不间断的炮击。导致冰层出现了破裂。运送弹药的不少指战员落进了冰冷的河水里,虽然大部分人获救。可他们所携带的宝贵弹药却全部损失掉了。在这种情况下,经过集团军军事委员会的讨论,这才临时决定调你们独立师回来为柳德尼科夫师解围。” “柳德尼科夫师会从对面发起攻击,策应我们的进攻部队吗?”班台萊耶夫在举着望远镜看了看二营的战斗情况后,又接着说道:“从两面同时发起攻击,可以大大地加快部队的推进速度。” “看到你们这边的进攻很顺利,我相信柳德尼科夫上校一定会配合你们发起攻击的。”崔可夫在说完这句话以后,又扭头望着我问:“奥夏宁娜同志,你的部队已连续夺取了两栋楼房,正在向第三栋楼房发起冲击,我相信要不了多长时间,他们就会夺回这栋被德军占据的楼房。从现在的战斗进行的情况来看,你就算不派出步兵配合,仅仅使用你的这个炮兵营,估计还是能将中间地带的德军全部消灭。” “话不能这么说,”听到崔可夫这么说,我有些不耐烦地回答道:“我们不能把炮兵当步兵时,在近战时,一个炮兵营的战斗力估计连一个步兵排都比不上……”这些话刚出口,我猛地想起自己不是在向自己的部下训话,而是在对崔可夫说话,怎么能用这么严厉和不耐烦的语气呢,于是我马上向崔可夫道歉说:“对不起,司令员同志。” 崔可夫没有计较我的态度,随便地摆摆手,又继续问道:“为什么?说说你的理由!” 我见崔可夫没有生气,心里暗松了一口气。看到对方脸上的疑惑半天都没有消散,我只好自己解释起来:“司令员同志,炮兵的作用不是独自击溃、消灭全部的残敌,而是保证步兵能够不断前进,一步步地挤压德军的生存空间。因为就算他们将整栋楼房全部摧毁,但里面肯定还会有幸存者的存在,在这种事情,就需要步兵去搜索清理残敌。您看,在炮兵的配合下,二营的步兵推进很快,在短短的半个小时内,就占领了两栋楼房,目前正在向第三栋楼房发起冲击,相信他们很快就能占领那里。” 我们所发起的进攻,引起了对面柳德尼科夫师的注意。也许是看到我们这边的攻击顺利,柳德尼科夫上校想助我们一臂之力,让该师的部队发起了进攻。看到了一两百米指战员端着武器从他们隐蔽的工事或者楼房里冲出来时,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心里把柳德尼科夫骂了个狗血淋头:这种时候,你派人瞎冲个啥?最多在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我的部队就能肃清中间地带的残敌。你派部队这么一冲,不是白白增加伤亡吗? 随着柳德尼科夫师的冲锋,离他们最近的那栋楼房里冲出了几十名德国兵,躲在了楼前成堆的瓦砾堆后,架好了武器,严阵以待地等待着柳德尼科夫师的接近。 看到这种情况,我连忙转过身,吩咐站在身后的尤先科:“上尉同志,你立即去通知谢杰里科夫中校,让他立即把一营、三营全部投入战斗,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结束战斗。快去吧。” 崔可夫看着尤先科离去的背影,惊诧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你为什么会突然命令一团将剩余的兵力全部投入战斗呢?” 我指着正冲向德军的柳德尼科夫师的指战员,焦急万分地说道:“司令员同志,您看看,柳德尼科夫师对敌人的工事发起进攻了,以他们现有的实力,除了白白付出牺牲外,根本夺不下德军的阵地。” “我能做什么?”崔可夫听我这么一说,立即表情严肃地反问道。 “请您给柳德尼科夫上校下命令,让他立即停止这种没有效果的出击。”我急匆匆地说道:“让他们还是退回出发阵地,等待我们的部队过去和他们会师。” 对于我的提议,崔可夫没有反对。他扭头看了一眼他带来的报务员,吩咐对方说:“报务员同志,立即和柳德尼科夫上校取得联系,说我有重要的事情找他。” 报务员很快就和柳德尼科夫取得了联系,崔可夫拿起送话器大声地说道:“喂,上校吗?我是崔可夫,我命令你立即将部队撤回到进攻出发点去。”(未完待续) :衷心感谢书友stf、弯足杆、zhaojingchao、peterzyj、将进行到底童鞋的两票支持!感谢书友老干爹、蓝色的一片天空、死去的獬豸童鞋所投的宝贵月票!感谢书友孤夜神无童鞋打赏588! 第八三四章 功亏一篑 中 崔可夫的这道莫名其妙的命令,将柳德尼科夫搞糊涂了,他不解地大声反问道:“司令员同志,为什么要让部队撤回来啊?据我的战士报告,说一支部队正在向中间地带的德军据点发起攻击。我让部队出击,是想助他们一臂之力。” 崔可夫瞥了一眼站在旁边的我,接着对柳德尼科夫说道:“目前奥夏宁娜的独立师,正在向中间地带的德军发起攻击。他们的指战员在师属炮兵营的掩护下,推进得很顺利,也许再过半个小时或者更短的时间,他们就能肃清中间地带的残敌,实现和你们的会师。” “司令员同志,既然是奥夏宁娜将军的部队在发起进攻,我们就更加不能袖手旁观了。我认为我的部队更应该积极地行动起来,吸引德军的注意力,使他们不能集中力量去对付友军。我们全师要和独立师的指战员们一起并肩战斗……” 没等柳德尼科夫说完,崔可夫就打断了他后面的话:“行了,上校同志,别再说了。”也许是觉得自己的语气太生硬了,他又放缓语气说道,“你们师现在没有重武器,攻坚力量不够,对这种德军设防的工事,你们就算付出了重大的牺牲,也很难攻下来,还是让独立师来单独完成夺取中间地带的战斗吧。” 虽然柳德尼科夫接受了命令,但要想将命令传达到部队里,还需要一定的时间。就在这时,隐蔽在楼房和瓦砾堆后面的德军,已经冲着柳德尼科夫的进攻队伍开火了,冲在前面的指战员顿时便有了伤亡。 在无遮无拦的开阔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几具我军战士的尸体,剩下的全卧倒在地上。临时支起的一挺轻机枪,对着敌人隐蔽的瓦砾堆乱扫着,打得尘土飞溅,几名德国兵不得不蜷起身子。躲在了子弹打不到的位置。 见敌人的火力稀疏了,那名机枪手端着机枪从地上一跃而起,向前快跑过去。等密集的子弹将他身体四周的地面打得如同开了锅的时候,他已跳进了一个弹坑,重新架好机枪向德军继续扫射。 刚打了半梭子,他就被稠密的子弹击中。一头扑倒在机枪上。几乎是在机枪射手中弹倒下的同时,另外一名疑似机枪副射手的战士跳进了弹坑。看到机枪手中弹牺牲,他连忙上前搂住尸体,缩进了弹坑里面。 过了一会儿,机枪副射手再次露出头来。抓起那挺机枪就朝躲在瓦砾堆后面的德军射击。机枪哒哒哒地响个不停,机枪在副射手的手里剧烈地颤抖着,弹壳不断向旁边迸出,枪口射出的子弹,将几名探出半截身子的德寇打得血肉横飞。 从楼房上方泻下的密集子弹,击中了副射手。他的身子扭动着朝后倒去,依旧死死地搂住手里的机枪,当他仰面倒进弹坑前。一长串出膛的子弹飞向了空中。、 看到柳德尼科夫师的战士在敌人的密集火力下不停地伤亡,我急得直跳脚,可在仓促之间又没有什么办法能帮到这些陷入险境的战士们。 不知道战士们是收到了柳德尼科夫的撤退命令。还是觉得德军的火力太猛,凭现有的兵力根本冲不上去,他们在敌人的密集火力打击下开始了撤退。有些战士是提着武器,拔腿就往自己的阵地跑;有的战士则是开上两枪后调头就跑,跑几步又停下来开枪。 看到这一幕,班台萊耶夫气得连连骂街:“见鬼。见鬼!这仗是怎么打的,没看到敌人的火力有多猛。可还让我们的指战员在没有任何掩护的情况下,向敌人的防御阵地发起冲锋。这不是让他们送死吗?” 崔可夫放下了望远镜,看着他严肃地说:“上校同志,没有不流血的胜利,为了保卫我们伟大的祖国,就算付出再大的代价,也是值得的。” 班台萊耶夫听崔可夫这么说,立即无言以对,只能举起望远镜继续看着我师指战员的攻坚战斗。 虽然班台萊耶夫不敢说话了,但我看到柳德尼科夫师的伤亡情况,还是痛心地说道:“司令员同志,您看看,柳德尼科夫上校所发起的这次冲锋,付出了四五十名指战员伤亡的代价,可连敌人的工事边都没碰到。” 崔可夫苦笑了一声,把话题转到了其它方向:“奥夏宁娜,给近卫第70师解围以后,你有什么样的打算?” 我不知道崔可夫问这话的意思,只能老老实实地回答说:“我服从您的命令。” 没想到崔可夫并没有给我分配具体的任务,而是继续追问道:“我想听听你真实想法。” 说实话,我最初的打算是跟着罗科索夫斯基混到斯大林格勒战役结束,反正过不了多久,斯大林格勒方面军也要划归他的顿河方面军指挥,早点和上级领导搞好关系,还是很重要的。没想到崔可夫的一份电报,就将我从空捏依招了回来。从目前的情况看,城市剩余的各部队都伤亡惨重,接下来的反攻,肯定要以我们独立师唱主角。与其等崔可夫给我分配任务,我不如抢先表现出高姿态,承担一些危险的任务。 想到这里,我连忙恭谨地对他说:“司令员同志,我是这样考虑的。柳德尼科夫上校的部队就算被救出来,他们由于兵力有限,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估计也很难有所建树,所以我认为应该让他们就地休整,而由我师来对附近的德军继续扫荡。首先要对付的,就是还盘踞在工厂区的五个德军师。” 崔可夫等我说完,脸上露出了微笑。他笑着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你不简单啊,居然能猜到了集团军接下来分配给你们的任务。说说吧,你打算怎么对方德军的这五个师。要知道,虽然他们在和我们的战斗中。有了不少的损失,而且弹药和燃料也所剩无几,但要想消灭他们,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司令员同志,由于敌人的兵力是我们的几倍。贸然向他们的阵地发起猛攻,是不明智的。”我边思考边对崔可夫说着自己的想法:“不过由于战场的制空权掌握在我们的手里,德军的坦克害怕挨炸,不敢随便出击,这样就大大地减轻了我们的进攻压力。为了稳妥起见,我认为还是应该采取占领一地就巩固一地的打法。一步步地向敌人的纵深推进。” “这样打,速度会不会太慢了?”崔可夫考虑问题的角度和我不一样,听我说完,马上就提出了自己的疑义:“一步步地向敌人纵深推进,没有一两个月。是无法将城里的德军全部完全消灭的。要是在这段时间里,希特勒又从其余的战场抽调出了援兵,来救援保卢斯的话,我们的围歼计划就会彻底落空。” 虽然我心里知道由于种种客观原因,斯大林格勒战役还将持续两个月之久,可这话我只能窝在心里,却不能对崔可夫说。 正当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崔可夫的问题时,忽然听到班台萊耶夫在欢呼:“太棒了。真是太棒了,我们的战士真是太棒了!司令员、师长,你们快来看。我们的战士冲上去了,他们又连着夺下了三栋楼房,正在朝最后两栋楼房冲过去呢。” 听到班台萊耶夫的喊声,我连忙拿起望远镜朝远处望去,只见一团几乎全团都冲了上去,上千名指战员有的还在小心地绕开废墟往前冲。有的已冲进了那几栋早已被我们占领的楼房,加强楼房的防御力量。 而二营的指战员正在刚被占领的楼房里搜索残敌。他们应该有不少人都是经过专门的突击训练,他们手里拿的几乎都是清一色的工兵锹。一发现敌人就快速地挥舞着工兵铲冲上去,对敌人展开了血腥的屠杀。虽然距离远,我听不到楼里的动静,但看到四溅的血花,我就能想到这样的打法对敌人的视觉冲击效果有多强烈。果不其然。片刻之后,仅剩的敌人彻底丧失了胆气,他们扔下手里的武器,不顾一切地调头朝后面逃去。也有吓破胆子的士兵,直接站在原地就高高地举起了双手。 浑身沾满了敌人鲜血,杀红了眼的二营指战员却没有罢休,将敌人从建筑物里赶出来后,又追在他们的后面朝下一栋楼房冲过去。原本躲在瓦砾堆后面的德国兵,见大群的敌人冲了过来,想开枪吧,又怕误伤自己人,只能眼睁睁地看到我们的指战员冲到了他们的面前,不得不打一场他们不愿意打的白刃战。二营的指战员肆意地挥舞着手中的铁锹,只要还站立的德军碰到,立即就会血溅五步命归黄泉。 几分钟后,一团的大部队潮水般涌进了最后两栋房子,德军楼上的机枪射击了片刻,便没有了声响,估计里面的机枪射手已被我们冲进去的指战员干掉了。 崔可夫被他所看到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我看见他偷偷地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随后扭头问我:“奥夏宁娜,你的战士这种打法是从什么地方学的?我看德国人被他们打得一点招架之力都没有。应该把你们的这种打法在全集团军里推广,这样在接下来的巷战中,我们就能取得更多的胜利。” 我笑着回答崔可夫说:“司令员同志,难道您忘记了,我们独立师刚组建时,所接到的任务,就是去收复一个被德军占领的居民点。当时我们的武器有限,我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只能让战士们练习使用冷兵器和敌人房屋里战斗。没想到这种打法,在和敌人逐房争夺的战斗中,能有这么好的效果,真是让我没想到啊。” 战斗在二十几分钟以后结束,大概有二十几名高举着双手的德军士兵,从楼里被我军指战员押解着走出来。此时,崔可夫长出一口气,转身对我说:“走吧,奥夏宁娜同志,既然中间地带的残敌已肃清,我们就可以到柳德尼科夫上校那里去看看了。” 我们在尤先科所带领的警卫排的保护下,通过了这片满是废墟和尸体的地段,快步地朝前方的柳德尼科夫师防区走过去。 当柳德尼科夫出现在我们的面前时,如果不是他主动说话,我简直认不出他了。他满脸的胡须,整个人显得又黑又瘦,身上穿的短皮大衣满是泥浆,根本看不出本来的面目。 他和崔可夫简单的寒暄几句后,又转身向我敬礼,并对我们的解围行动表示谢意。等他说话告一段落的时候,我立即迫不及待地问道:“上校同志,不知道我派到您这里的卡尔波夫上尉在哪里?” “卡尔波夫上尉?!”柳德尼科夫有点跟不上我跳跃的思维,他在将我说的名字重复了一遍后,忽然恍然大悟地说道:“哦,奥夏宁娜同志,您是说上次从独立师带了一个混成营来支援我的那名指挥员吗?” “是的,上校同志。”我见柳德尼科夫想起卡尔波夫这个人,连忙试探地问道:“他还活着吗?” “活着,当然活着,他可没那么容易死。”柳德尼科夫说着,扭头将身后的一名指挥员叫过来,吩咐他:“少尉,你去把从独立师来的那位卡尔波夫上尉叫到这里来,就说独立师的奥夏宁娜将军要见他。” 看到少尉离去的背影,我不禁又犯开了嘀咕,心说上次派给他的一个营,不知道现在还剩下多少人。 “奥夏宁娜同志,”崔可夫等少尉走远后,压低嗓门问我:“这个卡尔波夫上尉,就是上次率部反正的东方营指挥官吗?” “是的,司令员同志。就是他。”我回答了这一句后,又解释说:“上次我给您打电话,原本想将上尉从柳德尼科夫上校的部队里调回来的,但因为他们处于敌人的包围之中,我只好暂时打消了这种想法。” 崔可夫听完后,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你做得对,我们要想方设法地确保他的安全。”(未完待续) :衷心感谢书友一刀拍岚龙、q1979072童鞋的两票支持!感谢书友rexkidd、坏坏童鞋所投的宝贵一票!感谢书友仲宁童鞋打赏的400币! 提供无弹窗全文字在线,更新速度更快文章质量更好,如果您觉得网不错就多多分享本站!谢谢各位读者的支持! 高速首发燃烧的莫斯科最新章节,本章节是第八三四章功亏一篑(中)地址为如果你觉的本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 第八三五章 功亏一篑 下 崔可夫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他心里明白,如果善待卡尔波夫、尼古拉这样的反正官兵,不仅有军事意义,也有政治意义。一旦更多的东方营指挥官了解到他们昔日同伴,在我们的阵营里所受到的优待后,就会产生动摇,就算不会立即投奔到我们这边来,至少对德国人的忠诚就会大打折扣。在今后的大规模战役中,德军不光不敢再像以前那样放心大胆地使用东方营,甚至还要专门调部队对他们进行监视,这样就会变相地削弱他们的实力。 虽然我心里对卡尔波夫营的伤亡情况早有心里准备,但等我看到跟着少尉从柳德尼科夫师的队列中走出只有四名战士时,我还是感到了心如刀割。要知道,当时我增援给柳德尼科夫师的可是一个加强营,足足有八百指战员,如今却只剩下了四个人。 看着迎着我们走过的四名指战员,崔可夫本能地皱了一下眉头,随即问我:“奥夏宁娜同志,这四个人中哪个是卡尔波夫上尉啊?” 我看了看正在向我们接近的指战员,发现四人都是胡子拉碴一脸憔悴的样子,挂得破破烂烂的军服上沾满了泥浆。我瞅了半天,也没认出谁是卡尔波夫,只好摇摇头,羞愧难当地回答崔可夫:“对不起,司令员同志,我现在没法辨认出谁是卡尔波夫上尉。” “您呢,柳德尼科夫上校。”崔可夫见我这里问不出答案,又冲着站在我们面前的柳德尼科夫问道:“您能认出谁是卡尔波夫上尉吗?” 柳德尼科夫回头看了半天,最后也是摇着头说:“对不起,司令员同志。我也认不出哪位是卡尔波夫上尉。” 虽然我和柳德尼科夫都没认出谁是卡尔波夫,但谜底很快就揭开了。他们四人在少尉的带领下来到了我们的面前,排成了整齐的一排。等少尉向柳德尼科夫报告完毕后,站在最右边的那名指战员向前一步,抬手向我们几人敬了一个环礼。随即大声地说道:“指挥员同志们,上尉卡尔波夫奉命来到,请指示!” 看到卡尔波夫站在自己的面前,崔可夫的脸上露出了微笑,上前一步握住他的手,用赞许的口吻说:“您好啊。卡尔波夫上尉。” 见到崔可夫握着自己的手,卡尔波夫显得有些紧张,他语气激动地说道:“您好,司令员同志,很高兴能在这里看到您!” 崔可夫一边和他握手。一边侧着头望着我说:“上尉同志,我今天和你们的奥夏宁娜师长一起到这里来,除了给近卫第70师解围外,还是为了欢迎你们重逢师的。” 听到这个意外的消息,正在和崔可夫握手的卡尔波夫顿时愣住了。过了好一阵,他才试探地问我:“师长同志,这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笑着回答卡尔波夫说:“上尉同志,红旗师欢迎您归队!” 接下来崔可夫又和我聊了几句后。便跟着柳德尼科夫返回他的师指挥部去了。而我则在安排人手打扫战场的同时,派人将基里洛夫、阿赫罗梅耶夫及在城里的团营长全部召集过来,我要召开一个临时的军事会议。讨论师下一步的进攻方向。 我们的会议是在一栋刚刚收复的楼房里召开的,为了确保安全,防止在开会的时候遭到敌人的袭击,班台萊耶夫甚至还把佩尔斯坚的坦克营调了过来,将仅有的几辆坦克摆在楼外。 会议开始后,班台萊耶夫先向在场的指挥员们通报了上午的战斗经过。等介绍完情况后。他扭头问坐在桌边的我和基里洛夫:“师长、政委,接下来你们谁发言?” 基里洛夫把目光投向了我。用征询的语气问道:“奥夏宁娜同志,还是您给指挥员们讲讲吧。随便安排向他们部署下一步的战斗任务。” 听政委这么说,我也没有推辞,点了点头便站起身来,冲着面前的诸多指挥员们说道:“同志们,在今天上午的战斗中,炮兵和步兵之间的配合做得不错,以六十几人的伤亡,就收复了被德军盘踞一月之久的中间地带,同时还消灭和俘虏两百多名德军官兵。接下来,我们师的任务,是消灭那些停留在城北和城中的德军部队。” 坐在下面的四团长盖达尔忽然问道:“师长同志,我们的进攻能得到友军的支援吗?” 对于盖达尔提出的问题,我苦笑着回答说:“由于这几个月的残酷战斗,城里的部队已被严重地削弱了。在没有得到新的部队和武器装备的补充前,他们是无法为我们提供任何帮助的。也就是说在接下来的半个月,甚至更长的时间内,我们师都将是孤军作战。” “师长,别看到敌人的兵力比我们多,但是他们的战斗力已不堪一击了。”人群中响起了科斯嘉中校的声音,“只要我们再发起几次这样的进攻,敌人就挡不住了。” 科斯嘉的话顿时引起了周围的一片轻笑声,看来绝大多数的营团级指挥员都和他有着类似的看法。而我却在笑声中皱起了眉头,发现今天上午的进攻太顺利,也不是什么好事,不少的指挥员都已经产生了轻敌情绪,这样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会吃大亏的。 等大家笑过以后,我重重地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又接着说:“指挥员同志们,我想提请大家注意一件事情,我们在上午夺取中间地带的战斗中,之所以能进展如此顺利,除了一团的指战员和师属炮兵营之间的步炮协同做得好,更重要的,是敌人在我们的大反攻开始以后,被我们的飞机大炮打怕了。看到自己的友军遭到进攻,他们的重武器和技术装备因为怕挨炸,都隐蔽了起来。没有为友军提供必要的火力支援,所以我们才能如此顺利地夺取敌人的阵地。假如大家以为敌人的部队就这样丧失了战斗力,那么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就会遭受到意想不到的损失。” 我的话让原来兴高采烈的指挥员们沉默了下来,显然大家刚才都被上午的小胜利冲昏了头脑。以为敌人都是强弩之末,只要我们再发动一次猛攻,敌人就会被我们彻底摧毁一般。大家保持沉默的时候,我也没有说话。在我的印象中,大反攻开始以后,除了最初的几天。剩下有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在史料里根本看不到半点关于第62集团军的记录,这就不得不让我感到担忧。如果在城内打得好,那么在史书上一定会大书特书;可如今是只字不提,莫非是崔可夫指挥的反攻不光没有让德军遭受到应有的损失。而自己反而被德国人打得满地找牙?在这种前景不明的情况下,我必须保持足够的警惕才行。 见迟迟没有人说话,我低头看了一眼桌上的地图,接着又说:“目前德军在叶尔曼区、捷尔任斯基区、‘红十月’、‘街垒’区和拖拉机厂区,集结有大概五个师的兵力,其中还有两个是装甲师。 根据集团军司令部的判断,被我们拖在城里的敌人,正面临着弹尽粮绝的命运。所以我们在这种时候发起对他们的进攻,是最佳的时机。 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我打算每天派出一个团的兵力。在两个师属炮兵营的掩护下,向敌人占领的区域发起攻击。夺取叶尔曼区后,再向捷尔任斯基区的德军发起进攻。我不要求你们每天向前推进多少多少条街区,但是我要求你们,每占领一栋楼房夺回一条街道,就要加强该地区的防御。绝对不能让德国人再从我们的手里把这些地区夺回去。” “师长同志,”阿赫罗梅耶夫等我说完。立即问道:“各团的出击顺序,和即将攻击的区域。该如何分配呢?” 我不假思索地回答说:“夺取叶尔曼区的任务,我就交给三团和四团,进攻将在今天下午两点开始,进攻任务由三团来完成。” 四团长盖达尔从自己坐的位置上站起来,恭恭敬敬地问道:“师长同志,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见我点头表示许可,又接着说,“不知道我们两个团,有多少时间来完成占领叶尔曼区的任务?” “一个星期。”我伸出一个手指,郑重其事地对盖达尔和接着站起来的科斯嘉说道:“你们两个团在进攻时,要注意和炮兵的配合,尽量减少部队的伤亡,能做到吗?” 盖达尔和科斯嘉听完我的话以后,对视了一眼,随即齐声回答:“能做到!” 等两人坐下,我又点了谢杰里科夫和奥列格的命令,向他们宣布:“两位中校同志,夺取捷尔任斯基区的任务,我就交给你们两个团了。一旦三团四团成功地收复了叶尔曼区,你们两个团就立即发动进攻!” “是!”两人整齐地答应一声,也双双落座。 我正打算让基里洛夫给大家做做政治鼓动工作,刚一转身,却听到有人在身后叫我:“师长同志,请等一等。”我回头看去,见说话的是坦克营长佩尔斯坚少校,便笑着问他:“少校同志,你有什么事情吗?” “师长同志,”佩尔斯坚少校一脸委屈地问道:“我想问问,我们坦克营的任务是什么?” “坦克营?!”我愣了片刻后,想到自己刚才布置任务时,真的把坦克营给忘记了。不过以坦克营现有的技术装备,在接下来的巷战中,还真派不上什么用途,所以我开门见山地对佩尔斯坚说道:“少校同志,由于坦克营的技术装备有限,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很难为我们的步兵提供必要的火力支援,所以就暂时不安排你们的作战任务了。” “师长同志,坦克营就算坦克的数量有限,但我们还有几百名坦克手,完全可以把他们当初步兵来使用。”看到我不给坦克营布置任务,佩尔斯坚急了,俩没用恳求的口吻对我说:“请相信我们,一定可以取得比步兵更出色的战果。” “是的,师长同志,请相信我们。”看到佩尔斯坚少校在苦苦恳求我布置任务,他的副营长普里霍季科少校,营政委瓦吉姆也做不住了,纷纷站起来,帮着营长向我请求任务。 我见他们请战心切,不忍打击他们的积极性,便走到了几人的面前,语重心长地对他们说道:“三位指挥员同志,不是我不想给你们分配任务,而是接下来即将夺取的两个区,所开展的都是逐楼争夺的战斗。坦克的仰角不够,无法消灭躲在楼顶的敌人。如果我们的坦克随便进入没有完全清除敌人的街道,就会成为敌人反坦克手的靶子。我们的坦克数量有限,可禁不起这样的损失。一旦全部的坦克损失了,那么在我们进攻工厂区的时候,就没坦克可用了。你们明白吗?” 三人听完我的话以后,整齐地答道:“明白了!”也不再和我纠缠,又重新坐了下去。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三团、四团先对德军盘踞的叶尔曼区发起了进攻。由于我军所使用的战术,和集团军其他部队所使用的战术有很大的区别,坚守这个区的敌人对我们的打法很不适应,仅仅坚守了五天,就不得不灰溜溜地撤出了这一地区。 夺取了叶尔曼区以后,一团、二团随即又发起了对捷尔任斯基区的进攻。头两天开进展顺利,从第三天,也就是12月3日开始,熟悉了我们打法的德军部队不光挡住了一团二团的轮番进攻,还不时地对我们占领的地区发起反击。 由于敌人的反击,原本一边倒的进攻变成了拉锯战。捷尔任斯基区里一些街道,白天被我军占领,晚上又在德军的疯狂反扑下重新丢失掉。在白天他们害怕我军航空兵的轰炸,不敢动用重武器,等到晚上反击时,他们用迫击炮为步兵提供火力支援,不光将我们的步兵从占领的楼房里赶了出去,同时,还消灭了库里申科上尉炮兵营的几门火炮。 看到敌人抵抗如此顽强,我立即把一直待命的一团投入了战斗,力图挽回我军在捷尔任斯基区的优势。有了四团这支生力军的加入,胜利的天枰又开始向我们倾斜。 战斗进行了12日傍晚,捷尔任斯基区就只剩下最后一条街道的几栋房子。在前面指挥作战的谢杰里科夫向我保证,只要部队再发起一次冲锋,就能把捷尔任斯基区内的敌人全部消灭干净。 不过没等谢杰里科夫的捷报传来,我却听到了外面传来的隆隆炮声。随即在该区战斗的四团长盖达尔向我报告:“师长同志,我团正在向敌人发起最后冲锋的时候,德军突然集中了密集的炮火,轰击我进攻部队,目前伤亡惨重的部队已撤回了出发阵地。” 没等我核实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德军为什么会这么胆大,居然该冒着会遭到我军空袭的危险,动用密集的炮火时,崔可夫打来了电话。他在电话里命令我:“奥夏宁娜同志,对捷尔任斯基区的进攻暂停,你的部队原地待命,等待进一步的命令!” “什么,停止进攻?”崔可夫的话把我搞糊涂了,我在电话里迫不及待地问道:“司令员同志,这是为什么啊?” “因为敌人的援兵到了,正在攻击友军的后方。友军不得不调头去对方他们。”(未完待续) 第八三六章 对峙 上 结束和崔可夫的通话后,我就坐下努力回忆历史上的斯大林格勒战役,在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会影响到三个方面军对德军的围歼行动。我绞尽脑汁想了半天,依稀记得好像是希特勒为了救援保卢斯的部队,命令在包围圈外面的曼斯坦因元帅发动了代号为“冬季风暴”的反击行动,以霍特的坦克第4集团军为先驱,向苏军的包围圈发起了冲击,企图在最短的时间内,为保卢斯部队打开一条脱险的通道。 见我坐在桌边发呆,基里洛夫走过来关切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究竟出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位于工厂区的德军炮兵忽然对我们的进攻部队实施了炮击,难道他们不怕我军出动航空兵对他们的炮兵阵地进行轰炸吗?”。 等我向阿赫罗梅耶夫下达完命令,基里洛夫低声向我请示道:“司令员同志,我去给罗科索夫斯基将军发个电报。看看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见我点头允许后。他便起身朝另外的一台报话机走了过去。 班台萊耶夫看着面前的地图。有些担忧地问我:“师长同志,如果德军发起大规模的反攻,以我们师现有的兵力能守住叶尔曼区和捷尔任斯基区吗?”。 我再次摇摇头,遗憾地说道:“副师长同志,虽然崔可夫司令员派部队接管了我师占领的区域,使我们能集中兵力对德军发起攻势。可是德军毕竟有五个师,不管在兵力还是武器装备上,他们都占据着优势。能不能守住这两个区。我们只能赌赌运气了。” 阿赫罗梅耶夫给谢杰里科夫他们下达完命令后,回到我的身边,正好听到我对班台萊耶夫说的话。等我一说完,他就试探地向我建议说:“师长同志,为了掩护一团、四团的部队成功地撤退到安全地带,是否可以命令两个师属炮兵营向敌人开火,压制他们的火力?” “不行,坚决不行!”还没等我说话,班台萊耶夫已出言制止:“德军配备的都是大口径火炮,而我们的炮兵营除了几门缴获的榴弹炮以外。剩下都是中口径火炮,不管是射程还是威力。都无法和德军的火炮相比。虽然我们的炮兵营在前期的战斗中,取得了不少的战果。但武器装备始终是实施对抗的基础,武器相差过大,再高明的战术、我们的战士再英勇,都是没有意义的。” “副师长说得对,”我觉得班台萊耶夫说得非常有道理,所以果断地选择对他进行支持:“炮兵营的实力和敌人相比,相差太远,让他们投入战斗,就等于让他们白白送死。” 我们几人说着话的时候,基里洛夫也走了过来,将一张电报纸放在桌上后,长叹一口气,接着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情况全搞清楚了。今天清晨德军从我军包围圈的外侧发起了进攻,位于顿河方面军防区的科捷利尼科沃方向发生了战斗,合围圈对外正面作战的特鲁法诺夫将军指挥的第51集团军,在德军疯狂攻击下,虽然经过了顽强的抵抗,但还是被稍稍击退了一点。” 虽然基里洛夫说得轻描淡写,但我心里却明白,所谓的“稍稍击退了一点”,表明德军至少楔入了我军防线好几公里。如果罗科索夫斯基他们不及时地调头去迎敌的话,正在进攻保卢斯的我军部队,将陷入腹背受敌的境地。 班台萊耶夫和阿赫罗梅耶夫两人听了基里洛夫的话,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们不知道斯大林格勒战役的最后结局如何,所以一听说德军从我们的包围圈外围发起了攻击,便变得患得患失起来,估计担心我们的主力部队会像哈尔科夫战役后期那样,陷入德军的合围。 我看到他们二人的表情,忍不住笑着问:“喂,我说副师长、参谋长,你们俩都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是怎么了?难道你们担心在眼前的这种情况下,处于我们包围圈里的保卢斯,还是全身而退吗?”。 听到我说得这么有自信,熟悉我的阿赫罗梅耶夫顿时眼前一亮,他双手扶住桌子的边沿,身体微微前倾,激动地问我:“师长同志,您的意思,德军从包围圈外面发起的进攻,很快就会被我军打退吗?然后我们的部队可以调过头来,继续围歼包围圈里的保卢斯的部队?” 为了打消班台萊耶夫的担忧,我使劲地点点头,肯定地说道:“别看敌人的炮火这么猛烈,但我相信这样强度的打击维持不了多久,因为保卢斯的部队已被我军团团围住,所需的补给只能依靠他们的空军空投,他们的炮兵不敢肆无忌惮地消耗宝贵的炮弹。”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谢杰里科夫首先打来了电话,向我汇报执行命令的情况:“师长同志,我团大部分指战员已成功地撤回了上午的进攻出发阵地,并在紧张地构筑防御工事,以防止德军随后可能发起的反击。” “部队伤亡情况如何?”虽然听说一团已撤下来,但我很关心他们的伤亡情况,所以接着追问道:“伤员都撤下来了吗?”。 由于在最近的军事会议上,我反复地向各团团长强调:说我师在近期内可能无法得到来自东岸的兵员补充。只能依靠伤愈的伤员来补充部队。所以只要条件允许。就必须把战场上的伤员全部救回来。 谢杰里科夫听明白了我话中的意思,连忙汇报说:“报告师长同志,我团在刚才德军的炮袭中,牺牲51人,伤73人。所以的伤员都抢下来了,是一营长尼古拉大尉亲自带人,冒着炮火去抬下来的。” 我在电话里“嗯”了一声,接着对谢杰里科夫说:“中校同志。请你向尼古拉大尉转达我对他的谢意,我代表那些伤员谢谢他!”说到这里时,我想到尼古拉和卡尔波夫一样,都是需要重点保护的人物,于是又吩咐谢杰里科夫,“为了尼古拉大尉的安全,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就尽量不要安排他的营,去执行什么危险的任务。明白了吗?”。 “明白了,师长同志。”谢杰里科夫在电话的另外一头响亮地回答道。稍稍停顿片刻后。他有谨慎地问道:“师长同志,不知道接下来我团的任务是什么?” “你们团在坚守现有的防御阵地的同时。要不断地派出小分队去袭扰德军,消耗他们的有生力量。”想到谢杰里科夫在补充部队兵员方面很有一套,我又补充了一句:“如果有可能,就尽量把一团补充起来。” 一团的报告结束后,二团、四团的报告也接踵而至,两位团长在电话中向我报告,说部队在炮击时伤亡惨重,可能短期内很难再组织起对德军的大规模进攻。对于两人的担心,我轻描淡写地说道:“中校同志,你们接下来的任务,是坚守现有的防御阵地,不让德军再重新夺取这些地域。等敌人的有生力量消耗得差不多的时候,我们再考虑反击的问题。” 虽然三团长科斯嘉中校没打电话过来,但我想到他所在叶尔曼区也有可能遭到德军的袭击,所以专门打电话提醒他,除了让他组织该区的居民和民兵加固防御工事,同时还要多派巡逻队,昼夜不停地在防区内巡逻,避免遭到德军的偷袭。 部署完各团的防御工作以后,由于暂时没事,我们几人坐下来闲聊,点评起三大方面军在大反攻开始后的表现。我把笔记本和铅笔从公文包里拿出来,准备听到有价值的东西时,可以记下来。 不过听了一会儿后,他们说的都是我军的指战员如何如何的英勇,德军是如何如何的不堪一击,丝毫就没触及我军在反攻战斗中存在一些问题。我越听越不对劲,但正在说话的是基里洛夫,我不能随便打断他,以免伤了他的自尊,只能放下手里的笔,身体往后一仰,继续硬着头皮听下去。 基里洛夫正说得带劲,忽然看到我这样的表现,猜到我可能有话要说,连忙停了下来,笑着说道:“我的话就暂时说到这里,下面请奥夏宁娜同志给大家说两句。” 我也不客套,坐直身体后,就自己发现的一些问题发表了自己的看法:“……我们师和顿河方面军会师的时候,我发现他们军事委员会全体成员,所有高级指挥员和政治工作人员均直接编入战斗序列。在战斗中,许多指挥员为了鼓舞士气,甚至还身先士卒地亲自参加了冲击。但我觉得,这样的做法是有勇无谋之举,是不值得提倡的。因为这么做会导致不必要的牺牲,一旦高级指挥员牺牲后,部队的指挥系统将陷入混乱。在这种情况下,别说消灭敌人,就连能否保存自己都是一个问题。 这半个月的紧张战斗表明,仅靠一两次突击不可能歼灭被围之敌。只有愿望是不够的。需要认真准备一次新的战役,并详尽研究各方面军间的协同动作。……” 由于只是私下的闲聊,所以我是想到什么说什么,整个内容显得有点凌乱而没有章法。等我说话高一段落后,班台萊耶夫小心地问道:“师长同志,您觉得如何做,才能提高部队的指挥效率,达到尽快歼灭敌人目的呢?” 我扭头看了班台萊耶夫一眼,沉默了良久,才谨慎地说道:“更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把战役指挥权交给一个人,这样指挥部队才能更加得心应手。” 听到我这句石破天惊的话以后,所有的人都沉默了,因为这个问题是最高统帅本人考虑的事情,别说我这个小小的师长,就连叶廖缅科和罗科索夫斯基这样的方面军司令员都没有发言权。 基里洛夫在沉默很久以后,字斟句酌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假如您所说的情况会变成现实的话,您觉得部队最后的指挥权,最高统帅部会移交给谁?是现有的三名方面军司令员中的一员,还是朱可夫大将或者总参谋长华西列夫斯基将军?” “政委同志,根据现在的情况来分析,有可能实行合并的只有顿河方面军和斯大林格勒方面军,而瓦图京将军的西南方面军也许会保持不动。”虽然我很清楚两个方面军合并以后的情况,但在自己的部下面前,还是装出一副冥思苦想的样子,半天才接着说:“至于合并后的方面军司令员,肯定不会让崔可夫大将或者华西列夫斯基总参谋长担任,只能从现有的两名司令员中产生。” “新司令员会从现在的司令员中产生?!”基里洛夫听完我所谓的分析后,不禁陷入了沉思:“那会是谁呢?” “这还用说吗?”。阿赫罗梅耶夫不假思索地说道:“既然我们是在斯大林格勒的城下战斗,那么新组成的方面军,出任司令员的肯定是叶廖缅科将军。大家别忘记了,他的军事委员赫鲁晓夫同志,可是中央委员啊。他不做司令员,谁能做司令员?!” “参谋长同志,我觉得不一定。”班台萊耶夫和他唱起了反调:“我不否认叶廖缅科将军的资历比罗科索夫斯基将军高,而何况他的军事委员还是赫鲁晓夫同志。但是您也别忘记了,如果这两个方面军真的如师长所说,实现了合并。在司令员的人选上,最高统帅考虑的是谁更有能力担任这个司令员,而不会单纯地考虑他的资历和他的副手是谁。所以我觉得罗科索夫斯基将军出任司令员的可能性,要更大一些。”(未完待续……) 第八三七章 对峙 中 听完两人的分析,我用赞许的目光望向班台莱耶夫,心说生姜还是老的辣啊,这个班台莱耶夫上校别看平时为人古板,但他在军队中的经历,要比阿赫罗梅耶夫这种后生晚辈丰富得多,我就随便那么一说,他居然就能比较准确地分析出新的方面军司令员是谁。○ 想到两个方面军的合并在即,我忍不住开始思考起自己的未来的出路。斯大林格勒战役结束后,自己在留在第62集团军的可能不大,有可能被调到其它方面军,而最有可能去的,就是列宁格勒方面军或者梅列茨科夫大将的沃尔霍夫方面军。我调过去的话,现在的独立师肯定不会跟我一起过去,到时我就会又成为孤家寡人。想到自己在新的环境里可能面临的种种困境,我的心里就感到了失落。 我光顾着想自己的心事,忘记了自己还目不转睛地盯着班台莱耶夫。他被我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使劲地咳嗽一声,将我从沉思中惊醒过来。随后他小心地问我:“师长同志,目前还剩下三万多在叶尔曼区和捷尔任斯基区被解救出来的居民,我们该如何安置他们呢?” 没等我的思维回到正常的轨道,基里洛夫便在一旁补充说:“副师长说的对,这批难民目前缺乏食物和药品,而我们储备的食物也不够了。如果不尽快安置好他们的话,我担心会有不少人因冻饿而死。” 在收复叶尔曼区和捷尔任斯基区时,我们从敌人的手里解救出了多达四万的居民。当发现敌占区里居然有这么多居民时,我立即就向集团军司令部进行了报告。崔可夫当时没在司令部里。接电话的是军事委员古罗夫。他听到这个消息后。沉默了很久,最后才为难地对我说:“冰上运输线由于受气候的影响,运输能力有限,每天只能往城市运进少量的兵员,和有限的物资。在这种情况下,想将这批难民全部疏散到伏尔加河东岸去,是不现实的,所以只能暂时留在你们师的防区。” 我听古罗夫这么说。当时就急了:“军事委员同志,这三万多居民每天消耗的食品,是一个意想不到的天文数字,以我师现有的食品库存,根本满足不了难民们的需求。” 听到我的诉苦,古罗夫也无奈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你们养活不了这几万人,我们同样也是力不从心啊。不过请你放心,我们集团军司令部会尽最大的努力,为你们防区内的难民提供必要的食品。” 古罗夫虽然信誓旦旦地表明要为我们提供食品方面的补给。但过了十来天,无论是食品药品和枪支弹药。我们都没有得到丝毫的补充。眼见得集团军承诺的补给品迟迟不能到位,我不得不将每个居民的口粮,从最初的300克降为了200克,同时还组织了小分队,将那些还能走动的老弱病残都想方设法地分批送往了东岸,减轻我们的供给压力。这样送了十几天,只送走了上万人,还剩下了三万多人,而这时,我们的粮食供给出现了问题。 我考虑了半晌以后,向基里洛夫提出了自己的想法:“政委同志,为了维持这些难民的身份,我们只能再次削减他们的粮食定量。从现在起,成年人每人每天150克面包片,儿童每人75克。……”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按捺不住的阿赫罗梅耶夫就惊呼起来:“师长同志,这样的配额也太少了点吧,要不了多久,居民就会出现营养不良的情况。特别是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这样对他们……” 我抬手打断了他后面的话,表情严肃地对他说:“参谋长同志,请记住,我们师如今也面临着缺粮,如果不控制对居民发放食品的话,我们的战士很快就会饿得连武器拿不起来,这样他们还怎么和凶狠的德国人打仗?” 看到阿赫罗梅耶夫被我说得哑口无言,我又有些于心不忍,于是补充说:“这样吧,凡是参加了民兵或者协助我们的战士加固工事的居民,每人再多发200克面包干。” 听我这么说,阿赫罗梅耶夫脸上的神情缓和了许多,他点了点头,说道:“好的,我这就给各团团长打电话,将您的命令转达给他们。” 等阿赫罗梅耶夫去打电话时,我低声地对基里洛夫说:“政委同志,目前师里的食品储备只能维持两三天,您看能否由您出面去和军事委员同志交涉一下,让集团军司令部为我们提供一批食品,以解如今的燃眉之急?” 基里洛夫听我说完后,很爽快地点了点头,同时说道:“这件事情,我先和集团军政治部主任瓦西里耶夫同志通个气,有他在旁边帮我们说话,事情会好办一些。”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下来,皱着眉头想了想,接着很严肃地问我:“奥夏宁娜同志,我想问您一件事情。德国人既然在我们包围圈的外侧发起了攻击,那么我们对保卢斯兵团的围歼计划,还能按照最初设想的那样执行下去吗?”、 班台莱耶夫听到了我和基里洛夫的对话,他左右张望一下,也凑过来小声而神秘地问道:“是啊,师长同志,包围圈里的保卢斯部队会被我们消灭吗?以前在别的战场,也遇到过围住了敌人却迟迟吃不掉,结果敌人的援兵上来了,反而全歼了我军部队的战例。” 见自己的两个副手对我们能否取得斯大林格勒会战的胜利,都产生了怀疑,真是让我哭笑不得。但在这种时候,我又不能把战役的最后结局告诉他们,只能含糊其词地说道:“政委、副师长,你们想得太多了,虽然敌人目前还很顽强。但他们的有生力量会在接下来的战斗中。被我们一点点地消耗掉。” 阿赫罗梅耶夫打完电话后。走回桌边向我汇报说:“师长同志,您的命令已传达下去,几位团长正在调整给居民的食品配额。” “捷尔任斯基区的防御工作做得怎么样了?”和食品配额这件事相比,我更关心的是各团的防御做得如何,所以阿赫罗梅耶夫刚报告完,我立即又接着问:“他们的工事,能抵御德军发起的强攻吗?” 阿赫罗梅耶夫使劲地点点头,肯定地说:“师长同志。没问题。据一团、四团的报告,他们所占据的楼房,在面向德军防守的那一侧,所有门窗都用砖石堵死了,只留下了射击孔,德军就是趁夜色摸上来,也无法进行楼内。二团的兵力较少,他们负责叶尔曼区和捷尔任斯基区的结合部的守备工作。” 听到各团都做好了防御工作,我心里悬着的石头总算落了地。接下来我又给驻扎在我师后方的几个师长一一打去电话,将我们这里的布防情况通报给了他们。同时提醒他们要提高警惕,防止德国人可能发起的偷袭。 天亮以后。我带着一个警卫排到捷尔任斯基区去视察几个团的防务。离开指挥部没多远,就有一个包着头巾的妇女,一手牵着一个同样包着头巾的小孩向我迎面走过来。看到了我们一行人,那名看不出年龄的妇女忽然高叫一声,松开两个孩子朝我扑了过来。 负责保护我们的尤先科看到妇女朝我冲过来,深怕我有什么危险,连忙高喊了一声,带着两名战士迎了过去。那个女人虽然身材很高大,但可能饿得太久了,走路时脚步都有些漂浮,根本就不是三个壮汉的对手。仅仅一个照面,她便乖乖地束手就擒。 看到自己的妈妈被两个当兵抓住,远处的两个孩子顿时被吓得嚎啕大哭起来。我被眼前所发生的一切搞糊涂,连忙吩咐尤先科把那妇女带上来,又叫了两名战士去将孩子带过来,我要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等到妇女被带到我的面前时,望着面前这位面相苍老两眼无神的女人,我觉得她不像想对我欲行不轨的人,先挥手让抓住她连忙战士松手后,我又摆出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地问道:“妇女同志,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那女人警惕地看了看左右,见战士已松开了她的手,猛地朝我扑了过来,一把抓住我的手臂,用微弱的声音说道:“指挥员同志,可怜可怜我吧,我和孩子都好几天没吃东西,都快饿死了,给点吃的吧。” 在我师的防区里,有三万多的难民,虽然每天各团都在发放食品,但我心里明白,肯定还是有些居民不能领到让自己赖以活命的食物。因此当我知道这位妇女拦我的路,只是为了乞讨一点食物,给自己和孩子吃时,我没有责怪任何人的意思。而是扭头问左右的战士:“你们谁的身上有吃的?” 站在我右边的一名战士连忙答应道:“师长同志,我这里有。”说完,他取下身上的背囊,拉开袋口,从里面取出一块外形四四方方、足有一斤重的黑面包,递到了我的手上。我想接过面包,向战士道谢后,又转手递给了面前的女人。 本来我以为这个女人接过面包后,会将自己的两个孩子叫到面前,撕一点面包碎片给他们吃。没想到,女人接过面包后,一手抓住面包,另外一只手不断地将撕下来的碎块,一个劲地往自己的嘴里塞。全然不顾两个抱着她腿的孩子在不停地喊着:“妈妈,我饿,我俄!” 看到这一幕,我的鼻子一阵阵发酸。我将自己的眼睛紧紧地闭上,免得自己不争气的眼泪会夺眶而出。我再度睁开眼睛后,扭头望向刚刚给我面包的战士,歉意地问道:“战士同志,您那里还有面包吗?” 战士摇了摇头,遗憾地说道:“对不起,师长同志,没有了。” “我这里有。”我刚刚回过头,一块面包便递到了我的面前。我顺着托着面包的手看过去,原来是尤先科上尉将他的面包奉献了出来。我冲他笑着点点头,拿起了他手里的面包,小心地扳成两块。分别递给了两个正在哭闹不休的孩子。 当我们重新前进时。我听到身边有战士在嘀咕:“这个当母亲的真自私。有了食物只顾自己吃,一点都不管自己的孩子。” “就是,太自私,根本就不配当妈妈。”他的话音刚落,立即就有战士附和他。 “同志们,我觉得那名妇女做得对。”听到战士们的议论,我忍不住也想说说自己的观点:“你们光看到她在得到食物后,只顾自己吃而不管自己的两个孩子的表面现象。却没看出她这样做也是为孩子着想。” “师长同志,为什么这么说呢?”旁边有战士不解地问道:“明明她自顾填饱自己的肚子,根本不管孩子,怎么还说是为孩子着想呢?” 看到周围的战士都是一副疑惑不解的样子,甚至连尤先科也是满脸的困惑,我只好进一步地向他们解释说:“你们都看到了,她的两个孩子年龄都还很小,如果当母亲的饿死了,谁来照顾他们今后的生活,你们认为在目前的情况下。他们会有自己照顾自己的能力吗?”说到这里时,我无缘无故地想到了丽达的孩子阿利克。心里莫名其妙地刺痛了一下。见到所有的人都摇头认为两个孩子没有照顾自己的能力,我才接着说,“只有当母亲的活下来了,这两个孩子才能继续活下来的可能。” 我们刚进入了捷尔任斯基区,就遇到了二团设立的关卡,执勤的指挥员是我熟悉的一营长霍鲁绍夫上尉。我握住霍鲁绍夫的手,关切地问道:“上尉同志,好久不见了,你最近还好吗?” 霍鲁绍夫一边和我握手一边苦笑着说:“师长同志,以前我是营长时,手下有七八百名战士,可如今您看看,”说着他向旁边努了努嘴,心有不甘地说道:“全营连我在内,就剩下25人了,我也就由营长变成了排长。” 看到他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我连忙安慰他说:“上尉同志,不要担心,虽然你们营的人数少了点,但再过一段时间,上级就会对我师进行补充,我一定会优先补充二团的。” 霍鲁绍夫听我这么说,才重新高兴起来。听说我们要一团的防区,立即叫了一名战士过来,让他为我们充当向导。 我们在向导的带领下了,沿着满是弹坑和瓦砾的街道,小心翼翼地向前行进着。一路上,我仔细地观察着街道两侧的楼房,发现有不少楼房临街一侧,门窗都被砖石堵死。有些楼房之间用交通壕相连,为了防止被敌人发现,上面还盖了盖板,不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 到一团团指挥所的时候,团长谢杰里科夫中校没在,他去了四团的防区,只留下了副团长伊利亚中校。见到我走进指挥所,伊利亚立即从座位上站起来,走过来向我敬礼并汇报一团的现在的情况。 虽然听伊利亚中校说得头头是道,但亲眼看到一团的防御阵地,我还是不太放心,于是便让伊利亚带去我前沿看看。为了不暴露目标,除了我和伊利亚中校外,就只有尤先科上尉带着的两名战士。 伊利亚带着我来到一个未被炮弹和炸弹摧毁的阁楼,居高临下地鸟瞰下面的敌我防区。伊利亚指着下面向我介绍说:“师长同志,我们的战士藏身的工事,对面楼里的敌人只间隔五十多米。” 我边举起望远镜边随口问道:“你们都采取了什么防御措施呢?” “除了将面朝敌人那一侧的门窗全部用砖石堵死,只留下射击孔以外。我们还在楼房的外面埋设了地雷,和拥有一挺机枪和两支冲锋枪以及十支步枪的战斗小组,构成了一个小的防御地带。这样只要敌人踩响了地雷,我们躲在楼房里的战斗小组,就可以趁他们被炸得晕头转向的时候,给他们予重创。” 在我的望远镜镜头里,我军对面楼里的德军士兵毫不顾忌地在窗口走来走去,甚至有的还大胆地从窗口朝外探出半边身子。看到这种情形,我放下望远镜,扭头对伊利亚不满地问道:“中校同志,您看到对面楼里的敌人了吗?” 伊利亚的眼角余光朝远处瞥了一眼,又迅速地收了回来,同时点点头,肯定地说:“是的,师长同志,我看到了。这些德国人很嚣张,不光换岗时大摇大摆地不掩饰自己的行踪,同时还经常在换岗后,站在窗口抽烟,一点都不把我军放在眼里。” 我的眉头皱了起来,不满地问道:“对于敌人的这种表现,你们是不是已经习以为常了?” 伊利亚听后,点了点头,认真地回答说:“是的,师长同志,对于敌人的嚣张表现,我们早就习以为常了。”(未完待续。。) : 衷心感谢书友 贫道飞熊、骄固、输不起 童鞋的两票支持!感谢书鞋的宝贵一票!u 第八三八章 对峙 下 听伊利亚说的这么自然这么理直气壮,我顿时无名火气,于是把脸一板,对他严肃地说道:“中校同志,我提醒您注意,德国人面前的街道不是巴黎的大街,凭什么让他们大模大样地在我们的面前晃来晃去?要狠狠地教训他们,把他们打得连头都不敢露出来。△↗,” 见我毫无征兆的发起火来,伊利亚的面孔涨得通红,等我说完后,他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师长同志,我们和敌人的兵力悬殊太大,如果贸然主动攻击敌人的话,很有可能招来他们的报复,到时就会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我哼了一声,不满地说道:“糊涂,简直是糊涂!我们不打敌人,敌人就不会进攻我们了吗?”我用手望远处驻扎有我军指战员的楼房一指,不由分说地吩咐他:“立即调几名狙击手到楼里去,把那些露头的德国人全部打掉。” “狙击手能干掉几个敌人啊?”伊利亚有些不情不愿地说道:“要是您能给我们补充预备队,就可以在楼里部署至少一个排的兵力,这样就不怕敌人发起进攻,甚至还可以实施反冲锋,将对面的楼房拿起来。” 他的话让我真是哭笑不得,刚才以为他是怕敌人势大而故意避战,此刻才知道原来他是嫌弃现在的战斗规模太道:“伊利亚中校,你的这种思想可要不得,如果你仔细地看看瓦西里少尉的狙击队取得的战果,你估计就不会这么说了。他们在一个多月的时间内。打死了四百多名敌人。等于打死了整整两个满编德军连队的官兵。” 我看到他在听了我的话以后。开始低头思索起来,有意没打断他,而是故意给他留了一点思考的时间。等他重新抬头的时候,我又接着说道:“一团接下来的任务,就是坚守现有的地域,和对面的德军对峙,可能在短期内不会再有进攻的机会,所以要想取得大的战果。脑子就不能只考虑着打大仗,而瞧不起使用狙击手的这种小打小闹。听懂了吗?” “听懂了,师长同志。”伊利亚爽快地答应道。 我们正在说话的时候,旁边的尤先科忽然轻呼一声:“敌人上来的了!” 我连忙停止了和伊利亚的交谈,扭头朝楼下望去,只见十几个敌人从一片废墟中冒了出来,端着武器弯着腰小心翼翼地朝我军防守的楼房接近。看到他们离楼房越来越近,而楼里一点动静都没有,我的心不禁提到了嗓子眼,心说里面的战士不会在睡觉吧。否则敌人都这么接近楼房了,怎么他们还不开火呢? 我扭头看了伊利亚一眼。发现他神色如常地望着楼下,仿佛下面德军正在进行的偷袭,只是一场普通的演习似的。我压低嗓音,不满地问道:“中校同志,敌人已快冲到楼里了,为什么我们的战士还不开火。” 伊利亚听到我的问题,咧嘴笑了笑,接着轻松地说道:“师长同志,您放心,临街这一面的门窗都被砖石堵死了,敌人根本进不去。” 说话的这功夫,敌人已冲到了楼下,他们显然也发现了门窗都被堵死了。原本拥挤在一起的士兵立即散开,四处寻找能进入的通道。他们的队伍刚散开,忽然传来了“轰”的一声巨响,几名士兵在爆炸声中被气浪掀得飞了起来,接着重重地落了下来。 看到倒在地上挣扎的士兵,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谁开的炮,打得真是太准了,一下就报销了将近一半的德国人。我刚这么想的时候,伊利亚却在旁边欢呼了起来,他兴奋地告诉我:“师长同志,德国人是踏上了我们的埋设的地雷。” 随着地雷的爆炸,一直沉寂着的楼房开火了。楼下站着的德军士兵顿时成为了靶子,顷刻之间便全部倒在了我军的火力之下。而路对面楼房里的德国兵,看到自己的同伴遭受到了我军的火力杀伤,也迅速地隐蔽起来,用各种武器朝我军据守的楼房倾泻他们的愤怒。 伊利亚看到两栋楼房之间展开了对射,连忙拉了拉我的衣袖,用恳求的口吻对我说:“师长同志,这里太危险,还是跟我回团指挥所吧。” 我再次朝远处正在交火的楼房看了看,觉得我军应该不会吃什么亏,便点了点头,跟着伊利亚离开了这个阁楼,回一团的指挥所去。 回到指挥所,发现谢杰里科夫已回到了指挥所。见到我的到来,他显得很开心,和政委奥贝斯坦一起迎了过来,走到我的面前停住脚步,抬手向我敬礼。 我还了礼以后,先和谢杰里科夫握手,接着又和久未谋面的奥贝斯坦握手,想到他这段时间正在为一团招兵买马,便友好地问道:“政委同志,最近团里的兵员补充情况如何啊?” 奥贝斯坦连忙向我汇报说:“报告师长同志,经过一周的招募,共收容了79名和部队失去联系的散兵,45名伤愈归队的伤兵,还从居民中招募了277名新兵。散兵和伤兵都是有丰富战斗经验的,我已将他们编入了战斗部队。而新兵可能还要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才能投入战场。” “做得不错,”听到奥贝斯坦说他们补充了差不多一个营的兵力,我满意地点了点头,笑着说:“奥贝斯坦同志,新兵的训练工作就要辛苦你了。由于我们在近期得不到上级补给的兵员,所以在接下来的战斗中,这批新兵将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请师长放心。”奥贝斯坦等我说完,立即表态说:“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在最短的时间里,把这些新兵都训练成合格的战士。”、 站在旁边的谢杰里科夫这时插话说:“师长同志。根据前沿的报告。敌人的部队正朝我团的防区运动。我估计他们接下来将会发起进攻,所以我将师属炮兵营的两个班布置在了第一道防线的后面。准备在敌人进攻时,给他们予迎头痛击。” 听到说敌人即将发起进攻,我猜想我刚刚看到那些德国兵没准只是敌人的先头部队,大部队还在后面。想到这里,我就早已待不住了,连连催促谢杰里科夫:“中校同志,带我到你的观察所去看看。” 谢杰里科夫没有马上答应我。而是扭头看了一眼跟在我身后的伊利亚,中校立即回答:“我刚刚和师长去了一号观察所,那里可以看到正在激战的地区。” 谢杰里科夫听完,哦了一声,接着对我说:“师长同志,我带您到我们的二号观察所去,那里的视野更开阔一些。” 于是,刚刚回到团指挥所的我,又跟在谢杰里科夫的身后,急匆匆地赶往一团的二号观察所。我们离开指挥部没多远。谢杰里科夫就带着我们进入了路边的一条交通壕。沿着这条没有顶盖的交通壕走了五六分钟,我们就到了二号观察所。 观察所设在一栋完全被炸塌的楼房旁边的混凝土碉堡里。里面本来有四五名战士,看到我们进来,立即个个站得笔直向我们敬礼。谢杰里科夫问其中一名战士:“情况怎么样了?” 那名战士连忙回答说:“报告团长,敌人的步兵在炮兵的掩护下,向一营的坚守的七号楼房发起了进攻,但都被我军打退了。炮兵二营的两个班携带着两门火炮,已进入了左侧射击阵地,随时可以投入战斗。” 等战士报告外,谢杰里科夫冲他们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了。那些战士抬手向我们再次敬礼后,转身离开了。我走到左侧的射击孔前,举起望远镜朝外面望去,想看看库里申科上尉的炮兵布置在什么地方。 在离我们这里大概三四百米的地方,有一片早已被夷为平地的建筑群,而战士所说的炮兵班就布置在那里。谢杰里科夫等战士们都离开后,也走到了我的身边,饶有兴趣地向我介绍说:“师长同志,炮兵二营的炮兵个个都是好样的,他们配备的五十七毫米火炮,既打敌人的坦克又打步兵,取得的战果可不小。” “师长同志,敌人开始发起进攻了。”没等我说话,尤先科的声音便在观察所里响起,我连忙转身走到了他所在的那个射击孔位置,再次举起望远镜朝外面望去。 刚才我在一号观察所看到的楼房,目前正在遭受德军的零星炮击,砖石的碎片在爆炸的硝烟中四处横飞。德军那栋楼房的后面,大概有十余辆坦克、装甲车及步兵,正快速地通过废墟,向我军据守的楼房冲来。 刚刚我听伊利亚中校说楼里只有一个十来人的战斗小组,深怕他们面对敌人这样的攻势,根本无法坚守阵地,正打算让谢杰里科夫派人去增援。却看到有不少的战士从各个方向,提着武器弯着腰快步地跑向了楼房,应该是其余地段的部队主动赶去增援。 而我军布置在左侧的两门火炮,看到敌人的坦克和装甲车掩护着步兵离我们的工事越来越近,便忍不住抢先开了火。由于射击太过于仓促,结果连着两轮射击,都没有命中目标,炮弹全落在了一辆冲在最前面的装甲车左右爆炸,掀起了一团团带着雪粉的焦土。 不过那辆冲在最前面的装甲车,在躲过头两轮射击后,终于被我们的炮兵命中,冒着浓烟的装甲车立即就瘫在了那里无法动弹。而我军的炮兵见敌人的装甲车被命中了,顿时士气大振,又调转炮口瞄准了跟在后面的另外两辆装甲车,对它们开始了猛烈射击。这两辆装甲车的运气不好,没驶出多远就中弹起火。车内殉爆的弹药,还将跟在装甲车四周的德军士兵削倒了不少。 接连有三辆装甲车被击毁,德军的坦克和装甲车便乱了队形,到处乱窜。而我们的炮兵抓住敌人混乱的机会,又果断地开火射击,再次击毁了一辆像无头苍蝇般乱窜的装甲车。由于德军装甲车燃烧所产生的硝烟弥漫,遮挡了炮兵观测员的视野,导致接下来的几轮炮击,炮弹都无一例外地打在了空地上,横飞的弹片只削倒了几名倒霉的德国兵,而敌人的坦克和装甲车却毫发未损。 由于我军炮兵的连续射击,导致他们所在的位置暴露,一直在到处乱窜的德军坦克,陆续驶到了瓦砾堆的后面,集中炮火向我们的炮兵阵地进行射击。几十发炮弹落在附近爆炸,有的弹片打在了火炮的防盾上,有的弹片将我们的炮手削倒,但丝毫没影响到我们的炮兵继续顽强地射击。一名站在防盾后面的炮手,头上戴的钢盔弹片打飞了,他也顾不得去捡,而是继续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 一辆德军的坦克在连续打了几炮以后,快速地从瓦砾堆后面冲出来,向我军炮兵所在地冲了过去。然而没有冲出多远,我军的两门火炮就对它进行了集火密集射击,很快坦克车身上就连中了两发炮弹,停在半道上冒起了滚滚黑烟。 刚解决了一辆坦克,又有两辆装甲车从瓦砾堆后驶出,学着那辆坦克的样子,快速地向我军的炮兵阵地冲去。但它们也没能冲出多远,就先后中弹起火,德军驾驶员见势不妙,俩没驾驶着冒着浓烟的装甲车调头逃跑了。 正在向我军阵地发起冲锋的德军步兵,将他们的坦克和装甲车接二连三地中弹起火,也慌了神,纷纷调头跟着装甲车往后跑。 看到敌人要跑,我们的炮兵加快了射击速度。在停止炮击前,至少又有两辆装甲车被击毁,一辆坦克被击伤,同时还消灭了三十多门步兵。 等到战斗结束,我和谢杰里科夫去慰问炮兵时才知道,为了不失战机,痛歼来犯之敌,炮兵们不顾火炮每分钟最高射速六发的技术要求,以最多体能极限来最大限度地发挥火力。装填手因连续装填几十发炮弹,累得站不住了,就跪在地上继续装填。由于火炮射击的时间长,发射速度又太快,导致炮管都打红了。 听完炮兵的介绍,我特意和谢杰里科夫一起去检查了火炮,发现两门火炮炮管上的军绿色保护漆都变成了铜褐色,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未完待续。。)u 第八三九章 兵败之谜 上 因为在战场上的出色表现,师属第二炮兵营的全体指战员在天黑以后,每人都获得了一枚勋章。而营长库里申科上尉,则因为在反对德国法西斯的战斗中表现的非常勇敢,果断和富有进取心,以及取得的巨大战果,由崔可夫亲自授予他的一枚红星勋章。 看到炮二营的指战员获得了上级的嘉奖,炮一营的指战员感到了眼红。第二天一大早,莫罗佐夫少校就走进了我的指挥部。一脸委屈地对我和基里洛夫说道:“师长、政委,我是代表全营官兵,来向你们请战的?” 基里洛夫和我对视一眼,笑呵呵地问道:“莫罗佐夫少校,请战,请什么战啊?难道您没有听到师长前不久下达的命令,让全师指战员坚守现有的阵地,和德军保持对峙状态吗?” 莫罗佐夫快速地瞥了我一眼后,向基里洛夫诉起苦来:“政委同志,战士们看到新加入的二营立下了这么大的战功,而我们营却在后面一直待命,都有了情绪……” “我看有情绪的不是战士,而是你这个当营长的吧。”基里洛夫不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他后面的话,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开始教训起他来:“少校同志,我们师的兵力在整个集团军里虽然是最多的,但所面对的敌人实力比我们强得多。如果我们在没有得到友军配合的情况下,就擅自发起进攻,要不了多久,就会优势敌军所歼灭。所以我们还必须坚守现有的防区,顶住敌人对我们的冲击。牵制住他们的兵力,同时逐步地积蓄力量,等到了关键时刻再给敌人来一个雷霆一击,将他们彻底消灭。” 打发莫罗佐夫离开后,我把班台萊耶夫和阿赫罗梅耶夫都叫到面前。和他们商议如何给各团布置战斗任务。班台萊耶夫首先表态说:“师长同志,我觉得您以前的安排就不错,虽然我师的兵力在整个集团军是最多的,但目前我们处于孤军深入的状态,如果在没有友军配合的情况下,就向敌人发起进攻。就有可能遭到德军的围歼。” “副师长同志,您太悲观了。”阿赫罗梅耶夫对目前的敌我态势明显要乐观许多,他反驳班台萊耶夫说:“虽然在我们集团军的防区,对德军还采取的是守势,可其它方向的友军。却在一刻不停地朝敌人发起进攻,我相信要不了多长时间,方面军所属的另外几个集团军就能和我们在城内实现会师。” “会师?!”班台萊耶夫把这个单词重复一遍后,冷笑着说:“参谋长同志,我提醒您注意一件事情,从大反攻开始到现在,已过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可各方面军的部队始终停留在前期占领的区域。这一点,我想你一定心里有数吧。而且目前德军的援兵,正在一刻不停地攻击我军包围圈的外侧。随时有可能和包围圈里的保卢斯部队会师。一旦他们会师,没准保卢斯就会彻底放弃突围的打算,而对我军部队实施逆袭,将我们彻底赶进伏尔加河。” 基里洛夫没有对争论中的两人发表任何意见,而是扭头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把您心里的想法对大家说说。让我们都心中有数。” 基里洛夫的话让剑拔弩张的班台萊耶夫和阿赫罗梅耶夫都安静了下来,两人都和基里洛夫一样。把目光投向了我,等待我说出心中的想法。 我看了他们一眼。随即简单地下达命令:“各团加固阵地,坚守现有的防区,挡住德军的进攻。同时抓紧时间训练新兵,等待最后的反击。” 接下来两天,德军又先后对一团的防区发起了几次进攻。不过无一例外都以失败告终。一团不光成功地挡住了敌人的进攻,甚至还主动出击,将敌人占据的几栋楼房也夺了下来。 16号傍晚,我接到克雷洛夫将军从集团军司令部打来的电话,说崔可夫让我去一趟。听到这样的通知,基里洛夫他们三人的第一反应,就是最后的进攻要开始了。 而我却没有他们三人这么乐观,曼斯坦因的部队还在包围圈外面不停地发起攻击,在没有打退他之前,围歼保卢斯集团军的最后攻击是不会开始的。 到了司令部以后,看到除了集团军司令部的指挥员外,还有柳德尼科夫、古里耶夫、罗季姆采夫、瓦丘克这些师长参加了会议。一看这个架势,再看看崔可夫那可以拧出水的脸色,我就知道今晚肯定不会讨论最后的攻击这种话题,而是通报什么地段的友军进攻又受挫了。 见到我的到来,克雷洛夫参谋长冲我点点头,随即宣布会议开始。他拿起桌上的一份纸,当众宣读起来:“在近期的战斗中,虽然德军的进攻力量已趋于枯竭,无法再向我集团军的防区再发起大规模的进攻,可想要从他们的手里夺取阵地,却依旧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特别是12月16日,当霍特第4装甲集团军突破了第51集团军在阿克赛河上防线的消息传来后,看到了希望的保卢斯所部官兵像打了鸡血般兴奋,他们忘记了饥饿和疲劳,互相鼓励着,在伏罗希洛夫区的德军部队,面对我军第64、第57集团军的凶猛进攻时,表现得异常顽强。经过一天的激烈战斗,两个集团军的进攻以失败告终,除了在德军的防御阵地前尸积如山外,没有取得丝毫的进展。 面对锲入了我军包围圈外侧的德军部队,以及城内迟迟无法攻取的德军阵地,我军的士气受到了严重的影响。个别指挥员变得惊慌失措,有的部队甚至还出现了不少的逃兵。” 听完克雷洛夫介绍完情况后,在座的指挥员们纷纷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进攻失败,这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在大家的心目中。保卢斯的第6集团军是德军的精锐部队嘛。可出现逃兵这事儿,却让大家感到了难以理解,所以讨论的内容就围绕着这个方面展开。 我没有加入他们的讨论,只是在心里苦笑连连,克雷洛夫所说的那些指挥员估计是担心照现在这样打下去。到最后不光无法围歼保卢斯的部队,自己的部队反而被冲上来的曼斯坦因的援兵合围。到时德军来个里应外合,我们就逃脱不了全军覆没的下场。 对于第57、第64集团军的进攻受挫原因,我更加心知肚明。苏军的进攻模式早已被德军所掌握,他们因此制订了一套有针对性的防守战术,即在我军步兵密集冲锋时。首先由狙击手将部队里的指挥员射杀,我们的部队就会因为失去指挥而陷入混乱,最后不得不全线撤退。只要步兵一退却,那么我们的坦克就失去了保护。这时,德军就会优先摧毁我军同时装有无线电接收和发送装置的指挥坦克。因为只有它能发布命令,其它的坦克只装有接收机。一旦指挥坦克被干掉,那么其它的坦克就会因没有了指令而不知所措,从而让德军的反坦克手有机会将这些坦克一一摧毁。 崔可夫没有制止大家的窃窃私语,只是默默用目光从在座的每个人身上扫过,看大家都是什么反应。等议论声渐渐小下去以后,崔可夫把目光投向了我,直截了当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对于第57、64集团军的进攻失败,你是怎么看的?” 虽然我刚刚在脑子里把苏军失败的原因整理了一遍,但此刻听到崔可夫问起。我没有立即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而是反问道:“司令员同志,不知道有没有第57和第64集团军的详细战报?” 崔可夫听到我的这个问题,扭头望向了站在旁边的集团军作战处长,问道:“扎利久克上校,友军除了简单的通报外。有详细的战报吗?” 扎利久克上校摇了摇头,回答说:“对不起。司令员同志,我到目前为止。暂时还没有收到友军发来的详细战报。” 崔可夫把眼一瞪,不满地冲对方说道:“那你还不立即去通讯室问问通讯主任尤林上校,看他们有没有收到最新的电报。” 扎利久克上校不敢争辩,答应一声,便转身跑出了指挥部,乖乖地到通讯室去找通讯主任,询问有没有收到最新战报的事情去了。 虽然暂时还没有最新的战报,但崔可夫利用等电报的这个功夫,继续对大家说道:“在今天的战斗中,第57和第64集团军,共有三个师和一个旅被打残了。” 崔可夫的话又引起了大家的一片混乱,不过这次崔可夫没有听之任之,而是果断地制止了大家的私下议论,板着脸说道:“也许大家会认为德军坚守在这里的部队很多,才导致我军付出了如此惨重的伤亡。我告诉你们,你们都想错了。”说到这里,他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痛心疾首地说,“据友军的侦察,驻扎在伏罗希洛夫区这两个街区的只是德军的两个不满编的营,而且没有坦克、装甲车,大炮的数量也非常有限。所以我们的友军才会将这两个街区作为突破口,结果准备了半个月的进攻,最后还是以失败告终。” 崔可夫说完后,和他关系比较好的罗季姆采夫试探地说道:“司令员同志,也许我军参加战斗的战士都是新兵,缺乏足够的战斗经验,所以才会吃这么大的亏。要知道德军的官兵不管是在装备还是训练上,都远远强于我们,就算是老兵,和他们一对一较量,也占不了便宜,更别说新兵了。对于那些没有经过训练的新兵,德军一人可以干掉我们几十个。” 如果在以前,罗季姆采夫的这番话,就是失败主义的体现,崔可夫或者古罗夫可以立即解除他的军职,派人将他送上军事法庭。可听完他的这番话以后,不光崔可夫他们没反应,就连其他的师长们也保持着沉默,看来他们心里都对罗季姆采夫所说的话表示赞同。 而柳德尼科夫上校听完后,鼻子里轻轻地哼了一声,似乎对罗季姆采夫所说的话不以为然。古罗夫的耳朵尖,听到了柳德尼科夫哼的这声,连忙好奇地问道:“柳德尼科夫上校,对于罗季姆采夫将军的话,您有什么不同的看法吗?” 听到古罗夫的询问,柳德尼科夫连忙从座位上站起来,大声地回答说:“报告军事委员同志,我不能同意罗季姆采夫将军刚才的发言。他说我军的装备和训练比德军差,这一点我承认。可说到没有经过训练的新兵不能打仗,几十个人都打不过德军一个人,这一点我不能表示同意。” 柳德尼科夫的话引起了大家的好奇,连崔可夫也饶有兴趣地问道:“上校同志,您为什么会这么说呢?” 柳德尼科夫扭头望着我说道:“司令员同志,我想罗季姆采夫将军所说的话,至少是不适用于奥夏宁娜将军的部队。要知道,她的独立师从组建开始,师里绝对多数的战士都是没有经过任何训练的新兵,但丝毫没有影响独立师在保卫斯大林格勒的战斗中,取得一次又一次的胜利。” 柳德尼科夫对我的夸奖,让所有的人再次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我的身上,让我有一种无地自容的感觉。崔可夫盯着我问道:“奥夏宁娜同志,如果柳德尼科夫上校不提,我都忘记这事儿了。你说说吧,你是怎么练成这个强的部队,有什么诀窍没有?” 听到崔可夫的问题,我连忙站起身,大声地回答道:“报告司令员同志,其实也没有什么诀窍,新兵进入部队后,我会安排专门的政工人员,对他们进行政治思想工作,因为只有用斯大林思想武装起来的红军战士,才是不可战胜的。” 因为这话说得太肉麻了,说的时候,我自己身上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其余人就可想而知了。不过等我说完,古罗夫居然带头鼓起掌来,我就在大家热烈的掌声中重新落座。 掌声刚停,扎利久克上校就重新回到了屋里,他向崔可夫报告说:“司令员同志,第64集团军来电报,说由于敌人的火力凶猛,直接导致了他们发起的进攻失败。” 崔可夫看完扎利久克递给他的电报,皱着眉头看了几眼,便随手扔在了桌上,随后站起来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看来想从友军的战报里搞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不现实的。所以,我现在决定将这个任务交给你,你务必在三天之内,搞清楚友军进攻失败的原因。能做到吗?” 崔可夫的命令立即就让我傻了眼,天啊,从我师所在的捷尔任斯基区到友军进攻失败的伏罗希洛夫区,足足有三十多公里的距离,而且中间还全部是德军部队,要想不知不觉地穿越德军的防线,并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这完全是一件无法完成的任务嘛。 看到我一脸无奈的样子,崔可夫又补充道:“奥夏宁娜同志,我知道这个任务的难道很大。对于其他师的指战员来说,也许是无法完成的任务;但对你的独立师来说,却要简单的多。”说到这里,他的脸上带上了一丝笑容,“你的师里不是有许多投诚的德军官兵吗?这个任务完全可以交给他们去完成。”(未完待续) :鞠躬感谢书友弯足杆、冰月心空童鞋的两票支持!感谢书友zhaojingchao、hypp1014、魔术大师001、老段是个loli控、流泪的微笑者童鞋所投的宝贵一票! 提供无弹窗全文字在线,更新速度更快文章质量更好,如果您觉得网不错就多多分享本站!谢谢各位读者的支持! 高速首发燃烧的莫斯科最新章节,本章节是第八三九章兵败之谜(上)地址为如果你觉的本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 第八四〇章 兵败之谜 中 我回到师里,把自己在会上听到的事情向基里洛夫他们一说,几人都被惊得目瞪口呆。↖过了许久,阿赫罗梅耶夫才试探地说道:“师长同志,友军的战报不会有误吧?要知道仗打到现在这个程度,德军可找不到满编的部队了,如今他们一个营满打满算也就两百来人,两个营也就四百出头,怎么可能将友军的三个师和一个旅打残呢?” “是啊,师长同志。”班台萊耶夫出人意料地没有和阿赫罗梅耶夫唱反调,而是符合他说:“我们的三个师和一个旅就算不满员,起码也接近两万人,怎么可能被德军的四百来人打垮?这不会是破坏分子造的谣言吗?” 对于班台萊耶夫的猜测,我摇了摇头,用肯定的口吻说道:“副师长同志,这个战报是经过崔可夫司令员反复核实过的。司令员在会上,把搞清楚德军为什么能打垮友军的任务,交给了我们师,要求务必在三天之内给他答复。” “三天,”基里洛夫吃惊地反问道:“可我们这里发生战斗的伏罗希洛夫区有三十几公里,而且中间驻扎着那么多的德军部队,我们怎么才能通过敌军的封锁啊?” “政委,想通过敌军的封锁,我看问题不大。”阿赫罗梅耶夫若有所思地说道:“我们师里不是有很多投诚的德军官兵吗?穿越防线的事情,可以交给他们去做。不过我认为就算派他们去了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因为他们不能名正言顺向德军打听这件事情。” 基里洛夫听阿赫罗梅耶夫这么说,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连忙吩咐他:“参谋长同志。您这就给格拉姆斯上尉打电话。让他到师指挥部来一趟,我们和他谈谈这件事情,听听他是怎么说的。” 格拉姆斯上尉接到阿赫罗梅耶夫的电话,很快就和他刚刚伤愈出院的副官格瑞特卡少尉一起来到了指挥部。等两人向我们敬礼后,我就把招他们来的目的源源本本地说了一遍,说完以后,我想到格拉姆斯的俄语不灵光,所以特意看着格瑞特卡问道:“怎么样。少尉同志,能办到吗?” 我的话让格瑞特卡少尉愕然,他的嘴角抽搐了几下后,强笑着对我说:“师长同志,我认为我们可能无法完成您的任务?”说完,他扭头冲着格拉姆斯叽里哇啦地说了几句,而后者在听完他的话以后,还使劲地头表示赞同。 “为什么?”我等格瑞特卡为格拉姆斯翻译完以后,表情严肃地问道:“难道你们不想去执行这次的侦察任务吗?” “师长同志,您误会了!”看到我有发火的征兆。格拉姆斯连忙用他蹩脚的俄语开始辩解:“我们……我们没法……通过……”由于他的俄语水平太差,说了半天都没把他的意思表达出来。只好冲格瑞特卡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向我解释。 我扭头望向格瑞特卡,冲他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他说说是怎么回事。格瑞特卡扭头看了他的上级一眼后,转过头来鼓足勇气对我说:“师长同志,情况是这样的。由于德军部队在我们即将穿越的地带部署得太严密了,我想我们是无法通过那些临时设置的关卡。” “少尉同志,您说说,为什么无法通过那些关卡啊?”格瑞特卡的话引起了基里洛夫的好奇,所以他饶有兴趣地问道:“照理说,你们所使用的军人证都是真实的,应该不会引起德军的怀疑才对啊?” 格瑞特卡转身面对着基里洛夫,向他解释说:“政委同志,您有所不知,如果我们要想从捷尔任斯基区到伏罗希洛夫区,除了军人证外,还必须有通行证,否则就会当成逃兵抓起来就地枪毙。” 班台萊耶夫在旁边听了一会儿,又有了新的想法:“我想和我们对峙的德军士兵身上,应该有你们所需要的通行证,如果我们去偷袭他们的阵地,抓几个俘虏回来,让你们使用他们身上的通行证,这样行吗?” 没想到格瑞特卡立即就摇头否决了他的建议:“副师长同志,这是不可能的。为了杜绝逃兵的出现,位于最前沿的官兵,别说通行证,有的连军人证都被军官没收了,这样可以防止部队在遭受失败时,出现大量的逃兵。没有证件,那些离开军队的士兵,走不了多久就会党卫军抓回来。” 听格瑞特卡这么说,我心里明白我们都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以前每次把格拉姆斯的部下派出去执行敌后任务,之所以能取得成功,很多程度还和德军部队部署分散有关系。可现在几个师的德军挤成一团,云集在工厂区和伏罗希洛夫区,我们要想不声不响地潜过去,是根本无法办到的。 阿赫罗梅耶夫又提出让侦察兵化妆成普通的市民,从德军的防线中穿过去。他的建议刚出口,就立即被我否定了:“不行,这个计划行不通。在德军占领区的所有居民,都在他们的严密看管下,想要完成这样的任务,是根本办不到的,反而让我们的侦察员陷入了险境。” 我们讨论了半天,也没有研究出一个所以然来,我只好打法格拉姆斯他们离开。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班台萊耶夫愤愤不平地说:“师长同志,我从前认为把这些投诚的德国人留在队伍里,对我们会有很大的帮助,没想到他却一忙都帮不上。” “老伙计,话不能这么说。”基里洛夫听班台萊耶夫说完后,立即就出言反驳说:“格拉姆斯和贝克曼投诚时,他们的手下加起来有150人,但经过几个月的战斗,有半数的官兵牺牲在德军的轰炸、炮击之中,同时还有十几名官兵在敌后执行侦察任务时光荣牺牲。目前两个连的德军官兵加起来。也不到70人。” 由于对如何通过敌占区没有研究出一条切实可行的办法。所以我就暂时把这事搁在一旁。打算等三天的期限一到,就主动到集团军司令部去向崔可夫认错。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我命令两个师属炮兵营配合一团、四团向德军占领的地段发起了小规模的进攻,到18日傍晚时,我们已肃清了捷尔任斯基区的全部德军,步步为营地将防线推进到了“红十月”工厂的附近。 见我师稳扎稳打地将防线推进到了自己的防区附近,德军有些慌神了,他们一改前两天被动挨打的态势。反而向我们发起了反击。 当我从电话里听到谢杰里科夫和盖达尔的报告后,还主动地询问班台萊耶夫和阿赫罗梅耶夫:“副师长、参谋长,你们说说,德军这两天一反常态地向我们发起反攻,他们究竟想做什么?” 阿赫罗梅耶夫想了想,率先说出了自己的分析:“也许是我们这两天的进攻打得太猛,敌人不得不从其余的地段调来了预备队加强他们的防线。” “参谋长,我不同意您的看法。”班台萊耶夫又和阿赫罗梅耶夫唱起了反调:“被我们合围的德军部队,正在遭到了我军来自四面八方的进攻,他们怎么可能抽调兵力来增援‘红十月’工厂附近的敌人呢?” “副师长同志。”阿赫罗梅耶夫不甘示弱地说道:“根据前沿发回来的战报,我们就能看出这股敌人和以往的敌人不一样。和我师对峙的敌人都被我们打怕。面对我们的进攻,他们只能采取步步后退收缩防线的打法,而这些敌人居然在我们发起进攻时,对我军进行了逆袭。对于这一,难道您不觉得奇怪吗?” “参谋长同志,”我看到两人又要为这事争论起来,连忙开口打断了他们,随后问阿赫罗梅耶夫:“在战斗中,有抓到俘虏吗?” 阿赫罗梅耶夫拿起桌上的战报看了一眼后,向我汇报说:“一团抓了15名俘虏,四团抓了几名俘虏。” “让他们把俘虏送到师指挥部来。”基里洛夫听完,果断地冲阿赫罗梅耶夫下达了命令。 俘虏很快就被一团和四团的战士押了过来。由于指挥部里的市内空间不大,不可能将所有的德军俘虏都带进来,所以我只吩咐将军官带进来审问,同时还将格瑞特卡少尉叫过来做我们的翻译。 当两名德军俘虏站在我们的面前时,我板着脸问道:“军官先生,说出您的名字、军衔、担任的职务和所属的部队。”说完,便示意格瑞特卡为我做翻译。 两名德军军官听完翻译后,毫不迟疑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军衔和所属的部队。班台萊耶夫听到部队番号时,明显地愣了一下,随即把头凑过来,低声地对我说:“师长同志,根据我们的情报,德军的这支部队应该是部署在伏罗希洛夫区的。您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我们的防区吗?” 我摇了摇头后,又冲着格瑞特卡说道:“少尉同志,问问他们,部队是什么时候进入捷尔任斯基区的?” 格瑞特卡听两名德军俘虏说完后,恭敬地向我报告说:“报告师长,他们说因为这里的德军受到的压力太大,所以上级部队才临时将他们连从伏罗希洛夫区调过来。” 听到他们反复提到伏罗希洛夫区,我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既然他们是来自我们想去侦察而又无法去的伏罗希洛夫区,没准他们对前天我军的进攻是如何受挫的,能知道一内情。想到这里,我也顾不得什么审问技巧,迫不及待地问道:“军官先生,既然你们都是来自伏罗希洛夫区,那么有件事情想向你们请教一下。” “将军女士,您请说!”德军军官在听完格瑞特卡的翻译后,微微地向前弓腰,毕恭毕敬地问道:“只要是我知道的,我一定老老实实地向您汇报。” 见德军军官答应得如此爽快,我也不绕弯子,直截了当地问他们:“前天,在伏罗希洛夫区,我军部队曾经对那里发起过攻击,战斗整整进行了一天。不过很遗憾,在付出巨大的伤亡后,我们的进攻失败了。我想问问,你们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两名军官听完我的问题后,对视了一眼,接着右边的那名军官战战兢兢地问道:“将军女士,如果我们说出了实情,您能保证不枪毙我们吗?” 我听德军军官这么回答,顿时心中暗喜,知道没准能从他们的口中了解到整场战斗的前因后果,所以装模作样地考虑了一会儿,随后装出为难的样子对我说道:“两位军官先生,如果你们能说出实情的话,我可以向你们保证,我不会枪毙你们;不过如果你们不说实话的话,我就无法保证你们的生命安全了。” 两名军官在我的连哄带吓之下,很快就把他们所知道的情况都交代了出来。原来,16号的上午,第57、第64集团军的炮兵对德军盘踞的伏罗希洛夫区进行了猛烈的炮击。密集的弹幕仿佛要将包围圈里的一切生命全部毁灭似的,整个伏罗希洛夫区如同地震般地动山摇,所有的德军都钻进了掩体或者地下室蜷缩起来躲避这次劫难,他们心里都明白我军的炮火准备结束后,即将迎来的是如潮水般涌来的坦克和步兵。 在炮击结束后,从掩体里爬出来的幸存德国兵竟然找到了不知道是哪个部队丢下的一门37毫米反坦克炮,它的各项性能还算良好,只是瞄准镜已经损坏了,可能是以前驻扎在这里的友军留下待修的,只是由于匆忙撤退将其遗忘在此的,更让他们感到幸运的,是他们同时还找到了几箱炮弹。面对我军的步坦协调进攻如期而来,德军立即将这门37毫米反坦克炮推入阵地隐蔽起来,炮口对准了敌人进攻的发起方向。 首先是一辆t—34坦克组成的纵队进入了射程,但德军炮手没有轻易开火,而是一直耐心等到敌坦克进入到40米距离时才连发4弹。第一发炮弹首先将先导坦克摧毁,第二发也将中间那辆坦克打瘫,但是另外两发却未能对第三辆坦克造成任何损害。不过它显然是被德军炮手的精准射击所震慑,一炮未发就迅速调头逃走了。 德军对我军进攻战术了如指掌,知道我军的进攻都遵循严格的时间表和原则,就是在一处进攻受挫后的几个小时里,是绝对不会在相同的地发动第二次进攻。因此这些德军炮兵能从容地将唯一的一门反坦克炮从已经发生过战斗的地方调走,移往他们预料的我军即将发起进攻的区域。 在临近中午的时候,德军部队又得到了一门反坦克炮的补充,这样他们就不用将仅有的一门反坦克炮移来移去了。 下午一时,穿着黄褐色制服的我军步兵又出现在了德军观察哨的望远镜中,他们如蚂蚁般从远处密密麻麻地向德军阵地一步步靠近。由于德军弹药有限,所以所有的官兵得到的命令,是等敌人进入所有武器射程内才能开火。 当步兵离德军的阵地只有一百多米的时候,队列向两侧让开了一条通道,让一支坦克部队通过通道,在步兵前面变成了横向队形,采用步坦协同的凡是逼向了德军的阵地。 率先开火的德军狙击手,他们不断地猎杀在队列中我军指挥员。看到身边的指挥员一个接一个地倒下,步兵群冲锋的队列开始发生了动摇。 看到我军的队列出现了混乱,德军的机枪果断地开火射击。面对德军密集的火力,我军的步兵见状立即停止了进攻,并纷纷调头向后跑,刚开始还是一场撤退,后来就直接变成了溃逃。德军的反坦克炮趁机发威,对着那些没有步兵掩护的坦克进行挨个“名”,反坦克小组也勇敢地冲上去,用进行爆破,至少消灭了我军三分之二的坦克。(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第八四一章 兵败之谜 下 纯文字在线本站域名手机同步请访问 班台莱耶夫听到这里,气得拍案而起,他大声咆哮着,指着两名德军军官的鼻子破口大骂,说他们是撒谎,是故意散布谣言,企图以此来动摇我们的军心,还威胁要将他们全部拖出去枪毙掉。 两名德军虽然听不懂班台莱耶夫嚷嚷的是什么,但还是被他脸上的狰狞表情吓坏了。不光是他俩,就连旁边担任翻译工作的格瑞特卡少尉也噤若寒蝉,不敢继续翻译。 见此情况,我连忙站起来制止了暴怒中的班台莱耶夫:“副师长同志,稍安勿躁,事情的真相如何,等他们全部说完以后,我们就能搞清楚,用不着发这么大的火。” 基里洛夫虽然在听两名德军军官讲述时,也把眉头皱得紧紧的,此刻却极为配合地在旁边拉了拉班台莱耶夫的衣角,低声地对他说:“老伙计,听奥夏宁娜同志的,别发火,先坐下听听德国佬怎么说。” 看到我和基里洛夫都在劝说自己,班台莱耶夫只能强忍着怒火,一脸怒气地坐了下来。看到他重新就坐,我这才和气地对被吓得面无血色的格瑞特卡说:“少尉同志,副师长只是一时冲动,现在没事了,你继续翻译吧。让他们接着往下说。” 格瑞特卡少尉听我这么说完后,还是谨慎地把目光投向了班台莱耶夫,∧深怕对方又会突然暴起。班台莱耶夫见格瑞特卡迟迟没有动静,反而把目光投向了他,气得又是一拍桌子。大着嗓门数落对方:“少尉。你看我做什么。没听到师长同志的话吗?赶紧把她的话翻译给德国人听,让他们接着交代。” 格瑞特卡将我的话发给德军军官后,那两人还犹豫了一下,左边那名军官才鼓足勇气接着说:“打退了苏军的这波进攻后,有两名富有战斗经验有特别勇敢的炮兵军官来到了我们的防区,担任临时的炮兵观察哨。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观察远处对我军有威胁的苏军目标。一旦确定某个目标之后,就立即计算好目标的方位参数,然后有他们带来的无线电报务员。将目标参数传给后面的炮兵部队。 由于这两名炮兵军官的工作十分出色,从确定目标到炮弹落下,最快只需要五分钟。从我们后方飞来的炮弹,都会准确地砸在了苏军集结的地点。对于那些运动中的坦克,他们也会根据其移动的轨迹来进行计算,指引炮弹砸向它所要到达的区域。就这样,苏军的坦克和步兵的轮番进攻,在我军机智顽强地抵抗下遭到了一再士兵。见到我们挡住了苏军的猛攻,部队的事情和信心也开始逐渐高涨起来。……” 德军军官的话,让我对那场战斗有了进一步感性的认识。我心里暗想。如果这次进攻交由我们独立师来打的话,就算无法夺取德军盘踞的街道。至少也不会付出这么惨重的代价。也许是看到我在皱眉沉思,正在说话的德军军官停了下来,一脸惶恐地望着我。 我看到两名军官紧张的样子,知道必须说点什么,让他们能放松点,便咬着后槽牙问道:“军官先生,你们觉得我们的指战员,在战斗中表现得如何?” “这还用说吗?很勇敢,表现得非常英勇。”听完格瑞特卡的翻译,右边那名军官就迫不及待地说道:“虽然苏军的士兵遭受了我军炮火的打击,但是他们依旧勇敢地朝着我军的阵地前进。在我军猛烈的火力打击下,走在最前面的步兵很快就栽倒在雪地里,但后面剩下的人群继续毫不畏惧地跨过战友的尸体前进,进入了我军火力组成的密集火力网中,然后更多的人倒下,他们的尸体就重叠在以前进攻中阵亡的士兵身上。” 我听到这里,心中暗骂第57和第64集团军的指挥员,你们这种打法不是让指战员们去敌人的枪口下送死吗?本来我想让人将这两名军官带下去了,但听到那个军官还在滔滔不绝地继续说着,知道他肯定还有很多话没说出来,便强忍着心中的怒火,继续听他往下说。 “战斗进行到下午三时,看到阵地前堆积如山的尸体,我们本来以后遭受我们重创的苏军会停止进攻,没想到他们很快就再次发起了进攻。而且是在刚刚遭受了打击的地方,部队经过重组后又再度发起了进攻。”军官似乎打开了话匣子,一个劲地说个没完:“他们的进攻被击溃后,接着又重组部队,再次发起进攻。就这样他们在一个小时的时间内,先后向我们发起了五次进攻,虽然每次进攻都被我们打退了,但连续的进攻,也让我们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我们的防区被苏军一点点地蚕食掉,第一道、第二道防线先后失守,我们的大部分士兵不得不退入了街区两侧的楼房继续抵抗。 战斗进行到此时,似乎苏军再发起一次猛攻,就能夺取整条街区。但我们所处的地形是非常有利的,狭窄的街道使苏军部队能不能展开任何战斗队形,他们只能肩并肩地挤成一团向前发起冲锋。 而我们退到楼里的士兵,在临街的窗口架上了机枪和冲锋枪,冲着蜂拥而至的苏军步兵进行猛烈地扫射。与其说是一场战斗,还不如说是一场屠杀更恰当一些。冲在最前面的苏军士兵的子弹打倒在地,后面紧跟其后的士兵躲闪不及,纷纷被尸体绊倒,使得人堆和尸体越堆越高,没有被绊倒的士兵则遭到了我军机枪和冲锋枪的扫射,中弹后有的甚至没有倒地的空间,直接靠在了后面的同伴身上。由于持续的扫射,致命的子弹又穿透了已死亡士兵的尸体,射入后面士兵的身上,把已死去的人和活着的人都穿了个透心凉。……” 德军官说到这里时停了下来,冲着旁边的格瑞特卡小声地说了一句什么。接着格瑞特卡就忠实地将他的话翻译了过来:“师长同志。他想喝点水。” “给他一杯茶水。”对于军官的这个请求。我没有拒绝,冲着站在门边的尤先科上尉打了一个手势,吩咐道:“上尉,给这位军官倒杯水。” 尤先科立即执行了我的这个命令,到墙边拿起茶缸倒了一杯水,端着来到了军官的面前,一声不吭地递给了对方。军官接过茶缸,感激地看了我一眼。也顾不得烫不烫嘴,大口大口地喝了下去。等把茶缸递还给尤先科后,军官又接着说:“不过在苏军的这种不要命的冲击下,街道两侧的很多楼房也相继失守,我们不得不向后面撤退。 不过这时,营长将剩下的士兵组成了预备队,在街道的另一侧摆出了防御队形。等我们的士兵从他们的面前跑过以后,他们立即投入了战斗。先是朝着冲过来的苏军士兵发射枪榴弹和扔手榴弹,等手榴弹和枪榴弹在最前面的人群中炸开了花以后,他们一边哟哦那个冲锋枪和机枪扫射。一边迈着坚定的步伐沿着接到前进。 站在最前排的士兵手里不是冲锋枪就是mg34机枪,拥挤中的苏军士兵根本无法进行还击。我军凶猛的火力扫射过的地方就没有人能够再站立。一倒下就是一大片,绝大多数的苏军士兵都是一枪未发便已倒地不起。在我军的密集火力打击下,前排幸存的士兵开始拥着后面的人群一步步地向后退。在如此惨重的伤亡面前,苏军士兵主动选择了退缩,接下来就变成了仓皇逃命,而我们则一鼓作气地收复了刚刚失去的全部阵地。 虽然他们的进攻再一次被我们打退了,但他们并没有打消夺取伏罗希洛夫区的念头。在天黑之前的几个小时里,他们又派出新的部队继续发起进攻。这些士兵继续踩过遍地的战友尸体,踩过他们的战友在每一次失败的进攻后面留下来的越来越厚的尸体堆,一次又擦一擦地发起了玩命的进攻。这些进攻,有的得到了坦克的配合;但大多数还是纯粹的步兵冲锋。不过无一例外都被我军打退了。” 等他说完,我轻轻地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后问道:“军官先生,我再问您一次,既然你们的部队在伏罗希洛夫区打的这么好,为什么要将你们调到‘红十月’厂区这里来呢?” 被我问到的军官诧异地望着我,他的眼神似乎在说,这个问题,我刚刚不是回答您了吗?不过当他听到我再一次的提问,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说:“就是因为我们的部队在16号的战斗中表现突出,所以当这里受到您的部队猛烈攻击时,上级就想到了我们,以为把我们调过来以后,也可以再创造一个类似于伏罗希洛夫区那样的奇迹。可是没想到……”说到这里,他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只是深深地把头低了下去。 “行了,上尉同志。”基里洛夫站起身来,向不远处的尤先科做了个手势,吩咐他:“将这两个俘虏带下去吧,别让他们再在这里胡言乱语了。” 等到两名德军军官被带走后,一直没说话的阿赫罗梅耶夫若有所思地说道:“师长、政委,我一直以为第57、第64两个集团军所发起的进攻,是因为在战斗中,步兵和坦克脱节,步兵为了躲避不必要的牺牲,不得不匍匐在地上或者躲藏在墙角,而坦克部队却孤军深入,隆隆地向德军的阵地猛扑过去,结果遭到了德军反坦克手的沉重打击。不过现在听这两个德军军官一说,我觉得和自己的想象还是有出入的。” 我看到班台莱耶夫张了张嘴,似乎有和阿赫罗梅耶夫唱反调的迹象,连忙抢先开口说:“参谋长同志说得对,我军的指战员从来不缺乏勇敢精神,缺乏的是优秀的指挥员。我军部队之所以在敌人的阵地前面尸横遍野,而没有取得任何战果,完全是因为指挥失误所致。” 基里洛夫叹了口气,也站起身来望着我,一脸为难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刚刚德军军官的供词,应该就是我军失败的真相了。我们需要立即向集团军司令部报告吗?” “是的,政委同志。”想到崔可夫让我调查友军失败的真相,如今已水落石出,为了避免我集团军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也犯了类似的错误,导致不必要的重大损失,我觉得还是应该及时把调查结果上报;“我们必须尽快将调查的结果上报,好让司令员他们对友军部队的失败原因做到心中有数。” 当我拨通司令部电话时,接电话的居然是政治部主任瓦西里耶夫。我愣了片刻后,礼貌地问道:“您好,瓦西里耶夫同志,请问司令员在吗?” “对不起,奥夏宁娜同志,不在。”瓦西里耶夫遗憾地告诉我说:“不光司令员不在,就连军事委员和参谋长也不在。” 我以前给集团军司令部打电话,就算崔可夫和古罗夫不在指挥部里,参谋长克雷洛夫也铁定在,可今天他们三人居然一起离开了指挥部,那证明一定发生了什么大事,于是我连忙追问道:“您知道他们去什么地方了?” “奥夏宁娜同志,您还不知道吗?”瓦西里耶夫吃惊地说道:“出大事了!” “什么大事?”我慌忙紧张地问道。 “德军霍特第4装甲集团军所属的第57装甲军已突破了我方面军的几道防线,逼近到离南面包围圈只有50俄里的地区,司令员他们都被方面军司令部召集开紧急军事会议了。”说完这番话以后,瓦西里耶夫似乎想起我没事是不会给集团军司令部打电话的主,这个时间打电话找崔可夫,一定有什么重要的情报要汇报,连忙问道:“奥夏宁娜同志,您找司令员他们有什么事情吗?” “是的,瓦西里耶夫同志,我是特意向崔可夫司令员汇报关于友军攻击伏罗希洛夫区失败的调查结果。”接着,我把两名俘虏所招供的内容,向他详细地汇报了一遍。 瓦西里耶夫听完后,嗯了一声,接着郑重其事地说道:“好的,具体情况我都了解了,等司令员一回来,我就立即向他汇报。”(未完待续。。) :鞠躬感谢书友随风飘流の壹叶小舟童鞋的两票支持!感谢书友元帅霖霖、沐雨球球、zxx479、一葵童鞋所投的宝贵一票!感谢书友老干爹童鞋的打赏! 最快更新,无弹窗请。 第八四二章 釜底抽薪 上 纯文字在线本站域名手机同步请访问 放下电话,我本能地问了一句:“一俄里等于多少公里啊?” 阿赫罗梅耶夫在听完我的问题后,抢先简短地回答道:“报告师长,一公里等于0937俄里。” 我正在心算50俄里等于多少公里时,旁边的基里洛夫担忧地问我:“奥夏宁娜同志,您问这个做什么,出了什么事情吗?” “政委同志,目前的情况很糟糕啊。”我没有打算隐瞒刚刚得到的坏消息,便对基里洛夫实话实说:“敌人的第57装甲军已连续突破了我军的几道防线,离他们的被围部队只剩下最后的50俄里。” 这个意外的坏消息,让所有人都大吃了一惊。班台萊耶夫忧心忡忡地问道:“师长同志,以德军装甲部队的突击能力,他们也许再有一天时间,就能和被包围的保卢斯部队会师。这样一来,我们对德军的包围圈就被打破了,对德军的围歼计划就会彻底落空,甚至还有被德军反包围的可能。” 班台萊耶夫的担忧得到了其他人的附和,一向爱和他唱反调的阿赫罗梅耶夫,也发表了类似的看法:“师长同志,如果情况真的是这样,包围圈被德军打破是早晚的事情。在这种时候,我们是不是该研究一下,如果两支德军部队会师的话,我们该采取什么措施↖应对?” 而基里洛夫显然要比两人考虑得更全面一些,他等阿赫罗梅耶夫说完,神情淡定地问我:“奥夏宁娜同志。司令员同志怎么说?” 我摇了摇头。一脸无奈地说道:“司令员、军事委员和参谋长三个人都没在司令部。他们都到方面军司令部参加紧急军事会议去了。”我用不确定的口吻补充说,“也许是叶廖缅科司令员招他们去讨论该如何应对当前的危局。” 听说崔可夫他们开军事委员去了,基里洛夫忍不住长长地叹了口气,接着又问我的意见:“奥夏宁娜同志,您对现在的局势怎么看?德军在我们的包围圈里的会师,会导致整个战局发生逆转吗?” 见到三人都在我军的处境担忧,我连忙安慰他们说:“大家不要太担心,虽然德军目前在包围圈外围的攻势猛烈。但他们想打通这50俄里实现会师,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相信方面军的司令员们一定会采取相应的措施,来处理这样的危机。” “师长同志,”阿赫罗梅耶夫在听完我的话以后,依旧用怀疑的口吻问道:“您真的认为我们的部队,能在开阔地带,挡住德军装甲部队的突击吗?” 对于他的疑问,我点了点头,用肯定的口吻说道:“参谋长同志。我之所以认为我们的友军部队,能挡住德军装甲部队向前的继续突击。是因为现在战场的制空权,是牢牢地掌握在我军的航空兵手里。敌人的坦克再多,也很难突破我们由飞机大炮坦克组成的立体防线。你们看着吧,要不了几天,霍特的第4装甲集团军就会灰溜溜地撤退。” 班台萊耶夫等我说完,立即向我追问:“师长同志,那您认为保卢斯的部队,也会跟着他们一起从我们的包围圈里逃出去吗?” “保卢斯的部队想逃出我们的包围圈?!”我把班台萊耶夫的话重复一遍后,轻蔑地说道:“德军如果能逃跑,估计早就逃跑了,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傻乎乎地待在我们的包围圈里,等待着自己友军的救援。” “您的意思,是包围圈里的保卢斯部队,就算与来救援的友军汇合后,也不会随便撤退吗?”阿赫罗梅耶夫插话问道:“师长同志,有这种可能吗?” 虽然我对这段历史很了解,清楚地知道保卢斯部队的最后命运,但在他们的面前,我却不能说明真相,只能含糊其辞地说道:“根据最高统帅部的判断,希特勒之所以不让保卢斯的部队突围,是想让他在这里牵制住我们的三个方面军,以免正在高加索地区作战的德军‘a’集团军群也陷入我们的合围。所以就算霍特的装甲部队和保卢斯的部队会师,到最后,没有得到希特勒许可的保卢斯,也不敢向自己的部下随便下达撤退的命令,所以他们最后依旧逃脱不了被我军围歼的下场。” 我的话让三人安下心来,过了一会儿,班台萊耶夫再次问我:“师长同志,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对被围的德军部队发起最后的攻击?” “放心吧,副师长同志。”我微笑着对他说:“我相信这个日子很快就会到来的。” 说完这句话以后,我又吩咐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同志,给几位团长打电话,让他们暂时停止小规模的进攻行动,在现有的阵地和德军保持对峙状态。” “是!”阿赫罗梅耶夫答应一声,便领命去给几个团长打电话。 基里洛夫看了一眼阿赫罗梅耶夫的背影,然后低声地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您真的认为保卢斯的部队不会从我们的包围圈里逃出去吗?” “是的,政委同志。”我用坚定的语气说道:“他们根本无路可逃,只有老老实实地待在包围圈里等着被我们歼灭。” “对了,师长同志。”正在看地图的班台萊耶夫忽然抬头对我说道:“有一件事情,我差点忘记向您汇报了。” 班台萊耶夫的话,让我心里一惊,暗说不会又是什么地方出纰漏了吧,所以连忙问道:“副师长同志,是什么事?” “我前两天看到德军的运输机,在向城内德军占领的区域空投物资。由于风向的问题,有不少物资飘到了离一团、四团防区不远的地方。”班台萊耶夫试探地建议说:“我有个想法,我们能不能在德军空投的时候,派出部队去抢这些空投物资?” “副师长同志。您这个建议不错。”想到保卢斯的部队被我们围得水泄不通。部队的补给只能空军有限的空投。听到班台萊耶夫的这个釜底抽薪计划后,我不假思索就答应了下来:“这件事情就由您来负责,我会让一团和四团各抽两个连来配合您的。” “师长同志,你们在讨论什么计划?”打完电话的阿赫罗梅耶夫正好听到我后面的话,不由好奇的问了一句:“不知道有没有我可以效劳的地方啊?” “是这样的,参谋长同志。”要执行这样的任务,肯定少不了阿赫罗梅耶夫帮着发号施令,所以我直截了当地告诉他:“副师长说德军每天的不少空投物资。都落在离我们一团和四团的防区不远的地方,他打算带部队去抢点空投物资回来。” “我们目前的物资供应状况也非常糟糕,正好用抢来的空投物资,对部队进行补给。”没等阿赫罗梅耶夫说话,基里洛夫就兴奋地说道:“我们甚至还可以在落地的空投物资四周进行埋伏,打那些来搬运物资的德国佬一个措手不及。” 阿赫罗梅耶夫没有说完,而是把桌上的地图朝他的面前扯了扯,看了一会儿后,他指着地图说:“师长同志,根据这几天各团报上来的情报看。四团这里的防区前面是一片空地,也是德军的一个空投点。德军部队每天都会到这里来搜集他们的空投物资。不过在空地中间有一栋四层楼的房子,目前被德军占领着。如果我们要想抢他们的空投物资,楼里居高临下的德军就可以用密集的火力,大量地杀伤我们的指战员。” 班台萊耶夫把头凑过去看了看,随后态度坚决地说道:“那么在敌人空投开始前,我们就要派部队夺取敌人盘踞的楼房。我们只要占领了这栋楼,就可以用火力封锁住整个空投场。德国人不出现则已,一旦出现,我们就能把他们打得狼狈逃窜。” “既然副师长这么有信心,那就按这个计划执行吧。”见班台萊耶夫已有了详细的考虑,所以我没有反对,便点头同意,并吩咐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给四团长盖达尔中校打个电话,让他抽调一个最强的连队,参与这次进攻。” 对德军所在的大楼的进攻,是在第二天拂晓进行的。我和班台萊耶夫站在距离那栋楼房两三百米外的工事掩体里,举着望远镜看着我军约一个排的指战员分成若干个小组,端着枪弯着腰快速地向敌人所在的大楼冲过去。 没等我们的战士接近大楼,就被楼里的敌人发现了。一楼的几个窗户忽然冒出了枪口焰,冲在最前面的几名战士就在枪声中栽倒在地。后面的战士连忙卧倒,一边用手里的武器进行还击,一边将冒着白烟的手榴弹扔进了大楼的窗户。 在一连串的爆炸声后,一楼的火力明显减弱,我们的战士从地上一跃而起,快速地冲进了楼里。一楼的火力虽然减弱了,但还有不少的残余德军,从楼里传出的闪光,就知道我们的指战员正在和他们逐屋进行着争夺。 见到前面的部队冲进了楼里,从我们附近的工事里,又跃出了几十名战士,端着武器朝大楼冲过去。楼上的德军看到又有部队冲上去,连忙朝空中发射照明弹。随着几枚照明弹的升空,我们冲锋的战士的身影清晰地暴露在开阔地上。德军二楼、三楼的窗口又冒出无数的枪口焰,他们企图用密集的火力封锁我军前进的道路。 在敌人的密集火力打击下,第二梯队的指战员一下就伤亡了十几个。剩下的连忙就地卧倒,用牺牲的战友遗体做掩体,和楼上的德军进行着对射。 从德军的火力来看,他们要比我们的进攻部队强大许多,如果没有炮火掩护的话,仅凭这些步兵是很难夺取大楼的。想到这里,我放下望远镜,扭头冲门外喊了一声:“喂,谁在外面,进来一个人。” 随着我的喊声,尤先科从外面走了进来,他挺直身体问我:“师长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吗?” 这个工事里没有任何通讯器材,我要下达什么命令,只能派人去传达,见到是尤先科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吩咐他:“上尉同志,你立即到团指挥所去找盖达尔中校,命令他联系炮兵向楼里的德军开火,掩护我们的步兵冲锋。” 当我重新把注意力转移到正在进行争夺的楼房时,却发现有几名德军士兵从二楼的窗口跳了下来,随即又端着武器冲进了楼里。 我见状心里暗叫不好,这些从二楼跳下来的德国兵,显然是想从后面偷袭我们第一排冲进楼里的指战员。第二批指战员如果能及时冲进楼里的话,就可以将这几名刚从楼上跳下来的德国兵消灭,可他们此刻正在开阔地上被楼里的火力压得抬不起头。 正当我着急时,忽然空中传来了呼啸声,接着我看到一排炮弹砸在楼房的顶层,在烈火和硝烟中,原来完好的四层楼房,上面两层顿时被炸成了废墟,破碎的砖石夹杂着残肢碎肉漫天飞舞,接着向四周均匀地撒下来。 这突如其来的炮火,让楼里的火力再度减弱。那些被困在楼外的指战员们从地上跃起,端着自己的武器冲进了楼里。 “副师长同志,您看冲进去了几个人?”我没有放下望远镜,头也不回地问道。 班台萊耶夫沉默了片刻,随后回答说:“冲进去了九个人。” 想到刚刚第二批的冲锋队列有几十名战士,可此刻冲进楼里的只有就个人,剩下都倒在了楼前的开阔地上。也不知道冲进去的战士,和第一批战士汇合后,能不能占领这栋楼房。 “报告师长,我回来了。”我的身后响起了尤先科的声音。 我放下望远镜,回头冲他赞许地点点头,接着又问道:“上尉同志,炮兵开炮的速度挺快的,这是怎么回事啊?” “是这样的,师长同志。”尤先科向我老老实实地汇报说:“我去的时候,炮兵营长莫罗佐夫少校也在团指挥所,他的重型榴弹炮早就瞄准了敌人所在的楼房,就等开炮的命令。看我去传达命令,他就果断地命令炮兵开火了。” 原来轰击对面楼房的大炮,是我们的重型榴弹炮,怪不得有那么大的威力,一下就将上面两层都变成了废墟。(未完待续。。) 最快更新,无弹窗请。 第八四三章 釜底抽薪 下 纯文字在线本站域名手机同步请访问 重炮的轰击,让楼里的德军火力减弱了许多。随着我军部队冲击楼里,窗口的枪口焰都先后消失了,证明战斗已改在楼里进行。又有一批一团的步兵,又不失时机地朝正在激战的大楼发起了冲锋。 这时,又是一声剧烈的爆炸声,大楼底部左侧的墙面上腾起了火光和硝烟。等到硝烟散去,我看到墙上被炸开了一个大缺口。而刚刚冲到了楼前的指战员们,纷纷从这个缺口涌进了楼里。 “这个莫罗佐夫少校,脑子还蛮好用的。”我暗自嘀咕说:“把我们攻打戈罗季谢城的那种打法用上了,别说前面只是一栋普通的大楼,就算钢筋混凝土的工事,在重型榴弹炮的轰击下,也会被摧毁的。” 随着生力军的加入,楼里的德国人渐渐地抵挡不住了,我看到又有不少的士兵从二楼的窗户跳下来,不过这次他们不是从后面包抄在楼里的我军战士,而是调头朝远处跑去。不过很快有我们的战士从窗口探出身子,端着手里的武器朝逃跑的德军士兵射击。除了少数几个腿快的逃出生天外,剩下的都倒在了我军战士的枪口下。 四团的部队刚刚夺取了位于空投场中心地带的楼房,我还没来得及下达任何命令,便有一名少尉军官跑进来向我报告说:“师长同志,在团指挥≦↓所里有找您的电话。”为了引起我的重视,他还特意强调说,“是集团军司令员本人打来的电话。” 听到是崔可夫的电话,我心说他在这个时候找我做什么。难道又有什么艰巨的任务要交给我不成?不过我也不敢耽误。连忙跟在少尉的身后就赶到了四团的团指挥所。 指挥所里除了盖达尔外。还有他的政委夏平和师属炮兵一营的营长莫罗佐夫少校在,见到我进门,三人连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抬手向我敬礼。我冲几人点了点头,随后走到桌边,拿起搁在上面的电话,冲着话筒礼貌地说道:“喂,是司令员同志吗?您好。我是奥夏宁娜,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奥夏宁娜同志,”听筒里传来崔可夫沙哑的声音:“我刚刚从方面军司令部回来,就听瓦西里耶夫同志说起你曾打过电话,特意向我汇报友军失败的原因。”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接着又试探地问,“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是的,司令员同志。”对于崔可夫的疑问,我肯定地回答说:“这些真相都是根据俘虏的招供而得出的。” “你觉得俘虏没有在撒谎吗?”崔可夫在听完我的答复后。依旧是半信半疑。 “我觉得俘虏说的是真的。”为了让我的话更有说服力,我特意补充说:“俘虏没有必要在这种事情上撒谎。因为我们只要多审问几名俘虏的话,他们所编织的谎言就会被拆穿。而且从他们描述的细节上来看,完全是我军一贯的进攻风格。”说到这里时,我忽然想起崔可夫从昨天就离开司令部,到方面军去开会,直到此刻刚刚返回,证明所召开的会议是非常重要的,所以我试探地问道:“司令员同志,您去开了一天的会,不知道方面军首长都说了些什么?” 如果是以前的话,我绝对不会随便问这些问题,但现在我还挂着集团军副司令员的头衔,向崔可夫打听这些事情也算是理所当然。崔可夫听到我的问题后,没有任何的迟疑,就说出了我想知道的内容:“包围圈外面的霍特第4装甲集团军推进得很快,昨天白天离保卢斯的部队还有50俄里,但在他们猛烈的攻击下,我们的防线一再被突破,如今德军的两支部队相距只有10俄里,双方都可以用高倍望远镜看到对方了。” 崔可夫的话把我吓了一跳,心说因为我的出现,使德军在整个战役期间,始终没能夺取马马耶夫岗,苏军也少牺牲了数以千计的指战员。照理说在这种情况下,苏军的处境要比历史上好得多,可为什么还会被德军打得如此狼狈啊?莫非是我的出现,导致已知的历史在这个地方出现了偏差,斯大林格勒会战最后会以苏军的失败而告终? 想到这里,我被惊出了一身冷汗。过了好一会儿,我才鼓足勇气继续问道:“司令员同志,不知道方面军准备采取什么样的措施,来阻止德军的会师?” “叶廖缅科将军决定让第57集团军停止对城里的攻击,”崔可夫对我没有丝毫隐蔽,而是将会议上的决定告诉了我,“调头配合西南方面军的友军,对从包围圈外冲来的德军进行阻击。而进攻城里的任务,就由第64集团军来独立完成。”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接着有些无奈地说道:“该集团军司令员舒米洛夫将军让我问问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在最短的时间内突破德军的阵地,将敌人进一步地往城里压缩。这样一来,德军两支部队之间的距离将再次拉开。” 对于第57和第64两个集团军前几天的表现,我心里就格外生气,如果我不是舒米洛夫将军曾经的部下,我还真不愿意为他出谋划策。我思考片刻后,便将自己的想法如实地向崔可夫说道:“司令员同志,我觉得还是应该让舒米洛夫将军对敌人的阵地发起进攻,是那种不间断的攻击,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在损失了一定兵力后便退下来,而是要接二连三地往上添加进攻的兵力。同时对德军阵地的炮击要不间断地进行,即使误伤自己人也在所不惜。在这种拼意志和战斗精神的战斗中,我认为敌人是无法坚持下去的。” 崔可夫听完我这个类似于馊主意的建议,居然愣住了,过了好一阵。他才迟疑不决地说:“奥夏宁娜同志。如果舒米洛夫将军的部队真的按照你所说的方式去打的话。部队的伤亡将会是一个天文数字。” “司令员同志,为了我们能取得最后的胜利,顾不了那么许多了。”看到自己的提议被否决,我不免着急了:“第64集团军如果按照他们原来的打法,除了不断地付出重大牺牲外,根本无法对坚守在阵地上的德军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与其在一次次徒劳无功的进攻中,把我军宝贵的兵员损失掉,倒不如集中主力放手一搏。没准还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崔可夫显然没有被我说服,他依旧犹豫不决地说:“这件事情的牵涉太大,为了稳妥起见,我先考虑考虑,再决定是否告诉舒米洛夫将军。” 结束和崔可夫的通话,我放下电话后问盖达尔:“中校同志,空投场中间的楼房已拿下来了,你打算怎么办?” “师长同志,我打算在楼里进驻一个连,由一连长柯里澄上尉指挥。多配备机枪,封锁整个空投场。一旦发现敌人进行这个区域,就进行火力压制,将他们全部消灭掉。”说到这里,他停顿了片刻,随后有些迟疑地问道:“师长同志,这栋楼房的目标太明显了,如果我军进驻的话,不会遭到德军的炮击和轰炸吗?” 对于他的担忧,我笑了笑,随后不以为然地说道:“中校同志,你想得太多了。德军被我们困在包围圈里这么久,别说他们的炮弹消耗得差不多了,就连坦克的燃料估计也所剩无几了。不然的话,在最近的进攻中,他们动用坦克和大炮支援步兵进攻的次数越来越少了呢?至于轰炸嘛,你就更加不用担心了,你没看到整个斯大林格勒地区的制空权,都掌握在我们的航空兵手里吗?” 没等我和盖达尔说完,班台萊耶夫便从外面走了进来,主动对我说:“师长同志,外面的空投场已被我军控制。接下来,我想到一团的区域看看,如果也能占领一块空投场的话,那么就可以大大减少敌人所能得到的补给。” “副师长同志,我同意您的意见,快点去吧。”我当初是让班台萊耶夫负责一团和四团与德军争夺空投物资的工作,现在四团这里的任务已完成了一半,他再留在这里已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了,所以我非常爽快地答应了他的请求,最后还关切地说了一句:“路上注意安全!” 我在指挥所里待到十点,从外面走进一名中尉,他刚想开口说话,却意外地发现指挥所里坐着这么多人,便及时地闭上了嘴,站在原地发呆。盖达尔站起身,对中尉说道:“中尉同志,有什么事情,向师长同志报告吧。” 听盖达尔这么说,那名中尉才抬手向我敬了一个礼,同时恭恭敬敬地报告说:“师长同志,敌人的空军开始空投了。” 想到我军占领空投场已几个小时了,我深怕德军改变了空投区域,所以试探地问:“中尉同志,敌人的运输机还是在那片刚刚被我们占领的空投场,进行空投吗?” 中尉使劲地点了一下头,肯定地回答:“没错,师长同志,敌人还在老地方进行空投。” 我想了想随后扭头对盖达尔说“中校同志,立即命令瓦西里少尉将配属给你们团的狙击手都组织起来,集中火力打天空中的降落伞,一定不能让这些空投物资顺风飘到敌人的防区去。” “我这就去安排。”盖达尔说完便伸手拿起了桌上的电话。 “瓦西里少尉吗?我是盖达尔中校。”电话一通,盖达尔就直截了当地向瓦西里下命令:“师长命令,立即把你手下的狙击手都组织起来,对空中的降落伞射击,要让让尽可能多的物资落在我们的控制区域内。明白吗?……明白了,很好,希望你们不要辜负师长同志对你们的信任。”说完他便挂断了电话。 他放下电话后,向我报告说:“师长同志,瓦西里少尉会立即率狙击手出击的。” 我点了点头,接着吩咐盖达尔:“中校同志,等空投物资都落地后,你除了要派出部队去搬运物资外,同时还要警惕德军的反击,绝对不能让敌人从我们的眼皮底下把物资抢走。” 没等盖达尔向我表决心,旁边的莫罗佐夫已抢先说道:“师长同志请放心,我们的炮兵会配合四团的战士,坚决地守住空投场,绝对不让德国人把物资抢走。” 听到莫罗佐夫的表态,我想起了他刚刚用重炮轰击楼房的事情,抬手在他的钢盔上重重地敲了一下,笑骂道:“莫罗佐夫少校,我正想批评你呢。对付一栋普通的楼房,你居然在这么近的距离用重炮轰击,也不怕把整个楼房炸塌了,把我们的指战员也一起埋进去。” 莫罗佐夫摘下钢盔,挠着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笑着回答说:“师长同志,我也是着急,看到那楼里的抵抗太猛烈了,深怕我们的部队付出太大的代价,所以就命令重型榴弹炮开火了。不过请您放心,在接下来的防守中,只要德军不出动坦克,我就只用从德军手里缴获的火箭炮,为我们的部队提供炮火支援。” 随着瓦西里少尉所率领的狙击手分队出动,那些在空投场上空缓缓飘落的物资,在降落伞被击穿后,大部分都落进了空投场,飘往德军阵地的物资屈指可数。 德军看到那么多的物资落到了我军控制的地带,立即就组织了一支不小规模的部队过来进行抢夺。但他们一进入空投场,先是遭到了坚守在楼里的我军步兵的机枪扫射,接着又挨了莫罗佐夫炮兵营的一阵炮轰,最后丢失了七八十具尸体,灰溜溜地撤了回去。 最后统计战果,德军运输机空投的200包物资,除了13包落入德军的阵地外,剩下的都被四团的指战员缴获。而班台萊耶夫中午的时候也打来电话,说一团在夺取了敌人的空投场后,也缴获了德军大批的空投物资。(未完待续。。) 最快更新,无弹窗请。 第八四四章 血色圣诞夜 上 夏平政委在抢物资的德军出现时,就和莫罗佐夫一起离开了指挥所,到外面组织部队反击德军的冲击了。战斗结束不久,他又重新出现在指挥所,他侧过身子,冲门外大声地说:“都进来吧,把东西放在桌上就行了。” 他的话音刚落,就从门外走进三名战士,他们轮流把手上拿着的布袋子放在了桌上,随即后退一步,在墙边整齐地站成了一排,等待这夏平的下一步指示。 夏平看到战士手里的袋子都放在了桌上,便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了。三名战士抬手向我们敬了一个军礼后,转身地走出了指挥部。 盖达尔盯着摆在桌上的布袋子,奇怪地问夏平:“我说,政委同志,这是什么东西啊?” 夏平走到桌边,将袋里的东西一样接一样地拿出来,看到他依次摆在桌上的面包、肉罐头、咖啡等东西,我心里已明白夏平拿来的是什么东西了,便接过了盖达尔的话头回答说:“这是德军的单兵口粮。”随后我又问夏平,“政委同志,这就是缴获的德军空投物资吧?” “是的,师长同志。”夏平给我肯定的回答后,一脸羡慕地说道:“没想到德国佬的单兵口粮这么多东西,比我们的丰富多了。” “还真别说,德国佬的单兵口粮还挺丰盛的,”盖达尔在一旁补充说:“上次一团和三团跟随师长北上时,就在空捏依城缴获了德军不少的物资。后来你们撤回来后,三团长科斯嘉中校还派人送了不少给我们呢。” “除了食品和药品外,还有大量的武器弹药。”夏平得意地说道:“这样一来。我们团的德械装备就不用担心弹药不足了。” “师长同志,”盖达尔恭谨地问道:“我们这次缴获的物资不少,需要给师里送一部分过去吗?” 我摆了摆手,谢绝了他的好意:“中校同志,你们团这么久没有得到过补充。弹药和物资严重不足,今天缴获的物资就全留下吧。等你们改天再缴获了德军的物资,再送给我们也不迟。” 离开四团的团指挥所以后,我在尤先科他们的保护下,顺着新挖掘的交通壕,前往一团的阵地。打算去看看谢杰里科夫他们的缴获情况如何。 刚进入一团的阵地,就听到了炮弹划破空气的尖啸声,接着就有两颗炮弹先后落在我们左前方爆炸,溅起的泥土撒了我们一身。看到这种情况,尤先科拉了拉我的衣袖。大声地提醒我:“师长同志,敌人开始向这里炮击了,我们需要立即找个地方隐蔽起来。” “好的,上尉同志。”斯大林格勒战役胜利在望,我可不想自己在这种时候死在德军的炮击中,因此大声地冲尤先科喊道:“去找个防炮洞隐蔽起来。” 尤先科直起身子,左右张望了一番,随即大喊一声:“跟我来!”随后便跑出了战壕。弯着腰朝远处跑去。我和另外的几名战士也学着他的样子,在隆隆的炮声中,爬出了这个只及腰部的交通壕。跟在他的后面朝前跑去。 跑出没多远,尤先科便停住了脚步,转身冲我拼命招手,着急地喊着:“师长同志,到这里来,这有一个防炮掩体。”等我跑进他身边的时候。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臂,扯着我进了这个防炮掩体。 掩体里已挤了五六名战士。我们这群人再一进来,这个狭小的掩体就显得拥挤不堪。我们站在原地几乎就无法转身。尤先科站在我的身边,歉意地说道:“对不起,师长同志,为了安全起见,只能委屈您在这里待一会儿了。” “上尉同志,不用介意。”我微笑着回应他以后,扭头冲旁边的一名上了年纪的战士问道:“喂,战士同志,德军的炮击一般会持续多长的时间。” 那名战士瞅了一眼我的领章后,大声地回答说:“对不起,将军同志,请您原谅。这里太挤,我的手没法抬起来向您敬礼。” “没关系,战士同志。”在这种特殊的环境中,我根本顾不上计较他有没有冲我敬礼,而是追问道:“您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 战士皱着眉头想了片刻说:“德国人天天都要对我们的阵地进行炮击,不过每天炮击的次数越来越少。我估计要不了多长的时间,敌人的炮击就会停止。” “将军同志,您说咱们不会被德国人的炮弹炸死吧?”没等我向这名战士表示谢意,身后忽然传来了一个颤颤巍巍的声音。我费力地扭头回去看,发现原来一名穿着平民服装的年轻新兵,他手里虽然握着枪,但是身体却不停的打着哆嗦着,似乎被外面的炮击吓坏了。 “真是个胆小鬼,”刚刚回答我问题的战士,瞪着那名新兵,用不满的口吻说道:“将军同志,您有所不知,自打我们所在的区域遭受德军的炮击开始,这个胆小鬼就没有停止过战栗。” “不会的,战士同志,我们不会被德军的炮弹炸死。”我安慰那个新兵说。“德国人已经被我们团团围住了,他们现在进行的炮击,不过是垂死挣扎而已。”我的这句话显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这个年轻的新兵一声不吭地从我身边挤了过去,快步地走出了防炮掩体。“喂,你这个胆小鬼,你是要去哪里?”那名老战士冲着新兵的背影大声地骂道:“你不会是想跑到德国人那里去吧?” 尤先科听到战士的骂声,低声地对我说了一句:“师长同志,我跟出去看看。”见我点头表示同意,他便带着另外一名警卫战士走了出去。 他们刚走出没多久,我就听到外面传来一声清脆的枪声。 刚刚追出去的尤先科很快又回来了,他垂头丧气的走了回来,手上还多了一支枪。正是那个新兵刚才抱着的枪,一脸苦涩地向我报告:“师长同志,那个新兵自杀了。” “胆小鬼,真是个胆小鬼。”老战士看到尤先科手里拿着的步枪,愤愤不平地骂了一句后。向我报告说:“将军同志,这名新兵是昨天刚入伍的,没有任何战斗经验,他也许是被敌人的炮火吓坏了。” 我点了点头,随即回头吩咐尤先科:“上尉同志,待会儿留下两名战士。找个地方将那个新兵的遗体埋了。” 炮击结束后,我带着尤先科来到了一团的团指挥所。在这里,我不光见到了谢杰里科夫中校和奥贝斯坦政委,还见到了在这里督战的班台萊耶夫。当我把新战士自杀的事情向他们说了一遍后,奥贝斯坦接过话题说道:“师长同志。由于我们进去补充的兵员很多,又没来得及进行训练,面对敌人的炮击时,很多新战士就会惊慌失措。” “谢杰里科夫中校,我有点不明白。”我在听完奥贝斯坦的解释后,扭头望着谢杰里科夫问道:“为什么四团没有遭到敌人的炮击,而你们却每天都会遭受到敌人的炮击呢?” 谢杰里科夫苦笑一声回答说:“师长同志,这还用说吗?当然是和师属炮兵二营有关。由于他们准确的炮火,打得德军心惊胆战,所以才会集中仅有的炮火。每天对我团的防区进行炮击,企图将库里申科上尉的炮兵营全部消灭掉。” “不过师长同志请不要担心,”站在旁边的奥贝斯坦信心十足地告诉我:“从这两天德军炮击的规模和时间来看,他们的炮弹已严重不足了。假如不是今天我们夺取了他们的空投场,抢夺了他们绝对多数的空投物资,我相信他们也不会对我们展开炮击的。” 我觉得奥贝斯坦的话中有话。便特意问道:“奥贝斯坦政委,如果我没有立即错误的话。您是说敌人的炮弹几乎消耗殆尽了?” 奥贝斯坦点了点头,笑着回答我说:“完全正确。师长同志。只要我们像现在一样不断地夺取德军的空投物资,那么他们的弹药很快就会消耗一空。我们在接下来的进攻中,所受到的阻力就会减轻很多。” “我同意奥贝斯坦政委的观点。”班台萊耶夫附和地说道:“从我今天观察的情况看,假如不是我们主动夺取了敌人的空投场,并抢夺了他们大量的空投物资,相信敌人还不会狗急跳墙,对一团的防区进行炮击。” 听班台萊耶夫这么一说,我的心情变得愉快起来,如果他没分析错误的话,敌人的弹药物资都会消耗殆尽,只要我们牢牢地控制住敌人的空投场,那么他们很快就会连饭都吃不上了。只要我们困他们一个星期,到时估计绝对多数的德军连拿武器的力气都没有了,我们的部队就可以直接冲上去抓俘虏了。 想到这里,我便对班台萊耶夫说道:“副师长同志,这段时间您就继续留在前沿,负责指挥一团和四团夺取空投物资,一定要想方设法地将敌人的空中补给切断。” 回到师指挥部后,我主动给崔可夫打去了电话,向他汇报了一团四团夺取了两个德军空投补给点的事情。 崔可夫听完后显得格外高兴,他在电话里连声叫好,接着又说道:“奥夏宁娜同志,虽然据我们侦察,敌人在斯大林格勒城内的空投点,光在我集团军范围内就有不下十处,但你们成功夺取了两个空投点,使敌人的补给受到了严重的影响,真是很了不起。我会把这件事通报给全集团军,让所有的部队向你们学习,一定要尽可能地夺取剩下的空投场,让德国佬枪里没子弹,肚子里没食物,伤员没有药品,看他们还怎么坚持下去。” 对于崔可夫的夸奖,我没有说话,只是呵呵地傻笑着,毕竟能得到司令员的夸奖,也是一件很难得的事情。听到崔可夫还在滔滔不绝地说个不停,不知道还要说多长时间才能说完,我站了大半天时间,两条腿都累得不行,于是我便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谁知刚坐下,崔可夫忽然说了一句:“对了,奥夏宁娜同志,还有一件事情我忘记告诉你了。你清晨提的建议,我转述给了舒米洛夫将军,他听后连声说好,所以他的部队在今天的战斗中,便采用了你所提出的新战术。” “真的?!”听到崔可夫的话,我一个激灵,差点从座位上蹦起来。 “不错,从上午九点开始,第64集团军的指战员就不停地向坚守在伏罗希洛夫区的德军发起进攻,虽然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但还是成功地夺取了两条街区。”崔可夫似乎没有察觉到我的异常,还在自顾自地说下去:“舒米洛夫将军说了,如果不是按照你提出的战术进行战斗,估计今天又是伤亡惨重而一无所获。” 听到说舒米洛夫的第64集团军在付出巨大的伤亡后,夺取了两条街区,我的心里稍稍踏实了一些,要是他们在伤亡惨重的情况下依旧一无所获的话,估计我的能力就会遭到上级的质疑,对我今后的前途会产生不良的影响。 我深吸一口气,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接着问道:“司令员同志,不知道第57集团军对霍特第4装甲集团军所实施的反击,取得了什么样的效果?” “哦,这件事情你就是不问,我也正打算告诉你。”崔可夫今天忽然有点像饶舌的老太太,说话变得唠唠叨叨的,“我们的第57集团军,在西南方面军所属的第21集团军,坦克第5集团军以及航空兵第2集团军的配合下,向包围圈外侧的德军实施了反击。经过一天的战斗,霍特的装甲集团军已被他们击退30公里。” 这个消息让我心中暗喜,等崔可夫一说完,我立即迫不及待地问道:“司令员同志,如果德军的援兵被击退了,那么我们的反击将在什么时候开始?” 崔可夫沉默了片刻回答:“我们将在12月25日晚上,对保卢斯的部队发起最后的攻击。”(未完待续) :衷心感谢书友啊啊大黄蜂、窃书鼠、剑神游侠、忧艾福欧童鞋的两票支持!感谢书友ljd3023、冰月心空、书友140410205817929、毛砣砣!、winxxx、bywfw、麻雀1童鞋所投的宝贵一票!感谢书友zhaojingchao童鞋打赏的400币! 提供无弹窗全文字在线,更新速度更快文章质量更好,如果您觉得网不错就多多分享本站!谢谢各位读者的支持! 高速首发燃烧的莫斯科最新章节,本章节是第八四四章血色圣诞夜(上)地址为如果你觉的本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 第八四五章 血色圣诞夜 中 “12月25日。”我心里默默地把这个日期念了一遍,心说这天不是欧美的圣诞节么,德国人肯定要过这个节日,那么我们一定可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我正打算结束和崔可夫的通话,听筒里忽然传来了古罗夫的声音:“你好,亲爱的奥夏宁娜同志,我想和你聊聊。” 古罗夫这么一说,让我心情顿时紧张起来,以往有什么事情,他都是让崔可夫或者克雷洛夫转述。而今天他却要和我亲自谈谈,难道是出了什么大事?我虽然心里忐忑不安,但嘴里还是礼貌地说道:“您好,军事委员同志,我听候您的指示!” 古罗夫呵呵地笑着说:“奥夏宁娜同志,别这么拘束,我就是和你随便聊聊。”接着他便东拉西扯地和我聊了几句,最后他把话题一转,和气地问道:“……我听别人说,你命令你的警卫连长尤先科上尉枪毙了一名逃兵,有这事吗?” “逃兵,什么逃兵?”我一头雾水地回答说:“军事委员同志,您把我都搞糊涂了,我不明白您说的意思,我从来就没命令尤先科上尉枪毙过什么逃兵啊?” “奥夏宁娜同志,你好好想想,”古罗夫的声音变得公事公办起来,他冷冰冰地提醒我说:“你再好好想想,就在今天中午发生的。” “今天中午发生的事情?!”听到古罗夫的提示后,我皱着眉头努力地思考起来,把我今天早晨到现在的全部行程都想了一遍,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我捂住话筒。冲站在不远处的尤先科招了招手,将他叫到面前,低声地问道:“上尉同志,集团军军事委员同志说我们今天枪毙了一个逃兵,你记得有这回事吗?” 尤先科听我这么问。也是一脸的茫然,他惊诧地反问道:“师长同志,我们今天绝对没有使用过武器,怎么可能枪毙什么逃兵啊?” “可是军事委员同志很确定地说是今天枪毙的逃兵。”虽然尤先科回答得异常果断,但我为了给古罗夫准确的答复,又追问了一句:“上尉同志。你确定今天真的没开过枪吗?” “没有,师长同志。”尤先科毫不迟疑地答道。见他回答得这么肯定,我心里觉得他不会在我的面前撒谎,没准是古罗夫从谁的嘴里听到了什么不准确的传闻,才会产生这样的误会。就在我刚刚松开捂住话筒的手掌时。尤先科忽然惊呼一声:“等等,师长同志,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我连忙重新捂住话筒,用不满地口吻问道:“上尉同志,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尤先科使劲地点点头,接着压低嗓门对我神秘地说道:“师长同志,您难道忘记我们在去一团的路上,遭到了德军的炮击。我们躲进了一个防炮掩体的事情吗?” 尤先科这么一提醒,我立即就想到了那个穿便装的年轻新兵,因为受不了德军的炮击。自己拿着枪爬出去开枪自杀的事情。想到这里,我试探地问尤先科:“上尉,难道你是想说那个开枪自杀的新兵?” 见尤先科肯定地点点头,我对这件事情便心中有数了。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维,接着再次放开捂住话筒的手,对着话筒说道:“报告军事委员同志。情况都搞清楚了。” “是怎么回事?”古罗夫简短地问道。 我连忙将今天从四团到一团的路上,遇到德军炮击。我们躲进了一个防炮掩体,遇上那名胆小的新兵的事情详详细细地向他汇报了一遍。 古罗夫听我说那个新兵不是因为逃跑被我下令枪毙。而是因为被德军的炮击吓破了胆,心理崩溃而自杀。他沉默了片刻以后,再次用冷冰冰的语气问我:“奥夏宁娜同志,你能保证这名战士是自杀,而不是因为当了逃兵而被你下令枪毙的吗?” “军事委员同志,我可以保证。”我肯定地说道:“尤先科他们所使用的武器,是大本营最新研制出来的,和我们部队使用的武器有区别。您只需要派人检查一下死者的伤口,就能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嗯,我明白了。”古罗夫等我说完后,又恢复了平常那种友善的语气,“我会派人去调查这件事的。” 就在古罗夫要挂断电话的时候,我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情,连忙叫了一声:“军事委员同志,请等一下。” 古罗夫不知道我叫他有什么事情,不禁好奇地问道:“还有什么事情吗?奥夏宁娜。” “是这样的,军事委员同志。”我不知自己心血来潮想到的事情,拜托给古罗夫的话,能否办妥,所以说起话来有点吞吞吐吐。 “有什么事情就说嘛,”古罗夫可能第一次听到我这么为难地和他说事情,所以用鼓励的语气对我说:“我们都是老熟人了,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的事情,我一定帮你办好。” “是这样的,再过一周,也就是我们发起进攻的那天,是圣诞节。”为了不让他把欧美的圣诞节和苏联的圣诞节搞混,我还特意强调了一句:“是德国佬过的圣诞节。” “德国佬过不过圣诞节,关你什么事儿啊?”古罗夫不解地问道。 见话已说到了这个份上,我也就不继续兜圈子了,便直截了当地说:“是这样的,军事委员同志,我师不是有一批投诚的德军官兵嘛。既然要过节了,总要给他们准备一点礼物,这样他们才会对我们的独立师有归属感。” “归属感!”古罗夫把我的话重复一遍后,饶有兴趣地说:“你这个说法挺新颖的。你打算送他们什么礼物啊?” “本来我想请您从司令员的私人仓库里调拨一批巧克力的,不过在今天的缴获物资里,有不少的巧克力,所以就不用麻烦司令员动用他宝贵的库存了。”我在短暂的思索以后。毅然对古罗夫说道:“就麻烦军事委员同志为他们准备一批苹果吧。” “苹果?!在这个季节的苹果可不好哦。”古罗夫听到我的请求后,有些为难地说:“圣诞节送苹果,有什么讲究吗?” 我记得在网上看到过欧洲的圣诞传统风俗里,有送苹果的一说,不过记不清具体是德国还是捷克了。不过此刻我也管不了这么多了。便将自己记忆里的内容向古罗夫复述:“在德国的圣诞传统习俗中,切苹果是一种对来年的预测。他们将苹果切开,如果第一下能看得见苹果核,就预示着来年好运气;如果没有,就表示来年不顺。” “既然是这样,那我就想办法帮你搞一批苹果。”古罗夫字斟句酌地说道:“就像你刚才所说的。这样做,能让你手下的投诚官兵对你的独立师更加有归属感。放心吧,我会尽快派人把你所需要的苹果送过去。” 我放下电话以后,基里洛夫立即凑过来问道:“奥夏宁娜同志,怎么回事?明明只是一名胆小的战士。在敌人的炮击中精神崩溃而开枪自杀,怎么一转眼就变成了你下令让尤先科上尉处决逃兵了呢?” 看到基里洛夫似乎还想继续说下去,我连忙抬手制止了他,同时说道:“行了,政委同志,这事到此为止,不要再提了。”虽然我不让基里洛夫再提此事,但我的心里却在暗想:难道那天待在防炮掩体里的几名战士中。还有内务部的人员吗? 为了分散基里洛夫和阿赫罗梅耶夫他们的注意力,我便将崔可夫刚刚在电话里所说的内容,向两人简单地介绍了一遍。看到两人也不知道25号是欧美圣诞节的样子。还专门为他们简单地科普了一下。 等我的话说完,阿赫罗梅耶夫便低头看自己面前的地图,研究我们在圣诞夜该从哪个方向突破德军的防御阵地。而基里洛夫则在好奇地向我打听圣诞送苹果的风俗。 此刻我的情绪稳定了下来,总算想起刚刚所说的风俗,应该是捷克而不是德国的。于是便给基里洛夫介绍起德国的圣诞风俗:“在德国,传说圣诞老人会把坚果和苹果放在孩子们的鞋里。他乘双轮马车四处漫游。观察人们的行为,尤其是小孩。如果表现好,将会得到苹果、坚果、糖等诸多奖品;而表现不好的。则会挨一鞭子。家长们纷纷采用此传说来鼓励孩子们听话,并赠送苹果给孩子来表扬孩子。” 基里洛夫听完,呵呵地笑了起来,他笑过以后说:“奥夏宁娜同志,格拉姆斯、贝克曼他们这批德军官兵在我们师里的表现真的很不错,他们应该得到这样的奖励。”说到这里,他似乎想起了我对他说的版本和对古罗夫说的版本有区别,还善意地提醒我:“刚刚您对军事委员所说的风俗好像搞错了,是不是打个电话纠正一下?” 听到他的这个建议,我连连地摆手说:“不用,不用,”我心里明白为了这种不值得一提的小事,打电话去麻烦古罗夫,未免有点太小题大做了,所以一口否决了他的提议:“军事委员他们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办,我们不能用这种小事去麻烦他们。” “既然是这样,那就算了吧。”基里洛夫见我不反对,也就没有再坚持。 而阿赫罗梅耶夫此刻从地图上抬起头来,望着我说:“师长同志,我有个想法,在圣诞夜进攻时,我们师应该将主要的力量集中在一团现在的区域。”说着他把地图向我的面前推了过来,用一支红蓝铅笔指着上面向我介绍说:“您看,目前一团在捷尔任斯基区边沿的几栋楼房,和德军盘踞的‘红十月’工厂的阵地只有两百米左右的距离。一旦突破德军的阵地,我们的部队就能迅速地冲进厂区,和坚守在工厂里的友军残余部队汇合,将这股盘踞在厂区内的德军部队全歼掉。” 我盯着地图没有说话,默默地考虑着阿赫罗梅耶夫计划的可行性。而基里洛夫歪着头看了一会儿后,抬头问道:“奥夏宁娜同志,您认为参谋长的这个计划如何?” 我等基里洛夫说完后,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德国人当时忙着过圣诞节,防备一定很松懈,没准指挥官还会将士兵聚集起来庆祝,这时对他们实施炮击,便可以对他们造成重大杀伤。等炮火急袭结束后,他们一定会死伤惨重,而幸存下来的也在短时间内无法形成战斗了,而我们这时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上去,干净彻底地将阵地上的德军收拾掉。” “师长同志,我有个建议。”站在旁边的阿赫罗梅耶夫忽然表情严肃,郑重其事地对我说道:“不能该不该说?” “参谋长同志,你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出来。”我面带微笑地对自己的参谋长说道:“虽然大家都很熟悉,但如果你的计划不切实际无法实施的话,我还是毫不犹豫地否定掉。” 我的话引起了基里洛夫的笑声,阿赫罗梅耶夫紧绷着脸也带上了笑容。他在得到了我的同意后,大胆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师长同志,我觉得不能光打军事仗,同时还要学会打政治仗。” “政治仗?!”基里洛夫听到这个新鲜的词汇,好奇地问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您说的是什么意思,能说详细点吗?” “政委同志,我接下来就将做详细的说明。”阿赫罗梅耶夫毫无保留地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记得以前我军被德军包围后,德军指挥官为了减少自己部队的伤亡,通常都会派出懂俄语的官兵,用高音喇叭冲我们的指战员喊话,劝他们放下武器投降。……” “我明白了,参谋长同志。”阿赫罗梅耶夫的话刚说了一半,便被基里洛夫打断了,他兴奋地对我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我明白参谋长所说的意思,他是想让格拉姆斯他们在圣诞夜的反攻中,能通过高音喇叭的喊话,劝那些阵地上负隅顽抗的德军向我们投降。我觉得这个主意不错,您的意思呢?” 其实我当初留下格拉姆斯他们的时候,心里就曾经有过这种想法,只不过条件一直不成熟,所以格拉姆斯和他的部下才会始终被我雪藏着,现在终于到了可以让他们派上用途的时候,所以我非常干脆地点点头,接着吩咐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给格拉姆斯上尉他们打电话,让他们立即到师指挥部来。”(未完待续) :鞠躬感谢书友将进行到底、铁血大军童鞋的两票支持!感谢书友海洋近卫军、q1979072童鞋所投的宝贵一票!感谢书友将进行到底童鞋打赏的1888币;寒月悲笳千帐灯童鞋打赏的588币! 提供无弹窗全文字在线,更新速度更快文章质量更好,如果您觉得网不错就多多分享本站!谢谢各位读者的支持! 高速首发燃烧的莫斯科最新章节,本章节是第八四五章血色圣诞夜(中)地址为如果你觉的本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 第八四六章 血色圣诞夜 下 来到指挥部的前德军官兵,除了格拉姆斯上尉、贝克曼上尉以及俄语说得和母语差不多的格瑞特卡少尉外,还有上次北上时,掩护我们的偷袭部队进入空捏依城的布劳恩中尉。 看到这位前德军中尉时,我不由一愣,心说是谁通知他来的?想到这里,我扭头朝旁边的阿赫罗梅耶夫望去,想搞清楚是不是他自作主张,将这名还没有正式向我们效忠的军官叫来的。谁知道阿赫罗梅耶夫的目光和我碰上后,把双手一摊,耸了耸肩膀,做出了一个“我也不知道”的表情。 不过既然布劳恩已经来了,再把他撵出去,似乎不合适。阿赫罗梅耶夫咳嗽一声后,便把我们打算让他们在战场上策反德军的事情说了一遍。因为有布劳恩这名不知道底细的德军军官在,他没有说具体的进攻时间,只说我军将在近期对德军发起进攻。说完这番话以后,他还习惯性地问了一句:“你们有什么想法吗?” 话音刚落,布劳恩中尉便叽里哇啦率先说了起来,身边站着的名德军前军官,布劳恩说得越多,他们脸上的表情越难看。我因为听不懂布劳恩说的德语,便冲着格瑞特卡大声地问:“少尉同志,布劳恩中尉在说什么?” 格瑞特卡瞅了旁边的布劳恩一眼,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从他的反应,我知道布劳恩说的估计是我不愿意听到的内容,所以才会这样手足无措。 “少尉同志,”坐在我旁边的基里洛夫把脸一板,语气严厉地说道:“难道您没有听到师长的命令吗?立即将这位中尉先生所说的内容,全部翻译给师长听。” 虽然基里洛夫用的是异常严厉的语气,不过格瑞特卡少尉还是犹豫不决,迟迟地没有替我进行翻译。为了搞清楚布劳恩究竟说了些什么,我面带微笑地对格瑞特卡说:“少尉同志,不管这位前德军中尉说的什么,我都希望你能如实地为我进行翻译。你只需要负责翻译。就算布劳恩说了什么过分的话,我也不会怪你的。” 在我的鼓励下,格瑞特卡方才壮着胆向我翻译:“师长同志,布劳恩中尉说:我们不是曼斯坦因的对手。元帅一定会突破苏军的重围,将被围的保卢斯部队救出去的。……” 布劳恩也许是从格瑞特卡的口中听到了曼斯坦因的名字,顿时血往脸上涌,又大声地嚷嚷起来:“曼斯坦因元帅!塞瓦斯托波尔的征服者,他是德国的无敌战神。他是不可战胜的!” 基里洛夫能听懂德语,对于大放厥词的布劳恩,他气得拍案而起,大声地吩咐站在一旁的尤先科:“尤先科上尉,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这个胡说八道的家伙拖出去。” 尤先科答应一声,招呼门外的战士就要进来抓布劳恩。我连忙抬手制止了他,望着处于亢奋状态的布劳恩,波澜不惊地问道:“布劳恩中尉,说说你的理由吧。我想听听为什么曼斯坦因是不可战胜的?” 布劳恩听完格瑞特卡的翻译后,情绪稳定了许多,但说到曼斯坦因,他还是带着一脸崇敬地说:“波兰战争结束后,曼斯坦因元帅亲自制定了‘曼斯坦因计划’,在两个月内消灭了欧洲第一军事强国法国;苏德战斗爆发后,他率领部队所向披靡,直接冲到了圣彼得堡的城下;还有在几个月前,他仅用了两个月的时间,就夺下了号称‘不可攻破’的塞瓦斯托波尔。几十万被我们包围的守军。” 我听到他说完不怒反笑,接着当着众人的面,点评起曼斯坦因:“凭心而论,曼斯坦因算得上是一名优秀的统帅。他善于统筹全局,尤其擅长攻坚和大范围迂回包抄。正是因为他所具有的这些特点,才能取得了一系列不俗的战绩,以前打败过我们,甚至将来还有机会打败我们。不过我想告诉你的是,他现在却被我们打败了。在今天的战斗中。我们在外侧的部队,不光挡住了他的进攻,而且还把他的部队打退了几十公里。” 看到不光布劳恩,就连格拉姆斯他们几人的脸上也露出难以置信的吃惊表情,我又地说:“我们截获了一份‘闪电伯爵’发给保卢斯的电报,上面写道:不要放弃,我会来救你们的,曼斯坦因。就是这份电报给了保卢斯虚幻的希望,使城内的德军能继续顽强地抵抗下去。不过我现在可以非常负责任地告诉你们,曼斯坦因元帅是永远不可能将保卢斯的部队从我们的包围圈里救出去,弹尽粮绝、伤兵满营的第6集团军的末日就要到了。如果你们能主动配合我们劝降那些处于绝境的德军官兵,就能将他们从毁灭的边缘挽救回来。该说的话我已经说完,是否愿意出来协助我们对被围的德军进行劝降,我尊重你们大家的选择!” 我说完后,便静静地望着几人,看他们有什么样的反应。不管怎么说,曼斯坦因在德军官兵的心目中,就如同朱可夫在苏军心目中一样,都是神一般的存在,要想凭言两语说服他们,是非常困难的。 过了很久,他们还迟迟没有说话,就在我快失去耐心的时候,格拉姆斯向前走了一步,用蹩脚的俄语大声地说道:“师长同志,我听从您的指示!” 见格拉姆斯率先站出来做了表率,格瑞特卡、贝克曼也陆续上前一步,向我表态说:“将军同志,我们坚决服从您的命令。” 见人如此配合,我满意地点点头,对他们说道:“我相信你们将来会为自己今天的选择感到自豪,不光那些被你们救下来的官兵会感谢你们,就连他们在国内的亲朋好友也会感激你们的。当你们重返自己的祖国时,我相信人们会像欢迎英雄凯旋一般欢迎你们的。” 我把目光投向了站在原地没动的布劳恩中尉,正打算吩咐尤先科上尉将他带下去关起来,没想到他忽然也上前一步,可格拉姆斯并列而立,抬手郑重地向我敬了一个礼,随后又叽里哇啦地说了起来,格瑞特卡及时地为我做翻译:“将军。德军中尉布劳恩愿意为您效劳!” 几天的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圣诞节的下午,古罗夫派克利莫夫大尉给我们送来了十几个苹果以及一批库存的巧克力,另外还有几瓶伏特加。说是送给格拉姆斯他们这些投诚官兵的圣诞礼物。 当格拉姆斯、贝克曼和他们原来的手下的官兵被我集合起来分发礼物时,他们先是一愣,接着便齐声地欢呼起来,有的在用德语喊“万岁”,而有的人则用俄语喊“乌拉”! 面对这意外的节日礼物。别说普通的士兵喜出望外,就连格拉姆斯也显得格外高兴。一向刻意和我保持着距离的贝克曼,也破天荒地代表他的部下向我表示了感谢。 傍晚时分,我带着尤先科、格拉姆斯、格瑞特卡等一行人,沿着纵横交错的交通壕,来到了一团最的一栋楼房里。一走进楼里,在楼道口执勤的战士,就引导我们来到了位于二楼的观察所。 我们一走进观察所,正在窗边观察远处敌人动向的班台萊耶夫和谢杰里科夫便听到了动静,两人窗口。走到我的面前,抬手向我敬礼。我还了一个礼以后,边朝窗边走去边随口问道:“敌人有什么动向吗?” “没有!”谢杰里科夫口齿清楚地回答说:“自打进攻包围圈外侧的曼斯坦因部队被击退后,这些德国人就一直停留在他们的工事里,没有再向我们发起过进攻。如今他们的阵地上,除了零星的岗哨外,几乎看不到更多的人。” 虽然谢杰里科夫报告的内容,我每天都要听几遍,但再听他汇报时,我却没有表露出丝毫的不耐烦。我走到了窗边。举起望远镜朝远处望去,丝毫没有隐藏自己的身形,因为我相信在这种时候,德军估计再也找不出什么厉害的狙击手了。 由于夜晚的月光明亮。从望远镜里,我能格外清晰地看清两米外有道倒塌的长长围墙,那应该是“红十月”厂的围墙残骸。在围墙的前方,有一条德军新修的战壕,壕沟里除了几个晃动着的人影,就再也看不到其他的德军官兵了。围墙里面约七八十米远的地方。整齐地停放着几十辆德军的坦克、装甲车和卡车,不过从他们一直没有再发起进攻的情况来分析,这些车辆的弹药和燃料估计都耗光了。 班台萊耶夫走到我的身边,低声地问道:“师长同志,您把这些德国人带到这里来做什么?”话语中充满了对格拉姆斯他们的不信任。 “如果能劝降一部分德军官兵的话,我们进攻时所受到的抵抗就会弱很多。”我说完这句话以后,扭头问谢杰里科夫:“中校同志,参谋长吩咐你的事情,都办好了吗?” “都准备好了,师长同志。”谢杰里科夫听到我的问题,连忙上前回答说:“高音喇叭和劝降书,都在隔壁的屋里。” 我用手一指格拉姆斯他们,对谢杰里科夫说道:“既然都准备好了,那么,中校同志,你就把格拉姆斯上尉他们带到隔壁去,立即通过高音喇叭向德军劝降。” 谢杰里科夫领着格拉姆斯他们离开后没多久,我忽然听到窗外不远处响起了一个巨大的声音,略懂德语的班台萊耶夫为我翻译说:“德国国防军第六集团军的官兵们,你们是否还在等待曼斯坦因的,还为他所承诺的那句‘不要放弃,我会来救你们的,’的话所鼓舞。我在这里遗憾地告诉你们,你们都受骗了。曼斯坦因的部队在昨天的战斗中,再次遭受了失败,在红军的猛烈打击下,他们足足后退了200公里,离你们越来越远了。……” 随着广播声的响起,远处的战壕里冒出了不少的钢盔,应该是隐蔽在战壕里的德军官兵听到了广播,都探头出来想听个究竟。 看到越来越多的德军官兵冒出头来,班台萊耶夫停止了翻译,感慨地说:“德国人都从他们藏身的地方出来了,要是在这个时候来一次,一定能消灭他们大半的部队。” 我抬手看了看表,不以为然地对班台萊耶夫说:“副师长同志,不要着急,再过一个小时,我们的炮击就开始了。如果这些德军官兵不识时务,放下武器向我们投降的话,待会儿就让东岸的炮兵送他们下地狱去吧。” “就凭这个广播,他们会投降吗?”班台萊耶夫用怀疑的口吻问道。 我摇了摇头,苦笑着回答说:“不会,在没有遭到我军毁灭性的炮击以前,他们是绝对不会投降的。” 我们的劝降广播不光吸引了德军士兵的关注,同时也引起了德军指挥官的注意。我看到在战壕里出现了几名戴着大檐帽的军官,他们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攥着手枪,高高地举过头顶,拼命挥舞着在战壕里来回地跑动着,似乎正在安抚着军心动摇的士兵。 炮击的时间是晚上八点,时间一到。空中传来一连串像叹息又像呻吟的声音,紧接着,一条条箭一般的火光划破了天空,从我们的头顶掠过,消失在德军的阵地上,随即那里响起了可怕的轰隆声。 爆炸的气浪扑面而来,让我和班台萊耶夫不约而同地从窗口后退了几步,才躲过了打得脸生疼的劲风。爆炸腾起的火光透过窗口,将我们这个昏暗的观察所刹那间照得雪白一片。天花板和墙壁上在爆炸声中,不时地有尘土落下,落了我一身。我的耳膜被巨大的爆炸声震得嗡嗡作响,一下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 我没想到东岸的火箭炮一起发生会有这么大的威力,忍不住低声地骂了一句,大步地走到了窗前,举起望远镜一看,刚刚还能看到战壕的地方,此刻已经变成了一片火海,火焰窜起老高,形成了一道难以逾越的火墙。(未完待续。)xh118 第八四七章 工厂区的战斗 上 东岸的火箭炮只打了一轮,便换成了榴弹炮和加农炮继续轰击着“红十月”厂的厂区。巨大的爆炸声划破了寂静的冬夜,伴随着无数炮弹划破空气的尖啸声,德军的这支部队便被彻底覆盖在了炮火下,炮弹如同暴雨一般倾泻在工厂北侧的厂区里。 从望远镜里望出去,只见每一发炮弹落地后,炸点中心便形成了一个十来米内的深坑,要是正巧在这个中心的德军都被炸得粉身碎骨,而不少侥幸远离了炸点的德军官兵,也没有躲过四处横飞的弹片,被成片成片地削倒在地。整个营地已经沦为了活生生的地狱,从未遭受过如此猛烈炮火打击的德军士兵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做,只能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窜,不断有坦克和汽车被呼啸而来的炮弹击毁,被气浪掀翻,甚至堆放在四周的弹药也炮弹引爆药,引发了连锁的爆炸,给四处乱跑的德军官兵造成了更大的伤亡。 炮击进行得最激烈的时候,我忽然感觉后面有人在拍我的肩膀,连忙放下望远镜回头望去,只见身后站着谢杰里科夫,他见我回过头来,连忙扯着嗓子喊了起来,不过被炮声震得有点失聪的我,却感觉他的声音似乎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似的,连忙把耳朵侧了过去,才清楚他在说:“师长同志,外面有友军的指挥员来了,正在对面的房间等着您呢。” 友军的指挥员?他们到我的防区来做什么?我带着这个疑问,跟在谢杰里科夫的后面,来到了对面的一间空屋里。屋里有三名带着大檐帽的指挥员站在靠近窗户的位置。见我进门。他们连忙朝我走了过来。 谢杰里科夫在我的身后关上了房门。外面传来的爆炸声顿时小了许多。借助窗外透进来的月光,我看清了面前站着的几个人,不禁吃惊地问道:“您不是第45师的师长索科洛夫上校吗?不知道你们这么晚到我师的防区来做什么?” 索科洛夫听我叫出了他的名字,连忙上前一步,抬手向我敬礼,同时嘴里说道:“将军同志,步兵第45师师长上校索科洛夫向您报告,我奉命率部队前来配合独立师的行动。听候您的命令!” “哦,哦。”我茫然不知所措地望着眼前的几名指挥员,不知道该如何用军人的语言来回答索科洛夫的报告。我感觉他们来得太突然了,因为没有任何人告诉过我,说会有除了炮兵以外的友军配合我们的行动。 索科洛夫没有计较我冷漠的态度,而是向我介绍站在他身旁的政工人员:“将军同志,这是我政治副师长、团级政委格拉马兹达同志。” 格拉马兹达听到索科洛夫在向我介绍他,连忙上前一步,抬手向我敬了一个军礼,笑呵呵地说道:“您好。将军同志!” 我连忙也抬手给他还了一个礼,有些慌乱地说道:“您好。团级政委同志。” “师长同志,这位指挥员是来自炮兵122毫米榴弹炮第178团的第6连连长别利费尔上尉。”索科洛夫指着还站在原地没动的指挥员向我介绍说:“他的炮兵连专门是为我们的进攻提供炮火掩护的。” 等索科洛夫介绍完以后,我纳闷地问道:“上校同志,我可以问问,你们是奉谁的命令到这里来的吗?”。 索科洛夫听我这么说,脸上露出了惊诧的表情:“将军同志,难道您没有接到通知吗?”。 “什么通知?”我不解地问道。 “崔可夫司令员打算在今天的进攻中,彻底地消灭盘踞在‘红十月’工厂区内的敌人。”索科洛夫赶紧向我重复了一遍上级的命令:“他怕你的兵力不够,所以临时决定抽调我师来配合你们对‘红十月’工厂区的进攻。” 由于东岸的炮火准备随时有可能停止,所以我也顾不得搞清楚为什么我没有收到通知的事情,便直截了当地问索科洛夫:“上校同志,待会儿进攻的时候,您准备怎么打?” 索科洛夫扭头冲他的政委笑着说了一句:“政委同志,请把地图拿给我。”格拉马兹达点点头,从挎在肩膀上的图囊里抽出一张卷着的地图递给了他。索科洛夫接过地图左右看了看,随即将地图平摊在地面上。 为了确保我们能看清地上的地图,所有人都避开了靠窗的一侧,以便能利用透进来的月光看清地图。不过饶是如此,我要看清地图上的字,还是感觉有些吃力。索科洛夫似乎发现了这个问题,连忙吩咐旁边的炮兵上尉:“上尉同志,借您的电筒用了一下。” 听到索科洛夫的吩咐,别利费尔连忙摘下他的随身背囊里,从里面掏出一个手电筒,拧亮以后为我们照明。见地图上的文字在光线下变得清晰起来,索科洛夫便蹲在地上,向我讲解起第45师的进攻路线:“将军同志,我们打算突破德军的外围防线,冲入厂区后兵分三路,分别扑向被德军占领的模型车间、分类车间和机工车间,清除里面的敌人之后,再进入工厂的西区,从而完成对敌人的合围。” 我最初的设想,本来是想在突破德军外围防线后,就派一团直扑由近卫第39师把守的地段,和他们实现会师后,再调头将厂区内的德军分割消灭。不过现在有了第45师的配合,我们围歼红十月工厂区内德军的把握就更大一些。 为了让索科洛夫的部队更好地配合我师行动,我便指着地图向他讲解自己的作战意图:“上校同志,我打算在炮火准备结束后,派一个营的部队突入工厂区内,迅速地赶过去和厂区内坚守阵地的近卫第39师的部队汇合。然后调过头来将厂内的德军分割成若干小块,等天明以后,在飞机大炮的掩护下。将他们一点点地吃掉。不过有了你们的配合。我们就可以双管齐下。一边去会师一边分兵去进攻德军占据的几个车间。记住,要想方设法将德国人压缩到工厂的东面去,那里没有坚固的工事,我们可以很轻易地将敌人打垮。” 但索科洛夫听完我的想法后,脸上流露出担心的表情:“将军同志,虽然我们的炮火把敌人打得溃不成军,可是毕竟他们在兵力上占据着优势,您只派一个营去和近卫第39师会师。兵力会不会太单薄了点?” 我明白索科洛夫为什么会担心我们的兵力不足,经过连番大战,很多师级单位都只有几百人,按照他的想法,我的一个营满打满算能有一百人就算不错了。所以我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轻松地说道:“放心吧,上校同志。负责去和友军会师的那个营目前齐装满员,总兵力达到了八百人,要突破德军的阵地,还是没有多大问题的。” “有八百人?”我说出这个数字后。还真的把索科洛夫他们惊了一下,索科洛夫扭头对他的政委说:“政委同志。人可真不少啊,差不多相当于我们半个师的兵力。” 听到外面的炮声变得稀疏起来,我抬手看了看表,接着问索科洛夫:“上校同志,您的部队在什么地方?” “将军同志,请给我来。”索科洛夫引导我来到了窗前,朝外面一指,说道:“您请看,我的部队都隐蔽在那里工事里,只要一声令下,他们立即就可以发起进攻。” 借助明亮的月光和远处炮弹爆炸的火光,我看到在纵横交错的战壕里,满是晃动着的钢盔,便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等炮击一停止,就立即命令您的部队冲上去。” 正在这时,我隐约听到门外传来了一阵喧哗声,扭头问站在门口的谢杰里科夫:“中校同志,外面出了什么事情?” 谢杰里科夫一脸茫然地摇摇头,接着说道:“师长同志,我马上出去看看。”说完,他转身拉开房门就走了出去。 过了没多久,他带着一名战士从外面走了进来,随手关上房门后向我报告说:“师长同志,这名战士是从师指挥部来的,说有一份上级的命令要转交给您。” “拿过来给我看看。”我简短地吩咐道。 我接过了谢杰里科夫转过来的命令,旁边的别利费尔上尉连忙用手电筒为我照明,以确保我能看清纸上的文字。命令是崔可夫签发的,他正式通知我,说晚上的炮火准备结束后,将有索科洛夫上校的步兵第45师配合我们的进攻。 看完这份命令,我抬头问那名送信的战士:“战士同志,政委是什么时候让你把这份命令给我送过来的?” 听到我的这个问题,那名战士低下了头,羞愧万分地说道:“大概是一个多小时以前。” “什么,一个多小时以前?”听到这个时间,我顿时血往头上涌。幸好崔可夫只是通知我说有友军来配合我们作战,如果是其它的命令,不久误事了么?所以我对这名战士说话的语气格外严厉:“从师指挥部到这里最多十分钟的路程,可你却用了一个多小时,难道你不怕因为命令没有及时送到,而贻误战机吗?”。 “师长同志,请您听我解释。”那名战士被吓得魂飞魄散,慌忙向我解释说:“我接到任务后,深怕耽误了事情,所以就一路小跑着朝这边来。不过因为道路不熟悉,跑错了方向。等我发现这个错误的时候,我离这里已经很远了……” “行了,不用再说了。”在这种时候,我没有时间听他的解释,便吩咐谢杰里科夫:“中校同志,先把他关起来,等战斗结束后再处置他。”谢杰里科夫答应一声,抓住那名战士的手臂,丝毫不理会他的苦苦哀求,将他拖了出去。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以后,班台萊耶夫过来报告我,说东岸的炮火减弱,并转移到其它的方向去了。我听完班台萊耶夫的汇报,这才吩咐索科洛夫:“上校同志,命令你们的部队出击吧。” 索科洛夫大声地答应着,随即转身对格拉马兹达说:“开始吧,我的政委同志。” 格拉马兹达听到他的吩咐后,点了点头,随后快步地走到了窗口,打开枪套拔出枪来,对着空中开了一枪。随着他的枪响,一颗红色的信号弹升到了空中。 看到楼里发出的进攻信号,窗外忽然传来了惊天动地的喊声:“前进!乌拉!!!”同时传来的还有无数双靴子踩在雪地上的声音。听到外面传来的动静,我就是不看也知道是第45师的战士开始进攻了。 索科洛夫听到外面的动静,抬手向我敬礼后,礼貌地问道:“将军同志,允许我去指挥我的部队吗?”。 “去吧,上校同志。”我抬手向他还了一个礼。 等索科洛夫他们两人离开后,炮兵连长走到我的面前,委婉地说道:“将军同志,我有个请求,我连的大炮没有车辆牵引,需要您派人帮忙拉一下。” “没问题,我待会派一个连的步兵去协助你。”对于上尉的请求,我非常爽快地答应了。 炮兵上尉刚离开,格拉姆斯他们几人又走了过来,向我请示:“师长同志,部队的进攻已经开始了,我们是不是也跟上去,配合他们的军事进攻,来发起政治攻势呢?” “可以,跟我来吧。”说着,我带着尤先科以及格拉姆斯他们一行人离开了大楼,沿着部队进攻的路线,朝工厂区前进。 走到围墙前那个不久前还存在的战壕前,浓郁的硝烟里夹杂着刺鼻的血腥味,可以看到满地残肢碎肉,血流成河,在远处远处一排排炮火的隆隆爆炸轰鸣中,尚未失去的伤兵们哭喊声响成一片,这里俨然已经成为了人间地狱。 看到自己的同胞在生死边缘挣扎,格拉姆斯有些于心不忍,走到我的身边,向我建议说:“师长同志,您看这么多的伤兵,我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死去。我想请求您,派医护人员来救治他们一下,能救多少算多少?” 我扭头看了格拉姆斯一眼,随后点头说:“好吧,上尉同志,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和格瑞特卡少尉去办。”接着我对站在旁边贝克曼说:“上尉,跟我到工厂区里面去。没准那里还有不少你们的同胞,等着你们去救命呢。”(未完待续……) 第八四八章 工厂区的战斗 中 一向对我不冷不热始终保持着距离的贝克曼,在听到我的这番话以后,居然出人意料地地点了点头。也许是怕再自己昔日的战友死得没有价值,他带着布劳恩中尉和十几名战士就从工厂区的深处跑去,那些战士里既有他自己的部下,也有警卫连的战士。前者是为了劝降那些依旧在负隅顽抗的德军士兵,后者则是为了保护他们的安全。 看着贝克曼远去的背影,身边的尤先科不满意地小声嘟囔道:“师长同志,我们对这些德国人是不是太好了?不光救治他们的伤员,还派他们去劝说那些很快就会被我们消灭的德军官兵,我觉得简直是多此一举。” “这都什么时候,你心里还在想这些?”对于尤先科所发的牢骚,我有些郁闷地瞪了他一眼,接着用教训的口吻对他说:“上尉同志,我请你搞清楚一点,虽然贝克曼上尉他们以前是德军官兵,但此刻他们已经加入了我们,成为了我们的同志。如果贝克曼上尉他们能告诉那些那些还在负隅顽抗的德军官兵们知道,前来救援他们的曼斯坦因元帅已被我军击退,彻底打破敌人心中的幻想,乖乖地放下武器向我们投降,这样我们将减少多少的伤亡,你考虑过吗?” 遭到我训斥的尤先科没有进行辩解,而是将跟着我们出来的那些警卫连的战士分散开,让他们在我的四周形成一个松散的圈子,保护我朝工厂区的深处走去。 “红十月”工厂的面积,比我想象得还要大。走了将近半个小时。居然还没接近任何一个敌我双方正在交火的车间。 “师长同志。不能再往前走了。”走在身边的尤先科忽然对我大声说道:“我们离交火的区域已很近,再往前走的话,会有危险的。不是被炮弹炸死,就是被流弹打死……” 也许是为了给他的劝说增加说服力吧,他的话音刚落,从工厂深处飞出来的一发炮弹落在我们右侧三十来米的地方爆炸,这近在咫尺的轰然巨响压倒了其它一切的声音。炸点处泥土飞溅,弹片带着啸声四处飞掠。走在我右边的两名战士忽然不约而同地痛苦叫了一声,接着同时倒在了地上。 “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看到自己身边的战士倒下,我不禁慌乱起来,连声追问道:“是不是被德国人的冷枪打中了?” 尤先科快步地冲到两名战士的身边,蹲下后沉声问道:“出什么事情了?” “我被弹片打中了!”其中一名战士痛苦地回答道。 “要不要紧?”尤先科又问道。 那战士摇了摇头,回答说:“弹片被避弹衣挡住了,伤势不重。” 听到战士说伤势不重,尤先科连忙站起来回到了我的面前,语速尽快地说道:“师长同志。不能再往前走了。我们身上的避弹衣也许能挡住远处飞来的流弹,但根本无法挡住炮弹。要是刚才那发炮弹的落点离我们再近一点的话。我相信我们这里有不少人已真正倒下了。” 他的话说完以后,我发现周围的战士虽然都没说话,但都把目光投向了我,默默地等待我做出最后的决定。 刚才的那一幕,让我心里明白现在不是逞英雄的时候,要是我真的被炮弹炸死,还挺冤枉的。不过我既然已进入了厂区,再要退回去也不太合适,还不如就在附近找个隐蔽点的地方,观察厂区内的战斗进展情况。 想到这里,我竭力使自己保持冷静地对尤先科说:“上尉同志,既然我们已进入了厂区,再退出去是不可能的,在这种时候后退就是逃跑,我不能做一个逃跑将军,所以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必须留在这里。”在表明了自己的决心后,我又问他:“上尉同志,你去找找,看附近有没有合适的地方,可以让我们暂时隐蔽一下。等天亮以后,我们再继续前进。” 尤先科左右张望了一下,接着向我的左侧一指,直截了当地说道:“师长同志,那里好像有一条修卡车挖的地沟,我们先到那里去避一避吧。只要不被德军的炮弹直接命中,我相信是没有什么危险的。” “好吧,我们就先到那里去。”听到尤先科说附近有可以隐蔽的地方,我也爽快地一挥手,大声地说:“上尉同志,你在前面带路。” 修车专用的地沟用十几米长,一米多深,等我们走过去以后,才发现沟里已堆满了德军的尸体。我正在犹豫是否该换地方的时候,尤先科已开始指挥战士将那些尸体往地沟外抬。 等尸体都被抬到一旁后,我便毫不迟疑地跳进了地沟,找了个视野开阔的位置,举起望远镜,朝远处正在交火的车间方向望去。 望远镜里的车间厂房此刻正在燃烧,只是不知道这燃烧是炮火还是手榴弹的爆炸引起的。厂房的不少窗口处的德军在不停地射击着,我们的战士一部分躲在厂房前面的弹坑里,开枪和德军对射,另外一部分,则凭借着地形的掩护,快速地向厂房接近。等离厂房不远的时候,扬手扔一颗手榴弹过去。手榴弹爆炸的火光和硝烟腾起时,他们又果断地朝前冲去,从没人的窗口跳进了厂房,和里面的德军进行新的战斗。 我正在看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了喊号子的声音,似乎有一群人正在拖拽什么重物向前移动。我连忙放下望远镜回头望去,一大群战士正拖拽着几门大口径的火炮,朝我们这个方向而来。 我看到这么一大堆人,便知道来的是炮兵第178团的炮兵连,因为里面除了有炮兵,还有谢杰里科夫派出帮他们牵引火炮的步兵,于是便吩咐尤先科:“上尉同志。去把炮兵连的连长叫过来。” 尤先科答应一声。领命后转身快步跑开。 没过多久。尤先科就带着那么炮兵上尉回答了我的面前。我因为忘记了这名连长叫什么名字,所以只能含糊地问道:“上尉同志,你打算把你的炮兵连摆在什么地方啊?” 炮兵上尉左右张望了一会儿,回答我说:“报告将军同志,这里离正在进行战斗的几个车间,分别有一到三公里的距离,所以我打算把炮兵阵地部署在这里,为进攻的友军提供必要的炮火支援。” “不行。上尉同志。”炮兵上尉的话刚说完,我便把头摇的拨浪鼓似的,“太远了,在这么远的距离上,就凭你仅有的这几门炮,根本压制不了敌人的火力点。” “将军同志,那我该怎么办?”炮兵上尉听我这么说,顿时有点慌乱起来,在一阵短暂的沉默后,他向我请示:“那我的炮兵连该摆在什么地方?” 我把手向前猛地一挥。不由分说地说道:“上尉同志,让你的炮兵们继续把大炮往前推。推到离敌人的工事只有两三百米的地方。再建立炮兵阵地,为我们的进攻部队提供必要的炮火支援。” “什么,把火炮推到离敌人阵地只有两三百米的地方,抵近射击。”既然对方是来配合我师作战的部队,我也毫不吝啬地将自己所掌握的战术传授给他。“以你们火炮的口径,敌人再坚固的工事,也挡不住大炮的轰击。” “可是,将军同志。”虽然听到我说出的这种新颖的打法,炮兵上尉还是迟疑不决地说道:“太近了,炮弹会打到自己人的。” “上尉同志,您也许还不知道吧。”对于炮兵上尉的担忧,我不以为然地说道:“前几天,第64集团军在夺取伏罗希洛夫区的街道时,为步兵提供炮火支援的炮兵,就一直没停止过射击,压制得敌人无法还击,我们的部队才得以顺利地突破了敌人的防线。虽然有可能出现误伤,但为了取得最后的胜利,再大的代价也是值得的。” 炮兵上尉听我这么说,只好无奈地答应了一声。接着他转身快步地跑回了那些拖拽大炮的人群中,我远远地听到他在高声地喊道:“继续前进!” 等炮兵经过地沟,渐渐走远的时候,尤先科在我的耳边低声地说道:“师长同志,让炮兵将阵地设在离敌人工事那么近的地方,合适吗?要知道就算敌人没有大炮,但他们的机枪也可以直接对我们的炮兵阵地造成威胁啊。” “尤先科上尉,”对于一直在我耳边嘀嘀咕咕的尤先科,我有些不耐烦地说道:“工事前面还有不少我们的部队,他们看到敌人的机枪火力点威胁到后方的炮兵阵地事,他们自己会想办法解决点这些麻烦的。”说完这些,我又吩咐他:“上尉,为了及时地了解战斗的进展情况,你派几个人去通知指挥作战的指挥员,让他们将战报都送到我这里来。” 得到尤先科的通知后,不管是一团还是第45师的战报,便源源不断地送到了我这里。从战报上,我了解到虽然我军占领了几个车间的大部分厂房,但在巷战中吃过我们大亏的德军官兵,学会了利用最坚固的楼房和地下室作为他们顽抗的支撑点。我们的部队在夺取德军的这些火力支撑点的时候,虽然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但进展迟缓。 战斗持续到天明,战斗了十几个小时的我军,才陆续肃清了模型车间、分类车间和机工车间的全部敌人,实现了和近卫第39师的会师,完成了对厂区内德军官兵的合围。敌人的剩下官兵且战且退,都逃入了被他们改建成强大防御枢纽部的办公大楼。 我在听说索科洛夫和谢杰里科夫两人组织的几次进攻,都被楼内的德军打退后,便不顾尤先科的反对,坚持来到了第45师指挥部所在的机工车间。在这里,我除了见到索科洛夫外,还见到近卫第39师的师长古里耶夫将军和一团长谢杰里科夫中校。 看到我的到来,古里耶夫将军笑着迎了过来,同时还主动伸出手,热情地招呼着我:“您好,副司令员同志,很高兴在这里见到您!” 我和古里耶夫握手的时候,关切地说道:“将军同志,这里太危险了,您还是先带着您的部队到后面去休整吧,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们来解决。” 面带笑容的古里耶夫听我这么说,连忙松开了我的手,同时把脸一板,严肃地说道:“副司令员同志,您怎么能这么说呢?您都可以到最危险的地方来,为什么我就不能留在这里呢?”我被他这么一说,顿时觉得脸颊发热。他也许看到我难堪的表情,连忙放缓语气说道:“我们近卫师的战士在这里战斗了两个月,对厂区的环境非常熟悉,所以我认为应该把主动大楼的任务交给我们师来完成。” “上校同志,古里耶夫将军说他们对厂区很熟悉,想包揽夺取办公大楼的任务。”我没有马上回答古里耶夫的话,而是扭头对索科洛夫问道:“您同意他的意见吗?” “不行,坚决不行。”索科洛夫听我这么说,也急了,连忙冲着古里耶夫说道:“将军同志,我的师经过了一夜的战斗,指战员们虽然很疲劳了,但是要夺取这个被德军占据的办公大楼,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说到这里,他扭头向我请示说:“副司令同志,我请求您将夺取大楼的任务,交给我们师来完成。我代表步兵第45师向您表态,我们有信心完成您交给我们的一切战斗任务。” 我冲站在几人后面的谢杰里科夫招招手,把他叫到了我的面前,问道:“中校同志,听说你们几次所组织的几次进攻,都被坚守在楼里的敌人打退了,是真的吗?” 谢杰里科夫使劲地点点头,肯定地回答说:“是的,师长同志。由于敌人的工事坚固,火力凶猛,所以我们前后组织的三次冲锋,都被敌人打退了。” “炮兵呢,炮兵去哪里了?”听到说对方工事坚固,我便左右张望着找那名来自炮兵第178团的上尉,同时奇怪地问道:“不是有一个榴弹炮连配合你们吗,为什么不用榴弹炮轰击德军的工事?”(未完待续。。) : 鞠躬感谢书友 元帅霖霖 童鞋的两票支持!感谢书友 妃红菲菲、zhang_zs、peterzyj、历史无名氏、bywfw、1号特务 童鞋所投的宝贵一票! 第八四九章 工厂区的战斗 下 对于我的疑问,索科洛夫连忙回答说:“副司令员同志,是这样的。由于办公大楼里的德军有大炮,而机工车间厂房的四周都是开阔地,全部在德军炮火射程之类,所以我们暂时还无法建立合适的炮兵阵地。” “真是笑话,既然厂房外面没法建立炮兵阵地,那你们为什么不能在厂房内建立阵地?”我用手指向面朝办公大楼的厂房一侧,说道:“你们在厂房的窗口上把火炮架起来,只要朝敌人占据的大楼轰上几炮,他们所谓的坚固防御立刻便会土崩瓦解。” 听到我这么说,古里耶夫耸了耸肩膀,向四周指了指,一脸无奈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您看看这个车间厂房里的情况吧,到处是砖石瓦砾,炮兵连的榴弹炮根本都无法拖进来,还怎么建立炮兵阵地啊。” 看着我盯着地上的砖石瓦砾发呆,熟悉我性格的谢杰里科夫悄悄走进我的身边,低声地说道:“师长同志。从这里到对面的办公大楼有差不多两百米。如果没有炮火支援的话。我们冲锋的指战员会在无遮无拦的开阔地上,成为德军射击的靶子。” “必须想办法要为我们的战士提供炮火支援,”听完谢杰里科夫的话以后,我自言自语地说道:“不然我们就是投入再多的人,也只能成为德军枪口下的牺牲品。”但怎么才能为步兵提供炮火掩护,却让我犯起难来。让东岸的炮兵轰击对面的楼房?不行,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我否定了,开玩笑。我们这里离德军所在的大楼只有两百米,没准东岸飞过来的炮弹没打中敌人,却全落在了我们的头上,那可就闹笑话了。 我背着手在这个瓦砾堆中间的临时指挥所里来回地走动着,脑子里思考该如何改变现在的不利局面。正当我绞尽脑汁在努力想办法的时候,却听到旁边的古里耶夫在和尤先科说悄悄话:“喂,我说上尉同志,您身上这是啥玩意儿,是铁板做的吧?”接着我听到了手指口径金属板的声音,应该是古里耶夫在检查尤先科身上穿的避弹衣。 “将军同志。这是上级给我们配发的避弹衣。”尤先科低声地回答说:“这种衣服在百米外能挡住敌人的子弹。本来是装备突击工兵用,因为临时抽调我们连到斯大林格勒来。所以先给我们装备上了。” “这种什么避弹衣,是一个整体的还是组装的?”古里耶夫像个好奇宝宝似的问个不停。 “将军同志,瞧您说的。”尤先科笑着回答说:“要是这衣服是一个整体,存放就是一个大问题,是几块拼凑起来的。平时拆开后,几件避弹衣可以放在一个箱子里,等到打仗时再取出来穿上……” 尤先科是言者无心,而我是听者有意,他本来是在和古里耶夫闲聊,但我却从他说的话里找到了灵感,既然我们身上的避弹衣可以拆开,那么火炮同样也可以拆开啊。既然完整的大炮拉不进车间厂房,那就把火炮拆散,让炮兵背着零部件进厂房来组装。想到这里,我停住了脚步,对在旁边焦急等待的诸人说道:“我想到办法了,可以在车房里建立炮兵阵地。” “什么办法?”几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我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先吩咐索科洛夫:“上校同志,请您先把第178团的炮兵上尉叫过来,我要亲自向他交代任务。” 索科洛夫答应一声,接着转身冲身后的一名指挥员吩咐了两句。那名指挥员领命离开后不久,我就听到车间里响起了喊声:“别利费尔上尉,别利费尔上尉,你在什么地方?” 功夫不大,别利费尔上尉便在索科洛夫师的那名指挥员的带领下,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他抬手向我敬礼后,礼貌地问道:“将军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上尉同志,我现在命令你,立即将你连的榴弹炮分解开来,然后一件件地搬进车间厂房,”我说到这里的时候,朝面向办公大楼的那侧墙边一指,继续说道:“并在墙边再组装起来,这样就可以直接瞄准敌人的工事开炮了。” “将军同志,我服从您的命令。”别利费尔上尉不假思索地接受了我的命令,但他没有马上离开,而是为难地对我说:“可我的部下人数有限,要将分解后的火炮零部件搬进来,会花费不少的时间。” 听到别利费尔抱怨人手不够,我不禁皱起了眉头,淡淡地问道:“谢杰里科夫中校配属给你的那个步兵连呢?” 别利费尔瞥了谢杰里科夫一眼后,喃喃地说道:“在我们夺取了机工车间后,这个步兵连便归建了。” 我的目光刚转向谢杰里科夫,他便忙不迭地说:“师长同志,您不用说了,我马上再把那个步兵连派去协助炮兵连。” “一个连不够,”我哼了一声,不满地说道:“再多派一个连。” “是,师长同志。”谢杰里科夫毫不含糊地重复着我的命令:“一个连不够,再加一个连。我这就去安排。”说完,他便转身离去。 “副司令员同志,人多力量大,”古里耶夫听到我的命令后。也主动表态。“我们师也可以抽调一个连。去协助炮兵弟兄搬运大炮。”见古里耶夫表态,索科洛夫也不甘落后,立即吩咐他的政委,立即去抽调一个连去配合炮兵搬运大炮。 人多好办事,仅仅过了几分钟,我就看到炮兵和派去协助他们的步兵,抬着炮管、护盾、轮胎等部件,喊着整齐的号子。一点点挪进了车间厂房。 就在这时,我隐约听见有人在大声地喊:“副司令员同志,您在这里吗?副司令员同志,副司令员同志,您在这里吗?……” 不光我听到了喊声,周围的几名指挥员都听到了喊声,他们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了我,似乎在问这个时候是谁会来找您呢?我冲尤先科使了个眼色,他点点头,便快步跑上一个半人多高的瓦砾堆。张望片刻后,他冲远处挥起手来。同时大声地喊道:“喂,少校同志,副司令员同志在这里。” 看到几名指挥员簇拥着一名戴着鸭舌帽穿着黑色呢子长大衣的中年男子,从瓦砾堆的后面走过来时,我连忙迎了上去。走了几步,我便看清其中的一名指挥员是集团军司令部的警卫营长格拉德舍夫少校,连忙笑着和他打招呼:“您好啊,格拉德舍夫少校,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听到我的声音,格拉德舍夫连忙停止脚步,抬手向我敬礼,同时礼貌地说道:“您好,副司令同志。”随后他把身子一侧,向我介绍他身边那名穿便装的中年人,“我来为您介绍一下,这位是从莫斯科来的瓦尔特乌布利希同志。……” “少校,还是让我自己来说吧。”乌布利希没等格拉德舍夫说完,便打断了他后面的话,朝我走了两步后,主动向我伸出手来,友好地说道:“您好,奥夏宁娜将军,我是乌布利希,是崔可夫将军派我来协助你们的。” “您好,乌布利希同志。”我和对方打招呼,心里在暗自猜想,他说的是什么地方的口音,而且他的姓也有点古怪,和那个保卫萨拉热窝的游击队长不会是老乡吧。 我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乌布利希已向我做起了自我介绍:“将军同志,我是德国反法西斯同盟和‘自由德国’全国阵线的领导人,刚和一批德共的干部从莫斯科赶到这里。我们的任务是在战场上,对那些受到蒙蔽的德军官兵进行反对法西斯侵略战争的宣传工作,号召他们调转枪口,对准反人民的希特勒。” 听到他表明了自己的身份,我才知道他原来是德国人,怪不得口音这么奇怪。不过既然他来的使命是为了对德军展开政治攻势,与我最初的安排不谋而合,所以我派人将在外面喊话的贝克曼上尉叫了进来,并将他介绍给了乌布利希。 两人站在旁边叽里哇啦用德语交流了半天后,便一起走向了厂房墙边,用高音喇叭向对面楼里的德军开始喊话:“……德军官兵们,你们是不是还在等待曼斯坦因元帅前来救援你们啊?!我告诉你们,他不会来了。就在昨天,突入的科捷利尼科沃的一个坦克师和一个步兵师,已在红军的猛烈攻势下,全军覆没了。 你们的上级之所以向你们隐瞒这样的消息,是因为他们担心你们知道了自己的处境后,会彻底丧失斗志。他们想让你们一直生活在幻想之中,还为他们殊死地进行防守,并战斗到最后一颗子弹。……” 格拉马兹达在乌布利希喊话的时候,不停地为我们几人翻译着他所说的内容。我越听越觉得有了乌布利希的这番喊话,没准对面德军的抵抗会减弱,甚至会有人出动出来投降。 没等乌布利希的喊话结束,炮兵上尉别利费尔便跑过来报告,说:“将军同志,所有的大炮已做好战斗准备,随时可以进行射击,请指示!” “别利费尔同志,请等一下。”我对别利费尔说完这句话以后,又吩咐尤先科:“尤先科上尉,你立即去转告乌布利希同志,说给办公大楼里的德军三分钟时间考虑,如果到时他们还不投降的话,我们就会开炮将他们的大楼轰塌。” 等尤先科离开后,我转身对身边的几名指挥员说道:“指挥员同志们。我们也找个地方。去看看楼里的德国人在听到他们自己同胞的喊话后。有没有主动出来的投降的。” 我的话音刚落,索科洛夫就主动说道:“副司令同志,我知道有个地方的视野不错,而且也不容易引起敌人狙击手的注意。” 我们在索科洛夫的带领下,来到了墙边一个较为完整的窗口,由于窗外堆积着如山的乱砖碎瓦,在加上这里是在办公大楼的侧面,的确不容易引起狙击手的注意。而且视野也非常开阔,侧着身子贴着墙边朝窗外看去,能清晰地看到外面隐蔽在瓦砾堆后或者战壕里的指战员们。 虽然乌布利希的喊声,从对面大楼的楼里走出了几名高举双手的德军士兵,他们排着队战战兢兢地朝我们这边走过来。看到居然有敌人从楼里出来投降了,古里耶夫叹了口气,随即调侃地对别利费尔说道:“上尉同志,看来你的炮兵连没有用武之地了。” 他的话音刚落,外面忽然传来了密集的枪声,从二楼的一个窗口忽然伸出了一挺机枪。冲着那些正朝我们走过来的德军士兵开了火。顷刻间,那些士兵脚下的泥土被打得像开了锅似的。仅仅十几秒钟,这些士兵便全部倒在了血泊之中。 看到这种场景,我顿时怒不可遏,心里骂开枪的敌人:“你不投降就算了,居然还敢开枪射杀那些放下武器向我们投降的人。”于是我扭头吩咐别利费尔:“上尉同志,让炮兵连立即开火,首先将二楼的这个窗口轰掉,把里面的德国人全干掉。” “是!”别利费尔响亮地答应一声,便转身跑开了。 “索科洛夫上校,”等炮兵连长离开后,我又吩咐站在旁边的索科洛夫:“等炮击开始以后,趁敌人陷入混乱的时候,立即命令你的部队发起冲锋。听懂了吗?”。 “听懂了,副司令员同志。”索科洛夫领命后便转身离去。 “副司令员同志,那我们师的任务呢?”见到索科洛夫离开,古里耶夫有些着急了:“我们的指战员在工厂区坚持了几个月,如果不让他们参与这次最后的攻击,我想他们是会有情绪的。” 见古里耶夫请战心切,我也不好打击他的积极性,便顺着他的话说:“好吧,古里耶夫将军,让您的战士们做好准备,一旦索科洛夫上校部队的进攻被德军打退了,就该轮到他们冲上去了。” 谢杰里科夫将索科洛夫和古里耶夫相继领了任务离去,便想得有点焦急不安,凑到我的面前,讨好地说道:“师长同志,我的团在昨晚的战斗中,减员不大,您看能不能让我们团也参与这最后的进攻?” 我瞅了他一眼后,冷冷地说道:“中校同志,你认为对面大楼的德军在遭到我们的炮击之后,还能顶住两个师的轮番攻击吗?”。 听我这么一说,谢杰里科夫知道多说无益,只好乖乖地闭上了嘴,老老实实地站在我身边,看着外面的动静。 给德军的三分钟期限一到,别利费尔的炮兵连就果断地开火了。 在这么近的距离,用这么大口径的榴弹炮进行直瞄射击,会有什么样的效果,我早就心中有数,所以我对接下来的步兵冲锋抱有很大的期望。 一轮射击过后,坚固的墙体上便出现了几个大洞,刚才射击的那个二楼窗口也被炮弹炸开了一个大窟窿。没等爆炸的硝烟散去,索科洛夫的部队便从隐蔽的地方跃起,端着武器成群结队地朝大楼冲去。 看到我军的冲锋,楼里的不少窗口开始射击。冲在前面的战士不断被居高临下的子弹打倒,可是后面的战士还是义无反顾地喊着口号往前冲。 别利费尔看到敌人在用火力压制我们的冲锋队伍,冒着误伤的危险再度进行了一轮炮击,轰掉了火力最猛的几个火力点。见到我军的炮火如此猛烈,楼里的德军开始动摇,有不少的窗口伸出了挂着白衬衣、白床单的枪支,拼命地挥舞起来,以免再次遭到我们的炮火打击。而我们步兵战士趁着敌人火力减弱的有利时机,陆续冲进了设防坚固的办公大楼。 “太棒了,真是太棒了!”看到大楼窗户伸出越来越多的白旗,而我们的战士也在陆续地冲击德军占据的办公大楼,站在我身后的谢杰里科夫不禁欢呼了起来。 我长松一口气,放下望远镜转身对谢杰里科夫说:“中校同志,把你的部队集合起来,等索科洛夫和古里耶夫的部队夺取对面的大楼后,你们团就负责执行肃清厂区内剩余德军的任务。” 等谢杰里科夫离去后,我笑着对刚回来的尤先科说道:“办公大楼里的法西斯守备部队,这下算是彻底完蛋了。”(未完待续……) 第八五〇章 意想不到的新年礼物 由于乌布利希对德军的宣传,和我军火炮所显示出来的威力,办公大楼里的德军变得兵无斗志士气低落。我军冲进楼里时,就有不少的窗口打出了白旗。而我军在楼里的战斗,也进行得非常顺利,除了少数的顽固分子拼死抵抗外,其余的士兵都是一看到我军的指战员冲过去,便立即举起双手投降。 当德军俘虏在我们的战士押解下,陆续从楼里走出来的时候,我看到乌布利希和贝克曼上尉离开刚刚喊话时待的墙角,正朝我走了过来,便慌忙迎了过去。 我握住乌布利希的手,感激地说道:“乌布利希同志,谢谢您。如果不是您的喊话瓦解了德军的士气,估计我们还没有这么容易拿下办公大楼。” “奥夏宁娜同志,您太客气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乌布利希面带着微笑回答说:“我刚刚和这位上尉谈过,知道他是向苏军投诚的,在独立师里得到了优待。您这样做,真是很了不起啊,至少可以挽救不少士兵的生命。”说到这里,他松开我的手,抬手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表,随后说道:“您看,时间不早了,我还要去别的地方,就不和您聊了。再会吧,希望我们以后还有见面的机会。”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隐约感到了一丝不对劲,他似乎是话中有话,我把贝克曼他们这些投诚的官兵留在师里,就能挽救不少士兵的生命,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呢? 没等我想出个所以然,贝克曼已抢先开口说道:“师长同志,您是不是觉得乌布利希说的话有点深奥啊?”见我点头表示肯定,便补充说:“如果不是您收容我们的话,估计我们就会被送到战俘营。那里是什么样的情况,我就是不说,相信您也心中有数。在那样的环境里待几年,到最后能有几个人活着回到自己的家乡。这还真是一个未知数呢。” 听贝克曼这么一解释,我心里才明白乌布利希说的原来是这么回事。看着面无表情的贝克曼,我抬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说:“上尉同志。别担心,最多两年,你就能平安地回到你的家乡。” 贝克曼听我这么一说,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他惊诧地问道:“师长同志。您说的都是真的吗?我和我的部下,还能活着回到德国去吗?” “会的,上尉同志。”我肯定地回答说:“被围在斯大林格勒城里的德军,很快就会被我们消灭了。等解决了这里的敌人,我们就能腾出手来,去增援其它战场,将侵入我们国境的敌人全部消灭掉。等战争结束了,你们就能平安地回到德国去。” 一个多小时后,谢杰里科夫来向我报告,说厂区内的德国人已完全肃清。我这才利用一团的报话机向崔可夫报告“红十月”工厂的战果。 崔可夫听到我说已全歼了厂区内的敌人。并成功地夺回了“红十月”工厂时,兴奋地在话筒里连声叫好。等高兴了一会儿后,他郑重其事地吩咐我:“奥夏宁娜同志,利用你现有的兵力,加固工厂里的防御工事,增加防御力量,确保工厂不会再让德军占领。” 听到崔可夫命令我们加强防御,而不是继续进攻的命令,我愣了片刻,随即问道:“司令员同志。您让我们在厂区内建立防御,难道不打算让德军的纵深继续发展了吗?” “任务是明确的,奥夏宁娜同志,先坚守住现有的阵地。”崔可夫再度向我重复了一遍他的命令后,才继续往下说:“你们在坚守阵地的同时,要多组织精干的小分队,以突然迅猛的反击,不断对德军的阵地进行蚕食,继续牵制和消耗他们的有生力量和技术兵器。”也许是为了让我搞清他为什么要下达这样一道命令。他还补充说:“由于气温的下降,冰上运输线基本稳定,集结在东岸的物资和部队,此刻正远远地从冰上开进城内。我们正在积蓄力量,等待合适的时候,再给弹尽粮绝疲惫不堪的德军雷霆一击,一定可以将他们彻底消灭掉。” “明白了,司令员同志,”听完崔可夫的布置后,我连忙回答:“我这就安排从各师抽调部队组建精干的战斗小分队。” 结束和崔可夫的通话后,我立即命令尤先科将索科洛夫、古里耶夫以及谢杰里科夫他们几人叫过来,向他们传达了崔可夫的命令。接着我开始布置组建精干小分队的事情,由于近卫第39师目前的兵力有限,无法抽调人手组建小分队,所以我将工厂西侧和北侧的防御工作交给古里耶夫。而索科洛夫和谢杰里科夫的部队,则各抽调一个营,以排为单位,组成精干的作战小分队,去和盘踞在城里的德军打近战,一步步地将他们占领的区域蚕食掉。 由于一团的指战员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在接下来几天的战斗中,取得了不小的战果。他们几乎每天都能占领一两条街区,并肃清所有的德军部队,一点点地压缩着他们的阵地。 12月31日的傍晚,我正在考虑新年要到了,是不是该给战士发点什么东西过节时,忽然接到了崔可夫亲自打来的电话。他在电话里兴奋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我命令你们立即赶到集团军司令部来,有重要的事情要向你们交代!” “我们?!”因为我听崔可夫在电话说的是“你们”,而不是“你”,那证明去他司令部的人除了我以外,肯定还有其他人,所以慌忙问道:“司令员同志,不知道除了我以外,还有谁要去集团军司令部?” “除了你以外,再把政委基里洛夫、副师长班台萊耶夫和各团团长叫上。至于师指挥部嘛,就交给参谋长阿赫罗梅耶夫少校来负责,而各团的指挥权,也暂时移交给副团长或者政委来负责。” 听到崔可夫一次性要召集我们那么多人去开会,我的心里不禁打起鼓来,心说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会突然招这么多人去开会啊?虽然我满腹疑虑,但还是老老实实地把要开会的指挥员都召集了起来。 突然接到命令的几位团长,慌慌张张地从自己的指挥所跑来。最先赶到的是二团长奥列格中校。他一进师指挥部,就大声地问:“师长同志,您这个时候把我们从前沿召集回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作战任务吗?” 我没有回答他的这个问题。而是招呼他坐下,继续等待其他的团长。三团、四团、一团的团长陆续来到,进门时,都问了和奥列格同样的问题,但我都只是笑笑。招呼他们坐下等待,避而不谈为什么召集他们。 等看到所有人到齐后,我才当众宣布说:“指挥员同志们,今天把大家都召集到这里来,是因为我接到了崔可夫司令员的电话,让我带你们去集团军司令部,参加重要的会议。” “参加会议?!”我的话刚说完,四个团长就开始小声议论起来,“司令员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召集会议,是不是觉得我们现在的进攻速度太慢了?应该不会吧。我们四团最近的挺好的,除了打死了上千名德国兵外,至少还抓了五六百俘虏,夺回了七条街道。” “是啊,我们一团打得也不错,”等盖达尔得瑟完,谢杰里科夫也开始表功:“我们团在友军的配合下,夺下了十一条街道,还打死打伤德军两千多人,至于后送的俘虏。至少也有上千人吧。” “我觉得应该不是这方面的事情。”二团长奥列格若有所思地说道:“明天就是新年了,在这个时候召集我们开会,是不是和给战士们发放更多的福利有关啊?” “这不可能吧。”科斯嘉中校接口说:“据我所知,崔可夫司令员亲自掌控的仓库里。十来吨巧克力早就分空了,可能没有什么好东西分给大家了吧。” “好了,不要再说了。”我怕他们一说起来就没完,所以及时地打断了他们后面的话,不满地说道:“司令员叫我们去做什么,等到集团军司令部就一切都明了了。都别闲聊了。准备出发。”说到这里,我转身对坐在桌边的阿赫罗梅耶夫交代说:“参谋长同志,师里和团里的军事主官都不在部队里,一旦有什么事情的话,那我就可全指望你了。” 阿赫罗梅耶夫连忙站起来向我表态说:“请师长放心,我一定会做好我份内的工作。” 我点了点头,接着回过头来对站在面前的几名团长一挥手,大声地说:“出发!” 由于现在不用担心德军的空袭和炮击,所以我们这次前往集团军司令部,不再是步行,而是全部改乘吉普车前往。 在半路上,心中始终忐忑不安的基里洛夫担忧地问我:“奥夏宁娜同志,您说崔可夫同志让我们去集团军司令部,到底会是什么事情啊?” 我摇了摇头,遗憾地说道:“对不起,政委同志,我真的不知道司令员召集我们这么多人到司令部去做什么。不过好在路不太远,答案很快就可以揭晓。” 我们的车队到达司令部门口时,出来迎接我们的是集团军副参谋维特科夫上校。他见到我从吉普车上下来,立即一脸喜色地迎了过来,同时还礼貌地说:“副司令员同志,您来了。司令员同志在他的指挥部里等您半天了,我这就带你们过去。” 我们在维特科夫上校的带领下,来到了崔可夫的新指挥部门外。我从门口望去,看见你们做的人还真不少,桌边坐着崔可夫、古罗夫、克雷洛夫和瓦西里耶夫,他们对面的长凳上,坐着有几位和我打过交道的师长或旅长。 听到维特科夫上校报告我们已在门口等待的时候,崔可夫从桌边站了起来,朝我们招手说:“奥夏宁娜同志、基里洛夫同志,你们来了!别站在门外,快进来吧!” 我带着自己的一帮部下快步地走进了崔可夫的指挥部,抬手向坐在桌边的几名高级指挥员敬礼后,我看到那些师长旅长的旁边还摆在几根长凳,正打算和基里洛夫他们一起走过去就坐的时候,却听到古罗夫的声音:“奥夏宁娜同志,到我这里来!” 听到军事委员的声音,我连忙停住脚步,冲走在我旁边的基里洛夫歉意地笑了笑,接着从他的身后绕过,来到了古罗夫的面前。古罗夫朝瓦西里耶夫身边的空位一指,笑着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您就和政治部主任同志坐在一起吧。” 等大家都就坐以后,崔可夫站起身,笑着对大家说道:“指挥员同志,明天就是新年了,我把你们召集到这里,先向大家表示新年祝贺,同时真诚地说一声:新年好!” 他的话音刚落,下面就响起了一片“新年好”的祝福声。 他等下面安静后,接着神秘地说道:“接下来,我将送给在座的指挥员们一份意想不到的新年礼物。我们今天下午接到了最高统帅部的命令,说为了加强部队的指挥,决定恢复在1941年年底撤销的步兵军。很荣幸,我们集团军就有一个建立军级单位的名额。”说到这里,他扭头望着克雷洛夫,笑着吩咐说:“参谋长同志,请您把最高统帅部的命令给大家宣读一下吧!” 克雷洛夫点点头,随即拿起桌上的一张纸站了起来。看到集团军参谋长站起身,我心里在暗自地猜想:目前斯大林格勒城内的近卫师不少,莫非要成立了一个近卫军吗?再一想,别的部队都是有正式番号的部队,如果成立步兵军的话,没准我的独立师会被分拆编入各近卫师,这么一想,心里就有点惴惴不安。 只听克雷洛夫大声宣读道:“最高统帅部决定,由奥夏宁娜少将的红旗独立师、古尔季耶夫上校的步兵第308师、瓦丘克上校的步兵第284师、安德留先科上校的步兵第115旅、戈罗霍夫上校的步兵第124旅、博尔维诺夫上校的步兵第149旅,以及别雷上校的坦克第84旅,组建步兵第79军。” 听到步兵第79军这个番号时,我差点被雷得直接坐在地上。这不是后来占领国会大厦并将红旗插上楼顶的那支部队吗?要知道该军第150师的旗帜,是每次红场阅兵都会率先出现的胜利旗帜。 这么多部队组建一个军,不知道谁会是军长呢?想到这里,我的眼睛不禁就飞向了坐在旁边的那堆指挥员身上,看看这个像是当军长的,瞧瞧那个也觉得有成为军长的可能。就在我心不在焉的时候,忽然从克雷洛夫的口中清晰地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步兵第79军军长奥夏宁娜少将,政委兼任军事委员由集团军政治部主任瓦西里耶夫担任……” 没等我从震惊中清醒过来,我又听到克雷洛夫宣布:“……红旗独立师的番号,从即日起,正式更改为红旗第150师。……” 听到这个刚刚还在心里念叨的番号,居然被授予了独立师,我简直觉得自己是在做梦。我偷偷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立即传来的痛觉明明白白地告诉我:这不是在做梦,而是真真切切发生的真事。未完待续。 : 衷心感谢书友 拿枪的人、日眠动物、萧易xxx、风维疯行、zzag68、天生黄牛、年过丰 童鞋的两票支持!感谢书友 书友150404080119451、山水采田、bf、dig、aul 童鞋所投的宝贵一票!感谢书友 寒月悲笳千帐灯 童鞋的打赏!118 第八五一章 收官之战 一 克雷洛夫还在继续宣布部队的编制和人员的安排:“……红旗步兵第150师师长为班台萊耶夫上校,政委基里洛夫,参谋长阿赫罗梅耶夫少校。xshuotxt 步兵第115旅、步兵第124旅、步兵第149旅,合编为步兵第171师,师长由安德留先科担任,戈罗霍夫上校担任副师长。……” 克雷洛夫在宣读命令的时候,我心里在暗自思考:这步兵第150师不是在1943年9月由步兵第127旅,第144旅和第151旅合编组建吗?怎么会提前到现在,难道是因为我的到来改变了历史吗? 等克雷洛夫宣读完命令后,崔可夫扭头问我:“奥夏宁娜同志,既然你现在是步兵军的军长,是不是该对你的部下说几句?” “司令员同志,”我刚刚因为情绪太激动,没听清楚上级给我安排的军参谋长是谁,所以连忙趁这个机会赶紧问道:“不知道谁是我军的参谋长啊?” 崔可夫听到我这么问,脸上露出了惊诧的表情,他用手一指坐在基里洛夫身边的集团军副参谋长:“那不是吗?上级决定让集团军副参谋长维特科夫上校,担任第79步兵军的参谋长,希望你们能好好共事。” 听说是由维特科夫上校担任我的参谋长,我心里顿时踏实了许多,和维特科夫打过很多次交道,知道他这个人不光有能力而且很好相处,既然他被任命为参谋长,那么在将来会成为我的得力助手,因此我微笑着冲他点了点头。 我从座位上站起来。张了张嘴,正准备说话时,忽然莫名紧张起来。我不记得自己沉默了多长时间——十秒、二十秒还是一分钟。我在脑子里努力地组织着词语,但看到坐在自己面前黑压压的一片校级军官时,我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见我迟迟不说话。下面坐着的指挥员都诧异地望着我,眼睛中流露出疑惑的表情。突然,我仿佛从旁边听见了自己的嗓音:“同志们,今天是一个特殊的日子,对于我们新成立的第79步兵军的全体指战员来说,更是具有十分重要意义的日子!” 说了几句话以后。我的心情渐渐变得轻松,思路也越发清晰起来:“我指挥的独立师,是在斯大林格勒战役开始后新组建的部队,在长达三个月的时间里,独立师的指战员顽强地坚守在斯大林格勒北侧的马马耶夫岗上。像一道闸门似的挡住了潮水般冲来的德军部队。虽然我们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但始终没有让德国人占领高地,还让数以千计的德军尸体躺满了马马耶夫岗的高地。” 我不由自主地向前走了两步,以便离自己的部下更近一些:“我们师固然消灭了不少的敌人,但和友军在整个斯大林格勒消灭的德军数目比起来,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保卫斯大林格勒的不仅仅是我们一个师,而是几十个来自祖国各地的师和千千万万普通的战士们,正是因为他们的顽强战斗。才保住了这座以最高统帅本人名字命名的英雄城市。 我们的步兵第79军虽然刚刚成立,但是军里的每一支部队,都是在斯大林格勒保卫战中立下了赫赫战功的部队。我深信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我们这支新组建的部队,将立下更多的战功。最后,我要对大家说的是:今天,我们为自己是英雄的第62集团军中的一员而骄傲;明天,第62集团军则会因我们而自豪。我的话完了!” 说完我便径直坐了下来,大家才从我简洁的发言中回过神。屋里顿时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特别是基里洛夫、班台萊耶夫他们几人所在的位置,传出的掌声格外洪亮。 我的新搭档、政委瓦西里耶夫。一边鼓掌一边笑容满面地称赞着我:“奥夏宁娜军长,您说得真是太棒了!您看看下面坐着的指挥员们情绪多么的激昂。” 古罗夫面带着微笑地站起来。抬起双手向下压了压,等掌声停止后,他接着说道:“指挥员同志们,你们刚刚都听到了你们军长的讲话。我觉得讲得很好嘛,今天,你们以自己是光荣的第62集团军中的一员而骄傲;明天,我们第62集团军将以你们这种战功卓著的部队,而感到自豪。所以我衷心地祝愿各位指挥员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为祖国再立新功!” 古罗夫讲完话以后,崔可夫也站起来说了几句,随后便宣布散会。看着自己的部下陆陆续续地朝指挥部外面走去,我和政委瓦西里耶夫、参谋长维特科夫上校则留了下来,等待崔可夫给我们布置新的任务。 崔可夫等指挥员们走得差不多的时候,这才表情严肃地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我们对斯大林格勒城内德军的最后攻击即将展开,虽然和敌人比起来,我们占据着极大的优势,可是也不能掉以轻心。敌人在面临灭亡的前夕,会变得更加地疯狂。上午我从叶廖缅科司令员那里得到情报,西南方面军的参谋长斯捷利马赫少将,在前沿指挥战斗的时候,因遭遇敌军的炮击而光荣牺牲。” 斯捷利马赫少将?!听到这个名字时,我不禁皱起了眉头,心说叫这个名字的指挥员,我倒认识一个,不过他是沃尔霍夫方面军的参谋长啊。崔可夫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接着说道:“奥夏宁娜同志,你猜得没错,这位斯捷利马赫少将,原来是梅列茨科夫大将的参谋长,和你以前应该打过交道吧?” 听到崔可夫这么问,我只能点点头,含糊其词地说道:“是的,司令员同志,斯捷利马赫将军是一名有战斗精神的指挥员,给我留下的印象很深刻。”为了不让崔可夫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我巧妙地岔开了话题:“司令员同志。不知道您打算让我军负责清除哪个区域的德军呢?” 崔可夫的注意力果然被我成功地转移了过来,他低头看了一下地图,随后指着图对我说:“奥夏宁娜,你们军只需要负责清除盘踞在市中心的敌人就行,至于其它地段的敌人。我会交给柳德尼科夫他们去对付的。” “司令员说得不错,”克雷洛夫等崔可夫说完,接着对我说道:“由于城外的德军防御阵地受到了友军的压缩,保卢斯不得不将越来越多的部队撤入城内。而市中心这一块的敌人,目前已经超过了四个师,集团军里受到严重削弱的部队根本啃不动敌人的这些防线。所以经过我们的反复研究,决定将这个艰巨而光荣的任务,交给你们军来完成。有信心吗?” “请参谋长同志放心,我保证完成上级交给我们的任务。”想到保卢斯还有一个多月就当俘虏了,所以我不假思索地向克雷洛夫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我一定会想方设法肃清这些盘踞在市中心的敌人。” “你听着。奥夏宁娜同志!”崔可夫再度站起身严峻地对我说:“虽然你们名义上是一个军,但由于长时间的战斗,各师各旅都减员非常严重,总兵力加起来不到五千人。要以这点兵力去吃掉德军的四个师,是非常困难的。所以我要求,我命令你无论如何得把这股敌人牵制住,等待从其它方向冲过来的友军消灭他们!就是这样。” “明白了,司令员同志。” “好了。没事了。你回去吧,抓紧时间把你的军指挥部安置好。” 1943年的元旦,我的指挥部正式设在了“红十月”工厂区外的一栋砖房里。由于前段时间遭到德军的炮轰和轰炸,整个建筑物只剩下了底层和地下室。但是这座房子位于一个山坡上,四周地势平坦,不光有利于警卫连的布防,对观察也很有利。 建立了军指挥部后,瓦西里耶夫就到后勤部门领取物资去了。参谋长维特科夫上校指挥那些新分配给我们的参谋人员在布置指挥部,我则坐在桌边盯着地图发呆。在我的记忆中。第79步兵军在整个卫国战争中战绩平平,如果不是该军的步兵第150师的战士。将一面红旗插上了柏林国会大厦的顶部,估计还没有多少人知道这支部队。不过就算如此,步兵第150师也在1946年的12月被解散。直到2007年5月7日,俄罗斯总统普京签署命令颁布《胜利旗法》。该法令称,为使1941~1945年伟大卫国战争中苏联人民的功绩流芳百世、为纪念苏联武装力量为祖国立下的功勋、为向战胜法西斯侵略者的先辈们表达感激之情,特将于1945年5月1日在德国柏林帝国国会大厦升起的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突击第3集团军第79步兵军荣膺库图佐夫二级勋章的伊德里茨第150步兵师的突击旗作为胜利旗。 既然我现在成为了第79步兵军的军长,我就要想办法在斯大林格勒战役的收官之战中,取得不俗的战绩,借以来改变这支部队的不幸命运。 过了一会儿,维特科夫来到了桌边坐下,关切地问道:“军长同志,您在想什么?”我抬头瞥了他一眼,不由自主地脱口问道:“政委回来了吗?” 维特科夫摇摇头,向我报告说:“还没有,据说这次他领取的物资很多,可能最快也要下午才能回来……” “好吧,”我打断了他的话,若有所思地问道:“参谋长同志,如果我们要进攻市中心的敌人,您觉得该选择什么地方作为突破口呢?” “我觉得应该把火车站作为我们主要的攻击方向。”维特科夫不假思索地一口气说道:“一旦夺取了火车站,我们就能把我们分散的阵地连成一个整体。” “火车站?!……”我听到这个地名时不禁皱起了眉头,要知道这个地区可是敌我双方反复争夺的地段,没想到大反攻都进行了一个多月,我军居然还没有从德军的手里夺回这个至关重要的地段。 “是的,军长同志。”维特科夫上校显然误会了我皱眉头的原因,他继续往下说,因为激动以至于声音都发哑了,“根据我们审讯俘虏得知,德国将军保卢斯的第6集团军司令部,目前就设在中央百货商店的地下室,离火车站只有十几个街区。” 保卢斯的集团军司令部,听到维特科夫说就在离火车站只有十几个街区的中央百货商场的地下室,我顿时眼前一亮,真是刚想睡觉立即就有人送枕头,我正想着该如何让第79步兵军立个大功,维特科夫就给提了个这么好的建议。 我盯着地图上标注着中央百货商场的位置两眼放光,看了半晌后,我抬起头望着维特科夫问道:“参谋长同志,如果我们占据了火车站以后,向第6集团军的所在地发起冲击的话,您觉得能成功吗?” 听我这么一问,维特科夫的嘴角剧烈地抽搐着,过了老半天,他才一脸无奈地说:“军长同志,我觉得这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我的心中正在考虑,既然知道了德军的指挥部所在地,我们完全可以集中兵力,凿穿德军的防线,大胆地进行穿插,直扑保卢斯的司令部。只要俘虏了保卢斯和他手下的那帮将军,失去了指挥的德军部队就只能乖乖地放下武器投降。 维特科夫指着地图对我说:“军长同志,您有所不知,虽然从火车站到中央百货商场只间隔十来个街区,不过这一区域也是德军防御最严密的地方,他们至少摆了一个半师在这里。而我们的部队不管在武器还是兵力上都处于劣势,根本无法突破这么坚固的防线。” 维特科夫的话如同从头顶浇下的一盆冰水,让我的心都凉了半截。我心里明白他说的都是实情,虽然我现在名义上统率的是一个军,不过独立师的兵力便占到了全军总兵力的一半,用这样的兵力去进攻德军,还真没有什么取胜的把握。(未完待续) :鞠躬感谢书友zzyzz、精灵之影、贫道飞熊、无谓潜行、aaakkk47、嘉卑厄尔、书友111018224708442、kjs12童鞋的所投的两张月票!感谢书友没想好用什么名字、玩青蛙的狗、老干爹、allih、闲来一览童鞋所投的宝贵一票!感谢书友l599xl童鞋的打赏! 第八五二章 收官之战 二 既然以我部目前的兵力和装备,无法直接向保卢斯所在的中央百货商场发起突击,我就只能退而求其次了。火车站里的德军守备部队目前是一支孤军,要想消灭他们,想必没有什么问题。只要我们重新夺回了火车站,就等于成功地拔掉了德军楔入我军防线的一颗钉子,将分散的防区连成片。 想到这里,我再次从地图上抬起头来,对维特科夫说道:“参谋长同志,麻烦您给坦克第84旅的别雷上校打个电话,让他立即到指挥部来一趟。” “军长同志,”维特科夫站在原地没动,试探地问我:“您让别雷上校过来,是打算让他的坦克部队掩护我们的步兵冲锋吗?”。 “没错,参谋长同志。”我点了点头,肯定地说:“我就是这样考虑的。” 听维特科夫这么说,我不禁犯起愁来,嘴里自言自语地说:“见鬼,没有坦克的掩护,让我们的步兵冒着敌人密集的火力去冲锋,那不是让他们去送死吗?不行,绝对不能这么打,否则我们就是在白白浪费兵力。” 就在这时。我的耳边忽然想起了维特科夫的声音:“军长同志。我有个建议。” “说吧。上校同志。”想到自己成了一个名不副实的军长,手里能使用的兵力和武器装备,甚至还比不上独立师在全盛时期,于是我不耐烦地说:“有什么建议尽管说出来吧。” 维特科夫察觉到了我的不满,所以说话时显得很小心:“您看,我们是否应该把各师师长召集来开会,一是彼此间增加了解,二是大家可以讨论一下如何开展下一步的战斗行动。” 我一听。这个建议还不错。从昨晚担任军长开始,我就没再就见过我手下的几名师长,更别说了解另外三个师的实力了,所以非常爽快地表示了同意:“参谋长同志,您的这个提议不错,我同意了。您这就给几个师长打电话,让他们尽快赶到军指挥部来开会。” 半个小时过后,接到电话的四名师长来到了我的指挥部里。我招呼他们坐下后,也不绕圈子,开门见山地说道:“师长同志们。我们很快就要对德军占据的火车站发起攻击了,打算抽调一个师来担当主攻任务。不知道大家有什么想法,都可以大胆地说一说。” 步兵第308师的古尔季耶夫上校首先发言说:“军长同志,城内这几个月所进行的战斗,我相信您也全看到了。各师在残酷的战斗中,原来的战斗骨干几乎损失殆尽,后来虽然陆续补充了不少的兵员,但都是一些未经过任何训练的新兵,根本无法和老兵相提并论。” “是的,军长同志。”坐在他旁边的第284师师长瓦丘克接着说:“新补充的战士虽然参加了不少的战斗,也积累了一些战斗经验。但是部队的训练还是太差,在战斗中,前锋部队展开的速度太慢了,突击也不够果断,后面的支援部队与前面不是隔得太远,就是干脆和慢吞吞的前锋部队挤在一起。” 我看到新上任的第171师师长安德留先科上校没说话,只是在皱着眉头想问题,便扭头问坐在左侧的班台萊耶夫:“班台萊耶夫上校,说说您的看法吧!” 班台萊耶夫点了点头,思考片刻后说道:“各位指挥员同志,在前几个月的残酷战斗中,有不少的部队遭受了重创,因此被调回后方去进行整补了。部队被成建制地歼灭是最可怕的,一般说来,一支部队在战斗中哪怕是损失大半,但只要补充新兵进去,之前经历过恶战的老兵就能起到战斗骨干的作用,使这支部队很快形成战斗力。而成建制被歼灭,则意味着这支部队彻底地消失了。” 班台萊耶夫的话刚说完,一直没说话的安德留先科便瓮声瓮气地说道:“班台萊耶夫上校说得对,我的摩托化步兵第115旅,在前期的战斗中,只剩下了120多人,其中战斗兵只剩下了不到十个人,后来虽然集团军给我们补充了五百新兵,但是根本就无法形成战斗力,以至于我旅现在都沦为了守备部队。” 四名师长轮流发表了自己的意见,我听了半天,就听出一点,除了班台萊耶夫外,另外三名师长都委婉地说自己的部队战斗力太差,无法担当攻击火车站的任务。 班台萊耶夫和我比较熟悉,他能从我的表情上判断出我是否在生气,见我听完大家的发言后闷声不响的样子,便知道我在生闷气,慌忙出来打圆场:“各位师长同志,我们独立师……不对,现在应该叫红旗步兵第150师,虽然在近期的战斗中也损失不小,但是我们愿意担当主攻火车站的任务。我在这里向军长表态,我们师一定会圆满地完成上级交给我们的任务。” 对于班台萊耶夫的解围,我冲他感激地笑了笑,随后也就不再看其他几位师长,而是望着他面带微笑地说道:“班台萊耶夫上校,说说您的打算吧,你们师打算如何向火车站里的德军守备部队发起进攻?” 班台萊耶夫听我这么说,知道我是打算给他一个露脸的机会,便站起身对周围的几位师长说道:“指挥员同志们,我的进攻计划是这样的。在火车站的正面,也就是喷泉所在位置,用坦克掩护步兵进行突击……” “上校同志,”他的话还没说完,便给古尔季耶夫打断了,对方用嘲讽的语气说道:“街道和车站前的广场上,到处都是砖石瓦砾和弹坑,坦克冲上去根本提不起速度来,很快就会被德军反坦克手一一干掉的。一旦坦克被摧毁,那么跟在后面的步兵就很容易被击溃。” “上校同志,”对于古尔季耶夫的讽刺,班台萊耶夫随即进行了驳斥,他重重地哼了一声后自信地说道:“我们师从组建开始,就有针对性地进行过城市攻坚战的训练,如何在城市里使用坦克,我想我们的巷战经验一点都不会比任何一支部队差。” “班台萊耶夫上校,我提醒你……”对于班台萊耶夫的反驳,古尔季耶夫很不服气,也进行了针锋相对的反驳,“…………” 两人唇枪舌剑争论不休的时候,坐在我身边的维特科夫惊诧地问道:“军长同志,别雷上校的坦克旅,目前只剩下了两辆坦克,能不能用还是个问题。班台萊耶夫上校怎么会提出派坦克为先导,掩护步兵进攻呢?” 我微微一笑,低声地对他说:“参谋长,您还不知道吧,独立师里有一个坦克营,有十辆缴获的德军坦克,以及差不多数量的装甲车。另外还有两个炮兵营,有几门从德军手里缴获的155毫米重型榴弹炮,以及十来米反坦克炮,和一个反坦克步枪连。” 听我报出的一连串数据,维特科夫上校吃惊不小,过了好一阵,他才感慨地说:“军长同志,没想到独立师有这么多的重型技术装备,怪不得坚守马马耶夫岗的时候,德军随便怎么进攻,都没法前进一步。” 我和维特科夫说了一会儿后,猛地一抬头,发现班台萊耶夫和古尔季耶夫两人还在唇枪舌剑地争论不休。见此情况,我抬手连连拍打桌面,同时嘴里喊道:“行了,别吵了,安静,都给我保持安静。” 在我的干预下,班台萊耶夫和古尔季耶夫两人停止了争吵,都乖乖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我咳嗽一声,冲着班台萊耶夫说:“上校同志,请接着说您的进攻计划吧。”接着又扭头警告古尔季耶夫:“古尔季耶夫上校,请您安静地听班台萊耶夫师长说完他的计划,不要随便打断他,行吗?”。 被我警告的古尔季耶夫羞得满脸通红,他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接着用细不可闻的声音说道:“知道了,军长同志。” 见古尔季耶夫不再和自己唱对台戏,班台萊耶夫方才继续说道:“……由于德军的部队都隐蔽在坚固的工事或者地下室里,所以我们的炮击对他们造成不了多大的伤害,因此我们只能派坦克部队为先驱,掩护步兵向前突击,用坦克炮摧毁前进路上的那些火力点。如果遇到一些坦克无法摧毁的坚固火力点,则由师属炮兵营的重型榴弹炮抵近射击……” 等班台萊耶夫说完他的计划,我和维特科夫对视一眼后,抬头问班台萊耶夫:“上校同志,不知道你们师需要几天时间才能夺取火车站?” 班台萊耶夫皱着眉头想了片刻后,果断抬手伸出了两个指头,用肯定的口吻说道:“两天。军长同志,最多两天,我们就能夺回被德军占据的火车站。” “很好!”对于班台萊耶夫的表态,我非常满意地点点头,接着说:“两天就两天,我等着您胜利的好消息!”(未完待续……) :衷心感谢书友白色翅膀的恶魔童鞋的两票支持!感谢书友孤獨客、hypp1014童鞋所投的宝贵一票! 第八五三章 收官之战 三 会议一结束,几位师长都站起身,抬手向我和维特科夫敬礼后,随后纷纷转身朝指挥部外面走去。班台萊耶夫走了几步忽然听下来,他转身对我说道:“军长同志,有件事情我差点告诉您了。据昨天夜袭小分队抓获的德军俘虏供认,说他们都接到了一道奇怪的命令。” “奇怪的命令?!”班台萊耶夫的话引起了我的兴趣,我连忙追问道:“上校同志,快点说说,是一道什么奇怪的命令啊?” “据俘虏供认说:指挥官命令他们,只有在受到我军攻击时,才允许开火。” 听班台萊耶夫这么说,站在我身边的维特科夫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他扭头对我兴奋地说:“军长同志,这么说,目前德军的弹药处于严重不足的状态。” “军长同志,您猜得真是太准了。”班台萊耶夫得意地说道:“俘虏说他们吃的东西越来越少,每人每天只有一片面包,十五个士兵分食一公斤土豆,只有饮水没啥困难,因为有的是积雪嘛。”他说到最后一句话时,还夸张地耸了耸肩膀。 在送班台萊耶夫离开指挥部时,我忽然想到他在当副师长时,就经常和阿赫罗梅耶夫发生冲突,如今他当了师长,那阿赫罗梅耶夫这个参谋长就有可能受到他的压制。因此我特意提醒他:“上校同志。虽然以前您和阿赫罗梅耶夫之间有不少的矛盾。但毕竟都是工作上的事情,你们之间没有任何私怨,可一定要注意团结哦。” 对于我的提醒,班台萊耶夫点点头,顺从地说道:“我明白的,师长同志,我会和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搞好关系的。” 这时我猛地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便向他建议说:“上校同志。还有一件事情我差点忘记了。三团三营的营长德拉甘上尉,原来是近卫第13师第42团1营1连的连长,曾经率领部队保卫过中央火车站,他对那里的地形应该很熟悉。这次进攻火车站,可以让他也参加。” “明白了,军长同志。”班台萊耶夫点着头,向我说出了他心中的想法:“既然是这样,那么我就让三团担任火车站的主攻任务。” 三团?!我本来以为他会将德拉甘上尉从三团调到担任主攻任务的团里去呢,没想到他居然打算直接让三团担任主攻。想到三团长科斯嘉中校这两个月来差强人意的表现,我几乎想立即就否决他的这个计划。刚要张嘴。却猛地想起班台萊耶夫此刻才是第150师的师长,我作为军长不能过多地干预他的指挥。便及时地转移了话题:“上校同志,你们大概多长时间以后,可以对火车站发起进攻?” “把三团收拢起来,再加上坦克营的调动,最少要两个小时吧。”班台萊耶夫短暂地思考以后告诉我:“也就是说我们对火车站发起进攻,不会早于下午一点。” “上校同志,要把在战斗中可能出现的一切不利因素都考虑进去。”我见他说话时有点不以为然的感觉,深怕他轻敌招致失败,还特意提醒他:“最后从一团和四团里各抽一个战斗力强的营作为第二梯队,一旦三团攻击失利的话,就可以立即将他们投入战场。” “是!我坚决服从您的命令。”班台萊耶夫对于我的提醒,答应得非常爽快,接着他又小心地问道:“可以离开了吗?”。 我点点头,随即向他伸出手,同时说道:“再见吧,班台萊耶夫上校,我祝您好运!” 虽然班台萊耶夫在离开前,告诉我部队将在下午一时左右开始进攻,但直到两点时,我才接到班台萊耶夫打来的电话,他简短地向我报告说:“军长同志,部队已进入出发阵地,随时可以投入战斗。” 听完班台萊耶夫的汇报,我立即对着话筒大声地说:“开始吧,上校同志,立即命令部队向火车站发起攻击。” 等放下电话,我扭头对维特科夫说道:“参谋长同志,进攻火车站的战斗就要打响了,我们到前面去看看吧。”说完,没等他表态,我又冲着刚回来的政委瓦西里耶夫歉意地说,“政委同志,我们不在的时候,军里的事情就暂时由您负责。” 安排了瓦西里耶夫留守后,我带着维特科夫、尤先科和警卫连的一个排,一起前往即将交战的火车站附近观战,为了方便和各部队联络,我还特意带了一个报务员和一部电台。 我们离开军指挥部后,穿过了瓦丘克上校部队的防区,从那些待在战壕或者火力点的战士们身旁经过。这些战壕和火力点几天前还是德军的,现在敌人的尸体已被全部清除。 正朝前走着,忽然前方传来了密集的枪炮声。听到这样的动静,我便知道三团的进攻开始了,在加快脚步的同时,催促维特科夫:“参谋长同志,动作快点,前面已经打起来了。” 我们又往前走了两三百米,进入了一栋只剩下两层楼的楼房。来到二楼,我发现这里的视野不错,可以清晰地看到远处的火车站,和正在向前进攻的部队。 我刚想举起望远镜,就听到旁边的维特科夫问道:“军长同志,那就是你们的步坦协同作战吗?”。 我连忙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在火车站前的开阔地上,第150师的四辆坦克一字排开,掩护着车后的指战员向前冲锋。我这才点点头,回答维特科夫:“是的,参谋长同志。这就是原独立师的步坦协同作战。坦克在前面开路。消灭德军的火力点;而跟着后面的步兵,则负责清除那些从路边冲出来的反坦克手。” 坚守在车站的德军见到我军发起了攻击,立即开始了拦阻射击。在敌人密集的火力打击下,跟在坦克左右的战士中,不断有人中弹倒地。看了敌人的火力猛烈,正在行进中的坦克停下来,瞄准敌人的火力点或机枪阵地开了一炮,又慢吞吞地向前驶去。 看到我们的坦克离火车站前面广场中间的那个“六名少先队员围着鳄鱼跳舞”的雕塑越来越近时。我心里在暗自嘀咕,说这个坦克手不会是个愣头青吧,旁边有那么宽阔的道路不走,偏偏要直端端地朝雕塑撞过去。要知道在前几个月的战斗中,有数以千计的炮弹和炸弹落在雕塑的四周爆炸,可雕塑犹如披了一层刀枪不入的保护衣,始终安然无恙。如果我的部下开坦克把这雕塑撞塌了,没准我在战役结束后,会因此事受到上级的批评。 不过好在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冲在最前面的那辆坦克忽地一个大转向。绕过了雕塑,继续朝前冲去。正当我刚暗松了一口气的时候。雕塑蓄水池的断墙后面忽然有一挺机枪开始扫射起来,将跟在这辆坦克后面的战士打倒了一半。一名德军士兵从断墙后跃出,快速地冲向了正在行驶中的坦克,将抱着的一个东西贴在了坦克的车身上,用手拉一下引线,转身就往回跑,到断墙前一个鱼跃就飞了进去。接着一声巨响,那辆坦克的炮塔便在火光和硝烟中飞到一旁去了。 “见鬼!”身边的维特科夫大叫道:“德国人用的是磁性地雷,这东西对付坦克比我们的反坦克雷还好使。” 跟在另外几辆坦克往前冲锋的指战员看到开路的坦克被摧毁了,不禁都停住了脚步。那断墙后面的机枪又调转枪口朝那些发呆的指战员扫过来,顷刻间又打倒了十几个。见到身边的战友接二连三地倒下,战士们出现了慌乱,在看到有人后退,立即哗啦啦全退了下来,只剩下几辆坦克孤零零地往前冲。 火车站里的德军见我军的坦克和步兵完全脱节了,便肆无忌惮地将两门反坦克炮推到了阵地前,一轮齐射,就报销了我军的一辆坦克。接着,德军的反坦克炮接着又进行了第二轮、第三轮齐射,将我军剩下的两辆坦克也一一干掉。由于没有步兵的掩护,从坦克里逃出的坦克手,没有逃出多远,就死于德军的乱枪之下。 看到这一幕,我顿时血往头上涌。我放下望远镜,快步地走到了报务员的面前,大声地吩咐他:“立即给我接150师师部。” 等电话一通,我就怒不可遏地冲着送话器吼道:“喂,班台萊耶夫上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又不是第一次在城市里运用步坦协同作战的战术,为什么会被德国人打的这么惨,四辆坦克一辆没剩,全部被德军干掉了。” 而进攻失利的消息显然还没有反馈回师指挥部,所以班台萊耶夫对我的责备是一头雾水,他等我说完后,才小心地问道:“军长同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都把我搞糊涂了。” 我深吸一口气,等自己的情绪稍微稳定一点后,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向他复述了一遍,并特意指出:“三团的部队和坦克之间的协同作战能力根本就不行,在行动中各自为战,居然想不到和装甲部队有效配合,让没有步兵掩护的装甲部队白白地暴露在敌人的反坦克炮前。您说说,咱们的部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窝心?难道多了些新兵就能让一个有着光辉历史的独立师变成了如此不堪吗?我命令你,立即将三团撤下来,把一团和四团组成的第二梯队调上去,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把火车站拿下来。” 我结束和班台萊耶夫的通话时,维特科夫小心翼翼地问我:“军长同志,在这种时候换新的部队去参加攻击,会不会引起混乱啊?” “没有办法,我们没有选择的余地。”我阴沉着脸说道:“不管怎么说,一团和四团的指战员的战斗经验要比三团强多了,由他们担任主攻任务,我心里感到踏实……”说到这里,我把转向了外面,看着正在重新整队的三团,接着果断地说:“我们的兵力有限,不能在火车站这里,和德国人打一场得不偿失的消耗战,否则就算夺取了车站,我们也是一场惨胜。” 没等一团四团组成的第二梯队到位,崔可夫的电话便追了过来。他在听筒里急匆匆地问道:“喂,奥夏宁娜同志,你的部队是不是在进攻火车站啊?” “是的,司令员同志。”对于崔可夫的询问,我没有丝毫隐瞒,而是老老实实地回答说:“第150师三团刚刚发起了一次冲锋,被德军打退了。”我的话刚说完,就听到崔可夫“嗯”了一声,我知道这是他在表示不满,连忙补充说:“不过我已经把第二梯队调上来,准备再次发起冲锋。这些指战员都有着丰富战斗经验,我相信他们很快就能把火车站从敌人的手里夺过来。” “既然是这样。”见我把话说得这么明了,崔可夫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用含糊其词地说:“那好吧,我就在司令部里等你们的消息。” 我心里明白,如果单纯地依靠坦克掩护步兵冲锋的话,战斗的时间会很长,只有把炮兵也调过来,才可以加快战斗的进程。所以结束和崔可夫的通话后,我又吩咐报务员:“给我接班台萊耶夫上校。” 等听到班台萊耶夫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时,我立即吩咐他:“上校同志,立即把莫罗佐夫少校的炮兵营调过来,让他们用重型榴弹炮和火箭炮轰击德军的阵地。就算不能把他们全炸死,至少也要将他们从火车站外的阵地上撵走。” 当我重新走回到窗边时,维特科夫又担心地问:“军长同志,我听说您要动用重型榴弹炮轰击德军的阵地,这么近的距离,不怕误伤到自己人吗?”。 “参谋长同志,不用担心。”看到维特科夫一脸忧色,我连忙安慰他说:“师属炮兵营曾经多次在巷战中使用重炮,不会出问题的,您就放心吧。”(未完待续……) :衷心感谢书友梦云悔石、国殇庆忌、五宾龙、johnwinter、死去的獬豸、zhaojingchao、铁血大军童鞋的两票支持!感谢书友落霞之孤鹜、heathy、bywfw、老段是个loli控童鞋所投的宝贵一票!感谢书友落-霞童鞋的打赏! 第八五四章 收官之战 四 莫罗佐夫的炮兵营将缴获的几门41型150mm火箭炮,大摇大摆地摆在了一片开阔地上,炮口直指火车站方向。同时,该营的战士,正在将剩下的几门重型榴弹炮,陆续地拉进新设立的炮兵阵地就位。 维特科夫望着远处的火炮,好奇地问我:“军长同志,那种多炮筒的火炮是什么炮啊,我以前从来没见过?” “那是从德军手里缴获的41型150mm火箭炮,”我知道他问的是什么东东,所以头也不回地向他介绍说:“这是列装德军炮兵的标准型火箭炮,六根发射管成六角形布置,组装在一起,装在可牵引的小车上,转移起来很方便。点火方式为有线点火方式,点火索一般为10米,以保证后喷火焰不伤害操作的士兵。发射的间隔为2秒钟,装6发火箭弹需要90秒。” 我耸了耸肩膀,用不确定的口吻说道:“应该比不上我们的火箭炮吧,不过用来对火车站里的德军进行火力压制,是绰绰有余了。” 正说着话,所有的火炮都以就位。我看到几名战士点燃了火箭炮后面的点火索以后,就跑到了安全的地方躲了起来。不一会儿,火箭弹就依次飞出了炮弹,朝着火车站的方向飞去。 炮弹准确无误地扎进了坚固的车站大楼,引起了惊天动地的大爆炸。我从望远镜里看到楼里成为了一片火海,不少士兵被炮弹炸得粉身碎骨。侥幸活下来的士兵在大火中乱跑乱窜。一些浑身是火的士兵从被炮火震塌的墙壁缺口跳下来。在地上打滚,企图让引燃了衣服的火焰熄灭。 火箭炮的射击刚刚结束,榴弹炮便开始发射了。威力巨大的炮弹落地爆炸后,将火车站建筑物前的德军简易防御阵地炸得七零八落,那些可以藏人的那些瓦砾堆,在炮弹爆炸气浪的冲击下,砖石瓦块被激得四处乱飞,接着又从空中天女散花地撒落下来。将躲在后面的德国兵砸得鬼哭狼嚎。而刚刚暴露出来的反坦克炮,也被炮击打得面目全非。 虽然炮兵营的炮击还在继续,但是第二梯队的进攻已全面展开。冲在最前面的,是佩尔斯坚坦克营的五辆坦克,后面跟着十来辆装甲车,朝火车站的大门方向快速地驶去。等装甲车辆驶出了一百多米后,成群结队的步兵才排成了散兵阵型,迈着大步前进。 维特科夫看到这样的进攻组合,不禁诧异地问道:“军长同志,150师的打法还真特别啊。我还从来没见过其他部队采用过这样的进攻方式。” 我放下望远镜,笑着对他说:“参谋长同志。这是我摸索出来的一套打法,用炮火覆盖加装甲突击,这样可以形成强大的突击力量,能在最短的时间内突破德军的防御工事。” “炮火覆盖加装甲突击?!”维特科夫将我所说的内容重复一遍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种战术倒是挺新颖的,如果可能的话,要在全军进行推广。” 就我们说话的工夫,坦克营的坦克已绕过了广场的喷水池,接近了德军的简易防御阵地。为了防止误伤,莫罗佐夫的炮兵营停止了射击。那些原本跟在后面的装甲车加速超过了坦克,看样子是想在车站建筑物前停下,以便让车上的指战员们下车突击。 “轰”,没等装甲车停下,一发不知道从什么飞出来的反坦克炮弹击中了其中的一辆装甲车。在剧烈的爆炸声中,几个浑身是火的战士挣扎着从车里逃出来,跌跌撞撞走了几步后,便纷纷倒在了地上。 后面的装甲车没等停稳,指战员们便从打开的车门跳了下来,端着武器朝火车站里冲去。几名德军士兵端着枪刚从建筑物里冲出来,还没等开火,就被战士手里的武器打得血花四溅。一干掉门口的德国兵,我们的战士便头也不回地冲了进去。 我军的坦克和装甲车在车站大楼前一字排开,用坦克炮和车载机枪压制着因为炮击停止而复活的火力点。随后跟进的步兵,此时也陆续赶到,见前面的步兵已成功地冲进了车站大楼,顿时士气大振,呐喊着越过停在广场上开火的坦克和装甲车,成群结队地冲进了大楼。 车站里的战斗进行了大概半个小时,我身边的维特科夫眼尖,他忽然指着车站的东南方向,大声地嚷嚷道:“军长同志,您快看,车站里的德军守备部队被我们击溃了。” 击溃了,听到这个单词,我不禁微微皱了皱眉头,把望远镜的镜头转向了维特科夫所指的方向。我看到有上百逃出车站的敌人,正在井然有序地向东南方向撤退。他们虽然在撤退过程中,但部队一点都不显得混乱,上百的士兵分成几队撤退。前队先占领了有利的位置,建立了防御,来掩护后面的部队撤退;后队在越过前队的位置后,也找地方建立防御,掩护前队撤下来。 看到德军井然有序地交替掩护撤退,我不禁感慨地对维特科夫说:“参谋长同志,这个负责防守车站的德军指挥官,看来还挺不简单呢。” 听到我这么说,维特科夫没有说话,而是一脸茫然地望着我,他显然没有明白我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地说这番话。 见他脸上的这种表情,我不得不向他解释说:“绝对多数的指挥员都会觉得退却是比进攻更简单的事情,但事实并非如此。要知道,退却者永远处于极为不利的态势,因为退却会使士兵情绪压抑,如果掌握不好,有序的撤退便会变成溃退。”说到这里时。我不由想起当初和朱可夫去西方面军。第一次见到正遭到伏罗希洛夫元帅训斥科涅夫的场景。当时科涅夫为自己辩解时曾说过:“撤退是最复杂的战斗形式,它需要较高的战斗素质。”此刻我倒有点同意他的他的观点了。在短暂的停顿后,我又接着说,“从军事观点来说,退却是最复杂的机动。指挥员必须要善于掌握局面,以最小的损失从敌人的鼻子下撤走部队,以便保存和随后积聚力量用于实施新的突击。而这一切都要在主动权掌握在敌人手里,并且难以确定敌人准备在哪个方向实施下次突击。打算在哪里为你设下陷阱的条件下进行。” 对于我这番话,维特科夫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是在不停地点头。也许今天和我的相处,让他明白,独立师的打法和其他部队是迥然不同的,他要想熟悉这支部队,还有一个很长的磨合期。 看到一面红旗飘扬在车站的建筑物上,我知道车站已被我们夺下来了。同时我想到了独立师那面一直没用过的军旗,心说现在既然番号变了,那么军旗是不是也该重新换一面呢? 我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报务员在旁边叫我:“报告军长同志,第150师师长班台萊耶夫上校要和您讲话!” 我接过耳机戴上后。冲着送话器大声地说:“喂,班台萊耶夫上校吗?我是奥夏宁娜,你们夺取火车站的全过程,我都看到了。不过一团和四团的战士打得很勇敢很顽强,佩尔斯坚的坦克营和莫罗佐夫的炮兵营都表现不错,如果不是成功地运用了步坦协同和步炮协同战术,估计还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夺取被德军占据的火车站。” “军长同志,”班台萊耶夫恭恭敬敬地问道:“您接下来还有什么指示吗?”。 听到班台萊耶夫这么问,我在脑子里组织了一下词汇,接着吩咐他:“上校同志,抓紧时间抢修火车站的防御工事,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这里变成一个不可攻克的堡垒,绝对不能德军再从我们的手里将火车站夺过去。” “明白。” “还有,三团今天的表现让我很失望,所以要尽快从一团四团抽调有丰富战斗经验的指挥员到三团去,充实他们的指挥力量。”说到这里,我忍不住提高了嗓门:“要是我在下次的战斗中,还发现三团的战斗力这么不尽人意,那么我就会撤销该团的建制。” “是!”班台萊耶夫显然被我的话吓坏了,连忙回答说:“请军长同志放心,我会尽快从一团和四团抽调战斗经验丰富的指挥员,去充实三团的。” 结束和班台萊耶夫的通话后,我又主动给崔可夫打去了电话,向他汇报我军成功夺回了车站的好消息。在听到崔可夫的声音后,我立即大声地说:“报告司令员同志,经过激烈的战斗,第150师成功地将火车站从敌人的手里夺了过来。”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崔可夫得知收复了火车站的消息后,显得格外兴奋,他连声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你们干得真是太漂亮了。既然已夺回了火车站,就一定要好好地守住它,绝对不能再让德国人夺过去。” “请司令员同志放心,我向您保证,只要第150师还有一名战士活着,就绝对不会让德国人把火车站夺走。”说到这里,我忽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连忙又向他汇报说:“司令员同志,我还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什么奇怪的现象?”崔可夫好奇地问道。 “敌人的弹药好像不足了。”我谨慎地说道:“根据审讯俘虏得知,他们都接到了一道命令,让他们只有在遭受攻击的情况下,才能开枪射击。” “嗯,你所说的这个情况,其他部队也汇报过。”崔可夫用嘲讽的语气说道:“保卢斯的部队被我们围得水泄不通,要想得到补给,就只能依靠空投。如今他们的不少空投点,都掌握在我们的手里,他们得不到足够的补给,出现弹药、药品甚至粮食不足的情况,都是再正常不过的。” “司令员同志,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见崔可夫对德军的现状也非常了解,我深怕他又有什么新的想法,所以特意问道:“是继续对德军盘踞的街道进攻,还是巩固现有的阵地,将德军困死在城里?” 崔可夫沉默了片刻,回答说:“虽然德军的弹药和物资不足,可和我们对比起来,他们在兵力和装备上,还占据着巨大的优势,所以我的意见是巩固现有阵地为主,同时辅以小规模的进攻,一点点地蚕食德军占领的区域。”说到这里,他忽然想起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连忙提醒我,“对了,我差点忘记了。在半个小时前,你的军政委瓦西里耶夫同志给我打电话,说瓦丘克上校的第284师,正在向敌人的防御阵地发起进攻,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可以去前沿看看。” 听到瓦丘克上校在没有得到我许可的情况下,就擅自率领部队发起了进攻,我顿时就心慌起来,连忙答应崔可夫:“好的,司令员同志,我这就去前沿看看进攻的进展情况。” 结束通话后,我吩咐维特科夫说:“参谋长同志,您留在这里,等待第150团清理今天的战果,我要立即赶到第284师去。”说到这里,我忍不住气呼呼地补充了一句,“这个瓦丘克上校,连招呼都不和我打一个,居然就擅自率领部队向正面的德军阵地发起了进攻。” 我赶到瓦丘克的指挥所时,他的部队正好发起第二次进攻。一百多名指战员高喊着“乌拉”,端着武器就朝两百多米外的一栋孤零零的楼房冲去。而在他们的身后,几门提供炮火支援的迫击炮打了几发以后,便停了下来。 看到楼房前面的雪地上,到处都是我军战士倒伏的尸体,我不禁着急地问瓦丘克:“上校同志,为什么迫击炮不开炮了?要是没有炮火的支援,这些进攻的战士,就会在雪地上被德军当成靶子全打倒的。” 瓦丘克耸了耸肩膀,把两手往外一摊,无奈地说:“军长同志,您以为我不爱惜战士的生命吗?不过没办法,我师的炮兵在前段时间几乎损失殆尽,就剩下了几门迫击炮,而且炮弹也打光了,我能为步兵做的也只有这些了。”(未完待续……) :衷心感谢书友winxxx、heathy童鞋的两票支持!感谢书友落霞之孤鹜、天生黄牛童鞋所投的宝贵一票!感谢书友落-霞童鞋的打赏! 第八五五章 收官之战 五 听到瓦丘克这么说,我的心里不禁暗暗叫苦,那栋大楼虽然坍塌了一半,但从我所在的位置,能看到敌人楼外瓦砾堆上伸出的一排排黑洞洞的枪口,我们的战士这样冲上去,就算表现得再勇敢,可也架不住楼上窗口和地上瓦砾堆后德军的立体火力杀伤。不过既然部队已冲上去,就算想把他们叫回来,也来不及了。 接下来的事情发展果然在我的预料之中,到我们的指战员冲到离德军阵地只有百米远的时候,楼上和瓦砾堆后的德军果断地开火了。在密集的火力打击下,我们的部队很快就损失过半,一百多人的部队至少死伤五六十人,剩下的指战员也被火力压得在雪地上的弹坑里不敢动弹。 看到这种情形,我不禁心中暗骂:这些该死的德国佬,一定是夺取了我们新式的防御工事,经过仔细研究后,又用来对付我们了,否则他们是不会在楼里布置迫击炮的。 而瓦丘克看到自己部队的进攻再度受挫,气得牙痒痒的,他在深吸一口气后,扭头冲着后面命令道:“参谋长,再打电话调两个连上来,让他们继续往前冲。一定要在天黑前。把这栋楼房给我夺下来。” 没想到参谋长没有听从他的命令去打电话。而是一旁流着泪劝说道:“师长同志,不能再这样打下去了。我们没有炮火支援,根本无法突破敌人的防御。这进攻刚进行了一个多小时,我们师已经死了两三百人!再这么打下去,要不了多长时间,全师就会被拼光的。” 瓦丘克瞥了我一眼后,气急败坏地冲他的师参谋长吼道:“不行!我们一定要把敌人的阵地拿下来!你难道还不明白,前面那栋楼房的敌人。是楔入我师防线的一颗钉子,如果不清除掉他们,我们就没法继续向前推进!我命令继续发起冲锋,即使第284师全部牺牲,也要把这里的阵地夺下来!这是命令,去执行吧!” 那参谋长被他这么一吼,脑袋顿时低了下来,只好无奈地答应:“是,师长同志,我这就去打电话。” “等一下。参谋长同志,先别打电话。”我放下望远镜。叫住了正准备去打电话的师参谋长以后,转身对瓦丘克说道:“上校同志,德军的火力太猛,而且楼前又是一片没有遮拦的开阔地,如果没有炮火掩护的话,就算动用再多的兵力进攻,也很难拿下敌人占据的楼房,反而会增加不必要的伤亡。” 没想到瓦丘克抻着脖子反驳说:“军长同志,可是不拿下这栋楼房的话,我师的防区就无法和其他友军连成一片,同时也无法继续向前推进。”说到这里,他扫了一眼指挥部里的其他指挥员,不甘心地补充说,“我们第284师没有贪生怕死的人。” 对于他的固执,我黑着脸教训他:“瓦丘克上校,保卢斯的部队已陷入了我军的重围,来救援他们的德军也被我们击退了。目前敌人的弹药补给都很困难,哪怕我们围而不攻,要不了多长时间,他们就会因为弹尽粮绝而丧失战斗力,那时我们再进攻,就会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可是,军长同志,……”瓦丘克还想说点什么的时候,却被我带来的报务员打断了,报务员在旁边叫我:“报告军长,是政委来的电话。” 我瞥了情绪激动的瓦丘克一眼后,快步地来到了报话机旁。当听到耳机里传出瓦西里耶夫的声音时,我对着送话器说道:“喂,政委同志,我是奥夏宁娜,请问您有什么事情吗?”。 “您在什么地方?”瓦西里耶夫礼貌地问道。 “我在第284师的师指挥部。”我简短地回答道。 “是这样的,奥夏宁娜同志。”瓦西里耶夫兴冲冲地说道:“我刚接到崔可夫将军打来的电话,他正式通知我,说即日起,斯大林格勒方面军划归顿河方面军指挥,方面军的司令员为罗科索夫斯基上将,军事委员同志为捷列金少将,参谋长为刚刚晋升为中将的马利宁同志担任。” 听到方面军的军事委员居然是一名少将时,我不禁愣了一下,心说这个职务不是该政工干部来担任吗,怎么会安排一名军事主官呢?不过我也顾不得细想,而是关切地问道:“政委同志,新的方面军司令员有什么命令传达下来吗?”。 “罗科索夫斯基司令员向我们发布的第一道命令,就是‘停止进攻,巩固现有阵地,抓紧时间进行整补’。军长同志,我知道第284师正在向德军发起进攻,不过他们的炮兵在前期的战斗中损失殆尽,如果在无法得到炮火支援的情况下就向敌人发起进攻,我担心他们会遭受不必要的伤亡。所以我向您建议:命令第284师的进攻暂停。” “政委同志,我同意您的意见。”听到瓦西里耶夫的意见和我不谋而合,我顿时喜出望外,连忙爽快地答应了下来:“我这就命令瓦丘克上校停止进攻。” 我放下耳机和送话器,重新走回到瓦丘克的身边,想到他不久前还是和我平级的指挥员,现在忽然要接受我的指挥,在心理上可能一时无法接受,所以才会固执己见,想将这种徒劳的进攻继续下去。因此我对他说话时,没有采用那种居高临下的态势,而是和颜悦色地对他说:“上校同志。我先告诉您一个好消息。从今天开始。顿河方面军和斯大林格勒方面军合并了,新的方面军司令部由罗科索夫斯基将军担任。他下达的第一道命令,就是暂停进攻,巩固现有阵地,抓紧时间进行整补。” 瓦丘克闻言沉默了,他低头想了想,抬起头问我:“军长同志,这么说。我们师近期就不再对敌人的阵地发起进攻了?” “军事进攻可以暂停,但政治进攻不能停止!”我深怕他把我的话当耳边风,等我一离开,又悄悄地对敌人发起进攻,所以郑重其事地对他说:“上级派来不少反法西斯同盟的德国同志,可以让他们用高音喇叭对德军进行不间断的反战宣传,同时每天向敌人控制的区域内打宣传弹,在传单上告诉他们:只要他们放下武器投降,就能得到一名战俘应有的待遇,我们会为他们提供足够的口粮。并为伤员进行治疗。” “这样做,有效果吗?”。瓦丘克有点不相信地问道:“德国人在听了反正宣传后。会向我们投降吗?”。 我心里明白,在真实的历史上,虽然苏军向被围的德军打了不少的宣传弹,但由于双方都有虐待对方战俘的劣迹,所以看到宣传单的大多数德军官兵根本不吃这一套。但此刻为了不打击瓦丘克的积极性,我只能含糊其词地说:“应该会效果的。” 交代完一切后,我转身离开了第284师的师部,刚走出门口,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便停住了脚步,善意地提醒跟着走出来的瓦丘克:“上校同志,您是一师之长,不是普通的指挥员,所以您的指挥部应该设在离前沿阵地稍微远一点的地方。比如说这里吧,”我说着朝远处被德军占据的大楼一指,语重心长地说道:“您的指挥部离敌人的阵地只有两百来米,这么近的距离,别说会受到迫击炮和机枪的火力覆盖,就连楼里的狙击手,也能轻松地猎杀在指挥部附近出现的指挥员。一旦师级指挥机关被摧毁,那么失去了指挥的部队就会陷入混乱,这样就会给德军以可乘之机。” 对于我的提醒,瓦丘克使劲地点点头,并向我表态说:“军长同志,请放心,我一定会遵照您的命令执行,停止对德军的军事进攻,改为开展政治攻势。还有,以后我指挥部的位置,会距离前沿稍微远一点。” 我心里明白他这么说,不过是为了安我的心而已,要不了多久他又会旧态复萌,否则的话,历史上的他也不会在几个月后的战斗中牺牲。不过对于他的表态,我还是表示出了足够的善意,我向他伸出手去,嘴里说道:“既然是这样,那么我就祝您好运了!” 回到军指挥部时,参谋长维特科夫早已先回来了,他先向我报告完第150师的战果,接着又向我通报了另外一个重要的消息:“军长同志,今天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克雷洛夫将军,我从他那里听说了一件事情。” “参谋长同志,是什么事情啊?”维特科夫的话引起了我注意,联想到他以前是克雷洛夫将军的副手,一定能知道我所不知道的内幕消息,所以忍不住好奇地问:“是不是给我们补充的部队要到了?” “补充的部队?”维特科夫听我这么说,摇了摇头,遗憾地说:“据我所知,补充给我们第62集团军的部队,还要过几天才能陆续进入斯大林格勒。” 听说暂时还不能给缺员严重的第62集团军进行补充,我的心里不免微微有些失落,对维特科夫即将公布的小道消息也就没有了兴趣,但出于礼貌,还是随口问道:“那是什么特别的消息啊,参谋长同志?” “听说最高苏维埃主席团颁布了命令,将在近期实行新的军衔制度。”维特科夫左右瞧了瞧,随后压低嗓音神秘地说道:“听说其他战场的部队和西南方面军、顿河方面军的部分部队,已经更换了新军衔。” “参谋长同志,您说的都是真的吗?”。原本坐在旁边看战报的瓦西里耶夫,也好奇地凑过来问道:“给我们说说,这次的新军衔有什么特点?” “你们都先出去吧。”维特科夫没有立即回答瓦西里耶夫的提问,而是站直身体将那些待在指挥部里的参谋们打发了出去。等到指挥部里只剩下我们三个人的时候。他才接着说:“着装将和我们现在有所区别。大衣领上不再是菱形的领章,而是改为缀铜扣的长条领章,肩膀上增加一块崭新的肩章,上面的或星或杠也与我们原来的军衔标志不同……。” “原来是这件事啊!”我笑呵呵地打断了维特科夫后面的话,心说你不过是道听途说,而我却见过这种即将更换的新军衔,于是摆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说道:“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原来只是更改军衔。我早在一个月前。就知道这件事情了。据我所知,政工人员的政工军衔将会取消,以后不会再有什么军级政委、师级政委或者团级政委的说法了,而是全部更改为相对应的军衔。比如说我们的政委瓦西里耶夫同志,在实行新军衔后,就会被授予少校军衔。” 听完这么一说,瓦西里耶夫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接着对我说:“原来是这样啊,我今天就是觉得挺奇怪的,为什么顿河方面军的军事委员不是政工人员。而是一名少将。军长同志这么说,我就明白了。原来他们已在部队里实行了新的军衔。”停顿片刻后,他又忍不住问,“军长同志,您知道新式肩章是什么样的吗?”。 虽然在后世,我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伪军迷,对武器装备不甚了解,但对于军衔却是异常熟悉,听到瓦西里耶夫的问题,便忍不住向他炫耀起来:“新式肩章的军衔表达方式是这样的:苏联元帅,是一颗大银星; 主帅、元帅,波状底板,缀兵种勤务符号和元帅星徽; 将官,波状底板,绣将星星徽,大将4颗,上将3颗,中将2颗,少将1颗,均为纵向排列; 校官,纵向修纵杠两条,缀校官星徽,上校3颗呈三角形排列,中校2颗呈横向排列,少校1颗; 尉官,纵向绣纵杠一条,缀尉官星徽,大尉4颗呈两横两纵,上尉3颗呈三角形,中尉2颗横向排列,少尉1颗; 军士,绣横杠,大士一纵一横呈t形,上士一条宽横杠,中士三条窄横杠,下士两条窄横杠; 士兵,上等兵一条窄横杠,列兵肩章为空板。” 等我解说完毕后,维特科夫若有所思地说道:“这样大规模地更换新军衔,没有一两个月时间根本完成不了。由于还在和德国人打仗,我们集团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换上新的军衔?” “参谋长同志,这种事情您就不用担心了。”我心里清楚地记得德军是在2月2日投降的,所以信心十足地说道:“如今我们所在的集团军已划归顿河方面军指挥,方面军司令员罗科索夫斯基可是一名偏好进攻的指挥员,我相信要不了多久,他就会发出对德寇进行最后攻击的命令。在我们强大的攻势面前,弹尽粮绝士气低落的德军官兵是根本抵挡不住的,我相信最多一个月时间,就可以将包围圈里的德军全歼。” “真的吗?军长同志。”瓦西里耶夫一脸激动地追问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实在太好了。” “当然是真的,我的政委同志。”我微笑着回应了瓦西里耶夫后,我又郑重其事地向两人提出:“政委、参谋长,趁最后的进攻还没有开始,我们几个人都要多到所辖的几个师的部队里去走走,一是和指战员彼此熟悉,二是和他们谈谈心,要让每一个斯大林格勒的保卫者们明白:我们是用斯大林思想武装起来的红军,我们的事业是正义的,我们所捍卫的是一个进步的社会、是后代人的光明生活。敌人必定灭亡!这不是口号,不是群众集会上的发言,而是我们永恒的信念,是我们战斗力的动力和勇敢作战的源泉。” “奥夏宁娜同志,请您放心!”瓦西里耶夫自信满满地说道:“这事就交给我来办吧,要说做政治思想工作,这可是我的强项,我一定会让每一名战士明白,敌人是逃脱不了灭亡的命运,最后的胜利一定,也必将只能是属于我们的。” 听到瓦西里耶夫大包大揽地承担了政治思想工作,我便扭头对维特科夫说道:“参谋长同志,虽然我们名义上是一个军,但是兵力和武器装备都非常有限,所以要利用这短暂的停战时间,利用东岸运送过来的武器装备和兵员,将我们的部队迅速地补充起来。” “请军长放心。”维特科夫表情坚毅地向我保证:“我一定会完成好您交给我的任务,在最短的时间将部队补充起来,并让他们在最短的时间内形成战斗力。”(未完待续……) 第八五六章 收官之战 六 1月7日,是东正教的圣诞节。 一大早,我就给各师的师长打电话,吩咐他们想办法多搞点牛羊肉馅和禽肉馅,包西伯利亚饺子,另外再准备俄罗斯红菜汤、奶酪土豆、土豆沙拉、土豆炖牛肉,给指战员们改善一下伙食,让他们安安心心地过一个好节。 刚给几名师长打完电话,就意外地接到了崔可夫的电话。我以为他会对我说点节日快乐之类的祝福语,所以在听到他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的时候,我便抢先说道:“您好,司令员同志,祝您节日快乐!” “节日,什么节日?!”崔可夫被我的这声祝福搞糊涂了,不过他马上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呵呵地笑着说:“哦哦,你说的是东正教的圣诞节吧?。” “嗯,你这样的安排很合适。”崔可夫在称赞我一句后,又接着说道:“我们马上要召开一个重要的军事会议,你立即赶过来吧。” “是,我马上赶过去。” 放下电话,我歉意地对坐在旁边的政委瓦西里耶夫说道:“政委同志,我现在马上要赶到集团军司令部去开会,原定中午去第171师的视察工作,就只能让您一个人去了。” “没问题。军长同志。”瓦西里耶夫非常爽快地回答说:“到171师视察的事情。就交给我吧。至于您不能去的原因。我会向安德留先科上校解释的。” 我点了点头,冲着门外喊了一声:“尤先科大尉!” 随着我的喊声,刚被任命为军警卫营营长、军衔也晋升为大尉的尤先科出现在了门口,他抬手向我敬了一个礼后,问道:“军长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大尉同志,”虽然我不能去171师视察,但是对于瓦西里耶夫的安全却不能掉以轻心。所以我吩咐尤先科:“政委中午要去171师视察,除了原来的那个警卫排以外,你再从特别警卫连抽调一个班,加强政委同志的保卫力量。” “军长同志,不用麻烦。”瓦西里耶夫听到我对尤先科的吩咐吩咐,连忙站起身,拼命地摆动双手说道:“有一个排的战士就足够,用不着抽调您的特别警卫连。” “政委同志,您就别推辞了。”对于瓦西里耶夫的婉拒,我态度坚决地说道:“从这里到171师的路上。谁也无法保证不会遇上德国人,所以为了稳妥起见。还是多带点人。” 见我固执己见,瓦西里耶夫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为难地点点头,同意了我的安排。 我在尤先科所率领的警卫排的保护下,驱车来到了集团军司令部。一走进司令部,看到正坐在桌边的崔可夫、古罗夫,我就打算抬手敬礼,却被崔可夫打断,他的眼睛往身后望去,同时对我说道:“向罗科索夫斯基将军报告吧,奥夏宁娜同志!” 直到此时,我才发现原来在崔可夫的后面有位穿着军大衣的指挥员,正背对着我在看挂在墙上的地图。看到自己的老熟人出现在这里,我连忙上前一步,用激动得有些发哑的声音报告说:“方面军司令员同志,第62集团军副司令员、第79步兵军军长少将奥夏宁娜向您报告,我奉命前来集团军司令部,现在听候您的指示!” 听到我的报告,罗科索夫斯基转过身,微笑着冲我点了点头,接着抬起右手向下压了压,说道:“丽达,先坐下吧,我们要开会了。” 等我坐下后,罗科索夫斯基向前了两步,走到了桌前,双手扶着桌子对我们说道:“同志们,德军元帅曼斯坦因所发起的代号为‘冬季风暴’的反攻,已彻底被我们粉碎了,来为保卢斯解围的德军部队,被击退了两百公里,接下来,我们就可以对斯大林格勒地区的德军发动一场歼灭战了。” “方面军司令部同志,我们一直等着这一天的到来。”克雷洛夫等罗科索夫斯基说完,便激动地补充了一句。 对于插话的克雷洛夫,罗科索夫斯基微笑着看了他一样,继续往下说:“德国人的力量已消耗殆尽了,不必担心他们的反突击,所以接下来我们将开始代号为‘指环战役’的进攻了。我准备在三天之后,也就是1月10日发起对德军的最后总攻。”说到这里,他扭头望着崔可夫说道:“亲爱的瓦西里伊万诺维奇,德军目前还占领着正面宽60公里纵深40公里的区域,一旦总攻开始,他们势必会从城外退入城内进行负隅顽抗,你们第62集团军能不能顶住他们的猛攻?” “方面军司令员同志,当然可以。”崔可夫说着想站起来,但罗科索夫斯基却抬手压在了他的肩膀上,并往下轻轻地压了压,示意他不必站起来。于是崔可夫便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向罗科索夫斯基表态说:“既然在十月的时候,保卢斯的部队都没有将我们赶进伏尔加河,那么现在,他也休想跨过去一步。”说到这里,他用手在面前的地图上随意地画了一个圈,轻蔑地说道:“如今在我们面前的,已经不是一个集团军,而是一个庞大的战俘营,只不过暂时没有放下武器而已。” 崔可夫的话音刚落,顿时引起了大家一阵轻笑。罗科索夫斯基也笑呵呵地说道:“崔可夫同志,想不到你们这么有信心。这很好,不过现在,”随后他脸上把脸一板。语气严肃地说道:“称他们是集中营还为时过早。敌人还要进行疯狂地反抗。所以你们千万不能轻敌。” “明白了,方面军司令员同志。”崔可夫见罗科索夫斯基这么说,连忙接口说:“我会告诫各师指战员,就算面前的敌人已完全丧失了战斗力,也不能掉以轻心,不能因为轻敌,而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罗科索夫斯基听完,点了点头。又接着说:“不过,这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在我们即将进行的‘指环战役’中,德军一定会被我们彻底歼灭的。”说完这番话,他的目光投向了克雷洛夫,嘴里问道:“克雷洛夫将军,你们集团军最近得到了应有的补充吗?”。 克雷洛夫听到罗科索夫斯基问他,立即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报告说:“在这一周的时间内,我们集团军共得到了29000名兵员的补充。其中有一部分是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老兵;同时还得到了360门大炮、200辆坦克、运输汽车1000余辆及其它武器装备的补充。” 罗科索夫斯基听到这里,眼睛瞥了我一眼以后问道:“那么奥夏宁娜少将的第79步兵军得到了多少补充呢?要知道。她的部队一直担任着你们集团军的主要战斗任务。” “奥夏宁娜少将的第79步兵军,是我们优先补给的对象。”作为参谋长的克雷洛夫听到罗科索夫斯基的问题后,立即报出了一连串的数据:“他们共获得了14000兵员的补充,其中第150师4000人,第171师3000人,第284师和第308师各补充了3500人;别雷上校的坦克第84旅获得了68辆坦克的补充,全部是刚出厂的t-34坦克;另外我们还将刚整补完成的加农炮第266团划归第79步兵军指挥。” 对于克雷洛夫的回答,罗科索夫斯基满意地点点头,说道:“第79步兵军的第150师,在整个战役中的表现可圈可点,得到补充和加强后,我相信他们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将会取得更辉煌的战果。” “方面军司令员同志,”古罗夫等罗科索夫斯基说完后,也站起来问道:“在最后的总攻开始前的这几天,我们应该做点什么吗?”。 “还能做什么?”罗科索夫斯基笑着回答说:“当然是继续让反法西斯同盟的同志,对德军进行反战宣传,希望能动摇他们的军心。” 罗科索夫斯基说话的时候,集团军的警卫营长格拉德舍夫少校走了进来。他走到古罗夫的身边,低下身子凑近古罗夫的耳边低声地说着什么。 “喂,古罗夫同志,这位少校是谁啊?”罗科索夫斯基看到有人居然在他讲话时悄悄走进了司令部,甚至还和集团军的军事委员窃窃私语,便有些不满地问道:“他有什么事情吗?”。 格拉德舍夫听到罗科索夫斯基这么问,吓得连忙站直了身体,站在古罗夫的身后一声不吭。最后,还是古罗夫及时地为他解了围:“方面军司令员同志,我来给您介绍一下,这位少校是我们集团军的警卫营长格拉德舍夫同志,他进来是向我请示,说现在已是中午,我们是不是该吃饭了?” 罗科索夫斯基听了古罗夫的解释,抬手看了一下手表,随后耸了耸肩膀说道:“没想到不知不觉都这么晚了,既然到了吃饭的时间,就让少校把我们的午餐端上来吧。” 我们几个人正在吃午饭时,屋外传来了一阵飞机马达的轰鸣声,同时还伴随着一种嘈杂的声音。听到屋外传来的声音,罗科索夫斯基停了下来,侧着耳朵听了片刻,用手朝上面一指,说道:“你们都听到了吧。这是我们派出的侦察机,在用扬声器向德军官兵进行喊话。” 听罗科索夫斯基这么一说,屋里的所有人都没有说话,而是集中精神,聆听屋外传来的声音。虽然我不太懂德语,当天天听那些反法西斯同盟的战士和格拉姆斯他们这些投诚官兵对德军的喊话,有些句子我都能背下来了。此刻外面飞机上扬声器里出来的就是其中一段:“请注意,斯大林格勒城内被围困的德国士兵、军官们请注意,……” 等大伙儿都听了一阵以后。罗科索夫斯基侧头对崔可夫说:“既然任务已经明确了。那么你们就抓紧时间进行战斗准备吧。”说完。冲着我一摆头,“丽达,跟我出去走走,我有话要对你说。” “丽达,这个步兵军的军长当着还习惯吧?”在集团军司令部外面的一道交通壕里,罗科索夫斯基一边抽烟,一边亲昵地叫着我的小名和蔼地问道。 “嗯,还习惯。谢谢将军同志的关心。” “丽达。其实我这次来,也是受人之托。”罗科索夫斯基犹豫了半晌,最后还是说出了他的真实来意:“朱可夫大将让我问问你,等斯大林格勒地区的战斗结束后,你是否愿意回莫斯科工作。当然肯定不会再在作战部队这样的危险岗位,而是会把你安排在重要的岗位,担任一个职务。比如说区苏维埃这样的单位,去担任一个副手。” 我听出罗科索夫斯基话中的意思,他和朱可夫是想让我离开军队,去地方上担任一个职务。不禁打了一个哆嗦。在我的印象中,由于苏军一直处于不利的地步。军队中的勾心斗角明争暗斗的情况要相对少一些;如果去地方担任职务,以我的性格,就算被别人卖了,没准还会帮别人数钱。所以我几乎毫不迟疑地回答说:“将军同志,请您转告朱可夫大将,就说我谢谢他的好意,我觉得,我还是更适合待在军队里。” “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我的回答似乎早就在罗科索夫斯基的预料之中,他听完我的话以后,脸上没有表露出半点诧异,而是继续试图说服我:“丽达,我个人认为,你还是适合到地方上去工作,因为那里毕竟比在军队里要安全得多。” “方面军司令员同志,”为了表明自己想留在军队中的决心,我一本正经地称呼着罗科索夫斯基的官衔,“我喜欢待在军队里的感觉,所以我……” 没等我的话说完,远处忽然传来了尤先科的一连串的喊声:“军长同志,军长同志,不好了,出事了!出事了!!” 我听到尤先科的喊声,连忙转身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尤先科和另外一名警卫连的战士,一左一右地搀扶着一名中士沿着交通壕朝我们快速地走过来。看到被两人架在中间的中士身上所穿的那件单肩式避弹衣,我的心里不禁咯噔一下,暗说不会是政委瓦西里耶夫出什么事情了吧? 等三人来到我的面前停住,我的眼尖,一眼就瞅见中士身上的避弹衣满是凹痕,心里的不详感觉便越发强烈了。尤先科继续搀扶着摇摇欲坠的中士,同时向我报告说:“军长同志,这是我派去保护瓦西里耶夫政委的宋吉克中士。” 我听到果然是和瓦西里耶夫有关,心里更加慌乱起来。我一把抓住中士的手臂,大声地问道:“喂,中士同志,快点告诉我,出什么事情了?” “报告军长同志,”宋吉克中士哭丧着脸向我报告说:“瓦西里耶夫政委牺牲了!” “什么?!政委牺牲了?!”我又伸出一只手抓住宋吉克的另外一只手臂,双手使劲地摇晃着他,大声地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政委同志为什么会牺牲呢?” “宋吉克中士,我是方面军司令员罗科索夫斯基上将。”站在旁边的罗科索夫斯基要比我镇定得多,他向中士表明自己的身份后,语气平稳地问道:“你源源本本地告诉我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听说站在自己面前的是方面军司令员,被两人搀扶着的宋吉克连忙站直身体,抬手向罗科索夫斯基庄重地敬了一个军礼后,恭恭敬敬地向我们讲述起事情的来龙去脉:“报告方面军司令员同志,我们中午奉命保护瓦西里耶夫政委和他的警卫排,去171师的防区视察。 在经过一片满是废墟的开阔地时,我忽然有了一丝不详的预感。这条路,我也曾经走过了几次,因为道路的两侧是只剩下框架的楼房和成堆成堆的瓦砾,没有多大的设防价值,所以不管是我军还是德军,都没有部队在这里设防。 我细细地观察了一下周围的地形,发现周围还是和往常一样,静悄悄的,一个人影都看不到,可我却感到有一种说不出的别扭。于是我叫住了警卫排的排长,将自己的担心告诉了他。当我们向政委请示后,将队伍分成了三部分:我班的两名战士和警卫排的五名战士组成了尖兵小队,走在整个队伍的最前面;而警卫排长和另外的二十多名战士,保护政委走在中间;而我则带着警卫班剩下的战士走在队伍的最后面。 就当我们走到了开阔地的中间时,忽然一发炮弹挟着尖厉的呼啸,落在了尖兵小队的中间。‘轰’地一声巨响后,五六名战士被炸得血肉横飞。 ‘卧倒!’看到前面的战士被炮弹炸倒,我便知道我们可能被德国人发现了,于是大吼了一声,率先趴在了地上。就在这时,一辆德军的坦克和两辆装甲车,从只剩下了框架的楼房里冒出了身影,缓缓地向我们驶过来,同时还有一百多名德军官兵从瓦砾堆后爬出来,跟在坦克和装甲车的后面,向我们发起了冲锋。 看到突然冒出来的敌人,我意识到我们中了埋伏,还在敌人只出现在两个方向,我们还有突围的可能,所以我立即命令班里的战士上前去将政委救下来。 面对呐喊着冲过来的德军官兵,政委身边幸存的战士都在开火射击,他们虽然伏在地上,但却没有可以依托的地形,被敌人的密集火力压制得根本抬不起头,间或开枪还击一下,但子弹打在敌人的坦克或装甲车的装甲板撒谎能够,只是溅出几个火星,根本对敌人构不成任何威胁。 当我冲到政委身边时,警卫排的战士已大部分牺牲,而我手下只剩下了两名战士。我和另外一名战士架起地上的政委,不管不顾地朝来路冲去,而另外一名战士端着武器在我们的后面边打边退,同时利用他身上的避弹衣为我们挡住飞来的流弹。 我们的前方不远处有个瓦砾堆,后面是一条长长的交通壕,只要我们冲进去,成功脱险的几率就可以大大地增加。就在我们离瓦砾堆还有几米远的时候,被架在中间的政委忽然挣脱了我们,身体猛地向前一扑,随即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头上戴的大檐帽也滚到了一边。 我和战士弯下腰抓住政委的双臂,连拖带拽地将他拉到了瓦砾堆的后面。正准备将他脱下交通壕的时候,却意外地发现政委已没了呼吸,原来一颗子弹从他的后脑钻入从前脑飞出,直接夺走了他的性命。” 等宋吉克说完,我咬着后槽牙问道:“政委是被流弹打中的吗?”。 宋吉克摇了摇头,一脸苦涩地说道:“军长同志,不是流弹,是被德军的狙击手打中的。” “你们采取了什么措施吗?”。罗科索夫斯基虽然也是一脸的难过,但依旧保持着镇定,继续追问宋吉克:“是立即向上级报告,还是就这样直接跑到集团军司令部来了?” “报告方面军司令员同志,”宋吉克小心翼翼地回答说:“我和幸存的那名战士把政委的遗体放在交通壕里后,我们就赶到了附近的第84坦克旅驻地,将此事向别雷上校进行了通报。如今坦克旅已出动十几辆坦克和一个连的步兵,前往交战区域进行增援。而我想到这件事情非同小可,觉得有义务立即向军长报告,便让那名战士为坦克旅充当向导,而我就直接赶到这里来了。”(未完待续……) 第八五七章 收官之战 七 当确认了瓦西里耶夫被德军狙击手狙杀的消息后,我浑身的力气仿佛被一下抽空了似的,无力地倚靠在交通壕壁上发呆。心想要不是崔可夫通知我到集团军司令部来开会,那么我就会和瓦西里耶夫一起去171师视察。在遭遇配备了坦克和装甲车的德军袭击时,我们没有随行的装甲部队和必要的反坦克武器,仅仅靠携带着轻武器的步兵来对付敌人的坦克,就算是有再多的人,依旧逃脱不了被德军屠杀的命运。 此时崔可夫他们也得到了瓦西里耶夫牺牲的消息,纷纷从司令部里走出来,沿着交通壕朝我们走过来。还隔着老远,崔可夫就冲我大声地说道:“喂,奥夏宁娜,你知道吗?你的政委瓦西里耶夫同志遭到敌人的狙击手狙杀,英勇地牺牲了。” 我冲他点点头,有气无力地回答说:“是的,司令员同志,我的部下刚刚向我报告了这件事情,我正打算去向您汇报呢。” “瓦西里耶夫同志不能白死,”走到在他身边的古罗夫气呼呼地说道:“我们要立即进行还击,让德国佬也知道我们不是好欺负的。” 听完古罗夫所说的话,我勉强一笑,瓦西里耶夫的牺牲,让我的心里很难过,我也想为他报仇,可这仇该怎么报呢?我总不能不分轻重缓急,不由分说地就命令全军指战员向德军的防区发起突击吧? 我失魂落魄地靠在壕壁上,茫然地听着罗科索夫斯基和崔可夫他们几人对话。 崔可夫说:“罗科索夫斯基将军,瓦西里耶夫同志不能这么白白地牺牲,我觉得我们应该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对德军进行报复。” 罗科索夫斯基听崔可夫说完后,没有马上答复他,而是望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宋吉克中士,随后郑重其事地问我:“丽达,如果我没有搞错的话。你是派了特别警卫连的一个班,跟着瓦西里耶夫政委一同出发的吧?” 我点了点头,随后把目光投向了旁边的宋吉克。那中士的目光和我相遇后,立即明白我是想让他来回答这个问题,连忙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回答说:“报告方面军司令员同志。我们一共12人,是10人在战斗中牺牲。” “你们的武器呢,中士同志。”罗科索夫斯基听宋吉克说完,忽然把脸一板,语气严厉地问这位穿着单肩式避弹衣的中士:“你们在撤退时。把牺牲战士携带的武器,都丢给了德国人吗?” “将军同志,请原谅!”宋吉克听到罗科索夫斯基这么问,顿时有些慌乱起来,他神情紧张地为自己辩解说:“当时敌人的火力太猛,我又要掩护政委同志突围,所以没有将班里牺牲的战士遗失在战场上的武器收集回来。” 罗科索夫斯基和宋吉克的对话,把我惊出了一身冷汗。要知道。特别警卫连战士配备的都是不属于这个年代的ak47,一旦让德军得到了这种武器,并送回了国内。以他们超强的工业能力和在他们控制下的整个欧洲的所有军工厂。可以进行大规模仿制。要不了两个月,这种武器就能列装德军部队,到时对轻武器落后的苏军来说,就将是一场灭顶之灾。 我心里明白ak47绝对不能落入德军手里,否则卡拉什尼科夫步枪能够帮他们改变一切。想到这里,我的恐惧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在罗科索夫斯基再次说话前,我抢先说道:“方面军司令员同志。请允许我立即赶往瓦西里耶夫政委牺牲的地点处理善后。” 罗科索夫斯基没有马上同意我的请求,而是关切地问道:“需要我派空军配合吗?”说到这里。他的目光又瞥向了站在对面的崔可夫,“或者让集团军的炮火,对那一地区的德军阵地进行炮火覆盖?” 空军支援、炮火覆盖,听起来挺有诱惑力的,但我思考片刻以后,还是摇了摇头,态度坚决地拒绝了:“方面军司令员同志,谢谢您的好意,就凭德国人那几辆坦克,根本用不了空军出动,就凭我们军的坦克旅和炮兵团便能把他们全收拾掉。” “好吧,既然你这么有信心,你就去吧。”听完我的表态后,罗科索夫斯基先是点了点头,随后特意叮嘱我:“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是!”我抬手向他敬了一个礼以后,快步走到了崔可夫的面前,恭谨地问道:“司令员同志,能允许我使用一下通讯室吗?” “完全可以。”崔可夫明白我要使用通讯室的目地,连忙扭头吩咐后面的通讯主任尤林上校:“上校,你带奥夏宁娜去通讯室。” 我跟着尤林来到了通讯室,立即用电话拨通了我的军指挥部。听到对面传来参谋长维特科夫的声音时,我就立即吩咐道:“喂,参谋长,我是奥夏宁娜。我命令您,立即抽调第150师的瓦西里少尉的狙击分队赶到政委牺牲的地点,另外再让新配属给我们军的加农炮第266团,抽调一个营赶过去。” “明白,我马上把您的命令传达下去。”维特科夫说完这番话后,又小心翼翼地问我:“军长同志,不知道您什么时候回军指挥部。” “我要立即赶到政委牺牲的地方去处理善后,暂时不能回军指挥部了。”对于他的关心,我歉意地说道:“所以只能麻烦您在指挥部里留守了。” “军长同志,政委已牺牲了,您可不能再出事啊?” “放心吧,参谋长,”我对着话筒不以为然地说:“我会注意安全的,敌人能打死我的子弹还没造出来呢。” 十分钟以后,我带着尤先科已经他的警卫排来到了瓦西里耶夫遇袭的地点。在这里,已聚集了我手下的不少指挥员,除了坦克旅的别雷上校外。还有闻讯赶来增援的第171师的副师长戈罗霍夫上校,他还带来两百多名步兵。 见到我的出现,别雷和戈罗霍夫都迎了上来。因为担心附近还有德军的狙击手,所以两人都没向我敬礼,只是在我的面前站得笔直。 我记得宋吉克中士曾告诉我。说他们在脱险后,是最先到坦克旅求援的,因此第一个赶到现场的,应该是别雷上校和他的坦克分队。我望着别雷,低声地问道:“上校同志,情况怎么样?” 别雷上校听到我的问题后。摇了摇头,一脸苦涩地回答说:“我们坦克分队赶到的时候,德军已撤退了。经过我们的检查,政委因为被敌人的狙击手击中了头部,已光荣牺牲。而随行的警卫战士。牺牲29人,负伤11人,另外有2人成功脱险。” “尤先科上尉,”听完别雷的汇报,我扭头吩咐身后的尤先科:“带人去检查一下特别连战士的武器,看是不是都在?” “是!”尤先科答应一声,带着宋吉克和十来名战士朝尸横遍野的开阔地走了过去。 等尤先科他们离开后,我又问别雷:“上校。政委的遗体在什么地方?” 别雷朝远处的一个瓦砾堆方向努了努嘴,说道:“就在那里!”看到我抬腿要朝那里走过来,他连忙叫住我。“军长同志,我劝您还是别去看了。” 对于我别雷的劝阻,我感到很奇怪,所以停下脚步问道:“为什么,上校同志?” 听到我这么问,别雷上校开始吞吞吐吐起来。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旁边的戈罗霍夫看了他一眼后,上前一步。对我说道:“军长同志,请允许我向您汇报。” “请说吧。上校同志。”戈罗霍夫虽然是我的部下,但以前和他几乎没有打过交道,所以我对他说话很客气。 “军长同志,别雷上校也是一番好意。”戈罗霍夫说话时再次看了一眼身边的别雷,随后向我解释说:“由于政委是被德军的狙击手击中头部,子弹从后脑钻入前脑钻出,整个脸都被子弹打烂了,脑浆和鲜血流了满地,裂开的脑袋里,还能看到森森发白的头骨。我刚刚派去收敛遗体的战士,有两个忍不住都吐了。” “我明白了,”虽然我早就见惯了生死,可听到瓦西里耶夫的惨状时,我的心里还是不禁发毛,于是连忙顺坡下驴地说道:“既然这样,收敛安葬政委遗体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别雷上校,”说着我把注意力转到了别雷的身上,“附近有能观察到敌人阵地的地方吗?” 别雷连忙点点头,并向远处停着两辆我军坦克的大楼一指,说道:“军长同志,在那栋楼里可以清晰地看到敌人的阵地。” “走吧,带我去看看。”说完这句话以后,我又对戈罗霍夫笑着说:“戈罗霍夫上校,您也一样来吧。” 由于前段时间的轰炸和炮击,这栋六层楼的房子,墙体几乎全部坍塌,只剩下一个大的框架。我们几人沿着残破不全的楼梯往上走,因为扶手早已被炸断,随着高度的升高,我的心也本能地收紧。 从一层开始,每一层都堆积着被炸塌下来的砖石瓦砾。据别雷上校的介绍,德军的步兵刚刚就是隐蔽在这里,出其不意地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而狙击手就是躲在这个楼里,成功地狙杀了瓦西里耶夫政委。 来到了底层的一堵没有完全倒塌的墙边,我一眼就能看到远处那些残破建筑和楼前的德军战壕,就算不用望远镜,也能清晰地看到那些在战壕里来回走动的德国兵。 就在这时,空中出现了一架我军的螺旋桨侦察机,它飞得很低,大概只有一百多米高,空中传来飞机上的扬声器发出的喊话声:“请注意,斯大林格勒城内被围困的德国士兵、军官们请注意,……” 没想到低飞的飞机却遭到了德军机枪的扫射,飞行员慌忙将飞机拉升,以便躲避从地面飞来的子弹。不过好像还是慢了一步,我看到机身的后半截忽然冒出了一股黑烟,接着整个飞机就摇摇晃晃地朝远处飞去了。 “见鬼的。真是见鬼!”看到我们的飞机被德军击中,旁边的戈罗霍夫气得大声叫骂:“该死的德国佬,居然连劝降他们的飞机都打,看来他们是不想活了。” 看到暴跳如雷的戈罗霍夫上校,我依旧保持着足够的冷静。等他不再说话时,我才轻描淡写地说道:“上校同志,既然您也认为德国佬该死,那么就由您亲自送他们下地狱去吧!” “送他们下地狱?”戈罗霍夫被我的话搞得一头雾水,他看看我,又瞧瞧别雷。一脸茫然地问道:“军长同志,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您都把我搞糊涂了?” 和我打过多次交道的别雷上校却听懂我的画外之音,连忙笑着对戈罗霍夫说道:“戈罗霍夫上校,难道您还不明白吗?军长同志是打算消灭前面的那个德军阵地。打算让您的部队去担任主攻任务。” “是这样的吗,军长同志?”戈罗霍夫见我点头表示同意别雷的说法,立即兴奋地说道:“那好,我这就率领部队去把敌人的阵地夺回来。” 说完,他转身就要离去,我连忙叫住他:“上校,别着急,等我们的炮兵团来了。先对敌人的阵地进行炮火覆盖,然后再有别雷上校的坦克分队掩护您的步兵冲锋,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前面的阵地给我夺过来。” 戈罗霍夫瞧了瞧前面那块被德军占领的区域,瘪了瘪嘴,不以为然地说:“师长同志,前面那个阵地,就只有四五栋房子和几条战壕,坚守在那里的敌人不超过一百人。我带了足有一个营的兵力过来,只要一个冲锋。没准就能将阵地夺下来。” “上校同志,”听到他如此轻敌。我心里略略感到了一丝不满,我板着脸提醒他说:“请您注意,每个战士的生命都是宝贵的,我们做指挥员的,没有权力用他们的生命去冒险。所以在进攻前,要对敌人的阵地进行饱和炮击,打得他们没有任何还手之力了,再发起最后的冲锋,这样才能以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战果。听懂了吗?” “听懂了!”被我训斥了几句的戈罗霍夫羞红了脸回答道。 “走吧,我下楼去吧。” 来到楼下,第266炮兵团的部队和瓦西里的狙击分队都已到达。两人看到我从楼里出来,连忙上前向我报告说:“军长同志,少尉瓦西里率狙击分队奉命前来,听候您的命令!” “第266炮兵团炮兵营长科洛明少校奉命前来,听候您的命令!” 我冲两人点点头,首先对科洛明少校说:“少校,把你的炮兵营就地展开,对前面的德军阵地进行不少于十分钟的炮击,明白吗?” “明白!”科洛明少校响亮地回答道。 接着我又拍了拍瓦西里的肩膀,指着自己刚出来的这栋大楼,对他说道:“少尉,你带着你的狙击分队到楼里去。在我军步兵发起进攻时,你们的任务就是狙杀德军的指挥官和机枪射手、迫击炮手等重要目标。任务明确了吗?” “明确了!”瓦西里回答完,转身朝等在不远处的十几名狙击手一摆手,高喊道:“跟我来!”随后便率先冲进了大楼。 见尤先科来到了我的面前,我低声地问道:“上尉,情况怎么样,武器都在吧?” 尤先科点点头,低声地对我说:“一共12支突击步枪,2支在幸存的两名战士身上,1支在战斗中,被德军的炮弹炸坏了,剩下的9支步枪,我们已全部回收。” 听说遗失在战场上的ak47没有落到德国人的手里,我不禁暗暗松了口气,接着用赞许的口吻对尤先科说:“上尉,干得不错,等打完这一仗,我会亲自为你请功的。”(未完待续) :衷心感谢书友k、winxxx、heathy、xhguo童鞋的两票支持!感谢书友氷結の螺旋、zxx479、peterzyj、天生黄牛、颍河读者、老干爹童鞋所投的宝贵月票! 第八五八章 收官之战 八 我把自己的临时指挥部设在了紧邻交通壕的瓦砾堆中间,这里能观察到远处的德军阵地,而且就算有什么危险发生的话,我也可以利用交通壕迅速地撤离到安全地带。 正当炮兵营长科洛明少校向我报告火炮已全部就位,随时可以进行射击的时候,我瞥见旁边有名穿避弹衣的战士快速地走到了尤先科的身边,低声对他说着什么。 看到尤先科在听完战士的汇报后,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我担心出了什么大事,连忙冲他问道:“尤先科大尉,出什么事情了?” “是这样的,军长同志。”尤先科说着走到了我的身边,向我汇报说:“警卫连的战士来报告,说有反法西斯同盟和第150师的同志要见您,据说,他们打算劝说您暂时别对德军的阵地开火。” 和反法西斯同盟的那些德国人搅在了一起。为了搞清楚是怎么回事,我吩咐尤先科:“上尉,去把他们带过来!” 但尤先科带回来的人出现在我的面前时,我忍不住乐了,因为跟在他身后的人我都是认识,一个是前段时间见过面的乌布利希,而另外一个则是我熟悉的格瑞特卡少尉。 等两人来到我的面前时,我主动向乌布利希伸出手去,同时笑着问道:“您好啊,乌布利希同志。很高兴在这里再次见到您。请问您要见我。有什么事情吗?”。 乌布利希一边和我握手。一边兴冲冲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很高兴再次见到您。我听说您打算命令炮兵轰击对面的德军阵地,所以是特地来制止您的。” 听他这么说,我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收回自己的手以后,严肃地问道:“乌布利希同志,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是这样的,奥夏宁娜同志。”乌布利希没有察觉我脸上表情的变化。自顾自地说道:“我们已经对前面的德军进行了差不多三天的反战宣传,从效果来看,如果不打他们的话,再过两三天,应该就有人会向我们投诚。如果运气好,甚至还有可能成建制地投诚。” 看到乌布利希一脸自信的表情,我冷冷地问道:“乌布利希同志,我想问问,您是根据什么来判断敌人会在两三天后,向你们投诚呢?” 乌布利希终于发现了我脸上的异常。估计他没搞明白我会什么会变脸变得这么快,一时膛目结舌说不出话来。而旁边的格瑞特卡看到乌布利希的尴尬表情。连忙出来为他解围:“报告军长同志,是这样的。我们头两天朝对面阵地喊话时,那里的士兵还朝我们所在的位置开枪开炮。从昨天开始,他们就没有再朝我们开枪开炮,而是耐心地听我们喊话,看来我们的宣传还是取得了一定的效果。如果现在炮击他们的阵地,那么我们这几天的努力就全费了。” 格瑞特卡的话让我想明白了一件事,没准袭击瓦西里耶夫的德军部队潜伏在这里,本来是想干掉乌布利希他们这支反战宣传队,没想到瓦西里耶夫他们却误打误撞地闯入了德军的伏击圈,还白白地牺牲了自己的性命。想到这里,我不禁重重地哼了一声。 看到我冷若冰霜的表情,乌布利希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抬手制止了正准备继续说下去的格瑞特卡,而是关切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出什么事情了?” 我朝摆放着瓦西里耶夫和那些警卫排战士遗体的方向扬了扬下巴,心情沉痛地说道:“乌布利希同志,您朝那里看看吧。我的政委瓦西里耶夫同志和几十名战士的遗体就摆在那里,他们都是一个多小时前,在这里被对面阵地上的德国人杀死的。” 乌布利希被我的话吓了一跳,也顾不得是否自己的举动是否失礼,几步就冲到了瓦西里耶夫的遗体前,背对着我掀开了盖在政委头上的旧军装。看了一会儿后,我听他长叹一口气,用军装重新将政委盖上,缓缓地站起身,转身走回到了我的面前。也许是受了刺激,他的脸色苍白,一点血色都没有。在沉默片刻后,他咬牙切齿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您的决定是对的。血债要用血来还,既然这些德军士兵如此不知道好歹,就狠狠地教训他们一顿吧。” 乌布利希态度的转变,我感到很欣慰,于是吩咐站在旁边等在旁边的科洛明:“少校同志,用你们的大炮去狠狠地教训一下这些德国人,让他们尝尝挨炮弹的滋味。” 等科洛明少校离开后,我又分别对别雷和戈罗霍夫两人说道:“别雷上校,等炮击结束后,立即命令坦克分队向敌人的阵地发起进攻。而您,戈罗霍夫上校,则派步兵跟随我们的坦克发起进攻。夺取阵地后,要抓紧时间抢修工事巩固阵地,防止德军的反冲锋。” “俘虏怎么办?”戈罗霍夫瞥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乌布利希,然后小声地问道。 对于他提出的这种白痴问题,我不耐烦地说道:“上校同志,您看看还躺在那边的政委瓦西里耶夫同志,难道还不知道该如何做吗?”。 “我明白了,军长同志。”戈罗霍夫心领神会地说:“我会把您的指示传达给参战的每一名指战员。” 德军的阵地在遭受了长达十分钟的炮击之后,没等被炸得晕头转向的幸存官兵回过神来,在坦克分队掩护下,第171师的步兵如下山猛虎一般朝敌人扑了过来。阵地上的争夺战仅仅进行了几分钟便宣告结束,坚守这块小阵地的一百多德军官兵全军覆没,无一生还。 本来我将瓦西里耶夫的葬礼安排在第二天上午。结果没等葬礼开始。便接到了罗科索夫斯基亲自打来的电话。他在电话里用命令的口吻说道:“丽达。我有个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你立即去找一名精通德语的指挥员,等派的车到了以后,你们就一起出发。” 我不清楚罗科索夫斯基要交给我的是什么任务,所以等他一说完,我就立即小心地问道:“方面军司令员同志,不知道您有什么重要的任务要交给我?” “丽达,是这样的。”从罗科索夫斯基说话的声音来判断,他似乎有点犹豫不决。但最后他们还是说出了我想知道的内容:“在‘指环战役’开始前,我打算再做最后一次努力,派人去劝说保卢斯投降。我考虑了半天,觉得你是最适合这个任务的。所以向保卢斯递交劝降书的任务,我就交给你了。有意见吗?”。 天啊,听到罗科索夫斯基的安排,我真是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这种事情派一名少尉去就可以了,用得着派我这个步兵军军长出马吗?真是高射炮打蚊子——大材小用。不过既然罗科索夫斯基已下达了命令,我只能硬着头皮答应说:“我服从您的命令。” 等我放下电话时。旁边的维特科夫便走过来关切地问道:“军长同志,不知道方面军司令员同志给您下达了什么命令?” 我苦笑着对他说:“参谋长同志。方面军司令员打算在发起战役前,再做一次努力,劝说保卢斯投降。而送劝降书的任务,他就交给我了。” 维特科夫被我的话吓得大惊失色,他紧张地说:“军长同志,您是一军之长,怎么能让您去干这种信使的事情啊?不行不行,这绝对不行,我这就给方面军司令员打电话,让他收回这个荒唐的命令。”说着,他伸手就要去抓桌上的电话。 我把手掌压在他抓住电话的那只手上,冲他摇摇头说:“参谋长,您在军队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难道不知道根据条令,上级的命令是不允许被讨论,只能执行的吗?既然方面军司令员下了这样的命令,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我也会义无反顾地走过去。”说到这里,我为了缓解室内紧张的气氛,冲他笑了笑说,“您不用担心,保卢斯是不会对我下杀手的,我一定可以平安地回来。” “需要我派特别警卫连陪您一起去吗?”。由于瓦西里耶夫在昨天牺牲,所以维特科夫特别担心我的安危,要是我再出什么意外,那么第79步兵军就会陷入群龙无首的状态。 我再次摇摇头,笑着说道:“参谋长同志,我是去给保卢斯送劝降书,又不是去攻打他的阵地,用不着带警卫连。就算要打了,就凭这一百多人能起什么作用,他们能保护着我从德军的几十万大军中突围出来吗?”。 听到我这么说,维特科夫知道再劝也没有什么用处,但他还是不甘心地问道:“军长同志,这次您去敌人那里,难道一个人都不带吗?”。 维特科夫这么一说,倒提醒了我,要去保卢斯那里递交劝降书,我的德语水平可不行,还要带一个懂德语的指挥员同去。带谁去呢?我首先想到的工兵营长米海耶夫大尉,但想到他此刻正带领部队在伏尔加河上负责维护冰上运输线,便打消了这个念头。把原来独立师的指战员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后,发现最合适的人选只有昨天遇到的格瑞特卡少尉,于是便吩咐维特科夫:“上校同志,请给第150师师长班台萊耶夫打电话,让他派警卫营的格瑞特卡少尉立即赶到军指挥部来。” 接到通知的格瑞特卡刚赶到指挥部,罗科索夫斯基派来接我去执行任务的军官也到了。来人是一名上尉,他走进指挥部看到我,立即抬手向我敬了一个礼,大声地报告说:“将军同志,我是方面军司令部的参谋上尉萨尼亚,奉司令员的命令,和您一同前往德军司令部递交劝降书。” 我们来到门口,见外面的街道上停着一辆吉普车,车上只有一名司机。我扭头吩咐格瑞特卡:“少尉,你坐到副驾驶的位置去。”说完就要拉开车门上车。没想到萨尼亚上尉拦住了格瑞特卡,“少尉。您还是陪将军坐后排吧。我要在前面为司机指路。” 萨尼亚上尉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一路上没有主动回头和我说过话,都是我问到什么,他才回头简单地回答两句。 我们在接近德军阵地时,萨尼亚让司机停下车,他将一面早已准备好的白旗从车窗伸了出去,有规律地前后摆动着。 看到不停晃动着的白旗,我虽然明知道这样做,是为了防止不明真相的德军官兵向我们开火。但心里还是格外不舒服。 过了一会儿,一辆德军的三轮摩托车驶出了他们的阵地,向我们驶过来。摩托车在我们的面前停下后,从挎斗里跳出一名德军军官,他快步地走到了吉普车前,弯腰朝车里看了看,接着用德语说了几句。 我正打算让格瑞特卡回应,没想到萨尼亚已推开车门走了下去,并用娴熟的德语和对方交流起来。格瑞特卡在旁边小声地为我翻译说:“军长同志,萨尼亚上尉正在向对方表明我们的身份和来意。德军指挥官说这件事情他不能作主。要派人回去请示。” 格瑞特卡翻译到这里的时候,那名德军军官转身走到了三轮摩托车旁。吩咐了摩托车手几句。对方点了点头,随后驾驶着摩托车调了个头,向来的地方驶去。 德军军官在摩托车离开后,又重新回到了萨尼亚的面前,和他继续交谈起来。也许是看到了活命的希望,军官在整个交谈过程中,脸上始终挂着讨好的笑容。 我的目光望着车外正在和萨尼亚交谈的军官,问格瑞特卡:“少尉,待会儿我们要去德军的司令部,你紧张吗?”。 格瑞特卡在迟疑片刻后,摇着头言不由衷地说:“不紧张,军长同志,我一点都不紧张。”说不紧张,但他的声音都因为紧张而变得沙哑了。 我没有拆穿他,而是笑呵呵地说道:“想到马上就要见到这个闻名已久的保卢斯将军,我的心里还特别紧张。少尉,现在紧张不要紧,只要待会儿见到保卢斯时不紧张就行了。” 我们等了大概十分钟,从德军的阵地里驶出了四辆三轮摩托车,每辆车上都有两名士兵。看到摩托车朝我们驶过来,正在和萨尼亚交谈的军官停了下来,朝那些摩托车迎了过去。在和他的部下简短交流过后,他重新地走回了萨尼亚的身边,叽里哇啦地说了几句。 萨尼亚听后,冲他点了点头,接着走回到车旁,拉开车门探进半个身子向我报告说:“将军同志,德军军官说我们只能去三个人,坐他们的摩托车去,而且都要蒙上眼睛,不知道您的意思如何?” 我心里明白德军可能是怕我们偷看他们的防御阵地,才要将我们全部蒙上眼睛。正因为想明白这一点,所以我格外配合地对萨尼亚说道:“可以,上尉同志,就按他们说的办。”说完,我推开身边的车门走了下去。 那名军官看到吉普车里忽然出来一名女将军,先是一愣,接着走到我的身边,抬手敬了一个礼后,试探地问道:“请问您是奥夏宁娜将军吗?”。 听到军官这么问,我不禁又是一愣,心说难道我现在这么有名,只要和我打交道的德军都知道我?但出于礼貌,我还是用蹩脚的德语回答说:“是的,我是奥夏宁娜。” 军官在确认了我的身份后,满脸堆笑地对我说了一堆话。说完后,他冲我身边的格瑞特卡歪了歪头,示意让他为我做翻译。格瑞特卡立即将军官的原话翻译给我听:“奥夏宁娜将军,您好!很高兴在这里见到您,我对您久仰大名,能为您效劳是我的荣幸。不过根据规矩,要去我们的司令部,必须蒙上您和您部下的眼睛,希望您不要介意。” 我和萨尼亚、格瑞特卡三个人被德军蒙上黑布后,坐进了三轮摩托车的挎斗。我听到那名军官高喊一声后,摩托车在原地调了一个头,便飞速地向前驶去。 过了十几分钟后,我感觉乘坐的摩托车停了下来。接着便有只手伸过来,扶着我从挎斗里下来。在听到一连串的德军口令后,蒙住我眼睛的黑布也被解开了。这样我才能看清面前的一切。 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一栋高大的大理石建筑物。这里应该就是著名的中央百货商场。在门口的平台上,门的左右各有一个沙袋掩体,上面都架着机枪。一名级别更高的德军军官站在平台上,看到我们的蒙眼布都解开了,便沿着大理石台阶走了下来,到我的面前抬手向我敬了个礼,客套地说道:“我是保卢斯将军的副官亚当上校,是奉司令官的命令。特地出来迎接您的。” 我把双手背在身后,对着面前的德军副官不卑不亢地说道:“您好,上校先生,请带我去见保卢斯将军,我有重要的事情,需要立即见到他。” 亚当上校面带笑容地说道:“司令官正在指挥部里等着你们呢,请跟我来吧。”说完,他转过身率先沿着台阶往上走。 我们进入大楼后,在亚当上校的带领下,沿着长长的楼梯走进了地下室。一穿过那堵巨大的铁门后。一股酸臭味便迎面扑来,看到宽阔的走廊两侧或坐或躺的德国兵。我猜想可能是这里的人太多,空气流通又不好,才会出现这样的怪味。 我们一行人朝里面走去时,两侧的德军士兵中,除了少数人的目光随我们的移动而移动外,剩下的大多数人都坐在原地发呆,眼睛盯着前方没有焦点。 当我们走进保卢斯所在的指挥部时,我在昏暗的烛光下,一眼就看到长长的会议桌对面的真皮椅子上,坐着一名穿着军大衣的德军军官,虽然隔的远看不清对方的脸,但我猜想这人八成就是保卢斯。 除了保卢斯以外,桌子的左右两侧还坐了不少的军官,看到我们进门,他们都目光都移到了我们的身上。但由于保卢斯没说话,这些军官也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望着我们。 我走到桌边站定,冲着对面的保卢斯大声地说道:“保卢斯将军,我今天来,是奉顿河方面军司令员罗科索夫斯基将军的命令,向您递交劝降书的。”说完,我扭头对站在后面的萨尼亚低声地说:“上尉,把劝降书交给他们。” 萨尼亚从自己随身的公文包里掏出了一个文件袋,交给了站在我们身边的亚当上校。亚当接过了文件袋,快步地朝桌子的另一头走去。走到保卢斯的身边,他恭恭敬敬地将文件袋交到了保卢斯的手里。 而保卢斯接过文件袋,连拆都没有拆,就直接扔在了桌上,用不屑的口吻对我说道:“这位女士,请表明您的身份,这样我也好知道给我送文件来的人是谁?”保卢斯的话音刚落,顿时引来了周围那些军官们的哄笑声。 对于军官们的嘲笑声,我依旧保持着淡定。他们笑过以后,纷纷把目光从我的身上移开,开始窃窃私语起来。我的目光从桌边的军官身上扫过,心里暗说:别得意,在场的军官一个算一个,要不了多久就全部是我们的俘虏了。等收回目光后,我镇定自若地说道:“保卢斯阁下,我是顿河方面军第62集团军第79步兵军的新任军长奥夏宁娜少将。虽然您不认识我,但我对您却很熟悉,因为从顿河流域开始,我的部队就一直和您的部队在进行着战斗。” 我刚说完自己的身份,原本的窃窃私语停止了,军官们把移开的目光重新投到了我的身上。在短暂的沉默以后,一名军官站起身来,声音颤抖地问道:“是坚守马马耶夫岗的苏军独立师的师长奥夏宁娜?” “是的,是我。”我看清了他的军衔,原来是一名少将,便礼貌地说道:“将军先生,我原来是独立师的师长,现在是第79步兵军的军长。” 那名少将听完后,连忙挺直了身体,抬手向我敬了个礼,同时说道:“您好,奥夏宁娜将军,很高兴在这里见到您。我是您的手下败将,步兵第295师师长奥托科费斯少将。”(未完待续……) 第八五九章 收官之战 九 对于科费斯少将向我释放出的善意,我冲他友好地点了点头,同时用不熟练的德语慢吞吞地说道:“您好,将军阁下,我也很高兴能认识您!” 紧接着从科费斯的身边又站起一名将军,面带笑容地和我打招呼:“您好,奥夏宁娜将军,我早就听说过您的大名。请允许我来做个自我介绍,鄙人是第4步兵军军长马克斯普费费尔炮兵中将。我的部队曾经和您的部队有过几次交锋,但很遗憾,最后都是以失败告终。” “我也是久仰您的大名。”两人的对面又站起来一名军官,自报身份是第11步兵军的军长卡尔施特雷克尔中将,而让他印象深刻的则是我重创了摩托化步兵第29旅,并俘虏了该旅旅长莱泽少将的战绩。 师在马马耶夫岗的失败只是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 保卢斯知道了我的身份,又见到自己这么多部下在向我示好,便扭头吩咐站在旁边的亚当上校:“喂,我说上校,您还站在这里做什么?没见到奥夏宁娜将军还站着吗?立即去端把椅子给他。” 亚当接到命令后,一个箭步冲到了墙边摆空椅子那里,端起一张走到了我身边。放下后恭恭敬敬地说道:“请坐吧。奥夏宁娜将军。” 在屋里待的时间一长。我慢慢地也适应了这里的光线。我在那些注视着我的德国将军们的脸上看见了好奇和赞许,甚至连保卢斯的脸上也挂着生硬的笑容。他冲我一挥手,笑着说:“奥夏宁娜将军,虽然我们是敌人,但却是老熟人了。说实话,您的部队给我们造成的麻烦,和你们的一个集团军比起来,那也是只多不少啊。虽然我们知道你的兵力有限。但每次不管怎么对马马耶夫岗进行炮击和轰炸,哪怕把高地上的表面阵地全部夷平了,但只要等我们的步兵一发起进攻,您的士兵又从被炸成一片废墟的阵地上冒出来。在你们密集的火力打击下,我们的士兵像潮水般一次次扑上去,又不得不一次次退下来。” 说到这里,保卢斯拿起他自己扔在桌上的那个文件袋,打开后从里面抽出了罗科索夫斯基给他的劝降书,认真地看了起来。 当德国的将军们把目光投向他的司令官,神情紧张地盯着他脸上的表情时。我心里不禁有些沾沾自喜,最让一名军人觉得自豪的。不是自己打了多少的胜仗,也不是获得了多少枚勋章,而是获得自己敌人的尊重。从德国将军对我前倨后恭的态度,我忽然明白罗科索夫斯基派我来执行这个任务的本意,也许在他的心目中,还真没有谁比我更适合了。 保卢斯戴上了老花镜,看得很慢很仔细,似乎要把劝降书上的每一个字母都看清楚。在来的路上,我就听萨尼亚上尉说过,这份劝降书是罗科索夫斯基口述,而另外一名德籍参谋手写的,这样一来,一是省略了再翻译的麻烦,二是不容易出现语法上的错误,造成词不达意的情况出现。 在保卢斯看劝降书的时候,我将身体后仰靠在了真皮椅背上,双手交叉抱在胸前,耐心地等待着。 不知道是过了五分钟,还是十分钟,保卢斯终于把他的目光从劝降书上移开,摘下了老花眼镜放在桌上,随即慢吞吞地说道:“奥夏宁娜将军,您的上级罗科索夫斯基将军在文件上提出的条件倒是很体面的:给被俘人员一律发给‘标准的口粮’,伤病员和冻伤人员会得到医治,被俘人员可以保留军衔、勋章和个人财务。这些条件都能得到兑现吗?”。 听到保卢斯的问题,所有将军的注意力再度集中到了我的身上,等待着我即将给出的答案。我坐直身体,正色说道:“保卢斯将军,我可以非常负责任地告诉您,既然罗科索夫斯基将军给出了这样的承诺,那么他就一定会兑现的。” 我说完以后,保卢斯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后,放下了手里的文件,出人意料地说一句:“奥夏宁娜将军,恕我直言,虽然我的部队处于贵军的包围之中,补给也很困难,但毕竟有二十几万的兵力,贵军要想全歼我们,可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吧?更何况虽然曼斯坦因元帅的部队被你们暂时击退了,但没准哪一天就会卷土重来,到时贵军还能有这次的好运气,再次将他们击退吗?”。 我听完格瑞特卡少尉的翻译后,知道保卢斯瞧不起苏军的战斗力,觉得命令自己的部队向昔日的手下败将放下武器,是一件耻辱的事情,才会有此一说。对于他的这种态度,我没有发火,只是笑着对他说道:“保卢斯将军,我承认您所说的话非常有道理,但不知道您是否想过,曼斯坦因被我们打退以后,要过多长的时间,才能组织起新的进攻?而您的部队,还能等那么长的时间吗?”。 为了增强说服效果,我还特定强调说:“保卢斯阁下,我想提醒你一点,此刻严冬的寒风已经袭击南部草原,到处都是积雪,气温降到了零度以下,被围的德军处境十分狼狈:坦克缺少燃料不能开动,大炮缺少炮弹,马匹被宰杀精光,士兵们喝的只有雪水……我可以这么会所,您的部下忍受着饥饿、严寒和炮火的轰击,蜷缩在战壕里,等待着灭亡的命运。” 我一口气说完这些后。却发现保卢斯和那帮德国将军对我所说的话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盯着我发呆。我这才发现原来格瑞特卡少尉没有及时地将我的话翻译给对方听。便扭头瞪了一眼身后的少尉,不满地说道:“喂,我说格瑞特卡少尉,您在发什么呆,还不赶紧将我刚才所说的话,翻译给他们听。” 格瑞特卡不知在发什么呆,被我这么一提醒,连忙慌乱地点了点头。向保卢斯和那些一脸诧异的将军们翻译起我刚说过的那些话。 保卢斯等格瑞特卡翻译完了以后,突然说了几句。没等我回头问格瑞特卡是什么意思,他已经自作主张地和保卢斯交流起来了。另外一侧的萨尼亚微微地弯下身子,凑近我的耳边低声地说:“将军同志,保卢斯在问您带来的这名少尉,以前是否在德军部队服役过?少尉听完以后,先给了对方肯定的回答,接着说了自己的名字、军衔以及从前所在的部队。” 保卢斯和格瑞特卡聊了几句后,把身体往后仰,把头枕在椅背上。轻描淡写地说道:“奥夏宁娜将军,虽然您的部队很难缠。给我们造成了很大的麻烦,甚至在昨天,您的部队还夺取了我们一个小阵地。可在俄国的军队里,像您的部队这么有战斗力的,还真找不出第二支。至于原因嘛,你只要比较一下在这次战役中,你们有多少师旅级指挥官被我们击毙,而我们同级别指挥官又伤亡了几个,便能得出答案。所以让我们放下武器向曾经被自己打败过的敌人投降,很遗憾,我们做不到!” “司令官阁下,”保卢斯的话刚说完,萨尼亚上尉便抢在格瑞特卡之前替我进行了翻译,也许后者刚和保卢斯进行过交流,引起了他的疑心,所以便在未请示我的情况下,自动地接替了翻译的职务。听完萨尼亚的翻译,我站起身对保卢斯彬彬有礼地说道:“我想我有必要提醒阁下注意一个事实,我军的中高级指挥员之所以在战斗中伤亡很多,是因为他们的指挥所通常设在离战斗最激烈的地段只有几百米。而您手下的将军们,除了被我俘虏的莱泽将军外,其他人都把自己的指挥部设在了离前沿几公里以外的安全地带。” 说到这里,我重新坐回到椅子上,语气轻松地说道:“虽然我们部队的战斗力比不上第6集团军这样的精锐,但就算这样,您在夏秋两季用您的全部兵力也没能将他们赶进伏尔加河,并彻底地夺取斯大林格勒。那么,现在您已是饥寒交迫的部队,就更休想打败我们了。” 保卢斯重新坐直了身体,再次拿起桌上的劝降书仔细看了起来。我从保卢斯拿着文件的手在微微颤抖的细节里,判断出他把劝降书拿在手上,并不是要重温一遍上面的内容,而是为了掩饰自己的惊慌失措而已。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喧哗声,一下就吸引了那些将军们的注意力,他们目光集体投向了门口,想搞清楚出了什么事情。而保卢斯也放下了手里的文件,皱着眉头吩咐站在旁边的副官:“喂,亚当上校,您出去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等亚当上校离开后,保卢斯歉意地对我说:“奥夏宁娜将军,外面好像发生了点什么事情,我已让我的副官亚当上校出去查看了。”接着他又向我信誓旦旦地保证,“不过请您放心,不管出了什么事情,你们在我们这里的人身安全是可以得到保障的。” 虽然我明白自己这趟任务是没有危险的,但对于保卢斯所表现出来的友好态度,我还是礼貌地说:“谢谢您,将军阁下,我相信您对您自己部队的掌控能力,是无法被动摇的。” 过了一会儿,亚当上校带着一名被两名士兵反剪着双手,正在拼命挣扎的军官走进门来,径直地走到了保卢斯的面前,并向他汇报起来。 我认出军官正是护送我们到司令部来那位,可为什么会被亚当上校抓起来呢?想到这里,我侧着身子低声地问道萨尼亚:“上尉,这是怎么回事,亚当上校在说什么?” “报告将军同志,”萨尼亚恭恭敬敬地回答说:“亚当上校对保卢斯说,这名上尉是刚刚护送我们来司令部后。本来一直等在外面。也许是因为太冷了。外面的军官出于好心。让他和他的部下进来取暖。但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一走进地下掩体,就开始发飙了。执勤的士兵上前制止,还被他和他的部下打倒了几个。” “上尉,你叫什么名字?还有,”保卢斯的脸上满是怒色,显然他对这名胆敢以下犯上的部下不满到了极点,但当着我这个外人的面。还在努力地保持着克制,他咬牙切齿地问道:“请你老实地告诉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叫丹格拉,国防军上尉格哈德丹格拉。”那名上尉听到保卢斯的问话后,停止了挣扎,如实地回答起司令官的问话:“我今天是护送俄国人司令部来,刚刚走进地下室师,我几乎气得要晕过去了,这里的空气中有一股浓烈的雪茄味,还混合着白兰地和烤肉的味道。这让我愤怒到了极点。要知道我们前沿的部队基本已断粮,有的连队甚至开始吃自己战友的尸体了。而我们的上级还有肉吃,还有白兰地和那么多的其它东西,这怎么不让我和我的部下感到愤怒啊?” 保卢斯听完丹格拉上尉的解释后,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接着干巴巴地解释说:“上尉,由于我们处于围困之中,后勤补给只能依靠空投或者空运。但是用于运送食品、弹药、燃料和回程时撤送伤员的运输机需要大量的歼击机掩护,而由于战事的需要,这些歼击机不得不暂时用于其它战线上。因此,我们只能临时性地削减了部队的口粮。” 丹格拉上尉朝我们这边瞅了一眼,接着恶狠狠地说道:“既然我们无法坚持下去了,您为什么不宣布投降呢?反正俄国人的谈判代表就在您的司令部里。” 对于丹格拉以下犯上的这些话,在场的所有将军都是一副冷漠的表情,他们只是默默地盯着保卢斯,想听听他是如何答复自己部下的。 保卢斯在沉默片刻后,也不避忌我,对丹格拉不紧不慢地说道:“上尉,这对你来说很简单,你不过是在和敌人面对面打仗。但在指挥部这里,我却需要在更高的战略层面做决断。” 虽然保卢斯的这话是对着丹格拉上尉说的,但我却明白,他是在委婉地告诉我,虽然他是集团军司令官,但很多时候也是身不由己,不能随心所欲地根据实际情况做出最后的决定,所以他是绝对不会投降的。 丹格拉上尉听完后,重重地哼了一声,不屑地说道:“司令官阁下,这些话对我来说,是毫无意义的,您这不过是懦夫的借口。” 对于丹格拉上尉的嘲讽,保卢斯出人意料地没有发火,他朝抓住上尉的两名士兵挥了挥手,将他们打发了出去。随后又说:“上尉,艰难的时刻已经到了,主动权已经转移到了下级军官身上。”他说到这里,把目光转向了我这里,接着对上尉说:“您要用军人的荣誉向我保证,一定要把奥夏宁娜将军和她的部下送回去。” 说完,他站起身来,冲着我点了点头,问道:“奥夏宁娜将军,不知道你们发出的最后通牒里,给我留了多少时间?” “24小时,”我听完萨尼亚的翻译后,立即回答说:“也就是说如果在24小时之后,您和您的部队还没有放下武器的话,我们将对你们发起最后的进攻。” “24小时!”保卢斯把这个时间重复一遍后,一脸苦涩地点点头,随后吩咐自己的副官:“亚当,让丹格拉上尉送奥夏宁娜将军他们离开。”说完,他转身脚步迟缓地朝旁边的一个房间走去。当他的身影进入那间小屋后,房门也被随手关上了。 亚当上校带着丹格拉来到了我的面前,做了一个手势后,礼貌地说道:“奥夏宁娜将军,请吧!我会命令丹格拉上尉护送你们安全离开的。” 离开百货商场的地下室,我们再度被蒙上了眼睛,坐在丹格拉上尉部队的摩托车挎斗里,回到了停放吉普车的地方。 丹格拉上尉亲自为我解开了绑在眼睛上的黑布,在我向他道谢的时候,他喃喃地说道:“将军阁下,我有个请求,不知道您是否能接受?” 我听完格瑞特卡的翻译后,点了点头,友好地说道:“请说吧,上尉先生,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的,我一定可以接受。” 在得到我的承诺后,丹格拉上尉踌躇了片刻,最后一咬牙,果断地说:“将军阁下,我想率领我的连队向您的部队投诚,不知道您是否能接受?” 丹格拉的话把我吓了一跳,我吃惊地反问道:“丹格拉上尉,您是说您想率领部队投诚,我没有听错吧?” 丹格拉使劲地点点头,肯定地说道:“将军阁下,刚刚在司令部里,想必您也听到了保卢斯司令官的话,他说指挥权已经转移到了下级军官的身上。我是在来这里的路上,才理解了他这句话的真正含义。司令部里有那么多的将军,人人都是如此懦弱,不敢投降,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上尉,他却告诉我,说你要想投降就投降吧,后果自负。如果以后希特勒要跟我算账,我就要自求多福了。想明白这句话以后,我便告诉自己,既然他给了我投降的权利,那么我就果断去做吧。” 听完丹格拉的肺腑之言,我明白了他投诚的决心为什么会突然如此强烈,于是便主动向他伸出手去,友好地说道:“丹格拉上尉,我代表第79步兵军的全体指战员,欢迎你们的加入!”和他握手时,为了打消他的顾虑,我接着又说:“我知道有不少官兵和您一样的心思,想放下武器投降,但他们依然被自己的誓言束缚着。是的,每个人都被它束缚着,谁想打破它,谁就是背叛了祖国,据我所知,那是要判死刑的,就连军官和将军也不能例外。对于军官来说,这很重要。比如说保卢斯那些人,他们觉得如果作为将军投降了,他们在德国人民的心目中,将会身败名裂。但是对于普通的官兵来说,什么誓言,都让它见鬼去吧。” 丹格拉松开我的手以后,后退了一步,向我敬了一个庄重的军礼,接着说道:“奥夏宁娜将军,请您在这里稍等,我这就派人回连队驻地去,将剩下的官兵全叫过来,今天,我率领全连47名官兵,正式向您和您的部队投诚!”(未完待续……) 第八六〇章 收官之战 十 “喂,丽达,你现在说说,根据你的观察,保卢斯会投降吗?”。 我离开德军阵地后,让格瑞特卡少尉将投诚的丹格拉上尉和他的部下带回了我的军指挥部所在地,自己则随萨尼亚上尉来到了罗科索夫斯基的方面军司令部。罗科索夫斯基一边亲自为我倒茶一边询问着我的看法。 我耸一耸肩膀把两手一摊,有些无奈地说道:“很遗憾,将军同志,根据我的观察,虽然保卢斯手下的将军对投降的事情不反感,可是保卢斯本人却下不了决心,我估计他会就是否投降这件事情,通过向希特勒进行请示的。” “参谋长同志,德国人是不会这么轻易投降的。”我刚认识的方面军军事委员捷列金少将说道:“据我分析,德国人不投降,除了有些官兵仍对友军营救抱有侥幸心理,有些怕被俘后遭到政治报复,更多的人则是不敢违抗自己的誓言。他们被自己誓言束缚着,深怕打破了它,就是背叛了自己的祖国,不管自己要被判死刑,就连在国内的家人也会受到牵连,被送进集中营。而保卢斯这样的将军,他的顾虑就更多了。除了要考虑自己的生死和家人的安危。还要考虑到自己会不会因为下令投降。而导致身败名裂。所以他肯定会向希特勒请示,以便在获得准许后,可以体面地向我们宣布投降,而不至于损害到自己的名声。” “他想得倒挺美的。”罗科索夫斯基听完捷列金的话以后,重重地哼了一声,“在我交给他的最后通牒里,我只给了他24个小时。如果过了这个期限,他还没有让德军部队放下武器向我们投降的话。那么我就会命令部队,向被围困的德军发起最后的攻击。” 我在听罗科索夫斯基发表自己看法时,脑子里突然想到了丹格拉上尉对我所说的话,所以等他一说完,我马上就站起来说道:“方面军司令员同志,还有一个情况我还没来得及向您汇报,现在向您报告的话,没准对接下来的战斗会有一定的帮助。” “什么事情?”罗科索夫斯基诧异地问道。 “是这样的,司令员同志。”我于是原原本本地把丹格拉上尉的事情向他说了一遍,最后我还总结说:“由于最近瓦尔特乌布利希同志和他的反法西斯同盟、‘自由德意志’民族委员会这样的组织。在斯大林格勒城内,不断地向被包围的德军官兵们。讲明在前线和在德国国内所发生的事情的真相,对敌人的军心起到了一定的动摇作用。如果德军不是一支军纪严明的部队,官兵们都受到了自己誓言的束缚的话,我想肯定早就有成千上万的士兵向我们主动投降了。” 罗科索夫斯基在听完我的话以后,坐在座位上没有说话,皱着眉头开始沉思起来。而捷列金少将却欣喜地说道:“太好了,奥夏宁娜同志,您为我们提供的这个信息真是太重要了。我认为只要在最后的总攻开始后,我们在军事进攻的同时,向德军发起政治攻势,那么他们所谓坚固的防御很快就会土崩瓦解的。” “是这样的,军事委员同志。”对于捷列金的说法,参谋长马利宁表示了极大的认同:“我们以前打仗光靠战士们的勇敢,和指挥员的正确指挥,从来没有想到过在军事进攻的同时,再辅以政治进攻,结果每次都要付出巨大的代价才能取得最后的胜利。如今有了这种政治工作的辅助后,下面的指挥员们普遍反应进攻比以前容易,而且部队的伤亡也大大减少。” “我的参谋长同志,政治攻势很重要,但也不是包治百病的灵丹妙药。”这时沉思的罗科索夫斯基重新抬起头来,接过马利宁的话说道:“如果没有强大的军事实力最后盾,我们还是无法取得最后的胜利。”说到这里,他站起身,语气坚定地说道:“参谋长,立即给各部队下达命令,让他们做好一切战斗准备。等24小时的最后期限一过,我们就对被围困的德军发起最后的进攻。” 看到马利宁领命去隔壁的通讯室发表命令时,我犹豫了一下,最后鼓足勇气对罗科索夫斯基说道:“司令员同志,我有一个请求。”刚说出这话以后,我心里就后悔了,暗说要是这件事情传出去的话,我就会得罪友军指挥员的,因此只说了一句话,我就闭上了嘴。 罗科索夫斯基看到我欲言又止的样子,有些着急了,他催促我说道:“丽达,你有什么请求,就尽管提出来吧。只要是在我能力范围内的,我一定会同意的。” 在罗科索夫斯基的鼓励下,我终于红着脸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司令员同志,不知道能不能把夺取中央百货商场的任务,交给我们第79步兵军来完成?” 听完我的请求后,罗科索夫斯基先是一愣,接着盯着我看了半天,又和旁边的军事委员捷列金对视了一眼,随后点头说:“丽达,对你提出的这个请求,我找不到拒绝的理由。毕竟你率一个师的兵力,在马马耶夫岗硬扛了四个德军师的轮番攻击,对于你们师所取得的这样辉煌的战绩,我如今能给你们的奖赏,就是把俘虏保卢斯的荣誉交给你们来完成。” 本来我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理,向罗科索夫斯基冒昧地提出了这个请求,没想到他却如此爽快地答应了。我连忙抬手向他敬了一个礼,感激地说道:“谢谢,谢谢您,司令员同志!感谢您对我们军的信任,感谢您将这么光荣的任务交付给我们。我向您保证,我们第79步兵军一定不会辜负您对我们的期望。” 罗科索夫斯基等我说完,把桌上的地图朝我们的面前推过来一点,用手指点着上面,表情严肃地对我说:“丽达,你来看,你们军所在的位置,离德军司令部所在地还有十一条街区,而舒米洛夫将军的第64集团军的先头部队,离这里只有五条街道。虽然我将攻占德军司令部、俘虏保卢斯的任务交给了你们军,但要是你们不能赶在友军的前面,逼近中央百货商场商场的话,这个任务我就会交给友军来完成。听懂了吗?”。 “听懂了!”我曾仔细研究过为什么最后俘虏保卢斯的部队,是舒米洛夫的第64集团军,而不是崔可夫的第62集团军,是因为后者在整个战役中受创严重,除了坚守阵地牵制德军的兵力外,根本没有能力向德军发起主动的攻击。而如今历史因为我的出现,在这里出现了小小的偏离,对于这种天赐良机,我自然不会轻易放过,所以我信心十足地回答罗科索夫斯基:“请司令员同志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 看到我回答得如此干脆,罗科索夫斯基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主动朝我伸出手,并同时说道:“丽达,既然你这么有信心,那我就在这里等着你胜利的消息了。”(未完待续……) :衷心感谢书友五宾龙童鞋的投两票支持!感谢书友冰月心空、妃红菲菲童鞋所投的宝贵一票!感谢书友l599xl、落-霞童鞋的打赏! 第八六一章 收官之战 十一 纯文字在线本站域名手机同步请访问 “喂,丽达,你现在说说,根据你的观察,保卢斯会投降吗?” 我离开德军阵地后,让格瑞特卡少尉将投诚的丹格拉上尉和他的部下带回了我的军指挥部所在地,自己则随萨尼亚上尉来到了罗科索夫斯基的方面军司令部。罗科索夫斯基一边亲自为我倒茶一边询问着我的看法。 我耸一耸肩膀把两手一摊,有些无奈地说道:“很遗憾,将军同志,根据我的观察,虽然保卢斯手下的将军对投降的事情不反感,可是保卢斯本人却下不了决心,我估计他会就是否投降这件事情,通过向希特勒进行请示的。” “如果真的向希特勒请示,那这事就彻底没戏了。”听到我说话的参谋长马利宁一脸失落地说道:“我本来还以为饥寒交迫的德军,在这种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会抓住我们主动伸出的橄榄枝,没想到他们居然还这么固执,看来是打算和我们顽抗到底了。” “参谋长同志,德国人是不会这么轻易投降的。”我刚认识的方面军军事委员捷列金少将说道:“据我分析,德国人不投降,除了有些官兵仍对友军营救抱有侥幸心理,有些怕被俘后遭到政治报复,更多的人则是不敢违抗自己的誓言。他们被自己誓言束缚着,深怕打破了它,就是背叛了自己的祖国,不管自己要被判死刑,就连在国内的家人也会受到牵连,被送进集中营。而保卢斯这样的将军,他的顾虑就更多了,除了要考虑自己的生死和家人的安危,还要考虑到自己会不会因为下令投降,而导致身败名裂。所以他肯定会向希特勒请示,以便在获得准许后,可以体面地向我们宣布投降,而不至于损害到自己的名声。” “他想得倒挺美的。”罗科索夫斯基听完捷列金的话以后,重重地哼了一声,“在我交给他的最后通牒里,我只给了他24个小时。如果过了这个期限,他还没有让德军部队放下武器向我们投降的话,那么我就会命令部队,向被围困的德军发起最后的攻击。” 我在听罗科索夫斯基发表自己看法时,脑子里突然想到了丹格拉上尉对我所说的话,所以等他一说完,我马上就站起来说道:“方面军司令员同志,还有一个情况我还没来得及向您汇报,现在向您报告的话,没准对接下来的战斗会有一定的帮助。” “什么事情?”罗科索夫斯基诧异地问道。 “是这样的,司令员同志。”我于是原原本本地把丹格拉上尉的事情向他说了一遍,最后我还总结说:“由于最近瓦尔特乌布利希同志和他的反法西斯同盟、‘自由德意志’民族委员会这样的组织,在斯大林格勒城内,不断地向被包围的德军官兵们,讲明在前线和在德国国内所发生的事情的真相,对敌人的军心起到了一定的动摇作用。如果德军不是一支军纪严明的部队,官兵们都受到了自己誓言的束缚的话,我想肯定早就有成千上万的士兵向我们主动投降了。” 罗科索夫斯基在听完我的话以后,坐在座位上没有说话,皱着眉头开始沉思起来。而捷列金少将却欣喜地说道:“太好了,奥夏宁娜同志,您为我们提供的这个信息真是太重要了。我认为只要在最后的总攻开始后,我们在军事进攻的同时,向德军发起政治攻势,那么他们所谓坚固的防御很快就会土崩瓦解的。” “是这样的,军事委员同志。”对于捷列金的说法,参谋长马利宁表示了极大的认同:“我们以前打仗光靠战士们的勇敢,和指挥员的正确指挥,从来没有想到过在军事进攻的同时,再辅以政治进攻,结果每次都要付出巨大的代价才能取得最后的胜利。如今有了这种政治工作的辅助后,下面的指挥员们普遍反应进攻比以前容易,而且部队的伤亡也大大减少。” “我的参谋长同志,政治攻势很重要,但也不是包治百病的灵丹妙药。”这时沉思的罗科索夫斯基重新抬起头来,接过马利宁的话说道:“如果没有强大的军事实力最后盾,我们还是无法取得最后的胜利。”说到这里,他站起身,语气坚定地说道:“参谋长,立即给各部队下达命令,让他们做好一切战斗准备。等24小时的最后期限一过,我们就对被围困的德军发起最后的进攻。” 看到马利宁领命去隔壁的通讯室发表命令时,我犹豫了一下,最后鼓足勇气对罗科索夫斯基说道:“司令员同志,我有一个请求。”刚说出这话以后,我心里就后悔了,暗说要是这件事情传出去的话,我就会得罪友军指挥员的,因此只说了一句话,我就闭上了嘴。 罗科索夫斯基看到我欲言又止的样子,有些着急了,他催促我说道:“丽达,你有什么请求,就尽管提出来吧。只要是在我能力范围内的,我一定会同意的。” 在罗科索夫斯基的鼓励下,我终于红着脸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司令员同志,不知道能不能把夺取中央百货商场的任务,交给我们第79步兵军来完成?” 听完我的请求后,罗科索夫斯基先是一愣,接着盯着我看了半天,又和旁边的军事委员捷列金对视了一眼,随后点头说:“丽达,对你提出的这个请求,我找不到拒绝的理由。毕竟你率一个师的兵力,在马马耶夫岗硬扛了四个德军师的轮番攻击,对于你们师所取得的这样辉煌的战绩,我如今能给你们的奖赏,就是把俘虏保卢斯的荣誉交给你们来完成。” 本来我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理,向罗科索夫斯基冒昧地提出了这个请求,没想到他却如此爽快地答应了。我连忙抬手向他敬了一个礼,感激地说道:“谢谢,谢谢您,司令员同志!感谢您对我们军的信任,感谢您将这么光荣的任务交付给我们。我向您保证,我们第79步兵军一定不会辜负您对我们的期望。” 罗科索夫斯基等我说完,把桌上的地图朝我们的面前推过来一点,用手指点着上面,表情严肃地对我说:“丽达,你来看,你们军所在的位置,离德军司令部所在地还有十一条街区,而舒米洛夫将军的第64集团军的先头部队,离这里只有五条街道。虽然我将攻占德军司令部、俘虏保卢斯的任务交给了你们军,但要是你们不能赶在友军的前面,逼近中央百货商场商场的话,这个任务我就会交给友军来完成。听懂了吗?” “听懂了!”我曾仔细研究过为什么最后俘虏保卢斯的部队,是舒米洛夫的第64集团军,而不是崔可夫的第62集团军,是因为后者在整个战役中受创严重,除了坚守阵地牵制德军的兵力外,根本没有能力向德军发起主动的攻击。而如今历史因为我的出现,在这里出现了小小的偏离,对于这种天赐良机,我自然不会轻易放过,所以我信心十足地回答罗科索夫斯基:“请司令员同志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 看到我回答得如此干脆,罗科索夫斯基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主动朝我伸出手,并同时说道:“丽达,既然你这么有信心,那我就在这里等着你胜利的消息了。”r1152 最快更新,无弹窗请。 第八六二章 收官之战 十二 纯文字在线本站域名手机同步请访问 1月22日,城外的我军部队在调整部署后,在航空兵的掩护下,对德军的第二道阵地重新发起了全线攻击。在古门拉克以东的跌路线被我军切断的第二天,也就是1月23日,古门拉克机场也被我军成功占领。至此,德军所有的撤退道路都被彻底堵死了。 当天傍晚,崔可夫给我打来了电话。他在电话里兴奋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由于德军的节节败退,顿河方面军的主力已逼近了斯大林格勒城郊,我们集团军牵制德军的任务已基本完成。罗科索夫斯基司令员命令,让我部抓紧时间休整,准备在25日重新发起对德军的进攻。” “太好了,司令员同志,这真是讨好了。”听到又可以重新进攻的消息,真是让我喜出望外,想到目前部队的攻坚能力还不足,便向崔可夫打听起自己关心的事情:“不知道配属给我军的两个突击工兵营,什么时候能到啊?” 听到我这个问题,崔可夫沉默了片刻,接着说道:“这件事,我问过罗科索夫斯基司令员了,他说分配给我们集团军的工兵部队,大概在26日能赶到。” “什么,26号才能赶到?”听到崔可夫说工兵要三天以后才能感到,我不禁失望地说道:“太晚了,等他们赶到,仗都快打完了。” 我的话一出口,便知道自己说漏嘴了,顿河方面军的主力都还没进入斯大林格勒,谁又能说清仗什么时候打完?没准在罗科索夫斯基他们的心目中。都以为这场仗要打到三月甚至四月才能结束。不过崔可夫没有注意到我的失言。而是自顾自地说道:“我觉得就算工兵营来了。也不能太依赖他们,毕竟他们初来咋到,对城里的地形不熟悉。德军占据的区域,火力点有明有暗,既有高楼工事,也有地堡,街垒工事像是个火力支撑点,一旦开火就能形成交叉火力。不熟悉地形的工兵冲上去。也就是白白送死的下场,所以我还是考虑利用乌布利希他们的反法西斯联盟,对城里的德军展开政治攻势。如果能兵不血刃地解决掉大多数的敌人,那样就能极大地降低我军的伤亡。” 前几天我部就是靠着反法西斯联盟的反战宣传,成功劝降了不少的守军,没费一枪一弹就占领了两条街道。我本打算接下来继续这么做,听到崔可夫的想法和我不谋而合,我连忙顺着他的话说:“司令员同志,据我所知乌布利希同志还在我们集团军,不知道您能不能把他派到我们军的防区来帮几天忙?” 崔可夫对于我的请求。犹豫了片刻后,便果断地答应了下来:“好吧。我这就派人和乌布利希同志联系,让他们尽快赶到你的指挥部去。” 结束和崔可夫的通话不到半个小时,外面执勤的宋吉克中士便进来报告,说乌布利希和几名反法西斯同盟的同志来了。 听到宋吉克的汇报,我觉得既然别人已经到门口了,还坐在屋里等别人进来的话,有点不太礼貌,便招呼参谋长维特科夫一起出门去迎接。 跟着乌布利希走过来,另外还有两名反法西斯同盟的人,一律穿着崭新的苏军制服,戴着钢盔。他们神态自若,脚步轻盈地跟着乌布利希的后面朝我们的指挥部走了过来。 我连忙上前几步,迎上了走过来的乌布利希,主动和他握手,同时彬彬有礼地说道:“您好,乌布利希同志,很高兴,又和您见面了。” 乌布利希紧握着我的手,也笑着说:“您好,奥夏宁娜将军,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我是奉崔可夫将军的命令,前来协助您的。” 乌布利希在和维特科夫握手时,我又过去和第二个人握手。这是一个中等身材的年轻人,看起来只有二十出头的样子。和我握手时,乌布利希向我介绍说:“将军同志,这位是二等兵海内尔,他在哈尔科夫战役中被俘,经过我们的教育后,加入了我们反法西斯同盟。这次我们到斯大林格勒来了以后,他曾经成功地劝说超过二十名官兵放下武器,向我们投诚。” 听乌布利希介绍完海内尔后,我微笑着对面前的年轻人说道:“您好,海内尔同志,欢迎您到我们这里来。” 乌布利希向我介绍最后一位同伴时,脸上显出了犹豫的表情,最后还很干脆地对我说:“奥夏宁娜将军,这位是恩里克少尉,是前两天刚刚向我们投诚的。” 我听乌布利希的介绍,心里立即明白他的脸上为什么会露出犹豫的表情,原来这位反法西斯同盟的成员,是刚刚加入的投诚官兵。看到恩里克少尉脸上尴尬的表情,我连忙上前紧握住他的手,同他热烈地握手,嘴里说道:“您好,少尉,欢迎您到我们这里来做客。” 等他们进了指挥部以后,我连忙吩咐宋吉克去给他们倒茶。为了打消海内尔和恩里克的疑虑,我有意先和乌布利希聊了一会儿天,等两人的戒心没有那么强烈后,再把话题扯到了他们的身上。 因为有乌布利希做翻译,两人也渐渐地放开了,纷纷述说着自己的感想和经历,显得十分轻松愉快。尤其是年轻的海内尔,一旦放下了顾忌后,简直就是一个话痨。 “将军同志,有一件事情,我觉得应该告诉您。”海内尔轻松地对我说:“我上个星期曾经化妆进入了敌人的防线,正好赶上一名上校坐在他的汽车,来到了前线。他看到前沿的官兵个个都是无精打采、毫无士气的样子,便大声地对士兵们说道:‘弟兄们,现在的情况如何,大家心里都很明白,我就不多说了。但有一点我要说明,我们虽然被俄国人围困在斯大林格勒,但只要我们多抵抗一天,俄国人就无法抽出兵力去围攻在北高加索的友军,我们的战友就多一分安全。我希望能以我们的努力和牺牲来换取最后的完全胜利!记住,我们都是德意志国防军的一员,在我们牺牲后,我们的身体将化为祖国的基石!’ 原本垂头丧气的官兵在听完上校的鼓舞后,都齐声高喊着‘德意志万岁!’” 我等海内尔说完后,不禁皱着眉头思考起来。原以为被围困的德军断粮以后,士气就会低落到谷底,在面对我们的进攻时,就会不堪一击。没想到,他们只是听到自己的长官说几句话,对胜利的渴望就战胜了饥饿。看来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我们还不能掉以轻心,否则就会吃大亏的。 “将军同志,我是前两天刚投诚的。”旁边的恩里克插嘴说道:“随着我军的防线被苏军压缩,我们连能得到补给也越来越少。后来上级宰杀了罗马尼亚骑兵师的所有马匹,分给我们作为食品。我们饿了好几天,在品尝这美味的佳肴时,连队里的气氛稍微活跃了一点。 正当我们吃得高兴时,不知谁嘀咕了一句:‘就这点马肉,能吃几天啊?’ 听到这句话,大家又消沉下来,我向训斥自己的这个部下时,却发现自己根本找不到训斥他的正当理由,因为他说的都是事实。 马肉很快就吃完了,连瓦砾堆里偶尔能见到的老鼠和猫狗也不见了踪影,缺乏营养的士兵们日渐衰弱,甚至连构筑工事的力气也没有了。受伤便意味着死亡,因为严寒、药品的缺乏,伤病员的自杀事件层出不穷。 这个时候,上级下达了一道荒唐的命令,说自杀是军人的耻辱,要坚决制止。 偏偏就在命令下达的这一天,我手下的一名士兵,因伤势恶化而快不行了。虽然天冷得厉害,但他的额头却烫得吓人。他躺在雪地里嘴唇不停地一张一合,我凑过去听,只听见他在不停地说:‘我饿……饿……给……给我点吃的……’我的鼻子发酸,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仅有的一点面包屑放进了他的嘴里。 他吃了面包屑以后,精神稍微好了点。正当我以后他能挺过去,但到了晚上的时候,他却开始痛苦地大声呻吟起来:‘打死我吧……求你们了……我受不了了……’周围的士兵都看着我,等待我做出决定。我在犹豫半天后掏出了手枪,朝四周看看,见大家都点了点头,还有几个人不忍心看,在点头以后就把头扭到了一旁。伤兵用感激的目光看着我,我站起来向他敬了个礼,用颤抖的手握住手枪,瞄准了伤兵的心口。说了一句‘对不起!’随即便扣动了扳机,枪口冒出一缕青烟后,伤兵的头歪向了一旁,而我也无力地坐倒在地上。” 看到恩里克说到这里时,眼圈红红的,眼眶里的泪水随时又落下来的可能,我连忙把茶缸朝他的面前轻轻推了一下,和颜悦色地问道:“少尉,打死伤兵以后,又发生了什么事情,您是怎么到我们这边来的?”(未完待续……)r1292 最快更新,无弹窗请。 第八六三章 收官之战 十三 恩里克的眼泪最后还是止不住流了下来,毕竟是他亲手杀死了自己朝夕相处的战友,哪怕是为了濒死的袍泽解除痛苦,在他的心理上也是难以承受的。他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继续往下说:“我打死伤兵的事情,不知道谁汇报给上级了,第二天一早,我就被叫到了营部。 在营指挥所里除了营长外,连长也在。看到我出现,连长和营长对视一眼后,拍着桌子冲我大声吼了起来:‘恩里克少尉,你怎么胆敢公然违抗上级的命令,擅自帮助伤兵自杀,信不信我立刻枪毙你?’ 营长制止了发怒的连长,慢吞吞地对我说:‘算了,恩里克少尉,如果不是现在急需保卫阵地的战士,否则我就算不枪毙你,也会关你的禁闭。不过,你不适合再继续担任排长的职务,我正式向你宣布,撤销你的少尉职务。’ 对于士兵们的禽兽般的举动,却没有任何军官去制止。因为在这种悲惨、绝望的环境下继续生存的人们,很多人都已经失去了理智。精神失常了。而那些清醒的人。为了自己不被冻死、饿死。也只能去扒掉死去同伴身上的军服,吃掉他们的尸体。……” 听到恩里克说吃尸体的时候,我不禁感到了一阵恶心,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我插话问道:“恩里克少尉,请等一下,我刚听到您说到,为了不被冻死。就要去扒死去同伴尸体上的军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你们没有足够的冬装吗?”。 我问这话时,心里在暗想:莫斯科战役时,德军就因为没有足够的冬装,导致成千上万的官兵在严寒来临时被冻死。如果一年以后的斯大林格勒战役,希特勒还不懂得预防类似悲剧发生的话,他可真的就是头蠢驴了。 恩里克摇了摇头,回答说:“将军同志,情况不是您想象的那样。苏军的反攻开始后不久,我们军本来计划从还未失守的卡拉奇地区突围。我们的指挥官下达了命令。让我们做好准备,把带不走的物资全部都烧掉。绝不给敌人留下任何东西。指挥官还说,只穿着军装跑的话,可以跑得更快些,这样脱险的机会大。于是我们拿着自己的大衣,排着长长的队伍,一件件地扔进了火堆里烧掉。” 听到这里,好奇的维特科夫忍不住插嘴问道:“少尉,我想问问,既然你们早在包围圈形成前,就向卡拉奇转移了,可为什么最后还被围住了呢?”他为了不伤恩里克的面子,话说得比较委婉,有意把逃跑说成了转移。 恩里克苦笑一声,用嘲讽的口吻说道:“但我们的部队开拔到卡拉奇附近时,却接到了保卢斯司令官的通知,说在没有得到柏林方面同意突围的情况下,任何的突围行动都是不允许的,如果不立即停止的话,部队的主官将受到惩罚。 在得到这道突如其来的命令后,突围行动被取消了,我们不得不重新返回自己原来的驻地。不少士兵在私下埋怨说:如果保卢斯允许我们突围的话,他有可能会因此被送上军事法庭,甚至判处死刑。但一个德意志陆军上将被判死刑,总好过成千上万的士兵被饿死强吧。” “少尉,你错了。”维特科夫听到这里,义正严词地对恩里克说道:“你根本不了解这些法西斯的将军们,对他们来说,在战场上的士兵,那只是数字而不是生命。他们绝对不会为了一堆枯燥的数字,而甘心情愿地牺牲自己的性命。而且前来救援保卢斯的曼斯坦因也被我们打退,我想,再也不会有人来营救被围在斯大林格勒的部队了。” 恩里克等维特科夫说完后,使劲地点点头,赞同地说道:“上校,您说得对。我们没想到他们会遗弃我们,眼看着一整支部队全军覆没,真是让人难以置信。这样的事情是完全不可思议的,真不敢相信他们会牺牲掉三十万德国士兵,我们无法理解这样的举动。” “少尉,您是怎么被……呃,加入到我们这边来的?”我本来想问他是怎么被俘的,刚说到一半我就觉得不妥,担心会伤害到他的自尊,便换了一个比较委婉的词。 听到我第二次问起他是怎么来到我们这边时,恩里克又开始继续讲他自己的故事:“我站在战友的遗体前,不知道站了多久,知道旁边有人抓住我的手臂使劲地摇晃了几下,我才沉思中醒来。扭头一看,原来是自己的部下库恩下士。他见我回头,将一张折起来的纸递向我,同时嘴里说道:‘是他给家里写的信。’说着朝被瓦砾盖着的尸体努了努嘴。 我打开信纸,只见上面写着:‘……亲爱的,我无法用语言向你描述我们所面临的痛苦,而这种痛苦只会越来越糟糕,很多人都死在了这里,而他们的家人却永远无法知道他们的最后结局。如果你也什么消息都没有,那就把我当成他们其中的一员吧,或许你在收到信的时候,我受了伤当了俘虏,又或者已被冻死、饿死。对不起,亲爱的,这封信好像被我们变成了一封绝笔信。我不知道我们还能活多久……’ 我随手将信放进了自己的衣兜,而旁边的库恩见我看完了信,朝左右张望了一下后。凑近我低声地说道:‘少尉。您知道吗?我听说其他部队的士兵。在不携带武器的情况下,悄悄地潜入到敌人的阵地上,就可以获得充饥的食物。’ 我听他说完,皱着眉头反问道:‘他们被自己的长官发现后,不会被枪毙吗?’ 库恩摇摇头,回答说:‘少尉,他们虽然爬到敌人的阵地上去索要了食物,但最后还是回到了自己的阵地。如果俄国人在这个时候发起进攻的话,他们还是像从前一样开枪射击。至于说到枪毙,这是不可能的,因为他们到敌人那边去,都得到了自己长官的默许,回来时,还不忘给长官也带点吃的回来。’ 正在这时,我们阵地对面的大喇叭又响了起来,有个明显是德国口音的男子在大声地说道:‘被围困在斯大林格勒的德军官兵们,你们是不是还在等着曼斯坦因来救援你们吗?实话告诉你们吧。他的部队在红军的不断打击下,正在节节后退。如今已被红军驱离到你们两百公里的区域。……随着古门拉克机场的失陷,你们和外界的联系完全中断了,仅仅靠在戈林空军有限的几架运输机所空投的食物和弹药,根本满足不了你们三十万人的需求。因此,德国士兵和军官们,你们每天的口粮,很快就会缩减到100克面包和10克香肠。……’ 听到这里的时候,库恩朝地上狠狠地啐了一口,愤愤不平地骂道:‘见鬼,我们现在差不多两天才能分到100克面包,至于香肠,除了当官的以外,我们连影子都见不到。’ 我听库恩发牢骚时,脑子里忽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念头。主意打定,我拍拍他的肩膀,问道:‘下士,愿意跟我一起去冒次险吗?’ 库恩听我这么问,显然猜到了我接下来会说什么,连忙把腰杆挺得笔直,回答道:‘少尉,我坚决服从您的命令。’ 见他没有异议,我便向他宣布:‘下士,放下你的武器,跟我到对面去找点吃的。’ 我的话音刚落,库恩下士二话不说地将自己挎在肩上的冲锋枪摘下来扔在战壕里,接着又脱下了武装带,随后停止身体向我报告说:‘少尉,我已准备就绪,可以出发了。’ 我也摘下了自己的身上的武装带,连武器一起扔在了战壕里,冲库恩一摆头,说道:‘下士,我们出发吧。’ 我俩离开战壕没走出多远,忽然听到后面有人喊:‘喂,恩里克少尉,库恩下士,你们要去哪里?’ 我回头一看,原来是两名我排的战士,正从战壕里探出半边身子向我们张望。没等我说话,库恩就抬手向我们即将要去的地方指了指。虽然他没有说话,但那两名士兵顿时心领神会,也纷纷解下身上的武装带,连武器一起扔在了旁边,手脚并用地跑出了战壕,朝我们跑了过来。 就这样,我们四个人踏着厚厚的积雪,朝着远处有喇叭声传来、被积雪覆盖的废墟,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过去。因为饥饿和疲劳,我们走得很慢,不知道走了多远,忽然身边响起了一声威严的低吼声:‘站住,举起手来。’ 我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发现不知在什么时候,从雪地里冒出了五六名穿着白色伪装服的苏军士兵,他们围在我们的四周,手里的武器都指向了我们。见此情形,我和我的部下都乖乖地举起了双手。 也许看到我是军官,一名戴大檐帽的军官走到我跟前,从头到脚将我搜查了一遍后,随后站直了身体向后退了一步,把手伸向了腰间。我看到他的这个举动,不禁心都凉了半截,心说我们都放下了武器过来,难道还要把我们都打死吗?但随即一想,就算不过来,我们早晚也是死,与其等到那时连自杀的力气都没有,还不如让他打死了省事。 就在我闭目等死的时候,有个东西砸在了我的胸口,接着又啪的一声落在了我的脚下。我睁开眼睛一看,雪地上有个纸包。我抬头朝戴大檐帽的指挥官望去,只见他从另外几名士兵摆摆手,那些人就收拾武器转身离开了。我弯腰捡起地上的纸包,打开一看,原来是一块黑面包。我把面包分给库恩他们三人后,拼尽力气把面包往嘴里塞。 吃完面包,我身上的力气稍微恢复了一点,这时,还在吃面包的库恩口齿不清地问我:‘少尉先生,接下来该怎么办,还是回我们的阵地去吗?’ 我听完后,苦笑着对库恩说:‘库恩下士,我不想再回去了,我要去向俄国人投降。’ 听我这么说,一名士兵紧张地提醒我:‘少尉先生,您可要想清楚。我听别人说,俄国人抓住我们的军官后,都是直接枪毙掉,您可不能去冒险啊。’ 对于士兵给我的忠告,我摇了摇头,固执地说:‘你们没听广播里说吗?只要放下武器投降,他们会保证所有人的生命安全。哪怕真的是要枪毙,我也认命了,反正现在就是回阵地去,也多活不了几天。早死晚死都是死,还不如赌一把。’ 听我说完这番话以后,库恩下定了决心,要和我一起留下来,而另外两名士兵则摇着头重新返回了我们原来的阵地。等他们走远后,我带着库恩进入了苏军阵地,在他们的带领下,找到了乌布利希同志和他的反法西斯联盟的同志。” 听恩里克讲完他的故事后,我们又闲聊了一阵,见时间不早了,我便安排人手带着乌布利希他们几人去休息。 等乌布利希他们几人离开后,维特科夫有些不满地说道:“军长同志,您刚才听恩里克少尉讲的故事了吗?我认为他就是一个投机者,如果不是走投无路,他是根本不会向我们投降的,所以我觉得不能让他留在反法西斯同盟里,应该立即将他送到战俘营去。” 我对维特科夫所发的牢骚,只是微微笑了笑,随后说道:“参谋长同志,难道您没发现,在和恩里克少尉的聊天中,我们得到了很多有用的信息,这对我们接下来的战斗,是非常有益处的。” “有用的信息?”维特科夫听我这么说,不禁自言自语地念叨说:“可是我没听出什么对我们有用的信息啊?” 我给第284师的师长瓦丘克上校打了一个电话,让他立即赶到指挥部来。放下电话后,我对维特科夫说:“城里的德军官兵因为补给不足,目前已陷入了饥寒交迫的困境,如果我们在发起军事进攻的同时,加大政治劝降攻势的力度,就会取得意想不到的效果。” 虽然我这么说,但维特科夫还是有些耿耿于怀:“恩里克少尉他们来我军阵地时有四个人,等吃完东西后,就有两名士兵返回了他们的阵地,没准在接下来的战斗中,这次吃过我们东西的德国佬,还是会向我们的指战员开枪的。” “参谋长,您说得很对。”我先是肯定了他的说法后,又发表了自己的观点:“但是我们的政治攻势哪怕只瓦解一小部分士兵,但敌人的实力也受到了削弱。这样一来,我们在战斗中就可以少伤亡一些指战员。” 正说着话,门口传来了瓦丘克喊报告的声音,我连忙冲着门口答应了一声:“进来!” 没想到过了一两分钟,还没见瓦丘克出现在门口,我以为他没听见我的声音,便提高嗓门又喊了一句:“外面是瓦丘克上校吗?进来吧,我们正在等您呢。”(未完待续……) :衷心感谢书友aya198106、ramesses、q1979072童鞋所投的两票支持!感谢书友死去的獬豸童鞋所投的月票!感谢书友十六夜叛童鞋打赏的1888币!感谢书友l599xl、落-霞童鞋的打赏! 第八六四章 收官之战 十四 纯文字在线本站域名手机同步请访问 随着我的喊声,瓦丘克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不过令人奇怪的是他没有马上走过来,而是站在原地不动,丝毫没理会等在屋里的我和维特科夫。 看到他的举动,我心里浮起了一丝不满,心说虽然你的年纪比我大资格比我老,但我毕竟是你的上级,而且军衔还比你高,你不能对我这么没礼貌。正要发作时,我意外地发现瓦丘克不是站在原地没动,而是在向前移动,不知道是他的腿出了问题,还是什么原因,他是以厘米为单位缓缓地向我们这边挪动。 我吃了一惊,连忙上前几步,走到他的身边,扶住他的左侧的手臂,关切地问道:“瓦丘克上校,出了什么事儿,您的腿怎么了?” 又黑又瘦的瓦丘克上校扭头咧嘴一笑,露出了他那口又白又整齐的牙齿,向我解释说:“对不起,军长同志,我的腿在前两年和芬兰白军作战时,曾在雪地里被冻伤过。只要天气一冷,就疼得特别厉害,没有人搀扶的话,几乎就无法走动了。” 维特科夫听瓦丘克这么说,连忙又快步走过来,搀住瓦丘克另外一侧的手臂,和我一起将他搀扶到桌边坐下。等维特科夫去倒茶时,我用责备的口吻对瓦丘克说:“上校,您的腿不好,刚刚在接到我电话时,就应该把这件事情告诉我,而不是想现在这么逞能。” 瓦丘克听完我的批评后,呵呵地笑着说:“军长同志,我想您这么晚让我到军指挥部来。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任务要交给我们师。所以我放下电话就赶过来了。” “瓦丘克上校。”维特科夫走过来将一杯热茶放在瓦丘克的面前,在他旁边坐下后,关切地说道:“既然您的腿脚不便,那应该在师里培养几个合格副手,有了他们的协助,您就会轻松一些。” 听到维特科夫这么说,瓦丘克连连点头说:“参谋长同志,您说得对。我手下的团长米捷列夫中校,就是一个不错的指挥员。我有时离开指挥部到前沿去视察时,就是他在接替我进行指挥。” “哦,米捷列夫中校。”我将这个名字重复一遍后,追问道:“他在什么地方?” “就在门外。”瓦丘克简短地回答道。 “参谋长,”听瓦丘克说他手下的米捷列夫中校就在门口,我立即吩咐维特科夫:“快点把中校请进来。” 维特科夫点点头,走到门口冲着外面喊道:“米捷列夫,米捷列夫中校在外面吗?”听到外面传来一个人的答复声后,他又接着客套地说道:“中校同志。别站在外面了,请进来。到指挥部里面来。” 维特科夫的话音刚落,从门外就急匆匆地走进一名戴着灰色圆筒毛皮帽,穿着军大衣的高个子指挥员。他进来后,抬手向我们敬了个环礼,大声地说道:“军长同志、参谋长同志!步兵第284师团长米捷列夫中校遵照你们的命令……” “不要这么客气,中校!”我没等他说完,便打断了他的后面的话,客气地说:“挨着您的师长坐下吧,接下来我有任务要交给你们。” 听说我有任务要交给他们,米捷列夫也顾不得和我客气,立即就老老实实地坐在了瓦丘克的旁边,把腰板挺得直直的,等着我向他们布置任务。 我将面前的地图朝两人的面前推过去了一点,接着拿起桌上的红蓝铅笔,点着搁在我部和保卢斯司令部之间的其中一条街道说道:“瓦丘克上校、米捷列夫中校,我给你们师的任务,就是在两天内占领并巩固这条街道。” 我说完以后,就仔细观察两人的反应。瓦丘克还在盯着地图仔细研究时,比他年轻许多的米捷列夫便抬起头对我说:“军长同志,请恕我直言,要想夺取这样的街道,两天时间无论如何是不够的。” “哦,两天时间不够?”听到米捷列夫这么说,顿时引起了我的兴趣,我好奇地问他:“中校同志,为什么要这么说呢,说说你的理由吧。” 米捷列夫指着地图向我解释说:“军长同志,这条街道入口处的几栋楼房都被德军加固过,楼外布设了铁丝网和雷区,我师的侦察兵曾经试图接近这些建筑物,去侦察敌人的布防情况,结果不是踏上了地雷,就是被敌人藏在楼顶的狙击手发现,结果牺牲了不少人,也没能接近街口的建筑物。”他看到我的脸上露出了不悦的表情,连忙做进一步的说明,“虽然最近敌人的补给遇到了困难,但坚守在这条街道上的德军很顽强,面对我们的进攻,他们肯定会战斗到最后一颗子弹。” “中校同志,”维特科夫等米捷列夫讲完我军在进攻时,将要面对的问题时,忍不住插嘴问道:“如果不限定时间的话,你准备怎么打?” 米捷列夫对进攻似乎早就胸有成竹,听到维特科夫一问,立即就毫不含糊地回答起来:“在进攻前,我打算用师里的迫击炮连,对街口的几栋建筑物进行火力覆盖,同时在敌人的铁丝网和雷区上炸出一条通道,以便在炮火准备结束后,我们的步兵可以迅速地突进街道,和敌人展开逐楼争夺的战斗。” 对于米捷列夫所说的苏军常用战术,我一点兴趣都没有,如果按照他所说的这样打下去,估计没等我们占领两个街区,第64集团军的指战员就已经像真实的历史上那样,把保卢斯和他手下的一群将军都俘虏了。由于我的到来,有不少历史已悄悄地发生改变,比如说我面前的瓦丘克上校,历史上的他,此刻正率领部队和德军在争夺马马耶夫岗,而且在几天后的会师行动中。是他和罗季姆采夫将军的部队。与从西面实施进攻的巴托夫集团军和奇斯佳科夫集团军的部队会师。而现在,他的部队却被编入了根本不应该存在的第79步兵军,居然还驻扎在距离保卢斯司令部只有几条街区的地方。 我耐心地等米捷列夫说完他的进攻方案后,抬头望了一眼维特科夫,问他:“参谋长同志,您有什么不同的看法?” “我原则上同意中校的意见。”维特科夫在表示赞同米捷列夫的计划后,有些为难地说道:“可是按照这种打法,我们的推进速度会很慢。要知道上级把攻占保卢斯司令部的任务交给了我们军。如果速度太慢的话,没准上级就会将这个任务转交给友军。” 在维特科夫说完他的想法后,我出人意料地说了一句:“既然这样的打法太慢,那么我们就换一种打法,同时把进攻的时间缩短为一天。”看到三人目瞪口呆的样子,我自顾自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瓦丘克上校,我把炮兵第266团的一个营配属给你。在进攻前,您先让反法西斯同盟的人喊话,劝说街道里的德军投降。给他们留下足够的思考时间。时间一到,还没有人投降的话。就用重炮将街口的这几栋楼房轰塌,步兵随后冲进街道,和敌人展开逐楼争夺的战斗。” “军长同志,有件事情我要向您报告。”米捷列夫站起身,恭恭敬敬地对我说道。见我点头表示同意后,他这才说道:“前几天,我们看到友军部队通过反法西斯同盟的同志,劝说两条街道的德军放下武器向我们投降,便想继续采用这种方式劝说我们正面的敌人投降。没想到经过长时间的交涉后,希特勒法西斯分子竟然向我们的战士要起秒表来。我们的人可怜这些饿鬼,送给了他们一些。敌人接过了我们的面包,重新回到了他们的工事。等待我们的侦察兵在夜晚进行侦察时,他们依然毫不迟疑地开枪射击。” “很简单,中校同志。”对于这种不知好歹的德国人,我通常所采取的办法只有一种:“让炮兵们推几门大炮过来,直接瞄准他们所在的建筑物射击,让他们都见鬼去吧。” 维特科夫考虑问题的方式和我有所不同,他等我说完后,望着米捷列夫问道:“中校同志,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些敌人应该是清一色的亡命之徒吧?” “是的,参谋长同志。”米捷列夫礼貌地回答说:“我们在交给他们面包时,我看到几乎每个人的胸前都佩戴有好几枚希特勒奖给他们的奖章。” “瓦丘克上校,”我开始向这位英雄的师长面授起巷战的诀窍来:“我原来指挥的独立师,打这种巷战很有经验。你们冲进街口后,部队要立即散开,是班排为单位进入街道两侧的楼房进行搜索残敌,而不是拥挤在一起,傻乎乎地朝前冲,那样除了成为敌人的靶子外,是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的。还有在屋里战斗时,最适用的武器,还是战士们身上的工兵铲。看到敌人,你只有一件事情可以做,就是抓起工兵铲,朝着敌人狠狠地抡过去。只要击中对方的要害,打在头下面一点点的地方,这样就可以切断他的动脉,让他瞬间毙命;就算头一下没砸中他的要害,也可以让他暂时失去抵抗力,无法对我们的战士造成任何伤害。” 瓦丘克听完后连连点头,接着扭头对旁边的米捷列夫说:“中校,听到军长所说的话了吗?把这些战术要点记下来,回去后向各级指挥员传达。” 当瓦丘克要离开时,我冲着外面大喊一声:“宋吉克中士,进来一下。”当中士出现在我们的面前时,我用手指着瓦丘克,向他吩咐说:“中士同志,你帮着中校把瓦丘克上校送回去。” 第二天一早,我就接到了崔可夫打来的电话。他很高兴地说道:“奥夏宁娜,你知道吗?从西侧攻击前来的巴托夫集团军和奇斯佳科夫近卫集团军的部队,已接近了斯大林格勒的西郊。根据罗科索夫斯基司令员的意思,他准备让我们集团军抽调几支部队,去和友军搞一次隆重的会师仪式。” “太好了,司令员同志。这真是太好了。”听到这个消息。我也很开心。因为目前集团军里所剩的精锐部队不多了,如果要抽调部队参与会师的话,肯定会从第79步兵军里抽调部队,所以我得意洋洋地问道:“您是不是打算从我们军抽调一两支部队参加啊?” “奥夏宁娜,你猜得很多。我就是要从你们军里抽调一个师,来参加这次的会师。”我在听到崔可夫说这话时,不禁喜上眉梢,整个第79集团军最精锐的莫过于班台萊耶夫的第150师。也就是我以前任师长的红旗独立师。就在这时,崔可夫接下来说的一句话,让我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我打算抽调瓦丘克上校的步兵第284师参与这次的会师。” 参与会师的是第284师,而不是班台萊耶夫的第150师,我听到这个消息的同时,差点就想扔了电话将面前的桌子掀了。此刻我的心里,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过儿,我暗骂:凭什么啊,难道我不担任独立师的师长了。独立师就应该受到歧视,就不让他们去见证这个具有重大历史意思的时刻么? 我强忍着自己的不满。努力使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问崔可夫:“司令员同志,您为什么会安排瓦丘克上校的部队呢?” “这次会师,我本来想抽调班台萊耶夫的第150师,”我听到他说这句话时,虽然明知道他看不到我的表情,但还是拼命地点着头,心里在迫不及待地问:既然你已经考虑到了独立师,那为什么最后还做出了抽调第284师的决定呢?崔可夫丝毫没觉察到我的异样,依旧慢吞吞地说道:“但考虑到该师是你们军目前战斗力最强的部队,如果要想尽快攻占保卢斯的司令部,离开他们还真不行,所以我就退而求其次,选择了瓦丘克上校的第284师。” 哦,原来是这样啊,崔可夫并没有歧视我的独立师,而是想把他们用在更重要的地段。搞清楚崔可夫的真实想法后,我心理顿时平衡了下来。只听崔可夫又问:“奥夏宁娜,你对我的安排有什么不同意见吗?” 我听到崔可夫这么问,连忙满脸堆笑地回答说:“没有,司令员同志,我没有不同的意见,我坚决服从您的命令。”说到这里时,我忽然想到瓦丘克腿上的伤势,以及走路困难的实际情况,连忙又补充说,“不过,瓦丘克上校的身体状况有点不太好。” “身体状态不太好?”崔可夫有点吃惊地反问道:“他在战斗中负伤了?” “不是的,司令员同志。”我连忙把瓦丘克昨天说的情况,向崔可夫简短地汇报了一遍。 “嗯,原来是这样。”崔可夫听完后,没有太大的反应,反而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瓦丘克上校的情况我早就有所了解。虽然我认识他的时间不长,但我却在这位师长身上发现了三个可贵的品质:指挥坚定、作战勇敢、党性很强。他是个既严肃又正直的人,令人可畏可敬。据司令部在下面的政工人员反映:虽然他双腿受过伤,走路几乎是一步步地勉强挪动,但他从不坐守在掩体里。为了不让上级给他特殊照顾,他千方百计地向我们掩盖自己的伤病,每天拄着拐棍,不是到前沿就是去观察所,而回来时经常要扶着副官的肩膀,但这只是在夜间没人看到的时候才这样。千方百计掩盖自己的伤病。 他是个直性子,对任何上级和下级都是坦率地讲真话,尽管这样做有时很伤人自尊,但他依然故我。而且他上送的报告总是有根有据的,即使不进行查证,我们也能证实是完全真实的。正因为他有这么的优点,所以我在选择参与会师的指挥员时,会优先考虑到他。” 我放下电话时,维特科夫好奇地问我:“军长同志,司令员打电话来,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司令员说过几天就要和友军会师了,要从我们军里抽调一支部队过去。”我拿起桌上的茶缸喝了一口后,才接着说:“他选中的是瓦丘克的第284师,待会儿您给上校打个电话,让他尽快集结部队后开拔到指定地点。” 听到瓦丘克的部队要被调走,维特科夫吃了一惊,他紧张地问道:“可是,第284师这么一走,进攻敌军街道的任务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换一支部队去接替第284师的防务。”考虑到该师的防区,离班台萊耶夫的第150师不远,我便轻描淡写地说:“你给班台萊耶夫上校打电话,让他把谢杰里科夫的一团调过来,接替瓦丘克师的防区。说到打巷战,全集团军还真找不到比他们的经验更丰富的部队了。”(未完待续……)r1292 最快更新,无弹窗请。 第八六五章 收官之战 十五 班台莱耶夫的部队在两个小时后,接替了瓦丘克师的防务,虽然此刻已是25日凌晨,但我还是立即将班台莱耶夫、安德留先科、古尔季耶夫,以及坦克旅长别雷上校,炮兵团长卡维林中校都召集到了指挥部,做最后的战前动员。 “指挥员同志们,根据上级的指示,我们将在今天发起对斯大林格勒城内的德军发起最后的攻击,将他们彻底歼灭。”虽然我的心情因为斯大林格勒战役即将结束而变得异常激动,但在自己众多的部下面前,我还是努力使自己讲话的声调和往常一样,好像只是在给他们布置一般的例行任务似的。“由于瓦丘克上校的第284师被调走,接替他们防区的第150师将同时在两个方向发起进攻。为了减少我军的伤亡,尽快地摧毁德军的火力支撑点,我打算将卡维林中校的炮兵团分拆成三部分,分别配属给三个步兵师。” 无错小说维特科夫听完我的安排后,皱着眉头说道:“军长同志,假如我们将炮兵团分拆使用,那么就无法实现对德军的火力覆盖了。一旦攻击部队遇上了德军的坚固工事,就会付出巨大的代价。” 我摆了摆手,直接反驳他的这种观点:“参谋长同志,您所说的那种炮火覆盖,是在攻打野战工事时使用的,在巷战中是不合适的。您好好地想一下,在坚守城市的这几个月里,我们每天都要忍受德军的炮击和轰炸,但最后我们顽强地守住了城市。如今换成了我们攻敌人守。如果不改变战术的话。估计就算付出惨痛的代价。所取得的战果也微乎其微。” “军长同志,不知道您打算怎么打?”维特科夫客套地问道。 “指挥员同志们,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流血,我们在进攻前,首先应当向敌人的守军劝降。”我没有直接回答维特科夫的问题,而是对着所有的指挥员说道:“如果他们不同意的话,就把炮兵营的大炮推过去,直接瞄准德国人的工事射击。明白吗?”。 “明白!”三名步兵师师长和一名炮兵团团长齐刷刷地回答道。 等大家都表完态之后。始终没有说话的别雷上校站起身来,提高嗓门问道:“军长同志,允许我提问吗?”。 看到主动站起来的别雷上校,我有些惊奇地看着他,心说在这种时候,他会提什么问题呢?虽然心中满腹疑惑,但我还是友好地对他说:“别雷上校,您有什么问题,就尽管问吧。” “军长同志,”别雷把刚刚的问题大声地重复了一遍:“请允许我提个问题。第84坦克旅在这最后的进攻中的任务是什么?” “别雷上校,”听到别雷提出的问题后。维特科夫带着明显的不满说道:“难道前两天的会议你没参加吗?如果你参加了,就应该很清楚,你们坦克旅的任务,就是停在出发阵地上,用炮火支援突击部队。” “可是,参谋长同志。”别雷望着维特科夫大声地说:“我们坦克旅的战士们可以做更多的时候,除了可以为步兵提供炮火支援外,还可以搭乘步兵冲锋……” “别雷上校,请不要激动。”对于这位曾经和独立师并肩作战过的坦克旅长,我非常客气地说道:“我之所以没有让你们坦克旅出动,是因为要攻击的街道过于狭窄,坦克派不上什么用途。在窄小的街道上,行进中的坦克一旦身后或者侧面受到敌人攻击时,很难迅速地调头进行还击。再加上坦克炮的仰角有限,无法向建筑物的上方开火。而敌人的反坦克手,却可以躲在楼顶向你们瞄准。” 听完我的一番解释,别雷顿时明白了我不让他们直接参与进攻的原因,不禁羞得满脸通红。看到他的窘态,维特科夫走到他的身边,抬起双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轻轻地向下压了一下,同时嘴里说道:“别雷同志,我知道您是看到别的部队都有了具体的进攻任务,而你们只是在后方提供一些炮火支援,而且这种火力支援的效果,会因炮兵部队的加入,而大大地减弱。在这种情况下,您感到失望,也就是可以理解了。” 等到别雷坐下后,维特科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拿起摆在桌上的一份文件,扫了一眼在座的指挥员后,说道:“指挥员同志们!我现在来宣读集团军军事委员会告第62集团军全体指战员书。” 听到他这么说,几名指挥员立即不约而同地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见大家都站了起来,我自然不能再继续坐在位置上,也只好跟着站了起来。 “第62集团军的全体指战员同志们,”维特科夫大声地读道:“目前我们已转入了最后决定性的进攻,这场进攻将决定我们祖国的未来的命运,被我们包围的保卢斯部队,将在铁拳的打击下彻底毁灭…… 军事委员会相信,第62集团军的各部队,一定能光荣地、成功地履行自己对祖国所应该承担的职责…… 勇敢地去战斗吧,同志们!请记住,斯大林格勒的生存和自由寄托在你们身上! 光荣属于在战斗中英勇无畏的战士! 让你们光荣的、胜利的战斗旗帜永远高高飘扬! 战斗吧,英勇的战士们,和敌人进行殊死的战斗吧,让他们听到我们的名字,就会不自觉地颤抖……”维特科夫读完后,将手里的告全体指战员书放在了桌上。 “乌拉!”几名指挥员不约而同地欢呼起来。 “请坐,指挥员同志们。”维特科夫朝大家做了一个请坐的姿势后,自己也坐在了凳子上,他指着桌上的文件。用平稳的语调说道:“我们的进攻将在上午九点开始。所以必须要在战斗前向所有的指战员们宣读。要使每个战士都知道这个命令。”说完,他转身对我说,“军长同志,我的话说完了。” 我见维特科夫说他的话说完了,立即站起来宣布:“指挥员同志们,今天会议到此结束,你们可以回自己的队伍去了。” 上午八点,早已进入进攻阵地的各师开始了进攻。按照我事先的安排。他们先安排反法西斯联盟的同志朝对面的德军喊话。没想到他们所面对的居然是一群亡命之徒,不光不投降,居然还用迫击炮朝那些喊话的宣传员所在的位置炮击,或者用机枪进行扫射。见劝降无效,各师的师长立即命令炮兵开炮,用炮火摧毁德军那些坚固的防御工事。 到中午时分,遭到我们进攻的四条街道,已经有大半的建筑物落入了我军的手中。虽然各师的进展顺利,但我却始终无法集中精神,心里一直在想从西侧来和我们会师的友军部队。此刻应该到什么位置了? 只要一有空闲时间,我就会给克雷洛夫打电话。表面上是关心瓦丘克师的情况,实际上是想了解此刻云集在西郊各工厂宿舍区的部队,他们的进展情况如何。 刚开始克雷洛夫还很有耐心地向我介绍情况,等我打电话的次数一多,他便显得有些不耐烦。当我傍晚最后一次打电话过去时,他终于忍不住发火了:“奥夏宁娜同志,我提醒您,你应该关注的不是集团军的其它部队还有多久和友军会师,而是该考虑你的部队,还需要多长时间,才能推进到保卢斯的司令部外。”他说完后,听到我一声不吭,可能是觉得自己的语气有点重,伤了我的自尊,便放缓语气说:“好了,奥夏宁娜,我把目前的大体情况告诉你,你就别在一个劲地打电话来了。今天早晨前出到西郊各工厂宿舍区的六个师,其中的戈里什内师、索科洛夫师、柳德尼科夫师、古里耶夫师和罗季姆采夫师已转向北面,去消灭盘踞在各工厂区和各工厂宿舍区的敌军集团;而瓦丘克师则转向南面,重点对付溃逃到那里的重兵集团。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现在我们集团军的部队和友军中间只隔了一个红十月镇,直线距离只有最后的五百米。” 听到卡雷拉斯已把我想知道的情报都告诉了我,我也就没有纠缠,而是连声向他道谢:“谢谢,谢谢您,参谋长同志!请您放心,我不会再打电话给您添麻烦了。” 虽然我口头上说不给克雷洛夫添麻烦,但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把军里的工作移交给维特科夫后,便带着尤先科和一个警卫排,急匆匆地赶到了崔可夫的司令部。 见到我的突然出现集团军司令部,首先发现我的崔可夫把脸一板,语气严厉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司令员同志,”我连忙笑着冲他敬了个礼,嬉笑着说:“听说我们集团军的部队马上就要和友军会师了,作为集团军的副司令员,我自然有权利在第一时间知道这个好消息。” “奥夏宁娜,”这时刚发现我的古罗夫也走了过来,笑着对我说:“我猜得到,你是想上红十月镇去看看,是吗?我明白,如果条件允许的话,我自己也会迫不及待地赶到那里去的。”说到这里,他看了旁边的崔可夫一眼,随即又对我说,“我和司令员还有参谋长要留下,等待和方面军的首长进行联络。这样吧,你就代表集团军的领导,去见证这个具有重大意义的历史时刻吧。” “谢谢,谢谢军事委员同志,谢谢司令员同志!”我看到克雷洛夫没在司令部里,心里暗松一口气,连声向崔可夫和古罗夫表示谢意,接着抬手向两人敬了个环礼,转身快步地走出了司令部。 我们乘坐的车辆来到了红十月附近的一个上岗北面时,被一个新修的检查站拦住了。一名小战士来到我的车前,抬手向我敬礼后,礼貌地说道:“将军同志!近卫步兵第13师班长吉尔沙诺夫下士向您报告,我们班正在执行检查盘查任务。” “稍息!”我推开车门下了车,和气地问道:“下士。您知道你们的师长罗季姆采夫将军在什么地方吗?”。 “知道。将军同志。”吉尔沙诺夫恭恭敬敬地回答说:“允许我为您担任向导吗?”。 “下士同志。这真是太好了。”我本来正愁下车后该到什么地方去找那几位师长而犯愁,既然现在有人愿意主动地充当向导,我是求之不得,我友好地对下士说道:“请为我们带路吧,我有急事要见你们的师长。” 我们跟在下士的身后,踏着积雪朝山坡上走去时,我看到道路的两旁有数不清的大大小小的弹坑,坑的四周还有不少尚未收拾的尸体。既有德国人的,也有我们自己人的,可见在这里进行的战斗是多么激烈。 我们来到山坡上一个三面墙都被炸塌的建筑物附近时,看到有一群穿着白色伪装服带着灰色圆筒皮军帽的指挥员正围在门口说话,我从他们的背影里,迅速地认出了站在中间的罗季姆采夫。我连忙冲带路的下士道了谢以后,便朝着他们快步地走了过去。 还隔着老远,我就大声地招呼他们:“喂,指挥员同志们,你们好啊!” 听到我的喊声。那些指挥员回过头来看到我,脸上都露出了吃惊的表情。慌忙向我走了过来。走在最前面的罗季姆采夫还惊诧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您怎么来了?” 我边和他握手边回答说:“我来看看我们集团军和友军的会师。”看到他张嘴想说话,连忙又补充一句:“是司令员和军事委员都同意了的。” 看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的身上时,我连忙主动地问道:“都做好准备了吗?”。 罗季姆采夫听到我这么问,连忙回答说:“报告副司令员同志,我们已经把会师的旗帜准备好了。不过各营的营长都想亲自带队冲锋,在这种情况下,根本就没法拦住他们。” 如果我现在不是军长,而是师长的话,我也想带队冲锋,毕竟这种能载入史册的会师场景,有些人一辈子都不见得能遇上一回,所以我及时地岔开了话题:“会师的旗帜在哪里?” 罗季姆采夫扭头冲后面喊了一声:“喂,古辛大尉,把我们准备好的旗帜拿过来。” 随着他的喊声,一名带着灰色圆筒棉军帽穿着白色伪装服的近卫军大尉走了过来。他走到我的面前站定,抬手敬礼后,将手里拿着的红旗展开,只见上面写着“1943年1月26日会师纪念”的字样。 我看完红旗上的文字以后,点了点头,随后对罗季姆采夫说道:“将军同志,时间差不多了,行动吧。” 听到我的命令,罗季姆采夫便冲着自己的部下喊道:“同志们,都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说着,他冲我点点头,便带头朝山坡的另外一侧走去。 看着指挥员们离去的背影,我正打算找个地方观看一下两军会师的盛况,便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将军同志,您好!” 我扭头朝身后看去,一张熟悉的脸庞便映入了我的眼帘。看到来人,我的脸上露出了微笑,我刚想说话时,却发现对方的脖子上缠着厚厚的绷带,便立即关切地问道:“巴甫洛夫中士,这是怎么回事,你负伤了?” 站在对面的巴甫洛夫中士用手摸着脖子上的绷带,不好意思地笑着说:“将军同志,不小心让子弹在脖子上咬了一口,没什么大碍,唯一的遗憾就是不能回头。不过既然是冲锋嘛,根本用不着回头。”说到这里,他的眼睛朝旁边瞥了一眼,随后向我小心地请示:“我的部队好像马上要开始冲锋了,允许我回到自己的部队去吗?”。 “去吧,巴甫洛夫中士,注意安全。” “是!”巴甫洛夫答应一声,又向我敬了一个礼,转身快步地朝自己的队列跑去。 我朝四周看了看,发现还是面前这栋半塌的房子适合观察,便带着尤先科他们走了进去。找到一个面向红十月镇的位置,举起望远镜朝下看去。 “小伙子们,”罗季姆采夫的声音忽然从不远处传来,我连忙把望远镜的镜头转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他手里挥舞着手枪,正在大声地冲左右吼着:“前进!” 随着他的喊声,原来寂静的山坡上呼啦啦地冒出了上千人,他们四五十个人一排,端着武器排着整齐的队列朝山坡下走去。队列第一排最右侧飘扬的那面红旗,就是我刚刚看到的会师专用旗帜,而高举着近卫第13师军旗的旗手,正和罗季姆采夫肩并肩地前进着。 虽然镇子里的敌人陷入了铁壁重围,但他们看到我军的进攻,还是迅速地采取了行动。一两分钟过后,有几分迫击炮弹落在了进攻队伍的中间爆炸,气浪和弹片掀翻了十几名战士,但队列上出现的缺口,很快就被后面快步赶上来的战士填满了。 当穿着白色伪装服的队列快走到山坡脚下时,又有几列穿着黑色水兵制服带着黑色棉军帽的水兵战士出现在我的视野里,他们端着枪昂首挺胸地跟了上去。忽然我听到了一声唿哨声,接着那些水兵们纷纷摘下头上的棉军帽,从怀里掏出水兵的无檐军帽戴在了头上。我瞅见其中的一个背影有点熟悉,在他侧头朝身边指战员喊话时,我一下就认出他是原步兵第92旅的水兵霍洛尔上士。 “军长,您快看,坦克,我们的坦克。”旁边的尤先科忽然兴奋地喊了起来,“就在镇子的南面,我们的坦克正在驶过来。” 在零星的枪炮声中传来了坦克马达的轰鸣声,远处出现了身穿我军制服的部队。除了这些外,我还看到了我军特有的重型坦克,炮塔上写着“车里雅宾斯克集体农庄庄员”、“乌拉尔金属工人”等字样。 正在下坡的部队,看到对面赶过来的友军,顿时士气大振,行走的速度也越来越快,最后干脆朝着早已变成废墟的镇子狂跑起来。 那些躲在残垣断壁后面的德军士兵,看到我军像潮水般涌上去,慌乱地开了几枪后,就纷纷调头朝镇子中间跑去。一名戴着大檐帽的德军军官表现得很顽强,虽然不时有逃兵从他的身边跑过,他却站在原地没动,用手里的手枪朝着我军战士射击着。看到我军的战士离他越来越近,他从旁边抓起枚手榴弹,一拉弦便扔了出去。手榴弹落在我军的队列中爆炸,炸倒了四五个战士。可没得他拿起第二枚手榴弹,蜂拥而至的战士早已乱枪将他打成了马蜂窝。 随着涌进镇子里的指战员越来越多,穷途末路的德军官兵知道再抵抗下去也没什么结果,纷纷地扔下了手里的武器,站在路边高高地举起了双手。可我们的指战员根本顾不上搭理他们,径直朝迎面而来的友军指战员冲去。 几分钟过后,数以千计的两军指战员拥抱在了一起,他们的欢呼声连在几百米外的我都能听得清清楚楚。而那些重型坦克却从镇子的旁边驶过,坦克手们从舱盖里探出身子,挥手向会师的步兵战友们欢呼,他们没有停留,强大的坦克纵队继续向城市的方向开来。 “军长同志,”尤先科在旁边大声地说道,由于激动,他的舌头都有点不太灵活了,“我……不是在做梦吧?……我们第62集团军真的和友军会师了?” “当然会师了,你没看到我们集团军的战士和友军部队的指战员,都在红十月镇里拥抱在一起了吗?看来你的眼睛有问题了。”虽然我说得很轻松,但同样被眼前的这一幕具有历史意思的会师场景所感染,我趁尤先科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地抹去了脸颊上因喜悦而流下来的泪水。(未完待续……) 第八六六章 终成泡影 一个小时后,我和罗季姆采夫一起回到了集团军司令部,向他们崔可夫他们汇报会师的全过程。 虽然我早就通过报话机将我看到的会师过程,向崔可夫和古罗夫报告过,但在司令部里,我又再次向他俩和克雷洛夫报告了一遍,毕竟这样具有历史意义的好消息,谁都想多听两遍。等我说完后,罗季姆采夫便讲述起他率部会师的细节,他兴奋地说道:“巴托夫集团军的大尉乌先科在接过了我们赠送的会师旗帜后,特意来向我报告说:‘将军同志,您的著名的近卫军战士赠送给我们的红旗已收下,我们宣誓,要让红旗永远飘扬,勇敢的红军指战员万岁,乌拉!’” 听得热血沸腾的克雷洛夫将军忍不住插话问道:“罗季姆采夫将军,那您是如何回答这位友军的近卫军大尉的呢?” 罗季姆采夫将军看了一眼克雷洛夫后,笑容满面地说道:“我对乌先科大尉说道:‘大尉同志,请转告你们的指挥员,今天是我们最幸福的一天,因为经过五个月艰苦顽强的战斗之后,我们终于会师了!’” 等汇报结束后,克雷洛夫走到了墙边新挂上的地图,用细细的讲解棒指着图上代表着敌我双方的那些红蓝箭头,向我们讲述起现在城内的态势:“指挥员同志们,大家请∵↗,看,随着我们和友军的会师,目前被困在斯大林格勒城内弹尽粮绝、饥寒交迫的德军第6集团军,被我们成功地分割成了南北两个集群。据我们抓获的俘虏供认,他们其中的九个师。包括保卢斯的司令部在内的残部。被包围在了市中心。由罗什克少将指挥;而另外12个师的残部则被包围在‘街垒’工厂和拖拉机厂地域,由陆军将军什特列凯尔指挥。 根据方面军司令部下达的最新命令,我们就在明天,也就是27日上午,开始对被分割开的德军部队展开最后的围歼行动。其中进攻南集群的,是第21、第57和第64集团军的部队;进攻北集群的,是第65、第66和我们的第62集团军。” “参谋长同志,”听到我集团军的主攻方向。被分配到了北面,这样一来,我等于就是完全丧失了攻占保卢斯司令部的机会。因此,等克雷洛夫说完后,我就站起来迫不及待地问道:“如果按照方面军的命令,我的第79军就必须从现在的位置回过头来,参加进攻位于‘街垒’工厂和拖拉机厂区的敌人。那么,我想问问,我的部队撤离后,这一地区的防务该移交给哪支部队?” 由于眼睁睁地看着就要到手的盖世功绩。就这样打了水漂,我心里感到格外不服气。因此我是带着一股怒气说这番话的。崔可夫和古罗夫都听出了我言语中所带的怨气,两人对视一眼后,无奈的摇了摇头,最后还是古罗夫劝我说:“奥夏宁娜同志,我知道以你们军的攻击速度,也许最多五天,甚至更短的时间,就能占领保卢斯的司令部。可是没有办法,这是方面军下达的命令。你在部队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作为一名高级指挥员,你应该明白上级的命令,就算如何不合理,我们也不能去讨论,只能无条件执行。” 由于接下来我们要研究集团军部队下一步的任务,罗季姆采夫的级别不够,便没有再留下去的必要,他向我们几人敬礼后,转身离开了指挥部。 崔可夫也许看到我因为活捉保卢斯的愿望落空,显得有点郁郁寡欢,便主动把话题转到了别的方面:“奥夏宁娜,你知道吗?包围圈中的敌军比我们估计的多得多。现在已无法弄清这个失算是谁的责任,因为起初由顿河方面军和斯大林格勒方面军两个方面军,分别进行歼灭被围之敌的战役,彼此间的沟通不够,导致我们得出了被围德军的兵力仅为八万至八万五千人。也许,这个数字指的是同顿河方面军作战的敌军兵力。现在我们查清,经过多次的战斗过后,敌军剩下的兵力仍有二十万之众!”为了说明情况的可靠性,还特意补充了一句,“这是经多种手段侦察和敌军俘虏供词所证实的。” 不得不说崔可夫选择的话题很重要,一下就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对于被围德军的数量,我从后世的历史书上看到:苏军的三个方面军,将德军第6集团军的5个军22个师,罗马尼亚、意大利,以及部分克罗地亚的军队共27万人合围在斯大林格勒1500平方公里的地域内,第6集团军只有约5万人的部队给分割在包围圈之外。 正因为我对被围德军的具体人数很清楚,所以便一厢情愿地以为罗科索夫斯基他们这些方面军首长,甚至崔可夫这样的集团军司令员,都知道被围德军的具体兵力。今天听他这么一说,还真把我吓了一跳,没想到居然误差这么大。幸好苏军在反攻时动用了三个方面军,如果大本营只动用一个方面军进行反击的话,别说围歼德军,连包围德军都做不到,甚至还有可能落个被德军反围歼的下场。 接着我们又讨论了一系列的进攻方案,大概是为了安抚我的情绪,崔可夫给我分配的进攻方向是拖拉机厂,而现有地区的防务和进攻战斗,则移交给第21集团军格列博夫少将的近卫步兵第27师。 我回到自己的军指挥部,把方面军司令部的最新命令对维特科夫一说,他也气得跳着叫大骂:“军长同志,这是凭什么啊?!要知道在今天的进攻中,三个师的进展都很顺利,傍晚停止进攻时,又有四条街区落入了我们的手里,并俘虏了近千名没有丝毫斗志的德军官兵。如果再这样打两天,我可以保证。我们的先头部队就能出现在保卢斯的司令部外面。” 虽然我心里明白维特科夫说的是实情。但此刻也只能无奈地对他说:“行了。参谋长同志,别发牢骚了。这是上级的命令,我们只能无条件地执行。”随后我又吩咐他,“参谋长,你给各师师长、坦克旅旅长、炮兵团长打电话,让他们立即赶过来开会吧。” 我手下的这帮指挥员在听到我们要将现在的防务移交给近卫第27师,然后全军调头向北,去攻击盘踞在拖拉机厂区和宿舍区的敌人时。大家都沉默了。虽然谁都没有发表意见,但我从他们的脸上看到了深深的失落。 军令如山,就算我们的心里对上级的命令再有意见,但也不能发牢骚,只能乖乖地执行。向赶来的近卫第27师移交了防区后,我情绪低落地带着军指挥部的一帮人,在天明前赶到了离拖拉机厂不远的新指挥部。 我刚到新指挥部不久,就接到了崔可夫的电话。他告诉我说,根据方面军司令部和政治部拟订的计划,上级给我们派来一批反法西斯同盟的德国同志。来加强乌布利希他们的宣传力量,其中包括了德国作家埃里赫瓦内特和威廉布列德里。 听到这两个德国作家的名字时。我努力地回想了半天,发现自己对这两人的资料是一无所知,在我所熟悉的德国作家里,大概就只有歌德和席勒。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两名德国作家在崔可夫副官克利莫夫大尉的陪同下,来到了我的指挥部。我和他们简单寒暄了几句后,便让宋吉克中士送他们到乌布利希那里报道去了。 由于部队刚进入新的作战区域,对周围的环境不熟悉,所以我命令各师暂停进攻,在原地加固阵地,并抓紧时间进行休整。同时我向乌布利希提出请求,让他的反法西斯同盟使用书面和口头的宣传手段,向防区对面的德军部队进行宣传,呼吁德军官兵停止毫无意义的抵抗,放下武器向我们投降。 也许是乌布利希他们的宣传起了效果,班台萊耶夫在下午给我打电话时,情绪激动地说道:“军长同志,今天上午,谢杰里科夫中校的一团向敌人纵深推进了至少一公里,占领了二十几栋楼房,并俘虏了上千的德国兵。” “上校同志,我不是让你们原地进行休整吗,怎么还在擅自行动?”我对班台萊耶夫不经请示就擅自发起进攻的行为很不满意,但为了不打击他的积极性,我还是尽量地用平稳的语气问道:“一团的伤亡情况如何?” “报告军长同志,”班台萊耶夫洪亮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由于敌人从楼房和工事里高举着双手走出来,向我军投降,所以谢杰里科夫中校便派部队上前去接收俘虏和阵地。虽然有小股的敌人还在负隅顽抗,但越来越多的官兵却向我们主动缴械投降,经常是几名战士就俘虏了上百名的德军士兵。” 介于德军的士气低落,我部在第二天便恢复了进攻。由于我知道德军的覆没在即,如果攻击过猛的话,会把走投无路的敌人逼急了,给我们的进攻部队造成更大的伤亡。所以便命令三个师采用齐头并进、稳扎稳打的方式,一点点地向德军的防御纵深推进。 历史还是按照原有的轨迹发展着,在1月31日中午,我得到了确切的消息,第64集团军的摩托化步兵第38旅,成功地攻占了位于中央百货商场地下室的保卢斯司令部,俘虏了新晋的德军元帅保卢斯和他手下的一帮将军。 在我得知保卢斯被俘的消息后不久,便接到了罗科索夫斯基的电话。他听到是我的声音后,简单地说道:“丽达,立即到我的司令部来一趟。” 我不知道罗科索夫斯基这个时候召我去有什么急事,便连忙把军里的事情向参谋长维特科夫交代了一下,便带着尤先科和一个警卫排,匆匆忙忙地赶到了位于城市西郊的方面军司令部。 我在一名参谋的引导下,来到了罗科索夫斯基的司令部门口。喊了报告进去一看,发现这间亮着电灯的屋子里,除了罗科索夫斯基和一名个子高高相貌俊秀的中年将军外。我熟悉的第64集团军参谋长拉斯金也在屋子里。不过他领章挂的军衔不再是上校而是少将。 我抬手向罗科索夫斯基敬过礼以后。主动地向旁边的拉斯金伸出手去,友好地向他表示了自己对他真挚的祝贺:“拉斯金参谋长,我向您表示真挚的祝贺。祝贺您和您的部队成功地俘获了德军元帅保卢斯。”虽然我在说这话时是面带着微笑,但心里却在不断地流血:俘虏保卢斯,这可是盖世的丰功伟绩啊,没想到却被眼前的这位熟人抢走了。 罗科索夫斯基等我和拉斯金握完手后,主动向我介绍站在旁边的那名将军:“丽达,我来为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副国防人民委员兼炮兵主任沃罗诺夫将军。” 副国防人民委员,那不就是国防部副部长吗?这可是个大人物啊。我连忙满脸堆笑,身体微微向前倾斜,向沃罗诺夫伸出手,恭恭敬敬地说道:“您好,副国防人民委员同志,我是第79步兵军的军长奥夏宁娜少将,很高兴在这里见到您。” “您好,奥夏宁娜同志。”沃罗诺夫紧紧地握住我的手,和蔼地说道:“我早就听说过您的名字。没想到您居然这么年轻。” 等和大家打完招呼后,罗科索夫斯基先招呼我坐下。随后走到门边,冲着外面的某个人说道:“去把他带过来吧。” 我在桌边坐下后,好奇地问罗科索夫斯基:“司令员同志,您叫我到司令部来,是有什么重要任务交给我吗?”问完这句话,我便知道自己不该这么问,罗科索夫斯基从来就是一个不喜欢越级指挥的人,真的有什么作战任务,他会先交给崔可夫,再由崔可夫布置给我,而不是直接打电话将我叫到他的司令部里。 “我让你到这里,是想让你见一个人。”罗科索夫斯基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神秘地说:“一个你认识的人。” “我认识的人?!”我正在绞尽脑汁地想罗科索夫斯基要让我见的是哪个熟人时,从外面走进来了几个人,我抬头一看,心中的疑惑顿时豁然开朗,我看到的是瘦高但体格匀称的保卢斯,而他的身边,则站着两名战士以及一名少尉。 罗科索夫斯基冲两名战士挥了挥手,将他们打发出去,接着对保卢斯礼貌地说道:“请做吧,保卢斯元帅。”站在旁边的少尉立即将这句话翻译给保卢斯听,我这才知道原来这名还留在屋里的少尉,原来是一名德语翻译。 “保卢斯元帅,虽然我一直期待着和您的会面,”罗科索夫斯基没有向保卢斯介绍在场人的身边,便直截了当地说道:“但没想到会是在这种情况下和您见面。”、 保卢斯看到了坐在罗科索夫斯基身边的我,微笑着冲我礼貌地点了点头,接着站起来对罗科索夫斯基说道:“上将先生,虽然我是您的俘虏,但请您不要强迫我回答违背军人誓言的问题,因为那样我会对您说:‘无可奉告!’” 罗科索夫斯基听完后,一点都不生气,反而将桌上摆着的香烟和雪茄的盘子朝保卢斯推了过去。礼貌地说道:“保卢斯元帅,请抽烟吧。”说完,他自己拿起一支香烟叼在了嘴上,我连忙拿起桌上的火柴,为罗科索夫斯基点燃了香烟。 见罗科索夫斯基点燃了香烟,保卢斯也拿起一支香烟,坐了下来。而没有抽烟的沃罗诺夫则拿起茶壶,走到了保卢斯的面前,微笑着问道:“元帅先生,需要来一杯热茶吗?” 对于沃罗诺夫的热情,他欣然同意,并将摆在面前的空茶杯向前推了推。(未完待续……) :衷心感谢书友hongsezhongh、死去的獬豸、q1979072、国殇庆忌童鞋的两票支持!感谢书友五宾龙、高达扎古、allih、kjs12、冰月心空童鞋所投的宝贵一票!感谢书友l599xl童鞋的打赏! 第八六七章 “弗拉索夫”式的德国将军 上 纯文字在线本站域名手机同步请访问 我不了解德国人的饮茶习惯,不知道他们是否也像苏联人一样,在喝的茶里放白砂糖或者蜂蜜,所以我紧张地盯着沃罗诺夫手里的茶壶,看着他将壶里的茶水注满了保卢斯的茶杯。保卢斯用生硬的俄语道了声谢,端起了茶杯凑到鼻子前嗅了一下,随后一饮而尽。喝完杯里的茶水以后,他又将茶杯递到了沃罗诺夫的面前,用德语说了一句,翻译立即为我们及时地做了翻译:“将军先生,请再来一杯。” 屋里的气氛,在保卢斯配合地喝完了第一杯茶以后,变得融洽起来,沃罗诺夫非常爽快地为他的茶杯里再次倒满了加了白砂糖的红茶。 等沃罗诺夫坐回到自己的位置后,和保卢斯之间的对话再次展开,由于保卢斯事先说过他不会回答违背军人誓言的问题,因此罗科索夫斯基很有技巧地问起他家里的情况:“保卢斯元帅,假如我没有记错的话,您的夫人是贵族吧?” “是的,上将先生。”听到罗科索夫斯基提起了自己的夫人,保卢斯的脸上露出了微笑,对我们的戒备也出现了一丝松懈:“我的埃列娜是罗马尼亚的贵族,我们在1912年7月4日结婚,那时我在第111步兵团充当候补军官整整两年了……” 我心里刚在想保卢斯的结婚日居然是美国的独立日,还是真够凑巧的,便见到罗科索夫斯基将装着切成片香肠和干酪的盘子往保卢斯的面前推了过去,做了个请的姿势后,又接着说:“我听说过第111步兵团,一战爆发后,被调到了西线,是德军在西线的主力部队之一。” “不错,上将先生,您说得很对。”说起自己曾经的经历,保卢斯的话渐渐变得多起来,“1914年的秋天在法国的孚日和阿拉斯。我经历了入伍以后的第一次战斗,在战斗结束后不久,我就因患了疾病而被送回了国。病好以后,我就调到了南方的马其顿。担任军中的文职工作,直到战争结束。” 看到罗科索夫斯基和保卢斯两人就像相交多年的老朋友一样,在聊着家常,我心里不禁在暗自揣测:罗科索夫斯基对保卢斯这么客气,可能还是和对方的元帅身份有关吧。别看我军的指战员落到德国人的手里。根本就得不到尊重,等待他们的只有虐待与死亡,哪怕是被俘的将军也是同样的命运。可要是铁木辛哥或伏罗希洛夫被俘的话,接待他们的那些德军军官,估计也会表现得像罗科索夫斯基这么彬彬有礼吧。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我忽然听到罗科索夫斯基用商议的口吻,向保卢斯建议说:“保卢斯元帅,困在市中心的南集群随着您的被俘,已完全丧失了继续战斗下去的勇气,相信要不了多久。剩余的部队就会全部向我军投降。而困在‘街垒’工厂区和拖拉机厂区的北集群,却还在和我军部队进行着战斗。为了避免你我双方官兵不再继续流血牺牲,我请求您,向那些还在负隅顽抗的部队发出号召,让他们停止抵抗,放下武器向我们投降……” “上将先生,”原本一直面带着微笑的保卢斯在听到这番话后,表情忽然变得严肃起来,他猛地从座位上占领起来,打断了罗科索夫斯基后面的话。不客气地说道:“请允许我提醒您,我仅能代表我本人及其司令部向你们投降,但不能代表我的集团军所有残部投降,因为我同他们已经完全失去了联络。” 罗科索夫斯基没想到会在这件事情上会碰钉子。看到保卢斯脸上那坚毅的表情,他无奈地苦笑一声,接着礼貌地对保卢斯说:“保卢斯元帅,和您的谈话很愉快。不过您应该很累了,还是先回去休息吧,等以后有时间我们再聊。” 保卢斯听完翻译后。点了点头,抬手向我们敬了一个礼以后,转身跟在翻译的后面走出了这个房间。 拉斯金看着保卢斯的背影,咬牙切齿地低声骂道:“该死的法西斯分子,自己有生命危险时,就知道放下武器投降,而对自己部下的生死却不闻不问。”随后他扭头对罗科索夫斯基说,“方面军司令员同志,既然德国人不肯投降,那就消灭他们,犯不着对这个德国佬的元帅这么客气。” “拉斯金同志,您说得很对。”罗科索夫斯基又点着了一支香烟,慢条斯理地说道:“对于不肯放下武器向我们投降的德国人,用子弹和炮弹消灭他们,无疑是最直接的。不过……”说到这里,他停顿了片刻,再脑子里组织了一下词汇,又继续说,“在战争中,我们毕竟应该尝试使用一切的方法,来对付我们的敌人。” 他抬手看了一眼手表,扭头对我说道:“丽达,在你来这里的路上,我曾经给崔可夫打过电话,让他从你的第79步兵军里抽调部队,去参加对南集群剩下的第51军的进攻。务必要在天黑前,彻底解决点在市中心区域内的所有德军部队。” 我刚想问问崔可夫是从我的军里抽调的是哪支部队时,原本被翻译离开时关上的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胖乎乎的马利宁参谋长快步地走了进来,他朝我们走过来时,挥舞着手里的一张纸,兴奋地大声说道:“司令员同志,我要告诉您一个好消息,被围在市中心的第51军向我军投降了。” 他将刚收到的战报放在了罗科索夫斯基的面前,接着说道:“随着第51军的投降,德军南集群完全停止了抵抗,也就是说市中心的战斗结束了。来自的第62集团军的指战员,俘虏第步兵第295师师长科费斯少将和他的师指挥部成员,还俘虏了当时逃到那里去的步兵第4军军长普费费尔炮兵中将、第51军军长冯赛德利茨库尔茨巴赫中将、第295师参谋长迪塞利亚上校以及一些校官参谋。” 就在马利宁汇报的同时,罗科索夫斯基已一目十行地看完了整份战报,随后他抬起头问道:“崔可夫有报告这些德国将军是被第62集团军的哪支部队抓住的吗?” 马利宁朝我看了一眼后,接着向罗科索夫斯基报告说:“第79步兵军的突击工兵营突破了德军的防御阵地后,第62集团军通讯团跟着冲上去扩大突破口,这些德军将军的是该团的团小组长米哈依尔波尔特为首的3名战士俘虏的。对了,崔可夫同志还说,请丽达同志尽快赶到他的集团军司令部去。” 听到马利宁说我手下的突击工兵营参加了对德军南集群的最后攻击,并协助集团军通讯团俘虏了诸多的德国将军。原本因为失去俘虏保卢斯机会而心如止水的我又激动了,我连忙站起来对罗科索夫斯基说道:“方面军司令员同志,崔可夫将军招我回去,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允许我离开吗?” 罗科索夫斯基将战报递给了旁边的沃罗诺夫。聚精会神地看了我一眼:“丽达,干嘛这么着急啊,你就算再晚回去,那些德国将军不也待在崔可夫的司令部吗?你难得来一趟,还是在这里吃了饭再走吧。” 对于罗科索夫斯基的热情。我连忙摆手拒绝:“谢谢您,方面军司令部同志。听到说崔可夫将军找我,我在这里是一分钟都呆不下去了。我恳切地请求您,请允许我立即返回第62集团军。” 罗科索夫斯基和沃罗诺夫对视一眼,接着呵呵地笑着说:“是这样啊,明白了。”他再度抬手看了看扁,然后好像有意强调他正式批准我的请求似的说道,“我同意,你这就赶回崔可夫那里去吧。” “是。” “去见过那些德国将军后,你要尽快赶回部队。布置对北集群的进攻行动。” “方面军司令员同志,这些我早就布置好了。” “战场形势瞬息万变,在这一点上面我比您更懂得,要防范于未然。”罗科索夫斯基说到这里时,脸上忽然露出了古怪的表情,“哎,你为什么还站在这里不动?听我口令,向后转,起步走!”他说最后一句话时,已不再掩饰他脸上的笑容了。 “谢谢。方面军司令员同志,谢谢!”我一口气说完后,向在场的几人敬了个环礼,快步地走出了这个房间。 我跑到外面的街上。见和我一起来的吉普车和卡车正停在路的对面,警卫排的战士们站在车旁,而尤先科上尉却在汽车旁边来回走着,同时还不时地抬手看表。 我快步地走到了车旁,冲等得着急的尤先科喊了一句:“大尉,我们去集团军司令部。”说完。我就拉开车门上了车。碰地一声关上车门后,车就开动了。 我来到崔可夫那宽敞明亮的新指挥部时,见屋里长桌的旁边坐满了身穿礼服、胸前佩戴着勋章的德国将军。我的到来,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崔可夫冲我招招手,示意我坐到他的身边去。 等坐下后,坐在不远处的一名德国将军站了起来,微笑着对我说:“奥夏宁娜将军,您好,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我朝说话的将军望去,发现原来是第295师的师长科费斯少将,便冲他点了点头,笑着说:“您好,科费斯将军,很高兴看到您还活着。”他又和我闲聊了几句后,才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坐在我旁边的古罗夫凑近我的耳边低声地说道:“奥夏宁娜,你知道吗?在你来之前,这些将军个个都是一副因为饥饿、因为自己的命运生死未卜而心神不宁的样子,司令员同志让人给他们准备了茶点,请他们吃点东西,他们都却表现得很拘束。可你和科费斯少将聊了几句后,气氛便变得轻松起来,甚至还有人开始喝茶吃东西。” 古罗夫正在和我说话时,又有一名德国将军站了起来,他一手拿着一块面包片,一手端着一杯茶,问崔可夫:“将军先生,您请我们吃这些是什么意思,是宣传吗?” 崔可夫看了对方一眼,接着轻描淡写地说道:“如果将军阁下认为这茶和小吃具有宣传的意思,那么,我们并不特别坚持要您食用这具有宣传性质的食品。” 俘虏们在听完崔可夫不卑不亢的回答后,顿时引起了一阵哄笑声。也让他们变得更加活跃起来。随着拘束感的消失,又有别的将军开始和崔可夫聊起天来。古罗夫低声地向刚刚端着茶杯站起来的将军:“那是第4步兵军的军长普费费尔炮兵中将。” 也许是看到我这个老熟人的出现,第295师师长科费斯将军是俘虏中最活跃的,他说的话比所有人的话加起来还多。在和崔可夫交谈中。他努力地想阐明这样一种思想,他认为:现在德国的状况与腓特烈大帝和俾斯麦时代的德国的状况,有着许多共同之处。对于他发表的观点,崔可夫不置可否,只是面带着微笑望着他。而另外的德国将军也绝不插话。只是偶尔地回答“是”和“不是”。 等科费斯将军不再说话时,屋里又重新出现了冷场的情况。崔可夫用目光在在场的德国将军们身上一一扫过后,语气平稳地问道:“将军们,你们还有什么想说的?”他的言外之意很明显,意思就是如果你们没什么话说了,就把你们送回去关起来。 就在这时,坐在科费斯身边的一名德军中将站了起来,礼貌地问道:“司令官阁下,不知道您打算如何处置我们?” 说话的是冯赛德利茨库尔茨巴赫中将,第51军的军长。刚刚在科费斯畅所欲言时,他一直皱着眉头坐在位置上没有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对于赛德利茨将军的问题,崔可夫笑着对他讲了我军的俘虏管理条例,并补充说:“赛德利茨将军,假如您愿意的话,您和您的同僚们可以佩戴你们自己所获得的奖章和勋章,但是武器此外。” “什么武器?”赛德利茨仿佛不明白似的,看着崔可夫饶有兴趣地问道。 “先生们,这是很明显的事情。”崔可夫又耐心地重复了一遍:“被俘的将军们不得随身携带任何武器。” 听到崔可夫这么说。赛德利茨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放在了桌上,并用手推到了崔可夫的面前,同时嘴里说道:“司令官阁下,这是我身上唯一的武器。” 我原本以为他掏出的是小型勃朗宁之类的武器。结果仔细一看,不禁哑然失笑,原来他所谓的武器,不过是一把寸把长的铅笔刀。 崔可夫看清了赛德利茨放到自己面前的是什么东西后,也忍俊不住,他把铅笔刀还给了对方。接着客气地说:“赛德利茨将军,我想您有所误会。您所交出的这类‘武器’,在我们看来,根本就算不上什么真正的武器,所以还是您自己收起来吧。” 赛德利茨将铅笔刀重新放入自己的大衣口袋时,坐下来问崔可夫:“司令官阁下,我想问个问题,在这种时候,应该不算是什么机密了。在11月19日之前的城市争夺战期间,您和您的集团军司令部在什么地方?” 崔可夫耸了耸肩膀,语气平淡地说道:“赛德利茨将军,还能在哪里?在整个战役期间,我的指挥所和集团军司令部一直在城里、伏尔加河西岸,指挥所和司令部的最后所在地,就是我们现在所呆的这个地方。” 赛德利茨将军听完后,脸上居然出现了失魂落魄的表情,过了好久,他才喃喃地说:“真是太遗憾,当时我们没有相信我们侦察兵提供的情报。我们本来是有机会,能够将您和您的司令部从地球上抹掉的。” 赛德利茨此刻在为他的自负而后悔不迭时,我心里在想,就算他没有相信德军侦察兵提供的情报,集中兵力对第62集团军司令部的所在地发起攻击,但在整个战役过程中,崔可夫和集团军司令部依旧是屡屡险象环生。有一次如果我再晚去半个小时,没准他们就被德军连锅端了。 和德国将军们的谈话结束后,崔可夫命令警卫营长格拉德舍夫少校将俘虏们押送到方面军司令部去。赛德利茨走到门口时,忽然停住了脚步,扭头对崔可夫说:“司令官阁下,我想和您单独谈谈。” 崔可夫让格拉德舍夫将其余的俘虏押走,又重新招呼赛德利茨坐下,这才不紧不慢地问道:“中将先生,不知道您还想说什么?” 赛德利茨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挺直身体对崔可夫恭谨地说道:“司令官阁下,我想和苏联军队进行合作。” “合作,怎么个合作法?”崔可夫有些不屑地说道:“要知道,您可是我们的俘虏,能拿什么来和我们进行合作。” “司令官阁下,我觉得我完全具备和苏联军队进行合作的条件!”赛德利茨可能是怕崔可夫打断他后面的话,便一口气说下去:“我觉得可以从被俘的德意志官兵中,抽调人手出来组建一支反希特勒的军队,和你们并肩作战!”(未完待续。) :衷心感谢书友星云猎手、风中猫童鞋的双票支持!感谢书友颍河读者、zhaojingchao童鞋所投的宝贵一票!感谢书友gggrz童鞋打赏的588币!xh118r1052 最快更新,无弹窗请。 第八六八章 “弗拉索夫”式的德国将军 中 纯文字在线本站域名手机同步请访问 赛德利茨的话说完后,屋里顿时陷入了一片寂静,除了我们呼吸的声音外,再也听不到任何别的声音。这个石破天惊的建议,一下就把屋里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我在心里暗暗地想道:赛德利茨的想法可真够大胆啊,居然想到从德军的战俘里招募人手,组建一支反希特勒的军队,来和我们并肩作战。不过这种想法虽然大胆,却有很大的可行性,既然德军可以从我军战俘里抽调人员组建“东方营”,和在两年后组建“俄罗斯解放军”,那么我们为什么不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也组建一支由德军战俘组成的“德意志解放军”,来对付那些德国人呢? 这个诱人的念头一产生,我就无法将其从我的脑子里撵出去。我努力是自己保持着淡定,同时把目光投向了崔可夫,看他对这事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只见崔可夫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一言不发地盯着赛德利茨,似乎正在思索该如何回答对方。 而我却听到克雷洛夫在旁边小声地嘀咕着:“胡闹,这简直是胡闹了!都当俘虏了,也不知道消停一点。” 看到所有的人都保持着沉默,赛德利茨显得有◎些慌乱,他试图向我们解释说:“司令官阁下,我提这样的要求,不是因为自己怕死,而是为了将我的祖国和人民从希特勒残暴的统治中解救出来……” “行了,赛德利茨将军,您不用再说了。”没等对方说完。古罗夫就打断了他后面的话。客套地说道:“对于您刚刚提出的建议。我们没有资格答复您,需要向上级请示。” 崔可夫此时也恢复了正常,他连忙附和古罗夫说:“是的,赛德利茨将军,您提出的建议,等我们向上级汇报后,再给您最后的答复。现在时间不早了,我让我的部下先送您到方面军司令部吧。” 听到崔可夫和古罗夫的回答。赛德利茨失望地叹了口气,抬手敬了一个礼,转身跟着翻译离开了房间。 “司令员同志,这个赛德利茨将军简直是疯了!”克雷洛夫等赛德利茨的背影从门口消失后,回过头看着崔可夫说:“他也太异想天开了,他以为自己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吗?还想组建自己的军队和我们进行合作,简直是白日做梦!” 崔可夫转身看着我们几个人,不置可否地问道:“对于这件事,你们怎么看?” “司令员同志,我认为。这件事情已经完全超出了我们的权限。”克雷洛夫抢先回答说:“应该立即向方面军司令员同志报告,把决定权交给他。” 崔可夫听后点了点头。又问我:“奥夏宁娜,你怎么看?” 在我的记忆里,还真没出现过什么“德意志解放军”这样的军事组织,一定是其中出了什么岔子,所以我在回答崔可夫的问话时,格外谨慎地说道:“司令员同志,赛德利茨将军在被俘后不久,就主动提出和我们合作。对他的这种热情,我们要谨慎对待,不能一味地给他泼冷水,否则会让他寒心的。” 我的话说完后,崔可夫又把目光转到了古罗夫的身上。没等他开口,古罗夫已字斟句酌地说道:“我认为奥夏宁娜和克雷洛夫说得都有道理,被俘不久就立即要和我们进行合作的德国将军,我们还是第一次遇到,所以对待他的态度,一定要慎重。不过由于我们处理这类事务的权限不够,所以我觉得还是应该将这件事情立即上报给方面军司令部,请罗科索夫斯基将军来定夺。” 崔可夫听完古罗夫的意见后,吩咐克雷洛夫:“参谋长同志,您到情报处去找找有没有赛德利茨将军的资料,如果有的话,带到这里来,让我们研究研究。” 等克雷洛夫离开后,崔可夫拿起桌上的电话,要通了方面军司令部,听到罗科索夫斯基的声音后,他挺直身体报告说:“您好,康斯坦丁康斯坦丁诺维奇,我是崔可夫。我有个情况要向您汇报……”接着崔可夫便把刚刚所发生的事情,向罗科索夫斯基报告了一遍。 两人在通话时,我侧着耳朵想听清罗科索夫斯基在说些什么,但因为这个电话不漏音,除了崔可夫所说的话以外,我什么都没听见。 等崔可夫一放下电话,古罗夫就迫不及待地追问道:“司令员同志,罗科索夫斯基将军是怎么答复的?” 崔可夫对古罗夫一向都没有任何秘密,听到他的问题,立即回答说:“方面军司令员说,他会亲自和赛德利茨将军谈谈。如果真的要从德军俘虏里抽调人手组建部队的话,他可能还需要上报大本营,听听最高统帅本人的意见。” “那赛德利茨的资料还看吗?”古罗夫简短地问道。 “看,当然要看。”崔可夫肯定地回答说:“哪怕到最后从德军俘虏中选拔人手组建部队的事情没通过,但我估计赛德利茨也不会被关进战俘营,没准还有和我们合作的机会,所以我们要彻底地了解他这个人才行。” 正说着话,克雷洛夫急匆匆地从外面走了进来,他来到崔可夫的面前停下,将手里拿着的一个文件袋递给了崔可夫,同时说道:“司令员同志,这就是情报处收集的德军将领资料。” 崔可夫打开文件袋,从里面抽出一叠厚厚的资料,看了两眼后,向我们大声地读了起来:“冯赛德利茨库尔茨巴赫,1888年出生在德国汉诺威地区的一个普鲁士军队世袭军官家庭。他的姓氏表明其出身门第的显赫和家族的高贵。 他自20岁开始担任普鲁士军队的基干军官,参加过一次世界大战,战争结束师的军衔为炮兵上尉。从1918年至1933年。赛德利茨先后在炮兵基层部队和国家军事部人质。军衔由上尉晋升为少校。伺候至1939年。他又重返部队由炮兵营长升任炮兵团长,军衔由中校晋升为上校。1939年1月晋升为少将。 1940年3月至1941年6月,他任德军第12步兵师师长,率部侵占法国和荷兰。根据我们的资料显示,希特勒所发动的对西欧的侵略战争使这位军官职务迅速飙升,前景一路看好。 1941年6月,希特勒匪帮悍然侵入我国领土后,赛德利茨奉命率部东调。不到半年就晋升为中将军衔。1942年3月,一路顺风的法西斯侵略军首次受挫,在莫斯科西北的杰米扬斯克沼泽陷入了我军的重兵包围之中。赛德利茨奉命率以自己名字明明的突击部队前去解围,击溃我军后,他成功地将被围部队救了出来。此战让他名声大噪,他和他的‘赛德利茨’突击队引起了我军统帅部的关注。当然,希特勒更是就爱那个他作为一个难得的战将加以重用,随即命令他以炮兵将军的身份,指挥德第6集团军第51步兵军,参与进攻斯大林格勒的战斗。” 崔可夫念到这里。放下了手里的资料,扭头对古罗夫说:“军事委员同志。看来这个赛德利茨还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呢,如果他真心要和我们合作的话,我看这事可以考虑。” 对于崔可夫所说的这些话,古罗夫点了点头,赞同地说:“是啊,假如有这么一位战功卓著的德国将军和我们合作的话,对瓦解德军士气,还是有一定作用的。不过在得到方面军司令部的答复之前,我们是无能为力的。” 两人聊了几句后,古罗夫发现我还站在旁边,便停止了和崔可夫的交谈,转身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有件事情我差点忘记了。昨天德国的宣传部长戈培尔在广播里发表了一篇演讲,我们的情报参谋已把他的讲话全录制了下来,待会儿你回去时,顺便把这份录音给乌布利希同志带回去。” 我带着古罗夫交给我的戈培尔演讲的录音,回到了军指挥部。接到通知来领取录音的乌布利希,在指挥部里用他带来的设备,为我们播放了戈培尔的演讲。由于全部是德语,所以他主动地问我们充当了翻译:“……最后,尽管这听起来有些残忍,但对于战士来说,不管是在斯大林格勒,还是在勒热夫,不管是在满是沙漠的非洲,还是在冰天雪地的挪威,都没什么区别,他们一样会失败,会死亡,他们牺牲自己,成就伟业,因为他们是为了人民而死。” 当乌布利希翻译完全部的演讲内容后,维特科夫参谋长猛地一拍桌子,兴奋地说道:“太好了太好了,戈培尔的这个演讲真是太棒了!” 听到他居然对戈培尔的演讲如此推崇,我不禁皱起了眉头,正想冲他发火的时候,他发现了我的异样,连忙呵呵地笑着对我解释说:“军长同志,您一定很奇怪,为什么我会说戈培尔的这个演讲很棒吧?” 我听他这么说,知道一定还有后文,便点了点头,耐心地等他说后面的话。他咳嗽了一声,等自己的情绪稍稍稳定后接着说:“军长同志,戈培尔的演讲,等于变相地将那些还在抵抗的德军士兵宣布,我们已经彻底放弃你们了。为了德意志的光荣,你们只能选择死亡这条道路。这么一来,一直盼望着获救的德军官兵心中的幻想就会彻底破灭,我们接下来的进攻将变得轻松。” “参谋长同志说得对。”乌布利希等维特科夫说完,接着补充说:“这个演讲将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导致被围的德军官兵士气瓦解。我想要不了几天,这些被围困在‘街垒’工厂区和拖拉机厂区的德军,就会放下武器向我们投降。” 听两人都说得信心十足又这么无法反驳,我只好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 第二天,也就是2月1日的进攻,我命令左右两翼的第171师和第308师停止前进,由班台萊耶夫的第150师前出到拖拉机厂的宿舍区,展开对敌人的攻击。 在进攻前,乌布利希和他的反法西斯同盟的同志,像往常一样,先是播放了一段德国的音乐。等音乐一结束,立即就播放了戈培尔讲话的录音,最后又像往常一般冲着德军的阵地进行例行喊话。 还真别说,有了戈培尔的演讲录音,乌布利希他们今天的政治攻势取得了相当不错的效果。喊话刚结束,我便从望远镜里看到,在离我军出发阵地最近的几栋楼房窗口上,便伸出了好几面挂在刺刀上的白旗。 第150师的指战员战斗经验丰富,见敌人都开始挥舞白旗投降了,立即便有几个准备受降的小分队离开了阵地,快速地朝那几栋建筑物跑去。他们刚刚离开战壕,就被其它楼房里顽固的德军发现了,楼里的机枪立即朝跑到的战士扫射起来。虽然不时地有人被子弹击中倒下,但剩下的人依旧义无反顾地朝挥舞白旗的那几栋楼房跑去。 看到我们的指战员冲进了楼里,隐蔽在阵地后面的炮兵便果断地冲着暴露了火力点的楼房开火。原本就摇摇欲坠的房屋,哪里经得起我军重炮的轰击,在爆炸腾起的火光和硝烟中,那些躲在墙后射击的德军官兵,随着坍塌的墙壁一起从高处滚落下来。 但火炮开始向远处的楼房延伸射击时,隐蔽在出发阵地上的指战员们,呐喊着跳出了战壕,端着武器朝前面冲了上前。 看到我们的部队发起了冲锋,站在我旁边观察战况的维特科夫不禁担心地说:“军长同志,没有坦克掩护步兵冲锋,会不会导致不必要的伤亡出现啊?” 我指着前面密密麻麻的居民楼,向维特科夫解释说:“参谋长同志,您看,工厂宿舍区的建筑过于密集了,我们的坦克冲上去的话,很容易成为德军反坦克手的靶子。有炮兵营的直瞄射击,敌人就算躲在楼里射击,对我们进攻部队的威胁也不会太大。”(未完待续。。) :鞠躬感谢书友白云泉、大胖书虫童鞋的两票支持!感谢书友贫道飞熊、bywfw、梧桐的灰烬、模拟城市市长童鞋所投的宝贵一票!感谢书友孤夜神无童鞋打赏的588币!感谢书友落-霞童鞋的打赏!r752 最快更新,无弹窗请。 第八六九章 “弗拉索夫”式的德国将军 下 戈培尔那个自以为是的演讲,给那些想顽抗下去的德国将军帮了倒忙,班台萊耶夫的第150师在进攻拖拉机厂宿舍区时,所遭受的抵抗远比我想象中的弱。[ads: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在进攻开始前,我望着前方上百栋的建筑物,心说在这么多房子里,德军起码部署了好几千的守军,就算我们的攻击再顺利,要想全部占领,至少也需要花费两天时间。要知道当初德军从近卫第37师手里夺取这片宿舍区时,可足足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 没想到等我们的部队一进攻,那些坚守在半塌建筑物里的守军,大多数都是象征性地放上几枪,就纷纷自发地举起了白旗。当然也有负隅顽抗的,楼里楼外的火力组成的交叉火力网,将卧倒在雪地里的指战员压制得抬不起头来。在这种时候,第150师的两个炮兵营和炮兵第266团配属该师的那个炮兵营,就会毫不犹豫地开火,将密集的炮弹砸向敌人所在的建筑物。当建筑物在密集的炮火中坍塌后,许多被炸焦还冒着青烟的地方便会颤动着白旗,等我军指战员一冲上去,成群结队的俘虏就会举着双手从废墟里出来。 中午时分,在前沿督战的班台萊耶夫便打电话向我汇报:“报告军长同志,经过一上午的激战,我师已基本占领了拖拉机厂的宿舍区,只有几栋楼房里还有没肃清的残敌在负隅顽抗,我们已派小分队进入楼里清剿,想必要不了多长的时间,就能将他们彻底消灭。” “上午打主攻的是哪个团啊?”虽然我现在手下有了四个步兵师、一个坦克旅和一个炮兵团,但我对自己起家部队的关注度始终是最高的:“打得相对不错,居然在半天时间,就基本占领了几千德军盘踞的宿舍区。” “报告军长同志,是谢杰里科夫中校的一团,”班台萊耶夫如实地向我报告说:“担任第一梯队的是谢列勃良内营。” 大反攻开始时,崔可夫曾经向独立师的指战员承诺过,哪支部队最先冲进戈罗季谢。就以谁的名字来命名那支部队。当时尼古拉大尉的一营和谢列勃良内少校的二营,是同时冲进城里的。后来我在向集团军司令部上报时,曾建议将两个营都以营长的名字来命名,结果遭到了崔可夫的否决。他说尼古拉的一营几乎都是反正官兵。如果给他们这么高的荣誉,会让其他部队的指战员心中不满的,因此最后只将谢列勃良内的二营命名为“谢列勃良内营”。 虽然只用半天就夺取了宿舍区,但想到接下来将要进行的夺取工厂区的战斗,我却不敢掉以轻心。因此紧张地问道:“班台萊耶夫上校,既然已夺取了宿舍区,接下来你们就该进攻工厂区了,您打算派哪个团上啊?” “我打算让奥列格中校的二团来完成这个任务。”班台萊耶夫不等我细问,就主动解释说:“由于二团在前期坚守1075高地的战斗中减员较大,所以大反攻开始后,他们几乎没有参加什么像样的战斗。昨天奥列格中校到我的指挥部来,死缠烂打地缠着我给他布置战斗任务,说二团的指战员个个都充满了战斗激情,再不让他们承担重要的作战任务。大家都会被憋坏的。” 对于该师的安排,我没有发表任何看法,毕竟现在我不是独立师师的师长,只要班台萊耶夫在指挥方面没有出现大的纰漏,我就不会随便越过他去指挥下面的部队。我想了想,又连着问了对方两个问题:“上校,进攻将在几点开始?你打算如何进攻德军在厂门外的坚固防御工事?” “二团的进攻将在半个小时,也就是中午一点时分正式开始。”对于我的问题,班台萊耶夫应该是早就打好了腹稿。我的话音刚落,他便口齿清楚地回答说:“我们这次进攻打算采取步坦协同、步炮协同的战术。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攻克敌人在厂门外的防御阵地,并迅速地突入厂区内。” “很好,就按照您的安排来执行吧。”听完班台萊耶夫的布置,我满意地点了点头。在同意了他的计划后,我就放下了电话。 维特科夫见我结束了和班台萊耶夫的通话,立即问道:“军长同志,我们现在这个位置可没法观察到攻击工厂区的部队,观察所需要立即转移吗?” 我听维特科夫这么说,便知道他应该早就选好了设立观察所的位置。所以也不绕圈子,直截了当地问道:“参谋长同志,您有合适的地点设立新的观察所吗?” 维特科夫点了点头,肯定地说:“是的,军长同志。我们可以将新的观察所设在拖拉机厂的体育场看台上,那里的视野开阔,可以清晰地看到我们进攻拖拉机厂大门的部队。而且就算遭到德军的炮击,我们也有足够的地方可以转移。” “既然是这样,那就立即转移吧。” 我们新的指挥所刚刚布置完毕,第150师对拖拉机厂厂区的进攻便开始了。 我站在墙壁的缺口处,看着稀疏的队伍在雪地上缓缓向前挪动。他们身后的出发阵地上,摆着一溜直接瞄准的火炮,火炮的旁边除了炮兵外,还有不少正在帮着搬运弹药的步兵。无垠的旷野上,有十来辆坦克在向前移动着,从坦克的外形上,我看出这是佩尔斯坚少校的坦克营,他们使用的不是苏军的t-34,而是清一色缴获的德军坦克。坦克上的白色十字标志已被去掉,每个炮塔上还插着一面小红旗,作为识别标志。在这些坦克后面移动着小股步兵,面对德军的机枪和迫击炮炮火的拦截,他们时而卧倒,时而跃起,缓缓行进。 越接近德军的防御阵地,横七竖八躺在雪地里的尸体就会越多,除了有德国人,也有我们的指战员,就那样孤零零或成群结队地躺在那里,12月和1月的降雪,给他们盖上了一层厚厚的裹尸布。 “军长同志。”站在我旁边的维特科夫忽然说道:“我不否认让步兵搭乘坦克,可以加快部队的投放速度。可是您看看,一辆坦克上站了七八名指战员,只要哪怕一发炮弹落在坦克的旁边爆炸。上面的指战员就会伤亡惨重。” 他的话音刚落,便有一辆坦克的附近落下了几枚炮弹,行进中的车身立即就被硝烟所笼罩。我知道只要迫击炮弹没有直接命中油箱,或者是从炮塔敞开的顶盖落进去的话,对坦克的伤害几乎是可以忽略不计的。但想到车身上站着的那么多指战员,我的心就揪紧了。 等硝烟散去,我看到那辆坦克车身上的指战员已所剩无几,除了两个人还躺在后车身上,其余的指战员都跌落在雪地里。我把望远镜移向了躺在坦克上的两名指战员,想看看他们是否还活着。 一名指战员身上背着步话机,应该是个报务员,此刻他一动不动地摊在坦克上,不知道是被震晕了还是牺牲了。而躺在他身边的那人没有断气,手臂还在活动。只见他伸手抓住了炮塔上的那一圈把手。努力地想站起来。 就在他双手抓住把手站起来时,头上戴的灰色圆筒棉帽不知道怎么脱落下来,露出了满头的金色长发。看到这一幕的维特科夫惊叫起来:“见鬼,居然是个女的?” 其实就算维特科夫不嚷嚷,我也看清坦克车上活着的那名指挥员是个女的。等我看清女指挥员的脸以后,顿时血往头上涌,放下望远镜便快步地来到了报话机前,急吼吼地吩咐报务员:“立即给我接第150师师部。” 听到班台萊耶夫的声音从耳机里传出来的时候,我立即怒不可遏地地冲他吼道:“班台萊耶夫上校,我来问您。二团的男指挥员是不是都死绝了,为什么让团政委维洛尔同志亲自带队去冲锋?” “什么,二团政委维洛尔同志亲自带队去冲锋?!”班台萊耶夫也被这个意外的消息惊呆了,片刻的沉默后。他郑重其事地回答说:“师长同志,在进攻前,我曾经和各团团长打过招呼,让他们都要待在自己的指挥位置上,不能像普通战士那样去冲锋。至于维洛尔政委带头冲锋这件事情,您不说。我还真不知道。请您稍等一下,我这就和奥列格中校联系,让他派人去把维洛尔政委拉下来。” “不用了,这个时候就算你派人上去,估计也没法把维洛尔拉下去。”我此刻已渐渐冷静下来,心里明白刚才是看到维洛尔负伤,才会出现情绪失控的情况,如果我此刻还在独立师的话,没准我也会亲自带人去冲锋。“步兵跟在坦克后面的推进速度太慢了,这样他们在雪地里很容易成为德军的靶子。我建议您立即将佩尔斯坚坦克营的装甲车也投入战斗,搭载步兵快速向前突击。” 我再次举起望远镜,看到没戴帽子的维洛尔站在坦克上,抓住扶手,将手里的手枪举得高高的,一边不停地挥舞着一边扭头冲后面高声地喊着什么。 看到我军在行进中的部队遭到了敌人的炮火和机枪火力的拦截,停留在出发阵地上的炮兵果断地开火了,敌人的火力点很快就被我军密集的炮火所覆盖。就在这时,空中出现了我军的战机,飞行编队向敌抵抗基点实施突击,他们从高空俯冲下来,将携带的炸弹准确地投向了还在喷射着死亡的火力点。 在炮兵和空军的立体火力打击下,拖拉机厂门外的防御工事的火力变得稀疏起来,进攻部队也渐渐地加快了前进的速度。由于我以前在独立师时,就经常给下面的指挥员灌输的就是踩着炸点冲锋的理论,从此刻看来,他们对这种战术执行得都非常棒。炮击和轰炸刚结束,进攻部队就接近了被炸塌的厂门前。步兵越过门外成堆的废墟,朝里面勇敢地冲去,而坦克停在砖石瓦砾前,用炮火为前面的步兵提供着必要的火力掩护。 看到二团突破了德军在厂门外的防御,班台萊耶夫又及时地投入了三团和四团,在扩大突破口的同时,继续让部队向纵深发展。 维特科夫放下望远镜,扭头向我建议说:“军长同志,德军在拖拉机厂区的外围防线已被我军突破,为了扩大战果,我建议将作为预备队的第171师和第308师也投入战斗。” “我同意!”我同意他的意见后,又补充说:“让安德留先科上校和古尔季耶夫上校只需要各抽调一个团,跟着进入突破口,剩下的部队,从两翼迂回包抄德军,别让他们逃了。还有,这里的地形很适合装甲突击,把别雷上校的第84坦克旅也派上去。” 天黑之前,我军三个步兵师和一个坦克旅的部队,几乎占领整个拖拉机厂的厂区。抵挡不住我军攻击的德军官兵,纷纷挥舞着白旗,从自己藏身的工事和掩体里走出来,成建制地向我军投降。 我和维特科夫一起来到了厂门外,站在一处较高的废墟上,看着成千上万的俘虏被指战员们押解着,从我们的身边走过。所有的士兵和军士都显得虚弱到了极点,他们个个衣衫褴褛,尽管现在已是零下二十几度的低温,可我发现不少士兵的脚上没有靴子,只裹着一块布,甚至还有人打着赤脚。和他们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那些军官们,他们个个都穿着暖和的军大衣,口袋里装满了香肠和其它食物,看来在物资短缺的情况下,他们所享受的口粮,也远比自己的手下的士兵更加丰盛。 我指着那些人群中肥胖的军官,对维特科夫说道:“参谋长同志,您看看那些德国的军官们,自己手下的士兵都快饿死了,而他们却还胖得像猪一样。” 维特科夫听完笑了笑,刚想说话,忽然听到旁边的报务员喊我:“军长同志,集团军司令员同志要和您通话。” 我走到了报务员的身边,从他的手里接过了耳机戴上,接着礼貌地对着送话器说道:“您好,司令员同志,我是奥夏宁娜,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奥夏宁娜,我听说你的部队成功地占领了拖拉机厂的大半个厂区,并俘虏了两万多德军俘虏。”崔可夫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出现了变调,不过对于他的失态,我能够理解,毕竟一次战斗就抓住两万多俘虏的情况,在苏军中是不常见的。“对你所取得的巨大战果,我向你表示祝贺。” “司令员同志,”虽然他只是向我表示了祝贺,而没谈到嘉奖的事情,但我还是态度平稳地向他报告说:“最多再有一天的时间,我就可以全部肃清拖拉机厂里的敌人。” “我和古罗夫同志明天上午,将会到‘红十月’工厂的办公大楼去,在那里的观察所里,见证我们的部队是如何围歼被困在‘街垒’工厂里的敌人,到时你也一起来吧。” 我本来正在考虑是否推脱掉崔可夫的邀请,因为在我已知的历史里,被围在斯大林格勒的德军部队是在2月2日全军覆没的,我在这里见证拖拉机厂剩余德军的覆没就够了,用不着跑到“红十月”工厂去。没想到崔可夫随后说的一句话,让我改变了主意:“对了,奥夏宁娜,还有一件事情我忘记告诉你了。方面军司令员已同意让赛德利茨将军帮我们劝降剩下的敌人,明天他也会一起去的。” “明白了,司令员同志。”我非常爽快地回答道:“我明早会按时赶到‘红十月’工厂办公大楼的。”(未完待续。)xh118 第八七〇章 将军的命运 上 纯文字在线本站域名手机同步请访问 第二天一早,我把军里的事情交给维特科夫负责后,就带着尤先科和警卫排匆匆忙忙地赶往了“红十月”工厂的办公大楼。 本来以为我来得挺早的,没想到在办公大楼外下车时,居然看到了站在楼外执勤的格拉德舍夫少校。既然他这个集团军司令部的警卫营长都在这里了,那么不用说,崔可夫和古罗夫他们肯定早就在楼里了。 不过出于礼貌,我还是和他打了个招呼,并礼貌地问道:“少校,司令员他们在楼里吗?” “是的,将军同志。”也许由于我的职务和军衔得到了晋升,如今的格拉德舍夫和我说话显得特别拘束,他恭恭敬敬地回答说:“司令员同志吩咐过,说只要您来了,就请您进去,不用通报。他和军事委员同志在四楼的小会议室里,我还要执勤,就不怕您上去了,您请吧!” 我把尤先科他们留在楼外,独自一人走进了这栋几天前被我们夺取的办公大楼。虽然朝北侧的墙壁被炮火炸得到处是窟窿,南侧的墙壁却基本完好,甚至连楼内的楼梯都没有遭到太大的破坏。 我顺着楼梯往上走,来到了四楼的楼梯口时,我被几名战士拦住了去路,其中一名娃娃脸的战士客气地对我说道:“对不起,指挥员同志,这里不能随便上来。” 看到说话的战士这么年轻,我还以为是一名下士或者中士,不过一看他领章上的军衔,居然是一名中尉。我心里不禁感慨,对于年轻人来说,战争带给他们的最大好处就是提升快。 “奥夏宁娜将军,您来了。”娃娃脸中尉的身后忽然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接着崔可夫的副官克里莫夫大尉便穿过人群走到了我的面前,催促道:“快点上来吧,司令员他们等您很久了。” 娃娃脸中尉看到克里莫夫认识我,连忙冲他的手下摆了摆手,给我让出了一条道路。我礼貌地向娃娃脸中尉说了声谢谢,接着便跟着克里莫夫沿着宽阔的走廊朝前走。 等留娃娃脸中尉和他的战士有一段距离后,我低声地问克里莫夫:“大尉同志,守在楼梯口的是些什么人啊?” “是从方面军司令部来的。”克里莫夫干净利落地回答了我的问题:“那个德国将军赛德利茨,就是由他们押送过来的。” 崔可夫的观察所在四楼的一个会议室里,南侧的墙壁上有个被炸开的巨大窟窿,不过已被堆上了齐胸高的沙袋。屋里有一张长长的会议桌,周围摆了一圈椅子,崔可夫和古罗夫就坐在其中的两把椅子上,而赛德利茨将军则坐在他们的对面,身后还站着一名翻译。 我走到桌边,抬手想崔可夫和古罗夫敬了个环礼,同时大声地报告说:“司令员、军事委员同志,第79步兵军军长少校奥夏宁娜奉命前来报道,听候你们的指示!” 和崔可夫寒暄几句后,我又主动和旁边的赛德利茨打招呼。而这位德国将军早在我向崔可夫他们敬礼时,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见我向他打招呼,他也彬彬有礼地回应我:“您好,奥夏宁娜将军,很高兴能在这里看到您!” 我和赛德利茨握手后,在古罗夫的身边坐下。我装出很随意的样子将身体微微向古罗夫倾斜了一点,随后低声地问道:“军事委员同志,我们真的要和赛德利茨将军合作吗?” “完全正确,”古罗夫也低声地告诉我:“罗科索夫斯基司令员已和原则上同意了和赛德利茨将军合作的事情,今天之所以派人将他送到这里,是想利用他劝降第十一军军长施特雷克尔,让困在‘街垒’工厂里的五万德军投降。” “五万德军?”说实话,这个数字把我吓了一跳,虽然我知道“街垒”工厂和宿舍区相当于一个中型城市,不过在这个区域居然有这么多德军还是把我吓了一跳。 我环顾四周,发现除了我们几个人以外,在会议室的另外一侧,居然还有不少的通讯兵,架设了两台报话机,墙边居然还摆着一部有线电话。看来崔可夫今天不管是来观看战斗进程,甚至还打算在这里指挥战斗。 在我进屋时,崔可夫他们正在和赛德利茨进行交流,由于我的到来,他们临时中断了会谈。现在大家既然都已重新就坐,崔可夫和赛德利茨的交谈又能继续下去了。 崔可夫微笑着问赛德利茨:“将军先生,考虑得怎么样了?” 虽然崔可夫的问题问得没头没尾,但我却猜到肯定和劝降有关,便留神地瞧着赛德利茨,看他会有什么反应。后者在听完翻译后,大声地说:“司令官阁下,我觉得要劝说施特雷克尔将军和他的部下放下武器,这是很不现实的。要知道,他的手下还有至少五万部队,以及坚固的防御工事,你们想一口吃掉他,是相当困难的。” 崔可夫的脸上依旧带着笑容问道:“赛德利茨将军,您觉得如果我们发起进攻的话,大概多长时间能消灭被困在‘街垒’工厂地域的部队呢?” 赛德利茨听到崔可夫的这个问题,皱着眉头思考了片刻,毅然回答说:“司令官阁下,根据我对两军战斗力的了解,如果你们想要彻底地消灭施特雷克尔将军的部队,就算得到了炮兵和空军的支持,至少也需要一周的时间。这已经是非常乐观的估计,时间不能再短了。” 崔可夫和古罗夫对视一眼后,呵呵地笑着说:“赛德利茨将军,我们可没有那么长的时间,上级要求我们尽快地结束战斗。也就是说,我们最多只有两天的时间。” “什么,两天?”赛德利茨听崔可夫这么说,差点从座位上蹦起来,“司令官阁下,请恕我直言,这根本是办不到的事情。”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赛德利茨将军。”崔可夫一摆手,信心十足地说道:“为了消灭盘踞在‘街垒’工厂区和宿舍区的德军部队,今天我集团军参与进攻的部队有戈里什内师、索科洛夫师、古里耶夫师、罗季姆采夫师和施特戈里旅,友军也会有相同数量的师或者旅,同时从西、西北发起进攻。除了能得到空军的支援外,我们还集中了大量的炮兵部队,大炮的数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每公里338门。” 赛德利茨听崔可夫说完,顿时整个人都陷入了震惊的状态。古罗夫看到他这种表情,趁热打铁地说道:“将军阁下,为了避免您的同胞不必要的牺牲,我建议您还是给第十一军的军长施特雷克尔中将打个电话吧。” 赛德利茨低着头思考了良久,最后无奈地点点头,说:“好吧,我这就给施特雷克尔将军打电话,希望他能听从我的劝说,让部队放下武器向苏军投降,别让德意志的小伙子们付出不必要的牺牲。” 崔可夫立即吩咐通讯兵,接通被围德军第十一军指挥部的电话。当赛德利茨在给他昔日的同僚打电话时,古罗夫低声地问我:“奥夏宁娜同志,拖拉机厂那边的进攻都安排好了吗?” 我点点头,胸有成竹地说道:“请军事委员放下,经过昨天的战斗,德军在拖拉机厂里的残余部队,已被压缩到厂区西部的几个车间厂房去了。进攻部队由参谋长维特科夫上校负责指挥。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在中午以前,就能解决掉剩下的这两千多德军残部。” 我汇报完军里的情况后,看到对面的赛德利茨还在打电话,又低声地问古罗夫:“军事委员同志,不知道方面军司令员打算如何处置这位被俘的德军将军。” 古罗夫望了一眼对面打电话的赛德利茨后,小声地回答说:“罗科索夫斯基司令员说了,等我们全歼了被围在‘街垒’工厂区的敌人后,他会亲自到这里来。到时他会带着赛德利茨去新设立的战俘营里,从中挑选合适的士兵组成一支特别部队,各级军事主官由我们的人来担任,而德军俘虏里的军官只能担当副职。” 没等我对这支即将成立的由德军战俘组成的部队发表意见时,赛德利茨已打完了电话。只见他把两手一摊,耸了耸肩膀,心有不甘地说道:“司令官阁下,我很遗憾地告诉您,我劝说施特雷克尔将军放下武器的请求拒绝了。他说为了德意志军人的荣誉,他将会率领部队战斗到最后一刻。” 虽然这种劝降失败的结局,早就在我们的意料之中,可听到赛德利茨亲口证实时,大家的心里还是不免有些失落。 “既然敌人不投降,那么我们就彻底地消灭他们!”崔可夫说完这句话后,扭头吩咐自己的副官:“克里莫夫大尉,给反法西斯同盟的乌布利希同志打电话,让他带人到前线去进行广播宣传。”说到这里,他抬手看了看表,又接着说:“对敌人的广播宣传,不管效果如何,都应在11时50分结束。” 接下来崔可夫和我们讨论的内容,居然是在全歼敌人后,该把俘虏安置在什么地方。他带着轻蔑的表情不屑地说道:“……俘虏营应设在伏尔加河的东岸,让那些被俘的士兵和军官朝着他们近六个月来一直想突破的伏尔加河前进,通过结冰的河面前往河的彼岸。” “我同意您的意见。”作为崔可夫的好搭档,古罗夫立即无条件地对这个方案表示了支持:“既然他们长期以来都没有放弃到达东岸的企图,那么我们现在就满足他们的愿望,将他们全部送进对岸的俘虏营。” 快到十二点的时候,崔可夫将我们叫到了那个大窟窿旁,站在齐胸高的沙袋工事前,一起举起望远镜观看即将开始的战斗。为了让赛德利茨将军看清楚剩余的德军是如何毁灭的,崔可夫还特意挑了一个高倍数的望远镜给他。 当时针指向十二点的时候,部署在“街垒”工厂区四周的数千门大炮同时开火。 我从望远镜里看到整个工厂区顿时变成了一片火海,火光上面,升腾起一股股浓浓的黑烟,让晴朗的天空一下就黯淡了下来。我们所在的会议室,虽然距离被炮击的区域很远,可我的耳朵还是被惊天动地的爆炸声震得生疼,墙上和天花板上的尘土波冲击波震得不住地往下落。 当炮击停止后,趁敌人还在冒着青烟的废墟里抱头鼠窜时,早已蓄势待发的我军部队发起了进攻,步兵部队在坦克的掩护下,向敌人的阵地发起了进攻。 炮火准备时间虽然很短促,但敌人的防御工事却遭受到了重创,满是废墟的一线工事里,看到冲上去的我军部队,只有一些零星的抵抗。由于抵抗很微弱,我军部队迅速地占领了一线阵地。 而第二道防线的德军在这个时候缓过劲来,勇敢地发起了反击,企图将立足未稳的我军从他们的一线阵地赶出去。面对脱离了坚固防御阵地的德军部队,刚刚出现在天空的我军航空兵编队,立即从空中俯冲下来,进行投弹和扫射,再加上部署在出发阵地上的炮兵重新开火,在两道阵地间形成了一道不可逾越的火墙,出击的德军官兵顷刻间灰飞烟灭。 战斗进行到下午三点的时候,我集团军的进攻部队已成功地占领了大半个厂区,并和从西面、西北面冲过来的友军会师,将剩余的德军压缩在狭窄的区域内。 面对我军发起的持续不断的攻击,德军终于招架不住了,几乎同时在我视野所及的范围内,升起了无数的白旗。 崔可夫看到这里,放下了望远镜长舒一口气,扭头对站在旁边的赛德利茨说道:“将军先生,看到了吗?虽然施特雷克尔将军手下还有五万官兵,但在我们的强大打击力量下,他们是抵挡不住。您瞧,他们这不是乖乖地放下武器投降了吗?” 说完这番话,他转身快步地走到了墙边的报话机旁,吩咐通讯兵:“报务员,立即联系参战所有师长、旅长,让他们在战斗结束后,都到我这里来报道。”r1152 最快更新,无弹窗请。 第八七一章 将军的命运 下 纯文字在线本站域名手机同步请访问 而还在观察战况的赛德利茨,听着渐渐停歇的枪炮声,看着成群结队的德军官兵高举双手,被我们的战士从战壕或者建筑物押出来时,他喃喃地说了一大堆话。我因为听不懂,便轻轻地拉了一下站在我身后的翻译,小声地问:“翻译同志,他说什么?” 翻译连忙小声地说:“他说,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整整五万德意志的精锐陆军,结果连三个小时都没撑住,就全军覆没了。” 望着目瞪口呆的赛德利茨,我心里考虑着该如何和他进行交流。如果他只是普通的被俘军官,我一定会用嘲讽的口吻对他说那句经典的台词:“活该,三小时五万人,赶鸭子都没那么快。”可想到他在不久之后便是我们的合作伙伴,再这么说,未免太伤他的自尊了。 正当我还在考虑如何劝说赛德利茨时,旁边的古罗夫已抢先开口问道:“赛德利茨将军,看到你们的五万精锐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被我们打垮,您有什么感想?” 赛德利茨听完翻译后,扭头望着古罗夫没说话。良久他才长叹了一口气,悠悠地说道:“面对你们的强大的攻击,继续抵抗下去已没有任何意义,只有投降才能避免悲剧的发生,挽救更多年轻的生命。结果就是因为施特雷克尔中将,又让双方都付出了不必要的代价。” 在确定被围的敌人已全部停止了抵抗,兴奋异常的崔可夫给罗科索夫斯基打去电话,汇报我们这里所发生的一切:“报告司令员同志,我怀着激动的心情向您报告。残余的希特勒分子抵挡不住我们最后的攻击,挂出了白旗,开始成建制地投降了。” 由于我想在第一时间了解罗科索夫斯基的反应,所以崔可夫打电话时,我就一直站在他的身旁。只听罗科索夫斯基在听完崔可夫的报告时。居然出人意料地地沉默了,过了片刻,他才大声地说道:“崔可夫同志,请您再说一遍!” 崔可夫立即提高了嗓门,冲着话筒喊道:“报告司令员同志,残余的希特勒分子挂出了白旗。正在成建制地向我军投降!所有被我们包围的希特勒分子都投降了!” 罗科索夫斯基也许是因为激动,声音变得有点沙哑:“我向您祝贺,崔可夫。向您表示祝贺!” 没等罗科索夫斯基放下电话,崔可夫又急匆匆地问道:“司令员同志,您今天能到我这里来吗?我的司令部现在设在‘红十月’工厂的办公大楼里。” “会的。会的,亲爱的瓦西里伊万诺维奇。”罗科索夫斯基爽快地说道:“等我把这个好消息向最高统帅部报告,就会立即赶到您的司令部。对了,记得把第62集团军的所有军事委员会成员、所有的师长、旅长和立下了巨大战功的团长也召集到您的司令部去,我要亲口向他们表示感谢……” 罗科索夫斯基的话还没说完,外面忽然又传来密集的枪声。罗科索夫斯基奇怪地“嗯”一声后,语气严厉地问崔可夫:“崔可夫同志,这外面传来的枪声是怎么回事。难道还有残余的希特勒分子在负隅顽抗吗?” 崔可夫没有说完,捂住话筒扭头望向了站在沙袋前的古罗夫。古罗夫满脸笑容地冲他摆摆手,激动地说道:“司令员同志。不要担心,是我们的战士用手枪、步枪、冲锋枪、机枪在对天鸣枪,用他们自己的方式来庆祝胜利!” 崔可夫搞清楚怎么回事后,不由松了一口气,移开捂住话筒的手,语气平稳地向罗科索夫斯基报告:“司令员同志。是战士在对天鸣枪,庆祝这来之不易的胜利。” “既然是这样。就让他们继续庆祝吧。”罗科索夫斯基通情达理地说道,“待会儿我去您的司令部时。在和指挥员一起庆祝这伟大的胜利!” 崔可夫放下电话时,看着站在他身边的我,笑着说:“奥夏宁娜,给维特科夫上校打电话,让他和你手下的师长、旅长都过来,我们一起来庆祝胜利。” 我愉快地答应着,随后拨通了军指挥部的电话,通知维特科夫和军里所有的师长、旅长一起过来,想到第150师在这段时间的表现不错,便特意嘱咐维特科夫:“参谋长同志,这段时间班台萊耶夫上校的部队表现不错,您让他手下的四个团长也一起过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先是集团军参谋长克雷洛夫和其余的军事委员会成员,接着各师的师长也陆续来到了司令部。他们一见面就相互拥抱、亲吻,甚至有的师长还因为过于激动而热泪盈眶。对于这些热情的指挥员,我尽量保持着距离,只礼貌地和他们握手,既不拥抱也不亲吻。 在我们欢庆胜利的同时,赛德利茨将军只能悄悄地躲到了会议室的角落里,身边陪着他的只有那名尽职的翻译。 当人来得差不多的时候,古罗夫抬手看了看表,随后把崔可夫拉到旁边,低声地问他:“崔可夫同志,时间不早了,怎么方面军司令员同志还没有来啊?您看,是不是改打个电话过去问问?” 崔可夫也抬手看了看表,点点头说:“是啊,时间不早了,再不来的话,天就该黑了。” 这时,一名通讯兵跑到了崔可夫的身边,低声地对他说:“司令员同志,有您的电话,是方面军司令员打来的。” 看着从欢乐的人群中挤过去的崔可夫,我心里在暗想罗科索夫斯基这个时间打电话来,会对崔可夫说些什么?在我的记忆里,罗科索夫斯基在电影《斯大林格勒战役》的结尾出现时,手里拿着最高统帅部颁发给第62集团军的嘉奖令。他此刻给崔可夫打电话,否则就是想提前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崔可夫么? 在等待崔可夫接电话的功夫,我瞥见了二团长奥列格中校站在我的附近。便冲他招招手,将他叫到了面前,接着绷着脸严肃地问他:“中校同志,我想问问您,在昨天的进攻中。你们二团为什么让维洛尔政委带队冲锋?” 听到我的批评,奥列格羞红了脸,连连向我辩解说:“师长同志,请您听我解释。”如果他喊我军长,没准我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就会打断他后面的话。听到他喊我师长。想到他毕竟是自己一起并肩作战几个月的老部下,顿时便心软了,因此耐心地听他继续往下说;“当时在发起进攻前,我说让霍鲁绍夫营长带队冲锋,是维洛尔政委坚决不肯。她说整个战役已进入了最后的关头,她不能再每天都待在指挥所里,所有坚决地要求带队冲锋。” 古罗夫在我教训奥列格的时候,就来到了我的身边,他等奥列格说完后,便关切地问道:“中校同志,维洛尔政委的伤势如何?” 奥列格见问他话的人是古罗夫,连忙挺直身体回答说:“报告军事委员同志。维洛尔政委的额头和后背各中了几块弹片,不过经过医生处理后,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我们三人正在说话时。崔可夫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完了电话,走到了我们的身边,表情严肃地对古罗夫和我说:“军事委员同志,还有奥夏宁娜,跟我过来一下。” 当我们三人来到了离赛德利茨不远的角落时,看出崔可夫表情异样的古罗夫朝左右看了看后。压低嗓门问崔可夫:“瓦西里伊万诺维奇,出什么事情了?” “罗科索夫斯基将军今天不能来了。”崔可夫在说完这句话以后。可能是怕我俩追问,便一口气说完:“电话是从机场打来的。他马上要飞往莫斯科,向最高统帅本人提供有关战役的详细报告。” 古罗夫听完后,目光瞥向了旁边的赛德利茨:“那他怎么办?” “罗科索夫斯基司令员有命令,让我们先把赛德利茨将军送到方面军司令部,和保卢斯他们关在一起。”他一脸无奈地耸了耸肩膀:“至于接下来是否让他出面从战俘中招募一批俘虏组建部队,就要等方面军司令员从莫斯科回来再说了。” 说完这番话以后,他又扭头对我说:“奥夏宁娜,你们昨天俘获的两万多俘虏,就暂时不用送完东岸的临时战俘营,把他们留在城里当劳工,负责清理废墟和尸体。” “是!”我连忙答应说:“我马上安排。” “等一等,”崔可夫朝那群乐不可支的指挥员们看了一眼后,用我能听到的声音对我说:“您陪军事委员同志把赛德利茨将军送出去。”说完,他便走到了赛德利茨的面前,冲他点点头后,惋惜地说道,“将军先生,我很遗憾地通知您,由于我们的方面军司令员临时离开了,所以和您合作的事情,只能无限期地推迟了。现在我让我的军事委员和奥夏宁娜将军送您到楼下去,您将在那里坐车回方面军司令部。” 赛德利茨听完翻译后,一言不发地站起身来,脸色铁青地朝外面走去。见此情况,我和古罗夫,还有翻译连忙跟了上去。 在楼梯口,我再次遇到了押送赛德利茨来的指战员。那名年轻的娃娃脸中尉看到我们和赛德利茨一起出来,不禁诧异地问道:“指挥员同志,出了什么事情吗?你们这是打算带这个德国将军去哪里?” “中尉同志,”古罗夫对娃娃脸中尉说道:“我们刚刚接到命令,让立即将这位德国将军送回方面军司令部。你们来时坐的车在什么地方?” “就在楼下,指挥员同志。”对于古罗夫的问题,娃娃脸中尉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带我们去。” “是。”娃娃脸答应一声,便名他的部下将赛德利茨夹在中间,一起朝楼下走去。 我们没有把赛德利茨只送到楼下便返回去,相反,为了安抚他的情绪,古罗夫还特意将他送到了厂门外。也许是经过了古罗夫开导,赛德利茨脸上的表情又重新恢复了正常,在向古罗夫和我敬了一个军礼后,转身上了吉普车。 赛德利茨和负责押送他的指战员们,所乘坐的四辆吉普车,逆着长长的俘虏队伍缓缓地朝南开去。古罗夫看到厂门附近的一块空地上,堆满了德军扔下的武器,不禁停住了脚步,站在路边欣赏起路过的俘虏队伍。 武器堆旁,有几名我们的战士在看守,另外还有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男孩。联想起我以前看过的一份资料,里面说斯大林格勒在战役前,有八十五万居民,最后只剩下了1500人,没有人知道有多少平民是逃离了故土,又有多少人是死在了战火中,这个男孩能幸存下来,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 正当我的心里在感慨万千时,男孩却忽然做出了一个惊人之举,他趁看守的战士不注意,快步的走到武器堆旁,弯腰捡起了一把冲锋枪,对着冲他面前经过的俘虏队伍就扣动了扳机。 “哒哒哒”一连串的子弹飞向了俘虏的队列之中,随着枪响,队伍扑通扑通地倒了四五个俘虏。意外的枪响,根本没有让俘虏队伍炸窝,整个队伍还是整齐地向前缓缓移动着,俘虏们谁也没低头看一眼地上的倒霉蛋,而是继续机械地移动着自己的脚步。 看守武器店的战士此刻才发现了男孩的莽撞之举,立即有战士过去一把抢过他手里的武器,并抬手给了他一巴掌。这巴掌打得可不轻,我隔得老远,还是听清了那声清脆的声音。 古罗夫低声地嘀咕了一句:“胡闹,简直是胡闹。”说完便快步地朝他们走去,我也不敢怠慢,连忙跟了上去。 那个男孩虽然挨了一巴掌,可却没有哭泣,只是昂着头盯着打他的那名战士。那名战士本来还想打他,看到他这个表情,扬到空中的手便缓缓地放了下来。 “这里出了什么事情?”古罗夫走上前,冲着那名战士大声地问道:“战士同志,您为什么要打这个孩子?” 战士看清楚古罗夫领章的标志后,连忙挺直身体报告说:“报告师级政委同志,这孩子擅自开枪打死了几名德军俘虏。” “几名俘虏,死就死了吧。”古罗夫不以为然地挥挥手说:“就算孩子做得再不对,您也不能打他啊。”他把手搭在男孩的肩膀上,轻轻地将他的身体扳了过去,柔声地问道:“孩子,你的家在哪里?” “没有了,我的家都没有了。”男孩在眼眶里忍了很久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他一边抹眼泪一边说道:“我的父母都在德国人的轰炸中死了,就剩下我一个人。” “那你是怎么活下来的呢?”古罗夫听男孩这么说,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师级政委同志,请允许我来回答您。”那名战士接口说道:“他是我们的小侦察兵,一直和我们生活在一起,所以才有足够的食物维持生计。” “原来是这样,”古罗夫点了点头,重新将男孩交给战士,同时和气地说道:“那我就把他交给你们,要好好地照顾他,一定要让他活到我们取得最后胜利的那一天。” “是!”战士牵住了男孩的手以后,响亮地回答道:“请师级政委同志放心,我保证完成好任务。” 古罗夫点点头,转身冲我一摆头,说:“走吧,奥夏宁娜同志,我们回司令部去。”(未完待续)r466 最快更新,无弹窗请。 第八七二章 俘虏 上 纯文字在线本站域名手机同步请访问 我们顺着俘虏队伍行进的方向朝“红十月”的厂门走去,走了没多远,忽然有个衣衫褴褛的士兵冲到了我的面前,把他肮脏的双手伸到了我的面前,同时嘴里还叽里哇啦说个不停。没等我做出反应,旁边的尤先科大尉已冲了上来,一脚就将俘虏踹倒在地,接着用手里的突击步枪对准了对方的头部。 我深怕尤先科开枪将俘虏打死,连忙抬手制止了他。虽然我刚刚没有听懂俘虏说的是什么,但我能猜到他肯定是因为饥饿难耐,才冒着被打死的危险冲出队列的。死里逃生的俘虏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脸惊恐地望着用枪口指向他的尤先科,身体如同筛糠般抖个不停。 “大尉,您身上有吃的吗?”看到面前狼狈不堪的俘虏,我有些于心不忍,便扭头用商量的口吻对尤先科客气地说:“给他一点。” 对于我的命令,尤先科一向都是无条件执行,他把突击步枪挎在肩上,接着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个小纸包,打开后从里面拿出两片饼干,递给了那惊恐万分的俘虏。俘虏接过他手里的饼干,一口就塞进了嘴里,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尤先科上前抓住俘虏的肩膀,把他推向了俘虏队列。虽然他一句话都没说,但那俘虏已心领神会,老老实实地走向了队伍。尤先科也许是因为把自己宝贵的食物给了这俘虏,心里感到了极度的不爽,又抬脚在俘虏的屁股上踹了一脚。 看到俘虏重新回到了队伍里面,脚步蹒跚地随着人流前进,我重新回到了站在旁边的古罗夫面前,有些不好意思地对他说:“军事委员同志,我们回去吧。” 古罗夫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迈步朝前走去。 当我俩进入大楼,沿着满是砖石瓦砾的楼梯往上走的时候,古罗夫忽然开口说道:“奥夏宁娜,你也许还不知道吧,由于天寒地冻运输困难,可能在很长的时间内,我们都无法给这些俘虏提供必要的食物药品以及冬季服装。就算有物资运到,也要首先保证我们的指战员吃饱,其次是城里剩下的居民。如果有多余的食物,我们会优先供给那些被俘的伤病员。” 古罗夫的话让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如果情况真的像他所说的这样,就会有数以千计的俘虏因为饥饿和严寒而死去。况且我还知道德军的俘虏在被押往战俘营的途中,还经常遇到路过的苏军指战员,他们不顾命令的禁止,肆无忌惮地向俘虏们开枪扫射。这些事一旦传了出去,在以后的战斗中,要想再让德军官兵心甘情愿地投降就会变得难上加难。 古罗夫善于察言观色,发现了我脸上异样的表情,便语重心长地说道:“奥夏宁娜,你以为我们不想兑现劝降书里对德军官兵的承诺吗?可是没办法啊,如果当初不是我们的运气好,正好有座冰山从上游飘下来,正好停在了渡口码头那里,让我们在一夜之间建成了冰上运输线的话,我们现在估计连部队基本的武器弹药和粮食药品都无法保障。” 听到他说起上游飘下来的冰山,我不以为然地瘪了瘪嘴,心里暗自腹黑地说道:“什么运气好,明明是码头附近被德军击沉的船只太多,所以冰山飘下来才会刚好被卡在那个位置,否则早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我们回到了临时司令部时,里面的指挥员正在陆续朝外走。看到我们两人站在外面,大家经过我们身边时,都主动地抬手敬礼。我看到维特科夫和班台萊耶夫两人有说有笑地走出来时,连忙叫住了两人:“参谋长,还有班台萊耶夫上校,请你们两人到楼下的车里等我,待会儿我有话对你们说。” 我和古罗夫走进会议室时,崔可夫望了我们一眼,接着淡淡地问道:“把赛德利茨将军送走了?” “送走了。”古罗夫如释重负地回答说:“也把麻烦送走了。” 听到古罗夫这么说,我不禁瞪大了眼睛盯着他,搞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崔可夫在听完他的话以后,也出人意料地点点头,赞同地说道:“如果我们真的和赛德利茨将军合作,从那些曾经掠夺自己祖国的侵略者们中,抽调人员组建一支新的部队。说实话,我在心理上是很难接受的。” “是的,司令员同志,我完全同意您的看法。”古罗夫也毫无保留地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如果不是罗科索夫斯基将军今天飞往了莫斯科,暂时搁置了和赛德利茨的合作,我还真不知道是否该陪他到战俘营里去挑选合适的人选。” 听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个不停,我总算搞清了究竟是怎么回事。虽然说崔可夫他们表面上对赛德利茨这位主动要求和我们合作的德国将军很客气,但从他们的内心来讲,对于这种合作,他们却是非常抵触的。 “奥夏宁娜同志,您看看这个吧。”我正在听崔可夫和古罗夫说话时,坐在我旁边的克雷洛夫忽然将两张纸递到了我的面前。 “参谋长同志,这是什么东西啊?”我一边问一边接过了他手里的东西。 “是我们缴获的德军邮件中的一封信,我已让人翻译过了,你好好地看看吧。”克雷洛夫说完这两句话后,还特意补充说:“这份信,司令员和军事委员也看过了。” 我把那张德文原版的信件放在了一旁,专心地看起了那张翻译件。信件是一名普通的德军士兵写给国内家人的,在信的前半段,他向家人倾诉了相思之苦,接着又谈起自己在斯大林格勒的经历,信中写道:“……人们衣衫褴褛,衣不遮体。你可以看到女人已经开始在腐烂的死马身上割下肉来吃,那气味真是难以忍受,受伤的妇女和孩子慢慢死去,没有医药治疗,他们就像动物一样自生自灭,直到最终死亡。我看到一个女人的脸上,留着一块弹片,她的鼻子和嘴巴上全是弹坑,眼珠也向外凸起,所有的一切都已溃烂,只待死亡。……” 我看到信的最后落的日期,不禁诧异地问克雷洛夫:“参谋长,这信是十月缴获的?”说这话时,我的心里不禁为当时那些被困在德军占领区域的居民们感到了悲哀,在长达几个月的时间里,他们得不到任何的食物和药品,甚至连御寒的衣服也不足,最后只能在饥饿和严寒中,无助地慢慢死去。 “不错!这信件是在十月份缴获的,”克雷洛夫给我肯定的答复后,情绪有些激动地说道:“如果不是德国人进攻斯大林格勒的话,这些平民原本是不会死去的。要让我们和这些凶残的敌人合作,就算我们能同意,估计下面的战士也是不会答应的。” 听到克雷洛夫所说的话,古罗夫停止了和崔可夫的交谈,接口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我知道你心软,见不得德军俘虏挨饿受冻,可你却忘记了他们是如何对待那些平民的。在我们自身食物严重短缺的情况下,上级估计也不愿意为德军的战俘们提供食物,如今很多红军战士都吃不饱,幸存的平民就更不用说了。因此,任何给曾经掠夺自己祖国的侵略者提供食物的想法,都是有悖常理的。” 没等我说话,崔可夫也插嘴说道:“根据命令,这批俘虏将被送往斯大林格勒北面的杜波维卡集中营,容纳不下的俘虏,还将继续向北前往更远的贝克托维卡集中营。你们军俘获的两万俘虏,还是按照刚刚说好的,暂时就不往集中营里送了,城里的废墟要清理,数以万计的尸体要收敛掩埋,这些事情需要大量的人手,就让俘虏来做这些事吧。” 等崔可夫吩咐完了以后,我站起身来,为难地说道:“司令员同志,俘虏所承担的工作这么多,如果不给他们补充一点食物和药品的话,可以干不了多长时间,俘虏就剩不下几个人了。” 我的请求提出后,崔可夫连连摆头,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奥夏宁娜同志,刚刚政委已经说过了,我们不可能给俘虏提供他们食品和药品。俘虏会不会在劳动中,因为饥饿、严寒和疲劳而死去,就不是你应该操心的事情了,他们既然是侵略者,就应该有受到这样惩罚的觉悟。” 我带着崔可夫交给我的任务,垂头丧气地离开了司令部。来到楼外时,我看到站在吉普车旁与尤先科聊天的维特科夫和班台萊耶夫,才想起自己刚刚让两人留下等我,说有事情和他们商量。 我走到了自己坐的那辆吉普车旁,冲着他们三人简短地说道:“尤先科大尉开车,班台萊耶夫上校坐前排。而您,参谋长同志,和我一起坐后排,我有事情要交代你们。”说完,我拉开车门便上了车。 吉普车开到厂门外的时候,长长的俘虏队伍还没有过完。尤先科稍稍减缓了车速,摁着喇叭从队伍中间穿了过去。 车朝着我军驻地的方向驶去,行驶一段距离后,坐在副驾驶位置的班台萊耶夫转过身来,率先打破了车内的沉默:“军长同志,不知道您把我留下来,有什么指示吗?” “看管俘虏的是哪个团?”我把班台萊耶夫留下来,是因为昨天俘虏的两万多俘虏,都被看管在第150师的辖区内,我叫上他就是为了去现场安排如何使用俘虏的事宜,“俘虏们还老实吧?” “请军长放心。”班台萊耶夫恭恭敬敬地对我说道:“看守俘虏的是科斯嘉的三团,刚开始时,还有俘虏煽动闹事,当我命令将带头的几个人就地处决后,俘虏们就都老实了。” 坐在我旁边的维特科夫等班台萊耶夫一说完,便好奇地问道:“上校,这些俘虏是因为什么闹事?” 班台萊耶夫耸了耸肩膀,用嘲讽的语气说道:“还能为什么,当然是想让我们给他们提供足够的食物和水,甚至还希望能为那些伤病员提供必要的药品。” 我本来在闭目养神,听到班台萊耶夫这么说,猛地睁开眼睛问道:“上校,您刚才说什么?从昨天到现在,整整一天时间,您都没有为他们提供任何食物和水?” 班台萊耶夫虽然不清楚我为什么会这么问,但还是点点头,如实地回答说:“师里的指战员每人只有三天的口粮,哪有多余的食物提供给这些德国佬。至于水嘛,就更不用了,反正到处是积雪,他们可以用这些来解渴。” 维特科夫对于班台萊耶夫的这番话,不光没有反驳,相反还赞同地点了点头。从两人对德军俘虏的态度上,我就明白自己又成为了另类,优待俘虏估计就只有东方才有,而在这里,俘虏就是一堆无关轻重的消耗品。 我不想在这种事情上,和自己的部下争论,便强忍着心中的努力,向两人交代起崔可夫布置的任务:“班台萊耶夫上校,根据命令,被你师看管的这批德军俘虏,暂时不用送往集中营,而是把他们都留在城里劳动,负责清理建筑废墟和掩埋阵亡者的遗体。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班台萊耶夫响亮地回答道。 就在这时,吉普车忽然剧烈地颠簸了一下,害得我的头部差点就撞上了顶棚。由于这一意外事件,我压抑了许久的怒火终于爆发了出来,我冲着尤先科吼道:“大尉,你在做什么,为什么不好好开车?” 尤先科扭过头,一脸无辜地对我说道:“对不起,师长同志,由于积雪太深,我没有看见被埋在雪里的死马,所以不小心颠了一下。” 我朝车窗外看了看,见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心里明白尤先科所说的没错,他的确不是故意的,便冲他摆了摆头,故作大方地说道:“好了,大尉同志,你好好开车吧,这次就算了。” 在班台萊耶夫的指引下,我们来到了第150师关押俘虏的地方。但我下车后,看到俘虏所处的环境,顿时明白为什么被苏军俘虏的德军官兵的死亡率会那么高。两万多德军战俘被关押在一片没有屋顶的破损建筑物中,几乎人人身上都有一层厚厚的积雪,要是夜晚再降温的话,不知道会冻死多少人。 看到我们的到来,旁边的一栋相对完整的建筑物里跑出了两名指挥员。我朝他们望去,发现都是熟人,跑在最前面的是三团一营的营长杜布罗夫斯基大尉,紧跟在他身后的是连长罗森贝格上尉。 等两人向我敬礼后,我一边还礼一边反问道:“杜布罗夫斯基大尉,怎么把俘虏关在这样的地方啊?” 杜布罗夫斯基朝俘虏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后,回答我说:“报告军长同志,把德国人关在没有屋顶的建筑物里,方便我们部署在附近楼里的战士观察,一旦发现谁不老实的话,我们的狙击手就可以把他们干掉。” 虽然我明知道杜布罗夫斯基大尉不可能为俘虏提供任何帮助,不过还是抱着一丝侥幸问道:“大尉,为他们提供了食品了吗?” 杜布罗夫斯基大尉立即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回答说:“没有,军长同志。我们自己的食物都不够,哪里有多余的提供给他们。您看,”他说着转身指向远处,“那些是今天我们从俘虏中清理出来的尸体。”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远处的一排建筑物前,衣不遮体被冻僵的德军尸体,被整齐地摆放呈一堵一眼望不到头的围墙。看到这一幕,我的心里显得格外沉重,虽然死的都是我们的敌人,但这些敌人毕竟都放下了武器,却还是没有逃脱死亡的命运。我咬着后槽牙问道:“大尉,一晚上死了多少人?” “差不多有两千人。”杜布罗夫斯基大尉兴奋地回答说:“要是前段时间我们能每天消灭这么多敌人的话,保卢斯的军队早完蛋了。” “大尉,”看到他欢欣鼓舞的样子,我就气不打一处来,提高嗓门吩咐他:“这批俘虏对我们很重要,我们还要很多工作要交给他们做,如果都死光了,这些工作交给谁去做?” 杜布罗夫斯基大尉听后,挠着后脑勺为难地说道:“军长同志,要知道,加上今天投降的四千多俘虏,共有两万多人,我们恐怕很难提供给他们足够的食物。” 对于杜布罗夫斯基提出的问题,我低头想了一下,随后对他说:“大尉同志,你立即抽调一批强壮的俘虏,组成一支特别分队,在我们的战士带领下,到附近去搜集食物。对了,我们刚刚来的时候,看到路上有几匹死马,你带他们去把马弄回来,这样东西起码可以填饱不少人的肚子。” “军长同志,就算把死马都弄回来,也没法吃啊。”杜布罗夫斯基站在原地没动,继续向我讲述存在的困难:“没有足够生火的东西,总不能让俘虏吃生肉吧。” 我看着面前这位脑子里明显缺根弦的大尉,恨不得一脚踹过去,但我最后还是很好地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我指着远处的建筑物,对他说道:“大尉,你看到那些被炸毁的楼房了吗?你可以让俘虏到那里去收集家具、房门和窗框来生火,除了可以取暖,还是烤熟食物。懂了吗?” “懂了!”杜布罗夫斯基大尉回答完这句话后,立即带着罗森贝格上尉转身离去,去执行我的命令去了。r1152 最快更新,无弹窗请。 第八七三章 俘虏 下 看着杜布罗夫斯基大尉离去的背影,我扭头问班台莱耶夫:“上校,看守俘虏的战士们多长时间换一次岗啊?” 班台莱耶夫连忙上前一步,如实地向我报告说:“军长同志,白天是一小时换一次岗,晚上因为气温低,我们通常是半个小时换一次。【頂【点【小【说,” 我点了点头,接着指向远处的德军俘虏,委婉地对他说道:“班台莱耶夫上校,这批德军俘虏将来还要派大用途,就算在食物和药品上无法满足他们,但我也不希望有太多的俘虏因为夜晚的气温太低而被冻死,否则我们还得安排人手来掩埋他们。明白吗?” “明白!”班台莱耶夫答应一声,又体贴地向我提议说:“军长同志,外面太冷,我们还是先到屋里去吧。”说到这里,他还特意指着杜布罗夫斯基他们刚刚出来那栋建筑,向我介绍说,“这栋楼房虽然在德军的炮击和轰炸中,只剩下了下面两层和地下室,但我们在里面驻扎了两个连,就算德军俘虏想暴乱,也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把他们打垮。” 我跟在班台莱耶夫的后面来到了杜布罗夫斯基的指挥所,这是一栋在底楼的房间,墙边摆着一张行军床,屋子中间是一张破烂的木桌和几张椅子,桌上立着两支照明用的蜡烛。 我走到桌边拉出一张椅子坐下,招呼维特科夫和班台莱耶夫也坐下。两人落座后,维特科夫小心地问道:“军长同志,我想问问。司令员他们有没有透露我们军下一步的作战任务?” “下一步的作战任务?”我把维特科夫的话重复一遍后。努力地思索在我已知的历史里。斯大林格勒战役结束后,苏军有没有发起什么重大的战役?想了半天,除了对库尔斯克会战有点印象外,压根就想不起苏军还发起过什么着名的战役。于是我摇摇头,回答说:“对不起,参谋长同志,崔可夫司令员没有向我透露过任何这方面的情报。我想我们接下来的任务,应该还是以清理城市废墟。掩埋阵亡者为主。而且掩埋尸体更是首要任务,否则等气温回升冰雪融化,这么多尸体肯定会引起大面积的疫病。” 维特科夫听我说完后,也沉默了片刻,接着担忧地问我:“军长同志,也就是说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我们军不会有什么作战任务吗?” 我点了点头:“我看上级应该是这样考虑的。”见维特科夫和班台莱耶夫两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失望的表情,连忙安慰他们说:“就算上级没安排我们看管俘虏,也有可能把我们军调到后方去休整,作为某个方面军的预备队。” “不管怎么说。我们师可是集团军的主力部队,但没想到战役一结束。却给我们布置了连民兵都能完成的任务,我担心指战员们会有情绪。”班台莱耶夫听完我的话,心有不甘地说道:“军长同志,您能不能和崔可夫司令员商量一下,将我们师调到其它战场去?” “班台莱耶夫上校,”维特科夫拍着班台莱耶夫的肩膀,笑呵呵地说道:“我知道您的战斗热情高涨,可我们的指战员也不是铁打的,在经过几个月的残酷战斗后,他们都已变得疲惫不堪了。必须要让他们好好地休整一段时间,才能重新投入战斗。” 班台莱耶夫听后,默想了一会儿,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还是参谋长说得对,是我太着急了。我们师在这段时间补充了不少来自西伯利亚的新兵,正好可以趁这段空闲的时间进行训练。” “班台莱耶夫上校,”我忽然想起他和阿赫罗梅耶夫一向喜欢抬杠,不知道我走了以后,两人的配合如何,所以特意问道:“您和阿赫罗梅耶夫少校相处得还好吗?” 班台莱耶夫先是一愣,接着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军长同志,我明白您问我这话的缘故,原来您在师里担任师长时,我的确经常和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发生冲突,不过都是为了工作上的事情,不涉及个人恩怨。我担任师长后,偶尔还会在作战计划的制定上,和少校有争执,不过很快就能达成共识。” 听完班台莱耶夫的话以后,我忍不住又啰嗦了两句:“上校,我个人认为,阿赫罗梅耶夫少校是个不错的指挥员,否则当初我也不会特意将他从沃尔霍夫方面军要过来了。您有这么一个熟悉师里情况的副手,在今后的战斗中,会少花不少的精力。” 班台莱耶夫一边点头一边将我对他说的话,都记在了一个本子。看着他手里厚厚的笔记本,我不禁有些好奇,想看看里面都记录了些什么,在轻轻地咳嗽一声后,我试探地问道:“班台莱耶夫上校,我还在独立师的时候,就经常看您拿着这个笔记本在记个不停,能给我看看,你们都写了些什么吗?” 我本来以为班台莱耶夫会找托词拒绝我,没想到他异常爽快地将他从不离身的笔记本递给了我。我接过笔记本,小心地翻开,只见前面记录的都是他还在当新编师师长时的一些日常事务。对于这些与我无关的事情,我没有什么兴趣,便加快了翻页的速度。翻到中间时,我忽然看到连篇累帧地写着不少内容,时间正好在他调来独立师之前,便仔细地看起来。 只见上面写着:“……现在,我们已失去了人力资源的优势,也丧失了粮食储备的优势。继续后退就意味着自杀,就等于亡国。 我们每失去一寸土地,就等于加强了敌人,就会极大地削弱了我们的防御,削弱了我们的祖国。因此,必须从根本上清除无休止的退却论,清除‘我国地大物博。人口众多。粮食取之不竭’之类的论调。这些论调是错误的、有害的。它将削弱我们的斗志。助长敌人的威风。如果我们不停止退却,我们就会失去所有的粮食、燃料、钢铁、原料、工厂和铁路。由此可见,是停止退却的时候了。 ‘不准后退一步’,这应该成为我们当前的主要口号,要不惜流血牺牲,顽强地坚守每个阵地、每寸领土,要死守每块国土,直到最后一息……” 看到这里。我连忙合上了笔记本,红着脸递了回去。能记录在班台莱耶夫的本子上的内容,应该是级别比较高的领导所说的,这些言论直接批驳了我一向主张的“以空间换时间”的观点。班台莱耶夫当了那么长时间的副手,却始终没有对我所采用的战术提出过异议,也算是对我的尊重了。 正在时候,出去执行任务的杜布罗夫斯基大尉回来了。他进门后,抬手向我敬了一个礼,随后向我报告说:“军长同志,大尉杜布罗夫斯基向您报告。您交给我的任务已顺利完成。” 我为了摆脱自己的尴尬局面,便站起身来。对杜布罗夫斯基说道:“大尉同志,带我去看看。”见维特科夫和班台莱耶夫也要站起来,我连忙抬手制止了两人,“你俩就不用去了,留在这里休息吧,我一个人去看看就回来。” 离开建筑物,我和杜布罗夫斯基大尉在尤先科他们的保护下,踏着厚厚的积雪朝战俘所在地走过去。我边走边问大尉:“你们搞到了几匹马?” “四匹,都是被炮弹炸死的。死的时间还不长,再加上天冷,还没有腐烂。”大尉急匆匆地说道:“我先让一些俘虏把死马弄回来,然后又命令罗森贝格上尉带着剩下的人,在附近转悠,肯不能再找到别的食物。” “大尉同志,”对于杜布罗夫斯基的安排,我满意地点点头,接着对他说道:“我们在短期内可能无法为德国人提供足够的食物,所以要想不让他们都饿死的话,就只能把他们发动起来,到处去搜寻食物。” “可是军长同志,”杜布罗夫斯基摇着头为难地说道:“这个城市被德军围困了几个月,能吃的东西估计早就被居民、我们的战士或者德国人搜刮一空,想要在这里找出足够的粮食,真是太困难了。” 这个粮食的问题,不光他为难,我同样觉得头疼。上级不给我们补充粮食,我可没法凭空变出粮食来。我有意地避开这个话题,指着待在冰天雪地里的俘虏,把刚刚向班台莱耶夫说过的话,对杜布罗夫斯基说:“大尉,我希望您能向我保证,就算无法向俘虏提供足够的食物和药品,但是却不能让太多人在寒冷的夜晚冻死,能做到吗?” 杜布罗夫斯基听完我的吩咐后,一字一顿地说道:“军长同志,这个我只能尽力而为,我除了派罗森贝格上尉带人去寻找食物外,还派一个排的战士带着一帮俘虏,去附近的废墟里搜集所有能烧的东西。我打算生几堆篝火,让俘虏在寒冷的夜晚里能够取暖。” 我们说着话,在不知不觉中来到了俘虏所在地。在一个没有屋顶的破旧建筑物里,地上坐满了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德国兵。在他们的中间的地上,摆着一匹被露出了骨架的死马,一名士兵正拿着匕首在使劲地割上面的肉。每割下来一块,便随手递给早就等在旁边的士兵,又继续去割。而拿到马肉的士兵,立即将肉穿在铁丝货木棍上面,围着一个刚燃起的篝火,举着肉在篝火上烧烤,整个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烤肉的香味。 我看得出这些士兵早就饿坏了,大概有好几天没吃东西了。没等将篝火上的冻马肉烤熟,就一个个把半生不熟的冻肉往自己的嘴里塞,狼吞虎咽地大嚼起来,仿佛正在吃着山珍海味。而我看到他们往嘴里塞带着血丝的马肉时,不禁感到了一阵阵的恶心。同时,我也为这些士兵感到悲哀,他们本以为只要投降后,就能得到足够的食品,但现在看来他们显然要失望了。 我不想再看下去,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走了没多远,听到身后传来的急促脚步声,我知道是杜布罗夫斯基追上来了,便停住脚步,扭头对他说:“大尉,等天一亮,就让这些俘虏去干活。首先要把附近能中找到的尸体都掩埋起来,等做完这一切后,再让他们清理建筑废墟,为自己搭建能遮风挡雪的住处。” “是,军长同志。”杜布罗夫斯基语气平稳地答道:“我坚决完成任务!” 我和维特科夫刚回到军指挥部,连茶都还没来得及喝一杯,桌上的电话便响了。维特科夫上前拿起话筒听了一下,随后递向了我,同时说道:“军长同志,是崔可夫司令员的电话。” “奥夏宁娜,你们跑哪儿去,怎么现在才接电话。”我刚被听筒贴在耳边,就听到里面传出崔可夫不耐烦的声音:“有重要的事情要通知你,也找不到人。” 听到他说重要的事情,我首先想到的就是:难道要将我们军调到其它战场去参战?心里虽然这么想,但嘴里还是恭恭敬敬地说道:“司令员同志,我刚刚和维特科夫参谋长去查看那些俘虏,所以……” “行了,让那些俘虏见鬼去吧!”崔可夫没等我说完,便打断了我后面的话,有点得意洋洋地说道:“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罗科索夫斯基司令员刚刚从莫斯科打来了电话,说经过大本营的讨论,决定将我们第62集团军改变为近卫第8集团军,凡是参加过保卫斯大林格勒战斗的师、团都将被授予近卫军称号。” “要授予所有部队近卫军称号?!”听清楚崔可夫所说的话,我也不禁喜出望外,如果部队被晋级为近卫部队,那么各师师长的军衔也会得到相应的晋升。所以我兴奋地问道:“不知道第79步兵军的四个步兵师、一个坦克旅、一个炮兵团的新编号出来没有?” “各部队的番号,在被授予近卫军称号后,肯定是要更改的。不过你不要着急,这些事都要等罗科索夫斯基司令员从莫斯科回来以后再进行。”崔可夫不紧不慢地说道:“虽然番号暂时还不知道,不过你手下的班台莱耶夫、古尔季耶夫、瓦丘克、安德留先科这四位上校,肯定会被晋升为将军。至于你,因为刚晋升将军不久,所以这次的晋升就暂时没你的份。” 虽然这次的晋升没有我的份,不过我一点都不担心,毕竟我的根基太浅,晋升太快不是什么好事。况且手下的四个步兵师都成为了近卫师,第79步兵军没准也会被改变为近卫军,那么我这个军长升官也是迟早的事情。 崔可夫没有理会我的感受,自顾自地说道:“罗科索夫斯基司令员还说,我们要在两天后离开斯大林格勒,前往阿赫图巴河一带的村庄驻扎。然后整个集团军在那里进行休整补充,并领取新的武器。” 听说部队很快要开拔,我不禁为那两万多俘虏的命运担忧起来,于是问崔可夫:“司令员同志,我们要离开斯大林格勒的话,在我军辖区里的两万多俘虏该怎么办?” 崔可夫听后,沉默了片刻,随后说道:“你部在转移时,将这批俘虏移交给舒米洛夫将军的第64集团军,剩下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 既然崔可夫已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对于那两万多俘虏的命运,我就爱莫能助了,我只能在心中暗暗祈祷,希望在第64集团军的部队接手后,能够有尽可能多的俘虏活下来。(未完待续。。) 第八七四章 新的战场 上 纯文字在线本站域名手机同步请访问 本以为战役刚刚结束,我部在斯大林格勒城内怎么也得休整两天,没想到第二天一大早,克雷洛夫将军便打来了电话,向我传达崔可夫的最新命令。他在电话里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接管你军防务和俘虏的第64集团军部队将在今天下午四点到达。司令员命令你,在此之前,要把军的主力部队集结起来,等一移交完防务,就立即向阿赫图巴河附近开拔。” “可是,参谋长同志。”听到今天下午部队就要开拔,我忍不住向克雷洛夫诉起苦来:“经过几个月的战斗,指战员们都变得疲惫不堪了,目前他们需要休息。”虽然明知道克雷洛夫所传达的命令是不容更改的,但我还是试探地问,“能让指战员们在城里休整两天,再前往阿赫图巴河吗?” 对于我的抱怨,克雷洛夫参谋长回答说:“奥夏宁娜同志,你应该知道我们国土上的侵略者还没有被完全赶出去,虽然我们在斯大林格勒取得了伟大的胜利,但我们周围的战场上,还在进行着激烈的战斗。把部队集结到阿赫图巴河地区,除了能方便休整补充外,还能根据战局的变化,抽调强有力的部队开赴新的战场。” 听克雷洛夫这么说,我明白自己再说什么都是多余,连忙表示坚决服从命令,同时还追问了一句:“参谋长同志,不知道集团军司令部什么时候转移?” “目前正在收拾行装和集结直属部队,估计中午就能转移。”克雷洛夫说完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没等我放下电话,站在旁边的维特科夫便急不可待地问道:“军长同志,克雷洛夫将军为什么要让我们军立即开拔,连一两天的休整时间都不给?” 我耸了耸肩膀,慢吞吞地把话筒搁在了电话底座上,把克雷洛夫在电话里告诉我的话,又向他重复了一遍,最后才吩咐他:“参谋长同志,您给军里的师长、旅长们打电话,让他们立即赶到这里来开会。” 功夫不大,接到了维特科夫电话通知的几位师长、旅长都纷纷来到了军指挥部。当我把开拔的命令向他们一传达,居然没有任何人像我一样,针对部队为什么不再在斯大林格勒城内休整两天而提出异议,以至于我事先准备好的说辞都没派上用途。 由于第64集团军的接防部队将在下午四点到达,所以我也将部队的开拔时间定在了四点。最先出发的瓦丘克的第284师和别雷上校的坦克旅、第266炮兵团组成的第一梯队,接着是古尔季耶夫的第308师和安德留先科的第171师组成的第二梯队,最后是交接完防务的班台萊耶夫师和军指挥部。 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当第一、二梯队都相继开拔后,我抬手看了看表,已是下午五点,班台萊耶夫师移交防务的任务差不多也该完成了。正打算亲自给班台萊耶夫打个电话,问问他那里的防务移交完没有,谁知我刚拿起电话,就看到他走了进来。 我连忙放下电话,问道:“班台萊耶夫上校,怎么样,防务和俘虏都移交给友军了吗?” 没想到班台萊耶夫在我的对面一屁股坐了下来,没好气地说:“移交什么防务和俘虏,移交给谁?友军部队说是四点钟来,可到现在都没有看到一个人影。” “不会吧,”维特科夫看到班台萊耶夫进了指挥部,先倒了一杯茶,走过来放在他面前时,奇怪地反问道:“也许是来接防的部队迷路了,你没有派人去附近找找?” 班台萊耶夫端起放在面前的茶缸,仰头一饮而尽,随后把茶缸往桌上重重地一顿,气呼呼地说:“参谋长同志,我在师指挥部里等到四点半,也没等到友军到来。最初我也以为像您所说的那样,来接防的部队对路不熟悉而迷路,还专门派出了几支小分队前去接应。谁知道其中一支小分队回来报告说,友军原定的接防部队还没有集结呢。” “什么,还没有集结?”维特科夫听班台萊耶夫这么一说,顿时从座位上跳了起来,本能地抬手看了看手表,吃惊地说:“就算他们这个时候集结,等赶过来最快都要一个小时。等第150师移交完防务,再开拔的话,起码都七点了。” “既然友军还没有来接收防务,我们肯定不能就这样不管不顾地离开。”我望着外面渐渐暗下来的天空,迅速地做出了一个决定,我抬头问维特科夫:“参谋长,军直属部队都集结好了吗?” “报告军长,”维特科夫挺直身体向我汇报说:“随时都可以出发。”末了,他还追问一句,“您的意思,军指挥部不等第150师了,而是单独出发吗?” “是的,参谋长同志。”我对老毛子的拖拉性格太了解了,既然第64集团军的接防部队到现在都没集结,那么在今天来接防的可能就不大,我可不想在这里继续浪费时间,所以我知道军直部队都做好出发准备后,果断地宣布:“不等了,我们马上就出发。而您,班台萊耶夫上校,则和您的师继续留下,等和友军移交完防务后,再赶到阿赫图巴河来和军的主力部队汇合。” 我和维特科夫带着军直部队来到了阿赫图巴河附近时,遇到了崔可夫派来接应我们的副官克里莫夫大尉,才知道前面到达的部队已分散驻扎在河畔的六个村庄里,而我们的军指挥部所在的村庄,离崔可夫的司令部只有一两公里的距离。 进驻新驻地的第三天,也就是2月5日清晨,崔可夫打电话通知我和属下的师长、旅长都去集团军司令部开会,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我带着维特科夫、班台萊耶夫、瓦丘克、别雷这些部下乘车来到集团军司令部所在的村庄。一下车,我的目光就被指挥部外面站着的那些战士和军官的制服吸引了,看着他们肩膀上的肩章,我知道这些指战员肯定来自方面军司令部,因为在我们的集团军里,还没有人佩戴这种新式军衔的肩章。 维特科夫他们下车后,也都盯着那些指战员的肩章发呆,好半天,维特科夫才吃惊地说道:“军长同志,您瞧,他们佩戴的好像是传说中的新军衔。” “不是好像,本来就是。”我说着拍了拍维特科夫的肩膀,冲他一摆头,说道:“好了,我的参谋长同志,别站在这里研究新军衔了,要不了多长时间,我们也能换上。” 我们一群人沿着台阶走进了用圆木建造的半地下的司令部,在一名执勤军官的指引下,我们顺利地来到了即将召开会议的那间屋子。 此刻屋里只坐了黑压压的一片人,我在门口站了片刻,等自己的眼睛适应了这里的光线才往里面走。我很快发现在座的指挥员所穿军服的军衔,既有像我一样佩戴的领章,也有像门外那些指战员一样的肩章。 我朝正对面的桌子望去,发现除了我意料中的崔可夫、古罗夫、克雷洛夫和集团军的其他领导外,居然还有罗科索夫斯基和马利宁坐在长桌旁,挨着马利宁坐着的是一名佩戴着新式军衔,看起来很面生的将军,和近卫第39师政委切尔内绍夫。 我和维特科夫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就是正对着罗科索夫斯基位置的一排长凳上。罗科索夫斯基看到我以后,冲我微笑着点了点头。我连忙半欠起身子,也冲他点头微笑。 看到开会的人都来得差不多了,克雷洛夫从桌边站起来,脸上带着微笑,用洪亮的男高音说道:“指挥员同志们,你们好!现在军事会议正式开始。首先,我向在座的指挥员们通报一下刚统计出来的战报:在刚刚结束的斯大林格勒决战中,被我们俘虏的德军官兵共计91000人。在歼灭包围圈之敌的战斗期间,顿河方面军部队缴获敌军火炮5762门,迫击炮3000余门,机枪12000挺,步枪156987支,冲锋枪10000余支,飞机744架,坦克1666辆,装甲车261辆,汽车80438辆,摩托车10000余辆,拖拉机240台,牵引车571辆,装甲列车3列,机车58台,车皮1403节,电台696部电话机933部,各类仓库337个,大车13787辆及大批其他军用物资。俘虏中还有以陆军元帅鲍卢斯为首的24名将军。 ……胜利是在极其艰难困苦的条件下取得的,只有在列宁的党领导下的苏联人民及其红军才能取得这样的胜利。” 等克雷洛夫宣读完战报后,又从桌上拿起了一份文件,开始读了起来。这是一份由最高统帅部签发的晋衔命令,和我事先猜测的一样,战果显著的柳德尼科夫、古尔季耶夫、瓦丘克、班台萊耶夫等人都被晋升为少将。 接下来又宣布了一批获得了近卫军称号的部队番号,我部有两支部队榜上有名。一个是瓦丘克的步兵第284师,被改编成为近卫步兵第79师;另一个则是我的起家部队,原来的红旗独立师,现在的步兵第150师,被改编为近卫红旗斯大林西伯利亚志愿步兵第22师。 当克雷洛夫再次拿起一份文件时,冲外面喊了一句,随后克里莫夫大尉便出现在了门口。克雷洛夫大声地吩咐他:“大尉同志,去把那些东西拿来。”克里莫夫大尉兴奋地答应一声后转身离去。 克雷洛夫看到大家一脸茫然的样子,连忙向我们解释说:“根据最高统帅部的命令,觉得给每一位参加了斯大林格勒保卫战的指战员,颁发‘保卫斯大林格勒奖章’。” 不一会儿的工夫,克里莫夫大尉带着五六名战士捧着一堆盒子走了进来。古罗夫面带着微笑站起来,亲自将一个个装着刚设立不久的新奖章的盒子,递到了每位指挥员的手里。 我打开盒子,小心翼翼地拿出放在里面的奖章欣赏起来。这枚奖章是铜质镀金,正面图案是四名拿着武器的战士侧影,上面还写着“因保卫斯大林格勒而奖励”字样。我将奖章翻过来,发现后面还写着“为了我们的苏维埃祖国”的字样。 就在大多数指挥员都在欣赏手里的奖章时,我意外地看到马利宁凑近罗科索夫斯基的耳边说了几句,随便便站起身来。一见他起身,我便猜到他肯定有更重要的内容要宣布。果不其然,他走到了桌子的前方,面对着我们,低头朗读起手里拿着的文件:“……最高统帅部考虑到推广斯大林格勒保卫战战斗经验的需要,决定将原属于第62集团军的一些富有战斗经验的部队分散到各集团军。因此,只有古里耶夫将军指挥的近卫第39师、索科洛夫将军指挥的近卫第74师、瓦丘克将军指挥的近卫第79师等三个师编入近卫第8集团军,为了替代调走的部队,还决定将格列博夫将军指挥的近卫步兵第27师、弗拉基米罗夫将军指挥的近卫第88师、马卡连科指挥的近卫第82师编入近卫第8集团军。新补充的各师都参加过斯大林格勒的进攻战役,有着优良的战斗传统和丰富的进攻经验。 集团军军事委员会委员古罗夫擢升为中将军衔,调离集团军,改任南方方面军军事委员会委员,集团军军事委员职务由原近卫第39师政委切尔内绍夫上校接任;参谋长克雷洛夫调任第21集团军司令员,职务由弗拉基米罗夫少将接任。” 宣读完命令后,马利宁又向我们介绍新上任的集团军军事委员和参谋长。原来挨着切尔内绍夫坐着的少将,就是新上任的参谋长,他同时还兼任近卫第88师的师长。 “军长同志,”旁边的维特科夫轻轻地碰了我一下,低声地问道:“司令员把瓦丘克师留在了集团军里,可我们军里剩下的部队呢?会被分配到其它部队去吗?” 我脑子里正在考虑上级为啥要给班台萊耶夫师这么一个又长又拗口的番号,听到维特科夫的问题,就心不在焉地说:“别担心,参谋长同志,上级会有统筹安排的。” “方面军司令员同志,”我的话刚说完,耳边忽然想起了维特科夫那洪亮的男高音:“允许我提问吗?” 对于突兀出现的这个声音,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大家都好奇地抬头望着站在我身边的维特科夫。 “方面军司令员同志,”维特科夫没有理会大家好奇的目光,而是径直问道:“从刚刚马利宁将军宣布的命令中,我们军所属的瓦丘克将军的近卫第79军,被留在了刚由第62集团军改编的近卫第8集团军,可是我们第79步兵军呢?为什么没有说如何安排我们呢?” 我听到维特科夫这么问,深怕惹罗科索夫斯基不高兴,连忙紧张地盯着前方,想看看他有什么反应。直接罗科索夫斯基抬起头,困惑不解地望了维特科夫一眼后,又把视线转向了旁边的崔可夫。 “维特科夫上校,”崔可夫带着明显的不满说道:“虽然你是第79步兵军的参谋长,但如何安排部队的去留,是由我们集团军司令部和方面军司令部来做决定的。” “可是,司令员同志,……”维特科夫不服气地想辩解什么,却被站起来的罗科索夫斯基打断了。他望着维特科夫,慢吞吞地说道:“上校同志,对于第79步兵军的去留,我现在可以告诉你。经过最高统帅部的研究,决定将奥夏宁娜少将的步兵第79步兵军,调往瓦图京上将的西南方面军下属的第6集团军。再过两天,你们军就该前往新部队报道了。” 听到这样的安排,我也不禁愣住了。我原以为我的第79步兵军就算不能留在近卫第8集团军的战斗序列里,也可以调往其他的方面军担任预备队,没想到居然会被调往瓦图京上将指挥的西南方面军。 见到所有的指挥员都是一头雾水的表情,马利宁代替罗科索夫斯基继续往下说:“指挥员同志们,我军在今年一月顺利地实施了奥斯特罗戈日斯克——罗索什战役和沃罗涅日——卡斯托尔诺耶战役,这样一来,德军在库尔斯克和哈尔科夫方向的防御,便出现了一个宽达四百公里的缺口。 最高统帅部决定利用我军刚刚取得了斯大林格勒会战,重创了曼斯坦因部队的的良好时机,继续对敌人发起新的攻势。此刻在我国领土南翼作战的红军分为了两个主要突击方向:一个是瓦图京将军指挥的西南方面军,该方面军从顿涅茨河下游发起进攻,一路扑向了第聂伯河,力图从敌人的手里夺回顿巴斯工业区,并且切断高加索德军和乌克兰德军的联系。另外一路是戈利科夫上将指挥的沃罗涅日方面军,他们的正面是德军的第2集团军和‘兰茨’战役集群近15个步兵师和坦克手,但大部已在救援保卢斯的过程中损失惨重。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就具备了再次发起哈尔科夫战役的条件。为了加强西南方面军的实力,从近卫第8集团军抽调出来的部队,都将被分配到西南方面军去。”r1152 最快更新,无弹窗请。 第八七五章 新的战场 中 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马利宁提起哈尔科夫战役,我就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哆嗦。心说去年五月,铁木辛哥元帅指挥的哈尔科夫战役,正式拉开了斯大林格勒会战的序幕,德军在克里木和哈尔科夫的胜利,将苏联来之不易的预备队消耗殆尽,同时南翼受到严重削弱,让德军重新夺回了部分战略主动权,并暂时处于优势地位。而德军在夺取了巴尔文科沃突出部后,就成功地占据了对自己有利的进攻斯大林格勒的出发阵地。如今刚打完一场超级规模的大战役,参战部队还没有得到充分的休整和补充,就又要匆匆忙忙地投入到新的战斗中去,这样做,真的好吗? 罗科索夫斯基等马利宁说完,冲着维特科夫说道:“上校,等会议结束后,您和奥夏宁娜同志一起留下,我还有其它的事情要向你们交代。” “是!”莽撞的维特科夫连忙答应一声,接着用请示的口吻问道:“方面军司令员同志,我可以坐下吗?” “请坐吧,上校同志。”罗科索夫斯基微笑着回答他,然后转向崔可夫说:“下面请瓦西里伊万诺维奇同志讲话。” 崔可夫的讲话很简单,他主要向在座的指挥员们通报了即将进行的一系列的休整补充计划,我因自己的部队很快就会被调离,也就没仔细听。崔可夫在结束讲话后,转身对罗科索夫斯基说:“我的话讲完了,康斯坦丁康斯坦丁诺维奇。” 罗科索夫斯基听后点点头,随后说道:“既然崔可夫同志的话讲完了,那么就散会吧。各位指挥员同志们可以回自己的部队去了。” 别的指挥员(包括我手下的那帮师长们)纷纷起身朝外面走去。就剩下我和维特科夫还坐在位置上没动弹。 等到来参加会议的指挥员走得差不多的时候,罗科索夫斯基朝我招招手,热情地说道:“丽达,别坐在下面,到我这里来吧。” 我和维特科夫站起身。走到了桌边,不过没有遵照罗科索夫斯基的命令坐下,而是直挺挺地站在他的面前。 “丽达,你和你的部队马上就要调到西南方面军去了,”罗科索夫斯基客气地对我说道:“你有什么要求,可以尽管提出来。” 既然是罗科索夫斯基让我提条件。我自然不会客气,在思索片刻后,我果断地说道:“方面军司令员同志,我有两个请求。第一,我的军政委瓦西里耶夫同志。在前段时间因遭到德军狙击手的狙杀而英勇牺牲,目前军里没有政委,为了加强部队的领导,我希望上级能给我们派一个新的政委来。” 罗科索夫斯基听完我的第一个条件后,扭头问崔可夫:“崔可夫同志,您是什么意见?” “方面军司令员同志,奥夏宁娜同志的第79步兵军,是我们第62集团军的主力部队。我认为应该给他配备一位能力强的副手。”崔可夫在对罗科索夫斯基说完这番话以后,又转身问我:“奥夏宁娜,你有合适的人选吗?” “有的。司令员同志。”其实早在瓦西里耶夫牺牲后不久,我就有了合适的人选,只不过因为天天在打仗,我也就暂时没有提出,既然崔可夫让我推荐人选,我便毫不迟疑地说:“班台萊耶夫师的政委基里洛夫上校。曾和我搭档了几个月,他是一个比较合适的人选。” “让基里洛夫上校去担任你的军政委。这点我没有意见。不错,”崔可夫提醒我说:“这么一来。班台萊耶夫的师政委不就空缺了吗?你觉得由谁来接替这个职务比较最合适的?” 对于班台萊耶夫师里的各级指挥员,我都是烂熟在胸,听崔可夫问到谁适合接任师政委的职务,我便把自己想好的方案一口气说了出来:“基里洛夫上校到军里担任政委后,他空出来的职务,可以让一团政委奥贝斯坦中校担任。而一团政委的职务,由二团一营教导员萨夫琴科少校来担任,是最合适的。”如今政工人员都被授予了新军衔,职务名称也进行了相应的调整,说起他们的职务时,感觉也不像从前那么拗口了。 崔可夫听完我的安排,点了点头,满意地说:“奥夏宁娜同志,你考虑得很全面。你所说的政工人员,我都认识,都是很不错的指挥员,对于你提出的人选,我没有意见。您呢,军事委员同志?”他最后一句话,是对着古罗夫问的。 “我也同意奥夏宁娜同志提出的人选。”古罗夫脸上带着笑容,接着补充说:“我建议今天就让基里洛夫上校到军里去任职吧。” 罗科索夫斯基笑着挥了挥手:“好了,丽达,你提出的第一个条件,我们已通过了。接着说你的第二个要求吧。” 由于我即将提出的第二个条件,由于只有罗科索夫斯基能够办到,所以我面朝着他说道:“方面军司令员同志,我的部队在前期的战斗中损失很大,虽然一度为我们补充了新的兵员,可随着瓦丘克将军的近卫第79师被调走,我们军的兵力又变得薄弱了,我希望您能给我们补充八千到一万名新兵。另外,别雷上校的坦克旅的坦克少了点,如果方面军能给我们补充一百辆左右,就再好不过了。” 罗科索夫斯基等我说完后,看了旁边的崔可夫一眼,随后呵呵地笑着说:“丽达,你对我的期望真是太高了。不过很遗憾,你的这个要求我很难满足你。要知道在这段时间里,整个顿河方面军只得到了一万二千人的兵员补充,至于坦克、大炮、飞机这些技术装备得到的更加有限。” “可是司令员同志,”虽然罗科索夫斯基拒绝了我的请求,但是我还是不甘心地说道:“要知道,我们军调到西南方面军以后。面临将是一场又一场的硬仗,如果兵力和技术装备得不到补充的话,可能会吃大亏的。” 罗科索夫斯基听我这么说,没有立即说话,而是皱着眉头思索起来。旁边的崔可夫和古罗夫对视一眼后。也主动帮腔道:“康斯坦丁康斯坦丁诺维奇,我觉得奥夏宁娜同志所说的很有道理,我们应该想办法给她的部队补充必要的兵员和技术装备。” 如果仅仅是我一个人提出补充的请求,哪怕我和罗科索夫斯基之间的关系再密切,也有可能遭到他的拒绝,毕竟我马上就要从顿河方面军调走。他不可能把得到的有限补充浪费在我这支很快就不属于他的部队身上。 罗科索夫斯基见崔可夫也在帮我说话,脸上露出了迟疑不决的表情。沉默了一会儿后,他望着马利宁问道:“参谋长同志,我想听听您的意见?” 看到自己能否获得补给的希望落到了马利宁的身上,我连忙把注意力移到了这位胖乎乎的方面军参谋长身上。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脸上的表情。马利宁见罗科索夫斯基将这个难题扔给了自己,也不敢擅自主张,他看看罗科索夫斯基,又瞧瞧我,最后为难地说道:“司令员同志,我知道最近从大本营获得的补给有限,可是从提高部队战斗力的角度来说,丽达同志这里又确实需要补充。不过给不给她补充兵员和武器装备。我觉得还是要由您来说了算。” 见马利宁巧妙地又将难题抛给了自己,罗科索夫斯基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他站起来对我说:“丽达。既然参谋长同志都认为你的部队应该得到补充,那么我就给你补充一部分吧。参谋长,记录命令。”看到马利宁从公文包里掏出了纸笔,他便开始口述命令,“立即给第79步兵军补充三千新兵,十辆坦克和五门大炮。好了。就这些,参谋长同志。这件事就由您来负责安排了。” 马利宁收起纸笔,挺直了身体。大声地答道:“是,我立即去安排。”说完,转身冲站在附近的克雷洛夫说道:“克雷洛夫将军,请跟我一起去吧,新来的后备部队,需要您亲自去接收。” 等两名参谋长肩并肩地离开了司令部后,罗科索夫斯基再次朝我招招手,示意我站在他的身边去。我心里明白他叫我过去,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交代,没准是为我讲解在乌克兰地区的敌我态势,于是我绕过桌子,走到了他的身旁。 罗科索夫斯基将桌上的地图朝我的面前移过来一点,用红蓝指着上面,像一名地理老师讲课那样向我介绍起当前的敌我态势:“丽达,你来看,这里是我们如今所在的斯大林格勒,一直向西就能到达顿涅茨克,这就是瓦图京将军的西南方面军所在的位置。而在顿涅茨克的西北方向,则是戈利科夫将军的沃罗涅日方面军。据我们的侦察,德军曼斯坦因元帅的司令部,就在位于第聂伯河大河湾处的重镇扎波罗什。” 听到说曼斯坦因的司令部在扎波罗什,不由引起了我的兴趣,但当我看到顿涅茨克到扎波罗什之间的距离超过了两百公里时,便及时地打消了派部队直取对方司令部的想法。在这么漫长的战线上,还不知道德军部队布置了多少道难以逾越的防线呢。我随口问道:“司令员同志,不知道曼斯坦因元帅目前有多少的兵力?” 由于罗科索夫斯基和我们所处的位置不一样,所掌握的情报也远比我们丰富,他听到我问曼斯坦因部队的情况,随口便说出了许多重要的情报:“曼斯坦因的‘顿河集团军群’在前段时间,为了挽救被我们围困的保卢斯部队,派出了霍特上将指挥的最精锐的第4坦克集团军,突破了我们的层层防线,逼近到离斯大林格勒仅三十公里的地方。不过好在保卢斯的优柔寡断和不敢违逆希特勒的坚守命令,坚决不肯率领他的部队突围,结果导致霍特的营救行动功败垂成。 在这种情况下,德军的‘顿河集团军群’就不得不同时进行三个方面的作战,一是拯救被围的保卢斯的第6集团军,而是保卫正在进攻高加索地区的德军的交通线,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就是确保自己不被占据优势的我军吃掉。 正是由于他们的防线上漏洞百出,再加上我军的实力超出他们好几倍,享有行动的自由,所以可以不断地以大兵团迂回到德军两翼,李强歼灭更大数量的德军部队。不过德国人很狡猾,他们识破了我们的计划,依靠霍利特集团军和第4坦克集团军的巧妙防御,成功地瓦解了我军的围歼计划,并在亚速海和顿涅茨河之间重新建立了防线。” 罗科索夫斯基的这番讲解,让我对乌克兰地区的形势有了感性的认识。按照他的说法,德军曼斯坦因元帅的部队处于四面受敌的境地,而且他能调动的兵力,只有我军部队的几分之一。再加上保卢斯部队的覆灭,对德军的士气和军心所造成的严重打击,使广大的官兵无心恋战,因此我军发起进攻后,都迅速地取得了不小的战果。 “丽达,你对乌克兰地区的敌我态势。”罗科索夫斯基见我一个劲地盯着地图看个不停,便提高嗓门问道:“都搞清楚了吗?” “都搞清楚了,司令员同志。”我连忙挺直腰板响亮地回答道。虽然嘴里说搞清楚了,但我对即将前往的新战场,依旧还是感到陌生。不过罗科索夫斯基能帮我的也只有这些了,剩下的情报,只有等我到西南方面军以后,再向瓦图京或者第6集团军的司令员请教了。我在踌躇片刻后,小心地问道:“不知道我的部队什么时候出发?” “等马利宁参谋长和克雷洛夫将军完成对你军的补充后,就立即出发。”罗科索夫斯基说完这话,抬手看了看表,又接着说:“今天是2月5日,你们就在2月7日上午出发吧。我会让方面军司令部的后勤部门抽调一千辆卡车,运送你的部队和物资前往顿涅茨克。”(未完待续) 第八七六章 新的战场 下 我和维特科夫刚回到了军指挥部不久,我的老搭档、新任的军政委基里洛夫上校便走进了房间,他来到我的面前,抬手敬了一个礼后,兴奋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您好!我很高兴,能再次和您成为搭档。” 从他的面部表情和说话的声音里,我肯定他的情绪很几栋,他的这种激动同时也感染了我,我慌忙抬手还礼后,一把握住他的手,使劲地摇晃了几下说道:“您好,政委同志,很高兴,这么快我们又在一起了,而且是在部队即将开赴新战场的这个时候。” 我俩说话的时候,维特科夫来到了我们的身边,主动向基里洛夫伸出手,友好地说道:“您好啊,基里洛夫上校,欢迎您的到来。真是没想到,我们居然有机会再次在同一个指挥部里工作。”维特科夫这么说,是因为基里洛夫以前曾担任过集团军的政治部主任,和他是老熟人。 等寒暄完毕后,已进入了军政委角色的基里洛夫便向我建议说:“奥夏宁娜同志,我们的部队后天就要开拔了,您看,我们是否把师团两级的指挥员都召集起来开个会,给大家通过气,让他们先做好出发的准备?” “政委同志,您的这个提议不错,就按照您说的办。”其实就算基里洛夫不说,我也打算将各师、旅和团的指挥员召集起来开个会,向他们讲解一下新战场的敌我态势,让他们能做到心中有数。 由于部队驻扎得比较分散,在接到了维特科夫打去的电话后。都过了将近一个小时。所有的师长、旅长和团长才全部到齐。 等所有人到齐了以后。照例有维特科夫先发言,他先向所有的指挥员介绍了新上任的军政委基里洛夫,随后又向大家解释了为什么班台萊耶夫的第150师会更名为“近卫红旗斯大林西伯利亚志愿步兵第22师”。 “指挥员同志们,也许大家都很奇怪,为什么班台萊耶夫少将的步兵第150师,会被改编成近卫红旗斯大林西伯利亚志愿步兵第22师吧?”见所有的人都在点头,他便接着往下说:“第150师的前身独立师在包围马马耶夫岗的战斗中,获得了一枚红旗勋章。因此曾一度改称‘红旗独立师’;而这次,该师又获得了一枚‘保卫斯大林格勒奖章’,这样一来,在番号里又要加上‘斯大林’;另外,之所以在‘步兵第22师’前面加上‘西伯利亚志愿步兵’,除了是该师的指战员几乎来自西伯利亚,更重要的是为了和去年3月17日,由步兵第363师改变的近卫步兵第22师区分开来。” 说实话,我其实也没搞清楚,为什么上级会给我的独立师改这么一个又长又拗口的番号。听到维特科夫在向指挥员们讲解,我也听得格外仔细。听完以后。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好在只获得了两枚勋章,要是再多获得几枚的话,没准番号就会长得一口气一页纸都写不下来了。 在介绍完班台萊耶夫师新番号的由来后,维特科夫接着说更重要的内容:“……随着被围在斯大林格勒的德军的覆灭,我们的友军部队乘胜追击展开了伟大的反攻。目前,前段时间前来给保卢斯解围的曼斯坦因的‘顿河集团军群’,在我西南方面军和沃罗涅日方面军的强力打击下,正在节节败退。为了尽快地消灭曼斯坦因的部队,切断高加索德军部队和乌克兰德军的联系,大本营将我们军从第62集团军的战斗序列中抽调出去,加强给了瓦图京将军的西南方面军。……” 维特科夫所说的内容,屋里的师长和旅长在几个小时前,都在集团军司令部听过,而那些团长们则是第一次听到。听说我军在战场上捷报频传,他们个个都显得情绪激昂,恨不得马上就率领部队赶到前线去。 等维特科夫介绍完情况后,我站起身来,对着面前坐着的指挥员们说道:“同志们,我们军在得到来自方面军补充的兵员和技术装备后,将于后天,也就是2月7日,正式向顿涅茨克开拔。”说到这里,我停顿了片刻,目光从在座的指挥员们身上一一扫过,看到他们个个正襟危坐,目不转睛地盯着我,便简短地问道:“有问题吗?” 我的话问完以后,指挥员们依旧保持着沉默,我心里明白,在这种重大的时刻,到会的人好像都找不到什么话说。 正当我打算宣布散会时,忽然从人群中传出一个洪亮的声音:“军长同志,允许我提一个问题吗?” 我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见站起来是坦克旅旅长别雷上校,不禁微微愣了一下,随后带着头,和气地说道:“请说吧,上校同志。” “军长同志,既然我们的部队在2月7日就要开拔,那么我请问您:”别雷上校用公事公办的语气冷冰冰地问道:“不知道我们该什么时候派出打前站的人员?” “打前站?!”别雷上校嘴里突然冒出来的这个单词把我搞糊涂了,我重复一遍后,一头雾水地反问到:“什么打前站的人员?我没听懂您的意思。” “军长同志,请等一下。”维特科夫见情形不对,连忙站起来为我解围:“这件事情,还是由我和别雷同志来说吧。”接着他侧身问别雷:“上校同志,您是打算先派人去探查我们的行军路线,并在合适的地段设置补给点吗?” 别雷上校的注意力立即便被维特科夫吸引过去,他点着头肯定地说:“完全正确,参谋长同志。从这里到顿涅茨克,行军路程长达五百公里,再加上又是严寒的冬季。如果不在行军路线上设立补给点。进行补给和修理的话。等我们赶到顿涅茨克时,起码有三分之二的坦克会因故障而趴窝……” 我坐在桌边,静静地听着两人的对话,意外地发现坦克旅的编制,远不是我所想象的那么简单,除了坦克部队外,还有装甲营、装甲维修连、摩托化步兵营、摩托化通信连、装甲侦察排,以及负责燃料弹药补给的军需连等一系列的附属单位。如果是短途行军。有没有补给点还没什么大问题,可这次我们要在一天之内行进五百公里,赶到顿涅茨克,如果不做好相应的应对措施,坦克旅在赶到目的地时,估计真的会像别雷所说的那样,绝大多数的坦克因为故障而在短时间内丧失战斗力。 等两人说完后,我再次站起来表态说:“别雷上校,这事可不能耽误,等散会后。您就立即安排人手去执行这项任务。等补给点建立好以后,让负责的指挥员送一份标有行车路线、停歇点及宿营地的地图回来。记住。在新建立歇息的补给点上,一定要准备好燃料、热的食物和开水。” 等别雷上校坐下后,维特科夫又向在场的指挥员宣布部队的行军顺序:“这次开拔,全军依旧要将分成三个梯队。第一梯队,由安德留先科上校的步兵第171师,和别雷上校的坦克第84旅组成;第二梯队,由班台萊耶夫少将的近卫第22师和军直部队组成;第三梯队,由古尔季耶夫少将的步兵第308师和卡维林中校的炮兵第266团组成。第一梯队的出发时间是2月7日上午八点,第二梯队为十点,第三梯队为十二点。……” 两天后,我部在经过短促的休整和有限的补充后,正式向顿涅茨克方向开拔。 我和基里洛夫乘坐的吉普车,夹在长长的带篷卡车车队里,冒着暴风雪缓缓地向顿涅茨克方向开进。 我正在望着窗外纷飞的雪花,坐在副驾驶位置的维特科夫转身对我担忧地说道:“军长同志,这么大的雪,我们的行军速度不超过三十公里,天黑之前,我们是无法赶到目的地的。” 我听他这么说,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没办法,外面的雪太大了。幸好崔可夫司令员给我们派来了这么多的卡车,否则的话,我们的指战员只能在暴风雪中,徒步向目的地前进。那样的话,我们到达顿涅茨克的时间会更晚。” 吉普车在大雪中行驶了一个多小时后,路的两侧,可以看到德军官兵的尸体、烧焦的坦克、变形的大炮、坠毁的飞机残骸,从厚厚的积雪里露出了黑糊糊的轮廓。 看到这种情形,基里洛夫不禁感慨地说:“奥夏宁娜,您看看外面,要是这儿流的全是敌人的血,打坏的全是敌人的技术装备,那该有多好啊!可惜,我们也有数以万计的指战员,也在这片属于我们自己的土地上倒下了,他们为了从敌人的手里夺回这片土地,而献出了自己的宝贵生命。在这些积雪的掩盖下,也有我们飞机的残骸,也有我们被击毁的坦克,也有我们变成了废铁的大炮。” 我等他说完后,立即接着说:“是啊,政委同志。为了保卫我们伟大的祖国,我们的军队和人民都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但是只要能把侵略者从我们的国家赶走,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也是值得的。” “军长同志,”坐在前排的维特科夫忽然喊了一声,“后面有一辆三轮摩托车开上来了,也许是上级有什么命令到了。”随后他拍了拍司机的肩膀,示意他把车停靠在路边,等待后面赶上来的那辆摩托车。 我们的车刚在路边停稳,摩托车也减慢了速度,开到了我们的车旁停下。从挎斗跳下一名戴着大檐帽的指挥员,他快步来到我们的车窗外,抬手敬礼后,从公文包里掏出了一张电报纸,从车窗递进来。 我看基里洛夫接过了电报,便随口问道:“政委同志,上级有什么新的指示啊?” “奥夏宁娜同志,电报是西南方面军司令员瓦图京将军发来的,”基里洛夫的目光停留在电报纸上,快速地将上面的内容读给我听:“……为了肃清残敌,确保我方面军的左翼安全,你部暂不用赶到顿涅茨克地区,而是转向南面的多库恰耶夫和沃尔诺瓦哈,部队就地展开构筑防线,并清剿附近的德军参与力量。” “参谋长,把地图拿来。”顿涅茨克这个大城市,我还是前两天在罗科索夫斯基的地图上,才知道它的位置所在,而瓦图京命令我们进驻的两个城市,我压根就没听过。 当地图在我们三人中间摊开后,维特科夫迅速地从地图上找到了这两个地方,用手指着对我说:“军长同志,这两个城市在顿涅茨克的西南方向。多库恰耶夫距离顿涅茨克大概一百公里左右,而沃尔诺瓦哈则更远,还要向南走七八十公里。” 看清楚两个城市的所在位置后,我心里也有了打算。连忙对维特科夫说:“参谋长,记录我的命令。命令第一梯队在到达古科沃地区后,调头向南前往沃尔诺瓦哈城;第二、第三梯队的目的地调整为多库恰耶夫。” 维特科夫写完命令后,将写好的那页纸从本子上撕下来,随后推开车门跳了出去。从车头方向绕到了停摩托车的位置,将手里的那张纸交给了送电报的指挥员,并叮嘱了对方几句。那指挥员将纸叠好后小心地放进了公文包,抬手向维特科夫敬了一个礼后,转身进了摩托车的挎斗,调头朝来的方向驶去。 吉普车重新启动后,基里洛夫皱着眉头,表情严肃地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情况很糟糕啊。第一梯队即将去驻扎的沃尔诺瓦哈城,比顿涅茨克足足远了一百五十多公里,照现在的行军速度,他们起码要明天上午才能赶到。如果德军在这时,对这个城市发起反击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对于基里洛夫的担忧,我呵呵一笑,拍着他的肩膀轻松地说:“放心吧,我的政委同志。外面的风雪这么大,缺乏足够冬季装备的德国人,是不会在这么恶劣的天气里作战的。”(未完待续。。) : 鞠躬感谢书友 窃书鼠、妃红菲菲、书友130623224829182 童鞋的两票支持!感谢书友 zxx479、老段是个loli控 童鞋所投的宝贵月票!感谢书友 银箫白雪、l599xl 童鞋的打赏! 第八七七章 让人沮丧的资料 想到自己从来没见过第6集团军的现任司令员,而基里洛夫和维特科夫两人都曾经集团军司令部工作过,而且基里洛夫还来自莫斯科的重要部门,他们知道的东西应该比我更多,因此我咳嗽一声,开口问道:“政委、参谋长,你们对我们即将要去的第6集团军了解多少?” 话一出口,我便发现两人都用奇怪的目光望着我。两人没有说话,只是对视了一眼,接着基里洛夫慢吞吞地将地图卷起来,交给了维特科夫,看到对方将地图塞进了身边的图囊,这才不紧不慢地问我:“奥夏宁娜同志,难道这两天,您就没有抽时间,去了解一下我们要加入的第6集团军吗?” 对于基里洛夫的问题,我摇了摇头,不好意思地说:“这两天光忙着到各师检查战备,和指挥员、战士们谈心,反而把这最重要的事情给忽略了。” 看到基里洛夫脸上那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我心里不禁一阵阵发毛,不过还在他碍于我的身份,还是主动给了我一个台阶下。他冲着坐在前排的维特科夫说道:“喂,我说参谋长同志,我看您这两天一直在搜集有关的资料,是不是趁这个机会,给军长同志好好说说。” 听到基里洛夫这么说,我顿觉心中一暖,还是他这个老搭档好啊,把我没想到的事情全考虑到了。维特科夫点了点头,从公文包里掏出了一叠文件,翻看了几下,从中间抽出一张。也没顾得上将其余的文件放进公文包。就开始为我读了起来:“第6集团军,1939年8月在基辅特别军区组建。9月编入乌克兰方面军,参加进军西乌克兰作战。卫国战争爆发后编入西南方面军,参加乌曼战役,因损失严重被撤销建制。1941年8月底。在步兵第48军的基础上再次组建,先后编入南方方面军、西南方面军,参加了顿巴斯战役、巴尔文科沃一洛佐瓦亚战役。1942年5月,在哈尔科夫交战中遭合围,遂于6月初再次撤销建制。7月初,由后备第6集团军改建为第6集团军。先是编入了沃罗涅日方面军,上个月调归西南方面军指挥。” “参谋长同志,”听维特科夫读完部队的资料后,我又追问了一句:“有集团军司令员的资料吗?” “有的,军长同志。”维特科夫恭恭敬敬地回答道。随后他又抽出一份文件,对我念道:“第6集团军到目前为止,共有四任司令员。第一任司令员伊万尼古拉耶维奇穆济琴科中将是骑兵出身的老军人,因军事素质过硬,深得朱可夫元帅的器重,他是元帅指挥过的骑兵第4师的第一位继任者。在1940年初的卡累利阿地峡战斗中指挥过步兵师,半年后即被任命为集团军司令员。军政委级瓦舒金极喜欢这位年轻的集团军司令员,有一次。曾给他这样的评价:‘穆济琴科是有发展前途的指挥员。唯一的缺点是过于生硬。战时他将是一个好集团军司令员’。……” 听到说这位穆济琴科将军是朱可夫器重的人才,我非常奇怪怎么从来没听说过他,所以不等维特科夫读完。我便抬手打断了他,好奇地追问道:“参谋长同志,既然这位将军这么有名气,可我为什么从来没听说过他啊?” “奥夏宁娜同志,”没等维特科夫回答,旁边的基里洛夫抢先开口说道:“我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 “可以的。政委同志。”我毫不迟疑地回答说:“只要是我知道的,我一定如实告诉您。” 基里洛夫望了前排的维特科夫一眼后。语气平稳地问道:“1941年的9月,不知道您当时在什么地方?” 虽然我对基里洛夫听出这样的问题感到很奇怪。可我还是如实地回答他说:“政委同志,当时我还在列宁格勒方面军,在普耳科沃高地上的高射机枪连里担任排长的职务。” “这就难怪了。”基里洛夫的脸上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随后他替维特科夫说道:“您之所以没听过穆济琴科将军的名字,是因为这位意志坚定的指挥员一开始就和好运无缘,第6集团军在边境上和德军交战就损失很大,和第12集团军且战且退到了乌曼。结果没想到被德军合围,两个集团军司令双双被俘。” “唉,真是可惜啊,这么优秀的指挥员,如果能顺利脱险的话,没准在这两年里能立下不少的战功。”我感慨了几句后,又催维特科夫:“参谋长,您还愣着做什么,继续往下念。” “第二任司令员是罗季翁雅科夫列维奇马利诺夫斯基将军……” “不会又被德军俘虏了吧?”我听到维特科夫读出来的又是一个极为陌生的名字,便忍不住再次插嘴,用调侃的语气说道:“如果不是司令员被俘或者牺牲的话,我想部队应该是不会被第二次撤销建制。” “我的天啊,奥夏宁娜同志,您瞧您都在说什么啊?!”没想到我的话刚出口,坐在旁边的基里洛夫便急了,“您怎么能这样不负责任都乱说啊。”说完这句话,他伸手拍了拍前面司机的肩膀,语气严厉地对他说:“我说司机同志,刚才是军长在开玩笑,如果我知道外面有人在传她所说的那些话,后果我就是不说,您也应该知道是什么?” “明白,政委同志。”司机虽然在开车,但还是快速地回了一下头,向基里洛夫保证说:“我刚刚一直在开车,什么都没听见。” 基里洛夫听完司机的回答后,冷冷地说道:“您明白这个道理就好。” 我第一次听到基里洛夫这么说话,顿时被惊出了一身冷汗,心说自己刚刚也没说什么啊,就开玩笑地问第二任司令员是不是也被俘虏了。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大的反应。 基里洛夫和司机打完招呼后,扭头望着我,板着脸严肃地说:“奥夏宁娜同志,也许您是在军队里待的时间太短,所以不了解马利诺夫斯基将军。这次我就不会您计较。但仅此一次,再有下次的话,有什么后果,就要由您来独立承担。” 我不知基里洛夫为什么会把话说得这么吓人,只好像鸡啄米似的一个劲点头:“放心吧,政委同志。我以后再也不说这种不负责任的话了。对了,这位马利诺夫斯基将军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您能给我说说吗?” 见我认错态度诚恳,基里洛夫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下来,他接着为我讲述起这位第二任司令员的经历:“伟大的卫国战争爆发以后。当我们一支又一支部队,在德军的巨大攻势中陷入包围,马利诺夫斯基将军异军突起,成为了被公认是红军少数具有指挥大军团作战能力的将军之一;他当时指挥的3个师只是配备部份步兵师,面对作战的是德军闪电战攻势沿着普鲁特)河布防的战线,依照当时惯例,红军将领一般都躲在自己军队的后方指挥作战;但是马利诺夫斯基可不是如此。他通常都会亲临具有关键性的第一线扇形战场,与士兵为伍并且勉励激励他们士气。由于敌我力量悬殊。我军暂时无法阻挡在数量及技术上占优势而且作战经验丰富的德军,于是,马利诺夫斯基将军便领败兵沿着黑海岸边逃跑。德军曾经试图包围消灭马利诺夫斯基军却失败。最后德军终于成功地包围住了他的部队却很快就被马利诺夫斯基将军的部队突破了包围,并转进到第聂伯罗彼得罗夫斯克地区驻防。 8月,他被派往溃不成军的红军第6集团军担任参谋长,很快他便升为集团军司令,他成功阻挡德军在前线凌厉攻势,并因此战功升为中将。之后大部队红军撤退到顿巴斯,马利诺夫斯基带领第6军、第12军加入防御战。再次击退德军离开防区;1941年12月他被上级任命为苏联南方方面军司令员,下辖兵力只有三个残破的集团军与两个只有坦克师编制的装甲军。在兵员及装备皆不足的危况下,马利诺夫斯基居然还指挥部队向德军防线的防御纵深发起了猛攻。 ……目前,做为南方方面军司令员的马利诺夫斯基将军,正在罗斯托夫地区指挥部队和曼斯坦因的德军进行着激战。” 听完基里洛夫的一番介绍,我终于明白自己开了一个多么愚蠢的玩笑,如果听到这话的人不是基里洛夫和维特科夫的话,没准我的前途就会因为这句话而被毁掉,要知道在几年后,曾经担任过元帅的库利克,就是因为在私下发了几句牢骚而被判处了死刑。 维特科夫等基里洛夫介绍完后,小心地问道:“军长、政委,我能接着念吗?” “这还用说,”基里洛夫估计此刻憋着一肚子气,又不好冲我发火,所以对维特科夫说话时,声音不免大了一些:“当然是继续继续往下念了。” “第三任司令员是阿维克申提米哈伊洛维奇戈罗德尼扬斯基中将。”维特科夫读出到这里时,停顿了片刻,还特意看了我一眼,深怕我打断他后面的话,见我没有任何反应,便继续往下读:“在1942年五月的第二次哈尔科夫战役中,第6集团军遭受了重大的牺牲。在这次战役中阵亡的高级将领有司令员戈罗德尼扬斯基中将、步兵第47师师长马提金少将、步兵第337师师长瓦西列夫上校、第21坦克军军长库兹明少将、第21坦克军和第23坦克军下属的三个坦克旅旅长和一个摩托化步兵旅旅长季米多夫上校、戈尔希科夫上校、德洛兹多夫上校、卡佳曼诺夫上校也一同阵亡。集团军后勤主任祖斯马诺维奇少将,在率部突围的途中被德军俘虏。” 听完第6集团军的一系列悲惨命运,我的心情变得沉重起来,我等维特科夫读完,随口又问了一句:“现任的集团军司令员是谁?” “现任司令员是哈里东诺夫中将。他1918年加入俄共(布)党,翌年参军。参加过国内战争,1931年在高级步兵学校毕业后任团长,1941年毕业于总参军事学院高级首长进修班。苏德战争初期任南方方面军副参谋长(少将衔)。1941年9月起任第九集团军司令,参加顿巴斯和罗斯托夫等战役。1942年7月调任第六集团军司令,曾参加斯大林格勒会战,1942年12月被晋升为中将。” “谢谢,谢谢您,参谋长同志。”在了解完第6集团军的情况后,我向维特科夫表示了谢意。而此时我的心情变得越发沉重:部队曾两度被撤销建制;三位前任司令员,居然就有两人被俘或牺牲。再想到刚在斯大林格勒被我军围歼的保卢斯第6集团军,让我对第6集团军感到了一丝恐惧,难怪俄罗斯人最讨厌“6”这个数字,认为它是魔鬼的代号,从两个国家同一番号的部队的最后命运来看,还真不是什么无稽之谈。 也许见我一直沉默不语,基里洛夫在旁边关切地问了一句:“奥夏宁娜同志,您怎么不说话,在想什么?” “政委同志,您知道第6集团军司令部在什么地方吗?”既然大本营已将我们军划归第6集团军指挥,想改变这个命令是不可能了,唯一能做的,就是离集团军司令部远一点,免得沾上他们的晦气,所以我故作镇定地问道:“需要我们军派部队去保护司令部的安全吗?” “这倒用不上,”维特科夫摇着头说:“据我了解,第6集团军司令部和方面军司令部都设在顿涅茨克城内,附近还驻扎了三个步兵师和一个坦克师,他们的安全不用我们担心。” “什么,集团军司令部在顿涅茨克?”虽然我听到这个消息时,心里一阵狂喜,但表面上还要装出一副沮丧的样子,“我们和司令部间隔这么远,等到打起来的时候,不会影响到司令员他们指挥部队吧?” “应该不会吧。”维特科夫没有发现我的险恶用意,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我说:“我们可以通过无线电话和司令部保持不简单的联系。”(未完待续) :鞠躬感谢书友窃书鼠、天生黄牛、妃红菲菲童鞋的两票支持!感谢书友jacklinda童鞋所投的宝贵月票!感谢书友妃红菲菲、l599xl童鞋的打赏! 第八七八章 森林里的伏击战(上) 我们的车又行驶了两个多小时,在路边停了下来。由于我一直在闭目养神,所以感觉车一停,我立即睁开眼睛,紧张地问道:“怎么回事,为什么停车?是不是又来什么电报了?” 基里洛夫呵呵地笑着说:“奥夏宁娜,您太紧张了。我们停车,不是因为通讯参谋来送电报,而是到苏罗维基诺了,这里有一个新建立的补给点,我们下去吃点东西,顺便让司机给车加点油。” 我听基里洛夫这么一说,连忙扭头向车窗外望去,只见路边有十几帐篷,路边支着几张简单的木桌,上面摆在一溜儿冒着热气的大盆,几名炊事兵正拿着大勺将盘里的热汤,依次地倒进排队走过去那些战士手里的饭盒里。战士端着热汤,朝前又走了几步,从另外的炊事员手里接过面包干,然后找个地方或蹲或坐,开始享受起自己简单的午餐。 几分钟以后,我和基里洛夫、维特科夫坐在一个帐篷里,也吃着和外面指战员们一样的午餐,唯一特殊的是厨师在汤里给我们放了几条细细的牛肉。维特科夫喝了两口汤以后,感慨地说:“没想到这个别雷上校的手下还真有能人啊。你们看看,-↙,这个补给点,除了可以给坦克、汽车补充燃料外,还给每位指战员都准备了热腾腾的红菜汤。” 虽然我们坐在帐篷里,但从门口吹进来的寒风还是让我打哆嗦,想到白天都这么冷。要是晚上让指战员们睡帐篷,一夜之间不知道要冻死多少人。想到这里,我等维特科夫一说完。立即就补充说:“参谋长同志,天气太冷,晚上宿营时,不能让战士们住在这四面透风的帐篷里,会冻死人的,最好把他们安置在民宅里。” “奥夏宁娜同志说得对。”我的话音刚落,基里洛夫便接着说道:“二月初是全年最冷的日子。我估计今晚的气温会下降到零下四十度左右,所以要做好指战员们的保暖工作。千万不要以为生几堆篝火,就能让指战员们取暖。要知道火烤前胸暖。风吹背后寒,前段时间我们看管的德军俘虏,每晚都会被冻死不少人,有的甚至是坐在篝火附近被冻死的。” “明白了。”维特科夫显然对这方面也有经验。连忙回答说:“我这就给各师师长发电报,让他们安排好指战员们夜间的住宿问题,绝对不能出现因为天气寒冷而造成的非战斗减员。”说完这句话,他端起饭盒,一口就将饭盒里剩下的汤全部喝完,随后起身走出了帐篷。 等维特科夫离去后,基里洛夫看到屋里只剩下我们两人时,压低声音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我们算是老搭档了,我有个问题想问您。希望您能如实能回答我?” 我听后点了点头,冲他做了个手势,客气地说道:“请问吧,政委同志。” 基里洛夫犹豫了片刻,最后试探地问道:“您觉得这次所发起的战役,能将乌克兰境内的德军全部消灭吗?” “这是不可能的,政委同志。”我听到他的这个问题,立即毫不迟疑地回答说:“这次的战役也许能给德军造成重创,但要想消灭乌克兰地区的德军,”说到这里,我耸了耸肩膀,一脸遗憾地补充说,“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您说什么?!不可能消灭在乌克兰境内的德军?”我的话把基里洛夫吓了一跳,他的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奥夏宁娜同志,您这次是不是判断失误了,要知道德军在我们两个方面的联合大家,正在节节败退,也许再过十天或者更短的时间,就能将曼斯坦因的部队全面歼灭掉,就向我们前几天在斯大林格勒歼灭保卢斯的部队那样。” “是的,政委同志。”虽然我不清楚这次哈尔科夫战役的最后结局,但我却记得苏军为了把德国完全赶出自己的领土,进而把战争推向国外进行,并迫使德国的仆从国退出战争。从1944年1月中旬开始,从北起巴仑支海,南到黑海大约4500公里的防线上,连续对德国和它的仆从国实施了10次歼灭性的打击,即著名的“十次打击”。既然德军是1944年才被彻底赶出国境的,那么证明这次的战役又将是昙花一现,因此我格外肯定地说:“根据我的这次感觉,虽然我军目前占据着优势,但要想彻底打败曼斯坦因这样的德军名将,暂时还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基里洛夫和我打交道的时间不断,听完我的话以后,不禁沉默了起来。过了许久,他谨慎地问道:“假如我们的这次战役最后会以失败而告终,您打算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听到基里洛夫问的这个问题,我还真是头痛。第6集团军刚重建不久,各部队之间配合肯定不理想,打打顺风仗还行,一旦进攻受挫或者受到反冲击,会有什么样的结果,还真难以预料,因此我必须未雨绸缪,为自己和部队的将来考虑一条出路。 我沉思了良久以后,抬头对基里洛夫说:“政委同志,近卫第22师是我们的老部队,从战士到师长,你我都很熟悉。在战场上,最可靠的就是这样的部队。所以我打算把别雷上校的坦克第84旅、卡维林中校的炮兵第266团的一个营配属给班台萊耶夫师,让他们担任主攻任务。安德留先科上校的第171师的战斗力最弱,我打算摆在班台萊耶夫师的右翼,他们的周围有集团军的其它部队,就算战场情况发生变化,相信他们也有能力自保。而古尔季耶夫少将的第308师,则部署在班台萊耶夫师的左翼。” 基里洛夫听完我的计划,闭着眼睛想了一会儿。最后点点头,表示同意:“好吧,奥夏宁娜同志。就按照您说的办。部署在左右两翼的两个师,在协助友军作战的同时,还必须要构筑必要的防御工事。……”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维特科夫便走了进来,正好听见后面几句话,便忍不住好奇地问道:“政委同志,您说修什么工事啊?” 基里洛夫听到维特科夫的声音。扭头望着他招呼说:“参谋长,您来得最好,快点坐下。我们正好有事情要给您说。”等他坐下后,基里洛夫又把我刚刚所提的建议,重新向他说了一遍。 维特科夫听完后,皱着眉头开始思索起来。过了好一会儿。他谨慎地问道:“军长同志,您真的认为我们这次的战役,最后会以失败告终吗?” “完全有这种可能,参谋长同志。”如果我刚刚对自己的判断还没有把握的话,此刻听到维特科夫提出的疑问,我越发坚信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于是自信地说道:“虽然我们刚刚取得了斯大林格勒保卫战的胜利,但不等于在接下来的这场战役中。我们就能取得胜利。您别忘记了,去年五月的那次哈尔科夫战役。是怎么失败的?正是因为那次失败,才让德军占据了理想的进攻阵地,从而有条不紊地用重兵向斯大林格勒发起了进攻。” 见我说的这么肯定,维特科夫也不再怀疑我的判断。他点了点头,肯定地说:“军长同志,我虽然和您共事的时间,没有政委和您共事的时间长,但我也会选择无条件地相信您。我还在集团军当副参谋长的时候,对您所坚守的马马耶夫岗上的那些防御工事就有耳闻。真是因为这些工事,我们的部队才能挡住敌人一波又一波的强攻。所以我建议,让班台萊耶夫将军派出一批有经验的指挥员,到另外两个步兵师,去指导他们修筑防御工事。” “我同意。”对他这样的提议,我立即表示了同意。出于对基里洛夫的尊重,我还特意问道:“政委同志,您的意见呢?” “我也同意。”基里洛夫说着,抬手看了看表,向我提议说:“奥夏宁娜,我们在这里待的时间不短了,是不是应该出发了?” “走吧,”我站起身来,对这两人说道:“争取在天黑以前赶到目的地。” 由于风雪太大,路上的积雪又太深,车速始终无法提起来,所以我们在天黑之前,才勉强进入了乌克兰境内,到达了位于乌克兰最东部的一个叫“克拉斯诺顿”的小城市。 进入城内的时候,我透过车窗朝外面望去,只见街道两侧的建筑物保存得相对完整,证明还没经历过战火的蹂躏。不过我们的车走了老半天,也没见到有一个城里的居民,估计在战争爆发后不久,这里的人都已疏散了。 部队在城里扎营后,我把班台萊耶夫召到了临时指挥部里,向他询问部队的目前情况如何,了解在长达三百公里的行进过程中,坐在卡车上的指战员们有没有出现冻伤的情况。不过情况比我想象的好,由于路上每隔一百公里,便设置有一个补给点,为指战员们提供食物和热腾腾的红菜汤,为他们增加了热量,以至于到现在为止,该师没有出现冻伤的情况。 接下来,我们开始研究第二天的行军路线。由于方面军司令部临时调整了我们的驻扎地点,所以我们原先的一些计划也要进行相应的调整。 正当我们在研究地图时,我忽然听到门口有人在喊报告。维特科夫从桌边直起身体,走到了门边,冲外面喊道:“进来吧!” 随着他的喊声,从门外快步走进一名浑身是雪的军人,他的肩膀和钢盔上,都是厚厚的积雪。他进来后,顾不得掸掉身上的积雪,而是抬手敬了一个礼,同时冲着维特科夫报告说:“参谋长同志,侦察营副营长特拉夫金上尉向您报告,我已完成侦察周围敌情的任务圆满回来,请您指示!” 特拉夫金是我以前从顿河方面军挖过来的侦察员,我升任军长后,便把他从班台萊耶夫调到了军侦察营里担任副营长,同时还把他的军衔晋升为上尉。听到原来是他,我抬起头,笑着问道:“上尉同志,不知道你们这次出去侦察,有什么收获没有?” “有的,军长同志。”特拉夫金对我恭恭敬敬地说道:“我在城市西南方向的森林里,发现了一名老猎人,据他所说,在他们的村庄里有不少德国人,于是我就将他带到这里来了。” “老猎人在哪里?”维特科夫一叠声地说道:“快点把他带到这里来,我们要向他了解德军的情况。” “就在楼房外面。”特拉夫金冲外面一摆头说道:“和我的部下在一起,我这就去把他带来。”说完,他便转身快步走出了指挥部。 在等待特拉夫金带老猎人回来的这段时间里,指挥部的人都沉默不语。好半天才有班台萊耶夫打破了沉寂:“军长同志,既然敌人是驻扎在村庄里,我估计他们的数量不会太多。” “到底有多少德国人,现在谁知道啊,只有等问过老猎人以后才知道。”维特科夫担忧地说道:“虽然说驻扎在村庄里,但我估计起码有两个连以上的部队。” 很快在特拉夫金的带领下,一名满身积雪的老猎人走进了我们的指挥部。我在汽灯的照明下,看到老猎人穿得破破烂烂,头上戴着一顶狗皮帽子,肩膀上背着一支老式猎枪。 看到老人的出现,基里洛夫连忙迎了上前,主动抓住老人的人,热情地说:“您好啊,老大爷。不知道您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啊?” 老猎人咳嗽了一声,将我们几人细细地打量一番后,不紧不慢地说道:“我叫马特维,是黎明集体农庄的。” “黎明集体农庄,”维特科夫把这个地名重复一遍后,来到了桌边俯下身子在地图上查找起老人所说的地点来。不过找了一阵后,他摇摇头,自言自语地说:“奇怪,为什么地图上没有这个村庄啊?” “指挥员同志,”马特维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们的村庄太小,您在那么小的军事地图上,是根本找不到的。” 基里洛夫听他这么说,连忙面对微笑地又问:“马特维老大爷,您能告诉我们,您所在的集体农庄在什么地方吗?” “出了城市向南走,穿过一片森林,就能到达我们的村庄。”老猎人依旧表情僵硬地说道:“距离这里大概了十五公里。” 基里洛夫没有计较老人脸上的表情,因为他知道这不是老人故意摆架子,而是因为太冷,脸上的肌肉已被冻得失去了调节的功能,依旧热情地问道:“您知道那是一支什么样的部队,他们有多少人吗?” 老人皱着眉头想了想,回答说:“我听人说,是德国山地步兵师的一个滑雪营。人数有多少,我就不知道,因为他们的驻地从来不准我们进去。”(未完待续。。) 第八七九章 森林里的伏击战(中) “我们?!”班台莱耶夫把这个词重复一遍后,皱着眉头问道:“老大爷,我想问问您,您所说的‘我们’,是指您和谁啊?” 班台莱耶夫的话,让我们对老猎人产生了警惕。我心里甚至在想这个七八十岁的老头,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城市的附近,他不会是德国人派来的奸细吧? 老猎人也许是察觉我们投向他的那种异样的目光,努力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向我解释说:“指挥员同志们,情况是这样的,我们的集体农庄除了去当兵的年轻人外,剩下的庄员都没有疏散,所以如今在农庄里男女老少有一百多人。” 老猎人的回答,显然还没有打消班台莱耶夫的怀疑,他指着老人肩膀上挎着的老式猎枪,不放心地问道:“既然您说农庄里有德国人,那他们为什么没有收缴您的猎枪,还让您背着到处走,难道他们就不怕您会用这支枪去干掉他们的官兵吗?” 我本来对老猎人已放下心来,听班台莱耶夫这么一问,不禁又提高了警惕,手也不自觉摸向了腰间的皮枪套,准备一旦发现他有开枪的企图,就先发制人干掉他。我有十足的把握在他把枪口对准屋里任何一个人的时候,抢先开枪命中他。 没想到老猎人点点头,居然毫不掩饰地对班≠↑,台莱耶夫说:“指挥员同志,您说的很对。我的猎枪在德国佬来了以后,的确曾经被他们收缴过,只不过他们后来又还给了我。” 听老猎人说得如此坦诚。我将已经摸到了枪套的手移开。同时制止了还想继续追问下去的班台莱耶夫:“行了。上校同志,我相信这位老大爷。”随后又侧头对维特科夫说:“参谋长,给老大爷倒杯茶来。” 等老猎人坐下喝茶的时候,我已猜到了德国人将猎枪还给他的原因,因此试探地问:“马特维大叔,我想德国人之所以把猎枪还给您,大概是想让您当村长,并配合他们管理农庄里的庄员吧?” 我的话一出口。老猎人马上就从座位上蹦了起来,张目结舌地盯着我,紧张地有些口吃:“将……将军同志,您……您……怎……怎么……知……知道的?” 见自己猜对了,我绕过桌子走到他的身边,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朝下面轻轻地压了压,示意他坐下,面带着微笑地问道:“马特维大叔,您能告诉我。您是如何拒绝了德国人的无礼要求吗?”我这么问的原因,是因为我看到周围的几个人脸上都露出了怒色。所以我想通过马特维之口将实情告诉他们。 果然,当我这话一出口,大家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柔和起来,都静静地站在一旁,等待着这位叫马特维的老猎人讲述他的故事。 “事情是这样的,”老猎人有些吃力地说道:“因为我是猎人,而不是集体农庄的庄员,所以我的房子在离农庄很远的森林边上,就我和我的孙子伐夏住在那里。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我一般不会到农庄去。德国人来了以后,也许发现我和农庄里的人关系不密切,所以在收缴了我猎枪的第二天,就把我叫到了设在农庄管理处房间里的指挥部。到了地方后,德国人很客气地招待我喝酒,同时还提出让我担任村长,为他们管理农庄里的庄员。对于他们的请求,我自然是拒绝了,我告诉军官,说我的身体不好,不能喝酒,而且年纪大了,眼力不好耳朵又聋,还经常生病,根本不适合担任这个村长的职务。 德国人见我不愿意担任村长的职务,也不勉强我,就把我打发走了。谁知道我还没有走出村子,翻译便带着一名德国兵追了上来,说为了对我表示特别优待,特意把收缴我的猎枪还给我。” 如果在另外一个国度的话,我一定会毫不迟疑地建议马特维大叔接受德国人的请求,当一个“白皮红心”的伪村长。但想到自己此刻所待的地方,是一个有着巨大文化差异的国度,这种是一种冒天下之大不韪的想法,会给自己招来无妄之灾。因此,我识趣地闭上了嘴巴,听旁边的基里洛夫饶有兴趣地问老猎人:“马特维大叔,您今天怎么会到城里来呢?” “是这样的,上校同志。”马特维瞅了一眼基里洛夫的领章,回答说:“下午德军的指挥官把我叫了过去,说他们接到了袭击我军的命令,让我来侦察一下,看城里有没有部队驻扎,并尽快赶回去将侦察的结果告诉他们。 我知道德国人这么友好地向我提出请求,是因为他们根本无法在没有向导的情况下,成功地穿过这座森林,并成功地接近城市的附近。对于这种事情,我肯定不会答应,所以便婉言拒绝了。 没想到德军指挥官不死心,拉着我的手向我许愿说:假如我给他们带路的话,除了会向我提供钱、面粉、火油外,还送我一支所有猎人都梦寐以求的德制名牌双筒猎枪。 我听德国人这么说,心里猜测也许是农庄里哪个胆小鬼向他们告了密,说我熟悉这儿的每一个沼泽、每一棵树木、每一块石头以及每一个神秘的行猎标记,是一个理想的向导。因此德国人才会给我开出这样的条件来诱惑我。我当时在想,假如城里真的有我们部队的话,我就可以把农庄里有德军的事情告诉他们,让他们来消灭这帮侵略者。 我深怕答应得太爽快,会引起德国人的怀疑,于是故意装出贪心地样子对军官说:‘长官,光有一杆好枪可不够,可以另外再加几个钱吗?’ 军官听我这么说,顿时兴奋地叫了起来,让翻译告诉我。说德军司令员一向尊敬为他们效力的人。对那些肯忠心替他们办事的人是不在乎花钱的。 军官等翻译一说完。又匆匆忙忙补充了一句:‘如果你肯为我们去侦察敌情,并为我们充当向导的话,我将要重重奖赏你他,给你一千卢布。’……” 这时大家都被马特维大叔的故事所吸引,都在静悄悄地听他讲述着所发生的事情,谁也没有打断他。“我听完翻译的话,装出一副努力思考的样子,好半天才对军官说:‘长官。这点钱太少了,要知道我可以冒不少的风险,您不能用这么廉价的价格来收买我。’ ‘一千卢布太少?那就一千五吧!’见我还是摇头,他立即将赏金再次提高:‘两千卢布,不能再高了。否则我就自己派人去了。’ 我连忙装出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说道:‘两千就两千,不过您得先付一半。’ 军官和翻译商量了一下后,就从抽屉里拿出一叠钞票,仔细地数出了我要的数目给我。然后让我尽快赶到城里来侦察,并要求我在明天中午前,一定要回到农庄。把侦察到的情报告诉他们。” 听到这里,维特科夫忽然拍手叫好。连声说道:“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随后转头对我说,“军长同志,既然敌人只有一个滑雪营,那么我们完全可以把他们引出来,在森林打他们一个伏击,将他们全部消灭掉。您觉得呢?” 对于维特科夫的这个提议,我在思考片刻后,便果断地答应了:“好吧,参谋长同志,就按照您说的,我们在森林里设下伏击圈以后,再让马特维大叔把德国人引过来。然后趁他们人困马乏的时候突然出击,将他们彻底消灭掉。” “我们需要现在布置埋伏圈吗?”一直沉默不语的基里洛夫忽然开口问道。 “指挥员同志,我认为用不着。天太冷了,让我们的战士在雪地里趴十几二十个小时,会冻死人的。”老猎人插口说道:“干脆这样吧,我先回去告诉德国人,说城里有我军的小股部队驻扎,想办法把他们引出来。然后我再派我的孙子来通知你们,我会带着德国佬在森林多绕几个圈子,让你们有充足的时间布置伏击圈。” “这个提议不错。”班台莱耶夫瓮声瓮气地说道:“马特维大叔,您能告诉我们,什么地方适合设置这道伏击圈呢?” “在城市西南方向,靠近森林边缘的位置,有一条矮树丛生的深沟,附近都是一片开阔地,你们的部队可以在那里埋伏。”老猎人说到这里时,冲拿起地图准备递给他的维特科夫摆摆手,“指挥员同志,我看不懂地图。不如您派几个人跟我一起去,我带你们的人到那里去看看地形。” “特拉夫金上尉!”我听老猎人这么说,连忙喊站在旁边的特拉夫金,等他走过后,便吩咐他:“您带几个人跟马特维大叔走了一趟。” 等特拉夫金带着马特维离开后,基里洛夫凑近我的身边,低声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您觉得这个老猎人可靠吗?” “当然可靠。”我先是肯定地点了点头,接着又奇怪地问:“怎么了,政委同志,难道您还在怀疑什么吗?” 基里洛夫眉头紧锁地回答说:“他说德国人派他来侦察,为什么没有派几名士兵和他以前来侦察呢?难道德国人就这么相信他吗?” “政委同志,您想得太多了。”对于基里洛夫的担心,我没有往心里去,用不以为然的口吻说道:“现在天气这么冷,夜晚的森林里气温更冷得厉害,除了马特维这样的老猎人外,我不相信德国人能忍受这样的严寒。” 我本以为这个牵强的理由说出来后,会引起大家的反驳,没想到几个人都赞同地点了点头。班台莱耶夫还一脸激动地说道:“我们在莫斯科城下开始大反攻的时候,前期之所以能迅速地取得那么大的战果,就是因为缺乏冬装的德军,在严寒中失去了战斗力。我认为军长同志分析得对,在黎明集体农庄里的德国人,没准也缺乏足够的冬装,所以才不敢随便迈进满是积雪的森林。” 我们正在讨论的时候,坐在墙边的报务员忽然叫我:“军长同志。有您的电话。是集团军司令部来的。” 集团军司令部?听到这个单位的名称。我连忙快步来到了报话机旁,从报务员的手里接过了耳机和送话器。 耳机里传出了一个陌生而又温和的声音:“是奥夏宁娜同志吗?” “是的,我是奥夏宁娜!”我从来没听到这个声音,不知道对方究竟是谁,所以用公事公办的口吻客套地问道:“不知道我有幸同谁在讲话?” “我是哈里东诺夫,第6集团军的现任司令员。” 听到对方自报身份后,我连忙挺直身体,有些慌张地说:“您好。司令员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吗?” “奥夏宁娜同志,您的部队到达什么地方?”哈里东诺夫问道。 我连忙将几个师目前所在的位置,向他详细报告了一遍。 没想到他听了以后,有些不满意地说:“奥夏宁娜同志,不行啊,您的部队行动太慢了。用了一天时间,居然还没有到达指定的位置,这怎么行呢?” “司令员同志,我……”我正在犹豫是否应该把路上的实际情况向他汇报一下时。他已自顾自地说道:“目前我军进展非常顺利,戈利科夫将军的沃罗涅日方面军的一部。刚刚攻占了被德军占领的库尔斯克;另外的主力部队也逼近了哈尔科夫。估计在这两天时间内,就能发起对德军的最后进攻。而我们方面军,在巩固了顿涅茨克防线后,会继续向西推进,去扑第聂伯河,彻底切断乌克兰德军和高加索德军的联系,将他们分割成两个无法联系的集团,然后再用重兵集团围歼他们。” 也许是受到了刚结束不久的斯大林格勒战役胜利的感染,集团军司令员的话语里全是兴奋之意,他理所当然地认为德寇面对我们两个方面军的强大攻势,根本没有招架之力。只要再打上两仗,乌克兰境内的德军就会被全歼。他这个时候和我通话,自然就是想听听我所说的恭维话。 我知道如果自己在这个时候唱反调的话,很容易被扣上一顶“失败主义”的大帽子,三国时的杨修是怎么死的,他虽然是个聪明人,可惜就是太多嘴了,结果在不知不觉中给自己招来了杀身之祸。我可不想后人在书写这段历史的时候,也写上一篇《奥夏宁娜之死》。因此我违心地面带着微笑,奉承说:“是的,司令员同志,从目前的态势看,刚刚经历了斯大林格勒战役惨败的德军士气低落,是无法抗拒我们两个方面军的联合打击的,相信要不了多长的时间,就可以将他们彻底消灭。” 哈里东诺夫对我的话感到很满意,他特意叮嘱我说:“你们明天要抓紧时间继续行军,争取尽快赶到指定地点,参与对德寇的最后攻击。明白了吗?” “明白了,司令员同志。”我对着送话器向他保证说:“请您放心,我们军会按时赶到上级指定的集合地点的。” 当我放下耳机和送话器时,维特科夫奇怪地问我:“军长同志,您为什么不向司令员报告,说我们打算在这里打德国人一个伏击再走呢?” 我不等他说完,便抬手止住了他后面的话,表情严肃地说:“我宣布一条纪律,为了防止泄密,凡是重要的作战情报,只能通过电报、有线电话或人力传递,绝对不能使用无线通话,以免被德军监听到。听懂了吗?” “听懂了!”屋里的指挥员整齐地回答道。(未完待续。。) : 鞠躬感谢书友 呆呆啄木鸟、李云兮、jjmj、zheng1360、元帅霖霖、sdjnzwm、hypp1014童鞋的两票支持!感谢书友 元帅霖霖、bywfw、书友150106224228888 童鞋的宝贵一票!感谢书友 白菜洋、l599xl童鞋的打赏! 第八九〇章 森林里的伏击战(下) 虽然我目前手里能直接指挥的部队,只有班台莱耶夫的近卫第22师,但在以有心算无心的情况下,用一个师去对付德军的一个滑雪营,有点杀鸡用牛刀的感觉。饶是如此,我也不敢有丝毫的大意,深怕在战斗中出现什么纰漏。 因此在制定作战计划时,我根本没给班台莱耶夫发言的机会,便自顾自地说道:“师长同志,这次伏击任务交给谢杰里科夫中校的一团来执行,为了全歼敌人,您必须同时派出佩尔斯坚的坦克营,和莫罗佐夫的炮兵营参战,确保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战斗。” “请军长放心,”班台莱耶夫站起来向我大声地保证说:“我们师保证完成好您交给我们的任务,绝对不会让一个德寇漏网。” 我抬手向下虚压了压,示意他坐下,接着又说道:“近卫第22师从组建开始,就一直在非常狭窄的地带上进行了几个月的防御战。目前,你们师的指战员们已习惯于在狭小的地方行动,并为击退了敌人的进攻或者在巷战中夺取敌人占领的楼房而自豪。而接下来,我们部队面临的问题,是以后的战斗,将要在野战阵地里进行。我们战斗的面积,不再是狭小的几百米、而是宽达几十公里的区域。你们除了要指挥营和团穿过田野、高山峡谷,甚至还会强渡江河障●』,碍。如果还用打巷战那套方式来指挥战斗,是很容易吃大亏的。” “军长同志说得对。”我的话刚说完,基里洛夫便附和说:“我们师在这几个月里所养成的战斗习惯。不是一两天就能调整过来。所以您必须把这件事情告诉下面的几个团长。让他们来协助您完成战术方面的调整。”虽然基里洛夫已到军里来工作,但说到近卫第22师,他还是习惯性地说“我们师”。 “请军长、政委放心。”班台莱耶夫等我们说完,特意站起来向我们表示:“等我回到师里,就会立即将各团团长召集起来,和他们商议如何进行战术方面的调整。” “还有,班台莱耶夫将军。”维特科夫客气地对他说道:“您还要从师里抽调出有经验的指挥员,把他们派到第171师和第308师。指导他们如何修筑合格的防御工事。” 由于想到这么冷的天,德国人不会冒险出击,所以我在维特科夫为我准备的房间里,踏踏实实地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上午十点左右,由古尔季耶夫师和炮兵团组成的第三梯队从城里经过。维特科夫站在窗前望着街道上通过的车队,忧心忡忡地问我:“军长同志,难道我们就一直留在这里,等德国人来自投罗网吗?” “当然要留下,我的参谋长同志。”我肯定地回答说:“虽然农庄里的敌人不多,但听任他们留在我们后方的话。对我们的运输线始终是一个威胁,所以我们要想办法解决他们。” “可如果部队不能在今天到达驻扎地的话。我担心集团军司令员那里……”维特科夫的话虽然只说了一半,但我已听出了他话语之中的担忧,他是担心我们整个军没有按时进入上级指定的驻扎地点,会受到上级的指责。 “奥夏宁娜同志,”基里洛夫听到维特科夫这么说,便来到了我的身边,用商量的口吻对我说:“敌人只有一个营,而我们却用一个师去对付他们,是不是有点太小题大做了?我看这样吧,谢杰里科夫中校的一团和军直部队留下,班台莱耶夫师长率领近卫第22师主力继续向驻扎地点开拔。不知道您的意思如何?” 近卫第22师和军直部队有近万人,如果都驻扎在这个小城市里,目标未免太大了。反正我们要对付的德军只有一个营,应该还是不满员的营,谢杰里科夫团对付他们都绰绰有余,更何况还有军直属的侦察营、警卫营,消灭敌人就更不在话下。因此我只思索了片刻,便很爽快地同意了基里洛夫的提议,并让维特科夫给班台莱耶夫打电话,让他率师主力立即开拔。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到下午三点的时候,第308师和炮兵团组成的第三梯队已全部通过了城市,班台莱耶夫所率领的师主力也正在向目的地开拔,城里就只剩下了谢杰里科夫的一团和我们的军直部队。 看到始终没有动静,维特科夫有些沉不住气了,他背着手在屋里来回地走动着。看到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基里洛夫不禁乐了,冲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声:“喂,我说参谋长同志,您在屋里来回走个不停做什么?” 维特科夫停住脚步,着急地对基里洛夫说:“政委同志,现在都下午了,可那个马特维大叔一点动静都没有。您说他会不会是骗我们的?” 基里洛夫摇摇头,为他分析说:“参谋长同志,您想得太多了。以我的判断,马特维大叔说的应该是真的,如果他真有什么企图的话,也不会冒险到城里来和我们见面。再等等吧,没准马上就有好消息了。” 刚说到这里,放在桌子的电话居然奇迹般地响了起来。我随手抓起电话,贴在耳边问:“我是奥夏宁娜,您是哪里?” “报告军长同志。”听筒里传出了谢杰里科夫兴奋的声音:“农庄来人了!” “农庄来人了?!”我听到这个消息的刹那,心里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心说老猎人还真没骗人,真的又回来给我们送信了。“是那位老猎人马特维大叔吗?” “大叔?!不是大叔。”谢杰里科夫继续激动地说道:“军长同志,我的部下和特拉夫金上尉在森林里发现一个小男孩。当孩子被上尉送到我的指挥所时,已累得精疲力尽,而且冻得快死了。他一清醒过来。就马上向我们报告了德国人已经出发的消息。” “孩子叫什么名字?”虽然我觉得这男孩十之八九是马特维的孙子伐夏。但为了稳妥起见。还特意追问了一句:“问过他和马特维大叔是什么关系了吗?” “问过了,军长同志。”谢杰里科夫恭恭敬敬地回答说:“他说他叫伐夏,是老猎人马特维大叔的孙子。” “中校同志,既然是这样,那你就立即安排人手去布置埋伏圈。”说完,我还特意补充了一句:“还有,派个人把孩子送到我这里来。” 过了大概七八分钟,那个叫伐夏的男孩便在特拉夫金的带领下。来到了我们的指挥部。一下见到这么多高级指挥员站在自己的面前,伐夏显得格外紧张,他一声不响地站在我们面前,揉搓着刚从头上摘下来的那顶毛茸茸、破旧的羊皮帽,用警惕的目光望着我们。 我走过去,抓住他冰冷的小手,牵着他来到了桌边坐下。机灵的维特科夫不等我开口,便抢先去倒了杯热茶,摆在了伐夏的面前,亲切地说:“孩子。来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等伐夏喝了几口热茶后。我才用温和的语气问他:“孩子,是你的爷爷让你来的吗?” 男孩使劲地点点头,回答说:“我爷爷让我抄小路来给你们报讯,而他会带着德国人在森林里兜圈子。” “孩子,假如你爷爷带着德国人在森林里不停地兜圈子的话,大概还要多长的时间,才能到达你爷爷给我们指定的那个埋伏地点?”见男孩再次点头,维特科夫抬起了手腕,将手表移到了孩子的面前,问道:“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准确的时间。” 没想到伐夏摇摇头说:“我不认识表。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们。我爷爷带他们所走的道路,至少要比我走的路远五公里左右。” 听到伐夏这么说,维特科夫立即自言自语地计算起德军通过这五公里,所需要的时间。算了半天以后他把握十足地对我说:“军长同志,如果我没有计算错误的话,德国人至少还要等两个小时才能进入我们的伏击圈。” “参谋长同志,只有区区的五公里。”基里洛夫对维特科夫这个计算结果显然不够满意,他反驳说:“以德军的行军速度,最多一个小时就能到达。” “政委同志,如果德国人是在平地上行军,那么在一个小时内,他们是能走完五公里的。”维特科夫向基里洛夫解释说:“可他们全副武装在积雪过膝的森林里行军,不光要越过雪堆,涉过沟壑和冻结的溪水,还要强行穿过灌木丛向前行进,两个小时内能赶到我们的包围圈,已经很不容易了,所以我们现在有充足的准备时间。” 我等维特科夫说完,笑着问基里洛夫:“政委同志,想去看看谢杰里科夫团,是如何打这一仗的吗?” 我的话立即就因为了基里洛夫的兴趣,他毫不犹豫地答应道:“好啊,奥夏宁娜同志。就算您不说,我也想去看看。以前每次都是看德国人进攻,我们防守;今天,我也想去看看我们英勇的战士是如何进攻的。” 看到我俩要去观战,维特科夫有些着急了,他起身拦在我们的面前,劝说道:“军长、政委,你们可不能去冒险啊。战场上子弹不长眼睛,万一你们出点什么意外,那我们军的指挥系统就会陷入混乱了。” “不用担心,我的参谋长。”我也不是不知道轻重的人,像今天这场伏击战,经过长途行军的德国人,估计早就精疲力尽丧失了战斗力,在我军的突然打击下,大多数士兵甚至连枪栓都没拉开,便已灰飞烟灭了。正是考虑到战斗会变成一边倒的屠杀,所以我才信心十足地约基里洛夫去看个热闹,见维特科夫想阻止我们,我抬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笑着安慰他说:“我和政委会在很安全的地方,观看这次战斗的。等战斗一结束,我们就会回来的。至于您嘛,就暂时留在指挥部里,代替我来指挥其他的部队。” 我和基里洛夫带着警卫排来到了谢杰里科夫临时指挥所的所在地,我们在一个用齐胸高围起来没有屋顶的建筑里找到了中校。看到我们的出现。他被吓了一跳。抬手敬礼后。吃惊地问道:“军长、政委,你们怎么来了?” 我抬手还了个礼,便走到雪墙前,举起望远镜朝远处望去,想看看指战员隐蔽得怎么样。但是在我的望远镜里,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远处一个人影都看不到,被积雪覆盖的深沟只能看出一个轮廓。旁边就是一片无遮无拦的开阔地, 如果德军真的集中在这里,倒有利于我们的机枪手和炮兵发挥火力。 “中校同志,”旁边响起了基里洛夫的声音,他语气和蔼地问谢杰里科夫:“我们的战士隐蔽在什么地方,我怎么一个都看不到啊?” “政委同志,我们的指战员都经过了伪装,您在这里是看不到。”谢杰里科夫在简单的汇报后,和基里洛夫一起来到我的身边,用手指着前方说道:“您看在深沟的东面。埋伏着尼古拉的一营,西侧埋伏着谢列勃良内营。三营作为全团的预备队。另外佩尔斯坚的坦克营和莫罗佐夫的炮兵营,都隐蔽在山丘的北面,一旦德军进入射程,他们就会对该地区进行火力覆盖。” 我扭头看了一眼跟着我们来到这里的小男孩伐夏,然后吩咐谢杰里科夫:“中校同志,待会儿没有我的命令,坦克和炮兵都不能随便开火。明白吗?” 对于我这道忽然冒出的命令,谢杰里科夫显然早有准备,他在瞥了一眼站在旁边的伐夏后,果断地将我的命令复述了一遍:“明白了,没有您的命令,坦克和炮兵都不能随便开炮。” 我们在焦急中等待了一个多小时,忽然旁边的谢杰里科夫激动地说道:“军长同志,来了,德国人来了!” 其实就算他不说,我也看到在森林里晃动的人影,虽然绝对多数的德国人披着白色的伪装斗篷,但在满是白色积雪的森林还是显得格外显眼。也许是在森林里的长途行军耗尽了他们的体力,绝大多数的士兵都拖着沉重的步子蹒跚着前进。因为疲劳,他们不时有人撞在树上,或者被满是积雪的灌木丛绊倒,他们跌倒了又爬起来,行军的队列变得杂乱无章。 当他们出现了深沟前面的开阔地上时,不知道是那个士兵累得实在受不了,率先坐在了地上。有了带头的,旁边立即就有了模仿者,越来越多走出森林的士兵,纷纷坐在了雪地里。有的人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而有的士兵,则掏出香烟叼在嘴上点燃后,打着哆嗦狂吸着。而一些士官则站在森林的边缘,扯开嗓门,吆喝那些掉队的士兵,到开阔地来集合。 看到德军已如愿地进入了我们的伏击圈,我放下望远镜,扭头向谢杰里科夫点了点头。心领神会的谢杰里科夫立即转身走到了一部电话机旁,拿起电话后,果断地宣布:“开火!” 随着他的命令,骤然响起的清脆的机枪射击声,压过了那些德军士官们的吆喝声。一串串子弹从几个方向朝德军集结的地方射去,在地上掀起了一股股的雪柱。不少士兵还没来得及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就都满脸惊恐地成片瘫倒在雪地上,尸体上流出的鲜血迅速地将身下的积雪。 当德国人清醒过来,刚要向森林里逃窜时,从深沟里冒出来的指战员们手里的武器也猛烈地开火了。士兵们恐怖地尖叫着,扔掉一切他们认为是累赘的东西,拔腿就往森林里跑去。 看到前方的激战,我仔细地查找着老猎人马特维的身影。找了半天,才发现他站在森林旁边的一个小土丘上,头上的帽子早就不翼而飞,风吹乱了他长长的黑发。他如一尊雕墅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幸灾乐祸地注视着那些四处逃窜的德军士兵。 看到老人站在山丘上不动,我急得直跺脚,心说他怎么不找个安全的地方隐蔽起来,要是被流弹击中了可怎么办啊? 就在这时,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一名戴大檐帽的德军军官,拿着手枪冲到了老人的面前,用枪指着老人好像在说着什么,可惜太远,我根本听不懂。就在我盘算是否派狙击手打掉这名军官时,老人忽然仰面倒了下去。 “哎呀!”我不禁吃惊地叫出声来。 打倒了老人的军官调头正准备跑的时候,从后面飞来的一串子弹击中了他。他身体往后一仰,双手高高地伸向了空中,似乎想抓住什么,却抓不到。这个姿势在保持了十几秒钟后,他身体向旁边歪倒下去,直接栽进了雪地里。 “爷爷!爷爷!!”我身边忽然响起了撕心裂肺的哭声,接着矮小的伐夏翻过了雪墙,踩着厚厚的积雪向老人倒下的位置冲了过去。(未完待续。。) 第八九一章 小兵伐夏 远处激战的战场上,响起了“乌拉”声,声音越来越响。隐蔽在深沟里的战士全部从藏身之处冲了出来,为了防止误伤,我们的机枪都停止了射击。出击的指战员们在旷野上,一边跑一边射击,追赶着那些在机枪火力打击下幸存的敌人。他们冲上去后,把活着的敌人撂倒在地上,解除他们的武装。留下一部分人看守俘虏外,剩下的沿着敌人留在雪地上的足迹,冲向了雪花弥漫的森林。老猎人的孙子伐夏的手里拿着一支捡来的冲锋枪,和战士们一起追击着逃窜的敌人,看样子,他想亲手杀死几个德国鬼子为自己牺牲的祖父报仇。 战斗进行了不到半个小时就结束了,少数逃入森林的德国兵不是被打死,便是被活捉。看到胜局已定,我和基里洛夫、谢杰里科夫带着一帮战士穿过满是德军尸体的开阔地,来到了马特维老人牺牲的山丘上。 老人的遗体躺在山坡上,一件军装盖住了他的脸,谢列勃良内少校带着几名战士在旁边用工兵铲掘坑,小孙子伐夏跪在老人的身边痛哭流涕。我蹲下身子,想掀开盖在老人脸上的军装,瞻仰一下他最后的遗容。手刚刚伸出去,没等我摸到军●装,站在旁边的谢列勃良内少校便伸手拦住了我,为难地说道:“军长同志,您还是不要看吧。该死的德国佬是冲他的脸上开的枪,整张脸都被打烂了……” 虽然谢列勃良内的话没有说话,但我心里明白,他是怕那张血肉模糊的脸吓坏了我。我把手缩了回来。望着对面哭泣的伐夏。柔声地问道:“伐夏。你今年多少岁了?” 听到我的声音,伐夏止住了哭声,一边抹着脸颊上的眼泪,一边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回答说:“将军同志,我今年13岁了。” “13岁!”我把他年龄重复一遍后,又关切地问:“伐夏,你的爷爷死了,以后你有什么打算。愿意去上学吗?如果愿意的话,我可以派人送你到后方去,为了安排一个合适的学校读书;如果不愿意,我也会让人把你送到亲戚家去。” 伐夏站起身来,挺直腰板说道:“请允许我报告,将军同志。我不去读书也不去亲戚家,我要打仗,为死去的爷爷报仇。” “伐夏,先去读书吧。”这么小的孩子让他留在部队里,我还真不放心。所以我努力地劝说他,试图改变他的决定:“等你念完书。成了军官,再去打仗吧!” 伐夏的头摆得像拨浪鼓似的,“不行,坚决不行。如果我去读书,等我读完的时候战争已结束了。”他的目光朝四周扫了一眼后,向我恳求道:“不等我上战场,你们就会把法西斯匪徒全部消灭的。将军同志,请留下我吧!” 我不禁想起了崔可夫的传令兵西多林,那孩子是为了继承父亲的遗志留在了部队里。眼前的伐夏,也是因为自己的野野壮烈牺牲,而强烈要求加入我的军队。对于他的这种热情,我不忍心泼冷水,在沉默了一会儿,我把这个难题抛给了基里洛夫:“政委同志,这件事情您说怎么办?” 基里洛夫走到伐夏的身边,揽住他的肩膀,和蔼可亲地问道:“孩子,你打算去什么地方,是到连队里还是留在指挥部里给我们当传令兵?” “指挥员同志,”伐夏抬头望着身边的基里洛夫,大声地回答说:“我想到连队里去,拿起武器和法西斯匪徒面对面地战斗。等消灭了所有的法西斯以后,我再去读书吧,我还年轻,年龄还没有超过,指挥员同志。” 基里洛夫开朗地笑了几声,把谢列勃良内叫到了面前,指着孩子说道:“少校同志,我就把这个孩子交给你了。你要向我保证,只要你们谢列勃良内营还有一个人活着,都要保证他的安全,能做到吗?” “能做到。”谢列勃良内在响亮地回答一声后,扭头望着我问道:“军长同志,我们能先把老人家安葬了吗?” 我看到那挖坑的战士已停止了工作,正摘下头上的钢盔在擦汗水,他们的身边有个长方形的浅坑。在这么冷的天气里,要想挖开坚硬的冻土,还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基里洛夫建议葬礼用军人的模式来进行,我没有反对,将决定权交给了他,让他来安排一切。老人的遗体被缓缓地放进了土坑,脸上依旧罩着那件军装,陪他下葬的,还有那支跟随他不知多少年老式猎枪。在由伐夏朝坑里洒第一把土的时候,基里洛夫还专门抽调了一个警卫班,让他们朝天鸣枪,连打了三枪。 等葬礼结束后,我把谢杰里科夫叫到身边,问道:“中校同志,今天的战果统计出来了吗?消灭了多少敌人,缴获了多少支枪,我们的伤亡情况如何?” 谢杰里科夫笑呵呵地回答说:“报告军长,我们共打死德军217人,俘虏49人,缴获步枪、冲锋枪200多支,另外还缴获敌人放在雪橇上的机枪和配套的弹药。我部7人轻伤,都是在冲锋时,崴伤了脚或者踏空了碰伤了头,伤势都不要紧,经过卫生员的简单处理,已差不多恢复了正常。” “什么?谢杰里科夫中校,您刚才说什么?”对于谢杰里科夫的报告,基里洛夫有些不相信地问道:“消灭和俘虏敌人将近三百人,而我军竟然没有一个阵亡,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您确定没有搞错吗?” “政委同志,”谢杰里科夫笑着向基里洛夫解释说:“请您放心,我不会搞错的。虽然敌人是一个营,战斗力想必也不会太差。但他们在行军时步枪和冲锋枪都是关着保险的,放在雪橇上的机枪就更不必说了。所以在遭到我们突然打击的时候,他们根本没有还手之力。”随后他又朝临时指挥所所在的山丘一指。带着幸灾乐祸的口吻补充说。“佩尔斯坚的坦克营和莫罗佐夫的炮兵营的指战员们。在雪地里冻了几个小时,本来想狠狠地教训德国人。结果没等他们开炮,整个战斗便结束了。” 我和基里洛夫、谢杰里科夫站在山丘上,看着战士们押送俘虏和搬运缴获的枪支弹药。至于德军的尸体,在这么冷的天气里,我们的战士可没力气给他们挖坑,于是全部扔进了刚刚隐蔽过的深坑。 我们三人往回走的时候,我低声地吩咐走在我身边的谢杰里科夫:“中校同志。虽然我把伐夏分配在谢列勃良内营,但不要让他去执行什么危险的任务,一定要确保他的安全。” “没问题。”谢杰里科夫非常干脆地回答道。他在沉默片刻后,主动向我提出:“军长同志,我有个想法,既然伐夏是猎人的孩子,想必他对枪械应该不陌生,没准枪法还不错呢。我想让他去瓦西里少尉的狙击分队,当一名狙击手。不知道您的意思如何?” 狙击手?听到这个兵种的名称时,我不禁眼前一亮。这倒是一个不错的职业。我立即就想到了在《兵临城下》的开头,就有瓦西里的爷爷训练他打狼的镜头。而伐夏跟着他爷爷生活了这么多年,没准也练成了不俗的枪法,想到这里,我连连点头,对谢杰里科夫说:“好吧,待会儿你就让瓦西里少尉把人领走。没准真的像你所说的那样,这孩子是一个不错的狙击手苗子。” 我刚刚回到军指挥部,维特科夫便急匆匆地跑过来,压低嗓门凑近我的耳边,急促地说道:“军长同志,您可回来,哈里东诺夫打电话找您,要质问您为什么到晚上了,所有的部队还没有到达指定位置。”随后他朝报务员手里拿着的耳机和送话器指了指,示意哈里东诺夫还在线上等着我。 我走到报务员身边,从他的手里接过耳机带上,然后冲着送话器硬着头皮说道:“司令员同志,您好!我是奥夏宁娜,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吗?” “奥夏宁娜同志,”哈里东诺夫那洪亮的声音,在耳机里听来显得格外激动:“我来问您,现在天已经黑了,您的部队在什么地方?” 我连忙恭恭敬敬地回答说:“报告司令员同志,到目前为止,我军所辖的步兵第171师、坦克第84旅、炮兵第266团、步兵第308师和近卫第22师的大部,应该都到达了指定位置。” “那您呢?您现在什么位置?”哈里东诺夫不客气地继续说道:“作为一军之长,您是不是应该和您的部队待在一起。” “司令员同志,请您听我解释,事情是这样的。”由于怕他打断我的话,我加快语速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向他详细地讲了一遍。 哈里东诺夫是个很通情达理的人,他在听完我的讲述后,叹了口气,用怀疑的口吻说道:“奥夏宁娜同志,孩子太小了,您觉得把他留在您的部队里参加战斗,这合适吗?” “司令员同志,我本来想把孩子送到后方去读书,或者送到他的亲戚家里,但是都被他拒绝了。”我尽量站在中立者的位置上,向哈里东诺夫解释说:“也许是亲眼看到自己的爷爷被德国人打死,他已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就算我们强行将他送到了后方,没准他也会偷偷跑到前线来的。因此我经过考虑后,决定将他留在了部队里,让他去瓦西里少尉的狙击分队当一名狙击手。” “既然你们已做出了决定,那就这么办吧。”哈里东诺夫说完这件事以后,又再次叮嘱我:“奥夏宁娜同志,无论如何,您和您的军指挥部在明天中午以前,必须赶到部队的驻扎地点。沃罗涅日方面军已对哈尔科夫城发起了进攻,我们的西南方面军也即将继续向西面的第聂伯河推进,你们可不能拖整个方面军的后腿哦。” “明白,司令员同志。”听到哈里东诺夫这么说,我连忙向他保证说:“我向您保证,第79步兵军的军指挥部,会在明天中午十二点以前准时进驻多库恰耶夫的。” 当我结束和哈里东诺夫的通话后,维特科夫走过来担忧地问道:“军长同志,我们这里距离多库恰耶夫还有两百多公里,明天中午能赶到吗?” 听到维特科夫这么问,我苦笑着回答说:“参谋长同志,看来我们只能赌赌运气了。如果明天不下雪的话,车队的行驶速度能提高不少,这样按时赶到多库恰耶夫,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您给谢杰里科夫中校打个电话,让他的部队抓紧时间休息,明天早晨六点,我们准时出发。” 虽然第二天没有下雪,但由于路上的积雪过深,以及比比皆是的弹坑,让整个车队的速度根本快不起来。维特科夫看着龟速前进的车队,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坐卧不安。我虽然心里也很着急,但看到维特科夫焦急万分的样子,我还是忍不住说他:“参谋长同志,车速不快,是因为路况的问题,你急也没有用。与其干着急,还不如想想我们到达新的指挥部以后,如何发起对德军的进攻。” 维特科夫听到我这么说,扭头望着我,奇怪地说:“军长同志,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等上级命令下来以后,再根据命令去执行作战任务。” 我听到维特科夫这么说,冲他翻了个白眼,正想教训他两句时,熟悉我作战风格的基里洛夫已抢先开口说道:“参谋长同志,您这种想法可要不得啊。要知道在战场上敌情千变万化,而司令部在远离前线的位置,他们所下达的命令,不一定准确。所以这就要求我们基层的指挥员,根据敌情的变化,来及时地调整部署和战术,这样才有可能打胜仗。”随后,基里洛夫又向维特科夫讲了师的不少具体战例,听得维特科夫是连连点头。 前面行驶的车忽然陷进了弹坑,车厢后面的篷布一掀开,跳下十来名战士,迅速地站在车后或车的两侧开始推车,想尽快地把车从弹坑里推出来。我们乘坐的吉普车绕过这辆车时,我意外地发现了在人群中推车的伐夏。他头上原来那顶破破烂烂的羊皮帽,已换成了一定崭新的面军帽,身上穿着一身明显偏大的棉军装,腰间扎着一条宽宽的皮带,显得格外精神。此刻他正像其他战士一样,喊着号子,在用力地推着卡车。(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 衷心感谢书友 将进行到底、闲来一览、呆呆啄木鸟、蓝色天空暗影 的两票支持!感谢书友 国殇庆忌、by 童鞋的宝贵一票!感谢书友 thindy、l599xl 童鞋的打赏! 第八九二章 燃烧的镇子 到达多库恰耶夫,已是下午三点,刚把军指挥部布置完毕,就接到了集团军司令部发来的紧急电报。 电报是哈里东诺夫本人亲自签发的,电报是这样说:“为了肃清方面军主力在前进道路上的障碍,你部应在2月9日傍晚,对多库恰耶夫西面盘踞在挪威金诺茨噶的敌军发起进攻,恢复h20号公路的畅通,战斗务必在10日上午十点以前结束。” 我看到这份电报后,抬头问维特科夫:“参谋长,您那里有德军的详细情报吗?” 维特科夫点点头,随手递给我一份刚收到的电报,表情严肃地说道:“挪威金诺茨嘎镇在我们城市的西南方,距离七公里。和沃尔诺瓦哈距离十五公里。敌人在这里修筑了大量的土木掩体和火力点,牢牢地控制住整条公路,彻底切断了我方面军和南方方面军的联系。” 我接过电报,也没立即看,而是随口问道:“敌人是什么样的兵力?” “根据我军的侦察,”维特科夫早已熟记电报上的内容,听到我这么问,立即毫不含糊地回答说:“德军在镇子里安放了一个营部,驻守着两个步兵连,同时还有一个炮兵观察所。守军一旦遭到攻击时,他们可以呼叫远程炮火进行支援。因此,第6集团军几次发起的打通交通线的行动,都以失败告终。” 我拿着电报,在地图上迅速地找到了挪威金诺茨噶镇的位置。不得不说德国人选得这个位置非常好,不光严重地威胁着我军的侧翼,同时还限制着我军的行动,就象在我们的嗓子眼里卡了一根鱼刺似的,真是讨厌透顶。 “军长同志。您准备怎么打?”维特科夫问这话的时候,不自觉地抬手看了一下手臂,也许他是担心我们的进攻时间不够。“要知道。友军曾经对这个小镇发起过好几次攻击,但在敌人的炮火打击下。都以失败告终。所以如果我们要进攻的话,就必须想办法打掉敌人的炮兵观察所,让敌人在遭受我们攻击时,无法为炮击提供射击诸元。” “您考虑得很周到,参谋长同志。”我认真地考虑了一下维特科夫的提议后,说道:“这样吧,马上把瓦西里少尉的狙击分队派出去,让他们想办法把敌人的炮兵观察所干掉。至于接下来的战斗嘛。”说到这里时,我也忍不住抬手看了看表,发现时针已指向了四点,“先把几名师长召集起来开个会,好好地筹划一下。” 当维特科夫接受我的命令,去给各师指挥员打电话的时候,基里洛夫走近我的身旁,低声地说:“奥夏宁娜同志,上级给我们的时间太短了,这么仓促迎战的话。我怕我们的进攻会……” 没等基里洛夫说完,我连忙抬手制止他继续往下说,瞥了一眼正在忙碌的通讯人员。也小声地对基里洛夫说:“政委同志,我明白。我们的部队刚到这里,对周围的环境还很陌生,贸然投入战斗的话,会吃大亏的。但上级的命令是明确的,我们无论如何都必须在明天上午十点以前解决战斗。” “有把握吗?”基里洛夫担忧地问道。 我努力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强作镇定地说:“政委同志,您别忘记了我们的独立师,虽然成立时间不长。但确实一直战功卓著,战斗经验丰富的部队。我们在掩护第64集团军主力撤往斯大林格勒的时候。还曾经通过夜袭,重创了德军的摩托化步兵第29旅。还俘虏了他们的师长。我相信在今晚的战斗中,班台萊耶夫师的指战员们,一定会再立新功。” 由于驻扎在沃尔诺瓦哈地区的步兵第171师和坦克第84旅,和我们间隔太远,所以这次的军事会议就没有让这两支部队的军事主官参加。只有在多库恰耶夫的班台萊耶夫、古尔季耶夫和炮兵团长卡维林参加。 也许是因为昨天的那场胜仗,从班台萊耶夫进门开始,我就发现他处在一种特别兴奋的状态中,他和旁边的古尔季耶夫少将大声地说笑着,毕竟一战歼灭敌人将近三百人,而自己却没有一个阵亡,作为师的军事主官,的确有骄傲的资本。 看到大家都就坐了,而班台萊耶夫还一脸兴奋地拉着旁边的卡维林又说了起来,基里洛夫不禁皱了皱眉头,他使劲地在桌上拍了两下,不满地对班台萊耶夫说道:“将军同志,我们马上要开会了,请您保持安静。”挨了基里洛夫训的班台萊耶夫冲我们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维特科夫站起来,表情严肃地对参会者说道:“指挥员同志们,为了打通h20号公路,恢复我们西南方面军和南方方面军的联系。集团军首长要求我们,今晚对盘踞在挪威金诺茨噶镇的德军发起攻击,并在明天上午十点以前解决战斗。” 听维特科夫宣布完命令后,班台萊耶夫站起了身,他微皱着眉头,目光严肃地注视着维特科夫,用低沉的声调说道:“参谋长同志,我们的部队到达多库恰耶夫的时间还很短,指挥员们还来不及熟悉周围的环境。我想请教一下,我们的指挥员如何在陌生的环境里,指挥部队向敌人盘踞的镇子发起攻击?” “班台萊耶夫将军,您请坐下。”维特科夫在回答他问题以前,先客气地请他坐下,接着说道:“由于镇子里有德军的炮兵观察所,所以我们派出了瓦西里少尉的狙击分队,他们的任务除了狙杀德军的炮兵观测员外,同时还会在镇外燃起两个火堆,为我们的炮兵指引射击目标。” 对于维特科夫的回答,班台萊耶夫满意地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基里洛夫望着古尔季耶夫说道:“古尔季耶夫同志,您有什么意见,也可以说说。” 古尔季耶夫想了想,回答说:“政委同志。我想知道部队的进攻序列。我们师这次的任务是什么,担任主攻还是作为预备队?” 基里洛夫没有回答他问题,而是扭头望着我。等待我给古尔季耶夫一个准确的答案。我站起身来,咳嗽了一声。对古尔季耶夫说道:“将军同志,由于你们师补充的新兵较多,如果让你们在这样的夜战中担任主攻的话,可能效果不会太好,所以按照安排,你们师还是继续担任预备队,主攻由班台萊耶夫少将的部队来负责。”看到古尔季耶夫一脸落寂的表情,我又安慰他说。“我之所以选他们来担当主攻任务,是因为他们师里始终保持着足够的战斗骨干,只要有新兵补充进来,要不了多长的时间,整个部队便能形成战斗力,而且他们有着丰富的夜袭经验,对付镇子里的敌人是再合适不过了。” 维特科夫等我说完,便向我请示说:“军长同志,驻扎在沃尔诺瓦哈地区的步兵第171师和坦克第84旅,您有什么安排吗?” “参谋长。记录命令。”看到维特科夫准备了好了纸笔后,我继续往下说道:“第171师抽调出一个团,由师参谋长博尔维诺夫上校指挥。配合别雷上校的坦克旅,趁夜向挪威金诺茨噶镇方向运动。等我军的炮火准备结束后,立即向镇子发起冲击。”看到他记录完命令,我冲他一摆手,吩咐道,“立即把命令用电报发出。” 进攻前的炮击定在晚上七点,当炮击开始后,集结完毕的近卫第22师,将乘坐卡车快速地接近挪威金诺茨噶镇。在离镇子约两公里的地方下车。等炮击一结束,便立即朝城里发起冲锋。 我和基里洛夫站在城市边缘的一栋楼房的四楼窗口。眺望着远处的挪威金诺茨噶镇的方向。外面,铅灰色的乌云遮住了月亮。天空显得格外低矮。城外原野上的积雪,只有微弱的反光。我举着望远镜看了半天,也只能看到镇子那黑乎乎的轮廓,其余的什么都看不清。 在漫长的等待后,我忽然看到镇子的外面燃起两朵闪动着的火光。几乎是与此同时,基里洛夫也看到了瓦西里少尉他们燃起的篝火,指着远处兴奋地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您快看,远处的火光,一定是给炮兵指引方向的火堆。” 我点了点头,转身走到了屋子中间,拿起桌上的电话,摇了两下后,听到了卡维林中校的声音,我果断地命令他:“中校同志,开始吧!” “是!”我听到卡维林答应一声后,又冲着别人在喊:“开始炮击!” 我刚放下电话,外面如同炸响了一个霹雳,接着,密集的炮声像打雷似的响起了一片。炮兵第266团的加农炮、班台萊耶夫师炮兵营的重型榴弹炮,从不同的距离和不同的位置,同时向挪威金诺茨噶猛烈开火。 战斗打响了,难耐的等待结束了。 在打响之前,我们的行动没有被德国人发现,这使我很满意。在没有打响之前,我关心的是能否顺利打响,打响之后,我关心的便是如何夺取胜利。为了正确地处置在战斗中各种可能发生的意外,我努力地把自己的计划在脑子里重新过了一遍,发现没有什么纰漏,才如释重负地大松一口气。 我走到窗前,举起望远镜望向远处的镇子,一副非常壮观的画面立即展现在我们的面前,镇子里火光冲天,把附近的天空都映照成了橘红色。一个又一个建筑物,在火光的照映下轰然倒塌。 看到这情景,基里洛夫兴奋地说:“这卡维林中校的炮火准备做得很好!我想等炮击一结束,部队就能马上就冲进镇子清剿残敌。” 看到被德军占领的镇子,被我们的炮火炸成了一片火海,照理说我应该很高兴,可此刻心里却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于是不置可否地说道:“政委同志,我们不能太乐观,要知道我们毕竟是在陌生的区域内作战,能否全歼镇子里的德军,现在还不好说。” “是的,”基里洛夫赞同地说道:“德国人是不甘心自己的失败,我们的部队在冲进镇子以后,可能还会遇到敌人的负隅顽抗。” 我盯着远处燃烧的镇子,思索地说道:“政委同志,在我们这么猛烈的炮击下,除了德军伤亡惨重外,镇子的毁坏一定也格外严重。如果此刻别雷上校的坦克旅赶到,也无法在镇子里展开,与其这样,还不如让他们改变任务,迂回到镇子的两侧,切断德军的退路。” “奥夏宁娜同志,您考虑得很周到,我没有意见。”基里洛夫一向都非常支持我的工作,对我的提议,他大多数时间都是表示赞同,此刻也不例外。“我马上给参谋长打电话,让他通知别雷上校,让坦克旅向镇子的两侧迂回,一定要切断德军的退路,必须切断。”说完,他便走到电话机旁去打电话去了。 炮击进行了半个小时后,终于停了下来。决定战斗胜负的步兵进攻终于开始了。由于镇子还在燃烧,所以我能看到黑压压的人群,正从四面八方像潮水般涌向镇子。 看到进入镇子的人群越来越多,我长松了一口气,回到屋子中间的桌边坐下,同时轻轻地捶打因长时间站立而变得酸疼的腿。忽然一名原本坐在墙角的步话机报务员走到了我的身边,声色有些紧张地说道:“军长同志,率先冲入镇子的二团先头部队,在攻击中受阻!”他见我抬头望着他,紧张地咽了一口口水,才把后面的话说完。“二团副团长亚明少校牺牲,一营长霍鲁绍夫大尉正在代替他指挥。” 听到二团进攻受阻,二团副团长牺牲,惊得我和基里洛夫都从座位上蹦了起来。说实话,由于亚明少校来自内务部,虽然他保卫马马耶夫岗和1075高地的战斗中,无论是勇气还是指挥水平都表现得可圈可点,但却始终没有得到我的重用,甚至连军衔都没给他提一级。此刻听报务员说他牺牲了,我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扎了一下似的。我深吸一口气,对报务员说:“叫霍鲁绍夫大尉和我讲话!” 当报务员联系上霍鲁绍夫以后,将送话器和耳机递给了我。我把耳机往头上一套,一手举着送话器说道:“大尉同志,您做得很对!部队不能因为一名指挥员的牺牲,而出现指挥混乱的情形。对于敌人的火力点,第一,用迫击炮摧毁它!第二,是留下少量兵力牵制,大部队暂时绕过它,去肃清其它地段的敌人,不要让一个法西斯匪徒从我们的手里逃脱。” 我把耳机、送话器还给报务员后,拿起桌上的地方,拨通了军指挥部,果断地命令维特科夫:“参谋长,请您立即和别雷上校联系,他们的坦克部队在完成对镇子的合围后,应该用坦克炮支援冲进镇子里的步兵,为他们提供必要的炮火支援。”说到这里,我捂住话筒,问站在对面的基里洛夫:“政委同志,还有什么修正和补充的吗?” 基里洛夫摇摇头,说:“没有。” 我见基里洛夫没有反对意见,便果断命令维特科夫:“好了,参谋长同志,就这样把我的命令下达给别雷上校吧。同时命令另外三个团的部队,加快进攻速度!” 战斗在紧张地进行,德军的炮兵好像搞明白了我军在进攻挪威金诺茨噶镇,有几颗炮弹稀稀拉拉地落在了我们进攻队伍的中间爆炸,给我们造成了一定的伤亡。更多的炮弹落在了空旷的荒原上爆炸,腾起了一股股夹杂着泥土的雪柱。(未完待续) :鞠躬感谢书友铁血大军、嘉卑厄尔、硫氢酸钾、aaakkk47童鞋的两票支持!感谢书友冰月心空、allih、日眠动物、弯足杆、taiw、yuli886童鞋的宝贵月票!感谢书友l599xl童鞋的打赏! 第八九三章 地雷,该死的地雷(上) 我军用于进攻的兵力是敌人守军的几十倍,再加上又是计划周密有心算无心的突袭,德国人能挡得住才怪了,虽然他们在我们的结束后拼死抵抗,但随着冲进镇的指战员越来越多,他们的抵抗也变得越来越弱。又过了将近一个小时内,镇里德军的最后抵抗便完全停止了。 随着镇里守军的覆灭,远处的德军炮兵也停止了徒劳的射击。听到枪炮声已完全停止,基里洛夫有点坐不住了,他催促我说:“奥夏宁娜同志,外面的枪炮声停下来了,您看,我们是不是到镇里去看看?” “不行,坚决不行。”基里洛夫的话一出口,就被我立即打断了。“战斗刚刚结束,天又黑,我们无法确定附近是否还有残余的德军部队,所以就算要去查看的话,也要等到天明再去。现在我们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立即向集团军司令部报告,说我们已成功夺取了挪威金诺茨噶镇,恢复了h20公里的畅通。” “我同意立即向集团军司令部报告我们的战果。”基里洛夫在对我的意见表示赞同后,又主动向我建议:“不过在汇报前,是否再向班台萊耶夫同志核实一下战果。” 我点了点头,扭头吩咐报务员:“立即帮我联系班台萊耶夫师长,我有话要对他说。” “师长同志,”当我听到耳机里传来班台萊耶夫的声音后,便开门见山地问道:“镇拿下来了吗?” “拿下来了,当然拿下来了。”班台萊耶夫在电话里兴奋地向我报告说:“师参谋长阿赫罗梅耶夫少校带人到镇里清点战果去了。” “我军的伤亡情况如何?”没准统计战果前,我总是会习惯性地先问这么一句,听到伤亡小,我会觉得理所当然;如果伤亡惨重的话。我就不免会感到失落。 班台萊耶夫当过我几个月的副手,自然对我的这种性格很了解,因此很委婉地说道:“由于敌人在镇里构筑了坚固的防御工事。我们进攻前的炮火准备,并没有能完全清除掉敌人的火力点。因此我们在肃清镇内残敌时,付出了一定的代价。” 听到班台萊耶夫有滔滔不绝讲下去的可能,我连忙打断了他后面的话,不耐烦地问道:“班台萊耶夫师长,不要说那么多的废话,您只需要告诉我,你们师在今晚的进攻中,究竟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报告军长同志。”听出我有发火的前兆。班台萊耶夫连忙老老实实地回答说:“担任主攻的二团,在冲进镇里以后,遭到了敌人诸多火力点的交叉火力的杀伤,部队的伤亡较大。全团共191人,负伤274人,副团长亚明少校牺牲。不过镇里的敌人被我们全歼,一个都没有跑掉,具体的战果,正在统计中。” 根据事先的,镇里只有德军的两个不满编步兵连和一个营部。总兵力充其量只有两来人。但德军的这点兵力,在遭受我军猛烈的炮火打击的情况下,依旧给我们造成了不小的伤亡。可见他们的战斗力真的不容小觑。和昨天一团在森林外的伏击战相比,今晚的胜利就是一场惨胜。 我瓮声瓮气地说了一句:“知道了。”随后便中断了班台萊耶夫的联系。见我通话完毕,基里洛夫好奇地问我:“奥夏宁娜同志,班台萊耶夫怎么说,我军的伤亡情况如何?” “政委同志,部队在进攻镇的战斗中伤亡不小啊。”我将班台萊耶夫汇报的伤亡数据,向基里洛夫重复一遍后,感慨地说:“打这么小一个镇,我们就付出如此惨重的代价。那在接下来的战斗中,遇到敌人的重兵集团时。我们又将付出怎样的代价呢?” “奥夏宁娜同志,”没想到基里洛夫在听完我的感慨后。却不以为然地说道:“我认为今晚的战斗打得很好,在一个多小时内就夺取了敌人固守的镇,要知道这可是友军连续攻击了几次都没有成功的阵地。我认为二团的伤亡情况,完全是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说到这里,他抬手看了看表,“时间不早了,还是早点向集团军司令部报告今晚的战果吧,没准哈里东诺夫司令员还一直在等您的报告呢。” 对于在明天上午十点以前,能否夺取这个被德军占据的挪威金诺茨噶镇,的确是哈里东诺夫司令员的一块心病。他在听到我的声音时,开口问的第一句话居然是:“喂,奥夏宁娜军长,你们军打算在什么时候发起对挪威金诺茨噶镇的进攻?我可提醒您,h20公能否畅通,关系着整个战役的成败,假如你部不能在明天上午十点以前,夺回这座被德军占领的镇,您可要受到军法的。” 虽然哈里东诺夫的语气严厉,但我知道上级指挥员向下级布置特别困难的任务时,通常都会采取这样带有威胁的口吻。我除了最初几次听到有些心惊胆战外,现在早已习以为常,况且我已圆满地完成了他交给我的任务,说话时底气自然就足了几分:“报告司令员同志,我部对挪威金诺茨噶镇的进攻,在今晚七点正式开始。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激战,镇里的守军已被我们全歼,近卫第22师的部队正在镇里统计战果和肃清残敌。” “什么?”我的话一出口,哈里东诺夫的声音都变调了,他情绪激动地问道:“奥夏宁娜军长,您刚刚说什么?攻击挪威金诺茨噶镇的战斗已结束了,而且你们成功地夺取了镇,全歼了守军?” “是的,司令员同志。”虽然我对哈里东诺夫这种夸张的反应感到奇怪,但还是如实地回答说:“我军的近卫第22师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战斗,已成功地夺取了镇,并全歼了镇内的守军。具体的战果,目前还在统计中。” “好了,这真是好了。真是没想到。你们军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夺取了一个打了几次都没打下来的德军据点。”听我再次上报的战果,哈里东诺夫越发地激动起来了。“奥夏宁娜同志,我代表集团军军事委员会的全部成员。向您表示感谢。我会立即把这件事情上报给方面军司令员,我要为您和您英雄的第79步兵军请功。” 听到哈里东诺夫主动提出要为我们军请功,我心里不禁一阵暗喜,想到对他必要的表态还是要有的,于是便提高嗓门大声地说了一句:“为苏维埃祖国服务!” 基里洛夫等我放下耳机和送话器,便笑眯眯地问我:“奥夏宁娜同志,集团军司令员是不是说要给我们请功啊?” “是的,政委同志。”我如实地向基里洛夫复述了哈里东诺夫的原话后。不解地反问道:“今晚这样的小战斗,我们早不知道打过多少回了。如果每次都要算立功,给我们的指战员们颁发勋章和奖章,估计国家的金银很快就不够了。” 基里洛夫听到我的调侃,呵呵地笑了两声后,继续说道:“如果哈里东诺夫司令员向上级为我们军请功的话,可以提供我们军的知名。如果再来几次战果辉煌的胜利,那么我们军将有可能晋升为近卫军。” 近卫军,听到这个名称时,我不禁怦然心动。要知道近卫军的级别可比普通的步兵军要高得多。近卫师的师长普遍都是少将军衔,那么军长成为中将的可能性就很大。想到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只要我们再来几次这样的战斗。便有可能晋级为近卫军,而我的军衔也有机会从现在的少将晋升为中将,便不禁沾沾自喜起来。 天亮以后,我和基里洛夫乘车前往被我军占领的挪威金诺茨噶镇视察。随着吉普车离镇越来越近,我看到原本熊熊燃烧的小镇,现在只有几缕青烟。整个镇都被炮火夷为了平地,地上到处都是战斗过后的痕迹,除了一个套一个的弹坑外,弹坑的四周还躺着不少敌我双方官兵的尸体。而我们的战士此刻还在紧张地清理废墟,搬运尸体。 我们的车在离镇还有一多米的时候。我看到边有个帐篷,门口还有站岗的战士。猜想可能是班台萊耶夫的临时指挥部,所以我便命令司机停了下来,打算进去看个究竟。 我和基里洛夫刚下车,还没等向前走,待在帐篷里的人便得到了门口哨兵的通报,率先掀开帘走了出来。带头的果然是班台萊耶夫,他的身后跟着谢杰里科夫奥列格等几名团长。他们来到车前,抬手向我们敬礼。 我还了一个礼以后,随意地问道:“将军同志,镇里的残敌都肃清了吗?” “是的,全肃清了。”班台萊耶夫说完这句,还特意补充说:“由于夜晚的战斗激烈,而德国人又在拼命顽抗,所以在战斗结束后,我们没有发现幸存的守军。” 我听完班台萊耶夫的汇报,心里暗想:德军有两多人,就算战况再激烈,多少还是会有几个的,既然他这么汇报,那不用说,的德军官兵肯定被全部处决。就算他不下这个命令,二团的指战员也不会放过这些杀害自己副团长的凶手。我没有在这件事情上细问下去,而是岔开话题问道:“昨晚的战斗,瓦西里少尉和他的狙击分队立了大功,如果不是他们事先清除了德军的炮兵观察所,和在镇外点燃篝火为炮兵指明射击方向的话,我们的战斗可能会打得更艰苦。对了,瓦西里少尉人呢?” 班台萊耶夫听我这么问,连忙回答说:“报告军长同志,瓦西里少尉跟随师参谋长到镇里去了,现在还没有回来呢。”接着扭头吩咐旁边的一名战士,“你立即到镇里去,把参谋长和瓦西里少尉都找回来。” 那名战士答应一声,转身快步地向镇里跑去。 班台萊耶夫接着招呼我和基里洛夫:“军长政委,外面冷,我们还是到帐篷里去暖和暖和,喝杯热茶。” 基里洛夫点点头,抬腿便朝帐篷走去。而我却站在原地冲班台萊耶夫摆摆手,说:“帐篷我就不进去了,您和政委好好聊聊吧,我到周围走走。” 我带着几名战士,沿着公朝镇方向走去。刚走出了没多远,就听到旁边有个稚嫩的声音在叫我:“军长同志!” 我扭头看清喊我的人,脸上不禁露出了微笑。我走到他的面前,俯下身抬手拍拍他的肩膀,关切地问道:“伐夏,你怎么在这里啊?” “报告军长同志,”伐夏挺直腰板,像个大人似的老气横秋地回答我说:“我是来参加战斗的。” “参加战斗?!”伐夏的话引起了我的兴趣,我好奇地问道:“你到这里来参加什么战斗啊?” 伐夏用手一指镇的方向,自豪地对我说:“报告军长同志,我昨晚和瓦西里少尉,到镇边来狙杀德军的炮兵观测员,我还亲手打死了一个呢。”说到这里,他更加得意地补充说,“我们消灭了敌人的炮兵观察员后,还是我和少尉同志亲手点燃的镇外篝火呢。” “狙杀了一名炮兵观察员,还点燃了指引炮兵射击方向的篝火。”伐夏做出的这些成绩让我感到很惊讶,想不到一个小小的孩,在战场上居然也能建立不小的功绩。我站直身体,深吸一口气,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称赞他说:“好样的,伐夏,等这次战役结束后,我不光会授予你奖章,同时还会晋升你的军衔。” “真的吗?这是真的吗?”伐夏听到我的承诺后,又恢复了孩天真烂漫的表情,连声追问道:“我真的可以既获得勋章,又得到晋升吗?” “是的,是的,亲爱的小伐夏。”我微笑着对他说:“我是一军之长,说出口的话,肯定是算数的。” “军长同志,军长同志。”我正在和伐夏说话时,远处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喊声,我扭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背着狙击枪的瓦西里少尉,正一小跑着朝我这里而来。 “走吧,伐夏。”我牵住伐夏的手,拉着他朝瓦西里走过去,同时说道:“我们去迎接你的瓦西里少尉。”(未完待续) 第八九四章 地雷,该死的地雷(下) 网永久网址,! 还隔着老远,我便望见了瓦西里少尉胸前挂着的一枚勋章,这是前几天才正式颁发给每一位参加过斯大林格勒保卫战的指战员们的“保卫斯大林格勒奖章”。如您已到此章节,请移步到 匕匕奇中小說e看到这枚奖章,我不禁在心里埋怨起自己来,瓦西里和他的狙击分队立下了这么多的战功,可我连一枚勋章都没有帮他们申请过,要是在别的部队,没准瓦西里的胸前至少挂上五六枚勋章了。待会儿一回指挥部,我就让基里洛夫把瓦西里的立功嘉奖申请报上去,凭他所取得的战绩,就算得几枚勋章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眼看距离瓦西里还有四米时,异变突生,一声沉闷的爆炸声和人的惨呼声一起传到了我的耳中,与此同时,我的身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冲击力撞得向后仰面倒下。当我结结实实地摔倒在地上后,漫天盖地的雪粉洒在了我的身上。 看到小伐夏蹲在我的身边,使劲地摇晃着我的身体,嘴巴在不停地的喊着什么,可我的耳朵里一直嗡嗡嗡地响个不停,压根听不清他在喊什么。我努力地想坐起身,刚一动,就感觉到一阵阵从胸前传来的剧烈痛感。 “怎么回事?出了什么事情?”我在心里暗自问自己,是中了德国人的冷炮吗?我尝试着深吸了一口,发现除了心脏部位有针扎的感觉外,全身的内脏似乎也被震得移位了。 当班台萊耶夫那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我眼前时,我努力地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刚想问问究竟出什么事情了,他就被人拨拉到一旁去了。接着出现在我面前的是基里洛夫那张焦急万分的脸,他连声地追问:“奥夏宁娜同志,您怎么样了?” 虽然我的耳鸣症状减轻了很多,但直到基里洛夫问第二遍,我才听清楚他的问话。我苦笑了一下,吃力地回答说:“政委同志,这一跤把我摔得够呛。好像五脏六腑都移位了。让我在地上躺一会儿,很快就能好的。” “不行,坚决不行。”基里洛夫神情紧张地说道:“这么冷的天气,可不能让你躺在这里。会冻伤的。”随后他扭头冲后面吼道:“喂,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找担架把军长抬到帐篷里去。” 等基里洛夫重新回过头来俯视我的时候,我低声地问他:“政委同志,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基里洛夫再次扭头看了一眼。然后哭丧着脸对我说:“是瓦西里少尉不小心踩上了德国人埋设的地雷。” “什么,瓦西里少尉踩上了地雷?!”听到这个消息,我顿时被惊出了一声冷汗,用双手撑住雪地就想做起来,但却被基里洛夫阻止了,他焦急地说我:“奥夏宁娜同志,您也中了几块弹片,在军医到来前千万不要乱动。” 中弹,听到基里洛夫这么说,我连忙伸手向前胸的钢甲摸去。果然摸到几个扎手的金属片,如果不是我随时穿着这种衣服的话,没准自己刚刚就交代在这里了。我见自己的伤势没有什么大碍,连忙追问瓦西里的伤势:“政委同志,瓦西里少尉伤得严重吗?” 基里洛夫先是点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最后为难地说:“奥夏宁娜,这还真不好说。他好像被弹片炸伤了眼睛,有战士正在为他包扎伤口。”说到这里,他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就算伤势痊愈,估计他也没法再当狙击手了,唉,真是可惜啊!” 正说着话。一副担架摆在了我的身边,接着有七八只手伸过来,将我抬上了担架。等我躺上担架,立即便有人将担架抬了起来。我仰头望去,见抬我头部这边的两个人,居然是谢杰里科夫和新任的师政委奥贝斯坦中校;再侧头朝前面望去。看到前面的奥列格中校和师参谋长阿赫罗梅耶夫少校。见这些师团两级的领导充当我的临时担架员,我的心里不禁感到暖烘烘的。 等担架被抬进了帐篷,我立即就闻到了里面呛人的烟味,也不知道他们刚刚在里面抽了多少烟,才能达到这么呛人的程。当他们小心翼翼地放下了担架后,没有立即,而是全部站到了一旁,耐心地等待着军医的到来。 我看到周围站着的各级指挥部,不禁皱了皱眉头,抬手把班台萊耶夫叫到面前,吩咐他:“师长同志,让大家别留在这里了,都忙自己的事情去吧。在军医到来之前,他们是帮不上任何忙的。” 听到我的命令,班台萊耶夫二话不说地站了起来,冲帐篷里的其他指挥员挥了挥手,大家在向我集体敬礼后,鱼贯地走出了帐篷。 等帐篷里只剩下基里洛夫班台萊耶夫和阿赫罗梅耶夫人时,我又把阿赫罗梅耶夫叫过来,对他说道:“参谋长同志,立即安排人手把瓦西里少尉送到集团军野战医院去,他是我们的英雄,一定要确保他能尽快恢复健康。” 阿赫罗梅耶夫答应一声领命离开后,我又对基里洛夫说:“政委,瓦西里少尉和他的狙击分队不光在保卫斯大林格勒的战役中立下不少的汗马功劳,而且昨晚夺取挪威金诺茨噶镇的战斗中,他们也立了大功,要立即把他们的嘉奖申请表交到集团军司令部去。我现在留在这里等军医来检查身体,您先回军指挥部去吧。” 班台萊耶夫见阿赫罗梅耶夫和基里洛夫先后离开,帐篷里只剩下我们两人时,走到了我的面前,俯下身埋怨我说:“军长同志,您现在是一军之长,可不能再像以前当师长那样,动不动就往前线跑。” “瓦西里少尉踩上的地雷是怎么回事?”对于刚刚瓦西里莫名其妙踩上地雷的事情,我心里始终没想明白,所以趁现在帐篷里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我要问个究竟。“如果我没搞错的话,昨晚的进攻部队,就是从外面这条道冲进镇的,几千人踩过的地方,怎么可能有地雷留下来?” “军长同志,请您听我解释。”班台萊耶夫此时一脸尴尬的表情,他红着脸对我说:“德国人可能是为了封锁h20公。所以在上埋设了大量的地雷。在昨晚的进攻中,我们师有分之一的伤亡,是因为踩上地雷造成的。您也知道,我们刚刚夺取了敌人的镇。还在,所以对敌人埋设在公上的地雷还来不及清理。” “班台萊耶夫将军,”我听完他的辩解后,严肃地说道:“必须立即派工兵部队,对整条公进行检查。一定要将敌人埋设的地雷去起出来,不要再造成不必要的伤亡。”说完这句话,我忽然想到作为别雷上校的坦克旅是从南面赶过来的,在坦克的碾压下,公上的地雷应该被清理得差不多了,于是又补充一句:“至于公的南面就不用管了,你们集中精力清理北侧公的地雷吧。” 刚给班台萊耶夫布置完任务,帐篷的门帘便被掀开了,从外面进来两个人,前面的是一名带着钢盔的普通战士。他进来后向班台萊耶夫敬了个礼,大声地报告说:“师长同志,军医已经到了。” 班台萊耶夫点了点头,随即向前一步,抓住军医的手,把他拉到了我的担架前,指着我说道:“军医同志,我们的军长被地雷炸伤了,您快给她检查一下。” 军医点了点头,把手里提着的小皮箱放在旁边的桌上。随后对班台萊耶夫说道:“师长同志,请您暂时回避一下,我要给军长做个全面的检查。” 听军医这么说,我怕班台萊耶夫感到难堪。连忙岔开话题:“对了,班台萊耶夫将军,您现在就去安排工兵排雷吧,这事儿可不能耽误。” 班台萊耶夫抬手向我敬礼后,转身走出了帐篷。 军医先把我扶着坐了起来,脱掉了身上又救了我一名的钢甲避弹衣。他用手瞧着薄薄的避弹衣。感慨地说道:“军长同志,您的运气真好啊。您瞧瞧,这几块弹片镶嵌的位置,可都是人体的要害啊,如果没有这层钢甲的防护,您可能已经光荣了。” 当我脱得只剩下躺在担架上时,军医仔细地检查了我的全身,最后关切地问道:“军长同志,您除了胸前几块淤青的位置感到疼痛外,还有其它部位不舒服吗?” “头有些晕。”本来躺在担架上的时候,我还没什么感觉,军医扶我坐起来脱避弹衣的时候,我就感到一阵眩晕,有轻微恶心的感觉。此刻听医生问起,我便毫不避忌地说了出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倒地的时候,撞到什么硬东西了。” 军医听完我的话,拿起放在我放在桌上的那顶钢盔瞧了瞧,最后赞同地说道:“军长同志,您猜的对,从您钢盔上遗留的凹痕来看,您被爆炸的气浪掀倒时,头部重重地撞在了地面的硬物上。”说到这里,他沉默了片刻,又接着说:“根据我的经验,您撞上的应该是块石头。您感觉到头晕,可能是因为剧烈的碰撞,所引起的脑震荡。我给您开点药,休息几天就能恢复正常了。” “谢谢您,军医同志。”看到军医从他的小皮箱里往外面拿药的时候,我自己支撑着坐了起来,开始穿自己扔在一旁的军服。这帐篷里虽然生的有一个火炉,不过还是把只穿着的我冻得够呛,再不把衣服穿上,没准就冻感冒了。 我在穿衣服的时候,忽然想到了眼部负伤的瓦西里少尉,便忍不住问军医:“军医同志,那个踩上地雷的瓦西里少尉怎么样了?” “瓦西里少尉?”军医被我这个突然冒出的问题问住了,过了好一阵,他才恍然大悟地说道:“哦,军长同志,您说的是那位狙击手吧。”他摇了摇头,用惋惜的口吻说道:“看情况很糟糕,就算眼睛不失明,等康复后,视力也会受到严重的影响。看来,他这辈是没有机会再做狙击手了。” 当我在军医的搀扶下,走出了帐篷,等在外面的尤先科上尉便迎了上来。他抬手敬礼后,主动向我检讨起来:“对不起,军长同志,都是我的错。假如我一直跟在您的身边,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尤先科所说的话,我一点都没怀疑。根据他的习惯,每次保护我的时候,在我的前后左右,都有警卫连的战士。遇到刚刚地雷爆炸的那种情况,我相信会有战士用身体为我挡住朝我飞来的弹片。对于他的自责,我只是笑了笑,上前轻轻地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说:“大尉同志,这次纯属是个意外,你没有任何责任,不必自责。” “军长同志,您还要进镇去吗?”尤先科听完我的话,脸上没有任何惊喜的表情,而是紧张地问:“要知道镇里的情况很复杂,虽然我们的部队占领镇的时间不短了,但谁也不能保证没有残余的德国人躲在什么角落里。要是他们打冷枪的话,……” 我知道尤先科是被刚才的情况吓坏了,在这种时候,我就不会固执己见地再要求到镇里去视察,所以假装抬手看了看表,就坡下驴地说道:“好吧,大尉同志,反正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还是先回军指挥部去吧。” 听我同意了回军指挥部,尤先科大尉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他转身朝不远处停着的一辆吉普车招了招手,那辆车便飞快地驶了过来,稳稳地停在了我们的面前。尤先科上前一步,拉开了后面的车门,礼貌地对我说:“军长同志,请上车吧。” 我回到军指挥部时,刚一进门,参谋长维特科夫便扑了过来,一把抓住我的手臂, 关切地问道:“军长同志,我听班台萊耶夫少将报告,说您在镇外面踩上地雷了,现在没事了吧?”说着,他便上下打量起我来,想看看我是不是缺胳膊少腿了。 “别这么紧张,参谋长同志。”他的反应把我逗笑了,我拍了拍他的手臂,轻松地说道:“我没事,经过军医同志的检查,只有轻微的脑震荡。喏,”我把口袋里的药掏出来给他看,“还给我开了不少的药。只要坚持吃两天药,就能恢复正常了。”(未完待续。) :衷心感谢书友 zzhnag68一葵嘉卑厄尔傲视修罗星云猎手steven_xu情迷湖州大青虫欺负猫的老鼠yxzr 童鞋的两票支持!感谢书友 贫道飞熊allih山水采田闲来一览孤獨客玩青蛙的狗光明纯牛奶 童鞋所投的宝贵月票!感谢书友 暗星闪耀 童鞋打赏的588币!感谢书友 l599xl童鞋的打赏! 网一直在为提高体验而努力,喜欢请与好友分享! 第八九五章 德军的阴谋 上 纯文字在线本站域名手机同步请访问 成功地收复了挪威金诺茨噶镇,还没等我喘口气,上级又下达了新的进攻命令。我接过报务员递给我的耳机戴上,立即便听到了一个陌生的声音:“喂,是奥夏宁娜少将吗?” 虽然我不知道对方是谁,但刚刚报务员在递耳机和送话器给我的时候,曾低声告诉我,说电话是从方面军司令部打来的,所以还是恭恭敬敬地回答说:“是的,我是奥夏宁娜。不知道我正在荣幸地和谁通话啊?”艰难地说完后面这句话以后,我感觉自己额头上的冷汗都冒出来,有时老毛子的说话方式还真是感觉别扭。 “我是方面军参谋长皮利片科少将,”对方在表明自己的身份后,快速地说道:“瓦图京司令员命令:你部在保证h20公路畅通的同时,要抽调主力部队,前出到弗勒达城,消灭该地区的德军部队,保护方面军主力的侧翼安全。有困难吗?” “报告参谋长同志,没有困难,我会抽调部队保障h20公路的畅通无阻,同时调集军的主力向弗勒达城内的德军发起攻击。”为了进一步地了解敌我态势,我在说完这句后,又小心翼翼地问道:“参谋长同志,我可以问问目前战场上的形势如何吗?” “可以,当然可以。”皮利片科爽朗地笑着说:“奥夏宁娜同志,您也许还不知道吧,目前的形势对我军极为有利。沃罗涅日方面军的第60集团军,在8日成功地攻占了库尔斯克,巩固了该方面军的后方。而该方面军司令员戈利科夫将军指挥的主力部队,已合围了哈尔科夫,目前部队正在猛攻该城。为了切断哈尔科夫德军和第聂伯河地区德军的联系,我们方面军的主力。目前正在向西北方向的红军村运动。……” 我在听到皮利片科很随意地在报话机里说目前的部署,心里不禁有些担忧,心说他这样肆无忌惮地在无线通信中透露我军的重要情报。难道就不怕被德军窃听吗? 结束和皮利片科的通话后,我越想越不对劲。因为我现在不再是什么集团军副司令员,只是一名普通的步兵军军长,方面军司令部为什么要越过集团军,直接给我下达命令呢?于是我立即让报务员用报话机和集团军司令部联系,想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接电话的是哈里东诺夫本人,他有些惊讶地问道:“奥夏宁娜军长,您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的。司令员同志。”我礼貌地将皮利片科参谋长下达的命令,向他转述了一遍,接着请示道:“由于这道命令是由方面军司令部下达,中间缺少了集团军这个环节,所以我特意向您请示,是否按照方面军参谋长下达的命令执行?” “奥夏宁娜同志,这还用说吗?”哈里东诺夫在听完我的话以后,语气里带上一丝责备:“既然已接到了命令,那就执行吧,难道您不知道上级的命令是不能讨论的吗?” “是。司令员同志。”对于苏军中这种呆板的条例,我只能无奈地说道:“我坚决执行上级的命令,立即调集部队前出到弗勒达城。” 我的表态。让哈里东诺夫感到很满意:“奥夏宁娜同志,这样做就对了。我告诉您吧,集团军的主力将向马林卡、库拉霍沃方向攻击前进,你们如果能及时地攻占弗勒达城,便能有效地掩护集团军的左翼。” 我一边听哈里东诺夫说,一边在地图上查找他所提到的那些地名,发现西南方面军的整个进攻方向是向西推进,试图从哈尔科夫方向南下的沃罗涅日方面军的部队会师,根本没人想过应该调部队南下。和在另外一个方向战斗着的南方方面军汇合。 对于战役部署上的不完善,我只是默默地记在心里。没有傻乎乎地向哈里东诺夫提出来,因为这个进攻计划肯定是大本营制订的。别说他一个集团军司令员,就算是方面军司令员瓦图京也没有更改的权限。 既然发现了部署上的漏洞,我就要有针对地制订应对措施。我把基里洛夫和维特科夫叫到桌边后,将哈里东诺夫所说的话,和方面军参谋长皮利片科下达的命令向他们重复了一遍。 维特科夫等我说完后,照例向我请示说:“军长同志,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我皱着眉头想了片刻,接着回答说:“还是按照我们前两天商量好的计划来执行,由班台萊耶夫少将的近卫第22师担任主攻任务,而古尔季耶夫的第308师和安德留先科上校的第171师,则负责保护他的左右两翼。”说到这里,我抬起头,望着维特科夫语气坚定地说,“为了加强近卫第22师的突击能力,我决定将别雷上校的坦克旅和卡维林中校的炮兵团,都加强给他们。” 维特科夫听完我的安排,也是眉头紧锁,过了好半天,才迟疑地说道:“如果把坦克旅和炮兵团都加强给中路的部队,那么左右两翼部队的实力就会被大大地削弱,要想让他们参与后面的进攻战,估计就会力不从心。” “参谋长同志,您想多了。”基里洛夫替我帮腔说:“把坦克和炮兵集中起来使用,是我们在斯大林格勒保卫战中摸索出来的一个行之有效的战术,这样做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敌人的防线撕开,大大地缩短战斗的进程。因此,我认为奥夏宁娜同志的这个安排,是完全正确和有效的。” 维特科夫等基里洛夫一说完,又提到了新的问题:“那么我们该派哪支部队去保护h20公路的畅通无阻呢?要知道我们的管辖范围,长达两百公里。” “这个很简单。”对于怎样确保公路的安全,我心里早有了成熟的预案,听到维特科夫这么问,我立即毫不迟疑地说道:“把班台萊耶夫师的三团抽调出来,作为h20公路的守备部队。同时把军直部队里的三个突击工兵营。配属给该师,组建成临时的三团,由戈都诺夫少校担任代理团长职务。” 我的安排让维特科夫傻了眼。好半天他才提出了自己的不同意见:“军长同志,与其让突击工兵营和班台萊耶夫师的三团实行对换。倒不如直接让工兵营去把守公路更合适一些。还有,一团的兵力把守这么漫长的交通线,兵力是不是太单薄了点?” 我把手一挥,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参谋长同志,突击工兵营的战斗力如何,我想您就算没亲眼见过,大概也耳闻过,让这样一支部队去担当守备部队。是不是太浪费了?至于您所说到的,把守交通线的兵力过于单薄,这点我不能同意。要知道我们的兵力有限,就算派两个团甚至更多的兵力去把守,每公里摊下来也没有几个人,相反还会因此抽调了大量的战斗骨干,导致部队的攻坚能力下降,这是完全不可取的。” “我明白了。”维特科夫和我搭档了一段时间,对我的性格也有了一定的了解,他知道我都这么说了。那肯定是不会更改的,所以连忙答应道:“我马上就给下面的部队下达命令。军长同志,请问您还有什么要叮嘱他们的事情吗?” 我想了想。接着说道:“让古尔季耶夫少将和安德留先科上校在构筑防御工事时,最好依托现成的山丘地形,以便获得良好的视野。还有,除了要在对敌正面挖掘大量的防御工事外,还要在山坡的后面挖工事修战壕,建立牢固的反斜面阵地。” 当维特科夫把我的命令下达给几位师长后,部队开始了紧张地调动。中午的时候,我把班台萊耶夫叫到指挥部,指着地图上面的弗勒达城。对他说道:“班台萊耶夫同志,您看看。从你们占领的挪威金诺茨噶镇到到弗勒达城,路上还有三个规模不小的镇子。您估计,你们师几天能攻占弗勒达?” 班台萊耶夫看了一会儿地图,谨慎地回答说:“军长同志,德国人在这里待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估计在这些镇子里应该构筑有不少的防御工事,如果我们沿着公路攻击前进的话,最少要两到三天的时间,才能到达弗勒达城?” “什么,要两到三天才能到达弗勒达城?”维特科夫听班台萊耶夫这么说道,顿时激动地叫了起来:“要知道集团军主力正在向马林卡和库拉霍沃攻击前进,如果我们不能及时地占领弗勒达城,就无法有效地保障集团军主力的左翼安全。” “班台萊耶夫同志,”我见班台萊耶夫眉头紧缩盯着地图一言不发,便补充说:“我把别雷上校的坦克旅和卡维林中校的炮兵团都配属给你了。另外,我把科斯嘉中校的三团从你师的建制里暂时抽调出来,用于担当h20公路的守备任务。……” “军长同志,如果把三团抽调走了,我们师的实力就会大打折扣。”听我说要抽调三团组建公路守备队,班台萊耶夫顿时急了,他向我恳求说:“能少抽点部队吗?” “不行啊,老伙计,这是军长同志的命令,是不容更改的。”基里洛夫一口就回绝了班台萊耶夫的请求,见自己的老伙计一脸懊恼的表情,连忙安慰他说:“不过近卫第22师可是奥夏宁娜同志的老部队了,肯定不会让您吃亏。这本,她将原来第62集团军配属给我们的三个突击工兵营编入你师,组成临时的三团,团长就由戈都诺夫少校来担任。” 原来灰心丧气的班台萊耶夫在听到这个好消息后,顿时激动得红光满面,他惊喜地说道:“什么,将三个突击工兵营编入我们师?我的天啊,这真是太好了,要知道一个突击工兵营的战斗力,可和我一个团的战斗力不相上下,没想到还一下子来了三个,这下我对夺取弗勒达城就更有信心了。” 我故意板着脸孔对他说:“班台萊耶夫将军,我还将别雷上校的坦克旅,和卡维林中校的炮兵团都配属给你师了,不知道这样的配置,您多少天能拿下弗勒达城?” 班台萊耶夫再次皱起了眉头,想了半晌,最后伸出一根手指头,说道:“军长同志,既然有了坦克旅和炮兵团的加强,我向您保证,在明天下午两点以前,我的部队一定会抵达弗勒达城下的。” 看到班台萊耶夫信心满满的样子,我满意地点点头,随即冲他一挥手,说道:“既然您有取胜的信心,那么就大胆地去做吧,我等着您胜利的好消息。” 班台萊耶夫的部队,是下午三点出发的。由于崔可夫的慷慨,没有收回送给我们的上千辆卡车,所以目前我们的行军,都是通过卡车来运输部队的。 按照我的猜测,班台萊耶夫就算有什么情况要上报,最快都要等到第二天。没想到还不到五点,指挥部里的报务员就叫我,说班台萊耶夫将军在线上,有重要的事情要向我汇报。 我戴耳机时,心就一直在扑通扑通地乱跳,心说班台萊耶夫怎么这么早就向我汇报啊,难道是路上发生了什么意外吗?所以我对着送话器说话时,声音都因为紧张而变得沙哑起来:“喂,班台萊耶夫同志吗?我是奥夏宁娜,您有什么事情要对我说吗?” “报告军长同志。”耳机里传出班台萊耶夫激动的声音:“我现在荣幸地向您报告,我的部队已抵达了弗勒达城下,谢杰里科夫团的先头部队,正在和守城的德军进行交火。” “什么,班台萊耶夫同志,您说什么?”听到班台萊耶夫的汇报,我不禁疑窦顿生,从这里到弗勒达超过了七十公里,而且中间还有三个被德军占领的小镇阻挡,他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推进到了弗勒达城下,并和守军发生交火的呢?“您说你们已到达弗勒达城下,正在和盘踞在城里的守军进行激战?” “是的,军长同志。”班台萊耶夫得意洋洋地说道:“完全正确,就是这么回事,我的部队连续突破了德军的三道防线,成功地抵达了弗勒达城下。” “班台萊耶夫同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报告把我搞糊涂了,所以我想弄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难道路上那三个小镇的德军这么快就被你们打垮了吗?” “报告军长同志,不是我们打垮的。”班台萊耶夫有些遗憾地向如实报告说:“准确地说,是德国人主动放弃了阵地向西面逃跑,给我们让开了通道。到目前为止,我们虽然和德国人发生了交火,但是消灭的敌人不多,三个镇子加起来也不过一百人。” “为什么战果这么小,德国人不可能就在每个镇子里,就留一个排的兵力把守吧?” “一个排倒不至于,根据我的观察,每个镇子里,德国人至少都有一个连的兵力。”班台萊耶夫为让我听得更加明白,特意解释说:“敌人看到我们的部队过来,稀稀拉拉地放上几枪,等坦克一开炮,他们便扔下阵地,坐上摩托车逃之夭夭的。而我们的卡车都停在参与进攻的步兵后面,根本来不及去追赶他们,所以取得的战果就非常小。” 我听完后不置可否地问道:“班台萊耶夫同志,您对这件事情是怎么看的,德国人为什么稍做抵抗,就匆匆忙忙撤退了?” 班台萊耶夫沉默片刻后,非常自信地说道:“也许是敌人被我军的攻势吓破了胆,官兵们都士气低落无心再战,才会出现如今这种一触即溃的情况。”(未完待续) 最快更新,无弹窗请。 第八九六章 德军的阴谋 下 得知德军在遭到我军的进攻,稍作抵抗便逃之夭夭的情况后,基里洛夫和维特科夫两人都不禁喜出望外,可我的心里却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更新最快去眼快他们看到的,是我们的部队又向前推进了多少多少里,占领几个镇子或者居民点;但我看到的,则是德国人正在逐步地收缩兵力,我们的补给线随着部队快速地向前推进而变得越来越漫长,每占领一个地方,我们就不得不留下部队进行防守,这样一来,我们用于攻坚的主力部队就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削弱。 基里洛夫很善于察言观色,见到我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便走到了我的身边坐下,关切地问道:“奥夏宁娜,听到班台萊耶夫同志的报告,您怎么一脸不高兴的样子啊?” 我把地图推到了他的面前,又抬头招呼还站在一旁的维特科夫:“参谋长,您也请过来一下,我对你们说说我现在心里所担心的事情。” 等维特科夫就坐后,我指着地图对两人说道:“政委、参谋长,虽然班台萊耶夫将军他们的进展很神速,但是却让我感到很担忧,因为在夺取三个镇子的战斗中,他们只歼灭了很少一部分的德军部队。这些小战斗所取得的微不足道的战果说明了什么?”见两人谁也没说话,我就自问自答地将答案说了出来。“我得出的表面结论,就是自从保卢斯的部队在斯大林格勒被歼灭后,德军变得不会打仗了,士兵们士气低落军心涣散,根本无心作战,所以才会在战斗中一触即溃。” “这是当然,我们成功地围歼了保卢斯的部队,给德军官兵造成了极大的震撼,让他们明白在我们的领土上,他们也是不能为所欲为的。”维特科夫误解了我的意思,兴致勃勃地说道:“如果按照现在的这种速度向前继续推进的话。我想我们的部队在一个星期以后,就能占领库班,直接威胁到德军司令部所在的扎波罗什地区。” “参谋长同志,”基里洛夫看我在听维特科夫说话时。脸上的表情冷漠,便猜到了我肯定不满意维特科夫的说法,便善意地提醒对方说:“我想您可能误会奥夏宁娜的意思了,就算德军损失了保卢斯的第6集团军,也不会一下就变得不堪一击。我觉得其中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原因。” “政委说得完全正确。”我及时地附和基里洛夫的看法:“如果敌人每次都是一触即走,那么我们的后勤补给线就会越拉越长,而我们根本无法抽调出足够的兵力来保护这条漫长的补给线。一旦德军实施大范围迂回的话,我们军就有可能被切断,遭到德军合围。” 维特科夫听完的这番话,挠了挠后脑勺,用不确定的口吻说道:“军长同志,情况不像您所想象的那么糟糕吧。要知道,我军目前在乌克兰境内拥有三个方面军,兵力比德军多上好几倍。就算曼斯坦因是德军有名的统帅,但在兵力和装备都处于绝对劣势的情况下,您觉得他还有取胜的可能吗?” “你们来看,”我没有在具体的问题上和维特科夫纠缠,而是用手指着地图为他们分析起来:“根据情报显示,沃罗涅日方面军和西南方面军的主力,都在我们的北侧。而马利诺夫斯基将军的南方面军,在实施了罗斯托夫战役后,成功地收复了罗斯托夫,并将成功地将部队渡过了米乌斯河。目前他们的主力部队驻扎在塔甘罗格。距离我们军最近的是近卫第2集团军,该部队已成功地占领了乌克兰境内的马里乌波尔。” 维特科夫和基里洛夫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后,他又问道:“军长同志。您所说的一切,我们都能从集团军司令部提供给我们的战报中看到。不过,我想不出这些和您觉得德国人反常有什么联系?” “很简单,我的参谋长同志。”对于他的固执,我真是哭笑不得,我只好指着地图向他分析说:“您好好地看一看地图。在西南方面军和南方面军的中间,有一道宽达上百公里的缺口,而我军之所以会从第62集团军调到这里,估计就是为了堵上这个缺口。眼下,战局对我军极为有利,我相信不管是方面军司令部还是集团军司令部,都想着速战速决,尽快将部队推进到第聂伯河,切断乌克兰德军和友军的联系。”说到这里,我不禁犹豫了片刻,抬头向四周望去,除了我们三人外,靠近墙边摆着的报话机旁边,还坐着两名报务员,不过他们头上都戴着耳机,应该是听不到我们谈话,便大胆地分析道:“我们军的两翼距离友军都非常远,一旦我们向前快速推进的话,就很容易被德军的迂回部队切断,从而陷入重围。” “可是,军长同志”维特科夫虽然耐心性子听完我的分析,不过他依旧坚持自己的意见。“德军在我们三个方面军的打击下,正在快速地败退。在这种情况下,我想不出德军能从什么地方抽调出力量,对我军来实施迂回包抄?” 我继续分析道:“根据班台萊耶夫将军的报告,也许明天,他们就能夺取弗勒达。接下来,集团军司令部见我们攻击顺利进展神速,又会给我们下达一系列的进攻任务。如果我们还按照现有的速度向前推进的话,很快就会变成孤军深入。德国人也不是傻子,一旦发现我们从方面军主力中间脱离出去,就会集中兵力来专门对付我们。现在我们后面的补给线,只有一两百公里,当补给线达到四百公里以上的时候,您认为我们留下的守卫部队能挡住敌人的凶猛进攻吗?” 维特科夫听我这么说,想了想随后摇头说:“如果我们的补给线超过了四百公里,那么每公里的守军就只有几个人,是无论如何挡不住敌人进攻的。” “这就对了。”我见他认同了我的观点,继续耐心地说服他:“参谋长同志,不要只看到德军在我军的进攻下,扔下阵地逃跑,就觉得敌人没有战斗力了,这样的轻敌思想是要不得的。敌人撤退,也许是曼斯坦因在调整部署。他通过放弃一些无关轻重的居民点、小镇,甚至是小城市,达到收缩兵力的目的。而我军收复这些地方后,就不得不抽调出相当一部分兵力。来担任守卫工作。当曼斯坦因觉得我们的主力后勤补给线过长,侧翼相当薄弱的时候,他没准就会抓住时机,来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这大概就是他从我们这里学到的‘以空间换时间’的战术吧。” 等我说完这番话。维特科夫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沙哑:“军长同志,如果真的出现您所分析的这种情况,我们该怎么办?” “奥夏宁娜同志,如果事情真的会像您所分析的那样发展,那就太危险了。”一直旁听的基里洛夫此刻也发表了自己的看法:“我认为应该给集团军司令员哈里东诺夫同志打电话,给他提个醒,避免这样的悲剧发生。” 对于基里洛夫的这个提议,我点了点头,随后吩咐维特科夫:“参谋长同志。既然政委也这样认为,那么就请您给哈里东诺夫司令员打个电话,将刚刚的分析结果报告给他吧。” 看着正在打电话的维特科夫,基里洛夫悄声地问我:“奥夏宁娜同志,您觉得集团军司令员会相信您的分析吗?” 如果我此刻所待的部队还是顿河方面军,那么我有八成的把握,能让罗科索夫斯基相信我的判断;在第62集团军,我有至少五成的把握能说法崔可夫。可是在哈里东诺夫的第6集团军,我则抱着一种赌的心态,让维特科夫去尝试一下。不过根据我的直觉。维特科夫九成九会碰一鼻子灰。 果然过了一会儿,维特科夫一脸愁容地走了过来。基里洛夫抢先问道:“参谋长同志,哈里东诺夫司令员听了您的汇报后,怎么答复的?” 基里洛夫苦笑着回答说:“司令员的回答很简单:荒诞!”随后他又请示我:“军长同志。那么我们军以后该怎么做呢?” 对于哈里东诺夫的反应,我早就有心里准备,换了我是集团军司令员,看到部队正是气势如虹的时候,忽然有个下级给我打电话,说敌人有可能会攻击我们薄弱的侧翼。估计我会把对方骂的狗血淋头的。此刻听到维特科夫的询问,我便把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参谋长同志,别的部队我们管不了,但是我们军必须采取稳扎稳打的方式向西推进。还是按照我原来说的,由得到了坦克旅和炮兵团加强的班台萊耶夫师担任主攻,而第308师和第171师负责保护该师的两翼,必须要修筑必要的防御工事。” “奥夏宁娜,如果这么做的话,我们军的推进速度就会大大放慢。”基里洛夫有些顾虑重重地问道:“也许您会因此受到上级的批评。” “政委同志,就算挨批评,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长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这两天我的脑子里总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地提醒我:虽然我们取得了斯大林格勒保卫战的胜利,消灭了几十万德军和他们的仆从yankuai队,但德军的实力并没有因此一落千丈。他们肯定不会甘心前段时间所遭受的失败,一定还在处心积虑地想报复回来。” 看到维特科夫把我所说的话记录在他手里的笔记本上,我又继续往下说:“还有,对敌人的情报,我们不能一味地依靠集团军司令部所提供的,要多派出自己的侦察部队,到敌人的防区去进行侦察,掌握第一手的资料。” “好的,军长同志。”维特科夫点头答应说:“待会儿我就给特拉夫金上尉下命令,让他亲自带队携带电台潜入敌人的后方去进行侦察。” “还有,”我忽然想起了又被我雪藏的格拉姆斯、格瑞特卡他们几位前德军军官了,便特意强调说:“从警卫营里抽调一部分投诚的德军官兵,去配合我们的侦察员完成侦察任务。” “投诚的德军官兵?”维特科夫把我的话重复一遍后,惊诧地问道:“让他们也加入我们的侦察小分队,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参谋长,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旁边的基里洛夫笑呵呵地说道:“我们早在保卫马马耶夫岗期间,就曾经多次使用过由投诚官兵和我们的指战员组成的联合侦察分队,他们提供给我们很多有价值的情报,对我们接下来制定的作战计划有很大的帮助。” 到敌后去侦察的任务,很快就由维特科夫下达给了特拉夫金。在接受命令以后,特拉夫金组成了七个十人规模的侦察小组,每组都是投诚官兵和我们的指战员各占一半,携带有必要的通讯工具,可以把侦察到的情报及时地反馈回来。为了加快行军速度,维特科夫还给每个侦察小组都配备了摩托车,这样确保他们能尽快地赶到敌后去。 天刚蒙蒙亮,特拉夫金的第一份侦察报告就反馈了回来。他在报告中说道:“我们在一个小镇里袭击了德军的一个连级指挥所,缴获了不少的文件。经过小组的原德军官兵辨认文件,和我们对德军俘虏的审讯得知。他们都接到了上级指挥官的一道命令,命令他们在遭受我军部队攻击时,除了留下少数的部队断后外,其余的部队应立即向后方转移,赶往较大规模的据点或者城市集结。” 维特科夫读完这份电报后,啪地一声拍在了桌上,大声地对我说:“军长同志,看来您的分析是完全正确的。德国人之所以一触即溃,根本不是士气低落军心涣散,而是奉了上级的命令,故意放弃据点和城镇,诱使我们分散兵力的。这根本是一个针对我军的大阴谋。”(未完待续。) 衷心感谢书友五宾龙、heathy2、拿枪的人、zheng1360、ramesses童鞋的两票支持!感谢书友芥子无语、原:-d点、xinhujj、书友141029174810017、johnwinter、高达扎古童鞋的宝贵一票!感谢书友l599xl童鞋的打赏! 第八九七章 危险的侧翼 上 望着情绪激动的维特科夫,我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是默默地听着他滔滔不绝的发言。[ads: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等他一说完,我便站起身来安慰他说:“参谋长同志,请保持淡定。虽然德国人在故意放弃一些无关紧要的城镇,以达到收缩兵力调整部署的目的。但对我们来说,却不一定是坏事。” “对我们不是什么坏事?!”维特科夫将我的话重复一遍后,诧异地反问道:“军长同志,我不明白您为什么会这么说?要知道德国人正在为我军设一个圈套,想将我们的第6集团军,甚至整个西南方面军,都全部圈进去,然后一举吃掉。” 我不以为然地笑笑说:“参谋长同志,我们军目前暂时没有引起德军的太大注意。趁他们把注意力盯着沃罗涅日方面军和西南方面军以及南方面军时,我们完全可以大胆赌一把。” “赌一把,怎么个赌法?”维特科夫一头雾水地问道。 我的眼睛紧盯着地图,用手指重重地在曼斯坦因司令部所在的位置点了点,直截了当地说道:“德军要同时防御来自三个方向的进攻,以他们现有的这点兵力,想在短时间内建立一个完整的防御体系,是非常困难的。所以我们应该利用这个难得的好机会,找出德军防线上的漏洞,大胆地实行穿插,直扑他们的司令部所在的扎波罗什。你们可以想象一下,一旦德军的指挥部被我们端掉,对乌克兰境内的德军将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听我这么一说,基里洛夫和维特科夫都把头凑了过来,盯着地图看了半天。最后,维特科夫指着地图顾虑重重地说道:“军长同志,从地图上看,我们目前的位置距离扎波罗什的直线距离只有一百七八十公里,理论上只需要一天甚至十几个小时,就能冲到城下。可是。在这么广阔的原野上,根本没有合适的道路,要想向德军的指挥部推进,我们只能沿着现成的公路。夺取沿途的城镇后,才能接近我们的最终目的地。” 对维特科夫的担忧,我早就有考虑,等他一说完,我立即接口说道:“参谋长同志。目前的天气很冷,平均温度一直维持在零下二十几度。严寒的天气,使原来泥泞的大平原的土地变得坚硬起来,足以承载坦克和卡车。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放心大胆地沿着这条从来没人走过的道路,出其不意地直扑向德军司令部的所在地。” “这个计划很大胆啊,奥夏宁娜同志。”基里洛夫等我说完后,他也开始发表自己的意见:“我们可以先向波洛伊和库班这两个城市派出侦察兵,去侦察德军在上述城市的防御情况。同时让坦克旅做好进攻的准备,等侦察的结果一出来。就立即发起突击。这两个城市,离扎波罗什的德军司令部,分别只有五十公里和八十公里的距离,只要我们迅速地占领了其中任何一个城市,来作为进攻出发点的话,夺取扎波罗什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我听完基里洛夫的看法,不禁对他投去了好奇的目光,同时赞许地说道:“政委的提议不错,我没有意见。”随即我又吩咐维特科夫,“参谋长。您立即给特拉夫金上尉发电报,让他率领两个侦察小组,尽量向西运动,去侦察政委刚刚提到的两个城市的布防情况。还有。你让班台萊耶夫师长夺取弗勒达城之后,只留下少量的部队防守,师的主力立即调头向西运动。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夺取波洛伊。安德留先科师也紧随行动,在我军成功地夺取了波洛伊后,去进攻北面七公里外的胡里艾伯勒。确保班台萊耶夫师的右翼安全。” “那古尔季耶夫将军的第308师怎么办?”维特科夫在记录完我发布的一系列命令后,站在原地问道:“还是让他们继续留在沃尔诺瓦哈,确保我们军的后方安全吗?” “第308师暂时不动。”第一次单独指挥这么多部队在这么大的区域内作战,我还是感到有些力不从心,我在又看了一遍地图后,缓缓地说道:“等班台萊耶夫师和安德留先科师占领了出发阵地后,再让第308师向西推进,去接替班台萊耶夫的防务,让他们能腾出手来,集中兵力进攻扎波罗什。” 等维特科夫去发电报打电话的时候,坐在我身边的基里洛夫忽然对我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我有件事情想和您商量一下。” 我不知道基里洛夫说这话的意思,有些意外地望着他说:“政委同志,您有什么事情,就尽管说吧。只要是在我能力范围内的,我一定会同意的。” “我们军指挥部的领导班子有些薄弱,我认为应该加强。”基里洛夫看了一眼我以后,继续往下说道:“目前维特科夫参谋长的工作很繁重,我们应该找个人来为他分担一下。” “政委同志,您打算找谁来分担他的工作呢?”我知道基里洛夫不会随便把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塞进军指挥部来,所以很客气地问道:“如果是合适的人选,我可以让他立即上任。” 基里洛夫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我要推荐的人,您也认识,就是班台萊耶夫师的参谋长阿赫罗梅耶夫。我们都和他共事过一段时间,能看得出他是一名既有能力又有丰富战斗经验的指挥员,可以考虑把他调到军指挥部来。至于职务嘛,我觉得就暂时任命他担任作战处处长的职务吧。” 对于阿赫罗梅耶夫来担任军作战处长的职务,我没有任何意见,但却对他这个突兀的推荐感到了疑惑,于是便好奇地问道:“如果阿赫罗梅耶夫少校到了军里工作,那么近卫第22师的师参谋长职务,又由谁来接任呢?” “奥夏宁娜同志,这件事情您就不用操心了。”基里洛夫胸有成竹地说道:“班台萊耶夫将军认为他以前的部下,一团副团长伊利亚中校非常适合担任这个职务。” 我听基里洛夫这么一说,心里顿时明白自己担忧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班台萊耶夫和阿赫罗梅耶夫之间的矛盾已变得不可调和,以至于要用自己人接替参谋长的职务。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对我来说,阿赫罗梅耶夫是一个不错的副手,否则当初我也不会死皮赖脸地从梅列茨科夫大将手里。将他和少尉集训队要过来。把他调到军指挥部来协助维特科夫的工作,可以使很多事情的效率得到提高。 想到这里,我立即对基里洛夫说:“政委同志,待会儿请您亲自给班台萊耶夫师长打电话。让他立即让阿赫罗梅耶夫少校到军指挥部来报告。至于新的师参谋长人选,就按照他的意思来办吧。” 看到基里洛夫面露喜色,我又补充说:“阿赫罗梅耶夫少校来了以后,除了担任作战处长外,还可以把情报处长的职务兼任起来。让他尽快地从军里的各部队抽调合适的人员。把这两个处充实起来。” 基里洛夫欢天喜地地去给班台萊耶夫打电话时,我却坐在了桌边沉思起来。在战斗最残酷的时候,大家还能做到心往一处想力往一处使,如今形势刚刚变得对我军有利,私下里的勾心斗角,排斥打击的情况就开始出现了。如果听任这种情况蔓延的话,那么部队的战斗力就会受到大大的影响,等这次战役结束后,假如我还能继续待在这个军长的位置上,我一定要和班台萊耶夫好好地谈谈。 阿赫罗梅耶夫在接到了调令后。立即就赶到了军指挥部,于当日下午三点正式行使他情报处长和作战处长的权利。 傍晚时分,我和基里洛夫、维特科夫正在讨论如何确保部队后勤运输时,门口传来了阿赫罗梅耶夫的声音:“报告!” “进来!”我盯着面前的地图,头也不抬地喊了一声。 阿赫罗梅耶夫一上任,为了及时地获取最新的情报,除了给我们留下了有线电话和一部报话机外,他把军指挥部里所有的无线通讯器材都集中到了隔壁的通讯室。有什么最新的战报或者通知,他都会安排人手及时地给我们送过来。而此刻居然是他亲自来送情报,那证明这份情报相当重要。因此听到阿赫罗梅耶夫的脚步声来到我的身后停下。便站直身体转身望着他问道:“少校同志,有什么最新的情报吗?” “是的,军长同志。”阿赫罗梅耶夫面无表情地回答说:“刚接到来自前沿的侦察小组的报告,说侦察营副营长特拉夫金上尉不幸牺牲了。” “什么?!”阿赫罗梅耶夫的话一出口。不光让我大吃一惊,就连的基里洛夫和维特科夫也从各自的座位上蹦了起来。维特科夫还一把抓住阿赫罗梅耶夫的手臂,紧张地追问道:“少校,特拉夫金上尉牺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汇报的电报上是怎么说的?” 阿赫罗梅耶夫没有立即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把目光投向了我,见我点头默许,才拿起电报念道:“……当我们的侦察小组接近了胡里艾伯勒的外围时,远远地发现有德军防御工事的痕迹。上尉说为了搞清敌人的部署,需要去抓一个‘舌头’。说完,不等天黑的到来,他便离开了侦察小组,开始向敌人的战壕跑去。他钻进深深的积雪中,非常巧妙地在雪中匍匐前进着,由于他穿的白色伪装服和雪的颜色完全一样,仅仅片刻功夫,便使注视着他的动作的同志们看不见他的踪影了。 但当他离敌人的阵地大约只有二十几米远时,意外便发生了。上尉微微地抬起头,大概是想看清楚敌人的部署,却被一个待在战壕里的德国兵发现了。我们听到响起了一阵枪声,随后上尉便张开双臂,向后倒了下去。接着,德军的战壕前又恢复了一片寂静。 天渐渐地暗了下来,我们还可以清晰地看到他那不动的身体,依旧高高地举着双手,躺在他倒下去的地方。几名德国人跳出战壕,想接近他的尸体,但是我们果断地开火,将他们打了回去。” “少校同志,”特拉夫金的牺牲,让我鼻子感到一阵阵发酸,,我用力地吸了一下鼻子后,大声地问阿赫罗梅耶夫:“不能特拉夫金上尉的遗体躺在德国人的战壕前面,让侦察小组的人,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上尉的遗体抢回来。” 说完这番话以后,我扭头问维特科夫:“参谋长,您派出的侦察小组的负责人,除了特拉夫金上尉外,还有谁?” 维特科夫思索片刻后,果断地回答说:“格瑞特卡少尉,还有投诚的格瑞特卡少尉。他是侦察部队的第二负责人。” “我明白了。”听说另外一个负责人是格瑞特卡,我的心里顿时踏实了许多,他虽然是投诚的德军军官,但忠诚度是没有问题的,于是把头转过来对阿赫罗梅耶夫说道:“少校,立即给格瑞特卡少尉发电报,让他接替整个侦察部队的指挥权,除了要把特拉夫金上尉的遗体抢回来外,对敌人防御阵地的侦察还要继续进行下去。” “是!”阿赫罗梅耶夫响亮地答应一声后,转身走出了军指挥部。 对于特拉夫金的牺牲,基里洛夫不禁扼腕叹息:“唉,这是多好的一名指挥员啊,只要再打上两仗,他就算当少校都没问题。没想到就这样牺牲了,真是可惜啊!” “是的,政委同志。”他的话一说完,我立即就接着说道:“当初我率领部队北上时,特拉夫金和他的侦察小组被德军包围在一个小土丘上。当时的情况真是危急万分,我们的支援只要迟到哪怕那么几分钟,他们就会全部牺牲。没想到,他会在这样的侦察任务中壮烈牺牲了。”(未完待续。) 第八九八章 危险的侧翼 下 纯文字在线本站域名手机同步请访问 我盯着地图上“库班”这个地名发呆,虽然这里离扎波罗什只有八十公里,但从我们掌握的情况来看,在该城南侧的托克马克,和西南方向的沃斯里夫卡,都驻扎有数量不明的德军装甲部队。一旦我们夺取了库班,曼斯坦因在自己的司令部受到直接威胁的情况下,肯定会调动这两个城市的装甲部队,向我们的侧翼扑过来。面对敌人强大的攻势,缺乏重武器和必要空中支援的第308师,是无法挡住敌人的冲击。一旦他们被击退,那么近卫第22师的左翼就完全暴露在德军的面前。 其实最危险的,还不仅仅是德军部署在这两个城市里的装甲部队。从库班通往扎波罗什的路上,还有两个小城镇挡住了我们的去路。如果我们的进攻在这里受挫,那么不光南面的敌人会冲过来,就连北面的敌人也会压过来,到时我们就会三面受敌。假如无法迅速地脱离与敌接触的话,那么我们就有可能被德军合围。 也许我盯着地图看的时间太长了,以至于基里洛夫特意问我:“奥夏宁娜同志,您在想什么?” 我停止了思索,抬头看到基里洛夫和维特科夫都坐在桌边,便把自己刚刚所考虑的事情,对两人说了一遍。 维特科夫听完后,不以为然地说道:“军长同志,我认为您多虑了。就算近卫第22师对扎波罗什城的突击,被德军挡住,敌人的部队又从南北两个方向压过来。也不是没有应对的办法。” 维特科夫的话顿时引起了我的兴趣。我好奇地问道:“参谋长同志。您想到了什么好办法,说来听听。” 维特科夫点点头,用手指着地图,信心满满地对我说道:“军长同志,您请看。当德军的装甲部队从南面扑过来的时候,我们可以将安德留先科的部队调过来,加强古尔季耶夫师,以确保近卫第22师的左翼安全。……” 我听到这里。没等维特科夫说完,便打断了他的话,不满地问道:“参谋长同志,如果把第171师调到了近卫第22师的左翼,那么由谁来抵挡从北面冲过来的敌人呢?这么一来,班台萊耶夫师的右翼就彻底暴露给了德国人。” 对于我的插话,维特科夫有点尴尬地笑了笑,接着说道:“军长同志,我们可以把这个的作战计划上报给集团军司令部,请他们派出部队牵制来自北面的敌人。为我们突击扎波罗什提供必要的支援。” 我等他的话一说完,立即摇摇头反驳道:“参谋长。也许您还没有发现,不管是第6集团军主力还是方面军主力,目前都处在一种很混乱的情况下,要想让他们派出部队掩护近卫第22师的侧翼,这是不可能的。” “可是,军长同志,”虽然听到我否决了他的提议,但维特科夫还是努力想说服我:“我们在将作战计划上报后,将我们的请求想司令员同志提出来。如果他肯答应的话,当然最好;如果不答应,我们再调整方案也不迟。” 听着维特科夫信心不足地说完这几句话后,我忽然冒出个大胆的念头。于是我把手一挥,果断地说:“参谋长同志,您不用再说了。如果真的要攻占库班,袭击扎波罗什的话,我们军就将成为一支孤军。为了确保战斗发起的突然性,我决定这次的行动就暂时不上报给集团军司令部,以免我们的作战计划泄露。” “奥夏宁娜同志,”基里洛夫听我这么说,不禁担忧地问道:“这样做,合适吗?” 我面带着微笑回答基里洛夫:“政委同志,没有什么不合适的。我们作为一个独立的作战单位,又距离集团军司令部那么远,如果事事都向上级请示汇报的话,有可能会贻误战机。因此,此次突击扎波罗什,将会是我们军孤军作战,得不到友军的炮火和空中支援,只能依靠我们现有的兵力和技术装备,来完成这次艰难的战斗。” 我的话让两人沉默了下来,两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地图,一言不发地想着各自的心事,权衡我这个计划的风险性。就在这时,我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口传来,连忙扭头望过去,心说谁这么不懂规矩啊,居然在我的指挥部外面跑来跑去。 很快,阿赫罗梅耶夫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他手里挥舞着一份电报,同时兴奋地喊道:“军长同志,好消息,好消息,特拉夫金上尉没有牺牲。” “什么?特拉夫金上尉还没有牺牲?”我转过身,面朝着他惊诧地问道:“少校同志,是谁告诉你,说特拉夫金上尉还活着的?” 阿赫罗梅耶夫来到我的面前,将手里的电报塞给了我,同时说道:“军长同志,这是特拉夫金上尉刚刚发来的电报,上面有他们新侦察到的情报。” 我接过电报,整个人还没从震惊的状态中清醒过来,个把小时前,阿赫罗梅耶夫少校就在这里向我汇报了特拉夫金牺牲的经过,可现在他居然说上尉还活着,一时之间让我有点难以接受。所以我没顾得上看电报,而是继续好奇地问阿赫罗梅耶夫:“少校,快点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军长、政委还有参谋长同志。”阿赫罗梅耶夫和我们所有人打过招呼后,开始讲述起特拉夫金上尉是如何“起死回生”的。“当格瑞特卡少尉赶到了上尉出事的地点,接替了侦察部队的指挥权。他看到天色已黑了下来,觉得如果有什么行动的话,阵地上的德国人一定不会发现,便派出了一名战士去收敛上尉的遗体。 那名战士用双肘支着光滑的冰雪,小心翼翼地朝德国人的阵地爬去。爬了一会儿,他忽然听到前面传来一个沉重而又压低了的呼吸声。似乎有人正朝他爬过来。他深怕是德国人。便停止了前进。一动不动地趴在原地,轻轻地拔出了身上的匕首静静地等候着。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轻轻响起:‘喂,前面是谁?别开枪,自己人,我是特拉夫金上尉。’战士听出是上尉的声音,连忙低声地回应了一声。接着便听到上尉用不耐烦的声音说道:‘你还愣在那里做什么,快点过来帮我拖一下。这见鬼的德国佬真太沉了。’” 听到这里的时候,基里洛夫忍不住打断了阿赫罗梅耶夫的话,好奇地问道:“处长同志,请等一下,如果我刚刚没听错的话,您提到了特拉夫金上尉让战士过去帮他们拖俘虏?”见阿赫罗梅耶夫点头表示肯定,他又接着问,“我很好奇,他是怎么抓住德军俘虏的呢?” “是这样的,政委同志。”阿赫罗梅耶夫礼貌地回答说:“据特拉夫金上尉自己的报告。他知道这次任务的重要性,所以他下定决心冒一次险。他是这样打算的。先偷偷爬近德国人的战壕,然后故意暴露自己的行踪,当听到德国人一开枪,他就立即倒下去装死。等到天黑,一定会有德国人来取他的尸体,他就可以朝那家伙猛地一扑,将他捉住。” “胡闹,简直是瞎胡闹。”听阿赫罗梅耶夫说了特拉夫金的动机后,我也气得大骂起来:“他不知道他的这种行为是在送死吗?要是德国人看到他倒下后,还不放心,朝他的身体上再补几枪,该怎么办?或者是天黑以后,去取他尸体的德国人,不是一个而是两三个,他又该怎么办,难道是乖乖地当俘虏吗?” 我在发火的时候,阿赫罗梅耶夫一声不吭地站着旁边,等我说完后,他才补充说:“军长同志,我也知道特拉夫金上尉的这个举动太冒险。但他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侦察兵,想必掌握着很多超出我们想象的侦察手段,比如说抓‘舌头’这种,就是我们从来想不到的。” 我听阿赫罗梅耶夫这么说,心中的怒火稍稍平息一些,点了点头,冲他说道:“处长同志,你继续往下说吧。” “特拉夫金上尉说,他和德国佬打过很多次交道,对他们的脾气摸得很清楚。只要是发现了我军牺牲的指战员的遗体,德国佬就要去搜一搜身,看看有没有手表、烟盒、首饰或者钱包等等,这些都是他们非常感兴趣。” 我再次点了点头,这才低头看阿赫罗梅耶夫刚刚递给我的电报,上面是特拉夫金他们侦察和审讯德军俘虏所得出的综合情报。根据情报显示,德军在胡里艾伯勒和波洛伊这两个城市,都只有一个连的兵力,而且还不满编。库班的守军虽然要多一些,但只有两个新调过去的步兵连。德军的主力部队,都纷纷北上,却增援哈尔科夫的守军,或者向东北方向运动,去阻挡我们西南方面军的推进。总而言之,曼斯坦因司令部所在扎波罗什的外围是异常空虚,甚至我们只要发起一次突击,就能冲进扎波罗什,冲到曼斯坦因司令部的门口。 看完电报后,我随时递给了维特科夫,叹了口气后,对基里洛夫说道:“政委同志,我建议等特拉夫金和他的侦察部队回来后,授予他一名勇敢奖章,褒奖他过去的功绩;另外再授予他一枚红星勋章,褒奖他这一次的功绩。” “奥夏宁娜同志,我同意您的意见。”基里洛夫听完我对特拉夫金的嘉奖建议后,立即干脆地回答说:“我这就去准备勋章和嘉奖令。” 此刻,维特科夫已看完了特拉夫金发回来的情报,向我请示说:“军长同志,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参谋长同志,这还用说嘛?”既然我对敌人的布防情况有了一定的了解,布置起任务来,自然便得心应手。“命令班台萊耶夫师留下少数的部队,继续攻击弗勒达城,其余的主力,和坦克旅、炮兵团一起调头向西,直扑胡里艾伯勒。同时,第308师也要积极地行动起来,连夜向波洛伊城开拔,争取在天亮以前,对该城发起进攻。” 听完我一连串的部署后,维特科夫面露为难之色地说:“军长同志,这么大的行动,难道真的不向集团军司令部汇报吗?” “战机稍纵即逝,汇报来不及了。”虽然我心里明白以军里现有的通讯器材,别说可以向集团军司令部汇报,就算越级向方面军司令部汇报,也不是什么问题,但我却强词夺理地说:“所以我们应该立即行动起来,抓住敌人防御空虚的大好时机,果断地向预定的区域发起进攻。等我们夺取了上述的出发阵地后,再根据具体的情况,向上级汇报也不迟。” 维特科夫听我说的这么坚决,知道反对是无济于事,便将记录完命令的那张纸从笔记本上撕下来,递给了阿赫罗梅耶夫,并吩咐说:“处长同志,立即将军长的最新命令,以电报的形势下发给各师。要求他们务必在规定的时间内,到达指定地点,并迅速地向敌人防守空虚的阵地发起攻击。” 等阿赫罗梅耶夫离开后,脸色苍白的维特科夫硬着头皮对我说:“军长同志,您的命令很快就会下达到各师各旅,至于最后能取得什么样的效果,我们就只能赌赌运气了。” 听到维特科夫这么说,基里洛夫站起身,抬手轻轻地拍了拍神情紧张的维特科夫的肩膀,安慰他说:“参谋长同志,别担心。以我对军长的了解,她所做出的决定,是不会错的。等我们的部队占领了预定的出发阵地后,您就等着立功受奖吧。” “可是,政委同志。”维特科夫听完基里洛夫的话,还是不踏实地问道:“就算敌人的兵力空虚,我们能顺利地占领出发阵地。可是,要是其它方向的敌人压过来,我们该怎么办?” “参谋长同志,”我看到基里洛夫被维特科夫问住了,连忙站出来为他解围说:“我们现在就是在和德国人抢时间,趁他们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就迅速地扑向扎波罗什,端掉曼斯坦因的司令部,打乱德军的指挥系统,这样我们就算是孤军,也会有一线生机的。”(未完待续……)i1292 最快更新,无弹窗请。 第八九九章 新的作战处长 纯文字在线本站域名手机同步请访问 命令下达后没多久,又传来一个好消息:弗勒达城被近卫第22师的盖达尔团攻陷了,城里的守军被全歼。 消息传来时,我还愣了片刻,本来以为随着近卫第22师的主力和坦克旅、炮兵团的撤离,这个城市的战斗还会持续两天,没想到这么轻松就攻下来了。可转念一想便释然了,要知道这支由我亲手组建的部队,可是最善于打巷战的,况且还在保卫斯大林格勒的战役中屡立战功,要夺取这么一个小小的城市,还真不是什么大问题。 既然弗勒达城已被成功占领,接下来我们就可以放心大胆地开展西线的进攻计划。不过在此之前,我觉得有必要把夺取弗勒达城的好消息,上报给集团军司令部,让哈里东诺夫司令员也乐呵乐呵。 想到这里,我把维特科夫叫过来,吩咐他说:“参谋长同志,立即给集团军司令部发电报,将我们夺取弗勒达城的战果报上去。” 维特科夫听完我的吩咐后,有些为难地问道:“军长同志,我们制定的作战计划,真的不向上级汇报吗?如果成功了,那自然没事;可要是出现了什么纰漏,导致进攻受挫,那么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维特科夫的提醒,让我踌躇起来,我刚刚制定的作战计划如果不上报,真要手机看小说哪家强?手机网是出了什么问题,后果真的是很严重。我背着手在指挥部里来回地走动着,脑子在飞快地转动着,思索着这样做的利弊。而基里洛夫和维特科夫则站在旁边。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等待我做出最后的决定。 说实话。在苏军中未经请示,就擅自采取军事行动,那是拿自己的脑袋在冒险。可要是向集团军司令部上报了自己的计划,能不能被批准切不说,没准我们这支部队还会被调到顿涅茨克的西面,和主力部队一起,去参与进攻德军防御坚固阵地的战斗。 富贵险中求,脑子里忽然冒出的这个词。让我的思路豁然开朗。心里暗自说道:这次战役在后世的历史书上没有被大书特书,就证明苏军的进攻最后失败了,估计还败得很惨。既然是这样,索性就冒次险,如果我们在其他友军部队被德军打得溃不成军时,取得了不俗的战绩,到时又会有谁来追究我们擅自行动的责任呢? 想到这里,我停住了脚步,果断地命令维特科夫:“参谋长,给司令部发电报。上报夺取弗勒达城的战果。另外在告诉集团军司令部,我们因缺乏弹药和物资。短期内无法再进行新的战斗,希望能尽快地对我部进行补给。”说到这里,我埋头看着桌上那张标有红蓝箭头的地图,语气平稳地说道,“为了我们第79步兵军的将来,我觉得我们应该赌一把。” “可是,军长同志。”作为一名在军队待了二十来年的老军人,维特科夫试图劝说我改变自己的主意:“这样做,冒的风险太大,您是不是再重新考虑一下……” “参谋长同志,”作为我的老搭档,基里洛夫及时地站出来对我表示了支持,他拍着维特科夫的肩膀,友好地说道:“就按奥夏宁娜同志说的去做吧,以我对她的了解,她的决定是不会错的。” “那好吧,政委同志。”见基里洛夫也站出来无条件地支持我,维特科夫只能长叹一声,接受眼前无法更改的事实,“我这就去给集团军司令部发电报。” 等维特科夫离开后,刚刚还对我无条件表示支持的基里洛夫却担忧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我也认为您这样做太冒险了。为了稳妥起见,是不是给罗科索夫斯基将军或者朱可夫元帅发个密电,将您的这个作战计划上报给他们?这样就算将来出了什么纰漏,也能有人出来为您进行周旋啊。” 我知道基里洛夫这么说,是出于一番好意,但我还是态度坚决地拒绝了他的提议,并向他说明:“政委同志,这个计划既不能上报给朱可夫元帅,也不能通知罗科索夫斯基将军,这样会使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至于事情会变得如何复杂,我没说,基里洛夫也没问。他关心的是另外一个问题:“我不明白,奥夏宁娜同志,根据我的观察,您似乎不愿意让我们和集团军主力一起作战,这是什么原因呢?” 在回答基里洛夫这个问题时,我照例向左右看了看,见墙边戴着耳机的报务员没有留意我们这边,这才小声地说道:“政委同志,您听说过索姆河会战吗?” “索姆河会战?!”基里洛夫把我的话重复一遍后,点了点头回答说:“知道一些,那是在一战时,英法联军在索姆河地区向德军发起了进攻,其中英军的左翼采用了密集的进攻队形,遭到了德军机枪和炮兵火力的严重杀伤,仅仅一天时间,就伤亡将近六万人。”说到这里,他停顿了片刻,随后诧异地问:“奥夏宁娜,您问这个做什么,难道您接下来要说的内容,和这个战例有关吗?” “是的,政委同志。”我客气地说道:“我觉得我军不少指挥员的战术过于落伍了,他们生硬地照搬在军事院校里学的那一套,脑子里根深蒂固的认为,要想夺取敌人的阵地,只要投入的兵力密度超过敌军火力容纳密度的极限就能达成突破,可没有想到碰上那蜘蛛网一样的堑壕和蜂窝一样密集的机枪堡垒,我们指战员们的生命都只有被收割的份。 如今一些重要的指挥员,都没有指挥过大兵团作战的经验。如果敌我双方的战术水平、机动能力、火器配备都比较原始,我们的战士靠勇敢顽强、猛打猛冲,还可以奏效。可您看看目前敌人的装备。上有飞机下有坦克大炮。如果我们再采取以前的那种老战术。除了让指战员们白白地付出献血和生命外,我看到有什么取胜的希望。” 听完我这些大逆不道的话,基里洛夫沉默了很久,最后艰难地说道:“好吧,奥夏宁娜同志,无论您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会坚决支持您的。” 基里洛夫的这种态度,让我心里感到暖烘烘的。我上前握住他的手,使劲摇晃着,感激地说道:“谢谢,谢谢您,政委同志!不过请您放心,不光将来有什么恶性后果,我都会一力承当的。” “奥夏宁娜同志,您想得太多了。”基里洛夫听我这么说,连忙再度表明自己的态度:“我既然是您的政委,如果将来出了什么问题。我也会为您分担一部分责任的。” 我们正说着话,维特科夫面带着笑容从外面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同样满脸春风的阿赫罗梅耶夫。两人走到我们的面前,阿赫罗梅耶夫抢先开口说道:“军长同志,有位您的老部下伤愈出院,特定来向您报道的,您要见他吗?” “我的老部下?”阿赫罗梅耶夫的话让我一头雾水,要知道我的部下可是数以万计,我怎么可能猜到是谁来找我报道呢?正想挥手让阿赫罗梅耶夫将对方打发走,但看到他和维特科夫两人都是面带笑容,证明这个人是他俩都认识的,而且级别也不会太低,于是我改变了主意,吩咐阿赫罗梅耶夫:“少校同志,您去把人叫进来吧。” “是!”阿赫罗梅耶夫答应一声,转身就朝门口走去。他来到门边,冲着外面喊道:“进来吧,军长同志让您进来!” 随着他的喊声,从门外走进一名戴着大檐帽的军官,他快速地来到了我们的面前,抬手敬礼后,大声地说道:“报告师长、政委同志,原独立师二团代理团长少校普加乔夫向你们报告,我已伤愈出院,请求归队,请指示!” “稍息!”我随口喊了一句口令,也没还礼,上前就抓住他的手使劲地摇晃起来,激动地说道:“普加乔夫少校,你什么时候出院的?”自从上次我们去给崔可夫的集团军司令部解围,他被派去夺取学校的炮兵观测点以后,我们就再也没见过面,我一度甚至还以为他牺牲了呢。此刻见他精神抖擞地站在我的面前,顿时让我喜出望外,我一边和他握手一边关切地问道:“少校同志,伤都痊愈了吗?” “是的,军长同志。”刚刚他是因为激动,才用旧的职务才称呼我和基里洛夫,此刻向我正式汇报时,又改用正确的军衔来称呼我:“经过三个多月的休养,我的伤势已完全康复。”说到这里,他忽然变得有些扭捏起来,吞吞吐吐地问我,“我听说奥列格中校又重新回到二团担任团长职务,不知道您打算如何安排我的工作?” 普加乔夫这么一提,我立即想起当初他负伤后,我把二团和五团合并,让原二团团长奥列格中校重新担任了团长职务,并让一级指导员维洛尔担任团政委的职务。如今普加乔夫少校伤愈归来,作为代理团长的他,肯定不能回二团去和奥列格中校争夺团长职务,只能重新为他安排新的职务。想到这里,我扭头问基里洛夫:“政委同志,对于普加乔夫少校的工作安排,您是如何考虑的?” 基里洛夫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最后摇摇头,遗憾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据我所知,班台萊耶夫师长最近在师里进行了很大的人事调整,”说到这里,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站在我们前方的阿赫罗梅耶夫一眼,接着说道:“不少跟他一起从新编师加入的指挥员,都得到了不同程度的晋升。因此,我想让普加乔夫同志再回近卫第22师工作,可能是不太合适的。” 基里洛夫的话让我的心情变得沉重起来,没想到我离开独立师才不到两个月,班台萊耶夫便开始到处安插亲信排斥异己,甚至连师参谋长阿赫罗梅耶夫都被挤出了该师。而普加乔夫离开部队的时间也不短了,估计就算回去也不会给他安排什么好的职务,与其那样,我还不如把他留在军指挥部里,至少可以多一个用着称手的部下。但该给他安排一个什么职务呢?我不禁犯起愁来。 正当我左右为难的时候,阿赫罗梅耶夫向前一步,大声地对我说:“军长同志,我有个想法,可以说吗?” 我正心烦意乱,听阿赫罗梅耶夫这么说,不禁挥了挥手,没好气地说道:“少校同志,你是我的老部下了,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别老这么绕圈子。” “军长同志,我是这样考虑的。”阿赫罗梅耶夫听我这么说,也就没再绕圈子,而是直截了当地说:“承蒙您的信任,给我安排了作战处长和情报处长两个职务,我觉得一个人担任两个职务是不合适的,所以我建议让普加乔夫少校接任其中的一个职务。” 听完阿赫罗梅耶夫的这个建议,我盯着普加乔夫开始思索起来:他是一个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指挥员,参加过不少的战斗,也立下了狠多的功劳,欠缺的就是在指挥部里工作的经验,正好利用这个时间让他锻炼一下。 考虑完毕,我也没和基里洛夫他们商议,便正式向阿赫罗梅耶夫和普加乔夫宣布:“阿赫罗梅耶夫少校,经过我的考虑,为了充分发挥你的长处,我打算让你担任军参谋处处长和情报处处长的职务,而空出来的作战处处长职务,就由普加乔夫少校来接任了。”说到这里,我侧身问旁边的基里洛夫:“政委同志,您有不同的意见吗?” “没有意见。”基里洛夫点着头说道:“我认为您的安排是非常合适的。” 而维特科夫见我的目光朝他扫过去,没等我说话,立即抢先说道:“军长同志,我没有意见,坚决俯冲您的命令。” “既然大家都不反对,”我见政委和参谋长对我的提议都表示了支持,便最后一锤定音地说:“从现在开始,普加乔夫就是我们军的作战处长了。”(未完待续……)i1292 最快更新,无弹窗请。 第九〇〇章 冒险的突击(上) 向下属的部队下达命令,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但调动部队时,却出现了意想不到的事情。驻扎在沃尔诺瓦哈城的第308师,指战员们都以连或营为单位分别驻扎在周围的村庄里。由于通讯器材只配备到了营级,所以古尔季耶夫在接到命令后,不得不派出大量的人员,乘坐摩托车或者卡车,去向那些没有通讯器材的连队传达出发命令。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近卫第22师、坦克旅、炮兵团以及步兵第171师都已先后向指定地点开拔时,古尔季耶夫的部队还没有完成集结。 维特科夫看完阿赫罗梅耶夫送来的电报后,气得摘下头上的军帽,狠狠地摔在了桌上,嘴里骂骂咧咧地说道:“见鬼,这个古尔季耶夫到底想干什么?开拔的命令昨晚就下达了,可现在十几个小时过去了,他们师居然还没有集结完毕。要是贻误了战机,难道他就不怕上军事法庭吗?” 我盯着桌上的地图,静静地考虑着种种可能出现的情况,等维特科夫说完后,我把阿赫罗梅耶夫叫到面前,吩咐他说:“少校,你去给古尔季耶夫将军发电报,让他立即率领已集结完毕的部队向指定︽←,地点开拔,留下政委斯维林中校继续集结部队。”说到这里,我放低嗓门,既像自言自语又想对所有人说:“从沃尔诺瓦哈城到波洛伊的直线距离虽然不远,但这么大的雪,部队的行军速度会受到很大的影响。而且路上还要经过三个被德军占领的小镇。天黑之前别说夺取波洛伊。就连能否赶到都成问题。” 维特科夫等阿赫罗梅耶夫离开后。把扔在桌上的军帽重新戴在头上,重新坐在了桌边,向我请示道:“军长同志,这样不行啊,如果第308师耽误的时间太长,那么波洛伊的守军就会趁机加强防备,加大我们的攻城难度。要是曼斯坦因再从其它地方抽调援兵,去加强库班的守军。那么我们接下来的战斗就不好打了。” “不错,奥夏宁娜同志。”基里洛夫也帮腔说,“从您的新命令下达,到古尔季耶夫的第308师出发,最快也要一个小时,再加上路上耽误的时间,天黑前根本无法完成夺取波洛伊城的计划。您看是不是等近卫第22师夺取胡里艾伯勒以后,让班台萊耶夫将军派部队南下,去攻击波洛伊?” 虽然因为阿赫罗梅耶夫和普加乔夫的事情,让我对班台萊耶夫心生芥蒂。但在目前的情况下,该师还是我军战斗力最强的一支部队。具有连续作战的能力,否则基里洛夫也不会特意向我提出这样的建议。 我一言不发地盯着地图看了半天,觉得基里洛夫的提议虽然有一定的道理,但如果真的实施起来,却不见得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容易。虽然德军在胡里艾伯勒城和波洛伊城都只有一个连的兵力,但如果我们不能按照计划,同时对两个城市同时发起攻击,让曼斯坦因有了警惕之心的话,接下来的战斗就不好打了。 我想了半天,最后终于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我抬起头对维特科夫说道:“参谋长同志,给班台萊耶夫将军发电报,抽调戈都诺夫少校的新三团调头南下,在佩尔斯坚少校的坦克营的配合下,去夺取波洛伊城。”虽然我知道在战斗开始前分兵是大忌,但为了尽快地占领和巩固我们的出发阵地,我只能硬着头皮冒这个险了。 “夺取了波洛伊以后呢?”维特科夫在听我说完后,马上就关切地问道:“让新三团留在城里负责防御吗?” “新三团是由战斗力强悍的突击工兵营组成,他们的特长是攻城掠地而不是被动的防守。”对于维特科夫的提议,我立即毫不迟疑地进行了回绝:“除了留下一个连在城里等待第308师的部队接防外,团的主力部队和坦克营继续南下,寻找合适的区域展开战斗队形,负责警戒有可能来自托克马克的德军装甲部队。” 傍晚的时候,前线的战报陆续传了回来。由于我们的主攻方向是胡里艾伯勒城和波洛伊城,所以侦察也主要是集中在这两个方向。没想到第308师在向波洛伊城推进的过程中,遭遇到了那些驻扎在小镇里的德军小部队的突然袭击。部队遭受到了打击后,整个行军队列被打乱了,指挥员在短时间内无法组织有效的还击,只有眼睁睁地看着德国人狠狠地咬了我们一口后,又从容地撤出了战斗。 在四个小时内,第308师和德军的小部队交火十七次,击毙了德军官兵29人,而我方却伤亡了315人。我看到这样的战报时,气得将电报狠狠地拍在了桌上,强忍着骂人的冲动,背着手在屋里来回地走动。 “军长同志,”门口忽然传来了普加乔夫的声音,我停住脚步扭头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这位新晋的作战处长满脸喜色地走了进来。见我注意到了他,他冲我扬了扬手里的一张纸,大声地对我说道:“军长同志,好消息。戈都诺夫少校来电报,他所率领的新三团已成功地夺取了波洛伊城,城里的守军已全部肃清。” 我接过他手里的电报时,随口问了一句:“班台萊耶夫将军那里的情况如何呢?胡里艾伯勒城攻下来了吗?”想到戈都诺夫一个团的兵力,都能轻松地夺取了波洛伊城,那么班台萊耶夫所率领的由一团、二团再加上坦克旅、炮兵团组成的部队,占领胡里艾伯勒城更加是小菜一碟了。 没想到普加乔夫在听完我的问题后,缓缓地摇了摇头,回答说:“根据最新的战报,胡里艾伯勒城还在激战中。德军在今天中午的时候。刚增援了两个连的兵力。而我们的侦察员没有及时地发现这一点,以至于目前的战斗处于胶着状态。” 听到这个意外的消息,我只是叹了口气,丝毫没有责怪特拉夫金上尉的意思,毕竟他们的侦察面积太大,德军的这种小规模的调动,完全有可能是处在他们的侦察盲区。我瞥了一眼电报后,递给了站在旁边的维特科夫。又问普加乔夫:“少校,安德留先科上校的第171师目前到达什么位置了?” “报告军长,他们已到达了胡里艾伯勒城的东北方向,正在原地待命。”普加乔夫知道我不会突然问起一支部队在什么位置,肯定会有自己的考虑,所以在报告完第171师的行踪后,又好奇地问了一句:“您对他们有新的安排吗?” “普加乔夫少校,既然他们距离波洛伊城不远,那么你就去给安德留先科上校发报。让他立即率领部队南下,去接替波洛伊城的防务。”说到这里。我觉得自己好像对古尔季耶夫的第308师有点漠不关心的感觉,又接着说。“等接防完毕后,让上校抽调步兵第149团去接应第308师。” 看着普加乔夫离去的背影,维特科夫在旁边感慨地说:“军长同志,这样一来,没准各师的布防位置就要进行重新调整了。” 我点了点头,肯定地说:“是的,参谋长同志,这是肯定的。就让第171师和第308师互换防地吧。至于近卫第22师,不管今晚能否夺取胡里艾伯勒城,明天都必须对库班城展开攻击。” “明白。”听我这么一说,维特科夫立即心领神会地说道:“我会尽快将您的命令下达到部队。”他扬了扬我刚刚递给他的电报,补充说:“盖达尔中校的四团,在肃清了弗勒达的德军残余后,留下了一个连进行防守,团的主力部队也连夜动身,赶往胡里艾伯勒城。” 班台萊耶夫师进攻胡里艾伯勒城的战斗,在凌晨两点结束,除少数德军逃脱外,剩下的守军不是被打死就是被活捉。班台萊耶夫发来电报,向我请示,说部队过于疲劳,是否休息一到两天再发起对库班的进攻? 我看了以后,将电报递给了基里洛夫,不置可否地问道:“政委同志,班台萊耶夫将军请求将对库班城的进攻推迟一两天,您是怎么考虑的?” “不行,坚决不行。”基里洛夫不假思索地就提出了自己的反对意见,并气愤填膺地说:“今晚的战斗,由于敌人的意外增援,让我们的部队吃了大亏。要是在现有的阵地上休整一两天的话,等于就是给了库班和扎波罗什的德军布防的时间,这样对我们接下来的战斗是相当不利。我建议立即给班台萊耶夫发电,告诉他原命令不变,近卫第22师必须在明天上午对库班发起进攻。” “参谋长同志,”我看到维特科夫听完基里洛夫的话以后,还站在原地发呆,便直截了当地对他说:“立即给班台萊耶夫将军发电,说他的请求被驳回了。原有的进攻计划不变,近卫第22师必须在明天上午对库班发起进攻。” 2月13日的白天来临时,经过了一夜激战的步兵第308师终于来到了新的驻扎地点——胡里艾伯勒城,他们将在这里进行休整,并负责掩护对进攻库班的近卫第22师的右翼。 在听到近卫第22师已向库班发起进攻的消息后,我问阿赫罗梅耶夫:“少校同志,波洛伊城的情况如何?” 阿赫罗梅耶夫作为参谋处长和情报处长,对这些情况早已烂熟在胸,此刻听我问起,连忙上前一步,向我报告说:“军长同志,波洛伊城及周边的村庄和小镇,都在安德留先科的第171师的控制之下。” “戈都诺夫少校的三团,还有特拉夫金上尉的侦察部队呢?”我接着问道。 “报告军长,戈都诺夫少校的部队和特拉夫金的侦察部队汇合后,为了创造组织防御的有利条件,并阻止德军的对波洛伊城可能实施的突然袭击。戈都诺夫向托克马克方向派出了两支强大的侦察分队。” “两支强大的侦察分队?”维特科夫听到这里,忍不住好奇地问道:“少校同志,我想听听是什么样规模的分队,他们能挡住德军装甲部队的进攻吗?” 阿赫罗梅耶夫转过身,面向维特科夫说道:“参谋长同志,戈都诺夫少校派出的两支侦察支队,一支是由10辆坦克和搭乘坦克的一个步兵连组成,由特拉夫金上尉指挥;另外一支由8辆坦克和一个步兵连组成,由佩尔斯坚少校指挥。” “这么说,戈都诺夫是把佩尔斯坚少校的坦克营分拆使用了。”听到这里,基里洛夫接口说道:“军长同志,我觉得戈都诺夫少校的安排是非常正确的,要知道他所指挥的,是战斗力强悍的突击工兵,战斗力远远超出了一般的作战部队。由他们来阻止德军可能发起的突然袭击,我认为是合适的。” 对于基里洛夫的说法,我赞同地点点头,又补充说:“戈都诺夫少校的安排很合适,但是他手上剩下的部队也不能待在原地无所事事,应该寻找合适的位置构筑防御工事。要知道如果托克马克的德军装甲部队真的出动,仅仅凭派出的两支侦察支队,要挡住敌人是非常困难的。”说到这里,我的眼睛望向阿赫罗梅耶夫说道:“少校,立即去把我的最新命令下达给戈都诺夫少校吧。” 等阿赫罗梅耶夫离去后,我的眼睛盯着地图,对剩下的几人说道:“班台萊耶夫师的左右两翼,我都派出了部队进行掩护,这样他们就可以毫无顾忌地对库班城发起进攻了。”虽然我说得轻描淡写,但对于班台萊耶夫能否顺利地夺取库班,心里还是感到忐忑不安。 “军长同志,您就放心吧。”也许是看出我对这次的战斗还有顾忌,维特科夫出人意料地安慰我说:“以近卫第22师的战斗力,再加上坦克旅和炮兵团的配合,夺取库班是没有任何问题的。”(未完待续。。) 第九〇一章 冒险的突击(中) 随着胡里艾伯勒城被近卫第22师攻克,我们的军指挥部也随之前移。∽↗在把指挥部布置在什么地方的问题上,我乾坤独断地宣布新的军指挥部,将设在安德留先科上校第171师所在的波洛伊城,而不是刚刚被攻克的胡里艾伯勒城。对于我的安排,所有的人都没有提出异议。随着一声令下,军指挥部便开始有条不紊地开始转移。 在向波洛伊城行进的过程中,我收到了班台萊耶夫发来的电报。他在电报中说道:由于近卫第22师的指战员经过三天的连续作战,目前已变得精疲力尽,如果不休整一两天,就直接发起进攻的话,部队的战斗力会大打折扣的。到时不光会影响到攻击效果,而且还会多付出不必要的伤亡。 我坐在吉普车里,手里攥着班台萊耶夫发来的电报,陷入了沉思:兵贵神速,是为了打德国人一个措手不及,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德国人还是察觉了我们的行动,并相应地增加了在通往扎波罗什城路上城镇的守军,再想出其不意地拿下扎波罗什,也没有可能。而且近卫第22师在结束了斯大林格勒保卫战后,并没有好好地进行休整,便被调到了乌克兰,又激战连连,就算他们的战斗力再强悍,但在此刻,估计也成为了强弩之末,所以休整是必要的。只有通过短暂的休整让指战员们恢复体力,才能应付接下来更残酷的战斗。 我的主意打定,扭头问基里洛夫:“政委同志,近卫第22师接下来应该怎么做。是按计划对库班发起进攻。还是在胡里艾伯勒休整两天?我想听听您的意见。” 基里洛夫听到我的问题后。没有马上回答,而是从兜里掏出香烟,抽出一支叼在嘴里,双手在衣服的口袋上四处摸火柴。没等他找到火柴,坐在前排的阿赫罗梅耶夫已侧身划着一根火柴,为他点燃了香烟。 基里洛夫向阿赫罗梅耶夫道了谢,狠狠地抽了一口香烟,听到我被呛得咳嗽起来。连忙把手里的烟头扔出了窗外,这才郑重其事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我估计德军已察觉到了我们夺取扎波罗什的意图。不过他们并没有搞清楚我们有多少兵力,所以增援给沿途城镇的兵力也很有限。我的意见是,只要德国人没有大规模地向库班增兵的话,可以让班台萊耶夫师暂时停下来休整一下,毕竟连续的恶战,已让指战员们体力严重透支。” 前排的阿赫罗梅耶夫等基里洛夫说完,也发表了自己的意见:“军长、政委,我的意见也是让近卫第22师暂停进攻。这么一来。可以起到麻痹敌人的作用,让他们以为我们这支部队的进攻力量已耗尽了。从而放松警惕。” 我们三人都是近卫第22师的第一任师级指挥员,对这支部队的了解程度,一点也不亚于此刻的师长班台萊耶夫。我见基里洛夫和阿赫罗梅耶夫的意见与我不谋而合,也就点了点头,顺水推舟地说道:“好吧,既然大家的意见都统一了,那么就让班台萊耶夫暂停进攻,原地进行休整,等明天再发起进攻。” “只休整一天?”阿赫罗梅耶夫听我这么说,不觉一愣,随后试探地问道:“时间是不是太短了点?要知道指战员们可都精疲力尽了,能否给他们两到三天的时间来进行休整?” “不行,阿赫罗梅耶夫少校。”对于他委婉提出的请求,我还不迟疑地予以了拒绝,并义正严词地告诉他:“我之所以让班台萊耶夫休整一天,是因为部队却是太疲劳,如果让他们继续进攻的话,会让部队的战斗力大打折扣。可如果休整的时间太长了,就等于给了德军人调兵遣将、完善防御工事的时间。等待我们休整完毕,再次发起进攻时,就将面临德军坚固的防御体系。你想过没有,这样我们会付出多大的代价?” 听完我的解释,阿赫罗梅耶夫点了点头,说道:“明白了,军长同志。我这就将您的命令转达给班台萊耶夫师长。”说完,他推开车门下了车,从车头绕了一圈,走到等在吉普车左侧的通讯兵面前,向他转述着我刚才的命令。 当阿赫罗梅耶夫重新坐回车里后,扭头征询我的意见:“军长同志,您打算将新的指挥部设在什么地方?城里还是郊外的小村庄呢?” “少校同志,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我知道阿赫罗梅耶夫是一个能干的副手,便放心大胆地将建立新指挥部的决定权交给了他,“你对这里周围的地形熟悉吗?” “我们再向前开两三公里,会看到一个村庄,第171师在村里驻扎了一个排的兵力。”对于新指挥部的选址,阿赫罗梅耶夫早已心中有数,听到我这么一问,立即滔滔不绝地向我介绍起来:“村民都疏散了,但村里的建筑物保存完好,我们完全可以将指挥部建在那里。” “好吧,就按照你所说的,把我们的新指挥部就建在村庄里。”我非常爽快地同意了阿赫罗梅耶夫的提议,随后又好奇地问:“对了,少校,你怎么知道村里的建筑物完好啊?难不成,你真的曾经到这里来过?” “不是这样的,军长同志。”阿赫罗梅耶夫摇着头回答说:“作为情报处的处长,收集这样的情报是我份内的事情。” “干得不错,少校同志。”面对尽职尽责的阿赫罗梅耶夫,我忍不住称赞了他一句。 半个小时后,我和基里洛夫便来到了新的指挥部。这个大房间以前可能是村苏维埃的会议室,里面有一张长长的木桌和十几把椅子。被刺刀划的破破烂烂的斯大林画像,也被战士们小心地从地上捡起来,放到一边去了。 我刚和维特科夫说了没几句话。尤先科大尉就快步走进了房间。向我报告说:“军长同志。哨兵发现有一支部队正在接近我们所在的村庄。” 听到有军队接近,我不禁紧张起来,但表面上还竭力保持着镇定,故意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问道:“大尉同志,搞清楚来的是什么人了?我们的部队还是德军的部队?” “当然是我们的部队了。”尤先科连忙向我做进一步的说明:“我派人去查问过,来的第149团的部队,他们昨晚完成了接应第308师的任务后,正准备返回波洛伊城。” “是谁带的队?”虽然第171师归我统辖。但我对我该师的各级指挥员还一点都不熟悉,既然现在把军指挥部摆在了他们的旁边,重新认识和熟悉我手下的这帮指挥员,就势在必行了。于是我吩咐尤先科:“大尉同志,派人将第149团的团长请到我这里来。” 尤先科答应一声,便转身离开了指挥部。过了十来分钟后,他带着一名戴着灰色圆筒皮军帽穿着军大衣的指挥员走了进来。随着指挥员的出现,我就在细细地打量着他,只见对方身材魁梧、仪表堂堂,脸上带着军人特有的严谨和刚毅。领章上佩戴的是上校军衔。 他来到我们的面前,抬手敬礼报告说:“军长同志。步兵第171师第149团团长上校博尔维诺夫向您报告,我团已完成接应友军的任务,正在返回波洛伊城,请指示!” “没什么可指示的,上校同志。”我连忙请他坐下,同时和颜悦色地说道:“你们接应到古尔季耶夫将军的第308师了吗?” 博尔维诺夫坐在椅子上双腿并拢两只手放在膝盖上,以一个军人的标准军姿坐在我们的面前,听到我的问题,刚想站起来,便我抬手制止了,他便坐在座位上,仰面向我们讲述起救援的经过。 从博尔维诺夫上校平淡无奇的描述中,我还是能感受到昨晚战斗的艰难。特别是听说一百多敌人占据着一个小村庄,顽强地抗击着我军的两面夹击,以至于第149团和第308师的先头部队只间隔五六百米,却迟迟不能会师。在连续发起了十几次冲锋,付出了三百多人伤亡的代价后,彻底全歼了村里的残敌。 听到这么激烈的战斗,我关切地问博尔维诺夫:“上校同志,你们团的伤亡情况如何?” 博尔维诺夫听到我的问题,苦笑着说:“军长同志,情况很糟糕。在昨晚的战斗中,我们消灭了不到两百敌人,而我们的伤亡却是敌人的一倍以上。”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维特科夫不解地问道:“要知道你们师的火力配备算很不错的,团里有一个迫击炮连,营里有重机枪排,每个连至少有五挺轻机枪,这样的火力,消灭这么几个德国佬,居然还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 博尔维诺夫沉吟了片刻,回答说:“参谋长同志,虽然我们的火力配备,远远强于在斯大林格勒保卫战时的装备。但由于部队在战斗中减员严重,后期补充的都是没有战斗经验的新兵,对武器的使用还不够熟练,所以不可避免地出现了您刚刚所不解的情况。” 没等博尔维诺夫说话,基里洛夫便站出来为他解围,他拍着上校的肩膀,笑着对正要发作的维特科夫说道:“参谋长同志,博尔维诺夫上校和他的部队,昨晚可一直在和德国人打仗,我想他们一定很疲倦了,所以我建议让上校同志先回去休息吧。” 部队的战斗力弱,原因是多方面的,要想提升战斗力,就必须加强部队的训练。想到这里,我站起身对博尔维诺夫说道:“上校同志,情况我们都了解了,这里暂时没有您什么事情了,您可以先会别罗耶夫城复命去了。” 博尔维诺夫站起身来答应一声,转身就想离开,基里洛夫叫住他说:“上校同志,我们可能会休整一两天才能发起进攻,所以你要抓紧时间训练指战员,一遍可以在不同的环境里和德军打一场大战斗。” “放心吧,政委同志。在下一次战斗中,我们团一定会立下更多的功绩,让德国佬知道我们红军的厉害!” 基里洛夫满意地一笑,随即冲他一挥手,说道:“去吧!” 博尔维诺夫上校刚离去,阿赫罗梅耶夫便拿着一份电报从外面匆匆忙忙地走了进来。看到他的到来,基里洛夫笑着问道:“少校同志,看您急匆匆的样子,是不是又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我们啊?” “是这样的,政委同志。”阿赫罗梅耶夫高高地扬起了手里的电报,使劲地摇晃了几下,随后递给了我,同时说道:“电报是佩尔斯坚少校发来的,他说在今天凌晨,有约一个团的德军纵队,里面还有坦克和大炮,向我们侦察分队的伏击地点开进。 侦察兵们等在德军进至坦克炮直射距离内开始射击,击毁了德军数辆坦克。然后,侦察支队的战士们发起冲击,抓获了三名俘虏,缴获装甲输送车一辆及一些作战文件。经审讯俘虏后得知,进攻的德军系驻扎在托克马克的装甲部队。他们是得到上级的命令,说在波洛伊附近发现了我军的小股部队,让他们过来进行清剿的。” “敌人现在什么位置?”听到说托克马克的德军装甲部队出动了,我顿时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追问道:“特拉夫金上尉和佩尔斯坚少校都采取了什么样的行动?” “报告军长同志,”阿赫罗梅耶夫回答说:“在击溃了德军的先头部队后,佩尔斯坚少校立即和戈都诺夫少校、特拉夫金上尉取得了联系,三人目前正在调整兵力,准备在敌人可能出现的方向组织防御。” 我听他说完后,快步地走到了墙边的报话机旁,对报务员说道:“报务员同志,立即给我接通戈都诺夫少校,我要和他通话。”虽然我曾经一再强调不准使用无线通话,但此刻事情紧急,我也不得不破例一次了。(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  衷心感谢书友 苍之流星ex、死去的獬豸、winxxx、heathy、铁血大军 童鞋的两票支持!感谢书友 zhaojingchao、hypp1014、bywfw、zxx479、书友131207010015081 童鞋的宝贵月票!感谢书友 拿枪的人、l599xl 童鞋的打赏! 第九〇二章 冒险的突击(下) 当戈都诺夫那熟悉的声音通过耳机传来时,我没有任何的寒暄,便直截了当地问道:“戈都诺夫少校,现在的情况如何?” 听到是我的声音,戈都诺夫立即恭恭敬敬地回答说:“将军同志,都布置好了。虽然我们在兵力上比敌人少,但我还是将部队分成了两个梯队:第一梯队是由两个突击工兵营组成,在波洛伊南面五公里处,构筑了防御阵地;第二梯队则由坦克营和一个突击工兵营组成,主要用于设伏和反冲击。” “德军部队的番号搞清楚了吗?”由于戈都诺夫的电报里没有提及德军部队番号,所以我特意提到了这个问题。 “搞清楚了,将军同志。”戈都诺夫口齿清楚地回答说:“是德军的第11装甲师的一部,该师师长是赫尔曼巴尔克少将。” “嗯,明白了。”由于是在使用无线通话,又没有使用任何代码,我担心通话内容被敌人截听到,所以急匆匆地说道:“我会派阿赫罗梅耶夫少校去你那里查看具体部署的。”说完,不等戈都诺夫回答,便中断了通讯。 放下电话,我把基里洛夫、维特科夫、阿赫罗梅耶夫以及普加乔夫都叫到了地图前,将戈都诺夫报告的部署简单地说了一遍,随后说道:“从目前的情况看,德军※,在托克马克地区的兵力,远远超出了我们的想象,除了有第11装甲师的一部外,估计还有不少的步兵。一旦德军采取步坦协同的方式向波洛伊城冲过来,那么第171师能否挡住他们的冲击。还是一个问题……” “军长同志。请等一下。”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维特科夫打断了,他不顾我我脸上的不快,自顾自地说道:“您刚刚说的德军番号是什么?德军第11装甲师?”见我点头表示确认,又小心地问道,“那么他们的师长,是不是巴尔克少将?” “不错,装甲师的师长是叫巴尔克。”我在回答维特科夫这个问题时,还努力地回想了一下。自己好像只说了德军部队的番号,根本没说指挥官的名字,维特科夫是怎么知道了。想到这里,我忍不住试探的问道:“怎么,参谋长同志,您听说过这位德军指挥官?” 维特科夫面色铁青地使劲点点头,咬牙切齿地说道:“军长同志,就是这个巴尔克,在去年年底的齐尔河畔战役中,用50辆坦克干掉了我们一个坦克军的几百辆坦克。” 五十辆坦克干掉几百辆坦克?!这么悬殊的战果把我吓了一跳。心说:这不是隆美尔的战果么,不会是维特科夫张冠李戴搞错了吧? 吃惊的不光是我一个人。就连基里洛夫、阿赫罗梅耶夫、普加乔夫也都被吓了一跳。过了片刻,基里洛夫开口问道:“参谋长同志,您能给我们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吗?” 维特科夫再次点点头,开始向我讲述起德军第11装甲师的战绩:“去年12月7日,为了消灭在齐尔河畔的下齐尔和苏罗维基诺之间占领了阵地的德军第336师,我们的第1坦克军在他们的左翼强渡了齐尔河,并向他们河岸防御阵地的深远后方的第79国营农庄的居民区挺进。当时德第11装甲师刚刚离开罗斯托夫,得知我军的进攻消息后,他们奉命向国营农场转移,以恢复原有的双方态势。 12月8日佛晓,德第15装甲团偷袭了我们正由北面开路的摩托化步兵纵队,由于我军正处在行军过程中,对敌人的偷袭没有丝毫的防范,结果在很短的时间内,整个纵队就被德军歼灭。接着该装甲团在装甲步兵和炮兵的直接支援下,向防守国营农庄的我军坦克部队的后方推进。 陷入德军合围的我军部队虽然表现得英勇顽强,但由于部队处于敌人的炮火打击范围内,突围成为了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到傍晚时分,驻扎在农庄里的坦克部队被彻底打垮,有51辆坦克被击毁……” 维特科夫向基里洛夫他们滔滔不绝地讲述着德军第11装甲师的战绩时,我不禁陷入了沉思:一个坦克军有多达几百辆的坦克,还有相当数量的步兵配合,可依旧挡不住巴尔克的第11装甲师,我们如今在波洛伊南侧就只有一个步兵团,外带一个只有18辆坦克的坦克营,想挡住他们的进攻,简直是天方夜谭。 我们目前所面临的危机,不光我注意到了,就连基里洛夫这样的政工人员也能感受到。他等维特科夫一说完,立即紧张地问我:“奥夏宁娜同志,形势对我们很不利啊,一旦敌人的第11装甲师发起进攻的话,仅仅凭戈都诺夫团和佩尔斯坚的坦克营,是根本挡不住的,我们必须要派部队去加强他们。” “加强,怎么个加强法?”对于基里洛夫的提议,我没好气地说道:“目前在波洛伊就只有安德留先科的第171师,以他们的装备和战斗力,就算把他们全派上去,也不见得能挡住敌人的进攻。要是让敌人趁虚夺取了波洛伊,那么我们整个军就有被击溃的危险。” 就在这时,阿赫罗梅耶夫忽然说了一句:“军长同志,其实事情并没有您想象的那么悲观,以我们现有实力,挡住甚至击溃德军第11装甲师是完全有可能的。” 阿赫罗梅耶夫的话让我看到了一丝胜利的曙光,我立即迫不及待地问道:“少校, 把你的计划说来听听。” “据我了解的情况,现在的步兵第171师,是由原来的步兵第115、124、149三个旅合并组成的,他们原来的建制里,都有一个坦克营和两个反坦克炮兵连的建制,虽然原来的旅改编成了团。但坦克营和反坦克连的建制依旧存在。”阿赫罗梅耶夫虽然刚上任没几天。但对军里各部队的情况。了解得比我知道的还详细,“我建议抽调第171师的第115、第124团的坦克营和反坦克炮兵连,立即前往戈都诺夫团的防区。” “少校同志,把抽调出来的坦克营和反坦克炮兵连,派往戈都诺夫团的防区后,”听到阿赫罗梅耶夫这么说,维特科夫的信心也有所恢复,他饶有兴趣地问道:“您打算如何进行部署呢?” “将第一梯队的两个营各连并列展开。每个营加强一个坦克连,坦克占领防御地域的侧翼阵地;同时再给每个营配属一个反坦克炮连。剩余的坦克部队和反坦克炮连,则和另外一个突击工兵营组成第二梯队,用于设伏和反冲击。”作为参谋处和情报处的双料处长阿赫罗梅耶夫少校,根据自己所掌握的资源,已在最短的时间内,制定出了最详细的作战计划:“而抽调出来的佩尔斯坚坦克营,则搭乘少量的步兵,向德军的侧翼迂回。” 听完阿赫罗梅耶夫的计划,我又端详了一会儿地图。觉得听起来还不错,便抬头问维特科夫:“参谋长同志。您怎么看?” 维特科夫点点头,面无表情地说道:“少校的这个计划,我觉得可以试试。” 见维特科夫没有提出反对意见,我也就没再问基里洛夫或者作战处长普加乔夫,毕竟现在的时间紧迫,必须争分夺秒,所以果断地宣布:“我宣布这次的战斗就由阿赫罗梅耶夫少校全权指挥。”接着我看着阿赫罗梅耶夫叮嘱说,“少校,你这就赶往第171师部,让安德留先科上校将你所需要的部队抽调给你,一刻都不要停留,立即开赴戈都诺夫团的防区。” 维特科夫见我将战斗的指挥权交给了阿赫罗梅耶夫,也赞同地点点头,主动说道:“我先给安德留先科上校打个电话,让他先集结要调动的部队。这样等少校到171师部时,部队就差不多集结完毕,可以随时出发了。” 当阿赫罗梅耶夫离开后,我们就开始了焦急而漫长的等待。中途有古尔季耶夫和班台萊耶夫先后发来电报,向我报告部队目前所处的位置,及相应的部署情况。但由于我心里一直牵挂着城市南侧即将发生的战斗,所以对两人发来的电报,只随便看了一眼,便扔在了桌上。 阿赫罗梅耶夫那边迟迟没有消息传来,不光我着急,就连基里洛夫和维特科夫也急得要命。基里洛夫坐在桌边,眼睛望着屋顶发呆,似乎上面有什么精彩的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似的。而维特科夫则背着手在屋里不停地绕圈子,还不时地叹上两声气。 到下午两点,阿赫罗梅耶夫那边终于有消息传来。一直待在隔壁电讯室的普加乔夫举着一份电报,兴匆匆地跑了进来,兴奋地喊道:“军长,军长同志,是阿赫罗梅耶夫少校发来的电报。” 我没等他跑到我的面前,便迫不及待地问道:“普加乔夫少校,战场上的情况如何?” 普加乔夫走到我的面前,将电报递给我以后,情绪激动地说道:“报告军长,德军在对我们防御阵地进行猛烈的炮火急袭后,以约一个团的兵力,在20多辆坦克的引导下,成纵队地向我第一梯队的防御阵地开来。当他们进入伏击地区后,我们的第二梯队突然向其纵队猛烈射击。被我们打了一个措手不及的德军部队,立即队形大乱,步坦协同失调。我们的部队抓住这个有利时机,充分发挥火力优势,大量杀伤敌人。敌人的第61摩托化步兵营在被我军击毁了6辆坦克、15辆装甲车和击毙了一百多士兵后,已仓皇地向后撤退了。” 既然普加乔夫已将电报上的内容都说出来了,电报也就没再看的必要,我随手就递给了在旁边等得焦急的维特科夫,又继续问道:“那佩尔斯坚少校的坦克营呢?他们又取得了什么样的战果?” 普加乔夫摇摇头,回答说:“根据阿赫罗梅耶夫少校的报告,他在到达防御区域后,就派佩尔斯坚少校的坦克营向西南方向的里夫尼方向迂回,准备绕到德军第11装甲师的后面,去狠狠地教训他们一顿。” “什么,向里夫尼方向迂回了?”维特科夫听到普加乔夫这么说,把电报塞进了基里洛夫的手里,在桌前俯下身子,查找起里夫尼所在的位置。过了片刻,我听到他重重地一拍桌子,接着连声叫起苦来:“见鬼,这个阿赫罗梅耶夫少校是怎么搞的,怎么能让坦克营朝里夫尼地区迂回呢?要知道这里正好处在托克马克和沃斯里夫卡两个城市的中间,如果沃斯里夫卡的敌人装甲部队再出动的话,他们就会陷入腹背受敌的危险境界。”说到这里,他抬起头来望着我说,“军长同志,我建议立即给阿赫罗梅耶夫少校发电报,让他紧急召回佩尔斯坚少校的坦克营,避免他们遭到覆没的命运。” 我看着那个地图上小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里夫尼,脑子里快速地思索起来,考虑是否该听从维特科夫的建议,将佩尔斯坚的坦克营撤下来,继续在现有的区域内阻击德军第11装甲师的进攻。 正在我左右为难的时候,旁边响起了基里洛夫的声音:“奥夏宁娜,阿赫罗梅耶夫少校和我们共事了几个月,据我的观察,他不光在指挥部里是一位合格的参谋人员,在战场上也是一位优秀的指挥员。” 基里洛夫的话让我如醍醐灌顶,我心说对啊,这个阿赫罗梅耶夫以前当我的师参谋长时,就是我最信任的人,我不在指挥部的时候,都是把师里的工作交给他负责。而这次战斗的指挥权,又是我亲自交给他的,我何必还要操这些不必要的心呢? 想到这里,我站直身体对维特科夫说道:“参谋长同志,我很了解阿赫罗梅耶夫少校,既然他要派佩尔斯坚少校的坦克营向里夫尼方向迂回,肯定有周详的考虑。我们作为上级指挥员,要对自己的部下有信心,不要过多地去干涉他们所做出的决定。” 听我这么说,维特科夫只能无奈地说了一句:“好吧,既然军长同志都这么说了,我们就只能继续等待,看佩尔斯坚少校能给我们带来什么样的好消息。”接着他又吩咐普加乔夫:“少校同志,您先回通讯室去吧,有什么最新的情报,随时向我们汇报。” 虽然我自己表现得信心十足,但对于佩尔斯坚一个营要对付德军那么多部队,心里却一点都不踏实,毕竟这是一次冒险的突击,最后会是个什么样的结果,是谁也无法预料的。 不过这次我们等待的时间不长,约莫过了十来分钟,普加乔夫再次拿着一份电报来到了指挥部。一进门,他就大声地宣布:“军长、政委,好消息!佩尔斯坚少校的坦克营全歼了德军的第15装甲团。” “什么,我们的一个坦克营全歼了敌人一个装甲团?”维特科夫听到这个消息后,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他用怀疑的口吻问道:“不会是搞错了吧?” “没错,参谋长同志,”普加乔夫说这话时,眼睛朝我望过来,见我点了点头,便将电报递给了维特科夫,同时说道:“电报是阿赫罗梅耶夫亲自发来的,上面写的清清楚楚,佩尔斯坚少校的坦克营,击毁了德军第15装甲团的37辆坦克,而自己无一损失。”(未完待续。。) 第九〇三章 惹火烧身 我看到普加乔夫进门时的表情,就猜到是和佩尔斯坚坦克营有关的好消息,只想到了他们击败了德军部队,但没想到居然会取得这么好的战果。于是我冲普加乔夫招招手,让他来到了我的面前,好奇地问道:“少校,给我们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普加乔夫看了维特科夫一眼,似乎先把电报收回来读给我们听,但看到我们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的身上,他便打消了这个念头,而是凭自己的记忆给我们讲述起佩尔斯坚坦克营的战斗经过:“……坦克营在向里夫尼方向运动的过程中,前面骑着摩托车的侦察小分队,发现了一支迎面而来的德军坦克部队。少校在得知情况后,立即命令所有的坦克隐蔽到一个小山坡的后面,准备打德军一个伏击。 过了一个多小时,德军展开成战斗队形的强大坦克部队,便出现在了佩尔斯坚少校的面前,他们正气势汹汹地朝东北方向驶去。等敌人的坦克从山坡下经过后,少校立即命令坦克营出击,全营仅有的18辆坦克悄悄尾随着德军的后面展开。没等德军发现身后的异样,他们就果断地开了火,仅仅几分钟时间,就击毁了德军37辆8≥,坦克,自己毫无损伤。从阵亡军官身上缴获的证件辨别,被他们消灭的是隶属于德军第11装甲师的第15装甲团。” 基里洛夫听完普加乔夫的述说后,居然乐了,他扭头对维特科夫说:“参谋长同志。这真是太有趣了。您刚刚说了德军第11装甲师如何在齐尔河畔重创我军。一转眼的工夫。我们的坦克营就将这支部队的一个装甲团吃掉了。而且用的还是他们曾经采用过的战术。” 听到基里洛夫这么说,我也不禁莞尔,不用说,佩尔斯坚使用的这种战术,一定是阿赫罗梅耶夫传授给他的,而阿赫罗梅耶夫又是通过维特科夫讲述的齐尔河畔战役,了解的这种战术。这真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啊,德国人在两个月以前用这种战术重创了我军。想不到如今我们也回敬了他们。本来按照我的惯性思维,部队的第二梯队在战场上,一定是摆在第一梯队的后面,没想到阿赫罗梅耶夫居然把部队摆在了前面,还打了正在行军途中的德军部队一个措手不及,干得真是太漂亮了。把他留在军里当参谋人员有点太屈才,应该让他到下面的部队里去当个团长,这样的职务也许更合适他一些。 我正在考虑对阿赫罗梅耶夫的工作安排,便听到维特科夫在问普加乔夫:“少校,第15装甲团怎么只有这么点坦克啊?” 维特科夫不说。我还真没注意到这个细节,德军一个装甲团不可能只有三十几辆坦克。所以我再次望向普加乔夫。想听听他是怎么解释的。普加乔夫耸了耸肩膀,回答说:“阿赫罗梅耶夫少校的电报里没说这事,我也不太清楚。也许是因为在前期的战斗中,德军同样损失惨重,没有得到及时补充。或者,这只是他们的一支先头部队而已。” 等普加乔夫说完,维特科夫转身面朝着我请示道:“军长同志,今天的战果,需要向上级汇报吗?” 我本想继续隐匿部队的行踪,但在这一天多将近两天的时间里,我们军连续夺取了两座被德军占领的城市,并将在最短的时间内,发起对第三座城市——库班的进攻。同时,还刚刚和德军精锐的第11装甲师打了一仗。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就算我们不说,估计哈里东诺夫他们也能从德军的情报里获悉我们的动作,与其到时被上级责备,倒不如主动地向集团军司令部报告,以求达到他们的谅解。想到这里,我便吩咐维特科夫:“参谋长,立即向集团军司令部汇报我们这两天来所取得的战果。” “需要将全歼第15装甲团的战果上报吗?”维特科夫是个知道轻重的人,他特意提醒我说:“虽然阿赫罗梅耶夫少校的电报里,说德军的装甲团已被全歼。但我始终觉得被我们摧毁的坦克数量太少,‘全歼’这种说法有点说不过去。” “既然这个战果无法确定,”我斟酌了片刻,然后果断地说:“那么在向集团军司令部报告的时候,就采用‘重创’这个词吧。记住了,为了保密起见,只能发电报,不能使用无线通话。” “是!”维特科夫答应一声,便走到墙边的报务员那里,草拟给集团军司令部的报捷电报去了。 这个时候,我又吩咐普加乔夫:“少校同志,你立即回到电讯室去,继续和阿赫罗梅耶夫少校保持联系,一旦有什么最新的消息,就及时来向我汇报。” 基里洛夫看着普加乔夫离去的背影,感慨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我们原来独立师的指战员都是好样的,不管哪支部队,只要一拉出来就能打仗,而且每次都能打胜。”随后他用商量的口吻对我说,“佩尔斯坚少校取得了这么大的战果,是不是可以考虑授予他一枚勋章呢?” “可以。”我点了点头,对基里洛夫的提议表示了赞同。随即,我又问道:“政委同志,您觉得授予他什么勋章合适呢?” 基里洛夫低头想了一下,说:“我看佩尔斯坚少校已有了一枚红旗勋章,不然为他申请一枚红星勋章吧,这是授予在战时和和平时期,在国防事业中有卓越功勋的苏军官兵,部队,舰队,兵团,劳动者集体,机关,企业和社会团体的。除了少校以外,坦克营也应当获得同样的荣誉。” “政委同志,”我听他说完后,微笑地答复说:“为指战员们申请嘉奖,和授予他们勋章。都是您份内的事情。所以这件事。您全权作主就行了。” 基里洛夫从他的公文包里掏出纸笔,开始认真地书写起授勋申请名单来。而维特科夫也从报话机旁走了回来,向我汇报说:“军长同志,给集团军司令部的报捷电报发出去了。” 我点点头,随口问道:“上级是怎么回复的?” 维特科夫摇摇头说:“目前暂时还没有任何答复……” 他的话还没说完,坐在报话机前的报务员忽然回头冲我们这边喊道:“军长、参谋长,是集团军司令部的电话,是司令员本人!” 听到报务员的喊声。我心里不禁咯噔一声,心说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本来就担心使用无线通话会泄密,没想到这个哈里东诺夫还偏偏就要使用这个设备来和我明语通话。虽然心中腹诽不已,但上级都打来电话了,我也不能装不在,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去,戴上耳机,冲着送话器恭恭敬敬地说道:“您好,司令员同志。我是奥夏宁娜。” 耳机里传来哈里东诺夫严肃的声音:“喂,奥夏宁娜军长。我要你给我一个解释,按照集团军司令部的部署,你们军此刻应该集结在弗勒达城附近,准备配合友军夺取库拉霍沃城的,可为什么现在会跑到西南方向的胡里艾伯勒和波洛伊了呢?” “报告司令员同志,”听到他的语气不善,我战战兢兢地回答说:“根据侦察,我发现德军在西南方向的防守相当薄弱,所以未经请示就擅自调动部队,向胡里艾伯勒和波洛伊两个城市发起了进攻……” “行了,不用解释了,奥夏宁娜同志。”哈里东诺夫的声音忽然变得柔和起来,“斯大林同志曾经说过:胜利者是不应该受到指责的。既然你们已成功地夺取了两个城市,那么就继续留在那里吧。从地图上看,你们所在的区域离库班城不远,我希望你们能尽快地夺取这个城市,打开通往扎波罗什的道路。” 哈里东诺夫每说一个地名,我的心里就哆嗦一下。心里暗暗叫苦:要是我们的通话遭到德国人窃听,那么等于就是将我们的兵力部署暴露给了敌人。我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对哈里东诺夫说道:“司令员同志,为了避免泄密的情况出现,我觉得具体的战斗部署,还是通过电报的形势向您汇报更恰当一些。” “哈哈哈!”哈里东诺夫忽然毫无征兆地大笑起来,他笑着说:“奥夏宁娜同志,您虽然是一名优秀的指挥部,但您同时又是一位女同志,所以有点多疑也是可以理解的。”他没有理会我可能出现的暴怒,继续往下说道,“泄密?您以为我们现在的无线通话会被德国人窃听到吗?” “司令员同志,我认为这完全有可能。”我小心翼翼地提醒他说:“在斯大林格勒保卫战中,我们的部队就曾经因为使用明语通话,被德国人窃听到了整个作战计划,结果导致了战斗的失败。” “那时能和现在相比吗?”哈里东诺夫自信地说道:“现在我军在战场上占据着据对的优势,仅仅从兵力对比上,我们和德军之比就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八比一。他们就算窃听到我们的情况也没用,在我们铁拳的打击下,法西斯侵略者们都会被彻底消灭的。” 见哈里东诺夫这么自信,我也不好再和他争论什么,毕竟他是我的上级,要对他表现出应有的尊重,只能一个劲地附和他所说的话。 最后他说道:“听说你们重创了德军第11装甲师,这很了不起啊。要知道这个师在齐尔河畔战役时,给我军带来了很大的麻烦。当时华西列夫斯基大将曾当众宣布过,只要哪支部队能击败巴尔克的部队,就将获得红旗勋章,而且该部队的指挥员,也会被授予‘金星奖章’,并获得‘苏联英雄’的称号。” 听到“金星奖章”和“苏联英雄”的称号,我的心跳不争气地加快了,快得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上次在斯大林格勒时,我曾经有过一次获得“金星奖章”的机会,结果因为擅自招揽投诚的德军官兵,而被取消了。而这次只要彻底地击败德军巴尔克少将的第11装甲师,就能获得这个荣誉,怎么能不让我怦然心动。因为我一直在想这枚唾手可得的“金星奖章”和相配套的“苏联英雄”的称号,所以哈里东诺夫后面说了些什么,我都没听清楚。 直到报务员在旁边轻轻地叫了我几声,我才发现原来哈里东诺夫早已下线。我将耳机和送话器交换给报务员后,重新回到了桌边,向两人复述了刚刚哈里东诺夫所说的话。 “什么,金星奖章?!”听到这样的奖励,一向沉稳的基里洛夫从座位上蹦了起来,喃喃地说道:“击败德军第11装甲师的指挥员,就能获得红星勋章和苏联英雄的称号,这个佩尔斯坚少校的运气可真好啊。” 正当基里洛夫在感慨的时候,普加乔夫从外面匆匆走了进来。看着他手上拿着的电报,维特科夫笑着问道:“亲爱的普加乔夫少校,您又给我们带来了什么样的好消息啊?” 没想到普加乔夫一脸严肃地回答说:“对不起,参谋长同志,我想我这次带来的是一个很不幸的坏消息。德国人集中优势兵力,向我们第一梯队的防线发起了猛攻。”说着便将手里的电报递给了维特科夫。 “普加乔夫少校,出了什么事情?”听到普加乔夫说是坏消息,我也收敛了脸上的笑容,表情严肃地问道:“阿赫罗梅耶夫少校的电报上都说了什么?” 普加乔夫早就把电报上的内容记得烂熟,听到我的问题,立即向我报告说:“军长同志,据阿赫罗梅耶夫少校报告,德军约有50辆坦克沿公路向第一梯队的阵地开进。在接近我们防御阵地时,即展开战斗队形,从行进间发起冲击,约10辆坦克突入了我军的防御阵地。防守在该地的一个反坦克炮兵连与德军坦克展开了激战。但是由于敌人的坦克后面还跟随着大量搭乘装甲车的步兵,我们的指战员伤亡惨重,阵地上的反坦克炮一门接一门地被敌人摧毁,整个防线有被突破的危险。”(未完待续。。) 第九〇四章 反客为主(上) 面对着维特科夫和基里洛夫的紧张,普加乔夫的慌乱,我努力使自己保持着最后的镇定,用平静的语气问道:“少校同志,目前的阵地上的指战员还在继续战斗吗?” 普加乔夫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问,但还是使劲地点点头,肯定地说:“是的,军长同志,虽然敌人突入了我们的阵地,可我们的指战员还在顽强地战斗着。只要还有一个人在,他们就绝对不会后退半步。” 维特科夫等普加乔夫一说完,立即就迫不及待地向我建议说:“军长同志,德军第11装甲师无论在战斗力或者装备上,都是远远地强于我们军。既然他们能轻松地打垮我们一个坦克军,那么阿赫罗梅耶夫少校设置的防线,也很快会被突破。” 我听完他的话以后,不置可否地问道:“既然是这样,参谋长同志,您打算采取什么措施,来抵挡德军的攻势呢?” “立即抽调第171师的115团去增援南郊的第一梯队,”对于波洛伊城南郊的防御,维特科夫可能早有周详的考虑,此刻听到我的问题,立即毫不迟疑地说了出来:“第124团也同时南调,在第一梯队的后方构筑第二道防线,城内只留下第171师师部和第149团,负责城市的防御工作。” 凭心⊕9,而论,维特科夫的安排中规中矩,非常适合当前的防御战。所以我也没提出什么反对意见,直接对普加乔夫说道:“少校,记录命令。命令第115团和第124团立即向南郊运动。第124团在城南五公里处构筑新的防御工事。做好抗击德军装甲部队冲击的准备。而第115团在第一梯队击退德军的进攻后。立即和戈都诺夫团进行换防。” “换防?!”正在记录命令的普加乔夫听到我说出这个词时。不禁停了下来,试探地问:“军长同志,您说的是第115团和戈都诺夫团换防?” “不错,等德军的进攻被击退后,让他们两个团抓紧时间进行换防。”我深怕普加乔夫不能完全领会我的意思,还特意强调说:“换防后的部队,由阿赫罗梅耶夫少校统一指挥。” “军长同志,我不明白您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旁边的维特科夫忍不住了。他惊诧地问道:“难道您不知道在战场上换防,会引起不必要的混乱吗?” “参谋长同志。”我扭头望着他说道:“我之所以做出换防的决定,是因为此刻坚守在防线上的部队,是原第62集团军司令部分配给我们的突击工兵营。他们所擅长的是进攻而不是防守,与其把他们摆在阵地上白白送死,倒不如撤下来,让他们在接下来的库班或者扎波罗什的战斗中,发挥更大的作用。至于第115团的情况则不一样,他们在保卫斯大林格勒的战斗中,学会了如何进行防守。换这支善守的部队来对付装甲第11师的进攻,是再合适不过了。” 听完我这番有点牵强的解释。维特科夫不再坚持自己的意见,冲普加乔夫挥挥手,吩咐道:“少校同志,立即把军长的命令传达下去。” 等普加乔夫回电讯室去了以后,始终没说话的基里洛夫担忧地问我:“奥夏宁娜同志,要知道,第11装甲师可是德军的精锐,他们曾经以五十辆坦克,在两周内就重创了我们的第一坦克军,对于这样的敌人,我们可不能掉以轻心啊。您真的认为我们的防线能挡住德军的冲击吗?” 虽然我现在心里也像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但还是硬着头皮回答说:“政委同志,我相信阿赫罗梅耶夫少校的指挥能力,面对德军坦克部队的突击,他不会没有后手。我们就坐在这里等消息吧,我相信要不了多长的时间,就能有好消息到来的。” “军长同志,”墙边忽然传来了喊声,我扭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报务员神情紧张第站在报话机前,手里还拿着耳机和送话器,见我注意到了他,连忙提高声音对我说:“司令员要和您讲话。” 我快步朝报务员走去,同时心里暗自想到:哈里东诺夫不久前刚和我通过话,怎么怎么快又要和我通话,难道他知道南郊阵地岌岌可危的事情了? 我从报务员手里接过了东西时,他忽然压低嗓门对我说了句:“是方面军司令员。” 听到打电话给我的人不是哈里东诺夫,而是方面军司令员瓦图京,我不禁打了一个哆嗦,心说这么大一个领导打电话给我做什么,难道他是来兴师问罪的吗?我戴上耳机,冲着送话器说道:“您好,方面军司令员同志,我是奥夏宁娜,请问您有什么指示!”话一出口,我便发现自己的声音因为紧张,而变得有些沙哑。 “您好啊,奥夏宁娜同志。”耳机里传出了瓦图京那洪亮的声音:“我听哈里东诺夫将军报告说,你们军果断地出击,成功地拿下了胡里艾伯勒和波洛伊,离库班城只有一步之遥。一旦成功地夺取了库班,你们就可以对扎波罗什城里的曼斯坦因司令部形成威胁。怎么样,现在有什么困难吗?” 听明白瓦图京不是来兴师问罪的,我心里踏实了许多,既然他问到我们有什么困难,我也不会假装客套,而是开门见山地说道:“司令员同志,我们军的火炮和坦克数量很少,对付敌人的步兵师还可以,要是遇到敌人的装甲师,我们在装备上就会处于劣势。另外,我们没有空中支援,一旦遇到敌人的空军出动,我们就只能处于被动挨打的境地。” 瓦图京听完我这番话,呵呵地笑着说:“奥夏宁娜同志,您的困难可真不少啊。不过我现在可没法帮你。要知道其他的部队无论在兵力还是装备上。都没法和你们相比。我相信就算以现有的装备和兵力。你们在没有友军的支援下,夺取扎波罗什也不成问题。毕竟你们军现在有两万多人,占了整个第6集团军总兵力的三分之一,而且还是最强的三分之一。这样的兵力,无论放在什么地方,都有可能对整个战局产生举足轻重的影响。” 当我从瓦图京的话语中得知我们无法从上级那里获得什么支援时,心里不免有些失望,想到激战正酣的南郊战场。我向瓦图京抱怨说:“方面军司令员同志,我们军的侧翼目前正遭到德军第11装甲师的进攻,根据最新的战报,敌人的坦克已突入了我们的防御阵地。整个防线随时有被德军突破的危险,一旦被德军打开突破口,那么他们的坦克就可以直接冲到波洛伊城下。一旦我们的主力被德军的装甲师死死地缠住,我想,我们可能就没法抽调出足够的兵力,去夺取库班,进而威胁扎波罗什。” 瓦图京听完我这番话以后。沉默了很久,就在我担心自己是否激怒了他的时候。他终于说话了:“我知道德军第11装甲师,该师的战斗力很强悍,曾经在齐尔河畔战役中,几乎全歼了我们一个坦克军。不过经过长时间的战斗,他们已被大大地削弱了。根据情况,你们不是刚歼灭了他们的第15装甲团吗?这样一来,以你们现有的兵力挡住他们,我想,是没有任何问题的。现在第6集团军的左翼,我就交给你们军来负责了,我命令,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挡住德军的第11装甲师。” “是,司令员同志。”听他这么说,我连忙向他表决心,“我向您保证,第79步兵军只要还有一个人在,就绝对不会放弃自己的阵地。” 虽然没有能从瓦图京那里要来兵员和技术装备上的补给,但他的亲口承诺,让我们军从第6集团军里分离了出来,有了更多的行动自由,不用再去参加那种得不偿失的进攻。 当我把瓦图京的话告诉了基里洛夫和维特科夫后,两人脸上都露出了忧心忡忡的表情。我轻笑一声,安慰两人说:“政委,参谋长,你们怎么了?虽然上级不能为我们提供任何的兵员和技术装备的支援,但以我们现有的兵力和装备,难道还打不过德军一个残缺不全的装甲师吗?” 没想到维特科夫悲观地说道:“军长同志,虽然第11装甲师在战斗中减员很大,而且还被我军重创了第15装甲团,但要想挡住他们的进攻,还是很不容易的。” 正当我无言以对的时候,忽然瞥见普加乔夫出现在了门口。从他喜上眉梢的表情,我就知道有好消息来了,于是便大声地问道:“少校同志,你这次是不是给我们带好消息来了?” 普加乔夫使劲地点点头,扬起了手里的一份电报,情绪激动地说道:“报告军长同志,德军的进攻被我们击退了。” 维特科夫离门口比较近,听到这个好消息,他一个箭步冲到了普加乔夫的身边,从他的手里将电报抢了过来,低头快速地起来。 “说说吧,少校同志。”我知道维特科夫手里的电报一时半会是回不到我的手里,便直截了当地问普加乔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的部队,是如何打退敌人进攻的?” 普加乔夫已适应了我这种不看电报,直接问战况的习惯,连忙报告说:“报告军长同志,当敌人的坦克突入我军的阵地,正在逐步摧毁我们的反坦克炮的时候,第二梯队的第115团和第124团的坦克营从敌人的两侧迂回包抄上来,从侧面向敌人猛烈开火。正在向前突击的德军坦克,当即被突然而至的猛烈炮火打得晕头转向,不得不仓促地退出了我军的阵地。战斗中,仅第115团坦克营一连的四辆坦克,就击毁了9辆德军坦克,消灭步兵一个连。 遭到我们突然打击的德军坦克,被迫后撤到一公里外的一块洼地,准备在那里集结后,再次向我们的阵地发起进攻。没等敌人再次发起进攻,佩尔斯坚坦克营便从里夫尼方向赶了回来。阿赫罗梅耶夫少校命令所有的坦克集中火力,对洼地里的德军进行齐射。在我们密集的炮火打击下,洼地里的德军队形大乱,兵员和装备都损失惨重。 在这次战斗中,我方进损失了五辆坦克,其中两辆在战场上被烧毁,剩下的四辆在其它坦克的牵引下,正在返回设在城内的修理点。虽然坦克损失不大,但我们的突击工兵营和反坦克炮兵连损失较大。” 听到这次阻击战在阿赫罗梅耶夫的指挥下取得了胜利,我便自动地忽略了步兵的伤亡情况,接着问普加乔夫:“阿赫罗梅耶夫少校接下来有什么样的打算?” “少校认为,如果继续在现有的阵地坚守的话,部队很有可能在德军的炮击和轰炸中伤亡惨重,所以他建议部队向后撤退两到三公里,构筑新的防御工事。同时,佩尔斯坚少校的坦克营和另外两个团属坦克营继续在防线的前方设伏,积极地寻找合适的战机。” “普加乔夫少校,你立即给阿赫罗梅耶夫同志回电报:军指挥部完全同意你的作战计划。”听到阿赫罗梅耶夫所取得的一系列战果,我对他更加有了信心,所以在答复他的请求同时又加了一句:“战场上情况瞬息万变,为了确保战斗的胜利,我授予临机专断之权,你可以根据具体的情况,来调整兵力部署,不用事事请示,以免贻误战机。” 等普加乔夫离开后,维特科夫吃惊地问我:“军长同志,您给阿赫罗梅耶夫少校这么大的权利,合适吗?” “没有什么不合适的,参谋长同志。”我想到苏军呆板的进攻战术,就气不打一处来,但此刻我还得耐下性子向维特科夫解释说:“我军在战场上,很多时候明明占据着优势,可最后却无法取得胜利的原因,就是因为我军的进攻行动的刻板是众所周知的,指挥员不懂得变通,愚蠢地对某一防御点反复地冲击,炮兵火力组织的公式化,以及不善于选择进攻的地形,都表现出基层指挥员在执行任务时,缺乏创造性和思想上的僵化。 对于阿赫罗梅耶夫这样在遇到战场情况变化时,懂得及时调整部署的指挥员,我们要大胆地放权给他们,让他们有发挥自己才能的机会。我可不想看到明明我们占据着战场上的优势,却因为上级没有及时地给下级下达新的命令,而导致战果无法扩大的情况出现。”(未完待续。。) 第九〇五章 反客为主(下) 维特科夫在完全领悟了我的作战理念后,出人意料地向我提出了一个建议:“军长同志,既然我们在白天的防御中,取得了不小的战果,但也不能掉以轻心,除了加强现有的防御地区外,还应当派出部队到敌人的后面去建立登陆场。” “登陆场?”我听到这个单词时,不禁皱起了眉头,心说维特科夫今天没喝酒,怎么说起胡话来了?我们的前面既没有河流更没有海洋,建立“登陆场”,又从何说起呢? 也许是维特科夫从我的眼中看出了我的疑惑,连忙向我解释说:“我所说的‘登陆场’和您所想象的登陆场不一样。我军每次进攻前,都会先进行广泛的渗透活动,由一些小分队和侦察小组渗入到敌人的防御阵地中去。”说起这事儿时,维特科夫的脸上充满了自豪,“我们的这种战术,还没有谁能赶上我们呢。即使敌人的防守再严密,我们都能巧妙地渗入进去,并很快地挖了掩体。这种渗透技巧是最令德国人头疼不已的,整个过程几乎没有声音,一枪不发的。哪怕整个夜晚他们的哨兵都机警地睁大眼睛警戒着,但到第二天早晨,他们就会发现在自己的防线附近,出现n,了整队全副武装的我军小分队,甚至还挖好了掩体。这种渗透战术,我们使用了几百次,取得了重大的战果。” 我听完他的这番话以后,用怀疑的口吻问道:“这种渗透战术,真的这么有效吗?” “可不。效果真的是太好了。”维特科夫情绪高昂地继续说道:“我们大兵团作战的特点。就是无论在什么地方。不管什么时间,都要事先建立登陆场,以作为接下来进攻的据点。我们所控制的‘登陆场’,对德军来说,是一个很大的威胁。如果他们忽略这些登陆场,或者没有及时地清除这些登陆场的话,他们就会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 我们的登陆场,初建的时候也许规模很小。看起来几乎对德国人没有什么危害。但只要给我们少许的时间,我们就能把它变成一个对德军危害很大的阵地,成为一个难以攻克的据点。天黑时,我们的一个步兵连占领的登陆场,到第二天早晨兵力至少要扩大到一个团,再给我们一个夜晚的时间,就会变成一个装备了重武器的坚固据点,它可以具备所需要的一切,使它达到几乎坚不可摧的程度。” 我耐心地听着维特科夫的讲解,心中暗自琢磨。他所说的这种“登陆场”,可能就是我所了解的那种“坑道迫近作业”战术吧。想到这里。我忍不住朝旁边的基里洛夫望了一眼,想责怪他为什么有这么好的战术,却一直没有告诉过我。但看到他听得津津有味的样子,立即便明白自己的错怪他了,毕竟在斯大林格勒战役前,他从事的还是文职工作,说不定他也压根不知道我军还有这种战术。 我轻轻地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随后好奇地问维特科夫:“参谋长同志,听您这么说,我们的这种‘登陆场’简直是无懈可击,难道德国人就没有对付的措施吗?” 维特科夫听我这么问,有些尴尬地回答说:“德国人吃过几次亏以后,也学的聪明起来。他们只要发现我们正在建立登陆场,或者正在建立前进阵地,就会立即集中优势的兵力,发起猛烈地进攻。因为他们明白,迟缓一个小时,进攻就有可能受到挫折,迟缓两个小时就定然会受到挫折,迟缓一天就会给他们带来毁灭性的大灾难。所以,他们只要一发现我军的登陆场,哪怕只有一个步兵排或者一辆坦克,也会立即发起进攻。他们要在我们立足未稳,好对付的时候,还没有时间组织起有效的防御时,在我们的重武器还没运动的时候,果断地发起进攻,因为他们明白,一旦浪费了时间的话,就意味着失败,只有果断而及时的行动才能化解他们的危机。” 听完维特科夫对“登陆场”的介绍,我略微考虑了一下,觉得可以派戈都诺夫的部队去试试,拿下敌人的阵地我不敢奢望,只希望他能率部在德军第11装甲师的后方,牵制敌人一部分力量,是他们不能全力进攻波洛伊城,让我们能有足够的时间来完善防御工事。于是便开始发号施令:“参谋长,记录我的命令:戈都诺夫团的两个突击工兵营撤出战斗后,趁夜色向托克马克方向运动,寻找合适的地域构筑‘登陆场’,以达到牵制德军并促使他们分兵的目的,为我军的正面防御减轻压力。” 维特科夫快速地记录完我的命令后,快步地走到了报务员的身边,命令他立即将这份命令用电报的形式发给戈都诺夫少校。 基里洛夫扭头看了一眼正在忙碌的维特科夫,好奇地问我:“奥夏宁娜同志,您说说德军的这个第11装甲师怎么回事?它在齐尔河畔战役中,把我们的部队打得狼狈不堪,可当他们遇上我们时,却显得那么不堪一击。不光有两个步兵营被我们消灭了,甚至连最精锐的第15装甲团,也遭到了我们的重创。” 其实基里洛夫问的问题,我也一直在考虑,既然他现在问起,我便斟酌着说道:“政委同志,我觉得第11装甲师之所以会在我们的面前吃大亏,首先是他们在前期的战斗中减员严重,没有得到及时的补充;第二,是他们得到了错误的情报,以为在波洛伊地区只有我军的小部队,所以才会轻敌,以至于在行军过程中,没有派出相应的侦察部队,结果中了我们的第二梯队的伏击。 不过,就算我们连续打败了第11装甲师,也不能掉以轻心。要知道这个叫巴尔克的师长可不简单啊。根据刚刚参谋长的述说。在奇尔河这一仗中。巴尔克巧妙地抓住了我军的指挥上的漏洞,利用我军投入战斗的各部队在进攻时间上的不统一,和大量的步兵师之间没有协调好的矛盾,从容不迫地打完我们一支部队后再去打另外一支部队,等到我们的进攻部队被他们削弱到一定程度时,他们甚至还可以撤下来,再去对付我们新赶到的部队。” 我的话刚说完,外面便隐约传来一阵阵密集的爆炸声。我侧耳听了一下。问同样不知所措的维特科夫:“参谋长,给外面的观察所打个电话,问问这爆炸声是怎么回事?听起来不像炮声,倒像是飞机扔下的炸弹在爆炸。” 维特科夫点了点头,拿起桌上的电话拨打起来。电话一通,他就大声地说道:“喂,观察所吗?我是军指挥部,我问你,外面的爆炸声是怎么回事,是从什么地方传过来的?”他听了一会儿。放下电话向我报告说:“军长同志,观察所报告。敌人出动了十几架轰炸机,正在对第一梯队的原有阵地进行狂轰滥炸。” 听说德军的空军正在轰炸我军的阵地,我有些慌乱起来,我紧张地问道:“第一梯队后撤到新的阵地了吗?” 维特科夫缓缓地摇摇头,说道:“由于阿赫罗梅耶夫少校没有发回最新的情报,所以我们现在无法得知第一梯队的情况如何。” 我正在考虑是否该亲自到电讯室,问问普加乔夫有没有收到最新的战报时,普加乔夫及时地出现在了门口。看着他手里攥着的电报纸,我连忙大声地问道:“少校同志,你手里拿着的是不是阿赫罗梅耶夫少校的电报?” “是的,军长同志。”普加乔夫快步走到我的面前,将电报递给了我,同时汇报说:“我们的部队刚刚撤出了阵地,便有十几架轰炸机对我们的阵地进行狂轰滥炸。不过由于撤退及时,德军轰炸的是一个空阵地,没有给我们造成什么人员伤亡。” 听说在阿赫罗梅耶夫的指挥下,我们的部队及时地撤出了阵地,躲过了敌机的轰炸,我的心里顿时踏实了许多,我把手里的电报拿到眼前,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阿赫罗梅耶夫在电报上,除了报告刚刚普加乔夫说过的内容外,还主动向我汇报了他接下来的兵力部署情况:接防的第115团已进入阵地,而第124团则在城市的边缘构筑防御工事。而换防下来的那两个突击工兵营,正在戈都诺夫少校的率领下,悄悄地朝着德军的侧后方迂回。而第二梯队的三个坦克营,以及一个突击工兵营,目前正隐蔽配置于侧翼,重新布置了新的伏击圈,准备狠狠地教训一下即将傻乎乎冲上来的装甲部队。 看到阿赫罗梅耶夫的电报,我顿时喜上眉梢,心说这个阿赫罗梅耶夫这是不简单啊,我刚让维特科夫给戈都诺夫发了电报,让他率部向德军的侧后方迂回,渗入到德军的后方去建立“登陆场”,没想到阿赫罗梅耶夫早就安排好了。而且他还重新调整了第二梯队的部署,让他们再次为德军设下了陷阱。 基里洛夫看完电报后,也感慨地说:“奥夏宁娜同志,别看阿赫罗梅耶夫少校这么年轻,还真是不简单啊。您瞧瞧他的排兵布阵,就算那些在军队里待了几十年的高级指挥员们,也不见得比他强。” “军长同志,”维特科夫等基里洛夫说完,主动向我建议说:“这位阿赫罗梅耶夫少校以前在您的手下当参谋长,如今把他调到军指挥里当情报处和参谋处的处长,是不是有点太屈才了?等他执行完任务回来,是否可以把他晋升为我的副参谋长?” 虽然我知道维特科夫这么说,是出于一片好心,但我还是摆摆手,拒绝了他的提议:“参谋长同志,阿赫罗梅耶夫少校虽然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和令人吃惊的军事素养,但他毕竟太年轻了,还是应该在基层多锻炼几年再说吧。” 听完我的表态,维特科夫也没再说什么,而是再一次提醒我:“虽然我们的部队在通往城市的道路上设下了埋伏,可还是要提高警惕。据我所知,巴尔克少将是一名非常有经验的指挥官,他有一句名言:‘夜行军是我们的救星!’” 我听到最后一句话,不禁一愣,随即反问道:“参谋长,这个巴尔克师长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越听越糊涂啊?” “是这样的,军长同志。”维特科夫又耐心地为我解释起来:“在奇尔河战役时,连续几周的时间,第11装甲师都在夜间进行转移,并在拂晓前到达最方便的进攻位置。并在我军出击前,警惕性最差的时刻发起攻击,给我们的部队造成了重大的伤亡。虽然使用这种战术要消耗部队很大的精力和体力,但伤亡却很小,因为这种打法常常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参谋长同志,”旁边听了半天的基里洛夫忍不住发表自己的看法说:“我们是不是可以再次派出侦察兵,去破获德军的指挥官,从他们那里了解到第11装甲师的下一步行动?” “没用的,政委同志。”维特科夫苦着脸给基里洛夫泼了一盆冷水:“他们的作战命令毫无例外地都是口述的。师长于当晚定下次日的决心,会当场给团长口头下达必要的命令。然后他回到指挥部,再同上级指挥官商讨他的意图。如获批准,就给各团发电:‘无变化’,于是一切均按计划行事。如有重要变化,师长即于当夜到各团去,重新下达口述命令。他在战场上的前进阵地指挥师的行动,他的位置与实施主要突击的部队在一起,每天都要到团里去好几次。师指挥部稍靠后一点配置,在行动中一般不改变位置。指挥部负责搜集和整理敌情材料,掌管部队的补给,并调动加强兵力。师长和指挥部之间用无线电台保持通信联系,只在少数情况下才用电话联络。” 听到巴尔克如此精明老练,我不禁惊出一身冷汗,要是他用这种办法来对付我们的话,还真是防不胜防。但事到如今,也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我考虑了许久,才给维特科夫下令说:“参谋长,让军侦察营向各个方向派出携带有步话机的侦察部队。一旦发现德军的行踪,就立即地向军指挥部报告。”(未完待续。。) 第九〇六章 僵局(上) 向维特科夫部署完任务后,我心里始终有种不踏实的感觉,总觉得好像遗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似的。≥我背着手在屋里走了几个来回以后,终于想明白自己是因为什么事情而心绪不宁了。今天一天的精力,我几乎都放在了阿赫罗梅耶夫少校指挥的部队身上,而对班台萊耶夫师和古尔季耶夫师的情况却一直不闻不问。 等维特科夫给侦察营下完命令后,我便若有所思地问道:“参谋长同志,今天班台萊耶夫师和古尔季耶夫师有情报上报吗?” “有的,军长同志,”维特科夫在肯定地回答以后,接着向我汇报说:“古尔季耶夫师长在中午的时候发来电报,说他们师正在肃清城市周围的德军残余部队。至于近卫第22师嘛,”他说到这里停顿了片刻,拿起扔在桌上的一堆电报,翻了几下从中抽出一张,开始为我朗读起来,“班台萊耶夫将军在电报中说道,他们正在集结部队,调整部署,做进攻库班前的最后准备。” 古尔季耶夫师在清剿城市周围散落在村庄里的德军残余,对于巩固我军的右翼是非常有帮助的,所以我是随意地点点头,把注意力集中到近卫第22师身上,毕竟他们才是进攻库班的主力部队,所以我又指着桌上的电话问道:“参谋长,用这部电话能和班台萊耶夫师进行联系吗?” 维特科夫听到我的这个问题,奇怪地望了我一眼,接着肯定地回答我说:“可以的。军长同志。目前。我们这部电话能直接和班台萊耶夫师、古尔季耶夫师进行通话。”随后他小心地问道:“您现在想要和班台萊耶夫将军通话吗?” 我点了点头。说道:“嗯,我想让班台萊耶夫将军也连夜派出部队,渗入到库班的德军阵地外围,建立‘登陆场’,然后将更多的部队派到这个据点,缩短我们的攻城距离。” “明白了,军长同志。”维特科夫礼貌地说道:“我这就给班台萊耶夫将军打电话,将您的意思转告给他。” 当维特科夫在给班台萊耶夫打电话时。基里洛夫凑了过来,小声地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有件事情我想和您聊聊。” 基里洛夫的这番话,让我有点摸不清头脑,心说他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对我说呢?想了片刻,却百思不得其解,只能礼貌地冲他说:“政委同志,您有什么事情,就请直说吧。” 基里洛夫面色沉重地对我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我不知道您今天有没有发现。我们和阿赫罗梅耶夫少校之间的联系,不管是您下达的命令。还是他上报的战果,全部是通过电报来完成的。” “是的,政委同志。”我虽然不明白基里洛夫这么说的目地,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说:“虽然速度慢了点,但却能保证我们的军事情报不被德国人窃听到。” “现在这种情况下,情报的反馈速度慢一点,还无所谓。”基里洛夫等我说完后,慢吞吞地说道:“要是部队在转移时,再采用这种通信方式的话,我觉得会耽误大事的。” 听完基里洛夫的话,我不禁点了点头,现在这种攻防节奏转换不快的情况下,采用电报的形势来下达命令和收发战报,还不失为一种有效的通讯方式。可要是我们的部队在转移,或者说得难听点,是在德军的追赶下逃命时,再使用这种方式,就显得有些不合时宜了。我想到基里洛夫不会轻易这么问,肯定是心里有什么新的想法,于是虚心地向他请教:“政委同志,您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基里洛夫迟疑了片刻,试探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我们部队里有三分之二的战士,都是来自哈萨克斯坦或者其它的中亚国家,他们中间说俄语的人不多,大多数人使用的还是是他们各自国家的语言……” 没等基里洛夫说完,我便明白他想说什么。我不禁想起了后世看过的《风语者》,米国人为了防止倭寇窃听到自己的情报,所以特地把报务员都换成了印第安人,通讯时就使用他们各自国家的语言,让倭寇就算窃听到了他们的通话内容,也压根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而基里洛夫向我强调大多数人使用的是他们本国的语言,是否就暗示我,从这些人里选拔新的报务员,来负责和各师进行明语通话,让监听我们通讯的那些德国佬搞不清他们所说的内容。 “政委同志,您是想从这些指战员中,抽调人员来担任报务员的职务吧?”我等基里洛夫一说完,立即直截了当地问道:“您有合适的人选吗?” 基里洛夫听我这么问,点点头说:“有十几个人选,他们都是来自哈萨克斯坦的指战员,在政治上完全可靠……” 我看到维特科夫结束了和班台萊耶夫的通话,正打算搁下话筒,连忙打断了基里洛夫后面的话:“好了,政委同志,您的意思我都明白。居然您觉得他们的忠诚没有问题,那就把他们都安排在通讯连里吧。要让他们尽快地熟悉业务,争取在两三天内就能独当一面。” “明白,”基里洛夫见我同意了他的提议,爽快地答应道:“奥夏宁娜同志,请您放心,我会尽快让这些指战员们成为合格的报务员的。” 我扭头问维特科夫:“参谋长,班台萊耶夫师长怎么说?” “班台萊耶夫将军说,他会在今晚派出四团,趁着夜色悄悄地潜行到离敌人的阵地附近,构筑我们最新的防御工事。”维特科夫说着,用红蓝铅笔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圆圈,得意地说道:“军长同志,您情况。这便是他们选择的渗入地点。一旦这个据点能成功地建立。那么我们进攻库班的进攻出发点。便可以向前推进三到五公里,设在离敌人的野战工事仅有几百米的地方。” 由于维特科夫曾经向我科普过“登陆场”是什么东西,所以此刻我听到他的布置时,没有发表什么反对意见,而是赞同地说道:“班台萊耶夫在军队里也待过十几二十年了,我相信他也知道如何建立‘登陆场’,这件事情就交给他全权负责吧。” 在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阿赫罗梅耶夫少校指挥的部队。在不断地转移阵地的过程中,让那些企图冲向城市的德军遭受了巨大的损失。而戈都诺夫所率领的突击工兵营,也在托克马克附近的德军防线旁,建立了属于自己的据点。 至于班台萊耶夫的部队,在经过两天的激战后,成功地从德军手里夺取了库班。虽然库班城在经过激战后,完全地落入了我军的手里,但班台萊耶夫想继续向前推进,却变成了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因德军不甘心丢掉库班这样重要的城市。便派出了大量的部队,不间断地向库班发起了反冲锋。企图将这座城市重新从我军的手里夺走。面对敌人的凶猛攻势,班台萊耶夫不得不调集兵力,和来犯之敌打开了残酷的阵地战。 我们这里打得很艰苦,敌人那里也好不到哪里去。根据阿赫罗梅耶夫反馈回来的情报,和他们交战的部队,除了德军第11装甲师的摩托化步兵团,还有德军第336步兵师,双方的战斗陷入了胶着,以至于我们根本无法抽调兵力运用到其它的方向。 我们所处的方向形势虽然进展不顺利,但沃罗涅日方面军和西南方面军的主力,却是捷报频传。继沃罗涅日方面军在2月16日成功地夺取了哈尔科夫后,采取大迂回战术的西南方面军的一部,已成功地突破了敌人的防御,从我们的北面接近了曼斯坦因司令部所在的扎波罗什。 听到报话机里传出的各师指挥员的对话,我心里就觉得特别不踏实。虽然我们成功地夺取了一系列的城镇和居民点,但部队的两翼也在不知不觉中暴露给了两支强大的德军集团。而更糟糕的是,我军指战员对于他们所身处的险境此时还浑然不觉,包括西南方面军司令员瓦图京将军在内的将领们一致乐观的认为,德国人在冬季大反攻后已经被打得丧魂落魄,只要红军继续追击,他们就会一路逃过第聂伯河,至于敌人的反突击则是根本不可能的。情绪同样乐观的最高统帅斯大林也认可了他的想法。级别较低的红军军官们更是在无线电通话时,肆无忌惮地把他们的乐观全部表达了出来,了。 西南方面军的部队向西快速地推进,别人都只看到主力部队一天能夺取多少个城镇,消灭多少敌人,能向前推进多少公里时,可我却发现部队在消耗以后没有得到及时的补充,以至于绝大多数的连队都存于不满编的状态。 今天中午,班台萊耶夫见德军的进攻再度被击退后,及时地出动了坦克第84旅,向位于开阔地上的敌人实施反冲锋。刚开始进展还很顺利,但离开城市向西行驶了不到一个小时,就遭到了德军顽强的抵抗,冲上去的坦克很快就会被对方的击退。 在连续三次发起进攻,都以失败告终后,班台萊耶夫终于发现德军在远处的阵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布置了众多的高射炮。坦克旅所发起的三次攻势,都是被这些该死的高射炮击退了。我军至少有二十几辆各式坦克,在敌人的阵地前,被打成了燃烧的废铁。 班台萊耶夫发来电报,向我请示,是否让戈都诺夫那个团归建,因为全师在经过持续的战斗后,减员情况比较严重。如果该团不能归建的话,他们师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战斗力会大打折扣。 维特科夫拿着电报,一言不发地站在我的身边,默默地等待着我的命令。我背着手在屋里来回地走了几个来回,脑子中在考虑,是否应该把正在托克马克附近牵制德军兵力的戈都诺夫团撤下来,去加强担任进攻任务的班台萊耶夫师?我想了半天,最后还是做出了决定,戈都诺夫虽然在他建立的据点附近,牵扯了德军大约一个团的兵力,但却不能削弱或者削弱这股敌人,与其让他们在那里打消耗战,还不如把他们撤回来,跟着班台萊耶夫去参加攻打扎波罗什的战斗。 想到这里,我停下脚步,吩咐维特科夫:“参谋长,立即给戈都诺夫少校发电报,让他在天黑以后,率领他的部队悄悄撤出现在的据点,向库班方向转进。” “是!”维特科夫答应一声,便跑到报话机前发报去了。 基里洛夫望着维特科夫的背影,担忧地问我:“奥夏宁娜同志,您把戈都诺夫少校的部队从托克马克方向撤回来的话,那么敌人就可以集中兵力,向阿赫罗梅耶夫少校所坚守的防线压过来。面对德军一个装甲师和一个步兵师的轮番攻击,阿赫罗梅耶夫少校他们能守得住阵地吗?” 对于基里洛夫的担忧,我摆了摆手,不以为然地说道:“政委同志,戈都诺夫他们的部队虽然在敌后坚持了三天。但他们所起的作用,仅仅是牵制而无法将敌人彻底的消灭掉。我就是基于这种考虑,才同意班台萊耶夫的请求,让戈都诺夫团归建,并迅速向库班方向开拔,去加强那里陷入了苦战的近卫第22师。” 维特科夫很快就从报话机前走了回来,冲我点点头,示意给戈都诺夫的电报已发了出去。我正在考虑该和他说点什么的时候,作战处长普加乔夫少校又拿着电报走进了指挥部。看到他一脸严肃的样子,我便知道不是什么好事,但还是客套地问道:“少校同志,你又给我们带来了什么样的消息啊?” “军长同志,阿赫罗梅耶夫少校来电报。”普加乔夫继续板着脸说:“他说经过连日的战斗,第115团减员过半,第124团也伤亡了三分之一。他希望能从我们这里得到一些补充,这么一来,他可以把敌人再拖住三天左右。”(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第九〇七章 僵局(下) 这几天,由于阿赫罗梅耶夫的部队一直抗击着德军第11装甲师和步兵第336师的轮番进攻,虽然他采用了合理的战术,由步兵坚守阵地,同时将装甲部队集中起来,屡次攻击在行进过程中的德军部队,导致德军损失惨重。但由于敌我双方在兵力和装备上的差异,坚守在阵地上的第115团和第124团,在敌人的猛攻之下,还是不可避免地出现了大量的伤亡。 维特科夫听完普加乔夫的汇报,一脸担忧地问我:“军长同志,我们该怎么办?是不是现在就把第149团也调上去吗?” 我盯着面前的地图,开始考虑起维特科夫的这个建议。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以后,我发现这并不是一个好提议,一旦把第171师剩下的最后一个团投入战斗的话,城里就会变得空虚,如果德军绕过了我们的防御阵地,直扑波洛伊的话,那么城市就有丢失的危险。 于是我缓缓地摇了摇头,对维特科夫说:“不行啊,参谋长同志。一旦我们再把第149团投入战斗,那么波洛伊城就会变成一座空城。如果德军部队绕过了阿赫罗梅耶夫少校他们的防区,直扑城市的话,您觉√♂得城市还能守住吗?” “既然城里的第149团不能动用,不如就把撤下来的戈都诺夫团重新交给阿赫罗梅耶夫指挥?”见第一个建议我否定了,维特科夫立即又提出了第二个建议,“虽然在这几天的战斗中。他们团伤亡也不小。但战斗力还是很强的。” “参谋长同志。”虽然我不想伤维特科夫的面子,但对于他提出的第二个建议,我还是硬着头皮否定了,“您别忘了,我们现在的主要目标,是尽快地夺取扎波罗什。而此刻在前面攻坚的近卫第22师和坦克旅、炮兵团,遭到了德军的顽强阻击,如果没有部队进行加强的话。他们是无法突破德军防线的。” 见自己的提议一再被我否决,维特科夫有些急躁起来,他在指挥部来回走了两圈后,停住了脚步 ,转身对我说:“军长同志,目前集团军的主力进展顺利,从我们的北面逼近了扎波罗什。既然在我军的北面全部是友军,近卫第22师的右翼就没有必要再用一个师来进行防御吧。我建议在胡里艾伯勒留下一个团防守,另外两个团分别调到库班和波洛伊城的南郊,来加强班台萊耶夫师和阿赫罗梅耶夫少校的部队。” 虽然我一直担心担任进攻任务的近卫第22师。有被德军从侧翼切断的可能。但从这两天西南方面军所取得的一系列战果来看,我又觉得自己有点杞人忧天。毕竟我军刚打赢了斯大林格勒保卫战。遭受了惨败的德军则士气低落。我甚至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判断,从目前的形势来看,我军怎么也不像会打败仗的样子,毕竟我们的兵力比德军多几倍,就是几个人换他一个,还是有富余的。 就是我对自己产生了怀疑,所以对维特科夫的新提议,我没有再一口回绝,而是认真地考虑起来:既然北面都是我们的友军部队,那么在留一个整师在胡里艾伯勒城,就显得有些浪费。反正我现在的兵力不足,那就先调过来解当前的困境。 正当我要答应维特科夫的请求时,我的理智又制止了我的冲动。我的脑子好像有一个人在不停地对我说:“在情况未明以前,古尔季耶夫的第308师不能随便动用。”就是因为这个莫名其妙的声音,让我的话都到了嘴边,说出来又变成了其它的内容:“参谋长,虽然您说得很有道理,但是在敌情未明以前,第308师还不能动。” 看到他张嘴还想说什么的时候,我抬手制止了他,抢先开口说道:“参谋长,我打算到库班去看看那里的情况如何,指挥部就暂时交给您负责了。”接着我又低头礼貌地征询基里洛夫的意见:“政委同志,您愿意和我一起到库班去看看那里的情况吗?” “好的,奥夏宁娜同志。”基里洛夫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军服,果断地说道:“我们在指挥部里待的时间太久了,也应该出去走走了。” 当我俩坐在驶往库班的吉普车上时,基里洛夫忽然低声地问我:“奥夏宁娜同志,我想问个问题,可以吗?” 我虽然不明白基里洛夫为什么会这么说,但还是习惯性地点了点头,信口说道:“政委同志,您有什么事情,不要绕圈子,尽管开口就是了。” 基里洛夫的目光飞快地瞥了一眼前排的司机后,若有所思地问道:“刚刚维特科夫上校说得很对,集团军主力已从北面逼近了扎波罗什,也就是说目前在我们军的右翼,都是自己的友军部队,可您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地在胡里艾伯勒放整整一个师呢?况且这个师在斯大林格勒战役中,也是屡立战功的部队,为什么要把他们摆在一旁当守备队使用呢?” 对于基里洛夫的这个问题,我沉默了好一阵子,才缓缓地说道:“政委同志,我当初之所以决定让比班台萊耶夫师作为军的主力担任攻坚,而将两个师摆在两翼,就是担心他们突击的速度太快,把自己薄弱的两翼暴露给敌人,一旦被合围的话,就有全军覆没的危险。可从最近的战斗情况来看,我又对自己的这种判断产生了怀疑,德军在我军的连续打击下,几乎没有招架之力,正在节节败退。也许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放弃扎波罗什,灰溜溜地逃到第聂伯河的对岸去。” 听完我的肺腑之言,基里洛夫沉吟了片刻,随后反问道:“奥夏宁娜同志,您对我军能取得胜利产生怀疑了吗?” 我先习惯性地点点头。忽然发现基里洛夫的这个话题过于敏感了。又连忙摇了摇头。慌乱地回答说:“这怎么会呢,政委同志。要知道,对于我们最后必将战胜敌人的这件事情,我从来就没有怀疑过。我所担心的,就是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德军会采取以往常用的战术,迂回到我军进攻部队的两翼,将我们的部队截为两段。” “奥夏宁娜同志。您的担心是有依据的。”基里洛夫显然在我们会取得这次战役胜利的这件事情上,显得有些过于乐观了。他自信十足地说道:“但此一时彼一时,目前我军在战场上占据着主动,就凭德军现有的那点部队,想挡住我们的进攻,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如果我们的进攻动作不快一点,让其他的友军抢先一步冲进了扎波罗什,那么您将又错过一个俘虏德军元帅的机会。” 基里洛夫的这番话,让我的心里充满了失落感。半个月前,我的部队离保卢斯的司令部就只剩下了几条街区。结果上级一道命令下来,我的部队就调头向北。去进攻德军的北集群,将一个立大功的机会拱手让给了第64集团军。这次要是再让友军先冲进扎波罗什,我等于又是在为他人做嫁衣了。 想到这里,我咳嗽了一声,表情严肃地对基里洛夫说道:“政委同志,等我们到库班去看看前线的具体情况,再决定如何使用古尔季耶夫将军的第308师。您看,这样好吗?” “希望您在看完库班的情况后,能迅速地做出正确的决定。”基里洛夫有些失态地说道:“如果动作不快一点的话,我们这几天的辛苦就会付诸东流了。” 接到了通知的班台萊耶夫,带着几名战士在城市的东郊入口处等着我们。基里洛夫看到来欢迎我们的人群,伸手拍了拍司机的肩膀,吩咐他把车停在路边。 吉普车刚停下,班台萊耶夫便一路小跑着过来,主动为我拉开了车门。他没等我开口,便首先开始汇报工作:“军长同志,我先向您汇报一下目前的战斗情况。” 我抬手阻止了他后面要说的话,自顾自地说道:“班台萊耶夫将军,扎波罗什离我们只有几十公里,可您呢?您和您的部队,被德军挡在这里,都是好几个昼夜了,依旧没有向前推进半步。” 听到我的批评,班台萊耶夫的脸上露出尴尬的表情,他喃喃地说道:“军长同志,我们已尽了自己最大的能力,面对着敌人阵地上专门用来打坦克的高射炮,我们的指战员义无反顾地冲了上去,可惜敌人火力太猛,除了造成一定的人员伤亡外,根本就没取得什么进展。” 我等班台萊耶夫发完牢骚,这才说道:“师长同志,我想看看战场上的情况,您的观察所设在什么地方,带我和政委过去吧。” 由于班台萊耶夫说观察所在城市的另外一端,走路的话至少要半个小时,于是我和基里洛夫又重新坐回到车里,让司机跟着在前面为我们引路的班台萊耶夫的坐车。 我透过车窗观察着这座刚被我们收复不久的城市,街道两侧的建筑物倒塌的情况是最严重的,再往里面走,那些星罗棋布的建筑物大体都保持着完整,看来前段时间发生的巷战,都主要集中在街道两侧的建筑物里。 我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听到基里洛夫重重地咳嗽了一声,接着便听到他在问我:“奥夏宁娜同志,这几天我发现您的情绪好像有点不对劲,是不是遇到了什么烦心的事情?” 我扭头看着基里洛夫,苦笑着说:“政委同志,您和我搭档的时间也不短了,应该知道我喜欢在战斗进行的时候,到基层部队去看看。可自打当了这个军长后,每天就窝在指挥部里,根据收到的战报和地图来指挥战斗,很难准确地了解到战场上的准确情况。” 基里洛夫听我这么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后语重心长地对我说道:“奥夏宁娜同志,高级指挥员就是像您一样,每天待在指挥部里,看着面前的地图,根据收到的战报,来调整自己的兵力部署和作战计划。您这样可不行啊,以您的能力,绝对不会就是一个小小的军长就到头了,没准以后还会担任更加重要的职务,所以您必须习惯现有的指挥方式,毕竟您是一军之长而不是小小的连长。冲锋陷阵,已轮不到您了,您所要做的,就是如何在指挥部里根据自己所掌握的情报,来指挥战斗。” 我们的车到达目的地以后,班台萊耶夫引着我们几人进入了一栋四层楼的楼房里。顺着楼梯往上走的时候,班台萊耶夫主动地向我介绍说:“军长同志,我的指挥部设在四楼,从那里可以清晰地看到大体完整的战场情况。” 我站在墙壁的缺口前,举起望远镜朝远处望去:只见原本白茫茫的雪地上,此刻到处都是爆炸留下的弹坑和烧焦的土地,坦克碾压的痕迹在雪地上清晰可见,还有我军遗留下的东一堆西一堆的坦克残骸。可能是因为战斗结束时间不长,我军的坦克残骸还在继续燃烧着。 班台萊耶夫走到我的身边,指着远处的德军阵地,向我介绍说:“军长同志,您看看吧,那就是德军的炮兵阵地。他们把88毫米高射炮改成反坦克炮使用,我们所损失的坦克,就是被这种高射炮击穿了正面装甲才被击毁的。”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看到了德军在雪地中间构筑的简易炮兵阵地,几乎是清一色的88毫米高炮。这种武器还真是我军坦克的克星,如果不摧毁这个炮兵阵地,要想继续向前突击,几乎是不可完成的任务。 我皱着眉头问班台萊耶夫:“师长同志,德国人是从哪里找来的这么多高射炮啊?” 听到我这个问题,班台萊耶夫耸了耸肩膀,无奈地说道:“对不起,军长同志,我也不清楚。我们在进攻库班时,根据侦察兵的报告,这里还没有敌人的炮兵阵地。当我们占领库班,打算向前推进时,敌人的炮兵就像从地底下冒出来似的,挡在了我们的面前。”(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 鞠躬感谢书友 sdjnzwm、拿枪的人、书友141029174810017、弯足杆 童鞋的两票支持!感谢书友 zxx479、颍河读者、varock、老干爹、bywfw 童鞋的宝贵月票!感谢书友 hypp1014、落-霞、l599xl 童鞋的打赏! 第九〇八章 诱人的“大鱼”(上) “搞清楚对面德军的兵力和技术装备的数量了吗?”我用望远镜望着远处的德军炮兵阵地,咬着后槽牙问道:“除了这些高射炮以外,他们在附近还有别的炮兵阵地吗?”我之所以这么问,是抱着一个侥幸心理,想着如果周围没有德军的炮兵阵地,就完全可以动用卡维林中校的炮兵团,将敌人的高炮阵地端掉。 我的话问完以后,迟迟没有听到班台萊耶夫的回答。我皱了皱眉头,放下望远镜,扭头望着班台萊耶夫,不满地问道:“师长同志,没听到我的问题吗,为什么不回答我?” 班台萊耶夫有些尴尬地回答说:“军长同志,是这样的,我们的侦察情报都是前两天。侦察的时候,这附近还没有德军的炮兵阵地,但现在有没有,就不好说了。” “既然是这样,班台萊耶夫同志,您是不是该立即组织人手去对敌人的阵地进行侦察。”我听了他的辩解后,没好气地说道:“您要想再次进攻的话,总得先搞清楚敌人的兵力部署情况吧?” 班台萊耶夫羞得满脸通红,连连点头答应道:“是,军长同志,我这就安排人手去敌人的后方进行侦察。” 看到他想要朝摆在屋里门口的报话机走去,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连忙叫住他,吩咐道:“班台萊耶夫师长,有件事情有必要提醒您的侦察兵一下,我军的不少部队刚更换了军衔,从原来的领章换成了肩章,让侦察兵在侦察时注意识别,千万不要把我们的部队当成了德国人。” “明白,”班台萊耶夫异常爽快地答应道:“我一定会向侦察兵们交代清楚。避免出现把自己人当成地敌人的乌龙事件。”说到这里,他又小心地请示道:“军长同志,您看需要把别雷上校和卡维林中校叫到这里来吗?” 我本来想随口答应下来的。但随即想到这个观察所面对着敌人的高炮阵地,虽然距离有几公里远。但谁也不知道这里是否已被敌人的炮兵观察员发现。要是我们一群指挥员正在这里开会的时候,挨上两发炮弹,部队的指挥系统可就彻底完蛋了。正因为想到这一点,我摇了摇头,答复他说:“不用了,师长同志。为了安全起见,还是让他们两人去您的师指挥部吧,我们待会儿就在那里临时召开一个军事会议。” 基里洛夫在班台萊耶夫去打电话的时候。走到了我的身边,举起望远镜朝远处望了望,随后担忧地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德军的这个高炮阵地要尽快干掉,一天不消灭他们,我们的部队就无法向扎波罗什推进。” 看到基里洛夫一脸焦急的样子,我忍不住好奇地问他:“政委同志,您觉得德国人为什么会在库班的西面部署一个这样的高炮阵地呢?要知道如果我方在兵力雄厚,技术装备完善的情况下,德国人的高射炮就算再多一倍。我们也能突破他们的防线。” 基里洛夫想了一会儿,试探地分析道:“会不会是敌人发现了我们要进攻扎波罗什的意图,所以才从其它地方抽调了高炮部队。来挡住我们冲向扎波罗什的脚步。” “政委同志,我们在这里和德国人打了几天了。”我耐心地对基里洛夫解释说:“我们的下一步进攻目标在哪里,估计德国人早就猜得很清楚了。仅凭这个阵地,要想挡住我们的装甲突击,是不可能的。我估计他们布置这个高炮阵地的意图,就是为了迟滞我军的推进速度,让曼斯坦因能有充足的时间来调兵遣将。” 基里洛夫听我这么说,脸上露出了轻松的表情,他不屑一顾地说道:“就算给曼斯坦因几天的时间来调兵遣将。依旧挡不住我们大部队的前进脚步,只不过能让那些遭到我们打击的德国人。多上几天苟延残喘的时间罢了。根据目前战局的进展,最多再有个三五天。德国人就会被我们全部赶过第聂伯河。” 对于基里洛夫的盲目乐观,我不敢苟同,等他一说完,便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政委同志,我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前段时间我们之所以能进展顺利,是因为曼斯坦因让他的部下主动放弃了一些城镇,让我们在占领一个又一个城镇的同时,不得不留下部队防守。这么一来,我们的进攻力量便在夺取大量的城镇以后,逐渐地减弱。如果曼斯坦因打算带着他的部队撤过第聂伯河去的话,怎么可能临时组建一支高炮部队,在我们的前进道路上摆出这么一个防御的姿态来呢?” “奥夏宁娜同志,您的意思是,德军这样一反常态地在我们的面前摆出了防御阵型,是他们想搞什么阴谋吗?”基里洛夫迅速地从我的话中听出了我隐晦提到的意思,不免担心地说:“如果真的是这样,我们该如何应对呢?” “我不知道。”我随口说出这句话以后,发现这样的说法有些不妥,连忙纠正说:“我现在只是猜想,还没有确凿的证据。一切要等近卫第22师的侦察员把侦察到的情报反馈回来后,我们才能做出准确的判断。” 我俩又闲聊了一会儿,直到班台萊耶夫过来向我报告,说去执行任务的侦察兵已安排妥当,同时也通知了别雷上校和卡维林中校到师指挥部开会的事情。 半个小时以后,我们一行人回到了班台萊耶夫设在城市中心的一栋坚固建筑物里,这里原来是市苏维埃的办公楼,虽然房顶被炸穿,但丝毫不影响班台萊耶夫把指挥部设在这里。 别雷和卡维林两人到的比我们早,看到我们走进门,两人连忙从座位上站起来,抬手向我敬礼,同时报告说:“军长同志,坦克旅(炮兵团)的指挥员向您报告。我们奉命前进,听候您的指示!” 我抬手向两人还礼后,一边和他们握手一边招呼他们坐下:“请坐吧。指挥员同志。我们马上要召开一个军事会议,讨论一下我们军在接下来的行动中。该采取什么样的行动,才能打乱敌人的部署。” 重新坐下的别雷上校听完我的话,苦笑着向我抱怨起来:“军长同志,我的坦克旅有四个营,共有110辆坦克。在前期的战斗中,不过损失了五六辆,可这次,仅仅是夺取库班和向扎波罗什推进的小战斗。我就有一个营的坦克白白损失掉了。” “上校同志,”我等别雷说完后,笑着问他:“如果让您来指挥这次进攻战斗的话,您打算怎么个打法。” “那还用说吗?”别雷上校听到这个问题后,用奇怪的眼光看了我一眼后,自顾自地说道:“当然是集中所有的坦克向前快速地突击,而搭乘卡车的步兵紧随其后。一旦坦克冲破了德军的防线,我们的步兵可以下车占领战壕,将突破口扩大。” “不错,上校同志。您考虑得很周全。”为了不打击别雷上校的情绪,我顺着他的话说道:“德军的这个高炮阵地,已完全将我们的前进道路封死了。要想继续扑向扎波罗什的话。就得首先夺取敌人的阵地。” 别雷听完我的想法后,认真地点了点头,接着问道:“军长同志,您有什么新的命令吗?” “目前的敌情不明,我们除了知道敌人布置在库班西面的这个高炮阵地外,其余的就一无所知了。”虽然我也想尽快地冲到扎波罗什,但在搞清楚敌人的情况前,我不想轻易去冒险,所以我认真地对别雷说道:“上校同志。我们要等侦察兵搞清楚敌人的兵力部署以后,再有针对性地调整进攻部署。” “军长同志。”一直没发言的卡维林终于鼓足勇气问道:“我想问问,我们炮兵团的任务是什么?还是在为部队进攻时。为他们提高必要的炮火支援吗?” 我没有回答卡维林的这个问题,而是把话题岔开,反问道:“中校同志,您团里现在还有多少大炮,弹药情况如何?” “报告军长,”听到我问起大炮数量和弹药的情况,卡维林连忙挺直身体回答我说:“我们团现在还剩下24门大炮,每门炮还有两个基数。”说到这里,他有些为难地对我说,“军长同志,不知道补充给我们的弹药什么时候能到?要知道,现在这点炮弹,最多只能为步兵提供一次炮火支援。等炮弹一打光,我们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就只能站在后面看热闹了。没有的大炮的炮兵团,连一个步兵营都不如。” “炮弹的事情,我会和集团军后勤部门联系的,让他们尽快把补充的炮弹运上来。”我说完这两句后以后,有些为难地问卡维林:“中校同志,如果你们弹药充足的话,能消灭掉这个挡在我们前进道路上的高炮阵地吗?” 卡维林听到我的这个问题,本能地向左右张望了一下,随即脸上便浮现出自豪的表情。他自信满满地对我说:“军长同志,只要炮弹充足,要干掉对面的高炮阵地,只是小事一桩。那些88毫米高炮,打打天上的飞机或者地上跑的坦克还行,要和我们的加农炮较量,它还不够资格。” 卡维林的话引起了一片哄笑声,屋里的气氛也随之变得轻松起来。这时门口传来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大家笑得挺开心啊!有什么好事,说给我听听,让我也跟着高兴高兴。” 我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门口出现了一个穿着军大衣,戴着灰色圆筒皮帽子的指挥员。在昏暗的灯光下,我眯缝着眼瞅了好一阵,才认出进来的人,是接替基里洛夫职务的师政委奥贝斯坦。 奥贝斯坦走进房间,看到有这么多人在,不禁愣了一下,当他认出坐在桌边的我和基里洛夫后,连忙上前一步来到了我们的面前,抬手向我们敬礼。 我抬手还了一个礼,笑着问道:“奥贝斯坦中校,你好啊。好久不见,你这是刚从什么地方回来啊?” “报告军长,”虽然奥贝斯坦如今已是师政委,但在我的面前,他依旧表现得恭恭敬敬:“我和参谋长伊利亚中校到各团去转了一下,了解部队里政治思想工作的开展情况。” 听了他的回答,我点了点头,随手向旁边的一个空位指了一下,客套地说道:“请坐吧,中校同志。我们正在开会,讨论如何突破德军的阵地,尽快地夺取扎波罗什。我想听听您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我本来只是出于礼貌,随便那么一问,没想到奥贝斯坦听完后,立即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挺直腰板答道:“报告军长同志,我有个想法,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说吧,中校同志。”看到奥贝斯坦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时,我才想起他虽然是名政工人员,却颇有军事才能,因此便用友好的语气鼓励他说:“把你的想法对大家说说,让大家来评价一下是否可行。” 奥贝斯坦答应一声,接着便开始讲述自己的看法:“军长同志,我认为以近卫第22师的实力,就算突破了德军的高炮阵地,要想在短时间内占领扎波罗什,也是非常困难的,没准打着打着就变成了类似于斯大林格勒那样的拉锯战。” “为什么呢?”他的说法顿时引起了我的兴趣,于是我忍不住插嘴问了一句。 “近卫第22师经过连续的战斗,以及两次分兵,现有的实力已大大下降。”奥贝斯坦没有隐瞒自己的观点,开诚布公地说道:“这样的兵力和装备,夺取库班这样的城市尚且吃力,更不要说扎波罗什这样驻扎有德军重要指挥系统的城市,那里一定会有德军的重兵把守。我们全师牺牲是小声,要是影响到整个战役的进程,后果就非常严重了。”(未完待续) 第九〇九章 诱人的“大鱼”(中) 我听完奥贝斯坦的这番话,赞同地点了点头,随后很认真地问道:“奥贝斯坦中校,您觉得我们该怎么做,才能让近卫第22师恢复可以夺取扎波罗什的实力呢?” 奥贝斯坦在回答我的问题之前,目光朝旁边的班台萊耶夫扫了过去,似乎在征求对方的意见。我看到班台萊耶夫用几乎难以察觉的动作微微点点头,接着奥贝斯坦又接着往下说:“我认为当务之急,是让从我师抽调出去的那两个团归建。就算不能同时两个团一起归建,那么哪怕是先让戈都诺夫少校的新三团归建也好锕。” 我估计奥贝斯坦之所以这么说,事先肯定和班台萊耶夫通过气,所以也就不绕圈子,直截了当地说道:“放心吧,奥贝斯坦政委。早在我来这里之前,就已给戈都诺夫少校下达了命令,让他率部队连夜撤出在托克马克附近的‘登陆场’,返回库班归建。至于科斯嘉中校的老三团,由于他们要负责保卫我们军的后勤补给线,所以他们这支部队是不能动用的。” 听到我这么说,奥贝斯坦和班台萊耶夫两人对视了一眼,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看到两人的这种反应,我便知道∟,自己猜到了事情的真相。不过转念一想,这样也不错,只要他们能这样密切地配合下去,对于领导好近卫第22师也是有帮助的。 会议接下来讨论的议题,是讨论如何清除掉敌人的这个炮兵阵地。在听取了大家的发言后,我站了起来。指着桌上一份临时绘制的草图。表情严肃地说道:“……德军的这个炮兵阵地。正好卡在我们的通往扎波罗什的咽喉要道上,如果我们不拿下这里,想再往前面推进,是根本做不到的。 你们大家来看,在这片修筑有多处土木火力点、反坦克壕、铁丝网和隐蔽式高炮发射阵地组成的防御地段,对我们所构成的威胁有多大。如果只派出坦克和步兵,去进攻这个阵地,就算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也不见得能夺下来。所以,我决定,在正式进攻前,由我们的炮兵对敌人的阵地进行饱和打击,摧毁敌人在阵地上布置的高射炮,这样我们坦克旅就能安全地掩护步兵,向前突击并顺利地夺取阵地。” “军长同志,”听我这么说,卡维林中校连忙站起来提醒我说:“我刚刚曾经向您报告说,说部队的弹药只剩下两个基数了。根本无法实现对敌人阵地的饱和炮击。” 对于卡维林的担忧,我笑着对他说:“中校同志。炮弹的事情,你不要担心,我相信上级很快就能给我们送来的。而且我们进攻最快也要在明天中午或者后天上午才能展开,你们有足够的时间等到炮弹的到来。” 会议结束后,我和基里洛夫没有离开,而是留在这里等待侦察兵的报告。毕竟这里是我们两人的老部队,待在这里,有一种回家的感觉。 我们在吃晚饭时,班台萊耶夫有些不好意思地问基里洛夫:“老伙计,听说阿赫罗梅耶夫少校在军里担任了参谋处长和情报处长的职务?” “是的,班台萊耶夫同志,您的情报完全正确。”基里洛夫笑着回答说:“他除了是双料处长外,如今还指挥着差不多一个师的兵力,在波洛伊城的南郊,和企图夺取城市的德军第11装甲师和步兵第336师,进行着顽强的战斗。” “什么?我们的一个师要对付德军的一个装甲师外加一个步兵师,老伙计,我没有听错吧?”对于基里洛夫所说的话,班台萊耶夫似乎有些不相信,他不服气地反问道:“阿赫罗梅耶夫少校当当参谋还行,让他去指挥部队,估计会吃大亏的。” “班台萊耶夫师长,”对于班台萊耶夫用怀疑的口吻评论阿赫罗梅耶夫,让我的心里觉得很不舒服,于是我不客气地反驳说:“我把南郊部队的指挥权交给了阿赫罗梅耶夫少校,从这几天战斗的情况来看,他表现得非常不错。不光重创了德军的第15装甲团,还打死了大量德军步兵第336师的官兵,以至于德军花了几天的时候,还被困在南郊,无法对我们占领的波洛伊城构成威胁。” 正当班台萊耶夫被我的指责羞得面红耳赤的时候,师参谋长伊利亚中校急匆匆地走了进来,扬着手里的一张纸,大声地说:“军长同志,侦察兵从前沿发回来的情报。” 我听到伊利亚这么说,没有立即站起身去接他手里的电报,而是抬手看了看手表,发现指针才刚刚指向了七点。照理说,侦察部队是天黑以后派出的,要想将侦察到情报反馈回来,怎么也得等到下半夜,怎么这么早就有消息传回来了?想到这里,我好奇地问道:“伊利亚中校,侦察兵应该刚派出没多久,可怎么就有电报来了?您确认没有搞错吗?” “没错的,军长同志。”伊利亚中校叫我用怀疑的口吻问他,连忙辩解说:“这份情报,是我们的侦察兵刚刚发回来。” 我听他这么说,眉头一皱,正想发作时,旁边的奥贝斯坦连忙向我解释说:“军长同志,请稍安勿躁,我来给您介绍一下这是怎么回事。我们在发现敌人的炮兵阵地后,就派出了若干个侦察小组,悄悄地渗透到敌人的后方,去刺探军情或者搞点破坏,这份情报,应该是其中的一个小组传回来的。参谋长同志,电报上说了些什么?”他的后一句话,是对着伊利亚中校问的。 伊利亚低头看着电报,向我们汇报起侦察兵报告的情报:“……我们在高炮阵地后方大概四公里的地方,发现了一个被德军占领的小村庄。我们悄悄潜入村庄后,除了不时出现的德军官兵外。没有见到一个村民。经过我们的仔细观察。发现村里的村民都被德军杀害了。尸首就随便地扔在了乱葬岗。……” “碰!”伊利亚还没有念完,我对面的基里洛夫已气得拍案而起,他愤愤不平地骂道:“禽兽、畜生,这帮该死的德国佬简直不是人,居然干起了屠杀平民的勾当。” “政委同志,好好地记住这笔血债吧,总有一天,我们会向德国人讨还这笔血债的。”我怕基里洛夫因这件事情而情绪失控。所以及时地制止了他,同时委婉地说道:“只要侦察兵能搞清楚德军的兵力部署情况,我们就能很快再次发起进攻。” 我的话说完后,班台萊耶夫、奥贝斯坦等人也对德军所犯下的罪行进行了声讨。一向比较沉稳的基里洛夫也气呼呼地说道:“这股该死的德国佬,只要被我抓住,一定会将他们全部枪毙的。” 我们正说着话,从门外又走进一名参谋,他将一份新收到的电报交到了伊利亚的手里,然后转身离开。伊利亚低头看了看电报,随后抬头对我说:“军长同志。侦察兵们有一个重大的发现。” “重大的发现?”我不解地反问道:“电报上有说清楚是什么重大的发现吗?” 伊利亚继续念道:“侦察兵在扎波罗什城西南三公里的地方,发现了德军的飞机场。机场上除了少数几架战机外。还停着一架fw—200大型四发飞机。根据飞机周围布防的情况来看,似乎来了一个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因为在飞机周围站岗的,都是穿着黑色制服的党卫军。而机场的警备部队,也处于高地戒备的状况。” “军长同志,您说说,会是什么样的大人物呢?”旁边的奥贝斯坦小心地问道:“根据执勤的部队里出现了党卫军这一点来判断,我估计来的人,至少是师级以上的指挥官。” “参谋长,给侦察小组回电,让他们尽快搞清敌人的部队番号。”听说在扎波罗什出现一个大人物,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来人至少是和曼斯坦因平级的,否则他也不会对出现在机场的部队不闻不问。“如果可能的话,让他们抓一个‘舌头’回来,我们要搞清楚来的到底是什么大人物。居然可以让一支原本惊慌失措的部队,变得如此能打仗,还把我们阻击在现在的位置无法前进。” 等伊利亚离开后,班台萊耶夫向我诉苦说:“军长同志,在这个时候有大人物到扎波罗什来视察,莫非德军在接下来又会有大的行动?” “您猜的很对,班台萊耶夫同志。”德军现在的反应格外反常,如果说没有什么阴谋,那是不可能的。我让侦察兵抓“舌头”的目的,就是想搞清楚来的是什么大人物,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扎波罗什,莫非他们又布置了针对我们的陷阱?“如果我没搞错的话,如果不是这位大人物的出现,德军的防线可能早就土崩瓦解,剩下没被我们消灭的部队,肯定正在争分夺秒地横渡第聂伯河,逃往他们认为安全的地方去了。” “奥夏宁娜同志,您认为来的是什么人呢?”基里洛夫虽然一向稳重,但此刻也也有点沉不住气,着急地问道:“他们可以指挥曼斯坦因的部队吗?” 对于基里洛夫的问题,我苦笑着摇摇头,说道:“政委同志,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据我分析,能让机场把保卫等级提高这么多的人物,一定是个重要的人物。所以我才叮嘱侦察兵,一定要抓个‘舌头’回来。” 我们在等新电报时,班台萊耶夫忽然开口对我说:“军长同志,我有个想法,我们能不能派出一支小分队,悄悄地绕到敌人的后方,去袭击这个机场。如果能活捉这个神秘的大人物最好,如果不能活捉,也要将对方击毙。” “班台萊耶夫师长的这个建议不错,我同意。”班台萊耶夫的话刚说完,基里洛夫便开口表示了支持。 其实就算班台萊耶夫不提这个建议,基里洛夫不表态附和,我也打算这么办的。这个神秘的大人物,起码是和曼斯坦因同级的人物,只要干掉了他,就能给德军造成重大的损失,我们的收获就不亚于打赢了一次小规模的战役。 所以看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我身上的时候,我也点了点头,果断地说:“我也同意班台萊耶夫师长的提议,等侦察员将俘虏的‘舌头’送回来,搞清楚来的是什么人时,我们立即出动部队,袭击德军的机场。”(未完待续。。) 第九一〇章 诱人的“大鱼”(下) 原本半夜就该到达库班的新三团,却没有在规定的时间内到达指定位置。看到新三团迟迟没有到位,我对戈都诺夫少校心生不满,直接吩咐师参谋长伊利亚中校:“中校同志,您去给戈都诺夫少校发个电报,问问他的新三团到什么地方了,为什么还没有到达库班?” 伊利亚奉命去和戈都诺夫联系,过了一会儿,他重新回到了指挥部,交给了我一份电报,同时报告说:“报告军长同志,戈都诺夫少校在回电中说,他的部队刚刚离开‘登陆场’,就遭到了优势德军的围攻,部队只能且战且退,重新进入了原有的阵地。目前的情况是敌人攻不进去,而他们也出不来。” 虽然伊利亚已向我报告了电报上的内容,但我还是把电报拿到眼前,仔细地看了几遍。最后把电报递给了走过来的班台萊耶夫,惋惜地说道:“师长同志,根据戈都诺夫少校的这份电文,可能新三团是无法参加夺取扎波罗什的战斗了。” 班台萊耶夫接过电报看了两眼,随手递给了奥贝斯坦,接着用试探的口吻问道:“军长同志,能让科斯嘉中校的第三团归建吗?” 后勤补给线的安危,关系着我们第79步兵军的生死存亡,所以对于班台萊耶夫这个冒失的提议,我立即予以了否定:“对不起,班台萊耶夫师长,为了确保我们军的后勤补给线,科斯嘉中校的三团不能随便调动。” 虽然我的回答早在班台萊耶夫预料之中,但他真听到我这么答复他的时候。脸上还是露出了失望的表情。沉默了片刻。他喃喃自语地说道:“目前我们师只剩下了谢杰里科夫中校的一团、奥列格中校的二团和盖达尔中校的四团。这三个团在经过连日的激战和分兵防御后,总兵力不到五千人,要想以这样的实力夺取扎波罗什,我认为这几乎是无法完成的任务。” “老伙计,别担心。”看到班台萊耶夫的失落,基里洛夫及时地站出来安慰他:“就算科斯嘉中校的三团,和戈都诺夫少校的新三团不能归建,但你们还可以得到古尔季耶夫师的配合。再加上坦克旅和炮兵团,我相信夺取扎波罗什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班台萊耶夫等基里洛夫说完后,一脸苦涩地说道:“谢谢政委同志,我也希望在得到第308师的配合以后,可以顺利地夺取扎波罗什,摧毁德军的指挥系统。” 天快亮的时候,城西侧阵地上的一个观察所打来电话,说有两个侦察兵回到了城里,并带回了一名德军俘虏。接电话的伊利亚听完这个好消息,开心地冲着话筒喊道:“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我现在命令您,立即让侦察员同志将俘虏带到我们的指挥部来。” 放下电话。他就大声地向我报告:“军长同志,刚刚观察所报告,说我们的两名侦察兵从敌后回来了,还成功地带回了一名德军俘虏。我已命令侦察兵将俘虏直接送到指挥部来。” “中校同志,您做的对。”我礼貌地称赞他以后,又吩咐道:“您就去把侦察兵和俘虏一起带到这里来吧。” 等伊利亚离开后,我特意对班台萊耶夫说:“师长同志,这里是您的指挥部,待会儿审讯德军俘虏的事情,就由您和奥贝斯坦政委负责吧。我和基里洛夫同志坐在旁边旁听就是了。对了,您先让人把跟我来的格瑞特卡少尉叫过来。待会儿的审讯,让他来担任翻译,是最合适不过的。” 大概过了五六分钟,伊利亚带着一名侦察兵走了进来。我仔细地打量着伊利亚身后的侦察兵,发现居然是个熟人,就是当初我们北上迎接顿河方面军时,曾经去执行几次侦察任务的阿迪尔中士。 我等阿迪尔中士向我敬礼后,冲他微微颔首,热情地招呼他说:“你好啊,阿迪尔中士,没想到我们在这里又见面。” 对于我能一眼认出自己,阿迪尔中士有些激动地说:“师长同志……不对,应该是军长同志,您还记得我?” “当然记得。”我继续面带着微笑说道:“当初我率部北上去接应顿河方面军的时候,你就去执行过几次危险的侦察任务,还因此负了伤。”说到这里,我把话题引向了德军俘虏的身上,“对了,中士同志,给我们说说,你们是如何俘虏这个德国人的?” 没想到我的话刚一出口,阿迪尔中士的脸上便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他的反应把我吓了一跳,连忙追问他出了什么事情。在我的一再追问下,他这才语气沉重地说道:“报告军长同志,我们在机场附近执行侦察时,发现有一辆德军的三轮摩托车,车上有一名德军军官,他们沿着简易的公路,朝机场的方向驶去,侦察队长便果断地命令我们出击进行拦截。 没想到,车上虽然只有三个德国人,却表现得异常顽强,他们躲在摩托车后面朝我们开枪还击。看到我们从几个方向冲上去时,其中一个士兵便开始焚烧起随时携带的文件。当我们在付出了五六名战士牺牲的代价后,活捉了德军军官。这时我们才发现德军烧毁的物体中间,除了随时携带的文件外,还有他们的证件。 没等我们从德国人的嘴里掏出点什么有用的资料时,听到了枪声的机场守军乘坐了装甲车快速地冲了上来。队长让人将俘虏扔进了挎斗后,吩咐我和另外一名侦察兵带俘虏回库班,剩下的人都和他一起去阻击冲上来的德军部队。” 阿迪尔中士的话说到这里就中断了,基里洛夫关切地问道:“中士同志,后来呢?你的队长和其他的战士撤回来了吗?” 听到基里洛夫的问题,阿迪尔摇了摇头。哽咽地说道:“我们两人开着摩托车。用最快的速度朝库班开来。只听到后面的枪声响了一阵以后。便彻底停了下来,我估计队长和其他的侦察兵都牺牲了。我们侦察小队有整整二十四个人啊,没想到到最后,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人回来了。” 基里洛夫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中士同志,您的战友是不会白白牺牲的,我们会为他们报仇的。现在,您先出去把德军的俘虏带到这里来。我们要从他的嘴里知道一些有用的东西。” 当德军俘虏被押进指挥所时,从他身上的那套黑色的制服,我就知道他不是普通的国防军官兵,而是一名党卫军的军官,从他的嘴里应能问出一些有用的东西。 对德军俘虏的审讯,就在班台萊耶夫的师指挥部里进行。审讯工作由班台萊耶夫和奥贝斯坦负责,两人并排坐在木桌前,正对着那名站在屋子中间,身后有两名全副武装的战士看管的党卫军俘虏。临时从军部找来的格瑞特卡少尉坐在两人的侧面,担当着翻译的角色。我和基里洛夫则坐在墙边的两张靠背椅上。静静地观看着整个审讯过程。 “你的姓名、职务还有军衔?”班台萊耶夫冷冷地问道。 格瑞特卡少尉及时地将这句话翻译了过去,没想到那个俘虏听后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没有做出任何回答。格瑞特卡可能是认为对方没听清楚,再度把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这一次,俘虏有了反应,他冲着格瑞特卡大声地嚷嚷起来。而格瑞特卡在听了他这番话后,忽然涨得满脸通红。 我很好奇俘虏究竟说了什么,居然会让格瑞特卡变得面红耳赤,便侧身低声地问基里洛夫:“政委同志,您听懂俘虏说的是什么吗?” 基里洛夫点了点头,小声地对我说:“俘虏骂格瑞特卡是叛徒,是祖国的叛徒,是该死的犹大,背叛了伟大的德意志帝国,将来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我听完基里洛夫的翻译,不禁哑然失笑,心说怪不得格瑞特卡脸上的表情这么难看,原来是这个俘虏骂人骂得太狠了。我仔细地看了一眼俘虏的肩章,发现原来是一名三级突击队中队长,也就相当于国防军里的少尉。 “啪!”看到德军俘虏如此嚣张,班台萊耶夫气得狠狠地一拍桌子,提高嗓门继续问道:“说出你的姓名、军衔还有在部队里所担任的职务。” 谁知这个党卫军中队长相当地顽固,对于格瑞特卡的翻译依旧是不理不睬,只是冲班台萊耶夫他们不停地冷笑着。 对于俘虏的不合作,班台萊耶夫气得浑身发抖,两只手也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我在旁边冷静地看着这一幕,心中暗想如果我没有坐在旁边的话,班台萊耶夫是不是会叫人进来,将这个党卫军的俘虏拖出去枪毙。 班台萊耶夫又几次重复了最初的问题,可俘虏依旧是一副不理不睬的样子。看到班台萊耶夫已处于暴走的边缘,我觉得自己该出场了,起码要为班台萊耶夫解围。想到这里,我站起身来,缓缓地走到了俘虏的身旁停下。将他上下打量一番后,心里不得不承认,这雅利安人的血统就是不错,男人几乎个个都是大帅哥。 看到我在打量自己,俘虏也把目光投向了我。当他的目光从我的领章上扫过后,那副不屑一顾的表情立即收敛了起来,随即挺直身体,恭恭敬敬地对我叽里哇啦说了两句。 虽然我跟着懂德语的指战员学过几天的德语,但要听懂这语速极快的德语,我还真是办不到。于是我只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后面的格瑞特卡少校。 少尉注意到了他,连忙站起身来,挺直身体向我报告说:“军长同志,他是在问您是不是奥夏宁娜将军?他说他早就久闻您的大名,您是他最崇拜的指挥官之一。” “是的,三级突击队中队长先生。”既然对方认出了我,我也没有再隐瞒自己的身份:“我是苏联红军第79步兵军的军长奥夏宁娜少将,你能将你的名字、军衔和所担任的职务告诉我吗?” 俘虏犹豫了片刻,随即大声地回答起来,格瑞特卡及时地进行着同声传译:“将军阁下,我叫舒米德特,三级党卫军突击队中队长,是‘骷髅’装甲步兵师的通讯参谋。” 得知他的身份后,我心里暗喜,没想到这小子居然是党卫军的一名通讯参谋,从他的嘴里一定能得到不少有用的情报。等他一说完,我立即就问道:“说说吧,突击队中队长阁下,你赶完机场是为了什么事情?” 我也知道自己这么问,多半是得不到任何答复的。接下来的事情果然如我所料,舒米德特一声不吭地望着我,丝毫没有想回答我的意思。 看到他的这种表情,我心里就明白,如果按照常规的审讯方式,要从他的嘴里得到有用的情报,简直比登天还难,所以必须要才去另类的身边方式,才会起到应有应有的效果。 我站在原地沉思了片刻,接着面对微笑地问舒米德特:“三级突击队中队长阁下,您看过希特勒的《我的奋斗》吗?” 当听到我这个问题时,不光担任翻译的格瑞特卡愣住了,就连正在担任审讯的班台萊耶夫和奥贝斯坦也被惊呆了,估计谁也想不到我会这么问。其实这也是一种审判的技巧,如果直截了当地问什么问题,没准就会被敷衍过去。我现在故意把话题扯到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地方,来分散俘虏的注意力,这样我们就能有机会从他的嘴里,知道我们想了解的一些情况。 舒米德特听完我的问题后,使劲地点点头:“这还用说吗,将军阁下?在我们的国家,只要是识字的孩子,几乎都看过这本书。” “很好!”看到舒米德特的注意力被我吸引过来了,我心中暗想,又接着说道:“希特勒是个很了不起的人,他只用了短短的十几年时间,就让德国从一个战败国迅速地成长为世界强国。您说对吗,三级突击队中队长阁下?” 舒米德特显然是被我这种天马行空式的问话搞糊涂了,听到我问他,连忙使劲地点了点头,同时脸上流露出了迷茫的表情。(未完待续。。) :衷心感谢书友海洋近卫军、李森、冰月心空、疯狂的野物童鞋的两票支持!感谢书友弯足杆、书友150620074037300、书友141029174810017、zhaojingchao、hypp1014童鞋所投的宝贵一票!感谢书友l599xl童鞋的打赏! 第九一一章 突袭机场(上) “奥夏宁娜同志,您这是……”我的反常举动引起了基里洛夫的疑惑,他从座位上站起来,想问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以至于我尽问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我不等他说完,便抬手制止了他后面的话,继续和舒米德特说着希特勒的好话。等到我发觉对方已被我完全牵着鼻子走的时候,冷不防问了一句:“三级突击队中队长阁下,我有一件事情搞不明白,你们党卫军不在元首的身边保卫他的安全,跑到扎波罗什来做什么?” 舒米德特听完格瑞特卡的翻译后,不服气地说道:“谁说我们不保卫元首的安全,我们现在不就在执行这项任务……”话刚说到这里,他猛地发现自己说漏嘴了,便识趣地闭上了嘴。可是已为时已晚,他所说的话被格瑞特卡翻译后,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到了耳里。 班台萊耶夫站起身冲阿迪尔挥挥手,示意他将俘虏带下去。等垂头丧气的俘虏被带走后,班台萊耶夫兴奋异常地说道:“军长同志,您认为俘虏说得话可能吗?希特勒会在这种时候,跑到扎波罗什来?” 他的话问完后,屋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我的身上,等待我做出回答。说实话,我压根不知道希特勒是否到过扎波罗什,不过他来到扎波罗什的情报,是刚才的德军俘虏在毫无防备时脱口而出,应该不会是假消息的。 想到这里,我一字一顿地说道:“各位指挥员同志们,我认为这个俘虏在无意中透露的情报是准确的。希特勒完全有可能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扎波罗什。” 我的话刚说完。班台萊耶夫便反驳说:“军长同志。要知道在我们两个方面军的联合打击下,德军已朝不保夕。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位于扎波罗什城里的德军司令部已开始准备撤退了,希特勒会在这种时刻,冒着巨大的危险来到这里吗?我觉得这是不可能的。” 听了班台萊耶夫的话,无论是基里洛夫还是奥贝斯坦都赞同地点了点头,表示认可他的这种说法。我没有说话,只是把目光投向了格瑞特卡。语气柔和地问道:“少尉同志,你对这件事情是怎么看的?” 一直站在桌边的格瑞特卡听到我的问话,连忙把腰板挺得更直,大声地回答说:“报告军长同志,我认为您的分析是正确的。” 我不清楚格瑞特卡为什么会这么相信我的判断,所以友好地对他说:“少尉同志,说说你的理由。” “报告军长同志,”格瑞特卡恭恭敬敬地说道:“我认为元首……”我听到他居然对希特勒使用了尊称,不由把眉头一皱,同时不满地重重咳嗽了一声。格瑞特卡听到我的咳嗽声。立即改口说:“我认为希特勒之所以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扎波罗什,可能是和我军夺取了哈尔科夫有关。要知道那可是乌克兰重要的工业城市。一旦被苏军夺取,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希特勒是心里有数的,所以他到这里来,多半是为了让曼斯坦因商议如何夺回城市的事情。” 听完格瑞特卡的分析,我满意地点点头,心说没想到这个投诚过来的德军军官,居然能用三言两语把事情分析得这么透彻,以后有机会一定要重用他。我转身对基里洛夫他们说道:“你们都听到格瑞特卡少尉的分析了吧?我认为他说得非常有道理。”看到班台萊耶夫的脸上露出了惭愧的表情,我连忙安慰他说:“当然,班台萊耶夫将军的分析也有一定的道理。我军攻克了哈尔科夫,两个方面军对第聂伯河东岸的德军形成了压迫之势,没准曼斯坦因正在收拾行李准备逃跑呢。” 大家听我这么一说,顿时哄笑起来。等笑声停止后,班台萊耶夫向我请示说:“军长同志,如果我们的判断没错,希特勒真的在扎波罗什的话,我们需要向上级汇报这件事吗?” “班台萊耶夫同志,”没等我说话,旁边的政委基里洛夫已抢先发言说:“这还用说吗?当然要向上级汇报。以我们现有的兵力,想冲进扎波罗什活捉希特勒,是不太现实的。我们需要将此事报告给上级,让集团军派遣友军部队,配合我们一起夺取城市。您说对吗,奥夏宁娜同志?”他最后一句话,是对着我说的。 “是的,政委同志,这个情报需要立即上报。”说完这句话以后,我便吩咐班台萊耶夫:“师长同志,立即用你们的电台给集团军司令部发报,将希特勒可能在扎波罗什的情报上报给哈里东诺夫司令员,请他派出友军部队协助我们攻取扎波罗什。” “是!”班台萊耶夫答应以后,转身吩咐他的参谋长:“伊利亚中校,听到军长的命令了吗?立即给集团军司令部发电报,将侦察到的情况向上报告。” 当伊利亚去隔壁发电报的时候,我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背着手在屋里走来走去,脑子里在考虑是否该把第308师也调过来,和近卫第22师一起,向扎波罗什发起猛攻。要是能活捉或者击毙希特勒的话,那可是真正的盖世奇功,相比之下,活捉保卢斯的功劳简直是不值得一提。 我正在考虑该如何将两个师的部队展开时,伊利亚便从隔壁的通讯室回来了,他进门后就直接递给我一份电报,同时说道:“军长同志,这是集团军司令部的回电。” 我看到伊利亚中校的脸色格外难看,心里便升起了一股不详的感觉,猜测肯定是什么地方出了纰漏。把刚收到的电报拿到眼前,仔细地查看起来。这一看,顿时把我气得浑身发抖,只见上面写着:“荒诞。简直是太荒诞了。奥夏宁娜将军。我不知道是谁把这样错误的情报灌输给您的。最多再有一两天的时间,曼斯坦因所指挥的德军部队,就将被我们赶到第聂伯河对岸去。希特勒不是傻子,他怎么可能在这种情况下出现在扎波罗什。如果这件事是您的侦察兵告诉您的,我建议您立即枪毙他,也许他是德国人派来的间谍,估计向您散布假情报。”最后署名是:第6集团军司令员哈里东诺夫。 我看完电报后,快步地走到了桌边。重重地把电报拍在了桌上,也顾不得军内森严的等级尊卑,气呼呼地对自己的一帮部下说道:“你们看看哈里东诺夫司令员的电报上都说了些什么?”说完,我便一屁股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基里洛夫率先看完电报后,谨慎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既然司令员这么说,您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我没好气地说道:“既然集团军司令部不相信我们的报告,不派出部队协助的话,那么我们就自己干。我立即就命令古尔季耶夫少将把他的部队调到库班来。等天一亮,就立即向西面的德军阵地发起攻击。夺取阵地后。再继续向扎波罗什突击,我就不相信我用两个师的兵力,再加上坦克旅和炮兵团的支持,就夺不下这个城市。” “军长同志,我有不同的看法。”班台萊耶夫看完电报后,随手递给了奥贝斯坦,正色地对我说道:“就算我们能成功地突破城市西郊的炮兵阵地,可是希特勒有可能在我们对扎波罗什发起攻击以前,就乘坐飞机逃跑了。那样的话,我们发起进攻的意义就不大了。与其这样,但不如先派出一支部队,去夺取敌人的机场,彻底地切断希特勒的退路。” 我正在为哈里东诺夫的电报生闷气,听到班台萊耶夫这么一说,不禁打了个哆嗦,心说好险啊,如果不是他提醒,我还真忽略希特勒可以乘飞机逃离战场这件事情。我们出兵攻击库班西郊的炮兵阵地,也不是一时半刻能打下来的,等我们夺取了敌人的阵地,再向扎波罗什挺进时,不管是希特勒还是曼斯坦因,都有充足的时间乘坐飞机逃离。 想到这里,我站起身来,客气对伊利亚说道:“中校同志,请您去把侦察兵阿迪尔中士请进来,我要向他了解了一下德军机场的兵力分布情况。” 伊利亚答应一声,转身走出了指挥部,找阿迪尔中士去了。基里洛夫作为军政委,考虑的不是军事,而是政治方面的问题,他等伊利亚一离开,便谨慎地问我:“奥夏宁娜同志,虽然您的报告没有引起哈里东诺夫司令员的重视,我们是不是应该向更高级别的指挥员上报这件事呢?” 更高级别的指挥员?我听到这个名词后,愣了片刻,随即明白基里洛夫是让我向方面军司令员瓦图京报告此事。我点了点头,赞同地说道:“政委同志,您说的有道理。这件事情关系最大,必须要向上级报告,既然哈里东诺夫司令员不相信我们的情报,那就给方面军司令员瓦图京将军发个电报,汇报一下这件事,看看他是什么态度。” 由于伊利亚中校出门去找阿迪尔中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答,于是奥贝斯坦主动承担了去隔壁电讯室发报的任务。看着奥贝斯坦离开的背影,我的心里越发感到不踏实,心里暗自琢磨,要是瓦图京也不相信我们的这个情报,不允许我们主动向扎波罗什发起攻击的话,我又该怎么办? “军长同志,”我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听到了班台萊耶夫叫我的声音,抬头一看,只见他站在我的对面,身体前倾,双手支在桌子的边缘,似乎正在看面前的地图。我连忙把目光投向了地图,等待他继续往下说。他看到我的注意力已被他吸引过来,这才接着说:“您看看,在我们军的北侧,有集团军下属的五个师,但他们并没有被集中起来使用,而是平均分散在这宽阔的乌克兰平原上。以哈里东诺夫司令员的这种排兵布阵的方式,部队除了很难形成强有力的攻坚能力外;一旦遇到敌人实施反击,部队将会被逐一击破。” 我仔细地看了看班台萊耶夫用手所指着的地方,根据图上的红蓝铅笔标注的态势,还真像他所说的那样,原本实力雄厚的几个师,如今被平摊地摆在了将近两百公里宽的进攻正面,而且部队没有防御纵深没有预备队,一旦德军集中兵力攻击其中一部的话,就会使整支部队陷入混乱。 伊利亚带着阿迪尔回到了指挥部,没等阿迪尔抬手向我们敬礼,我就把他叫到了桌前,和气地问他:“中士同志,你们完成对机场的侦察了吗?” “是的,军长同志。”阿迪尔肯定地回答我说:“我们在捕捉德军俘虏前,就已经完成了对扎波罗什机场的侦察。” “说说情况吧。”我淡淡地说道,同时心里也觉得踏实了不少,只要我们的侦察兵对机场的工作完成了,那么接下来的仗就好打了。 “根据我们的侦察,德军在机场里大概有两个连的国防军,以及一个排的党卫队。”阿迪尔按照条例规规矩矩地回答说:“在机场的入口处,有一辆坦克,还有两个机枪火力点。机场内,有三个十人的巡逻队,在不间断地进行着巡逻……” 等阿迪尔把机场的情况说得差不多了,我这才不紧不慢地问道:“中士同志,假如我们要派部队去偷袭机场,你觉得要派多少部队才行呢?” 阿迪尔听了我的这个问题,皱着眉头想了想,随后回答说:“军长同志,假如我们偷袭的部队能有一个坦克连,再加上两个步兵连,我觉得拿下机场应该没有问题。” “哦,中士同志,您怎么这么有信心啊?”我没想到阿迪尔居然对我们夺取机场信心十足,所以忍不住好奇地问他:“你能告诉我们理由吗?” “军长同志,据我的观察,由于机场的面积有限,守军的宿舍就在燃料仓库和弹药库的旁边,只要我们突击的坦克部队准确地命中了这两个目标,引爆了燃料库和弹药库,您觉得在猛烈的爆炸之后,敌人还能剩下多少呢?”(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第九一二章 突袭机场(中) 班台莱耶夫等阿迪尔说完后,轻轻地咳嗽了一声,随后恭恭敬敬地对我说道:“军长同志,我有两个方案,您想听听吗?” “请说吧,班台莱耶夫同志。”我没想到班台莱耶夫会主动给我出谋划策,在微微惊愕后,很快便恢复了正常,用友好的语气鼓励他说道:“要知道进攻机场的任务,我肯定会交给你们师来完成。既然您已经有了完整的进攻方案,不妨说来听听,我们研究一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需要进行改进的。” 班台莱耶夫指着地图对我说道:“军长同志,第一种方案,就是您刚才提到过的,集中我师和古尔季耶夫师,对库班西侧的德军高炮阵地发起猛攻,一旦完成突破,部队趁势扑向扎波罗什,一鼓作气夺取城市;第二种,在我们两个师轮番攻击德军阵地时,派一支精锐的小分队,绕过敌人的阵地,直插德军的机场。只要我们夺取了德军的机场,那么等于就是切断了希特勒的退路,等到我们对扎波罗什发起最后的攻击时,希特勒和曼斯坦因只有两个选择:一是率部退往第聂伯河的对面;另外一种,就是老老实实地留在城内当我们的俘虏。” 对于班台莱耶夫提出的两个方案,我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心里在暗自比较两个方案的优劣性。思索片刻后,±,发现两个方案就有各自不足的地方。第一个方案虽然稳妥,但就是太浪费时间了,谁知道我们的部队要花多长的时间才能夺取德军的炮兵阵地。又要花多长的时间才能赶到扎波罗什?等我们把城市攻下来。黄花菜都凉了。没准希特勒早就跑得无影无踪了。第二个方案就有点冒险了,去偷袭机场的部队去多了,容易提前暴露我们的意图;去的人少了,又无法迅速地消灭机场的守军,等城里的德军一出来接应,我们的小分队就会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没等我给班台莱耶夫一个确切的答案,去隔壁电讯室发报的奥贝斯坦回来了。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身后还跟着我熟悉的师通信连连长拉祖梅耶娃中尉。我见到两人同时出现在指挥部里。心里又有了一丝不详的预感。等两人来到我的面前停下后,我板着面孔严肃地问道:“奥贝斯坦中校,出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把拉祖梅耶娃中尉也叫过来了?” 奥贝斯坦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随后将一份电报纸递给了我,语气无奈地说道:“军长同志,这是方面军司令部的回电。他们也不相信希特勒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扎波罗什,命令我们军暂时停止一切军事行动,留在原地掩护友军的左翼,以防德军部署在托克马克地区的装甲部队冲击我军的侧翼。” 听到自己的报告受到了质疑,我顿时血往头上涌。气得我狠狠地一巴掌拍在了桌上。本来想对这些狂妄自大的上级骂上几句的,但看到周围都是自己的部下。又把这些话生生地咽了回去,只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生闷气。 “奥夏宁娜同志,”过了一会儿,我听到基里洛夫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连忙扭头朝他望去。基里洛夫见我注意到了他,接着往下说:“您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是按照上级的指示按兵不动,单纯地确保友军的侧翼,还是另外有打算?” 我没有回答基里洛夫的话,而是抬头望着站在我面前的奥贝斯坦。照理说奥贝斯坦只是奉命到隔壁的通讯室发电报,不管上级如何答复,他一个人回来就行了,犯不着把通讯连连长也带过来啊。他这么做,肯定是有什么想法,我得搞明白是怎么回事。因此我问道:“中校同志,我想问问您,为什么想起把拉祖梅耶娃中尉也叫过来?” “军长同志,请恕我直言。”奥贝斯坦微笑着对我说:“据我对您的了解,面对这样好的战机,不管上级是怎么说的,您一定不会轻易放弃。”见我对他的说法点头表示同意,他又接着说,“既然集团军和方面军司令部都不相信您的报告,那么我们可以越级向更高级别的首长报告啊。” 奥贝斯坦的话让我眼前一亮,对啊,哈里东诺夫和瓦图京不相信我的报告,是因为他们两人对我不了解。如果我能把这个情报上报给我熟悉的高级指挥员,那么又会是另外一番不同的景象。想到这里,我站起身来,走到拉祖梅耶娃的面前,伸手抓住她的双臂,柔声地问道:“中尉,你还能和朱可夫元帅的电台联系上吗?” “是的,军长同志。”拉祖梅耶娃恭恭敬敬地回答说:“我还保留着和苏联元帅联系的通讯频道,可以把最新的情报发送到元帅的指挥部。” “既然是这样,中尉同志,”我双手在她的手臂上轻轻地拍打了两下,催促她说:“立即回到电讯室去,把我们获得的情报,给朱可夫元帅再发送一份。” “请军长同志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拉祖梅耶娃说完抬手向我敬了个礼,随后转身离去。而师参谋长伊利亚为了及时地掌握情况,也跟在拉祖梅耶娃的身后走出了指挥部。 等两人离开后,我们剩下的几个人都坐在桌边,谁也没说话,都是在默默地想着各自的心事。这时,我感觉到一只小虫在我的左眼前不停地飞来飞去,我一边抬手去驱赶,一边低声地骂了一句。 基里洛夫听到我的骂声,连忙关切地问:“奥夏宁娜同志,怎么了?” “没什么,政委同志。”我一边继续挥手驱赶着在我左眼前飞来飞去的蚊虫,一边回答说:“有只讨厌的蚊子,老在我的面前飞来飞去。” “蚊子?!”听到我这么说,基里洛夫的脸上露出了吃惊的表情。他惊诧地问道:“天啊。这只蚊子的生命力真顽强。零下二十几度的气温,都没有把它冻死。” 而看到我不停挥手的奥贝斯坦,则把头凑了过来,试图帮我把讨厌的蚊虫赶走。可他瞧了一阵后,诧异地问我:“军长同志,我没有看到什么蚊虫啊?” “一直就在我的眼前飞来飞去,难道你们没看见?”我刚想指给他们看看该死的蚊虫在什么地方时,始终在我眼前飞来飞去的蚊虫。居然就踪影全无了。 “军长同志,”班台莱耶夫看我停止了驱赶蚊虫的举动,再次主动地询问我:“如果苏联元帅同志同意了我们的请求,那么我们该采用哪个方案来对付德军的机场呢?” “班台莱耶夫同志,您的两个方案的构想都很不错,但是还很不完善。”我客套地对班台莱耶夫说道:“第一个方案耗时太长,而且还不见得能取得理想的战果;第二个方案则太冒险了,要是偷袭机场的小分队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夺取机场的话,他们就有可能遭到从城里赶来增援的优势德军的围攻。” 班台莱耶夫等我说完后。小心地问道:“那么军长同志,您有什么好的方案吗?” “我倒是有个方案。说出来大家一起来讨论一下。”对于如何夺取敌人的机场,我个人更倾向于智取而不是强攻,所以我所说出来的方案,便是以偷袭为主:“我打算派一支部队,化装成德军部队,去偷袭敌人的机场。反正我们在这几天的战斗中,缴获了德军不少的物资,其中他们的军装应该有不少,正好能派上用途。” “军长同志,有这个必要吗?”对于我的这个方案,班台莱耶夫首先就表示了反对,“机场的德军数量有限,只要我们出动一个营左右的兵力,再配上一个坦克连,就可以轻易地夺取机场,何必多此一举地化装去偷袭呢?” 对于班台莱耶夫的疑惑,我耐心地向他解释说:“师长同志,虽然机场的守军数量不大,但是他们的战斗力却不容小觑。要知道,我们的侦察兵战斗力不弱,可是和机场的守军发生遭遇战后,到最后二十来名指战员,只有阿迪尔中士和另外一名战士侥幸脱险。如果我们进行强攻的话,一旦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拿下机场,等德国人的援兵从城里蜂拥而至时,我们的这支部队就会陷入腹背受敌的尴尬境地。到时能有多少人活着回来,都是一个未知数。” 听到我再次听到袭击机场的部队,有可能因为在短时间内无法占领机场,而遭到德军优势兵力合围的担忧,班台莱耶夫沉默不语了。 奥贝斯坦看到班台莱耶夫不说话,连忙出了打圆场:“军长同志,您打算让哪支部队去执行偷袭行动呢?要知道戈都诺夫的部队,还被德国人拖在托克马克附近,短时间内是无法抽调出来的。” “政委同志,您的意见呢?”我在回答奥贝斯坦的问题前,习惯性地扭头问了基里洛夫一句:“您觉得有哪支部队来执行这个任务合适呢?” 基里洛夫见我把难题交给了他,微微一笑,随即回答说:“军长同志,目前军警卫营的战斗力不错,我建议从中抽出两个连,另外再从侦察营再抽一个连,组成一个混成营,去执行这次的偷袭任务。” 我听到基里洛夫这么说,满意地点点头,接着补充说:“光靠警卫营和侦察营的力量可能还薄弱了一点,我建议再从古尔季耶夫师里抽调两个连。再加上配合行动的坦克连,夺取敌人的机场,就没有太大的问题了。” “我同意。”我的话刚说完,基里洛夫便及时地表示了支持:“我相信以这样的兵力,去夺取只有两个连德军把守的机场,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就算我们无法夺取机场,只要把炸毁机场的跑道,和摧毁机场内的所有飞机,那么希特勒就是插翅难飞了。除了乖乖地逃到第聂伯河的对面,或者留在城里当我们的俘虏,他就没有第三条路可走了。” 说完,基里洛夫便行动了起来,他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军指挥部,向维特科夫参谋长传达了我的命令,让他将部队抽调出来后,立即乘卡车赶来库班集结。 基里洛夫的电话刚打完,伊利亚便急匆匆地走了进来,一脸兴奋地向我报告说:“军长同志,苏联元帅同志的回电到了。”说完,他便将一份电报递给了我。 我接过电报,快速地浏览着上面的内容。朱可夫对我的确很信任,他不光相信我向他汇报的情况,同时还提出,如果集团军和方面军两级司令部都不同意我出击的话,我可以便宜行事,出了什么问题,他会一力承当。 看到朱可夫的电报,我的心里彻底踏实了下来。我站起身来向在场的指挥员们大声地宣布:“同志们,朱可夫元帅的电报里说了,我们可以根据战场上的敌情,来指定必要的作战方案,所以我现在正式宣布:偷袭德军机场的行动,将有我亲自来指挥。” “什么?”我的话把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基里洛夫又是第一个发言说:“奥夏宁娜同志,这次的行动太危险,您作为一军之长,不能以身涉险啊!要不,把这次任务交给班台莱耶夫师里您信得过的团长来执行,比如说谢杰里科夫中校、奥列格中校或者盖达尔中校都行,反正您作为军长,不能轻易去冒险。” “对,基里洛夫政委说得对。”听到基里洛夫这么说,其他人也七嘴八舌地说道:“这次偷袭机场的行动,可以派其他人,您不能去冒险。” “好了,别争了!”我怕他们这么闹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收场,便果断地打断了他们的话,并利用自己的职权要压制他们的不同意见:“你们都是老军人了,难道不知道上级的命令只能被执行,是不允许被讨论的吗?” 见我这么说,几人只好不情不愿地说道:“好吧,既然是这样,我们服从命令!”(未完待续。。) 第九一二章 突袭机场(下) 突袭机场的部队正在集结的时候,指挥部桌上的电话铃突然急促地响了起来,我随手便抓起了话筒。“一团团长谢杰里科夫中校向您报告,我的观察所刚刚打来电话。”听筒里传来了谢杰里科夫的声音,他以为接电话的人是班台萊耶夫,所以在表明身份后,继续报告说:“师长同志,敌人往他们的炮兵阵地增兵了。据观察所的报告,敌人的援兵是由七辆坦克和就辆卡车组成,大概有一个坦克连和一个步兵连的兵力。” “中校同志,”我听完谢杰里科夫的敌情报告后,立即大声地对他说:“让战士们做好一切战斗准备,我们对敌人阵地的进攻很快就要开始了。” “是!”谢杰里科夫响亮地答应一声,又放低声音向我道歉说:“对不起,军长同志,我不知道是您接的电话……” “行了,中校同志,别再说废话了。”我没等他说完,便及时地打断了他后面要说的话,再次吩咐他说:“快点去向你的战士们布置任务吧。” 我放下电话,向班台萊耶夫他们介绍了德军增援的最新情报后,对刚来到指挥部的别雷上校、卡维林中校发号施令:“等突袭部队集结完毕后,我率领部队从库班的城南方向离开。卡维林中校的炮兵团,在下午两点的时候,向德军◇▽,的炮兵阵地开火。等打完一个弹药基数后,坦克旅要抓住敌人没有回过神的良好战机,立即发起进攻。而您,班台萊耶夫师长。”我说后面一句话的时候。目光转向了站在我右侧的班台萊耶夫。“让步兵跟着坦克的后面往前冲,以最快的速度肃清阵地的德军部队。” 我布置完一系列任务后,穿着德军制服的尤先科大尉从外面走了进来,他抬手向我敬了一个礼,随后报告说:“军长同志,突袭机场的部队已集结完毕,已在外面候命,请指示!” 我点了点头。接着转身对基里洛夫说道:“政委同志,我这就出发了,接下来指挥战斗的事情,就交由您和班台萊耶夫师长负责了。” 基里洛夫伸手紧紧地握着我的双手,使劲摇晃着,关切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虽然我无法阻止您亲自率队去袭击德军的机场,但我还是希望能看到您平安无事地回来。” “会的,政委同志。”基里洛夫关切的话语,让我心里感到暖暖的。我努力在脸上挤出笑容,对他说道:“请您放心。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的。”等松开他的手以后,我转身冲尤先科一摆头,“走吧,大尉同志,我们出发吧。” 参与突袭的部队,排着整齐的队形,站在坦克、装甲车或者卡车前,等待着我的检阅。我站在路的中间,看了看左右都看不到头的队伍,果断地一挥手,大声地命令:“上车!” 尤先科挺直身体答应一声后,随即开始向等待命令的部队发号施令:“全体都有,听我的口令,上车!”很快,我就听到附近的喊声次第响起,“上车!上车!”随着口令的下达,原本站在车前的部队纷纷开始登车。 本来尤先科想让我进一辆装甲车的,我犹豫了片刻,还是摇头拒绝,转身上了一辆卡车,坐在了我常坐的副驾驶位置。 我们的部队离开库班城以后,向南行驶了大概三四公里,随后折向了西北方向,穿过满是积雪的原野,快速地向扎波罗什南面的机场奔去。 部队在离机场还有两公里远的一个树林里停下,因为前面就是一望无垠的大平原,我们这么几百号人,还要那么多的坦克和装甲车,要是浩浩荡荡地朝机场开去,不被机场的守军发现才怪了。要是机场里的战斗机、轰炸机紧急起飞来轰炸我们的话,就算我们不顾一切地朝前猛冲,等我们冲到机场前,部队估计也伤亡惨重,无力再对机场内的守军发起攻击了。 我带着尤先科和十几名战士,来到了面朝机场方向的森林边缘,找了个合适的位置,举起望远镜朝机场望去。我仔细地查看着机场内的情况,发现停机坪上空荡荡的,只有一架体型巨大的飞机停在机场上,这应该就是阿迪尔所说过的那架fw-200式大型四发飞机。其它的飞机,不管是侦察机、战斗机还是轰炸机都没见到踪影,也不知道是转场还是出去执行任务了。 尤先科也用望远镜看了半天,随后纳闷地问我:“军长同志,情况好像不对啊,这个机场好像没有阿迪尔中士说的那么守备森严啊。您看看,”他用手指着前方对我说,“中士说德军在机场的入口摆了一辆坦克,还有两个火力点。可我看了半天,就只发现两个沙袋工事,好像有德军的两挺机枪。还有,就是机场北侧的简易建筑物前面,停着两辆黑色的小汽车,以及五辆带篷的卡车,看来现在是有大人物在机场呢。” 看到机场的防御空虚,又明显有大人物待在机场里,我便果断地命令尤先科:“大尉同志,我就把进攻机场的任务交给你了。你立即率一个连的兵力,搭乘坦克和装甲车,向敌人的机场发起进攻。”我之所以不让部队乘坐卡车跟在坦克的后面冲锋,是因为发现前面的道路状况差,步兵根本不可能坐汽车伴随进攻,只有搭乘坦克进行协同作战。 “是!”尤先科答应一声,便转身去召集进攻部队去了。 过了没多久,五辆满载着步兵的坦克轰鸣着冲出了森林,朝远处的机场冲去,十来辆搭载有步兵的装甲车也紧随其后。 虽然机场防御空虚,但剩下的守军警惕性特别高,看到冲森林里冲出的坦克和装甲车,立即就明白机场要遭到敌军的进攻。几乎是在机场入口处的两个火力点开火的同时。岗哨也发出了敌袭警报。因为我看出成群结队的士兵,从北侧的建筑物里冲出来,依次进入了面向我们进攻方向的防御工事。 很快,有迫击炮弹落正在突击的坦克附近爆炸,不时有战士从坦克上摔下去,也不知道被弹片击中,还是被机枪子弹打中的。 随着我们的坦克和装甲车离机场越来越近,我看到从门口停着小汽车的建筑物里跑出了一群长得牛高马大明显是军官的人。簇拥着一个穿着军大衣的矮个子朝飞机跑去。看到有大鱼出现,我顿时兴奋了起来,举着望远镜仔细地望向了正逃命的那群人,向看看他们中间的大人物是将军还是元帅。 当那群人跑到飞机旁,沿着小楼梯依次登机时,我终于看清了那个小个子的“庐山真面目”,居然是希特勒!看到希特勒在自己的部下搀扶下,慌慌张张地爬上了他的专机时,我的手不禁哆嗦了一下,差点把望远镜掉到地上。 我深怕自己看花了眼。便使劲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次举起望远镜朝飞机的舱门望去。此时那个极像希特勒的人已无影无踪,另外一名穿着将军制服的党卫军军官正在上楼梯。 看到飞机四周如临大敌的党卫军官兵,我心里的最后一点怀疑立即烟消云散,既然能得到这么多党卫军官兵保护,而且又有一名党卫军高官陪同的人,无疑就是希特勒本人,如果我们真的能抓住他们,那么就能立即世界闻名。 想到这里,我扭头冲旁边的一名警卫战士喊起来:“喂,战士同志,你立即去找一辆卡车过,再加上格瑞特卡少尉,我们一起去机场。” “可是,军长同志。”战士听到我的命令后,还停在原地没动弹,他为难地对我说:“机场那边还在进行着激烈的战斗,现在过去,太危险了吧?” “混蛋!”我深怕因为这名战士的迟疑,而让活捉希特勒的天赐良机白白错过,便冲他吼道:“你没看到希特勒就在那家飞机上吗?我们要是冲过去抓住了他,那么这场仗我们就算打赢了。” “是!军长同志。”听说希特勒在飞机上,战士忽然像打了鸡血似的兴奋了起来,答应一声,转身就跑开去传达我的命令去了。 那名战士刚刚离去,我猛地又想到森林里还有那么多的部队,与其让他们待在这里受冻,倒不如让他们立即发起冲锋。只要把这几百号人投入战斗,我们就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掉机场上的守军。我于是又叫过另外一名战士,让他去通知各个连的连长,立即率部队向机场发起进攻。 由于我身边的战士都知道希特勒在两公里外的机场里,所以对于我的这个命令,战士异常爽快地接受了命令,随后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朝停放卡车的地方跑去。 在等待卡车到来的这段时间里,我再次举起望远镜望向远处正进行着战斗的机场。此刻那架飞机的舱门已关闭,机翼上的螺旋桨也快速地旋转了起来,飞机也在缓缓地向前方滑动。看到这一幕,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心里狂叫道:完了,希特勒要跑了,这可该怎么办啊? 要是此刻我身边有炮兵的话,我一定会让他们对机场跑道和飞机所在的位置,进行炮火覆盖。可此刻在我的身边,就只有一群拿着ak47的警卫员,让他们去对付德军的步兵还行,在这么远的位置,想用突击步枪将希特勒乘坐的飞机打下来,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正在我焦急万分的时候,我军的坦克停了下来,在离机场外围战壕不到百米的地方一字排开,整齐地朝机场内开炮。 看到机场内腾起的硝烟和火光,更让我急得不行,我深怕那位坦克手一个失手,不小心把飞机打爆了,那样我们就只能得到希特勒被烧得碳化的尸体。不过我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坦克炮的炮弹除了落在敌人的战壕或者火力点爆炸外,剩下的炮弹都打在了空旷的跑道上。 我见到这种情形,不由松了口气,心说这个尤先科大尉反应还挺快的,只要把跑道打坏,德国人的这架飞机就没法起飞,等我们的大部队冲上去,就可以瓮中捉鳖了。 在步兵发起全面的进攻前,我把所有的连级指挥员叫到面前,对着他们大声地说:“同志们,我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法西斯匪徒的总头目希特勒,就在前面的那架飞机上,我们只要冲过去就能抓住他。你们如果想建立不朽的功勋,那么,就立即率领你们的部队,勇敢地冲上去吧。” “乌拉!”不知道谁带头喊了一嗓子,接着我周围所有的人都扯开嗓子喊了起来。回音在森林里激荡,积雪被震得从头顶的树枝上沙沙地掉落下来。 当我坐在卡车的副驾驶位置,跟着数以百计高喊着“乌拉”,个个像打了鸡血般激动的战士后面朝机场前进时,那架飞机也因为跑道上遍布弹坑无法起飞,而不得不停了下来。飞机上的人见无法逃脱,又纷纷从飞机上下来,一大帮人簇拥着希特勒想跑回建筑物里。没等他们跑出多远,一发炮弹便落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爆炸。等硝烟散去,我看到几乎所有的人都趴在了地上,有几个人在地上不停地翻滚着,看来他们是被弹片击中了。 虽然机场里的守军和我们相比,处于劣势,但也许是因为希特勒在这里的缘故,所有的士兵表现得都异常顽强。哪怕是中弹倒下,只要还没有断气,都会拉响手榴弹和我们冲上去的战士同归于尽。 看到这一幕,我心里暗自感慨,这些党卫军的战斗力还是真是强悍啊,要是在兵力和武器装备相当的情况下,我的部队绝对不是他们的对手。 不过他们表现得再顽强也没用,毕竟双方的实力相差太大,先是几个火力点被坦克炮火摧毁,接着机场的铁丝网也被轰开了几个缺口,我们的战士从这些缺口处潮水般地涌了进去。(未完待续。。) : 衷心感谢书友 国殇庆忌、妃红菲菲、jackkk2007、zxx479 童鞋的两票支持!感谢书友 sdjnzwm、jxb3、流氓兔 童鞋所投的宝贵一票!感谢书友 孤夜神无 童鞋打赏的588币!感谢书友 落-霞、kgaowei、银箫白雪 童鞋打赏的100币!感谢书友 l599xl 童鞋的打赏! 第九一三章 希特勒,亨德霍赫! 卡车距离机场入口还有一百多米时,我看到前面的路上倒伏着不少牺牲战士,车辆再往前开的话,就会碾上他们的遗体,所以我抬手示意司机把车停了下来。 我本来想步行进入机场,没想到刚一下车,我就发现自己的两腿发软,同时还在不停地哆嗦着,别说走路,连站都站不稳,便一屁股坐在了车门的踏板上。我心里明白这是太紧张了,别说是我,就算是身居要职的朱可夫、罗科索夫斯基或者崔可夫在这里,当看到希特勒本人即将成为自己的俘虏时,估计他们的表现也比我抢不了多少。 “军长同志,您怎么了?”我正在做深呼吸,努力地使自己平静下来的时候,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问我。抬头一看,原来是刚从车厢里下来的宋吉克中士,他站在我的面前,俯下身子紧张地望着我,可能是怕我出什么事情。 我伸手一把抓住宋吉克的衣领,把他拉到离我更近一点的距离,用另外一只手指着枪声爆炸声响个不停的机场方向,大声地吩咐他:“中士同志,你快点到机场里面去找尤先科大尉,告诉他:千万不要把希特勒打死了,一定要抓活的!明白了吗?” “明白!”宋吉克响亮地答应了一声,等我松开他的衣领后,转身朝机场内快步跑去。 看着宋吉克跑远,我又深吸了两口气,感觉自己的情绪稍稍平静了一些,便扶着车身站了起来。但试探地走了两步,还是觉得腿有点发软,便停住了脚步,向四周张望。看能否找个熟悉的人来扶我一把。 卡车的附近站着十几名特别警卫连的战士,他们都和宋吉克一样,是刚刚从车厢里下来的。我看到格瑞特卡少尉正站在他们的中间。便冲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到我这里来。等少尉来到我的面前。我低声地对他说:“少尉,我的腿软了,扶我一下。” 他听后连忙伸出双手抓住我的右手臂,搀扶着我朝机场的大门走去。走头几步的时候,我的双腿还在不停地打哆嗦,等走上十几步后,我的情绪稍稍稳定一些,脚下那种踩着棉花的感觉也随之消失。我礼貌地向格瑞特卡道谢后。轻轻地挣脱了他抓住我手臂的手,迈着稳健的步履,带着一群战士朝机场里走去。 随着枪声变得稀疏,机场里的战斗已渐渐接近了尾声。大多数负隅顽抗的党卫军官兵都被消灭了,剩下都趴在那架大飞机的四周,拼命地朝我们冲上去的战士放着枪。冲在最前面的战士倒下了一批后,第一线的指挥员便及时地调整了战术,让装甲车冲在前面,战士们都紧随其后。 在装甲车上大口径机枪的扫射下,飞机附近还在战斗的德国兵数量在飞速地减少。当我离飞机只有五六十米远的时候,德军的抵抗已彻底停止。偶尔响起一两声枪响,是我们的战士在对那些受伤的德国兵进行补枪。 我朝前方望去。只见上百的战士和几辆装甲车,在飞机的四周围成了一个大圆圈,大家手里都举着武器,瞄准着圆心中间,可谁也没开枪。看到这种情形,我心里立即就明白了,被我们的战士围在中间的,肯定是还没有被打死的希特勒。想到这里,我不禁加快了脚步。 我走到人圈外面时。和我同来的战士连忙越过我,朝人群中挤去。同时大声喊道:“军长来了,大家让一让。” 随着战士的喊声。指战员们为我让开了一条通道。我快步地走进圈子里,先是闻到了呛鼻的血腥味,接着看到遍地的德军官兵尸体。有一个留着一撮小胡子的矮个子,正挥舞着一支手枪,在原地大声地咆哮着。 面前的这人,虽然我是第一次见,但他的相貌,我却早在后世的无数影视作品中见过,他就是德国的元首希特勒。他在原地不停地赚着圈子,同时大声地吼叫着,不时地还举起手枪朝四周扣动扳机。但手枪的子弹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打光,此刻在他的手里就是一块废铁。 尤先科看到我的到来,走到我的身边,低声地对我说:“军长同志,除了希特勒以外,其余的德军官兵都被我们干掉了。” 我点了点头,接着扭头看着我身边的格瑞特卡少尉,吩咐他:“少尉同志,你过去,让希特勒放下武器,举起手来!” 格瑞特卡轻声地答应着,朝前迈了几步。我意外地发现他的身子在发抖,看来虽然希特勒是我们菜板上的鱼,但对格瑞特卡这样的投诚官兵来说,还是神一般的存在,紧张和害怕是在所难免。 格瑞特卡走到离希特勒只有不到十步的距离停下,随即战战兢兢地喊道:“希……希……希特勒,亨德霍赫!(举起手来!)” 见到格瑞特卡这样的失态,我的心里顿时不痛快起来,心说希特勒都是待宰羔羊了,你还怕个屁啊?!于是,我也向前走了几步,和格瑞特卡并肩而立,冲着还在转圈子的希特勒大声喊道:“希特勒,亨德霍赫!” 希特勒停住了脚步,举着那把没有子弹的手枪望着我发呆。我以为他没听清楚,又提高嗓门喊了一声:“希特勒,亨德霍赫!” “希特勒,亨德霍赫!”站在我身后的尤先科大尉等我喊完后,也跟着喊了一句。 “希特勒,亨德霍赫!!”在我们的四周又响起了同样的喊声,先是两三个人喊,接着所有的人异口同声地喊了起来。 在山呼海啸般的喊声中,希特勒吓得哆嗦起来,在片刻的惊慌过后,他缓缓地举起了双手,向我们投降了。 正当我以为尘埃落定的时候,从希特勒脚下的尸体堆里,有一个穿着黑色党卫军制服的军官挣扎着欠起身来,用手枪指向了希特勒,同时嘴里还喊着我听不懂的德语。我见势不妙。立即拔出手枪,虽然不明白军官为什么会把枪口对着希特勒,但还是果断地冲着他连开了数枪。其中的一发子弹命中了军官的右肩。他的身体往后一扬,手枪啪的一声落在了地上。 看着尤先科亲自带人上去抓捕希特勒时。我一边把手枪插回枪套,一边扭头问旁的格瑞特卡:“少尉同志,刚刚那个党卫军军官在瞎嚷嚷什么?” “报告军长同志,”格瑞特卡一边瞅着希特勒被我们的战士捆绑起来,一边回答我说:“他说只有为德意志牺牲的元首,没有当敌人俘虏的元首。”说到这里,他不由自主地耸了耸肩膀,“也许。他是不想让元首成为我们的俘虏,所以想把元首打死。” 听格瑞特卡这么一说,我非常理解军官的举动。一个死了的元首和一个活着的希特勒,那真的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效果。我点了点头,随后又问格瑞特卡:“少尉同志,你知道那名党卫军军官是谁吗?” 格瑞特卡朝那个党卫军军官躺着的位置望了一眼,谨慎地说道:“军长同志,假如我没有认错的话,那个人应该是党卫队‘骷髅师’的创始人、师长西奥多艾克将军,他可是个在纳粹中间都以凶恶而著称的暴徒。” 听说那个刚才被我打中的军官居然是位将军。我连忙冲前面的尤先科喊道:“喂,大尉同志,看看刚刚挨了我一枪的德国人还活着吗?” 尤先科听到我的喊声。走到了艾克倒伏的位置,蹲下身子查看了片刻,接着扭头冲我喊道:“师长同志,他还活着!” 听说艾克还活着,我心里开始盘算起来,今天不光俘虏了希特勒,同时还俘虏了一名党卫军的将军,这样的功劳可不小啊,没准我们军会因此被直接晋级为近卫军或者集团军。想到这里。我连忙又朝尤先科喊道:“大尉同志,给他找个卫生员治疗一下。千万别让他死了,这可是个大人物。” 希特勒和艾克被看管起来后。尤先科带着几位连长来到了我的面前,等待我部署下一步的任务。我看到连级指挥员都在这里,便开始发表一连串的命令:“尤先科大尉,把坦克连和一个警卫连部署在朝向扎波罗什方向的地段,以防止来自城里的敌人。……” 等任务布置得差不多了,我又把随行的报务员叫了过来,吩咐他说:“报务员同志,问问班台萊耶夫师长,他的部队目前在什么位置?” 报务员听完我的吩咐后,立即问了一句:“是发电报吗,军长同志?” “不用,就采用无线通讯,用明语通话。”虽然我知道我和班台萊耶夫的通话,会遭到德军的监听,但此刻希特勒在我们的手里,如果让德军自己把这个消息散布出去的话,对他们的军心士气会造成致命的打击。 听到班台萊耶夫的声音从耳机里传出时,我也没和他客套,直截了当地问道:“师长同志,您的部队如今在什么位置?” “报告军长同志,”从班台萊耶夫的声音中可以听出,他的心情很不错。他大声地报告说:“我们已成功地夺取了敌人的高炮阵地,并肃清了全部的残敌。目前我们以四团为先导,正在向机场方向开进。” “很好,班台萊耶夫将军。”我在称赞他以后,轻描淡写地说道:“我们已俘虏了希特勒,你们的动作可要快点,没准待会儿德国人就会派兵来营救他们的元首。” “什么,什么?”耳机里传出班台萊耶夫吃惊的声音:“军长同志,您刚才说什么?你们已经俘虏了希特勒?没有搞错吧?” “不会搞错的,班台萊耶夫将军。”我信心十足又有点得意地说道:“我们除了俘虏了希特勒,同时还俘虏了‘骷髅师’的师长西奥多艾克将军。” “军长同志,请您放心,我会立即命令部队加快行军速度。”在听完我的回答后,班台萊耶夫的声音又变得严肃起来:“最多半个小时,四团的先头部队就可以赶到机场,加强您那里的防御。” 半个小时后,和四团先头部队一起出现的,还有搭载着基里洛夫的吉普车。车刚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停下,基里洛夫立即从车里跳下来,小跑着来到了我的面前,迫不及待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你们真的俘虏了希特勒?” “是的,政委同志。”看着站在面前的搭档,我笑着回答说:“我们不光俘虏了希特勒,同时还活捉了‘骷髅师’的师长西奥多艾克。” “什么,除了抓住了希特勒,你们还抓住了西奥多艾克?”基里洛夫证实了这个消息后,吃惊地对我说:“要知道‘骷髅师’可是德军最精锐的部队,您抓住了他们的师长,也就是说这支部队在新的指挥官到任以前,不会对我们构成太大的威胁。” “走吧,政委同志,我带您去看看希特勒。”说完,我就拉着他朝路边的吉普车走去。 十几分钟后,看过了希特勒和艾克将军的基里洛夫,坐在一间临时的指挥所里沉默不语。过了好一阵,他才抬起头来问我:“军长同志,这件事情您打算向上级汇报吗?” “政委同志,您是怎么了?”基里洛夫这么莫名其妙地问一句,让我觉得很奇怪,所以反问道:“这么大的事情,肯定要向上级汇报。先向集团军司令员哈里东诺夫将军报捷,然后再向方面军司令员瓦图京将军汇报,我相信他们是非常乐意听到这样的好消息。” 谁知我说完后,基里洛夫居然摇了摇头,提出了反对的意见:“奥夏宁娜同志,我觉得为了稳妥起见,这件事情暂时不要向方面军或者集团军报告。” “为什么?”基里洛夫的说法把我搞糊涂了,我一头雾水地问道:“这样的好消息,为什么不能向方面军或集团军报告啊?” “奥夏宁娜同志,”查看过希特勒和艾克的基里洛夫,情绪在短暂的激动以后,又重新恢复了正常,他向我提出了一个格外稳妥的建议:“希特勒被我军俘虏的消息一旦传出去,我们军势必就会遭到来自四面八方的德军的攻击。为了夺回他们的元首,我相信德军官兵一定会拼命的,那么一来,仅凭我们现有的兵力和武器装备,根本就不是德军的对手,所有我觉得这件事情暂时不宜向外面公布。” 我听完他的分析后,略微思考了片刻,然后说道:“政委同志,活捉希特勒这么大的事情,如果隐瞒不报的话,后果将是非常严重的。这样吧,既然您说不能向方面军或者集团军报告,那么我们就越过这两级指挥机构,直接向朱可夫元帅报告,您看这样行吗?” 基里洛夫对于我的这个提议,立即表现出了极为支持的态度。由他执笔写完了战斗报告后,他把随行的报务员拉祖梅耶娃叫过来,吩咐说:“中尉同志,麻烦您给朱可夫元帅发份电报,说我们已成功地夺取了扎波罗什的机场,同时还俘虏了希特勒和‘骷髅师’的师长西奥多艾克。” 给朱可夫的电报发出了十分钟,我们便收到了对方的回电。电报上什么内容都没有,只有一个大大的“?”号。 我看到电报纸上的“?”号,忍不住哑然失笑,心说看来俘虏希特勒这样辉煌的战果,说出去都没人相信。连最信任我的朱可夫都表示了怀疑,就更不要说和我不熟悉的瓦图京和哈里东诺夫了。(未完待续) :鞠躬感谢书友死去的獬豸、hzhang、kjs12童鞋的两票支持!感谢书友国殇庆忌、jackkk2007、zxx479、小梁菜刀童鞋所投的宝贵一票!感谢书友冷涩童鞋的打赏! 第九一四章 朱可夫的到来 而基里洛夫却和我轻松的反应截然相反,他一把抓过电报纸,目不转睛地盯着上面那个“?”,久久没有说话。↑ “政委同志,您怎么了?”我为了缓解他紧张的心情,有意用调侃的语气对他说道:“是不是从来没见过只有一个问号的电报啊?” 没想到基里洛夫听了我这话后,依旧是面无表情,他又盯着电报看了一会儿,这才抬起头,板着面孔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我总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 “不对劲,哪里不对劲了?”他的话让我疑惑不解,所有不解地反问道:“政委同志,您是不是发现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啊?” 基里洛夫点了点头,接着说;“奥夏宁娜同志,您有没有觉得我们抓希特勒抓得太顺利了?根据阿迪尔中士的汇报,机场的入口停着有坦克,机场内还有不少的战斗机和轰炸机,以及两个连的国防军。可我们进攻的时候呢,和我们交战的只有一个连的国防军和一个小队的党卫军。不光机场里没有飞机,就连门口停着的坦克也无影无踪。要知道就算曼斯坦因出行,都不可能只带这么一点警卫力量,更何况希特勒这个元首?” 听完基里洛夫的这番话,我的心里开始紧张起来,心说不会是曼斯坦因想消灭我们,有意给我们设下的圈套吧?但转念一想,应该不会,他用的这个“饵”也太大了,居然把希特勒本人用上了,难道他就不怕枪炮无眼。在混战中误伤到希特勒吗? 正当我和基里洛夫两人相对无言时。班台萊耶夫和他手下的一帮指挥员朝我们走了过来。等他们向我们敬礼后。我吩咐班台萊耶夫:“师长同志,现在机场的警卫工作,就由你们来负责了,在面向扎波罗什方向的阵地上,一定要摆上战斗力最强的部队。我担心敌人知道了希特勒被俘的消息,一定会发疯似的冲向机场。能不能挡住他们的疯狂进攻,可就全看你们师了。清楚了吗?” “清楚了,军长同志。”班台萊耶夫答应一声。转身就向他手下的几名团营长开始发号施令,布置各团各营的防御位置。 班台萊耶夫在布置任务时,我和基里洛夫开始商议如何回复朱可夫的电报。基里洛夫愁眉不展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对朱可夫元帅的这份电报,您打算如何回复?” 我想了想,回答说:“这样吧,政委同志。再给朱可夫元帅发一个电报,说我部夺取了扎波罗什的机场,俘虏了‘骷髅师’的师长西奥多艾克,以及一名疑似希特勒的德国人。” 对于我的提议。基里洛夫思考了片刻,也爽快地答应了:“好吧。奥夏宁娜同志,就这样给元帅同志再发一个电报,顺便请示一下,对于希特勒,我们该如何处置?” 商议妥当以后,我吩咐拉祖梅耶娃:“中尉同志,立即再给朱可夫元帅发一个电报,说我们俘虏德军‘骷髅师’师长艾克,以及一名和希特勒很像的德国人,请示元帅该如何处置?” 拉祖梅耶娃领命后,转身去临时的通讯室发报去了。而班台萊耶夫在布置完战斗任务后,也跑到了我们的面前,用讨好的语气对我们说道:“军长、政委,听说希特勒被我们俘虏了,不知道能不能让我见见?要知道我们以前只见过画在靶子上的希特勒,还从来没见过真人呢,今天想看看真人,不知道行不行?” 对于班台萊耶夫的请求,我找不到拒绝的理由,便朝远处跑道上被我军战士围了一圈的飞机扬了扬下巴,说道:“师长同志,希特勒和那个党卫军将军就在飞机上,为了防止他的逃跑,我特意派特别警卫连的一个排去看守。” 我的这两句话,顿时引起了班台萊耶夫的笑声,他边笑边说道:“别说机场上有大坑,就算没有大坑,希特勒想逃跑也是不可能的,除非他自己会驾驶这架大飞机。”说完,抬手向我们敬了个礼,带着几个手下朝远处的飞机跑去。 基里洛夫望着班台萊耶夫他们的背影,若有所思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您说说,元帅同志接到我们的电报以后,会如何答复我们?” 听到他的这个问题,我摇了摇头,苦笑着说:“政委同志,我也不知道。没想到抓住了希特勒,不光没给我们带来什么好处不说,反而成为了我们的大麻烦。目前这事还没上报给集团军和方面军两级的司令员,也不知道他们在得知这件事情后,会如何地看到我们?” 远处传来了隆隆的枪炮声,看来是从扎波罗什出来的敌人,和我们的部队交上火了。我侧耳听了一下,只听到了坦克炮、迫击炮以及机枪射击的声音,看来德国人是投鼠忌器,没敢使用大炮之类的重武器。听到这里,我心里就放心多了,只要德军不敢使用重炮或者飞机轰炸的话,那么我们守住机场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拉祖梅耶娃从临时通讯室里出来,向我们报告说:“军长同志,元帅的回电到了。” “电报上怎么说?”我在接过电报时,习惯性地问了一句。 拉祖梅耶娃听到我这么问,先是一愣,随即流利地报告说:“军长同志, 元帅说他将在两个小时后,坐专机赶到扎波罗什,请您清空跑道,以便飞机能顺利降落。” “什么,元帅同志要亲自坐专机到这里来?”这个意外的消息把基里洛夫吓了一跳,他对我紧张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我们应该阻止元帅同志到这里来。要知道从莫斯科到这里,要飞越敌人占领的地段,如果飞机遭到高射炮火拦截的话。元帅同志就会有生命。” 我明白基里洛夫所说的都是实情。朱可夫乘坐的飞机。要飞行几百公里被德军占领的区域,如果遭到地面高射炮火的话,他的专机的确有被击落的可能。不过以我对朱可夫的了解,越是危险的地方,他越是想去冒险,就算我发电报阻止他,他也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的决定。想到这里,我对拉祖梅耶娃说道:“中尉。给元帅同志回电,我们已在扎波罗什机场做好了一切迎接他的准备,请他尽快地赶到扎波罗什来。” 眼看拉祖梅耶娃转身要离开,基里洛夫连忙叫住他,转身对我大声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难道您不知道这里所面临的危险吗?从扎波罗什出来的德军,正在向我们的阵地发起进攻,元帅同志的专机到达时,机场在谁的手里,还是一个未知数。我们没有权利让一位苏联元帅来冒这个险。我再次恳求您,给朱可夫同志发电。让他取消这个疯狂的计划。” 我摆了摆手,一脸无奈地对他说:“政委同志,以我对朱可夫元帅的了解,只要是他做出的决定,是任何人都无法修改。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全力挡住德军的进攻,确保在元帅的专机到达时,机场还在我们的手里。”说到这里,冲拉祖梅耶娃挥了挥手,示意她回通讯室去发报。 班台萊耶夫看完了被关在飞机上的希特勒以后,兴高采烈地回到了我们的面前,他一脸不屑地说道:“什么狗屁元首,就是一个胆小鬼。见我带着几个人进去,就吓得躲在角落里发抖。可惜他不懂俄语,否则的话,他一定会用我们的语言向我们祈求饶命。” “班台萊耶夫将军,”我等他的话一说完,立即命令他:“刚接到朱可夫元帅的电报,他的专机将在两个小时以后,到达扎波罗什。我命令您,立即组织人手,将机场上的弹坑填平,确保元帅同志的飞机能平安降落。” “元帅同志要到这里来?”班台萊耶夫也被这个消息吓了一跳,随后他紧张地说道:“军长同志,您能不能给元帅同志再发个电报,说机场正在遭受德军的进攻,为他的安全起见,请他取消这次行动?” “行了,班台萊耶夫同志。”我冲他摆摆手,不耐烦地说道:“这不是您所该关心的事情。现在你要做的有两件事,一是打退德军对机场的进攻,确保元帅的专机降落时,机场还在我军的控制之中。第二,立即组织人手,把机场跑道上的大坑都填平,以便元帅同志的转机能顺利降落。” 班台萊耶夫在去执行任务前,用手指了指旁边,用关切的语气对我们说:“军长、政委,外面天气冷,你们还是回帐篷去吧。” 我顺着班台萊耶夫手指的方向望去,才注意到他指的是一个早已搭建多时的帐篷。本来这里是我和基里洛夫的临时指挥所,就是因为希特勒的事情,我俩居然傻不拉唧地站在外面冻了个把小时还浑然不觉。 当朱可夫的专机和两架护航的战斗机,出现在我的望远镜镜头里时,德军对机场的进攻已被再次打退,而机场跑道已完全修复,足以让朱可夫的专机平安降落。 看到飞机的高地越来越低,我连忙召集班台萊耶夫和他手下的几个营团长,和我的特别警卫连一起站在跑道的旁边列队,耐心地等待着专机的降落。 当专机成功降落并稳稳地停在了我们的附近时,我连忙带着大家迎了上去。我快步地走到了朱可夫的面前,抬手敬礼后,大声地报告说:“元帅同志,欢迎您到扎波罗什来,奥夏宁娜少将及步兵第79军的全体指战员听候您的命令。” “希特勒在哪里?”朱可夫只是冲我点了点头,随后问道:“能确认是他的本人吗?” 朱可夫的话把我问住了,仓促之间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的问题,张了几下嘴,发现自己还真没法回答朱可夫的问题,便识趣地闭上了嘴巴。 “为什么不说话?”朱可夫见我迟迟没有答复他,不禁把眉头一皱,重重地哼了一声。 见朱可夫有发火的前兆,我连忙挺直身体说:“报告元帅同志,希特勒和那个负伤的‘骷髅师’师长就被关在旁边的大飞机上,那可是希特勒的专机。” “带我去看看。”朱可夫也没向我介绍跟在他身后的那群指挥员,简单地向我下令后,便朝希特勒的专机走去。 我们从看守飞机的战士们中间穿过,顺着舷梯上了飞机,沿着走廊来到了希特勒所在的位置。此刻希特勒正满脸憔悴地坐在椅子上,绝望地望着窗外,而负伤的艾克,则躺在他对面的一张大沙发上。看着光着膀子的艾克被卫生员包裹得像一个木乃伊,我便知道他在刚刚的战斗中,负了多么重的伤。 希特勒看到看到这么多人站在他的面前,慌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没有了那种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的表情,而是用一种谦卑的态度低声下气地对站在他面前的朱可夫说着什么,站在旁边的格瑞特卡及时地将对方的话翻译给朱可夫听。 看到希特勒的这种反应,我的心不禁咯噔一下,心说这个被我们俘虏的德国人,真的是希特勒吗?想到这里的时候,我的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词:替身,对,就是替身。莫斯科保卫战时,就曾有过斯大林的替身到罗科索夫斯基的第16集团军视察的情况发生,如今在扎波罗什附近出现希特勒的替身,也就显得一点都不奇怪了。 朱可夫听完格瑞特卡的翻译后,又对着真假难辨的希特勒说了几句,随后转身对我说:“丽达,这个希特勒的身份很可疑,我们无法确认他是本人还是一个替身,所以我要把他带回莫斯科,交给内务部的同志来审讯,搞清楚究竟是在怎么一回事。” 对于朱可夫的决定,我不敢有丝毫的异议,只是指着躺在沙发上的艾克将军问道:“元帅同志,这位党卫军将军也一起带走吗?” 朱可夫扭头看了一眼艾克,用厌恶的口吻说道:“我对这种要死的人没兴趣,还是留给你们自己处理吧。”随后把身子一侧,让到了一旁,冲随他上飞机的部下一挥手,让他们把希特勒带走。(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第九一五章 无力回天(上) 随着希特勒被几名战士押走,例行公事之后,接下来的话题就轻松了。朱可夫和我是老熟人,说话也就不打官腔,而是和蔼可亲地问道:“怎么样,丽达。当了军长以后,有什么样的感觉啊?” 听到朱可夫的问题,我连忙面带微笑地回答说:“元帅同志。自从当了步兵军军长以后,我感觉自己的肩膀上的责任重大,因此每做出一个重大的决定,都要经过深思熟虑。” “很好,”朱可夫赞同地说道:“第79步兵军虽然是新组建的部队,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像指挥独立师那样,让它迅速地成为一支功勋卓著的部队。”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惋惜地说,“由于如今还无法辨别这个‘希特勒’的真假,所以可能无法给你们军记功了。对了,这件事情,你向方面军司令员瓦图京或者集团军司令员哈里东诺夫报告过吗?” “没有,元帅同志。”听到朱可夫的问题,我连忙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回答说:“由于我们也无法确定被俘‘希特勒’的真实身份,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混乱,所以我没有向方面军或者集团军的两级首长汇报,就直接越级向你汇报了。” “丽达,虽然我不喜欢自己的部下越级上报,但是在这件事情上,”朱可夫说到这里,停顿f∮,了片刻,接着又说:“我觉得你做得很对,因此,我要对你提出表扬。” 我听到他这么说,心里感到一丝遗憾。这样的口头表扬。还不如给我们军授予一枚什么勋章更实惠。这样我也可以让这个新组建的步兵军,能在番号前面加上一个荣誉称号。虽然心中有想法,但嘴上还是要客套地说道:“谢谢您,元帅同志。” “从目前战场的态势拉看,德军支撑不了几天了。”朱可夫继续对我说道:“只要沃罗涅日方面军和西南方面军一会师,那么在第聂伯河东岸的德军,不是被我们消灭就是被赶过河去,我们很快就可以发起肃清乌克兰德军的战役。” 听到朱可夫说得这么乐观。我的心里剧烈地抽搐了一下,心说为什么所有的人,包括朱可夫这样优秀的统帅,都会盲目乐观地认为曼斯坦因的部队不堪一击,好像我们只要一伸手,德军这个外强中干的巨人就会轰然倒下似的? 可能是看到我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朱可夫有些意外地问道:“丽达,你在想什么,我看你好像在担心什么似的?” 我点了点头,望着朱可夫说道:“元帅同志。请恕我直言,我们是不是把形势考虑得太乐观了?大家都一致乐观地认为。德国人在我们的冬季大反攻后,已经被打得丧魂落魄,只要我们继续发动进攻,他们就会一路逃过第聂伯河,至于反突击则是根本不可能的。” 我本来以为我这番话会引起朱可夫的警觉,没想到他听完后,却出人意料地点了点头,还反问道:“对啊,从目前的敌我态势来看,就是像你刚刚所说的那样。在乌克兰的德军部队的士气已低落到了极点,在我们两个方面军的强大打击下,他们的崩溃是在所难免的。难道你觉得情况不是这样的吗?” “是的,元帅同志。”如果在别的上级面前,有些事情我会藏在心里,免得给自己招来无妄之灾。但在熟悉的朱可夫面前,有些话我却不得不说:“曼斯坦因虽然是我们的敌人,但我却认为他是一位优秀的指挥官,他所指挥的部队,不可能这么不堪一击。据我们军所抓获的俘虏供认,他们接到了上级的命令,在遭到我军攻击时,除了留下小部分的兵力与我军纠缠外,其余的部队和技术装备迅速地脱离战场,向后方转进。” 朱可夫在听完我的话以后,皱着眉头问道:“丽达,你对我说这些事情,是想表达什么意思?” 我见朱可夫的语气中充满了怀疑,连忙解释说:“元帅同志,我怀疑曼斯坦因这么做,是一个巨大的阴谋。应当说,曼斯坦因本人此前进行的南线德军大撤退,就是为了引诱我军孤军深入,远离后勤基地。从目前我军所处的位置来看,他的目的似乎已经达到了。” “来人啊!”崔可夫听我这么说,冲旁边喊了一嗓子,把我吓得一哆嗦,差点以为他要叫人将我抓起来。 随着他的喊声,一名参谋模样的军官走了过来,抬手敬了个礼,礼貌地问道:“元帅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给我拿一份地图来!”朱可夫大声地吩咐对方。 军官听完他的命令后,有些为难地说:“报告元帅同志,地图都在您的专机上。” “那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朱可夫冲对方一瞪眼,随即严厉地说道:“还不快去拿一份地图过来。”军官答应一声,转身跑下了飞机,去取朱可夫所需要的地图去了。 朱可夫所乘坐的飞机,说是专机,其实就是一架经过简单改造的运输机,别说没有豪华办公桌,就连座位也简陋得不行,那里的环境和这里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对于朱可夫把临时办公地点设在希特勒的专机上,我是举双手欢迎的。我立即命令让格瑞特卡少尉带人把受伤的艾克抬到机尾的位置,并将腾出的办公区收拾停当。 朱可夫坐在舷窗旁的沙发里时,我听到他小声地嘟囔了一句:“该死的希特勒,飞机上也被他布置得这么豪华。” 我看出朱可夫很喜欢这架飞机,所以趁机向他建议说:“元帅同志,反正这飞机停在这里也是浪费,不如您待会儿离开时,让飞行员也把这架飞机飞走吧。” 朱可夫环顾了一下机舱内部的设施,沉默了片刻。随后问道:“这架专机上的飞行员。现在什么地方?” 我听朱可夫这么说。知道他对这架飞机也动了心思,否则也不会问起德军的飞行员。我扭头朝站在旁边的尤先科大尉望去,他立即上前一步,向朱可夫报告说:“苏联元帅同志,德军的飞行员在战斗中,被我们全部击毙了。” “都打死了?”朱可夫试探地问尤先科,见他点头表示肯定,便用遗憾的口吻说道:“唉。真是可惜啊,这样的飞机至少要两个飞行员才能飞,而我的专机上只有两名飞行员,如果分一个过来驾驶的话,没准到最后两架飞机都不能平安返航。唉,这次还是算了。反正我们的部队要不了多长的时间,就能成功地夺取扎波罗什,到时再找飞行员把这架飞机飞回去。” 军官拿来了地图,还有一叠据说是新收到的战报。朱可夫看了一会儿战报,又皱着眉头在地图上查找着各部队目前所处的位置。过了良久。他把我叫到他的身边,指着地图对我说:“丽达。看来你的分析是正确的。从冬季大反攻开始以来,我们的部队已顶着漫天风雪,在冬季的道路上推进了大约6、700公里,由于沿途的道路和桥梁被德军破坏殆尽,使得我军的后勤供应基地以及机场远远没有跟上战斗部队的推进速度。到目前为止,经过三个月战斗的我军部队不光损耗严重,而且非常缺乏补给和必要的空中支援。特别是瓦图京将军的西南方面军的情况尤其糟糕,下属的波波夫快速集群和坦克第4军只剩下了137辆坦克,而且由于没有油料,该集群的很多坦克几乎没法行动了。” 我默默地听着朱可夫述说着当前的敌我态势,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因为我心里明白朱可夫想听我的意见时,会主动问我。在他没有发话前,我还是老老实实地保持沉默。 朱可夫看我没说话,也没问我的意见,径直地说道:“第6集团军的其他部队,目前离扎波罗什也只有几十公里的距离,他们将在坦克第25军的掩护下,向扎波罗什发起进攻。由于坦克军目前的燃料和弹药不足,所以我命令该军暂时停止前进,在原地继续短暂的休整,同时等待燃料和弹药的补给。他们的进攻将在后天,也就是2月19日重新开始。” 傍晚时分,朱可夫的专机在战斗机的护送下,朝莫斯科的方向飞去。望着空中的飞机渐渐远去,我转身吩咐基里洛夫:“政委同志,召集所有的营团级指挥员来开个会。”说完,我就朝着希特勒的专机走去,在飞机上办公,可比在四面透风的帐篷里强多了。 为了保持和下面各部队的通讯畅通,我让拉祖梅耶娃中尉和通讯连的部分成员,也上了希特勒的专机。等他们把报话机架好后,我对拉祖梅耶娃下达了第一道命令:“中尉同志,立即给集团军司令部发报,说我们军在经过激烈的战斗后,成功地夺取了扎波罗什的机场,请司令部指示下一步的行动。” 过了十分钟左右,哈里东诺夫的回电到了,他的命令很简单,让我军暂停一切进攻,在原地进行休整待命。等集团军主力和坦克第25军从扎波罗什的东北方向发起进攻时,向北派出一支部队去掩护友军的侧翼。 此刻能来开会的营团级指挥员都上了飞机,因为座位有限,除了班台萊耶夫和古尔季耶夫两位师长,以及几位团长有座位外,剩下的营长们都站在一旁。 我把哈里东诺夫的电报给大家读了一遍后问道:“同志们,对上级的这份电报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说来听听。” 我话音刚落,谢杰里科夫中校便率先站了起来,大声地说道:“军长同志,把这个光荣的任务交给我们团吧,我们保证完成好任务。” “不行,哪能什么好事都让你们一团占了。”谢杰里科夫的话刚说完,马上就有人站起来表示不满。听到那熟悉的声音,我就是不看,也知道说话的是四团长盖达尔,他大声地说道:“军长同志,掩护友军侧翼的事情,还是交给我们团吧,我向您保证,只要我们团在,就绝对不会让德国佬威胁到我们友军的侧翼。” “盖达尔中校,你们团现在的任务是确保机场的安全,责任重大,不能随便调动。”跟在他后面说话的是二团长奥列格中校,“这个任务还是交给我们团来完成吧。” 见到自己的这几个老部下争取任务时,我的脸上不由挂上了一丝笑容。但当我看到正襟危坐的古尔季耶夫和他手下的三名团长,我的心里就有些不舒服,心说班台萊耶夫师的几个团长都在争抢任务,你和你的部下就如同泥塑木雕般坐在位置上发呆。 善于察言观色的基里洛夫可能是发现了我脸上的异样,连忙重重地咳嗽了几声,制止了谢杰里科夫他们几人的争论,随后侧身望着古尔季耶夫,笑着问道:“古尔季耶夫将军,您觉得该派哪支部队去执行这个任务呢?” 听到基里洛夫这么问,古尔季耶夫连忙从昨晚上站起来,挺直腰板大声地说道:“军长同志,我可以代表第308师的全体指战员,向您提一个意见吗?” 给我提意见,这倒挺新鲜,我点了点头,笑着说:“说吧,古尔季耶夫将军,有什么意见尽管提,您在这里可以畅所欲言。”说到后面,我还扭头对基里洛夫开玩笑地说,“不管您说得是对还是错,您都不会受到责备的,我们一定会有则改之无则加勉的。” 在我的鼓励下,古尔季耶夫才接着说:“我觉得您有点看不起我们第308师,遇到什么攻坚战,您都交给您原来的老部队,却一直让我们师担任预备队,或者是执行一些无关轻重的警戒任务。要知道,我们师当初在斯大林格勒保卫战中,也和德军血战了几个月,幸存下来的指战员个个都是好样的。再这样没有仗打的话,会伤害他们自尊的。所以,我坚决地请求,让我们师北上去执行这次掩护友军的任务。”(未完待续。。) : 衷心感谢书友 昆明老浩、jjmj 童鞋的两票支持!感谢书友 zhaojingchao、啊啊在发给、lin_、老干爹、梧桐的灰烬、allih、sdjnzw_ 童鞋的打赏! 第九一六章 无力回天(中) 确定了担任侧翼掩护的部队后,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我命令古尔季耶夫当夜就率领他的部队,向机场的东北方向运动,寻找合适的地段,构筑必要的防御工事。 虽然集团军主力要19日才对扎波罗什发起进攻,但为检查第308师的防御阵地的构筑情况,我还是决定亲自去看看,而不是待在自己的军指挥部里,听取枯燥的汇报,那可不是我的作风。所以第二天中午,我就带着尤先科和特别警卫连,匆匆忙忙地赶往第308师的临时防御地带。 得知我的到来,古尔季耶夫带着一群指挥员从他的帐篷里出来迎接。和他握过手以后,我望向了他身后的几个帐篷。这些墨绿色的军用帐篷,在一望无垠的雪地上,显得是格外的刺眼。我忍不住哼了一声,随后没好气地问道:“古尔季耶夫将军,为什么不按照条例,把指挥部设在半地下的隐蔽部里?” 古尔季耶夫面对我的责备,呵呵地干笑了两声,随后有些尴尬地回答说:“军长同志,明天配合我军步兵进攻的是坦克第25军,您瞧瞧这宽阔的乌克兰大平原,是非常适合坦克部队的突击。” ♀,“不错,我早就知道这里的平原适合装甲部队的突击作战。”虽然不明白他这么说的原因,但还是我顺着他的话说了一句,随后反问道:“可是这事与您不根据条例建立指挥部,有什么关系吗?” “是这样的,军长同志。”见我依旧是咄咄逼人。古尔季耶夫的脸涨得通红。他竭力地辩解说:“我认为在我军强大的攻击下。敌人是不堪一击的。也许只需要两三个小时,我们的部队就能冲进扎波罗什。既然战斗时间不会维持太长,那么我认为根本没有建立半地下隐蔽部的必要。” “古尔季耶夫将军,”听到他自信得过分的答复,我心里忽然窜起了一股无名怒火,忍不住提高了嗓门,“就是因为您认为我们的部队在两三个小时内就能攻进城里去,所以根本没让部队根据条例构筑防御工事?既然是这样。那还有什么必要把你们师放在这里,来负责保卫友军的侧翼呢?” “可是,军长同志……”古尔季耶夫还想辩解什么,却被我毫不客气地打断了。我板着脸说道:“古尔季耶夫将军,明天在前面的大平原上,我军将发起对德军的进攻。别说战斗要进行两三个小时,甚至更长的时间,就算整个战斗只打两三分钟,你也得按照条例把防御工事给我修好。明白吗?” “明白了,军长同志。”古尔季耶夫见我发火了。知道不按照规定修筑指挥部的掩体肯定不行了,连忙满口答应说:“我立即就安排人手修建半地下式掩蔽部。争取在天黑前完工。” 见古尔季耶夫主动服软,我也就不再咄咄逼人,而是放缓语气说道:“将军同志,你们构筑的防线在什么地方,带我去看看。希望你们师的野战工事,都是按照条例修建的。” 古尔季耶夫把他的政委和参谋人员留下,负责修建新的师指挥部,他则带着我到前沿去检查阵地的修筑情况。 虽然古尔季耶夫的师指挥部图省事,只是在一片开阔地上搭了几个帐篷,可该师摆在前沿的两个团所修筑的阵地却中规中矩。一个团的阵地依山而建,除了战壕、堑壕,还有不少的掩蔽部和土木火力点,根据条例修建的团指挥部位于山丘的反斜面上,就算正面阵地遭到德军的猛烈炮击,也能确保这里的指挥系统正常运作。 而另外一个团所处的位置,更加向北一些,他们在宽阔的平原上挖掘了几条长长的战壕,并用交通壕相连。而且我站在高处,还能看到阵地上的指战员们并没有闲着,还在热火朝天地挖掘掩蔽部和修筑火力点。 我看到这一幕,满意地点点头,侧身对古尔季耶夫说道:“将军同志,你们师摆在前沿的两个团,所修的工事就很不错嘛。就算德军向我们的防御地带发起进攻,相信我们的指战员也能把他们挡住。” 古尔季耶夫点点头,随后对我说道:“军长同志,友军的防御阵地离我们这里不远,相距不到五公里,您想看看吗?” “在什么地方?”听说在这个山丘上能看到友军的防御地带,不禁引起了我的好奇,所以我催促古尔季耶夫说:“将军同志,快点带我去看看。” 古尔季耶夫在前面带路,领着我们沿着长长的战壕朝前面走去。走了一会儿,他指着山丘上一个简陋的掩体对我说:“军长同志,那是我们的观察所,在里面可以看到友军的阵地情况。” 我们走进观察所时,里面两名正在观察战场情况的战士闻声转过头来,看到进来的是一群指挥员,连忙站直身体向我们敬礼。古尔季耶夫摆了一下头,两人立即心领神会地走进观察所。 我来到了观察口前的可收缩炮镜前,俯下身子朝镜头朝外面望去。很快便看到在宽阔的平原上停了不少的卡车,数以千计的指战员们正在挖掘几条长壕,似乎打算把这里作为他们的进攻出发阵地。 我看了一会儿,直起身子问古尔季耶夫:“将军同志,正在修筑工事的是友军哪支部队?” 对于我的问题,古尔季耶夫摇了摇头,有些尴尬地回答说:“军长同志,我还没来得及派人去和他们联络过,所以无法搞清对面的番号。但有一点是可以明确的,他们绝对是第6集团军的主力部队之一。” 我听他这么说,不禁轻笑一声,心里暗说你说的不是废话吗?既然我们接到集团军司令部的命令,让我们掩护友军的侧翼。那么在正前方的部队肯定是属于第6集团军的。派人去联络的念头。我也只是在脑子里一闪而过。就抛之脑后了。因为我想到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军待在第6集团军的时间不会太长,所以没有必要和这些友军部队去打交道,以免那些师级指挥员会以为我是想争夺部队的指挥权。 当我离开第308师时,用于建立师指挥部的半地下掩蔽部已基本完工。我指着掩蔽部对古尔季耶夫语重心长地说道:“将军同志,不管明天的战斗进行的时间有多长,但首先要确保您指挥部的安全,这样才不会因为指挥系统瘫痪。而导致部队出现混乱。” “我明白了,军长同志。”古尔季耶夫显然也意识到自己因为一时偷懒,而犯下了不该犯的错误,连忙向我保证说:“以后不管是什么规模的战斗,我都会根据条例构筑防御工事,确保师指挥部的安全。” 我点了点头,冲他挥了挥手,和尤先科大尉上了等在旁边的吉普车,带着满载着警卫连战士的卡车返回了设在机场的军指挥部。 当我走进专机里的指挥部时,基里洛夫迎了上来。关切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古尔季耶夫将军那里的情况如何?” “还不错。政委同志。”虽然我刚刚因为师指挥部不符合规定的事情,冲古尔季耶夫发过火,但在基里洛夫的面前,我还是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说道:“第308师摆在前沿的两个团修筑的工事都不错,应该能抵挡住德军的冲击。” “需要给他们增派援兵吗?”问这话的是昨晚刚赶到的参谋长维特科夫,“他们好像没有什么重武器,除了进行单纯的防御外,他们根本不具备向德军主动发起进攻的能力。” 对维特科夫的这种说法,我想了想,便点头表示同意,同时吩咐维特科夫:“上校同志,请您把别雷上校请到这里来,我要问问坦克旅的情况如何。” “好的,我这就去给他打电话。”维特科夫说完,就朝电话机的位置走了过去。 过了几分钟,别雷上校便出现在了指挥部。他抬手向我们敬礼后,恭恭敬敬地问道:“军长同志,请问您找我来,有什么指示吗?” “上校同志,您先请坐!”我招呼他坐下后,开门见山地问道:“你们坦克旅目前还有多少辆坦克啊?” 听到我的问题,别雷立即站起身来,大声地回答说:“报告军长同志,经过这段时间的战斗,全旅还剩下四十七辆坦克。其中有十辆出了故障,无法开动,我们只能把它们摆在机场的北面当固定炮台使用。” “上校同志,就把那十辆有故障的坦克留下,继续充当固定炮台使用。”我不知道明天在开阔的平原上会发生一场什么规模的战斗,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决定将别雷上校的坦克旅调过去做预备队,就算出现什么意外,也能从容应对。 对德军的进攻,在上午九点展开。由于西南方面军近期的补给困难,所以进攻前的炮火准备被取消了。坦克第25军的近百辆坦克排成了五路纵队,从友军的防御阵地后面浩浩荡荡地开了过来。 我和古尔季耶夫站在观察所里,看到我军的装甲部队气势如虹地朝西南方向推进时,不禁感到热血沸腾。古尔季耶夫激动地说道:“军长同志,您看看我们的装甲部队,就凭他们的这种气势,就不是被我们打得狼狈不堪的德国佬所能抵挡的。” 说完这句话,他还意犹未尽地俯下身体,将眼睛凑近了炮镜的镜头,得意洋洋地说道:“我们的装甲部队开始突击了,让我来看看德国佬有什么样的反应……”他的话刚说到一半,便戛然而止。 我看到他脸上抽搐的表情,不禁奇怪地问道:“将军同志,您怎么了,您在镜头里看到什么了?” 见他迟迟没回答,我不禁又是无名火气,便一把推开了他,自己把眼睛凑近了镜头,朝里面看去。这一看,顿时把我惊出了一身冷汗,只见从西南方向也出现了高高的尘土,德军的坦克也采用五路纵队朝我军的阵地冲来,虽然没有我军坦克数量多,但起码也有七八十辆。在坦克方阵的后面,是由摩托车、装甲车组成的队伍,再后面就是黑压压的步兵。 我们所处的位置,正好是两支部队的中间,看这两支越来越接近的装甲部队,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我心里暗自问自己:德军的坦克数量虽然比我们少,要是拼消耗的话,等我们的部队冲到扎波罗什城下时,还能剩下几辆坦克? 想到这里,我立即走到屋子中间,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别雷上校的旅指挥部。一听到他的声音,我就立即说道:“上校同志,我命令您马上带着您的坦克旅赶到第308师的防区,这里需要你们。” “是!”别雷上校在电话里响亮地回答说:“请军长放心,我马上率领部队赶过去。” 我放下电话回来观察口前时,发现敌我双方的坦克相距不到两公里了。我顾不得和古尔季耶夫抢那个观察用的炮镜,而是直接举起望远镜,查看战场上的情况。 我军冲在最前面的坦克的五辆坦克放缓了速度,接着车身一阵,炮弹呼啸而出,直接朝德军的坦克队列飞了过去。我连忙把望远镜调转方向,朝德军的坦克方阵望去,除了一发炮弹打偏,落在地上爆炸外,剩下的四发炮弹都准确无误地命中了德军的坦克。 看到德军坦克车身上腾起的硝烟,我在心里暗自叫好的同时,听到古尔季耶夫也大声地叫道:“太棒了,我们的坦克手太棒了,五发四中,让这些该死的德国佬都见鬼去把。” 但我们似乎高兴得太早了,等硝烟散去,那四辆中弹的德军坦克依旧速度不减地朝前面开去。正当我惊诧不已的时候,德军的坦克短暂地停顿了片刻,接着他们的车身也是一震,发射出的坦克炮弹呼啸着朝我军的坦克方阵飞了过去。(未完待续。。) 第九一七章 无力回天(下) 看到一辆我军坦克的正面被炮弹命中的同时,我还存着一丝侥幸心理,心说这可是我军最先进的t—34坦克,炮塔有着32度斜角的60毫米正面装甲,就算是侧面的装甲也厚达45毫米,德军的三号、四号坦克的炮弹就是打上去也容易被弹开,在这么远的距离上,是根本就无法击穿我军的坦克。 但事与愿违,我心里刚这么想,那辆被击中的坦克就炸成了一个火球,炮塔甚至还被车身内殉爆的弹药掀到了天上,然后又重重地砸在了地面上。 “见鬼,这是怎么回事?”我一时心急,忍不住失声叫了出来:“在这个距离上,德军的坦克怎么可能击穿t-34的正面装甲啊?” 正俯身通过炮镜观察战场的古尔季耶夫站直了身体,表情严肃地对我说道:“军长同志,我发现德军好像使用了一种新式坦克,另外四号坦克的炮管,和以前相比也有了改进。” “什么,新式坦克?”听到古尔季耶夫的嘴里冒出这个让我心惊肉跳的词汇后,我连忙又举起望远镜,仔细地查看着德军的坦克队列。这一看,还真看出了问题所在,冲在最前面的几辆坦克,明显和我以前所知道的三号四号坦克有很大的区别,以我这个军盲有限的坦克知识来判断,这种方头方脑的坦克,应该就是德军在二战中闻名遐迩的虎式坦克。 一想到这些正冲向我军装甲方阵的坦克,就是t-34的克星虎式坦克时,我的心就凉了半截,双方的武器装备明显就不在一个档次上,这个仗还怎么打?t-34所装备的76毫米坦克炮,根本就无法打穿虎式坦克的102毫米厚的正面装甲。而德军虎式坦克的56倍径88毫米的火炮,却可以在1000米甚至更远的地方,像在靶场上打靶一样。轻而易举地把t-34坦克的正面装甲打个洞。想到这里,大冷天里。我都紧张得手心在冒汗。 随着德军坦克炮一声声沉闷的炮声,我军一辆又一辆的坦克被摧毁在雪地上,其中一些坦克的炮塔还和第一辆中弹的坦克一样,被殉爆的弹药掀到了天上,然后又重重地砸在了地面上。看到我军的坦克吃了大亏,防御阵地上的步兵也沉不住气了,他们纷纷把反坦克炮从战壕里拉出来,在阵地前摆成了一排。朝着德军的坦克队列猛烈开火。 我仔细观察了一下我军的反坦克炮,发现几乎都是45毫米的火炮,不禁暗暗地叹了口气,心里明白这些坦克炮对德军的虎式坦克是构不成什么威胁的。当呼啸而出的炮弹落在德军坦克队列中爆炸后,除了少数的炮弹在虎式坦克厚厚的装甲上留下了几个凹痕外,根本就挡不住快速推进的德军坦克。 看到这里,古尔季耶夫紧张地提醒我:“军长同志,友军的情况看起来很不妙啊。一旦德军突破了他们的阵地,就可以直接扑向集团军司令部所在的位置。一旦突破我军的阵地,德军的推进速度会很快。集团军司令部就算现在得知了消息,也来不及构筑防御工事,他们会在德军坦克部队的冲击下伤亡惨重的。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我们必须做点什么,帮他们一把。” “您说得对,古尔季耶夫将军。”唇亡齿寒的道理,我比谁都清楚,幸好昨晚就把别雷上校的坦克旅调了过来,本来是想让他们跟着坦克第25军的后面去检点便宜的,如今只能让他们去当“救火队”了。 想到这里,我快步地走到步话机前,吩咐报务员:“报务员同志。立即给我接通坦克旅的别雷上校,我要和他讲话。” 当听到别雷上校的声音从耳机里传出时。我立即直截了当地问道:“上校同志,您的坦克旅准备得怎么样了?” “请军长放心。我的坦克旅已做好一切战斗准备,随时可以投入战斗。”他也许是从我的声音里听出了异样,在回答完我的问题后,他又试探地问道:“军长同志,是不是坦克第25军的进展不顺利,需要我们旅立即投入战斗?” “是的,上校同志。”在当前的情况下,我不会对他隐瞒任何事情,我开门见山地说道:“如果没有什么意外,我们的坦克第25军在德军坦克的打击下,很快就会全军覆没。” “什么,全军覆没?”别雷被我的这种说法吓了一跳,他不解地问道:“军长同志,据我所知,坦克第25军有一百多辆坦克,而且几乎都是最新式的t-34,和德军在平原上进行坦克大战,就算不能取胜,但也不至于败得这么惨啊?” “别雷上校,您有所不知,德军今天不光使用了一种新式的坦克,同时参加战斗的四号坦克也得到了改进,不光更换了更大口径的炮管,同时也加厚了装甲。”虽然我猜到了让我军吃了大亏的是新投入战场的虎式坦克,但此刻对别雷上校只能含含糊糊地说:“就算在400米的距离内,我军的坦克炮也无法击穿这两种坦克的正面装甲。” 我的话让别雷上校紧张起来,他为难地问道:“军长同志,既然这两种坦克,连坦克第25军一百多辆坦克都对付不了,我们旅出击的话,能行吗?” “上校同志,”我听出他有点想打退堂鼓的意思,连忙加重语气说道:“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目前友军的防御阵地随时有被德军突破的危险,所以你们必须立即从侧面出击,狠狠地教训德军坦克一下,就算全军覆没,也要想办法减缓德军的推进速度,为我军巩固防御争取更多的时间。明白了吗?” “明白了,军长同志。”我从耳机里传来的声音,判断出别雷上校是咬着后槽牙说这几句话的:“哪怕把全旅拼光了,我也要让德军的推进速度放缓。” 听到别雷上校如此悲壮的回答,我又有些于心不忍。毕竟这是自己的部下,让他们去白白牺牲,我也格外痛心。这时。我脑子里忽然想起了以前看过一篇苏军自己总结的文章,在文中。他们详细地介绍了如何使用反坦克武器对付虎式坦克的办法,里面虎式坦克的弱点和攻击的方法都写得很详细。 我在脑子里把这篇文章快速地回忆一遍后,剔除了一些暂时用不上的内容,开始向别雷传授起如何对付虎式坦克的方法来:“上校同志,别担心,德军的新式坦克虽然厉害,但并不是无法对付的。您也知道坦克的机动性取决于传动机构——主动轮、传动轮、负重轮以及履带。这些部分可以被任何口径的炮弹所破坏,主动轮尤其脆弱。可以成为首选打击目标。 新式坦克每侧有两层装甲板,低层装甲的一部分被轮子盖住,这层装甲保护着车体后部就位于两个后轮之上的引擎和汽油。你们可以使用坦克炮攻击低装甲板,当汽油被点着时坦克就会起火。另一个让坦克起火的办法是射击侧面上层装甲,这样可以攻击弹药隔舱造成爆炸。后装甲保护着坦克的汽油和引擎,只要这里被我们的穿甲弹射中足以让坦克瘫痪。……” 等我把自己所掌握的内容都告诉别雷以后,这才向他下达了进攻的命令:“上校同志,既然您已经知道了如何对付德军的新式坦克,那么就立即出击吧。记得随时和我保持联系,我会根据战场的情况变化。向您下达新的命令。” “是!”我刚说完,别雷上校就立即响亮地回答道。 我放下耳机和送话器时,站在旁边的古尔季耶夫不禁奇怪地问道:“军长同志。我不明白,您是如何知道这些对付德军新式坦克的办法呢?” 古尔季耶夫的话差点又把我吓出一身冷汗,刚刚只想到向别雷上校传授对付虎式坦克的经验,忘记了此刻的苏军指战员压根还没见过德军的这种新式坦克,更不用说掌握如何对付坦克的办法了。 对于他的问题,我不能不回答,只好咳嗽一声,打着官腔说道:“古尔季耶夫将军,您别忘记了。我和坦克将军卡图科夫同志是好朋友,和他相处久了。学一点对付德军坦克的办法,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 古尔季耶夫听完我的解释。只是哦了一声,随后带着满脸的疑惑走回到炮镜前,继续去观察战场上的情况。 平原上到处都是燃烧的坦克,有我们自己的,也有德国人的,但此刻还能到处跑的坦克就只剩下德军的虎式坦克了。德军的坦克炮在开火,车载机枪也在开火,甚至还有个别嚣张的坦克手打开炮塔的顶盖,站在舱口,用冲锋枪肆无忌惮地扫射我军四处奔跑的坦克成员。 看到这一幕,我顿时怒火中烧,恨不得找几个狙击手将这些德军坦克手全干掉。可是我们的观察所距离战场两三公里,就算有最优秀的狙击手,他们对射程外的敌人也是无能为力。虽然狙击手打不到敌人,但对德军能构成威胁的,还有别雷上校的坦克旅。此刻,他们已依次出现在我军的第一道防线的战壕后方。 我连忙再次走到报话机旁,联系上了别雷上校,我大声地冲送话器喊道:看:“别雷上校,立即用高爆弹往德军的步坦结合部进行炮击,把敌人的坦克和步兵分开!” 随着命令的下达,坦克旅的坦克停了下来,在战壕后面排成一排,朝远处的德军步坦结合部开火。坦克所发射的高爆弹落在德军坦克和步兵之间,炮弹爆炸掀起的泥雪飞得老高,炸点附近的士兵有好几个人被炸得飞了起来。这突如其来的炮击,一下就把德军的步兵打蒙了,坐在摩托车上的士兵连忙跳出来就地卧倒,而一直跟在坦克部队后面前进的士兵,在遭遇炮击后,就地卧倒和站在原地发呆的都有! 德军的步兵在遭受了坦克旅的连续射击后,开始陷入了混乱。这时,原本停下来的开火射击的坦克动了,坦克兵们开足马力,果断地朝敌人侧面发起了突击,直插向德军步兵和坦克的结合部。 “太棒了,真是太棒了!”看到我军的坦克从德军的侧翼直冲上去,古尔季耶夫兴奋地大叫起来:“军长同志,您快看,我们的坦克冲上去。德军的步兵在我们的炮击过后,已经变得混乱起来。” 我举着望远镜目不转睛地望着冲向德军的坦克部队,心中却没有丝毫的喜悦,因为我看到那些跟在德军坦克后面的步兵,并不是普通的国防军,而是穿着黑制服的党卫军。他们的战斗力,可比国防军强多了,虽然他们在我们的炮火打击下,陷入了短暂的混乱,但我相信,他们要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回过神来,并组织起有效的抵抗。到那个时候,别雷上校的坦克旅就凶多吉少了。 由于德军的坦克在向前快速推进,根本没想到会从斜刺里冲出这样一支坦克部队,顿时被坦克旅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几辆不可一世的虎式坦克侧面中弹后停下,在原地冒起了滚滚浓烟,里面的坦克乘员慌乱地从坦克里逃出来,亡命地朝远处跑去。 别雷上校是名很优秀的坦克指挥员,他的坦克旅在德军的坦克和步兵结合部横冲直撞,用机枪扫射着四处乱跑的步兵,用坦克炮从侧面或者后面摧毁德军的虎式坦克和四号坦克。在他们英勇的打击下,德军的坦克和步兵被彻底分离开。而几辆冲向友军防御阵地的德军坦克,在碾碎了几门反坦克炮和压平了几段战壕后,被我们勇敢的战士用反坦克手雷和燃烧瓶消灭了。 看到德军的攻势有崩溃的迹象,我不禁暗松了一口气,心里还暗自后悔:要是早点让别雷上校率部队上的话,没准我们的坦克第25军还不会付出那么大的牺牲。我走到了报话机旁,让报务员联系集团军司令部,我需要将这里的战况报告给哈里东诺夫。 “奥夏宁娜少将,是您吗?”耳机里传来了哈里东诺夫那焦急的声音:“您那里的情况如何了?我听说坦克第25军全军覆没了,德军现在是不是正在向近卫第4步兵军的阵地发起进攻?” “是的,司令员同志。”我恭恭敬敬地回答说:“由于德军使用了新式坦克,我们的坦克第25军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所以很快就全军覆没了。我看到形势危急,已派出了别雷上校的坦克旅,从德军的侧翼发起了攻击。目前他们已重创了德军的坦克部队,并将剩余的坦克和步兵彻底隔离开……” 我刚说到这里,忽然听到旁边的古尔季耶夫在惊叫:“见鬼,真是见鬼!军长同志,您快来看看,敌机,天上有敌机,他们正在向别雷上校的坦克旅发起攻击!” 我一把扯下头上的耳机,连着送话器一起扔给了报务员,快步地冲到了观察口,仰头朝天空上望去。只见此刻的天空中,有德军的一个四机编队,正在坦克旅的上方盘旋。很快就有一架敌机朝地面俯冲下去,同时投下了一枚炸弹。 炸弹落地爆炸后,硝烟将相邻的两辆坦克包了进去。没等硝烟散去,我看那里又腾起了一团火光,随后一个坦克的炮塔被高高地炸飞起来,旋转着朝旁边落去,将一辆空无一人的三轮摩托车,砸了个稀巴烂。等硝烟散去,我发现除了一辆没有炮塔的坦克车身外,另外一辆也好不到那里去,它侧翻在一个大大的弹坑旁,还冒着缕缕青烟。(未完待续) 第九一八章 形势逆转(上) “军长同志,”我的身后忽然传来了报务员的声音。看到我军的坦克被德军的飞机炸毁,我正憋着一肚子火,听到报务员在喊我,不禁无名火气,扭头就冲他吼了一嗓子:“什么事?” 报务员手里举着耳机和送话器,怯生生地说道:“军长同志,集团军司令员同志还在线上,他要和您通话。” 听报务员这么说,我才想起在我们的坦克遭到德军的轰炸前,我正在和哈里东诺夫通话来着,于是赶紧走到了报务员身边,从他的手里接过了耳机和送话器,深吸一口气,让自己激动的情绪平缓下来,随后礼貌地说道:“司令员同志,我是奥夏宁娜。” “奥夏宁娜同志,”哈里东诺夫显然是听到了刚刚古尔季耶夫的喊声,所以一听到我的声音,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出了什么事情?现在战场上的情况很危险吗?” “是的,集团军司令员同志。”随着德军飞机的出现,我军面临的局势趋于恶化,所以我必须对哈里东诺夫实话实说,让他做到心里有数:“我们的坦克第25军被装备了新式坦克的德军部队全歼,虽然我及时地命令别雷上校的坦克◇,旅从侧翼出击,击毁和击伤了一些德军的坦克,消灭了不少的步兵。眼看德军的步兵和坦克即将被我们彻底分开时,德军的飞机出现了。由于我们的坦克缺乏防空的手段,我估计要不了多长时间,他们就会在德军飞机的轰炸和扫射中全军覆没。” 哈里东诺夫听我这么说。长叹了一声。反问道:“奥夏宁娜同志。您认为坦克旅在全军覆没后,德军又会采取什么样的行动?” “情况很明显,司令员同志。”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无非就是德军的坦克和步兵在汇合在一起,向近卫步兵第4军的防区发起进攻,因此我开门见山地说道:“只要我们的坦克被消灭,德军的坦克和步兵又会重新聚集到一起,向我军的防御阵地发起新的进攻。” “您觉得近卫第4军能守住阵地吗?”哈里东诺夫听完我的这番话。用谨慎而又客套的话问道。 “司令员同志,请恕我直言:我们的阵地是守不住的。”不等他问问什么,我便主动地将原因说了出来:“我军阵地上的45毫米反坦克炮的炮弹,打在德军新式坦克的车身上,只能留下一两个白印子,根本挡不住德军装甲部队的冲击。一旦我军的防线被德军的坦克撕破了口子,那么接着蜂拥而至的德军步兵,就会将我们的守军包围歼灭。从近卫步兵第4军的防御地带来看,他们缺乏必要的纵深防御,只要前沿被突破的话。德军就能顺利地突入到我军的后方去。” 一口气说完这些后,我忽然想到如果德军真的像我所说的。突破了友军的防线,向纵深发展的话,那么首当其冲的就会是在后方的集团军司令部,连忙又提醒哈里东诺夫:“司令员同志,如果德军突破了友军的防线,那么他们的坦克有可能很快就会冲到集团军司令部所在的位置,因此我建议您命令部队抓紧时间构筑防御工事,以抗击可能出现的德军部队。” 我重新回到观察口时,看到战场上的我军坦克面临的处境异常糟糕,此刻天空中的敌机不再是刚刚那区区四架,而是十几架飞机在盘旋。敌机不时地朝正在快速运动的我军坦克俯冲,投下一枚枚的炸弹,或者是用机枪扫射从被击毁的坦克里逃出的坦克兵。 我眼睁睁地看到坦克旅的坦克一辆接一辆地被德军的飞机炸毁,或者被远处调过头的虎式坦克用坦克炮击毁;一个又一个侥幸从被击毁的坦克里逃出的坦克手,倒在了飞机的机枪或装甲车机枪的枪口下。我的鼻子一阵阵发酸,心里犹如刀绞一般难受,但对面前所发生的一切,却又无能为力。我紧紧攥着的拳头,最后狠狠地砸在了观察所的土墙上。 德军解决到我们的坦克旅以后,又开始在开阔地上重新集结,而这时空中盘旋的飞机朝着友军的阵地俯冲下去,又是轰炸又是扫射,而对我们这边的阵地却不闻不问,似乎根本就没看到我们似的。 等敌机投光了炸弹,打光了子弹,调头朝西面飞去的时候,德军的地面进攻再次开始了。他们以坦克为先导,再次气势汹汹地冲向了我们的友军阵地。 看到德军再次发动了地面进攻,勇敢的反坦克炮兵从被炸得千疮百孔的阵地里爬出来,快步地跑向了阵地前尚未被摧毁的火炮前,调整好火炮的射击角度,装填好炮弹,便朝着冲过来的坦克射击。虽然他们的炮弹对德军的坦克所造成的伤害微乎其微,但他们依旧顽强地射击着,知道全体炮手倒在了炮火之中,或者被德军的坦克履带连人带炮碾碎,对德军坦克的射击才会停止下来。 也许是见前面的炮兵弟兄牺牲得太悲壮,阵地上的步兵纷纷从战壕里跃出,手举着燃烧瓶或者反坦克手雷,成群结队义无反顾地朝着德军坦克勇敢地冲去。 面对蜂拥而上的我军指战员,仅存的三十几辆德军的坦克停在了原地,将炮弹射向了人群中,车载机枪一刻不停地进行着扫射,快速地收割着我军指战员的性命。特别是坦克炮弹落在人群中爆炸,常常出现一颗炮弹爆炸,就将十几二十名指战员炸上天的情况。 见我们的友军正在遭到敌人的屠杀,古尔季耶夫沉不住气了,他站直身体大声地问我:“军长同志,我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德国人把我们的同志都杀光了啊。我建议立即派出我师部署在最前沿的那个团出击,从德国人的侧翼狠狠地打他们一下,为近卫步兵第4军的同志们减轻压力。” 对于古尔季耶夫的提议。我毫不含糊的予以了拒绝。我用手指着天空中刚出现的几架敌机。忧心忡忡地说道:“古尔季耶夫将军,在没有空军支援的情况下,让您手下的指战员放弃现有的防御工事,到野外与拥有制空权、兵力和装备占优势的德军部队作战,这无疑是不明智的。所以,我不能同意您的提议。” “可是,军长同志。”遭到我的拒绝后,古尔季耶夫还不死心。继续试图说服我:“难道我们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德国人突破友军的阵地,并长驱直入,冲到我军的防御后方,去击溃集团军的主力部队吗?” “将军同志,”为了让他搞清楚目前的形势,我不得不加重语气,对他严肃地说道:“我提醒您注意一点,我们军的任务,是掩护集团军主力的侧翼,面前我们正在执行这个任务。如果德军调头朝我们这里发起进攻的话。我们哪怕战斗到最后一个人,也不能放弃自己的阵地。必须坚决地将德国佬挡在这里。明白吗?” 古尔季耶夫听我这么说,心里可能明白我是肯定不会允许他派部队去增援友军部队的,只能有气无力地答应道:“明白了,军长同志。” “还有,将军同志。”我想到被德军坦克和飞机围歼的坦克旅,就心痛不已,强忍着心中的悲愤,吩咐古尔季耶夫说:“等天黑以后,您要派出人手到战场上去进行搜索,如果遇到坦克旅的伤员,一定要把他们都救回来。特别是别雷上校,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哪怕就是牺牲了,也不能把他的遗体留给德国人。” “是,军长同志。”对于我的这个命令,古尔季耶夫答应得格外爽快,他大声地向我表态说:“我这就给前沿的团指挥员打电话,让他组织一个搜救小分队,负责去搜索战场,救治坦克旅的伤员。” 半个小时后,德军突破了近卫第4军的防御阵地,坦克潮涌般地碾过了近卫步兵第4军的防区,朝着东面快速地推进。由于敌人始终没对我们的阵地发起进攻,我又需要返回军指挥部掌控全局,所以我离开古尔季耶夫师的观察所,驱车赶回了机场。 当我走进设在飞机舱内的指挥部时,基里洛夫和维特科夫都迎了上来,关切地问道:“前面的情况怎么样,德军还在向集团军的防御纵深推进吗?” “是的,政委、参谋长同志,”我表情严肃地对两人说道:“目前的情况非常糟糕,德军在近卫步兵第4军的防线上撕开了一个缺口,有三十几辆坦克和大量的步兵从这个缺口,冲向了我军的防御后方。不过我们的防线还没有彻底崩溃,近卫军的指战员们还在顽强地战斗着。” 介绍完情况,我反问维特科夫:“参谋长同志,机场这边的情况如何?” “德军的步兵在坦克的掩护下,发起过两次进攻。”维特科夫轻描淡写地说道:“由于他们没有动用重炮和进行轰炸,所以他们的进攻被我军很轻松地打退了。” “搞清楚进攻的德军番号了吗?”想到进攻近卫步兵第4军阵地的都是党卫军的部队,那么我们这里也不可能是国防军,所以我想搞清楚敌人究竟是哪一部分的。 “都搞清楚了,军长同志。”维特科夫朝站在旁边的普加乔夫招了招手,同时吩咐道:“作战处长同志,您向军长介绍一下德军的情况吧。” 普加乔夫点点头,随即向我报告说:“军长同志,根据我们的侦察和审讯德军俘虏得知。进攻近卫步兵第4军阵地的,是隶属于党卫队装甲军的‘帝国’装甲步兵师。而进攻机场的部队,则是艾克所指挥的‘骷髅’装甲步兵师。他们也得到了情报,知道他们的师长艾克将军在我们的手上,所以在进攻时显得有些束手束脚,这也是他们的进攻可以被我们轻易击退的愿意。” 我听完后,把基里洛夫、维特科夫他们几人叫到了桌前的地图前,指着图上的我军位置,向他们说道:“指挥员同志们,我们的北面是突破了近卫军防线的德军‘帝国’装甲步兵师,南面是装甲第11师,而正面又是战斗力强悍的“骷髅”装甲步兵师。情况很不妙啊,我们军在不知不觉中,已陷入了德军的三面包围之中。如果他们派一支部队切断了我们的后勤补给线,我们就会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听了我的分析,维特科夫有些不以为然地说道:“军长同志,您说得是不是太严重了?要知道虽然德军今天突破了近卫军的防线,但他们的兵力有限,面对我们两个方面军的强大攻势,他们很快就会陷入绝境的。” “参谋长同志,可能即将陷入绝境的是我们军吧。”我等维特科夫一说完,立即提高嗓门说道:“曼斯坦因在前期的战斗中,除了留下少数的兵力与我军周旋,主力就在不声不响中悄悄地撤到了第聂伯河附近。如今他们在局部已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只要对我们的部队发动一次出其不意的猛烈打击,那么我们这次的战役就有可能会以失败收场。” “军长同志,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呢?”普加乔夫被我的分析吓住了,他谨慎地问道:“是不是该把兵力集中起来,向东面撤退?” “少校同志,为什么要向东撤退呢?”基里洛夫听完普加乔夫的问题后,不解地反问道。 听到基里洛夫的问题,普加乔夫连忙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解释说:“政委同志,在我们的东面是德军最薄弱的环节,一旦形势危急,我们选择向东撤退,就能得到顿河流域部队的有力支持,迅速地从危险中脱离出来。” “少校,你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维特科夫不客气地反驳普加乔夫:“情况还没到那么糟糕的地步,你居然就考虑起撤退的事情来了,还是好好地听听军长怎么说吧。” 看到大家都把目光集中在我身上,我也绕圈子,开门见山地说出了自己打算:“向东这条路,我肯定是不会走的,走这条路就是当逃兵;而向北或向南,由于兵力和武器装备的优势都在德军的一侧,所以也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呢。剩下最后的一个方向,”我用手指点了点地图上的扎波罗什,郑重其事地宣布说,“我们明天,将集中兵力对这里展开进攻。”(未完待续。。) : 鞠躬感谢书友 终极吐槽、rexkidd、露易丝~~女王、冰月心空、书友111018224708442、窃书鼠 童鞋的两票支持!感谢书友 wzzhnag68、梧桐的灰烬、魔哥范、黄立勤、zheng1360、老干爹、海洋近卫军、peterzyj、zhaojingchao 童鞋所投的宝贵一票!感谢书友 l599xl、00120012z… 童鞋的打赏! 第九一九章 形势逆转(中) 我的话一出口,屋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大家都被我的奇思妙想惊呆了。过了许久,维特科夫才迟疑地问道:“军长同志,如果我没有听错的话,您刚刚说我们的下一个进攻目标,是曼斯坦因司令部所在的扎波罗什?” “是的,参谋长同志,”我肯定地说道:“您没有听错,我说的就是扎波罗什。” “可是,这是为什么呢,军长同志?”维特科夫惊诧地问道:“要知道德军的部队不久前,在我们的北面突破了友军的防线,直插向我集团军的纵深。在这种情况下进攻,合适吗?”也许他是怕我遗忘了在机场西面的德军部队,还特意提醒我说,“难道您忘记了,德军的‘骷髅’装甲步兵师一直在不停地向我们的机场发起进攻。” “‘骷髅师’不可怕,”说这话时,我朝机舱的尾部望去,勉强能看到一动不动地躺在地板上的艾克,心说“骷髅师”这两天的进攻不太凶猛,是不是因为他们知道师长落在了我们的手上,所以投鼠忌器,不敢放开手脚向我们进攻啊?想到这里,我继续说道:“他们虽然对机场的进攻每天都在进行,可和‘帝国师’所取得辉煌战果相比,他们与其说在进攻,倒不如说是在进行攻防训练。” “攻防训练?!”我冒出的这个名≥,词,更让他们一头的雾水,这次开口的是基里洛夫:“我说奥夏宁娜同志,您能否说详细点,这种打哑谜似的说法。我们听起来很吃力。” 既然基里洛夫这么问。我也就不再绕圈子。而是开门见山地说道:“今天进攻的近卫步兵第4军阵地的‘帝国师’,只用了一两个小时,就全歼了我们的坦克第25军,和别雷上校的坦克旅,并轻松地突破了步兵的方向,直插向我军的防御纵深。而‘骷髅师’是和它们齐名的党卫军部队,如果真的要夺取机场,也许几个小时就能达到他们的目地。可是现在呢?他们打了几天。也没能踏进机场的大门。你们说说,这到底是什么原因?” 我的话说完后,普加乔夫试探地说道:“军长同志,您说得对,‘骷髅师’这两天的进攻确实有点反常,给人一种敷衍了事的感觉。” “不错,”对于普加乔夫的分析,我肯定地说:“据我分析,‘骷髅师’对我们的进攻,并不是为了夺取机场。而是为了把我们军牵制在机场附近,让我们无法集中力量去攻击‘帝国师’的侧翼。支援友军的防御作战。” “就算是‘骷髅师’的进攻是敷衍了事,但是以我们的实力去进攻扎波罗什,是不是有点太冒险了?”维特科夫等我说完,立即就发表自己的观点:“目前我们的第308师和第171师都被德军缠住了,根本就撤不下来。如果要进攻的话,就只能依靠班台萊耶夫将军的近卫第22师,目前该师能使用的部队只有三个团,这点兵力要攻克一个可能有重兵把守的城市,几乎是不开完成的任务。” “参谋长同志,您分析得很正确。”对于维特科夫的话,我在表示了赞同以后,又继续往下说:“我刚刚已说过,我们军目前处于德军的三面包围之中,要想不被德国人消灭,除了向东撤退外,唯一能做的就是冒险向扎波罗什发起进攻,打掉德军的司令部,让他们的指挥系统陷入混乱,这样等于是在变相地支援遭受德军攻击的友军部队。” 见我意已决,进攻扎波罗什的计划不容更改,维特科夫也不再试图劝说我,而是开始考虑如何制定作战计划。他想了想问我:“军长同志,在进攻前,需要进行炮火准备吗?” 我明白他问这句话的含义,虽然前两天卡维林中校的炮兵团补充了一批炮弹,但是数量有限,每门炮只能保证三个基数的弹药,如果要为进攻部队提供炮火支援的话,在接下来的战斗中,炮兵就面临着没有炮弹的情况。我想了想,然后对他说:“参谋长同志,为了减少我们的部队在进攻扎波罗什的伤亡,必要的炮火准备还是必须的。” “好吧,我立即给卡维林中校打电话。”虽然维特科夫依旧一脸无奈地表情,但听我这么说,他也不好反对,只好无奈地说道:“安排炮兵团在明天的进攻中,为我们的步兵提供必要的炮火支援。” 看到他要去打电话,我连忙又叫住了他,吩咐他说:“对了,参谋长同志,近卫第22师里还有两个师属炮兵营,把他们也集中起来使用。” “是!”维特科夫答应一声,转身就去给炮兵团打电话。 等维特科夫一走开,基里洛夫连忙问道:“奥夏宁娜同志,明天您打算怎么个打法?” “政委同志,据我估计,德军的‘骷髅师’明天早晨还会对我们的阵地发起进攻。”听到基里洛夫的问话,我把自己心里的想法毫无保留地对他说了出来:“等他们的进攻被击退后,我们就对扎波罗什城外的德军阵地进行炮击。等炮击结束后,除了留下一部分兵力继续和‘骷髅师’对峙外,剩下的部队就向扎波罗什发起进攻。” “这合适吗?”基里洛夫听完我的想法后,脸上的忧虑更甚了,他担忧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当我们的部队向扎波罗什发起冲锋时,‘骷髅师’的部队会在一旁袖手旁观吗?如果他们从我们的侧翼发起进攻的话,那么我们的进攻部队就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我知道自己的计划不完善,甚至纯属拍脑袋的产物,如果按照我的方案去进攻的话,那么我们夺取扎波罗什和全军覆没的可能,是各占一半的。为了确保行动的成功。我在主动地提出把进攻时间推迟一天后。又冲普加乔夫下达了两条新的命令:“少校同志。立即给戈都诺夫少校发报,让他无论如何要在明天天亮以前,带着部队撤出来,并赶到机场和我们汇合。另外,派出侦察人员,连夜对扎波罗什的德军防御阵地进行侦察,一定要把德军阵地上的火力分布情况搞清楚。” “明白了,军长同志。”普加乔夫恭恭敬敬地说完这句后。转身离开了指挥部,到隔壁的电讯室发报去了。 打完电话回来的维特科夫听到我将行动时间推迟,点了点头,感慨地说:“军长同志,把进攻时间推迟到后天,这样我们便有了更多的准备时间。只要搞清了城里的敌人兵力部署情况,再有针对性地进行打击,我相信我们夺取城市的成功率会大大地增加。” 对于维特科夫这种没有信心的说法,我只是苦笑了一下,因为我心里对这次进攻能否成功。也是心里没底。只希望戈都诺夫少校能将突击工兵营的指战员多带一些回来,有了这批训练有素的突击工兵。在即将展开的巷战中,我们将占据极大的优势。 由于上次发生过戈都诺夫率部转移时,遭到德军阻击的事情,所以我对他们这次能否从德军的包围圈中撤出来,没有报太大的希望。没想到越是不抱希望的事情,反而越容易给人带来惊喜。 我正在墙边的行军床上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忽然感觉有人在摇晃我的肩膀,随后听到了基里洛夫那熟悉的声音:“喂,奥夏宁娜,醒醒,醒一醒啊。” 我努力地睁开双眼,望着站在自己床前的基里洛夫,慢吞吞地问道:“政委同志,外面天亮了吗?” “天亮还早呢,”满脸喜色的基里洛夫激动地对我说:“我告诉您一个好消息,戈都诺夫带着部队成功地从德军的包围圈里撤出来了。” “什么,戈都诺夫少校率部撤出来了?”听到这个消息,我猛地从行军床上坐了起来,也顾不得穿鞋,光着脚就踩在地上,迫不及待地问基里洛夫:“政委同志,他们现在哪里?” 基里洛夫看到我一副猴急的样子,呵呵地笑着说:“奥夏宁娜同志,看您急得。戈都诺夫少校刚刚打来电话,说他已率部队进行了库班,正在进行休整。”说到这里,他略微停顿了片刻,然后用商量的口吻对我说,“他们经过连日的战斗,指战员们都很疲劳,所以我自作主张让戈都诺夫少校率部在库班休息,等中午的时候再率部队赶过来。” 听说戈都诺夫和他的部队还在库班,我又重新坐回到行军床上,边穿靴子边说:“既然他们在库班休整,就让他们多休整一阵吧,反正进攻明天才开始。对了,集团军那边有新的情况传来吗?” 基里洛夫点了点头,回答说:“集团军司令部发来了电报,说德军昨天突破近卫步兵第4军的防线后,向前突进了将近一百公里,已逼近了司令部所在地,目前司令员正指挥部队,和冲过去德军部队展开激战。” “古尔季耶夫将军那里呢?”问完了集团军的情况后,我又关心起原本该担任掩护侧翼的第308师,“他们阵地上前的德国人有什么动静没有?还有,我让他派出搜索队,去战场上寻找坦克旅的幸存者,有什么结果了吗?” “据古尔季耶夫将军报告,在他们的正面目前没有德军的部队。”基里洛夫拿起一份电报,为我读着上面的内容:“连夜派出的搜索队经过紧张地搜集,救出了大概四十名我军的伤员,其中有十五人是重伤,没有发现别雷上校的踪影。” 听到这话,我猛地站了起来,气呼呼地说道:“这个古尔季耶夫是怎么搞的,就那么大一块地方,让他找个人都找不到,真是废物。”我背着手在屋里走了两圈后,停下脚步,冲着站在旁边的维特科夫说道:“参谋长同志,再给古尔季耶夫将军发报,让他再加派人手继续搜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一定要找到别雷上校的下落。” “是!”维特科夫答应一声,又递给我一份电报,并报告说:“军长同志,这是刚收到的电报,是阿赫罗梅耶夫少校和第171师师长安德留先科上校的联名电报。他们说德军的装甲第11师和步兵第336师同时从两个方向压了上来,严重地压缩了他们的周旋空间,以至于不得不和德军进行残酷的阵地战。” “啊?!”我身边的基里洛夫听到这个消息,大吃了一惊,随即不解地问我:“奥夏宁娜同志,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 “很简单,政委同志。”对于他的这个问题,我耸了耸肩膀,无可奈何地说道:“戈都诺夫少校的部队从德军的包围圈里成功地撤了出来,那么原本被新三团所牵制的德军部队,就没有了后顾之忧,他们就能从容不迫地调到部队,来攻击我们的第171师。” “以第171师的兵力和武器装备,是根本挡不住德军一个装甲师和一个步兵师的进攻。”基里洛夫焦急万分地说道:“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难道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被德军消灭吗?” “政委同志,您不要着急,事情还没到那么危急的时刻。”我连忙安慰基里洛夫说:“由于我们军目前的兵力过于分散,所以我打算让阿赫罗梅耶夫少校他们交替掩护着,撤向库班,在那里构筑新的防御工事,以抵抗德军的进攻。一旦我们成功地夺取了扎波罗什,再把第171师和第308师都撤进城去,在那里固守待援。” “这个主意不错,我同意。”听说我的打算是准备在夺取了扎波罗什后,将全军的一万多两万人都撤进城里继续战斗,基里洛夫的信心一下就恢复了,“说不定这样一来,我们还可以在扎波罗什成功地复制一场‘斯大林格勒式’的巷战,等到西南方面军和沃罗涅日方面军的主力赶到,就在扎波罗什的城下围歼德军的部队。”(未完待续。。) 第九二零章 形势逆转(下) 制定好计划后,不等我说话,维特科夫就主动请示:“军长同志,这个作战计划,需要上报给集团军司令部吗?” 虽然我们军近期所进行的一系列战斗,我都没有向集团军司令部事先请示、事后汇报。但这次情况不同,德军部队突破了友军的防线,直接威胁到集团军司令部的安全。我担心哈里东诺夫会临时抽调我们去消灭楔入防线的德军,所以必须要进行汇报,免得我们正在全力进攻扎波罗什的时候,突如其来地接到上级的调防命令。 等维特科夫一说完,我立即就点头表示同意:“好吧,参谋长同志,立即给哈里东诺夫司令员发报,将我们进攻扎波罗什的作战计划上报给他。” 见我如此爽快地答应将计划上报给集团军司令部,基里洛夫有些奇怪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您不是一直担心上报的作战计划,有可能会泄露出去吗?这次您为什么会同意参谋长的提议,将计划上报给集团军司令部啊?” “政委同志,”为了解答基里洛夫的疑惑,我耐心地向基里洛夫解释说:“昨天德军的‘帝国师’突破了近卫步兵第4军的防线,直插▽,向第6集团军司令部的所在地,面前那里还在进行着激烈的战斗。如果哈里东诺夫司令员将我们军调去增援,那么,在我们附近的‘骷髅师’、装甲第11师还是步兵第336师就会像饿狼一样,从我们后面扑上来,狠狠地咬我们一口。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的出现。这次就必须向上级报告我们的作战计划。让他们做到心中有数。免得在我们军激战正酣时,莫名其妙地给我们下一道调动部队的命令,引起不必要的混乱。” 听完我的解释,基里洛夫皱着眉头想了想,随后点着头说:“奥夏宁娜同志,您考虑得很周到,这么大的行动,是要事先和上级通过气。不然的话。等我们的战斗陷入胶着状态时,不了解情况的上级突然下一道命令,调我们的部队去增援,到那时就麻烦了。” 由于我们要在第一时间知道上级的答复,所以这份作战计划是通过指挥部里的报话机发送的。在等待回复的时间里,维特科夫又问我:“军长同志,您觉得上级会同意我们的这个作战计划吗?” “会的,参谋长同志。”对于维特科夫的这个问题,我肯定地回答说:“一旦我军发起对扎波罗什的进攻,那么德军的大量兵力就将被我们牵制在附近。这样他们就无法抽调力量,去加强突破我军防线的那些部队。这些就能大大地缓解集团军主力目前所承受的压力,这种情况,是他们希望见到的。” 我们正说着话,报务员忽然冲我们这边喊道:“军长同志,集团军司令员在线上,他要同您讲话。” 集团军司令员要和我讲话?我听到报务员这么喊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莫非是他搞错了。但转念一想,这名报务员的能力很强,绝对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应该真的是哈里东诺夫要和我通话。我连忙一个箭步来到了报话机旁,抓起耳机戴上,随后客气对着送话器说道:“您好,司令员同志,我是奥夏宁娜,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我刚看完您上报的作战计划。”耳机里传来了哈里东诺夫慢条斯理的声音,“这么说,您打算明天发起对扎波罗什的进攻吗?” “是的,司令员同志。”听到他在明语通话时,就毫无顾忌地将我们的作战计划说了出来,我真是哭笑不得,只能含糊地回答说:“目前我们军三面都有德军,只有果断地发起一场进攻,才能化解目前的危机。” 听我说得这么语焉不详,哈里东诺夫似乎明白了什么,在接下来的话里,他就没有再次提到扎波罗什这个地名,简单地寒暄了几句后,他简短地说道:“……那好吧,奥夏宁娜同志,你们的计划我同意了。明天我会在集团军司令部里等着你们胜利的消息。祝您好运!”说完,他便中断了联系。 把耳机和送话器还给了报务员,我一转身,看到普加乔夫兴匆匆地从外面走了进来。由于担心他又收到了什么重要的情况,便直截了当地问道:“少校,是不是又收到了什么最新的情报?” “是的,军长同志,是好消息。”普加乔夫面带喜色地说道:“古尔季耶夫将军刚发来电报,说他派出的搜索队,已找到了别雷上校……” 听到别雷上校这个名字时,我一个箭步冲到了普加乔夫的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肩膀,追问道:“找到了别雷上校了,他的情况如何?还活着吗?”问到最后一句时,我不由自主地放低了声音,深怕听到别雷牺牲的噩耗。 “他还活着,军长同志。”普加乔夫简单地回答道:“但是,他负伤了。” 听到说别雷还活着,我心中悬着的石头算是落了地,只要还活着就好,不管负了什么样的伤势,都有治愈的希望。正因为考虑到这点,我接下来的问话就显得轻松了许多:“他伤哪儿了,伤势严不严重?” “军长同志,您放心吧,他死不了。”普加乔夫轻松地说道:“据古尔季耶夫将军报告,说他的搜索队是在一辆侧翻的坦克旁边找到别雷上校的。上校可能是在坦克被击毁后,负了不轻的伤,侥幸从坦克里逃出来后,就晕倒在附近一辆侧翻坦克旁边的弹坑里。第一波出发的搜索队因为担心战场上还有德国人,在搜索时有些不仔细,结果就没能发现别雷上校。当您的命令下达后,第308又派出了一支搜索队,对上校可能的藏身之处进行仔细地搜索。这才找到了负伤晕迷的上校。经过军医的检查。发现他的身上有多处皮外伤。而且左胳膊前小臂骨折,能自己独立行走。” 旁边的基里洛夫和维特科夫听完普加乔夫的讲述,都不约而同地长松一口气。基里洛夫还自言自语地说道:“真是谢天谢地啊,别雷上校真是命大,负伤后在雪地里躺了一晚上,居然还能活下来,这简直是个奇迹。” 我等基里洛夫发完感慨,又问普加乔夫:“少校。古尔季耶夫将军有没有说别雷上校现在什么地方?” “将军已派人开车送上校过来了。”普加乔夫说这话时,抬手看了看表,然后继续往下说:“大概再过几分钟,他就能到达军指挥部。” 几分钟后,别雷便出现在了军指挥部里。上校打了石膏的手臂吊在胸前,在两名战士的搀扶下, 脚步蹒跚地走到了我们的面前,抬手向我们敬礼,同时报告说:“指挥员同志们,坦克旅旅长上校别雷向你们报告。第84坦克旅的全体指战员在经过顽强的战斗后,全部壮烈牺牲。” 我上前一步。把他举在额边的手拉了下来,搀扶他来到桌边坐下,关切地问道:“上校同志,您的伤势如何?” “请军长同志放心,我的伤势不重,身上受伤的地方虽然不少,但都是皮外伤,要不了个把星期就能痊愈。就是这胳膊骨折要麻烦一些,估计最快也要两三个才能完全康复。”他说到这里,可能是怕我为了照顾他的伤势,而让他去后方修养,还特地补充说:“只要上级给我补充新的部队,就算胳膊上的伤势没好完,我也能指挥部队作战。” 我听完他的话以后,面带着微笑说道:“上校同志,坦克旅战斗的全部过程我都看到了。如果不是德国人的飞机突然出现,这场战斗的胜利一定是属于我们的。虽然现在坦克旅打光了,但不要担心,等战役结束,上级就会给我们补充的。”对于他所担心的问题,我也特别进行了说明;“至于现在嘛,您的首要任务就是养伤,只有养好伤,才能率领新的部队,去执行更艰巨的战斗任务。” “军长同志,在这种时候,我可不想到后方去养伤,”别雷上校听完我的话,深怕我是在敷衍他,还郑重其事地向我提出了请求:“您可要保证我能尽快地重新回到自己的指挥岗位上去。” “放心吧,上校同志。”说实话,我现在非常缺各级指挥员,像别雷上校这么优秀的坦克兵指挥员,我怎么会轻易放过,见他还不放心我对他所说的话,连忙又补充说:“我向您保证,最多再过半个约,您的坦克旅就能得到重建,到时候您又是坦克旅旅长。” 说完这话,我冲普加乔夫招招手,随后吩咐他:“少校同志,别雷上校需要休息,你找个地方让他好好休息吧。” “是!”普加乔夫答应一声,把站在门口的两名战士叫了过来,让他们搀扶着别雷上校离开了师指挥部。 看着别雷上校脚步蹒跚地离开指挥部,基里洛夫不禁长叹一声:“奥夏宁娜同志,坦克旅完了,我们在进攻扎波罗什时,在炮火准备结束后,就只能让步兵在没有坦克的掩护下,向城市发起冲锋了。” 维特科夫等基里洛夫一说完,立即就接口说道:“政委同志,虽然坦克旅打光了,但是我们的步兵在向扎波罗什发起进攻时,还是可以得到少量坦克的支援。” “我们还有坦克?”基里洛夫听维特科夫这么说,有些吃惊地问:“参谋长同志,是谁告诉您,说我们还有坦克的?” “政委同志,参谋长没有说错,我们应该还有坦克可以支援步兵的进攻。”虽然维特科夫还没说清楚,但我心里已明白他说的坦克部队是怎么回事,便向基里洛夫解释说:“您难道忘记班台萊耶夫的近卫第22师里,有一个坦克营吗?” “佩尔斯坚少校指挥的坦克营?”基里洛夫惊诧地问道:“他们不是在阿赫罗梅耶夫少校的指挥下,正在波洛伊城的南郊,和德军正在进行周旋吗?” “由于德军从几个方向同时扑向了波洛伊,所以他们的活动范围越来越狭窄,”我继续说道:“为了确保我们军能顺利地夺取扎波罗什,我决定除了把第171师的坦克营留下外,佩尔斯坚少校的坦克营立即撤出战斗,并在今天傍晚前到达库班。” 傍晚时分,我接到了佩尔斯坚少校从库班打来的电话。耳机里传出他激动地声音:“军长同志,您好,我是佩尔斯坚,我和我的坦克营听候您的命令,请指示!” “少校同志,”我拿着的是牵电话线的电话,不用担心被德军窃听,因此毫不隐瞒地对他说道:“我们的部队明天就要对扎波罗什发起进攻,我想问问你,你的坦克营能投入战斗,掩护步兵的进攻吗?” 佩尔斯坚在短暂的沉默后,果断地回答说道:“军长同志,虽然我们营只剩下了六辆坦克,但是要掩护步兵进攻扎波罗什,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很好,少校同志。”听到他的回答,我满意地点点头,随后吩咐他:“你和你的部队暂时在库班休整,明天天亮前,和戈都诺夫少校的新三团一起,赶到机场来。” 我放下电话时,维特科夫欣慰地说道:“军长同志,现在我们多了一个团和一个坦克营,而且还都在战斗经验丰富的部队,有了他们的支援,相信我们夺取扎波罗什没有什么问题。” 我正想说话时,门口忽然传来了喊报告的声音。我扭头望去,发现站在门口的是侦察营副营长特拉夫金上尉,看他的一身打扮,应该是刚执行完侦察任务回来的。于是我朝他招招手,让他到我的面前来,然后问道:“上尉同志,你们的侦察任务执行得怎么样了?搞清楚德军‘骷髅师’和扎波罗什城的德军兵力部署了吗?” “军长同志,我们的侦察任务已完成,”特拉夫金在回答我的问题时,一脸严肃地说道:“但是情况出现了意想不到的变化。” “出现了意想不到的变化?什么变化?”听他这么一说,我顿时大惊失色,心说难道是德军向扎波罗什增兵了?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们明天的进攻就是以卵击石了。于是试探地问道:“难道是德军向扎波罗什增派援兵了?” 特拉夫金听后,使劲地摇了摇头,石破天惊地说道:“扎波罗什的守军没有得到任何的援兵,而是出人意料地悄悄撤退了。”(未完待续。。) : 鞠躬感谢书友 苍之流星ex 童鞋的三票支持!感谢书友 逆∮舞、将进行到底、一葵 童鞋的两票支持!感谢书友 zheng1360、winxxx、颍河读者、书友111018224708442、老干爹、书友141029174810017 童鞋所投的宝贵一票!感谢书友 l599xl 童鞋的打赏! 第九二一章 在四面包围中(上) 特拉夫金报告完毕后,我们三人的第一反应,就是异口同声地喊道:“这不可能。”我们三人同时喊完这句话以后,又一起停了下来。基里洛夫、维特科夫两人和我对视一眼后,示意由我来问个究竟。 我习惯性地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随后语气严肃地问道:“上尉同志,你说城里的德军部队撤退了,这是你亲眼看到的,还是别人告诉你的?”此事关系最大,所以在询问特拉夫金时,我尽量问得详细点。 “军长同志说得对,”我的话音刚落,特拉夫金还没来得及回答,旁边的维特科夫便迫不及待地提醒他:“如果您没有亲眼看到,那么不是您的侦察兵搞错了,就是您的侦察兵被德国人俘虏,是被故意放回来散布假消息的。” 对于怀疑侦察结果的维特科夫,特拉夫金只是看了一眼,随后面对着我,挺直了腰板,一本正经地向我报告说:“军长同志,德国人撤退这件事,是我亲眼所见。”为了加强说服力,他还特别补充说,“当我派往城市方向的侦察兵回来向我报告时,我也不相信这个侦察结果,甚至还威胁向我报告的侦察兵,说他如果说假话,我就枪毙他。但侦察兵信誓旦旦地向我报告,说他亲眼看到德军都撤走了。为了证实他的消息,我特意到城里去了f∴一趟,经过一番搜寻,发现扎波罗什已变成了一座空城。” 听完特拉夫金的报告,我背着手在指挥部里来回地走动着,脑子里在考虑德军这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他们在扎波罗什的附近。还有好几个师的兵力。城里也至少有一个师的守军。和我们相比。他们除了有地利以外,还在兵力和武器装备方便占据着优势。 看我迟迟不说话,维特科夫有些急了,他急吼吼地说道:“军长同志,我认为这里面有问题,德军的主力根本没有受损,要挡住我们的进攻,也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可现在。他们一枪不发,就悄悄撤出了城市,一定是有什么阴谋,没准他们已挖好了陷阱,正等我们的部队跳进去呢。” 我停住脚步,抬头望着维特科夫,点了点头说道:“参谋长同志,您说得很对,德军这样不声不响地撤出城市,肯定是问题。曼斯坦因现在手下有‘帝国师’和‘骷髅师’两支精锐部队。如果真的要打,任何一支部队都不是我们所能抗衡的。所以我觉得敌人这次悄悄地撤出城市。一定是在酝酿什么大阴谋。”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维特科夫等我一说完,便立即向我请示道。 该怎么办?维特科夫的这个问题还真把我难住了,现在天色已晚,如果德军在城里有埋伏,我贸然派部队进入城市的话,就有可能遭受重大的损失。没等我做出最后的决定,基里洛夫已主动向我建议道:“奥夏宁娜同志,虽然德军从城里撤退了,但我们目前还没有派兵占领城市,依我的意见,这件事情就暂时不向上级报告。至于城里的情况究竟如何,等天亮以后,我们派一支部队进去查看,再决定下一步的行动。我这样的安排,您看这样行不行?” “政委同志,您考虑得很全面。”对于基里洛夫的建议,我只思考了几秒钟,便果断地表示了同意,随后还吩咐维特科夫:“参谋长同志,您给在库班的戈都诺夫和佩尔斯坚打个电话,让他们在明早六点出发,赶到军指挥部来报道。” “好的,我这就给他们打电话。”维特科夫在接受命令后,立即就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库班的线路。在短暂的沉默过后,我听到他在大声都说道:“喂,接线员,我是维特科夫上校,立即给我接通库班的新三团。对,新三团,给我找新三团的团长戈都诺夫少校。” 很快我就听到了戈都诺夫的声音隐约从听筒里传出来,连忙上前两步,从维特科夫的手里接过了电话,对着话筒说道:“喂,是戈都诺夫少校吗?我是奥夏宁娜。” “您好,军长同志。”听到是我的声音,戈都诺夫连忙恭恭敬敬地问道:“请问您这个时候打电话来,是不是有什么战斗任务要交给我们团啊?” “你猜的很正确,少校同志。”由于我不担心有线电话会泄密,所以直截了当地告诉他:“根据侦察员的报告,德军已悄悄撤出了扎波罗什,目前整个城市已是一座空城。” “军长同志,请您放心,”还没等我说完,戈都诺夫就抢着说道:“我立即就集合队伍,连夜赶到扎波罗什,一定在天亮以前,把城里重要的防御工事都控制在我们的手里。” “少校同志,你太着急了。”对于戈都诺夫的求战心切,我不禁笑出了声,随后对他说道:“你们团继续休整,明早六点出发,到机场上的指挥部和我们见见面。对了,你出发前,把佩尔斯坚少校也叫上,要守住扎波罗什,没有坦克部队,光靠你们的步兵可不行。” “是,军长同志。”戈都诺夫响亮地回答说:“我会把您的命令转达给佩尔斯坚少校的。” “军长同志,我们这里有近卫第22师的几个团,而且他们所处的位置,离扎波罗什都不远。可您为什么舍近求远,要从库班调戈都诺夫少校的新三团呢?”维特科夫等我放下电话后,疑惑不解地问道:“您这样的安排,把我都搞糊涂了。” “参谋长同志,”基里洛夫听维特科夫说完,立即笑着对他说:“我和奥夏宁娜同志搭档的时间比您长,对她的了解也多一些。她既然这样安排,就肯定有她周详的考虑。您说是吧?”他后面一句话是对着我问的。 “是的,政委同志。您说得很对。”虽然基里洛夫对我表示了支持和信任。但我心里明白。他其实心里对我的这样的安排,也有疑虑,所以我趁机向两人解释道:“新三团是由突击工兵营组成的,他们所擅长的是进攻。而这一点,是近卫第22师其他几个团所不能相比的。我之所以让新三团先进城,就是为了防止德军在城里设下了埋伏。以突击工兵的战斗力,就算遭遇了德军的伏击,我相信以他们的实力。就算打不到敌人的进攻,也能成功地从城市里撤出来。” “原来是这样啊。”听完我的解释,基里洛夫和维特科夫都一脸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第二天早晨七点左右,风尘仆仆的戈都诺夫和佩尔斯坚就来到了设在飞机上的指挥部。等两人向我们敬礼后,我便上前和两人一一握手,并简单地问了一下他们最近的情况。 两人在指挥部里没有待多长的时间,便接受了维特科夫布置给他们的新任务,再次向我们敬礼后,转身离开了指挥部,率领部队赶往扎波罗什。 他们离开不到一个小时。报务员就向我报告说:“军长同志,戈都诺夫少校在线上。他要和您通话。” 看到报务员喜形于色的表情,我心里明白一定是好消息,便走过去戴上耳机,笑着对送话器说道:“戈都诺夫少校,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我啊?” “是的,军长同志。”戈都诺夫激动地向我报告说:“我们团和佩尔斯坚的坦克营,已控制了整个扎波罗什,经过我们战士们的仔细搜索,城里没有发现德国人的踪影。” “干得好,少校同志。”听到戈都诺夫说整个扎波罗什都在我们的控制之中,我心里悬着的巨石放了下来,我接着对他说:“立即派部队进驻德军构筑的防御工事,并做好一切战斗准备,以免德国人杀个回马枪。” 我放下耳机和送话器时,忍不住得意地对基里洛夫和维特科夫说道:“政委、参谋长,是好消息。戈都诺夫少校报告,他和佩尔斯坚少校的部队,已控制了扎波罗什全城,城内没有发现德军的踪影。” “这真是一个好消息啊。”基里洛夫说这话时,和维特科夫笑着对视了一眼,随后向我建议说:“奥夏宁娜同志,我觉得应该立即将这件事情向集团军司令部报告,让哈里东诺夫司令员也高兴一下。” “好吧,政委同志,我同意您的提议。”我点头表示同意后,又把上报的事情交给了维特科夫:“参谋长同志,给集团军司令部的电报,就由您来起草吧。” “好,我立即起草电报。”他的话刚说完,外面便隐约传来了沉闷的爆炸声。我听到这个声音,立即蹙起了眉头,不满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这爆炸是从什么地方传来的?” 维特科夫走到了机舱的门口,探头出去倾听声音传来的方向。这是又传来了一声爆炸,由于我们都全神贯注地聆听着,所以这次的爆炸声显得更加清晰。维特科夫重新回到机舱内,走到桌前,拿起上面的电话机,拨通了班台萊耶夫的电话,大声地问道:“喂,班台萊耶夫将军吗?我是维特科夫,刚才的爆炸声您听到了吗?是不是‘骷髅师’又对你们那里发起了进攻了?” “没有,参谋长同志。”我从班台萊耶夫的声音来判断,觉得他估计也是一头雾水搞不清状况。他接下来的回答很快便证实了我的猜想:“今天德军没有向我们发起进攻,于是我便派人到德军的驻地去侦察。据回来的侦察员报告,德军的驻地空无一人,他们可能是连夜转移到第聂伯河对岸去了。” “我知道了。”维特科夫说完这句话,便放下了电话,一脸疑惑地看着我说:“军长同志,这真的很奇怪啊。不光扎波罗什城里的德军撤光了,甚至连我们正面的‘骷髅师’也不知道去向,这个曼斯坦因究竟在搞什么名堂?” 我虽然知道曼斯坦因这么做,肯定是有他的阴谋,但在仓促之间,却想不明白,只能无奈地吩咐维特科夫:“参谋长,您先起草给集团军司令部的电报吧。还有,想办法搞清楚刚刚的爆炸声是怎么回事。” 我的话刚说完,报务员又转身喊道:“军长同志,戈都诺夫少校要和您通话,他说有重要的情报要向您报告。” 我不知道戈都诺夫将要向我汇报什么,所以在对着送话器说话时,心里还有些忐忑不安:“喂,少校,我是奥夏宁娜,你那里出了什么事情?” “是这样的,军长同志。”戈都诺夫语速极快地报告说:“据观察哨报告,敌人刚刚炸毁了第聂伯河上的两座浮桥。” 戈都诺夫这么一说,我才明白几分钟前听到的爆炸声是怎么回事,便放松地对他说:“德国人可能是怕我们利用浮桥渡河,这才把桥炸断了。放心吧,少校,既然我们过不去,那么敌人也同样过不来。” “不是这样的,军长同志。”戈都诺夫有些慌乱地回答说:“德军炸毁了浮桥,只是代表他们的重型装备无法过来,但是他们的步兵,却可以通过结冰的河面,随时冲进扎波罗什。” “什么?德军的步兵可以通过河上的冰层冲到城里去了?”我听完戈都诺夫的汇报后,似乎有点明白曼斯坦因为什么会把部队撤走的原因了。但我没有马上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只是简单地吩咐戈都诺夫:“在面向河面的方向布防,我会立即赶到城里的。” “出什么事情了?”基里洛夫见我神情严肃,连忙关切地问道:“戈都诺夫少校又报告了什么新的敌情?” “是这样的,政委同志。戈都诺夫少校报告,德军炸毁了设在第聂伯河上面的两座浮桥、”我首先要先向基里洛夫和维特科夫说明刚刚的爆炸声是怎么回事,然后再说其它的事情:“炸断了浮桥,虽然德军的重型装备过不来,但是他们的步兵,却可以随时通过结冰的河面冲进城内。现在的情况变得复杂了,我必须立即到城里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基里洛夫听我这么说,立即接口说:“奥夏宁娜同志,我和您一起去。至于这里的事情,就暂时交给参谋长同志来负责吧。”(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 衷心感谢书友 贫道飞熊、fly-fly、嘉卑厄尔、铁血大军 童鞋的两票支持!感谢书友 书友111018224708442、玩青蛙的狗 童鞋所投的宝贵一票!感谢书友 l599xl 童鞋的打赏! 第九二二章 在四面包围中(中) 当我和基里洛夫来到城市北侧的河边巡视时,我终于彻底明白曼斯坦因为什么会如此果断地命令部队撤出城市。位于第聂伯河的大弯曲部的扎波罗什,城市的四周都是平原地形,东面和南面都是一马平川,利于进攻而不利于防守。而北侧和西侧则紧邻着第聂伯河,如今由于天气寒冷,河面上的冰层还没有变薄融化,德军的步兵完全可以从冰面上直接冲过来。 看到地形,基里洛夫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就算我什么都不说,想必他的心里也明白德军为什么会这么轻易地放弃了扎波罗什,全军撤到了第聂伯河的对岸。在沉默好一阵后,他谨慎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现在的情况已经很清楚了,德军的撤退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阴谋,他们企图在引诱我们的主力进入扎波罗什后,从几个方向将城里的我军部队包围住,然后凭借他们所掌握的制空权,以及在武器装备的优势,对我们来一场歼灭战。” 听完基里洛夫的分析,我无声地点了点头,因为他所说的,与我心里所想的不谋而合。我也在沉默一阵后,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政委同志,您说的对。曼斯坦因在这个3≧,时候把城市扔给我们,就是想将我军的兵力吸引到这里。只要我军的主力进驻扎波罗什,他的部队就会从四面八方扑上来。您也许注意到了,城市的东、南两个方向都是大平原,非常利于装甲部队的突击。还有。”说到这里。我用手一指前方被冰层覆盖的第聂伯河。“城市西、北两个方向的河面宽达十公里,如果德军从冰层上冲过来,您说说,我们要动用多少部队,才能坚守住河岸?” “那您接下来是怎么打算的?”基里洛夫谨慎地问了一句后,还善意地提醒我说:“奥夏宁娜同志,我提醒您一句,千万不要有放弃扎波罗什的念头。”没等我问个究竟。他便继续解释,“不管是夺取扎波罗什,还是消灭曼斯坦因的司令部,都是一次了不起的大胜利。如果您轻易地放弃了这个城市,可能记下来等着您的,就是被送上军事法庭,接受最严厉的惩罚。” 基里洛夫说的话,我心里何尝不明白,可是现在明知道这个扎波罗什是德国人布下的一个诱饵,等着我军的主力部队开进到这里。然后再实施四面包围的战术,达到将我们的部队围而歼之的目的。 “把班台萊耶夫同志的近卫第22师调到城里来。这是我们的老部队,使用起来趁手也放心。”既然城市不能放弃,那么我就只能考虑如何守住它了。如果把部队全部摆在城里,虽然看起来兵力重大,但如果被德国人围住,想跑都跑不掉。与其那样坐以待毙,倒不如把三个师摆成“品”字阵型,互相也可以进行支援,所以在接下来的命令中,我果断地说道:“给安德留先科和阿赫罗梅耶夫发报,让他们放弃波洛伊,率部队撤到库班,并在城里构筑坚固的防御工事,以对付尾随而来的德军第11装甲师和步兵第336师。古尔季耶夫的第308师继续留在原地,以防止德军‘帝国师’调头南下。” 当报务员在忠实地把我的命令,通过电报的形式发送给第171师和第308师时,基里洛夫又提醒我:“奥夏宁娜,既然我们已经占领了扎波罗什,您是不是应该马上把这件事情向哈里东诺夫司令员报告呢?” “好吧,政委同志。”其实向集团军司令部上报占领扎波罗什的事情,我早就想到了。之所以迟迟没有上报,就是怕哈里东诺夫司令员会命令我们军不惜一切代价守住城市。通过基里洛夫的提醒下,我已明白这座成为德军“诱饵”的城市,在任何情况下,都是不能轻易放弃的。所以向上级的汇报是不能再继续拖延,“等报务员同志发完电报,我就亲自和哈里东诺夫司令员通话,把占领城市的消息告诉他。” 等报务员发完电报,联系上集团军司令部以后,我戴上耳机拿着送话器与哈里东诺夫开始通话“您好,司令员同志,我是奥夏宁娜,我有情报要向您汇报。” 听到是我的声音,哈里东诺夫高兴地说道:“原来是我们的女将军啊,这个时候和我联系,是不是想告诉我,说您的部队已对德军盘踞的扎波罗什城发起了进攻啊?” 听到耳机传来出的哈里东诺夫激动的声音,我苦笑了一下,随即回答说:“对不起,司令员同志,我们没有对扎波罗什城发起进攻。” “什么?!”哈里东诺夫听到我的回答,顿时语气一变,有些不客气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您看看时间,现在都临近中午了,为什么您的部队还没有对扎波罗什发起进攻。” “司令员同志,请您听我解释,情况不是您所想象的那样。”我听到哈里东诺夫说话的语气变了,便知道他误会了,连忙向他解释说:“虽然我的部队没有向扎波罗什发起进攻,但现在城市已经在我们的手里了。” “奥夏宁娜同志,您刚才说什么,扎波罗什已经被您的部队占领了?”哈里东诺夫听我这么说,有些意外地问道:“可您明明告诉我,说您的部队还没有对城市发起进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都把我搞糊涂了。” “是这样的,司令员同志。”我耐心地向他解释说:“昨晚我派出的侦察兵向我报告,说城里的德军在我们不知情的情况下,悄悄地撤出了城市,撤到了第聂伯河的对岸去了。由于当时搞不清敌人这么做的意图,所以我暂时命令部队按兵不动。直到今天上午,我才派一个团进驻了扎波罗什。经过仔细的搜索。发现城里的德军果然全部撤退了。” “德国佬是因为顶不住我们的进攻。所以才灰溜溜地撤退到第聂伯河的对岸去。”得知扎波罗什已落入了我们的手里后,哈里东诺夫的情绪变得有些激动起来:“奥夏宁娜同志,我命令您,立即将您所有的部队开进扎波罗什,抓紧时间构筑工事,把那里变成一个坚固的堡垒,以抵抗德军可能进行的反击。” “司令员同志,我觉得曼斯坦因放弃城市。是有很大的阴谋,他应该是想等我军的主力进入扎波罗什以后,调部队从四面八方将我们围困起来。”我小心翼翼地向哈里东诺夫讲述着自己的判断,以免中了德军的诡计。 “调部队包围我们?!”哈里东诺夫听我说完,不屑地说道:“曼斯坦因现在还有部队可以调动吗?要知道,我们现在兵力比他们多上好几倍,他那点兵力拿我们根本没辙,您就放心大胆地把部队开进扎波罗什吧。至于空出来的那些城市,我会立即派部队去接替防务。” “可是,司令员同志。如果我们军的部队全部开进扎波罗什的话,很容易会陷入德军的包围。”听到自己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我连忙向哈里东诺夫解释说:“所以我打算除了近卫第22师进入扎波罗什外,另外两个师分别停留在库班和机场北部。这样一来,无论哪个方向遭受到德军的进攻,其余两个师都可以提供必要的支援。” “奥夏宁娜同志,您想得太多了。”哈里东诺夫情绪乐观地说道:“虽然我们集团军前两天在和德军‘帝国师’的战斗中吃了点亏,但就凭他们一个师,对整个战役根本产生不了任何的影响。所以您就放心大胆地率部部队进驻扎波罗什吧,如果德军的部队真的从四面八方扑向扎波罗什,我们的主力部队就可以轻松地将他们击溃。”可能是怕我再和他啰嗦,他还特意补充了一句:“这是上级的命令,执行吧。” 在这种情况下,我只能无奈地答应了一声:“是,司令员同志,我坚决服从您的命令。” 我放下送话器和耳机时,基里洛夫便凑过来关切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情况怎么样,司令员同志怎么说?” 我苦笑着回答说道:“政委同志,您觉得司令员还会怎么说,当然是让我们全军都开进扎波罗什,并将这里变成一个战斗堡垒,并在敌人的猛攻下, 坚决地守住城市。” “所有的部队都开进扎波罗什?”基里洛夫听后吃惊地问道:“那么波洛伊、库班这些城市怎么办,都交给德国人吗?” “那倒不至于,哈里东诺夫司令员说了,他会派部队去接替那些城市的防御。”我苦笑连连地说道:“话倒是这么说,但接替防务的部队什么时候到,这就是谁也说不清的事情了。” “既然我们都明白,把全军都开进城里来,是一个不明智的决定。”基里洛夫虽然对上级也是不满,但他还是用很委婉的词语,含含糊糊地批评了一句,随后又问我:“奥夏宁娜同志,那您打算怎么做?” “把部队全部开进城市,是不可取的。”虽然哈里东诺夫给我下了命令,让我将全军开进城里,但现在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所以我并不打算完全按照他的命令来执行。要知道第171师就算撤出了战斗,但敌人的大部队会在他们的后面穷追不舍,轻松地占领那些被我们放弃的城镇,到时集团军所派出的接防部队到了以后,也只能干瞪眼了。在权衡再三后,我再次下达命令:“第308师在现有防区继续坚守,第171师还是按照计划撤向库班地区。在休整一两天后,再进驻机场,在城市的南面构筑一道坚固的防线。” 接着我就该和参谋长通话了,在目前的这种情况下,我已顾不得用明语通话,会被德军窃听,拿着送话器直截了当地吩咐还留在机场的维特科夫:“参谋长同志,您现在给班台萊耶夫将军下命令,让立即率领全师指战员开进扎波罗什。” “除了近卫第22师以外,其余的两个师该怎么安排?”维特科夫等我说完后,小心地问道:“还是让他们留在现有的防区吗?” “继续留在原有的防区,现在看来不太可能了。”我一脸苦涩地对着送话器说道:“集团军司令部已命令我们放弃除扎波罗什以外的任何地区,而这些空出来的地方,会有友军的部队前去接防的。” “军长同志,现在局势对我军来说,显得是越来越不利了。”维特科夫委婉地向我指出:“我们的附近都是德军,一旦我们放弃这些城镇或者防区,不等友军进驻,恐怕就会被德军抢占去,所以我觉得应该在这些地区继续保留一定数量的我军部队。” “您考虑得很周到,参谋长同志。”对于他的考虑,我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第171师到达库班以后,让他们休整半天或者一天的时间,然后进驻机场,负责保护我们南翼的安全。至于说到第308师嘛,让留下一个团坚守阵地,剩余的人都开进扎波罗什。” 维特科夫急匆匆地说道:“军长同志,还有一件事情,我必须向您请示。” “参谋长同志,什么事情,您尽管说?” “关在我们军指挥部的德军‘骷髅师’师长艾克怎么办?”维特科夫小心地提醒我:“由于他身上的子弹没取出来,又没足够的消炎药为他消炎,所以他的伤势显得越来越重,我们该如何处置他呢?” 说实话,对这些被俘的党卫军军官,我都想下令直接枪毙掉,他们个个都是罪恶滔天,就算枪毙他们十次八次,都不会显得过分。但此刻维特科夫请示我如何处置这个俘虏时,我却下不了杀他的决心。 在考虑片刻后,我对维特科夫说道:“参谋长,让他继续留在飞机里,同时再留下一个排的战士专门看管和照顾他。如果看到机场守不住的时候,我会授权给坚守在机场的最高指挥员,让他们处理掉艾克。” 我的吩咐完了以后,耳机里没再也没有声音传来,就在我以为维特科夫已下线,正打算摘下耳机时,忽然又听到了维特科夫的声音:“军长同志,如果我们全军进入了扎波罗什,真的会遭到德军的四面包围吗?”(未完待续。。) 第九二三章 在四面包围中(下) 维特科夫的话,让我脑子里冒出两个成语:关门打狗和瓮中捉鳖。如果我们全军进入扎波罗什的话,那么曼斯坦因的计划就成功了一半,只要他的部队从四面八方上来把我们一围,围歼我们就只是一个时间问题。我在斟酌再三后,最后还是对自己的参谋长说了实话:“是的,维特科夫同志,这种情况是肯定会出现的。” “军长同志,就算我们军被德军部队包围了,”维特科夫字斟句酌地说道:“难道我们不能像坚守斯大林格勒那样,当敌人坚决地挡在城外。要知道在乌克兰的我军部队,可要比德国人多好几倍,只要我们在城里坚守一周左右,我们的主力部队就能赶过来,对他们实施反包围。” “参谋长同志,您把问题考虑得太简单了。”对于维特科夫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我毫不留情地予以了反驳:“扎波罗什只是一个普通的城市,它根本没法和斯大林格勒相提并论,以最高统帅本人的名字命名的城市,本身就有着特殊的含义,更不用说宽阔的伏尔加河保证了斯大林格勒的守军不会受到来自背后的威胁,是保卫这座以统帅名字命令的城市巨大的荣誉感,给了所有◎,参战指战员血战到底的决心,所以我们才能在德军的猛烈攻势中坚持下来,并最后围歼了敌人!”我虽然一口气说了那么多,但还有一句最关键的话没说出来,宽阔的伏尔加河让撤退变得困难,所以城内的守军只能选择背水一战。而留在扎波罗什却要面对德军来自四面八方的进攻。凭我们现有的兵力和装备。是根本守不住的。 “我明白了,军长同志。”听我说完后,维特科夫也没固执己见,接着说道:“我会尽快把您的命令向下面各部队进行传达的。” 等我结束通话后,一直站在窗前望着外面结冰河面的基里洛夫忽然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我有个大胆的想法,可以减轻城市西、北两个方向的防御压力。” “哦,政委同志。您有什么养想法?”听基里洛夫说有好办法,立即就引起了我的兴趣,我连忙催促他说道:“不妨说来听听。” 基里洛夫手指着窗外说道:“如果我们用大炮轰击河面,是不是可以将冰层炸碎,这样一来,德军的步兵就无法从冰面上冲过来,我们就相应地减少这两个方向的防御力量,将他们部署到各重要的地段去。” 基里洛夫的这个提议,真是让我苦笑不得,我只好向他解释说:“政委同志。您的想法的确不错,可惜我们现在不能这么做。”看到他一脸疑惑的样子。我进一步地向他说明,“这么厚的冰层,迫击炮的威力太小,一炮轰过去,最多是一个冰窟窿。卡维林中校炮兵团的重炮,倒是能将成片的冰层炸碎,可惜他们目前的炮弹有限,需要留到城市保卫战时使用,不能浪费在这种意义不大的事情上。” 听完我的这番话,基里洛夫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后说道:“奥夏宁娜同志,如果您所说的情况真的出现,那么我们就算在河边部署一个师,也不见得能挡住德军的进攻。” “政委同志,我们该回戈都诺夫少校的指挥所去了。”城里的地形已查看得差不多了,再留下来也没有什么意义,是时候该回戈都诺夫设在城中心的指挥所了,“我们在外面待了这么久,少校同志他们该担心了。” “好吧,我们先回到指挥所,去等维特科夫和军指挥部的其他同志。”基里洛夫说完,朝旁边的尤先科做了手势,让他派人帮助报务员收起报话机,随后冲我一摆头,说道:“走吧,奥夏宁娜同志。” 一个小时后,我和刚刚赶到的维特科夫和班台萊耶夫他们一道,站在军指挥部里挂在墙上的那副地图前。维特科夫指着地图向我汇报完各师的部署情况后,问道:“军长同志,目前扎波罗什只有班台萊耶夫将军的近卫第22师,您打算如何部署城市的防御。” 我正打算开口部署任务时,忽然想到了科斯嘉中校的三团,还在离我们的东面担负着保卫漫长交通线的任务,连忙冲站在一旁的普加乔夫说道:“少校,你立即给科斯嘉中校发电报,让他立即集结部队,连夜赶到库班地区,从安德留先科上校的手里接替该地区的防务。” “军长同志,科斯嘉中校的三团目前正在保卫着我们军漫长的交通线,”维特科夫听我突然下达了这么一道莫名其妙的命令,连忙小心地提醒我说:“如果把他们撤过来的话,我军交通线的安全就无法保证了。” “参谋长同志,”我瘪了瘪嘴,不满地说道:“如果我们军被德军包围在扎波罗什的话,您认为后方的武器弹药和物资给养,还能顺利地穿过德军的层层包围,进入城市吗?既然不能保证,那么我们与其让一支战斗力强的部队在后方无所事事,倒不如把他们调过来,加强城里的防御力量。” “我明白了,军长同志。”维特科夫听完我的解释后,立即就吩咐普加乔夫:“少校,立即去给科斯嘉中校发报,让他立即将分别在漫长交通线上的部队集结起来,趁大多数城镇还在我军手里的时候,连夜赶到库班去接替第171师的防务。” 等普加乔夫去拍发电报的时候,我指着地图对班台萊耶夫说道:“师长同志,城市的北侧和西侧都是河流,虽然德军炸毁了两座可以通过重型武器装备的浮桥,但他们的步兵却可以通过结冰的河面,从任意一个地点冲向城里,所以在河边的防御一定要加强。” “班台萊耶夫将军,扎波罗什不是一座适合防守的城市。您打算怎么进行防御啊?”我的话说完后。接着问话的是维特科夫。 班台萊耶夫皱着眉头看了一会儿地图后。随后回答说:“我打算在紧邻河边的建筑物外,挖一条环形战壕,并和后面的建筑物连起来。这样一来,在德军进攻时,我们就能利用居高临下的楼房和战壕,组成强大的交叉火力,消灭那些胆敢冲向城市的敌人。” “城市的东面和南面都是平原地形,德军一定会使用装甲部队进行突击。”我等他们说完后。又接着说:“如果我的估计没错的话,德军进攻的主力部队会是‘骷髅师’和‘帝国师’。别看‘骷髅师’最近打得不怎么样,但那是因为他们的师长落在了我们的手里,所以才会让他们打起来有一种束手束脚的感觉。而这次攻击城市,情况就会有所不同,作为德军的一支精锐部队,他们绝对不会看着另外一支有着精锐部队之称的‘帝国师’,在他们之前冲入城市的。” “这么说,我们接下来进行的战斗,将是一场恶战?”基里洛夫有些紧张地问道:“我记得当时谢杰里科夫中校的一团。足足有三千多人,可调到工厂区打了不到一天的时间。就几乎全军覆没。我们军就这点兵力,不知道在德军的猛攻下,能坚持几天啊?” 我把眼睛从地图上移开,望着班台萊耶夫说道:“师长同志,不要把所有的兵力都部署在艰苦的第一线,要适当地保留预备队,因为我们接下来要打的是一场残酷的消耗战。” 我不想说得太多,否则就会干预到班台萊耶夫的指挥,那样的话,我还不如直接兼任近卫第22师的师长。我现在所要考虑的,是如何利用第79步兵军现有的三个师,在不被德军消灭的前提下,和他们周旋更长的时间。说到这里,我冲班台萊耶夫摆了摆手,命令他说:“班台萊耶夫将军,您先回师里去吧,抓紧时间构筑城区的工事。要是拖到德军把我们包围时,你们还没有完工的话,就只能在德军的炮轰和轰炸之中继续休整工事了。” 班台萊耶夫抬手向我敬了一个礼,转身离去。 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我就在根据不断反馈回来的情况,了解安德留先科的第171师、古尔季耶夫的第308师,以及科斯嘉中校的三团,目前都到达什么地方,有没有完成我指定的防御部署情况。 直到天黑,我才接到班台萊耶夫从他的师指挥部打来的电话。我知道他是向我汇报工事的修筑情况,所以就开门见山地问道:“师长同志,城里的工事构筑的怎么样了?” “报告军长同志, ”班台萊耶夫恭恭敬敬地报告说:“由于米海耶夫大尉的工兵部队在整个修筑过程中,发挥了极大的作用,我们目前在大多数的街区,都已经构筑起有效的防御工事或者街垒。” “你们做得很好,”我在夸奖他一句以后,又专门提醒说:“由于德军肯定会用装甲部队对你们的防御阵地进行冲进,所以你们构筑的工事,要做到一进入城内就能限制敌人装甲部队的运动。” 等我说完后,班台萊耶夫接着介绍说:“城市的东侧和南侧是商业区和办公区,所以我们利用这些坚固的建筑部,修筑了大量坚固的火力支撑点,并将戈都诺夫少校的新三团部署在这些地域,只要德军的装甲部队只要冲进城区,将会变得寸步难行。我把谢杰里科夫中校的一团部署在城西,盖达尔中校的四团在城北,他们两个团正在河边紧张地修筑防御工事。” 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班台萊耶夫能做得这样,已经非常不错了。于是我点点头,满意地说:“班台萊耶夫师长,在这次战斗中,我不会干预您的指挥,除了及时地将战报上报,或者需要友军协助时联系我以外,其余的时间你就当我不存在,整个城市保卫战就按照您的想法去大吧。”我说完后觉得有点不放心,便又补充两句提醒他说:“我提醒您,这次战斗关系到我们这支新建步兵军的生死存亡,所以不要一味地和德军拼消耗,只要能消灭敌人,适当的后撤,也是必要的。” “是,军长同志!”班台萊耶夫在电话的另外一头响亮地回答道。 ………… 第二天上午,没等我手下的各部队完全部署到位,德军对扎波罗什的反攻就开始了。他们用炮火对城西和城北的河边阵地进行了猛烈的炮击。 当听到隆隆炮声响起时,我没有立即和班台萊耶夫联系,因为我曾答应过他,说不会干预他的指挥。等外面的炮声响了大概十几分钟后,、 古尔季耶夫打来电话,向我报告,说在他们的正面出现了德军的党卫军部队,根据前沿的观察,应该是德军的“德国师”,目前正在进行战斗。 听到德军从东侧上来了,结束和古尔季耶夫的通话后,我又拨通了第171师安德留先科上校的电话,想了解一下啊城市南面的情况如何。听到安德留先科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我立即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喂,安德留先科上校吗?我是奥夏宁娜,你们那里的情况怎么样?” 安德留先科在话筒里大声地说道:“军长同志,有一支德军的装甲部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正从机场的西南方向对我们的防御阵地发起了进攻。” “是尾随你们而来的第11装甲师和步兵第336师吗?”由于这两支部队始终和第171师之间的战斗始终没停止过,所以一听到有德军出现,我首先想到的就是他们。 “不是的,军长同志。”安德留先科有些慌乱地回答说:“不是第11装甲师和第336步兵师,而是一支党卫军部队,他们的火力很强,将我们在阵地上的指战员压制得抬不起头。军长同志,我们如今缺乏反坦克武器,如果敌人的坦克冲上来的话,我们根本挡不住他们。” “阿赫罗梅耶夫少校的手里,还有坦克吗?”虽然安德留先科在叫苦不迭,但我想到了和他在一起的阿赫罗梅耶夫,所以特意问了一句:“如果还有的话,就让阿赫罗梅耶夫少校率部绕到德军的侧翼,去狠狠地教训他们一下,让他们不能肆无忌惮地向我们发起进攻。”(未完待续。。) : 衷心感谢书友 蓝色天空暗影 童鞋的四票支持!感谢书友 小冰豆豆、九幽异人、逆∮舞、嘉卑厄尔、星云猎手、魔哥范、落-霞、★毒药★ 童鞋的两票支持!感谢书友 颍河读者、allih、xhguo、遇贵人、hongsezhongh、johnwinter、梧桐的灰烬、老干爹 童鞋所投的宝贵一票!感谢书友 l599xl 童鞋的打赏! 第九二四章 临阵换将 “没有了,军长同志,我们一辆多余的坦克都没有了。”听筒里传来了安德留先科带着哭腔的声音:“德军第11装甲师从库班方向压了过来,为了防止他们夺取城市,切断我们军的后路,阿赫罗梅耶夫少校带着剩下的六辆坦克,和一个营的步兵,前去增援刚赶到库班的科斯嘉中校的三团。” “上校同志,”听到说库班也遭到了德军的进攻,我的心立即就提到了嗓子眼,连忙追问道:“您知道德军用什么样的兵力在进攻库班吗?” 听到我的这个问题,安德留先科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大声地回答说道:“军长同志,我们是接到了科斯嘉中校打来的电话,说在他的阵地附近发现了德国人,有可能会对城市发起进攻,所以阿赫罗梅耶夫少校便急匆匆地带着部队出发了。” “原来是这样,我知道了。”知道从他的嘴里了解不多太多的情况,所以我不想再继续问下去,而是吩咐他:“上校同志,你们务必要守住机场,坚决地挡住德军的进攻。”说到这里,我加重了语气,“要是机场失守,那么德军就可以冲到扎波罗什的城下了。” “明白$≥,!”安德留先科听完我的命令,马上果断地回答说:“请军长放心,只要第171师还有一名指战员活着,我们就会像钉子一样钉在阵地上,绝不会后退一步。” 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听到安德留先科这么说。我的脑子忽然又冒出了这样的话。目前我们的武器装备比不过德国人。如果硬拼的话,肯定会吃大亏,要是单纯为了守住阵地,把所有的部队都消耗光了,接下来的仗还怎么打?想到这里,我放缓语气对安德留先科说道:“上校同志,从目前的态势来看,在德军的强攻下。机场是根本守不住的,只能起一个迟滞德军前进速度的作用。所以你要灵活地运用战术,尽可能多地消耗德军的部队,减轻我军在接下来战斗中的压力。” “明白。”安德留先科用肯定的语气答应一句,又小心地问道:“军长同志,假如机场真的失守,那么在飞机上的那个德国将军怎么办?是带着他一起撤回扎波罗什,还是将他就地处理掉?” “上校同志,接下来的战斗会很艰苦,肯定会有不少的指战员负伤甚至牺牲。”我心中早就有对艾克的处理办法。听到安德留先科这么问,立即毫不迟疑地说道:“我们现在的物资非常匮乏。不光武器弹药不足,药品更加缺乏,犯不着在一个快要死的德国将军身上浪费宝贵的药物,这些药物不知道能挽救我们多少负伤指战员的生命。所以我现在授权给你,一旦机场形势危急,就立即将这个德国将军连同飞机一起炸掉。听懂了吗?” “听懂了。”安德留先科态度坚决地回答道:“我保证完成任务!” 放下电话,基里洛夫立即关切地问道:“奥夏宁娜,机场那里的情况如何?” 我摇了摇头,表情严肃地说:“政委同志,那边的情况很糟糕,他们正在遭到一支党卫军部队的进攻,我估计可能是昨天突然消失的‘骷髅师’。第171师目前缺乏反坦克武器,想要挡住德军的装甲部队,势必会付出重大的牺牲。” “阿赫罗梅耶夫少校不是还有几辆坦克吗?”基里洛夫显然对阿赫罗梅耶夫前段时间采取的装甲迂回战术记忆犹新,听我说到机场目前存在的困难,立即就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他完全可以采用在波洛伊城外的打法,迂回到德军进攻部队的侧翼,利用他们还在行军,尚未展开战斗队形的时候,狠狠地教训他们一顿。” 听完基里洛夫的问题,我冲他摆了摆手,有些无奈地说道:“早在战斗爆发前,他们就接到了科斯嘉中校的电话,说在库班附近发现了德军,似乎有进攻城市的迹象,于是阿赫罗梅耶夫少校便带着部队去增援了。” “库班附近发现德国人?”基里洛夫听后,不禁皱起了眉头,他盯着桌面的地图看了一会儿,忧心忡忡地说道:“如果库班失守,那么我们的后路可就被截断了,所以当前必须守住那里才行。” 对于基里洛夫的顾虑,我赞同地点点头,随后说道:“政委同志,我也是这么看的。一旦库班被德军占领,我们的补给物资就没法运进来,以我们现有的弹药库存,可能是用不了两天的。要是弹尽粮绝的话,我们就只能待在城里乖乖地当俘虏。” “奥夏宁娜同志,”基里洛夫忽然语气严肃地对我说道:“您怎么能这么说呢,这可都是失败主义的论调。别说德国人还没有切断我们的后路,就算切断了我们的后路,我们的全体指战员也会勇敢地战斗到最后一个人。”说着,他从大衣的衣兜里掏出一把手枪,紧紧地攥在手中,语气坚毅地说道,“这把枪从斯大林格勒保卫战的时候,就一直跟着我,只要还有一发子弹,我就绝不会让自己当德国人的俘虏。” 在我的印象中,基里洛夫可能是第一次对我说这么重的话,就是因为我发牢骚地说我们会当俘虏,就惹得他这么不高兴。见此情况,我连忙岔开话题:“对了,我要立即给科斯嘉中校打个电话,问问库班的情况。”说着,便拿起了桌上的电话。 联系上科斯嘉中校后,我也没和他废话,开门见山地说道:“中校同志,我是奥夏宁娜。立即向我报告你们那里德国人的情况。” 没想到科斯嘉听完我的话以后,居然沉默不语。我听到他迟迟不说话,便不耐烦地催促道:“中校同志。你为什么不说话?我在问你库班附近德国人的动向如何。他们向城市发起进攻了吗?” “情况是这样的。军长同志。”听到我的语气严厉,科斯嘉惊慌失措地回答说:“是我的部下向我报告,说城市的附近发现了德军的踪影。于是我就决定给驻扎在机场的安德留先科上校打电话,希望他能派部队支援我们……” “库班的情况究竟如何?”我打断了他后面的话,不客气地问道。 但对于我的这个问题,他居然又采取了沉默的态度。 见他又是半天不回答我的问题,我不禁无名火起,便提高了嗓门问道:“中校。你怎么了,聋啦,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 “军长同志!”科斯嘉终于镇定了下来,口齿清楚地向我报告说:“打电话向我报告的,是驻守在东面的一个连长。他肯定地说,德国人……” “德国人是什么样的兵力,用坦克大炮吗?”听着科斯嘉的报告,我意识到阿赫罗梅耶夫的这次增援,也许是跑了冤枉路,所以再次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 “我还不太清楚。”科斯嘉的回答变得有些迟疑起来。但还是规规矩矩地往下说:“但听说附近有德国人,我认为必须不失时机地向友军求援。以免贻误战机。” “中校同志,”科斯嘉的汇报,让我越听火越大,“我给你五分钟的时间,搞清楚情况后再向我报告。记住,只有五分钟的时间。”说完,我也懒得听他废话,直接挂断了电话。 放下电话,我对站在旁边的基里洛夫和维特科夫说:“科斯嘉中校也一点不了解详细情况,只是听他手下的一个连长说附近出现了德国人,便急匆匆地给安德留先科上校打电话请求增援。” “军长同志,”维特科夫听完我的话,格外谨慎地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阿赫罗梅耶夫少校的部队有可能是白跑了一趟。但就是因为科斯嘉中校不负责任的电话,调走了机场的重要防御力量,这么一来,导致守军的防御压力增加。在这种时候,我觉得这种事情应该严肃处理。” “我同意参谋长的意见。”维特科夫的话刚说完,基里洛夫便及时地附和说:“如果因为阿赫罗梅耶夫少校的部队离开机场去增援,导致了机场丢失的情况出现,那么就应该把科斯嘉中校送上军事法庭,接受最严厉的惩罚。您的意见呢,奥夏宁娜同志?” 对于基里洛夫的追问,我点了点头,也赞同地说道:“我也同意严肃处理科斯嘉中校。原来他指挥打仗很有一套的,在战斗中表现得也很勇敢。但自从在攻打1075高地负伤,伤愈出院回到部队后,就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不光做事畏首畏脚,连指挥水平也大打折扣,导致三团成为整个近卫第22师里战斗力最弱的部队。库班,对我们来说,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城市,绝对不能轻易丢掉。但让科斯嘉中校继续担任库班守军的最高指挥员,我认为是不合适的,应该找人来替代他。” “谁来接替这个职务合适呢?”维特科夫听完我的提议,开始皱着眉头思考起来。 “我看就让阿赫罗梅耶夫少校来担任这个职务吧。”基里洛夫忽然开口说道:“我和少校共事过,知道他的水平,当一个团长是绰绰有余。而且他正率领部队赶往库班,由他来接替指挥权,是最合适不过了。” 讨论完了由谁担任库班守军的最高指挥员,接着我又盯着地图,宣布新的命令:“第308师的部队,除了一个继续坚守原有阵地,抗击‘帝国师’的进攻,剩下的两个团,一个团按照机会继续撤进扎波罗什,而另外一个团则改变行军方向,部署在库班和机场中间的地段,作为全军的预备队。” “可是,军长同志。”听到我这样的安排,维特科夫一脸为难地说:“这么做的话,扎波罗什城里的防御力量就会减弱,可能会挡不住德军的进攻……” “参谋长同志,”我打断了他的话,自顾自地往下说:“目前我们的第308师和第171师把德军的两个党卫军师分别牵制住了,所以城里目前所承受的进攻,只是来自北面和西面。河上的浮桥被德军炸毁了,坦克之类的重型装备无法通过冰层,他们只能依靠步兵向我们发起冲锋,以一团和四团的战斗力,要想挡住他们,一点困难都没有。” 我们正说着话,桌上的电话响了。我随时抓起了电话,把听筒贴近耳边,大声地说道:“喂,我是奥夏宁娜,您是哪里?” “是啊,军长同志。”听筒里传来了科斯嘉中校怯生生的声音:“我是向您报告库班附近德军动向的。” “说吧,中校同志。”我用公事公办的强调冷冷地说道:“敌人是什么样的兵力。” “敌人大概是一个侦察小队,有三辆摩托车,七个人。”科斯嘉在电话里高声地报告说:“在经过短暂的战斗后,他们已经被全部消灭了。” “科斯嘉中校,撤销最初向你报告敌情的那个连长的职务,让他去班里当一名普通的战斗。”如果不是现在形势危急,我肯定会毫不犹豫地下令枪毙乱报军情的连长,现在我,让他去当普通的战士,给他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能否把握就看他自己了。 “是,军长同志。”科斯嘉连忙答道:“我立即撤销他的职务,把他下放到班里去当一名普通的战士。” “还有你,科斯嘉中校。”处置完了那位不知名的连长,接下来就轮到科斯嘉了,我没好气地说道:“由于你的失误,导致机场的守军陷入了危险的境地。对此,你也要受到应有的惩罚。” “军长同志,我错了。”科斯嘉声音低沉地说:“我愿意承担一切责任,接受您的处罚。” “好吧,既然是这样,那我就撤销你的团长职务,去接替那个连长的职务。”我在宣布完对他的惩罚后,又问道:“阿赫罗梅耶夫少校在什么地方?” “少校就在我的身边,他刚刚率部队赶到库班。”科斯嘉连忙回答说。 “把电话给他。”我简短地吩咐道。 很快,听筒里就传出了阿赫罗梅耶夫的声音:“您好,军长同志,我是阿赫罗梅耶夫。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少校,我正式向你宣布,从现在起,你正式接任三团团长的职务,负责库班地区的防御工作,听懂了吗?” “听懂了,军长同志!”(未完待续。。) : 衷心感谢书友 翡翠之心、神,救救我吧、yxzr、bbs2、硫氢酸钾、jjd、妃红菲菲、傲视修罗、弯足杆、孤獨客、zzyzz、国殇庆忌、日眠动物、tonnyted、hypp1014、zhaojingchao 童鞋所投的宝贵一票!感谢书友 l599xl 童鞋的打赏! 第九二五章 坚守(上) 结束了和阿赫罗梅耶夫的通话,我正想打电话给班台莱耶夫,问问河边战斗的情况,没想到报务员转身冲着我喊道:“军长同志,集团军司令员在线上,他要和您通话。” 我心里暗骂一声,将刚刚拿起的话筒重新搁回了电话底座上,朝报话机走了过去。虽然我对哈里东诺夫在这种时候打来电话,影响我指挥部队而心中极度不满,但对着送话器说话时,我还是努力用礼貌的口吻说:“您好,司令员同志,我是奥夏宁娜,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奥夏宁娜同志,您那里的情况怎么样?”哈里东诺夫用客气的语气问道:“在扎波罗什的附近有没有发现德军的踪迹啊?” 听他这么问,我的心里不禁咯噔一下,心说我们现在被德军四面包围,兵力本来就捉襟见肘,您老人家不会在这种时候,要把我的部队调走吧?那样一来,可就是雪上加霜了,原来有机会打赢的仗,也会因为有生力量被调走,而招来彻底的惨败。 没等我说话,他又继续往下说:“根据来自前沿的报告,正在向我军发起进攻的德军部队中,发现了第4装甲集团军下属的第48、第57两个装甲军的番号。从他们的进攻方向来看,他们是打算和楔入我集团军防区的党卫队装甲军会师。奥夏宁娜同志,我们目前的情况很糟糕,一旦让德军的部队会师,整个集团军就有陷入合围的危险,所以我想从扎波罗什抽调一个师,从德军‘帝国师’的后方发起进攻,牵制住德军的兵力。” 当我的猜想被证实以后,我的心都聊了半截,心说您老人家还真敢开口啊,我总共就三个师,还都在和德军交战,您让我把哪个师抽调出来增援您啊?况且。您还先答应我,说会派遣部队来接替我们军撤离的那些城镇的防御,现在看来是根本指望不上了。 我正在考虑该如何答复他时,他已经有点迫不及待地催促起我来了:“奥夏宁娜同志。现在形势危急,您准备派哪个师来增援啊?” 目前扎波罗什四周都在和德军进行战斗,可哈里东诺夫显然还不知道这个情况,否则他也不会下这样的调兵命令。此时我手里的三个师,已在几个方向同时和德军交上了火。要将他们中的任何一支部队调走,那都是不可能的事情。想到这里,我明知道此时拒绝哈里东诺夫的调兵命令,会得罪他,甚至以后还会因抗命而有上军事法庭的危险,但还是硬着头皮回绝了他:“对不起,集团军司令员同志,我想我不能执行您的命令!” “什么,您说什么?”哈里东诺夫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答复,用难以置信的语气大声地问道:“如果我刚才没听错的话。您说的是不能执行我下达的调兵命令。” “是的,司令员同志,我不能给派部队去支援您。”既然话已出口,就已经没有了回头的余地,为了防止哈里东诺夫在电话里发飙,并直接撤销我的职务,我连忙一口气说下去:“德军目前集中了优势兵力,正在从四个方向同时向扎波罗什发起进攻,我所有的兵力都被牵制住了,根本就没有多余的兵力可以抽调。” “什么。德军在进攻扎波罗什?”我的话再次让哈里东诺夫大吃一惊,他用怀疑的口吻问道:“您确定德军是全力进攻扎波罗什,而不是为了不让你们来支援我们,而发起牵制你们兵力的佯攻行动?” “司令员同志。”对于哈里东诺夫的怀疑,我心里能够理解。要是我在需要部队的时候,我手下的哪位指挥员像我刚刚那么说,我也会对他所说的话的真实性产生怀疑。所以在回答哈里东诺夫的问题时,我显得格外谨慎:“我刚刚和前沿的指挥员联系过,基本搞清了进攻扎波罗什的德军番号。南面是德军的‘骷髅师’。东面是‘帝国师’的一部分。而随曼斯坦因撤到了第聂伯河对岸的德军,也正在用炮火轰击我们河边的阵地,估计等炮火一停止,他们的步兵就会从结冰的河面上冲过来。” “扎波罗什的情况已经这么糟糕了?”虽然我努力把这里所面临的情况,如实地向哈里东诺夫汇报了,但他的语气中始终还是带着一丝怀疑:“您确定德军是真的进攻,而不是为了掩饰他们真实战略意图的佯攻吗?” “报告司令员同志。”从哈里东诺夫的声音里,我感受到了他对我的不信任,但此时不是和他计较的时候,我只能耐下性子对他说:“我可以向您保证,德军这次进攻不是佯攻,而是他们蓄势已久的一次进攻。德军故意放弃了扎波罗什,还向我军让开了通往城市的道路。等到我军部队进驻城市后,他们就立即从四面八方围上来,企图利用这里易攻难守的地形,将我们在城里的部队全部歼灭掉。” 哈里东诺夫这次听完我的话以后,沉默了很久,最后才慢吞吞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如果情况真的像您所说的那样,那么我刚才的命令撤销,我命令您,集中兵力进行防守,一定不能让扎波罗什再次落到德国人的手里。” “司令员同志,”我怕他把眼前的局势看得太乐观了,特意给他打预防针:“德军的兵力和武器装备远远地超过我们,再加上我们的弹药补给困难,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坚持得时间会非常有限的。” “奥夏宁娜同志,”哈里东诺夫听到我如此悲观的论调,便严肃地说道:“虽然德军在这两天似乎占据了优势,但您别忘记了,在乌克兰境内,我们的部队比他们多出好几倍,我们就算是五个打他一个,人数还会有富裕。所以您要有把扎波罗什变成第二个‘斯大林格勒’的觉悟,在这里和德军周旋下去,等到我们的主力部队赶到,将德军统统围歼在城下。” “明白了,司令员同志。”我现在急于向班台莱耶夫了解情况,所以只好含糊地答应哈里东诺夫,并向他保证说:“只要没接到上级的撤退命令。我们第79步兵军将在扎波罗什英勇地战斗到最后一个人。” “奥夏宁娜同志,您的这种态度就对了嘛。”听到我这样的表态,哈里东诺夫的语气明显缓和多了,他接着又说:“您不用担心。最多三天。我们西南方面军和沃罗涅日方面军的部队,就能到达扎波罗什的外围,将围攻城市的德军都包围起来。我等着您胜利的消息,最后再对您说一句:祝好运!” 我放下耳机和送话器,扭头就问正在桌前站着的维特科夫:“参谋长同志。您和班台莱耶夫联系了吗?”因为刚刚我和哈里东诺夫通话时,我听到维特科夫似乎在打电话,所以才有这么一问。 “问过了,军长同志。”维特科夫听到我提问,立即就回答说:“德军对河边阵地的炮击已结束,目前他们的步兵在迫击炮和机枪的掩护下,正从冰面上向城里冲来,一团和四团的指战员正在进行顽强地阻击。” “城市里的建筑物受损情况如何?”我想到如果德军冲进城市的话,接下来就该打巷战了,所以接下来想了解的就是城里的建筑受损情况。 谁知维特科夫听完我的问题后。居然摇了摇头,回答说:“报告军长同志,德军的炮火只摧毁了河边的部分建筑,城中的建筑没有受到任何损伤。”看到我一脸疑惑的样子,他又为我分析说,“我估计曼斯坦因大概还想把这个城市作为他的指挥部所在地,所以命令炮兵不要炮击城内,以防把城市打太烂了。” “这可能吗,参谋长同志?”基里洛夫在听完维特科夫的解释以后,带着疑惑问道:“德国人不炮击城市。难道就不怕我们利用楼房,将这里变成一个坚不可摧的要塞吗?” “政委同志,”就在这片刻工夫,我便想清楚了曼斯坦因这么做的意图。这里毕竟不比斯大林格勒,我们这支陷入四面包围的部队,不管表现得多么地顽强,但很快就会面临着弹尽粮绝的境地。他不把城市打烂,可能是想等浮桥修复后,让那些冲入城市的坦克。不至于因为处处的砖石瓦砾而影响到机动能力。于是,我把自己的猜测向基里洛夫进行了说明:“如果不把城市打烂,他们的坦克不管从哪个方向冲入城市,都不会因为遍地的瓦砾而影响到机动能力,就可以给我军带来更大的威胁。” 到中午的时候,德军从第聂伯河对面发起的几次进攻,都被守卫在河边的我军指战员打退了。在得到班台莱耶夫的报告说,我拿起自己放在一边的突击步枪,往肩膀上一挎,然后对基里洛夫和维特科夫说道:“政委、参谋长,我到河边去看看,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基里洛夫听说我又要去涉险,连忙从座位上站起来制止我:“奥夏宁娜同志,您别忘记了,您是我们军的最高指挥员,怎么能随便到危险的前沿去了?” 我想到前沿去看看,倒不是一时的心血来潮。除了想了解前沿的真实情况外,我还希望出现在阵地上时,能起到鼓舞士气的作用。因此对于基里洛夫的劝阻,我只是摇了摇头,接着态度坚决地说道:“政委同志,谢谢您的好意。就是在这种危险的时刻,我才更应该到前沿去走走,和那些参加战斗的指战员聊聊,鼓舞他们的士气。” 基里洛夫很了解我的性格,知道我一旦决定了一件事情,不管他在怎么说,我都不会改变自己的主意,于是只好点点头,无奈地说道:“好吧,奥夏宁娜同志,既然您已经决定去前沿,那我也就不阻拦您了。”说到这里,他抬手制止了想说话的维特科夫,并朝站在门口的尤先科招了招手,等他来到自己的面前时,特意叮嘱他,“大尉同志,就由您带人保护军长的安全。您要向我保证,哪怕你们全部牺牲了,也要确保军长同志的安全。能做到吗?” “请政委放心!”尤先科朝我这边看了一眼后,挺直腰板大声地回答说:“只要我们还剩下一个人,就绝对不会让军长同志伤到一根毫毛。” 半个多小时后,我们一行人来到了一团的河边的前沿阵地。离河边有十几门远的战壕,被德军的炮弹炸得千疮百孔,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弹坑。不少弹坑里都是虚土,一脚踩上去,就立即往下陷,如果不是尤先科及时拉着我的话,我都不知道摔了多少跤了。 沿着残破不堪的战壕往前走了一段,便有几名前面坐在战壕里抽烟的战士发现了我们,立即便从地上站起来,挺直身体站在了战壕里。 我刚走过去,便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您好,军长同志,欢迎您到我们这里来视察。” 我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过去,只见几名战士中间站着我熟悉的阿迪尔中士,连忙上前两步,走到他的面前,向他主动伸出手去。我在握手的时候,好奇地问道:“阿迪尔中士,我记得你是侦察兵,怎么跑到战壕里来当步兵了?” “是这样的,军长同志。”阿迪尔恭恭敬敬地向我报告说:“团长说我们当前的任务,是进行防御,所以暂时没有什么侦察任务,于是我便报名到前沿阵地来参加战斗。” 我看着面前这名身经百战的战士,又好奇地问道:“是担任班长吗?” “是的,军长同志。我刚来的时候,是担任了班长的职务。上级给我们下达的命令很简单,就是无论付出多么大的代价,也得坚守阵地,绝对不能让德寇渡河。”说着,他用手指向了结冰的河面,继续说道:“德军从冰面上成群结队地冲过来,当他们接近我们阵地时,我们就所有的火力一起开火,将德国人成片地打倒在冰面上。军长同志,您瞧瞧,德国人在我们的阵地前方至少扔下了将近两百具尸体。” 冰面上到处都是德军的尸体,离战壕越近尸体的数目越多,我可以相信阿迪尔他们是如何顽强地阻击着冲过来的敌人。我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拍着阿迪尔的肩膀,对他承诺说:“中士同志,等这场战斗一结束后,你就将被晋升为排长,我会亲自过问这件事的。” 我本来自己这么一说,阿迪尔中士立即就会感激不尽地向我表示谢意。没想到他听完后,沉默了片刻,才吐吐吐吐地对我说:“军长同志,我现……现在……已……已经是排长了!”(未完待续。) : 衷心感谢书友 露易丝~~女王、winxxx、thindy、死去的獬豸、heathy 童鞋的两票支持!感谢书友 原:-d点、jackkk2007 童鞋所投的宝贵一票!感谢书友 l599xl 童鞋的打赏!xh123 第九二六章 坚守(中) “已经是排长了?”阿迪尔中士的话让我不禁一愣,心中暗说谢杰里科夫这个团长的动作倒是挺麻利的嘛。我还打算等今天的战斗结束后,再将阿迪尔晋升为排长,没想到你已经提前把这件事办好了。我眉毛往上一扬,试探地问道:“中士同志,是谢杰里科夫中校对你的任命吗?” 阿迪尔摇摇头,一脸迷茫地说道:“不是团长,他要操心的事情那么多,哪有时间来过问我担任排长这样的小事啊。”见我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连忙解释说:“我们的排长在刚刚的战斗中牺牲了,所以连长临时任命我为代理排长。”他说到这里,扭头朝身后被炸塌了的一栋楼房望去,语气黯然地说道:“排长和牺牲的战友的遗体,就停在那栋楼房里。” “你们排的伤亡情况如何?”既然他说起了排长牺牲的事情,我便顺着他的话问道:“现在还剩下多少人?” “报告军长同志,”阿迪尔按照条例向我报告说:“全部原有56人,经过激烈的战斗,牺牲了11人,负伤25人,重伤员已全部后送,目前阵地上还有战斗力的人有37人。” 我刚听完阿迪尔的报告,正要说话的时候,忽然看到远处有几个人正沿着战壕朝我们这边走过来,带头的是一名中尉,身后还跟着两名挎着冲锋枪的战士。我猜测来的可能是这段阵地上的最高指挥员,他可能是得到自己部下的报告,所以亲自过来瞧瞧。 阿迪尔看我不说话,而目光却转向了一边,也连忙朝那边望了过去,看清楚来人后,他向我报告说:“军长同志,是我们的连长安东内奇中尉。” 他刚说完,中尉便来到了我的面前。由于怕敬礼暴露目标,他挺直身体向我报告说:“军长同志。谢列勃良内营六连连长中尉安东内奇向您报告,我们连正在坚守第聂伯河边的阵地,请您指示!” 我冲中尉笑了笑,随即和气地问道:“中尉同志。你们连有多少人啊,经过了上午的战斗,现在还剩下多少人,能守住阵地吗?” 听到我的问题,安东内奇中尉把腰板挺得更直了。向我报告说:“军长同志,全连共有224人,在战斗中牺牲了41人,负伤65人,除了后送的重伤员外,阵地上还有150人。目前我们正防御着从南面开始到浮桥为止的地段,防御正面为一公里。”说到这里,他忍不住提高了嗓门,“我们营是以营长谢列勃良内少校的名字命名的,对于这份来之不易的荣誉。我们全营每一名指战员都格外珍惜。只要我们连还有一名战士活着,德国人就别想从我们的阵地上冲过去的。” “很好,中尉同志,你说得很好。你是好样的!”我在称赞完安东内奇后,又转身望向在战壕里站成一排的战士们,大声地说道:“同志们,你们个个都是好样的。”在我的称赞声中,每个战士都将自己的下巴高高地扬起,似乎为我给予他们的表扬而感到骄傲。 离开前沿阵地,我带着尤先科来到了几个街区外的一团指挥所。见到我的来到。谢杰里科夫大吃一惊,随即惊慌地问道:“军长同志,你怎么到我这里来了?这里太危险,您还是回军指挥部去吧?” 我摆了摆手。径直走到桌边坐下,抬头问他:“谢杰里科夫中校,说说你这里的情况吧。” 谢杰里科夫皱着眉头说道:“军长同志,虽然德军在迫击炮和机枪的掩护下,向我们河边的守军阵地发起了几次冲锋。但从他们的进攻力度来看,似乎夺取我军河边阵地的意图并不坚决。他们的进攻更像是牵制我军兵力的佯攻。” “佯攻?”谢杰里科夫的这种说法,让感到了意外,我惊诧地问道:“中校同志,你为什么会说敌人的进攻,仅仅是佯攻呢?” “是这样的,军长同志。”谢杰里科夫将一张地图推到了我的面前,指着上面向我解说道:“德军在对我们团和四团的河边阵地进行炮击后,就发起了几波进攻。如果他们趁我军的的注意力被从冰面上冲过来的步兵所吸引的时候,抓起时间抢修浮桥,那么他们的坦克很快就可以从桥上冲过来。可是德军并没有采用这种简单有限的进攻方式,却用拼消耗的步兵进攻方式。以曼斯坦因的指挥水平,他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吗?我认为他这么做,一定是在酝酿着一个大阴谋。” 谢杰里科夫的话让我也糊涂起来了,如果说曼斯坦因主动撤出扎波罗什,是为了引我们入瓮,那么他当初炸浮桥就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因为就算浮桥还在,难道以我们的实力,能冲过桥去吗?而现在他没等“骷髅师”和“帝国师”到达扎波罗什的城下,就匆匆忙忙地命令部队从第聂伯河对岸发起了进攻,甚至还采用了最愚蠢的步兵进攻方式,难道他不怕他手下的精锐部队,都在进攻中消耗殆尽吗? 没等我想出个所以然,桌上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谢杰里科夫拿起来听了一下,便递给了我,同时低声地说道:“军长同志,您的电话,是参谋长打来的。” 我接过他手里的话筒,贴近耳边大声地说道:“喂,参谋长吗?我是奥夏宁娜,您有什么事情要向我汇报啊?” “军长同志,情况是这样的。”维特科夫也没绕圈子,开门见山地说道:“阿赫罗梅耶夫少校打来电话,说德军第336步兵师的一部,从库班的东面向我们的守军发起了进攻。” 听说连库班也和德军发生了交火,我紧张地问道:“参谋长,现在库班的情况怎么样,敌人的进攻打退了吗?” “是的,军长同志。”维特科夫用肯定的口吻说道:“德军进攻的位置,正好是科斯嘉中校所指挥的那个连,面对敌人的凶猛进攻,我们的指战员打得很顽强。科斯嘉中校甚至还亲自担当重机枪手,打死了几十名敌人,并指挥部队向敌人发起了反冲锋。打死了将近两百名德军士兵,并炸毁了三辆装甲车和十几辆卡车。” “我知道了,参谋长同志。”我听说库班方向的敌人进攻已被击退,心里感到了稍微踏实一些。便吩咐维特科夫:“密切注意库班方向的德军动向,一旦有什么新情况,就立即打电话向我报告。明白了吗?” “明白了,军长同志。”维特科夫简短地回答说。 我放下电话后,又和谢杰里科夫简单地交代了几句后。便匆匆忙忙地赶往了班台萊耶夫的师指挥部,准备进一步了解近卫第22师的防御情况。 我走进指挥部里,看到里面是一片忙碌的景象。参谋长伊利亚中校在墙边大声地打着电话,而班台萊耶夫和政委奥贝斯坦正背对着我,看着挂在墙上的一副地图,似乎正在研究着什么。 我走到了他们的后面,先是重重地咳嗽了一声,等两人回过头来的时候,又接着往下问:“班台萊耶夫将军,奥贝斯坦政委。你们在看什么啊?” “您好,军长同志。”班台萊耶夫先挺直身体向我敬了一个礼,随后报告说:“我们正在研究城内的布防。要知道扎波罗什虽然不算大,但我们师的几千人一分散到各处,各个防御地段的兵力都显得很薄弱。如果德军冲进城内,凭我们现有的兵力是无法将他们击退的,更不要说消灭他们了。” 对于班台萊耶夫的牢骚,我耸了耸肩膀,有些无奈地说道:“将军同志,虽然我也想加强你的近卫第22师。可是不行啊,我现在手里的兵力有限,而且德军又同时从几个方向对我们发起了进攻,各个防御地带都需要大量的兵力。所以原定准备补充给你们的两个团,现在只能给一个。” 班台萊耶夫听完我的话,和奥贝斯坦对视一眼后,回答说:“军长同志,别说一个团,哪怕只给我们补充一个营。那么我们就可以和德国人多周旋一段时间。” “光和德国人周旋可不行啊。”我说这话时,走到桌边的长凳上坐下,继续说道:“我们还要想办法尽量消灭他们的有生力量才行。否则的话,等过几天突围时,我们将会打得非常艰苦。” “突围?!”这个单词把班台萊耶夫和奥贝斯坦两人吓了一跳,他们再次对视一眼后,由奥贝斯坦开口问道:“军长同志,我们军现在有一万多两万人,武器装备也不算差,完全有能力守住这个城市,为什么要考虑突围呢?” 我朝班台萊耶夫望了一眼,见他目不转睛地望着我,似乎也在等待着我的答案,便轻轻地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对两人说道:“你们也许认为凭我们现在的实力,就算消灭不了德国人,也可以将他们牵制在扎波罗什城下,等我们两个方面军的主力部队赶到,将他们团团围住时,就又是一个‘斯大林格勒保卫战’式的胜利吗?” 见两人都不约而同地点点头,我知道他们和哈里东诺夫一样,把当前的形势看得太乐观,便特意提醒他们说:“你们别忘记了,在斯大林格勒保卫战时,我们后面有一条宽阔的伏尔加河,使德军无法从后面包抄我们,同时也可以源源不断地将兵员、武器弹药和各种物资,源源不断地运进城来。可我们现在有什么呢?德军从四面扑了过来,我们军和外界唯一保持着联系的地方,就是库班,此刻也即将遭到德军的凶猛进攻。一旦这个和外界的通道被封死的话,我们就将陷入孤立无援的地步。以我们现有的武器弹药和物资,能维持几天的战斗?等我们弹尽粮绝时,估计等到我们的就是全军覆没的下场了。”由于在基里洛夫的面前提到了当俘虏,惹得他翻了脸,所以在两人的面前时,我小心地避开“俘虏”这个词,而换成了另外的“全军覆没”。 两人听完我的分析后,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过了一会儿,班台萊耶夫率先问道:“军长同志,我军在乌克兰的部队比德军多几倍,难道就真的拿德国人束手无策吗?” “是啊,军长同志,”奥贝斯坦也附和说:“我们的指战员就是几个换德国人一个,最后取得胜利的,也将是我们。”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您是不是把事情考虑得太过于悲观了?” “奥贝斯坦政委,”虽然奥贝斯坦的话听起来很刺耳,但我还是保持着克制,尽量让他们搞清楚目前的情况是怎么样的,“我们周围的‘骷髅师’和‘帝国师’是德军战斗力强悍的两支部队,而同样的部队,此刻在乌克兰境内还有好几支。以他们的战斗力,一个师就能轻松地击败我们一个军,前几天‘帝国师’击溃了近卫步兵第4军就是我们的前车之鉴。在这种情况下,再幻想着如何消灭他们是不现实的,我们要考虑的,是怎么在德军的强大攻势下保持自己,并在合适的时候寻找敌人的薄弱环节,果断地突出重围。明白了吗?” 我虽然不知道两人是否真的把我的话听进去了,但他们却异口同声地回答:“明白了。” 我把话题一转,问奥贝斯坦:“政委同志,您有没有派人到附近搜索一下,看有没有德军遗留下来的什么物资之类的?” 我的话音刚落,奥贝斯坦便把头摇的拨浪鼓似的:“军长同志,我们部队从进入城市开始,我就派出了不少的搜索部队,去检查德军原来的仓库里,是否有遗漏下来的军火或者我们急需的物资。”说到这里,他耸了耸肩膀,遗憾地说道,“可惜德军把仓库搬得很干净,什么都没有给我们留下。” “是啊,军长同志。”奥贝斯坦刚说完,班台萊耶夫也接着说:“扎波罗什城里的居民,也许是在当初德军攻占城市前,就疏散到了后方。没有了居民,我们就算想找点粮食,也是不可能的。” 我们正说着话,外面又传来了隆隆的炮声。班台萊耶夫扭头冲一直在打电话的伊利亚中校问道:“参谋长,德军又在向什么地方进行炮击?” 伊利亚连忙站直身体,用手捂住话筒,向我们报告说:“报告军长、师长同志,根据观察哨的报告,德军又开始对一团和四团的河边阵地进行炮击,大概准备发起新的进攻。”(未完待续。) : 衷心感谢书友 zxx479、窃书鼠 童鞋的两票支持!感谢书友 sdjnzwm、逆∮舞、jackkk2007 童鞋所投的宝贵一票! 第九二七章 坚守(下) “立即给两个团长打电话,除了在阵地上留下少量的观察哨,剩下的战士都到隐蔽起来。”班台萊耶夫听完自己参谋长的报告后,也没有向我请示,就直接开始发号施令:“同时要密切关注两座浮桥的动静,一旦发现德军利用我军遭到炮击又无法观察的时候抢修浮桥,要立即向师指挥部报告。” 伊利亚中校答应一声,挂断了电话,重新给一团和四团拨电话,要将班台萊耶夫刚刚发出的命令传达下去。班台萊耶夫转过身,向坐在桌边的我汇报说:“军长同志,我判断德军有可能在炮击时,偷偷地对被炸毁的浮桥进行修复,然后使用装甲部队对城市实施突击。因此,我认为我们该派出侦察部队,密切地监视河对岸的德军动向。” 我听班台萊耶夫说完,对他的看法赞同地点了点头,随后说道:“曼斯坦因最近的举动很反常,别说像现在这样的四面围攻,就算他只命令‘骷髅师’一支部队发起猛攻的话,就足以将我们军击溃,消灭我们一两个团甚至一个师,都是完全能做到的。但是他并没有这么做,我估计他肯定会有什么阴谋。所以您的顾虑是对的,为了防止德军悄悄地修复浮桥后,采用装甲部队向城市实施突击,是很有必要派出侦察部队的。” 我的话刚说完,桌上摆在的一部电话铃声忽然响了起来,奥贝斯坦抓起话筒听了一会儿,随即大声地回答说:“是的是的,参谋长同志,军长同志在我们这里,需要让她接电话吗?”我隐约地听到了维特科夫说话的声音,随后奥贝斯坦便把电话递给了我,同时恭谨地说道,“军长同志,您的电话。是维特科夫上校从军指挥部打过来的。” 我接过话筒,大声地问道:“喂,参谋长吗?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是的,军长同志。”维特科夫也许是怕我听不清楚。也大声地回答说:“有重要的事情需要您来做出决定,您能立即赶回军指挥部吗?” 听维特科夫说得这么郑重其事,我的心不禁一紧,连忙问道:“什么事情?” 维特科夫有些为难地说道:“军长同志,这件事情在电话里说着不方便。您最好能亲自回来一趟。” 从维特科夫的话里,我知道这件事情一定挺棘手的,否则他也不至于不能在电话里说。所以一放下电话,我便对班台萊耶夫和奥贝斯坦说道:“军里有点事情,我要立即赶回指挥部去。” 班台萊耶夫关切地问道:“军长同志,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由于我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所以只好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地说道:“目前我也暂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但估计和你们的关系不大。城北和城西的防御,我可以交给您了。希望您不要令我失望才好哦。” “请军长放心,”班台萊耶夫听我这么一说,连忙向我保证说:“我们绝对不会让德军有冲进城里的机会。” 我本来还想说几句的,但想到自己曾说过近卫第22师如何进行作战,都由班台萊耶夫说了算,所以我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说出来,只是招呼等在门外的尤先科,跟我一起返回设在市中心的军指挥部。 走进指挥部,看到维特科夫正站在报话机旁。戴着耳机,声嘶力竭地冲着送话器喊道:“……夺回来,中校同志,我命令您。立即组织反冲锋,将失去的阵地给我夺回来。……” 我听到这里时,心里不禁咯噔一下,心说什么地方失守了?居然会让维特科夫如此失态。我刚才清楚地听到他称呼对方的军衔是中校,难道是库班失守了?想到这里,我快步地走到了桌边。俯下身子问还坐在那里埋头看图的基里洛夫:“政委同志,出什么事情了?” 基里洛夫听到我的声音,抬起头来,有些意外地说道:“原来是您啊,奥夏宁娜同志,回来了?” “是的,政委同志。我回来了。”我想尽快了解出来什么事情,也不绕圈子,开门见山地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基里洛夫朝正在和下面部队通话的维特科夫,苦笑着说:“情况很糟糕啊,奥夏宁娜同志。德军的第2‘帝国’装甲步兵师突破了第308师在机场北侧的防御阵地,扑向了扎波罗什。不过您不用担心,这不是什么大事,参谋长正安排部队准备实施反击……” 我军的防线被突破了,这么大的事情都还不重要,那么基里洛夫接下来告诉我的事情会更加严重。我紧张地催促他说:“政委同志,另外还发生了什么事情,赶紧告诉我。” “是这样的,奥夏宁娜同志。”基里洛夫将桌上的地图推到了我的面前,指着上面对我说:“由三个党卫队师组成的装甲军中的第1‘希特勒’装甲步兵师,和第2‘帝国’装甲步兵师的一部,彻底突破了我第6集团军的防御纵深,和德军第48、第57两个装甲军的部队,在巴甫洛格勒地域会师,彻底切断了我们第6集团军的交通线。” “什么,第6集团军的交通线被德军切断了?”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将我震蒙了。过了好一阵,我才缓过劲来,有气无力地问道:“你们和哈里东诺夫司令员联系过了吗?对于集团军主力的交通线被截断,他有什么样的补救措施啊?” 基里洛夫朝旁边正在通话的维特科夫望了一眼,随后对我说道:“哈里东诺夫司令员曾经打电话过来,询问过我们这里的战斗情况。” 听说哈里东诺夫又在问我们这里的情况,我心里涌出了一种不详的预感,没准在这种危急的时刻,他还在打着从我们军抽调部队的打算。为了做到心中有数,我谨慎地问基里洛夫:“政委同志,那你们是怎么答复的?” “是参谋长和司令员通的话,他简单地回答说我们这里正在进行着战斗。”基里洛夫一脸苦涩地说道:“司令员先问您在不在,听参谋长说您不在的时候,他便吩咐说让您尽快赶回军指挥部,他有重要的事情要和您商议。” 重要的事情。什么重要的事情,还不是想着从我这里抽调部队去增援他们。他也不想想,我们目前遭到了德军的四面围攻,本来兵力就捉襟见肘。哪里还能抽调出兵力去帮助他们?我想到这里,咬着后槽牙问基里洛夫:“政委同志,您认为司令员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呢?” 基里洛夫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接着小心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难道您真的猜不到?既然第6集团军的交通线被截断了。那么肯定需要抽调精锐的部队投入反击,重新打通和后方的交通线。我估计司令员要和您商议的事情,就是从我们军抽调多少的部队。” “您觉得我们应该抽调部队给他们吗?”我等基里洛夫说完后,没有发表任何的看法,而是反问道。 “不能,军长同志。”刚结束了通话的维特科夫正好听到了我问基里洛夫的问题,连忙抢着回答说:“目前我们的兵力本来就吃紧,如果再强行抽调兵力的话,就根本无法守住扎波罗什。所以,我认为等司令员再打电话来的时候。我们要想办法回绝他。” “政委、参谋长,你们俩不用担心。”我看到基里洛夫和维特科夫都是忧心忡忡的样子,连忙安慰他们说:“在眼前的这种情况下,别说是哈里东诺夫这个集团军司令员,就算是方面军司令员瓦图京将军出马,我也不会抽调一兵一卒给他们的。” 我的话刚说完,便听到报务员喊我:“军长同志,您的电话,是集团军司令员,他要和您本人通话。” 我快步来到报话机前。抓起耳机戴上,随后冲着送话器礼貌地说道:“您好,司令员同志,我是奥夏宁娜。请问您对我们军有什么指示?” “奥夏宁娜同志,想必您已从维特科夫上校那里,了解到我们集团军目前的处境。”哈里东诺夫连简单的寒暄都没有,便直截了当地说道:“德军不光切断了我们集团军的交通线,现在拥有3个装甲师和装甲步兵师的德军第40装甲军,正在向我军后方没有了燃料的波波夫集群发起猛攻。由于第6集团军的各部队都被德军部队牵制住了。所以我打算从您那里抽调近卫第22师和步兵第308师,向东进攻德军的后方,牵制他们的兵力,让集团军主力迅速地从困境中摆脱出来。” 让集团军主力从困境中摆脱出来?这话说得倒是挺漂亮的,但代价就是我们第79步兵军有可能全军覆没。我快速地权衡了利弊以后,果断地回答说:“对不起,司令员同志,请原谅我不能执行您的命令。您所说的两个师,目前正和德军处于交火状态。如果贸然从战场上撤下,估计没等他们进入您所指定的攻击位置,便已经被德军击溃或者消灭了。” “奥夏宁娜少将!”听到我一口拒绝了他的命令,哈里东诺夫不禁有些恼羞成怒,他提高了嗓门吼道:“您敢违抗上级的命令,难道不怕上军事法庭,不怕我对您执行战场纪律吗?” “司令员同志,我的胆子很小,既怕上军事法庭,也怕被您执行战场纪律。”既然翻脸了,就没必要再对他恭恭敬敬,我毫不客气地说道:“不过在此之前,我请您先搞清楚一件事,德军在扎波罗什附近至少有五个左右的装甲师和装甲步兵师,正在从四个方向同时对我们军的防御地域发起进攻。我们在优势德军的围攻下,不光得不到友军的援助,相反还要从有限的兵力里,抽调三分之二的兵力,去进行一场毫无胜算的反攻。对于这样的错误命令,我坚决拒绝执行,哪怕您因此枪毙了我,我也不能执行。” “奥夏宁娜少将!”从耳机里传来的声音,我可以肯定哈里东诺夫已到了暴走的边缘,如果我此刻站在他的面前,没准他早就掏出手枪把我枪毙了。但此刻,他只能在电话的另外一头,徒劳地大发雷霆:“您信不信我现在就撤销您的职务?” “司令员同志,我相信您有这样的权力。”我深怕他一时冲动,真的撤销了我的职务,并委派一个肯听他命令的人来担任军长,那样我们军就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因此我硬着头皮把话给他挑明了:“但是在目前的情况下,您还无权这么做。因为一旦您撤销我的职务,接下来不光扎波罗什会丢失,甚至连第79步兵军也面临着全军覆没的危险。这样的后果,您想过没有?” 我说完以后,屏住了呼吸,忐忑不安地等待着哈里东诺夫对我最后的宣判。没想到过了好一阵,他都没有说话。正当我快憋不住气的时候,却听到他长叹一声,随后耳机就没有了声音吗,显然是他中断了和我的联系。 我重新回到桌边时,基里洛夫担心地问我:“奥夏宁娜同志,您和司令员这样说话,还有意违抗他的命令,难道就不怕上军事法庭吗?” “现在怕这些有用吗?”我望着基里洛夫,苦笑着说:“一旦接受他这个不切实际的命令,那么我们军就会在几个小时内全军覆没。如果牺牲我一个人,就能拯救整个步兵军的话,我愿意做出这个牺牲。” 基里洛夫想了想,站起来身毅然而然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作为步兵军的政委,我愿意和您一起来承担这个责任。不管是上军事法庭,还是被上级执行战场纪律,我都会和您一起去面对。” “还有我,军长同志。”听到基里洛夫这么说,维特科夫也跟着表了态。 “好了,不要这样,军里的指挥员都出事了,由谁来指挥部队啊?”我说完这句话以后,扭头问维特科夫:“第308师那边的情况如何?” 听我这么问,维特科夫才想起还没来得及向我报告战况,连忙回答说:“那个团长说他会立即将突破口堵住,并集中兵力消灭冲入我们方向的德军部队。”(未完待续。) 第九二八章 巷战的开始(上) 维特科夫汇报完以后,又向我请示道:“军长同志,第308师师长古尔季耶夫将军所指挥的一个团,目前离被突破地区不远,是否命令他们就地展开,在原地阻击冲入我军防线的敌人?” “参谋长,既然是这样,就按照你说的办吧。”对于维特科夫的这个提议,我立即表示了赞同,“还有,德军现在已彻底地切断了第6集团军的补给交通线,接下来他们可以抽调更多的部队调头回来进攻我们,所以第308师除一个团调入城内参加防御外,剩下的两个团,就由古尔季耶夫将军指挥,依托现有的防御工事,来抵抗德军的进攻。” “明白。”维特科夫答应一声,就转身联系古尔季耶夫去了。 等维特科夫一走开,基里洛夫便善意地提醒我:“奥夏宁娜,既然您和副统帅朱可夫元帅进行联系,那么不妨将违抗命令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发个电报向他报告一下。这样就算事后有人追究的话,也能有人为您说几句话。” 基里洛夫的提醒,让我眼前一亮,是啊,我怎么忘记了,我的身后还有朱可夫这样的大山,刚才白担心了。我连忙坐下来,◆▼,给朱可夫起草了一份电报,将扎波罗什附近的实际情况,以及我抗命的原因,都一一写明。 写完电报后,我一抬头,看到普加乔夫站在附近,便把电报朝他递过去,并吩咐道:“少校同志,立即把这份电报发给朱可夫元帅。记住。你要收到元帅的回复电报以后。再回来向我报告。”普加乔夫接过我手里的电报。立即转身走出了指挥部。 “政委同志,机场的情况怎么样了?”目前扎波罗什的河边和东北方向,都在发生着战斗,离我们最近的第171师防区情况,估计也不会好到哪里去,所以我接着问基里洛夫:“安德留先科上校有最新的敌情上报吗?” “上校在半个小时以前曾经打来电话,”基里洛夫说这话时,照例把地图朝我的面前推了推。解释说:“他们布置在机场南侧新修的那道防御工事,已被德军的装甲部队突破。虽然我们指战员顽强战斗,击毁了敌人四辆坦克,和打死了上百名党卫队士兵,但第115团的一个营都壮烈牺牲了。目前,该团已撤退到第二道防线,准备继续抗击德军的进攻。” 看到目前第115团所在的位置,我点了点头,说道:“他们目前所处的第二道防线,原本是德军人修筑的。近卫第22师入驻机场时,又特意加固过。在这里把德国人挡住两三天时间,应该还是没什么问题的。”我把手指着库班关切地问,“阿赫罗梅耶夫少校那里的情况如何,又和德军部队交上火了吗?” “又打了一仗,不过规模不大,进攻的敌人很快就被他们打退了。”基里洛夫在说完库班的情况后,担忧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我担心等德军的大部队一上来,以阿赫罗梅耶夫少校的那点兵力,是根本挡不住的。您看,是不是从什么地方抽调一点兵力,去增援他们?” “挡不住也没办法。”随着战场局势的变化,库班的重要性已远远比不上前两天了,对于基里洛夫的担忧,我不以为然第说道:“既然集团军主力的补给交通线都被切断了,那么我们的交通线被敌人切断,也就只是一个时间问题了。与其把过多的兵力消耗在那里,还不如集中力量和德军来一场真正的较量。” 我的话刚说完,维特科夫便走了过来。见两人都在我的面前,我也没有再隐瞒自己的想法,而是开诚布公地说道:“政委、参谋长,有件事情,我希望你们能有一个心里准备。根据我们现有的兵力和武器装备,在德军的四面围困中,是支持不了多长时间的。所以我打算最多在这里再坚守三天时间,也就是说,我们军的残余部队将在2月25日,实施突围行动。” 虽然我曾多次在两人的面前提过无法长期坚守扎波罗什的事情,但当我真正地说出要做好突围准备的打算时,两人还是不约而同地沉默了下来。 过了好一阵,基里洛夫才试探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难道、难道事情就真的,一点转机都没有吗?要知道我们的西南方面军和沃罗涅日方面军的总兵力,是德军在乌克兰部队的好几倍,我们就算几个人换他们一个,最后的胜利也一定属于我们。” 对于基里洛夫的这种说法,维特科夫也赞同地点了点头。看到两人的意见如此地统一,我心里明白如果不首先说服他们,就很难说服下面的那些指挥员。那样一来,我的突围计划在实施时,就会遭到各种阻碍。于是我语重心长地对他们说道:“政委、参谋长,我们做指挥员的,打仗的时候总离不开数学,能否在战场上取得胜利,要考虑的因素很多。我们不光要计算双方的兵力,同时还要计算谁的坦克大炮多,谁掌握着制空权,只有这么计算,我们就能看清战场的敌我态势发展下去,最后是谁会取得胜利。” “按照您这么说,军长同志。”对我的说法,维特科夫还是有些不服气:“如果我们在战场上没有制空权,坦克大炮的数量又没有敌人多,那么我们就很难取得胜利吗?……” 我听他的口吻,再说下去势必会又把斯大林格勒保卫战拿出来说事,便抬手打断了他后面的话:“行了,参谋长同志,我知道您接下来想说什么。不错,我们在极为艰苦的情况下,在斯大林格勒坚守了几个月,并最终全歼了保卢斯的第6集团军。”说到第6集团军的时候,我的心不禁哆嗦了一下,心说被歼灭的德军部队是第6集团军。我们现在也是第6集团军。这兆头可不好啊。“但您要想想。我们当时在斯大林格勒投入了多少部队,德军又投入了多少部队?虽然从城市保卫战爆发后一个月,我方就不再统计自己的伤亡数字,但究竟伤亡了多少,你我心里应该有个大概的数目。目前,我们军被德军围在了扎波罗什,只要打上几天,我们就会面临弹尽粮绝的境地。再加上外无援兵,在这种情况下,您认为我们还能创造斯大林格勒保卫战那样的奇迹吗?” 维特科夫听完我的肺腑之言后,又沉默了一会儿,最后缓缓地摇摇头,肯定地说:“军长同志,我同意您的看法。一旦出现您所说的那种的情况,等待我们的就是全军覆没的命运。” 基里洛夫见维特科夫赞同了我的意见,也不再固执己见,而是虚心地向我请教:“奥夏宁娜同志。如果要突围的话,我们应该从哪个方向突出重围呢?” “政委同志。我们先来看看地图。”我把两人招呼到桌边后,俯下身子,用手指着扎波罗什的位置,对他们说道:“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的南面是德军党卫队军的第3‘骷髅’装甲步兵师;东北方向,是第2‘帝国’装甲步兵师的一部;而东面,则是德军的第11装甲师和步兵第336师。这些部队的战斗力是德军中数一数二的,也就是说,如果我们从这三个方向实施突围,都有可能出现经过激烈战斗,依旧无法突破包围圈的情况。” 维特科夫的眼睛在地图上来回了扫了一遍,忽然眉毛往上一挑,有些意外地问道:“军长同志,您不会打算从曼斯坦因的司令部所在的位置突围吧?”他用手在扎波罗什旁边的第聂伯河上轻轻地拍了两下,“那样的话,我们的部队就必须首先渡过这个第聂伯河,并在德国人没有回过神的情况下,冲进他们的纵深。” 对于维特科夫的理解能力,我满意地点点头,随后说道:“参谋长说得很对,第聂伯河对岸的德军虽然人数比我们其它方向的多,但是警惕性应该是最低的,他们绝对想不到我们会渡河突围。这样一来,我们突围成功的几率会大大地提高。” “朝这个方向突围,成功的几率大吗?”基里洛夫用怀疑的口吻问道。 “政委同志,在现在的这种情况下,这个险值得我们去冒。”我为了打消基里洛夫疑虑,还特别向他解释说:“在战争爆发后不久,德军在大举渡过第聂伯河时,当时坚守在河边的第63步兵军军长彼得里夫斯基,不也出其不意地率部队渡过了第聂伯河,冲到了敌人的后方,并趁机收复了几个沦陷的城市,成功地拖住了德军向莫斯科推进的脚步。现在,我们的突围行动,不过是复制他的这个经典战例而已。” “既然是这样,那么我就没有意见了。”听说这种战术是有人实施,并取得了成功,基里洛夫显然放心了,他接着又说:“我们最好找人打听一下彼得里夫斯基将军的详细战报,这样为我们的突围计划的制订,提供一个必要的残酷。” “军长同志,”没等我说话,门口忽然传来了普加乔夫的声音。我抬头一看,只见他手里攥着一张纸,快步地走到了我的面前,将纸递给我的时候,嘴里同时还说:“是朱可夫元帅亲自给您回的电报。” 我一把从他的手里抢过电报,拿到眼前,迫不及待地看了起来。只见上面写到:“战场形势瞬息万变,只要能达到牵制敌人、消耗敌人的目的,你可以根据实际情况来调整部队的部署。我特许你可以不执行上级的一切错误命令。朱可夫。” 我看完后,心里不禁长松了一口气,我将手里的电报随手递给了基里洛夫,嘴里说道:“政委同志,您也看看吧,元帅同志不光没有追究我们抗命的责任,还允许我们根据战场的实际情况,来调整部队的部署。” 基里洛夫一目十行地看完了电报,递给维特科夫后,问我:“那我们刚刚提到的突围计划,需要立即向元帅同志报告吗?” 我连忙摆摆手,果断地说道:“政委同志,暂时不用上报。这个突围计划,目前只能我们几个人知晓,千万不能泄露出去,否则会引起军心动摇士气低落,接下来的仗就没法打了。” 基里洛夫听完点点头,然后把一旁的报务员也叫了过来,让他站在普加乔夫的身边,对两人说道:“我们军将在近期实施突围的计划,目前为止,就只有我们五个人知道。在命令正式下达到各师之前,我希望你们两人保守机密,不要将这个计划泄露出去,明白了吗?” “明白了,政委同志。”普加乔夫和报务员异口同声地回答道:“我们学过保密条例,绝对不会将这个机密泄露出去的。” “很好!”基里洛夫对两人的表态感到很满意,随后冲他们一挥手,吩咐道:“都回各自的岗位去工作吧。” 两人刚走开,桌上的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看到维特科夫接电话时,我心里暗自嘀咕:这又是什么地方打来的电话,不会是什么地方出事了吧? 维特科夫听了片刻,随即语气严肃地冲着话筒说道:“我知道了,班台萊耶夫将军。既然德军的坦克冲上来了,你们就要想方设法把它们都干掉。有什么情况,再向军里报告吧。”说完,他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听说在班台萊耶夫师的防区出现了坦克,我吃惊地问道:“参谋长同志,出了什么事情,哪里来的坦克?” “是这样的,军长同志。”维特科夫恭恭敬敬地向我报告说:“班台萊耶夫将军报告,说德军在我军遭受炮击无法进行观察的时候,派工兵修复了一团所在位置的浮桥,有几辆坦克已沿着浮桥冲了过来。” “班台萊耶夫将军采取了什么措施吗?”基里洛夫也神情紧张地问道。 维特科夫侧头对着基里洛夫说道:“一团在河边阵地上有一门反坦克炮,但连着开了几炮,命中德军的坦克后,却无法摧毁敌人的坦克。班台萊耶夫打电话来,就是向我们请示该怎么办?”(未完待续。。) 第九二九章 巷战的开始(中) 听到说德军真的修复了第聂伯河上的浮桥,虽然只修复了其中的一座,但也够让我心急的,如果德军在坦克的掩护下,冲过第聂伯河并在城市站住脚的话,那么我刚刚提到了渡河突围便会胎死腹中。 我连忙抓起自己倚在桌边的突击步枪,猛地站起来身来,对基里洛夫和维特科夫说:“政委、参谋长,我要到前面去看看,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基里洛夫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绕过桌子,张开双手拦在了我的面前,苦口婆心地劝说我:“奥夏宁娜同志,外面太危险,您不能去啊!” 看到基里洛夫的举动,维特科夫也立即回过神来,他连忙站在了基里洛夫的身边,也帮着劝说道:“是啊,军长同志,现在近卫第22师那边的情况很危险,我们甚至不知道敌人是否会突破我军河边的阵地,冲到城里来。作为一军之长,您没有权利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险。” “政委、参谋长。”我心里明白如果不说服两个人的话,今天是没法走出这个指挥部,于是没有硬闯,而是提着突击步枪,站在原地对他们语重心长地说道:“在我们接下来的计划中,河边阵地能否控制在我们的手里,是行动成败的关键。让坐在指挥部里等消息,我没法做到这一点。我谢谢你们对『↗,我的关心,但请你们放心,我不会直接到河边阵地去,最后就是到一团的指挥所,了解一下战斗的进行情况。” 听我这么说。基里洛夫缓缓地放下了双手。不再阻拦我的离开。但他还是不放心,上前一步抓住我空着的右手,不放心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您一定要注意安全啊,我们第79步兵军未来的命运,可都寄托在您一个人的身上。” 我把步枪挎在肩上,用左手轻轻地拍拍他的手背,心怀感激地说道:“谢谢您。政委同志,谢谢您的关心。您放心吧,我一定会完好无损地回来,我还要带着我们的第79步兵军一直打到柏林去,怎么会这么轻易就牺牲自己的生命。”说完,我将右手轻轻地从他的手掌里抽了出来,向后退了一步,抬手向他行了一个庄重的军礼。 他和维特科夫也连忙抬手向我还礼,低声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您在路上多加小心。千万别逞强。一旦遭遇到冲进城里的敌人,要尽快转移。毕竟在城里我们的部队还很多,他们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将闯进来的敌人消灭。” 基里洛夫的话刚说完,维特科夫便冲着外面大声地喊起来:“尤先科大尉,尤先科大尉,你进来一下。” 随着他的喊声,全副武装的尤先科从外面急匆匆地跑了进来。跑到维特科夫的面前来了个立正,大声地问道:“参谋长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维特科夫抬手向我这么一指,吩咐道:“大尉同志,军长要立即赶到近卫第22师的一团防区去,我命令你多带点战士保护军长的安全。你要你的生命和荣誉向我保证,哪怕牺牲你们的性命,也要确保军长的安全。” 尤先科朝我这边望了一眼,随后用洪亮的声音回答说:“请参谋长放心,我率特别警卫连来斯大林格勒以前接到的命令:就是不惜一切代价保证军长同志的安全。只要我们还有一个人在,就绝对不会让德国佬伤到军长同志的一根毫毛。” 我们从指挥部出来,尤先科让我先等一会儿,然后他冲着对面的房屋大喊了几声。他的喊声刚落,足足有一个排的战士从楼里鱼贯而出,并在街上迅速地排成了四路纵队。看到所有的战士都和我一样,穿着sh-42胸甲防弹衣,端着突击步枪,我心里便明白这些战士都是尤先科当初带来的精兵强将。 看到部队集结完毕,尤先科冲着队伍里喊了一嗓子:“拉扎列夫上士!” 站在第一批最右侧的一名上士闻声出列,小跑到他的面前立正,双眼盯着尤先科,等待他向自己下达命令。 “上士,”尤先科也不和拉扎列夫啰嗦,直截了当地命令他:“你带一个班坐在前导,在前面带路。明白了吗?” “明白了,营长同志。”拉扎列夫点点头,响亮地回答道。随后他转身朝队伍里喊道:“一班,跟我来!”说完,便带走朝城西方向跑去,接到他命令的一班战士也尾随跟上。 看到前卫班跑出有五六十米远,尤先科大尉才冲着部队猛地一挥手,大声地说道:“全体听我口令,出发!” 虽然我们出发时,都是一路小跑,但因为身上的胸甲太沉,没跑出多远,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变小跑为快走。街道和马路上都是路障和用沙袋和木头构筑的街垒,除了留出给行人和车辆通过的口子,其余的地方都被工事堵得严严实实。由于城里的居民早就撤空,正在忙碌地加固工事的,都是近卫第22师的指战员。 我一边走一边对身边的尤先科说道:“大尉同志,你太谨慎了,还派了一个班的部队在前面当前卫。别说一团在河边的阵地还没有丢失,就算丢失了,这四周都是我们的指战员,德国佬也不可能顺利地摸到这里来。” 尤先科望了我一眼,表情冷漠地说道:“军长同志,我的责任是保护您的安全。所以在安全方面必须要谨慎,绝对不能出一点纰漏。” 我心里明白尤先科的职责,就是想方设法地保护我的安全,便不再说话,而是默默地随着部队一起往前走。但心里还是觉得尤先科有点神经过敏,德军就算突破了一团在河边的阵地,要想突破城内的层层防御冲到城里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我们离一团的防区越来越近。只要走到前方七八十米远的十字路口右转。就能看到谢杰里科夫中校的一团指挥所。听着前方传来的越来越清晰的枪炮声。我连忙催促尤先科:“大尉同志,我们加快一点速度,一团的团指挥所马上就要到了。” 我的话音刚落,还没等尤先科说话,前面就传来了一阵密集的枪声。我眼睁睁地看着走在前面的一班,被来自道路两侧楼房里射出的子弹打倒。几乎是与此同时,尤先科便将我扑倒在地上,同时他还大声地喊道:“战斗警报。全体隐蔽!战斗警报,全体隐蔽!” 当所有的人都卧倒或者隐蔽在沙袋的工事后面,我又听见尤先科高声地喊道:“三班、四班火力掩护,二班上!”接着,突击步枪那清脆的射击便在我的四面八方响了起来。 我卧倒的地方,正好在一个简易的半圆形沙袋工事的旁边。我轻轻地反手拍了拍尤先科,示意他不用管我,去专心地指挥作战。 等尤先科的身子移开后,我匍匐来到了沙袋的缺口处,小心翼翼地探头出去观望。只见原本被德军打倒在地的一班战士。此刻有不少人或蹲或趴,正在朝道路两侧的楼房还击。而上去增援的二班战士。则兵分两路,贴着墙根快速地朝激战的位置接近。 楼里的德军数量似乎不多,在一班和二班的联合打击,以及三班四班的火力压制下,他们的射击渐渐地变得稀落起来。我看到原本倒在地上的拉扎列夫上士,手捂着胸口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看来他刚刚是被子弹击中了胸部。他在原地站了片刻,端着武器朝前走了几步,似乎向从楼道门冲进楼房。 就在这时,楼里先冲出一名握着手枪戴着大檐帽的德军军官。他用肩膀狠狠地撞在了拉扎列夫的胸口,撞得上士踉踉跄跄地朝后退了好几步,他似乎对这样的结果还不满意,又举起手枪冲上士连开了数枪。 我本来以为这么近的射击,会让拉扎列夫上士当场毙命,正想举起突击步枪干掉这个该死的德国佬时,却见拉扎列夫端着枪冲着面前的德军官扣动了扳机。一连串的子弹从枪口射出,结结实实地打在了德军官的身上,只见血雾弥漫,军官身子往后一仰,连吭都没吭一声,便结结实实地仰面倒在了地上。 当德军官中弹毙命后,楼里的射击彻底停止了下来,三名高举着步枪的德国兵,战战兢兢地从楼里走了出来,向我们的战士投降。 我不知道楼里还有没有残余的德国人,所以还趴在地上没动弹。最后还是尤先科蹲下身体,向我报告说:“军长同志,可以起来了,打伏击的德国兵已全部被消灭。” 我从地上爬起来,在尤先科和十几名战士的护卫下,来到了刚刚激战的地段。我朝那个胸部被打得血肉模糊的德军官尸体望了一眼后,转过头来关切地问站在我们面前的拉扎列夫:“上士同志,您的伤势重不重?” 没想到拉扎列夫摇了摇头,声音洪亮地回答说:“请军长放心,我只受了一点轻伤,不会影响到我接下来参加战斗。” 我低头朝他的胸甲望去,只见上面有七八个被子弹打出来的凹痕,不过都只是凹痕,没有被击穿,看来他的伤势不至于致命。在点点头以后,我又问道:“一班的伤亡如何啊?” “报告军长,”拉扎列夫朝身后的部下看了一眼后,向我报告:“牺牲一名,伤了七个人,但伤势都不会影响接下来即将参加的战斗。” 我听完拉扎列夫的汇报,再次盯着他的胸前,自言自语地说道:“真是见鬼了,我明明看到德军官冲着你的胸甲开了好几枪,在这么近的距离,居然没有打穿。” “军长同志,请让我来为您说明一下是怎么回事。”耳边响起了尤先科的声音,他可能是见我一直盯着胸甲要研究一个所以然来,便主动地向我进行解释:“经过一段时间的实战,我发现德军在近战中经常使用的配备了9毫米子弹的mp40冲锋枪,可在两百米的有效射程内打穿我们的普通钢盔,但在一百米外射击就没有能力穿透这款硬式防弹衣。只是我没想到,它居然可以在这么近的距离内,有效地防御到鲁格9毫米手枪弹的穿透效果。” 听完尤先科的解释,我满意地点了点头,有了这种胸甲防弹衣,以后我在战场上幸存下来的几率就大大地提高了。我抬手看了看表,刚刚的战斗居然只进行了不到五分钟。我扭头问尤先科:“大尉同志,有没有审问德国人,他们是如何潜入到一团的指挥所附近来的?” 尤先科摇了摇头,回答说:“对不起,军长同志。我们这里没有懂德语的战士,所以我派了几名战士,押送俘虏回军指挥部去了。” 由于不能在第一时间搞清楚这股德军是如何潜入的,我的心里不免有些失望。但目前的首要任务,是到一团的团指挥所里,找谢杰里科夫中校了解前线的情况。于是我一摆头,对尤先科说道:“走吧,大尉同志,我们要立即赶到一团的团指挥所去。” 再朝一团指挥所走去的路上,我心里不禁又犯开了嘀咕:战斗的地点离一团指挥所这么近,可负责警卫的部队却一点没有察觉。要是德军刚刚不是伏击我们,而是去偷袭谢杰里科夫的指挥所,那么他们不是有被德军连锅端的危险吗?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我们刚走过十字路口,前面忽然传来了一声怒喝:“站住,再不站在我就开枪了!” 我循声望去,只见前方的路边有一个沙袋堆砌的机枪工事,两名正副机枪射手已做好了射击准备,而问我们话的则是一名下士,他站在机枪的旁边,手里端着一支步枪,瞄准了我们这个方向。 我抬手让尤先科和警卫排的战士站在原地别动,免得刺激到这几名神经紧张的战士。我缓缓地向前走了两步,然后停住脚步,把双手背到身后,冲着举枪瞄准我的下士问道:“下士同志,你不认识我吗?” 下士听我这么说,朝我仔细地望了一眼,随后垂下了枪口,并招呼旁边的机枪手关上保险,防止走火。等忙完这一起,下士才走到我的面前,抬手向我敬礼后,报告说:“对不起,军长同志,请原谅我刚刚没有认出您。我们刚刚听到前面有密集的枪声,但因为人少,无法过去查看,所以只好加强戒备。” “我要去找你们的团长,他在指挥所吗?”我简短地问道。 “是的,军长同志。”下士忙不迭地回答说:“团长今天全天都在指挥所里指挥战斗,一直没有离开过。” “拉扎列夫上士,你和一班留下,帮着下士把守这个路口。”说完这句话,我又大声地招呼尤先科:“大尉,你带剩下的人,跟我一起到团指挥所去。” “是!”尤先科答应一声,随后便开始发号施令:“一班和拉扎列夫上士留下,二班、三班、四班跟我来!” 也许是因为一团兵力不足的缘故,从那个工事到指挥所长达一百多米的距离上,我们就再也没有遇到其他的警卫力量。当来到了团指挥所的门外,才看见两名站岗的哨兵。见此情况,尤先科皱着眉头说:“军长同志,一团团指挥所的防御力量太薄弱了,要是德军来上哪怕一个排的兵力,他们也会被连锅端掉的。”(未完待续。。) 第九三〇章 巷战的开始(下) 一走进团指挥所,我就有一种来到了菜市场的感觉,报务员声嘶力竭的喊话声,电报的滴答声响起了一片,同时还有不少的通讯或参谋人员进进出出,忙得不可开交。不管是进门还是要出去的指战员,看到我的出现,都要停下来向我敬个礼。 我冲他们点点头,快步地走到了谢杰里科夫的身后。此时他正背对着我,一只手捂住耳朵,另外一只手握着话筒,大声地吼道:“……尼古拉大尉,我命令你立即组织部队实施反击,将楔入你营防御阵地的敌人全部消灭掉……” 他结束了和尼古拉大尉的通话后,又重新拨通了一个号码,因为指挥所里的声音太嘈杂,我没听清他联系的是哪支部队。他对着话筒大声说了几句后,忽然用手捂住话筒,冲着那些通讯兵和参谋们厉声吼道:“安静,都给我安静。你们这么吵,我根本听不清电话里说的是什么了!” 随着他的吼声,屋里顿时安静了下来。谢杰里科夫松开捂住话筒的手,又大声地冲对方说着:“喂,接线员,我是谢杰里科夫中校,立即给我接谢列勃良内营六连。对,给我找六连长安东内奇中尉。” 由于屋里此刻很安静,我听到听筒里传出一个熟悉的声音:“您好,中校同志。” “安59,东内奇中尉在哪里?”谢杰里科夫问道。 “连长刚刚在战斗中牺牲了。报告中校同志,从浮桥上冲过来的坦克被我们炸毁了两辆,跟在后面的步兵也被我们击退了。” “你是谁?谁在和我讲话?”谢杰里科夫带着疑惑问道。 “是我。中校同志。是我。阿迪尔中士……” “是你啊。阿迪尔中士。”谢杰里科夫继续问道:“除了你以外,连里现在还有其他的指挥员吗?” “没有了,中校同志。”阿迪尔中士回答得很快:“其余的指挥员不是牺牲了,就是负伤后送了。目前,我是全连军衔最高的。” 谢杰里科夫沉默了片刻,又接着问道:“你们现在还有多少兵力?” “报告中校同志,连伤员在内,全连目前还有战斗力的人是43人。” “你们有信心守住阵地吗?” 对于谢杰里科夫的这个问题。阿迪尔沉默许久,才迟疑地说道:“中校同志,我不确定能否挡住德军的下一波进攻。如果您能给我补充三十个人的话,我想我能可以在阵地上,坚持到明天中午。” 听到阿迪尔中士这么说,我不禁有些急了,不假思索地抬手去抢谢杰里科夫手里的话筒。正在和阿迪尔通话的谢杰里科夫察觉到身后有人,转身就要发火,见想抢话筒的人是我,连忙恭恭敬敬地将话筒递给了我。 “中士同志。”我对着话筒说道:“我给你一个连,你能守住吗?” 阿迪尔一下就听出了我的声音。连忙向我保证说:“军长同志,请您放心,只要您补充给我的那个连到达以后,我一定能牢牢地守住阵地,绝对不让敌人再从浮桥上冲过来。” 我放下电话,先吩咐跟在后面的尤先科:“大尉同志,从你的警卫营调一个连到阿迪尔中士的阵地去。动作要快,一定要赶在德军再次进攻前,全部进入战斗位置。” 等尤先科离开后,我转身问谢杰里科夫:“中校同志,战斗在什么地方进行?”其实我这一问有点多余,外面传来的步枪和机枪的射击声清晰可闻,屋顶天花板上的积尘,还不是地随着炮弹的爆炸,而从上面沙沙地掉下来。 我没等谢杰里科夫回答,又换了一种问法:“德军是怎么冲进城里来的?”问完这句话,我又心有不甘地补充道,“坚守那段河边阵地的,可是你们团的骄傲——谢列勃良内营,德军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地突破他们的阵地呢?” 听到我的问题,谢杰里科夫低下了头,羞愧难当地回答说:“军长同志,是这样的,德军利用我军遭到炮击无法观察的时机,派出了精锐的工兵部队抢修浮桥。桥一修好,立即就有五辆德军的坦克从桥上冲了过来。由于我们的反坦克炮无法摧毁敌人的坦克,所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冲进了城里。看到敌人突破了我们的防线,阵地上的指战员陷入了一片混乱。等谢列勃良内少校立即组织人手,炸毁了冲进城里的坦克后,发现场面已无法控制。” “无法控制?”我听后,皱着眉头问道:“怎么个无法控制?” “德军的步兵趁我们团阵地陷入混乱的时候,从冰面上成群结队地冲了过来。”谢杰里科夫哭丧着脸向我解释说:“虽然我们的指战员顽强地战斗,但还是有不少敌人冲进了城里。目前我已派出了三营和我的警卫连,到处去清剿城里的德军部队。” 听谢杰里科夫这么说,我才知道为啥在团指挥所的附近看不到警戒的部队,原来都被他派出去清剿进入城中的残敌了。我苦笑一声,轻描淡写地说道:“中校同志,我们刚刚在来这里的路上,就遭到了小股德军的阻击。幸好我带的警卫排战斗力强,仅仅用了几分钟的时间,就将这股敌人消灭了。” “什么,您遭到了德军的伏击?”谢杰里科夫被我轻飘飘的几句话吓坏了,他紧张地上下打量着我,同时关切地问道:“军长同志,您没负伤吧?” 我摆了摆手,不以为然地说道:“我的安全你不用担心,能打死我的子弹还没造出来呢。对了,尼古拉大尉是在怎么回事,我刚刚好像听说他那里也遭到了德军的攻击?” “是的,军长同志。”说起尼古拉营,谢杰里科夫脸上的表情又变得阴沉起来。“他的营摆在我们团和四团的结合部。刚刚有大约一个连的步兵在几辆坦克的掩护下。突破了二连的阵地。楔入了该营的防御纵深。我刚刚打电话,就是督促尼古拉大尉派部队实施反击,尽快地将这股敌人全歼。”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过来片刻,他试探地问道,“军长同志,这个尼古拉大尉原来在德国人手下干过。看到局势对我军不利,他不会率领部队倒戈吧?” “谢杰里科夫中校。”听到谢杰里科夫说出自己心中的担忧,我立即就板着脸训斥他:“虽然尼古拉大尉以前曾经在德国人手下干过,但那毕竟是过去的事情。越是这种危急的时刻,我们做指挥员的就越要信任自己的部下,这样才能确保军心稳定。明白吗?” “明白了,军长同志。”被我教训了两句的谢杰里科夫一脸尴尬地回答道。 “四团那边的情况如何?”了解完一团的情况,我又冲谢杰里科夫打听起四团的情况。 谢杰里科夫想了想,谨慎地回答说:“根据情报,德军没有修复在四团方向的浮桥。在整个防御正面,敌人还是只有步兵从冰层上发起进攻。” “谢杰里科夫中校。既然四团目前所承受的压不大,那么你就立即给盖达尔中校打电话,让他派出部队从侧翼增援你们。”我深怕谢杰里科夫磨蹭耽误了正事,还催促他说:“不要拖延,立即就给他打电话。” 谢杰里科夫点了点头,走到了一部报话机旁,从报务员的手里接过耳机戴上,也顾不上什么代号,冲着送话器就叫喊起来:“喂,喂,盖达尔中校吗?喂,听到了吗,盖达尔中校?我是谢杰里科夫,听到我的话没有?德军的坦克和步兵突破了我们团的阵地,冲进了城里。请您支援,请您支援!” “遭到进攻的也不是您一个人。”耳机里响起了盖达尔那熟悉的声音,他不悦地说道:“德军的步兵正不断地从冰上向我们团的阵地发起冲击,我的部队正在进行战斗,可能很难抽调部队去增援您。” 听到盖达尔不愿意派兵支援,我抬手拍了拍谢杰里科夫的肩膀,示意他把送话器和耳机交给我。我戴上耳机后,语气严肃地对着送话器说道:“喂,盖达尔中校,我是奥夏宁娜。” “军……军长同……同志,是您啊!”骤然听到我的声音,盖达尔显得有些慌乱起来,他紧张地说道:“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盖达尔中校,我来问你。”对于他刚刚见死不救的表现,我非常不满地问道:“为什么看到一团的处境危急,你都不愿意出兵增援?” “是这样的,军长同志,请您听我解释。”听我的语气严厉,盖达尔显得更加慌乱,“根据前沿报告,德军的工兵正在抢修浮桥,而且远处的河边隐约能看到德军坦克的集结。我想只要浮桥一修好,德军的坦克部队就会从桥上冲过来。所以我必须留下足够的部队,来应付德军可能发起的猛攻。” 我等盖达尔说完,在脑子里计算了一下四团的兵力后,直截了当地吩咐他:“盖达尔中校,如果我们没有记错的话,四团的建制是四个营,每个营有五个连,每连有200人。就算前期战斗中有不少的减员,但是你们团目前至少还有三千人。我现在以军长的身份命令你,立即抽调出两个连,赶到一团一营的防区,协助尼古拉大尉消灭在该区域的德军部队。” “明白了,军长同志。”对于我的安排,盖达尔不敢反对,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答应道:“我立即就派部队去增援尼古拉营。” 等结束和盖达尔的通话后,我又走到了桌边,拿起桌上的电话,接通了尼古拉的一营。听到尼古拉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时,我关心地问道:“喂,尼古拉大尉,你那里的情况怎么样了?” 听到是我的声音,尼古拉显得很激动,他大声地报告说:“报告军长同志,我的部队正在对德军所占据的楼房发起冲锋。由于敌人停在楼外,担任火力点和炮台的坦克很坚固,我们的反坦克炮无法击穿它的装甲,所以刚刚发起的一次冲锋,以失败告终了。” “大尉同志,进攻失败了,就再来一次。”我在电话里为尼古拉大尉打着气,“既然敌人的坦克太坚固,那么你就不要组织正面进攻,那样和白白送死没有区别。你可以在正面用火力吸引德军坦克的注意力,同时派出一支进攻部队绕到敌人的后面,从他们的屁股后面狠狠地揍他们一顿。做为一名指挥员,想取得胜利,光有勇敢是不够的,还要学会懂脑筋,多打巧仗,用最小的伤亡取得最大的胜利!大尉同志,听懂了吗?” “听懂了,军长同志。”尼古拉在电话里兴奋地说道:“我立即就按照您的安排,去部署新一轮的进攻。” 正说着话,门外忽然传来密集的枪声,还夹杂着手榴弹爆炸的声音。我刚想让谢杰里科夫派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尤先科提着枪从外面急匆匆地闯了进来。 一进门,他就大声地向我报告说:“军长同志,大概有五十多名德国兵,沿着街道朝我们这里冲了过来。敌人现在正和拉扎列夫上士的警卫班和一团的机枪火力点交火。” “大尉同志,”听到说德军的部队朝一团的指挥所冲过来了,我也没征求谢杰里科夫的意见,就直接命令尤先科:“留下一个班保护团指挥所的安全,剩下的人都立即去支援拉扎列夫他们。” “是!”尤先科响亮地答应了一声,转身又提着枪跑了出去。 等尤先科一离开,我转身对谢杰里科夫说道:“中校同志,你的指挥所不能没有警卫部队,否则的话,只要敌人来上几十个人,你们就会被连锅端掉了。” 谢杰里科夫听完我的话,耸了耸肩膀,无奈地说道:“军长同志,您以为我想这样吗?不过没办法,所有的部队都派出去,根本没有多余的力量可以担任团指挥所的警卫工作。”(未完待续。。) 第九三一章 一段被重复的历史(上) 听到谢杰里科夫这么说的时候,我真的想马上给班台莱耶夫下令,让他从师里警卫营里抽一个连过来,负责保护一团指挥所的安全。可刚要开口,我又及时地闭上了嘴,早在战斗开始前,我就将城里的战斗指挥权交给了班台莱耶夫,既然他现在都没给谢杰里科夫派援兵来,肯定有更深远的考虑,我不能随便干涉他的指挥。 团指挥所外面的战斗,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虽说德军的单兵素质高战斗力强,但也要看是和谁比,如果对上我们普通的指战员,他们一个排打我们一个连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但遇到了我手下这支装备精良战斗力强悍的特别警卫连的战士,他们就根本不是对手了。 不到十分钟,尤先科就提着突击步枪重新走进了指挥部,抬手向我报告说:“军长同志,来犯的敌人已被我们全部歼灭了。共打死德军39人,我们牺牲5人,负伤21人,其中三名牺牲的战士属于一团。” “很好。”我说完这句后,想到既然德军在猛攻一团的阵地,那么在四团方向肯定也是蠢蠢欲动。我要立即赶到四团的防区,看盖达尔他们的防御部署工作做得怎么样?想到这里,我吩咐尤先科:“大尉同志,你带一个班跟我到四团阵地去,剩下的战士就留在这里,临时负责一团︽,团指挥所的保卫工作。” “军长同志!”听到我这样的安排,谢杰里科夫和尤先科都不约而同地喊了出来。两人喊完又一起闭上了嘴,对视一眼后。谢杰里科夫轻轻地咳嗽一声。对我说道:“军长同志。您的安全要紧,还是把所有的战士带着一起去四团吧!至于我这里的安全保卫工作,我可以从参谋和后勤里抽一些人出来组建一个警卫排。大尉他们,”说到这里时,谢杰里科夫压低嗓门对我说,“他们可都是斯大林同志给您派来的‘御林军’啊!” 御林军,听到这个词汇时,我不禁打了一个哆嗦。当初尤先科他们千里迢迢地从莫斯科赶到斯大林格勒。成为了我的特别警卫连,我都严格没想过斯大林为什么会派他们来。听谢杰里科夫这么说,我心里才明白他们居然是“御林军”!以前把他们借给崔可夫,负责集团军司令部的保卫工作,还勉强说得过去。而如今让他们担任一个团级指挥所的警卫,谢杰里科夫的级别就显得太低了。就算我坚决要让他们留下,谢杰里科夫也不敢随便用他们。既然是这样,我也就不强人所难了,我只好惋惜地说道:“中校同志,既然是这样。那么就只能麻烦你从后勤和参谋人员中,抽调人手组建临时的警卫排。来保卫你的团指挥所了。” 离开一团指挥所,我在尤先科的引导下,沿着一条尚在新三团控制范围内的通道,赶往四团的防区。在路上,尤先科低声地向我抱怨说:“军长同志,已经有德国人冲进了城里,虽然我们走的这条路比较安全,但谁不知道会不会有德国人突然冒出来袭击我们。我看,我们还是先回军指挥部去吧,反正您在那里也能了解到具体的情况。” “大尉同志,”对于保护我自身安全的警卫营长,我不好说什么重话责备他,只能委婉地说道:“虽然在军指挥部里,能随时得到下级反馈回来的情报,但毕竟没有亲眼看到来得真实。我之所以到四团的防区去,是为了了解他们的防务有没有什么漏洞,免得德军把浮桥一修好,几辆坦克往城里一冲,就把突破了他们的防线。” 听我这么说,尤先科便闭嘴不言了,默默地在前面为我带着路,同时一双目光警惕地盯着道路两侧楼房的窗口,深怕那里会有德国人突然向我们射出一串子弹似的。 我握紧了手里的突击步枪,边朝前走边左右张望着。从路边的楼房里的窗口望进去,能看到里面活动着的守军。有些站在窗口的指战员,见到我们经过,还抬手向我们敬礼。 走了大概半个多小时,就来到了四团的防区。在这里的街垒和火力点后面,我都看到了指战员的身影。看到这一幕,尤先科惊奇地说道:“军长同志,您快看,四团在面向城内的方向,也布置了这么多的防御力量。” 我看了一眼尤先科,点点头说道:“盖达尔中校在独立师时,就以善守闻名,他这样布置防御力量是在正常不过了。” 我俩正说着话,从前面的街垒里出来三名指战员,朝我们这边看了看,然后便一路小跑着过来。他们在离我还有五六米的地方停住,其中那名军官抬手向我敬礼,并报告说:“军长同志,四团一连连长柯里澄上尉向您报告,一连正在执行防御任务,请指示!” 我还了一个礼,淡淡地说道:“请继续,上尉同志。”随后向前几步,主动向他伸出手,友好地说道:“你好啊,上尉同志,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他连忙双手握住我的手,礼貌地说道:“您好,军长同志,欢迎您到我们四团来视察防务。请跟我来,我带您到团指挥所去。” 我们一行人跟在柯里澄上尉的后面,下到了路边的交通壕里,沿着半人深的壕沟往前走着。边走我还边感慨地说:“上尉,你们的防区里,这种交通壕多吗?” 走在前面的柯里澄边走边回头对我说:“军长同志,这样的交通壕每条街道上都有。团长说了,多挖点这样的壕沟,一旦德军冲进城里,除了可以让我们当战壕使用,还能阻挡德军的坦克前进,这可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这么多交通壕,都是你们团的指战员自己挖的吗?”我想到四团的防区有差不多十条街道,如果让他们在每一条街道都挖的话,这可是一个不小的工程量。 “不是,”柯里澄摇了摇头,回答说:“至少不到一半的交通壕是我们自己挖的,而另外一半,也不知道是德国人,还是我们自己人当初撤离城市之前挖的。” 我们来到一栋石制的建筑物前,看到门口站着的几名岗哨,和两个沙袋堆砌起来的机枪火力点,我便知道自己来到了四团的指挥所。这里离河边虽然隔着三四条街区,但河边传来的枪声和冷不丁炸响的爆炸声,还是听得很清楚。 柯里澄让我们在原地稍等片刻,他则爬出了交通壕,快步地跑到了站岗的哨兵身边,和对方说了几句。哨兵听完他的话,朝我们这边望了一会儿,便转身走进了指挥所。 过了仅仅几分钟,盖达尔那熟悉的身影便出现在了指挥所的门口,他的身边还跟着他的副手团政委夏平。柯里澄连忙迎了上前,向两人敬礼后,用手指着我们所在的方向,对他们说着什么。听完了上尉的汇报,两人的目光一起转了过来,一看清我们所在的位置,立即便面带微笑地迎了过来。 他们走到我们的面前,一起抬手向我敬礼。接着,盖达尔笑着问道:“军长同志,您怎么会突然到我这里来了?” “河边的情况怎么样?”我没有还礼,而是直截了当地问道:“敌人的浮桥修好了吗?” “暂时还没有。”盖达尔说完这句话以后,冲我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同时说道:“军长同志,外面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还是回指挥所里去吧。” 对于他的提议,我没有反对,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便示意他在前面带路。在经过柯里澄上尉的身边时,我再度向他伸出手,客气地向他表示感谢:“谢谢你,柯里澄上尉!谢谢你带我们到团指挥部来。” “军长同志,”我的感谢,让柯里澄上尉显得有点不好意思,他双手握住我的手使劲地摇晃着说:“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一走进指挥所,谢杰里科夫那里所呈现的繁忙景象再次呈现在我的面前,不过盖达尔指挥所在里面的房间,把房门一关,立即将嘈杂隔断在门外。我坐在桌边,盯着摆在桌上的地图,对两人说道:“说说情况吧,河对岸的敌人怎么样了?” 两人在我面前站得笔直,听到我的问话,盖达尔向前一步,大声地对我说道:“军长同志,请允许我向您报告!” “说吧,中校同志。”我一边看着面前用红蓝铅笔标注着的地图,一边淡淡地说道:“把具体的情况说说,我听着呢。” “德军的步兵在炮火的掩护下,向我们的河边阵地前后发起了四次进攻。”盖达尔口齿清楚地回答说道:“但在我团指战员的顽强阻击下,他们的进攻被打退了。” “你们消灭了多少敌人,自己的伤亡又有多大呢?”我心里明白德军在没有坦克的掩护下,想从冰面上冲过来,那简直就是痴心妄想,别说冰面上一览无遗,连个遮挡物都没有,就连冲锋的速度,也会因为冰面太滑,而根本提不起来。我之所以这么问,是想了解盖达尔这位善于防守的团长,在今天的战斗中表现得如何?(未完待续。。) 第九三二章 一段被重复的历史(中) “报告军长同志。”盖达尔和政委夏平对视一眼后,有些得意地向我说道:“在我们的河边阵地前面的冰层上,至少摆了三百多具法西斯侵略者的尸体,受伤逃回去也起码有上百人。而我们只伤亡了不到两百人,而且伤亡几乎都是在德军的炮击中造成的。” 四团这样的战果,让我感到非常意外。在我的想象中,虽然四团处于防守的位置,但在德军的炮火打击下,至少会损失一个营以上的兵力,没想到伤亡会这么小。我先招呼两人坐下后,有点吃惊地问道:“盖达尔中校,你们团的伤亡为什么会这么小,要知道德军的炮火可不弱啊?” 盖达尔面带微笑地回答说:“军长同志,当敌人的炮击开始后,我们的指战员就暂时躲进靠近河边的建筑物,隐蔽在楼里的地下室里。等敌人的炮击结束后,再回到各自的阵地。” “一团也是这么打的,可是他们的伤亡就要远远超过你们。由于隐蔽的建筑物被德军的炮火命中,成班成排的指战员被埋在了倒塌的建筑物下面。”对于他的回答,我不满意地说道:“我想搞清楚的问题是:为什么他们的指战员隐蔽在河边建筑物的地下室里,会伤亡惨重,而你们却伤亡极小呢?” 听到我的这个问题,夏平政委站了起来,对我说道:“军长同志,请允许我向您报告。”见我点头表示同意,他又接着往下说,“您有所不知,靠近河边的房子是石质建筑,几乎都是用大块的条石修筑成的,所以在炮击中受到的损毁,要比一团范围内的那些砖混结构的建筑小得多。唉,可惜啊,等这一仗打完,可能扎波罗什也和斯大林格勒一样。再也找不出一栋百年建筑了。” 我听完夏平的话,正想问问为什么在仗打完以后,城里会再也找不出一栋百年建筑。听到外面冷不丁传来的爆炸声,我立即明白了夏平说这句话的含义。等到战斗结束时,估计城里的所有建筑不是被德军的炮击炸毁,就是在空袭中成为了一片废墟,那些有着悠久历史的建筑逃脱不了灰飞烟灭的命运。 天快黑的时候,外面的枪炮声渐渐地停止了。我先给谢杰里科夫打了个电话。向他了解一团防区的情况。谢杰里科夫在话筒里如释重负地说道:“军长同志,德军发起的冲锋再次被我们打退了,冲入城里的敌人已基本被我们消灭……” 听到他这样汇报,我的心里悬着的石头总算落了地,心情也变得轻松起来。在放下电话前,为了稳妥起见,我还特意叮嘱他:“晚上要派出部队在浮桥附近警戒,防止德国人趁夜色再次冲过桥来。” “明白,军长同志。”谢杰里科夫迅速地回答说:“我立即安排晚上担任警戒的部队。” 我放下电话,听着外面已没有枪炮声再传来。便对面前的两人说道:“我想到河边的阵地去看看,你们谁陪我走一趟?” 盖达尔和夏平的脸上立刻显出了为难的样子,两人又互相对视了一眼,简单地用眼神交流了片刻,随后夏平笑着说道:“军长同志,依我看您就不要去了。如果您想了解前沿的情况,我打电话让前沿的指挥员过来,让他向您详细地汇报一下,也是一样嘛!” 我摇了摇头,态度坚决地说道:“不行。我要亲自去看看河边的阵地。” “军长同志,您看。”夏平指着窗外说,“天色不早了,等我们走到河边。也看不清了。” 我明白夏平这么找理由,是因为担心我的安全, 所以我也没责备他,而是笑着说:“夏平政委啊,刚刚您不让我去河边,是因为那里正在遭到敌人的攻击。现在敌人的攻击停止了。您又说天要黑了,这不是摆明不想让我去查看你们团的阵地嘛!” 听我这么说,夏平知道自己的拖延战术没效果,只好苦笑着说:“好好好,军长同志,既然您坚持要到河边去看看,那我就陪您一块去吧!至于团长同志,还是让他继续留下指挥部队吧。” 我们沿着街道的交通壕往前走着,越往前走,街道上的弹坑越多。有几段交通壕都被路边倒塌下来的砖石堵得严严实实,我们不得不爬出交通壕,从还冒着青烟的建筑物中间穿过。 但我们接近河边阵地时,空气汇总弥漫的血腥味和硝烟味混合之后的怪异气味,无声地告诉着我们,不久之前这里发生过激战。 “指挥员同志,”一名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战士站在我们的面前,挺直身体向我报告说:“副排长阿给夫中士向您报告,我们排正在打扫战场。”说完,他就一动不动地站在我的面前,等待着我的命令。 “请稍息,中士同志!”我客气地问道:“你们排的工作很多吗?” “是的,指挥员同志。”阿给夫肯定地回答说:“我们刚把自己同志的尸体收集起来,都摆在那栋房子的墙角,等收拾完德国佬的尸体以后,再来掩埋他们。” “你们排在战斗中伤亡大吗?”看到远处房角下整齐摆放的战士遗体,我不禁感到了一阵心酸,我努力地控制着情绪,尽量用平稳的语气问阿给夫中士:“排长在什么地方?” “我们排牺牲了19个人,负伤后送的有11个人,排长在战斗中牺牲了。”阿给夫在回答完我这个问题后,又接着问道:“允许我们继续干下去吗,指挥员同志?” “当然,那还用说,”我有些慌乱地回答他说,“继续干下去吧!” 我们来到了河边的阵地,沿着被炸得千疮百孔的战壕往前走,夏平深怕我搞不清楚阵地上的情况,还边走边向我解说:“军长同志,我们目前所处的这个阵地,是在河边的一个土坡上,前面是平缓的堤岸,再过去就是结冰的第聂伯河。河对面就是德军阵地,不过他们好像一点都不担心我们会冲过去似的,甚至连简单的防御工事都没有,部队宿营和堆放物资的帐篷,就安放在离河边不远的地方。”说到这里,夏平长叹一口气,没等我问他为什么叹气,他已主动地说了出来,“可惜我们没有远程火炮,否则就可以炮击敌人的集结地,让他们尝尝我军炮兵的厉害。” 听完他的这番话,我只能苦笑着回答说:“虽然你们师有两个炮兵营,但在目前的情况下,却必须部署在城东和城南方向,用来对付德军可能发起的装甲突击。” “军长同志,”夏平左右看了看,见除了跟在我身后的尤先科,其余的战士都和我们保持着一段距离,便压低声音悄悄问我:“您真的认为德军还会从东、南两个方向同时向扎波罗什发起攻击吗?” “是的,夏平政委。”对于他的这种怀疑,我毫不迟疑地回答说:“你别看德国人这两次发起的进攻显得有气无力,但其中隐藏着巨大的阴谋。曼斯坦因主动地撤出扎波罗什,是为了引诱我们更多的部队进入城内,他好来打一个漂亮的围歼战。如今虽然只有我们这一支部队进入城内,但在其它的方向,德军却取得了不小的战果,甚至成功还切断了第6集团军的交通补给线。这样一来,这个城里围住了多少部队已无关紧要,德军的当务之急就是尽快地吃掉我们。” “情况真的这么危险了吗,军长同志?”夏平被我的话吓得大惊失色,他有些失态地问道:“难道最后等待我们的,就是被德军围歼的命运吗?” 为了不引起他的恐慌,我故意轻描淡写地说道:“不用担心,夏平政委,事情还没有到最危险的时刻,我们还有转败为胜的机会。” 听到我说得如此轻松,夏平的脸上又重新露出了笑容,他抬手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后,庆幸地说道:“军长同志,听您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视察完四团的阵地,我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军指挥部。看到我回来,基里洛夫和维特科夫的脸上都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等我喝过维特科夫端来的茶水后,基里洛夫将厚厚的一叠纸递给了我,同时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您看看这个吧,对我们接下来的战斗会有很大帮助的。” 我接过那叠纸,没有马上就看,而是好奇地问基里洛夫:“政委同志,您给我的是什么东西啊?” “还能是什么,”基里洛夫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满的表情,“您不是要找当年第63步兵军军长彼得里夫斯基将军的战报吗?这些都是将军在第聂伯河地区作战时,上报的全部战报。为了方便您的,我已整理过了。” “谢谢您,政委同志。”听说手里这叠纸上居然记录的是彼得里夫斯基当年的战斗经历,我顿时情绪激动了起来,目前的情况,和他当时是何其相似啊,只要我把这些资料看完,相信就能尽快地制定出一个详细的突围计划。(未完待续。) : 衷心感谢书友 winxxx、书友140622184804658 童鞋的两票支持!感谢书友 zhaojingchao、挑灯秉烛上网、海洋近卫军、田家女子、盘龙窝石、jackkk2007 童鞋所投的宝贵一票!感谢书友 孤夜神无 童鞋打赏的588币!感谢书友 l599xl、落-霞 童鞋的打赏! 第九三三章 一段被重复的历史(下) 我花了个把小时,才把手上这厚厚的一叠关于彼得洛夫斯基将军的战报。看完后,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战报上写的内容,怎么和我在电影里看到的有那么大出入啊?电影里,是彼得洛夫斯基主动向铁木辛哥元帅请战的,而实际情况却是他接到了上级的命令,让他率领军的主力渡河,对扑向第聂伯河的德军部队展开进攻。 我把战报放在了桌上,抬头问基里洛夫和维特科夫:“政委、参谋长,这份情报,你们俩都看完了?” 两人整齐地点了点头以后,维特科夫开口向我建议道:“军长同志,根据彼得洛夫斯基将军留下的这些战报,我们完全可以把突围战打成一场进攻战。” 我好奇地问道:“把突围战变成进攻战?参谋长同志,看来您在看战报时,也考虑到了我们接下来的战斗该如何进行。说说吧,您是怎样考虑的?” “很简单,我们还是按照彼得洛夫斯基将军的打法,先派遣一支侦察部队渡过河去,除了进行侦察外,也负责清理在河边的守军。”维特科夫信心十足地对我讲述着他的设想:“等他们将河边的守军清理得差不多的时候★,,我们军的主力再发起大规模的渡河作战,迅速地插向德军的纵深,将他们的防御体系彻底打乱。” “参谋长,您的设想很不错。”我看维特科夫提出的建议,和我最初的设想相差不远,便顺水推舟地说道:“既然是这样。您就立即给三个师的师长打电话。让他们连夜赶到军指挥部来。商议渡河作战计划。” 趁维特科夫在各师师长打电话时,我站在挂在墙上的地图前,看着上面代表敌我双方态势的红蓝两色箭头、小旗以及其它符号,把它们想象为我手下数以千计的指战员,在脑子里默默地演示着双方的攻防作战。和实战相比,地图上听不到机枪、步枪和冲锋枪的射击声,听不到炮弹和炸弹的爆炸声,更听不到无数伤员的声。看不到敌我双方遍布荒野的尸体。 基里洛夫走到我的身边,关切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您在想什么?” 我指着墙上的地图,回答说:“我们军目前的处境和第63步兵军当时差不多,几个师的部队也是分布在宽阔的战线上,抗击着德军来自几个方向的进攻。我们必须首先收缩兵力,重新组织和调整部队的部署,才能对西岸的敌军发起进攻。” “奥夏宁娜,您认为我们能成功吗?”基里洛夫谨慎地问道。 听到他的这个问题,我略微考虑了一下。随后点点头,肯定地说:“政委同志。我完全有理由相信,我们的这次突然进攻,一定可以重复彼得洛夫斯基将军创下的历史,打河对岸的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虽然我已这么说了,但基里洛夫还是不放心地问:“您就真的这么有把握?” “是的是的,我的政委同志。”我能够猜到他担心的是什么,连连点头说道:“我知道您在担心什么,不过请您放心,别看德寇气势汹汹从对岸发起了进攻,不过是为了牵制我们的兵力,避免我们抽调更多的部队,去加强城东和城南方向,曼斯坦因把消灭我们的希望,都寄托在‘帝国师’和‘骷髅师’身上。他肯定会以为我们如果要突围的话,会选择向东,从他们的防线内打通一条通道,去和同样遭到包围的第6集团军主力会师,根本想不到我们会选择相反的方向突围。” 听完我的解释,基里洛夫满意地点了点头,招呼刚打完电话的维特科夫:“参谋长同志,我们来商议一下,各师在进攻战斗中所处的位置。” 维特科夫面带笑容地走到我们的面前,谦逊地说道:“政委同志,我看还是由军长同志来拿主意吧,我估计她早就有了详细的计划。” 见维特科夫将制定计划的主动权交给我,我也不推辞,望着墙上的地图便口述起命令来:“主攻的任务还是有班台萊耶夫少将的近卫第22师担任,该部在完成渡河任务后,应当迅速地向西推进,夺取马哈城。而古尔季耶夫少将的步兵第308师则向西北方向攻击前进,掩护近卫第22师暴露出来的右翼。而安德留先科上校的第171师,暂时留在扎波罗什城内,迟滞德军‘帝国师’和‘骷髅师’向第聂伯河推进的速度。……” 维特科夫拿着笔和本子,边听边记录着我所说的内容,同时还不停地点头,看来他对我的这个计划也是表示赞同的。 等我们的计划制定完毕,又反复地推敲了几个细节后,接到开会通知的师长们先后来到了指挥部。 等三名师长都坐下后,维特科夫也没说什么废话,直截了当地向三人宣布了我的作战计划。等维特科夫说完后,古尔季耶夫先站起来,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军长同志,虽然有人说‘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但像我们现在的情况,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固守待援才行。” “固守待援?!”他的话刚说完,比他军衔低的安德留先科便站起来反驳道:“将军同志,不知道您所说的援军在什么,我们要在城里坚守多长的时间,援军才能赶到?” 古尔季耶夫被安德留先科这一连串的问题问住了,他的目光从我们三人的身上扫过后,固执地说道:“上校同志,难道您忘记了,我们第6集团军的主力,离我们只有十几二十公里,如果他们进展神速的话,我想最多再坚守一两天,他们就可以对攻城的德军部队实施反包围。” “是这样的吗,将军同志?”安德留先科嘿嘿地冷笑两声,用嘲讽的语气反问道:“如果我没有记错。您前几天应该亲眼看到。德军的‘帝国师’是如何突破我们的近卫步兵第4军的防线?难道您没有从今天德军忽然加强的进攻强度中。发现什么异样吗?” “异样,什么异样?”这次轮到古尔季耶夫对安德留先科所说的话一头雾水了,“德军的武器装备本来就比我们强,有现在这样的攻击强度也不足为奇啊。” 眼看两人再说下去,有可能就会吵起来,我连忙抬手制止了两人。随后眼睛望着安德留先科说道:“上校同志,您观察得很仔细,今天德军的确加强了整体的进攻强度。他们是想尽快冲进城里,和第聂伯河西岸的德军汇合。而您,”说到这里,我又扭头盯着古尔季耶夫说,“将军同志,我不打算对您隐瞒我们的处境,目前不光是我们军陷入了德军的包围,甚至连集团军主力也被德军切断了交通补给线,形势对我们非常不利啊!” “什么,集团军主力的后勤补给线被切断了?”这个石破天惊的消息。让在座的三位师长都傻了眼。过了好一阵,班台萊耶夫才代表另外的两名师长问道:“这个消息是真的吗?” “是真的。老伙计!”基里洛夫接话说道:“这个消息是集团军司令员哈里东诺夫将军亲自通知我们的。本来他还打算将你们两个师调离扎波罗什,去攻击德军的后路。但他的这个错误的命令,”他说到这里,扭头望着我,面带微笑地点点头,又继续往下说,“被我们的军长同志拒绝了。” 基里洛夫的话说完后,三位师长的目光都转向了我。从他们的眼神中,我看到了深深的忧虑,似乎都在为我的前途担忧。我连忙摆了摆手,笑着说道:“各位师长,不要为我担心。违抗军令这件事,我已上报给副统帅朱可夫元帅,并得到了他的许可。也就是说,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不管我们是进攻还是突围,都是得到了上级许可的。” 听完这么一说,三人不约而同地长松一口气。安德留先科表现得最为夸张,他甚至还摘下了头上的大檐帽,用手帕在他谢顶的头部擦了一把汗。 为了增强各位师长的信心,维特科夫拿起桌上一张摘录了彼得洛夫斯基战报的纸,向他们朗读起来:“……彼得洛夫斯基将军认为:要在宽阔的战线上完成渡河进攻任务,军的战斗队型应该以一个梯队投入战斗。在右翼,第61步兵师领受的任务是在兹波罗沃地区渡河,朝戈米尼、法列维奇和斯捷尔尼方向进攻,为保证该师暴露的右翼,在占领奥泽雷尼后,必要时分出一个加强营进行防御,防止来自北面的反击。在中部,罗加乔夫地区,第167师在这里渡河,他们的任务是占领罗加乔夫,随后向伏罗塞维奇进攻。在左翼,是刚刚抵达的第154步兵师。他们接替117师后,必须在列别德夫卡—日洛宾一线渡河,占领日洛宾,然后沿着日洛宾—波博鲁伊斯克铁路发展进攻。 7月13日深夜,各个侦察小组隐蔽地渡过了第涅伯河,到达西岸。同时,各师的第一梯队也隐蔽地到达东岸,部队准备了各种渡河工具:渔船、木排,以及橡皮筏。 清晨,在20分钟的炮火准备之后,第63步兵军开始强渡第涅伯河。由于1941年的7月酷热难耐,晚上也不见凉爽。所以法西斯分子完全没有料到我军会突然发起进攻,他们都躲在罗加乔夫和日洛宾的房屋内避暑,不光武器不在手边,甚至有不少人连军装都脱掉了。就在这时,我们的炮火落到了敌人的头上。由于敌人过于麻木,所以一开始对我们军的有组织抵抗极为稀疏。直到我军的一部到达罗加乔夫和日洛宾市郊时,法西斯分子才清醒过来。他们利用铁路路基、水塔和建筑物作掩护,开始抵抗我军的进攻,而且抵抗越来越顽强。 到天黑前,各师都在展开进攻战斗,准确的说,是在用刺刀和手榴弹逐屋逐街地清除躲在房屋和掩体中的法西斯分子。在这些战斗中,许多战士和分队表现出色。第437步兵团的一个营首先突入日洛宾。第二天早上,敌人试图包围这个营。我们的战士不仅没有退却。而且打得法西斯匪徒抱头鼠窜。该营营长巴塔罗夫上尉指挥他的营进行了六次进攻。其中两次还和敌人进行了残酷的白刃战,并最终消灭了敌人。……” 等维特科夫的话告一段落时,班台萊耶夫又站起来问道:“军长、政委,从刚刚参谋长读的这些内容上,我认为我们的这次进攻,成功的几率还是很大的。但我现在有一个疑问,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师长同志,”我抬头望着他。友好地说道:“您有什么问题,就尽管问吧。只要我和政委能回答的,我们一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案。” “既然是这样,那么我想问问,我们先渡河的侦察部队,如何和城里的部队取得联系?”班台萊耶夫表情严肃地问道:“如果发报,速度太慢,容易贻误战机;采用明语通话吧,容易被德国人窃听,泄露我军的行踪。我军在斯大林格勒保卫战时。就曾经吃过这方面的亏。” “班台萊耶夫将军,您考虑问题考虑得很全面嘛!不过您不用担心。您所说的问题,我们早就想到了。”我扭头望着身边的基里洛夫,笑着问他:“政委同志,都安排好了吗?” 基里洛夫点点头,自信十足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您就放心吧,这件事情我心里有数。”随后他站起来对班台萊耶夫说,“老伙计,别担心,我训练了一批来自哈萨克斯坦的报务员,他们在明语通话时,用他们本民族的语言,就是被德军窃听也不怕,估计他们仓促之间也找不到懂哈萨克斯坦语的人。等他们把合适的人选找来时,我们的进攻部队估计已冲到了他们的门外。到时,他们就算破译了我们的通话内容,又有什么意义啊?”基里洛夫的话逗得大家哄笑起来,指挥部里的气氛随之变得轻松起来。 接着,我们又针对部队的重新组织和调动布防,以及作战计划里的一些细节进行了讨论。 等到大家该问的问题都问完以后,我站起来说道:“既然当年彼得洛夫斯基将军能在我军节节败退,德军气焰最盛的时候,出其不意地渡过第聂伯河,打德国人一个措手不及。那么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将这段的光辉历史再重复一遍,狠狠地给德国人一个教训。”说完,我抬手看了一下手表,最后补充了一句:“行动将在明晚开始,大家都回去做准备吧!” 三位师长齐刷刷地站了起来,整齐地回答道:“是,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当师长们朝外面走去时,我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便冲着班台萊耶夫的背影喊道:“班台萊耶夫将军,请等一下,我有件事情要问您。” 另外两名师长也听到了我的喊声,但他们只回头看了一眼班台萊耶夫,依旧脚步不停地朝外面走去。班台萊耶夫站在原地,疑惑不解地望着我没有说话,静静地等我向他提问。 我走到他的面前,先是露出了一个微笑,才接着问道:“师长同志,我想问问您,您打算怕哪个团去打头阵啊?” “三团,我打算派三团担任全师的前卫团。”听到我的这个问题,班台萊耶夫毫不迟疑地回答道。可能是怕我混淆,他还特意说明:“不是戈都诺夫的新三团,而是科斯嘉中校的老三团。” “科斯嘉中校?!”想到这个因指挥不力,已被我降为连长的中校,我好奇地反问道:“为什么要让他们团担任前卫团啊?” “报告军长,”班台萊耶夫恭恭敬敬地回答说:“因为科斯嘉中校是乌克兰人,他的家乡就在第聂伯河的西岸,由一个熟悉地形的指挥员来指挥这场战斗,我认为是合适的。军长同志,您认为呢?” 既然班台萊耶夫力挺由科斯嘉中校的三团来担任前卫团,我也不好反对,毕竟我曾向他表示自己不会干涉近卫第22师的指挥,便只能硬着头皮点头表示同意了。(未完待续。。) 第九三四章 渡河作战(上) 2月23日天还没亮,城东的第308师主力,城南的第171师部队,都开始有条不紊井然有序地撤出自己的阵地。∈♀甚至连在库班的三团,也奉命放弃了阵地,交替掩护着朝扎波罗什撤退。 看着外面的天色逐渐地亮了起来,基里洛夫不由满面愁容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天就要亮了。如果后撤的部队被德军侦察兵发现的话,会不会遭到敌机的空袭啊?” 我心里明白基里洛夫说的是实情,德军牢牢地掌握着制空权,一旦我们撤退的部队被他们发现,很有可能就会派出成群结队的飞机,对行军的部队进行狂轰滥炸。不过对于我军没有制空权这件事情,我也是束手无策。别说是我一个军长,就算是指挥几十万部队的瓦图京和戈利科夫这两个方面军的司令员,估计也没有能力让我们的空军,从德军的手里夺取制空权,否则这次的哈尔科夫战役也不会打得如此艰苦。 正说着话,墙边坐着的报务员忽然站起身,冲着我们这边喊道:“军长同志,方面军司令员同志要和您通话。” 方面军司令员要和我通话?我听到报务员这么说,心里不禁一紧,暗叫不妙,心说没准瓦图京是来兴师问罪的。 没想到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我担心瓦图京是因为抗命的事情来兴师问罪的,没想到他还真是为了这件事情冲我发难。只听耳机里传来他那低沉平缓的声音:“奥夏宁娜少将,我请您搞清楚一件事情,指挥方面军部队的是我。而不是别人。所以第6集团军司令员哈里东诺夫将军所下达的命令。您必须执行。在今天天黑以前。他所要抽调的两个师必须出现在指定位置,否则您将被送上军事法庭。”说到最后,他还习惯性地问了一句:“对于我所下达的命令,您有什么意见吗?” 听完这番话,我脑子里除了愤怒还是愤怒,一是恨哈里东诺夫这个集团军司令员,我明明已告诉了扎波罗什附近的局势,也想方设法让他明白。如果我遵照他的命令调动部队的话,将遭到全军覆没的下场,没想到他居然还是在瓦图京的面前告了我一状。二是恨瓦图京做事太呆板了,听他的语气,朱可夫肯定和他打过招呼了,而却不顾实际情况,为了维护自己这个方面军司令员的权威,为了给哈里东诺夫撑腰,居然就给我直接下达了这么荒唐的命令。 虽然自己抗命的性质比较恶劣,却情有可原。我不能眼睁睁地看到一支建制完整战斗力不弱的部队,被错误的命令所断送。但面对瓦图京这样的高级领导。我只能强压住自己心中的怒火,深吸一口气后,我竭力用平稳的语气向他进行解释,让他明白我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才抗命不从的:“方面军司令员同志,我也明白上级指挥员的命令是不允许被讨论,只能无条件执行的。可是您知道我们军目前在扎波罗什的处境吗?” 听到我的反问,瓦图京有些慢条斯理地说道:“扎波罗什附近的情况,哈里东诺夫同志都向我汇报过了,他说在城市附近有‘帝国师’的一部,在机场附近还有战斗力不太强的‘骷髅师’,打了几天,都没取得什么进展。我认为既然德军的战斗力不强,你完全可以留下一个师守卫城市,而抽调另外两个师去增援哈里东诺夫将军。” 他的这番话,让我的眼泪差点都下来了,心里暗骂你这个方面军司令员怎么当的?德军都快把扎波罗什围得水泄不通了,你居然还以为只需要城里只摆一个师就能应付?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又听他继续说道:“目前我们在乌克兰的兵力,是德军人数的几倍,他们就算能在局部地区取得一定的优势,但也逃脱不了最后灭亡的下场。奥夏宁娜同志,您不要被眼前这些法西斯匪徒摆出的虚张声势所吓倒,就算你们在城里只有一个师的部队,也能挡住他们的进攻,等到我们的两大方面军在扎波罗什会师时,就是德军的末日来临。” 听完他如此乐观的分析,我深怕他在一时激动,会下达更加荒唐的命令,连忙接口说道:“方面军司令员同志,扎波罗什的情况比您所了解的,要更加严重得多。” “更加严重?!”瓦图京把我的这句话重复一遍后,用相对平缓的口吻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都把我搞糊涂了,奥夏宁娜同志,还是您给我介绍一下情报吧。” 听他想了解扎波罗什的真实情况,我也就毫不迟疑地将我们军的处境,向他如实做了汇报:“方面军司令员同志,情况是这样的。进攻扎波罗什的德军部队,除了您所知道的‘骷髅师’和‘帝国师’一部,另外库班地区还有德军的装甲第11师和步兵第336师,第聂伯河的西岸也有一个师的德军部队,参与了对我们的进攻。” “啊,什么?德军对扎波罗什居然投入了这么多的部队?”瓦图京被我提供给他的情报吓了一跳,他在短暂的沉默后,疑惑不解地问道:“可为什么哈里东诺夫将军给我的情况,和您所说有很大出入呢?” 虽然我此刻对哈里东诺夫心存怨念,但在我们共同的上级面前,我还得给他留面子,于是含糊其词地说道:“方面军司令员同志,扎波罗什附近都是平原地形,也许哈里东诺夫司令员派出的侦察员无法接近德军的防区,所以没能及时地掌握德军的动向。” “嗯,明白了。”瓦图京理解地说道,“既然情况怎么严重,那么我就收回刚刚下达的命令,不调动您的部队。” 瓦图京的话,让我心里变得轻松起来。我连声向他道谢:“谢谢。谢谢您。方面军司令员同志,您的这个决定等于就将我们第79步兵军,从全军覆没的危险中解救出来了。” “不要这么客气嘛,奥夏宁娜同志。”瓦图京的语气中带着一点歉意地说道:“是我没搞清具体的情况,就随便给你们下达了错误的命令,对于这一点,我要想您道歉!对了,接下来您打算如何应付德军的进攻?” 我本来想将自己主动进攻的计划告诉瓦图京。正要开口的时候,忽然想到我正在和他明语通话,很容易被德国人窃听,所以话一出口,说的又是别的内容:“司令员同志,我打算把分散在城外的部队,陆续撤回扎波罗什。依托城里的防御工事,来抗击德军的进攻,等待友军部队的救援。” “你的这个想法不错。”瓦图京对我的称呼在无意中从“您”变成了“你”,随后又关切地问:“城里有足够的防御工事吗?” “有的。司令员同志。城里的防御体系很完善,其中一部分是我们进城时就有的。而另外一部分工事,则是我们入驻后临时修建的。”虽然我向他隐蔽了重要的作战计划,但城里的防御情况,我却对他实话实说,因为德国人对城里的熟悉情况一点都不比我们差,要想蒙蔽敌人的话,就必须在说假话的同时,加入大量的真话,来影响他们的判断。 瓦图京听完我的汇报,满意地说道:“既然有完整的防御体系,再加上又把全部的部队收缩到城里,这样就具备了挡住德军进攻的实力。放心吧,你只要坚持三天左右,沃罗涅日方面军和我们方面军就能在城下会师,到时围攻扎波罗什的德军就会陷入我们的合围,等待他们的将是和保卢斯兵团那样被歼灭的命运。” 听到他这么说,我不禁苦笑连连,想不到打赢了一场斯大林格勒保卫战,苏军的高级指挥员们就因为沾沾自喜而如此轻敌,但有些事情自己心里明白就行,千万不能说出来,否则会得罪很多人。于是,我顺着他的话,打着哈哈说道:“是啊是啊,方面军司令员同志,您说得完全正确,只要我们军顽强地将德军的主力牵制在城市的四周,等两大方面军会师的日子,就是他们的末日来临之时。” 结束和瓦图京的通话后,我回到桌边坐下,这才发现自己的背心都被汗水打湿了。此刻回想起刚刚的通话情景,不禁感到了后怕,如果瓦图京是个固执的指挥员,估计他早就直接下达解除我职务的命令了,不过好在有惊无险平安过关。 “奥夏宁娜同志,”基里洛夫把一杯新倒的茶水推到了我的面前,关切地问道:“方面军司令员在电话里都说了些什么?” 我端起茶缸用舌头试了试水的温度,觉得不烫,便一口喝了下去。把茶缸往桌上一顿,没好气地说:“还能有什么,无法就是让我们执行哈里东诺夫司令员下达的那道错误的命令,抽调两个师的部队去攻击德军的侧背,减轻集团军主力所承受的压力。……” “军长同志,这样的命令可不能执行啊。”维特科夫没等我说完,就迫不及待地打断了我的话,抢着说道:“如果真的抽调两个师去增援,估计他们还没离开扎波罗什的区域,就会遭到德军飞机和坦克大炮的立体火力的绞杀,导致全军覆没啊。” 我等维特科夫发完牢骚后,点了点头,说:“是啊,参谋长同志,我也和您的看法一样。别说我们现在需要大量的部队参与渡河作战,就算没有这样的打算,我也不打算将自己的部队随便地交出去,让他们白白地消耗在没有意义的地方。对了,各师有最新的情况上报吗?” “有的,军长同志。”维特科夫听我这么问,连忙报告说:“刚刚第171师师长安德留先科上校打来电话,向我请示,说该如何处理被俘的‘骷髅师’师长艾克?” “骷髅师”师长西奥多艾克将军,维特科夫不提的话,我几乎都忘记这个人了。此刻他这么一说,我立即就想起这位德军将军已命不久矣,便随口问道:“他现在的情况如何?” 维特科夫皱着眉头回答说:“情况很严重,伤口大面积感染,高烧始终没退,而且一直在不停地说胡话,估计活不了多长的时间了。” “奥夏宁娜同志,我们该如何处置他呢?”基里洛夫等维特科夫说完,也征求起我的意见:“是按照最初的打算,将他连人带飞机一起炸掉,还是把他扔下,任他自生自灭?” 关于这个问题,我思考了片刻,连人带飞机一起炸掉这个方案,是当初考虑到德军冲进机场时,所要采取的必要措施。可现在是我们主动放弃机场,再炸飞机就没啥必要了。把他扔在雪地里,让他自生自灭,我又有点于心不忍。思前想后半天,我最后对维特科夫说道:“参谋长,给安德留先科上校打电话,让他派几个人用担架将艾克抬到城里来。” “军长同志,有这么必要吗?”听到我的吩咐,维特科夫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他一脸不情愿地说道:“如果您不忍心将他和飞机一起炸掉,我觉得还是把他扔在机场,反正他的伤势那么重,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了,就让他自生自灭吧,何必还要把他弄进城来呢?” “参谋长同志,您就执行命令吧。”我此刻忽然不想让艾克这么死去,所以还是不顾维特科夫的反对,固执地吩咐他:“进城后,找个房间把他安置好,并派人看守,至于他能不能在这次战斗结束后活下来,就看他个人的运气了。” 我的话刚说完,窗外便传来了隆隆的炮声。我侧着耳朵听了片刻,发现炮声是从河边传来的,看到第聂伯河西岸的德军又在进行炮火准备,等炮火一停,他们的地面进攻就将再次开始。 我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近卫第22师的师部。听到班台萊耶夫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时,我直截了当地问对方:“师长同志,听声音,德军又在对一团和四团的防区进行炮击。你们有把握挡住敌人的进攻吗?” “请军长放心。”班台萊耶夫信心十足地说道:“为了对付德军的坦克,一团在浮桥附近埋设了不少的反坦克地雷。德军坦克不来则已,只要一来,我们管教他们有来无回。”(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第九三五章 渡河作战(中)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就没再花太多的精力去关注近卫第22师的战斗,既然他们昨天能全歼冲进城市的德军一部,那么在今天的战斗里,他们的表现也不会太差劲。△¢目前我最关心的,是第171师和第308师,以及科斯嘉中校和阿赫罗梅耶夫少校指挥的三团,能否平安地成建制撤进城内。 几乎每隔半小时,维特科夫都要打电话给设在城里的观察所,向他们询问:“空中发现德国人的飞机了吗?”“看到我军撤退的部队进行城里了吗?” “没有,参谋长同志。”对方每次都用同样的话回答他。 看到维特科夫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我心里虽然同样着急,但还是要安慰他:“参谋长同志,您着什么急啊?要知道撤退的部队不是一两个连,而是两个师,足够七八个团的兵力哪里是说撤就能撤下来的?另外,天上没有看到敌机,这可是好事啊,至少我们的部队顺利撤回城里的几率又大大地提高了。” 维特科夫一屁股坐在他的座位上,垂头丧气地说道:“军长同志,部队没有撤回城里以前,我的心里始终不踏实。要是没有他们,光靠一个近卫第22师,是没法打败敌人的。” 基里洛夫等我说完,谨慎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我们不能在这里光等着,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准备工作?” “政委同志,您这么一说,倒提醒了我。”说完这句话以后。我立即吩咐维特科夫:“参谋长同志。请您给炮兵团团长卡维林中校打电话。让他和他手下的营长一起到我的指挥部来一趟,我有重要的任务要布置给他们。对了,还有近卫师所属的炮兵营营长莫罗佐夫少校和库里申科上尉,让他们两人也一起来开会。” “把炮兵指挥员都召集来开会?”基里洛夫一听我说的这几个名字,立即奇怪地问道:“您是要和他们讨论明天进攻前的炮火准备方面的事情吗?” “是的,政委同志。”对于他的这个问题,我没有丝毫隐瞒,如实地回答说:“我们军现有的火炮数量有限。炮弹也不多,必须要集中使用,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 当以卡维林中校为首的六名炮兵指挥员都站在我的面前时,我指着墙上的地图对他们说道:“炮兵指挥员同志们,我们的部队在明天上午将渡过第聂伯河,向德军的防区发起进攻。”见到几人都是一副喜出望外的表情,我继续往下说道,“在进攻前,将由你们率先对德军的防御地带实施炮击。” “军长同志。”听到我这么说,卡维林中校上前一步。口齿清楚地问道:“我可以问问我们炮击的目标区域在什么地方?” “就在这里——哈马!”我用手指地图上那个叫哈马的城市,对他说道:“近卫第22师将派出侦察部队前往该城市的附近进行侦察。和清理德军的巡逻队,为我们接下来的渡河作战扫清障碍。一旦我们的炮击开始,炮弹能打中什么只有上帝才知道,有可能是德国鬼子,也有可能是空地。但是,中校同志,我需要你们的炮弹能命中该命中的目标,所以今晚你也要派出炮兵观察员,随侦察部队一起渡河,去为我们的大炮指示准确的攻击目标。明白吗?” 卡维林中校使劲地点点头,大声地说道:“明白了,军长同志。我一定会派出经验丰富的炮兵观察员,和我们的侦察兵一起趁夜渡河。” “还有一件事,中校同志。”我用手指着莫罗佐夫和库里申科,对卡维林说道:“他们两位是近卫第22师师属炮兵营的营长,在明天的战斗中,他们的部队也归您统一指挥。莫罗佐夫、库里申科。”我说完后,不等卡维林说话,便自顾自地叫了两位炮兵营长的名字。 “到!”两人异口同声地答应道,并向前走一步,挺直腰板站在我的面前。 “从今天起,你们两个炮兵营就划归卡维林中校指挥。”在宣布了这个决定后,我还担心两人有什么顾虑,又补充了一句:“这件事情,我会亲自告诉班台萊耶夫将军的。” 两人点了点头,转身面向卡维林,同时抬手敬礼并说道:“您好,中校同志,我们听候您的命令!” 卡维林冲两人还了一个礼后,客套地说道:“请稍息,我代表炮兵第266团,欢迎你们的加入!” 安排好炮兵的事情后,接着我又招来了在城里的坦克营长佩尔斯坚。等他站在我的面前后,我郑重其事地对他说道:“少校同志,你可能已经知道了,我们的坦克旅在前几天的战斗中,为了救援友军,在德军飞机的狂轰滥炸下,已全军覆没了。你们营和第171师剩下的几辆坦克,是我们军仅有一点装甲力量了。” 佩尔斯坚听完我的这番话后,表情凝重地说道:“军长同志,请您放心,我们坦克营从组建开始,就一直打的是硬仗。全营在斯大林格勒保卫战中,我们的坦克在战斗中,也曾几次损失殆尽,但只要一给我们补充新的坦克,部队立即又能形成战斗力。” 我明白他说这话的含义,就是不管我交给他们是什么样艰巨的任务,坦克营的指战员就将义无反顾勇往直前地去完成。我点了点头,面带着微笑继续说道:“明天等炮兵团对敌人的炮击结束后,你就率领你的坦克营从一团的阵地出发,沿着敌人铺设好的浮桥冲到对岸去,掩护我们部队的进攻。” “可是,军长同志。”听完我下达的命令,佩尔斯坚变得有点犹豫起来,他谨慎地问道:“德军在浮桥的对岸部署有不少的坦克,可能还有各种不同口径的反坦克火炮。仅仅凭我们这几辆坦克。能冲过去吗?” “这个事情。你就不用担心了。”虽然我们的大部队还没有撤进城内,但我对明天的进攻却充满了信心。我胸有成竹地安慰他说:“少校,我相信等你们投入战斗之前,对岸浮桥边的德军部队,已被我们从冰面上潜过去的侦察部队消灭了。如果运气好的话,没准你们还能缴获几辆完好的德军坦克呢。” “军长同志,这真是太好了。”佩尔斯坚说完这句后以后,主动对我说道:“请允许我立即返回部队。检查现有坦克的情况,并进行弹药和燃料方面的补充。” “去吧,少校同志。”我主动向他伸出手去,友好地说道:“祝你好运!” 看着佩尔斯坚离去的背影,站在一旁的基里洛夫感慨地说:“奥夏宁娜,像佩尔斯坚这样的指挥员,用着就是放心。这么一来,我们明天渡河作战行动的成功率,又大大地提高了。” 我一边点着头,一边看着旁边的打电话的维特科夫。从他脸上表情的变化来看。似乎听到了什么好消息,于是等他电话一放下。我立即就问道:“参谋长同志,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我们啊?” “是的,军长同志。”维特科夫笑容满面地回答说:“新三团的团长戈都诺夫少校打来电话,说第171师的两个团已陆续进入了他的阵地,他正在为新到的部队安排防区。” “那古尔季耶夫将军的第308师在什么地方?”基里洛夫听说第171师已陆续到位,便迫不及待地问道:“还有阿赫罗梅耶夫少校指挥的三团,现在又到达了什么位置?” 维特科夫摘下大檐帽,抬手挠了挠后脑勺,慢吞吞地说道:“古尔季耶夫将军报告,德军‘帝国师’的部队正在朝他的防区发起进攻。由于德军的攻势猛烈,原本随他撤出阵地的那个团,也不得不重新返回待命,以防止德军突破他们的第一道防线,径直冲向扎波罗什。至于阿赫罗梅耶夫少校的部队,目前已到达机场位置,和第171师留守在机场的那个团汇合,准备在短暂的休整后,一起撤回城内。” 我和基里洛夫听完维特科夫的汇报,都不由长松了一口气。虽然第308团目前的处境不妙,但只要第171师主力和近卫第22师的三团回到城内,那么我们明天的进攻计划就能如常进行。 维特科夫的想法显然没有和我同步,他还担忧地问:“军长同志,假如第308师的主力在天黑前,不能成功地撤回城内,那么会影响到明天的进攻战斗吗?” “不会的,参谋长同志。”我信心十足地说道:“就算第308师被敌人缠住了,我们也可以及时地调整部署,把他们和第171师的任务进行对调。保护近卫第22师右翼的任务,由第171师来完成,而坚守城市的任务,则由古尔季耶夫将军的第308师来负责。” “我同意。”我的话音刚落,基里洛夫便首先表示了同意。 维特科夫皱着眉头想了想,也点了点头,无奈地说:“既然是这样,我也没有不同意见,就按照军长同志所说的来做吧。”说到这里,他又想起一件事,立即向我汇报说:“还有一件事,被俘的德国将军艾克已被送进城里,我让戈都诺夫少校临时找了个地下室来安置他。” “奥夏宁娜同志,”基里洛夫听维特科夫这么说,忍不住又多嘴问道:“在目前的这种情况下,我认为,我们还是应该尽快将这个将军处理掉。” “处理掉?怎么处理掉?”虽然我对党卫军深恶痛绝,但听到基里洛夫这么说,我还是忍不住没好气地反问道:“让您对一个垂死之人开枪,您能下这个手吗?” 基里洛夫摇了摇头,随即无可奈何地说道:“我也下不了手。唉,算了吧,就让他自生自灭,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他个人的造化了。” 我们正说着话,桌上的电话铃声忽然响了起来。维特科夫走过去拿起电话听了听,随即向我递过来,同时说道:“军长同志,是阿赫罗梅耶夫少校,他似乎有什么急事要向您报告。” 我接过电话,冲着话筒说道:“你好啊,阿赫罗梅耶夫少校,很高兴你们能顺利地到达机场。怎么样,部队还要休整多长的时间,才能撤进扎波罗什?” “军长同志,部队休整的时间已差不多了,随时可以撤回城里。但是,就在几分钟前,德军的‘骷髅师’忽然对机场实施了炮击。” “对机场实施了炮击?”听阿赫罗梅耶夫这么说,我被吓了一跳,由于艾克一直在我的手里,“骷髅师”在进攻机场时始终投鼠忌器,没有敢用炮火炮击机场,今天他们是怎么回事,发疯了吗?我紧张地问道:“少校同志,部队有伤亡吗?” “有的,军长同志。”阿赫罗梅耶夫回答说道:“第171师部署在机场跑道上的一个营,在德军炮火的打击下伤亡惨重。跑道上遭受炮击的人群已变成了没头的苍蝇,不知道该往哪里跑。德军的炮击让他们变得惊恐万分,失去建制的部队连普通的老百姓都不如,他们没有脑子,没有思维,剩下的只是本能的奔跑,看着什么地方人多,就朝什么地方跑去。而科斯嘉中校去指挥他们疏散时,也不幸被横飞的弹片击中,再次负伤了。” “什么,科斯嘉中校负伤了?”我再度吃了一惊,情绪激动地问:“伤势严重吗?” “他背部中了大概十几块弹片,目前军医正在为他救治,不过可能在短时间内无法再次参加战斗。”(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第九三六章 渡河作战(下) 维特科夫在旁边听到了科斯嘉负伤的消息,脸上露出了意外的表情,他低声地对基里洛夫说道:“政委同志,我听到好像是科斯嘉中校在德军的炮击中受伤了。” 基里洛夫听到这个消息,也大吃一惊,连忙关切地问我:“奥夏宁娜同志,参谋长说得都是真的吗?科斯嘉中校的伤势严不严重啊?” 我用手捂住话筒,刚想回答基里洛夫的问题,就听到听筒又传出了阿赫罗梅耶夫的声音:“军长同志,我现在该怎么办,派人把中校同志送回城里吗?” 听到阿赫罗梅耶夫的声音,我连忙冲基里洛夫歉意地笑了笑,松开捂住话筒的手,冲着话筒说道:“是的,少校同志。等军医处理科斯嘉中校的伤势后,就派人把他送进城里。对了,德军在炮击结束后,向机场发起进攻了吗?” “没有,”阿赫罗梅耶夫回答说:“德军只是向机场跑道进行了炮击,把跑道炸了一个稀巴烂,却没有损伤停在机场一侧的那架专机。选择炮击已结束,可根据前沿的报告,在他们的攻击出发阵地一点动静都没有。” 听完阿赫罗梅耶夫的报告,我心里暗自猜测,德军也许是怕有重要人物乘坐那架飞机离开,所以才进行了一轮炮击。想到这里,我吩咐阿赫罗梅耶≧夫:“少校同志,既然敌人没动静,那你除留下一支小部队在机场内担任警戒外,立即率大部队撤回城里。” “是,军长同志。我马上执行您的命令。” 我放下电话后。才对旁边焦急万分的基里洛夫说道:“政委同志。德军刚刚对机场进行了炮击,由于第171师的一个营在遭受炮击时陷入了混乱,科斯嘉中校去维持秩序的时候,不幸被弹片击中,目前军医正在进行救治。” “军长同志,他还能指挥战斗吗?”基里洛夫关切地问道。 “他身上中了十几块弹片,已暂时退出了战斗。”我有点惋惜地说道:“看来率部队去袭击哈马的任务,只能交给其他人来完成了。” 我的话刚说完。维特科夫便接口问道:“军长同志,您觉得谁适合来接替他的职务呢?” “我看,这个任务就交给阿赫罗梅耶夫少校来完成吧。”科斯嘉虽然负伤了,但能接替他指挥的人还是挺多的,不过我首先想到的还是自己以前的师参谋长阿赫罗梅耶夫;“三团驻扎在库班时,本来就是由他在指挥,我相信在明天的进攻中,阿赫罗梅耶夫少校也会有不俗的表现。” “好吧,军长同志。”听完我这番话,维特科夫点点头。说道:“我这就打电话给班台萊耶夫将军,向他通报这件事情。以便他能及时地做出调整。” 也许有敌人的侦察兵一直监视着机场的动静,根据阿赫罗梅耶夫的报告,我们的部队刚刚从机场撤出没多久,“骷髅师”的先头部队便抢占了机场。而遭到德军进攻的第308师的主力,也在经过激烈的战斗之后,于天黑前成功地撤回了城内。 当“骷髅师”和“帝国师”从南面和东面两侧包围了扎波罗什后,维特科夫向我请示道:“军长同志,您今天提到的让第171师和第308师互换任务的命令,还向下传达吗?” 我考虑到古尔季耶夫将军的第308师,虽然今天在和德军的战斗中,遭受了不小的损失,不过战斗力还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应该还是可以执行保护近卫第22师右翼的任务,便摇了摇头,回答说:“不用了,参谋长同志。目前的第308师的战斗力还在,让他们在班台萊耶夫师的右翼,对德军的阵地发起进攻,应该还是没有问题,和第171师交换任务的命令,就不用向下传达了。” 晚上十点的时候,班台萊耶夫给我打来了电话。在电话里,他向我报告说:“军长同志,我已派出了师里的侦察部队,目前正在悄悄通过冰面,前往河对岸。和他们同行的,还有炮兵团出的两个观察小组。” “师长同志,”听到说近卫师的侦察部队已出发,我连忙关切地问道:“您派出的侦察部队有多少人?” “有五十个人,都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班台萊耶夫耐心地向我解释说:“为了不被对岸的德军哨兵发现,他们都在冰上爬着过去。担任第一梯队的三团也已准备就绪,只等侦察兵清理了德军在岸边的岗哨并发出信号,他们就会跟着大举渡河。” “很好,师长同志,您做得不错。”我随口夸奖他一句后,又补充说:“请随时和侦察部队保持联络,有什么情况,就立即向我报告。” 维特科夫等我放下电话,有些忐忑不安地说道:“军长同志,我的心里还是有点不踏实。难道我们的行动,德国人就发现不了吗?” 我望着他,苦笑着回答说:“参谋长同志,我们目前只能赌赌运气了。希望德国人的防守松懈,能让我们的部队成功地达到河的对岸。否则的话,我们就能死守扎波罗什,等待援兵的到来。” 在我们焦急的等待中,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在凌晨四点的时候,桌上的电话铃声忽然响了起来。早就等得着急的维特科夫一把抓起话筒,大声地说:“喂,我是参谋长维特科夫上校,您是哪里啊?” “参谋长同志,”我隐约听到里面传出的是班台萊耶夫的声音:“侦察部队在清除河边的警戒哨以后,阿赫罗梅耶夫少校率领的三团,已从冰面上通过了第聂伯河,进入进攻出发阵地,并成功地消灭了浮桥附近的敌人。这样一来,我们的坦克便可以顺便地从桥上冲过去。”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听到说一团防区的浮桥已落入我军的手里。维特科夫兴奋地说道:“将军同志。都有哪些指战员参与了夺取浮桥的战斗,立即把他们的命令报给我,我要为他们请功。好的,您说吧,我记录一下……” 趁着维特科夫在记录立功人员名单的时候,基里洛夫悄声地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既然我军已夺取了能通过装备部队的浮桥,那么今天战斗的胜算又大大地提高了。您看我们现在是否需要将进攻计划向上级汇报一下?” “不行。政委同志。”听到基里洛夫又旧事重提,让我向上级汇报进攻计划,我连忙摆手表示反对:“现在德军对我们的通讯窃听非常严密,我担心上报作战计划,会出现泄密的情况。所以,还是等我们夺取了阵地以后,再向上级报告也不迟。” 听我说得如此坚决,基里洛夫也不好反对,只能点头表示同意。 既然浮桥已落入我军的手里,那么就要速战速决。免得夜长梦多。我连忙打断正在和班台萊耶夫通话的维特科夫,果断地对他说:“参谋长。请您立即转告班台萊耶夫师长,让他的部队做好战斗准备,等我们的炮火准备一结束,就立即向哈马城发起进攻。” 维特科夫捂住话筒,有些为难地对我说:“军长同志,天还没亮,现在发起进攻,是不是有点太早了。” “参谋长同志,告诉班台萊耶夫师长,进攻将在一个小时后开始,让他做好进攻前的准备。”为了不让维特科夫有什么不好的想法,我还特意补充说:“要是等天亮了,只要我们的炮兵一开火,德军的飞机就会蜂拥而至,将我们的炮兵阵地炸成一片火海。” 我这么一说,维特科夫顿时明白我下这道命令的本意了,在点了点头以后,冲着话筒说道:“班台萊耶夫将军,军长有新的命令,进攻将在一个小时后开始,让您做好一切进攻准备。等我们的炮火准备一结束,就立即向哈马城发起进攻。” 维特科夫结束和班台萊耶夫的通话后,又拨通了卡维林中校的电话。一听到对方的声音,他就大声地说道:“中校同志,军长有命令。在一个小时后发起对德军炮击,你们的炮兵观察员有没有把具体的坐标情报发回来啊?” “坐标已发回来了,参谋长同志。”卡维林用低沉的声音回答说道:“炮兵可以在半个小时内准备完毕,并对标注好的德军阵地实施炮击。” “为了稳妥起见,还是给你一个小时吧。”维特科夫通情达理地说道:“在六十分钟以后,我要听到炮兵阵地上传来的炮声。” 接下来他又给佩尔斯坚打去电话,首先问道:“少校同志,你目前手里还有多少能使用的坦克?” “报告参谋长同志!”佩尔斯坚在听出了维特科夫的声音后,立即恭恭敬敬地报告说:“目前我的手里有十二辆坦克、二十辆装甲车,以及同等数量的三轮摩托车。只要一团防区内的浮桥能拿下来,我就可以率领部队冲过河去。” “浮桥已被阿赫罗梅耶夫少校的部队占领了,你的装甲部队可以大摇大摆地从浮桥上通过第聂伯河。”维特科夫在简单地向他通报了浮桥可以使用的情况后,又关切地问道:“坦克的燃料和弹药还有多少?” “请参谋长放心。”佩尔斯坚信心十足地回答说:“所有的坦克装甲车都刚补充了燃料和弹药,参加一次长时间的战斗,我想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一个小时后,指挥部外传来了隆隆的炮声,是卡维林的炮兵团在进行进攻前的炮火准备。我快步地走出了指挥部,来到了三楼,朝火光冲天的方向望去。虽然由于其它建筑物的遮挡,让我看不到我军炮击德军针对的壮观景象,但我还是能干想象出没有丝毫准备的德军是被炸得如何狼狈。 炮击进行了十来分钟便结束了,这倒不是卡维林他们怕被德军的飞机发现,而不敢进行更长时间的炮击,而是因为我们的炮弹储备量有限,没准在刚才的炮击中,就已经把所有的炮弹打光了。 我刚想下楼,便看到一名战士急匆匆地顺着楼梯跑了上来。来到我的面前,抬手敬礼后,慌慌张张地报告说:“军长同志,参谋长请您回指挥部,说是近卫第22师有电话打过来了。” 我回到指挥部,接过维特科夫手里的电话,听到听筒里传出班台萊耶夫的声音,便大声地说道:“师长同志,我是奥夏宁娜,您有什么事情要向我汇报吗?” “报告军长同志!”班台萊耶夫在电话里情绪激动地向我报告说:“阿赫罗梅耶夫少校所指挥的三团,正在向哈马城发起攻击。而我们师的另外几个团,也正在陆续地渡过第聂伯河。最多再过一个小时,这些部队也能投入对哈马城的进攻。”(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鞠躬感谢书友终极吐槽童鞋的四票支持!感谢书友魔哥范童鞋的两票支持!感谢书友老干爹、妃红菲菲、颍河读者、wzzhnag68童鞋所投的宝贵月票!感谢书友l599xl童鞋的打赏! 第九三七章 乱打一气(上) “班台莱耶夫少将,请您转告近卫师参战的全体指战员。”为了让班台莱耶夫准确地了解我这道命令的重要性,我没有再称呼他的职务,而是破天荒地称呼他的军衔,“在进攻展开后,对哈马城的进攻速度要快点!你们师主力渡河的位置,离哈马城外的防御阵地,总共不超过七公里,叫各级指挥员给我抓紧时间全力进攻,一不要顾忌弹药的消耗,二不要担心部队的伤亡,只管朝敌人的阵地发起猛攻。在天亮以前,我要看到哈马城被我军部队占领。” 等我放下电话后,基里洛夫吃惊地对我说道:“军长同志,以往您每次下令,都会考虑如何完成上级命令的同时,减少部队的伤亡。像今天这样一反常态的命令,我可还是第一次听您下达。” 不光基里洛夫被我的命令搞糊涂了,就连维特科夫也是一脸诧异地望着我。见两人这种表情,我只能向他们解释说:“政委、参谋长,德军的‘帝国师’和‘骷髅师’正从城市的东、南两个方向压迫过来,以第171师现有兵力、装备和战斗力,是根本挡不住这两个精锐的德国师。所以我们目前能做的,就是在对岸抢占一两个立足点,把所有的部队都转移到第聂伯河西岸去。” 对于我的这种说法,维特科夫立即表示了支持:“¥≯军长同志说得对,我们在全军过河后,还可以炸毁河上的浮桥,使德军的装甲部队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利用浮桥冲到西岸去。” “参谋长说得对。”见维特科夫理解了我的作战意图。我又继续向基里洛夫进行解释:“近期气温回升,河边上的冰层开始逐渐变薄,再等两天,随着冰层的融化,他们的步兵除非泅渡,否则就没法到河对岸去。这么冷的天,就算我们不开枪,让他们游过来。估计等他们上岸时,也会因为寒冷刺骨的河水冻得失去战斗力。也就是说只要我们让德军无法修复浮桥,那么就可以在短期内将战线稳定在第聂伯河一线。只要我们把德军的部队牵制在这里一段时间,那么上级领导就能利用这宝贵的时间来调兵遣将,调整兵力部署,一举扭转战场上的不利局面。” 虽然班台莱耶夫向我保证,说渡河的主力部队能在一个小时内刚到哈马城下,配合阿赫罗梅耶夫少校指挥的三团,一起向城内的德军发起进攻。但因为天黑路滑,他们赶往哈马城的速度受到了影响。都过了一个半小时。主力部队距离哈马城还有三公里。而此时,通过阿赫罗梅耶夫少校发回的战报。我知道三团和德军之间的战斗已陷入了胶着状态。 我让报务员直接呼叫阿赫罗梅耶夫,我想从他那里了解最新的战况。等联系上以后,我也顾不得是否被遭到德军窃听,直接采用明语通话:“喂,少校同志,是我。你那里的情况怎么样了?” “报告军长,”也许是通话效果不好,阿赫罗梅耶夫扯着嗓子喊道:“杜布罗夫斯基大尉的一营哈马城的东南方向,率先冲进了城市。但是他的部队遭到了德军密集火力的阻击,无法继续向前推进,目前他们正坚守在城市东南方向的几条街区上。” “少校,三团的主力在什么地方?”听说有部队已冲入了城内,却因为德军势大,而无法继续推进,我着急地问阿赫罗梅耶夫:“有没有派出部队去增援他们?” “没有,军长同志。”阿赫罗梅耶夫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由于敌人的火力强大,兵力又比我们多,目前我们和一营已被德军分割开来。但是从前面传来的枪炮声里,能听出我的部队还在进行顽强地战斗。” “阿赫罗梅耶夫少校,进攻不能停止。”我严厉地对他说道:“近卫师的主力正赶往你们那里,再坚持半个小时,援兵就能赶到。” “明白,军长同志。”阿赫罗梅耶夫向我保证说,“只要三团还有一个人在,我们对德军阵地的进攻就不会停止。” 听阿赫罗梅耶夫说得如此悲壮,我有些不耐烦地说道:“行了,少校同志,别在我的面前说这样。接下来还有很多仗要打,你可不能就这么死了。记住等援兵一到,你们就要配合他们,一起肃清城里的残敌。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派人和一营取得联系,问问他们那里的情况怎么样了。明白吗?” “明白,”阿赫罗梅耶夫非常干脆地回答道:“我马上就派通讯员去和一营联系。” 结束了阿赫罗梅耶夫的通话,我又让新来的哈萨克斯坦的报务员,和古尔季耶夫师取得联系,问问他们那里的情况如何。 哈萨克斯坦的报务员对着送话器吼了好一阵后,将耳机和送话器放在桌上,随后走到桌前,抬手向我们报告:“军长同志,我刚刚和第308师联系过了,他们目前沿着h08号公路,正在接近克里洛威镇,大概在十分钟以后,对该镇的进攻便能打响。” “报务员同志,”看到报务员转身要回自己的位置,维特科夫伸手拉着了他,关切地问道:“他们有没有对镇子里的情况实施侦察啊?” 报务员点点头,肯定地回答说:“根据报告,他们已掌握了德军在镇子里兵力分布情况,古尔季耶夫师长正在向各级指挥员布置作战任务。” “很好,报务员同志,你做得很好。”维特科夫听完后,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对他说道:“这里没你什么事情了,你先回去工作吧。” 维特科夫等报务员离开后,看了看桌上的地图,随后抬头对我说道:“军长同志,目前我们的两个主力师已全部渡过了第聂伯河。正在向德军的纵深挺进。但这么一来。我们这里就变得空虚起来。城里只有第171师的四千多人。要挡住德军‘帝国师’和‘骷髅师’的进攻,我认为这是无法完成的任务。” 对于维特科夫的分析,我赞同地点点头,随后说道:“参谋长,您说得很对。目扎波罗什城里极为空虚,等天一亮,哪怕德军只发起一波进攻,也许城市就会被他们占领。所以我们必须加快进攻速度。将离我们最近的哈马城拿下来,并以此为中心,构筑新的防御阵地,抗击德军的进攻。” “奥夏宁娜同志,您真的不打算在扎波罗什里和德军打一场硬仗吗?”基里洛夫看到我下达了放弃城市的命令,不由着急地问道:“要知道就拼第171师的部队,在城里把德军拖住一两天,应该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政委同志,我们今天虽然不和德军在城里打上一仗,但是我们在近期会继续停留在第聂伯河西岸。牵制德军的兵力,使他们不能抽调更多的部队。去进攻我们的第6集团军。” 又过了大概半个小时,老报务员站起来向我报告说:“军长同志,近卫第22师师长班台莱耶夫将军要和您通话。” 听说又是班台莱耶夫找我,我心里不禁发起了嘀咕,他这个时候来找我,肯定是有什么事情想求我。所以当我听到他声音时,我也没和他废话,而是直截了当地问道:“班台莱耶夫少将,又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的,军长同志。”班台莱耶夫开始向我大吐苦水:“我们师的一团、二团、四团以及新三团,都分别到达了指定位置。二团和三团的指战员一起向敌人发起进攻。但是由于依托工事进行防御的德军部队的火力凶猛,我们的几次进攻都已失败而告终。我请求您能为我们的进攻部队提供必要的炮火支援,哪怕是几门迫击炮也行啊。” 我参加过不少的战斗,甚至如果进攻部队没有炮火的掩护,仅仅凭血肉之躯冒着敌人的枪林弹雨冲锋,势必会付出惨重的代价,而这一点,是我不愿意看到的。想到这里,我对班台莱耶夫说道:“师长同志,不要着急,我会给您解决炮火支援的问题。” 放下电话,我心里盘算,虽然我们名义上还有五个营的炮兵,但能使用的火炮数量却非常有限。就算提供炮火支援的话,效果也不会太好。斟酌再三,我让报务员接通了佩尔斯坚的坦克营。 当听到佩尔斯坚的声音和坦克马达的轰鸣声混为一体时,我冲着送话器大声地问:“喂,少校同志,你的部队到达什么位置了?” “报告军长同志,”由于噪音太大,佩尔斯坚也不得不扯着嗓子喊道:“我们营已全部顺利地通过了浮桥,正开往哈马城。目前距离哈马城只有两三公里,我们只需要几分钟的时间,就能赶到战场,为我们的部队提供进攻时的炮火掩护。”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听到佩尔斯坚这么说,我顿时喜出望外,只要坦克营鞥按时赶到哈马城下,那么接下来的进攻就简单多了。于是,我冲着话筒急吼吼地说道:“少校,命令你的部队加快行进速度,迅速地向哈马城靠拢。等到达目的地以后,你们就直接往城里冲,把德军的建制和指挥系统都打一个稀巴烂,让敌人在战场上陷入混乱,这样我们就有机可图了。” 坦克营即将赶到哈马城,如果不和友军通气,得不到步兵积极配合的话,那么冲进城里的坦克,就会被敌人的反坦克手像打靶一样,一辆接一辆击毁的。所以我接下来找的是班台莱耶夫,我对他大声地说:“师长同志,佩尔斯坚少校的坦克营很快就要到达哈马城外了。您立即命令正在实施攻击的二团和三团暂停,给坦克营让出一条通道。同时,让步兵部队尾随在坦克的后面,朝城里发起进攻。” “明白,军长同志。”班台莱耶夫用洪亮的声音回答说道:“我立即给二团和三团的团长打电话,让他们暂时停止进攻,为坦克让路。” 看到我把该向下面交代的问题,都交代完了。维特科夫试探地问我:“军长同志,我想问一下,我们的军指挥部什么时候转移?”看到我一脸疑惑地望着他,他连忙补充说:“一旦天明,德军可能会对进行炮击和轰炸,等到那时候,我们才进行转移的话,势必会付出一些不必要的伤亡。所以,我建议先将指挥部一分为二,您和政委带着指挥部里的一部分人员和通讯器材,到第聂伯河的对岸去;而我带着剩下的人,继续留在这个指挥部,负责在你们实施指挥权之前的指挥任务。” 对于维特科夫的这个提议,我没有马上表态,而是扭头问基里洛夫:“政委同志,这件事情,您是怎么考虑的?” 眉头紧缩的基里洛夫凝视着维特科夫,好半天才说:“奥夏宁娜同志,我同意参谋长的意见。您是一军之长,应该尽快地率一部分指挥部人员和通讯器材到河对岸去。而我则和参谋长一起留下,共同指挥第171师抗击德军进攻的战斗。” “政委同志,您说什么?您要留在指挥部里,不和我一起到河对岸去建立新的指挥所?”听说基里洛夫要留下,我不禁着急起来,便好心地提醒他说:“一旦等到天明,城内肯定会是德军飞机轰炸的重点,您留在这里太危险了,还是跟我一起到河对岸去吧?” 基里洛夫摆了摆手,再度态度坚决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我已决定了,和参谋长一起留在城里稳定军心,努力把德军的进攻挡得更久一些,为你们在河对岸争取更多的宝贵时间。”见我还想开口劝说,他又摆了摆手,朝旁边的普加乔夫努了努嘴,“有少校帮您,相信新的指挥部很快就能投入使用。时间不早了,您还是尽快带人离开吧,否则等天一亮,那可就来不及了。”(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第九三八章 乱打一气(中) 我明白基里洛夫的顾虑,他是担心如果他和我一起撤到了河对岸,会给深深信任我们的指战员带来不好的负面影响,严重地影响到城内守军的士气。 出于这种考虑,我也没再劝说基里洛夫,只好叹了口气,向他伸出手去,念念不舍地说道:“政委同志,我先到河对岸去建立新的指挥部,等您和参谋长过去。你们两人千万要注意自身的安全,等我们在西岸的防御阵地一稳固,你们就尽快地率部队撤过河来。” 基里洛夫听了我的话,连连点头,并关切地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河对岸的情况也比我们这里好不了多少,您也要多注意安全啊。” 维特科夫在和我握手告别时,只有简单的一句话:“军长同志,请保重!” 听到他这么说的时候,我的鼻子一阵阵发酸,为了防止自己当众落泪,我没敢说话,只是紧抿着嘴唇点了点头。松开维特科夫的双手后,我冲站在旁边的普加乔夫少校摆了一下头,示意他跟我一起走。 由于我们临时指挥部的成员在渡过第聂伯河时,西岸的战斗还没有完全结束,于是我就下令将临时指挥部设在第聂伯河中间的霍尔蒂恰岛。这个岛上原来是德军屯兵的地方,那些渡河作战的官兵,大多数都曾经在这里驻扎过。 从班台萊耶夫报上来的战报里,我了解到这里原来驻扎着德军两个连,但在炮击哈马城的时候,已悄悄渡过第聂伯河的二团,给了德军雷霆一击,将还在睡眠中的德军打得晕头转向,除了几十个反应快的士兵衣衫不整地逃脱外,剩下的不是被打死就是被我军俘虏了。 我们指挥部所在的房间,大概以前是德军的营指挥所。由于敌人逃跑得仓促,连墙上的地图都没来得及取走。我趁普加乔夫带人布置指挥部的时候,独自一人站在地图前。根据地图上所标准红蓝箭头,来了解敌人的兵力分布情况。 但我得出德军在西岸并没有多少兵力的结论时,指挥部已布置妥当。普加乔夫向我报告说:“军长同志,我们在这里缴获了一些德军的文件。上面的内容,好像涉及到敌人兵力调动和布防等方面的情报。” 我从他的手里接过文件,随便翻看了一下,发现写的都是我根本不懂的德文,便又将文件递还给他。并吩咐说:“少校同志,请把这些文件交给格瑞特卡少尉,让他为我们翻译一下,看到敌人在附近的兵力部署是怎么样的?” 等普加乔夫拿着文件离去后,我又继续盯着墙上的地图研究起来。虽然我们占领了德军的营级指挥所,还缴获了他们的作战地图,以及一些文件,但我却不奢望能从中了解到太多有用的情报,毕竟营级军官的级别太低,上级只需要他们去执行自己的兵力。下一步战役将如何开展,他们是根本无法知晓的。 我走到了报务员的身边,吩咐他说:“报务员同志,给我联系阿赫罗梅耶夫少校,我要问问他那里的情况怎么样了。” 报务员的业务娴熟,只用了分把钟,就联系上了阿赫罗梅耶夫。听到少校的声音从耳机里传出时,我没有过多的废话,而是直截了当地问:“少校,你那里的情况如何?” “报告军长同志。”阿赫罗梅耶夫的声音情绪激动地汇报说:“由于佩尔斯坚少校的坦克营及时地赶到。我们已掌握了战场的主动。那些原本难以攻克的建筑物,只要我们的坦克冲着那些还喷射着火舌的窗口开上一炮,敌人的抵抗就立即停止了。” “坦克在向城里突击时,你有没有派部队及时跟进啊?”我深怕他会待在工事里看着坦克冲进城里。还杞人忧天地提醒他说:“没有步兵掩护的坦克,在城市的街道上,会成为德军反坦克手的靶子。” “请军长同志放心,坦克营是分成三个小分队向城里突击的,我在每个分队的后面,都派出了一个连的步兵尾随。另外。坦克营的二十来辆装甲车也紧紧地跟在坦克的后面,向城里挺进。目前我们的部队已占领了哈马城的四分之三区域,剩下的部分,我们有把握在二十分钟内解决战斗。” “杜布罗夫斯基大尉的一营怎么样了?”听说哈马城已快被我们占领,我忽然又想到刚刚被德军分割开的一营,于是特意追问了一句:“你派人和他们联系上了吗?” “早就联系上了,军长同志。”阿赫罗梅耶夫恭恭敬敬地向我报告说:“德军向一营固守的区域发起了五次冲锋,甚至还有一次冲进了二连防区,连长罗森贝格上尉亲自率领一个排的指战员实施反击,甚至还和敌人展开了白刃战。” “白刃战?!”说实话,在防御战里,我最不喜欢听到的就是这个词,因为这意味着无论是我们还是敌人,都将在战斗中付出惨痛的代价。“二连的伤亡怎么样,还剩下多少指战员能继续战斗?” “二连在白刃战中,因为指战员们几乎使用的都是铁锹,所以我们的伤亡远远少于敌人。”阿赫罗梅耶夫字斟句酌地向我报告说:“不过由于在前期的战斗中,二连伤亡较大,到目前为止,原本两百多人的连队,还剩下不到五十人。” “我明白了。”听说连里还剩下将近五十人,我的心里踏实了许多,幸好近卫第22师的兵力多,要是换成第171师或者第308师的话,不少营的兵力都不见得有两百人。“请转告罗森贝格上尉,不要担心部队的伤亡,能尽快那些阵地就是胜利。至于在战斗损失掉的兵员,我会想办法给他补充的。” 刚结束和阿赫罗梅耶夫的通话,普加乔夫便带着格瑞特卡少尉从外面走了进来。两人来到我的面前停住了脚步,普加乔夫抬手敬礼后向我报告说:“军长同志,我考虑到文件太多,如果等格瑞特卡同志都翻译完成以后,再转交给您,可能会耽误很多时间,所以我将他叫了过来,让他现场为您翻译。” “你考虑得很周到。普加乔夫少校。”对于普加乔夫的自作主张,我满意地笑了笑,由衷地称赞道:“这样一来,我们的工作效率就大大地提高了。” 说完这番话。我把目光投向了站在旁边的格瑞特卡,一把将他举在额边的手拉了下来,紧紧地握住摇晃了几下,友好地说道:“少尉同志,麻烦您帮我翻译一下刚缴获的这些文件。先从最重要的文件开始翻译。” 格瑞特卡答应一声,从普加乔夫的手里接过文件,开始翻看起来。他翻动的速度很快,可能是想尽快地从中间找出重要的文件吧。我正在考虑自己是否该先找点别的什么事情做,以免像现在这样傻等。就在这时,格瑞特卡忽然停了下来,抽出一份文件仔细地查看起来。 见他眉头紧缩的样子,我心里知道他所发现的肯定是一份重要文件,连忙追问道:“少尉同志,您发现什么了?是重要的文件吗?” 听到我的问话。格瑞特卡还是一目十行地将文件上的内容看完了,才抬起头向我汇报说:“军长同志,这是德军司令部下达的一份重要文件。” “重要文件?”听到他这么说,顿时引起了站在旁边的普加乔夫的兴趣,他好奇地问道:“少尉同志,说说看,文件上都写了些什么?” 格瑞特卡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把征询的目光投向了我。见我点头表示许可,他咳嗽一声,用右手举起了那份文件。不慌不忙地说道:“德军司令部命令这个营的指挥官,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继续向扎波罗什发动佯攻,做出一副德军主力依旧在河西岸的态势。使我军不敢贸然渡过第聂伯河。” “既然敌人想让这个营冒充主力,那么他们的主力肯定不在这里。”我隐约从这份文件里听出了曼斯坦因暗藏的阴谋,为了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特意追问说:“那么德军的主力都去什么地方了?” 格瑞特卡拿着文件来到了地图前,指着上面的德语地名,向我继续报告说:“军长同志。敌人的主力已调头北上,企图从第聂伯罗彼得罗夫斯克渡过第聂伯河,去攻击我们的沃罗涅日方面军的部队。” 听完格瑞特卡的话,我只是轻轻地哦了一声,丝毫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里。我所考虑的是如果曼斯坦因真的带着德军的主力北上渡河,去攻击戈利科夫将军的沃罗涅日方面军的话,摆在我们的面前,就是德军极为空虚的后方,我们大可把这里闹个天翻地覆。从违抗哈里东诺夫的军令那天开始,我就在心里默默地告诉自己:不管别人如何想的,我必须要按照自己想法来做事情,作为一个历史上不存在的人,我才不在乎将来的历史会变成什么样子。 想到这里,我再次问格瑞特卡:“少尉同志,这份文件上面,有没有说德军在西岸留下了多少部队?” 格瑞特卡看了一眼后,快速地回答说:“根据文件上的内容,曼斯坦因在离开前,除了在这个岛上留下了两个连外,还在哈马城留下了一个营的兵力。其余的小城镇虽然大多都有手机,不过人数通常只有一个排左右。” “好狡猾的曼斯坦因。”我听完格瑞特卡后面的话,在暗骂了曼斯坦因一句后,也不得不称赞他的这个“空城计”用的妙。他昨天采用的坦克突击方式,差点就打乱了我们城内的部署,换一个苏军指挥员的话,肯定是想方设法加固防御工事,以抗击德军来自四面八方的进攻。却没想到,他遇到的是我这样一个不按照常理出牌的人,不光没想在扎波罗什和他的精锐部队打一场消耗战,居然还出人意料地渡过了第聂伯河,打了德军一个反击。 我搞明白曼斯坦因的意图以后,对下一步的军事部署,我又有了新的想法。我快步地来到了报话机前,吩咐戴着耳机的报务员:“立即给我接古尔季耶夫将军,我要和他讲话。” 联系上了古尔季耶夫,我刚对着送话器“喂”了一声,便听到对方激动的声音:“军长同志,告诉您一个好消息,我们师的先头部队,已成功地夺取了克里洛娃镇,目前正在肃清镇子里的残敌。河西岸的德军真是太不堪一击了,我们只发起了一个连级的冲锋,就突破了德军的防御阵地……” “将军同志,”对于他这种盲目乐观的语气,我没等他说完,便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委婉地说道:“德军战斗力是不是不堪一击,我不太清楚。但是我想告诉您的,是另外一件事情。也许在我们昨晚偷渡之前,德军的主力部队已从附近撤走了,只留下了少量的留守部队,来牵制我们部署在河边的部队。” “什么,德军的主力转移了?”古尔季耶夫听到这个消息,也大吃了一惊,他惊诧地问道:“那么德军的主力现在什么地方?” “根据我们缴获的情报,敌人打算从第聂伯罗彼得罗夫斯克地区渡过第聂伯河,去进攻戈利科夫将军的沃罗涅日方面军。”在这种时候,我已不在乎我的明语通话是否会被德军窃听到,只希望我手下的指挥员能在最短的时间内了解德军的动向,以便他们在接下来的战斗中,能根据战场的变化来调整部署。 “我明白了,军长同志。”古尔季耶夫在听完我的述说后,立即向我表态说:“在肃清完克里洛娃镇的德军残余后,我会派部队继续向北推进,并在合适的地段构筑防御工事,以防止德军突然南下,对我们军所发起的进攻。” “很好,古尔季耶夫将军,您考虑得很全面,就按您的想法去做吧。”(未完待续。) 第九三九章 乱打一气(下) =???f|???[&-?lo?d?9??????4or?bm;?5 ?)?-???e]?1???xt??,哈马城便遭到了德军飞机的轰炸。与此同时,“帝国师”和“骷髅师”也同时向扎波罗什发起了进攻。 听到两个方向同时传来的密集爆炸声,我不由心急如焚,站在指挥部的中间不停地吼道:“报务员,怎么还没有和政委他们联系上?还有你,普加乔夫少校,立即和第308师和近卫第22师取得联络,顺便问问班台萊耶夫将军:德军除了空军轰炸外,有没有派出地面部队?” 在我的催促下,报务员连忙提高了嗓门,对着送话器高声地呼叫着留在城里军指挥部的报务员。而普加乔夫则慌忙转身跑了出去,到隔壁的临时电讯室里,去和班台萊耶夫以及古尔季耶夫进行联系。 当报务员终于联系上城里,在将送话器和耳机递给我时,我发现他还抬手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看来他刚才是被我吓坏了。 听到耳机里传出维特科夫熟悉的声音,我心里顿时觉得踏实了许多,连忙紧张地问道:“参谋长同志,城里的情况怎么样?” “报告军长,德军的步兵在坦克的掩护下,同时从两个方向对城里发起了猛攻。战斗进行不到一刻钟,第171师的多处防御阵地便宣告失守,各团团长不得不命令部队撤到了后备阵地,继续抗击德军的进攻。” 从维特科夫的报告中,我心里清楚失守的阵地,都是城外的野战工事,虽然战壕里有不少的土木火力点,但在没有足够反坦克武器的情况下,挡挡敌人步兵的进攻还行,对于那种连反坦克炮都打不穿正面装甲的坦克,守军除了派人反坦克手雷或者燃烧瓶冲上去炸以后,就根本没办法对付。可德军坦克的后面都有步兵掩护,估计我们冲出战壕的战士会伤亡很大。与其让他们在平原上和德军拼消耗,但不如让他们撤进城里。让我们的指战员和德军士兵打贴身近战,这样就可以让敌人坦克大炮失去用武之地。 想到这里,我对着送话器说道:“参谋长同志,命令安德留先科上校将部队撤回城内。利用城里的防御工事。和德国人打巷战。现在戈都诺夫的新三团还有一个营留在城里,这可是一支专门为打巷战组建的部队,有他们的配合,第171师就可以和敌人在城里周旋更长的时间。” 听到我这么说,维特科夫谨慎地问道:“军长同志。据我所知,您那边的情况也不太好。您看,我是否率第171师在城里多待几天?” 我明白维特科夫的意思是想把德军的主力部队拖住,让我们能有更多的时间在第聂伯河西岸巩固占领的阵地。如果真的按照他的提议实施的话,我们在西岸巩固占领阵地的时间是多了不少,但留在城里的部队,却有全军覆没的危险。有鉴于此,我咳嗽一声,委婉地对他说:“参谋长同志,进攻扎波罗什的是德军的精锐部队。以我们在城里的守军,是很难长时间抵抗他们进攻的。不管怎么说,在今天天黑以后,您就要和政委一起,率剩余的部队从城里撤出来,渡河和我们汇合。” “可是我们的部队和德军纠缠在一起,撤退时不会被敌人发现吗?”维特科夫有些不放心地问道,他似乎有点担心部队无法摆脱德军的纠缠。 “参谋长同志,这点您不用担心。”虽然我也知道我们的转移可能会被德军发现,但此刻我还是安慰维特科夫说:“您让部队化整为零。分批交替掩护着撤离,这样就可以大大地降低被德军察觉的危险。”说到这里,我忽然想到为什么没听到基里洛夫说话,便又问了一句。“对了,政委到什么地方去了?” “是这样的,军长同志。”听我问到基里洛夫的下落,维特科夫连忙向我解释说:“第115团的伤亡较大,连团长也负了重伤。政委听到这个消息,带着几名战士去115团的驻地。看完受伤的团长,并指定临时的团级指挥员。” “嗯,我明白了。”说完这句话,我还特意叮嘱他:“参谋长同志,请转告安德留先科和下面的几位团长,在城里和敌人打巷战,猛打猛冲可不行,一是我们的武器装备和敌人没法比,二是我们指战员的技战术水平,也没法和德军的精锐步兵相比。所以这样一来,就决定了我们在城里的战斗,只是为了拖延敌人,而不是为了消灭敌人。所以不要去做无谓的牺牲,首先保持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了解完城里的情况后,普加乔夫也从外面进来,向我报告班台萊耶夫师和古尔季耶夫师的情况:“军长同志,根据两个师反馈回来的情报,德军出动了十二架飞机,对被近卫第22师占领的哈马城实施轰炸。而第308师的防区附近,只发现了零星的德军小部队。” 听说两个师面临的敌情都不严重,我又吩咐普加乔夫:“少校同志,立即通知两位师长,让他们赶到我的指挥部来,我要和他们商议下一步的作战计划。” 两位师长来的速度比我想象的快,从普加乔夫发出通知,到两位师长赶到我的指挥部,也就花了二十分钟。等两人一到,我也没多说废话,直接把两人带到挂在墙上的地图前。此刻德军的地图已撤掉,换上了我们自己的地图,并重新标注了敌我的兵力分别情况。 我指着地图对两人说道:“两位将军同志,你们请看。由于德军的主力正在第聂伯罗彼得罗夫斯克渡河,企图从此北上,去攻击我们占领哈尔科夫的沃罗涅日方面军。根据我们缴获的文件,敌人在第聂伯河西岸根本没有剩下多少兵力,也就是他们的后方一片空虚。……” 我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望着一脸激动的古尔季耶夫问道:“古尔季耶夫将军,您对当前的形势是怎么看的?” “军长同志,请允许我说说自己的想法。”古尔季耶夫情绪激动地说道:“既然在我们军主力的附近没有什么德军的部队,那么我们就可以自由地攻击任何一个被德军占领的城市,让他们顾此失彼应接不暇。” “想法不错。”我首先表扬了他一句后,接着又问:“您觉得我们首先应该攻击的是哪个被德军占领的城市呢?” “军长同志,您请看!”古尔季耶夫朝地图的位置向前走了一步,指着上面说道:“第聂伯罗彼得罗夫斯克离我们这里有将近两百公里,我可以派出一个团,在中间找合适的位置构筑防御阵地,防止德军突然停止渡河调头南下来攻击我们。而离我们最近的城市,是卡夫巴斯,离我们大概一百三十公里,这是乌克兰的一个大城市,也是德军的运输枢纽。一旦我们夺取这里的话,除了可以缴获大量急需的物资,同时也可以切断德军的补给。” 看到他手指的位置,我皱着眉头想了五分钟,考虑了一下目前手里能使用的兵力,以及可能会遇到的种种困难,最后终于下定了决心,果断地说道:“好吧,古尔季耶夫将军,我同意您的建议。我们下个攻击的目标,就是德军的运输枢纽——卡夫巴斯。”(未完待续。) 第九四〇章 袭取卡夫巴斯(上) 确定了进攻方向,接下来要讨论的,就是该采取何种方式来夺取这座城市。不过在此之前,首先要进行的就是进行侦察,搞清德军在卡夫巴斯究竟有多少兵力。 于是我便将军侦察营副营长特拉夫金上尉叫来,当着班台萊耶夫和古尔季耶夫的面,吩咐特拉夫金:“上尉同志,我命令你带几名精明能干的侦察兵,化装成德国人,迅速地搞清楚德军在卡夫巴斯的兵力部署情况。” 虽然是我在对他下命令,但他还是不自觉地用眼角余光瞥了旁边的两位师长,才试探地问道:“军长同志,现在就出发吗?” “是的,上尉同志。”为了让他明白此次侦察行动的重要性,我板着脸严肃地说道:“你和你的部队立即出发,为了装得更像德国人,最好再带上几名德国人一起去。” 特拉夫金显然听明白了我的意思,等我一说完,他马上回答说道:“明白了,军长同志。我待会儿会组织一支十二人的侦察小分队,打算把投诚的布劳恩中尉和温格尔下士也编入队伍。不知道您觉得如何?” “很好,上尉同志。”虽然听说在侦察小分队里》±编入了两名德国人,但我还是放心地对特拉夫金说:“既然你已经考虑到了,那么就别磨蹭了,快点回去组建侦察小分队吧。” 等特拉夫金离开后,我又向后对两位师长说道:“班台萊耶夫将军,您回到哈马城以后。组织人手抢修城内的工事,以应付德军可能发起的反击。而您呢,古尔季耶夫将军。派一个团从克里洛娃镇出发,向北面推进,寻找合适的地点构筑防御工事,准备抵御突然调头南下的德军主力。” 两人刚刚离开后没有多久,报务员便扭头叫我:“军长同志,您的电话,集团军司令员同志要和您通话。” 听到哈里东诺夫又要和我通话。我不禁皱了皱眉头,心说都到了这种时候,他还打电话来做什么。难道又是要调动我的部队?但我心中的不满,却不能在说话的时候表露出来,所以我对着送话器说话时,还是努力使用了恭谨地语气:“您好。司令员同志。我是奥夏宁娜,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奥夏宁娜同志,”哈里东诺夫用商量的口吻对我说道:“目前第6集团军的所有部队,目前正遭到了德军的重兵围攻。我再次恳求您,从您的第79步兵军里调哪怕一个师的部队,从德军的后面出击一下,减轻我们所承受的压力,行吗?” 听到哈里东诺夫这么低声下气地对我说话。我不禁心软了,甚至在考虑是不是该让古尔季耶夫师。从其它地段渡过第聂伯河,去攻击德军的后方,为集团军主力减轻一些压力。 就在沉思,我忽然又听到了哈里东诺夫的声音:“喂,奥夏宁娜同志,您听见我说话了吗?您为什么不回答我?喂!喂!……” 他的声音将我从沉思中惊醒,我猛地想到第79步兵军正面临着死生存亡的紧要关头,我们必须冲向德军防御空虚的纵深,才能有限地牵制和消灭更多的德军部队。如果真的按我刚才所想的那样,命令古尔季耶夫时找合适的地段重新渡过第聂伯河,去袭击德军主力的后方。没准打到最后,不光无法为友军减轻压力,自己反而招来了灭顶之灾。想到这里,我咬了咬牙,硬着心肠果断地说道:“对不起,司令员同志,我一兵一卒都不能派给您。” “什么?!”哈里东诺夫可能是被我的回答惊呆了,他毫不客气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请您给我解释一下,您为什么要这么做?” “事情很简单,司令员同志。”我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委婉地向他讲出了实情:“德军的‘帝国师’和‘骷髅师’同时向扎波罗什发起了进攻,个别部队甚至已冲入了城内,正在和我军进行着巷战。而且德军的第11装甲师和第336步兵师,目前正集结在库班附近待命,如果有需要,他们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投入战斗。” 我的话被哈里东诺夫吓了一跳,他听完后迟迟没有说话,似乎正在消化着我告诉他的这个坏消息。过了两句,他才艰难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您说的都是真的吗?你们的城市真的被德军部队包围了吗?” “是的,司令员同志,这是毫无疑问的。”我口齿清楚地回答说:“德军从东南两个方向突破了我军在成为的野战工事,正在向城里的纵深发展,但我们的战士却在利用每一条街道、每一个街垒工事和每一个楼房,和冲入城里的敌人进行着殊死的搏斗。”不过我担心我再次抗命的事情会刺激他,还特意委婉地说,“司令员同志,请您放心,虽然我暂时不能抽调部队去增援您。但只要我们包围扎波罗什的战斗继续进行下去,就可以把德军的好几个师都牵制在这里,同样能起到减轻主力部队的压力。” “既然是这样,”哈里东诺夫听完后,犹豫地说道:“那么您就暂时不用抽调部队来增援我们。不过请您记住,我希望您能把在扎波罗什方向的德军多拖住几天,为我们多争取几天时间来清剿攻击我们的德军部队。” 听到哈里东诺夫把话说得如此冠冕堂皇,我不由觉得好笑,但同时还得装出一副唯命是从的样子,连声答应他:“明白了,司令员同志。请您放心,只要我第79步兵军还有一名指战员活着,我们就会将德军牢牢地牵制在扎波罗什地区。” 刚结束和哈里东诺夫的通话,桌上的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我一把抓起电话,由于这电话线路只能和自己的下属部队联系,所以我大声地说道:“喂,我是奥夏宁娜,您是哪里?” “报告军长同志,”听筒里传出了戈都诺夫的声音,他的部队就驻扎在了和小岛只有一水之隔的巴布里噶镇,说是为了防止德军再次冲向第聂伯河,但实际上,他的部队起着保护军指挥部的作用。听到是我的声音,他小心翼翼地问道:“是这样的,我们新三团还有一个基本满员的突击工兵营还留在城里,我想问一问,他们什么时候能归建?” 听到戈都诺夫这么问,我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对他实话实说:“少校同志,这个突击工兵营也许在短期内不能再让你指挥了。德军的部队已冲进了扎波罗什,仅仅靠第171师的力量,是很难长时间守住城市的,所以你留在城里的那个营,将在接下来的巷战中,发挥他们应有的作用。” 听到我这么说,戈都诺夫失望地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问道:“军长同志,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不知道我们团的新任务是什么?” 我在制定夺取卡夫巴斯的计划时,脑子里考虑得最多的,就是派哪支部队去担任主攻。把三个师里所有的团都想了一遍后,觉得还是戈都诺夫指挥的,由突击工兵营改编的新三团,最适合这个任务。毕竟这些突击工兵营,就是上级为了攻城和打巷战而特意组建的。不过目前首先要了解的是该团还剩下多少兵力,于是我问道:“少校同志,您手里的两个营,如今还剩下多少人?” 戈都诺夫想了想,回答说:“报告军长,突击工兵营原有兵力五百人,三个营加上一些辅助兵种,共有两千人。如今在城里的那个营是几乎满编的,是567人。而我手里的两个营,目前的总兵力加起来有420人。” 听到戈都诺夫报出的数据,我不免有点失望,没想到他的手下居然只剩下了这么点兵力。不过转念一想,就算突击工兵营只剩下这点人,但他们的战斗力还是能比得上普通部队的一个团,看来突击的任务可以交给他们来完成。我略微考虑了片刻,便直截了当地对戈都诺夫说道:“少校同志,我们接下来的任务,是去进攻德军防御空闲的卡夫巴斯。而你们团的任务,就是担任主攻任务。” “我们团担任主攻任务?”听到我所说出来的这个任务,戈都诺夫沉默了。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我猜测他脸上的肌肉一定是在不停地剧烈抽搐着,因为这个任务在他看来,和送死没有什么两样。果然过了一会儿,他怯生生地问道:“军长同志,就凭我们这几百人,去进攻被德军战斗力的城市,这合适吗?” “不要担心,少校同志。”虽然此刻还不知道德军在卡夫巴斯的兵力部署情况,但在我的估计中,该处的防御力量一定相当薄弱,以戈都诺夫所部的实力,夺取城市是没有多大问题的。我微笑着对他说道:“根据可靠情报,德军在第聂伯河西岸的主要力量都被抽调一空,形势对我们非常有利。以我们军现有的实力,完全可以做到想打什么地方,就打什么地方,让德军首尾不能相顾,将他们的后方搅一个天翻地覆。”(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第九四一章 袭取卡夫巴斯(中) 到傍晚时分,基里洛夫和第115团的残部先期撤出了扎波罗什,来到岛上的指挥部和我会面。在听完我的作战计划后,他沉思了片刻,随后向我建议说:“奥夏宁娜同志,召集营以上的指挥员在这里开个会吧,把占领卡夫巴斯的作战部署给同志们讲讲,让他们也做到心中有数。如果把他们也蒙在鼓里,就带着部队在敌人的后方瞎转,会影响到我军指战员的士气和战斗力的。” 对于基里洛夫的提议,我几乎未加思索,便点头答应了。我附和道:“政委同志,您说得有道理。我们是应该把自己的战略目的告诉各级指挥员,让他们知道我们之所以留在敌人的后方,是为了扰乱敌人的部署,牵制他们的兵力,配合我军主力在正面战场的战斗,而不是因为我们无法突出敌人的重围,才不得不留下。”说到这里,我冲着外面喊了一嗓子,“普加乔夫少校!” 随着我的喊声,普加乔夫快步地跑进了指挥部,挺直身体站在我的面前,恭恭敬敬地问道:“军长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给班台萊耶夫和古尔季耶夫两位师长打电话,通知他们率领所有的营级指4n,挥员到指挥部开会。”下达完这个命令后,我忽然想到老毛子很多时候都是一根筋,如果这两位师长真的把他们手下所有的营级干部都带来了,让部队里只剩下连排级指挥员,万一发生了点什么意外。这两支部队连个统一的指挥都没有,便又补充了一句:“告诉他们,别忘记要留下值班的营团级指挥员。” “是!”普加乔夫答应一声。转身便走出了指挥部。 基里洛夫抬手看了看表,又问道:“特拉夫金上尉他们出发多长时间了?” 听到他这么问,我也抬手看了看表,回答说:“他们是上午出发的,到现在走了差不多七个小时,我想要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得到他们的情报。” “希望如此吧。”基里洛夫用不确定的语气说完这句话以后。又为还留在城里的维特科夫和另外两个团的安危担心起来:“德军的攻势很猛,虽然我们的部队成功地运用了在斯大林格勒保卫战中的战术,但敌人推进的速度很快。我们的指挥部不得不向城西转移了。只希望参谋长他们能支撑到天黑,那时就能顺利地摆脱敌人,撤到河西岸来。” “政委同志,您不要担心。”我从窗口望出去。见天色已渐渐地暗了下来。便安慰他说:“要不了多长时间,天就黑了。德国人在夜晚降临后,会停止对城里的进攻,到时参谋长他们就能顺利地撤回来了。” 我俩正说着闲话,忽然普加乔夫急匆匆地从外面跑进来,一脸兴奋地扬起了手里的一张纸,激动地冲我们说道:“军长、政委,特拉夫金上尉岁率领的侦察分队。有情报回来了。” 听说是特拉夫金的情报回来了,我没伸手去接普加乔夫手里的情报。而是直截了当地问:“在反馈回来的信息里,上尉都说了些什么?” 普加乔夫把那张纸拿到了自己的眼前,盯着上面的内容开始向我汇报:“上尉他们的侦察小分队在下午四点的时候,到达了卡夫巴斯的城郊,他们把摩托车隐蔽起来,徒步前往靠近城市的森林边缘去进行侦察。在侦察的过程中,其中的一名侦察兵听到后方似乎有什么动静,转身一看,远处好像有一些人借助树木的掩护,正在朝他们悄悄地接近……” “为,少校同志,说下去,继续说下去。”当普加乔夫刚刚停顿片刻时,基里洛夫便迫不及待地催促他,“来的都是些什么人,是他们被德国人发现了吗?” “侦察兵立即将这个情况告诉了特拉夫金上尉。”普加乔夫听到基里洛夫的催促,又接着往下讲:“上尉立即命令大家掉过头来,选择各自的防御阵地,准备和来偷袭的敌人进行一番较量。当他们做好了一切战斗准备时,只要再过一两分钟,他们就可能互相交火时,上尉忽然发现正在接近的人,居然大多数人都穿着便装,还有少量的人穿着我军的制服,手里拿着的也是我军的制式武器。看到来的原来是游击队,上尉连忙派人去进行联络,这样双方才解除了误会。” 游击队,自从离开柳班地区后,我很久没听到这个单词了。我在暗松一口气后,问普加乔夫:“上尉有没有说,这支游击队是谁指挥的,有多少人啊?” 普加乔夫点了点头,回答说:“游击队现在有一百多人,主要成员都是在战争爆发后,被打散的我军小股部队。他们的指挥员名字叫……”他说到这里时,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那张纸,才用肯定的语气补充说,“罗曼诺夫,是的,游击队的指挥员名字叫罗曼诺夫。” 我本来刚刚坐在凳子上,听到这个名字时,忍不住一下就从座位上蹦了起来。身子先前一扑,一把抓住普加乔夫的衣领,紧张地问道:“罗曼诺夫?!是原来第172步兵师师长罗曼诺夫将军吗?” 普加乔夫被我的这个举动吓了一跳,他本能地想朝后面退一步,但因为我抓得太严实了,他不得不站在原地,紧张地回答说:“军长同志,我不太清楚,因为特拉夫金上尉的报告里说得不清楚,他只说这位罗曼诺夫原来是我军的一名师级指挥员,在战斗中受伤被俘。后来他不知道怎么和一帮战士逃出了集中营,还成立了一支游击队。可能是因为上级对被俘的人员处罚比较严重吧,所以他们就没撤回我军的防区,而是留在乌克兰境内打游击。” “少校同志。立即和特拉夫金上尉进行联系。”基里洛夫听完我们的对话后,也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了普加乔夫的面前。吩咐他说:“让他尽快搞清这位罗曼诺夫的身份,并派人把他送到我们的指挥部来。” “政委同志,”普加乔夫明明在对基里洛夫说话,可他的目光不是瞧着政委,二十瞧着我:“让游击队长离开自己的指挥岗位,这合适吗?” “没什么不合适的,少校同志。”既然普加乔夫的目光望着我。所以我也不等基里洛夫表态,便自顾自地说道:“我们马上要进攻卡夫巴斯,需要了解城里德军的虚实。罗曼诺夫同志带着部队在附近打游击。那么他对城里的情况肯定比我们熟悉。我们请他过来给我们介绍一下城里的情况,有什么不合适的?行了,你快点去回复特拉夫金上尉,让他尽快派人将罗曼诺夫同志送到指挥部来。” 等普加乔夫再度离开后。基里洛夫好奇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您以前听说过这位罗曼诺夫将军?” “是的,政委同志。”虽然我对这位将军的了解,仅仅局限于电影里那几个有限的镜头,但从他所指挥的部队,能在苏军被打得一败涂地一发不可收的情况下,顽强地挡住德军进攻这一点上来说,他还算是有点领导能力了。目前军里正缺少他这样的指挥人才,如果收编他的游击队。那么我就又能多一个得力助手。面对基里洛夫的提问,我含含糊糊地回答说:“我以前在西方方面军工作时。曾听说过他的名字以及他所取得的一系列战绩。”我有些心虚地说完这番话以后,便紧张地盯着基里洛夫,深怕他打破沙锅问到底,非要问这位罗曼诺夫将军所取得的战绩,我就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还在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基里洛夫根本没有发现我的异常,他的思路早就跳跃到另外的事情上去了。他走到地图面前,摊开手掌,拍着卡夫巴斯的位置,对我说道:“奥夏宁娜同志,从我们这里到卡夫巴斯,起码有一百多公里吧?” “是的,有一百三十公里左右。”我不知道基里洛夫忽然这么问的目的,便老老实实地回答道:“从我们这里到卡夫巴斯,中间没有道路相连接,如果要从其它方向绕过去的话,至少还要多走上百公里。” “奥夏宁娜同志,我现在很担心一件事。在作战命令传达下去后,我们的部队能在一昼夜的时间内,赶到卡夫巴斯吗?”说到接下来要进行的战斗,基里洛夫脸上的忧色更浓:“就算是我们的指战员个个是飞毛腿,能在一夜行军上百公里,可等他们到达卡夫巴斯的时候,还有力气进行战斗吗?” 基里洛夫所说的话,也是我所担心的一件事情。不过我想到岛上还存放着从城里转移出来的上百辆开车,便故作轻松地说道:“政委同志,虽说这里和卡夫巴斯之间没有道路相连,但有不少地段还是可以通行车辆的。现在我们的手里还有不少的卡车,可以用卡车把指战员们载送到某一地段,然后再让他们步行,这样可以大大地缩短他们的行军距离。” “我看到这样不错。”基里洛夫点点头,欣慰地说道:“虽然近期气温回升,但平原上的冰雪还没开始融化,我想在通往卡夫巴斯的这条线上,大多数的地段都可以通行车辆,这样就能快速地将我们的部队投放到城市的附近,有效地缩短他们的行军距离,让我们的指战员保存体力,能在到达指定位置后,可以迅速地投入战斗。” 天黑以后,来开会的指挥员们陆续到了,因为临时指挥部太小,容纳不了这么多人,于是普加乔夫便招呼他们来到了附近一个营房。营房被德军征用前,是一个存放农作物的仓库,虽然里面的空间不小,但几十号人一走进去,还是把营房塞得满当当的。 我和基里洛夫刚刚走进营房,便听到有人大吼了一声:“立正,敬礼!”随后屋里站得整整齐齐的几十名指挥员,同时向我们抬手敬礼。 我走到队伍的正面,抬手向大家还礼后,找了一条板凳,在基里洛夫的帮助下站了上去,大声地说道:“指挥员同志们,我们占领扎波罗什,又渡过了第聂伯河,来到了德国人的后面,大家知道我们是来做什么的吗?” 我的话问完以后,指挥员们都不出声,甚至知道我下一步作战计划的班台萊耶夫和古尔季耶夫也保持着沉默,他们似乎在等待我为他们揭晓最后的答案。 我见指挥员们不说话,就自顾自地说道:“指挥员同志们,根据最新的情报显示,德军在扎波罗什附近的四个师以外,在第聂伯河的西岸,他们就没多少兵力了。” “军长同志,敌人的主力都到什么地方去了?”人群中有人大胆地问了一句。 “敌人的主力,此刻正在从第聂伯罗彼得罗夫斯克渡过第聂伯河,准备去攻击我们占领了哈尔科夫的沃罗涅日方面军的部队。”反正接下来就要向所有的指挥员交代作战任务,所以对于最新的敌情,我也就没打算隐瞒他们:“而在我们的四周,只留下了少量的德军部队。我们到敌人的后方来,除了一点点地清除他们留下的小股部队,同时也要趁机夺取德军囤积的作战物资来补给我们。根据我们所掌握的情报,在我们西北方向一百三十公里外的卡夫巴斯,就囤积有大量的德军物资。指挥员同志们,你们说,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听到我这么说,指挥员们全激动起来,人人都情绪激昂,把下巴抬得高高的,好像前面有无数的荣誉在等待着自己似的。不知谁又大喊了一声:“消灭德国鬼子,夺取卡夫巴斯!”他的话顿时引起了四周的共鸣,越来越多的人跟着他一起喊道:“消灭德国鬼子,夺取卡夫巴斯!” 我特意扭头看了看基里洛夫的表情,见他面带着微笑,望着群情激昂的指挥员们,满意地点了点头。(未完待续。。) 第九四二章 袭取卡夫巴斯(下) 战前动员会议一结束后,班台莱耶夫和古尔季耶夫两人,便带着他们手下这帮情绪极度高涨的指挥员返回了部队。根据我的命令,部队在完成集结后,就立即向卡夫巴斯出发。为了让部队有统一的指挥,我将指挥权交给了班台莱耶夫,毕竟他以前曾经担任我的副手,他的情况我比较了解,另外他的资历要比古尔季耶夫老,让他来指挥部队,古尔季耶夫也不会有什么怨言。至于担任前卫部队的,自然是戈都诺夫少校的新三团。 我和基里洛夫则留在指挥部里,等待着那位神秘的游击队长罗曼诺夫的到来。看到我在指挥部里心绪不宁地来回走动着,基里洛夫忍不住好奇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这位即将到来的游击队长罗曼诺夫同志,以前不过是一名师级指挥员,比他级别高的指挥员您都见过了,用不着这么紧张吧。” 听到基里洛夫这么说,我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连忙走回桌边坐下,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故作镇静地说道:“政委同志,您有所不知,以游击队的战斗力,虽然无法成建制地消灭德军部队,但却能给敌人造成层出不穷的麻烦。而这位罗曼诺夫同志虽然级别不高,但他毕竟指挥部队在敌人的后方周旋了一两年,对乌克兰的地形,一定比我们熟悉得多。有了这样∴←,的向导,我们在敌人的后方行动起来,就更加如鱼得水了。” 基里洛夫听我这么一说,皱着眉头想了想。随后若有所思地说道:“嗯。您说得有道理。虽然我们如今在德军兵力空虚的后方。但如果不熟悉地形和敌人兵力分布情况的话,我们打起仗来,就会有一种束手束脚的感觉。” “对啊,就是这样。”我为了掩饰自己的真实想法,便顺着基里洛夫的话往下说:“如果没有合适的向导,那我们每夺取敌人一座城镇前,都要派出侦察员去进行侦察。这样不光浪费时间,还很容易贻误战机。所以这位罗曼诺夫同志的到来。就可以大大地提高我们进攻的效率。对了,政委同志,您觉得让他在我们的军里担任一个什么样的职务比较合适呢?” 基里洛夫思索片刻后,抬头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让他担任军副参谋长,您看如何?” “军里的副参谋长?!”听完基里洛夫提到的这个职务,我立即便摇头否定了:“不行,政委同志,如果这位罗曼诺夫同志以前真的是将军的话,让他在一个上校的手下担任副职。您觉得合适吗?” “是啊,维特科夫参谋长只是上校军衔。如果让罗曼诺夫这个以前的将军担任副职的话,对他的确有点不尊重。”基里洛夫又皱着眉头想了想,然后说道:“要不这样吧,既然他是将军军衔,如果要把他留在军指挥部的话,就让他担任副军长吧。” “副军长?”基里洛夫说出这个职务时,我还有点犹豫,别看我是一军之长,可任命谁为副军长,我还真没有这个权力。正想摇头否定基里洛夫的这个提议,但看到他目不转睛地望着我,等待我做出最后决定的时候,我不由又改变了主意,“政委同志,您也知道,以我的职权,是没有权力任命副军长的。这样吧,我就暂时任命他为第79步兵军的代理副军长,然后再把这项任命向上汇报,等待上级的正式答复。” “好吧,奥夏宁娜同志。”基里洛夫等我一说完,立即点头附和说:“就按您说的办。” 没等罗曼诺夫赶到,留在城里的维特科夫先出现在了指挥部。从他被硝烟熏得漆黑的脸庞,以及满是尘土的军大衣,我能想象出城里的战斗是如何地残酷。看着他进屋,我连忙站起身快步地迎了上去,没等他抬手敬礼,我已握住了他的双手使劲地摇晃起来,情绪激动地问着废话:“参谋长同志,您回来了?” “回来了!”虽然我是多此一问,但维特科夫还是如实地回答道。 我握住他的手,继续问道:“部队都从城里撤出来了吗?” 听到我的这个问题,他表情沉痛地回答说:“是的,军长同志,部队都撤出来了。不过在白天的战斗中,部队伤亡很大。除了新三团留下的那个营全部打光以外,124团和149团剩下的兵力只有六百多人。由于敌人突进的速度太快,一些部队被敌人分割包围,与我们彻底失去了联系。” 听完维特科夫的汇报,我心里虽然难过,但也无可奈何,这就是战争,敌人无论在装备还是兵力上,都占据着绝对的优势,况且第171师对上的还是德军最精锐的两个装甲师,没有被德军撵进第聂伯河,已属于异常侥幸了。 基里洛夫也走过来和维特科夫握手,同时还问道:“参谋长同志,你们的撤退,被德国人发现了吗?” 维特科夫摇了摇头,回答说:“天刚刚黑,德军就停止了进攻。也许是怕遭到我们的夜袭,他们的主力已退回了进攻出发阵地。” 我听维特科夫说这话时,压根没提那些被分割包围的部队,便知道他们肯定是凶多吉少了,也就叹了一口气,没有再问下去。 我的叹气声被维特科夫听到了,他扭头问我:“军长同志,我们下一步的行动计划是什么,留在第聂伯河的西岸和德军隔河对峙吗?” 由于我担心新的作战计划被德军窃听,所以在白天和维特科夫的通话中,压根没有提供我们有什么新的进攻计划,也许就是德军没窃听到我们下一步的行动计划,以为我们会在扎波罗什和他们死扛,所以才敢放心大胆地将部队撤回了进攻出发阵地。听到维特科夫问起接下来的行动。我便把他拉到了地图前。将自己的作战计划向他讲了一遍。 在听完我的计划后。维特科夫使劲地点了点头,附和说道:“军长同志,您的这个进攻计划很大胆,但成功的希望也很大。但是我们现在没有合适的向导,让部队在陌生的地域内作战,仅仅在派出人手进行侦察,就会浪费不少的时间。如果我们在这里耽误的时间一长,正在渡过第聂伯河的德军完全可能调头向我们猛扑过来。在无险可守的平原上。我们根本无法挡住德军装甲部队的进攻。” “放心吧,参谋长同志。”基里洛夫听完他的担忧后,在旁边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我们派出的侦察兵遇到了一支游击队,他们的指挥员正在赶往我们指挥部的途中。等见了面,我们再向他了解整个第聂伯河西岸的情况。” 我的话音刚落,门口便传来了尤先科的声音:“报告军长同志,游击队的同志来了!” 听说我们在等待的游击队成员到了,我连忙一叠声地吩咐尤先科:“快,快点!大尉同志,快点把游击队的同志请进来!” 很快。尤先科便带着一名穿便装戴棉军帽的中年人走了进来。中年人进门后,先前走了两步后停了下来。将我们几人打量一番后,抬手敬了一个庄重的军礼,同时用低沉的声音说道:“您好,指挥员同志!原第172师师长罗曼诺夫少将前来向您报道,我听候您的命令,请您指示!”说完,把手放了下来,挺直身体站在了远处。 听说果然是我所知道的那位罗曼诺夫将军,我连忙上前几步,一把握住他的双手使劲地摇晃起来,同时面带笑容地说道:“您好啊,将军同志,我是第79步兵军的军长奥夏宁娜少校,我代表全军指战员欢迎您的到来!” “您好,师长同志。”刚刚还站在地图前的维特科夫,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我的身边,他在抬手向罗曼诺夫敬礼时,出人意料地喊道:“您还记得我吗?我是四营营长维特科夫大尉,很高兴看到您还健康地活着。” 听到维特科夫称呼后,不光是我和基里洛夫吃惊,就连罗曼诺夫也惊诧不已,他眯缝着双眼,盯着维特科夫瞧了半天,同时还皱起了眉头,似乎正在思索和眼前这位上校能联系上的蜘丝马迹。过了片刻,他脸上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是您啊,大尉同志。我记得在战斗开始后没多久,您就负伤退出了战斗,被送往了后方的军医院。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见到您。”说到这里,他盯着维特科夫领章上的军衔,笑眯眯地补充说,“您表现得不错啊,都已经是上校了。” 基里洛夫看到两人原来是上下级关系,脸上的笑容更盛了,他向前一步,为罗曼诺夫介绍说道:“将军同志,我来给您介绍一下,维特科夫上校现在是我们第79步兵军的参谋长。”说到这里,他主动向罗曼诺夫伸出手去,友好地说道:“将军同志,我来做个自我介绍,我叫基里洛夫,是第79步兵军的政委。” 听到基里洛夫表明身份,罗曼诺夫连忙又要敬礼。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甚至连我脚下的土地都在微微颤抖。没等我开口问外面的爆炸是怎么回事,又紧接着传来了第二声爆炸声。 “军长同志,”维特科夫提高嗓门向我们几人解释说:“这爆炸是我们的战士把河上的浮桥炸掉了,避免德军的坦克从桥上冲过来。” “您炸毁了浮桥,虽然德军的坦克暂时无法从桥上冲过来,但是他们的步兵却可以从冰上冲过河来。”说这话的是罗曼诺夫,他有些担心地问道:“在河边留下了防御部队了吗?” “师长同志,这点请您放心,我在河边留下了警戒部队。”对于罗曼诺夫的担忧,维特科夫笑着说道:“而且由于气温的回升,很多河段的冰层已变薄,我的部队从城里撤出来的时候,就有几个从冰面过河的指战员,因冰层破裂而掉进了水里。对了,师长同志,您这两年过得还好吗?” “好了,参谋长同志,您和罗曼诺夫将军的叙旧以后再说吧。”由于有重要的事情要谈,所以我不等罗曼诺夫回答,便抢先说道:“我们接下来讨论一下如果夺取卡夫巴斯的计划。” “军长同志。”罗曼诺夫等我说完后,礼貌地说道:“我觉得夺取卡夫巴斯并不是什么难事。只要派哪怕一个营的兵力,就足以夺取这座城市。” 对于罗曼诺夫的这种态度,我有点奇怪地问道:“哦,罗曼诺夫同志,听您说得这么说,您是不是认为夺取这座城市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啊?” “是的,军长同志。”罗曼诺夫依旧彬彬有礼地说道:“原来德军在卡夫巴斯里驻扎着有两个营的兵力,可不知道为什么,德军昨天白天忽然把大部分的兵力调走了,只在城里留下了两个排。……” “什么?卡夫巴斯城里只有德军的两个排?”罗曼诺夫的这个情报,把我惊呆了,我和基里洛夫异口同声地问道:“您不会搞错了吧。” 罗曼诺夫摇了摇头,回答说:“不会错的。城里的居民里有不少我们的人,我就是得到了情报,才带着部队摸到了卡夫巴斯附近,打算偷偷潜入城里,消灭这支德军部队。没想到在城外就遇到了你们的侦察部队。” 听到这个情报,我连忙把普加乔夫叫过来,急匆匆地吩咐他:“少校同志,你立即给戈都诺夫少校发报,让他的部队到达卡夫巴斯城外,汇合了特拉夫金上尉的侦察分队后,不用等其他部队的到来,就立即对城市采取进攻行动。” “是!”普加乔夫听到这个命令,愉快地答应一声后,转身出去下达命令去了。 既然城里没有什么守军,我们的战斗也就异常顺利。天还没亮,戈都诺夫和特拉夫金的联名电报便到了,上面的内容很简单:“我军已消灭城内守军,顺利地夺取了卡夫巴斯,并缴获了德军囤积在这里的大量军用物资。”(未完待续。。) 第九四三章 罗曼诺夫的故事 接到这份电报时,我和基里洛夫还有罗曼诺夫所乘坐的吉普车,离卡夫巴斯仅有七八公里远的距离。我看完电报,随手递给了身边的基里洛夫,扭头炒窗外望去。原以为从小岛到卡夫巴斯中间没有道路相连,乘坐的吉普车可能开不了多久,我们就不得不下车步行。没想到因为天冷上冻的缘故,原来难以通行的道路,却变得非常适合车辆行驶。 看着吉普车前面的几辆满载战士的卡车,我放心地回过头来,伸手拍了拍前面司机的肩膀,对他说道:“司机同志,直接把车开到卡夫巴斯去。” “军长同志,”听到我的这道命令,坐在前排的罗曼诺夫回过头,善意地提醒我:“虽然我们的部队占领了卡夫巴斯,但城里的敌人可能还没有完全肃清,这个时候进去,可能会遇到危险的。” “放心吧,副军长同志。”虽然罗曼诺夫现在身上还穿着便装,但几个小时前,我特意给瓦图京发了电报,向他建议任命战斗经验丰富的罗曼诺夫担任我的副职。本来我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里,没想到他居然爽快地答应了,这样一来,罗曼诺夫就名正言顺地成为了我的副军长。10,此刻看到他对卡夫巴斯心有顾忌,便安慰他说:“别担心,戈都诺夫的新三团虽然人少,但战斗力很强,对付两个排的德国佬,那是不费吹灰之力。” “对了,副军长同志,反正我们到达卡夫巴斯还有一段时间。”刚看完电报的基里洛夫。在将电报递给罗曼诺夫时。饶有兴趣地说道:“您不如给我们讲讲你们游击队的事吧。” 罗曼诺夫接过电报只看了几眼。便重新递还给了我,因为上面的内容太少,一眼就能把全部的内容看完。听到基里洛夫这么说,他点了点头,爽快地说道:“好吧,既然军长和政委都想听听我的故事,那么我就趁这个机会讲讲吧。”接着罗曼诺夫将军便向我们讲起了他的故事,“我的第172师所进行的第一场战斗。是在白俄罗斯的莫吉廖夫城外进行的。当时由铁木辛哥元帅领导的西方方面军司令部要向第聂伯河东岸转移,必须要留下部队阻击敌人,于是便选中了我们师。我接受完任务离开司令部时,看到了有一名上校也来司令部接受任务。你们猜一猜,他是谁?” “是谁啊?副军长同志。”我认识的高级指挥员人数有限,要猜的话,估计猜到天黑都猜不出来,所以我直截了当地问道:“我们应该认识他吗?” “是的,军长同志。”罗曼诺夫出人意料地点点头,回答说:“如果是别人。你们也许不认识,但是这位上校的名气实在太大了。他就是第63步兵军的军长彼得洛夫斯基。” 彼得洛夫斯基中将,听到罗曼诺夫提到的这个名字,我差点从座位上蹦了起来。此刻我菜发现自己犯了一个大错,之前我一直以为彼得洛夫斯基将军的部队,渡过第聂伯河以后,是在乌克兰境内和德军作战,谁知道现在才搞明白居然是在白俄罗斯境内。不过这也不能怪我,在苏军的地图上,乌克兰和白俄罗斯并没有标注得像后世地图那么清晰,搞错了也在所难免。 “不错,彼得洛夫斯基将军很有名气。”基里洛夫接口说道:“由于他果断地率部队冲到了敌人的后方,夺回了罗加乔夫和日洛宾,有效地牵制住了敌人的主力。斯大林同志在得知了他英勇的行为,和所取得的战果后,果断地宣布将他由上校晋升为中将军衔。后来甚至还任命他为第21集团军司令员,如果不是在突出重围时不幸牺牲,他没准还会取得更多的骄人战绩。” 罗曼诺夫点点头,又接着说:“当时我们在莫吉廖夫城外,只构筑了简易的防御工事,防守城市的部队除了我们师以外,还是几个由各个工厂里的工人所组成的民兵营。 由于在战争爆发后,德军并没有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所以进攻莫吉廖夫的德军部队表现得格外猖狂。几十辆摆开战斗队形的坦克上,都能看到坦克手从敞开的舱盖处露出了半截身体。行进在坦克中间的三轮摩托车上,摩托车手的枪支都大背在身后,仿佛他们不是在打仗,而是出来郊游一般。更为嚣张的,是一辆广播车跟在第一排坦克的后面,还用高音喇叭播放着进行曲。 看到这种情况,我让炮兵做好了射击准备,等德军的坦克离我们的前沿阵地只有两百米的时候,果断地命令炮兵开炮。我们的炮兵都是好样的,他们一炮就将那辆广播车掀了一个四轮朝天。原来还探出身子的坦克手们,但看到炮弹落在他们的身边爆炸时,也纷纷地缩回了他们的乌龟壳,在片刻的慌乱后,便开炮向我们还击。 由于我们师的反坦克炮少,敌人的坦克很快就便越过了我们的第一道战壕,朝后面的阵地冲过来。看到有些指战员和民兵因为惊慌失措而纷纷放弃阵地,向第二道防线跑的时候,我再次向前沿指挥员下达了命令,让他们用燃烧瓶炸掉敌人的坦克。随着一辆又一辆越过战壕的德军坦克,被我们的指战员用燃烧瓶引燃以后,战场上的混乱才渐渐平息下来。 在莫吉廖夫城外的23天战斗中,我们师牵制住了德军第2坦克集群的部分兵力,并给敌人以重创。当然,由于敌人比我们强大,我们师也遭受了巨大的损失,当接到撤离莫吉廖夫的命令时,全师一万一千人只剩下了九百多人,其中还包括当初配合我们作战的民兵。” “部队伤亡真大啊。”基里洛夫听到这里,感慨地说了一句后,又饶有兴趣地问道:“副军长同志,您后来又是怎么被俘的呢?” “当时别说我们师,就连整个西方方面军都陷入了德军的合围。”罗曼诺夫有些无奈地说道:“突围,说起来挺容易的,但做起来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四周都是德国人,连我们的上级和友军在什么地方,我们能往什么地方突围啊? 有一天,我的部队撤到了乌克兰境内的奥夫鲁赤,遇到了德军的大部队。由于我们经过长时间的战斗,不管是人员和装备都显得很不足,结果刚和德军一交火,便被敌人的坦克分割开来。我也在战斗中受伤昏迷,等我清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已和上千名被俘的指战员一起,被关在了战俘营里。 我的伤势很重,每天都在不停地发着高烧,如果不是有几名好心的战士随时用湿毛巾为我降温的话,我估计早就死了。后来我的伤势渐渐地好了起来,发现德军因为前线战事吃紧,不得不将看守我们的守卫调走了不少。于是我就利用这个机会,召集了两百多名战士,趁夜色推倒了战俘营四周那不坚固的铁丝网,逃出了战俘营,随后在乌克兰境内打开了游击。” “不简单啊,罗曼诺夫同志。”听完他的这段经历,基里洛夫由衷地称赞道:“您表现得很好,不光没有向法西斯匪徒妥协,甚至还率领两百多名战士逃出了战俘营,并在敌人的后方组建了一支让他们头痛不已的游击队,有效地牵制了敌人的兵力,不错,您真的做得很不错。” 对于基里洛夫的称赞,罗曼诺夫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说:“政委同志,您别这样夸我,要知道我毕竟被德国人俘虏过,如果不留在敌后组建游击队的话,就算回到后方,不是被送上军事法庭就是被送进惩戒营。” “副军长同志,您别担心,您曾经被俘的事情,在合适的时候,我会向上面说明的。”我考虑到自己也曾经被俘过,虽然知道的人不多,但毕竟纸包不住火,万一暴露了,等待我的就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命运,所以对于罗曼诺夫的事情,我要尽力帮他争取一个好的结果,这样对我来说,也不是什么坏事。“我相信上级对这件事会有一个通盘的考虑,对您的处理应该没有您所想象那么严重。” 听到我这么说,罗曼诺夫长舒一口气,如释重负地说道:“军长同志,如果真的是您所说那样,那真是太好了。”(未完待续。。) 第九四四章 往何处去(上) 虽然罗曼诺夫并没有详细地讲述他是如何率领部队,在白俄罗斯和乌克兰境内打游击的经历,但我却能根据后世所看过的一些影视作品,来还原他们在敌后的艰难历程。 在剩下的路程里,我们谁也没说话,都是盯着车窗外,想着各自的心事。我考虑的是夺取了卡夫巴斯以后,我们的下一步攻击目标该选择什么地方?德军已占领了扎波罗什,向东已不可能;曼斯坦因的重兵集团正集结在第聂伯罗彼得罗夫斯克,我们北上无疑是自投罗网。剩下的就只有两条道路:一是向西,去进攻一百多公里外的基洛夫格勒,那也是一个不小的城市;或者是向南去夺取尼古拉耶夫这个港口城市。 没等我想出眉目,吉普车便停了下来。我由于一直在想事情,所以没注意车到什么地方,车刚一停,我就立即问司机:“我们到城里了吗?” 司机侧过身子,有些为难地说道:“对不起,军长同志,前面的路开不过去,剩下的路,您只能步行了。”可能是看到我的脸上露出了不悦的表情,他连忙补充说,“只需要朝前面走几百米,就能进入城里了。” 听到司机这么说,我估计前面的路,车辆可能真的开不过去,否则他也不敢在离城市只有几百米的地方帮我扔下。我冲基里洛夫和罗曼诺夫说道:“政委,副军长,既然车无法继续往前开了,那么我们就下去走走吧。” 本来我心里还有些怀疑司机是不是在欺骗我,等下车一看,司机说的还真是实情,前面很长的一段土路因为冰雪融化的缘故已翻了浆,在这样的道路上,就算我们的司机勉强往前开,开不了多远也被会陷住的。而跟随我们的几辆卡车也停了下来,上面的指战员纷纷跳下车,在车的旁边列队。准备跟随我们一起进入城市。 我朝尤先科招了招手,把他叫到自己的面前,问他:“大尉同志,在来的路上看到近卫师和第308师的部队了吗?” 听到我这个问题。尤先科连忙摆摆头,回答说:“军长同志,在路上没有见到友军的部队。我估计有两种可能,一是他们都已经进城了;二是他们行军的路线,和我们所经过的线路相距很远。所以才没有看到他们。” 我看到警卫部队已集结完毕,冲尤先科一摆头:“大尉同志,部队好像已集结完毕,我们这就出发吧。” 我和基里洛夫、罗曼诺夫带着一百多名全副武装的战士,小心翼翼地通过了前面已变成泥潭的土路,朝等在城北的戈都诺夫和特拉夫金他们走了过去。 当我们离迎接的人群还有十来米的时候,戈都诺夫和特拉夫金都向前几步,来到我们的面前立正后,由戈都诺夫向我们说道:“报告军长、政委同志,少校戈都诺夫向你们报告。我们已圆满地完成了夺取卡夫巴斯的任务,请指示!” “干得不错,少校同志。”我微笑着朝戈都诺夫伸出去,当众称赞他说:“你们干得真漂亮,这么轻松就把卡夫巴斯拿下来了。” 戈都诺夫一边和我握手,一边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军长同志,其实城里也没有多少德国人,说是有两个排,结果加起来也不过三十来个人,而且防守也松懈。连我们摸进城里都没发现。所以我们就用冷兵器将这些德国人在睡眠中全部干掉了。” “少校同志,干得漂亮!你们干得真是太漂亮了!”基里洛夫又上前和戈都诺夫握手,同时把我刚才的赞誉之词又重复了一遍。 等和特拉夫金也握过手以后,我发现两人谁也没搭理站在旁边穿着便服的罗曼诺夫。便咳嗽了一声,对两人说道:“戈都诺夫少校、特拉夫金上尉,我来给你们介绍,这位罗曼诺夫将军现在是我们军的副军长。” 副军长,听到我嘴里说出的这个职务,两人先是一愣。随即转身面向罗曼诺夫,挺直身体后礼貌地说道:“您好,副军长同志。” 双方寒暄完毕,接下来就该进城前往戈都诺夫为我们准备的指挥部了。正当我们这支队伍沿着街道朝前行进时,我忽然听到了旁边的楼房传来了一声女人的尖叫声,连忙停住了脚步,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一位包着花头巾穿着一身黑棉衣的中年妇女从楼道里冲了出来,直接扑过来给我来了一个熊抱。这位虎背熊腰的大妈紧紧地搂住我,激动得语无伦次:“我……我没……没有看……看错吧。真的……真的是我们的队伍打……打回来了?” 由于刚刚中年妇女出现得太突然了,没等跟在我身后的尤先科回过神来,她就将我紧紧地抱住了。此刻回过味来的尤先科面带怒色,招呼两名战士过来,就要将中年妇女拉开。我连忙冲他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莽撞。我用手轻轻地拍打着大妈的后背,和蔼地回答说道:“是啊,我们打回来了。” 听到我这句话,大妈可能意识到自己的鲁莽,连忙松开了我,并向后退了一步,抬手边抹眼泪边激动地说道:“盼了你们快两年,总算把你们盼回来了。德国佬占领城市后,可把我们折腾苦了,你们这次回来,就不会再走了吧?” “不走了,不走了。”基里洛夫不等我说话,连忙上前为我解围,他一把握住了中年妇女的手,使劲地摇晃了几下,说道:“我们这次回来,就是要把法西斯侵略者从我们的国土上赶出去。” 有了这个小插曲,在接下来前往指挥部的路上,我对戈都诺夫的指挥能力又有了新的认识。他已率部队成功地夺取了城市,可城里的居民居然还没有发现城里的部队,已经由德国人换成了苏军部队。以后再有什么偷袭作战的话,就完全可以交给戈都诺夫少校去完成。 在戈都诺夫他们的引导下,我们来到了城里的指挥部。进门时,特拉夫金向我介绍说:“军长同志,据俘虏供认,这里原来是他们的一个团级指挥所,前两天因为前方的兵力吃紧,急需得到兵员的补充,所以除了留下两个排看守物资外,剩下的部队都被调走了。” 听到特拉夫金提到德军的物资,我忍不住好奇地问道:“上尉同志,不知道这次你们缴获了德军多少物资啊?” “军长同志,请允许我向您报告!”戈都诺夫听我在问缴获物资的事情,连忙上前一步,主动向我说道:“我们缴获了德军存放在仓库里的全部物资,除了有一批德军的制式武器和配套的弹药外,还有德军过冬的军装、食品、药品等等。” 罗曼诺夫听完戈都诺夫的汇报,有些意外地说道:“少校同志,你们缴获的东西可真不少啊。”接着他还不放心地追问道,“物资现在安全吗,有没有派专人看守?” “请副军长同志放心。”戈都诺夫礼貌地回答罗曼诺夫说:“德军在城里修了两个较大的军用仓库,他们的物资都存放在那里。目前我派出了六十名战士,去负责看守物资,应该可以保证物资的安全。” 尤先科在担任布置指挥部时,罗曼诺夫的眼尖,一下发现摆在墙角的一台收音机,不禁快步地走到了这个齐腰高的老式收音机前。经过他的一番摆弄,收音机里传来声音,准确的说是音乐,是俄罗斯音乐。 听到久违的俄罗斯乐曲,基里洛夫也不禁朝收音机走了过去,好奇地说道:“真是没想到,德军指挥部里的收音机居然能收到我们的频道。” 听基里洛夫这么说,我不禁又是一愣,心说这收音机不管哪个国家生产的,只要调对了频率,就能收听到相应的节目。我刚响说几句时,收音机里忽然传出一个激动得有些嘶哑的嗓音:“同志们,亲爱的同志们!请听苏联情报局的紧急战报!……” 收音机里传出的声音,让我也忍不住走到了罗曼诺夫的身边,俯下身子侧着耳朵,想听清楚播音员接下来所要播报的内容。 “……最新战报:戈利科夫将军率领的我军,给曼斯坦因元帅的军队以迎头痛击,并成功地占领了新莫斯科斯克。……在我军强大的装甲兵团的打击下,有一个德军师被歼灭,两个遭受了重创,敌人在战场上遗尸五千多具……” 当基里洛夫和罗曼诺夫在为刚听到的战报连声叫好的时候,我已走回木桌前,俯下身子寻找着新莫斯科斯克的所在位置。 “奥夏宁娜同志,您是不是在找新莫斯科斯克的位置啊?”没等我找到我要找的地名,身后就响起了罗曼诺夫的声音,把我吓了一跳。他见我点头认可了他的猜测,便走到了桌边,用手一指地图,肯定地说道:“新莫斯科斯克就在这里。”(未完待续。) 第九四五章 往何处去(中)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见到新莫斯科斯克居然就在第聂伯罗彼得罗夫斯克旁边,不禁楞了一下。但随即便喜上眉梢,如果广播里所报的战报不虚的话,遭到沃罗涅日方面军重创的德军部队,很有可能是曼斯坦因的部队,他们刚刚渡过第聂伯河,便在新莫斯科斯克尝到了失败的滋味。 也是受到我军战报的影响,基里洛夫满面笑容地走了过来,在我的身边坐下后,他望着我问道:“奥夏宁娜同志,您听完刚刚苏联情报局的战报,有没有什么想法,接下来我们是不是该研究研究部队下一步的行动方向呢?” “副军长同志,您先说说自己的感想吧。”我没有马上回答基里洛夫的问题,而是把皮球踢到了罗曼诺夫的脚下,想听听他有什么看法。“最重要的,就是政委刚刚说的,研究我们军的下一个作战方向。” “军长同志,我是这样想的……”罗曼诺夫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随后拿起桌上的一支红蓝铅笔,从卡夫巴斯的位置向西北画了一条线,按照他的思路说道:“根据我军的战报来判断,德军的主力会被戈利科夫将军的部队牵制在第聂伯河对岸,在∞,我们的附近,将很难再发现德军的重兵集团。所以我是这样打算的,我们兵分两路,分别夺取基洛夫格勒和亚历山德里亚两个城市。这两个城市里的居民大多没有疏散,在夺取城市后。我们可以从居民和工人里挑选合适的人选来补充我们的部队……” “等一等,请等一等。”罗曼诺夫的话还没有说完,基里洛夫忽然打断了他的话。奇怪地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两个城市里的居民没有疏散呢?” 对于基里洛夫的这个问题,罗曼诺夫笑了笑,礼貌地回答说:“政委同志,您也许忘记了我的部队,可一直在乌克兰境内打游击呢,对于各个城市的情况,多少还算了解。” “对对对。副军长同志,您不说,我都差点忘记了。”基里洛夫听完罗曼诺夫的解释。有些难为情地说:“您继续往下说吧。” 罗曼诺夫点了点头,又继续说道:“占领亚历山德里亚的部队,除了能从城内得到兵员的补充外,还可以派人去联络活动在兹纳米安卡杜哈附近的游击队。”说到这里。他站直了身体。颇有点自豪地补充说,“这里的游击队大概有上千人,成员几乎都;来自被打散的正规军,战斗力比一般的游击队强。” “游击队?!”罗曼诺夫的这番话引起了我的兴趣,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建议我收编游击队的方式,来补充部队。不过活跃在乌克兰境内的游击队成分太复杂了,既有打德国人的,也有打苏军的。瓦图京后来就是在乌克兰境内。遭到了所谓的游击队袭击,而伤重不治的。于是我谨慎地问道:“副军长同志。您理解这支游击队的指挥员吗?” 罗曼诺夫是个聪明人,听到我这么问,立即心领神会,连忙回答说:“军长同志,请放心,我说的这支游击队和我们一样,是由从白俄罗斯撤退过来的小部队组成,对祖国的忠诚方面,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听说是一支值得信赖的游击队,我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冲罗曼诺夫一扬下巴,示意他继续往下说。罗曼诺夫继续往下说道:“只要我们控制了亚历山德里亚,就可以随时威胁到第聂伯河对岸的克列门丘格和共青城,牵制住这两个城市的德军部队。一旦我们的部队在这里站住了脚,我们就可以派占领基洛夫格勒的部队,继续向西北方向推进,进逼基辅。” 听到罗曼诺夫说到了基辅,我心里不禁冷笑了几声,心说以我们现有兵力和装备,在敌人的后方捣捣乱还行,要是去进攻德军重兵设防的基辅,那纯属送死。不过我又不好意思打击罗曼诺夫的热情,只好把话题岔开:“副军长同志,如果我们不向西北方向发展,而是去进攻南面的尼古拉耶夫,进而威胁到敖德萨,切断德军来自海面的补给,效果不是更好吗?” “军长同志,我们向南攻击,是不可取的。”他说完这话以后,还停下来观察了一下我的反应,见我只是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便接着说:“如果占领了尼古拉耶夫,我们的部队将要承受来自几个方向的进攻。一是第聂伯河对岸的德军部队,二是来自罗马尼亚的德军大军。而且停泊在港口附近的德军军舰,也会舰炮轰击我们。” “奥夏宁娜同志,我觉得副军长同志说得很有道理。”基里洛夫等罗曼诺夫说完后,慢吞吞地发表了自己的看法:“除了他刚刚所说的理由外,我还要补充一点,我们如今在敌后是孤军奋战,是得不到外界任何支援的,一切只能靠我们自己。同样是没有后方的作战,我很赞同副军长的提议,虽然向西北方向运动,同样会发生恶战,但毕竟离我们自己控制的区域比较近,就算被德军围住,我们也可以向莫斯科方向突围。至于尼古拉耶夫嘛,”说到这里,他摇了摇头,语气低沉地说道,“一旦我们的部队在这里被德军包围,别说突围了,就算敌人让开一条大路让我们撤退,在三五天时间内,我们也根本无法到达我军的防区。” 等基里洛夫一说完,我立即点头说道:“政委、副军长,你们两人说得很对,南下是死路一条,而向西北方向进攻的话,则可以起到扰乱德军后方,掌握战场主动权的效果。在什么地方打,用什么方式打,将由我们而不是德国人来决定。接下来,我们说说安德留先科上校的第171师,以及我们摆在第聂伯河边的两个团该怎么办?是继续留下坚守现有的阵地,还是撤下来,和我们合兵一处,集中兵力向西北方向进攻?” 我的问题一出口,基里洛夫和罗曼诺夫都沉默了。两人对视一眼后,谁也没说话,只是用目光望着我,似乎在等待我做出的最后的决定。 虽然罗曼诺夫给我的第一印象很不错,但对他的指挥能力如何,我还不太了解。为了搞清楚他的水平究竟如何,我有意问他:“副军长同志,您怎么考虑的?” 罗曼诺夫沉默片刻后,神情镇定地说道:“军长同志,目前我们的兵力有限,我觉得应该把所有的部队集中起来使用。” “哦,把部队都集中起来。”听到他的想法和我设想接近,我又饶有兴趣地问道:“如果把河边的部队都撤走了,对岸的德军部队趁机渡河追过来怎么办?” 听到我的这个问题,罗曼诺夫的脸上忽然露出了笑容。见到我对他的笑容一脸茫然的样子,他随后解释说:“军长同志,您也许忘记了一点,从小岛到卡夫巴斯是根本没有道路可通的,我们的部队之所以能在这么快的时间内,到达城外并发起进攻,就是因为这段原本无法行走的道路上冻了。如今天气正在转暖,也许到明天晚上,甚至是下午,这里的道路又将变得泥泞和无法通行。” “我明白了,副军长同志。”基里洛夫听到这里,忍不住插嘴说:“您的意思是让我们部队抓紧时间,趁道路还没有化冻时,快速地通过这一地区,赶来卡夫巴斯和我们汇合。就算德军渡河追击的话,也会被泥泞的道路拖慢行军速度,这样我们就有充足的时间,来构筑防御和实施下一步的作战计划。” “完全正确,政委同志。”对于基里洛夫的补充,罗曼诺夫赞许地点了点头,肯定地说:“我们就是要趁敌人没有察觉的时候,巧妙地打一个时间差。等德国佬回过神来,再想追击我们的部队时,会发现根本就来不及了。” 见大家的意见统一,我便冲着门口大声地喊了一声:“普加乔夫少校。” 随着我的喊声,普加乔夫快步地跑进了指挥部,站在我们的面前请示道:“军长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立即给参谋长发电报,”因为时间紧迫,我也没说什么废话,直截了当地对普加乔夫说道:“让他立即率领第171师和摆在河边担任防御任务的两个团,在天黑以前都撤到卡夫巴斯来。” “是!”普加乔夫答应一声,没有立即离去,而是停留在原处,向我报告说:“军长同志,班台萊耶夫将军和古尔季耶夫将军率领的部队到了,相信要不了多长时间,他们就会到军指挥部来向您报道。” “知道了。”我冲普加乔夫挥挥手,吩咐他:“少校,别傻站在这里,立即去给参谋长发电报,让他们抓紧时间集结部队,准备进行转移。” 这次普加乔夫没有迟疑,抬手冲我们三人敬了一个环礼后,转身离开了指挥部,回隔壁的电讯室发报去了。(未完待续。。) : 感谢 yxzr、看看山水 的两票支持!感谢 stanic、mfujianwx、allih、rexkidd 所投的宝贵一票! 第九四六章 往何处去(下) 等班台莱耶夫和古尔季耶夫来到我的指挥部,由罗曼诺夫把整个作战计划向两人详细地说了一遍。罗曼诺夫讲完以后,还转身向我请示:“军长同志,您还有什么指示吗?” 我点了点头,走到了两人的面前站定,表情严肃地对他们说道:“两位将军同志,目前敌人还不知道我们已夺取了卡夫巴斯,曼斯坦因所率领的德军主力,也被沃罗涅日方面军的部队牵制在第聂伯河对岸,这样就为我们创造了良好的作战环境。我现在宣布,夺取基洛夫格勒的任务,由班台莱耶夫将军的近卫第22师来完成;而古尔季耶夫将军的第308师,则负责夺取亚历山德里亚。记住,你们在夺取城市后,要迅速地从居民(主要是工人)中补充兵员。而您,古尔季耶夫将军,在完全占领城市以后,您立即派出联络人员赶往西北面的兹纳米安卡杜哈,和活动在那里的游击队取得联系。” 古尔季耶夫听完我的话以后,迟疑地说道:“军长同志,据我所知,活动在乌克兰境内的游击队成分很复杂,虽然有不少部队要和德国人作战,但同时也会和我们的部队打仗。我怎么知道这支游击队是否值得我≥,们信赖呢?” “古尔季耶夫将军,”听到古尔季耶夫的这个疑问,罗曼诺夫主动开口说道:“虽然我从来没有和这支游击队的指挥员打过交道,但是据我的了解,他们对德军的作战还是非常坚决的。而且部队大多数时间都驻扎在森林里。从来没有去骚扰过当地的居民。” “骚扰居民?”基里洛夫等罗曼诺夫一说完。立即好奇地问道:“副军长同志,这是怎么回事,您能给我们说说吗?” “既然政委同志想听,那我就给大家讲讲吧。”罗曼诺夫苦笑着,向大家讲述起他剿灭几支游击队的事情:“去年的秋天,庄稼熟了,平原上到处是一眼望不到边的麦浪和向日葵。一支小游击队就潜伏在向日葵林里,因为他们断粮好几天。要想办法补充粮食。因为这里是德国人的地盘,所以他们显得很谨慎,因为要想从德国人的手里抢粮食,是非常困难的。除了要搭上不少人的性命外,还会浪费不少的子弹,这子弹来得可不容易。 什么伟大的卫国战争,对于这些拿着枪一脸流氓气的平民来说,都是扯淡。只要能活下去,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他们都敢做。 当他们侦察清楚在几公里外的一个村庄里。没有德国人,甚至连男性的村民都没有。只有一帮女人。于是他们冲进了村庄,抢走了一切能拿走的东西,甚至包括一群年轻的女人。当离开村庄时,他们残忍地杀害了剩下的村民,并将村庄付之一炬。 这些事情对他们来说,是很娴熟的。因为在他们的脑子里所想的,就算是我军部队重新占领了这里,发现了村民的尸体和被烧焦的房子,也会把这一切的罪行记在德国人的头上。 不过他们这次很不走运,我正好率领部队经过,遇到了一位从村里逃出来的中年妇女,从她的嘴里知道了所发生的一切,于是我便命令部队果断地冲上去,消灭这股打着游击队旗号的土匪。在审问完几名被俘虏的土匪,了解他们对我们的人民所犯下的一系列罪行后,我下令将他们全部处决了。在接下来的半个月时间里,我就率领部队在附近活动,清剿那些危害居民的游击队败类。” 罗曼诺夫的话说完后,大家都搞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古尔季耶夫连忙表态说:“明白了,副军长同志,如果这支游击队对我们有用的话,我会想办法收编他们,如果他们是为非作歹的土匪,我也会毫不犹豫地剿灭他们。” “将军同志,对于您的这种考虑,我非常赞成。”对于古尔季耶夫的这种说法,基里洛夫主动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对于打着游击队旗号的害群之马,我们就绝对不能姑息,要坚决干净彻底地消灭他们。”说完这句话,他又扭头望着我,询问我的意见,“奥夏宁娜同志,您的看法呢?” “政委同志,我的看法和您一样。” 始终没说话的班台莱耶夫见我们的意见统一,便先前一步问道:“军长同志,请问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出发?” 我抬手看了看表,随后对班台莱耶夫他们说:“两位将军同志,先让你们的部队抓紧时间休息,等下午五点天快黑的时候,就立即向你们各自的目标前进。” “军长同志,”罗曼诺夫听我下达了一个这样的命令,立即善意地提醒我说:“军长同志,参谋长所率领的五个团,在傍晚时分不一定能按时赶到,城里就只剩下军直部队,这合适吗?” 对于罗曼诺夫的提醒和担忧,我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轻松地说道:“副军长同志,这个您就别担心了。据我分析,德军根本就不知道我们占领了卡夫巴斯,所以我们在这里是非常安全的。” “可是这里毕竟是德军的运输枢纽,万一他们有运输车队通过的话,会很轻易地发现城市已被我军占领的事实。”罗曼诺夫耐心地向我解说着利害关系,希望我能改变刚刚的命令:“只要他们朝上级发出了警报,德军的大部队就会从四面八方涌过来,而且敌人也会出动空军,对我们的城市实施空袭,到那时,我们就被动了。” “副军长同志,兵贵神速,我们现在就是要趁德军还没回过神来,果断地向他们的要害部位实施进攻,让他们不能首尾不能相顾,这样有利于我军掌握战场上的主动。”我看到几人还是一脸忐忑的样子,便接着说下去:“如果我们等到维特科夫参谋长率部队赶到,再派班台莱耶夫和古尔季耶夫的两个师出发,难道你们就不怕贻误战机了吗?” 见我把话说得如此严重,基里洛夫和罗曼诺夫都沉默不语了。我正在挥手让班台莱耶夫他们两人回去休息的时候,普加乔夫匆匆忙忙地门外走了进来。来到我的身边后,他凑近我的耳边,向汇报新接到的最新情报。 见他这个举动,我有些不高兴地说道:“少校同志,有什么事情,你就在这里说,让大家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作战前,让指战员们理解作战的目的和意义,这一向是我所倡导的。这样做的好处就是,我们的指战员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将要做什么,这样可以让部队形成凝聚力。 受到我责备的普加乔夫连忙挺直身体,向我们在场的人报告说:“刚刚接到参谋长的电报,除了留下担任警戒的部队外,大部队正在井然有序地进行转移。根据侦察员的报告,由于河面冰层变薄,德军正在寻找合适的地段,重新搭设浮桥,企图冲过河来。” “奥夏宁娜同志,我认为这是敌人发现了我军的行动。”基里洛夫没等普加乔夫说完,便插嘴说:“也许他们想尾随我们的部队,朝卡夫巴斯扑过来。” “政委同志,”我有些无奈地说道:“第聂伯河对面的德国人又不是瞎子,我们这上万人的行动,怎么可能瞒过他们侦察兵的眼睛。没准在我们撤退的路线上,都埋伏有德军的侦察兵。少校,你继续往下说吧。” “参谋长还说,据我们留在东岸的侦察兵报告,德军的‘帝国师’、‘骷髅师’和装甲第11师已调头北上,只留下了步兵第336师。” 听说扎波罗什城里只剩下了德军的第336师,我连忙转身走到了桌前,俯身看摊在桌上的地图。看了一会儿后,我脑子里有了一个较为完整的计划,便把普加乔夫叫到身边,让他记录我的命令:“让参谋长在撤退过程中,选择合适的地点设下伏击圈,争取全歼或者歼灭德军一部,已减轻卡夫巴斯将来可能承受的进攻压力。” 普加乔夫在记录完命令后,又向我报告说:“军长同志,后撤的部队在经过连番战斗后,弹药消耗得差不多了,目前急需补充。” “这个好办,你去安排十辆卡车,给他们送点弹药过去。”下达完这个命令,我忽然又想起了城外那段糟糕的路况,连忙又问道:“现在的道路,适合载重卡车通行吗?” “没问题,军长同志。”普加乔夫肯定地说:“今天外面的气温还很低,我相信大部分的地段,还是能通行载重卡车的。” “那真是太好了。”等普加乔夫说完,我便催促他:“少校同志,你先去给参谋长发报,将我的命令传达给他,同时通知他,说为他们补给的弹药很快就能送到。电报发完后,你就立即安排卡车,将弹药给参谋长他们送去。弹药不足的部队,可没法打仗哦。”(未完待续。。) 第九四七章 牵制行动(上) 天黑的时候,班台莱耶夫和古尔季耶夫的部队刚刚出发,城北方向就传来的隐约的爆炸声和枪声。听到外面传来的动静时,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德军的追击部队进入维特科夫参谋长他们的包围圈了?不过战斗不是应该在东南方向进行吗,为什么枪声和爆炸声会从东北方向传来呢? 我听了一会儿外面的动静,正考虑是不是派普加乔夫去了解战斗在什么地方进行。没想到还没等我叫普加乔夫,外面却突然安静了下来。 “政委、副军长,”我望着基里洛夫和罗曼诺夫两人问道:“你们有没有听到外面的枪声和爆炸声?” “听到了,军长同志。”罗曼诺夫率先回答说:“从传来的枪声判断,应该是我军的制式武器在射击,只是零星有几声德军的武器在射击,而且我军还动用了迫击炮。” “是维特科夫参谋长的部队,和尾追上来的德军在交火吗?”基里洛夫等罗曼诺夫说完后,试探地问道。 “应该不是。”我语气肯定地回答基里洛夫:“如果是维特科夫上校和追上来的德军交火的话,战况要激烈得多,绝对不会这么快就结束了。” 罗曼诺夫自言自语地“那是什么地方发生了战斗呢?” “会搞清楚的,副军长同志。”我说完这句话以后,便冲着外面喊道:“普加乔夫少校,普加乔夫少校。” 我的喊声刚落,就听到门口的哨兵也帮着我喊了起来:“普加乔夫少校,军长有事找您。” 有了哨兵的帮助,普加乔夫很快就跑进了我的指挥部,规规矩矩地站在我的面前,等待我给他下达命令。 “少校,刚才的枪声和爆炸声,我相信你也听到了吧?”见普加乔夫点头表示肯定,我又接着往下说:“你去打听一下。是什么地方发生了战斗。一有消息,就立即向我报告。” “是!”普加乔夫答应一声,就快步地跑回了隔壁的电讯室。 普加乔夫刚离开,维特科夫的电报便传了过来。他在电报上简短地写着:“德军约有两个营的兵力,尾随我们的部队进入了尚未完全化冻的平原地带。近卫第22师的四团,已在团长盖达尔的指挥下,布置了伏击圈。新补充的弹药,已下发给一线的作战部队。我们有信心在战斗开始后,以最短的时间将这股敌人击溃甚至是全歼。” 基里洛夫在看完我交给他的电报后,转身对送电报给我们的报务员说道:“报务员同志,请给参谋长回电,说我们预祝他取得胜利。” 报务员坐在旁边嘀嘀嘀地发报时,普加乔夫面带笑容地走了进来。来到我们三人面前站定,向我报告说:“军长同志,情况都高清楚了。原来的特拉夫金上尉率领的侦察连,和敌人的一支运输车队发生了交火。” “怎么回事,哪里来的敌人?”听到普加乔夫说侦察营和德军的运输车队发生了交火。我顿时紧张起来,连忙追问道:“现在的情况怎么样,敌人是逃跑了还是被我们消灭了?” “报告军长同志,”普加乔夫依旧笑眯眯地说:“德军的运输车队已被我们全歼,43名德军官兵,除了11人被俘外,其余的都被打死了。九辆卡车,除了被我们击毁的五辆外,剩下都被我军缴获。” “说详细点,少校同志。”罗曼诺夫可能是觉得普加乔夫语焉不详。还特地说了一句。 “是这样的,副军长同志。”普加乔夫听到罗曼诺夫在问自己,连忙微微侧过身子,面对罗曼诺夫说道:“据特拉夫金上尉报告。他们在出去勘测地形时,忽然听到了汽车的马达声。开始他们还以为是友军调动时,所乘坐的车队,便爬到了附近的山岗上查看。 上了山坡,上尉发现山脚下的公路上,有九辆带篷的卡车排成长队。正一辆接一辆地沿着公路由北向南疾驰。他发现来的敌人,立即命令随行的迫击炮手进行火力拦截。 由于搞不清车上有多少敌人,迫击炮手甚至连底座都没用,便直接开炮射击。炮弹落在公路上爆炸,顿时在车队中间升起了集团灰黑色的浓烟。冲在最前面的卡车,被一发迫击炮弹命中,起火燃烧后,又向前行驶了一段距离才停下,接着便发生了剧烈的爆炸。 后来的车见前面的路被堵在了,便在原地调头企图往回跑。不过我们的迫击炮手没有发过他们,又冲着后面的卡车打了几炮,炸毁了最后的两辆卡车,将公路彻底堵死,让困在中间的敌人无路可退。 然后特拉夫金率领身边的步兵发起了冲锋。车队里的敌人为数不多,看到我们的战士从山坡上冲下去,仓皇地进行了还击。随着我们的战士冲上去,没过多长时间,战斗就结束了。” “我军的伤亡如何?”听完战果以后,直接问我军的伤亡,这似乎已是我的一个习惯了。 “我军牺牲一人,负伤十七人,不过伤势都不重,不影响他们参加接下来的战斗任务。” “特拉夫金上尉他们审讯过俘虏了吗?”基里洛夫补充道:“有没有搞清楚这股敌人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普加乔夫点点头,说道:“已审问清楚了,这些敌人是从第聂伯罗彼得罗夫斯克来运物资的,说前线有个别部队的粮食,只够维持明天一天的。明天还将有一支由五十辆卡车组成的车队,赶到卡夫巴斯来运他们必须的粮食。” 听到普加乔夫这么说,罗曼诺夫惊喜地说道:“太好了,真是太好了。现在德军的粮食不足,只要我们牢牢地控制住卡夫巴斯,切断德军的补给线,那么他们军队的军心和士气就会遭到沉重的打击,到时友军取得胜利的希望就能大大增加。” 对于罗曼诺夫的观点,基里洛夫也表示了赞同,他甚至还向我建议说:“奥夏宁娜同志,您看,我们是否应该派出一支部队在城市北面的公路两侧设伏,消灭德军即将到来的车队?”(未完待续。) 正文 第九四八章 牵制行动(中) shushumilou 对于基里洛夫的提议,我不假思索便答应了下来。因为我们夺取卡夫巴斯采用的是偷袭战术,而刚才的战斗又结束得如此迅速,估计到现在为止,德军还不知道卡夫巴斯已落入了我们的手里。至于尾随在维特科夫身后的那些德军第336步兵师,说不定还认为我们的指战员是为了逃命,才会慌不择路地选择了路不好走,又人迹罕至的荒原。严格想不到我军部队不是败退,而是有计划地撤到卡夫巴斯。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在城市的北面,再打德国人一个伏击,是完全可以办到。 当我布置作战任务的时候,普加乔夫有些为难地说:“军长同志,我们的兵力有限。如果要在城北设伏的话,那么城里的防御力量就会不足。一旦德军从南面摸过来的话,我们的处境就会非常危险。” “普加乔夫少校,不要担心。”目前城里的兵力空虚这点,我是心中有数的,听到普加乔夫主动提出这个问题,我连忙安慰他说:“在城南摆一个警卫连,城里在留两个连,剩下的部队都到城北去设伏。就算敌人的兵力强大,但只要他们能支撑几个小时,维特科夫参谋长率领的部队就能赶到了。” “那好吧,我这就去安排。”普加乔夫说完,便转身离开了指挥部。 看着普( 加乔夫的背影,罗曼诺夫对我说道:“军长同志,我觉得指挥部里的指挥员太少了,像普加乔夫少校这样的同志。有时不得不同时负责几个方面。” “不错。副军长同志。您说得对。”对于他的这种说法,基里洛夫也表示了赞同,但对于目前我们的现状,只能惋惜地说:“我们一直都缺乏有丰富战斗经验的指挥员,所以普加乔夫少校才不得不临时充当多面手的角色。” “政委、副军长。”我等基里洛夫说完后,才开口说道:“不光我们军缺少有经验的指挥员,所有的部队里都急需这样的指挥员和战斗骨干,但我们不能把希望寄托在上级的身上。”说到这里。我把目光转向了基里洛夫,“政委同志应该知道,普加乔夫少校以前就是普通的低级指挥员,也是在长期的战斗中逐步成长起来的。所以要解决各级指挥员不足的问题,还是只能靠我们来培养。” 正说着话,外面又传来了枪炮声。罗曼诺夫侧耳听了听,随即肯定地说:“军长同志,枪炮声是从南面传来的,一定是维特科夫参谋长的部队和德军的追兵交上火了。” “我们的部队不会吃亏吧?”听到罗曼诺夫这么说,基里洛夫不禁担忧地问道:“要知道我们的指战员经过连番战斗和长途跋涉。已疲劳不堪了,能挡住敌人的攻势吗?” “政委同志。请放心。”对于基里洛夫的顾虑,罗曼诺夫信心十足地说道:“维特科夫上校也是一位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指挥员,以他的水平估计不会让部队一味地撤退,可能会不时地实施一次反击,迟滞德军的推进速度,以确保我军有足够的时间,在前进的道路上设伏。我们现在所听到的枪炮声,没准就是他们正在围歼闯入包围圈的德军部队。” 这时,指挥部里的报务员在接收完一份电报后,走了过来。他站在我们的面前,手里捏着电报,神情有些紧张地望着我们几个人,不知道该把电报交给谁。最后还是我率先开了口,由于我一向不想看什么电报,所以对他说道:“报务员同志,你把电报交给副军长吧。” 罗曼诺夫从报务员的手里接过电报,看了几眼后,欣喜地对我们说道:“军长、政委,电报是维特科夫参谋长发来的。他说敌人已进入了他所设下的伏击圈,目前战斗正在激战中。他有信心在一个小时内全歼敌人,并结束战斗。”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基里洛夫听后情绪激动地说道:“参谋长他们全歼了这股敌人后,就能立即进入城内和我们汇合,这样我们就不会再为兵力不足而犯愁了。” 虽然德军的追兵进入了我军的伏击圈后,被我们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但他们的战斗力强悍,面对我军四面八方的围攻,他敌人依托自己所处的地势,进行着顽强的防御。战斗进行得很激烈,所持续的时间很长,直到半夜,维特科夫所指挥的部队,才勉强将被围住的整营德军部队彻底地消灭。 但维特科夫和安德留先科他们回到我指挥部时,我只和他们简单地寒暄了几句,便命令安德留先科去布置城市的防御。由于第171师被打残,只剩下了不到两千人,所以城内的防御工作,我就交给了他们。而敌人可能出现的城南方向,我则摆上了盖达尔的四团。 由于担心在城北设伏的部队都是轻武器,哪怕德军的车队里有几辆装甲车,他们都将很难应付,便把普加乔夫叫来,吩咐他说:“佩尔斯坚少校的坦克营现在还剩下了六辆坦克,除了留两辆在城里担任警戒外,你派三辆去特拉夫金上尉那里。剩下的一辆,就派到盖达尔团里去当个固定炮台吧。” 特拉夫金率领三个连的兵力,在城北的山坡上潜伏了一夜,也没见到敌人来运输物资的车队。天明的时候,特拉夫金特意打来电话,向我请示该怎么办? 我想了想,回答说:“上尉,虽然现在没有发现敌人的踪影,但伏击圈暂时还不能撤销。这样吧,你让指战员们轮流换着休息并抓紧时间吃东西。敌人在前线的各种物资消耗那么快,早晚会派出车队来仓库提取物资的。” 城北平安无事,可城南却有了麻烦。盖达尔打来电话,向我报告说:“军长同志,情况不妙,有一支德军部队,正沿着公路向我团的防区而来。” “什么,德军部队?”我听到盖达尔的报告时,被吓了一跳,连忙追问道:“中校同志,你是从什么地方得到的情报?” “是我的侦察兵通过步话机向我报告的。” “敌人有多少兵力?”听说是侦察兵报告的,我又接着问道:“有些什么样的装备?” “据侦察兵报告说,敌人的车队由二十辆卡车组成。”盖达尔急匆匆地说道:“由于都是带篷卡车,侦察员无法看清里面有多少兵力,不过在车队最前面三辆的卡车后面都拖曳着火炮,还都是大口径火炮。” “我知道,盖达尔中校。”从盖达尔的描述来看,德军至少一个重炮连,所以我命令他:“立即让指战员们做好战斗准备,还有把配备给你们团的坦克摆到山坡上去,让它能居高临下地打击德军的车队,和为你们提供必要的炮火支援。” 放下电话,我立即对维特科夫说道:“参谋长同志,盖达尔中校刚刚报告,说在他们团的防区,发现了一支有二十辆卡车组成的车队,其中三辆卡车的后来还牵引着重炮。您立即命令停留在城里的坦克,向四团的阵地开进。” 下达完命令后,我回头看了看基里洛夫和罗曼诺夫,因为我打算亲自到前沿去看看,必须要找一个人陪我同去,否则我的行动就会受到限制。我的目光在两人的身上扫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让罗曼诺夫陪我去。于是我对罗曼诺夫说道:“副军长同志,我打算去前沿看看,您能和我一起去吗?” “没问题,军长同志。”罗曼诺夫爽快地答应道:“我陪您一起去。”(未完待续……) :感谢书友虚无啊缥缈、云水妍、昆明老浩童鞋的月票支持!感谢书友书友童鞋的打赏! b 第九四九章 牵制行动(下) 城南战斗开始前,我和罗曼诺夫便来到了城市最南侧的一栋楼房里,我们站在四楼的窗口,举起望远镜望着前面即将发生战斗的战场。 出现在我视野里的那条公路,不知道被多少车辆碾压过,厚厚的积雪已被压成了发亮的冰层,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刺眼。四团约有一个营的战士,一动不动地趴在了连夜挖出来的战壕里,把枪口指向了路面。 看到这种情形,罗曼诺夫凑近我的身边,小声地问道:“军长同志,怎么德国人的车队还没出现,我们的埋伏圈是不是被他们发现了?” “不会,绝对不会。”对于罗曼诺夫的担心,我向他解释说:“之所以敌人的车队还没出现,可能是两个原因:一是四团的侦察小分队距离这里很远;二是路滑,德军的车队不得不放慢速度行驶。副军长同志,耐心点,再等等就能看到敌人的车队了。” “好吧,既然军长同志这么说,我们就再等等吧。”罗曼诺夫说完这句话,又重新举起望远镜继续观察,看了不多一会儿,我忽然听到他轻声地说了一句:“谢天谢地,德军的车队终于来了。” 我本来正在查看四团指战员的隐蔽情况,听到罗曼诺夫的声音,连忙把望远镜移回到道路上,只见远处真的有一队带篷的卡车缓缓地朝这边驶过来。可能真的是因为路滑的缘故,车辆行驶的速度一点都不快,我悄声地数了起来:“一、二、三……十九、二十,没错,侦察员说得不错,敌人是二十辆卡车,前面三辆卡车后面牵引着火炮。” 我放下望远镜,扭头朝屋子中间望去,坐在那里的通讯兵见我回过头看着他,连忙拿起了桌上的电话。迅速地拨通了四团的指挥部,然后向我报告说:“军长同志,电话已接通了。” 我走过去,从通讯兵的手里接过电话。对着话筒说道:“喂, 是盖达尔中校吗?敌人的车队已经出现了,你们团做好战斗准备了吗?” “是的,军长同志。”盖达尔恭恭敬敬地报告说:“我们全准备好了,等德军的车队一进入我们的伏击圈。就立即开火,将前后的卡车击毁,让中间的车辆都被堵在路上,这样他们就无路可逃了。” 刚刚看到卡车后面牵引的火炮时,我还动过将这三门重炮缴获的念头,但转念一想,要是我下达了这样的命令,没准会让盖达尔他们打起来的时候感到束手束脚,还不如让他们自由发挥,至于能否缴获大炮。就看他们的运气了。 随着车队一步步地驶入伏击圈,原本停在四团阵地后的那辆坦克也启动了, 只见它的车尾后面喷出一股黑烟后,便缓缓地驶上了山坡。开到山坡顶部停下后,长长的炮管朝下伸着,慢慢地转向了车队驶来的方向。 我军坦克搞出的动静这么大,德军车队里官兵又不是瞎子,没有可能看不到,所以开在最前面的那辆卡车已减慢速度,似乎是想把车停下来。 但一切都已经迟了。只见坦克的炮口喷出了一团火光,片刻之后,公路上的那辆头车便在火光中腾空而起,高高地飞到了空中。飞得甚至比两侧的土坡还高。当卡车重重地摔下去时,顿时被摔得四分五裂,车内坐着的士兵也天女散花般被摔了出来,一动不动地趴在雪地上,不知道是被震晕了还是被当场震死了。 第二发炮弹直接命中了第二辆卡车的驾驶室,冒着烈火的卡车上猛地朝旁边歪去。牵引着的火炮在车辆转弯时,歪倒在地上,连接大炮和汽车的铁钩哗啦一下脱了出来,大炮借助强大的惯性,在光滑的道路上滑出了老远,直到撞上前车牵着的那门变形的火炮才停下来。 接着,我又看到山坡上的坦克第三次发射了。这次炮弹没有命中卡车,而是落在卡车的旁边爆炸。爆炸的气浪掀翻了那辆刚停下来的卡车,当卡车翻滚着滚到了路边停住时,车厢里的士兵,就像被播种机撒出来的种子一样,在雪白的地面上到处都是。 “太棒了,简直是太棒了!军长同志,您看到了?我们的坦克兵是好样的,三炮都准确地命中了目标,这是太了不起了。我们应该给他请功,给他授勋……”罗曼诺夫一连气说了这么多以后,又惋惜地说道:“只是可惜了这三门重炮,从刚刚的炮击效果看,至少有两门已报销了。” 罗曼诺夫说这话是有原因的,我们军的炮兵团在打光炮弹后,纷纷炸毁了大炮,并随主力撤到了第聂伯河的西岸。由于没有了大炮,所以卡维林中校的部队,现在只能临时当步兵使用。罗曼诺夫就任副军长的职务后,就曾经几次向我提出,应该尽快地从敌人的手里缴获新的火炮,把炮兵团重新武装起来。今天眼睁睁地看着原本可以缴获重炮,在自己的眼皮下报销,不心痛才怪了。 看到他一脸痛心的样子,我连忙安慰他说:“副军长同志,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我打算指挥部队像游击队一样,四处去袭击被德军占据的城镇。如果我们不打正规的进攻战,那么有没有这几门重炮都无关轻重。相反,如果我们有了这几门大炮,在部队转移时,反而会成为累赘的。” 就在我们说话的功夫,盖达尔团已成功地切断了德军的前进和后撤的道路,正朝被困在公路上的德军发起了冲锋。看到我们的战士如猛虎下山般地从两侧高地上冲下来,不甘心失败的德军官兵,还趴在地上或者躲在车后,进行着最后的抵抗。 我仔细地观察了一下战场,发现德军的人数很少,除了头三辆卡车能每车有十来个人外,其余的卡车,连司机在内,也不过五六人,看样子后面的卡车是来卡夫巴斯的仓库领取物资的,只不过在路上遇到了德军的这个炮兵连,两边才合二为一,一同朝卡夫巴斯而来。却误打误撞地闯入了我们的伏击圈。对于这么弱的敌人,虽然四团只派出了一个营,但要消灭他们,也是易如反掌。 听着逐渐变得稀疏的枪声。和看着德军越来越弱的抵抗,我再次拨通了盖达尔的电话。听到他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时,我只简单地吩咐道:“中校同志,你们打得很好。抓紧时间打扫战场,否则德军的飞机一来。估计首先就会把路上的卡车都炸掉,所以你们要尽快把完好的卡车隐蔽起来。” “明白,军长同志。”盖达尔声音洪亮地回答说:“我立即安排人手,去把卡车转移并隐蔽起来。” 回到军指挥部,一进门,我就见到维特科夫满脸笑容地站在了我的面前,我以为他知道了城南战斗的结果,所以也笑呵呵地问道:“参谋长同志,您都知道了?” “是的,军长同志。”维特科夫神情有点激动地说道:“我刚刚接到了战报。他们干得真是太棒了。” “接到电报?”我听到这里的时候,不由有些纳闷,从城内到军指挥部,距离又不远而且还铺设有电话线路,打个电话就行了,用得着发电报吗?于是我诧异地问道:“怎么,参谋长同志,盖达尔中校向您报告战况,居然还发了电报?” “盖达尔中校给我发电报?没有啊?”听到我这么问,维特科夫顿时一头雾水。他扭头问还坐在桌边的基里洛夫:“政委同志,四团的盖达尔中校有给我们发过电报吗?我记得他好像只打了电话,向我们报告了一下城南的战况。” 看到基里洛夫一个劲地点头,我觉得自己可能是搞错什么事情了。连忙咳嗽一声,掩饰住自己尴尬的表情,随即问道:“参谋长,我刚刚听您说收到了报喜的电报,还以为是盖达尔中校发来的,正在奇怪。从城南到指挥部这么近的距离,就算是派一名通讯兵来报信,也用不了多长的时间,何必还要发电报呢。对了,您说的电报到底是谁发来的?” 维特科夫有些无语地望了我一眼,接着报告说:“是班台萊耶夫将军发来的,他的部队已成功地夺取了基洛夫格勒,城里的一个连守军被全歼。目前他们正在把工人和居民组织起来,在城里构筑防御工事。” “哦,基洛夫格勒已被占领了,这个班台萊耶夫将军干得不错啊。”听到近卫第22师已成功地完成了自己的任务,我又问起了另外一支部队的情况:“那古尔季耶夫将军的第308师,目前的情况又怎么样了?” 听到我问起古尔季耶夫的部队,维特科夫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亚历山德里亚城内的德军大概有两个连的兵力,古尔季耶夫师长在发动偷袭时,不小心被敌人发现了,于是偷袭变成了强攻。根据他的电报显示,我们的部队已占领了三分之二的地方,正在对残敌发起了最后的进攻。” 听到这样很官方的报告,我有些不高兴地问道:“那古尔季耶夫将军有没有说,他在多长时间内,可以结束战斗呢?”我这么生气是有原因的,第308师现在的战斗兵员至少还有五千人,就算德军有两个连四百人,在兵力对比上,我军也占据着绝对的优势,如果在短时间内解决不了战斗,可真有点说不过去。 对于我的质问,维特科夫顿时沉默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见他迟迟不说话,我有些不耐烦地问道:“参谋长同志,您觉得第308师能在半小时内,夺取亚历山德里亚城吗?” 见我有发火的先兆,维特科夫便犹犹豫豫地说:“军长同志,我觉得古尔季耶夫将军还是挺不错,在他的指挥下,第308师所表现出来的战斗还是挺强的。……” “参谋长,”我见维特科夫答非所问,便真的有些上火了:“我问的是第308师能否在半个小时内夺取城市,不是问古尔季耶夫将军和他的第308师如何!” “奥夏宁娜同志,不要着急,有话慢慢说。”基里洛夫可能见到再这样下去,指挥部里的场面会失控,连忙出来当和事佬。他在劝说我以后,又扭头对维特科夫说:“参谋长同志,既然军长问了您问题,您怎么想的,就怎么回答吧。” 见基里洛夫这么说,维特科夫终于鼓足勇气说道:“军长同志,我认为第308师要在半小时内解决战斗,是很困难的,毕竟那是个大城市,而且大多数的建筑物是石质房屋,德军可以利用这些坚固的建筑物来负隅顽抗。” 我和维特科夫搭档这么久,从来就没有为了工作上的事情,和他红过脸,但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的心情格外烦躁,就是莫名其妙地想发火。听他说完,我冲他摆摆手,说道:“算了,就别给古尔季耶夫将军他们限制时间了。你待会儿给他回个电报,问昨晚赶去的那个团归建没有?” 维特科夫答应一声,正准备去发报,没想到他还没走到报话机前,报务员已抢先站了起来,向他报告说:“参谋长同志,方面军司令部来的电报。” 方面军司令部来的电报,这份电报的来头把我吓了一跳,心说在这种时候,瓦图京给我来份电报,莫非是要给我们军安排什么作战任务吗?想到这里,我连忙问正在看维特科夫:“参谋长同志,瓦图京将军在电报里怎么说?” 维特科夫扬起手里的电报纸,兴奋地对我说:“军长同志,您真是用兵如神啊。方面军司令员在电报里说,为了牵制住德军在第聂伯河附近的兵力,掩护沃罗涅日方面军和我西南方面军的汇合,让我们立即出兵夺取卡夫巴斯,切断敌人的补给线。并伺机进逼基洛夫格勒和亚历山德里亚,牵制住敌人的兵力,避免他们向第聂伯河对岸增兵。” 听维特科夫讲完电报上的内容后,我从注视我的几个人的脸上,看见了赞许和钦佩,甚至连基里洛夫的眼神里也满是情不自禁的笑意。(未完待续。) 第九五〇章 众矢之的(上) 我被大家的目光看得有点不好意思,连忙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如果我此刻在东方那个神秘古国的话,也许我会说几句谦虚话,但在这里,却完全没有这个必要。于是我厚着脸皮说道:“这没什么可奇怪的,我早就估计到上级在战术上会有这样的安排,我的所做出的一切决定,只不过是把上级的意图提前实现了而已。”说完这话后,我感觉自己的脸部发热,连忙挥挥手,对维特科夫说,“好了,参谋长同志,抓紧时间给古尔季耶夫将军发报,了解一下那里的战斗进行情况。一旦他们成功地夺取了亚历山德里亚,就立即把战果向方面军司令部汇报。” 我坐在桌边,虽然目光盯着桌上的地图,耳边却在听着基里洛夫和罗曼诺夫的闲聊:“副军长同志,古尔季耶夫将军完成了夺取城市的任务后,就可以派人去联络活动在附近的游击队了,这样一来,第308师的实力就能得到提升。” “政委,我是这样考虑的。”罗曼诺夫接着说道:“第308师占领了亚历山德里亚后,可以想被去威胁被德军占领的克列门丘格和共青城。那么近卫第22师也不能闲着,我认为他们也应该向西北方向运动,去占领斯米拉。我们有了这个立足点以后,可以对基辅构成威胁。就算我们没有能力夺取f,基辅,但班台萊耶夫将军的部队,也能想切尔卡瑟出击。一旦能消灭这里的敌人,那么我们和第聂伯河对岸的沃罗涅日方面军建立联系。成为我军部队楔入德军心脏的一颗钉子。……” 罗曼诺夫每说一个地名。我的手指就会移到那个位置。同时认真地考虑他所说的这些想法的可行性。等他说完,我叹了一口气,直起身子对他说:“副军长同志,您刚刚所说的想法很不错。但是我们现在的兵力有限,如果在这么宽的战线上平均使用兵力的话,很容易被德军个个击破。” “可是德军的主力不是都在第聂伯河附近被我军的主力牵制住了吗?”维特科夫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听到我说的话以后,忍不住插了一句嘴。 “是啊。奥夏宁娜同志。”基里洛夫也符合维特科夫的意见:“曼斯坦因的主力部队,已被我们的两个方面军牵制在第聂伯河对岸,而且为了抗击我军的凌厉攻势,河这边的部队几乎被抽调一空,也就是说我们的四周,几乎找不到成建制的德军部队。” 我等基里洛夫说完后,点了点头,说道:“政委、副军长、参谋长,你们说得都对,都有道理。”不要小看这句话。这就是一个非常厉害的说话技巧。他们所说的内容都不是我所要的答案,但我却在肯定他们所说的东西。要知道这样的肯定,是很重要的,因为这是让他们接受我的想法的关键一步。 他们几人的话就算是都说错了,可要是马上就否定他们的话,那么这个谈话的结果,不是恶语相向就是不欢而散。虽然以我的身份,他们不可能对我恶语相向,但还是会心生芥蒂的。我不想和他们几人吵架,只想给他们讲道理,当然,说我想给他们洗脑那也没错。 “但是,”我用了一个转折词,随后才开始说自己心中的考虑:“虽然从我们占领的几个地方看,德军的兵力单薄,但是在基洛夫格勒西面的乌曼,西南面的派沃迈斯克,南面的尼古拉耶夫,敌人在这些城里有多少的兵力,我们是一无所知,所以近卫第22师必须在基洛夫格勒留下足够的兵力用于防守。这么一来,他们能用于北进的兵力就会非常有限。如果副军长刚刚所说的地区只有少量的守军,他们还有取胜的可能,一旦遇到德军的重兵集团,那么他们就面临着全军覆没的危险。” 我的话说完后,指挥部里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过了好一阵,维特科夫才咳嗽了一身,试探地问道:“军长同志,如果我们不袭击德军的这些城市,怎么完成方面军司令部交给我们的牵制德军部队的任务呢?” “要牵制德军部队,不见得非要到处去袭击敌人的城市,要是遇到设防坚固的城市,缺乏重装备的我军部队,除了白白地付出不必要的牺牲外,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对于如何牵制德军,我心中早就打好了如意算盘,只不过是趁此机会向他们说明一下:“卡夫巴斯是德军交通补给线上的重要枢纽,我们占领了这里,等于是切断了德军的大动脉,粮食弹药运不上去,伤员运不下来,我看曼斯坦因还能支持多长的时间。” 听到我这么说,基里洛夫兴奋地一拳砸在桌上,高兴地说道:“对啊,与其分散兵力去进攻其它的城市,倒不如在卡夫巴斯构筑防御工事,以应付德军可能发起的反扑。” “对了,参谋长同志,”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没听基里洛夫说完,便扭头问维特科夫:“城北的情况怎么样,德军的车队出现了吗?” 维特科夫摇了摇头,回答说:“在您回来前,我曾经打电话问过还在公路两侧设伏的特拉夫金,他说没有发现敌人的动静,他怀疑俘虏对我们撒了谎。” “既然北面没有发现敌人,那么就让上尉他们继续警戒吧。”我说完这句话以后,又侧身看着罗曼诺夫说:“副军长同志,我们缴获的物资不少,我觉得应该抓紧时间在城里构筑防御工事,并把工人和市民武装起来,来保卫卡夫巴斯。我打算把这件事情交给您来负责,您没有意见吧?” “没问题,军长同志。”罗曼诺夫答应着站起身来,双手扣住自己的皮带,爽快地答应道:“您就放心地把这件事情交给我来负责吧。” 就在罗曼诺夫准备朝外面走的时候,忽然普加乔夫少校一脸惊慌地冲了进来,同时嘴里叫着:“军长同志,不好了,不好了!” 离他最近的维特科夫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紧张地问道:“少校,不要这么慌张,快点告诉我们,出了什么事情?” 普加乔夫稳了稳神,又深吸一口气,眼睛望着我,向我报告说:“军长同志,刚接到第308师师政委斯维林中校的电报,他们刚刚夺取了城市,正在打扫战场的时候,德军出动飞机轰炸城市,还有两个营从北面直扑想亚历山德里亚。其中约有一个连的德军,凭借他们对地形的熟悉,冲到了师指挥部的旁边。 古尔季耶夫将军立即组织师部的参谋人员反击。由于敌人的火力太猛,将军同志不得不率领20多名师部参谋边打边撤。这时,一架德国飞机从空中俯冲下来,向他们俯冲扫射。将军端起一挺机枪对空射击,敌机被击中油箱后凌空爆炸。就在这时,从远处飞来的一颗炮弹落在了他的身边,随着一声爆炸,将军同志当场壮烈牺牲。” “什么?古尔季耶夫将军牺牲了?”这个噩耗让我如同被雷劈了似的,愣在了当场,脑子里不停地想着:“不会的,不会的,古尔季耶夫怎么会这么轻易就牺牲了?一定是发电报的人搞错了,不行,我要马上搞清楚这件事。” 当我的神智恢复清明后,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我,似乎正在等待我做出最后的决定。在这种情况下,我连忙咳嗽一声,对带来坏消息的普加乔夫说道:“少校同志,你再给斯维林中校回个电报,确认刚刚所发的电报是否有误,我不相信古尔季耶夫将军会这样牺牲?”说完,用手推了他一把,猛地提高了嗓门,“快点去搞清这件事,快去!” 随后我又吩咐维特科夫:“参谋长同志,立即给方面军司令部发电,向瓦图京司令员报告,说我军在昨日已成功地夺取了德军的重要交通枢纽——卡夫巴斯,今天又派出部队,相继夺取了基洛夫格勒和亚历山德里亚。” “军长同志,”维特科夫看了我一眼,又望望呆站在旁边的基里洛夫和罗曼诺夫,小心翼翼地提醒我:“是不是等落实了古尔季耶夫将军是否牺牲的消息后,再向方面军司令部发这个电报。” “参谋长同志,”也许是因为听到了古尔季耶夫牺牲的消息,我的心情格外烦躁,让忍不住冲维特科夫吼了起来:“古尔季耶夫将军是否牺牲,和我们向方面军司令部上报我们的战报,是一点冲突都没有。作为一名军人,难道您不知道上级的命令只能服从吗?” 冲维特科夫吼完后,我心里又有点后悔,所以接着又对维特科夫说了句:“对不起,参谋长同志,我现在心情很不好,所以对你发火了,请原谅。” 见我情绪有些失控,基里洛夫连忙出来做和事佬,他拍着维特科夫的肩膀说道:“参谋长同志,您就听奥夏宁娜的,赶快去向上级报告我们军所取得的战果吧。”(未完待续。。) 第九五一章 众矢之的(中) shushumilou 维特科夫一声不响地走到报务员的身边,按照我的命令,给方面军首长发报去了。而基里洛夫则安慰我说:“奥夏宁娜同志,别着急,普加乔夫少校核实情报去了,相信他很快就能将正确的情报报告给我们。”说完这两句后,他似乎觉得还有什么话没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没准古尔季耶夫将军没有牺牲,而只是受伤。” 对于基里洛夫那苍白无力的安慰,我忍不住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同时心里明白,其实让普加乔夫去核实,纯属多此一举。斯维林中校作为第308师的师政委,自然懂得谎报军情会带来的后果,他犯不着为了这种事情断送自己的前程,所以他的汇报是真实可信的。 我深吸几口气,让自己的心情稍稍平复一点后,抬头望着基里洛夫和罗曼诺夫问道:“政委、副军长,对于古尔季耶夫将军牺牲的事情,你们是怎么考虑的?” 罗曼诺夫谨慎地说道:“军长同志,我认为这件事情要慎重。如果在没有最终确认古尔季耶夫将军牺牲的情况下,就轻率地任命一位新的代理师长,来出任他的职务,很容易让部队的指挥系统发生混乱的。” “是啊,奥夏宁娜同志。”基里洛夫此刻态度坚决地站在了普加乔夫的一边,也对我进行着劝说:“就算古尔季耶夫将军真的牺牲了,我们一时之间,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来接替他的职务。” “政委同志,你认为阿赫罗梅耶夫少校暂时代理第308师师长的职务,怎么样?”我一点都不否认基里洛夫说的是事实,如今最缺的就是有丰富战斗经验的指挥员。在考虑接替古尔季耶夫职务的人选时,我想了半天。觉得勉强能担任这个职务的,就只有阿赫罗梅耶夫。 “军长同志,”刚拍发完电报的维特科夫迟疑不决地说道:“据我所知。阿赫罗梅耶夫虽然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但他毕竟军衔太低资历太浅。如果让他来担任师长职务的话,我怕第308师的几位团长会有意见。” 没等我们讨论出新师长俄人选,普加乔夫已急匆匆地再次走进了指挥部。来到我们的面前站定,语气沉痛地说道:“我已再次和斯维林中校核实过,古尔季耶夫将军在战斗中牺牲的情报是准确的。城内的部队在德军的轰炸和猛烈的地面进攻中伤亡惨重,目前第308师的总兵力不超过三千人。” “什么?第308师只剩下不到三千人?”罗曼诺夫被这个消息吓了一跳,在片刻的慌乱后,他果断地说道:“军长同志。您刚刚的意见是对的,我们应该立即给该师派遣新的师长,防止失去统一指挥的部队,在敌人的猛烈攻击下土崩瓦解。” “你们觉得谁适合担任这个师长的职务呢?”由于我提名的阿赫罗梅耶夫,被维特科夫否决,而我在仓卒之际又想不出合适的人选,便把这个矛盾推给了他们:“你们无论觉得谁合适,都可以向我推荐。” “要不,就让斯维林中校代理师长吧?”维特科夫谨慎地说道:“他毕竟一直和古尔季耶夫将军搭档,部队的指战员都熟悉他。由他接任的话。有利于部队指挥系统的问题。” “参谋长,我觉得斯维林中校不适合担任代理师长的职务。”紧接着发言的基里洛夫,他态度坚决地反对维特科夫的提议。并说出了自己的理由:“虽然他一直在和古尔季耶夫将军搭档,但他却始终担任着政工干部的职务,在军事指挥上,他是外行。由他来指挥部队,我觉得是不合适的。” “政委同志,”维特科夫等基里洛夫一说完,立即礼貌地问道:“您觉得由谁来担任师长职务,是最合适的?” 基里洛夫的目光扫了一眼始终沉默不语的罗曼诺夫,然后对我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我觉得由罗曼诺夫将军去担任这个职务,只最合适的。” “啊?由我去代理第308师的师长?”基里洛夫的提议让罗曼诺夫感到很意外。他不解地反问道:“政委同志,您真的觉得我合适吗?” “是的。罗曼诺夫将军。”基里洛夫肯定地说道:“您在战争爆发的初期,就已经是将军了,有指挥一个师作战的丰富经验。况且这一年多来,您又一直率领部队在乌克兰境内打游击,对地形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熟悉。而且您提出的在夺取亚历山德里亚后,联络在附近活动的游击队的方案,由您亲自去执行,我觉得成功的把握更大一些。” 听完基里洛夫的一番话,我也认为罗曼诺夫是第308师代理师长的最佳人选,在卫国战争爆发的初期,就能担任师长的人,没有一点真本事的话,根本没办法在德军的猛攻下,将敌人的装甲部队挡住23天之久。出于这种考虑,我态度坚决地同意了基里洛夫的建议:“我同意政委的提议,就由罗曼诺夫同志去暂时代理第308师师长的职务。”随即,我扭头对罗曼诺夫说,“副军长同志,您稍微准备一下,然后我派人护送你到亚历山德里亚去。” “没什么可准备,军长同志。”听到自己被我任命为第308师的代理师长,罗曼诺夫也果断地说道:“什么时候出发去亚历山德里亚,我听候您的命令。” 我转身正准备叫门外的尤先科进来,却看到墙边的报务员站了起来,将一张电报纸递给了维特科夫。我看到维特科夫在看电报时,眉头紧锁,便知道不会是什么好消息,连忙问他:“参谋长同志,是谁的电报?” “军长同志,是方面军司令部发来的。”维特科夫拿着电报朝我走过来,同时说道:“瓦图京司令员在得知我们夺取了卡夫巴斯,已成功地切断了德军的运输大动脉,并相继占领了基洛夫格勒和亚历山德里亚两个城市,威胁到了第聂伯河对岸德军的后方,他对我们提出了表扬,并准备在合适的时候,给军级指挥员授予勋章。但是……” 听到维特科夫最后的那个“但是”,我的心里就咯噔一下,心说坏了,没准瓦图京又交给我一个什么无法完成的任务,连忙催促维特科夫:“参谋长,但是什么?您接着说。” 维特科夫一脸愁容地接着说道:“瓦图京司令员让我们军在合适的时候,兵分两路,继续向北推进。寻找合适的战机,夺取被德军占领的乌曼和斯米拉两个城市,摆出一副我军要继续北上夺取基辅的态势。” “奥夏宁娜同志,以我们现在的实力,这根本是无法完成的任务啊。”基里洛夫听完维特科夫的话以后,立即惊慌失措地提醒我:“您看是否把我们这里的实际情况,向上级报告一下,让他们也做到心中有数?” “参谋长同志,您立即将古尔季耶夫将军牺牲的消息,向方面军司令部报告。”在对维特科夫说完这句话以后,我又犹豫了片刻,才继续说道:“同时电告方面军司令员同志,我们军在夺取上述三个城市时,由于遭到了德军的顽强抵抗,各师伤亡惨重,目前已无力再继续扩大战果,请求允许我们在现有的防御阵地,进行短时间的休整补充。” 也许是因为我不久前才发过火,所以维特科夫等我一说完,就二话不说转身走到报务员的身边,督促他发电报去了。 接着,我又转身对罗曼诺夫说:“副军长同志,现在亚历山德里亚的情况不容乐观,您现在就动身去那里接替部队的指挥权吧。”见他点头表示明白,我冲着外面大声地喊道:“尤先科大尉,进来一下。” 尤先科可能一直处于待命状态,一听到我喊他,立即就从门外跑了进来。到我的面前站定,抬手敬了一个礼以后,恭恭敬敬地问道:“军长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我用手一指罗曼诺夫,说道:“由于古尔季耶夫将军在战斗中牺牲了,第308师目前面临群龙无首的情况,所以副军长同志要立即赶到亚历山德里亚,却接替该师师长的职务。我现在命令你,立即从警卫营里抽出一个排,其中的一个班,必须是特别警卫连的成员,由他们护送副军长到第308师去。明白了吗?” “明白了,军长同志。”尤先科响亮地答应一声后,走到了罗曼诺夫的身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礼貌地说道:“副军长同志,请给我来吧。我这就为您安排护送您的警卫部队。” 罗曼诺夫点了点头,站直身体冲我和基里洛夫敬了一个环礼,随后便跟在尤先科的身后走出了指挥部。 维特科夫看到罗曼诺夫离去的背影,有些不放心地问道:“军长同志,副军长去指挥第308师,真的合适吗?” 我望着维特科夫,态度坚决地回答他说:“合适,当然合适。我认为没有人能比他更加适合担任这个师长的职务。”(未完待续) b 第九五二章 众矢之的(下) 德军也不知道搞什么名堂,他们的车队在卡夫巴斯附近两次遭到我们的伏击,虽然损失的只是小型的车队,可敌人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好像压根没有发现城市已被我们占领了似的。 当我把自己的这个疑问提出后,维特科夫却不以为然地说道:“军长同志,您也许过虑了。这两次伏击战斗进行的时间都很短,而且被我们消灭的德军车队里都没有电台,就算有个别士兵漏网,他们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遭受伏击的消息传出去。” 我冷笑一声,回答说:“参谋长同志,您未免把事情想得太乐观了吧。如果我没有估计错误的话,卡夫巴斯作为德军的重要补给点,每天一定会有大量的物资运入,也会有不少的物资从这里被转运到前线。从我们昨天占领城市开始,到现在,只消灭了敌人两支小规模的车队,这说明了什么?”不等维特科夫回答,我便自顾自地说道,“这说明敌人已察觉到了我们夺取卡夫巴斯的行动,所以让运输车队暂时停了下来。接下来,他们要做的,就是抽调兵力来围剿我们。” 正在闲谈时,桌上的电话忽然响了,维特科夫拿起来听了片刻,便用手捂住话筒,转身看着我,表情严肃地说:“军长同志,特拉夫金上尉他们拦下了一辆德军的汽车≮⌒,,车上除了司机外,还有一名中校和一名上尉。上尉看到他们出现时,之所以没有命令开枪射击。是因为他们的车上插着一面白旗。” “白旗?!”听到维特科夫这么说,不光是我,就连基里洛夫也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他看了我一眼后,惊诧地问道:“德军的车上插着白旗,难道是来投降的?” “应该不会吧。”特拉夫金的报告把我也搞糊涂了,从目前的态势看,德军怎么看,也不想会主动向我们投降的样子。为了搞清这件事,我立即给维特科夫下达指令:“参谋长。告诉上尉,让他亲自把那两名德军军官带过来。记住,要蒙上他们的眼睛。别让他们看到我们城内的防御部署。” 过了大概十分钟的样子,我听到有车在门口停下的声音传来。很快,便有沉重而清晰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很快风尘仆仆的特拉夫金便出现在我们的面前。两个被蒙住眼睛的德国人在四名战士的搀扶下。走进了指挥部。 等特拉夫金向我报告后,我冲他摆了摆手,命令道:“上尉同志,给他们解开吧。” 趁特拉夫金在给他们解掉蒙在眼睛上的布条时,我打量着面前的两位德军军官,试图搞清楚他们来这里的意图。两人都穿着军大衣,佩戴着银线盘花的肩章,头戴大檐帽。但在原地站定后,他们就一直保持站得笔直的军姿。 等布条解开后。我走到了那位和我身高差不多的中校面前,礼貌地问道:“中校先生,能告诉我,您是谁,到这里来的目的是什么吗?” “将军阁下,”德军中校礼貌地用俄语对我说道:“我是德意志陆军南方集团军群司令官曼斯坦因元帅的副官胡伯中校,这位是我的助手密特兹拉夫上尉。” “胡伯中校,请说明您的来意!”我用客套而严厉的语气问道:“我想曼斯坦因元帅派您到我这儿来,不会只是来聊天的吧?” 胡伯中校点点头,接着说道:“奥夏宁娜将军,我们从截获的电报中,知道你们军已占领了卡夫巴斯,并切断了我们的后勤补给线。元帅阁下在得知这个令人遗憾的消息后,决定派我来和您谈谈。” “谈谈,有什么好谈的?”维特科夫听到这里,忍不住插嘴说道:“你们唯一的选择就是放下武器,向我军投降。否则等我们的两个方面军在第聂伯河左岸会师的时候,你们就是想投降也来不及了。” 听到维特科夫这么说,胡伯中校居然哈哈大笑起来。我想看看他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便站在旁边没说话,静静地看着他的表演。 胡伯笑了一会儿,见我们这边的人都保持着沉默,这才尴尬地咳嗽一声,虚张声势地对维特科夫说道:“上校先生,别看你们的兵力比我们多几倍,但我们的军队在曼斯坦因这样优秀的统帅的指挥下,是不会被你们打败的。也许再过三五天,你们就会被我们彻底打败。对了,有件事情差点忘记告诉您了。你们的波波夫集群,已经被我们的装甲第40军击溃了。而且我们的‘阿道夫希特勒’师,今天上午还击毙了你们第6集团军的司令官哈里东诺夫,并歼灭不少七千人的官兵……” “胡说,你这是在造谣!”基里洛夫听到这里,忍不住发作起来,他猛地用拳头一捶桌面,气急败坏地骂道:“我们的部队比你们多好几倍,怎么可能被你们打败。你说的都是假话,都是无耻的谣言!” 胡伯等基里洛夫发作完毕后,耸了耸肩膀,冲着我说道:“将军阁下,虽然我承认你们的士兵很勇敢,但是决定战争胜负的因素,除了勇敢以外,还有装备和战术。没有足够的重武器,你们士兵的血肉之躯怎么能和我们的装甲洪流相抗衡呢?就算你们的兵力再多一倍,最后的结局,也是被我们击溃或者消灭。” “中校先生。”我深怕胡伯再说下去,会说出更多令我们难堪的情报,便打断了他的话,不耐烦地问道:“请说名您的来历。” “是这样的,将军阁下。”胡伯的脸上恢复了平静,他望着我礼貌地说道:“曼斯坦因元帅让我给您带一句话,他非常钦佩您这样的对手。现在你们已成为了一支退路被切断的孤军,就算继续在我们的后方流窜,也不会有什么效果。所以元帅先生建议您。立即率领部队向我军投降,我方正式向你们承诺,会保证每个人的生命安全。” “中校先生,您到我这里来,是为了劝降吗?”我听明白了胡伯的意思后,不禁冷笑起来,我用不屑的目光扫了他一眼。随即又用嘲讽的语气说道:“您和您的曼斯坦因元帅怎么就能肯定我军已陷入山穷水尽的地步了呢?” “是的,将军阁下。”胡伯没有看出我的嘲讽之意,还继续忠实地执行他的使命:“您和您的部队在包围马马耶夫岗的战斗中。所表现出来的勇气和能力,都让元帅阁下深表钦佩。所以他命令来自罗马尼亚的援兵,暂时停止了向卡夫巴斯的推进,希望你们能主动放下武器向我们投降。这样可以避免流更多的血……” 没等他说完。我的嘴里就轻轻地吐出了一个字:“滚!” 胡伯听到我这么说,不禁楞住了。看到他站在原地发呆,我又提高嗓门冲他吼道:“滚!”随即向旁边的特拉夫金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把两名德国人带走。 等两名德军军官被重新蒙上眼睛带走后,维特科夫紧张地问我:“军长同志,您认为德国人说的是真的吗?难道我们的波波夫集群真的被他们击溃了,第6集团军真的遭到了他们的重创,集团军司令员哈里东诺夫将军真的牺牲了?” 对于维特科夫的这一长串问题。基里洛夫咳嗽一声,有点自欺欺人地说道:“参谋长同志。难道您没看出这是德军的阴谋吗?他这么当着我们的面撒谎,就是企图动摇我们的军心,以达到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 我抬手打断了基里洛夫后面的话,有气无力地说道:“我们暂时别管这些无法证实的消息,首先要搞清楚的,是罗曼诺夫将军是否已赶到了亚历山德里亚,组织部队击退了来犯的敌人,并巩固了阵地。” 维特科夫听后点点头,转身走到门口,冲着外面大声地喊着:“普加乔夫少校,少校,您到这里来一趟。” 很快,我就看到普加乔夫跑到了维特科夫的面前,接受他付出的指令。我扭头对基里洛夫低声地说道:“政委同志,我认为德国人说的,很有可能是真的。如果有必要,我们需要发电报向方面军司令部核实一下。” “这,合适吗?”对于我的这种提议,基里洛夫显得有些迟疑不决。 “政委同志,难道您就没发现,这两天上级的命令,都是方面军司令部直接发给我们的,并没有通过集团军这一级?”反正旁边没外人,我便把心里的猜测都说了出来:“也许是上级担心哈里东诺夫将军牺牲的消息,会动摇我们的军心,所以才没有通报我们。” “嗯,您这么一说,我觉得还真像这么回事。”基里洛夫听完我的分析,也赞同地点点头,顺着我的话说道:“既然是这样,我们是不是该重新考虑一下我们将来的出路啊?” “政委,您说得对,”此刻我也意识到我们军的处境危险,处于德军的四面包围不说,而且德军的援兵正从罗马尼亚方向赶过来。反正我们现在的兵力有限,在敌人的后方也翻不起什么浪花,与其被敌人一点点地消耗掉,倒不如早做打算,寻找突出重围的方向。 就在这时,维特科夫从门口走了过来,向我们报告说:“军长、政委,普加乔夫少校报告,说罗曼诺夫将军已正式接管部队,并击退了德军的进攻。但他们目前发现敌人从几个方向,朝亚历山德里亚围了过去,而且兵力还不少,接下来将会是一场恶仗。”(未完待续。。) : 感谢书友 zhang_zs、浩川、haoyao、天生黄牛、猴子6869930420、蓝色天空暗影、魔哥范、一葵、国殇庆忌、嘉卑厄尔 童鞋的两票支持!感谢书友 冰月心空、zhaojingchao、看看山水、老干爹、日眠动物、allih、a555a、海洋近卫军 童鞋的宝贵一票!感谢书友 夜天凡 童鞋打赏的588币!感谢书友 一个人漫跑、l599xl、落-霞 童鞋的打赏! 正文 第九五三章 易地再战(上) shushumilou “德军这次的反应怎么这么快,我们占领亚历山德里亚还不到一天的时间,敌人居然就从四面八方压了过来。”基里洛夫听完维特科夫的讲述后,有些紧张地问道:“是不是我们的作战计划,也被德军截获了?” “我们的作战计划,不是通过电台下达,而是我亲自向两位师长当面传达的,知道的人只有我们几个人,德军怎么知道?”我在思索片刻后,想到了一种可能,便直截了当地说了出来:“我认为正扑向亚历山德里亚的德军,应该是曼斯坦因从其它地方调来增援前线的。正好遇到我们夺取了城市,德军指挥部便命令这些部队停止前进,调转方向先来消灭我们,以彻底地解除他们的后顾之忧。” “军长同志,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维特科夫等我们说完后,立即表情严肃地问道:“虽然现在我们没有多余的兵力,但我觉得还是应该帮他们一把,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第308师被德军消灭。” “参谋长同志,第308师的事情先放一放。”我没有马上就是否增援第308师的事情表态,而是反问道:“近卫第22师那边的情况怎样,发现有敌人的踪迹了吗?” 维特科夫听完我的问题,虽然一脸的疑惑,但还是如实地向我报告说:“目前暂时{ 没有接到班台萊耶夫将军发来的报告。不过,我觉得他那里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 “参谋长同志,目光要放远一点。”对于维特科夫的掉以轻心。我不禁皱了皱眉头。随后语气严厉地对他说:“虽然在第308师的防区附近出现了大量的德军部队。但对于近卫第22师所在的基洛夫格勒,我们同样不能掉以轻心。你们过来看。” 我将维特科夫和基里洛夫叫到了桌边,拿起一支红蓝铅笔,指着上面对两人说道:“你们看,占领基洛夫格勒的近卫第22师,能有效地掩护第308师的侧后方,使罗曼诺夫将军他们不至于四面受敌。在亚历山德里亚的情况危险时,还能派部队去进行增援。不过。他们的情况也不乐观,在乌曼、派沃迈斯克和尼古拉耶夫几个地方的德军,可以沿着公路快速推进,在几个小时内就冲到了基洛夫格勒的城下,所以我们要命令班台萊耶夫将军尽快地将市民和工人组织起来,和我们的军队一起,在城市的西、西南、南三个方向构筑防御工事,以防止德军的突袭。” “情况真的有这么严重吗?”基里洛夫听完我的分析,半信半疑地问道:“为什么德国人不首先夺回卡夫巴斯,而却要先去打基洛夫格勒和亚历山德里亚呢?” “很简单。”对基里洛夫的疑惑。我向他解释说:“只要第308师和近卫第22师被德军吃掉,我们停留在卡夫巴斯的部队。就会陷入德军的重重包围,只要我们成为他们的盘子里的肉,他们想什么时候吃掉,就完全由他们说了算。”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基里洛夫听我这么说,“要知道我们根本没有多余的兵力,难道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我们的部队被敌人各个击破吗?” 基里洛夫提出的这个问题,让我沉默了下来,我的眼睛盯着面前的地图,努力地思索着部队的下一步行动方向。如果我们按兵不动,那么分散在三个城市里的部队,将很快会被德军各个击破。渡河回扎波罗什?这是最不现实的,哪算城里只有一个早已被我们打残的德军第336步兵师,但只要我们一发起攻击,“骷髅师”和“帝国师”就会像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那样扑过来,那时离我们全军覆没就不远了。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放弃卡夫巴斯,让部队带上大部分缴获的物资向被转移,依托基洛夫格勒和亚历山德里亚两个城市进行抵抗,寻机强渡第聂伯河,北上和我军的主力部队汇合。 想到这里,我站直身子,吩咐维特科夫:“参谋长同志,您先和班台萊耶夫将军联系,告诉他,不管在他们的四周有没有发现德军的踪影,都要抓紧时间把工事抢修起来。” “那我们该怎么办?”维特科夫在听完我的命令后,站在原地没动,继续问道:“真的不去帮第308师一把吗?” “上校,帮可能是要帮的,不过您现在首先要做的,是给班台萊耶夫将军发报,让他迅速地在基洛夫格勒构筑防御工事,准备打一场城市保卫战。”看到维特科夫疑惑不解的表情时,我还特意补充一句:“等你发完电报,我再给您详细地说明我的部署。” 维特科夫爽快地答应一声,便跑到报话机那里安排报务员发报了。等他一离开,基里洛夫便迫不及待地催促我:“亲爱的丽达,快说说你的想法吧。” 听到基里洛夫对我的称呼在无意间发生了变化,我先是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回过神来,向他解说起来:“政委同志,我是这样考虑的。我们的部队今晚撤出卡夫巴斯,向北转进,第171师的部队开往亚历山德里亚,归罗曼诺夫将军指挥。而我们和军直属部队则前往基洛夫格勒。至于城里的物资嘛,能带走多少就带走多少,实在带不走的,就一把火全部烧掉,绝对不能完整地留给德国人。” 维特科夫向报务员交代完发报的内容后,重新回到了桌边,正好听到了我后面的几句话,连忙补充说:“军长同志说得对,我们绝对不能让这些物资重新地落到敌人的手里,为了提高运输的效率,我建议动员城里的居民参加。” “我同意参谋长的意见。”基里洛夫及时地附和了维特科夫的意见,“我们在接下来很长的时间里,是得不到任何补充的,所以要尽量运走尽可能多的物资。” “对了,军长同志。”维特科夫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连忙又向我请示:“我们在仓库里发现了五千多套德军的冬季制服,该怎么办?都烧掉吗?” 我不知道维特科夫问这话的意思,所以没有立即表态,而是反问了一句:“参谋长,对于这批德军军装,您是怎么考虑的?” 听到我这么问,维特科夫的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军长同志,我是这样考虑的。虽然快进入三月了,可天气依旧很冷,与其把这批军装白白烧掉,倒不如分给城里的居民,让他们也能多几件御寒的衣服。” 维特科夫居然给我出了这么一个主意,真是让我感到意外。我想了一下,随即便驳回了他的建议:“不行,参谋长同志,这样不行。就算我们将军装分发给城里的居民,等德国人一回来,这些军装势必被德国人再次收缴。如果您觉得让居民帮我们工作,觉得有点不安心的话,可以给他们多分发一些食品。对他们来说,吃的东西可比德国佬的军装有用得多。至于这批军装,我也觉得烧掉可惜,干脆这样,一起装车运到基洛夫格勒去。” “可是,军长同志,仓库里有五千多套军装啊。”维特科夫被我的奇思妙想惊呆了,他在沉默片刻后,开口劝说我:“如果装车的话,至少要占用三十几辆卡车,这样就运不了更多其它的物资……” “行了,参谋长同志。”不等他说完,我便打断了他,自顾自地说道:“让司机同志们辛苦一下,连夜多跑两趟就是了。反正不管如何,这批军装必须首先转移到基洛夫格勒。”说完这几句话,我又吩咐维特科夫,“参谋长,立即给安德留先科上校打电话,让他立即到我这里,我要亲自向他布置任务。” 功夫不大,安德留先科便出现在了我的指挥部。看着这位在我们面前站得笔直的上校,我轻轻地咳嗽了一声,随即对他说道:“上校同志,在天黑以后,我们就将放弃卡夫巴斯,向北转移。” 说这话时,我特意观察着安德留先科,想看看他在听到这个消息后会有什么反应。没想到他在听完我的话以后,脸上依旧是一副古波不惊的表情,便接着往下说:“军部和军直属部队将转移到基洛夫格勒,而您,将率领第171师赶到亚历山德里亚,去加强该地区的防御。有没问题没有?” “没有。”安德留先科响亮地回答说:“请军长同志放心,我和我的部队,保证完成好您交给我们的任务。” 基里洛夫走上前,抬手轻轻地拍拍他的肩膀,友好地说道:“上校同志,由于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的部队将得不到任何补充,所以你的部队在出发前,要到仓库去领取足够的枪支弹药、食品和药品,能带多少就带多少。” “明白。”安德留先科依旧很简短地回答道。 “好了,时间不早了,您先回部队去做准备吧。”我冲他扬了扬手,示意他可以走了,“待会儿我会派人和看守仓库的指挥员打招呼,让他们为你们提供所需的物资。”(未完待续……) :衷心感谢书友gameufo、精灵之影、魔法※启示录、傲视修罗童鞋的两票支持!感谢书友玩青蛙的狗、alnm童鞋所投的宝贵一票!感谢书友hypp1014童鞋的打赏! b 正文 第九五四章 易地再战(中) shushumilou 这次部队的转移,还是和以往一样,由我和基里洛夫随部队先行,而维特科夫则留在后面处理善后事宜。 我们乘坐的吉普车在驶出城市没多远,我便让司机将车开到了一个山坡脚下,然后和基里洛夫一起步行来到山顶上,俯瞰下方公路上正在行进中的部队。 简陋的公路上,由带篷卡车组成,满载着步兵和各类军用物资的长长车队,正笨重地摇晃着,轰隆轰隆地响着,沿着大路向前行进。 借助明亮的月光,我举起望远镜朝四周看了看,接着放下望远镜对基里洛夫说道:“政委同志,虽然现在的气温还很低,但周围的原野已半解冻了。这样一来,德军的装甲部队想要攻击我们的话,就只能通过这条公路了。只要破坏了公路,并布设雷区,就可以起到迟滞德军推进速度的目的。” 对于我的说法,基里洛夫赞同地点了点头,随即补充说:“丽达,你所说的办法,我相信维特科夫参谋长也能想到的。这山顶太冷,我们还是继续出发吧。” 我刚点了点头,还没来得及说话,山脚的公路忽然出现了几辆拖拽着火炮的卡车。看到这一幕,基里洛夫指着山下好奇地问道:“我们的炮兵在撤出扎波罗什的时候,不是把所有的火炮都炸掉了吗, 这些炮又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我扭头看了看那些拖拽在车后的火炮形状,然后不以为然地说道:“这些应该是在仓库里缴获的反坦克炮吧。这样也好,有了这些反坦克炮。对付德军的装甲部队时。我们也能减少一些不必要的伤亡。” 当我们这辆吉普车超过了一辆又一辆的卡车。渐渐地接近车队前端的时候,前面传来了巨大的马达轰鸣声。在这越来越嘈杂的声音里,基里洛夫大声地对我说:“丽达,前面应该就是佩尔斯坚少校的坦克营了吧,他们搞出来的动静可真不小啊。” 我扭头朝窗外望去,只见明显是德军制式的六辆坦克,排成了一路长队,正笨重地摇摆着向前爬行。不少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战士,坐在坦克的车身上,用戴着手套的左手遮住脸,防御那凛冽寒风的侵袭,把穿着满是污泥的毡靴搁在了装甲板上。他们的右手紧握着手里的武器,用警惕的目光观察着四方的动静。 我们的吉普车超过了坦克分队,又继续往前开去,跟在我们车后的,只有三辆满载这警卫连战士的卡车。 眼看离基洛夫格勒的城郊只有几公里的时候,一直在专心开车的司机。忽然从座位上坐直身体,用手套擦抹着挡风玻璃上的雾气。同时吃惊地喊道:“见鬼,那是什么?这些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司机同志,你看到什么了?”一见到司机的这种反应,基里洛夫立即警觉地问道,同时伸手摸向了自己的腰间。 “在左边,政委同志。”司机扭头冲我们大声地叫着:“在左侧路边的山坡上,有一群人,一群妇女,见鬼,也不知道她们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我连忙朝左侧望去,果然看到在离路边不远的一个小山坡上,有一群妇女。她们冲着我们一边挥手,一边高声地喊着什么。 “司机同志,把车开过去。”虽然因为光线不好,我看不清对方都是些什么人,但我还是果断地向司机下达了命令。 司机放缓速度,扭过头来犹豫地说道:“军长同志,我们不知道那些人是什么来历,就这样开过去,会不会有危险?” “服从命令,司机同志。”基里洛夫见司机有些胆怯,便有些不客气地说道:“既然军长同志让你开过去,那就开过去吧。如果他们是敌人的话,早就对我们开火了,还用等到现在吗?” 司机不敢再说什么,只好把车朝左侧开了过去,并在山脚下找了个位置停了下来。在这里,我能清楚地看清山坡上的那群妇女,她们把手按在胸口,挥动着自己的头巾。见到我们的车停下,她们立即一窝蜂地从山坡上跑下来,将我们的车围了起来。而紧跟在后面的尤先科深怕出事,连忙带着一群刚下车的警卫战士,过来又将这群妇女围了起来。 其中一个矮胖身材的中年妇女,在外面冲我们大声地喊着什么。虽然她喊的不是俄语,但我却出人意料地听懂了,原来她说的是乌克兰语:“同志们,求求你们,帮帮我们吧。” 看到我们这边没有什么过激的表现,另外一位没包头巾的高个子女人,紧跟着不断重复着同一句话:“同志们,同志们,同志们啊……” 我推开车门走下车去,立即就被她们围住了。她们那消瘦、憔悴的面孔上,燃起了狂热的喜悦,她们的眼睛被泪水浸润得红肿起来。有几个抓住我手臂的妇女,甚至失声痛哭起来。看到她们每个人都异常兴奋的样子,我扭头看了一眼从车的另外一侧下车的基里洛夫,向他摊开双手,耸了耸肩膀,示意在现在的情况下,很难问出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以及她们为什么要拦我们的车。 为了谨慎起见,尤先科挤到了我的身边,试图把那些妇女都撵走。没想到他刚挤过来,那些没能抓住我的妇女们便转移了目标,将他围得严严实实,开始抚摸他身上的金属胸甲,头上的军帽,以及挎在胸前的突击步枪。 而一位矮小的黑发老太太,一把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唇边不停地亲吻着。同时嘴里还含糊不清地说道:“亲人啊,亲爱的,你是我们的亲人……等了这么久,我们终于把你们等回来了,可把你们都等回来了……” 对老太太的这个举动,尤先科皱起了眉头,随后甩开了对方的手,不耐烦地说道:“您这是做什么,吻起手来了!要知道我可不是什么神父,也不是德国人,用不着对我这么热情。” 虽然尤先科的话说得有点过分,但我却出人意料地没有表态,而是保持着沉默。因为在卫国战争的初期,大多数乌克兰人的选择,就是和德国人合作,甚至还成群结队到街上去欢迎占领城市的德国人。对于他们当初的所作所为,尤先科有这样的反应,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没想到那个穿着破衣服,被冻得直哆嗦的老太太,在听完这几句话后,猛地挺直身体,抬起了头,将下巴扬得高高的,冲尤先科吐了一口唾沫后,气冲冲地说道:“呸,您在想什么呢?难道您真的以为我是在吻您吗?我吻的是伟大的苏联红军的手,因为红军解放了我们,因为红军打败了德国人,又重新地回到了这儿了。而您却用这样的态度来对待我们……” 接着,她就转向我,用微带着乌克兰口音的俄语对我说道:“指挥员同志,我们都是附近集体农庄的庄员,在天黑前,我们抓住了几个逃到我们的村庄里的德国兵。据他们说,基洛夫格勒已被我们的部队收复了,所以我才带着同志们来这里找你们,想问问该把这些俘虏移交给谁?” “尤先科大尉,”听完老太太的话,我也没顾得上问她们为什么不将俘虏送到城里去,便立即吩咐尤先科:“派几个人到村庄里去,把被俘的德国人带到这里来。” “是,”尤先科答应一声,扭头冲人群外面喊:“拉扎列夫上士!” 随着他的喊声,人群外立即有人答应道:“营长同志,我在这里,您有什么指示?” 尤先科也没朝外面挤,就直接冲外面喊道:“你立即带一个班,跟着村里来的妇女同志回她们的村庄,将关押在那里的几名德军俘虏带回来。” “是!”外面的拉扎列夫上士响亮地答应道。 此刻基里洛夫从车头绕了过来,挤到那位黑头发的老太太面前,和蔼可亲地对她说道:“您好啊,老人家,我是军政委基里洛夫,请问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吗?” 老太太瞅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的基里洛夫,然后自我介绍说:“指挥员同志,我叫卡捷琳娜,是附近卓菲亚村的村苏维埃副委员,我们为在基洛夫格勒的同志们准备了一点东西,希望你们能把这些都接受过去。”说完,她扭头冲我旁边的那位没包头巾的高个子喊道:“米拉,将我们准备好的单子拿给我。” 叫米拉的高个子女人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转手走到了卡捷琳娜的身边,从怀里掏出了一张文件,把它递给了卡捷琳娜。 副委员卡捷琳娜拿到文件以后,用双手捧着交给了在她面前的基里洛夫。基里洛夫疑惑不解地接过了那份文件,看了几眼后,脸上便露出了喜悦之色。他转身将文件又递向了我,同时嘴里说道:“丽达,你也看看,农庄的同志们送给我们的礼物可不轻啊。”(未完待续……) b 第九五五章 易地再战(下) 这份文件上的内容,是用娟秀的笔迹细心抄写出来的。只见上面写着: “卓菲亚集体农庄委员会致红军司令部: 我们真挚地请求你们,代表将我们从法西斯奴役中解放出来的英勇的苏联红军,接受我们提供的五吨面粉十吨土豆十五头冻猪和三名被我们俘获并加以管理的法西斯匪徒。 同时,请求你们考虑我们这些在敌人占领区饱受欺凌的人,有着想万恶的法西斯匪徒复仇的强烈愿望,允许把我们所有的人都编入红军,请务必批准我们的这个请求。 卓菲亚集体农庄苏维埃副委员卡捷琳娜。” 看完这份文件,我心里真是感慨万千,这些妇女的外貌和她们在文件中郑重其事的语气形成了非常强烈的对照。要知道我们现在身处敌后,只不过占领了德军几座防守空虚的城市,立即就有当地集体农庄的成员,冒着生命危险来为我们提供物资,看来赶走德国侵略者,也是人心所向的事。 我小心地将文件折好放进了公文包,上前握住了卡捷琳娜那冰冷的双手,热情地说道:“您好,卡捷琳娜同志,我来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步兵军的军长奥夏宁娜少将……”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周围便响起了一片惊呼声:“天啊,她是将军,一位女将军!”“是啊,还是一位军长!姐妹们,看来我们参加红军的事情有着落了……” 我咳嗽了一声,大声地说道:“妇女们,请安静,请安静!”等周围的人都不再说话的时候,我又指着基里洛夫向卡捷琳娜介绍说:“我来为您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军政委基里洛夫同志。” 听完我的介绍,卡捷琳娜立即热情地和基里洛夫打了个招呼,随后又扭头对我说道:“将军同志。我想求您一件事情。我们这儿有两个生了重病的女人,需要立即送到城里的医院去治疗。我们已把她们抬到了这里,能让她们搭车吗?” 我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吉普车,和停在稍远一些的几辆卡车,然后回过头来,果断地说道:“没问题,卡捷琳娜同志,她们在什么地方,把她们抬过来吧。”随后冲着尤先科发号施令。“大尉同志,你亲自带几名战士把生病的妇女抬过来,用你们的卡车把她们送到城里的医院去。” 听完我的安排,卡捷琳娜紧紧地握住我的手,嘴里连声地说着谢谢。接着她又转身冲她的助手喊道:“米拉,你也跟着一起去吧。” 高个子米拉走到了我们的面前,看了我一眼后,有些为难地问卡捷琳娜:“副委员同志,我怎么去啊?” “坐我的车去吧!”卡捷琳娜她们引起了我的好奇,我想到她们的村庄去看看。所以我转身对基里洛夫说道:“政委同志,您先随车队去基洛夫格勒吧,我想去卓菲亚农庄看看。” 本来我以为基里洛夫会出言制止。没想到他听完我的话以后,只是点了点头,随即冲米拉一摆头,说道:“上车吧,妇女同志,我们需要您为我们充当向导。” 等基里洛夫乘坐的吉普车和几辆卡车一离开,我笑着对卡捷琳娜说道:“卡捷琳娜同志,带我们去你们的村庄里看看吧。” 听我这么说,卡捷琳娜的脸上露出了微笑。她左右张望一下,接着扯开嗓门喊道:“姐妹们。带我们的同志回村子里去吧。走!”说完,她拉上我的手就朝人群中挤去。 她的话如同号角。周围的妇女们已经散开,先是两个人挽住了尤先科的手臂,其余的人也各自找到了自己的目标,一两个人挽着一名警卫连的战士,欢天喜地地朝远处的村庄走去。 寒风吹过,掀起了卡捷琳娜头上的那块头巾,吹乱了她的头发。此刻,也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缘故,她显得格外精神。我从侧面仔细地打量她,发现她年纪其实并不老,也就是三十来岁的样子,和我第一眼看到的那个老太太,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当我们来到村庄时,卡捷琳娜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大木屋对我说:“指挥员同志,被我们抓住的德国人,就关在那个仓库里,我还派了五个人看守呢。” “都是妇女吗?”我看了看走在我四周的妇女们,猜测村庄里可能没有什么男性,所以这么问了一句。 “是的,指挥员同志,您猜得很对。”卡捷琳娜说这句话的时候,重重地叹了口气,“村里哪还有什么男人啊。战争爆发后,男人们都参加红军去了,就剩下了几个连路都走不动的老头。就这样,德国人来到我们的村里收集粮食的时候,还把他们都杀了。” “军长同志,您快看!”尤先科从后面挤到了我的身边,指着前方惊喜地对我说:“您看房顶上,居然有红旗,好家伙,好久没见到我们的旗帜在建筑物上飘扬了。”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在那个大木屋尖顶上,插着一面迎风飘扬的红旗。便停住了脚步,想问问卡捷琳娜是怎么回事。 没等我开口,卡捷琳娜已抢先说道:“指挥员同志,昨天早晨天刚蒙蒙亮,我们这里便听到了从城市方向传来的枪炮声,响得可厉害了。我走到窗前听了一下,从传来的声音里判断,不像是游击队,因为他们搞不出那么大的动静,肯定是我们的主力部队打回来了。……”我们的话还没说完,便已来到了仓库的门前,此时警卫排长拉扎列夫上士,和他带来的五名战士在外面站得笔直,旁边还站着五名抱着头巾,手里拿着德制步枪和老式猎枪的年轻姑娘。看到我们的到来,她们还在好奇地打量着我们。 我走到了拉扎列夫的面前,开口问道:“上士同志,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尤先科大尉给你下达的命令。是从这里把德军俘虏带走。” “是的,军长同志,”拉扎列夫一开口。我就闻到一股浓郁的伏特加味道,“我们接到的命令。是将德军俘虏从这里带回去。” 闻着他嘴里飘出的酒味,我不禁皱起了眉头,向后退了一步后才问道:“怎么,上士,你喝酒了?” 拉扎列夫嘿嘿地笑着回答说:“军长同志,天太冷了,姑娘们从家里拿了两瓶酒,让我们御御寒。我就喝了两口。” “军长同志,这都是我的错。”尤先科可能看到我有发怒的前兆,连忙上前主动向我认错,“我待会儿就把他们几个关禁闭。” “不用了,”在目前的情况下,只要他们不是喝得烂醉如泥,我也不想对他们过于苛刻,所以我扬了扬手,不以为然地说道:“只要别影响到打仗,喝点酒没什么关系。”我望着紧锁着的大门。专门问了拉扎列夫一句,“俘虏不会逃跑吧?” “军长同志,您放心吧。”拉扎列夫大大咧咧地说道:“我们刚刚进去检查过。俘虏都被妇女们用麻绳结结实实地绑在柱子上,绝对跑不了。” 听了他如此自信的回答,我点点头:“上士,在我们离开以前,你和你的人就继续守在这里,绝对不能出任何差池,明白了吗?” 见我不会因为他喝酒的事情惩罚他,拉扎列夫连忙大声地答应:“明白了,军长同志。” 过了一会儿。我们就坐在了以前的村苏维埃办公室里,这里除了一张木桌和几条长凳外。可以说是家徒四壁,听卡捷琳娜说。稍微好一些的东西,都被德国人抢走了。虽然房间里阴冷又不舒服,但我还是耐着性子和卡捷琳娜坐在一起聊天,想从她的嘴里了解到对我有用的信息。 “指挥员同志,我想问问你,”看到屋里只剩下我尤先科以及和她自己关系好的几位女性,卡捷琳娜谨慎地问道:“德国人是不是马上就要被我们打败了?” 她的这个问题,让我感到了一丝难堪,要知道我们在这里待不了多久,就会因为德军的逼近,在稍作抗击后,就要向其它的地区转进。但此刻,我却不能把真相,告诉面前这名相识不久的村苏维埃的副委员,于是我含糊其词地说道:“卡捷琳娜同志,我们现在有两个兵力强大的方面军,正在第聂伯河对岸和德军进行着激烈的战斗。我们兵力是德军兵力的七八倍,我想我们取得最后的胜利,应该是不太遥远的事情。” 卡捷琳娜听完我的这番话,扭头冲站在旁边的几名妇女兴奋地说道:“你们都听到了吗?两个方面军啊,怎么也得有几十万人吧,对付比我们人数少得多的德国人,难道还打不过吗?等着吧,要不了多久,整个乌克兰境内的法西斯侵略者都会被消灭干净的。”那些妇女听她这么说,也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等卡捷琳娜回过头重新面对着我的时候,我犹豫了片刻,随后小心地问道:“卡捷琳娜同志,在你们附近还有德国人吗?” “德国人?”卡捷琳娜听我这么问,稍稍迟疑了片刻,随即肯定地回答说:“在村庄西面十几公里外的镇子里,就驻扎有德国人,不过他们的兵力好像不多。” 附近的镇子有德国人,卡捷琳娜的情报,让尤先科紧张起来,我察觉到他在旁边轻轻地拉了一下我的衣角,似乎有什么话要对我说。我冲卡捷琳娜微微一笑,礼貌地说道:“我想和我的警卫营长说两句话。”接着把身体倾向尤先科,有些不悦地问道,“什么事儿?” “军长同志,我们的人太少了,”尤先科压低嗓门低声地说道:“要是被德国人察觉,派部队冲过来的话,凭我们这二十几个人,是挡不住他们的。” “别紧张,我心里有数。”对尤先科说完这句话后,我重新坐直了身体,问对面的卡捷琳娜:“卡捷琳娜同志,村庄和有德国人的镇子之间,都是开阔地,中间有没有森林之类吗?” 虽然我的话说得比较隐晦,但卡捷琳娜还是听懂了,她连忙回答说:“指挥员同志,在我们村庄西面两公里的地方,有一道废弃的防线。除了有一条两公里长的战壕外,还有不少的钢筋混凝土碉堡。” “是啊,指挥员同志。”旁边的一名妇女等卡捷琳娜说完,立即补充说:“我前两个星期去走亲戚回来时,遇到了暴风雪,就在其中的一个碉堡里过了一夜。里面除了结了不少的蜘蛛网,但收拾一下,还是能用的。” 听到妇女说的这番话,我心里暗暗叫好,如果真的这个防御工事可以用的话,那么我就可以在这里布置一支部队,让他们迟滞德军向基洛夫格勒的推进速度。 我和卡捷琳娜聊了半个多小时,了解更多村庄周围的情况。就在这时,我听见外面有人问道:“军长同志在这里吗?” 尤先科听到这个声音,连忙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了门口,冲着外面问道:“军长在这里,你从哪里来的?” 过了一会儿,尤先科带着两名战士走了进来。走在他左边的战士胸前挎着一支冲锋枪,右边的战士身后背着一部步话机。没等他们说话,我就猜到了他们的来历,便先站起来问道:“你们是政委派来的通讯兵吗?” “是的,军长同志。”挎冲锋枪的战士抬手向我敬礼后,报告说:“我们是近卫第22师的通讯兵,奉命来接受您的指挥。这位报务员是来自哈萨克斯坦的。” 战士之所以要强调背报话机的报务员是哈萨克斯坦人,是因为基里洛夫前期曾专门培养了一批在紧急时刻通话的报务员,因为他们的语言德国人听不懂,所以就算是明语通话,也不用担心会遭到德军的窃听。 等报务员把步话机摆好以后,我便向他下达了第一道命令:“命令班台萊耶夫将军,将佩尔斯坚坦克营第二师属炮兵营,以及两个战斗力强的步兵连,调到卓菲亚集体农庄来。” :鞠躬感谢书友昆明老浩将进行到底疯狂的野物zxx479死去的獬豸童鞋的两票支持!感谢书友书友111018224708442西伯利亚的兔子铁血大军hypp1014edwardliujunthindy童鞋所投的宝贵一票!感谢书友hypp1014的打赏! 第九五六章 卓菲亚村外的战斗(上) 哈萨克斯坦的报务员在听到我的命令后,立即用他们本国的语言,对着送话器叽里哇啦地一阵乱喊,然后把对方反馈的回来的信息抄在纸上转交给我。 看到上面班台萊耶夫的答复,我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对尤先科说道:“大尉同志,派两名战士到我们下车的地方,去迎接即将到来的部队。” “我们要的部队,这么快就能到达吗?”尤先科对班台萊耶夫能如此之快地做出反应,充满了好奇心。 “佩尔斯坚少校的坦克分队,如今就停在外面的路上。”虽然尤先科的级别不高,但我有很多事情要交给他办理,所以在这里要向他说清楚,“至于步兵连,则从盖达尔的四团抽调两个连出来。为了统一指挥,他决定把戈都诺夫派过来。” “戈都诺夫少校?”尤先科听到我说出这个名字时,不由诧异地说道:“他不是在指挥近卫第22师的新三团吗?为什么代理团长不做,却要跑过来指挥两个步兵连?” “新三团已不存在了,大尉同志。”对于尤先科的疑问,我表情严肃地回答说:“在前期激烈的战斗中,新三团的部队都消耗殆尽了。别以为指挥两个连就有份,优秀的指挥员无论在什么地方,都能取得不俗的战绩。别废话了,快安排人手去接应他们。” 卡捷琳娜听到了我和尤先科的对话,连忙自告奋勇地说:“指挥员同志,还是让我们村里的妇女去迎接指战员们吧,她们的道路熟……” 没等卡捷琳娜说完,我便抬手制止了她。要是真的让她派人去,估计要让佩尔斯坚信任她们,又得费一番口舌。于是我委婉地说道:“卡捷琳娜同志,要是光派集体农庄的妇女们过去的话,估计我们的指战员不认识她们。这样吧,我让大尉派两名战士。和你们的人一起去。等我们的战士接到部队后,再有你们熟悉地形的人,将他们带到这里来。您看,行吗?” 卡捷琳娜听完我的提议。想了想,随后使劲地点头答应道:“好的,指挥员同志,就按您所说的办,我这就安排人为你们充当向导。” 尤先科和卡捷琳娜离开屋子后。报务员又向我报告说:“军长同志,政委来电话,说上级在询问我们军的下落,他请示是否如实汇报?” 想到德军如今防不胜防的窃听手段,我就无法确认自己将第79步兵军的行踪上报给方面军司令部后,情报会不会被德军所掌握。我背着手在屋里来回地兜着圈子,同时考虑该如何答复上级。 不知道转了多久,报务员又轻轻地叫了我一声:“军长同志!” 我停止脚步,望着他茫然地问道:“还有什么事情?” “是这样的,军长同志。”报务员有些紧张地回答说:“政委同志还在线上。他在等待您的最后答复。” “你为什么不早说?”我在责备了报务员一句后,又吩咐他:“立即答复政委,说我同意将我们军目前的行踪向上级汇报。但是,对于我军下一步的行动方向,则丝毫不能泄漏。” “是!”报务员答应一声,随后重新做到步话机前,冲着送话器喊了起来。 过了大概一个小时,我听到外面传来了坦克马达的巨大轰鸣声,便知道是佩尔斯坚少校的坦克分队到了,便信步走了出去。 我站在门口。看到远处开着车前灯的坦克,沿着被照亮的泥泞的村里道路,摇摇晃晃地朝我这里开来。当坦克离我还有七八米时,领头的坦克忽然停了下来。先是坐在坦克车身上的战士们纷纷跳下来,活动一下快被冻僵的身体。接着,炮塔的顶盖被掀开,从里面钻出了一个穿坦克兵制服的坦克手。他站在车身上,朝我们这边看了看,便从车身上跳下来。向我快步跑过来。来到我的面前,立正敬礼并报告说:“报告军长同志,近卫第22师师属坦克营营长少校佩尔斯坚奉命来到,我听候您的命令,请指示!” “你们来的挺快啊,少校同志。”我握住佩尔斯坚的手时,关切地问道:“运输燃料和弹药的车辆都跟上来了吗?” “军长同志,您就放心吧。”虽然我和佩尔斯坚的级别相差极大,但他在我的面前还是没有感到丝毫的拘束,他朝后面一指,说道:“后面有七辆卡车,三辆是装弹药的,另外四辆装的都是燃料。” 听佩尔斯坚报完他的家当,我有些遗憾地说道:“可惜在保卫扎波罗什和接下来的战斗中,你们营的装甲车都损失殆尽了,要不然这也是战场上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 佩尔斯坚冲后面摆了摆头,自豪地说:“军长同志,虽然我们的装甲车都损失殆尽了,但我们的机械化步兵还在啊。你没看到,他们行军时,都坐在坦克上面。一旦战斗爆发,他们就能跟在坦克的后面,向敌人的阵地发起冲锋。” 我望着远处黑黝黝一片的指战员,赞同地点了点头,同时客套地说了一句:“好样的,他们都是好样的小伙子。” 佩尔斯坚来了,接着炮兵营的库里申科上尉、步兵连的柯里澄上尉也先后赶到。我没有立即召集他们开会,而是让卡捷琳娜为我们新来的战士安排住宿的地方。当所有的战士,都住进了民宅以后,戈都诺夫才姗姗来迟。 看到军服上满是泥泞、脸庞被硝烟熏得漆黑的戈都诺夫,我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感慨地说:“少校同志,你这个团长当得不错,真是好样的!” 听到我的称赞,戈都诺夫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军长同志,您过奖了,我这个团长当得不称职。您交给我最精锐的三个突击工兵营,目前只剩下了不到五十人。” “少校同志,由于这段时间的战斗比较残酷,不光是你们,各师都有不同程度的减员,你能为突击工兵营保留一点种子。真是很不容易啊。”安慰了他几句后,我忍不住问起了剩余的指战员的下落,“对了,戈都诺夫。你刚刚说还剩下了五十名战士,他们现在哪里?” “他们随我一起到村庄里来了,目前村里的人正在为他们安排住宿的地方。”戈都诺夫在说完这句话以后,忽然向我建议说:“军长同志,我看您身边的警卫不多。不如就让他们留在您的身边,负责保护您的安全吧。” “这些指战员的安排待会儿再说。”我扭头吩咐站在旁边的尤先科:“去把另外几名指挥员叫到这里来,我们抓紧时间开一个军事会议。” 等所有人都来到屋里后,我们的临时会议便正式开始了。我首先对他们说道:“同志们,在村庄的西面十几公里外,有敌人的一个镇子,据说驻扎着不少的部队。一旦德军发现我们放弃了卡夫巴斯,撤到了基洛夫格勒和亚历山德里亚的话,就会派出部队从四面八方向我们围过来。只要战斗打响,这个村庄就将成为我们重要的防御支撑点。” “军长同志。我能提个问题吗?”说话的是四团的连长柯里澄上尉。在得到我的允许后,他站起来问道:“请恕我直言,就凭我们现有的这点兵力,要想在短时间内构筑一道防御工事,几乎是一项无法完成的任务。” 他的话说完后,虽然其他人没有随声附和,但从他们望向我的眼神里,我看出了他们其实都有着和柯里澄上尉一样的顾虑,只不过不好意思对我这个老上级说出来而已。 “村里的卡捷琳娜同志曾告诉我,在村庄西面。有一道我军在战争爆发前构筑的国防工事,除了有一条长达几公里的战壕外,还有不少的钢筋混凝土碉堡。”我把卡捷琳娜告诉我的情况,向几人通报后。信心十足地说:“我们在这些碉堡里布置守军后,敌人不付出几倍的代价,是根本无法通过这一地区的。” “战前修建的?”戈都诺夫有些怀疑地问道:“到现在差不多有两年时间了,这些碉堡和工事还能使用吗?” “据村里的一位妇女同志介绍,她前段时间去镇子上探亲,返回时遇到了暴风雪。就临时在其中的一个碉堡里过了一夜。”为了增加大家的信心,我非常认真地转述着那位妇女所说的话:“据她说,碉堡里除了有不少的蜘蛛网外,其余的设施都没有受到破坏,简单地修缮一下,就能投入正常的使用。” 我的话说完后,大家沉默了一阵,接着又由戈都诺夫代表大家发言。他站起来,对我说道:“军长同志,如果敌人以镇子为进攻出发点,采用装甲突击的方式,我们能守住吗?” “我想问题应该不大。”看到他们人人都是面带忧色,我赶紧安慰他们说:“指挥员同志们,虽然我们没有德国人那么多的坦克大炮,也没有制空权,但只要战术运用得当,再加上有支持我军的集体农庄庄员,我们取得胜利的可能还是很大的。” 对于我所说的这番话,戈都诺夫是第一个站起来表态的:“既然军长同志这么说,那么我坚决服从命令。只要我们还有一个人在,就绝对不让德国人从我们的阵地上通过。”他的话说完后,其余指挥员也纷纷站起来向我表态,表示服从我的安排。 看到大家的意见统一了,我接着又开始布置任务。我拿出了卡捷琳娜为我绘制的地图,摊在桌面上,让大家围在桌边,随后向他们讲述起我的兵力安排计划:“在阵地的北面有一片森林,佩尔斯坚少校的坦克分队可以潜伏在那里,等到敌人的坦克从你们的面前经过后,便果断地出击,切断德军坦克和步兵之间的联系,并从敌人的坦克屁股后面,狠狠地揍他们。” “请军长放心,”佩尔斯坚听完命令后,立即就挺直身体向我表态:“我绝对不会让一辆法西斯的坦克完好无损地逃回去。” 我点了点头,接着布置人物:“戈都诺夫少校,你所指挥的两个步兵连,就部署在村西的国防工事里。记住,在机枪摆在碉堡里,这样在敌人的炮击和轰炸中,我们的轻重机枪的损失可以降到最低。” “是!”戈都诺夫也站起来表了态度。 “还有你,库里申科上尉。”我指着国防工事的西南位置,对他说道:“你把炮兵营摆在这里,看到敌人坦克出现时,就立即向他们开火,将他们的进攻队形彻底打乱,以掩护佩尔斯坚少校的坦克分队从侧面发起突击。” 库里申科没有马上答复我,他盯着桌上的地图看了片刻,随后向我提出了一个问题:“军长同志,如今气温回暖,很多地段都变得泥泞不堪。要想布置合格的炮兵阵地,必须砍伐一些树木,来加固炮兵阵地。” “上尉,你提出的这件事,倒是一个问题。”我说完这句话以后,想了想,然后说道:“我可以让卡捷琳娜从村里抽人帮助你们砍伐树木,帮助你们加固工事。” “这合适吗?”库里申科上尉有些为难地说道:“她们可都是妇女啊。” “妇女又怎么了?”此刻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一群米国大兵扛着的一根木头,被一个俄罗斯大婶轻松地扛在了自己肩上的场景,忍不住哼了一声:“妇女照样能顶半边天。这件事情不用讨论,就这么决定了。待会儿会议结束,我就去中啊卡捷琳娜说这事。你们还有别的问题吗?没有的话,就散会了。” “军长同志,请等一等,我有问题。”这次说话的,是指挥步兵的戈都诺夫。 我盯着他,有些没好气地问道:“少校,说说看,你还有什么地方没搞明白的?” “军长同志,”不知道是戈都诺夫没听出我语气中的不满,还是故意忽略掉,反正他依旧用礼貌的语气问道:“我带来的那五十名指战员怎么安排?”(未完待续。) 第九五七章 卓菲亚村外的战斗(中) 五十名突击工兵营的指战员。听到戈都诺夫再次旧事重提时,虽然天气很寒冷,但我的心里还是感到暖暖的。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是想让这些指战员留在我的身边,来保护我的安全。对于他的这番好意,我自然不能辜负,于是便假装思索了片刻,才回答说:“敌人如果要进攻的话,我们的村庄也将是他们进攻的目标。目前村里只有二十几名战士,力量很单薄,这样吧,戈都诺夫少校,如果你没意见的话,我就把他们留下来,加强一下村里的守备力量。” 戈都诺夫听到我这么说,脸上顿时露出了微笑,他连忙回答说:“军长同志,我没有意见,坚决服从您的命令,就将他们留下来加强村里的守备力量吧。” 部署完任务,打发几名指挥员离开后,我便让尤先科去把卡捷琳娜叫进来,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和她商量。 其实卡捷琳娜一直没走远,就在隔壁的房间里,听到尤先科说我找她,立即就跑了过来。一进门就急匆匆地问道:“指挥员同志,听说您找我,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是这样的,卡捷琳娜同志。”我客气地对她说道:“村西的国防工事,毕竟快两年没用过了,个别地段可能需要重新加固一下。不过我们的人手有限,不知道能不能请您派点人手协助我们?” “没问题,指挥员同志。”卡捷琳娜大大咧咧地回答说:“在德国人刚刚闯进我们的国土时,我们不光把村里所有的男人都送上了战场,同时还把我们所有的东西,都给了在前线浴血奋战的红军。现在既然你们要打德国人,那么我们一定会全力协助你们的。” “你们有多少人?”我说完这句话以后,便发现有些不妥,村里都是女人,而且还有上了年纪或者生病的人,她们可不能计算在其中。便补充了一句:“我说的是能参加修筑工事的人,有多少?” “村里现在还有217人,”卡捷琳娜对村庄的情况了如指掌,听我一问。立即毫不迟疑地回答说:“除掉上了年纪和生病的人,能参加义务劳动的人,大概有170 人。干起农活来,她们可个个都是把好手,修缮一下工事就更不在话下了。” 170人。这个数目超过了我的预期,更何况在我的印象中,苏联的女性比男人更加能吃苦耐劳,所以忙不迭地点头说:“卡捷琳娜同志,这真是太好了。麻烦您在明天上午八点,带着妇女同志们去了村西的工事后,找戈都诺夫少校,让他为你们安排工作。” “好的,指挥员同志。”卡捷琳娜非常爽快地答应道,接着她又主动对我说:“时间不早了。您也早点休息吧。” 等卡捷琳娜离开后,尤先科有些不放心地问:“军长同志,让村里的妇女来协助我们加固工事,这真的合适吗?要知道女人在体力方面,天生就不如男人。” 听到尤先科这么看不起妇女的言论,我有些不满地说道:“大尉同志,你说得对。在力气方面,也许女人天生就是弱者。可是你别忘了,在吃苦耐劳这方面,她们一点都不比男人弱。修筑和加固工事。靠的可不光是力气。” 教训完尤先科,我走到了报务员的身边,低下头问他:“报务员同志,在这段时间里。有新的电报过来吗?” “没有,军长同志。”报务员连忙站起来向我报告说:“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电报。” “好吧,继续工作。一有电报过来,就立即向我报告。” “是!”报务员响亮地答应道。 最近几天,由于一直忙得要命。还没好好地休息过。我走到桌边坐下,本来只是想伏案休息片刻,没想到功夫不大,居然就睡着了。 直到我被尤先科摇醒,才坐直身体,懒洋洋地问道:“大尉同志,什么时间了?” “七点了,军长同志。”尤先科在说完时间后,又连忙说明叫醒我的原因,免得我责怪他:“刚刚戈都诺夫少校派人来报告,说他们已开始加固工事。而卡捷琳娜也带着妇女们和战士们一起工作了。” 听完尤先科的汇报,我立即从座位上站起来,对他说道:“走,大尉同志,陪我去看看。”说着,绕过了桌子,就朝门口走去。 尤先科连忙跟上,并在门口叫上了几名战士,跟着我一起朝村西的国防工事走去。 村西的工事里一片繁忙景象,战士们两人一组,扛在从远处树林砍伐下来的木头,朝战壕走去,准备加固被泡塌的地段。 看到我们的到来,戈都诺夫立即就迎了上来,向我敬礼后,报告说:“军长同志,我们正在抢修工事,请指示!” “请继续吧,少校同志。” “大家不要停,继续工作。”戈都诺夫冲后面那些因为看到我出现,而停下了手里工作的指战员们喊了一嗓子。看到大家都恢复了工作,他又对我说道:“军长同志,我已经检查过了,这国防工事除了钢筋混凝土的碉堡还完好外,战壕大多数地段都被雨水泡塌了,必须重新进行加固。这工程量可不小啊,我不知道我们能否在敌人进攻前,完成全部的加固工作。” 可能是看到我来了,不大功夫,卡捷琳娜也从正在砍伐树木的地方走了过来。还隔着老远,她就冲我大声地喊道:“喂,指挥员同志,您看到了吗?我们的妇女干起活来,可一点不必你们队伍里的小伙子差。” “是这样的,卡捷琳娜同志。”我笑着回答她说:“你们集体农庄里的同志,个个都是好样的,我们能得到你们的帮助,相信很快就能完成工事的加固工作。” 就在这时,从远处跑来一名战士,看到他神色慌张的样子,戈都诺夫皱起了眉头,随后指着那名战士对我说:“军长,那名战士,是我派往镇子方向的侦察分队中的一员。看他的表情,估计是出了什么事情。” 侦察兵很快就跑到了我们的面前,他用双手支着腰,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报……报告……少……少校同志……” “不要着急。慢慢说。”戈都诺夫走到他的面前,伸手抓住他的手臂,摇晃了两下,追问道:“你们去镇子方向侦察,究竟发现了什么?” 侦察兵连做了几个深呼吸。然后气喘吁吁地说道:“报告少校,我们在镇子外面侦察时,发现有大量的德军部队进入了镇子,排长决定情况很严重,他命令我立即回来向您报告,同时他和其他的同志继续留下监视敌人的动静。” “战士同志,进入镇子的德军有多少的兵力?”我听到说敌人真的向镇子里增兵了,暗吃了一惊,连忙上前两步,走到侦察兵的身边。紧张地问道。 侦察兵看到我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连忙挺直身体向我报告说:“对……对不起,军……军长同志,我刚刚没注意到您。” “行了,别说这样没用的。”看到诚惶诚恐的侦察兵,我摆了摆手,不耐烦地催促道:“你快点说说,敌人究竟有多少兵力?” 侦察兵稍稍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这才回答说:“进入镇子的部队有十来辆坦克,以及相同数量的装甲车。后面有三十辆带篷的卡车,满载着步兵,估计至少有两个连的兵力。” “他们有朝我们这里运动的迹象吗?”我接着又问,同时心里盘算。如果德军真的在短时间内向我们这边运动,我们根本没时间修复全部的工事,那么指战员们只能依托这破损的工事,和德军打一场艰苦的防御战了。 侦察兵听完这个问题后,立即就摇了摇头,回答说:“报告军长。根据我们的观察,德军的部队似乎经过了长途跋涉,也许要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整,才能重新投入战斗。” 我听完侦察兵的报告,转身对戈都诺夫说:“少校同志,现在情况对我们很不妙啊,所以你们加固工事的速度要加快,必须赶在敌人进攻前,完成工事的修复工作。有信心吗?” 听我这么问,戈都诺夫连忙挺直身体向我报告说:“请军长放心,我向您保证,我们一定会在敌人的进攻开始前,完成防御工事的修缮工作。” “很好,那我就放心了。”说完这句话,我又转身对着站在一旁的卡捷琳娜说:“卡捷琳娜同志,估计要不了多长的时间,这里就将爆发激烈的战斗,为了你们的安全着想,等这里的工事修缮一结束,您就立即带领妇女们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去吧。” 卡捷琳娜听完我的这番话以后,耸了耸肩膀,出人意料地说道:“指挥员同志,只要德国佬还在我们的土地上,这里就没有什么地方是安全的。我强烈地向您请求,把我们的人留下来吧,让她们和红军战士们一起待在战壕里,向可恶的法西斯侵略者复仇。” “不行,这里太危险了。”我指着不远处还在忙碌的指战员,对卡捷琳娜说道:“您看到了吗?这里的防御工事很多地段根本就无法使用,让没有任何战斗经验的妇女们待在这样危险的地方,我不放心。” 看到卡捷琳娜一脸不高兴的样子,我放缓语气向她说明:“卡捷琳娜同志,在你们的中间,还有不少的年轻姑娘。作为一名部队的指挥员,我没有权力让未来的母亲,毫无价值地牺牲在战场上。” “怎么能说是毫无价值的呢?”虽然听到我这么说,但卡捷琳娜依旧固执地说道:“我们中有不少人,在战争爆发后,已掌握了一定的军事技能,完全可以像一名战士一样参加战斗。请您一定要批准我们的人都留下来。” 看到她如此地固执己见,我知道要想在短时间内说服她,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于是便决定退让一步,以便事情能得到圆满的解决。我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这才说道:“卡捷琳娜同志,既然村里的妇女同志们都有如此高的战斗热情,直截了当地拒绝你们,似乎是有点不合适。” 我的话一出口,卡捷琳娜的脸上立即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她得意地说:“指挥员同志,您这么说就对了。我马上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大家。”说着,她就要转身离开。 我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接着说道:“卡捷琳娜同志,不要着急,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 “还没有说完?”卡捷琳娜望着我,不解地反问:“您还有什么话要说。” “是这样的,卡捷琳娜同志。”我连忙向她解释说:“虽然你们中间有一部分人掌握了战斗技能,但却没有必要把所有的人都摆在战壕里。这样吧,你选二十名合适的人员编入戈都诺夫少校的部队。剩下的人分成两队,一队负责和我的警卫部队一起担任村里的守备工作,以防备绕过我们的防线,来偷袭村庄的德国人;而另外一队人,不光要负责为前线送弹药和给养,同时也要尽量地把前线的伤员抬回村庄里来救治。我这样的安排,您没有问题吧?” “没问题,指挥员同志。”卡捷琳娜似乎对我的安排感到很满意,她随后说道:“如果您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去安排人手了。” “去吧,卡捷琳娜同志,”我冲她挥了挥手,同时还叮嘱说:“如果有什么事情,您随时可以来找戈都诺夫少校解决。” 卡捷琳娜刚走远,戈都诺夫便小声地对我说:“军长同志,让村里的妇女参战,这合适吗?我担心她们一旦看到炮弹落在身边爆炸,子弹嗖嗖嗖地从头顶上飞过,坦克飞速驶来时,就会变得惊慌失措。一旦她们支持不住,调头逃跑的话,就会动摇我们的军心。” 戈都诺夫的话,说得非常有道理。我第一次上战场,也是害怕得全身发抖,村里的这些从来没上过战场的妇女,估计表现也不会比我强到哪里去。正是考虑到这一点,所以我考虑了一阵后,吩咐戈都诺夫:“少校,将参加战斗的那些妇女,都安排在碉堡里,那里相对安全一点。只要多听一阵枪炮声,她们很快就能适应这个战场的。”(未完待续。) : 鞠躬感谢书友 wzzhnag68、peterzyj、原:-d点、死去的獬豸 童鞋的两票支持!感谢书友 书友141029174810017、北川朔、挪亚方舟1、jackkk2007 童鞋所投的宝贵一票!感谢书友 l599xl、落-霞 童鞋的打赏! 第九百五十八章 卓菲亚村外的战斗(下) 戈都诺夫耐心地听着我的部署,同时还不停地点头,表示会不打折扣地执行我的命令。也许是出于关心的缘故,等我一说完,他立即就说:“军长同志,这里很快就会发生战斗,我建议您还是立即回到基洛夫格勒去吧!” 对于他的这番好意,我自然是明白,但在此时,我还真不愿意回到基洛夫格勒。一是那里有基里洛夫、维特科夫和班台萊耶夫他们几人在指挥;二来,一旦战事爆发,城里肯定会成为德军的重点打击目标,敌人除了会炮击城市,甚至还会出动飞机进行狂轰滥炸。而待在卓菲亚村的情况就要好得多,德国人才不会为了这么小的一个村庄,来浪费他们的炸弹。最大的可能,就是敌人会动用小规模的炮兵和坦克炮,对村庄进行炮击。 我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心里打着的小算盘,便摆了摆手,故意有点不耐烦地说:“行了,少校同志。请你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份。是少将指挥少校,而不是反过来的。对了,你们和炮兵营之间的电话线铺好了吗?” “请军长同志放心,”戈都诺夫点了点头,肯定地说:“师里给我们派来了好几名通讯兵,不光铺设好了通往炮兵营的电话线,我的指挥所甚至还能直接和各排通话呢。” “很好。那就抓紧备战吧。”说完这句话,我转身就朝村里走去。 在回村的路上,尤先科有些谨慎地对我说:“军长同志,我觉得戈都诺夫少校说得有道理,卓菲亚村的确不太安全,我们应该……” “大尉同志,”没等他说完,我便直接打断了他后面的话,皱着眉头不满地问:“难道你也想让临阵脱逃,返回城里去吗?” “不是,不是这样的。军长同志。”尤先科看到我有发怒的迹象,连忙拼命地摆手,出人意料地说:“我不是让你回城里去,是想请求您别把指挥所设在村里。” “为什么呢?大尉同志。”尤先科的回答引起了我的好奇。便特意停住脚步问了一句。 “我觉得一旦战斗打响,除了我们刚刚离开的国防工事外,村庄也会成为德军炮火的重点打击目标。”尤先科说到这里,耸了耸肩膀,有些无奈地说道:“军长同志。您也知道,村里都是木屋,只要其中两三栋房子中弹起火,那么很快整个村庄都会被烈火和浓烟所吞没。等到那时再想转移指挥部的话,估计我们的伤亡小不了。” 对于尤先科的这种说法,我站在原地想了想,觉得还是很有道理的,于是点了点头,随后吩咐尤先科:“大尉同志,你说得很有道理。指挥部绝对不能设在村里。可是要转移到什么地方,才能确保安全又能及时地看到战场上的情况呢?” “军长同志,您请看。”尤先科用手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小土坡对我说:“我估计在那上面能看清整个战场的情况。” 我看了看四周的地形,这个土坡应该是附近最高的位置,而且离村庄还有五六百米,就算德军炮击村庄,也不会受到多大的影响。想到这里,向前一挥手,大声地命令道:“走吧,大尉同志。我们上去看看。” 不大功夫,我就来到了土坡顶上,举起望远镜朝国防工事的方向望去。发现不光将戈都诺夫的防区和前面的平原尽收眼底,甚至连十几公里外的镇子。也能隐约可见。见此情况,我不由心里暗喜,这里视野开阔,完全可以建一个观察所。 我放下望远镜,对站在旁边的尤先科说道:“大尉同志,立即把你的部下召集起来。在土坡的后面建立一个反斜面掩体,再在山坡顶上修一个观察所。速度要快,敌人留给我们的时间可不多了。” “是,军长同志。”尤先科大声地答应着,随后便吩咐一名部下去召集人手了。 过了一会儿,不光留在村里的指战员们都过来了,甚至留在指挥部里的两名通讯兵也跟着他们来了。 我看着报务员问道:“报务员同志,怎么样,有电报吗?” “是的,军长同志。”报务员连忙回答道:“就在几分钟前,参谋长同志亲自发来一份电报。我正打算给您送去,就遇到大尉的人来叫我们,说您打算把指挥部设在山坡。” “是的,报务员同志,待会儿反斜面掩体修好后,你们俩就待在那里。”我从他的手里接过电报后,忽然又想起一件事,连忙补充说:“对了,如果有可能的话,你们抓紧时间给我牵一条通往前线的电话线,毕竟用报话机通话,太容易遭到敌人的窃听了。” “请军长放心,我们马上就去办这件事情。”两名通讯兵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战斗在下午两点正式展开。 敌人的十四辆坦克展开战斗队形,分成两排,每排七辆,气势汹汹地朝戈都诺夫少校的阵地冲过来。在坦克的后面,有零星的三轮摩托车,和排成散兵队形的步兵。 我站在坡顶的观察所里,一手举着望远镜,一手抓着电话,冲着话筒大声地喊道:“喂,喂,库里申科上尉,德国人的坦克正朝我们冲过来,你们一定要挡住他们。戈都诺夫少校的步兵可没有什么远程的反坦克武器,一旦敌人逼近,就只能让战士们冲上去用反坦克手雷和燃烧瓶炸坦克了。” “明白,军长同志。”库里申科上尉在电话的另外一头急匆匆地回答我说:“我们营的十二门反坦克火炮已做好了射击准备。不过敌人的坦克距离还很远,离我们至少有两公里左右。在这样的距离上射击,炮弹是无法洞穿敌人坦克的正面装甲的,我们必须把他们放近一点再打。” “好吧,上尉同志。”听到库里申科这么说,我只好无奈地说叮嘱说:“只要敌人的坦克一进入有效的射程,就立即开火射击,明白了吗?” “明白!”库里申科响亮地回答道。 不过还没等待库里申科的炮兵营射击,敌人的坦克抢先开火了。他们的炮弹落在我们的战壕前后左右爆炸,掀起一股股冲天的雪柱。甚至还有一发炮弹直接命中了我们的一个碉堡,顷刻之间。碉堡就被硝烟所笼罩。 等硝烟散尽,我发觉被命中的碉堡除了有块地方被炸出了凹坑外,整体还是完好无损。看到这种情形,我的心里踏实了许多。只要敌人的坦克炮不能洞穿我们的碉堡。那么接下来的战斗就好打多了。 当敌人的坦克驶到离我军的阵地只有500米的距离,库里申科的炮兵营果断地开了火。在猛烈的炮火打击下,前面的七辆坦克中,有五辆顿时成为了一堆堆燃烧的废铁。看到自己同伴的遭遇,后排的坦克慌乱起来。有的开始徘徊不前,有的却开始倒车后退,搞得紧随车后的步兵队形大乱。 我看到炮兵营的炮击效果后,在连声叫好的同时,也有一丝遗憾,假如重炮营在的话,德军的坦克根本就推进不到这么近的距离,所有的坦克早就在推进的过程中,被我们强大的炮火所摧毁了。 不过德军毕竟是训练有素,在短暂的慌乱后。他们又恢复了正常。后面的坦克绕过那些燃烧着的残骸,继续朝前冲。而刚刚进行了一轮射击的炮兵阵地,成为他们的首要打击目标。看到敌人的坦克炮弹落在炮兵阵地上爆炸,我们的炮兵战士在硝烟和火光中不断地倒下,我的心里都在流血。 我又观察了一下战场的情况,发现镇子里的德军已倾巢出动,跟在坦克后面的那三百多步兵,应该就是德军能够动用的全部力量。我放下望远镜,从报务员的手里接过耳机和送话器,和在森林里待命的佩尔斯坚联系:“喂。佩尔斯坚少校吗?我是奥夏宁娜,你看到了吗?敌人的坦克已从你们的伏击阵地前方通过了,我命令你立即出击,但剩下的德军坦克全部干掉。少校。别犹豫了,出击吧!” “明白,军长同志。”我从耳机里听到了佩尔斯坚那兴奋的声音,接着又听到他在对自己的车手大声地喊道:“同志们,军长下命令,然后开始进攻。我命令。突击开始!” 结束和佩尔斯坚的通话,我又拿起了电话,摇通了戈都诺夫那里。电话一通,我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喂,少校,你那里的情况如何?” “报告军长,”戈都诺夫语气平稳地报告说:“敌人的坦克向我军阵地炮击时,战士们都隐蔽在战壕或者避弹壕里,除了十几名指战员负伤外,一个牺牲的都没有。对了,卓菲亚村来的妇女,都安排在离营指挥部最近的几个碉堡里,没有出现任何的伤亡。” “很好,干得不错。”我称赞完他以后,又接着说道:“少校同志,一旦看到佩尔斯坚的坦克营从德军的侧面冲出来,你就率领战壕里的部队实施反冲锋。动作要快要猛,最好不要放一个敌人跑掉。” 虽然明知道完成这个任务有一定的难度,但戈都诺夫还是很爽快地回答说:“明白了,军长同志,我这就通知下面的两位连长,让他们赶紧把指战员们组织起来。只要敌人的进攻队列一陷入混乱,我们就实施反冲锋。” “少校,祝你好运!”说完,我就挂断了电话。 我刚把话筒给在电话底座上,报务员便站起来将一张电报纸递给我,同时还说着:“是政委发来的急电,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听说有重要的事情,我连忙把电报拿到自己的面前,一目十行地看起来。这一看才知道,原来是基里洛夫向我通报一件事情,说被俘的德国将军西奥多艾克,昨晚在转移过程中,因为看护人员的疏忽,将他遗忘在车厢里,结果导致伤势严重的党卫队将军被活活冻死。他在电文的最后,向我请示该如何处置艾克的尸体。 我看了一眼还站在我面前等待命令的报务员,简单地回答说:“告诉政委,将尸体就地掩埋。”看到报务员重新坐回到报话机旁,准备开始拍发电报,我连忙又制止了他,并简单地命令他:“用不着发报,直接用明语通话告诉政委就行了。” 交代完这件事,我又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战场上。一直站在我们旁边没说话的尤先科,此刻也兴奋地说:“军长同志,您看看,我们的炮兵营和坦克营干得真是太棒了。炮兵摧毁了德军一大半的坦克,剩下的几辆坦克,也被我们突然从森林里冲出来的坦克营摧毁了。敌人的步兵看到他们所倚仗的坦克被我们摧毁,都被吓破了胆子,您看,他们正纷纷调头逃跑呢。”说到这里,他哼了一声,轻蔑地补充说,“德国佬也不看看,在这个平原上,他们能跑得过我们坦克的履带吗?” “行了,大尉同志,别太得意忘形了。”我一边举着望远镜观看着我军步兵指战员在坦克的掩护下,追杀仓皇逃跑的德军步兵,一边笑着尤先科说道:“别看我军在战场上占据着优势,但要想全歼这股敌人,还真的很困难,我们的兵力太少了。” 战斗在半个小时后结束。战场上燃烧着的残骸,都是被我军击毁的德军坦克,佩尔斯坚的坦克营完好无损。而远处雪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也以德军居多。想到刚刚库里申科上尉的炮兵阵地曾遭到德军坦克的炮击,似乎还有不小的伤亡,我连忙拨通了炮兵营的电话。 听到库里申科的声音从耳机里传出时,我立即关切地问道:“喂,上尉同志,我刚刚看到敌人的坦克曾经炮击过你们的阵地,部队的伤亡情况如何?” “报告军长,”库里申科语气沉重地回答说:“全营共有十二门反坦克炮,在刚结束的战斗中,被摧毁了三门,另外一门受损严重,正在进行紧急修复。炮手牺牲28人,负伤41人,全营的战斗力还基本完整。”(未完待续。) : 鞠躬感谢书友 铁血大军 童鞋的两票支持!感谢书友 一葵、落-霞、颍河读者、落霞之孤鹜、冄弯弯、窃书鼠 童鞋的所投的宝贵一票!感谢书友 l599xl 童鞋的打赏! 第九百五十九章 挡子弹的未来元帅 shushumilou 戈都诺夫来汇报战果时,身后还跟着卡捷琳娜和两位两名中年妇女。看卡捷琳娜她们三人脸上的喜悦之色,和身上背着的德制步枪,我便知道在刚刚结束的战斗中,她们也有不小的收获。 几人来到了土坡上的观察所门口,见我从里面走出,卡捷琳娜三人便停步不前,而是由戈都诺夫独自一人上前,向我汇报战果。 虽然战斗已结束,但为了防止有潜伏的德军狙击手,戈都诺夫走到我面前停住后,没有敬礼,而是挺直身体向我报告说:“军长同志,在刚结束的战斗中,我们共击毁了德军十四辆坦克,全歼了两个步兵连队,打死219人,活捉83人,其中有5名军官。缴获了一批武器弹药,除了补充我们的部队外,剩下的都给了卡捷琳娜她们。” 听完他的汇报,我又语气平淡地问了一句:“我们的伤亡如何?” “除了佩尔斯坚少校的坦克分队外,步兵和炮兵都有伤亡。炮兵那边的伤亡情况,我还没来得及统计,不过估计小不了。步兵这边,牺牲46人,伤了69人,其中有11人是重伤员,需要立即送到卫生营去治疗。” “少校,立即安排人手,将需要治疗的重伤员送到这里来。”我抬手看了看表,又望了望灰蒙蒙的天空,觉得这个时候去基洛夫格勒,应该不会遭到敌机的空袭,又补充一句:“我在回军指挥部的时候,顺便把伤员们也带到城里去,让他们接受应有的治疗。” 等戈都诺夫一离开,卡捷琳娜便走了过来,举起一支德制冲锋枪。面带喜色地向我炫耀说:“指挥员同志,您看,多好的武器。这可是我亲手从法西斯侵略者手里缴过来的。” “那就留下吧,卡捷琳娜同志。”我想着对她说道:“不光是这支冲锋枪。戈都诺夫少校送给你们的武器,都可以留下。因为只有你们武装起来,那样就算德国人再回来,你们也不用再提心吊胆。” 我的话音刚落,卡捷琳娜脸上的表情便骤然变得严肃起来。她挥手让那两名中年妇女离开后,又向我走近了两步,左右张望了一下,随即谨慎地问道:“指挥员同志。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德国人还要回来,难道你们准备再次放弃这里,把我们丢下,重新留给德国人吗?”说到后面时,她不禁提高了嗓门。 我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和颜悦色地说道:“卡捷琳娜同志,您以为我下达放弃这些地方的命令时,心里就不痛心吗?要知道这可是我们苏维埃祖国的土地,我就忍心眼睁睁地看到法西斯侵略者蹂躏她吗?如果有哪怕那么一点可能,我也不愿意轻易放弃……” 卡捷琳娜没等我说完。就插话说:“可是,我们刚刚才打了一场胜仗,消灭了两三百个法西斯侵略者。我听说在基洛夫格勒城里。还有上万的主力部队,要是他们也打一场这样的胜仗,消灭和他们数量差不多的敌人,那么你们就能在这附近立住脚跟。” 对于卡捷琳娜片面的理解,我没有随便打断她,等她说完后,我这才接着说道:“卡捷琳娜同志,虽然我们取得了一场微不足道的胜利,但对整个局势来说。却是于事无补的。虽然我们有一万多人,可我们如今是在敌人的后方。弹药粮食药品都很难得到及时地补给。短时间内,敌人也许拿我们没办法。但时间一长,他们就是不打,我们的部队也会因为补给不足,而逐步地丧失战斗力。要知道德军在乌克兰的部队,可有几十万,切不说他们有大量的飞机坦克大炮,就算拼人数,我们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啊,情况这么严重啊?”卡捷琳娜被我所说的话吓住了,她紧张地追问道:“那您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虽然我不打算隐瞒她,但有些具体的细节,我却不能对她说,只能大而化之地说道:“先在基洛夫格勒附近和德军周旋,如果形势不妙的话,我们就要寻找合适的方向,突破德军对我们的围困,渡过第聂伯河去和友军汇合,避免被敌人歼灭的下场。” “要渡过第聂伯河啊?”卡捷琳娜听我向她分析了厉害关系后,也不再纠结我们将再次放弃她们的事情,而是皱着眉头为我们军的前途思考起来:“现在河上的冰开始化冻了,要从冰层上过河不太现实;而水又太冷了,如果泅渡的话,没等你们游到对岸,估计大半的人都会被冻死,剩下的人就算勉强到达对岸,也基本丧失了战斗力。……” 我听卡捷琳娜分析得如此透彻,立即被引起了兴趣,看她有停下不说的迹象,还催促她:“说吧,卡捷琳娜同志,继续往下说。” 卡捷琳娜点了点头,又继续往下说:“这样一来,你们就只剩下两个选择:一是从有桥梁的地段过河,不过这好像也不现实,这种地方一定会有德国人的重兵把守,要强行突破的话,会付出不小的代价。剩下的最后一条路,就是找船渡河,不过……”说到这里,她停了下来,似乎因为顾忌而不敢再继续说下去。 我咳嗽了一声,补充说道:“卡捷琳娜同志,我明白您的意思。您是担心我们这么多人要渡河,在仓促之间找不到那么多船只,是吧?”见她点头表示认可,我又接着往下说:“而且就算勉强找到能将一万多人渡过河的船只,但重武器也不得不全部丢弃。我说得对吧?” 听完我的话,卡捷琳娜猛地一拍大腿,兴奋地说道:“指挥员同志,怪不得您能当将军呢,连我心里想的话都能猜到,这是太了不起了。” 对于她的评价,我苦笑了一下,心里暗说,其实你刚刚所说的那一切。我早就想过了。如果有万无一失的渡河方案,估计我早带着部队北上和沃罗涅日方面军会师了,还用得着在德军的后方瞎转悠吗?我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便反问道:“卡捷琳娜同志,您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卡捷琳娜耸耸肩膀。有些无奈地说道:“还能怎么办?除了年老行动不便的人留下外,剩下的人都跟着你们转移。”看到我一脸吃惊的样子,又继续说道:“比如说我的那个副手米拉,对第聂伯河附近的地形就很熟悉。如果你们要渡河的话,她没准能帮上你们的忙。” 正说着话,看到远处有一大群人朝我们这边走过来。卡捷琳娜看了一眼,随后兴奋地对我说:“指挥员同志,您快看。少校他们不光抬了我们的伤员过来,还把那群德军的俘虏也一起带了过来。”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有一大群人正朝我们这边走过来。走在前面有十来副担架,虽然抬担架的是德军俘虏,但上面躺着的却是我军的伤员。看到跟在后面的俘虏里除了几个包着头部,或者把胳膊吊在胸前的伤员外,就没看到什么躺在担架上的重伤员,我便忍不住自言自语地说:“奇怪,德军俘虏里怎么没重伤员啊?” 卡捷琳娜听后呵呵一笑,得意洋洋地说道:“其实在打扫战场时。还真发现了几个动弹不了的德国伤兵,是少校说这种人反正也救不活,留着也是浪费我们宝贵的药品。让战士把他们都解决了。” 其实我刚刚心里就有这种想法,听卡捷琳娜大大咧咧说出来的时候,我心里还是有些不忍。不过转念一想,杀就杀了吧,反正要不了多长时间,我们就会实施突围行动。到时候自己的伤员怎么携带都是一个问题,更别说敌人的伤员了。这么一杀,我们倒在无形中卸掉了一个大包袱。 看到担架整齐地摆在了山脚的空地上,被我军战士看管的俘虏也老老实实地站成了一个方队。我便和卡捷琳娜顺着山坡朝下走去,想近距离看看这些俘虏。 我刚走到了山脚。戈都诺夫便带着两名战士从人群中走出来,来到我的面前报告说:“报告军长同志。我们的重伤员都抬过来了。另外我们还把俘虏也带过来了,想让您回城里的时候,把他们一起带走。” 我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戈都诺夫身后的两名战士,他们手里端着沙冲锋枪,身上居然还穿着突击步兵的那种钢甲。我忍不住笑了一下,随后对戈都诺夫开玩笑地说道:“少校同志,我还以为你把突击步兵营的战士都留给了我,没想到你自己还留下了两个。” “军长同志,我……”虽然我是用调侃的语气对戈都诺夫说这句话的,但还是让他感到了紧张,他连忙向我辩解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想……” 没等戈都诺夫把他自己的理由说完,我的眼角余光忽然瞥见在俘虏群里,有个穿黑色坦克兵制服的俘虏,正在诡异地移动自己的身体。我连忙抬手打断了戈都诺夫后面的话,将目光投向了那个俘虏,同时握紧了手里的突击步枪。 我刚想叫戈都诺夫将那个俘虏从人群中抓出来时,坦克兵俘虏已不知从什么地方掏出一支手枪,架在前面的一名俘虏的肩膀上,瞄向我这边。 说时迟那时快,看到敌人的枪口对准了我,我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便听到一个年轻的声音大吼了一声:“军长,小心!”几乎是在我听到枪响的同时,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了我的面前。 “啪啪啪”,随着三声枪响,挡在我前面的战士向后猛地一仰,巨大的冲击力将我撞得连退了几步。 “哒哒哒……哒哒哒!”我还来不及下命令,身边响起了一阵密集的枪声。面前那些德军俘虏如同被割倒的稻谷一样,纷纷倒在了地上。 接着,我又听到戈都诺夫那威严的声音:“停止射击!” 周围的射击声在他的喊声中停止了,但是原本站得密密麻麻的俘虏队伍,只剩下稀稀拉拉的十几人。而且幸存者个个都蜷缩在一起,瑟瑟发抖。 “怎么回事,少校同志?”我看到事态已平息,连忙上前一步,冲着戈都诺夫大声地问道:“为什么俘虏的身上还有武器?” 面对我的责备,戈都诺夫低下头,羞愧万分地回答说:“军长同志,开枪的俘虏是名坦克兵,可能我们的战士在搜身时就疏忽了,让他在身上藏了一把手枪。” 我重重地哼了一身,又看了一眼血流满地的德军俘虏尸体,不客气地说道:“少校,记住这次的教训吧,这次被刺杀的目标是我,下次没准是更高军衔的指挥员。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估计你的脑袋也保不住了。” 说完,我就不再搭理他,而是转身问站在旁边,正用手揉着胸口的战士,关切地问道:“战士同志,你没事吧?” “没事,军长同志。”战士一脸憨笑地回答说:“全靠有这胸甲,俘虏的子弹才没有打中我的要害。不过就是子弹的撞击力太强了,我的胸口还隐隐有点做痛。” 我握住战士的一只手,使劲地摇晃着,同时感激地说道:“谢谢,谢谢你!战士同志,如果不是你反应快,估计我就性命难保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战士松开我的手以后,挺直身体回答说:“报告军长同志,我叫亚佐夫,是原新三团突击一营的战士,现在是戈都诺夫少校的警卫员。” 亚佐夫,我觉得这个名字似乎在什么地方听到过,听起来挺耳熟的,便又接着问道:“战士同志,你的父名和本名呢?” 战士听到我的问题,立即毫不迟疑地回答:“德米特里季莫费耶维奇亚佐夫。” 德米特里季莫费耶维奇亚佐夫?听到这个名字时,我差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原来是他,苏联未来的元帅,没想到居然是救我性命的人居然是他,难怪听到他的名字,会感觉这么耳熟。(未完待续) b 第九百六〇章 一面光荣的军旗 虽然亚佐夫努力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但我还是敏锐地发现了他的脸上带着的痛苦表情,连忙抓住他的手臂,又冲着站在旁边,已被刚刚一幕吓傻了的卡捷琳娜喊道:“卡捷琳娜,卡捷琳娜同志。” 我连着喊了两声,呆若木鸡的卡捷琳娜才从震惊中面前清醒了过来,神情恍惚地问道:“指……指挥员同……同志,您……您叫我有……有什么事情?” “过来帮我一把,把战士同志扶到前面那个树墩上去坐坐。”我看出她还没有完全从刚才血腥的一幕中清醒过来,便提高了嗓门:“别愣着了,快过来!” 也许我最后吼的那声,将卡捷琳娜从处于失魂落魄的状态中惊醒过来,连忙过来,帮着我把亚佐夫搀扶到附近的一个树墩上坐下。这时卫生员也赶了过来,向我敬礼后,俯身吩咐亚佐夫:“战士同志,请把衣服脱下,我给您检查一下伤势。” 亚佐夫卸掉胸甲,脱掉军大衣,掀开套头衫的时候,我看到他的胸口有几个红印子,如果不是胸甲挡住子弹,估计他早就命丧黄泉了。卫生员可能是怕他的肋骨被震断,用手摸着他的肋骨,边检查边关切地问他痛不痛。 检查完毕后,卫生员站起来向我报告:“军长同志,这位战士的肋骨没断,只是一些皮外伤,只要上点药,过几天就能好了。” 我眼角的余光瞥见尤先科正带着两名战士,急匆匆地向我跑过来,可能是来通知我,说警卫部队已做好了出发准备。我俯下身子,抬手拍了拍亚佐夫的肩膀,笑着对他说:“战士同志。再次谢谢你救了我。我们有机会再见吧。”说着便主动向他伸出手去。 坐在树墩上的亚佐夫见我要和他握手,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连忙站了起来。伸出双手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使劲地摇晃着。激动地说道:“军长同志,您是一军之长,以后可要多注意自己的安全啊。” “我会的,亚佐夫同志。”说完这句话以后,我将手从他的手里抽了出来,向他点了点头,转身朝尤先科迎过去。 “军长同志,警卫部队已集结完毕。”尤先科向我汇报完部队的情况后。又请示道:“可以出发了吗?” “走吧,大尉同志。”该打的仗已经打完了,再留下也没有什么意思,于是我一摆手,说道:“你把警卫部队带上,和我一起回基洛夫格勒去。” 尤先科跟着我走了几步,回头看一眼站在尸体堆里的十几名俘虏,小心地问道:“军长同志,那么这些俘虏怎么处理?” 我停住脚步,扭头看了看这些被吓破了胆子。站在尸体堆里瑟瑟发抖的俘虏,心中升起了恻隐之心,于是心一软。吩咐尤先科:“把他们和伤员一起带回城里去。” 大概一个小时后,我们便顺利地返回了城里,当我出现在军指挥部门口,意外地发现礼貌除了基里洛夫维特科夫和普加乔夫外,连第308师的政委斯维林中校也在,另外他的旁边,还坐着三名穿着破旧坦克兵制服的低级指挥员。 正当我在门口发呆时,普加乔夫发现了我,他惊喜地叫了一声:“军长回来了!”随后便朝我迎了过来。从我的手里接过那支突击步枪,同时还关切地问。“您路上顺利吗?” “很顺利,少校同志。”我将突击步枪递到他手里。便快步地走到了屋子中间,和基里洛夫他们几人一一握手。 等握完手以后,我朝那三位站在旁边,有些手足无措的指挥员看了一眼后,扭头问维特科夫:“参谋长同志,这三位指挥员是……?!” 维特科夫听到我的问题,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了旁边的斯维林中校一眼,又转身面对我,笑着说:“军长同志,这三位指挥员是斯维林中校带来的,还是由他向您做介绍吧。” 听维特科夫这么说,我便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斯维林的身上,笑着说道:“斯维林政委,既然人是您带来的,就由您向我介绍一下吧。” 说完,他走到了那三名指挥员的面前,转身向我介绍说:“军长同志,这三位指挥员现在是兹纳米安卡杜哈游击队的指挥员。”然后从最左边开始介绍:“这位沙姆里赫上尉,坦克连连长;政治指导员沙伯瓦连科,坦克连指导员;雅库达中尉,坦克连的副连长。他们在战争爆发时,都是隶属于白俄罗斯特别军区的坦克第22旅。” 等斯维林介绍完毕后,我上前和这三位军服上打满了补丁的指挥员一一握手,同时客套地对每一个人说:“您好,很高兴认识您!” 基里洛夫不知何时走到了我的身边,等我和三名指挥员握过手以后,先招呼他们重新坐下后,这才对我说:“丽达,我们刚刚在听三位指挥员讲他们的战斗经历,既然你回来了,那就一起坐下听听吧。”说完,冲他们一挥手,“沙姆里赫上尉,您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把你的故事再对军长讲一遍。” 沙姆里赫上尉站起来答应一声后,开始向我正式地讲述起他们所经历的一切:“在战争爆发前,我们坦克旅驻扎在波尔塔瓦地区,这里有一望无际的大草原,被水量充沛的普肖尔河的许多陡峭的河湾分割成了两块。 当战争爆发后,德军的几个装甲师在九月突破了我军的防线,强渡了第聂伯河以后,就直接扑向了哈尔科夫。而我们的坦克旅虽然在空袭和敌人的坦克会战中,遭受了重创,但是幸存下来的坦克依旧还在继续战斗着。 我们连在和主力部队失散后,就一直留在普肖尔河流域,继续和德军进行着殊死的战斗。我们利用自己熟悉地形的优势,在通往哈尔科夫的道路沿途打着伏击,攻击敌人的运输车队,袭击设在路边的运输指挥所和村庄里数量不多的守备部队。” “上尉同志。请等一下。”等到这里,我忍不住打断了他,好奇地问道:“你们既然和主力失去了联系。那么我很好奇的是你们从什么地方获得补给,难道是在你们活动的区域内。还有没被德军发现的我军战备仓库吗?” “不是这样的,将军同志。”沙姆里赫上尉摇摇头,面无表情地回答说:“虽然我们坦克的燃料早就用光了,但我们的战士还是想办法从废弃的拖拉机站里搞到了足够的燃料,并从停满在新近发生过战斗的战场上的被击毁了的坦克里搜集弹药,以确保我们能继续战斗。 我们所发起的连续袭击,终于引起了德军方面的重视,他们甚至命令正在开赴前线的部队停止前进。掉过头来围剿我们。经过无数次众寡悬殊的战斗后,我们连的实力终于被消耗殆尽。在奥尔什玆附近的战斗中,我们的最后一辆坦克也被击毁了。 全连就只剩下了八个人,除了我们三人外,还有一名上士,和四名战士。虽然我们是一群失去了坦克的坦克兵,失去了惯用武器的战士,虽然我们深陷敌后,但没有一个人想到向法西斯侵略者头像,都表示要继续和侵略者顽强地战斗下去。 当我们八个人进入了树林。我宣布停下来休息时,指导员沙伯瓦连科同志从他的怀里掏出一面包在衬衣里的军旗,在从树叶中间透下来的月光底下把它展开。他把这面光荣的军旗紧紧地抱在胸前。用庄严而坚决的语气对同志们说:‘同志们,只要我们还有一个人活着,手里还拿着武器,只要这面光荣的军旗还和我们在一起,我们坦克旅就没有被敌人消灭。它还存在,它还在继续战斗着。同志们,让我们在这面旗帜面前宣誓:我们绝不因为胆怯气馁,而使它蒙受耻辱;只要我们还活着,就绝不放下武器。只要我们中间还有一个人的心脏还在跳动,我们一定要包围这面光荣的旗帜。狠狠地打击法西斯侵略者。’ 听到指导员说完这番话,我当时就感觉自己热血沸腾。哪怕此刻在我的面前出现一百个法西斯匪徒,我也会端着武器勇敢地朝他们冲上去。于是我第一个单膝跪下,率先说道:‘我宣誓!’并吻了一下战旗的一角。接着每一位同志都跟着我做了同样的动作。”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站了起来,情绪有点激动地问道:“上尉,你们坦克旅的军旗在什么地方?” 沙姆里赫听到我的这个问题后,扭头对还坐在位置上的沙伯瓦连科说:“指导员同志,把我们的军旗给将军同志看看吧。” 沙伯瓦连科连忙站起身来,解开了自己的外衣,从怀里掏出一面绣金的红色绸旗,用双手展开。看到红旗正中那个列宁的头像,基里洛夫忍不住走上前去,单膝下跪,双手捧起了军旗的一角,亲吻了一下。 既然基里洛夫已做出表率,维特科夫普加乔夫也先后亲吻了军旗。看到基里洛夫他们三人都轮番亲吻了军旗,我作为一军之长,肯定只能依瓢画葫芦照做。我在亲吻完军旗,站起身以后后,转身面向屋里的其他人大声地说道:“向我们的党,向祖国和人民,我们宣誓:让我们永远忠于列宁的旗帜,用自己的鲜血和生命来捍卫我们神圣的祖国。我们宣誓!” 我的话音刚落,屋子里顿时响起了一片整齐而庄重的声音:“我们宣誓!” 等大家重新落座后,基里洛夫又好奇地问道:“上尉同志,你们又是怎么从白俄罗斯来到乌克兰呢?” 沙姆里赫连忙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继续说道:“在损失了所有的坦克以后,我们这群步行的坦克兵便打起了游击,由于陆续有被打散的小部队,或者是当地不满德军统治的居民工人或者农庄庄员的加入,我们的队伍越来越强大。 仅仅在1941年的秋天,我都不记得拦截过德军多少支运输队,烧掉了多少辆汽车,在草原上打伏击打死了多少个敌人,以及有多少德军急需运回国去的粮食,被我们烧掉或者发还给当地的老百姓。” “为什么不统计一下呢?上尉同志。”维特科夫听到这里,忍不住插嘴问了一句。 上尉腼腆地笑了笑,接着说道:“上校同志,我们当时只是在行动着,根本顾不上去统计战果。我们所采用的作战方式,是非常巧妙的。总是突然出现在草地上,又突然消失,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正是因为我们采取的这种神出鬼没的战术,让德军变得惊慌失措起来。位于波尔塔瓦的德军司令部,甚至还发布了一道‘关于与在维里克雷伦可别利亚克和累歇基洛夫一带头戴坦克兵头盔,数量多达数千人左右的苏军空降部队作战’的训令。 在训令里,德军司令部要求德军和仆从国的官兵在通过草原时,要保持谨慎,并禁止在天黑以后外出,禁止十五辆以下的车辆在没有护卫队的情况下单独通行。德军司令部夜间警卫人员增加,各村守备部队从农舍搬到公共建筑物里去。 同时他们还四处张贴告示,告诉当地的居民,如果能提供苏军‘头戴坦克兵头盔的匪徒’的线索,或者能把其中一个人,无论是死是活都带到德军司令部的话,就可以获得巨额的奖金和其它的许多好处。 他们的告示贴出去后,没有任何人到他们那里告密,或者送上活着或死去的游击队员。德军在万般无赖的情况下,只能将大批的党卫队队员从遥远的地方调到了普肖尔河,在各个村庄里进行大规模的搜查盯梢和逮捕。战地警察的骑兵纵队在草原上训练,在溪谷和山涧到处搜索,放火焚烧干枯的芦苇丛。企图将我们从自己的藏身处逼出来,并驱赶到开阔处予以彻底地歼灭。” :衷心感谢书友yxzr啊啊大黄蜂winxxx楚铁花童鞋的两票支持!感谢书友妃红菲菲锦官城中客麻雀1非洲回来的猫jackkk2007氷結の螺旋童鞋所投的宝贵一票!感谢书友l599xl落-霞童鞋的打赏! 第九百六十一章 重建坦克旅(上) 沙姆里赫见我们依旧都把注意力集中在他的身上,知道大家还想知道后面的故事,便继续往下说:“进入冬季后,我们依旧在继续不断地打击着法西斯侵略者,屡屡遭受失败的敌人由于无法掌握我们的行踪,只好无奈地在他们的通报里,说我们这支部队是苏军从后方某秘密基地空运过来做一次袭击,然后又用同样的方法运回去了。” 听到这里,基里洛夫忍不住呵呵地笑了起来,他环顾四周,对大家说道:“同志们,你们都听到了吧?敌人拿我们英勇的游击队没办法,就只好对他们的自己人撒这种弥天大谎,以便出现军心动摇的情况。” “政委,您先别说话,听沙姆里赫上尉继续说。”我深怕基里洛夫的话会分散大家的注意力,便立即打断了他,并催促沙姆里赫:“上尉同志,请继续说下去。” 沙姆里赫点了点头,接着又说:“我们的游击队受到了居民们的支持,他们主动地接纳我们,邀请我们进入他们所在的村庄进行休整。就算党卫队和战地警察包围村庄,我们也不用转移或者隐藏起来,因为这些忠实的朋友,会把我们伪装成鞋匠、渔夫甚至是农夫,一直等到搜查结束,这一地区恢复正常为止。然后又帮着把武器和装备从隐藏的地方拿出来,将我们送出村庄。” “那你们后来是怎么离开白俄罗斯,来到乌克兰的呢?”维特科夫听到沙姆里赫一直提到的都是他们所取得的一系列战果,却迟迟不提他们为什么会来乌克兰,便忍不住问了一句。 再度听到这个问题的沙姆里赫,脸刷地一下红到了脖子根,他有些羞愧地回答:“当乌克兰的战事平息后,德军调遣了不少部队进入了白俄罗斯,加强了对我们活动区域的搜索和围剿活动。在这种情况下,我们部队里出现了不坚定分子,他因为受不了长期战斗的艰辛。又垂涎德军丰厚的奖励,便偷偷地跑到德国人那里,向敌人通报了我们的情报。结果敌人一下就出动了两个装甲团,围住了我们的宿营地。从几个方向同时发起了进攻。 不过幸运的是,敌人在调兵遣将时,就被当地的村民发现了,他们连夜赶来向我们通风报信,使我们能有足够的时间。转移到新的宿营地,让敌人的围剿计划落了空。……” 听沙姆里赫说部队里出现了叛徒的时候,我立即就顺理成章地想到,他的游击队势必在敌人的围剿下伤亡惨重,最后走投无路,才带着部队撤到乌克兰来的。不过当我听到他说他们事先得到了情报,还赶在敌人合围前,跳出了敌人的包围圈时,不由意外地“咦”了一声,不过我没有随便开口打断他。 而是静静地听他继续说。 “……扑了一个空的法西斯匪徒们,变得更加疯狂。他们在叛徒的指引下,对那些曾经帮助过我们的村庄实施报复。除了常见的把所有的村民聚集在一起,用机枪扫射的方式外,他们还研究出了许多杀人的手法。比如说,对于人数少的村庄,他们就会让村民们自己挖一个大坑,然后把所有人推进坑里,朝里面扔手榴弹,直到把所有的人炸死为止。还有一个在矿区的村庄。法西斯匪徒把村民分成一小批一小批地带到竖井旁,将他们一个接一个地推下数十米深的井里去,德国人深怕那么多人同时被扔进竖井,不会全部都死掉。最后还把两辆煤车推了下去。我是三天后率领部队赶到那里的,站在井边,依旧能清晰地听到那些还没有死去的人们所发出的声……”说到这里,沙姆里赫因为哽咽而无法再继续说下去。 “该死的法西斯匪徒!”基里洛夫听到这里,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大声地说道:“指挥员同志们。大家都记住吧,记住他们对我们祖国的人民所犯下的滔天罪行。早晚有一天,我们会向他们讨还这笔血债的。” 基里洛夫的话顿时引起了大家的共鸣,维特科夫紧接着义愤填膺地说道:“我们要把这帮该死的法西斯侵略者杀光杀绝,这帮该死的家伙,早晚我们要把他们的柏林烧得精光,把他们的希特勒炸得稀巴烂!” 沙姆里赫等大家都说完后,才继续说后来发生的事情:“为了防止德国人的继续疯狂报复,也为了保护支持我们的村民,我们就没有再在村庄里停留,而是宿营在森林或者山谷里。由于条件很艰苦,越来越多立场不坚定的人,纷纷离开了队伍,当了可耻的逃兵和叛徒。 再接连遭到德军的几次围剿后,我们减员很厉害,原本五百多人的部队,现在只剩下了不到七十人。经过我和指导员的商议,我们决定离开白俄罗斯,到新的地区去开展游击战。于是我们来到了第聂伯河畔,顺河南下进入了乌克兰。 我们到达切尔诺贝利地区时,发现敌人在这里的力量薄弱,还活跃着大量的游击队。本来我们最初打算在这里建立新的游击区,但很快我就发现那些所谓的游击队,有不少是德国佬的走狗,他们不光不打德国人,还经常派出部队到处抢劫村庄,甚至还和我们发生过几次冲突。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不得不重新选择新的游击区域,几经波折,我们最后来到了兹纳米安卡杜哈地区,从地理位置看,向北渡过第聂伯河以后,只要继续向北,就能和我军的部队会师,所有我们就在这里停留下来,积极地扩充实力,打算在合适的时候,向北和我军的主力会师。” 我听沙姆里赫讲完他们的战斗历程,又看了看被指导员沙伯瓦连科抱在怀里的军旗,脑子里忽然冒出了一个念头:由于坦克第84旅全军覆没,军里已没有了装甲部队。在上级为别雷上校重新补充新部队以前,是不是可以把军里剩下的坦克集中起来,重建一个坦克第22旅,旅长就由别雷上校来代理,而佩尔斯坚少校的坦克营就正式编入这个坦克旅的建制。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我就决定立即将这事付诸实施,于是我扭头对基里洛夫和维特科夫说道:“政委、参谋长。我有个想法,想和你们说说。” 听到我有话说,基里洛夫面带着微笑说:“请说吧,丽达。” “我打算重组沙姆里赫上尉他们的坦克第22旅。”我说完这话。还特别留意了一下沙姆里赫上尉和沙伯瓦连科的表情,见两人都因为这突兀的好消息,激动得在窃窃私语。便继续说道:“军里所属的三个师里,都有各自的坦克营,虽然目前我们的坦克几乎损失殆尽。但还可以将失去坦克的坦克兵们集中起来,把坦克旅的框架先搭起来,其余坦克可以等以后条件成熟时再说。” “那坦克第84旅怎么办?”维特科夫听完我的话以后,开口问道:“虽然在前段时间的战斗中,所有的坦克都损失掉了,但毕竟旅长别雷上校和不少的坦克兵还活着,要让他们取消番号吗?” “参谋长同志,难道您刚刚没听清楚。”一直没说完的斯维林中校对维特科夫说道:“军长同志说了,重建坦克第22旅后,也只是让别雷上校暂时代理旅长的职务。一旦坦克第84旅完成补充后,就会换其他人来接替这个职务。” 对于斯维林所解读的内容,我点了点头,表示赞同,随后对维特科夫说道:“虽然坦克第22旅只剩下了沙姆里赫他们几个人,还一辆坦克都没有,但他们却克服了一切的困难,将他们那面光荣的军旗保存了下来,就冲这一点,也应该尽快地将坦克旅重建起来。” “我同意军长的意见!”我的话说完后。首先表态的是基里洛夫,他对着所有的人说:“坦克第22旅的指战员们,在和主力部队失去联系的情况下,在敌人的后方顽强地战斗了将近两年。对于他们所取得战绩,我认为应该给予嘉奖。而在最短的时间里,重建这支英雄的坦克旅,就是对他们最大的肯定。我这么说,大家有不同意见吗?” 我等他一说完,立即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我没意见!” 接着斯维林和普加乔夫也先后表态说:“我赞成政委的意见!”“我坚决同意军长和政委的意见!” 而慢了半拍的维特科夫在有资格表态的几个人说完后。也开口地说道:“我也没有不同意见。不过这件事情,是不是应该向上级请示一下?” “请示,向谁请示?”我听到维特科夫说出这么不敢负责任的话,心里不满有些不高兴,便反问道:“难道您不知道我们的集团军司令部已被打垮,有什么命令,都是方面军首长亲自给我们下命令吗?而且在这个时候,贸然给上级发报,一旦情报被德军截获,那么我们的底细就全部暴露给敌人了。” 对于我这种先斩后奏的一贯做法,早已有了免疫力的维特科夫只好无奈地说:“好把,军长同志,既然是这样,那么我们就先把坦克第22旅组建起来,等待合适的时机,再向上级报告吧。” 见维特科夫能领悟我的意图,我心里还是有一丝小小的得意,接着吩咐普加乔夫:“少校,重建坦克旅的事情,我就交给你负责。你抓紧时间各师的坦克兵都召集起来。对了,还在养伤的别雷上校,你也亲自去通知他一声,看他能否亲自出席这个重建仪式。” “那佩尔斯坚少校的坦克营呢?”普加乔夫等我说完后,又问了一个关键的问题:“他们此刻正驻扎在卓菲亚村里,如果撤回来的话,对该地区的防御会有影响吗?” “把他们招回来吧。”我回想了一下几个小时前的那场战斗,觉得在那里摆一支坦克分队,有点画蛇添足的感觉。进攻的德军刚被我们全歼,要想重新发起新的进攻,还不知道要等多长时间,与其让佩尔斯坚他们待在那里无所事事,倒不如调回城里来协助防御。主意打定,我便对普加乔夫说:“少校,把他们先调回来吧。坦克旅重建这么大的现场,如果连辆坦克都没有,这算什么事儿啊?” 接着,我又对旁边热泪盈眶的沙姆里赫他们三人说:“上尉同志,你们三个就跟着少校走吧,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尽管对他说,少校会帮你们处理好的。” “谢谢,谢谢您,将军同志。”沙姆里赫三人情绪激动地向我表示了谢意后,跟在普加乔夫的身后离开了指挥部。 等指挥部里只剩下我们三个军领导和第308师的师政委斯维林时,我望着斯维林问道:“中校同志,能将亚历山德里亚的情况对我说说吗?”之所以现在才问这个问题,是因为我从进指挥部开始,就发现他的神情非常淡然,便知道第308师的防区内没有什么大事,负责他也不会亲自带着三名指挥员到军指挥部来。 “军长同志,”听到我的问话,斯维林连忙从座位上站起来,向我汇报说:“从几个方向扑向城市的敌人,和我们的守备部队交了一阵火以后,便纷纷地撤离了。据侦察员的报告,敌人只在城市的北、西、东三个方向留下了少量的部队,以监视我军的动向,而其余的主力部队,则调头北上,正在大规模地渡过第聂伯河。” “军长同志,既然敌人的主力渡河北上,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维特科夫看了一眼我的反应,随后小心地问道:“是继续坚守现在的两个城市,还是寻找合适的战机去打击敌人,或者寻找适合的地段渡河去和友军汇合呢?” 我思索了片刻后,回答说道:“只要河这边的德军部队一减少,那么我们的下一步行动,不管是战还是守,所承受的压力都将大大减轻。既然德军留下部队来监视我军,那么就暂时按兵不动吧,等德军安心渡河后,我们再找机会在他们的后方闹个天翻地覆。”(未完待续。) : 感谢书友 蓝色天空暗影、xidao 童鞋的两票支持!感谢书友 啊啊大黄蜂、魔法※启示录、将进行到底、原子核的逆袭、小冰豆豆 童鞋所投的宝贵一票! 第九百六十二章 重建坦克旅(中) 从斯维林那里了解了亚历山德里亚的大致情形后,我又问维特科夫:“参谋长同志,这里的情况怎么样,德军发起过进攻吗?” “报告军长,”维特科夫恭恭敬敬地报告说:“敌人只出动了小部队,对我军的前沿进行了试探姓进攻。只要我军开火还击,并实施反击的话,他们立即就会撤回进攻出发点。” “基洛夫格勒附近敌人的兵力是怎么部署的?”对于他的回答,未置可否,而是接着问道:“配备有坦克大炮吗?” 我的这个问题,一下就把维特科夫问住了,他过了好一阵才回答说:“军长同志,由于近卫第22师一直在城里构筑防御工事,没能及时地派出侦察部队,所以我们对城市附近出现的德军情况还不太清楚。” “班台萊耶夫将军的部队派不出侦察兵,难道我们军直部队也派不出吗?”我不满意维特科夫的这个回答,立即吩咐他:“立即把特拉夫金上尉叫过来,让他立即安排人手去进行侦察,一定要把敌人的兵力和部署情况搞清楚,这样我们才能有针对地制定下一步的作战计划。明白了吗?” “明白。”维特科夫语气平稳地答应道,随后他走到了桌边,拿起了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后,对着话筒说道:“喂,侦察营f,吗?我是参谋长维特科夫上校,你们的副营长特拉夫金上尉在吗?让他立即到军指挥部来一趟,军长有任务要交代给他。” 等维特科夫放下电话走过来,我语重心长地对他说:“参谋长同志。我们现在身陷敌后。不光要打进攻战。还要打防御战。在进行城市防御战的时候,我们不能单纯地为了防御而防御,要采取积极主动的防御,在合适的时机对敌人实施反击。如果我们搞不清敌人的兵力部署和武器配置,那么这反击还怎么打?” “军长同志,我错了。”维特科夫听完我的批评,立即向我认错道:“以后我会在部队到达一个新的地区后,就立即安排人手实施侦察。摸清敌人的虚实。” “这样说就对了,参谋长同志。”我刚称赞完他,还想再说两句时,却看到特拉夫金兴匆匆地走进了指挥部,便撇下维特科夫,朝军侦察营副营长走了过去:“上尉,你来了。” “军长同志,”听到我的声音,特拉夫金连忙挺直身体向我报告说:“上尉特拉夫金奉命前来,听候您的命令。请指示!” “上尉,我来问你。”我没有直接向他布置任务。而是先问道:“军侦察营有多少人啊?” “连指挥员在内,共有195人。” “195人,人数是少了点。”虽然特拉夫金说出的数字,远远低于我的预期,但我却没有丝毫责备他的意思,毕竟在最近的战斗中,军直部队里的警卫营和侦察营,都曾多次被当成普通的部队使用,伤亡减员就在所难免,但这将近两百人,要完成我的命令却不是一件什么难事,我便接着说:“我想让你立即派出侦察兵,对城市四周的德军防区实施侦察,并迅速地将最新的情况反馈回来。” 我的这道命令,让特拉夫金暗吃一惊,他等我说完后,小心地问道:“军长同志,现在就派出侦察分队吗?要知道一离开城市,外面就是无遮无拦的大平原,我们的一举一动都会落到德国人的眼里。” 我的本意就是想让特拉夫金他们立即出发,去侦察敌人的情况。听他这么一说,知道自己有点太操之过急了,只好叹了口气,对他说道:“既然是这样,那么你就先把侦察分队组织后,等天黑以后再分批派出。” “侦察分队携带通讯器材吗?”特拉夫金等我下完命令后,连忙追问了一句。 我用奇怪的目光望了他一眼,不解地问道:“上尉同志,这是很明显的。你们以前每次出去执行侦察任务时,不都携带了通讯器材吗?这样发现了什么重要的敌情,可以立即通过电台向我们报告,避免出现贻误战机的情况。” “我们的通讯器材在前期损失了不少,目前全营只剩下了三部步话机。”特拉夫金有些为难地说道:“而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对几个方向的德军实施侦察,我至少要派出六支侦察分队。也就是说到时会有一半的分队没有通讯器材,那样的话,他们侦察到的情况,就只能派人回来报告了……” “行了,上尉同志。”我不等特拉夫金说完,便抬手打断了他后面的话,就他担心的问题特意做了说明:“我们在卡夫巴斯的缴获物资里,就有一批通讯器材,你待会儿直接去找普加乔夫少校,就说是我交代的,让他为你们提供一切所需的物资。” “是!”特拉夫金答应一声,欢天喜地地离开了。 我走回桌边,对基里洛夫、维特科夫他们三人说道:“指挥员同志们,虽然我们不得不在基洛夫格勒和亚历山德里亚打一场防御战,但丝毫不影响我们在合适的时候,再打一场进攻战。” 我的话音刚落,基里洛夫立即就激动地问道:“丽达,你是不是又想到什么好主意?” “好主意算不上,只是我个人的一些想法,我不想让敌人就这么轻易地将我们围歼。大家来看,”我让大家围过来后,指着地图对他们说道:“从目前的态势来分析,一定我们在第聂伯河对岸的两个方面军的攻势猛烈,打得敌人难以招架,所有他们才会匆匆忙忙地将准备进攻我们的部队,调到对岸去增援。这么一来,我们军可以利用这个难得的机会,继续在敌人的后方实施骚扰,甚至还可以兵指基辅。” “什么。基辅?”维特科夫听我这么说。不禁大吃一惊。他好心地提醒我:“军长同志,早在我们的实力远比现在强大时,我就曾向您建议过,在部队占领基洛夫格勒和亚历山德里亚后,就向基辅推进,可是这个提议被您否定了,为什么您今天会主动提出这个方案呢?” “参谋长同志,战场的情况发生了变化。我们作为指挥员,也要根据局势的变化,来调整原有的兵力部署。”为了让他心服口服,我还特意进一步说明:“从斯维林中校的汇报中,我们就能发现一个事实,敌人的主力部队已北渡第聂伯河,却增援对岸的友军,只留下少量的部队对我们进行监视。也就是随着兵力的北调,德军原本占领的很多大城市,都将面临着兵力不足的情况。这样我们就算攻坚。难度也不会太大。” “军长同志,我认为这件事情要慎重。”维特科夫此刻也变得谨慎起来。他再次提醒我说:“由于没有对敌人所在的位置实施侦察,我们对敌人的真实情况还搞不清楚,所有我建议,为了稳妥起见,我们还是应该继续按兵不动,并抓紧时间进行休整,等进入三月以后,再试探性地向敌人的大城市发起进攻。” “时间不等人啊,参谋长同志。”一想到德军从罗马尼亚调过来的部队,我就头疼不已,那里的部队可没经过连番的大战,装备和士气都一定都是极好的,和我们这样的疲惫之师交战,那绝对是稳操胜劵。正式基于这种考虑,所以我才会命令特拉夫金他们抓紧时间进行侦察,搞清楚敌人的兵力部署和装备情况,以便我们能及时地做出相应的兵力调整。“敌人在罗马尼亚的部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兵临城下,对于这样的生力军,我们是无法抗衡的,所以必须在他们赶到前,离开现有的防御区域,向新的目标转进。” “军长同志。”我的身后忽然传来了普加乔夫的声音。 听到喊声,我连忙站直身体,并转过身去,望着站在门口的普加乔夫问道:“少校同志,是不是特拉夫金上尉到你那里领取物资了?都给他们吧,他们要什么就给什么,这是我亲自下的命令。” 没想到普加乔夫把头摇得拨浪鼓似的回答说:“不是的,军长同志。特拉夫金上尉他们所需的物资,我已派人陪他们去仓库领取了。”、 “那是什么事儿啊?”既然不是关于特拉夫金他们领取物资的事情,普加乔夫手里又没拿什么电报纸之类的,我一时间还真的搞不明白他的来意。 看到我愣在原地没说话,普加乔夫连忙上前两步,小声而神秘地对我说:“军长同志,别雷上校来了。” “哦,上校来了?!”听说别雷来我的指挥部了,我顿时喜出望外,连忙追问道:“他在什么地方?” 普加乔夫朝门的方向望了一眼后,回答说:“就在门口。” 基里洛夫听了普加乔夫的回答,立即兴奋地吩咐他:“快,快!少校,快点把别雷上校请进来。” 普加乔夫答应一身,快步地走到了门边,冲外面喊道:“喂,两位战士同志,快点把你们的上校抬进来吧。” 随着他的话音刚落,我便看到有两名抬着担架的男卫生员出现在门口。担架上躺着的人,身上抬着一件长长的军大衣,虽然他是背对着我们,但我从他身形上还是轻松地认出他是坦克旅的旅长别雷上校。 当担架搁在两张长凳上以后,我率先走了过来,主动招呼躺在担架上的上校:“别雷上校,别雷上校!” 随着我的呼喊,别雷上校慢慢地翻过身来,缓缓地睁开双眼。但看到站在他面前的是哦我们几个人时,连忙把手肘支在担架上,努力地想坐起身来。旁边的战士连忙上前帮忙,将他扶着坐了起来。 别雷抬手向我们敬了一个礼,用有气无力的声音说道:“您好,军长同志!您好,政委同志!不知道你们让我到这里来,有什么指示吗?” 我连忙上前,俯下身子,握住别雷上校那冰凉的手,关切地问:“上校同志,您的伤势如何,好些了吗?” 别雷抬头望着我,慢吞吞地说道:“放心吧,军长同志,暂时还死不了。我还等着您把我的坦克旅重新补充起来,去参加新的战斗呢。” 看到别雷的伤势不光没有减轻,反而又加重的迹象,我抬头望着站在别雷左右的两名卫生员,怒气冲冲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上校的伤势没有好转,反而又加重的迹象?说啊,你们怎么不说话,谁能给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当两名卫生员因为羞愧而低下头的时候,别雷用手在我的手背上轻轻地拍了两下,看到我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他的身上时,他努力在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对我说:“军长同志,您错怪他们了。在卫生员的这段时间里,他们对我照顾得很好,但由于医疗条件有限,我身上的几块弹片无法取出,导致伤口化脓了,这才加剧了伤势。” 别雷这么一说,忽然让我想起了那莫名其妙死掉的艾克将军。便扭头对基里洛夫说:“政委同志,还有一件事情,我没有搞明白,想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请问吧,丽达!”基里洛夫面带着笑容客气地说道。 “西奥多艾克究竟是怎么死的?”我望着基里洛夫问道。 “是这样的,军长同志。”没等基里洛夫说话,维特科夫已抢先说道:“艾克是和我们的伤员一起乘坐卡车来到城里的。由于在卸车时,负责抬艾克的两名卫生员,还没来得及将他抬下车,就接到了别的命令,去了别的地方。等他们想起艾克还留在车上时,已过了整整一个昼夜,等他们赶到的时候,发现停放在带篷卡车上的艾克已被冻死了。情况就是这样的,我已经命人将这两名战士关了禁闭。如果军长同志觉得我处罚得太轻,那我完全可以延长他们的禁闭时间。” “不用了,参谋长同志。艾克死就死了吧,犯不着处理我们的战士,待会儿就把那两名为什么放出来。”我对维特科夫说完后,又俯下身子对别雷说道:“上校,很抱歉,我不知道您的伤势这么重,还让人把您从卫生营抬到了这里。” “军长同志,我明白。如果您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是绝对不会打扰我养伤的。”说到这里,他在两名卫生员的帮助下,坐直了身体,表情坚毅地向我表态说:“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信任。”(未完待续。。) 第九百六十三章 重建坦克旅(下) 我再次俯下身子对他说:“是这样的,上校同志,我们打算重建坦克第22旅。今天特意把您请来,是想让您在重建仪式负责接受我们授予的军旗,并让你暂时代理该坦克旅的旅长。”说到这里,我看了看被两名战士扶着,身体都在微微晃动着的别雷,有些遗憾地补充说,“不过从您目前的身体状况来看,您可能无法胜任这项任务。” “军长同志,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坦克第22旅隶属于白俄罗斯特别军区,在伟大的卫国战争爆发后不久,就已经全军覆没,被最高统帅部撤销了番号。”别雷作为坦克兵上校,对机械化部队方面的情报,了解得就是比我透彻,我刚说出坦克第22旅的番号,他就把所知道的资料说了出来:“您怎么会想到重组这支部队的呢?” “上校,您说的没错。”我首先肯定了别雷所说的内容后,又向他解释说:“这个坦克旅在战争爆发后,的确是几乎消耗殆尽,但他们还有一个被截断在敌后的坦克连,不光坚持了两年的游击战,而且还将他们的军旗完整地保持了下来。” “军长同志,那面光荣的军旗在哪里?”听说有被撤销建制的部队,居然还有完整的军旗保存下来,别雷上校的情绪激动起来,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臂,紧张地问道:“◇☆,快点让我看看。” 我直起身子,吩咐站在旁边的普加乔夫:“少校,去把军旗拿来给别雷上校看看。” 普加乔夫答应一声。走出了指挥部。过了一会儿。他双手捧着那面叠得整整齐齐的绸面军旗,走到了我们的面前。我看到普加乔夫手里的军旗后,冲他点点头,随后命令道:“少校,把军旗展开吧,让上校看看。” 普加乔夫抓住旗帜的两个角,猛地一抖,展开了坦克旅的军旗。 别雷上校看着眼前的军旗。伸手去摸旗面正中的镰刀、锤子推案,以及写有所属部队的番号。他一边摸着旗帜一边激动不已地说:“军长同志,没错,没错,这就是坦克第22旅的军旗,当年坦克旅组建时,还是我陪铁木辛哥元帅一起去授的旗。原以为这面光荣的旗帜,已在战斗中随着坦克旅的覆灭而损失掉了,没想到我还能重新见到它。对了,你们是从什么地方找到这面旗帜的?” “是这样的。上校同志。”出来为他做解释的,是基里洛夫。他将沙姆里赫上尉的光荣战绩,以及如何保存这面旗帜的经过,向别雷上校源源不断地讲了一遍。 听完基里洛夫的讲述后,别雷抹了一把脸上激动的泪水,抬头望着基里洛夫问道:“政委同志,这些光荣的坦克兵战士在哪里,我想见见他们。” “没问题,我马上安排你见他们。”我说完这句话以后,便问普加乔夫:“少校,沙姆里赫上尉他们几人如今在什么地方?” “我安排他们在隔壁的房间休息。”普加乔夫听到我这么问,连着挺直身体回答说:“需要把他们叫过来吗?” “这还用说,少校同志。”听说沙姆里赫他们几人就在旁边的房间休息,我立即迫不及待地命令普加乔夫:“立即把他们都叫过来,让他们都来和坦克旅的代理旅长别雷上校认识一下。” 等普加乔夫离开后,别雷上校抬起头,艰难地对我说道:“军长同志,我想问问,重建的坦克旅,您打算抽调那些部队组成?” 别雷的问题刚一问完,我便回答说:“军里的三个步兵师里,都有各自的坦克营。虽然在连续的战斗中,几个坦克营的坦克已损失殆尽,但坦克兵还有不少。我打算把三个师里的所有坦克兵集中起来,重建坦克第22旅。” “军长同志,目前我们还有坦克吗?”别雷有些遗憾地问道,“如果一辆坦克都没有的话,那么这个重建仪式的重要性,就会大打折扣。” “放心吧,上校同志。”听完他的担忧,我连忙安慰他说:“近卫第22师的坦克营,还有六辆坦克,我已命令该营营长佩尔斯坚少校立即率部队从卓菲亚村赶过来,参加坦克旅的重建仪式。” “坦克旅的建制,您打算怎么安排呢?”别雷上校接着又问道。 我想了想回答说:“全旅暂时编为四个营,三个步兵师的师属坦克营,分别编成一二三营,而沙姆里赫上尉的部队,则改编为四营。从您的身体状况来看,是没有办法亲自接受授旗的。这样吧,重建仪式开始时,您就和我们军领导在旁边观礼,而接旗的荣誉,就交给佩尔斯坚少校吧。” “军长同志,我没意见,都听从您的安排!”别雷听我这么说,立即毫不迟疑地答道。 正说着话,普加乔夫带着三名坦克兵指挥员走进了指挥部,面向着别雷的担架站成了一排。看到他们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投向了别雷,我连忙绕过担架,走到他们的面前。从左到右为别雷做介绍:“上校同志,我来给您介绍一下这三位坦克兵指挥员:沙姆里赫上尉,坦克连连长;政治指导员沙伯瓦连科,坦克连指导员;雅库达中尉,坦克连的副连长。” 介绍完三人的身份后,我又转过身面对着他们,指着坐在担架上的别雷说道:“三位指挥员同志,现在轮到我来为你们做介绍了,这位是坦克第84旅旅长别雷上校,现在他是你们坦克第22旅的代理旅长。你们都去和自己的指挥员打个招呼吧。” 三人听我说完,连忙上前一步,抬手向别雷敬了一个庄重的军礼,异口同声地说道:“您好,旅长同志。” “你们好。同志们。”别雷上校坐在担架上向三人还了礼。微笑着对他们说道:“请原谅我的失礼。因为伤势太重,我只能坐着和你们说话。” “旅长同志,您身上有伤,就别这么客气了。”沙姆里赫上尉说着便走到了担架旁,低声和别雷说起话来。看到连长在和旅长谈话,站在我身边的指导员和副连长也走了过去。 趁他们说话的机会,我扭头问站在旁边的普加乔夫:“少校,佩尔斯坚的坦克营到了吗?” 他摇了摇头。回答我说:“我已问过城南的观察所,他们还没有看到坦克部队出现。”见我一脸焦急的样子,又小声地问了一句,“需要我打电话催一下吗?” “不用了,佩尔斯坚少校不是一个行动迟缓的指挥员。”对于普加乔夫的提议,我立即摇头否定了,同时还为佩尔斯坚辩解说:“他迟迟没来,肯定是在路上遇到了什么事情,否则早就到城里了。对了,你把城里的坦克兵都召集起来了吗?” “是的。军长同志。”普加乔夫恭恭敬敬地回答说:“留在城里的近卫第22师的坦克营官兵都已集结起来,而第171师和第308师的坦克营官兵。正乘坐卡车朝我们这里进发,估计在傍晚时分能干赶到。” 我正在和普加乔夫说话时,忽然听到桌上的电话铃声在响,我想着维特科夫他们就在电话旁边,不用担心没人接电话,便不受影响地继续对普加乔夫说:“在新组建的坦克旅里,兵力最多的是沙姆里赫上尉的四营,不过我估计里面没有几个真正的坦克兵,所以你要从另外三个营里抽调技术骨干,和从四营抽调出来的普通战士进行对换,要确保整个坦克营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形成强大的战斗力。” 就在这时,我听到维特科夫在喊我:“军长同志,军长同志!” 我连忙结束了和普加乔夫的对话,转身冲着维特科夫问道:“参谋长同志,什么事?” 维特科夫朝我扬起了手里的话筒,同时说道:“军长同志,是副军长罗曼诺夫将军打来的电话,他说有重要的情报要向您汇报。” 重要情报,听到这个单词时,我的心里不禁咯噔一下,心说难道是亚历山德里亚又出了什么事情吗?不然的话,他为什么不直截了当地向维特科夫报告,而是要专门向我报告?我绕过担架,走到了桌子的另外一侧,从维特科夫的手里接过电话,对着话筒说道:“喂,是副军长同志吗?我是奥夏宁娜。” “军长同志,我有重要的事情要想您汇报。”听筒里传出了罗曼诺夫那低沉的声音:“德军派了一名中校到了我的指挥部,说要和我们进行谈判。” “有什么可谈的?”我想到上次那个企图劝降我的伯格中校,顿时就无名火气,便没好气地冲着话筒说道:“我们和德国佬没有什么好谈,副军长同志,你直接把来人轰走就是了。” “军长同志,我觉得您还是应该亲自到亚历山德里亚来一趟。”罗曼诺夫迟疑片刻后,随后还是果断地对我说道:“他们这次来,是想我们进行交换。” “交换?”罗曼诺夫所说的话,让我愣了片刻,接着我一头雾水地反问道:“副军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德国人有没有说和我们进行什么样的交换?” “来谈判的德军中校叫胡伯,他说以前曾经和您打过交道……” “是的,副军长同志,他说的没错。”我气呼呼地说道:“上次他企图劝降我们,被我骂走了。没想到他现在贼心不死,居然又来了。” “胡伯中校说,他希望我们能交还‘骷髅师’师长艾克将军的遗体。作为回报,”罗曼诺夫也许是有些激动,说话的语速非常快:“他将交还第6集团军司令员哈里东诺夫将军的遗体,以及被俘的两百名伤员。” 如果德军提出的其它条件,估计我压根不会搭理,可他们这次提出的是用第6集团军司令员的遗体,和两百名被俘的伤员,来交换被埋在土里的艾克的尸体,这笔交易怎么看,我们都不吃亏。所有我在片刻的思索后,便果断地对罗曼诺夫说:“副军长同志,您先把德国人的谈判代表稳住,我立即就赶过去。” 一放下电话,我就冲着维特科夫问道:“参谋长同志,您知道艾克的尸体在什么地方吗?” “艾克的尸体?”维特科夫听到我这么说,先是一愣,随即回答说:“好像是埋在了城外的什么地方了,这件事情是由普加乔夫少校负责的,具体的位置只有他知道。” 听维特科夫这么说,我立即扭头吩咐普加乔夫:“少校,你立即带几个人,去把艾克的尸体从墓地里挖出来,把身上擦干净,放到卡车上去。明白了吗?” 普加乔夫对我的命令,根本没有问为什么,只是答应了一声,便转身离开了指挥部。 等普加乔夫离开后,基里洛夫便惊诧地问道:“丽达,你要艾克的尸体做什么?” “是这样的,政委同志。”和德军进行交换的事情关系最大,所以我必须和基里洛夫还有维特科夫通通气:“德军派了谈判代表去了亚历山德里亚,向副军长提出了条件。说只要我们交还艾克的尸体,那么他们就将向我们移交哈里东诺夫将军的遗体,以及两百名被俘的伤员。我让副军长先把谈判代表稳住,然后我亲自过去和德军的代表谈。” “那重建坦克旅的授旗仪式,你就不参加了?”基里洛夫等我说完后,谨慎地问道:“你打算派谁来代替你,主持这次的仪式?” “还能有谁,当然是您了,我的政委同志。”授旗仪式和交换俘虏两件事情都很重要,在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的情况下,我只能选择去主持交换仪式。想到自己不能出席授旗仪式,别雷他们一定会很失望的,于是在向基里洛夫交代几句后,我走到了别雷的担架旁,握住他的手,歉意地说道:“上校同志,虽然我很想亲自主持重建坦克旅的授旗仪式,但因为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我去处理,所以只能对您说声抱歉了。至于仪式嘛,就由政委和参谋长来主持了。” “军长同志,我刚刚都听到了。”对于我所表达的歉意,别雷上校非常理解地说道:“虽然我很希望你能亲自主持我们的授旗仪式,但在亚历山德里亚那里,有两百名战士等着您去营救,您就放心地去吧,我相信全旅的指战员都能理解您的。”(未完待续。。) 第九百六十四章 交换仪式(上) 我出发去亚历山德里亚,除带上了尤先科和一个特别警卫排外,还向班台萊耶夫要了师里的通讯连连长拉祖梅耶娃,毕竟和她相处过一段时间,彼此间很熟悉,用着趁手。 拉祖梅耶娃和我同坐在吉普车的后排,在等待战士们上车的时间,拉祖梅耶娃忽然看到后面有战士正在把一口棺材抬上卡车,便好奇地问道:“军长同志,棺材里装的是谁,也是一位将军吗?” 我正在考虑和德军谈妥交换条件后,是否应该向上级报告这件事情,听到拉祖梅耶娃这么问,便漫不经心地答道:“是的,是一位将军。” “是第308师的师长古尔季耶夫将军吗?” “怎么会呢,古尔季耶夫将军是在亚历山德里亚牺牲的,遗体还停在那边的城里。”说到这里,我也回头从后车窗朝后面望了望,见战士们正在陆续等车,便接着说:“那棺材里的是一名被俘的德国将军尸体。” “德国将军的尸体?”拉祖梅耶娃吃惊地问道:“要把尸体送到什么地方去安葬吗?” “送去给德国人。”说完这句话以后,我的身体微微前倾,用手拍了拍司机的肩膀,吩咐道:“开车吧,司机同志。” “我们为什么要把德国将军的尸体,送给德国人呢?”拉祖梅耶娃看了我一眼后,担忧地问:“要知道正在打仗,给他们送尸体过去,会不会遇到危险?” “这个德国将军的尸体很重要,”因为拉祖梅耶娃和我很熟,因此我特地向她解说:“用他的尸体,我们可以换回一批被俘的伤员。所以就算明知道有危险,我们也必须把尸体给德国人送过去。” “我们现在就直接去德国人那里吗?”拉祖梅耶娃试探地问道,从她带着点儿嘶哑的声音里,我听出她感到了害怕。 “不是的。”我连忙答道:“先把尸体拉到亚历山德里亚,那里有德军的谈判代表。和他们谈妥交换条件后。再安排合适的时间地点进行交换。”说完,我把身子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毕竟有些事情。拉祖梅耶娃还没有可以知晓的权限,免得她问出来,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呢。 进入亚历山德里亚后,司机在街上执勤的战士指引下,把车开到了师指挥部的门口。等车停稳后。才回头对我说:“军长同志,我们到地方了。” “谢谢你,司机同志。”和司机说完这句话以后,我又扭头对拉祖梅耶娃说:“中尉,你先在车上等一会儿,我待会儿会让师里的通讯军官来找你的。” “是,军长同志。” 我带着尤先科在一名308师的参谋带领下,沿着长长的走廊,朝罗曼诺夫所在的会议室走去。走廊上的军官,在看到我出现的时候。纷纷让到一旁,背靠着墙壁抬手向我敬礼。 来到走廊尽头时,两扇禁闭的大门外,一名没戴帽子的军官看到我们的出现,连忙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抬手向我敬礼。 我瞥了一眼他的领章,随口问道:“中尉,副军长在里面吗?” 中尉听到我的话,先是愣了片刻,随即明白我嘴里说的副军长。就是现在第308师的师长罗曼诺夫将军,连忙回答说:“是的,军长同志。师长同志们和德军的谈判。” 我没有在意他说的不是师长,而是市长们。而是直接吩咐他:“中尉,我的通讯连连长还在外面的车上,你找个人去安排一下她的住宿。” “是,军长同志。”中尉连忙回答说。“我这就去安排。” 我上前一步,推开沉重的大门,大踏步走了进去。直接屋里摆着一张做工考究的大长桌。在面对门的那一端,坐着两个人,是罗曼诺夫和第171师师长安德留先科上校,另外还有几名指挥员分坐在桌子的两侧。 “您好,奥夏宁娜将军,很高兴再次见到你。”没等我看清德军的谈判代表在什么位置,耳边已经响起了一个似曾熟悉的声音。 我侧头望去,见德军中校胡伯正从桌边靠门的位置站了起来。见我注意到了他,连忙并拢双腿,微微地向我弯了一下腰,接着满脸堆笑地说道:“将军,上次我们曾经发生过一点小小的误会,请您千万不要介意,不要影响到我们今天的谈判。” “胡伯中校,很高兴再次见到你。请坐,我和你接着谈下去的。”说完,我向他做了一个请坐的姿势,随后自己径直朝罗曼诺夫所在的位置走去。 其实在我进屋后不久,包括罗曼诺夫在内的所有指挥员都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挺直身体站在原处,默默地向我行着注目礼。 罗曼诺夫从自己的位置上走出,向我伸出手来,同时小声地说道:“军长同志,您可来了。这个德国佬太狡猾了,非要我们先交换艾克的尸体后在,再把哈里东诺夫将军的遗体,和被俘的伤员交换给我们。” 我微微颔首,也低声地回答说:“行了,副军长同志,这事就交给我们处理吧。”说着就朝罗曼诺夫让出来的位置走去。而原本坐在罗曼诺夫身边的安德留先科,和我握手后,便主动地坐到旁边的位置上。 我在正中的位置就坐后,隔着长长的木桌,冲着远处的胡伯中校,大声地说道:“中校先生,请你将你们曼斯坦因元帅的交换条件,再说一遍吧。” 听到我的这番话,刚刚坐下的胡伯再度站了起来,不卑不亢地说道:“将军阁下,我们元帅的意思,是请你们先将艾克将军的遗体交还给我们,等确认无误后,再将你们的哈里东诺夫将军的遗体,和另外两百名被俘的伤员,交还给贵军。” 我听完胡伯的话以后,冷笑了两声,随即用嘲讽的口吻问道:“要是我们将艾克的尸体先交给你们,而你们在确认无误后,却不能履行自己的诺言,那该怎么办?” 我的话让胡伯一时语塞。他在沉默半天后,方才回答说:“将军阁下,我只是奉曼斯坦因元帅的命令,来和你们商议交换事宜的。不过我可以向您保证。一旦我们收到了艾克将军的尸体,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来确保我军履行谈妥的义务。” “保证?!哼!”我站起身,重重地哼了一声后,对胡伯说道:“中校先生。请你回去转告曼斯坦因元帅,我们要进行现场交接。在我们将艾克的尸体移交给你们的同时,你们也必须同时释放我们的伤员,和归还哈里东诺夫将军的遗体。” “这个,这个……”我的提议,让胡伯的脸上露出了万分为难的表情,过了许久,他才像下定了决心似的对我说:“将军阁下,我没有获得这样的权限,必须要回去向元帅请示。” 听到他的语气里出现了松动。我点了点头,大度地说道:“中校先生,你的提议很合理,我完全同意。你这就回去和曼斯坦因元帅商议吧,一旦有了准信,你可以让你们驻扎在城外的部队派人来通知我们。” 胡伯拿起放在桌上的军帽,戴在头上,朝我敬了一个礼后,转身向门口走去。坐在门口的一名指挥员连忙从座位上蹦起来,冲过去帮着拉开了木门。胡伯冲对方点头表示感谢后。径直走出了门外。 等胡伯离开后,罗曼诺夫立即迫不及待地问道:“军长同志,我们真的要和德国人进行交易吗?” “是的,副军长同志。”虽然罗曼诺夫现在是第308师的代理师长。但我还是习惯称呼他为副军长,“我们不能让哈里东诺夫将军的遗体落在德国人的手里,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要把英雄的遗骸弄回来。况且艾克已经死了,对我们构不成任何的威胁。把一具没有什么价值的尸体还给德国人,却可以换回将军的遗体。和两百名被俘的伤兵,这个交易不管怎么看,我们都不吃亏。” “可是,军长同志。”坐在旁边的一名少校忽然开口说道:“最高统帅不是说过,我们没有战俘,只有祖国的叛徒吗?我们用德国将军的尸体,去换一群叛徒回来,这合适吗?” 少校的这番突兀的言语,立即让屋里的气氛降到了冰点。我阴沉着脸望着那名少校,恨不得上去抽他两个耳光,心说你这不是让我当众下不了台吗? 没等我说话,一边的罗曼诺夫却拍了桌子:“少校同志,你在胡说什么?你没听德国人都说要交还给我们的,都是伤员吗?我们的指战员在战场上顽强地和敌人进行战斗,因为丧失了战斗力而被俘,这有什么可耻的?我就在战争爆发后,因为受伤被俘过,难道我就是祖国的叛徒吗?”罗曼诺夫从即将交换回来的那些伤兵,想起了自己过去那段耻辱的历史,所以对这个在错误的时间,发表不恰当言论的少校,说的话很重,以至于那么少校听后顿时羞得满脸通红,还把头深深地埋了下去。 “副军长同志说得对!”我知道在这种时候,自己应该主动站出来表明态度,统一在场指挥员的思想,所以旗帜鲜明地站在罗曼诺夫的角度说道:“既然敌人想把这批伤员交还给我们,那么证明他们都是好样的,就算身陷囹圄,也没有向敌人屈服。”我盯着那名少校,“和德国人交换我军被俘的伤兵,是我和其他军领导商议后做出的决定。少校,你这么说,是想在部队里制造混乱,是想和军师两级领导唱对台戏吗?” 那名少校理屈词穷,坐在位置上一声不吭,只是低着头,额头上直冒冷汗。 看到少校这样的表情,我想到了得饶人处且饶人,毕竟自己在未请示上级的情况下,就擅自觉得和德军交换俘虏,如果上面真的深究下来,自己还是脱不了干系,便放缓语气说道:“少校,你给我听着,今天的事情到此为止。从现在起,我再听到你说被俘的伤员是祖国的叛徒,我就撤你的职,将你送上军事法庭。听明白了吗?” 少校连忙抬起头来,看了看罗曼诺夫,又看了看我,脸色铁青地回答说:“明白了,军长同志。是我错了,不该乱说话,我检讨!” 当会议室里只剩下我和罗曼诺夫、安德留先科三个人的时候,罗曼诺夫谨慎而关切地问道:“军长同志,在没有向上级请示的情况下,擅自和德国人进行私下的交换仪式,不会有什么麻烦吧?” “副军长,不用担心。”看到他忐忑不安的样子,我连忙安慰他说:“虽然这次没有请示上级,但毕竟是因为我们军一直处在战斗中,和上级联系不上是很正常的。等交换仪式完成后,我再向上级汇报也不吃。” “这,这合适吗?”说话的是安德留先科,他对即将进行的交换仪式,同样充满了担忧。 “没什么不合适的,我是一军之长,有权利根据具体的情况和自己的判断,做出任何决定。”为了别老在这事儿上纠缠,我有意查看了话题:“对了,安德留先科上校,你们师到达亚历山德里亚以后,都布置在什么地方?” “都部署好了,”安德留先科说着,站起身走到墙边,从墙边的桌上拿起一幅卷着的地图,重新走回桌边,在我们的面前摊开后,向我汇报说:“军长同志,您请看。我们师到达了亚历山德里亚后,分别部署在城市的西面和南面,负责掩护第308师的侧翼。” “很好,很好。”看完第171师的兵力部署后,我又扭头对罗曼诺夫说:“对了,副军长同志,还有一件事情,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沙姆里赫上尉原来指挥的游击队,已被改编成了坦克第22旅的四营,最迟明天,这支部队就要调到基洛夫格勒去。”为了防止罗曼诺夫产生什么不好的联想,我还特意进行了说明,“虽然游击队的人数不少,可是战斗力太弱,把他们调到基洛夫格勒,是为了将他们和有丰富战斗经验的部队实行混编,争取早日形成强大的战斗力。”(未完待续。) 第九百六十五章 交换仪式(中) 闲聊几句后,安德留先科忽然又把话题扯回到交换的事情上去了,他半信半疑地问我:“军长同志,您觉得德国人能答应咱们提出的条件,当面和我们进行交换吗?” “上校同志。”没等我说话,罗曼诺夫已抢先一步,表情严肃地对安德留先科说:“您在奥夏宁娜军长的手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难道您还对她的能力有所怀疑吗?她所下的判断,所做出的决定,有哪次不是正确的?所以我相信这次也不会例外,德国人肯定会按照她所分析的那样,同意我们提出的条件。” 虽然老毛子没有谦虚一说,可听到罗曼诺夫给了我这么高的评价,我还是有些汗颜。见他还想继续训斥安德留先科,连忙出来打圆场:“好了,副军长同志,不用再说了。您所说的这些,安德留先科上校应该都了解,他只不过关心则乱,担心我们的那些伤员无法逃脱敌人的魔掌,所以才会这么担心。” 我之所以要制止罗曼诺夫说下去,是因为虽然他的军衔比安德留先科高,但毕竟两人都是一师之长,被同级的指挥员这么指责,估计安德留先科的心里也不会舒服。 听到我这么一说,罗曼诺夫也意识到自己失误了,连忙咳嗽了一声,主动向安德留先科道歉:“对不起,上校同志,都怪我的性子急,不该向您发火,我正式向您道歉。” 安德留先科听后摆了摆手,大度地说:“副军长同志,您说得对,我应该相信军长,不该随意怀疑她的判断。”说到这里,他又扭头望着我,向我道歉说,“对不起,军长同志,我错了。我不该怀疑你的判断,不该向您的权威挑战。” 对于安德留先科的这种低姿态,我呵呵地笑了两声,随后说道:“好了。不说这些了。目前德国人的举动很反常,如果昨天他们抓住古尔季耶夫将军刚刚牺牲,罗曼诺夫将军还没就任,第308师群龙无首的有利时机,加大一点进攻力度。那么此刻。亚历山德里亚应该已重新落入了德国人魔掌。越是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就越要提高警惕,提防敌人的突然袭击。” “明白了,军长同志。”两人异口同声地回答说:“我们会让部队加强战备的。” “你们能明白这个道理就好。”见两人并没有因城市周围的德军部队减少,就掉以轻心,这点让我非常满意。接着我又问起了有关古尔季耶夫的情况:“对了,副军长同志,古尔季耶夫将军的遗体在什么地方?我想去瞻仰一下他的遗容。” 我的这个提议,让罗曼诺夫的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道:“军长同志。其实我们并没有能完整地将古尔季耶夫将军的尸体收集起来。” “没有完整地将尸体收集起来,”我听他这么说,顿时一头雾水地反问道:“副军长,我没有听懂您的意思。” 罗曼诺夫重重地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向我解释说:“据师部幸存的参谋所说,古尔季耶夫将军是被敌机的炸弹直接命中的,被炸得粉身碎骨。后来他们仔细在附近寻找了半天,除了找到将军的一部分残肢外,还有被炸烂的钢盔和一枚勋章。我昨晚亲自带人将他的遗体安葬在附近的公墓里。并做好了记号,以便将来寻找。” “您做得很好,副军长同志。”在目前的情况下,罗曼诺夫对古尔季耶夫遗体的处理方式已是最恰当不过的。所以我点了点头,赞同地说道:“等战争结束后,再通知将军的家人,让他们来将遗骸迁回家乡去安葬。” “城里有反坦克武器吗?”我片刻之后又问道。 “有的,不过很少。”罗曼诺夫一脸遗憾地说道:“第308师在夺取城市时,缴获了一批德军的武器装备。有四门反坦克炮,和五挺高射机枪,都是我军的制式武器。这些武器,应该是当年被德军占领的那些仓库里的库存,所以弹药有效,不能支持长期作战。” 对于罗曼诺夫的诉苦,我只能仰天长叹一声,无奈地说道:“副军长同志,虽然我们在卡夫巴斯缴获敌人一批反坦克炮,但数量有限,只能勉强装备了近卫第22师和炮兵团。既然您这里的反坦克力量薄弱的话,我待会儿打电话给参谋长,让卡维林中校从炮兵团里抽一个营,来加强你们。” “太好了,军长同志,这真是太好了。”罗曼诺夫说这话时,看了安德留先科一眼,情绪激动地说道:“有了这个炮兵营,我们对付德军装甲部队的时候,就更有把握了。” 我们正说着话,会议室的大木门忽然被推开了,一名少尉从外面走了进来。来到我们的面前,抬手敬了一个礼后,就站在原地迟迟没有说话,似乎在犹豫该向谁报告。 罗曼诺夫看出了少尉的为难,连忙对他说道:“少尉,有什么事情,直接向军长同志汇报。” “是!”少尉答应一声,随即报告说:“军长同志,刚刚接到前沿打来的电话,德军向他们派出了联络人员。” 虽然我早就知道德军会答应我的交换条件,但在没有得到确切消息前,心里还是忐忑不安的,一听到少尉说德军派联络员来了,便迫不及待地追问道:“德国人怎么说?” “他们说交换将在明天上午八点进行,至于地点嘛,”少尉说到这里时,稍稍地停顿了片刻,似乎正在回忆电话的内容。但他很快就肯定地说:“在城市东北方向的前沿阵地外。” “知道了,少尉同志。”我在得到了确切的消息后,心里的石头算是落了地,然后吩咐他:“你去给前沿回电话,说我们同意德军提出的时间和地点,明天上午八点双方准时进行交换。” “是!”少尉答应一声,转身朝后走去,准备去执行我刚下达的命令。 少尉刚走出会议室,罗曼诺夫就向我请缨:“军长同志,明天上午的交换仪式。就交给我吧。” “不行,副军长同志。我担心德国人会有什么阴谋,为了安全起见,您应该和军长留在指挥部里。而由我来负责这次的交换仪式。”他的话音刚落,安德留先科就提出了反对意见,他表情凝重地说道:“就算我发生了什么意外,也可以由您来指挥我的第171师。” “上校同志,我是这里的最高指挥员。由谁去负责这件事情,我说了算。”罗曼诺夫也不甘示弱地说:“在目前的情况下,我觉得德国人还不敢搞什么小动作,毕竟交换地点就在我们的前沿。一旦发现敌人有什么异动,也能及时地撤回我军的阵地,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安德留先科似乎想把这项危险的任务抢到来,所以罗曼诺夫的话刚说完,他立即又接着说:“可是,将军同志……” “行了,行了!你们两位师长不要再继续争论了。”我看到两人马上就要展开争论。连忙打断了他们的话,自顾自地说道:“你们明天都不用去了,还是各自留在师里掌握好自己的部队。而交换战俘的事情,还是由我亲自来负责吧。” “什么?”正在争论的两人听到我这么说,都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在短暂的沉默后,齐声地劝说起我来:“军长同志,您是一军之长,可不能随便去冒险啊。” 对两人的好意,我笑了笑。接着不以为然地说道:“刚刚副军长也说了,交换的场地在我军的前沿阵地外面,一旦发现敌人有什么阴谋的话,我也能及时地退回前沿阵地。”为了让两人安心。我还特意强调说,“像曼斯坦因这样的老军人,多少还是有点骑士精神,是不屑玩这种上不了台面的小阴谋的。你们就放心吧,我不会有危险的。” 我的话虽然已说的如此明了,但罗曼诺夫依旧不放心。他主动提出:“军长同志,前沿阵地上的兵力不多,只有半个营,为了安全起见,我再派您派一个连吧?” 我听后点了点头,说:“这样最好不过。我到这里来,身边就只带了一个警卫排,要是让他们去帮着抬伤员的话,估计人数不够,有了您派出的这个连,再加上阵地上原有的兵力,那人手就绰绰有余了。” 第二天一早,我带着尤先科和警卫排的战士,早早地赶到了前沿阵地。一走进战壕,立即有两名指挥员过来向我报告,其中一名上尉是坚守阵地的连长,而旁边的那名中尉,则是罗曼诺夫给我派出的那个连的连长。 由于外面的天气有点冷,所以我们几个人都待在不算太冷的观察所里,静静地望着北面的公路。尤先科见离约定的时间越来越近,不由着急起来,他在我的耳边不停地念叨着:“军长同志,怎么还不来啊?会不会德国人是骗我们的……” 我被他念叨得心烦意乱,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随后没好气地说:“行了,大尉同志,别再念叨了。德国人虽然是我们的敌人,但他们既然说好要来,那肯定就会来的,耐心等着吧。” “是。”被我数落的尤先科立即就乖乖地闭上了嘴。但我心里明白,他虽然嘴上不说,但对德军会按照约定,把我们被俘的伤员送来的事情,还是半信半疑。 离八点还差几分钟,德军的车队出现了。前面是一辆三轮摩托车开道,中间是一支由十几辆带篷卡车组成的车队,卡车的后面跟着十来辆摩托车,再后面是两辆装甲车在压阵。可能是为了防止发生误会,坐在挎斗里的那名军官,手里还举着一面白旗。 看到德军在离前沿一百米的地方停下后,就不再前进,我心里便明白那就是德军选择的正式交换地点,便对守军上尉说:“上尉,为了安全起见,还是让你的战士做好战斗准备。”接着冲尤先科和中尉一摆头,说:“走吧,给我到德国人那里去走一趟。” 我们三人离开战壕后,特别警卫排的战士也纷纷爬出战壕,成散兵队形跟在我们的后面。而装着艾克尸体的棺材,则有八名身强力壮的战士抬着,紧跟在我们的后面,朝德军车队走去。 双方见面了,刚从领头的卡车驾驶室里下来的胡伯中校,见我只带了一个排,他感到很意外,简单的寒暄过后,他试探地问:“将军阁下,你只带这么点人马,难道不怕我们的车队里不是贵军的伤员,而是我们的精锐部队吗?” 我笑了笑,自信地回答说:“不怕,我相信曼斯坦因元帅是一个具有骑士精神的军人,绝对不会搞这种上不了台面的阴谋诡计。” 听我这么说,胡伯中校有点尴尬地笑了两声,随后朝后面招了招手,立即就有六名士兵,抬着一口棺材,一路小跑着过来了。 等棺材在我们的身边放下后,胡伯用手一指,对我说:“将军阁下,棺材里就是贵军哈里东诺夫将军的遗体,您需要检查一下吗?” “不用了。”我从来没见过哈里东诺夫,就算开棺,我也无法辨别是否将军本人,索性装出大方的样子,对胡伯说:“中校先生,我信任您。”说完,转身冲站在后面的八名战士一挥手,命令道,“把棺材交给他们。” 在移交完装有对方将军遗体的棺材后,胡伯又半侧着身子,指向不远处的人群,说道:“那是贵军被俘的伤员,您可以派人去接收了。”说完,他转过身来,郑重其事地对我说:“将军阁下,我的任务完成了,请允许我告退。” “谢谢您,胡伯中校。”虽然我们彼此是敌对的,但看在这次交易还算圆满的情况下,我主动向对方伸出手,礼貌地说道:“希望我们将来还有合作的机会。” 听我这么说,胡伯中校的脸上顿时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但他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握住我的手,礼貌地说道:“再见,将军阁下,后会有期!”说完,抬手向我敬了一个礼,带着那六名抬着棺材的士兵,朝车队走了过去。(未完待续。) 第九百六十六章 交换仪式(下) 当德军的车队调头朝远处驶去时,我才带着人朝那些聚集在空地上的伤员走去。虽然我在战场上的时间也不短了,见过数以千计的伤员,自己也几度负伤,但看到这些刚刚脱离德军魔掌的伤员时,心里还是涌起了一股浓浓的悲凄。 地上摆着的十几副担架,上面躺着的是无法动弹的重伤员。就算是站立着的伤员,情况也不见能好到哪里去。从他们身上缠着的绷带,就看得出来他们的伤势不轻,其中不少人还缺胳膊少腿,少了一只胳膊的人还好,少了一条腿的战士,连独自站立都无法做到。看到我们一行人朝他们走去,但还是在周围人的搀扶下,借助拐杖的力量,站在排得整整齐齐的队伍里。每位伤员,都挺直了自己的腰杆,笔直地站在队列,一言不发地站在那里,谁也没有因为伤势的疼痛而哼一声。 我们这边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帮坚强不屈的伤员所吸引。看到站在前排的一名少了一条腿的伤员摇摇欲坠,走在我身边的尤先科加快了脚步,打算过去帮他一把,却被我抬手拦住了。看到尤先科用疑惑的眼神望着我时,我轻轻地说:“大尉,暂时不要去帮忙。他们都是勇敢的军人,是我们祖国的英雄。让他们在回到我们中间之前,再完成最后一次集合。” 我的声音虽然不大,却让我周围的战士都听到了。除了尤先科外,本来还有人想上前帮忙,但听到我的话以后,也纷纷地停住脚步站在原地,用钦佩的目光望着对面那些伤员,等待他们完成最后的集合。 “指挥员同志,”对面的伤员队列里忽然传出一个撕心裂肺的喊声:“我们都是祖国的叛徒,您为什么要把我们换回来?我们都这么惨了,难道您还打算把我们送到西伯利亚的苦寒之地,去自生自灭吗?” 随着这声突兀的喊声。原本站得整整齐齐的伤兵方阵,骤然变得混乱起来,除了少数的伤员还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外,其余的人已拥挤在了一起。大声地喧哗着,谈论着自己未知的命运。 “安静,大家安静!”我冲着队伍连声高喊着,试图让大家平静下来,可惜我的声音很快就被伤员们所发出的喊声所淹没。根本没有人听到我在喊什么。 “啪啪啪!”就在这时,我的耳边响起了几声清脆的枪声。我扭头一看,开枪的原来是尤先科大尉,他可能是看到我无法镇住这帮伤兵,所以才对天开枪的。 随着枪响,伤兵们都不约而同地闭上了嘴,紧张地朝枪响的位置望了过来。 见场面暂时得到了控制,我向前又走了两步,对着面前的伤员大声地说:“同志们,谁告诉你们。说我会把你们送到西伯利亚的劳改营去?”说完,我停顿了片刻,见没人说话,便接着往下说,“你们不是什么叛徒,相反,你们还是祖国的英雄。你们在战场上顽强地同法西斯侵略者战斗,为了祖国和人民而光荣负伤,甚至还有人因此落下了终身的残疾,但你们即使身陷囹圄。也没有向敌人屈服,还在进行着抗争。试问,天下有这样的叛徒吗?我,第79步兵军的军长奥夏宁娜少将。向你们郑重保证,只要你们在第79军里,就绝对不会有一个人歧视你们,相反我们的指战员还会把你们当成自己的兄弟对待,争取让你们早日康复,能够有机会再次拿起武器。去找法西斯侵略者来讨还自己的血债。” 我的这番话,让原来已把头低下的伤员,又重新抬起头来,甚至还高高地扬起了自己的下巴。见此情形,我后退一步,随后冲着站在我左右的指挥员高声地喊着:“听我的口令,全体都有,敬礼!”说完,我带头把手举到了额边。 随着我的命令一下,周围的几十名战士,也齐刷刷地抬手向对面那些没有向敌人屈服的伤员们敬了一个军礼。 对面的伤员,只要胳膊还能动弹的,纷纷抬手向我们还礼,甚至连躺在担架上的伤员,也挣扎着支起身子,艰难地朝我们这边敬着军礼。这一幕,让我在热血沸腾的同时,泪水也止不住地顺着脸颊滑落下来。我本觉得当着自己手下的指战员流泪,是一件很没面子的事情,但当我试图去擦拭泪水时,却发现所有的人都是和我一样热泪盈眶。 一名右臂吊在胸前的指挥员看着大家礼毕,独自从队列里走了出来,用左手向我敬了一个军长,接着大声地报告说:“将军同志,近卫军上尉纳索诺夫向您报告,我率领两百名脱离法西斯侵略者魔掌的伤员,向您报告,听候您的命令,请指示!” 我瞥了一眼上尉肩头佩戴着的新式肩章,点了点头,也大声地说道:“第79步兵军军长少将奥夏宁娜,带领自己的特别警卫排,来保护你们返回我军的防区。”说完,我顿了顿,又冲着伤员道:“祖国的英雄们,欢迎你们回家!” 话音刚落,伤员队列中终于有人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虽然男人当众大哭有点没面子,但我的心里却很理解他们,毕竟人负伤后,心理就比较脆弱,再加上刚脱离虎口,喜极而泣就在所难免了。 我没有多想,只是侧身一挥手,命令站在我左右的指战员们:“上去帮忙!”随着我命令的下达,早就按捺不住的指战员们全数冲上前去,帮助抬担架和搀扶那些行走困难的伤员。当我看到我们的人数似乎比伤员更多时,才知道那些原本在战壕里待命的指战员们,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已悄悄来到了我们的身后,一听到我的命令,就立即冲上来帮忙。 在往回走的时候,尤先科在我耳边低声地问道:“军长同志,有不少的伤员就算痊愈了,也没法再继续当兵,我们该怎么安排他们呢?” 我听到他的问题,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先把他们都送到卫生营去治疗吧,至于那些伤势太重或者无法再重新回队伍的伤员,就把他们安排在居民的家里。这样就算我们的部队撤走了,他们也能有个安身之地。” “是,我马上去办!”尤先科说完,叫上两名战士,便跑步离开了。(未完待续。) 第九百六十七章 威逼基辅(上) 我做出留下重伤员和那些会落下残疾的伤员的决定,也是迫不得已,因为要不了几天,我们的部队就会转移。大量伤员的存在,势必会降低部队的行动速度,那样我们就很难从德军的重围中突出去。 回到第308师指挥部时,这里只剩下了罗曼诺夫和几名参谋人员,以及几名通讯兵,拉祖梅耶娃也在其中。看到我的归来,罗曼诺夫立即关切地问道:“军长同志,事情都办妥了吗?” 我点了点头,回答说:“是的,伤员们都回来了,哈里东诺夫将军的遗体也换回来了。我专门让认识将军的战士辨认过,的确是将军本人,目前我已安排人将棺材存放在教堂里。如果我们要转移的话,就找个合适地方先将他下葬。” “伤员的情况怎么样?”罗曼诺夫接着问道:“如果部队要紧急转移的话,这么多伤员的存在,不会影响到我们的行军速度。” “很遗憾,副军长同志。”对于他的这个问题,我只能遗憾地回答说:“在两百名伤员中,没有行动能力的重伤员,和落下了残疾的伤员,占了三分之一。我已经命令尤先科大尉,在为这些伤员进行治疗后,除了必须留在卫生营救治的,其余的都暂时安置到居民家中。这样等我们撤离后,也能有人照顾他们。” 罗曼诺夫听到我的安排,先是一愣,接着吃惊地问道:“军长同志,您把这些伤员留在城里,要是德国人来了,等待他们的将是怎么样的命运?我们今天刚刚把他们救出来,难道又这样把他们退入火坑吗?” “没办法,副军长同志。”我把双手一摊,耸了耸肩膀,无奈地说道:“您以为我不想带着他们转移吗?但是我们现在身处敌后,谁也不知道将来会遇到什么样恶劣的情况。他们留下还有活着的希望。要是跟着我们的转移,大部分的重伤员将会因为缺医少药,和没有良好的治疗环境而死去……” 没等我说完,在一旁忙碌的拉祖梅耶娃忽然走到了我的面前。将一份电报递给了我,嘴里说道:“军长同志,是方面军司令部来的电报。” 方面军司令部的电报,听到拉祖梅耶娃说这话时,我不禁愣了一下。心说瓦图京这个时候给我发电报,会有什么事情呢?想到这里,我把电报拿到眼前,仔细地看了起来。 只见上面写着:“据方面军情报部队截获的德军情报中说:德军‘骷髅师’的师长艾克将军,在2月26日视察哈尔科夫前线时,因为飞机故障而不幸遇难,不久将为他举行隆重的葬礼。你部前期曾报告说艾克被活捉,为何他还会到哈尔科夫的前线视察?望奥夏宁娜少将在接到电报后,立即回电向司令部说明情况。” 我看到电报后,便随手递给了罗曼诺夫。自己开始思考起这件事情该如何答复司令部。面色已经有些阴沉的罗曼诺夫看完后,把电报放在了桌上,抬头问道:“军长同志,您打算怎么回复上级?”虽然表情上没有什么变化,但目光里透出的担忧却怎么也掩盖不住。 “还能怎么报告?”我耸了耸肩膀,慢条斯理地说:“自然是把实际情况向方面军司令员说明。和德军进行交换的事情,就算我们不汇报,上级也会通过其它途径知道的,与其等那个时候陷入被动,倒不如主动一点。向他们如实汇报。” 听完我的这番话,罗曼诺夫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坚毅起来,他挺直身体对我说:“军长同志,作为第79步兵军的副军长。我请求您在发电报时,把我的名字也署上去。就算上级要怪罪的话,我也应该和您一起来分担这个责任。” 罗曼诺夫的话让我的鼻子一阵阵发酸,眼泪差点就夺眶而出。虽然这样的话,基里洛夫也曾多次说过,但毕竟和我搭档的时间不断。对我了解得很透彻,知道我所做出的决定都有自己的道理。而罗曼诺夫这个身经百战的将军,认识我没几天,却能给予我如此的信任,并愿意和我同进共退,这怎么能不让我感动呢。 说完,他就转身对拉祖梅耶娃说:“中尉同志,请记录电文内容。方面军司令部,我部所俘获的德军党卫队将军艾克,在2月26日晚因伤重不治而毙命。德军有关方面在获知这一情报后,主动派出人员,要求和我军进行交换。由于敌方提出以我军阵亡的哈里东诺夫将军的遗体,以及两百名被俘我方伤员,交换艾克的尸体,所以我们接受了对方的条件,并进行了交换。” 听着罗曼诺夫口述的电报,我忍不住插了一句:“拉祖梅耶娃中尉,在后面再添上没改交换仪式,是由我亲自负责的。”看到她记录完命令,我从她的手里接过电文,在后面署上了自己的名字,接着罗曼诺夫也在电文的后面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电报发出后,我和罗曼诺夫坐在会议桌前,谁也没说话,大家都在焦急地等待瓦图京的回电,等待着他对自己命运的宣判。 也许是看到我过于紧张的表情,罗曼诺夫还善意地向我提出:“军长同志,如果上级怪罪下来的话,您可以把这件事情往我的头上推,就说我在没有向您请示的情况下,就擅自同意了和德军的交易。” “胡闹,副军长同志,您这不是胡闹吗。”他的话让我的心里有些小感动,但我表面上还是摆出一副要责怪他的样子:“我是一军之长,有什么责任,都由我来承担。”说这话时,我的心里打开了小算盘,心想要是情况不对,我再让拉祖梅耶娃给朱可夫发个电报,将所发生的事情向他汇报,没准他在知道实际情况后,就不但无罪反而有功了。 正这么想着,我忽然看到拉祖梅耶娃从自己的座位上蹦了起来,接着一路小跑来到了我的面前,面带着笑容,将一份电报递给了我。 从拉祖梅耶娃的表情来看,我知道这次肯定又化险为夷了。我立即接过电报,迫不及待地看了起来。只见上面只有一个单词:“知道了!”(未完待续。) 第九百六十八章 威逼基辅(中) 虽然电报上的内容很简单,但我心里明白瓦图京是想告诉我们,不管我们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他都既往不咎了。有了他的这份电报,我终于可以安心地调兵遣将了。 我一边命令拉祖梅耶娃给171师师长安德留先科打电话,让他立即赶到308师的师指挥部来,一边将罗曼诺夫叫到了桌边。指着地图问他:“副军长同志,说说德军在城市周围的兵力部署情况。” 罗曼诺夫俯下身子,拿起桌上的红蓝铅笔,指着亚历山德里亚的位置说道:“根据我们的侦察,德军的部队又纷纷离开了亚历山德里亚,一部向北沿着公路撤到了第聂伯河的方向;另外一部则沿着道路向南撤向了派特克哈特。而我们和兹纳米安卡杜哈之间的敌人,则已完全被肃清。” “那其它方向的敌人呢?”我听完罗曼诺夫的介绍后,又指着南面和西面两个方向问道:“这些地方的敌人不会也撤退了吗?” “城市的南面和西面,只是一些不大的村落和居民点,守军的数量非常有限,有的村庄里只有四五名德国兵”罗曼诺夫轻松地说道:“我打算从游击队里抽出一部分熟悉地形的同志,让他们为正规军充当向导,去负责清剿散布在周围的散兵游勇。” “我们的兵力有限,”我的眼睛始终盯着地图,等罗曼诺夫说完后,我有些担心地问道:“要是抽调部队去清剿这些零星的德军部队,那么我们就没有能力和可能来犯的德军进行大规模的战斗。” “放心吧,军长同志。”罗曼诺夫的反应很快,他立即就判断出我究竟担心的是什么,连忙向我解释说:“我刚刚说过。德军在这一地区的兵力不光少,而且分散。我们只需要抽出几个排级小分队,就足以将他们全部消灭。” 罗曼诺夫提出的用小部队去消灭德军的散兵游勇的提议。让我立即联想到某部电影里,小分队去剿灭盘踞在地形险要山寨里的土匪的情节。由此。我判断出他的这个提议是非常合适的,于是便点了点头,赞同地说:“副军长同志,你这个方案不错啊。以少量的兵力,去清剿散布在我军纵深的散兵游勇。虽然每次消灭的敌人不多,但把所有的战果加起来,也不亚于一场小规模的战斗啊。就这样决定了,您立即安排吧。” 就在罗曼诺夫给他的部下打电话时。接到命令的安德留先科来到了指挥部。我将他叫到了地图前,在正式布置任务前,我首先问道:“上校同志,你们师现在有多少人啊?” “报告军长,”听到我的问题,安德留先科连忙挺直身体报告说:“我们团原有一千九百多人,到达亚历山德里亚后,动员了八百多工人和居民加入了我们的队伍,并给他们配备了武器。” 从安德留先科的汇报中,我虽然知道171师现在的总兵力是两千八百人左右。但如果真的打起仗来,刚加入的新战士,也就只能凑个人数。根本形不成什么战斗力。想到这里,我又继续问道:“这些新兵,您是怎么分配?单独组建一个新兵营,还是把他们分散补充到各团去了?” 对于我这么简单的问题,安德留先科笑着回答说:“军长同志,如今正在打仗,我们哪有时间把他们放进新兵营慢慢训练嘛。我是把他们分散补充进了前期减员严重的各团,希望他们在战斗骨干的带领下,新兵们能尽快地形成战斗力。” “很好。上校同志。”对于安德留先科的这样安排,我冲他翘起了大拇指。脸上称赞道:“您的这个安排很合适,老兵和新兵合理搭配。非常有利于部队在最短的时间内形成战斗力。” “军长同志,你们在谈什么啊?”刚打完电话走回来的罗曼诺夫正好听到了我们后面的两句话,便忍不住好奇地问道:“什么老兵和新兵合理搭配啊?” “是这样的,副军长同志。”既然罗曼诺夫问到这事,我也很有耐心地向他解释说:“因为第171师刚补充了八百多新兵,为了尽快地提高战斗力,所以安德留先科上校将新兵分散补充到各个团里去,采用老兵带新兵的方式,来迅速地提高部队的战斗力。对了,你们第308师补充了多少新兵啊?” 听到我这个问题,罗曼诺夫和安德留先科对视一眼,然后两人呵呵大笑起来。没等我问他俩在笑什么,安德留先科便主动向我解释说:“军长同志,您也许不知道吧,副军长同志在接任师长赶跑进攻城市的德军以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大量地不补充新兵。据我所知,他从红星机械厂里,就招收了四百多名参加过军事训练的工人,再加上另外几个工厂里的工人,以及支持我军的居民,第308师共补充了将近两千人。” “什么,两千人?”说实话,这个数据还真的把我吓了一跳,要知道我们接下来打的都是恶仗,一下补充这么多新兵,看着人数是多了,可部队的战斗力却被稀释了。我一把抓住罗曼诺夫的手臂,紧张地问道:“副军长同志,这批新兵,您又是如何安排的?” “军长同志,您这是怎么了?”罗曼诺夫有些奇怪地看着我说道:“新兵补充进部队以后,自然是像第171师那样,直接分散编入各团。我对下面的三个团长说,每个连排里的新兵和老兵之比,要保持在二比一,也就是说,每两个新兵就有一名负责管理他们的老兵。这种以老带新的搭配方式,有利于新战士迅速地融入我们的大集体,增加部队的凝聚力,同时也能快速地提高他们的技战术水平。” “很好,你们两人在这件事情上做得都不错。”我在称赞完他们以后,便言归正传:“好了,记下来我们讨论我军下一步的作战方向。”我指着地图。对两人说,“根据副军长刚刚的报告,原来进攻城市的敌军。已分别撤向了第聂伯河边和派特克哈特。对于这两个方向的德军,我们暂时不用理睬。只需要派出部队监视他们就可以了。然后你们把主力集中起来,以兹纳米安卡杜哈为基地,向西北方向运动。只要发现哪个城市的守军力量薄弱,我们就冲上去狠狠地教训他们。只要我们消灭了德军盘踞在这些城市的小股部队,那么我们就可以得到兵员和武器装备的补充,这样对我们接下来的战斗有很大的帮助。” 罗曼诺夫的手指在地图上缓缓地滑动着,似乎正在考虑我提出方案的可行性。忽然他的手指停止了移动,眉头也随之皱了起来。看到他这个表情。我猜想他是不是想到了什么,便赶紧问道:“副军长同志,您是不是有什么想法啊?” “军长同志,我忽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您请看!”罗曼诺夫用手指先点了点我们所在亚历山德里亚,接着沿着公路向西北方向移动,随后说道:“从兹纳米安卡杜哈出发,到基辅的距离不到三百公里,而中间只有两三座不算太大的城市,相信德军在城市里也不会有太多的兵力。因为第聂伯河对岸的兵力吃紧,这些城市的兵力,有可能都抽调一空。而我们就可以抓住这个空档。果断地向基辅推进,看有没有可能从德军的手里,将这座城市夺回来。” 我听了他的想法后,不置可否地盯着地图,心里暗说:“想当初,朱可夫看到基辅的部队有被德军合围的危险,向斯大林建议放弃基辅,将兵力撤过第聂伯河的计划,结果被斯大林发配去了预备队方面军。由此可见。斯大林对基辅是如何地看重,假如我真的能率领部队。从德军的手里重夺基辅,哪怕只坚守几天时间。那也是奇功一件,没准斯大林一高兴,就直接将我晋升为中将也说不定。”这么一想,我对罗曼诺夫的方案也不禁怦然心动,心中开始盘算起有几分胜算。 但看了一阵后,我的理智最终还是战胜了冲动。我摇着头对罗曼诺夫说:“副军长同志,您的提议非常不错,不过我们军现在不光兵力不足,而且缺乏坦克大炮这样的重型装备,又没有制空权,要想夺取敌人重兵防御的基辅,那简直是不可完成的任务。” 听我这么说,罗曼诺夫的脸上露出了遗憾的表情,但他还是心有不甘地说道:“军长同志,我觉得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们应该试试。”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用目光扫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安德留先科,见他也是一副失望的表情,便专门向两人说明道:“两位指挥员同志,你们不能光看到我们周围的德军兵力薄弱,就异想天开地以为所有城市里的德军守卫部队实力弱,可以随便让我们打着玩。我告诉你们,假如你们抱着这种思想的话,是会吃大亏的。你们来看看基辅附近的地形,只要我们不能在十二个小时内占领基辅,那么来自白俄罗斯的德军部队,就会从我们的身后围上来,和城里的守军里应外合,将我们全部吃掉。” 我这么一说,两人都默不作声了,只是看着地图,思索着我刚刚所说的那番话。过了一会儿,罗曼诺夫抬起头,对我说道:“军长同志,我承认您所说的话非常有道理,但这么好的机会摆在我们的面前,不试一下就放弃,未免有点太可惜了……” “行了,副军长同志,您不用再说了。”没等他说话,我就果断地打断了他后面的话,但为了不伤他的自尊,我还是提出了一个折衷的办法:“这样吧,您尽快派出侦察分队,赶完基辅去侦察敌人的兵力分布情况。” “是,我这就去安排。”听到我后面的话,罗曼诺夫脸上的忧色一扫而光,他的话刚说完,就迫不及待地朝放在旁边的电话机跑去,打算立即通过电话,向师属侦察连下达侦察命令。 看到拿着电话机正在兴高采烈下达着命令的罗曼诺夫,我忽然想起昨天曾命令维特科夫派部队到基洛夫格勒附近去侦察,也不知道最后的侦察结果如何,必须立即问问。想到这里,我便走到了拉祖梅耶娃的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等她一扭头,我就立即问道:“中尉,能立即和基洛夫格勒的军指挥部联系上吗?我有事情要和参谋长讲话。” “可以的,军长同志。”拉祖梅耶娃说着将手边的一部电话机推到我的面前,并向我报告说:“这部电话可以直接和军指挥部通话,需要我为您接通吗?”看到我点头表示同意,她立即就拨起号来。 由于这些有线电话,保密性比无线通话安全多了,所以我在听到听筒里传出了维特科夫的声音后,也不绕圈子,就直截了当地问道:“喂,参谋长同志,侦察营的侦察结果出来了吗?” 听筒里传出了维特科夫兴奋的声音:“您好,军长同志。特拉夫金上尉的几个侦察分队的报告都摆在我的面前,我正想抽时间向您汇报呢,没想到您还先打电话过来。” 从维特科夫的声音里,我判断出侦察营昨晚的侦察效果一定不错,所以连忙追问道:“说说吧,参谋长同志,到底是怎么回事。” “军长同志,您可能做梦都想不到吧。”维特科夫有点神秘地说道:“据特拉夫金上尉报告,他亲自率领一支侦察小分队潜入德军阵地时,发现除了两三名哨兵外,就再也没有发现敌人的踪影。而我们白天用望远镜观察到的那些战壕里的德军士兵,不过是一群穿着军服戴着钢盔的假人。” “什么,参谋长,您说什么?”当听到敌人阵地里除了少数士兵外,剩下的都是假人时,我顿时有了一种上当受骗的屈辱感,我大声地问道:“既然战壕里都是假人,那么德军的主力去什么地方了?” “根据我们对俘虏的审问,敌人的主力已悄悄地绕过我们的防区,朝第聂伯河方向开进了。”维特科夫听到我发火了,赶紧如实向我报告:“根据我们的分析,他们应该是准备渡河去增援曼斯坦因了。” 放下电话,我转过身来,对着站在身后的罗曼诺夫和安德留先科说道:“指挥员同志们,德军很狡猾,除了留下少数的部队监视我们外,剩下都开往了第聂伯河。现在,我同意副军长同志的意见,一旦完成对基辅的侦察,第171师和第308师就立即向基辅开拔。”说到这里,我停顿了片刻,咬着后槽牙恶狠狠地说,“既然德国人要玩阴谋,那么我们一定要给他们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 :衷心感谢书友逆∮舞hypp1014童鞋所投的宝贵月票!感谢书友颍河读者童鞋打赏688币!感谢书友hypp1014颍河读者童鞋打赏200币!感谢书友落-霞l599xl童鞋的打赏 第九百六十九章 威逼基辅(下) 要向德军可能防守薄弱的基辅运动,就需要全军的统一行动。因为,我临时决定返回基洛夫格勒,给部队部署下一步的作战任务。而罗曼诺夫和安德留先科也是参加会议的指挥员,所以我让两人将指挥权移交给自己的副职后,便随我一起返回了基洛夫格勒。 在路上时,坐在副驾驶位置的安德留先科扭头问道:“军长同志,你打算用什么样的兵力,去对方基辅的德军部队啊?” “我打算在基洛夫格勒和亚历山德里亚各留下一个团,来确保我们军后方的安全。”见车里没外人,我对他们便实话实说:“至于三个师的主力,则集中兵力向西北方向攻击前进,在夺取了斯米拉以后,摆出一副我军准备攻占切尔卡瑟,渡过第聂伯河的态势,让德国人搞不清我们的真实意图。”说到这里,我忍不住扭头问坐在旁边的罗曼诺夫:“副军长同志,侦察兵派出了吗?” “派出了,”罗曼诺夫说这话的时候,抬手看了看表,继续说道:“他们应该已经出发了。为了提高侦察的速度,我让他们化装成德军,并给他们配备了缴获的摩托车,相信在明天晚上之前,他们就能把侦察到俄情报反馈回来。” 一回到指挥部,我首先让普加乔夫通知班台萊耶夫和卡维林,让他们两人立即到军指挥部来开会。站在旁边的基里洛夫等我一说完,立即关切地问:“丽达,听说你今天早晨亲自带人,用艾克的尸体去交换哈里东诺夫将军的遗体,和两百名被俘的伤员?” “是的,政委同志。”对于基里洛夫的问题,我如实地回答说:“在将装有艾克尸体的棺材移交给德军后,敌人也将哈里东诺夫将军的遗体,和两百名被俘的伤员也还给了我们。”我知道他问这话,是担心会给我带来不利的后果。不等他再问,便安慰他说,“放心吧,我的好政委。交换结束后,我已经把这件事情向瓦图京司令员报告过了,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基里洛夫见我猜透了他的心事,呵呵地笑着,连说:“那就好。那就好。”他瞧了一眼正在与维特科夫说话的罗曼诺夫和安德留先科,又试探地问,“我看到另外两位师长也来了,是有什么大行动吗?” “是的,政委同志,”我点点头,肯定地说:“从目前我们所掌握的情况看,德军的主力部队基本都调到了第聂伯河的对岸,而在我们的附近,似乎只有一些零星的部队。德国人之所以会主动和我们进行交换。可能也是为了稳住我们,为他们在对岸击溃我军争取宝贵的时间。” “什么?您说什么?”我的话把基里洛夫吓了一跳,对我的称呼也由“你”变成了“您”:“您刚刚说什么?如果我没有听错的话,您说德军目前所做的一切,是为了迷惑我们,让我们不敢轻举妄动,以便他们抽调足够的兵力,去加强河对岸的部队,以达到尽快击溃我军的目的?” “是这样的,政委同志。”我肯定地回答说:“毕竟我们是一支上万人的军队。德军暂时没有足够的力量来进行两线作战。所以老奸巨猾的曼斯坦因才会给我们来上这么一手,以便使我们不敢轻举妄动,只要我们在现有的地方多停留三到五天,那么他的阴谋就能得逞。” 我一口气将自己的判断说了出来。没想到基里洛夫考虑的却压根不是这事儿,他喃喃地说道:“丽达,这不可能吧,要知道我军的兵力可比德军多几倍,就算不能围歼德军的主力,也不至于被击溃吧?” “政委同志。没什么不可能的。”为了让他信服,我还特地举了近卫第4军的例子,“上次我带171师和坦克第84旅去掩护友军的侧翼,可面对德军帝国师的凌厉攻势,近卫第4军的防线很轻松就被敌人突破了。要知道,我们的兵力虽然比德军多几倍,但指战员的技战术水平,没有德军部队高。再加上各部队之间缺乏合作及各自为战,这样非常容易被占据局部优势的德军各个击破。第6集团军主力和波波夫集群的机动部队被德军击溃,让我军的防线到处都出现了漏洞,德军可以从任何一点向纵深突破。” 我的这番话让基里洛夫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他正准备继续在问点自己关心的问题时,得到通知的班台萊耶夫快步地走进了指挥部。他和维特科夫以及另外两名师长打过招呼后,快步来到了我和政委的面前,抬手向我们敬了个礼,恭恭敬敬地说道:“报告军长、政委,近卫第22师师长班台萊耶夫奉命来到,听候你们的命令,请指示!” “行了,行了,”见到他这么一本正经的样子,基里洛夫连忙冲他摆了摆手,调侃地说道:“老伙计,大家都是多年的老朋友,就别这么正式,搞得我都浑身不自在。” 班台萊耶夫呵呵地笑了两声,扭头朝罗曼诺夫和安德留先科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随后压低声音问我:“军长同志,您把三个师的师长都召集起来,是不是有什么大的作战任务啊?” “既然人都来齐了,那么我们开会吧。”对于班台萊耶夫的问题,我只是点头表示认可,因为看到此刻卡维林也走进了指挥部,便大声地宣布:“大家都到地图这里来。”说完,我带头朝挂在墙上的地图走去。 等几名参加会议的指挥员都聚集在我的身边时,我拿起放在墙边的讲解棒,指着地图对大家说道:“指挥员同志们,根据各方面的情报汇总,在基洛夫格勒和亚历山德里亚两个城市附近,没有德军成建制的部队,一些城镇和村庄里只有零星的守军。而德军的主力,都奉了曼斯坦因的命令,纷纷渡过第聂伯河,去参加对我们两个方面军所发起的进攻。” “这帮该死的法西斯侵略者,简直是自不量力。”我的话音刚落,便听到站在一旁的普加乔夫小声嘀咕:“也不看看我军的兵力比他们多几倍,纯属去送死。” 虽然普加乔夫的声音不大,但由于指挥部里很安静。因此他的话一出口,在场的人都听到清清楚楚。罗曼诺夫立即把眉头一皱,反驳他说:“少校,在战场上。我们不能简单地运用数学去计算战斗胜负。要知道战场上的形势瞬息万变,如果不能根据具体的情况,来调整战术和部署的话,就算兵力和装备占优,照样也会打败仗。” “副军长同志说的对。”由于罗曼诺夫加入我们军的时间还不长。我担心他这样贸然批评普加乔夫,会引起其他指挥员心中的不满,连忙出言支持说:“决定战场胜负的因素很多,并不是哪一方人多,就能取得最后的胜利。好了,言归正传,今天把大家召集到这里,是为了部署下一步的行动方向。” 说到这里,我有意停了下来,观察一下大家的表情。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我的身上,这才接着说:“既然德军把主力部队都调走了,那么如今在第聂伯河这边,战斗在什么地方进行,又该怎么个打法,就由我们说了算。如果我们不懂得把握这样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狠狠地教训德国人一顿,那么以后就算去见了马克思,他老人家也不会原谅我们的。” 我的话顿时引起了指挥部里的一阵哄笑声,原本紧张肃穆的气氛变得轻松起来。班台萊耶夫接口说道:“军长同志。说说吧,您打算怎么收拾德国人?我们一定坚决地执行您的命令。” “卡维林中校,”我扭头望向始终保持着沉默的卡维林,问道:“你的炮兵团还有多少大炮?” 听到我的问题。卡维林立即挺直腰板向我报告说:“军长同志,全团现在还有25门火炮,其中是14门是反坦克炮,6门是762毫米加农炮,以及5门150毫米的榴弹炮。我们从卡夫巴斯和基洛夫格勒缴获的物资里,补充了足够的炮弹。现有的火炮和弹药储备。可以完成攻击中型城市的步兵,提供足够的炮火支援。” “很好,中校同志。”卡维林也算是个头脑灵活的人,他从我的问题中,准确地猜到我的心思,并在我接着问新的问题前,把我可能感兴趣的答案都说了出来。 了解了炮兵的情况后,我用讲解棒的尖端在地图上,也就是我们最终的目的地——基辅,画了一个大大的圆圈。随后用和往常一样的语调说道:“对德军来说,基辅是他们必须要守住的重要城市,一旦我们向该城市发起进攻,甚至是发现我们的部队向基辅行军,都会引起曼斯坦因的惊慌。为了不让基辅丢失,他除了抽调河对岸的部队回援外,还有可能出动空军,对我们的进军队列进行轰炸。” 我说完后,见没人接茬,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地图上,似乎正在思索我看重基辅的原因。 “我的进攻计划是,”我稍稍停顿片刻后继续说,“集中三个师的主力部队,向西北方向推进,迅速地夺取沿途的城市,给敌人造成一种我们会兵发基辅的假象……” “军长同志,我有一个疑问。”打断我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参谋长维特科夫,他疑惑不解地问道:“您说给敌人造成一种假象,那我们究竟打不打基辅?” “目前基辅的情况还不明了,我们既不知道敌人在那里有多少的兵力,也不知道这些部队的战斗力如何,如果贸然就去向基辅发起进攻。”我虽然是在对维特科夫说,但同时也是在向所有的指挥员讲自己的想法:“一旦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战斗,并被敌人缠住的话,那么我们的进攻部队很快就会被从四面八方涌过来敌人所包围,最后在敌人的前后夹击下全军覆没。” 我将讲解棒靠在墙边,回到桌旁坐下,用从容不迫的声音,像在加意见最简单、最平常的事情:“也许有人会提出疑问,既然我们进攻基辅的成功率不高,那么为什么还要向基辅挺进呢?” 说完这话,我停了一会儿,等待着正纷纷在桌边坐下的指挥员提出自己的问题,看大家坐下后,谁也没说话,便接着说:“因为这样做,能有利地支援第聂伯河对岸和德军战斗着的友军部队,使德军不敢肆无忌惮地将部队调到对岸去。” “军长同志,说说您的具体部署吧。”罗曼诺夫见大家都沉默不语,等我的话一说完,立即站起来为我解围,“让指挥员同志们都能做到心中有数。” “我的想法是在基洛夫格勒和亚历山德里亚各留下一个团防御,然后集中三个师的主力沿公里向西北方向挺进,去夺取斯米拉,威胁德军在第聂伯河岸边的城市——切尔卡瑟。在斯米拉进行兵员的补充后,我们将再次会师北上,做出直逼基辅的态势,打乱曼斯坦因在第聂伯河对岸的部署。” “军长同志,我有个疑问。”班台萊耶夫听完我的计划后,字斟句酌地说道:“如果我们在向基辅挺进的过程中,德军集中优势兵力从我们的侧后方压过来,我们又该怎么应付呢?” 听到班台萊耶夫的这个问题,我的脸上不禁露出了微笑,看来指挥员也不是只懂得单纯地服从,还懂得从我的计划里挑出一些问题来。我不紧不慢地回答说:“班台萊耶夫将军,如果到时真的出现您所说的情况,那么我们就继续向西北挺进,占领缪尼夫卡,并派出部队偷袭第聂伯河岸边的卡尼伏。这里的河道窄,水流也不湍急,利于部队的强渡。” 我的话一说完,维特科夫站起来,感慨地说:“军长的计划真是太妙了。我们摆出一副向基辅进军的态势,吸引对岸的德军主力回援。如果敌人不回援,我们就可以变假为真,真的去攻打基辅;如果敌人回援,而基辅的守军又有了防备,那么我们就可以在占领了卡尼伏以后,迅速地渡过第聂伯河,向莫斯科的方向转进。”参谋长这么一分析,屋里的指挥员们顿时都恍然大悟,搞明白了我实施这个计划的真实目地。 “主力北上,留守的两个团也很关键。近卫第22师可以留下盖达尔中校的四团;而第171师和第308师各抽两个营,组成一个混成团,负责亚历山德里亚的防御任务。明白了吗?” “明白了!”三名师长齐声地回答。 “既然大家任务都明确了,那就各自回部队去,做好一切战斗准备。”我抬手看了看手表,说道:“现在是下午四点,我希望在七点的时候,你们的部队能出现在通往斯米拉的路上。只要在明天天亮以前夺取斯米拉,那么我们就可以达到威逼基辅,调动德军部队的目的。” “军长同志,我还有一个问题。”看到指挥员们都站起身,准备冲外面走去时,班台萊耶夫忽然问道:“我想问问,炮兵团和新组建的坦克第22旅,也跟随我们师向斯米拉挺进吗?” “完全正确,班台萊耶夫将军。”就算他不说,我也打算这样安排。虽然第171师和第308师都缺乏重武器,在进攻中,需要望能得到炮兵和坦克的支援。但现在要是坦克旅和炮兵团,行进几十公里,赶到亚历山德里亚和罗曼诺夫他们的部队汇合后,再向斯米拉开拔。耽误时间不说,而且还容易引起回来,所以我最终还是决定让他们跟着近卫第22师,向斯米拉城开进。“坦克旅和炮兵团在到达斯米拉城外后,就交给您临时指挥。”(未完待续。) 第九百七〇章 德军的反击(上) 德军的反应速度,比我想象得更快。我军刚刚占领斯米拉城还不到两个小时,德军三十六架轰炸机,就飞临了城市的上空,开始了狂轰滥炸。 无数的炸弹、燃烧弹从天而降,落在斯米拉城里爆炸。敌机轰炸时,正好在刮大风,一时间火趁风威风助火势,一条条火龙吞噬着一座座房屋、一条条街道,数以百计的建筑物在轰炸中倒塌。烟雾和火焰遮蔽了天空,整个斯米拉变成了一片火海。 这一切发生时,我和我军直部队离城市还有两三公里。从望远镜里看到这一幕时,为了避免遭受到更大的损失,我命令部队停止前进,就近隐蔽在一个树林里。同时命令临时借调来的拉祖梅耶娃,用报话机对城里的守军进行呼叫。 在临时搭起的帐篷里,戴着耳机的拉祖梅耶娃,冲着送话器不停地呼喊着近卫第22师的电台。我站在她的身后,焦急地盼望着来自班台萊耶夫那里的回音。但是除了拉祖梅耶娃的声音,我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见无法和城里联系上,帐篷里的空气凝固了,不光是我心情郁闷,就连基里洛夫和维特科夫两人也是表情严肃,我们都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 基里洛夫走到我的身边,低声地问道:“丽达,和城里联系不上,我们【6,该怎么办?” 我没有马上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冲维特科夫招招手,示意他到我的身边来。等他过来后。我开口说道:“参谋长同志,在目前的情况下,我们三人来研究研究。制定出一个紧急预案来,并派专人把命令送到城里去。” “军长同志,我同意您的意见。”维特科夫毫不迟疑地回答说:“如果我们迟迟不能和城里的部队联系上,那么他们就会因为失去了统一的指挥,而陷入混乱。” 维特科夫的这番话,说得非常有道理。眼下在城里有三个互不统属的步兵师,还有炮兵团和坦克旅。但我却没有指定一名指挥员来统一指挥部队。虽说罗曼诺夫有副军长的头衔,但因为到我们军的时间不长,指战员们对他都不熟悉。能不能听他的命令,还是一个问题。而另外一个合适的人选,就是近卫第22师的师长班台萊耶夫,除了他的师以外。另外两个师认识他的指挥员人数也不少。由他来负责统一指挥,效果可能比罗曼诺夫要好得多。 为了不影响到拉祖梅耶娃的呼叫,我们三人来到了帐篷的一角,站着开始商量起来。我先开口抛砖引玉:“政委、参谋长,我是这样认为的。为了不让城里的三个师各自为战,我决定给他们先指定一名指挥员,负责统一的指挥。你们有意见吗?” 基里洛夫和维特科夫听后,整齐地摇了摇头。接着维特科夫问道:“军长同志。您认为谁适合担任这个职务呢?”问完这句话以后,他不等我回答。便接着说,“虽然罗曼诺夫将军是副军长,可认识他的指挥员没有几个,他所下达的命令,可能下面的指战员会不买账。要不,我们还是任命班台萊耶夫将军吧,毕竟他从第79步兵军组建时,就一直在这里,他和各师的不少指挥员都熟悉,所下达的命令,大家应该会无条件地执行吧。” 听到维特科夫的意见和我不谋而合,我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又说:“有了统一指挥后,接下来要做的是两件事:第一,如果城市附近没有发现敌人的地面部队,那么就要成敌机离开的空档,尽快将主力部队疏散出来,别留在城里挨炸;第二,在这轮轰炸中,城里的居民伤亡一定不小,等轰炸一停,城里剩余的部队应该积极地行动起来,救活和抢救伤员同步进行。” 我的话音刚落,基里洛夫便接着说:“是啊,听着从城市方向传来的炸弹爆炸声,看着城市上空的硝烟和火光,我仿佛听到了濒死的伤员在,妇女和儿童在悲惨地哭泣和呼救。由于德军的轰炸,灾难和死亡的阴影笼罩着斯米拉城里的每一个家庭。” 基里洛夫在发表感慨的同时,维特科夫已把要下达给部队的命令写完了。他走到帐篷门口,冲着外面喊了一声,随后便向后退了一步,等待外面的人走进来。从外面进来的是普加乔夫,他进来后挺直了腰板站在维特科夫的面前,等待着他下达命令。 维特科夫将写好的命令,交到了他的手里,同时说道:“少校,这是任命班台萊耶夫将军担任斯米拉城里的临时总指挥的命令,你将这道命令誊写几份,多派几名通讯员,到城里去传达命令。” “明白,”普加乔夫简单地答道,随后又问了一句:“参谋长同志,请问还有别的命令要传达吗?” 维特科夫看了我一眼,说道:“这件事情由军长同志亲自向你交代吧。” 我看到普加乔夫站在原地没动,便走到了他的身边,对他说道:“少校,告诉班台萊耶夫将军,在德军的空袭结束后,只要城市四周没有发现大规模的德军地面部队,那么,就要尽快地将主力部队疏散到城外去,避免在轰炸中遭受不必要的损失。另外,空袭结束后,要让城里的部队,将成立的全体市民动员起来,领导他们扑灭大火,保护工厂及厂内的贵重设备免遭破坏,从火中抢救贵重物资,将儿童和伤员撤出城里并找合适的地方隐蔽起来。” “为了确保命令能传达下去,你至少要向城里派出十名通讯兵。把我的命令告诉每一位传令的通讯兵。只要有一个人能见到班台萊耶夫,就能将我的命令传达下去。”我说完后,冲普加乔夫挥了挥手:“时间紧迫。快点去执行命令吧。”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和斯米拉城内还没联系上。帐篷里的另外一名报务员便将一份紧急电报交给了维特科夫。维特科夫看完,顿时大惊失色。看到他脸上的这个表情,我心里不禁咯噔一下,但还是强自镇定地问道:“参谋长,什么事?” “是戈都诺夫少校来的电报。”维特科夫一边将电报递给我,一边汇报说:“他们遭到了来自新乌克兰卡地区的德军攻击。敌人除了有坦克大炮外,还出动了飞机轰炸了他们的工事。卓菲亚村已在轰炸中。被夷为了平地。”说到这里时,他的语气低沉了下去,“少校还说。村苏维埃的副委员卡捷琳娜同志,在空袭中为了抢救伤员,壮烈牺牲了。” 我一目十行地看完了电报上的内容,见与维特科夫的讲述完全吻合。将电报揉成一团后扔在了地上。气呼呼地说道:“该死的德国佬,估计他们早就做好了进攻的准备。之所以迟迟未动手,是因为艾克还在我们的手里,所以他们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如今把艾克的尸体换回去了,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动手了。” “需要派盖达尔中校的四团,去增援戈都诺夫少校吗?”维特科夫低头看了一眼我扔在地上的纸团,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想了想。虽然摇头说道:“四团也是轻装团,没有什么重武器。让他们立即坚固的工事,去增援戈都诺夫,等于是让他们去送死。这样吧,命令留在亚历山德里亚的部队,和盖达尔的四团,立即放弃城市,迅速向斯米拉地区转进。” “军长同志,”听到我这道命令,维特科夫的脸色大变,他紧张地提醒我:“这么一来,戈都诺夫少校他们等于就被放弃了。” “参谋长同志,”我目不转睛地盯着维特科夫,对他说道:“在目前的情况下,必须有部队牵制住进攻的敌人,掩护另外两个团到这里和我们汇合。接下来进行的,将是一系列的恶战,只有把所有的部队集中起来,我们才能形成强有力的拳头,狠狠地打击敌人的薄弱之处。” “丽达,既然你打算让戈都诺夫少校的部队留下打阻击,那么,我觉得你应该亲自和戈都诺夫少校通话,”听到我对维特科夫说的这番话以后,基里洛夫走到了我的身边,意味深长地说道:“让他们了解目前我们军所面临的困境,以及这次阻击战的意义。” “政委同志说得对,”基里洛夫刚说完,维特科夫便立即符合说:“如果我们不把这次阻击战的意义,对戈都诺夫少校说明的话,一旦他的部下发现城里的守军撤退,就会引起恐慌并动摇军心。” 对于两人所说的话,我认为都很有道理,在点了点头后,我走到了拉祖梅耶娃的身后,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拉祖梅耶娃停止了呼叫,扭头望见是我,连忙站起身,用已喊的嘶哑的嗓音问道:“军长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中尉,辛苦了。”在说完这句话以后,我就命令她:“立即呼叫戈都诺夫,说我有事情要和他说。” “军长同志,”维特科夫走到我的身边,再度问道:“我们应该让戈都诺夫少校的部队,在卓菲亚村外的国防工事里,坚守到什么时候呢?” “坚守到天黑吧,”凭心而论,戈都诺夫的部队战斗力不弱,我可以不想这么一支部队,就这样被德军消灭了,所以还是为他们订了一个最后的期限:“只要天一黑,戈都诺夫少校就可以带部队撤出战斗。” “戈都诺夫少校那里还剩下多少人,他们能坚守到天黑吗?”基里洛夫担忧地问道。 基里洛夫这话,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我光想到卓菲亚村外的工事坚固,却忘记了戈都诺夫的手下命令有限。想到这里,我猛地一拍自己的额头,对维特科夫说:“参谋长同志,在给盖达尔中校发的撤退电报里,再补上一句,留下一个连去加强卓菲亚村外的我军阵地。” “是!”维特科夫答应一声,便找另外一名报务员发报去了。 联系上戈都诺夫少校后,为了不泄露机密,我没有说地名和他的名字,直接了当地问:“喂,少校,你的手下还有多少人?” “报告军长,我手下还有173名战斗人员,以及46名妇女同志。另外炮兵连,还剩下两门反坦克炮,和20名指战员。”戈都诺夫听我这么问,立即就明白了我的用意,在汇报时,也故意隐去了部队的番号和所在的位置,将他现有的兵力数目汇报给我后,他又问:“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吗?” “是这样的,少校。”我没有隐瞒现在我们所遭遇的危机,对他实话实说道:“所有的部队,都将移动 到我们如今所在的位置。也就是说,你们很快就会变成一支孤军,接下来你们要坚决地顶住敌人,为大部队的转移,争取宝贵的时间。” “请军长放心,”没等我把这次阻击的意义说完,戈都诺夫便开始向我表起了决心:“我向您保证,只要有我们就有阵地,只要还有一个人在,我们就绝对不会让敌人通过我们的防线。” “很好,少校同志。”对于戈都诺夫的表态,我感到非常满意,为了让他感到放心,我还特意补充说:“我让盖达尔抽了一个连,补充给你。你们只需要坚守到今天天黑,就可以立即撤出阵地,向我们所在的位置转移。到时,我会派部队去接应你们的。” 在结束和戈都诺夫通话前,我把送话器从嘴边移开,冲着刚拍发完电报的维特科夫问道:“参谋长同志,让四团留下一个连加强戈都诺夫少校的事情,你在电报上说清楚了吗?” “是的,军长同志。”维特科夫肯定地回答说:“我是按照你的命令拍发的电报,已命令盖达尔中校留下一个战斗力强的部队,去卓菲亚村加强戈都诺夫少校他们。” “听到了吗?少校同志。”得到了确实的消息后,我又对着送话器说道:“增援你们的部队,要不了多久就会到了。祝你们好运!”(未完待续。。) : 衷心感谢书友 妃红菲菲、光明涛哥、随风飘流の壹叶小舟、魔法※启示录、贫道飞熊、heathy、逆∮舞 童鞋的两票支持!感谢书友 风中战歌、jackkk2007、虚无啊缥缈、海洋近卫军、书友141029174810017、卖萌的提莫 童鞋所投的宝贵一票!感谢书友 随风飘流の壹叶小舟、l599xl 童鞋的打赏! 第九百七十一章 德军的反击(中) 我刚结束和戈都诺夫的通话,就听到外面脚步声急促地响起,在帐篷外执勤的哨兵在大声地询问,可开口应答的却是刚刚离去不久的普加乔夫。紧接着,我们的帐篷帘子被掀开,普加乔夫满脸喜色地从外面跑了进来。 “军长,军长同志。”普加乔夫站在我的身前,上气不接下气地喘个不停,他似乎太激动了,好半天才喘着粗气向我报告说:“军长同志,我刚刚把通讯兵派出去,就遇到了班台萊耶夫将军派出的信使,说我们的主力部队,在德军轰炸开始前,就基本撤出了斯米拉城,隐蔽在城西和城北的森林里。” 听到普加乔夫的报告,我先是瞪大了眼睛,满脸难以置信的表情,随即我就表现出和普加乔夫一样的狂喜。我转身对基里洛夫和维特科夫说道:“政委、参谋长,你们听到了吗?班台萊耶夫将军在轰炸前,就率领部队安全地撤出了城市。” “既然部队安全地撤回了城市,”维特科夫听后,脸上并没有出现什么惊喜的表情,而是一脸疑惑地问道:“可是,为什么我们的电台一直联络不上他们呢?” “少校同志,”听到维特科夫这么问,我也猛地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连忙大声地问普加乔夫:“少校,班台萊耶夫将军派来的人在哪里?快请进来,快点去请他进来。”虽然我暂时还搞不清电台为什么联络不上近卫第22师,但听说我军主力已顺利地撤到了城外,刚刚心中的忐忑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激动和兴奋。 一名戴着钢盔披着雪地伪装服的军官,在普加乔夫的引导下,走进了帐篷之中。来的人我还有些熟悉,是一团二营的副营长格伦大尉,曾经打过几次交道。班台萊耶夫派他过来,想必也是为了让我明白,来人报告的情报都是真实的。 格伦大尉一进帐篷。抬手向我敬了一个礼,报告说道:“报告军长同志,师长班台萊耶夫将军让我向您报告,为了避免德军的报复。我近卫第22师的部队,在成功地夺取了斯米拉以后,除了留下少数部队担任守卫外,主力已在敌人的轰炸前,成功地撤到了郊外的森林里隐蔽起来。” 说完以后。格伦大尉从自己的挎包里,掏出一份文件,恭恭敬敬地递给了我,同时说道:“军长同志,这是班台萊耶夫师长给您的汇报。”我接过文件,看了看上面的字迹,的确是班台萊耶夫的字迹没错。我又把班台萊耶夫的报告仔细地看了一遍后,才决定确定格伦所说的一切是完全真实的。看到对方一脸疲惫的样子,我知道他为了寻找我们的下落,一定吃了不少的苦头。便客客气气地让他先去休息。 我把班台萊耶夫的报告交给了维特科夫,他看完后,又递给了基里洛夫,但还是疑惑不解地说道:“军长同志,虽然有班台萊耶夫将军的报告在这里,但我还是不太明白:一,班台萊耶夫的近卫第22师,为什么能在敌人的空袭到来之前,成功地撤到城外?二,罗曼诺夫将军所指挥的第308师和安德留先科的171师。目前在什么地方,为什么还是联系不上?” 维特科夫所说的两个问题,正是我一直在考虑的问题。如果说近卫第22师真的成功地撤到了郊外,那为什么和他们的电台无法联系上呢?看到这样的疑问。只有等我们见到班台萊耶夫以后,才能弄个水落石出。 但此刻显然不是深究这些问题的时候,我扭头对坐在报话机旁待命的拉祖梅耶娃说道:“中尉,对近卫第22师的呼叫,就不用再继续了。你换第171师或第308师的通讯频道试试,看能否和他们联系上。” 拉祖梅耶娃答应一声。调整了频率后,开始呼叫起另外两个师的电台。这次,我们的运气显然不错,没呼叫几声,耳机里就传出了回应的声音。 听到对面有动静了,拉祖梅耶娃立即兴奋地叫我:“军长,军长同志,我和第308师的电台联系上了。” 我从她的手里接过耳机戴上,冲着送话器大声地说道:“我是奥夏宁娜,叫你们的指挥员接电话。” 很快,耳机里就传出了罗曼诺夫的声音:“是我,罗曼诺夫。” 听到罗曼诺夫的声音洪亮,一点都不像打了败仗的样子,我心里悬着的石头算是落了地。我接着问道:“你们现在什么位置?” “报告军长,”罗曼诺夫立即回答说:“我和安德留先科都在胡多利镇。” “胡多利镇。”我一边和他通话,一边把地图抓过来,仔细地查找着他所说的位置。但我看到他所说的地名时,忍不住惊呼一声:“见鬼,副军长同志,您跑到切尔卡瑟的郊外去做什么?”从地图上看,他所说的胡多利镇恰好是和切尔卡瑟相连的一个小镇。 “是这样的,军长同志。”罗曼诺夫如实地报告说:“我们在夺取斯米拉以后,发现有一小股敌人朝城市的东北方向逃窜,从方向看,他们应该是逃往切尔卡瑟的。为了不让敌人过早地发现我军的动向,我就派出了一支部队紧追不舍。我们的追兵,在胡多利镇附近和切尔卡瑟的守军发生了交火,由于天气太黑,德军的火力又太猛,所以带队的指挥员就向我求救。我怕城里的德军兵力强大,增援的兵力太少会吃亏,便叫上了安德留先科同志,让他和我一起赶到了胡多利镇。” “现在的情况怎么样?”听说他们正在和城里的守军交火,我连忙关切地问道:“你们有没有搞清楚,敌人在城里究竟有多少兵力?” “据审问俘虏得知,敌人在城里大概有一个营的守军。”罗曼诺夫报告说:“刚开始时,德军以为我们只是小部队,所以被我们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当我们占领半个城市里,德军总算回过神来,明白发起进攻的并不是一支小部队。目前他们正依托楼房,和我军进行着逐屋争夺的战斗。” 听到罗曼诺夫的报告,我有一种时空错乱的感觉,仿佛又回到了斯大林格勒保卫战的时候。想到在整个战役中。居民死伤狼藉的惨状,我不禁为城里那些无辜的老百姓担忧起来,连忙紧张地问道:“城里有居民吗?” “有的,军长同志。”罗曼诺夫给了我一个肯定回答。说道:“德军在半个小时前,曾经对我军占领的地段实施过一次反击。他们让抓来的居民走在反击队伍的前面,约两个排的德国兵紧随其后。” “后来怎么样了?”我担忧地问道。 罗曼诺夫听到我这个问题后,轻描淡写地说道:“敌人的反击被我们击退了,被挟持的居民获救了。” 虽然他说这件事情的语气非常轻松。但我却猜测那些居民的伤亡一定不小,但此刻却不是追究这些事情的时候,所以我也就没继续问下去,而是转换话题问道:“罗曼诺夫将军,您觉得还需要多长的时间,你们才能完全占领切尔卡瑟?” 罗曼诺夫沉默了一会儿后,回答说:“目前敌人依托坚固的建筑,临时构筑了不少火力点,我们的指战员由于不熟悉地形,在巷战中伤亡较大。” “地形不熟。可以找城里的居民给你们当向导。”听到说部队在巷战中伤亡惨重,我不禁就无名火气起,要知道我们的部队,可是从斯大林格勒的守城部队里抽调出来的,野战能力也许不强,但说到打巷战,绝对可以当德国佬的老师。可如今打这么一个小小的城市,却付出了巨大的伤亡,这算怎么回事啊?因为我很不耐烦地说:“还有,部队在街道上进攻时。不要排成密集的队形冲锋,那样会成为德国人射击的靶子,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是,军长同志。”罗曼诺夫恭谨地回答说:“说到打巷战。安德留先科上校的水平比我高多了。但我的师因为伤亡加大而进攻受挫的时候,是友军的指战员及时地顶了上去,将敌军打得节节败退。” 好不容易等我结束了和罗曼诺夫的通话,我刚想把另外两个师的情况,向基里洛夫和维特科夫通报一下时,维特科夫将几份电报递给了我。并表情严肃地说:“军长同志,我们的情况很不乐观啊。亚历山德里亚的部队刚撤出城市,便遭到德军飞机的空袭,伤亡了一百多人。而四团在撤往我处的路上,也不太平,一支亲德的乌克兰游击队不光在他们行军的路上埋设了地雷,同时还躲在路的两侧,朝我们行军的队列打冷枪,已造成了盖达尔团七人牺牲,十九人负伤。” 我猛地一拳头砸在了桌上,随后恶狠狠地说道:“这帮该死的法西斯走狗,终有一天我会把他们彻底干净地全部消灭掉。”骂完这一句,我又侧身问维特科夫,“戈都诺夫那里的情况如何?” “暂时还没接到少校的情报,”维特科夫试探地说道:“不过没消息,有时就代表着好消息,说不定他们那里根本没有战斗发生。” 我走出帐篷,朝前方火光冲天硝烟滚滚的城市望了一眼,随后对跟着我走出里的基里洛夫说道:“政委同志,敌人的空袭结束了,我们是不是该到城里看看,顺便指挥部队参与抢险。” 还没等基里洛夫表态,最后从帐篷里出来的维特科夫便听到了我刚说的话,连忙出言制止:“军长同志,你不能这样去城里,会有危险的,敌机对城市的轰炸刚刚结束,谁知道他们还回不回来。要是您一进城,就遇到敌机再来轰炸,那可怎么办?” 我用手一指身后的帐篷,说道:“难道我们就把指挥部设在这里,指挥作战吗?” 维特科夫看了一眼帐篷,随后回答说:“军长同志,就算这里的条件简陋,但是安全系数比城里高,所以我觉得您还是应该留在这里指挥战斗。” 我们正说着话,基里洛夫忽然朝远处一指,说道:“你们快看,前面来了三辆吉普车,应该是哪位指挥员来军指挥部报道的。” 我们三个人谁也不说话,只是默默站在远处,眺望着越来越近的吉普车。吉普车开到离我们还有二十几米的地方,便依次停了下来。随后,从车里下来了不少的指挥员,当他们朝着我们走过来的时候,我一眼就认出了人群中的班台萊耶夫。 我用胳膊肘碰了碰身边的基里洛夫,说:“是班台萊耶夫将军。”说完,我便直接迎了过去。走到班台萊耶夫的面前,不等他抬手敬礼,我便一把抓住他的手,使劲地摇晃起来,同时说道:“将军同志,您辛苦了。” 接着,基里洛夫和维特科夫也相继上来和班台萊耶夫打着招呼。 等我们四个人回到了帐篷里,作为班台萊耶夫的老朋友的基里洛夫在坐下后,关切地问道:“老伙计,我们在路上,看到敌机轰炸城市,军长还为你们担心呢。在这里设立临时指挥部后,由于一直联络不上你们,她还特意安排了十名通讯兵,到城里去寻找您,让您担任城里守军的总指挥,并命令您在合适的时候,率部队暂时撤出城市,隐蔽到郊外安全的地方去。可是,没想到啊,后来才发现我们的担心是多余的,您早就未雨绸缪,率领部队退出了城市。” “说说吧,将军同志。”维特科夫等基里洛夫说完,也好奇地问道;“您当时是怎么考虑的,为什么可以在敌机轰炸来临前,就把主力部队撤出城市呢?难道您是未卜先知吗?” 班台萊耶夫听完两人的话以后,站起身来, 先向我对他的关心表达了谢意。接着,他开始为我们解释他让部队离开城市的原因:“其实我根本不是什么未卜先知,而是想到前两天,第308师占领城市后不久,就遭到了德军的空袭,导致部队伤亡惨重,甚至连师长古尔季耶夫将军也牺牲了。所以消灭完城里的守军后,我就命令部队暂时撤到郊外的森林里待命,同时还将城里不少的居民也转移到了安全的地带。”(未完待续。) 第九百七十二章 德军的反击(下) “坦克旅呢?”维特科夫等班台莱耶夫说完后,冷不丁地问了一句:“将军同志,你把坦克第22旅部署在什么位置?” 听到维特科夫的问题,班台莱耶夫连忙扭头望向他,回答说:“参谋长,我派他们沿着h01号公路,向基辅方向推进了,如果发现沿途的敌人防御松懈的话,就找准战机打上一仗。” “什么,您让坦克旅向基辅方向开进?”维特科夫听到这话,有点着急起来:“班台莱耶夫将军,您简直是胡闹。坦克第22旅,说是一个旅,但他们只有六辆坦克,还有两百来名没有坦克的坦克兵,就凭这样的兵力,您就让他们冲向基辅?这是让他们去送死。”说到激动时刻,维特科夫忍不住拍起了桌子。 我看到维特科夫发火时,班台莱耶夫的脸上却始终挂着微笑,便猜测他这么做,肯定是有他的打算。等维特科夫话音一落,我便出来打圆场:“参谋长同志,先不要发火,让我们听听班台莱耶夫同志怎么说。”接着朝班台莱耶夫做了个手势,示意他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说出来。 班台莱耶夫拿出地图,摊在了我们的面前,指着上面@《,用红箭头标注的位置说道:“大家请看,从斯米拉向北,在到达基辅以前,除了欧布科希夫是一个较大的城市外,其余的都是小城镇,想必敌人的守军数量会非常有限,以坦克旅的实力能够轻松地解决掉这些敌人。”也许是为了让我们安心,说到最后。他还抬起头望着维特科夫解释说。“参谋长。您有所不知,其实坦克旅的兵力并不少,除了有六辆坦克外,还有八百多名步兵,其中大部分是沙姆里赫上尉手下的游击队员,他们由于长期在这一地带活动,非常熟悉地形,再加上刚给他们换了装。战斗力有了大幅度地提高。” 听完班台莱耶夫这番解释,维特科夫又盯着地图看了看,随后说道:“虽然有点冒险,但从整体上来看,您的这个部署还是挺不错的。如果坦克旅能顺利地清除掉沿途城镇的德军部队,造成我们即将进攻基辅的态势,那样就会打乱德军的整体部署。” 这时,一直充当着旁听者的基里洛夫,扭头向我建议说:“丽达,你看我们是不是把我军的动向。给方面军司令部发个电报?” 说实话,自从我们军编入了西南方面军的第6集团军到现在。方面军和集团军这两级指挥机构的指挥员,我从来没见过面。由于我怕按照他们的指挥行事,到最后会死得渣都不剩,所以几乎都是独来独往。不光采取作战行动前不经请示,就连上级的命令,只要我觉得不合理,都会坚决地拒绝。 以前还可以用为保密的理由,不在行动前发电报请示,只在战斗结束后报告战果即可。目前,我的部队距离基辅只有一百多公里,甚至看起来还有夺取城市的机会还很大,如果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不汇报的话,等到我被送上军事法庭时,就谁都保不住我了。 想到这里,我吩咐维特科夫:“参谋长,立即拟一份电文,向方面军司令部报告,说我们已成功地占领了斯米拉,并有部队前出到欧布科希夫附近,请求他们指示我们的下一步行动。”看到维特科夫把记事本垫在膝盖上,按照我的意思整理出一份电报后,又补充了一句:“再给朱可夫元帅发一份。” 维特科夫听后先是一愣,随即响亮地答应一声,将本子上的那页纸撕了下来,起身走到了报话机旁,交给了处于待命状态的拉祖梅耶娃。 趁维特科夫在监督拉祖梅耶娃发报的时候,班台莱耶夫悄声地问:“军长同志,如果我们不向上级报告的话,一旦发现战场形势对我们不利,我们就可以从切尔卡瑟或者卡尼伏渡过第聂伯河,向莫斯科的方向撤退。如果上报的话,我觉得上级让我们去攻打基辅的可能很大……” “是的,班台莱耶夫将军。”没等他说完,我便打断了他后面的话,“您分析得很正确,瓦图京将军在接到我们的电报后,会立即向上级报告;而朱可夫元帅在接到电报后,则会直接向最高统帅本人汇报的。只要您能理解基辅的重要性,那就可以想到,他们最后得到的指令,肯定是不惜一切代价,夺回基辅。” “军长同志,派往基辅侦察的侦察兵,还没有发回情况。”维特科夫走过来,忧心忡忡地说道:“就算我们接到上级收复基辅的命令,可在不了解敌人兵力部署的情况下,我们无法制订攻击基辅的作战计划。” “再等等吧,参谋长同志。”我不以为然地说道:“就算是上级真正下达了进攻基辅的命令,但也要等我们的侦察兵搞清德军的兵力部署情况才行。而且要想夺取基辅,光靠我们这么一个不满员又没有重武器的轻装军,没有友军的配合,没有空军的支援,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看到维特科夫好像继续问下去的样子,我抬手拦住了他,直截了当地吩咐他:“参谋长,您立即和副军长联系一下,问问他们有没有拿下切尔卡瑟。还有从基洛夫格勒和亚历山德里亚撤出的部队,目前都到达什么位置了?” “基辅,基辅。”基里洛夫把这个地方重复了两遍后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初朱可夫元帅还担任总参谋长,就是因为向最高统帅本人提出放弃基辅,而被调任后备军司令员。由此可见,基辅在最高统帅的心目中,是多么重要。我担心的是,一旦上级给我们下达了收复基辅的命令,而我们又无法完成这个任务,会不会因此带来很严重的后果啊?” 基里洛夫的话一出口。帐篷里的空气似乎一下就凝固了。除了拉祖梅耶娃发报的滴答声外。听不到任何的声音。大家都开始思考政委所提出的这个严峻的问题,一旦接到上级下达的进攻命令,到最后又无法完成任务的话,等待大家的将是怎样的命运。 看到大家都是一脸肃穆的表情,我连忙咳嗽一声,扭头问班台莱耶夫:“我说,将军同志,有件事情我一直没来得及问您。为什么你们师的电台无法联系啊?” 我的这个问题,立即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看到我们都把目光投向自己,班台莱耶夫顿时羞红了脸,接着向我认错说:“对不起,军长同志。为了防止暴露目标,我命令师里的无线电保持静默。而德军的轰炸开始后,我忙着去查看隐蔽在森林里的部队和居民,一时忘记取消这道命令了。” “胡闹,简直是胡闹。”出言批评班台莱耶夫的人是基里洛夫,“您知不知道。当我们和你们师失去联系的时候,军里的指挥员是多么担心你们的安危。为此。军长还派出了一大批通讯兵,冒着危险赶到城里,去寻找你的下落。谁知道,谁知道……”说到最后,基里洛夫气得说不出话了,只有指向班台莱耶夫的那只手不停地哆嗦着。 “行了,政委同志,不要再说了。”我伸手将基里洛夫举起的手拉了下来,然后打着圆场说:“班台莱耶夫将军也不是故意这么做的,他也是一时的疏忽,相信他以后不会再犯这个错误了。”说完,我又扭头看向班台莱耶夫,问,“将军同志,我说得对吗?” 班台莱耶夫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连连点头向我认错:“是,军长同志,我以后一定注意,绝对不会再犯类似的错误。” “行了,这里没你什么事情了,您先回部队去吧。”我不想再在这件事情上纠缠,免得到最后师里的通讯军官还要受到惩罚,于是就睁一眼闭一眼让这事过去:“回到师里以后,就立即派部队到城里去把居民们组织起来,扑灭大火,救治伤员这些事情,您要亲自过问。明白了吗?”说完,不等他搭腔,我就冲他挥挥手,“去吧!” “是!”班台莱耶夫答应一声,抬手向我们敬了一个环礼,又看了一眼因为生气而背过身去的基里洛夫,转身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等班台莱耶夫一离开,我顾不得劝说基里洛夫,便转身问维特科夫:“参谋长,和罗曼诺夫将军联系上了吗?他们占领城市了吗?” 维特科夫点了点头,肯定地说:“城里已看不到成建制的德军部队了,只有个别地区还有零星的抵抗。渡口的德军见势不妙,驾驶着全部的渡船撤往了河的对岸。也就是说,我们的主力无法从这里渡河。” “没有渡船,就没有渡船吧,没啥了不起的。”切尔卡瑟这里的河面太宽,没有足够的渡船,要想把我们这一万多人连装备一起渡过去,花的时间一定不短。“我觉得最合适的渡河地段,还是在卡尼伏,不光河面窄而且水流也平缓,适合大部队通过。” “军长同志,副统帅同志的回电来了。”正在这时,旁边传来了拉祖梅耶娃的声音:“暂时还没有收到方面军司令部的回电。” 我拿起朱可夫发来的电报,只见上面写着:“目前德军在乌克兰的主力部队,正被我沃罗涅日和西南两个方面军牵制在第聂伯河左岸,基辅城里的守军有限。你部应抓住这有利的时机,果断地向基辅发起进攻,力求在最短的时间内,夺取这座重要的城市。制订好进攻计划,立即上报我处,我会安排地面部队和空军给予你们足够的支援。” 维特科夫站在我的身边,和我一起看完了朱可夫的回电,然后有些无奈地说:“军长同志,看来您的判断是正确的,上级果然给我们下达了夺取基辅的命令。可是以我们现有的兵力,能完成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吗?” 基里洛夫走过来,从我的手里要过电报看了一遍后,抬头对维特科夫说道:“参谋长同志,要有信心嘛。以前我们独立师坚守马马耶夫岗的时候,情况也比现在好不到哪里去。可在我们顽强的防御下,敌人就始终无法占领高地。……”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基里洛夫只是为了给维特科夫打气,便拿独立师当初的光辉事迹来举例,却让我猛地想到了一个问题。在真实的历史上,马马耶夫岗是敌我双方反复争夺的一个地点,直到战役结束时,该高地还是敌我双方各占一半。而随着我的出现,历史却在这里发生了偏移,马马耶夫岗居然成为了德军无法逾越的闸门。既然斯大林格勒战役的局面历史,因我而改变,那么接下来进攻基辅的战斗,会不会又是一次改变历史轨迹的机遇啊? 想到这里,我打断了还在为维特科夫打气的基里洛夫,自顾自地说道:“政委、参谋长,等天黑的时候,我们派出的侦察兵应该已把基辅附近的敌情摸得差不多了,到时我们再把三位师长召集起来,共同指定夺取基辅的战斗计划吧。” 两人脸上的表情,因为我的几句话,而重新变得轻松起来。我抓紧时间又问维特科夫:“参谋长,正在撤向斯米拉的两个团的情况如何?” “盖达尔中校的四团,已清除了骚扰部队的游击队,正加速朝我们开过来。目前离这里只有不到五公里,大概再过一个小时,就能和我们汇合。”说到这里,他忽然有些为难地说道:“但是,从亚历山德里亚撤出来的情况就不太妙了。” “出了什么事情?”听他这么说,我连忙紧张地问道:“他们被敌人缠上了吗?” “是的,军长同志,您的判断很准确。”维特科夫把地图拉到我的面前,指着上面的兹纳米安卡杜哈说道:“在这里,他们的后卫部队和德军的追兵交上了火。目前,正在进行着激烈的战斗。”(未完待续。。) 第九百七十三章 基辅战役(一) 听说有部队被德军围住了,我不由一把抓住维特科夫的手臂,紧张地问道:“我们有多少部队被敌人围住了,他们有希望摆脱掉敌人吗?” 听到我的这个问题后,维特科夫摇了摇头,惋惜地说道:“军长同志,根据我收到的电报,断后的那个连只剩下了33个人,其中还有五名没有什么战斗力的通讯兵,要想超过他们几倍的敌人手里逃出来,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33个人!”我把这个数字默念了一次后,忍不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心里明白这点兵力,还不够给追兵塞牙缝的,只希望他们能在阵地上多坚持一阵,能给撤退的部队争取到一点宝贵的时间。而当务之急,是在斯米拉的城外建立必要的防御阵地,以抗击来自东面和南面的进攻。因此,我在看了一眼地图后,吩咐维特科夫:“参谋长,等盖达尔的四团和从亚历山德里亚撤出来的部队到达后,让他们负责城南的防御。” “是!”维特科夫答应一声,转身就要离开,但却被我叫住了。 “等一等,参谋长同志,我还有事情要和您说。”我在脑子把要说的话重新组织了一次,这才继续说道:“给佩尔斯坚少校发报,让他所率领的坦克部队停止向基辅推进,改向卡尼伏前进,争取夺取∑,城市,并占领河上的桥梁。” “军长同志,为什么要下这样一道命令呢?”听到我发出的这道命令,维特科夫立即提醒我说:“既然上级已命令我们进攻基辅。如果我们的坦克部队能逼近基辅。并占领进攻出发点的话。就可以大大地缩短我们的进攻距离。” “参谋长同志,您认为德国人都是傻瓜,会听任我们在他们的防区内楔入一根钉子吗?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您,只要坦克旅夺取了基辅附近的任何一个城市,都会招来德军疯狂的反击,以坦克旅那点有限的兵力,是根本守不住阵地的。”我见他没有理解我下这道命令的用意,只好将自己的意图告诉他:“我之所以让他们停止前进。便转向卡尼伏,就是为了麻痹德军,让他们以为我们的作战目标,不是夺取基辅,而只是为了渡河逃命。” “明白了,军长同志。”我的话说到这里,维特科夫总算是恍然大悟,“先要让敌人产生一种错觉,让他们以为我们只是为了渡河逃命,而不是继续北上。他们就会放松警惕,等我们的战役发起时。所受到的抵抗就会减弱许多。” 当维特科夫督促报务员发报时,基里洛夫若有所思地问道:“丽达,我们刚刚是同时给方面军司令部和朱可夫元帅发的电报。如今元帅的电报已收到了,可瓦图京司令员那里还没有任何消息,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考虑的?” 对于瓦图京迟迟没回电报一事,我也纳闷无比,但作为下级,我又不能发电报去催促,只好无奈地说:“政委同志,再等等吧,我估计瓦图京司令员接到我们的电报后,自己没法作主,只好向上级请示,估计他此刻也在等命令。” 我们正在说话,站在报话机旁边的维特科夫突然惊奇地“咦”了一声,随后快步走过来,脸上有一种隐隐约约压抑不住的兴奋。 看到他脸上的表情,我调侃地问道:“参谋长同志,看你这么开心的样子,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我们啊?” 维特科夫立即得意地说道:“当然有好消息,是方面军司令员瓦图京将军亲自发来的电报。恭喜您,司令员同志!” 我听了维特科夫的话,不由一愣,随即说道:“什么司令员,参谋长同志,您在和我们开什么玩笑啊?” 维特科夫将电报递给我,说:“您还是自己看吧。” 趁维特科夫和基里洛夫在旁边交头接耳的时候,我把电报拿到眼前一看,电报的内容只有一点:为了便于基辅战役的开始,从即日起,第79步兵军和沃罗涅日方面军的坦克第3集团军合并,组建第聂伯河战役集群,由奥夏宁娜少将担任战役集群司令员。 我看完这份电报,不由心中纳闷,为什么这个晋职命令是瓦图京而不是朱可夫发给我的呢?更何况瓦图京是西南方面军的司令员,他根本没有权利调动沃罗涅日方面军的部队啊? 看到我闷闷不乐的样子,基里洛夫还走过来关切地问道:“丽达,上级让你担任集群司令员,你怎么还这么不开心啊?” 我将手里的电报递给了基里洛夫,苦着脸回答说:“政委同志,您看看吧,瓦图京将军给我来的这份电报里说,把我们军和沃罗涅日方面军的坦克第3集团军合并,组建第聂伯河战役集群。” “有什么不对吗?”基里洛夫接过我手里的电报,好奇地反问道:“电文上写得很清楚,任命你为战役集群的司令员,这样一来,你就不用担心指挥权的问题了。” “不是这样的,政委同志。”我看基里洛夫误会了我的意思,连忙解释说:“瓦图京将军现在是西南方面军的司令员,而坦克第3集团军,是隶属于戈利科夫将军指挥的沃罗涅日方面军。如果仅凭这份电令的话,我想这支坦克集团军,我恐怕是指挥不动的。” 听我这么一说,基里洛夫也皱起了眉头。他思考了一会儿,向我建议说:“你看,我们是不是在给朱可夫元帅发个电报,向他落实一下这件事情,怎么样?” “好吧,”基里洛夫的话音刚落,我立即就回答说:“就给朱可夫元帅拍个电报,将这个任命也一并上报给他。” 我们还没来得及发报,拉祖梅耶娃已举着一份电报冲到了我的面前。激动地说:“军长同志。这是朱可夫元帅给您的来电。” 我接过一看。上面的内容先是对我的任命,正式任命我为新组建的第聂伯河战役集群的司令员。接着列举了战役集群所属的部队番号:步兵第79军;辖坦克第12军和第15军的坦克第3集团军;格列博夫少将的近卫步兵第27师;瓦丘克少将的近卫第79师;马卡连科少将的步兵第321师师长。 最后电报中还写道:坦克第12军和步兵第321师,将在3月2日清晨,向普里卢基发起攻击;而坦克第15军和近卫步兵第27师、79师,也会在同一时间,向普瑞提发起进攻。一旦成功夺取了上述两地后,两支部队将合兵一处,继续向布鲁伐利攻击。和抵达基辅南面的第79步兵军形成两面夹击之势。 我看完朱可夫的电报。交给了维特科夫,接着说道:“在傍晚的时候,不管各处的战斗进行得如何,都必须把所以的师级指挥员召集起来开个会,研究一下这个基辅该怎么打法?” 维特科夫一目十行地看完了电报,有些担忧地说道:“军长同志,虽然上级一下给我们配备了这么多队伍,但他们和我们相隔太远,这几百公里的距离,他们两天内能赶到吗?” “是啊。这是一个问题。”我在看完电报的时候,就想到了这个问题。可直到维特科夫问出这个问题时。我还没想到应对措施,所以只能含糊其词地说道:“等晚上开会时,我们再慢慢研究这件事吧。” 在天黑前,我的军指挥部迁到了城市里一栋还没被炸塌的教堂里,同时各方面的情报也陆续反馈回来。第171师和第308师已牢牢地控制住了切尔卡瑟,并在河边的渡口构筑了必要的防御工事;而从亚历山德里亚撤出的主力部队和盖达尔的四团,此刻正在城内构筑防御工事;戈都诺夫少校在完成阻击任务后,率领剩余的部队正在向斯米拉转移。 当我召集的三位师长陆续到达了军指挥部,正要开始开会时,普加乔夫少校忽然举着一份电报,急匆匆地从外面冲了进来,同时还大声地喊道:“军长同志,好消息,好消息。” 看到他满脸的喜色,我知道他带来的肯定是一个不小的好消息,便笑着问道:“少校,有什么好消息啊?正好趁三位师长都在,说出来让大家高兴高兴。” “是这样的,军长同志,”普加乔夫虽然站在笔直,但笑容还是停留在他的脸上:“上午从亚历山德里亚撤出的部队,不是遭到了德军的追击吗?”见我点点头,他接着又说,“电报,就是那支断后的小部队发来的。” “哦,小部队发来的电报?”听普加乔夫这么说,我不由也激动起来,连忙追问道:“情况怎么样,少校同志?他们还有几名战士幸存下来了?” 普加乔夫听我这么说,先是一愣,随即摇着头说:“军长同志,他们都安全地回来了,一个牺牲都没有。” “什么?一个牺牲的都没有?”我听到普加乔夫说这话时,第一反应就是他肯定搞错了。德军是守军的几倍,同时还装备有坦克大炮。要阻挡住这样敌人的进攻,断后的部队就算不全军覆没,至少也是伤亡惨重,在呢吗可能连一个牺牲的都没有。 除了我以外,军指挥部里参加会议的指挥员的脸上同样挂着难以置信的表情,简直像听到天方夜谭似的。普加乔夫看到大家都不相信,连忙扬起手里的电报,对我们说道:“指挥员同志们,我刚接到这个电报时,也以为是搞错了,还准备打电报回去核实过,确认无误后,我才来向你们报告的。” “少校同志,不要着急。”基里洛夫看到普加乔夫的失态,连忙安慰他说:“把电报上的内容给大家读读,让我们也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普加乔夫点了点头,展开手里的电报,向我们朗读起来:“……我们占领了路边一个小小的无名高地,在这里顽强地抗击着德军的进攻。 德军出动了30辆坦克,以及一个营的步兵将我们的高地团团围住。面对占据优势的敌人,连长季末伏上尉临危不惧,他将所有的人召到一起,给大家打气:‘沉住气,放近了打。’ 德军离我们的阵地越来越近,连长一声令下,手里有反坦克手雷的战士手下冲了出去,一下就炸毁了前面的几辆坦克。虽然德军一开始就损失了坦克,但剩下的坦克依旧不管不顾地冲上来。 坦克很快冲到阵地前,我们的勇士再次冲出掩体,选好角度将一个燃烧瓶扔了过去,然后连滚带爬地翻进了掩体。 德军的一辆坦克被击中,冒着浓烟行驶了一会儿就不动弹了。接着这名战士又用同样的办法消灭了两辆坦克。 看着德军的坦克一辆接一辆被击毁,坚守在阵地上的我军指战员顿时信心大增,纷纷拿起了燃烧瓶,朝敌人的坦克砸了过去。甚至连战斗力最差的五名通讯兵,也拿起燃烧瓶扔向了敌人的坦克。 在整整一个白天里,我们共打死了150法西斯侵略者,击毁了27辆坦克。而我们只有一名战士负了轻伤……” 等普加乔夫读完电报,基里洛夫便连连点头,对我说:“丽达,这是很了不起的胜利,我们要给这些勇士记功。” 对于基里洛夫的提议,我立即就表示了支持:“不错,不光要记功,还要晋级。”随后,我又扭头吩咐普加乔夫:“少校同志,你立即回去将这些指战员的名字都搞清楚,我们要给每个参加了战斗的指战员都授勋,对于表现特别突出的,我们还要晋升他们的军衔。去吧。” “是!”接到命令的普加乔夫答应一声,欢天喜地转身跑出了指挥部。 等普加乔夫一离开,我转身看着罗曼诺夫和安德留先科,笑着对两人说:“两位师长同志,要不了多久,我们就能知道这支英雄的部队,是属于你们中间哪个人的部下了。”(未完待续。。) 第九百七十四章 基辅战役(二) ,! 没等普加乔夫少校回来向我们报告他的调查结果,朱可夫的又一份电报先来了。 电报里正式宣布:由坦克第3集团军的司令员雷巴尔科中将,担任战役集群的副司令员,军事委员和参谋长的人选未定,可由基里洛夫和维特科夫两人暂时代理上述职务。同时还宣布,第79步兵军的军长一职,由罗曼诺夫少将接任,而他空出来的第3o8师师长职务,由第171师师长安德留先科上校担任;第171师师长一职由副师长戈罗霍夫上校升任。 但我把电报上的内容向在场的指挥员们读了一遍后,屋里先是一片沉默。过了一会儿,罗曼诺夫先开口问道:“军长……不对,是司令员同志,上级让雷巴尔科将军担任战役集群的副司令员,这合适吗?” 罗曼诺夫的问题,我在看电报时就考虑过了,虽然我也曾经多次指挥过比我军衔高的指挥员,但那是因为我所取得的战功让他们不得不服气。而雷巴尔科的情况则不一样,他在一月的奥斯特罗戈日斯克—罗索什战役中,率部队推进了14o公里,消灭了德意大利匈牙利的15个师,还抓了8万俘虏,并因此项战功,被晋升为中将军衔。在二月的战斗中,他的部队配合沃罗涅日方面军的部队,一举收复了哈尔科夫。让这样战功赫赫的将军来给我当副手,我的心里格外不踏实。 见我迟迟不说话,基里洛夫连忙出来帮我说话:“罗曼诺夫将军,话不能这么说。我想让奥夏宁娜同志担任战役集群的司令员,不光是朱可夫元帅的意思。可能也是最高统帅本人的意愿。对于这样的任命,我想雷巴尔科将军是不会有什么异议的。” 基里洛夫的话说完后,屋里又陷入了一片沉寂。就在谁都不说话的时候,普加乔夫兴奋地从外面跑了进来,同时还大声地喊道:“军长同志。都搞清楚了,负责断后的是第171师的指战员……” 他的话刚喊到一半,可能现了室内的诡异气氛,所以及时地闭上了嘴。我还不容易找到一个打破沉默的机会,怎么肯轻易地放弃,连忙问道:“少校。继续说,把你刚才想说的话,当着大家说完。” 听到我这么说,普加乔夫才接着往下说:“担任阻击任务的,是第171师124团的一支连队。连长叫叶夫季费耶夫,上尉军衔;在战斗中,表现最突出的是上士卡利塔,他一个人就炸毁了六辆德军的坦克……” 普加乔夫在汇报时,我的脑子里就在盘算着该如何奖励这些立下了战功的指战员们。等他的汇报一结束,我就扭头对基里洛夫说:“政委同志,我打算晋升叶夫季费耶夫上尉为大尉军衔,上士卡利塔晋升为少尉。并授予全连指战员相应的勋章,不知您的意见如何?” “我同意。”我的话音刚落,基里洛夫就立即表示了同意。“待会儿会议结束,我就安排给他们授勋的事宜。” “好了,该说的事情都说了。”我等基里洛夫说完,又接着说:“接下来,我们就该讨论一下如何攻取基辅的事宜了。” “军长同志,”维特科夫插话说:“可是侦察员的报告还没回来。我们对敌人的兵力部署还一无所知,根本就无法制订具体的作战计划。” 我抬手看了看表。继续说道:“我相信可能要不了多久,我们就能收到侦察员的报告了。不过在此之前。为了迷惑敌人让他们搞不清我们的作战意图。我们先要想卡尼伏地区增派部队,摆出一副准备渡河北逃的假象,让敌人无法将注意力放在基辅地区,这样我们才会有可乘之机。” “军长同志,您打算派哪支部队去增援卡尼伏的坦克旅呢?”维特科夫问了这话后,目光向在座的指挥员们扫了一遍,为难地说道:“目前我们的三个师减员都很严重,要是派往卡尼伏的部队少了,起不到迷惑敌人的效果;如果派的兵多了,那么我们在斯米拉和切尔卡瑟的防御力量就会减弱了。” 对于维特科夫的担忧,我连忙进行说明:“参谋长同志,您不用担心。我估计德军在第聂伯河右岸的兵力有限,他们在重新占领了基洛夫格勒和亚历山德里亚两地后,可能会暂时停止不前,等待新的部队到达后,他们才会向我们现在占领的地区推进。” 我的话一说完,我看到几乎所有的人都如释重负地长松一口气,见此情形,我深怕他们因此而轻敌,赶紧又说:“各位指挥员同志们,别以为德军的地面部队停止前进,我们就可以掉以轻心。目前战场的制空权掌握在德军的手里,他们随时可以出动空军,对我们所占领的城市,和行军中的队列进行轰炸,所以各部队的防空工作丝毫都不能放松。” “司令员同志,”罗曼诺夫向我建议说:“我们是不是利用德军地面部队停止前进的有利时机,将三个师的部队集结到一起,除了少数留下坚守斯米拉和切尔卡瑟外,剩余的都悄悄向基辅附近运动。一旦时间成熟,我们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向基辅起进攻。” 对于罗曼诺夫俄提议,我考虑了片刻,刚要点头表示同意,却听到坐在墙边的拉祖梅耶娃在喊我:“军长,军长同志。” 虽然现在我被任命司令员,但指挥部里的人都还是喊我军长。我看到拉祖梅耶娃手里举着耳机和送话器,知道肯定又是某位比较重要的指挥员要和我通话,便急忙走了过去,问道:“中尉,什么事情啊?” “军长同志,有位指挥员要和您通话。” “什么人?” 拉祖梅耶娃摇摇头,回答说:“我不认识,不过他说他是雷巴尔科。只要一说名字,您就能知道他是谁。” 听说是雷巴尔科找我,我慌忙接过拉祖梅耶娃手里的耳机戴上,接着有点紧张地对着送话器说道:“雷巴尔科将军,您好!我是奥夏宁娜。” 耳机里传来了雷巴尔科爽朗的笑声:“您好啊。司令员同志。我是专门向您报道的,我和我的部队愿意接受您的指挥。” 本来我和雷巴尔科通话时,心情就格外紧张,深怕他因为没当上司令员,会有什么不满情绪,听到他这么说。我心里更加没底了:“将军同志,瞧您说的,我的军衔比您低,怎么能指挥您呢。我觉得,这个司令员的职务。由您来担任还更合适一些。” “任命您担任司令员,是最高统帅的意思,作为军人,我会无条件地付出上级的命令。”雷巴尔科听到我的话以后,可能猜出了我的担忧,连忙进行说明:“我们坦克集团军只是配合你们作战,要知道最后决定战斗胜利的,始终是步兵。而不是坦克。所以我认为上级的这个任命,是完全正确的。” 听完雷巴尔科的这番话,我的心里彻底踏实了下来。只要他肯服从我的命令,不阳奉阴违的话,那么我们取得基辅战役的胜利,还是有很大把握的。我停顿了片刻,忽然想起自己对坦克集团军的建制还不了解,赶紧问道:“将军同志。能将您手下部队的番号,和指挥员的名字都告诉我吗?” “没问题。司令员同志。”雷巴尔科爽快地答应道:“为了防止泄密,我会把部队的番号和指挥员的名字。用电报的形式给您。”说完这话,他沉默了片刻,又接着往下说,“我这个时候和您联系,是有一件事情想通知您一下。” 雷巴尔科的话,让我的心里咯噔一下,心说不好,可能要出什么事。但还是硬着头皮问道:“将军同志,有什么事情,您尽管说吧。” “是这样的,司令员同志。”雷巴尔科有些为难地说:“由于运输的问题,配合我们进攻的步兵师都还没进入战斗位置,所以预定的进攻可能无法按时开始。” 虽然我早就知道明天的进攻有不能按时进行的可能,但这种可能真正变成现实的时候,我的心里还是格外失落。 “那大概什么时候可以开始?”我有气无力地问道。 雷巴尔科在沉默一阵后,用肯定的语气回答说:“进攻的时间,最多推迟24小时。我们的部队,就可以在指定的区域对德军起进攻。” “好吧,既然是这样,将军同志,我就等着你们的好消息。”由于朱可夫做出起基辅战役的决定过于仓促,所以一切准备工作都要从头开始,部队要是能在后天,也就是3月3日进入指定区域并起进攻,已经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了。“祝您健康!” “祝您健康!”雷巴尔科说完这话后,就中断了和我联系。 我回到会议桌前时,基里洛夫连忙追问道:“丽达,雷巴尔科将军怎么说,他们为什么要推迟进攻啊?” 我摇了摇头,回答说:“具体的原因,虽然雷巴尔科将军虽然没说,但是我相信在座的指挥员都能猜到。组建第聂伯河战役集群,并起基辅战役,是最高统帅部今天白天才做出的决定。那么的参战部队,不是说到位就能到位的,没准有些部队就算现在出,也得两三天以后,才能到达指定的进攻位置。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更要加快向卡尼伏地区调派部队的度,让敌人以为我们的目的,是渡河和北面的部队汇合,没准他们就会抽调基辅现有的守军,来攻击我们的侧翼。” “只要城里的守军一离开,基辅就会成为一座空城。”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几乎所有的指挥员就猜到了后面的结果,维特科夫更是兴奋地说了出来,“到时只要我们兵临城下,基辅就会像一枚熟透的苹果落到我们的手里。”说完,他冲着门外大声地喊着,“普加乔夫,普加乔夫少校!” 随着他的喊声,普加乔夫从外面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面对着他问道:“参谋长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去基辅的侦察兵,有报告回来了吗?”维特科夫问道。 普加乔夫点了点头,答道:“是的,参谋长同志,侦察兵正在送情报,暂时还没接收完毕。等收完电报,我会立即向您报告的。” 维特科夫听完他的回答,把眼睛一瞪:“既然侦察兵的情况正在送情报,那你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点去通讯室守着,电报一接收完,就立即来向我们报告。” 普加乔夫大声地答应一句,转身跑了出去。 这时,拉祖梅耶娃走到我的旁边,将一份电文递给了我,同时说道:“军长同志,这是雷巴尔科将军刚来的电报。” 我接过电报,冲她点了点头,等她离去后,才把电报拿到面前,仔细地看了起来。电报上写的坦克第3集团军的编制:坦克第12军,编有坦克第3o97和1o6旅以及摩托化步兵第13旅,军长是米特罗法诺夫坦克兵上校;坦克第15军由坦克第96第1o5和第113旅以及摩托化步兵第17旅组成,军长为科普佐夫坦克兵少将。 我看完电文后,随后递给了维特科夫,同时笑着对大家说:“没想到雷巴尔科将军的坦克集团军里,居然还有两个步兵旅,这样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就算不另外为他们配备步兵部队,也能单独完成对城市的进攻和占领。” 我的话刚说完,普加乔夫便从外面再次走了进来,将手里拿着的电文交给了维特科夫。维特科夫连忙把电报拿到眼前,仔细地观看起来。看完后,他抬头望着我说:“军长同志,根据侦察兵的报告,德军在基辅城里,有两个步兵团,一个摩托化步兵旅,外加一个坦克团,总兵力有五千多人,以及七十辆坦克。”(未完待续) :感谢书友p1zjz479的两票支持!感谢书友zzhnag68ingin乳o1iu1魔法※启示录童鞋所投的宝贵一票!感谢书友贺拔紫昕hypp1o14童鞋打赏! 第九百七十五章 基辅战役(三) 听完维特科夫的话以后,我不禁沉默下来,基辅的守军虽然薄弱,但数量也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我军要想在兵力和装备都不占优的情况下,从德军的手里夺取基辅这样的大城市,是非常困难的。而且就算勉强夺下来,我们也将要付出巨大的代价。一旦德军实施疯狂的反扑,我们根本没有足够的兵力守住这座城市。 一声不吭,维特科夫可能猜到了我心事,在叹了口气后说道:“军长同志,虽然德军只有五千多人,但另外还有七十来辆坦克,就算他们只守不攻,仅仅凭我们手里的这点兵力,拿他们也一点办法也没有。” “不错,”维特科夫的话音刚落,罗曼诺夫便接着说:“目前我们军的炮兵团只剩下了几门大炮,打打防御还可以,如果要进攻的话,力量就显得有些太薄弱了。而且我们军现在的总兵力就只有一万三多人,其中还是四千是刚补充的新兵,用这样的兵力去攻坚……”他的话说到这里就停止了,随后摇着头长叹了一声。 “是的,军长同志。”维特科夫接着补充说:“我们的部队是在斯大林格勒保卫战结束后,才进行的补充,训练水平和装备标准都很不好。这段时间经过不断的战斗,部队减员很大,新兵员的加入,更进一步稀释了我军的战斗力。我们目前的现状,不仅仅物资保障很差,而且部队的指战员也没经过良好的训练,要攻克基辅这样的大城市,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维特科夫和罗曼诺夫所指出的问题,正是关系到基辅战役成败的关键。正当我为这些问题头痛的时候,拉祖梅耶娃又再次来到我的身边,在将一份电报递给我的时候,低声说道:“军长同志,是朱可夫元帅新来的电报。” 我接过电报一头便不禁皱了起来。只见上面写着:“……后勤部队和基地距集结地区太远,大大增加了作战部队保障工作的困难。再加上部队的集结地区,是刚从敌人手里解放出来的,没有条件安顿大批部队,战斗装备和物资器材。修建基地道路组织后勤等项工作只能与进攻准备同时进行。 目前只有一条卡斯托尔诺耶——库尔斯克铁路支线,一段很短的利夫内——马尔梅日沿战线的铁路,该支线上的列车只能到达希格拉车站。接连不断的暴风雪掩埋了道路。到处是厚厚的积雪。佐洛图欣诺——布达诺夫卡一段,运送物资的汽车只能在铁路路基上行驶。 在此种条件下。雷巴尔科将军所指挥的坦克第3集团军,和几个步兵师将无法在明天,也就是3月2日,按照原有的计划发起对敌人所占据城市的进攻。新的进攻将被推迟到3月3日中午,而且坦克集团军现有的弹药和燃料,也只能维持一天之用……” 可夫所发来的电报,我对着这次基辅会战的前景越发不。我把电报往桌上随手一扔,扭头问站在旁边的普加乔夫:“少校,德军在卡尼伏对岸有多少兵力。” “报告军长同志。根据坦克旅的佩尔斯坚少校的报告,对岸有德军的两个连。”听到我的问题,普加乔夫连忙朝我走了一面,挺直身体回答说:“他们在铁桥的对岸构筑有防御工事,还配备有战防炮,我们企图夺取桥梁的几次进攻,都失败了。” 听说卡尼伏对岸的德军只有两个连的兵力。我心里踏实了许多,连忙吩咐班台萊耶夫:“将军同志,请您立即派出一个团,连夜赶到卡尼伏,去增援兵力薄弱的坦克旅。” “是!”站起来接受命令的班台萊耶夫答应一声后,又重新坐了下去。 “副军长同志。”我接着又给罗曼诺夫下达命令:“第308师里除了留下一个营坚守渡口外,剩下的兵力和第171师一起,换上德军的军服,连夜沿着公路北上,去夺取基辅南面的欧布科希夫城,将其作为我们接下来的进攻出发点。记住,在占领城市后。要注意封锁消息,不能让敌人察觉我们已经到了他的鼻子底下。” 在听完我这道命令后,罗曼诺夫没有马上答复我,而是扭头对和他一起站起来的安德留先科说道:“上校同志,司令员的命令都清楚了吗?” “清楚了,军长同志。”安德留先科响亮地回答。 罗曼诺夫接着又说:“防守渡口的那个营,就由今天在防御战中,立下了功勋的叶夫季费耶夫大尉来指挥。正好该营的营长在白天的战斗中,因为负伤而退出了战斗,就需要像大尉这样有丰富经验的指挥员,来接替他的位置。” 曼诺夫对着安德留先科发号施令,我才想起他现在不再是副军长,也不是第308师师长,而是新晋的第79军军长。想到这里,我不禁苦笑了一下,没有打断他,继续耐心地听着他布置任务。 等两人坐下后,基里洛夫便好奇地问我:“丽达,我想问问你,调部队去卡尼伏做什么,难道真的打算夺取河上的那座桥梁吗?” “是的,政委同志。”我肯定地回答说:“友军的进攻,因为种种原因,将会被推迟,所以我们这支孤军贸然进攻基辅的话,就会把我们的战役意图暴露给德国人。但在友军开始进攻前,我们又不能待在原地不动,必须要搞出点动静来,将德军的注意力吸引开。” “丽达,你打算让谁来指挥这次进攻呢?”基里洛夫关切地问道。 “政委同志,还能有谁?!自然是我了。”我笑着对基里洛夫说完这番话的时候,脸色阴沉下来,连忙又补充说:“当然,除了我以外,您也得一起去。” 我这么一说,基里洛夫原本紧绷着的面孔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他得意地说:“丽达,这就对了嘛,我是你的政委,是你的搭档。不管你去哪里,把我带上就对了。” “军长政委,”维特科夫见我和基里洛夫在片刻之间就达成了一致,连忙出言劝说道:“卡尼伏太危险了,还是让我去指挥吧。” “参谋长同志,您留下还有更重要的工作。”我抬手制止了维特科夫后面的话,指着罗曼诺夫对他说道:“您的工作。就是协助罗曼诺夫军长熟悉和指挥部队。明白吗?” “明白。”听我这么说,维特科夫只好无比郁闷地答应一声。又重新坐了下去。 在交代完其余的任务后,我和基里洛夫就离开了指挥部,随着被班台萊耶夫抽调出来的阿赫罗梅耶夫的三团,一同前往卡尼伏。 到了卡尼伏的指挥所以后,我见到了坦克旅的临时最高指挥员——佩尔斯坚少校。见到我的到来,佩尔斯坚显得有些慌乱,他在举手向我们报告完以后,因为紧张,手一直放在额边迟迟没放下来。 我抬手把他的手从额边拉了下来。接着用平淡的语气问道:“佩尔斯坚少校,听说你们今天夺取桥梁的战斗失败了,能给我说说是怎么回事吗?” 基里洛夫也在旁边帮腔说:“是啊,少校同志,您和司令员同志也是老熟人了,有什么事情尽管直说,就算说错了。我们也不会怪您的。” “司令员同志?”佩尔斯坚听到这个称呼后,脸上露出了奇怪的表情,他甚至还微微侧头,朝我的身后望去,们的后面是不是还跟着他不认识的指挥员。 见到他这个举动,和我们一起进来的阿赫罗梅耶夫笑着对他说:“少校同志。您在瞧什么啊,我们几个人不都在您的面前吗?” “我刚刚听政委同志说到了司令员,”佩尔斯坚喃喃地说道:“我想是不是跟着你们后面进的指挥所。” 他的话音刚落,就引起了我们几人的一阵轻笑。笑过以后,阿赫罗梅耶夫用手指着我说:“除了我们以外,哪里还有什么别的指挥员。实话告诉您吧,上级今天刚刚以我们军为基础。组建了第聂伯河战役集群,而我们的军长,就是这个集群的司令员。” 听到这个意外的消息,佩尔斯坚先是一愣,随即又抬手向我敬了一个礼,同时还面带微笑对我真诚地说道:“司令员同志,请接受我对您所表达的祝贺。” 当我们四人落座以后,我再次问起了刚才的那个问题。佩尔斯坚才回答说:“军长同志,是这样的。”他在述说时,没有察觉自己对我的称呼,依旧是原来的军长而不是现任的司令员,但我也没纠正他,只是静静地听他叙述今天的战斗情况:“……当经过战斗,敌人被我们从城里驱赶出去后,普里霍季科少校亲自驾驶着一辆坦克,率领上百名战士,尾随着敌人冲上了桥梁。当时我在一栋楼房的顶楼上,用望远镜这一幕,乐观地认为我们已完全占领了这座可以通往河对岸的桥梁时,却发生了意外。 我们冲到了对岸的部队,刚刚离开桥梁,就遭到了早已埋伏在工事后面德军的伏击。我们的指战员立即就陷入了德军由机枪迫击炮战防炮所组成的火力网,冲在前面的指战员纷纷倒在了敌人的枪口之下。 而普里霍季科少校为了掩护步兵撤退,亲自驾驶着坦克朝敌人的阵地冲过去,他想用履带碾碎敌人的机枪阵地,用坦克炮摧毁敌人的迫击炮,让更多的指战员能从敌人的伏击圈里脱险。但是很可惜,他的坦克离敌人的战壕还有三十几米时,就被一门战防炮命中起火。他逃出了燃烧的坦克,在撤回我军阵地的途中,不幸中弹牺牲。” 佩尔斯坚说到这里,可能是和基里洛夫两人脸上的严肃表情,连忙又进行了说明:“冲过桥的指战员有一百二十多人,其中大多数的数是沙姆里赫游击队的战士,由于打正规战的经验不足,所以伤亡很大,最后退回我方阵地的,只要十几个人。” 他刚说到这里,忽然门外人在兴奋地喊道:“少校同志,好消息,有好消息。”接着一名穿着政工人员制服的指挥员冲进了屋里。 进来的人显然不知道屋里会有这么多人,在短暂的茫然后,他走到了我们的面前,抬手向我敬礼报告说:“军长同志,您好。坦克第22旅一营营教导员瓦吉姆向您报告,我听候您的命令,请指示!” 我认出来人是我亲自带到坦克营的政工人员瓦吉姆,连忙站起身,笑着向他伸出手去,礼貌地说道:“原来是您啊,瓦吉姆同志。” 握过手以后,我好奇地问道:“教导员同志,您刚刚说有好消息。我想知道,究竟是什么好消息,能让您开心成这样。” “是这样的,军长同志。”听到我问这个问题,瓦吉姆的情绪有激动起来:“今天白天,我们对河对岸发起过进攻,但冲过桥的部队遭到了敌人的伏击,结果伤亡惨重。” 我听到这里,连连点头并惋惜地说:“是的,教导员同志,佩尔斯坚少校刚刚正在对我们讲这件事情呢。可惜啊,坦克营的副营长普里霍季科少校就这么白白牺牲了。……” “没有,军长同志,普里霍季科少校没有牺牲。”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情绪激动的瓦吉姆打断了:“他只是负了伤,刚刚已经回来了,如今就在外面。” “什么,教导员同志,您说什么?”佩尔斯坚听到这里,冲过一把抓住瓦吉姆的肩膀,使劲地摇晃着,大声地问道:“我亲眼倒在了敌人的枪口下,您怎么会说他没有牺牲了?您一定是搞错了。” “没错,少校同志。”瓦吉姆虽然人都快被佩尔斯坚摇散架了,但他还是用肯定的语气说:“副营长同志没牺牲,他还活着。他负伤后,倒在一个弹坑里躲避敌人密集的火力,等天一黑,他就偷偷地爬了回来。而且不光他一个人回来,另外还有三名伤员一起爬回来。他们如今就在外面。” “那您还站在这里做什么,快带我去”佩尔斯坚因为听到战友死而复生,因为激动甚至忘记了我们还在场,推着瓦吉姆就要朝外面走。(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正文 第九百七十六章 基辅战役(四) shushumilou “等一等,少校同志。”好在瓦吉姆没有激动得昏了头,连忙小声地提醒佩尔斯坚。“军长和政委还在这里呢。” 听到瓦吉姆的提醒,佩尔斯坚顿时想到原来这里还有比他军衔更高的指挥员在,连忙停住了脚步,真诚地向我致歉说:“对不起,军长同志,我听到自己的副营长没有牺牲,有点过于激动了,请您原谅。” 我知道佩尔斯坚的失态,是因为自己的战友死而复生,过于激动所导致,所以丝毫没有怪罪他的意思。只是冲他摆了摆手,随后眼睛望着瓦吉姆问道:“教导员同志,普里霍季科少校在什么地方?” “就在门口的走廊上。”瓦吉姆回答道, “那还愣着做什么,立即带我们去看看。”听说刚刚生还的普里霍季科少校就在外面走廊上,我先催促瓦吉姆给我们带路,接着还扭头对后面的基里洛夫说:“政委同志,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我们一行人在瓦吉姆的带领下,走出指挥所,来到了外面的走廊上。我看到在走廊一侧贴墙放着四个担架,每个担架上都躺着一个人,旁边还有卫生员正在为他们包扎。 我不知道谁才是普里霍季科少校,便停住脚步,问瓦吉姆:“教导员同志,不知道哪位是普里霍季科 少校啊?” 我的话音刚落,蹲在第二个担架旁边的卫生员连忙抬手向我们招呼说:“少校在这里。” 我走到那副担架前,蹲下身子,望着躺在上面浑身缠得像木乃伊似的伤员。关切地问道:“少校。我是奥夏宁娜。能听到我说话吗?” 听到我的声音,头部被包扎得只露出了五官的伤员,试图挣扎着坐起来,我连忙压住他的肩膀,不让他坐起来,并连声说道:“少校,您身上有伤,还是继续躺着吧。”普里霍季科少校嗯嗯了两声。又重新躺下不动。 “卫生员同志,”我等普里霍季科躺好以后,扭头问蹲在旁边的卫生员:“少校的伤势严重吗?” 卫生员听完我的问题,摇了摇头,回答说:“除了左腿中了那一枪外,都是皮外伤,修养十天半个月就能好了。” 听完卫生员的介绍,我的心里踏实了许多,至少我面前这位浑身缠满了绷带的少校,只要不发生什么意外的话。他是暂时从死神的魔掌里逃出来了。 我和普里霍季科少校聊了几句后,便站了起来。让到一旁,等待佩尔斯坚、瓦吉姆他们一一蹲下慰问自己的战友。 等重新回来指挥所时,我开门见山地问阿赫罗梅耶夫:“少校,如果明天让你的三团向桥对面发起进攻的话,你有把握把桥夺下来吗?” 阿赫罗梅耶夫听完我的问题后,沉默了片刻,随后谨慎地回答说:“司令员同志,假如我们只从正面发起进攻的话。那么,我可以告诉您,就算付出惨重的代价,我们也不一定能夺取河上的桥梁。” 阿赫罗梅耶夫的回答出乎我的意料,我不禁微微蹙起了眉头,冷冷地问道:“少校,你为什么会这么说呢?” “根据佩尔斯坚少校的描述,敌人在对岸的火力很猛,我们的整个冲锋道路,都在敌人的火力覆盖区域内。”在解释原因时,阿赫罗梅耶夫的脸上露出了难色:“就算我们的指战员再英勇,可血肉之躯始终无法挡住敌人密集的子弹和猛烈的炮火。” “丽达,阿赫罗梅耶夫少校说得对。”基里洛夫等阿赫罗梅耶夫一说完,立即帮腔说:“如果一味强攻的话,我们必将付出巨大的代价。” 等基里洛夫的说完,我点了点头,接着又问阿赫罗梅耶夫:“少校,对于从德军的手里夺取桥梁,你有什么好主意没有?” “有的,司令员同志。”阿赫罗梅耶夫胸有成竹地回答说:“我们可以趁夜色先用船偷运一支小部队过去,等到明天天亮进攻时,偷渡的小部队可以突然出现在敌人的后方,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这样,我们的正面进攻再冲上去,和他们前后夹击,彻底地消灭河对岸的敌人。” “这个想法不错。”阿赫罗梅耶夫的提议,非常和我的心意,所以在听完后,我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往下问道:“你打算派多少部队偷渡啊?” “部队不能太多,否则会被对岸的敌人发现的。”阿赫罗梅耶夫沉思片刻后,对我说道:“我觉得有一个连就足够了。” “司令员同志。”阿赫罗梅耶夫的话刚说完,没等我说话,佩尔斯坚就抢着说:“河面上到处都破碎的冰块,会把我们运送部队的船只撞得粉碎的,所以我请司令员同志再仔细地考虑一下阿赫罗梅耶夫少校的方案。” 佩尔斯坚的话,让我不得不对阿赫罗梅耶夫提出的方案慎重地考虑起来:如果不派部队偷渡,那么明天我们只能冒着敌人密集的火力,用人去填;如果派部队吧,我还真怕运送部队的小船,被河上的浮冰撞得粉碎。 见我迟迟不说话,阿赫罗梅耶夫有些着急了,他催促我说道:“司令员同志,时间紧迫,您快下决心吧!” “是啊,丽达,下决心吧。”基里洛夫也催促我。 “司令员同志,您可要仔细考虑啊。”不等我做出什么决定,佩尔斯坚也再次提醒我。 让指战员们用性命去填的打法,一向都是我不会采用的战术,所以思之再三,我最后还是决定采用阿赫罗梅耶夫的办法,派小部队偷渡到对岸去。等明天正面进攻时,再让他们从敌人的后面冲出来,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主意打定,我便正式宣布道:“阿赫罗梅耶夫少校。我决定还是采用你的办法。派小部队偷渡到对岸去。但由于河上的浮冰太多。所以你最多只能派出一个排的兵力。你打算派谁来指挥这支小部队啊?” “罗森贝格上尉,”阿赫罗梅耶夫毫不迟疑地说出了一名指挥员的名字,深怕我对这名指挥员不了解,还特地向我说明:“他原来是第51集团军的,负伤归队时,因为找不到原部队,便加入我们独立师。” “嗯嗯,少校。这位罗森贝格上尉我认识,还和他打个交道。当初我率部队离开马马耶夫岗,北上迎接友军时,他就在部队里。”对于阿赫罗梅耶夫推荐的这个人,我立即点头表示了同意:“他是一名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指挥员,这次的偷渡小部分就由他指挥部。”说到这里,我抬手看了看表,然后吩咐阿赫罗梅耶夫:“少校,时间不早了,立即给罗森贝格上尉他们安排偷渡的船只。” “是!”阿赫罗梅耶夫答应一声。便转身离开了指挥所,去布置偷渡任务去了。 阿赫罗梅耶夫的办事效率很高。过了不到四十分钟,我在指挥所里就接到了他从河边打来的电话。他说:“司令员同志,偷渡小分队已经出发,共有三只小船三十名指战员,由罗森贝格上尉指挥。每只船上都配备了手电,一旦成功到达对岸,他们会给我们发信号的。” “很好,”对于他雷厉风行的办事效率,我大声地称赞一句后,又吩咐他说:“注意观察河面上的动静,一旦他们成功登陆后,就立即向我报告。” “是,”阿赫罗梅耶夫答道:“我会及时向您汇报的。” 我想到这段河面只有两百多米宽,偷渡部队最多二十分钟就能成功地到达对岸,所以我一直盯着手表,希望能快点听到阿赫罗梅耶夫的好消息。平时走得挺快的指针,今天却如同粘在了表面上似的,几乎看不到移动。 正当我焦急万分时,桌上的电话铃响了起来。 我听到铃声响起的第一反应,就是随手抓起了话筒,同时心里说道:这一定是阿赫罗梅耶夫少校打来报告好消息的电话。当听到听筒里果然传出了少校的声音时,我的心情大好,笑着问道:“少校,是不是我们的部队已成功地登上了对岸啊?” 没想到阿赫罗梅耶夫用沉痛的声音回答说:“对不起,司令员同志,我们的偷渡失败了。” “失败了?”阿赫罗梅耶夫的汇报把我搞糊涂了,我侧耳朝外面听了听,没有听到枪炮声,应该不是被敌人发现了,便追问道:“少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仔细说一遍。” “报告司令员。”阿赫罗梅耶夫恭谨地回答说:“有一只小船刚离开岸边没多远,便被河上的浮冰挤回了岸边。” “一只船被浮冰挤回了岸边,”这个坏消息让我的心情变得郁闷起来,不过想到还有两只船,便接着问道:“那另外的两只船呢?” “另外一只船在河的中央,就被浮冰撞碎了,船上所有的指战员都落了水。”阿赫罗梅耶夫在诉说时,还深吸了一口气,“经过我们的抢救,所有的人都被救了起来。不过有八人负伤,其中一名重伤,另外还有一名战士牺牲。” “罗森贝格上尉呢?”听到有两只船偷渡失败,我只有把希望寄托在最后一只船上,连声追问道:“罗森贝格上尉在哪只船上,他没事吧?” 对于我的连声追问,阿赫罗梅耶夫连忙回答说:“司令员同志,目前我们已和罗森贝格上尉他们那只船失去了联系。负责观察河面的战士,到目前为止,也没有发现对面出现灯光联络信号。” “我知道了。少校同志。”我有气无力地吩咐他说:“派人顺河而下去搜索,看看上尉他们是不是被冲到下游去了。” “是,司令员同志。”阿赫罗梅耶夫恭恭敬敬地回答说:“我这就派人去沿河搜索。” 看到我放下电话后,一脸沮丧的样子,基里洛夫立即明白今晚的偷渡是凶多吉少,为了确定此事,他连忙问道:“丽达,是不是偷渡的小部队出了什么事情?” 我听了他的话以后,先看了一眼旁边的佩尔斯坚,心说早知道听他的话,今晚的偷渡就不会失败了。随后我扭头看着基里洛夫,点了点头,无奈地说道:“是的,政委同志,小分队的偷渡行动彻底失败了。”接着我便把电话里的内容,向他和佩尔斯坚、瓦吉姆他们三人重新讲了一遍。 基里洛夫听完我的讲述后,脸上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他挠了挠后脑勺,叹了口气,用遗憾地口吻说道:“唉,真是太可惜了。既然今晚的偷渡已经失败,那么明天的进攻,我们就只能用人命去填了。” “佩尔斯坚少校,”想到要让那么多指战员去赴汤蹈火,我又有点于心不忍,便抱着一丝侥幸心理问佩尔斯坚:“坦克旅还有几辆坦克?” 佩尔斯坚连忙从座位上站起来,挺直身体向我报告说:“司令员同志,全旅现在还剩下四辆坦克,另外还有六百多名没有坦克的坦克兵。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们旅的指战员也可以全部投入明天的进攻。” “把训练有素的坦克兵,当成步兵来使用,”对于他的提议,我义正严词地说道:“这样的事情,我是绝对不会做的。我要交给你们的任务,是为朝河对岸发起进攻的三团,提供必要的炮火掩护。” “司令员同志,请您放心。”瓦吉姆也站出来向我表决心:“虽然我们只有四辆坦克,但今天从德国人的军械库里,缴获了八门迫击炮。明天在进攻时,除了可以用坦克炮轰击敌人的阵地,也能用迫击炮压制敌人的火力点,掩护我们的指战员发起进攻。”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本来我以为三团的指战员在明天的进攻中,最多只能得到有限的坦克炮火的支援,没想到现在居然一下多了八门迫击炮出来,那样我们掩护步兵进攻的火力就大大加强。但刚高兴没多久,我想到了一个关键的问题,便又问瓦吉姆:“有足够的炮兵吗?” “司令员同志,请您放心。”对于我的担忧,瓦吉姆立即给我吃了颗定心丸:“我们的坦克手里有不少的合格的炮手,将这些迫击炮交给他们使用,一点都不会比专业的炮兵差。”(未完待续……) b 正文 第九百七十七章 基辅战役(五) shushumilou 虽然昨晚的偷渡失败了,但白天一到,夺取桥北岸的战斗还是要按机会进行。 天刚蒙蒙亮,我和基里洛夫便来到了位于桥南端的三团指挥所。 走进指挥所,正好看到阿赫罗梅耶夫在向他的手下布置战斗任务。见到我和基里洛夫进来,他连忙暂停了会议,向我们跑了过来。 等他向我敬礼完毕后,我直截了当地问:“少校,准备得怎么样了?” “都准备好了。”阿赫罗梅耶夫在简短地回答完毕后,向我提出了一个要求:“司令员同志,请您给指挥员们讲几句吧,这样大家在战斗时,就能够有胜利的信心。” 我明白他是想让我鼓舞一下士气,便毫不迟疑地朝前走了两步,面对那些站得笔直的连营级指挥员首先问道:“同志们,接下来的战斗任务,大家都清楚了吗?” “清楚了。”十几名指挥员整齐地回答道。 我点了点头,接着又说:“虽然我们打的是进攻战,但对岸只有德军的两个连,而我们却有一个团。一个团打敌人的两个连,大家有信心打赢他们吗?” 指挥员们在片刻的沉默后,再次整齐地回答说:“能打赢!” “很好!”对于他们所表现出来的信心: ,我感到很满意,随后说道:“既然大家都这么有信心,我也就放心了。我对你们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在进攻的时候,要打得狠打得猛。这样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桥北的阵地从敌人的手里夺回来。大家有信心吗?” “有!”屋里所有的指挥员齐声吼道。 等屋里重新安静下来以后。我扭头对阿赫罗梅耶夫说:“少校,我的话说完了。你可以继续指挥你的部队了。” 阿赫罗梅耶夫等我说完,冲着那些指挥员一挥手,大声地说:“大家都回各自的部队去,抓紧时间做好一切战斗准备。等八点一到,就立即向桥对岸发起进攻。” 等所有的营连级指挥员一离开指挥所,我便郑重其事地问阿赫罗梅耶夫:“少校,你觉得夺取桥梁有几分的把握?” 对于我这个问题。阿赫罗梅耶夫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将一张手绘的地图推到了我的面前,这才开口说道:“司令员同志,您请看这张地图。敌人的防御阵地,在桥北约一百米的位置,这里有一条环形的战壕,战壕里有几个钢筋混凝土的碉堡。我们的指战员哪怕在敌人的密集火力中冲过了桥梁,但只要一离开大桥,布置在环形战壕里的德军火力,就可以从三个方向同时射向他们。” 基里洛夫听阿赫罗梅耶夫这么说完。抬起头对我说:“丽达,根据少校刚刚所讲的情况。我们的战士一离开桥梁,就会遭到来自三方的火力杀伤,这样一来,形势对我们就很不利。就算我们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也不见得能夺取这座桥梁啊。” 对于基里洛夫的担忧,我没有表态,而是扭头望着阿赫罗梅耶夫问:“少校,你有什么好的办法吗?” “司令员同志,”阿赫罗梅耶夫用手指点着地图上的德军工事,向我解说道:“虽然战壕里有几座钢筋混凝土的碉堡,但由于当初修建时,是为了防止来自北侧的进攻,所以碉堡的射击孔都是朝着北面的。也就是说,德军的机枪火力点都是布置在战壕而不是碉堡里。目前,只有两门被德军拆卸的战防炮,是安装在碉堡里的。” “少校同志,”听完阿赫罗梅耶夫所报告的情报后,我“你估计要消灭北岸的敌人,我们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我的问题,让阿赫罗梅耶夫沉默了许久。久得都让我快失去耐心了,正当我打算开口问一声的时候,他终于开口说道:“司令员同志,如果要我说实话的话,我只能遗憾地告诉您,就算有坦克的炮火支援,我们要夺取对岸的德军阵地,至少也要付出一个营的牺牲。” 阿赫罗梅耶夫的回答,把基里洛夫吓了一跳,他膛目结舌地说道:“天啊,要牺牲那么多人?要知道三团的装备和战斗力,在我们军也是数一数二的。军长同志,您看这次的进攻能不能取消,要知道按计划,这只是吸引德军注意力的一次佯攻行动。” 想到我们和德军已在第聂伯河出现了对峙,如果没有任何行动的话,肯定会引起德军的怀疑,因此我只能咬着牙说:“少校,就算牺牲再大,这仗也得打下去。” 在战斗开始前,我们在阿赫罗梅耶夫的引导下,来到了一栋离桥边不远的建筑物里。登上三楼,找到了一个可以看到战场全貌的房间,把这里作为了我们的临时指挥所。 我站在窗边,举起望远镜朝外面望去。只见在桥南侧我军这一方的阵地上,也有一条环形战壕,我们的进攻部队就隐蔽在战壕里,等待着进攻命令的发出。 我又继续观察了一会儿外面的情况,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放下望远镜,抬手看时间。见指针一点点地指向了八点,便扭头吩咐站在身后、手里握着话筒的阿赫罗梅耶夫:“少校,时间到了,开始进攻吧。” 听完我的命令,阿赫罗梅耶夫冲着话筒大声地重复着我的命令:“开始进攻!” 随着他的命令下达,楼外传来了高喊“乌拉”的声音。我连忙把望远镜移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数以百计的指战员,从自己藏身的战壕里跃出,手里端着武器,嘴里喊着口号,快速地朝对岸冲去。 部队的前锋刚冲上桥梁,对面的机枪火力点就开始射击了。冲在最前面的几名战士中弹倒地后,后面的指战员立即疏散开,朝前冲几步。便停下来。躲在桥面上钢铁结构的拱架后面。冲远处的德军火力点开枪还击。 我数了一下,远处德军战壕里里,大概有七八挺机枪在不停地开火。我军战士的还击,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只见到越来越多的指战员倒在了敌人的枪口之下。 看到这一幕,我不禁有些生气,心说不是说好了,步兵在进攻时。由坦克部队和迫击炮分队为他们提供炮火支援吗?现在我们的指战员都冲过了桥中间,可还没看到佩尔斯坚的部下出现。 基里洛夫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他愤愤不平地说道:“这个佩尔斯坚少校是怎么搞的,他究竟在什么地方,难道没看到步兵已发起进攻了吗?” 步兵的冲击速度很快,就在我们说话的两三分钟内,有不少的战士,已从桥面上冲了过去,闯进了那片被德军火力封锁的死亡地带。 看到我们的指战员闯进了他们的射程,原来只有几挺机枪开火的战壕里。骤然间又冒出了无数的枪口焰。在敌人密集的火力打击下,进入了开阔地的战士。除了少数反应快的人就地卧倒还击外,剩下的非死即伤,纷纷栽倒在地上。 我军的第一波进攻,仅仅只用了不到五分钟,便以失败告终。冲锋的两百来名战士,成功地退回桥南岸的人,不超过原来的三分之一。剩下的不是当场牺牲,就是负伤后倒地不起,无法自行返回我们的进攻出发阵地。 正当我想让阿赫罗梅耶夫打电话催催佩尔斯坚的时候,楼下传来了一阵坦克马达的轰鸣声。我低头朝下面一看,只见两辆坦克正一前一后地朝桥头驶去。 坦克开到桥头停住后,炮塔缓缓地调整了一下角度,便朝着对面的德军阵地开了火。两发炮弹落在一个在不停射击的机枪火力点附近爆炸,等硝烟散去,那个火力点就再没有了动静,似乎被炮火摧毁了。 在完成首轮射击后,我们的坦克又继续射击,依次打击那些暴露出来的德军火力点。随着一个又一个的火力点被炮火摧毁,待在我方战壕里的指挥员似乎看到了进攻良机的到来,他们纷纷跃出战壕,挥舞着手里的手枪,招呼着战士们随他们发起冲锋。 坦克兵在发现我们的步兵又发起了冲锋,其中一辆便立即停止了射击。车后喷出一股黑烟后,车身猛地一震,随即引导着步兵朝对岸冲去。 “这辆坦克能顺利地冲到敌人的阵地上去吗?”看到那辆义无反顾冲向敌人阵地的坦克时,我的心里忽然冒出这样的念头。 但坦克冲到对岸,刚离开桥梁,德军的战防炮便开火了。稀稀落落的炮弹落在坦克的四周爆炸,以至于坦克为了躲避敌人的炮火,不得不走起了s型。可好景不长,当它离德军的战壕还有三十几米时,不幸被炮弹命中,车身上立即冒出了熊熊烈火,又向前开了几米后,便彻底地停了下来。 看到我们的坦克被摧毁,跟在后面的指战员不敢恋战,丢下死伤的战友,他们边跑边冲着后面胡乱地放着枪,狼狈地从桥面上逃了回来。 看到连续两次进攻,都被德军轻易击退,我的脸上不满了寒霜。没等我说话,善于察言观色的阿赫罗梅耶夫,便冲着话筒大声地喊道:“喂,喂,是杜布罗夫斯基大尉吗?我是阿赫罗梅耶夫少校,我命令您,立即组织部队再次发起进攻。记住,告诉所有的指战员,进攻的速度要快,你们冲得越快,子弹就越打不到你们。” 他的命令下达后不久,我看到又有一波战士从战壕里冲出来,呐喊着冲向了桥头。德军用机枪火力封锁了桥面,子弹打得桥面上的水泥渣,弹起了2、30公分高。冲在最前面的五六个人,转眼间就倒了下去,在桥面上挣扎着、翻滚着,着。虽然前面的战友倒下了,但后面的指战员依旧前赴后继地朝前冲去。 由于有一辆我军的坦克在为步兵提供火力支援,所以德军的迫击炮不敢随便开火,否则的话,只要它一暴露目标的,坦克炮弹就会像长了眼睛似的飞过去,将它们砸得稀巴烂。但对方战防炮的存在,让我军仅存的这辆坦克也不敢随便出击,只能停在桥边充当着固定的炮台,为步兵提供有限的炮火支援。 “少校,给佩尔斯坚少校打电话。”看到桥头那辆唱独角戏的坦克,我不禁无名火气,扭头冲着阿赫罗梅耶夫大声地喊道:“问问他,其它的坦克在哪里?还有他答应的迫击炮分队,又在哪里?” 听到我开始发火,阿赫罗梅耶夫不敢怠慢,连忙冲着话筒呼叫起来。过了一会儿,他放下话筒向我报告说:“司令员同志,佩尔斯坚少校报告说,另外两辆坦克出了点故障,刚刚完成修复,正和新组建的迫击炮分队朝桥头赶来。” “等他们赶来,黄花菜都凉了。”我小声地嘀咕一声后,侧身对基里洛夫说:“政委同志,您留在这里,我到前面去看看。” 我的话一出口,立即就把基里洛夫和阿赫罗梅耶夫吓了一跳。基里洛夫连忙劝阻我说:“丽达,前面太危险,你瞧瞧,敌人的机枪子弹都能打到我们这侧的战壕里,还是不要去冒险了吧。” 阿赫罗梅耶夫也连忙配合着基里洛夫劝说我:“是啊,司令员同志,如果您不放心的话,您和政委留在这里,我亲自到前面去指挥。” “不行,我必须到前沿去。”看到连续两次进攻失败,第三次进攻又再次受挫时,我在这个临时指挥所里是一分钟也呆不下去了,因为我固执地说:“政委同志留下。阿赫罗梅耶夫少校,你跟我来。”说完,摘下挎在肩膀上的突击步枪,提在手里就朝外面走。 见我的决心以下,熟悉我性格的阿赫罗梅耶夫,只好无奈地和基里洛夫对视了一眼,也拿起一支冲锋枪,跟在我的身后走出来了指挥所。 我们离开楼房后,就迅速地进行了战壕。为了防止被敌人的流弹所伤,我弯着腰沿着战壕朝前面跑去。阿赫罗梅耶夫和尤先科则提着武器,紧紧地跟在我的身后。 我刚找到待在战壕里指挥部队的一营长杜布罗夫斯基大尉时,身后便传来了坦克马达的轰鸣声。我扭头一看,原来是另外两辆我军的坦克,正沿着街道朝我们这里驶过来。(未完待续……) :鞠躬感谢书友lostmin、plzj、妃红菲菲、月罗刹、萧易xxx、魔哥范、立地飞升童鞋的两票支持!感谢书友hypp1014、颍河读者、heathy、精灵之影、老干爹童鞋所投的宝贵一票!感谢书友随便走走a随便看看童鞋的打赏! b 第九百七十八章 基辅战役(六) 对岸的几名德军机枪手,可能是发现了正在街道上行驶的坦克,全然不顾被停在桥头那辆坦克发现后,有被炮火摧毁的危险,对我们这个方向的射击变得更加疯狂起来。听着子弹嗖嗖地从头顶飞过,为了防止被流弹击中,我不得不伏下身子,蹲在战壕里向杜布罗夫斯基交代任务。 我对蹲在我对面的杜布罗夫斯基大声地说道:“大尉,对岸的德军数量有限,如果我们的的攻势再猛一些,敌人的守不住的。现在我们的坦克上来了,我给你一个小时,一定要把对面的阵地给我拿下来。” 我的话刚说完,蹲在我身后的阿赫罗梅耶夫也大声地补充说:“大尉同志, 你们营能完成任务吗?如果不能完成,你开口说一声,我立即就把进攻的任务交给别的营去完成。” 虽然从阿赫罗梅耶夫的语气中,能听出这是明显的激将法,但杜布罗夫斯基还是中了计,他猛地站直了身体,不顾从头顶飞过的子弹,低着头高声地说:“军长团长,请你们放心,就算我的一营全部打光了,我也要把敌人的阵地夺下来。” 说完,他拔出腰间的手枪,爬满了战壕,站在战壕的前面。环顾还在战壕里的指战员,扯开嗓子喊道:“一连跟我上”随后举着高举着手枪就往前跑去,一连的指战员连忙纷纷爬出战壕,呐喊着紧随其后。 我抬手看了看手臂,正好是八点三十分。我扭头问阿赫罗梅耶夫:“少校,你觉得杜布罗夫斯基大尉他们能成功吗?” 阿赫罗梅耶夫听完我的问题后,使劲地点了点头,肯定地回答说:“请司令员同志放心,一营是三团战斗力最强的部队,我相信既然杜布罗夫斯基大尉亲自带队冲锋了,那么我们很快就会有好消息的。” 我们正说着话,两辆坦克轰隆隆地从我们身边驶过,但我看到后面跟着的那辆车的时候。不禁惊呆了。好一阵我才回过神,用手拍了拍阿赫罗梅耶夫的肩膀,大声地问道:“喂,少校同志。我是不是看花眼了,跟在坦克后来的那辆车,好像是我军的喀秋莎火箭炮吧?” 阿赫罗梅耶夫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回答说:“是啊,司令员同志。真的是我们的喀秋莎火箭炮。” 虽然得到了阿赫罗梅耶夫肯定的回答,但这门突然冒出来的火箭炮,还是让我感到了纳闷:“见鬼,佩尔斯坚他们是从什么地方搞到的火箭炮?” “我估计是德军从我军手里缴获的。”阿赫罗梅耶夫皱着眉头为我分析说:“也许他们看到只有一辆,觉得没有什么用处,就扔在了仓库里。大概是佩尔斯坚少校他们夺取卡尼伏之后,又从仓库里重新缴获了这门火箭炮吧。” 这时杜布罗夫斯基率领人已冲到了桥的北段,但被敌人密集的火力阻击,他们被压制在地面上无法抬头。 此刻,我的注意力集中到了那两辆刚开到桥头的坦克。和那辆“喀秋莎”火箭炮,想看看他们是如何用炮火支援前方的步兵。 两辆坦克停在了原先那辆坦克的旁边,三辆坦克一字排开,朝着对面的德军阵地开炮,逐一摧毁着那些正在疯狂喷射着死亡的机枪火力点。 看到那辆“喀秋莎”火箭炮,晃晃悠悠地开到了坦克旁边停下后,驾驶室里的战士下车,在做发射前的准备时,阿赫罗梅耶夫不禁惊叫起来:“天啊,他们不会想这样就射击吧?这么近的距离。爆炸的冲击波会伤到我们自己人的。” 没等阿赫罗梅耶夫跳出战壕去制止炮兵的这种冒险举动,火箭炮发射架上的火箭已冒着火焰飞了出去。说时迟那时快,拖着长长焰尾的火箭弹,在空中仅仅飞行了一两秒钟。便一头扎进了德军西侧的阵地。接着便响起了惊天动地的爆炸声,被命中的区域立即被硝烟和火光所笼罩,无数的水泥的碎片武器的零件和人体的残肢,被气浪抛向了空中。 由于爆炸的地点太近,我们不光感觉到地面在颤抖,甚至那巨大的爆炸声。还将我的震得生疼生疼的。阿赫罗梅耶夫在旁边冲我大声地喊着什么,我的耳朵里如同塞满了棉花,他的声音像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我连忙用手揉了揉耳朵,凑近他侧耳细听,才听清他在说:“司令员同志,不能让火箭炮开火了。您瞧瞧,虽然他们一口气摧毁了德军阵地的地段,但火箭炮的宽阔杀伤面积,和巨大的爆炸声,会误伤到我们自己的战士。必须让他们停止射击。” 我听清他所说的话以后,冲他一摆手,大声地说:“去吧,少校同志。告诉佩尔斯坚少校,除了坦克继续为我们的步兵提高炮火支援外,火箭炮就不要再参与射击了。” “是”阿赫罗梅耶夫大声地答应一声后,爬出战壕,弯着腰朝前面跑去。 等阿赫罗梅耶夫一离开,一直跟在我们左右的尤先科赶紧劝说我:“司令员同志,这里太危险了,我们还是回临时指挥部吧。” 我看了看浓烟滚滚的对岸,和响个不停的枪炮声,依旧不时从头顶掠过的流弹,的确想立即返回相对安全的临时指挥部。正想点头时,忽然看到战壕里还有不少三团的指战员,便立即改变了主意,觉得暂时还不能离开这里。要是当着这么多指战员的面,回楼里的指挥所的话,对军心士气多少还是会有影响。 想到这里,我连忙冲尤先科摆了摆手,故作镇静地说:“大尉同志,在阿赫罗梅耶夫少校他们夺取对面的阵地以前,我哪里都不会去的。”看到他还想劝说我,我立即制止了他,“在刚刚的炮击中,阵地上的敌人已遭到了重创,他们支撑不了多久的。等这里的战斗一结束,我就立即回指挥部去。” 尤先科见我这么固执己见,也不敢继续再劝,只能委屈地答应了一声。老老实实地站在旁边,履行着自己的职责。 德军环形工事的西侧,在刚刚火箭炮的打击下,里面顽抗的官兵死伤狼藉。所有的火力点几乎都被摧毁,再也构不成对我们的威胁。现在只剩下正北面和东面战壕和工事里的德军还在不停地冲我们射击着。 虽然我们有三辆坦克在不停地朝着敌人的阵地开炮,但敌人阵地上的战防炮也不甘示弱,集中炮火轰击着我们的坦克。零星的炮弹落在了我军坦克的四周爆炸,横飞的弹片不时地将附近的指战员削倒。 而杜布罗夫斯基大尉和他的部下。都还趴在桥的北段没有动弹,不知道是不是刚才的爆炸,让他们暂时失去了进攻的能力。当我正在犹豫是否该派人去把杜布罗夫斯基他们叫回来,让火箭炮再来上两轮覆盖射击,将阵地上的德军消灭得差不多的时候,再发起进攻的时候。 站在后面的尤先科忽然一把抓住我的手臂,情绪激动地叫了起来:“司令员同志,您看,您快看,在东侧。德军的东侧阵地上,好像发生了混乱。好像有什么人和他们打起来了。” 我听到尤先科的提醒后,嘴里小声地嘟囔道:“胡说八道,我们的人都还在趴在桥头不敢动弹,哪里会有什么人冲进德军的阵地,和他们打起来。”话刚说完,我猛地想起了昨晚偷渡的小分队里,由二连长罗森贝格上尉率领的那个班下落不明。我当时还以为他们都在河里牺牲了,难道他们昨晚成功地登上了对岸,并在敌人的后方隐蔽起来了吗?一想到这种可能。我连忙调转望远镜,朝尤先科指给我看的方向望了过去。 从望远镜的镜头里,我看到对岸东侧的战壕里,正在进行着短兵相接的战斗。好几挺正拼命射击压制着桥头我军部队的机枪。忽然哑了火,战壕里的敌人也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经过一阵的观察后,我发现在战壕里晃动的钢盔中,有一部分是我军的制式,便立即判断出正和德军发生交火的部队,肯定是罗森贝格上尉的小分队。 不光我发现了德军阵地上的异样。就连被压制在桥头的杜布罗夫斯基也发现了这种情况。原本趴在地上的指战员们呼啦啦地站了起来,冒着敌人的枪林弹雨,勇敢地向前方的敌人阵地冲过去。 遭到我军炮火压制的德军,本来就在苦苦支撑,没想到会突然从他们的侧面冲出一支我军的小分队,他们顿时阵脚大乱。看到被他们用火力压制在桥头的指战员,又如同下山猛虎般冲过去,顿时便士气全无,不是调头爬出战壕向北面跑去,就是留在战壕里乖乖举手投降。 战斗结束后,我带着尤先科朝桥头走去。这时,卫生队在部分指战员的协助下,将前面的伤员和烈士的遗体陆续地抬了下来。 我站在桥口,先是看到桥上横七竖八的我军指战员的遗体,接着又看到一个个浑身是血躺在担架上的伤员,从我的身边被抬了过去。让我感到最揪心的,是一名被抬下来的少尉,他的头盖骨不知道被弹片还是子弹掀开了,雪白的脑浆伴随着鲜红的血液顺着担架往下流。看到这个场景时,我不禁打了个寒战,连忙将自己的目光移开。 幸好这个时候,我看到阿赫罗梅耶夫带着杜布罗夫斯基,还有刚刚建立了功勋的罗森贝格上尉,正朝我快步走过来。我连忙朝他们迎了过去,还隔着老远,我就主动朝他们伸出手去,同时大声地说道:“少校,我向你们表示祝贺。祝贺你们成功地夺下了敌人的阵地。” 三人齐刷刷地停在了我的面前,把身体挺得笔直地回答说:“为苏维埃祖国服务” 我上前和他们一一握手,特别是和罗森贝格上尉握手时,我还友好地说道:“上尉同志,看到你还活着,我感到很欣慰。对了,你们昨晚既然成功地渡过了第聂伯河,为什么不按照规定给团里发信号啊?还害得你们团长阿赫罗梅耶夫少校以为你牺牲了呢。” 罗森贝格上尉听到我的问题,苦笑着回答说:“报告军长同志,……”这时,阿赫罗梅耶夫打断他,提醒说:“现在不应该叫军长,而是要叫司令员。我们的军长昨天已被晋升为新成立的战役集群的司令员了。” 听到阿赫罗梅耶夫这么说,罗森贝格上尉顿时眼前一亮,随即重新向我报告说:“司令员同志,请允许我向您报告昨晚的渡河情况。”见我点头表示许可,便接着往下说说,“我们的船在河中心的时候,被浮冰撞碎了,指战员们是抱着破碎的木板,拼命地游到了北岸。至于为什么没按照规定发信号嘛,是因为我带的手电,不小心落入了河中,所以就没法按规定给团里发信号了。” “原来是这样啊。”听他这么一说,我立即就明白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接着又关切地问:“小分队的伤亡情况怎么样?” “渡河的时候,有一名战士失踪,估计是牺牲了。”罗森贝格说到和自己一起偷渡时,牺牲在河里的战士时,脸上露出了悲伤的表情:“在刚刚的战斗中,有两名战士负伤,三人牺牲。” “不管是牺牲了烈士,还是活着的幸存者。”等罗森贝格上尉一说完,我就立即表态说:“都是我们的英雄,我要给他们记功给他们授勋,还要让人把他们的事迹都记录下来,让我们的子子孙孙永远记住他们。上尉,待会儿你就把他们的名字报给我,我会让政委同志亲自跟进此事的。” “是”满脸兴奋的罗森贝格上尉用洪亮地声音大声地回答道。 我和阿赫罗梅耶夫回临时指挥部时,看到底楼已变成了临时的医院。被抬回来的伤员几乎都躺在这里,仅有的几名卫生员正忙得脚不沾地,正在紧张地为伤员们包扎伤口。我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儿,见一名卫生员的医药箱里的绷带和止血带用完后,他将自己身上的衬衣撕成布条,来为伤员们进行包扎。 见到这一幕,我扭头对阿赫罗梅耶夫说道:“少校,立即派人到城里的医院去,看看能不能找到足够的绷带和止血带,以及必须的药品,并立即送到这里来。我们的战士既然没有牺牲在战场上,就更不能让他们死在这里。明白吗?” “明白,”阿赫罗梅耶夫小声地回答说:“我立即安排人手去办这件事。”未完待续。 第九百七十九章 基辅战役(七) 见到第聂伯河上的桥梁,被我军成功地占领,我又在卡尼伏停留了一阵,便和基里洛夫一起返回了斯米拉,了解第聂伯河左岸各部队的情况。 一返回指挥部,我就看到了维特科夫手里那厚厚的一叠电报。为了让我尽快地了解战场上的情况,维特科夫把最重要的电报,都是放在了上面,以便我能首先浏览。 摆在最上面的,是雷巴尔科将军发来的电报。电报里说:“坦克第12军的第30坦克旅,和摩托化步兵第13旅,在到达普里卢基附近后,发现城里只有德军不到一个营的步兵,便果断地发起了进攻,激战两小时,成功地击溃了守军,并占领了普里卢基。 坦克第15军的第96坦克旅,在普瑞提城外,与先期到达的近卫步兵第27师会师,成功地夺取了普瑞提。目前战斗正在向纵深发展。” 我看完雷巴尔科的电报后,抬头对维特科夫:“参谋长同志,雷巴尔科将军说的我军占领了普瑞提,战斗正在向纵深发展,是什么意思啊?” “司令员同志,您请看。”维特科夫拿起桌上的地图,在我的面前展开,指着上面的位置说道:“根据雷巴尔科副司令员同志的后继电报,可以得知我们的近卫步兵第27师,目前正在向南进攻赫瑞宾卡。一旦占领城市,他们只需要再向南推进八十公里,就能和我们在卡尼伏的部队会师。” 我盯着地图看了一会儿,觉得雷巴尔科的这种打法很有意思,他在肃清进攻道路侧翼的敌人同时,还让孤立在敌后的我们,和战役集群的主力建立了联系。就算接下来的战事进展不利,我们也能沿着这条打通的道路,顺利地朝莫斯科方向撤退。 我又拿起第二份电报,这是率部偷袭欧布科希夫的罗曼诺夫将军发来的电报。他向我报告,说部队已成功地占领了城市。城里的德国人做梦都没想到。我军的部队会伪装偷袭,几千人的大部队悄然抵达欧布科希夫城下的时候,睡梦中的几百德军如何能够抵挡? 根据罗曼诺夫将军提供的战报,战斗进行得很顺利。在侦察兵的带领下,指战员们出了动用刺刀、铁锹之类的冷兵器外,竟然一枪未发。在解决到城里的岗哨后,营房里的德军就成为了待宰羔羊。在战斗结束后,除了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外。整个城市的黎明静悄悄,居民们做梦都想不到城里原来的守军,已换成了我们自己的部队。 我看完这份振奋人心的电报后,随手递给了基里洛夫,同时兴奋地说:“政委同志,看看吧,罗曼诺夫将军干得真是太棒了,他们不声不响就拿下了欧布科希夫,这样我们离基辅就尽在咫尺了。” 我趁基里洛夫看电报的机会,问维特科夫:“参谋长。对于罗曼诺夫将军的这份电报,您是怎么回复的?” 维特科夫听我这么问,连忙回答说:“我在给将军的回电中,让他们继续伪装成德军,并严格地封锁消息,在城内实行戒严,整个城市只能进不能出,绝对不让敌人知道我们的部队,已悄悄地摸到了他们的鼻子底下。这样的话,只要等第聂伯河左岸的友军一到。就能立即发起对基辅的进攻。” 基里洛夫看完电报以后,也激动地说:“丽达,罗曼诺夫将军干得真是太棒了。我们不伤一兵一卒,不费一枪一旦。就占领了基辅附近的欧布科希夫。” 我等他一说完,立即补充说:“雷巴尔科将军的坦克集团军表现得也非常棒,他手下的指挥员不等所有的部队就位,就果断地发起了对普里卢基和普瑞提两个目标的进攻,并成功地夺取了上述两个城市。” “司令员同志,”维特科夫等我说完。恭恭敬敬地问道:“您觉得德军下一步将会如何应对我们的进攻呢?” 我接过他手里的地图,连手里那些电报一起放在桌上,随后说道:“你来看,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雷巴尔科将军的部队和另外三个师的部队,在明天就可以大举向布鲁伐利推进,给基辅的守军造成一种兵临城下的压力。这样一来,敌人为了守住布鲁伐利这座基辅的东大门,就完全有可能将城里的守军东调。只要城里的守军空袭,那么我们的机会就来了。” “可是,司令员同志,敌人目前已知道我军已夺取了斯米拉和卡尼伏两个城市,”维特科夫指着我们所在的位置,说出了自己的担忧:“敌人能放心大胆地将部队派遣到布鲁伐利去吗?” “参谋长,这个你不用担心。”我看他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连忙安慰他说:“我相信我军今天夺取卡尼伏第聂伯河大桥的战斗,一定已吸引了德军的注意,再加上雷巴尔科将军他们在军事上的积极行动。我相信已给德军造成了一种错觉,认为我们军的行动意图,就是突围去和左岸的友军汇合。在这种情况下,敌人可能会只派出一部分兵力见识我们所在的方向,而守军的大部分,将被调往布鲁伐利,加强那里的防御力量。” “参谋长同志,”我的话刚说完,看完了电报的基里洛夫忽然问道:“在我们的南面,占领基洛夫格勒和亚历山德里亚的敌人,有什么动静吗?” 维特科夫摇了摇头,回答说:“根据侦察员的报告,德军在占领上述两个城市后,可能是因为兵力有限,便停止不前,但同时在城里清理曾和我军打过交道的居民,以及清查那些刚参加队伍的指战员们的家属。” “今天有德军的飞机来轰炸吗?”想着德军昨天曾经轰炸过斯米拉,给城内没有撤离的居民造成了较大的伤亡,我忍不住关切地问:“还有那些昨晚从城外撤回来的居民,有不少人住的房屋已在轰炸中倒塌,有没有把他们妥善安置?” “司令员同志,请放心吧。那些失去了自己房屋的居民,我已把他们都安置在了城里的几座学校里。虽然学校里的条件差一些,但总比在露天挨冻强。”交代完难民的安置问题后,他停顿了片刻,又接着说:“天刚亮的时候。曾出现过几架侦察机,在城市的上空转了两圈,就飞走了。从种种迹象来看,如果德军要轰炸的话。估计早就轰炸了。现在已是下午,我想敌人的飞机是不会再来了。” 看到此刻在我们的周围,暂时没有爆发大型战斗的可能,于是我吩咐维特科夫:“参谋长,等天黑以后。立即将斯米拉的防务移交给盖达尔中校的四团。我们连夜赶往欧布科希夫,并在那里指挥接下来的战斗。” “要是敌人发现斯米拉城的守军不多,调动大军猛攻过来,我们又该怎么办?”维特科夫作为参谋长,几乎每听到我一个命令,他都要从全局来考虑一番:“如果我们迟迟无法夺取基辅,而德军又从我们的身后猛攻上来,那么我们就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参谋长,别担心,只要我们前期的准备工作做得好。那么在接下来的战斗,就会进行得非常顺利。”我在说完这番话以后,又吩咐他说:“你给罗曼诺夫将军去个电报,告诉他,在封锁欧布科希夫的同时,不能按兵不动,要迅速分兵,以营为单位,扫清欧布科希夫外围和周围城镇的所有德军,为我们接下来的行动打好基础。” “参谋长。请等一等。”基里洛夫看到维特科夫转身就要去拍电报,连忙叫住了他,又补充说:“在肃清了周围的德军部队后,要从当地的居民里。抽调信得过的人,迅速地组建几支能配合我们作战的游击队。”他也许是怕我反对他的意见,在说完这番话以后,还特意转过脸对着我说,“这些新组建的游击队,都是本地人。就算他们的战斗力再差,也能帮我们运送物资或者看管俘虏,使我们能把更多的兵力用于一线作战。” 对于基里洛夫的这种考虑,我几乎不假思索地就答应了下来。我点点头,对维特科夫说道:“参谋长,听到政委同志说的话了吗?将这部分内容也加到电报里去,让罗曼诺夫将军尽量地清除德军在基辅附近的势力,并将我们的人民发动起来。” 但傍晚时分,我们在将斯米拉的防务正式移交给盖达尔中校以后,正准备转移的时候,拉祖梅耶娃忽然拿着一份电报走到了我的面前,表情严肃地说道:“司令员同志, 这雷巴尔科副司令员来的电报。” 我看到她这幅表情,便知道电报上面不会又是那么好事。将电报拿到面前一看,果然是坏消息,上面说坦克第97旅,刚离开普里卢基不久,就遭到了德军俯冲轰炸机的狂轰滥炸。在长达半个小时的轰炸后,该旅损失了二十辆坦克,以及十几辆弹药车和燃料罐车,还有两百多名指战员牺牲或者负伤。由于该旅在空袭中,损失了三分之一的有生力量,所以不得不暂时停止前进,在公路附近的一片森林里隐蔽休整。 我看电报的时候,维特科夫也从旁边伸长脖子凑过来,和我一起看电报。看完上面的内容后,他重重地哼了一声,随即愤愤不平地说:“该死的德国佬,仗着他们有制空权,就对我们行进中的部队进行狂轰滥炸,早晚有一天,我们要报这个仇的。” 我看完了电报以后,折好放进了公文包,随后对维特科夫说:“参谋长同志,这个仇,我们肯定要找德国人报的。但现在,我们要做的事情,就是立即转移,连夜赶往欧布科希夫,在那里指挥战役集群的所有部队。我和政委先走一步,剩下的善后事宜,就由您负责了。”说完这句话,我对站在旁边的基里洛夫一摆头,说,“政委同志,我们先走吧。” 我们的吉普车在路上颠簸了两个多小时,终于赶到了欧布科希夫的南郊。在这里,我们遇到了一直等待我们的一团长谢杰里科夫。 当我们的吉普车在路边稳稳停下后,谢杰里科夫快步地跑到了我的车窗外,抬手向我敬礼后,报告说:“司令员同志,近卫步兵第22师一团团长中校谢杰里科夫,奉命前来迎接您和政委,我听候您的命令,请指示!” 等他报告完毕后,我没有过多的废话,只是简短地说了一个单词:“上车!” 等谢杰里科夫在副驾驶的位置就坐后,司机一轰油门,我们的吉普车又继续向前驶去。 看着车窗外那些穿着德军制服的巡逻队,我问前排的谢杰里科夫:“中校同志,你们的伪装,被城里的居民识破没有?” 谢杰里科夫听到我的这个问题,连忙摇头说:“司令员同志,请您放心,我们的伪装绝对没有被居民识破。他们似乎很怕德国人,看到街上的我军巡逻队时,他们就躲得远远的。” “中校同志,”基里洛夫听到我和谢杰里科夫之间的对话,有点公事公办的强调,连忙出来打圆场:“你们团有没有派出部队,去参与扫清附近城镇德军的行动啊?” “有的,政委同志。”谢杰里科夫连忙又把目光转向了基里洛夫,如实地回答说:“我派出的谢列勃良内营,这支以营长名字命名的部队,战斗力是最强的。由他们去执行这样的任务,不光是我们团领导,就连师长本人,也是很放心的。仅今天下午,他们就肃清了城南的两个村庄和一个镇子里的德军,消灭了大概六十多人,自己这边除五名轻伤外,一个牺牲的都没有。” 基里洛夫听完谢杰里科夫的汇报,扭头冲我笑了笑,欣慰地说:“丽达,谢杰里科夫中校他们不愧是独立师的老底子,在这样小规模的战斗中,表现就是要比别的部队更好。要是我们能多几支这样的部队,拿下基辅,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未完待续。) : 鞠躬感谢书友 heathy、国殇庆忌、嘉卑厄尔 童鞋的两票支持!感谢书友 kjs12、sdjnzwm、moung、jxb3 童鞋所投的宝贵一票!感谢书友 贺拔紫昕、江东宣抚 童鞋的打赏! 第九百八〇章 基辅战役(八) 没等我回答,远处忽然传来了隐约的枪炮声。虽然声音不太响,但对我来说,无异于一个惊雷在身边炸响。 我连忙大喊了一声:“停车!” 随着我的喊声,司机猛地踩下了刹车,巨大的惯性,让我的身体差点撞在前面的椅背上。我用手支撑着前面的椅背,侧耳听着外面隐约传来的枪炮声,同时对基里洛夫他们说:“政委、中校,你俩听听,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在交火啊?” 谢杰里科夫侧耳听了一下,立即大叫起来:“哎呀,不好,这声音是从卢茨克传来的,难道偷袭那里的部队被德军发现了?” 听到谢杰里科夫这么说,我的心里更加慌乱起来,连忙抬手拍着司机的肩膀,催促他:“司机,快点开车,立即赶到军指挥部去。” 司机在谢杰里科夫的指点下,沿着宽阔的街道快速地行驶着,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停在了罗曼诺夫的军指挥部门口。车刚一停稳,我就立即推开车门跳下去,小跑着进入了建筑物,连忙门口立着向我敬礼的那些指战员,我都来不及搭理。 当我气喘吁吁地跑进军指挥部时,发现里面乱糟糟的,墙边的通讯兵,有的对着送话器在高声喊叫着,有的则在滴滴嗒嗒地发着电报。而中间的木桌前,围着一大群指挥员,正在紧张地讨论着什么。 我停在原处看了一会儿,随后快步地走到了罗曼诺夫的身后,大声地问道:“罗曼诺夫将军,出了什么事情?” 听到我的声音,站在桌边的指挥员们齐刷刷转过头来。见到来人的是我,罗曼诺夫连忙朝我走了过来,点了点头以后,向我汇报说:“司令员同志,我们派出的部队进入卢茨克以后,发现在河边停着三支小型的巡逻艇。便打算上去缴敌人的械。没想到船上的部队,不是一般的国防军,而是党卫队。所以当我们的战士企图登船时,就立即遭到了对方的拒绝。带队的霍鲁绍夫大尉怕夜长梦多。便下令强行登船,战士们一拥而上,准备用匕首、刺刀和铁锹把巡逻艇上的敌人全部干掉。 当我们的战士强行登船时,德军担任警戒的士兵就看出了部队,马上就冲着我们的战士开了枪。枪声一响。我们的行踪就彻底暴露了,于是一营的战士们也开枪还击,很快就将船上的十几名党卫队士兵干掉了。 可是这么一来,枪声惊动了在附近军营里的德军,敌人马上意识到他们遭到了我们的袭击,便纷纷从军营里冲出来,朝着我们的部队开始射击。 霍鲁绍夫大尉见偷袭失败,果断地将偷袭改成强攻,命令一连担任对其它方向的警戒,、二连、三连、四连则组织火力发起强攻。准备坚决地消灭军营里的敌人。 德军指挥官见我军的攻势很猛烈,一边指挥部队依托兵营里的工事负隅顽抗外,同时还向附近的部队打电话求救。我们在夺取欧布科希夫以后,将敌人的通讯系统都保留了下来,留下了信得过的德军投诚人员执守,刚刚他们也接到了卢茨克的求救电话。” “卢茨克离最近的城镇有多远?”我听完罗曼诺夫的汇报后,没好气地问道:“河边发生了这么大的动静,会惊动附近的敌人吗?” 罗曼诺夫听完我的问题,脸上露出了尴尬的表情:“军长同志,卢茨克离布流金只有三四公里。我想就算卢茨克的党卫队没向布流金的守军求救,布流金镇里的敌人只要不是聋子,也一定能听到从卢茨克河边传来的枪炮声。” “这件事情发生后,您采取了什么措施?”我语气严厉地问道。 “报告司令员同志。”从人群中走出了二团的团长奥列格中校,他恭恭敬敬地向我报告说:“在听到从卢茨克传来的枪声后,我就立即派出了特鲁申大尉的那个营,赶往河边增援霍鲁绍夫大尉。” “中校,你有没有想过,要是布流金的守军出动大部队。向卢茨克的我军发起进攻的话,”听奥列格说派往卢茨克增援的,居然是特鲁申大尉的民兵营,我立即加重语气说道:“你觉得,他们能挡住敌人吗?”我的话,让奥列格中校沉默了下来。 “军长同志,”一名通讯兵快速地跑到了罗曼诺夫的身边,将一份刚收到的电报交到了他的手里。 罗曼诺夫看了一眼后,抬起头对我说:“司令员,有一支德军的小部队,已经从布流金出发,直扑向了卢茨克,看样子是打算增援城里的守军,夹击我们的一营。” “城里的应该还有几辆装甲车吧,立即都派出去。”虽然现在罗曼诺夫是军长,可在这种紧急的时刻,我忍不住还是进行了越级指挥,“有了装甲车的支援,相信我们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消灭卢茨克,和从布流金来增援的敌人。” “是,我立即安排这件事。”罗曼诺夫说完这句话,便转身叫过了一名指挥员,向对方交代起任务来。 等接到命令的指挥员离开后,我这才看清站在屋里的,居然还有班台萊耶夫、安德留先科,以及新上任的171师师长戈罗霍夫上校。 我和基里洛夫先后落座后,又招呼其余的指挥员坐下。等所有人都就坐后,我扭头问罗曼诺夫:“将军同志,等卢茨克城里的守军被我们全歼以后,您有什么打算?” “打算,什么打算?”罗曼诺夫把我这个突兀的问题问得发起呆来,过了好一阵,他才试探地对我说:“由于我军在夺取卢茨克的战斗中,和敌人的守军发生了激烈的战斗。这样一来,我们在欧布科希夫继续隐蔽下去,也就没什么必要了。我建议趁敌人还没有完全做好准备的时候,连夜向基辅发起进攻。” “司令员同志,”罗曼诺夫的话刚一说完,班台萊耶夫便附和说:“我认为罗曼诺夫将军说得对,我们应该以最快的速度发起对基辅的进攻,趁敌人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就把基辅从他们的手里夺过来。” 我听完班台萊耶夫的话以后,不禁冷笑了一声。随后说道:“班台萊耶夫将军,我想提请您注意一件事情,在基辅城内,德军有五千守军以及七十辆坦克。以我军现有实力,就算是实施偷袭,您觉得我们有取胜的可能吗?” 我的话把班台萊耶夫噎住了,看到老伙计吃瘪的表情,基里洛夫有些于心不忍。连忙出来打圆场说:“丽达,目前敌人已经发现我们在卢茨克的行动,基辅的守军势必会加强防御。如果这样的话,就算雷巴尔科将军的部队到达了指定的攻击地点,德军可能也不会轻易地将城里的守军抽走。” “政委同志,别那么悲观,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我说完这话以后,见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惊诧的表情,不等他们问,便主动说了出来:“班台萊耶夫将军。待会儿您亲自给霍鲁绍夫大尉发电话,告诉他,一旦消灭了敌人,一定要想方设法缴获敌人的电台或其它的通讯器材。如果遇到基辅方面来电询问时,就由格拉姆斯上尉的部下去应该他们。” 罗曼诺夫听我这么说,似乎猜到了我的想法,他试探地问:“司令员同志,您的意思,难道是敌人打电话或发电报来询问卢茨克发生了什么事情时,我们可以在这事上做文章?” “是的。将军同志。”见他领略了我的意图,我满意地点点头,然后说道:“敌人问起的时候,就由我们的战士告诉对方。说卢茨克遭到了小股游击队的袭击,在得到布流金部队的增援后,来犯的游击队已全军覆没。”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听完我的设想后,罗曼诺夫不禁拍案叫绝,他连声地说道:“这么一来。基辅的德军就不会在朝向我们的防御地带,摆上过多的兵力。而且一旦雷巴尔科将军的部队向布鲁伐利发起进攻的时候,敌人就会把基辅城内的兵力调往该地区,以抗击我军的猛烈攻势。”说完这番话,他侧身叫过一名通讯兵,让他把我刚刚所说的话,以电报的形式发给霍鲁绍夫。 由于罗曼诺夫现在是第79步兵军的军长,我随便不能越俎代庖,所以就将指挥战斗的事情,交给他全权负责。 当桌边只剩下了我和基里洛夫两个人的时候,他左右张望了一下,随后小声地对我说:“丽达,您觉得上级任命罗曼诺夫将军担任第79步兵军的军长,合适吗?” 我看到罗曼诺夫正站在一部报话机旁,和下面的指挥员通话,也压低了嗓门反问道:“罗曼诺夫将军在战争爆发初期,就已经是将军。如果不是中途被俘,而是一直留在部队里,没准早就成为集团军司令员了,最不济也会被授予中将军衔。” “我就是想说他被俘的事情,”基里洛夫又把声音放低了一些说道:“你难道不知道对那些曾经被俘过的指战员,都要进行审查吗?这次他能被晋升为军长,估计还是朱可夫元帅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做出这样的决定。难道你就从来没担心过,在形势危险的时候,他会临阵倒戈吗?” 听完基里洛夫的怀疑,我连忙摇着头为罗曼诺夫辩解:“政委同志,您想得太多了。虽然我认识罗曼诺夫将军的时间不长,但我绝对信任他。”说到这里时,我心中在暗暗地说,如果罗曼诺夫要当叛徒的话,在真实的历史里,就不会在1943年被德军杀害了。对了打消基里洛夫的疑虑,我还加重语气说道:“政委同志,我们搭档时间也不短了,您应该了解我看人的眼光究竟如何。我说罗曼诺夫将军是一名优秀的指挥员,他对祖国的忠诚是不容置疑,那就绝对没有错。请您以后不要再用假定的口吻,来评价一名举足轻重的指挥员,这样会让他寒心的。” 我的这番长篇大论,听到基里洛夫连连点头:“丽达,我很了解你。既然你这么说,那么我以后也会像你一样,无条件地信任罗曼诺夫将军。” 他的话刚说完,罗曼诺夫就快步地走回到了桌边。我抬头望着面对喜色的他问道:“将军同志,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我们啊?” “对对对!司令员同志,的确是有好消息。”罗曼诺夫身体前倾,双手扶着桌子的边缘向我和基里洛夫报告说:“根据霍鲁绍夫大尉的报告,他们在特鲁申大尉营的帮助下,消灭了卢茨克军营里的敌人,接着又调头围歼了从布流金来增援的敌人。一个俘虏都没跑掉,还成功地缴获了他们全部的通讯器材。” “基辅的敌人,有没有和卢茨克的敌人进行联系?”基里洛夫等他一说完,立即紧张地接口问道。 罗曼诺夫再次点头回答说:“联系过了,霍鲁绍夫大尉按照您的吩咐,向敌人进行的回复,就说有一支亲德的游击队,不知道为什么发生了叛乱,结果一番激烈的战斗,已将这支部队全歼。” “这个霍鲁绍夫大尉是好样,”我听完罗曼诺夫的汇报,立即称赞起霍鲁绍夫来:“我相信他这样的回答,一定不会引起德国人的怀疑。在等待雷巴尔科将军的过程中,敌人就不会发现我们隐藏在欧布科希夫的主力部队。对了,雷巴尔科将军有消息过来吗?” “报务员,”罗曼诺夫站直身体,扭头冲后面喊道:“你那里有雷巴尔科将军的消息吗?” 被他叫到的报务员连忙摘下耳机,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如实地向他报告说:“报告军长同志,暂时还没有收到来自友军的电文。” “报务员同志,继续工作吧。”罗曼诺夫冲他一摆手,吩咐道:“一有消息,就立即向我报告。”(未完待续。) 第九百八十一章 基辅战役(九) ,! 过了不到半个小时,报务员将一份新收到的电报,交给了罗曼诺夫iqi见到看完电报的罗曼诺夫面色铁青,手也在不停地颤抖着,我心里顿时升腾起一种不详的预感,连忙站起身,走到他的面前,紧张地问道:“将军同志,出了什么事情?”同时伸手去接他手里的电报。 罗曼诺夫看了我一眼,将电报递过来,说道:“是我们派到愣地镇的部队回来的情报。据我们审讯俘虏得知,在城市西南方向十公里的地方,有一个叫愣地的镇子里,里面驻扎着东方营的一个连,我派了171师的一个营,伪装成德军去缴他们的械。” 我没看罗曼诺夫递给我的电话,随手递给了基里洛夫,问道:“我们去缴械的部队,被敌人识破了吗?” 罗曼诺夫听完,摇了摇头,说:“我想应该没有吧,据下面的指挥员报告,他们刚进入镇子,街上的哨兵就开枪示警,镇口的两个火力点也开火射击,打伤了我们七八名战士。” “将军同志,您的意思,是说镇子里的守军,一现我们的部队,就果断地开枪射击了?”我听到他这么说,觉得事情有点蹊跷,便开始追问细节:“我们的战士有没有冲他们喊话,报出自己伪装的德军番号啊?” 听我这么问,罗曼诺夫摘下头上的帽子,挠了挠后脑勺,然后回答说:“敌人开火后,我们的指战员立即隐蔽起来,并向他们报出了我们伪装的番号,可以对方不但不停火,反正火力更猛了,甚至还动用了迫击炮。” “难道我们部队的伪装被敌人识破了?”基里洛夫看完电报后,纳闷地问道:“可我觉得又不像啊,我们的部队刚出现,敌人就冲他们开火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我在桌边坐下,努力地思索起这奇怪的事情。觉得东方营的反应太出乎常理了。看到有别的部队出现,就开枪射击,还有可能是哨兵因为紧张,而出的错误信号。可他们接下来的举动更加反常。特别是我们的指战员报出了假冒的德军番号后,他们的射击居然更加猛烈,甚至还动用了迫击炮。 思前想后了半天,我的脑子里忽然冒出了一个奇怪的念头,这支部队之所以看到德军装扮的部队出现。就开枪射击,难道是看到当前的形势对德军不利,私下里有反水的打算吗?这个念头一出现,我的心跳就自觉地加快了。 我站起身来,对罗曼诺夫说道:“将军同志,请您立即给在愣地镇的指挥员电报,让他们向敌人表明我们的真实身份。” “什么?表明我们的真实身份?”罗曼诺夫被我这个石破天惊的消息惊呆了,他愣了好一阵,才迟疑不决地问道:“军长同志,您真的确定要这么做吗?” “执行命令吧。将军同志。”我点了点头,语气平稳地对罗曼诺夫说道。 “丽达,这事要慎重啊!”看着罗曼诺夫转身要去执行我的命令,基里洛夫连忙开口叫住了他,随后劝说我:“你是不是再考虑一下?” “我已经考虑得很清楚了,政委同志。”虽然我觉得向敌人报出我们的真实番号,没准会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但一时半刻也向两人解释不清楚,所以便冲罗曼诺夫摆了摆手,催促他:“快去报吧。向敌人喊话时,就把我们部队的番号告诉他们。” 但罗曼诺夫点了点头,去报时,基里洛夫一把抓住我的手臂。拉着我坐下来,同时低声地说:“丽达,你疯了。我们如今正在想方设法地隐藏我们的行踪,可你却要把我们的真实番号告诉给一帮背叛了祖国的敌人。这合适吗?” “政委同志,我们的部队和镇子里的敌人已交上了火,那么就算我们不报上真实的番号。那么战斗也会继续进行下去。”说到这里,我耸了耸肩膀,不以为然地说:“既然是这样,我们何不赌一把呢,赌这支部队冲我们的部队开火,只不过是因为想反水。” “反水?”基里洛夫听到我的这种说法,先是一愣,随即反驳道:“不会吧。虽然以前曾经有两支东方营的部队,向我们投诚,可这支在穷乡僻壤地部队,估计听都没听说过我们,怎么会有反水的想法呢?” “政委同志,稍安勿躁。”看到罗曼诺夫朝我们走过来,我连忙岔开话题说道:“我们再等一会儿,很快就能知道答案,现在我们先要搞清楚的一点,就是在欧布科希夫周围,有多少城镇,已在不声不响中落入了我们的手中。” 在等待前方回电的这段时间里,罗曼诺夫耐心地向我俩讲述城市四周的那些城镇,已被我们成功占领,目前的守军有多少人,是哪支部队等等。 我等他汇报完,正想问问他准备安排哪个师担任进攻基辅的主力时,报务员快步地来到了他的身边,将新收到的电报递给了他。 我知道这份电报肯定和愣地镇有关,连忙紧张地盯着罗曼诺夫,想从他脸上的表情变化,来判断那边的情况究竟如何。罗曼诺夫飞快地把电报看了一遍,脸上先是露出了惊愕的表情,接着又把电报快地浏览了一遍,脸上露出了喜悦的表情。 看到他脸上的喜色,我知道愣地镇的事情,说不定已得到了妥善的处理,便笑着问道:“将军同志,是不是有关愣地镇的情报啊?” 听到我这么问,罗曼诺夫连忙将电报递给了基里洛夫,笑着回答说:“是的,司令员同志。您猜得不错,的确是来自愣地镇的消息。” 虽然我猜想敌人可能是在知道我军的真实番号,就立即停止抵抗并缴械投降,但还是试探地问道:“敌人缴械投降了?” 罗曼诺夫连连点头,兴奋地说道:“当我们的指挥员冲着镇子里喊话,说我们是奥夏宁娜将军的部队,镇子里的敌人立即就停止了抵抗,并在他们连长的带领下,出来向我们的部队缴械投降。” 看完电报的基里洛夫等罗曼诺夫一说完,也笑着接口说道:“没想到啊,丽达在敌人那边的名声居然这么大。把她的名字一报出来,敌人就立即缴械投降了。” 我虽然面带着微笑,听基里洛夫说这段话,但心里却很不是滋味。我的名字在德军中。有不少中高级的德军指挥官都知道,可在我们自己人这边,知道的却不多,以至于我每次接触到新的指挥员时,都不得不一再地进行自我介绍。 我扭头对罗曼诺夫说:“将军同志。既然东方营的部队已投降,那么就通知我们的指挥员,将这个连的官兵分散编入他们的部队。对了,还有那个连长,立即派人把他送到我这里来,我想和他聊聊。” “是!”罗曼诺夫笑呵呵地答应着,又走到了报务员的身边,去吩咐他给愣地镇的指挥员报。 这次,基里洛夫等罗曼诺夫一走开,就冲我竖起了大拇指。由衷地称赞说:“丽达,你真是太棒了,居然知道敌人一听到我们的番号,就会放下武器投降。你能给我说说,你是如何判断出来的吗?” “政委同志,这事很简单。”反正事情已尘埃落定,我也就有了闲情逸致,来向基里洛夫解释我为什么会做出那个决定的原因:“您可能还记得最初的那份电报,镇里的哨兵一现我们的部队,就立即鸣枪示警。而镇外的火力点也紧接着开火。” “是的,我记得电报里是这样写的。”基里洛夫边听边点头,同时还催促我:“你接着说你的判断,我听着呢。” “如果是最初的开火。是因为误会。但当我们的部队报出了一个假番号,而且还是一支刚刚被我们消灭了的部队的番号。在这种情况下,镇里的敌人,是无法判断番号真假的。听到汇报后,我就大胆地判断,既然敌人在听到番号后。依旧没有停火,甚至还加大了火力的投入,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就是他们准备反水。” “不错不错,丽达,你分析得很有道理。”基里洛夫听我这么一说,立即就恍然大悟,还主动为我补充说:“怪不得你那么胸有成竹地要命令罗曼诺夫将军,让他通知部队向敌人报出我军的真实番号呢,原来是这样回事。” 重新返回桌边的罗曼诺夫,脸都要笑开花了,让我和基里洛夫都感到很惊奇。基里洛夫忍不住开口问道:“罗曼诺夫将军,又有什么喜事啊,让你高兴成这样?” “司令员政委,还真是天大的喜事呢。”罗曼诺夫将手里的电报往我们面前一放,接着说:“投诚的连长主动告诉我们的指挥员,说在镇子附近的森林里,有我军当年留下的一个隐蔽的军事仓库,并主动充当向导,但我们的指挥员去查看。” 罗曼诺夫的话,让我想起当初我率小分队到敌后侦察时,也曾经现了一个巨大的仓库,并用其中的武器武装了四五百名被解救出来的指战员们。想到战争都进行了差不多两年的时间,在敌人的后方,居然还有我们的军事仓库存在。 我深吸一口气,尽量用平稳的语气问罗曼诺夫:“将军同志,这个隐蔽的仓库里,都有些什么武器装备啊?” “司令员同志,如果把这批武器装备我们部队的话,那么部队的整体实力,将会大大地提升。”罗曼诺夫说完这几句话以后,为了让我和基里洛夫有个更形象的了解,便拿起电报,为我们读上面的装备数据:“……我们现的所有地下仓库里都是满当当的,光是装甲车就是五十辆,另外还有三十辆坦克,两百辆卡车,全部都是未使用过的。加农炮反坦克炮迫击炮轻重机枪冲锋枪步枪都有。经过初步的清点,这些武器应该是按照我们两个步兵师的标准配备的。子弹炮弹手榴弹的数目因为太多,目前正在清点中。” 听完电报,我噌地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慌忙吩咐罗曼诺夫:“将军同志,立即再增派部队过去,要尽快把这批武器弹药都运出来。特别是坦克和装甲车,那可是好东西啊,我们在进攻基辅的时候,如果有这些技术装备,那么战斗的进程就能大大地加快。” 听完我的吩咐,罗曼诺夫立即将自己的想法向我进行了汇报:“司令员同志,我打算派第171师去接收这批装备,同时再把坦克第22旅也派过去,毕竟坦克不是人人都能开的。您看还有什么补充的吗?” “有什么要补充的?”我将罗曼诺夫的话重复一遍后,调侃地说道:“将军同志,您难道忘记了仓库里还有各种火炮吗?正好卡维林中校炮兵团的火炮数目不足,正好可以把缴获的火炮和反坦克炮都交给他们。这次去接收准备的部队里,再把卡维林中校他们加上吧。” 罗曼诺夫点点头,拿起了桌上的电话,拨了一号以后,对着话筒说道:“喂,171师指挥部吗?我是罗曼诺夫将军,请叫你们的师长接电话,我有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他。” 自从听到罗曼诺夫报告的那一连串缴获数据后,基里洛夫便兴奋得难以自已,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臂,使劲地摇晃说:“太好了,丽达,这真是太好了。要是我们的部队有了这批装备,就算在敌人的后方再周旋一两个月,那也是没有问题的。” “政委同志,难道您还没在敌人的后方待够吗?”我微笑着对他说:“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尽快地夺取基辅,在敌人的防御纵深里楔入一颗钉子,让他们日夜不得安宁。只要我们能守住基辅,那么正在乌克兰境内的沃罗涅日方面军和西南方面军,就能迅地赶过来和我们汇合。有了基辅这个立足点,我们就能将更多的部队源源不断地派过来。那样的话,肃清乌克兰境内的德军,就指日可待了。”(未完待续。) 第九百八十二章 基辅战役(十) 愣地镇的那名军官还没到指挥部,雷巴尔科将军的电报先过来了。∑,虽然罗曼诺夫现在是第79步兵军的军长,但他从报务员的手里接过这份电报后,目光压根没朝电报上瞅一眼,就转身递给了我。 我接过雷巴尔科的电报,仔细地查看起来。第聂伯河左岸的情况,比我想象的要乐观多了,坦克第12军的部队,已悄悄抵达了布鲁伐利东北方向一个叫卡尼夫卡的小镇;坦克第15军的部队,已推进到了离布鲁伐利不到十公里的鲍里斯波尔城外。等天一亮,两支部队就可以同时向布鲁伐利发起进攻。同时,近卫步兵第79师的一部,正在快速地向卡尼伏挺进,估计要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和留守在卡尼伏的阿赫罗梅耶夫团会师。 我看到这份振奋人心的电报后,随后递给了基里洛夫,抬头想和罗曼诺夫说几句,却发现他此刻正站在报话机的旁边,俯身在对报务员说着什么。 等他重新走回到我的面前时,我好奇地问道:“将军同志,您刚刚又向部队下达了什么命令吗?” “是的,司令员同志。”罗曼诺夫肯定地回答说:“我让报务员给此刻隐蔽在基辅附近的侦察分队发报,让他们密切地注意城里敌人的动向。一旦发现德军有调动部队的迹象,就立即向我报告。” 对于罗曼诺夫的未雨绸缪,我满意地点点头,说:“将军同志,您考虑得很周到。虽然雷巴尔科将军的部队,是趁夜向敌人的防御地带推进,但要想不被敌人察觉,这是根本不可能的。面对我军的逼近,布鲁伐利城里的守军,势必会向基辅求援。而敌人应该已被我们在卡尼伏的假行动所吸引了,所以他们调动城里的守军去增援布鲁伐利。是势在必行的。” “我们的计谋,不会被德军识破吧?”罗曼诺夫担忧地问道。 我趁罗曼诺夫不留意,快速地冲他翻了白眼,心说德国人早摸透了苏军常用的呆板战术。肯定还用老一套战术来对付苏军,不调动部队去增援布鲁伐利才怪了。虽然心里对他所持的怀疑态度不满,但表面上还得客客气气地对他说:“将军同志,德军压根想不到欧布科希夫已落入了我军的手里,所以他们会将防御重点。放到东面的布鲁伐利。最迟明天白天,基辅的守军就会大举向布鲁伐利增援。” “如果敌人真的去增援布鲁伐利,”罗曼诺夫听完我的话,也认真地思考起来,“那么,我们应该在什么时间段,发起对城市的进攻呢?” “虽然刚刚缴获了一批武器装备,但是我们却没有制空权。就算基辅是空城一座,我们要发起前强攻的话,势必会付出惨重的代价。”我在说进攻安排前。先把我军存在的不足说给罗曼诺夫听,免得他产生轻敌的思想:“因此,我们的进攻,只能安排在晚上。敌人在遭到我们的突然袭击时,很难组织有效的抵抗,再加上没有空中支援,他们要想守住城市,是非常困难的。” 正说着话,一名参谋人员从外面走了进来,向罗曼诺夫报告说:“军长同志。那名起义的东方营指挥员到了,您需要立即见他吗?” 罗曼诺夫没有马上答复对方,而是把咨询的目光投到了我的身上。见我点了点头,表示可以的时候。他才吩咐那名参谋:“去把他叫进来吧。” 参谋走到门口,冲着外面喊了一声:“进来吧,指挥员们在里面等您!” 很快,一名身材不高,却长得很结实,穿着德军制服的军官。快步地走了进来。他的目光快速地从我们三人身上扫过以后,抬手向我敬了个礼,恭恭敬敬地说道:“报告将军同志,红军上士康斯坦丁苏汉诺夫听候您的命令,请指示!” 我没有说话,背着手围着他转了一圈,然后瞥了一眼他肩膀上的中尉军衔,说道:“苏汉诺夫中尉,看样子,您在德军里混的不错啊,居然从上士晋升为了中尉。” 听到我这么说,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显得很激动地对我说:“将军同志,在战争爆发后,我也参加过几次激烈战斗,后来是在战斗中负伤才被俘的。如果我当时没有负伤的话,我是绝对不会当俘虏的。” “行了,丽达,别吓唬他了。”基里洛夫见苏汉诺夫的情绪很激动,连忙出来缓和气氛。他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友好地说:“中尉,不要害怕,我们谁也没责怪您当了俘虏,毕竟您是负伤后才被俘的嘛。” “对啊,在失去抵抗的情况下被俘,我觉得这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罗曼诺夫此刻也现身说法,他耸了耸肩膀:“在战争爆发后不久,我也曾经因负伤而被敌人俘虏过。” 听到罗曼诺夫这么说,苏汉诺夫扭头仔细地打量着面前的这位将军,过了好一阵,他才试探地问:“请问您是罗曼诺夫将军吗?” 对于一名刚刚投诚的军官能认出自己,罗曼诺夫感到很惊讶,他好奇地问:“怎么,苏汉诺夫同志,您以前就认识我吗?” 苏汉诺夫使劲地点点头,肯定地回答说:“是的,将军同志,虽然我不是您的部下,可我所在的部队也参加了保卫莫吉廖夫的战斗。后来在突围的时候,我们的部队被打散了,我也因为负伤,和一群伤员一起被俘。” “苏汉诺夫中尉,有件事情我很好奇,”等两人叙旧结束后,我冲着苏汉诺夫问道:“您能给我一个答案吗?” “将军同志,您请问吧。”苏汉诺夫恭谨地说道:“只要我知道,我一定如实回答。” “我想知道的是,为什么您的哨兵一看到我们的部队出现,就会立即开枪,而且当他们报上了德军的番号后,你们的火力变得更加猛烈了?”我非常想了解苏汉诺夫当时下令时的想法,所以就直截了当地问:“当你们听到我军的真实番号后,就立即停火并放下武器向我军投诚。对于这事,我始终没有搞明白,希望您能给我一个答案。” “是这样的。将军同志。”苏汉诺夫用一口极其纯正的俄语,不紧不慢地说道:“虽然我和我的部下被德国人从战俘营里挑出来,可他们从来就没有真正地信任过我们,而我们也从来没有死心塌地地为他们效力。前两个星期。我的部下听说您的部队在第聂伯河边的表现,便有几个人开了小差,想去投奔你们。 结果他们的运气不好,刚离开营房,就被连里的德军督察员发现了。被抓回来后。德国人二话不说就把他们全部枪毙了,并将我们连从欧布科希夫迁到了现在的愣地镇。由于担心德国人对我们进一步的报复,我在部队里宣布,一旦发现夜晚有部队接近我们所在的镇子,不用警告,就可以直接开枪射击。正是因为这道命令,所以哨兵一看到你们的出现,就果断地鸣枪示警,而镇外的火力点也随即开火射击。” 基里洛夫听完苏汉诺夫的话以后,不解地问道:“中尉。我不明白。既然你们连的逃兵都被德国人枪毙了,他们还会怎么报复你们呢?” “是这样的,指挥员同志。”苏汉诺夫朝基里洛夫看了一眼后,因为搞不清对方的军衔,只好含含糊糊地称呼了一声,接着说道:“我怕德国人半夜摸到我们的营地,将我们连全部缴械后,不是就地枪毙,就是重新送回战俘营。因为我听到我的部下说镇外的部队说他们是德军,让我们立即停火时。我就果断地下定了决心,反正是个死,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就这么反了。不管能打死多少德国人,总比坐以待毙强吧。” “嗯,我明白了。”罗曼诺夫补充说:“当您听到在镇外的部队,不是德国人,而是伪装城敌人的我军部队时,您就立即下令停火。并主动向我军缴械吧?” “是这样的,将军同志。”苏汉诺夫点着头肯定地回答说。 “对了,苏汉诺夫中尉,那森林里的军火库是怎么回事?”搞清楚了苏汉诺夫他们反水的原因,我又继续问那突然出现的军火库:“是你们还是德国人发现的?” 苏汉诺夫毫不踌躇地回答道:“报告将军同志,德国人压根不知道那个军火库。前两天我的人在森林里发现了几名苏军士兵,很巧的是,我的部下恰好认识其中的一个人。一问之下,才知道他们原来是留守仓库的士兵,因为和上级失去了联系,又没得到命令,所以只能留了下来。由于通往仓库的林间道路被他们破坏,所以德国人始终没有发现在离基辅这么近的地方,居然还有一个如此完善的军火仓库。” “这两年时间,他们是如何生存下来的吗?”听说森林里居然还有当初遗留下来的我军小股部队,不禁引起了基里洛夫的兴趣:“他们难道从来没被德国人察觉吗?” “是这样的,指挥员同志。”苏汉诺夫如实地回答说:“以前他们依靠仓库里库存的食物,和在森林里打猎,来维持正常的生活。可如今仓库里的食物吃完了,他们就不得不冒险到镇子里来找吃的,结果就被我的人发现了。我没有把他们交给德国人,而是将他们隐藏在我们的部队里。” “好样的,苏汉诺夫中尉。”听完苏汉诺夫的述说,罗曼诺夫不禁喜形于色,他上前用力地拍打着对方的肩膀,连声称赞道:“您可能想不到,这批军火对我们有多么重要。这样一来,我们就算在城镇居民里再征召几千人,武器也足够用了。” 我等罗曼诺夫说完后,便冲着苏汉诺夫说:“苏汉诺夫中尉,忙碌了一晚上,您应该已经累了,去休息一下吧。”说完,我冲着还站在门口的那名参谋喊道:“参谋同志,你带苏汉诺夫中尉去休息吧。” 等苏汉诺夫一走,我就让罗曼诺夫将三位师长,以及炮兵团长卡维林、坦克旅的副官佩尔斯坚少校都召集到指挥部来,共同讨论明天进攻基辅的细节问题。 留在斯米拉处理善后工作的维特科夫,在其他指挥员到齐以前,就回到了指挥部。但他听说我们找到了足够装备两个师的军火时,顿时喜出望外,还一个劲地对我和基里洛夫说:“司令员、政委,这真是太好了。在来这的路上,我还在考虑,仅仅凭佩尔斯坚少校他们的那几辆坦克,和卡维林中校团里有限的火炮,如果能减少我军在强攻基辅时所付出的伤亡。如今,一下多了这么多的军火,特别是那三十辆坦克,让我们军的攻坚能力大大地提高了。” 正说着话,来开会的指挥员们都陆续地走了指挥部,看到维特科夫已顺利地从斯米拉返回了指挥部,也纷纷上来和他打招呼。 我见开会的人来得差不多了,便用手拍了拍桌面,大声地宣布说:“指挥员同志们,请安静,我们要开会了。” 听到我这么说,原本正在和维特科夫热烈交谈的指挥员们,纷纷安静下来,回到了各自的座位上,把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我的身上,等待我宣布新的作战命令。 我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说道:“指挥员同志们,先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位于第聂伯河左岸的雷巴尔科将军的部队,都相继进入了攻击位置,明天就可以对德军盘踞的布鲁伐利发起进攻,和我们军形成对基辅的夹击之势。至于进攻基辅的详细计划嘛,就由你们的军长罗曼诺夫将军来向你们宣布。” 说完,我扭头对罗曼诺夫说:“将军同志,就由您来向他们布置作战任务吧。” 罗曼诺夫答应一声,站了起来,开始向在场的指挥员们宣布我们三人刚刚拟订的,从敌人的手里夺取基辅的作战计划。(未完待续。) :衷心感谢书友 将进行到底、狂怒为知己、终极吐槽、锦官城中客、zhao精hao、老干爹、便宜的猫、看看山水、星云猎手 童鞋的两票支持!感谢书友 麻雀1、书友100704185116531、高达扎古、z479、allih、日眠动物、五宾龙、窃书鼠 童鞋所投的宝贵一票!感谢书友 逸湖居、l599l 童鞋的打赏!sf0916 第九百八十三章 基辅战役(十一) 罗曼诺夫用他浑厚的男低音说道:“指挥员同志们!决定性的时刻到来了,为基辅讨还血债的时刻,为基辅的人民所遭受的种种苦难而惩罚敌人的时刻到来了! 由于这次进攻基辅的行动,我们将在夜晚进行。所以我们将在没有炮火准备的情况下,直接向城市发起进攻。现在,我宣布各师在战斗中的进攻路线。” 虽然大家听到在进攻前,没有炮火准备时,脸上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但谁也没说话,只是安静地听着罗曼诺夫布置任务。 “佩尔斯坚少校指挥的坦克第22旅,将是我们全军的先头部队。你们从城南进入了苏姆斯卡大街后,沿着街道向北进行突击,肃清沿途你们所见到的每一个敌人。当部队到达城中心的‘十月革命广场’后,在主力继续冲向城北机场的同时,应留下少量的部队,在该地区构筑防御工事,以防被德军切断了后路。 班台萊耶夫将军的近卫第22师,从城市的东面发起进攻,沿着街道向北面推进。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占领圣索菲亚大教堂、佩乔尔斯克修道院、洞穴教堂、圣弗拉基米尔大教堂等地,避免被我装甲部队击溃的德军,躲进这些坚固的建筑物里负隅顽抗。 安德留先科上校的第308师,沿着坦克旅的路线,向城北机场推进,并肃清沿途建筑物里的德军部队。 至于戈罗霍夫上校的第171师,从基辅的西侧发起进攻,并快速地迂回到城市北面的沃斯霍诺德,切断敌军北逃的通道。” 看到三个步兵师和坦克旅都有了各自的任务,没有接到进攻前炮火准备命令的卡维林中校,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大声地问道:“军长同志,我想问问,我们炮兵团的任务是什么?” 见卡维林站起来打断了自己的后面的话,罗曼诺夫带着明显不满地说道:“中校同志。不是告诉您了嘛,我们将在夜晚发起进攻。为了避免误伤到城里的居民,所以进攻前,不需要进行炮火准备。你们团。这次战斗就暂时不参加了吧。” “可是,军长同志。”听到罗曼诺夫这么说,卡维林有些着急了,他告诉地说道:“我们团里有不少乌克兰的战士,让他们待在后方。看着其他的友军部队和敌人作战,我担心很多指战员会有情绪的。” “我看有情绪的是你吧,中校同志。”罗曼诺夫等他一说完,就毫不客气地说道:“既然命令已经下达,您的团就在了欧布科希夫吧,顺便熟悉一下刚补充给你们的各式火炮。” “罗曼诺夫将军,”我看到卡维林中校的脸上满是失望之色,连忙出来打圆场,“虽然我们不需要进攻前的炮火准备,但在巷战中。炮兵还是可以派上用途的。”随后我冲着卡维林说,“中校同志,等进攻开始后,您让您的炮兵随着步兵向前推进,遇到敌人的火力点,就采用直瞄的方式摧毁。要让我们的大炮也上刺刀,在近距离狠狠地打击敌人。” “明白了,司令员同志。”听到我所下达的命令后,卡维林响亮地回答道。随后他又望着我,有些不好意思地问:“我可以坐下吗?” “请坐吧。中校同志。”我微笑着回答他,然后又冲着在场的指挥员说:“这次参与进攻的指战员们,全部都要穿上德军的制服,以便让敌人在遭到我们的攻击时。搞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了防止误伤,我们自己人的左臂上,都绑上一条白色的毛巾。” 在我布置完任务以后,可能出于想鼓舞士气的缘故,基里洛夫站起身来,冲着在场的指挥员们大声地说:“同志们。等解放了基辅,我请大家到城里最大的饭店,去吃基辅最著名的冷鳟鱼和奶油焗杂拌,你们说好不好啊?” 基里洛夫的话音刚落,屋里顿时响起了整齐的喊声:“好!” 喊声刚停,和基里洛夫关系特别好的班台萊耶夫站了起来,笑着冲他说:“喂,我说老伙计,大家都啃了那么久的干面包了,您不能随便用两道菜就把我们打发了。至少乌克兰最著名的萨洛和红菜汤不能少吧。” “对对对,将军同志说得对。”班台萊耶夫刚说完,马上就有人接话说:“乌克兰的名菜还不少,还有土豆饼、鸡肝、青瓜芥酱煎饼,这些东西可一样都不能少啊。” 基里洛夫扭头看了我一眼,随后笑呵呵地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说道:“没问题,只要能解放基辅,不管你们想吃什么,我和司令员同志,都会满足你们的愿望。你说是吧,丽达?” “没错!”听到基里洛夫和指挥员们报出的一连串菜名,我都忍不住想流口水,听到基里洛夫问我,连忙肯定对大家说:“就像政委说的,只要解放了基辅,大家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我让大家一次吃个够。” 罗曼诺夫等大家闹腾得差不多了,这才郑重其事地宣布:“指挥员同志们,任务已经明确了。具体的进攻时间,到时候我会通知你们的。现在没事了,都回各自的部队去吧。” 等所有的指挥员都离开后,和我一起站在报务员身后的基里洛夫,在抬手看了看表后,对我说道:“司令员同志,只要侦察员搞清楚基辅的德军有没有把部队调往基辅,我们就能把进攻的时间表确定下来。” “喂,我说,反正侦察兵还没有把侦察到敌情发回来,你们就别站在报话机旁,影响报务员哦概念股在了吧。都过来吧,我给你们看一样东西。”坐在桌边的基里洛夫可能是认为我们两人冷落了他,便大声地招呼我们。 等我和罗曼诺夫回到他的身边,他抬头望着我,神秘地说:“丽达、罗曼诺夫将军,我给你们看一样东西。”说着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党证,当着我俩的面打开,将夹在中间的一张橙红色的小纸片拿了出来。 我接过他手里这张做工粗糙的纸片,见上面写满了字,便好奇地查看起来。看了片刻,我认出这是一张足球比赛的入场券。我将入场券递给罗曼诺夫后。一头雾水地问基里洛夫:“政委同志,您给我们看这张球赛的入场券做什么?” 没等基里洛夫说话,刚接过球票的罗曼诺夫忽然惊呼起来:“我的天啊,政委同志。这不是赫鲁晓夫共和国体育场的入场券吗?日期是1941年6月22日,正好是战争爆发的日子。”说着,他将入场券递还给基里洛夫,不解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您把我都搞糊涂了。” 而坐在基里洛夫旁边的维特科夫。伸手接过了那张入场券,看了以后,递给基里洛夫,同时说道:“没错,是1941年6月22日,赫鲁晓夫共和国体育场的入场券。政委同志,这张票的来历是怎样的,给我们说说吧。” 基里洛夫接过那张入场券,小心地夹回了党证里。抬头对我们说:“丽达、罗曼诺夫、维特科夫,你们也许不知道吧。基辅的新体育场在两年前重建后,改名为‘赫鲁晓夫共和国体育场’,为了庆祝体育场的建成,预定在1941年6月22日这天举行的开幕式上,举行一场隆重的足球比赛。由于当时我正在基辅执行任务,所以有幸也得到了一张入场券。本想去参加这个扩建以后占地80万平米,可容纳五万观众,仅此于莫斯科体育场和列宁格勒体育场,苏联的第三大体育场的开幕式。没想到,在体育场举行开幕式的当天。战争爆发了……” 基里洛夫的话说到这里,便戛然而止。罗曼诺夫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安慰他说:“政委同志,不要难过。我们如今就在基辅的附近,要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解放这座被敌人霸占了将近两年的城市。到时,我陪您一起去体育场参观参观。” 我们几人正说笑着,报务员兴匆匆地跑过来,将一份电报递给了罗曼诺夫。罗曼诺夫只看了一眼。便连连拍案叫好。接着他将电报朝我递了过来,并兴奋地说道:“司令员同志,情况真的和您判断得一样,敌人在察觉我军的部队逼近了布鲁伐利以后,果然调动了城中的部队,去增援布鲁伐利了。” “城里还有多少兵力?”我没有看电报,而是随手递给了维特科夫,直截了当地问罗曼诺夫:“敌人的坦克部队也去增援了吗?” 罗曼诺夫使劲地点点头,肯定地回答说:“根据侦察员的报告,敌人不光从城里调走了大量的部队,坦克已开走了不少。” 听到罗曼诺夫这么笼统的回答,我有些不满地问道:“侦察员提供了具体的数目了吗?” 听到我的问题,刚看完电报的维特科夫立即回答说:“根据侦察员提供的报告,目前城里还剩下德军的一个团,和两个坦克连。”说完具体的数据后,他不禁感慨地说:“这么大的城市,就摆这么点兵力,和空城也差不多。我们的坦克旅和三个步兵师一冲进,敌人的防御就会立即土崩瓦解。” “参谋长,千万不能轻敌。”看到维特科夫有点沾沾自喜的样子,我连忙提醒他说:“别说城里的守军还有一个团上千人,和拥有十来辆坦克的两个坦克连,就算一个敌人没有,我们也不能太掉以轻心了。轻敌,是会吃大亏的。” 听完我这么说,维特科夫连连点头,主动地向我承认错误:“司令员同志,是我太轻敌了,以后我会注意的。”说完这番话以后,他又郑重其事地向我请示,“既然我们发现敌人向布鲁伐利增兵了,是不是需要将这个情报通报给雷巴尔科将军,让他也能提前做好准备。” “参谋长同志,您考虑得很周到。”对于维特科夫这个提议,我立即就表示了认可,同时还说道:“德军在布鲁伐利城里的兵力部署,雷巴尔科将军他们也许都搞清楚,但绝对不会想到敌人会连夜调这么的兵力去增援布鲁伐利,一旦打起来,他们有可能会吃大亏的。别耽误时间了,快点去发报吧。” 提醒雷巴尔科的电报发出后不到半个小时,回电便到了。雷巴尔科在电报上写道:“我部已根据敌人的增兵情况,重新调整了兵力部署,适当地加强了坦克第15军方向的进攻力量。请司令员放心,我们坦克第三集团军和三个步兵师,一定能光荣地、成功地履行自己对祖国所应该承担的职责,在转入决定性的攻势后,坚决地粉碎在我们前方抵抗的敌军部队,迅速地向基辅推进。解放这座在法西斯侵略者铁蹄下的伟大城市。” 基里洛夫一看完这份电报,情绪马上又激动起来,他连声地说道:“看来雷巴尔科将军的部下情绪高涨,布鲁伐利这个小小的城市,是根本挡不住他们前进的步伐。如果他们进展顺利的话,估计明天晚上,就能到达基辅城下。” 罗曼诺夫听完基里洛夫这番情绪激昂的言论后,扭头谨慎地问我:“司令员同志,假如明天雷巴尔科将军的部队,在下午就推进到了基辅城下,我们的进攻计划需要提前吗?” “罗曼诺夫将军,这倒不必。”对于罗曼诺夫的疑问,我向他解说道:“我们这里离基辅还有几十公里,白天行军的话,容易遇到敌机的空袭。而且就算我们顺利地到达基辅城下,城里的守军也会有所防备,那样一来,我们的偷袭就会变成强攻。在没有炮火准备的情况下,向这座防御坚固的城市发起进攻,我们将付出超出想象的伤亡。不管明天雷巴尔科将军他们打得如何,我们都要按计划执行,等到天黑以后,再全军向基辅推进。” 说完,我又吩咐维特科夫:“参谋长同志,给雷巴尔科将军回电,预祝他取得胜利!”(未完待续。) 第九百八十四章 基辅战役(十二) 雷巴尔科将军指挥的部队,在第二天上午八点,准时发起了对布鲁伐利的进攻。 开始的时候,战斗进展得很顺利,不到九点,同时从两个方向进攻的部队,就相继突破了德军在布鲁伐利城外的阵地,从几个打开的缺口处冲进了城里,和敌人展开了巷战。 首先得到这一战报的维特科夫情绪格外激动,他扬着手里的电报对我说:“司令员同志,虽然布鲁伐利的德军得到来自基辅守军的加强,但他们在雷巴尔科将军强大的装甲部队的打击下,很难形成有效的防御。您瞧瞧,战斗进行了还不到一个小时,敌人防御坚固的外围阵地,就相继被我们突破了。照这样打下去,说不定中午就能夺取布鲁伐利。” 受到维特科夫的情绪影响,罗曼诺夫和基里洛夫两人也很兴奋。他们甚至在地图上研究雷巴尔科将军夺取布鲁伐利以后,才从哪条道路直接推进到基辅的城下。 对于他们三人因为得知胜利喜讯,所表现出来的反应,我只是报以了淡淡的微笑。我心里明白,虽然目前我军占据着战场上的优势,但德军绝对是不会甘心失败的,他们接下来肯定会进行疯狂的反扑。别的不说,战场的制空权不在我们一方,就是令我格外头痛的一件事情。就算我们的装甲部队再多一倍,只要德军的飞机一出动,也只能成为挨炸的靶子。 过了十点以后,友军在占领了城东和城南两个方向后,随着被压缩到一块的德军部队的抵抗越来越顽强,他们向城里推进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有些地段甚至陷入了反复的争夺之中,战事变得越发激烈。 维特科夫看到雷巴尔科将军发来的电报,不禁心烦意乱起来,他背着手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嘴里还在不停嘟囔着:“见鬼,真是见鬼了。不就是打巷战嘛。我们的部队比敌人多几倍,就算几个换一个,也早把城市夺下来了。” “参谋长同志,”一名报务员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冲离他不远的维特科夫喊道:“有一份新的电报到了。” “难道又有什么坏消息来了吗?”维特科夫过去接过电报,小声嘀咕着朝我走了过来。走到我的面前时,他也正好看完电报,然后面沉如水地说道:“司令员同志,情况很不妙。敌人出动了空军,对我们进攻部队的集结点进行狂轰滥炸。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伤亡,雷巴尔科将军打算命令部队暂停进攻,就地疏散隐蔽并做好防空准备。” “该死的德国佬。”坐在旁边的罗曼诺夫听到这个小时,忍不住愤愤不平地骂了一句。 我朝罗曼诺夫望了一眼后,吩咐维特科夫:“给雷巴尔科将军回电,同意他的请求,让部队暂时停止进攻,并就地隐蔽防空。等敌人的飞机飞走以后,再继续向城里发起冲进。还有。战场上的情况瞬息万变,他不用事事请示,能作主的事情,就让他自己作主吧。” 虽然维特科夫满脸的不高兴,但还是遵照我的吩咐,去给雷巴尔科发电报去了。 我们的进攻刚刚停止,布鲁伐利城内的德军就在空军的掩护下,向那些被我军占领的阵地实施了反击。虽然我们的指战员在顽强地战斗中,但由于敌人占据着空中优势,一些刚占领不久的阵地便相继失守。 看到一封又一封带来坏消息的电报。维特科夫有些抓狂了,他用沙哑的声音对我说道:“司令员同志,情况对我们越来越不利了。如果我们只是单纯地防御,不实施反击的话。最迟到天黑,今天上午夺取的阵地,就会被德军全部夺回去。” “反击?参谋长同志,您给我说说,怎么个反击法?”我看到维特科夫有些头脑发热,便毫不客气地给他泼了一盆冷水。“让我们的指战员们冒着敌机的狂轰滥炸,和城里德军的密集炮火,端着武器唱着歌去冲锋吗?您觉得指战员们就算表现得再英勇,他们的血肉之躯,能挡住敌人的子弹和弹片吗?” 听到我这么一说,维特科夫顿时沉默不语了。旁边的罗曼诺夫张了张口,似乎想说点什么,却被基里洛夫狠狠地拉了一下他的衣袖后,乖乖地闭上了嘴。 我看到所有的人都沉默不语,又接着说道:“虽然雷巴尔科将军他们暂时受到了挫折,但我们的兵力毕竟比德国人雄厚,就算是拼消耗,我们也拼得起。哪怕上午夺取的阵地都丢失了,也无所谓。反正只要雷巴尔科将军的部队,能将德军的主力牵制在第聂伯河左岸,那么我们夺取基辅的压力就会大大地减轻。” 我的话一说完,维特科夫低下的头又抬了起来,原本丧失掉的信心,又重新恢复起来。他挺直了腰板对我说:“司令员同志,我明白了。基辅才是我们的主要目标,其它地段的战斗无论胜败,都可以起到牵制敌人,配合我们夺取基辅的行动。” 对于维特科夫的理解能力,我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作为一名高级指挥员,要保持良好的心态,这样在指挥大部队作战时,才不至于出现因为一时的冲动,而发出一系列错误指令,导致最后战斗失利的情况。好了,你继续去负责来自雷巴尔科将军方面的情报吧,我要考虑一下晚上偷袭基辅的计划,看还有没有什么细节需要完善的。” 等维特科夫走开后,我凝视着面前的地图,细细地回想着进攻计划的每个步骤,仔细地思索有没有需要调整的地方。过了许久,我抬起头,对罗曼诺夫说道:“将军同志,请通知您的部下,部队将在今晚七点出发。率先发起进攻的坦克旅,必须在八点以前到达进攻位置。” 罗曼诺夫等我说完后,又问了一句:“我们这里到基辅有差不多五十公里,步兵步行的话,可能要凌晨才能赶到,坦克旅孤军作战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我们不是还有几百辆卡车吗?”我见他居然冒出了让步兵步行的念头,连忙提醒他说:“别忘记了,我们参与今晚进攻的指战员们,穿的都是德军制服,他们可以大摇大摆地乘坐卡车向基辅前进。就算路上遇到敌人,只要说是去增援基辅的,也不会引起怀疑。” 在隔壁电讯室里的普加乔夫忽然从外面跑了进来,他一进门,就兴奋地喊道:“好消息,司令员同志,有好消息!” 听到有好消息传来,大家紧锁的眉头都舒展开来。我笑着问普加乔夫:“喂,少校同志,不知道你给我们大家带来了什么样的好消息啊?” 普加乔夫连忙在我的面前挺直了身体,回答说:“我刚接到阿赫罗梅耶夫少校打来的电话,他说近卫步兵第79师的先头部队,已成功地到达了卡尼伏,和他们团会师了。” “会师了?!”听到这个消息,首先反应过来的是基里洛夫,他激动地对我说:“丽达,这么一来,我们就不再是孤悬敌后了。至少有通道可以和我军主力的防御地区连在一起了。” 我笑着冲他点点头,又回头问普加乔夫:“阿赫罗梅耶夫少校还说什么没有?” 普加乔夫微一颔首,回答说:“有的,阿赫罗梅耶夫少校让我向您请示,是否可以将如今在卡尼伏的两千名伤员,通过这条刚刚打通的通道送走?” 虽然当初我准备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放弃那些行动困难的重伤员,但最后还是于心不忍,最后还是将他们全部转移到了卡尼伏。这么一来,小小的城市里,一下子就多了几千名我军的伤员,其中光重伤员就有两千人。阿赫罗梅耶夫所提出的,就是通过新开辟的通道,将这批重伤员转移到我军的后方去。 对于他这样的提议,我当然没有反对的理由,于是忙不迭地点头,并吩咐普加乔夫:“少校同志,请你转告阿赫罗梅耶夫少校,除了伤员以外,凡是愿意离开的市民,也可以通过这条新开辟出来的通道,统统送到我军的后方去。” 我们几人因为这个好消息,正笑得合不拢嘴的时候,偏偏就有新的噩耗传来。维特科夫接过报务员新送来的电报,看了几眼后,顿时神情大变,接着有些慌乱地向我汇报说:“司令员同志,出大事了!” “出什么大事了?!”我听他这么一说,心不禁就悬到了半空中,连忙追问道:“是雷巴尔科将军来的电报吗?” “是的!”他在肯定回答了我的问题后,又接着说:“雷巴尔科将军报告,说敌机轰炸了位于鲍里斯波尔的坦克第15军的指挥部。在敌机长达半个小时的轰炸中,一枚炸弹直接命中了坦克军的指挥部,里面的参谋人员伤亡惨重,军长科普佐夫坦克兵少将不幸牺牲!”(未完待续。) 第九百八十五章 基辅战役(十三) 维特科夫报告的噩耗,让指挥部里的空气凝固了。所有人都一声不吭,屋里一片寂静。过了好一阵,罗曼诺夫率先摘下了头上的大檐帽,低头向这位牺牲的指挥员默哀。看到基里洛夫、维特科夫,甚至指挥部里的报务员也纷纷地摘下了帽子。 我摘下了戴在头上的钢盔,低头默哀。虽然我从来没见过科普佐夫将军,但此刻却对他的牺牲心痛不已,战斗刚刚开始不久,我的手下就损失了一名将军级的指挥员,再打下去的话,还不知道会付出多大的代价。 等默哀结束,重新戴上钢盔后,我问维特科夫:“参谋长,目前坦克第15军,是谁在指挥部队?” 维特科夫看了一眼电报后,回答我说:“科普佐夫将军牺牲后,雷巴尔科将军任命该军的军事委员洛佐夫斯基中校,接替了部队的指挥权。” 我听后点了点头,说:“洛佐夫斯基中校虽然军衔低了点,但既然雷巴尔科将军能任命他为军长,就证明他能够胜任这个职务,希望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他的表现不会令我们失望。” 德军对雷巴尔科所部的空袭又进行了没多久,因为天气忽然变得恶劣起来,而不得不停了下来。当从外面进来的普加乔夫向我们报告,说外面下起了暴风雪的时候,基里洛夫立即激动地从座位上跳了起来,他兴奋地对我说:“丽达,外面开始下暴风雪了,这可是个好消息啊。敌人的飞机无法再升空作战,那么我们进攻基辅的部队,就能提前出发了。” “政委同志,我也是这么想的。”我朝心有灵犀的基里洛夫笑了笑,又转头对旁边的罗曼诺夫说道:“将军同志,可以给各级指挥员下命令,让他们立即冒雪出发。”说到这里,我抬手看了看表。给他订了一个时间,“现在是下午三点,我希望在五点的时候,坦克第22旅的部队。能发起向基辅的进攻。” “没问题,司令员同志。”罗曼诺夫干净利落地回答说:“我就去安排。”说完,他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号以后,大声地说道:“喂。近卫第22师吗?我是罗曼诺夫,让你们的军长班台萊耶夫将军接电话。” 我坐在旁边,默默地听他给三个步兵师,以及坦克旅、炮兵团的军事主官,一一打去电话,命令让部队立即冒雪出发,并不得迟于傍晚五点发起对基辅的进攻。 没等部队出发,朱可夫的电报就发过来。他在电报上简短地写道:“最高统帅部在等候你们解放基辅的好消息。” 捏着这份只有简短一句话的电报,我却感到了很大的压力,朱可夫的话虽然简短。但要表明的含义却很清晰:最高统帅部在等待着你们的好消息,假如不能拿下基辅的话,所造成的后果,就有你们全权负责。 基里洛夫、维特科夫、罗曼诺夫几人看过电报后,脸上都同样露出了和我一样凝重的表情,看来他们也领会了朱可夫电报的含义。 我坐在桌边思考了片刻,随即抬头对维特科夫说:“参谋长,给雷巴尔科将军去个电报,将我们即将进攻基辅的消息通知他。并以我名义命令他,一旦基辅方向的战斗打响。他的部队必须重新投入对布鲁伐利的进攻,将那里的敌人牢牢地牵制住,不能让他们回师救援基辅。对于在战斗中迟疑不前,贻误战机的指战员。一律就地枪毙。” 听到我下达的命令,基里洛夫吃惊地张大了嘴巴,他也被我这道严厉的命令惊呆了。看到维特科夫要去拍发电报,他连忙叫住了对方,谨慎地提醒我说:“丽达,您给雷巴尔科将军的命令。是不是太过于严厉了?将军看了电报后,会不会产生什么不好的联想呢?” “政委同志,顾不了那么多了。”对于基里洛夫的犹豫,我不假思索地说道:“虽然朱可夫元帅的电报上的内容很简短,但我想大家都明白他的意思,一旦我们不能成功地夺取基辅,那么我们几人都有被送上军事法庭的可能。”说完,冲着还站在原地的维特科夫一摆手,“参谋长,立即去发报。” 等维特科夫一走开,我又转身对罗曼诺夫说:“将军同志,请您去转告那些即将参加战斗的指挥员。在战斗中,不要一味地猛打猛冲,而是要依靠火力来压制敌人,反正我们刚缴获了一批军火,只要能降低部队的伤亡,就算弹药的消耗大一些也无所谓。” “明白,我这就去告诉他们。”罗曼诺夫说完,便走出了指挥部,去找那些即将出发去基辅的指挥员们去了。 “朱可夫元帅那里,需要给他回个电报吗?”等桌边只剩下我们两个人的时候,基里洛夫小声地问道:“是不是把我们即将进攻的消息通知他,让他也能安心?” 对于基里洛夫的提议,我想了想,最后还是摇头否定了:“不行,政委同志,暂时不能向上级报告。如果我们向元帅同志报告的话,就势必要详细地报告发起进攻的时间、兵力部署,以及进攻的各条路线。一旦情报被敌人破获,那后果将是非常严重的。我们解放基辅的战斗,已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千万不能出任何差错,否则我们做的这一切就前功尽弃了。” “那我们现在能做什么呢?”基里洛夫接着问道。 我苦笑了一声,回答他说:“政委同志,我们现在能做的,就只有等待了。希望这场雪不要太早停下来才好,这样我们的部队就不用担心会遭到德军的空袭,可以平安地到达基辅城外。” 也许是见我们迟迟没有回电,朱可夫又来了一份电报,他在电报里告诉我们,基辅的城防工事坚固,除了有以前我军修的工事,也有德军进驻后增加的工事,利于死守。所以我们对基辅的攻击速度一定要快,否则等德军的援兵一到,我们的攻城部队就会被合围。到时,不光拿不下基辅不说。还会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看到朱可夫的第二份电报,不光基里洛夫,就连维特科夫、罗曼诺夫他们也着急起来。看到他们脸上焦急的表情,我把电报往桌上一放。抬头问道:“进攻基辅的战斗马上就要打响了,你们有什么想法吗?” “司令员同志,看完元帅的这份电报,我的心里很担心。”首先发言的是罗曼诺夫,他忧心忡忡地说道:“我们对夺取基辅的考虑。是不是过于乐观了?虽然从计划上来看,是无懈可击的,但是城里德军的布防情况,因为时间的缘故,我们的侦察员根本就没搞清楚。就是这样去进攻一座有着坚固防御工事的大城市,有点太冒险了?” 我不满地瞥了罗曼诺夫一眼,心说在制定计划时,你们个个都在叫好。可如今朱可夫的电报一来,你就慌了神,既然打起了退堂鼓。但有些话只能心里想想。却不能说出来,便礼貌地道:“将军同志,那您的想法是什么,说出来让我们大家听听吧?” 听到我这么问,罗曼诺夫谨慎地回答说:“我觉得应该立即给前线指挥员发报,让他们到达基辅外围后,立即停下来构筑防御工事,等城里的情况搞清楚以后,再发起进攻。” 我听完没有立即发表自己的意见,而是扭头问维特科夫:“参谋长同志。您的看法呢?” 正皱着眉头在苦苦思索的维特科夫听到我这么问,连忙站起来回答说:“司令员同志,我觉得罗曼诺夫将军的这种方案不可取。我们原来制订的夺取基辅的方案,本来就是以偷袭为主。在暴露行踪的情况下,再由偷袭转为强攻。如果真的在城外停下,并构筑防御工事,那么敌人就会察觉到我们的行动。就算在布鲁伐利的部队不撤回,他们出动空军轰炸,也能给我们造成重大的伤亡。” “参谋长同志说得对。”基里洛夫听维特科夫一说完。就立即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接着又对罗曼诺夫说道:“将军同志,您的方案听起来好像考虑得挺周详,但实际操作起来却是不可取的。一旦让德军有了防备,以我们现有的兵力进行攻坚,就算付出惨重的代价,也不见得能夺取城市。我认为还是应该继续采用司令员同志的方案,以偷袭为主,强攻为辅,接下来的事情该怎么做,还是等战斗打响以后再说吧。” 罗曼诺夫听到基里洛夫和维特科夫的意见高度统一,也就没再征求我的意见,免得再次碰壁,只好无奈地答应一声:“那好吧,我们等着前线传回来的最新消息。” 五点刚到,普加乔夫就从外面跑了进来。他将一份电报递到了我的手里,同时激动地说道:“司令员同志,是安德留先科上校发来的电报,他说进攻基辅的战斗打响了!” 我接过电报,深怕看到什么坏消息,便随手递给了维特科夫,还努力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对他说:“参谋长,您看看安德留先科上校的电报上,都说了些什么,给我们大家读一读。” 维特科夫一目十行地看完了电报,随后兴奋地对我们几人说道:“安德留先科上校报告说,坦克旅到达基辅的外围后,立即以营为单位,引导着第308师的步兵,在基辅城里实施穿插进攻,直扑位于市中心佩克斯克拉区的十月革命广场。具体的战报,会随时上报的。” 我听完维特科夫的话以后,心里暗暗地松了一口气,随即吩咐他说:“参谋长,您立即给雷巴尔科将军发报,说我们对基辅的进攻已开始,让他也立即向布鲁伐利展开进攻,一定要将敌人的重兵集团牢牢地牵制在那里。” “是,我立即去发报。”维特科夫答应一声,便跑到报话机那里,监督报务员发报去了。 我看了一眼还站在我的面前的普加乔夫,便吩咐他:“少校,去给朱可夫元帅发份电报,说我们对基辅的进攻,已正式展开,具体的战报,我们会随时向他汇报的。” 维特科夫从报话机旁回来后,特意向我报告说:“司令员同志,我除了给雷巴尔科将军发了电报外,还分别给安德留先科上校和班台萊耶夫将军也发去了电报,命令他们的部队在突入城中以后,战斗要果敢,坚决粉碎敌人的一切顽抗。遇到敌人的火力点,就用炮兵团的火炮摧毁它们,让敌人没有和我军顽抗的资本。” “不错,参谋长同志。”对于维特科夫的部署,我满意地点了点头,夸奖他说:“您安排得很妥当。只有迅速果断地摧毁敌人的火力点,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摧毁基辅城里德军的抵抗。这样我们夺取基辅的几率才会大大增加。” 没过多久,普加乔夫再次走了进来。从他脸上洋溢着的笑容,我便知道他带来的一定是好消息。果不其然,他向我们报告说:“……根据前线发回的报道,我们的先头部队已逼近了十月革命广场。也许敌人压根没想到我们会对基辅发起进攻,所以街道上连街垒工事都没有。面对我军的进攻,敌人只能躲在那些停在路边的大小车辆后面顽抗。 面对敌人的步枪、冲锋枪和机枪组成的交叉火力,对我们的坦克部队一点威胁都没有。车载机枪先是打得敌人抬不起头,紧接着我们的坦克一辆接一辆地冲上去,用履带将躲在车辆后面顽抗的敌人,连人带车撵得粉碎。看到我们的坦克不管不顾地沿着街道朝前冲去,敌人慌了神,有不少人从旁边的建筑物里冲出来,企图用集束手榴弹炸毁我军的坦克。但跟在坦克后面装甲车上的战士们,怎么可能让他们得逞,立即用密集的火力,将这些胆大妄为的敌人打得血肉横飞……”(未完待续。) : 鞠躬感谢书友 便宜的猫、城市中的寂寞、李云兮、snock、q1979072 童鞋的两票支持!感谢书友 sdjnzwm、铁血大军、winxxx、小冰豆豆、颍河读者、老干爹、allih、终极吐槽、一葵、巨大化书虫 童鞋所投的宝贵一票!感谢书友 孤夜神无 童鞋打赏的588币!感谢书友 绾家糖宝、l599xl 童鞋的打赏! 第九百八十六章 基辅战役(十四) 战斗在继续,不光坦克旅和第308师的推进很顺利,就连班台萊耶夫师所在的方向,遭受到的抵抗同样也很微弱,到七点的时候,近卫第22师除成功地占领了几座教堂外,甚至还控制了通往第聂伯河左岸的两座桥梁,彻底将第聂伯河两岸德军的联系切断了。 而迂回到敌人北面的第171师也发来电报,说他们已成功地绕到了基辅的北面,除留下一个团监视基辅的敌人外,主力部队正在向沃斯霍诺德发起猛攻。只要成功地夺取了这座城市,就彻底切断了德军北逃的通道。 看到好消息一个接一个地传来,大家都喜形于色。基里洛夫甚至还向我建议:“丽达,从目前的情况看,各部进展都很顺利,估计在明天白天拿下基辅,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你看是不是该给朱可夫元帅发个电报,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他。” 虽然他几个小时前,曾经建议我向朱可夫发报,但当时我对部队能否按时发起进攻一事心中无底,所以就没有同意他的建议。此刻看到部队进展顺利,而毫无准备的德军,在我们猛烈的攻势下溃不成军,相信再有十来个小时的时间,部队就能完全占领基辅。如今局势已经明了,的确该给朱可夫发的电报,让他也能安心。 想到这里,我点了点头,对维特科夫说道:“参谋长同志,给朱可夫元帅发封电报,将我军已成功攻入了基辅的事情,向他进行详细的汇报。同时,还要向他说明,我军为了达到奇袭的目的,参加战斗的指战员全部都穿的是德军军装,以便在战斗打响后,可以让摸不清头脑的敌人彻底陷入混乱,从而组织不起像样的抵抗。” 维特科夫听完我的吩咐后,没有马上去安排报务员发报。又接着问道:“雷巴尔科将军那里呢,需要给他也发个电报吗?” “可以,给元帅的电文一发送完毕,就立即给雷巴尔科将军发报。”维特科夫的提醒很及时。让我想起除了进攻基辅的第79步兵军以外,在第聂伯河的左岸,还有一支归我指挥的部队,正在向敌人重兵集结的布鲁伐利发起猛攻。向他们公布我军攻入基辅的消息,也能起到一个鼓舞士气的作用。“告诉将军。我军已成功地攻入了基辅,正在和城里的守军发起激战。让他们加快进攻速度,尽快赶来和我们汇合。” 等维特科夫发了电报回来后,我忽然想起了一个重要的问题,便谨慎地问道:“参谋长,在前线反馈回来的战报里,有没有提及城里的居民情况?” 维特科夫不知道我问这句话的目的,一脸茫然地摇摇头,随后如实回答说:“没有,从前线发回来的电报里。没有提及城里的居民情况。” 基里洛夫等维特科夫说完,也好奇地问我:“丽达,你为什么想起问这件事情啊。难道你担心基辅的德军,也会像切尔卡瑟的敌人一样,把居民推出来挡子弹吗?” 对于基里洛夫的猜测,我摆了摆手,随后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我们是来解放基辅,就算和德军打得再厉害,也不能置几十万平民百姓的生命财产于不顾。虽然我们的进展很顺利,对城市的破坏很小。但肯定还是有一些地段的居民会受到印象。参谋长同志,给前沿发电,凡是发现那些从家里逃出来的居民,一定要及时地进行疏散。并将他们隐蔽到安全的地方去,尽量减少居民的伤亡。” 听完说完这番话以后,基里洛夫沉吟了片刻,说道:“丽达同志考虑得很周到,基辅的人民在法西斯侵略者的铁蹄下生活了差不多两年,一直盼望着我们的部队回来解放他们。如果我们在进攻时。造成了重大的平民伤亡,会给我们解放基辅以后的管理工作带来不便。罗曼诺夫将军,您立即去给前方的指挥员发报,将丽达的意见转达给他们。” “好的,我这就去。”罗曼诺夫答应一声,便走向了报务员。 从外面走进来的普加乔夫,又给我们带来了一份新的电报。雷巴尔科将军在电报里说,在经过激战以后,冲入布鲁伐利的部队,占领了城市三分之二的区域。目前,主力部队正在向残余德军盘踞的区域发起攻击,同时还专门抽调了专门的连队,负责清剿已占领区域内的零星德军。 看完这份电报,维特科夫乐观地说道:“司令员同志,按照雷巴尔科将军的这种打法,我想最迟天亮的时候,他的部队就能抵达基辅的东郊。到时候,近卫第22师就可以冲过河去,和他们东西夹击,全歼在城东的德军残部。” 我深怕他过于得意忘形,连忙提醒他说:“参谋长,先别这么高兴,在战斗结束前,随时都有可能发生意想不到的事情,所以我们作为指挥员的,始终保持冷静是非常必要的。” 正说着话,罗曼诺夫从报话机旁走了回来,将一份电报放在了桌上,同时说道:“司令员同志,我们的进攻遇到了点麻烦。” 我看到维特科夫伸手拿起了那份电报,便抬头问罗曼诺夫:“将军同志,你说说,前线出什么情况了?” “是这样的,司令员同志。”罗曼诺夫瘪了瘪嘴,表情严肃地说:“德军虽然在遭到我们的突然袭击后,被打得晕头转向,不过战斗进行了这么长的时间,敌人多少也回过点味来,他们在街道的两侧楼房里,布置了火力点,居高临下地扫射我们跟在坦克和装甲车后面冲锋的步兵,给我们的部队造成了一定的伤亡。 情况更为恶劣的,是大约一个多营的德军,沿着格鲁舍夫斯基大街退到了十月革命广场,并边打边撤地进入广场北面的马林斯基宫,用炮火和机枪火力封锁我军的前进道路。佩尔斯坚少校的坦克一营,在损失了七八辆坦克和装甲车以后,被德军的火力压制在广场南侧的马林斯基公园里。” 维特科夫听到这里,若有所思地说道:“马林斯基宫是石质建筑,能抗住坦克炮的直瞄射击。看来我们想拿下这个建筑物,势必要付出巨大的牺牲。” 我想了一下。觉得维特科夫说得有道理,我们本来就缺乏攻城的重炮,要是德军躲在马林斯基宫里负隅顽抗,我们就算拿人命去填。也不见得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夺取建筑物。唯一的办法,就是将建筑物摧毁,让躲在里面的敌人一个都活不了。于是,我开口对罗曼诺夫说道:“将军同志,请您给佩尔斯坚少校发报。让他将营里的火箭炮调到公园里去,再加上卡维林中校的炮兵部队,集中火力轰击马林斯基宫。” 我的命令下达后,罗曼诺夫的表情还很平静,但维特科夫却大惊失色,他心疼地说道:“司令员同志,要是动用火箭炮的话,估计这座有着悠久历史的建筑物就会灰飞烟灭。我建议还是组织部队,在坦克炮火的掩护,向马林斯基宫发起进攻。只要我们的部队能成功地冲进去。就可能和敌人进行逐屋争夺,以我们的兵力优势,消灭他们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我把眼睛一瞪,不满地说道:“参谋长同志,是马林斯基宫重要,还是我们指战员的生命宝贵?摧毁了大楼,可以消灭里面的法西斯侵略者,等战争结束后,我们可以在那里修建更好更漂亮的大楼。要是我们的战士牺牲了,可就再也活不过来了。” 听我这么说。维特科夫也沉默下来。眼看屋里的空气又会因此事而凝固,基里洛夫及时地出来打圆场:“丽达说得对,再好再漂亮的建筑物,能比得上我们指战员的生命宝贵吗?罗曼诺夫将军。您别愣在那里了,快点去给基辅前线的指挥员们发报吧。” 看到罗曼诺夫一声不吭地转身走向了报话机,我便从自己的座位上战起身来,对基里洛夫和维特科夫说道:“政委、参谋长,你们二位就暂时留在罗曼诺夫将军的指挥所……” 没等我的话说完,基里洛夫便警惕地问道:“丽达。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又想亲自跑到前线去看看?” 对于基里洛夫的猜测,我点了点头,肯定地说:“我们能否拿下基辅,就看今晚的战斗进展情况。不亲眼看到马林斯基宫的敌人被消灭,我的心里始终不踏实,所以我一定要到城里去看看。” “你一个人去可不行。”基里洛夫等我说完后,不由分说地说道:“我们两人是搭档,你却哪里,我就跟着你去哪里。” 我知道基里洛夫的性格是表面随和,但他一旦决定的事情,就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所以我非常爽快地答应道:“那好吧,政委同志,您就和我一起去基辅吧。而您,参谋长同志,就继续留在这里,协调指挥各部队进行战斗。” 维特科夫见我和基里洛夫再次将他撇下,虽然心有不满,但也只能无可奈何地答应道:“是,我坚决服从您的命令。” 我和基里洛夫坐上吉普车的时候,我冲着开车的司机问道:“司机同志,我们要去基辅,你大概多长时间能到?” 司机冲窗外望了望,随后回答说:“司令员同志,外面的大雪已停止了,估计在四十分钟内,就能到达基辅的城外。” “很好,那就开车吧。” 吉普车启动后,基里洛夫开口问道:“丽达,夺取基辅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基里洛夫的这个问题,还真把我问住了。我这段时间一直考虑的,就是如何指挥部队夺取基辅,并将这里变成我军进攻的一个桥头堡,多余的事情,还真没考虑过。 过了许久,我才用特别官方的回答来答复他:“还能有什么打算,既然夺取了基辅,那么我们就要想方设法守住这个城市,不让它再次落入敌人的魔掌。” 基里洛夫听完我的回答后,不置可否地又问道:“那你觉得如果我们夺取了基辅后,在敌人的疯狂反扑下,我们的部队能守住基辅吗?” 这个新提出的问题,真的让我无言以对,要知道在战争初期,苏军的西南方面军七十多万人,都没守住基辅。我要想凭借现有的这几万兵力挡住德军的猛攻,怎么看都有点像痴人说梦。 不过好在基里洛夫看出了我的为难,就没再继续追问下去,而是轻轻地叹了口气,把目光转向了窗外。 这段如坐针毡的行程,直到我们进入了基辅的市区,才算告一段落。基里洛夫看着街道两侧完整的建筑,和不时走过穿着德军军服,左臂上绑着白毛巾的我军指战员,忍不住惊奇地说:“丽达,看来今晚的战斗进行得还不算太残酷,你瞧瞧两侧的楼房,甚至连窗户上的玻璃都是完整的。” 说着话,我们所乘坐的吉普车,在城里的战士指引下,来到了马林斯基公园。在这里,我见到了第308师师长安德留先科上校、炮兵团长卡维林中校以及坦克营长佩尔斯坚少校。等三人都在我们的面前站好后,我首先问的第一句话,就是问:“怎么样,马林斯基宫夺下来了吗?” “是的,司令员同志。”安德留先科代表三人回答我说:“在经过猛烈的炮火打击,马林斯基宫的墙壁,就被我们的大炮轰得千疮百孔、摇摇欲坠了。我们的步兵跟着坦克和装甲车冲上,击毙那些还在废墟里负隅顽抗的敌人。 旁边那栋最高拉达大楼里的守军,也许是被我们雷霆般的手段吓坏了,没等我们朝他们发起进攻,居然就在窗户上挂起了白旗,向我们投降了。我刚刚就派出了一个营的部队,进入大楼去接受德军的投降,并收缴他们的武器。”(未完待续。) 第九百八十七章 基辅战役(十五) ,! 我听完安德留先科的汇报后,侧身问佩尔斯坚:“喂,少校,坦克旅的情况怎么样?”虽然别雷上校是坦克第22旅的代理旅长,但由于他一直在养伤,坦克旅的日常事物,都是由佩尔斯坚这位坦克营长负责的。n∈n∈, 听到我的问题,佩尔斯坚连忙上前一步,笑呵呵地向我报告说:“司令员同志,沙姆里赫上尉的坦克营,和第3o8师的一支部队,已成功地占领了城北的机场。” “什么,占领敌人的机场了?”这个意外的好消息让我大吃一惊。“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十分钟以前,我已给指挥部了电报。”佩尔斯坚在说完这话后,可能是看到了我脸上的不满,连忙补充说:“您当时正在路上,所以没能及时地收到最新的战报。” “有什么收获吗?”上次斯米拉挨德军的轰炸,我估计敌机就是从基辅的机场起飞的,此刻听到机场已被我军占领,我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战果如何:“摧毁了敌人几架飞机,又缴获了几架啊?” 佩尔斯坚听完我的问题,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笑着望向了旁边的安德留先科,客气地说道:“司令员同志,我们的坦克营只是配合步兵突破了德军在机场的防御阵地,剩下的战斗,都是第3o8师的步兵打的,还是由上校来向您汇报吧。” “是的,司令员同志。”安德留先科连忙接着说:“由于现在是天黑,当我们的部队进攻机场时,飞机无法起飞,所以我们的步兵在坦克的掩护下,轻易地突破了德军在机场的防御并冲了进去。经过一番战斗,机场的一个连守军和几十名飞行员全部被击毙。机场上停放着的24架各式飞机,除了三架在战斗中损坏外,其余的都完好无损。” 缴获了21架飞机,刚听到这个数目的时候。我还有点激动,但转念一想,在部队里没有会开飞机的驾驶员,这批飞机对我们也没有任何用处。炸了吧。太可惜;留下吧,说不准德军什么时候又打回来,这批飞机还会重新落入他们的手里。 我正在考虑如何处置这批缴获的飞机时,基里洛夫在我的耳边低声地说道:“丽达,我们是不是找个地方。将临时指挥部先建立起来?这样一来,我们也能及时了解战场的态势。” 对于基里洛夫的提议,我非常赞同,虽说附近都是我们的部队,也不能在视野开阔的公园里指挥战斗,于是我又问安德留先科:“上校,我能在附近的什么地方,找到能建立临时指挥部的建筑物?” 安德留先科左右看了看随即向西南方向一指,说道:“司令员同志,那边有个公园管理处的房间。可以作为您的临时指挥部。” 我朝安德留先科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在百米开外,有一栋一层楼建筑物的影子,感觉位置还不错,便安德留先科点点头,说:“上校,请给我们带路吧。” 公园管理处只有三个房间,但面积还不小。我安排尤先科他们在最外面的那间,担任指挥部的保卫工作。指挥部设在中间的那个房间,而最里面的小房间里。摆着几张单人床,应该是公园工作人员睡觉值班的地方。 趁着报务员在安置报话机的时候,安德留先科走到我的面前,主动向我提出:“司令员同志。我有个请求,希望您能答应。” “上校,请说吧。”由于今晚夺取基辅的战斗进行得很顺利,所以我听到安德留先科的请求后,非常爽快地说:“只要我能办到的,就一定答应您。” “司令员同志。是这样的。”虽然我已答应了安德留先科,但他说话还是迟疑不决:“我希望能给我们师换装?” 换装?!安德留先科的请求,让我感到纳闷,虽然说第3o8师此刻是德式和苏式两种武器,但毕竟做到了每个人都有武器,还要换什么装备啊?正是因为想不明白这件事,所以我好奇地追问:“上校,前段时间军里不是给你们补充一批武器弹药吗?还要换什么装啊?” “是这样的,司令员同志。”安德留先科见我一头雾水,连忙向我解释说:“第3o8师的武器装备,既有我们自己的,也有缴获德军的。目前我们无法从自己的后勤得到补给,所以最多再打一两仗,战士们手里的我军装备,就会因为弹药消耗殆尽,而变成一堆废铁。因此,我请求您,将我们师的装备,全部换成德式装备吧,这样可以在战斗结束后就地补充。不知道您的意思如何?” 我明白安德留先科说的是实情,但进攻基辅,各部队的弹药消耗一定是一个不小的数目,如果给第3o8师全部换成德式装备,会不会影响到其余部队在战斗结束后的补充。正是因为考虑到这点,所以对安德留先科的请求,我迟迟没有予以正面回答。 “丽达,你在想什么?”可能是看我一直沉默不语,基里洛夫深怕安德留先科受到冷落,连忙提醒我说:“安德留先科上校还在等着您的答复呢。” 我被基里洛夫从沉思中惊醒后,冲着安德留先科歉意地笑了笑,随后说道:“上校同志,您的意思我明白。可是,我现在很难给您一个确切的答复,因为我不知道给你们师换装后,是否会影响到另外部队的补给。” “司令员同志,这点您请放心。”安德留先科搞明白我迟迟不说话的原因,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随后说道:“我们师占领敌人的军火库,里面的武器弹药,别说装备三个师了,就算把第聂伯河左岸的友军全算上,也绰绰有余。” 安德留先科的话,顿时让我喜出望外,看到打基辅这条路是走对了,今晚不断地有惊喜出现在我们的面前。先是占领了德军的机场,缴获了21架各式战机;接着又占领了一个能武装好几万人的军火库。 既然有足够的武器弹药做后备,我也就慷慨地说:“好吧,上校同志,既然是这样。那么等进攻基辅的战斗一结束,我就给你们师全面换装。” 看到安德留先科欢呼雀跃的样子,我又补充说:“上校,既然机场已落入了我们的手里。那么你们师就要负责机场的安全保卫工作。同时利用德军机场的高射炮和高射机枪,迅地形成对空火力,防止德军对机场的轰炸。” 等打走安德留先科他们几人后,指挥部里的通讯器材也开始正常运作。随我们一起来到基辅的拉祖梅耶娃,在开机后不久。就接连收到了几封电报。 我接过电报一看,都是维特科夫来的,他在电报里向我报告,说我们的部队已成功地占领敌人的机场,并缴获了大量的飞机以及配套的燃料和弹药。雷巴尔科将军的部队,已彻底地清除了布鲁伐利城里的德军,主力部队正在向基辅的东郊挺进。 看到这一连串的好消息,我的心情显得格外放松,看到拉祖梅耶娃还站在我的面前,连忙吩咐她:“中尉。给朱可夫元帅电报,将我们这里的情报向他汇报。”看到她要离开时,我又在后面补充了一句,“还有,立即建立和近卫第22师的电话联系,我要亲自和班台萊耶夫将军通话。” 拉祖梅耶娃和她的部下效率很高,过了不到十分钟,就连通了和近卫第22师的电话线路。听到班台萊耶夫那熟悉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时,我赶紧和他打招呼:“您好啊,将军同志。您那里的情况怎么样?” “报告司令员。目前我们师除占领了指定的几个修道院和教堂外,还控制了第聂伯河上的所有桥梁。”也许是受战斗顺利的影响,班台萊耶夫有点沾沾自喜地说:“只要您一声令下,我们就可以马上冲过桥去。将对岸的敌人干净彻底地消灭掉。” “将军同志,会有机会让您消灭敌人的。”我深怕他因轻敌,而遭致不必要的损失,便特意叮嘱他说:“目前雷巴尔科将军的部队,在肃清了布鲁伐利城里的德军残余后,正在向基辅的东郊开过来。你们师现在的任务。就是牢牢地守住渡口,和第聂伯河上的两座大桥,既不能让城里的敌人逃到左岸去,也不能让左岸的敌人冲进城里来。明白了吗?” “明白了,司令员同志。”班台萊耶夫用低沉的声音回答说:“我们已在桥头构筑了坚固的防御工事,只要我们还有一名指战员还活着,就绝对不会让两岸的敌人有会师的机会。” “干得不错,将军同志。”对于班台萊耶夫的安排,我称赞了一句后,便放下了电话。 刚结束和班台萊耶夫的通话,朱可夫的回电便到了。对于回电来得这么迅,连基里洛夫也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他低声地说道:“以往我们给元帅报,最快要一个小时以后,才能收到答复。没想到今天的这个电报刚出去没多久,元帅的答复就到了。丽达,你快看看,元帅同志在电报上都说了些什么?” 我看了几眼电报后,对基里洛夫说道:“政委同志,元帅对我军目前的表现,感到非常满意。他希望我们能再接再厉,争取在明天天黑以前,全歼基辅的守军。另外,他还说明天会有两架运输机,在基辅北郊的机场降落,随机抵达的都是我军优秀的空军指战员。让他们接管了这批飞机后,至少基辅上空的制空权,我们军也能得到一些。” “不错,不错,不错!”基里洛夫听完后,先连着说了三个“不错”,接着又说:“元帅就是元帅,考虑问题就是比我们全面。我们大家都还在考虑如何打退敌人的进攻时,他想的已经是重新夺回基辅上空的制空权。” “政委同志,不管我们能否按时地拿下基辅。”我等基里洛夫说完后,谨慎地对他说道:“曼斯坦因的部队,都会从我们的南面压过来。我们有必要调整一下部署。” “调整部署,怎么个调整法?”基里洛夫问完这个问题,深怕有些事情我考虑不周,还特意提醒我说:“我们的兵力有限,如果派去加强附近城市的防御,那么基辅就会变成空城一座,到时等德国人反扑时,能不能守住城市,也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如果我们没有进攻基辅的话,还可以在放弃所有的城市后,从卡尼伏那里渡河返回第聂伯河的左岸。”看到地图上的敌我态势,我有些无奈地说道:“既然目前我军在基辅的行动已展开,那么原来的计划就必须进行调整。至少斯米拉切尔卡瑟这些城市就不能放弃。只要守住这几个城市,基辅才能有足够的战略纵深,我们在敌人的猛攻下,才能坚持得更久。” “可是我们的兵力有限,您打算派哪支部队去坚守这些城市呢?”基里洛夫因为紧张,对我的称呼,在不知不觉中把“你”换成了“您”。 我用手指着卡尼伏说道:“目前瓦丘克少将的近卫步兵第79师,就在卡尼伏这里,可以让他派部队南下,去接替斯米拉和切尔卡瑟的防御,将第79军的部队换下来。政委同志,您这样行吗?” 基里洛夫盯着地图,用手在上面比划了一阵后,点了点头,说:“我认为你的这个安排很合理。”说完抬起头望着我,“那就立即给雷巴尔科将军电报,让他命令瓦丘克少将的近卫步兵第79师,连夜进驻斯米拉和切尔卡瑟,负责基辅南面的防御任务。” 我见基里洛夫和我达成了共识,连忙叫拉祖梅耶娃叫过来,向她口述命令:“中尉,给雷巴尔科将军报,命令他立即让近卫步兵第79师连夜进驻斯米拉和切尔卡瑟,负责基辅南侧的防御,确保在解放基辅的战斗结束前,敌人无法向前推进一步。”(未完待续。) :鞠躬感谢书友 山水采田书友111o182247o8442白色翅膀的恶魔haoyao天天看书当然是不可能的 童鞋的两票支持!感谢书友 sdjnzmthindyrekiddzhang_zszzyzzxidao书友1oo7o4185116531便宜的猫孤獨客老干爹玩青蛙的狗★毒药★ 童鞋所投的宝贵一票!感谢书友 hypp1o14有物混沌成 童鞋的打赏!sfo916 第九百八十八章 基辅战役(十六) 天蒙蒙亮的时候,屋外传来的枪声和爆炸声渐渐变得稀疏。根据我的战场经验,这是战斗进入尾声的征兆。 虽然早在几个小时以前,班台萊耶夫所部就朝德军盘踞的桥东头发起进攻,但由于敌人凭借坚固的防御工事负隅顽抗,几次冲锋都没成功,而且还付出了不小的代价。随着天色越来越亮,如果还不能拿下对岸阵地,与友军会师的话,一旦等敌人的飞机赶来,我们将会遭受更加巨大的损失。 我揉了揉隐约作疼的太阳穴,随后冲刚赶到指挥部的普加乔夫说道:“少校,给班台萊耶夫将军打个电话,问问他那里的情况,看有没有和友军部队会师。” 普加乔夫答应一声,快步地走到了桌前,正准备拿电话的时候,桌上的电话先响了起来。他一把抓起话筒,贴近耳边大声地说:“喂,这里是指挥部,你是哪里?” 他听了片刻后,忽然兴奋地喊了起来:“什么,和友军会师了?!在哪儿?在一号桥附近,是第三坦克集团军第97旅的坦克突破了敌人在东岸的阵地,和近卫师一团的部队会师了?!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说说,参与会师的都有谁,我记下来。”说着,他用肩膀夹住话筒,从桌上拿起笔,开始在本子记录,同时大声地重复着:“我方有一团三营副营长米先科夫上尉……九连长格拉科夫上尉……坦克第三集团军方有第97旅的坦克排长伊琳娜列夫琴科大士……坦克兵……” 听到和东面坦克集团军的部队会师时,指挥部里顿时响起一片欢呼声和掌声。基里洛夫也兴高采烈地说:“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丽达,和友军会师了,意味着我们和主力部队又重新建立了联系。” 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听着普加乔夫重复电话里的内容,当听到伊琳娜这个名字时,不由愣了一下。虽然我早就知道在苏军的队伍里。有女坦克手、女飞行员,但在会师人员的名单中,听到一名女性的名字,还是让我感到很意外。 等普加乔夫放下电话后。我没等他开口,就抢先问道:“少校,我刚刚好像听见你说的名字里,有一个是女性的名字,我说得对吗?” 普加乔夫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本子。随后点点头,肯定地回答说:“是的,司令员同志,有位叫伊琳娜列夫琴科的大士,是坦克旅的一名排长。” “女的坦克兵,这可真少见啊。”基里洛夫听完普加乔夫的话,惊讶地说道:“而且还光荣地成为了首批和我们会师的指战员中的一员,有机会,我真想去见见这位勇敢的姑娘。” “政委同志,不用等有机会了。我们现在就上那儿去。”我考虑到既然两军已会师,不管其它地方的战斗是否还在继续,作为战役集群副司令员的雷巴尔科也会尽快地赶过来和我会面。与其坐在这里等他的到来,不如我亲自去迎接他更好,所以我对基里洛夫说道:“走吧,政委同志,反正这里的事情可以交给普加乔夫少校负责,我们去迎接雷巴尔科将军吧。” 对于我突然的提议,基里洛夫没有反对,而是温厚地回答说:“丽达。我知道你听到两军会师的消息,有些沉不住气了,想上那儿去看看,是吧?好。没问题,我陪你去。” “那我们走吧,政委同志。”我冲基里洛夫一摆头,随后站起身,提着放在桌边的突击步枪,抬腿就朝外面走。 我们乘坐的吉普车赶到了一号桥的西面桥头。就无法继续向前走了,因为我们的指战员正在打扫战场,他们或是将牺牲的战友遗体收集起来,整齐地摆在路边;或者是协助卫生员,将倒在地上无法动弹的伤员抬上担架。 见车无法继续朝前走,我索性推开车门下了车,又弯腰冲着还坐在里面的基里洛夫说:“政委同志,车没法朝前开了,我们还是走过去吧。” 基里洛夫朝前面看了看,二话不说,也推开车门从另外一侧下了车,随后对我说道:“走吧,丽达,我们到桥的对面去看看友军的同志。” 我俩步行从铁桥上通过了第聂伯河,看到东岸的桥头停着几辆坦克,炮口都无一例外地指向了南面,因为一公里外的二号桥方向,还传来了零星的枪炮声。 看到我们的到来,在桥头沙袋工事后面警戒的步兵,立即就跑出几个人,朝我们迎了过来。其中一名指挥员快步地跑到我们的面前,挺直身体向我报告说:“司令员同志,近卫第22师一团三营九连连长格拉科夫上尉向您报告,我们已成功地和友军部队会师,此刻正在担任警戒,以防二号桥方向被击溃的敌人朝我们这里逃窜。我听候您的命令,请指示!” “继续警戒吧,”我连忙回答说。但看到他转身要离开的时候,我想起还没见到雷巴尔科的部下,连忙又叫住了他,“对了,上尉,雷巴尔科将军的部下在什么地方,我想见见。” “司令员同志, 请您稍等一下,我这就去叫他们。”说完,他转身快步跑到了离我们最近的一辆坦克旁边,捏起拳头,冲着车身就当当当地砸了起来。 敲了没几下,炮塔上关闭的顶盖忽然被掀开,有个坦克兵从里面探出了半边身子,俯身望向敲车身的格拉科夫上尉。格拉科夫冲对方喊了几句,还用手朝我们这边指过来。坦克手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来,看到我们以后,连忙从炮塔里爬出来,跳下坦克就快步朝我们跑了过来。 当坦克手在我们的面前站定以后,我才发现原来是位年轻貌美的姑娘,便笑着问道:“你就是坦克排长列夫琴科大士吧?” 列夫琴科快速地瞥了一眼我的军衔,脸上闪过一丝惊诧之色,但还是迅速地回答道:“是的,将军同志,我是大士列夫琴科。” 我面带微笑望着这位年轻的女坦克兵排长,友好地问道:“不知道你的本名和父名,怎么称呼?” 列夫琴科听到我的问题,回答道:“伊琳娜尼古拉耶夫娜。将军同志。” “大士同志。我觉得也许当卫生员,对您更适合一些。”旁边的基里洛夫等列夫琴科回答完毕后,插嘴说道:“坦克手,还是适合男人一些。” 列夫琴科转身望着说话的基里洛夫。语气坚定地说道:“军事委员同志,我当兵以后当的就是卫生员,曾先后参加过斯摩棱斯克、克里米亚半岛等地的战斗。” “看来您在战斗中的表现不错啊。”基里洛夫冲她胸前挂着的那枚红星勋章努了努嘴:“居然还得到一枚红星勋章。” 没等列夫琴科开口解释,一名刚来到她身边的坦克兵就开始向我们介绍:“指挥员同志们,也许你们还不知道。列夫琴科大士在战斗中,一共从战场上救下了168名伤员,俘虏了一名敌人,还从罗马尼亚人手里缴获过一挺机枪。后来因为负了重伤,被诊治为无法继续服役,本来该退伍的。但她不禁不接受不能继续服役的诊治书,还强烈要求学习坦克驾驶技术,要求加入坦克部队。” 我知道坦克兵是特殊兵种,不是想加入就能加入的,况且还是她还是一个被诊治为不能继续服役的伤员。要加入的话,难度系数会更高。我被她的传奇经历所吸引,所以迫不及待地想了解她是如何加入坦克部队:“大士同志,能告诉我,您后来是如何加入坦克部队的吗?” “将军同志,当我按照正常程序提出加入坦克部队的请求被拒绝后,我没有放弃,便去找了坦克兵的指挥员费多连科将军。”列夫琴科毫不隐瞒地向我讲述她加入坦克部队的经历:“最初,将军也毫不迟疑地拒绝了我。但我没有离开,而是向将军哭诉我的家乡伏罗希洛夫格勒州落入了法西斯侵略者的魔掌。作为一名乌克兰人,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的同胞在敌人的铁蹄下痛苦地挣扎,所以坚决要求加入坦克部队,去狠狠地打击法西斯侵略者。争取早日将我们被奴役的人民解救出来。 也许是我的话感动了费多连科将军,他终于同意了我的请求,让我加入坦克部队。当体检时,我因为右臂上的残疾,被医生拒之门外时,是费多连科将军出门。让我通过了体检,并进入了斯大林格勒的坦克兵学院进行了相关课程的速成学习。” 听到她提起了斯大林格勒,我又忍不住问道:“这么说,您也参加了斯大林格勒保卫战?” 她点了点头,肯定地说:“是的,将军同志。我所在的部队,在顿河流域曾经和德军进行过战斗,后来部队遭受了重创,被撤到莫斯科附近的图拉去进行整补。这不,刚完成整补不久,就调到前线来参加解放乌克兰的战斗了。” 听完她的这番经历,不光我佩服得连连点头,就连站在我身后的尤先科,也在不断地低声对旁边的战士说道:“太棒了,这位姑娘真的是太棒了!” 我们正说着话,从远处开来了几辆装甲车,后面还跟着一辆带篷的卡车。车队在离我们二三十米远的地方停下,看到从卡车里跳下来的战士,迅速地在装甲车的附近摆出了警戒的队形,心里就明白一定是雷巴尔科将军到了。 我正在犹豫是否该迎过去时,刚从装甲车里下来的那群指挥员,已朝着我走了过来。在这种时候,我不能站在原地不动,只能迎了上去。 走在最前面那位身材魁梧的圆脸将军,在离我几步远的地方停住脚步,抬手敬了个礼,大声地说道:“司令员同志,您好!” “您好,雷巴尔科将军。”我连忙也还了个礼,上前一步,伸出手去和他握手:“欢迎您到基辅来!” 雷巴尔科握着我的手,使劲地摇晃着说:“司令员同志,您真是太了不起了,但我从朱可夫元帅那里得知您打算发起对基辅的进攻时,心里还不踏实,认为像这样的大城市,德军一定是重兵把守,没有一两个月的时间,是绝对攻不下来的。可没想到,从发起进攻到现在,仅仅十几个小时,基辅的绝大部分地带都落入了我军的手中。乌克兰的首府,终于挣脱了法西斯侵略者的魔掌,重新回到了祖国的怀抱。” “雷巴尔科将军,”等他说完以后,我礼貌地说道:“虽然我们夺取了基辅,但是敌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正在和我军沃罗诺夫方面军、西南方面军交战的曼斯坦因,肯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抽调重兵,对基辅实施反扑。以第79步兵军的实力,要想守住基辅,是非常困难的,所以您要尽快将部队调入基辅,来参加防御。” 雷巴尔科听我这么说,点了点头,附和道:“这个没问题,等到我们肃清了基辅东岸的德军残余以后,就能将主力部队全部调入城里,来加强城里的防御力量。” 基里洛夫等雷巴尔科松开我的手以后,也向他伸出手去,同时自我介绍说:“您好,副司令同志。我是代理军事委员基里洛夫,很高兴在这里见到您。” 接下来,雷巴尔科将军又向我介绍跟在他身后的那些指挥员,除了第12军和第15军的军长外,剩下的都是各坦克旅的旅长或者政治委员。 等寒暄结束后,基里洛夫善意地提醒我们:“丽达、雷巴尔科将军,虽然附近都是我们的人,但毕竟是在战场上,没有附近还有敌人隐藏的散兵游勇,为了安全起见,我们还是回指挥部去吧。” “指挥部在什么地方?”雷巴尔科听基里洛夫这么说,立即好奇地问了起来:“是在马林斯基宫吗?” 基里洛夫摇了摇头,回答说:“副司令员同志,可能要让您失望了。马林斯基宫在几个小时前的战斗中,已被我军的炮火摧毁了大部队的建筑,虽然还没完全倒塌,但已不能作为指挥部的所在地。所以刚刚来这里之前,我已经吩咐部下,将新的指挥部移到了马林斯基宫对面的最高拉达大楼里。” 雷巴尔科听说马林斯基宫被摧毁,脸上露出了遗憾的表情,但他还是很随意地说:“既然新指挥部设在了最高拉达大楼里,那我们现在就过去吧。那个政府大楼也是石质建筑,下面还有地下室,就算遇到敌机轰炸,我们也能及时地转移到下面的地下室去。”(未完待续。) 第九百八十九章 基辅战役(十七) 新的指挥部设在最高拉达大楼的一楼,宽敞的会议室被隔成了两半,一般是我们指挥作战的位置,而另外一半,则是摆放通讯器材的位置。雷巴尔科也许是担心我们的通讯状况,无法满足指挥战役集群作战,还专门带来了两个通信连及配套的通讯器材。 我们刚到达指挥部不久,各师师长就纷纷打来了电话,说在自己占领的区域内,德军的残敌已肃清。 听到一个又一个的好消息,雷巴尔科不禁感慨地说:“司令员同志,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攻占了基辅。在我的设想中,仅仅凭我们一个坦克集团军,外加一个步兵军和三个步兵师,要攻克有坚固防御工事的基辅,没有十天半个月,是根本打不下来的。” “副司令员同志,一切皆有可能。”听到基辅被我军完全占领了,基里洛夫的心情也好到了极点,他笑呵呵地对雷巴尔科说道:“你没看到我们的指战员都穿的是德军的制服吗?正是因为我们发起攻击的部队,都穿着敌人的军服,所以敌人在遭到攻击时,被我们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这样便大大地增加了偷袭成功的几率。” 雷巴尔科听完基里洛夫的话以后,把目光转向了我,用赞赏的语气说道:“奥夏宁娜同志,说心里话,当初听到朱可夫元帅把我的坦克集团军划归您指挥的时候,我的心里很不服气的。认为一个女人,充其量指挥一个步兵军,就已经力不从心。要是让她指挥一个战役集群的话,那么这次战役失败的可能会非常大。”说到这里,他耸了耸肩膀,“但事实证明我错了,我为自己对您所产生的怀疑,向您表示歉意。”说完,便向我伸出手来。 我和他双手相握时,也礼貌地说道:“雷巴尔科将军。你的军衔比我高,按理说,这个战役集群应该由您来指挥的,我非常乐意当您的副手……” “您可以千万别这么说。”雷巴尔科连忙摆着手,真诚地说道:“如果这次战役交给我来指挥的话,估计我们的部队现在还没抵挡基辅城下呢,更别说从敌人的手里解放这座被奴役了将近两年的城市。” “好了,两位司令员同志。”看到我和雷巴尔科之间的相互谦虚,基里洛夫站出来提醒我们说:“接下来,我们是不是该讨论一下在夺取城市后该怎么办?” 听到基里洛夫的提醒,我连忙把普加乔夫叫过来,吩咐他:“少校,立即给朱可夫元帅发一份电报,告诉他,说我们已和雷巴尔科将军的部队会师,并成功地夺取了基辅。” 等普加乔夫一离开,基里洛夫便提醒我说:“丽达。城里是不是要建立一些防空阵地,以防止敌人可能对基辅实施的疯狂轰炸?” “不错,军事委员同志说得对。”雷巴尔科等基里洛夫一说完,便接着说:“我们没有制空权,等德国人知道我们夺取了基辅的话,肯定会派飞机来轰炸,如果我们不提前做好准备的话,到时就会伤亡惨重的。” “基辅太大了,以我们现有的兵力和装备,根本无法兼顾所有的地区。因此只能在重要的区域设置防空阵地。”敌人的空军比我们强大,这是不争的事实,因此该做的准备必须提前做好,“另外在城北的机场上。还有21架缴获的各式飞机,可惜我们的部队里,没有合适的飞行员能驾驶这些飞机,因此只能耐心地等待元帅同志给我们派出的飞行员的到来。” 刚说到这里,从报话机方向走回来的普加乔夫向我报告说:“司令员同志,机场的守军打来电话。说从莫斯科飞来的两架运输机已顺利降落。机上有三十名飞行员,由一名空军中校带队,是来接受飞机的。此刻,他们正在机场等待接收您的命令。” 听说朱可夫给我们派来的飞行员到了,我心里顿时踏实了许多,只要有飞行员,那些停在机场上的飞机就能派上用途,我们也不会光挨德军的炸弹,至少有了起码的空中反击能力。我赶紧又吩咐普加乔夫:“少校,给机场的指挥员打电话,让他带飞行员去接收飞机。要尽快熟悉飞机的性能,并在发现敌机出现时,能及时地升空作战。” 雷巴尔科听说派给我们的飞行员已到位,情绪顿时激动起来:“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只要我们也有了飞机,就不会在可怜巴巴地待在地面上挨炸。”说到这里,他神情黯然,“在昨天的战斗中,如果不是敌人的飞机狂轰滥炸,让我们的坦克损失惨重,说不定白天就把布鲁伐利拿下来了,而坦克第15军的军长科普佐夫将军也不会在敌人的空袭中牺牲。” “既然我们已解放了基辅,那么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在敌人的疯狂反扑中,守住这座英雄的城市,不让它再落入敌人的魔掌。”看到雷巴尔科因为自己部下的牺牲,眼圈都红了的时候,我连忙岔开了话题:“政委同志,在城里,我们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发动和组织群众的工作,我就交给您负责了。” 基里洛夫听完我的吩咐,点了点头,表态说:“我先带人去监狱看看,说不定里面关着不少的抵抗组织成员,以及不满德军统治的人,我要尽快地将他们释放出来。” 占领了那么多的城市,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要释放监狱里的犯人,深怕出什么纰漏,连忙盯着基里洛夫说:“政委同志,我希望您在放人的时候,能做好甄别工作,千万别轻易释放那些在押的刑事犯。” 对于我的提示,基里洛夫愣了片刻,随后说道:“丽达,在目前这种特殊的情况下,每一个人对我们来说,都是宝贵的。我们不能因为一些人过去犯了罪,就将别人一棍子打死,还是要给他们改过自新立功赎罪的机会。” 我本来想反驳基里洛夫的,但转念一想,苏军在后期因为兵力不足,不也释放了大量的刑事犯。并将他们编入了军队,以至于部队在进入占领区以后,出现了军纪败坏的情况。在这时,的确是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独立师组建后的第一批指战员,全部是来自古拉格集中营或惩戒营,却丝毫没因为独立师成为一支战功赫赫的队伍。于是,我把已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点点头。接着说道:“那好吧,政委同志,这个事情就交给您全权负责了。” 雷巴尔科等我和基里洛夫说完话,把摊在桌上的地图,朝我的面前推了推,然后说道:“司令员同志,根据最新的情报显示,德军在基辅西面的利沃夫集结了大量的兵力,一旦他们的反击开始,这个城市里的敌人将会首先向我们发起进攻。” 我盯着地图看了一会儿。用手指着地图,开口说道:“要向阻止利沃夫的敌人向基辅发起进攻,我们就必须派部队夺取日托米尔,挡住敌人东进的道路。” 雷巴尔科顺着我的方向看了看,接口说:“我打算派出坦克第106旅和摩托化步兵第13旅,在进入基辅以后,不做停留,快速地向西推进,去夺取日托米尔,将这里作为保卫基辅的第一道防线。” “不错。占领了日托米尔后,不光可以挡住来自利沃夫的敌人,就连从南面的文尼察和北面的克罗斯滕两个方向来的敌人,我们也能坚决地挡住。”由于考虑敌人不可能只从这两个方向来。我又把注意力转向了其它方向。 看了一阵后,我又指着基辅南面一个较大的城市说道:“雷巴尔科将军,还有这里,白采尔科维,只要控制住了这里,除了能将敌人挡在远离基辅的位置。也能掩护到近卫步兵第79师的侧后方。” 在一系列的部署结束后,我深怕有什么纰漏,还特意问雷巴尔科:“将军同志,您觉得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雷巴尔科看着地图摇了摇头,说道:“乌克兰境内的能机动的德军部队数量有限,按理说这样的部队,应该是很完善的。但是,我担心……”他的话只说了一半,便停了下来,没有继续往下说。 我从他紧缩眉头的表情,猜出了他心里所担心的事情,连忙试探地问道:“雷巴尔科将军,您是不是在担心曼斯坦因的部队,会摆脱和我们两个方面军的接触,快速地朝基辅方向冲来,并企图重新从我们的手里夺回这座城市呢?” 雷巴尔科听完我的话,使劲地点了点着,郑重其事地说:“是的,司令员同志,您猜测得很正确,曼斯坦因完全有可能这么做。他会让一部分兵力牵制住我们的两个方面军,然后派遣最精锐的党卫队装甲军向我们扑来。该军的‘帝国师’和‘骷髅师’的战斗力可不弱啊,据说波波夫集群在半天时间内,就被他们彻底打垮了。要是他们不管不顾地渡过第聂伯河朝我们冲过来的话,我们现有的兵力,根本无法挡住他们。” “雷巴尔科将军,您说得很有道理。”由于我亲眼见识过“帝国师”的战斗力,在几个小时内,就将近卫步兵第4军打垮,还让我去增援的坦克第84旅全军覆没,甚至连旅长别雷上校也差点身遭不测。如果再和他们面对面的作战,我真不知道我们的部队能支持多久。“‘帝国师’、‘骷髅师’和我们第79军都交过手,虽然我们最后成功地摆脱了他们,但却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一旦再和他们交锋的话,那将是一场难以想象的恶仗。” “挡不住也要挡。”雷巴尔科表情严肃地说:“我只希望外围的部队,能多为我们争取一点时间,让我们能将城里的居民都动员起来,帮助我们来完善城市的防御体系。到时就算曼斯坦因的部队赶来,我们也不怕了,大不了再打一场斯大林格勒保卫战那样的大型战役。没准这里连曼斯坦因也会当我们的俘虏。” 虽然我明知道曼斯坦因不会当我们的俘虏,但听到雷巴尔科说得这么有自信,我心里也踏实了许多。目前不管战事进行得如何,但在乌克兰境内,我军的兵力是德军的数倍,这却是不争的事实,只要我们能坚守住基辅,那么打一场斯大林格勒似的歼灭战,也完全是有可能的,只要大量地消耗掉德军的精锐部队,接下来的仗就好打了。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再过几个月,最著名的库尔斯克战役就要爆发了。 我正想说点什么的时候,普加乔夫一脸惊喜地跑了过来,将手里的电报交给了我,同时还高兴地说:“司令员同志,是朱可夫元帅给您的回电。” 听说是朱可夫的回电,雷巴尔科也迫不及待地将他的胖脑袋探了过来,想看清我手里的电报上写了些什么。我把电报纸朝雷巴尔科所在的位置微微倾斜了一点,和他一起起朱可夫的电报。 电报上写着:“奥夏宁娜将军、雷巴尔科将军,我向你们二人表示祝贺,祝贺你们成功地解放了乌克兰的首府基辅!为了表彰你们在解放基辅的战斗中,所表现出来的英勇和顽强,以及所取得的巨大战果,最高苏维埃主席团决定,授予你们金星奖章,及‘苏联英雄’称号!其余的参战指战员们,也会获得和他们所取得的荣誉相当的勋章。” 看到电报上金星奖章和“苏联英雄”称呼的字眼时,我的心跳不禁加快了,天啊,不过侥幸拿下了基辅,上面居然就给予了我这么高的荣誉。我因为过于激动,甚至连基里洛夫什么时候从我的手里拿走电报,都没察觉到。 “丽达,对于您和雷巴尔科将军获得了金星奖章和‘苏联英雄’称号,请接受我向你所表示的祝贺!”基里洛夫激动的声音,就将我从沉思中惊醒过来。看到他伸到我面前的手,我连忙伸手握住,并连声地说谢谢。 等基里洛夫和雷巴尔科也握过手,表达了祝贺以后,我咳嗽一声,清清嗓子,努力用平静的口吻说道:“接下来,我们就在这里等着曼斯坦因,一定要让他的部队,在我们的基辅城下碰个头破血流。”(未完待续。) : 鞠躬感谢书友 winxxx 童鞋的两票支持!感谢书友 西伯利亚的兔子、原:-d点、一葵、kjs12、wzzhnag68、leain、heathy、jackkk2007、昆明老浩、mukai、坏坏online、死去的獬豸 童鞋所投的宝贵一票!感谢书友 太阳花仔、落-霞、l599xl 童鞋的打赏! 第九百九〇章 重返莫斯科 德军的地面部队距离基辅的距离都不近,所以首先赶来报复的是他们的空军。虽然我们驻扎在北郊机场的空军及时出击,在空中与敌机展开了搏斗。虽然他们取得了击落七架击伤两架,自身损失五架的战果,并成功地赶走了敌机,但依旧有不少的炸弹落在了城内,其中有十来枚炸弹就落了指挥部附近爆炸,灰蒙蒙的烟雾笼罩着宽阔的街道。 由于空中有我们的战机与敌机在战斗,所以我和雷巴尔科就没有转移到地下室去,依旧留在原来的指挥部里,根据收到了最新情况,进新进入城市的部队调往需要防御的地带。 到中午时分,坦克第12军和步兵第321师的部队已全部到达基辅,并被分配到新的防御地带。而第15军,则因为军长牺牲,指挥系统还没完全恢复政策,为了稳妥起见,雷巴尔科就把他们留在了第聂伯河左岸,固守被我军占领的城市,以及保护新开辟出来的交通线。 我们正和刚赶到指挥部的维特科夫在吃午饭时,桌上的电话铃响了起来。普加乔夫少校走过来拿起话筒,听了一下后,就捂住话筒向我报告说:“司令员同志,机场执勤的军官报告,有一架从莫斯科飞来的运输机在机场降落了,来的时候,有两架战斗机护航。” 听到普加乔夫的报告,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莫非有什么大人物来了?连忙站起身,紧张地问道:“是不是上级派什么指挥员来了?” 普加乔夫摇摇头,回答说:“不是什么大人物,是元帅同志派来的一名联络官,说有重要的命令要交给您。”汇报完毕后,他马上又问道,“需要我派人去机场去命令吗?” 我考虑派人去机场的话,一来一回,至少就得一个小时。我猜测这个命令应该是非常重要的,否则朱可夫不会不给我们发电报。而是专门派联络官来送信。考虑到这点,我摇了摇头,吩咐普加乔夫:“少校,让机场派出人手。将那名联络官送到这里来。” “是!!”普加乔夫答应一声,松开捂住话筒的手,对着对方说道:“司令员有命令,让你派人护送联络官到指挥部来。记住,一定要确保联络官的安全。” 看着普加乔夫打完电话。基里洛夫好奇地开口说:“元帅同志连电报都不发,而是专门派一名联络官来送命令。这会是一道什么样的命令呢?” 雷巴尔科等基里洛夫说完,也纳闷地说:“元帅同志上午刚给我们发过电报,如果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他应该一起说啊。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派联络官来给我们送命令呢?” 我没有说话,而是把目光转向了维特科夫,想听听他的看法。维特科夫的手肘支在桌上,用手捏着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地说道:“也许是元帅同志看我们成功地夺取了基辅。觉得还可以继续扩大战果,所以又给我们制订了新的攻击目标?” 我看大家都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忍不住说道:“我们刚刚打下了基辅,当前的首要任务,是巩固我们现有的防线,已防止德军可能发起的反击。按理说,上级不会在这种时候,给我们增派新的任务吧。” 没想到雷巴尔科听完我的话以后,摆了摆手,说:“这完全有可能。毕竟我们刚刚结束了基辅战役,趁敌人没回过神,再发起一次新的战役,是完全有必要的。” 在我的心目中。战役的概念就是几十万兵力,打上一两个月。而我们不过在狭小的区域内,和德军打了几仗,难道这也算是战役吗?我带着这个疑问,试探地问道:“雷巴尔科将军,我们刚结束的战斗。也算得上是战役吗?” 雷巴尔科使劲地点点头,肯定地说:“没错,虽然这次我们投入的兵力不多,所进行的战斗规模也不大,但成功地夺取了基辅,就是一次伟大的胜利。这样的战斗还算不上战役,那什么样的战斗,才能算为战役呢?” 虽然雷巴尔科所说的内容,和我的理解还有一定的差异,但我也没再问下去,只是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明白了。接着,我及时地将话题引开:“雷巴尔科将军,您看现在格列博夫少将的近卫步兵第27师,还驻扎在布鲁伐利,需要把他们也调过来加强基辅的防御力量吗?” 雷巴尔科盯着地图看了一阵后,摇摇头说:“司令员同志,我觉得没有这个必要。如果格列博夫少将的部队在布鲁伐利的话,可以帮我们抗击德军来自东面的攻势。如果把他们调到基辅,那么我们的战略纵深就没有了,敌人可以一下就冲到基辅的城下,甚至冲进城来和我们打巷战,那时我们就会陷于被动的。” 对雷巴尔科的这个观点,维特科夫及时地表示了支持。看到两人的意见相同,我也盯着地图看了会儿,觉得曼斯坦因的部队一旦摆脱了沃罗涅日方面军的接触,完全有可能从东面对基辅发起进攻,而近卫第27师坚守的布鲁伐利,就将成为基辅的东面屏障。因此我也没固执己见,而是赞同地说:“将军同志,您说的对,我们必须在布鲁伐利留下足够的部队,抵挡有可能来自东面的进攻。既然是这样,就让近卫第22师留在布鲁伐利吧。” 接着,我们又研究了一番该如何在被占领区域内部署兵力的事,以至于从机场赶到的联络官走进了指挥部,我都没有及时发现。 普加乔夫走到我的身边,低声地提醒:“司令员同志,联络官到了。” 我当时正在看雷巴尔科为近卫步兵第79师划分的防区,听到普加乔夫这句话后,一时没反应过来,而是随口问了句:“联络官,什么联络官?”话刚出口,我就猛地想起了朱可夫派来的联络官,连忙抬头问他,“联络官在什么地方?” 普加乔夫朝旁边努了努嘴,我顺着他指示的方向望过去,只见一位中等身材的少校。正静静地站在会议桌的另外一头。 “请到这里,少校同志。”我冲着对面的少校礼貌地说道。 少校踏着整齐的步伐走到了我的面前,抬手敬礼后,向我报告说:“您好。奥夏宁娜将军。我是朱可夫元帅派来的联络官,奉命将一封密件交给您。”说完,他从背着的公文包里掏出一个封得严严实实的信封递给了我。 我接过信封,抽出里面的信笺看了起来。看完以后,我不禁寻思起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朱可夫为什么让我立即赶回莫斯科呢?他难道不知道我们刚解放了基辅,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吗?我怎么能在这种时候扔下部队,回莫斯科去呢?” 旁边的基里洛夫见我看完命令后,就一直沉默不语,忍不住关切地问道:“丽达,不知道元帅同志给您下达了一道什么样的命令啊?” 我想到这份密件对他们几人没有什么保密的必要,边随手将信笺递给了他,同时向雷巴尔科和维特科夫说:“元帅同志命令我,立即将部队的指挥权移交给雷巴尔科将军,然后随来送密件的联络官。一起返回莫斯科。” 我的话,让所有的人都大吃了一惊。普加乔夫站的位置离联络官不远,我听到他小声地问对方:“少校,您知道为什么要召司令员同志回莫斯科吗?” 联络官耸了耸肩膀,有些无奈地说:“对不起,少校同志,我只是奉命来给将军同志送信的,至于信里写些什么,我是一无所知。” 雷巴尔科等基里洛夫看完信笺后,立即迫不及待地接过了过来。仔细地看着上面的内容。看完以后,他表情严肃地说:“奥夏宁娜同志,朱可夫元帅在这封信函里,只是让您将部队的指挥权移交给我。但根本没有说明把您召回莫斯科的原因。我估计,这道命令是由最高统帅本人下达的,元帅同志也只是传达命令而已。” 对于雷巴尔科的分析,我认为很有道理。如果是朱可夫要召我回莫斯科,只需要发份电报,而不是派人亲自来送什么信函。想到这里。我冲着联络官问道:“少校同志,就我一个人回莫斯科吗?” 联络官听完我的问题,先瞧了瞧把目光集中在他身上的众人,随后回答说:“奉召回莫斯科的指挥员只有您一个人,但您可以带上几名警卫员一起回去,比如说尤先科上尉。” 听到联络官提起了尤先科的名字,甚至连对他军衔的称呼,还是原来的上尉军衔,我心里就更加明白,这道命令的下达者,没准就真的是级别比朱可夫更高的人。 “少校,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出发?”我冲着少校问道。 联络官面无表情地回答说:“将军同志,我奉命在您办完移交指挥权的手续后,护送您乘机返回莫斯科。” 我听完联络官的话,扭过头去,对站在旁边的雷巴尔科说:“帕维尔谢苗诺维奇,我们没有时间过分讲究什么形势,既然战役集群的几名指挥员都在,那么就让我们来进行部队指挥权的交接仪式吧。” 说着,我拿起桌上的一支红蓝铅笔,在地图上一角写上:“交出第聂伯河战役集群指挥权。”随后,我在后面写上日期,签了自己的名字,接着把地图推到了雷巴尔科的面前。 雷巴尔科一言不发地接过我手里的铅笔,在地图的另外一角,熟练地写下了“帕维尔谢苗诺维奇雷巴尔科接任第聂伯河战役集群指挥权。” 见雷巴尔科签字完毕,我看了看表,随后对基里洛夫和维特科夫说:“政委、参谋长,从现在起,你们就归雷巴尔科将军指挥了。” 我的话刚说完,基里洛夫便上前一把握住我的手,使劲地摇晃着,关切地说道:“丽达,祝你一路平安,希望我们能早日再想见。” “司令员同志,后会有期。”维特科夫等基里洛夫一松开我的手,立即也向我伸出手来。 “还有我,司令员同志。”普加乔夫也不甘示弱地说道。“请您多保重身体,我们还盼望着您能早日回来继续指挥我们狠狠地教训德国人呢。” 和几位指挥员握手完毕,我又去和坐在旁边的参谋和通讯兵们一一握手。等忙完这一切后,我才冲着联络官一摆头,说道:“走吧,少校同志。” 我和尤先科乘坐的吉普车,一直开到了机场中间停着的那家运输机的舱门口才停下。但我下车时,司机在扭头说了一句:“司令员同志,祝您一路顺风,希望能看到您早日回到部队里来。” 我冲司机微笑着点了点头,转身走到飞机前,顺着舷梯上了飞机。 飞机在空中飞行了一个多小时后,在莫斯科南侧的一个军用机场里降落。在飞机降落前,我从舷窗望着外面一望无垠的大森林,扭头冲联络官大声地问道:“少校,这个机场的位置好像很偏僻啊。” “是的,将军同志。”因为机舱内的噪音太大,联络官也不得不扯着嗓子喊道:“为了避免敌机对我们机场的轰炸,所以我们在森林里修了不少这样的临时机场。” “待会儿飞机降落后,有人来接我们吗?”感受飞机的起落架已放下,我又大声问道。 联络官摇摇头,回答说:“没有人接,将军同志。我接到的命令,是将您从基辅接出来以后,直接送到了朱可夫元帅的指挥部。” 功夫不大,我们的飞机便在简易机场稳稳地降落。联络官带着我来到了一辆停在跑道附近的一辆车前,主动地拉开了车门,邀请我上车。我回头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的尤先科,和几名警卫员,问联络官:“他们怎么办?” 联络官回头看了一眼,回答道:“请将军同志放心,待会儿有车送他们去城里的。您请上车吧,估计元帅同志都等急了。” 听到联络官这么说,我也不再检查,点了点头,便坐在了小车的后排。而联络官在关上车门后,从车尾绕到另一头,打开车门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并吩咐司机:“开车!”(未完待续。) 第九百九十一章 与朱可夫的会面 我们乘坐的吉普车行驶了大概半个小时,经过了七八个戒备森严的检查站,终于进入了莫斯科的市区。看到街道两侧那熟悉的建筑物,我的心情异常激动。如果不是车里坐着不熟悉的联络官和不认识的司机,我肯定会扯着嗓子大喊一声:“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当然这只是心里想想,要是我真的这么喊了,就算联络官和司机不把我当成疯子,也会好奇地问这问那,问得我无言以对为止。 我们又经过几轮盘查,最后终于来到了朱可夫的指挥部。车辆从哨兵林立的大门驶入后,缓缓地开到高大的建筑物前停下。联络官扭头对我说道:“将军同志,我们到了。” 我朝外面望了望,还没看清有什么,就随口答道:“哦,我们到了。”停顿片刻后,我又问,“少校,是您带我去元帅的办公室吗?” 没想到联络官摇了摇头,回答说:“对不起,将军同志,我的任务只是把您从基辅接过来,并送到元帅同志的指挥部。现在我的任务已完成,送您去元帅那里的任务,将由别的指挥员来完成。” 联络官的这番话,让我有抓狂的感觉,心说你大老远把我从基辅带回来,好不容易到朱可夫指挥部的门口了,结果你说任务完成,拍拍屁股要走人,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算这么回事? 没等我发火,联络官又慢吞吞地说:“我们离开机场的时候,机场方面应该就把您到来的消息,通知了元帅同志的部下。您瞧。”他朝车窗外努努嘴说道:“有位上尉从楼里出来了,应该就是来接您的吧。”说完,他推开车门下了车,迎着那位刚从楼里走出来的上尉走过去。 我也猛地推开车门,下了车。正准备跟着联络官往前走的时候,忽然发现左眼前方有个黑色的小圆点在晃动,我以为是从空中落下的什么渣滓之类的,伸手想去抓住它,结果却抓了个空。 我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便自嘲地笑了笑。div css="cad"nad1();抬腿便朝前走。没走几步,那个小黑点又出现了。我连忙闭上右眼,用左眼盯着前方不动,发现那个黑点也停在前方不动。此刻,我的心里涌起了一丝不详的预感。难道是自己的眼睛除了毛病吗? 没等我想出个所以然,联络官已带着那名上尉来到了我的面前。上尉抬手向我敬了一个礼,随后用礼貌的语气,公事公办地问道:“请问是奥夏宁娜将军吗?” 我点了点头,用肯定的语气回答说:“是的,我是奥夏宁娜。” “元帅同志让我来接您,他已等候您多时了。”说着,上尉后退一步。把身子一侧,向大楼的方向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没有立即朝大楼里走,而是转身向联络官伸出手。握着他的手,感激地说道:“谢谢您,少校同志,谢谢您接我到莫斯科来。我们后会有期。” 松开联络官的手以后,我这才回身对上尉说:“走吧,上尉同志。请在前面为我带路。” 我跟在上尉的身后走进了大楼,见楼里到处都是走来走去的指挥员。他们见到我以后。纷纷停住脚步,把身体贴在墙边。抬手向我敬礼,而我也抬手一一回礼。 上尉带着我很快来到了一个屋子外停住,对刚从桌边站起来的值班中尉说道:“中尉,这位就是元帅同志要召见的奥夏宁娜将军。” 中尉看了我一眼后,没有说话,而是走到了门前,推开了两扇高大木门的一扇,朝里面瞥了一眼后,又把门关上了。随后他走到我的面前,歉意地说:“对不起,将军同志,元帅还在和其他的指挥员谈事情,请您稍等一会儿吧。”说着,他朝不远处靠墙摆着的一排椅子一指,“您先坐在椅子上休息一会儿吧。” 我点了点头,走到了摆椅子的位置,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本想招呼上尉也坐下的,谁知他走到我的面前,恭恭敬敬地说:“将军同志,我的任务已完成,请允许我离开!” “去吧,上尉同志。div css="cad"nad2();”我微笑着对这位带我来到的朱可夫指挥部的上尉道谢:“谢谢您!” 我坐在椅子上等待朱可夫接见的时候,又试着闭上右眼,单独用左眼望向天花板。当发现那个讨厌的小黑点,随着我的眼球移动而移动时,我的心都凉了半截,原来真的是眼睛出了问题,不会失明吧?改天有时间,一定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我听到门响了一下,连忙扭头望去。只见两名表情严肃的将军,从屋里走了出来。看到他们出现,原本坐在桌边的执勤中尉连忙站起来,把身体挺得笔直。而我看到两位将军的军衔都比我高,也赶紧站了起来,抬手向两人敬礼。 两名将军正在小声地交谈着,看到旁边有人向他们敬礼,瞥了一眼后,随手还了一个礼,脚步不停地沿着走廊朝前走去。 我望着两位将军的背影,心说看着很面生,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历史上哪位出名的将帅之一啊。这时,我听到了中尉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将军同志,您现在可以进去了。” 我转过身来一看,见中尉已把门拉开了一扇,并挺直身子站在门口,等待我进去。 我快步地朝门走了过去,冲中尉道了声谢以后,走进了朱可夫的指挥部。 一进屋子里,我看到在这间宽敞的大屋子里,中间摆着一张长长的会议桌,桌子的四周摆放着做工精美的木椅。而朱可夫正在桌子的另外一头,俯身看着面前的地图。听到有人进来,他头也不抬地问道:“又有什么事情吗?” 我连忙上前几步,把手举到了额边,大声地说道:“报告元帅同志。少将奥夏宁娜奉命从基辅来到,听候您的命令,请指示!” 听到是我的声音,朱可夫抬起头来,朝我望了一眼。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朝我快步走来,同时大声地说:“原来是丽达来了!” 当他和我握手时,他关切地问道:“你是下了飞机,就直接到这里来的吗?” “是的,元帅同志。div css="cad"nad3();”由于朱可夫握手的力度太大。疼得我咬着后槽牙回答:“我想您将我从基辅招回来,肯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所以一下飞机,就立即赶了过来。” 朱可夫招呼我来到了摆地图的位置,朝一张椅子一指。用命令的口吻说道:“坐下吧,我要和你好好地谈谈。”说完,他拉开一张椅子,率先坐了下去。坐好以后,他把地图朝我的位置推了推,说,“你先来看看在乌克兰境内的敌我态势。” 我拘谨地坐在了他指定的椅子上,低头朝桌面上的地图望去。只见上面标满了密密麻麻的箭头和各种防线。因为一时没看出个名堂来,所以我只是盯着图看,没敢随便说话。 朱可夫没注意到这些细节。他抓起桌上的一支铅笔,点着地图对我说道:“丽达,你来看看。曼斯坦因的部队在前两天成功地夺取了顿涅茨克,逼迫瓦图京将军指挥的西南方面军退到了卢甘斯克。在敌人的猛攻下,瓦图京将军准备指挥部队陆续撤出卢甘斯克。但随着你们成功地夺取了基辅,让西南方面军所面临的困境有所改观。德军上午十点就停止了对卢甘斯克的进攻。除留下少量部队与我军继续接触外,其余的主力已陆续西撤。” 围魏救赵。听到朱可夫的这番话时,我的脑子里顿时就冒出了这个成语。如果不是我心血来潮。想到去进攻基辅的话,估计瓦图京的部队,已在曼斯坦因部队的猛攻下,被打得溃不成军了。 朱可夫手里的铅笔,又指向了哈尔科夫:“还有这里,戈利科夫将军指挥的沃罗涅日方面军,由于抽调了坦克第三集团军给你,所以兵力显得有点薄弱。最高统帅部已派遣罗科索夫斯基将军指挥的中央方面军去增援,但由于道路泥泞,我们很难在最短的时间,将大量的兵力部署在指定的位置,因为戈利科夫将军只能凭自身的力量,在哈尔科夫与反击的德军进行周旋。”说到这里,他把手里的铅笔往桌上一扔,语气轻松地说道,“不过这种不利的局面,随着基辅的解放,有了彻底的好转。根据我们空军的侦察,敌人的主力也调头向西,向波尔塔瓦方向运动,估计是准备集中兵力反击基辅,免得他们的后路被我们切断。” 听到两个方面军转危为安,我不禁长松了一口气,同时也为目前部署在基辅附近的第聂伯河战役集群的命运担心起来。本来我们的兵力就有限,如果十几万德军舍弃了和他们正面交锋的沃罗涅日方面军和西南方面军,不管不顾地扑向基辅,那么雷巴尔科将军他们能挡住德军的凌厉攻势吗?还有那两个脱离了困境的方面军,看到友军形势危险的时候,会伸手拉他们一把吗? 我正被这些问题所困扰的时候,便听到朱可夫问道:“丽达,你对当前的局势有什么看法,我想听听您的意见。” 看到部署在基辅附近的部队,有被德军合围的危险,我不禁着急起来:“元帅同志,我想问个问题?” “问吧!”朱可夫很爽快地答应说。 我指着基辅所在位置,对朱可夫说:“元帅同志,我和雷巴尔科将军,已经战役集群的部队分别部署在了基辅的四周。可是我们的兵力有限,一旦德军的重兵集团合围上来的话,我想知道,能否得到友军的支援?” 对于我的这个问题,朱可夫沉默了片刻,随后回答说:“这个可能有所困难。虽然我们的兵力和德军比起来占优,可是由于后勤补给困难,再加上长时间的战斗,让指战员们都很疲劳了。一旦德军展开对基辅的围攻,我想在短时间内,可能很难为城里的守军提供足够的支援。” 听完朱可夫的话,我的冷汗都下来了,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等待目前在基辅的战役集群指战员们的命运,不是被全歼就是当俘虏。我抬头望着朱可夫,想听他接下来会怎么说,会不会在局势最不妙的时候,又把我重新派回基辅。 等了一会儿,见朱可夫没说话,于是我忍不住先开口问道:“元帅同志,我想问问,这次突然把我召回莫斯科,是有什么事情吗?” “把你召回莫斯科,是最高统帅本人的意思。”朱可夫一开口,就直接说明了是谁下令将我召回的,他不紧不慢地说道:“他说你参加战斗的时间够长了,应该让你回来休息一段时间,顺便到军事院校去进修一下,提高你的军事理论水平,以便将来可以在更重要的位置上发挥更大的用处。” “可是,可是基辅,基辅怎么办?”听到朱可夫透露的消息,虽然我心里一阵狂喜,但接着我又为还留在基辅的战友们担心起来:“难道我们就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被德军的大部队合围,而什么事情都不做吗?” 朱可夫看了我一眼,脸上露出了不悦的表情,说:“丽达,我们不是不管他们。而是目前我们的防线被德军的反击打得七零八落,所以需要一支部队去吸引敌人,让我们有充足的时间来修补防线,加强部队,积蓄力量发起新的进攻。” 说到这里,他看到我垂头丧气的样子,忽然把话题一转,说道:“丽达,还有一件事情,我要提醒你。你现在是将军了,不能再沿用你以前当连长营长时的那一套,如果事事都要过问的话,就会把事情搞得一团糟。你要学会抓大放小,只做那些最重要的事,无关轻重的事情,就交给你的手下人去做。你只负责观察他们做得是否正确,并记录他们在执行过程中的表现,最后总结出什么人适合做什么方面的事情。只有这样,你才能提高工作效率,成为一名合格的高级指挥员。”(未完待续) printchaptererror(); 第九百九十二章 旧友重逢 朱可夫说出的这番话,让我陷入了疑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对我说这些。“难道他现在还不知道,我所指挥的部队,都是临时组建的,别说优秀的指挥员,就连有战斗经验的战士也严重不足。”我委屈地寻思道:“如果给我配备的都是精兵强将,那么我完全可以每天都待在指挥部里,根据地图和所收到的战报,来指挥部队进行战斗,而不必一有什么事情,就冒着危险跑到第一线去。” 可是,没等我说话, 朱可夫那紧绷的脸上泛起了笑容:“你是好样的,丽达,我要告诉你的就是这一点。为了你在乌克兰境内的表现,和所取得的战果,你应该得到应有的荣誉。” 我想到朱可夫以前发来的电报里,曾经提到过要授予我和雷巴尔科“金星奖章”和“苏联英雄”的称号,连忙挺直身体,按照条例说道:“为苏维埃祖国服务!” 没想到朱可夫一摆手,笑呵呵地说道:“你现在对我说这个没用处,因为授予的事情不归我管。”可能是看到我脸上的惊愕表情,便补充道,“你的授勋仪式,将在明天上午进行,由最高苏维埃主席团的成员给你授勋。” 朱可夫的话,再次让我感到了镇静,我惊诧地问道:“什么?元帅同志,您说什么?由最高苏维埃主席团的成员给我授勋,难道不是您吗?” “没错,为了表彰你的功绩,这个授勋的规格,是由最高统帅本人决定的。”朱可夫听后,笑着回答说:“授勋的地点,就在克里姆林宫。” “授勋以后呢?”虽然知道会在克里姆林宫里接受最高荣誉的奖赏,但我却丝毫高兴不起来,因为我还知道下一步等待自己的是什么样的命运,所以谨慎地问道:“我还是回基辅去指挥部队吗?” 朱可夫摇了摇头,回答说:“再回基辅。这种可能不大。因为第聂伯河战役集群本来就是一个临时的编制,在完成它的使命以后,将会被解散。而你的安排,最高统帅本人让我征询你的意见。是否愿意转做地方工作,毕竟前线太危险,女性不适合长期留在那里。” “元帅同志,我觉得地方工作不太适合我。”我如实地回答了朱可夫一句后,顺着这个思路表达自己的看法:“从战争爆发开始。我就几乎一直在待在前线。也就是说,我已适应了这种在战争中的生活,一旦让我回到后方,我可能无法适应。” “不适应,可以慢慢适应嘛。”朱可夫听到我这样的回答,脸上露出一丝不满,“我们谁也没有权利,让一位年轻的母亲,长期待在一个原本该男人待的地方。” “可是,元帅同志……” 我刚一开口。朱可夫就抬手打断了我后面的话:“行了,你别说了。这是最高统帅本人下达的命令,只能执行,是不允许讨价还价的。”说完这句话以后,他放缓语气说道,“如果我没有记错,你的丈夫和孩子还活着吧。你到后方工作的话,就可以一家团聚了。” 听到朱可夫提起了奥夏宁,我的心不禁一哆嗦。如果说穿越以后,我最怕的是什么。就是怕接触到这个真正丽达的丈夫,每次在无意中想起他的名字时,我总会浑身不自在。 见我迟迟不说话,朱可夫又接着说:“丽达。好好考虑吧!这可是上级对你的特殊关照。”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我还一意孤行地对着干,估计就会得罪朱可夫。想到奥夏宁在莫斯科保卫战中负伤,送往后方以后,就没有了任何信息,只要一直联系不上他。那么我就不会有穿帮的危险。想到这里,我故作为难地说道:“元帅同志,可是我现在压根不知道自己的丈夫和儿子在什么地方啊?” “你不知道他们的下落?”我的回答,让朱可夫吃了一惊,他好奇地反问道:“难道上次在莫斯科郊外见面后,就再也没有联系了?” “是这样的,元帅同志。”我向朱可夫解释说:“奥夏宁在莫斯科郊外的战斗中负伤后,被送往了后方,然后我们就失去了联系。” “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联系了吗?”朱可夫吃惊地问:“他也从来没有从后方的医院给你写过信吗?” 我耸了耸肩膀,摆出一副委屈的样子说道:“元帅同志,您也知道,从莫斯科保卫战结束以后,我就一直在不停地换部队。先是列宁格勒方面军,接着是沃尔霍夫方面军,再接着是斯大林格勒方面军,以及不久前待的西南方面军。……” “对对对,你说的对。”我的话还没说完,朱可夫就一个劲地点着头说道:“这一年多来,你的确在不少部队待过,要想联系上你,的确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对了,你的儿子呢?找到他了吗?” 对于朱可夫的这个问题,我点了点头,肯定地说道:“是的,元帅同志,在柳班突围时,我意外地在一个村庄里,遇到了流浪到那里的儿子阿利克。” “流浪到那里?!”朱可夫把我的话重复一遍后,不解地问道:“你的儿子为什么会出现在柳班地区呢?难道没有大人陪同他吗,比如你的亲戚朋友?” “我参加以前,把儿子阿利克交给了我的母亲。”我望着朱可夫,向他讲述真正丽达的家世:“目前带着孩子辗转到达了列宁格勒,因为城里食品匮乏,所以母亲带着孩子疏散到城外,在柳班附近的一个村庄里染上了重病,不久就去世了,只剩下阿利克一个人。” “那孩子如今在哪里?”朱可夫关切地问道。 我摇了摇头,再次回答说:“当时我指挥的部队要转移,就将儿子交给了一位因负伤而被送往后方的女卫生员,让她把孩子带到安全的地方。” 朱可夫翻开笔记本,拿起桌上的铅笔,问道:“你的儿子叫什么名字,带着他离开的女卫生员又叫什么名字?” “我的儿子叫阿利克,女卫生员叫尼娜,是属于沃尔霍夫方面军的。”我如实地回答着朱可夫的问题,接着还有意向他提出了一个请求:“元帅同志。能摆脱您打听一下奥夏宁的下落吗?” “没问题。”朱可夫在笔记本上记下最后一笔后,爽快地答应道:“这件事情,我会托卫生部门的同志帮你打听的,相信要不了多长时间。你就能听到好消息。” 该说的话都说完了,我默默地站在朱可夫面前,等待着他下一步的命令。朱可夫抬头望着我,皱着眉头想了想,然后拿起桌上的电话。对着话筒说:“中尉,进来一下。”说完,便直接搁下了电话。 禁闭的房门忽然打开了,执勤的中尉在门口站得笔直,等待着朱可夫的命令。 朱可夫朝他走了几步,吩咐道:“中尉,安排司机,送奥夏宁娜将军去旅馆。” “是!”中尉站在原地答应了一句。 我和朱可夫握手,并向他表示了谢意以后,正准备朝中尉走去。他忽然在我的身后又说了一句:“对了。丽达,明天上午的授勋仪式,我会派人去接你的。” 我转身冲他微笑着点头表示感谢,随后加快脚步朝门口走去。 中尉带着我来到了建筑物外的停车场,径直来到了一辆有司机的吉普车前,冲对方打了一个招呼,命令他:“上士同志,你负责把将军同志送到旅馆去。” 司机听到吩咐,连忙从驾驶室里出来,主动为我拉开了后面的车门。请我上车。我向中尉和司机道了谢以后,弯腰钻进了车里。 当吉普车来到了不远处的旅馆门口停下时,我的脸上不禁露出了笑容,因为我曾经几次来过这里。我向司机道谢后。推开车门下了车,径直朝旅馆的大门走去。 刚走进大门,立即便有一名戴着大檐帽的女指挥员,朝我走了过来。对方同时还礼貌地说道:“您好,指挥员同志,请问我有什么能帮助您的吗?” 我听着对方说话的声音很熟悉。定睛一看,原来是这里的负责人柳达。瞥了一眼她肩上的新军衔,发现她已被晋升为中尉,便笑着说:“怎么了,柳达中尉,不认识我了吗?” 对方听到我如此熟稔地和自己打招呼,先是一愣,不由将我上下打量了一番。看了半天,她还是摇了摇头,遗憾地说道:“对不起,将军同志,我好像不认识您。” 听到她这么说,我的心里不禁微微有些失望。我摘下头上的钢盔,后退了一步,张开双臂,有些无奈地说道:“柳达,仔细看看,您真的不认识我了吗?” “丽达,是丽达。”没等柳达做出反应,旁边忽然跑过来一位年轻的女兵,她猛地扑过来,给我来一个大大的拥抱。同时嘴里说道:“丽达,没想到您还活着,这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我也用手搂着面前的年轻女兵,嘴里说道:“阿克莎拉,好久不见了,你还好吗?” 和我拥抱的女兵,是旅馆里的服务员阿克莎拉,她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遇到我,所以情绪格外激动。他哽咽地说道:“丽达,亲爱的丽达,我还以为你牺牲了呢,能再次见到你,这真是太好了。” 而一言不发的柳达,在看到阿克莎拉的表现后,总算搞清了我的身份,她在旁边陪着笑说:“对不起,将军同志,你上次到我们这里住店的时间,离现在都很远了,所以没有及时地认出您,请您原谅!”(未完待续。) : 衷心感谢书友 moung、五宾龙、zzzzz8888、元帅霖霖、zxx479、贫道飞熊、风中战歌 童鞋的两票支持!感谢书友 大大斑、jackkk2007、楚铁花、妃红菲菲、流云深处、非洲回来的猫、坏坏online、zheng1360、zz120 童鞋所投的宝贵一票!感谢书友 太阳花仔、hypp1014、贺拔紫昕、l599xl 童鞋的打赏! 第九百九十三章 戏剧化的晋升 看着柳达满脸的歉意,我面带微笑说道:“柳达,一年多没见,你都已是中尉了。” 听我这么说,柳达的脸微微一红,随后用恭谨的语气说道:“指挥员同志,您第一次入住我们旅店时,还只是一名中尉。可一年多过去了,您已经是将军了。” 见她如此拘谨,我连忙摆了摆手,说道:“柳达,我们都是老朋友,用不着这么拘束。你还是和阿克莎拉一样叫我丽达吧。”说到这里,我把话题一转,“我有点累了,你能尽快帮我安排一个房间吗?” “没问题,丽达。”柳达爽快地答应了一声,接着吩咐刚和我分开的阿克莎拉:“阿克莎拉,你带丽达去二楼朝南的那个单间吧。” “是!”阿克莎拉想帮我提行李,却发现我空着双手,便将我挎着的突击步枪摘了下来,往自己的肩膀上一挎,然后对我说:“丽达,跟我来吧,我带你去你的新房间。”说完,便大踏步地朝前走去。 我冲柳达笑着点了点头,跟在阿克莎拉的后面,穿过大厅,朝楼梯口走去。 阿克莎拉带着我来到了二楼的房间,我进门后,站在∴★,门口打量着这个单间。虽然房间不大,但放的东西还真不少,窗边放着一张写字桌,和一把圈手椅,旁边是一张铺着洁白床单的单人床。屋子中间还摆着一张小圆桌,周围有四张靠背椅,桌上摆着一个茶壶和几个倒扣着的细瓷茶杯。 阿克莎拉拧亮了屋里的电灯,走到窗边,就我的突击步枪放在写字桌上,接着又走到了一扇禁闭的房门前,将门推开。扭头对我说:“丽达,这是浴室,待会儿你可以先洗个澡,至于晚餐嘛,我待会儿给你端上来。”、 我一边脱身上的军大衣,一边摇着头谢绝了她的好意:“不用麻烦了。我还是自己到餐厅去吃晚餐吧。” 阿克莎拉走过来,接过我手里的军大衣,挂在了门边的衣帽架上,并顺手关上了房门。拉着我的手就往圆桌那里走,嘴里还热情地说道:“丽达,你先坐着喝杯茶,顺便给我讲讲你的故事。” 对于她的热情,我只是笑了笑,轻描淡写地说道:“我的故事有啥好说的。就和普通战士一样,天天在战场上和德国人打仗。” 阿克莎拉将一个倒扣的茶杯翻了过来,倒满茶水以后,推到了我的面前,望着我羡慕地说道:“丽达,你第一次来到时候,是中尉;第二次来,就是中校了。如今第三次来。居然已经是将军了。没准你下次再来,就会是元帅了。我猜您一定有很多传奇的故事。给我好好讲一讲嘛。” 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温热的茶水,润了润干渴的嗓子,笑着说:“我的故事很长,我都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阿克莎拉听我这么说,低着头想了想,随即说道:“这样吧。你就从你第二次离开我们的旅馆讲起吧,我想听听你都发生过一些什么样的事情。” 由于我不知道会在这里住多长的时间,又见阿克莎拉执意要听我的故事,我也就不再推脱,便开始讲述起自己在战场上的一系列经历。 虽然我说得轻描淡写。但阿克莎拉还是不时地发出一阵阵惊叹:“啊,你当师长?!”“呀,你这么快就被晋升为将军了!”当听我说到自己因为看到卓娅那被损毁的遗体,下令将被俘的德军官兵全部处决时,阿克莎拉不禁双目圆瞪,怒气冲冲地说道:“该杀,该杀,这帮该死的法西斯匪徒,该把他们全部杀光……” 她的话还是没有说完,门口便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我离门的距离比较近,本来地站起身,走过来打开了房门。 一打开方面,一股寒气便迎面扑来,将没穿军大衣的我冻得打了个哆嗦。没等我看清门外站的是谁,便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您好,司令员同志。大尉尤先科前来向您报道,我听候您的命令,请指示!” 听到尤先科的声音,我猛地想起在离开朱可夫指挥部时,我都忘记了他们的存在,以至于上了中尉为我安排的吉普车以后,我就坐车离开了。 我看到尤先科的身后还站着几个人,便先入为主地问道:“大尉同志,你和你的部下都来了吗?” 本以为尤先科会给我一个肯定的回答,没想到他居然摇摇头,说:“没有,司令员同志,就我一个人,其余的人都回卫戍司令部报道去了。” 我侧头望向尤先科身后的那几个人,因为走廊上没开灯,而他们又站在屋里透出的灯光照不到的地方,所以我无法看清对方的相貌。我冲几人所在的位置扬了扬下巴,诧异地问尤先科:“大尉,他们几位是……?” “都是您的熟人,司令员同志。”尤先科说完这句话,便侧转身子,将门口让出半边通道,冲着后面的人说道:“您请进吧。” 黑暗中的几个人中,有一人低声地说道:“谢谢你,大尉同志。” 我正觉得这个人似曾相识,还没想起他是谁时,那人已走到了门口,冲着我微笑地说道:“你好,丽达同志!很高兴我们今天在这里见面了。”说着向我伸出手里。 我诧异地望着面前这位穿着上校制服的军人,愣了好一阵,方才认出对方是谁。连忙一把握住对方的手,激动地说道:“你好,别济科夫上校,真是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见到您。” 我的这位老熟人别济科夫一边和我握手,一边笑着说:“丽达,你真是了不起啊,仅仅一年多没见,您又恢复了将军的军衔。” 对于他的恭维,我笑着说:“上校,你也知道,在前线打仗的时间多,立功的机会自然也少不了。只要能活下来,获得军衔的速度,肯定要比后方快得多。” “指挥员同志,别站在门口了,请进来说话吧。”一直坐在圆桌旁的阿克莎拉站了起来,招呼着站在门口的我和别济科夫进屋。 阿克莎拉的话提醒了我。别济科夫是客人,我怎么能老让别人站在门口呢,连忙松开对方的手,侧身朝里面做了个请的姿势,同时说道:“上校同志,你瞧瞧,如果不是阿克莎拉提醒的话,我都忘记请你进屋坐坐了。你快请进吧。” 等别济科夫在桌边坐下后,我亲自为他倒了一杯茶。放在他的面前后,我这才开口问道:“上校同志,你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以我对别济科夫的了解,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他是绝对不会在我到莫斯科的第一天就来找我,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听完我的问题,他点了点头。肯定地说道:“我今天来这里找你,是有两件重要的事情。” 听说有重要的事情。我连忙坐直身体,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等着听他接下来会说些什么。 “第一件事情,斯大林同志听说你不愿意去地方工作,便让我来问问你,是否愿意到预备队方面军去担任参谋长的职务?”他说完这句话以后。见我一声不吭,便接着往下说:“目前方面军司令员是列伊捷尔上将,军事委员是苏塞科夫中将。” 我听到这里,心说方面军的司令员和军事委员,分别是上将和中将。都是老资历的指挥员,我这个没当几天的少将过去,会不会受到他们的歧视和排挤啊?想到这里,我对这个新的任命不禁犹豫起来,正考虑该如何答复别济科夫的时候,他已抢先开了口。 别济科夫看我迟迟不说话,还特意解释说:“预备队方面军的第一任司令员,就是朱可夫元帅。而方面军参谋长原来是桑达洛夫中将,因为上级对他有别的任命,他被调走以后,参谋长一职就空缺出来了。” 我从别济科夫的语气中,听出他是误会我看不起这支部队,连忙回答说:“上校同志,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样。说心里话,我非常乐意接受这个参谋长的职务,只不过我怕自己的资历不够,级别太低,可能很难适应那个职务。” 别济科夫听完我的话以后,咧嘴一笑,不以为然地说:“丽达,我还以为你担心什么呢,原来是这个事情啊。资历不够,你可以慢慢地培养;至于你所说的军衔太低,就更加不用担心了。”说到这里,他站起身来,转身冲着外面喊了一声:“副官,把东西拿进来。” 随着他的喊声,一名上尉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的手里提着一个小箱子。有了叶廖缅科和赫鲁晓夫转交新制服的经历,看到上尉手里的箱子时,我的第一反应就是:箱子里莫非装着给我的新军装? 上尉将箱子摆在桌上后,便后退了两步,站到门边去了。别济科夫掀开了箱盖,并将打开的箱子转了一百八十度,推到了我和阿克莎拉的面前。 我俩俯身朝箱子里望去,阿克莎拉率先尖叫一声,随即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免得打扰到我。而我看清箱子里东西时,心跳都几乎停止了。因为箱子里摆着一套崭新的制服,将军的制服,虽然肩上也有两颗金星,但和我此刻领章上的两颗金星所代表的含义却有区别。领章上的两颗星,是少将军衔;而新军装肩章上的两颗星,则代表着中将军衔。 我深吸两口气,等自己的情绪稍稍稳定一些,用难以置信的语气问道:“上校同志,您确定这是给我的东西吗?” “当然,”别济科夫毫不迟疑地回答说:“是最高统帅部派人交给我的箱子,说这是给您——奥夏宁娜同志的新军装。”也许是说到了正事,所以他对我的称呼也变得正式起来。 说完,他从文件包里掏出一份文件,向我递了过来,同时说道:“这是上级给您的晋衔命令。为了表彰您在乌克兰战场上击毙了德军‘骷髅师’师长艾克,和俘虏了希特勒替身的战绩,由最高统帅本人批准,正式晋升您为中将军衔。” 我伸出微微颤抖的双手,接过了别济科夫手里的文件,打开仔细看了一遍,发现大体和别济科夫所说的一样。我小心地将文件叠好,放在了军装上面,并合上了箱子。 我抬起头,正想对别济科夫表示谢意时,他已朝我伸出手来,面带微笑地说道:“丽达,请接受我的祝贺,祝贺你取得了更高的军衔!” “谢谢,谢谢你,别济科夫上校!” 刚松开别济科夫的手,尤先科便走到了我的面前,满脸喜色地朝我伸出手,礼貌地说道:“司令员同志,恭喜您取得了中将军衔,请接受我对您的祝贺。” “谢谢,谢谢大尉!” 接着站在我旁边的阿克莎拉扑过来,抱着我,在我的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兴奋地说道:“丽达,你真是太棒了,居然晋升为中将了。请允许我向你表示衷心的祝贺。” 等大家都对我表示了祝贺以后,我望着别济科夫问道:“上校,那个希特勒的替身,后来是怎么处置的?” 别济科夫听后耸了耸肩膀,回答说:“还能怎么处置,当然是枪毙了。” 听说希特勒的替身被直接枪毙了,我不禁感到有些惋惜,还遗憾地说道:“我们其实可以将他拿来做宣传,让德军士兵知道,他们在战场上所看到的元首,其实并不是本人,而只不过是一个替身而已,这样对于瓦解他们的军心士气,还是有很大帮助的。” “丽达,情况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别济科夫在听完我这番话以后,表情忽然变得严肃:“如果我们真的把希特勒替身的事情拿来做宣传的话,他们同样有反击的办法。别忘了,当初我们俩是如何遭受牢狱之灾的。” 别济科夫的话,让我沉默了下来,当初我和他在战场上将斯大林的替身救回去以后,差点被内务部的人当成德国奸细枪毙了,看来他的顾虑是对的。如果我们真的选择在战场上出现的希特勒,是替身;那么德国人也可以同样拿这件事情做文章,说还留在莫斯科的斯大林也是替身,到时双方就有打不完的口水战了。还是现在的处置方式简单,一枪将替身毙掉,就一了百了了。(未完待续。。) 第九百九十四章 尤先科不为人知的经历 别济科夫抬手看了看表,接着对我说道:“丽达,还有一件事情差点忘记告诉你了。你的授勋仪式是明天上午九点进行,我八点来接你。” 我再次向别济科夫道谢后,并将他送到了门口。没等我踏出房门,他便抬手制止了我:“丽达,就送到这里吧。时间不早了,你刚从前线回来,一定很累了,还是早点休息吧。”说完,把手抬到了额边,向我敬了一个礼,随后转身带着他的部下离开了。 我回到屋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关切地问尤先科:“大尉同志,你住在什么地方?” 听到我的问题,尤先科立即回答说:“我们都住在一楼的东走廊尽头的一间八人房间里,其余的战士此刻都在房间休息,而我担心您有什么事情,特意上来看看。谁知道刚走到楼梯口,就遇到了来给您送新军装的上校同志。” 尤先科这么一说,我总算搞清楚了为什么他会和别济科夫同时出现。我点了点头,随口问道:“大尉,你吃晚饭了吗?” 看到尤先科摇头,我立即扭头对还坐在桌边的阿克莎拉客气地说道:“阿克莎拉,你看我和我的部下都还没有吃晚饭,你是不是能帮我们去搞点吃的。” “没问题,我马上去给你们拿吃的。”阿克莎拉从自己的座位上蹦起来,快速地冲出了房门,到楼下餐厅为我们拿食物去了。 等阿克莎拉一走,我招呼尤先科在桌边坐下后,试探地问道:“大尉,我记得以前你好像是归别济科夫管辖的吧?你这次回莫斯科来,他有没有向你下达新的命令啊?” 尤先科听完,摇了摇头,说道:“司令员同志,自打我和我的部下去了斯大林格勒,就真实划归您的指挥,与别济科夫上校再没有统辖关系。” “你或者你的部下。在莫斯科城内有亲戚朋友吗?”我等他一说完,又关切地问道:“如果你们想去探亲访友,我可以给你们临时的假期。” 尤先科摆了摆手,回绝了我的好意:“谢谢您。司令员同志。不过我们不需要假期,因为我们的家几乎都不在莫斯科,有一名战士倒是莫斯科人,但他的家人在战争爆发后不久,就疏散到了后方。况且我们的责任。就是保护您的安全,在得到上级新的命令以前,我们是不会随便离开您的。” 尤先科等我一说完,立即问道:“司令员同志,刚刚别济科夫上校说最高统帅部打算让您到预备队方面军去担任参谋长职务,您是怎么考虑的?” 听到他的这个问题,我的心里不禁连连苦笑,心说:“我根本没有系统地受过部队作战指挥方面的教育,要不是我了解一些历史进程的话,估计连个普通的班长都不如。”但这些话只能窝在心里。却不能说出来,我只能含糊其词地说:“大尉,以我的能力,指挥一个步兵军都有点力不从心,现在让我去担任方面军的三把手,我觉得自己很难胜任这个职务。” 我的话一出口,尤先科便沉默了下来,他知道自己在这种事情上是没有任何发言权,所以只能呵呵地笑了两声,随后抱着茶杯一个劲地喝茶。 好在阿克莎拉很快就端着晚餐回来了。将我们两人从尴尬的气氛中解脱出来。 阿克莎拉坐在尤先科的身边,看着他狼吞虎咽地吃着晚餐。等尤先科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她拿起桌上的餐巾为他擦了擦嘴,同时用请求的口吻说道:“大尉同志。能给我讲讲您的战斗故事吗?” 尤先科听到阿克莎拉的请求,有点意外地望向了我,似乎在征求我的意见,能否将自己的战斗经历,告诉这位刚认识不久的年轻女服务员。我知道阿克莎拉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就只是单纯地想听战斗故事。便冲尤先科点了点头,赞同地说道:“大尉,你就给她讲讲吧。” “可我该说点什么呢?”见到我也让他给阿克莎拉讲故事,尤先科不禁有点慌神了,“司令员同志,您也知道,在整个斯大林格勒战役中,我都一直跟在您的身边,所发生的事情,您应该都知道。” “那就说点我不知道的故事吧。”为了避免阿克莎拉老缠着我讲故事,我将这个包袱退向了尤先科,并提示他说:“比如说你率领部队来斯大林格勒的途中,所发生的一些故事啊。” 尤先科的眉毛紧皱了起来,似乎正在回忆他所经历过的那些事情。过了好一阵,他终于开口了。他语气沉重地说道:“我奉命率领我的连队,到斯大林格勒去接受司令员同志的指挥。在到达伏尔加河东岸时,由于船只不够,我就带着两名战士先上了一艘几乎满载的渡船。 当船快到达西岸的时候,敌机出现在渡口的上空。这些德国强盗不光冲着停泊在码头上船只投弹,还用朝着人群最多的地方俯冲下去,用机载机枪朝着我们的和平居民疯狂扫射。 我站在船头,看着怀里抱着孩子的妇女,一瘸一拐的老头,以及提着各自大大小小行李的居民,都顺着燃烧的街道,穿过熊熊燃烧的火焰,向着伏尔加河跑来。 虽然这种场景,在战争爆发以后,我已经看的太多了,也许将来还会看到更多,可是敌机这么肆无忌惮地轰炸居民的情况不见得会再有了。我的心由于愤怒而变得沉重起来,我甚至想象自己手里的步枪,能变成一把巨人手里的扫帚,将天空中这些该死的飞机全拍下来。 我们乘坐的船只靠了岸,没等船上的人下完,等候在码头上的居民便一拥而上。一个浑身是血的老人挤到了我的面前,他的手里仅仅地抱着两个孩子,一个早已死去,另外一个还有气,不过却被炸断了一只胳膊和一条腿。我猜测老头可能是孩子的祖父,此刻他已经完全地发狂了。他冲着天空中的敌机恶狠狠地咒骂道:‘你们这帮该死的恶棍,难道连这么小的孩子都不肯放过吗?’ 接着,他无力地瘫倒在甲板上,一会儿嚎叫着:‘我的孙子,我的孙子呀!’一会儿又冲着天空用恶毒的语言诅咒着敌机:‘你们这帮该死的恶棍、刽子手。我就算是变成了幽灵,也会不断地咒骂你们。’ 这时,有两位担架员抬着一个受伤的女人上了船。为了怕她在拥挤的人群中被挤坏了,我和战士把她放在了船尾一个相对宽敞的地方。我看到她奄奄一息。眼看就要不行了,可她还是仅仅地抱着怀里的婴儿,因为此刻敌机还在对着码头进行轰炸扫射……” 尤先科说到这里时,侧转了身体,偷偷地用袖子擦掉了脸上的泪水。而在旁边聚精会神听故事的阿克莎拉。早已哭得稀里哗啦。在这样的气氛里,我也觉得鼻子一阵阵发酸,连忙用手捏住鼻子,免得一时忍不住,眼泪又会夺眶而出。 “由于我们的防空火力不够,敌人在码头上的空袭就一直没有间断过。我还记得,”尤先科用因为激动而变了强调的声音继续说:“一艘满载着伤员的渡船,刚驶离岸边不久,就给敌机命中,整个船立即就被硝烟和火光所笼罩。甲板上躺着的都是重伤员。没有立即死去的伤员们在甲板上乱爬,拼命地喊着救命,痛苦地着。 看到运送伤员的渡船中弹起火,不少停泊在岸边的小船纷纷向他们划过去,将伤员们抢救过来。而穿上那些勇敢的卫生员们,不管自己的头发和衣服都烧着了,只知道把伤员抬起来,小心地送到赶过来的小船上。谢天谢地的是,这个时候,有两架我军的战机飞了过来。勇敢地和超过自身几倍的德国飞行强盗搏斗,在击落两架,击伤一架后,终于将敌机从伏尔加河的码头上空撵走了。 我停在码头上。等待着我的部队过河。直到黄昏时分,搭载着我们连战士的渡船,才出现在了我的视野里。就在这时,该死的敌机又再次飞了过来。一艘满载着从幼儿园撤出来的小孩子的木船,成为了敌机的攻击目标。 木船被击中着火后,快速地下沉。我们在岸边的工兵、水手们。纷纷从自己在峭壁上的藏身处冲出来,驾着小船朝沉没中的木船划过去,去抢救那些落水的孩子。该死的敌机还在绕着即将沉没的木船转圈,用机载机枪朝着那些划向木船的小船疯狂扫射。面对敌机的疯狂扫射,没有一个人退缩,大家挥动着手里的船桨,快速地向朝前划去,因为谁也不愿意眼睁睁地看到到数以百计的孩子在自己的面前死去。 看到河上漂浮着伸向我们的一只只小手,我的心都揪了起来。我看到一名可能幼儿园老师的女人,抱着一个孩子从船舷上跳下了水。仰卧在水面上用脚使劲地打着水,双手把孩子托出了水面。 我看到她距离我只有五六十米,连忙将步枪交到了旁边战士的手里,脱掉身上碍事的钢甲和军大衣,噗通一声跳进了水里,快速地朝女人游了过去。眼看离她只有二十几米时,我大声地冲她喊道:‘亲爱的,加一把劲儿,再加一把劲儿。亲爱的,我来帮你来!’就在我们之间的距离缩短到只有不到十米的时候,一架敌机俯冲了下来,一连串的子弹射向了河中,正巧打中了这个女人。可怜的女人和她手里的孩子就像石头一般沉了下去,留在我面前的只是被献血染红的一股河水。” 说到这里,尤先科有点控制不住自己情绪地怒吼起来:“难道他们还是人吗?连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怪不得连斯大林同志都要管他们叫‘法西斯野兽’。没错,他们就是一帮没有人性的野兽。……” 我从来没想到过尤先科在到我的指挥部报道前,曾经历了这么刻骨铭心的事情。好不容易等他发泄完了,我吸了一下鼻子,努力用平淡的语气问道:“大尉,那后来呢,我们码头上的指战员救起了多少的孩子?” 听到我的这个问题,尤先科的脸上露出了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经过我们指战员的全力救援,船上的312名孩子和老师,有9个人成功获救,其中有两位是老师。”说到这里,他因为激动,不由自主地加重了语气:“但我加入您的独立师以后,每次你去前线,我都不离左右地跟着您,是想有一天能亲自向德国人讨还这笔血债。 有一次,你去视察的地方,有一群被俘的德军官兵。虽然他们都是满脸胡须,浑身肮脏,身上的军服也破破烂烂,有的甚至还因为受伤站不起来,一大帮人畏畏缩缩地挤在一个角落里,等待着我们对他们的处置。 我一看见他们,就想到码头上那些死难者,就不由怒火中烧。我每次都是紧紧地握紧了手里的步枪,等待着您的命令。即使您不说话,哪怕只要有一个眼神的暗示,我就毫不留情地将这帮该死的法西斯野兽全部打死。” 说到这里,他抬起头望着我,面带坚毅地说道:“司令员同志,我想我现在能明白到您当初在彼得里谢沃村时,为什么会下令将那些俘虏的德军官兵全部处决的原因了。原来您这么做,是出于您对祖国人民无限热爱,和对法西斯野兽的无比痛恨。” 对于尤先科的这番肺腑之言,我笑了笑,没有马上回答他。而是抬手抹去了阿克莎拉那满脸的泪水,安慰她说:“阿克莎拉,别再难过了,这就是战争。只要等我们彻底打败了法西斯侵略者,这样的悲剧才不会重演。” 然后我扭过头,对情绪激动的尤先科说道:“大尉同志,不要着急,以后教训德国人的机会还多的是。等我们重新回到部队以后,你是继续留在我的身边当警卫营长,还是到下面的部队但基层指挥员,我都会尊重你的选择。” 听到我的这番承诺,尤先科立即从座位上站起来,抬手敬了个礼,大声地说道:“谢谢,谢谢您,司令员同志。请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未完待续。) 第九百九十五章 授勋仪式(上) 由于要去参加授勋仪式,所以第二天我早早就起了床,洗漱完毕后,就待在屋里等着别济科夫来接我。 等了个把小时,别济科夫派来的战士便出现在了门口,他恭恭敬敬地告诉我,说上校和接我的车子都等在了楼下,请我随他下楼。 我所乘坐的汽车启动后,坐在前面副驾驶位置的别济科夫扭过头,面带微笑地对我说:“丽达,仪式将在克里姆林宫里举行,莫洛托夫同志将代表最高统帅本人向您授勋。” 听到授勋仪式在克里姆林宫举行,以及莫洛托夫代表斯大林授勋这样的重磅消息。照理说应该让我兴奋不已,可此刻我却愁上心头。因为我一起床,就发现左眼的眼疾明显加重了。昨天还是一个小黑点随着眼球的移动,而四处乱窜。今天小黑点已扩大了十倍都不止,移到什么位置,什么位置的东西就被黑影彻底挡住了。这个发现把我吓坏了,我心里暗说这不会是要失眠的前兆吧? 虽然情况看起来很糟糕,这件事情我还是深藏在心里,不管是早晨来给我送早餐、打扫房间的阿克莎拉,还是接我去克里姆林宫的别济科夫,我都没向两人提及此事。 别济科夫说完后,见我一点反应都没有,也许以为我激动地说不出话,为了缓和气氛,他主动向我伸出手里,用羡慕的语气说道:“丽达,祝贺你,请接受我的敬意。” 我伸出手去,和他轻轻地握了一握,礼貌地说道:“谢谢,谢谢你,别济科夫上校。” 我们所乘坐的车沿着莫斯科河边,来到了著名的圣瓦西里教堂的旁边,沿着斜坡开到克里姆林宫的入口停下。一名执勤的少尉,带着两名卫兵迎了过来。他们走到了车旁。低头朝车里看了看,少尉朝别济科夫敬了个礼,礼貌地说道:“别济科夫上校,请出示您的证件。” 我听到少尉对别济科夫的称呼。不禁愕然,很显然少尉对别济科夫很熟悉,可居然还要检查他的证件,这克里姆林宫的安保措施还真够严厉的。不过别济科夫对这样的检查流程似乎早就习惯了,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自己的证件。一声不响地递了过去。 少尉接过证件,没有随便看看就还给别济科夫,不光看得很仔细,还特意将证件上的照片和别济科夫进行了对比。虽然别济科夫的脸上没有丝毫的不耐烦,甚至还极为配合少尉的检查,可坐在后排的我却无名火气,心里暗自骂道:从你们的称呼看,没准别济科夫就是你的顶头上司,有必要走这种没有意思的检查流程吗? 少尉将别济科夫的证件还给他以后,走到我的所在位置。俯下身子望着我,礼貌地说道:“将军同志,请出示您的证件。” 我听完少尉的话,把双手一摊说道:“对不起,少尉同志,我现在没有证件。在长时间的战斗中,我因为几次遭遇危险,导致军人证遗失了,所以不能向您提供证明我身份的证件。”我说完这番话以后,心里不禁有些发毛。深怕这位少尉坚持原则,不放我进去,到时可就丢人丢大发了。 我的话让别济科夫也感到很意外,他转过头。诧异地说:“丽达,你说什么,你的身上没有证件?” “是的,上校同志。”听到别济科夫说话,我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连忙向他说明:“我的情况。你应该很了解,这一年多的时间,我都曾经在什么地方待过。” 没等别济科夫发言,少尉已抢先说道:“对不起,将军同志。你没有证件,根据规定,您是不能进入克里姆林宫的。” “少尉,难道你不知道她是谁吗?”别济科夫听少尉这么说,顿时把脸一沉,语气严厉地说:“要是耽误了正事,你付得起责任吗?” 少尉听完别济科夫的这番话,踌躇了片刻,随即回答说:“请稍等,我向上级请示一下。”说完,转身朝执勤的屋子跑去,而另外两名战士还站在原地,用好奇地目光打量着坐在车里的我。 过了不大一会儿,少尉跑了回来,站在我的窗前,弯着腰满脸堆笑地说道:“将军同志,我已打过电话,上面说您可以进去,请吧!”说着,便站直了身体,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进入了克里姆林宫以后,别济科夫就成为了我的向导。我们从炮王和钟王旁边经过,穿过了凹凸不平的小广场,来到了一栋被伪装网所笼罩着的建筑物前。 在经过了严格的检查,并交出了随身携带的武器后,别济科夫带我进入了大楼,沿着走廊来到了一个宽敞的大厅里。大厅的北侧摆着一张长桌,桌后摆着三张做工考究的靠背椅,应该就是几位主持人所做的位置吧。长桌的前方,整齐地摆放着十几排上百张椅子,应该就是待会儿参加仪式的人员所做的位置。 别济科夫引导我来到了摆放椅子的位置,对我说道:“丽达,仪式还要等一会儿才开始,你先坐在这里等一会儿吧!” 我左右张望了一下,发现整个大厅里只有我们两人,听他说话的语气,他似乎要离开,不禁紧张地问:“上校,您要到什么地方去?” 别济科夫咧嘴笑了笑,回答说:“丽达,我的任务就是把你带到这里,以及在仪式结束后,将你送回到旅馆去。至于中间这段时间嘛,”他耸了耸肩膀,有些无奈地说,“警卫团里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去处理呢,所以我只能暂时向你告别。” 虽然让我一个人坐在这个大厅里,我有些心虚,但总不能因为这个原因,强行把别济科夫留下,让他陪我一起等到别的人到来为止吧,所以我只能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故作潇洒地对他说:“那好吧,上校同志,你去忙你的事情吧,我一个人留在这里等仪式开始。” 别济科夫点了点头,转身大踏步地走出了大厅。 别济科夫离开后。我就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一是昨晚和阿克莎拉聊天聊到很晚,要趁机补补瞌睡;二是怕睁开眼睛时,看到眼前的黑影面积越来越大。会让我心烦意乱,索性眼不见心不烦。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到大厅里响起了一个沉重的脚步,缓缓地朝我走了过来。想到克里姆林宫里,除了别济科夫外。我就没有其他的熟人了,正走过来的人肯定也不认识,便没有睁开眼睛,而是继续闭目养神。 “将军同志,”随着脚步声在我的身边停下,一个苍老而又似曾熟悉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我是坐在最外面的一张椅子上,听到老人这么问,我以为他想坐到里面去,连忙睁开了眼睛,并站起身礼貌地答道:“当然。当然可以,您请进吧!” 老人道了声谢,便从我的身边走了过去,在我右手紧挨着我的椅子坐下,随即伸出左手拍了拍椅子,热情地招呼我:“喂,丽达将军,别站着了,你也请坐吧。” 我微笑了一下,重新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我扭头望向老人。想和他随便聊几句,没想到一看清身边坐着的这位老人的真实面目后,我的心跳骤然加速了。好半天,我才用手指着他。吃惊地说道:“您……您是弗……弗洛宁高级工程师?” 老人的脸上露出了一脸无奈的样子,耸了耸肩膀,把双手一摊说道:“可不就是我嘛,将军同志。我还以为你的军衔高了,就不认识我这个老头子了。” “您好,工程师同志!”看到这个来自1975年的老人。我的情绪格外激动,虽然他不是和我来自同一个年代,但毕竟都是穿越者。我连忙再次站起身,伸出手和他紧紧相握,兴奋地连连说道:“很高兴再次见到您!” 等重新坐下后,我先左右张望了一番,见大厅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但为了把稳起见,我还是压低声音问道:“工程师同志,最近还好吗?” “很好,丽达,我很好,谢谢你的关心。”说完这句话以后,他忽然神情黯然地说道:“而和我一起来的那批技术工人,前几个月被内务部的人带走,然后我就再也没听到他们的消息,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是否还活着。” 我心里虽然想到了这批工人可能会因为保密的需要,被全部灭了口,但还是违心地安慰弗洛宁说道:“工程师,别担心,没准内务部的人把他们带到别的城市,去研发什么新式武器去了也说不定。” 弗洛宁听完我的话,小声地嘟囔道:“希望如此吧。” “对了,工程师同志,我有个问题想问您。”穿越的技术工人集体失踪,而弗洛宁这位工程师却能随便地进入克里姆林宫这样的重地,的确令我很费解,所以我想搞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您现在可以在没人监视的情况下,随意地到处走动呢?” 听到我的这个问题,弗洛宁呵呵地笑着说:“我能有现在的待遇,还是要感谢你啊!” “感谢我?!”弗洛宁的话把我搞糊涂了,我不解地反问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有,当然有关系了。”弗洛宁信心十足地说道:“如果我来到这个世界时,没有听从你的劝告,故意装失忆的话,没准我现在也随那些技术工人一起消失了。” 听完弗洛宁的话,我只是点了点头,随后把话题一转:“对了,工程师同志,您最近又推出什么新的武器没有?”为了不让他误解我的意思,我有意把话挑明,“我说的是你们那个时代列装部队的武器装备。” “有的,”弗洛宁说这话时,也左右张望了一番,见大厅里没外人,便神秘地说道:“刚推出了rpg-7型反坦克火箭筒。” 对于我这个军盲来说,对于火箭筒的了解,只限于这是苏联生产的火箭筒,那是美国生产的火箭筒,说到型号,我就一窍不通了。如今既然有专家在面前,我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向他虚心请教:“弗洛宁大爷,您能给我详细地说说吧。” 弗洛宁对于我这个救命恩人一直心存感激,听到我向他请教,也不藏私,便详细地向我介绍起来:“rpg-7的外形,和美国的巴祖卡火箭筒差不多,但为了易于步兵携带,我们重新设计了发射筒身结构,采用合金钢材料制成,火箭筒总重更轻,增加了测距光学瞄准镜定目标距离和火箭增程发动机,又改进了单体的战斗部。同时,还可以使用微光瞄准镜和红外夜视瞄准具,以便在星光下或其他微光条件下使用,增强了其夜战能力。 rpg-7弹药主要是普通破甲弹、串联战斗部破甲弹和杀伤榴弹。rpg-7火箭弹的引信一般是触发引信,但大部分都装有定时装置。火箭弹脱离目标后自爆,这个时间被控制在45秒钟,同时也把rpg-7火箭弹的最大飞行距离限制在1000米,防止造成误伤。rpg-7破甲弹的破甲能力非常不错,它对轧制均质装甲穿透厚度达到350毫米到400毫米,直射距离超过400米。同时还增加了杀伤榴弹(杀伤半径有15米,可以有效杀伤敌人士兵),可以攻击步兵等有生目标。……” 听着弗洛宁嘴里冒出的一连串术语,我听得似懂非懂,只是在不停地点头附和着。但其中提到了400米的直射距离,和可以击穿350毫米到400毫米装甲的参数,让我心动不已,心说只要部队装备了这样的武器,就算和德军的装甲师遭遇,我们也不会处于下风。 等他的话告一段落,我立即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工程师,不知道这样的反坦克武器,什么时候能列装部队啊?” “样品在新年过后不久就生产出来了,”弗洛宁满脸笑容地说:“前不久刚通过了性能测试,我估计在五月就能大规模地列装部队了。”(未完待续。) : 衷心感谢书友 zxx479、猫咪大哥、小梁菜刀、wingxin 童鞋的两票支持!感谢书友 sdjnzwm、beergun、傲视修罗、liup8、聂勤、1627 童鞋所投的宝贵一票!感谢书友 wingxin 的更新票和评价票!感谢书友 sdjnzwm、茔天飞羽、hypp1014、落-霞 童鞋的打赏! 第九百九十六章 授勋仪式(中) “坦克呢,还有新型的坦克吗?”虽然有了来自后世的rpg火箭筒这种逆天的装备存在,但我还是不知足,想着要是能再推出一批六七十年代的主战坦克,收拾德军的虎式豹式,还不是跟玩儿似的,于是又连声地问弗洛宁:“有没有开发几款你们那时代的主站坦克啊?” “当然有啦!”弗洛宁笑着说:“你别忘记我是兵工厂的高级工程师,虽然我所在的工厂只是生产轻武器的,但我也曾在坦克制造厂干了十年。这么说吧,除了飞机和军舰我不熟悉外,陆军的所有武器装备,只要给我时间,我都能让它们提前面世。” “不知道您打算推出什么型号的坦克呢?”我继续好奇地问道。 “t-72!”弗洛宁自豪地说道:“这可是我们那个时代最好的主战坦克。” “质量呢,质量如何?”联想到后世在帖子里埃及坦克兵对老毛子坦克的吐槽:质量低劣,天天修天天坏,不是漏水就是漏油,挂档死沉,刹车经常失灵,火控落后,火炮威力低等等缺点,我就忍不住又问弗洛宁:“新坦克的战场生存能力如何?或者准确地说,能对付德军刚↓,推出的虎式坦克吗?” 弗洛宁皱起了眉头,似乎对我这种白痴问题感到了无语。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悠悠地说道:“在对付同一个时代的坦克时,一对一的时候看起来好像不怎么样,可一旦出现了一群对一群的情况时,你就知道它的厉害了。至于说到德军的虎式坦克。”弗洛宁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表情。不屑的说。“哪怕我军只出动十辆t-72,遇上五十辆德国佬最新型的虎式坦克,也能完胜它们。” 这话虽然口气挺大,但我明白他所言非虚。要知道后世的t-62,普通的防坦克炮拿它就没辙,40火箭筒就算近距离射击,也无法击穿它的侧面装甲,而弗洛宁即将推出的t—72明显优于前者。想到如果我军能大量地装备这样的坦克。在即将到来的库尔斯克会战中,就能轻松地击败德军的装甲部队。想到这里,我的好奇心更盛:“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列装部队?” “列装部队?”弗洛宁将我的话重复一遍后,摇了摇头,遗憾地说:“我估计在1947年以前,无法达成你的愿望。” “啊,您说什么,这种坦克47年以前都无法列装部队?”听弗洛宁这么说,我不禁万分惋惜,心说要是等卫国战争结束以后。这种最新型的坦克才能列装部队,就完全失去了提前面世的意义。 “是啊。丽达。”弗洛宁也一脸遗憾地说道:“目前很多技术还很落后,无法进行大规模的生产。就连那辆样车,也是在我提供了全套图纸的情况下,花了十个月才生产出来,目前正在进行各种性能测试。上级认为,与其浪费时间去生产数量有限的超级坦克,倒不如全力去生产目前我军急需的t-34坦克。”见到我一脸落寂的样子,还特意补充了一句,“由于战争爆发得很突然,不少像哈尔科夫这样的重工业生产基地落入了德国人的手里,虽然我们的兵工企业开足马力生产,可生产能力还是非常有限的。” 见部队在短期内装备新式坦克的事情没戏了,我又将话题转向了自己迫切关心的一个问题:“工程师同志,我想问问您,目前正在进行的哈尔科夫战役,最后的结局是怎样的?” “哈尔科夫战役?”一听到我的这个问题,弗洛宁的眉头皱到了一处。许久,他才慢吞吞地说道:“我发现很多历史,和我所了解的都有不小的出入。比如说丽达你,只是一个小说中的人物,而且在跟随瓦斯科夫准尉去阻击德军伞兵时,就已经英勇地牺牲了。可我来到这个世界,认识的第一个人居然是你,而且你现在还是一名将军,是一名苏联历史上从来没出现过的将军,这让我感到很茫然,有时甚至怀疑自己是在做一个醒不来的噩梦。至于说到这次的哈尔科夫战役吧,”弗洛宁又停顿了好一阵后,长出一口气,随后说道,“我们肯定是失败了,但德国人也没有讨到什么好,他们虽然取得了胜利,但大量精锐的部队在战役中被消耗掉了,从而最后的战役胜利并不能扭转自斯大林格勒战役后出现的德军溃败局面,更无法阻止由于纳粹德国军事政治经济体制的种种缺陷而导致的失败命运的最终降临。” 虽然我早就猜到了这样的结局,但还是不甘心地问道:“可是目前我们在乌克兰境内有两个方面军,总兵力比德军多好几倍啊,难道这样还挡不住敌人的反击吗?” 弗洛宁在回答我这个问题前,先左右张望了一下,才神秘地对我说:“丽达,你的目光别光盯着乌克兰,在乌克兰的北面,莫斯科的西面,还有德军的中央集团军群的上百个师,只要他们挥师南下,和曼斯坦因的部队形成夹击之势,我们的部队根本就没有什么还手之力。”见我听完他这番话以后神情沮丧,连忙又安慰我说,“不过你也别太担心了。我刚刚说过,如今的历史,和我所知道的历史,已出现了一定的偏差,比如说在历史上的哈尔科夫战役中,我军的部队就根本没有到过第聂伯河的右岸,而你不光率领部队到达了右岸,还成功地夺取了基辅。没准如今的历史,就会因为基辅的解放,而再次发生意想不到的改变。” 听完弗洛宁的话,我不禁陷入了沉思,虽然基辅掌握在我军的手里,不过由于我军的前线机场被德军摧毁,而远方的机场又很难为我军的地面部队提高空中支援,导致战场的制空权被拱手让给了德国人。继续打下去的话。我们仅有的装甲部队。就会在德军的密集空袭下损失殆尽。到最后等待我军的命运,不是被全歼就是被击溃。 我正在思索的时候,忽然听到又有人走进了大厅,没等我抬头看,便听到一个洪亮的声音:“这不是奥夏宁娜同志嘛。” 听到对方叫出了我的名字,我猜测应该又是一位熟人,连忙抬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两个人正肩并肩地朝我们走过来,左边穿着军便服稍显瘦弱的人。看起来还有几分面熟;而右边那位穿黑色呢子大衣的英俊男人,我却没有半点印象。 “怎么?奥夏宁娜,不认识我了?”两人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停住了脚步,穿军便服的中年人面带着微笑对我说:“您仔细看看,我们可是老相识了。” 刚刚距离远,我对穿军便服的人看得不太仔细,如今他就站在我的面前,细细一打量,立即就认出了对方是谁。我的心里一哆嗦,紧张地说:“您……您是……克……克罗奇科夫同志。是内务部的。” 克罗奇科夫扭头和身旁的人对视一眼后,望着我。把双手一摊,有些无奈地说:“可不就是我嘛。我还以为奥夏宁娜同志重新当上将军后,不认识我这个老朋友了。” 我第一次见克罗奇科夫时,就差点被他当成德国间谍枪毙掉,后来又和他打过几次交道,对他都一直是避而远之。后来他在我下令处决了那批残害了卓娅的德军俘虏的一事上,为我说过好话,我们之间的关系才缓和下来。说不上化敌为友,至少见面后不至于再那么尴尬,可以简单地交流几句了。我连忙向他伸出手,客套地说:“您好,克罗奇科夫同志!” 我正在克罗奇科夫握手时,旁边的弗洛宁也主动地和穿呢子大衣的帅哥打招呼:“你好,亲爱的德米特里费多罗维奇,很高兴在这里能见到你。” “是你啊,工程师同志。”德米特里费多罗维奇握住了弗洛宁的手,热情地说道:“好久没见了。我正打算改天去看你,没想到今天在这里就见到你了。” “乌斯季诺夫同志,我来给你介绍一下。”克罗奇科夫等弗洛宁他们的寒暄结束后,对那位德米特里费多罗维奇说道:“这位是奥夏宁娜同志,是朱可夫元帅的老部下。你别看她是一个女的,但立下的战功可不少呢。” 听到克罗奇科夫先向对方介绍我,根据俄罗斯的习俗,做介绍时,一定要先向地位高的人介绍地位低的人,看来他是位地位远远高于我的大领导,所以我连忙挺直了身体,静静地等待克罗奇科夫向我介绍对方的身份。 只听克罗奇科夫说道:“奥夏宁娜同志,这位是德米特里费多罗维奇乌斯季诺夫,是武器装备部的人民委员,他负责领导我军生产枪炮和研制新式武器的工作。” 当克罗奇科夫说出乌斯季诺夫的全名和身份后,我立即就想起自己当初在城里养伤时,看到将弗洛宁从病房里接走的人就是他,而且他还是被斯大林所器重的人,被称为最年轻的人民委员。想到这里,我连忙伸手握住他伸出的手,礼貌地说道:“您好,人民委员同志。” 在握手的时候,乌斯季诺夫呵呵地笑着说:“奥夏宁娜同志,今天的会议您可是主角哦,不要太拘谨了。叫人民委员太见外了,就直接叫我的名字吧。” “好的,乌斯季诺夫同志。”我本来就觉得人民委员这个称呼叫着别扭,让我有一种浑身不自在的感觉,既然他这么说,我就顺理成章地叫了他的名字。 我们又闲聊了几句,乌斯季诺夫便对弗洛宁说:“工程师同志,我有点重要的事情要和您说,我们做到另外一边去吧,这里就留给克罗奇科夫和奥夏宁娜同志叙旧吧。” 等两人离开后,克罗奇科夫好奇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我听说上级有意将您调到预备队方面军去担任参谋长,不知道什么时候去上任啊?” 虽然别济科夫向我宣布了去预备队方面军的事情,但毕竟不是上级的通知,至于什么时候能去上任,我还真没法回答。因此,我摇了摇头,对克罗奇科夫说:“我还没有接到上级的正式命令,所以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去上任。” 说完这话以后,我忽然想起了自己眼睛的问题,赶紧又问道:“克罗奇科夫同志,您知道哪家医院的医疗水平最好吗?” “最好的医生,差不多都疏散到后方去了。剩下的医生,也几乎都被应召入伍,在军医院为伤病员服务。”说完这话后,他不禁将我上下打量了一番,有些意外地问道:“是不是你的伤势复发,需要到医院去治疗啊?如果是那样的话,等授勋仪式结束后,我就立即陪你去一趟离这里最近的军医院。” 见他误会了我的意思,我连忙摆了摆手,向他解释说:“克罗奇科夫同志,不是您想象的那样。我不是旧伤复发,而是眼睛好像出了问题。” 我的回答出乎克罗奇科夫的意料,他诧异地问道:“什么,你的眼睛出了问题?给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见克罗奇科夫这么问,我连忙将自己眼睛的症状原原本本地向他讲了一遍。他听后,若有所思地说道:“奥夏宁娜,我估计你的眼疾不轻,去普通的军医院可能没什么用处,需要到专门的医院去看眼科才行。这样吧,等仪式结束,我带你去一家医院。我认识那里一位技术非常棒的眼科医生,他一定可以帮你检查出眼睛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如果说我对克罗奇科夫一直心存芥蒂的话,在他说出这番话以后,我就开始把他当成自己的朋友了。我握住了他的手,感激地说道:“谢谢,谢谢您,克罗奇科夫同志。” 我的话音刚落,不远处又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这不是奥夏宁娜同志吗?好久不见,您最近还好吗?”(未完待续。。) 第九百九十七章 授勋仪式(下) 我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发现居然又是一个自己认识的人,连忙松开了克罗奇科夫的手,朝对方主动地迎了过去。并恭谨地使用了来人的父名和本名称呼他:“您好,亲爱的亚历山大瓦西里耶维奇,很高兴能在这里见到您!” 来人穿着一身崭新的将军制服,肩章上的金星显得格外醒目。看到我迎上去和他打招呼,便笑着伸出手,握住我的手,恭维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上次我们见面还是在莫斯科保卫战的时候。没想到一年多过去了,你还是那么年轻漂亮,不光获得了军衔上的晋升,甚至还获得‘苏联英雄’的称号。” “奥夏宁娜,你也许还不知道吧。亚历山德罗夫同志因创作《布尔什维克党歌》及一系列军歌而获得了斯大林奖金一等奖。前不久,又因为他60岁的生日及艺术创作活动四十周年,获得列宁勋章,并被授予了少将军衔。”走到我身边的克罗奇科夫,在向我介绍完亚历山德罗夫的事迹后,也笑眯眯地朝对方伸出了手去。 我等亚历山德罗夫和克罗奇科夫握完手以后,笑着对他说道:“亚历山德罗夫同志,您的红旗歌舞团只要c□,一出现在战场上,就能大大地激励我军指战员的士气。虽然你们只有十几个人,但所起到的作用却不亚于两个师。您和您的歌舞团,都是我们红军宝贵的财富。” 对于我的奉承,让这位留着一撮小胡子的红旗歌舞团团长笑得合不拢嘴。这时,克罗奇科夫又不失时机地问道:“对了,亚历山德罗夫同志,听说您最近在创作新的国歌,不知道进展如何啊?” 原本还喜形于色的亚历山德罗夫听到克罗奇科夫的问题后。表情立即变得严肃起来,他摇了摇头回答说:“我们将《国际歌》作为国歌,都已经有那么长的历史了,要想找一首合适的歌曲取代它,这谈何容易啊!” 对于亚历山德罗夫的回答,克罗奇科夫似乎早就心中有数。他点了点头,感慨地说:“是啊,征集新国歌的通知,从1940年就下达到了各个单位,但到目前为止,在各级单位推荐的歌曲里,都没有发现合适的作品。” 看到两人愁眉苦脸的样子,我忽然想起了苏联的新国歌是在《布尔什维克党歌》的基础上创作,便忍不住说道:“亚历山德罗夫同志。我有个想法,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亚历山德罗夫听到我这么说,有些意外地反问道:“奥夏宁娜同志,您也懂作曲?” 我摇了摇头,笑着回答说:“虽然我不懂作曲,但我这个外行也可以向您说说我的构想。” 我的话刚说完,不等亚历山德罗夫做出什么反应,克罗奇科夫便接过话头说:“亚历山德罗夫同志。我相信奥夏宁娜所说的内容,一定会对你有很大启发的。不过。我们是不是该坐到座位上去慢慢聊,免得挡住了其他同志的路。” 在克罗奇科夫的提议下,我们三人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坐了下来。刚一落座,亚历山德罗夫便迫不及待地追问道:“奥夏宁娜同志,说说您心中的想法吧!” 我在脑子里快速地组织了一下词汇,随后说道:“我认为新国歌应具有雄浑、庄严、壮美、民族风格鲜明的特点。”说到这里。我有点停顿了片刻,想看看亚历山德罗夫的反应。看到他点头表示肯定,便继续往下说,“我对国歌的构想是:把胜利的进行曲、精致的民歌和宽广的俄罗斯史诗性叙事歌调熔于一炉。” 我的话刚说完,亚历山德罗夫猛地一拍自己的大腿。兴奋地叫道:“太棒了,奥夏宁娜同志,你的这个想法真是太棒了!谢谢,谢谢你!”说完伸手抓住我的手使劲地摇晃起来。 也许是因为他刚刚失态时的声音太大,坐在前排的一名将军转过头来,用不满的眼光狠狠地瞪了我们一眼,似乎想批评我们两句。当他看清楚亚历山德罗夫的面目后,脸上的怒容立即变成了笑容,他侧着身子伸出一只手来,笑着和后者打招呼:“您好啊,亚历山德罗夫同志,不知道您什么时候能带歌舞团到我们预备队方面军来表演啊,指战员同志们对你们可一直翘首期盼哦。” 听到预备队方面军,再看看那位将军肩膀上的三颗金星,我立即就猜到了对方的身份,他就是预备队方面军的司令员列伊捷尔上级,便连忙站起身,抬手朝他敬了个礼,恭谨地说道:“您好,司令员同志。” 列伊捷尔坐在桌位上朝我还了个礼,瞥了一眼我的肩章后,笑着说道:“原来是奥夏宁娜同志,恭喜您获得了金星奖章和‘苏联英雄’的称号。” “谢谢,谢谢您,将军同志。”由于我还没有正式去预备队方面军报道,所以和列伊捷尔上将之间并没有什么统属关系,闲聊两句后,他就转过身去,和旁边的人继续聊天。 克罗奇科夫这才找到机会问亚历山德罗夫:“亚历山大瓦西里耶维奇,听完奥夏宁娜的提议,您有什么想法?” 亚历山德罗夫胸有成竹地回答说:“我已考虑好了,将《布尔什维克党歌》的曲调进行加工修改,并请著名的诗人谢尔盖弗拉基米洛维奇米哈尔科夫、埃尔列基斯基重新填词。我想这样一来,用不了多久的时间,新国歌就能面世了。” 听到亚历山德罗夫的这番话时,我的心里不禁暗自感慨,看来这位红旗歌舞团的团长是真有本事,我就那么随便一提,他就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有了通盘的考虑。看来苏联的新国歌的面世时间,能比历史上的真实时间大大提前。 看到进入大厅的人越来越多,我忍不住抬手看了看表,发现再过五分钟就到九点了,可长桌后面留给主持人的三把椅子还是空空如也。我心里暗说。老毛子都没有什么时间观念的,这个授勋仪式不会推迟举行吧? 我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坐在我旁边的亚历山德罗夫察觉到我的异样,便好奇地问我:“奥夏宁娜同志,我看你好像很紧张的样子,是不是没经历过这样的大场面啊?” 我听完亚历山德罗夫的问题。赶紧摇摇头,说:“不是的,亚历山德罗夫同志,我是看马上就到时间了,可主持仪式的领导还没到,所以有点担心授勋仪式会不会被临时取消。” 亚历山德里亚等我说完,和坐在他右手边的克罗奇科夫对视一眼后,回过头来笑着对我说道:“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莫洛托夫同志一向以准时著称。你待会儿看看,只要时针指向九点,他就会准时地出现在大家的面前。” 虽然听亚历山德罗夫这么说,但没看到莫洛托夫他们出现,我的心里始终还是不踏实,一边心不在焉地和亚历山德罗夫说着话,一边紧张地望向大厅的入口处。 就在我忐忑不安心绪不宁的时候,大厅的门口出现了三个人。我的眼尖。一下就认出走在最前面的是莫洛托夫,紧跟在他身后的是伏罗希洛夫元帅。而元帅的身后,是一位留着山羊胡子戴着眼睛的老人。 随着三人的出现,整个大厅顿时安静了下来,连呼吸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看到三人来到长桌后依次入座,我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心说在这种情况下。授勋仪式肯定是不会被取消或者推迟了。 三人低声地交谈了几句后,伏罗希洛夫从座位上站起来,面朝大家,情绪激动地说:“同志们,抱歉让大家久等了。不过我们来这么晚。是有原因的,来这里之前,了前线刚发来了最新的战报,为了将这个好消息及时地通报给大家,我们在电讯室停留了一会儿,接收完所有的战报后才到这里来的。” 伏罗希洛夫说到这里,又停顿了片刻,用目光扫视了一遍全场后,用抑扬顿挫的声音说道:“在今天清晨,我们的南方方面军和西南方面军,在第聂伯河大弯曲部的扎波罗什城外会师,目前我军的主力正在猛攻该城,城里的敌人被我们打得溃不成军。而沃罗涅日方面军的指战员们,也成功地击退了敌人向哈尔科夫的反击,部队正在做进攻前的最后准备。而在第聂伯河右岸的德军,也同样没讨到好,他们企图夺取斯米拉并扑向基辅的进攻,被瓦丘克将军指挥的近卫步兵第79师的战士们所粉粹。……” 我悄悄地将注意力移向了坐在另一侧的弗洛宁,想看看他有什么反应,毕竟在场的人里,就他对这段历史是最熟悉的。但我的注意力集中到他的身上时,却见他张大了嘴巴,脸上露出了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看到他这种表情,我的心里不禁咯噔一下,暗叫不好,难道又是因为我的出现,导致目前的敌我态势和真实的历史发生了偏移?就是不知道按照现在的趋势发展下去,会出现一个什么样的结局。 由于注意力都放在了弗洛宁那边,以至于伏罗希洛夫后面又说了些什么,我压根都没听清楚,知道大厅里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我才知道元帅的发言已结束,连忙学着其他人的样子,也鼓起掌来。 伏罗希洛夫刚坐下,莫洛托夫便站了起来,他双手支着桌子的边缘,目视前方,面对微笑地说道:“同志们,我们之所以能取得目前这么好的战果,要特别感谢一个人。正是因为她率部渡到了第聂伯河的右岸,牵制了德军大量的兵力,并果断地夺取了基辅,才让战场的局势有了可喜的变化。……” 虽然莫洛托夫没有说我的名字,但已有不少的参会者纷纷扭头朝我所在的位置望了过来。我发觉自己成为了全场关注的焦点时,不禁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莫洛托夫朝我这边望了一眼,拿起桌上的一张纸,不紧不慢地念道:“苏联最高苏维埃主席团,向陆军中将丽达穆施达可娃奥夏宁娜授予金星奖章,以及‘苏联英雄’称号。以表彰他在伟大的卫国战争前线,表现出的勇敢无畏的战斗精神,以及解放基辅这座光荣城市的伟大功绩。” 莫洛托夫念到这里便停了下来,把目光投向了我所在的位置。这时,坐在我右手边的亚历山德罗夫轻轻地推了我一把,低声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该你出场了。快点到莫洛托夫同志那里,接受你应得的荣誉。” 我慌忙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军容,快步地走上前,挺直了腰板站在莫洛托夫的面前,等待他的下一步命令。 莫洛托夫微笑着朝我伸出手来,友好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我向你表示祝贺!” 我一边和他握手一边礼貌地回答说:“谢谢!” 看到我和莫洛托夫的手握在了一起,大厅里顿时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在热烈的掌声中,莫洛托夫将刚从盒子里取出的金星奖章佩戴在我的左胸前,位置在另外几枚勋章的上方。佩戴完勋章,他又转身从伏罗希洛夫的手里接过一份授勋证书,双手捧着递给了我。 接着伏罗希洛夫和那位留山羊胡子的老人也先后和我握手,向我表示祝贺。 接下来莫洛托夫又简单地讲了几句话,便宣布授勋仪式正式结束。大家站起来鼓掌欢送莫洛托夫他们三人离开后,也纷纷离开位置,朝大厅外走去。 我正在考虑是否该立即到外面去找别济科夫,没想到他却先来了。他朝我的身后瞥了一眼后,脸上便露出了厌恶的表情,他低声地问我:“丽达,我们现在就回去吗?” “上校同志,”没等我说话,身后便传来了克罗奇科夫的声音:“奥夏宁娜同志要跟我走一趟,就暂时不跟您回去了。” “什么?!”别济科夫听到这句话,立即恶狠狠地问道:“克罗奇科夫同志,是谁给了您随便扣押前线回来指挥员的权利?”说着,他的手就朝腰间的手枪摸去。 我看到他误会了,连忙一把抓住他的手,免得他一时冲动而引发意外,同时向他解释说:“上校同志,您误会了。克罗奇科夫同志不是带我回内务部,而是去医院。” “医院?去医院做什么?”别济科夫听了我的话,虽然还是对克罗奇科夫保持着敌意,但手已从枪套上移开。 见别济科夫一头雾水地望着我,我只好向他做进一步的说明:“我的眼睛好像出了点问题,克罗奇科夫同志说他有认识的眼科大夫,准备带我去看看。” “原来是这样,那我陪你一起去吧。”别济科夫在说完这句话以后,又转头冲着克罗奇科夫,用讥讽地语气问道:“您没有反对意见吧?”(未完待续。。) 第九百九十八章 医院(上) 当我们离开克里姆林宫时,别济科夫为了稳妥起见,将开车的司机撵走,亲自驾车送我和克罗奇科夫去医院。 说来挺好笑的,我们这车里的三人,原本克罗奇科夫是我们的死对头,可此刻他却成为了我的朋友。而别济科夫还因为上次我俩差点被枪毙的事情,一直对克罗奇科夫耿耿于怀。这一点,从他不时通过后视镜对坐在后排的克罗奇科夫怒目横视的举动中,就可以猜测出来。而克罗奇科夫对于别济科夫的这种挑衅举动,却只是报以淡淡一笑。 我没有关注两人暗中的较量,而是自顾自地思索起来,今天的这个授勋仪式,的确让我收获不小,除认识了乌斯季诺夫这样的大人物外,还彻底化解了和克罗奇科夫之间的恩怨。 在莫斯科保卫战期间,我是因为受到了朱可夫和罗科索夫斯基的赏识,再加上立了一点小小的功劳,所以才有了平步青云的机会。不过太过显眼和爬升太快的军官,根基根本就不稳,远远比不上那些在军队里干了十几二十年,一步一个脚印升上来的军官来得成熟稳重,缺乏了历练的经历,一旦遇到挫折,恐怕表现就会很糟糕。 f∽, 被降职后,先是被派往列宁格勒,接着又去了斯大林格勒,虽然好几次险象环生差点丢掉自己的性命,但却在有了丰富战斗经验的同时,积累了大量的人脉,甚至还有了一支可以由自己完全作主的部队,不用像万金油似的。哪里需要就抹哪里。 我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车已停在了一所医院的院子了。克罗奇科夫用嘲讽的语气问开车的别济科夫:“上校同志。到地方了。您是下车陪我们一起进去呢,还是留在车里等?” 别济科夫听克罗奇科夫这么说,回过头面带怒容地瞪了他一眼,随后咬着后槽牙说:“当然是一起进去了,我怎么知道您会不会再搞什么鬼。” 克罗奇科夫听后,侧头对我说了一句:“奥夏宁娜,我们下车吧。”说完,推开他那一侧的车门。跳下车去。 我没有立即跟着克罗奇科夫下车,而是礼貌地对别济科夫说:“上校同志,您先找个位置停好,然后我们再一起进去吧。”说完,我才推开车门下了车。 站在门诊大厅门口的克罗奇科夫等我走到他的身边,瞧了一眼朝旁边开去的小轿车,随后低声地问:“奥夏宁娜,别济科夫上校和我们一起进去吗?” 我点了点头,礼貌地对他说:“是的,克罗奇科夫同志。上校现在去停车,待会儿和我们一起进去。” 我们俩站在门口等了没多久。停好车的别济科夫便急匆匆地走了过来。他走到我们的面前,冲我一摆头,大声地说:“走吧,丽达,我们进去找医生。” 看到别济科夫说完这话,就头也不回地走进了门诊大楼,克罗奇科夫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对我说道:“这个别济科夫啊,还在生我的气。奥夏宁娜,走吧,我们去找医生。” 在苏联的医院看病,是不需要挂号,只需要到医生所在的门诊室外面等待即可。我们三人来到五官科的医生门诊室外,看外面走廊上站的人还真不少,起码是三十来号人。我心里默算了一下,医生就算五分钟看一位病人,轮到我的时候,起码也是两个小时以后了。 看到这种情形,我不禁打起了退堂鼓,我轻轻地拉了拉克罗奇科夫的衣袖,低声地对他说:“克罗奇科夫同志,今天人太多了,我们是不是可以改天再来?” 克罗奇科夫扭头望着我,奇怪地说:“明天?为什么要要等到明天再来?” 我用手一指门诊室外面长长的队伍,无奈地说道:“您看,外面有这么多人,等轮到我的时候,不知还要等多久了。” 听明白我担心的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克罗奇科夫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他不以为然地说道:“奥夏宁娜,你多虑了。如果你要看病的话,根本用不着等那么久了。” 别济科夫听到他的话以后,回头冲他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地说:“该死的家伙,又想滥用他的职权了。” 对于别济科夫的冷嘲热讽,克罗奇科夫没有计较。他快步地走到了队伍的前面,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本暗红色的证件,高高地举过头顶,大声地冲着排队的病人说:“公民们,我是内务部的,有位刚从前线回来的指挥员要看病,因为她的时间很宝贵,所以请同志们少等一会儿,让她先看病。”说完,也不等病人们做出任何的反应,他便冲我招招手,“奥夏宁娜,到这里来。” 他这种利用职权走后门的举动,让我感到了尴尬,我红着脸从长长的候诊长队旁经过,来到了克罗奇科夫的身边。 克罗奇科夫随手推开了门诊室的房门,冲我一摆头,说道:“奥夏宁娜,进去吧。”我点了点头,硬着头皮走进了门诊室,接着克罗奇科夫也跟了进来。他进来后,转身拦住想跟进来的别济科夫,“行了,上校同志,门诊室里待不下太多的人,您还是留在外面等吧。”说完,便顺手关上了房门。 门诊室里的医生,正在指导护士为一名耳朵负伤的患者处理伤势,见到有不速之客闯进来,他回过头来望着我们,不满地说:“你们有什么事情吗?” 对于医生的责备,克罗奇科夫没有丝毫的恼怒,而是笑着对他说:“亲爱的谢尔盖,你不认识我了吗?” 被称为谢尔盖的医生,眯缝着眼瞅了克罗奇科夫一会儿,脸上忽然露出了笑容,他立即张开双臂迎了过来。同时开心地说:“克罗奇科夫原来是你啊。看着您还活着。真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两人拥抱了一下便分开了。谢尔盖热情地问道:“克罗奇科夫,你这个大忙人,今天怎么有空跑到我这里来了?” 克罗奇科夫伸手朝我一指,向对方介绍说:“是这样的,谢尔盖同志,我今天是陪这位刚从前线回来的指挥员一起来的。她的眼睛好像出了点什么问题,我想让你为她好好地检查一下。”可能是为了引起对方的注意,他还特意强调说。“她刚参加完授勋仪式,在仪式上获得了‘苏联英雄’的称号。” 克罗奇科夫的介绍所起到的效果是立竿见影,谢尔盖听了,立即对我肃然起敬,他恭恭敬敬地问道:“指挥员同志,请问您的眼睛哪里出了毛病,有什么症状吗?” 听我详细地介绍完症状以后,谢尔盖不禁皱起了眉头。看到他的这个表情,我的心中涌起了不好的预感:“医生,我眼睛的情况是不是很糟糕啊?” 谢尔盖沉默了一下。说道:“根据您所说的症状来分析,有可能是视网膜脱落。不过为了避免出现误诊。我要先为您散瞳进行检查。具体是什么情况,等检查以后就能搞清楚。”说完,他便吩咐那名刚为患者处理好伤处的护士,过来为我滴眼药水,进行散瞳处理。 我躺在被布帘挡住的病床上,等待护士为我滴散瞳眼药水的时候,听到外面的克罗奇科夫在问医生:“谢尔盖,视网膜脱落,情况严重吗?” “见鬼,克罗奇科夫同志,你难道连这点常识都没有吗?”谢尔盖可能是听到克罗奇科夫问出怎么低级的问题,言语中有些不满地说:“视网膜就像一架照相机里的感光底片,专门负责感光成像。当我们看东西时,物体的影像通过屈光系统,落在视网膜上。一旦视网膜完全脱落的话,就会导致失明。” 我听到自己有可能失明的时候,不禁打了一个哆嗦。如果不是护士此时正好在为我滴眼药水,我都想冲到外面去找谢尔盖医生问个究竟。 克罗奇科夫在沉默一阵后,又接着问道:“如果是视网膜脱落,有什么办法防止失明吗?” 听到克罗奇科夫问出我所关心的问题,躺在病床上的我侧着耳朵,仔细地听着外面的对话。只听谢尔盖说道:“当然是做手术了。做了手术以后,虽然不能使她的视力恢复到原有的水平,但可以避免左眼失明,和影响到右眼的视力。” 克罗奇科夫听完倒吸了一口凉气,说:“这件事情关系太大,我要立即向上级报告。” “等一等,克罗奇科夫。”谢尔盖立即制止他说:“先不要向上级报告,女指挥员的病情,目前只是我根据以往经验所做出的判断,不一定准确。至于病情究竟如何,还要等散瞳检查后才能确证。” “什么时候能进行检查?”克罗奇科夫问道。 “最快要等三十分钟。”谢尔盖在回答完这句话以后,委婉地对克罗奇科夫说道:“反正时间还早,你看你是不是先到外面去等会儿,这段时间我可以再为几位患者看看病。” “好吧,我先和女指挥员同志说一声。”克罗奇科夫说完,便走到我躺的病床旁,聊起布帘对我说:“奥夏宁娜,谢尔盖医生将在半个小时后,为你做检查。为了不影响到他的工作,我先到外面去等。” 对于彬彬有礼的克罗奇科夫,我微笑着说:“好的,您去吧。” 克罗奇科夫点点头,放下了帘子,和谢尔盖打了个招呼,便开门走了出去。他刚出去没多久,房门又响了一下,有人从外面走了进来,从对方和医生的对话里,我听出原来是一位患者。听到有患者进来,护士和我打了个招呼,就出去接到患者去了。 我听到前面有五六位患者进入了门诊室,谢尔盖在耐心地听完患者的述说后,有的三言两语就打发走了,有的则让护士处理伤势后,再开出药房,让患者去附近的药店买药。 就在我等得有些不耐烦的时候,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了谢尔盖的声音:“指挥员同志,请出来接受检查吧。” 谢尔盖话音刚落,护士便走过来拉开布帘,帮着我从病床上下来,搀扶着我来到靠墙的一张椅子上坐下,并打开了我头顶的一盏白炽灯。谢尔盖站在我的面前,俯下身子,翻开我的眼皮,用带着聚光镜的放大镜,仔细地观察我的眼睛,并不时地吩咐我看向上下左右不同的方向。 看了许久,他站直了身体,长叹一口气,瞥了一眼我的肩章,随后问道:“将军同志,请问您最近头部有没有受过什么重击?” “重击?”我把这个词语重复了一遍,在脑子里把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想放电影一样过了一遍,发现自己好像没有遇到过什么头部遭受重击的情况。正想摇头否认时,猛地想到在那个镇子外,我和瓦西里见面时,他不小心踩上了地雷,爆炸的气浪将我掀飞,我在落地时,头部曾经重重地撞在了石头上。幸好戴了钢盔,否则我有可能当时就光荣了。 想到这里,我连忙把这事向谢尔盖讲了一遍,讲完后,我忐忑不安地问:“医生同志,我的眼睛不要紧吧。” 谢尔盖表情严肃地回答说:“将军同志,正是因为受到了这样的重击,导致您的视网膜出现了剥离的前兆,由于您没有及时地进行治疗,所以现在才会脱落。” 谢尔盖的话,让我更加心惊胆战,我神情慌乱地问:“医生,那么我会失明吗?” 听到我的担忧,谢尔盖想了片刻,回答说:“如果及时进行手术的话,应该是不会的。” “那什么时候能手术啊?”我赶紧问道。 “虽然已确认是视网膜脱落,但还需要再观察两天,才能动手术。”谢尔盖说完这两句话后,回到了桌边,拿起笔开始写病例,边写边说道:“将军同志,住院部就在门诊部的后面,待会儿您拿我给您写病例,去找值班的医生,他会为您安排病房的。”(未完待续。。) 第九百九十九章 医院(中) 我从门诊室出来,看到等在外面的克罗奇科夫和别济科夫两人,正站在走廊的一扇窗户旁有说有笑,两人之间的矛盾似乎已完全化解。 见我出来,两人立即迎了过来,异口同声地问道:“情况怎么样?” 听到对方和自己同时开口,两人扭头对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友好的笑容,接着又把目光投向我的身上,等待着我的回答。 我闭上右眼,用散过瞳的左眼望向两人,发现眼前的世界一片模糊,连忙又把右眼睁开,才重新看清站在面前的两人。 我上前抓住两人的手臂,把他们往走廊人少的位置拖去。等找到一个远离人群的位置,我才停下来,对两人说道:“诊断结果出来,是视网膜脱落,要尽快手术,否则会导致失明。” 克罗奇科夫对这事早已心理准备,表现得还算正常。可别济科夫却大吃一惊,我连忙抢过我手里的病例,仔细地查看起来。看完后,他皱着眉头问道:“丽达,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种情况啊?” 看到不光别济科夫关心这事,连克罗奇科夫也目不转睛地盯着我,5↓,我便把当初瓦西里踩上地雷,爆炸的气浪波及到我的事情重新讲了一遍。 别济科夫听完后,眉头皱得更紧了,他表情异常严肃地说:“丽达,有件事情,我还一直没告诉你。瓦西里扎伊采夫受伤后,被送到了莫斯科,就住在这家医院里。” “啊。他也住在这家医院?”听说自己器重的一名部下。居然也住在这家医院。我不由大吃一惊,连忙追问道:“他如今的伤势如何?” “爆炸时,他的手和脚部都不同程度的受伤。”回答我问题的不是别济科夫,而是站在旁边没说话的克罗奇科夫,“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这些伤都好得差不多了。最麻烦的,是他的眼睛也受了伤,虽然不至于失明。但以后再也不能当狙击手了。” 瓦西里负伤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听到他的情况,没想到他的伤势会这么严重,以后居然连狙击手都做不成了,也不知道他这位优秀的狙击手在得知这个消息后,能否接受这样残酷的现实? 克罗奇科夫从别济科夫的手里接过病例看了看,接着对我说:“奥夏宁娜,我先带你去住院部。等把你安置好以后,我就回去将这件事情向上级报告。” 别济科夫听到克罗奇科夫这么说,也点了点头。附和说:“对,等把你安置好。我也要回去将这件事情向朱可夫元帅报告。” 听两人都说要向各自的上级报告,我本想阻止的,但转念一想,我如果要在莫斯科住院的话,这可不是一件小事,他们向上级汇报,也是应该的,便没有出言制止。等两人说完后,我从克罗奇科夫的手里接过了病例,问:“我们现在去住院部吗?” “这还用说,当然是立即去住院部了。”克罗奇科夫显然对这家医院的环境很熟悉,向我俩招招手说:“跟我来,我知道去住院部的路。”说完,扭头就朝走廊的另一头走去。 我们跟在克罗奇科夫的身后走出了门诊大楼,穿过一片满是积雪的空地,来到了几十米开外的另外一栋楼里。 克罗奇科夫轻车熟路地走到了一个禁闭的房门前,用力敲了两下门,不等里面的人有反应,他便推门走了进去。接着我听到里面传出他了严厉的声音:“医生在什么地方?” “他……他巡……巡房去了!”一个女声有些慌乱地回答道。 “快去把他找回来!” “是!” 女声刚落,就从屋里跑出一名穿着白大褂的护士,因为跑得太急,和我撞了一个满怀。我连忙扶住撞我的护士,强忍着身上的疼痛,客气地说道:“护士同志,不要着急,小心点。” 羞得满脸通红的护士望了我一眼,点了点头,快步地沿着走廊朝前面跑去,应该是遵从克罗奇科夫的命令,去找值班医生去了。 随着护士的离去,我心里的担忧浮上了心头。想到两人都是知道内情的人,我便毫不隐瞒地说出了自己的担心:“别济科夫上校、克罗奇科夫同志,如果我真的住院动手术的话,那么去预备队方面军的事情,会不会出现什么变数啊?” 我突然冒出了这个问题,还真把两人问住了。过了好一阵,别济科夫才为难地说:“丽达,据我所知,预备队方面军的参谋长职务,是朱可夫元帅去最高统帅本人那里为你争取的,如果你住院的时间过长,估计这个职务会换上别的人。”可能是怕我不高兴,还特意补充一句,“要知道现在是战争期间,重要的职务不可能长期空缺。” 等别济科夫的说完,克罗奇科夫也补充说:“据我所知,原来上级是打算任命桑达洛夫中将担任参谋长职务的,后来朱可夫元帅去见过最高统帅后,这项任命就被调整了。” 听两人的说法大同小异,我心里明白,只要自己一住院,那么这个预备队方面军的参谋长职务,就铁定是别人的了。不过和我自己的眼睛比起来,这样的职务又显得无关轻重,于是我故作轻松地说道:“换人就换人吧,反正等我出院后,上级领导也不会让我一直闲着没事做,肯定会将我派到新的部队去。” 正说着话,长廊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一男一女两个人正急匆匆的朝我们这边走过来。女的,自然就是刚刚去找医生的护士;而男的身上穿着白大褂,脖子上挂着听诊器,一看就知道是值班的医生。 医生来到我们的面前停下。目光从我们三人的身上扫过。随后冲着我问道:“将军同志。请问我有什么能为您效劳的地方?” 他的话刚说完,我就看到护士轻轻地拉了拉他的手臂,并朝克罗奇科夫努了努嘴,小声地说道:“是那位来自内务部的克罗奇科夫同志找您!” 医生听到护士这么说,脸微微一红,连忙转向克罗奇科夫,恭恭敬敬地问道:“您好,我是值班医生。请问您有什么事情吗?” 克罗奇科夫从我的手里拿过病例,递给了值班医生,毫不客气地说道:“将军同志的眼睛受了伤,需要立即住院进行手术,您尽快安排一下吧。” 医生接过病例看了看,随后对我客气地说:“将军同志,请跟我来吧。” 进入医生狭小的值班室,他和我隔桌而坐,低头看着手里的病例。等看完后,他抬起头对我说道:“将军同志。您的情况的确需要尽快进行手术。”说完,他扭头问站在一旁的护士:“你去看看。还有空余的病床吗?” 护士走到墙边挂在了一块木板前,仔细地查看着上面挂着的小木牌,很快她回头来,对着医生摇摇头,回答说:“没有,一个都没有,所有的病房都安排满了。” “什么,没有病床?”没等我说话,听清护士答复的克罗奇科夫就勃然大怒:“我们的英雄要住院,您居然告诉我,说没有空余的病床。信不信我马上把您带回内务部,找人和您好好地聊聊天,到时您就会发现其实有很多空余病床的。” 医生和护士显然是知道克罗奇科夫的身份,听到他的恐吓之言,顿时被吓得魂飞魄散。医生连忙从座位上站起来,拼命地摆动着双手,语无伦次地解释说:“不是……不是那样的,病床……病床……真……真的没……没有了。您也知……知道,现在是……是战争期间,除了正常的病患者外,还……还有不少的伤……伤员也住在这里。” 我看到医生和护士被克罗奇科夫吓坏了,连忙出来打圆场。我笑着对克罗奇科夫说道:“克罗奇科夫同志,不要这样,您瞧瞧,您把他们都吓坏了。”接着,我又安慰医生说:“医生同志,不要害怕,如果病房里没有多余的病床,就把我安排在走廊上,也是一样的。” 医生再度瞥了一眼我的肩章,战战兢兢地回答说:“可是您是将军啊,怎么能像普通人一样,住在走廊里呢?” 我深怕克罗奇科夫他们听后又会发作,连忙抢着接口说道:“没关系的,我要是不穿这身制服,不也和普通人一样嘛。”说到这里,我忽然想起了别济科夫说瓦西里也住在医院里,连忙补充说,“对了,医生同志,我听说有名的狙击手瓦西里也住在这里,您能帮我把床位安排在他的病房外面吗?” “将军同志,您说的是瓦西里扎伊采夫吧?”值班医生听到瓦西里的名字,脸上不禁露出了笑容,他有些得意地说道:“没想到您也知道他,他在斯大林格勒保卫战的时候,一个人就杀死了超过300个法西斯分子……” “医生同志,奥夏宁娜将军当然认识瓦西里。”别济科夫听到这里,忍不住打断了医生后面的话,不耐烦地说道:“瓦西里就是她的部下,而且她的眼睛之所以出问题,和瓦西里也脱不了干系。别在这里废话,快点找人安排床位吧。” 别济科夫的这几句话,让医生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片刻之后,他收敛了脸上的笑容,转身吩咐护士:“护士,立即去找医院后勤的同志,让他们在走廊上为将军安排一个床位。”(未完待续。。) : 鞠躬感谢书友 白云泉、winxxx、johnwinter、立地飞升、wingxin 童鞋的两票支持!感谢书友 jackkk2007、傲视修罗、老干爹、贫道飞熊 童鞋所投的宝贵一票!感谢书友 wingxin 童鞋的更新票!感谢书友 hypp1014、贺拔紫昕、l599xl 童鞋的打赏! 第一〇〇〇章 医院(下) 如果我是一个普通战士,在医院病床紧张的情况下,没准真的会从入院到出院,都住在临时摆在走廊的病床上。但我肩章上的军衔,却注定我无法享受这种普通人的待遇。医院的后勤人员刚在走廊里摆上了新的病床,得到消息的医院院长,就带着几个人急匆匆地赶过来。 他们赶来的时候,克罗奇科夫已先行离去,只剩下别济科夫还坐在床边和我聊天。他对我说道:“丽达,虽说大多数的医生都应召入伍,可他们每天救治那些从前线送回来的重伤员都忙不过来,哪里还有多余的精力,为你做这么精细的手术。所以我认为你的手术,还是比较适合在这种普通医院里做。” 院长带着几名医护人员来到了我的面前,点头哈腰地冲我打着招呼:“您好!请问是奥夏宁娜将军吗?” “是的,我是奥夏宁娜。”我望着面前这位穿着白大褂的老头,由于搞不清他的身份,因此试探地问道:“请问您是哪位?” “我是这座医院的院长奥西米宁,本来我正在参加市卫生部门召开的会议,听说您入住了我们的医院,我便立即赶了回来。”说完这几句话¤±,,他站直了身体,扭头冲着站在他身后的值班医生,语气严厉地说,“医生同志,您怎么能让一位将军,祖国的英雄,住在这冰冷的走廊上呢?” “院长同志,您听我解释。”值班医生慌乱地回答说:“住院部的病房已全部住满了,甚至走廊上也住了不少的人。再加上将军同志自己提出要住走廊。我才让后勤的同志。在这里给她铺了一张床位……” “院长同志,”看到奥西米宁要冲值班医生发火,我连忙出来打圆场:“这个不能怪医生,的确是住院部没有床位了,而我的眼睛又需要尽快手术,所以我才强烈要求医生在走廊上给我安排一个床位的。” “奥夏宁娜将军,瞧你说的。”奥西米宁扭转头,对着我讨好地说道:“哪能让你住在走廊上呢。要知道,楼里没暖气,走廊上更是冷得要命,这对您术后的恢复是非常不利的。因此,哪怕住院部的床位再紧张,我们也要给您想办法安排房间,最好是一个单间。”说着,他再次转身冲跟在后面的人说,“你们去把储物间收拾出来,然后将奥夏宁娜将军的病床搬过去。” 见奥西米宁如此热心。我也不好打击他的积极性,所以当他转过头来征询我的意见时。我耸耸肩膀,无所谓地说:“奥西米宁同志,既然您是院长,那么我服从您的安排。” 听我同意了自己的安排,奥西米宁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接着他用商量的口吻对我说:“将军同志,给您布置好房间,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在这段时间里,您是不是先到别的地方坐坐,比如说我的院长办公室?” 一直坐在病床上一声不吭的别济科夫站起来,冲着我说道:“丽达,你刚刚不是说要去看你受伤的部下吗?反正现在还有时间,我陪你去探望一下伤员吧!” 奥西米宁看了一眼别济科夫的肩章,小心翼翼地问道:“上校同志,不知道您打算去探望哪位伤员呢?” “瓦西里,瓦西里扎伊采夫。”我说出了瓦西里的名字后,深怕因为医院的病人和伤员太多,奥西米宁不知道这个人,还特意说明:“是一名优秀的狙击手,因为眼睛负伤,在这个医院里治伤。” “知道,知道,当然知道!”奥西米宁一连声地回答道:“这样的英雄,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呢。说起来还真巧,他的病房就在前面不远,我带你们过去吧。” 我和别济科夫跟在奥西米宁的身后,经过了十几张摆在走廊、躺着患者或者伤员的病床,走进了一间病房,里面密密麻麻地摆着十几张病床。 一进门,奥西米宁便停住脚步,等我们走进来后,朝墙角的位置一指,说道:“指挥员同志,瓦西里的病床就在墙边。”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只见靠墙边的一张床上,躺着一个穿着病号服,双眼被白色的绷带缠得严严实实的人,应该就是奥西米宁说的瓦西里。 我快步走到了床前,俯下身子试探地问:“是瓦西里吗?” 躺在病床上的人听到我的声音,先是一愣,随即向空中伸出了双手,激动地问道:“军长、军长,是您吗?” 我一把抓住瓦西里伸出的两只手,虽然知道他看不见,但还是微笑着说:“是的,瓦西里同志,我代表同志们来看看你。” 听我这么说,瓦西里的嘴角剧烈地抽动了几下,沮丧地说:“军长同志,听医生说,我眼睛的伤势很严重,就算治好了,以后也不能再当狙击手了。” 我侧头看了看站在旁边的奥西米宁,他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表示瓦西里所说的事情,都是准确的。 说实话,瓦西里不能再当狙击手,对我来说,也是一件挺遗憾的事情。看到他垂头丧气的样子,我连忙安慰他说:“瓦西里同志,虽然你不能再继续当狙击手了,但你伤好以后,可以去狙击学校当教员,把你所掌握的狙击知识传授给更多的狙击手。你虽然打死了超过300名法西斯侵略者,但将来你所教出来的学生,就可以消灭更多的敌人。” 在我的劝解下,瓦西里的情绪稍稍平复了一些,但他还是半信半疑地问:“军长同志,您说的都是真的吗?等我伤好回到部队以后,真的可以去狙击学校当教员吗?” “是的是的,瓦西里同志。”看到他的心结还没有完全解开,我又继续说道:“我说的当然是真的。不过。我看你今天的情绪不太稳定。不合适说太多的话。你先休息吧。我明天再来看你。” “明天,您能抽出时间吗?”听到我说要离开,瓦西里的情绪又变得低落起来。 “放心吧,瓦西里。”我在他的手背上轻轻地拍了两下,说道:“我可能要在医院里待很长的时间,一有空就会来看你的。” “什么,您要在医院里待很长的时间?”瓦西里听我这么说,立即警惕地问道:“难道您。您也负伤了吗?” 面对瓦西里这位始作俑者,我苦笑了一下,但还是强作欢颜地回答说:“也没有什么大问题,就是眼睛出了点毛病,需要治疗一段时间。目前城里的军医院都满了,我只好临时住到这个普通医院来了。” 瓦西里听后关切地问:“您的眼睛出了什么毛病,要紧吗?” “没什么大碍,”我怕给他增加心理负担,便轻描淡写地说:“可能是最近用眼过度,看东西有点模糊。所以就趁回莫斯科的机会,到医院里来看看。好了。你好好休息吧,我和院长同志还有事情要商量。” “谢谢,谢谢您,军长同志!”瓦西里紧紧地握住我的手,感激涕零地说道。 我们走出病房,朝院长室走去的时候,走在我身边的奥西米宁忽然谈了口气,说:“将军同志,您有空的话,请多去开导一下瓦西里同志,他自打负伤送进了医院后,情绪一直很低落,不太配合我们的治疗,所以眼部的伤势恢复得很不理想。” 我听到奥西米宁的这番话,心里不禁咯噔一下,心说难道瓦西里的伤势很严重吗?连忙追问道:“院长同志,瓦西里的伤势究竟如何,请您对我说实话!” 奥西米宁放缓脚步,表情严肃地对我说:“瓦西里同志的眼睛,被地雷的弹片划伤了,伤得不轻。如果他不保持心情愉快,积极配合我们治疗的话,估计他的眼睛会保不住。” “一个狙击手如果没有眼睛,那么,他一定会痛苦得生不如死。”奥西米宁说完这几句话以后,别济科夫接口说道:“特别是像他这么优秀的狙击手,情况会更加严重。” 说着话,不知不觉来到了奥西米宁的院长室。他招呼我们就坐后,回头问跟进来的值班医生:“波列夫一的情况怎么样?” 值班医生显然没想到院长会突然这么问,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波列夫一,”奥西米宁将刚才说的名字重复了一遍,并提醒说:“就是昨天从郊外送来的那名腿部受伤的伤员。” “做过手术了。”值班医生回答说:“腿上的弹片已全部取了出来,休息一个星期,就能试着下床走动了。” “二楼第一病房的老太太怎么样了?”奥西米宁接着又问,“情况有好转吗?” “请问,您说的是那位契科夫娜老太太吗?”值班医生试探地问道。 “完全正确,我说的正是她。”奥西米宁肯定地说道:“她是因为长期的饮养不良,才会频繁地出现晕倒的症状,只要补充了足够的营养,她的病症就能好转……” 听着奥西米宁旁若无人地和自己手下的医生讨论着病情,我不禁对他暗自佩服起来,身为医院的院长,居然能记住那么多的患者以及他们的病症。 等值班医生离开后,奥西米宁在我们对面的桌子后面坐下,拿起放在桌上的病例,看了一阵后,放下病例对我说:“将军同志,从谢尔盖的诊断书来看,您的情况也不容乐观,需要马上动手术才行。不过为了稳妥起见,要观察两天才能手术,手术将由我亲自主刀。不过在这两天里,我建议你最好一直卧床休息,免得视网膜的脱离面积增加。” 奥西米宁刚刚的表现,让我对他的医术充满了信心,但我更想了解的是手术后什么时候能恢复正常的工作,所以谨慎地问道:“院长同志,不知道手术后几天能出院?” “一般做完手术后,三天可以拆线,最多七天就能出院。”他可能是看到我的脸上露出了轻松的表情,又立即补充了一句:“但是在三个月内,您不能剧烈运动,否则会导致刚补上的视网膜再次脱落。” 他的话让我的心一下就凉了半截,我试探地问:“院长同志,不知道您所说的剧烈运动,指的是什么?” “跑和跳,都是不允许的,更不说到前沿去参加战斗了。”奥西米宁说起医嘱时,就像吩咐普通病人那样说道:“所以在接下来的三个月时间内,您只能从事一些轻松的工作了。” 就在我准备再问几句的时候,从门外跑进来一名护士,大声地向奥西米宁报告说:“院长,将军同志的病房准备好了。” 奥西米宁听完护士的汇报,连忙满脸堆笑地向我请示:“将军同志,病房已准备好了,我们过去看看吧?” 新布置好的病房,有七八个平米,里面只摆了一张病状,和一个床头柜,就没剩下什么空间。我一进门,便闻到了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奥西米宁看到我在皱眉,连忙歉意地说:“对不起,将军同志,因为这个房间以前是储物室,所以后勤部门的同志在打扫时,用消毒药水进行过消毒。” 我摆了摆手,笑着对他说:“没事的,多待一会儿,就能适应这个气味了。院长同志,这里没您的事了,您去忙您的工作吧。” 别济科夫等奥西米宁一离开,立即走到我的身边,对我说道:“丽达,你住院的事情,我要立即回去向朱可夫元帅报告。还要,为了确保你的安全,我让尤先科大尉他们过来,在你的门口布置岗哨。” 我知道自己住院这么大的一件事情,肯定需要向上级报告的,既然别济科夫愿意代劳,我也就求之不得了。至于让尤先科他们到医院来担任警戒,我觉得有点太兴师动众,连忙反对说:“上校同志,我在这里住院,应该没什么危险,让尤先科大尉他们过来站岗的事情,我看就没有必要了吧。” 没想到别济科夫固执己见地说:“不行,如果你还是一名中校或者其它军衔的话,也许用不着战士来为你站岗。可你看看你的肩章,你如今是一名将军,你的安全必要得到保障,所以我会尽快安排尤先科他们过来保护您的安全。”(未完待续。。) 第一〇〇一章 手术 我住院的当天晚上,得到消息的朱可夫便派别济科夫来通知我,说派我去预备队方面军担任参谋长的任命取消,让我安心待在医院里养病,等康复后再重新考虑我的工作安排问题。 本以为听到这个消息时,我会有一种深深的失落感。没想到,等别济科夫宣布完朱可夫的这道命令后,我居然如释重负地长松了一口气,一年多不间断的战斗,让我感到了身心俱疲,既然现在上级主动给我放假,那我就利用这个机会好好地修养一段时间。 别济科夫在宣读完命令后,深怕我有什么不好的想法,还安慰我说:“丽达,你也知道,现在是战争时期,预备队方面军虽然是后备部队,但参谋长的职务却不能长期空缺,所以才临时任命了新的参谋长。你就安心地在医院治疗吧,等完全康复后,以你和朱可夫元帅的交情,他一定可以为你安排一个妥当的工作。” 对于别济科夫的关怀,我冲他感激地笑了笑,随后说道:“别济科夫上校,你放心吧,我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的。连着打了一年多的仗,我也累了,正好趁现在无官一身轻的机会,好好地休养一段时间。” ︽↘, “你真的没事吗?”别济科夫虽然听到我这么说,但还是半信半疑地问:“我们是朋友,你要是有什么心事,可一定要对我说啊。” “没事,真的没事,别济科夫上校。”我见他对我的话有怀疑。赶紧向他说清楚:“我不会为这种小事背上什么心理负担的。你今天出来的时间不短了。还是早点回去吧。没准上级还有什么任务要布置给你。” “好吧,既然你这样说,那我就先回去了。”他临出门时,还特意叮嘱我:“如果有什么事情,你可以直接打电话,或者让尤先科大尉派人来找我。” “好的,上校,我知道了。”说完这话。我还故意冲着站在门外的尤先科问了一句:“大尉,听到上校刚刚说的话了吗?” “听到了,司令员同志。”尤先科恭恭敬敬地回答说:“我有什么事情,会立即派人去找上校同志的。” 别济科夫听到尤先科这么说,才满意地点点头,转身离开了我的病房。 在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护士每天都是一大早来给我滴眼药水,等散瞳后,再由医生谢尔盖来为我做检查。第二天的检查完毕后,谢尔盖客客气气地对我说:“将军同志。我想明天就为您做手术,您看行吗?” “谢尔盖同志。您是医生,而我只不过是您的病人。”面对自己的主治医生,我也礼貌地说道:“什么时候做手术,当然由您说了算。” 他见我同意明天进行手术,又接着说:“将军同志,想必您也知道,不管什么手术,都会存在一定的风险,就是医术再高明的医生,在手术过程中,都有出现意外的情况。我现在给您说这件事情,是想让您有一个心理准备。” 听到谢尔盖这么说,我的心立即慌乱起来,心说意外,手术中会发生什么意外?据我从护士那里了解到的医学常识中,我知道做视网膜修补手术,是要把眼球切开的,如果你在给我做手术的时候,出点什么意外的话,那我的眼睛不就报销了吗?如果我是海盗,做个独眼海盗还算比较有范儿的;可我现在是将军,要是成了独眼龙,让我怎么出去见人啊。 谢尔盖不知道我的心里正在进行激烈的斗争,还自顾自地说:“……修补视网膜的时候,需要切开眼球,有可能会对您的眼角膜造成影响……” 没等他说完,我就抬手打断了他后面的话,迫不及待地问道:“谢尔盖同志,我想搞清楚一件事,明天做了这个手术后,我会不会有失明的危险?” 谢尔盖也许没想到我会忽然问这个问题,不由愣住了。沉默了片刻,他才字斟句酌地说道:“将军同志,我刚刚说过,就算医术在精湛的医生,在手术中也有可能发生意外。我做这行已经十几年了,做过的眼科手术超过了五百例,成功率大概是90……” 90,虽然在目前的医疗条件下,这个比例算很高的,可我的心里还是不踏实,深怕自己会成为那倒霉的10中的一员。想到这里,我哭丧着脸对谢尔盖说:“谢尔盖同志,我恳求您,明天的手术一定要成功,我可不希望以后出门时,都戴着一个黑眼罩。” 我的话让谢尔盖再度沉默了,过了许久,他才咬着牙对我说:“将军同志,您放心吧,明天虽然我是主刀医生,但院长奥西米宁也会到现场观摩指导,我想您的手术成功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听到谢尔盖的保证,我总算是松了口气,再加上想起克罗奇科夫曾说过他是一名优秀的眼科大夫,由他来为我做手术,应该是没有什么大问题。放下心中的大石后,我深怕他会因为我的身份,而在明天的手术里背负太多的心理负担,便反过来安慰他说:“大夫,您别管我现在是什么级别,就把我当成您一位普通的患者,该怎么治就怎么治。” 我说完这句话以后,敏锐地发现谢尔盖似乎长松了一口气,心里顿时明白他刚刚在向我说术前医嘱时,心里其实也挺紧张的。 手术当天,刚到八点,便有一位男护工推着一部轮椅进了我的房间,把车停在我的床前后,恭恭敬敬地对我说:“指挥员同志,请坐上来吧,我推您去手术室。” 我点了点头,大大咧咧地坐了上去,由他推着我朝外面走去。刚走到门口,尤先科便伸手拦住了护工,随后弯下腰向我请示道:“司令员同志。需要我们跟着您一起去吗?” 我看了看全副武装的尤先科。和门外像钉子一样站在那里的两名战士。缓缓地摇了摇头,说:“不用了,大尉同志。你们这身打扮要是往手术室门口一站,会给主刀的医生造成极大的心理压力,影响到他水平的正常发挥。你们还是留在这里吧,反正这是个小手术,也花不了多长的时间。” 尤先科让开路以后,护工推着我坐的轮椅。沿着走廊朝前走去。当走到走廊的尽头时,轮椅转了个弯,让我一眼就看到手术室那两扇禁闭的玻璃门。护工把轮椅推到了玻璃门前停下,绕到前面推开了门,又翻身回来将轮椅推进了手术室。 护工推着我来到了一张手术床前,做了个手势后对我说:“指挥员同志,待会儿您就在这里做手术,请先躺上去吧,做手术的医生一会儿就来。” 我下了轮椅,爬上手术床仰面躺下。同时礼貌地冲护工真诚地说了句:“谢谢!” “没关系的,指挥员同志!”护工客气地回复了我以后。便推着轮椅走出了手术室。 我躺在冰冷的手术台,心里格外紧张,不知道给我做手术的谢尔盖什么时候才能到来。我甚至在考虑,与其躺在这里傻等,不如下床到处走动走动。 正当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我听到手术室的门响了一下,接着便传来了几个人的脚步声。我还没来得及回头看来的是谁,便听到了奥西米宁那熟悉的声音:“将军同志,早上好!” 听出来人里有奥西米宁,我连忙支起身子,侧身冲着老院长打招呼:“奥西米宁院长,您早!”看到他身边紧跟着谢尔盖,我又补充了一句,“您好,谢尔盖同志!” 看到我想坐起来,谢尔盖连忙加快脚步走到我的身边,扶住我的身子说道:“将军同志,快躺下,我们马上就要为您做手术了。” 我依言躺下后,望着谢尔盖问道:“今天的手术,要花多长时间啊?” “用不了多长时间,很快的。”谢尔盖在回答我以后,又急匆匆地说:“我先换衣服,待会儿再和您说。”说完,他就和奥西米宁还有打下手的护士,朝旁边的更衣间走去。 我一个人在手术床躺了好一阵后,换好手术服的谢尔盖、奥西米宁又重新来到了我的面前。奥西米宁低头笑着对我说道:“将军同志,今天的手术,由谢尔盖医生主刀,我会在旁边一直看着的,您就放心吧。” 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院长和医术最高超的医生,我满意地点了点头,说:“如果准备好了,就开始吧。” 谢尔盖扭头冲着旁边的护士说道:“可以做术前准备了。” 随着他的吩咐,护士走到我的身边俯下身子,用医用剪刀小心地剪去了我左眼的眼睫毛。在完成这术前准备工作后,她站直身体,冲谢尔盖点了点头。 接下来就轮到谢尔盖亲自出马,他小心翼翼地在我的左眼眼角和下眼眶上分别打了三针。但我清晰地听到针尖刺破我的肌肤的声音时,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正在打针的谢尔盖察觉到了我这个小动作,连忙停了下来,瓮声瓮气地对我说:“将军同志,我给您打的是消炎针和麻药,不要担心,不会太疼的。” 因为针尖正停留在我的眼眶位置,我不能点头,只能勉强“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打完消炎针和麻药,刚刚为我修剪眼睫毛的护士走过来,将一张土黄色的胶布贴在了我的眼睛上。当我眼前一黑,还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便听到胶布被手术刀划破的声音,接着我的左眼又重见光明。此刻,我才明白,原来贴胶布是为了固定眼皮,方便接下来的手术。 当谢尔盖手里的手术刀小心翼翼地在我的眼球上切开一道口子时,我的不由紧张地屏住了呼吸,深怕自己微小的动作,都会影响到他手里的手术刀。 谢尔盖通过切开的伤口,熟练地修补视网膜时,站在旁边的奥西米宁不停小声地说着什么,因为他的语速太快,声音又太小,我一句都没听清楚,但我能猜到他是在对谢尔盖进行指导。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隐约地听谢尔盖长松了一口气,并且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刚想开口问问手术是不是结束了。却听到他扭头对旁边的护士说:“眼压太低,注射5的气体。” 护士答应一声,从旁边取过一个针管,对着我的眼球扎了下来。功夫不大,我就感觉自己的眼球发涨,应该是护士注射的气体起了效果。 等护士完成这一系列的操作后,我听到奥西米宁对谢尔盖说道:“可以缝合了,这事你亲自来。” “好的。”谢尔盖爽快地答应一声,便亲自动手为我缝合起眼球上的伤口。 我等他做完这一切,重新站直身体后,才开口试探地问:“谢尔盖同志,手术完成了?” “是的,将军同志。”没等谢尔盖回答,旁边的奥西米宁便抢先回答说:“手术已经完成了,非常成功,接下来我们就要送您回病房了。” “谢天谢地,终于做完了。”我说着,就试图坐起来,打算自己走回病房。 谁知谢尔盖一把按住了我的肩膀,紧张地说:“将军同志,您先别动,小心将刚缝好的伤口崩开。”接着他抬起头,对站着旁边的护士说:“护士同志,去把护工叫进来,让他们把将军推回病房去。” 护士走开没多久,就带着两名男护工回来。奥西米宁朝我一指,说道:“你们两个,把将军送回病房去。”两名护工答应一声,上前推着我躺的手术床就走。 当我们回到病房前的时候,尤先科迎了上来,语气焦急地说道:“谢天谢地,司令员同志,您的手术总算做完了。我们等在这里,都快急疯了。” 我回想在手术中的经历,觉得好像没过多长的时间,可尤先科为什么会这么着急,便随口问道:“手术做了多长时间?” “五个小时,足足五个小时!”尤先科把手掌在我的面前摊开,说:“您是上午八点进去的,现在都中午一点了。”(未完待续。。) 第一〇〇二章 术后检查 做手术时,打了麻药还没什么感觉,等麻药的药效一过,动过手术的眼睛便又涨又痛,让我难受得难以入眠。由于觉得口渴难耐,想起床倒杯水喝。没想到脚刚踩在地上,便觉得天旋地转,如果不是我及时地抓住床头的栏杆,估计就一头栽倒在地上了。 守在外面的尤先科听到屋里的动静,连忙跑进来关切地问:“司令员同志,出什么事情了?” 我双手抓住栏杆,冲他苦笑了一下,自嘲地说:“我有点口渴,想起来倒杯水,没想到头晕得厉害,一下床就差点摔一跤。” “司令员同志,我来帮您。”尤先科说着走到了桌前,拿起摆在上面的暖水瓶,倒了一杯水端到了我的面前。 我接过他手里的杯子,坐回床上喝了口水,又朝门外望了一眼,问:“大尉,门外除了你,还有几位战士执勤啊?” 尤先科连忙挺直身体回答说:“我们白天是三个人执勤,十二个小时轮换一次;晚上两人执勤,每四个小时换一次岗。” “从我们住的旅馆,到医院这里,距离可不近啊。”听到尤先科这么说,我不禁为即将来《,换岗的战士担心起来,“他们没有夜间通行证,要是让他们每天这样来回奔波,如果遇到巡逻队盘查的话,有可能会被当成逃兵抓起来的。” “司令员,这点您就放心吧。”尤先科信心十足地说道:“您所担心的事情,我早就考虑到了,所以让大家都从那家旅馆里搬了出来。集体住在对面的门诊大楼里。现在那些没有执勤的战士。都在医生的办公室里呼呼大睡呢。” 听说尤先科已解决了战士们的住宿问题。我的心里也踏实了许多。我再喝一口水后,将杯子递还给尤先科,打着哈欠说道:“大尉,这毕竟是在后方,敌人的间谍不可能混到这里来的,用不着这么兴师动众。待会儿换岗后,你也去找个地方好好地睡一觉吧。” “是。”尤先科答应一声,将我递给他的杯子放在桌上后。转身离开了我的病房。 术后的第二天下午,值班医生到病房来通知我,说要检查一下视力恢复情况,让我跟他去二楼的诊断室。我刚走到门口,便遇到刚睡觉起来的尤先科,听说我要去检查,便自告奋勇要陪我一起去。 进了诊断室,值班医生小心地拆掉了我左眼上的纱布,用一个眼罩挡住了我的右眼后,拿出一张视力表。想测测我的视力恢复情况。 我原本一直闭着左眼,听到医生让我看视力表。便才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以为一睁眼,就能看清墙上的视力表,结果却意外地发现眼前是一片漆黑。我心里暗说这个值班医生怎么搞的,屋里连灯都不开,怎么能看清视力表啊。 刚想调侃他两句,却听他在问:“指挥员同志,能看清楚视力表上的这个字母开口是朝哪儿的吗?” 医生的话让我大吃一惊,我苦笑了一下,挺委屈地说:“医生同志,您连灯都没开,我怎么能看清墙上的视力表啊?” 我的话一出口,屋里顿时鸦雀无声。过了片刻,跟着我进来的尤先科才弱弱地说了句:“司令员同志,可屋里明明是开了灯的啊。” 开了灯的,为什么我什么都看不到?我连忙眨巴眨巴眼睛,又努力地朝四周张望,可惜眼前还是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这时我不禁慌了神,紧张地说:“尤先科大尉,你别骗我,我现在什么都看不见,肯定没开灯!” “喂,医生,你为什么不说话。”我正在慌乱的时候,忽然听到尤先科大声质问医生的声音:“昨天的手术不是挺成功吗,看为什么我们的司令员还什么都看不见呢?” 医生被尤先科镇住了,他战战兢兢地回答说:“指……指挥员同……同志,可……可能是昨天的手术失败了。” “瞎说,”我听到值班医生这么说,立即打断他,厉声说道:“昨天你们的院长亲口告诉我,说我的手术很成功。” “那……那我……我就不……不知道……怎……怎么回……回事了。”我和尤先科的接连发难,吓得医生连话都说不完整了。 “谁能告诉我,这里出了什么事情?”正当这里乱成一团糟的时候,忽然响起了一个威严的声音。 我先听到靴子脚跟相碰的声音,随后听到尤先科恭恭敬敬地说:“您好,克罗奇科夫同志。” 也许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克罗奇科夫客气地问道:“大尉,您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的,克罗奇科夫同志。”尤先科没有隐瞒,如实地把情况向克罗奇科夫说了一遍。 “来人啊!”克罗奇科夫忽然大喝一声,“将这个企图谋害奥夏宁娜将军的德国奸细抓起来。” “我不是德国奸细,”医生大声地为自己辩解起来,“我也不知道指挥员的眼睛为什么会看不见东西,但我真的不是奸细……”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打断了,似乎被人捂住了嘴巴,只发出一连串的“呜呜呜”的声音。 听到克罗奇科夫要把值班医生当德国间谍抓起来,我连忙掀开了罩在右眼上眼罩。当周围的一切景物清晰地出现在面前时,我看到尤先科站在门边,他的旁边就是一脸怒气的克罗奇科夫。而为我做检查的医生,此刻正被两名明显是来自内务部的战士反剪着双手,脸上一副可怜兮兮的委屈样。我对着克罗奇科夫说道:“克罗奇科夫同志,请等一下,我相信这位医生不是什么德国间谍,请您命令您的人先将他放开。” “你的眼睛什么都看不到。也许就是他搞的鬼。”克罗奇科夫紧绷着脸。毫不客气地说:“我要把他带回去审问。看究竟是什么人指使他做的。” 见到克罗奇科夫这么强硬的态度,我心里便明白如果让他将这名医生带走,估计医生就没有任何生还的希望了,连忙解释说:“昨天手术是您的熟人谢尔盖医生做的,可能只有将他本人叫过来问问,才能搞清楚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克罗奇科夫听我说完,冲他的两名手下挥了挥手,示意他们放开医生。接着又将一名战士叫了过去。简单地吩咐了几句后,让他立即去门诊大楼将谢尔盖医生叫过来。 等那名战士离开后,我先招呼克罗奇科夫进来坐下,然后扭头问值班医生:“医生同志,说说吧,我为什么会出现什么都看不见的情况?” 而值班医生早被克罗奇科夫刚刚的举动,吓得魂飞魄散,此刻听到我的问题,除了口齿不清地吐了几个谁也听不明白的单词外,连一句囫囵话都说不出来。 克罗奇科夫看医生这样。气得一拍桌子,就准备站起来。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了谢尔盖的声音:“亲爱的克罗奇科夫,很高兴在这里见到您!” 听到是自己老朋友谢尔盖的声音,克罗奇科夫收敛了脸上的怒容,笑着站起来对他说道:“您好啊,谢尔盖,我也很高兴能在这里见到您。” 简单的寒暄过后,谢尔盖扭头对我说道:“将军同志,今天是您复查的日子,所以门诊部那边的事情一忙完,我就立即赶了过来,正好在门口遇到了克罗奇科夫派来的人。怎么样,检查的结果如何?”他后一句话,是冲着被吓得瑟瑟发抖的值班医生问的。 “情况很糟糕,谢尔盖同志。”我看到值班医生还在浑身发抖,便代替他回答说:“拆了纱布以后,我什么都看不见,甚至连光感都没有,我还正想问问您究竟出了什么事情呢。” “指挥员同志,您说什么,您的左眼连光感都没有?”听到我的话,谢尔盖的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他快步地走到了我的身边,先是吩咐那不知所措的值班医生:“去把院长找来。”接着他戴上带反光镜的显微镜,为我做起检查来。 检查了良久,谢尔盖背靠着墙壁,仰头望着天花板,一声不吭地坐在那里发呆。我张嘴正想问,却被坐在旁边的克罗奇科夫拉了一下,扭头望去,见他给我使了个眼色,示意我不要打扰谢尔盖。 在奥西米宁到来之前,谢尔盖就一直保持着望着天花板发呆的姿势,而我和克罗奇科夫就一言不发地坐在对面看着他。 “谢尔盖,出了什么事情?”听到奥西米宁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时,我的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心说既然他来了,那么就能搞清楚究竟是在什么地方出了差错。奥西米宁冲我们点了点头,快步地走到了谢尔盖的面前,低声地问道:“为什么会出现连光感都没有的情况呢?” 谢尔盖摘掉头上的显微镜,递给了奥西米宁,有气无力地说:“院长同志,您瞧瞧吧。” 于是,这次轮到奥西米宁反复地对我的眼睛进行了检查。过了一阵,他摘下显微镜,扭头问谢尔盖:“您猜到是什么原因了吗?” 我见谢尔盖冲着奥西米宁点头表示认同后,立即迫不及待地问道:“院长、谢尔盖同志,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我的眼睛不会因此失明吧?”我说这话时,心里特别没有低,深怕两人给我肯定的答复,那样的话,我不光是苏军中的第一位女将军,也将是第一位独眼将军。 谢尔盖忽然对着奥西米宁叽里哇啦地说了几句,我听清了谢尔盖所说的话,但一个词都没听懂,但我可以肯定他说的既不是俄语也不是德语。而奥西米宁却很平常,似乎他俩经常用这种语言进行交流,很随意用同样的语言和对方聊了起来。 好不容易等两人说话告一段落,我赶紧再次追问:“两位,能告诉我,究竟出了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的,指挥员同志。”开口向我做解释的是奥西米宁,他皱着眉头说道:“经过我和谢尔盖大夫的反复检查,我们一致认为,您的眼睛之所以会出现连光感都没有的情况,可能是因为昨天手术时,发现您的眼压过低,注入的气体使您的晶体发生浑浊所引起的。” “那我该怎么办呢?”听奥西米宁这么说,我的心里更加不踏实,“我的眼睛还要等多长时间,才能看到东西?” 奥西米宁听完我的问题,慢吞吞地说:“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您需要一直躺在床上静养,我们再给您开点药,争取早日让晶体变得清澈,您就能恢复正常的视力了。” “只要晶体恢复了清澈,就会有失明的危险吗?”奥西米宁的话刚说完,旁边的克罗奇科夫便关切地问道:“这件事情很重要,我希望您能告诉我实话。” “放心吧,克罗奇科夫同志。”奥西米宁说这话时,眼睛是看着我的,“经过我和谢尔盖大夫的反复检查,虽然在恢复后,视力会受到一定程度的影响,但绝对不会失眠。” 离开诊断室以后,克罗奇科夫对我小声地说:“奥夏宁娜,我们先回你的病房,我有重要的事情要通知你。” 我知道以克罗奇科夫的身份,是不会随便炮弹医院这种地方来的。他今天之所以出现在这里,大概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对我说。走廊上来来往往的太多,的确不是一个谈话的地方,而我的病房门口有战士站岗,闲杂人等是不能随便靠近,私下讨论一些重要的事情,是再合适不过了。 等回到病房,克罗奇科夫让跟着他来的两名战士,和尤先科他们一样守在门口,然后才和我一起走进了病房。 他没有先说正事,而是督促我:“奥夏宁娜,刚刚院长同志让你在病房静养,你先躺下,我慢慢给你说究竟是什么事情。” 可能刚做完手术没多长的时间,让我的身体变得格外虚弱,站一会儿就会觉得头晕目眩。从诊断室回到病房的这一段路,如果不是尤先科机灵,不时地扶我一把,我估计早倒在地上了。既然克罗奇科夫让我躺下和他交谈,我也就不再矫情,直接躺在了病床上,接着对他说:“好了,克罗奇科夫同志,您现在可以说明您的来意了。” “虽然你到预备队方面军担任参谋长的任命被取消了,但是最高统帅本人并没有忘记你。”克罗奇科夫语气平缓地对我说:“他打算让你回斯大林格勒去,组织和参与城市的重建工作。” “斯大林格勒?!”听到这个地名时,我差点从床上蹦起来,好不容易才离开了那个绞肉磨坊,没想到这么快又要回去了。我努力地掩饰着自己的慌乱,故作淡定地问道:“是去驻军里担任职务吗?” “不是到军中担任指挥员的职务,而是去市政府工作。”克罗奇科夫深怕我听不明白,还特意补充说:“准确地说,是从军职转成文职。你对这样的任命,有什么不同意见吗?” 克罗奇科夫在话里话外已说得很清楚,让我去斯大林格勒的市政府工作,是最高统帅本人的意思,如果我有异议的话,不是和上级唱对台戏么,那我不是前途堪忧么。于是,我只能硬着头皮,故作欣喜地回答说:“克罗奇科夫同志,放心吧,不光以后从事什么工作,我坚决服从上级的安排。”(未完待续。。) 第一〇〇三章 忽然成了最受欢迎的人 克罗奇科夫离去后,我躺在床上想了很多很多,考虑自己前往斯大林格勒以后,可能要承担的工作。 城市已在战争中成为了一片废墟,被摧毁的房屋,肯定要重建;被破坏的电力和城市给排水系统,也要尽快恢复;更重要的,要尽快清理遗留在城里那数以万计的双方官兵和市民的尸体,否则等到疏散的市民大规模返回城市后,就有可能引发疫情。 这些工作没有个五年以上的时间,是根本做不完的。也就是说,只要我待在斯大林格勒,那么攻克柏林这样的好事,就和我没有半点关系。一想到这里,我顿时就变得患得患失起来。 我正躺在床上唉声叹气的时候,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了尤先科的声音:“上校同志,您好,是来看司令员的吧?” “是啊。”别济科夫的声音也从门外传来,“她在吗?” “在的在的,”尤先科连忙回答说:“她正在里面休息,您请进吧。” 听着有人走进病房,我连忙侧头望去,见走进来的人果然是别济科夫,连忙向他打招呼:“上校,你来了。” 别济科夫『▼,将一把椅子拉到我的床前,一屁股坐了下去,随后大大咧咧地说道:“丽达,我看你眼睛上的纱布已拆掉了。怎么样,能看清东西了吗?” 听到他的这个问题,我不禁苦笑连连,缓缓地摇摇头以后,委屈地说道:“唉。别提了。原以为动手术。就会一切都好。可没想到,今天拆了纱布一检查,才发现不光看不清东西不说,什么连光感都没有。” “什么,你的眼睛在手术后,连光感都没有?!”别济科夫听完我的话,猛地从座位上蹦了起来,他紧张地问道:“你的主治医生呢?他在检查以后。是怎么说的?” “上校,别激动,先坐下吧。”我抬起右手向下压了压,示意他坐下,又接着说:“今天检查的时候,院长奥西米向我解释过了,说这种情况,需要躺在床上静养几天,就会慢慢好起来的,让我别太担心。” 别济科夫缓缓地重新坐下后。也没绕圈子,直截了当地问我:“今天克罗奇科夫来医院看过你了吗?” “是啊。来过了。”我不知道别济科夫为什么会这么问,还是如实地回答了他:“你今天是不是带着什么使命来的?” 我这么问,并不是无的放矢,而是考虑到他和我已经被划入了朱可夫一系,他这个时候来探望我,并专门问起克罗奇科夫,显然是有什么目的。 果不其然当我问完这句话以后,他点了点头,回答说:“是的,丽达,我是奉朱可夫元帅的命令来探望你,顺便将元帅的决定通知你。” “元帅的决定?”别济科夫的话不由引起了我的好奇,同时也看到了一线转机,赶紧追问道:“不知道什么决定啊?” “是这样的,元帅同志听说波斯克列贝舍夫向斯大林同志建议,让你到斯大林格勒参加重建工作。这个消息,想必你都知道了吧。”别济科夫说到这里,有意停顿了片刻,见我点头表示认可,才接着说:“元帅同志认为,你在军事指挥方面的能力很强,如果从军队转到地方的话,是一种人才的浪费,所以他打算向最高统帅本人建议给你在军队里安排合适的职务。因此,我是奉命来征求你的意见,看你希望去哪支部队?” 听别济科夫这么说,我不禁有些茫然,不是刚取消了我担任预备队方面军担任参谋长的任命吗,怎么又要在军队里给我安排什么职务?不过据我所知,目前各方面军的高级指挥员都是德高望重,有着丰富经验的将军,我这样的小角色根本上不了台面。不过既然朱可夫派别济科夫来征求我的意见,我也不能一言不发,只好反问道:“不知道元帅同志打算派我去哪支部队?” “元帅同志打算让你去草原方面军,也是担任参谋长职务。”可能是怕我搞不清楚状况,还特意补充了一句:“草原方面军的司令员是科涅夫上将。” 听到这个陌生的部队番号,感觉应该属于后方的部队。在这样的部队里,估计建功立业的机会不多,正是想到这一点,我有些不甘心地问:“除了草原方面军,还有其它的部队吗?” “还有一个选择,就是到加里宁方面军去。”估计在别济科夫来之前,朱可夫向他交代得非常详细,见我对去草原方面军的态度不明确,又转而向我介绍新的部队:“目前该方面军参谋长是扎哈罗夫中将,如果你愿意去,元帅会把扎哈罗夫调任草原方面军的参谋长。” 对于朱可夫给出的两个选择,我还更倾向于后者,毕竟加里宁方面军参加战斗的机会多,那么作为方面军的参谋长,立功的机会就比较多,这样有利于我今后的发展。虽然我已有些心动,但却没有立即答复别济科夫,为了多了解一些这支部队的情况,我接着又问:“上校,能给我说说加里宁方面军的情况吗?” “没问题,”别济科夫非常爽快地答应一声,随后向我介绍加里宁方面军的情况:“加里宁方面军,是根据最高统帅部1941年10月17日训令,为统一指挥从西北方向掩护莫斯科的部队而组建的战役战略军团。辖西方面军右翼第22、第29、第30、第31集团军。野战领率机关由预备队第10集团军司令部改建,首任司令员是科涅夫上将。42年8月,科涅夫将军调任草原方面军的司令员以后,由普尔卡耶夫上将接任了司令员职务。” 别济科夫的一番话,不禁让我怦然心动。不过高兴了没多久,我又想到了一个关键的问题。连忙又问:“上校。可克罗奇科夫同志刚宣布了调我去斯大林格勒的命令。元帅同志这个时候派您来征求我的意见,是不是有点太晚了?” 没想到别济科夫听后,却摇了摇头,不以为然地说道:“只要书面命令没下达,事情就还存在变数。”看我一脸担忧的样子,他不禁笑了笑,“只要你不愿意去斯大林格勒,就算书面命令下达了又有什么关系。要取消命令,还不就是元帅同志的一句话么。” 别济科夫这么一说,让我茅塞顿开,虽然克罗奇科夫的顶头上司是波斯克列贝舍夫,但朱可夫可是副统帅,他在最高统帅本人面前说话的分量,绝对比前者强。想到这里,心里悬着的石头算是落了地,我轻松地说道:“上校同志,请您回去转告朱可夫元帅。就说我现在的身体状况,暂时无法担任新的职务。能否等过一两个月,再让他为我安排工作?” 别济科夫望了一眼后,点头表示同意:“好吧,我会把你的原话带给元帅同志的。”说完,他站起身,客气地向我告辞,“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回去向元帅同志复命了。” “去吧,上校同志。”我非常客气地说:“谢谢,谢谢您今天来探望我。” 随着别济科夫的离开,我闭上眼睛,开始考虑自己未来的出路。从目前的情况看,我还可以继续留在军队里,至于去科涅夫的草原方面军,还是去普尔卡耶夫的加里宁方面军,还是听从朱可夫的安排吧。 我正在胡思乱想时,忽然又听到门口传来了尤先科的声音:“这位同志,请您留步,这个病房您不能随便进入。” “大尉同志,”对方呵呵地笑着问:“你不认识我是谁吗?” 外面沉默了一阵,随后又传来尤先科的声音:“对不起,我好像从来没见过您,所以我不能随便让您进入病房。” “既然是这样,那么大尉同志,能否请您进去向奥夏宁娜将军请示一下,”对于尤先科强硬的态度,那人没有发火,而是耐心极好地继续说:“说一位叫乌斯季诺夫的人要见她。” 乌斯季诺夫,听到这个名字时,我差点从病床上蹦起来,心里把尤先科骂了个狗血淋头,居然敢把武器装备部的人民委员乌斯季诺夫挡在门外。所以我没等尤先科进来汇报,便大声地冲着门外喊道:“是乌斯季诺夫同志吗?快点请进来吧。尤先科大尉,快让客人进来!” 听到我的吩咐,尤先科立即换上了恭谨的态度,他主动对乌斯季诺夫说:“您请进吧,将军同志在病房里躺着呢。” 等乌斯季诺夫一走进房间,我便挣扎着坐直了身体,和走进来的乌斯季诺夫打招呼:“您好,人民委员同志,很高兴能在这里见到您!”说完,我便向他伸出了双手。 他和我双手紧握时,客气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我听说您做了手术在住院,所以特地来看看你,顺便和你聊点事情。” 我微笑着问:“人民委员同志,不知道我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 “我听说你到预备队方面军担任参谋长的命令,因为你住院而被取消了。”乌斯季诺夫面带微笑地对我说道:“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到武器装备部来帮我啊?” 武器装备部?乌斯季诺夫的话让我陷入了迷茫,在片刻的迟疑后,我谨慎地问道:“人民委员同志,我不明白您的意思。要知道我对武器制造之类的,完全是一个外行。如果真的去了您那里,没准不光帮不上忙,反而会给您添乱呢。” “奥夏宁娜同志,你怎么能这样想呢?”乌斯季诺夫笑容可掬地说道:“虽然你一直待在部队里,但我曾听很多人说过你,知道你是个特别有本事的人。既然你因为住院而暂时无法在军队里继续保留职务,那不如就到我的部门来。具体的工作,等你出了院,我们在慢慢研究。你看这样的安排,你还满意吗?” 我正不知道如何回答他的时候,忽然又听到尤先科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您好,将军同志,请问您……”他刚说到这里,忽然就没有声音了。片刻之后,突然传来了一阵惊呼声,“天啊,您是亚历山德罗夫,红旗歌舞团的亚历山德罗夫?” 乌斯季诺夫显然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他侧过身子,笑着对我说:“真是没想到,亚历山德罗夫居然会来看你。” 亚历山德罗夫一走进门,就兴奋地冲乌斯季诺夫打起招呼来:“你好,亲爱的德米特里费多罗维奇,很高兴在这里见到您。” 乌斯季诺夫从自己坐的位置上站起来,笑着向亚历山德罗夫开起玩笑来:“将军同志,您是不是动了把奥夏宁娜同志招到您麾下的打算啊?” 亚历山德罗夫听到乌斯季诺夫揭穿了自己的小伎俩,只是呵呵地笑了两句,随后对乌斯季诺夫说:“我曾经听别人说,奥夏宁娜唱歌的水平不错,所以特地到这里问问她,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的红旗歌舞团?” 谁知乌斯季诺夫听完亚历山德罗夫的话,立即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不行,不行,坚决不行。我让她到武器装备部给我当副手,都嫌委屈她了,可你现在居然想让她去你的红旗歌舞团,这是坚决不行的。” 亚历山德罗夫等乌斯季诺夫一说完,转头望着我问道:“奥夏宁娜同志,不知道您是怎么打算的?给我们两人一个准确的答复吧。” “谢谢您,亚历山德罗夫将军!谢谢您,乌斯季诺夫同志。”对于两人所发出的邀请,我委婉地说道:“我目前还处于术后恢复时期,要想康复估计时间还不短。不如这样吧,等我的眼睛恢复得差不多了, 我就会分别去红旗歌舞团和武器装备部看看。然后再决定,究竟去哪个单位。” 乌斯季诺夫显然看出我是在推脱,不过在这种情况下,他也不好说太多,只是点了点头,用公事公办的语气淡淡地说道:“好吧,既然是这样,那么我们就再多等一段时间,希望你能早日康复。” 等两人一同离去后,尤先科从外面跑了进来,他用崇拜的目光望着我说道:“司令员同志,这么部门的领导,都来邀请您去参与他们的工作,您真是太了不起了!”(未完待续。。) : 鞠躬感谢书友 wzzhnag68、将进行到底、peterzyj、死去的獬豸、终极吐槽、随风飘流の壹叶小舟、hypp1014、zzyzz、heathy、窃书鼠、滚圆的金蛋 童鞋的两票支持!感谢书友 jackkk2007、书友150620074037300、jxb3、嘉卑厄尔、冰月心空、老干爹 童鞋所投的宝贵一票!感谢书友 坏坏online 童鞋打赏的588币!感谢书友 贺拔紫昕、大猫猫眼、落-霞 童鞋的打赏! 第一〇〇四章 未雨绸缪的提议 对于尤先科的奉承,我只是笑了笑,随后吩咐他:“大尉同志,能不能帮我找面镜子来,我想看看我现在的样子。” 听到我的吩咐,尤先科的笑容立即僵在了脸上,过了好一阵,他才迟疑地确认道:“司令员同志,您是说让我去找面镜子过来,对吗?” 看到尤先科磨磨蹭蹭的样子,我心里升腾起一丝不满,没好气地说道:“是的,我的确说让你去找一面镜子回来。”看到他转身要离开,我又补充了一句,“还有,以后别再叫我什么司令员,我是没有职务的闲人,要是别有用心的人听到这样的称呼,没准会给我们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尤先科答应着走出了病房,去为我找镜子去了。 等尤先科离开,我便闭上了眼睛,自顾自地思考起自己目前的处境。虽然我也明白自己就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但从自己的内心来讲,我还是希望待在自己喜欢的岗位上,能将自己的本事充分展示出来。不管是乌斯季诺夫的武器装备部,还是亚历山德罗夫的红旗歌舞团,对我都没有什么吸引力。对我来说,只有前线,才是最向往的地方,我只有在-,那里,才有机会建立不朽功勋的机会。 在我的记忆中,再过几个月,著名的库尔斯克会战就要开始了。这不光是苏德战场上的决定性战役之一,也是德军企图重新夺回战略主动权,而最后一次对苏联发起的战略性的大规模进攻。这次战役是苏德战争的分水岭,如果说战役前,德军还掌握了一定程度的战略主动权,能够自主地选择发动进攻战役和进攻方向;那么在战役结束后,德军则完全丧失了战略主动权。被迫采取全面的战略防御,苏军也正式拉开了收复国土的大规模的全面进攻。 如果我能赶到战役爆发前,重新回到部队,并单独指挥一支部队负责某个方向。那么等到战役结束,我的军衔和职务就能得到进一步的提升。如果无法及时地返回部队,就将错失了一个建功立业的良机。那样的话,没准等到柏林战役爆发时,我还是只能保持现有的军衔和与之匹配的职务。 “将军同志,您要的镜子来了。”我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听到了尤先科的声音。他记住了我刚刚吩咐他的话,没有再称呼我为司令员,而叫的是我的军衔。看到他正急匆匆地走进房间,连忙向他伸出手去,同时说道:“快把镜子拿给我。” 尤先科将一块巴掌大的圆镜递给我。低声地说道:“我是找护士接的,待会儿要还别人。” 我虽然早就猜到自己的形象很狼狈,但当我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的形象时,还是被吓了一跳。只见左眼肿的像桃子似的,眼球血红一片,看着挺篸人的。看清楚自己丑陋的造型后,我猛地明白了尤先科刚刚说那句话的原因,他可能是怕我照了镜子以后。会因情绪失控而将镜子摔掉,所以推说镜子待会儿要还回去。 我把镜子递还给了尤先科。轻轻地叹了口气,对他说道:“好了,大尉同志,去把镜子还给别人吧。” “您不照镜子了?”尤先科没想到我在看完自己的形象后,还能保持如此冷静的情绪,有些不相信地问道:“真的让我现在就去还镜子?” “去吧去吧。”我不耐烦地说:“快点去把镜子还给别人。” 等尤先科离开后,我闭着眼睛继续想着库尔斯克会战的事情。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我要想在战役爆发前,就单独指挥一支部队,是不太现实的。可不指挥部队的话。我又怎么去建功立业呢? 正当我在犯愁的时候,隐约听到外面传来战士和别人对话的内容。先是执勤的战士问道:“……我说,你不是在坦克部队吗,怎么又变成步兵了?” 接着,一个陌生的声音回答说:“没办法,我们坦克旅的坦克,在战斗中全损失掉了,正好步兵又缺人手,我便被分配到了步兵部队。前不久,我们连被调回了莫斯科,在经过整补后,就被派来负责这座医院的警卫工作。” 两人的对话,一个关键词引起了我的关注。坦克,对,就是坦克!库尔斯克会战,不就是苏德双方的坦克大会战么。面对德军大规模坦克的进攻,最利于防御的,莫过于著名的戈兰壕。虽然上次在马马耶夫岗没用上这种防御工事,但这次,我却可以在库尔斯克会战中,使用这种反坦克壕。上次是没有挖掘反坦克壕的条件,否则也不会让德军的坦克屡次开到山岗下,为他们的部队进攻提供必要的炮火支援了。 想到自己完全可以在会战中有用武之地,我的心情变得轻松起来。但库尔斯克会战的面积那么大,我总不可能在所有的地方都挖上戈兰壕吧,必须修在会发生坦克大对决的地段,才能发挥这种反坦克壕的长处。 我隐约记得当时德军连续突破了苏军的两道防线,并击退了瓦图京所组织的一次又一次的反击,抵达了某个城市外面,与苏军的坦克上演了一场大决战。但这个城市叫什么名字,我仓促之间却想不起来了。 如果此刻手里有张地图的话,我只需要查看一下库尔斯克附近城镇的名称,就会想起坦克大战是在哪个城市的附近进行。但此刻根本找不到地图,我就只能努力地会议这场著名的战斗,究竟是在什么地方展开的。 想了半天,都没想出个所以然,正在心烦的时候,忽然听到尤先科与别人交谈的声音,看样子他是还完东西又回来了。我连忙冲着外面叫道:“大尉,大尉同志。”听到他在外面应了一声,连忙吩咐他,“你进来一下。” 片刻之后,尤先科站在我的面前,恭谨地问道:“将军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你知道在库尔斯克附近,都有些什么城市吗?”我开口问道。 “库尔斯克附近?”尤先科嘴里重复了一遍我所说的地方,点了点头,“知道几个城市。” “把那些城市的名字说给我听听!” “奥廖尔、奥博扬……”尤先科对库尔斯克附近的城市似乎挺熟悉的,听我让他报地名,张口就连着说了七八个。 我听着听着。不禁皱起了眉头,因为他报给我的地方,都比较短,而我记得发生坦克大战的那个城市的名称挺长的。想到这里,我抬手打断了他后面的话,问道:“大尉同志,有没有那个城市的名字比较长一些啊?” “有的,比如说普罗霍罗夫卡……” “停一停,应该就是这个地方了。”一听到尤先科说到普罗霍罗夫卡这个城市。我的记忆便变得清晰起来,我连忙再次打断了尤先科后面的话,兴奋地说道:“这里城外的地形开阔,应该是个决战的好地方。” “将军同志,您在说什么?”尤先科一头雾水地问道:“什么决战的好地方?我们要打仗吗,和谁打仗呢?要知道这个城市目前可在我军的控制之下呢。” “行了,大尉同志,这里没你什么事情了。你出去吧。”我自然不会告诉尤先科在几个月后,这个城市的郊外将发生一场举世瞩目的坦克大决战。便轻描淡写地对他说:“晚上留一个人值班,其余的人都去休息。” “是!”尤先科没有继续追问,答应了一声,便转身走出了病房。 既然知道了具体的地点,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进攻库尔斯克的敌人,一定是来自乌克兰境内。所以这道戈兰壕修筑的方向,应该是在普罗霍罗夫卡的城南。 第二天一早,护士刚刚为我滴完了眼药水,别济科夫便来到了我的病房。考虑到他是最容易接近朱可夫的人,我便让他在桌边坐下。和他交谈起来:“上校同志,乌克兰境内的战斗进行得怎么样,我们的两个方面军将敌人都赶过第聂伯河了吗?” 听到我这个问题,别济科夫一脸苦涩地回答说:“唉,别提了,我们两个方面军的部队,打不过兵力只有我们五分之一的德军不说,还让别人把哈尔科夫包围了。从现在的情况看,城里的守军最多只能坚守一个星期。” 我想到库尔斯克会战时,哈尔科夫还在德军的手里,也就不再关心沃罗涅日方面军的命运,而转而问雷巴尔科的情况:“那么基辅的情况又如何呢?” “德军的中央集团军集群的部队,正从北面压向了基辅;而来自罗马尼亚的德军部队,在击退了我们的南方方面军以后,也正在向北推进。”别济科夫表情严肃地回答说:“面对德军的猛烈攻势,雷巴尔科将军正在组织部队进行顽强的防御。不过,如果他们在近期内得不到补充的话,那么等待他们的命运,将是被合围或被击溃。” 在真实的历史上,1943年的10月12日,获得库尔斯克会战的苏军发起了解放基辅的战斗,但由于德军的顽强抵抗,苏军的两次进攻都已失败告终。直到11月3日发起第三次进攻后,雷巴尔科将军的部队才成功地冲进了基辅。但如今的历史,却因为我的意外出现,而得到了改变,解放基辅的时间被提前了八个月。因此对基辅的得失,我比任何人更加在意:“既然基辅的情况这么糟糕,不知道朱可夫元帅有没有采取什么措施?” “元帅同志已从罗科索夫斯基将军的中央方面军里抽调了五个师和三个坦克旅,向基辅靠拢。”别济科夫简单地向我介绍说:“只要这支部队到达了基辅,那么城市的防御力量就能得到大大地加强,就算面对敌人的疯狂进攻,我们也能坚决守住。我们绝对不能容忍这座‘第聂伯河上的明珠’,再次落入德国人的手里。” 听到朱可夫坚守基辅的态度很坚决,我的心顿时踏实了许多。我又把话题一转,谨慎地问道:“上校,我还有一个问题,假如,我是说假如。假如我们的部队守不住哈尔科夫,让敌人重新把城市夺了回去,那么沃罗涅日方面军的部队,将会退向什么地方呢?” 对于我的这个问题,别济科夫沉默了一阵,然后悠悠地说道:“还能退到哪里,可能只能退到库尔斯克,并在该地区构筑防御工事。要知道库尔斯克离莫斯科只有五百多公里,德军的坦克两天就可以冲到莫斯科的城外,为了防止这种最坏的局面出现,我们就必须在库尔斯克地区构筑必要的防御工事。” 我听完别济科夫的这番话,我没有问是朱可夫的原话,还是仅仅是他个人的判断,但至少说明了一点:苏军的统帅部有在库尔斯克和德军交战的打算。这么一来,我向别济科夫提出在普罗霍罗夫卡构筑反坦克壕的提议,就不显得那么突兀了。我笑着对他说:“上校同志,如果德军真的重新占领了哈尔科夫,那么他们肯定会继续向北推进,去威逼莫斯科。” “当然,德军如果重新夺取了哈尔科夫,他们一定会以这里作为进攻出发阵地,再次发起对莫斯科的进攻。”别济科夫说到这些时,脸上的表情变得越发凝重:“那么库尔斯克没准就会成为一个至关重要的战场。” “我有个建议,希望你能帮我转达给朱可夫元帅。” “建议,什么建议?”我的话引起了别济科夫浓厚的兴趣,他催促我道:“说来听听,待会儿我见到元帅同志的时候,就能把您的建议转述给他了。” “在库尔斯克的南面,构筑几道防线,形成足够宽阔的防御纵深。”我不慌不忙地向别济科夫讲述起我的想法:“整个防御体系由大量互相紧密配合的战壕、铁丝网、反坦克火力点和反坦克沟壕以及雷区组成,并在德军最可能的进攻方向上,聚集大量的兵力和火力。”(未完待续。。) 第一〇〇五章 秘密试验基地(上) 别济科夫听完我的建议后,脸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也许是为了照顾我的面子,他委婉地说道:“丽达,就算你不说,我想元帅同志也会命令驻扎在当地的部队这么做的。实话告诉你吧,元帅目前最担心的,是库尔斯克以南都是大平原,有利于德军的装甲部队运动,我们要想挡住敌人的进攻,势必要在那里部署数量相当的坦克。可是在目前的情况下,武器装备部还无法为我们提供足够数量的坦克。” 我从他的话里,听出了弦外之意,知道他是认为我所说的话太没新意了,刚才所说的那些内容,只要是和我同一级别的指挥员,都能说得出来。我笑了笑,说道:“上校同志,就算我们的坦克数量没有敌人多,但要挡住德军的装甲部队,也没有多大的问题。” “怎么挡?”别济科夫忧心忡忡地说道:“如果哈尔科夫真的失守,德军的坦克只需要一天时间,就能推进到库尔斯克城下,我们的那些防御工事最多就只能起到迟滞的作用。” “如果有一种反坦克壕,能使德军的装甲部队束手无策。”我的心里已做好了向他推销戈兰壕的打算,所以等他一说完,√↑,我马上就问:“不知道元帅同志在听我了构想后,是否愿意在重要的防御地段,推广这种反坦克壕?” “新型的反坦克壕?”听我这么一说,别济科夫不由两眼放光。但片刻之后,他的神情又重新黯淡下去。不以为然地说道:“坦克壕能挡住德军的坦克。同样也会限制我军坦克的行动。我想元帅同志可能很难同意在防御地段推广。” 他对新式反坦克壕的这种排斥态度,早就在我的预料之中,我笑着问道:“上校,我还没有说我的新型反坦克壕是什么样的,您就能知道元帅同志不会同意推广吗?” 听我这么说,他碍于情面,不得不在脸上强挤出笑容,勉为其难地说:“丽达。那你说来听听吧,我可以把你的意思转达给元帅,但他是否采用,我就无能为力了。” 我之所以要向他推荐戈兰壕,是因为目前德军和苏军双方装甲力量的对比,和后世的叙利亚和以色列的情况差不多,所以我才会向他强力推荐这道著名的反坦克壕。 “……这道反坦克壕壕沟口宽六米,底宽四米,深达九米。一般的反坦克壕所挖掘出来的泥土,应堆在坦克壕的两侧。而这种却要一反常态,积土全部堆在我方的一侧。并垒成一道两米多高的松软土堤。” 别济科夫最初是心不在焉地在听我说,听我说到一半,他顿时来了精神,好奇地问道:“我们凭这样的反坦克壕,就能挡住德军冲向库尔斯克的坦克洪流吗?” “没错,别济科夫上校。”我给了他一个肯定的回答后,详细解释说:“等德军冲到反坦克壕前,就会让他们头疼不已。用推土机填平壕沟吧,积土全堆积在我军这方,他们根本无土可填。学卡图科夫将军那样把坦克填进壕沟当桥吧,壕沟深九米,仅仅两米多高的坦克填进去一点用处都没有。就算他们找来工兵架桥,可是又因为我方这侧高出了两米多,他们所架的桥就是一头高一头低,且高的一端搭在松软土堤上,会使过桥的坦克左摇右晃,稍有不慎就会翻入壕沟中。” “嗯嗯嗯,丽达,你所说的这种反坦克壕听起来好像还不错。”别济科夫听了我的述说,满意地点了点头,但还是有些不放心地说:“要是德军的坦克放慢过桥速度,还是会有不少坦克成功地翻越我们的壕沟,对于这些坦克,我军又该如何对付呢?” 听到他的担忧,我脸上的笑容更盛了:“上校,你就放心吧。侥幸越过壕沟的坦克,将会遭受到更悲惨的命运。因为它们在跨越土堤时车体上昂,会把装甲薄弱的底部暴露在外;而越过土堤下来时,又会把脆弱的顶部显露无疑。这样一来,就给了部署在土堤后面的反坦克炮,提供了两次绝佳的瞄准射击的良机,让它们成为我们反坦克炮的活靶子。” “虽然这种反坦克壕能挡住敌人,但同样也限制了我军的行动。”别济科夫在高兴了片刻之后,忽然又想到了一个问题,他谨慎地问道:“既然敌人都无法顺利地通过壕沟,那么我军的坦克不也面临着同样的问题吗? 听到他的这个担忧,我呵呵地笑了起来,有意提醒他说:“上校,您别忘记了,积土都堆在我军的一侧,如果部队转入反攻时,推土机可以轻而易举地将积土推入壕沟,保障我们的坦克部队迅速通过并发起进攻。” 别济科夫听完后,抬手一拍自己的额头,懊恼地骂了自己一句:“糊涂,简直是糊涂。”随后又站起身来,笑嘻嘻地对我说,“丽达,你刚刚说的这个反坦克壕,的确与我们所了解的坦克壕有很大的区别。这样吧,我立即回去向元帅同志报告,看看他的态度如何。” “去吧去吧。”我冲他摆了摆手,轻松地说道:“如果元帅同志还有什么疑问的话,您可以随时回来问我。” 当别济科夫离开时,我以为最多第二天,就能再次看到他。谁知他一走就是四五天,我也没看到他的人影。我有意想让尤先科去打听一下情报吧,但想到别济科夫所在地方,尤先科是没有资格去的,便打消了这不切实际的想法。 而这几天在谢尔盖的精心治疗下,我左眼的视力开始慢慢恢复,虽然看东西还像隔着一层毛玻璃,但却比一点光感都没有情况强太多了。 这天,谢尔盖检查完我的眼睛,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然后对我说:“将军同志。根据我的判断。您的视力再过半个月,就能恢复您手术前的水平。”见到我一脸窃喜的表情,赶紧又补充一句,“记住,这段时间还是不能做剧烈运动,否则会导致视网膜再次脱落。” “放心吧,医生同志。”我大大咧咧地说道:“我如今在外面散步时的速度,比蜗牛快不了多少。” 我的话音刚落。立即逗得谢尔盖身边那名小护士咯咯地笑了起来。谢尔盖扭头望着她,不满地哼了一声,吓得小护士乖乖地闭上了嘴。谢尔盖面带微笑地对我说:“将军同志,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到别的病房查房去了。” 我刚想挥手让他离开,猛烈想起了躺在病房里的瓦西里,又叫住了他,关切地问:“对了,医生同志,我的那位部下瓦西里的情况怎么样了?” “瓦西里。哪个瓦西里?”谢尔盖一头雾水地反问道。 “医生同志,”小护士连忙提醒他说:“就是那个著名的狙击手瓦西里扎伊采夫。” “哦。原来是他啊,我知道了。”谢尔盖搞清楚我问的是谁以后,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遗憾地说道:“他眼睛的伤势太严重,特别是右眼,就算是治好了,估计也只能有微弱的光感,无法再继续当狙击手了。” 听了谢尔盖的这番话,我不禁暗暗叹了口气,为瓦西里感到惋惜。如果没有出这个意外的话,以他的能力一定可以取得更好的战绩,获得更多的荣誉。如果眼睛出了问题,他最好的去处,就真的只能如我对他所说的那样,去狙击学校当一个教员,为我们的部队培养更多优秀的狙击手。 谢尔盖他们正朝外走时,别济科夫从外面急匆匆地走了进来。他冲谢尔盖点了点头,随后又冲着我大声地说着:“丽达,快换衣服,我奉命带你去一个地方。” “上校同志。”听到别济科夫这么说,已走出门口的谢尔盖又调头回来,皱着眉头问他:“我能问问,你们待会儿去的地方远吗?” 别济科夫虽然不明白谢尔盖这么问的原因,但还是如实回答说:“不近,坐车都要差不多一个小时左右。” 谢尔盖听后,看了我一眼后,对别济科夫说道:“上校同志,奥夏宁娜将军的眼睛还在恢复期间,如果长时间坐车,我担心那剧烈的颠簸,会导致她的视网膜再次脱落。为了她的眼睛着想,我建议最好再等两天。” 谢尔盖的话,让别济科夫为难起来。他一脸苦涩地说道:“可是,我是奉命来接她。要是她今天不陪我跑这一趟的话,在上级的面前,我也不好交差啊。” 没等我说话,谢尔盖又抢着警告别济科夫:“上校同志,奥夏宁娜将军的眼睛因为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间,所以恢复得比较慢。假如今天乘车出去,因为剧烈的颠簸,导致视网膜再次脱落的话,那就会有失明的危险。” 看到别济科夫进退两难的尴尬表情,我连忙出来打圆场。我对谢尔盖说道:“医生同志,既然上校出现在这里,那就证明他是奉命而来。虽然您不是军人,但也应该知道,上级的命令是不允许被讨论,只能被执行的吧。” 听到我这么说,谢尔盖只好无奈地说:“好吧,将军同志,既然您坚持要出去,我也不能阻拦。但是我再提醒您一点,车辆在通过凹凸不平的地段时,一定要减慢速度,以免震裂您的伤口,导致视力的恢复前功尽弃。” “放心吧,谢尔盖同志。”别济科夫听谢尔盖的语气放缓,便拍着自己的胸脯,大包大揽地说道:“今天是我开的车,你所说的注意事项我都记住了。遇到凹凸不平的地段时,我会放缓车速的。” 半个小时后,我穿着崭新的中将制服坐在了吉普车的副驾驶位。别济科夫在开车前,还好心地提醒我:“丽达,坐稳了,我要开车了。”说完,一踩油门,吉普车就缓缓朝前开去。 由于市内道路上到处是街垒和检查站,所以我们的车速并不快。在最初的担忧过后,我侧头问开车的别济科夫:“上校,我们要去什么地方?” 别济科夫边开车边回答说:“一个位于郊外的秘密试验基地。” “秘密试验基地?”我把这个词重复一遍后,不解地反问道:“让我去那里做什么?” “我也不太清楚。”别济科夫耸了耸肩膀,语气平稳地回答说:“是元帅同志下达的命令,我也只是奉命送你去那里。” 听了别济科夫的答复,我知道再问下去,也不会了解更多有用的信息,也就不再继续追问,而是背靠椅背闭上眼睛养神。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忽然停了下来。我连忙睁开眼睛,问别济科夫:“上校,我们到地方了吗?”问完后,不等别济科夫回答,我就用那只完好的右眼朝车窗外望去。 只见前面的路上有个检查站,一道横在路中间的栏杆挡住了我们的去路。一名上尉带着两名全面武装的战士,迈着整齐的步伐朝我们走过来。当三人来到了车旁停下,上尉向前走了两步,微微地弯下腰问道:“请问是奥夏宁娜将军和别济科夫上校吗?” “是的,是我们。”我身边的别济科夫立即用洪亮的声音回答道:“上尉同志,您需要检查我们的证件吗?” 上尉摇了摇头,回答说:“不用了,别济科夫上校。”随后他又冲着我说:“奥夏宁娜将军,我奉命送您去基地,请下车吧。” 听到上尉这么说,我不由扭头望了一眼身后的别济科夫,纳闷地问道:“就我一个人吗,那上校怎么办?” 上尉不卑不亢地回答说:“将军同志,我接到的命令,是送您一个人进去,至于上校嘛。”说这话的时候,他朝驾驶台的别济科夫看了一眼,然后说道,“我们的检查站旁边有休息室,上校通知可以在那里等您出来。” “丽达,你就跟上尉走吧。”别济科夫似乎对这种情况早已司空见惯,所以不以为然地说:“我会在这里等你出来的。”(未完待续。。) 第一〇〇六章 秘密试验基地(中) 我跟在上尉的身后进入了检查站,朝一辆停在路边涂成灰绿色的小轿车走去。看到我们的到来,司机连忙从车里出来,跑到后面打开了车门,然后挺直身体站在那里。上尉快步走到了车门边,向我做了个请的姿势,随后恭恭敬敬地说道:“将军同志,请上车吧!” 我们乘坐的小轿车,沿着林间的简易公路朝前缓缓开去。看到道路两侧密得如同一堵连绵不断的墙的森林里,不时出现一些地堡之类的工事,我忍不住好奇地问坐在副驾驶位置的上尉:“上尉同志,我们这是朝什么地方开啊?” 听到我的问题,上尉立即侧转身来,淡淡地说道:“将军同志,我只是奉命将您送到下一个检查站,然后由别人带您前往目的地。” 对于上尉的答复,我的心里感到有些恼火,但又无法发作,毕竟他也只是奉命行事。知道再问下去也是白问,我只好把目光重新投向了窗外,望着外面如墙一般的原始森林。 前方道路的正中,出现了两扇高大的铁门,门的两侧是延伸到森林深处的土黄色的围墙,墙上拉着密密麻麻的铁丝网。将人的视野遮断的围墙外面●⊕,,有三五成群的巡逻队,几乎每个巡逻队都带着一条军犬。见到巡逻的战士个个如临大敌的样子,更让我对这个即将进入的基地充满了好奇心。 汽车开到离大门仅有几米远的地方停下,接着上尉和司机分别推开车门下了车,挺直身体站在车的两侧。他们的这个举动让我纳闷到了极点,不知道两人为什么连招呼都不和我打一个,就径直下车了。 没等我决定是否下车,就看到两个人从铁门上敞开的小门里出来。而站在车旁的上尉见到两人。连忙迎了上前,向其中一人抬手敬礼后,用手朝我这边指了指,便带着对方朝车这里走了过来。 两人来到车前,我才看清和上尉一起过来的,是一名少校。少校弯下腰朝车里看了看。随后抬手向我敬礼,礼貌地说道:“奥夏宁娜将军,您好,我奉命在这里等您,并送您到基地里去。” 我点了点头,客气地说:“谢谢您,少校同志,那就请上车吧。” 本来我以为少校会直接做到后排来,还特意向旁边移了移。没想到他直接拉开前面的车门。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而他带来的那人则坐在了司机的位置上。少校等司机关上了车门,也没理睬外面的上尉,直接吩咐司机:“开车!” 我们的车刚启动,原本禁闭的大门便敞开了。等我们的车一通过,两扇大门又重新关闭。我吸取了刚刚的教训,知道带路的指挥员什么问题都不会回答问,索性也就不问了。反正到地方我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车行驶了大概五分钟,在一个岔道口向右边转。感觉到司机减慢了车速。我连忙从司机和少校中间的空隙望出去,见前面的路中间又是两扇带着围墙大铁门,门外站着七八名全副武装的战士。见到我们的车过去,其中一名军官模样的人走到了路中央,高高地举起了右手,示意我们停车。 车停住以后。少校推开车门下了车,朝拦路的军官走了过去。他和对方交谈了几句后,又给对方看了什么证件。接着,那名军官把身子一侧,做了个请的姿势。原本禁闭的大门再度缓缓地打开。 少校一回到车上。就立即命令司机:“往前开!” 我们的车以缓慢的速度开进了大铁门,我看到铁门后面有个简易的值班室,而刚才的那名军官正拿着电话在给什么人打电话。 “少校,前面还有检查站吗?”看到身后的铁门再次关闭后,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是的,将军同志。”少校侧过身子,恭谨地回答说:“我们还要通过一道检查站,才能到达最终的目的地。” 过了几分钟,汽车再次转了一个弯,眼前又出现了带围墙的铁门。也许是因为门后面就是我要到达的秘密基地,所以戒备更加严密,除了有更多的巡逻队和执勤的战士外,路的两侧还各有一个钢筋混凝土的永久火力点。从火力点的射击孔里,露出了黑洞洞的机枪枪口。 这一次少校没有下车,而是坐在车里等执勤的军官走过来。得到部下通报的军官,从铁门的侧门走过来。他拉开车门,把手抬到额边,说:“少校同志,欢迎您回来!” 少校一声不吭地将一个证件递给了他。军官接过证件,只是简单地看了看,便将证件还给了他。做完这道手续后,军官低头问我:“请问您奥夏宁娜将军吗?” “是的!”我给了这位站在车旁的军官一个肯定的回答。 他听了以后,挺直身体后退了一步,抬手向我敬了一个礼。看到前方禁闭的铁门也缓缓开启,少校砰地关上了车门,再次命令司机开车。 不久,汽车在一栋高大的钢筋混凝土掩体旁停下。我一眼就看到在入口的铁门外,站着四名战士和一名执勤的军官。 少校先推开车门跳下车,主动为我打开了后车门。我向少校道了声谢,慢吞吞地下了车。我看着面前这座高大的建筑物,心说:“这就是朱可夫元帅让我来的秘密基地吗?不过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啊,而且这建筑物的面积也太小了点,充其量就是一个游泳池的面积。” 我还在打量建筑物的时候,门口站着的军官走了过来,抬手向我敬礼后,礼貌地说:“您好,将军同志。请进吧,人民委员同志在里面等您半天了。” “人民委员?”我听到在里面等我的人,不是朱可夫,而是一个身份不明的人民委员,不禁纳闷地问:“是哪位人民委员啊?” “是武器装备部的乌斯季诺夫同志。”军官恭恭敬敬地对我说道:“将军同志,请吧,我带您到人民委员那里去。” 我跟在军官的后面。走进了这栋钢筋混凝土的建筑物。沿着长长的走廊往前走的时候,我看到走廊每隔十几二十米,就有一名全副武装的战士。见到如此戒备森严,我忍不住和军官搭讪说:“你们这里的戒备挺森严的。” 军官的脸上挤出了一丝礼貌的笑容回答我:“是的,将军同志,这里是基地的核心地带。戒备森严是理所当然的。” 我们又朝前走了很久,甚至还下过两次长达四五十级的台阶。越向前走,我越对这个神秘的基地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虽说外观看起来不算太大,但整个基地好像大半部分都深埋在地上,如果不是有人引路,我就算到了外围,也绝对不会想到地下会有这么大的一个基地。 这是一条曲折亢长的坑道,两侧密密麻麻的打了不少大大小小的洞室。不少的战士或者穿白大褂的技术人员。手里拿着文件或者器材行色匆匆从我们的身边经过。 但我们来到一个有哨兵站岗的屋子外面时,军官停下脚步,扭头对我说道:“将军同志,人民委员同志就在里面,您快点请进吧。”说完,抬手推开了房门,向我做了个手势,示意我可以进去了。 我点头向军官致谢后。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屋里的光线比走廊上亮堂多了,一进门。我就看清坐在长桌边的乌斯季诺夫,连忙快步走到了他的面前,抬手敬了个礼,恭谨地说道:“您好,人民委员同志。” 乌斯季诺夫正在和其他人说话,听到我的声音。连忙扭转头来,冲着我微笑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您来了!” “是的,人民委员同志。”我不知道他把我叫到这个神秘基地来的目地,只能老老实实地回答说:“我奉命来向您报告。听候您的命令,请指示!” “行了行了,这里又不是军队,用不着那么多的礼节。”乌斯季诺夫让旁边的工作人员给我搬了一把椅子过来后,招呼我:“奥夏宁娜同志,您请坐吧。很抱歉,在您的伤势还没有完全康复的情况下,就把您叫到这里来了。” 我刚刚坐下,听到乌斯季诺夫这么说,连忙又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人民委员同志,谢谢您的关心,我只是一点小伤,不碍事的。” 等我重新坐下后,乌斯季诺夫又指着围坐在桌边的几位工程师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他们几位是都我们的军工专家,在弗洛宁同志的领导下,负责新式武器的研制工作。” 我冲那几位军工专家点了点头,心说我对武器装备一窍不通,你把我叫过来做什么?正想向乌斯季诺夫问个究竟的时候,他已开口说道:“奥夏宁娜同志,也许您很奇怪,我为什么会突然把您叫到这里?” “是的,人民委员同志。”见他问得这么直接,我也就不隐瞒自己心里的想法,如实地对他说道:“对于武器装备这方面的工作,我完全是一个外行,不知道您召我到这里来,究竟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据我所知,将军同志。”离我不远的一名军工工程师问道:“弗洛宁同志研制的突击步枪,您是第一批使用者,我想听听您对这款武器的评价。” “工程师同志,”我面带着微笑,礼貌地对这位工程师说道:“我觉得这款新式的突击步枪非常不错,在我的使用过程中,从来没有出现过卡壳或者其它的故障,射击精度和威力也相当不错。” “您觉得如果这种武器列装部队的话,会让部队的战斗力上一个台阶吗?” 听说ak47突击步枪有可能列装部队,我的心中不禁狂喜。便冲着工程师连连点头说:“您说得很对,工程师同志。我的特别警卫连装备的就是这种突击步枪,别看他们只有一百多人,但却可以和至少一个营的德军相抗衡,而且还能取得最后的胜利。不过……” 工程师在听我夸奖突击步枪时,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听到我后面说的“不过”,他的神情顿时又紧张起来,连忙追问道:“不过什么,将军同志?” 我叹了口气,回答说:“可惜就是弹药不足。突击步枪一旦把配套的子弹打光以后,就只能成为一个摆设了。要是我们能建立这种新型短筒子弹的生产线,那么将突击步枪列装部队,才能成为现实。” 我的话刚说完,乌斯季诺夫便接着说道:“同志们,你们都听到奥夏宁娜将军的话了。突击步枪在战场上所发挥的威力,是绝对胜过我们现有的轻武器,所以我们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短筒子弹生产线的建设。不知道大家还有什么意见没有?” “没有!”几位军工专家整齐地回答道。 在片刻的沉寂之后,又有一名工程师开口说话。不过这次他不是对我说,而是对乌斯季诺夫说道:“人民委员同志,既然突击步枪的子弹生产线一事已达成了共识,那么我们接下来是不是该考虑一下新型坦克的问题?” “新型坦克的威力嘛,我想大家都看到了。”乌斯季诺夫似乎对工程师的问题早有准备,听他这么问,立即回答说:“在两百米范围内,不光是我们的t-34坦克炮还是反坦克炮,甚至连缴获的德军坦克,都不能对新型坦克造成任何伤害。而它却可以在1500米甚至更远的距离,摧毁德军最新型的虎式坦克。” “这种坦克好是好,可惜有些生产技术我们还达不到标准。”那工程师叫苦连天地说道:“要是生产几辆还行,要想量产,我估计起码还要等上两年。” “什么,还要等两年?”听到工程师这么说,我忍不住插嘴说道:“工程师同志,您有没有想过,再过两年的话,德国人都被我们打败了,到时我们再将这种坦克用来列装部队,还有什么意义?”(未完待续。。) 第一〇〇七章 秘密试验基地(下) shushumilou “我们在两年内就能打败德国人?”说话的工程师飞速地瞥了一眼我的肩章后,委婉地说道:“将军同志,我没有理解错误吧?” 我看到乌斯季诺夫的脸上露出好奇的表情,便冲着发难的工程师微微一笑,轻描淡写地说道:“没错,工程师同志,您没有理解错误,最多再有两年的时间,我们就能打败德国人。至于理由嘛,”说到这里的时候,我故意停顿了片刻,以引起大家的注意,接着打着官腔说道,“德军在斯大林格勒遭受惨败后,就开始走下坡路了,再加上纳粹德事政治经济体质的种种缺陷,就注定了他们最终必定失败的最终命运。” 我说完这番话以后,扭头望向乌斯季诺夫,想看看他有什么反应。没想到他的脸上不光没有丝毫的笑容,反而蒙上了一层凝重的表情。我不知道自己说的那句话触动了他的心事,连忙岔开话题问道:“人民委员同志,不知道您今天让我到这里来,有什么事情吗?” 乌斯季诺夫听到我的问题,没有马上答复后,而是站起身来,对那些工程师说:“工程师同志们,我认为奥夏宁娜说得对,如果真的等到两年后,再将这种新型坦克用来武装部队,就没有什么意义了。所以我在这里恳求你们,抓紧时间克服一切困难,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让我们的坦克兵都开上这种坦克。” 在座的工程师们听完乌斯季诺夫的话,交头接耳一阵后,一位年纪比较大的工程师站起来,向他保证说:“人民委员同志,我代表所有的人向您表态。我们一定在三个月内,攻克新型坦克所面临的问题,争取在八月以前,用这种坦克来武装我们的部队。” 对于工程师的答复,乌斯季诺夫满意地点点头,“既然大家的意见已经统一。那么尽快给我一份详细的报告,我好为你们准备必要的原料,以及提供足够的人手。”说完这两句话,他冲我一摆头。说,“奥夏宁娜同志,随我出去走走。” 我猜测他可能有什么话要对我私下,便站起身,跟在他的身后走出门去。 我们沿着灯光昏暗的走廊朝前走着。几名跟在后面的警卫人员有意落后了几步,免得影响到我们的私下聊天。而乌斯季诺夫却一言不发地朝前面走着,也许是为了照顾我,他走得很慢,让我能跟得上他的速度。 走着走着,他忽然停下了脚步,转身对我严肃地说:“奥夏宁娜,你知道了吗?哈尔科夫昨晚失守了。” “什么,哈尔科夫失守了?”这个意外的消息把我吓了一跳,没想到我军就算占领了基辅。分散了敌人的兵力,还是没能改变哈尔科夫失守的命运。我本能地问道:“那基辅呢,还在我们的手里吗?” 乌斯季诺夫痛心地说道:“德军是在11号冲进哈尔科夫的,当时冲进城里的德军分成两路纵队,沿着别尔哥罗德——哈尔科夫铁路线向哈尔科夫北部推进。但当他们冲到亚历山大区的时候,我军的一支小部队在一辆t—34的引导下,向德军实施了反击,并且成功地将他们驱出了城市。 后来德军在包括俯冲轰炸机和突击炮在内的强大的空中级炮火支援下,再度攻入了城市。并击退了我军从哈尔科夫机场发起的反攻,击毁我军不少的t—34以后。在北部近郊住宅区建立了进攻的据点。 3月12日,德军的装甲师突破了我军在北部住宅区的坚固防线,并和我军展开了激烈的逐屋争夺战,并向市中心快速地推进。……” 当乌斯季诺夫讲述哈尔科夫战役经过时。我心里为基辅担心起来,哈尔科夫的失守,雷巴尔科他们就会被困在基辅地区,如果得不到上级的支援,哪怕德军不进攻,第聂伯河战役集群的部队。也会因为物资消耗殆尽而不战自溃。 好不容易等乌斯季诺夫讲完,见他没提到基辅,我刚想再问问,结果他抢先说道:“走,陪我到上面去看看。” 听他这么说,我不禁叫苦连天,心说刚刚跟着那名军官走到这里,至少走了十几分钟,而且一路上眼睛上的伤口还不断地扯着疼。要是再这么走回去,我真的很担心会出现最坏的情况,导致视网膜再次脱落。 没等我说话,乌斯季诺夫又抬腿朝前走去,见此情形,我也只好硬着头皮跟了上去。不过好在没走多久,我就发现情况和我想象的有点不一样,乌斯季诺夫带着我来到了一部电梯前。见到我们的到来,电梯两侧站岗的哨兵连忙主动为我们拉开了电梯门,并请我们入内。 我们两人进了电话,一直跟在后面的警卫人员也跟着走了进来。他们在关上电梯门以后,径直摁下了电梯的上升按钮,让我们所乘坐的电梯缓缓向上升。 等电梯停稳,警卫人员拉开电梯门,就走到外面去担任警戒。乌斯季诺夫朝我做了个请的姿势,然后他带头朝外面走去。出了电梯,他站在原地左右张望了一下,然后朝右边一指,说道:“我们到外面去看看。” 我们又经过了一道长长的走廊,终于来到建筑物的外面。在建筑物的墙边,整齐摆放的几辆用伪装网盖起来的坦克。从坦克的形状看,应该就是用弗洛宁带来的技术所生产出来的新型坦克。 我以为乌斯季诺夫会让人掀开坦克上面的伪装网,让我这个土鳖见识一下我军最新式的坦克,谁知他脚步不停地继续朝前走去。 我们又朝前走了一段,我忽然看清前面的开阔地上,有一片隆起的土堤,而在土堤上面还站着不少的人,附近还横七竖八地停着好几辆t—34坦克。我见到这种奇怪的现象,心说乌斯季诺夫带我走了这么远,不会就是专门带我来看这个土堤的吧? 等走近了,看清土堤上站着的熟人弗洛宁,以及土堤下面那又宽又深的深坑,我顿时明白,这就是我提出的“戈兰壕”。这个反坦克壕的上下宽度和深度。都符合我所说的标准,由于他们只是检测这种反坦克壕的适用性,所以壕沟的长度只有三十米。 弗洛宁从沟边绕了一圈,来到了我们的身边。和我们打过招呼后,就站在旁边向乌斯季诺夫介绍起这种反坦克壕的优点来。 乌斯季诺夫听完,还是不放心地说:“工程师同志,您确定这道反坦克壕,就能挡住德军的钢铁洪流吗?” “人民委员同志。”弗洛宁谨慎地说道:“经过我们的测试,尽管进攻一方的坦克用尽了所有的办法,依旧无法成功地跨越壕沟。刚刚做试验时,甚至还有一辆坦克翻进了沟里,导致车里的驾驶员还负了伤。” 乌斯季诺夫听完,扭头笑着对我说道:“奥夏宁娜同志,看来您所研究出来的这种反坦克壕,还真的能派上大用途呢。” 没想到弗洛宁听到他的话,吃惊地看着我问道:“人民委员同志,您刚刚说这种反坦克壕。是奥夏宁娜同志摸索出来的?” “没错,我就是从朱可夫元帅那里,得知了奥夏宁娜同志的这种创意,”他面带着微笑说道:“当时我听了以后,也是半信半疑的。但为了不扫元帅的面子,我还是同意挖一条这样的反坦克壕试试,没想到效果这么好。我估计,只要我们的前沿有大量这样的反坦克壕,一定可以让德国人头痛的。” 当乌斯季诺夫走到沟边去看效果时,弗洛宁凑到我的身边。低声地问道:“丽达,我想问你一个事,您怎么知道‘戈兰壕’的?” 弗洛宁的话让我的心一紧,心说完蛋了。难道他猜到我也是穿越者。正在考虑如何回答他的时候,他已自顾自地说道:“这种反坦克壕出现在1973年的中东战争中,当时实力薄弱的以色列军队,就是凭借这种反坦克壕,不仅挡住敌人的猛攻,甚至还发动了反击。全歼了入侵的敌军。” 等他说完,我故作神秘地说:“工程师同志,其实这也是我瞎琢磨出来的。当时我还以为这个方案上报后,会被置于无人过问的情况,没想到你们居然花了这么大的代价,来修了这样一道反坦克壕。” 弗洛宁谨慎地问道:“您的这种想法,是刚冒出来的,还是已深思熟虑很久的产物?” “当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一说到戈兰壕,我就有点得意忘形,为了让弗洛宁明白,我还特地点名说:“其实早在斯大林格勒保卫战的时候,我就曾经想过在我们的马马耶夫岗前方,挖一条这样的反坦克壕,免得敌人每次进攻时,他们的坦克都是冲到山脚下,掩护步兵对我们发起的进攻。” “既然早在斯大林格勒保卫战的时候,您就想到了这样的反坦克壕。”听到我这么说,弗洛宁有些不解地问道:“那您为什么不派人在山脚下挖掘一条呢?您难道不知道这样的反坦克壕,可以挡住敌人的装甲突击吗?” 我长叹一口气,有些无奈地对弗洛宁说:“工程师,不是我不想修,而是没有条件。你也只能这种反坦克壕的土工作业面积太大,在没有专门的机械配合下,让我们的战士用铁锹挖,没有一两个月,是根本挖不出来的。而当时敌人就徘徊在马马耶夫岗附近,他们会给我们足够的时间修工事吗?” 弗洛宁听完,摇了摇头,赞同地说道:“丽达,你说得对。德国人根本不可能会让你们在他们的眼皮下,修一条这么令他们为难的反坦克壕。估计你的壕沟还没修好,敌人的装甲部队就已冲到你们的面前。” 我看了看四周,发现离我们最近的人也在十米开外,便低声地问“哈尔科夫的事情,您听说了吗?” 听了我的话,弗洛宁一脸平静地说:“我知道,历史上的哈尔科夫战役,就是以我军失败德军胜利而告终。虽然在这次战役中,我军的伤亡远远大于德军,但对德国人来说,这却是一场得不偿失的胜利,他们大量的精锐部队,都在战斗中被我们消耗掉了。从而导致他们的部队战斗力大打折扣,以至于在接下来的库尔斯克会战……” 弗洛宁说道库尔斯克的时候,显然意识到自己还在1943年而不是1975年,不能泄露太多的天机,便直接停了下来。 我听到他提起了库尔斯克会战,知道重头戏来了,连忙小声地追问道:“工程师同志,您能告诉我库尔斯克会战的细节吗?” 哪知道他听了以后,只是冲我发了一个白眼,固执地说道:“丽达,有些事情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我要是这个时候说出来,没准历史就会发生偏差,我们还是顺其自然吧。” 见弗洛宁的态度很坚决,我也就在继续追问库尔斯克会战的事情,而是关心起那几辆新型坦克的事情来:“工程师同志,那几辆坦克,真的可以对付德国人的虎式坦克吗?要知道他们的这种坦克,我们45毫米反坦克拿它可一点办法都没有。” 弗洛宁听完我的话,冷笑了两声,不屑一顾地说道:“虎式算什么,在我们的t—72面前,根本就是不堪一击的。我们只需要十辆t—72,就能对付德军一个团的坦克。” 而这时,乌斯季诺夫从壕沟旁回来,他笑眯眯地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我这个时候可以告诉你,为什么要把你叫到这里来的目的了。”看着我一脸茫然地望着他,他接着又说:“我打算让你负责管理这个秘密基地的日常事务,不知道你的意下如何?如果愿意的话,明天就可以走马上任了!” “什么,人民委员同志,您说什么?”乌斯季诺夫的话把我惊呆了,我用难以置信的口吻反问道:“您打算让我来负责管理这个秘密基地?”(未完待续。) b 第一〇〇八章 意外的事件 “没错,”乌斯季诺夫给我了一个肯定的回答后,看了旁边的弗洛宁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我之所以想让你来负责这个秘密基地,最更关键的一点,是因为你是知道弗洛宁工程师真实来历的知情者之一。” 乌斯季诺夫的这话让我不禁打了一个寒战,心说我的确知道弗洛宁是一个穿越者,但要是我不答应担任这个基地的负责人,那么你是不是打算把我灭口啊?想到这些,我觉得自己的心脏猛烈地跳动了起来,嘴角剧烈地抽搐几下后,我深吸一口气,艰难地问道:“人民委员同志,这是必须执行的命令吗?” 乌斯季诺夫的眉毛一挑,收敛了脸上的笑容,耸了耸肩膀:“奥夏宁娜,你不要这么敏感,即使你不愿意担任这个职务,也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后果。” 听他这么一说,我顿时就轻松了下来,心说这个秘密基地的负责人,我还真不愿意当,既然他已说过就算拒绝,也没有后遗症,我就可以放心大胆按照自己的心意来选择了。我故作沉思了片刻,然后委婉地说道:“人民委员同志,谢谢您的好意,我觉得自己不适合担任秘密基地的负责人,我还是n,喜欢待在前线,与敌人面对面地较量。” 我的答复,似乎早在乌斯季诺夫的意料之中,他听完后,连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什么变化。不过他并没有这么就放弃,还在做最后的尝试:“奥夏宁娜同志,你真的决定不担任这个秘密基地的负责人吗?” “是的,人民委员同志。”我语气坚定地回答说:“我觉得以自己的能力,很难胜任这个重要的职务。对不起!” 乌斯季诺夫在我再次表明了态度以后,不禁叹了口气。惋惜地说:“唉,那真是太遗憾了。朱可夫同志曾对我说过,你喜欢待在前线指挥和参与战斗,而不愿留在后方工作,哪怕是这种重要性极高的职务,你也不会轻易接受。现在看来。朱可夫同志是正确的!” “还有,奥夏宁娜同志。”乌斯季诺夫可能是看出了我的窘迫,连忙安慰我说:“虽然你没有接受我提供给你的职务,不过你也别担心会有什么不良的后果。也许正如朱可夫所说的,最适合你的位置在前线。” “是的,人民委员同志。”听他这么说,我连忙附和道:“也许是在前线待久了,早已适应了那种生活模式,猛地把我调到后方。我反而还诸多不适应了。” “奥夏宁娜,时间不早了,我先送你出去吧。”乌斯季诺夫说着拍了拍我的肩膀,平静地说:“本来我还打算等你同意担任基地负责人的职位后,带你去参观地底深处的几个研究室。既然你已经拒绝了我安排的职务,那么就不能带你去看这些实验室了。” 当我们三人重新走回到那几辆坦克附近时,弗洛宁忽然向乌斯季诺夫说道:“人民委员同志,我觉得应该让丽达看看我们的新型坦克。您的意思呢?” 乌斯季诺夫停住脚步。侧头看了我一眼,然后点了点头。赞同地说道:“好吧,就让她见识一下我们的新型坦克是什么样子的。”随后他冲着站在坦克附近的几名战士大声地吩咐,“将伪装网掀开。” 随着乌斯季诺夫号令的下达,战士们上前将覆盖在坦克上的伪装网掀开,露出了t—72的庐山真面目。望着眼前的庞然大物,我不禁想到了这种坦克最初设计的目的。就是用于大规模快速突击。如果不能以集群形式出现则使用效果不佳,少量使用的话,仅仅适合于低强度的冲突作战。而摆在我面前的这几辆t—72,在局部战场上也许起点作用,要是用在有数以百计坦克混战的战场上。所起的作用就会大打折扣。 乌斯季诺夫也许是看到我目不转睛地盯着坦克发呆,特意问道:“奥夏宁娜同志,你觉得我们的新型坦克如何啊?” 我赶紧回答说:“不错,看起来非常棒!” 乌斯季诺夫听后,笑着对我说:“我们的新坦克可不仅仅是看起来非常棒,就是到了战场上,它的表现也会让你大吃一惊。别的不说,对于德军常见的三号四号坦克,我们一辆起码能打它们十辆。” 我望着那125毫米的主炮,脸上不由露出了笑容,心说看来你根本不了解t—72的威力,别说十辆德军坦克,就算来上二十辆、三十辆又怎么样,它们依旧奈何不了这个来自后世的新式坦克。 我的笑容让乌斯季诺夫再度误会了,他接着又略带不满地问道:“怎么,奥夏宁娜同志,你不相信我说的话吗?” “您误会了,人民委员同志。”我连忙向他解释说:“既然弗洛宁工程师提供的突击步枪,在战场上都有不俗的表现,那么在他的指导下生产出来的坦克,威力就可想而知了。” 弗洛宁听后,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抬手看了看表,对我们说:“我还要回反坦克壕那里,去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需要完善的地方,就不陪你们了。” “您请便吧!”乌斯季诺夫客气地对他说道。 等弗洛宁离开后,乌斯季诺夫带着我绕过建筑物,朝停车的地方走去。走了一会儿,他回头看了看远远跟在我们后面的警卫,然后低声地对我说:“奥夏宁娜,我提前告诉你一个消息,在四月中旬,我们将组织一个代表团去美国,朱可夫同志向最高统帅本人推荐了你。” 去美国,听到乌斯季诺夫这么说,我不禁纳闷地问:“人民委员同志,我可以问问,我们去美国的目的是什么吗?” “很简单,代表团的成员,负责向美国人民介绍苏联政府和人民英勇抗击法西斯侵略者的伟大事迹。”乌斯季诺夫说到这里,又习惯性地耸了耸肩膀。补充说:“当然,如果有可能,还希望他们为我们提供更多的军事援助,以及说服那里的政治家和民众支持同盟国反攻欧洲。最高统帅本人非常渴望英美两国开辟第二战场,迫使纳粹分兵,从而减轻我们所承受的压力。……” 由于乌斯季诺夫要介绍的内容很多。以至于我们走到停车的地方,他的话还没有讲完。那名送我来的少校见到乌斯季诺夫的出现,想过来打招呼,谁知刚朝我们走了几步,却被乌斯季诺夫挥手撵开了。 乌斯季诺夫继续对我说道:“……去年年底,为敦促同盟国开辟第二战场,我们派出了战功赫赫的女狙击手柳德米拉出访美国。她不光受到了美国人民的喜爱,还收获了罗斯福夫人的友谊……由于克里姆林宫对这位巾帼英雄的表现非常满意,所以在她回国后。就将她的军衔从中尉晋升为少校,并同时授予‘苏联英雄’称号。……” 就这样,我们站在离小轿车不远的地方,足足谈了半个多小时,乌斯季诺夫才说道:“好了,奥夏宁娜同志,该说的话,我都说完了。如果有可能的话。你回去抓紧时间学习一下英文,没准到时能派上用途。” “是!”我等他一说完。连忙恭恭敬敬地答应道:“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等我从秘密基地里出来,重新坐进别济科夫所开的车里时,他扭头对我说道:“丽达,我刚刚接到了一个电话,和你有关的。” “和我有关?”别济科夫的话让我感到茫然,我一头雾水地问道:“是医院打来的吗?” 他没有立即答复我。等车开到看不到检查站的位置,他才回答说:“不是医院打来的电话,是朱可夫元帅来的电话。他知道我送你到这里来,所以直接把电话打到了检查站。” “元帅同志的电话?”别济科夫的话让我感到很意外,我有些摸不清头脑地问:“他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是关于基辅那边的消息。”别济科夫边开车边简短地回答。 “基辅?!”听到这个地名时。我的心不禁悬了起来,有些慌乱地问道:“那里出了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的,你原来的一个部下,是一名团长,在未经请示的情况下,下令将俘虏的两百多名德军官兵全部枪毙了。”别济科夫侧头看了我一眼,快速地说道:“雷巴尔科将军在得知这件事情后,命人将那名团长扣押起来,并将情况向元帅同志做了汇报。元帅同志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看如何处置这名团长。” 听到原来是这样的事,我连忙板着脸严肃地问:“哪个团团长叫什么名字?” “近卫第22师一团的团长谢杰里科夫中校。” 听说是谢杰里科夫,我不由陷入了沉思,在我的印象中,谢杰里科夫一向是个性稳重的人,他怎么会随便下令屠杀俘虏呢?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想到这里,我接着又问:“上校,你知道是什么原因?” 别济科夫点了点头,回答道:“是的,谢杰里科夫中校率部攻占了基辅北面的希来兹集中营,在里面发现了大批遇难者尸骨。据说这个集中营建于1942年6月,主要是关押战俘、反纳粹人士和犹太人,每天都有不少人死亡。据统计,集中营至少夺取了25000人的生命。” 我听到别济科夫这么说,心里立即就明白谢杰里科夫为什么会一反常态,“还有吗?” “还有,据俘虏供认,他们在1941年9月占领基辅后,曾在离集中营不远的巴比雅山谷进行了系统的屠杀。”为了让我搞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别济科夫还进行了详细的说明:“1941年9月24日到28日,城中血多德军占领军所使用的建筑物相继发生了大爆炸,造成了大批德国人的死亡。本来这些行动,是我们的地下抵抗组织所为,但德国人却把这些事情的责任推到了犹太人的身上,占领军负责人决定将城内所有的犹太人都处死。 城市里原来有十六万犹太人,其中十万人在基辅沦陷前,就已经疏散到了后方。9月28日,党卫军在城市里到处张贴告示,名字犹太人第二天上午从房屋里出来,到大街上集合。29日上午8点,所有的犹太人被召集到几个街区,然后党卫军将他们驱赶到了巴比雅山谷。进入山谷的犹太人都被要求将手上所有值钱的东西取下,并脱掉身上全部的衣服,十人一组向山谷深处走去。一进入预定地点,就会遭到机枪扫射,就这样大批的犹太人被杀死。短短两天时间内,就有33771名犹太人惨遭杀害。 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成千上万的犹太人被捕获,并被送人巴比雅山谷处死。除了犹太人以外,许多我军的战俘和吉普赛人也在那里被杀害……” 等别济科夫介绍完全部的情况后,我忍不住暴怒起来,咬着后槽牙恶狠狠地说道:“如果换成我是谢杰里科夫,但看到集中营里的那些尸骨后,也会毫不迟疑地下达同样的命令。因为我们的战士杀的根本不是人,而是一帮没有人性的德国畜生。” “丽达,你打算如何回复元帅同志?” 虽然别济科夫没头没脑地问了这么一句,但我心里很明白他说的是该如何处置谢杰里科夫。于是我毫不迟疑地表态说:“上校,我个人认为,在这起事件中,谢杰里科夫中校不但不应该受到惩罚,相反还应该受到表彰。请您将我的意思,转告给元帅同志吧。” 别济科夫听完我这番话,脸上露出了笑容,他友好地说道:“没问题,我会把你的原话带给元帅同志的。”并安慰我说,“放心吧,元帅同志知道这位中校是你手下的爱将,不然也不会在如何处置他的问题上,专门让我来征求你的意见了。好了,今天出来这么就,你应该也累了,我这就送你回医院。”(未完待续。。) : 鞠躬感谢书友 海王星波尔卡、moung、魔法※启示录、终极吐槽、大熊2012 童鞋的两票支持!感谢书友 zxx479、heathy、随风飘流の壹叶小舟、heathy、ramesses、老干爹 童鞋所投的宝贵一票!感谢书友 孤夜神无 童鞋打赏的588币!感谢书友 贺拔紫昕、书友130309102622135、l599xl、一刀拍岚龙、落-霞 童鞋的打赏! 第一〇〇九章 朱可夫召见 从秘密基地回来后,我就成为了被遗忘的人,除了每天来查房的谢尔盖医生、滴眼药水的护士,以及在门外站岗的警卫员们,就再也没有谁出现在我的病房里。 过了差不多一个星期,不光克罗奇科夫没来过,就算是和我关系最亲近的别济科夫,也没见到踪迹,这到底是几个意思?面对这种反常的情况,我不由开始胡思乱想起来,心里琢磨了又琢磨,反复回忆那天在基地里和乌斯季诺夫所说的每一句话,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说错什么,应该不会落到被雪藏的命运啊,可为什么没人来看我呢? 正当我快要陷于绝望的时候,门口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是别济科夫来了,我的心里立即就冒出了这个念头,接着用手肘将身体抬起来,迫不及待地望向了门口。 等我看清出现在门口的几个人后,心里暗叹了一口气,失望地重新躺下,随后漫不经心地问道:“奥西米宁院长,有什么事情吗?” 奥西米宁走到我的面前,俯下身子恭恭敬敬地对我说:“将军同志,经过这段时间的治疗,我和谢尔盖大夫一致认为可以让您出院了。不知道您的意思如何?”10√, 听说可以出院了,我心里叫了声“谢天谢地”,心说在这样在床上躺下去,估计我的人都快躺散架了。慌忙坐起身来,紧张地问:“院长同志,不知道我什么事情可以办出院手续?” 奥西米宁满脸堆笑地说:“将军同志,只要您乐意,随时都可以办理出院手续。”说完这句话,还向我解释说,“如果不是最近住院部的床位很紧张,连走廊上都住满了病患。完全可以让你在这里再多住一段时间。” 住院部床位紧张的情况,我早就发现了,本想再休养两天,等眼睛的视力完全恢复后,再问问什么时候能出院,既然现在奥西米宁主动提出了这事。我也就顺理成章地地说:“那我这就安排人去帮我办理出院手续。”说完,我就大声地叫尤先科的名字。 等尤先科走进来后,我立即吩咐他:“大尉同志,待会儿你跟着院长同志去办公室,帮我办理一下出院手续。” 奥西米宁等我吩咐完尤先科以后,脸上的笑容更盛:“谢谢您,奥夏宁娜同志。对了,我想我有必要提醒您一声,你现在的伤口虽说已完全愈合了。但在三个月内,最好还是不要做剧烈运动。” “我记住了,院长同志。”由于我急着离开这待了半个多月的地方,所以和奥西米宁说完这句话以后,就急匆匆地催促尤先科:“大尉同志,时间不早了,快点随院长同志去把我的出院手续办好。” 等尤先科和奥西米宁离开后,我就为出院后。该到什么地方落脚的事情犯起愁来。如果我一个人还好吧,可以厚着脸皮去朱可夫那里。让他帮我安排一个住宿的地方,可现在除我以外,还有八名警卫人员,住宿安排起来就没有那么方便了。 正在犯愁的时候,又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我心说这个尤先科的动作还挺麻利的,这么快就办完手续回来了。因为我正在收拾东西。所以头也不回地问道:“手续都办好了吗?” “手续,什么手续?”新进来的人听到我的问题,不禁一头雾水地反问道。 听到别济科夫那熟悉的声音,我的心里不禁暗喜,看来朱可夫还是没忘记我。终于派别济科夫来找我了,这次肯定又有什么重要的任务。想到这里,我站直身体,转过身去,笑着问别济科夫:“上校同志,好久不见,最近好吗?” 别济科夫见我放在床上的军官,试探地问:“你这是打算出院了?” “是的。”我点了点头,给他一个肯定的回答说:“奥西米宁院长刚刚来过,他说我眼睛的伤口恢复得差不多了,可以先出院回家静养。” 别济科夫扭头朝门口望了一眼,然后问道:“那你打算去什么地方?” 我本来正为接下来去什么地方的事情犯愁,听他这么一问,我连忙顺着他的话说:“上校,你就是不问这事儿,我还打算去找你帮忙。你瞧瞧我们八九个人,总不可能露宿街头吧。” “露宿街头?!”别济科夫听我这么说,有些忍俊不禁地说:“真是见鬼,你现在可是将军啊,以你的级别,谁有权利让你和你的部下去露宿街头。放心吧,住宿的事情交给我了,我待会儿就为你安排。” 既然住宿的事情解决了,我心里的石头算是落了地。看到别济科夫这副急匆匆的样子,可不像来和我叙旧的,应该有什么重要的任务。于是,在片刻的沉默后,我开口问道:“上校,你今天来这里,不知道有什么事情?” “唉,还不是为了当前的战局。”别济科夫一屁股坐在了我的床上,仰头望着我说道:“德军在击败了我们的西南方面军和沃罗涅日方面军后,集中优势兵力向基辅压了过去。” 听说基辅的形势不乐观,我不禁为自己留在那里的老部下们担心起来:“上校,那里的情况怎么样,能顶住德军的攻势吗?” 别济科夫缓缓地摇摇头,说道:“情况很不乐观,虽然我们在那里有两个坦克军、一个步兵军以及三个步兵师的兵力,但和德军的兵力比起来,还是处于劣势。况且德军还有比我们多得多的坦克大炮和战场的制空权,以我的分析,雷巴尔科将军他们能在那里坚守一个星期,都算是一个奇迹了。” “元帅同志打算怎么办?”想到雷巴尔科他们要是被合围,等待他们的就只有被俘或者被打死的命运,所以我迫不及待地问道:“他打算派遣援兵,还是让雷巴尔科将军在敌人的包围圈形成前,从基辅撤出来?” “撤出基辅?”别济科夫听完我的话以后,用奇怪的目光看了我一眼后。自顾自地说道:“根据上级的意图,哪怕付出再大的牺牲,也不能轻易地放弃基辅。前几天从罗科索夫斯基的中央方面军抽调的部队,在前往基辅的途中,遭到德军的轰炸和阻击。在经过几天的激烈战斗以后,他们不得不撤回到进攻出发点。” 听完别济科夫的话。我的心猛地往下一沉,为留在基辅附近的几万部队的命运担心起来。要知道在卫国战争爆发初期的基辅战役中,苏军足足有六十多万人成为了德军的俘虏,如今我们就只有区区几万人,要想顶住二十来万德军的猛攻,这真是谈何容易啊。 过了良久,我才语气沉重地说道:“上校,雷巴尔科将军他们缺乏足够的补给,一旦被德军围住的话。他们将很快出现弹尽粮绝的情况,就算德军不进攻,饥饿也能让他们丧失战斗力。” 对于我的这种说法,别济科夫点了点头,赞同地说道:“丽达,你说的不错。当年几十万人都没等挡住冲向基辅的敌人,想让雷巴尔科将军的几万人挡住敌人的猛攻,牢牢地守住基辅。除非是有奇迹发生。” 我们正说着话,尤先科兴匆匆地从外面走进来。他一进门,就大声地对我说:“将军同志,出院手续办好了,我们可以出发了吗?”说话以后,才发现屋里居然还有别济科夫在场,连忙来了个立正。向别济科夫问好。 看到尤先科回来了,别济科夫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腰间的皮带,随后对我说:“行了,丽达。大尉同志也回来了。我们这就出发吧。” “上校,不知道去什么地方啊?”尤先科一脸茫然地问道。 “朱可夫让我在他的指挥部附近,给你们找了几间空置的民宅,到时你们就住在那里。”说完这话,他冲着还穿着病号服的我说:“丽达,你抓紧时间换衣服吧,我和尤先科大尉在外面等你。”说完,拉着尤先科就走了出去,同时还不忘将房门带上。 别济科夫给我们安排的民宅,就在和朱可夫的指挥部在同一条大街上,走路最多七八分钟就能到达。在为我们安排房间的时候,别济科夫还专门向我介绍说:“这条街上的居民,几乎都在德军兵临莫斯科城下的时候,陆续疏散到了后方。而我们的指挥部搬到这里后,为了工作的需要,便临时征用了这里所有空置的民宅,来安置我们的指战员。” “上校,”看到别济科夫安排好一切后,就有离开的打算,我连忙叫住他,问道:“不知道我什么事情能去见元帅同志?” 别济科夫抬手看了看表,随后说道:“你先在这里休息,我回去向元帅请示一下,看他什么时候可以接见你。”说完,冲我点了点头,便走了出去。 看到别济科夫离开的背影,尤先科走到我的身边,低声地问道:“将军同志,住的地方倒是解决了,可吃的该怎么办?” “吃的?”我望着尤先科,不解地说道:“要吃什么,你们完全可以自己到街上去买,用不着向我请示。” 听我这么一说,尤先科的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他喃喃地向我解释说:“将军同志,您有所不知,您在住院时,我们都是沾您的光,吃的是医院里的伙食。可现在我们离开医院了,就需要重新找地方吃饭。要知道城里如今实行的是配给制度,没有市里发放的配给证,就算是有钱也买不到东西。” 我等他说完,顿时明白了他为难的原因。但在目前的情况下,我也没办法为他们解决配给证的问题,只能等别济科夫待会儿回来的时候,让他想想办法。 看到尤先科还站在我的面前等待我的答复,我冲他摆了摆手,说道:“大尉,你先带着你的人去把房间打扫一下,至于配给证的事情,等别济科夫上校再来的时候,我让他帮大家解决这个难题。” 话虽然说得很轻松,但我的心里却很担心,毕竟配给证的发放,有很严格的章程,就算有别济科夫的帮助,想拿到足够的配给证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下午别济科夫一出现,我就立即拉着他,将我们没有配给证的事情给他讲了一遍。他听完后,沉默了片刻,说:“丽达,目前城里对配给证管理得很严格,就算我出马,对方也不见的能多给我两张配给证,而你们现在有八九个人,想每人一本配给证,是不可能的。” 我听他这样的话,脸上顿时露出了忧虑之色,要是没有配给证,花钱又买不到东西的话,那我的这几个部下,不是就有饿死的可能吗?正打算再求求别济科夫,让他再帮我们想想办法,没想到他先开口说道:“这样吧,我先给你们弄三个配给证,让你们可以去领必须的食品。至于剩下人的口粮,我可以派人给你们送一点过来。” 别济科夫这样的安排,虽然很难令人满意,但我心里也明白这是他看在我的面子上,能为我们提供的最大限度的帮助了,连忙代表所有的人向他表示感谢。 他等我一说完,便拉着我的衣袖朝外走,同时嘴里说道:“走吧,丽达,更我去一趟指挥部,元帅同志在那里等你呢。” 随我们一起离开房间的,只有尤先科一人,剩下的战士都留在家里打扫卫生。 在路上的时候,别济科夫一脸忧色地对我说:“丽达,基辅的情况比我们设想的还要糟糕。根据最新的情报,我们和他们之间的物资运输线,已被德国人切断,要不了两天,他们就会彻底断粮。元帅同志让我把你叫过去,想听听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听别济科夫这么说,我不禁苦笑连连,心说我又不是神仙,部队遭到德军围困,朱可夫这样的名将都束手无策,我又能想出什么好办法吗? 别济科夫拉着我进了朱可夫的办公室,走到正在埋头看地图的朱可夫附近,挺直身体报告说:“元帅同志,我已经将奥夏宁娜将军带来了。”(未完待续。。) 第一〇一〇章 朱可夫的无奈 听到别济科夫的报告,朱可夫站直了身体,把我从头到脚打量了一下,和蔼地笑着说:“丽达,你真是不简单啊,仅仅一年的时间,你的胸前就挂上了这么多的勋章,甚至还得到了让所有人都梦寐以求的金星奖章。不错,你真是好样的!” 我对于朱可夫的夸奖,心里感到很高兴,心说他突然把我招到这里来,是不是又重新派我上前线的打算。所以等他的话音刚落,连忙接口说道:“元帅同志,哪怕您立即派我回前线,我也努力不辜负您对我的信任。” “回部队,现在还不是时候。”朱可夫含糊地说道。 我听朱可夫这么说,知道自己马上回部队的几率不大,心里不免有些微微的失望。 朱可夫将一把椅子拉了出来,拍拍椅背对我说道:“丽达,你的眼睛还没痊愈,别站太久了,先坐下吧。” 看着我顺从地在椅子上坐下,朱可夫又扭头吩咐别济科夫:“上校,去拿两瓶美国盟友给我们的那种什么什么饮料……” “可口可乐!”别济科夫见朱可夫迟迟想不起那种饮料的名字,连忙小声提醒了他一句。▲♂, 朱可夫用手一拍自己的额头,笑着说:“对对对,就是可口可乐,去拿两瓶过来招待丽达,让她也尝尝美国盟友的饮料是什么味道。” 看着别济科夫离开了房间,我赶紧问朱可夫:“元帅同志,基辅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朱可夫一瘪嘴,表情严肃地说:“从现在的情况看,最迟明天傍晚以前,德军就可以对基辅地区的我军形成合围。” 我从种种迹象判断。大本营不愿轻易地放弃重新夺取的基辅,朱可夫也不可能下达让雷巴尔科撤退的命令,因此我委婉地问道:“元帅同志,那我们是不是该做点什么,好把他们从目前的困境中解救出来。” 朱可夫听完我的话,摆了摆手说道:“目前雷巴尔科他们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坚决地守住基辅,我们的空军会为他们提供必要的空中支援。” 他的话还没说完,别济科夫已去而复返,手里拎着两瓶可口可乐走了进来。他来到我们的旁边,一脸笑容地问朱可夫:“元帅同志,打开吗?” “当然,这还用说吗。”朱可夫说:“把两瓶都打开吧。” 别济科夫答应一声,把瓶盖靠在桌边,用力一拍。盖子便飞了出去。瓶盖打开后,他拿起放在旁边的一个空玻璃杯,倒了一半的可乐进去。 我正想伸手去接的时候,但接着发生的一幕却让我目瞪口呆。 只见别济科夫又拿起旁边的一个水瓶,朝可乐里倒水。等看到水倒满了,他又将放方糖的小碟拿了过来,礼貌地问我:“丽达,你要放几块糖。” 看到他这种暴殄天物的做法。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接着小心地问道:“上校同志。你们平时都是这么喝可乐的吗?” 别济科夫点了点头,诧异地问道:“是啊,不这样喝,还能怎么喝啊?!” “不错!”等别济科夫说完,朱可夫也接口说道:“说实话,这种盟友提供给我们的饮料是真不好喝。如果不是为了让你尝尝稀奇。我早让人把这些饮料送到别的地方去了。” 当发现朱可夫也不知道可口可乐是怎么个喝法时,我顿时有了一种抓狂的感觉,只听说可乐在进入华夏时,大家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喝,曾经出现过这种奇葩的喝法。没想到连朱可夫这样的大人物,也会犯类似的错误。我连忙咳嗽了一声,弱弱地问道:“元帅同志,难道您不知道这种可口可乐是怎么喝的吗?” 看到朱可夫摇了摇头,我连忙从别济科夫的手里接过另外一瓶可乐,直接往一个空杯子里倒了半杯后,将杯子递到了朱可夫的面前,恭恭敬敬地说道:“元帅同志,您尝尝味道,看和您平时喝的,有没有什么区别?” “就这样直接喝吗?”朱可夫一脸茫然地问道。 “是的,元帅同志。”我微笑着对他解释说:“这种饮料就是这样直接喝的,用不着加水和放糖。” 朱可夫接过我手里的饮料,皱着眉头试探地抿了一口。等饮料在他的嘴里停留片刻,并顺着喉咙滑入他的胃里时,他的眉头舒展开来。于是,他果断地将杯子里剩下的可乐一饮而尽。当他放下杯子时,他呵呵地笑着说:“真是没想到,这个可乐原来是这样喝的。改天我见到斯大林同志的时候,一定要把这种正确的喝法告诉他。” 听朱可夫提到了斯大林,我不禁打了个哆嗦,心说幸好今天只是纠正朱可夫喝饮料的方式,要是面对最高统帅本人,就算看到他用错误的方法喝可乐,我也不敢随便开口提醒他,只能将错就错地保持沉默。 可乐的事情,就这样过去了,接下来朱可夫为我讲解莫斯科如今所面临的情况。他说:“根据最新的战报,德军已从波尔塔瓦和克拉斯诺格勒转入了进攻,对我们的沃罗涅日和西南两个方面军的交叉点施加重压。” 看到急剧恶化的敌我态势,我等朱可夫一说完,没等他向我提问,就迫不及待地说道:“元帅同志,我觉得应该尽可能地从最高统帅部运队和友邻方面军调拨部队,阻止德军夺取别尔哥罗德以及沿库尔斯克方向展开突击。” “丽达,你的意见和我的考虑不谋而合。”朱可夫在称赞我一句后,向我解释说:“我在向最高统帅本人汇报后,他已命令坦克第1集团军、第21和第64集团军进入别尔哥罗德的确,挡住企图继续向北推进的德军部队。你觉得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朱可夫的这个问题,带有一定考察的成分,似乎想通过这个问题,来了解我真正的实力。以我对他的了解,自然能说出他感兴趣的答案。我盯着地图上代表敌我双方的图片说道:“元帅同志。不管我们在这一地区集结了多少的部队,我都建议您先不要转入反攻。我们可以在防御阵地上疲惫敌人,消灭他们的坦克,然后投入新的预备队,转入总攻,最后到达歼灭德军主力的目地。” 听我提到了消灭德军坦克。朱可夫若有所思地说道:“丽达,你上次提到的反坦克壕,我让乌斯季诺夫同志帮我们测试了一下,结果效果很好,特别是对付德军的装甲突击兵团相对有效果。我今天刚给中央方面军、西方方面军、布良斯克方面军、草原方面军下达了命令,让他们在现有的地区构筑防御工事,特别是必须构筑你所摸索出的这种新型的防坦克壕。” 听到朱可夫说打算在所有的防御地带,都推行“戈兰壕”,我心里顿时踏实了许多。如果他的命令能被下面的指挥员不折不扣地执行。那么德军在不久后的库尔斯克会战中,将蒙受比历史上更惨痛的损失。 我正准备再问问他是打算如何支援基辅的细节问题时,却听他悠悠地说道:“丽达,还有一件时间,我想有必要告诉你。原沃罗涅日方面军的司令员戈利科夫将军,已在今天被解除了职务,由西南方面军的瓦图京将军接替他的职务。” “那西南方面军的司令员职务,又由谁来接替呢?” 对于我的问题。朱可夫很爽快地回答说:“瓦图京将军留下的职务,由副司令员罗季翁雅科夫列维奇马利诺夫斯基上将接任。” “那戈利科夫将军呢?”对于这位昔日的老上级。我还是非常关心他被解职以后的去向,深怕他也像在战争初期丧师辱国的巴甫洛夫大将那样被枪毙了。 “他目前已被斯大林同志召回了莫斯科。”朱可夫看出了他的担忧,特地说明了戈利科夫未来的去向:“据说打算任命他为副国防人民委员,主管干部工作。” 听说戈利科夫不会遭到被枪毙的命运,而且还幸运地担任了类似于国防部副部长的职务,我心里悬着的巨石算落了地。 这时。我又听到朱可夫说:“瓦图京将军上任后,立即就和方面军的军事委员赫鲁晓夫同志一起,向斯大林通知提出了建议,应当集中兵力向部署在别尔哥罗德——哈尔科夫的确的德军进行先发制人的突击。” 这个意外的消息,让我大吃一惊。要知道德军刚刚打败了我军的两大方面军,在军心涣散士气低迷的时候,向德军发起新一轮的进攻,无异于以卵击石。我因为知道这种事情的最终决定权掌握在斯大林的手里,所以连忙问朱可夫:“元帅同志,最高统帅本人是什么意见?” “他也是摇摆不定,不能决定究竟应以坚固的防御来对付敌人,还是发起先发制人的突击来对付敌人的进攻。”朱可夫瞥了一眼在旁边站得笔直的别济科夫,有些不满地说道:“斯大林同志说我们的防御会顶不住德军的进攻,就仿佛我们的军队还和1941或1942年似的。” 看着朱可夫一脸无奈的表情,我连忙站起身,语气坚定地对他说:“元帅同志,我恳求您,一定要再和最高统帅本人谈谈,让他打消在现阶段实施反击的念头。因为我们的部队刚打了败仗,不光部队的建制不再完整,而且军心涣散士气低迷,根本不适合再开展一次没有任何希望的进攻作战。我们应该让德军在我们的纵深梯次防御中消耗和弄得精疲力尽,然后我们再沿着别尔哥罗德——哈尔科夫和奥廖尔方向以强有力的反击来打击敌人。” “不错,丽达,你的想法很不错。”朱可夫等我说完,立即大声地夸奖我,同时还补充说:“我、华西列夫斯基、安东诺夫和总参谋部的许多成员,都不同意在现阶段对德军实施没有任何成功希望的进攻。虽然我把大家的意见,向斯大林同志做了汇报,但他被瓦图京他们所说的那种诱人战果所吸引,所以一直摇摆不定,迟迟无法做出最后的决定。” “难道斯大林同志就无法被您说服吗?”我听朱可夫这么说,不禁紧张地问道。因为我清晰地记得,在库尔斯克会战爆发前,苏军几乎没有任何的进攻行动。如果斯大林真的被瓦图京和赫鲁晓夫所说动,贸然地命令部队发起进攻,势必会遭到惨败。 朱可夫缓缓地摇摇头,说:“他在听完我的汇报后,没有立即表态,而是说要考虑考虑再给我答案。” 看到地图上的敌我态势,我的脑子里忽然冒出了一个念头,于是说道:“元帅同志,我有个想法,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你有什么想法,就尽管说吧。”朱可夫有些无奈地说道:“我让别济科夫把你叫到这里来,就是想听听你的意见,看能否对我有帮助。” “我觉得我们现在应该首先对基辅进行支援,派出空军为他们空投物资,确保他们有足够的力量坚守住基辅。”我深怕朱可夫不同意自己的意见,还专门说明:“只要他们守住了基辅,就可以将大量地敌人牵制在他们的四周,这样德军在库尔斯克方向所布置的部队数量,就会大大地减少。” “嗯,你的这个想法不错。我觉得可以试试,待会儿我就给空军第1集团军的司令员打给招呼,让他派运输机为坚守在基辅的部队空投给养和武器弹药。” 正当我有些得意忘形的时候,又听到朱可夫接着说的一句话:“丽达,经过我再三的考虑,我打算安排你和斯大林同志见过面,由你去向他讲解目前战场上的态势,应该比我们去说更有效果。” “什么,让我去劝说斯大林?”听到朱可夫这么说,我立即被吓得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过了好一阵,我才战战兢兢地问朱可夫:“元帅同志,不知道是您说错了,还是我听错了。让我去劝说最高统帅本人,这也太离谱了吧。” “没错,丽达,你没有听错,我就是打算让你去劝说斯大林同志。”朱可夫为了打消我的疑虑,还特意说道:“其实这一年多以来,斯大林同志还是很惦记你的,否则当初也不会派出尤先科的特别警卫连,却保护你的安全。我待会儿就派人送你去见最高统帅本人,你先好好考虑见面后该怎么说吧。”(未完待续。。) : 衷心感谢书友 zhaojingchao、大熊2012、kjs12、有刀没钱、月罗刹、liup8 童鞋的两票支持;感谢书友 落寞的无名、我爱越野车、六月飞雪1021、hypp1014、聂勤、日眠动物、小冰豆豆 同学所投的宝贵一票!感谢书友 贺拔紫昕、hypp1014、l599xl、压死骆驼 童鞋的打赏! 第一〇一一章 应对措施(上) 听说朱可夫要安排我去见斯大林,我的心跳忍不住加快了。我扪心自问,面对斯大林这样固执的人,连朱可夫都无法说服他,我这样人微言轻的角色出马,能取得比他更好的效果吗?正是出于这种考虑,我有些为难地说:“元帅同志,这合适吗?” 朱可夫一摆手,大大咧咧地说:“没有什么不合适,待会儿让别济科夫上校陪你去,只要有他的带领,你就能在未经召唤的情况下进入克里姆林宫。” “可是、可是我在见到最高统帅本人后,我该说点什么呢?”虽然朱可夫表现得很轻松,但我却不敢掉以轻心,只能谨慎地问道:“如果他问他是否该向德军实施反击的话,我该如何回答他呢?” 对于我这一连串的问题,朱可夫只思索了片刻,便果断地说:“你怎么想的,就怎么回答,不用有什么顾忌。”看到我一脸担心的样子,还特意安慰我说,“别担心,根据我的判断,斯大林同志非常愿意听取你的真实想法,所以我才会安排你去见他。” 在朱可夫的指挥部里磨蹭了半天,又闲聊了一些无关轻重的事情后,我在别济科夫的陪同下,来∈,到了克里姆林宫里。 可能是朱可夫事先曾打电话沟通过,我们的车刚在广场上停下,便立即有一名上校跑了过来,想别济科夫经历后,转向我问道:“请问是奥夏宁娜同志吗?” “是的,上校同志。”我知道这可能是来接我军官,点了点头后。试探地问:“是您陪我去见最高统帅本人吗?” “没错。将军同志。”上校礼貌地对我说道:“我奉命带您上去。请给我来吧。” 当我在他的带领下,进入了斯大林办公的那栋大楼,沿着楼梯上楼时,因为担心震疼伤口,我走得很谨慎,速度自然也就快不起了。上校显然是知道我的情况,所以他见我走得很慢的时候,也不由地放慢了脚步。 我们沿着走廊慢慢朝前走去时。上校还关切地问:“将军同志,您是伤口在疼吗?”、 我点了点头,回答说:“是的,上校同志。虽然我是在十来天前做的手术,可是伤口的愈合情况并不理想,如果走得太快,我担心会崩裂伤口。” 我们很快就走到了一扇高大的房门前,上校让我稍等一下,他打开了房门走了进去,我清晰地听到他在说:“报告波斯克列贝舍夫同志。奥夏宁娜将军到了。” “让他进来吧。”门里传出斯大林的办公室主任波斯克列贝舍夫那平淡的声音。 “是!”上校答应一声,从门里走了出来。让到一旁,做了个手势,示意我可以进去了。 我向上校致谢后,跨过了大门,看到站在写字桌旁边的波斯克列贝舍夫,这位个子不高、剃着光头穿着军便服的办公室主任,冲我微微一下,礼貌地说道:“您好,奥夏宁娜将军!”说着,还向我伸出手来。 我连忙伸出双手握住他的手,客套地说道:“您好,波斯克列贝舍夫,很高兴见到您。” 等松开他的手以后,他低声地说道:“最高统帅本人在里面等您,请进吧。”说完,他走到另一扇通向里面房间的门。 他率先走了进去,站在门口对里面说道:“斯大林同志,奥夏宁娜同志来了!” “让她进来吧。”屋里传出斯大林那无比威严的声音。 波斯克列贝舍夫重新走回到门外,面无表情地对我说:“请进吧,奥夏宁娜同志,最高统帅本人在里面等着您呢。” 我向他点头致谢后,迈步走进了这个宽敞的办公室。首先映入我眼帘的是一张大写字桌,在另一边放着一张长条桌,应该是用来开会用的。墙上挂着几张画像,其中的三张画像,我在最短的时间内就认出了是列宁和马克思、恩格斯。而斯大林本人正叼着烟斗,在画像的前面来回慢慢地踱着步。 看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斯大林,我强行抑制住自己内心的激动,快步地走了上前。在离他五六步的地方停住,抬手敬礼后,大声地报告说:“最高统帅同志,中将奥夏宁娜奉您的命令前来,听候您的命令,请指示!” 斯大林停住脚步,把烟斗从嘴巴移开,面带着笑容,和蔼可亲地说道:“丽达,你这一年多的时间,去过了不少的战场,还立下了赫赫战功。辛苦了!” 听到他这么说,我连忙习惯性地回答说:“愿为苏联祖国服务!” 斯大林满意地点了点头,把烟斗重新叼在嘴上,说道:“看来你服务得不错,居然都有了那么多重量级的勋章。” 对于他的夸奖,我没有说话,只是礼貌地笑了笑。 也许是看出了我的拘束,斯大林招呼我在桌边坐下后,慢吞吞地说道:“丽达,我今天把你找来,是有事情想听听你的意见!” 他的话音刚落,我连忙从座位上站起来,恭谨地说道:“我听从您的指示!” “情况是这样的,”斯大林一边抬手向了虚压,示意我坐下,一边自顾自地说道:“新任的沃罗诺夫方面军司令员瓦图京同志,和军事委员赫鲁晓夫同志给我打来了电话,向我建议在近期对德军实施一次反击,趁他们立足未稳,重新夺取哈尔科夫。” 他说到这里,停顿了片刻,似乎在等我发言,见我只是一声不吭地注视着他,便又继续往下说:“可是朱可夫和华西列夫斯基他们,却提出了完全相反的意见,建议我在现有的防御地带固守,等德军的兵力遭到消耗后,再实施最后的反攻。不知道你对这件事情是怎么想的,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虽然斯大林说是征求我的意见,但我心中明白,估计他早就有了打算,这么问我,无非是想找一个人来附和他的意见而已。想到历史上的库尔斯克会战前,苏军并没有什么大的军事行动,所以我放心大胆的说:“斯大林同志,请恕我直言,我觉得我军在目前的情况下,并不适合发起对德军的反击。” 听到我这么说,斯大林的脸上没有露出半点吃惊的表情。他在我旁边空着的椅子上坐下,用握着烟斗的手指了指我,“说说你的想法。” “斯大林同志,”我委婉地说道:“从目前的情况看,虽然我们的兵力比德军多,但德军在武器装备上占据着优势,再加上我们的前线机场遭到了德军的破坏,而备用机场离前线又太远,所以制空权也基本掌握在德国人的手里。在这种情况下发起一场反击,我不认为有取得胜利的把握。” “那你是赞同朱可夫他们的意见了?”斯大林听完后,又不置可否地问道:“难道我们真的要等敌人哈尔科夫站稳脚跟以后,再和他们进行一场大的战役吗?” “我觉得瓦图京将军在刚刚接任沃罗涅日方面军,连下面的部队都还没有熟悉的情况下,就贸然地做出了进攻的决定,是不太恰当的。”我猜测斯大林虽然犹豫不决,但他的内心并不想发起一场没有胜利把握的反击,所以大胆地说道:“我向您建议,让朱可夫元帅和瓦图京将军视察沃罗涅日方面军的所有部队,帮助各部队指挥员估计局势,并制定以后的作战计划。我相信通过这次的视察,朱可夫元帅可以把敌我双方的情况做个比较,并准备一套新的会战计划的预先方案。” 我说完这番话以后,立即目不转睛地望着斯大林,等待他对我的点评。斯大林抽了一口烟斗,随后说道:“丽达,你的这个看法是比较恰当的。我会立即安排朱可夫到部队去视察,等搞清楚了敌人的情况后,再决定是否发起一次反击。” 听到斯大林认可了我的说法,我的心里不禁长松了一口气,没等我高兴出来,他忽然又问了一句:“丽达,你再说说,假如德军要向我军所占据的库尔斯克地区发起进攻的话,我们应该在什么地方构筑主要的防御区域?” 虽然我不是曼斯坦因肚子里的蛔虫,可我记得历史上库尔斯克会战的大体进程,所以胸有成竹地回答说:“斯大林同志,我觉得我们应该在普罗霍罗夫卡地区布置重兵集团,因为这里是库尔斯克南面的屏障,来自哈尔科夫的德军,肯定会夺取这里,并将其变成攻击库尔斯克的出发点。” “没错,你的分析和总参谋部所分析的不谋而合。”我的话刚说完,斯大林便对我的分析表示了赞同,“华西列夫斯基说,如果敌我双方真的要在库尔斯克方向展开一场大战的话,那么普罗霍罗夫卡地区将会成为敌我双方争夺的焦点。” 我等斯大林说完后,小心地说道:“斯大林同志,根据我的判断,虽然德军迫使我们的沃罗涅日方面军和西南方面军不得不后退,可他们在短期内,并没有发动大规模战役的能力,所以我们有充足的时间来调兵遣将,并加固完善我们的防御体系。”(未完待续。。) 第一〇一二章 应对措施(中) 斯大林听我说完后,饶有兴趣的问道:“丽达,说说看,你是怎么判断出德军没有发动大规模战役的能力呢?要知道他们刚刚打败了我们的几十万部队,士气正盛,哪怕没有新的兵员和武器装备的补充,也可以继续向我军的防御纵深推进。” 对于斯大林的这个问题,我略微思索以后回答说:“斯大林同志,德军经过长期的战斗以后,不光官兵们已非常疲劳,而且战斗所需的各类军用物资也极度缺乏。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不得不停下进攻的步伐,来巩固现有的防御地带和进行短期的休整。” 我的回答,显然不能让斯大林感到满意。他站了起来,叼着烟斗又在屋里慢慢地踱起步来,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而我也不敢掉以轻心,目光一直停留在他的身上,随着他的移动而移动着。 当看到他停下脚步,缓缓地朝我这边转过身来的时候,我猜测他可能有什么话要问我,便连忙站了起来。他转过身,见我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便用攥着烟斗的那只手指向了我,准备开口向我提问。 就在这时,房门响了一下。我和斯大林都不约而同地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波斯克列贝舍夫在敞开的门边站得笔直。见我们注意到了他,他连忙说道:“斯大林同志,罗科索夫斯基将军到了!” “请他进来!”斯大林说完这句话以后,便向门边走去。 波斯克列贝舍夫刚退出门外不久,一身戎装的罗科索夫斯基便走了进来。一进门。他便抬手向出现在他面前的斯大林敬了个礼。同时礼貌地说道:“您好。斯大林同志,我奉命前来向您报告,听候您的命令,请指示!” 斯大林把烟斗换到了左手,然后用右手将罗科索夫斯基的手从额边拉下来,紧紧地握住,使劲地摇晃着热情地说道:“欢迎您,罗科索夫斯基同志。” 看到罗科索夫斯基和斯大林肩并肩地朝我这里走过来。我连忙微笑着抬手向他敬了个礼,主动招呼道:“您好,方面军司令员同志。” 他抬手还了个礼,接着走过来握住我的手,友好地说:“你好啊,丽达。我听说你住院了,正打算过两天去看你呢,没想到今天在这里遇到你了。” “好了,罗科索夫斯基同志,待会儿有时间的时候。你们两人再慢慢叙旧吧。”斯大林打断了我们的交谈,催促道:“先给说说中央方面军的情况。” 罗科索夫斯基听到斯大林这么说。连忙挺直了身体,恭恭敬敬地报告说:“斯大林同志,中央方面军于2月25日至今天,在谢夫斯克方向实施进攻战役,向前推进了30到60公里,成功地抵近了谢夫斯克,并切断了布良斯克+科诺托普的铁路线……” 我动手术住院的这半个多月里,虽然偶尔有别济科夫来告诉我一些最新的战报外,大多数的时间都处于与世隔绝的状态。此刻,听到罗科索夫斯基在向斯大林汇报战报,我并集中精神,仔细地聆听他所说的每一句话。 斯大林听完他的汇报后,问了一句:“罗科索夫斯基同志,你觉得在目前的情况下,我们可以集中几个方面军的力量,对刚刚占领了哈尔科夫的德军实施一次反击吗?” 他的话音刚落,罗科索夫斯基便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不,斯大林同志,现在进攻,对我们来说毕竟不是时候,这只能白白削弱自己的力量。”他说到这里,停顿了片刻,随后像鼓足了很大勇气般说道,“在来这里以前,我接到了大本营的指示:立即派第21集团军前往奥勃亚尼地区归沃罗涅什方面军司令员指挥。原来,敌军大批部队已在哈尔科夫和别尔哥罗德方向突破,构成向库尔斯克推进的威胁。 斯大林同志,在这里我不得不向您报告,我们的处境每况愈下,方面军的作战部队和后勤部门迟迟未到,物资供应问题没有解决,而敌军大大加强了对付我方面军的军事力量,第21集团军的调离使力量对比变得完全对我不利。” 斯大林听完罗科索夫斯基的这番话,没有立即表态,转身面对着我问道:“丽达,假如让你来做决定的话,你打算怎么安排?” 对于斯大林这个突兀的问题,我没有丝毫的惊慌,反而胸有成竹地说道:“斯大林同志,我觉得中央方面军目前的任务,应该是立即转入防御。”为了说得更准确,我的眼睛望着摊开在桌上的地图,念着上面的地名,“防御地区为戈罗基谢、小阿尔汉格尔斯克、特罗斯纳、柳杰日、科列涅沃。同时应为中央方面军补充罗马年科将军的第48集团军,从布良斯克方面军转来的普震夫的第13集团军及其所占领的地段,还有沃罗涅什方面军转来的切尔尼亚霍夫斯基的第60集团军及其所占的地段。……” 虽然我面前的地方并没有标注各部队的配属位置,但我还是根据自己的记忆,将库尔斯克会战前苏军的兵力部署巧妙地说了出来。 斯大林等我一说完,就笑着问罗科索夫斯基:“亲爱的罗科索夫斯基同志,您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地方吗?” 罗科索夫斯基先是吃惊地看了我一眼,随即回答说:“斯大林同志,我们必须建立敌人攻不破的防御。防御应纵深梯次配置,首先要能防敌人坦克。我们从以前战斗中的痛苦教训中清楚地知道,敌发起进攻时将大量使用坦克。因此,我们首先应作好对付敌军坦克的准备。 还有,我们之所以那么快就失去哈尔科夫和别尔哥罗德。我认为,我们失败的原因是没有重视及时组成预备队。敌军进攻时。我们力量消耗殆尽。战线拉成长长的一条线。远离后方基地。另一个原因是我们的战役战略侦察太差。这样,敌军有可能边退边组成大规模军队集团并进行突然的反突击,而我们则无兵力击退其突击。我们防御纵深没有战役预备队,使得敌军能在狭窄地段突破我战线,几乎不遇任何抵抗就完成对我军的包围。” 对罗科索夫斯基的总结,斯大林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把烟斗叼在嘴里,赞叹地说:“不错。罗科索夫斯基同志,您考虑问题考虑得很全面。目前在敌人的防御地带中间,出现了一个长达两百公里的弧形地带,我打算把防守这个弧形地带的任务,交给你的中央方面军和瓦图京的沃罗涅日方面军。而且在你们的后方,我还将部署上一个新组建的预备队方面军的部队。” “还有坦克,斯大林同志。”罗科索夫斯基等斯大林一说完,立即迫不及待地说道:“德军装备了一种新式坦克,我们的反坦克炮就算在四百米的距离上,所发射的穿甲弹。也无法洞穿这种坦克的装甲。” 听罗科索夫斯基这么说,我心里便明白。他的部队一定也遇上了德军的虎式坦克。连忙把目光投向斯大林,看他接下来会说什么。 “罗科索夫斯基同志,对于德军的这种新型坦克,您完全不用担心。”斯大林将烟斗从嘴里拿出来,攥在手里,慢条斯理地说道:“早在突破列宁格勒封锁的战斗还在进行时,朱可夫就曾经向我报告,说我们的炮兵击毁了一辆德军的坦克,从这辆坦克的外形看,与我们所熟知的坦克型号都不大一样。而且,在坦克被击毁后,希特勒匪徒千方百计地想把它从被击毁的位置拖走。 我们对这一报告很感兴趣,命令由一个步兵排和4辆坦克组成一个专门小分队,负责缴获敌人坦克,把它拖到我军阵地,以便进行详细研究。为了确保行动的成功,我们还准备强大的炮兵火力,为小分队提供火力掩护。 小分队在队长科萨列夫大尉率领下,在天黑以后开始执行这一战斗任务。敌人不断向被击毁的坦克所在地射击。然而,坦克还是被拖回来了。就连坦克被打断的履带也从雪地上捡回来了。坦克的构造确实不寻常。经查明它是‘虎—1’型新式重型坦克的试验样品,是希特勒统帅部送到沃尔霍夫前线进行试验的。 我们的专家们对缴获的坦克进行了全面的研究,用试验的办法查明了它的易损部位。研究结果前两天刚送到了我这里,不久以后,就会传达到我军所有部队。这样在今后的战斗中,我们的坦克手和炮手就敢于同它进行单独斗争了。” 我听斯大林说缴获德军虎式坦克的过程时,不禁联想起在东方某小岛上被反坦克地雷炸断履带的那辆t—62,苏军为了防止这辆新型的坦克被抢走,不幸用炮火覆盖坦克所在区域,直到坦克残骸沉入水中为止。 “丽达!丽达!!”我因为想得太入神了,以至于斯大林连叫我两声,我才听到。他看到我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有些不满地说道:“你去过秘密研究所,把你所了解坦克和反坦克武器的情况,都向罗科索夫斯基同志说说。” 我答应一声,接着向罗科索夫斯基介绍我所了解的一下绝密情报:“方面军司令员同志,我向您介绍一下研究所新研究出来的一些武器。第一个是突击步枪,这种步兵用的轻武器,我想您应该早就见过了吧?” 我问这话是有根据的,因为弗洛宁在推出这种武器后,曾经送到当时的第16和第20集团军,让少数的指战员试过这种新枪,所以在介绍新式武器时,首先就听到了突击步枪,以便罗科索夫斯基能对后面所说的那些新式武器有个感性的认识。 果不其然,罗科索夫斯基在听完我的话以后,点了点头,肯定地说:“不错,我见过这种突击步枪,它综合了莫辛纳甘步枪和波波沙冲锋枪两者的优点。不过有一点我没想明白,这种武器既然早就研究出来了,为什么一年多过去了,还迟迟没列装部队呢?” “迟迟不能列装部队的原因,是因为弹药的问题。”我看到罗科索夫斯基露出了一脸茫然的表情,便向他解释说:“这种突击步枪使用的是一种短筒子弹,以我们现有的军工生产工艺,暂时无法大规模生产,因此就导致这种突击步枪无法列装部队。” “那什么时候可以列装部队呢?”罗科索夫斯基迫不及待地问道。 “目前研究所已建立了一条短筒子弹的生产线,”我语气平缓地说道:“假如不出什么意外的话,大概再过两三个月,就能大规模地列装部队。” 我刚说完,罗科索夫斯基又问道:“除了突击步枪,还有什么新式的武器吗?” “有的。”我接着介绍说:“反坦克武器里,新推出一种反坦克火箭筒,不光体积比美国的巴祖卡火箭筒小,携带方便,而且威力也不小,可以在两百米的距离上击穿德军坦克的正面装甲。” 见罗科索夫斯基听到这个情报,脸上所表现出来的激动情绪,我又抛出了另外一个“重磅炸弹”:“还有,研究所还研制出了一种新型坦克。和德军的虎式相比,它的装甲更厚火力更强。据测试的人员说,现有的六辆坦克,可以轻松地对付德军一个坦克营。但我认为他们说得与事实不符。” 我的话把罗科索夫斯基吓了一跳,他紧张地问道:“怎么回事?难道根本打不过吗?” 我朝斯大林望了一眼,见到正面带笑容地抽着烟斗,便知道他对于新型坦克的威力是有所了解的,这屋里唯一不知情的,就只有罗科索夫斯基一人。“不是打不过,而是这些研究人员远远地低估了新式坦克的威力。别说一个坦克营,就算是一个坦克团,我们的这六辆坦克,也照样能取得完胜。”(未完待续。。) : 鞠躬感谢书友 硫氢酸钾、liup8、大熊2012、73夜之魂、模拟城市市长、书友081225000342640 童鞋的两票支持!感谢书友 六月飞雪1021、小梁菜刀、盗版的小丸子、wzzhnag68、jackkk2007、有刀没钱 童鞋所投的宝贵一票!感谢书友 孤夜神无 童鞋打赏的588币!感谢书友轩辕如影、大猫猫眼、l599xl 童鞋的打赏! 第一〇一三章 应对措施(下) “什么?六辆新式坦克,就能对付德军的一个坦克团?”罗科索夫斯基的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如果他不是对我有所了解的话,估计早就开口反驳了。 “没错,罗科索夫斯基同志。”斯大林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对我表示了支持:“丽达所说的都是真的。我们新研制出来的坦克,对于德寇来说,就是一种无敌的存在。” 虽然斯大林出于保密的缘故,没有告诉罗科索夫斯基说这些新式的坦克,是在后世的工程师指点下制造出来的,但却让罗科索夫斯基喜出望外。他兴奋地计算着敌我双方的装甲力量:“六辆就能对方德军的一个坦克团,如果我们中央方面军的部队能配备一百二十辆,就算战果打折扣,那么起码也能对付德军上千辆的坦克。……” “罗科索夫斯基同志,您高兴得太早了。”斯大林忽然给有些得意忘形的罗科索夫斯基泼了一盆冷水:“以我们现有的生产流程和炼钢的技术,暂时无法大规模生产新式坦克所需的特殊钢材。也就是说,我们的部队想在近期装备新式坦克,是完全行不通的。” 斯大林的这番话,不光让罗∠,科索夫斯基大吃一惊,甚至连我都感到了意外,没想到这种新型的坦克制造出来后,竟然会因为缺乏特殊钢材的缘故,而无法大规模列装部队,那么在接下来的库尔斯克会战中,新坦克就没有什么大展神威的机会。 “可是,斯大林同志。我还有一个疑问。”罗科索夫斯基在片刻的失神后。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他恭恭敬敬地问道:“我们方面军所属的坦克军,在什么时候可以得到补充给他们的坦克?” 听到这个问题,斯大林想了想回答说:“我想最快要等到六月中旬,你的中央方面军才能得到坦克等技术装备的补充。” “斯大林同志,请恕我直言。”罗科索夫斯基听完斯大林的回答后,正色说道:“从哈尔科夫到库尔斯克之间,几乎都是平原,非常利于德军的大规模机械化突击。如果我们没有足够与之抗衡的装甲力量。面对数以百计的德军坦克,我们是根本挡不住的。” 对于罗科索夫斯基的抱怨,斯大林表现得很宽容,他抽了一口烟后说道:“罗科索夫斯基同志,虽然大本营暂时无法为中央方面军提供足够的坦克,但却有其它的防御手段来对付德军的坦克。战争中的一系列经验教训告诉我们,反坦克战斗的成败,是对抗德军进攻的关键。我军之所以在战争爆发初期,被德军打得一败涂地,正是因为反坦克作战无方而直接导致的。他们先是被德军坦克击溃,然后又被后续拥上来的大量德军步兵包围歼灭。” “斯大林同志。不知道我们该采取什么样的防御措施,来应对德军可能发起的大规模装甲突击?”罗科索夫斯基忧心忡忡地说道:“就算我们有一两百公里的防御纵深,面对德军坦克的突击,我们的防御会显得力不从心的。” “罗科索夫斯基同志,您不要担心。”斯大林慢条斯理地说道:“虽然大本营暂时没有为你们方面军提供足够的坦克,但是却有其它的防御手段。比如说正在大量生产的火箭筒,还是即将列装部队的突击步枪。另外还有一种反坦克壕。”说着,他将我上报的那种“戈兰壕”的长宽高都告诉了罗科索夫斯基、 罗科索夫斯基听完后,略一沉吟,还是半信半疑地问道:“斯大林同志,您所说的这种反坦克壕,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但是不知道在实战中,究竟能发挥多大的功效。” 斯大林用攥烟斗的手朝我一指,说道:“这种新型的反坦克壕推出后,乌斯季诺夫同志所率领的小分队,就专门做过了试验。从他今天早晨交给我的报告中可以看出,就算再强大的德军装甲部队,在这么一条反坦克壕前,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由于这种反坦克壕是丽达研究出来的,我建议以她的姓氏来命名,就叫‘奥夏宁娜壕’吧!” 斯大林的这番话,吓得我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原本是以色列国防部长名字命名的一条反坦克壕,结果阴错阳差之下,就变成了以我自己名字命名的反坦克壕。 在短时间的沉默过后,斯大林又开口笑着说:“丽达,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单独指挥一个方面军啊?如果你有这个意愿的话,我可以考虑任命你为新组建的预备队方面军的司令员,部署在库尔斯克的东北方向,作为中央方面军和沃罗涅日方面军的预备队。” 虽然这话是斯大林亲口说出来的,但我只能当他是在调侃和开玩笑。我在军队里的资历和威望都不够,如果想要在某个方向总揽全局的话,一定会招来一片反对之声,再说我也没有统帅全局的经验,根本就做不好。 我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并不是适合担任独当一面的指挥员,所以如实地向斯大林报告说:“斯大林同志,谢谢您的好意。不过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我的能力有限,暂时无法担任新组建的方面军司令员,请您另选别人吧。” 对于我的回答,斯大林似乎早就有准备。他听完后,没有发表任何意见,而是将我和罗科索夫斯基叫到了桌边,指着上面的地图对我说:“你们来看看这张地图吧,我给你们说说新的兵力部署情况。 西方方面军,将部署在卡卢加的附近,除了第11集团军坚守卡卢加外,其余的第10集团军、第50集团军、近卫第1集团军、第61集团军,以及空军第1集团军,他们将主要负责奥卡河流域的防御。监视位于布良斯克和奥廖尔地区的德军中央集团军群。 而由近卫第4集团军、近卫坦克第3集团军、步兵第3集团军、第63集团军。以及空军第15集团军组成的布良斯克方面军。将负责西方方面军的侧翼防御工作。 接下来,就是你的中央方面军和瓦图京的沃罗涅日方面军,你们将负责在库尔斯克地区构筑足够的防御纵深,以抵挡德军可能发起的进攻。” 斯大林在结束自己的讲话前,还特定追问了一句:“罗科索夫斯基同志,您真的觉得我们不适合在现在对德军实施反击吗?” “是的,斯大林同志。”听到斯大林的提问,罗科索夫斯基立即毫不迟疑地回答说:“由于目前天气转暖。道路因为化雪而变得泥泞不堪,导致部队的补给情况很糟糕,而且很多部队在经过长期的战斗后,指战员们都很疲惫了。如果在这种情况下,仓促发起一场对德军的反击,我看不出有成功的希望。” 罗科索夫斯基的话说完以后,斯大林若有所思地说道:“到目前为止,除了瓦图京和赫鲁晓夫以外,不管是朱可夫还是华西列夫斯基,都强烈地向我请求。不要在目前的情况下,贸然向德军发起反击。以免消耗掉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精锐部队。” “完全正确,斯大林同志。”罗科索夫斯基听斯大林说出了自己想说的内容,连忙附和道:“所以我建议我们的部队暂时停留在现有的防御地带,构筑防御工事。等我们在防御中大量地消耗掉敌人的实力后,再发起最后的反击。” 等罗科索夫斯基说完后,斯大林走向了不远处的电话机,拿起电话拨了个号。片刻之后,我听到他在问:“喂,是朱可夫同志吗?你那里又收到了什么关于敌人的情报没有?” 由于室内很安静,所以就算我站得位置隔斯大林还有四五米远,可依旧能听清楚听筒里的声音,朱可夫慢吞吞地回答说:“是的,斯大林同志,我刚刚接到了沃罗涅日方面军转来的侦察报告。” “立即派人送到我这里来。”斯大林简短地命令道。 朱可夫连忙回答说:“斯大林同志,我已经派人将最新的情报送往您那里,相信您很快就能看到了。” 几乎与此同时,门口再次传来了响动,紧接着手里拿着一张纸的波斯克列贝舍夫,快步地走到了斯大林的身边,随后便一动不动地站在了原地。 斯大林瞥了他一眼后,对着话筒说道:“朱可夫同志,我想应该是你派人送的情报到了,等我看完后再和你联系。”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斯大林接过了波斯克列贝舍夫手里的那张纸,看了没几眼,眉头便紧皱起来。等看完后,他缓缓地走到了我们的面前,将纸递给了罗科索夫斯基,语气平淡地说:“罗科索夫斯基同志,您看看这份最新的情报。” 罗科索夫斯基在看情报时,我也不禁把头凑过去,想看看上面写了些什么,居然可以让斯大林的表情变得这么严肃。不看则已,一看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只见上面写着: “现时,沃罗涅日方面军当面之敌为: 1第一线有9个步兵师(第26、68、323、75、255、57、332、167及番号不明的1个师)。这些师在红十月村、大切尔涅特奇纳、克拉斯诺波利耶、卡扎茨科耶一线占领防御。番号不明的那个师,据俘虏供称,系开往索耳达茨科耶地域,与步兵第332师换班的。 上述情报正在核实。尚有未经证实的情报说,敌人在第二梯队中有6个步兵师。这些师的位置目前未查明,对这项情报也正在核实。据无线电侦察发现,在哈尔科夫地域有1个匈牙利师司令部。该师可能是调往次要方向的。 2目前敌人共有6个坦克师(‘大日耳曼’、‘阿道夫希特勒’、‘骷髅’、‘帝国’、第6和第11坦克师),其中3个在第一线,3个(‘大日耳曼’、第6和第11坦克师)在第二线。据无线电侦察的情报,敌第17坦克师司令部的驻地已由阿列克谢耶夫斯基迁往塔夏戈夫卡。这表明第l?坦克师正向北凋动。根据现有兵力来看,敌人有可能由西南方面军地段向别尔哥罗德地域增调3个坦克师。 3因而预计,敌人在沃罗涅日当面可能组建兵力达10个坦克师和至少6个步兵师的突击集群。该集群总计将有1500辆坦克,而且预计会集中在鲍里索夫卡、别尔哥罗德、穆罗姆、卡扎奇亚洛潘地域。该突击集群可能得到约500架轰炸机和至少300架歼击帆的强大的航空兵支援。 敌人的企图是由别尔哥罗德地域向东北并由奥廖尔地域向东南实施向心突击, 以合围位于别尔哥罗德、库尔斯克一线以西的我军部队。 尔后,预计敌人将在东南方向上向我西南方面军的翼侧和后方实施突击,以保障尔后在北方方向上作战。 但是也不能排除这种可能,即在本年内敌人会放弃向东南进攻的计划,而是在完成了由别尔哥罗德和奥廖尔地域实施的向心突击后,再向东北进攻,以迂回莫斯科。应当估计到这种可能并相应地准备好预备队。” 而在我和罗科索夫斯基看情报时,斯大林再度拿起了电话。只听他说道:“朱可夫同志,您对瓦图京和赫鲁晓夫提供的情报,有什么看法吗?” “有的,斯大林同志。”朱可夫语气平稳地说道:“我们应该让中央方面军和沃罗涅日方面军的指战员们,抓紧时间在科尔斯克方向紧急构筑坚固的防御工事,以防止德军可能发起的攻击。” 斯大林等朱可夫说完后,用客气的口吻问道:“您估计德军的进攻将在什么时候展开?”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敌人目前尚未作好大规模进攻的准备。发起进攻预计不会早于本年4月20日,也有可能在5月初。”朱可夫在说完自己的分析后,也许是为了增强斯大林的信心,他还特意强调说:“占领基辅的雷巴尔科将军的部队,也会牵制一部分德军的兵力和技术装备,让他们必须花费更长的时间来做进攻前的准备。” 斯大林长叹一声,有些不甘心地说道:“朱可夫同志,您在敌情的分析上,是正确的。在目前的情况下,我们的确不应该贸然地对德军实施反击,以免将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部队,白白地损失在毫无希望的反击战中。就按照您所说的那样,所有的部队都就地转入防御,准备应付德军即将到来的进攻。”(未完待续。。) 第一〇一四章 拯救瓦西里的眼睛(上) 听到斯大林对朱可夫说这番话的时候,我忽然恍然大悟,明白朱可夫派我出马,并没有指望我能说服斯大林改弦易张,而只是让我先来做个铺垫,为随后出现的罗科索夫斯基营造一个良好的劝说环境,最后再抛出早已准备好的侦察分析报告,以达到最终说服最高统帅本人的目的。从现在的情况看,他显然是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虽然我搞清楚了朱可夫的真实意图,但我却没有丝毫责备他的意思,毕竟他又创造了让我和最高统帅本人见面的机会,这么一来,不管以后我是继续留在军队里,还是在地方工作,都会有极大的好处。 等斯大林放下电话,重新走回到我们面前时,他慢条斯理地对罗科索夫斯基说:“罗科索夫斯基同志,您回到部队后,要把修筑工事的工作放在首尾,特别是‘奥夏宁娜壕’的修筑,您更要亲自督工完成。因为只有在德军进攻前,完成这种防坦克壕的修建,才能有效地抵御德军装甲部队的突击。” “是,斯大林同志。”罗科索夫斯基表情严肃地回答说:“我回到部队后,会亲自过问各项防御工事的修筑工作。” ★,斯大林点了点头,又转向我说:“至于你嘛,丽达,可能闲着的时间也不多了。” 我听他这么说,心里暗自猜测,他是不是打算派我去协助罗科索夫斯基啊。想到这里,不由扭头瞥了一眼在旁边站得笔直的罗科索夫斯基。没想到斯大林看到我的这个小动作后,却摆了摆手。想看穿了我的内心似的:“丽达。你想错了。我暂时不会派你到罗科索夫斯基同志的中央方面军去。你的任务,是四月中旬跟随访问团去美国。” 看到我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斯大林还以为我对此事毫不在乎,还特意进行了说明:“早在去年年底,我们就派出了一名战功赫赫的女狙击手柳德米拉,跟随我们的青年代表团访问美国。她的使命,就是代表最高统帅部,去说服那里的政治家和民众支持同盟国反攻欧洲大陆。开辟第二战场,迫使纳粹分兵,从而减轻我们所承受的压力。” 等他的话告一段落的时候,我小心地问道:“我的任务是什么?” 斯大林用攥在烟斗的拳头虚指向我,说:“虽然柳德米拉拜会了罗斯福,成为了首批造访白宫的苏联公民之一,也成功地和第一夫人埃莉诺罗斯福建立了友谊。但可能是因为她的级别太低,只是一名中尉,所以她呼吁的第二战场,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响应。这次。我决定派你跟随代表团去美国,继续完成柳德米拉中尉没有完成的任务。你有信心吗?”他在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有意加重了语气。 对于斯大林的这个问题,我不敢随便答复,由于我知道诺曼底登陆是在1944年,所以就算派我去美国进行游说,开辟第二战场的时间也不会被提前。正因为如此,过了好一阵,我才底气不足地说道:“斯大林同志,我会尽力而为的。” 说完这句话,我就紧张地盯着斯大林,深怕他会因为我的答复而大发雷霆。不过好在我的担心是多余的,他只看了我一眼,然后就一声不吭地在屋里走来走去。 看到斯大林的这个举动,站在旁边的罗科索夫斯基朝我投来了责备的目光。而我只能冲着他苦笑了一下,心说开辟第二战场牵扯的方方面面太多,英美两国怎么可能因为我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说几句,就立即毫不迟疑地将开辟第二战场的事情定下来。 斯大林走了一阵,终于停了下来,他似乎忘记了刚刚我的答复,而是自顾自地说道:“丽达,这几天我会派人去教你学英语,这样在和美国军方会晤时,就可以不用随时带着翻译,也可以防止泄密事件的发生。” 他的这几句话,又让我心里叫苦不迭,你以为英语这么好学啊。就一个多月的时间,哪怕我是语言天才,能掌握基本交流必须的词汇就很不错了,要想记住那些军事上的专业词汇,就有点赶鸭子上架的感觉了。 不过想到刚刚的答复,就让斯大林脸上露出了不悦的表情,如果我此刻再提出困难的话,估计就会在他的心里留下不好的印象,于是便打肿脸充胖子地说:“是,斯大林同志,我会利用这段时间认真学习英文的。我向您保证,在前往美国之前,一定熟练地掌握这门外语。” 我的这个答复,让斯大林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点了点头,说道:“很好,看到你有这样的信心,我很满意。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事情要和罗科索夫斯基同志接着聊聊。” 听到他对我下达了逐客令,我的心里居然感到了一阵轻松,连忙抬手向他和罗科索夫斯基敬了个礼,随后转身朝门口走去。 我来到了外面的房间,坐在桌边正在忙碌的波斯克列贝舍夫抬起头,笑着问道:“奥夏宁娜同志,您要回去了吗?” “是的,波斯克列贝舍夫。”对于这位最高统帅的办公室主任,我恭谨地说道:“您能告诉我,在什么地方能找到送我过来的上校吗?” “请等一下,我马上让他过来。”波斯克列贝舍夫说着,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一个号以后,对着话筒说道:“喂,我是波斯克列贝舍夫,奥夏宁娜将军打算回她的住处,你让上校同志过来一下。” 当他放下电话后,向旁边空着的椅子指了指,说道:“奥夏宁娜同志,你先坐吧,护送你回家的上校马上就过来。” 他等我坐下后,也没有再和我说话,而是低头忙着看摆在他面前的那些文件去了。 过了大概两三分钟。通往走廊的方面忽然打开了。送我来的那位上校出现在了门口。看到他的出现。波斯克列贝舍夫再次抬头吩咐他:“上校,由于别济科夫上校另有公干,护送奥夏宁娜将军回家的任务,我就交给您了。” 上校答应一声,然后把身子侧到一旁,向我做了个请的姿势,礼貌地说道:“将军同志,请吧。我送您回家。” 我站起身,向波斯克列贝舍夫道谢后,跟着上校走了出去。 我回到自己的住处后,在家里等了我差不多一天的尤先科,早已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好不容易看到我出现,他立即迎了上来,礼貌地问道:“将军同志,您可回来了,谢尔盖医生都等了四个多小时了。” “谢尔盖医生?”听到自己主治医生的名字。我不禁有些纳闷,伤口早就拆线。而且我也正式从医院出院了,他还追来做什么?虽然心里疑问重重,但我还是故作镇静地问:“他在什么地方?” “在客厅里。”尤先科简单地回答道。 我和他一起朝屋里走去时,还特地问道:“大尉,谢尔盖医生有没有说,他为什么会来找我?” 尤先科摇了摇头,回答说:“我也不知道。我曾经问过他,但他说必须等您回来以后,才能把最新的消息告诉您。” 莫名其妙,我心里暗暗骂了一句后,来到了客厅里,见到了早已等候多时的谢尔盖。一见他的面,我便主动向他伸出双手,礼貌地说道:“您好,谢尔盖医生,欢迎您到我这里来做客。”但看到谢尔盖身旁那张空荡荡的木桌时,我扭头吩咐尤先科:“大尉同志,去给医生来杯咖啡,再找点吃的东西。” 等尤先科一离开,我便在桌边坐下,同时望着还保持站立姿势的谢尔盖,奇怪地问道:“医生同志,您这个时候来找我,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是这样的,将军同志。”谢尔盖一脸严肃地说道:“经过我们的检查,您的部下瓦西里扎伊采夫的眼部伤势严重,可能没有任何治愈的可能。所以院长奥西米宁和军代表商议后决定,为瓦西里同志做眼球摘除手术。” “什么,眼球摘除手术?”谢尔盖的话,把我吓了一跳,我紧张地追问道:“要是瓦西里同志摘除了眼球,那他不就成瞎子了吗?” 谢尔盖点了点头,非常肯定地说道:“您说得对,将军同志,一旦眼球摘除的话,他不光无法再从事狙击手的职业,同时还有可能因为失明,而导致情绪失控。” “谢尔盖医生,您到我这里来,不知道有什么目的?”我对于谢尔盖的突然出现百思不得其解,所以只能打破砂锅了:“还有,这个手术方案,有变更的可能吗?” “这就是我到这里来找您的目地,将军同志。”谢尔盖表情紧张地对我说:“只有您出面,才能避免这种悲剧的发生。” “其实根据我的诊断,瓦西里同志的眼伤虽然迟迟不能痊愈,是因为有弹片插进了眼球的缘故,影响到了他的恢复,根本达不到将眼球摘除的程度。”谢尔盖可能是因为比较激动,所以他说话的语速也变得非常快:“所以我冒昧地跑来找您,希望您能出面,去找上面的人交涉此事,避免让一名优秀的狙击手成为盲人的悲剧发生。” 谢尔盖的一番话,让我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我连忙问道:“为了阻止这个悲剧的发生,我应该找谁去交涉这件事情呢,是找院长奥西米宁同志吗?” 哪知道谢尔盖听完我的话之后,居然迟疑着摇了摇头,回答说:“对于这件事情,可能连奥西米宁院长也无能为力,下达为瓦西里做手术命令的人,是医院的军代表。” “军代表?”听到这个名词时,我感到特别意外,忍不住好奇地问:“这个军代表是做什么的?” “将军同志,您也知道如今是战争期间。”谢尔盖在向我解释这件事情的时候,表情中充满了无奈:“所有的医院就被纳入了军队的管理范围内,我们的医院也不例外。而这位军代表,就是军队派到我们医院来的。” 听他这么说,我明白军代表的级别肯定比奥西米宁高,在医院里属于一言九鼎的角色,因此我在迟疑片刻后,问道:“他是什么军衔?”问这话时,我显得特别没有底气,心说只要对方的军衔和我相等或者比我高,那么我就必须去朱可夫出面来协调。 “中尉,将军同志。”谢尔盖快速地回答说:“他只是一名中尉,级别虽然比您低得多,但是他在医院里是说一不二的。” 听说对方只是一名小小的中尉,我的底气一下就上来了,等他一说完,我又立即问道:“瓦西里的手术安排在什么时候?” “明天上午。”谢尔盖焦急地说道:“手术将由奥西米宁院长亲自主刀。” 虽然我刚刚从外面回来,但听到这样一件大事,我便再也呆不下去了,连忙吩咐尤先科:“大尉同志,你到指挥部去借一辆吉普车来,我们要立即赶到眼科医院去一趟。” 尤先科刚刚站在旁边听清楚了全部的对话,他也对瓦西里的命运感到担心,听到我的吩咐,立即答应一声,快步地跑了出去。 看着尤先科离开后,谢尔盖继续往下说:“瓦西里的眼睛,表面看来是无法痊愈,但根据我最近的研究,只要再动一次手术,清除遗留在他眼球里的弹片,他的眼睛还是有希望恢复的。”看到我的脸上露出喜色,他赶紧又补充一句,“不过就算眼睛好了,视力也会严重受损,到时他就不得不戴上眼镜了。” 对于他的担忧,我摇了摇手,不以为然地说:“医生同志,对于瓦西里这样优秀的狙击手来说,就算视力再差,也绝对比成为盲人强得多。”想到谢尔盖为了这事,在这里等了我好几个小时,我又笑着对他说:“谢谢你,谢尔盖医生,我代表瓦西里同志向您表示真挚的感谢!”(未完待续。。) 第一〇一五章 拯救瓦西里的眼睛(中) 坐在前往医院的车上时,我苦笑着摇了摇头,心说我真是劳碌命啊,刚离开医院不久,又要回去处理这种琐碎的小事。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如果瓦西里不是我看重的部下,没准我还不会专门跑这一趟,反正那个医院的军代表就是名中尉,尤先科出马也可以把事情处理好。 车在驶近医院大门时,我察觉到门口站着的两名战士的行动有点反常。两人等我们的车一进入大门,就走到了一起,还朝我们的方向指指点点,似乎在议论着什么。 我从后视镜里看到这一幕以后,有些不满地问坐在身旁的谢尔盖:“谢尔盖同志,那两名战士为什么不坚守自己的岗位,还聚在一起闲聊?” 谢尔盖扭头冲大门看了看,随后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地说道:“这些是卫戍司令部给我们派的战士,管辖权在那位军代表那里,我们医院是无权过问的。” 我们的车停在了住院部的门口,刚要下车,忽然看到了一群战士大呼小叫地从门诊大楼里跑出来,穿过满是积雪的开阔地,冲进了住院部。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刚从另外一辆吉普车下来的尤⊕,先科走到我的身边,一头雾水地问谢尔盖:“他们为什么表现得这么慌张?” 谢尔盖先是摇摇头,同样不解地说道:“我也不知道。要知道这些指战员虽然负责医院的安全,但平时他们都只待在门诊部,很少到住院部这里来。难道真的是出什么大事了?” “大尉同志。我们进去看看吧。”说完。我就带头朝大楼里走去。 进入大楼后。我立即就感到里面乱糟糟的,走廊上站着不少穿病号服的患者,正东一堆西一群地讨论着什么。我走到离我最近的几个患者旁边,礼貌地问道:“请问一下,楼里出了什么事情?” 一名上了年纪的老头侧头看了我一眼,朝天花板上面努了努嘴,说道:“指挥员同志,好像是二楼的哪个病房出了问题。负责医院安全的战士去了不少。” “您知道具体是什么事情吗?”尤先科等他一说完,立即接口问道。 老头摇了摇头,回答说:“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楼梯口有战士把守,我们这些普通人根本就上不去。” 尤先科见从老人的嘴里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扭头望着我,等待我下一步的指示。我朝不远处的楼梯口望去,见那里的确有几名端着武器的战士把守,看样子二楼真的是出了什么大问题。于是我一摆头,对尤先科说:“走吧,大尉同志。我们到二楼去看看。” 当我们来到楼梯口的时候,一名把守的战士立即抬手拦住了我们。礼貌地说道:“指挥员同志,对不起,在没有得到军代表的同意前,您不能随便上楼。” “你说什么?”听到战士的这几句话,原来站在我身后的尤先科立即就发作起来:“难道您没有看清将军的军衔吗?别说你们的军代表,就算你们的团长来,也得乖乖地服从她的命令。” 说完,他用力地将那名战士推到了一旁,随后侧转身子对我说:“将军同志,请吧。” 对于尤先科的这种粗鲁的处理方式,我笑着点了点头,对于这种不识时务的人,就是应该采取点强硬措施。看到我抬腿就朝楼上走去,谢尔盖医生和尤先科他们几人也紧随其后。 我们来到二楼以后,看到患者把这里挤得水泄不通,不少站在最外面的患者还垫着脚尖朝里面张望。见此情况,我的心里更加不踏实,连忙吩咐尤先科:“大尉,让这些患者先给我们让路。” 尤先科答应一声,带着另外几名警卫员朝前面挤了过去,同时嘴里还嚷嚷道:“同志们,请让一下,请让一下。”边说边朝前挤,几人硬生生地从人群里给我挤出了一条通道。 我顺着通道朝前走了几步,便发现有些没对劲,被患者围住的地方,居然是瓦西里住的病房。看到门口手挽手站成一排的几名战士,我的心里不禁咯噔一下,心说不会是瓦西里除什么问题了吗? 我来到了战士的人墙前,表情严肃地问道:“战士同志,你们出了什么事情?” 被我问到的那名战士瞥了一眼我的肩章后,连忙挺直身体向我报告说:“将军同志,里面有个伤员要自杀,军代表和医院院长正在劝说他呢。” “什么,有伤员要自杀?”战士的答复让我吓了一跳,我赶紧吩咐他:“让我过去看看。” “将军同志。”战士的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里面太危险,那伤员的手里有枪,我怕他会误伤到您。” “走开吧。”尤先科也不和战士废话,抓住他的衣领,一下就将他拉到了一旁,为我打开了一个缺口。 我带着好奇走进病房后,立即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只见眼睛上依旧缠着纱布的瓦西里扎伊采夫,正盘坐在他自己的床上,手里挥舞着一支手枪,情绪激动地大声喊道:“走开,你们都走开!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们摘掉我的眼球。”随着他的喊声,他手里的枪一会儿顶住自己的太阳穴,一会儿又凭自己的感觉指向屋里的其他人。 而屋里和他对峙的是十几名全副武装的战士,他们手里的步枪、冲锋枪的枪口都指向了瓦西里,看样子只要一发现情况不对劲,他们就会立即开枪射击。而离瓦西里床位最近的两个人,一个是院长奥西米宁,而另外一位是名中尉,应该就是谢尔盖提过的军代表。 我抬手将身边的一支步枪的枪口用力压了下去,同时大声地说道:“你们在做什么,是谁给你们的权利。允许你们将枪口对准一名战功赫赫的英雄?全体都有。听我的命令。把枪都放下。” 听到我的声音,拿着枪的战士面面相觑,可谁也没有放低枪口。而站在前面的军代表也回过头来,好奇地打量着我这个不速之客。这时,奥西米宁凑近他的耳边,快速地说了几句。 军代表听完奥西米宁的介绍,连忙抬起手又迅速地挥下,接着大声地命令自己的部下:“你们的耳朵都聋了。没听到将军的命令吗?都把枪给我放下。” 奥西米宁一路小跑来到我的身边,瞅了一眼站在我身后的谢尔盖,然后身体微微向前倾,讨好地问道:“将军同志,您怎么来了?要知道虽然您眼睛上的伤口已拆了线,但还需要不短的时间来进行疗养。您每天像这样跑来跑去,非常不利于您的恢复。” 看到情绪依旧激动的瓦西里,我冷冷地问道:“院长同志,我能问问这里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吗?” 没等奥西米宁说话,军代表已走到了我的面前。抬手敬礼后,礼貌地问道:“可以报告吗。将军同志?” “好,中尉同志,请说吧。”为了防止他东拉西扯说半天废话,我特定叮嘱他:“用最简短的话语告诉我,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军代表扭头朝瓦西里看了一眼后,老老实实地回答说:“将军同志,我今天在查看瓦西里同志的病例时,发现他眼睛的伤势有恶化的趋势,所以就和院长商议,将其中的一只眼球摘除。谁知道这个消息不知道怎么被瓦西里本人知道了,所以就闹腾了起来。”说到这里,他把双手一摊,“为了确保医院里其他患者的安全,我只能采取一些特别的措施了。” “院长同志。”我听完中尉的报告,只是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随即侧身问奥西米宁:“难道真的需要摘除瓦西里同志的眼球吗?要知道对一名优秀的狙击手来说,变成瞎子,从心理上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 “可是将军同志,”奥西米宁有些为难地说:“根据眼前的情况来看,瓦西里同志的右眼感染严重,如果不及时地摘除病眼,那么相对完好的左眼也会受到影响。” 对于这些医学上的事情,我完全是外行,所以听到奥西米宁这么说,我也不禁变得踌躇起来。我扭头问谢尔盖:“谢尔盖同志,院长同志说得对吗?” “是的,将军同志。”谢尔盖先是附和了奥西米宁的意见,接着又主动谈起自己的看法:“不过目前还没有到最坏的地步,还有挽回的余地。我打算明天就为他再做一次手术,清理到眼球里的脓水,尽力保证他不会失明。” 奥西米宁听谢尔盖这么说,只是用冷漠的眼神望了他一眼,却一声不吭。而军代表却有些沉不住气,开口辩解说:“将军同志,我觉得还是应该遵从院长同志的诊断,给瓦西里同志实施摘除眼球的手术。” 对于突然插嘴的军代表,我很不满地问道:“中尉同志,您在军队里待了多少年?” 军代表显然没想到我会突然这么问他,在短暂的沉默后,响亮地回答说:“报告将军同志,我在军队里待了四年。曾经参加过解放波兰和粉碎芬兰白军入侵列宁格勒的战争,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 “中尉同志,我对您的战斗经验不敢兴趣。”没等军代表说完,我便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接着问道:“在参军前,您从事的是什么职业?” 有些慌了神的军代表连忙回答说:“在参军前,我在列宁格勒的基洛夫工厂工作,是一名铣工,四级铣工。” “铣工,原来是机械工人啊。”我把他从前的职业重复一遍后,没好气地说道:“既然您以前不是医生,那您有什么权利来过问病患者的治疗方式呢?” “将军同志,”军代表有些委屈地说:“可我是医院的军代表啊。”我从他的画外之音里听出,他想说明既然自己是管理医院的军代表,那么医院的一切事务,他都有过问的权利。 我用鼻子重重地哼了一声后,不客气地说:“中尉同志,我请您搞清楚一点。您作为医院的军代表,主要的任务是确保医院的安全,而不是随便干涉医生的治疗方案。外行是没有资格来指挥内行的,明白了吗?”说最后一句话时,我有意加重了语气。 对于我的指责,军代表羞得满脸通红,虽然有心反驳,但看到我的军衔比他高出许多,只好无奈地答应道:“是,将军同志。我记住了,我的任务是负责医院的安全,而不是随便干涉医生的治疗方案。” 我担心他们继续留在这里,会让瓦西里的情绪不稳定,便冲军代表挥挥手,说道:“中尉同志,这里没什么事了,您和您的部下都先离开吧。” “可是,将军同志。”军代表再度回头看了瓦西里一眼,紧张地说道:“这位伤员的手里有枪,我担心他会对您的安全造成了威胁。” “你想得太多了,”见他不愿离开,我连忙向他说明:“这位伤员是我的部下,和我很熟悉,不会对我有什么威胁的,您还是先带着您的人离开吧。” 见我的态度坚决,军代表也不坚持,向我敬礼后,带着他的十几名部下离开了病房。 等屋里只剩下我、奥西米宁、谢尔盖、尤先科和几名警卫员后,我小心翼翼地朝前走了几步,在离瓦西里还有两三米的地方停住,对他说道:“瓦西里,我是奥夏宁娜!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也许是听到屋里大部分的人都离开了,瓦西里的情绪也变得稳定多了。他侧着耳朵听了一下,试探地问道:“军长同志,是您吗?” “是的,是我。”看到他缓缓地放下了手枪,我连忙向前几步,走到床边挨着他坐下。一边轻轻地从他的手里夺过手枪,一边说道:“瓦西里同志,你为什么要这么冲动。这枪是用来打敌人的,可不是用来威胁自己的同志,或者是结束自己的生命用的。” “军长同志,我也不想这样。可是,”瓦西里听到我这么说,声音变得哽咽起来:“可是他们要动手术摘掉我的眼球,让我变成一个瞎子。一个狙击手变成了瞎子,那还有什么意思,不如让我去死了吧。”(未完待续。。) 第一〇一六章 拯救瓦西里的眼睛(下) 话说到一半,他忽然住了嘴,把脑袋垂到了胸前,无声地抽泣着,肩膀在不停地抖动着。 我抬起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说:“瓦西里,别担心,有我在这里,谁也没有权利让你变成瞎子。但是明天的手术,还是必须照常进行,由谢尔盖医生为你清除眼球里的脓水,不然的话,你真的会因此而失明。” 瓦西里抬起头,仿佛没有听见我的话,自言自语地说道:“对一个狙击手来说,最宝贵的就是他的眼睛。如果让他变成一个瞎子,那么他就会生不如死。” “放心吧,瓦西里。”我继续说道:“我向你保证,你的眼睛绝对不会瞎。” 瓦西里侧了侧头,似乎努力地想听清楚我在说什么。接着,他直截了当地问道:“您是在安慰我吗,军长同志?” 听他这么问,我连忙肯定地回答说:“是的,瓦西里,我在安慰你。现在我安慰你,是想让你有勇气继续生活下去。” 我的话不光没让瓦西里放松,反而让他突然警惕起来:“您真的确认,我不会失明吗?” 听他这么说,我忽然△〖,在一种难以克制的感情驱使下,扭头望向了站在屋里的奥西米宁和谢尔盖,没有刻意地去挑选字眼,就自然而然地问道:“院长、谢尔盖医生,你们能向我保证,经过明天的手术后,瓦西里的眼睛不会失明吗?” 我的问题,让奥西米宁有些慌乱起来。他有些惊慌失措地回答说:“将军同志,在我们现有的条件下进行手术。要想100成功。是不太现实的。我能说的。只是我们会尽力而为。” 对于奥西米宁这么模棱两可的回答,我微微地蹙起眉头,又扭头望向谢尔盖,直截了当地问他:“谢尔盖医生,您的意思呢?” 谢尔盖好像在想心事,听到我的问题,他迟疑了片刻,接着。紧盯着我说道:“将军同志,虽然风险比较大,但是我还是愿意试试。” 我同样看着他的眼睛回答说:“谢尔盖医生,我信任您的医术,我相信您一定能成功的。” 他默默地点点头,接着便一声不吭了。 “听到了吗,瓦西里?”我转过身来,接着安慰情绪已趋于稳定的瓦西里,“谢尔盖医生说了,虽然手术存在一定的风险。但是可以保证不会让你失明。”为了增强他的信心,我又补充了一句。“对了,我差点忘记告诉你了,我的眼睛手术就是他主刀的。” 我的话说完后,瓦西里再次有了反应。他昂起头,朝向了谢尔盖所在的位置,真诚地说道:“谢谢,谢谢您,医生同志。”然后扭头对着我说,“军长同志,谢谢您,您放心吧,我明天和配合谢尔盖医生做好手术的。” 听到瓦西里总算解开了自己的心结,我也不由自主地长松了一口气。这时,奥西米宁走到了我的身边,用手肘碰了碰,在引起我的注意以后,他朝摆在床铺上的那把手枪努了努嘴,接着向我使了个眼色,示意让我把那把枪收起来,以免瓦西里再做傻事。 我摇了摇头,伸出左手抓住了瓦西里的右手,轻轻地扳到了手心朝天的角度,然后又拿起床上那把沉甸甸的手枪,小心翼翼地放在了他的手心。 瓦西里握着手里的手枪,笑着问我:“军长同志,您把手枪还给我,难道不担心我再做傻事了吗?” “是的,不担心了。”我口气生硬地说:“不过我提醒你注意,我们的枪口只能对准敌人,而不能对着自己或者我们的同志,明白了吗?” “明白了,军长同志。”瓦西里答应一声,将手枪重新塞回了枕头下面。 “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你好好休息吧!”说着,我站起身,对站在旁边的奥西米宁和谢尔盖一摆头,说:“院长、医生,你们和我一起走。” 走到门口时,我看到走廊上还是挤满了病患者,只不过因为有我的警卫员拦住,他们才没有挤过来。我冲尤先科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把人群驱散。尤先科对我的暗示立即心领神会,连忙向前一步,走到了病患者的面前,大声地说:“同志们,你们都站在这里做什么?别忘了你们都还是病人,如果不好好修养的话,你们待在医院里的时间就会无限期延长。都散了吧,都回各自的病房去休息吧。” 等病患者纷纷散去后,我跟着奥西米宁来到了他的院长室。等他关上房门,忍耐了很久的我终于忍不住发火了。我怒气冲冲地问道:“院长同志,请您给我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究竟是谁把要摘除瓦西里眼球的事情,告诉了他本人?” 奥西米宁见我毫无征兆地发火,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连连说道:“将……将军同……同志,我……我……不……不知……知道。” 谢尔盖看到奥西米宁被吓得够呛,连忙出来为他打圆场:“将军同志,我估计这件事情,与院长同志无关,有可能是去病房换药的护士,在无意中说漏了嘴。” “好吧,就算是护士不小心说漏了嘴,可是您这位医院的院长在事情发生后,又做了些什么?”想到刚刚有一群人用枪指向瓦西里,我就气不打一处来,“您没有及时处理就罢了,居然还让医院的军代表带着一群全副武装的战士,用枪口指向我们的英雄。” 看到奥西米宁被吓得用手帕擦拭额头的汗水,我还是不解气地说:“您知道瓦西里是什么人吗?他可是战功赫赫的优秀狙击手,登载他英雄事迹的报纸,曾不止一次摆在了斯大林同志的面前。要是我晚去一步。发生了什么意外。上级又追查下来的话。就是把你和那个军代表枪毙十次,也难消上级的心头之气。” 我最后的一句话,成为压垮奥西米宁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噗通一声摔倒在地上,嘴里喃喃地说道:“不要,不要枪毙我,我是忠于斯大林同志……” 本来为了瓦西里的事情,我还想狠狠地教训奥西米宁一顿。不过看到他坐在地上的狼狈相,我不禁又有些心软。我扭头吩咐尤先科:“大尉同志,把院长扶起来。” 尤先科答应一声,上前几步来到奥西米宁的身边,弯下身就想扶他起来。没想到奥西米宁看起来不胖,但尤先科却没能将他拉起来。幸好旁边的谢尔盖没有袖手旁观,他也上前帮忙,和尤先科一起,将如一滩烂泥的奥西米宁搀到了一张长凳上坐下。 我走到失神落魄的奥西米宁面前,咳嗽一声后。放缓语气对奥西米宁说:“院长同志,明天的手术。由谢尔盖医生主刀,而您,就去做他的助手吧。” 原本陷入绝望的奥西米宁听到我这么说,犹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劲,猛地站起来,扑到我的面前,一把抓住我的手臂,拍着胸脯向我保证起来:“将军同志,您放心,在明天的手术里,我一定给谢尔盖医生当好助手的。” “这样最好。”我冷冷地对他说完这句话以后,又冲着旁边的尤先科一摆头:“大尉同志,我们回去吧。” 在回驻地的车上,尤先科好奇地问我:“将军同志,我有两件事情不太明白,能问问您愿意吗?” 他的话一出口,我就知道他想问的是什么,便客气地说:“你问吧。只要我能回答你的,我肯定会告诉你答案。” “第一、既然奥西米宁院长明显放下了很大的错误,您为什么不向卫生部门提出将他撤换的请求呢?”尤先科在得到我的允许后,迫不及待地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至于第二点,你当时为什么没有处置军代表,而只是将他撵走?要知道以您的级别,就算将他就地免职,也是完全可以办到的。” 我听完尤先科的问题后,叹了口气,说道:“大尉同志,你以为我没有这样的念头吗?但是不行啊,卫生部门我根本没熟人,就算说什么,也没人买账。至于你所说的军代表一事,我之所以没有对他做出处罚,是因为负责医院保卫工作的都是正规军。他们的实力,和普通的民兵部队比起来,强得可不是一星半点。要是把他们调走了,谁知道新来的部队会是什么样的是,所以对这位军代表所犯的错,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我们刚回到住处,留守的两名战士中的一位,就迎上来向我报告说:“将军同志,里面有一名少校在等您。” “是别济科夫上校的部下吗?”我边朝里走,边奇怪地问道。 警卫员拼命地咬着头,回答说:“不是的,将军同志,来的这位少校,我根本不认识,是一个生面孔,” “是一个生面孔?”我将战士的话重复一遍后,有些意外地说:“既然是有事找我,为什么朱可夫元帅不派别济科夫上校,而派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少校来呢?” 警卫员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我,只好笑呵呵地摇了摇头,随后说道:“很抱歉,将军同志,我还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们走进会客的那间客厅时,我见到另外一名警卫员,正陪着一名少校坐在桌边,边喝茶边闲聊着什么,两人不时地哈哈大笑起来。 我们的脚步声惊动了两人,他们停止了交谈,不约而同地朝门口望来。见到我的出现,两人连忙从座位上站起来,把身子挺得笔直。 我走到少校的面前,笑着问道:“少校,是您找我吗?” “是的,将军同志。”少校响亮地回答说:“我是奉命前来向您传话的。” 我走到一张空椅子旁坐下,接着又对他说:“少校同志,请问朱可夫元帅这个时候派您到我们这里,是有什么任务传达吗?” “朱可夫元帅?!”少校在将朱可夫的名字重复一遍后,摇了摇头,用肯定的语气说道:“对不起,将军同志,我认为您可能搞错了。我根本不认识元帅同志,他怎么可能向我下达什么命令呢?” “您不是朱可夫元帅的部下?!”少校的回答,引起了我的兴趣,于是,我笑着问道:“少校,假如允许的话,您能告诉我,您是谁的部下吗?” “报告将军同志。”少校没有计较我嘲讽的语气,恭恭敬敬地报告说:“我是奉罗科索夫斯基将军的命令,前来见您的。” “罗科索夫斯基将军?”少校的话让我感到非常意外,我不知道罗科索夫斯基会派人来找我有什么事情,所以一头雾水地问道:“他让您来见我做什么?” “将军同志,”少校板着脸,一本正经地对我说:“罗科索夫斯基司令员让我通知您,三天后,也就是3月29日,请您跟他一起到前线去视察部队。到时,由我来接您去和司令员同志汇合。” “罗科索夫斯基让我和他去前线视察部队?”这个意外的消息,让我有些茫然了,我紧张地追问道:“少校,您知道些什么吗?” 少校的脸上露出了阳光般的笑容:“将军同志,据我所知,司令员是得到了最高统帅本人的授意,才做出这样的决定。”说完,他不等我回过神来,又抢先问道:“允许我离开吗,将军同志?” 听到他的话,我本能地点点头,冲他摆了摆手,说:“您走吧,少校同志。” 等少校离开后很久,我都没有从这个意外的消息带给我的震撼中清醒过来。就在这时,我听到尤先科用羡慕的语气说道:“将军同志,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您要走运了!” “走运,走什么运?”我没有听懂尤先科没头没脑的这句话,所以有些不满地反问道:“大尉同志,你别再和我打哑谜了,能把事情说得明白点,让我搞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行吗?”(未完待续。。) : 衷心感谢书友 窃书鼠、一葵、北斗阿尔法、啊啊大黄蜂、楚铁花、jjmj、聂勤、蓝色天空暗影 童鞋的两票支持!感谢书友 73夜之魂、老干爹、jxb3、timfree、五宾龙、a555a、winxxx、冬瓜不重练、小冰豆豆 童鞋所投的宝贵一票!感谢书友 l599xl、聂勤 童鞋的打赏! 第一〇一七章 瓦西里的手术(上) 看我有发火的征兆,尤先科不敢再卖关子,连忙试探地问我:“将军同志,在我回答您的问题以前,可以问您两个问题吗?” “大尉,有什么问题,你就快点问吧。”对于他这种神神秘秘的举动,我显得很不耐烦。 见我同意了自己的请求,尤先科才小心翼翼地问:“将军同志,假如,我说的是假如,如果你是一个集团军的司令员,想结识另外一位素不相识的集团军司令员,除了开会和协同作战外,还会有其它的途径吗?” 对于他的这个问题,我蹙起眉头想了想,发现除了他所说的两种情况外,还真没有什么别的结交途径。而且作为一个集团军司令员,在没有得到上级允许的情况下,擅自与互不统属的友军司令员结交,反而会引起不必要的猜忌。想到这里,我默默地点了点头,对他所说的话表示赞同。 他接着又问:“而且,就算您认识了别的集团军司令员,但您能随便进入对方的防区,去查看他的防御部署吗?……” 尤先科的话还没问完,我就立即猜到了他所想表达的意思,不由抬手拍了自己的额头一下,懊恼∫:“糊涂,真是糊涂!” 我的话一出口,便看到尤先科羞得满脸通红,有些尴尬地闭上了嘴。对于他的这种反应,我先是一愣,随即便明白他是误会我在骂他,赶紧解释说:“大尉同志,你别误会,我不是在说你,而是在说自己。这么简单的道理,我都是在你的提醒下。才明白过来,难道这还不算糊涂吗?” 尤先科听完我的话,没有说话,只是苦笑了一下。 我接着说出了他想表达的话外之意:“尤先科大尉,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想告诉我,这次跟随罗科索夫斯基将军去前线视察。就有机会结识很多原本无法认识的高级指挥员,增加我在军队中的人脉。同时,对前沿防御阵地的修筑,提出自己的独到的见解,也能增加这些指挥员们对我的认同感。我说的对吧?” 听到我后面的这个问题后,尤先科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欣慰的表情,他使劲地点了点头,肯定地说道:“是的,将军同志。我所想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在停顿了片刻后,他又试探地问,“时间不早了,您需要吃点什么吗?” 他不说,我还没察觉自己的肚子早已饿得咕咕叫了。他这么一说,顿时觉得饿得心发慌、浑身冒虚汗、急忙点了点头,催促他:“大尉,我还真饿。让外面的警卫员去搞点吃的吧。” 他点了点头,走到了门边。叫过一名警卫员。低声地吩咐了对方几句。那位战士在答应一声,沿着走廊快速地离开了。 尤先科回到我的身边,向我报告说:“将军同志,我已派人去取晚餐了。您稍等一会儿,就能进餐了。” 反正晚餐还要等一阵,我便和尤先科聊起天来:“大尉同志。你觉得我们这里和罗科索夫斯基将军去前沿,大概能待多长的时间?” 对于我的这个问题,尤先科想了想,回答说:“我估计最多一个星期左右。” “一个星期?”我听完尤先科的回答,饶有兴趣地问:“我能问问。你是根据什么做出这个判断的吗?” 听完我的问题,尤先科笑了起来:“将军同志,根据上级的安排,四月中旬,您就要随代表团去美国了,难道您都忘记了吗?” 如果尤先科不提去美国的时候,我还真没想起来,因为我脑子里除了考虑和罗科索夫斯基去前线视察的事情,就是在想明天瓦西里的手术能否成功。 一想起瓦西里的手术,我不禁又有些患得患失起来。我抬头问尤先科:“大尉,你觉得明天瓦西里的手术会成功吗?” 尤先科听后先是点了点头,片刻之后,他又摇了摇头,有些为难地说:“将军同志,这事不好说。虽然谢尔盖医生表了态,说在明天的手术里,他会全力以赴。可我怎么瞧,都觉得他说这话时,有些底气不足。” 正说着话,被尤先科派去找食物的警卫员,已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托盘里除了有面包片、切成片的香肠外,甚至还有几个冒着热气的烤土豆。 等警卫员把东西一一摆在了桌上后,尤先科像变戏法似的拿出了两瓶可乐,得意地对我说:“将军同志,司令部的同志送了不少这种美国的可乐给我们,今晚您就尝尝味道吧。” 我看他干净利落地去掉了可乐的瓶盖,从旁边拿过两个茶杯,就准备往里面倒可乐。我深怕他又犯了可乐加水的错误,连忙提醒他说:“大尉,这种可乐是直接喝的,不要往里面加水加糖。” 他听我这么一说,不禁愣住了。过了一阵,才弱弱地反驳说:“将军同志,可是我看司令部里的同志,都是这么喝饮料的。” 我用鼻子重重地哼了一声后,说:“要是他们的喝法都是错误,难道你也跟着他们学吗?” “不会吧?”尤先科听我这么说,有些不相信地说:“一两个人的喝法错误,还说得过去。可要是整整一个司令部的人都这么喝,难道您也说他们的喝法是错误的吗?” “大尉同志,”我耐心地向尤先科解释说:“有些事情,并不是大多数人认为正确,就是正确的。据我所知,就连一些级别很高的指挥员,他们喝可乐的方式也是错误的。这种饮料用不着加水加糖,直接就能喝的。不过在夏天喝的时候,在可乐里放上几块冰块,可以起到防暑降温的效果。” 尤先科见我言之凿凿的样子,便没有朝可乐里冲水,而是端起杯子大大地喝了一口。我看到他眉头紧缩的时候,忍不住好奇地问了一句:“尤先科大尉,味道如何啊?” 他又端起杯子,轻轻地抿了一口可乐后,这才回答说:“虽然这种饮料带点甜味,可我还是真喝不惯。” “多喝几次就习惯了。”我随口说完这句话以后,又问道:“上级说要给我派一名英语教员过来,也不知在我们离开的时候,有没有到这里来过。” 尤先科刚把一片面包塞进嘴里,听到我的这个问题,慌乱口齿不清地回答说:“将军同志,我去问问。”说着,他便从座位上站起来,再次走到了门外。 过了两三分钟的样子,他又重新走到我的对面坐下。向我报告说:“将军同志,我刚刚问过留守的警卫员了,他说在罗科索夫斯基将军的部下来之前,曾经有一名中士来过。中士戴着一副圆框眼镜,人看起来斯斯文文的,说是上级派给您的英语教员。因为您当时不在,我们的战士已把他打发走了,让他明天再来。” 接下来,我又问了一下尤先科和其他几名警卫员的食宿安排情况,便把话题转移到了基辅方面。我问道:“大尉同志,我们的特别警卫连还有多少人在基辅啊?” “大概还有七十人左右吧。”尤先科从我的话里听出了我的想问的内容,连忙回答说:“他们手里装备的武器,都是突击步枪,不过子弹数量已非常稀少了。最多再参加一次战斗,这些有效的弹药就会被消耗殆尽。您看我们是否该给雷巴尔科将军去个电报,让他命令特别警卫连的战士,在最后的危急关头,将这些武器全部销毁掉,以免落到德国人的手里?” 我想了想,最后还是摇摇头说:“不用,基辅虽然目前被德军重重围困,但暂时还不会有太大的危险。毕竟德国人的主力,还是要用来对付我们在库尔斯克地区的重兵集团,他们不敢抽调太多的兵力对基辅实施反击。”想了想,我又补充说,“还有,再过一段时间,突击步枪就将大规模装备部队,德军就算缴获几支拿回去,他们也无法在短时间内,完成短筒子弹的研制和生产。”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就放心了。”尤先科说着,几口吃完了摆在他面前的那叠面包片,站起来向我请示道:“我可以离开吗,将军同志?” 我冲他点了点头,说:“你回去休息吧,明天和我再去一趟医院。不看到瓦西里的手术成功,我的心里始终不踏实。”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带着尤先科和另外两名警卫员来到了医院。正好赶上瓦西里坐在轮椅上,正要被推进手术室。我连忙叫住推车的护工,走过去握住瓦西里的双手,安慰他说:“瓦西里同志,不要紧张,谢尔盖医生的技术很高明,他一定能成功地将你眼睛里的脓水全部清除掉。相信要不了多久,你的视力又能恢复正常。” 上次我做手术时,在不知不觉中过了四五个小时,还觉得没过多久的时间。而今天瓦西里的手术,也用了差不多的时候,却让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不停地背着手在手术室外走来走去,希望能看到里面有护士出来取什么东西,那我就可以向她问问手术室里的情况了。可惜在长达几个小时的时间里,手术室的门禁闭着,始终无人进出。(未完待续。。) 第一〇一八章 瓦西里的手术(下) 看到我焦急万分的样子,尤先科走到我的身边,低声地说道:“将军同志,要不,我们进手术室去看看情况吧?” 听到他所出的这个馊主意,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胡闹,简直是胡闹。你就不怕我们这么贸贸然闯进去,影响到谢尔盖医生做手术吗?” 被我这么一训,尤先科只好老老实实地回到墙边的椅子上坐下,耐着性子和我一起等待。 不知道等了多久,手术室的门忽然响了一下。我扭头望去,之间里面走出一名戴着口罩的护士,我连忙上前拉住她的去路,关切地问道:“护士同志,里面的手术做完了吗?” 护士摇摇头,瓮声瓮气地说:“对不起,指挥员同志,手术过程中出了点意外,时间可能还会延长。” 手术出了意外,听到这个消息,我顿时紧张起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慌乱地问道:“出了什么意外,会导致手术失败吗?” 护士再度摇摇头,回答说:“谢尔盖大夫在为伤员清除眼内脓血时,发现了一块在上次手术时未清除掉的弹片。由于这个弹片的体积很小,要想取出↑,来的话,可能要花费一点时间。”说完这些,她又用恳求的语气对我说,“指挥员同志,手术室里的药品用完了,我现在急着去取药,允许我离开吗?”、 我这才发现自己还紧紧地攥着她的手臂,连忙把手指一松,向后退了一步。歉意地说:“对不起。护士同志。我耽误您的工作了。”随即做了个请的姿势,“您请吧。” 尤先科再次走到我的身边,望着护士匆匆离去的背影,没好气地说:“哼,怪不得瓦西里的眼睛迟迟不能恢复,原来是还有弹片没有取出来。” “大尉同志,这不能怪医生。”谢尔盖给我做过手术,我心里明白他是一个认真负责的大夫。之所以没有发现瓦西里眼睛里残留的弹片,可能是因为体积太小的缘故。看到尤先科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我只能向他解释说:“这残留的弹片体积应该很少,我估计和沙粒差不多,所以谢尔盖医生他们上次清创时,才会漏过。” 听了我的解释,尤先科哦了一声,不置可否地走回到墙边,重新坐了下来。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正当我快失去耐心的时候。手术室的门再次传来了响动。这次是两扇门大开,两名男护工将瓦西里躺着的手术床推了出来。我连忙迎上去。手扶着手术床的边缘,跟着走了几步,关切地问躺在上面的瓦西里:“喂,瓦西里,能听见我说话吗?” 眼部被纱布包得严严实实的瓦西里听到我的声音,嗯了一声后,声音洪亮地对我说道:“军长同志,我感觉很好,谢谢您!” 听到他的底气十足,我心里总算松了口气,又对瓦西里说了句:“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待会儿去看你。”说着站直了身体并向后退了一步,让护工推着手术床前去病房。 我转过身,朝刚出现在门口的奥西米宁走过去。离他还有两步远的时候,我主动伸出双手,同时说道:“院长同志,辛苦了!” 奥西米宁伸出双手和我相握时,一脸苦涩地说:“将军同志,总算没有让你失望,手术很成功。瓦西里同志的眼睛最多一个星期以后就能拆线,虽然视力无法和以前相提并论,但至少不会失明。” 我和他聊了几句后,忽然发现到现在为止,都没看到谢尔盖的影子,便好奇地问:“院长同志,不知道谢尔盖医生在什么地方?我要去亲自感谢他。” 奥西米宁朝手术室里努了努嘴,说道:“还能在哪里,当然是里面啊。”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痛心疾首地补充说,“连着五六个小时的手术,把他累坏了。如果是在和平时期,这样的手术对他来说,算不了什么大事。可现在是战争期间,什么东西都实行配给制,我们的很多医生都因为营养不良,而无法坚持长时间的手术。谢尔盖大夫也不例外,在手术的最后半个小时里,他几乎站都站不稳了。” 听完奥西米宁的述说,我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揪了一把似的,感到格外难受。我扭转头,吩咐站在后面的尤先科:“大尉同志,你立即回我们住的地方,取点吃的东西来,特别是灌肠,有多少拿多少来。” 尤先科在听完我的吩咐后,没有马上行动,而是继续站在远处没动,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我见此情况,不由无名火气,提高嗓门质问他:“大尉,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你没听到我的命令吗?” 尤先科看到我又在发火,只能老老实实地回答说:“将军同志,我听到了。不过我们食物有限,如果拿来给谢尔盖大夫的话,我们晚上可能就要饿肚子了。” “晚上的事情晚上再说,”我不由分说地打断了尤先科后面的话,斩钉截铁地命令他:“现在你立即回去取食物来,听到了吗?” “是!”尤先科无奈地答应一声,转身沿着走廊朝外面走去。 我问清楚了谢尔盖的所在,便径直走了进去。站在敞开的更衣间门口,我看到谢尔盖正背靠着墙壁坐在地上,一名护士蹲在他的身边,用手帕为他拭去额头的汗水。 “谢尔盖医生。”我叫一声后,走进了更衣间,随即也在他的身边蹲下,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 谢尔盖望着我,脸上努力地挤出一丝笑容,回答说:“将军同志,我没事,就是站的时候有点太长,脚有点发软,休息一会儿就会好的。” 没等我说话。蹲在另一侧的护士就气鼓鼓地说道:“谢尔盖大夫。您哪里是什么站久了脚发软。根本就是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导致身体无法承受这么高强度的手术……” “行了,伊琳娜,别说了。”谢尔盖在制止护士继续往下说的时候,还警惕地看了我一眼,似乎深怕护士的这几句话会激怒我。 我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宽慰他说:“谢尔盖医生,您别担心。我知道护士同志说得都是实情。现在实行配给证制度,你们每天能得到的食物都非常有限。对您这样每天从事繁重工作的医生来说,这点食物是远远不够的,我会尽快向上级反应,让他们提高你们的每天能领取的配额。” 听到我这么说,谢尔盖的眼睛一亮,随即又黯淡下去。他摇了摇头,有气无力地说:“谢谢您,将军同志。不过这是没有用的,因为您毕竟没有负责卫生部门。根本没有权利调整医护人员的待遇。” 我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而是把话题转移到了瓦西里的手术:“谢尔盖医生。我想问问您,为什么上次手术时,没有将瓦西里同志眼睛里的弹片全部清除。” “是这样的,将军同志。”谢尔盖听我问起此事,赶紧向我解释:“瓦西里同志送到我们医院时,他眼睛的伤势就已经很严重了,可能和野战医院的处置不当有关。我们连续给他做了两次清创手术,才将他眼球里的弹片和各类杂质清理干净。至于今天发现的那块弹片,因为体积太小,只比沙粒略大一点,所以当时没能及时发现。” 我听到谢尔盖的陈述,和我猜测的差不多,也就没再在此事上纠缠,而是继续问:“瓦西里的这次手术后,大概要多长时间才能恢复?”这事虽然刚刚奥西米宁给了我答案,但我更想从谢尔盖这里得到进一步的消息,才特地重新问了一遍。 谢尔盖恢复了一些气力后,回答我说:“将军同志,您就放心吧,瓦西里的手术很成功。我在清除那块弹片后,还反复地查找了几次,确定没有别的残留碎片后,再进行得缝合。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最多一个星期的时候,瓦西里就可以拆线了。虽然他的视力再也无法恢复到从前的水平,但绝对不会失明。” 谢尔盖的话刚说完,对面的伊琳娜忽然开口对我说道:“指挥员同志,虽然您现在已出了院,但为了稳妥起见,在三个月内千万不要做什么剧烈运动,免得再次出现视网膜脱落的情况。以我们现有的医疗条件,再对您实施第二次手术所注射的麻药,会对您的大脑产生不好的副作用。” 听到护士的叮嘱,我连忙点头认可,并向她保证说:“放心吧,伊琳娜同志,对你所提醒的事情,我会格外小心的。” 我们正说着话,尤先科一脸苦相地提着一个背囊走了进来。我冲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把东西交给谢尔盖。 尤先科看到我的眼色,立即心领神会,蹲下身子,将鼓鼓囊囊的背囊放在了他的面前。 看到放在自己面前的背囊,谢尔盖脸上露出了诧异的表情,他奇怪地问道:“将军同志,这是什么东西啊?” “没什么,就是一点吃的东西。”我耸了耸肩膀,轻描淡写地说道:“我看您最近比较辛苦,所以让我的部下给您带了点吃的过来,希望您能收下。” 旁边的护士伊琳娜听说背囊里装得都是吃的,忍不住伸手去拿背囊,却被谢尔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谢尔盖冲她摇了摇头,然后扭头对我说:“将军同志,您还是把这些食物拿回去吧。我知道你们都是从城外来的,身上没有配给证,想搞到这些吃的,是非常不容易的一件事,我们怎么有权利吃掉你们好不容易搞来的食物呢?” 我二话不说,抓起地上的背囊,不由分说地塞进了伊琳娜的怀里,用强硬的语气说道:“护士同志,这些食物是给你和谢尔盖医生的,你们只能收下而不能拒绝。这是我的命令,虽然你们还不是军人,但也应该知道上级的命令只能服从,不能讨论这一点吧。” 面对我的咄咄逼人,伊琳娜抱在怀里的背囊就如同一颗定时炸弹一样,让她变得局促不安,只是把目光在我和谢尔盖的脸上来回扫过。 “既然是将军同志的一番好意,那我们就收下吧。”谢尔盖从我的种种举动中猜到如果他不收下这些东西,我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于是便冲伊琳娜点点头,说道:“待会儿拿去分给住院部的医生和护士吧。” “好。”伊琳娜听到谢尔盖这么说,立即爽快地答应一声,抱着背囊站起身,走到更衣间的另一侧,将东西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桌上。 我抬手看了看手表,见时间已过中午,便站起身,对还坐在地上的谢尔盖说:“医生同志,时间不早了,我们就不打扰你了,你好好地休息吧。”说完,我转身冲站在旁边的尤先科一摆头,说,“大尉,我们走!” 当我和尤先科上了吉普车,我这才问道:“大尉,我不在住地的这段时间里,有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坐在副驾驶位置的尤先科听到我这么问,转过身子,侧对着我说道:“将军同志,别的事情倒没有,不过要教您英语的教员来了,正在我们的住处等您呢。” “司机同志,开车吧。”我身体前倾,伸手拍了拍司机的肩膀,吩咐他:“尽快早点赶回我们的住地,别让教员等久了。” 五分钟以后,我们的车便停在了住所外面。尤先科先下车,走到后面打开了车门,恭恭敬敬地等待我从车里下来。 我刚一下车,里面就跑出一名战士,笑着问尤先科:“大尉同志,你们回来了。” 尤先科也不和他废话,直截了当地问道:“教员还在里面吗?” 那名战士拼命地点着头,肯定回答说:“是的,大尉同志,那名教员一直还在里面等着将军回来呢。” 我走到战士的面前,吩咐他:“带我们去教员那里,我想他肯定等急了。”(未完待续。。) : 鞠躬感谢书友 故事不想说、美丽的眼睛、vicentyu、魔术师、落霞之孤鹜、houxd1360、zheng1360、铁血大军、齐格弗里德冯奥斯卡、嘉卑厄尔、无可均、haoyao 童鞋的两票支持!感谢书友 贫道飞熊、原:-d点、随风飘流の壹叶小舟、玩青蛙的狗、风中战歌、颍河读者、书友111018224708442、看看山水、输不起、孤獨客 童鞋所投的宝贵一票!感谢书友 贺拔紫昕、l599xl、lnsenl 童鞋的打赏! 第一〇一九章 视察前线(上) ,! 到了约定的日子,罗科索夫斯基的部下赶到我的住处来接我。⊙,我跟着那名少校走到室外,见门口除了吉普车外,另外还有一辆带篷的卡车。便停住脚步扭头问那名指挥员:“少校同志,能带我的部下一起去吗?” 少校点点头,笑着回答说:“将军同志,我接到的命令,是接您和您的部下一起去和方面军司令员汇合。” 听完少校的回答,我扭头对望着身后的尤先科,指着前方的卡车说:“大尉,你和你的部下都上车去吧。”尤先科答应一声,立即招呼其余的警卫员上了卡车。 当我们来到汇合地点时,我看到罗科索夫斯正表情严肃地站在一辆吉普车旁边,连忙让司机停车,下了车朝他跑了过去。我走到他的面前,抬手敬了个礼,礼貌地招呼他:“您好,方面军司令员同志,我奉您的命令来到,请指示!” 看到我的出现,罗科索夫斯基的脸上表情变得柔和起来,他微笑着问我:“丽达,你的眼睛恢复得怎么样了?”问完后,他仔细地端详我一番后,不由皱起了眉头,“怎么回事,你的眼睛怎么一大一小啊?你这样的形象,可不怎么好看啊。” 罗科索夫斯基所说的情况,我早就现了,甚至还私下问过谢尔盖,是不是以后我的眼睛就这样一大一小了?谢尔盖安慰我说,刚做完手术是这样的,最多半年就能恢复正常。此刻听到罗科索夫斯基这么问,我赶紧回答说:“司令员同志。这是刚做完手术的缘故。再过几个月就能恢复正常。” 罗科索夫斯基等我说完后。抬手看了看手表,然后招呼我说:“行了,时间不早了,我们出吧。还有几百公里,不抓紧时间的话,天黑都赶不到库尔斯克。” 上了车,我现司机是一名中尉,而坐在副驾驶位置的居然是位少将。而且看起来还很面熟。罗科索夫斯基坐稳以后,向我介绍坐在前面的将军:“丽达,我来为你介绍一下,这位方面军司令部的军事委员捷列金少将。” 捷列金等罗科索夫斯基说完,就主动向我伸出手来,礼貌地说道:“您好,奥夏宁娜将军,很高兴在这里见到您!” “我也一样,捷列金将军。”我握住他的手轻轻地摇晃着,客套地说道:“以前我们曾经见过面。但时间隔得太久了,请原谅我没有及时地认出您。” 罗科索夫斯基等我和捷列金握过手以后。立即就吩咐司机:“中尉,开车吧。尽量把车开稳一点,奥夏宁娜将军的眼睛刚动过手术,如果颠簸得太厉害,容易把伤口挣开。” “明白,司令员同志。”中尉答应一声后,缓缓地动了汽车。 但汽车形势平稳后,罗科索夫斯基对前面的捷列金说:“军事委员同志,既然丽达是跟我们一起到前线视察的,您就给她介绍一下我们中央方面军的情况吧。” 捷列金点了点头,侧着身体开始向我介绍起部队的情况来:“……我们集结完毕的第21集团军,在本月的11日,被大本营调往南面以防御曼斯坦因可能起的进攻。虽然同时将原属于布良斯克方面军的第3第48和第13集团军划归我们指挥,但这些部队在前期的战斗中,已被德军打残,完全丧失了战斗力。 在接下来的半个月时间里,德军的第九集团军对我们实施的反击,几乎全歼了我们深入敌后的骑兵集群,然后德军第二装甲集团军由东向西,第二集团军由西向东,第九集团军由正面向我们起攻击。我们竭尽全力,调集了所有能调集的部队迎击敌人,才避免了部队免遭被切断的威胁。 目前,我们和德军的大规模战斗总算告一段落,但我们的部队又被敌人打回了原来起攻击的地点。方面军所属的第3第13第48第65第7o集团军第二坦克集团军和骑兵集群共损失了近三十万人,其中阵亡失踪和被俘的人员约九万人。” 听完捷列金的介绍,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只知道我军被德军打败了,可没想到败得如此之惨,伤亡人数会如此之多。过了好一阵,我才从震惊中清醒过来,试探地问罗科索夫斯基:“司令员同志,不知道导致这次失败的原因是什么?” 罗科索夫斯基苦笑一下,回答说:“这次失败的主要原因,还是我们对于进攻的准备严重不足,这点可以从各集团军几乎都是从行进间加入攻击就可以看出来。” 我听到罗科索夫斯基这样的回答,不觉有些微微诧异,不管怎么说,这次的失败,最高统帅部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如果不是他们擅自将罗科索夫斯基手里的第21集团军调走,形势也不会变得像眼前这么难以收拾。但就算面对这样的残局,罗科索夫斯基对统帅部还是没有半点怨言,依旧把责任往自己的身上揽,让我对他的人品不禁又高看了一眼。 “丽达,捷列金将军是连夜从前线赶回来的。”罗科索夫斯基在说完这句话后,问前排的捷列金:“军事委员同志,前沿阵地上的工事修筑工作进行得怎么样?” 捷列金听到罗科索夫斯基这么问,不禁长叹一口气,有些无奈地说:“司令员同志,修筑防御阵地的进展很不顺利。如今正好赶上春季化雪的季节,到处都泥泞不堪,很多计划修筑防御工事的地方,根本就无法开工。”说到这里,他飞地瞥了我一眼后,补充说,“还是最高统帅部命令我们修筑的‘奥夏宁娜壕’,好不容易挖好一段,可第二天早晨起来一看。那段反坦克壕已变成一个水池。如果不是天太冷的话。估计战士们都下去游泳了。” 罗科索夫斯基听他这么说,忍不住呵呵地笑了起来,调侃地说道:“变成水池好啊,至少德国人的坦克还没学会游泳,面对这样的反坦克壕,他们是根本无法通过的。” 虽然我知道罗科索夫斯基是怕我难堪,而故意岔开话题,但我还是忍不住说道:“司令员同志。也许在目前的季节,还不适合修筑这种反坦克壕。要不,我们把修筑时间稍稍往后推一下,等到五月再说。” 没想到罗科索夫斯基听完我的提议,立即就皱起了眉头。板着脸严肃地对我说:“丽达,我们不知道德军会在什么时候再次向我们起进攻,也不知道他们会给我们留下多长的时间,来完善防御工事和集结部队。如果我们不能利用这休战的宝贵时间,将防御工事修好的话,等德军再次大举进攻时。我们用什么去阻挡德军的装甲洪流?” 我在听罗科索夫斯基这么说的时候,差不多忍不住直接告诉他。说德军在短期内不会起进攻。真正的大规模会战,要等到七月初才会进行。不过话到嘴边,我还是咽了回去,要是我真的把这番话说出来,也许会把他们当成疯子;等到库尔斯克会战开始后,我就将被送到什么秘密研究所,交给里面的科研人员,对我进行彻底的研究分析。为了不让自己遭受这样的命运,我只能识趣地闭上嘴巴保持沉默。 “对了,司令员同志。”一直在听我们说话的捷列金,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赶紧对罗科索夫斯基说:“我差点忘记了,第6o集团军的司令员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在司令部里等您,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和您商量。” 本来我看捷列金和罗科索夫斯基商议事情时,都有点心不在焉,但一听到切尔尼亚霍夫斯基的名字,我顿时来了精神。我迫不及待地问捷列金:“军事委员同志,不知道这位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将军的全名是什么?” “伊万丹尼洛维奇切尔尼亚霍夫斯基。”捷列金在说完第6o集团军司令员的名字后,好奇地问我:“您认识他吗?” 听到他的这个问题,我连忙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似的:“不认识,我从来没和他打过交道,怎么会认识他呢?” 虽然我竭力地否认自己认识这位切尔尼亚霍夫斯基,但脑子里立即冒出后世对他的评价:“作风果断,具有组织指挥大兵团作战的丰富经验,善于在主要突击方向上集中大量兵力,擅长使用坦克兵团,穿插迂回,分割合围。他善于运用丰富的实践经验训练军队,具有组织指挥大军团作战的卓越才干。他所组织指挥的重大战役,较好地体现了前苏联的军事学术原则。” 他和其他将领不同的,是非常爱惜自己手下的官兵,从来不会让他们去做无谓的牺牲,这一点倒和我挺像的,否则我也不会对他惺惺惜惺惺。如果他不是运气差了点,在梅尔萨克市附近负伤牺牲的话,完全有可能被晋升为元帅。 莫斯科市内的道路还算平稳,一进入郊区,特别是那些在森林中被开辟出来的道路,因为积雪融化和被无数的车辆碾压,而变得泥泞难行。刚开始,大家还能下车推着走一段,但越走这道路越变得无法通行,罗科索夫斯基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只好命令自己的部下到森林里去砍伐树木,用束柴来铺路,以便车辆能继续向前行驶。 我们站在吉普车旁边,等待战士们去砍伐树木的时候,我好奇地问罗科索夫斯基:“司令员同志,不知道您的指挥部设在什么地方?” “丽达,你来看。”罗科索夫斯基将一张地图铺在了引擎盖上,指着一个位置对我说:“就是这里叶列茨,是一个铁路交通枢纽。”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见这个地方虽然处于交通非常便利的地方,但同时也是一个格外显眼的目标,不引起德国人的注意才怪了。想到这里,我连忙提醒他说:“司令员同志,我觉得将司令部设在这样一个位置,是非常不合适的。” “为什么?”罗科索夫斯基还没说话,捷列金便抢着问道:“奥夏宁娜同志,难道您没看到这个地方的交通相当便利吗?司令员同志,您说是吧?” 罗科索夫斯基没有附和他的意见,而是笑着看完我,等待我说出自己的看法。因为自己有可能会在罗科索夫斯基的司令部里待一段时间,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我立即毫不犹豫地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司令员军事委员同志,你们来看。叶列茨是一个重要的铁路交通枢纽,这点不光我们知道,相比德国人也会知道。”看到两人不约而同地点点头,表示认可我的看法,便接着往下说,“既然敌人知道了我们的司令部设在这里,那么他们肯定会出动空军对这一地区进行狂轰滥炸。而我们的空军在目前的情况下,还无法对德军的空军实施压制,所以为了方面军司令部的安全,还是应该转移到其它的地区。” 罗科索夫斯基听完,像一名老师考学生似的语气问我:“丽达,如果你是方面军司令员的话,你会把司令部设在什么地方?” 我低头看了一下面前的地图,努力地找到了那个熟悉的地名后,用手指着,果断地说:“就是这里,司令员同志。” 罗科索夫斯基和捷列金把头凑了过来,看向了我手指的位置。捷列金还把地名念了出来:“斯沃博达,奥夏宁娜同志,您的意思,是让我们把司令部设在库尔斯克北面这个不起眼的居民点里?” 因为我为他们指出的地方,正好是中央方面军曾经的一个司令部所在地,所以很干脆地回答道:“是的,军事委员同志。这里不光安全系数比叶列茨高,而且还更接近部队,利于你们对部队的掌控。” 对我提出的地方,罗科索夫斯基看了一阵后,果断地做出了决定:“不错,丽达所选的位置非常不错。军事委员同志,那么等我们回去后,就立即把司令部转移到斯沃博达去。”(未完待续……) :衷心感谢书友 yzr 童鞋的两票支持!感谢书友 zzyzzkjs12z479hypp1o14妃红菲菲有刀没钱 童鞋所投的宝贵一票!感谢书友 龙顶 童鞋的588打赏!感谢书友 hypp1o141n色n115991 童鞋的打赏! 第一〇二〇章 视察前线(中) 等我们重新上路以后,在剧烈颠簸的吉普车中,得到了罗科索夫斯基允许的捷列金,开始向我介绍起第60集团军的情况:“第60集团军是1941年11月在莫斯科军区组建,12月底改编为突击第3集团军。1942年7月,由预备队方面军第3集团军改变番号后重新组建,并编入了沃罗涅日方面军,在顿河左岸沃罗涅日以北进行防御战斗。今年年初参加了沃罗涅日——卡斯托尔诺耶战役,和哈尔科夫的进攻战役。一周前,刚刚编入我们的中央方面军。切尔尼亚霍夫斯基是该集团军的第三任司令员,前两任分别是普尔卡耶夫和安东纽克。” 我等捷列金说完,接着问道:“不知道集团军主力都部署在什么地方?” 捷列金将一张地图摆在了我的面前,指着库尔斯克旁边的一个位置对我说:“目前第60集团军部署在库尔恰托夫和利戈夫地区,和德军的第二集团军对峙。他们的右翼是第65、第70两个集团军;左翼则是第38、第40两个集团军。”他在将地图卷起来放回图囊的时候,还特意补充了一句,“除了第60集团军有半数的兵力外,其余的四个集团↘,军的兵力都不足三分之一。如果德军不发起进攻的话,我们还能守住现有的防线。一旦他们发起猛攻的话,我们集结着库尔斯克地区的部队,将陷入被合围的命运。” 听到他所担忧的事情,我笑了笑,不以为然地说:“军事委员同志,您过虑了,根据我的判断。德军在短期内,是根本没有能力向我们的防区发起进攻。” 我的话一出口,顿时引起了罗科索夫斯基的兴趣,他好奇地问道:“丽达,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上次在克里姆林宫时。你就亲口对斯大林同志说过同样的话。我想问问,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自信呢?” 我当然不会告诉他,说自己是从后世的历史书上了解的这些,连忙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说道:“司令员同志,德军在经过长期的战斗,不光兵力损失严重,就连武器弹药也极度缺乏,在这样的情况下,想发起大规模的进攻。是不太现实的。” “可是,奥夏宁娜将军。”捷列金听完我的话,不服气地说道:“就在两天前,我们的不少防御地段,还遭到了德军的猛烈攻击。您说敌人在短期内不会再发起进攻,有点说不过去吧。” “是啊,丽达。”罗科索夫斯基也附和捷列金说道:“我也觉得你的理由过于牵强了。曼斯坦因的部队在和沃罗涅日方面军、西南方面军的战斗中,的确遭到了削弱。可他们部署在莫斯科附近的中央集团军群却损失不大。一旦发现我军的实力薄弱,就随时有可能朝我们发起新的攻击。” 对于罗科索夫斯基的问题。还真让我感到了头痛,我总不能告诉他,我是从后世穿越而来的,根据历史书的记载,在七月的库尔斯克会战前,德军是根本不会发起大规模进攻的。这么一说。我不是被当成疯子,就是被送进一件事做实验。 正在左右为难时,我忽然听到捷列金小声地嘀咕一句:“见鬼,我们走了这么远,道路还是这样泥泞不堪。看来天黑前,是根本赶不到库尔斯克了。” 我从他的话中听到了一个关键词“泥泞不堪”,立即灵机一动,侧身对罗科索夫斯基说道:“司令员同志,我这么说,是有根据的。您别看德军前几天的攻势猛烈,但由于道路泥泞不堪导致交通运输不便,而德军又远离了他们的补给基地,他们所携带的弹药所剩无几,根本就没能力再发起新的进攻。” “那你觉得他们会在什么时候,再次向我们发起进攻呢?”罗科索夫斯基等我一说完,立即就接着问道。 我装模作样地想了片刻,随后对罗科索夫斯基说道:“我估计德军目前首先要巩固他们所占领的区域,并进行兵员和武器弹药方面的补给。以他们的运算能力来分析,德军在六月中旬以前,是无法向我们发起新的进攻。” “司令员同志,如果真的像奥夏宁娜将军分析的这样,我认为德国人一定会选定一个比较特殊的日子,来发起对我们的进攻。”捷列金听完我的分析,然后扭头对罗科索夫斯基说出了自己的判断:“对德国人来说,六月最有纪念意义的,就只有22号。因为两年前的这一天,他们对我们不宣而战,并且一度取得了整个战场的主动权。” 捷列金的话,让罗科索夫斯基陷入了沉思,在相当长的时间内,他都保持着皱眉的姿势,似乎正在努力思考着什么。等他的舒展眉头,长出一口气以后,悠悠说道:“军事委员同志,您和丽达说的都有道理,从种种迹象分析,德军如果要发生大规模的进攻,至少需要三个月左右的时间,来集结兵力和囤积弹药。他们在六月底发起进攻的可能,是完全存在的。” “那我们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在库尔斯克附近构筑防御工事,以抵御德军可能发起的大规模进攻。”捷列金在说完这番话以后,又有些为难地说:“开始要在这么大的区域内,修筑如此多的防御工事,意味着需要成千上万的人手,我该到什么地方去找这么多人啊?” “关于修筑防御工事的事情,等回到司令部,您去和方面军工程兵主任普罗什利亚科夫少将沟通,让他尽快编制出具体的进度表。”罗科索夫斯基也许是为了让我对前线的情况有所了解,当着我的面就向捷列金布置任务:“主要防御地带的工事由部队构筑,而第二和第三防御地带,以及集团军和方面军后方的防御地带的构筑,则除了部队以外,还要让当地居民积极参加。在方面军司令部发出的所有命令和训令中,都必须要求建造坚固的、纵深梯次配置的多道防御地带。还有,在防御的整个战役纵深都有最完备的工程设施。” “明白了,司令员同志。”捷列金拿着纸笔在颠簸的车里,仔细地将罗科索夫斯基的命令记录下来,“等回到司令部,我就去找普罗什利亚科夫将军。尽快和他编制出详细的施工进度表。” 接着他们又开始研究方面军里的一些琐碎事情,我听了一阵,听得一头雾水,便索性靠着椅背闭目养神。我虽然闭上了眼睛,却没有睡着,脑子里不停地在想:库尔斯克会战爆发前,苏军的防御重点是在库尔斯克西北方向,和此刻所部署的防御方向相距甚远。 不过转念一想,罗科索夫斯基他们毕竟只是根据从战场上获得的情报。来部署防御地带,防御的侧重点出现偏差,是在所难免的。反正只要库尔斯克会战一天不爆发,他们始终就有调整兵力部署的可能,也用不着我这个外人来杞人忧天了。 我们赶到中央方面军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左右。幸好在这里等待罗科索夫斯基的切尔尼亚霍夫斯基还没离去,让我有机会见到了这位带有传奇色彩的年轻统帅。 等他向罗科索夫斯基敬礼完毕,我不顾他的军衔和我相当。上前一步抬手向他敬礼,同时礼貌地说道:“您好。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将军!” 切尔尼亚霍夫斯基被突然冒出来的我吓了一跳,正当用奇怪的目光上下打量我的时候,罗科索夫斯基已在旁边为我们做起了介绍:“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同志,您可能还不认识她吧。我来为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奥夏宁娜中将。” “原来是您啊,奥夏宁娜同志。”切尔尼亚霍夫斯基从罗科索夫斯基的嘴里听到我的名字后。脸上立即露出了惊喜的表情,他伸出双手,激动地说道:“您好,您好!以前曾听过不少关于您的传说,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您。我真是太幸运了。” 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对我的称赞,又引起了罗科索夫斯基的好奇,他诧异地问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将军同志,不知道您都听说了丽达一些什么样的传说啊?” 听到罗科索夫斯基的问题,切尔尼亚霍夫斯基耸了耸肩膀,回答说:“关于我们军中最年轻的这位女将军,有很多的传说。第一个,就是在斯大林格勒保卫战中,她指挥一个新组建不久的独立师,在马马耶夫岗挡住了德军长达几个月之久;第二个,是在不久前,她指挥部队周旋于敌后,不光给予了敌人重创,有效地牵制了曼斯坦因的兵力,还成功地收复了乌克兰的首府——基辅,大大地鼓舞了我军的士气。” 看到切尔尼亚霍夫斯基还有继续说下去的迹象,罗科索夫斯基连忙抬手制止了他,抢先问道:“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将军,对丽达的夸奖,您可以待会儿再继续。我现在想知道的是,您匆匆忙忙跑到方面军司令部,还等了我好几个小时,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情况是这样的,司令员同志。”听到罗科索夫斯基的问话,切尔尼亚霍夫斯基立即就无视了我,表情严肃地向罗科索夫斯基报告说:“我在研究地图时,发现了一个问题,所以特地来找您商议一下,看是否有必要立即调整我们的兵力部署。” “调整兵力部署?”罗科索夫斯基听到切尔尼亚霍夫斯基这么说,不禁又皱起了眉头,不过他没有发表自己的看法,而是反问道:“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将军,我想知道,您的脑子里为什么会冒出这么奇怪的念头?” “司令员同志。”虽然罗科索夫斯基的语气有些不善,但切尔尼亚霍夫斯基还是不卑不亢地回答说:“我觉得我们的防御方向选错了,如果不进行大规模调整的话,在遭受德军进攻时,势必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说说看,我们的兵力该怎么调整?”罗科索夫斯基听完后,面无表情地问道。 “司令员同志,您请看。”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将罗科索夫斯基叫到桌边后,指着摊放在桌上的地图说道:“我们目前的防御重点,是针对库尔斯克西面的谢伊姆河流域的德军第2集团军。可是经过我所掌握的情报分析,我们更应该防御的是库尔斯克的北面,在那里的奥廖尔和布良斯克地区部署着德军的第9集团军、坦克第2集团军,以及他们的第6航空队。” 我站在旁边听到切尔尼亚霍夫斯基的分析,不禁暗暗点头,心说难怪他能成为一位优秀的统帅,看问题的确比其他的指挥员全面。我知道库尔斯克会战的防御重点在北面和南面,是因为我从历史书上了解到的这一切,而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只是根据自己掌握的有限情报,就如此准确地指出了我军的防御重点选错了方向。 罗科索夫斯基听完切尔尼亚霍夫斯基的阐述后,没有发表自己的看法,而是扭头问我:“丽达,你是如何看待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将军的判断?” 我没有想到罗科索夫斯基会突然征求我的意见,不禁为之一愣。但在片刻之后,我便回过神来,果断地回答说:“司令员同志,我认为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将军的判断是相当准确的。我们目前要防御的方向,除了南面的哈尔科夫和别尔哥罗德的曼斯坦因部队外,就只有库尔斯克北面的德军奥廖尔集团。南面的敌军,有瓦图京将军的沃罗涅日方面军对付;而我们要对付的德军主力应该就在正北面。” “奥廖尔集团!”罗科索夫斯基在将这个词语重复一遍后,不禁哑然失笑:“丽达,你这个词表达得很准确,以德军集结在奥廖尔附近的兵力来看,把他们称之为一个集团,是相当准确的。”(未完待续。。) 第一〇二一章 视察前线(下) 就在这时,从门外走进几个人。没等我回头看清楚来人是谁,便听到一个熟悉的大嗓门:“司令员同志,您回来了!” “是的,马利宁同志。”罗科索夫斯基笑着回答对方:“我刚从莫斯科回来,还给你带回了一位老朋友。” “老朋友?!”我听到马利宁用疑惑的声音问道:“是谁啊?” “还能是谁啊,当然是我了。”我不等罗科索夫斯基说话,便转过身对着站在门边的马利宁微笑着说道:“您好,参谋长同志,很高兴能在这里见到您!” 马利宁看到和他说话的人是我,脸上立即露出了惊喜的表情,连忙向我伸出双手,同时说道:“原来是你啊,丽达。欢迎欢迎,欢迎你到我们的司令部来做客。” “我的参谋长同志,丽达到我们这里来,可不仅仅是做客的。”罗科索夫斯基故意板着脸对马利宁说明了我的来意:“她是奉大本营的命令,来检查我们的布防情况的。” 听罗科索夫斯基这么一说,马利宁手里的力度又加大了几分,更加热情地说道:“既然是大本营的代表,那就更加要欢迎了。” ︽1, 我们寒暄完毕后,罗科索夫斯基忽然冲着还站在门边的一名瘦高个将军招招手,说道:“普罗什利亚科夫将军,您还站在那里做什么,到我这里来,真有事情要找您商议呢。” 普罗什利亚科夫将军快步地走到了罗科索夫斯基的面前,保持着立正的姿势,恭恭敬敬地问道:“司令员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普罗什利亚科夫将军,”罗科索夫斯基思索着说道:“我们在接下来的几个月内,将在现有的防御地带进行设防固守。所以你们工程处要着手进行库尔斯克防御地带建筑工事的计算工作。我希望您能在这两天时间里,尽快地编制出工程进度表。明白吗?” “明白!”普罗什利亚科夫用低沉的声音答应一声后,皱着眉头想了片刻,然后对罗科索夫斯基说道:“司令员同志,防御地带建筑工事的计算工作,和编制工程进度表。是一项繁重的工程。它要求考虑到地形,确定所需的人力、建筑材料、汽车运输以及建筑用的各种机器的数量,要想在两天内完成的话,我需要您能派人协助我。” “没问题,普罗什利亚科夫将军。协助您工作的人选,我早已选好了。”罗科索夫斯基说到这里,扭头冲坐在旁边的捷列金说道:“军事委员同志,从明天起,您就协助普罗什利亚科夫将军来完成这项艰巨的任务。有问题吗?” “没有。没有问题,司令员同志。”捷列金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用肯定的语气回答说:“考虑到敌人投入突击的兵力一定是非常强大,除了要构筑主要防御地带的工事外,还要构筑第二和第三防御地带,以及集团军和方面军后方的防御地带的构筑。……” 听到这里,罗科索夫斯基扭头望向旁边的捷列金,两人对视一眼后。都呵呵地笑了起来。他们这一笑,把普罗什利亚科夫笑愣了。他一头雾水地问道:“司令员、军事委员,难道我说得不对吗?” 捷列金强忍着笑意说道:“不是的,普罗什利亚科夫同志,您说得很对。我们之所以发笑,不是因为您说错了什么地方,而是因为您所说的内容。和司令员同志在我们回来的路上,所说的话是如出一辙的。” 在向普罗什利亚科夫解释完毕以后,捷列金扭头对罗科索夫斯基说道:“司令员同志,像普罗什利亚科夫将军这样活力充沛,积极主动的同志。是可以完全信赖的。我相信在他的指挥下,我们的建筑工程工期是可以保质保量按期完成的。” 普罗什利亚科夫等捷列金一说完,立即就鼓足勇气对罗科索夫斯基说:“我们不但要在库尔斯克构筑防御工事,而且还要在阵地前的许多地段,设置雷区。这些地雷场应该成为敌人直接进攻库尔斯克防线途中的障碍。可是我和参谋长同志刚刚去视察后发现,无论从方面军的工程兵指挥的仓库里,还是从地方能找到物资的地方,都无法收集到必要数量的地雷和炸药。我请求您向上级提出申请,让他们为我们提供必要的军事物资。” 没想到罗科索夫斯基听完他的话以后,果断地摇了摇头,回答说:“普罗什利亚科夫将军,您应该很清楚。现在要构筑防御工事的地方,并不仅仅是我们中央方面军。能够调拨给你们的,我们都已经给您啦。” “可是,司令员同志。”听到;罗科索夫斯基的回答,普罗什利亚科夫固执地进行着反驳:“您在去莫斯科以前,曾经亲口说过,会找大本营去要我们需要的物资。要知道我们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有可能同时面对德军的两面夹击,如果没有足够的物资,我们就很难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整体防御工事的修筑工作。”看到罗科索夫斯基目无表情地听着自己的陈述,普罗什利亚科夫不由地放缓了语气,“哪怕让莫斯科再拨给我们一小部分物资都行,哪怕只给我们地雷,没有炸药我们也能接受。” 对于普罗什利亚科夫的请求,罗科索夫斯基再次摇摇头,无奈地说道:“普罗什利亚科夫将军,我到克里姆林宫觐见斯大林同志时,就曾经提出过这个请求。很遗憾,我的请求被拒绝了。因为在打仗的地方,不止我们这里一处,有比我们更重要的方向,所以这些物资就要优先提供给他们。而我们,只能设法地利用当地的资源。” 听到罗科索夫斯基这样说,普罗什利亚科夫再也无话可说,他有些不知所措地耸了耸肩膀,然后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司令员同志,我想问一个问题。”始终没说话的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忽然大声问道:“您当初承诺给我们集团军的坦克,是不是也没有下文了?” 罗科索夫斯基苦笑着点了点头。艰难地说道:“是的,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同志。我知道你们集团军的坦克旅一辆坦克都没有,所以我诚恳地向斯大林同志提出请求,希望他能将新研制出来的坦克,给我们方面军一百辆,哪怕八十辆也行。可是。他毫不含糊地再次拒绝了我的请求,说目前生产出来的新型坦克只有六辆,而且无法在短期内大量列装部队。” 罗科索夫斯基所说的这番话,我作为一个知情者,只能在心中暗自感慨。虽然秘密基地获得了弗洛宁无私提供的t—72坦克的详尽设计理念、图纸和参数,但要想在短时间内列装部队,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首先是坦克的主要研究生产基地——哈尔科夫,目前还在德军的控制之中,其余地区的坦克厂的生产能力又非常有限。再加上了没有新型坦克所需的足够的特殊钢材。让新型坦克提前面世就面临着难以克服的重重困难。 “那我们该怎么办?”虽然切尔尼亚霍夫斯基擅长使用坦克兵团作战,可他现在手里一辆坦克都没有,可谓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面对敌人的突击,他也是束手无策,所以他说话时就不免带上了一丝火气:“如果一辆坦克都没有的话,在战斗打响后,我们就只能把坦克兵当成普通的步兵来使用。这不光是一种兵力上的浪费,同时还是一种犯罪。” 对于切尔尼亚霍夫斯基的牢骚。罗科索夫斯基没有发火,而是在连声长叹后,安慰他说:“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同志,不要着急,虽然我们现在没有坦克,但不等于我们永远都不会没有坦克。没准过一个月左右。新生产出来的t—34坦克就能源源不断地补充到部队里。” “在新坦克到达部队前的这段时间,我们该怎么办?”虽然罗科索夫斯基做出了承诺,但是切尔尼亚霍夫斯基还是不依不饶地问:“要是一个月后,我们还是得不到坦克的补充,那又该怎么办呢?” 看到罗科索夫斯基一脸为难的表情。我果断地开口说道:“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将军,请不要担心,在您的坦克旅得到坦克补充前,德军发动进攻的可能是非常小的。而您现在要做的,就是督促下面的各级指战员,抓紧时间在现有的防御地段,修筑坚固可靠的防御工事,以抗击德军可能发起的进攻。” 切尔尼亚霍夫斯基望着我,疑惑不解地问道:“奥夏宁娜将军,我想问问您,您是如何判断出德军在短期内,不会对我们的防区发动进攻呢?” “直觉,我凭的是我的直觉。”我不想再在如何根据敌人的情报,判断出德军在短期内不会发起进攻的问题上纠缠,而是直截了当地说道:“也许您会觉得很荒唐,但我告诉您,女人的直觉是非常准确的。我就是凭着这种直觉,指挥部队打败过敌人很多次。” 切尔尼亚霍夫斯基也许没想到我会说出这样的理由,他才发了一会儿呆后,不怒反笑地说道:“好啊,既然您根据直觉都能指挥部队打胜仗,那我们还需要侦察兵去侦察敌情做什么,干脆找几个女兵,让她们根据自己的直觉,来判断敌人的下一步动向就行了。” “好了,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同志,请您不要再说了。”罗科索夫斯基忽然开口打断了切尔尼亚霍夫斯基继续往下说,出来为我解围:“我和丽达认识一年多将近两年了,对她的直觉,我是很认同的。如果她没有这种直觉的话,估计我早就不在这个世上了。” 罗科索夫斯基忽然说出的这句话,让在场的所有人,甚至包括我在内,都被惊呆了。我们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等待他继续往下说。他看到我们所有人都在等待他的答案时,轻轻地咳嗽了一声,说道:“这件事情,我是听斯大林同志亲口说的。他说,在莫斯科保卫战期间,有次丽达去见他,说梦见我在某某地方会发生危险。虽然斯大林同志听后半信半疑,但还是调动了一支部队赶去了那个村庄附近布防。没想到在几天后,我和我指挥部刚撤到那个村庄,就遭到了敌人的围攻,幸好有预先部署在那里的部队支援,我们才成功地从德军的合围里逃了出来。” 说到这里,他望着切尔尼亚霍夫斯基,郑重其事地说道:“将军同志,听了这件事情,您还会怀疑丽达的直觉是不可靠的吗?” 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听完罗科索夫斯基讲完,看了我一眼,然后摇摇头说道:“司令员同志,既然您这样说,那么我宁愿相信这是真的。”接着,又冲我笑了笑,歉意地说,“对不起,奥夏宁娜同志,我不敢对您产生怀疑,请原谅我的鲁莽。” 切尔尼亚霍夫斯基的话刚说完,马利宁也插话说:“司令员同志,有件事情我差点忘记告诉您了。今天下午我接到了电话,说朱可夫元帅今天正在第70集团军的防区视察,明天中午的时候,会到我们的方面军司令部来。您看,您是否留在司令部里等他?” “好了,既然事情已经过去,就不要再提了。”罗科索夫斯基听完马利宁的话以后,再次出来为我们打圆场,他对着切尔尼亚霍夫斯基说道:“丽达是大本营派到我们这里来视察的,本来我想亲自带她去下面的部队看看。不过明天元帅同志要来,我就只能把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您了。由您带她到下面的步兵师和坦克旅随便转转,再给指战员们讲讲话,相信对提高指战员们的士气,还是很有帮助的。” 既然罗科索夫斯基已经把话说出来了,那么切尔尼亚霍夫斯基肯定不会反对,他点了点头,说:“好吧,明天我会亲自陪奥夏宁娜将军去我的部队里,除了让她检查我们的布防情况,还可以让她给我们的战士讲几句话,让大家也认识一下我们这位战功赫赫的女将军。”(未完待续。。) 第一〇二二章 在伊万的防区内(上) 第二天一早,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到方面军司令部来接我,陪我到第60集团军的防区检查防御工事的修筑情况。 我们坐在颠簸的吉普车上,朝着该集团军最西面的防区利戈夫前进的时候,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忽然开口问道:“奥夏宁娜同志,我有个问题想向您请教,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虽然我不知道切尔尼亚霍夫斯基会问什么问题,但想到他肯定不会问些什么刁钻的问题来为难我,便点了点头,很随意地说道:“请问吧,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将军,只要是我能知道答案的,我一定会告诉您的。” 在得到我的允许后,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咳嗽了一声,接着说道:“是这样的,奥夏宁娜将军,我听说您的一位部下再解放了一座战俘营以后,将那些放下武器的德军官兵全部枪毙了,有这事吗?” “是的,的确有这事。”听到他问的居然是这个问题,我非常爽快地回答说:“我昔日的一个部下在解放基辅附近的一座集中营以后,发现了德国人屠杀战俘和平民的罪行,一怒之下,就将所有的俘虏全部处决了。对于如何处置这位下令的团长,朱6,可夫元帅还专门征求过我的意见。” “虽然德国人在我们的国土上犯下了很多罪行,可对于那些放下武器的敌人,我们还是应该宽容一些。”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对我这样轻描淡写的态度显然不太满意,便苦口婆心地劝说我:“如果肆意地屠杀那些投降的俘虏,对我军的名声会有影响的。” “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将军。我不同意您的看法。如果他们是和我们在战场上交手。那么不管死伤如何。我都能忍受,毕竟这是战争嘛。可要是他们屠杀战俘和手无寸铁的平民时,我就绝不轻饶他们。”在反驳切尔尼亚霍夫斯基的时候,我不自觉地引用了后世俄国那位强硬领导人的话,“原谅他们是上帝的事情,而我们的任务就是送他们去见上帝。抓住一个就枪毙一个,抓住一群就干掉一群。” 我的话把切尔尼亚霍夫斯基逗笑了,他呵呵地笑着说:“奥夏宁娜同志。您的这种说法还真是够新颖的,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在停歇片刻后,他又接着说,“也许您是对的,我现在明白您当初为什么不惜降职,也要将那些残杀了卓娅的德国兵全杀死的原因,对于这种两条腿的畜生,我们真的不能对他们太客气了。请接受我对您的敬意!”说完,便主动向我伸出右手。 我在和他握手时,先是客气地对他表示谢意。接着又有意说起他所取得的一系列战绩:“将军同志,听说在战争爆发时。您还是一名师长。从战争爆发的第二天起,您就率领第28坦克师,在西北方面军的防区内,对敌人优势的兵力进行了艰苦的防御战。在希奥利艾西南、西德维纳河、索利齐和诺夫哥罗德等地区的作战中,都取得了辉煌的战绩。德国第16集团军司令官恩斯特布施上将在战役总结中指出,德军之所以未能拿下列宁格勒的主要原因,很大程度上是苏军第28坦克师的顽强阻击和持续纠缠有关。” 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听到我转述他的战绩,只是淡淡地笑了笑,谦虚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您太过奖了,当时不光是我所指挥的部队在战斗,所以和敌人保持接触的部队都在顽强地战斗着。如果不是友军牵制和分散了敌人的兵力,让德国人能集中兵力进攻我的防区的话,相信要不了一天的时间,我的部队就会被击溃,乃至被全歼。所以这些战绩都是在友军的支持下取得的。” “看来,我们好像快到了,”我们正在闲聊的时候,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忽然望着车窗外说道:“再往前走几百米,就是我们的最前沿了。” 过了一会儿,吉普车停住了。坐在副驾驶的副官首先下车,跑到后面拉开了切尔尼亚霍夫斯基那侧的车门。而我坐在我前面的司机也没有闲着,他同样下车为我打开了车门。 “我的一个步兵师就驻扎在这里,”切尔尼亚霍夫斯基望着周围的环境,向我介绍说:“再向西两公里,就是德军的防区,而我们部队就将在这里修筑第一道防御工事。诺,奥夏宁娜将军,您看,我们的指战员正在那边修筑防御工事呢。”说着,他就朝东侧指了指。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条长长的战壕正在紧张地施工。虽然已是三月底,但在俄罗斯的这片土地上依旧是寒冬。可在战壕里干得热火朝天的人们,大多都只穿着一件单衣,丝毫不畏惧着零度以下的气温。 我眯缝着眼望了一会儿,不禁皱着眉头问道:“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将军,我看到干活的人群里,怎么有不少的老百姓啊?要知道这里离前线太近,一旦德军发起进攻,这些没有受过训练的老百姓就会变得惊慌失措,对我们的士气会有很大的影响。” 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听我这么一说,也朝那边看了看,随后有些哭笑不得地说:“奥夏宁娜将军,您看错了,他们不是老百姓,都是军人。由于从民兵部队里转过来的人太多,一时还没有足够的军装发放给他们,所以只能暂时穿便装了。” 我听他这么一说,不禁一愣,但很快就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您把原本该在第二道防线修工事的当地居民,都调到一线来了呢。”为了尽快让自己从尴尬中解脱出来,我连忙转换了话题,“还有,您别老称呼我的军衔和姓氏,可以称呼我丽达,我也称呼您为伊万。这样显得没有那么见外和生疏。您看行吗?” 切尔尼亚霍夫斯基是个很爽快的人。听我这么一说。立即就对我转换了称呼:“好的,丽达,以后我就这样称呼你。” 听到他及时地转换了称呼,我也不禁松了口气,说实话他的名字太长太拗口,叫他伊万就省事多了。 我们走近了战壕,一名站在附近的少校发现了我的到来,连忙大声地喊着口令。让那些正在忙碌的指战员们停下手里的工作。随后他快步地跑到我的面前,抬手向切尔尼亚霍夫斯基敬礼,并礼貌地说道:“司令员同志,我们正在挖掘战壕。” “少校同志,”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微笑地对他说道:“我们只是随便看看,你们的战壕大概什么时候能完成?” “报告司令员同志。”少校干巴巴地回答道:“我们奉命在这里修筑两条防线。我们营的防线在第一线,而另外一个营的防线在东面大概五百米的地方。” 切尔尼亚霍夫斯基沿着战壕一边朝前走,一边继续问道:“你们两道方向之间,有交通壕想通吗?” 少校听到这个问题,立即摇摇头。回答说:“对不起,司令员同志。我没有接到建立交通壕的任务。” 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停住脚步,扭头望着少校,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语气严厉地说道:“少校同志,虽然上级要求你们在这里修筑两条防线,就是希望你们在防御作战时,能使这一防御地带的防御力量变得更强大。假如你们不修建交通壕的话,一旦两条防线之间的开阔地遭到敌人的炮火封锁,第一道防线就会被孤立起来。那么我们在这一区域的部队,就会被敌人逐一击破。” 虽然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可面前这位死脑筋的少校还是固执地说:“可是,司令员同志,在没有得到上级的命令前,我们无权这样擅自更改上级的命令。” 我听到这个少校傻乎乎的回答时,真的恨不得冲上去扇他两个嘴巴子,见过笨的,没见过这么笨的人。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可是集团军司令员,难道他所说的话,还没有你的顶头上司管用吗? 对于少校的固执,切尔尼亚霍夫斯基笑了笑,随后说道:“少校,等修好了战壕,你就立即组织人手在两条防线之间多修几条交通壕。”看到少校一脸无奈的表情,安慰他说:“你不用担心,这件事情,我会亲自对你们的师长说的。” 切尔尼亚霍夫斯基的这句话一出口,我察觉到少校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随后大声地回答:“是,司令员同志。等战壕一修筑完,我就会立即安排人手修交通壕。” 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听完少校的表态后,点了点头,随后蹲下身子,和站在半人多深的战壕里的战士聊起天来。他微笑着问站在面前的一名年轻小战士:“战士同志,在部队里有多久了?” 小战士看起来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听到切尔尼亚霍夫斯基的问话,有些紧张地回答说:“报告司令员同志,我是去年十月加入的民兵,不久前刚转为正规部队。” “打过仗吗?”切尔尼亚霍夫斯基接着问道。 小战士摇了摇头,答道:“没有,我没有打过仗。我是莫斯科人,加入民兵后,就一直待在城里的巡逻队。” “要是德国人出现在你的面前,你怎么办?”切尔尼亚霍夫斯基等他说完,又抛出了一个问题。 小战士想了想,语气坚定地说:“我会开枪打死他们的。” 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听到他的这个回答,呵呵地笑了起来,抬手在他的肩膀上重重地拍了两下,夸奖说:“好样的,小伙子。希望你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多打死几个德国鬼子。到时候,我一定亲自来为你颁发勋章。”说完,便站起身来。 而小战士听切尔尼亚霍夫斯基这么说,忍不住用手肘轻轻地碰了碰站在他身边的中年大叔,炫耀地说道:“听到了吗?司令员同志说以后会亲自为我颁发奖章的。” 那中年人用羡慕的眼光看了他一眼,随后低声说道:“那我们就在战斗中好好地比一比,看谁打死的敌人多,缴获的武器多。” 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又朝前走了几步,再次蹲下身子,问一名戴着眼镜的青年男子:“战士同志,您在入伍前,是做什么的?” 那名眼镜男把身子挺得笔直,高声地回答说:“报告将军同志,我是列宁图书馆的管理员。战争爆发后,我就申请加入部队,但征兵的指挥员却嫌我的眼力不好,驳回了我的申请。去年六月,有民兵到我们图书馆来招收人手,我便报名加入了民兵。不久前,我所在的民兵营被编入了您的部队。” 切尔尼亚霍夫斯基面带着微笑问眼镜男:“对军队里的生活还适应吗?” “是的,司令员同志,我非常喜欢这样的军营生活。”眼镜男说完这番套话后,忽然担忧地问道:“将军同志,我想问问,我们这支新组建不久的部队,能挡住对面凶猛的德国人吗?要知道他们可刚刚打败了比他们人数多几倍的我军部队。” 这个石破天惊的问题一问出来,四周的空气似乎凝固了。我发现那名站在切尔尼亚霍夫斯基身后的少校恶狠狠地瞪着眼镜男,他眼中的怒火如果可以烧死人的话,估计眼镜男已化为一团灰烬了。 切尔尼亚霍夫斯基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地战前身来,望了一眼被吓得魂不守舍的眼镜男,随后用手向我一指,大声地说道:“战士同志们,我来为大家介绍一个人,她叫奥夏宁娜,是我们军中唯一的女将军。”他望着我,语气坚定地说道,“在刚刚结束不久的斯大林格勒保卫战中,她指挥着一支新组建的部队,顽强地坚守了斯大林格勒北侧的制高点——马马耶夫岗。在长达几个月的时间里,法西斯匪徒用尽了一切手段,却始终无法逾越她和她的部下所建立的那道坚固的‘闸门’。我让她给你们大家说说,我们这支新组建的部队,究竟能不能挡住即将向我们冲过来的法西斯匪徒?请吧,奥夏宁娜将军,请给大家说几句吧。”(未完待续。。) : 衷心感谢书友 魔法※启示录、winxxx、死去的獬豸、坏坏online、aya198106 童鞋的两票支持!感谢书友 原:-d点、wzzhnag68、盘龙窝石、peterzyj、老段是个loli控 童鞋所投的宝贵一票!感谢书友 童鞋的500打赏!感谢书友 hypp1014、大猫猫眼、落-霞、l599xl、随风飘流の壹叶小舟 童鞋的打赏! 第一〇二三章 在伊万的防区内(中) 我没有想到切尔尼亚霍夫斯基会突然让我给战士们讲话,不禁一阵慌乱。但很快我就稳定了自己的情绪,面对着站在战壕里的战士们大声地说道:“同志们,你们的司令员让我和大家说几句,其实我也没啥可说的,我就随便和大家说几句吧。” 说了开头的几句,接下来的话就好说多了:“刚刚有战士问司令员,说你们是一支刚组建不久的部队,能不能挡住那些武装到牙齿、穷凶极恶的德国人?”说到这里时,我有意地停顿了片刻,低头去看那位戴眼镜的战士,而他在我望向他的时候,连忙低下了头。 我不想让这位战士感到难堪,便把目光移向了其它方向,继续说道:“我想不光是这位战士有这种想法,你们在场有这种想法的人应该也不少。在回答你们这个问题前,我先给大家说说我当时接收部队的情况。当时我看到这样一支部队的时候,真是欲哭无泪,与其说是一支部队,不如说是一群穿着新军装的老百姓更恰当一些,他们不光没有接受过军事训练,没有参加过战斗,甚至连武器都没有。后来还是我找到集团军司令员恳求了半天,才面前给我们发放了四分之一的♀,武器。” “将军同志,”旁边的少校听到这里,忍不住开口问道:“就这么少的武器,你们能挡住敌人的进攻吗?” “问得好,少校同志。”我正担心自己一个人唱独角戏,不容易引起指战员们的共鸣。既然这位营长主动向我提出问题。我自然会顺水推舟和他一问一答起来:“我的独立师当时有上万指战员。但只有两千多人的手里有武器。您猜猜,我后来是怎么为指战员们解决的武器问题?” 少校听到我的这个问题,皱着眉头想了想,随后摇摇头,苦笑着说:“对不起,将军同志,我想不出来。” “既然我们从上级那里得不到自己需要的武器,那好。我们就去找敌人要。”我在大家一片愕然的目光中,继续说道:“对我来说,敌人就是我们的运输队,他们那里有我们急需的武器弹药、粮食、药品,甚至是军装。实力雄厚的敌人,我拿他没办法,那么我就拿实力薄弱的下手。打一个团打不过,我就打一个营,甚至是一个连。只要消灭了这股敌人,原本属于他们的武器弹药和各种物资。就变成我们的了。”说到这里,我转身面向站在战壕里的指战员。提高了嗓门,“你们说对不对啊?” “对!”战壕里的指战员在听到我的这番话以后,脸上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随即齐声大喊起来。 等大家的喊声平息后,我又趁热打铁地说道:“同志们,其实德国人没啥可怕的,他们和我们一样,都是普通的人,子弹打在身上,会穿一个眼;被炮弹命中,照样会血肉横飞。所以你们要做的,就是当德国人出现在你们的面前时,你们只需用枪口瞄准他们,然后扣动扳机就可以了。你们能做到吗?” “能!能!!我们能做到!!!”下面的指战员听到我的话, 齐声高喊起来,呐喊声响彻云霄,听得人热血沸腾。我甚至还想到,如果在这个时候,有一股敌人出现在指战员的视野里,没准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就被乱枪打成筛子。 但我们离开这段阵地,前往新的地点去视察时,切尔尼亚霍夫斯基感慨地说:“丽达,我真是没想到,你轻飘飘的几句话,就把指战员们的战斗热情调动起来,不亚于我们的政工人员进行几个小时宣传所取得的效果。” 我并没有因为切尔尼亚霍夫斯基的这几句夸奖,就得意忘形,而是表情凝重地对他说:“伊万,我刚刚观察到部队的装备都不太好,要凭借这样的武器装备来抗击精锐的德军,势必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对于我的这种说法,切尔尼亚霍夫斯基点了点头,表示赞同,随后说道:“丽达,你有所不知,我的第60集团军虽然人数众多,但是装备低劣、训练不足,指战员们除了手里的莫辛拉甘步枪外,马克沁机枪和82毫米迫击炮就是他们能得到的最好武器了。而与此同时,另外几个集团军里的近卫军部队,虽然人数远比我们的普通部队少,但他们的装备与训练则完全是按照打赢最残酷战斗而准备的,最昂贵、最先进、作战效能最高的技术装备,都是优先装备他们以后,才能轮到其他部队。” 听到他这么说,我想起了即将开始列装部队的突击步枪,和新型的火箭筒,忍不住问道:“伊万,我听说近期有批新型武器,要开始大规模列装部队,您可以去想罗科索夫斯基司令员申请。我相信他会根据实际情况,来分配这些武器装备。就算不能让你们整个集团军都换装,哪怕只给一两个步兵师换装,也能大大地提升部队的战斗力。” “新式武器?”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听到我这么说的时候,不禁一愣,随后扭头望向跟在后面的尤先科他们几人。他放缓脚步,小声地问我:“丽达,就是你那几位警卫员身上所背的这种奇怪的武器吧?” 我点了点头,肯定地说道:“是的,这款突击步枪在莫斯科保卫战时期就研制出来了,但因为所需要的子弹和现在部队所使用的子弹有区别,就一直没有在部队里推广。不过现在好了,经过军工人员的努力,这种武器的子弹已经可以成规模地生产,所以这种武器有可能在近期列装部队。”我说这话,其实还是打了不少埋伏的,那天进入秘密基地,很多研究室的新产品,我根本就没机会看到。还不知有多少来自后世的武器已提前面世。 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在听完我所说的话以后。苦笑一声。一脸无奈地说:“就算上级给我们分配了新武器,但以我的估计,可能武装一个师都不够。”他说到这里,停顿了片刻,忽然问我:“如果你的部队分配到新式武器,你会如何分配?” 听到切尔尼亚霍夫斯基的这个问题,我心里立即就犯开了嘀咕,真要让我自由分配的话。那么肯定是ak47当冲锋枪使,每个班的正副班长一人一支;sks作为战斗步枪,每名战士一支;rpd作为班用机枪,一个班配一挺。 不过这样的好事只能想想而已,切尔尼亚霍夫斯基的集团军都是普遍部队,能得到的新武器数量肯定非常有限。想到这里,我只能含含糊糊地说道:“我想就算分配给你的新武器再少,至少也能保证每个班有几支吧,比如说这种突击步枪,您就可以给各班的正副班长一人陪一支。当冲锋枪使用。” “就算这样,也只是勉强解决了轻武器的问题。而我们还继续大量的坦克、大炮。来加强部队的防御和攻坚能力。”切尔尼亚霍夫斯基说到这里,脸上的表情已变得沮丧起来:“我去找过几次罗科索夫斯基司令员,但他说因为正赶上化雪的季节,别说新武器的分配,就连正常物资的运输,都受到了严重的影响。” “伊万,既然我们都是朋友,有什么话,你可以直说。”我从他的话中,听出了他的为难,似乎有什么事情要请求我帮忙,但有不好意思开始,所以开门见山地问道:“只要我能办到的,我一定会帮助你的。” “真的吗?这真是太好了。”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听到我的表态,激动地连着搓了几下手掌,然后向我伸出手,感激地说道:“丽达,我代表第60集团军的指战员向你表示感谢!” 看到他这个反应,我心里就更加确认他是有事要找我帮忙。我一直想和这位优秀的指挥员搞好关系,只是苦于没有机会,既然他现在有事相求,只要我能办到的,我就一定会给他办得妥妥帖帖的。我一边和他握手,一边客套地说:“不用客气,你有什么事情,请直说吧。” “是这样的,丽达。”虽然我和切尔尼亚霍夫斯基的称呼已很亲密,但他向我提出请求时,还是有点不好意思:“我想请你向朱可夫元帅反应一下,能否在为我们提供新式轻武器的同时,再给我们配备足够数量的坦克和大炮?” “坦克和大炮?”如果切尔尼亚霍夫斯基是要ak47这样的轻武器,我可能会毫不迟疑地答应他。但他除了轻武器外,还需要大量的坦克大炮,这就有点难办了。就算我在朱可夫的面前能说上话,但如果数量多了,照样会遭到对方的拒绝。 我在迟疑一阵后,试探地问道:“伊万,我想问问,你的集团军需要多少坦克和大炮?” “我的手下有四个坦克旅,每个旅给我们配40辆坦克,总共给160辆坦克,新式老式的坦克都行。”切尔尼亚霍夫斯基扳着手指向我说起他所需要的坦克大炮的数量:“而炮兵,则有五个团。一个团起码要保证有20门大炮吧,这样至少要100门,口径为100、122、152都行。” 我本以为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在听到我会帮他提出申请的时候,会来个狮子大开口,没想到他所要的坦克大炮只有这么一点,而且还不限型号和口径,由此可见,第60集团军的装备差到了什么样的地步。 我等他说完,立即点了点头,用肯定的语气对他说:“放心吧,伊万,等我一回城,就会立即去见朱可夫元帅,向他申请你所需要的武器装备。” 听到我的表态,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再次向我表示了感谢。这时,我们已不知不觉回到了吉普车旁,他主动为我拉开车门后,做了个请的姿势,对我说:“走吧,丽达,时间不早了,先到我的集团军司令部吃个午饭,我们下午再去视察坦克旅和炮兵团。” 我们在坐车前往司令部时,我猛地想起一件事,连忙问道:“伊万,你的集团军里有火箭炮营吗?” “火箭炮营?”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听完我的问题后,摇了摇头,苦笑地说:“据我所知,本来在沃罗涅日方面军里也有火箭炮,但因为后勤补给困难,便把这些装备留给了中央方面军。而我集团军刚从沃罗涅日方面军划给罗科索夫斯基将军指挥不久,肯定不会给我们配备这样的先进的武器。” 没等我们的车开到司令部,便有一辆三轮摩托车朝我驶来。切尔尼亚霍夫斯基一看坐在挎斗的军官,便立即吩咐司机:“把车开到路边停下,看样子那名军官是有什么事情要找我。” 我们的吉普车刚在土路边停下,摩托车也开始减速,挎斗的军官不等车停稳,便直接跳了下来,向我们快速地跑向了切尔尼亚霍夫斯基所在的那侧车门。 切尔尼亚霍夫斯基推开车门,问站在外面的军官:“少尉同志,有什么事情吗?” “报告司令员同志,刚接到方面军马利宁参谋长打来的电话。”少尉军官身体挺得笔直向切尔尼亚霍夫斯基报告说:“他说罗科索夫斯基司令员陪同莫斯科来的朱可夫元帅,正前往我集团军防区来视察,让您做好接待工作。” 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听到这个消息,扭头望着我有些意外地说:“朱可夫元帅到我的防区来了?!”接着他又回过头问少尉:“知道元帅和司令员同志到什么地方了吗?” 少尉点点头,回答说:“目前元帅和司令员已到达了库尔恰托夫,正在那里的坦克旅视察,并把旅的各级指挥员都召集起来讲话。” “明白了,谢谢您,少尉同志。”切尔尼亚霍夫斯基说完,便砰地一声关上了车门,随后吩咐司机:“开车,去库尔恰托夫的坦克旅驻地,” 在车启动后,切尔尼亚霍夫斯基笑着对我说:“丽达,看来我可以利用见到元帅的机会,向他提出关于武器装备的申请。到时候,你可得在旁边帮我说几句好话哦。” “没问题,伊万。”以我对朱可夫的了解,既然他来到了第60集团军的防区,那么证明他对这支部队还是非常重视的,相信对于切尔尼亚霍夫斯基提出的申请,他一定会非常爽快答应的。(未完待续。。) 第一〇二四章 在伊万的防区内(下) 从利戈夫到库尔恰托夫有三十多公里,如果不是道路泥泞不堪的话,我们半个小时左右就能赶到。可现在时间已过去了一个多小时,我和切尔尼亚霍夫斯基所乘坐的吉普车还在路上颠簸。 我用双手扶着前面的椅背,苦笑着对切尔尼亚霍夫斯基说:“伊万,你防区里的路太烂,有时间可要组织人手修理一下,否则真的打起打仗,你的物资运输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切尔尼亚霍夫斯基点着头,大声地回答说:“可不,我们的吉普车在这段路上的行驶速度都提不起来,更别说那些运送物资的卡车了。这么糟糕的路况,卡车的行驶速度根本快不起来。”在说完这句话以后,他又问坐在副驾驶位置的副官,“离库尔恰托夫还有多远?” 副官听到切尔尼亚霍夫斯基的问话,连忙扭过头来,说:“司令员同志,最多还有三四公里,就能到达坦克旅的驻地了。” 就在副官答话的时候,我无意瞥见吉普车的引擎盖上溅起了两点火星,慌忙问司机:“司机同志,出什么事情了?” 司机朝左侧的车窗外望了一眼,随即大声喊道:“见鬼,敌袭,有敌人的骑兵从那边的森林冲出来。”说完,他猛地一打方向盘,车就迅速地转向了右侧。 由于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正在和副官说话的切尔尼亚霍夫斯基还没回过神来,就见司机头往后一仰,随即整个人就扑在了方向盘,几乎与此同时,吉普车猛地停下,我们几人的身体都不约而同向前一冲,接着又重重地倒退回来撞上了椅背。 切尔尼亚霍夫斯基猛地撞开了他那一侧的车门,快速地蹦了下去,然后转身抓住我的一只胳膊,将我连拉带拽地拖下了车。 我跳下车背靠着吉普车蹲下时。看到我们前后的两辆带篷卡车也停了下来,车里的战士掀开车尾的篷布,接二连三地跳下车来,寻找隐蔽的位置开枪还击。 我装着胆子侧身从车尾朝子弹飞来的方向看去。只见有不少的骑兵正策马朝我们这边冲过来,他们彼此间的距离隔得很开,边冲边射击。 听到子弹打在车身或者掠过头顶的声音,我的心里不禁一阵阵发慌。今天出门时,考虑自己是到切尔尼亚霍夫斯基的防区视察。为了图省事,不光没有携带那支一向不离身的突击步枪,甚至连手枪都没带。听着越来越近的马蹄声,我的心头提到了嗓子眼,因为他们只要冲过来,手无寸铁的我不是被砍死就是被俘虏。 而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和他的副官此时可没闲着,两人不时地站起又蹲下,从引擎盖的位置朝冲来的敌人骑兵射击着。 躲在后面那辆卡车后射击的战士中,有尤先科和我的另外几名警卫员。可能是看到我这里的形势危急,尤先科抓过一名战士。指着我这边吩咐了他几句。那名战士点点头,提着突击步枪弯着腰快步地朝我这里跑过来。 两车之间间隔二十来米,当那名战士离我只有四五米的时候,一名敌人的骑兵突破了我军的火力网,纵马从战士的身边冲过。马上的骑士随手用刀一抹,战士便用一只手捂住脖子,转了几圈,直接扑倒在地。而他手里的突击步枪,也飞了出来,在空中划出一个漂亮的弧线后。落在我面前几步远的地方。 而砍杀了战士的骑兵又向前冲了十来米,调转马头,兜了一个圈子,挥舞着马刀又朝我冲了过来。说时迟那时快。我一个鱼跃扑出去,抓起地上的突击步枪,趴在地上抬高了枪口,朝着大概的方向直接就搂了火。 “砰砰砰”一连串的枪声响过,我听到了战马的嘶鸣。抬头一看,直接那匹骏马人立起来。前面两支马蹄一阵乱踢,接着侧摔下去,重重地砸在了泥泞的土地上,溅起的大片泥浆铺天盖地地落在了我的身上。 马背上的骑士被摔下来后,骏马挣扎着站了起来,朝旁边跑去。而此时,切尔尼亚霍夫斯基他们才回过神来,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弯腰跑到了我的身边蹲下,大声地问:“丽达,出了什么事情?” 我用手朝仰面躺在泥浆里的敌人尸体,说道:“有个骑兵冲破了火力网,冲到了我们的后面,不过已被我干掉了。” 切尔尼亚霍夫斯基抬手在我的肩膀上拍了拍,由衷地说了一句:“好样的,丽达。”说完,他微微抬起身子,弯腰跑到了敌人的尸体身边,捡起了两样东西后,又快速地跑回到我的身边。 他把手里的东西展示给我看了后说:“袭击我们的不是德国人,而是匈牙利的骑兵,这支枪是他们用的m1939型冲锋枪。而这个串成项链一样的,是m1936型手雷。”说着,又指着那具尸体说,“被你打死的一个骑兵中士,他穿的是可正反两穿的白色/浅绿加厚冬装,可惜你的子弹都都打在了他的胸口,否则还可以拿来我们自己穿。” 我看了看左右的环境,发现这里离森林大概有一百多米,中间全是无遮无拦的开阔地,如果要放弃汽车退往森林的话,敌人就算不开枪,我们也跑不过四条腿的战马,在进入森林前,就会被他们全歼。在这种情况下,唯一能做的,就是依托汽车进行还击,阻止敌人的冲锋,等待我们的援军。 回到吉普车旁后,我刚想再探头出去看看敌人究竟是怎么样的兵力,却被切尔尼亚霍夫斯基一把拉住,他板着脸责备我说:“丽达,你不要命,担心敌人的流弹。” 我深怕他误会我是个鲁莽的人,赶紧解释说:“我想看看敌人有多少兵力。” “我刚刚粗略地数了一下,超过了50人,全部是骑兵。”切尔尼亚霍夫斯基生怕我再探头出去冒险,便向我解释说:“我们这边除了我们三人外,另外还有二十四名战士,依托汽车来进行还击,应该能支撑到援军的赶到。” 正说着话,背靠着吉普车的我,忽然发现前面的森林里涌出不少的人。顿时惊慌起来,忍不住冲着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喊道:“伊万,你快看,又敌人从这边的森林冲出来了。我们被敌人包围了。” 刚站起来打了几发子弹又蹲下的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在听到我的喊声后。当他朝那些刚冲出森林的人看了几眼后,脸上的表情变得轻松起来,他高兴地说道:“丽达,你看错了。那不是敌人,是自己人。他们一定是听到这里发生了战斗,特意赶来增援的。” 虽然切尔尼亚霍夫斯基说是自己的人,但我还是半信半疑,仔细看清那么成散兵队形冲出来的人真的是我军指战员时,心里悬着的石头算是落了地。心说这冲出来的起码上百人,对付一支不到五十人的敌军部队,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这时,我发现有两个人抬着一个什么东西小跑出了森林。一来到森林外面,他们便把手里抬着的东西往地上一顿。这时。一位跟在后面扛箱子的战士也停了下来,蹲在了他们的旁边。看到他们这个举动的同时,我的脸上不禁露出了笑容,心说他们刚刚摆在地上的,应该是迫击炮之类的,这下可够这帮匈牙利人喝一壶的。 很快,在我的身后响起了一下爆炸声。也许是炸点离我们太近,被掀起的泥浆噼里啪啦落在了吉普车的车顶上。 “见鬼,你们这帮白痴,在朝哪里打?”随着爆炸的结束。蹲下来给手枪装填子弹的副官,指着迫击炮手的方向破口大骂:“没看见敌人还在前方,朝敌人聚堆的地方打啊,你们这帮该死的白痴。” 不过刚才那一发炮弹只是迫击炮手们的试射。此刻在森林外至少已摆上了五门迫击炮,炮弹齐齐出膛后,从我们的头顶掠过,直飞向敌人扎堆的位置。 此刻来增援的指战员们已接近了我们,其中一名中尉加快脚步冲到我们的身边,蹲下身子问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司令员同志。我们该怎么做?” “中尉,”切尔尼亚霍夫斯基瞥了一眼他的军衔后,果断地命令他:“率你的战士冲上前,把这股敌人的骑兵全部消灭掉。明白吗?” “明白!”中尉响亮地答应一声,站起来后侧转身体,高高地举起了手枪,冲着后面的指战员们高喊:“弟兄们,跟我来!”喊完,便挥舞着手枪绕过吉普车冲了出去。 看着越来越多的指战员端着枪从我们的身边冲过,我总算又找到了机会探头出去看敌人的情况。只见在道路的另一侧,横七竖八地躺着不少马匹和士兵的尸体,其中有几个离我们的吉普车只有一步之遥,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和副官击毙的。 而剩下的匈牙利骑兵,早已看不到还骑在马上的人。幸存的士兵,躲在蹲下的马匹后面拼命地射击着。我们的战士一边射击一边向前小跑着,虽然不时有人中弹倒下,但离敌人负隅顽抗的位置却越来越近。 同样看到这一幕的切尔尼亚霍夫斯基长嘘一口气,轻松地对我说:“丽达,没事了。这些剩下的敌人被消灭只是时间问题,等清点完战果,我们就继续出发。” 虽然知道敌人很快会被消灭,但我的心情依旧沉重,因为我再次想起,眼前的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和沃罗涅日方面军司令员瓦图京,都是在从一个地方前往另外一个地方的途中遇袭,而不幸壮烈牺牲的。 想到这里,我郑重其事地提醒切尔尼亚霍夫斯基说:“伊万,你现在是集团军司令员,指挥着几万人的部队,要是除了什么意外的话,那么整支部队就会失去统一的指挥,陷入群龙无首的状态。” 我的话还没说完,切尔尼亚霍夫斯基便抬手制止了我继续说下去,他点了点头,肯定地说:“丽达,谢谢你的关心。我也知道经常在外面跑,那么会遇到这样那样的危险。但我作为一名指挥员,不能因为外面有危险,就整天待在指挥部里不出来。这样的话,我手下的指挥员和战士,就会把我看成一个贪生怕死的胆小鬼。”他说到这里,看到我脸上的表情特别难看,为了给我留个面子,便放缓语气说道,“不过你说得也很有道理,以后我出门的时候,会多带一些警卫员,以确保自己的生命安全。这样总行了吧?” 我点了点头,虽然没说话,但心里却在说,能提醒的事情,我已经提醒过你了。能帮你的就只有这么多,至于你能否躲过两年后的那一劫,就看你个人的造化了。 那名指挥战斗的中尉重新回到我们身边时,我发现他左手缠着绷带,吊在了胸前,赶紧关切地问:“中尉,您负伤了,伤得重不重?” 中尉摇了摇头,失去血色的脸庞上露出了笑容:“将军同志,被子弹擦了一下,没有伤着骨头,最多半个月就能恢复正常。” 在回答完我的问题后,中尉又扭头向切尔尼亚霍夫斯基报告说:“司令员同志,我们一共打死敌人41人,活捉14人;打死马匹35匹,缴获20匹;缴获冲锋枪15支,步枪40支,手枪6支,以及相配套的子弹。” “干得不错。”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在称赞完这一句后,问了一个我常问的问题:“部队的伤亡情况怎么样?” “我们连牺牲29人,负伤44人。”中尉在说完这句话以后,看了一眼站在我们身旁的尤先科大尉,又朝吉普车前后的两辆卡车看了看,回答说:“您的警卫部队牺牲了6人,负伤11人。” 切尔尼亚霍夫斯基等中尉回答完毕,扭头看了一眼被副官和尤先科从驾驶室抬出来的司机遗体,随后上前一步,把双手搭在中尉的肩膀上,表情严肃地说道:“中尉同志,我想拜托您一件事情。待会儿您组织人手,把我的司机和牺牲的警卫员都挖坑埋葬了吧。” 中尉听到这个命令,点了点头,说道:“司令员同志,请您放心,我一定完成您交给我的这个任务。” 我看到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在松开中尉的肩膀后,低头瞧着地上司机的遗体,也许是因为难过的缘故,他的眼圈也红了。见此情况,我连忙咳嗽一声,凑近他的耳边低声问道:“伊万,我们可以出发了吗?” “出发?!”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先是一愣,随即明白我说这话的目的,赶紧答道:“是啊,我们要立即赶到坦克旅的驻地去,朱可夫元帅还在等着我们呢。副官,”他把头转向了副官,吩咐他说,“你去找一个司机来。” “不用了,伊万。我的警卫营长尤先科大尉就会开车,剩下的这段路就由他来开吧。”见切尔尼亚霍夫斯基点头表示同意,我立即就吩咐尤先科:“大尉同志,上车吧,剩下的路程就由你来开车了。” 虽然司机的位置已被尤先科他们擦洗过了,但当我重新坐进车内时,还是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我以为切尔尼亚霍夫斯基会睹物伤情,没想到扭头看他的时候,他的表情已恢复了正常。他一关上车门,就立即吩咐坐在驾驶位置上的尤先科:“可以开车了,大尉同志!”(~~) 第一〇二五章 负伤的女坦克手 接下来的路程里,我和切尔尼亚霍夫斯基谁也没说话,都在默默地想着各自的心事。我的脑子想到的是那名被匈牙利骑兵砍倒的警卫员,如果不是凑巧捡到了他落在我面前的枪,那么我和切尔尼亚霍夫斯基还有副官三人,就会丧身于骑兵的马刀之下。 不过好在路途不远,很快我们就进入了能看到路边行人和车辆的地段。那些沿着公路迎面走来的指战员,看到我们这三辆车以后,都纷纷让到路的一侧,抬手向我们敬礼。 尤先科在副官的指点下,将车停在了一个大木屋的外面。看到外面整齐停放的几辆吉普车和带篷卡车,我便知道这里面除了朱可夫和坦克旅的指挥员外,没准罗科索夫斯基也在。 门口站着十几名战士,从他们的装束看,既有莫斯科卫戍司令部的人,也有野战部队的人。见到我和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并肩走来,站在门外带队执勤的上尉抬手向我们敬礼后,根本没有进去汇报,就直接推开了关闭着的木门,并礼貌地说:“请进吧,将军同志们。” 我和切尔尼亚霍夫斯基走进了木屋,发现这里的人还真不少。朱可夫和罗科索夫斯基两人并肩坐在一张正对着门木桌的后面,他们的身后,站着捷列金少将。而另外五六名校级军官背对着我们,恭恭敬敬站在桌前,其中一名上校正在向朱可夫汇报情况。 我们进来的时候,上校的汇报刚接近尾声,我知道听到他说:“……元帅同志,我们旅目前的情况就是这样。我的汇报完了。”说完后,他没有马上退回他同僚的队列中,而是在停顿片刻后,又说:“元帅同志,我的政委还有一个特殊的情况要向您汇报,可以吗?” “特殊情况?!”始终面无表情的朱可夫听后,不禁皱起了眉头。片刻之后。他用平稳的语气问道:“不知道哪位是坦克旅的政委啊?” 听到朱可夫的问题,上校后方右侧的一名中校上前一步,大声地回答说:“元帅同志,我是坦克旅的政委。” 朱可夫抬头望着他。淡淡地问道:“政委同志,你们旅长说您有特殊情况要向我汇报。有什么事情,现在就向我汇报吧。” “是这样的,元帅同志。”政委语速极快地说道:“玛丽亚奥特斯卡雅中士在上周的战斗中,负了重伤。虽然被及时地送到了集团军的野战医院进行救治。可从目前的情况看。她的伤势不光没有好转,反而有加重的迹象。我代表旅党委恳求您,能将她送到莫斯科的军医院去进行治疗。” 朱可夫听完政委的话,有些不耐烦地说:“政委同志,不就是一名中士嘛,您直接派人把她送到城里的军医院就行了。这样的小事,还用得着向我报告吗?” “元帅同志。”政委听出了朱可夫语气中所带的不满,连忙辩解说:“您有所不知,玛丽亚奥特斯卡雅中士可不是一个普通人。她是步兵第206师的团政委奥克卡的妻子……” “够了,政委同志。”朱可夫不等他说完。便粗鲁地打断了他后面的话,“难道因为她是一名团政委的妻子,我们就要给予她特殊的照顾吗?” “亲爱的格奥尔吉康斯坦丁诺维奇,请您先不要发火。”看到朱可夫有发火的前兆,坐在他旁边的罗科索夫斯基连忙出来打圆场:“这位玛丽亚奥特斯卡雅可是一个名人。她的丈夫牺牲后,她卖掉了所有的积蓄,捐献了一辆坦克,还给斯大林同志写信,请求批准她驾驶这辆坦克到前线去。斯大林同志在接到信以后,很快就批准了她的请求。并让她进行坦克学校去学习。经过几个月的刻苦学习,她终于成为了一名坦克手。她驾驶着由她命名的‘女战友’号坦克,在战斗中屡次立下了战功,已成为了坦克旅胜利的旗帜。” 罗科索夫斯基的简单介绍。引起了朱可夫的兴趣,他脸上的表情变得柔和起来,重新望着坦克旅政委说:“政委同志,简单地给我说说玛丽亚奥特斯卡雅中士的战斗经历,以及她这次是如何负伤的。” 旅政委此刻的情绪也恢复了正常,开始向朱可夫简单地介绍起玛丽亚奥特斯卡雅的战斗经历:“……在突破斯大林格勒外面德军防御阵地的战斗中。玛丽亚驾驶的坦克,轻易地碾碎了敌人的土木火力点,压倒了铁丝网的木桩,碾平了敌人的堑壕……碾压了一个炮兵班和由几挺机枪组成的阵地。 在取得了一系列的胜利后,我们的部队被调到了敌人抵抗特别猛烈的地段。当时要和我们交锋的德军部队,就是绞死卓娅步兵第332团所在的第197师。我们要为我们牺牲的英雄,向法西斯匪徒复仇,所以这一次的进攻,被称为‘卓娅的进攻’!” 朱可夫在听到卓娅和第197师332团时,不由自主地朝我这边瞥了一眼,随即吩咐旅政委:“继续说下去。” “我们的坦克部队向居民点疾驰,德军躲在残破的建筑物后面,用猛烈的炮火迎击着我们的坦克。在通往居民点的道路上,除了敌人密集的炮火,还有可怕的雷区,我们有不少的坦克刚一接近居民点,不是被炮火摧毁就是被地雷炸断了履带。 玛丽亚驾驶的‘女战友’号坦克,掩护我们步兵一连突破敌人的三道堑壕,并在里面固守下来。从重重迹象来看,敌人是准备长期驻守这个居民点,因为指战员们发现一些掩蔽部和土木火力点的顶盖居然加了七层圆木。 在短暂的休息过后,坦克兵们接到了继续进攻的命令。而‘女战友’号作为进攻部队的第一梯队,冲在了整个部队的最前面。当他们接近第四道堑壕时,坦克的履带却被敌人的地雷炸断了。虽然敌人的机枪子弹打在坦克车身上当当作响,但玛丽亚还是冒险从坦克的底部爬出来,集中精力修理被炸断的履带。完成履带的修理后,玛丽亚又驾驶着坦克,引导我们的部队冲向了敌人的阵地。” “好样的,真是好样的姑娘。”朱可夫在连声叫好后,扭头问罗科索夫斯基:“你们方面军有没有为这位勇敢的姑娘请功啊?” 罗科索夫斯基连忙点点头。回答说:“元帅同志,这个是肯定的。战斗一结束,坦克旅的旅长就亲自赶到了前沿,为玛丽亚佩戴上了勋章。” “元帅同志。我可以继续说下去吗?”旅政委见朱可夫和罗科索夫斯基在聊天,不敢随便打扰他们。好不容易等两人说话告一段落,他才小心地说:“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 “说吧,旅政委同志。”这次是罗科索夫斯基做了个手势,示意他继续往下说:“把您所知道的事情。都向元帅同志汇报一下。” 旅政委在得到了罗科索夫斯基的允许后,又接着往下说:“德军在失去居民点以后,由于不甘心失败,便迅速地调来了预备队,对居民点实施反击。指挥部命令坦克部队停止进攻,在原地构筑新的防御工事,无论如何要守住新占领的地区。 而玛丽亚的‘女战友’停在路边,变成了一个固定火力点。到德军对我们阵地发起冲锋时,便用自己全部的火力猛击敌人进攻的散兵线。就算法西斯匪徒扔掉手里的武器,纷纷朝进攻出发点逃跑时。‘女战友’也没放过他们,用密集的子弹追逐着他们。 敌人的反击被粉碎了,我们所占据的土地一公尺都没有让给敌人。而‘女战友’号在今天的战斗中,至少消灭了法西斯匪徒两个排的兵力。 前段时间,当我们再次向敌人发起进攻时,‘女战友’号率先冲向了被敌人占领的居民点。可是在接近敌人第一道堑壕时,不幸被德军的大炮击中,履带再次被炸断,坦克便停在了无遮无拦的开阔地上。 当其他的坦克组乘员提着武器,像一名步兵似的和敌人战斗时。玛丽亚再次钻出坦克,冒着敌人的枪林弹雨,紧张地抢修被炸断的履带。正当她快要把履带修好的时候,一发炮弹落在她的身边爆炸。等硝烟散去。坦克组的乘员发现玛丽亚已倒在了血泊之中。” “她目前在什么地方?”朱可夫听到这里,忍不住站起身来,关切地问道:“伤势如何?” 旅政委听完后,摇了摇头,有些难过地说道:“元帅同志,她在野战医院里躺了十天。从昨天起就昏迷不醒,而且还高烧不退。据军医说,由于条件的限制,她身上还有十几块弹片没有取出来,如果不尽快送到莫斯科的军医院救治的话,就会有生命危险。” “既然是这样,你们为什么不立即将她送到莫斯科去?”朱可夫听旅政委这么说,语气在不知不觉中又变得严厉起来:“难道你们打算眼睁睁地看着我们的女英雄就这样牺牲吗?” “不是这样的,元帅同志。”旅长听出了朱可夫的不满,连忙帮着自己的政委辩解说:“您也知道,我们军队和医院不是一个系统。通常伤员送进医院后,是留在野战医院,还是送到莫斯科的军医院,这些我们都做不了主。” “罗科索夫斯基同志。”朱可夫等旅长一说完,立即扭头吩咐罗科索夫斯基:“玛丽亚同志转院进行治疗的事情,我就交给你负责了。在今天天黑以前,我要听到她已到达莫斯科军医院的消息。” “没问题,元帅同志。”罗科索夫斯基爽快地回答说:“我会立即安排这件事情的。” “元帅同志,方面军司令员同志,”在这时,和我一直站在门边的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再也忍不住了,他向前走了几步,站在朱可夫和罗科索夫斯基的面前,对两人说道:“这件事是我的疏忽,我立即就给野战医院打电话,让他们立即派车将玛丽亚送到莫斯科去。” 说着,他走到了墙边的电话机旁,拿起耳机拨了一个号码。在稍稍等待片刻后,他大声地问道:“是野战医院吗?我是集团军司令员切尔尼亚霍夫斯基,让你们的院长接电话。” 我们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望向了他,因为女坦克手玛丽亚的安危,都全靠他所打出的这个电话了。过了一阵,他又冲着话筒说道:“喂,院长同志,我是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将军。听说你们的医院里,有一位负伤的女坦克手,叫玛丽亚。对对对,就是她,是‘女战友’号的驾驶员。她的情况怎么样了?什么,很糟糕?你们是怎么搞的,有没有采取什么抢救措施啊?啊,我知道了,我待会儿会再打电话给你的。” 说完他放下了电话,对着朱可夫说道:“元帅同志,我刚刚问过野战医院了。目前他们正在为玛丽亚中士实施手术,暂时无法将她送到莫斯科去。” 朱可夫听完,扭头望向罗科索夫斯基,慢吞吞地对他说道:“罗科索夫斯基同志,虽然玛丽亚同志此刻在进行手术,但我们还是要做好随时将她送到莫斯科的准备。这样吧,你立即从方面军的野战医院派出一辆救护车,赶到第60集团军的野战医院外等候。等玛丽亚中士的手术一结束,只要院方允许,就立即将她送到了莫斯科的军医院。这件事情,您要亲自过问,绝对不能马虎。明白吗?” “明白了,元帅同志。”罗科索夫斯基等朱可夫说完,立即向他保证说:“这件事情我会亲自过问的,保证把玛丽亚同志尽快送到莫斯科的军医院。” 朱可夫满意地点了点头,回过头来望着我和切尔尼亚霍夫斯基,有些奇怪地问:“丽达,你和切尔尼亚霍夫斯基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衣服上沾了这么多泥浆?是不是路上遇到了什么麻烦?”(~~) 第一〇二六章 失散的小分队 ,! 虽然朱可夫问的是我,但他的眼睛却看着切尔尼亚霍夫斯基,似乎更想从他那里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见此情形,我识趣地闭上了嘴巴,并把目光转向了切尔尼亚霍夫斯基,等待他向朱可夫讲述我们在途中的惊险经历。 切尔尼亚霍夫斯基等朱可夫一说完,立即答道:“报告元帅同志,我和丽达在前来坦克旅的途中,遇到了一股五十多人的敌人骑兵袭击。在赶来增援的部队支援下,我们已将这股骑兵全部歼灭。” “敌人的骑兵?”朱可夫听完切尔尼亚霍夫斯基的简述后,扭头望着罗科索夫斯基,诧异地问:“罗科索夫斯基同志,德国人有成建制的骑兵吗?” 罗科索夫斯基摇摇头,一脸茫然地说道:“德军既然有那么强大的装甲力量,骑兵对他们来说就是可有可无的兵种,在我所得到的情报里,德国人除了有少数用于通讯和侦察的骑兵外,就再也没听说过什么成建制的骑兵部队了。” “是这样的,元帅同志。”切尔尼亚霍夫斯基现朱可夫和罗科索夫斯基有所误会,赶紧解释说:“我们遭遇的不是德军骑兵,而是匈牙利骑兵。他们应该是绕过了我军的防线,从森林里穿过来的,正好遇上了我们的车队,所以才生了战斗。” 朱可夫听完切尔尼亚霍夫斯基的叙述后,绕过桌子走到我的面前,关切地问道:“丽达,你没有负伤吧?” “没有,元帅同志。”我深怕朱可夫担心,连忙回答:“敌人还没靠近我,就已经被全部干掉了。” “真的没事吗?”不等朱可夫说话,罗科索夫斯基也从桌子的后面绕过来,走到我的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后,紧张地问道:“你确定真的没受伤吗?” “罗科索夫斯基同志。你别为丽达担心。她福大命大,绝对不会有事的。”朱可夫在确认了我没有受伤后,脸上的表情也变得轻松起来,以至于他还调侃地对罗科索夫斯基说道:“在莫斯科保卫战时。我带她到前线视察,还曾经和德军的坦克遭遇过,不过最后也是平安无事。” 接着两人和切尔尼亚霍夫斯基针对第6o集团军的布防情况,提出了一些指导意见后,便和他握手告别。 我正在想自己是该留下。还是随罗科索夫斯基回方面军司令部时,经过我身边的朱可夫停住了脚步,侧头望着我问:“丽达,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不等我说话,他又补充一句,“跟我一起回莫斯科。”说完,他和罗科索夫斯基两人肩并肩地朝外面走去。 “是!”我大声地答应一声后,随即又把视线投向了切尔尼亚霍夫斯基,看到有什么反应。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和我的目光对上后,张开嘴无声地说了一句什么。虽然没有声音,但我还是从他的嘴型分析出,他说的是:“给我们补充装备的事情,别忘记向元帅提一下。” 我冲着他点点头,表示自己会把他的事情放在心上的,然后才转身跟在朱可夫他们的后面走出了坦克旅的指挥部。 我们几人走出指挥部没有多远,朱可夫停住脚步问罗科索夫斯基:“你接下来打算去什么地方?” 罗科索夫斯基连忙回答:“我打算去第38和第4o集团军的防区去看看,他们紧挨着建制不完整的沃罗涅日方面军,一旦德军从别尔哥罗德方向北上,他们所在位置将是敌人进攻的重点。” “既然是这样。”朱可夫思索着说道:“那你就和捷列金同志尽快赶过去吧。”看到罗科索夫斯基答应一声,转身就要离开,连忙又把他叫住,叮嘱说。“刚刚丽达在来这里的路上,就遭到了敌人的袭击。为了确保安全,待会儿你去的时候,多带点人手一起去。” “明白,元帅同志。我会带一个警卫连一同前往的。”罗科索夫斯基在说完这番话以后,也关切地对朱可夫说。“元帅同志,虽然从这里到莫斯科,都是我军的防区,但为了安全起见,我再给你多派点部队吧。” “不用,”朱可夫很干脆地拒绝了罗科索夫斯基的提议,说道:“你的兵力本来就有限,怎么可以派这些宝贵的部队,随我返回后方去呢?我的安全用不着你担心,两卡车跟我来的战士,个个都是身经百战的,他们足以应付一切突事件。” 他说完后,看到罗科索夫斯基还想再劝,便抬手制止了他,固执地说道:“况且返回的路线,都是在我军的防线内,就算再遇到敌军的偷袭,只要我们能坚持半个小时,附近的援兵就能赶到了。” 罗科索夫斯基见朱可夫的倔劲上来了,也不在和他纠缠,而是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我的身上:“丽达,元帅同志这一路的安全,就拜托你多费心了。” “行了行了,罗科索夫斯基同志,你的废话怎么这么多?我又不是没有上过战场,遇到危险时,难道我不知道自己保护自己,还需要求助别人吗?”说完,他快步地走到了吉普车旁,拉开了副驾驶那侧的车门,冲我喊了一嗓子:“丽达,你还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点上车!”说完,他便弯腰钻进了车内,并碰地一声关上了车门。 我抬手向罗科索夫斯基敬了个礼,笑着对他说:“司令员同志,您放心吧,只要有我在,就绝对不会让元帅同志生什么意外的。再见,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他说着,向我伸出手,用力地和我握了一下。 我刚在后排坐稳,朱可夫便命令司机:“开车!” 我们的车在泥泞的道路上行驶时,朱可夫头也不回地说:“这个罗科索夫斯基也是过于谨慎了,我们所经过的地段,都在我军防线的纵深,顶多有零星的德军侦察兵混进来,他们是无法对我们构成什么威胁的。” 我听到朱可夫这么说,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的两辆卡车,心说:“就算是遇到我今天所经历的那种偷袭,以朱可夫卫队的实力,还是绰绰有余了。”我回过头。本来还想听听朱可夫还有什么话要说,谁知道他却背靠着椅背,低着头开始闭目养神。 朱可夫可以闭目养神,但我经历了刚才的那场袭击后。却必须保持足够的警惕。我握紧手里的突击步枪,双眼警惕地望向了道路的两侧,深怕啥时候从森林里又冒出一群人来。 没想到越担心什么,偏偏就越来什么。我们的车向被行驶了大概十来分钟后,我忽然远远地瞅见路东侧的森林里涌出了一群人。立即紧张地喊了起来:“有敌人,司机停车,快点停车,前面有敌人。”说完,我就将端起了突击步枪,做好了射击的准备。 “敌人,敌人在哪里?”吉普车的急刹,和我惊慌失措的喊声,把闭目养神的朱可夫惊醒过来,他警惕地问道:“敌人在什么地方?” “在道路的右前方。元帅同志。”我神情慌乱地回答说:“刚从森林里出来,至少有十几二十个人。” 朱可夫朝我所说的方向望去,看了一会儿后,他回头对我说:“那不是敌人,是我们自己人,没看见穿的都是我军的军装吗?司机,把车开过去。” 看到司机遵照朱可夫的命令,把车朝那群人开过去时,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手指一直搭在扳机上没有移开。准备一现情形不对,我就立即开枪射击。 当我们离那群人越来越近的时候,我总算看清那些人身上装的果然是我军的制服,除了少数人手里有武器外。大多数的人都是赤手空拳。见此情形,我暗松了一口气,心说既然他们的武器严重不足,就算他们是德军伪装的,也没啥可怕的。想到这里,我便将手指从扳机上移开。 那群人显然听到了动静。都停住脚步站在原地,等待我们的车开过去。当车停在他们的面前时,朱可夫推开车门,冲着他们大声地问道:“你们谁是指挥员,过来一下。” 随着他的喊声,一名戴着钢盔的少尉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只见他留着络腮胡子,军装上满是干涸的泥浆,胸前还挂着一支波波沙冲锋枪。他来到车前,抬手向朱可夫敬了个礼,礼貌地说:“您好,苏联元帅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朱可夫看着面前这名少尉,表情严肃地问道:“少尉,你们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从别尔哥罗德附近。”少尉挺直身体,用沙哑的声音回答说。 “别尔哥罗德,”朱可夫在听到这个地名后,冷笑了一声,随后望着少尉不客气地问道:“德国人早在一周前,就夺取了别尔哥罗德,你们是从什么地方逃出来的?” “不是,元帅同志。”少尉不卑不亢地回答说:“我们是隶属于沃罗涅日方面军的,在哈尔科夫被德军打散后,我们营撤到了别尔哥罗德,在那里和德国人又打了一仗后,退入了森林。我们在森林里走了一个星期,今天才来到这里。” “你们的营长在哪里?”朱可夫接着问。 “我就是营长。”少尉回答道。 朱可夫上下打量他一番后,饶有兴趣地问道:“不知道你立了什么功,居然晋升这么快?” “最初我只是排长,连长被打死了,我就成为了连长。”少尉继续用原来的语气回答说:“营长牺牲后,我是剩下人里军衔最高的,自然就成为了营长。全营还剩下二十一人,都在这里了。” “你们打算去哪里?”听到少尉这么说,朱可夫的语气变得友好起来。 “我也不知道,”少尉摇摇头说道:“我们退入森林后,就和大部队失散了,所以只能朝着莫斯科的方向后退,希望能遇上主力部队,然后加入他们。” “少尉同志,你们如今已离沃罗涅日方面军越来越远了,已进入了中央方面军的防区。”朱可夫掏出本子,用铅笔在上面写了几笔,然后撕下那页纸,递给了少尉,说:“少尉同志,你和你的人不用继续再向北面撤了,就近找一支部队加入他们。你把这张纸交给那支部队的指挥员,他们就会妥善安排你们的。” 少尉接过朱可夫手里的纸,刚想说话,后面车上的一名指挥员便急匆匆地跑过来,向朱可夫敬礼后问道:“元帅同志,有什么需要我效劳的地方吗?” 朱可夫侧着身子看了看自己的部下,又望了望面前狼狈不堪的战士,随后吩咐军官说:“从车上拿点吃的东西给少尉他们,在森林里待了那么久,估计再就没粮食了吧。” 看到军官跑到后面去取食物,站在旁边的少尉,抬手向朱可夫敬了个礼,激动地说:“谢谢,谢谢您,元帅同志。您对我们的恩情,我们会永远记住的。” 朱可夫不置可否地关上了门,再次吩咐司机:“开车!” 我侧着头看着车窗外,衣衫褴褛但站得笔直的战士们,感慨地对朱可夫说:“元帅同志,这些指战员都是好样的,只要让他们好好地吃一顿,在美美地睡一觉,再给他们配备好武器,就又是一支精锐之师了。” 听我提到补充武器的事情,朱可夫居然沉默了,过了好一阵,他才说道:“丽达,前段时间我们打算为部队列装你手里的那种新式突击步枪,但从目前的情况看,可能列装时间要大大地退后。” “时间要退后,为什么,元帅同志?”朱可夫的话让我大吃一惊,情急之下,我忘记了上下的等级之分,直截了当地问:“难道我们的生产线又出了什么问题吗?” “生产线倒没出问题,”朱可夫回过头来对我说:“而是原料出了问题,新的突击步枪所需要的材料,因为美援物资迟迟没有到达,导致我们的生产不得不停了下来。”(~~) 第一〇二七章 即将列装的新装备(上) 朱可夫的话让我感到了迷惑,我不禁在心里暗问,ak47可是苏联自己研制生产的,和美援可撤不上半点关系,为什么会因为原料不足而停工呢?抱着这个疑问,我试探地问朱可夫:“元帅同志,我不明白,我们突击步枪的生产,和美援物资有什么联系?” 朱可夫没有马上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向我伸出手来,说道:“把你的枪拿给我。”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看我的突击步枪,但还是老老实实地递给了他。他接过枪以后,用右手拍打着枪的握把说:“丽达,你看,突击步枪的这个握把,用的都是塑料。而我们现有的生产能力,暂时还无法大量地生产与这种武器配套的塑料,所以只能依赖来自于美国的援助物资。”说完,他又将枪递还给了我。 我接过枪,一头雾水地说道:“元帅同志,难道这枪的握把非要用塑料来制造,就不能用木头吗?”说这话时,我用手指向车窗外那无边无际的森林,感慨地说:“您瞧瞧这些森林,用来造握把的话,一百年都用不完。” “用木头?!”朱可夫听到我的提法后,先是一愣,很快他的脸上便露出了赞许的笑容,“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可以用木头来替代塑料。待会儿回到莫斯科,你就和我一起去见乌斯季诺夫,把这件事情转告给他。”在停顿片刻后,他又称赞我说,“还是你的脑子好使,让那么多军工专家感到头疼的事情,居然让你三言两语就解决了。” “元帅同志,”对于朱可夫的夸奖,我感到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说:“我也就是随便那么一说,至于这个建议能不能被人民委员同志所采纳,还是一个未知数。” 朱可夫向我一挥手。用不容置疑地说:“我觉得你的提议完全可行,乌斯季诺夫应该也没有什么疑义。放心吧,一旦武器装备部采纳了你的意见,一枚勋章是跑不了的。” 勋章。朱可夫的话让我愣住了,我就虽然提了个建议,居然还可以得到勋章。我深怕朱可夫说错了,还试探地问:“元帅同志,我提的这个建议。好像还够不上颁发勋章的水平吧?” 朱可夫冲我胸前挂着的勋章努了努嘴,说道:“肯定不可能给你颁发你佩戴的这种红旗勋章,而是另外一种荣誉勋章,这是根据苏联中央执行委员会1935年11月25日命令设立的。专门授予创造生产达到高指标,在科研和文体活动中取得突出成就,技术上有发明创造,以及在提高苏军战斗力和加强苏联国防方面有功的个人或集体。” 朱可夫的话一说完,我便明白自己获得这样的勋章是实至名归,把突击步枪的握把由塑料改成木头的,看似是不起眼的小事。但却能使突击步枪在短期内得到量产,部队在获得新式武器后,战斗力将在短期内得到大幅度的提升,假如这样如果都不能获得勋章的话,的确有点说不过去。 司机听到了我们的对话,进入莫斯科城内后,没有把车开向朱可夫的司令部,而是直接开到了武器装备部的办公楼外面。门口的哨兵伸手将我们的车拦了下来,走过来弯下腰想说两句时,猛地瞥见了坐在副驾驶位置的朱可夫。连忙立正敬礼,便跑过去将拦在门口的栏杆搬了起来。司机也不客气,一踩油门,便驾车开进了装备部的大院。 我们下车后。朱可夫向从后车走过来的卫队长交代了几句后,带着我走进了装备部的大楼。根据我的直觉,朱可夫来这里的次数一定不少,他轻车熟路地带着我上了二楼,沿着走廊朝前走去。路上遇到我们的工作人员纷纷让到一旁,紧贴着墙壁让我们先通过。穿着军装的人还抬手向我们敬礼。 当我们来到两扇禁闭的大门前,坐在门口桌边的军人连忙站起来,抬手向朱可夫敬礼后,恭恭敬敬地说道:“元帅同志,人民委员在里面,需要我去报告吗?” “不用。”朱可夫大大咧咧地说道,然后快步上前,抬手在门上拍了两下,没等里面有动静,他便推开了房门,率先走了进去。我冲站在门边的军人笑了笑,也跟着快步走了进去。 宽敞的房间里,中间摆着一个大大的办公桌,桌子的旁边坐着两人,正在低头商议着什么。听到有人进来,两人都抬头朝我们望来。我一眼认出是乌斯季诺夫和弗洛宁二人。 看到进来的是朱可夫,两人立即站起身来。乌斯季诺夫还绕过桌子,迎上来和朱可夫握手,客套地说道:“您好,副统帅同志,不知道您今天到这里,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朱可夫没有立即回答他的这个问题,在和他握手后,侧了侧身子,指向我说:“我今天和奥夏宁娜将军到这里,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商议。” 我连忙上前一步,抬手向乌斯季诺夫敬礼,同时说道:“您好,人民委员同志。” 乌斯季诺夫和我握手时,笑着调侃我说道:“奥夏宁娜同志,你今天到我这里来,是不是改变了主意,打算接受我的任命,去担任秘密基地的负责人吗?” “人民委员同志,”我没有想到乌斯季诺夫会突然这么说,不禁有些慌乱起来,连忙解释说:“不是的,我是有另外的事情,才跟着元帅同志到这里来的。” “请原谅,乌斯季诺夫同志。”朱可夫有礼貌但同时又坚决地说:“奥夏宁娜将军更适合待在军队里指挥部队,以她的能力,一定会有更好的发展。” “好吧,好吧,副统帅同志!”乌斯季诺夫笑着说道:“只要我一提起让奥夏宁娜同志到我们武器装备部来工作,您就会表现得很不高兴。” “行了,乌斯季诺夫同志,我们言归正传吧。”朱可夫故意打着官腔对乌斯季诺夫说道:“突击步枪的生产,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正式开始?” “请原谅,朱可夫同志。”说这话的,是依旧站在桌子后面的弗洛宁,他礼貌而客气地说:“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无法在五月下旬以前开展新武器的生产工作。” “为什么会这样?”朱可夫的眼睛望着乌斯季诺夫,问道:“又出了什么问题吗?” “是的,副统帅同志。”乌斯季诺夫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说道:“在一个小时前。我刚接到来自港口的报告,说因为道路泥泞不堪,运输受到了严重的影响,最新的美援物资到达的莫斯科的时间,可能要推迟一个月左右。” 朱可夫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后。脸上的表情变得轻松起来,他挥了一下手,在桌边的一把靠背椅上坐下,抬头望着乌斯季诺夫问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们之所以要推迟生产日期,是因为那批用于制造突击步枪握把的塑料没有运到吧?” 乌斯季诺夫扭头看了一眼弗洛宁,见对方冲他微微点点头,便肯定地说:“是的,副统帅同志,如果没有这批塑料的话。我们是无法生产突击步枪的握把。” “为什么一定要用塑料来制作步枪的握把呢?”朱可夫脸上带着微笑,反问道:“难道就不能用木头来作为替代品吗?” “用木头做握把?”弗洛宁在旁边把朱可夫的话重复了一遍,然后用右手扶住自己的额头,说道:“我的上帝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个办法呢?其实用木头来做握把,效果也是一样的。”说完这句话,他绕过桌子走到朱可夫的面前,微微躬身伸出双手,说:“朱可夫元帅,您真是太了不起。居然能想出这样的好办法。” 朱可夫伸手和他轻轻一握,松开后也不居功,伸手向我一指,说道:“工程师同志。您不用感谢我,其实这个办法是奥夏宁娜想出来的。如果您真的要感谢的话,就去谢她吧。” 弗洛宁听朱可夫这么一说,不由眼前一亮,接着走到我的面前,握住我的手。感激地说道:“丽达,没想到你这么轻松就解决了我们当前的燃眉之急,真是太感谢你了!” 我握住老工程师的手,微笑着谦虚地说:“不用客气,工程师同志。我只不过是一时心血来潮想到一个点子,也不知道对你们有没有帮助。” “有帮助,当然有帮助。”这次换成乌斯季诺夫握着我的手,情绪激动地说:“也许对你来说这是一个无关轻重的小点子,但却解决我们当前所面临的大问题。”说到这里,他扭头对朱可夫说:“副统帅同志,有了奥夏宁娜同志的这个点子,最多再过两天,我们的兵工厂就可以大规模地开展新式步枪的生产。”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听到这样的好消息,朱可夫在座位上也坐不住了,他站起来说道:“这样一来,我们就能在四月中旬将突击步枪装备罗科索夫斯基的部队,等他们熟悉新武器以后,我们就可以准备发起新的进攻战役。” 朱可夫在说这话时,我特意地留意了弗洛宁脸上的表情,只见他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但又生生地将话咽了回去。这时,我听到乌斯季诺夫在对朱可夫说:“副统帅,既然奥夏宁娜同志的建议解决了我们的难题,是不是应该考虑授予她一枚荣誉勋章,以表彰她为提供我军的战斗力方面所做出的杰出贡献?” 听到乌斯季诺夫这个建议,朱可夫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他轻松地说道:“乌斯季诺夫同志,授予荣誉勋章在您的职权范围之内,用不着向我请示吧。” 乌斯季诺夫没想到朱可夫答应得这么爽快,先是一愣,随即呵呵地笑着说:“既然是这样,那接下来的事情就由我安排了。” 然后他转身对我说道:“奥夏宁娜同志,介于你在提高我军战斗力和加强祖国国防方面的功劳,我决定授予你荣誉勋章。授勋仪式将在两天后进行,一起接受授勋的还有弗洛宁工程师。”他说这话时,眼睛望向了弗洛宁,“根据他的贡献,将被分别授予劳动红旗勋章、镰刀锤子奖章,和荣誉勋章。” 弗洛宁听到这番话以后,立即向前走了两步,站在乌斯季诺夫的面前,挺直腰板响亮地说道:“愿为苏联祖国服务!”(未完待续。) 第一〇二八章 即将列装的新装备(下) ,! 朱可夫等弗洛宁表态结束后,招呼着我们几人在桌子四周的椅子上坐下,接着表情严肃地对我说:“丽达,接下来你所听到的内容,将是绝密。你要向我保证,绝对不能泄露出去,否则有什么样的后果,我想你会心里有数的。” 听到朱可夫这么说,我连忙站起来表态:“元帅同志,请您放心,我绝对不会把接下来所听到的内容,向任何一个人泄露。”说完这话,我心里不禁打起鼓来,心说我是不是该找个理由离开,否则知道了太多不该知道的东西,随时有被灭口的危险。 “你能明白这点最好,我相信你能遵守自己的诺言。”朱可夫听我说完,满意地点了点头,抬手向下压了压,命令道:“坐下吧。” 朱可夫等我坐好后,问坐在他对面的乌斯季诺夫:“乌斯季诺夫同志,这里没外人,弗洛宁工程师的来历,奥夏宁娜也知道。可以对我说说即将列装部队的那些新式装备吗?” “没问题,副统帅同志。”乌斯季诺夫非常爽快地回答说:“不过既然这件事情是弗洛宁工程师在负责,由他来向您说明,是再合适不过的。” “朱可夫元帅,”弗洛宁从自己的位置上站起来,接过乌斯季诺夫递给他的一叠资料,向朱可夫微微地鞠了一躬后,恭谨地说道:“请允许我向您汇报目前开出来的新式装备。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我们共生产出了—54和—55坦克各五十辆,t—72坦克六辆,pt—76水路坦克一百辆辆,zsu-57-2自行高射炮两百辆,……” “等一下,工程师同志。”朱可夫听到一半,忽然打断了弗洛宁后面的话,疑惑不解地问道:“从您所说的坦克型号来看,t—72坦克应该是最好。可为什么只生产出了六辆?” “是这样的,副统帅同志。”乌斯季诺夫看到弗洛宁一脸为难的表情,连忙出来进行说明:“以我们现有的技术,还生产不出足够的t—72所必须的特殊钢材。” “原来是这样啊。”朱可夫轻声地说道。脸上不由自主地流露出遗憾的表情。过了一会儿,他抬头望着弗洛宁,冲对方摆摆手,吩咐道:“工程师同志,请为我介绍一下这几种新式坦克的特点吧。” 听到朱可夫问到自己的专业。弗洛宁张口就来:“t—54坦克是从t—44坦克演变过来的,第一辆样车于1946年制成。”可能是看到朱可夫一脸茫然的样子,他还特意加了一句“t—44坦克是1944年出现的一种中型坦克,它不但继承了t—34的优点,而且开创了我国坦克的一个新时代。” 朱可夫听到弗洛宁这么说,只是简单地“哦”一声,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吩咐他:“工程师同志,请继续说下去吧。” “t-54型的最初设计开始于1944年1o月,由okb-52o设计局进行。原型设计于当年12月便告完成。原型车也于1945年2月由第183斯大林乌拉尔坦克工厂制造出来。原型车于1945年34月间进行了测试并通过,被军方定名为t-54型。这一原型的车体结构与动力装置与t-44相同,区别是装甲更厚,分别是:前装甲:上部1oomm,下部9omm,侧面9o-15omm,,并且拥有新设计的驾驶舱和观察窗。”弗洛宁根本没看手里的资料,但对各种数据还是信手拈来:“……虽然t-54仍然存在很多问题和缺陷。但仍然在1946年4月29日正式宣布入役,并于1947年开始了量产。” “工程师同志,我想问问您一个问题。”朱可夫听到这里时,忍不住再度打断了弗洛宁的话。看到他的注意力集中到自己的身上,又接着往下问:“t—54坦克在和德军的坦克较量中表现如何?” 在介绍资料的弗洛宁被打断后,本来脸上的表情格外严肃,等他听清朱可夫的问题,脸上不禁露出了笑容:“元帅同志,您多虑了。我们的t—54根本没有和德军较量的机会。因为他们在1945年就被我们打败了。” “我们在45年就击败了法西斯德国?!”朱可夫有些疑惑地望向了坐在旁边的乌斯季诺夫,后者笑着点了点头,肯定地说:“是的,副统帅同志。虽然弗洛宁工程师失忆情况很严重,记不清具体的战役进行情况,但他不止一次很肯定地告诉我,说我们在45年的5月,就彻底击败了德国。” 朱可夫听乌斯季诺夫说完,又扭头望向弗洛宁,小心地问道:“工程师同志,如果我没有理解错误,我们这种即将投入实战的t—54坦克,在真实的历史上,是根本没有和德军的坦克较量过的。我说的对吗?” “完全正确,元帅同志。”弗洛宁给了朱可夫一个肯定的回答。 “你绝对用这些坦克,能对付德军的虎式坦克吗?”朱可夫谨慎地问道:“要知道在前一段时间的战斗中,我们有大量的t—34坦克,被德军的虎式击毁,甚至连45毫米反坦克炮也无法奈何他们。” “放心吧,元帅同志。”对于朱可夫的担忧,弗洛宁立即就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一旦我们的t—54坦克投入实战的话,战损比应该是在1:8左右。” 对于这样的数据,朱可夫显然是第一次听到,他吃惊地长大了嘴巴,好一阵才失态地问:“战损比1:8,这也未必太夸张了吧?!” “副统帅同志,”乌斯季诺夫再次言说:“这只是保守的估计,毕竟我们即将装备部队的,是一种越这个时代的新式坦克,我认为这样的战损比是可信的。” “是的,元帅同志。”弗洛宁也不失时机地补充说:“如果我们的t—72投入实战的话,战损比甚至可以提高到1:2o或者更高……” 饶是朱可夫位高权重见多识广,但在听了乌斯季诺夫和弗洛宁的话以后,他还是回过头来。望着我苦笑说:“丽达,如果我不是知道弗洛宁工程师来自未来,而乌斯季诺夫同志也是个从来不说谎的人,我一定以为自己听到的是天方夜谭。” “元帅同志。我也和您一样,觉得自己所听到的东西,完全是不可思议的。”虽然我对弗洛宁这样的军工专家能推出这样的新式武器,一点都不感到意外,但在他们三人的面前。我还是努力地装出一副吃惊的表情:“如果这些坦克真的投入战场,那么就算德军的坦克在数量上占据优势,可依旧逃脱不了被我们打败的最终命运。” 朱可夫对我的这种说法,赞同地点点头,又问弗洛宁:“那水6坦克和自行高射炮,又是怎么一回事?” “pt-76轻型水6坦克,是我国在二次大战后研制的一种轻型两栖装甲车辆。它完全可以替代t—26和bt等轻型坦克或者巡航坦克。……”弗洛宁继续侃侃而谈:“根据苏联武装力量的统计,在整个卫国战争期间,大约有68的敌机是被25到37毫米小口径高炮所击落。因而,武器装备部提出要研制一种37毫米的自行高射炮。1945年。以苏-76m 自行火炮车体为基础研制出 zsu-37 式毫米自行高炮,仅仅是简单的将 1/63 m1939 式毫米高炮安装在装甲战车上。……而在1955年定型生产的zsu-57-2 自行高炮以 t-54 主战坦克为底盘,安装敞开式薄装甲旋转炮塔,车体由装甲底盘炮塔双联火炮动机动力总成瞄准系统通讯和消防设备组成。……” 虽然朱可夫和乌斯季诺夫两人听得津津有味,而对兵器知识一知半解的我,却听得快睡着了。我用手偷偷地去掐自己的腿部,免得自己因为弗洛宁所讲的内容太枯燥而睡着,同时表面上还得装出听得入神的样子。 弗洛宁讲了一两个小时后,才勉强告一段落。我在心里暗松一口气,正想找机会问问朱可夫什么时候可以离开时。朱可夫扭头问我:“丽达,我来问你,如果要把这些坦克分配给中央方面军的话,你打算给哪个集团军?” 我本来一直在犯愁。该如何帮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向朱可夫提出补充坦克大炮的事情,听到他这么问,我心里不禁一阵狂喜。但在表面上,我还得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假装思考了半天后,才慢吞吞地回答说:“元帅同志。根据我这两天在中央方面军的观察和了解,我觉得这批坦克可以优先补充给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将军。” 说完这话后,我先偷偷地瞥了一眼弗洛宁,见他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同时还微不可查地点了一下头。从弗洛宁的反应上,我知道自己的提议,是没有什么问题的,这才放心大胆地把目光转向朱可夫。 朱可夫听后,没有立即表自己的看法,而是笑问:“丽达,说说你的理由,为什么要把这些新式坦克都分配给切尔尼亚霍夫斯基的第6o集团军?” “是这样的,元帅同志。”我好不容易找到了为切尔尼亚霍夫斯基说好话的机会,自然不会轻易放过:“根据我的观察,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将军是一位非常有能力的指挥员,他作风果断,具有组织指挥大兵团作战的丰富经验,善于在主要突击方向上集中大量兵力,对敌人实施突击。特别是他擅长使用坦克兵团,对德军进行穿插迂回,并分割合围。因此,我认为把新式坦克分配给他,能挥最大的功用。” “你说得很有道理,”等我谈完自己的看法,朱可夫才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将军曾经历任坦克师师长坦克军军长,对指挥坦克作战,有自己独到的见解。把这批新式坦克交给他,我是非常放心的。” 听到朱可夫亲口承诺将新式坦克分配给第6o集团军,我心里悬着的石头算是落了地,自己总算没有辜负切尔尼亚霍夫斯基的期望。等新坦克6续进入该集团军的防区后,就算我不说什么,切尔尼亚霍夫斯基也记我的情。 接着,朱可夫和乌斯季诺夫又针对安排哪家工厂参加坦克和突击步枪的生产,制定了一个详细的方案。因为这都是机密,所以我没凑近去看,而是刻意地和他们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当一切该安排的事情都安排好以后,朱可夫才站起身,对我说道:“丽达,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早已等待不耐烦的我,听到朱可夫的这句话,如听天籁,连忙也站起来,响亮地答应道:“是,我听从您的指示!”(~~) :衷心感谢书友 inma 童鞋的两票支持!感谢书友 zz12othindy恍晃的鱼颍河读者 童鞋的宝贵一票!感谢书友 随风飘流の壹叶小舟hypp1o1415991大猫猫眼 童鞋的打赏! 第一〇二九章 三位大将(为铁血大军的加更) 第二天一大早,我便被朱可夫派人召到了他的司令部。 当我走进司令部的大房间时,发现除了朱可夫以外,还有另外一名不认识的将军在场,他们正俯身在桌前看着地图。两人听到门响,都抬头朝我往来。 朱可夫看清是我以后,用手一指他身边的那名将军,向我介绍说:“丽达,来认识一下,这位是红军的后勤部部长赫鲁廖夫同志。赫鲁廖夫,这位是奥夏宁娜将军。”说完,他便盯着继续看自己面前的地图去了。 我看清赫鲁廖夫肩膀上的军衔,连忙向前几步,来到了他的面前。虽然我从来没见过这位将军,但对他早已久仰大名,因此在抬手敬礼后,恭恭敬敬地说道:“您好,大将同志!我久仰您的大名,今天能在这里见到您,是我的荣幸。” 五十岁出头的赫鲁廖夫外表看起来是一位慈祥的老者,他在和我握手时,也笑着说:“您好,奥夏宁娜将军。我对您也是久仰大名,您可是我们红军中独一无二的女将军啊。” 朱可夫等我们寒暄过后,招呼道:“既然都认识了,那么都坐下吧。接下来,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讨论。” 等我坐下后,朱可夫望着我说道:“丽达,今天把你叫到这里,是有重要的事情通知你。原本最高统帅部是打算让你随友好代表团,在四月中旬访问美国。不过现在情况有了变化,你的行程也要进行调整。” 我听到朱可夫这么说的事情,心里不禁有些发慌,心说难道我的美国之行,就这样泡汤了吗?但朱可夫接下来的话,又让我感到了惊喜,只听说:“斯大林同志打算让你跟随莫洛托夫同志前往美国,同行的还有赫鲁廖夫将军。”说道这里,他面带着微笑望向了赫鲁廖夫,嘴里继续说道。“你们三人都有各自的分工,莫洛托夫同志负责两国邦交的巩固,赫鲁廖夫将军负责和军方交涉新一轮的美援事宜。而你,作为大本营的代表。则要和那些美国的将军们,共同研究在何时何地开展第二战场。” 朱可夫的最后一句话,再次让我患得患失起来,我就是一个普通人,让我和美国那帮沾上毛比猴还精的将军们打交道。不是让我去丢人现眼吗?想到这里,我连忙站起来对朱可夫说道:“元帅同志,我从来没有参与过这样的工作,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我担心自己无法胜任这样的工作……” 我的话还没说完,朱可夫便挥手打断我后面的话:“你的任务,是斯大林同志亲自布置的,任何人都没有权利更改。” 朱可夫的话一出口,我便知道自己和美国将军们打交道的安排,已是铁板钉钉的事情。根本没有半点更改的可能。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一声,又重新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而朱可夫在向我交代完这件事以后,就把注意力转移到赫鲁廖夫的身上,用另一种口吻说:“亲爱的安德烈瓦西里耶维奇,我们来讨论一下需要向美国盟友提出一些什么请求。首先是坦克,启齿是反坦克武器和高射炮,还需要大量的装甲钢板和各种类型的飞机。此外,我们还需要美国人的汽车。” 听到这里,赫鲁廖夫打断了朱可夫的话,礼貌地问道:“副统帅同志。请恕我直言,我们国内生产的嘎斯汽车的越野性能,一点都不比美国威利斯汽车公司的多用途越野用车差。我觉得运输车辆,还是使用国产车更合适。这样至少不会为了备品备件而发愁。” 没想到朱可夫摇摇头,立即就驳回了他的这个提议:“赫鲁廖夫同志,我们现在所有的汽车厂,都在生产坦克或装甲车,因此运输车辆只能依靠我们的盟友来提供。” 赫鲁廖夫一边在本子上快速地记录,一边低声地念着:“坦克、高射炮、飞机、装甲钢板、汽车。”在写完这些内容后。他抬头望着朱可夫问道:“就这些吗?” 朱可夫皱着眉头想了想,说:“我想,我们还需要大量带刺的铁丝,用在我军在库尔斯克的防御地带。” “大概需要多少铁丝?”赫鲁廖夫问道。 “至少需要五百吨吧。”朱可夫慢慢腾腾地说出了一个数目,正在我在计算这么多铁丝网能在多么宽阔的地域使用时,又听到他后面的话:“就算达不到五百吨,但每个月为我们提供四百吨的带刺铁丝,我想这一点,他们应该是能做到的吧。” 赫鲁廖夫把这个品种添在本子上后,拿起来对朱可夫读道:“副统帅同志,我给您读一下,看还有没有什么需要添加的内容。每月提供坦克五百辆,各式飞机四百架,五千辆吉普车,以及高射炮、反坦克炮、装甲钢板,和五百吨带刺的铁丝。”他在放下本子的时候,又补充了一句,“对了,我们还需要美军的装甲汽车吗?” 朱可夫挥挥手,直接否定了他的提议:“不用,那种汽车对我们来说没有什么用处。以我们的实力,完全能造成更高级的装甲运兵车。对了,如果有可能,让美国人为我们提供运输卡车,我们国产的基本都是一吨半的卡车,急需他们的三吨半卡车。” 赫鲁廖夫点点头,又在笔记本上写了几笔。 朱可夫等他写完,忽然又问道:“我们每个月能从盟友那里得到多少装甲钢板呢?” “一千吨。”赫鲁廖夫面无表情地回答说。 “只有一千吨?”说起这个数目时,朱可夫的脸上露出了不悦的表情,“但据我所知,美国每年的钢产量是五千万吨。” “不错,副统帅同志,您的数据很准确。”赫鲁廖夫在奉承一句后,又向他解释说:“美国不光要向我们提供军援,同时还要为英国提供必要的战争物资,而他们在短期内,无力增加钢铁的产量。” “要增产装甲钢板的问题很容易解决,只要掺入适当的添加剂就行了。”朱可夫用带着嘲讽的语气说道:“这种每个炼钢工人都知道的事情,难道美国的那些资本家不懂吗?” 这时,我听到门的位置传来了响动。连忙扭头望去,只见门外执勤的军官,此刻正站在敞开的房门前。见屋里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他连忙报告说:“元帅同志。沃罗涅日方面军的两名司令员来了。” “请他们进来!”朱可夫用无比威严的语气说道。 军官答应一声,随后冲门外的人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同时说道:“请进吧,将军同志们!” 他的话音刚落,两名穿着军大衣。带着灰色圆筒海狸军帽的大个子指挥员,便大步流星地走进了指挥部。军官看到两人已进了房间,便默默地退了出去,并顺手带上了房门。 两名将军带着一股寒气来到了朱可夫的面前站定,抬手敬礼后报告:“元帅同志,沃罗涅日方面军司令员(副司令员)大将瓦图京(阿帕纳先科)向您报告,我们奉您的命令前来报道,请指示!” 朱可夫抬手还了一个礼以后,又想着和两人一一握手,和他们打着招呼。接着旁边的赫鲁廖夫也上前和两人握手。并和熟悉的瓦图京闲聊了几句。 等他们相互间打完招呼了,我也赶紧走到了瓦图京的面前,抬手向这位身材魁梧的新晋大将敬礼,并礼貌地说:“您好,方面军司令员同志!” 瓦图京和我握手时,埋怨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虽然你曾经在我指挥的西南方面军里待过一段时间,不过我做为你的上级,还从来没见过你呢。”说到这里,他的脸上忽然泛出了笑容。同时用力地摇晃着我的手说道:“你是好样的,奥夏宁娜中将,我要告诉你的就是这一点!” 随后他侧头对旁边和他同样军衔的阿帕纳先科说道:“副司令员同志,这就是我在路上给您提过的奥夏宁娜同志。她率部在第聂伯河右岸所进行的顽强战斗,不光将敌人的后方搅得一塌糊涂,还成功地解放了基辅。” “原来你就是奥夏宁娜啊。”阿帕纳先科听完瓦图京的介绍,也主动地向我伸出手,友好而坦率地说道:“我很羡慕你,将军同志。伟大的卫国战争爆发以后。虽然我指挥着一支上百万人的部队,可却从来没有打过仗,在你的面前,我感到很惭愧啊。” 听到阿帕纳先科的这番话,我居然无言以对,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样的话来回应他,只好苦笑了一下,继续保持着沉默。幸好朱可夫看出了我的窘态,及时出来为我解围:“阿帕纳先科同志,你所指挥的远东方面军在这两年,一共为前线酥松了17个步兵师,3个坦克师,2个骑兵师,2个空降旅和4个步兵旅,数十个轰炸机和歼击机团。这些部队所具有的战斗经验,在战争中所起的作用是非常可观的。而且由于你卓越的经营,为我们取得胜利提供了坚强的保障,避免了我军陷入两线作战的窘境。” 对于朱可夫的夸奖,阿帕纳先科憨厚地笑了笑,谦虚地说道:“元帅同志,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围绕着适应战争的要求运作,努力把远东变成一个时刻准备战斗的堡垒。我们在远东的每一支部队,每一个军人都时刻准备着抵抗日军的进攻,或者奔赴西线作战,这是领袖的需要,也是军队的需要,更是国家和民族的需要。” 听完阿帕纳先科的表态,朱可夫满意地点点头,笑着说:“阿帕纳先科将军,你是一个非常有能力的指挥员,正是因为如此,斯大林同志才亲自下令,将你从远东方面军司令员的位置上调过来。他打算给你一个机会,让你指挥一个作战的方面军,一个正在进行战斗的方面军,这样等战争结束后你才可以成为一名元帅,因为你曾经在战争的最后阶段率领过一个骑着决定性作用的方面军。” 说到这里,朱可夫看了旁边的瓦图京一眼,又抬手拍了拍阿帕纳先科的肩膀,继续说道:“不要在意自己是方面军的副司令员,虽然你早在战争爆发前,就已经是大将军衔了,但昨晚骑兵出身的你没有经历过现在的战争,还需要在瓦图京同志的身边多积累经验以便日后能单独指挥一个方面军……” 他们几人在说话的时候,我却在一旁望着面前沃罗涅日的正副司令员,为他们未来的命运而扼腕叹息。瓦图京是一年后在乌克兰境内遭到袭击,而不幸牺牲的。而阿帕纳先科却是在几个月的库尔斯克会战中,在自己的前沿指挥所里遭到敌机的空袭,不幸壮烈牺牲的。否则的话,这两位大将在战后肯定能获得元帅军衔。(未完待续。) 第一〇三〇章 美国之行(一) 莫洛托夫带队的代表团,是4月5日启程前往美国的。我们先坐了两天两夜的火车,来到了位于欧亚分界线的叶卡捷琳堡,在这里换乘飞机飞往阿拉斯加,飞到西雅图以后,休息了一天,于9日清晨飞往华盛顿。 由于这个时代飞机的舒适度和后世根本没法相比,当飞机降落在华盛顿的军用机场时,连着坐了几天的飞机的我。感觉自己浑身都快被震散架了。 飞机停稳放下舷梯后,一个戴着眼镜的圆脸老头,带着一群人迎了上来。经过赫鲁廖夫将军的介绍,我才知道这位笑容可掬的老头,居然是苏联驻美国大使马克西姆李维诺夫。 李维诺夫在和大家一一热情握手后,引导莫洛托夫来到了一辆豪华轿车的旁边,并亲自为他拉开了车门。等莫洛托夫上车后,他才跟着上了车。 我和赫鲁廖夫坐在他们后面的一辆车上,在车开动以后,我忍不住好奇地问赫鲁廖夫:“部长同志,这位李维诺夫同志在美国担任大使有多长时间了?” 赫鲁廖夫思索了片刻后,回答说:“卫国战争爆发后,斯大林同志便任命李维诺夫为外交事务代表,以及苏联驻美国大使。他在就任大使后,在1942年与美国签订了《租借条约》,这次和美方谈军援的时候,还需要他出面来协助我工作。” 听完赫鲁廖夫对李维诺夫的介绍,我又把话题转移到了莫洛托夫的身上。我瞥了一眼前排的司机,凑近赫鲁廖夫,小声地问道:“您觉得我们能完成这次的使命吗?” “我觉得没有多大的问题。”赫鲁廖夫很有自信地说道:“虽然这次商讨开辟第二战场的事情,由你负责,但莫洛托夫同志早为你做好了铺垫。早在去年,他在白宫会见美国总统罗斯福的时候,曾就偶尔第二战场开辟的问题举行过会谈。他在会上说:‘第二战场问题既是个军事问题,也是个政治问题,但主要还是政治问题。’通过谈判。双方还签署了针对第二战场的协议。” 我着街道两侧的高楼大厦,和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又继续问道:“我们这是去哪里啊,是驻美大使馆吗?” 赫鲁廖夫朝车窗外看了看。随后摇了摇头说:“我以前来过一次华盛顿,从路线上看,不像是去使馆,倒有点像去白宫的道路。” 去白宫,赫鲁廖夫的话不禁让我打了一个哆嗦。我还以为至少要休息一两天时间,才回去见罗斯福,没想到会下了飞机就直接去白宫。但我还是抱着怀疑的态度,半信半疑地问:“部长同志,如果真的要去见罗斯福总统,在机场时就应该见到他派来接我们的人啊。”我停下来想了想,又接着说,“以莫洛托夫同志的身份,起码也需要国务卿赫尔来接待才行。” 赫鲁廖夫在这方面显然经验比我丰富得多,他轻描淡写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不要着急,据我分析,美方也不愿意有太多的人知道我们的来访,所以欢迎我们的人会等在白宫门口,可能不光有赫尔,甚至还能见到霍普金斯。” 我本来以为赫鲁廖夫只是猜测,没想到等我们的车队到了门口,在白宫外,还真受到了赫尔和霍普金斯的接待。 几分钟以后,当我和罗斯福坐在白宫会议室同一张圆桌的四周时。我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呢。我狠狠地在自己的腿上掐了一把,那传来的巨大疼痛感,让我明白自己是真的来到了美国的白宫,而不是在做梦。 围着圆桌坐着的人不少。除了总统罗斯福、国务卿赫尔、霍普金斯,还有战争部部长史汀生和参谋长马歇尔上将。而我们这边,只有莫洛托夫、赫鲁廖夫和我,在我们的后面,还站着一位美方为我们配备的翻译人员。 “总统先生,首先。对于您和您的国家,在长期以来支持我们抗击德国法西斯侵略者表示感谢,并把斯大林同志的信交给您。”莫洛托夫说着站起身,走到了罗斯福的面前,将一个厚实的信封,交给了罗斯福。 罗斯福接过信,在手里掂了一下,没有看,就直接放在了桌上,然后笑容可掬地对莫洛托夫说:“莫洛托夫先生,我想斯大林大元帅的信里谈到的内容,应该和我们何时在何地开辟第二战场有关系吧?” 对于罗斯福的猜测,肯定地回答说:“是的,总统先生。英美两国如果能尽快开辟第二战场的话,我们就能早日打败德国人,改变整个世界的格局。” “莫洛托夫先生,您以前也说过,开辟第二战场是个军事问题,”罗斯福背靠着轮椅的靠背,稍稍扬起眉毛问道:“难道是您来代表苏联军方,和我们讨论这个问题吗?” “总统先生,”莫洛托夫礼貌地说道:“这次负责和贵国军方交涉的人选,是由斯大林同志亲自挑选的。”说完,他用手指着我,向罗斯福进行介绍,“这位是奥夏宁娜中将,和贵国军方讨论第二战场的事宜,将由她全权负责。” 罗斯福的目光顺着莫洛托夫手指的方向望向了我,在和我的目光相对时,他冲我微微一笑,眼神里闪过一丝好奇。接着他用平静的语气说:“莫洛托夫先生,我有个建议,您想听听吗?” “总统先生,您请说。”莫洛托夫客气地说道。 “现在是战争期间,有些事情的步骤就不能像和平时期那样。”罗斯福不紧不慢地说道:“我知道您这次来,还带有特殊的使命,为了尽快地达成您出使的目地,我建议进行分散谈判,以提高彼此的效率。” “分开谈判?”莫洛托夫听罗斯福这么说以后,忍不住回头看了我和赫鲁廖夫一眼,又转过头去文对方:“不知道怎么个谈法?” 罗斯福的脸上保持着笑容说道:“您来的目地,是为了两国的邦交正常化,这点您可以和国务卿赫尔先生谈;而赫鲁廖夫将军,则是为了租借法案而来,这件事情是由战争部部长史汀生先生负责的;而开辟第二战场的事情,就要请奥夏宁娜将军和马歇尔将军到作战厅去细谈了。不知道您的意下如何?” 罗斯福的意思,是让我们三人分开,同时进行三个方面的谈判。对于他的这个建议,莫洛托夫略微地想了想,便爽快地答应了。 我跟着马歇尔离开这个会议室,准备前往作战厅的作战室。美方为了防止出现语言不通的情况,还特意给我配备了一名随身翻译。 当我们走出白宫,坐上了停在外面的小轿车后,我还自作聪明地问马歇尔:“上将先生,我们接下来是不是要去五角大楼啊?” 马歇尔听完翻译的转述后,一脸茫然地望着我说道:“奥夏宁娜将军,可能要让您失望了。你所说的五角大楼,也就是我们战争部未来的办公大楼,年初刚刚建造完毕,目前正在进行室内装修,最快也要等到六月以后才能搬进去。” 听说去不了五角大楼,我的心里不免有些失落,但还是不甘心地问:“那我们要去的作战厅在什么地方?” “我们的战争部的办公地点因为空间问题,分散在很多地方。”听我问起办公地点,马歇尔有些无奈地说:“如国家广场,华盛顿特区和马里兰州以及佛吉尼亚州,都有我们的办公地点。不过我们要去作战厅就在国家广场,离这里不远,几分钟就能到。您可以从窗口看到著名的华盛顿纪念碑,和很多时间闻名的建筑物。” 说完这些,他突然停住不说了,只是默默地望着前方,似乎正在思考什么重要的事情。 我从侧面看着这位美军参谋长,饶有兴趣地想到,美国之所以只有五星上将而没有元帅军衔,就是和马歇尔有关。因为英语中“元帅”的发音,和“马歇尔”很接近,如果他被授予元帅军衔的话,别人就会称呼他为“马歇尔马歇尔”,因此为了避免这样尴尬的称呼,美国就没有设立元帅而只有五星上将的军衔。 我们下车后进入了一栋建筑物,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了一间宽阔的作战室。也是里面的人早就知道我们即将到来,都纷纷站在门口等着我们。 看到迎接我们的人几乎是清一色的校官,偶尔出现在我视野里的将官,也只是准将级别的。我的心里稍稍感觉踏实一些,只要没有什么军衔比我高的军官出现,在接下来的谈判中,我就不会出现过于紧张的情况。 等我和门口那些被马歇尔介绍过的将校们一一握完手后,终于走进作战室时,意外地发现里面还有一位将军背对着门站着。看着他宽阔的背影,和没戴军帽的大光头,我忽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当我试探地朝前走了几步后,那位将军缓缓地转过身来,带着挑衅的目光上下打量起我来。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孔,以及他领章上代表中将军衔的三颗星,我心跳不禁加快了。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地控制住自己的情况,向他伸出手去,同时礼貌地用英语说道:“您好,巴顿将军,很高兴能在这里见到您!”(未完待续。) 第一〇三一章 美国之行(二) 没想到巴顿看了我一眼,轻蔑地哼了一声,把双手望身后一背,下巴扬得高高的,双眼盯着作战室的天花板,似乎上面有什么好看的东西吸引了他。 我伸出去的手,就这样僵在了那里。正当我打算把手收回来时,旁边的马歇尔连忙上前几步,走到了巴顿的身边,大声地说道:“乔治,我来为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来自苏俄的将军奥夏宁娜。” 站在我身后的翻译立即将马歇尔的话译给我听,虽然我早就听懂了马歇尔对巴顿所说的话,但还是装出一副认真的样子聆听着翻译所说的话,借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我收回自己伸出的手,装出漫不经心的样子说道:“在我们的骑兵部队中,装备了一种美国盟友援助的m1913型骑兵军刀,可以将标准的挥砍动作改为突刺,战士们对这种军刀爱不释手,还把它称为‘巴顿军刀’,我刚刚就想请教巴顿将军,问问这种骑兵军刀是不是他亲手设计的。” 巴顿在听完旁人的翻译后,低头看向了我,脸上那种傲慢的表情也收敛了起来,虽然他的嘴角微微上翘,但说出来的话依旧是冷冰冰的:“不错,那种军刀是我在跟随法国的克莱里先生学习击剑技巧后,一时心血来潮而设计出的。怎么,这种军刀在俄国很受欢迎吗?”。 “没错,将军先生。”虽然我从来没去骑兵部队视察过,也不清楚我军骑兵对这种军刀的评价,但丝毫不影响我忽悠站在自己面前的巴顿。反正他也不可能派人去进行了解:“在我们的骑兵部队里。由于这种军刀的数量有限。所以只有表现优异或者是立下了战功的战士,才有资格拥有这种‘巴顿军刀。’” 我的话刚一说完,巴顿就侧头迫不及待地问我身后的翻译:“她刚刚说的时候什么?”翻译立即将我说的话,转译给他听。 巴顿听完后,脸上的表情变得越发友善,他咧着嘴淡淡一笑,向我伸出手,说道:“奥夏宁娜将军。我始终觉得战争是男人的事情,女人嘛,还是应该待在家里生孩子做家务。” 我握住巴顿那只有力的大手,微笑着回答说:“将军,您不觉得我早已经是个中性的人了?战争把人的性别抹掉了,我希望别人首先把我当成一名军人,其次才是女人。您也曾经说过:军人也是一个公民,公民的最高义务和权利就是拿起武器保卫祖国。” 巴顿听我说出了他的名言,忍不住呵呵地笑了起来。马歇尔见我和巴顿之间不再剑拔弩张,也笑着说道:“奥夏宁娜将军。我觉得您说得不太对。只要战争没有抹掉你的性命,你就永远只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一个美丽的女人。”随后他拍了拍巴顿的后背。对他说道,“乔治,别站在这里了,回自己的座位去吧,我们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讨论。” 由于屋里军衔最高的是马歇尔和巴顿,所以在安排座位时,马歇尔让巴顿坐在了他的右手边,而我坐在了他的左边。至于给我配备的翻译,则坐在我和马歇尔之间稍微靠外的位置。 我望着巴顿,忽然想起根据历史的记载,他此刻应该在非洲才对,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华盛顿呢?当我小心地向马歇尔说出了自己的疑问后,他没有追问我的消息来源,而是笑着对我说:“奥夏宁娜将军,乔治3月6日接任了第2军军长的职务,并任命布莱德雷将军为他的副手。在17号开始的突尼斯战役中,虽然他的部队担负的只是助攻任务,但还是成功地夺取了加夫萨,并成功地击退了德军和意大利军的装甲部队。他这次被临时召回华盛顿,是为了协调与英军作战的事宜。” 听到马歇尔说起自己的战绩,巴顿的脸上不由露出了得意的表情,而我原本模糊的记忆也变得清晰起来,巴顿的部队在这个时间段,应该正在朝加贝斯进军,向德意联军的马雷斯防线施压。而因为自己的部队没有得到事先承诺的空中支援,他和英国皇家空军少将亚瑟发生了争执。也许他被临时调回,和这件事情多少还是有点联系。 马歇尔在说完巴顿的事情后,咳嗽一声,开始言归正传:“先生们,今天我陪友军的奥夏宁娜将军到这里来,是为了商议开辟第二战场的事情。”在停顿片刻后,他冲着对面的一名上校说道:“帕格上校,由您来为我们的盟友介绍一下情报吧。” 穿着陆军制服的中年上校从自己的位置站起来,朝我们的方向微微鞠了一躬,随即走到了墙边的大地图前,开始为我们讲解起来:“先生们,在今年一月罗斯福总统和丘吉尔首相会晤的卡萨布兰卡会议上,通过了上半年在西西里岛登陆的决定,把在欧洲大陆的登陆推迟到1943年的8月。同时成立了英美特别计划参谋部,负责制定在欧洲的登陆计划,由英国陆军中将摩根担任参谋长。根据决议的规定,一旦决定在欧洲大陆实施登陆,开辟第二战场的话,特别参谋部将立即开始制订作战计划。” 帕格上校拿起了靠在墙边的一根讲解棒,继续说道:“根据历次登陆作战的经验教训,登陆地点要具备以下三个条件:一,要在从英国机场起飞的战斗机半径内;二,航渡距离要尽可能短;三,附近要有大型港口。从荷兰符利辛根到发过瑟堡长达480公里的海岸线上,只有三处地方较为合适。”说到这里,帕格转身用讲解棒点着墙上的地图,“分别是康坦丁半岛、加莱和诺曼底。” 马歇尔等帕格上校放下讲解棒重新走回自己的位置后,扭头笑着对我说:“奥夏宁娜将军,虽然开辟第二战场的事情是由英国的摩根将军负责。可我们也能讨论一些可行的方案提供给他。以便能制订出更合适的登陆方案。继续您是俄方派来的代表。能给我们谈谈您对登陆作战的看法吗?”。 “是啊,奥夏宁娜将军。”巴顿也友好地附和说:“给我们谈谈您的看法,没准能让我们参与制订计划的人有更好的灵感。” 我心里明白,别看马歇尔和巴顿表面上这么客气,但他们从骨子里是根本看不清苏联人的,否则在两年后攻克柏林的庆功宴上,也不会出现朱可夫向巴顿敬酒,不光碰壁还遭到他咒骂的情况出现。 我站起身。和翻译一起绕过桌子,走到了地图跟前站定。抬手向在场的所有人敬礼,然后礼貌地说道:“尊敬的马歇尔将军,巴顿将军,各位先生们:既然马歇尔将军让我说说自己的看法,那么我就谈谈自己对盟军登陆点选择的一些看法。如果有什么说得不对的地方,还请马歇尔将军、巴顿将军和各位先生批评指正。” 见马歇尔微微颔首,我拿起墙边的讲解棒,指着地图开始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据我所知,早在去年三月。艾森豪威尔将军就曾和作战厅的参谋们一起提出了如何进行开辟第二战场的基本设想,即把大量的美军部队集中在英国。英美两国空军河里在欧洲上空取得空中优势,然后从英国渡过海峡,直指法国和德国。 从刚才帕格上校的讲解中,我就能看出,艾森豪威尔将军的战争理论得到了很好的贯彻。目前在盟军选择的登陆海岸线上,只有康坦丁半岛、加莱和诺曼底三个地区合适。 我们来看看,由于康坦丁半岛地形狭窄,不利于大部队的展开,我觉得不适合开辟为盟军的登陆场,我们可以将它从候选名单中划掉。 其次,是加莱。这个地方的优点是距离英国最近,不但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获得皇家空军的空中掩护,而且运输舰队也能将部队快速地投放到加莱地区。虽然加莱有这样的优势,但缺点也是显而易见的,因为这里靠近德国本土,德军对海滩守军的增援非常便捷,再加上德军在这里的防御力量最强,坚守在完备坚固防御工事里的,都是德军的精锐部队。并且附近五大型港口,也缺乏内陆交通线,不利用盟军登陆后想纵深发展。” 说到这里,我故意停了下来,扭头看在座军官们的反应。只见原本挂在他们脸上若有若无的嘲讽之色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凝重的表情。而马歇尔也是一脸的严肃,他见我停了下来,迟疑片刻后,冲我挥挥手,鼓励地说道:“请说下去,奥夏宁娜将军,把您真实的想法都对大家说说。” 得到马歇尔的许可后,我这才又继续说道:“现在只剩下诺曼底,这里虽然距离英国较远,但优点是德军的防御力量相对薄弱,而且距离法国北部最大的港口瑟堡只有几十公里。再加上这里的地形开阔,可同时展开十五个师以上的兵力……”虽然我清晰地记得在资料上写的是诺曼底可以展开三十个师,但为了不太惊世骇俗,我有意将部队的数目减少另一半。 说完自己该说的,我放下了讲解棒,走回自己的座位坐了下来。 过了许久,马歇尔才站了起来,眼睛威严地从在场的每一位军官身上扫过后,严肃地说道:“奥夏宁娜将军的发言,想必大家都听清楚了。”在得到所有人的齐声认可后,他又补充道,“你们刚刚所听到的内容属于绝密,任何人不得向外透露一个字,否则严惩不贷。” 说完,马歇尔又转向我:“奥夏宁娜将军,我想邀请您和我们一起制订开辟第二战场的登陆计划,您看行吗?”。 “马歇尔将军,”我这次来美国的任务,就是督促美方尽快地制订出开辟第二战场的计划,既然有这么好的机会摆在我的面前,我自然不能轻易地放弃,便微笑着应允道:“非常乐意为您效劳。” 马歇尔再次面对他的部下时,只简单地说了一句:“除了帕格上校和巴顿将军,其余的军官都出去吧。” 听到马歇尔的命令,围坐在桌边的军官们纷纷站起身,向他敬礼后,鱼贯走出了指挥部。走在最后的一名参谋军官,还顺手关上了房门。 但屋里只剩下我们四人和一名翻译时,马歇尔也不客套,开门见山地问我:“奥夏宁娜将军,你打算如何制订盟军在诺曼底的登陆计划?” 当我听完翻译转译的这句话以后,没有立即回答该怎么火力压制滩头守军,该怎么抢滩登陆。因为我从后世的传记中了解过马歇尔这个人,知道他最讨厌对重大问题脱口而出的行为,他认为这种不假思索就给予答案的做法,存在着很大的投机成分,这种人是不值得他信任的。 虽然我不是他的部下,但如果表现出这样的性格,也会引起他的反感。就算他嘴上不说,但在心里对我也会产生防范之心,这样对于我提出的建议,他在采纳的时候,可能也会鸡蛋里挑骨头。 我假装思索了片刻,然后慢吞吞地说道:“马歇尔将军,这件事情关系重大,请允许我先回去考虑一下,等有了通盘的考虑,再回答您的问题,可以吗?”。 对于我的答复,马歇尔笑着说:“好!”也许是以为我不懂英语的缘故吧,他掏出一个笔记本,在里面写下了我的名字,后面还特地标注道:“此人完全值得信任!” 但他合上本子后,又客气地对我说道:“奥夏宁娜将军,待会儿我会把您的分析,向罗斯福总统汇报……。” 他正在说话时,屋里的一部电话忽然响了起来,帕格上校走过去拿了电话,听了片刻,便转身对马歇尔说:“参谋长先生,是您的电话。”马歇尔把他的笔记本往桌上一放,起身朝电话那里走了过去。 我盯着桌上摆着的笔记本,又瞧了瞧正面带着微笑朝我望来的巴顿,不由想起了马歇尔传记里提到的内容,马歇尔在自己的笔记本中给巴顿的三个评语。 第一个评语:“此人能带领部队赴汤蹈火。” 第二个评语:“要用一根绳子紧紧地套住他的脖子。” 第三个评语:“一有装甲部队,就立即交给他指挥!” 据说只要上了马歇尔笔记本的人,就有可能成为更高一级的军官。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接完了电话的马歇尔走了回来,笑着对我说:“奥夏宁娜将军,我已把事情向罗斯福总统报告过了,他准备请弗雷德里克摩根爵士连夜赶到华盛顿来,让他一起参与登陆计划的执行。时间不早了,您先回去休息吧。” 在和我握手告别后,吩咐站在旁边的翻译:“你负责将奥夏宁娜将军送回苏联使馆!”(未完待续……) :谢谢书友liup8、z479、楚铁花、神,救救我吧、mukai童鞋的两票支持!谢谢书友铁血大军、颍河读者、贫道飞熊、书迷同志你好童鞋所投的宝贵一票!感谢书友铁血大军童鞋10000打赏、孤夜神无童鞋588打赏、贺拔紫昕童鞋200打赏、臰盳栙臨、hypp1014、恍晃的鱼、暗星闪耀、落-霞童鞋的打赏! 第一〇三一章美国之行(二: 第一〇三二章 美国之行(三) 我回到使馆的时候,不管是莫洛托夫还是赫鲁廖夫,都还没有回来,只有李维诺夫待在使馆里。见到我一个人先回来,李维诺夫连忙客气地招呼我在大厅里坐着喝茶,顺便等待另外两位负责人的回来。 反正闲着无事,我们两人就边喝茶边闲聊起来。从他的谈话内容,再加上我脑子里那零星的历史记忆,让我对眼前的这位老人有了比较详细的了解。 十月革命后,他被列宁指定为苏联在英国的代表。在他的努力斡旋下,英国政府终止了对苏联的经济封锁,还有若干欧洲国家与苏联签署了贸易协定。1930年被斯大林任命为外交部长后,为了国家安全,他尽最大的努力与英法两国营造一个领好的国际氛围,并在33年成功地说服了美国正式承认苏联政府为合法政府。 他还积极地推动苏联加入国际联盟的进程,并连续四年担任苏联在国际联盟的代表。他还试图联合欧洲国家唉反对希特勒德国,但他的努力却没有结果,因为欧洲人像不信任希特勒一样,也不信任斯大林。 在36年时的60岁寿诞时,还得到了斯大林颁发的一枚列宁勋章。斯大林还在《真理报》上写道:“李维诺夫同志是十月革命和社会主义建设的伟大时代最重要的代表人物之一,他体现着苏联的对外政策和苏联为保障各国人民之间的和平而进行的斗争,他的名字将载入史册。” 可好景不长,随着1938年9月英法德三国签署《慕尼黑协定》,德国吞并捷克斯洛伐克,斯大林决定与希特勒结成战略联盟之后,苏联的外交政策开始进行调整,李维诺夫便在1939年5月初被撤职,由莫洛托夫接替了他的工作。斯大林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李维诺夫拥有犹太血统,不利于签署《苏德互不侵犯条约》。 等李维诺夫说完他在卫国战争爆发后。到美国就任大使的经历后,我忽然想起他既然在这么多地方待过,可能对我明天要见到的摩根将军有所了解,便趁着他说话的空隙问道:“李维诺夫同志。您认识英国的摩根将军吗?” “摩根将军?”李维诺夫在将这个名字重复一遍后,皱着眉头思索起来。过了片刻,他的眉头舒展开来,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我知道了,您所说的摩根将军,一定是弗雷德里克摩根爵士吧?” 我记得在离开作战室时,曾经听马歇尔提到过摩根的全名,便点了点头,肯定地说:“我想应该是吧。” 李维诺夫在得到我的确认后,向我简单地介绍起摩根的情况来:“弗雷德里克摩根中将爵士,是英国的军官,他1942年10月担任皇家陆军第1军的军长,在艾森豪威尔的指挥下。受领了准备在地中海西部,实施负责登陆以加强最初登陆货组织德军挺进西班牙的任务。今年春天,他担任盟军最高司令部的副参谋长,负责指定进攻西北欧的作战计划。” 我猜测李维诺夫可能有自己专门的情报来源渠道,所以丝毫没有怀疑他所说会和事实有出入,唯一让我不解的是,既然摩根中将负责诺曼底计划的制订,可他为什么只是盟军最高司令部的副参谋长,要知道担任这个职务的人可不止他一个人。当我问出了自己的疑问后,李维诺夫耸了耸肩膀。有些无奈地说道:“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这个盟国远征军最高司令部参谋长的职务,非他莫属,但艾森豪威尔将军却坚持让史密斯当参谋长。而让摩根当史密斯的副手。对于这样的任命,很多为摩根打抱不平的人,都认为他不会接受这一职务。可谁知道,摩根却很愉快地说:‘我并在乎职务高地,只求能在自己的岗位上尽职尽责。’” 虽然我以前从来没听说过摩根这个人,但通过李维诺夫简短的介绍。不禁让我对摩根产生好感。我心里暗想如果摩根真的像李维诺夫所说的,那么他一定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就在这时,一名使馆工作人员从外面走进了大厅,快步来到了李维诺夫的身边,低声地对他说:“大使同志,车队回来了。” 李维诺夫抬头望着面前的工作人员,问道:“是莫洛托夫还是赫鲁廖夫将军的车队?” 工作人员先是一愣,接着回答:“他们两人的车队一起回来了!” 李维诺夫点了点头,客气地对工作人员说道:“我知道了,谢谢您!”说完,便站起身来,歉意地对我说:“奥夏宁娜将军,我要出去迎接莫洛托夫同志,不能再陪您喝茶了,麻烦您在这里再坐一会儿。” 听说他要出去迎接莫洛托夫和赫鲁廖夫,我肯定不能继续坐在这里不动窝,否则被莫洛托夫看到,在斯大林面前告我一状,说我架子太大,我就可吃不了兜着走了。于是,我也站起身,笑着对李维诺夫说:“大使同志,我和您一起出去迎接他们吧。” 当我们两人来到门外时,车队已开到了门口。两辆警卫乘坐的车开过去后,我在机场见过的那辆豪车在我们的面前停下。 等车一停稳,李维诺夫便上前几步,打开了后面的车门,就坐在后排的莫洛托夫扶下车,同时还像一个秘书似的,接过了他手里的公文包,夹在自己的腋下,恭恭敬敬地请他进使馆。 我看到这一幕时,不禁暗暗摇头,要知道莫洛托夫就是因为斯大林经常称赞李维诺夫,而对他心存不满,并且想方设法欲置他于死地。对于这种情况,李维诺夫应该是心知肚明,所以他竭力在莫洛托夫的面前表现得谦卑,力求消除对方的杀心。 看到莫洛托夫下车,我也上前一步,抬手向莫洛托夫敬礼,莫洛托夫望了我一眼,淡淡地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快速地估摸了一下时间后,回答说:“回来有一个多小时了。” 莫洛托夫点了点头,站在原地没说话。他扭头静静地看着赫鲁廖夫从刚停下的车里出来,并走到了我们的身边,这才开口说道:“赫鲁廖夫同志,还有你,奥夏宁娜同志,都到我的房间来,向我汇报一下事情的进展情况。”(未完待续。) 第一〇三三章 美国之行(四) ,! “喂,奥夏宁娜,你现在说说,和马歇尔将军谈得怎么样了?他有没有说英美两国何时可以在欧洲开辟第二战场?” 我们三人来到了莫洛托夫所住的房间,在外间会客厅的沙上就坐后,莫洛托夫将李维诺夫他们都撵了出去后,就迫不及待地问我。 我在回答他的问题前,先斟酌了一下该如何称呼他。因为我是正式向他汇报工作,直接叫他莫洛托夫同志,可能不太合适,还是称呼官职好些。考虑他此刻是苏联人民委员会第一副主席,同时还兼任外交人民委员,而我们正在执行外事任务,显然后一个称呼更适合。考虑妥当,我开口说道:“外交人民委员同志,马歇尔将军说了,从目前的局势来看,盟军开辟第二战场的时间,不会早于1943年8月。”接着把今天开会的经过,向两人简单地介绍了一下。 “要等到八月以后?”莫洛托夫听我这么说,猛地从沙上站了起来,背着手在屋里开始走来走去,同时还怒不可遏地说道:“真是太不像话了,这帮该死的资本家,早在1941年就说要开辟第二战场,可却一拖再拖,他们就是想等我们和德国人拼个两败俱伤之后,最后再出来捡便宜。” 我本来是坐着向莫洛托夫汇报的,见他骤然怒,也不好继续坐在位置上,只能站起来向他解释:“根据我的判断。美国人这次是真的准备在欧洲开辟第二战场。但由于这次渡海进攻作战,英美双方至少要动用上百万兵力上万架飞机,以及两三千艘舰船。所以前期的准备工作所花费的时间难免要长一些。” 坐在沙上的赫鲁廖夫等我说完后,也附和说:“是啊,莫洛托夫同志,我认为奥夏宁娜说得对,如果英美两国真的要动用上百万军队投入进攻的话,所需的武器弹药和各种物资,将是一个难以想象的天量数字。没有几个月的时间,是根本无法准备就绪的。” 说到这里。他略微沉吟了片刻,接着又说:“从现在到八月,只有四个月的时间,要想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集结如此多的部队和囤积足够维持战争的物资,是非常困难的。所以我觉得可能英美两国开辟第二战场的时间,可能还会推迟,甚至推迟到明年。” “什么,有可能被推迟到明年?”虽然莫洛托夫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但他还是不停嘴地问下去,“赫鲁廖夫将军,以您的估计,为盟军会在什么时候开辟欧洲的第二战场?” 赫鲁廖夫没吱声。似乎正在思考该如何回答莫洛托夫的这个问题。 “奥夏宁娜,你来回答我的这个问题。”见赫鲁廖夫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就把矛头指向了我。“你说说,盟军要等到什么时候,才会开辟第二战场?” 我没想到莫洛托夫会突然又问我,不禁慌乱一下回答说:“我认为赫鲁廖夫将军的分析很有道理,集结部队和囤积物资都需要时间。”说完这句话以后,我的情绪又恢复了正常。现自己的话没说完,连忙又补充说。“而且美国方面还要将自己的部队和物资,通过海运和空运输送到英国,做这些事都需要大量的时间。” 还没等莫洛托夫继续往下问,赫鲁廖夫已结束了思考,他表情严肃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我想问问,根据你的判断,盟军真的打算动用上百万的兵力,在欧洲开辟第二战场,而不是象征性地从波斯派几个英国师到高加索地区去吗?” 虽然我不清楚赫鲁廖夫所说的几个英国师是怎么回事,但还是给了他一个肯定的回答:“是的,部长同志,刚刚的数据,虽然是我猜测的,但应该和实际数目相差不远。”在说出了减半的数据后,我的心里不禁虚,赶紧又补充一句,“也许根据进攻开始前的国际局势,盟军还会增加兵力也说不定。” “盟军会不会增兵,就不是你该考虑的事情了。”莫洛托夫打断我的话以后,又接着问赫鲁廖夫:“将军同志,您的看法呢?” 赫鲁廖夫等莫洛托夫说完,才慢条斯理地回答说:“以美国现有的运输能力,要把几十万部队和天量的物资运送到英国,最快都要六到十个月时间,等部署到位,差不多就到明年二月了。要是再加上训练和磨合部队的时间,起码还要拖两三个月的时间。这样一来,盟军开辟第二战场的时间,将会是在明年五月左右。” 听完赫鲁廖夫的分析,我不禁暗暗冲他竖起了大拇指,仅仅从我说的几个数据里,他就能比较准确地说出盟军在诺曼底登6的大致时间,真是太有本事了。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他长期从事后勤工作,所以能大致计算出美军的物资运输能力,和部队投放战场的度。 莫洛托夫听完后,没有表自己的观点,而是再次问我:“奥夏宁娜,你说马歇尔将军准备让你参加登6作战计划的制订工作,这事是真的吗?” “是的,外交人民委员同志。”我恭恭敬敬地回答他说:“有一位负责计划制订的英国专家,将在今晚赶往华盛顿。只要他明天能按时到达,那么我就能参与到他们的计划制订。” “很好!有什么最新的进展,记得要及时向我汇报。”面无表情莫洛托夫在说完这番话以后,冲我摆了摆手:“好了,奥夏宁娜同志,这里没你的事情了,你先回你的房间去吧。” 我知道他们两人接下来讨论的事情可能涉及绝密,所说的内容不是我这个级别的人能听的。所以我二话不说,抬手向两人敬礼后,就转身走出了房间。 我的房间也在同一层楼上。因为我也负有特殊使命,所以使馆为我安排一个单人间,而不是可以住四个人的通铺房间。 房间虽小,但却放了不少的家具,一张写字台和两把圈手椅,一张铺着深蓝色床单的单人床,屋子正中有一盏从天花板垂挂下来。罩着白色灯罩的电灯。 我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回想今天生的一切,就如同做梦一般。不光见到了罗斯福马歇尔,甚至还见到自己最崇拜的巴顿将军。甚至还在会议上,帮他们选择了盟军开辟欧洲战场的登6地点。 想到明天就要见到的那位叫摩根的英国将军。我就觉得好笑,本来英美指挥官是经过了反复的权衡,才先后剔除掉康坦丁半岛和加莱,最后决定将登6地点选在了诺曼底。我今天的一番分析,居然让两国将制订“霸王计划”的时间大大提前了。也不知道在计划提前的基础上,登6作战也会不会随之提前呢? 我原以为马歇尔第二天一早,就会派人来接我去作战厅。没想到只等到莫洛托夫和赫鲁廖夫都先后出门后,我还是没等来马歇尔派来接我的翻译。 我闲着无事,就在使馆内瞎转悠。和李维诺夫以及他手下的那些使馆人员聊聊天,了解一下华盛顿的风土人情。我甚至还会其中一位女工作人员说好了,等她休息的那天。我们两人就出去逛街。 看着天色越来越晚,就在我对去作战厅已不抱任何希望的时候,一名工作人员跑到房间里来找我,说外面有名美方军官找我。 等我随着工作人员走出自己的房间,来到楼下时,一眼就看到了等在外面的翻译官。翻译看到我出现。连忙小跑到我的面前,抬手敬礼后。礼貌地说道:“您好,将军,马歇尔参谋长命令我接您去作战厅。” 听到翻译这么说,我心中不禁一阵狂喜,想不到自己居然可以参与到这种重大的历史事件里去,所以抬手还礼后,我客气地说道:“麻烦您在前面带路。” 我一进入作战厅的作战室,马歇尔就带着几个人迎了过来,我看清除了巴顿和帕格上校外,还有一名穿着英军制服留着小胡子的瘦高个老头,应该就是今天的主角摩根中将…… 经过马歇尔的介绍,我知道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位老人,还真的就是摩根中将。在和他握手结束后,我们一行人来到了昨天的桌边坐下。我刚坐好,马歇尔便递了一叠文件给我,嘴里说道:“奥夏宁娜将军,这是由摩根爵士制订的诺曼底登6计划,您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地方?” 我接过来只瞥了一眼,便递还给马歇尔,同时歉意地说:“对不起,马歇尔将军,英文的文件我看不懂。” 马歇尔哑然失笑,随即向我道歉说:“对不起,对不起,奥夏宁娜将军,我忘记你不懂英文了。这样吧,就由我简单地给您介绍登6计划。不知道您的意下如何?” 见我点头认可,便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起来。虽然我的英语水平不算太长,但因为马歇尔所讲述的计划里,有太多的军事术语是我根本听不懂的,所以在马歇尔讲述时,我只能依靠身后的翻译,才能完全听懂他所说的内容。 他所说的计划,和我所知道的内容完全一样:“盟军准备以三个师的兵力在卡朗坦至卡昂之间的‘奥马哈’‘金’‘朱诺’三个海滩登6,同时在敌人的后方空降两个旅。第二梯队为八个师,将在两周内占领瑟堡。” 看到马歇尔放下文件后,摩根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我们的这个计划中,最大的难题是港口问题。也就是说在我们占领瑟堡之前,该如何解决登6部队的后勤补给?要知道诺曼底在五六月间,都是风大浪急,光靠登6的滩头阵地根本无法保证后勤供应。” 听完摩根的担忧,我笑了笑,轻描淡写地说:“摩根爵士,既然没有天然的港口,那么我们就建造一个人工港口嘛。现在美国或者英国把配件建造完成,然后运到诺曼底组装起来就可以了。” “人工港口?”摩根听翻译说完后,将这个词重复了一遍,接着猛地一掌拍在了桌子上,把旁边的马歇尔吓了一跳。但摩根没顾得上向马歇尔道歉,而是冲我竖起了大拇指,连声说道:“天才,天才,奥夏宁娜将军,您简直是一个天才。”在说完这两句话以后,他才看着马歇尔,兴奋地说道:“参谋长先生,如果有了人工港口的话,让我们束手无策的补给问题,就可以迎刃而解了。” 马歇尔听后点了点头,侧身面对着我,用赞许的目光望着我,谦虚地问道:“除了港口的问题外,不知道您对前面的登6计划,还有什么补充没有?”如果说第一次问我这话时,多少还带着点敷衍的成分,此刻他是真挚地向我请教。 我面对马歇尔虚心的请教,心说既然蒙巴顿将军的创意都被我借用了,那么再借用一下艾森豪威尔对“霸王计划”的看法,也不算什么大事了。 想到这里,我端起摆在面前的咖啡轻轻地抿了一口,趁机回忆一下眼前的计划版本和正式登6作战版本的差异。等想得差不多了,我放下咖啡杯,向马歇尔和摩根笑了笑,随后说道:“尊敬的马歇尔将军摩根爵士巴顿将军,说实话,这份登6计划做得是中规中矩,如果照着执行的话,肯定能取得胜利,但最终付出的代价也一定不小。” 始终没有说话的巴顿,此刻再也按捺不住了,他插话道:“奥夏宁娜将军,能说说您对这份登6计划的修改意见吗?” 我点了点头,接着说:“先,攻击正面太窄,在最初的攻击中缺乏足够的突击力量,我觉得应该将第一梯队由三个师增加到五个师,同时登6正面也要相应地扩大,登6滩头从三个增加到五个,把‘犹他’和‘剑’海滩也加上。两个旅的空降兵数量太少,很难在敌人的后方有什么作为,所以最好一次性投入两到三个师。……” 当我在滔滔不绝地讲述修改意见时,不管是马歇尔巴顿,还是摩根都用笔在笔记本上快地记录着。从他们边记录边点头的表情,我便知道,他们一定对这种修改方案是非常赞同,毕竟我告诉他们的就是“霸王计划”的最终版本。 摩根中将在记录完我所说的内容之后,合上了笔记本,绕过马歇尔和巴顿,走到了我的面前,主动向我伸出双手,感慨地说:“奥夏宁娜将军,很感谢您给我提出的修改意见。和你提出的计划一比,我的计划简直就是破洞百出。在向您表达我真挚谢意的同时,我也感到了深深的庆幸,幸好您是我们的盟友,而不是我们的敌人,否则您一定会成为我们两人的噩梦。”(未完待续) 第一〇三四章 美国之行(五) ,! 继摩根之后,马歇尔也上前握住我的手,真诚地说道:“奥夏宁娜将军,我想说的话和摩根爵士一样,我也非常庆幸您是我们的盟友而不是敌人,否则我们的登6部队在踏上海滩的那一刻,将面临着一边倒的屠杀。∽↗,我代表那些因此而活命的官兵们,向您表示感谢!”说到这里,他松开我的手,后退了一步,抬手向我敬了一个庄重的军礼。 我刚还礼完毕,巴顿也走了上来。“奥夏宁娜将军,”在我的印象中,一向是桀骜不驯的巴顿,说话的声音似乎有些颤抖,但他很快就镇定了下来,“我以前认为女人是不能进入军队的,更没有资格当什么军官。因为我始终认为,她们和男人相比,始终处于劣势,在这场属于男人的战争中,她们就该走得远远的。但从您的表现来看,我现自己错了,而且错得相当离谱。我相信,假如您是一个男人的话,一定能成为一名库图佐夫那样的伟大统帅。” 即使一颗炸弹落在我们的旁边爆炸,所产生的动静也不会比巴顿当众向我道歉的动静大,特别是了解他的马歇尔张大着嘴巴,像看一个陌生人似的看着自己的这位部下。我想笑着回应两句,但却遗憾地现自己因为过于激动,一时间居然说不出话来。 “现在,将军,”巴顿见我对他的话没有做出回应,又急急地说道:“假使您认为我的道歉够了,就请您伸手给我。我认为一个人总是会犯下一些过错的,当他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时,总希望能得到别人的原谅。” 我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向巴顿伸出手去,他带着一种类似敬畏的表情握了一握。随后扭头对马歇尔说:“参谋长阁下,假如奥夏宁娜将军能成为登6作战的指挥官,那么我愿意给她当一名副手。” 巴顿的话让我感到了一阵眩晕,天啊,美军中的赫赫有名的将军巴顿,居然愿意成为我的副手。我不是在做梦吧。我心里不停地对自己说:幻觉,幻觉,这一定是幻觉。像我这样水平的指挥官,估计根本就入不了巴顿的法眼,哪里还能奢望成为他的上级,一定是我最近旅途太劳累而产生的幻觉。 正当我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就听到马歇尔的声音:“奥夏宁娜将军,我还从来没听小乔治主动说过愿意当别人的部下,本国的将军尚且如此。就更别说一名外国将军了。” 马歇尔的话使我从遐想中清醒过来,我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竭力用平稳的语气笑着说:“参谋长阁下,难道您没听出巴顿将军是在和我开玩笑吗?他在军队里所待的时间,比我的年龄都长,他指挥我还差不多,哪轮得到我指挥他嘛。” 听完翻译的转译后,马歇尔和巴顿的脸上都露出了灰心的微笑。而摩根则收拾好自己面前的文件和笔记本。夹在腋下站起来对马歇尔礼貌地说:“参谋长阁下,很抱歉。我要失陪了。我需要立即回去重新制订新的作战计划,争取早点汇报给艾克。” 翻译可能担心我不知道艾克是别人对艾森豪威尔的爱称,所以在对我进行翻译时,还有意将这个称呼译成了艾森豪威尔。 马歇尔听完后,点了点头,也对摩根说:“摩根爵士。如果艾克觉得没有问题的话,请他立即上报给总统,因为这个计划还涉及到要和贵国丘吉尔相之间的沟通,所以越快上报越好。” 摩根爵士非常干脆地答应了一声,夹着东西就往外走。在经过我的身边时。他还主动地伸出手来,礼貌地对我说:“奥夏宁娜将军,我们后会有期!” 我一点都不担心摩根爵士根据我的提议重新制订出来的计划,会被艾森豪威尔否决,因为我提出的都是他所拍板的最终版。见摩根要和我握手,连忙伸手握住,客气地说:“摩根爵士,希望我们还有见面的机会,再见吧,祝您一切顺利!” 等摩根离开后,马歇尔又招呼我坐下,侧头看了一眼坐在他右手的巴顿,随后说道:“奥夏宁娜将军,昨天你离开后,我和小乔治研究过您在斯大林格勒会战中坚守马马耶夫岗的战例。经过我们反复的推演,都无法理解您是如何依靠一个训练不足装备落后的步兵师,牢牢地守住了斯大林格勒北面的这个高地,从而避免了城内守军被切断河上交通线的命运。您能给我们一个答案吗?” 对于马歇尔的问题,我挠了挠后脑勺,回答说:“可能和我们在高地上所修筑的工事有关系吧。” 马歇尔和巴顿对视一眼后,又继续追问:“不知道是什么样的防御工事,居然能抗住德军几个师的轮番进攻?” 考虑到几年后在半岛上生的那场战争,为了防止美方从我的叙述中,掌握到对抗工事的方法,对于马马耶夫岗上究竟有什么样的防御工事,我故意避而不谈,只是笼统地说道:“……虽然我们的指战员都是不怕死的,可血肉之躯始终无法与钢铁相抗衡,面对德军占据着优势的强大地空火力,只有在马马耶夫岗上构筑各类地下半地下的土木防御工事,自然就成为了我军指战员保持自己消灭敌人的有效手段。特别是对于排斥消极防御的我而言,阵地的构筑不仅要便于进行持久顽强抗击敌人的进攻,还要利于我军实施反冲进级依托阵地进攻敌人…… ……在德军铺天盖地的炮火和不间断的轰炸中,高地上的防御工事不仅挽救了我们无数指战员的宝贵生命,更令进攻高地的敌人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以至于在整个斯大林格勒保卫战中,德军费尽全力,也无法夺取我们的阵地。” 巴顿在听完我的述说后,将一根雪茄叼在嘴里,但却没点燃。他若有所思地问我:“你们和德国人已打了两年,想必已积累不少的宝贵经验。而我们刚和德国人开战不久,很需要了解这方面的知识,不知道您能对我们说点什么吗?” 对巴顿的请求,我没有拒绝,毕竟苏联和美国是盟友。他们每多消灭一个敌人,我方所承受的压力就会减弱一些。于是我非常爽快地将自己在战场上所积累的宝贵经验传授给巴顿:“德军的进攻有如下特点:先,他们进攻前的准备工作充分,一贯已军官乘坦克飞机照相及侦察小分队活动等手段查明我军的防御情况。他们的主要进攻地段,通常会选在公路开阔地区及我军各部的结合部位。他们善于对我军的防御部队实施迂回包围,对公路两侧的防御要点及制高点进行反复争夺,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他们常常实施连续的梯次的突击,当第一梯队进攻未成功时,第二梯队则进行继续突击。使我军防御部队没有喘息的机会,伤亡直线上升,达到一举攻占我军阵地的目的。但在我军阵地撕开突破口以后,会采取齐头并进稳扎稳打的战术,来扩大和巩固占领阵地。 ……攻击前,会有炮兵观测员对即将攻击的目标进行标定,以备炮火准备时,施以突然而准确的炮击。攻击时一般先以空军进行轰炸。接着用远处炮兵轰击,以达到破坏我军前沿工事。与压制防御纵深的预备队及炮兵阵地,大量杀伤我军有生力量的目地,然后掩护步兵进行多路的连续冲锋。如果进攻失败,敌人会将部队后撤至1oo公尺以外,迅地用猛烈的炮火对我们的阵地进行火力急袭,然后再行攻击…… ……进攻时。德军坦克一般会在我军前沿3oo到5oo公尺处占据有利地形,对我方阵地上的火力点进行瞄准射击,摧毁我前沿火力点,然后配合步兵向我军侧后迂回…… ……敌人对我我军之防御纵深交通要道,多以空军炮兵轮番封锁。特别是夜间更为烟妹,以破坏我军调整部署,切断我军之后勤补给及伤员的转运……” 马歇尔和巴顿边记录边不时地说道:“太好了,真是太好了。这样的经验对我军真是太有用处了。” 我说完后,感到口干舌燥,端着面前的咖啡杯想再喝一口时,却现里面早已空空如也,咖啡早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我喝光了。正当我在犹豫是否请马歇尔叫人再给我送一杯咖啡的时候,一名年轻的金女参谋款款走到了我的面前,将一杯热腾腾地咖啡放在了我的面前,同时还用生硬的俄语说了声:“咖啡,您请!” 虽然她的语法不正确,但我却没有去纠正她,而是冲她微笑着用英语说了声“谢谢”。 就在我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咖啡时,忽然又听到马歇尔说:“奥夏宁娜将军,我们和英国的部队正在非洲开展‘突尼斯战役’,您看能否给我们分析一下接下来的战役进展情况吗?” 我被他的这句话呛得剧烈咳嗽起来,刚刚送咖啡的美女参谋连忙过来帮我拍背。等我不再咳嗽以后,女参谋才转身离开。我抬头看着马歇尔,心里对他这种“得陇望蜀”的表现很不满意,为他们提供“霸王计划”的最终版本,都已是帮他们开挂了。如果还要再在“突尼斯战役”里指点他们,让他们顺风顺水地干掉了德国人和意大利人,却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如果英美的实力比历史上更加强大的话,苏联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抱着不再为美方出谋划策的心理,我果断地拒绝说:“对不起,参谋长阁下,‘突尼斯战役’是由贵国的艾森豪威尔将军指挥的,我相信以他的指挥能力,一定可以指挥英美联军彻底击败德意联军的。” 虽然遭到了我的拒绝,但马歇尔还是不甘心地问:“您觉得我们的这次战役能取得什么样的结果?” 从马歇尔的话中,我听出他有测试我能力的成分在其中,不过这也情有可原,诺曼底登6是多大重要的一个绝密计划,虽然我刚刚说得头头是道,但很多细节方面的问题,还要做进一步推敲,才能最后订下来。而我的话可信度有多高,则取决于我如何评价“突尼斯战役”。 我想了想,随后慢条斯理地说道:“参谋长阁下,由于德国和意大利军队在斯大林格勒城下被歼和苏联红军在几乎整个苏德战场展开冬季攻势所形成军事政治总形势,以及盟军在兵力上所占的巨大优势,为迅歼灭突尼斯之敌和结束整个北非战局创造了极为有利的条件。盟军一旦攻占了地中海的整个北非沿岸,那么便能保障地中海的交通线安全,并为进攻西西里岛和亚平宁半岛创造有利条件。通过这次战役,英美联军可以获得实施大规模进攻战役并突破敌人预设防御阵地的经验,为将来开辟第二战场时的登6作战奠定良好的基础。” “您觉得我们在什么时候结束这个战役,是最合适的?”马歇尔继续问道。 我联想到历史上英美联军因为一再拖延结束“突尼斯战役”的时间,使德国方面没有感到太大的压力,得以继续毫无阻碍地从西方向苏德战场调遣预备队。想到这里,我就直截了当地说:“最理想的状态,战役应在本月中旬结束,并做出继续向西西里岛或者亚平宁半岛进攻的态势,使德国人不敢将他们的预备队从这些地区调往东线战场。” 该说的话,我都说了,但我心里也明白,这并没有什么用处。突尼斯战役在什么时候结束,不光我决定不了,甚至马歇尔也没这个权利,只有保证了英美两国利益的最大化,这场必胜的战役才会在他们认为合适的时间结束掉。 马歇尔听完我的话以后,只是苦笑了一下,却没有说话。过了片刻,他抬手看了看手表,随后客气地对我说:“奥夏宁娜将军,时间不早了,我派人送您回去吧。” 我和翻译朝外面走了几步后,忽然想到自己就昨天见过罗斯福一面,不知道接下来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这位总统和他的夫人,所有又停住了脚步,扭头问马歇尔:“参谋长阁下,我想问问,我什么时候能有机会再见到罗斯福总统?”(未完待续……) :谢谢书友 ingin高达扎古zhao激nghao浩川李云兮死去的獬豸 童鞋的两票支持!谢谢书友 老干爹将进行到底 童鞋的宝贵一票!感谢书友 颍河读者 童鞋的588打赏!感谢书友 hypp1o14浩川15991 童鞋的打赏! 第一〇三五章 美国之行(六) 我的话让马歇尔沉默了下来,看着他一脸尴尬的表情,我不愿意再让他为难,随便打了个招呼,就打算和翻译一起离开。¥f, 没走两步,却被他叫住了。我听到他让我留步,不禁心中暗喜,猜测他是不是准备破例安排我单独觐见罗斯福。连忙再次停下脚步,故作镇静地问道:“参谋长阁下,您还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的,奥夏宁娜将军。”马歇尔有些犹豫地说道:“明天在诺福克海军基地,有一艘新建成的驱逐舰下水,您愿意去看看吗?” 刚听到马歇尔让我去看新舰艇下水时,我的心里还有点不舒服,心说我想见罗斯福,你却安排我去海军基地,无法就是不想让我再在美国总统的面前出现嘛。但转念一想,我还没从来没去过海军基地,正好去见识一下美军的航母舰队是什么样的。便点了点头,爽快地答应道:“谢谢您,我非常乐意去你们的海军基地看看。但不知明天我该找谁。陪我一起去呢?” “亨利上校!”马歇尔扭头朝室内喊了一声,一名穿着白色海军制服的军官,从一群陆军军官们中间挤了出来,快步地来到了马歇尔的面前站定。马歇尔用手向我一指,吩咐对方说:“上校,明天由您陪奥夏宁娜将军去诺福克海军基地。” 等到这位高个子海军上校响亮地答应一声后,马歇尔扭头笑着对我说:“奥夏宁娜,明天就由维克多亨利上校陪您去诺福克海军基地吧。” 我等身后的军官为我翻译完毕后。上前和亨利上校握手。同时客套地说道:“上校。麻烦您了。” “将军,”亨利上校握住我的手,面无表情地说道:“我明天上午八点去接您,请您提前做好准备。” “好的,上校,我会在八点以前做好准备的。”对亨利说完这几句话以后,我又再次转向了马歇尔,向他表达了谢意后。转身和翻译一起离开。 回到使馆,莫洛托夫照例把我和赫鲁廖夫叫到他的房间,询问今天谈判的进展情况。当我说出明天将去诺福克海军基地观看新舰艇下水的事情时,莫洛托夫倒没有说什么,可赫鲁廖夫却诧异地说:“大西洋舰队平时归海军部队和海军作战部长领导,战时归美军大西洋总部司令指挥,马歇尔一个陆军参谋长他有虽然让人去参观新舰艇下水的权利吗?” 听了赫鲁廖夫的话,我的心里不禁咯噔一下,暗说难道马歇尔是在忽悠我吗?没等我想明白,莫洛托夫已挥了挥手。反驳赫鲁廖夫说:“部长同志,目前美国处于战争状态。美军内部的分工应该有了我们不知道的调整。以马歇尔将军的身份,他肯定不会向奥夏宁娜随便承诺他办不到的事情。” 我的汇报结束后,莫洛托夫照例又把我从他的屋里撵了出去,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和赫鲁廖夫商议。我知道以自己现有的身份,有很多秘密是不能随便听的,否则将来还真不排除有被灭口的可能。 第二天亨利上校来接我时,翻译也一同前来,他坐在前排的副驾驶位置,不停地为我和亨利进行这翻译。 我好奇地问亨利:“上校,从我们这里去诺福克海军基地有多远啊?” “582公里。”亨利毫不迟疑地说出了答案。 听到这个数字,我在心里默默地算了一下,如果以六十公里的时速,等我们改掉诺福克,天都黑了,还看什么新舰艇下水啊。想到这里,我试探地文:“上校,诺福克离华盛顿这么远,等我们赶到地方的时候,不是都晚上了吗,还能赶上看新舰艇下水吗?” “将军,耽误不了。”亨利对我的担心丝毫不在意,他信心十足地说道:“我们坐军用飞机去,最多一个小时就到了。” 听亨利这么说,我知道他肯定早就做好准备工作,只需要跟他走就行了,不用担心会错过军舰下水的仪式,也就没有再继续往下问,而是背靠着椅背,低着头开始闭目养神。 军用机场上停着一架运输机,一名戴着飞行帽的飞行员等着飞机旁边,看到我们的车开过去,连忙跑过来。抬手向刚下车的亨利上校敬礼后,问道:“请问是亨利上校吗?” “是的,上尉。”亨利瞥了对方的军衔一眼后,客气地问道:“飞机都准备就绪了吗?” “飞机随时可以起飞,我听候您的命令。”飞行员上尉恭恭敬敬地回答说。 亨利上校转身望着我,做了请的手势,说道:“请吧,将军。”看到我踏着舷梯进了机舱,便扭头吩咐飞行员:“准备起飞。” 在飞往诺福克海军基地的途中,我在震耳的马达轰鸣声中,高声地问亨利:“上校,您是作战参谋吗?” 亨利听完后,摇摇头回答说:“不是,我是军舰的舰长。本来我被任命为‘加利福尼亚’号的舰长,可是没等我上任,我的船就被该死的日本人炸沉在珍珠港,于是我又被改任为‘诺斯安普顿号’的舰长。目前我的军舰还在造船厂里维修,所以我被暂时借调到华盛顿工作。” 当我们乘坐的飞机接近诺福克时,他又开始向我介绍这里的风土人情:“诺福克与朴茨茅斯、汉普顿、纽波特纽斯三城隔河相望,是重要的工商业中心。战争爆发以后,城市发展迅速,并相继建立了庞大的海军、空军设施,是美国大西洋舰队司令部的所在地。 诺福克地区是我国东海岸上的海军最大活动集中地,位于佛吉尼亚州的东南,在纽波特纽斯拥有大量的造船设施和装卸货物的码头。该地区包括诺福克海军基地、诺福克海军船厂、大西洋舰队作战训练中心、海军两栖基地和海军弹药库、海军航空兵基地。 诺福克海军基地是目前世界上最大的海军基地,向西大约十八海里即可进入大洋。有十五个码头供舰船停泊,港内任何时候都有大约九十艘各类舰船,它们停泊在港内进行修理、改装和训练。海军基地是航空母舰、巡洋舰、驱逐舰、大型两栖舰、潜艇和后勤舰船的母港。” 当我们飞机降落时,我看到远处有辆吉普车开了过来,并停在了离飞机不远的地方。从车里下来一名少尉,带着大檐帽,穿着浆的笔挺的、钉着镀金纽扣的白色海军制服,笔直地站在舱门外。 等亨利上校一下飞机,少尉连忙向他敬了个美式军礼,在瞥我一眼以后,对亨利说道:“上校,我是奉命来接您的。” “观看仪式的位置安排好了吗?”亨利小声地问道。虽然身后的翻译没有为我转译这句话,但我还是听懂了。正因为听懂了,我心里不禁又犯开了嘀咕,猜测难道我们到来还要瞒着所有的人吗? 少尉点了点头,肯定地说道:“是的,上校,位置已为你们安排好了,请跟我来吧。” 我坐在少尉驾驶的吉普车上,朝港口方向望去,只见水面上黑压压一片像建筑群的大大小小的船只,让我暗自惊叹不已。心说这才几十艘舰船,看起来都如此壮观,要是诺曼底登陆时的五六千艘船都集中到一个地方,又将是怎样一副令人叹为观止的景象啊。 我们的车停在了岸边的一个灰色集装箱门口,少尉扭头对亨利说道:“上校,到了,就在这个集装箱改建的箱子里,可以清晰地看到新舰船下水的全过程。” “少尉,那你去什么地方啊?”亨利好奇地问道。 少尉耸了耸肩膀,回答说:“我还能去哪里,当然是留在车里等你们出来。”说着将一串钥匙递给了亨利上校。 亨利接过他手里的钥匙,道了一声谢以后,带着我来到了集装箱的门口,用钥匙打开了房门。我跟着走进去一看,里面的设施很简单,左侧摆着张长条桌,右侧则是几把椅子。也许是经常有人在这里观看新船下水仪式的缘故,桌上还摆着几副望远镜。 亨利走过去,随后拿起一个望远镜,朝集装箱另外一头的窗户走去。我赶紧也有样学样,拿起桌上的一副望远镜,跟着他走到了窗边,朝外面望去。 只见在几百米开外,有艘崭新的灰色军舰,正停放在水边的船台上。见到此情形,我不禁有些纳闷,因为在我的印象中,舰船下水通常采用的都是,类似于航母类的超大型船舶的漂浮式船坞下水,和适合绝大多数船舶的纵向下水方式。而此刻停放在船台上的军舰,怎么看也不像会采用这两种方式中的任何一种下水。 我刚想问问亨利,这艘新舰船会怎样下水。他已回过头来,笑着对我说道:“将军,我估计您还没见过新建好的船舶下水吧。您看到那艘驱逐舰了吗?它叫‘埃尔德里奇号’,待会儿它将采用一种您意想不到的方式下水。”(未完待续……) 第一〇三六章 美国之行(七) 埃尔德里奇号,我听到这艘新建驱逐舰的名字后,顿时觉得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似乎以前在什么地方听说过。 可没等我想出到底在什么地方听过这艘驱逐舰的名字时,新船的下水仪式正式开始了。 只见埃尔德里奇号驱逐舰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推了一把似的,接着整个船身便沿着倾斜的船台横向侧滑下水。这艘由成千上万吨钢铁构成的庞然大物瞬间倒向水中,激起了排空巨浪,又快速地自动扶正,几经剧烈摇摆,最后终于稳稳当当的停在了水里。这由静变动又由动转静的过程,虽然时间不长,但还是给我造成了强烈的视觉冲击和心灵震撼。 亨利上校转过身,对还望着水面发呆的我说道:“将军,怎么样,您从来没见过舰船是这样下水的吧?” 我立即摇摇头,老老实实地回答说:“亨利上校,我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舰船下水。不过以前听别人说,船舶下水不是采取漂浮式下水,就是纵向式下水,可为什么这艘船会采取纵向下水啊?” 一脸茫然的样子,亨利上校向我解释说:“将军,我们采取的这种横向侧滑下水,使用较短的横向滑道,船舶利用重力横向侧翻落入水中,再依靠浮力将船身扶正,漂浮在水中。这种侧滑的下水方式,比较适合水域面积较小,船台滑道长度不足,没有开阔水域可供纵向下水的地方,特别适合战士集中批量建造船舶的船厂。” 我等他说完,想了想问道:“上校,这样横向侧滑下水对船体的振动和冲击比较大,是否会引起船上已安装设备的变形或损坏呢?” 我的话音刚落,还没等身后的翻译转译呢,亨利的脸上就露出了惊奇的表情,他居然用俄语对我自己说道:“将军,您真是不简单。居然发现了这种下水方式的缺陷。没错,由于侧滑下水对船体的振动和冲击比较大,所以对船舶结构要求较高,尤其对下水时船舶上的舾装结构要求较高,否则容易引起船上已安装设备的变形或损坏。埃尔德里奇号会在港口里继续停留一两天时间,给船上补充一些物资,同时再让机械师检查有没有什么大的故障。一切准备就绪后它会开往费城。” 我惊诧地望着亨利中校,吃惊地问道:“上校。您,您居然会说俄语?!” 亨利中校点了点点,肯定地说:“是啊,将军。我在1941年底,曾作为《租借条约》谈判组的武官,去过莫斯科,并在那里住了差不多一年的时间,懂俄语也就不足为奇了。” 我咧了咧嘴,想笑却又笑不出来。只能讪讪地说道:“您在莫斯科只待了一年,能说这么流利的俄语,真是太不简单了。您……”我说到这里的时候,猛地思路跳回到他刚刚所说的埃尔德里奇号即将前往的地方,便慌忙地问道,“上校,您刚刚说这艘埃尔德里奇号驱逐舰。在几天以后会开往上什么地方啊?” “费城!”亨利以为我不知道费城在什么地方,还特地向我说明:“在宾夕法尼亚州。” 费城埃尔德里奇号,这两个原来风马牛不相及的单词连在一起的瞬间,立即将我脑海中那零星的记忆碎片,拼凑成为一个整体,并在最短时间内组成了一个术语“费城实验”。 没错。就是费城实验。 1943年10月28日,美国海军在费城进行了一次人工强磁场的机密试验,即著名的“费城实验”。在实验中,成功地将驱逐舰埃尔德里奇号及全体船员投入另一空间,在实验过程中,实验人员启动脉冲和非脉冲器,使船只周围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磁场。随后整条船被一团绿光笼罩着。船只和船员也开始从人们的视线中消失。实验终止时,舰船已被移送到了479公里以外的诺福克,停留几分钟后,又重新回到了费城。 据当时的一些知情者所说,当尔德里奇号重新出现在费城时,船上船员出现了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船上大部分的船员感到恶心和分辨不出方向,还有一些船员无故的消失,更令人吃惊的是有五名船员镶嵌在墙体和甲板上,跟船上的钢板完全融合在一起。后来一些参加过的船员强迫退役后,受到这次试验的影响在生活中,总是无缘无故的消失,然后又出现,让旁观者惊讶不已。 虽然美国还以这次“费城实验”为素材,拍过不少的影视剧,但始终有不少人能认为所谓的“费城实验”根本就是子虚乌有之事,并列举了许多数据来反驳那些深信不疑者。 说实话,我此刻也是好奇心起,如果不是这个实验离如今还有半年之久,我还真打算留下来,个众说纷纭的“费城实验”是否真的存在。 处的埃尔德里奇号四周停满了小型的汽艇,有不少工人或者水兵沿着舷梯登船,我想上船去念头越发强烈。在经过反复的思想斗争后,我终于鼓足勇气对亨利说:“亨利上校,我能到船上去?” “将军,您想到船上去”亨利上校被我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念头吓了一跳,他迟疑了片刻,才小心地问道:“这船上现在应该是乱糟糟的,没啥可” “我只是想上去向侧滑入水,对舰船的损失情况如何。”我当然不可能对亨利说的真实想法,只能胡诌道:“就当让我涨涨见识,不知道上校您的意下如何?” 听我这么说,亨利的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他踌躇了片刻,最后果断地点了点头说道:“将军,请您稍后,我打电话请示一下。” 在得到我的许可后,他走到了桌前,将望远镜往桌上一放,拿起话筒然后快速地拨了一个号。很快我就听到他说:“喂,接线员吗?我是海军上校维克多亨利,有重要的事情要找参谋长,请立即帮我转作战室。” 等电话接通后,亨利上校没有问好,也没有任何开场白就直接了当地说:“参谋长,我今天陪同一位来自苏联的将军观德里奇号驱逐舰的下水仪式,现在她想到舰上去可以吗?” 他有一阵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听着海军参谋长的回答,然后回答说:“不是的,参谋长,她不是海军,只是一名陆军将军,她只是想上驱逐舰去参观一下,绝对不会……” 利忽然又不做声了,我的心里忽然涌起一种不详的预感,难道那个海军参谋长以为我要上埃尔德里奇号,是为了窃取美国海军的舰船情报吗?早知道会这么麻烦,我就不对亨利提这个要求,结果搞得现在骑虎难下。 我利上校的脸涨得通红,应该是受到了电话另外一头参谋长的责备。我正想和他说一声,说自己打算放弃上船去念头,免得他陷入这样尴尬的地步。却见到亨利上校挺直腰身,倔强地说:“参谋长同志,奥夏宁娜将军是我陪马歇尔参谋长的命令,带到诺福克海军基地观德里奇号下水仪式的。而且这件事情,是马歇尔将军亲口提出的,我认为既然他都能如此信任友军的将领,那我们为什么不能也信任她呢?” 说完这几句,他又不说话了,我只听到他的呼吸声变得沉重而急促起来,似乎被接电话的参谋长气得够呛。 突然,亨利上校提高嗓门,义正严词地说道:“参谋长,既然您不愿意在这件事情担责任,那么就由我来负责吧。一旦出了什么问题,由我全权负责。”说完,他将话筒从耳朵上拿开,快速地放在了电话机底座上。 亨利放下电话后,扭头对我说道:“对不起,将军。我向海军参谋长提出您想登上了埃尔德里奇号驱逐舰的请求,可惜被他拒绝了。” 虽然这样的答案早就在我的猜测中,但真的听到他这样回答我时,心里还是有些微微失望。我摆了摆手,无奈地说:“上校,既然你们的海军参谋长不同意我登上埃尔德里奇号,那便就此作罢,免得让您为难。” 亨利听我说完后,低头沉思了片刻,随后抬头对我说:“虽然参谋长不同意您上军舰,但我可以直接找埃尔德里奇号的舰长,让他偷偷放您上军舰就行了。跟我来。”说完这话,他就迈步向外走。 我想怎么去找埃尔德里奇号驱逐舰的舰长,便紧跟在他的后面,走出了这个集装箱改建的观察所。 亨利出了屋子后,快步地走到了停在外面的吉普车旁,问坐在车内的少尉:“你知道埃尔德里奇号驱逐舰的舰长是谁吗?” 少尉不知道亨利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说:“是埃尔曼中校!” “知道什么地方能找到他吗?”亨利上校继续问道。 “知道的,上校!”少尉回答得很干脆。 亨利听完后,一把拉开后面的车门,扭头对我说:“上车,将军,现在让少尉带我们去找埃尔曼中校。”(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感谢书友 朝闻道酱油党海王星波尔卡窃书鼠随风飘流の壹叶小舟冰月心空 童鞋的两票支持!感谢书友 aya198106 童鞋的宝贵一票!感谢书友 hypp1014随风飘流の壹叶小舟 童鞋的打赏! 第一〇三七章 美国之行(八) 少尉驾驶着汽车来到了一个人来人往的码头,把车停在一栋两层楼的建筑物旁边以后,扭头对亨利礼貌地说道:“上校,这是码头上的一个办事机构,埃尔曼中校应该在里面。您在这里等一下,我进去看看。” “麻烦你了,少尉!”亨利看着少尉的背影,感激地说了一句。 看着少尉的背影从建筑物的门口消失,我不禁有些感慨地对亨利说道:“上校,美军和我军的条例相差还真有不小呢,要是换了我们的指挥员,在得到上级允许前,是绝对不敢随便离开的。可您看这名海军少尉,”我朝建筑物方向努了努嘴,继续说,“要是像他这么随便打个招呼,就擅自离开的话,就算不被关禁闭,也会被上级指挥员狠狠地骂一顿。” 亨利听我说完,只是笑了笑却没有说话。坐在副驾驶位置的翻译,从口袋里掏出了香烟,连盒子一起向亨利递了过来,但却被亨利摆手拒绝了。翻译又把烟盒伸到了我的面前,礼貌地问:“将军,您不来一支吗?” 我也摆了摆手,笑着对他说:“对不起,我不抽烟。” 翻译下车抽烟的时候,就剩下我和亨利两人在车里。他看了一眼建筑物的入口,见少尉还没回来,就和我聊起了家常:“将军,听您的名字,用的好像是夫姓。不过我好像从来没听说过苏军中,有叫这个姓氏的将军。我能问问您的丈夫,也就是那位军官奥夏宁,如今在什么地方吗?” “上校,您说得对,他的确不是将军,他只是一名普通的上尉。”亨利从说话的口吻里,我听出他之所以问起奥夏宁,无非也不是想让车里的气氛太沉闷,所以才和我聊起家常的,我也就如实地回答说:“在战争爆发前。他是边防哨所的一名上尉,在战斗中他被德军俘虏,但很快又逃了回来。在莫斯科保卫战期间,他加入了专门对付德军坦克的军犬敢死队。在战斗中负了重伤,并被送往了后方,然后我们就失去了联系。” “对不起,将军,我不该提起您的伤心往事。”亨利听我说完。立即就向我表示歉意,“我真是太鲁莽了。” 我对这位彬彬有礼的中年海军上校颇有好感,听到他这么说,连忙摆了摆手,笑着说:“没关系,上校,您不用这么自责。战争嘛,肯定是会有牺牲的。”由于我不知道接下来自己该怎么向他解释奥夏宁的事情,便岔开了话题,“上校。您有几个孩子?” 亨利上校伸出两个手指,笑着说道:“我有两个儿子,都已经结婚了。” “您的外表看起来这么年轻,都没想到您的两个儿子都结婚了”我没想到看起来就四十出头的亨利上校的儿子都居然结婚了,便试探地问道:“他们有孩子吗?” “大儿子有一个女儿,今年三岁了。”听我问起自己的家庭情况,亨利上校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一脸幸福地说道:“二儿媳也怀了孕,孩子七月就能出生。” “他们在什么地方工作啊?”亨利脸上的笑容也感染了我,我完全从刚刚听到海军参谋长拒绝我上军舰的坏心情中解放了出来。“是在工厂里工作,还是在军队里?” “他们都在海军里。”亨利很开心地说道:“大儿子是潜艇上工作,二儿子是大黄蜂号上飞机驾驶员。”他可能以为我不知道同一家人不准在同一艘舰艇上服役的常识,还特定向我进行科普:“本来他们两兄弟都在大黄蜂号上。但战争爆发后,总统下了一道命令,不准同一家人在同一艘舰艇上服役,于是大儿子就去了潜艇部队。” 他本来还想对我说点什么的时候,忽然听到翻译在外面低声地喊了一嗓子:“上校,少尉出来了。” 我们两人连忙从车窗望出去。只见那名少尉急匆匆地从建筑物里走出来,身后跟着的只是一名中尉,看来他是没有找到埃尔曼舰长。 亨利推开车门下了车,静静地站在了车旁。我也连忙打开了另外一侧的车门,下车后绕到了亨利所在的位置,和他一起等待少尉的答复。 少尉走过来向我敬礼后,一脸紧张地报告说:“上校,这是埃尔德里奇号的值日军官,他说埃尔曼中校已上军舰去了。” 手臂上戴着红臂章的中尉等少尉一说完,连忙也向前一步,恭谨地问道:“上校,我是埃尔德里奇号的值日军官,请问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 虽然面前的军官级别比自己低得多,可亨利上校还是客气地问道:“中尉,我有事情想见埃尔曼中校,不知道你能否带我们上驱逐舰呢?” 年轻的中尉迟疑了片刻,随后点了点头,回答说:“可以的,上校。请跟我来吧。”说完,他做了个请的姿势后,便在前面为我们带路。 亨利看了旁边的少尉和翻译,对两人说道:“我和奥夏宁娜将军上埃尔德里奇号就行了,你们两人就留在这里等我们吧。” 对于他的命令,两名低军阶的军官齐声答应了一声:“是!”同时还抬手向亨利上校敬了一个美式军礼。 亨利转过头,笑眯眯地对我说:“将军,我们走吧。”接着还自嘲地说,“前面给我们带路的中尉走得可真够快的,要再不跟上去,他可就走得没影了。” 我们跟在中尉的身后,绕过建筑物,又顺着河边的阶梯向下走去。我看到在接替的尽头,停止一艘小型的汽艇,船上有两个穿白制服戴无檐飘带帽的水兵正在忙碌。 在走到汽艇旁的时候,两名水兵发现了我们的到来,连忙停下手里的工作,抬手向我们敬礼。中尉扭头热心地对亨利说:“上校,待会儿你们坐这艘船过去吧。”随后又吩咐两名水兵,“你们两人负责把上校送到埃尔德里奇号去,明白了吗?” “明白了。”两名水兵齐声回答道。 中尉在吩咐完他的部下后,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看着我们乘船离开,他又向着我们敬了一个军礼后。才转身往回走。 当载着我们的汽艇,稳稳地停在了驱逐舰的舷梯旁时,亨利向两名水兵道谢后,冲我做了个手势。示意我跟着他一起沿着这陡直的舷梯爬到舰上去。 看到我们两人从陡直的舷梯爬到舰上,附近的一名值日军官立即就走了过来。没等他开口,站稳脚跟的亨利上校抬手先向悬挂在旗杆上的军旗敬礼。片刻之后,他面向军官敬礼,同时嘴里说道:“我请求准许登舰。” 我从踏上埃尔德里奇号的甲板开始。就一直关注着亨利上校的一举一动,看到他向军旗和值日军官敬礼,也有样学样,分别向美海军的军旗和军官敬礼。 年轻的军官虽然听到了亨利上校所说的话,但还是看了我一眼后,才打着官腔说道:“同意,长官!” “我叫维克多亨利!”亨利上校也没绕圈子,直接说明了自己的来意,“我有事情要找埃尔曼中校,你知道他在什么地方吗?” “是的。长官!”值日军官恭恭敬敬地回答说:“我这就派人去通知他,长官。”在说完这两句话以后,他转身朝正在甲板上忙碌的人喊道:“传令兵!” 随着他的喊声,一名戴着无檐飘带帽的中士跑了过来,抬手向我们三人敬了一个还礼后,面向值日军官问道:“长官,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中士,看到我身边的亨利上校了吗?他有重要的事情,要找埃尔曼中校。”值日军官语气严厉地命令面前的这名中士:“您立即去船舱找舰长,把这件事情报告给他。明白了吗?” “明白了。长官!”接到命令的中士大声地答应一句后,转身沿着甲板快步跑开了。 等中士离开后,亨利又用商量的口吻对值日军官说:“你们的舰长可能还要等一会儿才能来,我想先到甲板上走走。您没有什么意见吧?” 听到亨利这么问,值日军官顿时慌乱起来,他紧张地看了我一眼后,有些为难地说:“长官,在没有得到上级许可的情况下,我们是不能允许外人随便在舰上走动的。” 亨利盯着值日军官。语气严厉地说:“这位将军是我们国家的客人,我今天是奉命带她来观看埃尔德里奇号的下水仪式,难道我们在甲板上走动一下,还需要向你请示吗?” 值日军官被亨利的表情吓住了,他迟疑了片刻,才谨慎地说道:“长官,那么在舰长到来前,你们只能在甲板上走走,可不能随便进入舱内,否则所引发的后果,是我无法承受的。” “知道了,”亨利冲他挥挥手,不耐烦地说:“在埃尔曼中校出现以前,我们只是在甲板上随便走走。”说完,他转身看着我,笑眯眯地说:“将军,在目前的情况下,我们只能暂时在甲板上走走,要参观舰上的设施,只能等到舰长来了以后再说。” 我俩顺着前甲板向前走去,小心地避开正蹲在地上擦拭甲板的水兵,和旁边穿着蓝布工作服检修设备的工人。 来到船舷边,我手扶着栏杆,望着埃尔德里奇号刚刚待过的那个船台,好奇地问亨利:“上校,我可以问问您,你们的造船厂一月能生产多少舰船吗?” 话一出口,我就意识到自己问错了,这可是涉及到美海军的机密,怎么可能随便告诉我一个外人呢。正当我懊恼不已时,却听到亨利礼貌地回应说:“里士满船厂在37天内建造了13艘自由轮,”他用手指着远处的船台,语气平稳地往下说,“这些自由轮也像今天的埃尔德里奇号一样,采用横向侧滑方式下水。当时我也在现场,只见那些立着岸边的一排轮船,让被一个无形的巨人一脚一个,挨个踢入海中,那壮观的场景,至今令我记忆犹新。” 亨利上校的回答很巧妙,既没有伤我的面子,也没泄露美国海军的机密。我对他的回答报以了善意的微笑,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情,忍不住好奇地问道:“上校,我想请问一下,什么是自由轮?” “自由轮,”亨利听到我这个幼稚的问题时,不禁哑然失笑,随即向我解释说:“就是一种万吨左右的商船。由于建造迅速,价格便宜,除了将一部分根据租借法案提供给英国和贵国外,剩下的都用来替代被德国潜艇击沉的商船。” “长官,您好!”我们的身后忽然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 当我们转过身去,看到的是一名矮胖身材的海军中校站在我们的面前,而他的身后,还跟着刚才的那名中士,我猜测面前的人也许就是埃尔德里奇号的舰长埃尔曼中校。 亨利抬手还了个礼,笑呵呵地朝对方伸出手去,同时还热情地说道:“你好啊,埃尔曼中校,我们又见面了。这一年多看来你混得不错啊,上次见你还是少校,如今已是中校了,战争时期给人的好处就是提升快。” 随后他又主动向我介绍埃尔德里奇号的舰长:“将军,这位是埃尔曼中校,以前是我的部下,如今也是一名舰长了。”接着他又扭头对埃尔曼说,“这位是来自苏俄的奥夏宁娜将军,她今天是来观看埃尔德里奇号下水仪式的。” “您好,长官!”埃尔曼中校向我敬了个礼,在握手时,他也许以为我听不懂英语,便小声地问亨利:“长官,您曾经跟着第一个‘租借法案’使团去过莫斯科,这位将军是您当时认识的吗?” “不是。”亨利很干脆地回答说:“她是随苏联外交团来的,而我是奉马歇尔将军的命令,带她到诺福克海军基地来的。对了,她想参观一下你的驱逐舰,你尽快安排一下吧。” 埃尔曼中校听到这里时,松开了我的手,用公事公办的语气问亨利:“长官,有海军参谋长或者司令官的书面命令吗?” “没有。”亨利有些为难地说:“我们也是临时决定上来参观的,所以没等取得各级长官的书面授权。” “对不起,长官。”埃尔曼听亨利这么说,也打着官腔说道:“没有上级的书面命令,我是无权让你们参观军舰的。”也许是怕自己的昔日的上级脸上难看,又压低嗓门问道,“没有书面命令,得到了长官的口头允许也可以。” “也没有。”亨利苦笑一声,无奈地回答道。(未完待续。) 第一〇三八章 美国之行(九) 听到亨利这样的回答,埃尔曼的脸上露出了意外的表情,他总算明白自己的这位老上级将我带上驱逐舰,并没有得到上级的允许。 我仔细地观察着埃尔曼中心的神情,看得出来他也在犹豫,虽然我不知道美军的条例是如何的,但在未得到上级允许的情况下,就擅自带人上军舰,这种行为应该是不允许,就算亨利上校是埃尔曼的老上级,也没有变通的可能。 亨利看到埃尔曼这么为难的表情,看了我一眼后,转身对埃尔曼说:“中校,如果这件事让你为难的话,我们立即就下船。” 我原以为埃尔曼会顺水推舟,同意亨利上校带着我一起离开的,没想到他却伸手拦住了亨利,转身对那名中士小声地吩咐了几句。 “遵命,长官!”中士响亮地答应一声后,转身离开。 等中士离开后,埃尔曼微笑着对亨利说:“上校,在没有得到上级的许可前,您的确不能带着您的客人参观我们的军舰,但并不妨碍我请您和您的客人到舱内喝杯咖啡。正好现在也到了时间,您就和我一起吃午餐吧。”说着,他向亨利做了个手势,“长官,请!” 我跟着埃尔曼和亨利来到了狭窄的指挥舱里,看到固定在甲板上的长桌上,居然铺着白色的亚麻桌布,桌子的两侧摆在几把折叠椅。 埃尔曼招呼我们坐下后,冲着外面喊了一声:“都进来吧。” 随着他的命令,从舱门处走进来四个戴着白色厨师帽的水兵。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名黑人,他将闪闪发亮的刀叉,依次放在了我们三人的面前,接着退后一步。背靠着舱壁站着,让剩下的三个水兵将午餐放在了我们的面前。 等水兵们离开后,埃尔曼首先打破沉默。他指着桌上丰盛的午餐,客气地对我说:“长官。请尝尝我们美国水兵的伙食吧。” 我有意等亨利上校为我做翻译后,才笑着对埃尔曼笑着说了声谢谢,然后才拿起刀叉对付面前的美食。美国海军的午餐还真挺丰盛,有汉堡包,鸡蛋,大块的肉排骨,一盘有火腿和蔬菜混合的沙拉,以及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比我这半年吃的任何一顿都丰盛。 “将军,味道还不错吧?”亨利那张和蔼可亲的脸上露出友好的笑容,“如果觉得食物可口的话,就多吃一点,吃完还有。”说到这里,他好像想起了什么,又补充说,“我知道由于乌克兰这个苏联最大的粮仓被德国人占领,你们现在实行的都是供给制,平时能得到的食物很有限。不过您放心。最多再过一个月,你们的食品供应状况就会有所好转,因为我们的援苏物资里。就有大量的肉罐头、香肠和猪牛油、植物油、蛋粉奶粉奶酪之类的食品。” 我知道亨利所言非虚,在自己到俄罗斯经商以前,一直以为苏联在渡过了卫国战争初期的大溃败后,总算稳住了阵脚,可以凭自身的力量勉强抵挡德军的进攻了,而美国的援助无非是锦上添花,成为压垮德国这只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但等我在莫斯科待了几年,偶尔看到了美军的援助清单,简直把我惊呆了。这何止是一根稻草啊。明显把整头骆驼都压了上去。 50万辆运输车辆,260万吨石油。22000辆坦克和装甲车,14000架各式飞机。援助了这么多物资,如果还打不过德国人,苏联就真成了付不起的阿斗。朱可夫在战后也亲口说过:“……如果没有美国人的火药,我们就会处于很艰难的境地,我们不可能生产出战争所需的那么多弹药;没有美国人的斯蒂贝克牌汽车,我们就没办法去运输我们的大炮,它们确实在相当大的程度上保证了我们的前线运输,战争各方面都很需要的特种钢也是由美国提供的。” “……美国人为我们迅速大量生产并供应了许多物资,没有这些物资我们就不可能组建我们的后备部队,也不可能把战争继续下去。我们没有炸药和火药,没有这些东西,步枪就没有子弹。美国人真诚地给我们迅速生产并提供了许多钢材,如果没有美国人提供的钢材,难道我们能很快地生产出坦克吗?” “……没有西方的援助,苏联不仅不可能赢得卫国战争,而且甚至无法抵挡德国的入侵,也不能生产足够的武器和技术装备,也不能保障战争所用的燃料和弹药。” 虽然我来到这个世界也一年多时间了,但有件事情我始终没搞明白,于是便趁这个机会问了出来:“上校,我有个问题,想向您请教一下。” “将军,您请问吧。”亨利上校客气地说道。 我在脑海里组织了一下词汇,然后问道:“上校,我想知道美国的援苏物资为什么不从美国的本土,经加拿大运到阿拉斯加,再从白令海峡运到苏联的远东呢?” 听到我这样弱智的问题,亨利轻轻地叹了口气,说:“您如果看过当地的地理环境,以及一年四季的气候变化情况,您就会明白,在这条线路运送物资是很困难的,路上的损耗会大得惊人。就算勉强到了远东,离苏联的作战前线依然有上万公里。” “正是因为如此,”埃尔曼也接着说:“运送物资的船队,才会选择经英国中转,走北冰洋,最后到达苏联的摩尔曼斯克的路线,那里是天然不冻港。援苏的物资都卸载在那里,然后在转运到苏联的各个地区。可惜这条路也不太安全,路上容易遭到德国潜艇的袭击,几乎每次出去,都会损失几条船。” “对了,中校,有件事情我想问问你。”亨利在向我翻译了埃尔曼的话以后,忽然转头问对方:“大西洋舰队在下个月是否要向俄方交付一批舰艇?” 埃尔特听亨利这么问,不由警觉地望了我一眼,亨利可能看出了他的担忧。小声地说:“放心吧,她听不懂英语,你可以当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可以放心大胆地说。” 我在听懂亨利说的这几句话以后,连忙埋头继续吃自己的东西。同时竖起耳朵听两人即将开始的聊天内容。 埃尔曼用唠家常的语气说道:“没错,根据计划,我们将在下月向俄方的太平洋舰队提供登陆舰,以便他们对日本本土进行登陆战时使用。援助俄国的登陆舰分为li和lt两种,前者每艘可以运载21名士兵,而后者可运载250名士兵。但由于我们海军也急需各种型号的登陆舰,所以登陆舰交付给俄国海军的日期,便向后推迟到一年。” “海军司令的这个决定。可真不怎么明智啊。”亨利上校一边品着咖啡一边发表着自己的看法:“既然和俄国都谈好了交付舰艇的日期,临到交付时期的时候,却要将日期向后推迟一年,我想俄方会非常恼火的。” “没事,虽然暂时不提供登陆舰,对他们接下来的战略也没有什么影响,反正他们在今年又不会有什么登陆作战。”埃尔曼不以为然地说道:“我们这里将为他们提供十艘am扫雷舰和ums扫雷艇。” “不错,这倒是他们急需的舰船。”亨利放下咖啡杯继续说道:“苏德战争爆发后,他们的波罗的海舰队有三分之一被德军水雷炸沉,损失很大。去年五月。英国为他们提供了一批扫雷舰,可以使用音响和电磁系统扫雷。苏军在之前,还从来没使用过这么先进的扫雷系统呢。” “是啊。”埃尔曼接着说:“我们提供给俄方的扫雷舰艇都很先进,其中,am型为914吨,速度为14节,舰体为钢结构,配备了音响探测系统,船上的武器包括9门火炮。而ums型为木质舰体,排水量只有350吨……” “难道就没有战舰了吗?”亨利好奇地问道:“要知道以我国的工业水平,造一艘舰艇。花不了多长的时间。” “还有四艘‘塔科马’级护卫舰,”两人真的以为我不懂英语。因为坐在我的对面肆无忌惮地聊起了这些美国海军的机密:“这种舰艇排水量为2270吨,航速为19节。巡航距离为一万五千公里,武器包括三门76毫米舰炮、两门40毫米舰炮和九门20毫米火炮。为了让他们能更好地对付纳粹的潜艇,该型舰艇还特别配备了声纳系统和深水炸弹。而且我们每月还要向他们的海军提供雷达和声呐……” “报告!”就在我竖着耳朵想从两人听到更多的美海军机密时,门口忽然传来了喊报告的声音。埃尔曼头也不回地喊道:“进来!” 很快,喊报告的人就出现在我们三人的面前,原来是刚刚那名中士。亨利望着他问道:“中士,你有什么事情吗?” “长官,我是给舰长送舰队司令部的回电。”中士连忙挺直身体向亨利报告说。 “拿给我看看。”没等亨利再问,埃尔曼已向中士伸出手去,准备接他手里的那份电文。中士为人也比较机灵,赶紧将电文递到了舰长的手里。 亨利等埃尔曼看完电报,并将电报放在桌上以后,才开口问道:“舰队司令部在电报上说了些什么?” “长官!”埃尔曼望着亨利,表情严肃地说:“我刚刚命令中士去给舰队司令部发电报,向他汇报这里发生的事情,并请示是否允许你们参观舰艇,现在司令部的回复到了。” 亨利看了一眼摆在桌上的电报,没有伸手去拿,而是慢吞吞地问:“司令部的电报上说了些什么?” “长官,司令部的命令很明确,参观军舰是绝对不允许的。”埃尔曼有些哭笑不得地说:“但可以向友军的指挥官介绍一下舰艇的参数。” “中校,既然是这样,那么你就介绍吧。”亨利听到司令部是这样的命令,也有些无奈地说:“反正将军她只是陆军,也不懂海军的这一套,就算你带着她去参观,估计到最后也什么都记不住,还不如直接给她报一下这艘驱逐舰的参数,让她有个大概的了解就行了。” “这倒也是个办法,那么我就在这里简单地给她说说。”埃尔曼同时又恳求亨利上校:“长官,还需要您给我当一下翻译了。” 看到亨利点头表示同意,埃尔曼便转头望着我,礼貌地说道:“将军,由于没有得到舰队司令部的允许,所以我不能带您去参观我的军舰。但是为了不让您空跑这一趟,我还是可以向您介绍一下我们这艘驱逐舰的情况。” 我等亨利翻译完毕后,才装出一副很遗憾的表情说:“原来不能去舰上到处走走啊,这真是太可惜了。不过,假如能听到中校您简单地介绍一下舰艇的情况,我也算不虚此行了。” “将军,我们这艘舰艇是一艘护卫驱逐舰,所承担的主要任务是护送商船队。”埃尔曼中校看亨利准备就绪,便开始向我介绍起的情况来:“我们是马汉级驱逐舰,虽然没有进攻武器和驱逐舰那样的火力控制,也没有更快的速度,然后我们的舰体据欧更多的机动性,比驱逐舰有一个更小的转弯半径。 驱逐舰为了跟上舰队中的航母、战舰和巡洋舰,往往需要30节以上的航速,而一艘护卫驱逐舰只需要能够机动相对于慢速护航运输队,并能抵御敌机的攻击,检测、追索和攻击敌人的潜艇,这些较低的要求,大大地降低了舰体的尺寸、成本和所需的护卫驱逐舰的船员。” “行了,中校,简短点。”亨利在为我翻译了这一连串的话以后,忽然低声地对埃尔曼说道:“不该说的内容,就不用再说了。” 埃尔曼点点头,接着介绍说:“埃尔德里奇号全长104米,宽108米,吃水深度32米,最高航速是37节。装备有五门5吋38倍径的主炮,四挺50毫米机关炮,三座四联装533鱼雷发射管,两座深水炸弹投射轨……”(未完待续) 第一〇三九章 美国之行(十) 亨利上校送我回到使馆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请大家搜索看最全! 我走进大厅的时候,看到了李维诺夫正在厅里和工作人员说着什么。见到我进门,他赶紧加快速度和工作人员说了两句,便撇下对方朝我走过来。同时客气地招呼道:“奥夏宁娜同志,您回来了!” 听别人叫了我一天的将军或长官,猛地听到有人叫我同志,还感觉挺别扭的。我在片刻的失神后,连忙冲李维诺夫点了点头,友好地说道:“是的,大使同志,我回来了。” 没等我问什么,他便主动说:“莫洛托夫和赫鲁廖夫在房间里,他们曾经交代过,假如看到您回来,就请您到莫洛托夫的房间去。” 我笑了笑,向李维诺夫道了声谢,随后熟门熟路地穿过大厅,踏上楼梯,朝着莫洛托夫的房间走去。 我走到莫洛托夫的房间外面时,见站在门口的两名高个子安全人员都是我认识的,刚想说话,其中一人已转身在房门上轻轻地敲了两下。等里面有声音传出来的时候,他将门推开一条缝,将他探了进去,我清醒地听见他说:“人民委员同志,奥夏宁娜将军到了!” 接着屋里传来了莫洛托夫那严厉的声音:“请她进来!” 那名安全人员答应一声,在将头缩回来的同时,将门推得更开一些,同时转身对我礼貌地说道:“将军,人民委员同志在里面等您,您请进吧!” 我笑着向安保人员点点头,迈步走进了房间。刚一进门,安保人员便将房门轻轻地关上了。我快步地走到了坐在沙发上的莫洛托夫和赫鲁廖夫面前,抬手向他们两人敬了个礼,说:“外交人民委员同志、后勤部长同志,我回来了。” 莫洛托夫抬头望着我,表情冷漠地问道:“今天去诺福克海军基地,有什么收获没有?” “有的。人民委员同志,”不知道为什么,我如今站在莫洛托夫的面前,心里始终感觉有点不踏实,也许是因为他这个人民委员相当于军队中的元帅,而让我产生了一种敬畏之心。听到他问我此行的收获,我便将自己看到的埃尔德里奇号驱逐舰横向侧滑下水的过程。从头到尾地如实讲了一遍,当然后来我偷听到的亨利和埃尔曼之间的对话。我则有意隐瞒起来,因为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我懂英语的事,否则就会有数不清的麻烦找上我。 我在汇报完自己的今天的诺福克海军基地一行后,就静静地站在原地,等待着莫洛托夫的下一步指示。赫鲁廖夫在听完我的讲述后,侧身对莫洛托夫说道:“人民委员同志,今天奥夏宁娜的收获还真不小,如果真的可以采取舰船横向侧滑下水的方式,我们就能在一些小型的船厂建造大型的舰艇。以弥补我们海军在战争中所损失的舰船。” “嗯,的确如此。”莫洛托夫对舰船的制造,显然也有一定的了解,他在听完赫鲁廖夫的话以后,随口说道:“那些小型的造船厂,就只能造一些渔船,如果也能通过这种方式建造海军所需的舰船。那么海军损失的舰船就能得到迅速的补充。” 我看莫洛托夫说话时,眼睛都没朝我这里瞥一眼,估计和以往一样,又到了自己该离开的时间,于是我小心地问道:“人民委员同志,允许我离开吗?” 莫洛托夫没有说话。只是朝我摆了摆手,示意我可以离开。 就在我转身准备朝外面走去的时候,却听到赫鲁廖夫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奥夏宁娜同志,请稍等一下。” 我不知道赫鲁廖夫叫住我的原因,连忙将抬起的腿又放了下来,转身望着他,等待他的进一步指示。但他却转身朝着莫洛托夫说道:“人民委员同志。我认为有些事情,还是应该让奥夏宁娜同志知道,毕竟她和我们一起来美国,都承担着重要的使命。” 听到赫鲁廖夫这番话后,莫洛托夫从沙发上站起身来,盯着我看了半天,然后咬着后槽牙对赫鲁廖夫说:“部长同志,也许您是对的。既然是这样,那就把您今天的谈判结果给她看看吧。”说完这番话,他伸手朝旁边空着的沙发指了指,用命令的口吻说,“坐下吧。” 我坐在了他指定的沙发上,又接过了赫鲁廖夫递给我的文件。当我打开文件夹,看到里面的内容时,不禁吃了一惊,因为赫鲁廖夫给我看的是美方提供的援助苏联的物资清单。 上面除了我知道的坦克、飞机、高射炮、反坦克炮、运输车辆、石油等物资外,另外还有侦察车,战地电话,水底和海底电缆,铝、锡、铅、钼、镍、铜等金属,坦克用装甲板和各种钢材,石油制品,各种工业机器,橡胶和皮革,以及各种食品药品。这份名目繁多的清单上,美国每月要援助苏联的物资,居然多达72个品种,远远超出了我的相信。 当我将文件夹放在面前的茶几上时,不由感慨地说了一句:“我真没想到美国会援助我们这么多东西。” 赫鲁廖夫一边将文件夹从我的面前收走,一边说道:“不错,美国援助我们的物资,远远超过了我们最初的设想。也只有美国这样的工业化国家,才能为我们提供这么多的物资,如果换成别的国家,哪怕能拿出五分之一的物资,也足以将他们的国力拖垮。” 莫洛托夫听完,有些不耐烦地说道:“别看美国人给了我们这么多的物资,可也不是白给的。他们借给我们的98亿美金的外债,等战争结束后,是需要分批偿还给他们的。……” “人民委员同志,”赫鲁廖夫插话问道:“前两天的会议备忘录中,美方不是说借给我们的109亿美金吗,怎么会突然减少了11亿?” “什么109亿?明明就只有98亿。”莫洛托夫的语气显得越发不耐烦:“在1941年的时候,他们和英国一起援助给我们的那些武器和物资,说好是免费赠送的,结果在前两天的谈判里,居然有人提出这些东西也应该要计算费用。对于这个毫无道理增加是11亿美金,我们苏维埃祖国是坚决不承认的。” “可是,人民委员同志。”对于莫洛托夫这种明显要赖账的表现。我是吃惊不已,而赫鲁廖夫则直截了当地说出了自己的顾忌:“你我都知道盟国在1941年底美国正式参战后,就首先对我们的海军进行了援助,英美两国共援助了200艘鱼雷艇,是我国海军沿海防御作战能力得到了提高。这些鱼雷艇最大航速达到了41节,配备有两个鱼雷管和一门20毫米自动防空炮。这些鱼雷艇算下来,也能值不少钱吧。” “部长同志。我提请您注意。”莫洛托夫很不客气地反驳赫鲁廖夫说:“您别忘记了,美国还向我们提供了60艘小型的猎潜艇。可是。这些猎潜艇因为没有搜索系统,目前只能被我们的海军用于沿海巡逻。就这样完全不可靠的装备,居然还好意思向我们收钱。” 看到两人为了美援的事情发生了争执,坐在旁边的我真是尴尬不已,因为以我的身份,是没有自己在两人中间当和事佬的,所以我只能保持着沉默,在旁边冷眼旁观,同时心里还在猜测以前我每次离开后。两人是不是也像现在一样争论不休。 好不容易等两人的争论告一段落后,我小心地问道:“人民委员同志,不知道罗斯福总统有没有在您的面前提起,盟军将在合适开辟第二战场。” 莫洛托夫听了我这番话以后,表情变得缓和起来,他说:“今天在与罗斯福总统会晤时,他曾经向我提到过此事。说由于你为他们制定登陆计划提供了极好的思路,所以负责计划制订的时间将被大大缩短。最多一个星期,我想最新的登陆计划就能正式出台。” 听莫洛托夫说最快要一个星期以后,诺曼底登陆计划才能出台,不免微微有些失望。但转念一想,对于这么庞大的一个登陆计划来说。一个星期时间的确算很快了。我的最终版登陆计划虽然得到了马歇尔将军和摩根爵士的认同,但由于关系重大,他们在制定计划时,肯定在一些细节方面,还会进行反复的求证,这样一来,所用的时间自然就很长了。 莫洛托夫再次朝我挥挥手。说道:“奥夏宁娜同志,你今天跑了那么远的路,一定很累了吧,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我站起身,向两人敬了个礼后,转身离开。当我走到门口时,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便停住脚步,扭头问莫洛托夫:“人民委员同志,不知道我们这个代表团还能在美国待多长时间?” 对于我突然提出的这个问题,莫洛托夫的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他不解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你问这事做什么?难道你在美国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听到莫洛托夫带有怀疑的提问,我心里立即就涌起了一丝不详的感觉,明白如果不说出个让他信服的理由,可能我在回到莫斯科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被送到内务部去接受审查。于是,我有些慌乱地回答说:“是这样的,人民委员同志。在成为您的这个代表团成员前,曾有命令让我加入访美的友好代表团,负责向美国人民讲述我民是如何抗击法西斯侵略者的,以及呼吁英美两国极快地开辟第二战场。按照日期计算,那个代表团差不多也该到了。” 我这个理由,让莫洛托夫的表情重新变得轻松起来,他不以为然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你在我的这个代表团里,所起的作用是远远大于那个友好代表团的。在那个团里,你就算讲得天花乱坠,也不会引起美国的政客们的关注,军队方面也不会有什么动作。而这次你作为大本营的代表,直接去和美军方交涉开辟第二战场的事情,效果不是挺明显嘛。至少他们没有再像以前那样推脱搪塞,而是认真地研究制订登陆计划。” “没错,”赫鲁廖夫等莫洛托夫一说完,也附和道:“奥夏宁娜同志,对于你这次出访中的表现,外交人民委员同志已在电报里,向最高统帅本人汇报了。据我所知,他对你的这种出色表现,是非常满意的。至于何时回国,这完全取决于我们接下来与美方的会谈情况。” 我知道在留下来,也从两人的口里得不到更多有用的资料,便再次向两人敬礼后,拉开了房门走了出去。 回到自己的房间,我不禁又琢磨开了。我除了在来的当天,走马观花似的和罗斯福打了一个照面外,就再也没有机会见他第二次。如果不能再次见到他,自然就没有和罗斯福夫人结交的机会,我总不能直接跑到白宫,去找第一夫人埃莉诺罗斯福,然后对她说:“我是您的仰慕者,来自万里之外的苏联,我想赢得您的友谊。”如果我真的这样做的话,估计第二天就会被遣送回国,然后被送上军事法庭。被送去古拉格集中营还算好的,没准内务部会直接把我枪毙。 我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门口忽然传来了敲门声,我以为是使馆的工作人员过来送东西,便起身走过去打开了房门。一开门,让我意外的是,门口站的居然是李维诺夫。 他笑眯眯地望着我,问道:“将军,我可以进去吗?” “请进吧,大使同志。”我说着便侧转身子,向屋里做了个请的姿势。 看到他走到桌边,拉出一把椅子坐下后,我关上房门,笑着问道:“大使同志,不知道您这么晚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李维诺夫听到我的问题,脸上露出了微笑,他不紧不慢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我来找您,是因为有个人对你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想在合适的时候和您见见面,所以让我来问问,看您有没有这方面的意愿。”(未完待续。) :鞠躬感谢书友神,救救我吧、六月飞雪10童鞋的两票支持!感谢书友zzhnag68、冬瓜不重练、老干爹、zzhnag68、ingin、q1979072童鞋的宝贵一票!感谢书友剑胆琴心琴箫、柳大鹏童鞋的588打赏!感谢书友hypp1014、恍晃的鱼、贺拔紫昕、落-霞童鞋的打赏! p 第一〇四〇章 美国之行(十一) “谁?”我没等李维诺夫说完,立即警觉地问道。“什么人想见我?” 看到我警惕的表情,李维诺夫笑了笑,不慌不忙地说出了一个让我怦然心动的名字:“埃莉诺罗斯福,罗斯福总统的妻子,美国的第一夫人。” 虽然我心里一直念念不忘地想和第一夫人见面,但真当李维诺夫说对方想见我的时候,又不免有些慌乱。我在心里飞快地权衡着利弊,最后谨慎地问:“大使同志,不知道这件事情,您向外交人民委员汇报过没有?” 听我提到莫洛托夫,李维诺夫脸上的表情一滞,过了片刻,才苦笑着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这次第一夫人约您见面,是私人性质的。只要您愿意,我会尽快安排你们的会晤。至于莫洛托夫那里,您只需要和他打个招呼就行。对于这种能增进苏美两国友谊的好事,我想他是不会阻扰的。” 我听完李维诺夫的话,还是顾虑重重地问:“这样私下和第一夫人见面,真的合适吗?” 李维诺夫笑了起来,“奥夏宁娜同志,您今天去诺福克海军基地的时候,见到了大西洋海军司令部的指挥官,或者是基地的指挥官了吗?如果没有的话,你这趟诺福克之行,也是带有私人性质的。” 我细细地品味着李维诺夫的话,觉得还是蛮有道理的,虽然是马歇尔主动提出让我去诺福克看看,可陪同我的亨利上校根本就没有带我去见任何基地或者舰队的高级指挥官,甚至连上埃尔德里奇号参观,也受到了诸多的阻扰。也许只是马歇尔为了感谢我对他们“霸王计划”的制订所提供的帮助,才让亨利上校以私人的身份,陪我到诺福克海军基地去了一趟,权当是还我一个人情。 罗斯福夫人通过李维诺夫传话,希望能和我进行私人会面,假如这事不知会莫洛托夫一声的话,将来肯定会被他所记恨。毕竟他是最高统帅身边最值得信任的几人之一,他完全有轻松解决掉我的能力。相比之下,坐在我面前的李维诺夫,则属于被边缘化的人物。虽然斯大林对他还有好感,但从种种迹象来看,他可能没有什么机会再次被重用,和他的关系过于亲密,会给我带来灾难性的后果。 想到这里。我深吸一口气,随后态度坚决地对李维诺夫说:“李维诺夫大使,我很感激您能给我一个觐见罗斯福夫人的机会。但是,不管这是正式见面,还是私人性质的见面,都必须事先向莫洛托夫同志请示,在得到他的同意后,我才能给您一个确切的答案。” 我的这番话,让李维诺夫脸上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他在思索再三以后。终于勉强点了点头,艰难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既然您一定要这么坚持的话,那么就按照您所说的办。” 对于这种的事情,我一向是主张趁热打铁,见李维诺夫已表示同意,连忙礼貌地催促他:“既然是这样,大使同志,我们就立即去见人民委员同志吧,相信他这个时候还在和赫鲁廖夫部长谈事情。暂时还不会休息。” 李维诺夫无法反驳我的提议,只好跟着我去莫洛托夫的房间。 当我来到了门外时,两名安保人员用诧异的目光盯着我,似乎是对我去而复返感到奇怪。我没有时间去猜测他们在想什么。就冲着刚刚帮我开过门的那个人说道:“我有急事需要立即见到人民委员同志,请您帮我通报一下。” 那人看了一眼我和李维诺夫,转身像刚才那样在门口轻轻敲了两下,接着将门推开了一条缝,把头探了进去。几乎是与此同时,我听到了莫洛托夫那严厉的声音:“有什么事情吗?” “是奥夏宁娜将军。”安保人员回答说:“她说有重要的事情,要立即向您汇报。” 莫洛托夫听完安保人员的报告后,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说道:“请她进来吧。” 安保人员把头缩回来,推开了房门,礼貌地对我们说:“请进吧!” 屋里只剩下莫洛托夫一人,没看到赫鲁廖夫的影子,可能是回自己的房间去了。莫洛托夫看到我身边的李维诺夫时,脸上不禁露出了吃惊的表情。他从坐着的沙发上站起来,语气严厉的问道:“奥夏宁娜,你这个时候过来,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外交人民委员同志,”我先礼貌地称呼他一声后,扭头望着李维诺夫说:“大使同志刚刚告诉我,说罗斯福夫人想以私人的名义和我见面。由于这件事关系最大,我觉得有必要向您汇报,等到您的允许后,再决定是否和总统夫人见面。” “是这样的吗?李维诺夫同志。”莫洛托夫听我说完后,便把目光转向了李维诺夫。 “是的,外交人民委员同志。”李维诺夫不卑不亢地回答说:“今天我接到了白宫办公室打来的电话,说总统夫人希望能和奥夏宁娜将军以私人的名义见一次面。” 莫洛托夫在得到李维诺夫的确认后,又再次看向我,不置可否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您对这件事情是怎么考虑的?” “外交人民委员同志,我完全听候您的指示!”我恭恭敬敬地对莫洛托夫说,“如果您觉得我该去见面,那么就去见面;如果没有必要见的话,我就不见了。” 我恭谨的态度,让莫洛托夫脸上的表情变得柔和起来,他摘下眼镜,在镜片上哈了一口气,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白色的手帕,缓缓地擦拭起镜片来。从他的这个反应里,我判断出他对我所表现出来的态度还是很满意。如果没有什么意外,他肯定会同意我去和罗斯福夫人见面,毕竟这也是增进两国友谊的一种方式。 当莫洛托夫把眼镜重新戴上的时候,以前的那副欠揍的表情居然没有了,脸上还露出了难得的笑容,他笑着对我说:“奥夏宁娜,既然是美国第一夫人约你见面,盛情难却,你就尽量抽个时间和她见见面吧。” 我听莫洛托夫这么说的时候,不禁暗自腹诽。应该说是我等第一夫人安排见面时间好不好。但表面上还要装出一副欢天喜地的样子,答应说:“遵命,人民委员同志。” 莫洛托夫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接着对李维诺夫说:“李维诺夫同志,我就把这件事情全权交给您负责,您在回复罗斯福夫人时要尽快把见面时间订下来。明白吗?” “明白了,人民委员同志。”李维诺夫无奈地答应道,随后向我投来了责备的一瞥。 我明白自己强行把李维诺夫拉来见莫洛托夫。的确有点不合适,但纸包不住火,如果这件事没有及时向莫洛托夫汇报,哪怕拖到了第二天,只要使馆里的情报人员私下向他告黑状的话,我和李维诺夫都会有麻烦的。 我们离开莫洛托夫的房间,沿着走廊走了一段后,我见离门口的安保人员距离已很远,我们说什么话,他们应该听不到时。便小声地对李维诺夫说:“大使同志,到我那里去坐坐吧?”李维诺夫虽然已被边缘化,但他的地位还是远远高于我,我可不想竖立这样的敌人,因此我有必要把事情向他说清楚,这才邀请他去我的房间。 对于我的邀请,李维诺夫迟疑了很久,才缓缓地点点头,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好吧,那就去坐坐吧。正好我还有一些外交礼仪上的事情。需要向您进行交代。” 进了房间,我招呼他坐下后,从茶壶里给他倒了一杯热茶,双手捧着放在了他的面前。笑着问道:“大使同志,您的心里是不是还在怪我,觉得不应该这么快就把事情上报给了莫洛托夫同志?” “哼!”李维诺夫从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后,没好气地说:“我没想到你在莫洛托夫的面前,居然是如今卑躬屈膝,我真是看错你了。” 由于李维诺夫的声音比较大。把我吓了一跳,深怕外面有人会听到,赶紧走到房门旁,悄悄拉开房门朝外面望去,见走廊上空无一人,才长松一口气。等关上房门,重新走回到李维诺夫的身边时,我好心地提醒他:“大使同志,别太大声了,否则会让别人听见的。” “你说说,你为什么要那么急着把这件事情报告给莫洛托夫?”李维诺夫喝了一口茶,极为不满地说道:“难道你不能和罗斯福夫人订好了见面时间以后,再进行汇报吗?不就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情嘛。” 我听到李维诺夫的话,不禁扶额长叹,怪不得他会被人从外交人民委员的位置上挤下来,还被贬为了驻美大使,果然是欠缺政治智慧,难怪玩不过莫洛托夫,如果不是他对斯大林还有利用价值的话,估计他早就躺在冰冷的泥土里了。 “李维诺夫大使,”我等他说完以后,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岔开话题,不慌不忙地问:“您觉得在这个使馆里,有内务部的密探,或者说契卡的工作人员吗?” “契卡!”李维诺夫被我说出的这个词语吓得打了一个哆嗦,好半天才迟疑地说:“从理论上来说,像这些驻外机构里,肯定是少不了的。因为他们肩负着搜集情报,和负责监视驻外人员言行和行动的重任。” “看来您也很清楚在使馆里,有这样令人恐惧的人物存在。”见他现在似乎已有所明白时,我这才接着说:“也许这些工作人员早就从他们的途径,了解到罗斯福夫人打算和我私下见面的事情。如果我们不提前将这件事情向莫洛托夫汇报的话,而是等这些人打完小报告以后再报告,那么整件事情的性质就彻底变了。到时候,不管是您还是我,都会有大麻烦的。” 李维诺夫听我说完后,抬手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随后站起来,身体微微向前倾,向我伸出了双手。当我们的手紧紧相握时,他感激不尽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是我错怪了你。还是你考虑得周到,如果这件事情不及时向莫洛托夫汇报,我们还真的有可能遇到大麻烦。我有可能被立即调回国内,闲置起来;而你的仕途也会因此止步。” 见李维诺夫明白了我的苦衷,我松开了他的手,随口说道:“好了,大使同志,接下来您是不是该向我讲解一下必要的外交礼仪,以免我在见罗斯福夫人的时候出丑。” 李维诺夫听我这么一说,抬手重重地一拍自己的额头,连声说道:“对对对,接下来,我就该给你讲解在见到罗斯福夫人的一些注意事项。” 看到李维诺夫站在原地就打算向我讲述外交礼仪,我连忙指着旁边的椅子,客气地对他说:“我估计您要讲的内容,一时半会儿是讲不完的,不如坐下再说吧。” 他坐下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后,首先给我讲述的并不是什么必要的注意事项,而是关于狙击手柳德米拉和罗斯福夫人的事情。“奥夏宁娜同志,你也许知道,在去年曾经有一位了不起的女狙击手柳德米拉,随同我国的青年友好代表团访问美国。她成为了第一个被罗斯福总统接见的苏联公民,并见到了罗斯福夫人。由于第一夫人很喜欢这位年轻的女军人,便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女儿一般关心照顾。对于柳德米拉能获得第一夫人的友谊,这是大家所愿意见到的。不过可惜的是,她的级别太低,除了能获得罗斯福夫人的另眼相看外,对呼吁盟军开辟第二战场的事情,是一点帮助都没有。” “大使同志,”我听到这里,忍不住插嘴问道:“难道我和罗斯福夫人见面,就能弥补柳德米拉同志的不足,成功地督促盟国迅速地开辟第二战场吗?” “没错,你能办到这一点。”李维诺夫笑着说道:“因为你是以大本营代表的身份,跟随外交人民委员一起到美国来的。你的份量远远要比柳德米拉更重,只要你能获得罗斯福夫人的友谊,那么对于两国的邦交是有非常大帮助的。”(未完待续。) 第一〇四一章 美国之行(十二) 在李维诺夫的安排下,罗斯福夫人埃莉诺将见面时间订在了第二天下午。 我在李维诺夫的陪同下,再次来到了白宫。刚一下车,一名站在门边穿着西服的中年男子便迎了上来。先和李维诺夫打了一个招呼后,又笑着用俄语对我说:“您好,奥夏宁娜将军,我是国务秘书哈罗德,是替夫人来接你的。” 我握住哈罗德伸过来的手,友好地说道:“谢谢您,哈罗德先生,请带我去见夫人吧。” 我和李维诺夫跟在哈罗德的身后走进了建筑物,沿着一条铺了地摊的走廊朝前走去。但哈罗德在一个门口停住,并抬手敲门时,李维诺夫忽然小声地对我说:“奥夏宁娜,待会儿您一个人去见罗斯福夫人,我在外面等您。” 听到李维诺夫说要离开,我不禁慌乱起来,一把抓住他的衣袖,几乎是用恳求的语气对他说:“李维诺夫大使,拜托您不要走,我单独见罗斯福夫人会紧张的。” “为什么会紧张?”李维诺夫嘟囔着,“据说您每次见斯大林同志的时候,都能保持镇静,这次见的只是美国的第一夫人,我想您应该也能表现正常吧。” 没等我做出什么回应,禁闭的房门已经打开,门口出现了一位穿着米色风衣的秃头老人。他瞥了一眼站在门外的哈罗德,随即目光投向了我们这边,脸上露出了友好的笑容,他伸出双手朝李维诺夫走过去,和他握手时,说:“您好,李维诺夫大使。” 在和李维诺夫握完手以后,他又转身看着我。笑着说道:“您好,奥夏宁娜女生。我是罗斯福夫人的朋友詹姆斯,她让我代表她出来迎接您。快点请进吧。夫人等您很久了。” “詹姆斯先生,我还有别的事情。就不奉陪了。”李维诺夫在礼貌地对詹姆斯说完这番话后,又低声地对我说:“奥夏宁娜,我过两个小时再来接您。” 只剩下我一个人的时候,我在心里暗暗对自己说:“没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见罗斯福夫人嘛,有什么值得紧张的。既然我见斯大林和罗斯福本人时,都没有紧张过,那么在见到埃莉诺的时候。也一定不会紧张。” 但我跟着詹姆斯走进房间以后,哈罗德在我的身后轻轻地关上了房门。而此刻,我也看清了屋里的情况,就是一个布置得很普通的房间,除了两面是窗户外,剩下的一面墙上,还有一扇禁闭着的房门。一张铺着白色餐布的长方形桌子,四周整齐地摆放着十几张靠背椅,桌子上摆着两个装满了水果的水晶果盘。 一位穿着得体,留着一头金色卷曲短发。慈祥可亲的老太太站在桌前,见我们进来,她立即迎了上来。同时笑容可掬地问道:“是奥夏宁娜吗?” 虽然她用的是英语,但我都听懂了,同时身后的老绅士詹姆斯也及时地为我翻译了这句话。从各方面来看,埃莉诺的情绪很好。于是我赶紧迎过去,同时伸出双手,和她仅仅相握,同时恭恭敬敬地说:“您好,亲爱的第一夫人,能和您会面。是我的荣幸。” “来吧,到这里来。孩子。”罗斯福夫人和我握完手以后,依旧抓住我的手。并将我的手放在了她的手心里,牵着我往桌边走去。 我的身体不由一僵,过了片刻才恢复正常,但依旧感觉自己有些手足无措,机械地跟着埃莉诺来到了桌边。 到此刻,她才松开了我的手,柔声地说道:“请坐吧,丽达。”当她用很随意的语气称呼我为丽达后,还特意向我解释说,“据我所知,在苏联,只有比较亲密的人之间,才称呼对方的小名,我不介意我这样叫你吧。” 听到她这么说,我立即就把头摆得拨浪鼓似的,连声说道:“不会不会,不会介意的,总统夫人。您这样称呼我,让我感到很亲切。” “既然是这样,那么你也别老叫我总统夫人,就叫我埃莉诺吧。”埃莉诺笑着对我说:“还有,在称呼时,别在用‘您’,这样显得特别疏远,明白吗?” “明白了,总统夫人。”我刚说完这句话,马上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连忙在詹姆斯翻译以前及时地进行纠正,“明白了,埃莉诺。” 我的脑子飞速地运转着,思索着该如何把话题进行下去,这时,埃莉诺又说道:“丽达,你知道吗?我因为不愿意去哪里,都带上一直属于自己的私人警卫队,所以保卫部门曾建议让我至少在身上带一件武器用来防身。” 在我已知的历史里,罗斯福夫人从来没遇到过什么刺客,所以我一点都没为她不带私人卫队,就擅自出去访问医院、学校、工厂这样的举动而担忧,而是笑着问道:“亲爱的埃莉诺,那你身上带了武器吗?” “最初的时候,我是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有关部门的好意。”埃莉诺微笑着对我说道:“但安全部门的人不放心,便在请示了我的丈夫罗斯福总统后,将我带到了联邦调查局的练习场上学习射击。你猜猜,我的射击成绩如何?” 从埃莉诺满是笑容的脸上,我无法寻找到答案,只能凭借自己的想象,认为她也许有射击天赋,没准第一次进射击场,就镇住了所有的人。因此,我就毫不迟疑地说出自己的猜测:“我想,你第一次进射击场,可能把所有在场的人惊呆了吧。” “没错,丽达,你猜得没错。”埃莉诺脸上的笑容更盛,“我共打了十枪,结果打出去的子弹不知道飞到什么地方去了,一发子弹都没有击中靶子,让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了。”说到这里,她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 而我也陪着笑了起来,这笑声中带着几分尴尬,不过好在埃莉诺误会了我的意思,以为我猜到了她打出的子弹全部脱靶的事实。因此便没有察觉到我的异常。 笑了一阵后,一直在为我们充当翻译的詹姆斯插话说:“夫人去过几次靶场后,联邦调查局的局长埃德加胡佛便向罗斯福总统诉苦说:‘总统先生。假如在美国有哪个人必须被禁止携带武器的话,那个人就是您的夫人。她在联邦调查局的靶场上。打了上百发子弹,可从来就没有一次将子弹打在靶子上。’” 由于詹姆斯是用俄语说得这番话,在他向埃莉诺进行翻译以前,我抢先问道:“埃莉诺,你现在随身带着武器吗?” “当然,为了让大家安心,我如今只要出门都会随身携带武器。”埃莉诺继续对我说:“我跟着我丈夫的一位叫米勒的警卫员学会了如何与武器打交道,所以从此以后。只要是出门,我的身边都会带着一支手枪,尽管是一支没装子弹的手枪,但这样却能让大家更放心。” 罗斯福夫人是个健谈的人,只要我不打断她,她就能滔滔不绝地讲下去,稍微察觉到我有想发言的迹象,她就会主动地停下来,询问我是否有什么话要说。 我们闲谈了一会儿后,她拿起桌上的一盒骆驼香烟。朝我递过来,同时礼貌地问道:“丽达,你抽烟吗?” 我连忙摆摆手。拒绝了她的好意,同时歉意地说:“对不起,埃莉诺,我从来不抽烟的。” 我本来以为埃莉诺会从烟盒里取出一支香烟,谁知她却随手放在了桌上。这时,我听到詹姆斯小声地埋怨埃莉诺:“夫人,你不是最讨厌闻到烟味吗?就因为这一点,总统先生在你的面前时,也努力克制自己不去抽烟。” 听完詹姆斯带着关怀的抱怨。埃莉诺笑着对他说:“亲爱的詹姆斯先生,虽然我根本不吸烟并且对吸烟的女人特别反感。但我后来发现自己这么做是不对的,我不能把自己的喜恶强加给别人。所以我努力克服了自己的反感。极力倡导在总统官邸晚饭后给夫人们也递上香烟的习惯。” 虽然我能听懂两人大部分的对话,但我还是装出什么都不懂的样子,面带着笑容望着他们,同时心里对埃莉诺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 等两人的对话告一段落后,我这才笑着说道:“埃莉诺,我听说你和我们的女狙击手柳德米拉之间有不错的交情。” “是的,丽达,你说得很对。”埃莉诺爽快地承认了她和柳德米拉之间的友谊,还特别向我进行了说明:“我第一次见到柳德米拉的时候,问她:‘杀过多少敌人。’谁知她却回答我说:‘我不杀人,我杀的是法西斯。’ 我愣了片刻后又问:‘那么你消灭了多少法西斯。’ 当她面无表情地告诉我,说她击杀了309名法西斯时,全场听到这句话的人都惊呆了。 我当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又再次确认过一次,没错,还是309人。……” “对了,奥夏宁娜,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詹姆斯在翻译完埃莉诺的话以后,猛地问道:“我记得一两年前,你曾经在报纸上被称为‘女屠夫’,具体的细节我记不清楚了,但好像是一次性杀了几十名放下武器投降的德军官兵。您能给我们讲讲具体的情况吗?” “詹姆斯先生,您的记忆力不错。在莫斯科城下的大反攻开始后,我的确曾指挥自己的部下枪杀了一批放下武器投降的德军俘虏,这件事还在西方的报纸上被大肆宣传过。”既然詹姆斯问到了我杀德军俘虏的事情,我便爽快地将自己在村里如何发现了卓拉被毁损的遗体,一时义愤填膺,所以毫不迟疑地下达了开枪命令的全过程,原原本本地讲述了一遍。 我说一句,詹姆斯便翻译一句。埃莉诺没有说话,只是在默默地听着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虽然她始终没有说话,但我却发现她听了一阵后,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放在桌上攥成拳头的双手也在微微颤抖。 等我终于讲完整件事情后,詹姆斯表情凝重地说道:“原来是这样啊,如果我存在您当时的地位,奥夏宁娜,我想我也会忍不住下达同样的命令。” 而埃莉诺却沉默了很久,最后才缓缓地说道:“丽达,你做得对,这些德国法西斯所犯下的滔天罪行,就算是上帝看到了,也不会原谅他们的。” 我听了她话,随口说道:“是否原谅这帮刽子手,是上帝的事情;而我们能做的,就是送他们去见上帝!” 我的话音刚落,忽然旁边传来了几下清晰可闻的掌声。我顺着声音望过去,只见刚刚看到的那扇禁闭的房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无声地打开了,一名高大年轻英俊的保镖,推着一个轮椅,缓缓地走进了房间,轮椅上坐着的便是我曾经有一面之缘的罗斯福总统。 埃莉诺“啊”一声,便走过去从保镖的手里接过了推轮椅的工作,而我也不能托大地继续坐在座位上不动,也连忙站起身,冲着不远处的罗斯福微微鞠了一个躬,礼貌地说:“您好,总统先生。” “不错,不错。奥夏宁娜,你刚刚的话说得真是棒极了。”罗斯福微笑着冲我颔首,在称赞我以后,又把我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是否原谅这帮刽子手,是上帝的事情;而我们能做的,就是送他们去见上帝!”对我说完这几句话以后,他又扭头对推着自己轮椅的妻子说,“亲爱的,下次你再发表演说时,就可以把奥夏宁娜将军的这几句话加进去,让我们的人民明白,不管是德国人、意大利人,还是日本人,我们和他们之间,都是你死我活的敌我关系,对这帮破坏人类和平的刽子手,是来不得半点仁慈的。” 埃莉诺听到罗斯福这么说,没有说话,只是面带着微笑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请坐吧,奥夏宁娜将军。”罗斯福见我还站在原地发呆,连忙招呼我说:“我们怎么能让客人站在我们的面前说话呢。请坐吧!”(未完待续。) 第一〇四二章 美国之行(十三) 我虽然听懂了罗斯福的话,但因为紧张还是站在原地没动。⊥,直到埃莉诺将轮椅固定在我的对面,走过来拉了一下我的衣袖,示意让我坐下时,我才重新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我和詹姆斯先后落座后,埃莉诺也搬了把椅子在罗斯福的轮椅旁坐下。见所有的人都已就坐,罗斯福面对着笑容望向我,慢吞吞地说道:“奥夏宁娜,从你的诉说中,我认为你在这件事情上的做法,虽然有些过激,但还是是情有可原的。” 听到罗斯福对我的评价,我的脸上刚露出了一丝笑容,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听他又继续说道:“可是,根据从我收到的情报里,得知您的部下在收复基辅以后,还屠杀了附近希来兹集中营里所有的看守。不管是军官还是普通的士兵,一个活口都没有。”说到这里时,他收敛了脸上的笑容,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我认为,就算这些德军看守们有虐待囚徒的行为,也是奉命行事,毕竟德国人是土地的征服者,可以决定这片土地的命运。” 罗斯福的话刚一说完,我便猛地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表情严肃地对这位值得尊重的美国总统说道:“总统先生,您知道这些法西斯匪徒都干了什么吗?希来兹集中营是建于1942年6月,在不到一年的时间,就有超过两万的俘虏和犹太人死在了集中营里。而且早在德军占领基辅不久,就将城里的几万犹太人,全部驱赶到附近的巴比雅山谷。进行了有组织有预谋的屠杀。” 我的话让罗斯福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好半天。他才用怀疑的口吻问道:“我们的情报人员也搜集到了类似的情报,可是,就算德国人再残忍,面对几万名手无寸铁的平民,也不会做出这样惨无人道的事情吧?” “总统先生,”对于罗斯福这种怀疑的态度,我的心中涌起了对他的强烈不满。于是我不客气地说道:“这不是我们杜撰出来的事情,而是我的部下根据缴获的德军文件所了解到的事实。巴比雅山谷的恐怖屠杀惨案结束后。据说有一名德意志国防军的转职摄影师,去过巴比雅山谷,拍摄了大量的照片,假如我们能有机会缴获这批照片的话,就可以将德国人的暴行公布于天下。” 听完詹姆斯的翻译后,埃莉诺气得浑身发抖,她情绪激动地问罗斯福:“虽然我认识奥夏宁娜的时间不长,但我相信她所说的都是事实。对于这件事情,您能派人去彻底地调查一下真相吗?” 罗斯福在听完自己夫人的话以后,没有说话。只是扭头望向站在身后的那边保镖。保镖点了点头,转身走到刚刚进来的那道门边。打开了房门,探出头去低声地说了几声。但他把头缩回来,并打开房门时,我看到门口站着曾为我引路的国务秘罗德。 见到此人的出现,罗斯福先冲着我抬起手向下压了压,示意我坐下,接着将哈罗德叫到了自己的面前,把刚刚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随后吩咐他:“哈罗德,你能尽快地派人去调查一下此事的真相吗?” 我以为哈罗德听到罗斯福的吩咐后,会立即毫不迟疑地答应照办。谁知他却站在原地没动,而脸上还露出了为难的表情。见他这个样子,罗斯福不禁奇怪地问:“哈罗德先生,你为什么还不去执行我的命令?” “总统先生,请原谅。”哈罗德有些神情慌乱地说道:“我想我们可能很难完成您所交付给我们的使命。” “为什么?”罗斯福不满的问道。 “根据刚刚收到的情报,德军的一部在经过激战过后,已成功地突入了基辅城内。”哈罗德看了我一眼后,小心地向罗斯福汇报:“由于基辅城内的苏军,早就遭到了德军的合围,他们的弹药和各种物资都严重不足,虽然面对敌人的凶猛进攻时,他们也进行过顽强地战斗,最后因为弹药不济而不得不放弃了大部分的防御阵地。” “什么,德军的部队已攻入了基辅?”我听到哈罗德这么说,也顾不得自己还在装不懂英文,腾地从座位上站起来,紧张地追问道:“哈罗德先生,您说得都是真的吗?” 我虽然表现有些失态,但好在问哈罗德的时候,我用的还是俄语,以至于他听到我的话以后,还一脸茫然地等詹姆斯翻译后才搞懂是怎么回事。 他点了点头,肯定地说:“是的,奥夏宁娜将军,据我接到的最新消息,基辅的确已被德军攻破,不过城内的苏军还在顽强地抵抗着。” 等他一说完,我接着又问:“您知道雷巴尔科、罗曼诺夫两位将军的情况如何?” 这次,他摇了摇头,回答说:“对不起,奥夏宁娜将军,我的情报没有您所想象的那么详细,所以您所关心的两位将军如何,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看到我一脸慌乱的表情,埃莉诺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我的身边,抓住我的手,安慰我说:“丽达,不要着急。难道你没有听哈罗德说城里的守军还在战斗吗?如果抵抗还在继续,那么就说明苏军的指挥系统还没有完全陷入婚礼,等于说他们目前还是很安全的。” 埃莉诺的话,让我心里踏实了许多。在真实的历史上,罗曼诺夫是在1943年牺牲的,而雷巴尔科却是平平安安地活到了几十年后。我既然把这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人拉到了一起,没准他们的命运也会随之改变,可以成功地从德军的合围中逃出去。 也许埃莉诺是想缓解我紧张的情绪,故意找话和我说:“丽达,不知道你对德国法西斯那些惨无人道的罪行还知道多少。趁今天总统先生在。不妨一并说出来吧。” 埃莉诺的话。把我从沉思中拉回了现实。我心里暗想,既然已经和罗斯福谈起了犹太人的事情,不妨再和他说说纳粹集中营的事情。想到这里,我便向他介绍起臭名昭著的奥斯维辛集中营:“总统先生,您知道奥斯维辛集中营吗?” “奥斯维辛集中营?!”罗斯福听到这个名词后,扭头望了望身后的哈罗德,又看了看我身边的詹姆斯,既像认真又想随意地问道:“你们听说过这个地方吗?” 哈罗德听完罗斯福的话。是直接摇了摇头,表示没听说过。而詹姆斯却皱着眉头想了想,接着若有所思地问我:“奥夏宁娜,您所说的这个奥斯维辛集中营,难道是德军关押苏军战俘的地方吗?”为了让大家更了解此事,他还将对我说的话,翻译给另外几人听。 我等詹姆斯给大家翻译完毕后,这才郑重其事地说:“詹姆斯先生,您说得对,也说得不对。”看到他一脸不解的样子。我接着解释说,“我说您说得对。是因为这里确实关押着不少的苏军战俘;说您说得不对,这个集中营里除了苏军战俘外,还有数以万计的犹太人。” 罗斯福听完詹姆斯的翻译后,表情凝重地说:“奥夏宁娜将军,听您的口气,这里一定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您能详细地对我们说说吗?” “可以的,总统先生。”我礼貌地答应一声后,开始正式地讲述起奥斯维辛集中营的基本资料:“奥斯维辛集中营距波兰首都华沙300多公里,是波兰南部奥斯威辛市附近40多座集中营的总称。? 该集中营是纳粹德国纳粹党卫队全国领袖希姆莱1940年4月下令建造的,由3个主要部分组成:一号集中营,1940年6月收容了首批波兰和德国政治犯。这里通常关押着13万至16万人,最多时达2万人,其中包括政治犯、战俘以及犹太和吉卜赛平民。41年6月苏德战争爆发后,大量的苏联战俘被陆续送往那里关押。 二号集中营,该营建于1941年10月,官方称为比克瑙。比克瑙是德国法西斯利用毒气室大规模屠杀被关押人员的场所。 三号集中营,亦称布纳,是纳粹德国负责建筑和生产人造橡胶、汽油的大型企业,同时还负责在几座较小的集中营从事挖煤和生产水泥。 德国法西斯在集中营内设立了用活人进行‘医学试验’的专门‘病房’和实验室,还建有四个大规模杀人的毒气‘浴室’及储尸窖和焚尸炉。这里每天要焚烧几千具尸体。受害者主要是波兰和欧洲其他国家的犹太人、茨岗人、波兰人和苏联俘虏。残暴的法西斯分子甚至在焚尸前敲掉受害者的金牙,剥下纹身人的皮肤做灯罩,并剪下女人的长发编织成地毯。?” “请等一等,奥夏宁娜将军。”罗斯福听到这里时,皱着眉头打断了我后面的话,再次用怀疑的口吻问道:“我想问问,这些资料,您是从何而知?” “是,这样的,总统先生。”这些烂熟在胸的资料,我肯定不会告诉罗斯福,说自己是从后世的历史书上看到的,而是说了一个让人不得不相信的“善意”谎言:“在斯大林格勒保卫战时,我的手下曾经有一批投诚过来的东方营官兵,他们有不少人,就曾经在这个集中营里待过,甚至有些人还担任过搬运、掩埋、焚烧尸体的工作。除此以外,我还俘获了一部分在集中营当过看守的德军官兵,从他们的嘴里了解到更加详细的资料。” “那么这些人都在什么地方呢?”罗斯福好奇地追问道,“如果我们派国际红十字会的工作人员去找他们的话,他们能再把同样的事情再说一遍吗?” “对不起,总统先生。”对于罗斯福的这个请求,我礼貌地拒绝说:“我想可能办不到。” “为什么?”我的回答,更引起了罗斯福的好奇心。 “您可能也听说过斯大林格勒保卫战的残酷,在那个城市里,普通士兵的寿命只有24小时,军官也只有72小时。这些投诚的官兵,在后来的战斗中,都壮烈地牺牲了。”我编完了投诚官兵的命运后,又接着编子虚乌有的奥斯维辛集中营被俘看守的命运:“至于那些刽子手,在被我们俘虏后,就全部枪毙了。” “一个人证都没有了?”詹姆斯的翻译刚结束,站在罗斯福身后的哈罗德便迫不及待地问道:“全部都死光了?” “是的,国务秘书先生。”我努力装出表情凝重的样子回答哈罗德:“在那么残酷的战场上,别说普通的官兵,甚至连高级将领也会有牺牲的可能。在这场战役中,我们就有不少师级以上的指挥员,牺牲在了战场上。” 在罗斯福他们几人感到遗憾的时候,埃莉诺忍不住好奇地问我:“丽达,我刚刚听你好像说到什么‘毒气浴室’,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你能给我们详细地讲讲吗?” “可以的,夫人。”我礼貌地对埃莉诺说道:“由于希姆莱在参观了一次特别行动队处决一大批犹太人时,看到自己的部下让犹太人给自己挖好万人冢,然后用机关枪把他们全部杀死。由于有几滴死者的鲜血溅到了他的身上,让他感到非常恼火认为这些手下解决犹太人的手段太过粗糙了。手下人为讨好他,在经过一番研究后,便成功地推出了这种‘毒气浴室’。” “毒气浴室?!”詹姆斯在为我翻译这一段话以后,插话说:“奥夏宁娜,我实在想不出就凭区区几个浴室,又能杀死多少犹太人或者苏联战俘呢?您说焚尸炉每天都要焚烧几千具尸体,是不是有点太危言耸听了?” 面对詹姆斯所表现出来的怀疑,我没有气恼,毕竟我所说的事情太过匪夷所思,因此礼貌地对他说:“詹姆斯先生,请您安心地听完我所讲述的内容,再来评价我所说的内容是真是假,好吗?”(未完待续。) 第一〇四三章 美国之行(十四) 我生怕罗斯福他们也会有詹姆斯一样的怀疑,因为在讲故事前,还特意强调说:“总统先生,我所说的‘毒气浴室’并不是家庭里的那种浴室,而是类似于公共浴室,能一次容纳数百人之多。如果在我接下来的讲述中,您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随时可以提出问题,我将向您做出详细的解答。” 听到我的解释,詹姆斯的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接着他就将我刚刚所说的内容翻译给罗斯福他们几人听。 我见几人都做好了聆听的准备,又在脑子里回想了一下自己曾经在影视作或献资料里,所看到的关于奥斯维辛集中营的内容,这才开始像讲故事似的向他们诉说我所知道的一切:“……运送犹太人的‘死亡列车’到达奥斯维辛的车站后,车上的人就会被党卫队员从车厢里赶出来,不许携带任何财物,并在站台上被强行排列成男女两列,旁边是荷枪实弹并牵着狼狗的党卫军。 等候在站台上的,还有不少集中营的军医,他们的责任就是进行简单的甄别,负责裁决将这些人直接送到毒气室杀死,或者是成为短期的强制劳工。 被他们裁定为不能干活的人,将会被直接送到比克瑙。当然这些刽子手在屠杀他们之前,是不会让受害者知道真相的,他们会在广播中告诉这些将被送进毒气室的人,应在集中营看守的引导下,去为他们准备的浴室洗个澡,在除去身上的虱子的同时,恢复旅途的疲劳……” “请等一下,丽达。”埃莉诺听到这里时,忍不住打断了我。全然不顾罗斯福他们几人诧异的目光,直截了当地问:“我现在想搞清楚的是:难道就没有犹太人对这一切产生过怀疑,譬如说。就没人关心他们遗留在列车上的行李吗?” 埃莉诺的话让我为之一愣,回想到电影里好像没看过这样的情节。但为了让相信我所说的内容都是真的,我只能按照自己的想象,为她进行说明:“对于那些站台上堆积如山的行李,有些犹太人还是不放心,会想旁边看起来像军官的党卫军提出自己的担忧。但这些党卫军会告诉他们,说这些行李待会儿会有清理队来把它们分门别类地整理好,并将行李送到他们新的住所。听到这样的答复,犹太人便打消了心里仅有的担忧。老老实实地跟着看守们走向了最后的‘毒气浴室’。”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有意停了下来,想看看他们是不是还有别的疑问,见所有的人都在聚精会神地听我讲故事,便继续往下说:“人们随着看守朝毒气室走去,路上还能看到有路牌,上面写着‘消毒灭菌’的字样,而毒气室的外观看起来,像是一所庄稼人住的草顶大木屋,坐落在一个苹果园内。像这样的房子。在波兰农村有数以千计,所以再度降低了他们的警惕性。 木屋的门上有一个整齐的箭型木牌,上面写着‘消毒灭菌由此进’。不远处是几所供脱衣用的小木屋。墙上有一个个标有号码的易购,下面是顺着墙排着的长凳,那是给犹太人挂衣服和折叠衣服用的。看守们还故作友善地提醒人们记住自己的衣钩的号码,以免出来时找不到自己的东西。 为了让这些受害者们不至于产生什么怀疑,墙上还用各种语言写着欢迎大家来奥斯维辛集中营工作的标语,甚至还写着洗浴2时间和注意事项等等。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一个人会想到自己已经死在临头了,他们甚至还在幻想如何在新的环境里更好地生活下去。 可当所有的人进入浴室后,沉重的大铁门便会被看守关闭。并在外面加上锁和密封条。在浴室内所有的灯熄灭之后,屋顶上的一排排花洒开始喷洒毒气。等浴室内的犹太人意识到厄运降临时。一切都已为时已晚,就这样。他们在里面一个接一个无助地、悲惨地死去……” 虽然我只是在讲述历史上所发生的事件,但说到这里时,我还是忍不住因为情绪激动而提高了嗓门。 “奥夏宁娜,请控制一下您的情绪。”詹姆斯在将我的话翻译给罗斯福他们以后,小声地提醒着我;“否则我担心您无法向总统先生讲述完整个事情。” 也许看懂了詹姆斯是在和我进行交流,说话不多的哈罗德见缝插针地问道:“奥夏宁娜将军,请允许我向您问一个问题:毒气室里的这些尸体,将有谁来清理呢?以我对德国人的了解,他们是不屑干这样的事情;如果是集中营里的囚徒,难道他们不担心消息泄露,引发营里的骚乱吗?” “哈罗德先生,您猜得很对,德国人是不屑干这种肮脏的工作。”我冲这位国务秘书努力地挤出一丝笑容,说道:“他们使用一支从集中营里挑选出来的壮劳力组建的特别分队,这些人等待毒气室的门再度打开以后,就会推着手推车进入室内。先用水龙头冲去试探上的血迹和地上的粪便,接着将那些乱七八糟的尸体,都抬到了手推车上去,然后再运往焚尸炉。当然,在此之前,他们是在附近挖一个大坑,将尸体全部扔进去掩埋,后来因为该地区的整个地下水遭到了污染,便改为了焚烧的方式。火化后没有烧化的骨头则用磨碎机弄细后,用卡车运到河边抛洒掉。 只有您所担心的泄密问题,哈罗德先生,是完全不存在的。因为这些特别分队的劳力,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被德国人送进毒气室,换上一批新人。德国人从集中营里物色那些软弱的人、容易吓慌的人和容易被奥斯维辛集中营的残酷环境吓破胆的没出息的人,把他们集中在一起,用直截了当的措辞向他们讲明未来所要从事的工作。如果愿意配合的话,就活命;否则就当场枪决。虽然有不少人因为不肯答应德国人的安排,而被枪毙,但德国人所需要的这种人还是有的是。” “奥夏宁娜将军。我还想问一个问题。”表情严肃的罗斯福等詹姆斯翻译我的话以后,慢吞吞地问道:“你所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吗?” “是的。总统先生。”我在说完这句话以后,为了防止他追问我消息的来源。便抢先抛出了自己准备好的理由:“这些情报一部分是来自被俘的集中营看守,一部分是来自投诚的部队官兵。而我是把所有的资料汇总,又加上了自己的分析,才得出了整个事件的真相。请您相信,我所说的事情,都是真实存在的。” 罗斯福听完我的这番话以后,不置可否地问了一句:“奥夏宁娜将军,你认为被德军在集中营里残酷杀害的战俘和平民。大概有多少人呢?十万、二十万,还是五十万、六十万人?” 埃莉诺听请罗斯福的这个问题,轻呼了一身:“我的上帝啊!” 我摇了摇头,咬着后槽牙说道:“总统先生,这是希特勒有组织有预谋的种族灭绝行动,他是想将所有的犹太人都从这个地球上抹去,所以屠杀的人绝不会是区区的几十万。”我看到埃莉诺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震惊表情时,深吸一口气,果断地说出了更加骇人听闻的数据,“我保守地估计。德国人在集中营里所进行的屠杀,死亡人数至少在三百万以上。” “三百万?!”我的话,把屋里所有的人都镇住了。过了好一阵。哈罗德才吃惊地反问道:“奥夏宁娜将军,您确定没有说错数字吗?” “没错,国务秘书先生。”我用肯定地语气回答哈罗德:“我说过我的数据只是保守估计,没准死在纳粹集中营里的人数会更多。” “不可能,这根本就不可能。”听到我这样的答案,哈罗德把头摆得拨浪鼓似的,一连声地说道:“奥夏宁娜将军,肯定是您搞错了。德国人就算再残暴,也绝对干不出这种灭绝人性的事情。要知道,三百万人啊。那是多么恐怖的一个存在。” 我正在思索该如何打消哈罗德的怀疑时,轮椅上的罗斯福再次开口了:“亲爱的哈罗德。我认为奥夏宁娜将军说的都是事实。” 哈罗德没想到罗斯福会突然这么,不禁格外吃惊:“总统先生,您……” 没等他的话说完,罗斯福便抬手打断了他的话,自顾自地说道:“我上个星期收到了一份英国首相丘吉尔给我的密信,里面就专门提到:英国的情报部门在今年二月,曾经收到了一份来自于荷兰情报员的电,上面详细地报告了纳粹集体屠杀犹太人的情报。对此,丘吉尔首相对这种惨绝人寰的大屠杀感到震惊,同时又觉得难以置信。” “亲爱的富兰克林,”埃莉诺等罗斯福说完这番话以后,侧头对他柔声说道:“我们早就得到过各种纳粹屠杀犹太人的小道消息,不过由于没有确实的证据,所以我们无法公开地揭露纳粹的恶性。我想提议让奥夏宁娜去国会,把她刚刚所说的那些话,对所有的议员再说一次,让他们了解在纳粹统治的土地上,都发生了让人类蒙羞的罪恶。” 去国会演说,当我听清楚埃莉诺对罗斯福的提议后,我的眼前不禁一亮,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只要我去了,很快我就在美国声名大噪。 就在我决定只要罗斯福询问我是否愿意去国会演讲时,我就毫不迟疑地答应下来时,却看到罗斯福摇了摇头,小声地对埃莉诺说道:“不行,这个可不行。” “为什么?”罗斯福的反应不光让我感到意外,甚至连埃莉诺吃惊不已,她奇怪地问道:“富兰克林,这是为什么呢?” “虽然我们现在和苏联是盟友,但在国会里还有不少仇视苏俄的势力存在。”罗斯福耐心地想埃莉诺解释道:“如果我们贸然地让奥夏宁娜去国会,就算我们心里都明白她所说的一切,是真实存在的,但那些势力还是会认为奥夏宁娜说出来的事实,是对德国的一种恶意诬陷。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我还是不建议让奥夏宁娜去国会发表讲演。” 听到罗斯福这么说,虽然我明白了他心里的苦衷,但心里还是不免感到有些失落。为了防止被发现我听懂了他们的对话,我还得努力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扭头问詹姆斯:“詹姆斯先生,丘吉尔首相每次和总统先生联系时,都采用信函的方式吗?” “这可不一定。”詹姆斯听到我这个幼稚的问题,不禁笑了笑,接着说道:“要看具体的情况,有的事情可以在专线电话里说,有的可以拍发电报。只有那种特别重要,在电话或电报里又说不清的事情,才会派专人送密函来。” 埃莉诺和罗斯福简单地交流一阵后,又再度望向了我,带着几分歉意地说道:“丽达,不好意思,我和总统先生临时有几句话要说,冷落了你,希望你不要介意。” 由于我和罗斯福相距不远,埃莉诺肯定知道她刚刚和罗斯福的对话,我应该听到了不少,就算我听不懂英语,但两人的对话中曾经出现过我的名字,为避免我产生什么不好的想法,她还特地找了个理由向我进行说明:“我刚刚和总统先生商议,让你明天陪去参观华盛顿的几家医院,不知道你是否愿意?” 听到埃莉诺这么说,我连忙从座位上站起来,向她微微鞠躬,同时感激地说道:“夫人,谢谢您对我的信任,能陪同一起前去视察,是我的荣幸,我非常乐意听从您的安排。” “丽达,你能答应陪我这个老太太一起去外面走走,我真是太高兴了。”埃莉诺说着站起身,走到我的身边,张开双臂拥抱了我。等松开我以后,她又笑容满面地说道:“时间不早了,我让哈罗德先生送你回使馆。”(未完待续。) :鞠躬感谢书友麻雀1、立地飞升、lous私er、楚铁花童鞋的两票支持!感谢书友leain、将进行到底、某熊养的某猫、jakkk2007、老干爹、固定射速、樱花之悲鸣、jb3、zzhnag68、liup8童鞋的宝贵一票!感谢书友枫杨舞豪墨、hypp1014、l599l、恍晃的鱼童鞋的打赏! 第一〇四四章 紧急回国 我回到使馆后,照例向莫洛托夫汇报了今天和罗斯福夫人见面的情况,甚至连罗斯福出场的前后情况,也详细说了一遍。 莫洛托夫在听完我的叙述后,表情严肃地问:“奥夏宁娜同志,你对罗斯福总统说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吗?” “是的,外交人民委员同志。”对于他的问题,我如实地回答说:“我所说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为了让他能彻底相信我所说的内容是真实的,我还特意强调说,“在斯大林格勒保卫战时,曾经有两支东方营的部队曾经向我们投诚,有不少官兵就曾经担任过集中营的警卫或者特别分队的工作。另外,我部在俘虏‘骷髅师’的师长后,从他的嘴里也了解到一些集中营的内幕。正是汇总了这两方面的情报,再加上一些个人的分析,所以我才能像亲眼目睹过全过程似的,对罗斯福总统讲述那样的事情。” “我来问你,你怎么能确认罗斯福总统会认可你所说的话呢?”莫洛托夫用怀疑的口吻问:“要知道你所说的一切,连我都觉得匪夷所思,你怎么又能让一国的总统听信你的一面之词呢?” “请您放心,外交人民委员同志。”对于他所表现出的不信任,我胸有成竹地说道:“其实罗斯福总统在不久前,曾收到了英国首相丘吉尔的密函,里面就听到了类似的事情。英方的情报是从荷兰的一名情报员那里获得的,而这位情报员的最初消息来源,则是来自于一位集中营的党卫军军官。” “党卫军军官?!”莫洛托夫听我这么说,脸上露出了吃惊的表情,随即又把脸一板,用不屑的语气说:“这帮没有人性的家伙,还能给盟军的情报员提供情报,这可能吗?” “我听罗斯福总统含蓄地提起,”我知道有些事情,莫洛托夫是不可能去找罗斯福求证。便壮着胆子往下编:“提供情报的纳粹军官,是负责向集中营提供氢氰酸,用作屠杀犹太人的毒剂。在这个被包裹在党卫军丑陋军装下的,是一个高尚的灵魂。他因自己被裹进这罪恶的计划而深以为耻,因此冒着生命危险揭露了纳粹的暴行。他还说:‘我不能对眼前所发生的一切都视而不见。’” “这样看来,罗斯福总统是对你所说的话深信不疑。”莫洛托夫好奇地追问道:“你认为美国会发表声明,公开抨击纳粹搞种族灭绝的丑恶行径吗?” 对于莫洛托夫的这个问题,我只能再次摇摇头。万分遗憾地说道:“对不起,外交人民委员同志,我真的不知道罗斯福总统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毕竟他的权利还要受到国会和参众两院的制约。” “好了,这事待会儿我会通过电报向斯大林同志汇报的。”他等我的话一说完,便向我下达了逐客令:“你先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陪罗斯福夫人去医院视察呢。” 第二天上午九点,罗斯福夫人派来接我的车到了。 我得到工作人员的电话通知后,匆匆地从自己的房间来到了外面。发现车上坐着的两个人都是我认识的,一个是詹姆斯先生。而另外一位却是亨利上校,他居然坐在司机的位置上。 见到我的出现,两人都笑着冲我打招呼。詹姆斯还催促我:“奥夏宁娜将军,快点上车吧,埃莉诺夫人还等着您呢。” 我点了点头,弯腰钻进了轿车的后排,和詹姆斯并列而坐,并顺手关上了车门。我望着准备开车的亨利,笑着问:“上校先生,今天怎么是您开车。让您这样优秀的海军军官为我当司机,我真是受宠若惊啊?” “这是夫人的意思。”詹姆斯抢先代亨利回答道,接着他又轻轻地拍拍亨利的肩膀:“上校可以开车了。” 我们乘坐的车刚驶出没多远,还没等车速提起来。亨利猛烈踩下了刹车,将车停了下来。 “上校,出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停车?”车刚一停下,坐在我旁边的詹姆斯立即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亨利侧转身子,一脸无辜地说:“前面有使馆的工作人员拉住了我们的去路。看他的样子,好像是有什么急事的样子。” 听亨利这么说,我连忙微微弯腰,从前面的车窗望出去,看到果然有一名工作人员正朝我们的车子跑过来。工作人员来到了我所在的一侧,敲了敲车窗,似乎有什么话要对我说。我连忙摇下车窗,探出半边身子问道:“有什么事情吗?” 工作人员弯下腰,恭谨地对我说:“奥夏宁娜将军,外交人民委员同志有急事找您,让您立即到他的房间去。” 我听到工作人员这么说,扭头看了看坐在车里的詹姆斯和亨利,又转过身有些为难地对工作人员说:“可是,你看我现在正要和美国的朋友出去,我这事也是挺要紧的。” 本来以为我这么一说,工作人员就会知难而退,没想到他忽然正色地说道:“奥夏宁娜将军,我是奉命来通知您,今天的外事活动取消,请您下车,立即到外交人民委员那里去报道。”说完,他伸手拉开了车门,挺直身体站在车门旁,等着我下车。 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连个普通的工作人员都敢对我这么强横。本想冲他发作的,却无意中看到从大厅的门口又出来两个人,左右张望一下便朝我这里跑来。我认出其中一人是经常出现在莫洛托夫身边的随处,便知道今天可能是无法随詹姆斯他们离开使馆了,只好转身冲他笑了笑,歉意地说道:“詹姆斯先生,看来真的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所以我今天可能是不能随你们一起去。等见到夫人的时候,请代我说声抱歉。祝您好运!”说着,我便伸手和他握了握。 当我把手伸向亨利上校的时候,他却显得有些局促不安。见我的手伸到了他的面前,慌忙一把握住,同时含糊地问道:“将军,您昨天在总统面前说得话,都是真的吗?” “什么话?”亨利这个没头没脑的问题。把我问糊涂了。 “就是纳粹有组织有预谋地屠杀犹太人的事情。”亨利看了一眼站在车门外的工作人员,小声地问我:“您所说的都是真的吗?” “是的,亨利上校。”虽然我不知道他突然问这件事的缘故,但还是如实告诉他:“虽然这些事情。我没有亲眼所见,但我可以拿我的荣誉向您担保,绝对是真的?” 亨利松开我的头,猛地捧住了自己的头,痛苦地低声说道:“天啊。天啊,我的上帝啊,这可该怎么办?” “上校,出什么事情了?”亨利的反应顿时让我一头雾水,我瞥了一眼将要走到车旁的两个人,快速地问道:“难道我说错了什么吗?” “您什么都没说错,奥夏宁娜将军。”詹姆斯插嘴说:“亨利上校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他有亲人落在了意大利纳粹的手里。” “詹姆斯先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都把我搞糊涂了,您能给我解释一下吗?”看到莫洛托夫的随从已来到了车边。我深怕他催促我,而导致我搞不清整个状况,便冲着他喊了一句:“您先等一下,我和美国朋友说几句话就下车。” 詹姆斯看了一眼痛苦不堪的亨利上校,随后悠悠地说道:“我们刚刚得到消息:上校的大儿媳妇娜塔莉,和两个孙子,还有娜塔莉的叔父,都在穿越边境的时候,被意大利人抓住,并关进了集中营。” “他们是犹太人吗?”虽然听说只是被关进了意大利的集中营。但我的心里依旧感觉不踏实,貌似意大利人杀的犹太人也不少,如果亨利的亲属是犹太人的话,那就凶多吉少了。 “没错。”詹姆斯肯定地回答说:“娜塔莉及她的叔叔都是犹太人。不过老头是一位著名的犹太作家,没准意大利人知道他的身份后,会给予他应有的待遇。” 我对詹姆斯的幻想这是感到了无语,要知道犹太人只要进了集中营,不管你以前的身份有多高,进去后就和普通的囚徒一样。根本没有什么能活着出来的希望。 本想直截了当地说出实情,但看到亨利上校痛苦不堪的样子,我又有些于心不忍,便只能找一些好话来劝解他:“上校,我认为詹姆斯先生说得对,没等意大利人看到娜塔莉的叔叔是名著名的作家,不光会给予他应有的优惠,甚至在不久以后,还能将他从集中营放出来呢。您就别太担心了,要多注意自己的身体。” 听到我的劝说,亨利的双手放了下去,抬起头来,情绪有些激动地问我:“将军,您说得这种情况,会出现吗?” 我明知道进了集中营想再出来,除非是得到辛德勒那样的善人帮助,否则随便什么身份的犹太人,都不可能活着从集中营里出来。但为了安慰亨利上校,我还是违心地说着假话:“放心吧,上校。东方有句名言,叫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娜塔莉和她的叔叔,还有您的两个孙子,很快就能离开集中营,到美国来和你们团聚。” 开解完亨利,我再次伸手和他握了握,由衷地说道:“上校,谢谢您前两天陪去诺福克海军基地,还费尽心思让我上了新下水的驱逐舰,我对您深表谢意。再见吧,希望我们很快能再次见面,到时娜塔莉和您的两个孙子也到美国来和您团聚了。”说完,我松开他的手,又向詹姆斯点点头,直接从敞开的车门走了出去。 我跟着随从来到了莫洛托夫的房间,意外地发现赫鲁廖夫也在。见到我来了,莫洛托夫也不绕圈子,开门见山地对我说:“奥夏宁娜,我知道你很奇怪我为什么会让你取消今天的外事活动,把你叫到我的房间来。” 我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确实有这样的疑问。 “奥夏宁娜同志,”坐在沙发上的赫鲁廖夫接着说道:“国内发生了一些事情,在刚刚接到国内的电报里,命令除了莫洛托夫同志留下和美方继续谈判外,我和你都要立即赶回莫斯科,向最高统帅部报道。” “不知道国内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听到赫鲁廖夫这么说,心里不禁咯噔一声,同时开始胡乱猜测起来,会是什么大事,居然会让我们立即赶回去,因为着急,我不禁随口就把心里所想的话问了出来。 听到我的问题,赫鲁廖夫站起身,走到了我的面前,对我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本来这件事情,我打算过几天再告诉你的。但因为这件事情和你还是有很大关系的,所以我还是告诉你吧。德军已攻入了基辅,在经过两天的激战后,有差不多一半的城市,又重新落入了德寇的手里,而我们的部队,还在剩下的区域内继续战斗。” 从赫鲁廖夫的讲述中,我迅速地明白了斯大林急招我们回去,肯定和基辅即将再度失陷有关系。扭头看了一眼身后,发现陪我进来的工作人员都已离开,屋里就只剩下了我们三个人。于是我大胆地问出了心里的疑问:“部长同志,我想问问,最高统帅部把我们召回莫斯科,是不是要讨论一下如何才能守住基辅。” 赫鲁廖夫听我这么说,转头和莫洛托夫对视一眼后,脸上露出了笑容。他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奥夏宁娜同志,就是你所想象的那样,统帅部招我们回去,就是为了如何让坚守基辅的守军,不再像前年那样被德军围歼或者俘虏。刚刚莫洛托夫同志说,你一定能猜出上级调我们回国的原因,当时我还不相信,没想到外交人民委员同志还真的说对了。” “部长同志,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听说基辅的形势危急,我是一分钟也不想再待下去,所以立即接着问道:“我现在担心的,是城内的守军,是否能坚持到我们赶回国内。” 赫鲁廖夫抬手看了看表,随即回答说:“我们在半个小时以后赶往机场,乘飞机从原路赶回。至于基辅的守军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就只有听天由命了。”(未完待续。) 第一〇四五章 空中遇袭(上) 当我坐在由美方提供的飞往西雅图的专机上时,背靠着椅背闭上眼睛思考起斯大林急招我们回国的原因。≤≤小≤说, 目前被围困在基辅的雷巴尔科部,属于岌岌可危的地步,而最高统帅部要想将守军从危险中解救出来,就必须为他们提供空中掩护、必需的作战物资,以及大批的援军。 斯大林招赫鲁廖夫回去,还倒说得过去,毕竟他是后勤部部长,对基辅的物资补给,离开他还真不行。而为什么叫我也一同返回,这就让我百思不得其解了。要提供守军提供空中支援和补给,完全可以找国防副人民委员、空军总司令诺维科夫主帅;而地面的增援部队,罗科索夫斯基的中央方面军就足以胜任了。 我忧心忡忡的样子,被赫鲁廖夫察觉到了,但在飞机上时,可能是顾忌到左右的人太多,他什么话都没说,也是学着我的样子,把身子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在飞行五六个小时后,飞机降落在西雅图的一个军用机场。飞机在加油时,我和赫鲁廖夫没有继续留在机舱内,而是下飞机去活动活动手脚。看着随行的工作人员离我们都有一段距离,无法听清我们的谈话时,赫鲁廖夫忽然开口问道:“奥夏宁娜,我看你这一路上都是心事重重的样子,是不是还在为被急招回国的事情而担心啊?” 听到赫鲁廖夫这么问,我点了点头,毫不隐瞒地将自己在路上所考虑的事情,向赫鲁廖夫说了一遍,最后还不解地问他:“……部长同志,我真的想不出招我回去的理由。您能帮我分析一下吗?” 对于我所担心的这个问题,赫鲁廖夫似乎早就有周全的考虑,听到我这么问,他慢吞吞的说道:“奥夏宁娜,说实话。最初我看到电报时,也觉得挺纳闷的。就像你刚才所分析的那样,要为守军提供后勤补给,有我来负责;用空中支援和运输。有空军总司令诺维科夫主帅;要从地面派兵进行增援,集结在库尔斯克的中央方面军就能完成这样的使命。 不过以我对最高统帅本人的了解,他绝对不会下达一个毫无意义的命令,肯定有什么更深层次的考虑。我在经过再三的思索,总算搞明白最高统帅部下达这个命令的原因。” 我听到赫鲁廖夫说他知道斯大林为什么要招我回国。立即迫不及待地问:“部长同志,既然您知道原因,那就请您告诉我们吧。您总不希望我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都因为思考这个问题而闷闷不乐吧?” 赫鲁廖夫用手虚指着我,笑着说:“奥夏宁娜,你也是个将军了,怎么还能像小姑娘一样撒娇啊!” “撒娇?”听到他用这个词评价我的时候,我不觉一愣,心说就算我刚刚说话的语气稍微柔了一点,和撒娇还是有很大的区别吧。正想开口为自己的时候。却听他正色地说道:“奥夏宁娜,我可以很负责地告诉你,这次招你回去,可能是和基辅即将再度失陷有关系。” “就算我回去,能派上什么用处吗?”我不解地问道。 我的回答让赫鲁廖夫有点哭笑不得,他苦笑着摇了摇头说:“奥夏宁娜,也许是上级是认为因为雷巴尔科将军使用的战术不当,才出现了当前的不利局面,如果把你派过去,也许又会是另外一番景象了。” 赫鲁廖夫说起战术问题。我的脑子里就像放电影似的,浮现出很多镜头:数以百计的我军指战员,排着密集的队形,沿着狭小的街道朝敌人的阵地冲过去。街道的另一头。躲在工事里的德军官兵用手里的机枪、冲锋枪、步枪,甚至是手枪,朝街道上的密集人群疯狂射击。 绝大多数的指战员甚至连开一枪的机会,就中弹倒下了,但后面的人在没有得到停止进攻的命令前,还在前赴后继地朝前面冲去。又继续接二连三地倒在了敌人密集的火力之下。等一切又重新归于平静时,我军指战员的尸体横七竖八地铺满了整条街道,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和硝烟味。 “奥夏宁娜,你在想什么?”赫鲁廖夫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沉思,他可能是看我的脸色不太好,还关切地问:“你的脸色很难看,是不是不舒服,要不,你还是回机舱去休息一会吧?” “不用不用,”我慌忙摆动着双手说道:“部长同志,我没事,只是想到了基辅城内恶战的场景,有些分神而已。”说到这里,我扭头朝周围看了看,见那些随行人员都在七八米外,应该听不到我们的谈话,便压低声音继续问赫鲁廖夫:“您知道基辅的具体情况吗?” 我以为赫鲁廖夫多少会告诉我一点内幕消息,谁知他摇摇头,语气果断地说:“对不起,奥夏宁娜,虽然我也想为你提供一些有用的资料,以便你能进行分析。但是很可惜,我知道的东西和你一样多,就知道德军攻进了基辅,我们的部队还在城里和敌人进行着顽强的战斗。而最高统帅部正在研究,该采取一些什么样的措施,去帮助那些被围困在城里的部队,以防止基辅的再次沦陷。” 正在这时,远处有飞行员在大声地喊道:“指挥员同志们,飞机已加完油了,随时可以起飞。” 赫鲁廖夫扭头看了看远处的飞行员,随后又转过身对我说:“行了,奥夏宁娜,我们先回机舱吧。有什么事情,等我们到了阿拉斯加再说。” “好的。”我简短地答应一声,便跟着他往飞机走去。 由于要赶时间,我们的飞机在阿拉斯加的军用机场降落后,只是再度添加了油料,便再度起飞。飞出没多久,我忽然发现我们的飞机外面出现了两架战机,顿时把我惊出了一身冷汗,等看清飞机上的美空军标记后,我才长松一口气。我心有馀悸地指着外面的友军战机对赫鲁廖夫说:“部长同志,您看外面,美国盟友居然还给我们派了两架战机护航。” 赫鲁廖夫朝外面看了一眼后,随口说道:“他们是担心在这条航线上,会出现倭国的战机,所以才会派出战机护航。不过我觉得美国人有点小题大做,倭国本土离这条航线还很远,他们那些木头做的飞机,是飞不到这里的。” 我朝外面看了看,觉得赫鲁廖夫说得很有道理,我们来的时候就是走的这条航线,没有战斗机护航,也啥事没有,怎么可能那么倒霉,偏偏在回去的时候遇到倭国的飞机呢?不过既然美国空军派出了护航的战机,我们也不好拂了别人的好意,就随他们去吧。想到这里,我也学着赫鲁廖夫那样背靠着椅背开始闭目养神起来。 睡了不知道多久,我忽然感觉飞机剧烈地颠簸起来,我猛地睁开眼睛,发现旁边的赫鲁廖夫也早清醒过来,正叫过一名随从,让他去驾驶舱问飞行员,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随从刚走了几步,一名飞行员便急匆匆地从驾驶舱跑过来。来到赫鲁廖夫的面前后,他一脸紧张地说道:“部长同志,我们的飞机遭到了倭国飞机的拦截。” 听到飞行员说我们的飞机遭到倭国飞机的拦截时,我的脑子轰的一下,心说:“这是怎么回事,倭寇怎么知道我们的飞机要经过的时间,还派出战机来截杀我们呢?” 赫鲁廖夫显然要比我冷静得多,他只朝窗外看了一眼,随后吩咐飞行员:“立即和美军的战机联系,让他们去拦截倭国的战机。……” 飞行员没等他说完,便插话说:“部长同志,美军的飞机正在和倭国飞机展开搏斗,我们打算降低高度,迅速地脱离这片空域,向远东的我军基地靠拢。” “飞行员同志,你回驾驶舱里去和太平洋舰队取得联系。”赫鲁廖夫神情自若地继续吩咐飞行员:“让海军立即出动战机前来进行增援。” “是的,部长同志,我马上去和舰队取得联系。”飞行员响亮地答应一声,便转身朝驾驶舱走去。 等飞行员离开,我才发现赫鲁廖夫发在座位扶手上的手在微微颤抖,顿时明白他刚刚的淡定都是努力装出来的。不过这也可以理解,他作为整架飞机上级别最高的指挥员,如果他也 惊慌失措的话,势必让所有人都陷入慌乱。 我朝窗外望去,只见两架护航的战机,正和四五架敌机展开空中搏斗。飞机所发射的子弹、炮弹在窗外划出一道道耀眼的光线。见此情形,我不由心乱如麻,如果是在陆地上遭到敌人的袭击,我们还要反击的余地,可此刻在密封的机舱里,我们就只能把自己的命运交给上天来决定了。 飞行员又从驾驶舱里跑出来,跌跌撞撞地来到了赫鲁廖夫的面前,大声地向他报告说:“部长同志,我已和舰队司令部联系上了,他们会立即派出战斗机赶来支援。” “要多长时间?”赫鲁廖夫面无表情地问道。 “十分钟,部长同志。”飞行员扯着嗓子喊道:“海军的飞机从起飞赶到我们所在的区域,至少需要十分钟的时间。” 十分钟,我听到飞行员这么说的时候,心里就是一阵哆嗦。一场空战通常几分钟就结束了,说不定我们海军的飞机还赶到,我们这架没有任何武装的客机,就已被倭国飞机击落了。(未完待续。) 第一(〇四六章 空中遇袭(下) 我猛地想起了一件事情,连忙坐直身体冲着飞行员大声地问道:“飞行员,我们和倭国不是有友好条约吗,为什么他们会冒天下之大不韪攻击我国的飞机?你们有没有朝倭国的战机发信号或者切入他们的通讯频道,告诉他们,说我们是苏联代表团?” 飞行员听到我的这个问题后,脸上露出了尴尬的表情,好半晌,他才无奈地说道:“将军同志,没用的,要知道我们乘坐的是美国飞机,驾驶员和领航员都是美国人,甚至还有两架美军战机护航。n∈,就算我们切入了倭国的通讯频道,表明了我们的身份,他们也会以为我们是在欺骗他们呢。” 赫鲁廖夫听到这里,叹了口气,语气低沉地问飞行员:“知道有多少架倭国飞机吗?” 飞行员答道:“我看到有五架,不过还不清楚倭国飞机是否在别的地方还有埋伏。美军战机飞行员已给我们发信号,说由他们拖住倭国的飞机,让我们快速突围。” 赫鲁廖夫朝窗外看了看,又问飞行员:“目前离符拉迪沃斯托克还要飞行多长时间?” 飞行员抬手看了看表,郑重其事地回答说:“按照飞行计划,我们将在十五分钟后,在符拉迪沃斯托克降落。” 赫鲁廖夫听完飞行员的回答,不再迟疑,果断地命令道:“降低高地,让飞机贴着海面飞行,尽量摆脱倭国的飞机。同时,所有的人都要做好迫降的准备。” 当飞行员回驾驶舱去以后,我意外地发现虽然赫鲁廖夫向大家下达了做好迫降的准备。可是所有的人。包括赫鲁廖夫在内。还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没动弹,并没有像后世那样做任何针对迫降的准备工作。 赫鲁廖夫不知道我东张西望坐卧不安的原因,是因为看到所有的人没有做迫降准备,而感到有些不知所措,还以为我是太紧张,连忙安慰我说:“奥夏宁娜,别紧张,我们海军的飞机要不了多长时间就能赶来增援。” 虽然形势对我们很不妙。但此刻身经百战的赫鲁廖夫已率先恢复了平静,见他稳如泰山的样子,我的心里也不再像刚才那么慌乱。我轻轻地咳嗽了一声,随后问道:“部长同志,您了解太平洋舰队的司令员吗?他能及时派出飞机来支援我们吗?” “当然。”他听到我的这个问题,侧着身子望着我说:“太平洋舰队的司令员是伊万斯捷潘诺维奇尤马舍夫中将,是个铁路工人的儿子。1912年被征入俄国海军服役,在波罗的海舰队任水兵、机械师和军士。十月革命以后,他曾先后在伏尔加河和里海区舰队服役,后又调入波罗的海舰队担任战列舰火炮中队长。1926年他调入黑海军队。历任巡洋舰第一协长、驱逐舰舰长、巡洋舰舰长、舰队参谋长和舰队司令员。1939年接任库兹涅佐夫任太平洋舰队的司令员。” 我的紧张情绪在赫鲁廖夫讲述完尤马舍夫的履历以后,居然不翼而飞。我甚至还有兴致朝窗外望去。看那偶尔飞过的子弹和炮弹划出的光线。一架拖着滚滚黑烟的倭国飞机从我们客机的机翼旁掠过,一头扎进了海面,激起了巨大的浪花。等浪花散开,我隐约看到四分五裂的机身,正漂浮在海面上继续燃烧着。 “干掉了一架!”我扭过头兴奋地对赫鲁廖夫说:“美国飞行员真是太棒了!” 赫鲁廖夫也探头朝窗外望去,在看清海面上那星星点点的战机碎片后,他的脸上不光没有半点高兴的表情,相反他还担忧地说:“要是我们的飞机被击落,也会落一个同样的下场,到时飞机上的人还不知道能有几个人幸存呢? 朝舷窗外望去,几架美倭两国的飞机还在激烈地搏杀着,虽然倭国飞机占据着数量少的优势,但在勇敢的美国飞行员的追逐下,根本腾不出手来对付客机,虽然从目前的局面来看,我们暂时还处于比较安全的状态,可谁也不知道这种情况还能维持多久。我只能在心里暗暗地祈祷,希望太平洋舰队派出的战机能及时赶到。 虽然我们的座机正在不断地降低飞行高度,但还是没能脱离空战的区域,不时地有倭国的飞机朝我们俯冲下来,准备抵近后,有机炮或机枪将我们的飞机击毁。不过没等他们进入最佳射击范围,就被尾随而至的美军飞机撵走了。 而且每次倭国或美军的飞机从我们的座机附近掠过时,强大的气流都会让机身剧烈地颠簸起来。随着敌机从客机的上空掠过的次数越来越多,我不禁又紧张了起来,心说要是照这样发展下去,我们早晚逃脱不了机毁人亡的命运。 随着空战的进行,又有一架倭国的飞机拖着滚滚黑烟坠入了冰冷的大海,但美军也同样有一架战机中弹,随之落入了海中爆炸,不过好在飞行员及时地跳出了座舱,我看到一个小小的黑影打开了降落伞,缓缓地向下降落。 接下来的战场上,就是一架美军飞机对付三架倭国的飞机,虽然他表现得很勇敢,但由于数量上的差距,让他无法像刚才那样阻止倭国的飞机接近我们的座机。当我看到一架倭国飞机脱离战团俯冲下来,机载机枪喷射出的子弹所划出的耀眼光线,朝我们的座机飞过来时,我的心跳几乎停止了。 机身猛地一震,随即我听到机舱里有人在大声地喊:“我们中弹了。”随着喊声,客机左右剧烈摇晃了起来,让人感觉好像马上就会一头栽下去。 我绝望地望着越来越近的倭国飞机,感觉它马上就要和我们相撞了。就在这时,倭国飞机的机身上忽然冒出一团火光,一团黑烟随即包裹住了这架给我们带来了死亡的敌机。 当熊熊燃烧的敌机拖着浓浓的黑烟朝海面上栽去时,机舱里忽然爆发出了一阵欢呼声:“乌拉!乌拉!飞机,快看飞机,是我们的战机到了!” 听到随员们的喊声,我赶紧再次朝外面看去,只见远处的天空上出了几架银色的战机,以两机编队的队形,依次从我们座机的上方飞过,去增援还在和倭国飞机缠斗的美军战机。 随着我军战机的到来,战场的形势发生了逆转,倭国飞机见势不妙,立即调头朝南面逃去。除了美军战机和两架我军战机留在我们的座机两侧护航外,剩下的战机都尾随向南追去。(未完待续。) 第一〇四七章章 紧急迫降 正当舱内的所有人都大松一口气的时候,飞行员从驾驶舱里再度跑了出来,跌跌撞撞地跑到了我们的面前,向赫鲁廖夫报告说:“部长同志,飞机的方向舵被打坏了,油箱也被打穿了一个洞。⊙,目前我们的油料所剩无几,想按照原计划在符拉迪沃斯托克降落是不可能的。驾驶员说了,我们必须尽快降落,否则就会有坠机的可能。” “让驾驶员寻找合适的地段准备迫降。”赫鲁廖夫在惊慌失措的飞行员面前,依旧保持着镇静,努力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向他发号施令。 等飞行员的背影消失在驾驶舱的门口以后,赫鲁廖夫的声音再次在机舱内响起,因为情况危险,所以他的语气也有些急促起来:“所有人立即系好安全带,保持迫降姿势准备降落!” 我耳中听着赫鲁廖夫的警告,同时透过舷窗向外面张望,只见前方的海岸线尽头,隐约出现了陆地的影子,飞机正在不停地降低着高度,看来美军驾驶员是准备在那里迫降了。 眼看着舷窗外的海面越来越近,我不禁也用力抓住了前面座位的靠背。虽然我从来没有过迫降的经历,但这次飞机带伤着陆有多危险,我的心里是非常清楚的。就算美军飞行员不出一点差错,最后着陆后,客机上要想人人平安也是不太可能的。 在最后一段的飞行途中,我明显地感觉到飞机的摇摆,远远超过刚才任何一个时间段。不过虽然大多数随员都不是军人,可在此时,他们都还在努力地保持着镇静,整个机舱里除了飞机发动机的轰鸣声,就再也听不到别的声音。 正当我在暗暗祈祷美军的驾驶员能找一块沙地平安迫降时,剧烈颠簸的飞机猛地向下一沉。然后机身猛地一阵,似乎是接触到了地面。机舱里所有的人,都被巨大地冲击力撞得东倒西歪。 如果不是我牢牢地抓住前面的椅背。估计也会被弹得离开自己的座位。而飞机在碰到地面后,震动不光没有减弱,反而变得越发严重,就如同汽车在崎岖不平的道路上疾驰一般。 看着舷窗外遮挡住视线的漫天沙土。让我稍稍感到了安心,毕竟我们是在沙滩上迫降,比在什么山崖或者满是乱石的海边迫降,生还的几率要高得多。 飞机不知道滑行了多久,终于停了下来。值得让人庆幸的。是机身始终保持着稳定,并没有出现翻滚的情况。这样一来,就大大地减少了机舱内乘客的伤亡几率。再加上飞机的油箱被打漏,绝大多数的燃料在飞行过程中都漏光了,也避免了着陆时发生爆炸的可能。 当我和赫鲁廖夫在随员的搀扶下,来到了机舱外的时候,我发现飞机停在距离海滩两百来米的地方,在被客机沉重巨大的机身犁过一遍后,沙滩上留下几道深深的痕迹。此刻客机的前半截机身已被沙全覆盖了,就剩下后半截机身还露在外面。 我看到赫鲁廖夫的额头上有块红印。可能是刚刚降落时撞在了前面的桌椅上。我连忙闭上右眼,只用左眼四处看了看,发现除了有微微的肿胀感外,看东西还是蛮清晰的,相信在刚刚结束的迫降过程中,剧烈的震荡并没有引起我的视网膜再次脱落。 “有没有谁受伤了?”赫鲁廖夫冲着正陆续从机舱里爬出的随员们大声地问着。 一名随员走到了赫鲁廖夫的面前,向他报告说:“部长同志,机舱里只有两名同志在着陆时受了点轻伤,随行的医生正在为他们进行包扎。” 我听随员只汇报机舱内的情况,而此刻全被沙土埋住了的飞机驾驶室的情况。他却提都没有提,于是我抓住他的手臂,紧张地问:“驾驶舱里的三名飞行员呢?” 随员看了一眼,张了张嘴却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赫鲁廖夫看到他这种反应。脸上顿时露出了不高兴的表情,催促道:“说吧,驾驶室里的三位飞行员情况如何?” 见赫鲁廖夫有发火的迹象,随员才吞吞吐吐地说:“美国的飞行员和领航员都死了,我们的飞行员也负了重伤,看样子好像是断了几根肋骨。稍稍一移动,他就疼得受不了。” 听说飞行员负了重伤,我连忙站直身体朝四周看了看。但除了一眼望不到边的大海,和满目的黄沙,半点人烟都看不到。见到这种情形,我的心情非常沉重,心想要是飞行员得不到及时地救治,那么他可就凶多吉少了。 “电台还能联系吗?”我正在犯愁,忽然又听到了赫鲁廖夫的声音。 他的话让我的心中燃起了希望,只要有电台,那么我们就可以告诉符拉迪沃斯托克所处的位置,让他们派人来进行营救。 “电台虽然还能用,但是信号不好,始终没有和基地方面联系上。”随员一脸为难地说道:“而且就算联系上了基地,我们也无法报出自己的准确位置。他们要想寻找到我们,就必须撒网式地派出大量的部队来进行搜索。” 本来我听到电台还能使用时,心里还一阵窃喜,等听完他后面的话,心顿时凉了半截。我们的飞机迫降在前不巴村后不巴店的沙滩上,就算基地的司令派出大批的人手来进行搜寻,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找到我们的。等他们赶到时,估计负重伤的飞行员早死了。 “部长同志,其实事情并不想我们想象的那么绝望。”坐在不远处一名腿部受了伤的随员忽然大声地说道:“就算我们不用电台向基地求救,搜救我们的部队也很快会来的。” 听到他这么说,我和赫鲁廖夫忍不住异口同声地问道:“为什么?” 那名随员朝空中指了指,说道:“难道你们忘记了刚刚为我们护航的战机吗?他们会把我们所在的位置,向基地报告的,我相信要不了多长时间,救援我们的部队就能赶到。” 我抬头向空中望去,只见美军战机和另外一架我军的飞机果然还在上空盘旋。见到这种情形,我不禁哑然失笑,心说自己是一时慌乱才自乱阵脚,居然连为我们护航的战机都忘记了。相信战机的飞行员很快就可以通过机载电台,将我们的位置报告给基地方面。 既然知道了基地方面能有办法找到我们迫降的所在地,并有可能及时地派出部队进行救援。大家都松了口气,纷纷找了飞机四周的位置坐下休息。赫鲁廖夫也没有闲着,他弯腰钻进机舱,去指挥部下去抬那名受伤的飞行员。 过了几分钟,不光受伤的飞行员被抬了出来,连那两名牺牲的美国飞行员也抬了出来。看到两具遗体被摆放在飞机旁边的空地上,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都从做的地方站了起来,围了上前。戴着帽子的人纷纷摘下了自己头上的帽子,低头为这两位勇敢的飞行员默哀,如果不是他们的沉着勇敢,和高超的驾驶技术,使飞机在迫降后能保持机身的稳定,没有出现翻滚或者倾侧的现象,确保我们大多数人能完好无损地活下来。 等默哀结束后,赫鲁廖夫吩咐自己的一名随从:“你去找东西,先将两位美国飞行员的遗体盖上。等救援我们的部队到了以后,再把这两具遗体运回基地,并在合适的时候,送还给他们的亲人。” “报告部长同志,”一名随员跑到赫鲁廖夫的面前,向他报告说:“远处有尘土高高扬起,看来是搜寻我们的部队来了。” “走,去看看。”赫鲁廖夫听到随员的汇报,立即喜上眉梢,侧身对我说:“奥夏宁娜,跟我一起去看看。” 我们几人绕过了掩埋住半截机身的沙堆,来到了视野开阔的地方,见到远处果然扬起了高高的沙土。从沙土扬起的高度来分析,来的是一支比较庞大的车队。 过了几分钟后,二十几辆带篷的卡车,和几辆吉普车带着漫天飞舞的尘土,冲到距离我们几十米开外的地方停下。车刚停稳,无数穿着黑色海军制服的军人,便纷纷从车上跳下来,举着武器朝我们这边冲了过来,在他们的身后,有几名戴着大檐帽的指挥员在高声地喊着什么。我无意中一回头,甚至还发现,在远处的海面上,还出现了几艘小型的快艇,正在靠岸的快艇上插着苏联海军的军旗。 那群水兵们在离我们只有几米的地方停下,保持着警戒的状态。一名佩戴着大尉军衔的海军军官从队伍里走出来,大踏步地来到了我和赫鲁廖夫的面前,抬手敬礼后,大声地报告说:“将军同志,我们是太平洋舰队海军陆战队第355营,我们是奉命来营救你们的。我是营长斯穆雷大尉,我听候你们的命令,请指示!” 赫鲁廖夫看到面前黑压压的一片水兵指战员,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他握住了斯穆雷大尉的手,笑着说:“大尉,总算把你们盼来了。我们这里有伤员和牺牲的飞行员,请您派几个人把他们抬到卡车上去吧。”(未完待续。) :感谢书友 楚铁花、窃书鼠、artassadar、小冰豆豆、haoyao、狂怒为知己、zhoud0714、书友141029174810017、二二兮 童鞋的两票支持!感谢书友 小梁菜刀、allih、妃红菲菲、z479、浩川、hypp1014、zhao精hao、老干爹 童鞋的宝贵一票!感谢书友 贺拔紫昕、恍晃的鱼、大猫猫眼、huang射ngli 童鞋的打赏! 第一〇四八章章 善后事宜 我看着水兵们将两名牺牲的飞行员遗体,和受伤的飞行员抬上卡车后,忽然又想到了一件事情,连忙冲着站在不远处的斯穆雷喊道:“大尉同志!” 听到我的喊声,斯穆雷转过身,快步地走到了我的面前,礼貌地问道:“将军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吗?” 我朝远处停在岸边的快艇,问道:“大尉同志,那几艘快艇归你指挥吗?” 斯穆雷扭头看了一眼后,点了点头,诧异地说:“将军同志,我们有卡车可以送你们去基地,不用坐快艇。之所以会派出那几艘快艇,是上级担心你们的飞机坠入海中,为了方便搜救而特意准备的。” 这时,赫鲁廖夫也走过来,好奇地问道:“奥夏宁娜,你不会想坐快艇去基地吧?” 我摇了摇头,表情严肃地回答说:“不是的,部长同志,我没有坐汽艇起基地的打算。我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在刚刚的空战中,被击落的那架美军战机的飞行员跳了伞,相信他现在正泡在冰冷的海水里。时间已过了这么久,如果不及时派人去进行救援的话,他估计会凶多吉少的。” 赫鲁廖夫听我说的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也赞同地点点头,“你说得对,他刚刚救了我们所有人的命,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在冰冷的大海里。”说到这里,他立即向斯穆雷下令说:“大尉,立即让那几艘快艇到海面上去搜索一名跳伞的美国飞行员,哪怕他牺牲了。你们也要把他们的遗体带回来。明白了吗?” “明白了。将军同志。”斯穆雷响亮地回答道:“我立即就去安排这件事情。”说完。抬手敬了个礼以后,就快步地朝海边的快艇跑去。 看着停在海边的快艇朝海里驶去的时候,我还担忧地问赫鲁廖夫:“部长同志,您觉得能救回那名跳伞的飞行员吗?” 赫鲁廖夫迟疑了片刻后,缓缓地摇了摇头,说:“我觉得希望很渺茫,毕竟他跳伞的时间已不短了。在这么冷的季节,跑在冰冷刺骨的海水里。最多半个小时,人就支撑不住了。水兵们能把他的尸体找回来就不错了,这样我们对他的家人也能有个交代。” 斯穆雷重新跑回到我们的面前,先汇报说搜寻的快艇已出发,接着态度恭谨地请我们上吉普车,他会亲自率部队护送我们回基地。 我们坐在斯穆雷大尉亲自驾驶的吉普车上,经过二十几分钟的行驶后,终于来到了太平洋舰队所在的符拉迪沃斯托克,也是我习惯性称为海参崴的地方。 守在基地门口的执勤军官检查完斯穆雷大尉的证件后,只是随便看了我们一眼。抬手敬了个礼,便挥手放行了。 斯穆雷大尉把我送到了一栋灰色的三层建筑物外面。将车停在离站岗哨兵不远的地方,接着扭头对我们说:“将军同志,到了。太平洋舰队的司令员就在二楼,我的级别不能进入这里,你们还是请自己进去吧,我就不陪你们了。” “我知道了。”赫鲁廖夫点了点头,随后向斯穆雷大尉伸出手去,友好地说道:“谢谢你,大尉同志。祝你健康!” 等我和赫鲁廖夫下了吉普车,立即有一名少校出现在建筑物的门口,他沿着台阶跑下来,到我们的面前停住,抬手敬礼后礼貌地问赫鲁廖夫:“请问您是赫鲁廖夫将军吗?” “是的,少校。”赫鲁廖夫点了点头,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以后,又反问道:“您认识我?” 少校听到赫鲁廖夫这么问,不禁有些紧张地回答说:“报告部长同志,我以前曾见过您的画像,所以刚刚一见面,就认出了您。” 赫鲁廖夫冲少校微微一笑,和蔼可亲地问道:“您知道舰队的司令员尤马舍夫将军在什么地方吗?” “当然知道,部长同志。”听到赫鲁廖夫这么问,少校立即恢复了正常,他把身子一侧,向建筑物的方向做了个请的姿势,随后说道:“请让我为您引路吧。” “那您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赫鲁廖夫笑着拍了少校的后背一下,同时命令他:“在前面为我们带路。” 我们走进大楼,穿过大厅,走上那宽阔豪华的楼梯时,不时会遇到一些军人。他们看到我们,所做出的反应,都是立即抬手敬礼,并把身子贴着墙壁或楼梯,给我们让出了通道。 当我们来到了舰队司令员的办公室时,一名身材魁梧的中年圆脸将军便迎了过来,直接和赫鲁廖夫来了个熊抱,嘴里还说着:“您好啊,亲爱的安德烈瓦西里耶维奇,欢迎您到我的司令部来视察。” 赫鲁廖夫也笑着调侃地说:“亲爱的伊万斯捷潘诺维奇,您这么说,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在不久的将来,您又打算要向我要一批补给给太平洋舰队啊?” 两人说笑了一会儿才分开,赫鲁廖夫指着我对尤马舍夫说:“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奥夏宁娜将军,她是和我一起从美国回来。”说完,又指着尤马舍夫对我说,“这是太平洋舰队的司令员尤马舍夫中将。” 虽然对方的军衔和我一样,但他的资格比我老多了,况且又曾经在红海军所有的舰队轮流服役过,这就更加值得我敬佩。所以等赫鲁廖夫一介绍完,我就抬手向他敬了个礼,并礼貌地说:“您好,司令员同志!” “您好,奥夏宁娜将军。”他向我还了个礼后,主动向我伸出手,要和我握手。 等我们握完手以后,赫鲁廖夫对尤马舍夫说道:“尤马舍夫将军,我希望您能尽快帮我发一份电报给最高统帅部,向斯大林同志汇报我们在返回途中,遭到倭国飞机伏击的事情。” “没问题,我立即办这件事情。”尤马舍夫说着走到了桌边,在桌上摁了一个铃。很快房门便被打开了,一名军官笔直地站在门口。尤马舍夫冲赫鲁廖夫点点头以后,快步地走到了军官的身边,向他小声地吩咐起来。(未完待续。) 第一〇四九章 外外强中干的舰队 我和赫鲁廖夫在尤马舍夫的办公室里,吃完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后,紧接着就召开了一次临时的军事会议。n∈,参加会议的人除了我们三人外,还有基地的司令员、太平洋舰队的两位副司令员、军事委员、参谋长、后勤部长,第五舰队的司令员和政委。 每个来参加军事会议的人,显然都是认识赫鲁廖夫的,他们走进门,首先向尤马舍夫瞥上一眼,然后走到了赫鲁廖夫的身边,亲切地和他打着招呼,并简短地叙叙旧。虽然大家看到站在赫鲁廖夫身边的我,脸上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但谁也没主动和我打招呼。 见此情况,赫鲁廖夫连忙招呼着他们:“我来给大家看看,这位奥夏宁娜将军,是刚刚和我从美国回来的。” 这些来开会的指挥员除了基地的司令员和一名舰队的副司令员是中将外,其余的都是少将军衔,听了赫鲁廖夫的介绍后,纷纷抬手向我敬礼,礼节性地说道:“您好,将军同志。” 尤马舍夫见人来得差不多了,便招呼大家:“都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去吧。” 由于赫鲁廖夫在这里的军衔是最高的,所以便让他坐在了桌子的正中,尤马舍夫这位舰队司令员坐在了他的左手边,而我则坐在了他的右手边。 大家就坐后,会议没有马上开始,而是等待漂亮的女水兵,在每个人的面前摆上套着银质杯托的茶杯,以及一碟数量少得可怜的方糖。 等她一离去,坐在我对面的尤马舍夫便坐直身体。对自己的同僚和部下说:“同志们。今天把大家召集到这里来。一是为了欢迎从美国归来的赫鲁廖夫将军,二来是要和他聊聊如果给我们提供足够补给的事情。” 早在会议开始前,赫鲁廖夫便和尤马舍夫针对太平洋舰队的补给一事进行过沟通,因为两人在补给数目上分歧很大,所以两人虽然坐得很近,但依旧在努力地避免目光相遇。 等尤马舍夫的开场白结束后,赫鲁廖夫带着几分勉强地说道:“同志们,关于对太平洋舰队的补给问题。尤马舍夫司令员和我在会前进行过讨论。我只想问问你们,究竟要想要多少的物资,你们才能满意?”说到最后的时候,他不自觉地提高了嗓门,借以表达自己的不满情绪。 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沉寂。 我把目光投向了尤马舍夫,他正低着头使劲地搅动他面前的那杯茶,把长长的小茶匙跟玻璃杯碰的叮叮当当地响个不停。 见到在座的人都低着头不说话,赫鲁廖夫严厉地瞪了尤马舍夫一眼,随后用平和的语气说道:“海军的同志们,你们有什么想法。可以如实地向我讲出来嘛。如果你们都不说,我怎么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在他的鼓励下。坐在尤马舍夫右手边的那名中将站了起来。我抬头看了他一眼,记得这位身材高大,脸部皮肤有点黑黑的将军是舰队的副司令员,叫弗罗洛夫。 他站起来后,态度诚恳地对赫鲁廖夫说道:“后勤部部长同志,我认为我们向上级提出的需要补给的物资数量是准确,不存在什么超过标准的情况。” 赫鲁廖夫听他说完,不禁冷笑了两声,用手指轻轻地叩击着桌面说道:“副司令员同志,我想问问你,你们是海军不是陆军,这次上报的物资清单里,居然有十万支莫辛纳甘步枪,三万支沙冲锋枪,一万挺轻重机枪,两千支反坦克枪,以及数百万枚手榴弹。” 说到这里,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接着又说:“还有两千门左右的轻型步兵迫击炮,从37毫米到82毫米都要。同时,还要求提供至少一百辆t—34坦克。刚看到这份清单的时候,把我吓了一跳,我还以为这是要准备武装一个陆军集团军,谁知却是你们太平洋舰队向我申请的补给装备。说说吧,弗罗洛夫将军,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部长同志,请允许我说两句。”太平洋舰队的军事委员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扶了扶鼻梁上的圆框眼睛,态度和蔼地说道:“自打伟大的卫国战争爆发后,我们太平洋舰队先后抽调了十四万名官兵,编入了各海军步兵旅,去参加了莫斯科保卫战、斯大林格勒战役、高加索战役、塞瓦斯托波尔防御战,列宁格勒和北极地区的防御。” 听到太平洋舰队的这一光辉事迹,赫鲁廖夫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他冲对方点了点头,轻声地说:“您继续说下去。” 在得到了赫鲁廖夫的许可后,军事委员接着往下说:“在这么多部队被抽调走了以后,我们在当地进行了招募和训练,让新组建的部队使用那些被调往西线的部队的番号,并驻守原来的部队的防区。但由于这些部队早就从我们的建制中被划去,所以他们得不到任何的后勤补给,不光没有武器弹药,甚至也没有粮食和军服,但大家依旧以饱满的热情在积极备战,以防止倭国对我们发起的突然袭击。” 军事委员的一番述说,让我联想到营救我们的第355营,那些战士虽然穿着整齐的海军制服,但手里的武器都很老式,差不多都是一战时的俄军装备的那种步枪。这么一想,我便觉得尤马舍夫提出的要求并不算太过分。 我转过脸望着赫鲁廖夫,想看看他对此有什么反应。却见他紧皱着眉头,盯着自己面前的茶杯,手指不停地在桌面上轻轻叩击。 赫鲁廖夫不说话,谁也不敢说话。甚至连说完话的副司令员和军事委员,也重新地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紧张地望着赫鲁廖夫,等待着看他有什么话要说。 见室内又陷入了沉寂。我轻轻地咳嗽了一声。然后轻言细语地对赫鲁廖夫说:“部长同志。我认为在讨论太平洋舰队所要求的物资是否合理以前,您可以让尤马舍夫司令员向我们介绍一下舰队的情况。” 我的话让正在沉思的赫鲁廖夫的眼前一亮,他扭头望着尤马舍夫,客气地说道:“尤马舍夫将军,您给我们介绍一下太平洋舰队现在的情况吧。” 本来愁眉不展的尤马舍夫听到赫鲁廖夫这么说,立即抬起头,朝我投来感谢的一瞥后,站起身向赫鲁廖夫介绍起舰队的情况:“太平洋舰队编有两个水面舰艇支队。四个潜艇支队,一个鱼雷艇支队,数个独立舰艇大队,一些航空兵部队和兵团,海岸防御兵力和兵器,通信勤务部门,后方勤务部门等。伟大的卫国战争爆发后,舰队始终保持着常备不懈,为了对付帝国主义倭国可能的侵犯,舰队协调陆军部队加强了海岸地带的抗登陆防御。” “这些我都知道。”赫鲁廖夫等他说完后。慢悠悠地说:“不过这一切,和您要那么多补给物资有什么联系?对了。您的军事委员刚刚说的情况很重要,等我回去和有关部门的同志研究后,会酌情给你们的新部队补充必要的武器装备。”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谢谢,谢谢您,部长同志!”尤马舍夫听赫鲁廖夫同意了自己的请求,兴奋得连连搓手。过了一会儿,他又试探地问道:“除了陆战队的物资补充外,那舰艇方面呢,不知道美国盟友援助的舰艇,什么时候能补充给我们舰队?” “什么,您还想要美国援助的舰艇?”赫鲁廖夫原来带着笑容的脸,立即又变得严肃起来,他没好气地说:“您又不是不知道我们的造船基地,几乎都在乌克兰境内,如今都被德国人占领着,所以我们的舰船只能进行小修小补。美方援助的舰艇,要优先补充给损失最大的波罗的海舰队。而你们,估计要等明年,才能得到一些扫雷艇或者登陆艇。” “扫雷艇和登陆艇?!”尤马舍夫听赫鲁廖夫这么说,不禁有些急了,他情绪激动地说:“我们要这些舰船来做什么?要知道德国人离我们这里还远着呢,我们总不能绕过北冰洋去登陆德国吧?” “司令员同志,请您不要激动。”我看到赫鲁廖夫被刺激得要发火,连忙抢在他的前面,对尤马舍夫说道:“您别小看了扫雷艇和登陆舰,这可都是美军新式的舰船。之所以要配备给你们太平洋舰队,并不是让你们去登陆德国用的,而是为了在将来的某一天,登陆帝国主义倭国的某些岛屿用的。” 赫鲁廖夫听我这么说,虽然是一脸的诧异,但他却没有开口说话,而是静静地望着我。尤马舍夫虽然也很想知道具体的情况,但他可能是觉得问不出口,便朝旁边的舰队副司令弗罗洛夫使了个眼色。 心领神会的弗罗洛夫笑着问我:“奥夏宁娜将军,我想问问您,将来要登陆倭国的军事行动,您是从哪里听说的。消息的来源,可靠吗?” “当然可靠,弗罗洛夫将军。”对于他的质疑,我礼貌地回答说:“倭国和德国、意大利都属于邪恶的轴心国,等我们打败了德意两国后,接下来要对付的就是倭国。而你们太平洋舰队的任务除了要破坏敌人的海上运输外,就是协助我国的陆军登陆倭国的领土。” 我的话虽然说得简短,也不够详细,但这些海军指挥员们却能明白我所说的一切,人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喜悦的表情。 室内的气氛随着我的发言,而变得相对轻松了许多。赫鲁廖夫扭头问尤马舍夫:“您还有什么困难吗?” “是的,部长同志。”虽然尤马舍夫和赫鲁廖夫是老朋友,但两人此刻的对话,却没有称呼对方的本名和父名,“我们舰队的绝大多数的舰艇,所存储的燃料只够用半个月的,而炮弹的基数也仅仅只有条例规定的三分之一。一旦倭国向我们发动突然袭击,以我们现有的战略储备,是支撑不了几天的。” 听完尤马舍夫的话,我不禁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刚刚看到港口里密密麻麻的军舰,我心里还在暗想,如果倭国的舰队北上入侵的话,一定会被尤马舍夫打得抱头鼠窜。可此刻,我知道自己太想当然了,苏联太平洋舰队只是一个看起来强大的巨人,但其实却虚弱不堪,只要倭国那个小矮子轻轻地捅一下,它就会轰然倒下。整个的战斗过程,估计比倭国偷袭美国的珍珠港还要轻松。 “难道这么久,你们就没有从远东的兵工厂得到过补给吗?”赫鲁廖夫也被太平洋舰队的现状吓住了,他不解地问道:“要知道在你们西面两百公里以外,就有不少生产舰炮弹药的兵工厂啊?” “您说得没错,部长同志。”尤马舍夫哭丧着脸说道:“虽然兵工厂一刻不停地生产枪支、火炮、迫击炮、地雷以及炮弹、子弹等等,可整个西线都在不停地消耗,这些生产出来的军火肯定要优先补给给他们。而我们太平洋舰队和远东方面军一样,都属于是战略预备队,只要我们和倭国之间的战争不爆发,那么对我们的补给始终是非常有限的。” “我明白了,尤马舍夫将军。”赫鲁廖夫听完尤马舍夫的话,没有提高嗓音就开口说道:“你反应的这些情况,我还真不了解。毕竟我们现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西线,希特勒那个疯子才是我们首先要对付的目标,所以对远东的关注度就没有那么高。对此,我为自己工作上的失误,向您和太平洋舰队的同志们表示歉意。”说着,他便站起身,冲着在座的指挥员们深深地鞠了一躬。在座的指挥员都不敢再继续坐在位置上,纷纷站了起来,挺直身体向赫鲁廖夫行注目礼。 赫鲁廖夫鞠躬结束后,手扶着桌子的边缘,表情严肃地对大家说道:“太平洋舰队的指挥员同志们,请原谅我以前工作上的疏忽。这次回去以后,我一定会把这种情况,向最高统帅部说明,让他们调整一下美援物资的分配方案,在优先满足前线需求的同时,也为你们提高足够的军需物资。”(未完待续。) 第一〇五〇章 美 国飞行员(上) 会议结束后,几名指挥员陆续地离开了办公室。∈↗,当弗罗洛夫将军也想像其他人那样离开时,却被尤马舍夫叫住了:“副司令员同志,您先别急着我,我还有事情要问您呢。” 本来已走到门边的弗罗洛夫立即停住了脚步,转身走回到了我们的身边。在尤马舍夫的面前站得笔直,恭恭敬敬地问道:“司令员同志,请问您还有什么指示吗?” 尤马舍夫瞥了赫鲁廖夫一眼,随后表情严肃地问弗罗洛夫:“今天所发生的恶劣事件,您向陆军通报了吗?” “是的,司令员同志。”弗罗洛夫立即很干脆地回答说:“我已通知了友邻的陆军部队,让他们做好了一切战斗准备,防止倭国可能突然发起的挑衅行为。目前除了在海岸线上做好了防御敌军登陆的准备,在靠近倭国陆军防区的地段,守备部队都已进入了防御阵地,并做好了一切战斗准备。只要他们胆敢轻举妄动,那么部署在我军防御纵深的几百门大炮,将把他们的阵地炸成一片火海,随后庞大的装甲部队将向他们发起全面的反击。” “我们海军的飞机呢?”也许是当初德国对苏联不宣而战的教训,在这些指挥员的心里留下了深深的烙印,尤马舍夫在听完弗罗洛夫的答复后,脸上却没有丝毫轻松的表情,继续往下问道:“都疏散和隐蔽起来了吗?” “放心吧,司令员。”弗罗洛夫信心十足地说:“飞机在起飞前就被敌人炸毁的悲剧,是不会再重演了。所有的飞机都集中在军用机场,仔细加以了伪装。为防止敌机的偷袭,空军将派出双机编队,在机场上空进行24小时不间断的巡逻。” “这是什么。要打仗吗?”和我一起站在旁边,听了半天的赫鲁廖夫忽然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不客气地问道。 “不知道,”尤马舍夫慌忙回答说:“但我想我们应该做好必要的准备,因为从今天倭国战机截击您的座机的行动中,可以看出他们有向我们发起挑衅的意图。” “在没有得到最高统帅部的最新命令前。远东地区必须保持原有的备战状态,不得随便提高战备等级。”我在旁边听出尤马舍夫这么布置,多少还是有一些讨好赫鲁廖夫的成分在内,可惜赫鲁廖夫却丝毫不领情,居然态度强硬地问道:“听明白了吗?” 赫鲁廖夫说完以后,屋里寂静了下来。 但静了没多久,赫鲁廖夫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对我说道:“奥夏宁娜同志,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准他们随意地提高战备等级吗?” 我摇了摇头。老老实实地回答说:“对不起,部长同志,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如果我处在尤马舍夫司令员的位置,也一定会毫不迟疑地向部队下达相关的备战命令。”这话可不是我随便说的,而是我的确搞不懂赫鲁廖夫有什么理由这么做,要知道倭国擅自派出战机袭击我们的专机,等于就是宣战的行为。尤马舍夫通知陆军所做出的应对措施并没有任何错误。 赫鲁廖夫没想到我会这么回答,他的眉毛高高扬起。脸上带着奇怪和不满的神情望着我,不客气地说道:“我们和倭国现在还有友好条约,在边境上随意提高战备等级的话,就会被对方视为挑衅行为,这样就有爆发战争的危险。你也知道,虽然在不久前。我们刚刚取得了斯大林格勒保卫战的胜利,但在哈尔科夫地区,我们却吃了德国人的大亏。也就是说,在相当长的时间内,我们的防御重点是在西面。而不是这远东,我们还不具备双线作战的力量。” 听了他的话以后,我没好气地反驳说:“部长同志,难道在经历今天的危险以后,您认为我们对倭国人的挑衅采取忍让的方式,不会助长他们得寸进尺的嚣张气焰吗?” 我的话说完后,屋里一刹那间又静了下来,所有的眼睛都盯着我。近在咫尺的赫鲁廖夫目不转睛地看着我,似乎正在思考我刚刚所说的那几句话。 过了好一阵,赫鲁廖夫叹了口气,对我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我明白你此刻的心情。今天我不也在飞机上,不也差点被倭国的飞机打下来吗?不过我们不能意气用事,我已把这件事情向斯大林同志汇报过了,能用外交手段解决的,就尽量不要付诸武力。” 可能是为了转移我们大家的注意力,他忽然问尤马舍夫:“那个美国飞行员在哪里?” 虽然他问得有点突兀,但大家都清楚,他问的是驾驶着飞机降落在海军基地机场上的那位美国飞行员。尤马舍夫把目光转向了弗罗洛夫,示意让他来回答赫鲁廖夫的问题。心领神会的弗罗洛夫连忙上前一步,挺直腰板对赫鲁廖夫说道:“报告部长同志,那位美国飞行员正在海军航空兵的基地里休息。您需要见他吗?” 听到他的这个问题,赫鲁廖夫点了点头,肯定地说:“好的,弗罗洛夫将军,请您尽快把那名美国飞行员送到这里来。对于他的英勇表现,我要亲自授予他勋章,及亲口向他表达我对他的感谢。” “是,我马上去安排。”弗罗洛夫答应着,朝门外走去。 等弗罗洛夫一走,赫鲁廖夫便问尤马舍夫:“找到那名跳伞的飞行员了吗?” 尤马舍夫摇了摇头,苦笑着回答说:“这么冷的天气,如果飞行员落在海里的话,就算不淹死,也会被活活冻死的。” “搜寻的快艇回来了吗?”我望了一眼外面已完全黑下来的天空,焦急地问道。 “我还没有得到最新的报告,奥夏宁娜将军。”尤马舍夫客气地回答,“不过我已通知了海岸巡逻队,一旦有搜寻快艇的消息,就立即向我汇报。” “至今没有来过电话吗?”赫鲁廖夫也有些沉不住气地问道。 “没有打电话给我,安德烈瓦西里耶维奇。”尤马舍夫回答。“从您到我的办公室也有不短的时间了,如果有电话打来的话,您应该都知道。” 赫鲁廖夫看了看表,然后又把目光移向了我,感慨地说:“奥夏宁娜同志,都过了这么长的时间。如果再没有下落的话,估计那名飞行员就凶多吉少了。”接着他朝旁边的座位指了指,做了个请坐下的手势。“你们都坐下吧,我们要节省体力,等待那名救了我们性命的美国飞行员的到来。” 等我们三人重新入座后,赫鲁廖夫忽然笑着对尤马舍夫说:“亲爱的伊万斯捷潘诺维奇,我想我要提前向您表示祝贺。” 尤马舍夫听到赫鲁廖夫这么说,眉毛不由往上一挑,惊奇地问道:“难道那些来自远东方面军司令部的传闻都是真的吗?” “是的。”别看刚刚两人还一副不对付的样子,此刻又变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好像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你将在五月初得到命令。” “部长、司令员同志,”我看到两人相谈甚欢,好像把我遗忘了似的,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们在谈什么,我怎么一点都听不懂啊?” 听到我的牢骚。两人对视一眼后,赫鲁廖夫朝尤马舍夫做了个请的姿势。同时说道:“这事还是你来告诉奥夏宁娜吧。” 尤马舍夫也不推辞,笑了笑对我说:“奥夏宁娜将军,是这样的。据远东方面军传出来的消息,我将在近期被晋升为上将军衔。” 听说原来尤马舍夫即将获得晋升这样的喜事,我连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主动向他伸出手。友好地说道:“司令员同志,请您接受我的祝贺,祝贺您获得更高的军衔。” 等我和尤马舍夫握手过后,赫鲁廖夫又接着说:“尤马舍夫同志,我和奥夏宁娜要尽快赶回莫斯科。你明天能帮我安排一架飞机吗?” “没问题,安德烈瓦西里耶维奇。”尤马舍夫异常爽快地答应说:“另外,我还将安排四架战机为您护航,避免再次遇到倭国的空军袭击。” 虽然赫鲁廖夫没有拒绝了尤马舍夫的好意,但他还是很随意地说道:“伊万斯捷潘诺维奇,不要太紧张,据我估计,倭国的主力已大部南下,与英美两国争夺石油和橡胶去了,他们此刻根本不具备挑衅我们的实力。” 我听到赫鲁廖夫这么说的时候,心里对他不禁充满了敬佩,想不到他对局势看得如此透彻,居然能知道倭国根本没有北上的实力。 “可是,今天所发生的事情,又该作何解释呢?”尤马舍夫还是念念不忘专机遇袭的事情,等赫鲁廖夫一说完,他马上就再度提出了这个问题。 “应该只是个误会吧。”赫鲁廖夫皱着眉头,用不确定的语气说道:“要知道美国和倭国如今处于交战状态,倭国派飞机封锁美国的空中航线,并袭击所见到的美国飞机,都是说得过去的,况且当时我们所乘坐的,也的确是美国的客机。” 从赫鲁廖夫的语气中,我听出了一丝息事宁人的味道,刚想开口说两句时,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响了起来。尤马舍夫站起身,走到了桌边,拿起电话,对着话筒说道:“我是尤马舍夫,有什么事情吗?” “……喂,你说什么?讲下去,继续讲下去!……”当尤马舍夫停顿片刻后,忽然兴奋地叫了起来。 他的反常举动,立即吸引了我和赫鲁廖夫的注意力。当我们转过头去看着他的时候,听到他还在连连地说:“……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斯穆雷大尉,请代我向你的战士们表示谢意,他们都是好样的,立即派人把他送到这里……” 我听到尤马舍夫这么说,心里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跳伞的美国飞行员找到了。因为等满带笑容的尤马舍夫放下电话,朝我们走过来的时候,便抢先问道:“司令员同志,怎么回事,是不是找到那个跳伞的美国飞行员了?” “没错,没错,奥夏宁娜将军。”尤马舍夫兴奋地对我说道:“刚刚斯穆雷大尉打来电话,说他派出的快艇,在海上找到了那位跳伞的美国飞行员。” 在得到了他的确认后,我的心里暗松了一口气,同时还感慨这名美军飞行员的命真够大,居然在冰冷的海水里泡了几个小时,还能幸存下来,这简直是一个奇迹。 我刚想问问细节时,赫鲁廖夫已抢在我的前面开了口:“尤马舍夫,这个飞行员是在什么地方找到的?在这么寒冷的天气里,他在冰冷的海水里泡上几个小时,还能幸存下来,这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尤马舍夫摆了摆手,解释说:“部长同志,您猜错了,找到他的时候,他并没有跑在海水里。要知道这么冷的天,就算是天神下凡,估计也早被冻僵了。我们的战士发现他时,他是待在一块露出水面的礁石上,虽然他用降落伞裹住了全身,可被救上船的时候,人差不多也彻底冻僵了。要是再晚那么几分钟,肯定就被冻死了。” 听到说美军飞行员的情况非常糟糕,赫鲁廖夫着急地问道:“我们的水兵采取什么急救措施没有?” “这个您放心,”尤马舍夫大大咧咧地说:“我们的水兵对这些都很有经验。他们把飞行员扒光后,用伏特加擦他的全身,直到他的身体暖和以后,才重新为他穿上了衣服。我已经命令斯穆雷大尉,立即亲自将那名美军飞行员送到我的司令部来。” 正在这时,那扇被弗罗洛夫将军离去时关上的大门,被人无声地推开了。尤马舍夫看到出现在门口的执勤军官,立即提高嗓门问道:“什么事?” “司令员同志,”军官恭恭敬敬地报告说:“美国飞行员到了,需要让他立即进来吗?”(未完待续。) 第一〇五一章 美(国飞行员(下) 尤马舍夫没有马上答应,而是低头看了一样赫鲁廖夫,见他微微颔首,立即又大声地对军官说:“那还用说吗,立即把美国飞行员请进来吧。”眼看军官转身要走了,他又在后面嚷嚷了一嗓子,“对了,翻译来了吗?” 军官停住脚步,笑着回答说:“这是当然,翻译和美国飞行员都在门外等着呢。” “那你还站着这里做什么?”尤马舍夫笑着冲军官挥挥手,催促道:“快点去把我们的美国客人请进来。” “是!”军官笑着答应了一声,转身走出了房间。 当穿着咖啡色短毛夹克,戴着船型帽的美军飞行员出现在门口时,赫鲁廖夫立即站起身,率先朝飞行员走去。我在起身时,看了一眼放在自己面前的茶杯,连忙端起大大地喝了一口,没想到入口的第一个感觉就是苦,接着的感觉就是非常苦,怪不得刚才那些指挥员喝茶时,都把面前小碟子里的方糖放进了杯子,原来是因为海军的茶比我们平时喝的茶苦得多。 我放下杯子,一脸苦相地跟在赫鲁廖夫和尤马舍夫两人后面,朝门口的美国飞行员走去。还隔着老远,赫鲁廖夫就张开了双臂,热情地招呼说:“欢迎你,我们的美国朋友!” 站在飞行员身后的那名军官及时地将这句话翻译给他听,并向他介绍了赫鲁廖夫的身份。飞行员听完,朝赫鲁廖夫肩膀上的大将领章抬手敬了一个美国式军礼后,也张开双臂和赫鲁廖夫紧紧地拥抱。 而尤马舍夫则绕过两人,走到门口,对外面的某个人低声地说了几句话,然后又重新走了回来,站在赫鲁廖夫的旁边,微笑着看他和美军飞行员的热情拥抱。 等飞行员和赫鲁廖夫分开后,翻译官又向他介绍了尤马舍夫的身份。于是他也向尤马舍夫敬礼和他拥抱,显得格外亲热。等分开后。尤马舍夫得意洋洋地对飞行员说:“我的朋友,为了表彰您在今天的空战中所表现出来的英勇和顽强,我们决定授予您一枚勇敢奖章。” 飞行员听后,笑着地对他点点头。礼貌地说:“谢谢,谢谢您,长官!” 他走到了我的身边时,翻译官刚想向他介绍我,谁知他却抬手打断了翻译官后面的话。抬手向我敬了一个礼后,用生硬的俄语说:“您好,奥夏宁娜将军,很高兴能在这里见到您!” 虽然飞行员的俄语听起来很别扭,但我却没有注意这些细节,而是奇怪他为什么能叫出我的名字和军衔,我在阿拉斯加机场的时候,应该没有和他打过照面才对啊。 正当我百思不得其解时,美国飞行员又开了口:“长官,您也许很奇怪。为什么我们素未谋面,但我一见到您,就能准确地叫出您的名字和军衔吗?” 这几句话比较长,是由翻译官翻译给我听,我听完后点了点头,眼睛望着面前高大英俊的美国帅哥,想听听他是怎么答复我的。 飞行员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这次他没有通过翻译官,而是直接用蹩脚的俄语对我说:“长官,我叫华伦。华伦亨利!” 听到亨利这个姓氏时,我的脑子里猛地冒出一个熟悉的名字:维克多亨利。想到这里,我试探地问:“华伦,不知道你和维克多亨利上校是什么关系?” “父亲。”华伦淡淡地回答说。“我的父亲。” “原来是这样啊!”听说面前这位救了自己性命的美国飞行员,居然是自己认识美国海军军官亨利上校的儿子,我顿时喜出望外,连忙握住他的手关怀地问道:“你和亨利上校很久没见面了吧?” “是的,长官,有差不多半年时间没见面了。” “少尉。谢谢你今天救了我们。”赫鲁廖夫听说这个飞行员是亨利上校的儿子,也急忙来到了我们的身边,对华伦说道:“也许我可以让还留在华盛顿的同志想想办法,让你获得探亲的假期,可以回家见见你的父亲。” 华伦听后并没有表现出欢天喜地的样子,而是语气平稳地说:“谢谢您,长官!不用,完全不用麻烦。在成千上万的官兵都没有这样机会的时候,我认为我不能接受这样的假期。没准我的父亲见到我后,不但不会高兴,相反还会因为我这种自私的态度而感到失望。” “你父亲是好样的,对你的教育不错。”赫鲁廖夫笑着做出了这样的结论。 我想起亨利曾经说过他的两个儿子,一个在潜艇部队,一个在大黄蜂号上当舰载机飞行员,便忍不住好奇地问:“华伦少尉,我听你的父亲说,你是在大黄蜂号航母上当舰载机飞行员,怎么又跑到阿拉斯加的空军基地去了?” “奥夏宁娜同志,我想我可以向你解释这件事情。”没等华伦回答,尤马舍夫插话说:“大黄蜂号早在去年10月的圣克鲁兹海战中,不幸被倭国的鱼雷击中,已沉没在海底了。” “是的,长官。”华伦接着说:“在海战中,大黄蜂号被三颗炸弹和两枚鱼雷击中,同时还有两架倭国的飞机撞入了甲板。由于舰上的航空汽油库被点燃,引发大火,而舰桥及甲板严重损毁,引擎无法运转。 舰队指挥官下令让北安普敦号将大黄蜂号脱离战场,但由于缆索断裂等技术问题,拖行在几个小时以后才开始。在返航的途中,维修人员成功地修复了引擎,可也被倭国的机群发现,北安普敦号立即切断了缆索规避敌机的攻击。在接下来的攻击中,大黄蜂号又中了一枚鱼雷和两枚炸弹,虽然因为引擎再次损毁而无法前进,但却一直没有沉没。 为了防止大黄蜂号被倭国夺取,在舰长下达弃舰命令后,两艘驱逐舰接到了击沉大黄蜂号的命令。但该舰被九枚鱼雷及超过400发五英寸炮弹击中,依旧未能加速下沉。 当我军脱离战场后,尾随而至的倭国舰队,派出了两艘驱逐舰企图将大黄蜂号拖走。但由于大黄蜂号的排水量太大,倭国的两艘驱逐舰根本拉不动,于是他们就再次向大黄蜂号发生了四枚鱼雷。让大黄蜂号彻底沉入了海底。 而我们这些大黄蜂号上的舰载机飞行员,一部分被编入了其它航母,另外一部分被分配到了海军航空兵,而我则被分配到了阿拉斯加的空军基地。” 华伦刚讲述完大黄蜂号的命运。我看到副司令员弗罗洛夫出现在门口,他的手里还拿着两个精致的小盒子。我从外形上,一下就认出那专门是来装勋章的盒子。 赫鲁廖夫从弗罗洛夫的手里接过一个盒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一枚闪闪发光的勇敢奖章,把它挂在了华伦的制服上。随后他向华伦伸出手去。就他获得的苏联奖章表示祝贺。 华伦和赫鲁廖夫握了一下手,便立即松开了。接着声音低沉地说:“长官,这枚勋章我的同伴也有份,可惜他现在下落不明,看来是凶多吉少了。否则也可以让他享受同样的荣誉。” “少尉,别担心。”赫鲁廖夫端详着面前的美军飞行员,和蔼可亲地说:“除了你可以获得这枚奖章外,你的同伴也同样有份。对了,我有件事情本来想待会儿再告诉你的,不过现在说也没什么问题。你的同伴没有死。我们的水兵在海上找到了他,很快就可以把他送到这里来和你见面。” “什么,长官,您说什么?”华伦听到这个喜讯,激动地一把抓住赫鲁廖夫的手臂,使劲地摇晃着问道:“您说盖伊少尉还活着,没有死?” “是的,华伦上尉。”赫鲁廖夫笑着对他说:“我们的水兵战士在海里的一个礁石上找到他的,身上倒没有受什么伤,就是人快冻僵了。我们的水兵把他抬到快艇上以后。用伏特加给他至少擦了半个小时,他才缓过劲来。放心吧,再过一会儿,他也会到这里来的。” 华伦点了点头。侧身对我说道:“长官,你也许还不知道吧,盖伊少尉挺走运的。早在中途岛海战时,大黄蜂号起飞了15架‘复仇者’式鱼雷轰炸机,组成编队去进攻倭国的舰队,由于没有战斗机护航。和燃油即将耗尽,他们在攻击过程中,被零式战斗机和高射炮火全部击落,30名飞行员除了盖伊少尉一人外,全部遇难。” 赫鲁廖夫和尤马舍夫听了华伦的话,都不禁感慨不已,说这个盖伊少尉真是命大,上次在中途岛死里逃生,这次被倭国的飞机击落后,居然还能幸存下来,真不知道该说他运气好呢,还不是不好。 弗罗洛夫等赫鲁廖夫和尤马舍夫不说话以后,才走过去请示:“部长、司令员,两名美军飞行员的遗体和那名获救的飞行员,我们打算明天用运输机运回阿拉斯加,可以吗?” “没问题,弗罗洛夫将军。”赫鲁廖夫抢在尤马舍夫前面回答说:“找两口好的棺材,将美军飞行员的遗体安顿好,连那名获救的飞行员一起送回阿拉斯加。”说到这里,他又转头对华伦说道:“华伦少尉,到时就只能麻烦你驾机一同返回了。” “我飞机上的弹药和燃料都没有,能给我补充点吗?”华伦等赫鲁廖夫说完,谨慎地问:“否则我根本就回不来阿拉斯加的基地。” “航空弹药可能不配套,这个没办法补充。”回答他的是副司令员弗罗洛夫:“不过燃料倒没有问题,我会让人在对你的飞机进行检修后加满燃料。” “谢谢,谢谢您,长官。”华伦客气地向弗罗洛夫道着谢。 趁大家都在等待盖伊少尉到来的机会,我向赫鲁廖夫打了一个招呼,便把华伦叫到一旁,和他聊他家里的事情。我试探地问:“华伦,你哥哥的妻子是叫娜塔莉吗?” “是的,长官。”华伦肯定地回答道,随即他又向我介绍起他所了解的情况:“娜塔莉带着她的两个孩子,和她的叔叔,本来想转道巴勒斯坦回到美国的,结果在意大利离境时被扣留了。目前下落不明,据知情人士透露,他们也许被送进了集中营。” “你听说过纳粹的集中营吗?”我不知道他对死亡集中营的事情知道多少,所以非常婉转地问道:“知道他们在集中营里的人生安全能得到保障吗?” 我的这个问题,让华伦疑惑了,他一脸茫然地望着我说道:“娜塔莉他们又不是战俘,只是平民,如果有什么罪过的话,无法就是因为他们是犹太人。还有她的叔叔是个著名的犹太作家,相信就算被关进集中营,也不会遭到为难吧。” 见他对集中营的事情一无所知,我也不想给他添堵,只能含糊地说道:“如果是那样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报告!”门口传来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我连忙扭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把我和赫鲁廖夫送到司令部的斯穆雷大尉正站在门口,隐约还能看到他的身后站着几个人。 “进来吧,大尉同志。”弗罗洛夫代替尤马舍夫发号施令道:“我们都等你们半天了,快点把我们的美国朋友带进来。” 斯穆雷大尉答应一声,把身体一侧,背靠着敞开的房门,冲外面摆了一下头。接着,我就看到两名戴着无檐飘带帽的水兵,搀扶着一位穿着苏军军大衣的人走了进来。 “亲爱的盖伊少尉,是你吗?”华伦看到此人的出现,顿时惊叫了一声,并快步迎了上前,同时嘴里说道:“我看到的是你,还是你的鬼魂?” 被水兵搀扶着的盖伊少尉苦笑着说:“当然是我本人了,别忘了,我的命大,就算你死了,上帝也不见得收我。” 等两位经历了生离死别的战友拥抱过后,赫鲁廖夫笑着对盖伊少尉说:“少尉先生,为了感谢您在今天的空战中,所表现出来的英勇顽强,我决定授予您和华伦少尉各一枚勇敢奖章,既是为了表彰你们的战绩,也是为了感谢您对我们的救命之恩。”(~~) 第一〇五二章 进言(上) 第二天一早,尤马舍夫组织军乐队,在机场上举行了一个小小的仪式,安排人手郑重其事地抬装有美军飞行员遗体的棺材,上了停在跑道上的一架运输机。◎, 等运输机、华伦的战机和两架护航的海军战机起飞后,尤马舍夫才陪同我们来到了停在附近的另外一架运输机。他歉意地对赫鲁廖夫说:“部长同志,很抱歉,虽然我也想给您准备更好的飞机,可是我们的条件有限,这已经是我能为您提供的最好飞机。” 赫鲁廖夫冲自己的老朋友摆摆手,不以为然地说:“亲爱的伊万斯捷潘诺维奇,我们都是老朋友了,不用讲这些虚礼,有这样的飞机坐,已经很不错了。放心吧,我回去后就会向最高统帅部报告,给予你们足够的补充。” 等关上舱门,我在飞机发动机的巨大轰鸣声中,高声地问坐在我对面的赫鲁廖夫:“部长同志,我们今天能赶回莫斯科吗?” 赫鲁廖夫听到我的这个问题,有点意外地说:“这怎么可能,符拉迪沃斯托克距离莫斯科九千多公里,就算最快的飞机,一天之内也飞不到。况且我们乘坐的这架—46运输机,虽然是由商用高空客机设计转变而来的,但每小时的时速也不超过三百公里,每两千公里左右,就加一次由,也就是说我们到达莫斯科之前,仅仅因为补充油料就至少要降落四次。我们大概半夜能到叶卡捷琳堡,在那里休息一晚,明天清早再赶往莫斯科,大概下午就能到达目的地。” 听说要坐将近三十个小时的飞机,我的头都大了。但是没有办法,上级要求我们在最短的时间内返回莫斯科。路上就得一刻不停地赶回去。昨天如果不是专机遇袭,想要在符拉迪沃斯托克停留了一晚,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们的飞机从符拉迪沃斯托克起飞,向西飞去。沿途降落了两次,都是在军用机场里补充燃料。除了经过赫鲁廖夫的同意,可以下飞机走走。活动活动筋骨,是禁止随便行动的。 第三次降落时,我们终于来到了位于欧亚交界线的叶卡捷琳堡,此时已是凌晨两点。赫鲁廖夫和迎上来的机场负责人打过招呼,让他们检查飞机和加油后,又转过身对我们一帮人说:“飞行了这么长的时间,我想大家都累了。你们还可以睡四个小时,飞机将在清晨六点再次起飞。” 他的话一说完,立即有机场的工作人员走过来。带着我们的随员去附近的建筑物里休息。我正在犹豫是否也跟着工作人员走的时候,却被赫鲁廖夫叫住了:“奥夏宁娜同志,你用不着去和他们挤,机场的负责人给我们留了两个房间,” 说着,他朝站在旁边的一个地勤人员喊道:“喂,下士同志,请过来一下。” 随着他的喊声。站在不远的地勤人员跑过来,有些拘谨地站在我们的面前。赫鲁廖夫向我一指。吩咐他说:“下士,你送这位将军到指挥员为我们安排的房间去吧。” 下士扭头看了我一眼后,点了点头,随后向我做了个请的姿势,同时说道:“请吧,将军同志。请跟我来,我带您到住的地方去。” 我住的地方,是在远离跑道的一排木房子里。在走向那排房子前,我望着跑道附近的木房子,好奇地问他:“下士同志。我们一起来的同志,都安排在靠近跑道的房子里,为什么我住的地方,却在别的地方啊?” “是这样的,将军同志。”下士恭恭敬敬地回答说:“跑道附近是飞行员和机械师住的,而您即将前去的地方,是指挥员们住的地方,环境要好得多,虽然没有暖气,但屋子里烧的有壁炉,晚上睡觉不会太冷。” 听下士这么一说,我对机场负责人的安排感到非常满意,虽然我们待的时间不长,只有短短的几个小时,但他却考虑得很周到,让我对刚刚在飞机旁边连面目都没看清的指挥员平添了几分好感。 第二天一早,睡在我隔壁房间的赫鲁廖夫便来敲门,催促我起床去乘坐飞机。洗漱完毕,和赫鲁廖夫一起朝停在跑道上的飞机走去时,我忍不住提起了这个机场的负责人,赫鲁廖夫也赞同地说:“你说得不错,这位指挥员考虑问题很全面,以后有机会,可以让他负责更重要的方面。” 我们的飞机在空中飞行了七个多小时,终于降落在莫斯科的一个军用机场。我和赫鲁廖夫刚刚走下舷梯,立即就有一名穿着中校制服的军官走了过来,抬手向赫鲁廖夫敬礼后,用低沉的声音说道:“后勤部长同志,斯大林在等您,请跟我来吧。” 说完,他朝远处招了招手,一辆黑色的轿车就驶到我们的旁边缓缓停下。他拉开车门,请赫鲁廖夫上了车,一转身见我还站在原地没动,连忙招呼我:“奥夏宁娜将军,您怎么还不上车啊?” “可是,后勤部长同志是要去见斯大林同志,我跟着去不合适吧?”听到中校的问题,我有些慌乱地回答说:“我还是另外找一辆车回去。” “斯大林同志希望在见到部长同志的时候,也看到您!”中校语气生硬地说道:“您请上车吧,我们还要尽快赶回克里姆林宫呢。” 等我们乘车来到了克里姆林宫,随着中校一起来到了斯大林的办公室外面。中校将我们交给了办公室主任波斯克列贝舍夫以后,转身离开。波斯克列贝舍夫从自己的桌边站起身,过来和我们一一握手后,让我们将军大衣脱下挂在衣帽架上,然后他就转身走到了通往里间的房门前,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并随手关上了房门。 过了一会儿,房门再次打开,波斯克列贝舍夫从里面走出来,笑着对我们说:“部长同志、奥夏宁娜同志。斯大林同志请你们进去。” 我跟着赫鲁廖夫走进房间时,不禁被里面的情况吓了一跳,紧挨着右边墙壁的会议桌四周坐满了人,似乎正在召开什么重要的会议。 和我的慌乱相比,赫鲁廖夫显然见过很多次这样的场面,他抬手朝走过来的斯大林敬了个礼。接着伸手握住斯大林伸过来的手淡定自若地说:“您好,斯大林同志!” 斯大林一边和他握手,一边说道:“你好,赫鲁廖夫同志,欢迎你回来。” 当斯大林和赫鲁廖夫握过手,走到我的面前时,我连忙抬手敬礼,同时紧张地说:“您好,斯大林同志。很高兴见到您!” 斯大林那温暖有力的大手握着我的手,使劲地摇晃着说道:“你好,丽达。我听莫洛托夫同志说,这次你在美国的表现很不错。待会儿会议结束后,留下来和我好好聊聊你在美国所发生的事情。” 等他松开手以后,朝会议中的一个方向一指,对我和赫鲁廖夫说:“我们正在开会,你们先坐下听听吧。” 我找了个角落坐下后。仔细地打量坐在会议桌四周的人,发现都是自己认识的。有朱可夫、伏罗希洛夫、铁木辛哥、乌斯季诺夫、罗科索夫斯基、瓦图京等人。 当斯大林宣布会议继续后,朱可夫从自己的位置上站起来,接着说道:“斯大林同志,我们的部队在乌克兰右岸经过了长期的战斗,已经疲惫不堪,目前急需补充武器弹药和兵员。短时间嫩无法发起新的进攻,所以我建议部队还是应该继续构筑防御工事……” “朱可夫同志。”没等朱可夫说完,斯大林便开口打断了他,不客气地说:“我们现在讨论的是如何向敌人的防御阵地发起进攻,去营救岌岌可危的基辅守军。而不是讨论防御。” “我谈的防御是一项迫不得已的措施,斯大林同志。”对于斯大林的职责,朱可夫不卑不亢地回答说:“部队在完成整补后,就可以为进攻做好充分的准备。” “这我知道,朱可夫同志。”斯大林不耐烦地说:“不过我们看着基辅的守军孤军作战,不采取什么措施的话,他们就会被德军歼灭。”说到这里,他转身望向坐在会议桌四周的指挥员们,慢条斯理地说,“还是让我们听听各个方面军司令员们的意见吧。” 说着,他慢吞吞地走回自己的座位坐下,说道:“先从罗科索夫斯基将军的中央方面军开始。罗科索夫斯基同志,您认为朱可夫的看法,对吗?” “是的,斯大林同志。”罗科索夫斯基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态度坚决地对朱可夫表示了支持:“我认为朱可夫元帅的意见是这样的,我的部队在前段时间遭受了巨大损失后,兵员和武器弹药的补充,还没有完全完成,贸然发起进攻的话,我认为是不明智的。” 斯大林听了他的话,把头转向了一旁,望着正襟危坐的瓦图京,不置可否地问道:“瓦图京同志,您的意见呢?” 瓦图京也赶紧站起身,恭谨地回答说:“斯大林同志,我们目前的兵力,要用于防御可能来自于哈尔科夫的德军进攻,所以无法抽调兵力参与对德军中央集团军群的进攻。” 斯大林听完,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而是继续从在座的指挥员身上一一扫过。我正在考虑他下一个会问到谁的时候,忽然听到他喊我的命令。 “丽达,基辅是你指挥部队夺下来的。”斯大林一边往自己的烟斗装烟丝,一边问我:“目前不管是中央方面军还是沃罗涅日方面军,都无法为他们提供帮助。你说说,基辅的守军应该如何摆脱眼前的困境。” 我从自己的位置上站起来,努力地忽视高级将领们注视我的目光,直视着斯大林回答说:“斯大林同志,如果基辅的守军得不到援兵和必要的补充外,我想他们是支持不了多久。与其让他们最后被消灭,倒不让让雷巴尔科将军放弃基辅……” “什么,放弃基辅。”斯大林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用攥着烟斗的右手指了指我,随后又一指我刚刚进来的大门,面无表情地说:“你先出去。” 虽然我不知道斯大林为什么会让我出去,但我还是老老实实地离开自己的位置,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我一来到外面的房间,坐在桌边的波斯克列贝舍夫便站了起来,越过我的肩膀朝后面望了一眼,有些诧异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会议结束了?” 我摇摇头,回答说:“没有,会议还在继续。” “可是,您为什么从里面出来了?”波斯克列贝舍夫对我突然从会议室里出来,感到特别奇怪,所以盘根问底地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把刚刚的事情,简单地向波斯克列贝舍夫说了一遍后,他的脸上露出了原来如此的表情,然后对我说:“我明白了,奥夏宁娜同志。您就先在这个房间里站一会儿吧,斯大林同志很快就会再叫您进去的。” 看到波斯克列贝舍夫笑眯眯地坐下去,继续低头忙自己的工作,我也恍然大悟,原来我刚刚的话激怒了斯大林,他是让我到外面的房间来罚站的。如果真的如此,要不了多久,他肯定还会让我进去的。 过了一会儿,办公桌上的唤人铃响了一下,波斯克列贝舍夫抬起头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您可以进去了。” 我向波斯克列贝舍夫点头表示了谢意后,转身走到门前,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看到我重新回到办公室,斯大林走近我的身边,语气平缓地问道:“丽达,想清楚了吗?我们该如何让基辅的守军摆脱眼前的困境呢?” “斯大林同志,”我依旧固执己见地说:“我认为基辅的守军在装备不足,兵力有限又外无援军的情况下,要想不被德军歼灭,唯一的办法,就只能放弃基辅,果断地跳出德军的包围圈。”(未完待续。) 第一〇五三章 进言(下) 斯大林听完,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用握着烟斗的拳头,朝我身后的门一指。有过刚才的经验,我知道他是让我再次出去罚站,连忙向后转,拉开了房门走了出去。 看着我从办公室里走出来,波斯克列贝舍夫不禁哑然失笑,他朝我刚刚站在的位置指了指,又低头忙自己的工作去了。 我保持着立正的姿势,一动不动能站在波斯克列贝舍夫的办公室里,大脑在飞速地思考着斯大林让我出来罚站的原因。这么一想,还真想出了问题的关键所在,记得还在莫斯科保卫战时,朱可夫就因为提出放弃基辅,将部队后撤到第聂伯河东岸构筑新防线的方案。就因为这件事情,激怒了斯大林,结果撤销了红军总参谋长的职务,贬为了预备队方面军的司令员。虽然军衔没降,但实权却被大大地削弱了。 作为备受斯大林器重的将领,朱可夫只是根据当时的形势,提出了放弃基辅这样的建议,就被不由分说地降职了。而今天,我在同样的问题上触怒了斯大林,不知道他会采取什么样的方式来对付我,将我撤职也许还是轻的,弄不好还会直接把我关进内务部的大牢。想到这里,我的头发一阵阵发麻,一股寒意从我的背脊传来,那寒意迅速地向四周蔓延,顷刻间就将我的全身包围。 就在我胡思乱想自己吓自己的时候,波斯克列贝舍夫桌上的唤人铃又响了。他抬头看了一眼神情紧张的我,向紧闭的房门一指,低声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您可以进去了。” 等我战战兢兢地推开房门时,发现斯大林坐在会议桌旁。见我重新进门,他仰头望着我问道:“丽达,不知道你在外面考虑了这么长的时间,得出了什么样的结果吗?” 我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情绪稍稍稳定一些后。鼓足勇气说道:“是的,斯大林同志,经过我的再三考虑,觉得挽救基辅守军的唯一办法。就是让他们放弃城市向其他德军兵力薄弱的地方突围。” 说完这句话以后,我紧张地盯着斯大林,深怕他会立即雷霆大怒。没想到,他缓缓地转过头,朝着一位挨着朱可夫坐着的将军说:“华西列夫斯基同志。你们总参谋部得出的结论是什么?我们是不是有必要将好不容易夺回来的城市,再次交到德国人的手里?” 我不太熟悉的总参谋长华西列夫斯基大将从自己的位置上站起来,字斟句酌地说道:“斯大林同志,我们曾经组织地面部队向基辅方向攻击前进,但很遗憾,我们的企图在德国人的顽强防御下失败了。再加上对基辅空投物资的运输机编队,经常会遭到德军战机的拦截,所以根本无法为他们提供足够的物资。所以我们认为,在目前的情况下,如果让雷巴尔科将军的部队继续坚守下去的话。就会有全军覆没的危险。”说完后,他就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只是用目光紧张地望着斯大林。 斯大林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叼着烟斗在屋里开阔的地方来回地走动着,似乎正在思考华西列夫斯基刚刚所说的那番话。坐在会议桌四周的人都没说话,不过大家的目光却跟随着斯大林的走动而移动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斯大林停住脚步,转身问坐在位置上朱可夫:“朱可夫同志,你又是怎么看的?” 朱可夫转过身,将一条胳膊搭在椅背上。仰头望着斯大林说:“虽然华西列夫斯基将军没有说应不应该放弃基辅,但从我们掌握的种种情况来分析,坚守基辅已没有任何意义,再这样打下去。雷巴尔科将军所指挥的这支精锐部队,就有全军覆没的危险。所以,斯大林同志,我们已到了该下决心的时候了。” 当斯大林再次陷入沉默时,我变得有些急躁,心中暗想雷巴尔科的部队在城里。已和德军打了几天了,相信他们的力量很快就会消耗殆尽,如果不尽快给他们下达突围命令,等到他们弹尽粮绝之日,就是全军覆没之时。 虽然我清楚地意识到了雷巴尔科部的危机,但在此时此刻,在斯大林没发表意见以前,我却不能说任何话,只能用焦急地目光追随着在屋里走来走去的最高统帅本人。 斯大林最后走到了我的面前,看了我一眼后,又转身向坐在会议桌四周的将军们问道:“将军同志们,你们说说,如果让基辅守军突围的话,该让他们朝哪里撤?要知道从基辅到科尔斯克之间的几百公里道路上,都是德军中央集团军群和曼斯坦因部的防御地带,雷巴尔科和他的部下想安全地退回莫斯科,是一件根本不可完成的任务。” “我们可以派飞机去把雷巴尔科和罗曼诺夫接出来,”华西列夫斯基听斯大林这么问,连忙为他出主意说:“让接替他们职务的副手,率领城里剩余的部队向东突围。就算部队在行进过程中被打散了,但只要高级指挥员还在,那么我们就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这支部队重建起来。” “你的意见呢?”斯大林听完华西列夫斯基的提议后,没法立即发表自己的看法,而是又接着问朱可夫:“朱可夫同志,您又是怎么考虑的呢?” 朱可夫这次没有再坐在位置上回答斯大林的问题,他站起身来,慢吞吞地说道:“如果要派飞机去基辅的话,我建议将几个师的师长都接出来,他们都是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指挥员,如果有什么好歹的话,对我们来说,就是巨大的损失。” “我原则上,同意朱可夫的同志的意见,派飞机去将雷巴尔科、罗曼诺夫以及几位师级指挥员接出来。诺维科夫同志,”斯大林说到这里,将头扭转一个极小的角度,望着坐在会议桌上一名穿着空军指挥的指挥员说:“你要多派几架战斗机,却给接雷巴尔科他们的运输机护航,一定要确保他们在路上的安全。” “是,斯大林同志!”被他点名的空军总司令诺维科夫连忙从座位站起来,并向他保证说:“我将派出六架战机为运输机担任护航任务,确保雷巴尔科将军他们的安全。” 听到他们几人轻描淡写地就决定了基辅守军的命运时。我的心里不禁焦急万分,就算部队损失再大,至少也有上万人吧。如果失去了指挥,部队就会陷入混乱。在德军的强大攻势下,很快就会被打得溃不成军。我有些为基辅的守军说几句话,不过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没有斯大林的允许,我是没有权利说话的。 正当我着急的时候。斯大林转过了身。他看到我脸上着急的表情后,不慌不忙地问:“丽达,既然基辅是你指挥部队夺过来的,那你来说说,我们的安排合适吗?” 听到斯大林的问题,我的脑子飞速转动着,努力地思索着该如何回答他的这个问题。这件事关系最大,如果回答得不对,就会同时得罪很多人,所以我一定要慎重回答。在短暂的思考结束后。我回答说:“斯大林同志,我认为整个计划还可以稍微进行一下调整。” “调整?!”斯大林听后,眉毛往上一扬,问:“怎么个调整法?” “如果把所有的指挥员都全部撤走的话,城里的部队就会因为失去统一的指挥,而陷入混乱。”我有意地放慢语速,尽力使自己的提议更有说服力:“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的出现,我们必须留下一名高级指挥员,让他指挥和率领部队突围。” “你认为把谁留下,更合适一些呢?”华西列夫斯基好奇地问道:“要知道城里的部队互不隶属。如果仅仅留下一名师级指挥员的话,是根本无法担当这样的重任。” 华西列夫斯基的话,让所有的人都把目光集中到了我的身上,等待我做出一个令大家信服的回答。 对于留下的人选。我刚刚在外面的房间罚站时,就早已考虑妥当,既然大家都在等着我的答案,我便大大方方地说出来:“可以让第79步兵军的军长罗曼诺夫将军留下担任指挥部队,等守军跳出敌人的包围圈以后,不一定要立即向莫斯科方向靠拢。可以留在基辅附近打游击,使德国人不能放心大胆地将兵力集结在库尔斯克方向。” “游击队?!”斯大林嘴里吐出这个单词后,皱着眉头摇了摇头,叼着烟斗又开始在屋里转圈。 了解斯大林性格的华西列夫斯基赶紧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我们在敌人后方的游击队不少了,据不完全统计,至少有十几二十万人,不过他们除了袭击德军的补给线和兵力稀少的村庄,给敌人造成一些麻烦外,所起的作用并不是很大。与其让一万多人在敌后无所事事,倒不如冒险让他们向东突围,到库尔斯克地区和我们的主力汇合,进一步地巩固现有的防御地带。” “总参谋长同志,”我飞速地瞥了一眼还在踱步的斯大林,小心翼翼地回答华西列夫斯基:“您说得有道理,虽然我们在敌人后面的游击队多达十几二十万人,而且很多还是在战争初期被打散的小部队,战斗力也不弱。不过由于他们兵力分散,又没有统一的指挥,因此在敌后所起的作用有限……” “丽达,请等一等。”我的话刚说到这里,忽然被朱可夫打断了,他脸上带着惊奇的表情问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是打算让罗曼诺夫同志将这些分散的游击队组织起来,建立统一的指挥,将敌人的后方搅个天翻地覆?” “没错,元帅同志。”我没想到自己的话还没说完,朱可夫居然就猜到了自己的意图,怪不得他会被后世称为“战无不胜的绝世帅才”,看来还是有一定道理的。我在他所说的内容上补充说:“根据我的了解,在乌克兰境内,就有数以百计的游击队。可其中有相当大一部分,是亲德的,他们除了伙同德国害我们的老百姓外,还经常袭击我军的运输线。还有一部分,是谁都不投靠,既要打德国人,也要打我军。” 斯大林听到我和朱可夫的对话,也停住脚步,站在原地饶有兴趣地问:“丽达,我来问问你,你打算让罗曼诺夫同志如何处置这些乌克兰境内鱼龙混杂的游击队呢?” “斯大林同志,有三种方法。”我说到这里时,稍稍停顿了片刻,见斯大林做了个让我继续说下去的手势,便接着说:“第一种,对于和我军站在同一战线的游击队,要争取把他们合并到我们的队伍中来。第二种,对于既不投靠德国人也不投向我们的游击队,要进行分化和拉拢,就算不能完全地投入我方,但也要确保他们在战斗发生时能保持中立。最后一种,对于那种完全倒向了德国人的游击队败类,就要干净、彻底、全部地消灭掉。” 我的话说完后,斯大林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他抬手朝我刚刚坐的方向一指,和蔼可亲地说:“丽达,先回你的位置去坐下吧。”说完,他从我的身边走过,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笑眯眯地对在座的高级指挥员们说道:“大家都听到丽达刚刚所说的,对付乌克兰境内游击队的办法了吧?” 所有的人异口同声地回答道:“听到了!” “有什么不同意见吗?”斯大林又问。 “没有!”大家再次整齐地回答道。 “华西列夫斯基同志,”见所有人的意见都统一了,斯大林对总参谋长说道:“你回去后立即草拟一个命令,我们要组建一个游击集团军,在敌后的所有游击队和抵抗组织,都将归该集团军指挥。司令员就由罗曼诺夫将军来担任,至于该集团军的指挥员人选,就由他来任命了。”(~~) :  衷心感谢书友 snok、★毒药★、jj、苍之流星ex、培斌、tonnyted、a555a 童鞋的两票支持!感谢书友 冬天的菜、jakkk2007、in、梧桐的灰烬、z479、非洲回来的猫、ahg、坏坏online、dige、落寞的无名 童鞋的宝贵一票! 第一〇五四章 走马上任(上) 朱可夫等斯大林说完后,站起身一字一顿地问道:“斯大林同志,我们在敌后的游击队和抵抗组织,分布在乌克兰、白俄罗斯、立陶宛、拉脱维亚、爱沙尼亚,以及俄罗斯辽阔的国土上,要指挥这么庞大的一支游击队伍,如果司令员的军衔太低,可能下面很多人是指挥不动的。” 斯大林把烟斗从嘴边取下来,攥在手里,朝朱可夫虚点了两下,问道:“罗曼诺夫将军是什么军衔?” “少将,罗曼诺夫同志是少将军衔。”朱可夫为了让斯大林有更深的印象,还特意强调说:“他在战争爆发前,就已经是将军了。” 斯大林听后,思索了片刻,随后果断地说:“朱可夫同志,您说得很有道理,据我所知,在敌后的游击队的不少指挥员,都曾经在正规部队里担任过军事主官,如果罗曼诺夫的军衔太低,还真有可能出现指挥不灵的情况。这样吧,华西列夫斯基同志,”见华西列夫斯基闻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斯大林吩咐他说,“待会儿在起草命令时,同时将晋升罗曼诺夫军衔的命令也加上去,就暂时任命他为中将军衔吧。” 虽然罗曼诺夫的军衔只晋升了一级,但我听到斯大林亲口说出这道命令时,就不由如释重负地暗松了一口气,心说既然斯大林能晋升罗曼诺夫的军衔,就表明对他以前被俘的事情既往不咎,就算以后我被俘的事情被人揭露出来,能成功过关的几率也大大提高。 斯大林站起身,语气沉重地说:“同志们,鉴于目前基辅恶劣的形势,这座骄傲的、有着无数传说的城市,我们不得不再次放弃。”说完这句话,他仿佛一下苍老了好几岁,重新坐回位置后,盯着自己面前的桌面。迟迟没有说话。 见到斯大林的失态,我心里顿时明白,为什么我刚刚提出放弃基辅时,他会那么生气。因为这个城市对他来说,所具有的意义实在太重大了,以至于上次为了是否弃守基辅的事情,他甚至还撤掉了朱可夫的总参谋长职务,只是让我出去罚了两次站。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虽然斯大林没说话,但谁也不敢随便开口打断他的思路。过了好一阵,他从沉思中清醒过来,扫了一遍坐在会议桌四周的人们,抬手一挥宣布说:“好了,今天的会议就到此为止,都回去工作吧。”看到大家都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又接着补充了一句:“朱可夫、乌斯季诺夫留下,还有赫鲁廖夫和丽达也留下。” 我见斯大林在宣布散会后,单单留下了我们几个人。就明白他是想尽快了解这次我们访美的收获。虽然莫洛托夫每天都有电报向他汇报,但毕竟没有当面汇报来得详细。 由于屋子里只剩下了我们五个人,斯大林便让我们坐到了他的附近,以便更好地听取汇报。他首先笑着对赫鲁廖夫说:“亲爱的安德烈瓦西里耶维奇,把您这次美国之行的收获,向朱可夫和乌斯季诺夫同志说说吧。” “是,斯大林同志。”赫鲁廖夫答应一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掏出了一叠文件,恭恭敬敬地递给了斯大林。同时还笑容满面地说:“也许是红军在斯大林格勒全歼了德军所取得的伟大胜利,大大地鼓舞了英美两国取得最后胜利的信心,因此在这次《租借法案》的谈判中,美方表现得非常配合。除了满足我们正常的需求外,还额外多给了不少的物资。” 斯大林把烟斗叼在嘴里,从赫鲁廖夫的手里接过那叠文件。他快速地翻看着,忽然他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正当大家盯着他,想听听他会说些什么时。他的脸上却露出了笑容。他抽出其中的一张,饶有兴趣地说道:“罗斯福总统这次挺大方的嘛,原来他们每月只向我们提供一千吨特殊装甲板,如今居然增加到了三千吨,足足翻了两倍。” “能让我看看吗,斯大林同志?”听到斯大林这么说,乌斯季诺夫连忙从座位上站起来,恭恭敬敬地问斯大林。 斯大林将手里的清单递给了乌斯季诺夫以后,叼着烟斗又在屋里来回地走动起来,不过这次他的情绪明显好得多。走了两圈,估计乌斯季诺夫已看完了上面的内容,这才停下脚步,笑着问道:“乌斯季诺夫同志,看完这份清单,您有什么想法没有吗?” 乌斯季诺夫抖动着手里的那份清单,激动地说道:“如果美方真的能提供这么多的装甲钢板的话,那么我们新型坦克的产量,也能得到成倍的增加。” 斯大林听后,点了点头,扭头问朱可夫:“朱可夫同志,您来说说,如果我们新式坦克的产量能大幅度增加的话,能不能在装甲力量取得对德军的优势?” “斯大林同志,这是毫无疑问的。”朱可夫站起来,慢条斯理而又态度坚决地说道:“根据我们近期在战场上的测试,一支由六辆新型的t—54/55坦克组成的小分队,可以轻松地击败德军的一个坦克营,而我们只有一辆坦克的履带被炸断了,经过抢修,最后还自己开回了我军的防御地带。”说到这里,他的脸上情不自禁地露出了笑容,“0:28的战绩,斯大林同志,这可以说是一个奇迹。” 我听到这里时,不由感到意外,没想到我只离开了半个月时间,乌斯季诺夫居然已将t—54/55型坦克投入了实战,还取得了如此惊人的战绩。t—54/55都能有这么好的效果,如果t—72能克服技术上的难题,并大量地投入战场上的话,那么以后在苏德战场上,就全部是苏军装甲洪流的天下。 这时,我又听到斯大林问:“这种新型的坦克有什么弱点吗?” 朱可夫和乌斯季诺夫对视一眼后,由后者汇报说:“斯大林同志,请允许我向您汇报。由于我们现有的技术无法和若干年后相比,所以造出来的新型坦克其实只是一个简化版。和后世的坦克相比,它的防空能力很弱,昨晚停放新式坦克的地区遭到了德军的空袭。有两辆被德军扔下的炸弹炸得四分五裂,另外有一辆履带被炸断。车身也严重受损,目前正在紧张地抢修中。” “斯大林同志,”朱可夫等乌斯季诺夫一说完,也接着说:“如果不能把库尔斯克地区的制空权掌握在我们的手上。那么我们就算投入再多的新型坦克,也会在敌人的炸弹下损失殆尽的。” “朱可夫同志,您说得很对。”也许是刚刚看到美援清单上的数目超出了自己的想象,斯大林的心情很好,此刻他的脸上依旧保持着笑容说道:“从我们获知的情况来判断。德军在夺取了基辅以后,将会把主要的兵力集结在哈尔科夫,及库尔斯克地区附近。我们有理由相信,德国人是打算在该地区和我们进行一场大规模的会战。至于制空权的问题,待会儿朱可夫同志去找空军司令员诺维科夫商议一下。” “赫鲁廖夫将军,”乌斯季诺夫望着赫鲁廖夫,客气地问:“不知道这批装甲板什么时候,能到达国内?” “最快要一个月以后吧。”赫鲁廖夫有些无奈的说:“毕竟我们和美国隔得太远,庞大的运输船队要穿过漫长的北冰洋航线,所花费的时间可能不会太短。” “斯大林同志。我有个建议。”乌斯季诺夫听赫鲁廖夫说完,转身面向斯大林说道:“我建议暂时停止t—34坦克的生产,转产新型的t—54/55坦克。这样我们就可以在六月底,向库尔斯克地区的部队,提供不少于三百辆新型坦克。” 我觉得乌斯季诺夫说得非常有道理,只要让坦克工厂全部转产新型坦克,那么等到七月的库尔斯克会战爆发时,装备了数百辆新型坦克的中央方面军和沃罗涅日方面军,便能占据整个战场的主动。 没想到斯大林听完后,却摆着手连声说道:“不行。坚决不行。”看到我们都一脸纳闷的表情,他还特意解释说:“虽然新式坦克比部队里现在的主战坦克要强大许多,但毕竟测试的时间还很短,假如我们大规模地装备了部队。一旦在战场上发生了故障,又该怎么办呢?所以,为了稳妥起见,新型坦克还是保持现有的生产速度,等到年底,各方面的技术更成熟以后。再加大生产量。” “明白了,斯大林同志。”乌斯季诺夫听斯大林这么说,只能无奈地答应一声,重新坐了下去。 斯大林把注意力又转移到了我的身上,好奇地问道:“丽达,前两天罗斯福总统给我打电话时,曾向我提起,说你帮助美军方制订了开辟第二战场的计划。” “是,斯大林同志。”听到斯大林在问我,我连忙站起来,恭谨地回答说:“我只不过是对他们所制订的计划,提出了一些自己的看法。” “你能提出让美国人都信服的见解,这就相当不容易了。”斯大林说着走到了我的身边,抬手在我的右肩上轻轻地拍了几下,以示嘉许。“就算美国人最后的作战方案,和你所建议的内容有出入,那么你能给我们讲讲这个计划是怎么回事吗?” “可以的,斯大林同志。英美两国计划在法国的海岸登陆,开辟第二战场……”我将自己所知道的“霸王计划”,将在场的三个巨头讲了一遍,最后专门强调说:“其实最初的作战计划是英国将军摩根爵士提出的,我只是进行了适当的修改。” 等我说完后,朱可夫率先发问:“罗斯福总统或者马歇尔将军有没有向你提起过,盟军将在何时实施这个登陆计划呢?” 早在回程的飞机上,我就考虑过该如何回答斯大林的这个问题,虽然此刻是朱可夫在问,但我还是如实地回答说:“据我的分析,盟军登陆计划的实施,不会早于明年五月。” “明年五月?”斯大林听到这个时间,眉头不禁皱了起来,他将烟斗在一个烟灰缸上重重地瞌了几下,倒出里面的烟灰后,又重新开始装填烟丝,同时不解地问:“他们为什么还准备要拖一年的时间?” “斯大林同志,请听我解释。”我看到斯大林一脸的不满,深怕他又把我赶出去罚站,连忙详细说明:“由于英美两国要集结大量的部队,和囤积海量的战略物资,这样一来,所花的时间可能就不会太短。” “那你估计英美两国会投入多少兵力呢?”这次问话的人,换成了朱可夫。 我把脑子里的资料组织了一下,估计用模棱两可的口吻,把自己所知道的内容说出来:“根据他们的作战计划,英美两国将投入180到220万人的作战部队,再加上后勤补给人员,总兵力可能会接近300万。” “300万?!”听到我说出的这个数字,乌斯季诺夫顿时两眼放光,他兴奋地对斯大林说:“斯大林同志,既然盟军真的将这么多的兵力投入欧洲战场,那么在苏德战场上,我们所承受的压力将大大地减轻。也许只需要一年的时间,我们就能收复全部的领土。” 装好了烟丝,并把烟斗重新叼在嘴上的斯大林只是笑了笑,划了根火柴点燃烟丝后,慢吞吞地说:“如果盟军真的能投入这么多的军队,就算我们再孤军奋战一年,那也是值得的。朱可夫同志!”朱可夫立即转头望向斯大林,等待他接着往下说。 斯大林吸了一口烟后,将烟斗从嘴边拿开,对朱可夫说道:“丽达由于还在养病期间,短期内是无法回到前线去指挥部队的,我考虑让她暂时到你那里去工作一段时间,负责监督中央方面军和沃罗涅日方面军的防御工事修筑情况,不知道您的意见如何?” 朱可夫扭头看了我一眼后,回头对斯大林说:“我没有意见,斯大林同志。”在稍稍停顿片刻后,他又接着问,“可是,我应该该给她安排一个什么职务呢(~~) 第一〇五五章 走马上任(下) 斯大林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把烟斗叼在嘴里吸了一口后,才慢吞吞地说道:“由于丽达只是临时在你那里工作,所以就不用安排什么具体的职务了。让她以特派员的身份,到罗科索夫斯基和瓦图京的防区,监督检查防御工事的修筑情况。我们不知道德国人会在什么时候,向我们发起突然的进攻,所以防御工事的修筑,就是当前的首要任务。” “是,斯大林同志。”朱可夫连忙满口答道。“待会儿我就向罗科索夫斯基他们正式宣布这件事情。” 斯大林缓缓地点点头,目光望着我,问道:“丽达,你对这样的安排,没有异议吧?” 异议?!我敢对他老人家的安排有异议才怪了。我连忙装出欣喜若狂的样子回答说:“没有异议,斯大林同志,我坚决服从您的安排!” 对于我恭谨的态度,斯大林感到很满意,他又转头望向赫鲁廖夫,对他说道:“后勤部长同志,美援的物资分配,您要尽快做一个方案出来。” 赫鲁廖夫闻声点头答应着,忽然想起了什么,连忙又站起来说道:“斯大林同志,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我要向您反映。” “什么重要的事儿啊?”斯大林有点摸不着头脑地反问道:“没有事先在电报里,向我进行通报吗?” “没有的,斯大林同志。”赫鲁廖夫如实地回答说:“我说的事情和太平洋舰队有关系。” “太平洋舰队?”朱可夫听赫鲁廖夫这么说,不禁也蹙起了眉头,不满地问道:“后勤部长同志,不知道舰队司令员尤马舍夫将军向您发了什么牢骚?” “朱可夫同志,”赫鲁廖夫听到朱可夫说话了,连忙把目光从斯大林那里移了过来,目视对方说道:“尤马舍夫将军并没有向我发什么牢骚,而是提到了一些太平洋舰队所面临的困境。”接着,他便将我们在符拉迪沃斯托克时,所了解的一切。详详细细地向斯大林和朱可夫他们汇报了一遍。 作为旁听者的乌斯季诺夫听完后,诧异地说:“赫鲁廖夫将军,您所说的都是真的吗?太平洋舰队居然会因为补给缺乏,而导致部队丧失了大部分的战斗力?” “是的。人民委员同志,我说的都是实情。”赫鲁廖夫对于乌斯季诺夫的疑问,很肯定地回答说:“当我们的飞机被倭国战机击落后,来营救我们的海军陆战队,算是太平洋舰队的精锐之一。可是指战员手里拿的还是一战时用的老式武器。用来威慑一下远东的白俄还可以,一旦和倭国开战,我们装备落后的部队,是挡不住敌人猛攻的。” 听到事情这么严重,乌斯季诺夫的脸色变得特别难看,他扭头望向斯大林说:“斯大林同志,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我们对武器弹药的分配方案,就要做出相应的调整。不能因为远东的部队是战略预备队,就减少他们应有的补给。” “乌斯季诺夫同志。你说得很有道理,我们目前和德国人的战争,已进入了关键的时刻,远东方向是绝对不能出问题的。对了,倭国大使昨晚来拜会过我,就他们误击你座机的事件,向我们表示了正式的歉意。” “什么,我们的座机最后被倭国战机击落,他们居然想用一句简单的道歉,就把这事敷衍过去。”如果前面的话不是斯大林说出口的。没准赫鲁廖夫会大发雷霆,不过就算如此,他的语气中也充满了火药味。“那是不是说,我们的轰炸机去轰炸倭国本土后。向他们道声歉,说飞行员喝醉了酒,把炸弹扔错了地方,就可以不了了之?” “赫鲁廖夫同志,不要这么大的火气。我们目前和倭国还有友好条约,不能轻易地撕破脸。免得陷入两线作战的危险。不过你放心,这件事情我记在心里了,这笔帐,我们早晚会和他们算的。”斯大林安慰完赫鲁廖夫以后,转身对朱可夫说:“朱可夫同志,这里没什么事了,您先带着丽达回您的司令部吧,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罗科索夫斯基和瓦图京应该还在那里等着您呢。” 朱可夫带着我离开了克里姆林宫,来到了他的指挥部。真的如斯大林所猜测的那样,罗科索夫斯基和瓦图京这两位方面军的司令员,都坐在办公室里,和两名将军在喝茶。见到朱可夫进门,两人连忙站了起来,挺直腰板和朱可夫打招呼:“元帅同志,您回来了。” “你们都还在啊?!”朱可夫一边脱身上的军大衣,一边对两人说道:“我正好有事情要对你们,既然你们都在,那就不用再专门给你们打电话了。” 我接过朱可夫脱下的大衣,往衣帽架上挂的时候,我听到罗科索夫斯基在问朱可夫:“元帅同志,不知道有什么重要的指示?” “诺,”朱可夫朝刚挂好了衣服的我这边努了努嘴,说道:“斯大林同志任命丽达为大本营的特派员,前往你们两个方面军的防御地带,监督检查你们的防御工事修筑情况。” “欢迎,真是太欢迎了!”罗科索夫斯基听朱可夫这么说,顿时面露喜色地说:“丽达和我们中央方面军的不少指挥员都认识,相信她在开展工作时,不会遇到什么阻碍。” “元帅同志,我们沃罗涅日方面军的情况也一样。”瓦图京接着说:“要知道奥夏宁娜将军原来的第79步兵军,以前还曾经归我指挥过。她到我们方面军辖区视察时,我一定让下面的指战员为她提供足够的便利。” 朱可夫站在挂在墙上的地图前,转身朝我招了招手,“丽达,到我这里来,给我们说说你是如何考虑的。” 我站在地图前,快速地查看着库尔斯克附近的诸多地名。看着一个个熟悉的地名,我脑子里对库尔斯克会战那模糊的记忆,一点点地变得清晰起来。 可能是看到我脸上露出的微笑,朱可夫率先问道:“丽达,我看着你这么高兴的样子。是不是已经想到了该把什么地段作为防御重点吗?” “是的,元帅同志。”我礼貌地回答了朱可夫一句后,随手点在了那个爆发了最大规模坦克会战的地方,信心十足地说:“就在这里。普罗霍洛夫卡。” “什么,普罗霍洛夫卡?!”没等朱可夫或罗科索夫斯基说话,瓦图京已抢先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您所说的地方,可是在沃罗涅日方面军的防御地带。” “是的。大将同志。”我笑着对瓦图京说道:“据我判断,如果德军要对我军防线发起新攻势的话,那么普罗霍洛夫卡地区就将成为德军的首要攻击目标。” 听了我的话以后,别说瓦图京疑惑不解,就连罗科索夫斯基也皱起了眉头,忍不住问道:“丽达,我想你这次可能搞错了。南面是曼斯坦因的部队,他们在经过和我军的连番战斗后,已经被大大地削弱了,我认为他们率先发起攻击的可能不大。相反在我们中央方面军西面。盘踞在奥廖尔的德军中央集团军群,倒有可能率先向我们发起进攻。” “瓦图京同志,”朱可夫双手抱在胸前,盯着面前的地图,干巴巴地对瓦图京说道:“向丽达介绍一下普罗霍洛夫卡地区的情况。” 瓦图京点了点头,随后向我介绍起普罗霍洛夫卡的情况来:“普罗霍洛夫卡为山岳平川森林相结合的地势,我们的防御地带正面宽带30公里,纵深到35公里,不便于我们以火力兵力进行机动。切中间贯通有铁路和公路,无法组成完整的防御阵地。易被德军割裂防御体系与迂回包围。” 瓦图京说完后,朱可夫接着说:“是啊,普罗霍洛夫卡的地形是开阔的丘陵地带,被一条重要的铁路一分为二。不利于我们构筑完整的防御体系,有可能成为德军首要的攻击目标。瓦图京同志,我认为丽达说的完全正确,一旦战斗打响,这里将成为德军的主要攻击点。”说完这番话后,又转身问我。“你有什么好的构想没有?” “元帅同志,”虽然我的脑子里早有了防御部署的方案,但此刻我却没有立即说出来,而是字斟句酌地说道:“具体的防御部署,还要等我到了普罗霍洛夫卡,对当地的地形继续仔细地勘测过后,才能有针对性地制订出来。” “那好吧,明天一早,你就和瓦图京将军回沃罗涅日方面军司令部,尽快完成对普罗霍洛夫卡地区的勘测,并制订出了相应的防御部署。”对我说完这几句话后,又对瓦图京说道:“瓦图京同志,你在司令部里还有不少事情要处理,陪同丽达去勘测普罗霍洛夫卡的事情,就交给参谋长或者其他的参谋来做吧。” “元帅同志,”瓦图京笑容可掬地对朱可夫说道:“我认为只派一名或者几名参谋人员,陪同奥夏宁娜将军去勘测普罗霍洛夫卡地区,是不合适的。我打算派副司令员阿帕纳先科将军陪她一起去,他熟悉了地形以后,对将来指挥部队有很大的帮助。” “没错没错,”瓦图京的话一出口,朱可夫就接口说道:“斯大林同志将阿帕纳先科将军从远东方面军司令员的位置上调来,担任沃罗涅日方面军的副司令,就是想让他尽快熟悉西线环境,以便将来对他委以重任。” “是啊是啊,阿帕纳先科将军早在战争爆发前,就已经是大将军衔了。”瓦图京脸上带着笑容继续说道:“而我获得大将军衔,也不过一两个月的时间。让我担任这样一位老资格将军的上级,我感到自己的压力很大。所以我也希望他能继续熟悉这里的环境,和我们现在的作战方式,以便能早日独当一面。” “你们还有什么困难吗?”朱可夫等瓦图京说完以后,又抬头问两人。 罗科索夫斯基想了想,回答说:“元帅同志,目前道路泥泞不堪,我们的运输很不方便。如果不尽快将路修好的话,那么我们部队集结和武器弹药囤积的速度,都会受到影响。” 我对罗科索夫斯基所说的话心有戚戚,别说是现在,就算是六七十年后,莫斯科郊外的不少道路,依旧是晴天一身土雨天一身泥。有些地段的道路,遇到连日大雨后,就会成为难以通行的泥沼。 朱可夫听完罗科索夫斯基的话,眉头紧缩,过了一阵,才对罗科索夫斯基说:“罗科索夫斯基同志,道路的事情,我可没办法帮你的忙。不过你在回到部队后,可以组织人手砍伐树木,在难以通行的地段铺设木材路。” “天啊,元帅同志。”对朱可夫的这个提议,罗科索夫斯基的脸上露出欲哭无泪的表情,他哭丧着脸说:“这么宽阔的地段,假如我要调集部队来铺路的话,就无法保证有足够的人手来修筑防御工事。” 见朱可夫对这个困难也束手无策,瓦图京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我,他用和善的语气友好地问:“奥夏宁娜同志,我听朱可夫元帅说过,您可以一向是足智多谋的,有什么好的办法,来为我们解决这个问题吗?” 朱可夫他们两人听到瓦图京这么说以后,也纷纷把注意力转移到我的身上,让我感到亚历山大。我挠了挠后脑勺,正打算将这个难题推回给罗科索夫斯基他们时,无意中看到了办公室角落的那个取暖用的炉子,一名参谋蹲在炉前,将筐里的煤块接二连三地塞进了炉口。 见此情形,我的心里立即想到了一个好办法,我用手指着那个炉子问朱可夫:“元帅同志,请问城里取暖用的都是煤吗?” 朱可夫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往炉子里加煤的参谋,点了点头,说道:“是啊,城里的取暖用的都是煤。这个烧剩下的煤渣最麻烦,很难找到合适的地方堆放。莫斯科的市政部门的领导,每年冬天就要需要新的地方去对付这些讨厌的煤渣……嗯?!煤渣,煤渣?”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猛地停了下来,眼睛望着我问道:“丽达,你是不是想在这个煤渣上面做文章啊?” “没错,元帅同志。”我见朱可夫猜出了我的意图,也笑着说:“与其让市政部门的同志,为了这些煤渣的堆放而犯愁,倒不如废物利用,将这些煤渣用来铺路。我估计动用的人手,肯定比砍树所需要的人手少,而且煤渣路也绝对比木材路更加适合坦克和卡车的通行。” “天才,天才!”瓦图京听后一拍自己的大腿,冲我竖起了大拇指,连声称赞说:“奥夏宁娜同志,您简直是一个天才。这样一来,不光市政部门的难题解决了,我们的防区内的道路状况也能得到大大地改善。” 说到这里,他转头对朱可夫说:“元帅同志,我打算带着奥夏宁娜将军连夜赶回去方面军司令部,争取早日完成对普罗霍洛夫卡地区的勘测,可以吗?” “我同意你的提议。”对于瓦图京的提议,朱可夫大手一挥表示同意,接着向我宣布说:“丽达,你这就走马上任,跟瓦图京将军连夜刚到沃罗涅日方面军去吧。” “是,元帅同志。”我响亮地答应了一声。(。) 第一〇五六章 阿帕纳先科(上) 朱可夫出于对我安全的考虑,给尤先科补充了几名战士,组成了一个精锐的警卫班。尤先科这位原来的警卫营长,就只能跟在我的身边,委屈地当一个只能指挥十几名战士的警卫班长。 虽说我的警卫班只有十几个人,但在我们离开朱可夫指挥部时,还是挤满了一辆带篷的卡车。见到这种情况,瓦图京不禁笑着调侃我说:“奥夏宁娜将军,看来您出行时的动静不小啊。我和阿帕纳先科去什么地方视察,通过就带四五名警卫,而您所带的警卫员比我们两人加起来的还多。” 对于瓦图京的调侃,我还不能生气,只能陪着笑脸说:“大将同志,由于我来路上遇险的次数太多了,朱可夫元帅出于保护我安全的考虑,所以专门给我配上了这个警卫班。” “奥夏宁娜同志,别多心,我只是给你开个玩笑。”瓦图京见我紧张得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便特意向我解释了一句,说完他拉开了后面的车门,冲我做了个请的手势,大大咧咧地说道:“上车吧,我们还要赶几百公里的路。不过你放心,形势路线都在我军的防区内,不会有什么危险发生的。” 我们在路上颠簸了一夜,在天亮时分,终于来到了设在奥博扬城内的沃罗涅日方面军的司令部。 我们的车在司令部所在的建筑物外停下,一下车,我就从站在门口准备迎接我们的人群中,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一个有过一面之缘的阿帕纳先科,而另外一位则是曾经担任过斯大林格勒方面军军事委员的赫鲁晓夫,不过现在他已不再单纯地是政工人员,而是在不久前,也被授予了中将军衔。 我跟在瓦图京的后面,和前来迎接的指挥员一一握手。等和赫鲁晓夫握手时,对于这位未来的一把手,我表现得相对恭敬。我微微弯着腰,伸出双手。礼貌地说:“您好,军事委员同志,很高兴在这里见到您!” “你好,丽达!”赫鲁晓夫见到我这位昔日斯大林格勒方面军的战友。显得相当亲热,他握住我的双手使劲地摇晃着,热情地说:“欢迎你,欢迎你到我们的沃罗涅日方面军来监督指导工作。” 在这位未来的老大面前,我表现出了应有的谦卑。我陪着笑脸说:“军事委员同志,您说笑了,在诸位领导的面前,我哪里能指导什么工作?我是奉上级的命令,到沃罗涅日方面军来协助瓦图京司令员工作的。还有,我年纪轻经历少,假如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请您一定要给我指出来。” “好了,军事委员同志。”瓦图京在一旁打断了我们之间的叙旧,笑着说:“我们还是到指挥部里去吧。尽快把上级的意图向各级指挥员传达。” 进了会议室各自就坐,瓦图京坐在我的对面,他的左手坐着副司令员阿帕纳先科,右手坐着赫鲁晓夫,而参谋长科尔热涅维奇少将就坐在我的左手边,右手是第69集团军的司令员卡扎科夫少将。 会议开始后,瓦图京扫视了一遍全场后,缓缓地说道:“指挥员同志们,我从莫斯科带来了大本营的最新命令。我们沃罗涅日方面军的任务,不再是单纯地警戒别尔哥罗德的德军。包围中央方面军的侧翼,而是要在防区内加大修筑防御工事的力度,以防止德军可能发起的猛烈进攻。这位奥夏宁娜将军,就是大本营派来的特派员。负责监督我们防区内各式防御工事的修筑情况。” 听到瓦图京向大家介绍我,我连忙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抬手向在场所有的人敬了一个环礼后,才重新坐下。 瓦图京接着说:“由于奥夏宁娜将军负有特殊的使命,所以不管她进入哪个集团军的防区,你们都要给予积极的配合。明白了吗?” “明白了。”坐在桌边的几名集团军司令员整齐地答道。 等屋里重新安静下来后,阿帕纳先科当众说出了自己的疑问:“司令员同志,我不明白,大本营为什么要将我们这里调整为主要的防御方向。大家都知道,奥廖尔地区集结着德军精锐的中央集团军群,他们随时有可能对罗科索夫斯基将军的中央方面军发起攻击。而我们面前的别尔哥罗德,则是曼斯坦因所指挥的被削弱的残兵败将。” 瓦图京听完这个问题后,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望着我说:“奥夏宁娜同志,我觉得还是由您来回答副司令员同志的这个问题,更为合适一些。” 见瓦图京将这个难题推给了我,我也不好推辞,只能硬着头皮站起来,对阿帕纳先科说道:“副司令员同志,有一点您说得很对,曼斯坦因的部队的确在战斗中遭到了削弱。但您有没有想过,他们在削弱前是什么样的实力,被削弱以后的实力又是如何?” “这个,这个……”面对我的问题,阿帕纳先科显得有些慌乱,话说到一半就卡住了。但他毕竟是个不简单的人,片刻之后就回过神来,不客气地反问道:“曼斯坦因部队的具体实力,我的确不太清楚。不过一个遭受我们西南方面军和沃罗涅日方面军联合打击过的部队,就算以前的战斗力再强,现在的实力也会大打折扣。” 虽然阿帕纳先科的资历老,甚至连作为司令员的瓦图京也不如他,但我对他却没有丝毫的敬畏之心,因此说话也不绕圈子,直截了当地说:“副司令员同志,我曾经亲眼目睹过德军一个师,在短短的几个小时内,重创了我们的一个近卫步兵军,并轻松地突破了他们坚固的防线。而我当时派出增援的坦克旅,从他们的侧翼出击后,经过一番激战,也全军覆没。要知道这些被德军歼灭的部队,都是刚刚经历过斯大林格勒保卫战的精锐部队,可在兵力处于劣势的德军面前,依旧没有招架之力,他们的战斗力有多强悍,由此可见一斑。” 阿帕纳先科听了我的话以后,不服气地说:“就算有一支这样的德军师。难道他就敢冒着被合围的危险,孤军深入到我们方面军的防区来吗?” “副司令员同志,”想到他几个月就会牺牲,没有成为我顶头上司的可能。所以我也就不怕有得罪他的可能,实事求是地说:“德军这样的师,在曼斯坦因的手下共有三个,一个都让我们应接不暇了,要是同时遇上三个。那么我们的部队就算人数占优势,依旧会陷入一场恶战。而且这样精锐的部队遭到损失后,德寇肯定会对他们进行优先补充,使其能尽快地恢复原有的战斗力,对我军形成更大的威胁。” “丽达,”等我的慷慨陈词结束后,赫鲁晓夫慢吞吞地问道:“你确定德军的中央集团军群,不会首先对中央方面军的防御地带发起攻击吗?” “不会的,军事委员同志。”对于赫鲁晓夫的疑问,我恭谨地回答说:“德军将中央集团军群集结在奥廖尔地区。就是为了吸引我们部署在莫斯科附近的七十个步兵师,以及罗科索夫斯基的中央方面军,使我们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西面,他们就可以偷偷地调兵遣将来加强曼斯坦因的部队。” “那你认为德军的主攻方向,将在什么地方呢?”赫鲁晓夫接着问道。 “普罗霍洛夫卡!”既然我早就在朱可夫的指挥部里提到过这个地方,在这里就没有隐瞒的必要,所以我很干脆地说了出来:“瓦图京司令员曾经解释过,由于普罗霍洛夫卡的地形是开阔的丘陵地带,被一条重要的铁路一分为二,不利于我们构筑完整的防御体系。一旦德军把这里选为突破口的话,以我们部队现有的战斗力,是很难挡住德军的强攻。所以我们要尽快对该地区进行勘测,在合适的地方修筑防御工事。” “没错。奥夏宁娜将军说得很对,我们方面军接下来的主要任务,就是在普罗霍洛夫卡地区选择合适的地段,构筑完善的防御体系。”瓦图京说完这几句以后,眼睛望向坐在我右手边的卡扎科夫少将,嘴里说道。“卡扎科夫将军!” 听到瓦图京叫自己的名字,卡扎科夫少将连忙从座位上站起来,把腰板挺得笔直,等待着瓦图京的下一步命令。 “普罗霍洛夫卡是你们第69集团军的防区,”瓦图京眼睛望着他,开始向他交代起任务来:“你要亲自陪同奥夏宁娜将军去完成地形的勘测,明白了吗?” “明白。”卡扎科夫响亮地回答着,随后坐了下来。 “接下来,我们……”瓦图京的话刚说到一半,便被一名匆匆闯进来的参谋打断了。我看到参谋凑近瓦图京耳边低语几句后,瓦图京的脸色顿时大变。我等参谋重新站直身体后,连忙紧张地问瓦图京:“司令员同志,出什么事情了?” “是这样的,奥夏宁娜同志。”瓦图京从座位上站起身来,表情严肃地对我说:“驻扎在普罗霍洛夫卡的部队打来电话,报告说在该地区附近发现了德国人的踪迹。” 没等我说话,阿帕纳先科便从座位上站起来,大声地说道:“司令员同志,既然在普罗霍洛夫卡地区已发现了敌人的踪影,那我们还坐在这里做什么?”说完这话,他停顿了片刻,见瓦图京没有制止他的意思,便接着说,“我建议立即停止会议,司令部的指挥员们都赶到普罗霍洛夫卡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阿帕纳先科的话,让我不禁皱起了眉头,因为我心里想到了朱可夫,考虑朱可夫如果听到这个消息,会采取什么样的行动。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一定会命令报告他这个情报的人,去搞清楚,敌人在什么具体位置,有什么样的兵力和装备,而不是匆匆忙忙地结束重要的军事会议,领着一大帮指挥员跑到德军出现的地方。要是路上遇到敌人的伏击,这么多高级指挥员出点什么意外,部队就会陷入群龙无首的状况。 想到这里,我紧张地盯着瓦图京,看看他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除了我以外,坐在他旁边的赫鲁晓夫,和一群各集团军的司令员都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等待他做出最后的决定。 瓦图京沉默许久,低头望着赫鲁晓夫问道:“军事委员同志,您怎么看?” 赫鲁晓夫没想到瓦图京会将这个难题推给他,他抬手挠了挠后脑勺,最后说道:“司令员同志,我们贸然结束军事会议,然后赶到普罗霍洛夫卡去,我觉得有点草率。不如这样吧,反正丽达要去普罗霍洛夫卡勘测地形,干脆就让副司令员和卡扎科夫将军陪她去一趟。既能了解出现在普罗霍洛夫卡地区的德军情况,又可以顺便对当地的地方进行勘测,一举两得。您觉得呢?” 瓦图京听完赫鲁晓夫提出的意见,点了点头,赞同地说:“军事委员同志说得有道理,我们正在召开重要的军事会议,不能为了这件事就中断会议。副司令员同志,您这就和奥夏宁娜将军、卡扎科夫将军,一起赶到普罗霍洛夫卡,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好吗?” “好的,我这就出发。”阿帕纳先科说完这话,就招呼我和卡扎科夫二人:“走吧,我们立即赶往普罗霍洛夫卡地区,搞清楚德国人究竟想做什么。” 对于阿帕纳先科这种鲁莽的行为,我在心里暗叹了一口气,但又不能反对,只好向瓦图京和赫鲁晓夫告辞,跟着他和卡扎科夫一起前往普罗霍洛夫卡。 在前往普罗霍洛夫卡的车上,我对斯大林对阿帕纳先科的安排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如果不管不顾地将他从远东方面军司令员的位置上调过来,直接就让负责一个重要的方向,那么苏军就会因为他那陈旧的指挥思想而遭受到不必要的重大损失。(未完待续。) 第一〇五七章 阿帕纳先科(下) 本来我以为像阿帕纳先科这样级别的指挥员,在出行时,至少要带上一个排的警卫战士,分成卡车和吉普车,负责来保护他的安全。○谁知道上车后,我才发现原来就只有一辆吉普车,前面坐着司机和卡扎科夫,后排就坐着我和他,连个警卫员都没有。 我们的车行驶一段距离后,阿帕纳先科忽然身体前倾,拍了拍前面司机的肩膀,命令道:“停车!” 由于他毫无征兆地突然下达了命令,开车的司机一紧张,直接就来了个急刹车。我猝不及防,身体猛地朝前面撞过去,如果不是及时地扶住椅背,估计就会被撞个鼻青脸肿。等惊险过后,我紧张地问阿帕纳先科:“副司令员同志,出了什么事情。” “后面的那辆卡车是怎么回事?”阿帕纳先科的眼睛望着前排的卡扎科夫问道。 卡扎科夫朝后面看了一眼,随后摇着头说:“大将同志,我不清楚。车上坐的也许是司令员同志给您派来的警卫战士。” “胡闹,简直是胡闹。”听到卡扎科夫这么说,阿帕纳先科没好气地说:“我们现在又不是在敌后,哪里需要什么人来保护我们。”发完牢骚,又吩咐卡扎科夫,“卡扎科夫将军,你去通知后面车上的指挥员,让他们回去,就说我们自己能够保护自己。” 我听阿帕纳先科这么说的时候,忍不住好奇地回头看了看,正好看到停在后方不远处的卡车驾驶室里下来一名指挥员。我定睛一看,原来是我的“警卫班长”尤先科大尉,便连忙叫住了推开车门准备下车的卡扎科夫:“卡扎科夫将军,请等一下。” “奥夏宁娜同志。您有什么事情吗?”见卡扎科夫听了我的话以后,依旧坐在座位上没动窝,阿帕纳先科好奇地问道:“您为什么不让卡扎科夫将军下车呢?” 我抬手指了指后面的卡车,以及正朝我们走过来的尤先科,向阿帕纳先科解释说:“副司令员同志,那辆卡车上坐的是我的警卫班。”见他脸上露出了不悦的表情。连忙又补充了一句,“是朱可夫元帅为了保护我的安全,而特意派出的。” 阿帕纳先科听我这么说,也不好再发火,只好摆了摆手,无奈地说:“既然是朱可夫元帅派给您的警卫班,那就让他们跟着吧。” 我点了点头,转身推开车门,探出半边身子。冲刚走到车旁的尤先科说道:“大尉,你和你的人就跟在后面,负责保护我们的安全,明白了吗?” “明白了。”尤先科原打算问我为什么停车的,听我这么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满脸疑惑地朝车里瞧了一眼,又响亮地答应一声后,转身朝后面的卡车走去。 车继续朝前开着。我心里对阿帕纳先科这种大大咧咧的性格腹诽不已,虽然我们行驶的地段属于我军的防区。不过一个警卫员都不带,未免有点太托大了。别说遇到上次那样的袭击,就算有三五个散兵游勇,朝我们扔一颗手榴弹,都有可能把我们都报销掉。 想到这里,我试探地问阿帕纳先科:“副司令员同志。你每次出去都不带警卫员吗?” “警卫员?为什么要带警卫员?”阿帕纳先科听到我的问题后,眉毛往上一扬,惊诧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您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 “副司令员同志,这里毕竟是前线啊。”我没想到他会问出这么个问题。不由苦笑了一下,耸了耸肩膀,有些无奈地回答说:“因为我们不知道自己在出去的路上,是否会遇到德军的袭击,所以还是应该带上几个警卫员。” “奥夏宁娜同志,您错了。”我的话刚说完,阿帕纳先科就毫不客气地反驳我说:“就算是有危险,我们出去视察时,也不该前呼后应地带一帮战士出去。这样如果被下面的指战员看到,他们会认为您这个指挥员胆小怕死,就不会真正地尊重您……” 听着阿帕纳先科的长篇大论,我虽然脸上始终保持着笑容,装出一副聆听教诲的样子,心里却在苦笑连连,原来他每次出行不带警卫员,就是不想让下面的指战员认为自己是贪生怕死之辈,估计瓦图京也是差不多的性格,怪不得他们两人都英年早逝。 今天在第69集团军发现德军的事情,我认为不管是瓦图京,还是赫鲁晓夫或者阿帕纳先科,做得都不妥当。坐在方面军的主要指挥员,你们至少要等下面的人把情况搞清楚以后,再决定怎么做,哪能像阿帕纳先科这么草率,连个警卫员都不带,就匆匆忙忙地赶往普罗霍洛夫卡。 除了阿帕纳先科外,我对坐在前面的卡扎科夫也心中不满,作为第69集团军司令员,听到在自己的辖区发现了德军的踪迹,你首先要做的,就是打电话给自己的副职或参谋长,了解一下大致的情况。而不是什么都不问,就像一个跟班似的跟在阿帕纳先科的后面就往回赶。他也许忘记自己是集团军司令员,而把自己当成一个普通的步兵班长,要亲自去看看敌人在什么地方。 别看阿帕纳先科被人称为“远东沙皇”,还是五名在战前获得大将军衔的将军之一,但他的作战思路,还沿用的是几十年前国内战争时期的那一套,总认为自己应该身先士卒,和普通的战士一样,要待在最危险的地方。特别是他从来没和德国人打过交道,如果把对付倭国人那套照搬过来,是铁定要吃大亏的。 我一边想自己的心事,一边透过车窗望向外面。当进入普罗霍洛夫卡的区域后,我发现道路两侧有许多丘陵,丘陵上那成片成片的灌木丛,简直是我军隐蔽反坦克炮的最佳位置,从这些地方可以狠狠地打击敌人装甲部队的侧翼。但由于这里的地形非常开阔,隐蔽在灌木丛里的反坦克炮开火后。就会遭到敌人的反击,如果有可能,应当尽量使用军中目前装备的自行反坦克炮。 看到这里,我拍了拍坐在前面的卡扎科夫,等他一回头,我就指着外面丘陵上的灌木丛。把自己刚刚的想法对他说了一遍。他听了以后,连连点头表示同意,并答应我会在可能爆发战斗的地方部署自行反坦克炮。 我说完以后,转头望向了旁边的阿帕纳先科,发现他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我,听着我向卡扎科夫出谋献策。见我转过头看他,他笑着对我友好地说:“奥夏宁娜同志,您说得真棒!如果真的这样部署兵力,我们正面防御的压力就能大大减轻。” 对于他的夸奖。我没有说话,只是礼貌地笑了笑。谁知道我的反应却让他误会了,他连忙向我解释说:“奥夏宁娜同志,您别多心,我说得都是心里话。别看我的资历比朱可夫元帅都老,但我对真正意义上的现代战争一点都不了解。在远东这么多年,虽然有人把我称作‘远东沙皇’,说我把远东地区经营得如何如何好。简直把我说成了一个完人。说实话,这样的话听多以后。甚至我自己也有点飘飘然,觉得自己如果到西线来,就能轻松地打败德国人,因此便向斯大林同志提出了调职的请求。” 见阿帕纳先科居然向我敞开心扉,说起他自己的事情,我连忙挺直身体。望着面前这位老资格的大将,耐心地听他接下来所说的话:“……等到了这里以后,我才发现一切和我想象的相去甚远。别的不说,就算将一支坦克集团军交给我指挥,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向下级布置任务。下达作战指令。要想尽快地适应这一切,就必须从头学起,所以就算上级任命我当比我资历低得多的瓦图京的副手,我也没有丝毫的怨言……” 说到最后,他又反问我:“奥夏宁娜同志,请您以一个朋友的身份告诉我,在今天这件事情的处理方式上,我有没有做错什么?” 我听了这话后,脑子里飞速地思索着,自己是否应该对阿帕纳先科实话实说。考虑良久,我最后鼓足勇气说:“大将同志,我认为您今天的这种做法,太过于鲁莽了?” “啊?!奥夏宁娜同志,您为什么这样说呢?”阿帕纳先科不解地反问道:“当我们得知在自己的辖区内有敌情出现时,难道不应该立即去处理吗?” “大将同志,说实话,有敌情出现时,我们肯定不能置之不理。”我知道我的话可能会得罪他,但想到他命不久矣,就算得罪了,对我将来也没有什么影响。万一能让他有所改变,让他逃过一劫,没准将来还能成为我的阻力,因为我也就直话直说:“但是您是方面军的副司令员,比处理敌情更重要的工作多的是。所以遇到这种情况后,您要做的第一件事情,不是停止重要的军事会议,带着一般人赶到敌人出现的地方去查看情况。而是命令上报情报的人搞清楚敌人的兵力和装备情况,并向您报告,您再根据情况来做出相应的部署。” 我的话一说完,就看到阿帕纳先科抬手狠狠地一拍自己额头,随即表情夸张地说:“天啊,奥夏宁娜同志,您说得真是太正确了,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是啊,这只要打个电话,没准十几分钟就能搞清楚的事情,像我这样莽撞地跑过去,没准不光不能解决问题,反而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说完向我伸出双手,感激地说,“谢谢您,奥夏宁娜同志,谢谢您对我的指点。以后再遇到这样的情况,我就知道该怎么处理了。” 我在和他握手时,飞速地朝前排的卡扎科夫瞥了一眼,见他的目光正注视着窗外,心说我刚刚那番话不知道他听了以后,是不是也能得到一点启发。 就在这时,卡扎科夫忽然喊了一声:“司机同志,待会儿前面的岔路口向右转。” “是,将军同志。”开车的司机瓮声瓮气地答应道。 卡扎科夫转过身,对阿帕纳先科恭恭敬敬地说道:“副司令员同志,前面有我们集团军的一个团指挥所,待会儿我们可以在那里,给集团军司令部打个电话,向参谋长了解一下发现敌人踪迹的情况。” “很好,卡扎科夫同志,您做得很对。”对于卡扎科夫的活学活用,阿帕纳先科满意地说:“我们先到团指挥所里去了解一下敌人的情况,再决定下一步该怎么做。” 我们的吉普车行驶在凹凸不平的土路上,从成群结队的指战员中穿过,最后停在了一栋简易的木头房子前。卡扎科夫扭头说了一句:“到了。”便推开车门先下了车,并从车后绕到另外一侧,恭恭敬敬地问阿帕纳先科打开了车门,恭请他下车。 我们三人走进团指挥所时,把里面的指挥员吓了一跳。见我们进门,一个坐在墙边床上喝茶的中校连忙蹦了起来,一把抓起床铺上的皮带往腰间系,同时向我们报告自己的军衔和职务。 卡扎科夫也没有说什么废话,而是开门见山地问道:“中校同志,你们这里可以和集团军司令部联系吗?” “可以的,将军同志。”中校有些慌乱地回答道:“我们这里有步话机可以和集团军司令部通话。” 这时又有一名军容整齐的少校走到我们的面前,通过报告,我知道他是这个团的参谋长。听说我们要和集团军司令部联系,立即带着卡扎科夫来到了墙边的一部报话机前,通过电话话筒和对方进行通话。 卡扎科夫通完话以后,回到我们的面前,向阿帕纳先科报告说:“副司令员同志,都搞清楚了。原来在我军前沿出现了几辆德国人的摩托车,可能是侦察兵,被我们的指战员发现后,打了几枪,就逃回他们的防区去了。目前一切都应该恢复正常了。” 听完卡扎科夫的报告,阿帕纳先科扭头对我说道:“奥夏宁娜同志,还是您说得对,如果不打这个电话,没准我们就要白跑一趟。”接着又对卡扎科夫说,“将军同志,我们就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待会儿去勘测地形。”(未完待续。) 第一〇五八章 战地视察(上) 听说我们要留在这里休息,团参谋长连忙招呼人端来热气腾腾的红茶,和一些简单的食物。等战士们把东西整齐地摆放在我们面前的桌上后,团长挥挥手,将他们打发了出去。 我端起茶杯,闻着带着甜味的茶香,轻轻地抿了一口,接着问局促不安站在桌前的团长:“中校同志,你们团有没有在附近修筑防御工事啊?” 听到我的话,团长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旁边的卡扎科夫。卡扎科夫将军看到自己部下的反应,立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毕竟刚才不管是阿帕纳先科还是卡扎科夫都没有向他介绍过我,他搞不清楚我的身份,所以不敢随便回答这种涉及军事机密的事情。 卡扎科夫对他笑了笑,理解地说道:“这位是大本营来的特派员奥夏宁娜将军,负责监督检查我们防区内防御工事的修筑情况,你尽管向她汇报吧。” 在得到了卡扎科夫的许可后,中校向我干笑了两声,接着礼貌地说:“将军同志,还是由我的参谋长来向您报告吧,这方面的工作一直是由他统筹安排的。” “可以!”我含笑点了点头〗♀,,转头又望向了站在旁边的少校,客气地问道:“团参谋长同志,不知道您能否向我介绍一下你们防御工事的修筑情况?” 和旁边矮胖的中校形成鲜明对比的高个子团参谋长,在听到我的问题后,把腰板一挺,口齿清楚地说:“报告将军同志,一营和二营正在我们团的防区南侧修筑防御工事。……我们依托地形,在丘陵上挖了几道半圆形的战壕。战壕里修了若干加了顶盖的火力点……” 等团参谋长介绍完情况,阿帕纳先科若有所思地说道:“也许在不久的将来,我们就将要在这里和德军打一场防御战,工事的坚固与否,决定着我们能在这里坚持的时间。” “副司令员同志,”卡扎科夫接过话头笑着问:“我们需要去实地看了一看吗?” 没等阿帕纳先科回答。中校就连连摆手说:“不行不行,将军同志,那里的情况很危险,敌人的炮兵过一段时间就会朝那里打冷炮。” “中校同志,”对于劝阻我们的团长,阿帕纳先科冷笑了一声,用嘲讽的语气说道:“怎么,您是被敌人的冷炮吓破胆子了吗?” 卡扎科夫见阿帕纳先科有发火的征兆,连忙出来打圆场:“副司令员同志。您误会了中校的意思了,他是担心我们去那里,会遇到危险。” “是的,大将同志,我要说的就是那个意思。”看到集团军司令员都帮自己说话,涨红了脸的中校赶紧说:“您要了解前沿的情况,也用不着亲自去,我打电话把两个营的营长叫过来。向您详详细细地汇报,效果也是一样的嘛。” “不。不行。”我刚想说两句时,阿帕纳先科已抢先把我要说的话说了出来:“我要亲自到前沿去看看战士们修的工事。” 见阿帕纳先科如此固执,卡扎科夫只好无奈地说:“既然是这样,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等吃完东西,我就陪您走一趟吧。” 谁知阿帕纳先科听完后。却冲他摆了摆手,说道:“不用了,卡扎科夫将军,待会儿让团参谋长给我和奥夏宁娜将军带路就可以了,您还是回集团军司令部去吧。那里一定有不少的事情等着您去处理。” “好吧,既然是这样,我服从您的命令。”卡扎科夫可能真的是集团军司令部里有事情,听到阿帕纳先科这么说,也没有推脱,便很爽快地答应了。 吃完东西,阿帕纳先科喝了最后一口茶之后,将茶杯放在旁边,抬头望着在桌前站得笔直的少校:“团参谋长同志,这就带我们去看看你们在这里修建的东西吧,”说到这里,他的头转向了旁边的卡扎科夫,加上一句:“但愿你们修建的工事,不会让你们的集团军司令员同志面上无光。” 我们三人从团指挥所出来,阿帕纳先科看到尤先科带着警卫班的战士围了过来,特意征求我的意见:“奥夏宁娜同志,我们走路到前沿工事那里去看看,好吗?” 我正想回答时,团参谋长忽然插嘴说:“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这里步行怕不成,得坐车。从这里到一营二营的驻扎地,有七八公里呢。” “好吧,那就上车!”几乎是在阿帕纳先科发出命令的同时,尤先科也听到了这句话,他立即停住脚步,吩咐身边的警卫员都上车。 团参谋长坐在一辆摩托车的挎斗里,在前面开路。我和阿帕纳先科坐的吉普车紧随其后,殿后的是尤先科和警卫班战士所乘坐的卡车。 路上,我见车里没外人,便好奇地问阿帕纳先科:“副司令员同志,您和方面军司令部的指挥员相处得还融洽吗?” 虽然阿帕纳先科很奇怪我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但还是如实地回答说:“还行。司令员瓦图京大将对人很和善,对谁说话的时候,脸上都一直带着笑容。至于赫鲁晓夫同志嘛,”说到这里时,他却停了下来,让我紧张地竖起了耳朵,迫切地想从他这里了解未来一把手更多的有用信息。 他朝窗外看了一眼后,接着说:“虽然赫鲁晓夫是方面军军事委员会委员,有将军的军衔,但他在和别人交往时,主要还是保持着党的工作者的风度,从来不使用‘军衔’,也不使用‘请报告’这种词汇。怎么说呢,他也是一个比较好相处的同僚。” 听完阿帕纳先科对赫鲁晓夫的评价后,我心里暗暗松了口气,看来有机会的话,还是要多和未来的一把手打打交道,给他留下良好的印象,等他君临天下时。我的日子也要好混点。 离防御工事还有老远,我们的车就停了下来。我从窗口望去,只见路边站着两名大尉,正在和刚从挎斗里下车的团参谋长交谈着。 通过团参谋长的介绍,我才知道这两名大尉就是一营二营的营长,是接到了团长的电话。知道我们要来视察,而特意到路边来等我们的。 阿帕纳先科和两名大尉握手以后,目无表情地说:“带我们去看看你们修建的东西,看是不是能让人满意。” 我们先视察的是二营的防御工事,二营长在前面引路,我和阿帕纳先科跟在他的后面,团参谋长和一营长在我们后面五六步的地方,再远就是尤先科和警卫班的战士。 二营长领着我们参观完了二营修建的工事,我们又来到了一营的防御地带。说实话。虽然我是奉命来检查工事的修筑情况,可我却是一个外行,看看热闹还行,要让我指出修筑的工事存在什么问题,我还真说不出来。 不过好在有阿帕纳先科帮忙,我就省心多了。他不光站在地平面上察看各个火力点,还走进战壕,用自己的身材来丈量战壕的高低和宽窄。还不时地用拳头敲敲加固工事的木头,看是不是固定牢靠了。 视察得差不多了。阿帕纳先科停住脚步,对当向导的一营长说道:“大尉同志,你们营和二营都修得还可以,不错,很不错。” 我站在战壕的南侧向远方望去,想试试能否看到远处的德军阵地。结果除了宽阔的平原以外,根本看不到德军工事的踪影。我朝团参谋长招了招手,等他站到我身边的时,我指着远处问道:“参谋长同志,不知道这里离德国人的防线有多远?” “至少间隔五公里。将军同志。”团参谋长回答得非常利索。 我左右张望了一下,在左前百米开外,有个小土坡,高度只有二三十米,正面宽度不过一百来米,纵深就七八十米,此刻上面有不少人正在紧张地修筑着工事。 阿帕纳先科走到我的身边,好奇地问:“奥夏宁娜同志,您在看什么?” 我用手指向自己正在看的那个土坡,对阿帕纳先科说:“诺,副司令员同志,那里有一个小土坡,看样子一营的同志正打算将它改建成一个火力支撑点。” 阿帕纳先科朝那边看了一眼,随后说道:“没错,我也看到了,那里完全可以成为一个火力支撑点,等敌人进攻一营主阵地时,从侧面给敌人以重大的杀伤。” 我听了阿帕纳先科的话以后,缓缓地摇摇头说:“副司令员同志,我觉得把这里作为一个火力支撑点,是不太明智的。” “为什么?”听到我这么说,阿帕纳先科的眉头紧皱起来,不解地反问道:“奥夏宁娜同志,能说说您的理由吗?” 我指着远处的土坡,对阿帕纳先科说道:“副司令同志,您看看,那个土坡的坡度平缓,而且面积狭小。在上面的兵力摆得少了,起不了打击德军侧翼的作用;摆的兵力太多,则会在敌人的炮火或轰炸中伤亡惨重。既然是这么一个易攻难守的地势,就没有专门在上面修筑防御阵地的必要。” “可是,奥夏宁娜同志。”阿帕纳先科不满地反驳我说:“难道我们就眼睁睁地看着德国人占领那里,并将其变为进攻出发点,而无所作为吗?” “副司令员同志,请您听我解释。”看到不光阿帕纳先科的脸上露出不满的表情,而另外几名指挥员也凑到一块,交头接耳地窃窃私语起来。我咳嗽一声,大声地对他们说道:“对这种前沿不易防守的小高地,虽然不用修筑什么防御工事,但可以派出小部队,携带冲锋枪、机枪等自动火器进行防御。等敌人向我们发起进攻时,先用火力尽可能对敌人进行杀伤,然后分散隐蔽地撤回到主阵地。……” 我说到这里时,发现阿帕纳先科紧缩的眉头舒展开了,脸上也露出了若有若无的笑容,便趁热打铁地说:“等敌人占领阵地立足未稳时,再以猛烈的炮火覆盖高地,接着以反冲击将高地夺回。在这样反复的拉锯中,大量地消耗掉敌人的有生力量。”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旁边的一营长听完我的话,不禁兴奋的地叫了起来。 团参谋长连忙走过来在他的后背上狠狠地拍了一巴掌,同时斥责他说:“你瞎叫什么!” 而阿帕纳先科却不以为然地冲团参谋长摆摆手,笑容满面地问一营长:“大尉同志,您明白什么了?说来让我们大家听听。” 一营长看了我们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将军同志刚刚之所以不建议我们在小高地上修筑防御工事,原来是怕德军占领高地后,利用这些工事来负隅顽抗,从而加大我反击部队的伤亡。” “没错,大尉同志。”我等一营长说完后,立即向他竖起了大拇指,同时还补充说:“虽然敌人进攻时,我们只能进行防守。但不能单纯地为了防御而防御,还要利用各种有利的时机,对敌人实施反击。明白了吗?” “明白了!”团参谋长和两个营长整齐地回答道。 “既然明白了,那还愣在这里做什么?”阿帕纳先科显然是接受我提出的方案,立即吩咐一营长:“大尉同志,你还不派人将修工事的战士撤回来,忙了那么久,相信他们也累了,就让他们先休息吧。至于那个土坡上,你留下一个班担任警戒就可以了。” “是,我马上去下命令。”一营长响亮地答应一声后,转身离去了。 阿帕纳先科走到团参谋长的面前,对他说道:“参谋长同志,奥夏宁娜将军的话,您都听到了吧。”见对方点头表示认可,这才接着说,“既然听到了,就立即把这种新式的防御部署,向各营进行推广,放弃前沿那些不易防守的小高地的工事修筑。” 团参谋长等阿帕纳先科说完,先是点头表示服从命令,接着又向他诉苦说:“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由于我们的部队新组建不久,所以装备很差,虽然每名战士手里都有武器,可是冲锋枪和机枪这样的自动武器却很少,不知道上级什么时候能为我们换装?”(未完待续。) : 鞠躬感谢书友 坏坏online、liup8、立地飞升、lin_?、贫道飞熊、xxxxxxjj、_c_j_ 童鞋的两票支持!感谢书友 非洲回来的猫、zxx479、一葵、恍晃的鱼、wzzhnag68、xxxxxxxjj、jackkk2007、牧殇abc、柳大鹏、hypp1014、落霞之孤鹜、老干爹、allih 童鞋的宝贵一票!感谢书友 贺拔紫昕、北镇抚指挥使、hypp1014、柳大鹏、恍晃的鱼、囗口囗、l599xl 童鞋的打赏! 第一〇五九章 战地视察(下) 阿帕纳先科沉默了片刻,接着对团参谋长说:“参谋长同志,换装的事情,是由大本营和武器装备部统筹安排。该给你们换装的时候,自己就换了。”说完这几句话,他把话题一转,问道,“我还要去别的部队,您知道路怎么走吗?” 团参谋长连忙走到阿帕纳先科的身旁,向东面一指,说道:“大将同志, 顺着这条路朝东走两公里左右,就能到达另外一个步兵师的驻地。”指完路以后,他还恭恭敬敬问阿赫罗梅耶夫,“需要我派人护送您吗?” 阿帕纳先科回头看了一眼站在我们附近的尤先科他们,摆了摆头,回答说:“我们随身带着警卫班,您只需要给友邻的师指挥部打个电话,将我们即将前往的消息,向他们进行事先通报就可以了。” 没想到团参谋长听完他的话,连忙居然露出了为难的表情。看到他这样的反应,我有些不满地问:“怎么,少校同志,您不愿意帮我们这个忙吗?” 团参谋长哭丧着脸回答说:“指挥员同志,不是我不肯帮忙,而是实在没有办法帮您啊。” “为什么?”阿帕纳先科被团参谋长的回答引起了兴趣,忍不住追问道:“少校同志,您为什么会帮不了我们呢?” “是这样的,大将同志。”团参谋长深怕阿帕纳先科会发火,赶紧解释说:“我们团的通讯器材,只能和上级以及团的内部使用,无法联系上友邻部队。” 阿帕纳先科听完团参谋长这么说以后,脸色变得铁青,他什么也不说,只是扭头对我说了一句:“奥夏宁娜同志,我们走吧。” 回到停车的地方,我看到在指挥战士们上车的尤先科,连忙冲他喊了一句:“尤先科大尉,到我这里来一趟。” 尤先科来到我的面前后。我不等他说话,便直接吩咐他:“大尉,上车吧,你坐副驾驶的位置。和我们一起走。”我之所以安排他上车,是想增加保险系数,遇到有什么危险,有他这样的警卫人员在,至少能给我们争取一些宝贵的时间。 尤先科二话不说。拉开前面的车门就上了车。而阿帕纳先科却好奇地低声问我:“奥夏宁娜同志,怎么让您的部下和我们坐同一辆车啊?” “副司令员同志,”我深怕他会反对,便向他解释说:“这里接近德国人的防区,为了安全期间,车上至少要有一名警卫人员通行,这样的安全系数可以大大提高。”阿帕纳先科听完后,只是点了点头,随后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在前往友邻部队的途中,坐在前排的尤先科抓住突击步枪。用警惕的目光扫视了车窗外。而我和阿帕纳先科就可以在后面安心地谈点别的事情。他忧心忡忡地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我真的没想到,各师之间居然无法直接联系,一旦和德军的战斗打响,那么各部队之间的配合,就会因为通讯的原因而受到影响。” “副司令员同志,”听到他发现了一个部队中存在的问题,我也顺水推舟地向他提出了解决的办法:“看来在接下来的备战中,让各师之间都实现直接通讯,应该成为一个必须解决的大问题。否则我们的部队在战斗中,就有被德军个个击破的危险。” “你说得很对。”阿帕纳先科深有感触地说:“如果不是今天陪你下来走这么一趟的话,估计还发现不了这个大问题。回去后,我就会和瓦图京司令员汇报这件事。” 在我们说话的时候。吉普车的速度减慢了。阿帕纳先科大声地问司机:“司机同志,出什么事情了,为什么减速?” 司机转头看了我们一眼,又快速地将头扭了回去,报告说:“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我看到前面路边有我们的指战员。打算停车问问路。” 听说原来是这么回事,阿帕纳先科点点头,说道:“好吧,问问前面的战士,知不知道他们的师部该怎么走?” 我从车窗望出去,见路边有十几名战士正在挖工事。当车停稳后,尤先科探头出去大声地问:“喂,战士同志,知道你们的师部该怎么走吗?” 一名只穿着白色罩衣的中年男子,提着一把铁锹从半成型的战壕里爬出来,走到吉普车的附近,警惕地问尤先科:“指挥员同志,你们是哪部分的,找师部有什么事情吗?” “我们是方面军司令部来的,”尤先科应付这些盘查非常有经验,于是打着官腔对这名战士说:“有重要的事情要找你们师长,你知道他在什么地方吗?” 那名战士一听,连忙来了个立正,接着恭恭敬敬地指着前方的一个方向说道:“指挥员同志,您的车沿着这条路往前看,到前面那个山丘前的岔路口左转,再一直向前开个四五公里,就能到达师部所在地。” 尤先科向战士道了谢以后,我们的车又继续向前开。 看着道路两侧山丘上,正在挖掘战壕的指战员,我不禁皱起了眉头。阿帕纳先科发现我的异常后,不禁纳闷地问:“奥夏宁娜,你怎么心事重重的样子啊?” 我指着那些忙碌的指战员,对阿帕纳先科说:“副司令员同志,您看看,那些在山丘上的指战员虽然挖掘了不少的战壕,但却很难阻挡住敌人的进攻。” “你有什么好的想法吗?”阿帕纳先科听后,虚心地问道。 “这个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等到了地方,我再画个图向您详细讲解吧。” 等我们到达了步兵师的师部后,阿帕纳先科和师长、政委、参谋长打过招呼以后,便把他们都叫到了桌前,一起研究修筑防御工事的情况。 阿帕纳先科先问那名胖胖的上校师长:“师长同志,我们来的路上,看到你们的指战员正在到处挖掘战壕。怎么样,如果德军向我们发起进攻的话,你们师现有的防线,能挡住敌人的进攻吗?” “副司令员同志,能说真话吗?”师长没说话。反而是旁边的中校参谋长说话了。 阿帕纳先科听了他这话,把脸一板,不满地说道:“我什么时候让你们说假话了。” 听到阿帕纳先科批评自己的参谋长,那个胖师长张了张嘴。刚想辩解几句,却被阿帕纳先科用眼神制止了。 师参谋长连忙挺直身体报告说:“副司令员同志,虽然我们修筑了不少的工事,但由于防区内的山丘太多,而且大多数都是不连贯的。所以我们很难构筑完善的防御体系。如果遭到德军进攻的话,我们现有的防御阵地最多能支持一两天,就会被突破。” “那你们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没有?”阿帕纳先科面无表情地问道。 听到阿帕纳先科的问题,三位师领导都沉默不语,纷纷把头低了下去,表示自己对于现状束手无策。 阿帕纳先科等了一会儿,见三人都不说话,不由失望地叹了口气,转身对我说:“奥夏宁娜,你有什么好办法吗?”然后他有转过头。向三人解释我说,“这位奥夏宁娜将军,是大本营派到我们方面军防区来检查工事修筑情况的。” 三人知道了我的身份后,脸上都露出了惊恐的表情,因为参谋长刚才的报告,完全可以被上纲上线成为指挥员无能的表现。为了让他们安心,在向他们讲解自己的防御工事的思路之前,我先笑着对师参谋长说:“参谋长同志,能给我找纸笔来吗?我有用处。” “纸笔?”师参谋长听完我的话,迟疑了好几秒钟后。快速地冲到了墙边,从那里的一张桌上拿起了纸笔,又快速地走回到桌前,恭恭敬敬地放在了我的面前。 我咳嗽了一声。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我的身上。我便用笔在纸上画了几笔,随后开始了自己的讲解:“指挥员同志们,要防御德军这样武装到牙齿的敌人,首先要做到的是增强阵地的坚固性,以防御敌军的炮火和轰炸,保持我军的有生力量。其次。要使阵地成为完整的防御体系,便于挡住德军的坦克和步兵的进攻。 根据你师防区内的地形,我认为防御阵地应该建立支撑点,构筑詹航,实行圆形防御,互相控制,以支撑点为基础形成防御体系,从而达到分割德军战斗队形的目的。 支撑点的建立有很多种方式。第一种,以两条坑道贯穿山丘的前后,在两条坑道的中间一道横行的坑道相连,使之成为‘h’行,外表以堑壕连结,工事设于坑道的四个出口。 第二种,以两条坑道左右交叉,使之成“x”形,外面在四周以堑壕链接,各种发射阵地置于土丘之两侧,使其可向周围300米范围发扬火力。这种支撑点,可以用作基本阵地的骨干防御点……” 我刚开始说的时候,三名师级指挥员脸上还露出了不以为然的表情,但随着我说得越来越深入,他们脸上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参谋长甚至还掏出笔记本开始快速地记录起来。 等我讲完了几个防御工事的形状后,把画好的草图往师参谋长面前一推,最后说道:“记住,不管何种样式的防御工事,在其反斜面均须设置坚固的屯兵洞,并于土丘的两侧构有反冲击的堑壕或交通壕、甚至坑道。” 师参谋长等我说完后,小心地问道:“这些支撑点的兵力,该如何部署呢?” “支撑点囤积兵力的数量,至少应该超过本来防御兵力的一倍以上。”我说到这里,见所有人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便进一步解释说:“比如说驻扎有一个连的支撑点,至少应保存有两个连的兵力,作为向德军反击的出发阵地。” 我说完后,阿帕纳先科笑眯眯地对他的部下说道:“同志们,你们都听清楚奥夏宁娜将军所说的话了吧。现在还有别的问题吗?有的话,就一次全部提出来,让她为你们做详细的解答。” “将军同志,”这次说话的,是一直保持着沉默的师政委,他礼貌地问道:“我想问问工事构筑的基本要求是什么?” 望着面前这位戴着一副圆框眼镜的师政委,我本能地扭头看了一眼阿帕纳先科。就在这时,师长的声音响了起来:“将军同志,请您不要误会,我的政委是从列宁格勒建筑大学毕业的,听到这些建筑方面的事情,就特别有兴趣。如果您不反对的话,我们也想听听。” “是的,将军同志。”师参谋长也帮腔说道:“我们也想从您这里了解到更多有用的资料,这样对我们构筑防御工事,是很有帮助的。” “奥夏宁娜将军。”师政委等师长和参谋长先后说完后,面带着微笑对我说:“我看过上级发给我们的‘奥夏宁娜壕’的施工图纸。说真心话,我看了以后,对您格外佩服,因为这样的反坦克壕只有天才能设计出来,所以我……” 师政委的马屁让我很受用,虽然反坦克壕是我照搬的戈兰壕,但我依旧毫不脸红地笑纳了他对我的恭维,也客气地对他说:“既然是政委同志想了解工事构筑的基本要求,那么我就再啰嗦几句吧。” 我停顿了片刻,喝了口水后,接着往下说:“其实工事构筑的基本要求很简单,一是工事的位置选择,应根据地形在战术上的价值和各种工事在战斗中的作用而定。 二是对工事巩固程度要求,一般来说,坑道工事厚度应在20米左右,而坑道进出口的厚度至少要在5米以上,并开成平口,使其适合伪装。 三是坑道工事内部的作战设备。转弯处应构筑射击工事,坑道内部须有囤积粮食、饮水和弹药的专门设施。” 政委听完我所说的这些,显得愈加激动,他连声问道:“就这些吗?还有吗?”见我停下不再继续讲,甚至还恳求我说,“将军同志,拜托您能讲得更加详细一些吗?要知道您所说的这一切真是太棒了,如果能在全师范围内推广的话,我们取得防御胜利的几率就会得到大大的提高。”(~~) 第一〇六〇章 意外的冲突 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我在阿帕纳先科的陪同下,又先后视察了近卫第6、第7以及第40集团军的防区,检查了他们所修筑的各式防御工事,并对其中存在的一些问题提出了整改意见。 而阿帕纳先科在整个陪同过程中,表现得非常配合。只要看到那些集团军的司令员,以及下属的师长、旅长、团长们,对我提出的整改意见表现抵触情绪时,就会毫不迟疑地站在我这边,板着脸教训那些部下:“奥夏宁娜将军说怎么做,你们就怎么做。别以为她是在故意刁难你们,她是在帮你们。只要按照她提出的意见进行改进的工事,那么在接下来的防御作战中,你们不光部队的伤亡能大大减少,同时取得防御战胜利的几率也能大大提高。” 看到阿帕纳先科这么帮我,那些指挥员们不敢发什么牢骚,只好老老实实地遵照我的命令,指挥自己的部下完成防御工事的改造工作。 等我完成沃罗涅日方面军防区的视察工作,返回库尔斯克的时候,已是4月29日的傍晚。等我赶到方面军司令部时,却发现罗科索夫斯基和军事委员捷列金都不在指挥部里,只剩下参谋长马利宁中将在主持日常工作。 马利宁看到我出现,立即从座位上站起来,迎上来一边和我握手,一边歉意地说道:“丽达,真是不好意思,司令员和军事委员在几个小时前,接到了朱可夫元帅的紧急电话,已赶回莫斯科去了。至于视察防区防御工事,我就不能再陪你去了。我先安排你在招待所里休息一晚,明天再安排人手陪你去视察。” 在普罗霍洛夫卡附近连着跑了几天,我也的确累了,听到马利宁这么说,我便点了点头,赞同地说:“好吧,参谋长同志。麻烦您给我和我的部下安排一个住处。在外面奔波了这么长时间,我的部下都疲惫不堪了。” 马利宁等我说完,二话不说就拿起了桌上的电话,让他的部下给我们在招待所里安排住宿的地方。等放下电话后。他笑着对我说:“丽达,你们住的地方已安排好了,离司令部只有两百米,有什么事情,我会派人去找你的。” 我听完后。笑着向他伸出双手,感激地说:“谢谢,谢谢你,参谋长同志。” 他松开我的手以后,冲着外面大声喊道:“来人啊。”随着他的喊声,一名中尉小跑了进来,挺直身体站在我们的面前,等待着马利宁的命令。马利宁向我一指,吩咐对方:“中尉,立即送奥夏宁娜将军到招待所去。” 中尉答应一声。随后向我做了个手势,礼貌地说:“将军同志,请吧!” 尤先科和警卫班战士的房间在一楼的大房间,一间屋住四个人,四个房间正好住满。而我的房间则在二楼,是一个带有浴室卫生间的单间。 吃完招待所工作人员送来的晚餐后,简单地洗漱了一番,我就躺在了床上。这段时间在沃罗涅日方面军防区的视察,可把我累坏了,每天吃不好睡不好。好不容易回来了库尔斯克,我可要好好地补补瞌睡。 结果我没有睡多久,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我抬手一看手表,刚凌晨一点。正想冲着敲门的人发火,却听到外面传来了尤先科焦急的声音:“将军同志,将军同志,请开开门,有重要的事情。” 我翻身下床,走到门口。摘下挂在衣帽架上的军大衣,扣好扣子以后,拉开房门冲站在外面的尤先科没好气地问:“大尉同志,有什么事情吗?” “报告将军同志,莫斯科有紧急电话打来,让您立即去接。”尤先科还没说话,从他的身后就冒出了刚刚为我们引路的那名中尉。 “知道什么事情吗?”虽然我知道从这位传令的中尉嘴里问不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但我还是随口问了一句。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果然不出我之所料,中尉摇摇头,回答说:“对不起,将军同志,我不知道。我只是奉方面军参谋长同志的命令,前来通知您去接电话的。” 我转身从衣帽架上摘下军帽戴在头上,随即冲中尉一摆头,说道:“走吧,中尉同志。” “将军同志,”我刚要抬脚离开,尤先科在旁边追问道:“需要把警卫班的战士都叫起来吗?” “不用了,”我想不过是去接一个电话,犯不着兴师动众,便摆手回绝了尤先科的好意,“我很快就会回来的,你和其他的战士们先睡吧,不用等我了。” 为了赶时间,中尉在招待所的门口停了一辆三轮摩托车。等我一坐进挎斗,他就轰向了油门,沿着宽阔的街道朝司令部冲去。 几分钟以后,我再次来到了马利宁所在的司令部。他朝搁在桌上的一个话筒指了指,说道:“快点吧,是莫斯科打来的紧急电话,让你尽快接听。” 我拿起话筒,贴在耳边大声地说道:“喂,我是奥夏宁娜中将。” 没等我问是谁打的电话,听筒里就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声音:“奥夏宁娜将军,我是索科洛夫斯基,马上回莫斯科来吧,动作要快!”说完就压断了电话。 我握着没有声响的话筒发呆,心里暗想这个索科洛夫斯基将军是谁啊,我好像并不熟悉。马利宁见我心不在焉的样子,忍不住问:“丽达,刚刚的电话是谁打来的?” “是一个叫索科洛夫斯基的将军打来的,”我一边在脑子里努力地回想着叫这个名字的指挥员是谁,一边对马利宁说:“他让我立即返回莫斯科去。” “原来是索科洛夫斯基将军啊,他原来曾经担任过朱可夫元帅的参谋长。”马利宁显然认识给我打电话的这位领导,他向我做完简介后,又自言自语地说:“他不是调到西方面军去担任司令员了吗?为什么这个时候会在莫斯科呢?” 我听清了索科洛夫斯基曾经是朱可夫的参谋长,就知道这个临时急招我回莫斯科的电话,肯定是朱可夫让他打来。看来莫斯科肯定有什么大事要发生,我必须连夜赶回去,否则就会误事的。 想到这里,我向马利宁提出请求:“参谋长同志,上级命令我尽快赶回莫斯科去。我估计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我的警卫班乘坐的卡车有点故障,路上老抛锚,您能帮我们换一辆新车吗?” “没问题。”马利宁爽快地将这件事情答应了下来,随后又吩咐刚刚陪我来的中尉。“中尉,麻烦你再跑一趟,把奥夏宁娜将军的部下都叫起来,让他们做好出发的准备。” 等中尉离开后,马利宁若有所思地对我说:“丽达。我觉得肯定将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发生,否则今天就不会将司令员、军事委员都招回莫斯科,而现在又急招你回去,这一定是有大事要发生了。” 对于马利宁的分析,我非常同意。我点了点头,补充说:“刚才给我打电话的是索科洛夫斯基,而您也说了,他如今是西方面军的司令员,没有重要的事情,他绝对不会扔下部队。随便回到莫斯科去。”说完这话后,我想到马利宁的级别比我高,还试探地问,“参谋长同志,难道连您都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吗?” 马利宁摇了摇头,苦笑着说:“丽达,你也算是高级指挥员了,应该知道军队中的保密纪律。不该问的,我们是不能问的。况且是可以让我知道的事情,司令员肯定早就告诉我了。可他和军事委员离开时。只说有急事要去莫斯科,让我负责方面军内部的日常事务管理,其它的话就一句都没说了。” 我们聊了一会儿,中尉带着全副武装的尤先科走了进来。看到尤先科出现在这里。我便知道外面已准备就绪,便站起来和马利宁握手告别。 由于只有一辆卡车,所以我和尤先科都坐进了驾驶室,我坐在两人的中间。在车启动的时候,我特意吩咐尤先科:“大尉,等到了莫斯科以后再叫醒我。”说完。便两眼一闭背靠着椅背开始闭目养神。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被身边的尤先科摇醒,在睁眼前还能听到他的声音:“将军,将军,我们到莫斯科了。接下来我们该往哪里去?” “还能去哪里?”我想到以自己现有的身份,肯定是进不了克里姆林宫,唯一能去的地方,就只有朱可夫的司令部,便吩咐司机:“去朱可夫元帅的司令部。” 开车的司机本来就是从朱可夫司令部里抽调来的,他自然知道路线该怎么走。听完我的吩咐以后,他答应着继续驾驶车辆往前开去。 开着开着,我忽然听到身边尤先科惊喜地叫道:“将军,您快看,路边停着好多坦克啊。”他边看还边感触地说,“真是奇怪,这些坦克和我们平时见的那些坦克,怎么有点不必要啊。” 听他这么说,我也好奇地朝车窗外望去,只见宽敞的路边停着一支一眼望不到头的坦克纵队,虽然每辆坦克上都罩着伪装网,但我还是一眼认出这不是我们常见的t—34坦克,而应该是超越这个时空的t—54/55新型坦克。 看到每辆坦克旁边都有荷枪实弹的步兵在看守,不禁引起了我的好奇,连忙命令司机:“司机,靠边停下,我要看看这些坦克。” 我们的车刚停稳,还没等尤先科推开车门,立即就走了两名挎着冲锋枪的战士过来,抬手制止想下车的尤先科,同时礼貌地说道:“指挥员同志,这里不准停车,请你们立即离开。” 尤先科看到阻止自己下车的只是两名普通的战士,就没把两人的话放在心上,推开车门就跳了下去。他刚站直身子,两支冲锋枪的枪口就对准了他的头部,两名战士同时还大声地说:“立即回车上去,否则我们就开枪了!” 见到这种情况,我连忙拔出了手枪,与此同时,在车厢里的战士也看到了这种情况,也撩开了篷布,纷纷举起枪,居高临下地瞄准了这两位胆大包天的战士。 而附近执勤的战士发现了这里的异常,也纷纷冲了过来。几十上百人将我们的卡车围得水泄不通,并将手里的武器对着了我们。 看到远处还有指战员源源不断地赶过来,我心里暗叫不妙,我们现在被几倍的人包围着,要是哪个指战员因为紧张而枪走火的话,就会引发一场火拼。 为了尽快地平息事态,我站在车门外的踏板上,冲着所有的人大声地喊道:“我是奥夏宁娜中将,我命令你们将武器放下。” 喊了一遍后,见没有一个人听从我的命令,手里武器依旧指向对方。我扭头冲车厢里警卫班战士们喊道:“警卫班,全体都有,听我的命令,把枪都放下。” 虽然车厢里的战士们心有不满,但听到我的命令,还是老老实实地放低了枪口。我又转向包围卡车的那些指战员,高声地喊道:“同志们,我们的武器是用来打敌人的,不是用来对准自己人的。现在我命令你们,将手里的武器都放下!” 听到我的这个命令,那些举着武器瞄准我们的战士,互相望了望,但谁也没有放弃自己的枪口。看到这种情形,我的心里越发着急,正当我想再一次向这些指战员发号施令的时候,却听到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全体都有,听我的口令,将枪放下!” 随着这声命令,所有战士手里的枪口都朝向了地面。接着几个人从指战员们中间挤出来,来到了我的面前。带头的那名少校抬手向我敬礼后,礼貌地说道:“您好,奥夏宁娜将军,很抱歉我的部下惊扰了您,我代表他们向您表示歉意!” 我低头望着面前这名少校,觉得有些面熟,可又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于是试探地问:“少校,我看您很面熟,我们以前见过面吗?”(未完待续。) 第一〇六一章 阅兵前夕 少校后退一步,摘下头上的军帽,张开双手,有些无奈地说道:“将军同志,请您仔细看看,能认出我是谁吗?” 我下了踏板,站在他的对面,仔细地端详着起这位中年军官,越看越熟悉,可就是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他。 见我迟迟没有认出自己,少校叹了口气,将军帽重新戴着头上,悠悠地说道:“将军同志,您难道忘记了红色布莱斯诺地铁站,和那列奇怪的列车?” 地铁站、列车,这两个单词一连在一起,我的脑子顿时冒出一个几乎遗忘的姓名,我用手指着对方,激动地说:“我想起来了,您是布科夫,布科夫大尉,是民兵歼击营的营长。”我在伸出双手去和他握手时,瞥见他肩章上的少校军衔,不禁讪讪地说,“没想到您现在已经是少校。” “将军同志,”和我握手的布科夫少校一边握手,一边感概地说:“当年我第一次见到到您的时候,您还是中校,可现在,您已经是将军了。” 看到我和布科夫有说有笑,卡车周围的指战员们便向四面散开,各自回自己的警戒位置,以免妨碍我和布科夫的聊天。因为他们也看得出来,我和他们的指挥员是老熟人。 等身边的指战员都走得差不多了,就剩下我俩和尤先科大尉时,我好奇地问布科夫:“少校,您如今还在指挥歼击营吗?” “没有了,将军同志。”布科夫如实地向我汇报说:“当我军在莫斯科城下展开对德军的大反攻时,我所在的部队,被编入了第16集团军,参加了不少的战斗。1942年的2月,我因负伤而重新回到了莫斯科。伤愈出院后,便被调到了莫斯科卫戍司令部,不久前,刚被晋升为少校军衔。” 我左右看了看,接着低声地问:“为什么你们有这么多人在这里执勤。还有这些坦克又是怎么回事?” 布科夫听到我的问题,情绪有些激动的说:“奥夏宁娜将军,您难道还不知道,我们明天就将进行‘五一大阅兵’。这些新式坦克都是要参阅的技术装备。” 阅兵?!布科夫的话让我感到了疑惑,据我所知,在整个卫国战争期间,苏联好像就只在德军兵临城下时,举行过一次阅兵。然后直到1945年德国投降后,才再次举办了阅兵仪式,而现在去要莫名其妙地举行什么“五一大阅兵”,就让我疑惑不解了, 不过我并没有向布科夫询问为什么要举办阅兵仪式,因为以他的级别肯定是不知道内情。但这么一来,我隐约猜到朱可夫急招我回莫斯科的原因,估计和这个阅兵仪式有关。 我望着站在坦克四周执勤的指战员,又好奇地问布科夫:“少校同志,那刚刚又是怎么回事。要是您再晚出现一会儿,没准我们就火拼起来了。” 听我这么说,布科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有点尴尬地向我解释说:“奥夏宁娜将军,您有所不知,我们接到的命令,是严密看守这批技术装备,在没有得到上级许可的情况下,任何人都不得随便接近。一旦发现有企图接近新式装备的人员,无论其军衔高低。都可以直接将其击毙。” 布科夫的话将我吓出了一身冷汗,原来刚才那些战士用枪指着我们,并不是虚张声势,而是完全有可能扣动扳机向我们开火的。要是真的火拼起来。我们在那么多人的围攻下,团灭的可能实在太大了,就算布科夫这样的负责人在事后受到严惩,但对我们这些四人来说,也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少校同志,”旁边的尤先科大尉指着街道两侧的行人。不甘心地问道:“既然你们没有对这条街道戒严,那么从这些技术装备旁边经过的普通公民,你们又会如何处置呢?” 对于尤先科的问题,布科夫正色地说:“大尉,您没瞧见每辆坦克都有两名战士看守吗?一人负责街道中心的警戒,制止企图停在坦克队列旁边的车辆;另外一名战士则在街沿上,催促那些路过的市民加快脚步,尽快地离开这里。”随后又用责备的语气对尤先科说,“大尉同志,您知不知道您刚刚的行为有多冒险,要是哪个指战员一紧张,手里的武器走了火,那可就要出大事了。” 刚刚的事情,我多少还是有些责任,如果不是我一时心血来潮,想看看停在路边的新式坦克,尤先科就不会站岗的指战员发生冲突。此刻见到他满脸尴尬的表情,我连忙主动向布科夫道歉:“少校,这件事都是我的责任。如果不是我命令停车看看路边的新式坦克,我的警卫营长也不会和您的部下发生冲突了。” “将军同志,不是这样的。”听我这么说,布科夫连忙摆动双手:“这件事情错不在您,都是我的部下太鲁莽了。”说完,他扭头冲站在附近执勤的两名战士吩咐道:“你们两人过来,向奥夏宁娜将军和她的警卫营长道歉。” 随着布科夫的命令,那两名最先用枪指着尤先科的战士垂头丧气地走过来,心不甘情不愿地小声向尤先科道歉:“对不起,指挥员同志,我们错了,请原谅我们吧。” 尤先科原本看着两人走过来时,脸上还是一副怒不可遏的表情,等两人向他一道歉,他便有点不好意思了,他挠了挠后脑勺,嘿嘿地笑着说:“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战士同志们,你们做得对。”说完,还走过去,抬手在两人的肩膀上友好地拍了拍,借以化解双方在不久前结下的矛盾。 为了搞清楚朱可夫急招我回莫斯科的原因,我不敢在这里耽误太长的时间,又和布科简单地聊几句,便重新上车赶往朱可夫的指挥部。 我们的卡车开到门口时,被站着门口的哨兵拦住了。尤先科从车窗探出头去,对走过来的一名军官说道:“车上是奥夏宁娜将军,她有急事要立即去见元帅同志。” 军官听完他的话,朝车里望了一眼后,抬手向我敬了个礼,随后转身冲站在门口的哨兵喊道:“放行!”随着他所下达的号令。原本横在大门口的栏杆,被哨兵高高地抬起,让开了进门的道路。 卡车开到停车场停下,我发现外面停的车还真不少。除了七八辆黑色轿车外,还有十几部三轮摩托车,不少明显是担任警卫任务的警卫员,正围成一个圈子在聊天。见我们的车停下,都纷纷朝我们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等我从车里下来后。那些原本坐着或者依靠在摩托车的指战员们,赶紧都挺直身体向我抬手向我敬礼。我还了一个礼以后,快速地从他们中间穿过,走进了司令部的大楼。 当我进入朱可夫召开会议的会议室时,立即被坐在会议桌四周那众多的高级指挥员吓了一条。在人群中,我看到了华西列夫斯基、罗科索夫斯基、捷列金、瓦图京、赫鲁晓夫、科涅夫,以及给我打电话的索科洛夫斯基。 见我进门,正在讲话的朱可夫停了下来,他伸手指着他对面的位置对我说:“丽达,你回来了。先坐下吧。” 我刚落座。朱可夫便接着说:“大家都还记得在1941年11月7日的那次阅兵吧。当时为了确保阅兵仪式的进行,我们在11月初对德军所占领的地域,实施过大规模的反击,将战线稳定在距离城市比较远的地方。同时,还从各地调集了大量的高射炮和飞机,来确保莫斯科上空的安全。” 在座的指挥员,几乎都见证了那次的阅兵,听到朱可夫提起那次阅兵时,脸上都露出喜悦的表情。要知道当时参加检阅的部队,既有临时从前线抽调下来的部队。也有隶属于内务部战斗力最强悍的捷尔任斯基师,还有刚从西伯利亚调来的远东军区的部队。 “……除了我们的正规军以外,还有一支特殊的部队。”朱可夫滔滔不绝地说道:“他们甚至没有统一的军服,年龄也参差不齐。甚至手里的武器,也是破旧的古董货,他们就是莫斯科的民兵部队。虽然他们装备落后,又没有经过严格的军事训练,但在战场上他们的表现是好样的,一点都不比我们的正规军差。 ……参阅的重装备。既有刚刚从兵工厂里下线的新坦克,也有马拉的克里木战争时期使用的古董大炮。…… 尽管参加阅兵的很多指战员满脸尘土、衣着邋遢,举行阅兵的现场也比较混乱,徒步方阵的队列也并不整齐。”对于朱可夫所说的这些话,我作为阅兵的参与者也有同感,因此他在说到这里时,我本能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就是这个被某些别有用心的人称为‘不堪入目’的阅兵,却无疑是英勇和五位的典范,它带给全民的鼓舞作用是不可低估的。这次阅兵将鼓舞士气的作用发挥到了极致,所以我们士气高涨的指战员最后才能击退德军的进攻,将他们赶得离莫斯科远远的。” 朱可夫的话一说完,坐在他右手边的华西列夫斯基便接着发言说:“同志们,这次阅兵是斯大林同志提出的,他这么做,是为了庆祝我们在斯大林格勒所取得的伟大胜利,也是为了帮助全民树立打败法西斯侵略者的信心。” 说到这里,华西列夫斯基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表情:“参加这次阅兵的部队,是由各个方面军、个军事院校以及国防委员会、海军、空军和莫斯科卫戍部队个派出一个混成团,每个混成团由一千名战士组成,另外还有二十名混成团的指挥员,包括团长、副团长、团参谋长、营长、连长等等。 至于说到参阅的重型武器装备,想必大家在来的路上,已看到了停在高尔基大街上那盖着伪装网的长长坦克队列吧?” 听到他这么问,几乎所有的指挥员都异口同声地回答道:“是的,我们看到了。” “作为大本营的代表,”华西列夫斯基满脸笑容地说:“我荣幸地向大家宣布,你们在明天的阅兵仪式上,将见到一种最新式的坦克。这种坦克是所有德军坦克的克星,只要掌握了战场的制空权,那么我们的装甲部队将碾碎德军在地面上所有的抵抗,将他们从我们的国土上赶出去。” 华西列夫斯基的话说话后,指挥员们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虽然我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从他们脸上的喜悦之色,我便知道肯定是一些令人振奋的消息。而坐在我对面的朱可夫,也没有开口制止大家,而是笑眯眯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过了一阵,见大家议论得差不多了,朱可夫敲了敲桌子,等大家都安静下来后,朱可夫这才开后说道:“由于这次阅兵仪式的准备时间很短,临时从中央方面军和沃罗涅日方面军抽调部队,肯定是来不及了。所以大本营临时决定,让那些即将补充给上述两个方面军的后备部队,代表他们参加检阅。罗科索夫斯基同志、瓦图京同志!”朱可夫说到后面时,忽然点了两个大方面军司令员的名字。 罗科索夫斯基和瓦图京是有着二十几年军龄的老军人了,听到朱可夫叫自己,立即从座位上蹦了起来,挺直腰板站在远处,等待着朱可夫说后面的话。 看到两人如此标准的军姿,朱可夫微笑着点了点头,随后问道:“你们对大本营的这种安排,没有什么意见吧?” “没有!”两人异口同声地答应一句,又重新坐了下来。 我听到朱可夫的这种安排,总算明白为什么这么大规模的阅兵,作为中央方面军的参谋长马利宁,为什么居然会不知道。原来中央方面军和沃罗涅日方面军的参阅部队,根本就不是从前线抽调的,而是让准备补充给他们的部队,代替他们来参加明天的阅兵仪式。 见两人没意见,朱可夫侧头和华西列夫斯基低语了几句,随后转过头来,对大家说道:“距离明天的预备仪式,只剩下不到二十个小时,大家都立即到自己的参阅部队里去,看有没有什么需要解决的问题,免得明天检阅时出现纰漏。大家明白了吗?” 除了朱可夫和华西列夫斯基之外的所有指挥员,齐刷刷地站起来,大声喊道:“明白了!”(未完待续。) 第一〇六二章 阅兵总指挥人选 散会后,各方面军的司令员纷纷起身朝外面走去。⊙, 罗科索夫斯基走到我身边时,停下来和我打招呼,同时说道:“丽达,很抱歉,原本我应该留在司令部等你。可是,”说到这里,他耸了耸肩膀,脸上写满了歉意,“有命令让我和军事委员立即赶到莫斯科参加重要的军事会议,所以我只能让马利宁参谋长,代替我们来接待你了。” “司令员同志,您不用难为情。”我客气地对罗科索夫斯基说道:“我听马利宁参谋长提起这事时,我便猜到您有更重要的事情。” 我们刚说了两句,瓦图京和赫鲁晓夫两人也走过来和我打招呼。赫鲁晓夫一边和我握手,一边笑着说道:“丽达,你这次到我们的防区视察工作,除来的第一天和我们见了一面外,剩下的时间都奔波在前线,等将来有机会,我和司令员一定要好好地招待招待你。” 瓦图京等赫鲁晓夫说完,也附和道:“是啊,奥夏宁娜同志,你下次再到我们的防区时,我们请你吃正宗的俄罗斯大餐。” 罗科索夫斯基面带微笑站在旁边,等瓦图京说完后,笑着问我:“丽达,跟我一起到中央方面军的受阅部队驻地看看吗?” 对于罗科索夫斯基的邀请,我笑着摇了摇头,婉言拒绝说:“对不起,司令员同志。虽然我也想跟您去看看受阅部队,但是很可惜,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向元帅同志汇报,可能没办法和您去了。” 听我这么说,罗科索夫斯基朝朱可夫所在的位置瞧了瞧,转过头来惋惜地说:“既然是这样,那么我就先走了。明天红场阅兵时见。”说完,伸手和我握了握,然后转身离开。 等到瓦图京和赫鲁晓夫也离开后。我看到朱可夫还坐在对面,和华西列夫斯基、索科洛夫斯基在低声地交谈着。我慢慢地走他们走过去,在距离还有两三步的地方停住,挺直身体。双手紧贴裤缝,眼睛望着朱可夫,等待他下达下一步的命令。 “奥夏宁娜将军,您怎么没有离开啊?”坐在朱可夫左手的索科洛夫斯基看到了我,好奇地问道:“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向元帅汇报啊?” 索科洛夫斯基的话,居然让我一时为之语塞,让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是。虽然他奉朱可夫的命令给我打电话,急招我回莫斯科,但并没有说过朱可夫会和我单独会面,我在没有接到他们新的命令前,就擅自留下,的确有点不合规矩。 正当我在为难的时候,朱可夫抬起头,看了我一眼。伸手朝华西列夫斯基旁边的椅子一指,说道:“丽达,不要难为情,坐下吧!” 我坐下以后,就听朱可夫说道:“丽达,你来得比较晚,会议前半部分可能没听到。这次阅兵的目的,就是要鼓舞士气,强化全国军民战胜法西斯侵略者的必胜信念。我们现在讨论的,是由谁来担任阅兵总指挥最合适?” “难道到现在还没有合适的人选吗?”朱可夫的话让我感到很意外。要知道从高尔基大街上的坦克纵队,就能判断出这次阅兵的规模小不了。此刻离阅兵开始,还不到二十小时,可他们连阅兵总指挥都没确定下来。真是太不可思议。 “人选倒是有几个,不过最终却没有定下来。”朱可夫慢条斯理地说完后,反问道:“丽达,你有合适的人选吗?” 朱可夫的话音刚落,我就本能地回答说:“除了斯大林同志,我觉得找不到任何人。比他更适合担任这个阅兵总指挥。” 话一出口,我就意识到自己错误了。根据以往的惯例,斯大林在红场阅兵时,都是站在列宁墓的观礼台上,发表一番重要的讲话,随后站在观礼台上,检阅那些成分列式通过列宁墓的部队。我听出让斯大林亲自担任阅兵总指挥的提议,不过是异想天开而已。 在一阵沉默过后,坐在我旁边的华西列夫斯基开了口。他像老朋友唠家常一样问我:“奥夏宁娜同志,你知道1941年11月7日的那次重要阅兵吗?” 作为1941年十月革命节红场阅兵的参与者,我对那次意义重大的阅兵自然记忆深刻。听到华西列夫斯基问起,我连忙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记得,同时还补充说:“总参谋长同志,我到时带着一个混成营,也参与了这次阅兵仪式。” “不错,既然你是阅兵的亲历者,那么有些事情就好说清楚了。”华西列夫斯基用赞许的目光看着我,微笑着说:“你还记得当时的阅兵总指挥是谁吗?” “还能是谁?!”一听到华西列夫斯基的问题,我的脑子里就浮现出当年留着两撇大胡子布琼尼元帅,骑着战马在红场检阅部队的情景,因此随口就说了出来:“当然是布琼尼元帅,他还骑着一匹高大的军马。” “没错,他当时检阅部队时,的确骑了一匹高头大马。”华西列夫斯基对我的说法予以了认同,他接着说:“最初斯大林同志也想亲自担任阅兵总指挥,所以还专门抽时间去学习骑马,打算骑马去检阅部队。” 我听到这里,心里忽然冒出一个不详的念头,心说难道是斯大林在骑马的时候,出现了什么意外吗?刚想问一问,华西列夫斯基已把我心里所想问题的答案说了出来:“可惜在练习骑马的过程中,斯大林同志所骑的骏马受了惊吓,将他从马背上颠了下来。” “啊,斯大林同志受伤了?”这个消息真的把我吓了一跳,我惊呼了一声,不由自主地将心里所想的话问了出来:“伤势严重吗?” “不算太严重。”华西列夫斯基有点迟疑地回答说:“他就是左手受了点轻伤,经过医生的处理,已没有什么大碍了。” 虽然华西列夫斯基这么说,但我估计斯大林的情况不会太乐观,否则他也不会让朱可夫他们几人来讨论由谁担任阅兵总指挥的事情。 看了一眼坐在面前的三个人,我的脑子飞速地旋转着,努力地思考着由谁来担任这个阅兵总指挥是最合适的。莫洛托夫别说如今在美国,就算在国内,估计这个明显是武职人员的差事,肯定不会落到他的头上。而贝利亚。则属于内务部,他的级别也难以胜任阅兵总指挥的职务。而最大的可能,就是人选在朱可夫、华西列夫斯基、索科洛夫斯基他们三人中产生。 当华西列夫斯基再次问我:“奥夏宁娜将军,你觉得由谁来担任这个职务。是合适的?” 在回答问题前,我的目光从三人的身上轮流扫过,同时考虑着合适的人选。索科洛夫斯基不管是级别还是资历,无疑是三个人中间最低的,由他来担任这个职务。估计另外两人都不会同意。而剩下的朱可夫和华西列夫斯基中,岁说朱可夫在各方面都压过华西列夫斯基,不过从斯大林没有明确指出替代人选这一点来看,他估计也不愿意让朱可夫担任阅兵总指挥。我经过反复思量后,觉得还是由华西列夫斯基来担任这个职务最合适。 “丽达,你在想什么,想了这么久?”我的耳边响起了朱可夫那略带不满的声音:“你有合适的人选吗?” 我连忙从座位上站起来,带着几分谦卑,小心地说道:“元帅同志,我还是认为由您来担任这个阅兵总指挥。是最合适的、”我之所以不直接提华西列夫斯基,而是提朱可夫,是因为我对他的性格非常了解。如果我直接提华西列夫斯基的话,估计他会竭力反对的;而我将他作为最佳人选时,他碍于面子,估计还会推辞,并提议由华西列夫斯基来担任这个职务。 事件的发展果然如我预料的一般,虽然朱可夫听到我的话以后,脸上露出了开心的表情,但他还是打着官腔说:“我明天要陪着斯大林在列宁墓上的观礼台检阅部队。这个阅兵总指挥的职务,我认为还是由华西列夫斯基同志来担任吧,毕竟他是我们的红军总参谋长。由他来检阅部队,任何人都不会提出异议的。” 华西列夫斯基听后。谦逊地说道:“朱可夫同志,这哪里行啊,要知道管从职务资历还有年龄来说,我都不如您,我觉得这个阅兵总指挥还是由您来担任最好。” “是啊,元帅同志。”我对面的索科洛夫斯基也开口说:“我也觉得除了您以外。没有谁更适合这个职务了。况且您以前就是骑兵出身,骑着战马检阅部队,是再方便不过,您不妨考虑一下华西列夫斯基同志的建议。” 虽然我和华西列夫斯基、索科洛夫斯基都一致要求朱可夫担任阅兵总指挥,但他却摆了摆手,态度坚决地回绝了:“不行,不行。我不能担任阅兵总指挥,我认为还是由华西列夫斯基同志来担任这个职务。你们有什么异议吗?” “没有异议。”听到朱可夫非常爽快地提出了有华西列夫斯基担任阅兵总指挥的建议,我心里的石头算是落了地,连忙接着说:“元帅同志,我觉得应该将华西列夫斯基将军这个合适的人选,上报给大本营,有斯大林同志来决定到底由谁来担任阅兵总指挥。” “没错,”华西列夫斯基不知出于什么考虑,对落在自己头上的这顶官帽一点都不感兴趣,还在竭力地推辞着。 “由华西列夫斯基担任阅兵总指挥的提议,我看是非常合适的”对于华西列夫斯基所表现出来的高风亮节,朱可夫一点都没放在心里,而是直截了当地说:“我待会儿就会把华西列夫斯基作为阅兵总指挥的决议,上报给斯大林同志。” “可是元帅同志,”华西列夫斯基见阅兵总指挥的职务,最后还是落到了自己的头上,他有些情绪激动地说:“不管是从军龄、资历还是所立下的赫赫战功,我都无法和您相提并论。据我所知,指战员们都在私下议论,凡是朱可夫出现的地方,就意味着即将进行反攻。对广大的指战员来说,您是他们的指路明灯,他们希望在您的指挥下,去取得一个又一个伟大的胜利……” 我从来没想到过华西列夫斯基这样身居高位的人,也是如此会拍马屁的,不由惊得目瞪口呆。他说完很久以后,我都还没有从震惊中惊醒过来。 见意见无法统一,朱可夫把身子往后一仰,靠着椅背望着两人,用坚定的语气斩钉截铁地说:“华西列夫斯基同志,既然我作为你的上级,已定下了总指挥的人员。那么不管你黑丝愿意,还是不愿意,明天就必须老老实实去给我当阅兵总指挥。”他深怕华西列夫斯基会反悔,还特定强调说,“你在军队里也待了十几二十年,同时你作为一名高级将领,更应该懂得对于上级的命令,不管是认同还是不认同,都必须无条件地去执行。明白了吗?” “明白了。”我看出华西列夫斯基似乎压根就不想担任这个指挥的职务,所以只要还有一线希望,他都在努力推脱:“元帅同志,我想参加检阅的部队,更希望看到的朱可夫,而不是我华西列夫斯基。” “阅兵时,我就站在列宁墓上的观礼台,那些参阅的官兵同样可以看到我。”朱可夫一眼就看出华西列夫斯基的小伎俩,并毫不迟疑地揭穿了他:“所以你就别想用这些理由来让我改变主意。” 朱可夫的固执和坚持,让华西列夫斯基犹豫起来。从他脸上的痛苦表情,我知道他不是矫情,而是真的不想当这个阅兵总指挥。我心里暗说他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如果不是我的资历太浅了,连我都想去申请担当这个阅兵总指挥。 见华西列夫斯基迟迟没有表态,朱可夫站起来走到他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说:“华西列夫斯基同志,别忘记了,您是红军的总参谋长,参阅的部队看到您是阅兵总指挥,同样能起到鼓舞士气的作用。行了,我们不要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了,就这么决定了。”(未完待续。) 第一〇六三章 五一大阅兵(上) 五一对后世的莫斯科人来说,既是一个劳动的节日,又是春天的开始。在这样的日子里,他们通常会成群结队,开着自己的车子,到郊外的别墅去种地,在肥沃的土地里撒下土豆、洋葱、圆白菜、胡萝卜、玉米的种子后,就不闻不问,只等秋天再来收获。 而1941年5月1日,却注定是一个要载入史册的日子。因为这是苏联在取得了斯大林格勒保卫战的伟大胜利后,为了鼓舞全民士气的一次临时阅兵活动。 虽然阅兵仪式要十点才开始,但还不到七点,尤先科就来敲我的房门,向我报告说别济科夫上校在楼下等我。 等我急匆匆地赶到楼下时,别济科夫早就等得不耐烦了,一见到我的面,他就抱怨道:“丽达,你怎么这么晚才下来?” “别济科夫上校,阅兵仪式不是十点才开始吗?”见他一脸不高兴的样子,我抬手看了看表,不解地反问道:“可现在还不到七点,我们用得着这么早去吗?” 听我这么说,别济科夫冲我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地说:“你以为你是斯大林同志啊,可以在仪式开始前几分钟才进入观礼台。”说着,他转身拉开了车门,招呼我坐进去,同时催促道,“快点吧,再晚一会儿,高尔基大街就该戒严了。” 我坐在副驾驶的位置,看着别济科夫发动了汽车,不由好奇地问道:“上校,你不是有特别通行证吗。难道那些戒严的指战员还会拦你的车?” “八点以后。参加检阅的部队。就会陆续进入高尔基大街,到时就算不戒严,我们的车也开不过去。”说完,他一踩油门,我们的车就朝前开去。 当车驶入高尔基大街,我看到路边停着的坦克,都揭开了上面的伪装网,坦克兵们正在紧张地忙碌着。做出发前的最后准备。而街道中间,一个又一个方队正朝着红场方向行进着。此刻,我算明白别济科夫的担心并非多余,待会儿更多的部队或技术装备摆在这条大街时,我们的车是根本无法开过去,要想到达红场,就必须绕很大的一个圈子。 别济科夫驾驶着车辆,在接近那栋红色的三层楼高的历史博物馆时,向右转弯驶向了亚历山大花园,将车停在了里面临时开辟出来的停车场里。 看着停车场里密密麻麻的小车。我便可以想象出来参加阅兵仪式的重要人物有多少。等别济科夫停好车出来,我们一起朝红场南侧的斜坡走去。斜坡的底部拉着一道警戒线。有十几名穿灰色棉制服的警察,配合着中央警卫团的战士在检查进入红场的人员的证件。 一名年轻的民警走到我的面前,抬手向我敬了个礼,面无表情而又礼貌地说:“指挥员同志,请出示您的证件!” 看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警察,我不禁打了一个哆嗦,本能地伸手去摸自己的证件。还没等我的手放进兜里,就听到旁边响起了别济科夫冷冷的声音:“民警同志,您是哪个局的,难道不认识我吗?” 民警看了别济科夫一眼,摇了摇头,公事公办地说:“对不起,上校同志,我接到了命令,必须检查每个进入红场人员的证件。” “您说什么,民警同志?”别济科夫听到小民警这么说,不禁冷笑一声,随后用嘲讽的语气问道:“如果来的是一位元帅,您会检查他的证件吗?” 民警显然听出了别济科夫语气中的讥讽,不免变得有些慌乱起来,正不知该如何应对时,从旁边走过来一名警卫团的军官,见到别济科夫被民警拦住了,连忙小跑过来,狠狠地瞪了一眼小民警后,抬手向别济科夫敬礼,并代表小民警向他道歉:“对不起,上校同志,这位民警同志是临时来帮忙,不认识您,请您原谅!” 别济科夫冲着小民警重重地哼了一声后,冷冷地问道:“民警同志,我们可以进去了吗?” 看到管辖自己的军官都要向对方敬礼,小民警知道自己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顿时满脸羞得通红,有点慌乱地说:“可以,当然可以,上校同志,您请吧!” 我们越过警戒线继续往前走的时候,别济科夫小声地向我道歉:“丽达,很对不起,是我对自己的部下约束不严,冒犯到了你,你没有生气吗?” 我听别济科夫这么说,猜测他可能是看到我在掏证件之前那个打哆嗦的动作,他不知道我有“警察恐惧症”,还以为我是在为小民警查证件的事情而气得哆嗦呢。我连忙摆了摆手,回答说:“上校,你多虑了,小民警没有做错,他也是在履行他的职责。”为了不在这个无聊俄问题上纠缠下去,我故意岔开话题问,“对了,待会儿我们坐什么地方?” 别济科夫朝列宁墓南侧那低矮的观礼台一指,说道:“诺,那不是么,我们就坐左边的观礼台,这样可以看到受阅部队和技术装备入场的全过程。” 说着话,我们已来到了观礼台旁边。观礼台四周都是警卫团的战士在站岗,他们三步一刚五步一哨,将观礼台围得水泄不通。别济科夫向一名执勤的少尉点了点头后,带着我从两名站岗的战士中间走过,沿着换岗哨兵的通行甬道走了几步后,沿着台阶上了观礼台。 观礼台共有七排,除了左右各有一条通道外,中间还有一条通道,将整个观礼台匀称地分为了两部分。这个时候可能是因为时间早的缘故,台上只有稀稀拉拉几个人。别济科夫带我来到第一排的位置坐下,同时还歉意地说:“丽达,由于这次阅兵决定得很突然。所以观礼台上还没来得及像往年阅兵那样安上椅子。所以只能委屈你坐着冰冷的水泥座位了。” “没事。只要有坐的地方就行了。”为了不让别济科夫感到内疚,我说完就一屁股坐在了第一排的水泥座位上。虽然隔着厚厚的军大衣和军裤,但我还是感觉到了一阵寒意。我伸手拍了拍旁边的位置,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对别济科夫说:“上校,你也坐下吧!” 别济科夫答应一声,就挨着我坐了下来。也许他是皮粗肉糙,所以坐下后,脸上的表情丝毫没有改变。依旧和我谈笑风生。 我们聊了没多久,忽然听到身后响起一个洪亮的声音:“喂,瞧瞧,这是谁啊,背影怎么看起来这么熟悉啊。” 听到这个声音比较熟悉,我忍不住扭过头去,想看个究竟。一看清来人,我立即就从座位蹦了起来,朝他迎了过去,同时嘴里激动地说道:“原来是您啊。列柳申科将军,好久不见。您好吗?” 列柳申卡一边和我握手,一边感慨地说:“是啊,丽达,我们好像从莫斯科保卫战结束后,就再也没见过面了。一晃就是一年多,现在你也是中将了,看来你表现得不错啊。” 我看了看列柳申卡肩上的中将军衔,也不禁感慨万千,莫斯科大反攻之前,他就中将军衔了,过了这么久,他的军衔还没有得到提升,由此可见,他也是混得不太如意啊。等握完手,我关切地问:“列柳申卡将军,不知道您如今在指挥哪支部队?” “我如今是近卫第3集团军的司令员。”列柳申卡语气平稳地对我说道:“我在西南方面军的编成内,参加了斯大林格勒战役,在消灭顿河中游的德意军队和粉碎敌人为保卢斯集团解围的战斗中,是主要的作战部队。对了,前几个月,我的集团军还和哈里东诺夫将军的第6集团军,在伏罗希洛夫格勒战役中合作过。” “伏罗希洛夫格勒战役?”我对列柳申卡提到的这次战役一点都不了解,所以把求助的目光转向了站在我旁边的别济科夫。 “是这样的,丽达。”别济科夫见我把目光转向他,便知道我是在向他求助,赶紧说道:“伏罗希洛夫格勒战役是这样的,西南方面军奉命于1月30日对德队实施突击。由于进攻发展顺利,西南方面军快速集群当日向红军村和沃尔诺瓦哈方向突击。哈里东诺夫将军第6集团军于2月8日切断了哈尔科夫洛佐瓦亚铁路。近卫第1集团军于11日攻占了洛佐瓦亚。列柳申卡将军的近卫第3集团军在伏罗希洛夫格勒接近地进行了艰苦战斗,随近卫第3集团军地带进入突破口的骑兵第8军从南面迂回经过伏罗希洛夫格勒,推进到杰巴利采沃地域。德队在伏罗希洛夫格勒外围构筑了3道防御地区。经过多次激战后,列柳申卡将军的近卫第3集团军击溃并解放了伏罗希洛夫格勒。德队被迫从北顿涅茨河撤到米乌斯河。经过此次战役,我们的西南方面军粉碎了德队第1装甲集团军的第3和第30装甲军,向纵深前进了120250公里,彻底肃清了顿巴斯北部的德军。” 听完别济科夫的科普,我再次握住了列柳申卡的手,由衷地说道:“列柳申卡司令员,您真是太了不起,能取得这么辉煌的战果。可惜我去第6集团军的时间太晚,否则就有机会和您再次并肩作战了。” 听到我提起哈里东诺夫,列柳申卡脸上的表情变得黯淡,他使劲地摇晃着我的手,情绪激动地说道:“丽达,如果当时在波罗金诺时,你没有及时救治我的话,估计我也会和哈里东诺夫将军一个下场。” “奥夏宁娜同志,您是好样的!”旁边忽然又有一个声音响起,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在我认出对方以前,他已接着把后面的话说完了:“我听说您为了赎回哈里东诺夫将军和几百名伤员,甚至将俘虏的德国将军都还给了德国人。对于您的这个举动,我代表牺牲了的哈里东诺夫将军和他的家人,向您表示感谢和致以崇高的敬意!”说完,这位将军抬手向我敬了一个庄重的军礼。 此刻我已认出来人是原第62集团军的司令员科尔帕克奇将军,现在他的肩膀上也扛着中将的牌子,看来上级不再追究他在斯大林格勒战役中的失误,让他重新回到了军队当中。我抬手还礼后,走到他的面前,伸出双手和他相握,礼貌地说道:“您好,科尔帕克奇将军,很久不见了,您最近还好吗?” “谢谢您的关心,奥夏宁娜同志。”科尔帕克奇也客气地回答我说:“我很好,离开斯大林格勒格勒后,我在莫斯科待了半年左右,不久前,我刚刚被任命为第18集团军的司令员,等今天的阅兵仪式结束后,我就回部队去。” 我看到他身边还站着一位身材魁梧,浓眉毛的中年人,虽然他穿着普通的军便服,但左胸上还是挂了不少的勋章。我松开科尔帕克奇的手以后,望着这位中年人,好奇地问科尔帕克奇:“将军同志,不知道这位指挥员是……?” 科尔帕克奇听我这么一说,立即把身子一侧,抓住中年人的右肩,将他朝我的面前拉近一点,随后笑着向我介绍说:“奥夏宁娜同志,我来为您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第18集团军的军事委员勃列日涅夫同志。” 听完科尔帕克奇的介绍,我立即向他的军事委员伸出手去,友好地说道:“您好,勃列日涅夫……”话还没有说完,我猛地浑身一震,停住了伸到半空中的手,侧头吃惊地问:“科尔帕克奇将军,您说您的军事委员同志叫什么名字?” “勃列日涅夫,”虽然科尔帕克奇不知道我这么问的缘故,但还是如实地将勃列日涅夫的名字重复了一遍,同时还补充了对方的全名:“他的全名列昂尼德伊里奇勃列日涅夫。” 在得到科尔帕克奇的确认后,我感觉自己的双腿都有些发软了,想不到又有一位历史伟人出现在了我的面前,看到对方伸出的手,我连忙一把抓住,紧张地说道:“您好,勃列日涅夫同志,很高兴见到您!” 勃列日涅夫一边和我握手,一边好奇地问道:“奥夏宁娜将军,您看到我好像很吃惊的样子,难道您以前听说过我吗?” “没有,没有。”听到勃列日涅夫的问题,我立即把头摇得拨浪鼓似的进行否认:“从来没听说过您的名字,只不过科尔帕克奇将军在介绍您的时候,我没听清楚您的名字,所以再确认一遍。”(未完待续。) 第一〇六四章 五一大阅兵(中) 我和勃列日涅夫寒暄了几句,还没等我说更多的内容,旁边便有他的熟人把他叫了过去。看着他和科尔帕克奇离开的背影,我对自己没有给这位未来的老大留下深刻的印象而感到深深的遗憾。 就在我心中惆怅不已的时候,旁边忽然又听到有人在叫我:“我的上帝,这不是奥夏宁娜吗?谢天谢地,能看到你活着,这真是太好了!” 听对方这么说,我猜想肯定又是自己认识的将军之一,扭头一看,卡图科夫那高大的身躯就站在我的面前。我连忙向他伸出手去,激动地说道:“您好,卡图科夫将军,很高兴再次见到了。一年多没见,您现在都是上将了,估计要不了两年,您就能当上元帅的。” 卡图科夫看了看我的肩章,一边和我握手,一边感慨地说:“奥夏宁娜,你也不简单啊,记得我当年认识你的时候,你还是一名中校,如今也是将军了。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在五年之内,你还是有晋升为元帅的可能。” 如果说当年听朱可夫说我有机会当上元帅,我还可以当成笑话而一笑置之,此刻再听到卡图科夫这么说的时候,我却不禁怦然心动,毕竟自己已是中将,此刻离元帅的军衔,远比当中尉时近了许多。 不过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我收敛思绪,笑着问卡图科夫:“将军同志,不知道您如今在什么地方指挥部队作战啊?” 我的问题让卡图科夫一愣,随后他愕然地说:“奥夏宁娜,难道你不知道我的坦克第一集团军,目前是在沃罗涅日方面军的战斗序列吗?前两天,还有部下向我报告,说你到我们集团军的防区进行视察,还亲自指导那些工兵如何修筑防御工事呢。” 他这么一说,我还真感觉有点不好意思,虽然前期跑了不少的地方,但我更多的是和一些部队的指挥员打交道。集团军级别的指挥员就几乎没接触,才与卡图科夫这样的老熟人失之交臂。 卡图科夫是孤身一人来参加阅兵仪式的,他既然遇到了我这个熟人,也就不再去其它地方。而是直接坐在了我的身边。等坐下后,他关切地问道:“对了,我听说你和你的丈夫在莫斯科郊外重逢了。他如今怎么样,在哪支部队里?” 说实话,我现在最怕的就是谁向我问起奥夏宁和孩子的事情。但这又是一个越来越无法回避的问题。此刻既然卡图科夫问起,我只能含糊其词地回答说:“我们上次见面后不久,他就率部队去参加了战斗。在战斗中,他的部队全军覆没,他也负了重伤,被送往了后方的医院,从此我们就失去了联系。” “时间都过去一年多时间,你的丈夫就算负再重的伤,也应该痊愈了。”卡图科夫像一位长者似的关切地问道:“我知道你这一年多时间内,先是列宁格勒。接着又先后去了沃尔霍夫方面军、斯大林格勒方面军,以及西南方面军,难道他就没来找过你吗?要知道你如今的名气可不小啊。” 我再次摇摇头,苦笑着说:“没有,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没来找我,但我却始终打听不到他的下落。上次我拜托朱可夫元帅帮我打听,到现在也没半点消息。” 卡图科夫听完后,长叹一声,拍着我的肩膀安慰我说:“奥夏宁娜,这就是战争。放心吧。只要他还活着,早晚能找到的。” 虽然我的心里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但表面上还得装出难过的样子,说:“是啊。卡图科夫将军,希望能像您所说的那样。”为了不让他老在这件事情上纠缠,我连忙岔开了话题,“对了,今天的阅兵仪式上,会有不少的新式坦克登场。到时一定会让您大开眼界的。” “什么,新式坦克?”卡图科夫的注意力果然被我引开了,他惊奇地问道:“奥夏宁娜,你见过吗?是什么样的新式坦克?和我军如今装备的t—34相比,性能上有什么提高?” 对于他的一连串问题,我故作神秘地说:“卡图科夫将军,您也知道,在坦克知识这方面,我是外行,可能很难给你准确的答案。不过您也不必担心,反正阅兵仪式很快就要开始了,到时您就能亲眼看见了。” 见从我这里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卡图科夫的脸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见到他沮丧的样子,我连忙补充了一句:“将军同志,我可以这样告诉您,一个新型的坦克连,可以轻松地干掉一个t—34坦克营。” “什么?”卡图科夫听我这么说,差点从座位上蹦了起来,不过好在他及时地稳定住了自己的情绪,抓住我的手臂问道:“一个连对付一个营,而且还能轻松取胜?奥夏宁娜同志,您不是在哄我开心吧?” 我安慰他说:“将军同志,待会儿您看到新式坦克后,就会明白我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卡图科夫抬手看了看表,有些不满地说:“现在还不到半点,也就是说,我至少还要等两个小时,才能看到你刚刚所说的那些新型坦克。” 这是接受检阅的步兵方阵开始大规模入场了,顿时将大家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趁大家都在看入场的指战员,我朝观礼台的四周看了看,这一看把我吓了一跳,观礼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坐满了人,既有穿着制服的军人,也有穿着便服的各级官员。我原本以为南侧的观礼台就只能坐一两百人,可此时一看,起码超过了五百人。 一个小时后,二十个步兵方阵在红场东侧的古姆大商场外,排成了两个整齐的横列。海陆空三军仪仗队则背靠着历史博物馆列队,而圣瓦西里教堂外的铜像前,隐约还可以看到几个仪仗兵站在那里。 九点半的时候,一支有数百人组成的军乐队在正对列宁墓的方阵前列队。这时,我听到有人在窃窃私语地说:“军乐队已经就位了,要不得了多长时间,斯大林同志和最高统帅部的人就该出来了。” 离十点差五分,忽然我身边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我虽然不明白大家为什么忽然都起立,但还是跟着站了起来。几乎是与此同时,列宁墓两侧的观礼台上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在这种时候。如果我还搞不懂是什么事情,不如直接去古拉格集中营报道算了、 在我们热烈的掌声中,斯大林和最高统帅部的铁木辛哥元帅、朱可夫、斯大林、莫洛托夫、布琼尼、伏罗希洛夫和库兹涅佐夫七人出在列宁墓顶的观礼台上,另外还有几个穿便服的。除了乌斯季诺夫外,剩下的人我都不认识。 斯大林走到了话筒前,抬手向下压了压,掌声不光没有停止,反而更热烈了。原本想停止鼓掌的我。看到周围的人还在拼命地鼓掌,我也只好继续拍个不停。因为我忽然想起了一个段子,说在斯大林出现时,如果哪个人先停止鼓掌,那么他接下来的命运就会非常悲惨。虽然我不知道这是真的,还是一个玩笑,可看到别人不停止鼓掌,我也不敢先停下来。 斯大林又抬手向下压了几下,全场的掌声终于停了下来。 随着列宁墓两侧的斯帕斯科钟楼和尼古拉钟楼的钟声同时响起,阅兵仪式正式开始。场上的喇叭忽然传出了声响:“公民们。请注意,请注意,莫斯科电台在广播!请倾听和关注红场举行的,为了庆祝伟大的五一国际劳动节而进行的阅兵仪式!” 我听到这个声音后,立即就朝观礼台上望去,见站在话筒前的只有斯大林、朱可夫、布琼尼,显然这个声音并不是他们任何一个人发出的。说话的人,应该是莫斯科广播电台的播音员,他此刻正在待在一个我看不到的位置,正在通过广播。向全体苏联军民直播红场阅兵的盛况。 这时,朱可夫走到了话筒前,大声地说道:“苏联国旗、列宁旗帜旗手队,立正!全体都有。听我口令,立正!向左看,迎接我们光荣的旗帜,敬礼!” 随着他的命令,两侧观礼台上的军人都抬手敬礼,受阅部队中的指挥员。也把右手举到了自己的额边。 随着《神圣的战争》的乐曲在全场响起,两组旗手队出现在了我们的视野。旗手队共四人,走在前面的是一名军官,紧随身后的三个人里,中间是执旗手,两侧是护旗手。前面是一面鲜红的苏联国旗,而后面则是一面有列宁头像的旗帜。 当旗手们在让人热血沸腾的乐曲声中,迈着正步朝历史博物馆方向走去时,广播里开始了解说:“旗手队成员来自中央警备团仪仗队,该团由中校指挥,主要负责执行有国家领导人参与的礼仪活动,自成立以来,仪仗队官兵履职尽责,成为红场阅兵不可替代的参与者。正是这些中央警备团的战士们,荣幸地拉开了红场阅兵的序幕。 苏联国旗旗手队由旗手队队长、执旗手、护旗手组成。仪仗队从组建到至今,参与过诸多的庆典活动,他们在国内各大城市,甚至国外都展现过自己的卓悦风采。” 当旗手队到达了历史博物馆后,《神圣的战争》的音乐戛然而止时,朱可夫的声音再次响起:“稍息!” 当华西列夫斯基和另外一名军官骑着白色骏马,冲出斯帕斯科钟楼下的小门,闯进红场时,朱可夫再次喊道:“全体立正!向左迎接检阅,准备!”他的话音刚落,军乐队又奏响了雄壮的进行曲。 华西列夫斯基和他副手骑着骏马,策马奔向红场中央,与此同时,骑着黑马的莫斯科卫戍司令,也和他的副手骑着两名黑马迎了上来。 四人在列宁墓前汇合,卫戍司令抬手向华西列夫斯基敬礼,并报告说:“总参谋长同志,参阅部队列队完毕,请检阅!” 华西列夫斯基等卫戍司令报告完毕后,和他的副手骑着马一前一后,朝着历史博物馆方向跑去,而卫戍司令和他的副手也拨转码头紧随其后,四匹战马保持着匀速前进。 华西列夫斯基他们在旗手队伍前绕了个圈子,来到了受阅方阵前,冲着那些指战员高声地喊道:“你们好,同志们!” 方阵里的指战员立即回答说:“你好!总参谋长同志!” 华西列夫斯基又说:“祝你们五一劳动节,节日快乐!” 这时,方阵里指战员们扯开嗓子喊道:“乌拉!乌拉!乌拉!” 华西列夫斯基又继续策马前线,在另外一个反正前停下,继续重复刚刚的一切。 在完成方阵的检阅后,卫戍司令和他的副手留在了历史博物馆前,而华西列夫斯基和他副手策马前往位于列宁墓上的观礼台中央,向斯大林汇报。当他的马停在列宁墓正面时,立即有两名军官跑过来,伸手牵住马的缰绳。等华西列夫斯基离开后,他们又牵着马快速地朝一边跑去。 华西列夫斯基就一直将手举在额边,沿着台阶走上了位于列宁墓上的观礼台。他来到斯大林的面前,声音通过麦克风响遍了全场:“苏维埃武装力量最高统帅同志,参阅部队列队完毕!红军总参谋长华西列夫斯基。” 斯大林等他一说完,立即上前和他握手。与此同时,场上再次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稍息!”随着这声口令,我们所有放下了一直举在额边的右手。 接下来就是斯大林通过广播,向全国人民发表振奋人心的讲话。 趁着斯大林讲话时,我用手碰了碰旁边的别济科夫,轻声地问他:“上校,在斯大林和朱可夫元帅旁边的那个留在山羊胡子的老头是谁?” 别济科夫看了一眼,低声地回答我说:“他叫柯西金:以前是纺织人民委员,如今是人民委员会副主席,主管消费品生产工作,从今年开始,还兼任俄罗斯苏维埃联邦部队会议主席的职务。”说到这里,他吃惊地反问我,“难道你不认识他吗?”‘’ “见过几次,但从来不知道他的名字。”为了掩饰我的无知,我还有意辩解说:“最开始不熟悉,不好随便打听别人的姓名;时间长了,又不好意思再问了。” 斯大林的讲话很简短,几乎就在我和别济科夫聊天的功夫,他的讲话已经结束。接着就该进行阅兵的分列式了。(未完待续。) 第一〇六五章 五一大阅兵(下) 庄严的阅兵方阵由莫斯科卫戍司令率领,按照传统,阅兵由莫斯科军事音乐学校的鼓手们来揭开序幕。96名穿着黑色军礼服,戴着大檐帽的年轻军人们,12人一排,排成九排,用鼓槌敲打着挂在胸前的小军鼓,击打出阅兵步伐的拍子,迈着整齐的步伐,神采奕奕地跟在卫戍司令的高头大马后面行进着。 接着是由苏联国旗、列宁旗和苏联武装力量军旗组成的旗手队,三个平行前进的旗手小队。走在最中间的,是苏联国旗;左侧是列宁旗,右侧是军旗。 伴随旗手队行进的,是苏联海陆空三军仪仗队。海陆空仪仗兵穿着三色不同的军礼服,除了扛旗的旗手,和拿着指挥刀的军官,剩下的战士都扛着刺刀上挂在红旗的步枪,甩着手齐步向前走着。 紧随其后出现的,是克里姆林宫卫队中央警卫团的骑兵仪仗队,骑士们穿的是天蓝色古典军服,而胯下的战马,都是来自加里宁、白俄罗斯的优良品种。骑士们控制着战马的速度,四骑一排,整整地通过列宁墓,沿着广场上画出的道路向瓦西里斜坡前进。 鼓手队在通过列宁墓以后,便齐刷刷地向左转,踏着整齐的步伐,加入了站在红场中间的混合军乐队,和他们一起为通过广场的受阅部队奏乐。 接下来出现的,是来自苏联各加盟共和国的忠诚军人所组成的步兵方阵。 一个又一个步兵方阵从我的眼前经过,那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如同几十面大鼓在敲鼓点一样,连贯的节奏撞得人心里跟着鼓点咚咚直跳。 我仔细地观察战士们手里的武器,虽然大部分还是莫辛拉甘步枪和沙冲锋枪,但有几个方阵的战士手里拿的就是我所熟悉的突击步枪,从他们的穿着看,不是近卫军战士,就是来自各海军部队的陆战队成员。看来在乌斯季诺夫的新武器列装计划中,优先装备突击步枪的。还是这些立下了赫赫战功的部队。 当步兵方阵全部通过红场后,由上千名军乐手组成的混合军乐队,在击鼓声中集体向后转,大踏步地朝着古姆大商场方向走去。看样子他们要腾出位置以便让机械化方队通过。随着军乐队离我远去,我重新听清了场上喇叭的声音,只听男播音员用浑厚的声音介绍说:“……该乐队指挥是军乐总指挥、苏联人民艺术家亚历山德罗夫少将,他除了今天指挥军乐队为每支部队演奏了不同的军乐歌曲。还率领著名的红旗歌舞团,到前线为我们英勇战斗的军队演出上千次。极大地鼓舞了我前线指战员的士气。……” 伴随着强有力的发动机轰鸣声,机械方队驶入红场。首先亮相的是装甲车方队,三辆为一排,沿着划好的线路向前驶去。播音员的声音又从广播里传出:“首先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装甲车方队,它们主要装备于侦察部队,其用途广泛,可在复杂地形中投入使用,方队指挥员是营长……大尉。” 装甲车营过完后,出现在我们视野的是和装甲车稍有区别的装甲运输车。男播音员又接着解说:“现在出现在红场上的是装甲运输车营。该营是来自黑海舰队海军陆战队的旅,乘员都是克里米亚人和塞瓦斯托波尔人,运输车上飘扬着克里米亚共和国和黑海舰队的旗帜。……”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卡图科夫碰了碰我的手臂,低声地问道:“喂,我说奥夏宁娜同志,你所说的新式坦克在什么地方?这些装甲车和装甲运输车可不是我国自行生产,而是美国盟友援助给我们的。” 看到卡图科夫这么着急,我笑笑对他说:“将军同志,别这么着急嘛。好东西肯定是最后才出场。刚刚过了两个机械化方队,后来参阅的部队还多着呢,您再耐心地等一等吧。” 卡图科夫听完后,什么也没说。只是耸了耸肩膀,继续观看从我们面前驶过装甲车辆。也许是没看到自己想看的技术装备,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卡图科夫表现的郁郁寡欢,不管是卡车牵引的加农炮、榴弹炮,还是威震敌胆的喀秋莎火箭炮。都没有引起他太大的兴趣。 但当一个zsu—57—2自行高射炮方阵出现在我们的视野时,卡图科夫的兴趣一下就被提起来了,他指着由装甲底盘、旋转炮塔、双联火炮组成的车辆,好奇地问我:“奥夏宁娜,你知道那是什么装备吗,看起来好像是防空用的?” 我对这款55年定型,57年装备苏军的装备,自然是非常熟悉,但在这里我却不能卖弄自己所知晓的一切,只好简单地向卡图科夫解释说:“将军同志,这是我军刚研究出来的自行高射炮,可为发起进攻的装甲部队,提供必要的防空支援。”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我之所以了解这种自行高射炮,是因为我来自后世,如果苏军真的退出一个超出我所在时代的东西,我肯定看不出它的好坏。而卡图科夫只看了几眼后,就情不自禁地用力拍着我的肩膀,激动地说:“有了这种新式武器,就算我们的空军无法掌握战场的制空权,那么地面部队的防空能力也能大大提高。”说到这里,他将手从我的肩膀上移开,双手握紧拳头猛地一挥,兴奋地说,“我相信待会儿出场的新式坦克,会给我们带来更大的惊喜。” 自行高射炮营通过后,进入红场的是su—100坦克歼击车营,这又是一种因为弗洛宁这支蝴蝶而提前面世的车辆。这次不光是卡图科夫激动,我周围的人不管是军人还是普通的领导,都指着这种新式的车辆议论纷纷。我听到身后有人在问:“……喂,我说,这坦克的炮塔看起来好奇怪啊,还有炮管也比一般的坦克炮粗。” “什么坦克,”他的话音刚落,旁边立即就有人纠正他,“你刚刚没听播音员说嘛,这不是坦克。是反坦克歼击车,专门用来打德国人坦克的。” 先说话的人若有所思地说道:“不错,这种歼击车的机动性还不错,用来对付德国人的坦克。是再合适不过了。也不知道上级是否会把这种装备的生产任务,交给我们厂来完成。” “凭什么让你们厂来完成这个任务啊?”另外一人不服气地说道:“上次t—34坦克的生产任务,上级就交给了你们厂,这次怎么也得轮到我们厂了吧。” 我身后的两名厂长还在争论不休时,坦克方阵在万人瞩目中驶进了红场。打头的坦克自然不可能是最先进的t—54/55坦克。而是苏军目前列装部队的t—34坦克。饶是如此,还是让观礼台上的人们激动不已。 当第一辆新式的t—54/55坦克出现在大家视野内时,原本喧闹的观礼台顿时沉寂了下来,因为这是一种大家谁都没见过新式坦克。过了好一阵,我才听到身后的那两个厂长又开始议论。 厂长甲说:“你刚刚说得对,既然上次前段时间将生产坦克的任务,交给了我们厂,那么生产反坦克歼击车的任务,还是应该交给你们厂来完成。你放心吧,下次到局里开会时。我会和局长同志商量,让他把生产歼击车的任务,交给你们厂来完成。” “不行,坚决不行。”几分钟前还想争抢坦克歼击车生产任务的厂长乙变卦了,他不满地说道:“我们厂完全具备生产这种新式坦克的能力,我觉得上级还是该把生产歼击车的任务交给你们厂,而由我们来生产这种新型坦克吧。” 卡图科夫看着场上驶过的新型坦克,满意地点了点头,对我说:“不错,真是不错。要是我的部队能列装这样的坦克。那么对付德军的装甲部队,那简直不在话下。” 我点了点头,随后向卡图科夫介绍这种坦克的特点:“将军同志,这种新型坦克具有良好的武器和装甲。无论是使用还是维修都比较简便、潜渡装备安装方便和具有极强的夜战能力。但主要缺点是火炮俯角小,活动系统太简陋,火炮的射程有限,外组燃料箱被击中后容易起火。” “只要战场生存能力强,这些缺点都不算什么。”卡图科夫听完说完后,不以为然地说:“只要使用维修方便。就算被敌人的炮火打坏了,也能尽快进行修复,使之恢复战斗力。” 从我刚刚听到两名厂长的对话中,我知道新型坦克的生产,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关键的是驾驶坦克的人。想到这里,我忍不住问卡图科夫:“将军同志,就算上级将大量的新型坦克配备给你们集团军,可您手下有那么多的坦克手吗?” 卡图科夫听我说完后,不禁哑然失笑,接着向我解释说:“奥夏宁娜,难道你不知道我们使用的履带式拖拉机的操作方式,和坦克一样,都是用手柄操作的吗?一个拖拉机手只要经过简短的培训,就能成为合格的坦克驾驶员。” “为什么德军的坦克兵损失以后,补充的速度那么慢呢?”虽然听到卡图科夫说得如此轻松,但我还是不服气地反驳说:“要知道德国人有那么庞大的装甲部队,就算损失了坦克手,他们完全可以用装甲车驾驶员来代替啊!” 我的话让卡图科夫忍不住笑出了声,看到旁边人投过来带有责备意味的眼神时,他才止住笑声,向我解释说:“奥夏宁娜,你在战场上也待了那么长的时间,我想,你一定发现德军的装甲车中,半履带式的装甲车很多吧。”见我点头表示认可,立即又抛了一个问题给我,“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对于卡图科夫的这个问题,我还真不知道答案,于是只能摇摇头,老老实实地回答说:“对不起,将军同志,我不知道。” “因为这种装甲车里面的驾驶装置,不是手柄操作,而用的是方向盘。”卡图科夫信心十足地对我说:“也就是说,他们的坦克手一旦损失掉,要想重新培养新的驾驶员,所需的时间会远远比我们长。这样一来,等他们的驾驶员学会驾驶坦克的时候,我们转行的战士早已成为优秀驾驶员了。” 正当我以为整个阅兵的部分已过去的时候,广播里的播音员的声音忽然变得激昂起来:“公民们,现在行驶在红场上的,是伟大的红军部队所配属的最新式坦克,该型坦克安装有先进的武装系统,可实施对地、对空打击,是所有法西斯侵略者现役坦克的克星。” 我连忙扭头望去,只见我曾经见过t—72出现在了我的视野里。六辆坦克分成两排,威风凛凛地沿着小块条石铺就的道路,从我们的面前驶过。 这时,我忽然感觉自己的手臂一阵剧痛,扭头一看,原来是卡图科夫抓住了我的手臂。只见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驶过的t—72,因为激动,他抓住我手臂的那支手还在不停地颤抖着。直到坦克从列宁墓前驶过后,他转过头望着我,有些失态地问道:“奥夏宁娜,您刚刚为什么不告诉我,说这才是我军的秘密武器?” 说实话,对我这个外行来说,不管是t—54/55坦克,还是t—72坦克,从外表来看,都是大同小异的。只有卡图科夫这种内行,才能一眼看出这种新型坦克的特别所在。因此面对卡图科夫的追问,我只能含糊其词地说:“将军同志,这些坦克在今天以前还是绝密的存在,所以就算我知道什么,也没有权利告诉您。况且这后面出场的六辆坦克,虽然是目前最先进的,但由于某些技术还不成熟,可能短期内不会装备部队。您的部队能得到的,还是前面那个机械化方阵里的坦克。” 我们正说着话,忽然旁边传来一阵惊呼声。别济科夫表情惊慌地对我说:“丽达,你快看,那辆坦克在瓦西里斜坡上抛锚了,发动机的位置还冒出了浓烟,不会是起火了吧?”(未完待续。) 第一〇六六章 奇怪的召见 我探身朝瓦西里斜坡方向望去,只见一辆t—72停在那里,尾部正冒着滚滚浓烟,看样子是发动机出了故障。坦克手揭开顶舱盖,跳到车身上,接过从附近赶来的战士手里的灭火器,紧张地灭起火来。 “见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卡图科夫看到这一幕,眉头顿时金锁起来,他扭头望着我,不解地问道:“难道这就是你所说的某些技术不成熟,而引起的故障?” “是的,将军同志。”我抬头看了一样列宁墓上的观礼台,见斯大林和朱可夫他们几人也朝着那边指指点点,知道他们也发现这个情况,这才回头对卡图科夫解释说:“虽然这种坦克很先进,是德军目前所有坦克的克星,但因为种种技术上的原因,这种车型并非十全十美,还存在着不少的设计缺陷,因此暂时无法投入实战。” 说完这话,我又望了一眼高台,发现乌斯季诺夫已没了踪影,可能是亲自去处理坦克故障的事情了。不过失火的坦克已远离了阅兵区域,所以没有引起太大的惊慌,军乐队演奏的节奏一点都没受到影响。 阅兵结束后,没等我离开观礼台,便有一名警卫团的军官逆着人群挤到了我们的身边,凑近别济科夫的身边,和他低语了几句。别济科夫听后点点头,随后转身对我低声地说:“丽达,有命令,让你待会儿到克里姆林宫去见斯大林同志。” 卡图科夫走了几步,发现我没跟上去,便猜到我留下肯定是有什么事情,也不勉强,冲我伸出手,微笑着说道:“丽达。看来你应该是留下还有事,那我就先走了,我们后会有期。” 我一边和他握手,一边礼貌地说:“将军同志,我们后会有期。” 二十分钟后,我出现在斯大林的办公室。斯大林坐在他的办公桌后。不紧不慢地抽着烟头,屋里除了我以外,还有朱可夫、华西列夫斯基、乌斯季诺夫、柯西金,以及一名穿着挂满了勋章的军服,戴着一副圆框眼镜的陌生将军。 看到我的到来,斯大林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他抬手向那位将军指了指,对我说道:“丽达,这位是苏联部长会议副主席、国防委员会委员、内务部长贝利亚。你们以前应该没有见过吧。”接着他又面向贝利亚说,“这是奥夏宁娜,相信你对他一定很熟悉吧。” 在斯大林报出的一长串头衔中,最让我心惊肉跳的还是最后一项头衔:内务部长!特别听清楚对方的名字是贝利亚后,我的双腿不禁微微发软。 虽然我心里怕得要命,但既然斯大林为我们做了介绍,我不可能不和对方打招呼,我只好身体微微向前倾。向贝利亚伸出双手,客套地说:“您好。部长同志。” 贝利亚握住我伸过去的手,先扭头对斯大林说:“斯大林同志,您说得很对,我对奥夏宁娜将军的确很熟悉。”说完后,又转过头来对我说,“您好。奥夏宁娜同志,虽然我早就看到过您的资料,但今天才第一次有机会见到您本人。” 贝利亚的表现让斯大林很惊奇,他好奇地问道:“贝利亚同志,你说说。你们内务部里都掌握了丽达一些什么样的情报?” 听到斯大林的问题,贝利亚松开我的手,走到斯大林的桌子前面,向他报告说:“斯大林同志,是这样的,在去年清理‘弗拉索夫分子’时,因为奥夏宁娜同志和弗拉索夫交往过密,所以她被作为重要成员被逮捕了。” “胡闹,简直是胡闹。”斯大林取下叼在嘴里的烟斗,在桌上的水晶烟灰缸上敲了敲,不满地说道:“丽达怎么可能是‘弗拉索夫分子’呢?要知道她以前虽然和弗拉索夫有过不少的交集,但那都是上下级关系。而且在弗拉索夫叛变投敌的紧要关头,她冒着危险孤身一人从敌人的包围圈里逃了出来。就凭这一点,她就不可能和弗拉索夫之流同流合污。” 贝利亚听到斯大林当众为我的清白进行辩解,他连忙挤出笑容,对斯大林说:“斯大林同志,您说得很对,奥夏宁娜的确不是‘弗拉索夫分子’。本来我们在搞清楚这件事后,就打算立即将她释放,可是我们基层工作人员在工作中出现了失误,依旧把奥夏宁娜同志和那些顽固的‘弗拉索夫分子’关在一起,并被押上了刑场。” 正在往烟斗里装烟丝的斯大林,在听到贝利亚这样的时候,手上的动作一下就停止了。他抬头望着贝利亚,诧异地问道:“为什么你从来都没有向我汇报过这件事情呢?嗯?!” 见斯大林有发火的迹象,贝利亚赶紧辩解说:“不过好在奥夏宁娜同志有神灵保佑,枪毙她的那支手枪卡壳了,而奉朱可夫元帅命令来营救她的费久宁斯基将军又正好赶到,她才得以死里逃生。” 斯大林把烟斗望桌上一扔,扶着桌面站了起来,生气地说道:“难道你们在没有经过必要的审讯之前,就可以随便处决一名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优秀指挥员吗?”。 贝利亚看到斯大林打算从办公桌背后走出来,连忙上前去搀扶。从斯大林一瘸一拐的走路姿势,我便能想象到他在前两天联系骑马的过程中,所受的伤势有多么严重。 贝利亚扶着斯大林来到会议桌前坐下后,接着向他解释说:“斯大林同志,审讯肯定是有的,不过由于审案人员的疏忽,才会导致将奥夏宁娜同志送上刑场的错误发生。” 斯大林把装好烟丝的烟头叼在嘴里,划火柴点燃后,冲着贝利亚说:“介绍一下审讯时的情报吧。” 我从斯大林的语气中判断出,我被当成“弗拉索夫分子”抓起来,甚至被押上刑场,差点被枪毙这件事,看来斯大林是一点都不知情。 贝利亚看了我一眼后。开始向斯大林及在场的人介绍起我受审时的情形。当大家听到审讯人员得知叫我小名的人里,包括了斯大林本人在内时,都哄然大笑,连斯大林也忍俊不禁。他吸了一口烟后,对我说:“丽达,如果下次再有人审问你的话。还是应该这么说,在坦白叫过你小名的人员名单时,一定不要忘记提我的名字。” “斯大林同志,”朱可夫插话说道:“我觉得以我和丽达的交情,应该也被特勤科的工作人员列入名单之中。” 斯大林对朱可夫所说的话笑而不语,周围的几人都是聪明人,他们也纷纷表态,要求我在以后受审时,将他们也列入我的亲密人员名单。见大家的意见出奇地统一。贝利亚也陪着笑对我说:“丽达,假如以后您再受到内务部人员的询问,问您和谁的关系比较密切,请你一定要把我的名字也加上。” “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丽达也平安无事,那这一页我们就翻过去了,接下来该谈点重要的事情了。”斯大林扭头望向乌斯季诺夫,略带不满地问道:“年轻的人民委员同志。我想听听您的解释,为什么我们最先进的坦克会在下坡时出故障。甚至还会自燃?” 其实我对这个答案心里特别清楚,弗洛宁工程师来自1975年,虽说t—72坦克是1967年研制,1971年装备部队,1973年正式定型,但考虑到他曾经退休。那么他所掌握的t—72坦克的技术,就不是完整的,再加上现有生产技术,和后世相比还有很大的差异,因此生产出来的坦克出现故障。也就再正常不过了。 在乌斯季诺夫向斯大林汇报情况的时候,我看了看不远处的朱可夫,想了解一下叫自己都克里姆林宫来的真实目的,可我们中间隔着斯大林和乌斯季诺夫,在这种情况下,我可还没有胆子直接走过去找朱可夫问个究竟,只能站在原地焦急地等待着答案的揭晓。 不知道过了多久,乌斯季诺夫停止了讲述,斯大林点了点头,对他说:“乌斯季诺夫同志,你们回去以后,要组织基地的专家,尽快研究出解决办法来,争取要在年底前,将这种新式的坦克装备部队。” “明白了,斯大林同志。”乌斯季诺夫挺直身体回答后,又恭恭敬敬地问斯大林:“不知道另外一种型号的新式坦克和自行高射炮,是否可以投入大批量生产,以便早日装备我们的部队。” “可以。”斯大林在说完这句话以后,用握着烟头的手向他虚点了两下,补充说:“在生产新式的坦克和自行高射炮的同时,别忘记了配套弹药的生产工作。” “配套弹药生产的工厂,我们已定了下来,只等坦克和自行高射炮的生产一开始,就立即开工。”乌斯季诺夫说到这里的时候,声音又小了下去,我只隐约地听到:装甲钢板、拖拉机工厂之类的单词,估计他是在向斯大林汇报在什么地方进行上述装备的生产。 乌斯季诺夫汇报完毕后,又轮到了华西列夫斯基。他按照惯例,向斯大林报告这次阅兵活动的举办情况,在对各受阅部队提出表扬的同时,也对存在的一些问题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听着华西列夫斯基口如悬河的报告,我真是心急如焚,斯大林急匆匆地把我招来,就介绍我认识了贝利亚,然后就没下文了,他总不至于想把我调到内务部去吧?以我的性格,到了内务部估计待不了多久,就会贝利亚名正言顺地清洗掉。 好不容易等到华西列夫斯基汇报完毕,我心里暗松一口气,心说总算熬到头了,等斯大林把要交代的事情交代完毕,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离开了。谁知我刚得意了几秒钟,便听到朱可夫的声音:“斯大林同志,请允许我向您汇报刚刚收到的基辅情况。” 原本显得很不耐烦的我,在听到基辅的名称时,我的神经一下就紧张起来。我聚精会神地听着朱可夫向斯大林的汇报,想了解我所熟悉的基里洛夫、罗曼诺夫以及雷巴尔科目前的情况如何。 只听朱可夫慢吞吞地说:“……目前雷巴尔科将军暂时留在了预备队方面军,我打算等他休息一阵后,再给他安排新的职务。” 对于朱可夫的这种安排,斯大林点了点头,又接着问:“那我们的游击集团军司令员罗曼诺夫中将的情况,又怎么样了呢?” 朱可夫走到了会议桌旁边的地图前,用讲解棒指点着地图向斯大林介绍说:“罗曼诺夫将军率领大概四千部队突出了重围,正向着乌克兰北面的切尔若贝利撤退,根据他的报告,他打算在该地区建立一片新的游击根据地,并将乌克兰和白俄罗斯的游击队进行整合,以便形成强大的战斗力。” “我们的第聂伯河集群,兵力最多的时候,曾经有三万多人。”斯大林等朱可夫说完后,提出了自己的疑问:“而随罗曼诺夫突围的部队只有四千人,那么剩下的两万多人,都到什么地方去了呢?” 朱可夫放下手里的讲解棒,挺直身体报告说:“斯大林同志,我们的部队在激烈的战斗中,遭到不断的损失,部队的伤亡很大。据最新的情报,成建制突出重围的部队,就只有四千多人,至于剩下的两万多人,不是牺牲就是被……打散了。”朱可夫在说到后一种可能时,迟疑了片刻,最后还是使用“打散”而不是“被俘”这个词。 听到朱可夫和斯大林的对话,我的脑子里忽然又冒出一个念头:“难道斯大林打算派我到切尔诺贝利,去协助罗曼诺夫指挥部队吗?”。一想到这个可能,我的心跳就不争气地加快了,心说那里可是敌占区啊,让我们在人生地不熟,又得不到什么补给的地方去开展游击战,不是等于让我去送死吗?就算我有主角光环罩身,怎么都死不了,但是在接下来两年的战争中,我就很难取得什么可圈可点的战绩,这样还怎么圆我的元帅梦?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斯大林和朱可夫的话总算谈完了。斯大林冲我招招手,和蔼可亲地说道:“丽达,到我这里来,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未完待续。) 第一〇六六章奇怪的召见: 第一〇六七章 途中的风波(上) 我听到斯大林这么说,立即明白他接见我的目的就要揭晓了。面对着未知的命运,我的心跳不禁又加快了。我赶紧向前走了两步,站在离斯大林仅一步之遥的地方,静静地等待他宣布我的命运。 斯大林又抽了一口烟后,将烟斗从嘴边移开,望着我慢吞吞地说:“丽达,前段时间我听朱可夫说,你和你的丈夫还有孩子在战争中失散了,是吗?” “是的,斯大林同志。”我不知道斯大林为什么会突然问起这件事,但还是如实地向他报告说:“我的丈夫奥夏宁上尉在莫斯科保卫战时,负了重伤,被送往了后方,然后就一直没有联系。而儿子阿利克,在柳班突围后,我托一名受伤的护士将他带到了后方,如今也没有任何的音讯。” “你把寻找的丈夫和孩子的事情拜托给朱可夫后,他曾经通过有关部门进行查找。可是很可惜,虽然费了不少的周折,可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打听到。”斯大林说着,就要从座位上站起来,我连忙上前扶住他的手臂,协助他从椅子上站起来。 他一瘸一拐地走到了贝利亚的身边,将一只手搭在了后者的肩膀上,转头对我说道:“幸好贝利亚同志知道了这件事情,及时动用了他的部下协助调查……” 虽然斯大林还没有说完,但我已猜到了他后面要说的内容,贝利亚肯定知道了奥夏宁的确切下落。别看朱可夫指挥打仗是一把好手,可要是让他帮忙找人,确实有点所托非人的感觉。可要是让贝利亚出面去找人,就算那人躲在地底下,他也能将其挖出来。 我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望着斯大林,等他说出后面的话。斯大林沉默了一会儿,果然说出了我所猜测的内容:“经过贝利亚同志的努力,终于打听到了你的丈夫和孩子的下落。” 在这种时候,我不可能一言不发。所以等斯大林一说完,我只能硬着头皮问道:“斯大林同志,不知道他们在什么地方?还活着吗?” “放心吧,奥夏宁娜同志。”贝利亚搀扶着斯大林走回自己的办公桌后坐下。然后站直身体对我说:“他们都还活着,目前他们都在古比雪夫州。你的丈夫奥夏宁上尉在塞兹兰的卫戍司令部里,而你的儿子,则在陶里亚蒂城的儿童院里。” 斯大林等贝利亚说完后,补充了一句:“丽达。你这一年多时间都在战场上奔波,也该休息一阵子了。这样吧,我给你半个月的假期,你可以到古比雪夫去看看你的丈夫和孩子。” “斯大林同志,”说实话,我心里一点都不想见到奥夏宁,所以对斯大林的这种好意,我只能委婉地拒绝:“目前毕竟是战争期间,当成千上万的战士都没机会和自己的家人团聚时,我认为我没有权利接受的假期。没准等我见到了奥夏宁以后。他大概不但不会高兴,反而会因为我利用职权的不高尚的举动而感到失望。” 本来我以为自己这么一说,斯大林就不会再坚持让我去古比雪夫,毕竟我现在还有他所交付的任务没有完成。没想到斯大林这次的反应却出乎我的意料,他有些固执地说:“不行,丽达,你必须去古比雪夫。别忘了,你除了是一名军人外,同时还是一个妻子和一个母亲,我们没有权利让孩子和他的母亲长期分离。” 斯大林的话很严厉。而且是用不容置疑的语气。我不愿因为这样的事情,得罪斯大林,于是只能点了点头,说:“好吧。斯大林同志,我服从您的命令。” “由于你如今在军队里没有具体的职务,到地方后会有一些不便。”斯大林见我同意去古比雪夫,又接着说:“虽然贝利亚为你准备了特别通行证和出差证,但我还是不放心,所以又让他再派几名内务部的工作人员同行。这样就算遇到什么麻烦,也可以及时解决。” 贝利亚等斯大林说完,走到我的身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对叠起来的信封,递给了我,同时说道:“这是特别通行证和出差证,如果在路上遇到盘查时,你可以拿出来给他们看看,相信不会有人刁难你们的。至于那几位内务部的工作人员,都归你的指挥,有什么事情要他们去办的话,你尽管吩咐他们就行了。” 我的心里对贝利亚虽然还充满了戒心,但对他为我所做的一切,我心里还是非常感激的。我接过信封后,向他主动伸出手去,并客气地说:“谢谢,谢谢您,内务部长同志!” 我挺直身体面向斯大林问道:“斯大林同志,我可以走了吗?” “等一等,丽达。”斯大林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若有所思地说道:“你和地方上的同志打交道时,如果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可以求助当地的安全部门。”说到这里,斯大林又扭头看着贝利亚,用商量的口吻说,“贝利亚,你看能否给丽达准备一份授权书,让她可以在必要的时候,调动内务部军队的权利?” 贝利亚听到斯大林这个命令,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察言观色的斯大林立即就发现了他脸上的异样,立即提高嗓门说:“怎么,你还怀疑丽达有了调动部队的权利后,就会随便为所欲为,做出不利于我们的事情吗?” “不是不是,斯大林同志。”贝利亚被勃然变色的斯大林吓了一跳,连忙辩解说:“我是在考虑是不是该回办公室给她写这份授权书。” “还回什么办公室?就在这里写。”斯大林语气严厉地对他说:“难道你的部下看到你的签名,还敢不服从命令吗?” 贝利亚无奈地接过了斯大林递给他的纸笔,俯下身子写起那份允许我调动部队的授权书。写完后,他先递给了斯大林,等对方点头认可后,才从本子上撕下那页纸,一脸不高兴地递给了我,同时嘴里还说道:“奥夏宁娜同志,这是允许你调动内务部部队的授权书,希望你不要辜负斯大林同志对你的信任。” 我搞不懂斯大林为什么会突然心血来潮。让贝利亚为我准备这么一份劳什子的文件,不过既然贝利亚已将授权书递到了我的面前,我不收下肯定是不行了。我赶紧双手接过贝利亚手里的授权书,先向斯大林表达谢意后。再向贝利亚表示了感谢。 回到住处后,我在地图上查找了一番,终于找到古比雪夫,也就是后世的萨马拉州,发现距离莫斯科居然有一千多公里。不过好在通往那里的火车。我就用不着乘坐吉普车在泥泞不堪的道路上颠簸了。 第二天一早,内务部的人来向我报道。他们一行四人,一名上尉和三名战士。见到我出现,四人齐刷刷地抬手向我敬了个礼,上尉还大声地报告说:“将军同志,内务部上尉多尔尼科夫向您报到。我们是负责来为充当向导和保护您的安全,听候您的命令,请指示!” 我望着面前年轻的上尉,心里不禁暗暗叫苦,这个上尉居然又是一个我认识的人。当初在红色布莱斯诺地铁站时,就是他下令打死了不少的穿越者。当年他还是一名少尉,可如今已经是上尉军衔了。 想到这位上尉的心狠手辣,我对他的态度自然就不会很热情,我冷冷地问道:“上尉同志,您认识我吗?” “是的,将军同志。”没想到他面不改色地回答说:“当年在红色布莱斯诺地铁站时,我曾经和您见过面,当时您还是中校军衔。” “记忆力不错。”我说完这句话以后,又接着问:“接下来我们该去什么地方?” “当然是火车站了。将军同志。”多尔尼科夫没有计较我冷冰冰的态度,还是恭恭敬敬地说:“莫斯科到古比雪夫的距离超过了一千公里,坐汽车至少要三天时间才能到达,而火车只需要一天半的时间。” 多尔尼克夫为我安排了一个单独的卧铺车厢。而他和尤先科各带三名战士,分别住在我隔壁的车厢,以便有什么动静,就能及时地出现在我的面前。而剩下的战士们,却待在普通的车厢里。 我躺在火车的卧铺上闭目养神,心里盘算着如果见到了奥夏宁。我该怎么说。虽然我继承了丽达的不少记忆,可在某些细节方面我了解得还不多,说不定和奥夏宁相处一两天,就会露出破绽来。 可左思右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一个好办法,最后居然不知不觉睡着了。 睡得正香的时候,火车的急刹车将我从睡眠中惊醒了过来。我一骨碌坐了起来,朝车窗外望去,只见铁轨的四周都荷枪实弹的指战员,他们居然把枪口指向了我们的列车。 见鬼,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看到外面的战士枪口对准列车,我可不敢随便探头出去,万一哪位战士手一哆嗦,不小心扣动了扳机,那就会直接送我去见马克思的。我正在思索该如何了解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同时还伴随着尤先科着急的声音:“将军,将军,快开门啊。” 我快步地走到门边,拉开了房门。看到门口站着尤先科和多尔尼科夫以及几名战士,便冲着他们问道:“外面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为什么突然停车,还有那么多指战员将我们的列车包围,又是什么原因?” 没等他们回答,我便听到车外传来了嚷叫的声音。凝神听了片刻,便听出喊的是:“所有人立即下车,所有人立即下车……”喊话的人不止一人,以至于能听到这样的喊声此起彼伏地响个不停。 “我们怎么办?”尤先科听清外面的喊声后,表情严肃地问我:“是下车还是留在车上?” 我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把目光转向了多尔尼科夫,问道:“上尉同志,您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吗?” 多尔尼科夫扭头朝车窗外看了看,随后迟疑地说:“将军同志,我无法确认。不过从这种动静来看,可能是追查德国间谍或者是逃兵吧?需要我去和外面的指挥员了解一下吗?” “不用了,上尉。”我冲他摆了摆手,轻描淡写地说:“我们下车去看看,事情就会搞清楚的。” “将军同志,以您的身份,根本就用不着下车。”多尔尼科夫看见我打算下车,连忙劝阻道:“我去把那位指挥员叫过来。” “下车!”我没有和他多废话,只是简单地说了一句,随后沿着走廊朝车门走过去。 我下了火车,左右张望了片刻,发现列车外已聚集了不少的人,其中大多数是军人。老百姓是扎堆挤在一起,而军人们却自觉地排成一个又一个整齐的方阵。 我朝一名担任警戒的战士走过去,同时嘴里还问道:“战士同志,出了什么事情?” 那名战士看到我朝他走过来,连忙用上了刺刀的步枪朝我指了指,向我发出了口令:“站住,别动!再往前的话,我可就不客气了。” 我停住了脚步,面带笑容地望着这名尽忠职守的战士,脑子里考虑着该如何问他。而旁边的尤先科和多尔尼克夫却发难了,两人同时冲着战士吼道:“战士同志,您想对谁不客气,把话给我们说清楚。” 那名战士只是一名普通的士兵,见到两名尉级军官朝自己发火,便显得有些慌乱,语无伦次地回答说:“有命令,让我们在这,这里担任警,警戒,一旦有谁企图逃,逃跑,或者越过我,我们的警戒线,就开枪,就开枪。” “战士同志,”我看那名战士被吓得够呛,而他身边的几名战士虽然手里端着枪,可却是一脸茫然的样子,为了让他不那么紧张,我友好地问道:“你们是哪支部队的,指挥员又是谁,他现在哪里?” 战士此刻可能是看清了我肩膀上的军衔,连忙收枪立正,向我行了一个持枪礼,恭谨地报告说:“报告将军同志,部队的番号我暂时不能告诉您。至于部队的指挥员,请您稍等片刻,他可能很快就会到这里来的。”(~~) 第一〇六八章 途中的风波(下) 可能是看到自己的同伴都放下了武器,周围举着步枪的战士,虽然还站在原地没动,但他们都乖乖地把枪放了下来。 就在这时,从列车的尾部传来一连串的喊声:“所有的人都准备好自己的证件,准备接受我们的检查。” 我扭头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一个上了年纪的上尉,背着手带十几名战士走了过来。每到一个车下人群聚集的位置,就会留下一两名战士,配合那些在旁边警戒的袍泽,对手持证件的乘客进行了检查。上尉可能是参加过什么战斗,胸前佩带着的两枚勋章格外显眼。 我没有说话,只是面向他来的方向站好,打算等他过来后,问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以至于要将我们的列车截停。 上尉开始时没有注意到我们几个人,一路走走停停,还不时停下来看他的部下检查证件的情况。等他离我们只有七八米时,无意中看到了我,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随即扣紧了军服的风纪扣,还拉了拉军服的下摆,随后小跑来到了我的面前,抬手敬礼说:“将军同志,上尉奥西普向您报告,我们连正在执行任务。” 我抬手换了个礼,冷冷地问道:“上尉,您是这里的负责人吗?” 上尉左右看了看,点了点头,肯定地回答说:“是的,我们率领部队在这里执行任务。” 我微微颔首,随后问道:“奥西普上尉,您能告诉我,你们在执行什么样的任务吗?” 奥西普听到我的这个问题,没有马上做出回答,而是警惕地望着我说:“对不起,将军同志,在没有搞清楚您的身份以前,我无权向您透露我们的任务。” 旁边站着的多尔尼科夫上前一步,有些不耐烦地说:“上尉。您眼睛瞎了?!难道没看到将军同志肩上的军衔吗?” 对于多尔尼科夫的责备,奥西普不卑不亢地回答说:“对不起,上尉同志,我接到的任务是截停这趟列车。并检查车上每个人的证件。在没有搞清楚你们的身份前,我不能向你们透露更多的细节。” 看到奥西普上尉如此古板的态度,我还没做出任何反应,站在我另外一侧的尤先科忍不住了,他走到我的面前。礼貌地对我说:“将军同志,请将您的特别通行证先借给我用一下,好吗?” 我猜测尤先科大概想给对方一个下马威,便配合地从口袋里掏出了贝利亚为我准备的特别通行证,并将多尔尼科夫的证件也要了过来,一并交给了尤先科。 尤先科将他的证件也放在一起,啪的一声拍在了对方伸出的手心里,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冷哼了一声。 奥西普接过证件一看,嘴就变成了o型。半天都没闭上,他可能没想到我的两个随行军官,都是内务部的成员,更别说我那本由内务部长贝利亚亲自签发的通行证。他合上证件后,抬手再次向我敬了个礼,双手捧着证件递到了我的面前,结结巴巴地说:“对不起,将……将军同……同志,我不……不知道您的身份,请……将……将军同志原谅……” 我收回了奥西普手里的证件。将多尔尼科夫和尤先科的军人证换给两人,又将自己的特别通行证放进口袋,这才口气温和地问奥西普:“上尉同志,既然您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身份。那么接下来,您能告诉我,你们究竟在执行什么任务吗?” “是这样的,将军……不,苏联英雄同志。”他的话刚说了一半,却瞥见我胸前挂着的红星奖章。立即就对我的称呼就变了,变得越发恭谨:“今天早晨我们集团军的一名参谋,乘坐三轮摩托车去送信的路上,遭到了袭击,参谋和两名同行的战士全部牺牲。被人发现时,他们的军服、武器、证件全部没有了,随身携带的文件也丢失了。他们所乘坐的摩托车就停在这里以东六十公里外的地方。上级担心敌人穿着我军的制服混上列车,潜入我们的后方搞破坏,所以命令我们截停这条线路上的列车,对乘客进行严格的检查,务必要夺回文件,并消灭这几个胆大包天的德国人。” 听说可能是有德国人潜入了我们的后方,还截杀了我方的参谋人员,抢走了重要文件,我身边的多尔尼科夫和尤先科也急眼了,两人一起把目光投向我,表情严肃地问:“将军同志,我们该怎么办?” 我想了想,然后吩咐尤先科:“尤先科大尉,你去把我们的人召集起来,配合奥西普上尉的人检查所有乘客的证件。”吩咐完以后,我又特意问奥西普,“上尉,您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大尉同志,”奥西普走到了尤先科的身边,快速地说道:“让您的部下检查证件时,除了看照片与本人是否相符,同时还要注意证件上的订书钉。我们和德国人用的材质不同,他们用的都是不锈钢的,而我们用的是普通材质的,所以时间长了,就会多少有点锈迹。” “我明白了,我这就去。”尤先科也是个急性子,听完奥西普的介绍,抬腿就要走。 就在这时,我忽然想起在莫斯科和奥夏宁重聚那次时,他告诉我的一个细节,便叫住了尤先科,叮嘱他说:“大尉同志,对那些值得怀疑的人,一定要检查他们的军靴底部。我军军靴底部的鞋钉一般都是圆形的,而德国人的靴子虽然外表一样,但是鞋底用的却是方形的鞋钉。记住了吗?” “记住了,将军同志。”尤先科答应一声,带着他身边的几名战士,就朝不远处的乘客众多的地方跑了过去。 看着尤先科离开,没有分配到任务的多尔尼科夫有些着急了,他迫不及待地问我:“将军同志,那我和我的部下的任务又是什么?” 我扭头看着他,笑着说:“上尉,你和你的人就先留在这里,待会儿肯定会有用得到你们的地方。” 多尔尼科夫虽然知道我这么说话,有点敷衍的成分在内,但他却不能反驳,只能老老实实地答应一声:“是。” 由于我一直站在原地没动。奥西普也不敢随便离开,只好留在原地陪我,至于检查的事情,就全权交给他的部下去完成了。而原本担任我们这个地段警戒的七八名战士。也被他打发走了。 过了一会儿,前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随后我看到尤先科他们押着几个人朝我们这边走了过来。见此情形,我不禁点了点头,对尤先科如此高效的工作感到满意。 尤先科走到我的面前。兴奋地报告说:“将军同志,我们抓到了四个没有证件的人。” “四个?!”联想到奥西普上尉说我军只有三名指战员遇害,德国人怎么会冒出四个人来呢?我细细地打量着被战士反剪着双手的四名“俘虏”,总觉得有点不对劲。我闭上眼睛想了片刻,睁开眼睛问:“大尉同志,他们四个人的鞋底,你检查过了吗?” “鞋底?”尤先科听我说到这个单词时,先是一愣,接着摇摇头回答说:“对不起,将军同志。我还没顾得上。我只想着早点把他们带过来,让您过过目。” “行了,大尉同志,让战士检查他们鞋底的鞋钉吧。”对于尤先科的鲁莽,我有点不满意地说:“我觉得你肯定搞错了,你没看到他们都是亚洲面孔,怎么可能是德国人呢。” 面对我的批评,尤先科不敢辩解,连忙命战士将四人的鞋底一一掀起来检查,发现他们靴子上的鞋钉果然是圆的。而不是德国人那样是方形的。检查完毕后,尤先科可能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连忙冲战士们挥挥手,示意他们放开这四个人。 四人被松开后。奥西普上前一步,不解地问道:“我有一个问题,你们四个人为什么没有证件?难道你们不知道出门在外时,要随身携带好证件吗?” 四人听了奥西普的话以后,都纷纷低下了头。我考虑了片刻,立即就想到了一种可能性。便冲着他们问道:“回答我,你们是不是都坐在靠过道的位置?” 我的话音刚落,便有一名黑瘦的小个子抬起头,惊诧地问我:“将军同志,您怎么知道我们是坐在靠近过道的位置呢?” 对于他的问题,我笑而不答,只是把目光投向了另外三个人,想听听他们是怎么说。紧接着第二个人也抬起头,用肯定的语气说道:“没错,将军同志,没错。我也的确是坐在靠近过道的位置,难道我们的证件都被别人偷走了?” 多尔尼科夫听完他所说的这句话,不由上前一步,抓住对方的衣领,情绪激动地问道:“你在车上有没有发现什么异样的情况?” 多尔尼科夫的话,让那人皱着眉头苦苦思索起来。为了缓解对方的紧张情绪,我还特别安慰他:“战士同志,不要着急,慢慢想一下,你在车上时有没有人和你发生过碰撞之类的。” 我的话一下就提醒了对方,他的脸上立即就露出了一副了然的表情,接着对我说道:“将军同志,我想起来,虽然车上的人多,可也不算太拥挤。有个穿黑色皮夹克的少尉,从我身边路过时,因为列车摇晃,不小心撞到了我的身上。我估计,我的证件也许就是被他偷走的。” “你还记得他的样子吗?”多尔尼科夫如同审问犯人一般问对方。 那人先是摇了摇头,紧接着又点了点头,同时说道:“我只记得他个子中等,脸圆圆的,左脸颊上有一块伤疤。” 听完战士的陈述,多尔尼科夫沉不住气了,他用不屑的目光瞥了尤先科一眼,接着向我请缨说:“将军同志,这次让我带人去吧,我向您保证,一定可以把这几个化妆的德军间谍揪出来。” 面对多尔尼科夫的请求,我想都没有想,便直截了当地拒绝了,然后吩咐奥西普:“上尉同志,让你的人守在车厢门口,让车下的军人以所在的部队为单位,分批上车,将那些落单的人都带到这里来。” “那普通的公民呢?”奥西普在接受我的命令以后,没有立即去执行,而是留在原地问我:“他们的人数也不少,我们又应该怎么区分呢?” “让他们各自找一个熟悉的人为自己作证,至于没有人作证的单身乘客,都带到这里来把。”看到奥西普领命后想离开,我又在后面补充了一句:“至于女乘客,可以让她们直接上车,我想德国人还不至于派女人来执行这么危险的任务。” 由于这次甄别的手段比较繁琐,大概过了将近半个小时,奥西普才带着一群人回到我所在的位置。被战士们围在中间的军人和普通公民大概有三十多个人,我看了一眼后,命令尤先科:“大尉同志,你带人去检查他的鞋底。” 早就憋着一肚子邪火的尤先科听到我的这个命令,立即招呼他手下的十几名战士,冲到人群中,不由分说地将抬起别人一只脚,要检查鞋底的鞋钉是方是圆。 功夫不大,便有四人被从人群中揪了出来。尤先科举着从他们身上搜出来的军人证,兴奋地对我说:“将军同志,找到了,就是他们。不光鞋钉是方形的,就连他们身上的证件,也是旁边这几位战士。” 我接过尤先科递给我的四本军人证,随手翻了翻,便还给了刚才被错抓的四名战士,还善意地提醒他们:“以后出门在外时,要提高警惕。这次你们运气好,我能帮到你们,下次再遇到这样的事情,没准就会直接把你们当德国间谍抓起来。明白了吗?” “明白了,将军同志。”四名战士接过军人证,向我千恩万谢了一番,纷纷上了火车。 我看了看被揪出来的四名德军间谍,发现其中一名穿少尉军服的德国人,果然是圆形脸,左侧脸颊上一块长长的疤痕。我回头对站在旁边的多尔尼科夫说:“上尉同志,对付这种德国间谍,你最有经验,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第一〇六九章 塞兹兰之行(上) 当多尔尼科夫带着我的警卫班,打算把几名俘虏带到相对隐蔽的地方去审讯时,我差点就叫住了他,吩咐他检查这几个德国间谍的嘴里会不会藏有氰化钾之类。¥f,但张了张嘴,我还是没喊出声,像氰化钾这种高级的毒药,德国人不可能给每个到我军后方执行任务的间谍都配备,是我太杞人忧天了。 见俘虏被我的部下带到一旁去审问,奥西普上尉有些着急了,他走到我的面前,紧张地问道:“苏联英雄同志,他们要把俘虏带到什么地方去” 看到奥西普一脸着急的样子,我安慰他说:“放心吧,上尉同志。多尔尼科夫上尉带他们到旁边去审问一下,搞清楚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等审讯完了,会把这些俘虏移交给你们,不会让你交不了差的。” 虽然奥西普还有话想说,当听我已说到了这个份上,只好乖乖地闭上了嘴。但在等待的这段时间里,他不时朝审讯俘虏的方向,投去了焦急的目光。 不得不说,在审讯俘虏这一点上,内务部的人就是要比作战部队的人水平高。不到十分钟,多尔尼科夫就带着人押着俘虏回来了,从他脸上得意洋洋的表情,我便知道他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不过那几个俘虏的形象却非常狼狈,不光军服被撕破了,个个都是鼻青脸肿,看来刚刚多尔尼科夫在审讯时,对他们动用了私刑。 我接过多尔尼科夫递给我的审讯记录,只是简单地翻了翻,便随手递给了奥西普,并对他说:“上尉同志,这是俘虏的审讯记录。你可以带人回去了。” 奥西普没想到我会如此轻易地将审讯记录交给他,顿时喜出望外,连连向我道谢。他小心翼翼地将记录折好放进上衣口袋。招呼着他的部下将几名俘虏捆上。 见自己得来的审讯记录,就被我如此轻易地给了奥西普上尉。多尔尼科夫不禁有些着急,他冲到捆绑俘虏的战士面前,抬了抬手试探阻止他们,但又觉得不妥,放下双手后冲到我的面前,气冲冲地说:“将军同志,这可是我们的俘虏,怎么能随便交给别人呢。” 对于他的这种态度。我冷冷地说道:“上尉同志,我们还有别的事情,带着几名德军俘虏赶路,会非常不方便的。如果你想继续跟进此事的话,我可以让你留下,和奥西普上尉一起,将俘虏押送到当地驻军的营地去。” 听我这么一说,多尔尼科夫似乎想到他的任务,是留在我的身边确保我的安全,而不是去当什么审讯员。所以立即就乖乖闭上了嘴。 我看了看周围,除了我和我的部下,原来的乘客都已上了车。便笑着问奥西普:“上尉同志,为了抓这几个德国间谍,我们耽误的时间够多了。现在火车能开了吗” 奥西普听我这么一问,赶紧答应说:“苏联英雄同志,只要您想离开,随时都可以。现在您请上车吧,我立即让人给车头发信号,让他们开车。” 我回到自己的包厢后不久,就听车头方向传来一声长长的汽笛声。接着列车又咣当咣当地朝前开动了。 等车开动后,我抬头望着站在我面前的尤先科和多尔尼科夫。抬起双手向下虚压了压,说道:“别站着。都坐下吧。”听到我的命令,两人齐刷刷地在对面的底层卧铺上坐了下来。 我问多尔尼科夫:“上尉同志,刚刚的审讯记录,我还没来得及看。趁现在有时间,你对我说说审讯的结果吧。” “是”多尔尼科夫答应着站了起来,头部却狠狠地撞在了上层的卧铺。我见他捂着脑袋的狼狈像,连忙笑着对他说:“不用站起来,就坐着说吧。” 多尔尼科夫重新坐下后,向我汇报起刚刚的审讯情况:“将军同志,经过我们的审讯,这批德国间谍是打算混进古比雪夫,去搜集我军情报,同时执行暗杀和破坏任务的。他们乘坐的飞机在飞过莫斯科以后,因为天黑选错了降落地点,误将他们投在了这个距离古比雪夫还有几百公里的地方。” “他们共有多少人跳伞”我接着问:“就只有四个人吗” 多尔尼科夫摇摇头,回答说:“一共七个人,有两个人在落地时摔死了,而另外一个人则不知道飘到什么地方,已和他们完全失去了联系。” 尤先科听到这里,忍不住插嘴说:“见鬼,还有一名德国人漏网,这个消息应该马上向上级报告。” 而我听他这么说,却摆了摆手,不以为然地说:“大尉,你太多虑了。落单的德国人要是被困在森林里,想活着走出来,是很不容易的。再说我已把审讯记录交给了奥西普上尉,相信他的上级看了以后,会派出部队进行搜索的。” 我望着窗外快速向后移去的森林,随口问道:“我们现在到什么地方了” “科夫罗夫,刚过了弗拉基米尔有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多尔尼科夫显然对莫斯科周围的路线很熟悉,所以不假思索地说了出来:“再过两个小时,我们就能到达下诺夫哥罗德。”在介绍完情况后,他小心地问道:“将军同志,我们在这里耽误的时间太长,等到达下诺夫哥罗德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需要在当地住一晚吗反正我们有特权,可以乘坐任何一次班次的列车。” 虽然我非常不喜欢这个多尔尼科夫,但了解路线的人只有他,所以我只能问他:“假如我们不下车的话,什么时候能到达目的地” 多尔尼科夫想了想回答说:“如果路上不发生什么意外的话,我们将在凌晨两点左右到达喀山。这个时候列车就会掉头向南行驶,在上午八点以前到达乌里扬诺夫斯克,这是到达古比雪夫之前的最后一个大城市。下午两点左右,我们就能到达第一个目的地塞兹兰。” 听到多尔尼科夫对路线如此熟悉,我的脸上不由露出了笑容。同时感激地对他说:“谢谢你,上尉同志,很感谢你告诉我接下来的行程。”说完。我抬手看了看表,向两人下达了逐客令。“时间不早了,大家还没吃午饭,你们俩和外面执勤的战士,都轮换着去吃饭吧。如果方便的话,让列车员把午餐送到我的包厢来。” 列车停靠在下洛夫哥罗德的车站加水时,一名当地的驻军指挥员前来拜访我。就我们协助他们的部队抓住德军间谍一事,向我们表示感谢。来的是一名中校,他进入我的包厢。向我敬礼后,恭恭敬敬地问道:“将军同志,您需要在城里休息一晚再走吗” 虽然从内心来讲,我想拖延到达古比雪夫的时间,但丑媳妇早晚要见公婆,我就算拖得再久,早晚还是要和奥夏宁见面,还是不如直接坐火车到达目的地,就不在路上磨蹭了。想到这里,我微笑着对那名中校说道:“中校同志。不用了,我们的时间紧,要尽快赶到古比雪夫。就不在其它地方停留了。谢谢您的好意” 当我把中校送下列车时,多尔尼科夫还诧异地问:“将军同志,您真的不用在下洛夫哥罗德休息一晚再走吗” 没等我回答,尤先科便把多尔尼科夫拉到一边,向他低声地解释起来。我就算不听,也知道尤先科说我急着感到塞兹兰,是为了和奥夏宁见面,况且他的声音还说得那么大,我听不到才怪了。看到多尔尼科夫听完解释后。脸上露出了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我颇觉得有些尴尬。哼了一声后,就返身走回了自己的包厢。 关上门。我坐在卧铺上,双手抱着头,痛苦地思索自己该如何面对奥夏宁。可左思右想了半天,依旧是徒劳,我根本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同时我心里还在暗暗祷告,希望等我赶到塞兹兰的时候,正好是奥夏宁出差的日子,然后我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到下一个城市,看望丽达的儿子阿利克。 列车又行驶了十七八个小时后,终于到达了我们此行的第一站塞兹兰。 当我们一行人下了火车,走出车站以后,立即就引起了附近巡逻队的注意。立即就有一名少尉带着一支二十来人的巡逻队迎了过来,拦住我们的去路,礼貌地问道:“将军同志,请出示您的证件。” 看到少尉要查我的证件,旁边的多尔尼科夫率先沉不住气,冲着对方就发作起来:“少尉,你是哪一部分的检查证件,是谁给了你这个权利立即打电话给你的上级,让他立即赶到这里来,我要问问他,是如何管教自己的部下的。” 面对多尔尼科夫的暴风骤雨,少尉依旧不为所动,他冷冷地回答说:“上尉同志,我是巡逻队长,职责就是检查可疑人物的证件。你们这么多人,而且个个全副武装,别说是我,就算任何一支巡逻队看到你们,也会来检查你们的证件。” 我抬手制止了还想发作的多尔尼科夫,表情严肃地对他说:“上尉同志,别说了。这位少尉是对的,他是忠于自己的职守,如果他看到我们这么一大群人不闻不问的话,我还会担心这个城市会被敌人轻易渗透。”说完,我掏出自己的军人件和特别通行证,递给了对方。这次之所以没有再加上尤先科和多尔尼科夫的证件,是考虑这些指战员没准和奥夏宁是同僚,太过强势的话,会给奥夏宁造成不好的影响。 少尉接过我的证件仔细看了看后,又交还给了我,同时向我敬礼说:“您好,奥夏宁娜将军,我是卫戍司令部的米罗诺夫少尉,请问有什么能为您效劳的吗” 我一边把证件往口袋里放,一边笑着问:“米罗诺夫少尉,我想请问您一下,您认识一位叫奥夏宁的指挥员吗” “奥夏宁”米罗诺夫少尉皱着眉头想了想,随后摇着头回答说:“对不起,将军同志,我从来没听说这样的名字。” 少尉的回答,让我在感到失落的同时,也有一丝小小的庆幸,心里暗自猜想:没准是贝利亚的人搞错了,奥夏宁根本没在这个城市。于是心里打定主意,只要待会儿去了卫戍司令部,打听没有奥夏宁这个人以后,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到下一个目的地,去看完丽达的儿子阿利克了。 “少尉同志,”看到米罗诺夫少尉敬了个军礼就打算离开,尤先科又叫住了他:“请问到你们的卫戍司令部怎么走” 听到尤先科问自己,少尉连忙脸上陪着笑,为他指点通往卫戍司令部的道路该怎么走。等说完以后,还特意问了一句:“指挥员同志,需要我派一名战士给你们带路吗” “这真是太好了。”我正担心刚刚少尉的路线讲得太复杂,我们很容易迷路的时候,听到少尉这句话,顿时喜出望外,连忙答应道:“少尉同志,那就麻烦您给我们派一名向导吧” 少尉从队伍里叫出一名上了年纪的老战士,吩咐道:“安东,您就暂时不用巡逻了,我现在命令你带将军他们去卫戍司令部。” 听到老战士答应后,少尉将他引到了我的面前,对我说:“将军同志,这是战士安东,他是本地人,对地形非常熟悉,由他给你们当向导是再合适不过了。” 少尉在听到我对他所表达的谢意后,敬了个礼,带着巡逻队转身离开了。 在前往卫戍司令部的路上,走在我前面的安东扭头问我:“将军同志,你们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莫斯科。”尤先科瓮声瓮气地代替我回答了对方。 听清楚我们来的地方后,安东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继续说道:“米罗诺夫少尉是刚调来不久的,对卫戍司令部里的人员不太熟悉,很多指挥员他都还不认识,没准您所要找的那个人,恰巧是他不认识的也说不定。”未完待续。 第一〇七〇章 塞兹兰之行(中) 塞兹兰的面积不小,在前往卫戍司令部的途中,我仔细地打量着这座处于战略后方的城市。●⌒,虽然街上摆着反坦克用的三脚架,十字路口也有街垒工事和站岗的战士,但战争的气氛不浓,人行道里不时可以看到来往的行人,他们脸上的表情都显得很轻松。 在路上,我们还遇到了好几波巡逻队,以及街垒工事的检查点,但对方一看走在队首的安东,便冲我们这边友好地点了点头,便轻松地放过了。 我察觉到这一点以后,还饶有兴趣地问道:“战士同志,为什么巡逻队见到您在队伍里,就不对我们进行检查呢” 安东把身子微微一侧,用右手指着自己的左臂上一个红色臂章说道:“将军同志,您请看,凡是巡逻队的成员,都佩戴有这么一个特别的臂章,其他人看到后,就知道是自己人。” 我回头看了一下自己的部下,除了多尔尼科夫和他的三名同伴,其他的人都穿着胸甲,他们以这种特别的造型出现,肯定会遭到诸多巡逻队的盘查。不过好在我们有安东当向导,在无形中省却了不少的麻烦。 安东边走边回头看着后面的指战员,用羡慕的语气说道:“将军同志,您的部下装备真好,我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特别的枪呢。”说着,他抬手拍了拍自己肩膀上的步枪,自嘲地说,“像我们这些留在后方的部队,只能用这种老式的莫辛拉甘步枪。” “战士同志,你没见过这种枪是很正常的。”由于现在中央方面军的个别部队,已开始列装这种突击步枪,没有什么再保密的必要,所以我大大方方地告诉安东:“这是我们的军工部门新研制出来的卡拉什尼科夫步枪。目前正在列装部队,相信用不了多长时间,你们也能配备这样的装备。” 安东听完后。又随口问道:“这种枪的性能怎么样” “简单耐用。”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尤先科便抢先开了口:“我还从来没见过哪种枪械能和它相提并论。” 我不想尤先科向这名普通的战士透露太多的信息。于是等尤先科一说完,我便插嘴问:“战士同志,我们走了差不多有二十分钟了,还有多少时间才能到卫戍司令部” 安东显然没有手表,听到我的问题不由一愣,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侧着身子回答我说:“将军同志,我们走了差不多四分之三的路程。再走两条街区,就能到达目的地了。” 几分钟之后,我们来到了一个带有很大院落的建筑物外面,入口的铁门两侧能看到站岗的战士。这时,安东停下脚步,恭谨地对我说道:“将军同志,这就是卫戍司令部。您请吧,我还要回去巡逻,就不陪您进去了。” “谢谢您,战士同志。”我和他握了握手。感激地说:“希望我们后会有期” “再见,将军同志。”安东松开我的手以后,又立正向我敬礼后。转身快步离开。 我们在准备进大门时,却意外地被一群战士拦住了去路。一名戴着大檐帽的少尉抬手拦住了我们这帮人的去路,冷冷地说道:“对不起,指挥员同志,您不能进去。” 通常卫戍司令部的大门口,就两个哨兵站岗,而这里却有多达十人,让我不禁蹙起眉头。心说这个卫戍司令的架子可真不小,光门口就有这么多人。待会儿要见到他,还不知道要经过多少关卡呢。见我们的去路被人拦住。我语气冷冷地问:“为什么” “内务部在里面执行任务。”拦路的少尉虽然看清了我的军衔,但还是桀骜不驯地说:“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看到内务部的少尉如此嚣张。这次抢先说话的是多尔尼科夫,他大声地问道:“执行什么任务” 少尉斜着眼睛瞥了他一眼,不屑地说道:“内务部执行什么任务,还轮不到你来管。” “什么,轮不到我管”少尉的话激怒了多尔尼科夫,他掏出自己的证件,啪地一声拍在了少尉的胸前,提高嗓门说:“你给我看看清楚,我有没有资格管这件事。” 少尉抿着嘴从多尔尼科夫的手里接过了证件,随手打开后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这一看,立即就把他吓了一跳,他连忙立正敬礼,随后身体微微向前倾,双手捧着证件递到了多尔尼科夫的面前,恭恭敬敬地说:“您好,上尉同志,我刚才不知道您的身份,多有得罪,还请您原谅” 我趁多尔尼科夫在把证件放进口袋的工夫,问挡在面前的少尉:“少尉,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少尉看到多尔尼科夫收好证件后,乖乖地退到了我的身后,明白我的身份不是他所能得罪的,赶紧慌乱地回答说:“将军同志,我们是来抓捕一名叛徒的。” “叛徒”好久没听见这个单词,让我愣了好一阵,才明白这个词的含义,接着又好奇地问:“什么叛徒,他叫什么名字” 少尉摇了摇头,回答说:“我的任务是守住门口,不准任何人进出,剩下的事情我就不太清楚了。” “尤先科大尉、多尔尼科夫上尉,”听说是抓什么叛徒,我心里便猜测肯定又是什么冤假错案,于是便头也不回地叫了两位部下的名字,干净利落地向他们下达了命令:“留下四名战士看住门口,你们带人给我进去看个究竟。” “是”两人答应一声后,指定了四名战士留下在门口执勤后,两人上前推开了挡在我们面前的内务部官兵,请我进入卫戍司令部的大院。 进了大门后,我们快速地穿过了空地,走到了建筑物的前面。在这里的入口处,还站着五名一看就像是内务部官兵的人,可能是看到门口同伴的命运,他们没敢阻拦我们的去路。而是恭恭敬敬地请我们入内。但为了安全起见,我还是留下了两名战士负责监视和看管他们。 在二楼宽阔的走廊上沾满了人,绝大多数人都没戴军帽。看样子是在楼里工作的军官,而不是内务部的官兵。看到我们的到来。原来在议论纷纷的军官们都闭上了嘴,闪到两侧背靠着墙边,为我们这群人让出了一条通道。当我经过他们身边时,谁也没有向我敬礼,而是用警惕的目光跟随着我的移动。 我看到两扇禁闭的大门外,站着两名荷枪实弹的战士。有了刚刚的经验,我知道这两人铁定是内务部,便抬手朝两人一指。吩咐后面的尤先科和多尔尼科夫:“派人看住他们俩,我们进去看个究竟。” 我们朝门口走去时,那两名战士还企图上来阻拦,但我身后的警卫员不由分说就将枪顶在了他们的头上,两人立即就老实。我走到门口,抬手就要推门,却在这时听到里面传出的咆哮声:“你们内务部有什么权利,来随便抓捕一个立下过赫赫战功的优秀指挥员,” 听到这里,我立即毫不迟疑地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在办公室里。一名中年上校正冲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一名上尉发着火,从上尉头上那顶蓝顶的大檐帽,我立即就猜出他是内务部的军官。而且还应该是指挥今天行动的最高指挥员。 我们这帮人涌进办公室,立即就吸引上校和上尉两人的注意。上校停止了发火,望着我诧异地问道:“你们是谁,为什么闯进我的办公室”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开门见山地问道:“谁能告诉我,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到处都是内务部的人” “您是谁,将军同志。”内务部的上尉望着我,表情冷漠地问道。 听到他的问题。我只扭头看了多尔尼科夫一眼,希望他主动向自己的同僚介绍我的身份。多尔尼科夫是个聪明人。见我望了他一眼,便马上心领神会。他向前几步,走到那名上尉的面前,向我一指说道:“上尉同志,我来向您介绍一下。这是奥夏宁娜将军,是来塞兹兰探亲,我是奉贝利亚同志的命令,来保护他的。” 听完多尔尼科夫的介绍,上校和上尉两人脸上露出了不同的表情,上校是惊喜,而上尉是震惊。 两人走到了我的面前,抬手敬礼。上校先向我报告说:“您好,将军同志,我是塞兹兰卫戍司令费尔什特上校。” 接着上尉也报告说:“报告将军,我是内务部的上尉切尔高。” 我对这位懂得维护自己下属的卫戍司令很有好感,在笑着向他点了点头以后,转头问切尔高:“上尉同志,您能告诉我,你们今天到卫戍司令部来的目的吗” 不得不说贝利亚的名字,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个不容小觑的名字,特别是他的部下,越发有震慑力。切尔高上尉听到我的问题,立即老老实实地回答说:“我们是来这里抓一个叛徒的。” “叛徒”我今天是第二次听到这个单词,不由皱着眉头问道:“什么叛徒。” “一个曾经被德军俘虏过的军官。”切尔高深怕我不明白,还特意补充说明:“最高统帅说过:我们没有战俘,只有祖国的叛徒。我们既然发现在卫戍司令部里发现有这样的叛徒,就绝对不能放过,所以今天我就带人来抓捕。谁知道来了以后,费尔什特上校不光不肯主动交出这名叛徒,反而百般维护” “奥夏宁上尉不是叛徒”费尔什特上校不等切尔高说完,便扯着嗓子喊了一句:“他是祖国的英雄,他是因为在保卫莫斯科的战斗中负了重伤,才被送到塞兹兰来的。” 听到内务部今天要抓捕的人居然是奥夏宁,而且还给他戴上了一顶“叛徒”的帽子,我不禁无名火气,恨不得将面前这位上尉狠狠地揍一顿。不过考虑到自己的身份,我还是努力地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竭力用平稳的语气问:“切尔高上尉,您能告诉我,你们内务部是怎么知道奥夏宁上尉曾经被俘过” 虽然我努力表现出不偏不倚的中立立场,但切尔高还是察觉到我明显在偏袒卫戍司令一方,有些紧张地回答说:“是这样的,将军同志。前段时间,我们接到上级的命令,让我们查找一名叫奥夏宁的军人,和一名叫阿利克的孩子。当我们查到这里时,就发现了奥夏宁上尉是在卫戍司令部工作,就立即向上级做了报告。可没想到,昨天我们在一个很偶然的机会,得知奥夏宁上尉在战争爆发的头两天,就曾经被德军俘虏过,我们怀疑” “你们怀疑”他的话没说完,就被多尔尼科夫不客气地打断了。虽然他的军衔与切尔高相同,但由于他来自莫斯科,所以无形中就要高出对方一截,况且他也听到了奥夏宁的名字,如果还搞不清楚我的和奥夏宁的关系,以后也不用再留在内务部里混了。既然现在有一个和我缓和关系的机会,他肯定不会轻易放弃,自然会站在我的立场为我说话:“奥夏宁上尉被俘,不是他主动放下武器,而是在负伤的情况下被俘的。这件事情,不光贝利亚同志知道,就连最高统帅本人也知道这件事情。既然他们都没说过奥夏宁是叛徒,你一个小小的上尉有什么资格说他是叛徒” “好了,多尔尼科夫上尉,不用说了。”看到切尔高被多尔尼科夫数落得面红耳赤,我便即使地站出来打圆场,毕竟奥夏宁以后还要在塞兹兰待下去,贸然得罪了内务部的人,是不明智的举动,所以我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我想这可能是一个误会。”我说这话时,还故意盯着切尔高,“我没有说错吧,上尉同志。” 切尔高看到我把台阶放在了他的面前,连忙冲我感激地笑了笑,顺水推舟地说:“将军同志,您说得太对了。我认为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也许是我们办事的同志,受到了奸细分子的挑唆和蒙蔽,所以才会发生这样的误会。” “既然是误会,那就没事了。”我息事宁人地朝切尔高挥了挥手:“上尉,如果没什么事情,您就带着您的人回去吧。” 听到我这么说,切尔高顿时如蒙大赦,爽快地答应一声,朝我立正敬礼后就快步地走出了卫戍司令的办公室。未完待续。 第一〇七一章 塞兹兰之行(下) 看到切尔高灰溜溜地从办公室里走出去,尤先科凑近我,有些不解地问:“将军同志,就这么让他离开了吗?” 我回头看着尤先科,苦笑一声,说:“不让他走,难道我们还有权利把他扣住吗?”说完这句话,我又吩咐多尔尼科夫,“上尉,麻烦你到外面去把我们的人都叫回来,我担心他们在没有得到我的命令,是不会放切尔高上尉和他的手下离开的。” 我的吩咐让多尔尼科夫感到有些意外,他小心地问道:“现在就去吗?” “当然是现在,”我不想自己在和卫戍司令聊天的时候,有个信不过的人站在自己旁边碍事,于是便找理由将他支出去,“如果再晚一点,没准双方会打起来的。” 多尔尼科夫本来还想继续留在办公室里,但听到我这么说,只能无奈地答应一声,出门执行我的命令去了。 等办公室里只剩下我、卫戍司令和尤先科三人时,我向前走了两步,来到费尔什特上校的面前,伸手握住他的手,友好地说:“上校同志,我向您致以诚挚的谢意,谢谢您在关键的时刻,懂得维护自己的部下,为奥夏宁上尉说好话。” 费尔什特握着我的手,一脸茫然地望着我,不解地问道:“将军同志,保护自己的部下,是我的责任,可是您把我搞糊涂了,您为什么要就这件事情向我道谢呢?” 我没想到费尔什特居然到此时还稀里糊涂,一点都没搞清我和奥夏宁的表面身份。我强忍着笑意,松开了他的手,转身对站在旁边的尤先科说:“大尉同志,您向卫戍司令同志解释一下原因吧。” “是这样的,上校同志。”尤先科也是一脸憋着笑的样子,好心地提醒卫戍司令说:“难道您没有注意到将军和上尉的名字,有什么联系吗?” 费尔什特听尤先科说完后,皱着眉头苦苦思索起来,嘴里还念念有词:“奥夏宁、奥夏宁娜。这两个名字听起来,倒挺像夫妻的。”念叨到这里,他忽然停了下来,吃惊地问我:“将军同志。难道您是奥夏宁上尉的妻子??” 可没等我回答,他又立即摇头否定了,并自言自语地说:“这不可能,奥夏宁只是一名上尉,而您却是一位将军。你们之间的身份太悬殊,这怎么可能呢?” “没什么不可能的,上校同志。”我能猜到费尔什特心里的疑惑,换了我是他,估计也会产生同样的疑惑,虽然在苏联社会里,女性是特别受尊重的,可妻子的职务比丈夫高出那么多,简直是不合逻辑的,因为我只能将这事对他说清楚。以打消他的疑惑:“我是随夫姓,从我的姓氏,您就能知道我和奥夏宁上尉是夫妻。至于我们在级别上的差异,那是因为特殊原因造成的,一时半刻也向您说不清楚。” 费尔什特听我说完后,先是点了点头,接着又猛地摇头,用肯定的语气说:“将军同志,我刚刚听您说,您是来探亲的。无疑是来看您的丈夫奥夏宁吧?”见我点头表示确认,又接着往下说,“如果你们真的是夫妻,可我为什么从来没听奥夏宁上尉提起过您呢?” 费尔什特的话让我的笑容僵硬在了脸上。好半天我才回过神,用难以置信的语气问:“不会吧,上校同志,我想您可能是搞错了,他怎么可能从来不提起我和孩子呢?” 听完我的话,费尔什特表情严肃地点点头。说道:“没错,将军同志,奥夏宁上尉是我最信任的部下,所以我们之间有着很深厚的友谊,是我家的常客。如果他有妻子的话,他不会不说的。”说到这里,他停顿了片刻,似乎权衡了一下利弊,又接着说,“他如今正在和我的外甥女交往,打算几个月后就结婚。” “将军同志,”在听完费尔什特的这番话以后,尤先科小声地对我说:“难道我们搞错了,卫戍司令部的这位奥夏宁上尉,也许根本就不是您的丈夫,而只是一个同名同姓的人?” 我觉得尤先科说得很有道理,的确有可能是同名同姓的人。有心问问费尔什特吧,但我却不知道奥夏宁的全名是什么,想问也没法问,只好含糊地问道:“上校同志,您能告诉我,奥夏宁上尉此刻在什么地方吗?” 费尔什特听到我的这个问题,没有马上说话,而是警惕地看了一眼我身边的尤先科。我知道他的顾忌,赶紧说:“上校同志,您尽管说吧,尤先科大尉是我最信任的人,在他的面前您可以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我这么一说,顿时打消了费尔什特的顾忌,他这才对我说道:“将军同志,昨晚我就得到别人的提醒,说会有内务部的人来抓捕奥夏宁上尉。而我能做的事情,就是不动声色地安排他到外面去躲一躲,等到事情平息后再回来。” “上校,您现在能联系上奥夏宁上尉吗?”为了搞清楚我们到底有没有找错人,我催促费尔什特把奥夏宁招回来,为了让他安心,我还特意强调说:“您放心吧,不管这位奥夏宁上尉是不是我的丈夫,他回到这里后,都不会再受到内务部人员的刁难,这是我对您的保证。” 虽然我说得斩钉截铁,可费尔什特还是迟疑了半晌,才勉强答应下来:“好吧,将军同志,既然您这么说,那我就立即通知他回来。请您稍等。” 说完,他走到办公桌旁,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后,对着话筒说道:“喂,是瓦尔拉莫沃兵营吗?我是塞兹兰的卫戍司令,请您转告我的副手,就说事情已经过去,让他和奥夏宁上尉尽快赶回司令部。好了,就这个事情,我挂了。” 他挂断电话后,重新走到了我的身边,向我报告说:“将军同志,我已经通知了我的副手,让他和奥夏宁上尉一起返回,最多两个小时。您就能看到他了。”说完这几句,他才发现我和尤先科还一直站在屋里,连忙招呼我们坐下一侧长沙发上,并亲自倒了两杯热茶放在了我们面前的小茶几上。 我低头看了一眼还冒着热气的茶杯。忍不住问另外一件事情:“对了,上校同志,我进来的时候,看见门口的走廊上还站着不少的指挥员,他们是来做什么的?” “还能做什么。当然是来向我汇报工作,可惜被内务部的人一搅和,就全乱套了。”费尔什特说到这里,快步地走到房门口,拉开房门,冲着外面大声地说:“行了,你们都回去吧,今天不办公,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等费尔什特走回来的时候,我又接着问:“上校同志。我能问问您,您将奥夏宁上尉派去的是一个什么地方吗?” “在城北的瓦尔拉莫沃,驻扎着一个步兵团,团长是我的老朋友。”费尔什特说到这里时,有意停顿了片刻,以观察我的反应,见我面色如常,这才继续说:“我让我的副手将奥夏宁带到了那个军营里保护起来,并约定只有接到我的电话以后,他们两人才能重新回到城里来。” 这时。门口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接着房门被推开,刚刚被我支开的多尔尼科夫重新出现了在门口。他关上房门后,快步朝我走过来。到我面前停下后,报告说:“将军同志,门口的战士已全撤了,为了不影响卫戍司令部的正常工作秩序,我找了个地方让他们待在里面,等我们离开后。再叫上他们。” “多尔尼科夫上尉,您做得很对。”虽然我对面前这位上尉有着很深的成见,但看到他今天帮我说话,和在完成了我交付的任务后,还主动将随行的战士安排好,我对他的态度有了改观,我指了指尤先科身旁的空位,客气地说:“您走了那么远的路,想必也很累了,先坐下休息吧。” 多尔尼科夫坐下后,趁费尔什特去帮他倒茶的机会,悄声地问旁边的尤先科:“事情怎么样了,大尉同志?” “什么事情?”尤先科被他这没头没脑的问题问愣住了。 多尔尼科夫没有说话,只是朝我这边瞥了一眼。尤先科立即心领神会,随即摇了摇头,遗憾地说:“上尉,从目前的情况看,我们也许认错人,没准只是个同名同姓的人。” “啊,搞错了?”多尔尼科夫被这个消息惊呆了,他用怀疑的语气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能说来听听吗?” “事情很简单,上尉同志。”费尔什特在将一杯茶放在了多尔尼科夫的面前后,向我告了一声罪,便回到办公桌后开始批阅起文件来。由于此刻不能打扰他,我便有闲心亲口告诉多尔尼科夫到底是怎么回事:“听上校说这位奥夏宁上尉,从来没向任何人提高自己的结过婚,我估计我们可能是认错人了。不过暂时没关系,这事儿最后还是要等奥夏宁回来后,我才能最终确认我是否搞错了。” 费尔什特虽然在批阅文件,但也不会将我们三人置之不理,他还专门打电话,让人给我们送来了丰盛的晚餐,让我们吃腻了火车上食物的人能大快朵颐。 我们的晚餐吃完后,专门有战士将餐具收走,而费尔什特也结束了批阅文件的工作,走过来坐下和我聊天。此刻门口又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接着门被从外面推开,走进来两名风尘仆仆的军官。 费尔什特一见到两人,脸上立即就露出惊喜的表情,他连忙站起身,朝两人迎了过去,同时嘴里还说道:“老伙计,你们总算回来了,我都等你们半天了。” 进来的两人,一位是上了年纪的中校,而另外一位则是年轻英俊的上尉。我猜测他可能就是奥夏宁,便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虽然有点面善,但我和奥夏宁当年是在莫斯科郊外的指挥部里匆匆一聚,对他的外貌记得并不是太清楚,更何况又有那么长的时间没见,以至于我在一时之间,根本无法确认他是否就是丽达的丈夫奥夏宁。 看到费尔什特和两人寒暄了几句,便朝着我走过来,我连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三人走到我的面前,费尔什特指着中校,笑着向我介绍说:“将军同志,我来为您做个介绍,这位是我的政治委员留托特中校。”接着又侧头对留托特说,“这是从莫斯科来的奥夏宁娜将军,她是来这里探亲的。” “您好,将军同志。”费尔什特的话刚说完,面无表情的留托特便抬手向我敬了个礼。 我还了礼以后,又把目光转向了站在旁边的奥夏宁,正在思索该怎么开口时,奥夏宁已立正向我敬礼,同时嘴里还说道:“您好,奥夏宁娜将军,很高兴认识您。” 我没有说话,只是仔细地端详着面前的这位年轻上尉,同时还努力想提取丽达的原始记忆,来确认他是不是真正的奥夏宁。 “上尉同志,您认识她吗?”旁边一直在察言观色的费尔什特,见我如此的表情,不失时机地问奥夏宁。 奥夏宁听了他的这话以后,将我上下打量一番后,摇了摇头,侧头回答费尔什特:“司令员同志,没有,我从来就没有见过奥夏宁娜将军。” 奥夏宁的回答,就如同一个霹雳在我的身边炸响,因为此刻我已通过丽达的原始记忆,确认站在我面前的,就是丽达如假包换的丈夫——奥夏宁,可是他居然说从来没见过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深吸一口气,等自己的情绪稍微稳定一些后,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问道:“奥夏宁上尉,请您再仔细地看看,难道您从来没见过我?” 奥夏宁再次端详了我半天,最后还是摇摇头,重复着刚才的答案:“对不起,奥夏宁娜将军,虽然您的姓氏和我的姓氏完全一样,但我确实不认识您。” “将军同志,他到底是不是您要找的奥夏宁?”一旁的尤先科见奥夏宁一再否认认识我,有点按捺不住了,忍不住插嘴问道:“难道我们真的认错人了吗?” 我的眼睛盯着奥夏宁,用没有任何感彩的语气说道:“上尉同志,请您再确认一次,您真的不认识我吗?” “对不起,将军同志。”奥夏宁用惋惜的语气回答说:“虽然我也很想认识一位像您这样有地位的将军,不过真的很对不起,我以前真的没见过您。”(未完待续。) :衷心感谢书友eriai、tonnyted、骄固、楚铁花、滚圆的金蛋童鞋的两票支持!感谢书友xxxxxxjj、恍晃的鱼、二二兮、老段是个loli控、zxx479、hypp1014、帝林风、愚人木童鞋所投的宝贵一票!感谢书友hypp1014、一刀拍岚龙、恍晃的鱼、落-霞童鞋的打赏! 第一〇七二章 失忆的奥夏宁 奥夏宁的话,让我感到了尴尬和抓狂。我心里狂骂,见鬼,我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气,代替真正的丽达来见奥夏宁,可他居然不认识,不是说他最爱丽达吗,怎么人都站在了他的面前,他却不愿意相认,难道其中有什么隐情吗? 正当我在瞎想一气时,站在我对面的奥夏宁摘下了他头上的大檐帽。见到他脱下了帽子,立即把我吓了一跳,浓密的头发中间,秃了巴掌大一块,露出的头皮上还有一道长长的疤痕。 奥夏宁等我看清后,又重新戴上了军帽,带着歉意对我说:“将军同志,您都看到了吧,我的头部在战斗中曾受到过重创,在后方的医院醒来后,我就发现自己的记忆是一片空白,除了少数的战争记忆外,剩下的所有事情都不记得了。” 原来是失忆了,我在震惊的同时,也有一丝的庆幸,既然奥夏宁已不记得丽达了,那么我就不用担心有穿帮的可能。今晚在塞兹兰停留一个晚上,明天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到陶里亚蒂城,去看望在儿童院里的阿利克。 见我迟迟不说话,屋里陷入了一片沉寂,最后还是多尔尼科夫率先打破了这个沉默:%“奥夏宁上尉,请允许我向您介绍一下,这位奥夏宁娜将军是您的妻子,你们两人还有个儿子叫阿利克,今年有五岁了。” “我的儿子阿利克?”奥夏宁听多尔尼科夫这么说时,眉毛往上挑了一下,随后说道:“既然我有妻子和儿子。为什么我一点都想不起来呢?” 看到奥夏宁一脸茫然的样子。我连忙向他解释说:“因为你的头部曾经负过伤。得了失忆症,所以记不住以前的事情,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失忆症啊……”奥夏宁微微地皱了一下眉,用手指揉了揉太阳穴:“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记不起以前发生的事情吧。” “我想,应该是这样的。”多尔尼科夫点了点头,轻声地说:“不然您也不会连将军同志是谁,都想不起来。” 奥夏宁对多尔尼科夫的说法是半信半疑。他苦笑了一下,年轻英俊的脸上平添了几丝无奈:“上尉同志,您刚刚所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吗?” “这还有假吗?”对于奥夏宁的怀疑,多尔尼科夫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假如不是我在旁边的话,没准他已冲着奥夏宁发作起来了:“我们内务部调查的资料,就没出过什么问题。” 听到自己面前的上尉,居然是来自内务部,奥夏宁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慌乱,但他很快就镇定下来。小心地问道:“上尉同志,我想知道。内务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我进行调查的?” 多尔尼科夫听到这个问题,扭头看了一眼我,见我面无表情,便接着说:“大概有十天左右吧,本地的内务部工作人员是在接到上级的命令后,开始寻找奥夏宁娜将军的亲人,结果仅仅两天时间,就成功地找到了您和您的儿子阿利克。” 两人对话时,我不知道该和奥夏宁说什么,既然他失忆了,我也犯不着自动贴上去,于是我转身走回沙发旁。重新坐下后,我招呼屋里所有的人,“好了,大家别站着说话了,都坐下吧。” 费尔什特上校最先走过来,他在我身边的空沙发坐下后,也招呼他的部下:“留托特、奥夏宁,你们两人也别站着了,都坐下吧。” 奥夏宁就坐的时候,福尔斯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说:“奥夏宁上尉,别担心,我们会把事情搞清楚的。” 等所有人都就坐后,我第一个站起来发言说:“这件事情,还是由我来说明吧。前段时间,我从基辅回到了莫斯科,在觐见朱可夫元帅的时候,他主动提起了奥夏宁和孩子的事情,我也就顺水推舟,托他帮我打听一下。 由于我和奥夏宁失去联系都有一年多了,我对这样的查询本来是不抱任何希望的。谁知道前两天,却意外地从贝利亚同志那里,听到了奥夏宁和孩子的消息。本来我还有所顾忌,觉得在战争期间,成千上万的红军指战员都没获得探亲权利的情况下,自己却跑到古比雪夫州来探望自己的亲人,似乎有点不合适。但斯大林同志却给了我半个月的假期,让我来这里探亲,为了我的安全起见,甚至还派出了多尔尼科夫上尉随行保护我的安全……” 我在说话时,特别留意观察了费尔什特、留托特和奥夏宁,发现他们三人在听到贝利亚的名字时,脸色都变得非常难看。但听到我说这次探亲,是得到了最高统帅本人亲自批准的时候,又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我的话一说完,多尔尼科夫便站起来为我做证明:“没错,奥夏宁娜将军说得都是真的。贝利亚同志就是派我来保护她的安全,并为她解决在探亲过程中,可能遇到的一切麻烦。” “一切麻烦?”这句话立即引起了费尔什特的兴趣,等多尔尼科夫说完,他便忍不住诧异地问:“上尉,我看到你们这次的随行人员不少,而且个个装备精良,就算在路上遭到小股的敌人袭击,你们应付起来也是绰绰有余。” 我听费尔什特这么说,便明白他对贝利亚的话理解错误,赶紧向他解释说:“上校同志,我想您可能误会了。多尔尼科夫上尉要帮我解决的麻烦,并不是指路途上可能出现的敌人,而是为了应付几个小时前的那种情况。” “原来是这样的,我明白了。”我这么一说,费尔什特算是明白了,他点点头赞同地说:“刚才的那种情况下,多尔尼科夫上尉所起的作用,的确是别人很难替代的。”说完这番话。他又扭头问奥夏宁:“奥夏宁上尉。我想听听您有什么打算?” 奥夏宁没想到费尔什特会突然问他这么一句。顿时显得有些慌乱起来。吭哧了半天,才含含糊糊地说:“司令员同志,我坚决服从您的命令。” “将军同志,我有个建议不知道该说不该说?”费尔什特望着我小心地说道。 我从他的神色中,看出了他的谨慎,于是很爽快地回答说:“司令员同志,您有什么事情,尽管说吧。我洗耳恭听。” “奥夏宁上尉已失去了从前的记忆,如果您要想让他重新想起以前的事情,可能需要您和他单独好好谈谈。可有些话,在这样的环境里,说起来不方便,我打算问你们安排一个安静的环境去慢慢叙旧。”费尔什特在表达完自己的想法后,试探地问:“您觉得这样合适吗?” 对于费尔什特的这个提议,我觉得很不错,便点了点头,赞同地说:“司令员同志。您考虑得很周到,那么就麻烦您给我们安排一个这样的场所吧。” 见我同意了自己的看法。费尔什特脸上的表情也变得轻松起来,他转身吩咐旁边的奥夏宁:“上尉,你到将军同志到我们的招待所去休息,顺便回忆一下以前的事情。” “可是……”对费尔什特的这个命令,奥夏宁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没有什么可是的,上尉同志。”费尔什特见奥夏宁推三阻四,脸上的表情又变得严肃起来,他直截了当地说:“我会个招待所的所长打电话,让他安排房间的。你现在就带将军去招待所,立即去,这是我的命令。” 见到费尔什特的态度如此强硬,奥夏宁就算有千般不愿万般不肯,也只能老老实实地服从命令。他走到我的身边,脸上挤出笑容对我说:“将军同志,请跟我来吧,我带您和您的部下去招待所。” 我向费尔什特和留托特握手告别后,跟在奥夏宁的身后走出了办公室。 在前往招待所的路上,我还笑着问奥夏宁:“奥夏宁,招待所在什么地方,离这里远吗?” 奥夏宁摇了摇头,回答说:“不远,将军同志。就是在卫戍司令部大楼的后面,只间隔一两百米,走过去只需要几分钟时间。” 我听到他对我的称呼依旧是那么官方,连忙对他说:“奥夏宁,我有件事情想提醒你。” 可能是我说话的语气太严厉,把奥夏宁吓着了,他有些紧张地问道:“将军同志,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请你以后不要再叫我‘将军同志’,行吗?” “没问题,将军同志。”听到原来是这么回事,他拼命地点着头,接着又问了我一句:“那我以后该称呼您什么呢?” “就像从前一样,叫我丽达。”为了让他不再紧张,我还特意强调:“还有,不要用‘您’而要用‘你’,明白吗?” “明白了,将军……”他刚说到一半,立即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连忙纠正了过来:“明白了,丽达。” 对于他的这种反应,我满意地笑了笑,继续和他并肩向不远处的三层楼招待所走去。 到了招待所门口,就看见门口有几个人等在那里,领头的是一名中尉。见到我们的出现,那几人立即就迎了过来,中尉走到我的面前,身体微微前倾,向我伸出双手,恭恭敬敬地说道:“您好,将军同志,我是招待所所长。我刚刚接到了司令员同志的电话,所以我带着工作人员在这里等您。” “所长同志,”奥夏宁显然是认识这个所长的,他冲对方点点头后,便开门见山地问道:“司令员让你准备的房间,都准备好了吗?” “当然准备好了,奥夏宁上尉。”所长在回答了奥夏宁的提问后,把身子一侧,给我让出了一条通道,同时说道:“将军同志,我把您和奥夏宁上尉的房间安排在三楼,而您的部下,普通战士的房间在一楼,指挥员的房间在二楼。” 走进招待所以后,所长还一个劲地向我介绍说:“将军同志,我们的食堂在一楼的尽头。早餐供应是六点半到七点半,午餐是十一点半到十二点半,晚餐是六点到七点。如果您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打电话到值班室,我们的工作人员会为您安排的。” 所长带着我们到了三楼的房间后,还喋喋不休地说个不停,说得我心烦,便抬手打断了他后面的话,客气地说道:“好了,所长同志,有什么事情的话,我会给您打电话的。” 但所长没有立即离开,还停在房间里当电灯泡,继续讨好地问:“需要我为您准备晚餐吗?虽然早就过了晚餐的时间,但我可以安排人手给您重新做。” “不用了,所长同志,我在卫戍司令那里吃过晚餐了。”说完这话,我就想将所长哄出去,但忽然想到奥夏宁是急匆匆从外地赶回来,也许还没有吃饭,便改变了主意,转身问奥夏宁:“你吃过晚饭了吗?” “吃过了,”奥夏宁给了我一个肯定的答案:“我在回城的路上就简单地吃过了。” 听说奥夏宁吃过晚饭了,那么多嘴的所长就没必要再留在房间里了,于是我冲他挥挥手,下了最后的逐客令:“行了,所长同志,我们都吃过晚饭了,您还是先回去工作吧,我和奥夏宁上尉还有重要的事情要谈呢。” “是是是!”所长倒退着走出了房间,并随手帮我关上了房门。在临关门前,他还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祝你们愉快!” 听到所长这句话,如果不是为了保持在奥夏宁面前的光辉形象,没准我会抓起什么东西朝他砸过去,他真是一个多嘴多舌的人。 当屋里只剩下我和奥夏宁两个人时,我请他在桌边坐下,然后自己坐在了他的对面,笑着说道:“亲爱的奥夏宁,现在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看来我们有必要好好谈一谈,顺便回忆一下我们从前相处时的美好时光,看这样能否有助于你记忆的恢复。”(未完待续。) 第一〇七三章 回忆 见屋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奥夏宁反而显得拘束起来,特别是他的目光扫过我胸前的那排勋章,顿时显出窘迫,神情有些慌乱,霍地站了起来。看到他手足无措的样子,我越发变得踏实起来,心里明白今晚的独处,除了谈心外,估计不会再发生任何故事。 为了缓解奥夏宁的紧张情绪,我抬手向下压了压,笑着对他说:“别站着,坐下吧,我们是夫妻,你用不着这么拘谨。如果你不想说话,那就麻烦你当一个听众,听我给你讲讲我们之间的故事,希望我的讲述,能帮你找回失去的记忆。” 奥夏宁坐下后,对我的提议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当我要向奥夏宁讲述他和李达的故事时,忽然发现要讲的内容实在太多了,三言两语还真是说不清。不禁喃喃自语:“怎么说呢,我和你的交往经历,差不多都可以写一部书了,我该从何说起呢?” “丽达,”奥夏宁忽然有紧张得有点变调的声音说道:“请你从我们认识的时候开始说起吧,没准这样连贯的讲述,能让我想起点什么。” “那好吧,我就从我们是如何认识说起。”为了回忆起丽达和奥夏宁的爱情故事,我说得很慢:“那是战前,学校组织我们九年级学生和边防军人的一次联欢会上。我和同学们坐在观众席里看边防军人表演如何训练军犬。看到一只军犬在你的命令下高高跃起,扑了过来。把距离你最近而又怕狗的我吓得失声叫了出来。你听到我的叫声,立即勒住了军犬,朝观众席上的我看来,并报以歉意的微笑。 当天晚上,我们和边防军人在俱乐部进行了一场联欢舞会。俱乐部里灯光辉煌,随着轻快的华尔兹舞曲,人们翩翩起舞。我不会跳舞,便孤零零地坐在长椅上看大家跳舞。无意中回头,看见你同样坐在长椅上。似乎也不会跳舞,红着脸一次又一次谢绝了来邀你跳舞的姑娘。而忠实的军犬一直尾随着你,老老实实地趴在你的脚下。 你也看见了我在偷窥你,便冲我笑了笑。当时我羞得满脸通红。赶紧端端正正地坐好,目不斜视地盯着自己的双手。这时,又有姑娘来邀你共舞,在你向姑娘们推辞的当口,军犬从地上站起身。悄悄地走到了我的身边……” 我刚刚说到这里,门口忽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我的讲述。我站起身,走到门口,拉开房门,没等看清楚外面的人,就不满地说:“有什么事情吗?” “将军同志,”外面响起了一个女人的声音,“我是奉所长之命,来给你们送茶点的。” 听说是给我们送茶点的。我便不好意思冲别人发火,只好把身体让到一旁,把手朝里面一摊,说:“请进吧。” 在得到我允许后,站在门外的女服务员端着一个大盘子走了进来,这是一个留着齐耳短发的中年女人,她走到桌边后,把杯子、茶壶、盛着方糖的碟子、装着白面包的盘子、切好片的香肠、焖猪肉罐头一样一样地摆在了奥夏宁面前的桌子上。 我看着桌上摆的这些东西,特别是那个写着英文的罐头,让我产生了极大的好奇。我问女服务员:“服务员同志,我想问问,这个猪肉罐头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还能从哪里来,将军同志。”女服务员笑着回答我说:“当然是美国盟友援助的。我们招待所里虽然分到了不少的罐头,可所长一般只拿来招待重要的客人。”说到这里,她沉默了片刻,接着谨慎地问,“将军同志,您不是穆斯林吧?” “不是。我不是。”我知道她问这话的缘故,便立即予以否定,随后委婉地向她下达了逐客令:“好了,服务员同志,这里没您什么事情了,您可以走了。” 女服务员肯定是得到了所长的叮嘱,听我这么说,也不废话,直接就拎着大盘子朝外走去。临出门前,她转头指着床边的一部电话对我说:“将军同志,您有什么吩咐的话,可以打电话给值班人员,号码是三个零。” “我知道了,服务员同志,谢谢您给我们送茶点来。”说完这话,我便顺手关上了房门。 我重新走回到桌边,对呆坐在那里的奥夏宁说:“亲爱的,我想你吃过晚饭这么长的时间,应该饿了,吃点东西吧。我们边吃边聊……” 为了不让奥夏宁感到拘束,我说完这话后,拿起茶壶便往奥夏宁面前的茶杯里倒茶。 奥夏宁等茶倒满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望着我说道:“丽达,请你接着往下讲吧,我想试试接下来的故事,对唤醒我的记忆有没有帮助。” 我点点头坐下,想继续讲的时候,却忘记自己讲到了什么地方,便冲着奥夏宁问了一句:“亲爱的,我刚刚说到什么地方了?” “说到我在误会上拒绝其她女同学邀请时,军犬偷偷溜到了你的身边。”见我记不清刚才的故事讲到什么地方,奥夏宁立即给了我一个提示。 “嗯,我想起来了,的确是讲到了这里。”他的提醒,让我在脑子里立即将情节连贯了起来,于是我接着往下说:“我从小就怕狗,见到军犬走到我的身边,我拼命把身子往后缩着。虽然我心里很害怕,但却不想发出尖叫,因为那样太丢人了。军犬不停地对我摇尾摆头表示着友谊,这反而让我更加害怕。好在你及时发现了军犬的行为,你吹了一声口哨,将军召回到自己身边。 然后你起身走了过来,歉意地对我说:‘对不起,我想我的军犬惊吓到了您,我对您表示歉意。’说完你就要离开,但刚走了一步,你又停下来对我说:‘它叫萨沙,看样子非常喜欢您,如果您愿意的话,可以试着摸摸它的头。’ 在你鼓励的目光下,我试着伸出手。没等摸到萨沙的头,又吓得缩了回去。然而在你再三的鼓励下,我终于触到萨沙毛茸茸的脑袋。它温顺地把头贴在我的手掌上,圆圆的眼睛里流露出纯真的喜悦。 做完自我介绍后。我们进了舞池跳舞。当你笨拙地揽着我的腰站在舞池里,才发现原来彼此都不会跳舞。我们学着别人的样子走来走去,却怎么也搞不懂彼此的脚该怎么保持一致。我们笨手笨脚地在舞池里转悠,招来了人们嘻笑的目光。” 我说到这里,脑子里浮现出丽达和奥夏宁的狼狈相。脸上不由浮现出了笑容。而奥夏宁不知道我为什么发笑,也跟着干笑了几声。 接着我又讲了丽达和奥夏宁交往的详细过程,讲得我口干舌燥,看了看自己面前空空如也的茶杯,刚想拿茶壶给自己倒杯茶。没想到奥夏宁已站起身,抢先拿起了桌上的茶壶,往我的茶杯倒起了茶水。 我习惯性地道谢后,端起茶杯连喝几口,等感觉没有难受了,才继续讲丽达和奥夏宁结婚的那一段故事:“……那天我们从电车下来后。直接去了婚姻登记处。尽管我们是第一对来登记的,可负责办理手续的工作人员,并没有因此而放松要求审核要求。他用审慎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我们两人。 接着冲我问道:‘姑娘,你多少岁了?’ ‘18岁。’由于自己还没有达到结婚年龄,我在回答这个问题时,显得有点战战兢兢。 我的异常立即就被工作人员所察觉,他不动神色地说:‘我看不像。’ ‘真的18岁了。’我硬着头皮继续狡辩。 谁知道工作人员冷冰冰地说了句:‘我说不像就不像。’ 你看到情形不对,连忙帮腔说:‘您能不能先给我们登记,然后我们再将证明年龄的文件给您送来?’ ‘不符合法定结婚年龄,不能登记。’公事公办的工作人员说完。就将我们两人的证件丢了过来。 ‘我们走。’你看这里无法办理结婚证,便收拾好桌上的证件,拉着我的手跑出了婚姻登记处。出门后,你还安慰我说:‘这里不给我们登记。那我们就去下一个婚姻登记处,肯定会有人给我们办的。’” 我说到这里时,奥夏宁忍不住插嘴问道:“那我们在第二个婚姻登记处,成功地登记结婚了吗?” “亲爱的,你不要着急,听我慢慢说。”虽然奥夏宁急着想知道最后的结局。但我却还是按照自己的节奏,不紧不慢地往下讲:“你在婚姻登记处里的表现,让我见识到了你的拗劲。你紧紧牵着我的手,行色匆匆地奔往另外的婚姻登记处。走在大街上,我们不时地撞上行人,惹起对方的白眼。虽然你不停地对行人说着对不起,却始终没有放开我的手。 赶到另一个登记处时,我们在门口正好碰上一对刚登记完的新人,在亲戚朋友们的簇拥下走出门来。喜庆的气氛感染了你,你立刻把这当作了好兆头。你松开了我的手,认真地整理自己的军装,然后高兴地对我说:‘‘机会来了。’ 我们放轻脚步,神色肃穆地走进登记处。一看到坐在办公桌后面的工作人员,你就开门见山地说:‘你好,工作人员同志。我们想登记结婚。’ ‘预先登记了吗?’工作人员抬头看了我们一眼,然后面无表情地问。 你摇摇头,说:‘没有。’ 听你说没有预约,工作人员表情冷漠地说了一句:‘对不起,我们下班了。’说完,他站起身,夹着小本子走了出去。” “啊,我们到了第二个婚姻登记处,还是没能成功登记?”照理说丽达和奥夏宁最精彩的一段经历,应该引起奥夏宁的共鸣,可他此刻依旧是毫无反应,只是对在第二个婚姻登记处里碰壁的事儿感到惋惜。 “是的,不光第二个没有成功,接下来的第三个婚姻登记处依旧没有成功。”我笑着说道:“看着时间越来越晚,我觉得能登记成功的几率也越来越小,都打算放弃的时候,却再次发现了一个新的婚姻登记处。 这次你改变了策略,让我留在外面,由你先进去和工作人员先谈谈。我在外面等了差不多十分钟,你才重新走出来叫我,说事情基本成功了。 我进去以后才知道,原来你一直在和工作人员聊你的军犬萨沙,引起了他的极大兴趣,并对你产生了好感。正是因为这样,你认为事情十拿九稳了,便出来叫我进去。 虽然工作人员因为我的年龄不够,再次拒绝了我们的请求。但他还是善意地劝我们去找城防司令,说只要他出面说话,就能给我们办理结婚证。 我们听从了工作人员的劝说,去城防司令部找司令想办法。没想到司令居然二话不说,就立即给婚姻登记处打电话,让对方帮我们办理结婚证。晚上还在司令部里,帮我们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婚礼。” 说到这里,我忽然想起了那位帮我们办理登记手续的工作人员,后来居然成为了我的部下,于是我又对奥夏宁说:“对了,那位工作人员后来我又遇到过,他就待在我指挥过的独立师里,参加了斯大林格勒保卫战。……”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床边电话的铃声忽然响了起来。听着骤然响起的铃声,我不禁皱起了眉头,心说这个招待所的所长真是麻烦,说了让他不要打扰我,却一点都听不进去。有心不接这个电话吧,偏偏还一遍遍地响个不停,再加上奥夏宁也不断地回头去看那部电话,然后再回过头来望着我,用询问的目光问我是否接电话。 在这种情况下,我肯定不能对这个骚扰电话置之不理,只好走过去拿起了话筒,贴在耳边问道:“喂,我是奥夏宁娜,您是哪里?” 话筒里传出了所长那讨好的声音:“将军同志,是我啊。” “我听出来了,”听到果然是这个所长打来的电话,我没好气地问道:“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的,将军同志。”虽然所长听出了我语气中的不快,但他还是继续往下说:“很抱歉打扰了您和上尉的叙旧,不过现在从莫斯科打了长途过来找您,需要我给您接过去吗?” 听说是来自莫斯科的长途,我便知道肯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立即正色地说:“谢谢您,所长同志,请把电话接进来吧。” “好的,将军同志,请稍后。” 片刻之后,朱可夫那熟悉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喂,丽达,我是朱可夫。” “您好,元帅同志。”虽然朱可夫远在千里之外,但我还是习惯性地挺直了身体,礼貌地问道:“您这么晚打电话过来,有什么指示吗?”(~~) 第一〇七四章 连夜返程 朱可夫笑呵呵地说:“丽达,我刚刚给塞兹兰的卫戍司令费尔什特打过电话,他告诉我,说你和你丈夫奥夏宁目前正在一起。怎么样,我没有打扰到你们吧?”他后面这一句话,明显带着调侃的语气。 我苦笑了一下,回答说:“元帅同志,怎么会呢。我们只是在回忆以前的一些经历。” “怎么?你们单独待在一起,就只是为了回忆过去的事情吗?”朱可夫听我这么说,有点不解地问道。 “是这样的,元帅同志。”我不想在这事上纠缠,便直接向朱可夫说明实际情况:“奥夏宁因为以前头部负伤,得了失忆症,已根本记不得我了。我和他回忆过去,只不过是想尝试让他恢复记忆而已。” “什么,失忆了?”朱可夫没想到我和奥夏宁的重逢居然是这样的情况,不禁吃惊地问:“那你打算怎么办,需要我安排他回莫斯科来进行治疗吗?” “谢谢您的好意,元帅同志,暂时用不着。”我婉言拒绝了朱可夫的好意后,想到日理万机的他,不可能闲得半夜打电话和我聊天,肯定有什么重要的事,于是开门见山地问:“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吗?” 听我这么问,朱可夫立即呵呵地笑了起来:“丽达,你真是不简单啊,我这里还没说话,你就猜到我有事情找你了。” 旁边的奥夏宁从我的对话里,知道了打来电话的人是谁,他连忙从桌边站起来,用手指了指门外,并张嘴无声地说了几句。我从他的唇刑猜出,他是问我:是否需要出去汇报一下,因为他没有资格在旁边聆听我和苏联元帅的对话。我冲他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出去,继续留在这里就行了。 “你什么时候可以回到莫斯科?”朱可夫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什么,回莫斯科?”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懵懵懂懂地说道:“斯大林同志给了我半个月的假期,我怎么也得在古比雪夫州待个十天吧。” 只听耳机传出朱可夫的声音:“我们重建了第六集团军,原本任命了奇斯佳科夫中将担任司令员。可是他在今天下午出了车祸,情况还很严重。估计很长时间都无法履行集团军司令员的职务。……” 我听到这里时,不禁浑身一震,心跳也不听话地加快了,心说难道朱可夫半夜给我打电话,就是打算让我去担任这个第六集团军的司令员吗?那样一来。我就有机会参加在七月初开始的库尔斯克会战,建立更大的功勋。 很快我就从耳机里听到了我想听的内容:“……经过我和华西列夫斯基的商议,并上报最高统帅本人同意,决定改任你为第六集团军司令员,集团军部队隶属于瓦图京大将的沃罗涅日方面军。你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没有问题,元帅同志。”朱可夫的话刚一问出口,我立即就迫不及待地回答说:“我坚决服从您的安排。”说完这句话,我略微停顿了片刻,又接着问道。“不知道新编成的第六集团军里,是有些什么部队?” 朱可夫对于我的问题,非常爽快地回答说:“丽达,我就知道您会问这个问题,所以我提前就准备好了。你听着,第六集团军是由第21集团军改编组建的,编有近卫步兵第51、地52、第67和第71师,以及步兵第325和第375师。另外还有两个坦克旅,和三个炮兵团,另外还有一个威力最强大的近卫火箭炮营。怎么样。对你的部队还满意吧?” 朱可夫的话音未落,我就忙不迭地回答说:“满意,满意,简直是太满意了。”我心里暗自计算。虽然只有六个步兵师,以及两个坦克旅、三个炮兵团和一个火箭炮营,但加起来至少有六七万人,兵力算是不少了。况且对于从来没指挥过这么多部队的我老说,还能有啥不知足的呢? 朱可夫简短地吩咐我说:“既然你没有意见,那么就尽快赶回来上任吧。” 虽然朱可夫说得轻描淡写。但我却不敢掉以轻心,如果尽快返回莫斯科的话,就等于我主动结束了假期,也不知道会不大惹来麻烦。于是我谨慎地问道:“可是,元帅同志,当初斯大林同志给了我半个月的假期,结果我在外面只待了几天时间,就要回去销假,不会惹得最高统帅本人发火吗?” “不会的,丽达。”朱可夫信心十足地对我说:“这件事情我已向斯大林同志报备过了,就算你立即回来销假,也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那好吧,我会尽快赶回去的。”我说这话时,心里还在考虑,等明天去陶里亚蒂城见过阿利克以后,再乘晚上的火车赶回莫斯科。 谁知道我正在这样想的时候,朱可夫又补充了一句:“5月5日是马克思的诞辰,当天下午在马克思广场上,我们会举行一个小小的纪念仪式,我希望你能按时出场。” 我抬手看了看表,此刻已是5月4日的凌晨了,也就是说要坐早班车走,才勉强能赶上莫斯科举行的庆祝仪式。不过既然朱可夫的话已出口,想让他收回去是不现实的,所以我只能打消去陶里亚蒂城的念头。 我放下电话想了想,又重新拿起话筒,拨通了值班电话。振铃两声后,对面立即有人拿起了电话,接着耳机传出一个人懒洋洋的声音:“喂,您是哪里?” 我听出是招待所所长的声音,连忙说道:“所长同志,我是奥夏宁娜。” 听到我自报家门,对方的声音顿时变得精神起来:“原来是将军同志啊,您这么晚还没休息,是有什么指示吗?” “所长同志,我摆脱您两件事。”现在时间紧迫,我也就不和对方兜圈子,而是直截了当地说:“一、我因为要尽快赶回莫斯科,所以麻烦您帮我订最早一趟返回莫斯科的列车;二、您给我的两个部下打个电话,让他们立即赶到我的房间来报道。” “将军同志,您刚来没多久,怎么又急着要走了呢?”所长是个啰嗦的人。他没有像普通战士那样干脆地接受我的命令,而是絮絮叨叨地说了起来。说了没两句,他可能是听得我这边没声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换了一种语气说:“将军同志,您请放心,我马上就执行您的命令。” 再次放下电话,我走回到桌边,对着奥夏宁歉意地说:“对不起。亲爱的,看来我们的叙旧要改期了。我刚接到上级的命令,让我尽快赶回莫斯科去接受新的任务。” 奥夏宁点头如捣蒜,连声说:“我知道,我知道,刚刚您和元帅的对话,我几乎都听到了。”说着,他站起身并向我伸出手来,脸上带着真诚的笑容说,“丽达。祝贺你获得了更重要的任命。” 我神出手去和他轻轻一握,便收了回来,岔开话题说:“对了,亲爱的,我们的孩子如今在陶里亚蒂城的儿童院,你抽空去看看他吧。”见奥夏宁点头表示同意时,我忽然想起他已失忆了,连我都记不起是谁,更别说都那么长时间没见过面的孩子,赶紧补充说。“孩子叫阿利克,千万别忘记了。” “放心吧,我已记在心里了,不会忘的……”他的话还没说完。便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同时外面还传来了尤先科焦急的声音:“将军同志,请开门,请开开门。” 我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门口,拉开了房门。门一打开,借助门口透出的灯光。我看到站在外面的除了尤先科,还有多尔尼科夫,连忙把身子一侧,向里面一摆手说:“你们两人来得挺快啊,别站在外面了,都进来吧。” 两人进门后,站在我的面前,把腰板挺得笔直,尤先科问道:“将军同志,不知道您这么晚找我们,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没等我说话,奥夏宁便走了过来,客气地对我说:“丽达,你有重要的事情要办,我留在这里不太合适,那我就先回去了。” “好好好,你先回去吧。”我听了他的话,也没在意,只是随口说道:“时间不早了,你记得早点休息。” 看着奥夏宁的身影从门口消失后,尤先科奇怪地问我:“将军同志,您为什么让您的丈夫离开了呢?” 尤先科这么一说,使我意识到让奥夏宁离开,的确是没有什么必要,刚刚我和朱可夫通话时,都没让他回避,此刻向自己的部下部署返回莫斯科的事宜时,就更加没有回避他的必要,不过既然他已离开,我也不可能去把他追回来,只能将错就错了。 我没有回答尤先科的话,而是直接向两人宣布:“我刚刚接到朱可夫元帅的电话,他命令我尽快地赶回莫斯科。所以我们原定今天白天去陶里亚蒂城的计划取消,你们立即回去把所有的战士叫起来,我们尽快赶到火车站,乘坐最早的一趟列车返回莫斯科。” “将军同志,”从进门开始就没说话的多尔尼科夫有些不解地问道:“不知道有什么急事,你连儿子都来不及探望,就要迫不及待地返回莫斯科,能告诉我原因吗?” 如果多尔尼科夫是我的老部下,我肯定会把脸一板,打着官腔说:“你不知道上级的命令是不允许讨论,只能执行的吗?”可他却偏偏只是上级安排来保护我安全的人,所以我只能耐心地对他解释说:“元帅同志在电话中说,我已被任命为重建的第六集团军司令员,必须立即赶回莫斯科就职。而且更重要的是五号下午,在马克思广场,有一个重要的庆祝活动,是我必须去参加的。” 我的话一说完,多尔尼科夫便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自告奋勇地说:“那我先去把战士们都叫起来,让他们做好出发的准备。” 我知道我们这二十几个人,不是说走就能走,肯定还要做一些准备,所以听他这么说,也点了点头,笑着说:“去吧,上尉同志,把大家都叫起来,让他们做好出发准备。等招待所所长为我们买到了返回的车票后,我们就立即出发。” 多尔尼科夫急匆匆地离开后不久,屋里的电话便响了起来,我拿起来一听,原来是所长打来的。他听到我的声音,立即向我报告说:“将军同志,凌晨三点半有前往莫斯科的列车,我已把票买好了。我现在给您送上去,您看合适吗?” “不用了,所长同志。”我抬手看了看表,已经快两点了,以所长那么啰嗦的性格,到我的房间里又不知道要耽误多少的时间,所以我命令他:“您就在大厅里等着我们,待会儿我下去的时候顺便取票。” 五分钟后,我们所有的人都聚集在大厅里,虽然有二十来个人,但谁也没说话,厅里依旧显得很安静,没有惊扰到别的住宿客人。所长走到我的面前,举起握在手里的一把车票,讨好地说:“将军同志,车票都在这里,请您收好。” 我接过车票,随手递给了身旁的尤先科,笑着问所长:“所长同志,这么多车票一共多少钱,我好给您。” 我的话一出口,不光所长愣住了,就连身边的多尔尼科夫也奇怪地“咦”了一声。见到他们这种反应,我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还是尤先科小声地提醒我说:“将军同志,现在是战争期间,我们买车票是不要钱的。” 听到尤先科这么说,所长也连声附和:“对对对,军人买车票是不需要钱的,只需要在买票时,提供所在部队番号和自己的名字、军衔、职务就可以了。” 离开招待所,朝车站出发时,我考虑到晚上是戒严时间,而我们又没有通行证,如果听任巡逻队不断地盘查下去,有可能会误车。于是我把多尔尼科夫叫到面前吩咐说:“上尉,带着您的部下在前面开路。一旦遇到盘查的巡逻队,就用你们内务部的名义把他们打发走,免得耽误我们的时间,明白吗?” 多尔尼科夫这趟跟我出差,一直不能凭借他内务部的身份行事,估计心里特别憋屈,此刻听到我这个命令,立即兴奋地答应一声,带着他的三名部下就走在了整支队伍的最前面。 走在我身边的尤先科看着前面耀武扬威的四个人,有点不高兴地对我小声说:“将军同志,您怎么能如此地放任他们呢?要知道内务部的人就算没理都要找别人的碴,而您现在给了他们这样的权利,他们不惹事才怪了。” 我很理解尤先科的心理,便小声地对他解释说:“尤先科大尉,我们的时间有限,如果听任街上的巡逻队一再盘查,会误车的。非常时期,就要用点非常手段。” 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情,证明了我的安排是非常合适的。至少有五支巡逻队,刚走过来想拦住我们进行盘查,就被多尔尼科夫利用内务部的身份打发走了。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进来火车站以后,多尔尼科夫找来了车站的军代表,强行包下了一节卧铺车厢,让我们所有的人都能待在一起,而不用像来的时候,我们和警卫班的战士分散在不同的车厢里。 列车启动时,坐在我包厢里的尤先科情绪激动地说:“将军同志,再过三十来个小时,我们就能到达莫斯科,到时您就是正式的集团军司令员,那么一来,我又可以像以前那样,用司令员的头衔来称呼您了。”(~~) :鞠躬感谢书友e日ai、tonnyted、tonnyted、立地飞升、zheng1360、六月飞雪1021童鞋的两票支持!感谢书友jj、恍晃的鱼、二二兮、老段是个loli控、z479、hypp1014、帝林风、愚人木、老干爹童鞋的宝贵一票!感谢书友hypp1014、落-霞、l599l、凌傲宇凌、贺拔紫昕、恍晃的鱼童鞋的打赏! 第一〇七五章 重回莫斯科 而坐在一旁的多尔尼科夫则淡淡地说:“将军同志,我对您的晋升表示祝贺,请接受我的敬意。”说完,从座位上站起来,身体微微前倾,向我伸出了双手。 我伸手和他握了握,便招呼他坐下。 在接下来的三十多个小时里,我们的活动空间,就在这个小小的火车包厢,如果一直呆坐的话,肯定会无聊到极点。所以在沉默片刻后,我主动挑起了话头,和两人聊了起来。 我若有所思地说道:“……虽然上级任命我为第六集团军的司令员,但由于部队重新组建不久,我估计除了近卫师以外,剩下的几个步兵师,都是一个没有多少兵员的空番号。” 我的话说完后,尤先科和多尔尼科夫的脸上不禁露出了诧异的表情,两人对视一眼后,多尔尼科夫开口说道:“将军同志,难道您不知道我军有个备份方案,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重组被歼灭的部队吗?” “什么,我们有迅速组建部队的备份方案?”多尔尼科夫的这种说法让我感到意外,我不由把征询的目光转向了旁边的尤先科,见他也点头确认后,我猛地想起他们两人都是来自内务部,肯定知道许多我不知道的秘密。为了搞清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好奇的问:“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方案,多尔尼科夫上尉,您能给我详细地介绍一下吗?” 我这个看起来很简单的请求,却让多尔尼科夫为难起来。他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尤先科,似乎想询问对方是否可以向我和盘托出这个备份方案。尤先科也是个聪明人,见多尔尼科夫把目光转过来,便知道他的意思,点了点头说:“上尉,司令员同志可能真不知道这个方案,您就向她好好介绍一下吧。”他深怕多尔尼科夫不说,还补充了一句,“就算您不说。她回到莫斯科以后,朱可夫元帅或者贝利亚同志,也会专门对她进行说明的。” 尤先科的话让多尔尼科夫打消了顾虑,关于这个神秘的“后备方案”。他向我娓娓道来:“将军同志,您也知道,在战争时期部队的组建,主要取决于人员和装备,其中以指挥机构的组建最为关键。以一个普通的步兵师威力。平时师里有两位副师长,一位负责协助师长开展日常工作,而另外一位除了参加正常的训练战备工作外,还有一个秘密的职务后备师长;师副参谋长同样是两位,其中也有一位是后备的师参谋长;以此类推,各团、营、连,甚至班排都是如此。也就是说,每个师都有一套完整的指挥机构作为备份。 一旦战争爆发,步兵师接到命令开赴前线时,该师就带一名副师长。也就是那位协助师长开展日常工作的副师长,而另外一名后备师长则依然留在驻地。同样,整个师从团到班的备份指挥机构也都留下来,在最短的时间内,补充兵员组建成为新的步兵师。” 苏军的这种备份方案,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不过给我的印象还真是不错,仅凭一套指挥机构就能在最短的时间内,组建一支新的部队。不过这样新组建的部队有什么样的战斗力,还值得商榷。于是我忍不住插嘴问:“上尉同志,虽然我们有完善的指挥系统,但征召的新兵军事素质普遍不高,这样组建的部队。能有战斗力吗?” “将军同志,您说得对。”多尔尼科夫礼貌地回答我说:“这个新成立的步兵师,在战斗力方面肯定不如刚刚开赴前线的那个师,但它毕竟是一个师。新师长是一位训练有素、经验丰富的指挥员,而且多年来都一直在部队里服役,有能力胜任师长的重任。他手下的那些担任团长、营长和脸长的指挥员。也都是现役指挥员,他们平常与我们的指战员和各师武器装备打交道,参加过严格的军事训练和演习,个人军事技能过硬,拥有丰富的管理经验。再加上这个新编师从师长到下面的班排长,都是共事多年的同事,彼此间十分熟悉,这样就保证了新指挥机构的高效率运转。” 我等多尔尼科夫说完,又好奇地问:“上尉,部队虽然组建起来了,但他们的武器弹药又从何而来呢?总不至于和指挥系统一样,连武器弹药也有备份吧?” “司令员同志,这个还是由我来向您解释吧。”尤先科笑着接过了话题,对我说道:“新编部队用的都是老式武器装备。比如说原部队换装时,淘汰下来的武器装备肯定不会全部当作废铜烂铁融化掉,而是被暂时封存起来, 以便将来供新组建的后备部队使用。由于都是老式的装备,平时所用的维修经费有限。但在关键时刻,这些拿着旧式武器的部队,就可以去增援装备精良的部队。正是因为有这样的备份方案,所以我军才能在战争中,始终保持着有源源不断的兵力补充一线部队。” 多尔尼科夫和尤先科的讲述,顿时让我恍然大悟。难怪苏军在卫国战争初期,遭受了那么严重的损失,有数以百万计指战员被俘的情况下,依旧保持着充沛的兵力,原来都得益于这个完善的备份计划。当初在斯大林格勒保卫战时期,我看着每天来自对岸的补充部队时,心里我就非常奇怪,为什么苏军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组建那么多的部队,如今总算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我们乘坐的火车行驶了一天后,来到了下洛夫哥罗德。看到火车停靠在站台上,开始补充燃煤和水时,多尔尼科夫从座位站了起来。不等我开口问,他便主动向我汇报:“将军同志,我打算去一趟车站的军代表室。” “去军代表室?”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说,便诧异地问:“上尉同志,您去军代表室做什么?” “是这样的,将军同志。”多尔尼科夫如实地向我报告说:“由于我们走得太匆忙了,没来得及向莫斯科方面通报,就算到了地方,我们这么多人要回各自的驻地,也是一个麻烦事。所以我要去打个电话,将我们返回莫斯科的消息,向他们进行汇报。” 听到原来是这么回事。我连忙催促多尔尼科夫:“既然是这样,上尉同志,您就快点去和上级联系吧,顺便让他们准备好车辆。在站台上等我们。我下午还要去马克思广场参加一个庆祝活动,没有车的话,我担心会迟到。” “放心吧,将军同志。”多尔尼科夫拍着胸脯向我保证说:“我一定把这件事办得妥妥当当的,等您一下火车。就能看到接您的汽车。” 当多尔尼科夫离开后,对面的尤先科笑着对我说:“司令员同志,我发现您现在对多尔尼科夫上尉的态度,变得越来越友好了。” 对于尤先科的说法,我没有进行反驳,而是顺着他的意思说道:“是啊,尤先科大尉,虽然以前我和多尔尼科夫上尉有些误会,但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我也发现他其实是一个挺不错的小伙子。对他的态度自然就有所转变了。”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多尔尼科夫再次回到了车厢。一进车厢,他就向我报告说:“将军同志,我都打听清楚了,我们的列车将在上午十一点三十分准时到达莫斯科,而别济科夫上校和他的人将在车站等您。” 听到多尔尼科夫说到“准时到达”时,我不由想起了一个段子,是说俄罗斯的飞机不管晚点多长时间,但是都可以准点到达。想到这里,我的脸上不禁露出了笑容。多尔尼科夫没想到我只是因为想起了一个段子而发笑。还以为我对他的汇报表示满意,脸上也露出了得意的表情。一屁股坐在他的座位上后,便和旁边的尤先科聊起天来。 但列车进入莫斯科的火车站以后,一直没露面的列车长出现在了我包厢的门口。恭恭敬敬地对我说:“将军同志,莫斯科车站到了。我先安排您和您的部下先下车。” 对于列车长的好意,我自然不会反对,我点了点头,笑着对他说:“谢谢,谢谢您。列车长同志。” 由于列车长的关照,我们一行人最先走下火车。一来到站台上,我便看到了早就等在这里的别济科夫上校,他立正敬礼后,笑着对我说:“丽达,辛苦了。”说完向我伸出手来。 我握着上校的手,感激地说:“您好,别济科夫上校,很感谢您亲自来接我。希望我的归来,没有给您带来什么不便。” 别济科夫笑着说:“丽达,我们都这么熟悉了,你就别再摆出一副官架子和我说话。快上车吧,庆祝仪式应该在半个小时后开始,如果您再不走的话,我们就会迟到了。” 我坐进由别济科夫亲自驾驶的小轿车里,而尤先科、多尔尼科夫以及其余的战士,则坐在了后面的卡车上。 车开动后,我侧头问开车的别济科夫:“上校,莫斯科最近有什么新闻吗?” “能有什么新闻。”握住方向盘专心开车的别济科夫头也不回地说道:“最大的新闻,莫过于由你这位女将军担任了第6集团军的司令员。” 听说自己成为司令员的事情,已成为了莫斯科近期的头条新闻,我不禁好奇地问:“不知道大家对这件事情是怎么看的?” 别济科夫皱着眉头想了想,回答说:“既有支持的,也有反对的。支持你的人,不用说,你应该也猜得到,有朱可夫元帅、总参谋长华西列夫斯基、中央方面军司令员罗科索夫斯基、年轻的人民委员乌斯季诺夫同志等等;而反对您的,则以地方上的干部为主,他们反对的理由很简单,认为你作为一个女人,也许在地方上工作比在军队里更合适。” 别人怎么想,我真的不在乎,我只关心那个能决定所有人命运的人是如何考虑,因此又接着问:“斯大林同志是怎么说的?” 别济科夫苦笑一下,说道:“丽达,你也许想不到吧,最先提出让你到地方去担任职务的人,就是最高统帅本人,而那些反对你担任集团军司令员的干部,就是揣摩到了斯大林同志的想法,才会竭力反对你担任集团军司令员。” “既然反对的声音不小,那后来对我的任命,又是如何通过的呢?”听别济科夫这么说,我不禁感到特别奇怪,通常在这种情况下,我的任命就会被搁置,结果却被通过了,真是让人想不通。 “很简单。”别济科夫双手握着方向盘,扭头快速地看了我一眼,又继续目不转睛地望着前方说:“朱可夫元帅和华西列夫斯基商量后,又叫上了乌斯季诺夫、赫鲁廖夫、罗科索夫斯基等人,一起去找斯大林同志,经过反复的说法,斯大林同志终于同意不再考虑让你到地方工作的事情,并任命你为第6集团军的司令员。” 我真的没想到,自己的一个任命,居然有这么多波折,看来和军队里的大佬们搞好关系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到了关键的时刻,他们都能伸手帮我一把。 我们的车通过了高尔基大街时,我看到原本停着坦克纵队的街道,如今又变得空空荡荡,城里的居民又能在这条大街上自由地行走时,觉得上次在这里看到那些一眼望不到头的坦克纵队仿佛是一场梦。 我咳嗽一声,又问:“上校,那些阅兵的坦克,开始列装部队了吗?” “阅兵的坦克? ”别济科夫先是一愣,随即明白我说的是什么,连忙摆了摆头,说:“要先列装部队,可能最快要等到六月以后,目前还没有正式开始生产呢。” 我听他这么说,心里暗自盘算,库尔斯克会战在七月开始,六月列装部队,有一个多月的准备时间,到时指战员应该已完全掌握了新式装备的使用方法。(未完待续。) 第一〇七六章 新官上任(上) 我们的车刚开到国家大剧院附近,就被戒严的战士和交警拦了下来。…≦。…≦等别济科夫把车停下后,立即有一名穿着灰色制服,戴着棉警帽的交警,走到他那侧的窗口,抬手敬礼后,礼貌地说:“对不起,指挥员同志,前面正在举行庆祝活动,你的车不能再往前开了。” “我知道。”别济科夫简单地回答一句后,扭头对我说:“丽达,我们就在这里下车吧,反正也隔得不远了。” 我曾多次来过这个地方,自然知道马克思广场和国家大剧院也就相距两百来米,走路也用不了几分钟,便点头表示同意:“好吧,上校,我们就在这里下车吧。” 别济科夫调转车头,把车开进了交警所指出的一个停车位。当我们下车时,尤先科和多尔尼科夫他们所乘坐的卡车,也紧挨着我们的车停下,看到警卫班的战士如同下饺子般从车厢里跳下来,我连忙把尤先科叫到面前,吩咐他说:“尤先科大尉,你带着战士们就留在这里,我和别济科夫上校单独进去就可以了。” 我们在穿过宽阔而空荡荡的街道时,我忍不住又问别济科夫:“上校,您以后有什么打算,打算一直留在莫斯科吗?” 别济科夫听后,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对我说:“丽达,你以为我不想去前线吗?前线的升职比后方容易,你看看,我认识你的时候,你还是个中尉,可如今都是中将了,而我呢?到现在还是上校。” 听到别济科夫有想去前线的打算,我不禁怦然心动,暗想假如他能到我的集团军里去担任集团军参谋长,或者到下面那个师里当师长,就再好不过了,于是我便开始旁敲侧击地劝说他:“既然是这样,您可以向上级申请。如今到处都缺有丰富战斗经验的指挥员,我想您的请求一定会被批准的。” “没用的,丽达。”别济科夫摆摆手,惋惜地说:“我曾经多次向朱可夫元帅提出去前线的事情。甚至连罗科索夫斯基将军也帮我说过好话,希望我能到他的手下去当个旅长或者副师长之类的,可是元帅同志都坚决不同意。” 从他的话里,我听出了他的真实想法,也就是说只要朱可夫允许。他还是愿意到下面的部队去当一名指挥员。于是我心里就冒出了一个迫切的念头,打算待会儿和朱可夫谈谈,争取让别济科夫跟着我去第6集团军,多一个熟悉和信任的人在身边总是好的。 我们不知不觉中来到了马克思广场,说是广场,其实也不过两三百平米的一块小空地,中间立着一尊三米高的大理石雕像。此刻,有大约一百多名仪仗队的官兵,在雕像旁边列成一个整齐的方阵,个个像松树一样站得笔直。而马克思头像的正面。只稀稀落落地站着十几个人,其中站在最前面的就是斯大林,他正在大声地念着手里的一份稿子,而他身后站着的都是最高统帅部或者中央委员会的成员。而我和别济科夫的级别低,不能和前面站着的领导并立,只能悄悄地站在了整个队伍的最后面。 仪式进行得时间很短,斯大林在念完稿子后,转身对参加仪式的领导们讲了几句话,便宣布今天的庆典仪式结束。说完,他就在波斯克列贝舍夫的陪同下率先离开。 随着斯大林的离开。仪仗兵们也在军官的指挥下,调转方向,迈着整齐的步伐朝红场方向走去。而参加庆典的领导们,等仪仗兵全部走光后。也纷纷四散开来,各自回自己的工作地点去了。 朱可夫转头看到了我,连忙向我招了招手,示意我到他的身边去。 我快步地走到了朱可夫的面前,立正后抬手向他和站在旁边的华西列夫斯基敬礼,同时礼貌地说:“元帅同志、总参谋长同志。你们好!” “你好,丽达!”华西列夫斯基和蔼可亲地问道:“你是刚下火车吧?累不累,需不需要回去先休息休息,有什么事情,我们明天再说?” “不累,一点都不累,总参谋长同志。”虽然我此刻疲倦得要命,但我还是打肿脸充胖子地说:“不知道您有什么指示,我听候您的吩咐。” 朱可夫瓮声瓮气说了句:“跟我来!”说完,他扭头就走。走了没两步,停下来转身用手指着别济科夫说:“上校,你也一起过来。” 虽然我不明白朱可夫把别济科夫也叫上的具体原因,但隐约察觉到可能和我有点联系。 来到朱可夫的办公室以后,朱可夫让我和别济科夫都坐下,然后对我说:“丽达,我想在你来的路上,别济科夫上校已经把该告诉你的话都说了。是吧?” “是的,元帅同志。”听到朱可夫这么问,我连忙站起来恭谨地回答说。 “坐下说。”朱可夫抬手向下压了压,示意我坐下,接着又说:“根据斯大林同志的想法,他是打算让你脱离军队,到地方上去工作。具体的职务,可以从市级苏维埃领导做起,根据你今后的表现,可能会把你提拔到更高的位置。” “可是我和朱可夫元帅认为,”跟我们一起来到办公室的华西列夫斯基插嘴说:“你还是适合在军队里担任职务。”他说这话时,眼睛望着朱可夫,“我们接触过的中高级指挥员数以千计,可是像你这样有能力的指挥员,却非常有限。如果把你调到地方工作的话,对我们的军队来说,就是一个巨大的损失。正是基于这种考虑,我和朱可夫元帅才几次找最高统帅本人,反复对他进行说服,希望他能让你留在部队里发展。” 我虽然知道自己担任第6集团军司令员的任命,最后还是有惊无险地下来了,可是听到华西列夫斯基说过程时,心脏还是一阵阵扑通扑通地乱跳。 终于等到华西列夫斯基说完,朱可夫又接着说:“这次你去第6集团军上任,我打算给你增派几名副手去协助你,免得你一个光杆司令去了以后,不利于工作的开展。”他在停顿片刻后,冲着别济科夫喊道:“别济科夫上校。” 听到朱可夫叫自己的名字,别济科夫连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像旗杆似的站得笔直,等待朱可夫发号施令。只听朱可夫说道:“上校,经过我和华西列夫斯基同志的研究,决定派你到第6集团军去担任副参谋长的职务。你有什么意见吗?” 别济科夫听到朱可夫这么说,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喜悦的表情,赶紧拼命地摇头说:“没有,没有意见。元帅同志。我完全听从您的吩咐。” 朱可夫看了他一眼,随后慢条斯理地说:“既然没有意见,那么就抓紧时间把你手里的工作交接一下,准备跟着丽达去第6集团军上任。” “是,元帅同志。”别济科夫响亮地回答说:“我回去以后,就立即进行移交工作。” 我听到朱可夫安排别济科夫到我的集团军里担任副参谋长职务,虽然有点意外,但更多的是高兴。哪个当领导的,不希望身边有几个自己信得过的人,别济科夫恰好就是这样的人。 没等我说话。就听朱可夫问我:“丽达,我打算抽调一支部队,给你组建一个新的警卫团,你没有意见吧?” “没意见,元帅同志。”我本来还打算到了第6集团军以后,再让尤先科负责组建警卫团的事宜,没想到朱可夫已提前想到了这件事,并为我做出了安排。对于他的这种安排,我感激地说:“谢谢,谢谢您!” “警卫团有一千二百人。全部是来自莫斯科卫戍司令部的指战员和城里的民兵。”朱可夫见我没有反对他的安排,便接着向我介绍起新编警卫团的情况:“团长就由你的老部下尤先科担任,他目前的军衔太低,就晋升他为少校吧。副团长也是你的熟人。……” 我听到朱可夫说警卫团副团长也是我的熟人时,不禁瞪大了眼睛瞧着他,心说我在莫斯科认识的人不多啊,哪里又冒出一个什么熟人。 朱可夫看到我这个夸张的表情,不禁哑然失笑,也不和我打哑谜。直截了当地说:“副团长是卫戍司令部的布科夫少校。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以前你在近卫第八师时,他就是你的警卫营长。另外下面的营长和连长的人选,就由你自己来决定吧。” 没想到朱可夫在组建警卫团的时候,居然还把我原来的部下安排了进来,由此可以看出他对我的关心和爱护。对于他的这种善意,我有些激动地说:“谢谢您,元帅同志,谢谢您为我所做的一切。” 我的话还没说完,他便抬手打断了我后面的话,说道:“丽达,感激的话就不必说了。你们第6集团军将部署在普罗霍洛夫卡地区,根据你以前的分析,一旦德军向我们发起进攻,那里首当其冲地要受到攻击。能不能挡住德军的凌厉攻势,就看你的了。假如你的部队一触即溃,就算我和你的关系再好,我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当我从朱可夫的口中听到了普罗霍洛夫卡这个地名时,不免有些慌乱,要知道那可是库尔斯克会战的主要战场,以第6集团军的战斗力,能否挡得住德军的凶猛攻势,我真的心中没底。不过听到朱可夫后面几句话时,我的血猛地涌到了头部,不管不顾地冲着朱可夫说:“元帅同志,请您放心,要是我的部队守不住普罗霍洛夫卡地区,不用你送我上军事法庭,我自己就会拿起手枪,对着自己的太阳穴开上一枪的。” “丽达,你的这个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也许是我的话说的太严重了,办公室顿时就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片刻之后,是华西列夫斯基笑着打破了尴尬的气氛,调侃地说:“你当初一个师守马马耶夫岗,在德军几个师的轮番攻击下,都没丢失一寸土地。现在你的实力超出当时好几倍,而且还有空军、炮兵和坦克集团军的协助,难道还没有信心守住普罗霍洛夫卡吗?” “什么,在我们的防区附近还有坦克集团军?!”听到友邻部队里居然还有坦克部队时,我顿时感觉自己看到了一丝胜利的曙光。见华西列夫斯基点头表示认可后,赶紧追问道:“不知道坦克集团军的司令员是谁?是雷巴尔科将军吗?” 我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我记得在库尔斯克会战时,雷巴尔科将军和他的部队也立下了赫赫战功。没想到我问完后,华西列夫斯基却摇了摇头,说:“不是,不是雷巴尔科将军。他的坦克集团军将部署在其它的地段。” 听说坦克集团军的司令员不是雷巴尔科,我的心里不免有些失落,暗说要是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坦克兵指挥员,也不知道好不好打交道。 正当我在患得患失时,就听到朱可夫说:“丽达,我看你怎么好像挺失望的,是不是你以前和雷巴尔科做过搭档,觉得除了他,别人都不行吗?” 朱可夫这话说得有点重,我连忙拼命摇头予以否认:“不是的,元帅同志,您误会了我的意思,我不是……” “虽然不是雷巴尔科,可坦克集团军司令员也是你的熟人。”朱可夫还是不等我说完,就不客气地打断了我的话,自顾自地说道:“卡图科夫将军也是一名不错的坦克兵指挥员,有他在你的防区,难道你还担心挡不住德军进攻的坦克吗?” 本来我听朱可夫再次说起坦克集团军司令员是我的熟人时,我心里不免暗自腹诽:我常年在各个战场东奔西跑,哪有那么多熟人。谁知道听到卡图科夫的名字,我顿时喜出望外,他和雷巴尔科相比,又要更胜一筹,有在他的坦克集团军在旁边,我基本上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到时的会战就算想打输,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也许是我听到将来要和自己配合的友军指挥员是卡图科夫时,过于开心了,又被华西列夫斯基调侃说:“丽达,刚刚你听说坦克集团军的司令员不是雷巴尔科时,就好像霜打了的茄子;如今听到卡图科夫的名字,又兴奋地好像捡了钱包似的。” 朱可夫看了我一眼,微笑着摇摇头,对华西列夫斯基说:“总参谋长同志,您也许不知道,丽达以前在担任近卫第八师师长时,就曾经和卡图科夫并肩作战过,还取得了一系列辉煌的战果。如今听到能再和卡图科夫合作,她不高兴才怪了。”(未完待续。) 第一〇七七章 新官上任(中) 朱可夫说完后,冲我招招手,让我到他的办公桌那里去。 看到我走到了办公桌前,他掏出一个本子,翻开后摊放在桌子上,抬头对我说:“丽达,现在我向你介绍一下第6集团军的基本情况。” 听说朱可夫要向我介绍部队的情况,我立即从公文包里掏出纸笔,做好了记录准备。 “近卫第6集团军……”朱可夫一开口,就让我吃惊不已,不是原来哈里东诺夫的第6集团军吗,怎么又变成了近卫第6集团军?虽然两者都是集团军,可在待遇上却有天壤之别。 我抬手打断了朱可夫后面的话,在他不满的目光中,战战兢兢地问:“元帅同志,请允许我问一句,不是说让我去哈里东诺夫将军曾经担任过司令员的第6集团军吗,怎么又变成了近卫第6集团军?” 朱可夫听了我这话,扭头惊愕地问华西列夫斯基:“总参谋长同志,难道您没有告诉丽达,她即将去哪个集团军担任司令员吗?” 华西列夫斯基惊讶地说:“元帅同志,是您亲自给丽达打的电话,让她立即赶回莫斯科来。我还以为您在电话里,都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她了呢。” 朱可夫没说话,又把目光转向了去火车站接我的别济科夫。别济科夫从自己的座位上蹦了起来,直挺挺地站在朱可夫的面前,目不斜视地回答说:“报告元帅同志,我还以为丽达已经从您那里了解到她即将去上任的部队,所以在路上和她聊天时,用的就是第6集团军的番号,没有特意向她强调是近卫集团军。” 面对自己搞出的这个乌龙,朱可夫苦笑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对我说:“对不起,丽达,这件事情是我的错。是我没有及时向你说清楚,请你谅解!” 我怎么当得起朱可夫当众向我道歉。连忙拼命地摆手说:“元帅同志,这不是您的过错,都怪我,在路上的时候,也没有想到向别济科夫上校核实一下,否则也不会闹这样的乌龙事件了。”说这话时,我不禁暗自庆幸,幸好是在出发前搞清楚了。不然真的跑到第6集团军去上任,那才真是丢人现眼。 朱可夫接着向我解释说:“近卫第6集团军是由第21集团军改编组建的,该集团军实在战争爆发后不久,在伏尔加河沿岸军区的基础上组建的,辖两个步兵军、一个机械化军,先后编入西方方面军、中央方面军、布良斯克方面军、西南方面军、斯大林格勒方面军和顿河方面军。曾先后参加过斯摩棱斯克交战、基辅防御战役、北顿涅茨河防御战、哈尔科夫会战、斯大林格勒保卫战,是一支立下了赫赫战功的英雄队伍。 该集团军在今年四月,被改编为近卫第6集团军,原集团军司令员丹尼洛夫少将,如今是集团军的副司令员。他是一位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老指挥员,希望你去了以后,能和他好好相处。有什么问题的话,都可以向他请教,他一定会全力协助你的。” 对于朱可夫的叮嘱,我自然是满口答应:“放心吧,元帅同志,虽然丹尼洛夫将军是我的副手,但我在平时的工作中,一定会尊重他的意见,不会独断专行。” 朱可夫对我的表态很满意。他点了点头以后继续往下说:“目前集团军的编制内,有近卫步兵第51、第52、第67和第71师。以及步兵第326和第375师,另外还有两个坦克旅。五个炮兵团、两个重型迫击炮团和三个近卫火箭炮营。” 我听到炮兵的数量又有所增加时,心中不禁一阵狂喜,因为这样一来,集团军的火力输出就大大加强了,不管是防御还是进攻,都够德国人喝一壶的。等我记录完朱可夫所说的这些内容后,趁他暂时停顿的时候,插嘴问了一句:“元帅同志,不知道我的部队武器装备情况怎么样?”我问这话,是因为我指挥的是近卫军,部队的装备肯定要远远强于别的部队。 朱可夫听了我这话,和华西列夫斯基对视一眼后,用手虚指向我,笑着说:“我们就猜到你会问这个问题。既然你问起了这事,如果不告诉你的话,估计今晚你连觉都睡不踏实。”说着,他将桌上的笔记本翻动几页后,继续说,“你所知道的那种卡拉什尼科夫步枪,由于产量还不能满足所有的部队需要,所以在你的集团军里,就只装备了三个近卫师。而普通的步兵师,用的还是莫辛拉甘步枪和沙冲锋枪,不过他们在八月以后,也将逐步进行换装。” “那坦克呢?”想到我的手下还有两个坦克旅,所以等朱可夫一说完步兵的装备情况,我又迫不及待地问道。 “至于坦克嘛,在阅兵时出现最新式的坦克,由于还有诸多的技术难题尚未攻克,可能在两年内,是无法列装部队的。”朱可夫说完这句话以后,补充道:“当然,坦克旅还是进行了换装,装备另外一种新型坦克,也能在战场上对德军坦克形成压倒性的优势。” 听说两个坦克旅都能装备t—54/55这样的新型坦克,我心里顿时踏实了许多。但接着我又想到,库尔斯克会战中,爆发了战争史上最大规模的坦克决战,如果坦克旅没有一个统一的指挥,那么在战斗中就有可能会被德军各个击破。想到这里,我向朱可夫建议说:“元帅同志,我有个想法,为了便于指挥,能否将这两个坦克旅合编为一个坦克军,任命一名有战斗经验的指挥员来负责指挥呢?” 听到我的这个提议,朱可夫再次扭头去看了看旁边的华西列夫斯基,两人用目光交流一阵后,朱可夫重新转过头来望着我说:“我们可以将两个坦克旅合并为一个坦克军,但是你有军长的人选吗?” “有的,元帅同志。”我立即就给了朱可夫一个肯定的回答。 “是谁?”朱可夫和华西列夫斯基异口同声地问道。 “别雷上校。”两人的话音刚落。我就说出了心中早就考虑好的人选:“以前他是坦克第84旅的旅长,曾经参加过很多战斗,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后来在扎波罗什外围的战斗中。他因为负伤而退出了战斗,我想他此刻已伤愈出院。完全能胜任这个军长的职务。” “你没有意见吧,华西列夫斯基同志。”朱可夫听完我的意见后,先没有表态,而是扭头去问华西列夫斯基。见对方摇了摇头,表示没有反对意见时,他表情淡定地对我说:“好吧,既然你推荐别雷上校,那么就由他来担任坦克军的军长职务。”看到我喜笑颜开的样子。赶忙又加了一句:“不过在他取得巨大的战果前,我还不能晋升他的军衔,也就是说,他只能以上校的军衔来当这个军长。” “没问题,元帅同志。”我想起当年在大清洗结束后,部队里满是少校师长、上尉团长这样的情况,就觉得让别雷上校当个军长,根本就不算什么事儿。“我相信以别雷上校的觉悟,他是不会在乎军衔高低的。” “不在乎就好。”朱可夫嘟囔了一句,又说道:“接下来。我再给你介绍一下各师师领导的情况,以便让你对自己的部下有个初步的认识。” “近卫步兵第51师师长塔瓦尔特基拉泽少将,是一位勇敢和有着大无畏精神的优秀指挥员。他指挥的部队在不少地方战斗中,都取得了不俗的战绩…… 近卫步兵第52师,1941年12月在沃罗涅日市组建,原来的番号为内务人民委员部内卫摩托化师,编有摩托化步兵第6、第16、第28团,榴弹炮兵第10团和其他的辅助部队。师长为涅克拉索夫上校…… 近卫步兵第71师是一支有着光荣传统的队伍,该师前身为1918年10月组建的乌斯季梅德韦季茨卡亚步兵第1师。最初编有梅德韦季茨卡亚革命步兵第1、第2团和布拉温骑兵第3团。1918年春季,上述各团曾在顿河州对哥萨克白卫军作战。在伟大的卫国战争中,该师出色完成了上级所赋予的各项战斗任务。战斗中表现出英勇顽强和高度组织性纪律性,于今年三月被改称为近卫步兵第71师。目前编成有步兵第89团、第117团、第225团。轻型炮兵第211团、榴弹炮兵第226团以及其他部队,师长为西瓦科夫上校。……” 朱可夫足足说了十分钟。才把三个近卫师和两个步兵师的情况,向我介绍完。正当我以为他已经把该介绍的内容都说完的时候,旁边的华西列夫斯基忽然插话说:“丽达,我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好消息?!我听到华西列夫斯基这么说,不禁纳闷地望着他,心说还有什么消息,比我成为近卫第6集团军的司令员更重要啊? “为了加强你们集团军的力量,我们今天上午和斯大林同志商议后,决定再给你补充一个步兵师。”看到我被惊得目瞪口呆的样子,华西列夫斯基的脸上不禁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他还特意强调说:“可不是一般的步兵师,是近卫师哦。” “不知道是哪个近卫师?”听说还要另外补充给我一个近卫师时,我差点就兴奋地高喊“乌拉!”不过我还是努力地稳定住自己的情绪,笑着问华西列夫斯基:“总参谋长同志,不知道您打算将哪个近卫师配属给我的集团军?” “近卫第77师。”华西列夫斯基随口就说出了部队的番号。 我将这个近卫师的番号重新念了一遍后,感觉一点印象都没有,便摇了摇头,说:“对不起,总参谋长同志,我对这个师不了解,您能给我介绍一下情况吗?” 华西列夫斯基见我对这支部队的确是毫无所知的样子,便耐心地向我讲解说:“近卫第77师,1041年7月在莫斯科组建,原来的番号为莫斯科民兵步兵第21师,9月改称为步兵第173师,编成内有步兵第1311、第1313、第1315团和炮兵第979团及其他部队。 在莫斯科保卫战期间,他们在预备队方面军的第33集团军编成内作战,在卡卢加州基洛夫西南首次投入对德军的战斗。10月末至12月初,在西方面军的第50集团军编成内,于别廖夫、韦尼奥夫和卡希拉地域进行艰苦的防御战斗。1941—1942年,我军反攻初期和向西方总攻时期,先后在西方面军第49和第50集团军编成内作战。1941年12月9日,协同第10集团军步兵第322师收复韦尼奥夫。1942年4月下半月起,坚守已占领的阵地。1942年8月,向西南方向变更部署,并先后在斯大林格勒方面军的许多集团军编成内,参加了光荣的斯大林格勒保卫战。因全师官兵在对德军的战斗中表现英勇顽强,坚决果敢,并表现高度的组织纪律性。 如今各团的番号进行了调整,师的建制内有近卫步兵第215、第217、第219团和两个炮兵团以及其他的部队,师长为阿斯卡列波夫上校。” “总参谋长同志,”华西列夫斯基刚说完,朱可夫就提醒他说:“该师的师长不是上校,而是少将,他在三月刚获得了晋升。”纠正完华西列夫斯基的错误后,朱可夫对我说道:“根据原来的计划,该师应该编入布良斯克方面军的第61集团军,但经过我和统帅部的同仁反复研究,发现敌人最有可能发起进攻的地段,就是沃罗涅日方面军辖区内的普罗霍洛夫卡地区。因此,我才临时决定将该师划归你指挥。” 朱可夫说完后,面无表情地问我:“丽达,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我连忙合上手里的笔记本,双手自然下垂,挺直身体,大声地回答说:“报告元帅同志,没有问题了。” “既然没有问题,那你就先回去吧。”朱可夫毫不客气地向我下达了逐客令:“让别济科夫上校配合你,连夜将警卫团组建起来,明天一早就赶往你的司令部吧。” “是!”我和别济科夫整齐地大声回答道。(未完待续。) 第一〇七八章 新官上任(下) 第二天中午,我在别济科夫和尤先科的陪同下,来到了设在基洛夫斯基的集团军司令部。接到通知的副司令员丹尼洛夫少将,带着几名指挥员站在门口等我。 我坐在车里,看到建筑物门口站着的那群指挥员后,扭头问坐在旁边的别济科夫:“上校,不知道哪位是丹尼洛夫将军?” 别济科夫朝车窗外瞥一眼,随后指着一名肩上扛着中将军衔的小个子中年人,果断地对我说:“丽达,你看,在迎接你的人群中,就他的军衔最高,应该就是丹尼洛夫副司令员。” 我们乘坐的车,在离人群还有七八步的地方停下。车刚停稳,别济科夫便打开车门跳下车去,从车尾绕到我的车门旁,主动为我拉开了车门。 看到我下车,站在门口的一群人就迎了上来,带头的果然是那个小个子将军。他笑容可掬地朝我伸出手里来,友好地说:“您好,司令员同志!我是副司令员丹尼洛夫,欢迎您到近卫第6集团军来工作。” “您好,丹尼洛夫将军!”我紧紧地握住他的手,奉承地说:“当我听说有您这样一位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优秀指挥员,将在今后协助我工作时,我真的是很开心。将来如果我在工作中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一定会多多向您请教的。” 虽然俄罗斯人没有谦虚一说,可我的恭维话,还是让丹尼洛夫喜逐颜开,连声地说:“司令员同志。您太客气了。我是您的部下。哪能谈到什么请教。您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就是了,我一定尽力给您办好。” 我一直握住他的手没有放开,继续笑着说:“将军同志,我们从现在起就是搭档了。您老叫我司令员,显得有点太生分了,要不,您还是叫我的小名丽达吧!”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称呼你丽达了。”丹尼洛夫显然是个随和的人,听我这么说,对我的称呼立即就改了口。接着他把身子一侧,对我说道:“丽达,我来给你介绍一下,他们都是各师的师长。趁今天欢迎你上任的机会,我把他们都叫来和你认识一下,也利于今后的工作开展。” 第一位是一名高个子、面容消瘦的少将,丹尼洛夫介绍说:“丽达,这位是近卫第51师师长尼古拉斯塔利耶洛维奇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 “您好。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我笑着伸手和对方握了握。 第二位是一名中等身材的上校,丹尼洛夫说:“这位是近卫步兵第52师师长伊万米哈伊拉维奇涅克拉索夫上校。” “您好。司令员同志,很高兴能接受您的指挥。”没等我说话,涅克拉索夫上校已抢先伸出了双手,同时友好地说:“我和我的部下都希望在您的领导下,将来不朽的功勋。” 涅克拉索夫的话,让我听了以后,心里美滋滋的,暗说这个师长不错,挺会说话,以后可以和他多打打交道。 当我看到第三位是一名上了年纪的上校时,心里暗想这位可能是近卫第67师或71师的师长吧。正这样想着,却听丹尼洛夫说道:“丽达,这位是步兵第375师师长彼得德米特里耶维奇戈沃鲁年科上校。” 剩下的两位上校,丹尼洛夫又依次向我介绍说:“他们是近卫第67师师长巴克索夫上校,和近卫步兵第71师师长伊万普罗科菲耶维奇西瓦科夫上校。” 等丹尼洛夫把随他一起出来迎接的指挥员都介绍一遍后,我不禁蹙起眉头,因为除了几位师长,我还没见到军事委员和参谋长。 见神情不悦,丹尼洛夫慌忙低声地问我:“丽达,我看你好像很不高兴的样子,出了什么事情吗?” “怎么没看到军事委员和参谋长呢?”既然丹尼洛夫主动问起,我也就不掩饰自己心中的不满,我这个司令员走马上任的第一天,两位集团军的军事主官居然就不露面,难道是对我心存芥蒂吗?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丹尼洛夫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后,连忙向我解释说:“丽达,军事委员和参谋长前段时间和奇斯佳科夫司令员外出时,遭遇了车祸,他们三人如今都还躺在医院里呢。” 搞清楚怎么回事后,我心中的不满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反而安慰丹尼洛夫说:“副司令员同志,不要太担心了。虽然集团军里没有军事委员和参谋长,但您对部队情况熟悉,可以暂时兼任军事委员同志的工作;至于参谋长一职嘛,就暂时由我们的副参谋长别济科夫上校来担任。” “这合适吗?”对于我的这个安排,丹尼洛夫显得有些迟疑。 “副司令员同志,您就放心吧。”我为了打消他的顾忌,大大咧咧地说:“你们只是暂时代理这个职务,等上级派来新的军事委员和参谋长后,你们再把工作进行移交就行了。别济科夫,”我说完该说的内容后,扭头叫了身后的别济科夫一眼,等他站到我的面前时,我又转头对丹尼洛夫说,“副司令员同志,我来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别济科夫上校,他来自克里姆林宫的中央警卫团。” 听到克里姆林宫和中央警卫团这两个单词,周围的指挥员在倒吸冷气的同时,也对别济科夫肃然起敬。丹尼洛夫握着别济科夫的手,笑着说:“您好,别济科夫上校,欢迎您成为我们中的一员。” 见面仪式结束后,丹尼洛夫引导我来到了一间宽敞的办公室里。他招呼所有人在屋里的那张精致的长木桌四周坐定后,侧头望着我问:“丽达,你今天第一天上任。有什么话要对在座的指挥员们说吗?” “是的。副司令员同志。我的确有很多话,要和在座的指挥员们说。”说着,我站起身来,双手扶着桌沿,身体微微前倾,对大家说道:“同志们,虽然我今天和在座的各位是第一次见面,但想必大家都知道。我前段时间就活跃在普罗霍洛夫卡,检查该地区防御工事的修筑情况。” “没错,司令员同志。”首先发言的是近卫第71师师长西瓦科夫,他恭恭敬敬地说道:“我的部下曾详细向我汇报过这件事,所以我多少还是了解您的一些行踪。我另外有个问题,可以问问您吗?” “请说吧,上校同志。”我虽然不知道他会问些什么问题,但我还是面带着笑容,友好第对他说:“您有什么问题,尽管提出来。我会尽量给您一个满意的答案。” “我曾听别人隐约地透露过,”西瓦科夫见没有反对他提问。在沉默片刻后,字斟句酌地说:“方面军司令员瓦图京大将和军事委员赫鲁晓夫同志,曾向最高统帅本人建议,向部署在别尔哥罗德+哈尔科夫地区的德军,进行一次先发制人的突击吗?可到现在都过了一个多月,还没有半点动静,难道这次突击行动取消了吗?” 对于他的这个问题,我想了想回答说:“上校同志,据我所知,上级的确有过这种考虑,但经过的反复权衡之后,这个计划被取消了。我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建立坚固完善的防御体系,组织强固的防御来对付敌人的进攻。让德国佬在我军的纵深梯次防御中消耗兵力,和弄得精疲力尽,然后再沿着别尔哥罗德哈尔科夫方向以强有力的反攻打击敌人。” “我们居然该怎么做呢?”这次提出问题的人,是步兵第378师的师长戈沃鲁年科上校。 “除了巩固现有的防御阵地外,”趁着这个机会,我把在回莫斯科的火车上所考虑好的方案,向在座的指挥员陈述:“……德军的突击,都是以坦克为先导,然后步兵尾随冲锋。因此我们要沿着比较重要的方向,配属足够数量的炮兵和反坦克炮,敷设地雷和炸药包,让敌人无法轻易地冲到我们的面前来。” 讲述完我的防御计划外,我又开始向在座的指挥员们灌输修筑坑道工事的好处,并命令各师师长要根据自己的情况,多修筑防御工事和藏兵洞,做好长期作战的准备。 等我都说完,端起面前的茶杯准备喝水师,近卫步兵第67师师长巴克索夫站起来问道:“司令员同志,我想问一问,要完成这么大工程量的工程,有时间的限制吗?” “肯定有时限制,上校同志,这还用说吗?”我了解俄罗斯的人性格,他们做事很认真,但就是太拖拉了,如果不给他们定下一个最后的期限,估计到年底,这些工程都无法完成。眼看离库尔斯克会战的爆发,只剩下短短的两个月,我就不禁焦急万分地说:“不管怎么说,这项工程必须在四十天内完成。” “啊,四十天。”我的话不光让巴克索夫吃惊,就连坐在旁边的丹尼洛夫也感到了意外,他小声地问道:“丽达,这个期限会不会太短了?” “一点都不短。”我低头看了一眼丹尼洛夫,心说要是你知道库尔斯克会战爆发的具体时间,估计你会恨不得明天就把全部的土木工程完成。“据我估计,德军不会老停留在我们的对面不动弹,早晚会向我们发起进攻的,所以我们要提前做好一切战斗准备,以抗击德军随时可能发起的进攻。” 听完我的话以后,丹尼洛夫沉默了良久,接着谨慎地问我:“司令员同志,您觉得德军将在何时向我们发起进攻呢?” “德军是在1941年6月22日越过国境线,悍然向我们发起进攻的。”我没有立即回答他具体的时间,而是含糊其词地说:“而且斯大林格勒战役,德军也是在六月前后发动的。这就说明,德军习惯在夏天来临后,对我们发起进攻。” “难道德军会在六月中下旬,对我们发起新的进攻吗?”我的话刚说完,丹尼洛夫就随口说道:“那样的话,我们所剩下的时间就真的不多了。” “可是,德军真的会在六月中下旬,向我们发起进攻吗?”在座的指挥员听了我和丹尼洛夫的对话,还是忍不住怀疑地说道:“假如因为修筑防御工事,把指战员们搞得精疲力尽,那么一旦战斗爆发,不知道他们还有没有足够的体力去参加战斗。” “指挥员同志们,”门口忽然传来了一个洪亮的声音,“假如我是你们的话,就一定会相信你们的司令员所说的一切。要知道早在斯大林格勒战役爆发前几个月,她就曾经向最高统帅本人提出过警告,因此还受到了批评。” 我看到清楚了站在门口说话的是卡图科夫中将,他的身后还跟着另外两名将军。我连忙绕过桌子,和丹尼洛夫一起迎了上前。一边和他握手一边意外地说:“卡图科夫将军,您今天怎么有时间到我的司令部来。”、 “丽达,我听说你今天走马上任,是特地来恭喜你的。”说到这里,他扭头看了看身后的两名将军,又补充说:“我还带了我的两名得力手下,来介绍给你认识。”说完,他侧了侧身子,将两名将军让了出来,向我介绍说:“这位是坦克第6军军长格特曼少将,旁边这位是机械化第3军军长:克里沃舍因少将,他们二人都是我手下的得力干将。” 接着他又对两名将军说:“这位就是我经常对你们提起的奥夏宁娜将军,别看她是个女人,但一般的男人根本无法和她相提并论。” “您好,奥夏宁娜将军。”两位将军等卡图科夫说完,整齐地抬手向我敬了一个礼,并礼貌地打了招呼。 等把卡图科夫让到座位上以后,我关心地问:“将军同志,我想问问您,您的坦克集团军什么时候能补充新型坦克?” 卡图科夫不假思索地回答说:“我这次来,就是想告诉你这件事情的。我刚刚接到通知,第一批坦克,大概在五月下月就能装备部队。”(未完待续。) 第一〇七九章 备战阶段(上) “五月下旬才能装备部队?”听到这个时间时,我不禁微微地蹙了一下眉头,暗想卡图科夫的部下能在一个月的时间内,熟练地使用新式坦克吗? 卡图科夫发现了我皱眉这个细微的动作,便把身子靠过来,以便离我更近一些,低声地问道:“丽达,我看到你在皱眉头,是不是在担心什么啊?” 我先瞥了一眼坐在卡图科夫旁边的两位坦克兵少将,也压低嗓门说:“将军同志,请你如实地告诉我,如果给您配备了在阅兵仪式上展示的新式坦克,你的部下多长时间能熟悉并熟练地操作这些技术装备?” 我的话让卡图科夫沉默下来,看着他苦苦冥思的样子,我没有打扰他,而是耐心地等待他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就在这时,从外面急匆匆地走进一名中年少校。他进门后,左右张望了一下,便快步地走到了丹尼洛夫的身边,俯下身子凑近他的耳边低声说着什么。 我看到站在丹尼洛夫身边窃窃私语的少校,不满意地问道:“副司令员同志,他是谁?” 正在说话的少校被我吓了一跳,他猛地站直了身体,手足无措地站在我们的旁边。 我没等丹尼洛夫说话,就再次问道:“少校,我问您,您是什么人,没看到我们在开会吗?为什么不报告一声,就擅自闯了进来。”由于我是第一天上任,可不能给自己的部下留下一个软弱好欺的印象,所以说话的语气格外严厉。 少校挺直身体,双手贴着裤缝,高声地回答说:“报告司令员同志,我是司令部的通讯处的洛普霍夫少校。”接着,他向前走了一步,放轻声音说:“司令员同志,我刚刚接到上级的一份重要电报,我认为有必要立即进来报告。” 听他说完后。我依旧保持着原有的姿势望着他,不满地问道:“少校,不知道是什么重要的电报?” “报告司令员同志,”洛普霍夫少校有些慌乱的答道:“是上级刚下达的一项调动命令。准备将步兵第326师调走,也就是说,从现在起,这个师就不再属于我们近卫第6集团军的战斗序列……” 他的话使得待在这间屋子里的人全都大吃一惊,甚至连正在皱眉思考的卡图科夫。也吃惊地张大了嘴巴。由于这道命令来得过于突然,让我也感到很意外,但为了不引起大家的恐慌,我还努力地保持着镇静。 我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对目前待在屋里的部下们说道:“指挥员同志们,这没有什么可担心的,要知道,这只是正常的调动……” “对不起,司令员同志。”恢复了正常的洛普霍夫少校忽然插嘴说道:“我还没有转述完电报上的全部内容。” 我听到少校说电报上的内容还没说完时,心里不禁咯噔一声。暗说难道除了步兵第326师外,上级还打算再调其它的部队离开,朱可夫这不是拆我的台嘛?为了搞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打断了洛普霍夫的话头,吩咐道:“那您当着大家的面,把这道命令的内容说一说。” “司令员同志,”镇定下来的洛普霍夫口齿清晰地回答说:“命令中说由于战局的需要,步兵第326师从即日起,调离近卫第6集团军,划归中央方面军指挥。同时。为了加强普罗霍洛夫卡地区的防御力量,决定将近卫步兵第9、第9师划归你部指挥。” “太棒了,这真是太棒了!”洛普霍夫的话刚一说完,丹尼洛夫就兴奋地叫了起来。“一下就增加了两个近卫师,这样一来,我们集团军的防御力量就得到了大大地加强。” 而我在听完洛普霍夫的话以后,也暗松了一口气,心想我就说朱可夫不可能给我来个釜底抽薪吧,那样的话。他还想不想让我们守住普罗霍洛夫卡。我望着刚刚被我错怪了的洛普霍夫,笑着对他说:“行了,少校同志,谢谢您给我们带来的好消息。这里没什么事情了,您回自己的工作岗位去吧。” “是!”洛普霍夫答应一声,转身走出了房间。 看着洛普霍夫的背影从门口消失,卡图科夫若有所思地说道:“丽达,看来朱可夫元帅对你挺器重啊,除了给你增派了近卫第77师不说,今天又给你增加了两个战斗力强悍的近卫师,这样一来,你们集团军的实力就更上了一个台阶。” 说完这句话,他似乎想起了我刚问他的问题,便把话题一转,说道:“对了,我的坦克兵在接受新装备以后,如果时间抓紧一点的话,可以在两周内完全掌握新武器的操作。而要想确保战斗力的话,则至少需要一个半月或者更长的时间。” 我和卡图科夫说话时,眼角的余光瞥见丹尼洛夫站起身,走到门口,朝外面招了招手。一名军官快速地走到了他的面前,低下头听着他的吩咐。 没等我看个究竟,随卡图科夫一起来我司令部的坦克第6军军长格特曼少将,忽然问道:“奥夏宁娜将军,请允许我问一个问题。” “请说吧,将军同志。”我虽然不知道他会问什么,但还是礼貌地说道。 “您觉得德军在什么时候,会向我们发起进攻?”格特曼谨慎地问道:“或者,我该换一种问法,我们的部队在装备新武器以后,应该在什么时候达到临战状态?” “格特曼将军,”对于他的问题,我礼貌地回答说:“我不知道德军会在什么时候,对我们的防区发起进攻,但我相信他们留给我们的备战时间不会太长。我觉得装备了新式装备的部队,应该在六月底以前形成强大的战斗力。” “可是,将军同志,”格特曼将军又问道:“从我们所掌握的种种迹象看,德军最有可能进攻的地段,是中央方面军的辖区。我认为大本营把我们部署在奥博扬地区,就是为了给罗科索夫斯基将军的部队充当战略预备队。” “格特曼将军,您和德国人打交道的次数,可能不止一两次了吧?”说完这句话,我有意停顿片刻。等看到他点头后,才接着往下说:“我们和德军的数以十万计的部队,云集在库尔斯克这个突出部,德军要想击败我们的话。您觉得他会只从一个方向发起进攻吗?” “丽达,那你觉得德军会从什么方向发起进攻呢?”卡图科夫被我的话引起了浓厚的兴趣,他等我一说完,就迫不及待地问:“或者说,德军同时从两个方向。对我们的守军实施突击作战?” “没错,卡图科夫将军。”等卡图科夫一说完,我立即表示赞同,并补充说:“如果德军的中央集团军群在向罗科索夫斯基将军发起进攻,而其它方向按兵不动的话,我军就有可能将沃罗涅日方面军的部队,源源不断地补充给中央方面军。据我估计,德军为了确保成功的顺利,肯定会同时从两个方向发起进攻,达到使我军无法互相支援的目的。以便将我们的部队各个击破。” “你分析得很有道理。”卡图科夫也点着头说道:“假如曼斯坦因的部队真的从别尔哥罗德哈尔科夫一线,向我们的防御地带发起进攻的话,那么我们近卫坦克第一集团军就将成为抗击德军进攻的主力。” “卡图科夫将军,”我客气地对他说道:“所以我无法指挥您的部队,但我还是强烈建议您,一旦部队列装了新式坦克,那么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让坦克兵们掌握新技术装备的使用方式,并在最短的时间内形成战斗力。” 我和卡图科夫聊了几句后,又重新站起身。对着参加会议的师级指挥员部署了加快修建防御工事,完善防御体系的任务。等我觉得事情都交代得差不多了,便直截了当地宣布散会,让大家回各自的队伍去。 当屋里只剩下我、丹尼洛夫和卡图科夫三个人时。我好奇地问丹尼洛夫:“副司令员同志。我刚刚看到您到门口,把一名军官叫到您的面前,好像在吩咐什么事情似的?” “是这样的,丽达。”丹尼洛夫客气地回答说:“你看到的那位军官,是集团军的情报处长拉斯米欣中校。我吩咐他去查查近卫步兵第9和第9师的情况。” “您做得很好,副司令员同志。”见丹尼洛夫把事情考虑得如此周到。让我不禁对他心存感激:“既然这两支部队是朱可夫元帅亲自派遣给我们的,那么我相信他们的战斗力一定不弱。干脆这样吧,就把这两个师作为集团军的预备队,部署在集团军司令部的附近,这样非常便于我们进行指挥。” “嗯,你的这个提议很好。”丹尼洛夫的确很配合我,我的话音刚落,他就立即表态说:“我没有意见,就按照你所说的执行吧。” 卡图科夫等丹尼洛夫说完后,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份折叠的地图,打开后摊放在我们的面前,随后抬头对我说:“丽达,丹尼洛夫将军,接下来我们该研究双方该如何合作的事情了。” 见我们两人都点头表示认可,他指着地图对我说:“丽达,你看,从北面的基洛夫斯基开始,一直到南面离别尔哥罗德只有十几公里的雅科夫列沃,都是近卫第6集团军的防区。我认为要想挡住德军的进攻,你们至少要构筑三道防线: 第一道是雅科夫列沃北顿涅茨河,在这道防线上,你至少要摆两个师的兵力…… 第二道是科斯特罗玛普罗霍洛夫卡,这里的地势开阔,丘陵很少,非常利于德军的装甲部队的展开。要想守住这里,除了要部署两到三个步兵师外,起码还要摆上一个坦克旅和两三个炮兵团。…… 第三道防线,就是普里斯坚基洛夫斯基,这将是你们集团军最后的防线,一旦被德军突破的话,那么德军的兵力可以直接冲到库尔斯克城下……” 卡图科夫在介绍情况时,我一声不吭,只是静静地听着,同时脑子里在考虑该如何布置各师的防御。只有丹尼洛夫不时地插几句嘴,和卡图科夫交流一下自己的感想。 卡图科夫介绍完我们的防线情况后,又说起了他的近卫坦克第一集团军的布防情况:“……我的司令部设在奥博扬,而部队主要分布在南面的伊夫尼亚、佩内、博加托耶等地区,一旦德军的部队冲入这个区域,我们就将与他们展开大规模的坦克决战。……” 没等卡图科夫说完,又有一名军官走了进来,他来到我们的面前,抬手敬礼后,就静静地站在原地没动。我仔细地看了他两眼,认出原来是情报处长拉斯米欣中校,便笑着问他:“中校同志,您有什么事情吗?” “报告司令员同志,”拉斯米欣中校恭恭敬敬地回答说:“副司令同志刚刚命令我去查找近卫步兵第9和第9师的资料,经过查询,对近卫第9师的情况基本搞清楚了……” “卡图科夫将军,请稍等一下,”我带着歉意地对卡图科夫说:“我们一会儿再等您讲目前的敌我态势分布情况,现在先让我们听中校同志介绍一下近卫第9师的情况。”说完后,不等卡图科夫做出任何表示,我便吩咐拉斯米欣,“中校,您可以开始汇报了。” 拉斯米欣答应一声,接着开始汇报“……近卫步兵第9师194年7月在高尔基州组建,番号为步兵第16师。编有步兵第443、第537、第636团和炮兵第566团。 战争中,该师在西方面军的第13集团军编成内,于1941年7月13日在克里切夫、乔瑟地域首次参战。经过激烈战斗,暂时阻止了德军前进。但是,随后德军以优势兵力进行猛攻,该师且战且退,被迫撤向戈梅利地域。 1941年9月到1942年7月,该师在布良斯克方面军和西南方面军编成内,在新济布科夫、库尔斯克、沃罗涅日和瓦卢伊基—罗索什方向,进行了抗击德军的顽强防御战斗。 1942年月,和沃罗涅日方面军的第6集团军其他兵团共同作战,在科罗托亚克地域先后参加夺取顿河西岸登陆场战役,收复沃罗涅日和肃清顿河西岸德军登陆场的战斗。 1942年月,在顿河两岸同德军展开了殊死搏斗。 1943年1到3月,先后在西南方面军第6集团军,沃罗涅日方面军坦克第3集团军和第69集团军编成内,在奥斯特罗戈日斯克—罗索什和哈尔科夫方向进行战斗。……” 听拉斯米欣说完,我立即夸奖他:“不错,中校同志,您的资料很全面,谢谢您!”(未完待续。) :感谢书友 日眠动物、二二兮、海王星波尔卡、神,救救我吧、大胖书虫、浩川、啊啊大黄蜂、liup、楚铁花 童鞋的两票支持!感谢书友 ma、thindy、帝林风、立地飞升、随风飘流の壹叶小舟、老干爹、贫道飞熊、非洲回来的猫、恍晃的鱼、hypp114、allih、zzhnag6、浩川、leain、 童鞋的宝贵一票!感谢书友 hypp114、落-霞、l599l、恍晃的鱼、一刀拍岚龙童鞋的打赏! 第一〇八〇章 备战阶段(中) 我的集团军同卡图科夫的近卫坦克第一集团军毗邻,保卫着库尔斯克的南方。为了让我们两个集团军所组建的防线,成为库尔斯克的真正屏障,我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为了获得防区内详尽无遗的情报,我除了每天和卡图科夫保持电话联系外,还经常到防线去进行视察。视察的重点,自然是那些会首先遭到德军攻击的地段。每次陪同我前往的除了代理参谋长,还有情报处长拉斯米欣外。 这天,我们要去的地方,是近卫步兵第51师的防区。 由于我发现每次出去巡视,由一辆吉普车和两辆满载战士的卡车所组成的车队,出现在前沿时过于碍眼,不光会给指战员们留下一个贪生怕死的不好印象外,还容易被德军的侦察兵发现,甚至在将来的某一天成为他们攻击的目标。因此我现在出门,就带三辆吉普车,前后车上坐的是警卫战士,而我和别济科夫、拉斯米欣则坐在中间的吉普车上。 路上,坐在前面的拉斯米欣扭过头,好奇地问:“司令员同志,请恕我直言,难道您真的认为我们的防御地带,会遭到德军的进攻吗?”、 “这是肯定的,中校同志。”对于拉斯米欣的问题,我立即给了他一个肯定的回答:“如果曼斯坦因要配合他们的中央集团军群,从南面发起进攻的话,首当其冲的就是我们的防区,所以备战是完全必要的。” “可是,司令员同志。”拉斯米欣经过这段时间和我的相处,说话已不像当初那么拘谨,所以他听我这么说,有些不服气地说:“我军东面的舒米洛夫将军指挥的近卫第7集团军。比我们更靠近别尔哥罗德,如果敌人要进攻的话,我认为首先承受敌人打击的地段,应该是科罗恰,虽然只是个小城市,可近卫第七集团军的司令部就设在那里。一旦德军夺取了这座距离别尔哥罗德只有五十公里的小城。就能把这里作为一个理想的进攻出发点。” “中校同志,”我还没表态,坐在我身旁的别济科夫就不耐烦地说:“别忘记了,我们防区离德军最近的地段,只有十几公里。一旦开战,最多半个小时,德军的坦克就能冲到我们的阵地前面。” 我看到拉斯米欣张嘴想反驳,连忙抬手制止了他,自顾自地说道:“中校。您说得也有道理,那待会儿等我们视察完近卫第51师的防御阵地以后,就到科罗恰去见见舒米洛夫将军,和他商议一下协防的事情。” “还有一件事情,司令员同志。”拉斯米欣又接着问道:“您在第一和第二道防线上,都部署了一个坦克旅和两个炮兵团,真的有这种必要吗?况且一旦遭受德军的空袭,我们宝贵的装甲部队和炮兵。就会因此损失惨重。” 拉斯米欣的话问完后,别济科夫出人意料地没有反驳他。而是把目光投向了我,看来他也有同样的疑问。见此情形,我不得不向两人解释一番:“……库尔斯克附近的地域广袤,而敌我双方的实力相当,任何一方都不能完全掌握制空权,所以地面作战的胜负有很大一部分是又坦克战来决定的。以往我们防御作战的失败。都是因为守军被德军坦克击溃,然后被后续拥上来的大量德军步兵包围歼灭。因此反坦克作战的成败成了对抗德军进攻的关键,这也是我要在每道防线上布置一个坦克旅和两个炮兵团的原因。你们明白了吗?” 我这么一解释,两人顿时恍然大悟,随即整齐地回答道:“明白了。” 我们的车停在了近卫第51师的驻地。立即就有一位中校跑过来,帮我拉开了车门,同时大声地报告说:“司令员同志,是师参谋长,师长同志正在那边的帐篷里,和前沿的部队通电话,不能亲自来迎接您,还请您原谅!” 我下车后随手关上了车门,随后吩咐面前的师参谋长:“参谋长同志,带我去见你们的师长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 在前面引路的参谋长,在到达帐篷外的时候,主动为我撩开了门帘,请我进去。我冲他点了点头,带着别济科夫和拉斯米欣便走了进去。 一进帐篷,就看到站在帐篷中间的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他正冲着话筒大发雷霆:“……不行,绝对不行,你们团的那段防御阵地,在两天内必须完工……什么,需要人手补充,不行,我手里没有多余的人,……如果您允许的话,那我就去帮您挖战壕……” 他气呼呼地挂断电话,转身向我敬了一个礼。我笑着问道:“将军同志,不知道您在冲谁发火啊?” “还能是谁,当然是我手下的一名团长。”塔瓦尔特基拉泽有些无奈地说道:“按照计划,他们应该在昨天完成防御工事,可是知道今天,还有差不多三分之一的工程量没有完成。刚刚我就是为了这件事情,催促他加快进度,必须在两天内完成。” “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您做得对。”由于我知道库尔斯克会战爆发的具体时间,所以每过一天,我的担心就会增加一分,因此才会每天催促部下加快防御工事的修建速度,和不时地到阵地上视察。正是在我的督促下,各师的师长对防御工事的修建进程也格外上心。 我在木桌旁边的长凳坐下后,仰头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塔瓦尔特基拉泽,问道:“将军同志,不知道你们师有哪个团在修筑防御工事方面,做得比较好呢?” “卢金中校的309团。”听到我的问题,塔瓦尔特基拉泽张口就说出了一个番号。没等我说话,他忽然又补充了一句:“司令员同志,这位团长可是您的老部下。” 老部下,我听到塔瓦尔特基拉泽这么说,快速地思索起叫这个名字的人。片刻之后,我的脑子里还真浮现出一个人的形象卢金。一名曾经在我的手下担任连长、营长甚至代理团长职务的优秀指挥员。难道真的是他吗?相当大这里,我就迫不及待地问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同志,他在什么地方?” “还能在哪里?”塔瓦尔特基拉泽耸了耸肩膀,说道:“当然是在前沿的防御阵地上啊。” “能带我去见见他吗?”为确认他说卢金,和我认识的卢金是否同一个人,我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向他提出了自己的请求。 “司令员同志。”听到我这么说,塔瓦尔特基拉泽的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第309团的防御阵地,离德军的防线太近,我担心您过去的时候,有可能会被敌人的侦察兵发现,而招来远程的炮火轰击。” “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这个您不用担心。”我轻描淡写地说道:“我又不是第一次上前线的菜鸟,懂得如何规避风险。况且我们是在自己的防区内,就算遭到敌人的炮击。也有办法隐蔽起来。”说到这里,我抬手看了看表,催促对方说,“时间不早了,我去视察完第309团的阵地后,还要到近卫第7集团军的司令部去一趟。将军同志, 您就给我带带路吧。” 塔瓦尔特基拉泽在我的请求下,虽然脸上依旧挂着为难的表情。但最终还是艰难地答应了我的请求:“好吧,司令员同志。既然是这样,我就陪您到前沿走一趟。” 为了防止暴露目标,我们所乘坐的吉普车,在离第309团的指挥所还有老远,就停了下来。塔瓦尔特基拉泽吩咐司机将车隐蔽到路边的山洞里,然后带着我们。沿着简易公路朝前走去。 我看着两侧的丘陵,对塔瓦尔特基拉泽说:“将军同志,您记得要在高地上部署坦克部队,这样在敌人的装甲部队向你们发起进攻时,我们的坦克可以从高地上发起居高临下的突击。一举击溃敌人的进攻。还有炮兵阵地,应该部署在高地的反斜面,这样一来,他们就可以避免在德军进攻前的炮火准备中,遭受到不必要的损失……” 塔瓦尔特基拉泽认真地听着我的安排,等我说完后,他点着头向我保证说:“司令员同志,请您放心,我一定按照您的安排进行部署。” 离卢金的指挥所越近,我的心跳越厉害,我的脑子里不停地思索着:虽然塔瓦尔特基拉泽也说过卢金是我的部下,万一搞错了该咋办?还有,卢金在顿河边和我分开后,就一直下落不明,如今怎么忽然成为了近卫第51师的团长呢? 第309团的团指挥所,设在山坡后面一个半埋在地下的木制掩蔽部里,看到屋子外的哨兵,我便知道我们到地方了。 我和塔瓦尔特基拉泽并肩从抬手敬礼的哨兵中间穿过,走进了团指挥部,沿着土质的台阶朝下走去。 外面看着这个团指挥所不大,我进去后却发现空间不小。台阶底部的一道木门外,站着一名少尉,见我们从台阶上走下来,连忙抬手向我们敬礼。 塔瓦尔特基拉泽抬手还礼后,问:“你们团长在吗?” “在,师长同志。”少尉回答时,扫了我一眼,又补充说:“团长正在召集营长们开会。” “走吧,司令员同志。我们进去。”塔瓦尔特基拉泽对我说,接着就推门走了进去。 在这间有些气闷的指挥室里,我看见一名中校背对着我,和另外几名指挥员围在一张木桌旁边,他们都低着头看铺在桌上的地图,小声地议论着什么,没有发现刚进门的我和塔瓦尔特基拉泽。 塔瓦尔特基拉泽想招呼他们,却被我摇头制止了。我默默地站在门口,环视这间不算太大的屋子,在两盏明亮的马灯照耀下,屋里的摆设都看得清清楚楚。我听了一阵,发觉他们讨论的都是和修筑工事有关的事情,便忍不住开口问道:“指挥员同志们,你们在讨论什么?” 几名指挥员听到我的声音,都不约而同地朝我这边望过来。等看清楚站在门口的是我和塔瓦尔特基拉泽,几人立即站直了身体,抬手向我们敬礼。 那名中校转过身来的时候,我已看清了这位团长。果然是我的那个老熟人卢金,在抬手还礼后,一个箭步冲到了他的面前,抓起他的手使劲地摇晃起来,激动地说:“卢金,我的好兄弟。真没想到,我能在这里见到你。” “你好,司令员同志。”卢金双手紧紧地握住我的手,同样情绪激动地说:“能在这里看到您,我也很开心。” 我抬起空着的左手,握着拳头在他的手臂上轻轻地捶了两拳,笑着问道:“卢金中校,自从在顿河边分开后,我就一直没有你的下落。还以为你牺牲了呢。” 卢金憨厚地笑了两声,回答说:“司令员同志,我们在顿河分开后没多久,我就因为负伤而退出了战斗,然后在古比雪夫养了四个月的伤。我在医院里,经常从伤员的嘴里和广播里,听到你指挥部队痛击德军的消息。可惜我的伤势迟迟不能好转,否则我一定会去马马耶夫岗。跟着你好好地教训德国人。伤愈出院后,我来到了莫斯科的预备队方面军。在两个月前的整编中,我调到了近卫第51师,并被任命为第309团的团长。” 塔瓦尔特基拉泽也走过来说道:“司令员同志,当时我的师刚完成了整补,各级指挥员都很缺乏,正好听说卢金中校曾经是您的部下。而且是一位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优秀指挥员,所以我就向上级提出,让他担任了第309团的团长。” “将军同志,”对于提拔重用卢金的这位伯乐,我感激地说:“我相信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您就会你所做出这个正确决定而感到骄傲。” “司令员同志,”我们三人的对话刚刚告一段落,旁边的一名少校忽然问道:“我们可以离开吗?” “离开,你们为什么要离开?”卢金对自己部下的请求感到疑惑不解。 那位少校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回答说:“团长同志,我们怕打扰到您和司令员的叙旧,所以打算回避一下。” “少校同志,用不着回避。”我收敛了脸上的笑容,语气平稳地对少校说道:“我是来了解你们团防御工事的修筑情况,正好大家都在,就开始汇报吧。”说到这里,我环视了一圈在场的人后,问道,“谁先来?” “司令员同志,还是由我来向你汇报吧。”卢金说完了这句话,接着对我说:“在汇报前,请允许我先向您介绍一下我的部下。”随后他指着刚刚说话的少校,“这是参谋长尼克拉少校。” “一营长楚克利科少校,二营长塞利毕兹机少校,三营长吉尔金少校。”卢金每介绍一个人,对方就上前一步,抬手向我敬礼。礼毕后,又重新退回各自的位置。 卢金向我介绍完自己的部下后,便正式开始汇报防御工事的修筑,和部队的部署情况。他指着摊放在桌上的地方对我说:“司令员同志,您请看,在我们团的防区内,有三个比较大的高地。在这些高地上,除了必要的表面工事外,还按照您的部署,根据高地的特点,分别挖掘了‘h’和‘’两种规格的坑道……” 听着卢金滔滔不绝的介绍时,我笑着不停地点着头,心里暗说:自己的老部下就是靠谱,要让他们做什么事情,不用反复叮嘱,只需要简单地交代几句,他们就能圆满地完成我所交付的任务。 等卢金说完以后,我开口问道:“中校同志,你们团的装备情况如何?”我这么问,是因为我在最近的视察中,发现装备了卡拉什尼科夫步枪的部队不多,大多数的指战员手里拿着的,还是波波沙冲锋枪或者莫辛拉甘步枪。 卢金听到我的这个问题,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把目光投向了他的师长。塔瓦尔特基拉泽发现卢金和其余几名指挥员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便挥了挥手,有些不耐烦地说:“你们都看我做什么?中校同志,有什么就说什么吧,我相信司令员同志听了也不会见怪的。” 得到了塔瓦尔特基拉泽的允许,卢金的胆子也没了顾忌,便向我报告说:“司令员同志,本来早就说要给我们配备一种新式的步兵武器,谁知道到现在,我们连新武器的影子都没见着,目前部队装备的还是莫辛拉甘步枪、波波沙冲锋枪、杰格佳廖夫轻机枪,以及少量的重机枪。”说到这里,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补充了一句,“对了,我们还有几挺缴获的捷克式轻机枪。” “捷克式轻机枪?!”卢金所提到的这种武器,让我感到非常意外,我扭头望着塔瓦尔特基拉泽吃惊地问:“将军同志,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德军装备的机枪,不是mg34,就是mg42,哪里又冒出什么捷克式轻机枪啊?” “来人啊!”卢金忽然冲着门外叫了一声。 随着他的喊声,刚刚我们在门口遇到的那名少尉走了进来,他在门口站得笔直,等待着卢金向他下达命令。 卢金用手向他一指,吩咐道:“少尉,您去把我们缴获的德军机枪拿一挺过来,让司令员和师长看看是什么样的。” “是!”少尉答应一声,转身便走了出去。 出去不到一分钟,少尉便重新出现在了门口,手里端着一挺轻机枪。我的眼尖,一眼就认出,这是我以前在影视剧里常见的那种捷克式轻机枪。 卢金打发少尉离开后,赔着笑脸向我解释说:“司令员同志,您想啊,整个捷克的军队都向德军缴械投降了,而且国内所有的兵工厂也被德军接管,这样的捷克式轻机枪,他们还不是想生产多少,就可以生产多少。” 我听完卢金的这种分析,点点头说:“嗯,有这种可能。在斯大林格勒保卫战时,我指挥的独立师,就曾经缴获过意大利和匈牙利部队的制式装备。”我接过轻机枪看了看,又问道,“子弹够吗?” 卢金摇摇头,有点遗憾地说:“我们缴获的子弹不多,大概只有每支枪只有三个弹夹。”、 我一听,顿时大失所望,这种机枪用的20发子弹的直弹匣,三个弹匣也不过六十发子弹,估计连敌人一波进攻都打不退,就变得连烧火棍都不如了。我兴趣索然地将机枪递还给卢金,不以为然地说道:“中校同志,在新武器正式装备部队前,这种轻机枪,你们只能先凑合着用一段时间。” 我抬手看了看表,对卢金说道:“中校同志,我和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到这里,是为了视察你们的防御工事,你到我们去看看吧。” 我说这话时,以为卢金会以担心我的安危为理由来推脱,没想到他只是沉吟片刻,便爽快地答应道:“好的,司令员同志。我这就带您去视察我们的防御阵地。”说完,他扭头冲着三营长说,“三营长,团部离你们营的阵地最近,待会儿我们就请司令员去参观你们营的防御工事,有问题吗?” “报告团长同志,”被他点到名的三营长吉尔金少校立即响亮地回答说:“没有,没有任何问题。”说完这话,他的目光又转向我说,“司令员同志,欢迎您到我们三营的防地去检查工作。” “行了,别说废话了。”塔瓦尔特基拉泽深怕他的部下说起来就没个完,连忙插嘴说:“司令员同志还有其它的事情,检查完了就离开,我们就立即开始吧。” “是,师长同志。”吉尔金少校答应一声,快步地走到门口,侧着身子朝外面做了个请的姿势,礼貌地说道:“请吧,司令员、师长,我带你们到我营的阵地去参观。”(未完待续。) :鞠躬感谢书友 妃红菲菲、终极吐槽、白云泉 童鞋的两票支持!感谢书友 zzhnag68、jb3 童鞋的宝贵一票!感谢书友 hypp1014、小恐龙1993、落-霞、l599l童鞋的打赏!感谢书友 小恐龙1993 童鞋的更新票! 第一〇八一章 备战阶段(下) 三营的阵地,离309团的团部有三百来米远,是一个有一百多米高的山坡。进入阵地后,我立即发现山坡顶上象征性地修了一些假工事,真正的工事都修在半山腰。他们还根据山坡地形,在两个坑道的出口处,挖了一道半圆形的战壕,在战壕里还有若干加了顶盖的火力点,里面架着马克西姆重机枪。 指战员们正在挖掘和加固工事,战壕里传出了工兵铲挖土和大锤敲击木桩的声音。不知道谁看到我们走进了战壕,立即大声了一声:“立正!” 随着这声口令,所有的人陆续停下了手里的工作,挺直身体背靠着战壕,鸦雀无声地站在那里,向我们一行人行着注目礼。 吉尔金连忙上前一步,冲站在战壕里的指战员们大声地说:“同志们,集团军司令员奥夏宁娜将军,和师长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来看望大家了。” 他的话音刚落,四周的指战员们就开始议论纷纷。我也向前走了一步,站在吉尔金的身边,朝战壕里的指战员们挥了挥手,大声地说:“同志们好!” 战壕里顿时响起了参差不齐的声音:“司令员同志好!”“将军同志好!” 我等所有的声音都平静下来后,又朝大家挥挥手,继续说道:“同志们,我和你们的师长来参观一下你们的防御阵地,你们继续工作吧!” 随着我的命令下达,大家又开始继续工作。也许是看到上级领导来检查自己的工作,指战员们显得十分兴奋和激动,我能听出工兵铲和大锤的响声明显要比刚刚急促多了。 我在吉尔金的带领下,来到了坑道后,我抬头看了看上面的土层,随口问道:“少校同志,你们的坑道能扛得住敌人的炮弹吗?” “没问题,司令员同志。”吉尔金笑着回答说:“上面的积土那么厚,除非德军从口中投掷能钻地的炸弹。否则坑道是塌不了的。” 我看了看这个隐蔽得不错的坑道口,若有所思地问道:“如果这个出口被炸塌了,你们该怎么办?” “报告司令员同志,战壕的另外一侧还有个出口。”吉尔金口齿清晰地回答我说:“根据您的命令。这个高地上的坑道,里面是‘h’形的,调动兵力很方便。” 对于他的答复,我满意地点了点头,又问:“除了这个坑道工事外。还有别的工事吗?” 吉尔金朝山坡一指,说道:“我们在山坡后面,还挖了几个屯兵洞,司令员同志愿意去看看吗?” 我没有立即回答他,而是扭头问旁边的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同志,您的意思呢?” “司令员同志,这还用说吗,当然要看。”塔瓦尔特基拉泽笑着说,“我可听别人说过,您指导修筑的防御工事。都是非常有特点的。” 说着,我们就跟在吉尔金的后面,进了坑道,沿着狭窄的甬道朝前面走去。因为坑道里,每隔二十来米,就挂着一盏汽灯,所以里面的光线也不算太暗。 在前面引路的吉尔金一边走一边回头对我们说:“司令员、师长同志,我们在坑道里就只摆了一个连,剩余的兵力都待在藏兵洞里。一旦前沿阵地吃紧,他们就会穿过通道进入战壕。去进行增援的。” 我们出了坑道,沿着交通壕走了二十来米,就来到了一个藏兵洞。在进洞前,吉尔金又指着另外一段说:“在另外一个出口附近。我们还有一个藏兵洞。每个洞里除了有一个连兵力外,还囤积着大量的弹药和物资,以便在长期作战时使用。” 吉尔金的话提醒了我,我连忙扭头对塔瓦尔特基拉泽说:“将军同志,少校说得很有道理。你们师要抓紧时间囤积弹药和物资,做好和德军长期作战的准备。” 塔瓦尔特基拉泽听后。立即点点头回答说:“放心吧,司令员同志,我会安排的。” 走进洞里,我就看见里面的地上的柴草上,摆着指战员们的背包,最靠里的位置,甚至还摆着一张小小的木桌,应该是连队指挥员办公的地方。木桌旁边的墙角,整齐地堆放着无数的木箱。 由于指战员们基本都在外面忙着修筑防御工事,洞里剩下的人不多,除了连长和指导员外,就只有几名生病的战士。我和他们简单地聊了几句后,便离开了这个藏兵洞。 当我们一行人重新回到停车的位置时,塔瓦尔特基拉泽抬手看了看表,小心地问道:“司令员同志,都快五点了,您不如先和我一起回师指挥部,明天再去科罗恰。好吗?” 对于他的好意,我摆了摆手,委婉地说道:“将军同志,谢谢您的好意。不过现在这个季节,要十一点左右天才会黑,我们这时去科罗恰正好合适。” 见我一意孤行,塔瓦尔特基拉泽只好无奈地说了声:“既然是这样,我就不留您了,您一路要多加小心。” 我们的吉普车在距离科罗恰城还有几公里时,便被设在路上的检查站拦住了。一名上士走到车旁,弯下腰望着我们,客气地说:“指挥员同志,请问你们是哪一部分的?” “上士同志。”拉斯米欣中校看了一眼对方的军衔后,回答说:“我们是近卫第6集团军的,车里坐的是我们的司令员,她要进城去拜访舒米洛夫将军。” “既然是这样,那么请随我来吧。”上士说完,挥手让检查站的战士抬起了栏杆,引导着我们的汽车来到了一间小木屋前。这时上士再次走过来,隔着车窗对我们说:“指挥员同志们,请稍候一下,我进去报告一声。” 看着上士走进了木屋,坐在前排的拉斯米欣有些担心地问:“司令员同志,您说舒米洛夫将军会同意见我们吗?” “肯定会见我们的。”知道内情的别济科夫抢先说道:“近卫第七集团军,是在今年四月由第64集团军改编组建的,编有近卫步兵第15、第36、第72、第73、第78和第81师。我们的司令员以前曾经在这支部队里待过,不光和集团军领导很熟悉,和下面的师级指挥员也是经常打交道的。” 正说着话,那名上士从屋里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名中尉。我从他胸前挂着的勋章,便知道他也曾经参加过斯大林格勒战役。我招呼了别济科夫他们两人一声,便推开车门下了车。 中尉来到我的身边,立正敬礼后向我报告说:“奥夏宁娜将军。近卫步兵第15师44团连长利沃维奇中尉向您报告,我听候您的命令,请您指示!” 我听到中尉叫出了我的名字,不禁好奇地问道:“利沃维奇中尉,您认识我吗?” “是的。将军同志。”利沃维奇立即给了我一个肯定的回答:“您以前在第64集团军工作时,我曾经见过您几次。而且我们师里也有不少指战员,曾经和您并肩战斗过。” 虽然我对这名中尉一点印象都没有,但能在这里遇到一个认识我的人,还是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我笑着他说:“中尉同志,我要去见你们的司令员,不知道您能安排一名战士给我当向导吗?” 对于我的这个请求,利沃维奇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对不起,将军同志,我们的防区在科罗恰城外。在没有得到命令前,是不能随便进城的。” “那该怎么办?”听到中尉这么说,别济科夫有些沉不住气地问。 我深怕别济科夫把这位中尉吓坏了,连忙抬手制止了他,接着用友好的语气问利沃维奇:“中尉同志,您能告诉我,我们怎么才能进入科罗恰吗?” 中尉侧身朝旁边的木屋一指,礼貌地说道:“将军同志,您请先到屋里坐坐,我相信很快就有办法的。” “这是什么地方。你们住的地方吗?”别济科夫谨慎地问道。 “这是我们连的指挥所,上校同志。”利沃维奇说完这句话以后,对我做了个请的姿势,客气地说:“请进去吧。将军同志。” 我们进入木屋后,看到有名军官正在桌前写着什么。见到我们进来,他立即站了起来,抬手向我敬礼。 “这是我的指导员谢尔久科夫中尉。”利沃维奇见我用奇怪地目光望着那名指挥员,连忙向我解释说:“他正在给上级写报告,汇报我们连修筑防御工事的进展情况。” 听到他说起防御工事。我忍不住又问了一句:“你们连的防御工事修得怎么样了?” 利沃维奇听后,苦笑一声,摇着头说:“将军同志,由于工程量太大,指战员们又过于疲劳,所以到目前为止,我们只完成了整个工程的三分之一左右。其实不光是我们师,几乎所有部队的情况都差不多。” 他的话不禁让我皱起了眉头,心想舒米洛夫将军将自己的司令部,设在离德军只有几十公里的科罗恰,居然连完善的防御体系都还没构筑好,一旦德军向他们这里发起进攻,他们能挡住敌人的凶猛攻势吗? 我正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听利沃维奇说:“将军同志,我刚刚给师长同志打过电话了,他说马上就过来。我相信有他带路的话,你们进入科罗恰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我听了利沃维奇的安排,对他的好感不禁又增加了几分。我笑着对他说:“谢谢您,中尉同志。如果不是有您的帮助,弄不好我们今天还真进不了科罗恰。” 正说着话,门口传来了汽车刹车的声音。利沃维奇听到这个声音,立即惊喜地说:“看来是师长来了,将军同志,请您稍候片刻,我马上就回来。”说着,就跑了出去。 过了一两分钟,利沃维奇中尉和一名上校并肩走进了屋子。他指着身边的上校,向我介绍说:“将军同志,这位是我们师的师参谋长。” “您好,将军同志!”师参谋长走过来向我敬了个礼,礼貌地说:“将军同志,很抱歉,由于师长有事来不了,所以护送您进城的事情,就由我来负责。请吧!” 我在离开屋里前,主动伸手和利沃维奇握了握,向他表示了自己的谢意,然后才跟着师参谋长走了出去。 一走出们,师参谋长就对我说:“将军同志,我的车在前面开路,您和您的部下跟着我就行了。放心吧,沿途的检查站都认识我的车,我们可以顺利地进入城内的。”说完,他转身走上了停在路边的一辆吉普车。 我们的车队跟在上校的吉普车后面,沿着土质公路向科罗恰飞驰。有了近卫第15师的师参谋长开路,我们的确很顺利,几乎所有的检查站看到我们的车队驶过去,老远就搬开了路障或者抬起了栏杆,恭恭敬敬地让我们通过检查站。 我的目光朝公路的两侧望去,见道路两侧的平原或者高地上,都有在紧张地修筑工事的指战员。虽然场面是热火朝天,但我对他们这种毫无针对性的修筑方式感到了担忧。舒米洛夫将军看样子还没吸取斯大林格勒战役的教训,还沿用当初的错误防御思想。那些高地上的工事屈指可数,大多数工事都修在了平原上。如果德军的装甲部队实施突击的话,很快就能将这些工事碾平。如果要想挡住敌人的疯狂进攻,他们势必会付出巨大的牺牲。 车队进入城市后,我又仔细地看了看街道两侧的楼房,发现只有少数楼里建立了火力点,大多数的防御工事,都是路口的街垒工事。 我正在为舒米洛夫的近卫第七集团军的命运担忧时,车忽然停下了,接着我听到别济科夫的声音:“丽达,我们到地方了。” 我朝窗外看了看,见这里的一栋建筑物前,停放着不少的各式车辆,大门口除了哨兵,还能不时地看到路过的巡逻队,看来这里就是舒米洛夫将军的司令部了。我推开车门,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声:“下车吧。”说完,就率先跳下车去。(~~) 第一〇八一章 备战阶段(下) 三营的阵地,离309团的团部有三百来米远,是一个有一百多米高的山坡。进入阵地后,我立即发现山坡顶上象征性地修了一些假工事,真正的工事都修在半山腰。他们还根据山坡地形,在两个坑道的出口处,挖了一道半圆形的战壕,在战壕里还有若干加了顶盖的火力点,里面架着马克西姆重机枪。 指战员们正在挖掘和加固工事,战壕里传出了工兵铲挖土和大锤敲击木桩的声音。不知道谁看到我们走进了战壕,立即大声了一声:“立正!” 随着这声口令,所有的人陆续停下了手里的工作,挺直身体背靠着战壕,鸦雀无声地站在那里,向我们一行人行着注目礼。 吉尔金连忙上前一步,冲站在战壕里的指战员们大声地说:“同志们,集团军司令员奥夏宁娜将军,和师长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来看望大家了。” 他的话音刚落,四周的指战员们就开始议论纷纷。我也向前走了一步,站在吉尔金的身边,朝战壕里的指战员们挥了挥手,大声地说:“同志们好!” 战壕里顿时响起了参差不齐的声音:“司令员同志好!”“将军同志好!” 我等所有的声音都平静下来后,又朝大家挥挥手,继续说道:“同志们,我和你们的师长来参观一下你们的防御阵地,你们继续工作吧!” 随着我的命令下达,大家又开始继续工作。也许是看到上级领导来检查自己的工作,指战员们显得十分兴奋和激动,我能听出工兵铲和大锤的响声明显要比刚刚急促多了。 我在吉尔金的带领下,来到了坑道后,我抬头看了看上面的土层,随口问道:“少校同志,你们的坑道能扛得住敌人的炮弹吗?” “没问题,司令员同志。”吉尔金笑着回答说:“上面的积土那么厚,除非德军从口中投掷能钻地的炸弹。否则坑道是塌不了的。” 我看了看这个隐蔽得不错的坑道口,若有所思地问道:“如果这个出口被炸塌了,你们该怎么办?” “报告司令员同志,战壕的另外一侧还有个出口。”吉尔金口齿清晰地回答我说:“根据您的命令。这个高地上的坑道,里面是‘h’形的,调动兵力很方便。” 对于他的答复,我满意地点了点头,又问:“除了这个坑道工事外。还有别的工事吗?” 吉尔金朝山坡一指,说道:“我们在山坡后面,还挖了几个屯兵洞,司令员同志愿意去看看吗?” 我没有立即回答他,而是扭头问旁边的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同志,您的意思呢?” “司令员同志,这还用说吗,当然要看。”塔瓦尔特基拉泽笑着说,“我可听别人说过,您指导修筑的防御工事。都是非常有特点的。” 说着,我们就跟在吉尔金的后面,进了坑道,沿着狭窄的甬道朝前面走去。因为坑道里,每隔二十来米,就挂着一盏汽灯,所以里面的光线也不算太暗。 在前面引路的吉尔金一边走一边回头对我们说:“司令员、师长同志,我们在坑道里就只摆了一个连,剩余的兵力都待在藏兵洞里。一旦前沿阵地吃紧,他们就会穿过通道进入战壕。去进行增援的。” 我们出了坑道,沿着交通壕走了二十来米,就来到了一个藏兵洞。在进洞前,吉尔金又指着另外一段说:“在另外一个出口附近。我们还有一个藏兵洞。每个洞里除了有一个连兵力外,还囤积着大量的弹药和物资,以便在长期作战时使用。” 吉尔金的话提醒了我,我连忙扭头对塔瓦尔特基拉泽说:“将军同志,少校说得很有道理。你们师要抓紧时间囤积弹药和物资,做好和德军长期作战的准备。” 塔瓦尔特基拉泽听后。立即点点头回答说:“放心吧,司令员同志,我会安排的。” 走进洞里,我就看见里面的地上的柴草上,摆着指战员们的背包,最靠里的位置,甚至还摆着一张小小的木桌,应该是连队指挥员办公的地方。木桌旁边的墙角,整齐地堆放着无数的木箱。 由于指战员们基本都在外面忙着修筑防御工事,洞里剩下的人不多,除了连长和指导员外,就只有几名生病的战士。我和他们简单地聊了几句后,便离开了这个藏兵洞。 当我们一行人重新回到停车的位置时,塔瓦尔特基拉泽抬手看了看表,小心地问道:“司令员同志,都快五点了,您不如先和我一起回师指挥部,明天再去科罗恰。好吗?” 对于他的好意,我摆了摆手,委婉地说道:“将军同志,谢谢您的好意。不过现在这个季节,要十一点左右天才会黑,我们这时去科罗恰正好合适。” 见我一意孤行,塔瓦尔特基拉泽只好无奈地说了声:“既然是这样,我就不留您了,您一路要多加小心。” 我们的吉普车在距离科罗恰城还有几公里时,便被设在路上的检查站拦住了。一名上士走到车旁,弯下腰望着我们,客气地说:“指挥员同志,请问你们是哪一部分的?” “上士同志。”拉斯米欣中校看了一眼对方的军衔后,回答说:“我们是近卫第6集团军的,车里坐的是我们的司令员,她要进城去拜访舒米洛夫将军。” “既然是这样,那么请随我来吧。”上士说完,挥手让检查站的战士抬起了栏杆,引导着我们的汽车来到了一间小木屋前。这时上士再次走过来,隔着车窗对我们说:“指挥员同志们,请稍候一下,我进去报告一声。” 看着上士走进了木屋,坐在前排的拉斯米欣有些担心地问:“司令员同志,您说舒米洛夫将军会同意见我们吗?” “肯定会见我们的。”知道内情的别济科夫抢先说道:“近卫第七集团军,是在今年四月由第64集团军改编组建的,编有近卫步兵第15、第36、第72、第73、第78和第81师。我们的司令员以前曾经在这支部队里待过,不光和集团军领导很熟悉,和下面的师级指挥员也是经常打交道的。” 正说着话,那名上士从屋里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名中尉。我从他胸前挂着的勋章,便知道他也曾经参加过斯大林格勒战役。我招呼了别济科夫他们两人一声,便推开车门下了车。 中尉来到我的身边,立正敬礼后向我报告说:“奥夏宁娜将军。近卫步兵第15师44团连长利沃维奇中尉向您报告,我听候您的命令,请您指示!” 我听到中尉叫出了我的名字,不禁好奇地问道:“利沃维奇中尉,您认识我吗?” “是的。将军同志。”利沃维奇立即给了我一个肯定的回答:“您以前在第64集团军工作时,我曾经见过您几次。而且我们师里也有不少指战员,曾经和您并肩战斗过。” 虽然我对这名中尉一点印象都没有,但能在这里遇到一个认识我的人,还是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我笑着他说:“中尉同志,我要去见你们的司令员,不知道您能安排一名战士给我当向导吗?” 对于我的这个请求,利沃维奇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对不起,将军同志,我们的防区在科罗恰城外。在没有得到命令前,是不能随便进城的。” “那该怎么办?”听到中尉这么说,别济科夫有些沉不住气地问。 我深怕别济科夫把这位中尉吓坏了,连忙抬手制止了他,接着用友好的语气问利沃维奇:“中尉同志,您能告诉我,我们怎么才能进入科罗恰吗?” 中尉侧身朝旁边的木屋一指,礼貌地说道:“将军同志,您请先到屋里坐坐,我相信很快就有办法的。” “这是什么地方。你们住的地方吗?”别济科夫谨慎地问道。 “这是我们连的指挥所,上校同志。”利沃维奇说完这句话以后,对我做了个请的姿势,客气地说:“请进去吧。将军同志。” 我们进入木屋后,看到有名军官正在桌前写着什么。见到我们进来,他立即站了起来,抬手向我敬礼。 “这是我的指导员谢尔久科夫中尉。”利沃维奇见我用奇怪地目光望着那名指挥员,连忙向我解释说:“他正在给上级写报告,汇报我们连修筑防御工事的进展情况。” 听到他说起防御工事。我忍不住又问了一句:“你们连的防御工事修得怎么样了?” 利沃维奇听后,苦笑一声,摇着头说:“将军同志,由于工程量太大,指战员们又过于疲劳,所以到目前为止,我们只完成了整个工程的三分之一左右。其实不光是我们师,几乎所有部队的情况都差不多。” 他的话不禁让我皱起了眉头,心想舒米洛夫将军将自己的司令部,设在离德军只有几十公里的科罗恰,居然连完善的防御体系都还没构筑好,一旦德军向他们这里发起进攻,他们能挡住敌人的凶猛攻势吗? 我正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听利沃维奇说:“将军同志,我刚刚给师长同志打过电话了,他说马上就过来。我相信有他带路的话,你们进入科罗恰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我听了利沃维奇的安排,对他的好感不禁又增加了几分。我笑着对他说:“谢谢您,中尉同志。如果不是有您的帮助,弄不好我们今天还真进不了科罗恰。” 正说着话,门口传来了汽车刹车的声音。利沃维奇听到这个声音,立即惊喜地说:“看来是师长来了,将军同志,请您稍候片刻,我马上就回来。”说着,就跑了出去。 过了一两分钟,利沃维奇中尉和一名上校并肩走进了屋子。他指着身边的上校,向我介绍说:“将军同志,这位是我们师的师参谋长。” “您好,将军同志!”师参谋长走过来向我敬了个礼,礼貌地说:“将军同志,很抱歉,由于师长有事来不了,所以护送您进城的事情,就由我来负责。请吧!” 我在离开屋里前,主动伸手和利沃维奇握了握,向他表示了自己的谢意,然后才跟着师参谋长走了出去。 一走出们,师参谋长就对我说:“将军同志,我的车在前面开路,您和您的部下跟着我就行了。放心吧,沿途的检查站都认识我的车,我们可以顺利地进入城内的。”说完,他转身走上了停在路边的一辆吉普车。 我们的车队跟在上校的吉普车后面,沿着土质公路向科罗恰飞驰。有了近卫第15师的师参谋长开路,我们的确很顺利,几乎所有的检查站看到我们的车队驶过去,老远就搬开了路障或者抬起了栏杆,恭恭敬敬地让我们通过检查站。 我的目光朝公路的两侧望去,见道路两侧的平原或者高地上,都有在紧张地修筑工事的指战员。虽然场面是热火朝天,但我对他们这种毫无针对性的修筑方式感到了担忧。舒米洛夫将军看样子还没吸取斯大林格勒战役的教训,还沿用当初的错误防御思想。那些高地上的工事屈指可数,大多数工事都修在了平原上。如果德军的装甲部队实施突击的话,很快就能将这些工事碾平。如果要想挡住敌人的疯狂进攻,他们势必会付出巨大的牺牲。 车队进入城市后,我又仔细地看了看街道两侧的楼房,发现只有少数楼里建立了火力点,大多数的防御工事,都是路口的街垒工事。 我正在为舒米洛夫的近卫第七集团军的命运担忧时,车忽然停下了,接着我听到别济科夫的声音:“丽达,我们到地方了。” 我朝窗外看了看,见这里的一栋建筑物前,停放着不少的各式车辆,大门口除了哨兵,还能不时地看到路过的巡逻队,看来这里就是舒米洛夫将军的司令部了。我推开车门,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声:“下车吧。”说完,就率先跳下车去。(未完待续。) 第一〇八二章 敲警钟 三层楼高的建筑物入口两侧,堆砌有沙袋工事,里面站着十几名战士,负责指挥他们的是一名上尉。看到我带着别济科夫和拉斯米欣走过去,上尉连忙从工事里出来,抬手向我敬了一个礼,恭恭敬敬地说道:“您好,奥夏宁娜将军。” 我仔细地打量着面前的上尉,看起来有点面善,应该是以前见过面的,只不过时间过于久远,他的名字早已不记得。我笑着对他说:“上尉同志,我有事情要见舒米洛夫将军,不知道他在吗?” “在的,将军同志。”上尉礼貌地回答说:“司令员同志正在他的办公室里,需要我为您引路吗?” 我正愁进了大楼后,找不到舒米洛夫的办公室所在,既然这位上尉如此热心地要为我引路,我也就顺水推舟地说:“既然是这样,就麻烦您了,上尉同志。” 上尉引导我们来到了二楼的一间大办公室前,在禁闭的木门外面,摆着一张办公桌,坐着一名年轻的金发女少尉,正在和一名黑制服的军人闲聊着。见到我们几人走过去,女兵立即中止了交谈,站起身来,叫着那名上尉的名字问:“……不知道你们找司令员同志有什么事情吗?” 上尉朝我所在的位置摆摆头,回答说:“少尉,这位是奥夏宁娜将军,是司令员的老熟人,她现在有急事要见司令员,请您进去通报一声吧。” 女少尉看了我一眼,说了句:“请稍等!”随后走到门口,推开其中的一扇门走了进去,并随手关上了大门。 在我们等待的时候,刚刚和女少尉聊天的军人转过身,好奇地打量着我,接着用蹩脚的俄语问道:“喂,亲爱的姑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您?” 男军人轻佻的语气让我听了很不舒服,侧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胸前的飞行员标志,心里不禁犯开了嘀咕:这个奇怪的家伙究竟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不光俄语说得糟糕,而且长相也和常见的苏联人有差异? 没等我想出过所以然。上尉已抢先上前,双手搭在对方的肩膀上,强行将他的身子扳了过去,同时嘴里还说着:“行了,行了。别在这里磨蹭了,快回到您的房间去吧。” 等上尉轰走了那名飞行员以后,别济科夫好奇地问对方:“上尉同志,这家伙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还有他说的是什么地方的口音,我怎么听着那么别扭啊?” “什么?上校同志,您问的是什么啊?”上尉没有听清别济科夫的问话,惊讶地反问道:“谁的口音听起来别扭啊?” “还能是谁,就是刚刚被您撵走的那名飞行员。”别济科夫若有所思地问:“难道他不是俄罗斯人吗?” “他是波兰人,将军同志。”上尉面朝着我。出人意料地回答说。 “波兰人?”我听到上尉的话,先是一愣,接着有些意外地问,“上尉同志,在你们的防区里,怎么会出现波兰人呢?” “是这样的,将军同志。”上尉向我耐心地解释说:“虽然他是个波兰人,但却是我们的人。听说卫国战争爆发后,有一部分原波兰的飞行员,幸运地逃出了德军的战俘营。悄悄地越过了德军的防线,投奔到我们这边来了,参加了我们的军队,就这样留在了部队里。他们大概有三十多人……” 没等上尉说完。那两扇禁闭的大门便敞开了,我所熟悉的舒米洛夫将军,和那位去通报的女少尉一起从屋里走了出来,打断了上尉后面的话。 舒米洛夫中将看到站在门外的我,立即张开了双臂迎了上来,同时还大声地说:“亲爱的丽达穆施达可娃。能在这里见到你,真是太让我意外了。”说完,就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我礼貌地和他拥抱着,嘴里说道:“您好啊,舒米洛夫将军,很高兴能再次见到您。” 舒米洛夫松开我以后,一把抓住我的手臂,拉着我就往屋里走,还激动地说道:“好啦,奥夏宁娜同志,到我的办公室里坐坐吧。你这家伙,自打到了第62集团军以后,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似的,就再也没和我联系过了,害得我还经常找别人打听你的。” 他把我领到办公桌旁边,招呼我坐在一张椅子上,他在对面的一把椅子上坐下。将我从头到脚打量一番后,说:“你可真了不起啊,在斯大林格勒保卫战那么艰苦的环境里,居然能凭借一支新组建的部队,打得德国人闻风丧胆。战役结束后,据一些被我们俘虏的德军官兵供认,你的部队所坚守的马马耶夫岗,在他们看来已成为了最狭窄、最难通过的地带了。因为德军企图通过夺取高地,切断我们和伏尔加河对岸的联系。但是他们的计划,却因为你所组织的顽强防御,而彻底破灭了。……” 我从来没想到过舒米洛夫是个如此健谈的人,以前他在下达命令时,都是简单明了地几句话就说完,而现在却滔滔不绝地讲个不停,让我连插嘴的机会都没有。我面带微笑地望着他,竭力地做好一个合格的听众。 舒米洛夫说了好一阵,见我始终没说完,只是笑着望向他,立即意识到自己不能再继续唱独角戏,连忙换了话题:“对了,丽达,我听说你被任命为近卫第6集团军的司令员,今天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啊?” “司令员同志,”我对他还是使用以前的称呼,“我们现在是友邻部队,为了加强彼此间的配合,我觉得有必要到您这里来看看。” “看看,有什么好看的?”舒米洛夫有些茫然地反问道:“难道你不知道我们沃罗涅日方面军的任务,就是牵制住曼斯坦因的部队,使他不敢轻易地抽调部队,去增援他们的中央集团军群,以减轻罗科索夫斯基将军所承受的压力。” 对于舒米洛夫不以为然的态度,我不禁苦笑连连,在脑子里组织了一下词汇后,我试探地问道:“司令员同志,以您的分析,德军的主攻方向。是在罗科索夫斯基将军那里,而不是我们这边吗?” “那是自然。”舒米洛夫毫不迟疑地回答说:“根据目前我们所掌握的情报分析,敌人将会从奥廖尔地区出动,向库尔斯克发起攻击。而我们这里。最多只是曼斯坦因充其量不过发起一轮佯攻,以达到牵制我军兵力的目的。” 我听完舒米洛夫的分析,不禁哑然失笑,凭心而论,假如我不是来自未来。那么可能也会抱着和他同样的想法,认为德军的主攻方向在库尔斯克的西面。况且,我目前还没有足够的情报,能证实德军将从库尔斯克的南面发起进攻,我总不能告诉他,根据历史书记载,德军将同时从两个方向,对库尔斯克发起进攻,那样他非把我当成疯子不可。 我思索了片刻,接着避重就轻地问:“司令员同志。不知道你们集团军的工事修筑完成情况如何?” 听到我问这个问题,他立即长长地叹了口气,语气无奈地说:“丽达,我们在五月以前修筑的防御工事,几乎都因为积雪融化后的积水浸泡而报废了。如今是从头开始修工事,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又没有足够的工程机械的配合,工程进度是根本无法保证的。” 我听完他的回答,不禁为他的命运担忧起来,我板着脸。手指在椅子的扶手上轻轻地叩击着,语重心长地说:“司令员同志,您有没有想过,你们这里离别尔哥罗德只有几十公里。只要个把小时,德军的坦克就能冲到科罗恰的城外,如果没有完善的防御体系,到时你们就有被合围的可能。”我说到这里,停顿下来思索了片刻,向他建议说。“要不,您先把司令部转移到别的地方,等科罗恰地区的防御体系完善后,再把司令部迁回来?” “不行,绝对不行!”我的话刚说完,舒米洛夫就断然地回答我:“就算德国人冲到了我的司令部门口,我也会指挥战士们勇敢地战斗下去,绝对不会后退一步。” “既然您不打算转移司令部,”听到他态度坚决地表示决不后退一步,我只好换一种方式劝说他:“那么您现在要做的,就是督促部队加快修筑工事的速度,只要有了完善的防御体系,德军别说冲到您的司令部,就算想接近科罗恰的城下,也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丽达,你们防区的工事修筑情况如何?”舒米洛夫等我说完,忍不住好奇地问道:“我前几天曾听我的部下说过,说你们那里正在大兴土木,看样子很多就能完善现有的防御体系。不过有一点,让我觉得挺奇怪的。” “司令员同志,不知道什么地方让您感到奇怪?”我随口问道。 “在你们的防区内,既有平原也有高地。可是让我觉得奇怪的,是你们的工事几乎都修筑在高地上,而在平原上的工事却少得可怜,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司令员同志,我们之所以选择在高地上修建防御阵地,”我本来接下来就想和他谈谈该在什么地方修筑防御工事的事情,既然他主动提出来了,那我趁机向他灌输一下我的坑道防御理论:“是因为一可以避免工事被积水淹没的命运,二来我们可以在高地上修筑大量的坑道工事,用于隐藏我们的部队,减少在敌人的炮击或空袭中的伤亡。” 舒米洛夫听完我的话,沉默了一阵,接着说道:“在斯大林格勒战役结束后,我曾经去参观过你在马马耶夫岗上修筑的防御工事,看了以后,我不得不说,这真是一个了不起的创举。就算德军占领了马马耶夫岗的表面阵地,我们的部队也能继续留在坑道里牵制敌人,是他们无法向前推进。我想,这就是你要在高地上修筑防御工事的原因吧?” “没错,司令员同志。”见舒米洛夫总算理解了我想说的话,我的心情也变得愉快起来,我笑着对他说:“有完善的防御体系和坚固的工事,可以让防御战变得相对轻松的同时,大大地减轻部队的伤亡情况。”说到这里,我不禁想起了那如同“血肉磨坊”的1075高地,于是痛心疾首地补充说,“在马马耶夫岗旁边,有个1075高地,由于最初的守军没有在上面修筑坑道,结果坚守高地的部队,在德军的炮火和空袭中伤亡惨重。上去一个团或一个旅,通常要不了两天时间就被打残,不得不撤往伏尔加河对岸进行整补。” 舒米洛夫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背着手在屋里来回地走动。这个时候,我向四周看了看,发现别济科夫他们居然没进来,我正考虑是否该出去把两人叫进来时,房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了,从外面急匆匆地走进了一位身材魁梧的指挥员。 看到来人,我连忙从座位上蹦起来,在原地挺直身体,左手自然下垂紧贴着裤缝,右手举到额边,大声地说:“您好,苏联元帅同志!” 听到我的声音,原本在踱步的舒米洛夫也停了下来。他走到我的身边,也抬手向来人敬礼,嘴里说道:“您好,苏联副国防人民委员同志。” 听我们两人用不同的称呼招呼自己,刚刚走进来的华西列夫斯基朝我们点了点头,快步地绕到了办公桌的后面坐下,并抬手招呼我们坐下。 等我们两人都坐下后,他背靠椅背望着我问道:“丽达,你怎么跑到舒米洛夫将军的防区来了?” 听到华西列夫斯基提问,我连忙站起身,态度恭谨地回答说:“苏联元帅同志,我是到近卫51师检查完防御情况后,到舒米洛夫将军这里来建立联络的,以便在接下来的战斗中,能更好地协同作战。” “这么说,”华西列夫斯基的眉毛往上一样,有些诧异地问:“你是认为曼斯坦因凭借他那点兵力,就敢向我们得到了加强的沃罗涅日方面军发起进攻吗?” “元帅同志,”我看到华西列夫斯基肩膀上的元帅金星,不禁犯开了嘀咕,记得我离开莫斯科时,他还是大将军衔,怎么一下就变为元帅了。心里虽然在胡思乱想,但嘴里还是在回答他的问题:“曼斯坦因部队的战斗力可不弱啊,他手下的‘希特勒师’、‘帝国师’还有‘骷髅师’,那可都是党卫军的精锐部队,别说是一对一,就算我们三对一,也不见得能打败他们。” “情况有那么严重吗?”华西列夫斯基用带着怀疑的语气问道。 “是的,元帅同志。”我立即肯定地回答说:“我和其中的两支部队交过手,对他们的实力很了解。就算他们在前期的战斗中,遭到了削弱,但这种精锐部队的补充速度,通常是非常快的,我相信他们如今的战斗力已基本全部恢复。” “丽达,我知道你有不少独到的见解,这一点,就连朱可夫同志也极为佩服。”华西列夫斯基慢吞吞地说道:“你能给我们说说你的考虑吗?” “我们目前能做的,就是抓紧时间抢修工事,完善现有的防御体系。”我字斟句酌地说道:“等防御体系形成后,我们就可以采用防御战拖垮敌人,然后转入反攻并歼灭敌人。如果条件允许的话,我军还可以在哈尔科夫、波尔塔瓦和基辅方向发起全面的总攻,将德军彻底地从莫斯科附近驱离,以确保莫斯科的安全。”(~~) 第一〇八三章 空军的战绩(为 最强大的陆军 加更) 对于我所敲的警钟,华西列夫斯基深以为然,他点了点头,然后纸笔开始记录起来,同时嘴里还自言自语地说:“……先防御、后反攻,这个思路不错,与我和朱可夫元帅的想法不谋而合。” 他写完以后,把手里的笔随手搁在桌上,抬头问我:“丽达,如果我军在库尔斯克突出部,和德军爆发激战的话,你觉得最终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局?” 库尔斯克会战的意义,我自然比谁都清楚,但听到华西列夫斯基这么问的时候,我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装出一副冥思苦想的样子。过了好一阵,我才回答说:“元帅同志,战役的结局,无疑是我军取得最后的胜利。德军在损失了大量的兵员和武器装备后,企图重新夺取战略主动权和再次进攻莫斯科的计划,将被彻底粉碎。我估计到时候德军将无力再发动战略性的进攻,而只能采取被动的防御战略,直到他们最终彻底战败为止。而我军的全体指战员,则会因为这次的胜利,而士气高涨,正式开始收复国土的大规模的全面进攻。” 我的话说完后,华西列夫斯基和舒米洛夫对视一眼后,笑着对我说:“丽达,没想到你对这次战役的前途如此乐观。” 华西列夫斯基说这话时,我笑而不语,心里却在说:历史上的库尔斯克会战只进行了五十多天,苏军便取得了最后的胜利。如今苏军部队装备了超越这个时代的坦克,假如还不能打败德军并缩短战役进程的话,那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华西列夫斯基停了一会儿,问我和舒米洛夫:“我说,两位集团军司令员同志,你们最近有没有发现什么反常的情况啊?” 反常的情况?华西列夫斯基的话让我陷入了沉思,我努力地思考最近有没有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情,否则华西列夫斯基也不会突然这么问。可惜我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只能老老实实地摇摇头。回答说:“对不起,苏联元帅同志,我最近真的没注意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华西列夫斯基见从我们这里得不到答案,又把目光投向了舒米洛夫。等待他的回答。我看到刚刚一直在苦苦思索的舒米洛夫,紧缩的眉头忽然舒展开来,脸上还挂上了一丝笑容。他小心地说道:“华西列夫斯基同志,如果我没有搞错的话,最近德军空军出动的次数明显减少了。以前他们的飞机还经常轰炸我们正在修筑的防御阵地。或者用机枪扫射运输车队,每次都要给我们造成几十甚至上百人的伤亡,可等我们的飞机赶到时,他们早已逃之夭夭。等我们的飞机一离开,他们又重新冒出来。最近这几天不知道怎么回事,一整天都难得见到敌人的飞机。” 舒米洛夫这么一说,我觉得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以前我去视察防御阵地时,就曾经多次遇到敌机的空袭。其中一次,我的座车的顶棚,甚至被俯冲扫射的敌机打出了一排窟窿。如果当时我们不是凑巧躲进了附近的防空洞,估计我早已命丧黄泉了。 我正想着,忽然听到华西列夫斯基问我:“丽达,你那里的情况如何,最近还遭到敌机的袭扰了吗?” “没有,苏联元帅同志,最近很少看到敌机出现在我的防区。”我在回答完华西列夫斯基的问题后,忍不住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还能是怎么回事,当然是我们空军主动出击的结果。”华西列夫斯基笑容满面地说道:“正是由于我们空军取得了辉煌的战果,消灭了大量的德军战机。所以进入库尔斯克地区的敌机数量就大大减少了。” “亲爱的亚历山大米哈伊拉维奇,快给我们说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华西列夫斯基的话不光引起了我的浓厚兴趣,也让舒米洛夫激动不已。他迫不及待地问道:“我们的空军消灭了多少德军的飞机?” 没等华西列夫斯基开口,房门传来了轻轻的叩击声,接着门便从外面被推开,女少尉的身影在门口晃了一下,就消失了。我正向问问舒米洛夫是怎么回事,却看到女少尉端着一个托盘。笑吟吟地走了进来。 她来到桌前,将一杯茶放在了华西列夫斯基的面前,又分别在靠近我和舒米洛夫的桌边,各摆上了一杯茶,接着,又开始摆放精心准备的茶点。舒米洛夫等她忙完这一切后,冲她摆了摆手,吩咐道:“少尉同志,您先出去,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都不许进来。” 女少尉答应一声,拎着托盘转身离开了舒米洛夫的办公室。看着自己的部下反身关上了房门,舒米洛夫就催促华西列夫斯基:“行了,华西列夫斯基同志,这里就只剩下我们三个人,您可以放心地说了。” “你们都知道,曼斯坦因在两个月前哈尔科夫战役中,之所以在兵力处于劣势的情况下,能够反败为胜,完全是由于我军刚刚收复的战地机场无法投入使用,支援地面部队的飞机不得不从很远的地方起飞,因此被德军占据了战场的主动权,导致我们丢失了原本唾手可得的胜利。”华西列夫斯基在叙述空军的辉煌战绩前,先简单地回顾了一下前期哈尔科夫战役时,我军迟迟得不到空中支援的原因,接着才言归正传,开始向我们介绍起空军的战绩。 “五一大阅兵后,我们的空军就和纳粹德国的空军爆发了激烈的空战。敌机在对我们的防区和运输线进行轰炸封锁的同时,我们的空军也没闲着,他们对德军部队的司令部、通讯枢纽和仓库发动了大规模的空袭,并重点破坏了德军的主要铁路线和公路线,使他们的后勤补给出现了问题。 空军司令员诺维科夫同志根据统帅部的命令,和他的部下共同制订了空战进攻计划。其战役目地是:对德军各机场进行突袭,歼灭德军部署在布良斯克、奥廖尔和哈尔科夫地区的空军主力,以便我军能牢牢地掌握战场的制空权。根据计划,我军将集结第1、第2、第3、第15、第16、第17共六个空军集团军,对德军在前线的26个机场实施突袭。” 在我记忆中的库尔斯克会战,基本都是苏德双方的坦克大战,根本就没人提及过双方的空军在这次战役中的表现。今天华西列夫斯基所说的这个事情,顿时引起了我的兴趣,我捧着茶杯,目不转睛地望着华西列夫斯基。静静地听他讲述空军的战绩。 “……我军的空袭是在五月六到八号进行的。六号清晨五点三十分,我军出动了112架轰炸机、156架强击机和166架歼击机,在一千二百公里长的战线上,同时对德军的17个机场金进行了突袭。 由于我们首轮打击的目标,是德军的野战机场。没有什么地下油库、弹药库的设施,飞机也没有机库。堆积如山的弹药和油料,都是分开放在机场跑道和停机坪附近,是为了方便给飞机挂弹加油。 我们的飞行员发现机场上停得满满当当的飞机,和旁边堆积如山的弹药和汽油桶,便纷纷从高空俯冲下去,并投下了携带的炸弹。随着炸弹接二连三地落在弹药和汽油桶中间爆炸,整个机场都变成了一片火海。燃烧的汽油桶变成了燃烧的炸弹,被爆炸的气浪掀得四处飞舞,狠狠地砸向了机场上的飞机。到最后。所有的飞机都变成了残骸,机场的附属建筑物也在大火和爆炸中被夷为平地,机场上到处都是德军被烧焦了的尸体。 一些没有遭到空袭的机场得到警报后,派出了战斗机来拦截我们的机群。敌我双方势均力敌,在接下来的激烈空战中,各损失了21架飞机,而地面被摧毁的飞机,则多达194架。 当天下午十五时,我军再接再厉又发动了第二次空袭,出动飞机372架。空袭了德军的20个机场。这一次,吃了亏的德军做好了防御准备,除了机场内的高射炮、高射机枪进入战备状态,空中还有不少的战斗机在巡逻。 我英勇的飞行员。勇敢地突破了德军战机和地面防空火力组成的防御网,对指定目标进行了突袭,摧毁了停放在机场上的134架敌机。而在空战中,我军击落了德军24架战机,自身损失了46架飞机。 七日凌晨,我军发起了第三次空袭。共出动了405架飞机,对22个机场还在使用中的德军机场实施了突袭。经过激战的空战后,击落敌机29架,自身损失48架,摧毁了机场上的敌机93架。 面对我军的密集突袭战术,德军被迫把大量的飞机转移到后方,留在前线附近的轰炸机,也进行了紧急疏散和伪装,并且调来了更多的战斗机,以对付我们的轰炸机群。 八号,我们的第四次空袭,共出动了181架飞机,由于德军准备充分,对机场的轰炸没有取得任何战果。在空战中,我军在损失8架的同时,击落了6架德军的战斗机。 看到突袭战术继续进行下去,也不会取得多大的战果,朱可夫元帅和我在得到了诺维科夫将军的汇报后,果断地下令暂时停止对德军机场的空袭。 在这次空军发起的战役里,我军共出动了飞机1392架次,摧毁德军机场上的飞机372架,击伤51架。在空战中,我军击落德机67架,击伤10架。德军共损失了飞机501架,而我军先后损失了122架飞机。” 舒米洛夫等华西列夫斯基说完,端起杯子在喝水时,开口说道:“总参谋长同志,我认识诺维科夫将军,还是在斯大林格勒保卫战期间。保卢斯的部队被我军合围后,只要天气好转,他就派出航空兵部队,掩护地面发起进攻的快速兵团,消灭德军的地面部队和技术装备,同时还进行空中侦察、突击敌人机场以及为崔可夫的第62集团军的部队运送物资。可以这么说,正是因为他们的英勇表现,我们才能取得围歼保卢斯的最后胜利。” 空军指战员的英勇表现,让我有眼前一亮的感觉。不过我目前关心的不是战场的制空权,而是部队的装备情况,以现有的装备,要想挡住德军的进攻,是非常困难的。于是我等两人都说完后,就试探地问华西列夫斯基:“苏联元帅同志,我想问您一件事情,不知道该问不该问?” 华西列夫斯基笑着摆摆手,和蔼可亲地说:“丽达,有什么事情尽管说。你我都这么熟悉了,说话还用这么客套吗!” 我把茶杯放在了桌上,站起身来,挺直身体手指贴着裤缝,表情严肃地说:“总参谋长同志,我想问问上级什么时候能给我们集团军换装?” 说完这句话以后,我就看见华西列夫斯基微微抬起他那线条分明的眉毛,困惑不解地望了我一眼后,然后把视线转向了舒米洛夫。 “总参谋长同志,”舒米洛夫见华西列夫斯基望向自己,连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和我一样,用职务称呼着对方:“我想可能不光是丽达的集团军,沃罗涅日方面军所有部队的换装,都没有完成。比如说我的集团军,本来该在五月十号完成所有近卫师的换装,可今天都是二十号了,连新装备的影子都没见到。” 华西列夫斯基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背着手在办公室里来回地走动着。过了一会儿,他停下脚步,望着我们严厉地问:“你们知道即将为部队换装的新式步枪和坦克,月产量是多少吗?” 听到华西列夫斯基的这个问题,我和舒米洛夫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茫然和疑惑不解。在我们一起摇头表示不知道以后,舒米洛夫喃喃地说道:“总参谋长同志,这些生产数据是绝对保密,以我们的级别是无法了解的。” 华西列夫斯基苦笑了一下,接着说道:“好吧,两位集团军司令员同志,这件事情,我也不对你们保密了。五月的头二十天,卡拉什尼科夫步枪的产量,是七万支;而新型坦克的产量是一百七十辆。”说到这里,他忍不住摇了摇头,自言自语地说,“虽然生产卡拉什尼科夫步枪的数目看起来挺多的,但根据最高统帅部的判断,库尔斯克将受到来自奥廖尔州的德军攻击,因此生产出来的新装备,要优先补充给罗科索夫斯基的部队。你们知道中央方面军有多少兵力吗?” “多少?”舒米洛夫随口问道。 “七十万,”华西列夫斯基张开了左手的手掌,又伸出了右手的两个手指,表情夸张地说:“足足有七十万人啊。根据统帅部的计划,新式装备要装备完他们以后,才能轮到位于其它次要地段的部队。按照现有的速度,你们最快要等到十一月,才能开始正式换装。” 华西列夫斯基的话让我哑口无言,“十一月,十一月,”我的太阳穴突突乱跳,心乱如麻地想着:“如果真的要等到那个时候再换装,就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要知道我的防区在七月初,就会遭到德军的疯狂进攻,难道我还是无法改变既定的历史,为了挡住德军的猛攻,只能用无数的人命往里面填吗?”(未完待续。) : 衷心感谢书友 最强大的陆军 童鞋的六张月票和50000币打赏! 第一〇八四章 重要的人脉(上) 华西列夫斯基察觉到了我的异常,歉意地对我说:“对不起,丽达。你应该明白,这件事跟我毫无关系,所以你也不必抱怨我。”说着,他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我,“不要担心,根据种种迹象表明,德军从南面发起进攻的时间,不会早于九月。最高统帅部认为,曼斯坦因肯定要等中央集团军群占领了库尔斯克以后,再发动进攻,并企图和友军在科尔斯克东面会师,形成对莫斯科的包围之势。” 我听了华西列夫斯基的话,真是哭笑不得,感情我刚刚的话都白说了,他到现在还固执地认为德军只会从西北方向进攻库尔斯克,真以为曼斯坦因和他手下那最精锐的三个党卫队师是吃素的。 也许是为了让我安心吧,华西列夫斯基对我们说了更多的机密:“当初朱可夫元帅把你们部署在库尔斯克的南面,就是为了挡住曼斯坦因的南方集团军群。你们想想,沃罗涅日方面军下辖第6、第7近卫集团军、第38、第40、第60集团军、卡图科夫将军的第1近卫坦克集团军、步兵第35军,总兵力超过了六十万人,还装备了8000门大炮和强击炮,以及1700多辆坦克和自行火炮。” “是啊,丽达。”舒米洛夫也帮着华西列夫斯基开导我:“你不要太担心了,我们有这么多的兵力和技术装备,曼斯坦因不发起进攻则罢,一旦发起进攻的话,我们肯定会给他们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 “除了我刚刚说的那些,最高统帅部还在罗科索夫斯基和瓦图京的两个方面军后方,部署了科涅夫上将的草原方面军,他们负责为你们提供增援。就算出现最坏的情况,库尔斯克防线崩溃,草原方面军就会变成保卫莫斯科的最后一道防线;而一旦我军转入大反攻时,草原方面军就将成为我们的生力军。 最高统帅部用了三个方面军,来对付德军中央集团军群的第9和第2集团军。曼斯坦因南面集团军群的坦克第4集团军和肯普夫集群。不管在兵力还是装备上,我们的三个方面军都具有绝对的优势,另外索科洛夫斯基的西方面军、波波夫的布良斯克方面军、西南方面军的第57集团军和第2坦克军,部署在库尔斯克州担任战役预备队。” 说着。他抓住我的手臂,来到了挂在墙上的那副作战地图前,拉开帘子后,拿起讲解棒指着上面对我和舒米洛夫说:“你们来看,在库尔斯克突出部的前沿阵地。我们建立了多道防线,防御纵深超过了一百六十公里。在整个防御体系内密布着战壕、铁丝网、反坦克支撑点、反坦克壕沟和雷区。我们还在德军最可能进攻的方向上,都部署了重兵。……” 华西列夫斯基在为我们讲解地图时,我不禁暗暗点头,心说我了解这段历史,知道什么地方是防御重点,自然可以有针对性地建立防御体系。而朱可夫他们只是根据情况分析,所布置出的防御体系,居然部署得还井井有条。 舒米洛夫不愧是身经百战经验丰富的指挥员,等华西列夫斯基介绍完情况。他接着补充说:“总参谋长同志,从目前的战略态势来看,库尔斯克突出部北面由罗科索夫斯基的中央方面军防守,南面由瓦图京将军的沃罗涅日方面军防守。中央方面军的北面,有波波夫的布良斯克方面军,和索科洛夫斯基所指挥的西方面军。我们沃罗涅日方面军的南面有西南方面军,而在我们后方的草原方面军,正好位于突出部的后方中央,这样一来,他们向北可以进攻德军莫德尔的第9集团军。向南可以进攻曼斯坦因的南方集团军群,同时又能使德军无法合围中央方面军和我们沃罗涅日方面军。最高统帅部的这种部署,真是太妙了,简直是妙不可言。” 虽然我听两人说得很详细。也很有道理,可心情并没有因此好转,我心里还记挂着不知何时才能列装部队的新装备。以至于我听到华西列夫斯基问我:“丽达,听我们说了这么多,你还有什么值得担心的吗?” “当然有。”我不假思索地说出了心里所想的话:“我在想我的部队能不能在大战爆发前,全部完成换装。” “新装备!新装备!难道你们集团军不换装新装备。这仗就不打了吗?”华西列夫斯基对我的固执表现出强烈的不满,他带着一股怒气说道:“哪怕我们装备落后,面对冲上来的敌人,我们也要勇敢地战斗下去。子弹打光了,就用石头砸木棒敲;石头砸光了,木棒打折了,就用拳头打;拳头打伤了,就用牙齿咬。总而言之一句话,只要我们还剩下一口气,就要和敌人继续战斗下去。” 对于华西列夫斯基这种不由分说的批评,我委屈地说:“总参谋长同志,哪怕不给指战员们换装,我们面对冲上来的敌人,也会像钉子一样钉在阵地上,绝不后退一步。我之所以强烈要求上级为我们尽快换装,是为了减少部队的伤亡,能让更多的年轻人活着看到我们取得最后胜利的那一天。” 原本怒气冲冲的华西列夫斯基,却因为我最后的一句话,而软化下来了。他长叹一口气,对我说:“丽达,我明白你的心情,我何尝不是也这样想,希望能有更多的指战员能活到胜利以后。可是不行啊,兵工厂的生产速度差不多已达到了极限,再想增加产量,是办不到的。” “难道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吗?”虽然华西列夫斯基言之凿凿,但我还是抱着一丝侥幸心理问道。“也许最高统帅部在安排换装顺序时,能将我们集团军的位置移到前面去。” “这怎么可能,最高统帅部做出的决定,是不允许被更改的。作战计划是这样,换装计划同样如此。”他说到这里时,忽然停顿下来,半天才迟疑地吐出一个单词:“除非……” 我一听有戏,连忙追问道:“总参谋长同志,除非什么?” 华西列夫斯基就像没有听到我说话似的,自顾自地说:“据我所知。武器装备部有特别的权限,可以在不通过最高统帅部的情况下,将少量的装备直接列装指定的部队。”说到这里,他的脸上忽然露出了惊喜的表情。扭头对我说,“丽达,你不是认识乌斯季诺夫同志吗?你可以给他打电话试试,没准会有意外的收获。” “真的吗?”我听到他这么说,顿时喜出望外。以我和乌斯季诺夫的交情,就算不能让全集团军的指战员都换装,但一两个近卫师的装备,应该还是有保证的。我扭头望着旁边的舒米洛夫,激动地问:“司令员同志,您这里的高频电话,能和莫斯科联系吗?” 舒米洛夫看了华西列夫斯基一眼,见对方点头表示同意,这才肯定地对我说:“可以和莫斯科通话。不过,丽达。有句话我要先说明,只能由你出面和乌斯季诺夫同志进行交涉,我和总参谋长都不能参与其中。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完全明白,司令员同志。”为了确认我的猜测是否准确,我还特意补充说:“如果这件事情由您或者总参谋长出面,一旦说服了乌斯季诺夫委员,得到了我们想要的装备。那么其他部队的指挥员在得到这个消息后,也会请总参谋长出门来为自己的部队解决装备,这样发展下去。事情就有可能失控。” “丽达,你的判断完全正确。”华西列夫斯基笑着夸奖了我,接着说道:“以你和乌斯季诺夫同志的交情,就算无法实现部队的完全换装。但一两个近卫师的装备还是没问题的。” 舒米洛夫深怕我不会用高频电话,便帮我拨通了莫斯科,等听到话筒里有声音传出来的时候,他语气严肃地说道:“喂,值班员同志,请把我找一下乌斯季诺夫同志。您问我是谁?对不起。您暂时没有知道的权限,请立即通知人民委员同志,要是误了事,您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也许是舒米洛夫说话的语气,把对方吓坏了,估计马上就去找乌斯季诺夫了。过了片刻,舒米洛夫用手捂住话筒递给我,低声地说:“是乌斯季诺夫同志。” 我笑着向他点点头以后,接过话筒贴在耳边,说了一声:“喂!” 听筒里立即传来乌斯季诺夫那熟悉的带有磁性的声音:“喂,您好!我是乌斯季诺夫,请问是谁找我?” “您好,人民委员同志。”我连忙礼貌地回答说:“我是奥夏宁娜。” “原来是丽达啊。”乌斯季诺夫原本严肃的声音变得柔和起来,甚至还调侃地说:“听说我们的女英雄到前线去当集团军司令员去了,我还没来得及恭喜你呢。怎么样,当司令员的感觉如何啊?” “不怎么样,每天烦心的事情一大堆。”我也用开玩笑的语气说:“早知道是这样,我还不如留在您那里,当那个基地负责人呢。” “现在来也不晚啊,那个位置,我可一直都为你保留着的。”乌斯季诺夫说完这句话以后,语气恢复了正常,问:“丽达,你今天给我打电话,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是这样的,人民委员同志。”听到乌斯季诺夫主动问起,我也就顺水推舟地将自己集团军的情况向他讲了一遍,末了还补充说:“您看能否在近期为我们换装一批新式装备啊?” 对于我的请求,乌斯季诺夫沉默半晌,才慢吞吞地说道:“丽达,情况不好办啊。目前兵工厂的生产已达到了极限,想增加产量是很困难的。”他说到这里时,我听见隐约有翻动书页的声音传过来,似乎正在翻看大本营提供给他的换装清单。接着,他果然为难地说:“丽达,情况不太好办啊,根据换装的名单,你们第6近卫集团军的换装时间,是在十月中旬,也就是说你还需要等五个月,才能为部队进行换装。” 听到乌斯季诺夫这么说,我立即嬉皮笑脸地对他说:“人民委员同志,我好像听说您的手里还有武器分配的机动名额,不知道您能不能看在老朋友的面子上,把这个名额让给我们集团军呢?”(未完待续。) : 衷心感谢书友 noooooobs、死去的獬豸、铁血大军、二二兮、齐格弗里德冯奥斯卡、坏坏online、魔法※启示录、秦三公子 童鞋的两票支持!感谢书友 jxb3、jjmj、玩青蛙的狗、swen、digex、小冰豆豆、光明涛哥、瑞欣度 童鞋的宝贵一票!感谢书友 noooooobs、颍河读者 童鞋的 588打赏!感谢书友 鱼与遇雨、l599xl、恍晃的鱼、氟利昂f22 童鞋的打赏! 第一〇八五章 重要的人脉(中) 乌斯季诺夫疑惑不解地问:“丽达,这件事情知道的人不多,你是听谁说的?是朱可夫元帅吗?” “不是的,人民委员同志。这件事情我不是听朱可夫元帅说的。”我看了一眼坐在办公桌后面正襟危坐的华西列夫斯基,心说这位向我提供信息的人,肯定是不能出卖的,便笑呵呵地对着话筒说:“反正我有我的途径来了解这事,不知道您能不能照顾近卫第6集团军一下,把这批新式装备优先补充给我们,您总不能让近卫军战士的手里拿着连普通部队都不如的装备吧?那样的话,他们面对武装到牙齿的法西斯侵略者,就算表现得再勇敢,也会付出重大的牺牲。” 也就是我和乌斯季诺夫的关系比较友好,有些话我才干这么肆无忌惮地说,换了别的人,没准会因为我说了近卫军战士装备不行,和可能付出重大牺牲这的话而上纲上线,狠狠地教训我一顿。 乌斯季诺夫听了我的话以后,又沉默了一阵,方才语气严肃地说:“丽达,你我的交情不错,有些事情,我也就不瞒你。我能支配的步兵轻武器,是三万支卡拉什尼科夫步枪。但全给你肯定是不行的,有位我以前的老朋友,如今他在布良斯克方面军担任副司令员职务,此刻他就等在外面的会客厅,也是冲着这批武器装备来的。” 我听完乌斯季诺夫的这几句话,心里不禁咯噔一下,暗叫不好,对方不光是布良斯克方面军的副司令员,级别比我高不说,而且还是乌斯季诺夫的老朋友,看来这批武器要泡汤。想到这里,我立即恳求乌斯季诺夫说:“人民委员同志,能让我和这位副司令员同志谈谈吗?就算这批武器不能全部给我们,但分一半或者三分之一给我们也行啊?” “丽达。你稍等一下,不要挂断电话。”乌斯季诺夫说完,我就听到他好像拿起了旁边的另外一部电话,并对着话筒说:“喂。请布良斯克方面军的副司令员同志进来。” 片刻之后,我先是听到了门响了一下,接着又听到椅子响动的声音,似乎是乌斯季诺夫站起了身。很快就听到了乌斯季诺夫爽朗的笑声:“亲爱的伊万伊万诺维奇,你好。很高兴看着你还活着。” “人民委员同志,”随后响起了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借用我的一个朋友曾经说过的一句话:‘能打死我的子弹,还没有造出来呢。’” 我听到这句话时,心里不禁为之一动,心说这句话好熟,好像是我说过的,而且说话这人的声音,我也似乎听到过,莫非又是我认识的哪位将军? 我正这样想着,忽然听到了我的名字:“我的将军同志。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所引用的这句话,应该是我军唯一的女将军奥夏宁娜同志说的吧?” 乌斯季诺夫的话,让对方惊讶不已,他迟疑了片刻,才回答说:“没错,亲爱的德米特里费多罗维奇,这句话的确是奥夏宁娜曾经说过的,她正是我的好朋友。” 这位不知名将军的话,让我惊诧不已。听他的语气,似乎和我还挺熟悉的,可是我仔细想了一遍,真的想不起哪位自己熟悉的将军。会担任布良斯克方面军的副司令员。 没等我想出答案,便听到乌斯季诺夫又说:“你刚刚在外面时,我正在和奥夏宁娜通电话,她也想要你们方面军想要的那些武器。老伙计,要不你和她谈谈,你们两人私下商议如何分配这批新式突击步枪?” 那位将军沉默了一下。最后很干脆地答应了:“好吧,让我来和丽达聊聊。” “喂,丽达,你还在吗?”听筒里传出的乌斯季诺夫的声音显得更加清晰,显然他重新拿起了话筒。 “在在在,人民委员同志,我在!”听到乌斯季诺夫的声音,我慌忙回答道。 “是这样的,布良斯克方面军的副司令员同志想和你谈谈,”乌斯季诺夫听到我回答的声音后,接着说道:“他说他是你的好朋友,我相信你们可以达成双方都满意的协议。”然后乌斯季诺夫的声音变得有些遥远,显然是正把话筒递给那位将军,因为我还听他说了句,“请吧,将军同志,丽达在线上等着你呢。” 将军接过话筒后,喂了一声。 听着这个似曾熟悉的声音,我却始终想不起对方是谁,只好含糊地说了句:“您好!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 对方听到我的声音后,呵呵地笑着说:“怎么了,丽达,到了将军以后,就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吗?” 我竭力地回想这个熟悉的声音,把自己的斯大林格勒战役时认识的将军都想了一遍,不过不管是崔可夫、罗季姆采夫还是柳德尼科夫,都无法和这位说话的将军对上号,况且以他们的级别,还没有自己当方面军的副司令员。此刻我真讨厌俄罗斯人的名字,都是由本名、父名还有姓氏组成,平时大家都用姓氏称呼对方,但在关系比较好的朋友间,则用本名和父名来称呼。刚刚乌斯季诺夫称呼他时,用的就是亲切的称呼,以至于让我根本不知道对方是谁。因为实在想不起,我只好苦笑着回答说:“对不起,将军同志,我实在听不出您的声音。请问您是?” “丽达,你怎么了,难道离开了列宁格勒,你就忘记我了吗?”对方提高了嗓门,用略带不满的语气说:“成为了集团军司令员以后,就不再需要我费久宁斯基了?” “费久宁斯基将军?!”对方的话让我太意外了,我做梦都没想到布良斯克方面军的副司令员,居然是我的救命恩人费久宁斯基将军,不禁高声叫道:“天啊,将军同志,我真没想到,布良斯克方面军的副司令员居然是您!请原谅……” “行了行了,丽达,不用再说了。”费久宁斯基没等我说完,就打断了我的话。继续往下说道:“叙旧的事情,我们待会儿再说,现在先来谈谈这批武器装备的事情。” 本来我还想和他叙叙旧,打打感情牌。听到他这么说,我的心里涌起了一种不详的预感。看来费久宁斯基也是个公私分明的人,朋友是朋友,工作是工作。哪怕他和我的关系再好,可在涉及到各自部队利益时。他就刻意地打起了官腔。 “费久宁斯基将军,”我有礼貌但同时很坚决地说:“对于这批步兵的突击步枪,该如何分配,请您先提一个方案出来,然后我们再进行讨论。” “好吧,好吧,丽达,既然你让我提方案,那我就说说我的想法,”费久宁斯基笑着说:“那批步枪有三万支。看在我们是朋友的交情上,我给你五千支吧。” “什么,五千支?”听到费久宁斯基说出的这个数字,我憋了憋嘴,没好气地说:“将军同志,会不会太少了点?” “不少了,”费久宁斯基笑呵呵地说道:“虽然我们分到了两万五千支,但这么点步枪拿回去,最多只能武装三到四个师的部队,剩下的部队要换装。至少要等到十月以后了。” “将军同志,我的部队部署在离德国人的对面,随时有和他们交战的可能,如果没有优良的武器。我们在战斗中就会付出惨重的伤亡。”在这位既是朋友又是兄长的老上级面前,我厚着脸皮说:“要不,这批武器我们还是一人一半吧,您看行吗?” “不行,坚决不行。”我的话一出口,便招来了费久宁斯基的坚决反对:“给你五千支步枪。都是看在我们是老交情上,否则我一支枪都不会分给你。” “将军同志,”我继续说道:“您既然是我的老上级和朋友,就应该照顾我一下,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的部队,因为装备差而伤亡殆尽,让我当一个光杆司令员吧?” 坐在我对面的华西列夫斯基看着我这样叫苦不迭的样子,不禁哑然失笑。而电话另外一端的费久宁斯基显然也陷入了为难,过了好一阵,他才说:“好吧,丽达,既然你这么说,我就再给你添点,七千支,就七千支,这是最后的数字,不准再和我讨价还价了?” “拜托,拜托,将军同志,能再给我添点吗?”我联想到后世那些年轻姑娘在商店里,和老板砍价的情形,忍不住也用到了和费久宁斯基的谈判中,不过这嗲嗲的声音说出来后,我自己都浑身起鸡皮疙瘩:“再添一点,我不要太多,给我一万支就行了。好不好吗?” 我说这话时,无意中瞥见华西列夫斯基和舒米洛夫捂着嘴,笑得前仰后合的样子,忍不住尴尬地冲两人笑了笑。估计对面的费久宁斯基也快被我的这个声音折磨得受不了了,所以他一咬牙,干脆地说:“好吧,九千支,多一支都不行。如果你还觉得少,那我就一支都不给你了。” 我听到费久宁斯基这么说,觉得自己的目的基本已达到,便借坡下驴地说:“好吧,将军同志,既然是这样,九千就九千。谢谢,谢谢您的慷慨!” “好了,丽达。”听筒里传出了乌斯季诺夫的声音,“费久宁斯基将军已被你气走了,你还有什么事情要对我说吗?没有的话,我就挂电话了。” “请等一下,人民委员同志。我还有事情要对您说。”虽然解决了一部分步兵的装备,但坦克兵的装备还没着落呢。德军的虎式坦克,连苏军目前最好的t—34都束手无策,更别说那些早期的t—26之类,将这样的坦克投入战场,除了让德军的坦克兵当靶子打以外,根本就派不上多大的用处,所以我打算从乌斯季诺夫这里多要一些新式的t—54/55坦克,来装备别雷上校那个新组建的第33坦克军。 “有什么事情快说吧,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呢。”乌斯季诺夫催促道。 “人民委员同志,”我用恳求的语气说道:“第33坦克军里装备都老式坦克,可不是德军坦克的对手,不知道您能给我们补充一点新式坦克吗?” 乌斯季诺夫沉默片刻,接着瓮声瓮气地问:“你打算要多少?” 我想到刚刚华西列夫斯基曾说过,目前兵工厂的产量,只能达到每月步枪七万支,坦克一百七十辆的水平。如果要的太多,乌斯季诺夫肯定不会同意,所以我斟酌了半天,最后试探地问:“人民委员同志,能给我三百辆坦克吗?就是那种产量比较大的新型坦克。”本来我想直接说坦克的型号,但看到屋里有舒米洛夫这样保密级别不够的指挥员在,所以只能含糊地用新型坦克来代替。 “什么?”乌斯季诺夫被我所说的数目,刺激的惊叫起来:“喂,我说丽达,你知不知道目前我们兵工厂的月产量有多少吗?”没等我回答,他就自问自答地说,“步枪十一万支,坦克二百二十辆。可你一开口,就要三百辆,要知道那可是一个多月的产量,要是都给你们集团军,那些坦克集团军该怎么办?” 我听到他所说的装备产量和华西列夫斯基所说的有出入,不由愣了愣神,但很快想起,是我记错了,华西列夫斯基说的是前二十天的产量,而不是全月的。 乌斯季诺夫没好气地说:“……以我们兵工厂现有的制造工艺和规模,生产一辆新型坦克的制造工时是七千个,只比t—34在1940年投产时的八千个工时略低。要想缩短制造工时,至少要等到1944年5月,那时才有可能下降到四千工时左右……” 在急匆匆地说完一系列的数据后,乌斯季诺夫毫不客气地回绝我说:“丽达,这件事别说是你,就算是朱可夫或者最高统帅本人出面,我也不可能给你那么多的坦克。”(~~) 第一〇八六章 重要的人脉(下) 乌斯季诺夫的语气虽然严厉,但我还是从中听出一点名堂,他不是不肯给我部配备新式坦克,只是可以配备的数量有限。 我正在思索该怎么说的时候,听筒里又传来一个有点遥远的声音:“……对不起,人民委员同志,虽然你的秘书说您正在打电话,不过我有重要的事情要找您,所以就闯了进来,希望没有打扰到您……” “没有打扰我,我正在和前线的奥夏宁娜将军同志,您请稍等一下。”乌斯季诺夫虽然说对方没打扰自己,但语气中却充满了无奈。我听到有人找他汇报工作,不禁感到了一丝失落,心说看来他马上就会挂断电话,让我找他要新型坦克的计划泡汤。 正当我濒于绝望时,忽然听到刚刚的那个声音惊喜地说道:“人民委员同志,您是在和丽达通话吗?” “是的,工程师同志。”乌斯季诺夫肯定地回答说。 我听到乌斯季诺夫称呼对方工程师,以及对方直呼我的小名,立即就猜到了来人的身份,是那个来自未来的工程师弗洛宁,如果能得到他的帮助,相信乌斯季诺夫一定会为我们提供足够的新式武器,要知道他对库尔斯克会战的了解程度,可远远超过了我。如果他能帮我说几句好话,比我说得口干舌燥都强。 “我能和她聊几句吗?”弗洛宁问道。 “没问题,工程师同志。”虽然我看不到乌斯季诺夫的表情,但我却能想象他此刻一定是副苦瓜脸,因为他在将话筒递给弗洛宁之前,还说了句:“丽达正在找我要一批新式坦克,用来装备她那个临时组建的第33坦克军。” “喂,是丽达吗?”片刻之后,听筒里传来了弗洛宁那熟悉的声音,也许是因为激动的缘故,他的声音有些微微发颤。 “是的。工程师同志,是我。”想到他可以在乌斯季诺夫面前帮我美言几句,我的心情也格外激动。 “我刚刚听乌斯季诺夫同志说起,你想从他这里要一批新式的坦克。是这样吗?”弗洛宁的话问得非常谨慎。 “没错,工程师同志,在您进来前,我正在请求乌斯季诺夫同志为我们提供一些新型的坦克,以武装新建的第33坦克军。”为了让弗洛宁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我还特意强调说:“目前他们配备的是老式的t—26坦克,要想对付那些t—34都打不过的德军虎式坦克,根本就是一项无法完成的任务。” “丽达,我想听你一句实话。”弗洛宁在沉默片刻后,试探地问道:“你真的确定,一旦德军发起进攻的话,你的防区会首当其冲地成为德军的进攻目标吗?” 弗洛宁的话不禁让我愣住了,我心说你这个来自未来的人,难道会不了解德军在库尔斯克会战中的进攻路线吗?虽然搞不清他问这句话的目的。但还是如实地回答说:“是的,工程师同志,我认为我的防区,将在战役的初期遭到了德军的攻击,因为必须加强坦克军,以加强我部的防御力量。” “我明白了。”弗洛宁听后慢吞吞地说:“请你先不要挂断电话,我再和乌斯季诺夫同志谈谈这件事。” 弗洛宁把话筒放在桌上后,开始和乌斯季诺夫商议起来:“人民委员同志,虽然我丧失了大部分的记忆,但在我隐约记得。再过两三个月,甚至更短的时间,我们和德军就在库尔斯克地区爆发一次大的战役,丽达的防区。应该就是其中一个重要的战场。” 弗洛宁的话把乌斯季诺夫吓了一跳,他有些慌乱地问道:“工程师同志,您不会没有记错了吧?要知道根据最高统帅部的判断,德军根本不可能从库尔斯克的南面发起进攻,因此这次的换装,都是优先补充给罗科索夫斯基将军的部队。” “相信我吧。人民委员同志。”弗洛宁用一种无奈的声音说道:“虽然关于库尔斯克的战斗,我的脑海里只有一些零星的记忆碎片,但在丽达的防区内所发生的激战,却给我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可是,我不能根据您一些不确定的记忆碎片,就随便做出决定啊!”弗洛宁的话,显然不能改变乌斯季诺夫的决定,他固执地说道:“除非您有确实的证据,能证明德军将会从南面进攻库尔斯克,否则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给第33坦克军配备新式坦克的。” “人民委员同志,”弗洛宁的声音忽然变得高亢起来:“假如您不给丽达的第33坦克军配备新式坦克的话,那么他们的防线被德军突破,将是在所难免的。您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德军的坦克,气势汹汹地突破我们所有的防线,直接冲到库尔斯克城下吧?” “可是,如果把新坦克给了丽达,那么卡图科夫将军也来要的话,我们给不给?”乌斯季诺夫没好气地反驳弗洛宁说:“如果给了他们,那么以我们现有的坦克产量,根本就不能满足布良斯克方面军和草原方面军的需求。” “人民委员同志,现在优先应该满足的,应该是中央方面军和沃罗涅日方面军的部队,因为他们才是接下来的主要战斗方向。”说到这里,弗洛宁放缓了语气说:“至于坦克的产量,我来找您,就是专门来谈这件事的。” 就在这时,坐在我对面的华西列夫斯基见我迟迟不说话,忍不住好奇地问:“丽达,情况怎么样了,乌斯季诺夫同志答应给你新式坦克了吗?” 我深怕对面的乌斯季诺夫听到华西列夫斯基的声音,连忙捂住话筒,低声对他说:“总参谋长同志,工程师和人民委员正在就是否向我们集团军提供新型坦克的事进行交涉呢,请您再稍等一会儿。” “工程师,什么工程师?”我知道华西列夫斯基是知道弗洛宁的,只要说工程师,他就知道我说的是谁,可旁边的舒米洛夫却不知道,他纳闷地问道:“你们谁能告诉我,这位工程师是谁啊?” 我在踌躇该如何回答他时。华西列夫斯基已接过了话头,说道:“舒米洛夫将军,我们所说的工程师,是一位极为重要的人物。隶属于乌斯季诺夫的武器装备部。由于您的保密级别还不够,所以我暂时不能告诉您这位工程师的真实身份。” 听到华西列夫斯基这么说,舒米洛夫哦了一声,便乖乖地闭上了嘴保持沉默。 而电话另外一头的乌斯季诺夫在听清弗洛宁的话以后,有些紧张地问:“工程师同志。出什么事情了?难道是t—72的生产又出什么问题了吗?” “唉,t—72是领先这个时代几十年的坦克,由于生产技术的限制,别说量产,就连好不容易生产出来的那六辆,也仅仅是个样子货,无法投入实战不说,而且在平时的测试中,还频频发生故障。”一说起t—72,弗洛宁似乎就有一肚子的苦水倒不完。在发了几句牢骚后,他把话题一转说道:“不过今天我来找您,是为了t—54/55坦克的。” “这种坦克又有什么问题吗?”我听得出来乌斯季诺夫说这话时,显得有点紧张:“我们停下了全部的t—34生产线,全力生产这种坦克装备部队,要是出了什么问题,可就麻烦了。到时不光我保不住您,甚至连我也会有麻烦。” “瞧您吓的这个样子,人民委员同志。”弗洛宁呵呵地笑着说:“我今天来是给您报告一个喜讯的。” 听到弗洛宁要说的是一个喜讯,不光乌斯季诺夫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连我也放下了心中悬着的石头。只听弗洛宁又说:“经过我和秘密基地同事们的长期攻关,圆满地实现了t—54/55坦克的工艺简化。这样一来,新型坦克的制造工时就由原来的七千个,下降为不到四千个;而单辆坦克的造价。也由原来的27万卢布,成功地降为了135万卢布。总而言之一句话,我们如今用原来生产一辆坦克的时间和金钱,就可以生产两辆。您明白了吗?” 弗洛宁的话说完后,电话的另外一端出现了沉默。由于我听不到对面的任何动静,甚至还以为电话被乌斯季诺夫或者弗洛宁挂断了呢。不过好在这个沉默没有维持多久。我就听到听筒里传出乌斯季诺夫那因为激动而带有颤音的声音:“工程师同志,您……您说的,都……都是真……真的吗?” “这还有假,人民委员同志。”弗洛宁对乌斯季诺夫这种带有怀疑的语气,有些不满地说道:“我什么时候对您说过假话?”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乌斯季诺夫在得到弗洛宁的确认后,兴奋地欢呼了起来:“这样一来,我们的坦克产量就能翻番,便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装备更多的部队。” “那丽达的坦克军……”弗洛宁等乌斯季诺夫的情绪稍微恢复一些,又试探地问:“是不是可以给他们配备新坦克了?” “没错,你说的没错,我这就给丽达打电话,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接着我就听到乌斯季诺夫的声音变得洪亮起来:“喂,丽达,你还在吗?” “是的,人民委员同志,我还在。”虽然我听到他们刚刚的全部对话,但还是用平淡的语气问道:“请问您能为我的坦克军提供新型坦克吗?” “丽达,你就放心吧,既然我给你打这个电话,就是打算向你们集团军提供一部分新型坦克。”乌斯季诺夫又恢复了他一贯的说话语气:“三百辆,你就别指望了,只有卡图科夫的坦克集团军才有希望得到这样的数量。而你,我最多只能给你提供八十辆,怎么样?” 我听出乌斯季诺夫是用商量的口吻在问我,便试探地说:“人民委员同志,八十辆太少了,最多装备一个坦克旅,剩下的那个旅用的还是最老式的坦克啊。” “你可以把这些新型坦克平均分配给两个旅,这样坦克就能实现新旧搭配。”乌斯季诺夫察觉到了我的企图,甚至还主动向我说起该如何分配坦克的方案:“旧坦克没法对付德军的虎式坦克,不等于它不能对付敌人的步兵,或者火力点啊?你的脑子好用,等坦克配发到第33坦克军后,你再和别雷上校研究一下如何使用这些坦克吧!” “真的不能再多给几辆了吗?”虽然乌斯季诺夫说得已如此清晰,但我还是抱着侥幸心里问道:“哪怕再给我二十辆,让我凑够一百辆也行啊?” 乌斯季诺夫沉默了片刻,然后回答说:“好吧,看在你我的交情上,我就再给你二十辆坦克。”我刚一咧嘴,还没等笑出声来,就听他又说,“新型坦克肯定不行,就再给你二十辆t—34吧,军用仓库里还有一些库存,最多两三天就可以运到你的部队里。” 听到这里,我终于感觉心里一阵轻松,不过我一向都是个十分谨慎的人,还特意追问了一句:“那配备给我们的新型坦克,也能一起到达吗?” “能,能,肯定能。”乌斯季诺夫在给我肯定的答复后,又说:“好了,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忙,今天就到这里吧,祝你好运!再见!” 我刚说了句再见,乌斯季诺夫便挂断了电话。 当我放下电话时,舒米洛夫望着我,用羡慕的语气说:“人熟悉就是好办事啊,丽达,你打了一个电话,就解决了部队的武器装备,要换了我,估计就只能耐心地等上几个月了。” 我冲舒米洛夫微微一笑,没有说话。而脑子却想到还有一个多月,就要爆发的库尔斯克会战,就不禁皱起了眉头,特别是想到在残酷的战斗中,虽然取得了战役的最后胜利,却伤亡惨重的苏军,我忽然感到热血上涌,在自己的肩上多了一种无形的沉甸甸的责任。我要好好地利用乌斯季诺夫和弗洛宁提供的先进武器,改写局部的战斗历史。(未完待续。) 第一〇八七章 别雷上校 虽然通过乌斯季诺夫搞到了一批最新式的坦克,但在这批坦克正式配备部队之前,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在返回集团军司令部的路上,我就对别济科夫说:“参谋长,我有件事情要交给你,最初明天就要开始办理。” 虽然别济科夫不知道我会将什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他,但还是恭恭敬敬地问:“丽达,你请说吧,我一定会圆满地完成你所交付的任务。” “是这样的,上级近期会调拨一批新型坦克给我们。”虽然刚刚上车时,我就向他和拉斯米欣两人提过要到了新武器的事情,但此刻在分派任务时,又再次提起了新型坦克的事情。“而现在库尔斯克以南的道路,都是土路,一遇到下雨就泥泞不堪,车辆通行就变得困难。所以我命令你,立即抽调人手,对防区内的所有道路进行抢修。” 别济科夫听完后沉默不语,似乎正在考虑该如何完成我交给他的任务。我为了不打断他的思路,只是一言不地望着他,想听听他对完成这个任务有什么看法。 没等他开口说话,坐在前排的拉斯米欣就侧过身子,对我说道:“司令员同志,我觉得这个任务不好完成。” “中校同志,为什么呢?”我不知道拉斯米欣为什么说,便奇怪地反问道。 “修路的工程量太大,”拉斯米欣听到我的问题,有些迟疑地说:“不光需要的人手多,而且工期也长,要想完成库尔斯克到前沿的全部道路的修筑,至少要花费半年以上的时间,可德国人能给我们那么多的时间吗?” 听到拉斯米欣这么一说,我猛地想起用煤渣铺路的事情,整个集团军里就只有我和别济科夫两个人知道,难怪拉斯米欣会有这样的担心了。等他说完,我便笑着说:“中校同志。您可能不知道吧,在来近卫第6集团军上任前,我就曾向朱可夫元帅提出过用煤渣铺路的建议。在短短的半个与时间内,就完成从莫斯科到库尔斯克上百公里路段的修缮工作。如果我们的防区也开辟道路修缮的话。大概二十天就能完工。” “司令员同志,我不明白。”拉斯米欣一脸茫然地问:“我们为什么要修缮道路呢?” 苏军一直不注重公路交通网的建设,所以我下达的这个任务,让拉斯米欣这样的中级指挥员感到迷茫,也是在所难免的……为了他们能切实地执行好我下达的任务。我有必要向他做一个详细的解释:“中校同志,如果我们有完善的交通网,就可以快地将增援部队调到重要的地段。假如不修缮道路,一旦前线吃紧,而我们道路又因泥泞不堪无法通行车辆的话,不光坦克大炮过不去,就连运输步兵的车辆也无法通过,单纯地靠指战员们的两条腿步行,等他们赶到战场时,就会因疲惫不堪而在短时间内丧失战斗力。” “用煤渣铺路的效果好吗?”拉斯米欣似乎接受我的这种说法。接着又问出了自己的心中的疑问:“能通行坦克大炮和各种车辆吗?” “完全可以的,中校同志。”一直沉默不语的别济科夫开口说道:“先用卡车把煤渣倒在泥泞的道路上,再用压路机反复碾压几遍,道路就基本成型了。和用束柴或者木料铺的道路比起来,不仅施工度快而且还更加结实。” 听到别济科夫这么说,拉斯米欣有些疑惑地问道:“参谋长同志,既然您知道用煤渣铺路这么方便,可刚才为什么一直愁眉苦脸啊?” 别济科夫苦笑了一下,说道:“我犯愁的是该从什么地方找煤渣。虽然莫斯科城内的煤渣多得用都用不完,可离这里六百多公里。路上耽误的时间未免太长了。” 我听清楚别济科夫所担心的事情,原来只是建筑材料,不禁哑然失笑,随后便给他提建议说:“参谋长同志。您别总把目光盯着莫斯科啊。别忘了,我是让你修缮从库尔斯克到前沿的道路,所需要的煤渣你完全可以从库尔斯克获得,甚至我们防区的普罗霍洛夫卡这样的小城市也能找到。如果这样材料都还不够的话,就让指战员们砍一些树木。” “明白了。”别济科夫答应一声后,又接着问道:“不知道我该抽调哪支部队。来完成修缮道路的任务呢?” 我思索了片刻,回答说:“近卫第八十九、第九十师不是昨天都6续到达了么,就从这两个师里各抽调一个团去完成修路任务吧。” “是,明白了。”别济科夫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我们回到了司令部,刚走进房间,一位坐在丹尼洛夫身边的指挥员便站起身来,抬手向我敬礼。╞┝╞┞╪┟┝═〔〈。[o?m我定睛一看,原来是第33坦克军的军长别雷上校,能见到曾在斯大林格勒并肩作战的战友,让我的心情显得格外激动。我上前两步握住他的手,关切地问:“上校同志,您好!怎么样,伤势都好了吗?” “谢谢司令员的关心,快好完了。”别雷微笑着回答说:“本来还在医院里恢复治疗,可听说您提名让我担任新组建的第33坦克军的军长,我就再也坐不住了,便去找了医院的院长,让他给我开了出院证明,就提前回答部队里来了。” 别雷上校的回答,让我的心里很不踏实:“您的伤势都还没痊愈,就回到前线来,这合适吗?” “没什么不合适的,司令员同志。”别雷不以为然地对我说道:“反正在一两个月内,我不用亲自驾驶坦克冲锋陷阵。我天天待在指挥部里,不比在医院里做恢复治疗强?” 虽然别雷说的一点都不在乎,但我却不敢掉以轻心,因为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我军的坦克部队是决定战斗胜利的关键,因为我转身吩咐站在旁边的别济科夫:“参谋长同志,抽调一名军医和一名卫生员去照顾别雷上校,要确保他的伤势能尽快恢复。如果他的伤势化脓恶化的话,我可以要拿你是问了。明白了吗?” “明白了,司令员同志。”别济科夫在公共场合都是直接称呼我的军衔,他向我保证说:“我一定派最好的军医和卫生员去照顾别雷上校。” 该说的话说得差不多了。我招呼着大家坐下后,望着别雷问道:“上校同志,您如果有什么困难的话,尽管向我提出来。我能解决的。就尽快帮您解决;我解决不了的,我也会向上级报告,尽快给您解决难题。” 听完我的这番话,别雷点了点头,随即说道:“司令员同志。今天我到下面的两个坦克旅去看过。部队除了少数的t—34外,剩下的都是t—26坦克。要知道这些老式的坦克,连德军的四号坦克都打不过,更别说豹式和虎式坦克了。如果不给部队更换装备,就贸然投入战斗的话,等于就是让我们坦克兵去当敌人的靶子。” “没错,司令员同志。”丹尼洛夫接口说道:“在您回来以前,别雷上校正在和我谈这件事情,他希望我们能想办法给坦克军更换一批新的坦克。您看这……” 丹尼洛夫的话没说完,但我已明白了他的意思。连忙一抬手打断了他后面的话,笑着对别雷说:“上校同志,您放心吧,我今天刚刚向武器装备部申请了一批新式坦克,最多一两天就能装备部队。” 别雷听到我这么说,脸上并没有露出喜悦的表情,而是谨慎地问道:“不知道新型坦克对上德军的豹式坦克或虎式坦克时,胜率有多高?” 我在脑子里组织了一下词汇,随后向别雷解释说:“上校同志,目前我军大量装备的t—34坦克。在四百米以外,只能击穿虎式坦克的侧面装甲,而被虎式坦克命中的话,我们的坦克就会被击毁。而新式坦克却能在一千米远的距离上。洞穿虎式坦克的正面装甲,而且就算在同样的距离被敌人命中,坦克也不会丧失战斗力。” 听到这样的参数,别雷不光没有高兴起来,眉头反而皱得更紧:“司令员同志,我们的新式坦克真的有这么厉害吗?” “没错。”我肯定地说道:“我在试验场亲眼见识过新型坦克的威力。虎式坦克在一千米外命中我们的坦克,只能在装甲板上打出一个白印子,根本无法有效击穿。而我们的坦克不光可以一炮将对方摧毁,同时还具备了在行进中射击高命中的能力。”本来我还想再报出一长串的数据,可仓促间却想不起来,只好作罢,反正我说的内容,已够他消化好一阵的。 别雷上校用疑问的眼色看了我一眼,说道:“司令员同志,我怎么听您所说的内容,显得是那么不可信呢?”他曾亲眼目睹过德军的虎式坦克,是如何像打靶似的歼灭了我军的坦克部队,此刻我忽然告诉他,说有一种坦克的战斗力和生产能力,远远地过了德军的虎式坦克,自然是不能让他接受的。如果我和他没有共过事,就算我是集团军司令员,估计他也会冲我火,说我在胡说八道。 对于别雷的质疑,我沉默了下来,开始努力地回忆t—54/55坦克的各种参数。等想得差不多了,我这才对他说:“上校同志,你没有参加红场进行的‘五一大阅兵’,自然是没有机会见到这种跨越时代的优良坦克。这么说吧,阅兵仪式进行时,卡图科夫将军就在我的身边,看到新式坦克的出现时,他都惊得目瞪口呆,恨不得马上让武器装备部为他们装备这种坦克。” “真的?”别雷听到这里时,眉毛不禁往上一扬,看来我主动提起卡图科夫的做法是正确的,至少他对我的话已在不知不觉中信了三分。 见他的怀疑减弱,我趁机向他介绍新式坦克的参数:“新式坦克的主要武器是一门1的线膛坦克炮,个别坦克上还安装了一挺127mm重机枪,除了可以扫射敌人的步兵,还可以用来防空。 ……新式坦克的机械简单可靠,对乘员操作水平的要求较低;坦克体积相对较小,意味着在战场上提供给敌军的目标也更小;坦克重量较轻、履带宽大、低温条件下启动性能好,……和我军的现役坦克相比,战斗力和生产能力都得到了显著的提高。” 别雷听我说完一系列的参数后,不禁激动了起来,连连追问道:“司令员同志,不知道上级能给我们军多少辆这种新式坦克?” 我叹了口气说道:“本来我想要三百辆的,可是软磨硬泡了半天,上级只答应给我们八十辆。在我的再三请求下,又批了二十辆t—34坦克给我们。” “够了够了,司令员同志。”别雷上校激动地说:“如果新式坦克真的具备了您所说的那些性能,别说八十辆,就算只有十八辆,我就可以率领部队,将来犯的敌人装甲部队打得溃不成军。” 我听到他用的是“率领”而不是“指挥”这个单词,不禁把脸一板,严肃地对他说:“上校同志,我在这里提醒您一句,在你的伤势痊愈以前,不准驾驶坦克参加战斗。这是我的命令,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司令员同志。”别雷上校虽然受到我的批评,但他的脸上还是挂着笑容,因为他明白我下达这样的命令,完全是为了他考虑,所以答应得非常爽快。 “新式坦克到达部队后,你一定要让坦克兵们尽快地熟悉这些装备。”我想到迫在眉睫的库尔斯克会战,心里就一阵烦躁,“否则的话,你们就算驾驶新坦克上战场,一样打不过那些战斗经验丰富的德国人。” “司令员同志,请您放心。”别雷上校站起来向我保证说:“只要新式坦克到了部队,最多一个星期,我就会让所有的坦克兵熟悉他们的新伙伴。等上了战场,我们一定会用这批新式坦克狠狠地教训德国人,一雪扎波罗什之耻!”(未完待续。) :衷心感谢书友、zzhnag68、海王星波尔卡、★毒药★、麻雀1、嘉卑厄尔、六月飞雪1o21、梧桐的灰烬、大胖书虫、我爱越野车、星云猎手、蓝色天空暗影童鞋的两票支持!感谢书友傲视修罗、瑞欣度、幽幽书生、一葵、老干爹、yzr、a555a、笨笨1967、a11ih、山水采田童鞋的宝贵一票!感谢书友恍晃的鱼、落-霞、15991、鱼与遇雨、童鞋的打赏! 第一〇八八章 丢失的阵地 随着库尔斯克会战的日期临近,我所承受的心理压力越来越大,除了到前线视察外,还天天给各师师长打电话,检查他们的备战情况。┢╞╡。虽然我小心又小心,对下面的各级指挥员叮嘱又叮嘱,可是该出事的时候,还是没能躲过。 6月21日一大早,我们就接到了瓦图京来的电报,命令我们做好一切战斗准备,防止德军可能起的进攻。 丹尼洛夫捏着瓦图京的电报,用怀疑的口吻说道:“司令员同志,您觉得德军会向我们的防区起进攻吗?” 我还没有说话,旁边的代理参谋长别济科夫就抢先回答说:“副司令员同志,我觉得完全有可能。要知道法西斯匪徒就是两年前的6月22日的清晨,越过国境对我们不宣而战的,我觉得他们在近期肯定会有大的动作。” 丹尼洛夫听完后,把视线转移到我的身上,笑着问道:“司令员同志,您怎么看。” 我听到他的问题,苦笑了一下,心说德军的进攻是在七月初,而不是现在,你的判断基本是准确的。正在我考虑该如何回答他的时候,一个人急匆匆地从外面闯了进来。我抬头一看,原来是情报处长拉斯米欣中校,看到他神情慌张的样子,我猜测可能是出了什么事情,连忙问他:“中校同志,有什么事情吗?” “报告司令员同志,我们刚刚截获的一份情报。上面说他们在今天凌晨三点,成功地夺取了我们第一道防线上的四号阵地。”拉斯米欣说着,就将手里电报递了过来。 我瞥了一眼上面的内容,和拉斯米欣所说的没有什么出入,连忙吩咐别济科夫:“参谋长,地图。” 别济科夫将地图在我们面前的桌上摊开后,丹尼洛夫看了一眼,随后用手指着其中的一个位置,语气肯定地说:“司令员同志。四号阵地在这里,位于近卫第51和第52师的结合部,归第52师管辖。一旦德军站稳了脚跟,他们就能将这里作为进攻出点。这么一来。我们的第一道防线就会被割裂开来,形成各自为战的局面,最后被优势的德军各个击破。” 我和丹尼洛夫在研究地图时,别济科夫走到旁边,拿起桌上的电话。通过接线员要通了近卫第52师的师部。电话一通,别济科夫就冲着话筒怒不可遏地骂道:“是涅克拉索夫上校吗?我是别济科夫,我问你,你们的四号阵地是不是丢了?” 听到别济科夫在冲着涅克拉索夫兴师问罪,我和丹尼洛夫也停止了讨论,静静地听着别济科夫打电话,只见别济科夫拍着桌子骂道:“我问你,既然阵地丢失了,为什么不报告?难道你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不怕被送上军事法庭吗?” 当别济科夫怒气冲冲地回到桌边时。。我抬头问道:“参谋长,究竟是怎么回事?” 别济科夫一屁股坐在了我旁边的长椅,随后气呼呼地说道:“据涅克拉索夫报告说,德军是在今天凌晨三点左右,悄悄摸上阵地的。因为那个时间段的人是最疲倦的,所以哨兵被敌人尖兵解决后,居然没有人现。不过德军的运气也不算好,他们的后继部队在通过雷区时,有名士兵不小心触雷,暴露了目标。惊醒了在掩蔽部的指战员。 由于一部分又摸进了战壕,我们的指战员很难形成有组织的抵抗。在经过一番的激烈战斗后,除了少部分退出了阵地外,剩余的都光荣牺牲了。” “我们的阵地上有多少人?”我等别济科夫说完。就立即问道。 “守军有一个连,连长是一名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指挥员。”别济科夫如实地回答说:“当他看到敌人的势大,便指挥指战员们且战且退,撤出了四号阵地。” “当他现敌人摸上阵地,并和守军展开战斗时,他有没有立即向上级报告情况?”我以前去过四号阵地。对那里的防御工事很了解,就算德军冲进了战壕,我们的守军也可以利用几个现成的火力点固守待援,哪能那么容易就撤出阵地呢?想到这里,我又问了这么一句,就是想搞清楚守军连长当时采取了什么样的应对措施。 别济科夫想了想回答说:“连长说当时事突然,来不及示警,知道他们退到友军的阵地后,才用电话向团部上报了情况。” “胡闹,简直是胡闹。”丹尼洛夫听完别济科夫的述说后,拍案而起,“幸好德军是小部队偷袭,要是来得是大部队,那么我们的第一道防线,就有可能被敌人彻底突破。” 我等丹尼洛夫说完,轻声地吩咐别济科夫:“参谋长,给涅克拉索夫上校打电话,将丢失阵地的连长就地枪毙,同时命令他立即组织力量,将四号阵地给我夺回来。” 我的话说完后,别济科夫有些迟疑地说:“司令员同志,把连长枪毙,是不是有点太过了?要知道他毕竟是率领部队抵抗了很久才撤出阵地的。?<。c﹝o<m﹝” 我望着别济科夫,表情凝重地说:“参谋长,您要记住,大兵团作战,军纪一定要严。如果涅克拉索夫上校不能组织部队将失去的阵地夺回来,我会把他职务也撤掉的。” “不错,司令员同志说得不错。”丹尼洛夫立即对我的处理办法表示了赞同,“涅克拉索夫作为师长,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假如他不能在规定的时间内,将失去的阵地夺回来,那么我建议立即免去他的职务。” “司令员同志,既然我们能截获这份情报,想必方面军司令部的情报部门同样也能办到。”拉斯米欣中校谨慎地问道:“我们需要把这件事情向上级报告吗?” “您说的没错,中校同志。”拉斯米欣的话提醒了我,虽然丢失了阵地,会挨上级的骂,但如果向上级隐瞒了这件事情,那后果就十分严重了。我顺水推舟地说道:“您去给方面军司令部个电报,将四号阵地失守的事情,用电报向上级汇报。在解围时,要特别注明,说我们在得知阵地丢失的消息后。就立即组织兵力进行反击,一定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被德军占领的阵地。” 拉斯米欣出去电报了,而别济科夫还站在原地没动。我看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上校,您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快给涅克拉索夫打电话,把我刚刚的决定通知他。” “是,司令员同志。我这就去办。”别济科夫慌乱地答应一声,转身走到电话机旁,拿起话筒开始拨号。 接通以后,别济科夫对着话筒大声地说:“涅克拉索夫上校吗?我是别济科夫,司令员命令,将丢失阵地的连长就地枪毙。而您,立即组织部队,将丢失的阵地夺回来,否则您将被送上军事法庭……” 别济科夫的话还没说完,我便走过去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将话筒从他的手里拿了过来。听着耳机里传出了涅克拉索夫上校略带慌张的声音,我有意放缓语气说道:“涅克拉索夫上校,我是奥夏宁娜,我命令你,立即组织好部队,等我一到,就对四号阵地展开反攻。” 当我放下电话时,别济科夫紧张地低声问:“丽达,你真的打算去前沿?” 我深怕别济科夫和丹尼洛夫会阻止我,便将要去的理由对两人说清楚:“副司令员、参谋长。如果我们只是简单地向涅克拉索夫上校下一道夺回阵地的命令,他也许会因为过于紧张,做出错误的决定,导致部队伤亡惨重也夺不回阵地。” 我解释完以后。向坐在一旁的集团军炮兵司令员波夫斯基问道:“波夫斯基上校,我们在第一道防线附近,能动用的炮兵有多少?” 这位刚上任不久的炮兵司令员连忙从座位上站起来,挺直身体向我报告说:“司令员同志,我们在第一道防线,部署了一个加农炮团、一个迫击炮团和一个近卫火箭炮营。可以为反攻四号阵地的部队,提供足够的炮火支援。” “很好,上校同志。”我对波夫斯基的这番话感到很满意,只要我们有足够的炮火支援,那么消灭盘踞在四号阵地的敌人,那简直是易如反掌。于是,我接着说:“您待会儿和我一起去近卫第52师师部,在这里指挥炮兵对阵地的德军进行火力覆盖。” 对于我下达的这道命令,波夫斯基面带着微笑回答说:“明白了,司令员同志,我非常乐意和您一起前往前沿。” 就在我们做好出准备时,拉斯米欣中校又急匆匆地走进了指挥部,表情严肃地将一份电报交给了我,同时说道:“司令员同志,方面军司令部的回电。” 电报上的内容很简短,就一句话:“夺回来,把丢失的阵地给我夺回来。”落款是瓦图京的名字。 我看着这封电报,不禁觉得好笑,瓦图京看起来也是一个很有文化的人,怎么下达的命令这么粗俗不堪呢?不过我没有在乎他的这种语气,而是向丹尼洛夫和别济科夫扬了扬手里的电报,说道:“看到了吧,瓦图京司令员亲自来了电报,让我们立即将阵地夺回来。所以我要立即赶到前沿去,至于这里,就交给你们负责了。” 在前往近卫第52师师部的途中,坐在我身旁的波夫斯基上校忽然开口说道:“司令员同志,您做得对!” 听到这句没头没脑的话,我不禁一头雾水地反问道:“上校同志,我不明白您说的是什么意思?” “是这样的,司令员同志。”这位中年的炮兵司令员向我解释说:“据我所知,最高统帅本人绝不宽恕将任何不利消息,哪怕是没有决定意义的不利消息,隐瞒起来不让上级知道的任何企图,他会毫不客气地处罚那些寄希望与下一次成功,而不将目前失利的战况报告给他的指挥员。所以我才觉得您及时向上级报告的做法,是完全正确的。” 波夫斯基的话,把我惊出了一身冷汗。如果刚刚拉斯米欣没有告诉我,说方面军司令部的情报部门,同样有可能截取德军的那份电报的话,没准我还真的会等收复了四号阵地以后,才把这件事情向瓦图京报告。没想到自己在阴错阳差之下,居然躲过了一劫,真是太幸运了。 离第一道防线越来越近,我们这支由四辆吉普车组成的车队,被拦住的次数就越来越多。在这条用煤渣铺设的道路上,不时地可以看到我军指战员设下的检查点,我也不得不一再地出示自己的证件,让检查站里的指战员们检查。 在离师部不远的地方,我们又被一个检查站拦住了。从检查站两侧的沙袋工事规模来看,这里驻扎了至少有一个排的兵力。一名少尉伸手拦住了我们的车,等车停下后,他带着两名战士朝我所在的车走了过来。 在检查完证件后,他抬手敬了一个礼,将证件还给了我,接着说道:“您好,司令员同志,请原谅我刚刚没有认出您。” “您以前见过我吗?”我一边把证件重新放进兜里,一边客气地问道。 “是的,司令员同志。”少尉恭恭敬敬地回答说:“您以前到我们师的防区视察时,我曾经见过您几次。”说完,他转身朝后面的检查站挥了一下手,示意那里的战士将挡在路中间的路障搬开。 在我们的车启动前,少尉还善意地提醒我:“司令员同志,前面就是前沿了,我们不清楚德军是不是有小股的部队潜伏在附近,所以您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谢谢您,少尉同志。”对于少尉的关心,我感激地点了点头:“我会注意的。” 当我们来到师部时,出来接待我们的是师参谋长,他告诉我,说师长已经到223团的团部去了,他将在那里指挥部队起对四号阵地的反击。(未完待续。) :衷心感谢书友李云兮、蓝色天空暗影、爱要坦荡荡、瑞欣度、kjs12、xxxxxxjj童鞋的两票支持!感谢书友孤独客、书友111o182247o8442、sdjnzm、b1ackduke、凡尘俗物、日眠动物、魔法※启示录、盘龙窝石、原:=d点、thindy、jackkk2oo7、恍晃的鱼童鞋的宝贵一票!感谢书友鱼与遇雨童鞋的588打赏!感谢书友书友15o31214o227937、恍晃的鱼、1599x1童鞋的打赏! 第一〇八九章 反击开始 我和波夫斯基以及几名警卫员,在一名做向导的师参谋的带领下,沿着战壕朝223团的团部走去。虽然这里的战壕挖得很深,指战员们需要站在特制的台阶上,才能朝外射击,可我走的时候依旧微微弯下身子,避免不小心成为德军狙击手的目标。 我们一行人跟在师参谋的身后,在满是指战员的战壕里穿过,绕过机枪火力点和严阵以待的迫击炮阵地。我的心里只想着一件事:组织好的反击部队,能成功地收复被占领的四号阵地吗? 正走着,前面的师参谋忽然停住了脚步,回头对我说道:“司令员同志,223团的指挥所就在这里。” 说着,他沿着木板铺成的台阶往下走,走到了地下指挥所入口处,他拉开了挡在门口的布帘,接着礼貌地说:“请吧,司令员同志,请进去吧!师长就在里面。” 指挥所里除了涅克拉索夫,还有223团团长,以及团政委、副团长、参谋长以及一些我不认识的人,这么多人挤在这里,是原本宽敞的指挥所变得拥挤不堪。 看见我的到来,所有的人都从座位上站起来,挺直身体站在原处。涅克拉索夫向前迈了一步,按照条例向我报告说:“司令员同志,近卫步兵第52师正在研究作战计划。师长涅克拉索夫上校。” 我点了点头,走到了简陋的木桌前,低头看着桌上摊着的那张军事地图,随口问道:“计划研究得怎么样,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失去的四号阵地吗?” 223团团长,一名黑瘦的中等身材的中校大胆地向我迈了一步,声音沙哑地说:“司令员同志,我们团的反击部队已集结完毕,只等您一声令下,我们就可以投入反击。”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把双手插在腰间的皮带上,语气和蔼地问:“团长同志,您打算如何指挥部队将阵地夺回来啊?” “先用炮火对四号阵地火力覆盖,然后再用步兵发起冲锋。”团长中规中矩地回答说。 “司令员同志。”涅克拉索夫看了一眼站在我身后的炮兵司令员,接着小声地说:“假如炮火压制的任务,能由近卫火箭炮营来完成的话,就再好不过了。不过我没有指挥这支部队的权限,不知道您能否命令火箭炮营配合我们的反击?” “师长同志。”我身后的波夫斯基瓮声瓮气的说道:“我们的近卫火箭炮营部署在一线阵地,是为了配合守军消灭德军突击的装甲部队,况且储存的火箭弹数量有限,完全没有必要投入到这样小规模的进攻中去。” 我挥了挥手,示意波夫斯基不要再说下去了。扭头望着涅克拉索夫,问道:“上校同志,你们的团观察所在哪里?带我去看看四号阵地的情况。” 涅克拉索夫不敢怠慢,立即领着我和波夫斯基来到了附近的团观察所。我站在瞭望口前,手持望远镜,对着远处的四号阵地望去。只见在阵地的南坡上。有一些头戴钢盔的德国兵正在挖掘战壕,因为天气炎热,有不少士兵都光着上身在干活。在尚未连成一片的战壕前面,是零星的掩体,里面架着机枪或者支着迫击炮。 我放下望远镜,转身问涅克拉索夫:“上校同志,不知道反击部队的指挥员在什么地方?” 涅克拉索夫听到我这么问,连忙冲外面喊了一声:“大尉,进来吧!” 随着他的命令,一名年轻的大尉从门外走了进来。挺直身体站在我们的面前。涅克拉索夫指着他向我介绍说:“司令员同志,这位是三营营长,四号高地就是他的防区。” 我笑了笑,把望远镜递给旁边的波夫斯基。笑着问大尉:“大尉同志,想不到坚守四号高地的那个连队,原来是归你指挥的。” 大尉听到我的话,顿时羞得满脸通红,怯怯地看了我一眼后,连忙低下了头。小声地说道:“司令员同志,既然四号阵地是我们营丢失的,那么就算全营都牺牲了,也要把阵地从敌人的手里夺回来。” “大尉同志,我不要你牺牲,我只要四号阵地。”我走过去,抬手双手搭在了大尉的肩膀上,提高了声调说:“您要记住,该死的是德国人,而不是你们。” 说完这几句,我转身对波夫斯基吩咐道:“炮兵司令员同志,趁敌人的工事还没有修好,立即命令近卫火箭炮营,给四号阵地来个火力覆盖,送这帮德国佬见上帝去吧。” “可是,司令员同志。”波夫斯基有些犹豫地说:“我们的火箭弹储备有限,至少要一周后才能得到补给。如果都用光了,要是明天德军发起总攻的话,火箭炮营就没有弹药了。” “用不着担心,波夫斯基上校。”搞明白炮兵司令员担心的是为了掩护步兵的进攻,过多地使用火箭炮,会导致火箭炮营的弹药消耗殆尽,便安慰他说:“您看看,四号阵地的南坡就那么大一块地盘,只要来两次齐射就足够了。放心吧,在火箭炮营获得弹药补给前,德军是不会大举进攻的。” “那好吧,司令员同志。”波夫斯基无奈地说:“我这就让炮兵做好准备。”说着就要拿摆在观察所中间的电话。 “等一等,请等一等,波夫斯基上校。”当他的手摸到电话机时,我及时地叫住了他。然后不管他一脸诧异的眼神,转身吩咐223团团长和三营营长:“中校、大尉,你们看,反击部队的进攻出发点,和四号阵地距离大概有两公里。如果等炮火准备结束后再出击,那么等他们通过这漫长的开阔地时,被炮火炸得狼狈不堪的德军都已重新完成集结,这样的话,我们的步兵在向高地发起冲锋时,就会在敌人的火力下伤亡惨重。” “司令员同志,那么我们该怎么打?”黑瘦的中校等我一说完,就立即开口问道。 我用手朝远处的四号阵地一指,对三营长说道:“大尉同志,您立即率领您的部下,向四号阵地出击。”他听到我这么说时,嘴巴张了张,似乎想说点什么时,被我抬手制止了。我继续往下说:“当你们行进到一半距离时,火箭炮营将进行第一波齐射。你们不要停下,只管继续前进,因为我们的炮兵打得很准,不会误伤自己人的。当第二波齐射结束时,你们距离四号阵地大概只剩下几百米,这个时候只要一个冲锋,就能冲上阵地,消灭那些被炸得晕头转向的德国兵。明白了吗?” “明白了!”团长和营长两人齐声答道。 “司令员同志,”涅克拉索夫等我说完后,惊喜地说道:“按照您的这种打法,我军将大大地减少伤亡,我相信要不了多长时间,三营就能恢复他们失去的阵地。” 波夫斯基也明白了我刚刚制止他的原因,主动地对我说:“司令员同志,步兵从这里到四号阵地,大概需要二十分钟时间,那我就命令炮兵在步兵出发后十分钟开炮,行吗?”见我点头表示同意,立即拿起电话给近卫火箭炮营打电话,向他们布置炮击任务。 团长和三营长离开不久,我就看到山坡脚下有部队在陆续集结。数百名戴着钢盔的指战员,一进入指定位置就后,就以标准的蹲跪姿势形成密集的散兵线,注视着前面即将进攻的那个低矮的山头。 涅克拉索夫还在旁边向我介绍说:“司令员同志,参与攻击的部队,是三营的七连、八连,以及九连的参与部队,共有375人。” 我听后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根据我的观察,德军在四号阵地上也就不足两百人,我们以一倍的兵力进攻,取胜的把握还是很大的。我调转望远镜,朝山脚下的队伍望去,只见三营长正蹲在整个进攻队伍的最前列。 当所有的部队集结完毕,他站起身来,转头朝我们所在的位置望了一眼后,整了整自己的军服,高举着手枪朝后一招,随即大踏步地朝前走去。 后面的连长排长们,也纷纷站起身来,高举起手里的手枪或突击步枪,做了和他同样的动作。密集的散兵线哗地一下站了起来,接着传来了那熟悉的喊声“乌拉!乌拉!!”接着整个进攻部队便跟在大尉身后,大踏步地向着四号阵地前进。 看着在行进中,不断向两侧展开而变得稀疏的散兵阵型,我暗暗地松了口气,看来近卫军战士们的战斗经验都挺丰富的,不会再傻乎乎地挤在一起让德国人把自己当靶子打。我放下望远镜,扭头问涅克拉索夫:“上校,四号高地上有我们的坑道吗?” “没有,”听到我的问题,涅克拉索夫立即摇着头回答说:“我们在山腰和山顶上都有防御工事,就是没修坑道,否则这个阵地也不会这么轻易地丢失。” 涅克拉索夫的话让我暗松了一口气,没有坑道就好,这样我们的反击部队就能轻易地歼灭阵地上的德军,而不用像掏田鼠似的和他们打坑道战。(未完待续。) 第一〇九〇章 收复阵地 早在我军还在山脚下集结时,阵地上的德军就停止了工事的修筑,躲进只挖了一小半的战壕,把各种武器架在了壕沿上。外缘散兵掩体里的机枪或迫击炮阵地,也纷纷做好了战斗准备,只等我军部队一进入射程,就立即开火。 从望远镜里看到严阵以待的德军,我的心里不禁担心起来,深怕反击部队的行进速度太快,没等到火箭炮开火,就进入了德军的机枪射程,那样的话,就会遭受到重大的牺牲。因此,我在看散兵队形向前推进的同时,不时地抬手看手表,心里默默地计算着炮兵开炮时,他们可能会行进到什么位置。 还没等我们的炮兵开火,德军阵地上的迫击炮已抢先开火。几发迫击炮弹呼啸着落在开阔地上爆炸,其中一发落在了第一排,爆炸的气浪将几名指战员掀倒,将整齐的队列炸出了一个缺口。后面一排的指战员连忙加快速度,填补上了前面的缺口。 看到我们的指战员遭到了敌人的炮击,我正打算转头让波夫斯基通知火箭炮提前开火时,便听到空中传来了异样的响动,紧接着箭一般的火光划破了天空,拖着长长焰尾的火箭弹在空中画出一道道弧线后,准确地落在了四号阵地的南坡上。阵地立即被一片火海所笼罩,随即传来了可怕的轰隆声。 在开阔地上行进了一半的反击部队,见阵地被一片火海所笼罩,不光没有减慢速度,反而由便步变为小跑。看到这种情形,我不禁吃惊地叫了一声,因为照他们这种跑法,没准第二轮火箭炮齐射还没开始,他们就冲进了火力覆盖范围,到时就是一个玉石俱焚的下场、 当我们的战士冲进四百米范围时,山坡上没有被炮火摧毁的迫击炮和机枪开火了。零星爆炸的炮弹。和机枪喷射出的弹雨,不时地将我军指战员打倒。 就在这时,空中再次传来了火箭弹飞行的声音,片刻之后。四号阵地的南坡再度变为了一片火海。片刻之前还在制造死亡的迫击炮和机枪,都在火海中沉寂下来。见敌人的抵抗停止了,我们的指战员加快了冲锋速度,快速地朝南坡冲过去。 见此情形,涅克拉索夫兴奋地大叫了起来:“太棒了。真是太棒了。司令员同志,您看到了,我们的战士冲上去了,冲上去了,马上就能将阵地夺回来了。” 而我显然没有涅克拉索夫那么乐观,我通过望远镜,仔细望着还冒着浓烟和弹坑累累的山坡,竭力地搜索着可能还存在的幸存者。 当指战员们接近半山腰的阵地时,从被炸成虚土的残破战壕里,忽然飞出了不少的手榴弹。落在队列当中炸开。在腾起大团的火光和烟尘之后,被笼罩在其中的指战员们纷纷倒下。后面侥幸没有炸到的人,则躲进了身边的弹坑,冲着手榴弹飞来的方向开枪射击,或者是将随手携带的手榴弹扔过去。 看到战士们在冲着看不清敌人所在位置的战壕开枪时,我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便放下望远镜问涅克拉索夫:“上校同志,上次你们师分到了一千支卡拉什尼科夫步枪,您是如何分配的?” “每个团各三百支,剩下的一百支由师里统一管理。”涅克拉索夫回答说:“我今天曾经问过223团的团长。他说为了确保反击的胜利,三营有一半的指战员都装备了卡拉什尼科夫步枪,剩下的指战员都是波波沙冲锋枪或者莫辛拉甘步枪。” 我一听心中暗叫不好,这卡拉什尼科夫步枪虽然好使。但还有个熟悉的过程,让一半的突击部队换装新武器,不光不会提升战斗力,反而会因为战士们不熟悉这种武器,让战斗力大打折扣。不过既然部队已冲上去,和德军的残余部队展开了近战。那么就算想进行调整都没有办法了。 波夫斯基好奇地问涅克拉索夫:“师长同志,您看山坡上的战壕,几乎已经被我们的火箭炮摧毁,可那些还在战斗的敌人,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我听出了他的话外之意,是质问涅克拉索夫:你刚刚不是说四号阵地上没有坑道吗?那么这么多的敌人,是如何在我们强大的火力覆盖下幸存下来的? 波夫斯基所问的这个问题,其实我也发现了,只不过还没来得及问。既然他问起了,我也就保持沉默,想听听涅克拉索夫是如何回答的。 涅克拉索夫沉默片刻后,指着远处的阵地说:“司令员,上校,你们请看,在南坡的两侧,有交通壕和北面相连。我估计敌人在遭遇炮火时,大部分兵力是躲在了北坡。他们等我们的指战员冲上山坡,无法再得到炮火支援的情况下,就从侧面冲出来,用火力封锁我军冲锋的道路。” 山坡上的指战员虽然没有了炮火支援,但他们利用弹坑做掩护,躲避着敌人用手榴弹和机枪组成火力封锁网,继续朝上冲锋着。有的战士刚从弹坑里一冒头,就被敌人的子弹击中,或者被横飞的弹片打倒。 躲在弹坑里的指战员,见到自己的战友接二连三地被打倒,就没有再盲目地朝上冲。而是站起端枪朝外面扫射后蹲下,或者是连滚带爬地从一个弹坑翻进另外一个弹坑。 德军躲在战壕里残兵败将虽然还在不停地射击,或者朝外面扔着手榴弹,但依旧挡不住我们的战士一点点接近工事。功夫不大,躲在弹坑里的战士投出一连串的手榴弹,趁战壕里被炸得浓烟滚滚,影响德军的视野时,果断地跃出了弹坑冲进了战壕,和里面的德军展开了近战。 一点被突破,德军就乱了阵脚。越来越多的指战员跃出了弹坑,冲进了战壕,和残存的德军官兵混在了一起,展开了近距离的搏斗。 虽然我所在的观察所距离战斗的地方有两公里远,但我似乎一直听到战场上的喊杀声在我的耳边回响。在我的注视下,德军的抵抗终于渐渐地停止了,战壕里的指战员兵分两路,分别从东西两个方向,沿着交通壕冲向了北面的阵地。 看到红旗重新在四号阵地上空飘扬时,我长吁一口气,心说终于将该死的阵地夺回来。有了这次教训,前沿各部肯定会加强戒备,德军再想这样轻松地拿下我们的阵地,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了。 半个小时后,三营长兴匆匆地回到了观察所,亲自向我报告收复阵地的喜讯。我仔细地打量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年轻大尉,只见他领口的风纪扣敞开着,布满烟尘污垢的狭长脸孔上满是喜色。他兴高采烈地向我报告说:“司令员同志,我们已成功地收复了四号阵地。” “好样的,大尉同志。”我抬起双手重重地拍打着他的肩膀,称赞他一句后,又叮嘱他们说:“既然阵地已夺回来了,就好好地守住它,绝对不能让德国人再夺过去。明白吗?” “明白了,司令员同志。”大尉响亮地回答道。 我对大尉的回答,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回过头,对站在旁边的波夫斯基说道:“上校同志,您给副司令员打个电话,就说四号阵地已夺回来了,让他立即将这个喜讯上报给方面军司令部。” “是,司令员同志。”亲眼目睹了收复四号阵地全过程的波夫斯基响亮地答应了一声。(未完待续。) 第一〇九一章 战后的小总结 虽然成功地收复了四号阵地,可我没有马上集团军司令部去,而是跟着涅克拉索夫去了近卫第52师的师部,同时我还让他把该师的三个团长,都叫到师指挥部,一起来讨论这次战斗的得失。 当参加会议的人都来齐全后,我冲涅克拉索夫做了个手势,说道:“上校同志,既然指挥员们都到齐了,那么我们就开会吧。” 涅克拉索夫点了点头,站起身,双手支着桌子的边缘,开始向在座的指挥员们讲述今天四号阵地失而复得的事情。在简短地叙述了收复阵地的经过后,他环顾四周,对自己的部下说道:“大家对这次战斗有什么看法,都可以说说嘛!” 说完后,他等了一会儿,见无人接话,便望着2团的团长说:“中校同志,这次战斗是在你们团的防区内生的,就由你先来说说吧。” 被点到名的团长站了起来,有些拘谨地望了我一眼,见我不动声色地望着他,不由越慌乱起来,以至于就翻来覆去地只会说两句话:“我们团今天参加战斗的指战员,表现得都非常勇敢,面对凶猛的敌人,谁也没有后退” 当他的车轱辘话说到第五遍时,涅克拉索夫有些听不下去了,抬手制止了他,又指着另外一名团长说道:“你来说说你的看法。” 这位团长站起来后,同样紧张地望了我一眼,随即定了定神说道:“司令员同志,我觉得2团参与反击的指战员,在今天的战斗中,都表现得非常勇敢。我们第225团的全体指战员,一定要向他们学习” 我听到这些空洞的内容,赶紧抬手制止了他,有些不耐烦地说:“行了,团长同志,您不用再说了。您要说的话,我都知道了。”说完,我的视线转移到剩下的另外一名团长身上,同时好奇地问。“团长同志,您是221团还是227团的团长啊?” 听到我的问话,那名瘦高个的团长连忙站直身体,大声地答说:“报告司令员同志,我是第221团团长叶尔绍夫中校。”没等我说话。他便接着说,“我觉得我们今天在这个会议上,要讨论的不仅仅是我军如何收复了四号阵地,而是应该分析一下阵地丢失的原因,避免在其它地段再生了类似的事情。” 叶尔绍夫的话,让我有耳目一新的感觉。我惊奇地望着他,催促道:“中校同志,把您的想法说来听听。”、 “是,司令员同志。”叶尔绍夫答应一声,接着开始向我分析起四号阵地失守的原因:“虽然在四号阵地上。第2团驻有一个连的兵力防守,可是防御工事却并没有按照集团军司令部的统一部署来修筑。比如说阵地上没有坑道,一旦遭到敌人密集的炮击或轰炸,隐蔽在战壕里的部队,就会遭受许多不必要的伤亡。其次,在阵地前方,没有拉上铁丝网没有设置雷区,这样德国人就可以像散步似的,大摇大摆地走到了阵地的下方。最后一点,也是最关键的一点。晚上执勤,我们一般都派出以班为单位的班哨,同时战壕里还有至少两个机枪火力点有人24小时不简短地执勤,可2团呢?不光机枪火力点无人值班。就连担任警戒的哨兵,通常也只有两个人。一旦哨兵被敌人干掉后,那么敌人的偷袭就会成功。” 我听叶尔绍夫说完后,扭头问2团的团长:“中校同志,这位叶尔绍夫团长说的都是真的吗?” “司令员同志,”团长连忙从座位上站起来。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学生,低头向承认着错误:“由于我们考虑到战士在白天修筑工事的过程中,已经非常疲惫,为了让他们能更好地休息,所以我们团晚上安排俄哨兵很少。” “中校同志,”听完这位团长的自我辩解,我的心情变得烦躁起来。我用力地一拍桌子,指着他的鼻子大声地说:“您有没有想过,如果下面的部队不是执行了您的错误命令,这个四号阵地根本就不可能丢掉,我们也不会因为收复失去的阵地,而白白牺牲了一百多名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指战员。” “我错了,司令员同志。”2团团长被我训斥得满脸通红,他偷偷瞥了一眼我以后,立即向我保证:“我去后,能命令三营在阵地上修筑完善的防御体系。” 在我批评这位团长时,涅克拉索夫立即为他的部下求起情来。他用讨好的语气说:“司令员同志,您消消气。既然都知道2团的阵地是如何丢失的,大家肯定会痛定思痛,对现有的防御体系进行完善,避免再有类似事情的生。” “没错,司令员同志。”那位团长见自己的顶头上司在为自己说话,也鼓足勇气对我说:“我们会吸取这次严重的教训,将我们的防御体系完善起来。您放心吧,待会儿我一去,就命令三营连夜抢挖坑道,争取在一周的时间内完工。” “还有阵地前的地雷阵。”我等他表完态以后,又冷冷地补充了一句。 “是是是!”中校慌乱地答道:“雷区,也会在近期布设完成,绝对不会再让德国人不声不响地摸到我们的阵地上来。” 等所有人都就坐后,我环顾了一番四周,然后又问道:“今天的战斗,想必大家刚刚听涅克拉索夫师长的介绍后,就算没有亲眼目睹,但肯定也心中有数了。我现在问你们,你们对今天的战斗还有什么看法?” 涅克拉索夫手下的团长们望向师参谋长,见对方一副不理不睬的样子,又把求助的目光转向了涅克拉索夫。看到自己的部队一脸为难之色,涅克拉索夫只好再次站起来向我求情说:“司令员同志,既然大家都不说话,估计是认为今天的进攻,将是一次成功的进攻,打跑山坡上的德国人,是根本不在话下的。” 涅克拉索夫说完后,一直保持着沉默的波夫斯基开了口:“涅克拉索夫同志,我能说几句吗?”见对方一脸茫然地点点头。便站起身来说道:“今天的战斗,我和司令员同志一起在团观察所里看到了全部的过程。先,我要说的是,第2团的指战员都是好样的。面对敌人的枪林弹雨时,没有任何一个人退缩,而是勇敢地向前冲。” 波夫斯基的话让我感到很意外,心说他怎么为涅克拉索夫当起了说客了呢?不过我很快就现自己的判断错误了,只听波夫斯基继续说:“其实阵地上在遭受了我军火箭炮的覆盖后。阵地上的德军守军是非常有限的。可德军就这么一点点残余的兵力,依旧让我们勇敢的近卫军战士付出了惨痛的伤亡。” “炮兵司令员同志,”我不知道波夫斯基为什么会突然表长篇大论,连忙制止他说:您究竟想说明什么?” “步炮协同!”波夫斯基的嘴里忽然冒出了这么一个名词,接着他又继续说道:“当我们的反击部队到达开阔地中央时,火箭炮营就来了两次齐射,给了阵地上的德军予以重大杀伤。本来按照战斗前所制订的计划中,当部队到达的山脚下时,火箭炮因为怕误伤到自己人,肯定是不会再设计的。而这个时候。能派上用途的只有迫击炮。” 说到这里,他深深地叹了口气,接着又说:“可是只是勇敢的战士们冒着敌人射出的子弹,和横飞的手榴弹碎片,勇敢地朝着山坡上冲去。不少指战员倒在了血泊中,用他们的鲜血甚至生命,谱写了他们对祖国的无限忠诚,和对法西斯侵略者的无比痛恨” 波夫斯基在说这番话时。让我感到非常意外,没想到上级给我派来的这位炮兵司令员,居然是如此能言善辩,要是让他到哪个师里去担任政委的话。估计他还能有更好的展。 我没有打断他,而是耐心地听着他阐述自己的观点。而包括涅克拉索夫在内的全部指挥员,在听到他高论的时候,也不住地点着头。 等我和波夫斯基离开近卫第52师师部,在返集团军司令部的车上时,我忍不住问波夫斯基:“炮兵司令员同志。我想问问您,在战争爆前,您是做什么工作的?” 波夫斯基听完后我的话,耸了耸肩膀,笑着答说:“司令员同志,我还能做什么工作,当然是教员了。” “不知道是教什么专业的?”听说他以前居然是个教员,不由让我感慨万千,没想到一个普通的教师,都是轻松地胜任炮兵司令员的职务。我甚至在想,他以前究竟是在莫斯科还是列宁格勒的学校里担任老师呢?因为正在想这件事,我忍不住随后问了出来:“您以前在哪个学校教书?” “不是您想的那种大学。”波夫斯基可能猜透了我的心思,特意向我解释说:“我以前在图拉炮兵学院担任讲师。战争爆后,由于部队里缺乏足够的炮兵指挥官,我便从学校里调了出来,到一个炮兵团去担任副职,并随着哪个团,在很多地方和德国人进行过战斗。不久前,我被正式任命为近卫第6集团军的炮兵司令员。” 我听完他的自述后,连连点头,说道:“不错,波夫斯基上校,我觉得以您的能力,是完全胜任这个炮兵司令员职务的。”说完这句话,我想了想,又问他:“假如德军对我们的防区起闪击战,你打算如何使用集团军范围内的炮兵呢?” 波夫斯基不假思索地答说:“我打算派人去勘测地形,将防区内的各个地段都逐一标注出来。一旦敌人冲进我们的防区,只需要向指定的地段开火,就能给他们予重创。” 对于波夫斯基的这种说法,我不置可否地说:“上校同志,既然您已经有了周详的考虑,那关于炮兵方面的工作,我就交给您全权负责了。没问题吧?” “没问题。”波夫斯基答应得很干脆。接着他向我伸出手,感激地说道:“司令员同志,谢谢您对我的信任,我一定不会辜负您对我的期望。” 一走进司令部,丹尼洛夫就迎了上来,关切地问道:“司令员同志,四号阵地的情况怎么样了?” 丹尼洛夫的话把我搞糊涂了,我心说难道刚刚波夫斯基忘记给他打电话,转到我让他电报的事情了?不过转念一想,这是不可能的,因为波夫斯基打电话时,我就一直在旁边。 别济科夫察觉到我的异样,连忙向我解释说:“司令员同志波夫斯基上校的电话后,立即以最快的度给方面军司令部报,将收复四号阵地的消息通知了他们。”他看了一眼有些着急的丹尼洛夫,笑着向我解释说,“副司令员同志担心您是怕上级怪罪下来,所以在收复阵地前,就让我们先出了这份报捷的电报。” 别济科夫的解释,让我明白丹尼洛夫为什么会这么反常。于是我笑着对丹尼洛夫说:“副司令员同志,您在担心什么呢?担心我会谎报战果,欺瞒上级吗?” 虽然我是以调侃的语气说这番话的,但丹尼洛夫还是慌乱地摆了摆手,自我辩解地说:“以前像这样收复失地的战斗,少则四五个小时,多则要两三天,甚至更长的时间。而你们只用了一个多小时,就收复了阵地,未免有点太不可思议了吧。” 对丹尼洛夫的质疑,我笑了笑,随后正色地对他说:“副司令同志,如果您和我搭档久了,就会现在我所指挥的部队里,会出现一些与其它部队有区别的情况,您要慢慢适应才行,可不能老像现在这样大惊小怪哦。” 丹尼洛夫可能根本没有听懂我的话,但他还是点了点头,似懂非懂地说:“明白了,司令员同志,我会努力配合您搞好集团军所有工作的。”(未完待续。) 第一〇九二章 大德意志装甲师 别济科夫知道我和波夫斯基忙了一上午,到现在还水米未进,连忙吩咐勤务兵给我们送来了热茶和一些点心。 刚吃了没多一会儿,桌上的电话便响了。我连忙放下手里的面包,准备去拿电话,不过桌子对面的丹尼洛夫已抢先拿起了话筒。我担心电话是瓦图京打来了解收复四号阵地一事的,不由紧张地盯着丹尼洛夫,听着他和对方的对话。 丹尼洛夫把耳机贴在耳边,大声地说道:“我是集团军副司令丹尼洛夫,您是哪里?哦,是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啊,您有什么事情吗?” 看到正在打电话的丹尼洛夫脸上露出的微笑,我的心里暗松了一口气,看来近卫第51师师长打电话来,就是为了汇报一些工作,我有点过于紧张了。想到这里,我端起了桌上的茶杯,准备喝口茶。 就在这时,丹尼洛夫忽然意外地叫了一声,随即表情严肃地追问道:“什么,将军同志,您说什么,请再说什么?” 见到丹尼洛夫这一惊一乍的反应,我端着茶杯的手停在了半空中,紧张地盯着丹尼洛夫,想搞清楚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丹尼洛夫对着话筒嗯嗯嗯一阵后,用手捂住话筒,表情凝重地对我说:“司令员同志,塔瓦尔特基拉泽师长报告说,在一个小时前,有一个装甲师开进了托马罗夫卡。” “什么,一个装甲师开进了托马罗夫卡?”听到这个消息,我的手不禁哆嗦了一下,差点把茶水泼出来。我连忙放下杯子,站起身从丹尼洛夫的手里接过耳机,贴着耳边。对着话筒问道:“喂,是塔瓦尔特基拉泽师长吗?我是奥夏宁娜,开进托马罗夫卡的那个德军装甲师的番号,你们搞清楚了吗?” “搞清楚了,司令员同志。”塔瓦尔特基拉泽口齿清楚地回答说:“根据侦察员的报告,是德军国防军的‘大德意志’装甲师。” “大德意志”装甲师?!如果塔瓦尔特基拉泽在汇报时。没有在部队番号前面加上了“国防军”的字样,我肯定会以为这个师也和“帝国师”±style_txt;、“希特勒师”、“骷髅师”一样,属于党卫军的作战序列。 我看了看地图,托马罗夫卡位于雅科夫列沃的西南方向,距离不超过十公里。这支装甲师的出现,让近卫第51师的防御形势变得严峻起来。如果要想有针对性地调整防御力量,就必须先搞清楚敌人的兵力情况,于是我接着问道:“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搞清楚敌人的兵力和装备情况了吗?” “对不起。暂时还没有。”塔瓦尔特基拉泽简短地回答说:“由于敌人刚刚进驻托马罗夫卡,正在紧张地构筑防御工事,我们的侦察兵暂时还没法接近。要想了解更具体的情况,可能要等到晚上。” “既然是这样,将军同志。”我听完他的汇报后,客气地对塔瓦尔特基拉泽说道:“一旦有了最新的侦察结果,就立即向我报告。” 放下电话,我扭头问别济科夫:“参谋长。您知道‘大德意志’装甲师的情况吗?” 对于我的这个问题,别济科夫居然是一副张目结舌的表情。好一阵,他才喃喃地说:“对不起,司令员同志,我不太清楚。” 虽然别济科夫是熟人,和我的关系也不错,但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我却发现他根本不是一个合格的参谋长,对部队里的事情一点都不懂。如果不是上级迟迟没有给我派来新的参谋长,我估计早就撤销他的代理参谋长职务了。见他迟迟站在原地没动,我暗叹一口气,放缓语气对他说:“参谋长同志。既然您不知道‘大德意志装甲师’的情况,那就去问问拉斯米欣中校,他是情报处长,应该有这个装甲师的情报。” “那我这就去问问。”别济科夫说完这话后,转身就走出了屋子。 丹尼洛夫望着别济科夫离去的背影,忍不住叹了口气,接着用意味深长的眼神望了我一眼后,低下头看着面前的地图说道:“司令员同志,也许我们该问问方面军司令部,看他们什么时候能给我们派出新的参谋长。如果有人能指点别济科夫上校的话,相信用不了多长的时间,他也能成为一名优秀的参谋军官。” 我知道丹尼洛夫是怕扫我的面子,才说出的这番话。虽然他埋着头看不到我的表情,但我还是冲着他感激地笑了笑。刚想说两句感激的场面话时,只听丹尼洛夫又说道:“这个‘大德意志’装甲师的情况,我多少了解一些。” “哦,副司令员同志,您知道?”听到丹尼洛夫这么说,我有些怀疑地反问道。 “是的,”丹尼洛夫肯定地说道:“我以前曾作为赴德友好代表团的成员,去过两次柏林,恰好就知道一些这个‘大德意志’装甲师的情况。” “真的吗?”我没想到自己的副手丹尼洛夫居然还曾经访问过德国,看来他说他了解一些“大德意志”装甲师的情况,可信度应该还是挺高的,连忙催促他说:“副司令员同志,为了更有效对付德军的这支部队,还请您给我讲述一下您所知道的东西,好吗?” “好吧,司令员同志,既然您这么想了解我们对手的情况,我就自己所知道的,向您好好地说一下。”说着这番话以后,他就开始介绍起这个突然冒出的“大德意志”装甲师:“这支部队的前身,是1921年成立的‘柏林卫戍团’,除了镇压国内的暴乱,还要承担起平时的检阅和保安的工作,但不知道为什么,该团在同年六月就被解散了。 不久之后,在刚刚解散的卫戍团基础上,又成立了一支‘总部卫戍队’,这支部队驻守在柏林直到1934年。部队的官兵来自全德国的七个师,每个师抽出一个连的官兵。共同组建了这支卫戍队。柏林卫戍团的官兵几乎每天都是在训练场上渡过,而到了星期天所有连的官兵们在团军乐队伴奏下到公众场合举行阅兵式。 在1939年4月12日,希特勒亲自下令将柏林卫戍团改名为“大德意志”步兵团,新编入的成员来自其它师的过剩人员和志愿人员。加入该部队要求是身高必需超过175米,无犯罪前科和良好的教育水平。首任团长冯施托克豪斯。” 听丹尼洛夫介绍到这里,我忍不住打断他问道:“副司令员同志。‘大德意志’装甲师不过是一支卫戍部队,战斗力应该高不到那里去吧。您看看尤先科手下装备精良的警卫团,战斗力也就比一般的部队稍微强一点。” 没想到我刚说完自己的分析,丹尼洛夫就连连摆手,接着说道:“司令员同志,您说得不对。我们的警卫团和‘大德意志’装甲师相比,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上。如果在一对一的情况下,他们可以取得完胜。” “啊,真的吗?!”丹尼洛夫对“大德意志”装甲师的推崇。让我大吃一惊。 “没错,司令员同志。”丹尼洛夫见我一脸不相信的样子,特意向我强调说:“如果说‘希特勒师’、‘帝国师’、‘骷髅师’是党卫军中的佼佼者,那么‘大德意志’装甲师就是整个国防军系统里最精锐的部队。” 听丹尼洛夫说得如此郑重,我没有反驳,而是静静地听着他继续往下说:“……第一次参战的‘大德意志’团,隶属于古德里安的第19装甲军,在第10装甲师炮兵和工兵的支援下。穿越卢森堡向比利时的要塞挺进。……占领了横跨色当的马斯河以后,被划归第一装甲师指挥。突破了马其诺防线后,在法国境内战斗了两个月,取得了一系列惊人的战果。 1941年4月,经过休整扩编过的‘大德意志’团由火车运至维也纳,再经包伯,布达佩斯和塞格丁抵达罗马尼亚。在这里编入第41机械化军序列。参与了进攻南斯拉夫的战斗,并作为占领军驻扎在多瑙河以东的巴纳特。……” 丹尼洛夫还没介绍我,我就看到别济科夫带着情报处长拉斯米欣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别济科夫刚一进门,就一脸激动地对我说:“司令员同志,‘大德意志’装甲师的情况已搞清楚了。”说完。他把拉斯米欣朝我的面前轻轻一推,同时说道,“还是由中校同志来向您汇报吧,情报都是他收集的,他讲得比我更清楚。” 在得到我们的允许后,拉斯米欣向我们介绍起“大德意志”装甲师的情况来。前半部分,他所说的内容,与丹尼洛夫说的大同小异,所以我听得有些心不在焉,直到他讲到“巴巴罗萨”计划一段时,我才重新提起了兴趣。 拉斯米欣没有察觉到我的变化,还站在我们的面前自顾自地说道:“……卫国战争爆发后,‘大德意志’步兵团划拨给中央集团军群,隶属古德里安的第2装甲集群。6月27日,‘大德意志’步兵团越过布格河正式踏上苏联国土。这时,第2装甲集群与霍特的第3装甲集群会师,完成了对我西方面军的合围,‘大德意志’步兵团刚好赶上了明斯克战役,取得了极大的战果。 明斯克战役后,‘“大德意志’步兵团被划拨给第10装甲师。后来这支部队先后在叶利尼亚、基辅和莫斯科等地作战。直到我军开始了莫斯科城下的伟大反攻,该团才和它所在的部队被我军的反击从莫斯科城外赶走。 1942年3月,这时‘“大德意志’步兵团接到了扩编的命令,随即被撤往奥廖尔地区休整,并成为该师的第1步兵团。第2步兵团在柏林组建完成后,赶到了奥廖尔加入了这个扩编师。此外,该师还获得一个装备3号坦克和4号坦克的装甲营、一个突击炮营、一个侦察营、一个反坦克营、一个通讯营和一个防空营,扩编为师的‘大德意志’师在武器方面获得了前所未有的优待。扩编完成后,该师加入肯普夫将军指挥的第48装甲军,参加‘“蓝色’行动,其目标是攻占斯大林格勒,然后向高加索进军。 6月28日,该师作为先锋,一举突破了苏军第40集团军的防线。7月4日,‘大德意志’师在顿河上游强渡成功,在突破我军的防御地带后进入了沃罗涅日。值得庆幸的是,因为意外的原因,该师并没有被派往斯大林格勒。8月,该师退往顿涅茨河北岸进行防御,作为集团军预备队使用。此后,该师参加尔热夫战役,与第9集团军一起死守尔热夫突出部,阻挡住了我军的进攻。 1942年10月,‘大德意志’师的第1步兵团被命名为‘大德意志’掷弹兵团、第2步兵团被命名为’大德意志’燧发手枪团。 1943年1月13日,第13大德意志重装甲连被编入‘“大德意志’师,同时接收九辆虎式和十辆三号坦克。 1943年2月,‘“大德意志’师所属的第18装甲军接到命令,会同武装党卫队第2装甲军乌克兰境内,抵挡我军对哈尔科夫的进攻。2月14日,我西南方面军的主力进攻哈尔科夫,该师与武装党卫队第2装甲军在经过一番激战后,成功地撤出了该城,并前往波尔塔瓦地区休整。一周后,该师在曼施坦因的指挥下,对我西南方面军发动了反攻。3月5日,‘大德意志’师德军重新占领哈尔科夫。 3月22日,该师再次来到波尔塔瓦休整。在这里,‘大德意志’掷弹兵团一营得到83辆半履带装甲车,彻底从摩步营变成装甲掷弹兵营,师属防空营得到十二门88毫米高射炮。6月15日,该师正式更名为‘大德意志’装甲掷弹师’。 目前该师的师长是沃尔特霍尔雷恩少将,参谋长是冯胡伯少将,第一团团长考赫勒尔上校,第二团团长伽斯基上校。……” 虽然有关“大德意志”装甲师的内容虽然很长,但拉斯米欣却没有看任何的文件,而是凭借自己惊人的记忆,一口气向我们介绍完的。 我听完后,微笑着冲他点点头,称赞说:“中校同志,您和您的情报部门干得不错啊,甚至‘大德意志’装甲师前几天的情况都搞到了。” 拉斯米欣听到我的表扬,憨厚地笑了两声后,挺直身体一本正经地问:“司令员同志,如果没有事情的话,我可以离开了吗?” “去吧,中校同志。”我在同意了拉斯米欣的请求后,还感激地对他说了一句:“谢谢您为我们提供的情报。” “这是我份内的工作。”拉斯米欣在说完这句话后,抬手向我们几人敬了一个环礼,转身走出了屋子。(未完待续。) 第一〇九三章 设伏计划 半夜的时候,近卫第51师师长塔瓦尔特基拉泽打来电话,向我们汇报侦察兵得到的情报:“司令员同志,都搞清楚了。进驻托马罗夫卡的部队,是‘大德意志’装甲师的二团,该团下辖三个摩托化步兵营,各营的总兵力在六百到七百人之间。该团团长为伽斯基上校。” 我等塔瓦尔特基拉泽说完,随口问道:“兵力和武器装备的情况搞清楚了吗?” “我们的侦察员俘虏了该团摩步一营的一名参谋,所有的情报都是通过审讯得到的。”虽然我没问情报是怎么得到的,但塔瓦尔特基拉泽还是主动向我说明了情报的来源。“该营的营长是戈劳瑟尔少校,副官是韦伯少尉。下属四个摩托化步兵连,外加一个重机枪连。至于具体的装备,俘虏不肯供认,所以我暂时不能向您提供。” 听说没有搞到德军的装备情况,我的心里不禁有些微微失望。正当我想随口敷衍两句,就挂断电话的时候,却听到塔瓦尔特基拉泽又说:“司令员同志,还有一个重要的情报,虽然我们暂时无法证明其真实性,但我还是觉得应该向您报告。” 塔瓦尔特基拉泽的话引起了我的兴趣,我赶紧问道:“将军同志,是什么重要的情报,您先说来听听。至于是真是假,我会派人搞清楚的。” 在听到我的表态后,塔瓦尔特基拉泽才小心地说:“据从被俘德军参谋身上缴获的情报得知,德军的一直将在三天后,也就是6月24日,从雅科夫列沃的西侧绕过我师的防区,深入到我军的后方去。” “什么,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他的话把我惊出了一身冷汗,我谨慎地问道:“您所说的都是真的吗?” 塔瓦尔特基拉泽迟疑了片刻,随后回答说:“是的,司令员同志。我们缴获的情报上就是这么说的,不过师里的德语翻译并非专业人士。可能翻译出来的内容会有一些偏差。” 为了搞清究竟是怎么回事,等塔瓦尔特基拉泽一说完,我就立即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吩咐道:“将军同志,请您立即派人将缴获的文件送到集团军司令部来。我们要尽快地搞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是。”塔瓦尔特基拉泽非常爽快地回答说:“我马上派人送过去。” 在等待塔瓦尔特基拉泽的部下送文件来的这段时间,我把刚刚听到的情况,向丹尼洛夫他们几人说了一遍。听完我的话以后,丹尼洛夫便俯下身子看桌上的地图,而别济科夫却用怀疑的口吻说:“司令员同志。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的侦察兵所缴获的情报,不会是德军故意伪造出来欺骗我们的吧?” 对于别济科夫的这种观点,我皱着眉头想了想,随后咬着头说:“参谋长同志,我觉得应该不会。德国人又不是对我们的防区发起全面的进攻,他们伪造这样的文件,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司令员同志,”我的话音刚落,一直在看地图的丹尼洛夫就抬起头,望着我问道:“如果情报是真实的。您有什么打算?” 我哼了一声,冷笑着说:“既然德国人要自己送上门来,那么我们也就不客气,一定要把这支小部队消灭掉。” “司令员同志,您打算怎么个打法?”丹尼洛夫接着问道。 “虽说德军出动的是小部队,但我想肯定会有坦克和装甲车,所以要想办法打他们一个伏击。”我边说边低头看着面前的地图,努力地寻找一个适合设伏的地段。由于我这两个月的时间,几乎每天都在前线转悠,对这里的地形还是比较熟悉的。所以很容易就找到一个适合设伏的地段。 我指着地图上的那个位置,兴奋地说道:“就在这里,是一个理想的设伏地点。” “贝壳瓦卡,”丹尼洛夫看着我手指的位置。快速地读出了那个地名。接着他皱着每天问道:“司令员同志,您怎么知道这里是一个非常适合设伏的地方呢?” “副司令员同志,您请看。”对于丹尼洛夫的疑问,我指着地图耐心地向他解释:“在贝壳瓦卡的东北方向就是近卫第51师的一号阵地,两处相距三到五公里。贝壳瓦卡这里是一片开阔地,北面是装甲部队无法逾越的湖泊。而南面则是一个面积极大的山坡。我们的部队可以隐蔽在山坡上,等敌人进入伏击圈以后,位于一号阵地的炮兵对德军的行军队列进行一轮炮火急袭。在开阔地行军的德军,遭到我们的炮火打击后,势必会伤亡惨重,这个时候,我们埋伏在山坡上的部队再向他们发起突袭,就不能全歼他们,也能将其重创。” 丹尼洛夫听完我的方案后,盯着地图看了半天,又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司令员同志,假如德军在遭到我们炮火袭击时,向前冲或者调头往回跑,我们又该怎么办呢?” “副司令员同志,如果敌人出现了您所说的两种情况,”我针对丹尼洛夫的两个顾虑,向他解释说:“如果敌人继续向前冲的话,就会一头闯进近卫第51师的防御区,阵地上早已严阵以待的指战员们,会用密集的火力封锁住德军前进的道路,等到埋伏在山坡上的部队一冲过来,就能形成前后夹击之势,给敌人予重创。至于他们调头逃跑,那就再合适不过,我们的部队压根都不用出击,只需要用炮火进行延伸射击,同意会让他们伤亡惨重的。” 我说完后,丹尼洛夫没有马上发表自己的看法,而是向我提议:“司令员同志,如果真的要全歼或者重创这股深入我军防御纵深的小部队,我们就必须动用炮兵和坦克。因此我建议,立即将近卫第51师的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和第33坦克军军长别雷上校请过来,和他们一起研究部队见的配合。” 我对于丹尼洛夫的提议深表赞同,扭身正准备吩咐别济科夫给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和别雷上校打电话时,却发现他早已走到了电话机旁,拿起上面的耳机正在拨号。见他这次表现得如此积极,我心中对他的不满也减弱了许多,只要他肯学习如何做好一个参谋人员。那么我还是愿意用他这样的熟人,来担当我的参谋长。 由于别雷上校的坦克军指挥部,离我们这里不远,过了十几分钟。他就出现在了屋里。等他坐下后,我开门见山地问道:“上校同志,你们接收新坦克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怎么样,坦克兵们适应新型坦克了吗?” “请放心吧。司令员同志。”别雷站起身,面对微笑地回答我说:“第82坦克旅目前装备新坦克的两个营,都已经形成了战斗力,随时可以投入战斗。” 别雷的话让我心里踏实了许多,既然装备了新型坦克的部队已形成战斗力,那么在几天后战斗中,我就可以放心大胆地使用他们了。我对别雷说道:“上校,过两天可能要发生一场小小的战斗,不知道您能否派出部队参战?” “这当然没有问题,”别雷上校非常爽快地答应道:“您是司令员。只要您一声令下,我们第33坦克军随时听候您的调遣。您指向哪里,我和我坦克兵们就冲向那里,把德国人打得狼狈逃窜,绝对不会辜负您的厚望。” 听到别雷上校表决心的话,我摆了摆手,笑着说:“行了,上校同志,你我都是老熟人了,这些场面话就不必说了。到时你只需要抽出两个装备了新式坦克的坦克连参战就行了。” 别雷听说有作战任务。不禁心痒痒起来,他追问道:“司令员同志,不知道战斗将在什么地方进行,我们坦克军的任务是什么?” “不要着急嘛。别雷上校。”丹尼洛夫接过话去,笑着对别雷说道:“等近卫第51师的师长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一到,我们就开会。至于有什么任务,我们在会议中会向你们二人详细交代的。” 近卫第51师的防区虽然离我们这里有点远,但塔瓦尔特基拉泽一接到别济科夫打给他的电话,便急匆匆地赶来了。他赶到的时候。正好他派人送来的那份情报,被情报科的翻译人员译成了俄文送过来。 正因为这份文件是和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同时到达我们面前的,所以开会的第一件事,我就是把文件上的内容向在座的指挥员读了一遍。读完后,我放下了文件,问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同志,如果这份文件是真的,您有什么想法?” “坚守阵地,决不后退一步。”塔瓦尔特基拉泽答道。 对于塔瓦尔特基拉泽的回答,我和丹尼洛夫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笑意。于是我对塔瓦尔特基拉泽说:“将军同志,光是防御是不够的。要知道敌人就算装备了坦克、大炮和装甲车,他们也不过是一支小部队,我们完全有能力吃掉他们。” “吃掉他们?!”塔瓦尔特基拉泽一头雾水地望着我,惊诧地问:“司令员同志,不知道我们该怎么吃掉他们?” 我站起身,指着地图上的贝壳瓦卡对他说道:“将军同志,这个地方离你的防区不远吧?” 塔瓦尔特基拉泽只看了一眼便点了点头,肯定地说:“是的,司令员同志,这里离我的防区只有四公里多一点。站在山坡的观察所里,就能将前面十来公里的地形看得清清楚楚。” “这里的地形怎么样?”我没直接说出自己的计划,而是反问对方,想看看他是否是一位优秀的指挥员。 塔瓦尔特基拉泽低头在地图上看了一阵后,抬起头说道:“司令员同志,在这片开阔地的南面是一个面积很大的山坡,我们可以在这里埋伏一支部队,等德军通过以后,从他们的后方突然冲出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师长同志。”丹尼洛夫故意问道:“东面是你们的防区,遭到攻击的敌人肯定不会往那边跑,因为那是自投罗网。向西就更不可能了,因为你们在那个方向。假如他们朝北面撤退的话,你们又该怎么办?” “副司令员同志,德军是不可能朝北面撤退的。”塔瓦尔特基拉泽以为丹尼洛夫不知道那里的地形,还特地解释说:“北面是一个面积宽阔的湖泊,德国人向北是无路可退的。” 丹尼洛夫听完塔瓦尔特基拉泽的话,扭头冲我笑了笑,然后说道:“司令员同志,看到塔瓦尔特基拉泽师长对这里的地形也非常熟悉,接下来就由您向他介绍一下任务吧。” “将军同志。”我微笑着冲一脸诧异的塔瓦尔特基拉泽点点头,然后把自己刚刚的计划对他说了一遍。说完后,我还反问道:“您觉得这个计划如何?” 塔瓦尔特基拉泽沉思片刻,随即连连点头,肯定地说:“司令员同志,您的这个计划相当不错。如果德国人不来则已,一旦来了,那么他们就会插翅难飞的。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说吧,将军同志。”我鼓励他说:“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不要有什么顾忌。” “是这样的,司令员同志。”塔瓦尔特基拉泽有些迟疑地说:“如果德军的部队里,真的有坦克装甲车,光有我的步兵在那里埋伏,估计还是很难留住这股敌人的……” “行了,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没等他说完,我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连忙抬手制止他继续往下说,而是直接说出了自己的安排:“我打算让别雷上校抽调两个连的坦克部队,和您的部队一起埋伏在山坡上,等敌人在遭受我军的炮火打击,陷入混乱后,你们这支联合部队再发起突然袭击,狠狠地教训一下这帮法西斯侵略者。”(~~) 第一〇九四章 计划通过(恭喜 最强大的陆军 成为本书第一位宗师) 制定完伏击计划后,我便亲自打电话向瓦图京汇报。 瓦图京听到我的声音后,首先就瓮声瓮气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现在已经是6月22日凌晨了,您的部队做好战斗准备了吗?” 虽然我早知道德军不会在这一天发动库尔斯克会战,但还是命令前沿的各部队进入了战备状态。因此此刻听到瓦图京的问题,我立即毫不含糊地回答说:“报告方面军司令员同志,近卫第6集团军的各部队已启动了战备值班程序。” 没想到瓦图京听完后,纳闷地问道:“奥夏宁娜,什么是战备值班程序?这个名词,我还是第一次听到。” 瓦图京的话让我也愣住了,我心说难道这个时候还没有战备值班制度吗?不过既然顶头上司问起此事,我也只能硬着头皮回答说:“大家同志,所谓的战备值班,就是为了防止敌人突然袭击和应付其它紧急情况建立的指挥员、指挥机关、部队值班的制度。 指挥员值班,由前沿各师师长、副师长、参谋长等指挥员轮流负责。 指挥机关值班,由各级指挥机关的军官轮流负责,负责处理日常战备和其它工作事务。对于无法处理的事务,立即上报给上级机关……” “行了,奥夏宁娜同志,不用说了。”瓦图京没等我说完,就打断了我后面的话,称赞道:“你的这个办法不错,可以考虑在整个方面军推广。这样一来,指战员都能得到充分的休息,避免因备战时间过长,而让大家变得疲惫不堪。” 我等他深怕他一说起来就没个完,因为等他一住口,我立即就抢先说:“大将同志,我有个重要的情报,要立即向您报告。” 瓦图京听我这么一说,挺纳闷地反问道:“怎么。奥夏宁娜同志,您这个时间段打电话来,不是为了汇报你集团军的备战情况吗?” 对瓦图京的这种猜测,我真是哭笑不得。心说要是为了备战的事,我犯得着凌晨给您打电话吗?有什么事情的话,白天就直接报告了。我轻轻地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接着向他报告说:“大将同志。近卫第51师的侦察员在托马罗夫卡附近,抓获了一名德军的参谋,并从他的身上缴获了一份文件。” “什么文件?”我所说的内容立即就引起了瓦图京的好奇,他追问道:“上面有没有提到敌人将在什么时候,向我们的防区发起进攻?” “呃,这个倒没有。”瓦图京的思维可真够跳跃的,我刚提到缴获了一份文件,他马上就联系到这份情报会与德军进攻库尔斯克有关,我连忙辩解说:“这位文件是属于德军的一个团级单位,只有关于该团下属部队的调动命令。” “原来是这个啊。”听我说文件与德军进攻库尔斯克的行动。没有什么关系,瓦图京顿时没有了兴趣,他懒洋洋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您这么晚给我打电话,就是为了这位微不足道的文件吗?” 我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不耐烦,甚至还有一点不满,赶紧辩解说:“大将同志,请您听我解释。德军将在24日清晨从托马罗夫卡出发,绕过雅科夫列沃。深入到我军的后方。” “什么,您说什么,德国人企图派部队楔入我军的后方?”我的话把瓦图京吓了一条,他原本懒洋洋的声音立即变得紧张起来:“到底是怎么回事。说来听听!” 我见自己的话成功地引起了瓦图京的注意,连忙把我们准备的设伏计划,向他详细地汇报了一遍。汇报完毕后,我就握着话筒静静地站在那里,等待着他表态。 瓦图京沉默了很久以后,才开始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您看这样行不行。根据最高统帅部的分析,德军有可能在今天,也就是1943年6月22日凌晨,向我军的防御阵地发起突然袭击,我们目前的主要精力,还是应该放在如何防御德军进攻这个方面。” 瓦图京的这番话,等于是间接否定了我们的方案。在这种情况下,我不免有点着急,于是急匆匆地对他说道:“大将同志,根据我们目前的侦察情况显示,德军尚未有在我军正面大规模集结的迹象,因此我认为他们在今天发动进攻,是完全不可能的。” 听到我这么说,瓦图京冷笑了两声,用嘲讽的语气反问道:“奥夏宁娜同志,您是冯克鲁格元帅还是曼斯坦因元帅,说今天不进攻,德军就不进攻吗?” 听到瓦图京的质疑,我的嘴角不由剧烈地抽动了几下,有那么一刻,我真的想不顾一切地告诉他,说德军对库尔斯克发起进攻的日期,不是6月22日而是7月5日,我们如今在整个防御地带的一级战备,是毫无意义的。 但我最终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在对瓦图京说话时,我努力使自己的语气趋于平稳:“大将同志,我暂时无法为您提供德军不会进攻的证据。可是我却知道,假如我们不主动采取措施对付这股德军的话,他们就会潜入我们的后方,对我们整个的防线构成威胁。” “不行,奥夏宁娜同志,这坚决不行。”对于我的请求,瓦图京固执地说道:“根据您刚刚汇报的计划来看,你们要消灭这股敌人,至少要动用一个炮兵团、两个坦克连,以及两个营左右的步兵。您想过没有,这么多的部队脱离他们原来的防御地带,去伏击这支还不知道是否会出现的德军小分队。一旦德军真的向你们集团军的防区发动进攻的话,那么个别阵地就会出现兵力薄弱的情况,我很难想象他们在兵力和武器装备都不占优的情况下,如何能抵挡住德军的凶猛进攻。” “大将同志,请您听我……” “什么都不要说了,我不想听,”我的纠缠不休让瓦图京感到了厌烦,他怒气冲冲地说:“在没有得到我的允许前,阵地上的一兵一卒都不允许调动。听明白了吗?” 瓦图京在发火,我也是一肚子气,好不容易发现一个战机吧。没想到他居然不准我们出战,我可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敌人从我们的阵地前绕过去,而不采取丝毫的应对措施。听到瓦图京的最后一句话,我不由感到了绝望。正在考虑是否该答应他的时候,却听到听筒里隐约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我说司令员同志,您这是在冲谁发火啊?” “哦,是赫鲁晓夫同志,你和副司令员同志从莫斯科回来了?”瓦图京没有挂断电话也没有捂住话筒。所以我能清晰地听到他所说的话。 听筒里传出了赫鲁晓夫那极有特色的笑声:“瓦图京同志,您这是在冲谁发火啊?” “还能是谁?”瓦图京回答说:“近卫第6集团军司令员奥夏宁娜呗。她明明知道我下令方面军所属部队做好一切战斗准备,以应付德军可能发起的进攻,可她倒好,不好好地坚守阵地,却要派兵去伏击一支企图绕过雅科夫列沃的德军小部队……” “司令员同志,话不能这么说。”赫鲁晓夫在听到瓦图京这么说以后,出人意料地为我说起好话来:“我和奥夏宁娜同志是在斯大林格勒保卫战时认识的,虽然和她接触的时间不多,但我很清楚她是一个很有战略眼光的优秀指挥员。可能真是因为如此。所以上级才会任命她担任独当一面的集团军司令员。” 瓦图京听到赫鲁晓夫在为我说好话,不由变得踌躇起来,他试探地问道:“军事委员同志,那您的意思是?” “还是让我来问问她吧。”我在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以后,赫鲁晓夫的声音变得洪亮起来:“喂,是丽达吗?” 由于他刚刚在瓦图京的面前为我说好话,让我对他的好感度顿时飙升了两百个百分点,因为在回答他的时候,我表现得毕恭毕敬:“您好,军事委员同志。” “事情我都听司令员同志说了。”赫鲁晓夫没有绕圈子,而是开门见山地问道:“我想听听你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就能坚守阵地又可以派兵去伏击这支德军小部队?” 听了赫鲁晓夫的问题,我思索了片刻。随后回答说:“军事委员同志,瓦图京司令员之所以不同意我提出的伏击计划,是担心我集团军的个别防御地带,会因为参战部队的抽调,而变得兵力薄弱。” “没错,就是这个原因。”赫鲁晓夫语气平稳地问:“你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吗?” “军事委员同志。我是这样考虑的。”为了达到说服瓦图京的目的,我把自己的考虑如实地向对自己有好感的赫鲁晓夫进行阐述:“根据最高统帅部的分析,德军有可能在今天,对我们的防御地带发起进攻。而我根据最近侦察到情况分析,认为德军是不可能在今天发起进攻的,因为在我们宽阔的防御正面,根本就没有德军部队调动的迹象。因此我考虑,参与伏击的部队暂时按兵不动,等到今天下午,如果德军还没有任何动静的话,我再安排相关的部队进行设伏准备。” 赫鲁晓夫听完我的方案后,呵呵地笑着说:“奥夏宁娜同志,我就知道你的鬼点子多,一定能想出两全其美的好办法。你稍等一下,我和司令员同志谈谈,看他是否同意你的这个方案。瓦图京同志。”他后一句话是对着站在旁边的瓦图京说的。 “好了,军事委员同志。”瓦图京可能听到了我和赫鲁晓夫的对话,宽容地说道:“既然奥夏宁娜将军有了周全的办法,那就照她说的办。如果德军不进攻的话,她的部队可以在下午三点以后,进入设伏地点挖掘工事。但是,”说到这里时,他忽然加重了语气,“如果德军发起进攻的话,她必须将阵地给我牢牢守住,一步都不准后退。” 瓦图京的话说完后,赫鲁晓夫又拿起话筒笑着对我说:“奥夏宁娜,司令员同志的话,我想你可能都听到了,就按照他说的吧!” 我放下了电话,发现坐在桌边的几名指挥员,不管是丹尼洛夫还是别济科夫,或者是波夫斯基和塔瓦尔特基拉泽都紧张地望着我,似乎还在为我担忧。 我冲着他们笑了笑,向他们解释说:“刚开始的时候,司令员同志担心抽调过多的部队去参加附近,会使个别地段的防御力量变得薄弱,所以毫不迟疑地就否定了我们的请求。”看到众人一脸失望的表情,我又接着说:“不过好在军事委员赫鲁晓夫同志帮我说了几句好话,瓦图京司令员便同意了我们的设防计划。不过他唯一的条件是:只有德军在今天三点以前不对我们发起进攻的情况下,才能派出部队进入设伏地段,进行工事的修筑。” 大家听到我这么说,脸上的表情都变得轻松起来,我连忙趁热打铁地下达了命令:“明天三点以后,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派一个营的兵力,到设伏的山坡上去修筑必要的防御工事,记住一定要伪装好,前往不要被敌人的侦察机发现了。” “放心吧,司令员同志。”塔瓦尔特基拉泽向我保证说:“我们师如今采用的防空报警方式,还是您当初创造的,我会朝敌机飞来的方向放出了警戒哨。一旦发现敌机出现,就会鸣枪示警,让正在修筑工事的指战员们隐蔽起来。” 对于塔瓦尔特基拉泽的这种说法,我只能暗暗苦笑,要是德军的侦察机真的飞过来,就算让所有的战士都隐蔽起来,但他们所挖掘的战壕,还是会被敌人发现的,这样我们的伏击计划就面临着破产的可能。不过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能不能成功,我们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接着我针对惨重的炮兵和坦克兵方面的事情,和波夫斯基、别雷两人交换了意见。在达成共识后,我便挥挥手宣布散会,让他们回各自的部队去。(~~) : 恭喜书友 最强大的陆军 成为本书的第一位宗师,感谢他的月票支持,和三次万赏! 第一〇九五章 意外出现的名人 虽然我信誓旦旦地向瓦图京和赫鲁晓夫保证,说德军不会在今天发起进攻。不过心里却是忐忑不安,因为我不知道,库尔斯克会战是否会因为我的到来,而和真实的历史发生偏差,从而提前到今天爆发。 正因为这种担心,当塔瓦尔特基拉泽、别雷相继离开后,我就开始变得坐卧不安。虽然眼睛一直盯着桌上的地图,可却什么都没看进去。 我这副失魂落魄的表情,被丹尼洛夫看在眼里。他抬手轻轻地推了推我的肩膀,关切地问道:“司令员同志,您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需要我叫军医来帮您看看吗?” “没事没事,我没事。”听清楚丹尼洛夫的问话后,我连忙摆着手对他说:“我只是在考虑该如何打好这一仗,不用叫军医。” “司令员同志,您觉得德军真的不会在今天向我们发起进攻吗?”问这话的炮兵司令员波夫斯基,见我的目光转向了他,连忙又补充了一句:“我是担心德军如果发起进攻的话,部署在近卫步兵第52师后面的那个近卫火箭炮营,因为昨天参加过收复四号阵地的战斗,目前弹药不足。为了安全起见,是不是先把他们撤到第二道防线?” 我瞪了波夫斯基一眼,有点恶狠狠地说道:“上校同志,既然我说了德军在今天不会对我们的防区发起进攻,就肯定不会发起进攻。近卫第52师防区内的近卫火箭炮营,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随便调往其它地段。” “明白了,司令员同志。”看到我有发火的迹象,波夫斯基只能无奈地答应一声,然后起身去给塔瓦尔特基拉泽师防区内的炮兵团打电话,命令他们尽快勘测附近地区的地形,标注好射击诸元,以便能在两天后的战斗中,可以让炮兵能实现精确打击。 时间在一分一秒不紧不慢地过去。如果过了漫长的十几年,手表上的时针终于指向了三的位置。我长嘘一口气,从座位上站起来,吩咐别济科夫:“参谋长同志。立即给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打电话,让他立即派部队到山坡上去挖防御工事。” 随着我的命令下达,室内原本压抑的气氛变得轻松起来,别济科夫高兴地答应一声,跑到旁边的电话。去给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打电话去了。 电话一接通,我就听到别济科夫兴奋地说道:“喂,是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吗?我是代理参谋长别济科夫,司令员命令您,立即派出部队,去山坡上挖掘工事。对,立即派出部队,尽快开始施工……” 我正听着别济科夫打电话,忽然我面前的电话铃声骤然响了起来,把我吓了一跳。我猜测可能是方面军司令部打来的。所以一把就抓起了耳机,贴在耳边,同时大声地说:“喂,我是奥夏宁娜,您是哪里?” 对方听到我的声音先是一愣,接着便传来了瓦图京那爽朗的笑声:“奥夏宁娜同志,看来您的判断是准确的,我刚刚打电话问过罗科索夫斯基将军,他那里也是风平浪静,没有发现德国人有什么异样。” 瓦图京这么说。让我心里悬着的石头落了地。我等他说话告一段落后,小心地问道:“大将同志,那我的伏击计划,可以实施了吗?” “去吧去吧。快点让人去做好准备吧。”瓦图京可能是因为我们的防线没有遭到德军的进攻,所以心情显得特别愉快,他甚至还催促我说:“最后在今天晚上就把工事全部修好,并派部队进驻。这样就算德军提前行动,我们也能稳操胜券。” “明白,大将同志。”我也趁热打铁地说:“为了确保工事能在天黑前完工。我请求您允许我到近卫第51师的防区监工。” “同意。”瓦图京答应得异常爽快,但他同时补充了一句:“多带点人,注意安全。” 我放下电话后,环顾室内,看让谁陪我去近卫第51师。看了一圈,觉得都不合适,丹尼洛夫和别济科夫,一个是副司令员,一个是参谋长,要处理的事务不少,肯定是不能陪我去的;而波夫斯基这个炮兵司令员,还要协调分布在三道防线上的炮兵部队之间的配合,况且我只是去督促近卫第51师修工事,暂时又不需要动用炮兵,他去了也没啥用处。最后,我还是决定独自前往,临走前,我派人去将警卫团的副团长布科夫少校叫过来,让他陪我一起去前沿。 车刚发动,坐在前排的布科夫扭头礼貌地问我:“司令员同志,我们这是去哪里啊?” “去近卫第51师的防区。”我简短地回答说。 “去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的师里?!”布科夫说这话时,从车窗望出去,看了看前后的两辆车,有些担心地说:“司令员同志,那里可以是我们集团军最前沿的地方,就带这点人去,合适吗?” 我知道他是担心我的安危,深怕带这么点人,要是路上遇到德国人的小股部队,我们根本打不过。为了让他安心,我故作轻松地说:“少校同志,人太多了目标大,反而会成为德军小部队的攻击目标。我们就这么三辆车,不管去哪里都方便,就算遇袭,也能快速地脱险。” 布科夫听到我这么说,便没有再说话,而是扭头望向了车窗外,同时抱紧了怀里的那支卡拉什尼科夫步枪。 不过一切还算顺利,我平安无事地来到了近卫第51师的防区。接到我们的军官告诉我,说师长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亲自带人到设伏的山坡上去抢修工事了。 既然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不在,我又不想待在师指挥部里等他回来,于是便吩咐司机调头,开车朝修工事的地段而去。 我们在近卫师的战士的指点下,顺利地来到了准备设伏的山坡下。此刻,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正站在一辆吉普车的引擎盖旁边,指着摊在面前的地图,向他手下的几名军官交代着什么。看到我的到来,他的脸上露出了吃惊的表情,立即带着几名部下迎了上来。 他走到我的面前。抬手敬礼后,惊讶地问:“司令员同志,您怎么到我这里来了?” “我不放心,所以来看看。”我说完这话后。发现站在塔瓦尔特基拉泽身边的军官中,居然有一个是卢金手下的营长吉尔金少校。我主动向少校伸出手去,笑着问道:“原来是吉尔金少校啊,想不到你们的师长居然派你们来修工事。” 吉尔金在和我握手前,先抬手敬了个礼。然后才用双手握住我的手,恭恭敬敬地回答说:“是的,司令员同志,由于我们团的防区,离这里最近,所以师长在和团长商议后,就把我们三营调过来负责修筑工事了。” 我扭头朝满是低矮的绿色植物的山坡上望去,只见山坡上成群结队的指战员们正在忙碌着,到处都是晃动着的光脊梁和钢盔,无数把铁锹不断地把挖出来的土。扬到战壕的两侧。 我眯缝着眼睛看了一会儿,扭头问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同志,你们大概什么时候能完成工事的修筑。” 我所问的问题,塔瓦尔特基拉泽估计早就考虑过了,立即毫不迟疑地回答说:“目前三营已完成了一百多米战壕的挖掘工作,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在天黑以前,我们应该能完成全部的工作。” 我抬手看了看表,也不过四点过。这种季节起码要十点以后,天才会慢慢黑下来。他们有足够的时间来完成工作。我点了点头后,又对塔瓦尔特基拉泽说:“将军同志,由于我们是利用这个山坡来打德军的伏击,所以在工事完成以后。你们一定要做好伪装工作。要切实地做到,就算敌人的侦察机从你们的头上飞过,也不能发现你们的存在。” 塔瓦尔特基拉泽听了我的话,把目光转向了一旁的吉尔金。后者立即心领神会,他啪的一个立正,向我保证说:“请司令员同志放心。我们营在工事完成后,一定会做好工事的伪装工作,绝对不让敌人发现在这个山坡上,还有我们的工事。” 对于吉尔金的回答,我满意地点点头,随后又冲塔瓦尔特基拉泽一摆头,说:“走吧,我们到上面去看看。”说完,也不等塔瓦尔特基拉泽他们,带头就朝着山坡上走去。 当我们来到了山坡上,正在修筑工事的指战员看到了我们,纷纷直起身体向我们敬礼。我一边冲着他们点头微笑,一边继续朝前走着。 走着走着,我看到有几个年轻的战士正坐在土堆旁边休息。看着我们一行人朝他们走过去,他们连忙站了起来。我想到在来的路上,其他的指战员都干得热火朝天,而这几个战士却坐在这里休息,不禁心生不满,于是没好气地问:“几位战士同志,不知道你们谁能告诉我,当你们的战友在旁边忙着挖工事时,而且却坐在这里做什么?” 听到我的问话,几名战士互相对望着,谁也没说话。旁边的吉尔金深怕我发火,连忙上前两步,走到我的身边,指着其中一个小战士,大声地说:“瓦西里耶夫,你来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名叫瓦西里耶夫的战士,听到自己的营长叫自己的名字,连忙上前一步,红着脸回答说:“报告营长同志,我们干活干累了,刚坐下休息。战友们让我给他们讲故事,因为讲得太投入了,所以没见到你们过来,请您原谅!” “讲故事,讲什么故事?”吉尔金瞥了我一眼后,有开始教训对方:“你要记住,你是军人,不是作家也不是诗人。就算你想当作家诗人,也要等战争胜利以后再说。明白了吗,瓦西里耶夫?” “明白了,少校同志。”瓦西里耶夫回答时,因为羞愧而把头深深地埋了下去。 瓦西里耶夫,这个名字,我第一次听到时,觉得挺耳熟,后来想到在俄罗斯叫这个名字的人挺多,也就没在意。此刻再次听到吉尔金叫他的名字,我心里不禁一动,因为我想到了一个名人,在这个时候,他也在苏军中服役。于是我走到了瓦西里耶夫的面前,将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友好地问:“瓦西里耶夫同志,能将您的名字告诉我。” “报告司令员同志,”瓦西里耶夫抬起头平视着我,满脸通红地回答说:“我的全名是鲍里斯利沃维奇瓦西里耶夫。” 听到这个全名时,我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天啊,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没想到我会在这里遇到《这里的黎明静悄悄》的作者瓦西里耶夫。(~~) : 衷心感谢书友 六月飞雪1021、疯狂的野物、死去的獬豸、魔法※启示录、xxxxxxjj、artassadar、peterzyj、铁血大军、童鞋的两票支持!感谢书友 傲视修罗、昆明老浩、贫道飞熊、书友150620074037300、老干爹、xhguo、sdjnzwm、恍晃的鱼、zhaojingchao、冰月心空、jjmj、sdjnzwm、麻雀1、光明涛哥、zxx479 童鞋的宝贵一票!感谢书友hypp1014、风铃星花雨、l599xl、恍晃的鱼、鱼与遇雨、落-霞 童鞋的打赏! 第一〇九六章 爱才之心 我的身子晃了一下,如果不是布科夫从身后及时地扶住我,估计我就一头栽进了旁边刚挖出的泥土堆上。¥f,布科夫扶住我以后,还关切的问:“司令员同志,您怎么了” 我站稳身体,笑着冲他摆了摆手,掩饰地说:“少校同志,可能是刚刚爬坡走得太快,再加上这天上的太阳又太晒,估计有点轻微中暑了。” 我的话刚说完,旁边便递过一个水壶来。我扭头一看,原来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他见我注意到了他,又把水壶朝我的面前递了递,同时关切地说:“司令员同志,先喝点水吧,然后我们再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我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接过水壶拧开盖子喝了两口。在将水壶递还给塔瓦尔特基拉泽时,我还特意问了一句:“附近有什么地方可以休息吗” 塔瓦尔特基拉泽接过水壶,随手递给了身边的一名军官,接着他侧着头问吉尔金:“少校同志,你们这里搭的临时指挥所在什么地方” 吉尔金指着几十米外的一个简易木棚,对塔瓦尔特基拉泽说:“师长同志,我的指挥所就设在那里,您和司令员可以到那里休息一会儿。” 塔瓦尔特基拉泽没有擅作主张,而是向我请示:“司令员同志,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先到那里去休息,等到你的身体恢复了,再继续视察。” 我飞速地瞥了一眼年轻的瓦西里耶夫,见他又重新低头看着自己的脚面,似乎比我还要紧张。我心里暗松了一口气,便冲着塔瓦尔特基拉泽点点头,赞同地说:“好吧,将军同志。我们就先去那里坐坐。” 这时,我听见旁边的吉尔金冲着那几名战士大声地说:“好了,战士同志们。你们休息得差不多了,都回去继续工作吧。” 听到他的命令。几名战士拿起工具,转身朝战壕走去。我看到瓦西里耶夫也转身要离开,心里忽然涌起了想和他聊聊的念头,毕竟丽达也是他笔下所塑造出来一个人物。也许正是出于这种考虑,我连忙叫住了他:“瓦西里耶夫同志,请等一下。” 这位年轻的红军战士听到我叫他,连忙来了个向后转,挺直身体面朝我站着。眼神中流露出了疑惑不解,他的心里估计在猜测,为什么集团军司令员会叫自己留下。 我先是扭头对吉尔金说:“少校同志,麻烦您给我和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带带路。”见他点头表示同意后,我又用手一指瓦西里耶夫,用命令的口吻说道:“你也跟着来。” 虽然吉尔金和瓦西里耶夫一样,不明白我为什么要叫瓦西里耶夫同去指挥所,但他识趣地没有多问,而是自觉地在我们的前面充当着向导的角色。 充当营指挥所的木棚因为还没建造完,显得非常简陋。除了几根碗口粗的木头支架和顶棚的木板外。四面都是光秃秃的。 我们几人在长凳上坐下后,我扭头问坐在旁边的瓦西里耶夫:“战士同志,我想问问。刚刚你在给那几名战士讲什么故事” 听到我的问题,瓦西里耶夫连忙站起来回答说:“报告司令员同志,” 没等他说完,我便抬起右手向下压了压,同时说:“行了,战士同志,别这么客套,有什么话就坐着说吧。” “是”瓦西里耶夫答应一声,红着脸重新坐下来。接着往下说:“在战斗的间隙里,我试着在写小说。战友们看见了。就缠着我把还没有写完的小说讲给他们听” 瓦西里耶夫在讲述时,我听见旁边的吉尔金在小声地向塔瓦尔特基拉泽介绍说:“师长同志。这个瓦西里耶夫是营里的一名文书,平时就喜欢舞文弄墨的” 我等瓦西里耶夫说完后,好奇地问:“你能告诉我,你所写的小说叫什么名字吗” “名字叫他们可能同我一起去侦察,”瓦西里耶夫在介绍完书名后,又继续说:“讲的是几个侦察兵的故事,他们深入敌后去执行侦察任务。在完成侦察任务,准备返回时,却被德军发现,并包围了起来。侦察兵们一边勇敢地和敌人战斗,一边利用手里的电台,将他们所侦察到的情报发回了司令部。最后在经过激烈的战斗后,所有的侦察兵都壮烈牺牲。” 瓦西里耶夫所说的书名,我压根就没听说过。细想起来,他的作品除了这里的黎明静悄悄外,其余的书一点名气都没有,不知道也就不足为奇了。我等他说完,就好奇地问:“除了这本书以外,你还写过其它的书吗” “没有,司令员同志。”满脸涨得通红的瓦西里耶夫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似的,过了好半天,他才不好意思地说:“我也是刚开始学习写小说,到目前为止,一本都没写完呢。不过我所写小说,都是根据真实的事情改编的。” “战士同志,既然你的小说是根据真实的事情改编的,”我有些犹豫不决地说:“那么我给你提供一点素材,不知道你能写出一本书来吗” 瓦西里耶夫听到我这么说,立即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子,和一支一寸来长的铅笔。在做好准备后,他恭恭敬敬地说:“司令员同志,我准备好了,您可以讲故事了。” 我扭头看了看塔瓦尔特基拉泽和吉尔金,见两人也摆出了一副听我讲故事的表情,便笑了笑,跟着向瓦西里耶夫介绍起所谓的“素材”:“在去年发生过一起真实的事件,我们的一名中士率领五名战士,为了抗击企图进入沃比湖畔的一支德军伞兵小分队,在经过顽强战斗后,全部壮烈牺牲,献出了自己年轻的生命。你能把他们的英勇事迹,写成一部小说吗” 瓦西里耶夫听完我的话以后,手里捏着纸笔就陷入了沉思中。我深怕打断他的思路。就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注视着他。 过了不知道多久,他从沉思中清醒过来。望着我说:“司令员同志,我有个想法。不知道该不该说。” “说吧。”我急于想知道他的真实想法,便催促他说:“不管你想到什么,都尽管说出来,就算说错了。不管是我,还是你的师长、营长都不会责备你的。你们说,是这样的吗”后面的一句话,我是对着塔瓦尔特基拉泽和吉尔金问的。 “没错”两人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瓦西里耶夫的胆子似乎壮了许多,他鼓足勇气说:“司令员同志。我在想要是中士所率领的不是男兵,而是几名女兵,在森林里和这些伞兵展开了殊死搏斗,最后全部壮烈牺牲,不知道这样的构思怎么样呢” “不错,瓦西里耶夫同志,你的这个构思很不错。”我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有些沙哑:“把男兵改成了女兵,可以加强小说的悲剧性和感染力。因为女性的使命是生育和延续生命,不是战争、更不是死亡。 你要记住,在小说中要把英雄人物平民化。因为你所要表达的是普通战士的战争生活,要塑造的是平民化的英雄形象。完全可以通过几名年轻貌美善良的女战士的遭遇来衬托战争俄无情和残酷,从一个全新的角度。来演绎这场对我们来说是正义,对法西斯匪徒来说是邪恶的战争。 总而言之,我希望你在这部小说里,能通过一个凄美的故事,向任命展示战争对人、尤其是对女性的摧残,对美好生活和人类文明造成的灾难,表达强烈的反法西斯和反侵略的主题思想和深刻的人性关怀主题。” 因为瓦西里耶夫这个大作家在我的面前,我的情绪不禁有些失控,以至于该说的不该说的话。我都一股脑说了出来。瓦西里耶夫埋着头,一个劲地在本子上记录着。而旁边的塔瓦尔特基拉泽和吉尔金也听得频频点头。 当告一段落时,旁边的塔瓦尔特基拉泽朝我竖起了大拇指。感慨地说:“司令员同志,我觉得您完全有当作家的天赋,就算达不到托尔斯泰、屠格涅夫、车尔尼雪夫斯基、高尔基这些俄罗斯伟大作家的水平,但也能写出一部流芳百世的好作品。” 对于塔瓦尔特基拉泽的夸奖,我笑着摆了摆手,对刚刚记录完又重新正襟危坐的瓦西里耶夫说:“战士同志,反正现在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我再给你讲讲我当时待过的部队,希望对你完成这部新的小说有所帮助。” 听我这么说,瓦西里耶夫的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他激动地说:“司令员同志,这真是太好了,我想我在听了您讲述的故事后,一定可以写出一部优秀的小说。” 当我慢慢地将原著中的故事,进行大幅度删减后,向瓦西里耶夫讲了一遍。末了,我站起身对瓦西里耶夫说:“战士同志,我能告诉你的内容都说完了,希望你能根据我提供的素材,写出一部不同凡响的作品来。”说完向他伸出手,“今天就到这里吧,我们后会有期。” 瓦西里耶夫放下纸笔,双手握住我的手,感激涕零地说:“司令员同志,您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我和塔瓦尔特基拉泽离开指挥所朝外走去时,我的脑子里就在考虑该如何安排瓦西里耶夫,虽然我知道他在卫国战争中幸存了下来,甚至到我穿越前的2010年,他依旧活得健健康康。但一想到即将爆发的库尔斯克会战,我的心里就不踏实,我深怕他会被一颗流弹打死,那么世界上就会少了一部陪伴几代人成长的名著。为了他的安全着想,我一定要为他重新安排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 想到这里,我停住脚步,扭头朝后面看了看,见这里离木棚已经很远,就算说什么,瓦西里耶夫也不可能听到。于是我委婉地对塔瓦尔特基拉泽说:“将军同志,经过刚刚的交谈,您应该知道这位战士瓦西里耶夫,是一个有发展前途的年轻人吧” “是的,司令员同志。”塔瓦尔特基拉泽也是个机灵人,听我这么说,立即就明白了我的意思,他用征询的语气问我:“我打算把他调到师警卫营,成为专门负责保卫师部安全的那个警卫排中的一员。不知道您的意下如何” 对于塔瓦尔特基拉泽的这种安排,我自然是很满意,但又不能明说是否满意,只好含糊其词地说:“将军同志,这是您师里的内部事务,您安排就是了,用不着向我请示。”未完待续。 第一〇九七章 牛刀小试(感谢 最强大的陆军 的万赏) 根据缴获的情报显示,德军将在6月24日清晨五点,从托马罗夫卡的驻地出发。我根据德军的行军速度判断,他们应该在七点半至八点之间,到达我们设伏的贝壳瓦卡地区。 这天一大早,我就带着波夫斯基乘车前往近卫第51师的防区,想亲眼看看这场伏击战的战果如何。尤先科出于对我安全的关心,专门让随行的布科夫多带了十名战士,分乘两辆吉普车,随我们一起行动。 没想到我们这支由五辆吉普车组成车队,离开司令部没多远,就被迎面驶来的一辆吉普车拦住了去路。坐在副驾驶位置的布科夫见此情形,回头和我打了一个招呼后,就推开车门下了车,气冲冲地找对方理论去了。 看着布科夫离去的背影,波夫斯基一脸不满地说道:“见鬼,是谁这么大胆,居然赶在近卫第6集团军的防区内,拦集团军司令员的坐车。” 车队被这辆突然冒出来的车挡住时,我曾经很生气,但此刻听到波夫斯基这么说,我的想法又有了变化。他说的没错,如今是在我们自己的地盘上,我是最高军事首长,对方如果不是重要人物的话,肯定不敢随便拦我的车。想到这里,我只是淡淡地说了句:“上校同志,不要着急,等布科夫少校回来,我们就知道是前面车里坐的是谁。” 我的话刚说完,就见到布科夫急匆匆地跑了过来。他拉开车门,探进半边身子,神情紧张地对我说:“报告司令员同志,前面车上坐的是方面军副司令员阿帕纳先科将军,他请您过去一趟。” 听说前面拦住我们去路的那辆车上,居然坐的是阿帕纳先科大将,不禁把我吓了一跳。我连忙推开旁边的车门,快步地朝那辆车跑过去。 当我越过车队的第一辆车,来到阿帕纳先科座车前。正打算抬手敬礼时,却看到后面的车门被推开。阿帕纳先科从车里探出头,看了我一眼后吩咐道:“上车吧,奥夏宁娜同志。” “是!”我答应一声,便快步地走了过去。弯腰钻进车里,并随手关上了车门。 阿帕纳先科见我坐好以后,身子微微向前倾,抬手拍了拍司机的肩膀,吩咐对方:“司机同志。调头去原定的目的地。”司机点了点头,发动车子就在原地掉了一个头,随后沿着土路朝前方开去。 我不知道阿帕纳先科要把我拉到什么地方去,便好奇地问:“大将同志,您今天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了?” 阿帕纳先科笑了笑,回答说:“我听说今天在近卫第51师的防区内,会有一场精彩的战斗,便特地来看看。经过这里的时候,看到一支小型的车队从集团军司令部的方向驶出,便猜到你可能在车上。所以过来碰碰运气,没想到你还真的在车上。” 我上车后就发现除了阿帕纳先科和司机外,就副驾驶的位置上坐了一名端着冲锋枪的战士,不禁担心地问:“大将同志,您怎么只带一个警卫员就出门了,要是路上遇到德国人就危险了。” 谁知阿帕纳先科听完后,笑着摆了摆手,不以为然地说:“奥夏宁娜同志,你别担心,就算遇上德国人。以司机同志的驾驶技术,也能轻松地脱险。” “是的,将军同志。”前排的司机回头看了我一眼,又快速地扭了回去。嘴里说道:“我开了二十几年的车,驾车技术一直不错,就算遇到什么危险,我也能带着副司令员同志轻松地逃出敌人的包围圈。” 对于阿帕纳先科和司机的盲目自信,我只是报以苦笑,心说你技术再好。难道能跑得过德军人的炮弹?斯大林格勒战役时,步兵第192师师长扎哈尔琴科上校,就是师部被德军包围时,因过于自信,没有及时组织突围,结果在最后的撤退过程中,被德军的炮火命中座车而光荣牺牲。如果阿帕纳先科依旧这么不重视自己安全的话,那么他早晚也会出事。 我们的车队直接来到了紧邻贝壳瓦卡地区的一号阵地,接待我们的是309团团长卢金中校。他引导我们来到了阵地上一个观察所,并向我们介绍说:“两位将军同志,我想你们可能会到阵地上来观战,所以专门修建了这个宽敞的观察所。就算是师长通知待会儿过来,也不会觉得拥挤。” 听完卢金的介绍,我仔细打量起这个修建在战壕里的观察所。屋顶是一根根紧挨着的粗大圆木,圆木之间用大扒钉固定着。眼下观察所里,虽然有我、阿帕纳先科、波夫斯基、卢金以及几名参谋军官,但依旧显得空荡荡的。 参谋军官们有的站在瞭望孔,用望远镜或者炮镜观察外面的情况,有的在摊开的作战地图上做记号,标注敌我的态势。 阿帕纳先科走到一个空着的瞭望孔,举起望远镜朝外面看了一会儿,然后回头问我:“奥夏宁娜同志,不知道你们的部队埋伏在什么地方?” 我快步地走到他的身边,朝外面看了看,随后指着远处肉眼可见的山坡,对阿帕纳先科说道:“大将同志,我们的部队就埋伏在那座山坡上。” 阿帕纳先科听我这么说,又举起望远镜望向了那边。片刻之后,我又听到他在说:“可是山坡上除了低矮的灌木丛外,我什么都看不到。” “不会吧?!”听阿帕纳先科这么说,我连忙也举起了望远镜朝山坡望去。这一看,倒真的让我感到意外,在草木茂密的山坡上,的确一点都看不到工事的痕迹。如果不是前两天亲自去那里看过指战员们修筑工事,我还会以为塔瓦尔特基拉泽和卢金是在敷衍我呢。 我放下望远镜,转身对站在旁边的卢金说:“中校同志,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找不到你们的防御阵地在哪里,你给他解释一下原因吧。” 卢金听到我的吩咐,连忙上前一步,站在阿帕纳先科的背后,恭恭敬敬地向他汇报说:“报告大将同志,我们在修筑工事时,司令员就曾来视察过。当时她就叮嘱我们。一定要做好伪装工作,避免被敌人发现。”说到这里时,他的脸上不由露出了得意的表情,“我们的工事修筑完毕后。经过反复的尝试,终于找到了一种理想的伪装方式。哪怕德国人到了山坡下,不仔细看的话,也发现不了我们的工事。” 卢金正在向我们汇报时,门口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塔瓦尔特基拉泽便出现在了门口。他看到站在观察所里的阿帕纳先科,不禁一愣,随后吃惊地问道:“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您怎么到这里来了?” 阿帕纳先科似乎早就认识塔瓦尔特基拉泽,听到他的声音,连忙放下了望远镜,走过来和他握手,同时说道:“我听说你们今天有一场伏击战要打,所以专门过来看看。” 塔瓦尔特基拉泽听到他这么说,朝我看了一眼后。又看了看正在和自己握手的阿帕纳先科,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我察觉他神色的变化,明白他担心的是什么,连忙冲他笑着说:“放心吧,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我和大将同志就是过来看看。今天的这场战斗,还是由您来指挥。” “没错,奥夏宁娜同志说得对。”我的话一说完,阿帕纳先科就附和说:“您就放心吧,我们只是来看看。不会干涉您的指挥。” 在得到了我和阿帕纳先科的保证后,笑容重新浮现在塔瓦尔特基拉泽的脸上,他扭头望着卢金问道:“中校同志,两位司令员到了您这里。为什么连杯茶都没有啊?他们出门早,肯定还没吃早饭,您立即叫人送点吃的到这里来。” 卢金在接到命令后,很快就安排人给我们送来了早点和热腾腾的红茶。当我、阿帕纳先科、塔瓦尔特基拉泽还有波夫斯基四个人围着桌子吃东西时,卢金就站在我们的旁边。 阿帕纳先科边吃东西边问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同志,你们的工事伪装得不错。我刚刚用望远镜看了半天,愣没有看出山坡上有半点修筑工事的迹象。德国人不来则已,只要他们一来,铁定会被你们打得溃不成军。” 正在这时,屋里忽然有人大声地说了一句:“大家安静,德国人好像来了?” 屋里顿时变得鸦雀无声,大家都停下手里的一切,侧着耳朵聆听着外面的动静。我也仔细地听了半天,可外面除了指战员们在战壕里走动的脚步声,和压低了的说话声,就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我怎么什么都听不到啊?”波夫斯基首先开了口,他望着那名参谋,有些不满地说:“我说中尉同志,您是不是听错了。” 那名参谋挺波夫斯基这么一说,因为紧张而说不出话来,幸好卢金及时地出来为他解围:“指挥员同志们,请听我解释一下,我相信他没有听错,他的耳朵在我们全团是最灵的,再微小的声音,他都能听到。” 阿帕纳先科听后,什么都没说,站起身走到了瞭望孔,举起望远镜朝外面望去。望了好一阵后,我听到他在自言自语地说:“外面很安静,我既没有看到德国人的踪影,也没有听到什么异样的声音。” 阿帕纳先科的话让我也觉得尴尬万分,让我恼怒地望向了那名参谋,琢磨着是不是该狠狠地训他几句。就在这时,忽然阿帕纳先科惊呼一声,当我们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他吸引过去时,就听到他大声地说:“坦克,德国人的坦克!” 听到他这么一说,我、塔瓦尔特基拉泽、波夫斯基还有卢金都冲到了瞭望孔前,用望远镜或者炮镜观察外面的情形。 我举起望远镜,凝神朝远处望去,只见遥远的平原上出现了德军的坦克,开始只是几个黑点子,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点子越变越大,很快就可以在望远镜里看清楚德军坦克的型号了。我数出有十二辆坦克,其中有一辆是最新型的虎式坦克,剩下的不是三号就是四号坦克。在这些的坦克后面,跟着将近二十辆半履带式装甲车,上面都坐满了士兵。 看到这种情形,我心里顿时踏实了许多。知道我们所缴获的情报是真实可信的。至于德国人,不知道他们是否发现有参谋人员失踪,并遗失了重要的文件,但做事古板的他们。还是按照计划,企图绕过雅科夫列沃,深入到我军的后方去。 卢金离开了瞭望孔,走到了桌边抓起了电话,对着话筒大声地说:“喂。吉尔金少校吗?德军的装甲部队已经出现了,让你的战士做好战斗准备。记住,要注意隐蔽,绝对不能让德国人发现你们。等炮击结束,坦克连发起冲锋时,你就立即带部队冲上去,听明白了吗?” 卢金的话引起了我的好奇,他不提坦克连的话,我还差点忘记我曾让别雷上校抽两个连,来配合步兵作战的事情。等卢金放下心电话后。我把他叫到了我的面前,问道:“中校,坦克连隐蔽在什么地方?” “报告司令员同志,”卢金笑着回答说:“我们在山坡的正面挖了几个地下掩体,我们的坦克就隐蔽在那里。一旦炮击结束,他们就可以破土而出,向陷入混乱的德军发起冲击。” 把坦克隐蔽在地下,等到突击时从地底破土而出,的确可以起到出奇兵的效果。我对着卢金满意地点点头后,又扭头对站在旁边的波夫斯基说:“炮兵司令员同志。我们的炮兵可以开火了。” 波夫斯基点了点头,转身冲旁边的一名军官说道:“给你们团长打电话,命令炮兵开火,对行进中的德军装甲部队进行火力覆盖。” 当那名军官转身去旁边的步话机旁转述命令时。波夫斯基向我解释说:“司令员同志,他是炮兵团到这里来的观测员,负责为我军炮火提供射击参数。” 过了不多一会儿,一发炮弹就直接落在德军装甲部队的行军队列中,不偏不倚地落在了一辆满载着士兵的装甲车旁边爆炸,冒着火焰和浓烟的装甲车翻滚几转后。瘫在那里一动不动。而从车上跌落下来的士兵,有的当场就死亡了,直挺挺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侥幸没死的士兵浑身失火地到处乱窜,他们忽而扑倒忽而站起,连滚带爬又蹦又跳,努力想熄灭身上燃烧的火焰。 炮兵的一发试射结束后,我看到那名炮兵观测员对着报话机的送话器,大声地报着一系列的参数。片刻之后,空中传来了炮弹划破空气的尖啸声,成片的炮弹落在了德军的行军队列里爆炸。数不清的炸点猛然爆起,被猛烈爆炸溅起激射的弹片、崩飞的碎石相互交织犹如席卷的暴风骤雨,将德军的坦克和装甲车如同玩具般抛向空中,又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虽然我军的炮击密度比较大,但是德军的行军队列拉得较长,以至于根本无法将他们全部覆盖。透过那遮天蔽日的滚滚黑烟,我看到队列中间部分的坦克和装甲车,都成为了燃烧的残骸。原本装甲车上搭载的士兵,早已被横飞的弹片撕得粉碎。各种残肢和武器零件,在爆炸气浪的作用下,被一再地掀飞又重重地摔在地上。 我看炮火打击得差不多,扭头对波夫斯基和卢金说道:“炮兵司令员同志,我看差不多了,可以停止炮击了。卢金中校,命令部队出击吧,争取要全歼这股敌人。” 两人整齐地答应了一声,接着波夫斯基走向了炮兵观察员,让他通知炮兵团停止炮击。而卢金则拿起了桌上的电话,向隐蔽在山坡上的吉尔金少校下达了出击的命令。 随着炮击的停止,山坡正面的草地上一下从地下拱出了十几辆新式的t—54/55坦克,它们披着尘土和草皮,向在土路上陷入了混乱的德军坦克和装甲车射击。而隐蔽在山坡上的步兵,看着自己的坦克已经出击,也纷纷从隐蔽的工事里跃出,呐喊着朝山下冲去。 突然出现的我军坦克,让还没有从炮击中清醒过来的德军装甲部队陷入了更大的混乱。装甲车开始拼命倒车,想快速地脱离这片危险的区域,但我们的坦克兵肯定不会让他们如愿,100毫米的坦克炮射出的炮弹,立即将德军装甲车那薄弱的装甲撕得粉碎,车上的士兵顿时非死即伤。 在干掉了装甲车以后,所有的坦克调转炮口来对付德军剩下的几辆坦克。由于两边的坦克只间隔两百来米,所以德军的坦克只要被命中,都逃脱不了被摧毁的命运。而那辆新型的虎式坦克,在躲闪过我军坦克射出的炮弹后,终于找到了一个报复的机会,在慌乱中,朝我军的坦克开了一炮,炮弹准备命中了离它最近的一辆坦克。 我看到坦克车身上腾起的火团和硝烟,心就好像被谁狠狠地揪了一把,心说在这么近的距离,我军的坦克肯定报销了。但当硝烟散去时,我却发现除了炮塔上有一个黑色凹痕外,整体还是完好无损,甚至炮塔还在正常地转动,炮口始终指向那辆幸存下来的虎式坦克。 德军的虎式坦克开了一炮后,就加大马力企图迅速地逃离战场。可跑出多远,在它的左侧就冲起了一股泥土,我军坦克射出的炮弹差点就命中了它。可是它的好运没维持多久,很快它就被再次命中,前面的观察孔里冒出了滚滚浓烟,车身猛地一抖,就停在原地不动了。 战斗进行到这个时候,也仅仅过去了十几分钟。而德军的这支小分队,却在我们炮兵和坦克的联合打击下灰飞烟灭。紧接着赶到的步兵根本连开一枪的机会都没有,战斗便匆匆结束了,他们能做的,就是检查那些从装甲车上摔下来的德军官兵里,是否还能找到活口。 看到这次的伏击战如此干净利落地结束,阿帕纳先科惊奇地说:“奥夏宁娜同志,我真是没想到,战斗居然还可以这样打。要知道,在这场战斗中,我军根本没有任何伤亡,就轻松地全歼了德军的一支装甲小分队。” 对于阿帕纳先科的感慨,我礼貌地笑了笑,心说弗洛宁给我们带来的t—54/55坦克真是不同凡响啊,在这么近的距离被德军的虎式坦克命中,居然都没有击毁。由此可见,假如卡图科夫的近卫坦克第一集团军能大量装备这样的坦克,在接下来的库尔斯克会战中,就能轻松地击败德军引以为傲的装甲部队。(未完待续。) :唐人祝各位书友大大新年快乐!来年万事如意!大吉大利!感谢你们一直对本书的支持。 第一〇九八章 俄版“花木兰”(上) 虽然这次战斗的结果,可以通过电报向瓦图京报告。但我却觉得有些事情,还是在电话里说得更清楚一些,因此我叫上了塔瓦尔特基拉泽,让他陪我回近卫第51师的师部,我想通过师里的专用电话线,亲自向瓦图京报告战斗的情况。 电话接通后,当我听到听筒里传出瓦图京的声音,立即礼貌地说:“您好,大将同志!我是奥夏宁娜,我有事情要立即向您汇报。” “原来是奥夏宁娜同志啊。”瓦图京的声音听起来很高兴:“我想您在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一定是有好消息要告诉我吧!” “是的,大将同志。”我本来以为他听到我的声音,会用很严肃的语气和我说话,没想到他的口气却是前所未有的友好,估计他猜到我给他电话,是要报告好消息。我深吸一口气后说道:“我们的伏击战斗已顺利结束,全歼了德军的一支装甲小分队,击毁了十二辆坦克和二十辆装甲车,其中一辆是德军最新型的虎式坦克。” “我们的伤亡情况如何?”瓦图京等我说完后,谨慎地问道。 “大将同志,由于战果还没统计,所以我暂时无法告诉您准确的数据。”虽然我也想告诉瓦图京,说在这次伏击作战中,我军没有任何伤亡,可担心有步兵战士从山坡上冲下去时,不小心摔一跤或者崴了脚之类的轻伤出现,于是谨慎地说:“不过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您,一个牺牲的都没有。” “什么,一个牺牲都没有?”瓦图京的声音听上去又有些激动。 “是的,”我将整个战斗的经过源源本本地讲了一遍后,还特意强调说:“由于德军在行军过程中,再遭到了我们远程炮火的打击后。炮击一结束,隐蔽在山坡上的新式坦克又从他们的侧翼发起了突击,可以说他们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就被我们全歼了。” 听到我提起新式坦克。瓦图京的声音又重新变得严肃起来,他郑重其事地问:“我们的新型坦克在战斗中的表现如何?” “表现棒极了,大将同志!”要知道来自后世的t—54/55坦克,无论在装甲、火力还是机动性上。都是远远超过这个时期的所有坦克。虎式坦克对上苏军t—34有绝对的优势,可对上这种新型坦克,它就如同一个向巨人挑战的矮个子,两者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就只有那辆虎式坦克开了一炮,侥幸命中了我们一辆坦克。可是被击中的坦克一点事情都没有。反而一炮就干掉了德军的虎式坦克。” 听完我的述说,瓦图京还是担忧地说:“奥夏宁娜同志,我觉得您还是应该亲自去一趟战场,看看这辆坦克的受损情况,以及有没有乘员,然后再向我报告。明白了吗?” “明白了,大将同志。”我说完后,礼貌地问道:“我可以现在就去吗?” “去吧去吧。”瓦图京答应得异常爽快,还特意叮嘱后:“等你检查完新型坦克的受损情况后,就立即向我报告。记住。别用电报,就用电话和我直接联系。” 我放下电话,扭头看了看站在身后的塔瓦尔特基拉泽和波夫斯基,随后笑着对两人说:“二位,方面军司令员命令我到战场上去,检查一下刚才被德军击中那辆坦克的受损情况,你们愿意陪我走一趟吗?” “这还用说吗,司令员同志。”听到我的问话,两人立即露出了阳光般灿烂的笑容,齐声回答道:“当然是乐意之至。” 我们在驱车前往战场时。坐在副驾驶位置的波夫斯基侧过身子,语气中带着遗憾对我说:“司令员同志,虽然我们的炮兵火力,在炮兵观察员的引导下。对敌人的装甲部队进行了火力覆盖,可由于他们的行军队列过长,还是有三分之一的坦克和装甲车,在这么猛烈的炮击中幸存下来。” 坐在我旁边的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听完波夫斯基这番话后,笑着说:“上校同志,您对我们的炮兵实在是太挑剔了。要知道德军虽然有三分之一的坦克和装甲车在炮火中幸存,可以他们几乎已丧失了战斗力。您没有看到我们的坦克一出击,除了那辆虎式坦克开了一炮外,剩余的坦克和装甲车甚至连开火的机会都没有,都在我军坦克的打击下灰飞烟灭了。” “将军同志,我不同意您的看法。”虽然塔瓦尔特基拉泽说的都是实情,但波夫斯基还是不服气地说:“今天德军是在行军过程中,遭到了我们突然的炮火袭击,没有还手之力,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假如哪一天他们出动数以百计的坦克和装甲车,在我军防御正面的宽阔平原上,展开战斗队形,向我们的防御阵地发起突击。您认为我们能挡住他们的进攻吗?” 对于波夫斯基这位炮兵司令员,和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的争论,我没有制止,因为两人只是针对一些战术问题的看法不同,而各抒己见,丝毫没有因为个人的喜好而恶语相向。在这种情况下,我就静静地坐在一旁,面带微笑地听着两人之间的唇枪舌剑。 不多一会儿,我们的车忽然停了下来。我朝窗外看了一眼,见原来已到达了战场,便笑着对还在争论不休的两人说道:“行了,不要再争论了。战场到了,我们先去看看吧。”说完,率先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放眼望去,到处是一人多深的大弹坑,里面还冒着缕缕青烟。而翻倒在弹坑旁边的坦克或者装甲车的残骸,还在熊熊燃烧,传来一阵阵呛人而难闻的气味。 三营长吉尔金少校发现了我们的到来,连忙从远处跑了过来。我等他敬礼后问道:“少校,你们营有伤亡吗?” “没有,一个都没有。”吉尔金在回答完我的问题后,又接着汇报说:“我营正在打扫战场,抓了大概三十名俘虏,其中绝大多数都是重伤,请问我们该怎么做?” 听到吉尔金的请示,我还没想好该怎么答复时,旁边的塔瓦尔特基拉泽已开始向自己的部下发号施令:“少校。这样的事情还需要请示吗?除了没负伤或者轻伤的,剩下的重伤员一人补一枪,和其他的尸体就地掩埋。” “是!”吉尔金虽然答应得很爽快,可他脚却没有动地方。还把征询的目光投向了我,似乎在等待着我进一步的命令。 对于塔瓦尔特基拉泽这个听起来有点不近人情的命令,我听了心里很不舒服。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塔瓦尔特基拉泽的这道命令,在这种情况下。还是非常正确的。毕竟那些德军的重伤员以烧伤者居多,就算把他们带回俘虏营,估计最后也没有幸存下来的可能。与其让他们浪费我军宝贵的药物,还不如一人给一枪,让他们从痛苦中解脱。想到这里,我冲着还站在我们面前磨蹭的吉尔金说:“少校,您站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执行你们师长的命令?” 在得到了我的许可后,吉尔金答应一声,转身就要走。我忽然想起一件事。连忙又叫住了他:“少校,你知道刚刚被德军坦克炮击中的坦克,在什么地方?” 吉尔金朝百米开外的山坡下,停得整整齐齐的一排坦克一指,说道:“司令员同志,从这边数过去,第二辆就是。”说到这里,他忍不住感慨地说,“在那么近的位置被德军坦克命中,换了别的坦克早就被击毁了。没想到这种新型坦克一点事儿都没有。” 我们几人来到坦克纵队前时,坦克兵们正在清理坦克车身上的草皮和泥土。两名坦克兵上尉走到我们的面前,抬手敬礼说:“司令员同志,第82(101)坦克旅连长上尉巴斯杜霍夫(卢克巴斯)向您报告。坦克连已完成作战任务,正在进行休整,请指示!” 我听到82和101这两个坦克旅的番号时,不禁哑然失笑,心说真是太巧了,居然和美军最著名的两个空降师同名。就是不知道他们在库尔斯克会战中,能否立下赫赫战功。我笑着冲两人点点头,问道:“刚刚被德军击中的坦克在什么地方?” 左边那位宽肩膀、矮胖的卢克巴斯上尉立即回答到:“报告司令员,被击中的坦克是我们连的坦克。虽然在近距离被德军的坦克击中了炮塔,但一点事情都没有。” 我早就知道那辆坦克没什么事儿,但是担心有乘员被炮弹那巨大的冲击力震伤,所以一听说那辆坦克是属于101坦克旅的,就赶紧问卢克巴斯:“上尉同志,坦克中弹时,乘员有伤亡吗?” “坦克中弹时,车长罗斯楚金上士的头部不小心撞了一下。”卢克巴斯在报告时还特意强调说:“不过伤势不重,已包扎好了。” 听完卢克巴斯的报告,出于对自己部下关心的考虑,我还特地吩咐他说:“把他叫过来,我看看他的伤势如何?” 卢克巴斯听到我这么说,立即扭头冲着不远处正在忙碌的坦克兵们喊道:“喂,罗斯楚金上士,到我这里来一下。” 随着他的喊声,一名正在清理泥土的矮个子坦克兵,从坦克车身上跳了下来,小跑着来到了我的面前。抬手向我敬了一个军礼,用尖细的声音向我报告说:“您好,司令员同志,坦克兵上士罗斯楚金奉命前来,请指示!” 看着面前这位瘦弱英俊的坦克兵上士,我的心里忽然涌出了一种奇怪的感觉。我看了一眼他缠着纱布的额头,关心地问道:“上士同志,您的伤势严重吗?” 罗斯楚金微笑中回答说:“就擦破了点皮,伤势不重,卫生员已为我包扎好,要不了几天就能痊愈的。” 从他的笑容里,我察觉到了一丝妩媚,心中那种奇怪的感觉变得更加强烈。我将他上下打量一番后,将目光停留在他的脖子处,意外地发现居然没有喉结。见此情形,我的脑子里忽然冒出了一个奇怪的念头,于是开口说道:“上士同志,我有话要对你说,你跟我来一趟。” 我说完就朝停着的吉普车走过去,看到塔瓦尔特基拉泽和波夫斯基想跟上来,我连忙抬手制止了他们,客套地说道:“你们先留在这里,我有事情要和上士同志私下谈谈。” 虽然塔瓦尔特基拉泽他们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做,但还是点了点头,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没有移动自己的脚步。 我带着罗斯楚金来到了吉普车旁,坐在车里的司机以为我有什么吩咐,连忙从车里下来,在吉普车旁站得笔直。我看了他一眼后,吩咐道:“司机同志,我和上士私下有话要说,你先回避一下。” 司机抬手敬礼后,转身跑开了。 等吉普车旁就剩下我和罗斯楚金的时候,我望着他问道:“上士同志,说说吧,你叫什么名字?” 罗斯楚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问,一脸茫然地回答说:“报告司令员同志,我叫亚历山大罗斯楚金,是101坦克旅的一名坦克车长。” 我听到他的回答,哼了一声,随即说道:“上士同志,我问的是您的真实姓名。” 罗斯楚金在听到我的这个问题后,脸上立即露出了慌乱的表情,但他还是硬着头皮对我说:“司令员同志,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我就叫亚历山大罗斯楚金。” 我左右看了看,见附近没有什么人,便板着脸对他说:“行了,上士同志,不要再继续隐瞒下去了,我都看出来了。老实告诉我,你姓罗斯楚金娜,还是什么别的姓?” 罗斯楚金被我的话吓得目瞪口呆,过了好一阵,她才战战兢兢地说:“司令员同志,不知道您是怎么看出来?” 见她承认了自己是女人的事实,我笑着说:“虽然你掩饰得很好,但从你刚刚的笑容里,我就察觉到了你异样。虽然从你的身材上,很难发现你是个女的,但你的言行举止,我却能轻易地识破你的身份。”说到这里,我忍不住感慨地说了一句,“和你一辆坦克的那些战士都是瞎子吗?和你相处了那么久,居然都没发现你是个女的?”(未完待续。) 第一〇九九章 俄版“花木兰”(下) 记得很多年前学《木兰辞》的时候,就非常好奇,花木兰女扮男装和战友相处了十年,却从来没人识破她的身份。如今看到面前这位年轻的女坦克手,我似乎明白了点什么。之所以没有被识破,可能是因为属于战斗民族的她们,在体力和体格上不输于同族男子,因此不像那些柔弱的女人那样很容易被一眼看穿。再加上她们的女性特征不明显,所以平时接触她们的人,也不会想到她会是一个女人。 罗斯楚金听到我的问话后,依旧是沉默不语。我知道她肯定有顾虑,便用和蔼可亲的语气再次问道:“上士同志,您能告诉我,您的真实姓名吗?” 罗斯楚金满脸通红地低着头,羞涩地回答说:“司令员同志,我的真名叫亚历山德拉米特罗凡诺夫娜罗斯楚金娜。” 为了表示亲近,我在接着问下去时,将客套和疏远的“您”换成了“你”:“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女扮男装吗?” 罗斯楚金娜抬起头望着我,一脸不甘地说道:“司令员同志,您以为我想女扮男装吗?战争爆发后,我就去征兵点报名,结果负责征兵的工作人员说不需要女兵,就拒绝了我的入伍申请。我没有放弃,又换了一个征兵点,结果还是被拒绝了。 就这样,在一年的时间里,我前后去了近百个征兵点申请入伍,但都无一例外地被负责征兵的工作人员拒绝了。 看着身边的同龄人纷纷入伍参军或者参加了民兵组织,而我还待在家里无所事事,我的心里就格外不好受。后来我干脆剪短了头发女扮男装去应征。并把自己的名字改成了亚历山大罗斯楚金。这次我终于成功地被录取入伍。 入伍以后。我被分在了运输团,最开始是在莫斯科学习车辆的驾驶。没过多久,团里就下达了一道命令,说如今部队里急缺坦克手,希望大家能报名去学习驾驶坦克。我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主动到团里报了名。就这样,我来到了斯大林格勒,被分配在一支坦克部队里。学习坦克的驾驶技术。学了不到两个月,斯大林格◎10style_txt;勒保卫战就爆发了,我所在的部队被分配给了崔可夫将军的第62集团军。” 听说她也曾经在崔可夫的手下待过,我对她的好感不禁又增加了几分。于是说话的语气也不再是刚才那种上下级的谈话,而变成了两个朋友聊天的口吻。“罗斯楚金娜,你知道吗?我也曾经是崔可夫将军的部队,参与了斯大林格勒保卫战。” “我知道您,司令员同志。”罗斯楚金娜使劲地点着头,肯定地说:“我在部队里听说过您的事迹,几乎每天我都能从别人的口里听到你们打退德军进攻的好消息。是您的表现让我明白。就算是一个女人,也能够像男人一样建功立业。”说到这里。她的目光变得炙热起来,“因此,您一直是我学习的榜样!” 罗斯楚金娜的夸奖,让我有点不好意思,我摆了摆手,笑着说:“上士同志,您真是太过奖了。其实我只不过是运气比较好而已,换成别人,也可以取得相同的战果。”我不愿意老在自己的事情上纠缠,便及时地岔开话题,“罗斯楚金娜,你也不简单啊,才入伍一年,就当上了车长,还被授予了上士军衔。” “我在斯大林格勒保卫战时,所驾驶的坦克曾经击毁了三个作战目标,其中有一辆坦克、一辆卡车和一个火力点,用车载机枪打死了超过三十名德军官兵。”罗斯楚金娜向我介绍她曾经取得的战绩,“战役结束后,我就因为战功被晋升为上士,并被任命为车长。” “你有什么打算?”我听完她的战绩后,关心地问:“罗斯楚金娜,你今后有什么打算,是继续女扮男装,还是向上级领导表明你的真实身份?如果你想回复女儿身的话,这件事情就由我来办,相信不会给你带来任何麻烦的。” 没想到我的这个建议刚一出口,罗斯楚金娜就拼命地摆着手说:“不行,不行啊,司令员同志。假如我现在就公布了真实的身份,上级肯定要把我调离坦克旅的。也许会把我调到卫生队去当卫生员,或者是通讯连到报务员。” “这些兵种都不错啊,”说实话,我想让她恢复本来身份的目的,就是想把她调到后方去当卫生员或者报务员,虽然那些岗位也存在着一定的危险,但至少比当坦克手安全。既然她先说出来了,我也就顺水推舟地说道:“在这些岗位上,至少要比你当坦克兵安全。” 但是罗斯楚金娜却问道:“司令员同志,我的战友就要去和德国人打仗,可是您却要让我回安全的后方去吗?这算不算是逃兵?”这话时,她的语气里明显地带着一股怒气。 我提议让她恢复自己的真实身份,也是完全为了她着想。不过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我似乎有点太想当然了,她压根不想在这种时候,恢复自己的身份。但她说的最后一句话,让我的决心发生了动摇。 既然她不愿意恢复本来的身份,我也就不好再勉强,我想了想后说道:“亲爱的罗斯楚金娜,假如你哪天改变了主意,可以给我打电话,我会帮你安排好一切的。” “谢谢您,司令员同志!”罗斯楚金娜感激地说道:“如果哪一天我想恢复女儿身的时候,一定能够会给您打电话,请您帮忙。” 话虽然已说到了这个份上,但我心里始终还是不踏实。我忽然又想到以前看过一部电影里,里面有个女扮男装的女民兵加入了正规军,后来在一次战斗中负伤,军医扒下她裤子为她换药时识破了她的身份。而作为坦克手的罗斯楚金娜,在残酷的库尔斯克会战中,受伤的机会更多,被人拆穿她的真实身份也是早晚的事情。 想到这里,我又担忧地说:“对了,罗斯楚金娜,我想到了一个问题。要是你在战斗中负了伤,由卫生员或者军医帮你包扎的时候,你的身份不也会暴露吗?如果到时遇到这种情况,你又该怎么办?”我的问题让罗斯楚金娜无言以对,呆立在原地。 看到她一脸无助的样子,我又有些于心不忍,于是说出了自己的方案:“你看这样好不好,只要你指挥的坦克,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击毁了敌人十辆以上的坦克,那么我就帮你恢复真正的身份,并把你继续留在坦克旅,反正坦克部队里,又不是没有女坦克手。我这样的安排,你认为怎么样?” 罗斯楚金娜听完我的建议,先是点了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迟疑地说道:“司令员同志,您认为我的坦克在战斗中,可以消灭十辆以上的坦克吗?” 我没有回答她的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你觉得现在的坦克,比你以前驾驶的那些坦克比起来,哪个更好一点啊?” “那还用说,当然是现在这辆,你没看到德军的坦克在那么近的距离开炮,都没能洞穿我们的装甲吗?而我们开了一炮,就把德国人号称无法击穿的虎式坦克干掉了。”说起干掉德军坦克的经过,罗斯楚金娜显得格外兴奋:“新型坦克还可以在行进中射击,命中率能达到40以上,和老式坦克的零命中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见她对新型坦克的性能很了解,我满意地点点头“既然你知道新型坦克的性能,那么对消灭十辆以上的德军坦克,你还有困难吗?” 罗斯楚金娜的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她狠狠地摆了摆头后,大声地回答说:“请司令员放心,我一定率领的车组,在下一次的战斗中,消灭十辆以上的德国坦克。”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你还没有回答我。”看到她重新开心起来后,我有又问了一个自己感兴趣的问题:“你在部队里待了那么长的时间,难道就从来没人发现你是女的吗?” “请司令员放心,没有发现我的身份。”罗斯楚金娜有些得意地向我报告说:“我们坦克手和步兵不一样,不是一个班甚至一个排的人都住在一起,而是以各自的坦克组为单位分开驻扎的。我让其他的乘员都睡在临时搭建的帐篷里,而我以看守坦克为理由,独自睡在坦克里。至于洗澡嘛,我都是在部队驻地附近的池塘或者河里完成的。每次我都很小心,绝对不会有人看到的。” “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过了一年多的时间,都没有人发现你是个女的。”在搞清楚她是如何不让别人发现她真实身份的原因后,我笑着冲她摆摆手,说:“好了,亲爱的罗斯楚金娜,现在没事了,你先回去工作吧。” “是!”罗斯楚金娜响亮地答应一声,抬手敬礼后,转身朝她的坦克跑去。(未完待续。) 第一一〇〇章 汽车运输队(感谢最强大的陆军 的万赏) 塔瓦尔特基拉泽和波夫斯基回到吉普车旁时,告诉了我一个消息:方面军副司令员阿帕纳先科将军,已离开了309团的团部,带着他有限的部下,到其它的防御地段视察去了。 虽然我想到阿帕纳先科的身边,只有一名司机和一名警卫员,很为他的安危担心。但转念一想,既然他是不告而别,显然是不想更多的人和他同行,我也就不去自讨无趣,打算还是早点回自己的司令部,没准那里有不少的工作等着我去处理呢。 我们三人乘车返回近卫51师的师部时,我对坐在身边的塔瓦尔特基拉泽说:“将军同志,虽然我们的防御正面过宽,不可能在所有的地方都摆上足够的兵力。但在我们重点防御的地段,特别是几个大的阵地前面,一定要布设雷区,拉上铁丝网。就算这样的设施在敌人的炮击和轰炸后,会损失殆尽,但也能使德军的步兵,不能像以前那样肆无忌惮地接近我们的阵地。明白了吗?” “明白了,”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接着为难地说:“司令员同志,可是我们现在急缺大量的地雷和带刺的铁丝。”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目光瞥向了前排的波夫斯基,“据我所知,运输团的汽车,这段时间都在忙着运送炮弹。” 本来坐在前排的波夫斯基眼睛还望向窗外,听到塔瓦尔特基拉泽这么一说,立即扭转身子,极度不满地说道:“师长同志。我想我有必要提醒您一句。一旦德军向我们发起攻击。那么部署在你们后方的炮兵,就能为你们提供足够的炮火支援。要是没有炮弹,炮兵手里的大炮就是一堆废铁。” “可是,要是阵地前面没有雷区和铁丝网的话,德国人的步兵就能轻松地冲到我们的阵地前。”塔瓦尔特基拉泽不服气地反驳着:“如果德国人冲进战壕,和我们的指战员展开白刃战的话,那么炮兵的炮火也就失去了用武之地。” 我不知道两人前世是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反正这两次是一见面就掐。吵得我心烦意乱。我为了不让他们再吵下去,便大声地说:“行了,都安静,不要£style_txt;再吵了。” 等两人安静后,我先问坐在前排的波夫斯基,毕竟他的职务比较高:“上校同志,部署在第一道防线的炮兵阵地,什么时候才能囤积够足够的弹药?” 听到我的这个问题,波夫斯基迟疑了片刻,随后回答说:“司令员同志。根据运输计划,最迟今天傍晚前。前沿存储的炮弹数量,就能达到我们规定的标准。” 既然前沿存储的炮弹数量在傍晚时,就能达到规定数量,那么就算停运两天炮弹,去改运地雷和铁丝网,对整个战局也不会有什么影响,于是我对两人说道:“既然是这样,等运输队把炮弹送到炮兵阵地后,通知他们下一趟再来时,优先为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的部队运送地雷和铁丝网。” 我们的车离师指挥部还有将近一公里时,坐在前排的波夫斯基忽然指着窗外,大声地说:“你们快看,那里为什么停着这么多的卡车,难道出什么事情了吗?”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前面的道路右侧,整整齐齐地停放着将近二十辆卡车。由于卡车没有篷布,我能清晰地看到车厢里是空无一物。 “奇怪,这好像是运送炮弹的运输队。”坐在前排的波夫斯基再次自言自语地说:“为什么车队会停在这里呢,难道出了什么事情吗?”接着他吩咐司机,“开上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们所乘坐的吉普车从停在路边的运输车队旁边驶过,我发现几乎所有的驾驶员都在驾驶室里睡觉。看到这种情形,我顿时觉得怒不可遏,前线急需各种物资,可是你们这帮汽车兵倒好,大白天就停在路边睡觉。我冲着前排的司机大吼了一声:“停车!” 随着我的命令,司机及时地踩下了刹车。我推开车门下了车,从车后绕了过去,走到一辆卡车的旁边,抓住门把手使劲一拉。车门顿时被打开了。可坐在驾驶室里的那位司机,却没有醒过来,还在呼呼大睡。 见到这种情形,从前面车下来的布科夫少校走了过来,站在车门旁,抓住熟睡司机的肩膀使劲地摇晃起来。饶是如此,那个司机也被摇了老半天,才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嘟囔着说:“刚睡着,就被你们吵醒了,有什么事儿吗?” 当他看清楚车门外站着两名将军,两名校官的时候,瞌睡虫顿时被吓飞了,他慌忙从驾驶室里跳下来,手忙脚乱地朝我们敬了一个礼,神色慌张地说:“你们好,指挥员同志们!不知道你们有什么事情吗?” “你们是哪一部分的?”塔瓦尔特基拉泽冷冷地问道。 “报告将军同志。”司机神情紧张地回答说:“我们是方面军后勤流动机械化旅下属的汽车运输队。” 我听到这个番号后,扭头低声地问波夫斯基:“您听说过这支部队吗?” 同样一头雾水的波夫斯基摇摇头,老老实实地回答说:“对不起,司令员同志,我从来没听说过这支部队。” “你们的指挥员在哪里?”塔瓦尔特基拉泽接着又问道。 那名司机听完问话后,朝车队的头车方向望了望,随后回答说:“报告将军同志,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在头车的车厢里睡觉吧。” 塔瓦尔特基拉泽听完后,重重地哼了一声,怒气冲冲地说:“我现在去找你们的指挥员,问问他为什么把车队停在路边集体睡觉,你们究竟是运输队还是休养连?” 我们一行人气势汹汹地朝头车走去,沿途看到所有的驾驶员都在以不同的睡姿呼呼大睡。我心里的怒火更甚。甚至想到入股这个运输队的指挥员是我的部下。没准我都拔出手枪将他一枪毙掉了。 来到了头车所在的位置,我踮起脚尖朝车厢里望去,只见一名年轻的军官,正仰面躺在车厢里,身上盖了一件军上衣,手里握着一个咬了一半的腌番茄。见此情形,我忽然觉得自己可能是错怪他了,看他的样子明显是累极了。甚至连吃的东西都只吃了一半,便酣然入睡。 等布科夫就将这位指挥员从睡梦中摇醒,我制止了要冲着他发难的塔瓦尔特基拉泽,而是在看清他肩膀上的中尉军衔后,友好地问道:“中尉同志,能将您的姓名告诉我吗?” 刚从车厢里跳下来的中尉,在我的面前站得笔直,用洪亮的声音报告说:“将军同志,方面军后勤流动机械化旅下属第39运输队队长莫罗卓夫中尉向您报告,我们正在执行运输任务。请指示!” 我等他报告完毕后,轻轻地哼了一声。冷冷地问道:“中尉同志,你们执行的运输任务,就是在路边睡觉吗?” “请原谅,将军同志。”莫罗卓夫中尉看了一眼我的肩章,恭恭敬敬地报告说:“能听我解释吗?” 如果是别的指挥员,对于莫罗卓夫中尉这样的指挥员,肯定是不会听从对方的任何解释,而是不由分说地将对方臭骂一顿,并威胁要以玩忽职守罪将他送上军事法庭等等。可是我为了搞清究竟是怎么回事,便非常有耐心地说:“可以,中尉同志。但我希望听到真实的答案,而不是您为了掩饰自己的错误,而编造出来的谎言。” “将军同志,我会对您说明真实原因的。”莫罗卓夫的表情变得格外严肃“我们已经连续十五个昼夜,连续不停装运军用物资。是连续不停的十五个昼夜,没有停下来检修,没有停下来睡一下。只要车一装满,我们就会把军用物资从位于库尔斯克的军需站里拉出来,送到前线需要这些物资的地方去……” “行了,不用说了,中尉同志。”我没等他说完,便抬手制止了他,因为他后面的话不用说,我也知道自己错怪他们了。人又不是机器,连轴转了十五天,估计就连运输物资的卡车都受不了,更别说这些活生生的人了。“我都明白了。我为自己刚刚对您的误解,向你表示深深的歉意。”说完,我后退一步,抬手向他敬了一个庄重的军礼,同时大声的说:“运输队的指战员同志们,你们辛苦了!” “将军同志,”莫罗卓夫因为激动,声音显得有点沙哑:“这些都是我们该做的事情。不过,将军同志,我恳求您,能让我的战士们再睡一会儿吗?哪怕十分钟也行,毕竟他们都十五天没有休息过了。” 我抬手看了看手表,随后向他宣布:“中尉同志,我可以给你们一个小时。毕竟你们劳累了那么久,不多休息一会儿,是很难恢复过来的。”说着,我转过身对塔瓦尔特基拉泽说:“将军同志,我想他们这段时间在路上,可能都是喝冷水啃干面包,所以您尽快回师部去,安排人手给他们送点热茶来。” “好的,司令员同志。”塔瓦尔特基拉泽看了一眼站在我们面前疲倦异常的莫罗卓夫,点了点头,转身朝离他最近的一辆吉普车走去,准备乘车尽快赶回师部去。 当布科夫知道了那些汽车兵在路边睡觉,不是因为偷懒而是因为实在太疲倦了,便安排人手在车队的四周站岗,免得有人来打扰他们。 而我则和莫罗卓夫中尉留在原地聊天。我看着面前这位年轻的中尉,笑着问:“中尉同志,您是哪一年入伍的?” 莫罗卓夫回答说:“报告将军同志,我是1941年9月入伍的。” 我看了一眼他肩章上的中尉军衔,以及胸前的奖章。却无意中发现他胸前的那枚奖章居然是“保卫斯大林格勒”奖章,不由惊奇地问:“怎么,中尉同志,您还参加过斯大林格勒保卫战吗?” 他笑着点点头,接着说道:“是啊,在斯大林格勒保卫战期间,我们奉命去给隐蔽在洼地里,阻击德军坦克进攻的反坦克炮兵送炮弹的时候,运输队队长所乘坐的卡车,被德军的炮火命中,当场就光荣牺牲。而我接替了他的职务,带领运输队冒着敌人的炮火,顺着山峡,顺利地将炮弹送到了反坦克炮兵的阵地上。而这时,炮兵们的炮弹几乎都已经打光了。 正是因为这次运输任务,一回到旅里,我就被任命为运输队的正式队长,并获得了中尉的军衔。由于车队里的弟兄们都曾经同生共死,所以大家都很听从我的指挥。过了没多久,我们这支运输队,就成为了全旅最好的一个运输队。甚至还经常受到上级领导的表扬……” 莫罗卓夫就像讲述别人故事一般,语气平淡地对我讲述自己的战斗经历,让我对他不禁刮目相看。我甚至还产生了一个大胆的念头,到后勤部门去挖墙角,将这名中尉弄到我的近卫第6集团军来,让他当个连长或者营长之类的,他所指挥的部队一定可以屡立战功。 时间就在我们的闲聊中不知不觉地过去。当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派人送来茶水和红菜汤时,时间已过去了一个小时。莫罗卓夫站在车队的旁边,朝着前后大声地喊着:“全体听我口令,下车!” 第一遍的时候,车队还没有什么反应。当他喊第二遍的时候,大多数的车门都打开了,原本在里面睡觉的司机们纷纷跳下车。至于那些还在睡觉的司机,也被前后车的司机叫醒,全部来到车下,等待莫罗卓夫下达命令。 见所有的人就位后,莫罗卓夫又高喊:“大家抓紧时间,喝完步兵弟兄们送来的热茶和红菜汤以后,就立即开车出发。” “是!”在自己的驾驶室外站得整整齐齐的几十名司机整齐地答应道。(未完待续。) 第一一〇一章 旧部归来 重新出发时,布科夫重新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而波夫斯基则从前排移到了后排,这样方便我们的交谈。听到他的问话,摆了摆手,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一路小跑着冲进了楼里。因为跑得太急,连门口的哨兵向我敬礼,我都顾不得还礼。 虽然我现在是集团军司令员。但由于麾下没有自己得力的部下,指挥起部队全然没有以前那种如臂使指的感觉。尤先科和布科夫虽然也是我的老部下,但以二人的能力,只能负责担任警卫工作,在军事指挥上根本帮不上我任何忙。如今基里洛夫和阿赫罗梅耶夫他们回来了,等于我又有了左膀右臂,只要把他们安排在合适的位置,那么这支部队的指挥系统就可以更加高效地运转起来。 我冲进司令部时,一眼看到坐在桌边,背对着门口和丹尼洛夫聊天的不是别人,正是和我搭档半年之久的基里洛夫。我深吸一口气后,开口叫道:“军事委员同志!” 随着我的喊声,基里洛夫扭过头来,在看清楚是我以后,他立即从座位上蹦了起来,并快步朝我走来,并张开了双臂,情绪激动地说:“你好,丽达,很高兴再次见到你!” 当我们拥抱在一起时,因为想到这个生死不明的老搭档,居然还能活着出现在我的面前时,我不禁鼻子一酸,眼睛开始湿润,眼泪在涩红的眼眶中转了又转,如同断线的珠子般不断地落下来。 等分开以后,基里洛夫见我在落泪,虽然自己也红着眼睛,但还是安慰我说:“丽达,别难过了,虽然我们很多的同志牺牲了,但我和阿赫罗梅耶夫不都活着回来了吗?” “阿赫罗梅耶夫,他在哪里?”一听到基里洛夫提起我昔日的师参谋长,我的目光就在室内四处地搜索起来,刚才光注意基里洛夫去了,居然忽略了他的存在。 “我在这里,司令员同志。”我的身后忽然传来了阿赫罗梅耶夫那熟悉的声音。“我很好,还活着。” 我顾不上擦脸上的眼泪,转过身去,抓住了阿赫罗梅耶夫的手臂,使劲地摇晃着,激动地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这样我们就可以并肩作战,为那些牺牲了的战友报仇。” 原本一直站在旁边的丹尼洛夫,见到我们老战友重逢的这番场景后,叹了口气,转过身去,从裤兜里掏出手绢紧紧地捂在了脸上。过了片刻,我听到他吸了吸鼻子。又在脸上抹一把后,将手绢迅速揣进口袋。 我拉着基里洛夫的手来到桌边,将他摁在座位上以后,接着问道:“军事委员同志。说说吧,你们是怎么从基辅突出来的,带来了多少人?” “司令员同志,”阿赫罗梅耶夫来到我的身边,恭恭敬敬地对我说:“请允许我向您报告详细的经过。” 我望着面前衣衫褴褛的阿赫罗梅耶夫。猜到他们的突围之路肯定是非常艰难的,于是便点了点头,随手向旁边空着的位置一指,说道:“少校,你还是坐下说吧。”说完,我就径直在基里洛夫的身旁坐了下来。 阿赫罗梅耶夫坐在我的对面,口齿清楚地向我汇报着他们的突围经过:“……基辅失守后,罗曼诺夫将军率领部队的主力,向西北方向突围。而我和军事委员同志所指挥的另外一部分部队,却被截断在第聂伯河的东岸。无法过河与主力汇合,于是我们只能继续选择突围方向,向东面德军防御薄弱的地区突围。 突围时,我们的部队有七百多人,装备精良弹药也充足。我们分成两部分,瓦丘克少将率他的残余部队,在前面开路;而我和军事委员则在后面,收容溃兵和伤员,跟在瓦丘克将军的后面向东面转进,准备穿过敌人的封锁线。去与我们的主力部队汇合。 刚开始很顺利,但部队在行进到利戈夫的时候,前锋和德军的装甲部队遭遇了。经过两个多小时的战斗,除了十几名负伤的战士脱险外。瓦丘克将军和他手下的其他指战员全部壮烈牺牲。 为了避免与兵力和装备占优的德军硬拼,我和军事委员商议过后,决定调头向南,绕过德军防御严密的地区,迂回赶到库尔斯克地区,与我军的主力部队汇合。 不过我们的行踪很快就被德军察觉到了。他们除了出动地面部队搜索我们的下落,还不断地派出飞机进行侦察。幸好我们活动的区域,森林覆盖面积还很大,无形中为我们提供有利的隐蔽场所。 ……饥饿和病痛,让我们的部队不断地减员。当我们到达苏贾地区时,整支部队只剩下了一百多人,其余的人不是牺牲,就是脱离了队伍。当时就有人提出,如果我们在几天内,还无法达到我军的防区,那么剩下的人也会损失殆尽的。 就在这时,投诚的格拉姆斯上尉向我们提出了一个建议。他说既然我们现在的人数不多,为什么不化妆成德军,大摇大摆地通过敌人的防御地带,进入我军防区与主力汇合。” 我听到格拉姆斯的名字时,不禁微微有些诧异,没想到我军在处于这么危险的情况下,格拉姆斯这帮投诚的官兵居然还继续跟着我们的部队行动,真是太出乎我的意料了。于是我打断了阿赫罗梅耶夫的话,着急地问道:“除了格拉姆斯外,投诚的官兵还有哪些人?” 阿赫罗梅耶夫想了想,便扳着手指数起人数来,“有格拉姆斯上尉,他的副官格瑞特卡少尉,贝克曼上尉,副职布劳恩中尉,佩勒尔上尉,丹格拉上尉,下士温格尔等等。” 听到阿赫罗梅耶夫嘴里念出的一连串名字,我不禁喜上眉梢,要知道这些都是在斯大林格勒战役时,主动向我军投诚的德军官兵,没想到在我军最困难的时候,他们都没有动摇,而是继续跟随着基里洛夫和阿赫罗梅耶夫,经过长途跋涉后来到了我军的防区。 只听阿赫罗梅耶夫又说:“司令员同志,您也知道,他们原本就是德国人,一穿上军装,那就和真正的德国兵一点区别都没有。正是因为有他们的帮助,我们才能顺利地通过了德军的一道又一道防线,成功地返回部队的防区。 我们的运气不错,在完成穿越火线的任务后,我们遇到了一支侦察小分队。他们在偷偷地观察我们很长一段时间后,觉得我们是自己人,便来和我们主动联系,并引导我们来到了这里。 司令员同志,您知道吗?当我和军事委员同志听说是您在担任这个集团军的司令员职务时,有多么开心吗?”面对笑眯眯望着他的我,他继续说道:“我相信只要是您在指挥这支部队,我们就一定能取得最后的胜利。” 对于阿赫罗梅耶夫的夸奖,我没有得意忘形,只是礼貌地笑了笑,同时心里在想,是不是应该把他们到这里的事情,向瓦图京报告一番,看他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还在考虑时,旁边的丹尼洛夫忽然说道:“司令员同志,有件事情我还没来得及告诉您。” 我不知道丹尼洛夫要说什么,便扭头望着他,客气地说:“副司令员同志,您有什么事情,尽管开口吧。” “是这样的,司令员同志。”虽然丹尼洛夫的资历比我深,但他对我说话依旧是客客气气的:“在您回来前,我已经打电话将基里洛夫他们回来的消息,向瓦图京同志报告了。” “方面军司令员同志知道这件事情后,他是怎么说的?”我听到丹尼洛夫这么说,慌忙紧张地问道:“他有没有说如何安排基里洛夫他们?” 丹尼洛夫可能早就猜到我会有此一问,在点头表示肯定后,直接把答案说了出来:“瓦图京司令员在接到我的电话后,将这件事分别向朱可夫元帅和华西列夫斯基同志报告说,在得到他们的许可后,正式宣布,有基里洛夫同志暂代集团军军事委员会委员的职务,军衔维持不动。至于其他返回的人员任命,就由您来全权负责。”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我听到这个好消息,激动地握住丹尼洛夫的手使劲地摇晃着,同时感激地说:“谢谢,谢谢您,副司令员同志。这么一来,我又能和自己的老战友做搭档了。”(未完待续。) 第一一〇二章 人事任命 听说可以根据我的心愿,来为突围出来的这些指战员安排合适的岗位时,心里就不禁一阵狂喜。我清楚地知道,能从敌人的重重包围圈里逃出来的人,除了在忠诚度上没有什么问题,而且通过残酷的战斗,他们都积累了丰富的战斗经验,不管将来是当指挥员或者普通的战士,都能成为部队中的战斗骨干。 想到这里,我扭头问基里洛夫:“军事委员同志,不知道其他的同志在什么地方?” “在附近的一个军营里。”基里洛夫回答我的时候,还特意看了一眼从我进来就始终一言不发的别济科夫,感激地说:“是参谋长同志亲自为我们的安排的。” 我有些意外地看了别济科夫一眼,心说他办事还是挺靠谱的,我还没吩咐,他已想到我前面去了。于是我笑着对他说:“参谋长同志,您做得很好,谢谢您!” 别济科夫呵呵地笑着说:“司令员同志,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况且基里洛夫以前在中央委员会时,就曾经多次和我打过招呼,也算是我的老朋友了。” 人熟好办事,这是我听完别济科夫的话以后,冒出的第一个念头。我没有向基里洛夫核实这话的可信度,而是直接吩咐别济科夫:“上校同志,带我去看看我们的指战员。还有军事委员同志,和阿赫罗梅耶夫少校也一起去。” 看着我们要离开,没被我点到名字的丹尼洛夫有些着急了,他急匆匆地问道:“司令员同志,那我呢?” “副司令员同志,您就不用去了。”想到待会儿要见的都是昔日自己的部下,如果他们见到一个和我军衔相同的指挥员出现,估计见面的场景就会显得尴尬。正是出于这种考虑,所以我才不愿意让丹尼洛夫一起去,不过该做的表面文章还得做,我笑着向他解释:“如果我们都离开了。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连个负责的人都找不到。您还是留在司令部里,负责处理日常的工作吧,反正我们也去不了多久。一会儿就回来了。” 丹尼洛夫虽然听出了我婉拒的意思,但听我把话说得如此冠冕堂皇,他也不好反驳,只能硬着头皮答应说:“好吧,既然是这样。那我就留在司令部里吧。” 从司令部所在的位置到兵营,只有十几分钟的路程,所以我就没乘车,而是步行前往。在路上,我问走在身边的阿赫罗梅耶夫:“少校,和你们一起突围出来的指挥员,还有些什么人,第79步兵军的指挥员多吗?” 听到我的这个问题,阿赫罗梅耶夫的脚步不由停顿了片刻,但很快又跟上了我。嘴里说道:“司令员同志,由于我们这一部分以原师的部队为主,所以突出来的指挥员,都是昔日师的老人。而其余第79军的指战员,在突围时不是被打散,就是跟随罗曼诺夫将军向西北方向突围了。” 虽然阿赫罗梅耶夫说得很婉转,但我心里很明白,在基辅保卫战的日子里,不管是第79步兵军、雷巴尔科的坦克集团军,还是那几个近卫师。伤亡的情况一定非常惨重。最高统帅部派出的飞机,只将包括雷巴尔科在内的几名高级指挥员接了出来,剩下的能否脱险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但我们来到了兵营的操场上,别济科夫叫过一名兵营里的执勤军官。向他交代了几句后,走到了我的身边,低声对我说:“丽达,你在这里稍稍等一下,那些指战员很快就会出来集合的。” 我见他安排得很妥当,便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同时目光移到了刚刚那名执勤军官的身上,想看看他是如何把兵营里的指战员们叫出来的。 执勤军官一路小跑着来到了操场另外一侧一排木制的平房外面,停止了脚步,在原地立定后,掏出了一个哨子使劲地吹了起来。随着他的哨声响起,平房一扇扇禁闭着的木门忽然打开,从里面跑出了成群结队的指战员。他们大多数人穿的还是旧式军装,军衔用的还是别在领章上的那种。 当他们排成了整齐的四排以后,那名执勤军官转身跑了回来。在我的面前立正敬礼后,大声地报告说:“司令员同志,部队已集结完毕,请您指示!” 我冲执勤军官点头笑了笑,随即抬腿朝列队完毕的指战员们走过去。我来到这帮在敌后周旋了一个多月,好不容易才回到了我军防区,衣衫褴褛的指战员们面前,停止脚步后,我先抬手向他们敬了一个庄重的军礼,同时感情真挚地说了一声:“同志们好!” “司令员同志好!”由于我在离开基辅时,就是第聂伯河战役集群的司令员,所以这些指挥员都习惯性地称呼我为司令员。 “指战员同志们,我代表近卫第6集团军的全体指战员,欢迎你们回来。”说完这句话,我就上前一步,挨着和队列的指战员们握手。 指战员们经过了长途跋涉,个个都已疲惫不堪,但他们在队列里还是努力站得笔直。我在和他们握手时,虽然大部分看到的都是陌生面孔,但还是看到了许多我所熟悉的人:侦察营副营长特拉夫金上尉;游击队的成员原俄罗斯特别军区坦克第22旅的幸存者,连长沙姆里赫上尉,政治指导员沙伯瓦连科,坦克连副连长雅库达中尉。 当我和所有的人一一握手完毕后,重新回到队列前时,我问阿赫罗梅耶夫:“少校同志,所有的人都在这里了吗?” 阿赫罗梅耶夫朝队列里看了一眼,随后扭过头来对我说:“司令员同志,我们共有139人成功突围,这里连我和军事委员在内,只有125人。至于剩下14个人,被别济科夫上校安排在其它地方,和一团长谢杰里科夫中校、警卫营长巴斯曼诺夫少校待在一起。” 听说谢杰里科夫也成功地突围出来了,我更是喜出望外,要知道在师的几位团长中,我最看好的就是他。反正如今集团军里的各师都缺指挥员,我完全可以安排他去其中一支部队担任指挥员的职务。 在把特拉夫金、沙姆里赫、沙伯瓦连科等四人从队列中叫出来后。我便命令其余的指战员们回宿舍去继续休息。 一回到司令部,我就让别济科夫给别雷打电话,让他立即赶过来,说我要为他安排几名助手。别济科夫在回来的路上。曾听我说过沙姆里赫几人的来历,所以听到我的这个命令,立即毫不含糊地打电话去了。 趁别济科夫打电话的功夫,我当着丹尼洛夫的面,向大家宣布说:“同志们。我和大家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对你们多少也了解,所以我打算根据你们的能力,来为你们分配工作。你们没有异议吧?” 我知道自己的最后一句话有点画蛇添足,在苏军这么等级森严的队伍中,上级说的话,下级只有服从的份,他们哪有讨价还价的资格。我之所以这么说,无非是为了引起他们的重视而已。 “没有。”站在我们面前的几个人齐声回答道。 “好,既然大家没有异议。那我就开始分配工作了。”在说完这句话以后,我就开始点名了:“阿赫罗梅耶夫少校。” “到!”阿赫罗梅耶夫大声地答应着,向前迈了一步。 “目前集团军里的各级指挥员都非常缺乏,为了便于指挥作战,我任命你为集团军的作战处长,负责协助参谋长别济科夫上校的工作。”将阿赫罗梅耶夫任命为作战处长,对我将来指挥部队作战,是非常有帮助的。 接着,特拉夫金上尉被我任命为集团军侦察营的营长。我给他的命令很简单,就是在熟悉部队后。就立即展开对德军的侦察活动。 我下达了阿赫罗梅耶夫和特拉夫金的任命后,就停了下来,没有再继续安排沙姆里赫等人的职务。他们几人奇怪地互相望了望以后,都把目光投向了我的身上。 由于我打算把三人安排去第33坦克军。在别雷上校到来前,我就暂时没向三人宣布对他们的任命。我假装没看到三人的目光,而是扭头问基里洛夫:“军事委员同志,不知道师的几名团长,除了谢杰里科夫外,还有谁也和你们一起突出来了?” 基里洛夫想了想。抬头问站在旁边的阿赫罗梅耶夫:“少校,除了谢杰里科夫中校外,您还看到另外几名团长突围了吗?” 阿赫罗梅耶夫摇了摇头,回答说:“军事委员同志,难道您忘记了。我们当时和一团、四团以及瓦丘克将军的一部,坚守着基辅的东面。当德军占领了第聂伯河上的桥梁后,我们就和主力部队之间的联系就被切断了。突围时,盖达尔中校主动率领他的四团留下来,为我们阻挡后门的追兵。” “那二团和三团呢?”我等阿赫罗梅耶夫一说完,立即就迫不及待地问道:“他们两个团,至少有五六千人,不会那么轻易被德军消灭的,总会有那么几个人冲出来吧?” 我问这话时,心里多少带着点侥幸心理。可是阿赫罗梅耶夫的回答,却让我的幻想破灭了:“司令员同志,我明白您的意思。二团、三团的兵力虽然不少,可惜他们大多数的指战员都是我军在敌后徘徊时,补充进部队的,战斗力有限。面对德军的凶猛进攻,他们的防区是首先被德军攻占的。” 阿赫罗梅耶夫的话虽然说得不中听,但我知道所说的都是实情。当时我率领第79步兵军周旋在敌后,为了弥补战损,在几个较大的城市里补充了大量的兵员。这些城市因为在开战后不久,就纷纷陷落,所以补充的新兵除了少数有当过民兵的经验外,剩下的都没什么军事尝试,打打顺风仗还行,如果要打残酷的阵地战,就有点力不从心了。 我惋惜地叹了一口气,重新把目光转向了被冷落沙姆里赫等人。我望着他们说道:“你们以前都是坦克兵,虽然当了几年的游击队,我想如果有机会的话,你们可能还是想重操旧业,回去继续当坦克兵吧?” 沙姆里赫等人听了我的话,相互对视了几眼后,脸上都露出了喜悦的表情。沙姆里赫向前一步,对我大声地说:“司令员同志,您说得太对了,我们几人做梦都想回坦克部队去。只要您能让我们再当坦克兵,哪怕当一个普通的战士,我们都愿意。” “是的,司令员同志。”在听到沙姆里赫的表态后,沙伯瓦连科和雅库达也齐声附和道:“我们愿意从战士做起。” 他们三人的态度让我很满意,我笑着回答说:“三位指挥员同志,如果你们只是想去坦克部队里当战士的话,我是不会同意的。”说到这里,我有意停顿下来,直到见三人脸上的表情黯淡了下来,才接着说,“以你们的能力,和丰富的战斗经验,就算去当坦克营长,也不是什么问题,何必非要从战士做起呢?” 沙姆里赫他们听我这么说,都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笑完以后,沙姆里赫挠着后脑勺对我说:“司令员同志,您可能不知道我们对坦克部队的感情,虽然我们这一两年时间里,干的是游击队,可没有一天不想重新回到坦克部队去。你们说,是这样吗?”他最后一句话,是冲着沙伯瓦连科他们问的。 “没错,连长说得对。”沙伯瓦连科他俩作为沙姆里赫的搭档和副手,在听到这个问题,立即毫不迟疑地喊了出来。 “既然你们三人都愿意回坦克部队。”我说着边站起身来,向他们真是宣布道:“正好别雷上校新组建的第33坦克军缺少指挥员,你们就到他的部队里去吧。” “别雷上校?!”听到我说这个名字时,沙姆里赫皱着眉头想了片刻,然后猛地惊喜地叫道:“真没想到,我们还能再一次成为他的部下。这真是太好了。”(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访问http:// 第一一〇三章 重建老部队(谢谢蓝色天空暗影 的万赏) 没等别雷上校赶到,得知我返回司令部的谢杰里科夫等人已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谢杰里科夫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身后还跟着两位指挥员。我的眼尖,三人一进门,我就认出了他右手边的那位少校,是我昔日警卫营的副营长巴斯曼诺夫少校;而左手边的那人,看着也非常面善,我略一思索,便想起这是罗森贝格上尉。 三人走到我的面前停下,抬手敬礼后,首先由谢杰里科夫向我报告说:“司令员同志,原近卫步兵第22师一团团长中校谢杰里科夫向您报告,我们成功地突出了德军的重围,前来向您报道,听候您的命令,请指示!” 我看到这位老部下再度出现在面前时,又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上前一步抓住他的双臂,使劲地摇晃了几下,强忍着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哽咽地说:“谢杰里科夫中校,我代表近卫第6集团军的全体指战员,欢迎你的到来。”说完这话,我使劲地眨巴了几下眼睛,又接着说,“部队打光了不要紧,只要你这个团长还在,那么我们还可以重建近卫第22师一团,让你再去当团长。” 原来以为自己会受到责备的谢杰里科夫在听完我的话,脸上那愧疚的表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意外的惊喜,他吃惊地问道:“司令员同志,真的可以再重建我的一团吗?” “是的是的,中校同志。”独立师是我的老部队,我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它全军覆没。只要有可能。我还是会尽快地将它重建起来。因此我特地向谢杰里科夫许愿说:“放下吧,最多只需要一个星期的时间,你的团就能再重建起来。” 谢杰里科夫等我说完后,还是谨慎地问道:“司令员同志,要重建一团,不知道现在有足够的指挥员和兵员吗?” 重建一团,虽说是我临时起意,但兵员却没有什么问题。将附近的民兵组织改编成正规军就行了,反正这次突围出来一百多人,都可以作为战斗骨干充实到部队里去,相信很快就能让这支重建的部队形成战斗力。 我考虑周全后,对谢杰里科夫说:“中校同志,我可以把附近城镇的民兵,编入你的新部队。而和你们一起突围出来的一百多人,则作为战斗骨干充实进部队,让他们担任基层指挥员,这样一来。部队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形成战斗力。” 我说到这里,看了一眼旁边的巴斯曼诺夫少校。歉意地对他说:“少校同志,本来我想让你去集团军警卫团的,不过眼下谢杰里科夫中校的新建团更需要你,你就先到他的团里去当团参谋长。你没有意见吧?” 巴斯曼诺夫听到我点到他的名字,连忙也向前两步,和谢杰里科夫并肩而立。在看了对方一眼后,他转过头来望着我,回答道:“司令员同志,我坚决服从您的命令。” 见谢杰里科夫和巴斯曼诺夫都没有异议,我又把目光投向了罗森贝格上尉。我只看了一眼,便把目光转移到了谢杰里科夫的身上,对他说道:“中校同志,你身后的这位罗森贝格上尉,想必你已经认识了吧?” “是的,司令员同志。”谢杰里科夫听到我的问题,立即肯定地回答说:“当初在夺取第聂伯河河上桥梁的战斗中,上尉同志就立下不小的战功。如果不是他带着人趁夜色冒着危险渡过河去,和我们正面进攻的部队来了个前后夹击。可能我军在夺取桥梁的战斗中,将付出更大的牺牲。” “中校同志,既然你了解罗森贝格上尉,那事情就好办了。”我见谢杰里科夫既然都知道罗森贝格的底细,心里顿时放心了许多,这样我就好安排他的职务:“让他到你的团里当个营长,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谢杰里科夫听我这么问,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罗森贝格,点头表示同意:“司令员同志,我也认为以罗森贝格上尉的能力,完全可以担任更高的职务。” “既然你没有意见了,那就这么决定了吧。”我在说完这句话以后,忽然想起了刚刚一直还没见过格拉姆斯他们,便忍不住又问道:“对了,我刚刚去兵营时,听说你和格拉姆斯他们这帮投诚的德军官兵去别的地方去了。” “是的,”对于我的这个问题,谢杰里科夫没有否认,并向我解释说:“军事委员和参谋长来您这里以后,来了一帮内务部的官兵,说要对格拉姆斯上尉他们这些投诚人员进行审查。我怕他们出事,所以就与巴斯曼诺夫、罗森贝格一起陪同前往。临走之前,我派人来通知了军事委员,但为了防止他担心,我并没有让人说明我们究竟去了什么地方。” 听到谢杰里科夫这么说,我立即批评他:“中校同志,你知道吗?你这样做,是完全错误的。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和军事委员通个气。要是你们发生了什么意外的话,我们就是想帮你也帮不上。”虽然在部队的辖区里,按照惯例驻扎着一支人数不少的内务部队,但我此刻一点都不怕他们,因为我的身上还有贝利亚给我的那份手令,可以根据需要在任何时候调动当地的内务部队。 谢杰里科夫立即羞红了脸,低着头向我低声地道歉说:“对不起,司令员同志,是我错了。我之所以不向军事委员说明我们去了什么地方,一是怕他担心,二来也一旦有什么事情的话,会连累到您。” “行了,别说了。”我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辩解,随后板着面孔对他说:“中校同志,请你记住,我现在是集团军司令员,权利比以前当师长或军长时大多了。我的部下只要不是叛变和临阵脱逃,不管出了什么事情,我就能将你们从内务部队的手里解救出来。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明白了。”谢杰里科夫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道。 “别济科夫上校,”我见谢杰里科夫主动向我认错,也没再继续责备他,而是扭头把别济科夫叫了过来,吩咐他说:“重建一团的事情,就由你和谢杰里科夫中校一起去办。记住,部队必须在一个星期内重建完成,并立即投入到训练中去。明白了吗?” “明白了。”别济科夫爽快地答应一声,接着又问:“那武器装备呢?” 由于前段时间才给第一道防线的两个师换了装备,所以重建一团就不存在缺少装备的问题。我简洁地对别济科夫说:“近卫第51、第52师不是刚换装下来一批装备么,就把这批装备都给谢杰里科夫中校。” “好的,我这就去安排。”说完,他便带着谢杰里科夫他们三人离开了司令部。 别济科夫他们刚离开没多久,别雷上校就急匆匆地来到了司令部。他一进门,便看到站在旁边的沙姆里赫上尉他们,立即惊奇地迎了上去,主动招呼对方说:“我的天啊,真是没想到,你们居然从基辅突围出来了。” “旅长同志,没想到我们能在这里见到您。”沙姆里赫三人见到了自己昔日的坦克第22旅的代理旅长出现,顿时都兴奋异常,纷纷挤到了别雷上校的身边,开始和他叙起旧来。 我等他们寒暄得差不多了,便把别雷叫到自己的面前,和他商议说:“上校同志,您看如今的情况,是再组建一个坦克旅呢,还是把他们直接分配到现有的两个坦克旅去?” “司令员同志,”听完我说的话,别雷思索了片刻,随后回答说:“目前我们坦克军的坦克和兵员都有限,假如要想再组建一个旅的话,我想是不太现实的。”说到这里,他见到我的脸上露出了不悦的表情,连忙又补充说明道:“当然沙姆里赫上尉他们几人的能力,我是了解的,他们都是合格的坦克兵指挥员,如果再让他们去干步兵,就有点屈才了。不如这样吧,我先把他们放在我的军部适应一下,假如有合适的职务,就立即把他们派到部队里去。司令员同志,您看行吗?” 既然别雷上校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不好再反驳,只好顺着他的意思说:“上校同志,您考虑得很周全,那就按照你的方案办,先让沙姆里赫他们三人到您的军部去工作一段时间,等他们适应了环境,再派去基层的部队。”由于我知道库尔斯克会战的残酷性,所以一点都不担心别雷会食言,等到坦克军的各级指挥员伤亡惨重时,像沙姆里赫这样优秀的坦克兵指挥员就会成为抢手货。 见沙姆里赫等人的工作也安排好了,我便冲别雷摆了摆手,说道:“好了,上校同志,您可以离开了。坦克部队的训练要抓紧,德国人可能在不久以后,就会对我们发起进攻。如果我们的坦克部队战斗力太弱,是挡不住德军装甲部队突击的。明白了吗?” “明白。”别雷回答一声后,向我敬了个礼,带着三名新部下离开了司令部。(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访问http:// 第一一〇四章 侦察任务与保卫交通线 特拉夫金只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便熟悉了他指挥的侦察营。△↗, 哦亲第二天中午,便来到了我的指挥部,向我请求任务。他可能是怕我不同意,还特意强调说:“司令员同志,我已和侦察营里所有的连排长都谈过话了,大家都觉得以我们营现有的状况,可以立即展开对正面德军的侦察工作。请您批准” 我的心里一直在默默地计算着库尔斯克会战爆发的时间,眼见离会战开始的日期,只剩下十天时间,如果再不派人进行侦察,及时地了解德军动态的话,那么在会战的初期,我们就有可能会吃大亏。 不过这事我没有自作主张,而是回头问丹尼洛夫:“副司令员同志,您是什么意见,同意上尉他们出去侦察吗” “我没有意见,”丹尼洛夫回答得很干脆,“我们早就该派人去德军的防区去进行侦察了。单纯依靠下面部队报告上来的那些情报,很难了解德军的真实布防情况,所以我觉得我们应该派出集团军所属的侦察营,对德军的防御纵深进行详细的侦察。” 见丹尼洛夫的想法和我一样,我也不再迟疑,在问清楚特拉夫金这次想亲自带队侦察以后,我拿起桌上的铅笔就在本子上龙飞凤舞地写道: “兹命令: 集团军侦察营特拉夫金上尉,即刻抽调精干人员,组成侦察小分队,深入到德军控制的别尔哥罗德哈尔科夫的确。侦察德军的布防及活动规律。限时八天,不得延误。 集团军司令员:奥夏宁娜 军事委员政委: 副司令员: 参谋长: 签发日:1943年6月25日。” 写完并签名后。我将这份命令推到了丹尼洛夫他们几人面前。三人轮流把命令看了一遍后,纷纷在自己的职务后面,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等都签完字以后,我拿起这份命令,递给了一直等在旁边的特拉夫金,吩咐他说:“上尉。此次到敌后侦察关系重大。你们一定要及时地把侦察到的情况反馈回来,以便集团军首长能根据敌情的变化,来调整兵力的部署。” “是”特拉夫金响亮地回答说:“请司令员同志放心,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看到他转身要离开,我又在后面叫住了他,叮嘱说:“你们深入敌后,处境会非常危险。你一定要记住,尽量把小分队的损失降到最低。明白了吗” “明白了,司令员同志。” 看着特拉夫金离开的背影。对他颇为了解的基里洛夫忽然问道:“丽达,这次的侦察,为什么要让特拉夫金上尉亲自去啊要知道他如今可是侦察营的营长,手下有那么多的连长排长。随便派谁出马,也能圆满地完成这次任务。” “军事委员同志,”对于基里洛夫的疑惑,我向他解释说:“我之所以让特拉夫金亲自出马,是因为这次侦察任务实在太重要了。虽然侦察营里的连长排长一大堆,可惜由于我到集团军来的时间还太短,对他们还不够了解。贸然把他们派出去,我心里不放心。” 我的话引起了丹尼洛夫的警觉,他试探地问道:“司令员同志,前几天方面军司令部下达了命令,让我们加强战备,防止德军可能发起的进攻。结果上级预测的日子都过好几天了,您觉得德军还会发起进攻吗” “会的,肯定会的。”眼看离库尔斯克会战爆发也没几天了,我不想自己的副手到现在对战备的事情还掉以轻心,便正色地说道:“从目前种种迹象判断,德军有可能在七月上旬,对我们的防区发起进攻。” “七月上旬”听完我的分析,丹尼洛夫脸上挂着一副不相信的表情:“现在已是六月底了,可在我们防御的正面,根本看不到德军大规模调动的迹象啊。要知道,如果要发起对我们集团军防区的进攻,德军至少要准备三十万人以上,这么多兵员和武器装备的调动,没有一个月以上的时间,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 “副司令员同志,千万不能轻敌。”基里洛夫插嘴说道:“要知道在卫国战争爆发前夕,我们也没有觉察到德军进入了攻击位置,甚至有些预警的情报,也被我们忽视掉了,结果战争一爆发,我们就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我们正面的敌人越是没有动静,我们越不能掉以轻心,否则一旦他们发起进攻,我们就会吃大亏的。” “军事委员同志说得对。”我等基里洛夫一说完,立即就对他表示了支持,并向丹尼洛夫进行说明:“曼斯坦因可不是简单的人物,在几个月前,他就曾经打败过人数比他多几倍的两个方面军,如今他的部队就部署在我们的防御正面,不提高警惕可不行啊。” “可是您怎么能肯定,德军在七月上旬就会发起进攻呢”虽然我和基里洛夫都说了不少,可丹尼洛夫还是一脸不相信的样子,“目前可以没有什么情报支持这种说法啊。” 见他如此顽固,我苦笑着说:“副司令员同志,如果我说只是我的直觉,感觉德军会在七月初,对我们的防区发起进攻,您会相信吗” 几乎是在丹尼洛夫摇头的同时,基里洛夫使劲地点了点头,并说大声地说道:“我相信司令员同志的判断。根据以前我和她搭档的经验,我相信她的预言很快就会变成现实。” 没等我们彻底地说服丹尼洛夫,新任的团长谢杰里科夫走进了司令部。一见到他的面,基里洛夫便笑着问他:“怎么样啊,中校同志,您的部队组建完成了吗” 谢杰里科夫摆了摆手,苦笑着说:“军事委员同志,哪有那么快啊。如今就只把各营的框架搭了起来,任命了一些指挥员,至于战士,可能还要过两天才能陆续到位。” 我听谢杰里科夫这么说的时候,首先想到他这个时候跑到我这里来,不会是想要什么指挥员去充实他的部队吧因此等他说完,我就皱着眉头问道:“谢杰里科夫中校,你今天到司令部来,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的,司令员同志。”谢杰里科夫没察觉到我流露出的不满情绪,而是如实地说道:“我想问问一团完成重建后,首先要执行的任务是什么” 没想到他不是来找我要指挥员,而是来请求任务的,这样让我刚刚对他产生的不满顿时烟消云散。我笑着问道:“那你有什么好的想法啊” 谢杰里科夫走到了桌边,指着桌上的地图,恭谨地问道:“司令员同志,允许我在地图上向您进行说明吗”在得到我的允许后,他用手从库尔斯克到雅科夫列沃画了一条直线,随后说,“司令员同志,您请看,从库尔斯克到我们的第一道防线所在的雅科夫列沃,交通线的总长度是120公里或者稍微再长一些。整个集团军的补给,都是依靠这条交通线来完成的。我说的对吧” “没错,这条公路是我们唯一的运输交通线。”别济科夫接口说道:“中校同志,您能告诉我,您究竟有什么打算吗” “我们应该加强这条公路的保卫工作。”谢杰里科夫说的时候,指着其中一点说道:“当时我们就是从这里进入的,我们的部队在路上走了将近一个小时,就没有看到什么检查站,也没看到什么防御工事。假如进入这个区域的不是我们,而是德国人,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我就是不说,你们也能想得到吧。” 谢杰里科夫的话把我惊出了一身冷汗,我一直以为这条公路有专门的部队防守,没想到却恰恰成为了被我们忽略的地方。如果不是谢杰里科夫提醒,一旦库尔斯克会战爆发,德军只要出动一支装甲部队切断我们的运输线,第一、第二道防线就会因为弹药和给养不足,而变得岌岌可危。 不过谢杰里科夫既然发现了我军的这个防守漏洞,那么他一定有好的对策,所以我在偷偷地擦了一下额头上冷汗后,问道:“谢杰里科夫中校,你有什么打算” “我是这样考虑的,司令员同志。”谢杰里科夫显然在来这里之前,就做过了功课,所以对我提出的问题,他毫不迟疑地回答说:“我打算将两个营部署在第一和第二道防线之间,因为一旦战斗爆发,这里将成为德军进攻的重点。而剩下的一个营和团直属部队,则摆在第二道防线之后,作为预备队使用。一旦德军突破了我们的第一道防线,那么前面的两个营就撤到第二道防线后面,与团部汇合,继续保护库尔斯克到第二道防线之间的交通线。” 我对谢杰里科夫的这种安排感到很满意,在点头表示赞同后,还主动对他说:“为了加强你们团的战斗力,我再让参谋长给你们配二十门迫击炮,和五辆装甲车。总而言之一句话,就算牺牲自己的性命,也必须保证集团军运输线的安全。明白吗” “明白了,”谢杰里科夫响亮地回答着,将我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就算牺牲自己的性命,也要坚决地保证集团军运输线的安全。”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访问http:// 第一一〇五章 朱可夫来了 特拉夫金所率领的侦察小分队,每天都有侦察到的情报反馈回来。∷,根据他们的情报显示,德军正在别尔哥罗德哈尔科夫一带集结大量的部队,其中刚刚进驻别尔哥罗德的坦克第19师,和步兵第332师正在进行战斗动员。 德军的部队正在进行战斗动员的情报,是6月30日晚上十点左右收到的。我在看完情报后,就吩咐情报处长拉斯米欣通过电报的形式,将这个情报上报给了方面军司令部。 不知道为什么,情报上报给方面军司令部以后,就如同泥牛入海,再也没有了任何动静。等到半夜,看到丹尼洛夫和基里洛夫两人都哈欠连天,我便主动提出:“副司令员、军事委员、炮兵司令员同志,你们都累了,先去休息吧。” 昏昏欲睡的丹尼洛夫听到我这么说,连忙摆摆手:“司令员同志,等方面军司令部的答复回来后,我们再去休息吧。” 我抬手看了看表,见已经是7月1日的凌晨一点,既然这个时间都没接到上级的答复,那么在天亮以前,肯定是不会有答复给我们的。因此我郑重其事地对两人再次说道:“副司令员、军事委员,你们两人先去休息吧。这里我留下值班,只要上级的答复一来,我就会立即派人去通知你们的。” 基里洛夫和了解我的性格,听我这么说 ,也就没坚持,站起来点了点头,拉着还想再说点什么的丹尼洛夫离开了指挥部。波夫斯基向我敬了个礼,跟在两人的后面走了出去。 别济科夫看着基里洛夫和丹尼洛夫离开,也关切地对我说:“丽达,我估计在天亮以前。上级是不会给我们任何答复的,你不如也去休息,我留下就行了。” “不用不用,”我摆着手拒绝了他的好意,从接到特拉夫金他们发回的情报,我的心里就一直不踏实。因为距离库尔斯克会战爆发只剩下不到一百个小时,为了不被德军打个措手不及,我在接到情报后,第一时间就上报给方面军司令部,就是希望他们能根据德军集结的情报,制订出应变的措施,没想到几个小时过去了,瓦图京那里却迟迟不给答复,就算让我去睡也根本睡不着。“我就留在这里等消息。如果累了,我就趴在桌上睡一会儿。” 我坐在桌前,望着摊在面前的地图,仔细地思量着自己防区内可能存在的防御漏洞。瞧了半天,发现该埋地雷的地方,布置了雷区;该重点防御的地带,都依托山坡修筑了包括坑道在内的完善防御体系;而位于第一道和第二道防线之间的,便于德军坦克部队突击的平原地带。除了有雷区、反坦克火力点,还挖掘了大量以我的名字命名的“奥夏宁娜壕沟”。 虽然防区内工事密布。重要的防御地带都布置了重兵把守,但面对德军的雷霆一击,我还是一点信心都没有。有那么一刻,我甚至在考虑一旦第一、第二道防线失守,我该如何集中所有的兵力,在第三道防线固守待援。 我盯着地图一直看到早晨六点。困劲也不知不觉上来了,正趴在桌上准备睡一会儿。就在此时,桌上的电话铃声骤然响了起来。我心里一个激灵:“难道是瓦图京打电话来了?” 我刚抬起头,别济科夫已快速地冲到桌前,抓起了电话。在听了一阵后。他放下电话向我汇报说:“丽达,近卫第八十九师的师长报告,说朱可夫元帅的车队正朝着我们的司令部来了,大概再过十分钟就能到达我们这里。” 我点了点头,转身吩咐屋里的阿赫罗梅耶夫:“少校,立即通知副司令员、军事委员、炮兵司令员,和我一起去迎接元帅同志。另外,再给各师师长打电话,命令他们马上赶到指挥部,等候朱可夫元帅的接见。” 趁着阿赫罗梅耶夫打电话的工夫,我将桌上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将铺在桌上上的各种情报归拢摆在了一旁,又正了正自己的军帽,然后冲着别济科夫一摆头说道:“走吧,参谋长同志,跟我去迎接元帅同志。” 走出司令部所在的建筑物,警卫团长尤先科、副团长布科夫早已等候在那里。见到我和别济科夫走出来,尤先科跑上前来,敬礼后向我询问是开车去接还是步行去接。 我把手一摆说:“城里的街道狭窄,汽车转弯不容易,还是步行去吧。不过既然是在城里,用不着去那么多的人,你们两个带一个班跟我去。” 没等警卫班列队完毕,丹尼洛夫、基里洛夫、波夫斯基已急匆匆地从建筑物里跑出来。丹尼洛夫来到了我的旁边,一边系着腰间的皮带,一边有些紧张地说:“怎么朱可夫元帅说来就来啊,事先也不和我们打一个招呼,搞得我们一点准备都没有。” 见该来的人都已经来齐全了,我也不废话,带着大家离开了司令部,迈着整齐的步伐沿街道朝城外走去。沿途遇到的几支巡逻队见到我们的到来,纷纷让到了路的一侧,并抬手向我们一行人敬礼。 我们来到了城北的入口处,等了不多一会儿,就看到由两辆吉普车和三辆装甲车组成的车队朝我们驶来。我连忙冲着身后的指战员们大声地说:“大家注意,元帅同志的车队来了,立即列队。” 说完,我就侧身站在了路边,接着丹尼洛夫、基里洛夫、波夫斯基、别济科夫等人纷纷站在了我的左侧,尤先科、布科夫和警卫班的战士则站在了我们的后面。 第一辆吉普车经过我们的时候,只是放缓了速度,却并没有停下来。正当我在猜测朱可夫是不是在后面的装甲车上时,第二辆吉普车停在了我的面前,坐在副驾驶位置的一名中校,从车头方向绕到了左侧的后车门处,拉开了车门便挺直身体站在一旁。 看到朱可夫从车里下来。我立即迎了上前,抬手敬礼后,礼貌地说道:“您好,元帅同志,欢迎您到近卫第6集团军来视察工作。司令员奥夏宁娜听候您的命令,请指示!” 朱可夫的脸上露出了微笑。他主动伸手握住我的手,笑着说道:“丽达,我们又见面了!”接着他又和上前的丹尼洛夫、基里洛夫、波夫斯基、别济科夫等人一一握手。最后把大手一挥,说道:“好了,我们去你的司令部吧。” 我们步行回到了司令部,来到了我的指挥部。朱可夫进门后左右张望了一番,跟着他进来的那名中校立即点了点头,凑近别济科夫的耳边说了几句什么。 别济科夫听完,立即朝还待在屋里的阿赫罗梅耶夫、拉斯米欣等人招了招手。带着他们离开了这个房间。朱可夫看到屋里只剩下了我、丹尼洛夫、基里洛夫和波夫斯基几人后,才慢悠悠地开口说道:“丽达,昨晚我接到了瓦图京将军的电话,说你们的侦察兵在别尔哥罗德发现了德军正在进行集结,有向我军发动进攻的迹象。我知道这个消息后,就连夜赶了过来,想搞清楚究竟是这么回事。” 朱可夫这么一说,我才明白他为什么会大清早就出现在了我的防区。原来是在得到了我上报的情报后,心里感到不踏实。而是特定来核实情况的。我赶紧回答说:“元帅同志,从我们目前所掌握的情况来看,德军大量地集结兵力,准备对我集团军的防区发起进攻的可能是存在的。”说完,我上前两步,拿起放在桌上的那叠情报。抽出几张我认为是重要的,递给了他。 朱可夫接过我递给他的情况,低头仔细地浏览起来。看了一会儿,他抬起头问我:“丽达,以你的判断。德军将在什么时间,从什么方向向我们发起进攻呢?” 虽然我对这段历史比较了解,但我不能直接说出答案,只能摆出一副根据情报进行分析的语气说:“元帅同志,我觉得德军会采用南北对进的钳形攻势,向我们发起进攻,以达到包围歼灭库尔斯克突出部的我军部队的战役目的。至于进攻时间嘛,我觉得可能是在7月2日到8日之间。” 听完我的分析,朱可夫把手里的情报搁在了桌上,站起身来,背着手在室内来回地踱步。我站在原地没动弹,只是眼球随着他的移动而移动,我心里明白他正在思索我所说的一切,所以知趣地闭上了嘴巴,免得影响到他的思路。 他在屋里来回地走了十几圈后,忽然停住了脚步,转身快步地来到了我的面前停下,看着我有些纳闷地问道:“丽达,根据我们最近从各方面汇总的情报,德军对库尔斯克的进攻,的确有可能是在7月2号到8号展开。可是你是如何知道德军的这个进攻日期呢?” “元帅同志,请允许我来向您回答这个问题。”站在旁边的丹尼洛夫也向前两步,走到我的身边和我并列,恭恭敬敬地对朱可夫说道。见对方点头表示许可后,他接着又说,“司令员同志每天收到侦察小分队的情报后,就会在地图上进行反复的推演,推测德军可能进攻路线和所使用的兵力等等。因此,我认为她能分析出德军进攻的大致日期,是完全可能的。” 朱可夫听丹尼洛夫这么说,皱着眉头转过了身子,把一只手握成拳头,不断地捶打着另外一只手的手心,似乎又陷入了思考之中。 过了好一阵,朱可夫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快步地走到了桌边,低头去看摊放在上面的地图,看了一会儿后,他冲我们招了招手,同时说道:“你们都过来吧。” 等看到我们都围在了桌边,他用手指着地图对我们说道:“要知道我们的部队,并没有从哈尔科夫战役的失利中恢复过来。如果德军真的主动向我们发起进攻,恰恰是我们求之不得的。你们看,经过我们这几个月的努力,炮兵团的数量第一次超过了步兵,而且超过的数量达一倍半之多。而部署重炮最多的地方,就是统帅部分析德军最可能进攻的那些方向。 以罗科索夫斯基部的第13集团军为例,他们负责掩护奥廖尔库尔斯克铁路线上受威胁最严重的地段,每一公里的战线上约有一百四十门火炮和迫击炮支援,比德军可以集中起来用于进攻的火炮要多得多。 同时,中央方面军和沃罗涅日方面军补充了九千多门火炮和迫击炮,总共从最高统帅部的预备队获得了九十二个炮兵团的增援。并沿着比较重要的方向配置了六千多们反坦克炮,埋设了近四十万颗地雷和炸药包。 为了加强前线的领导工作,最高统帅本人昨天发表命令,让我的司令部进驻库尔斯克,负责协调中央方面军、布良斯克方面军和西方方面军的协同作战,而华西列夫斯基则负责对沃罗涅日方面军进行指导……” 朱可夫所说的这一切,对我来说,很多都属于是绝密。我立即明白,他刚刚为什么要让他的部下,将级别不够的指挥员都从这个屋里撵了出去,就是为了防止泄密的可能。 朱可夫说完这一切以后,抬头问我:“丽达,如今我军已做好了一切战斗准备,只等德军发起进攻,我们就可以予以迎头痛击,打他们一个落花流水。我说的这一切,你都听明白了吗?” 我虽然不知道朱可夫为什么会这么问,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说:“我听明白了,元帅同志。” “你们近卫第6集团军是沃罗涅日方面军中,最接近德军防线的,一旦遭到德军的进攻。”朱可夫问到这里时,略微停顿了片刻,然后试探地问:“你的部队能挡住他们吗?” 朱可夫的话让我想起了几个小时前,在地图上进行的那次推演,便摇了摇头,如实地回答说:“元帅同志,虽然我想斩钉截铁地回答您说,我们能挡住德军的进攻。可是根据目前的敌我态势,我只能遗憾地回答您:对不起,我挡不住。至少在我军实施反攻开始前,第一、第二两道防线都有被突破的可能。”(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访问http:// 第一一〇六章 德军的战前侦察(上) 朱可夫听到我的回答,脸上露出了恼怒的表情,盯着我的那两只眼睛如同要喷出火似的。正当我心惊肉跳的时候,他做出了一个让我意想不到的举动,他伸手抓起放在桌上的茶杯,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装在银制杯托里的玻璃杯,在坚硬的地面上摔得粉碎,裤脚被茶水渗湿的同时,几滴带着余温的茶水溅到了我的脸上,让我本能地朝后面退了一步。 朱可夫怒气冲冲地用手指着我的鼻子骂道:“奥夏宁娜,我真是看错你了。我把总兵力将近八万人的近卫第6集团军交给你,就是希望你能像在斯大林格勒一样,将你们的防御地带变成如同马马耶夫岗那样,成为一道让德军无法逾越的闸门。没想到你居然告诉我,说你根本守不住防线。战斗还没有开始,你甚至都已经考虑到放弃第一、第二道防线了,这样的话,这场仗还怎么打,怎么打?”他可能是太生气了,以至于对我的称呼,都由他常用的“丽达”,变成了略显生疏的“奥夏宁娜”。 此刻暴跳如雷的朱可夫,和平日里那种淡定自若的他判若两人。因为隔得太近,我的耳膜几乎被他洪亮的声音震破。虽然他说了很多难听的话,但出于对他的尊重,我丝毫没有在意他所说的话,只是默默地忍受着他的雷霆之怒。 等他发完了脾气,重新安静下来以后,我方才不紧不慢地对他说道:“元帅同志,您能听我解释吗?” 他瞪了我一眼,气呼呼地说道:“有什么话就说吧!”说完,便一屁股坐在了桌边。 我没有立即向他进行解释,而是走到了墙边放茶壶的地方,重新倒了一杯茶,端到他的面前放下。而旁边原本被吓得噤若寒蝉的波夫斯基,见室内的气氛有所缓和,便蹲下身子开始收拾地下的狼藉。 骂得口干舌燥的朱可夫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后。把杯子往桌上一顿,用缓和了许多的语气问道:“说说吧,你是怎么想的?” “元帅同志,”我盯着朱可夫说道:“虽然我们近卫第6集团军的兵力听起来不少。但由于防御正面过大,平均分配到三道防线上,就显得有些薄弱了。因此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就只能削弱某些地段,进行重点防御。” “没错。我们的防御战,很多时候就是削弱一个方向,去加强另外的方向。”朱可夫对我的这种说法非常认同,因为以前他在担任列宁格勒方面军司令员时,就采取过同样的做法。他接着问道:“可是,这和你打算放弃第一、第二道防线,有什么联系吗?” “由于我把主要的兵力加强到重要的地段,这样个别地区的防御就显得薄弱。这样一来,德军一旦发动进攻,那么我们的防线就会出现多点被突破的可能。”我知道假如不把自己真实的想法对朱可夫说清楚。他完全有可能做出“大义灭亲”,将我撤职并送上军事法庭的举动,因此我说道:“我们的目的是以消耗德军的有生力量为主,所以不用在乎一城一地的得失。所以就算德军突破了我们的第一、第二道防线,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我们不光可以在第三道防线前挡住他们,而且前两道防线上的防御要点,依旧掌控在我军的手里,使德军不敢将所有的力量,都用于向库尔斯克的冲击。只要他们的力量消耗得差不多了,我们就可以展开全面的反击。” “不在乎一城一地的得失?”朱可夫把我这句话颠来复去地念了几遍。最后疑惑不解地问:“这种说法和我军的一向指导思想是格格不入的,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出来的。要知道,我们一直教育指战员们,哪怕白骨暴露在荒野。也要像钉子一定钉在阵地上,一步也不能后退。如今再向他们宣传不要在乎一城一地的得失,这样会不会让指战员们在思想上产生混乱啊?” “元帅同志,”对于他的这个疑虑,我一本正经地解释说:“对于您所担心的事情,我想只需要派出政工人员到部队里。做好政治宣传工作就可以了。” 朱可夫听完后,没有接我的话,而是岔开话题问道:“你为什么这么看好这种战术,把你的理由说来听听。” 见朱可夫要刨根问底,我只好把那著名的观点搬了出来:“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虽然从战术的角度来讲,我们会丢失一些阵地,可却保存了有生力量,早晚有一天我们还能将失去的阵地夺回来。” 我记不得以前是否对朱可夫或者别人说过同样的论点,反正我说到这里时,基里洛夫便接嘴说道:“没错,元帅同志,我认为丽达说得对。德军占领我们的阵地后,他们势必要分兵把守。这样一来,他们用于正面进攻的力量,就会在无形中被减弱。” 我和基里洛夫的话,让朱可夫陷入了沉思。过了许久,他才慢吞吞地问道:“丽达,假如你是沃罗涅日方面军的司令员,在目前的情况下,你会怎么做?” 听到朱可夫这么问,我立即明白他是想考察我的应变能力,连忙抛出了自己早已深思熟虑的答案:“元帅同志,既然我们知道德军准备向我们的防区发动强大的攻势,那么方面军所属部队均应该做好应战准备,除了炮兵要做好开炮准备外,空军集团军也要做好随时升空作战的准备。 为了更好地指挥战斗,各集团军司令员、步兵军和师的指挥员都要进驻前线指挥所。同时从即日起,各集团军、军和师的政治部、政治处所属的政工人员,立即到各基层部队,在前线帮助各级指挥员和党团干部开展思想政治工作,找每个指战员进行战前动员。为了提高部队的警觉性,鼓舞指战员们为胜利而战,誓与敌人周旋到底的决心,指挥员和政工人员还需要在战斗进行前,进行振奋人心的动员演说。” 朱可夫听我说完,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想不到你的思路。居然和瓦图京是一模一样的。对了,你还是坚持听任德军突破我军防线的观点吗?” “是的,元帅同志。”我在回答他这个问题的同时,又再度强调了自己的防御思路。免得在他的心里留下一根刺:“我刚刚说我们的第一、第二道防线会被德军突破,并不意味着我们不会去全力防守。而是指在一些无关轻重的地段,我们不会投入太多的兵力去防守,就算阵地失守,我们也不会组织部队去实施伤亡巨大的反击。而那些主要的防御阵地。才是我们的重中之重,除了派重兵把守,还要加强守军的火力,就算德军突破了我们的防线,他们也能在敌人的后方起到牵制的作用。” 朱可夫耐心地听着我阐述自己的观点,出人意料地没有打断我,直到我最后说了一句:“我的话说完了。”他才不紧不慢地说:“既然你有了周详的考虑,那么我相信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你们近卫第6集团军一定会有不俗的表现。” 基里洛夫见朱可夫的态度重新变得平和时,不失时机地提出:“元帅同志。我们各师的师长都来了,此刻就等在外面,您能接见他们一下吗?” 朱可夫听到基里洛夫的建议,不由眉头紧锁,想了一会儿后,点头说道:“好吧,既然基里洛夫同志亲自提出这件事,那我就见见吧,反正有不少人都是以前的老战友,趁这个机会还可以叙叙旧。” 见朱可夫同意了自己的提议。基里洛夫冲站在旁边的波夫斯基使了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快步地走到了门边,冲着外面说道:“进来吧。指挥员同志们,都进来吧。苏联元帅同志要接见大家。” 呼啦啦地涌进来十几人,让屋里顿时变得拥挤起来。几位年纪稍微大一些的师长,显然和朱可夫很熟悉,他们亲切地叫着朱可夫的本名和父名,又是敬礼。又是握手,询问彼此的近况,显得亲密的很我刚听到朱可夫说有不少是他的老战友,以为他是随便说说,见此情形,才知道他说的都是真的。 由于屋里坐的地方有限,别济科夫这个参谋长又安排人搬了几张长凳进来,让所有的师级领导可以坐下听朱可夫讲话。 等大家都就坐后,坐在桌边的朱可夫笑容可掬地说道:“指挥员同志们,你们好。今天我到这里来,一是检查部队的备战情况,二是顺便来看看大家。”说到这里,他忽然加重了语气问道:“你们都做好战斗准备了吗?” 片刻的停顿后,在座的师长们齐声回答道:“准备好了。” 朱可夫听到大家的回答,脸上并没有露出什么喜色,而是板着脸说道:“指挥员同志们,我们有可能马上就要打大仗了,所以平时你们要深入基层连队,了解真实的备战情况,看还存在什么问题,要立即予以解决。否则一遇到大仗恶仗,缺点再暴露出来,一切可就晚了。” 丹尼洛夫等朱可夫说完,也补充说:“同志们,虽然我们集团军大部分的师,都是近卫师,战斗力比一般的部队强。但大家心里应该明白,之所以能比别人强,那是因为近卫师里的老兵比例高、战斗骨干多、武器装备好,战斗经验丰富。可是前期为了弥补近卫师的战损,也给你们补充了不少的新兵,对这些没有任何经验的新兵,你们要抓紧时间训练,尽快提高他们的战斗力,别让他们听到枪响就尿裤子,这样的部队是靠不住的。” 丹尼洛夫的话说完后,引起了在场指挥员们的一片哄笑声。笑声过后,近卫第52师师长涅克拉索夫上校站了起来,附和说道:“副司令员同志说得对,我们前段时间丢失的那个阵地,就是因为守军里的新兵太多。听到枪响,不少人就慌了手脚,不懂得占据有利地形进行抵抗,不是在阵地上乱跑,就是跟着那些惊慌失措的胆小鬼朝后跑。” “涅克拉索夫上校,”我听到这里,抬手打断了他后面的话,问道:“你们师的新兵经过实弹射击没有?” 涅克拉索夫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问,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说:“报告司令员同志,我师的新兵大多没有进行过实弹射击。但我相信他们在战斗中……” “连实弹射击都没有经历过的新兵,你能指望他们在战斗中发挥超常的战斗力吗?”我见涅克拉索夫有点不以为然,便毫不客气地向他指出:“更何况,你们师和近卫51师坚守着本集团军的第一道防线,如果部队的战斗素质不过硬,当你们在深陷敌后时,又能坚持多长的时间?” 受到责备的涅克拉索夫羞红了脸,有些不服气地辩解说:“就算让新兵进行实弹射击,还是无法让他们达到近卫军老战士的水准啊。” “就算暂时达不到老战士的水准也不要紧,但实弹射击的训练必须立即开展。”我用命令的口吻说道:“我给你两天的时间,必须确保每个新兵都要进行至少一轮的实弹射击,让他们听到敌人的枪响时,不至于出现惊慌失措的情况。” “两天时间太短了吧?”涅克拉索夫上校面红耳赤地说道,“我觉得这样的训练,很难达到你所想要的效果。” 我这时忽然想到了倭国那个魔鬼教官在柳班地区,帮我训练新兵的往事,于是板着脸一本正经地说:“非常事情,就要采用非常的训练方式。让你的新兵们都蹲在战壕里,然后让人对着战壕开枪,让他们真实地体会一下,子弹从头顶嗖嗖飞过的感觉是这样的。另外,还要让每个新兵至少投五枚手榴弹,让他们听到爆炸声也不会害怕。” 我的这种训练方式,把涅克拉索夫惊得目瞪口呆,过了好一阵,他才喃喃地问道:“司令员同志,这合适吗?” “合适,在目前的情况下,是再合适不过的。”我对涅克拉索夫说完这几句话以后,又面向所有的师长说:“这种训练方式,要立即在全集团军范围内推广。不过,你们要记住,一定要确保安全,因为我们每个战士的生命都是宝贵的。我们的这种训练,是为了减少他们在战斗中因为恐慌而造成的不必要伤亡。明白吗?” “明白了!”所有的师长齐声吼道。(未完待续。) 第一一〇七章 德军的战前侦察(中) 朱可夫等大家安静以后,站起身来,冲着他们说道:“指挥员同志们,我认为奥夏宁娜司令员的这种特殊训练方式,在目前的情况下,是非常合适的。提高各部队的战斗力,是当前的要任务,否则一旦和德军打起来,我们非吃亏不可,你们可不能掉以轻心哦。” 听到朱可夫这么说,所有的师长齐刷刷地站了起来,再次整齐地答道:“是!”如果说刚刚在答我的时候,他们多少还有点敷衍的成分在内,此刻面对道高望重的副统帅、苏联元帅,他们的答就是自肺腑的。 见面会结束后,朱可夫命令各师师长返自己的部队,去进行战前准备。他继续留在司令部里,和我、丹尼洛夫、基里洛夫、波夫斯基在一起商量一些具体问题。 朱可夫要和我们商量的具体问题,其实还是我刚刚提到过的,当德军向我军的防御地带起猛攻时,为了减少无谓的牺牲,在必要的时候,可以放弃一些不必要地段的方案。 朱可夫快人快语,也不和我兜圈子,直截了当地说:“丽达,如今大战在即,你提出的‘不计较一城一地的得失’的战术,我觉得还是只在你们近卫第6集团军内试行,其它的集团军就暂时不考虑了,免得引起混乱。”说完这个后,他忽然把话题一转,不放心地问道:“目前你们的备战情况如何?” 我思索了片刻,郑重其事地答说:“元帅同志,我集团军所属各师都进入战备状态,可以应付德军在任何时候起的攻击。” 听到我说得如此自信,朱可夫的脸上露出了不信任的表情,他轻哼了一声,随后问道:“上次丢失四号阵地的情况,真的不会再生了吗?” “元帅同志,请您放心,上次的事件绝对不会再生。”听到朱可夫提起了让整个集团军蒙羞的那次事件。丹尼洛夫羞得满脸通红,他从座位上站起来,大声地向朱可夫解释:“自从收复了四号阵地以后,我和司令员同志就多次去视察过。并督促防守该地段的团长,在阵地前敷设了雷区,并拉上了铁丝网。这样一来,德国人再想像上次那样偷偷地摸上我军的阵地,是根本做不到。” 朱可夫听完丹尼洛夫的话。盯着他看了很久,又侧头看了我一眼,这才不紧不慢地说道:“既然你们这么有信心,那我就暂且相信你们,希望真的打起来的时候,这个四号阵地不要成为你们第一道防线上丢失的头一个阵地就好。一要” 为了让朱可夫安心,我也赶紧从座位上站起来,向他保证说:“元帅同志,请您放心,我们会不惜一切代价坚决守住四号阵地。哪怕只有一个战士还活在。也绝对不会放弃阵地。” 朱可夫听完后,哼了一声,然后说道:“你不是说不要计较一城一地的得失吗?这会儿怎么变成了不惜一切代价要守住四号阵地,这和你刚刚说的话,不是自相矛盾吗?” 听到朱可夫对我的责备,我没有马上辩解,而是将地图朝他面前推了推,指着我军的防御位置对他说:“元帅同志,我们在第一道防线上,共有六个主要的防御阵地。四号阵地就是其中之一。在这些阵地的前方,我们都敷设了雷区,拉上了铁丝网;阵地上有依托坑道修建的完善防御体系,并布置有重兵防守。就算第一道防线被德军突破。只要我们坚守住这六个火力支撑点,那么在我军实施反击时,就可以将德军的退路切断。” 朱可夫盯着地图看了半天后,然后站起来对我们说:“好了,既然你们有了周详的安排,那么我就不多说。只希望在打起来以后。你们的表现不会让我失望才好。” “请元帅同志放心,”我赶紧向朱可夫保证说:“我们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朱可夫一离开,我就立即给刚返部队的涅克拉索夫打电话,毕竟上次就是因为近卫第52师因防御不严,才被德国人钻了空子,如今大战在即,可不能再重蹈覆辙。 电话一通,我就急匆匆地说道:“喂,是涅克拉索夫上校吗?我是奥夏宁娜司令员。” “您好,司令员同志!”涅克拉索夫的声音带着几分疏远,“我刚刚赶部队,不知道您还有什么指示?” “上校同志,我想提醒你一下。”我知道作为集团军司令员,要竖立自己的威信,在自己的部下面前有时需要表现得强势一些,否则这些老军人是不会买我账的,“你们师防区内的四号阵地,有可能再次成为德军进攻的重点,所以必须要加强戒备,明白吗?” “司令员同志,”涅克拉索夫有点阴阳怪气地说:“我们遵照您的命令,在四号阵地南面敷设了地雷,并拉上了铁丝网,德军再想偷偷摸上我们的阵地,是不可能的。” 我没有计较他的态度,而是直截了当地问:“阵地上有多少守军?” “一个加强连,有185人。”涅克拉索夫向我汇报说:“平时大部分的兵力,是隐蔽在坑道里的,外面的战壕里只放了两个加强排。” 想到德军偷袭不成,有可能出动坦克掩护步兵冲锋,我连忙又问:“配备重武器了吗?” “有五门迫击炮,和三个新式的反坦克火箭筒。” 听说四号阵地上配备了新式的4o火箭筒,我心里顿时踏实了许多,有了这东东,就算德军出动最新型的虎式或者豹式坦克,也照样会被这样火箭筒打成一堆废铁的。虽然四号阵地的兵力和防御部署听起来都是无懈可击,但我还是不放心地问了一句:“你们还有什么困难吗?” “困难?!”涅克拉索夫想了一下,答说:“司令员同志,目前南坡上有半米高的杂草和灌木,严重遮挡住了我军的视野,上次德军就是借助植被的掩护,悄悄地摸上了我军的阵地。因为我请示您,是否立即将南坡上的植被清除?” “不用,上校同志,不用清除植被。”我想到如果四号阵地的南坡真的是光秃秃的一片。我军的视野的确是开阔了,不过也不利于出击队伍的隐蔽,因此果断地拒绝了他的提议,并吩咐他说:“您立即派人在一些射击死角处埋上地雷。以防止德军在夜间的偷袭。” “是,”涅克拉索夫听到我的命令,只能无奈地答应道:“我立即安排工兵去布雷。” 在挂断电话以前,我还特意叮嘱他说:“上校,别忘记今天在会议上。我说的那种训练方式,你要抓紧时间训练新兵,敌人留给我们的备战时间可不多了。” 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德军一侧风平浪静一点动静都没有,特拉夫金的侦察分队,从敌后返后,又给我带了一份德军集结地点的情报。我简单地看过情报后,就立即派拉斯米欣送往方面军司令部,希望能引起瓦图京的重视。 至于特拉夫金的侦察分队,我给他们的命令。就是原地休息,等合适的时候,再派他们出去侦察。 7月4日凌晨三点半,趴在桌上睡觉的我就被骤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惊醒了,我一把抓起电话,大声地说道:“喂,我是奥夏宁娜,您是哪里?” 听筒里传出了涅克拉索夫慌乱的声音:“司令员同志,德军对四号高地起大举进攻了!” “什么,德军开始进攻了?”我听到这个消息时。心里不禁咯噔一声,心说库尔斯克会战不是5号凌晨爆的吗,怎么会提前了一天呢?难道是因为我的出现,导致已知的历史再度出现了偏差?由于我的声音太大。惊醒了指挥部里打盹的其他人,丹尼洛夫、基里洛夫、别济科夫他们都紧张地望着我,想搞清楚究竟生了什么事情。不过在这种情况下,我作为集团军的最高指挥员,一定要保持镇定,才不会引起恐慌。因此在短暂的惊愕过去后。我尽量用平稳的语气问道:“上校同志,报告一下情况,向四号阵地起进攻的德军,用的是什么样的兵力?” 涅克拉索夫可能是没想到我会这么问,在沉默一阵后答说:“司令员同志,据坚守阵地的连长打电话报告,德军至少出动了十辆坦克,和两百名士兵,正在向四号阵地起进攻。” 听说只有几百敌人,我不禁愣了一下,这么点兵力,就想轻易地夺取我们的阵地,真是有点太自不量力了。我深怕自己听错,又重新问了一便:“上校同志,您刚刚说的是什么?我没有听清楚,请再说一遍。” “德军出动了一个连的步兵,在十辆坦克的掩护下,正在向四号阵地起进攻。”涅克拉索夫此刻已没有了刚刚那么慌张,他口齿清楚地报告说。 “除了你所说的这些兵力,敌人在其它方向还部署有兵力吗?”我说完这句,现自己说得不够准确,连忙又补充说:“我的意思是,德军有没有进攻你们的其它几个阵地?” “没有,司令员同志。”涅克拉索夫恭恭敬敬地答说:“这股敌人本来是想偷袭四号阵地的,结果踩上了我们埋在山坡的地雷,爆炸声引起了我们指战员的注意,结果他们不得不把偷袭变为强攻。” “我明白了,上校同志,有情况随时向我汇报。”说完,我中断了和他的通话,另外拨通了近卫第51师的电话。 听到塔瓦尔特基拉泽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时,我立即问:“将军同志,德军正在进攻你们和第52师的结合部,你那里的三个阵地情况怎么样?” “报告司令员同志。”塔瓦尔特基拉泽听到我的问题,立即就答说:“我一分钟前,刚刚给三个阵地打过电话,那里都是风平浪静,没有看到任何敌人的踪迹。” 他的答让我感到意外,到目前为止,整个第一道防线,就只德军在进攻四号阵地,其余的阵地前都是平安无事,真不知德国人在搞什么鬼。我哦了一声后,对塔瓦尔特基拉泽说,“将军同志,我明白了,继续观察,有什么情况,就及时向我汇报。” 放下电话,我就把自己的疑惑,对丹尼洛夫和基里洛夫讲了一遍。基里洛夫是政工干部,在军事上他没有什么好的见解,反而是丹尼洛夫听完我的话以后,皱着眉头想了好一阵,然后才小心翼翼地说:“司令员同志,我觉得生在四号阵地的战斗,并不是德军的大举进攻,反而像是一次战前侦察。” 丹尼洛夫的话让我更加糊涂了,为了搞清楚究竟是怎么事,我虚心地向他请教:“战前侦察?这是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副司令员同志,您给我解释一下吗?” “司令员同志,根据我们的判断,德军在这几天,应该就会对我们的防区动大规模的进攻作战。”丹尼洛夫没有马上答我的问题,而是反问道:“您认同我的这个说法吗?” 我点着头,答说:“没错,根据种种迹象显示,德军对我们的大举进攻迫在眉睫。可这个战前侦察又是怎么一事啊?” “是这样的,司令员同志。”丹尼洛夫耐心地向我解释说:“德军选择我军防线的一个点,进行试探性的进攻,来试探我军的反应。如果进攻失败了,他们撤下去就是了;一旦侥幸攻占我们的一个阵地,那么这里就将变成他们的进攻出点。您别忘记了,四号阵地正好位于第51和第52师的结合部,如果成功占领这里的话,就能将我们的第一道防线切成互不相连的两截,便于他们的进攻部队各个击破。” “明白了,副司令员同志。”丹尼洛夫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假如我还不明白的话,我就根本不配当这个集团军司令员。我扭头吩咐站在旁边的别济科夫:“参谋长同志,立即给方面军司令部电报,说我军的第一道防线,遭到了德军小股部队的进攻,经过分析,可能是德军在实施战前侦察,请求他们指示下一步的行动。”(未完待续。) 地一下云来阁即可获得观看】 第一一〇七章 德军的战前侦察(下) 趁别济科夫去给方面军司令部发表的工夫,我再次拿起了电话,拨通了友邻的卡图科夫司令部。听到是我的声音,卡图科夫立即问道:“丽达,根据我的侦察兵报告,德军正在对你们的第一道防线发起进攻,需要我的支援吗?如果需要的话,你尽管说话,我立即命令克里沃舍因少将,让他的机械化第3军派部队进行支援。” “谢谢您,将军同志。”卡图科夫的话让我很感动,但我还是婉言拒绝了他的好意:“德军只是投入了一支小部队,对我部的一线阵地发起了试探性的进攻。就算没有支援,我们的指战员也能很快打退他们的进攻。” “既然是这样,那么我就暂时不派兵增援了。”被我拒绝了的卡图科夫字斟句酌地说:“如果需要炮火支援的,也尽管开口,克里沃舍因的几个炮兵团可一直处于备战状态,随时能对进攻你们阵地的德军进行炮火覆盖。” “明白了,将军同志。”我笑着对卡图科夫说:“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会给您打电话的。” 当我一放下电话,站在旁边的波夫斯基就立即接过话题,向我请示说:“司令员同志,我们在第一道防线后方,还布置有一个加农炮团和一个近卫火箭炮营,在这种时候,完全可以为我们的步兵战友提供炮火支援,需要命令他们开火吗?” “不用,上校同志。”我笑着对求战心切的波夫斯基说道:“既然我们已搞清楚了德军进攻的意图,是为了战前侦察,如果命令炮兵开火的话,就会暴露他们的位置。要是把德军的炮火或者飞机招来的话,我们就会遭受不必要的损失。” 见波夫斯基在听完我的话以后,一脸落寂的表情,连忙安慰他说:“上校同志,现在进攻四号阵地的那些敌人,步兵就能应付。暂时还用不上你们。记住,好钢要用到刀刃上,在接下来的大战,才是你们炮兵大展身手的时候。” 听到我这么说。波夫斯基脸上顿时又露出了笑容,他理解地说道:“明白了,司令员同志,我们的炮兵在今天的战斗中,就暂时当观众。等到德军大举进攻时,我们再用炮火好好地教训他一顿。” 我俩正在说话时,桌上的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没等我去接,丹尼洛夫已一把抓起了话筒,贴在自己的耳边大声地说:“这里是集团军司令部,我是丹尼洛夫,你是哪里?”在听了一会儿,他接着说道:“司令员同志刚刚说了,进攻四号阵地的敌人,我们的步兵就能对付。暂时用不上你们。行了,就这样,等待命令吧。”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从丹尼洛夫所说的内容中,我知道可能是哪支部队又想参战,便好奇地问:“副司令员同志,电话是谁打来的?” “还能是谁,别雷上校呗。”丹尼洛夫说话时,习惯性地耸了耸肩膀,“他说在第一道防线后面,他部署了两个坦克营。问我是否让我们的坦克出击,狠狠地教训一下德国人。对于他的请求,我已经回绝了。” 对于丹尼洛夫的做法,我点了点头。表示认可,但同时还说道:“副司令员同志,虽然在今天的战斗中,我们暂时用不上炮兵和坦克,但是有些事情,我觉得还是需要向别雷上校说清楚。免得产生不好的想法。” “不好的想法,什么不好的想法?”丹尼洛夫没想到我会忽然这么说,有点摸不清头脑地说:“根据条例,上级的命令,下级只能无条件地执行,不允许讨论和违抗。就算不给他解释理由,我想别雷上校也是能理解的。” “话不能这么说,副司令员同志。”对于丹尼洛夫这种不以为然的态度,我真是有点哭笑不得,只能向他解释说:“下面的部队求战心切,主动向司令部请战,但我们却在没有任何理由的情况下,一口回绝了对方。这样一来,就算下面的指挥员嘴里不说,但在他们的心里还有会留下一个疙瘩。” 我的话出口后,深怕伤了丹尼洛夫的自尊,便紧张地盯着他,观察着他脸上的表情变化。好在他的神色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皱着眉头想了片刻,便主动地说:“我明白了,司令员同志,我这就给别雷上校打个电话,把事情给他讲清楚。”说着,他就伸手去拿桌上的电话。 在电话接通前,我忽然想起光是给别雷说明不用他们的出击的理由,还是远远不够的,我还需要和他讨论在接下来的战斗中,该如何使用坦克军的事宜。便对丹尼洛夫说:“副司令员同志,还是让别雷上校过来一趟吧,我有事情要当面交代他。” 恰巧这时电话接通了,原本想向别雷解释几句的丹尼洛夫趁机对着话筒说道:“上校同志吗?我是丹尼洛夫,司令员同志命令您到司令部来一趟。” 我抬手看了看表,离涅克拉索夫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已过去了半个小时。我等丹尼洛夫一放下电话,就立即拿起来起来,通过通讯兵接通了近卫第52师师部。听到涅克拉索夫的声音后,我就开门见山地问:“上校同志,四号阵地的情况如何?” “报告司令员同志,”涅克拉索夫有点激动地报告说:“敌人的第一次进攻,已经被四号高地上的守军打退了。敌人损失了两辆坦克,被击毙七八十人,剩下的已撤回他们的进攻出发阵地。” “打得不错啊,上校同志。”听到涅克拉索夫所报告的战绩,我称赞了一句后,想到在高地上的新兵不少,于是又问道:“我军的伤亡情况如何?” “我们的伤亡不大,牺牲了七个,伤了十几个。”涅克拉索夫说到这里,忽然有点歉疚地说:“司令员同志,对不起,请接受我的道歉!” 我不知道涅克拉索夫为什么会突然这样说,不觉一头雾水地问:“上校同志,您什么事情对不起我?” “是这样的,”涅克拉索夫听到我的反问,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您前几天不是提出一种特殊的训练方式吗?当时我虽然口头答应。但是心里却很不以为然,觉得您这是瞎胡闹。如果不是您一再强调四号阵地的话,我还不会让他们进行这种特殊训练。没想到今天在战斗中,这种特训的效果就显示出来了。面对敌人的猛攻,新兵们也能像老兵一样趁着迎战,并取得了不小的战果。” 我从涅克拉索夫的话里,听出他只是在四号阵地的新兵中进行了我提出的那种特殊训练,于是便试探地问:“上校同志。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您只在四号阵地上实施了这种训练方式,根本没有在全师范围内推广,对吗?” “没错,司令员同志,您猜得没错。”涅克拉索夫毫不忌讳地承认了,随后他向我表态说:“不过经过今天的这场战斗,我已经发现您这种训练方式的优越性。等战斗一结束,我就立即在全师范围内进行推广。” “那你可要抓紧了,上校同志。”我没好气地说道:“敌人留给你们的时间可不多了。在今天天黑以前,你们师所有的部队,必须进行一次类似的训练。明白了吗?” “明白了,司令员同志。”涅克拉索夫响亮地回答说。 “继续监视敌人,一旦他们有什么风吹草动,就立即向我报告。”说完,我不等他说话,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基里洛夫等我放下电话后,有些惊喜地问道:“丽达,四号阵地前的敌人。被我们的部队击退了吗?” 我点了点头,回答说:“是的,军事委员同志。进攻四号阵地的敌人,在我军指战员的顽强阻击下。遗下了七八十具尸体,和两辆被击毁的坦克,灰溜溜地撤回了他们的出发阵地。” 基里洛夫等我说完,也忍不住抬手看了看表,接着感慨地说:“近卫第52师的指战员真是好样的,只用了半个小时。就击退了德军的进攻。” “军事委员同志,”见基里洛夫有信心过于乐观,我便提醒他说:“只是德军的第一波进攻被我们击退了。他们退下来重新整顿一下部队,没准马上又会朝我们发起新的进攻。就看坚守四号高地的指战员们,在接下来的战斗中表现如何了。” 基里洛夫听完我的这番话,不禁皱紧了眉头,担忧地说:“丽达,四号阵地不会变成斯大林格勒北面的那个1975高地一样,成为我军和德军反复拉锯的战场吧?” “有这种可能。”在基里洛夫说这话前,我就曾经考虑过这个问题。不过四号阵地经过丢失后,山坡上的工事得到了加强,还修筑了可以屯兵和囤积作战物资的坑道。这样一来,就算这个阵地成为敌我双方争夺的焦点,但我们的部队伤亡也会大大地减少。“不过四号阵地依托坑道修筑了较为完善的防御工事,我们坚守在上面的部队,绝对不会出现1075高地那样一天就全部打光的情况。” 我的话刚说完,别济科夫就拿着一张电报纸从门外走了进来。我猜测他拿着的可能是瓦图京的回电,便主动问道:“参谋长,方面军司令员是怎么回复我们的。” “瓦图京将军命令我们,要不惜一切代价守住四号阵地,绝对不能让那里变成德军的进攻出发点。”别济科夫说完,便将手里的电报递给了我。 我接过来看了看,见上面的内容和别济科夫所说的一样,便随时递给了丹尼洛夫,同时还对他说道:“副司令员同志,看来上级也看清了德军夺取高地的意图,所以才会给我们下达不惜一切代价坚守的命令。” 看完电报的丹尼洛夫把电报纸把桌上一搁,抬头望着我说:“上级的看法,和我们不谋而合,不管怎么样,四号阵地必须坚守住。司令员同志,我觉得还是应该让炮兵和坦克军作好战斗准备,一旦敌人占领了四号阵地,我们就可以及时地实施反击。” 对于丹尼洛夫的这种担忧,我笑了笑,轻松地说道:“副司令员同志,您别担心,德国人进攻四号高地的兵力有限,就算让他们打一天,也别想打下来。相反,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必须立即要落实。”说到这里,我转身冲站在一旁的别济科夫说,“参谋长同志,请您立即给各师师长打电话,问问他们有没有在部队里推广我提出的那种训练方式。凡是没有进行实弹训练的单位,必须在今天天黑以前完成训练工作。” 丹尼洛夫听我对别济科夫下达这样一道命令,有些不解地说:“司令员同志,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强行推广这种训练方式呢?要知道我们还没来得及检验这种模式是否适用,就贸然在所有的部队里推广,万一在训练中造成了不必要的伤亡,可怎么办啊?” “副司令员同志,您可能还不知道吧,四号阵地上面的新兵,就是在这两天进行过特训。”为了说服丹尼洛夫,我把刚刚涅克拉索夫所说的话向他重复了一遍,最后总结说:“正是因为在指战员们中间实施了这种特训,因此在今天的战斗中,该阵地上的守军不管是老兵还是新战士,表现得都很勇敢顽强,否则也不会这么轻松就打退了敌人的进攻。” 我正在和丹尼洛夫说话的时候,涅克拉索夫的电话又打了过来。他在电话里急匆匆地说道:“司令员同志,德军在经过短暂的休整后,又向四号阵地发起了进攻。” “能挡住吗?”我简短地问道。 “没问题,肯定能挡住。”涅克拉索夫信心十足地回答说。 “敌人的坦克,你们能应付吗?”丹尼洛夫在旁边冲着话筒大声地问道。 “请司令员、副司令员同志放心。”涅克拉索夫口齿清楚地回答说:“上级给我们配发的40火箭筒正是太好使了,隔着两三百米的距离,就能轻松地击穿德军坦克的正面装甲,比以前的反坦克炮和反坦克枪强多了。” 听到涅克拉索夫的回答,我的心情顿时变得轻松起来,心说40火箭筒这种来自未来的武器,在有效射程内,就算对上虎式或豹式坦克,都能轻松地击穿它们的正面装甲,更何况德军的三号四号坦克了。(未完待续。) 第一一〇八章 先发制人的炮击(上) 临近中午的时候,涅克拉索夫再次打来电话。n∈n∈,他在电话里兴奋地向我报告说:“司令员同志,进攻四号阵地德军,在他们的第五次进攻被我们击退后,已全部撤回到他们的出发阵地,看样子,他们在今天是不会再继续进攻了。” “上校同志,打得好。可是你们也不能骄傲,要命令指战员们抓紧时间加固工事,并做好继续作战的准备。”我在交代涅克拉索夫几句后,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连忙又问道:“对了,在战斗中抓到俘虏了吗?” “抓到了,司令员同志。”涅克拉索夫兴奋地回答说:“敌人最后一次败退时,我命令部队出击了一次,抓了十几名俘虏,其中有一名中尉。”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听说抓到了俘虏,特别还是一个军官,我顿时喜出望外,在称赞他几句后,我又吩咐道:“立即把这名德军中尉送到集团军司令部来,我要亲自进行审问。对了,您也一起过来。” 放下电话,我就立即吩咐别济科夫:“参谋长,给所有的师长打电话,通知他们晚上十点过来开会。” 基里洛夫等我吩咐完别济科夫,插嘴问道:“丽达,四号阵地的情况怎么样?” “据涅克拉索夫上校报告,进攻四号阵地的敌人,已被我们全部消灭了。”我见基里洛夫和丹尼洛夫在听到这个消息时,脸上都浮现出了喜悦的表情,赶紧又补充一句:“抓了十几名俘虏。其中还有一名中尉。我已经命令他把那名军官送过来。看能否从敌人的嘴里问出点什么来。” 我的话刚说完。桌上的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我拿起话筒,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里面传出的声音:“喂,奥夏宁娜吗?我是瓦图京!” 听到是瓦图京的声音,我连忙来了个立正,同时恭恭敬敬地说:“您好,方面军司令员同志,不知道您有什么指示?” “四号阵地的情况怎么样了?”瓦图京也不绕圈子。便开门见山地问。 “报告司令员同志。”由于我刚从涅克拉索夫那里得到了好消息,所以向瓦图京报告时,语气里不由自主地带上一丝喜悦:“进攻四号阵地的德军部队已我军彻底击退了,好抓了几个俘虏。我让涅克拉索夫将俘虏送到集团军司令部来审问,还能否得到什么有用的情报。” “四号阵地的指战员们表现得不错啊。”瓦图京听到这个好消息,也显得很高兴。在临挂电话前,还专门叮嘱我:“如果从俘虏的嘴里了解到什么有用的情报,就立即向我汇报。” 中午一点的时候,涅克拉索夫亲自押解着被俘的德军中尉,来到了我们的指挥部。早在俘虏到来前。丹尼洛夫就自告奋勇,要承担审讯俘虏的工作。对此。我没有任何异议,还专门把格瑞特卡少尉叫过来做翻译。 德军中尉走进指挥部,看到里面坐在这么多中高级军官,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便挺直身体站在屋子的中间,用警惕的眼神在我们几个人的身上扫来扫去。 涅克拉索夫向我们介绍说:“指挥员同志们,这是德军第197师的耿泽尔中尉,是在今天的战斗中被我军俘虏的。” 丹尼洛夫不动神色地站起身,走到了耿泽尔的面前,将他上下打量一番后,面无表情地问道:“你是怎么获得的铁十字勋章?”旁边的格瑞特卡连忙将他的话翻译给对方听。 听到丹尼洛夫的问题,我才注意到德军中尉那又破又脏的军服上,居然挂着一枚铁十字勋章。连忙集中注意力聆听,想搞清楚他是如何获得的勋章。 “在斯大林格勒。”耿泽尔中尉毫不掩饰地回答说:“当时我率领我的排,在中央火车站,击退了你们的几次反击。” “斯大林格勒?!”丹尼洛夫在重复了这个地方名后,冷笑着说道:“中尉先生,你真走运,对你来说,战争已经结束了。” 没想到耿泽尔在听完丹尼洛夫的话以后,居然冷笑着叽里哇啦说了一大堆。等格瑞特卡翻译过来,我才知道他说的是:“虽然我成为了你们的俘虏,但你们的命运也好不到哪里去。因为明天你们又会像斯大林格勒那样,被我们打得狼狈不堪。要不了多久,我们就会再次到达莫斯科城下。我们已经接到了元首的命令。” “什么命令?”听完格瑞特卡的翻译,我和丹尼洛夫异口同声地问道。 丹尼洛夫问这个问题,是因为好奇,想搞清德军的下一步有什么企图。而我的心里却是咯噔一声,心说难道真的像历史上那样,德军将在明天凌晨发动库尔斯克会战? 耿泽尔冷哼一声,不以为然地说道:“根据命令,我们在明天凌晨将要发动一次强大的攻击,这也是最后的决定性的攻击。” “什么时候开始?”听到这个消息,丹尼洛夫虽然努力保持镇静,可他的声音里还是不可避免地带着一丝颤音。 “7月5日凌晨三点。”耿泽尔轻描淡写地说出了最后的答案。 我在听到这个情报后的反应,与丹尼洛夫、基里洛夫他们所表现的震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我挥了挥手,命令站在俘虏身后的战士,将俘虏从指挥部里带走。随后吩咐别济科夫:“参谋长同志,立即给我接通方面军司令部,我要把这个重要的情报向瓦图京司令员汇报。” “啊,立即上报?”别济科夫听到我的命令,没有马上去执行,而是站在原地没动,同时还好心地提醒我:“丽达,你看是否再核实一下这个消息的真实性。假如我们将这个未加证实的情报上报后,发现只不过是德军的一个圈套。那可就麻烦了。” “参谋长同志。不要再瞻前顾后了。”我语气严厉地对别济科夫说道:“立即接通方面军司令部的电话。我要亲自向瓦图京司令员报告。出了什么意外,由我来承担一切责任。如果不及时上报,贻误了战机,导致我们的防线被德军突破,那么我们都会被送上军事法庭。” 别济科夫从认识我到现在,估计还是第一次见我用这么严厉的语气对他说话,只好无奈地答应一声,便拿起电话。让接线员负责接通方面军司令部的电话。 电话接通后,接电话的不是瓦图京,而是军事委员赫鲁晓夫。听到是我的声音,对方笑着用和蔼可亲的语气问道:“丽达,你有什么事情要找瓦图京同志吗?” “是的,军事委员同志。”由于赫鲁晓夫是未来的一号首长,所以在和他交道的时候,我都保持着足够的尊重,这样就算将来得不到他的重用,但也不会遭到刻意的打压。此刻听到他的问题。我连忙如实地报告说:“我们刚刚审讯了一名被俘的德军军官,据他的供认。德军将要对我们发起全面的进攻。” “全面的进攻。”赫鲁晓夫将我的话重复一遍后,郑重其事地问道:“什么时间,在什么地点?” “7月5日凌晨三点。”我在报告了准确的时间后,又用自己所知道的历史知识补充说:“敌人将采取南北对进的钳形攻势,同时从北面和南面两个方向,向我们中央方面军和沃罗涅日方面军的防区发起进攻。” “丽达,你所说的情报,都是真的吗?”在听完我的报告后,赫鲁晓夫的声音变得紧张起来,他严肃地问道:“你能保证你所说的内容,都是真实的吗?” “是的,军事委员同志。”我用坚定的语气回答说:“我向您报告的情报,是绝对真实的,请您一定要相信我。” “丽达,请等一下。”赫鲁晓夫说完这句以后,我就从耳机里隐约听到他喊人的声音:“……你立即去把司令员同志请过来,就说有十万火急的军情等着他处理,快去……” 接着,赫鲁晓夫的声音变得清晰起来:“丽达,我已经派人去叫瓦图京司令员了,他很快就过来。等他来了以后,你再把刚刚的情报向他汇报一次,相信他会做出相应的部署。” 没过多久,瓦图京就来了。他可能是从附近什么地方跑过来,说话还有点微微气喘,他紧张地问道:“奥夏宁娜,我听军事委员说你有十万火急的情报,出了什么事情?” “是这样的,司令员同志。”为了引起瓦图京的重视,我又把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最后补充道:“既然我们知道敌人在集结,那么是不是该做点什么,来推迟敌人的进攻时间。” 我本来以为自己这么一说,瓦图京多少会说几句让我加强戒备防止德军进攻之类的套话,没想到他在沉默片刻后,却缓缓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这件事情关系重大,我不能做任何决定,必须立即向上报告。” “司令员同志,”见他到此刻还犹豫不决,我不禁有些着急了,全然不顾上下等级的差异,而是直接催促他:“现在离德军进攻就只剩下十来个小时,您可以早做决断啊。” “这个事情不用你来操心。”也许是我的话说得有点过火,瓦图京不耐烦地说道:“你要搞清楚,究竟你是方面军司令员,还是我是方面军司令员,这里还轮不到你来指手划脚。还有,你上报的这个情报虽然重要,但在没有得到最后核实的情况下,是不能相信的。也许你所审问的德军俘虏,相信你和你的部下都撒了谎。” 面对瓦图京的责任,我只有哭笑连连,心说自己还是太天真了,以为把这样重要的情报报上前,上级就会立即有针对性地做出应对措施,没想到别人压根不相信我的情报。 “是谁的电话啊?瓦图京同志。”就在我绝望的时候,忽然听到话筒里又响起了另外一个熟悉的声音。听到这个声音,我不禁暗喜,心说事情没准会有转机。 “是近卫第6集团军司令员奥夏宁娜中将的电话。”瓦图京向对方报告说:“她向我报告说。她从德军俘虏的嘴里得知。敌人将在7月5日。也就是明天凌晨三点,同时从南北两个方向发起对我中央方面军和沃罗涅日方面军的进攻。” 对方听完瓦图京的报告后,没有发表任何看法,只是对瓦图京说:“瓦图京同志,把电话给我,我亲自和丽达谈谈。” 很快,话筒里传来了我熟悉的声音:“丽达,你好。我是华西列夫斯基!” “您好,总参谋长同志。”听到华西列夫斯基亲自对我讲话,我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华西列夫斯基用友好的语气问道:“我听瓦图京同志说,你从俘虏那里得知了德军进攻的日期,有这么回事吧?” “没错,总参谋长同志。根据德军俘虏的交代,他们将在明天凌晨三点,从南北两个方向同时对我军的防线发起全面进攻。” 听完我的陈述后,华西列夫斯基字斟句酌地问:“丽达。你的这个情报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德军俘虏会不会是在撒谎?” “总参谋长同志。”为了让他能相信我所说的话,我不得不向他进行分析:“我认为这个情报是真的。首先,我前两天曾经和朱可夫元帅谈过,根据种种我们所掌握的情报分析,德军的进攻,应是本月2号到8号之间;其次,今天曼斯坦因的部队,对我们集团军第一道防线上的四号阵地,进行了战前的火力侦察;还有,根据我们侦察兵的报告,敌人的一些师级或者军级指挥部,正在向前线移动。所有这一切,都说明他们已经准备开始进攻了。” “在凌晨三点,如果俘虏的话可靠的话,”华西列夫斯基听完我的分析,慢吞吞地说道:“那么再过十三个小时,敌人的进攻就会开始了。” “是的,总参谋长同志,”我相信他在听我的简短分析后,已经相信敌人会在明天发起进攻,便趁热打铁地说:“如果德军真的将在明天凌晨三点发起进攻,那么我们应该采取什么措施呢?” 华西列夫斯基在沉默一阵后,果断地说道:“当然是集中方面军的所有炮火,对德军的集结地点进行轰击。我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你们集团军的炮兵力量也是很强大的,这件事,你可以交给你的炮兵司令员负责。” “明白了,总参谋长同志。”听他这么说,我的心情越发变得愉快起来,我非常爽快地回答道:“我这就命令炮兵进入射击位置,随时做好开炮的准备。” 放下电话,我抬头看着天花板,心说现在发生的事情,和历史上发生的好像有所出入,电影里是罗科索夫斯基从俘虏的嘴里得知了德军进攻的时间,并报告了朱可夫。如今这次却是我从俘虏那里得到了他们将要进攻的情报,并上报给了华西列夫斯基,相信他很快就会把这事向朱可夫进行通报。电影里,朱可夫得知确切的消息时,离战争爆发只剩下两个小时,而此刻却有长达十三个小时的准备时间。 看着我盯着天花板发呆,波夫斯基连忙在旁边喊我:“司令员同志,不知道我们炮兵的任务是什么?” 波夫斯基的声音把我从沉思中惊醒过来,我连忙把他叫到自己的面前,指着地图上的托马罗夫卡和鲍里索夫卡两个地点,对波夫斯基说道:“上校同志,命令我们所有的炮兵瞄准这两个地方,并做好开火的准备。” 听到我所下达的命令,波夫斯基的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这么说,司令员同志,我们的进攻要开始了?” “不是我们的进攻,上校同志。”见波夫斯基过于激动,我连忙给他泼了一盆冷水,“目前我们暂时还没有进攻德军的能力。向他们集结的地方开炮,只能推迟他们的进攻时间。要知道,战争机器一旦启动,是谁也无法阻止的。” 波夫斯基听我这么说,连点了几下头,随后有些为难地说:“司令员同志,由于我们的炮兵分布过于分散,也许能参加炮击的火炮数量有限。” “为什么?”波夫斯基的话让我感到很奇怪,我心里说炮兵过于分散并不是什么坏事,至少不会被德军的空军或者炮兵一锅端掉,况且要打什么目标,只要提供一个参数给各炮兵团,让他们朝着一个方向开炮,一样可以保证火炮的密集覆盖面积。 “是这样的,司令员同志。”波夫斯基见我蹙起眉头,慌忙向我解释说:“我们的炮兵团和火箭炮营,分别在三道防线。第三道防线的炮兵团,因为距离您所提供的炮击目标过远,射程不够的缘故,所以无法参加炮击。” 听到原来是这么一个理由,我的心情重新放松下来,笑着对他说:“既然是这样,上校同志,那你就尽快安排部署在第三道防线的炮兵前移,在合适的地点建立炮兵阵地。等时间一到,就集中所有的炮火,对德军的集结地进行炮轰。”(未完待续。)u </br> 第一一〇九章 先发制人的炮击(中) 波夫斯基给部署在第三道方向的炮兵打电话时,早就接到了命令的别雷上校,终于来到了指挥部。看着姗姗来迟的别雷,基里洛夫用老朋友的口吻责备他说:“上校同志,副司令员同志给您打电话,都已经是好几个小时以前的事情了。您怎么现在才来?” 别雷上校老脸一红,有点不好意思地回答说:“我刚离开军指挥部,就遇到来找我的第101坦克旅旅长,说他们旅又到了十辆新型坦克,让我去看看。因此,就耽误了。”在解释完原因后,他就可怜巴巴地望着我,等待我表态。 按照我的本意,是想责备他两句的,不过看到他可怜兮兮的样子,我便摆了摆手,大度地说道:“算了,上校同志,希望你下次在接到司令部的电话后,不要拖延那么长的时间才过来,明白吗?” “明白了,司令员同志。”别雷见我不责怪他,脸上立即露出了高兴的表情。片刻之后,他开口问道:“不知道您让我司令部来,有什么重要的指示吗?” “上校同志,”我抬手朝桌边的空位一指,示意他坐下,然后表情严肃地对他说:“我们和德军的大战可能就要开始了。” “要和德国人开战了?”刚刚坐下的别雷听到我这句话,立即从桌位上蹦了起来,急吼吼地问道:“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段?” “根据我们所掌握的最新情报,明天凌晨三点,曼斯坦因的部队就会从南面。向我集团军的防御地带发起猛攻。”考虑到他的坦克军将在会战中大展神威。我接着问道:“目前坦克军的换装完成了吗?” “报告司令员同志。”别雷一本正经地回答说:“目前坦克军共有新型坦克120辆。t—34坦克60辆,还有一些淘汰下来,还没来得及运走的老式坦克,就交给坦克兵们当靶车。” “部队都形成战斗力了吗?”我继续追问道。 “司令员同志,您请放心,我们的坦克兵都有着丰富驾驶和战斗经验,掌握这种新型坦克的速度是非常快的。”别雷有些得意地说道:“上次两个坦克连,就轻松地全歼了包括虎式坦克在内的德军装甲小分队。如果真的大战爆发的话。我的坦克军可以在平原上,轻松地歼灭和我们数量相等的坦克。” “上校同志,中国有句老话,叫‘骄兵必败’。”我见别雷上校有点得意忘形,便提醒他说:“虽然我们打了一次胜仗,但并不等于说我们的实力就远远地超过了德军。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我们和德军之间还会进行更加残酷的战斗。” “司令员同志,我有个想法。”别雷上校忽然收敛了脸上的笑容,表情严肃地对我说:“为了防止我军的防线被德军突破,我建议将部署在第二、第三道防线的坦克部队。都调到第一道防线后方去。” “上校,您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丹尼洛夫听到这里。忍不住插嘴问道。 “副司令员同志,是这样的。”对于丹尼洛夫的问题,别雷谨慎地回答说:“我也是为了以防万一,如果德军突破了我军的第一道防线,那么部署在防线后方的坦克部队,就可以对德军实施反击,将敌人赶回去。” 我明白别雷为什么如此谨慎的原因,说我们的防线有可能被德军突破,也就是等于说我们花了那么多时间精力的防线,是根本挡不住敌人的。那么,说得好一些,这是荒唐无稽的想法;说得不好一些,就是失败主义的表现嘛。 为了避免别雷因为过于小心而变得谨小慎微,影响到他指挥能力的发挥,我笑着安慰他说:“你想法不错,不坦克军所有的坦克都部署在第一道防线后面,的确可以挡住敌人的突击,让他们难以前进。不过这么一来,我们就会付出巨大的伤亡。” 别雷上校在听完我的话以后,义正严词地说道:“只要能坚守住阵地,不让德国人前进一步,哪怕付出再大的牺牲,也是值得的。” “为祖国献身,是一种光荣。而我们不能为了这种所谓的荣誉,就随意地让指战员们去做无谓的牺牲。”我说完这句话以后,有意地瞥了一眼丹尼洛夫,深怕他会反驳我的观点,见他只是一声不吭地坐在桌位上,便接着说:“第一道防线,我们只需要守住那几个关键的阵地,至于其余的地段,德国人想突破,就让他们突破吧,用不着进行什么反击,和他们硬碰硬地死磕。” “司令员同志,我能问问,这是为什么吗?”听完我所说的内容,丹尼洛夫没说话,基里洛夫没说话,甚至别雷也没说话,唯独站在旁边的涅克拉索夫奇怪地问道:“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敌人突破我们的防线,却什么也不去做吗?”、 我正想回答涅克拉索夫的疑问,却看到有各师的师长正在陆续地走进屋子,便冲着他一摆手说道:“涅克拉索夫上校,等人到齐以后,我会当众说明这件事的。” 几分钟以后,接到通知的师长们都全部到齐,于是原本晚上十点召开的会议便提前了。我站在桌边,看着坐在面前的这几排指挥员,镇定自若地说道:“指挥员同志们,今天之所以把大家都召到这里,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向大家宣布:再过十二个小时,德军就会向我军的防御地带,发起全面的进攻!” 我说完这句话,便停了下来,眼睛在全场扫来扫去,观察大家的反应。只见坐在下面的师长们互相对望着,眼睛里充满了疑问,但谁也没有说话。很快,大家的注意力又重新回到了我的身上,等待我向他们下达新的命令。 我习惯性地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说:“这个情报是审问由涅克拉索夫上校亲自送来的俘虏而得到的。我已将这件事上报给了方面军司令部。司令员命令。让我们的炮兵做好战斗准备,抢在德军开火前,首先对他们的集结地进行猛烈的炮击,尽量延迟他们的进攻时间。” “司令员同志,”我的话刚说完,首先站起来就是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他关切地问道:“我想问一下,我们近卫第51师的任务是什么?” “将军同志。一旦战争爆发,您和涅克拉索夫上校所部坚守的第一道防线,就会成为德军首要的打击目标。”为了让大家都明白我的作战意图,我有意先来一个铺垫:“在这种情况下,和德军硬拼,显然是不明智的。所以我命令您和涅克拉索夫上校,只需要集中兵力坚守住那几个重要的阵地就行了。至于其它的地段,德国人愿意突破,就让他们突破去吧,反正在他们的前面。还有我们的第二道、第三道阵地等着他呢。” “可是,司令员同志。这合适吗?”塔瓦尔特基拉泽的反应和涅克拉索夫刚刚的反应一模一样,他小心地问道:“如果敌人冲破了的防线,那么我们两个师就会被合围在敌人的后方了。” “您说的没错,将军同志。”对塔瓦尔特基拉泽的分析,我表示赞同,但同时还继续说道:“你们回去以后,一定要做好指战员们的正在缩小学校工作,告诉他们,被敌人包围只是暂时的,我们的主力很快就会实施反攻的。”说到这里,我又想起了涅克拉索夫对我提出的疑问,便一并在这里说了出来:“只要你们牢牢地坚守住几个关键阵地,达到了诱敌深入的目的。等到我军的大反攻开始时,你们就要积极行动起来,迅速地肃清防线上的德军部队,形成关门打狗的态势,让他们一个都逃不掉。” 我的话一出口,塔瓦尔特基拉泽和涅克拉索夫都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同时脸上的表情也变得丰富起来。 我这种打法的灵感,还是来自于n年前玩过的一款战斗游戏。在那个游戏里,假如你在电脑这个敌人前进的路上,密密麻麻地修满了防御工事的话,那么电脑就会挨着一个又一个把所有工事摧毁了再前进。但如果只是把各种防御工事修在路的两侧,那么电脑就会傻乎乎从两个防御工事中间通过,全然不顾自身可能遭到的伤亡。以前玩的是电脑游戏,而如今我就把这种战术照搬了过来,也不知道等真的打起来,是否能达到我想要的效果。 虽然我对自己的这种安排心里没啥底,但表面那淡定自若的神情,还是带有很大的欺骗性。下面坐着的师长们低声地议论了一阵后,似乎对我的部署也没有任何异议。 在布置完步兵的任务后,我又点了别雷上校的名字,专门叮嘱他:“上校同志,一旦德军突破了我们的第一道防线,扑向第二道防线时,您就把部署在后面两道防线的坦克部队,都调到第二道防线去。以德军的能力,他们的坦克,是根本无法跨越修筑在第二道防线前面的‘奥夏宁娜壕沟’。当他们的装甲部队陷入混乱时,您就可以率部突击了。” 坐在我旁边的波夫斯基等我说完后,小声地说道:“司令员同志,原来部署在第三道防线的炮兵团,可以在晚上八点左右,全部进入指定的射击位置。” “波夫斯基同志,您做得不错。”对于炮兵司令员的安排,我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斯大林同志曾经说过:炮兵是战争之神。等到了凌晨,你们的大炮就可以大展神威,狠狠地教训教训德国人。”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炮击?”波夫斯基接着问道。 我摇了摇头,回答说:“这个我暂时还不知道,相信要不了多久,方面军司令部就会给我们一个确切的炮击开始时间。” 看到我说得差不多了,丹尼洛夫站起身来,冲着众多的师长问道:“各位师长同志们,你们对守住自己的阵地,还有什么问题吗?” 他的话音刚落,第375师的师长戈沃鲁年科上校就站了起来,板着脸问道:“副司令员同志,我想问一个问题。我们师既没有反坦克炮,也没有反坦克步枪,只有前段时间上级发给我们的什么40火箭筒。这种所谓的新型武器,能对付德军的坦克吗?” 听到他的这个问题,丹尼洛夫扭头望了我一眼,脸上露出了笑容,示意由我来向戈沃鲁年科上校解答这个问题。我心领神会地点点头,随后站起来,对戈沃鲁年科说道:“上校同志,您也许是第一次接触这种新式反坦克武器,所以心里没谱。至于这种武器,对上敌人的坦克有没有用处,我想还是由涅克拉索夫上校向您介绍吧。据我所知,在今天的战斗中,他的部下用这种火箭筒,至少击毁了八辆以上的德军坦克。” “击毁了八辆德军坦克?”戈沃鲁年科上校被这样的战绩镇住了,他扭转头望着坐在旁边的涅克拉索夫,有些失态地问:“涅克拉索夫师长,司令员同志说得都是真的吗?” “完全正确,戈沃鲁年科上校。”涅克拉索夫笑着站起身,既像是对他,也像是对全体的指挥员说道:“说实话,我刚看到这种火箭筒的时候,对能否击毁德军的坦克抱有疑问,可在今天的战斗中,却让我长了见识。那火箭弹可以轻松地撕开德军坦克的装甲,将那庞然大物炸成一团残骸。” 涅克拉索夫的话,顿时在师长们引起了一片骚动,大家都不由自主地开始议论起来。我没有制止,而是面带着微笑,听着他们之间的讨论。事实胜于雄辩,我在这里说再多,都比不上涅克拉索夫这种经历过实战的人所说的一句话。当大家都了解了这种新式反坦克武器的威力后,打起防御战来,也会更加有信心的。 正当大家讨论得热火朝天时,桌上的电话铃声响了。别济科夫起身拿起了电话,听了一阵后,他捂住话筒对我说:“报告司令员同志,上级命令我们在明天凌晨2点20分,对德军的可能集结地点进行炮击!”(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访问http:// 第一一一〇章 先发制人的炮击(下) “指挥员同志们,我想大家都听到了参谋长刚刚所说的话,方面军司令员已下达了炮击德军的命令。”我努力使自己说话的声调和往常一样,尽量让在场的师长们感觉我只是在布置例行的任务一般。“不过大家也不要对这次炮击抱过大的期望,因为我们暂时无法掌握德军集结的具体区域,要想通过炮击来彻底消灭敌人是不现实的。炮击只是为了打乱敌人的进攻计划,让我们能有更多的备战时间。” “我来说几句。”丹尼洛夫等我说完后,接过话题说道:“虽然我们在库尔斯克地区获得了长达三月之久的布防时间,在防区内修筑了大量的防御工事,并补充了兵员和新式的武器装备。但和有着优良的装备和丰富战斗经验的敌人相比,我军依然处于劣势。明天凌晨的炮击,只能延迟他们的进攻时间,而无法阻止他们的疯狂进攻。所以各师师长在回到各自的部队后,要立即发出战斗警报并做好一切战斗准备,准备迎击德军的疯狂进攻。” 说到这里,他停了一停,把目光停留在塔瓦尔特基拉泽和涅克拉索夫的身上,随后问道:“两位师长同志,你们两个师部署在整个集团军的最前沿。一旦开战,你们将会是最先承受德军强攻的地段,你们做好准备了吗?” 被点名的两位师长对望一眼,语气坚定地回答说:“请副司令员同志放心,我们都做好了一起战斗准备,随时准备粉粹德军的进攻。” “这次战斗的规模,也许会超出我们的想象。”听到两位师长的表态,我觉得自己有必要说两句,于是便接着说道:“因此我给你们的作战方针,是持久作战,积极防御,以最小的代价来换取更大的胜利。在防御作战中,不要计较一时的得失。就算德军突破你们的防线也不要紧,只要把那几个防御阵地给我守牢靠就行了,这是绝对不准丢失,因为将来反攻时。我们还要依靠这几个防御支撑点,来达到关门打狗的目地。” “两位师长同志。”我的话刚说完,基里洛夫也站起身来,笑呵呵地问道:“司令员的意思,就是必须认真地在战术上解决一些问题。换句话说,就是要能够找出一些守得住的办法,这样才能以小的代价取得更大的胜利。” “为了有效地进行防御,我们制订了一些措施。”性格沉稳的塔瓦尔特基拉泽说:“比如在兵力部署上的前轻后重,武器装备上的前重后轻;还有组织部队适当的撤退和反击,来夺回失去的阵地等等。” “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您说得很对,这些措施听起来非常不错。”基里洛夫接过来说:“打防御战,就是不能一味的死守。我们不能因防御而防御,要采取积极防御作战思维。充分地发挥主观能动性,拿出切实有效的办法,来抵消德军的兵力和火力优势……” 基里洛夫不愧是当政工干部的,说起话是一套套的,听得在座的指挥员们连连点头。丹尼洛夫在旁边小声地对我说:“司令员同志,您的这位老搭档,除了自己的本行工作干得不错,在军事方面的水平也不低嘛。” 听到丹尼洛夫对基里洛夫的夸奖,我没有说话,只是笑着点了点头。看着还在滔滔不绝讲个不停的基里洛夫。我的心里真是暗自庆幸,自己能有一个这样配合默契的副手,这样在指挥作战时,就不会因为意见不和而出现掣肘的情况。 好不容易等基里洛夫说完。我抬手让塔瓦尔特基拉泽他们坐下,扫视一遍全场后说:“各师师长回去以后,抓紧时间检查一下各自的防御工事。对那些不合格的工事,要抓紧时间进行加固,否则等德国人的大炮一轰飞机一炸,工事就轰然倒塌了。那接下来的仗还怎么打?” 考虑到普罗霍洛夫卡这次战役的重点,我又专门问驻守在该地的步兵第375师师长戈沃鲁年科:“上校同志,您那里的布防情况如何?” 戈沃鲁年科上校连忙站起来回答说:“报告司令员同志,我们师防区内的各项防御工事,全部符合防御标准,而且在防御时,还能得到炮兵和坦克的支援。部署在高地上的大炮和坦克,可以使德军的进攻部队遭受相当大的伤亡。” “没错,司令员同志。”丹尼洛夫插嘴说道:“我曾经到普罗霍洛夫卡去视察过,见那里构筑了完善的防御体系,完全能顶住德军的凶猛进攻。除此之外,最高统帅部还在第375师的后方,布置了步兵第183师作为机动部队,以便在这里的防线被突破后,可以立即赶调过去填补缺口,同时这个师也是一直可观的反攻力量,在适当的时机就可以投入战斗。” “步兵第183师?”听到这个陌生的番号,让我想起瓦图京为了确定库尔斯克南侧防线的安全,在我集团军的后方摆了几支部队,作为预备队。此刻我忍不住好奇地问:“他们是支什么样的部队,战斗力如何?” 我这么问的目的,是了解一下友军的实力,深怕来个猪一样的队友,等打起仗来,不光不能帮忙,反而还要分出兵力去帮助他们,那就让人头痛了。 “拉斯米欣中校,”丹尼洛夫扭头叫着情报处长的名字,并吩咐对方:“您向司令员同志介绍一下这个师的情况。” “是。”拉斯米欣答应了一声,站起来说道:“步兵第183师,是1940年8月到9月在原拉脱维亚陆军拉特加列和泽姆加列步兵师基础上组建。因为战斗中表现突出,曾经获得过列宁勋章。……”拉斯米欣在简单地介绍完该师的情况后,就重新坐了下去。 我本来还有点不以为然,不过后来听说该师曾经获得过列宁勋章,心里就踏实了许多。能获得勋章的部队,相信他们的战斗力也不会差到哪里去,被改编成近卫师也是早晚的事。 会议又持续了半个多小时,我见该交代的该叮嘱的事情,都说得差不多了,再说下去就没有什么意思了。便宣布散会,让各师师长立即赶回自己的部队,做好必要的战斗准备,准备迎接德军的凶猛进攻。 在等待炮击开始这段时间里。我焦急不安地在指挥部里来回走动着。虽然我知道德军的具体进攻时间,也知道德军最后成为了库尔斯克会战的大输家,但在战斗真正打响前,我的心里却始终不踏实。 直到凌晨一点时,波夫斯基才向我报告。说所有的炮兵都已进入指定位置,并做好了开炮的准备。虽然炮兵就位的时间,比我规定的时间晚了好几个小时,但我也并没有因此责备波夫斯基,因为我心里明白,大兵团作战,部队的调动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我想了想,对波夫斯基说道:“炮兵司令员同志,根据命令,我们要对敌人集结的区域进行四十分钟的炮击。等炮击结束后。您要命令各炮兵团迅速地向原来的驻地撤退。在确保速度的同时,部队不能出现混乱。能办到吗?” 对于我的这个要求,波夫斯基的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见到他的这种反应,我有些不满地说道:“上校同志,我们的炮击结束后,德军肯定会发起进攻。如果我们把炮兵部队摆在现在的位置,那么只要德军的装甲部队来上一个突击,就会有全军覆没的危险。这次战斗的规模会很大,没有炮兵,我们是会吃大亏的。” 听我把事情说得这么严重。波夫斯基的眉头紧皱了起来。过了好一阵,他才试探地问:“司令员同志,要将炮兵撤出现有的阵地,至少需要两个小时。就是不知道德国人会不会给我们这么长的时间。” “放心吧。上校同志。”我清楚地记得德军在南线的进攻,是在清晨六点发起的,再加上他们还要花时间突破我们的第一道防线,因此在五六个小时以内,只要德军不出动空军轰炸,那么部署在第二道防线前面的炮兵阵地。是相对安全的。我虽然不能说出真相,但还是要说几句宽波夫斯基的心:“我觉得我们的炮击结束后,至少能争取到三个小时的转移时间。在这么长的时间里,把炮兵团都转移回原来的阵地,没问题吧?” 波夫斯基听到我这么说,脸上立即露出了微笑,随后自信地说:“司令员同志,既然能有这么长的时间,那么把炮兵安全转移,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为了增强说服力,他还特意强调说,“炮兵团进入阵地之所以会花那么多的时间,是因为他们要构筑掩体工事,所以浪费了不少的时间。” “知道了,上校同志。”我深怕他说起来就没个完,连忙催促他:“快点去给炮兵团打电话,让他们先有个心理准备,免得炮击一结束,就宣布撤退,会引起不必要的混乱。” 两点整的时候,瓦图京亲自给我打来电话。他语气平稳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你那里准备得怎么样了?” “报告司令员同志,”听到他的问题,我立即信心十足地回答说:“我们已做好了一切战斗准备,就能您的命令了。” “很好,你做得很好。”瓦图京在夸奖我一句后,接着说道:“我们来对表,现在是7月5日凌晨两点零一分。记住,2点20分的时候,就向着德军的可能集结区域开炮。” “明白了,司令员同志。” 放下电话,我把波夫斯基叫过来,让他和我对表。不对不知道,一对吓一跳,他的表居然比我的表慢了五分钟。他在调整完时间后,庆幸地说:“司令员同志,幸好对了时间,否则我们就会比其他的炮兵部队晚开火五分钟。” 见波夫斯基手表的时间都不准,我对下面的那些炮兵团团长就更加不放心了,连忙吩咐他:“上校同志,立即给各个炮兵团团长打电话,和他们对一下时间,千万不要因为表不准,而贻误了战机。”波夫斯基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立即答应一声,给他的部下打电话去了。 离炮击开始还剩下最后五分钟时,通讯处长洛普霍夫少校带人搬了台报话机进来,依次地呼叫所有的炮兵团和火箭炮营的指挥员。当完成所有的呼叫后,洛普霍夫少校挺直身体向我报告说:“司令员同志,所有的炮兵指挥员都联系上了。” 我点了点头,抬手看了看时间,见只剩下最后两分钟,便吩咐波夫斯基:“上校同志,时间快到了,做好准备吧。” 随着我的命令,波夫斯基接过了洛普霍夫手里的话筒,贴在了自己的耳边,同时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等待我发出开炮的命令。 我的眼睛盯着手表上快速走动的秒针,看到一点点走向12时,我因为紧张不禁屏住了呼吸。几乎是在秒针和分针同时指向12的时候,我果断地下达了命令:“开炮!” 与此同时,接到我命令的波夫斯基冲着话筒大声地说:“司令员命令,全体炮兵,开炮!” 片刻之后,整个沃罗涅日方面军的防御地带万炮齐鸣,除了我集团军的炮兵外,方面军的直属炮兵也同时开火。重炮的轰击声和“喀秋莎”的爆炸声交汇在一起,震天动地,惊心动魄。 著名的库尔斯克会战正式爆发! 听着外面隐隐传来的爆炸声,丹尼洛夫显得有点心不在焉,他背着手在屋里来回地走了几个来回后,停在了我的面前,担忧地问道:“司令员同志,我们的炮击真的能取得效果吗?” 此时,我坐在自己的集团军司令部里,心情反而比开炮前平静了许多,见丹尼洛夫如此忐忑不安,还笑着安慰他:“放心吧,副司令同志,德军绝对想不到我们会先发制人,抢先向他们开炮,一定会被我们打得灰头土脸的。您就别担心了。”(~~) 第一一一一章 艰难的第一天(上) 虽然观察不到炮击效果,但丝毫不影响我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我闭着眼睛坐在桌旁,脑子里仿佛像放电影似的,将德军遭受到炮击的场景一幕幕地展示出来:成片的炮弹划过天空,准确地砸到了刚刚集结完毕的德军队列里。密匝匝的炮弹炸起的漫天烟尘中,数不清的炸点爆出的成千上万的弹片,在四周交织成一层层的死亡之网,削断的肢体、割碎的血肉混着爆出的鲜血四处飞溅,拥挤着无数官兵的集结地,瞬间就被清出一块块空地。连不可一世的虎式坦克,也在惊天动地的爆炸中,像玩具似的被掀翻或者解体燃烧。 也许是我的表情太放松了,连基里洛夫也有点不踏实地问:“丽达,你真的认为我军的炮击能给德军造成巨大的损失吗?” “没错,我的军事委员同志。”我睁开眼睛,笑着对忧心忡忡的基里洛夫说道:“正在集结中的德军遭到我们的炮火轰击后,一定会损失惨重。他们要想重新集结起来,向我们发起进攻的话,至少要比原来的时间晚几个小时。总而言之一句话,我们的炮击,已彻底打乱了德军的进攻计划。”我之所以说得这么有把握,底气全是来自于后世看过的那部有关库尔斯克会战的影片。 基里洛夫听完我的这番话以后,叹了口气说:“真是可惜,仅仅是将德军的进攻时间推迟了,要是我们的炮击,能将敌人的进攻从他们的作战计划中取消就好了。” 我抬手看了看表,见炮击已进行了三十分钟,便站起身,拿起桌上的电话,让通讯兵帮我接通了近卫第51师的师部。 听到塔瓦尔特基拉泽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时,我笑着问他:“将军同志,怎么样,能看到你们对面的德国人吗?” 没想到塔瓦尔特基拉泽在沉默一阵后。谨慎地说道:“司令员同志,我在观察所里只看到普罗霍洛夫卡方向浓烟滚滚,究竟给敌人造成了什么样的伤亡,我们暂时无法知晓。” 我知道他说的是实情。自打特拉夫金的侦察分队在前几天撤回后,就再也没向敌人的占领区派遣过侦察部队,因此只好说了句:“继续观察,有什么情况,及时向我报告。” 接着我又拨通了近卫第52师的师部。问接电话的涅克拉索夫:“上校,你们那里的情况怎么样,能看清楚遭到炮击的地段吗?” “看不清具体的情况,只能看到浓烟滚滚,想必德军的伤亡一定不小吧。”涅克拉索夫在回答完我的问题后,还试探地问:“司令员同志,需要我派人去侦察吗?” 我看时间已快三点,天开始渐渐地亮了起来,这个时候派人去侦察,不利于隐蔽。等于让侦察兵白白送死。所以我不假思索地拒绝了他的这个提议:“不用了,上校同志。这次炮击以后,德军至少还要花几个小时的时间,才能组织起新的进攻,你要利用这段时间做好备战的准备。” 给两位师长打完电话以后,我看着丹尼洛夫和基里洛夫两人一脸担忧的样子,还笑着安慰他俩说:“副司令员、军事委员,你们怎么愁眉苦脸的,难道你们不清楚我们的炮兵有多少吗?要知道这么多的火炮同时开火,肯定会把德军的主力部队打残的。他们就算能重新组织起进攻。攻击的力度也会大大地低于我们的预期。” 在库尔斯克会战结束后,我才从朱可夫那里知晓,我们这次的炮兵火力准备开始得过早了。当时大多数的德军官兵还躺在掩体里、深沟里或者掩蔽部里,装甲部队还隐蔽在待机地域。假如我们的炮击再稍微推迟20分钟或者半个小时再开始。效果会更好。再加上在炮击前,我们并没有准确地查明德军在进攻前的集中地点,因此大多数的炮击都是面积覆盖,而不是阵地具体目标的炮击,这样就在无形中使德军避免了更大的伤亡。 在了解这个情况后,我当时不禁感慨电影里的情节。还真是不靠谱。这次先发制人的炮击所取得的战果,肯定被作为拍摄方的苏联夸大了。如果德军真的在进攻前,就遭受到那么严重的损失,是绝对不可能在短短的两三个小时后,就发起了对中央方面军和沃罗涅日方面军的全面进攻,而且还在最短的时间内,突破了两个方面军的多个防御地带。 三点整的时候,对德军的炮击停了下来,外面的世界顿时变得安静下来。 别济科夫侧耳听了一下外面的动静,随后试探地说:“炮击好像停止了?” “没错,是停止了。”丹尼洛夫接着说道。 听两人这么说,我也集中精神,侧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除了司令部的参谋在外面走来走去的脚步声,隔壁电讯室里滴滴嗒嗒的电报声外,那低沉的爆炸声果然听不到了。听清楚外面的动静,我坐直了身体,对在座的几人说:“没错,我们对德军的炮击结束了,如今外面一点动静都听不到,也不知道效果如何。” 说完这几句话,不等他们表态,我又冲着波夫斯基说:“上校同志,立即给你的炮兵战士们下命令吧,让他们抓紧这宝贵的几个小时,立即回撤到他们原来的防御地带。记住,在完成回防后,要尽快做好战斗准备,准备迎击突破了我军防线的德军装甲部队。” 我的话让波夫斯基愣了片刻,但他没有多问,点了点头,就走到了报话机那里,给他的部下发号施令去了。 又过了十分钟左右,瓦图京将电话打到了我的指挥部,他一开口就直截了当地问:“喂,奥夏宁娜同志,你那里能看到德军有什么动静吗?” 我连忙回答说:“没有动静,司令员同志。整个前沿像死一般寂静,我估计德军在遭受我们的炮击后,正在调整部署,可能还要过几个小时才能发起进攻。” 我的答复让瓦图京感到了意外,他吃惊地反问道:“你怎么知道德军还要过几个小时才能发起新一轮的进攻呢?” “司令员同志,”我心里虽然清楚德军对中央方面军和沃罗涅日方面军的准确进攻时间。不过我不会直接告诉他,免得他产生怀疑,而是以分析的口吻说:“准备对我们发起进攻的德军部队,一定是数目非常庞大。在刚刚结束的炮击中,他们的建制被我们打乱了,要想重新组织新一轮的进攻,首先得把部队先收拢起来。正因为如此,所以我断定德军的进攻。应该是在几个小时以后。” 而瓦图京在听完我的解释后,沉默了很久,才迟疑不决地说:“奥夏宁娜,我想听你一句实话,你觉得我们的炮击,真的给德国人造成伤亡了吗?” “对不起,司令员同志,我想我没听懂您的意思。”瓦图京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把我搞得一头雾水,因此我不解地反问道:“难道我们上千门火炮同时开火。还不能给正在集结的德军部队予重创吗?” “不是这个意思,不是这个意思。”听到我的问题,瓦图京连忙解释说:“虽说炮击是必要的,但是我担心的是我们的火炮根本没有击中什么有效目标,没准大部分的炮弹都落在了空旷无人处。”话刚说到这里,他可能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便立即停了下来,接着吩咐我:“奥夏宁娜同志,注意观察,有什么情况。就及时向我汇报。” 结束了和瓦图京的通话,我顾不上和丹尼洛夫他们说话,便直接拨通了塔瓦尔特基拉泽,着急地问道:“将军同志。炮击已结束了这么久,你那里有什么动静吗?” “报告司令员同志。”塔瓦尔特基拉泽礼貌地回答说:“除了远处的滚滚浓烟外,前沿一点动静都没有。我甚至怀疑,准备进攻的德军部队,已被我们的炮火全部消灭了。” “将军同志,不要太盲目乐观了。”从他的声音中。我听出他有些过于轻敌,连忙提醒他:“德军如果真的这么容易被我们消灭的话,他们早就被我们赶出国境线了。继续保持警惕,有情况要立即向我进行报告。” 塔瓦尔特基拉泽这里没有任何动静,涅克拉索夫那边依旧没动静。听到他们的报告,我的心里反而变得踏实了,看来德军正在集结,我们甚至可以利用这几个小时,来进一步加固现有的防御工事。 我放下电话,站在桌边,闭着眼睛思索起来,看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以便抓紧时间进行弥补。想了半天,觉得要对付蜂拥而至的德军装甲部队,除了步兵的反坦克武器外,还需要坦克部队的配合。想到这里,我又给别雷上校打去了电话。 我听到他的声音从耳机里传出来,便礼貌地说:“您好,别雷上校。” “司令员同志,不知道您有什么指示?”别雷在说完这句官话后,忽然把话题一转,问道:“如果德军进攻的话,我们的坦克军应该摆在什么位置?” “你们军在第一道防线的后方,一共布置了多少的部队?”我小心地问道。 “司令员同志,”别雷回答说:“根据您的命令,我们军的坦克都集结在普罗霍洛夫卡地区,而第一道防线后,就只摆了两个坦克营。” 听说第一道防线后面,居然还有两个坦克营,真是让我喜出望外。虽然他他们只有五十来辆坦克,但如果装备的都是新型的t—54/55坦克,那么就算全歼德军的一个装甲团,简直是一点问题都没有。于是我连忙命令别雷:“上校同志,根据这段时间德军的动向分析,四号阵地会成为他们的主攻方向,我命令你,立即调一个坦克营到四号阵地后方去。如果遇到德军的装甲大部队的突击,千万不要去硬碰硬,只需要在侧面偷袭一下就行了。” “明白了。”对于这道命令,熟悉我的别雷上校毫不迟疑地回答道:“我会立即将第82坦克旅的那个营派过去,相信他们在战斗中的表现,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这次再放下电话时,丹尼洛夫总算找到了插嘴的机会,他赶紧对我说:“司令员同志,我有个提议。” “请说吧,副司令员同志。”我客套地说道。 “我建议立即把集团军所属的工兵部队派到前沿去。”丹尼洛夫不等我问为什么,就直接说出了答案:“为了减缓德军的突击速度,工兵应该在德军可能经过的地方进行布雷。” 听了丹尼洛夫的这个提议,我不禁连连点头,逛想到如今的部队装备了新型坦克、40火箭筒、卡拉什尼科夫步枪等新式武器,居然就忽略了地雷在战斗中的作用。意识到这个疏漏后,我就马上吩咐别济科夫:“参谋长,听到副司令员同志说的话了吗?立即向集团军所属的工兵部队下令,让他们兵分两路,分别赶往近卫第51、52师的防区,执行紧急布雷的特殊任务。” 命令很快就下达,工兵部队也在一个小时内集结完毕,分乘三十辆卡车赶往了第一道防线。几乎是在工兵指挥员打电话回来向我们报告,说顺利地抵达了第一道防线,正在防线后方布雷的同时,塔瓦尔特基拉泽的电话也打了过来。 我接过别济科夫手里的电话,就听到里面传出了塔瓦尔特基拉泽有些慌乱的声音:“不好了,司令员同志,德军开始进攻了!” 我抬手看了一下表,时针已指向了六的位置,看来德军还是和历史上一样,准时发起了从南面对库尔斯克的进攻。我将桌上的笔记本摊开,拿起铅笔,做好了记录的准备,这才接着问:“说说吧,将军同志,德军的进攻部队有多大的规模?” “根据一号阵地的报告,德军出动了上百辆坦克,掩护步兵朝我们的阵地发起了进攻。”塔瓦尔特基拉泽可能是因为着急的缘故,说话的语速很快:“冲在进攻队列最前面的,是德军的虎式坦克,它们以十到十五辆为一组,在前面开路,用坦克炮猛烈地炮击我们的防御阵地。接着后面出现了德军的三号、四号坦克,也快速地向我们的阵地扑来,在他们的后面,是满载着德军士兵的装甲运输车。”(未完待续。) 第一一一二章 艰难的第一天(中) 為您提供精彩小说。 听筒里隐约传来的爆炸声,让我意识也许前沿的情况比我想象的要严重许多,因此我紧张地问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同志,你们能守住阵地吗?” 我的话让塔瓦尔特基拉泽沉默了很久,接着一字一顿地说:“司令员同志,我只能告诉您,我和我的部下将誓死守住三个重要的阵地,而其它的地段,只能忍痛放弃了。” “就算要放弃那些无关紧要的地段,也要在经过战斗以后。”我深怕塔瓦尔特基拉泽会随便下达撤退的命令,因此强调说:“让指战员们在消耗了敌人的有生力量后,放弃开阔地上的阵地,迅速地撤往两侧的高地,去加强主要防御阵地的防御力量。” 我的话刚说完,就听到又传来了剧烈的爆炸声,接着这种震耳欲聋的声音就响成一片,使我一点都听不清楚塔瓦尔特基拉泽在说什么。片刻之后,话筒里的声音骤然全部消失。 “为什么话筒忽然没声音了?”我举着话筒,大声质问站在不远处的通讯处长洛普霍夫少校:“少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洛普霍夫连忙走过来,从我的手里接过电话听了一会儿,随后向我报告说:“司令员同志,应该是电话线被炸断了。” “能修复吗?”基里洛夫关切地问道:“假如不能迅速恢复的话,我们就不能及时地了解前沿的情况了。” 洛普霍夫听到基里洛夫这么说,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他喃喃地说道:“军事委员同志,这里距离前沿有几十公里,我们无法确定是哪一段的电话线被炸断了,该由谁来负责修复,所以在短时间内恢复电话通讯,是不太现实。”说到这里,见我们几人的脸色都不好看,他感觉又接着往下说。“当然,要想及时了解前沿的情况,还可以通过电报。只要各师的电台不被摧毁,那么联系就不会中断。” 我见到洛普霍夫少校一直站在原地和基里洛夫和说话。把话筒往电话机座上一搁,不耐烦地说:“洛普霍夫少校,你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点去给近卫第51师发表,搞清楚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 看着洛普霍夫的背影从门口消失,我忽然又想到了友邻的机械化第三军。近卫第51师的阵地遭到进攻,他们的防区估计也不能独善其身,必须要和卡图科夫研究一个好的章程出来,于是拿起话筒,吩咐通讯兵:“给我接近卫第一坦克集团军,找卡图科夫将军。” 电话打到了坦克集团军的司令部,卡图科夫却没在指挥部,我冲着接电话的参谋长焦急地问道:“您知道司令员同志到什么地方去了吗?” 对方沉默了片刻后,支支吾吾地说:“奥夏宁娜将军,因为防区内没有战事发生。所以司令员同志这两天去度假了。” “什么,去度假了?”听到集团军参谋长的话,我不禁大吃一惊,心说假如卡图科夫不能迅速回到他的司令部,那么在我部遭受德军猛烈攻击的同时,机械化第三军就无法向我们提供必要的帮助。所以听到卡图科夫去度假,我不免有些乱了阵脚,慌忙问道:“您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回司令部吗?” “将军同志,请不要担心,我们已在坦克集团军的范围内。发出了战斗警报,也派人去通知了司令员同志。我相信要不了多久,他就能……”他的话说到这里,忽然停了下来。接着我听到耳机里传来他惊喜的声音:“司令员同志,您回来了!” “回来了,”我听到卡图科夫无比威严地说道:“我一听到你所发出的战斗警报,就立即赶了回来。对了,参谋长,你在和谁通话啊?” “是友军的奥夏宁娜将军。她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对您说。”参谋长赶紧回答说:“她还在线上等着您呢。” 当卡图科夫的声音从耳机里清晰地传出来时,我不禁精神一振,兴奋地说:“您好,卡图科夫将军,可把您盼回来了。” 卡图科夫也是个聪明人,知道我在这个时候打电话找他,肯定不是为了叙旧,而是为了更重要的事情,也不和我兜圈子,而是开门见山地说:“丽达,客套话我们就不说了,是不是你的部队需要得到我部的支援啊?” “是的,卡图科夫将军,近卫第51师的师长塔瓦尔特基拉泽向我报告,说德军的大部队正冲向他的阵地。”因为我需要得到卡图科夫的支援,所以对战场上发生的事情,我就没对他隐瞒:“我正在和他通话时,电话突然中断了,因此我们暂时无法搞清楚战场上目前的情况如何。” “丽达,请等一下,我问问参谋长,我们这里是什么样的情况再说。”说完,他没等我答复他,便低声地和旁边的参谋长嘀咕起来。虽然我努力地想听听他们的谈话内容,却一句都没清楚。 过了一会儿,卡图科夫的声音重新变得清晰起来:“丽达,我刚刚问过参谋长了,机械化第三军的情况也不乐观,个别防御地带正在遭受德军的攻击。因此,我只能抽出二十辆坦克和一个营的步兵,去支援你的近卫第51师,共同防御别尔哥罗德——库尔斯克的公路,不让德军通过这里。” 听到增援部队配备了二十辆坦克,但我的脸上并没有露出喜悦的神情,而是谨慎地问道:“卡图科夫将军,不知道这二十辆坦克,都是什么型号的?” “有十五辆t—34和五辆kv—1,驾驶员都是优秀的坦克兵。” “为什么没有新式坦克呢?”听到卡图科夫所报出的坦克型号,我不禁暗暗失望,他所说的这两种坦克,都可以被装备了88毫米坦克炮和长身管75毫米炮的虎式坦克、黑豹坦克或最新型号的四号坦克,在1000米甚至更远的地方击毁。【ㄨ】而我们的这些坦克,就算进入五百米的距离,所装备的76毫米坦克炮,也很难对虎式和黑豹坦克构成威胁。我用抱怨的语气问道:“将军同志,据我所知,你们集团军共装备了将近五百辆新型坦克。为什么不在今天用上呢?” 我本来以为卡图科夫会说要保持实力,等到反击时,再把装备了新型坦克的主力投入战斗。没想到他却说:“丽达,你有所不知。我们的坦克兵因为前期人员损失过大,再加上在战争中不停地消耗,到目前为止,部队里的大多数坦克兵,都是缺乏训练的。而且新型坦克列装部队已有一段时间了。可能熟练掌握的坦克兵却不多。如果在这种情况下,让坦克手驾驶着还没有完全熟悉性能的坦克,在缺乏地形掩护的条件下,和德军装甲部队进行交战,那么有可能会成为一边倒的被屠杀。” 这时,一名通讯参谋出现在了门口,他快步地走到我的面前,抬手敬礼后,从架在腋下的一个文件夹里取出一份电报纸交给了我。我接过来一看,原来是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发来的电报。只见上面写着:“……德军出动了空军支援地面部队的进攻,他们以20到50架为一个编队,不断地对我军阵地实施轰炸。……目前我师的阵地上,指战员们和敌人展开了激烈而顽强的争夺战,他们用40火箭筒和反坦克手雷对付敌人的坦克,用机枪火力和迫击炮向进攻中的敌人进行射击……” 丹尼洛夫站在我的身边,歪着头看完了电报后,自言自语地地说了一句:“我们的指战员打得不错,都表现得很顽强。” 可能是我光顾着看电报,而忽略了卡图科夫。以至于他在电话另外一头着急地问:“喂,丽达,丽达,你还在吗?为什么不说话?” “我在。卡图科夫将军。”我在慌忙回答一声后,向他解释原因说:“我正在看前线发回来的电报。目前德军除了出动大量的坦克,掩护他们的步兵向我们的阵地发起进攻,同时还出动了大批的轰炸机,对我们的阵地进行狂轰滥炸。我们的指战员还在坚守自己的阵地,与入侵的敌人展开了激烈的争夺战。” “什么。德军人出动了空军?”听到这个意外的消息,卡图科夫不由担心起来,“如果不掌握制空权的话,就算我派出再多的坦克,也会成为德军飞机攻击的靶子。不行,我要给瓦图京司令员打个电话,请求他让空军第五集团军出击,将德军的飞机从我们防御地带的上空撵走。” 我觉得卡图科夫的这个提议不错,连忙附和说:“卡图科夫将军,请求空军出动的事情,就拜托您和瓦图京司令员交涉了。” 过了不到十分钟,到外面去观察情况的别济科夫回到了屋里,向我们报告说:“……我们的空军出动了,根据我的观察,每个飞行编队第一是由六到八架的强击机和轰炸机组成。看样子,他们不光准备要将德军的飞机从战场上空撵走,同时还打算攻击德军的坦克、炮兵和步兵。” 基里洛夫听后,用怀疑的口吻说道:“我们的飞机数量有限,就算以德军的坦克为攻击目标,那么又能击毁几辆呢?” “军事委员同志,您这就孤陋寡闻了。”丹尼洛夫听到我们的空军出动后,脸上就一直挂着笑容,此刻听到基里洛夫这么说,插嘴说道:“据我所知,我们的空军刚刚装备了一种新型的反坦克炸弹。虽然重量就只有15—25千克,但投掷到德军坦克上不会弹开,会粘在坦克车身上爆炸,让敌人的坦克瞬间就燃烧起来。” 我的心里还在猜测这种反坦克炸弹,是否又是弗洛宁工程师的杰作时,又有通讯参谋快步走了过来,将一份新的电报交给离门口最近的别济科夫手里。 别济科夫看了一眼后,走回到桌边,向我们大声地朗读起电报来:“……我们的战士具有钢铁般的意志,奋不顾身地保卫着自己的阵地。在保卫四号阵地的战斗中,高地上的加强连与由28辆坦克掩护的德军步兵展开了激战。……虽然在战斗结束后,高地上只剩下了17个人,可他们顽强地挡住了德军的进攻,击毁了德军18辆坦克,以及300多名士兵。……” 电报里的每一个字,都代表着一场血战,每一单词都意味着成百上千人的死亡,别济科夫在将电报递给我的时候,还低声感慨地说:“丽达,你在战前的会议上的发言,就如同搞演习,好像把一切都估计到了……” 别济科夫的话没说完,基里洛夫就插嘴说道:“丽达,看来你的判断是完全正确的,四号阵地是德军的进攻重点,应该立即命令涅克拉索夫上校,让他给四号阵地派援兵。” 涅克拉索夫的报告,让我的心像被什么狠狠地揪了一把似的疼痛起来,原以为四号阵地上有完善的防御体系,一个加强连守个十天半个月是绰绰有余,结果一个小时不到,全连就只剩下了十分之一的人。照这样打下去,这里早晚又会变成一个“血肉磨坊”。 丹尼洛夫望着我问:“看来光用步兵守阵地,是不行,伤亡太大。司令员同志,您看是否可以在德军下次进攻时,动用炮兵对敌人进行炮火拦截,同时派坦克营从德军的侧翼突击,消灭他们的坦克?” 对于丹尼洛夫的提议,我想了想,还是摇头拒绝,同时向他说明自己的理由:“副司令同志,再等一下,看看我们的空军表现如何再说。如果没有制空权,哪怕我们的新型坦克的装甲再厚,在敌人空军的狂轰滥炸下,想生存下来,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可是,司令员同志,如果单纯依靠步兵坚守阵地,那样我们会付出巨大的伤亡。”虽然自己的提议被我拒绝了,丹尼洛夫依旧不甘心地说:“难道我们就眼睁睁地看着我们的指战员,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去抵挡敌人的进攻吗?” 没等我说话,别济科夫又从进门的通讯参谋手里接过了一份电报,快速地朝我走了过来,同时嘴里还在说:“司令员同志,总算来了一个好消息。”(未完待续。) 第一一一三章 艰难的第一天(下) 為您提供精彩小说。 “好消息,什么好消息?”听到别济科夫的话,我的眉毛不由往上一扬,意外地问道:“参谋长同志,不知道什么样的好消息?” “是这样的,司令员同志。【ㄨ】”别济科夫一边将电报递给我,一边尊称着我的军衔,报告说:“电报上说了两件事:一是上级将第96坦克旅划归我集团军指挥;二是我们刚刚派出的工兵部队发来的,指挥员在电报中报告,他们正利用战斗的间隙,在四号阵地的前面敷设地雷。其中有大量的反坦克雷,相信一定能迟滞德军装甲部队的推进速度。” 我草草地看了一眼电报,随手递给了丹尼洛夫,随后对别济科夫说道:“参谋长,给他们回电,如果雷区真的能挡住德军坦克的话,等他们回来的时候,我亲自为他们授勋。”我说完后,立即紧张地盯着丹尼洛夫和基里洛夫,深怕两人会提出反对意见。 没想到丹尼洛夫通情达理地说:“我同意司令员的意见。工兵指战员们是在敌人的眼皮子底下,冒着敌人的炮火在布雷,这个任务很困难,很艰巨,不管怎么说,他们都将付出巨大的伤亡,我觉得给他们嘉奖授勋,是完全必要的。” 听到丹尼洛夫这么说,基里洛夫也附和道:“参谋长,你在回电里,一定要给他们说清楚。只要能完成任务,不管是活着还是牺牲的指战员,都将得到他们应有的荣誉。” “是,我马上就去办。”别济科夫答应了一声,转身快步走出了房间。 丹尼洛夫见屋里就剩下我们几个人的时候,又再次旧事重提:“司令员同志啊,既然我们的指战员能打退德军的第一次进攻,那么我相信,他们一定可以再打退第二次、第三次甚至更多次的进攻。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不把我们的预备队调上去增援呢?要知道,我们手里至少有三个师的机动力量可以使用。【ㄨ】” “副司令员同志。请您听我解释。”丹尼洛夫的一根筋表现,让我感到异常头痛,不过还得耐下性子向他解释说:“虽然我们的炮击打乱了德军的进攻步骤,可不得不说他们的实力。还是非常强大的。他们的进攻,就如同海啸一般铺天盖地而来,我们就算修建再坚固的堤坝,也会在惊涛骇浪中被拍得粉碎。只有等他们突破了我们第一道防线后,这种力度才会有所减弱。这时我们的第二道防线就能充分地发挥闸门的作用,挡住他们的进攻。” “第一道防线都被突破了,您就那么有把握守住第二道防线吗?”丹尼洛夫不放心地继续追问道。 “应该可以守住,也必须守住。”为了丹尼洛夫不再胡思乱想,我有必要向他表明自己的心迹:“在纵深防御上,我考虑的是部队反坦克防御能力,以便抵抗敌人大规模装甲部队突击。构筑各种反坦克障碍。在受坦克威胁最大的阵地前和防御纵深内,构筑了各种反坦克障碍。同时,为了对付敌人准备广泛使用的虎式坦克和裴迪南式自行火炮。我们在最危险方向上构筑有强大支撑点的坚固反坦克地段,并使火炮达到最大密度。这一点。可以由集团军的炮兵司令员波夫斯基上校向您说明。” 波夫斯基听到我点他的命令,赶紧站起来,恭恭敬敬地对丹尼洛夫说:“由于进行了系统的训练,我们炮兵的技能有了显著的提高。如今在某某地区出现敌人后,只要炮兵观察员能及时地指出希特勒匪徒所在的坐标,要不了一分钟,我们的炮兵就能准确地开炮。” 我和波夫斯基的话,总算让丹尼洛夫安了心。望着坐在桌边盯着地图想事情的丹尼洛夫,我不禁暗叹了一口气,心说他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每一步计划。偏偏在关键时刻,却老沉不住气,不是担心这个就是担心那个,为了让他安心。【ㄨ】我不得不花费时间去向他做解释。同时,我也感到庆幸,幸好他不是司令员,否则以他朝令夕改的性格,这个仗就没法打了。 从外面走进来的别济科夫身后,居然还跟着格瑞特卡少尉。我一脸茫然地看着两人来到了墙边。打开了搁在角落的收音机。在一阵刺耳的电流声响过以后,一个歇斯底里的声音从收音机里传了出来,格瑞特卡站在一旁为我们进行着同步传译:“……我们的口号是:不是胜利就是死亡。元首说过,我一切从头开始,元首的这些话正在得到进一步的证实,伟大的日耳曼军队,已经开始了一场对库尔斯克前所未有的进攻。只要再有一次决定性的打击,布尔什维克的战线,就会崩溃了。……上帝啊,愿你保佑我们的军威……” 听到这里,基里洛夫忽然开口说道:“行了,关上吧,戈培尔就只会用自吹自擂,来掩盖德军失败的真相。”接着冲格瑞特卡挥了挥手,示意他先出去。 等格瑞特卡离开后,丹尼洛夫若有所思地说道:“虽然戈培尔说的都是大话,但我认为德军的意图很明显,就是通过南北对进的钳形攻势,将部署在库尔斯克突出部的我军部队全部消灭掉。”说到这里,他冷笑了一声,“他们的胃口倒不小,就看他们有没有一副好牙口了。没准到最后,我们可以把他们的牙全崩掉。” 关上收音机走过来的别济科夫,站在桌边盯着地图看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来望着我,面带忧色地对我说:“司令员同志,从目前的态势看,我们的第一道防线被突破,只是早晚的事情。”说到这里,他有意停顿了片刻,见我点头表示认可,才接着往下说,“不过我最担心的不是第一道防线,而是部署在布托沃地区的近卫第67师。他们的任务是监视德军的‘大德意志’师,并负责掩护机械化第3军的右翼。” 听完别济科夫的担忧,我盯着地图看了一会儿后,回答说:“在托马罗夫卡和布托沃之间,到处是小河和沼泽地,还布满了地雷。德军如果选择这里作为进攻方向的话,势必会付出重大的伤亡。况且近卫第67师的师长巴克索夫上校,也是一名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指挥员,他肯定做好了足够的防御措施。”说到这里。我岔开了话题,“我们目前面对的难题,是如何让德军不再进攻前沿的主要阵地,而是顺着我们有意放弃的地段冲过来。” 我的这句话出口后。屋里谁也没接话。我等了一阵,见他们还是继续保持着沉默,只好自言自语地说:“既然德国人不识抬举,那么让他们在我们的阵地前多碰碰壁,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可以多消耗一些他们的有生力量。” 我的话音刚落,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通讯处长洛普霍夫冲进了屋里。看到他的意外出现,我的心里不禁咯噔一下,心说难道近卫第51、第52师的防区又遭到德军的进攻了?所以没等他开口,我就抢先问道:“少校,是近卫第51、第52师的消息吗?” 洛普霍夫听后愣了一下,随即摇头说:“不是的,司令员同志。”我的心里刚暗自松了一口气,就听他接着说:“是近卫第67师发来的紧急电报。” 听说只近卫第67师的电报。我心里再度涌起了不详的预感,连忙一把抢过他手里的电报,拿到眼前仔细地查看起来,只见上面写着:“德军出动了一个团的步兵,和七十辆坦克,在六七十架战机的支援下,正在向布托沃发起猛攻。” “司令员同志,出什么事情了?”丹尼洛夫好奇地追问道:“我看您的脸色都变了。” 我将电报塞进了丹尼洛夫的手里,表情凝重地说道:“德军的‘大德意志’师开始向布托沃发起进攻了。”说着,我便走到桌边。拿起了桌上的电话。 基里洛夫在一旁好奇地问我:“丽达,你这是要给谁打电话啊?” “我给瓦图京司令员打个电话,请求他派空军部队去支援布托沃。”我先吩咐通讯兵接通方面军司令部的电话,在等待对方响应的时候。对基里洛夫说道:“近卫第67师没有什么防空力量,在德军的轰炸下,会遭受惨重伤亡的。” 电话一通,我就直截了当地对接电话的瓦图京说道:“司令员同志,‘大德意志’师出动了一个步兵团和七十辆坦克,向布托沃发起了进攻。同时还有六七十架敌机正在轰炸我军的阵地。我请求您,派出空军对布托沃的守军进行支援,否则他们在德军的立体攻势下,是很难坚守住阵地。” “奥夏宁娜同志,”瓦图京听到我的请求,有些无奈地解释说:“为了争夺战场的制空权,我们所有的飞机都派出去了。就算要对布托沃进行空中支援,至少也要一个小时以后。” 一个小时,听到瓦图京这么说的时候,我真是欲哭无泪,要等这么长的时间,黄花菜都凉了,看来求人不如求己。我放下电话后,长叹一口气,对围在旁边的几位同僚说道:“瓦图京司令员说,我们战机都升空和德军的空军争夺战场的制空权去了,所以就算要支援布托沃,至少也是一个小时以后的事情了。” “一个小时,等待的时间也太长了吧?!”丹尼洛夫有些绝望地说:“没有什么防空武器的近卫第67师,在遭到如此密集的轰炸后,估计伤亡一定小不了吧。” 我闭着眼睛想了片刻,扭头问别济科夫:“参谋长同志,离布托沃最近的部队是哪支?”我心中想的是布托沃绝对不能丢,因此要考虑派部队增援。“对了,你刚刚不是说上级将第96坦克旅划归我们指挥了吗?不知道他们离布托沃远不远,实在不行,就由他们先去增援近卫第67师。” 别济科夫听后摇了摇头,苦着脸说道:“司令员同志,第96坦克旅目前还没到达奥博扬呢,没有四五个小时,他们根本赶不到布托沃。”说到这里,见我蹙起眉头,连忙又说,“不过谢杰里科夫中校的步兵团离布托沃很近,而且他的团里还有一个坦克连,八辆坦克都是刚列装部队的新型坦克,可以派他过去支援。” “不急,再等等。”如果第96坦克旅在的话,我肯定毫不迟疑地就将他们派过去了,谁知道如今能动用的,只有谢杰里科夫团里的一个坦克连,对于布托沃的防御简直是杯水车薪,所以我就含糊地说:“等布托沃失守了再说吧。” 话刚说完,又有一名通讯参谋走了进来,将一份电报交给了我。看完电报的那一刻,我真恨不得狠狠地扇自己一个耳光,骂自己是个乌鸦嘴。说布托沃要失守,没想到还真的失守了。巴克索夫上校的电报中写道:“……布托沃已失守,我师在德军的压迫下,正在向切尔卡斯科耶地区撤退,请集团军指示下一步的行动方向。” 我把电报往桌上重重地一拍,气呼呼地吩咐别济科夫:“参谋长,你却给巴克索夫上校回电报,告诉他,我的命令是在天黑之前,不惜一切代价,把布托沃给我夺回来。” “那需要从什么地方给他调派援兵吗?”别济科夫在离开前,还特意征询我的意见。 在这种情况下,我就算再看不清谢杰里科夫的新编团,但为了确保我集团军的右翼,我还是果断地下令说:“你顺便给谢杰里科夫中校发电报,让他留下一个营的兵力,继续负责交通线的保卫工作,剩下的两个步兵营和一个坦克连,立即向布托沃开拔。让他积极配合巴克索夫师对布托沃的反击。明白了吗?” 别济科夫刚离开不久,桌上的电话铃声忽然响了起来。丹尼洛夫拿起电话听了一会儿后,表情严肃地对我说:“司令员同志,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报告,德军在飞机的掩护下,出动了约两百辆坦克扑向了近卫第51师的阵地,企图在行进间突破我们的阵地。”(未完待续。) 第一一一四章 拉锯战(上) 布托沃失守,雅科夫列沃又受到了德军的重兵冲击,令我头疼不已。偏偏在这个时候,丹尼洛夫又旧事重提:“司令员同志,看来近卫第51师的情况很危险啊,没准在敌人的突击下,他们根本守不住阵地。所以我建议,立即将集团军直属的近卫第八十九、第九十两个师投入战斗。” “我不同意,副司令员同志。”我听了他的话,顿时无名火气,不过为了顾忌自己的形象,我没有暴跳如雷,只是语气严厉地说:“您刚刚提到的两个师,是我们的总预备队,不到最后的时刻,不能轻易动用。而且从他们的驻地赶到雅科夫列沃,有差不多五十公里的距离,就算乘车,最快也要两个小时才能赶到。现在敌机正在我们的上空飞来飞去,要是路上出现一支超过两百辆卡车组成的车队,肯定会成为敌机攻击的目标。估计还不等他们赶到雅科夫列沃,就已经在敌机的狂轰滥炸下溃不成军了。” 谁知道丹尼洛夫听了以后,不以为然地说:“司令员同志,如果我们不及时对近卫第51师实施增援的话,我担心他们是扛不住德军的进攻。况且,为了确保防线不被德军突破,我觉得付出再大的牺牲都是值得的。” 我听完他的话以后,瘪了瘪嘴,心中暗自苦笑:“这就是老一辈军人的固定思维,他们为了取得胜利,凭的只是个人的勇敢和一腔热血。对他们来说,只要能取得最后的胜利,哪怕付出再大的牺牲也在所不惜。而我,要做的就是以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胜利。” 我还在考虑如何答复的时候,旁边接了一个电话的波夫斯基忽然向我报告说:“司令员同志,据炮兵观测员报告,集团军炮兵凌晨炮击时的阵地,在几分钟前,遭到了德军空军的猛烈轰炸。几门还没来得及转移的重炮。在轰炸中全部被炸毁,有近百名炮兵伤亡。” 听到这个坏消息,我气得在桌上狠狠地一拍桌子,冲着波夫斯基发作起来:“上校同志。我不是让您命令炮兵在完成炮击后,就立即撤回到原来的防区吗?为什么还有炮兵和大炮留在原来的位置,难道你们就没想到,敌人会对该地区进行报复性的炮击或者轰炸吗?” 受到我批评的波夫斯基低下了头,羞愧万分地回答说:“司令员同志。情况是这样的。在凌晨的炮击结束后,该重炮营也接到了转移的命令。由于在转移过程中,一辆牵引火炮的卡车出了问题,在中途抛了锚。营长为了等那辆车,所以就命令全营停了下来。谁知道,那辆车迟迟没修好,德军的飞机却先来了。” “上校,立即把这个营长撤职,将他送上军事法庭。”我听到原来是一名炮兵营长的错误命令,直接导致了我军的几门重炮被毁。上百名指战员伤亡的悲剧发生,不由怒不可遏。我抬手指着波夫斯基,吩咐他:“您立即去下达这道命令。” 波夫斯基听到我的这个命令后,苦着脸说道:“司令员同志,请原谅,我想可能没法把这位炮兵营长送上军事法庭了?” “为什么?”我怒气冲冲地问道,同时心里在想,这位炮兵营长就算是有什么来头,我也绝对不能轻饶他。 “因为,因为……”波夫斯基在连着说了两个因为后。忽然鼓足勇气接着说道:“在敌机的轰炸中,炮兵营长所乘坐的卡车,被炸弹直接命中,并引起了车厢内炮弹的殉爆。他被炸得尸骨无存。” 波夫斯基的话让我的气立即消了一大半,既然那位下达错误命令的营长已殉职了,我也就不再纠结这件事,而是吩咐波夫斯基:“上校同志,目前我们的空军还没能掌握战场的制空权,所以我们的炮兵要注意隐蔽。别成为敌机的靶子。要是炮兵全损失光了,接下来的仗,我们就没法打了。” “放心吧,司令员同志。”波夫斯基表情严肃地向我保证说:“我会再和各团团长打招呼,避免类似的事情再发生。” 我又把话题转到了雅科夫列沃,“上校,目前德军正扑向塔瓦尔特基拉泽师的阵地,我们的炮兵能帮他们一把吗?” “没问题。”波夫斯基答应得很爽快,“在第一道防线后方,我们部署有一个加农炮团和一个近卫火箭炮营,除了凌晨的炮击外,他们就一直处于待命状态,我可以命令他们对冲击雅科夫列沃的德军队列,实行炮火拦截。” “上校,既然是这样,那您还站在这里做什么?”听到波夫斯基的这个提议,我连忙催促他:“快点给炮兵下达开炮命令,尽量将更多的德军坦克消灭在开阔地上。” 波夫斯基给他的部下布置任务时,我面前桌上的电话再度响了起来。丹尼洛夫拿起来听了片刻,便用手捂住话筒递了过来,同时还好心地提醒我:“是瓦图京司令员打来的电话,他的态度可不友好啊。” 我很清楚瓦图京在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八成是为了布托沃失守的事情来兴师问罪的,因此我默默地接过了丹尼洛夫手里的电话,贴到耳边,恭恭敬敬地说道:“您好,方面军司令员同志,我是奥夏宁娜,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吗?” 片刻之后,瓦图京那咆哮的声音几乎把我的耳膜震破,以至于我不得不把听筒从耳边移开一些,只听他怒气冲冲地说:“奥夏宁娜同志,请您给我解释一下,你们为什么把布托沃丢失了,为什么不及时向我报告?假如我不是从情报部门截获的情报中,看到德军占领布托沃的消息,我还不知道我们方面军的防线,已被德军突破了。” 对于瓦图京的职责,我真是哭笑不得,早在布托沃遭到德军轰炸,和地面装甲部队突击的时候,我就曾经向他汇报过,同时还请求他派遣空军支援。没想到此刻他却将布托沃失守的责任全推到了我的身上。不过官大一级压死人,等他说完,我还得陪着小心说:“司令员同志,我已经命令近卫第67师师长巴克索夫上校组织部队反击,并要求他在天黑之前,必须将布托沃夺回来。” 瓦图京听了我的回答后,冷冷地哼了一声,不客气地说:“奥夏宁娜同志,你记住,虽然这次德军的攻势凶猛,但你们无论如何要守住布托沃。就算守不住,也至少要在那里把敌人拖上三天。明白吗?” “明白了,司令员同志。”我抬手看了一下手表后,向他解释道:“我已经派出谢杰里科夫中校的新编团,去协助巴克索夫师对布托沃的反击,我相信一定可以把城市夺回来。” “这个团长可靠吗?”瓦图京听了我的话以后,有些迟疑地问道:“我是说这个什么谢杰里科夫中校可靠吗,他有没有相关的战斗经验?” “请放心,司令员同志。”谢杰里科夫一直是我非常器重的部下之一,不管是打防御战还是进攻战,他都很有一套,此刻听到瓦图京问起,我自然要帮他说几句好话:“谢杰里科夫中校从独立师在斯大林格勒组建开始,就一直是我的部下,他是一位有丰富战斗经验的优秀指挥员。” 我介绍完谢杰里科夫以后,听到瓦图京明显地松了一口气,他接着说道:“既然是这样,那么在三个小时以后,也就是下午两点,再向我报告进攻布托沃的情报吧。” 丹尼洛夫见我放下了电话,迟疑片刻后对我说道:“司令员同志,目前的情况很不乐观,我们的第一道防线已岌岌可危,必须要给我们的指战员提供点什么帮助才行。要不,把切尔若夫上校的近卫第90师调去加强近卫第67师吧?” 我盯着丹尼洛夫没有说话,我此刻的心情极为矛盾,就犹如一个股民刚买进一只票没多久,就立即遭遇了跌停板。是壮士解腕果断出呢?还是再耐心地等到保本再卖呢?不过在做出这个决定前,我首先要搞清楚,这种暴跌是大势所趋还是技术调整。 我背着手在屋里走了几个来回后,思维渐渐变得清晰起来:库尔斯克会战最后是以苏军的胜利德军的失败而告终,那么目前所遇到的困难都是暂时的,得到了部分换装的近卫师,以自身的实力,不管是挡住德军的进攻还是反攻布托沃,都是应该可以做到的。 想到这里,我停住了脚步,转身快步走到了桌边,对丹尼洛夫说:“副司令员同志,我的决心已定,预备队不动。”看到他开口想说点什么,我连忙抬手制止了他,自顾自地说:“我相信不管是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还是巴克索夫上校,以他们的实力守住雅科夫列沃或收复布托沃,都是能做到的。” 见我如此固执,丹尼洛夫也无计可施,只能捏着鼻子答应道:“好吧,司令员同志,既然您这么说,我尊重您的决定。” 快十二点时,通讯处长洛普霍夫送来了两份电报:一份是塔瓦尔特基拉泽少将发来的,而另外一份则是巴克索夫上校发来的。 塔瓦尔特基拉泽的电报上写道:“德军的进攻,已被我们英勇的近卫军战士所粉碎。他们在我们的阵地前,丢下了将近四十辆燃烧的坦克,和五百多具尸体后,灰溜溜地退回了他们的出发阵地。” 而巴克索夫的电报更简单:“布托沃已收复!”(~~) : 鞠躬感谢书友 红鞘刀 的万赏和月票支持!!! 第一一一五章 拉锯战(中) 所有人看过这份电报后,指挥部里的气氛顿时变得轻松起来,人人都非常高兴而且感到松了一口气。布托沃在奥博扬的西南方向,一旦德军在那里站稳了脚跟,就会成为他们养精蓄锐,准备向奥博扬发起攻击的一个极好的进攻出发点。 虽然瓦图京命令我下午两点向他报告反攻布托沃的情况,但既然丢失的城市已收复,就用不着再等那么长的时间,我要尽快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 瓦图京听到我的声音,懒洋洋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你这个时候打电话来,有什么事情吗?是不是需要我派空军,掩护你们对布托沃展开进攻啊?” 我没有计较瓦图京的这种态度,而是笑呵呵地向他报告说:“司令员同志,在不久以前,我们的近卫第67师已经把德军逐出了布托沃,成功地收复了城市。” “什么,布托沃收复了?!”瓦图京吃惊地问道:“上次通话结束还不到一个小时,你们居然就成功地收复了布托沃?” “是的,司令员同志。”对于他这种怀疑的态度,我真心感到无语。不过我还是如实地回答:“虽然我还没接到详细的战况,但巴克索夫上校指挥他的部队已成功地收复了布托沃,将城里的德军赶走或消灭了。” “既然把城市夺了回来,那么就坚决地守住它吧。”瓦图京语气平稳地说道:“要知道德军的‘大德意志’师想冲向奥博扬的话,就必须首先夺取布托沃,其余的地方不是小河就是沼泽地,还布满了地雷,不利于他们机械化部队的展开。” 瓦图京的这番话,让我明白了他为什么在听说布托沃失守后。会冲着我大发雷霆,因为布托沃就如同一道闸门似的,牢牢地卡住了德军通往奥博扬的道路。一旦让德军占领了这里。他们的大部队就会像潮水一般漫向奥博扬,打开通往库尔斯克的道路。 结束和瓦图京的通话后。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便立即问别济科夫:“参谋长,近卫第52师有最新的战报吗?” 别济科夫摇了摇头,回答说:“德军的第一波进攻被打退后,就再也没有对近卫第52师发动新的攻势,而是把主力部队转向了近卫第51师所在的方向。看样子,他们是想集中兵力先突破一点,然后形成对近卫第51、第52师的合围。” “没关系。那两个近卫师在自己的重点防御阵地上,囤积有大量的武器弹药和物资,足够支撑一两周的高强度战斗。”对于别济科夫的担忧,我不以为然地说:“德军就算将他们合围,也没啥了不起的。最多一个星期,我们就能打得他们狼狈逃窜。……” 说到这里,我忽然发现所有的人都在用奇怪的目光望着我,立即就意识到自己一时嘴快,把不该说的话都说了出来,连忙闭上了嘴巴。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低头看着摊放在自己面前的地图。 而我的话却引起了基里洛夫的注意,他和我搭档的时间不短。知道我说话从来都不会无的放矢,因此关切地问:“丽达,如果我没有听错的话,你认为最多一个星期,我们就能击退德军的进攻吗?” 所有的人都因为基里洛夫的这几句话,将注意力集中到我的身上。见这个问题无法回避,我快速地思考片刻,便想好了应对之策,便打着哈哈回答说:“指挥员同志们。你们别看这次德军来势汹汹,一副不夺取库尔斯克就不甘心的样子。可是他们忘记了。我们在这里陈兵百万,不光获得了长达三个月的休整时间。并修筑了完善的防御体系。德军的凶猛进攻,会在我们坚固的防御体系面前,被一点点地削弱,他们的有生力量也会被大量消耗点。我正是根据这一点,判断出德军的攻势最多持续一周左右,就会因为力量消耗殆尽而被我们打败。” 我的话说完后,丹尼洛夫出人意料地表示了赞同,他点着头说道:“没错,我认为司令员同志说得非常有道理。在这三个多月的时间里,我们修筑了总长四百公里的堑壕和交通壕,埋设了八万枚地雷和爆破雷,架设了六十公里的铁丝网。……” 虽然丹尼洛夫不适合担任独当一面的指挥员,但作为一个副司令员,他无疑是非常合格的。防区内的各种数据,他根本不用看笔记本上的记录,张口就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别济科夫等丹尼洛夫表达完自己的看法后,望着我问道:“司令员同志,我有个提议,是不是应该让别雷上校把他的指挥部搬到我们这里来?” 我听完别济科夫的提议,不禁纳闷地问道:“参谋长,为什么要别雷上校把他的指挥部搬到这里来呢?” “司令员同志,”别济科夫一本正经地回答说:“目前在我们的防区里,有三个坦克旅。如今每次调动坦克部队,都先要给别雷上校下达命令,再由他向各坦克旅传达。战场上的敌情瞬息万变,每一分钟都是宝贵的,让别雷上校到这里,您的每一道命令就能直接传达到坦克旅,而不用浪费时间转一次。” 我仔细地思考了一下别济科夫所说的话,觉得他说得非常有道理,便抬起手指着他说道:“参谋长,你的这个提议不错。那就马上给别雷上校打电话,让他将坦克军的指挥部迁到这里来。” 别济科夫在打电话,洛普霍夫又从外面走了进来。看着他手里捏着的电报纸,我心里就格外不舒服,因为这意味着某个地段又遭到了德军的进攻。等他走到我的面前,我皱着眉头问道:“少校,这次又是什么地方的坏消息啊?” 洛普霍夫一边将电报纸递给我,一边回答说:“报告司令员同志,德军再次对雅科夫列沃发起了进攻。目前在近卫第51师的一号、二号、三号前面,都发现了大量的敌人。” 我接过电报。随便地瞥了一眼,见和洛普霍夫说得内容差不多,便随手递给了身后的丹尼洛夫。随口问道:“少校,和近卫第51、第52师的电话线路修复了吗?” 洛普霍夫摇了摇头。说:“从目前的情况看,前沿部队和司令部的电话线路,还没有得到彻底的修复,所以我们的联络暂时只能通过电报来完成。”不过他一见我皱起了眉头,赶紧又说,“不过请您放心,我们这里和前沿的通讯部队,都派出了通讯兵去查线。也许再过半个小时,甚至更短的时间,就能恢复和前线的电话联络。” 我打发洛普霍夫离开后,便招呼了丹尼洛夫、基里洛夫他们,一起围在桌前的地图旁,研究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会采取何种措施,来阻挡住德军对雅科夫列沃的进攻。 经过我们几人的反复推演,觉得不管怎么说,塔瓦尔特基拉泽的近卫第51师,都完全有能力可以挡住德军的进攻。便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就在这时,桌上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我随时抓起了话筒。贴在耳边,大声地说:“喂,我是奥夏宁娜,您是哪里?” 片刻之后,我就听到近卫第51师师长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出来,他激动地说:“您好,司令员同志,我是塔瓦尔特基拉泽。” “您好,将军同志。”我从他的生意里听出了压抑不住的喜悦。于是也心情大好地问道:“您的部队是不是又把德军的进攻打退了?” “没错,司令员同志。您猜得太正确了。敌人的有一次进攻,被我们打退了。”塔瓦尔特基拉泽兴奋地向我述说着他们战斗的过程:“当敌人冲过来的时候。我们的大炮、迫击炮、卡秋莎火箭炮和机枪,以猛烈的火力给敌人以迎头痛击。直接瞄准火炮和反坦克枪对敌人坦克抵近射击。我们的空军也十分活跃。 在战斗中,敌我双方都打得十分艰苦、顽强。敌人坦克进入我们的雷场后,一辆接着一辆被炸毁,但后面的坦克还是继续往前冲,企图为后继部队在雷区中开辟出一条道路来。他们的虎式坦克和裴迪南式自行火炮,用炮火掩护中型坦克和步兵冲击。 面对这一钢铁狂潮的进攻,我们的部队打得十分英勇,他们利用一切武器抗击敌人。战士们使用40火箭筒从近距离瞄准履带开炮,一些勇敢的战士还冒着生命危险,冲到敌人的坦克跟前,向坦克履带下塞地雷、扔手榴弹和燃烧瓶。而我们的指战员就利用敌人的坦克陷入混乱,无法照顾到步兵的机会,端着新式的突击步枪冲出去,将这些失去了坦克掩护的步兵全部消灭掉。” 我正听得兴高采烈,忽然见到情报处长拉斯米欣跑了进来,手里攥在张电报纸不说,脸色也格外难看。见此情形,我连忙捂住话筒,紧张地问他:“中校同志,出了什么事情?” 拉斯米欣还没走到我的面前,就抬手将电报纸张递向了我,同时板着脸面无表情地说:“司令员同志,刚收到的最新情报,德军又冲进了布托沃。” 拉斯米欣的话一出口,指挥部里的空气顿时便凝固了。(未完待续。) :衷心感谢书友:bs、书友141029174810017、heathy、死去的獬豸童鞋的两票支持!感谢书友:贫道飞熊、jackkk2007、窃书鼠、onga、老干爹、棋墨、zhaojingchao、xidao、白云泉、日眠动物、颍河读者、恍晃的鱼、白云泉、左诗泪痕、小冰豆豆童鞋的宝贵一票!感谢书友:颍河读者童鞋的1888打赏!感谢书友:贺拔紫昕、hypp1014、落-霞、恍晃的鱼、l599xl、棋墨、凌傲宇凌童鞋的打赏! 第一一一六章 拉锯战(下) 可想而知,这个消息对大家是何其的震撼,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都呆住了。这次寂静无声维持了相当长的时间以后,丹尼洛夫才结结巴巴地说:“司令员同志,怎……怎么会这样,我们不是刚收复布托沃没多久吗?” 我的目光在众人的身上扫了一圈后,最后落在了丹尼洛夫的身上,就在这短暂的几十秒内,我已做出自己的决定。我对丹尼洛夫说道:“副司令员同志,我打算亲自到近卫第67师去一趟,督促他们把布托沃再夺回来。司令部这里,我就交给您全权负责了。” 这句话如同凉水滴进了滚烫的油锅,丹尼洛夫、基里洛夫和别济科夫都异口同声地说:“不行,坚决不行。那里太危险了。” 别济科夫甚至还自告奋勇地说:“司令员同志,如果您信得过我的话,就让我去吧,我一定亲自督促巴克索夫上校重新夺回布托沃。” 我一摆手说道:“我已经决定了,大家就不要再劝了,按照我的命令执行吧。对了,参谋长同志,立即给方面军司令部发报,将布托沃丢失的消息报上去。” 听到我的这道命令,别济科夫显得有些犹豫,他慢吞吞地说:“司令员同志,我们能否都重新收复了布托沃以后,再向上级报告这件事?” “不行,参谋长同志,不能这样做。”虽然我和瓦图京打交道的时间并不长,但我心里很明白他绝不会容忍部下欺瞒他,就算是取得了胜利后再向他报告之前的失利也不行。今天布托沃第一次丢失时,就因为我们的上报速度稍微慢了一点,他还大发过雷霆。因此我接着对别济科夫说:“在给方面军司令部的电报中,还要补充说明我会亲自赶往布托沃,了解一下那里的局势,并指挥近卫第67师的部队,在最短的时间内收复该城。” 对于我的固执己见,基里洛夫长叹了一口气。等别济科夫到隔壁去发报的时候。他对我说道:“丽达,为了安全起见,你待会儿去布托沃的时候,多带点人一起去吧。” “不用了。我的军事委员同志。”我心里明白自己就算带上一个连的战士,如果和德军部队遭遇,估计也是白给。而且就算没遇上德军,七八辆车组成的车队,也容易成为德军空军攻击的目标。正是出于这种考虑。所以我委婉地拒绝了基里洛夫的好意:“目前德国人的空军还占据着战场的制空权,为了不暴露目标,我还是只带一辆吉普车和两名战士过去,就算遇到什么危险,也能及时脱身。” 军情紧急,我说完这句话后,抬腿就朝外面走,丹尼洛夫和基里洛夫连忙跟了出来。正好布科夫从门外经过,就被丹尼洛夫叫住了:“少校同志,司令员要到前沿去。你去挑两个机灵点的战士陪她一起去。” 布科夫听到丹尼洛夫下达的命令,看了我一眼后,小心地问道:“司令员同志,路上不安全,还是我陪您一起去吧?” 我没有拒绝布科夫的好意,毕竟他现在担任着我的警卫团副团长,由他陪我去,相信丹尼洛夫、基里洛夫他们也能感到心安。于是,我点了点头,说道:“好吧。少校同志,您去挑两名战士,跟我一起出发。” 我拉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的位置。让布科夫和他带的两名战士坐在了后排。等车门一关上,我就命令司机:“开车吧,到布托沃去。” 离开司令部所在的小城市不远,我就感受到了战争的气氛。放眼望去,到处都能看到升腾到空中的黑色烟柱,隐约可以闻到混杂血腥的硝烟味。我侧过身子。好奇地问坐在后排的布科夫:“少校,德国人好像把我们所在的这座小城市漏掉了,到现在也没有看到他们的飞机出现过。” “司令员同志,德国人的飞行员也不是瞎子,早就派飞机来光顾这里了。”布科夫笑着对我说:“不过他们遇到了我们的自行高炮营的拦截,有三架轰炸机被我们的炮火击落,剩下的飞机被吓得逃走了。” “自行高射炮营?”听到布科夫说的这支部队,我忍不住朝窗外四处张望,路的两侧除了靠近森林的位置,能看到几道步兵防守的战壕外,根本没有看到什么高炮阵地。我不禁好奇地问道:“少校,我们的高炮阵地在什么地方,为什么我看不到啊?” 我的话让布科夫一愣,随即他看了看坐在他身边的两名战士,委婉地提醒我:“司令员同志,难道您忘记在五月阅兵式的时候,出现的那种自行高射炮了吗?” 布科夫这么一说,我顿时明白了,于是试探地问:“你的意思,他们没有固定的阵地,每次作战完毕后,就及时地转移了阵地?” “是的,”布科夫肯定地回答说:“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厉害的防空高炮,不光移动速度快而且打得也准。连着打下来三架敌机,就只有一台车被炸伤,经过抢修又能重新投入战斗。” 城外的防空作战,如果布科夫不说的话,我压根都不知道。作为参谋长的别济科夫也许知道这件事情,不过他肯定觉得这样的小事,没有什么向我汇报的必要,所以在我的面前压根提都没提。虽然德军的空袭被我们击退了,但他们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明后天肯定还会再来。所以等我回司令部后,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在城里多挖掘防空洞,以应付敌人可能发动的空袭。 虽然我们在路上,几次遇到了德军的飞行编队,可不知是由于司机及时把车开进旁边的小树林隐蔽,没被敌人发现;还是敌机没把我们这辆孤零零的小吉普车当一回事,我们在行驶了一个多小时后,成功地到达了离布托沃只有两三公里的一个小村庄。 在这个村庄里,已经变成了一个大兵营。我们的车在凹凸不平的村间道路行驶时,不时有成队的指战员或者穿着便服的武装人员,和我们擦肩而过。 布科夫深怕我搞不清外面那些人的身份,还小声地向我解释说:“司令员同志,穿军装的是近卫第67师的指战员;穿便服的,应该是谢杰里科夫中校的新编团。他们刚刚从民兵改编过来,还没来得及统一更换军装。” 我点了点头,表示知道后,吩咐司机停车。随后我推开了车门。但并没有下车,叫住一名从车旁经过的军官:“喂,指挥员同志,您是哪一部分的?” 被我叫住的那名军官瞥了一眼我的肩章,连忙在原地来了个立正。向我报告说:“司令员同志,请原谅我没有一下子认出您。我是近卫步兵第67师的少尉萨利里,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吗?” “在什么地方可以找到你们的师长巴克索夫上校?”我问道。 少尉毫不迟疑朝西南方向一指,果断地说道:“师指挥部设在村南的一个小木屋里,师长此刻应该和几位团长在讨论作战部署。” “我知道了,谢谢您,少尉同志。”我向少尉道谢后,关上车门,吩咐司机:“到村子南面的师指挥部去。” 吉普车沿着土路又开了几百米,我看到在路左侧的一个大木屋外。有不少站岗的哨兵,便朝那边一指,对司机说:“师指挥部就在那里,把车开过去吧。” 等车停在了指挥部的门口,立即有值勤的军官走了过来,看清从车里下来的人是我后,连忙抬手向我敬礼,并报告说:“您好,司令员同志,师长同志正在里面开作战会议。”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对刚从车里下来的布科夫和他的两名部下说道:“这里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我一个人进行就可以了。” 我在执勤军官的引导下,走进了巴克索夫的指挥部。一进门,就看到一群戴着钢盔的指挥员正围着屋子中间的那张简易木桌。盯着摊放在上面的地图研究着什么。 我走到离他们只有两步远的地方停下,冲着他们大声地问道:“指挥员同志们,你们都在做什么?” 正在议论的人们听了下来,看清楚进来的人是我,大家纷纷挺直了身体,在原地立正。而巴克索夫上校则向我敬了一个礼。报告说:“司令员同志,近卫第67师正在研究如何收复布托沃。师长巴克索夫上校。” 我向前两步,来到桌边坐下,接着桌上汽灯的照明,看了一样摊着的那张又脏又破的地图,随口问道:“你们研究得怎么样了?” 在我面前站得笔直的巴克索夫报告说:“根据目前的形势看,我们的指战员正在为保卫布托沃而英勇战斗……” “等一等,上校同志。”我听到这里,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他:“集团军司令部已知道布托沃被德国人占领了,您所说的‘英勇战斗’是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司令员同志。”巴克索夫辩解说:“虽然德军占领布托沃的大部分地区,但我们还有几支小部队在城里坚守,我相信他们很快就能突围出来。” “突围,向什么地方突围?”听到巴克索夫的这番话,我不禁无名火气,也记不得要给他留面子,当着他的部下就开始批评他:“让他们都逃到这个村庄来,把城市完整地交给德国人吗?” 受到我批评的巴克索夫什么都没说,只是摘下了头上的钢盔,用袖子在满是汗水的额头上抹了一把。 见到他这种颇为狼狈的样子,我又有些于心不忍,便放缓语气问道:“留在城里的都是些什么部队,有多少兵力?” “司令员同志,请允许我向您报告。”屋里忽然响起了一个听着很耳熟的声音,我抬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见站在桌子对面说话的人,居然是谢杰里科夫中校。 看到自己的这位老部下,我的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笑容,我冲他扬了扬下巴,友好地说:“中校同志,就由你来汇报吧。” “几个小时前,我们成功地将德国人逐出了布托沃,就在城南方向加固工事,以应付敌人的再次进攻。”谢杰里科夫用平静的语调说:“没想到,德军趁我们立足未稳之际,又再度发起了进攻。由于我们的工事在前期的战斗中,都被炮火或者轰炸所毁掉了,因此在面对有坦克掩护的步兵,我们虽然进行顽强抵抗,但还是被德国人再次冲进了布托沃。不过我们团有两个连还留在了城里,依托街道工事,和敌人在进行着巷战。” 如果是巴克索夫说部队在巷战,我还会担心,因为他们不管是进攻还是防守,都只会采用人海战术去和德国人拼消耗,那样除了增加部队的伤亡外,对保卫布托沃一点帮助都没有。而听到是谢杰里科夫的部下在城里进行巷战,我的心里就踏实了许多,要知道谢杰里科夫团虽然是新编团,但指挥员和战斗骨干都是经过斯大林格勒保卫战的,打巷战是轻车熟路,就算人数再少,也应该能坚持到我们的部队重新冲进城。 我抬手看了看,抬头问巴克索夫:“上校同志,现在是下午三点,您的部队在四点以前,能夺回布托沃吗?” 听了我的话以后,巴克索夫默不作声,从他紧皱的眉头,我猜测他正在盘算能否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我所下达的命令。在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他摇了摇头,回答说:“对不起,司令员同志,我想我做不到。” “给我一个理由,上校同志。”虽然我竭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但说话的口吻却依旧是咄咄逼人。 “司令员同志,”巴克索夫说道:“我的战士从凌晨开始,就一直处于紧张的战斗状态,他们已经非常疲劳了,需要休息。作为您的部下,我不愿意向您撒谎,我们能够做到的事情,就一定会努力去做。如果我们能得到炮火和空军的支援,那么在今晚十点左右,能把德国人赶走。但是要在四点前就把德国人赶走,我是一点把握都没有。”(~~) 第一一一七章 巷战(上) 為您提供精彩小说。 巴克索夫的表态,让我感到了强烈的恐慌,他作为一师之长,都没有收复城市的信心,那他手下的那些指挥员,会不会也抱着和他一样的心理呢?不行,这个布托沃一定要从德国人的手里夺回来,并遵照瓦图京的命令,坚守三天以上。 想到这里,我望着巴克索夫说:“上校同志,您应该知道布托沃的重要性。一旦德军站稳了脚跟,那么他们就会把这里,作为他们进攻奥博扬的进攻出发点。只要奥博扬失守,那么通往库尔斯克的道路就会被打开。巴克索夫同志,情况是非常危急的,以德军装甲部队的突击能力,他们在一两个小时内,就会冲到奥博扬。” “看来我们必须要尽快将德军从城里驱逐出去,并牢牢地守住布托沃,让他们一步都不能前进。”巴克索夫一脸无奈地问:“允许我到前沿去指挥进攻吗,司令员同志?” 虽然巴克索夫成为我部下的时间不短了,可我从来没见过他指挥作战,不知道他的能力究竟如何。此刻听他说要去前沿指挥战斗,我连忙接口说道:“可以,上校同志,我跟您一起到前沿去。” 听到我这么说,巴克索夫皱起了眉头,劝说道:“司令员同志,假如我是您的话,我就会放弃这个荒唐的念头。作为一位集团军司令员,您根本没有必要到前沿去冒什么生命危险,要知道那里没有一个地方是子弹打不到的,甚至还会遭到敌人的炮击。” 对于巴克索夫的担忧。【ㄨ】我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说道:“您别吓唬我。上校同志。要知道从我入伍开始。几乎就一直待在前线,参加过的战斗可能比您能想象得还多。”说到这里,我稍微停了一下,因为我看到巴克索夫的脸红了,赶紧放缓语气说:“我要去见见你的部下,看看那些准备收复布托沃的人,以集团军司令员的身份,给他们鼓鼓气。” 巴克索夫犹豫了片刻。随即转过身向站在桌边的指挥员们大声发号施令:“所有的团长,都跟我来,我们到前线去。” 在沿着交通壕往前沿指挥所去的路上,我低声地问在前面引路的巴克索夫:“上校同志,布托沃的居民疏散没有?” 巴克索夫听到我的问题,放缓了脚步,扭头回答说:“报告司令员同志,昨天的会议结束后,我回到城里连夜组织人手,安排居民们疏散了。”由于我在听完后。没有立即表态,巴克索夫不免有些忐忑起来。主动向我承认起错误来:“司令员同志,我错了,我不敢在没有向您请示的情况下,就将城里的居民疏散了。” 巴克索夫的话让我一愣,本来我正在想如果他们没有及时把城里居民疏散的话,在今天的攻防战里,平民的伤亡比例一定大得惊人。没想到巴克索夫却误会了,他以为我没说话,是在心里怪罪他呢。我连忙笑着对他说:“上校同志,瞧您想到什么地方去了。您连夜疏散了居民,不光没有错,相反还有功劳呢。” 我的话却没有让巴克索夫感到安心,他还是不放心地问道:“上级不是说疏散居民,会对部队的士气产生不好的影响吗?” 我摆摆手,不以为然地说:“上级之所以不愿疏散居民,是考虑到我们的指战员们修筑了工事,准备不惜一切代价捍卫我们的防御地带。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任何人不用背井离乡地被疏散到其它地方去。可是你看看今天的这种情况,假如不是连夜将居民转移了,那么在德军的炮击和轰炸中,将会有多少无辜的平民失去生命?正是因为这一点,我才会说您所做的决定是正确的。” 我这么一说,总算让巴克索夫的情绪稍稍稳定了一些。我接着又问:“上校,待会儿您打算派哪支部队进攻布托沃啊?” 巴克索夫想了想,回答说:“我打算派201团出击,他们今天一直作为预备队留在后方,还没有参加过战斗呢。” 我们还没来到前沿指挥所,就感受了战场的气氛,不是有零星的炮弹落在战壕的前后爆炸,带着热度的泥土从空中落进战壕,撒得我们浑身都是。 巴克索夫带着我们来到了一个营的指挥所,这里离布托沃只有五百来米远。看着我们一群人走进掩蔽部,坐在里面的两名指挥员连忙站起来,抬手向我们敬礼。 站在巴克索夫旁边的那位胖乎乎的中校,是近卫第201团的团长,他笑着向我介绍说:“司令员同志,这是一营营长和他的教导员。”说完,他扭头冲着营长问道:“大尉同志,你们营做好进攻的准备了吗?” 左边那名大尉在片刻的迟疑后,果断地回答说:“报告团长同志,全营已进入出击位置,请您下达进攻命令!” 中校听了他的话,没有马上回答,把征询的目光投向了巴克索夫,而巴克索夫又把目光转向了我。我冲巴克索夫点了点头,表示可以开始进攻。于是巴克索夫冲着大尉猛地一挥手,大声地说道:“行动吧,大尉同志,把布托沃从德国人的手里夺回来。” “是!”大尉答应一声,和他的教导员一起离开了指挥所。 等两人离开后,巴克索夫走到了另外一侧的门口,转身礼貌地对我说:“司令员同志,这里是观察所,可以看到战场上的情况。” 我穿过房门,来到了观察所里的瞭望孔前,举起搁在旁边的望远镜,朝外面望去。只见远处的布托沃边缘的房屋,都被炸成了一片废墟,在还没有完全倒塌的那些残缺墙壁后面,隐约可以看到晃动的人影。 没有冲锋号也没有口号,近卫师的战士们在各级指挥员的带领下。从战壕里爬出来。端着武器就朝着被德军占据的城市大踏步前进。一发炮弹飞过来落在人群中爆炸。横飞的弹片顷刻间将七八名战士削倒在地,其余的指战员如同没有看见,继续朝着自己的目标前进。 进攻部队行进到一半路程时,隐蔽在只剩下半截的楼房里的几挺机枪也开火了,密集的子弹钻入地上,将泥土打得如同开了锅似的溅起老高,而打入人体的子弹,溅出了大团大团的血雾和碎肉…… 我在望远镜里,看到向布托沃推进的近卫军战士,在机枪的扫射和迫击炮的轰击下,一个接一个地倒下。但此刻我却心如止水,丝毫没有在107。5高地,看着那位身负重伤的海军大尉,高喊着“弟兄们,让我们最后报效祖国”,然后率领部队义无反顾地朝敌人冲去时的那种热血沸腾和痛心疾首的感觉。 但部队前进到离敌人的防御工事只剩下一百多米时,走在最前面的指战员改变了队形。他们就地翻滚着,找寻离自己身体最近的弹坑、树木。然后躲在后面,快速地检查自己的枪支情况,再大致地观察一下地形,就躲在掩体后开枪还击。 见到这种情况,我不禁暗暗点了点头,虽然这次进攻,没有得到什么炮火的支援,但战士表现得很不错,至少他们不是端着枪傻乎乎地朝敌人的枪口下冲,而是依托掩体和敌人展开对射。 我放下望远镜,扭头问也在观察敌情的巴克索夫:“上校同志,您能为步兵战士提供必要的炮火支援吗?” 巴克索夫迟疑了一下,回答说:“司令员同志,我们师的炮兵团早就转移到后面去了,估计一两个小时内,是无法为步兵提供炮火支援的。” “坦克,坦克呢?”我忽然想起了那来自未来的新型坦克t—54/55,便一把抓住巴克索夫的手臂,激动地问:“不是还有几辆新型的坦克,你们为什么不用上?” 巴克索夫这次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站在门口冲着隔壁喊道:“喂,谢杰里科夫中校,您请过来一下。” 随着他的喊声,谢杰里科夫出现在我们的面前。我正奇怪巴克索夫把他叫过来做什么时,就听巴克索夫抢先问道:“中校同志,假如我没有记错的话,您那里还有几辆新型的坦克?” “没错,师长同志。”谢杰里科夫恭恭敬敬地回答说:“我带来的坦克连,在完成了夺取布托沃的战斗后,为了防止成为敌机的攻击目标,已全部到了离这里几公里的树林里。” “能让他们为我们的步兵提供一点炮火支援吗?”虽然巴克索夫的军衔比谢杰里科夫高,但他说话时,用的不是命令的而是用商量的语气:“要知道那种坦克,只要不是遇到敌人的重炮或者轰炸,在这种地方还真没有什么克星。” 虽然巴克索夫的话说得很客气,可谢杰里科夫却没有立即答应他,因为两人本来就没有隶属关系,谢杰里科夫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都是因为我命令他率部队来协助巴克索夫打巷战。别看谢杰里科夫团新组建没多久,但说到打巷战,整个集团军里能胜过他们的还真不多。 谢杰里科夫的目光刚移过来,我没等他开口,就抢先说道:“谢杰里科夫中校,既然巴克索夫上校都亲自向你提出了恳求,那么你就答应他的请求吧。” “是,司令员同志。”谢杰里科夫恭谨地回答说:“我这就命令人去把坦克连调过来。” 等谢杰里科夫离开后,我又拿起望远镜继续朝正在激战的地方望去。虽然我们的部队,依旧受到了德军的火力压制,但打得却很有章法。有丰富战斗经验的指战员,再朝着敌人开完一枪后,不管是否打中,就立即缩回趴下,等待着下一次机会。 我边看边对巴克索夫说道:“上校同志,您的部队表现得不错,虽然受到了德军的火力压制,但表现得很顽强。相信只要炮火一来,就可以将这些德军的火力点一一地摧毁掉。” 正说着话,谢杰里科夫又重新走进了观察所。看到他的出现,我好奇地问道:“中校,你不是应该调坦克连去了吗,为什么还在这里?” 谢杰里科夫笑着回答说:“司令员同志,如今的坦克都装备有车载电话,我只需要到隔壁的通讯室,用报话机给他们下一个命令就可以了,根本用不着亲自跑一趟。您瞧着吧,再过几分钟,我们的坦克一出现,就轮到我们把德国佬揍得满地找牙了。” 几分钟以后,六辆我军的新式坦克就在战壕前排成了整齐的一排。随着口令的下达,六门坦克炮微调角度,接着连续的闷响过后,几发坦克炮弹划过了天空,朝着德军火力密集的机枪火力点飞去。 炮弹准确地落在了楼里爆炸,爆炸的气浪将人体的残肢和武器的零件掀得老高,德军阵地上原本密集的火力变得稀疏起来。首轮射击就取得战果的坦克连,又再度开炮,这次的目标选择的是德军的那些迫击炮火力点。 也许是被命中的迫击炮弹的殉爆,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以后,那激动矗立在街道两侧的半截楼房轰然倒塌。在漫天飞舞的烟雾和尘土中,原本躲在弹坑或者大树后面的我军战士纷纷现身,一声不吭地端着武器朝城里冲去。 看到成群结队的战士冲击了漫天飞舞的烟雾里,而我们的坦克还停在原地没动,我抬腿踢了谢杰里科夫一脚,笑骂道:“中校,你没看到我们的战士都冲进城去了么?还不快让坦克连跟着冲上去,否则遇上敌人的坦克,我们没有反坦克武器的步兵还会被赶出来的。”我这话不是危言耸听,早在莫斯科保卫战期间,就发生过这样的事情,我们的反击部队冲进城里,结果迎头遇上了几辆德军的坦克,因为没有反坦克武器,最后在伤亡惨重的情况下,不得不灰溜溜地退出城来,我可不想让我的部队重蹈覆辙。(未完待续。) 第一一一八章 巷战(中) 為您提供精彩小说。 见谢杰里科夫转身要离开,我连忙又叫住了他,问道:“谢杰里科夫中校,你手里还有多少可以动用的部队?” 谢杰里科夫停住脚步,如实地回答说:“报告司令员同志,我带了两个营过来配合近卫第67师作战。【ㄨ】在几个小时前的进攻中,我们派出的一营损失了一个连,剩下的两个连被德国人困在了城里,目前我的手里还有一个营的兵力可以动用。” “司令员同志,”没等我说话,站在旁边的近卫201团团长已抢先说道:“以我们团的战斗力,将德国人从城里撵出去,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听到自己的部下这么说,巴克索夫真是哭笑不得,他冲着胖团长说道:“中校,您以为凭一个营,就能将城里的德国人都赶走吗?现在有友军愿意配合你,您应该感到高兴才对,怎么还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你的一营在刚刚的战斗中,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就算加上友军的这个营,兵力也会非常有限。您立即把剩下的两个营也投入战斗,动作要快,否则德国人一增兵,就容易出现胶着状态。” 胖中校点头答应后,走到墙边的电话机旁,拿起电话拨通了自己的部队,向留守在团部的指挥员大声说道:“喂,参谋长吗?我命令您,立即将二营三营也投入战斗。没错,把全团都投入战斗,动作要快!” 就在中校打电话的工夫,停在外面的六辆坦克缓缓启动,排成一路纵队向城里驶去。看到坦克开始行动了,谢杰里科夫也向我请示说:“司令员同志,我可以回部队了吗?” 我听谢杰里科夫这么说,就知道他又想亲自带部队冲锋。便没有立即答复他。在思索一阵后,我对他说道:“谢杰里科夫中校,你别忘记自己的身份。你如今是团长,而不是连长,只需要留在后方指挥就行了,用不着亲自率队冲锋。” “可是。司令员同志。”谢杰里科夫对于我的好意似乎有点不领情,他反驳说:“在斯大林格勒保卫战时,您不也经常带队向敌人进攻吗?您还曾经说过,我们之所以能打败德国人,是因为我们的指挥员为战士们做出了好的表率。敌人的师指挥部,一般都设在里前沿十公里远的地方,而我们的师指挥所,通常离战斗最激烈的地方,也不过几百米。正是因为指挥员的这种英勇无畏的精神。才大大地激励部队的士气。” 我听谢杰里科夫这么说,心里明白是拦不住他了,只好上前一步,抬起右手在他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两下,语气平静地说道:“既然是这样,谢杰里科夫中校,那我就不拦你了。我相信你只要合理地运用在斯大林格勒所学到的巷战技巧,那么把德国人逐出城外。应该不是一件难事。” “明白了,司令员同志。”谢杰里科夫响亮地答应了一声后。转身走出了指挥所。 当我和巴克索夫站在瞭望孔,看着谢杰里科夫率领他的部队,排成四路纵队,以急行军的速度快速向城里走去。巴克索夫深怕我对新编团的情况不了解,还特意向我介绍说:“司令员同志,这支部队里穿便服的。就是刚改编成正规军的民兵;而那些穿军装的,则是各级指挥员和战斗骨干。别看他们人少,可是战斗力却比普通部队高得多。” 我望着越走越远的部队,随口问道:“谢杰里科夫中校的部队,在你们上次夺回城市时。表现如何啊?” “表现得相当不错。”巴克索夫真诚地说道:“要知道我们在进攻市中心时,遭到了德军设在教堂里的火力点的阻击。由机枪、冲锋枪、步枪射出的子弹,在我们冲锋的路上组成了一道火网。距离教堂六七十米的地方,几乎没有人能冲过去,我们的指战员们不断被打死,难以形成有限的指挥,结果两次冲锋都无一例外地被敌人打退了。” 虽然巴克索夫说得轻描淡写,但我却能想象得出当时那惨烈的场景。甚至还猜到部队之所以会两次进攻受挫,可能是和巴克索夫他们的进攻方式有关。没准他们又是在狭窄的街道上组织密集的冲锋,结果进攻的队伍就成为德国人的活靶子,白白付出了重大的牺牲。 想到这里,我好奇地问:“上校同志,既然你们的进攻两次被打退,并且伤亡惨重。那么你们后来是如何拿下敌人占领的教堂呢?” “当我们的进攻被击退后,本来打算在稍作休整后,就立即发起第三次进攻的,但这时,谢杰里科夫中校出现了。”巴克索夫有些激动地说:“他主动向我提出,要率领部队夺取教堂。虽然当时我对他的能力是半信半疑,但想到他所率领的部队还没参加过战斗,算是一支生力军,便同意了他的请求。 等战斗一打响,我就发现了谢杰里科夫团的战法,和其它的部队截然不同。他们分成若干个三人小组,贴着接到两侧的墙边,快速地向市中心的教堂移动。遇到德军火力压制是时,他们就趴在血水里开枪,并借着街道上尸体的掩护,向前谨慎地推进。等敌人火力有所减弱的时候,就从地上跳起来向前快跑。 特别是那些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指挥员和战斗骨干,他们从隐蔽的地方跳出来后,猫着腰连滚带爬地利用各种掩体向前冲。还不时扔一两颗手榴弹,利用硝烟遮挡住敌人视线时,果断地向教堂接近。” 谢杰里科夫的部队进入城市后,201团另外两个营的战士也集结完毕。随着一声令下,他们也排成了四路纵队,向城里一路小跑着。 就在这时,我忽然听到胖中校大喊了一声:“哎呀!不好,坦克,是德国人的坦克!” 我快速地移动着望远镜,发现在城市的左侧。除了两辆坦克的影子,后面还影影绰绰地跟着不少步兵。看到这种情况,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见鬼,德国人怎么从我们的侧面冒出来了?这么一来,那些缺乏反坦克武器的步兵,不是要吃大亏了吗?” 我刚回头和巴克索夫商议该如何应付这支从侧面冒出的德军部队时。敌人的坦克已抢先开了火。两发炮弹落在了密集的人群中爆炸,气浪和横飞的弹片,顿时将爆点附近的十几二十名战士悉数打倒。 “见鬼,这些该死的德国佬。”巴克索夫见自己这么多的指战员倒在了德军坦克的炮火下,不禁恶狠狠地骂道:“你们都该下地狱去。”骂完后,他扭头问胖中校:“部队里有反坦克武器吗?” “有的,师长同志。”胖中校有点慌乱地回答说:“我们每个营装备了五具40火箭筒,对付敌人的坦克效果还不错。在几个小时的反击中,就曾经用火箭筒击毁过敌人的坦克。” 遭到了炮击的队伍散开隐蔽起来后。只见几名火箭筒发射手将火箭筒架了起来,或是用蹲姿,或是直接趴在弹坑里瞄准,随时准备射击。 由于遭到突袭的部队已及时隐蔽起来,所以德军坦克的第二次炮击,没有给我军造成太大的伤亡。而随着它们离近,几名火箭筒发射手果断地扣动了扳机,几枚火箭弹拖着长长的明亮的尾部。直接飞向了驶过来的两辆坦克。 几声巨响以后,两辆德军的坦克便被硝烟和烈火所笼罩。不一会儿便引起了坦克炮塔内部存储的弹药殉爆。其中一辆坦克的炮塔被炸得高高飞起来,随后落在了跟随在坦克后面的步兵中间,将几名倒霉的士兵当初砸成了肉饼。 见敌人的坦克被干掉了,原本卧倒隐蔽的指战员们纷纷从地上跑起来,端着武器喊着口号,就朝原来尾随坦克前进的德国步兵冲了过去。 看到敌人坦克被我们的火箭筒轻易地摧毁了。巴克索夫不禁连声叫好。胖中校不失时机地拍起了我的马屁来:“司令员同志,您给我们装备的这种火箭筒,真是太好用了。以前用的反坦克炮和反坦克步枪,在这么远的距离,就算命中敌人的坦克。也不见得能摧毁它。可是这种新式武器,却可以轻易地将敌人的坦克变成燃烧的火炬。” 我听了胖中校的话以后,只是微微一笑,随即冲站在隔壁的几名团长招招手,“团长同志们,请到我这里来。” 等几名团长都规规矩矩地站在我的面前时,我指着远处燃烧的德军坦克说道:“大家看,我们新装备的这种火箭筒,不光可以轻易地摧毁敌人的坦克,而且在攻坚时,遇到敌人顽固的防御工事,也可以用火箭筒摧毁它。” 有名瘦高个的上校一头雾水地说:“司令员同志,这不是配备给我们打坦克的吗?怎么还可以用来打敌人坚固的防御工事吗?” 巴克索夫听到自己的部下问出这种没有水准的话,不禁哼了一声,随后没好气地说道:“谁说这种武器只能用来打坦克,而不能用来打敌人的防御工事。要知道在斯大林格勒保卫战时,我们的指战员就曾经用高射炮打敌人的坦克,用高射机枪平射打敌人的步兵。作为一名指挥员,要懂得合理地使用现有的武器来消灭敌人。明白了吗?” 巴克索夫的声音虽然不大,但那名上校还是羞得满脸通红地回答说:“明白了,师长同志。我回去以后,会把这件事情告诉每一名指战员的。” “好了,团长同志们,除了201团的团长留下,其余的都回各自的部队去吧。”我不知道自己在这里还要待多久,让这几位团长都傻乎乎地站在这里,还不如让他们回去掌控部队,免得在出现什么突发事件时,各团会因为团的军事主官不在,而出现不必要的混乱。 等另外的几位团长走了以后,我冲胖中校笑了笑,说道:“中校同志,你们团的战士不错啊。虽然遭到了敌人的突然袭击,不过他们却没有发生混乱,也没有出现临阵脱逃的情况,而是果断地采取必要的措施,消灭了敌人的坦克,并击溃了尾随其后的敌人步兵。不错,我相信在这次战斗结束后,您和您的部下都会获得属于你们的荣誉!” 听到我这么说,胖中校兴奋得满脸通红,他向前走了一步,把下巴扬得高高的,同时大声地说了一句:“为苏维埃祖国服务!” 我看到他的胸前也别着两枚勋章,于是再度点了点头,友好地说道:“中校同志,您都有两枚勋章了,看来您服务的不错啊。希望在这次战斗结束后,您能获得更多的勋章。” 巴克索夫等我说完后,又向我介绍起城里的情况来:“司令员同志,这个布托沃是个小城市,城里的建筑很少有石质建筑,德国人想构筑坚固的防御工事是非常困难,因此要出现斯大林格勒那样艰苦的攻防战的可能很小。” 我听了他的话以后,心情一下变得郁闷起来,我慢吞吞地说道:“上校同志,您别忘记了,很多事情是相对的。既然德国人无法在城里建立坚固的防御工事,那么我们也同样无法建立坚固的工事。一旦他们再次发起猛攻,城市很有可能会被他们再次夺过去。” 原本还有点兴奋的巴克索夫听我这么说,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过了好一阵,他才小心地问:“司令员同志,那么我们该怎么办呢?” “抓紧时间在城外多修筑一点防御工事吧,”说实话,如何坚守这样的小城市,我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能含糊其词地说道:“反正上级给我们的命令,是至少要在这里坚守三天。也就是说,在这三天里,哪怕您把近卫第67师全拼光了,也必须确保城市不被德军夺过去。明白吗?” “明白了!”巴克索夫一脸凝重地回答说:“请司令员同志放心,只要近卫第67师还有一名指战员活着,我们就绝对不会放弃这座城市的。”(未完待续。) 第一一一九章 巷战(下) 由于接下来进行的战斗,是在城里进行的。观察所里只能看到城里升腾起的硝烟,和传来的密集枪炮声,根本看不到巷战进行的情况。于是我们只能通过电台,和正在城里指挥作战的201团参谋长取得联系,通过他来了解城里的战斗情况。 胖中校和他的参谋长通话时,我和巴克索夫就站在他的旁边,能清楚地听到两人的对话。中校问道:“参谋长同志,情况怎么样了?” 听筒里传出团参谋长激动而又慌乱的声音:“团长同志,情况很糟糕。我们的团主要在城东战斗,夺取头几条街道时,还比较顺利。谁知在进攻体育场时,遭到了德军的顽强抵抗,一营组织了几次冲锋,都被击退,部队伤亡惨重。” 听说自己的部队伤亡惨重,胖中校有些急了,他急吼吼地问道:“那二营和三营呢?” “二营三营刚刚在击退了偷袭的德军后,兵分两路进入了城市。”团参谋长报告说:“二营配合一营进攻盘踞在城东的敌人。而三营由东向西展开进攻,配合友军夹击城西的德军。” 我听到城里的战斗进展不顺利,心里不禁烦躁起来。等胖中校结束了和团参谋长的通话后,我立即命令他:“中校同志,和城西的新编团进行联系,我要了解一下他们那里的情况。” 胖中校把耳机和送话器交给了通讯兵,让他负责和谢杰里科夫的新编团进行联系。当通讯兵对着送话器大声呼叫时,巴克索夫语气凝重地对我说:“司令员同志,这个‘大德意志’师不简单,他们在城里的抵抗很顽强。为了尽快地解决战斗,我建议再派一个团进城。加强部队的进攻力量,趁敌人的援兵赶到前,将整个城市都控制在我们的手里。” 巴克索夫的这个提议。听起来显得非常合理,以至于我差点就因为一时冲动。答应了他的请求。正要开口时,我忽然想到我们还不了解谢杰里科夫那里的战斗进展情况如何,就贸然做出再增兵的决定,显得有点太草率了,便摇摇头,说:“上校同志,请等一下。我们先问问谢杰里科夫新编团的情况,如果他们的进展也不顺利的话。我们再派部队也不迟。” 听我这么说,巴克索夫沉默了片刻,随即点头表示同意:“好吧,司令员同志,既然您这样说,那么我们就再等一会儿。不过,我先给202团的团长打个电话,让他把部队集结起来,做好出击的准备。” 我们待的这个指挥所,原本只是一个营级指挥所。但巴克索夫为了便于指挥部队。命令搬来了两台报话机,一台此刻正在拼命地呼叫谢杰里科夫,他便走到了另外一部前。命令通讯兵:“通讯兵,给我接202团团部。” 这时,通讯兵抬起头将耳机和送话器递向了我,同时恭谨地说道:“司令员同志,和新编团的谢杰里科夫中校联系上了。” 想到201团在城里的进展不顺利,而谢杰里科夫手下只有一个营,就算和留在城里的残部汇合,也只有几百人,因此我戴上耳机后。就马上迫不及待地问:“喂,中校同志。你那里的情况怎么样,德军的抵抗顽强吗?” “报告司令员同志。我们在进攻时,遇到了德军的顽强抵抗。”听他这么说,我的心不禁往下一沉,正想接着往下问的时候,却听到他兴奋地说道:“当我们的部队推进到工人文化宫的时候,就遇到了德军的火力拦截。这是一支仓促迎战的小部队,他们躲在被炸得七零八落的沙袋工事后面,用机枪冲着我们的冲锋部队进行扫射,企图挡住我们的进攻。 但掩护我们进攻的那几辆新型坦克,根本就无视德军机枪和其它轻武器的射击,既没有开炮也没有开枪,只是加大马力冲了上去,将街垒工事和躲在后面的德国兵一起碾碎。” “要小心德国人的反坦克手,”虽然我知道德军现有的装备,对我们的坦克威胁不大,但还是不放心地叮嘱谢杰里科夫:“注意步坦配合,让步兵清除掉那些反坦克手,保护坦克的安全。” “司令员同志,您请放心吧。”谢杰里科夫信心十足地说:“虽然德国人看到我们的坦克冲过去,便纷纷地从街道两边的楼房里,接二连三地朝我们的坦克扔手榴弹,企图借助爆炸所产生的烟雾的掩护,用炸药包来摧毁我们的坦克。但我们尾随其后的步兵,怎么可能让他们如愿。他们用手里的突击步枪不断地射击,消灭那些从楼里冲出来,企图炸坦克的敌人。 不过德国人的战斗力真的很强,和我们的指战员比起来,他们显得更加训练有素。虽然火力和我们无法相比,但还是进行了顽强地抵抗,冒着被坦克炮轰击的危险,居高临下地冲着我们疯狂开火,导致不少的战斗小组牺牲。” 听谢杰里科夫提到了战斗小组,我忍不住好奇地问:“谢杰里科夫同志,你说的是什么战斗小组啊?” 我的这个问题把谢杰里科夫搞糊涂了,他诧异地说道:“还能有什么战斗小组,就是三个人为一组,以班排为单位,贴着街道两侧的建筑物,交替掩护,快速向前推进啊。司令员同志,要知道这种战术,还是您最早在独立师里推广的呢。” 谢杰里科夫的回答,让我感到很欣慰,到底是在斯大林格勒锻炼过的指挥员,打巷战的经验就是丰富,看来他们肃清城西的德军,只是一个时间早晚的问题。 结束和谢杰里科夫的通话后,巴克索夫走了回来,向我报告说:“司令员同志,我已向202团下达了作战命令,如今部队正在开始集结,大概半个小时以后可以投入战斗。” 对于巴克索夫的这个安排,我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是点了点头,随后又对站在旁边的胖中校说道:“中校同志,假如我没有搞错的。你的部队在对德军的防御工事发起进攻的时候,一定是采用了密集的作战队形。成群结队地朝前冲吧?” 胖中校听到我的这个问题,脸上露出了茫然的表情,接着一头雾水地问道:“是啊,司令员同志,我们进攻时都是采取密集的队形,这样做,可以形成局部的火力优势。” 我一听胖中校这么说,哪里还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进攻失败。因此说话时,语气里带着严重的不满:“中校同志,打巷战时,这种冲锋方式是完全错误的。真正能在行进中射击的,也只有前面两三排的战士,再后面的战士因为被自己的战友挡住,根本无法射击。这样一来,就会出现一种情况,当敌军的火力凶猛时,我们绝对多数战士连开枪的机会都没有。就倒在敌人的枪口之下。” 巴克索夫等我说完后,插嘴问道:“司令员同志,新编团在城里的表现如何?” “他们打得非常不错。上校同志。”我利用这个机会,向两人介绍起巷战的经验来:“他们在进攻敌人的阵地时,没有像别的部队那样成群结队沿着大马路,冒着敌人火力前赴后继地往前冲,而是以班排为单位,三人一组,贴着街道两侧的建筑物,交替掩护着向前跃进。” “司令员同志,您认为他们能把德国人从城里赶出去吗?”巴克索夫谨慎地问道。 “没问题。”从谢杰里科夫那里了解到具体的情况后,我对重新夺回布托沃显得信心十足。我对巴克索夫说道:“新编团还有六辆新型的坦克配合作战,而城里连个反坦克战壕都没有。建筑物之间的距离又很远,非常适合坦克的机动作战。所以新编团肃清城西的德军,只是一个时间问题。等他们打到了城南以后,就可以彻底地切断德军的后路,将他们全部消灭在城里。” 我说完这几句话以后,眼睛望着胖中校,对他说道:“中校同志,给您的团参谋长打电话,让他调整战术重新组织进攻,尽量以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胜利。” “是。”胖中校响亮地回答一句后,俯下身子低声地对报务员说了几句后,便戴上了耳机,拿着送话器向团参谋长发号施令起来。 我抬手看了看表,时间已指向了四点,而外面传来的枪炮声不光没有减弱,反而有愈演愈烈的征兆。我苦笑了一下,心说巴克索夫上校挺有自知之明的,知道凭借自己部队的实力,是根本无法在一小时内夺取城市,所以才果断地向我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是我太过于想当然了,毕竟面对的不是普通的德军部队,而是德军序列里战斗力数一数二的“大德意志”师,能在一对一的情况下,和他们打个平手,也算是不错的战绩了。 停了一会儿,我又问巴克索夫:“上校同志,你们师的伤亡情况如何?” 巴克索夫一脸苦相地说:“司令员同志,我们师在德军的立体进攻下,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到目前为止,201团、202团各伤亡了三分之一,203团、204团、炮兵团伤亡四分之一。其中指挥员伤亡比例都在半数以上,可能和他们每次都冲锋在前有关系。” 听到他的述说,我都忍不住想将集团军所属的两个师中的一个,调过来增援他们。但转念一想,好钢要用到刀刃上,预备队还是留到反攻的时候再用吧。随便不能动用预备队,但是一点兵力都不给他,也说不过去。在思酌再三后,我对巴克索夫说:“上校同志,既然你们师的伤亡这么严重,那我就把谢杰里科夫中校的新编团,暂时划归您指挥。您看行吗?” “真的吗,司令员同志。您真的打算把新编团划归我们师?”巴克索夫听我这么说,还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还一再地反问道:“我没有听错吧,您真的把新编团划给我指挥了?” “是的是的,中校同志。”我笑着对他说道:“我将新编团暂时划归您指挥,直到战役结束位置。但您要记住,他们毕竟只是一个新编团,绝对多数的战士都是来自民兵,全团的整体战斗力有点偏弱,希望你不要介意。” “不介意,不介意。”巴克索夫搞明白我说的都是真的以后,兴奋得嘴都合不上,他咧着嘴说道:“新编团的战斗力如何,相信您也看到了。虽然该团大多数战士都是原来的民兵,但由于大量战斗骨干的存在,使得整个团的战斗里都保持在一个很高的水准。我们师有四个步兵团,随便抽哪一个出来,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正说着话,通讯兵忽然摘下耳机站了起来,向我报告说:“司令员同志,谢杰里科夫中校要和您讲话。” 我接过了他递过来的耳机和送话器,大声地问:“喂,中校同志,是不是又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我啊?” “是的,司令员同志,我荣幸地向您报告,我的部队已成功地冲到城南,并和坚守在那里的德军发生了战斗。经过一番激战,约有七十多名士兵被打死,剩下的都出城向南逃了。”谢杰里科夫用自豪的语气向我报告说:“我留下一个连的兵力,待在城南那些相对完整的工事里,监视德军的东西。然后我率领剩下的部队,由南向西进攻,去消灭挡在201团前进路上的敌人。” “很好,中校同志。你做得很好!”我称赞他两句后,正式向他宣布:“另外我还有一件事情要通知你,从即可起,你团就暂时划归巴克索夫上校的近卫第67师。” 谢杰里科夫听到这个消息,沉默了片刻后,语气平静地问道:“司令员同志,我想问一下,这个期限是到什么时候为止呢?” 我早就知道他会这么问,所以立即毫不迟疑地说:“等到合适的时候,我会亲自给你下达调令的。对了,你现在的任务,就是集中兵力,配合201团肃清城东的敌人。”(未完待续。) :衷心感谢书友:魔法※启示录、liup8、书拙、瑞欣度、神,救救我吧、日眠动物、啊啊大黄蜂、齐格弗里德。冯。奥斯卡童鞋的两票支持!感谢书友:风中战歌、非洲回来的猫、allih、heathy、没想好用什么名字、贫道飞熊、老干爹、原子核的逆袭、bs、digex、haoyao、hypp1014、天生黄牛童鞋的宝贵一票!感谢书友:hypp1014、落-霞、恍晃的鱼、l599xl、放羊佬童鞋的打赏! 第一一二〇章 冤家路窄(上) 為您提供精彩小说。 把耳机和送话器还给通讯兵后,我对站在旁边的胖中校说道:“中校同志,新编团已肃清了城西和城南的敌人,除了留下一个连留在城外监视德军的动静外,其余的部队已调头向东,去攻击挡住201团前进道路的德军。” 面容严峻的巴克索夫等我一说完,立即吩咐胖中校:“中校同志,一旦我们的部队收复了布托沃,你就把指挥部设在城里吧。记住,一定要抓紧时间多修筑防御工事,这次布托沃失守,就是因为我们缺乏坚固的防御工事,结果被德国人飞机一炸大炮一轰,我们守在阵地上的部队就被打得晕头转向。” 胖中校连忙挺直身体向我和巴克索夫保证道:“司令员、师长,你们请放心,我们201团一定可以在规定的时间内,将德国人牢牢地挡在城外。” 我见胖中校一脸严肃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一下,接着安慰他说:“中校同志,不要紧张,我会把新编团留在城里,配合您的部队作战。别看这个团刚组建不久,可团长谢杰里科夫中校参加过斯大林格勒保卫战、基辅保卫战,有着丰富的巷战经验。由他的帮助,你们守住城市的几率会大大提高的。” 胖中校在听我说话时,不住地点着头,表示认同我的说法。就在这时,摆在木桌上的一部电话机响了起来,巴克索夫一把抓起话筒贴在耳边,大声地说:“喂,我是巴克索夫,您是哪里?” 听了片刻后,他便将话筒向我递过来,同时说道:“司令员同志,是找您的电话。” “我的电话?”我从他手里接过电话时,随口问了一句:“是谁找我?” 巴克索夫连忙小声地说:“电话是副司令员同志打来的,听他的语气,似乎很着急。看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找您。” 我猜测丹尼洛夫这么急着找我,肯定是瓦图京打电话去了集团军司令部,询问是否收复了布托沃。因此不等对方说话,我就抢先说道:“喂。副司令员同志,目前近卫第67师和新编团正在战斗,估计要不了多长时间,就能收复布托沃。” 丹尼洛夫听到我的声音,沉默了好一阵后才回答说:“司令员同志。我找您并不是关于布托沃,而是另外有重要的事情要找您。” 一听说有重要的事情,我不禁变得紧张起来。如果连丹尼洛夫都无法临机处置的事情,一定是非常严重的大事,于是我战战兢兢地问道:“什么事?” “司令员同志,目前的情况很糟糕,我们第一道防线岌岌可危。”丹尼洛夫用严肃的口吻说道:“虽然近卫第51师顽强地阻击着德军的进攻,但是该师防区内的二号、三号阵地全部失守,师的主力都收缩到了一号阵地,准备在那里和德军继续周旋下去。” 丹尼洛夫的话让我大吃一惊。我原以为让出几个无关紧要的防御阵地,德军就会从这些缺口长驱直入,无暇顾及我们的几个重要防御支撑点,可没想到他们没有按照我的设想行事,居然夺取了近卫51师防区内的两个重要防御阵地。想到这里,我紧张地问道:“二号和三号高地上的坑道呢,都被德军占领了吗?”我担心德军在发现坑道后,会在最晚的时间内,研究出对付坑道的办法,那么一来。我们在各处高地上修的坑道,所起的作用将大打折扣。 “据我所知。”丹尼洛夫有点迟疑不决地说:“在失守的两个高地上,我们的战士还在坚守着坑道,德军占领的只是表面阵地。” 我听丹尼洛夫这么说。不由长嘘一口气,接着轻松地说道:“原来坑道还在我军的手里啊,那我就放心了。副司令员同志,我相信坚守在坑道里的指战员们,一定能支撑到我军反攻的那一刻。” “可是,德军占领了表面阵地。【ㄨ】只要把几个坑道口一封,我们在里面的指战员就危险了。”虽然丹尼洛夫听到了我所说的话,但他还是不放心地说:“要不,我让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打个电话,让他命令坑道里的部队连夜突围?” “不用,不用突围,我的副司令员。”我深怕他一时冲动,真的给近卫第51师下达这样的命令,连忙制止他说:“只要我们的战士还坚守着坑道,德军就等于背上了一个防御的大包袱。他们为了防止我们抄他们的后路,就必然要在高地上留下足够的兵力担任警戒。这样一来,他们能用于进攻第二道防线的兵力,就将大大减少。” 丹尼洛夫听我说得言之凿凿,也没有反驳。他接着又说:“另外,近卫第52师的防区,也遭到了德军的猛烈进攻。为了加强他们的防御力量,我已经把新到的第96坦克旅给他们派了过去。” “第96坦克旅?”对于丹尼洛夫未经请示,就擅自调动部队的行为,我没有责备他,只是淡淡地问道:“他们在行进的过程中,没有遭到德军的空袭吗?” “空袭倒没有遇上,不过他们刚刚进入近卫第52师的防区,就与德军的一支装甲小分队遭遇了。经过一番战斗,摧毁德军十一辆坦克,而我方除了一辆坦克的履带被打断外,就再也没有其它的损失了。”说到这里,他忽然神秘地说:“司令员同志,您猜猜进攻近卫第52师的,是德军的哪支部队?” “骷髅师?!”我不假思索便说出了这个德军部队的番号,但同时也把自己吓了一跳,没想到进攻我集团军防线的部队里,居然出现了骷髅师这样的王牌队伍,接下来的仗会比我想象的更加残酷。 “没错,就是骷髅师。”丹尼洛夫肯定了我的猜测后,郑重其事第说道:“司令员同志,骷髅师的战斗力远远地超过了我们,我对近卫第52师守住阵地没有什么信心,您看是否从我们的预备队里抽出一个师,前去支援近卫52师呢?” “不行,坚决不行,我的副司令员同志。”对于丹尼洛夫的提议,我不假思索地拒绝了。并向他解释说:“您也知道,我们的防御正面过于宽阔,谁也无法预知德军将从哪个区域进行突破,如果把有限的兵力平均分摊在漫长的防线后。那么整体的防御力量就会显得薄弱,一旦打起来,就有被德军各个击破的危险。目前德军虽然占据着我们的两个阵地,不过他们为了后方的安全,势必或分兵把守。面对实力减弱的德国人。我相信以第二道防线的坚固性,就足以粉碎他们的一切进攻企图。” “可是近卫第52师那里,我觉得还是该由一名集团军的指挥员来坐镇,这样能坚定近卫军战士们抗击德军进攻的信心。”丹尼洛夫在说完自己的想法后,主动向我请缨:“司令员同志,要不这样吧,您回集团军司令部来总揽全局,而我就到近卫第52师去,和涅克拉索夫上校一起指挥部队。” 对于丹尼洛夫的这个提议,我略微思索后。还是果断地拒绝了。我态度明确地说:“按照您的提议,我们两人都要穿过有德军出入的地段。这样做太危险了,不管是您还是我,要是有点什么意外的话,部队就会陷入混乱。” 丹尼洛夫听后,苦笑着说道:“司令员同志,既然您看问题这么透彻,那我还是留在司令部里,代你处理集团军的内部事务。” 放下电话,我就向巴克索夫告辞:“上校同志。我马上要去别的防区了,你有什么困难,趁我在这里,不妨一起提出来吧。” 巴克索夫想了想。随后摇头说:“报告司令员同志,虽然现在我们面临着很多的问题,不过请您放心,在规定的期限内,坚决地守住布托沃。” 我们所乘坐的吉普车在离开了近卫第67师的防区后,就朝着近卫第52师的方向驶去。在路上。布科夫谨慎地问道:“司令员同志,我们不回司令部了吗?” 我摇着头回答说:“照理说这里的事情结束后,我们就该直接回集团军司令部。不过近卫第51师的防区已被德军占领了几个地方,而近卫第52师的情况也很糟糕。我们现在就赶过去,让那里的指战员能有信心继续战斗下去。” 我的话刚说到这里,空中忽然传来了尖啸声,几乎是与此同时,吉普车忽然向左一个急转弯,如果不是我及时地抓住把手,估计我早就被巨大的惯性甩到车外去了。接着我听到身边不远处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车棚被空中落下的泥土打得砰砰砰作响。 “敌袭!是敌袭!!”反应过来的布科夫连声尖叫着,“快点把车开走,别留在这里,否则的话,我们就会被炮弹炸成齑粉的。” 司机一踩油门,我们所乘坐的吉普车便又快速地冲向了前方,他凭借着高超的技术,巧妙地躲过了德军一次又一次的炮击,有惊无险地来到了近卫第52师的防区。 一走进近卫第52师的师部,听着外面传来的枪炮声,我就开门见山地问涅克拉索夫:“上校同志,外面的情况怎么样,德军的进攻还在延续吗?” 涅克拉索夫摇了摇头,慢吞吞地说:“德军的进攻被我们打退了,不过我军的伤亡情况也很严重。如果不是我们的工兵部队在四号阵地前冒险布雷,估计四号阵地早就重新落入德国人的手里。” “第96坦克旅的旅长在什么地方?”我问道。 “坦克旅果断出击,摧毁多个德军的目标后,重新回到了我们防区后面的工事休整,以便有什么事情的时候,他们能快速出击。”涅克拉索夫在向我汇报了坦克旅的情况后,还向我请求说:“司令员同志,能给我补充点兵力吗?要知道今天和德国人打了一天,我的部队伤亡非常惨重……” 没等他说完,我就抬手打断了他后面的话,不客气地说:“补充兵力,在一周内,您想都不要想,我们要把这些部队用在更加重要的防御地段。” 涅克拉索夫阴沉着脸问道:“司令员同志,难道我们的这里的战况,还不够激烈吗?” “上校同志,”见他有点固执己见,我不满地说道:“现在战役才刚刚开始,接下来有很多大仗恶仗要打,如果过早地把预备队投入战斗,那么等到我们真正需要人的时候,就没有可以动用的兵力了。” 我没有再和他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而是把话题一转,问道:“上校同志,您把对面的敌军番号都高清楚了吗?确认是骷髅师吗?” “没错,司令员同志。”听到我的问题,涅克拉索夫肯定第回答说:“我们不光审问了被俘的德军官兵,同时还检查了战场德军遗留的尸体。很快就搞清楚了,进攻我们的德军部队,就是党卫军的三大主力之一的骷髅师。” “五号、六号阵地的情况如何?”我追问道:“以他们的实力,能守住这些高地吗?” “司令员同志,我向您保证,我们一定会牢牢地守住阵地,绝对不会让它们落入德军的手里。”涅克拉索夫表情凝重地对我说:“而且我听说骷髅师的上一位师长,就是死在您所指挥的部队手里,我希望我能有击毙第二名骷髅师师长的荣幸。” 从涅克拉索夫的话里,我听出了他的自信,于是乐呵呵地对他说:“上校同志,既然我们能打死骷髅师的第一任师长,那么我们同样具备了击毙它第二任师长的实力。您可以把这话,通过各级政工人员转告给每位指战员,增强他们取得胜利的信心。” 我这么说,反而让涅克拉索夫有点不踏实了。他左右张望了一下,见他的其他部下离我们有一段距离,而且都在各自忙着自己的工作,不会注意到我们这里时,小声地问道:“司令员同志,您真的认为我们能击败德军的骷髅师吗?”(~~) 第一一二一章 冤家路窄(中) 听到涅克拉索夫如此没有自信的话,我盯着他的眼睛,斩钉截铁地说道:“上校同志,这还用说吗?我们肯定会打败骷髅师,除了它以外,和它齐名的希特勒师和帝国师,也都将无一例外地成为我们的手下败将。” 说完这番话以后,我冲他摆了摆手,不耐烦地吩咐他说:“上校同志,麻烦您给集团军司令部打一个电话,就说我已顺利地到达您的师指挥部,如果有什么事情要联系的话,就打您这里的电话。” 涅克拉索夫听到我的这道命令后,立即吩咐师参谋长去给司令部打电话,报告我的行踪。我等参谋长一走开,又问涅克拉索夫:“上校同志,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我们所要面对的,将是德军占据优势的坦克部队。如果反坦克作战不利的话,我们的防线就有可能在敌人的猛烈打击下崩溃。说说吧,你们有没有什么对付坦克的好办法?” 涅克拉索夫走到墙边,给我倒了一杯茶,端过来放到了我的面前,然后笑着说:“司令员同志,您也知道今天刚刚和德军交火,我们光忙于应付德军的进攻,这方面的经验还没来得及好好地总结呢。” 我端起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后问道:“在今天的战斗中,你们的阵地遭到德军坦克部队的冲击,有没有哪个团打得比较好,消灭的坦克最多,而自身的伤亡也比较小呢?” “司令员同志,这还用说吗,肯定是有的。”涅克拉索夫笑着说:“叶尔绍夫的225团就打得不错。他们在今天的战斗中,一共击毁了三十几辆坦克,而部队的伤亡也是三个团里最少的。” “怎么,他们击毁了三十几辆坦克?”我知道225团负责防御的四号阵地,是德军进攻的重点,原先坚守高地的加强连,早已全军覆没了。没想到新换上去的部队,居然还能取得这样的战果。这是太出乎我的意料了。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击毁了三十七辆。”正好师参谋长打完电话走过了,涅克拉索夫还特地向他核实:“参谋长,我说得对吧?” “没错。师长同志,是三十七辆。”师参谋长肯定地说道。 两人的话引起了我极大的兴趣,我笑着问道:“不知道叶尔绍夫中校用的是什么办法,居然可以取得这么大的战果?” “据说,他所采用的战术很特别。”涅克拉索夫答说。 “什么样的战术啊。上校同志?”我好奇地追问道。 对于我的这个问题,涅克拉索夫一时答不出,涨红着脸说:“我还没来得及详细询问呢。据说,叶尔绍夫同志把配备给他们的炮兵连,和4o火箭筒配合使用,来专门对付德军的坦克,效果相当不错。” “今天第一道防线的部队,都是用这种办法在和德军交战。”我对他这种含糊其词的答,感到格外不满,“我关心的是。他怎么能比友军的部队多消灭那么多的坦克?” 涅克拉索夫依旧是一言不,我心里对他的不满越加强烈,刚想作时,师参谋长出来打了圆场:“司令员同志,趁现在德军的进攻已停止了,不如让叶尔绍夫到师指挥部来,由他亲自向您汇报,您看如何?” 我抬手看了看表,见时间还不到七点,离天黑还有好几个小时。谁知道德军会不会利用这种时间再次动进攻。本想拒绝师参谋长的这个提议,但强烈的好奇心,却在我改变了自己的主意:“好吧,参谋长同志。请您现在就给叶尔绍夫中校打电话,让他立即到指挥部来,我要好好地问问他运用的是什么新战术。” 叶尔绍夫的团指挥所离这里不远,仅仅几分钟过后,他就出现在了师指挥部里。我和他握手后招呼他坐下,接着问道:“中校同志。我听您的师长说,你们在今天的战斗中,采用了一种新的战术。不知道您能给我介绍一下吗?” 听到我这么说,有点难为情的叶尔绍夫摘下了头上的军帽,挠了挠后脑勺说道:“司令员同志,其实也挺简单的。我们建立了一些火炮组,每组约十门反坦克炮或者4o火箭筒,将火力集中攻击一辆坦克。若干个反坦克火炮组为一个火炮群,火炮组分布在整个阵地上,形成纵深配置。” 叶尔绍夫见我在本子上记录,又补充说:“除了使用这种反坦克战术外,我们还利用雷场和反坦克壕沟来对付德军的坦克。集团军给我们派来的工兵布雷度很快,一个小时就在我们的阵地前布设上千颗地雷。 为了防止被德军现,我们还进行了伪装,如果德军的坦克没有被地雷炸毁或者是被我军的反坦克炮击毁,他们是很难现我们的地雷场和反坦克炮组的。” “这种战术不错。”听完叶尔绍夫的介绍,我立即点头表示认可,同时说道:“我们在抵抗德军进攻时,不能单纯地为了防御而防御。机械被动的防御,是不可取的;要学会积极的防御方式,利用自己的优势,来大量消耗德军的有生力量。” 我的话刚说到一半,桌上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我中断了和叶尔绍夫间的交谈,用不满的眼神盯着正在接电话的涅克拉索夫,心里暗骂,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居然在这个时候打电话来。 我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涅克拉索夫忽然用手捂住话筒,递向了我,同时嘴里说道:“司令员同志,是找您的。” 我还以为电话是近卫第51或者第67师带来的,所以把话筒贴在耳边后,有些不以为然地问道:“喂,我是奥夏宁娜,您是哪里?” 话筒里传出一个洪亮的生意:“丽达,你好!谢天谢地,总算找到你了。你今天一直到处奔波,为了找到你,我至少打了十几个电话。” “卡图科夫,卡图科夫将军?!”虽然我一下就听出打电话的是卡图科夫,但还是要确认一下。免得到时闹误会。“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还能有什么事情,当然是想和你研究一下如何对付德军坦克的事情。”卡图科夫语极快地说:“我告诉你一个坏消息,位于雅科夫列沃西北防线的防御阵地被突破,德军正沿着别尔哥罗德哈尔科夫公路。向前实施突击。” “将军同志,这到底是怎么事啊?您的话都把我搞糊涂了。”我不解地反问道:“照理说,您部署在这一地区的部队,装备的是新式坦克,怎么会轻易地就将阵地丢失了呢?” “德军采用了一种新型的突击队形。我把这种队形称为‘钟’形队列。钟形队形的虎式坦克在中央,中型坦克在两侧,轻型坦克跟着虎式坦克的后面。经过下面的报告,这种队形能干压制防御阵地上的反坦克火力。而且乘坐装甲运兵车的工兵在‘钟’形队列的中部跟进,随时准备清除他们现的雷区。他们各兵种之间的密切配合,使钟形队形的进攻变得很容易成功。” 我知道卡图科夫这么说,绝对不是无的放矢,他肯定有什么想法,于是我开门见山地问道:“将军同志打算。如果能配合的话,我一定好好地配合您。” 接下来的事情,果然不出我的所料,我的话刚说完,卡图科夫就石破天惊地宣布:“丽达,我打算趁天黑以后,在夜晚起进攻。” “今天晚上就对敌人起进攻?”听到卡图科夫的话,我真实哭笑不得,不得不善意地提醒他说:“将军同志,您别忘了。夜晚进攻是非常困难的,因为必须选择便于坦克形势的地形,而且最好是月夜,这样方便部队在容易辨别的公路或者土路上行进。” “丽达。我也想白天进行反击,可是不行啊。”卡图科夫有些郁闷地说道:“德军的这种钟形队形非常适合在夜晚进攻,由于夜色会对我军的火炮射击造成较大的影响,因此他们抢先起进攻,一般不会受到较大的损失。” “将军同志,那么我能为您提供什么帮助呢?”见卡图科夫已打定了先制人的念头。我便不再劝说,反而主动提出帮助的请求。 “很简单,我希望你能尽快地赶集团军司令部。”卡图科夫说到这里,忽然压低了嗓音说:“据我所知,瓦图京将军打算将几个坦克旅和反坦克炮兵团,部署到雅科夫列沃地区。这么多部队,如果没有一个统一的指挥,就很容易陷入一片混乱。” 卡图科夫的话让我感到意外,我压根想不到瓦图京会突然调这么多的部队,来加强雅科夫列沃地区的防御。这么一来,我那个诱敌深入的计划,就有可能落空。因此等他一说完,我就立即表态说:“将军同志,请您放心,假如方面军司令部真的给我们派这么多坦克旅和反坦克炮兵团的话,我一定会派部队协助你们恢复失去的阵地。” 结束和卡图科夫的通话后,我就拨通了集团军司令部的电话,听到丹尼洛夫的声音,我就气不打一处来,心说方面军司令部给我们增派坦克旅和炮兵团这样的大事,你都不及时报告,简直是太不像话了。正因为这么想,我说话的语气中就带上了一丝怒气:“副司令员同志吗?我是奥夏宁娜,我想问问,方面军司令部是不是调了新的坦克旅和炮兵团给我们啊?” “没错,司令员同志。”丹尼洛夫虽然听出了我语气中的怒气,但他明智地选择了忽略,反而恭恭敬敬地说:“为了击退德军的攻势,第1o坦克军、近卫第5坦克军奉命增援我们,将于今明两天进驻雅科夫列沃、梅洛沃耶地区,近卫第35步兵军的一个师进驻东北方向的普罗霍洛夫卡地域。” 听说增援给我们集团军的居然是两个坦克军,我不禁感慨地说了一句:“瓦图京司令员真大方,居然一下就增援了我们这么多坦克部队,想必他是想让我们坚守雅科夫列沃吧。” “我也是这样认为的,司令员同志。”丹尼洛夫附和道。 而我听到丹尼洛夫这么说,却苦笑了一下。苏军的战斗力比德军相差甚远,如果要硬碰硬的话,肯定会吃大亏,就算最后取胜,也是一场惨胜。这样的打法,对我来说,是得不偿失的,如果要由我来选择,我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 停了片刻,我试探地问:“副司令员同志,不知道瓦图京司令员有什么特别的交代吗?” “没有,他什么都没说。”丹尼洛夫也茫然地说道:“他只是打电话过来,说给我们调来了两个坦克军,协助我们巩固雅科夫列沃的防御。” “我知道了,副司令员同志。”我知道再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的,因为据我的估计,没准瓦图京自己都没想好该怎么做,所以我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而站在旁边的涅克拉索夫隐约听到了我和丹尼洛夫的对话,兴奋地问道:“司令员同志,这都是真的吗?” 他的这种直接而特别的问话,让我愣了片刻,才明白他问的是什么。连忙点了点头说道:“上校同志,您没有听错,上级给我们调来了两个坦克军,以及大量的炮兵部队,希望我们能在雅科夫列沃地区,遏制住德军的进攻。” 可能是这两天配备了新式坦克的坦克连,在战斗中的表现,给涅克拉索夫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激动地说:“我们就十几辆新型坦克,就能轻易地打败同等数量的德军坦克。如果一下能多出几百辆这样的新型坦克,就算是直捣曼斯坦因的司令部,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可没有涅克拉索夫这么盲目乐观,虽然我心里清楚地知道,随着我的出现,历史在这里再度出现了偏差。近卫第6集团军的防御地域比历史上要东移了不少,而且有些根本不该这个时候出现在战场上的部队,也提前出现了,甚至还多了数百辆越这个时代的新型坦克。但苏军在库尔斯克会战中,究竟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才能取得最后的胜利?关于这一点,我心里一点底都没有。(未完待续。) :衷心感谢友:en、houd、愛要坦蕩蕩、终极吐槽、yzr、六月飞雪1o21童鞋的两票支持!感谢友:山水采田、玩青蛙的狗、老段是个1o1i控、天生黄牛、老干爹、落霞之孤鹜、一葵、读乐369、sasd;1kjh、友111o182247o8442童鞋的宝贵一票!感谢友:hypp1o14、15991、恍晃的鱼、落霞童鞋的打赏! 地一下云来阁即可获得观】 第一一二二章 冤家路窄(下) 想着坦克军的事情,我的脑子不禁灵光一闪,慌忙问涅克拉索夫:“对了,上校同志,有件事情我忘记问您了。请大家搜索看最全!的小说部署在你们师后方的坦克第96旅,是以前隶属于坦克第15军吗?” 涅克拉索夫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把询问的目光投向了他的参谋长。师参谋长立即心领神会,上前一步回答说:“报告司令员同志,我问过坦克旅的旅长,他说他们旅是上个月在库尔斯克地区新组建的。” 听了师参谋长的话,我心里明白原来属于雷巴尔科的那个坦克旅,估计在基辅保卫战中全军覆没了。不过他们的军旗,应该被雷巴尔科带了出来,因此才会得以重新组建。 正当我在心里感慨战争的残酷,一个战功卓著的坦克旅说没就没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了密集的枪声。 “除了什么事情?”涅克拉索夫没等我做出任何反应,便抢先问师参谋长:“外面为什么有枪声?” 师参谋长和叶尔绍夫对望一眼后,摇了摇头说:“对不起,师长同志,我不太清楚。不过听枪声,应该离我们这里不远,我马上打电话问问究竟出了什么事情。”说着,他拿起桌上的电话。 “师长同志,师长同志。”师参谋长还没来得及打通电话,外面忽然闯进了一名带着钢盔,手里提着一支步枪的战士。一进门,他就急匆匆地喊道:“附近出现了德国人,在朝我们这边摸过来的时候,被我们执勤的哨兵发现后,发生了激烈的交火。” “敌人是什么样的兵力?”我参加过斯大林格勒战役,自然知道德军的小部队摸到我军的各级指挥部附近并发生交火事件,是再平常不过的小事,所以不以为然地问道。 “正在外面和我们的战士交火的,大概有一个排的兵力,他们乘坐的摩托车就隐蔽在山坡下。”来人语速极快地说道:“除了步兵,远处还发现了一辆德军的坦克。” 涅克拉索夫疑惑地看着来人。用怀疑的口吻问道:“你是不是看错了,把我们自己的坦克看成德国人的坦克了?” “没错,师长同志。”来人见涅克拉索夫不相信自己的话,急得都快哭出来了,他带着哭腔说道:“我看得仔仔细细,绝对是德国人的坦克,特别是炮塔上那个白色十字。在望远镜里看得是清清楚楚的。” 我看到涅克拉索夫把眼珠子一瞪,立即就要发火的样子。连忙阻止了他,谨慎地提醒道:“上校同志,这位战士说的是真是假,我们去亲眼看看就知道了。” 我的话刚出口,涅克拉索夫、师参谋长和叶尔绍夫几人就拦在了我的去路。涅克拉索夫还紧张地说:“不行,司令员同志,外面太危险了,你没有权利去冒险。” “没错,司令员同志。师长说得对。”师参谋长立即附和说:“您在这里能起到稳定军心和鼓舞士气的作用,如果发生什么意外的话,就会产生反效果。” 虽然我明天他们都是一片好心,不过不亲眼看到外面的情形,我真的无法安心。因此我冲他们摆了摆手,语气坚定地说道:“上校同志,不要担心。我又不是第一次上战场,我会注意安全的。况且德国人只有一个排,以你们师部的警卫力量,要想彻底消灭他们,应该没什么问题?” “司令员同志,由于前沿需要兵力。所以师部的警卫营抽调了不少的人手去基层部队。”师参谋长向我解释说:“目前负责师指安全的部队,只有一个连。如果德军光是步兵的话,还没有什么问题,可德军还有一辆坦克,这可就有点麻烦了。” “不就是一辆德军的坦克嘛,有什么可担心的。”为了不让他们感到紧张,我故意装出一副轻松的表情对他们说:“找两名战士扛一个火箭筒。坦克即将经过的地方埋伏,就能轻松地将它干掉。” 我的话让师参谋长的脸上露出了尴尬的表情,他哭笑不得地对我说:“司令员同志,您有所不知,为了加强前沿的反坦克能力,我们把所有的火箭筒都装备前沿部队了。警卫连里除了少量的反坦克手雷外,就没有什么反坦克武器了。” 叶尔绍夫等师参谋长一说完,立即就表态说:“师长同志,情况危险,我建议立即让司令员转移到我们团的驻地去,那里要比这里安全。” “对,这倒是一个好办法。”涅克拉索夫听到自己的部下这么说,立即表示了同意。并劝说我:“师指的防御力量太弱,为了安全起见,您还是先转移到叶尔绍夫团去。” “上校同志,不亲眼看到偷袭指挥部的德军被消灭,我哪儿都不会去的。”想到偷袭这里的德军部队八成是骷髅师的成员,我就心情恶劣,于是固执地对涅克拉索夫说:“上校同志,带我去看看。” 见我固执己见,涅克拉索夫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先命令叶尔绍夫回自己的团指挥所,做好一切防备德军的偷袭的准备,最后才无奈地对我说:“司令员同志,既然您想看我们是如何对付德国人,那么就请跟我来。” 我跟在涅克拉索夫的身后离开指挥部时,站在门外的布科夫立即就迎了上来,小声地问:“司令员同志,情况好像很糟糕,德军的小部队就在不远处和的警卫部队在交火。” “步兵就暂时不用管了,涅克拉索夫上校的警卫连会把他们消灭的。”我对布科夫说完这两句话后,忽然想起可以通知坦克第96旅,让他们派坦克出来为我们解围。只要他们出动两辆新型坦克,那么德军的坦克再坚固,也不过是一个会移动的靶子而已。想到这里,我停住脚步,把半截身子重新探回室内,冲站在里面的师参谋长吩咐道:“参谋长同志,请您给坦克旅的指挥员打个电话,让他们立即派出坦克来支援我们。” 涅克拉索夫带着我来到了不远处的一个观察所,那名来报信的战士站在瞭望口前,指着外面说道:“司令员、师长同志。你们请看。在这里就能看到德军的坦克,它此刻距离我们大概有五百多米。” 我拿起望远镜,先看了看不远处山坡上正在进行的战斗,见偷袭的德军小部队,被警卫连的火力压制在山坡上难于登天,便将注意力转移到了远处的坦克处。 只见一辆方头方脑的虎式坦克,在几百米外的土坡上缓缓地行驶着。不时还停下。对着附近的可疑目标炮击或者用机枪扫射。一个在山坡上的孤孤零零的小屋,成为了它的攻击目标。只见它停下后。缓缓地转动着炮塔,接着车身猛地一震,一发炮弹便脱膛而出。顷刻之间,被命中的小木屋便在火光和硝烟中四分五裂,被炸碎的木板飞得到处都是。在摧毁了小木屋以后,虎式坦克的尾部喷出一股黑烟,随后朝着战斗最激烈的位置疾驰而来。 当坦克离我们这里只剩下不到两百米距离时,坦克车身的右侧忽然有一股泥土冲突而起。看到这一幕,我知道应该是我们的炮兵在开火。连忙调转方向,寻找起开炮的炮兵。找了一会儿后,我在观察所的左前方的山坡上,发现了一个反坦克炮的炮位,四五名炮兵蹲在火炮的旁边,正在紧张地进行着射击准备。 “上校同志,您快看!”我指着远处炮位上的反坦克炮。兴奋地对涅克拉索夫说:“那里有一门我们的反坦克炮,有它在,一定可以把敌人的坦克干掉的。”我的话一出口,就意识到有些不对。朝我们驶过来的是德军的虎式坦克,而山坡上的炮位里,只有一门很普通的45毫米反坦克炮。他们能对付德军的虎式坦克吗? 答案很快就揭晓了。反坦克炮很快就进行了第二次射击,这次的运气不错,炮弹一下就命中虎式坦克的车身。可等硝烟散开后,我发现德军的坦克丝毫没受影响,依旧快速地朝我们这边驶过来。 见此情形,涅克拉索夫忍不住骂了一句:“见鬼,这德国的坦克也太结实了。这么近的距离射击,居然还没等将它干掉。” 被击中的德军坦克显然发现了山坡上的炮位,它停止了前进,调转炮口对准反坦克炮的位置就直接开了一炮。坦克炮弹不偏不倚地击中了那门连续进行了两次射击的反坦克炮,在惊天动地的爆炸过后,我看到那里出现了一个大弹坑。几名炮兵战士横七竖八地躺在坑的四周,而反坦克炮也被掀翻在地,而且炮管成一个奇怪的角度弯曲着。 “我们……我们的反坦克炮,就……就这样完蛋了?”虽然涅克拉索夫和我一样,都是亲眼目睹了反坦克炮炮位被德军的坦克摧毁,但他还是用难以置信的口吻说:“我们命中敌人的坦克,坦克没事;而他们坦克命中了我们的火炮,阵地却被摧毁了?” 看着越驶越近的德军坦克,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心说它要是再往前冲的话,我就只能调头逃跑了,人的血肉之躯可挡不住德国人的钢铁怪兽。 一百五十米,一百米,八十米。我心中一直在默默地计算着这辆气势汹汹的坦克,离我还有多远的距离。我甚至已做好了打算,只要坦克进入五十米范围内,我就不管三七二十一,调头就逃。在战场上,勇敢是必要的。但面对冲上来的德军坦克,还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就不是勇敢而是愚蠢了。 正当我开始倒计时,虎式坦克的左右又腾起了两股冲天的泥土。见此情形,我感到异常惊奇,心说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涅克拉索夫还在其它地方隐蔽着反坦克炮位吗?但我扭头看向他的时候,意外地发现他的脸上也是一片茫然的样子。 没等我搞清楚是怎么回事,那个不可一世的虎式坦克车身上,忽然腾起了一团明亮的火光,接着整个车声就会滚滚黑烟所笼罩了。片刻之后,我听到了一阵坦克马达的轰鸣声,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四五辆我军的新型坦克,正一字排开,从高地的右侧快速地冲了过来。它们在行进中,还不断地对着隐蔽在山坡上的德军步兵射击,原来和我军处于僵持状态的德军官兵,立即变得混乱起来。 见到这些坦克的出现,涅克拉索夫长出一口气,接着放下望远镜,如释重负地对我说:“司令员同志,谢天谢地,是坦克第96旅的坦克。” 由于我军坦克的及时出现,宣告了德军的偷袭计划的彻底告终。德军步兵发现自己所倚仗的坦克被击毁后,见我军势大,纷纷放下武器举手投降。 涅克拉索夫看到那些高举着双手的德军俘虏,被我们的指战员押着进入了战壕,忍不住哼了一声,用不屑的语气说道:“我还以为骷髅师的德军官兵是如何的顽强,没想到还是脓包一个,见打不过我们,就立即举手投降了。” “上校同志。”我听他这么说,有点哭笑不得地说:“如果不是坦克旅的指战员及时地赶过来,就凭那辆被击毁的虎式坦克,就足以将您的师指挥部夷为平地。” 我抬手看了看表,见时间已指向了九点,便对涅克拉索夫说道:“好了,上校同志,时间不早了,趁现在天还没有黑,我要立即赶回集团军司令部。” “需要我派人护送吗,司令员同志?”听到我要回集团军司令部,涅克拉索夫的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他讨好地问我:“要知道,这里离司令部毕竟有几十公里,在路上完全有可能遇到了德军的小部队,实在太不安全了。” “不用不用,上校同志。”我考虑到如果运气不好,在路上遭遇敌人的话,涅克拉索夫派出的人不光帮不上什么忙,反而有可能会暴露目标,所以便直接回绝了他的好意:“我们只有一辆车,目标不大,就算被敌人发现,也能迅速脱身的。”) :/6/65/手机用户请访问http:// 第一一二三章 坦克军长(上) 听到我说要连夜赶回集团军司令部,布科夫的脸色就变得异常难看。我们来到了吉普车停放处,正当我拉开车门,准备像来的时候一样,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时,布科夫似乎突然下定了什么决心,冲过来一把抓住车门,表情严肃地对我说:“司令员同志,为了您的安全,这个副驾驶的位置,我还是来坐。您和警卫战士都是坐到后排去吧。” 我笑着摇摇头,伸手又去拉车门,没想到布科夫攀着车门不松手。我见没法上车,便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严肃地对他说道:“少校同志,我要做什么位置,难道还需要向你请示吗?” 布科夫苦着脸,话中带上了积分恳求的语气:“司令员同志,我们在回去的路上,有可能会与突破了我军防线的德国人遭遇。我坐在前排,能及时地发现敌人并采取应对措施。您还和警卫团的战士坐在后排吧,就算有什么危险,我们也会保护您平安地返回司令部的。” 对于布科夫的好意,我不忍心当场拒绝,毕竟他也是在为我的安全着想。我考虑了许久以后,抬头望着他开口说:“好吧,少校同志,既然你如此说,我就不再让你为难,那我坐后排去。”说完,我转身到后车门处,抬手拉开了车门,弯腰钻进了车里。 布科夫见我没有固执己见,而是主动地坐在了后排,不禁长松一口气,随即吩咐两名警卫员:“你们也上车吧,记住随时留意车外的动静,有什么风吹草动就及时向我报告。”两名战士答应一声后,分别从车的两侧上了车,坐在我的左右。将我夹在了中间。 我们的车在接近了驶过第二道防线没多久,忽然看到前面有大队人马迎面开过来。我的手本能地朝腰间的枪套摸去,准备把手枪拔出来。坐在副驾驶位置的布科夫扭过头来。望着我说道:“司令员同志,是我们的部队。” 听说是我们自己的部队。我收回了刚搭在枪套上的手,随口问道:“少校,知道前面来的部队,是哪一部分的吗?” 布科夫摇摇头以后,回答我说:“司令员同志,一切都会搞清楚的。”说完,他抬手拍了拍司机的肩膀,吩咐道:“司机同志。把车开到行军队列中去,我要问问他们是哪部分的。” 吉普车又朝前开了几十米,便在一个开阔处停了下来。我向车窗外望去,只见路上和路边都是排成队列或单行的指战员,在他们的后面,还有坦克,满载着指战员的卡车,牵引着火炮的炮车。虽然我不知道这支部队的番号,但看到一眼望不到头的行军队列,数目庞大的步兵、坦克和大炮。我的心情渐渐变得愉快起来。 布科夫跳下车,拦住了一名指挥员,向他了解部队的情况。过了一会儿。他跑回车车旁向我报告说:“司令员同志,我问过了,他们是隶属于坦克第10军的,目前正准备开赴我们的第二道防线。” 我睁大眼睛望向窗外过路的队伍,想到既然坦克第10军的部队以及到了,相信近卫第5坦克军的部队也快到了,我能做的就是尽快赶快司令部,和他这两个坦克军的军长商议防御事宜。想到这里,我果断地吩咐布科夫:“少校。上车吧,我们要立即赶回司令部。” 在天黑前。我们终于赶回了司令部。一走进指挥部,我就看到屋子中间的桌边围坐着几个人。听到我进门的动静,几人都不约而同地回过头来。见来的人是我,立即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丹尼洛夫快步地走到了我的面前,伸手握住我的手,激动地说:“司令员同志,终于把您盼回来了。来来来,我给您介绍几位友军的指挥员。” 说完,他就拉着我来到了桌边,指着一名身材魁梧的将军向我介绍说:“司令员同志,这位是近卫坦克第5军军长克拉夫琴科中将。” 我看到对方的军衔和我一样,连忙抬手向他敬了个礼,随后伸手和他握手,同时笑着说:“欢迎您,克拉夫琴科将军,您和您的部队来了以后,我们打败德军入侵的把握就更大了。” “您好,奥夏宁娜将军。”克拉夫琴科也笑着回应我说:“我能和您这样一位战功赫赫的将军并肩作战,不光是我的荣幸,也是我们整个近卫坦克第5军的光荣。” 克拉夫琴科的奉承话,让我听了以后,心里喜滋滋的。心说这位将军很会说话,看来以后和他配合一定是件很轻松愉快的事情。接着他又指着他身边的几名上校,向我介绍说:“司令员同志,请允许我向您介绍我的部下。这位是近卫坦克第20旅旅长……上校;第21坦克旅旅长……上校,第22坦克旅旅长……上校,第6近卫摩托化步兵团团长……中校。” 克拉夫琴科每介绍一位,我就笑着伸出手,和对方礼貌地握握手,再说上几句客套话。从这些指挥员的外貌来看,他们应该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军人了。能混到现在的位置,相信他们的个人能力还是蛮强的。 等克拉夫琴科向我介绍完所有人后,我抬手招呼大家坐下。等所有的人都就坐后,我望着克拉夫琴科问道:“将军同志,我能请问一下,上级给你们坦克军下达的任务是什么?” 也许克拉夫琴科没想到我会突然这么问,迟疑片刻后才回答说:“报告司令员同志,我们坦克军接到的命令,是部署在你们第二道防线的后方,随时准备应付德军可能发起的凶猛进攻。” 虽然说我制订的作战计划,知道的人并不多,但在这位和我同级的坦克兵将军面前,我却没有隐瞒,而是如实地将自己的计划,向他大致讲了一遍。看到他连连点头,便明白他理解了我所说的那些话。我接着又说:“将军同志。我觉得造德军现有的进攻速度,他们在两三天内,便会推进到普罗霍洛夫卡。因此。我建议您,要把最精锐的坦克旅不是在这里。一旦德军不知死活。要强行向我们发起进攻,那么我们就可以在这里狠狠地教训他们一顿了。” 克拉夫琴科听我说完后,立即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挺直身体说道:“请司令员同志放心,我会把最精锐的坦克部队部署在那里。德国人不来则已,只要他们来了,那么我就会给他们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 丹尼洛夫听到我和克拉夫琴科的对话,有些担忧地插嘴问道:“司令员同志。据我所知,我们目前部队里装备最多的t-34,根本对付不了德军新推出的虎式坦克。如果在普罗霍洛夫卡和德军展开坦克会战的话,我们会不会吃大亏啊?” “副司令员同志,您多虑了。”对于丹尼洛夫的这种悲观情绪,克拉夫琴科笑着说:“德军的虎式坦克重56顿,前装甲板达100毫米。我军的t-34和kv-1所装备的坦克炮已经无法从正面击穿。而现在德军的虎式坦克,则可以凭借他们的88毫米坦克炮,在一千到两千米的距离上,摧毁我们所有的坦克。” “狂妄。简直是太狂妄了。”丹尼洛夫义愤填膺地问道:“难道我们就没有可以克制德军的坦克了吗?” “副司令员同志,谁说没有这样的技术。”我深怕丹尼洛夫也出现畏敌怯战的情绪,连忙安慰他说:“我们新准备的新型坦克。就是德军虎式坦克的克星。” “没错,还是司令员同志说得对啊。”克拉夫琴科及时地附和我说:“在新型坦克装备部队前,我们对战胜德军还没有什么信心。可新坦克一进入军营后,便改变了大家对它的看法。有了这批新型坦克,相信我军在与德军展开巷战时,取胜的把握就更高了。”、 “克拉夫琴科将军说得对。”我等他说完后,立即补充说:“虎式坦克的出现,终结了至今为止我军一向所保持的坦克火力、防御能力的优势。不过幸好上级为我们提供了新型坦克,否则我们面对德军的坦克部队。还真的会手足无措。” 在旁边听了半天基里洛夫忽然插嘴问道:“克拉夫琴科将军,您认为我们的坦克。能战胜德军的坦克吗?” “这是毫无疑问的,军事委员同志。”克拉夫琴科恭恭敬敬地回答说:“德军的虎式坦克和我们的新型坦克相比。简直就和小孩子的玩具一样。德军不主动攻击还罢了,只要他们胆敢轻举妄动,我们就将他彻底消灭掉。” “将军同志,虽然我们的新型坦克的各种技术指标,都优于德军的虎式坦克,但也不能掉以轻心哦。”我深怕克拉夫琴科因为骄傲而掉以轻心,于是专门提醒他说:“虽然德军的坦克不是我们新型坦克的对手,可别忘记了,德军的重炮和飞机,一样能让我们的坦克变成燃烧的残骸。” 听我提到德军的重炮和空军,克拉夫琴科原本神采奕奕的神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凝重的表情。他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后,忧心忡忡地说道:“司令员同志,您所说的还真是一个问题,如果不解决掉敌人的空军,我担心我们的坦克部队会在敌机的轰炸中伤亡殆尽的。”说到这里,他可怜兮兮地望着我说,“您能向上级请示一下,为我们提供空军助战吗?” 我想了想,觉得这事儿还真挺难办的,我和空军集团军的司令员是平级,根本无法指挥对方。因此我只能含糊其词地对克拉夫琴科说:“将军同志,这件事情,我只能尽力而为,反正我向您保证,最多两天时间,您的部队在进攻或者防御的过程中,就能得到我们空军的有力配合。”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克拉夫琴科听到我的承诺,顿时喜出望外,他激动地说道:“司令员同志,只要能得到空军的配合,那么不管德国人来多少装甲部队,我们都可以把他们打的溃不成军。” 虽说我知道各坦克部队里,都多少装备了一些新型的坦克,但这个数量有多少,我就不得而知,因此我好奇地问道:“将军同志,你们有多少辆坦克?” “三个坦克旅,每个旅各有三十辆。再加上军指挥部队的十辆坦克,一共是一百辆。”克拉夫琴科在说这事时,脸上露出了苦笑,“司令员同志,您不知道,为了要这一百辆坦克,我跑武器装备部至少都跑了二十趟。由于要这批新型坦克的人太多了,我还以为我们没戏了,谁知道斯大林同志亲自过问了此事,他说要尽量满足前线部队的需要。就这样,武器装备部才网开一面,为我们提供了一百辆新型坦克,以及配套的弹药。” “战斗力如何?”这是我关心的第二个问题。 对于我的这个问题,克拉夫琴科谨慎地回答说:“我们在接收这批新型坦克后,立即组织了战斗骨干对新坦克进行熟悉。经过半个多月的训练后,我们的坦克兵们便熟练地掌握了坦克的操作。” “您的坦克兵们有足够的战斗经验吗?”这次我还没来得及问,丹尼洛夫已抢先问道:“当他们见到成群结队的敌人坦克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时,不会因为惊慌失措而退却吧?” “不会的,副司令员同志。”对于丹尼洛夫的质疑,克拉夫琴科涨红了脸,同时不由自主地提高了嗓门:“我们的坦克兵身经百战,个个都是好样的。绝对不会出现一看见敌人出现就惊慌失措的人。” “好了,副司令员同志。”我看到两人再说下去,没想会因一言不合而打起来,便连忙站出来打圆场:“您别忘记了,克拉夫琴科将军的坦克军,可是近卫坦克军,我想他手下的坦克兵们个个都很英勇,绝对不会出现胆小鬼。”(未完待续。) 第一一二四章 坦克军长(下) 别济科夫等我说完后,礼貌地问克拉夫琴科:“将军同志,不知道您的部队,能在明天天亮以前,在普罗霍洛夫地区展开吗?” 我原以为克拉夫琴科会爽快地回答说可以,然后再向别济科夫说明各坦克旅的布防位置。没想到他却迟疑不决地说:“参谋长同志,虽然我很想立即让部队进入指定的战斗位置,并做好一切战斗准备。不过,从目前的情况看,在明天天亮以前让部队展开,是做不到的。” “为什么?”我、丹尼洛夫还有别济科夫三个人异口同声地问道,因为克拉夫琴科的回答大大地出乎我们的意料。 “从我们的驻地到这里,没有铁路相连。”克拉夫琴科见我们几人都这么问,连忙解释说:“在接到开拔到普罗霍洛夫卡的命令后,所有的坦克都是由坦克兵们驾驶着开过来的。在连续行军两百多公里后,我们的维修队要对坦克进行维护,这需要一定的时间。我估计最快也要等到明天晚上,几个坦克旅才能陆续进入作战位置。” 克拉夫琴科的话,让我想到了在回司令部路上所见到的坦克第10军,相信他们的情况也一样,必须要对坦克进行维护后,才能投入战斗。这样一来,封堵德军突破口的任何企图都是不现实的,他们只能起到迟滞德军向库尔斯克推进速度的作用。 我正在考虑坦克第10军的事情,摆在墙边的一部电话响了。作战处长阿赫罗梅耶夫起身走到了电话机旁,抬起话筒听了一下,随后转身向我报告说:“司令员同志,是方面军司令部来的电话,大将同志要和您讲话。” 我走过去接过话筒,贴着耳边听到里面传出瓦图京的声音后,连忙礼貌地说:“您好,方面军司令员同志。” “奥夏宁娜,我给你派两个坦克军。都到达指定位置了吗?”瓦图京也不绕圈子,而是直截了当地问:“有了他们的支援,你能将冲进突破口的德军部队消灭或者撵走吗?” 对于瓦图京的问题,我思索了片刻后回答说:“对不起。大将同志,我做不到。” 听到我这样的回答,瓦图京出人意料地没有发火,而是语气平稳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能说说你的理由吗?” 我把克拉夫琴科刚刚说的话重复一遍后。补充说:“司令员同志,就算坦克不用维护,让两个刚刚到达战场的坦克军,在陌生的地域和熟悉地形的德军交战,是非常不明智的。我觉得还是应该采用原有的作战方案,故意放开几个地段,让德军进入我们的第一道防线后方,利用现有的防御纵深,进行节节抗击,大量地消耗敌人的有生力量。等到他们精疲力尽的时候,再组织力量给他们雷霆一击。” 瓦图京等我说完后,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我本来想用这两个坦克军,和另外的几个步兵师,组成一个突击集团,给德军以迎头痛击,阻止他们向库尔斯克推进。不过你说得很有道理,那我再考虑一下。” 我一放下电话。丹尼洛夫便快步地走到我的身边,低声地问道:“大将同志在电话里都说了些什么,是命令我们反击吗?” 我望着丹尼洛夫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大将同志打算用新调来的两个坦克军,加上若干个步兵师,组成一个强有力的突击集团,去迎击突破我们方向的德军部队,阻止他们向库尔斯克推进。” 丹尼洛夫扭头看了一眼坐在桌边的克拉夫琴科,苦笑着对我低声地说:“司令员同志。我们现在根本就指望不上坦克部队,怎么和德军的钢铁洪流对抗?” “没错,”我同样小声地答道:“今天我在近卫第52师师部时,遇到了骷髅师来偷袭的部队,德军虽然只有一辆坦克,但也把涅克拉索夫他们搞得很狼狈。如果不是坦克第96旅的坦克及时赶到,估计该师的师指挥部就被德军这么一支小部队端掉了。” 我回到桌边时,克拉夫琴科显然已猜到了什么,他站起身来,有点局促不安地问:“奥夏宁娜将军,不知道方面军司令员在电话里都说了些什么?” 我抬手向下压了压,示意他先坐下,才接着说:“将军同志,方面军司令部原来打算让你们军和坦克第10军,再加上若干步兵师,组成一个强有力的突击集团,去迎击突破我军防线的德军部队,阻止他们向库尔斯克推进。” 刚刚坐下的克拉夫琴科听我这么说,立即又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地对我说:“奥夏宁娜将军,我们军面临的困难,我刚刚已向您汇报过了,希望您能将这件事情如实地向上级报告一下。” “放心吧,将军同志。”见他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我连忙安慰他说:“在电话里,我已把眼下的情况,向方面军司令员详细地汇报过了,他不会怪罪你们的。不过据我估计,原有的计划可能会发生变化。” “司令员同志,”丹尼洛夫插话说道:“在将近一天的时间内,两个坦克军都无法参加战斗,可能我们的情况会变得非常糟糕。” 对于丹尼洛夫的担忧,我也想到了。在经过短暂的思考后,我对克拉夫琴科说:“将军同志,我有个想法,您看行不行?” 克拉夫琴科本来被丹尼洛夫的话说得满脸通红,此刻听到我这么说,连忙催促道:“奥夏宁娜将军,不知道您有什么好的想法,快点说来听听。” “将军同志,维修队对坦克的维护,能否一个旅一个旅的单独进行?”瓦图京虽然在电话里说派了两个坦克军过来,可并没有说清是归我指挥,还是配合作战,所以我对克拉夫琴科说话时,用的不是上下级的语气,而是同僚之间的那种商议口吻:“完成一个坦克旅的维护后,就可以立即将他们派往指定的防御阵地。您看这样如何?” 克拉夫琴科听我说完,皱着眉头想了片刻,接着眼睛一亮。兴奋地说道:“太好了,奥夏宁娜将军,你的这个提议真是太好了。这样做,就能保证坦克的正常维护工作。也不会耽误我们进入阵地的时间。就这么办,我立即安排人去办这件事。” 说着,他低头冲着旁边的一名坦克旅旅长低声吩咐了几句。对方听完他的话以后,起身向我们敬了个礼,便转身走出了指挥部。应该是布置坦克维护的事宜去了。 等那名坦克旅长离开后,克拉夫琴科又小心地问道:“奥夏宁娜将军,上级命令我们军进驻普罗霍洛夫卡地区,您认为德军会进攻那里吗?要知道,那里可是我们的沃罗涅日方面军的防御纵深啊。” “将军同志,据我的分析,虽然普罗霍洛夫卡是我们的防御纵深,可是以德军装甲部队的突击能力,他们是完全有可能突进到那里。”我心里虽然知道普罗霍洛夫卡地区将爆发库尔斯克会战中,规模最多的坦克决战。但此刻却只能以分析的口吻,轻描淡写地说:“正因为如此,等到德国人的装甲部队突击到那里时,我们早就严阵以待的坦克军就可以果断出击,给他们狠狠一击,重创甚至全歼他们的装甲部队。只要干掉了德军的装甲部队,那么曼斯坦因从库尔斯克南侧发起的进攻,就会宣告彻底的失败。” 我的分析,让在场的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轻松的表情。别济科夫甚至还说道:“我们的坦克军装备了大量的新型坦克,这样和德军装甲部队比起来。我们不光占据了数量上的优势,而且在质量上,也远胜德军一筹。我相信德军不到普罗霍洛夫卡则已,一旦到了那里。他们的末日也就随之来临了。” 我等别济科夫说完后,便吩咐他:“参谋长同志,麻烦你给坦克第10军的军长打个电话或者发个电报,让他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一个或者两个坦克旅的坦克维护工作,并让部队迅速地进入指定位置。做好战斗准备。” “明白,我这就去电讯室发电报。”别济科夫爽快地答应一声,起身朝外面走去,到隔壁的电讯室发电报去了。 我的目光在室内的指挥员身上扫视一圈后,停留在情报处长拉斯米欣的身上,我望着他问道:“中校同志,我们正面的德军情况搞清楚了吗?” “是的,司令员同志,全搞清楚了。”拉斯米欣站起来回答道。 听他这么说,为了了解德军的真实情况,我便吩咐道:“既然搞清楚了,就给我们大家说说,以便能让大家心里有数。” 拉斯米欣打开摆在桌上的文件夹,从里面拿出一份文件,大声地朗读起来:“我们的当面之敌,有德国的阿道夫·希特勒师,师长是党卫队旅队长提奥多尔·维施;武装党卫队帝国装甲掷弹兵师,师长为党卫队地区总队长·克吕格尔;武装党卫军骷髅装甲掷弹兵师,师长为党卫队旅队长马克斯·西蒙……” 听到拉斯米欣嘴里念出的一连串番号,我的心情变得沉重起来,想不到我们面对的居然是党卫军的精锐部队,接下来的战斗可不好打了。就算我们有完善的防御工事,和勇敢无畏的指战员,但德军也不是吃素的,要打败他们,势必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我正在想事时,忽然听到克拉夫琴科对我说:“奥夏宁娜将军,据我所知,在普罗霍洛夫卡地区,除了少数的丘陵地带外,其余的地区都是平原,非常利于坦克部队的展开。请您放心,我们近卫第5坦克军一定可以在这里打败敌人的。” 我知道他所言非虚,既然在真实的历史上,他们可以凭借t-34打败德军的虎式坦克,那么在装备了最新式的t-54/55坦克后,要取得胜利,应该要容易许多。 我回想了一下历史上的库尔斯克会战,然后对克拉夫琴科说:“将军同志,虽然你们的坦克比德国人的坦克先进,但在战斗开始后,你们的坦克先不要出场……” 我的话刚说到一半,便被一头雾水的克拉夫琴科打断了:“奥夏宁娜将军,为什么啊?” “让德国人先向我们的防御阵地发起进攻,由我们的步兵凭借坚固的防御工事,来阻挡他们的进攻,消耗他们的有生力量。”我不失时机地向克拉夫琴科灌输自己的作战思路:“而您和您的部队,隐蔽在德军的侧翼。等他们的进攻力量减弱时,你们再从旁边突然冲出来,狠狠地打击他们的侧翼、” 克拉夫琴科听完我的话以后,脸上立即又露出了喜悦的表情,他激动地说道:“奥夏宁娜将军,这真是太好了。德国人做梦都想不到我们会从他们的侧翼冲出来,一定会被我们打个措手不及的。” 克拉夫琴科的话刚说完,别济科夫也从外面走了进来,他向我报告说:“司令员同志,给坦克第10军的电报已发出。该军军长回电,说会遵照您的命令执行,尽快让一部分坦克部队在指定的阵地上展开,并做好一切战斗准备。” 我点了点头,然后侧着身子对旁边的丹尼洛夫说:“副司令员同志,接下来我们要讨论一下步兵该如何防御坦克的问题。” 我的话让丹尼洛夫一愣,他不解地反问道:“我们的部队不是配发了大量的40火箭筒吗?那种武器对付德军的坦克,是再合适不过了。” “副司令员同志,仅仅靠40火箭筒是远远不够的。”我等丹尼洛夫说完后,摆了摆手说:“火箭筒的射程太近,我们的指战员必须要接近两三百米的距离才能开火,这样很容易被尾随在坦克后面那些装甲车的机枪当成靶子。” 我的话让丹尼洛夫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随后问我:“司令员同志,那我们该怎么办呢?”(~~) 第一一二五章 互有胜负的夜战(上) 我听到丹尼洛夫这么问,心里不禁有点后悔,当初就任近卫第六集团军司令员一职时,瓦图京曾经准备为我安排几个反坦克炮兵团,可我想当然地认为,只要部队装备了火箭筒这样的反坦克利器,就足以应付德军的坦克集群,再要什么反坦克炮,就显得有些画蛇添足了。于是,便婉言拒绝了他的好意。经过今天的战斗,让我明白,火箭筒再好,但射程始终有限,要是德军坦克停在射程外,我们的反坦克手就只能干瞪眼。 我思索了好一阵,正想和丹尼洛夫商议,是否厚着脸皮向瓦图京要一两个反坦克炮兵团。没想到他又开口说道:“对了,根据上级提供的通报里,德军在进攻我们集团军防区的同时,也在向近卫第七集团军的防区发起了进攻,目前战斗正在科罗恰附近进行。为了稳定战线,方面军司令部向该地区派出了好几个炮兵团,其中就有两个反坦克炮兵团。” 我刚刚冒出来的念头,就被丹尼洛夫这么简单的几句话打消了。我们防区的情况不妙,友军防区的战斗同样激烈。瓦图京虽然是方面军司令员,但却不会撒豆成兵之术,补充给我们的两个坦克军,应该已是本阶段的极限了。 如果得不到反坦克炮兵团,那我该用什么装备来对德军的坦克进行远程打击呢?就算我能厚着脸皮去找乌斯季诺夫要装备,但那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啊。正当我一筹莫展的时候,克拉夫琴科忽然对我说道:“奥夏宁娜将军,虽然您没有反坦克炮,但可以用坦克来替代啊?” “坦克?!”我一下没明白克拉夫琴科的意思,便一脸茫然地望着他。反问道:“将军同志,您说的是什么坦克啊?” “我们军还有一些t-34,可以交给你们做固定炮台使用。”克拉夫琴科胸有成竹地说道:“虽然这些坦克在平原上。不是虎式坦克的对手,但如果部署在阵地上。还是可以给德军的装甲部队造成一定的麻烦,让他们自顾不暇,在这种时候,您就可以派出反坦克手,悄悄地接近敌人的坦克,用火箭筒将其击毁。” 虽然我也赞同在防御作战时,把坦克作为固定炮台使用,不过却担心这样会影响到坦克军的实力。因此担心地问克拉夫琴科:“将军同志,抽调t-34担任固定炮台,不会影响到你们的战斗力吧?” “没关系,”克拉夫琴科大大咧咧地回答说:“由于我们装备了大量的新型坦克,换装下来的部分t-34,就可以交给你们做炮台使用。” “将军同志,真是太感谢了。”丹尼洛夫听到克拉夫琴科这么说,顿时喜出望外,连忙站起来握住后者的手使劲摇晃起来。 我抬手看了看表,见已经快十一点了。便客气对克拉夫琴科说:“将军同志,时间不早了,我想您和您的部下一定很累了。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司令员同志,”我的话音刚落,就听到屋里响起了通讯处长洛普霍夫的声音:“刚收到了步兵第375师师长戈沃鲁年科上校的紧急电报。” 一听到紧急电报,我的心就咯噔一下,心说不会第375师那里出事了吧?如果真的那样,情况就很危险了,没准普罗霍洛夫卡地区的坦克大决战就要提前爆发。我一把抢过洛普霍夫手里的电报,低着头快速地浏览起来。 戈沃鲁年科上校的电报上说德军在半个小时前,突然向他的防区发起了猛烈的进攻。位于普罗霍洛夫卡突出部的第1243步兵团第一、第二营。遭到了德军的合围。 我把电报递给了丹尼洛夫后,目光在屋里的指挥员身上扫了一遍。发现坐在角落里的别雷上校。由于他从我回司令部到现在,始终一言不发。以至于都被我忽略掉了。此刻,正是需要他的时候,于是我用手朝他一指,大声地问道:“别雷上校,在普罗霍洛夫卡地区,你们军有多少可以动用的坦克部队?” 别雷站起身,挺身立正说道:“报告司令员同志,目前第101坦克旅有两个坦克营,可以投入为友军解围的战斗。” “上校同志,这真是太好了。”听到说有两个坦克营可以动用,我的心里顿时踏实了许多。我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第375师,一听到戈沃鲁年科的声音,我就大声地对他说:“喂,上校同志,我是奥夏宁娜。我命令你,立即派出部队去解救被合围的部队,别雷上校会派两个坦克营协助您的。” 听我这么一说,戈沃鲁年科的声音变得轻松起来。激动地说道:“司令员同志,等我们的坦克部队一到,我就立即组织部队实施反突击,将被合围的部队救出来。” 我担心他将被围的部队救出来后,就会整体地撤回到主阵地,便叮嘱他说:“等解围后,您给一营、二营补充兵力,让他们继续坚守。” “可是,司令员同志。”戈沃鲁年科听到我的命令,有些为难地说:“第1242团的阵地,与师里的主力间隔很远,如果不收缩兵力的话,很容易再次出现被包围的情况。” “上校同志,”听到戈沃鲁年科一再地强调困难,我心里不由无名火气,我冲着话筒不客气地说:“请您记住,假如我们放弃了那里的阵地,那么德军就在普罗霍洛夫卡地区取得了一个立足点。他们在站稳脚跟后,可以把那里作为进攻出发点,到时你们所承受的防守压力会更大。” “我明白了,司令员同志。”对于我的强硬态度,戈沃鲁年科只好顺从地说:“等将围困一营、二营的敌人击退后,我会加强该阵地的防御力量,使其能牢牢地控制在我们的手里。” “这就对了,上校同志。”不管戈沃鲁年科是心甘情愿,还是被迫答应增强该阵地的防御力量。至少他在未得到我的允许前,不敢擅自命令部队撤退。“我就等着您的好消息。” 放下电话后,我对丹尼洛夫说道:“副司令员同志。情况不太妙啊。进攻普罗霍洛夫卡地区的敌人,应该是从近卫第51师防线的缺口冲过来的。他们的胆子也真够大的。孤军深入到我军的防御纵深后,就敢轻易地朝我们的阵地发起进攻。” 丹尼洛夫的眼睛望着克拉夫琴科,用试探的语气问道:“将军同志,您的坦克军能派出哪怕一个营的兵力,来支援我们一下吗?” 克拉夫琴科的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他挠了挠后脑勺,用不确定的口吻说道:“副司令员同志,您也知道。我刚刚派人回去安排坦克维护的事宜,至少在四五个小时内,我的坦克军是无法投入战斗的。” “将军同志,应该可以的。”接受了我的命令,还没来得及离开的别雷上校忽然开口说道:“根据我的经验,那些新型坦克就算连续开进两百公里以后,依旧可以保持良好的状态。所以就算不进行维护,也能立即投入战斗。” 别雷上校的话说完后,整个屋子陷入了一片沉寂。过了好一阵,克拉夫琴科才迟疑地问道:“上校。您说的都是真的吗?” 别雷使劲地点点头,肯定地说:“是的,将军同志。我的部队里也装备有不少的新型坦克。对它们的性能,我非常了解。” “既然是这样,”克拉夫琴科说这话时,看了我一眼,随即下定决心说:“那我立即回去安排,抽调坦克营去击退围困我军阵地的敌人。” 别雷上校是和克拉夫琴科他们一起离开指挥部的,他是到隔壁的电讯室给下属的部队发电报,将我们刚刚做出的决定传达给部队。 别济科夫见屋里都只剩下几个自己人的时候,忍不住气呼呼地说道:“这该死的德国佬究竟想做什么。半夜三更都还在到处乱窜,是存心要给我们添乱吗?” 等他的牢骚发完。基里洛夫忽然慢吞吞地说道:“丽达,我觉得应该给前沿各部队发出战斗警报。让他们提防德军的夜袭。” 夜袭,听到这个单词时,我不禁苦笑了一声。以前在斯大林格勒保卫战时,我就经常派部队夜袭德军,打得敌人苦不堪言。谁知到了库尔斯克地区后,德军也学会了这招,用来对付我们了。 我点了点头,对别济科夫说道:“参谋长同志,听到军事委员的话了吗?立即给第一、第二道防线的所有部队发出战斗警报,让他们提高警惕,防止德军的夜袭。” 丹尼洛夫看到别济科夫去打电话时,还用怀疑的口吻说道:“司令员同志,您是不是有点大惊小怪啊?要知道,只是一支德军部队进攻了普罗霍洛夫,就让我们第一、第二道防线的所有部队都进入戒备状态,有必要吗?” “非常有必要,副司令员同志。”我见丹尼洛夫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连忙提醒他说:“曼斯坦因是非常狡猾的,既然他的部队在白天没占到什么便宜,那么他可能要在晚上搞出点什么动静来。” 听了我的分析,熟悉我的基里洛夫和阿赫罗梅耶夫都是连连点头,唯独丹尼洛夫却不以为然地瘪了瘪嘴,看来根本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就在这时,在旁边打电话的别济科夫忽然大声地喊了一嗓子,等把我们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后,他急匆匆地说道:“司令员同志,近卫第67师师长巴克索夫上校报告,在半个小时前,德军再度冲进了布托沃。我们的部队在经过顽强的战斗后,不得不再次撤出了城市。” 这个意想不到的坏消息,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最吃惊的莫过于我,为了加强布托沃的防御,我甚至把谢杰里科夫这个善于打巷战的人,都放在了城里。没想到,还是让德国人再度占领了城市。 我用手指向别济科夫,怒气冲冲地说道:“参谋长,您问问巴克索夫上校,他是怎么搞的,为什么又把城市丢给了德国人?” 别济科夫等我说完,苦笑着说道:“司令员同志,巴克索夫上校因负伤退出了战斗,接替他指挥的是谢杰里科夫中校。” 听说巴克索夫负伤了,我不禁愣了愣,接着我在屋里来回地走了两圈后,果断地对别济科夫说:“参谋长,您转告谢杰里科夫中校,连夜组织反攻,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布托沃从德国人的手里夺回来。” 纵使我从来不愿意打这种伤亡巨大的拉锯战,但为了不让德军取得进攻奥博扬的出发点,我只有一反常态地下达了这道残酷的命令。 没等别济科夫的电话打完,我们面前的电话又响了起来。我一把抓起话筒,气呼呼地问道:“喂,这是集团军司令部,您是哪里?” 听筒里传来了塔瓦尔特基拉泽的声音:“司令员同志,不好了,出大事了!” 塔瓦尔特基拉泽的话让我的心往下一沉,我紧张地问道:“怎么回事,出什么事情了?难道你们的一号阵地被德军攻占了吗?”虽然我用的是假设的口吻,可如果德军真的占领了近卫第51师的全部阵地,就算还有近卫第52师继续坚守阵地,那么第一道防线也就名存实亡了,我早先制订的“关门打狗”计划便会以失败告终。 对方塔基拉泽沉默片刻后,先说了一句让我安心的话:“放心吧,司令员同志,一号阵地还牢牢地掌握在我们的手里,阵地前除了德国人的尸体,和烧得漆黑的坦克残骸外,什么都没有了。” 正当我刚刚松了一口气,他又接着说出让我心惊胆战的话:“德军在进攻我们的阵地失败后,便绕过了我们的阵地。正好和我们第10坦克军的第100坦克旅遭遇,由于我们的坦克兵不熟悉地形,很快就遭到了敌人装甲部队的合围。除了一个连的坦克成功突围外,其余的坦克都被击毁了。”(未完待续。) 第一一二六章 互有胜负的夜战(下) “第100坦克旅几乎被德军全歼?”塔瓦尔特基拉泽的话把我吓得魂飞魄散,要知道我们如今部署在欠下的坦克旅,装备的新型坦克占了不小的比例,没想到还是被德军轻易地消灭了,这样看来,德军的装甲部队未免太强悍了吧。 “没错,司令员同志。”塔瓦尔特基拉泽给了我一个肯定的回答。 我想搞清楚是谁干掉了我们一个坦克旅,于是又问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同志,您知道这支德军的番号吗?” “当然知道,进攻我们师防区的德军部队,是‘希特勒’和‘帝国师’。”塔瓦尔特基拉泽向我介绍说:“他们在进攻我们的阵地失利后,便遇到我师防御地段的后方,偷袭了第100坦克旅的驻地。” “什么什么,将军同志,您刚刚说什么?”本来我还在想德军是用什么样的武器,轻松地干掉了我们的坦克旅,此刻听到塔瓦尔特基拉泽说坦克旅覆没,是因为遭到了德军的偷袭。“您说坦克旅的覆灭是因为遭到了偷袭,而不是在和德军,面对面的战斗中失败的?” “是啊。”塔瓦尔特基拉泽语气中带着一丝诧异地说:“我没有我们的坦克旅是在和德军面对面的战斗中,遭到重创的啊?!” 此刻我急着想了解德军打败第100坦克旅的细节,便没有在他的表述内容上和他纠结,而是直截了当地说:“说说,将军同志,到底是怎么回事?最好告诉我一些细节。” “是这样的,司令员同志。”塔瓦尔特基拉泽向我报告说:“德军在进攻我师阵地失败后,就兵分两路绕过了高地。朝我们的纵深迂回。不知道怎么搞的,他们居然阴错阳差地摸到了第100坦克旅的宿营地。您也知道,坦克旅在宿营时。一般是人车分离,因此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最后一些反应快的坦克兵。驾驶着自己的坦克,从敌人的包围圈里冲了出来,退入了我师的防区。” “行了,将军同志。”搞清楚第100旅被歼灭的原因,我心里也踏实了许多,至少证明了在面对面的战斗中,德军的坦克是无法和我军抗衡的。在放下电话前,我又叮嘱塔瓦尔特基拉泽:“记住。虽然天黑了,德军的进攻不但没有停止,反而变得更猖狂了。您要告诉您的部下,千万不要以为打退了德军的几次进攻,就掉以轻心,那样是会吃大亏的。” 我一放下电话,丹尼洛夫他们就围过来了,关切地问道:“司令员同志,第100坦克旅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被德军轻易地歼灭掉?” 我在脑子里组织了一下词汇后。对在场的人说道:“各位指挥员同志,第100坦克旅被德军歼灭,是因为他们宿营时。太过于麻痹大意,全然不顾战场的实际情况,依然实行了人车分离。结果等德军的坦克部队冲进来时,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等我说完后,别雷首先接话说:“司令员同志,根据我的理解,假如德军在偷袭营地时,第100坦克旅没有实行人车分离,那么他们完全有实力在遭到敌人打击的情况下。成功地脱离战场。我没有理解错误吧?” 我听完别雷的话以后,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情况就是这样的。如果正面交战。德军引以为傲的虎式和豹式坦克,根本就不是我们新型坦克的对手。因此,为了防止类似的悲剧再次发生,我命令所有的坦克旅在宿营时,一律不得人车分离,必须保持随时可以作战的状态。” “司令员同志,我马上把这件事情通报给所有的坦克旅,让他们提高警惕。”别济科夫等我一说完,就主动表态说:“我们要让德国人知道,他们白天打不过我们,晚上同样也不是我们的对手。” 别雷等别济科夫去打电话的时候,凑近我低声地问道:“司令员同志,我们的新型坦克就算在近距离内,也不容易被德军的坦克彻底击毁。您说,会不会有一部分坦克被德军缴获了呢?” 其实别雷问的这个问题,我早就考虑到了,不过怕影响军心,所以我故意没说。此刻听别雷私下提起此事,我便苦笑着对他说:“这种可能完全存在。不过您也别担心,就算德军缴获了我们的新型坦克,但他们想要熟悉车辆的性能,还需要一段时间。另外,新型坦克的携弹量有限,很快就会在战斗中消耗殆尽的。” “那就好,那就好。”别雷听我这么说,抬手擦了擦额头上冒出来的汗水,庆幸地说:“如果真的是这样,就算德军缴获我们几辆坦克,也对整个战局没有太大的影响。”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指挥部里的几部电话此起彼伏地响个不停。由于不光第一道防线遭受到了德军的攻击,甚至第二道防线的若干地段,也受到了德军滋扰,因为我们不得不发出一系列的命令,来解决所面临的问题。最忙的时候,我们每个人都抱着一部电话,冲着下面的部队发号施令。 好不容易告一段落,我已累得精疲力尽。我坐在桌边,有气无力地问刚接完一个电话的别济科夫:“参谋长同志,有375师戈沃鲁年科上校的报告吗?” 别济科夫摇摇头回答说:“没有,司令员同志。我到目前为止,没有收到戈沃鲁年科上校的任何情报。” “参谋长,您给戈沃鲁年科上校打个电话,问问他那里的情况如何?”吩咐完别济科夫以后,我小声地嘀咕说:“不管有没有打退将围困我军阵地的德国人,总得给我个说法才行。” 丹尼洛夫趁别济科夫到一旁打电话时,坐到了我的身旁,表情严肃地对我说:“司令员同志,今晚的情况看起来很糟糕啊。到处都有德国人在进攻,我们部署在第一道防线的部队。就显得有点薄弱了。您看是不是立即将集团军的预备队投入战斗?” 如果丹尼洛夫是在几个小时以前,向我提出动用预备队的事情,我肯定会毫不迟疑地拒绝他。可此刻。我却犹豫了起来,在经过反复的斟酌过后。我对丹尼洛夫说:“副司令员同志,说说您的想法。” 丹尼洛夫站起来,用手指着桌上的地图,对我说道:“我应该把近卫第八十九师调往布托沃方向,协助近卫第67师将布托沃夺下来,使敌人不能将那里作为他们攻击奥博扬的进攻出发点。至于近卫第九十师,则应该调往雅科夫列沃,与先期到达那里的坦克第十军配合。击退‘希特勒师’和‘帝国师’的进攻,重新恢复那些被德军占领的阵地。” 我低着头瞧着面前的地图,脑子里在反复地推演丹尼洛夫的提议的可信性。经过半天的研究,我发现不管是把预备队派往布托沃或者雅科夫列沃,都是不可取的。因为部队在开进过程中,就不可避免地会与德军的部队发生接触。德军都是装甲师,而我们是步兵师,两者一旦发生遭遇战的话,我们的增援部队就会被击退。 主意打定,我抬起头对丹尼洛夫说:“副司令员同志。在目前的情况下,我们的预备队暂时还不能动用。” “什么,预备队不能动用?”丹尼洛夫听到我这么说。急得直跳脚,他连连说道:“司令员同志,难道您没有看到如今的情况是如何危险?我们的近卫第51、第52、第67师,都在白天的战斗中,损失了大量的兵员。如果不给他们增援的话,我想他们是很难坚持下去的。” “副司令员同志,不用担心。”我等丹尼洛夫一说完,立即就发表自己的看法:“目前在第一道防线情况最糟糕,就只有近卫第67师。因为他们没有坚固的防御工事,面对德军的凶猛进攻。他们是绝对挡不住的。不过好在他们的身后,就是克里沃舍因少将的机械化第三军。我们白天的战斗。已为他们争取了足够的准备时间,接下来该让他们和德军好好较量一番了。 至于近卫第51、第52师,虽然德军对他们的防御地带的进攻非常猛烈,但由于两个师的防区都有坚固完善的防御体系,可以依托坑道进行持久的防御。别看德军占领了近卫第51师防区内的两个重要阵地,但要想彻底消灭该师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可是,司令员同志……”丹尼洛夫见我又否定了他的提议,不禁有些急了。我没等他说完,便直接打断了他,慢条斯理地说道:“副司令员同志,请您别忘记了,如今战斗只进行了一天,假如我们就在这个时候,匆匆忙忙地将自己的预备队投入战斗,那么一旦战斗进入了胶着状态,我又该到哪里去抽调足够的部队,来打破这种僵局呢?” 我的话说完后,就目不转睛地盯着丹尼洛夫,看他有什么反应。丹尼洛夫气得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说:“司令员同志,虽然您说得很有道理,但我保留自己的意见。” 坐在我对面的基里洛夫,虽然目睹了我们争执的全过程,但他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笑了笑,继续低头看他的战报。 而打完了电话的别济科夫急匆匆地走回到桌边,情绪激动地说道:“司令员同志,我刚和戈沃鲁年科上校通过话,在刚刚结束的战斗中,我们成功地打破了德军的围困,将我们被围的部队解救了出来。同时还摧毁了德军29辆坦克、3门自行火炮、22辆卡车,还打死打伤了五百多名德军官兵。”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本来还在和我生闷气的丹尼洛夫在听到这个消息以后,情绪也变得激动起来,他高兴地说道:“这场胜利真是一个好消息,我建议立即向全集团军通报,借以鼓舞指战员们的士气。” “我同意!”丹尼洛夫的这个提议一出口,我就第一个表示同意,毕竟今晚有太大的坏消息,对我们的军心和士气都有一定程度的打击。正好利用这个消息,来起一个稳定军心和鼓舞士气的作用。 “我同意!” “我也同意!” 基里洛夫和别济科夫等我说完后,也纷纷发表自己的意见,对丹尼洛夫的提议表示支持。 我见集团军主要负责人的意见都统一了,便把站在旁边的通讯处长洛普霍夫叫过来,吩咐他:“少校,您去给各师发电报,将第375师击败德军并取得巨大战果的情报,向他们做一个通报。” 这时,阿赫罗梅耶夫也走了过来。他站在桌前,满面红光地报告说:“刚刚接到方面军司令部发来的电报,为了加强雅科夫列夫地区的反坦克力量,决定将第28反坦克歼击旅和第538、第1008反坦克歼击炮兵团,划归我们指挥。此刻部队已整装出发,大概在天亮以前,就能到达雅科夫列沃地区。” 听说有新的预备队到了,大家的脸上都露出了喜悦的表情。基里洛夫甚至还说:“这真是太好了,丽达,你几个小时前,还在为没有远射程的反坦克武器而苦恼。如今好了,没等你开口,上级就给我们派来这么多的反坦克炮兵团。相信有他们的帮忙,我们取得胜利的把握就更大了。” 我冲坐在角落里,几乎被我们大家忽略的炮兵司令员波夫斯基招了招手,让他来到了自己的面前后,用商量的口吻对他说:“上校同志,如今一下就补充了那么多的炮兵部队,没有一个统一的指挥可不行。我想派您到雅科夫列沃去,负责指挥这些番号众多的炮兵团,您有把握办好这件事吗?” “没问题,司令员同志。”波夫斯基语气坚定地回答说:“我立即就动手去雅科夫列沃,将所有的炮兵都组织起来,让德国佬尝尝我们炮兵的厉害。”(未完待续。) :衷心感谢书友:xxxxxxjj、wingxin、元帅霖霖、疯狂的野物、wzzhnag68、童鞋的两票支持!感谢书友:heathy、恍晃的鱼、jackkk2007、风铃星花雨、hypp1014、zhaojingchao、麻雀1、放羊佬童鞋的宝贵一票!感谢书友:hypp1014、恍晃的鱼、l599xl、丁丁大志、战羽中凌、落-霞童鞋的打赏! 第一一二七章 自行其是的副司令员 第二天上午八点左右,阿赫罗梅耶夫拿着一份刚收到的战报,从外面走进了指挥部。他来到了桌前,指着桌上铺开的地图说道:“司令员同志,情报显示德军正在雅科夫列沃附近集结,大约有七个师,总兵力在十万人左右,其中有‘希特勒师’和‘帝国师’。虽然敌人的进攻部队尚未完全展开,但从根据战场的态势看,他们是打算肃清近卫第51师以后,再向普罗霍洛夫卡发起规模庞大的进攻战。” 我盯着地图看了一会儿后,点着头说道:“少校同志,我同意你的意见。德国人比我们想象的更加狡猾,他们在占领我们让出的几个防御地段后,还集中兵力攻占了近卫第51师的二号和三号阵地。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原本可以长驱直入,直接沿着别尔哥罗德——库尔斯克公路,向北冲向奥博扬;或者是集中一部分力量,向普罗霍洛夫卡发起攻击。可他们眼下并没有气势汹汹地朝前冲,而是在雅科夫列沃附近集结,准备彻底消灭近卫第51师。” 丹尼洛夫看完战报,低头又看了一会儿地图后,表情严肃地发表了自己的看法:“看来德国人是想在雅科夫列沃建立一个牢固的进攻出发点,所以原来驻扎在这里的近卫第51师,就成为他们必须要消灭的对象。” 我抬头朝四周看了看,别济科夫正站在一部电话机旁边,在和谁大声地打着电话,估计一时半会儿是回不到我这里的,于是我就问坐在桌边的基里洛夫:“军事委员同志,您的看法呢?” “不能让德国人消灭我们的近卫第51师。”基里洛夫听到我的问题,立即毫不含糊地回答说:“如果敌人吃掉了他们,并巩固了阵地,那么他们就有可能抽调出部分兵力,去增援在‘骷髅师’,对近卫第52师发起更大规模的进攻。因此。我们必须采取行动,粉粹德国人的这个阴谋。” “司令员同志,需要我把坦克军前移吗?”别雷上校插嘴问道:“如今我们可以将防务移交给近卫坦克第5军,然后把第82、第101旅调往雅科夫列沃地区。以我们现在的实力。只要德军不出动空军,他们的坦克遇上我们,就只能处于被动挨打的境地。” 对于自告奋勇的别雷上校,我没有马上答复他,而是继续盯着地图思考起来。凭心而论。目前我们在雅科夫列沃集结了不少的坦克旅和炮兵团,要想挡住德军的冲击,还是勉强能做到的,无法就是付出代价大一些。如果在这种时候,再把别雷上校的坦克第33军调上去,没准还能在局部形成一定的优势。 我正在权衡利害的时候,摆在桌上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我拿起听筒贴在耳边,便听到里面传出了瓦图京的声音:“喂,奥夏宁娜同志吗?我是瓦图京,你那里的情况怎么样了?” “大将同志。”我盯着地图,若有所思地说道:“目前德军有七个师在雅科夫列沃附近集结,看来是企图肃清我军在该地区的力量后,再向北面的奥博扬或者东北面的普罗霍洛夫卡实施大规模的进攻战。” “你打算采取什么样的措施,来粉粹德军的这个企图呢?”瓦图京慢条斯理地问道:“我已给你们调去了两个坦克军,和若干个炮兵团,相信以这样的力量,来对付德军的装甲部队,实力应该是足够了吧?” 瓦图京调派给我的部队,听起来是不少。但要对付德军的曼斯坦因集团,就显得少了点。不过我也明白,在目前的情况下,这些差不多已算是他能为我提供的最大帮助了。我想了想。虽然不能再找他要部队,但是可以通过他,让空军为我们提供必要的支援。只要制空权掌握在我们的手里,那么我们的坦克部队就能凭借先进的新型坦克,狠狠地教训德国人了。 想到这里,我郑重其事地对瓦图京说道:“司令员同志。我打算把原来部署在普罗霍洛夫卡地区的第33坦克军,调往雅科夫列沃地区,进一步加强那里的反坦克力量。不过眼下有一件事情,还需要您出面才行。” “什么事情?你尽管说。”瓦图京听到我的安排后,非常爽快地答应说:“只要我能办到的,我一定满足你的要求。” “大将同志,在昨天的战斗中,德军曾经轰炸过我们许多的防御地带,给我们的守军造成了不小的伤亡。其中布托沃的失守,和德军的轰炸还是有关系的。”我先把德国空军的危害先提了两句后,接着又说:“从普罗霍洛夫卡前往雅科夫列沃,有四十多公里的路程。在这么长的行军路程中,我们的坦克部队如果没有空军的掩护,很容易成为德国飞机的攻击目标。您看,您能不能请近卫空军第2集团军出动战机,掩护我们坦克部队的转进?” 对于我的这个请求,瓦图京沉默了片刻,接着果断地说:“好吧,奥夏宁娜同志,我这就给空军的克拉索夫斯基中将打电话,让他派歼击航空兵第205师、近程轰炸航空兵第223师,协助你们发起对雅科夫列沃地区德军的反击。好了,就这样吧,祝你好运!”他说完以后,没等我说话,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瓦图京那边早就挂断了电话,可我的手里还拿着传来一阵阵忙音的话筒发呆。我本来只是想让空军出动,掩护别雷上校的坦克第33军开往雅科夫列沃,没想到瓦图京居然直接命令我展开反击。 虽然瓦图京的这道错误命令,让我进退维谷。在这种时候,我总不能给瓦图京再打一个电话过去,告诉他说我们并没有对德军实施反击的打算,别说德军的数量比我们多,就算兵力和武器装备完全相当,我们也不是别人的对手。 上级的命令是不容更改的,在这种时候,我就只能将错就错了。我放下电话,首先对别雷上校说:“上校同志,立即把您的部队集结好,争取尽快地赶往雅科夫列沃地区。”见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点什么,我连忙又补充说,“大将同志已答应让空军派出两个师,掩护你们军朝雅科夫列沃开拔。” 听说有空军的掩护。别雷上校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回答我的时候,声音也显得格外洪亮。 我望着刚放下电话,朝我们走过来得别济科夫说:“参谋长同志,立即给近卫第九十师师长切尔诺夫上校打电话。让他们随着坦克军一起开拔,迅速地赶往雅科夫列沃地区。” 没等别济科夫离开,听到这个消息的丹尼洛夫就兴奋地叫了起来:“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司令员同志,只要将近卫第九十师派上去,我们在雅科夫列沃地区和德军兵力的差距,就大大缩小了。您放心,只要战场的制空权掌握在我们的手里,那么就一定可以击退敌人的。” 我努力地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强颜欢笑地对他说:“昨天德军虽然取得了一些进展。可他们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这些战果的取得,相信大大地激励了我军指战员的士气,今天再看到有这么多的援军出现,他们一定会有更好的表现。” 本来是我敷衍说出的话,却被丹尼洛夫当了真,他使劲地点点头后,也主动向我请缨:“司令员同志,目前雅科夫列沃附近的部队番号太多,缺乏统一的指挥。因此我想请求您,允许我去那里指挥部队。” 丹尼洛夫说的是实情。除了我集团军原有的部队外,还有瓦图京新调去的坦克军、炮兵团等等,番号多达十几个。这么多部队,假如没有统一的指挥。就会陷入各自为战的状况,最终被德军各个击破。 正当我想答应丹尼洛夫的请求时,却见到拉斯米欣急匆匆地跑了进来。看到他脸上慌乱的神情,我不禁暗暗叫苦,难道什么地方又出纰漏了,否则他不会表现得这么失态。没等他走到我的面前。我便大声地问道:“喂,中校同志,看您这么慌慌张张的,出什么事情了吗?” “司令员同志,”拉斯米欣走到我的面前,皱着眉头将一份电报递给了我,语气凝重地说:“前沿发来的电报,方面军副司令阿帕纳先科大将,出现在了雅科夫列沃附近。” “什么?”听到拉斯米欣的话,我连忙一把抢过了他手里的电报,低头看了起来。电报是新编团的团参谋长巴斯曼诺夫发来的,他在电报上写着:方面军副司令员阿帕纳先科大将,和一名司机两名警卫员,在五分钟前,刚刚通过了他们的防御地段,前往雅科夫列沃去了。 见鬼,真是见鬼。我的心里不禁乱骂起来,阿帕纳先科不在方面军司令部待着,偏偏这个时候跑到雅科夫列沃去,不是给我添乱吗?想到这里,我把电报往桌上重重一拍,随后抓起了电话,给瓦图京打电话。 电话一通,我也顾不上什么礼节,就急匆匆地说:“大将同志,我想问一问,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怎么跑到雅科夫列沃去了?” 瓦图京显然没想到我给他打电话,说的是这件事,不由大吃一惊,随后他谨慎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你没有搞错吧?在这种时候,阿帕纳先科司令员怎么会跑到前线去呢?” “没错,大将同志。”听到瓦图京对此事也一无所知时,我不禁茫然了,但对于他的怀疑,我还是肯定地回答说:“我是接到了一位部下发来的电报,才知道副司令员同志通过了他的防区,前往雅科夫列沃去了。”为了增加我所说的内容的真实性,我还特意强调说,“给我发电报的人,以前曾经担任过我的警卫营长,是非常可靠的一位指挥员,我相信他不可能在这件事情上撒谎。” 瓦图京听完后,没有和我说话,而是压低了声音对旁边的人说:“你给阿帕纳先科司令员的指挥部打个电话,问问他在不在?” “是!”听到他吩咐的人响亮地答应了一声。 很快我又听到瓦图京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谢谢你给我提供这么重要的情报。我已经派人去联络副司令员同志的指挥部,看他是否还在那里。” “什么,大将同志,原来您和副司令员同志没有在一个指挥部呢?”这个意外的情况,真的很令我吃惊,我小声地嘟囔着说:“要是你们同时发出两道自相矛盾的命令,那我该听谁的啊?” 瓦图京不知道听到我发的牢骚没有,但他咳嗽一声后,有些尴尬和无奈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您有所不知,我和阿帕纳先科大将的指挥部是分开的。毕竟他的资历比我老,晋升大将的时间也比我长,让他以我副手的身份居于我之下,我们见面时会显得非常尴尬。所以早在半个月以前,我们的指挥部就分成了两处地方。” 听完瓦图京的解释,我真是哭笑不得,没想到这个阿帕纳先科还是老军人的做派,身为副司令员,不好好地待在指挥部里指挥作战,而是动不动就往前沿最危险的地方跑,好像只有这么做,才能体现出他不怕死的大无畏精神。可他就没想想,他现在是一人之下几十万人之上的方面军副司令员,一旦发生什么意外,对军心士气都会是一个打击。 结束和瓦图京的通话后,我抬头问拉斯米欣:“中校同志,您知道阿帕纳先科副司令员目前在什么位置吗?” 拉斯米欣听了我的话以后,摇了摇头,苦着脸说道:“对不起,司令员同志,我目前还没有得到有关阿帕纳先科大将同志的进一步消息,只知道他正在前往雅科夫列沃的途中。” 阿帕纳先科的任性之举,明显打乱了我的安排。方面军副司令员都已跑到了我们的第一道防线去了,我肯定不能再继续待在司令部里不动窝。于是我只好无奈地对丹尼洛夫说:“副司令同志,我决定了,还是由您留守司令部,指挥前沿部队的事情,还是由我亲自来负责吧。”(未完待续。) 第一一二八章 运输队的困境 為您提供精彩小说。 这次前往雅科夫列沃,除了司机以外,就带了三名警卫员。他们都坐在后排,而我就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坐在剧烈颠簸的车里,我的心情格外不爽,不由把阿帕纳先科咒骂了无数遍,如果不是他的自以为是,我压根就不用冒着生命危险到最危险的地段去。 吉普车行驶到半途时,司机几次扭头看我,欲言又止。我的心一紧,知道肯定有什么事情,这个司机为人很谨慎,他这样的反应,难道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他又看了我几眼,似乎想用眼神向我传达什么不好明说的内容。我先警惕地朝车窗外四处张望了一番,见没有发现什么异样,随后侧头问他:“司机同志,您想说什么?” 司机见我主动问起,咳嗽一声后,对我说道:“司令员同志,难道您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哪里不正常?”问这话的时候,我的目光不禁再次扫视着窗外。见泥路的两侧空荡荡的,连个人影都看不到。更远一些的森林,也是静悄悄的。 “您听听外面的炮声。”司机见我朝外面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便提醒了一句。 听司机这么一说,我立即发现和以往不一样的区别,除了从前面传来的隆隆的炮声外,公路的左边和右边,甚至后面都有炮声传过来。让我感觉到在整个防区内,仿佛所有的地方都在进行着激烈的战斗。 吉普车又往前开了一段路,我便看见前面出现了稀稀落落的我军指战员。从他们走路的姿势看。应该都是伤员。他们有的是独自一人。有的是七八个人一群,甚至还有人抬着担架,贴着公路的一侧朝我们这边走过来。 当我们接近他们的时候,我让司机把车停在了路边,探出头去问路过车旁的伤员:“喂,战士同志,前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一名把左胳膊挎在胸前的上士看到了我,连忙快走几步。来到我的面前,抬手敬礼后回答说:“报告司令员同志,前面正在战斗。” “在什么地方战斗?”我大声地问道。 上士耸了耸肩膀,回答说:“整个雅科夫列沃地区都在战斗,到处都是枪声、爆炸声,我们的人在流血,但敌人也死了不少。我们的人表现得很顽强,在很多地方都没有让敌人前进一步。”他杂乱无章地报告完毕后,抬手向我敬了一个礼,转身走进了伤员的队列。继续朝后方走去。 上士回答得很笼统,我除了知道前方在战斗外。什么有用的情报都没有得到。司机同样听清楚了上士的话,不禁迟疑地问道:“司令员同志,我们还朝前开吗?” 虽然我的心里一直在打退堂鼓,可此刻在自己的面前,却不能露怯,我冲着他一瞪眼,说道:“胡闹,继续往前开!” 司机听我这么说,也没有提出异议,只是点了点头,一踩油门,吉普车又继续向前驶去。 这时,坐在后排的一名警卫员忽然低呼一声:“不好,有敌机!” “敌机?!”听到警卫员这么说,我立即抬头向空中看去,可是除了灰蒙蒙的天空和成片的积云外,我什么都没看到。我扭过头,问坐在后排的警卫员:“你说的敌机在什么地方?” 后排坐在右侧和中间的警卫员一起把目光投向了最左侧的战士,那名战士见我们几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不禁有些局促不安起来,他喃喃地说道:“司令员同志,我隐约听到空中敌机马达的轰鸣声。” 我知道有些人的听觉是超乎常人的,于是转过身再次朝空中望去,依旧没有见到敌机的踪迹。我还特意侧耳听了听,除了隆隆的炮声,和我们吉普车马达的轰鸣声,根本就没有听到战士所说的飞机马达声。 就在我转过身子,想再问问战士有没有听错时,司机猛地大喊一声:“敌机,见鬼,是德国人的飞机!” 我扭头从车前窗望出去,正好看到一架敌机从云彩中俯冲了下来,同时机载机枪打得山响,被子弹激起的泥浆如同两条凶猛的毒蛇朝我们的吉普车快速冲过来。没等我喊出声,司机一打方向盘,车身就地一个急转弯,堪堪地躲过了敌机的第一轮扫射。 “到森林里去!”看到路边的伤员或者就地卧倒,或者调头朝远处的森林跑去,我也朝司机下达了相同的命令。 司机看了看窗外,发现右侧通往森林的道路,被乱跑一气的伤员挡住了,便果断地调头朝左侧的森林冲去。 敌机第一次攻击没有凑效,拉高以后重新俯冲下来。我们这辆仅有吉普车,成为了它攻击的目标。司机驾驶着车辆躲避敌机扔下的炸弹,在或左或右的爆炸所扬起的的一股股喷泉似的土柱中,惊险万分地将车开进了森林。 敌机在失去了我们的这个目标后,在上空绕了几个圈子后,又调头飞到伤员隐蔽的公路上空,又是扫射又是轰炸,直到耗尽了机载弹药后,才摇摇晃晃地朝远处飞去。 等敌机飞远以后,我们的吉普车重新驶出了森林。而公路旁边的伤员们,见敌机飞走了,也纷纷从地上爬起来,相互搀扶着继续朝后方走去。当然还有不少的伤员依旧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他们都成为了刚刚空袭中的牺牲品。 我望着不远处伤亡不少的伤员队伍,长叹一口气,随即命令司机:“走吧,司机同志,我们到雅科夫列沃去。” 车越往前行驶,战争的痕迹越明显。公路上到处弹坑不说,路边甚至路中间都不时可以看到被击毁和烧坏了的车辆的残骸,而周围还躺着来不及收走的我军指战员的遗体。也许是见惯了生死。对于这一切。我都变得冷漠起来。只是面无表情地吩咐司机加快速度。 我们又朝前开了十来分钟,原来还能看到的伤员队伍忽然消失了。看到这种情况,我不禁提高了警惕,心说这里应该接近战场了,同时手也不自觉地搭在了枪套上,以便一旦遇上德军,就可以拔枪迎战。 这时,忽然从路边的一个弹坑里跃出一名战士。他冲到路中间后,拼命地挥舞着双手,同时在大喊大叫。司机连忙踩下了刹车,在离战士仅仅两三米的地方停下。我刚探出头去,向问问到底出了什么事情,那名战士已冲到了我的车门外,冲着我大声地喊道:“将军同志,帮帮忙,帮帮忙吧,我们有重要的军事任务。” 战士的言语把我搞糊涂了。我推开车门下了车,将他仔细打量了一番后。诧异地问:“战士同志,不知道我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 “是这样的,将军同志。”战士语速极快地说道:“我们是第39运输队的,正在给前沿运送弹药。结果刚刚在路上遇到敌人的空袭,我们的车队就躲进了森林里……” “等等,战士同志。”战士虽说的番号,我听起来很熟悉,便打断了他的话,插嘴问道:“你们的队长是不是莫罗卓夫中尉?” “没错,将军同志。您说得没错。”战士使劲地点点头,肯定地说道:“我们的队长就是莫罗卓夫中尉。” “接着说!”搞明白对方原来是我知道的一支部队,为了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便吩咐他继续往下说。 “……森林里的土质太软,最后冲进去的那辆卡车陷入了一个坑里,将其它车辆出来的道路都挡住了。”战士见我似乎认识他们的队长,情绪也变得稳定起来,他口齿清楚地报告说:“我们试过了很多办法,都不能将挡路的车移开,所以中尉命令我到路上来拦车,希望找辆车把陷入泥坑的卡车拉出来。” “带我去看看。”我说着重新坐上了车,关上车门后,吩咐那名战士:“你也上来。”战士答应一声,就吊着车门站在了我的旁边。 我们来到了卡车陷入泥坑的地方,见到一群指战员正在努力地尝试将这车从坑里弄出来。他们用肩膀扛,用手推,但车轮依旧呼呼地打着空转,依旧没有开出来的可能。 正在指挥部下抬车的莫罗卓夫中尉见到我的到来,连忙从人群中跑了出来,一身泥泞地站在了我的面前,抬手敬礼说:“您好,司令员同志,第39运输队正在执行任务,请指示!” 我指着不远处的那辆陷入坑里的卡车,问道:“中尉同志,有什么可以为你效劳的吗?” 莫罗卓夫中尉看了我的身后,小心地说道:“司令员同志,不知道能用您的车来帮我们拖一下吗?” “没问题。”对于中尉的这个请求,我爽快地答应了,并转身吩咐司机:“司机同志,把车开过去,帮中尉他们一把。” 见有吉普车过来帮忙,指战员们顿时欢呼起来,他们七手八脚地用铁链将两辆连在了一起。看到就绪后,莫罗卓夫中尉一挥手,我的司机就启动了吉普车,企图将陷入坑里的卡车拉出来。 吉普车的马达转动着,吼叫着,铁链被拉得叮当作响,厚厚的泥浆也叽咕叽咕地响成一片。可卡车只朝前动了一下,又更深地陷在泥坑里不动了。 见到这种情况,司机探出身子,哭丧着脸对我说:“司令员同志,我们的车马力太小,根本没法就这么重的车拉出来。” 听司机这么说,我也没辙了,只好问莫罗卓夫:“中尉同志,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吗?” 莫罗卓夫中尉想了想,最后咬着后槽牙说道:“司令员同志,如果实在没有其它的办法可想,我们就只能卸车了。” “什么,把车上的弹药都卸下来?”我看了看卡车上堆积如山的弹药,忧心忡忡地说:“这么多弹药卸车的话,没有一两个小时根本完不成。目前前沿正在激战,弹药消耗得很厉害,急需得到你们的补充……” 我的话说到一半,便戛然而止,因为我看到疲惫绝望的指战员们站在卡车的四周,他们从头到脚都沾满了泥浆,无能为力垂下了双手。他们把目光都集中到了我的身上,似乎希望我这个司令员能为他们想出什么好办法。 就在大家束手无策时,那位提前发现了飞机的警卫员忽然有高叫起来:“坦克,我们的坦克来了!” 听到警卫员的喊声,所有人的心中又重新燃起了希望,大家四处张望着,侧着耳朵聆听四周的动静。很快就有眼尖的战士喊了起来:“快看啊,坦克!我们的坦克,那边开来了一辆我们的坦克!” 我朝坦克马达轰鸣的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辆t-54/55坦克正从我们刚刚来的方向缓缓驶过来。坦克炮塔的顶盖敞开着,一名穿着坦克兵制服的战士露出了半截身子。 没等我吩咐,莫罗卓夫中尉便连滚带爬地朝坦克来的方向跑去,原本围在卡车周围的指战员们,也欢呼着冲向了坦克。 我回头对站在我身后的三名警卫员一摆头,说道:“走吧,我们也去看看。” “司令员同志,那我该怎么办呢?”司机看到我们都要走,他探出身子看了看后面,焦急地问道:“我的车还和后面的卡车绑在一起呢。” 我笑着对性急的司机说:“司机同志,你就在这里等一会儿,我们很快就会回来的。现在既然有了坦克,相信把这辆陷在泥坑里的卡车拉出来应该没问题了。” 我走到坦克旁边时,正听到莫罗卓夫中尉和他的部下,在七嘴八舌地向坦克手提出请求:“朋友,帮帮忙,我们有辆卡车陷入泥坑了……帮帮忙,我们有重要的军事任务,……帮帮忙,帮我们把车拖出来吧!” 然而那位露出半截身子的坦克兵,在心不在焉地听完运输兵们的请求后,却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说道:“不行,不行,我们也有重要任务要去执行,怎么能去帮你们拖车呢?”(未完待续。) 第一一二九章 意外的空地协同作战(上) 说完这两句话,他便冲着围在四周的运输兵们挥手,示意他们让路。》頂點小說,接着他弯腰冲着下面喊了一声:“准备开车。” 看到坦克兵不肯帮忙,反而想把坦克开走,莫罗卓夫中尉和他的手下不干了,他们手拉手地站成一排,将坦克的去路堵得严严实实。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坦克兵怒不可遏地骂道:“要是耽误了我们执行任务,你们负得起责任吗?” 此刻我看清那个坦克兵肩章上的少尉军衔,正想站出来帮莫罗卓夫中尉他们说两句话,却听到莫罗卓夫中尉响亮地回答:“这个责任,我们负得起!”说着,他朝停车的森林方向一指,提高嗓门说,“坦克兵同志,我们是运输炮弹到前线去的,有辆卡车陷入了泥坑里,将其它车辆通行的道路都堵住了。如今前沿的炮兵正在轰击敌人,他们的炮弹每时每刻都在消耗,假如我们不能及时将炮弹送上前的话,等炮弹一打光,那些大炮就会成为一堆派不上什么用处的废铁。” 莫罗卓夫中尉的话一说完,他的部下就七嘴八舌地补充说:“是啊,坦克兵同志,您就帮帮我们吧,只要把陷入泥坑的那辆卡车拉出来,耽误不了您多少时间的。” 为了让坦克兵少尉改变主意,甚至还有人开始利诱他:“朋友,帮帮忙吧,我们这里有上级配发的几瓶伏特加,可以都给你们。只求您能行行好,帮我们把卡车拉出来。” 对于这样的利诱。坦克兵少尉显然不为所动。他继续心不在焉地听着运输兵们的请求。同时不耐烦地朝四周张望着,似乎在观察怎样才能摆脱这帮缠人的运输兵。 莫罗卓夫中尉见坦克兵少尉不为所动,便径直跳上了坦克,站在少尉的身边,拍着他的肩膀友好地说:“坦克兵同志,请您一定要帮帮我们的忙!您知道,我们是给前线运输炮弹的,如果不能及时运到的话。我们的大炮就无法用炮火压制敌人了!” “对不起,中尉同志。”坦克兵少尉听完他的话以后,冷冰冰地说道:“我没有时间,我们有战斗任务需要立即赶到前线去。”说完,他俯下身子,再次用命令的声调向坦克里喊了一句话、 见自己的希望落空,莫罗卓夫中尉忽然做出了一个惊人之举,他跳下坦克,怒视着站在炮塔里的坦克兵,高声地喊道:“在您把我们的卡车拉出来之前。我绝对不会放你们过去的。您听明白了吗?!”说完,他一屁股坐在了泥泞和坑洼不平的路上。仰面躺在了坦克履带的正前方。 运输队的全体指战员仿佛得到了统一的命令似的,都随着中尉一起躺在了坦克这个庞然大物的前面。躺在地上的运输兵们,用自己的行动告诉坦克兵,如果不帮他们把卡车拉出来,要想开过去的话,就只能从他们的身上碾过去。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那个坦克兵少尉除了站在炮塔里发呆,根本就束手无策。这个时候,我向前两步,走到坦克的履带旁,仰头望着坦克兵,提高嗓门说:“少尉同志,请您下来!” 坦克兵少尉回过头,皱着眉头看了我一眼,脸上立即露出了慌乱的表情。他连忙钻出炮塔,跳下坦克,在我的面前挺直了腰板,把手举到了额边,诚惶诚恐地说:“对不起,司令员同志,我不知道您在这里。” “少尉,您是哪一部分的?”我刚才一直站在坦克的侧面,而少尉却始终盯着前面,没注意到我是很正常,所以我根本没责怪他,而望着他轻声问道。 “我是坦克第33军第101旅的排长少尉阿塔库兹,”少尉口齿清楚声音洪亮地说出了自己部队的番号,同时还向我解释说:“我的坦克在昨天的战斗中被打坏了,我们的维修车连夜将坦克拖到了维修站。这不,刚刚修好,我就赶着回前线了。” 我非常好奇这辆新型坦克是如何被打坏,所以忍不住好奇地问:“是怎么被打坏的?是和德军的坦克面对面交战时,被打坏的吗?” “不是,不是和德军坦克交战时被打坏的。”阿塔库兹摇着头说道:“当时我们刚刚击退了德军的一次进攻,再尾随追击时,遭到了德军的重炮轰击。我的坦克履带被炸断了,同时车身也两处中弹,还有一名坦克手牺牲……” 等阿塔库兹介绍完情况后,我瞥了一眼还躺在地上的运输兵们,随后对他说道:“少尉同志,看到那些运输兵了吗?难道您宁可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躺在泥泞里,也不愿意帮他们一把吗?” 阿塔库兹的脸一红,接着诚恳地对我说:“司令员同志,我错了,我这就去帮他们把卡车从泥坑里拖出来。”说完,抬手再次向我敬了个礼,转身爬上了坦克。 看着坦克兵少尉爬上了坦克,我快步地来到了莫罗卓夫中尉的身边,蹲下身子对他说道:“中尉同志,坦克兵已答应帮你们把卡车拖出来了。如果你们不把路让开的话,坦克可没法过去哦。” 莫罗卓夫中尉听了我的话,立即就从地上爬了起来,同时转身冲着他的部下喊道:“好了,同志们,都站起来吧。司令员同志说了,坦克兵愿意帮我们把坦克从泥坑里拉出来。”随着他的命令,运输兵们纷纷从地上爬了起来,使劲地抖去身上的泥土,同时给启动的坦克让开了一条通道。 运输兵们把拖曳的铁链挂在了坦克的挂钩上,阿塔库兹便指挥着坦克开始拖曳那辆陷入泥坑的卡车。坦克发动机的马力,就是比我坐的那辆吉普车强,轻轻松松就把卡车拉了出来。但这还没完,因为莫罗卓夫中尉他们发现其它的车辆在开出森林时。同样有陷入泥坑的危险。于是又将第二辆卡车的铁链挂在了坦克挂钩上。 我站在一旁。饶有兴趣地看着阿塔库兹的坦克,将车队的卡车一辆接一辆地从森林里拉出来。等剩下最后两辆卡车的时候,我扭头问站在旁边的莫罗卓夫:“中尉同志,您有没有想过当步兵啊?” 莫罗卓夫中尉望着我,使劲地点了点头,肯定地说:“司令员同志,我非常愿意去当步兵,可惜上级说运输队缺乏有经验的指挥员。坚决不肯放我到步兵部队去。” 通过这两次的接触,莫罗卓夫中尉给我留下的印象很不错,听到他也有想当步兵的意愿,我撬墙角的心思更加活泛了。我咳嗽了一声,试探地问:“中尉同志,假如我能让您的上级改变主意的话,您肯到我的部队来吗?” “司令员同志,您说得都是真的吗?”莫罗卓夫骤然听到我这么说,不禁愣了片刻,随后吃惊地问:“您真的愿意让我到您的部队吗?” “没错。中尉同志。”莫罗卓夫的反应有点超出我的想象,我本来只是试探地问问。没想到他居然这么激动,于是我不解地反问道:“怎么您听到能到我的部队,会这么激动呢?” “是这样的,司令员同志。”莫罗卓夫中尉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说:“我曾不止一次地听别人提起过您,以及您所立下的赫赫战功。如果要去步兵部队,我肯定愿意到指挥员有能力的部队去。” 听到莫罗卓夫中尉的奉承,我的虚荣心得到了小小的满足,在得意之下便向他许愿说:“中尉,只要您愿意来,我可以给您一个营长的职务。军衔,也能将您晋升为大尉。” 莫罗卓夫听我说完,嘴角剧烈地抽搐了几下,接着用果断的语气说道:“司令员同志,只要您能说服我的上级,我会立即到您的部队报道。” 等所有的卡车都被拉出森林后,莫罗卓夫中尉招呼着运输兵们上车,驾驶着车辆,朝着战斗最激烈的地段开去。而我则让司机加快速度,尽快地赶往雅科夫列沃,希望能侥幸遇到在前沿闲逛的阿帕纳先科,并将他送回后方。 我们的车又朝前开了十分钟左右,路的右侧便出现了一个高地,我记得这里是新编团的团部所在地,虽然谢杰里科夫没在这里,但他的参谋长巴斯曼诺夫应该还在。如果阿帕纳先科真的到雅科夫列沃去了,那么肯定会经过这里,所以有必要找巴斯曼诺夫打听一下情况,于是我吩咐司机:“把车开到高地那里去。” 我们刚接近高地,便从路边隐蔽的战壕里冒出七八名战士,他们将手里的武器对准我们以后,一名下士从人群中走了出口,大声地问:“喂,你们是哪一部分的?” 我听到他这么问,不禁哑然失笑,刚刚我也问过坦克兵同样的话,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用同样的话来问我了。我让司机将车停住,推开车门下了车,冲着他们告诉地说道:“我是集团军司令员奥夏宁娜,你们的团参谋长和营长在吗?” 问话的下士显然认识我,他转身示意战士们放低枪口后,小跑着来到了我的面前,向我报告说:“司令员同志,团参谋长和营长同志都在高地北面的指挥所,我带您上去吧。” 我点了点头,正要说话,忽然从人群里冲出一名战士,径直就朝我冲过来。他的这个鲁莽之举把我吓了一跳,以至于我的手都搭在了枪套上。幸好他及时地问:“司令员同志,请问您在来的路上,见到了运送炮弹的车队了吗?” 我见手从枪套上移开,在暗松一口气的同时,问站在面前的战士:“战士同志,您是哪一部分的?” 战士连忙挺身立正敬礼,并恭恭敬敬地报告说:“司令员同志,我是第1008反坦克歼击炮兵团第五连的战士。” “炮兵连的战士?”我听到他的番号后,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后,好奇地问道:“那您能告诉我,您为什么在这里吗?” “司令员同志,请您听我解释。”战士说着朝前方几百米外的一个正冒着滚滚硝烟的高地一指,说道:“我们连就驻扎在前面的高地上,因为炮弹数量不多了,连长加格卡耶夫上尉便让我到这里来看看。如果运输队再不来的话,我们可就没炮弹可打了。” “放心吧,战士同志。”见小战士一脸焦急的样子,我轻轻地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说:“我们在路上遇到了运送炮弹的车队,只不过我们的车速快,所以比他们先到这里。您再等等吧,他们一会儿就到了。”说完,我冲那名下士一摆头,说,“走吧,下士同志,带我到你们的团指挥所去。” 在团指挥所里,我见到了留守在这里的巴斯曼诺夫少校和罗森贝格上尉。我也没顾得上和两人寒暄,便开门见山地问:“你们这里的情况怎么样?” “司令员同志,”回答我问题的是三营长罗森贝格上尉,他指着地图向我介绍说:“德军正在向我们前面的那个高地发起进攻,一旦让他们占领那里的话,他们就可以集中兵力朝我们这里发起最后的进攻。” 我盯着他手指的位置,淡淡地问道:“前面的高地,用的是什么样的兵力在防守?”我这么问,是想通过了解有多少兵力,来判断部队可以坚守多长的时间。 罗森贝格和巴斯曼诺夫对视一眼后,回答我说:“高地上有一个连的步兵,外加一个第1008团反坦克歼击炮兵团第5连。他们今天已经连续打退了德军的三次进攻,击毁了至少十辆坦克,和消灭了两个排的步兵。” 虽然新编团这样的战绩很平常,但是能连续打退德军的三次进攻,也算很不简单了。因此我用赞许的口气说道:“打得不错啊,不过可不能骄傲哦。你们要抓紧时间抢修工事,和搞好侦察工作,以便能长时间地阻击德军的推进。” “司令员同志,”巴斯曼诺夫等我说完,立即恭谨地问道:“在我们的观察所里,能看到对面高地上的情况,您想去看看吗?” “好吧,少校同志,既然来了,那肯定要去看看。”本来我正想问问观察所在什么地方,没想到巴斯曼诺夫先提起了此时,我便顺水推舟地答应了:“您给我带路吧。”(未完待续。) 第一一三〇章 意外的空地协同作战(中) 我站在观察所里,举起望远镜朝远处望去。前面的高地,比我所在的高地矮了将近三分之一,这样就能清晰地看到山顶上的炮兵阵地,以及该高地前面的开阔地。此刻开阔地上有几处燃烧的火堆,隐约可以看出是被我军击毁的坦克或装甲车。 一辆满载着弹药的卡车,开到了高地的山脚下停下。车一停稳,驾驶台的车门打开,从左右各下来一个人,快步走到车厢旁边,就把弹药箱往下搬。我用望远镜观察了一下两人,看清楚其中一个人就是运输队队长莫罗卓夫中尉。 见到莫罗卓夫在亲自搬运弹药,我微笑着轻轻点了点头,把望远镜又移到了山顶的炮兵阵地。从炮位部署的位置来看,该连原来应该有九门炮,而此刻还完好无损摆在阵地上的反坦克炮,就只剩下了五门。 停在山脚下的弹药车,炮兵阵地上的人显然也看到了,只见其中一位军官模样的人挥了挥手,于是便有十几个人快步地跑下山,抬起莫罗卓夫他们摆放在地上的弹药箱,又小跑着返回山上,将一箱箱的炮弹分发到各个炮位。 这时,观察所里电话铃声响了,巴斯曼诺夫拿起电话听了一阵后,说了句:“我知道了。”随后便搁下了电话。 我继续用望远镜观察着对面山坡上的炮兵阵地,同时头也不回地问道:“少校,出什么事情了?” 巴斯曼诺夫连忙来到了我的身边,向我报告说:“司令员同志,山顶的观察哨报告,敌人的的进攻又开始了。” 我听到他这么说,连忙调整了一下望远镜的角度,朝更远处望去。只见在开阔的大平原上。德军的坦克像小甲虫一样一辆接一辆出现了。坦克的后面,可以看到排成了散兵队列的步兵,正端着武器不紧不慢地朝前走。 我看了一会儿。放下望远镜对巴斯曼诺夫说:“最多不超过一个营,你们能挡住吧?”虽然我是用轻描淡写的语气问的。但心里对他们能不能挡住德军的进攻,心里还是一点谱都没有。 听到我的问题,巴斯曼诺夫用肯定的语气回答说:“放心吧,司令员同志。别看前面高地上的人少,但却有完善的防御工事,我相信他们一定能顶住敌人的进攻。”说到这里,他放低声音,像是对我说更像是自言自语。“就算他们挡不住,不是还有我们吗?哪怕我们只剩下一个人,也绝对不会让敌人从我们阵地上通过的。” 德军坦克还隔着老远,高地上的炮兵连就开炮了。随着炮位上腾起的一团团白色的烟雾,炮弹呼啸着出膛,飞向了远处的坦克。由于距离太远,第一批的炮弹全部落在了空地上,除了一发在坦克的旁边爆炸外,其余的落点距离目标都非常远。 看到高地上的火炮开火,行进中的坦克短暂地停顿了片刻。也开炮还击。片刻之后,高地上腾起了十几道黑色的烟柱,甚至还有几发炮弹越过了山坡顶。落在了两个高地之间爆炸。 没等硝烟散去,山顶上的炮阵地再次开火射击。虽然这次依旧没有命中德军的任何一辆坦克,但落点明显比第一轮准得多,几乎都落在了离坦克十来米的地方爆炸。 我军的炮击刚停止,德军坦克便又停下还击,前方的高地顿时被一团团的硝烟所笼罩。等到硝烟散去,我看到有一门大炮已被炮火掀翻,几名伤员正在翻倒的火炮旁痛苦地挣扎着。炮兵指挥员除了让一名卫生员过来救治伤员,继续指挥剩下的火炮朝德军的坦克开火。 我见到这种情形。连忙把巴斯曼诺夫叫过来,焦急地问道:“少校。你们驻扎在前面高地上的那个步兵连里,有卫生员吗?” “有啊!”巴斯曼诺夫开始没明白我问这句话的目的。朝前方瞅了一眼后,立即就说道:“司令员同志,我全明白了。我这就给前沿的那个连长打电话,让他派卫生员去帮助受伤的炮兵弟兄。” 巴斯曼诺夫的电话打过没多久,我就看到有背着医药箱的卫生员,冒着敌人的炮火,跑向被摧毁的炮位,去救助受伤的伤员。 山顶的炮兵阵地被笼罩在一片硝烟之中,可是我们的炮兵弟兄还在顽强地战斗着,很快就有不走运的坦克,被我们的炮火击中,停在原地燃烧起来。 虽然我们炮兵在不停地开炮,但由于德军的坦克数量太多,还是让他们冲到了山坡脚下,而那些一直跟在后面的步兵,也在坦克的掩护下,朝我军阵地发起了进攻。顷刻之间,山坡上便到处是密密麻麻的戴着钢盔的德国兵,朝着烟火缭绕的阵地爬去。 巴斯曼诺夫看到这种情况,皱着眉头对我说:“司令员同志,敌人这次冲锋所投入的兵力比上一次多了至少一倍。可惜阵地上除了少数的轻机枪外,就没有什么重武器了。否则德军这么密集的队形,只要用迫击炮一轰,重机枪一扫,就能让他们伤亡惨重。” 对于巴斯曼诺夫的遗憾,我只能报以苦笑。如果不是武器有限的话,我也想给新编团配上足够的迫击炮、重机枪以及人手一支突击步枪。但为了支援近卫第67师的反击,该团仅有的几辆新型坦克,我也让谢杰里科夫带走了。此刻面对德军的凶猛进攻,只能依靠三营指战员的顽强战斗意志了。 德军的步兵刚接近半山腰,从阵地里便飞出了成片的手榴弹,落在密集的队列中爆炸。就在他们被炸得晕头转向的时候,阵地上的部队果断地发起了反冲锋,打得敌人连滚带爬地退了回去。 如果不是我军在冲锋的过程中,遭到了德军的坦克炮火拦截的话,所取得的战果还要大得多。不过前沿的这个连长也算机灵,一见到部队遭到敌人的炮击,立即命令所有的人撤回阵地隐蔽,避免了更多不必要的伤亡。 见到德军的又一次步兵冲锋被打退,我刚刚松了一口气,忽然听到巴斯曼诺夫大叫一声:“不好!”没等我搞明白怎么回事,就看到他冲到了观察所的门口,冲着外面的一名战士喊道:“快点,去发空袭警报,敌人的轰炸机出动了。” 听到空袭警报,我的心里不禁一哆嗦,连忙朝空中望去,只见远处真的出现了德军的飞行编队,四架飞机为一组,至少有七八组,正朝着我们这边飞了过来。 很快,敌机就飞近了,开始一架接一架地向前面的高地俯冲,将携带的炸弹一颗接一颗地投掷下来。每投下一颗炸弹,高地上就腾起了一大团火光和硝烟。功夫不大,整个高地都陷入了火光和硝烟之中,就如同一座正在喷发的火山。 此时,原本被打下高地的敌人趁势又涌了过来,很快就向山坡上冲去。见此情形,我的心猛地往下一沉,虽然嘴里什么都没说,但我的心里却意识到高地可能保不住了。目前我所在的阵地上虽然有两个连的兵力,却没法派他们去增援,因为这里到对面高地中间这几百米,都是无遮无拦的开阔地,没等他们跑过去,不是被德军的坦克炮火消灭,就是被德军的飞机炸得灰飞烟灭。 “司令员同志,”我听到旁边的巴斯曼诺夫咬牙切齿地说:“敌人又增兵了。您瞧瞧,远处至少又出现了五六十辆坦克,和超过一个团的步兵。” 从硝烟的缝隙中,我通过望远镜清晰地看到了远处正隆隆驶来的德军坦克部队,和后面密密麻麻的步兵队形,心情越发变得沉重起来。我的心里明白,随着德军增援部队的到来,前面高地的陷落只是迟早的事情。 想到这里,我放下望远镜,扭头对站在旁边的巴斯曼诺夫说道:“少校同志,让阵地上的指战员们做好战斗准备。等前面高地的战士们拼光了,下一个就轮到我们了。” 巴斯曼诺夫等我一说完,就立即抓住我的手朝观察所外面拖,同时嘴里还说道:“司令员同志,趁现在敌人还没有攻过来,您先走吧!” 我用力挣脱了他的手,怒气冲冲地对他说:“少校同志,作为你们的司令员,在目前这样危急的情况下,我能先离开吗?那样不就是临阵脱逃了吗?” “司令员同志,”巴斯曼诺夫这位昔日的警卫营长居然板着脸对我说:“您是集团军司令员,您的责任是指挥部队打击德国人,不是在这里白白地送掉性命。”说到这里,他扭头冲站在门口的三个跟我一起来的警卫员吼道,“你们都还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把司令员同志带走。” 跟我来的几名警卫员,居然很听巴斯曼诺夫的话,他们上来抓住我的手臂,也把我往外拖,同时劝说道:“司令员同志,少校说得对,您没有权利在这里冒险,还是跟我们离开这里吧!” 他们要拉我离开,但我却不肯离开。正在争执不下时,屋里的电话铃声忽然响了起来,巴斯曼诺夫拿起话筒听了片刻,然后扭头冲我兴奋地说道:“司令员同志,第33坦克军军长别雷上校到了,正在指挥所里等您呢。”(未完待续。) :感谢书友寒月悲茄千帐灯的万赏和月票支持!!! 第一一三一章 意外的空地协同作战(下) 為您提供精彩小说。 听说别雷上校的坦克第33军到了,我大大地松了一口气。【ㄨ】看来我至少不用灰溜溜地离开高地,躲到安全的地方去了。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如何利用坦克军的部队,将这种猛攻前方高地的德军击退。 我带着巴斯曼诺夫回到了指挥所,见到了待在这里的别雷。对方一见到我的出现,就立即迎了上来,在和我握手时,关切地问道:“司令员同志,您怎么在这里啊?” “我本来是想到雅科夫列沃去的,没想到正好赶上德军进攻新编团的防区,就被困在这里了。”我回答完别雷的问题后,反问道:“上校,您的部队怎么这个时候才到啊?” “司令员同志,”对于我的疑问,别雷上校解释说:“收拢部队花了不少的时间,而且还有不少的坦克要补充燃料和弹药,就这样耽误了。” “上校同志,前面高地的情况,我想您也看到了。”我没有计较别雷的坦克军姗姗来迟的原因,而是直截了当地问道:“如果我命令您的部队出击,您有把握把敌人击退吗?” 别雷听了我的话,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皱着眉头思考起来。我见他迟迟不做答复,忍不住提高嗓门问了一句:“怎么了,上校同志,您为什么不回答我,没有听到我的问题吗?” 别雷摇了摇头,悠悠说道:“司令员同志,如果只是德军的装甲部队和步兵,以我们坦克军的实力,能轻松地击溃他们。可是,”他说到这里时,抬手朝天上指了指,无奈地说:“关键是天上的敌机。它们只要一投弹,我们坦克军半数以上的坦克都得报销。” “上校同志,那怎么办?”巴斯曼诺夫和别雷很熟悉。所以说话也就毫不顾忌:“难道您就打算眼睁睁地看着德军肃清我们的部队后,再肆无忌惮地朝这里发起进攻吗?” 对于巴斯曼诺夫的指责。别雷苦笑着说:“少校,如果我的坦克军摆开战斗队形,没等发起进攻,就会被德军的轰炸机发现,招来狂轰滥炸。等轰炸结束后,我的坦克军差不多也就报销了。” “那你们现在就不会被德军发现了吗?”巴斯曼诺夫不服气地反驳说。 “我们的坦克部队还在行军中,离这里大概还有两三公里。”别雷慢悠悠地说道:“德军的轰炸机,正在轰炸前面的高地。估计还没有发现我们的部队。” 两人在斗嘴的时候,我的脑子里一直在不停地思考。不派坦克军出击的话,前面的高地肯定会失守,接着德军就会趁势攻击我所在的高地;派坦克军出击吧,想到他们可能在德军的轰炸中伤亡惨重,我又心痛不已。 正在左右为难之际,忽然门外传来有人喊报告的声音。站在门边的罗森贝格连忙冲外面说:“进来吧!” 一名我手下的警卫员快步地走进了指挥所,连礼都没来得及敬,就一脸激动地说道:“报告司令员,外面来了一位友军的指挥员。” “友军的指挥员?”我一脸茫然地望着进来报信的警卫员。纳闷地问道:“他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警卫员没有马上回答我,而是把身子一侧,冲着外面笑着说:“请进来吧。上校同志,司令员同志在等着您呢。” 他的话音刚落,一名中年上校便快步地走进了指挥所,来到了我的面前,立正敬礼后报告说:“司令员同志,近卫第九十师师长上校切尔诺夫向您报告,我师正奉命赶往雅科夫列沃地区。如今前方正在进行激烈的战斗,我师暂时无法继续前进,请司令员指示下一步的行动。我听候您的命令。” 看到有一支步兵师出现,这样在兵力对比上。我们就处于了优势。但我高兴了没多久,心情又沉了下来。因为步兵在德军的轰炸下,要发起反攻的话,会付出了更大的伤亡。因此,我只是淡淡地问道:“上校同志,您的部队到什么地方了?” “目前停留在离这里有两三公里的地方,和别雷上校的坦克军待在一起。”切尔诺夫看了一眼旁边的别雷,接着说:“我是听坦克军的同志说上校在这里,才特意坐车赶过来的,想和他商议一下协调作战的事情。” 我苦笑了一声,抬头问切尔诺夫:“上校同志,您没看到天上到处是德国人的飞机吗?如果我们发起进攻的话,会付出什么样的伤亡,就算我不说,您也应该能想到吧?” “我都考虑到了,司令员同志。”切尔诺夫点着头说道:“只要能把德国人从这片区域赶走,我认为付出必要的牺牲,是完全值得的。” 我摇着头说:“不行,如果现在就进攻的话,部队所付出的伤亡,是让我难以接受的。况且你们师的任务,是去加强雅科夫列沃地区的防御,如果把部队打光了,那还怎么去巩固前面的防线?” “司令员同志,”切尔诺夫说着向前走了一步,语气坚定地说道:“就算我们不主动向德军发起进攻,一旦等他们夺取了前面的高地,再来进攻这里时,就会发现驻扎在附近的坦克军和近卫师的部队,到时我们在他们轰炸下,同样会伤亡惨重的。” 别雷听完切尔诺夫的话以后,犹豫了片刻,随后也上前劝说我:“司令员同志,我觉得切尔诺夫上校说得对,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博一下。就算付出巨大的伤亡,只要把德军击退,对我们来说,也算是一个不小的胜利。” 看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我的身上,我心里明白他们都想冒这个险,本来也想狠狠心,顺水推舟地下达进攻命令。可一想到天空中肆虐的德军飞机,不由又打起了退堂鼓。 就在我举棋不定地时候,桌上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我的注意力立即被铃声吸引了过去,因为根据我的经验。在意想不到的时候响起的铃声,没准会给我们带来好消息。罗森贝格拿起电话听了几句后,就捂住话筒激动地对我说:“司令员同志。山顶的观察哨报告,空中发现了大量我军的战机。” “什么。我军的战机?”我听到这个消息,真是喜出望外,一把抢过了罗森贝格手里的电话,大声地问:“喂,战士同志,我是奥夏宁娜,把您刚刚报告的情报再说一遍。” 对方显然没想到和他通话的人会突然变成我,在片刻的慌乱后。他结结巴巴地说:“报……报告司令员同……同志,在北面发现了大量的飞机,是……是我们自己的飞机。” 我不等他说完,把话筒往桌上一扔,大声地说道:“别雷上校、切尔诺夫、巴斯曼诺夫,跟我一起去观察所,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说完,我就带头朝外面走去。 但我再次进入观察所时,情况已经明了,的确是我们的空军赶到了战场。此刻歼击机正在四处地追逐德军的轰炸机。而我们的轰炸机则朝着德军的队列俯冲下去,用炸弹追逐敌人的坦克,用机载机枪收割着德军步兵的生命。 刚刚还占据着战场主动权的德军。转眼间便成为了待宰的羔羊。这种巨大的反差,让所有的人在一时之间都难以接受。别雷上校还喃喃地说:“我的天啊,我还是第一次在战斗中,见到那么多我军的战机出现。” 此刻我终于想起瓦图京曾经答应给我派空军支援的事情,虽然他们姗姗来迟,不过总算没有无事。看到外面振奋人心的战斗场景,我大声地对观察所里的几名指挥员说道:“这是方面军司令部给我们派来的空军,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空军集团军的歼击航空兵第205师和近程轰炸航空兵第2师。”介绍完空军的番号后。我又笑着对别雷和切尔诺夫说,“两位指挥员同志。既然我们的空军都出场了,你们总不能还站在这里看戏吧?还不快点回各自的部队去指挥进攻?” “是。司令员同志。”别雷和切尔诺夫两人都是面带喜色,响亮地回答一声后,就转身离开了观察所,回各自的部队去了。 过了不到五分钟,坦克的轰鸣声和步兵的呐喊声,盖过了空中飞机的轰鸣声和地面炸弹的爆炸声,接着我便看到满载着步兵的坦克,加足马力向远处的敌人冲去,而在他们的后面,还跟着潮水般冲锋的步兵。 随着地面反击的开始,在天上的空军也看出点门道来,虽然无法和我取得直接联系,但他们却开始主动地配合步兵作战。轰炸机专门炸德军的坦克,而将敌人轰炸机撵走了的歼击机也没有闲着,他们用机载机枪,疯狂地扫射着逃窜的德军步兵,以便让我们地面部队的反击能更加顺利一些,反击的速度能更快一些。 德军的部队,面对在我军飞机的轰炸,和坦克部队的突击,稍做抵抗后,便调头朝南面撤去。不过我们的空军怎么可能让他们轻松地从战场上逃脱,轰炸机专门炸那些跑得最前面的坦克,把它们一炸坏,就算没有将后面的坦克退路堵死,但也会让那些坦克因绕路而稍稍减慢撤退的速度。这个时候,我们的坦克冲上去,抵近一顿炮轰,顿时将落在后面的坦克打得稀巴烂。 这次意想不到的空地协同作战,在短短的十几分钟内,就彻底粉碎了德军最后的抵抗。这股敌军除了少数逃脱外,剩下的不是被打死,就是成为了我军的俘虏。而近卫第九十师和坦克军则趁势推进到了雅科夫列沃地区,和近卫第51师的部队成功会师。(未完待续。) :衷心感谢书友:光明涛哥、魔法※启示录、ingin童鞋的两票支持!感谢书友:贫道飞熊、jakkk2007、老段是个loli控、帝林风、嘢讲、冰月心空、jb3、jakkk2007、老干爹、gsk008、jj、风阳神月童鞋的宝贵一票!感谢书友:恍晃的鱼、贺拔紫昕、l599l、暮看夕阳雪、落-霞童鞋的打赏! 第一一三二章 用计送客 <b></b> 等战斗告一段落,我便和巴斯曼诺夫带着警卫员,踏上了刚刚经过激战的高地。 北坡这面因为落下的炮弹少,只有少数的弹坑。等走到山坡顶,我发现这里完全是被炮火翻犁过几遍的虚土。山上的炮位早已无影无踪,在冒着青烟的泥土里,不时地可以看到火炮破碎的零部件。 我环顾四周,却没有看到一个人影。想到炮兵连有可能全军覆没了,我的心里不禁一阵阵发慌,于是大声地问道:“炮兵连的指战员在哪里?” 然而却没有任何回应。 巴斯曼诺夫上前一步,站在我的身边,也冲着四周大喊:“有人吗?还有人吗?” 他的喊声过后,阵地上依旧是一片沉寂。 我身后的警卫员见到这种情况,立即抢到我们的前面,开始低头在虚土中搜索起来。很快他们就从土里刨出了一名指战员,但结果检查后,遗憾地发现对方早已牺牲了。 我连忙吩咐警卫员:“继续找,看还有没有活着的炮兵弟兄。” 警卫员们答应着,弯着腰在土里搜索着幸存者。很快又从土里刨出了两名战士,可惜还是一个活的都没有。 见此情况,巴斯曼诺夫有点担忧地对我说:“司令员同志,您看山顶的炮兵阵地都被夷为平地了,可能根本没有幸存者。” 我虽然认可他的说法,但心里却不甘心,只是一言不发地盯着在前面搜索的警卫员们,希望能有奇迹发生。 十分钟过去了,警卫员们将从土里刨出的二十多具烈士的遗体,整整齐齐地摆放在我们的面前。我摘下头上的钢盔,朝烈士的遗体深深地鞠了一躬。当我戴上钢盔,准备叫上巴斯曼诺夫去步兵连的坑道里看看时,忽然听到一个警卫员惊喜地叫到:“你们快看,那边的土在动。埋在下面的人一定还活着。” “快,快,快点把他刨出来!”听到警卫员这么说,我还没来得及看清在什么地方。就迫不及待地向所有人下达命令。 几名警卫员扑向了我左前方不远的一个小土堆,七手八脚地将埋在下面的人刨了出来。因为获救者浑身是土,衣服又破破烂烂,我根本看不出他是战士还是指挥员,立马快步走过去。用双手紧紧地攥住了他那只满是尘土的手,激动地说:“炮兵同志,您辛苦了!” 被两名警卫员搀扶着的人看了我一眼后,用微弱的声音说:“您好,司令员同志!” “您是谁?”巴斯曼诺夫在一旁大声地问道。 “加格卡耶夫,”对方有气无力地回答巴斯曼诺夫:“第1008反坦克歼击炮兵团第五连连长加格卡耶夫上尉。” “上尉同志,”巴斯曼诺夫走到上尉的面前,握住了他另外一只手,使劲地摇晃着,高声说道:“您和您的部下都是好样的。由于你们的英勇顽强。给敌人的坦克部队予以重创,我们的步兵才能连续打退德军的好几次进攻。” “少校同志,”我等巴斯曼诺夫说完以后,接着说道:“把上尉的名字记下来,等晚上的时候上报给集团军司令部。报告上就说他因为作战勇敢顽强,为了表彰他勇敢的作战精神,授予他应有的荣誉。” “是,司令员同志。”巴斯曼诺夫答应着,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掏出纸笔,将加格卡耶夫上尉的名字记了下来。 由于接下来还要视察坑道工事。所以我让警卫员把加格卡耶夫带上,准备让步兵连的卫生员先给他检查一下,看有没有受伤。 步兵连的阵地,虽然在敌人的炮火中。也被犁成了一片虚土。十来名战士们,正在被炸得坑坑洼洼的战壕里抢修工事。 看到我们的到来,立即就有一名中尉跑了过来,向我和巴斯曼诺夫敬礼。巴斯曼诺夫笑着向我介绍说:“司令员同志,这就是七连连长。” 我一边和七连长握手,一边关切地问:“连长同志。你们连在战斗中的伤亡情况如何啊?” “全连还剩下二十一名战士,”七连长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苦笑着回答说道:“不过我们还有一挺重机枪,和七支突击步枪,还能继续战斗下去。” 我知道以谢杰里科夫的性格,新编团每个连的人不可能只有百人,所以好奇地问七连长:“你们连的编制里有多少人?” “197人,司令员同志。”七连长用响亮的声音回答道。 我听完后,立即就扭头看着巴斯曼诺夫,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命令道:“少校同志,七连的伤亡差不多达到了九成,立即从后面的高地上调了一个连来接替防务,让七连的指战员到后面去进行休整。” 听说要把他们调到后方去休整,七连长有些急了,高声地说道:“司令员同志,我们不用休整,真的,不用休整。我们完全还可以再继续战斗下去……” 没等他说完,我就打断了他的话,语重心长地对他说:“中尉同志,你们的任务已经完成,现在要做的,就是到后面休整,并尽快把部队补充起来。只要形成了战斗力,您还担心没有仗可以打吗?” 七连长听到我这么说,脸上的表情才重新变得开心起来。 这时,巴斯曼诺夫对他说:“七连长,司令员想看看你们的坑道工事,您带她去参观一下吧。顺便我也要用你连的电话,给罗森贝格上尉进行联络。” 七连长带着我们一行人,沿着被虚土埋了一半的战壕朝前走,不大功夫就来到了坑道口。坑道的出口,可能是在德军的炮击中被炸塌了,此刻有七八名战士正在清理洞口的积土。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司令员来了!”大家便纷纷停下手里的工作,围了上来。 我看见他们每个人的军装,都是破破烂烂的,脸都被硝烟熏成了黑色。好几名战士的头上、肩膀、手臂甚至腿部都扎着绷带。我面带着微笑,和这些刚刚与武装到牙齿的德军战斗过的战士们一一握手,并和每个人简单地聊上几句。 我朝南坡上望了一眼,见从山腰到山脚,到处都是德军遗弃的尸体。他们以各种姿势横七竖八地躺在山坡上,乱糟糟地铺了大半个山坡。我指着下方,皱着眉头对巴斯曼诺夫说:“少校,等接防的部队到了以后。让他们把下面的德军尸体清理一下,免得尸体腐烂后会引起疫病。” “明白了。”对于我的命令,巴斯曼诺夫立即举一反三,“我让部队在下面挖几个大坑,将德国人的尸体都扔进去埋掉。” “这样也行。”我知道在人手不够的情况下。这样的做法是最便捷的,便表示了同意,同时还补充说:“别忘记把德国人身上还能用的武器都留下。” 离开高地后,我就乘车顺着公路赶往近卫第51师的师部。由于我军在这个地段刚刚重创了德军部队,所以在路上,我除了看到被炸毁的坦克和被击毙的士兵外,还看到了一支由近百名德军官兵组成的俘虏队伍,在我军指战员的押解下,朝后方走去。对他们来说,这场还在进行的战争。已经早早地结束了。 在近卫第51师的师部,我除了看到师长塔瓦尔特基拉泽少将、坦克军军长别雷上校、近卫第九十师师长切尔诺夫上校外,还看到自行其是的方面军副司令员阿帕纳先科。他见到我的到来,还冲着笑着点了点头,轻松地说:“奥夏宁娜同志,你来了。” “大将同志,”虽然他的级别比我高,但在眼前的这种情况下,我对他说话的语气却非常严厉:“您怎么能随便跑到前沿来呢,难道您不知道这里有多危险吗?” 阿帕纳先科没有计较我的态度。扭头望了一眼塔瓦尔特基拉泽他们,又把头转过来,耸了耸肩膀,不以为然地说:“奥夏宁娜同志。虽然前线非常危险,但只要高级指挥员和战士们待在一起的话,就能起到鼓舞士气和稳定军心的效果。” 对于阿帕纳先科这种理论,我真是哭笑不得,心说要是你在前沿被德军干掉了,那么鼓舞的肯定是德军的士气。而我们这边则会人心惶惶。我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地克制住自己的冲动,尽量用平稳的语气对他说:“大将同志,您这次出来,事先没有向瓦图京司令员通报过,以至于他想和您商议作战方案,都找不到人。这才命令我到前沿来找寻您的下落。” 我这番半真半假的话,阿帕纳先科听后显得有点不好意思。为了摆脱尴尬,他将话题转移到不久前刚结束的那场空地协同作战上去了:“奥夏宁娜同志,你们刚刚打得非常不错,空军和陆军的配合堪称完美。德军的坦克刚一集中,我们的轰炸机就飞过去,投下炸弹将它们炸得人仰马翻。轰炸的硝烟还没散去,我们的坦克又冲上去,轻而易举地将剩下的坦克打的稀巴烂……” 虽然我在望远镜里看到这次突然发生的空地协同作战,但此刻听到阿帕纳先科说起,还是引起了我极大的兴趣。等他一说完,我就转头问站在旁边的别雷和切尔诺夫:“两位上校同志,我想问问,刚刚被你们击退的德军,是哪一支部队?” 我的话让在场的几人都吃惊地瞪大了眼睛,过了片刻,别雷上校才怯生生地问我:“司令员同志,难道您真的不知道被我们击溃的是哪支部队吗?” 我摇了摇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离开高地后,就直接赶到这里来了,还真没来得及问抓的俘虏是哪一支部队的。” 塔瓦尔特基拉泽向前一步,恭恭敬敬地对我说:“司令员同志,请允许我向您报告。”见我点头表示允许后,他脸上带着几分得意地报告说,“被坦克军和近卫第九十师冲垮的部队,是德军的‘帝国师’。他们在败退到我师防区内时,冲乱了正在攻击我师阵地的‘希特勒师’的队列。如今两个德军的党卫队师,在我们的联合打击下,已退往了雅科夫列沃的西面。目前,原先丢失的二号、三号阵地,我们已陆续恢复。” “在这次战斗中,空军的同志可立下了大功。”阿帕纳先科感慨地补充说:“由于他们的英勇表现,打得德军溃不成军,无法阻止有效的抵抗。”说到这里,他略略停顿了片刻,随后带着一丝遗憾说,“可惜我们当时能动用的部队太少,否则没准能将敌人统统赶回别尔哥罗德。” 我对阿帕纳先科的这种乐观推测,没有发表任何看法,只是报以淡淡一笑。我心里明白,德军之所以被我们打得这么狼狈,并不是因为我们的实力远远地超出对方,而是因为空军的突然出现,将德军打了一个措手不及。等他们回过神来,采取了必要的应对措施后,我们能取得的战果就微乎其微了。 为了让阿帕纳先科能乖乖地回方面军司令部,我的眼珠子一转,便想出了一个好办法,便笑着对他说道:“大将同志,为了尽快让瓦图京司令员了解我们击溃‘希特勒师’和‘帝国师’的详细过程,我认为您有必要立即回方面军司令部,向他亲自汇报整个战斗的详细过程。”为了增加说服力,我故意做出一副遗憾的表情,“如果不是我要留下指挥部队,我都想亲自去向瓦图京司令员报告这次的大捷,毕竟电报上的报告,都太干巴巴了。” 听到我这么说,阿帕纳先科果然被我的小伎俩所骗倒,他站起来说道:“奥夏宁娜同志,你说得对,您留在前线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向瓦图京大将汇报战斗经过的事情,就由我来做吧。不过你一定要记得先给司令员发个电报,让他先做到心中有数。” “没问题,大将同志,我马上就安排发电报的事情。”我用讨好的语气问道:“需要我派人护送您回去吗?” “不用了,”阿帕纳先科一摆手,大大咧咧地说:“我要走的这一段路都在我军的控制之下,应该没有什么危险。前线需要人手,还是把你要安排的那些战士用在更重要的地方吧。” 看着阿帕纳先科离开,我终于放下了心中的石头。接着把别雷上校他们都叫到桌前,指着摊放在上面的地图,给他们布置新的防御地带。(未完待续。) 第一一三三章 德军的报复 虽然刚刚取得了大胜,但我有自知之明,知道这次的胜利是由很多偶然因素组成的,就算想复制一次,几乎也是不可能的。如果我们因此就沾沾自喜掉以轻心的话,等德国人缓过劲来,重新来上一次强攻,我们能否守住阵地,还是一个未知之数。 由于近卫第51师的兵力在昨天和今天的战斗中损失较大,如果让他们继续分兵去把守收复的二号三号阵地,整体的防御力量就会显得薄弱,因此,我让切尔诺夫上校的近卫第九十师接任了该地区的防御。同时别雷的坦克军也部署在两个近卫师的后方,负责对步兵提供掩护和支援。 等我的部署完成后,塔瓦尔特基拉泽终于忍不住问出了自己的疑问:“司令员同志,根据我们最初的设想,在为进攻的德军让出了若干通道后,他们应该全力向我军的第二道防线发起进攻才对啊。可如今的情况却是,他们一部分兵力冲向了我们的第二道防线,而更多的兵力却在不断地攻击我们师和近卫第52师的防御地带,似乎不把我们彻底消灭,他们就绝不甘心的样子。这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呢?” 对于塔瓦尔特基拉泽的疑问,我苦笑着指着地图对他说:“将军同志,这事怪我,是我判断失误。我总以为德军在我们的防线上打开缺口后,就会不管不顾地朝前冲。但忽略了一点,就算给德军让开了若干的通道,可这一片区域内的所有制高点。还完全地掌握在我们的手里。这样我们就可以居高临下给德军以重大杀伤。在这种情况下。德军不肃清掉这些不安全因素,他们怎么敢放心大胆地向前推进呢?” 我这么一说,塔瓦尔特基拉泽顿时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德军发疯似的朝我们发起进攻,就算二号、三号阵地相继失陷后,德军的攻势也不曾减弱,原来他们是想将我们彻底消灭后,才敢继续向第二道防线推进。” 我等塔瓦尔特基拉泽说完后。点了点头,又接着说:“虽然今天德军吃了一个大败仗,但他们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敌人的兵力是我们的好几倍,而且还有这比我们多得多的坦克、大炮,在接下来的防御战中,你们所要承受的压力很大啊。” “司令员同志说的对。”切尔诺夫等我说完后,立即就接过话头说道:“我估计最迟明天早上,德军就会对我们发起疯狂的进攻。” 我望着这位有点陌生的近卫师师长,谨慎地问道:“上校同志,面对德军的疯狂进攻。你们能挡住他们吗?” “没问题,司令员同志。”切尔诺夫信誓旦旦地向我保证说:“我们师虽然在刚刚结束的战斗中。有一定的伤亡,但师的主力还完整地保存了下来,要挡住德军的进攻,我想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我听完以后,又转头问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同志,您怎么说?” 塔瓦尔特基拉泽听到我的问题,表情凝重地说:“司令员同志,虽然我也想告诉您,说我们守住阵地没有任何问题。但我们在这两天的战斗中,部队伤亡过半,如果德军再来上几次高强度的进攻,我们师差不多就可以取消建制了。” 听到塔瓦尔特基拉泽说部队伤亡过半,我也头疼不已,目前我手里就只剩下一个近卫第八十九师,是我准备留到大反攻时用的,绝对不能在这种时候随便补充给哪支部队。因此我迟疑了半天,才试探地问:“将军同志,那您是怎么考虑的呢?” “能给我派预备队吗?”塔瓦尔特基拉泽张口就找我要部队,“如果我们得不到支援的话,我估计是很难守住阵地的。当时二号、三号阵地之所以失守,就是因为阵地上的守军全部壮烈牺牲,敌人才得以占领了高地。” “部队的伤亡为什么会这么大?”听到塔瓦尔特基拉泽这么说,我纳闷地问道:“二号、三号阵地上,不是有较为完善的坑道工事么,怎么部队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内伤亡殆尽呢?” 塔瓦尔特基拉泽想了想,回答说:“我估计是因为指战员们对坑道不熟悉,所以在遭到炮击或者轰炸时,不愿利用坑道进行隐蔽,结果造成了大量不必要的伤亡。” 塔瓦尔特基拉泽的话给我敲了一个警钟,我原以为有了坑道工事,守军在进行防御时,伤亡就会大大地降低。没想到会有人不懂得利用坑道进行防御,白白付出了不该付出的代价。想到这里,我担心地问:“将军同志,如今在一号阵地上的指战员,不会再犯类似的错误吧?” “司令员同志,您放心吧!一号阵地一点问题都没有,他们就是懂得如果依托坑道和表面阵地,才能在德军的疯狂进攻下,坚决地守住自己的阵地。”听我提起一号阵地,塔瓦尔特基拉泽立即就变得信心十足,他见我一脸惊诧地望着他,连忙解释说:“您别忘记了,第309团的团长卢金中校,可是您的老部下,他对您的那一套战术运用起来熟悉得很呢。” 听塔瓦尔特基拉泽提起卢金,我顿时明白近卫第51师之所以能守住一号阵地,可能多少和卢金还是有点关系的,心里不禁暗松一口气。 没等我说话,桌上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塔瓦尔特基拉泽随手拿起电话听了片刻,立即就递给了我,同时小声说:“司令员同志,是瓦图京大将打来的。” 听说是瓦图京,我的眉毛不禁往上一扬,心说他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做什么呢?我将话筒贴在耳边,恭恭敬敬地说:“您好,方面军司令员同志。” 听筒里传出了瓦图京爽朗的笑声:“你好。奥夏宁娜同志。我刚看到电报。说你们打了一个大胜仗。在空军的支援下,成功地击溃了德军的‘希特勒师’和‘帝国师’,这可是了不起的胜利啊。正好总参谋长华西列夫斯基元帅在我这里,他看到电报后也非常欣慰,并迅速地将这个消息通知了朱可夫元帅和最高统帅部。” “方面军司令员同志,这次胜利的取得,空军的同志们功劳也很大啊。”我知道我们的战绩,在塔瓦尔特基拉泽发给方面军司令部的电报里。都写得清清楚楚,不过对空军的功劳提的却不多,我此刻正好趁此机会向瓦图京提一下空军的事情:“我们的飞行员干得很棒,他们不光驱逐了德国的空中强盗,同时还引导、掩护坦克军和步兵所发起的进攻。正是因为他们的全力配合,我们才能取得这样的胜利。” “你们干得也不错啊。”瓦图京在电话里笑呵呵地说道:“我听空军的同志说,你们的指挥员和他们配合的相当默契,往往他们刚一炸过,你们的坦克和步兵就冲上去,将被炸得晕头转向的德军打得七零八落的。” 在和瓦图京通话时。我忽然想起了阿帕纳先科,等瓦图京说完告一段落时。立即对他说道:“方面军司令员同志,我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向您汇报。” 瓦图京的心情显然很好,他笑着说:“有什么事情,就尽管说吧。” “是这样的,司令员同志。”我在脑子里组织了一下词汇,随后向他报告说:“您也知道方面军副司令员阿帕纳先科大将,到我们的前沿阵地来了。为了确保他的安全,我在劝说他回去时,骗他说电报里报告的战报不详细,让他回去后亲自向您报告我们取得胜利的详细经过。” “他回来了吗?”瓦图京紧张地问道。 “回去了,司令员同志。他一听说要回去向您汇报战斗的详细过程,立即就毫不迟疑地离开了。”说完这番话以后,我还试探地问:“我这样骗他,合适吗?” “没啥不合适的,奥夏宁娜同志,您想得太多了。”对于我这样谨小慎微的态度,瓦图京大大咧咧地说:“就是阿帕纳先科同志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也不会怪罪你,毕竟你也是为了他的安全着想嘛。” “那就好。”,我心里踏实以后,又向瓦图京提出了自己的请求:“司令员同志,如果有可能的话,请您一定要阻止副司令员同志再到前沿来,这里实在太危险了,我真的担心他会出什么意外。” “我明白你的意思,奥夏宁娜同志。”听我说到这里,瓦图京的口吻也变得严肃起来,他郑重其事地说道:“我会尽量阻止他再到前线去的。” 和瓦图京的通话结束后,我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继续待在近卫第51师的师部,监督他们完成抢修工事,及完善防御的事宜。 塔瓦尔特基拉泽见我一直待在他的师指挥部里,不禁显得有些坐卧不安,好不容易逮着一个机会,便委婉地向我提出:“司令员同志,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德军今天肯定不会再进攻了,您还是先回集团军司令部吧。” 说实话,我现在真的非常想拍拍屁股,就直接回集团军司令部,待在安全的指挥部里发号施令,不比在这里担惊受怕强多了么?但是在没有确定近卫第九十师的部队能守住他们的防区前,我哪里都不能去,免得到时还得冒险跑一趟。 为了不让塔瓦尔特基拉泽担心,我便向他解释说:“将军同志,我知道您劝我回司令部,是为了我的安全着想。不过没亲眼看到切尔诺夫上校的部队挡住德军的进攻,我哪儿都不愿意去。” “可是,司令员同志。”塔瓦尔特基拉泽不甘心地说:“请恕我直言,您留在这里的作用并不大,反而会让切尔诺夫上校感到拘束,在指挥战斗的时候变得谨小慎微起来。” 塔瓦尔特基拉泽的话让我变得犹豫起来,我设身处地的为切尔诺夫想了想,发现还真是这么回事。如果当初我在马马耶夫岗的时候,崔可夫就一直待在我的师指挥部里,我指挥起部队来,也会感到拘谨,无法将自己的能力充分发挥出来。 这么一想,我便改变了主意。于是我站起身来,对塔基拉泽说道:“将军同志,您说得很有道理,既然是这样,我就不留在这里给你们增加心理负担了。” 话音刚落,我就觉察到塔瓦尔特基拉泽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但我没有当场揭穿他,而是又向他交代了几句,便准备离开。 刚走到门口,我就听到桌上的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我深怕是谁打来找我的,便在门口停住了脚步,冲塔基拉泽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去接电话。 塔瓦尔特基拉泽跑过去拿起电话听了一阵后,忽然勃然大怒,他拍着桌子大声地说道:“畜生,简直是一帮畜生。少尉,你立即派人将那位老太太送到我这里来。” 我不明白塔瓦尔特基拉泽为什么会突然发那么大的火,连忙重新走进屋里,好奇地问他:“将军同志,除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会发这么大的火?” 塔瓦尔特基拉泽此刻依旧怒气未平,他气呼呼地对我说:“司令员同志,是这样的。我的部下打电话说他们救了一位老太太,是从十几里外的一个村庄逃出来的。老太太向我们战士哭诉,说德国人下午回到村庄以后,把村里的人全部赶到了晒场,不由分说就用机枪扫射。老太太当时躲在附近的一个草堆里,亲眼看到全村的人被德国人杀死了。” 塔瓦尔特基拉泽的话虽然说得简短,但我同样赶到血往头顶上涌,心里痛骂这帮该死的党卫队,被我军打败了,没有本事来找我们算账,却偏偏跑去屠杀那些手无寸铁的村民。只要我知道这件事情是德军的哪支部队做的,那么我一定不会轻饶他们,只要抓住就全部就地枪毙,绝对不接受他们的投降。(未完待续。) 第一一三四章 返回 我回司令部的计划,就因为这起突发事件而不得不推迟。☆→, 在等待战士将幸存者送来的这段时间里,我又和塔瓦尔特基拉泽针对一号阵地的防御情况,进行了一番讨论。 一号阵地,是由七块相距不远的高地组成,由于各高地之间相距不过一两公里,因此在任何一个方向遭到德军进攻时,都能互相提供迫击炮炮火支援,这也是为什么二号、三号阵地失守了,可一号阵地依然屹立不动的缘故。 整个防御的正面,是由卢金的309团防守,配备有第101坦克旅的一个连,和一个加农炮营。因为炮营和坦克连的存在,德军的进攻部队吃了不少的苦头,在他们的阵地前面起码损失了三十辆坦克,和一个营左右的步兵。 塔瓦尔特基拉泽的师部设在卢金团的后面,由师直属部队负责防御。左右两侧的高地,分别由308团和310团把守,同时还配备有加农炮团,只要他们的阵地不失守的话,师部就稳如泰山。 经过讨论后,我决定让别雷上校再将一个坦克营部署在一号阵地,这样该师防御力量就能获得加强,就算遇到德军的装甲突击,坦克营的新型坦克也能将他们打个落花流水。 我们正说着话,忽然门口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接着一位个子矮小弯腰驼背的老太太,在一名战士的搀扶下,进入了屋内。她站在门口停顿了片刻,将室内的人都打量了一番后,挣脱搀扶她的战士,快步走到了我的面前,一把抓住了我的手。哭哭啼啼地说:“将军大人,我们村里的人死的好惨啊,您可一定要为他们保持啊。”说完,就抱着我的手臂痛哭起来。 我望着面前这位可怜的老人,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安慰她说:“老人家。您放心吧,我们一定会找德国人讨还这笔血债的。”接着我搀扶着她坐了下来,并吩咐送她来的战士去倒茶。 等老太太喝了一口热茶后,情绪稳定多了,没等我们问她,她就抢先说开了:“我是托罗多夫村的村民,我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如今都在红军里,都在和德国人作战。上个星期。我收到了一份阵亡通知,说我的大儿子在保卫祖国的战斗中牺牲了。” 听到老太太说她把所有的孩子都送到了军队里,我们不禁对她肃然起敬。塔瓦尔特基拉泽关切地问:“老人家,在德国人打过来之前,您为什么不转移到城里去了?我想以您的军属身份,一定可以得到优待的。” 老太太摆摆手,说道:“我年纪大了,不想再瞎折腾了。我相信你们要不了多久。就能把德国鬼子打败,所以就留在了村庄里。” “那德国人屠村。又是怎么回事呢?”塔瓦尔特基拉泽好奇地问道。 “这话说来就长了。”老太太端着茶杯又喝了一口水后,慢吞吞地说道:“前两天一帮德国人冲进了村子,挨家挨户地搜查,说要看有没有游击队藏在村里。他们搜索了半天,也没找到他们所谓的游击队,便将大伙儿家里的粮食和养的家禽都抢走了。本来大家以为德国人抢完东西走了。就没事了。谁知道他们今天中午,又气势汹汹地冲进了村里,将所有的人都赶到了晒场上。二话不说就用机枪扫射,把所有的人都打死了。”说到这里,老太太又不禁黯然神伤。 塔瓦尔特基拉泽随口问道:“您是怎么逃过一劫的?” “德国人冲进村子时。我正在森林里种圆白菜。”;老太太撩起披巾角擦着眼泪说:“听到村里有枪响,我就慌慌张张赶回了村子。因为见村里的人都被德国人撵到了晒场上,我就躲在村边的柴堆后面,想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谁知没过多久,德国人就用机枪向手无寸铁的村民开枪了,没一会儿的功夫,我们村里的一百多人就都倒在了血泊之中。” 我听到这里,站起身,把双手搭在老太太的肩膀上,再次安慰她说:“老人家,不要难过,我们早晚会向德国人讨还这笔血债的。” 听到我的表态,老太太边用披巾角擦掉了不时从满是皱纹的脸上掉下来的泪珠,便抬头问我:“指挥员同志,我还要等多久,才能看到这帮德国强盗遭到报应的时刻?” “快了,快了。”虽然我心里明白只要顶住了这最开始的一个星期,德军就会有进攻转为防守,可此刻却不能对任何人说这件事情,只能含糊其词地回答说:“在这个月底前,我相信我们就能将德国人从这里远远地撵走。” “老人家,”见老太太用怀疑的目光望着我,塔瓦尔特基拉泽连忙笑着对她说:“她是我们司令员,她说的话,您可以相信。” 听说我是将军,老太太忽然做出了一个惊人之举,她抱住我的腰,猛地双膝跪地,哭哭啼啼地说:“将军大人,我代表我们村里死难的村民谢谢您!” 老太太的举动把我吓了一跳,我一边将她搀扶起来,一边说道:“老人家,您就放心吧,我一定会说话算话的。”接着招呼护送她来这里的战士,“把老人家带下去休息吧。” 等老太太离开后,塔瓦尔特基拉泽用怀疑的口吻说:“司令员同志,您决定这个老太太说的是真的吗?要知道虽然德国人和我们打得不可开交,不过屠杀平民的事情,我还很少听说呢。” “将军同志,这是您太孤陋寡闻了。”对于塔瓦尔特基拉泽的质疑,我毫不客气地说:“我就曾经不止一次见过被德国人屠杀的平民,特别是今天被我们打败的德国人,不是一般的德国人,他们是臭名昭著的党卫队,是没有任何人性的。” 我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连忙把话题一转:“对了,将军同志,有件事情我差点忘记问您了。昨晚不是有坦克第10军的地100坦克旅,因为遭到德军的偷袭,而伤亡惨重吗?” “没错,是有这么一回事。”塔瓦尔特基拉泽接着说道:“目前坦克旅剩下的坦克已和他们的主力部队汇合。由于作战不力,坦克第10军目前已转移到了别尔哥罗德——库尔斯克公路的西侧去了。” 听说坦克第10军已转移到了公路的西侧,我便知道在大反攻开始前,几乎指望不上他们了。想到即将爆发的普罗霍洛夫卡的坦克大战,我便迫不及待地想立即赶回司令部,去做相应的部署。 塔瓦尔特基拉泽送我走到门口时,还热心地说:“司令员同志,您这样回去,有点太危险了。要不,我派一辆坦克护送您?” 听到他这么说,我的眉毛不禁往上一扬,脑子里立即浮现出自己的蹲在坦克车上的造型。以前军衔低的时候还无所谓,如今穿着这身中将制服,很容易成为德军狙击手的目标,我可不想死得不明不白。想到这里,我连连摆手拒绝说:“不用了。将军同志,坐在坦克车上目标太大。容易成为狙击手的目标,还是坐吉普车安全。” 没想到塔瓦尔特基拉泽听了以后,居然笑了起来,他耐心地向我解释说:“司令员同志,既然让坦克护送您回去,哪能让您坐在坦克车身上啊。要坐就坐在坦克里面。别说德国人的狙击手了,就算遇到敌人的小部队,我们的坦克也可以轻松应付。” 虽说我表面装得毫不在乎,其实我也挺怕死的,要是在回去的路上遇到德军的小部队。我就真的有可能英年早逝。因此对于塔瓦尔特基拉泽的这个提议,我略微思索,便爽快地答应了。 我们到山脚下,见我的吉普车停在了一辆新型坦克的旁边。看到我们的到来,立即就有一名矮个子坦克兵跑了过来,大声地向他报告说:“将军同志,坦克兵上士罗斯楚金向您报告,我奉命前来接受任务,请指示!” 我看清来人后,不禁开心地笑了,原来这位坦克手不是别人,正是我前段时间见过的俄版花木兰,由她护送的话,我心里就踏实多了。 塔瓦尔特基拉泽举手还了一个礼后,笑着对他说:“上士同志,我交给您一个艰巨的任务。”说着他向我一指,“由您护送司令员同志回司令部,我要求您,一定要保证她的生命安全。有问题吗?” 罗斯楚金看了我一眼后,响亮地回答说:“没有问题。请将军同志放心,我一定将司令员同志安全地送回集团军司令部。” 我从两人的对答中看出,塔瓦尔特基拉泽说要派坦克护送我,并不是什么临时起意,而是早有安排。对他这样的安排,我笑着冲他点了点头,表示感谢。随后冲着罗斯楚金说:“上士同志,我们出发吧。” 我爬上坦克车身,从敞开的顶盖滑进了坦克内。一进去,车内的酸臭味就差点把我熏得窒息。不过既然进来了,我总不能厚着脸皮再爬出去,只好强忍着车内的恶臭,坐在了角落里。 罗斯楚金钻进坦克后,就坐在了我旁边的驾驶位。当她启动坦克前,我冲着她问道:“我坐在坦克里,不是就有一名坦克手没位置了吗?” “司令员同志,您不用担心。”罗斯楚金回答说:“我的瞭望员在今天的战斗中负伤了,所以正好空了一个位置出来。” 坦克启动后,我在震耳的噪音中,我冲着她大声地问:“上士同志,这段时间的战果如何,又击毁了几辆德军的坦克啊?” “昨天击毁了一辆坦克和两辆装甲车。”罗斯楚金也大声地回答说:“在今天的战斗中,虽然命中了一辆德军的虎式坦克,可惜没能击穿它的正面装甲,结果最后让它逃掉了。” 虽然罗斯楚金的战绩并不辉煌,但我已觉得很不错了,要知道在真实的历史上,库尔斯克会战中苏军和德军的坦克战损比,一般都三比一,甚至四比一。如今由于新型坦克的横空出世,使苏军在坦克对决中,占据了不小的优势。 由于天还没有黑,我从瞭望孔可以看到外面的情况。到处都是被炮火打得光秃秃的山坡,公路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弹坑,被烧得漆黑的坦克的残骸在路边随处可见,由此可见今天的战斗有多么激烈。 正在驾驶坦克的罗斯楚金忽然扭头冲着我告诉说道:“司令员同志,您每次出来都做吉普车,真是太危险了。要是在路上和德国人遭遇,那可该怎么办啊?” 对于她的担忧,我笑着回答说:“我都是在自己的防区内活动,哪里会那么巧就遇上德国人啊。” 话音刚落,忽然前面有人大声地喊道:“三点方向,有德军的装甲车!” 我连忙朝那人说的位置望去,过去看到了一辆德军的装甲车停在路边,车上还有不少的士兵。见到德军的出现,我本能地将手搭在了腰间,准备随时拔出手枪进行射击。 就在这时,罗斯楚金向她的部下开始发号施令:“装填炮弹,瞄准车身打!” 装填手抱着一发炮弹填进了炮膛里,随后喊道:“装填完毕!” 罗斯楚金大声地喊道:“射击!” 随着她的命令,车内如同一个巨大的爆竹炸响,震得我的耳朵嗡嗡作响。 接着,我听到罗斯楚金在欢呼:“太棒了,正中目标!” 我看到那辆装甲车冒起了硝烟和烈火,车上侥幸没死的官兵纷纷从车上跳下来四处逃命。此刻又听到罗斯楚金大声地命令:“用冲锋枪打,把德军的步兵统统打掉!” 她的部下二话不说,端起冲锋枪架在射击孔上,冲着外面的四处乱跑的德军就扫射起来。有两个倒霉的士兵跑出没多远,就被子弹击中,在原处转了几个圈以后,歪歪斜斜地倒在了地上,另外几个比较机灵的士兵,则躲进了旁边的弹坑,侥幸逃过一劫。 有惊无险地结束了战斗以后,坦克又继续向前驶去。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我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罗斯楚金终于扭头对我说:“司令员同志,我们到了!”(未完待续。) 第一一三五章 清剿计划 当我从狭小的坦克车身里爬出来,重新呼吸到新鲜的口气后,转身冲从炮塔里探出半边身子的罗斯楚金笑着点了点头,同时说道:“谢谢你,上士同志。” 没想到听了我这句话以后,罗斯楚金居然把腰板一挺,按照条例大声地回答:“为苏联祖国服务!” 这样的回答,我很久都没听到过了,以至于愣了片刻才回过神来。我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声地说道:“亲爱的罗斯楚金娜,接下来的战斗会非常残酷,你在战斗中一定要多注意安全,明白吗?” “明白了。”罗斯楚金微笑点了点头,随后一本正经地问我:“司令员同志,允许我返回前线吗?”说这话时声音很大,估计是有意说给坦克里的战友们听的。 “祝你好运!”我说完这话后,跳下坦克,朝她挥了挥手,然后大步向司令部走去。 跟在后面的警卫员连忙跟了上来,其中一位还庆幸地说:“司令员同志,今天真是太危险了,如果没有坦克护送的话,没准那辆装甲车就把我们全部干掉了。” “什么装甲车?!”我扭头正想和战士开两句玩笑的时候,忽然听到前面响起了一个洪亮的声音,接着我的手臂就被对方紧紧地抓住了,随后听到他又紧张地问:“司令员同志,您是不是在回来的路上,又和德国人遭遇了?” 我回过头来,一眼就看到了尤先科那一脸紧张的表情。便笑着说:“没错,少校同志,我们回来的路上和德国人遭遇了。不过我当时坐在坦克里,亲眼看到坦克手们一炮就打掉了敌人的装甲车,还用冲锋枪打死了几名敌人。” 我的话刚说完,一眼就看到基里洛夫正铁青着脸站在指挥部的门口,心说出了什么事情,谁惹他生气了?想到这里,我连忙挣脱尤先科的手臂。走到门口,关切地问:“军事委员同志,您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舒服了吗?” 基里洛夫哼了一声,随后对我说:“跟我进来!” 我一进门,正在门边不远处打电话的别济科夫便看到了我,他捂住话筒冲我低声地说了一句:“司令员同志。您回来了。” “回来了。回来了。”我边回答着边走到了桌边,和正埋头看地图的丹尼洛夫打招呼。“您好啊,副司令员同志,我回来了。” 丹尼洛夫抬头看到是我,脸上顿时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他有些意外地问:“司令员同志,您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事先也不打个电话。我也好派部队去接您?”见我一脸茫然的样子,连忙解释说。“附近出现了德军的小股部队,我们的巡逻队遭到了袭击,已有二十多名指战员负伤或牺牲。” “什么,附近出现了敌人的小部队?”我等丹尼洛夫一说完,就迫不及待地问道:“采取什么措施没有?” 丹尼洛夫回答说:“已经让谢留金上校的近卫第八十九师派出了一个营,加强附近的警戒。同时每支巡逻队的人数,由原来的十人增加到二十人,就算和德军小部队遭遇,也可以尽量地拖住敌人,等待援军的到来。” 听说在司令部附近出现了德军的小股部队,我首先的反应就是认为他们不是来侦察,就是准备偷袭指挥部,于是慎重地说道:“副司令员同志,我们光被动地防御还不行,必须要想办法把这股敌人除掉才行。” “可是,司令员同志。”丹尼洛夫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我们压根不知道敌人在什么地方,怎么消灭他们啊?” 我想了想,觉得丹尼洛夫说的话,还是很有道理的,便对他说道:“副司令员同志,如果说要对付这股威胁我们的德军小部队,除非我们出动集团军的侦察营。” “没错,司令员同志说得对。”刚刚打完电话的别济科夫走过来,接过话头说:“特拉夫金上尉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把清剿德军小部队的任务交给他,是再合适不过了。” “既然是这样,上校同志,您就给特拉夫金上尉打个电话,让他到这里来,好由司令员同志亲自向他布置任务。”丹尼洛夫在给别济科夫下达命令时,不自觉地抬手看了看表,“现在是晚上十一点,让他们争取在明天上午八点以前,把这股敌人清除掉。” 我们说话的时候,基里洛夫就板着脸,一声不吭地坐在桌边。看到别济科夫打完电话回来,他终于开口讲话:“指挥员同志们,我想我们应该坐下来好好地开个会,讨论一下目前需要纠正的一些问题。” 基里洛夫的话,把我们三人都搞糊涂了,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这么说。等大家都围着桌子坐下后,别济科夫首先开口问道:“军事委员同志,不知道目前有什么问题,必须尽快得到纠正。” 基里洛夫把手朝我一指,没好气地说:“我提议,我们应该制定一个规定,作为集团军司令员的奥夏宁娜同志,在任何时候,都不准单独前往前线。” 丹尼洛夫听完后,纳闷地问道:“军事委员同志,不知道为什么做出这样的规定呢?要知道前线的指战员看到司令员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对我们的军心和士气都是有很大帮助的。” “副司令员同志,目前的形势如何严峻,难道您不知道吗?”基里洛夫一反常态地板着脸说道:“虽然奥夏宁娜是集团军司令员,但您别忘记了,她同时也是一个女人。看到一个女人每天冒着生命危险往前线跑,您在这个指挥部里还坐的住吗?” 基里洛夫见自己的话,一下就让丹尼洛夫哑口无言了。便趁热打铁地说:“你们还不知道吧?她今晚在回来的路上。又和德军的装甲车遭遇了,如果不是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派了一辆坦克护送的话,估计她就凶多吉少了。” 听基里洛夫说完。丹尼洛夫和别济科夫两人异口同声地问道:“司令员同志,军事委员说的话,都是真的吗?” 当我发现所有的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我的身上,只能点点头,如实地回答说:“是的,今晚从近卫第51师的防区返回时,遭遇了一辆德军的装甲车。不过好在坦克手反应灵敏,在最短时间内摧毁了敌人的装甲车。” 虽然我说的轻描淡写,不过丹尼洛夫和别济科夫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他们两人居然居然转变立场,无条件地支持了基里洛夫的提议,决定在战役结束前,不允许我再单独到前线去视察。 特拉夫金来到指挥部时。我已屈服在基里洛夫制订的这个“不平等”条约之下。见到特拉夫金的到来。我如同见到了救星一般,连忙把他叫了过来,大声地说道:“上尉,你来的正好,我们有个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 特拉夫金在桌前站在笔直,目不斜视地望着我说:“司令员同志,我听候您的命令!” 我回司令部的时间不长,而且又一直在接受基里洛夫他们的批评。对德军小部队的事情,除了知道他们曾经偷袭过我们的巡逻队。给我们造成了不小的损失外,其余的就一无所知了。于是我只能望着丹尼洛夫,一脸无奈地对他说:“副司令员同志,还是由您来向上尉布置任务吧。” “上尉同志,你过来看。”丹尼洛夫把桌上的地图朝特拉夫金所在的方向推了推,接着说道:“敌人在城东的这个位置,先后对我们的两支巡逻队进行了偷袭,造成了二十几名指战员的伤亡。你们的任务,就是连夜把这股敌人从他们的藏身之地搜出来,并在明天上午八点以前,将他们全部干掉。有问题吗?” 特拉夫金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望着地图发呆。丹尼洛夫不满地看了一眼他,似乎有要发作的迹象,我连忙冲他做了个手势,示意他暂时不要说话,免得打断了特拉夫金的思路。 过了一阵,特拉夫金终于开口说道:“副司令员同志,虽然敌人在城东偷袭了我们的巡逻队,但他们此刻肯定不会再留在城东的方向,等着我们去消灭他们。” “上尉同志,”别济科夫用客气的语气问道:“您觉得敌人会在什么地方呢?” 特拉夫金用手在地图上点了点说道:“我估计有两种可能,一是选择森林藏身,这样不容易被人发现;二是找村庄隐蔽,这样也不容易被我们察觉。” 别济科夫等特拉夫金说完后,饶有兴趣地问道:“上尉同志,以您的判断,敌人会藏身在什么地方呢?” 特拉夫金不假思索地回答说:“如果是我指挥这支小部队的话,肯定会选择村庄落脚。” “不担心被村民发现,并向上级报告吗?”丹尼洛夫听到这里,忍不住插嘴问了一句。 特拉夫金摇了摇头,说:“副司令员同志,德国人没有那么蠢,他们有可能会换上我军的制服,这样待在村子里就不会引起村民的怀疑。相反,他们还能利用自己的假身份,从村民那里套出不少有用的情报。” 我听到特拉夫金分析得很有道理,相信他对找出德军的藏身处已有了几分把握,便趁机问道:“特拉夫金上尉,你是不是有什么头绪了?” 听到我的问题,特拉夫金使劲地点了点头,指着城西北方向的一个小村庄说道:“根据我的判断,德军藏身在这里的可能性很大。” “为什么?”不光是我一个人对他的判断感到好奇,就连平时不爱说话的基里洛夫也不例外,他用怀疑的口吻问道:“特拉夫金上尉,您为什么觉得德军会藏身在这里呢?” “很简单,军事委员同志。”特拉夫金看了基里洛夫一眼,指着地图对我们分析说:“德军的小部队潜入到我们这的目的,无法就是侦察情报、偷袭指挥部或者破坏交通线。您请看,这个村庄离我们司令部所在的位置,只有三公里左右,而且紧挨着别尔哥罗德——库尔斯克公路,地形非常有利。” 有些事情看起来很神秘,但是一解释,就显得很简单了。我们听完特拉夫金的分析,都基本认定德军的藏身之地,就在特拉夫金所指的这个村庄里。 等他说完,我接着又问:“上尉同志,你打算带多少人去执行这个任务?” 我的话让特拉夫金思索起来,他自言自语地说:“人带少了,也许无法解决掉这股敌人;人带多了吧,又怕暴露目标。” “上校同志,我给你出个主意。”别济科夫看到特拉夫金一直在苦思冥想,便主动向他提了一个建议:“既然你已经把目标锁定在这个方向,那么干脆集中所有的兵力,对这里进行围剿。为了防止被敌人察觉,侦察营可以分成几部分,从几个方向同时接近村庄,这样让德国人防不胜防。” 对于偷袭有可能藏有德军部队的村庄,基里洛夫所考虑的角度和我们又不一样。我们想的是如何将德军干净彻底地消灭干净,而他考虑的则是村里的村民安全。为此,他专门叮嘱特拉夫金:“上尉同志,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您要告诉所有参加行动的指战员,千万不要误伤到我们的自己人。明白吗?” 特拉夫金听完基里洛夫的吩咐后,迟疑再三,然后回答说:“明白了,军事委员同志。”我在听到他这么说时,心里明白做出这样的答复,他心里要进行多么激烈的思想斗争,要想在不误伤村民的情况下,消灭德军的小分队,那么势必会让侦察营的指战员付出更大的牺牲。 我冲他挥挥手,说:“上尉同志,既然命令已经明确了,那么就去执行吧。记住,多带几部步话机,这样方便部队间的联络。有什么最新的情况,就及时向我报告。去吧,祝你和你的战士们好运!”(未完待续。) :  衷心感谢书友:昆明老浩、窃书鼠、苍之流星ex、死去的獬豸、jackkk2007童鞋的两票支持!感谢书友:傲视修罗、hypp1014、加利亚诺、风中战歌童鞋的宝贵一票!感谢书友:鄙人南山竹、hypp1014、三皮小子0258、l599xl、宿妖瞳z、落-霞、恍晃的鱼童鞋的打赏! 第一一三六章 克敌妙计(上) 看着特拉夫金的背影从门口消失,丹尼洛夫还担忧地问道:“司令员同志,您觉得上尉他们能圆满地完成任务吗?” 我瞥了他一眼,用不耐烦的语气说道:“副司令员同志,我们做指挥员的,应该相信自己部下的能力。既然任务已经下达,我们只需要等待最后的结果就行了,不用过多地干涉他们的行动,否则会影响到他们的发挥。” 丹尼洛夫听我这么说,苦笑一下,然后无奈地说:“既然您都这么说了,那么我们就静待特拉夫金上尉他们的好消息吧。” “副司令员同志,这就对了。”基里洛夫等丹尼洛夫说完后,笑着补充了一句:“我记得丽达以前曾经说过一句东方的俗语: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况且我们和特拉夫金上尉打交道的时间也不短了,他的能力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我相信他一定可以圆满地完成任务。” 我用手在摊在面前的地图上轻轻拍了两下,对他们说道:“好了,特拉夫金的事情到此为止,我们来研究一下该应付明天德军可能发起的大规模进攻。” 丹尼洛夫他们三人围到桌边时,阿赫罗梅耶夫正好也拿着一份电报走了进来,我便冲他招招手,说:“少校,到这里来,你手里的电报,是哪个部队发来的?” “司令员同志,”虽然阿赫罗梅耶夫是我的老部下了,但他对我说话,始终是恭恭敬敬的:“是近卫第52师来的电报,涅克拉索夫上校报告说,在他们阵地前方的德军似乎有集结的迹象,可能是在为明天的进攻做准备。” “少校同志。您知道集团军炮兵司令员波夫斯基上校在哪里吗?”阿赫罗梅耶夫刚一说完,丹尼洛夫就接着问道。 阿赫罗梅耶夫点了点头,回答说:“早在两个小时以前。我就给上校发了电报,他此刻应该在返回司令部的路上。” 虽然波夫斯基是被我派到第一道防线指挥炮兵部队的。但由于地域太宽,我这次去前沿,压根就没看到他的人。本来想到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会有不少用到炮兵的地方,正打算将他重新召回指挥部的,没想到丹尼洛夫已提前把这事安排好了。 丹尼洛夫见我盯着他,以为我会责备他擅作主张,连忙向我解释说:“司令员同志。我认为让波夫斯基上校留在司令部里,能最大程度地发挥他的作用。再加上当时联系不上您,所以我就自作主张,让上校从前线赶回来了。” 我见丹尼洛夫一脸紧张的样子,不禁笑了笑,安慰他说:“副司令同志,您别紧张,我没有丝毫责怪您的意思。这件事情您做得很对,就算您不召波夫斯基上校回来,我也会下令将他召回的。如今在集团军的防御地带里。除了我们集团军的炮兵外,还有方面军司令部源源不断派来的炮兵部队,如果没有统一的指挥。这些各自为战的炮兵部队不光发挥不了应有的作用,反而容易被敌人消灭掉。” 听我这么说,丹尼洛夫长松了一口气,然后如释重负地向我说道:“司令员同志,我也是出于这种考虑,所以才在没有征得您同意的情况下,把波夫斯基上校从前沿召了回来。” 别济科夫听完我和丹尼洛夫的对话,好奇地问道:“两位司令员同志,难道你们打算利用炮兵。来狠狠地教训一下德国人吗?” “没错,参谋长同志。”对于别济科夫的猜测。我给予肯定的回答:“刚刚涅克拉索夫上校不是报告说,德军在他们的阵地前面有动静。怀疑是正在进行集结,准备明天的进攻。那么我们就在他们的进攻前,对他们进行炮击,就算不能全歼他们,也能打乱他们的进攻安排,减轻我们防御部队的压力。” 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我们正在念叨的波夫斯基出现在了指挥部的门口。他快步地走到了我们的面前,抬手敬了一个环礼,报告说:“集团军炮兵司令员波夫斯基上校奉命赶回,听候两位司令员的命令,请指示!” 我紧紧地握住波夫斯基的双手,关切地问道:“上校同志,回来的路上还顺利吧?” 波夫斯基摇了摇头,表情严肃地说:“在离这里不远的时候,前面开路的吉普车压上了地雷,车上的警卫战士全部牺牲。幸好我当时坐在第二辆车上,才侥幸逃过了一劫。” 基里洛夫听完波夫斯基的述说,又忍不住旧事重提:“你们听听,不光丽达在返回的路上遭遇了敌人,就连波夫斯基上校返回的途中也遇上了地雷。所以我再次重申,司令部的成员如非必要,谁也不能随便往前线跑。否则一旦你们发生什么意外的话,整个集团军的指挥系统就会发生混乱,要是到时打了败仗,这个责任谁负得起?” 对于基里洛夫所说的这些话,我立即第一个站出来表示赞同:“军事委员同志说得对,以后谁要去前线的话,必须经过我们在场的五个人一致同意。对我的这个说法,大家有什么意见没有?” “没有。”另外四个人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好了,接下来谈论该如何对德军集结部队的区域实施炮击。”我说完这句话以后,眼睛望着波夫斯基说道:“上校,我们打算集中部分炮火,对近卫第52师前面的地段进行炮击,尽最大的可能给敌人以重创。” 波夫斯基看着面前的地图,若有所思地说:“司令员同志,请恕我直言,这样的炮击是没有什么效果的。”他抬起头,看着我们几个都一脸茫然的样子,便继续往下说:“在昨天德军发起进攻前,不光我们的方面军,甚至连罗科索夫斯基将军的中央方面军,都同时对德军的可能集结地,进行了高密度的饱和炮击。可实际取得的效果。却微乎其微,充其量只不过打乱敌人的进攻部署而已。从敌人进攻我军防线的凶猛程度来看,他们所受的损失并没有我们估计的那么大。” 波夫斯基的话。让在场的每个人都陷入了沉思。我想了一会儿后,开口说道:“上校同志。昨天凌晨的炮击之所以没有取得理想的战果,我认为原因是多方面的。” 我的话引起了波夫斯基的好奇,他盯着我问道:“司令员同志,您能说得详细点吗?” 我看到不光波夫斯基想知道答案,连丹尼洛夫他们也露出了好奇的表情,也就不再卖关子,爽快地说出了自己的判断:“我觉得是两个方面的原因:第一,我们不知道德军的具体位置。只能朝着可能是德军集结的区域射击,没准就这样浪费了不少的炮弹;第二点,我估计也许炮击开始的时间稍微早了点,你们想啊,德军做事挺呆板的,他们肯定要等时间到了,才会到进攻出发地开始集结。结果我们过早的炮击,让还待在隐蔽部或者战壕里的德国官兵逃过了一劫。只要解决了这两个问题,我想我们的炮击,还是能给敌人造成不少的损失。” 波夫斯基又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看了一阵。最后终于下定决心说:“司令员同志,这么说,炮击是必要的?” “没错。上校同志。”我用肯定的语气说道:“为了减轻前沿的防御压力,对敌人的炮击是势在必行。” 波夫斯基点了点头,说道:“好吧,司令员同志,我这就去给前沿的炮兵打电话,让他们派出炮兵观测员,对敌人的集结地进行侦察,为我们的炮兵指示射击方向。” “光这样做还是不够的,上校同志。我们还得做到双保险。”我对波夫斯基说完这句话以后,又吩咐别济科夫:“参谋长。给涅克拉索夫上校打个电话,让他立即派出侦察兵。对德军的集结地进行侦察。如果有可能,最好抓一个‘舌头’,搞清楚德军发起进攻的时间。” “明白,我马上去办这件事。”别济科夫答应着,转身走到了墙边的电话机旁,拿起话筒就给近卫第52师打电话。 波夫斯基感慨地说了一句:“要是能派特拉夫金上尉的侦察营出马就好了,以他们的能力,要抓几个俘虏,搞清楚德军的集结地和进攻的发起时间,还不是小菜一碟。” 我等波夫斯基说完后,冲他摆了摆手:“上校,在明天炮击开始前,您是指望不上特拉夫金上尉的侦察营了。” “啊!为什么啊?”波夫斯基吃惊地问道。 “因为他们如今正在执行一项重要的任务。”基里洛夫接过话题说道:“今天在司令部附近出现了小股德军,他们袭击了我们的巡逻队,打死打伤我们不少的战士。为了将这个毒瘤清除掉,所以两位司令员派上尉带着侦察营去清剿这股敌人去了。” “见鬼,这敌人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波夫斯基大声地问道:“他们到这里来想做什么?是打算偷袭司令部,还是准备破坏我们的交通线?” “放心吧,上校同志,我们不会让他们有机可乘的。”我自信地说道:“等过了今天晚上,这帮德国人就会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就放心了。”波夫斯基说完便站起身来,拿起摆在桌上的这部电话,给前沿的炮兵打电话,向他们布置炮击任务。 凌晨两点的时候,阿赫罗梅耶夫拿着两份电报再次来到了指挥部,向我们报告说:“司令员同志,近卫第52师发来的侦察报告。情报上说德军在五号阵地前面,集结了两个坦克营和一个步兵营,准备在凌晨四点,向五号阵地发起进攻。这是侦察兵提供的德军坐标。”说着,将其中的一份电报递给了我。 我接过来看了看,随手就递给了波夫斯基,并吩咐他:“上校同志,把坐标提供给您的炮兵,让他们在德军进攻前半个小时,瞄准集结地点狠狠地打!” “好嘞,我这就去下命令!”波夫斯基接过电报,快步地走到了墙边去打电话了。 阿赫罗梅耶夫又把第二份电报递给了我,表情严肃地说:“司令员同志,这是特拉夫金上尉发来的,他们在村庄里发现了德国人的踪迹,大概有五十多个人,他们以五个人为一组,分散住在居民的家里。” “情况很糟糕啊,丽达。”基里洛夫听到阿赫罗梅耶夫这么说,叹了口气,有点忧虑地说道:“要想在不误伤我们自己的情况下,消灭这股敌人是非常困难的。” “军事委员同志,情况比您想象得更加糟糕。”阿赫罗梅耶夫皱着眉头对基里洛夫说:“由于这些德国人穿着我军的制服,而且会说流利的俄语,以至于我们的村民都把他们当成了自己人。如果侦察营贸然发起进攻的话,没准敌人会煽动被他们迷惑的村民,和我军发生冲突,到时就麻烦了。” 本来以为找到了敌人,就算他们分散住在村民家中,我们的侦察营也能将他们清除干净。没想到他们居然化装成我军,大摇大摆地住在了村民家中,如果我们的部队发起进攻的话,受到惊吓的村民,还真的会受到他们的蛊惑,和我们的侦察营打起来。 这个意外的变故,让我头疼不已。我背着手在屋里不停地走来走去,脑子一直不停地想着:怎么办,怎么办?我们要怎么做,才能既消灭敌人,又把我们的损失减到最小呢? 正当我在屋里不停地兜圈子的时候,通讯处长洛普霍夫跑进来,将一份电报交给了别济科夫以后,便转身离开了。 别济科夫将电报看了一遍后,咦了一声,随后又把电报仔细地看了一遍。这次看完后,他扬起电报纸,激动地对我说:“司令员同志,特拉夫金上尉来电,说他有办法解决目前的困难。” “参谋长同志,快点,把电报拿给我。”听说特拉夫金想到了解决办法,我立即大喜过望,连忙吩咐别济科夫:“我要看看上尉在电报上是怎么说的。”(未完待续。) 第一一三七章 克敌妙计(下) <b></b> 我看到特拉夫金的方案后,不禁拍案叫绝。看完以后,随手递给了旁边的丹尼洛夫,同时说道:“副司令员同志,您看看特拉夫金上尉的方案,真是太棒了!用这种办法来对付德军,没准不伤一兵一卒,就能解决掉这股敌人。” 丹尼洛夫听我这么说,脸上也露出了惊喜的表情。可等他看完后,眉头就不禁皱了起来,他用怀疑的口吻说道:“司令员同志,特拉夫金上尉想让我们的人冒充德军,等天亮的时候冲进村庄里抓捕那些伪装成我军的德军官兵,您觉得这个方案真的可行吗?” “是的,副司令员同志,我认为这个办法很有效。”我深怕丹尼洛夫没看明白特拉夫金的电报,还特意向他解释:“既然德国人可以化装成我军,并隐藏在村民家中,那么我们的人也同样可以伪装成德军,去将他们从村里抓出来。” “可是,您想过没有,”丹尼洛夫不甘心地说道:“要是德军识破了我们的伪装,那么他们完全可以把村民当成挡箭牌,让我们的人在行动时有所顾忌。” 基里洛夫从丹尼洛夫的手里接过电报,仔细地看了一遍后,慢吞吞地说道:“我来说两句,特拉夫金上尉之所以要把行动时间选在天亮以后,估计就是想让村庄里的德军看清楚他们的打扮,让敌人摸不清我们的底细,这样我们就能放心大胆地动手。” 我又补充说:“为了让敌人以为冲进村庄的队伍是他们的自己人,侦察营除了要穿德军制服外,我觉得还应该把格拉姆斯、格瑞特卡他们派去协助特拉夫金。格拉姆斯他们是投诚的德军官兵,如果有他们参与这次行动的话,我相信村里的德国人一定看不出破绽。”说到这里,我本来想用“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成语来说明这次行动的意义,却发现俄语中的词汇实在太贫乏了,只好别扭地说,“我们就用他们的办法来对付他们。” 基里洛夫等我说完后,把目光转向了站在一旁没说话的阿赫罗梅耶夫:“我建议让阿赫罗梅耶夫少校去协助特拉夫金上尉完成这个任务。” “同意!”他的话音刚落。我就立即表示同意,并补充说:“少校和格拉姆斯很熟悉,有他出马,我相信这些投诚的德军官兵一定会全力配合的。” 等阿赫罗梅耶夫离去后。我又问别济科夫:“参谋长,除了近卫第52师以外,别的部队有新的战报传过来吗?” 别济科夫摇摇头,回答说:“暂时没有,我估计近卫第52师的防御地带。是德军攻击的主要方向,所以才会连夜集结兵力准备进攻。而其它被忽略了的地带,则暂时平安无事。” 我抬手看了看表,已是凌晨三点,想着在炮击开始前,应该不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便站直身体对几位同僚说道:“指挥员同志们,我们又熬了一个通宵,趁现在还有点时间,大家抓紧时间休息一下。否则等战斗一打响,你们就是想休息也没时间了。” 也许是为了配合我,基里洛夫伸了一个懒腰,附和道:“是啊,时间不早了,大家都休息一会儿吧,再过半个小时,我们对德军的炮击就要开始,那个时候让你们休息,估计大家都睡不着。我先睡了。”说完。他起身走到靠墙边,躺在一张行军床上开始闭目养神。 有了基里洛夫带头,丹尼洛夫他们也纷纷找个位置去休息。而我放心不下即将开始的炮击,和侦察营对村庄的攻击。为了及时地得到消息,我就趴在桌上打了个盹。 刚睡了没多久,骤然响起的电话铃声,就把我从睡梦中猛地惊醒。我抬起头,刚想伸手去拿话筒,却被反应灵敏的别济科夫抢先抓起了电话。他冲着话筒说道:“喂。我是集团军参谋长别济科夫,您是哪里?” 他听了一会儿,然后果断地说:“我知道了,我会立即向司令员同志报告的。” 等他放下电话,我就立即问道:“是涅克拉索夫上校的电话吗?” 他摆了摆手,回答说:“不是的,司令员同志。电话是别雷上校打来的,他说根据侦察,德军的坦克部队正在向雅科夫列沃附近集结,看来会有什么大动作。” “见鬼,”我低声地骂了一句,盯着地图自言自语地说:“这德国人想干什么,昨天才被我们打得狼狈不堪,今天就想报一箭之仇吗?” 这个电话铃声一响,把所有的人都惊醒了。波夫斯基走过来,抬手看了一下表以后,恭谨地问我:“司令员同志,时间差不多了,可以命令炮兵开炮吗?” 对于他的这个请求,我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他得到了我的允许后,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电话后,对着话筒大声地说道:“司令员同志命令,瞄准德军的集结地。开炮!”最后的一个单词,他几乎是用吼的声音说出来的。 虽然我们这里听不到隆隆的炮声,也看不到炮击所取得的战果,但我的心里却对这次炮击寄予了重望,相信他们一定能将集结在这一区域的德军部队打得七零八落。 丹尼洛夫听波夫斯基向炮兵下完了炮击命令后,有商量的口吻对我说:“司令员同志,您看能否等炮兵完成了这次炮击以后,再调转炮口,对雅科夫列沃附近集结的德军也进行一次火力覆盖,尽量减轻我们部队的防御压力?” 他的提法是好的,但却没什么意义。我叹了口气,惋惜地说道:“副司令员同志,目前我们只知道德军在雅科夫列沃附近集结部队,但却不知道他们的具体集结地点,以及要发起进攻的时间,就算让炮兵轰击这一地段,也只是白白地浪费炮弹。” “是啊,副司令员同志。”别济科夫帮腔说:“目前我军的运输情况不太理想,由于在战斗爆发前,我军的炮弹存储量就有限,经过这两天的消耗后,弹药基数应该更低。如果把宝贵的炮弹用来毫无意义的炮击上。我觉得是没有必要的。” 我们正说着话呢,情报处长拉斯米欣中校就跑了进来,将一份电报递给我,同时严肃地说道:“司令员同志。情况有点不妙。步兵第375师师长戈沃鲁年科上校来电,说在他们的防区附近发现德军集结的迹象。” 这接踵而至的消息,让我在顷刻间有一种抓狂的感觉。明明几个小时前,除了近卫第52师阵地前发现德军集结外,其它地段都是安安静静的。没想到现在到处都发现了德军在集结。他们究竟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呢? “司令员同志,我们是否应该让近卫第八十九师做好战斗准备,一旦发现哪里情况不妙,就让他们去增援哪里?”丹尼洛夫深怕我不同意他的意见,还特别强调说:“而且还应该给在第三道防线的部队也发出战斗警报,让他们做好一切战斗准备。” “参谋长同志。”我听完丹尼洛夫的话以后,眼睛望着别济科夫说道:“就按照副司令员同志说的,给位于第三道防线的部队发出战斗警报,让他们做好一切战斗准备。” 等该安排的事情都安排好以后,我抬手看了看表。扭头问还站在屋里的拉斯米欣:“中校同志,您那里有特拉夫金上尉的电报吗?” 拉斯米欣摇摇头,用肯定的语气回答说:“没有,司令员同志。我一直命人在密切地关注警卫营的联络波段,不过很遗憾,到现在为止,他们一点消息都没传过来。” 基里洛夫插嘴说道:“丽达,你不要着急。按照特拉夫金的计划,他们将在天亮以后,对村里的德军发起攻击。现在天还没有完全亮,就算有消息,至少还需要半个小时或者更长的时间,才能传到我们这里。” 等待的时间是最难熬的。这短短的半个小时,对我来说,感觉比一年还要漫长。当拉斯米欣再次急匆匆走进来时,我没等他说话,就迫不及待地问:“中校同志,情况怎么样了。有什么消息吗?” “好消息,好消息,司令员同志。”拉斯米欣将手里的电报交到了我的手上,同时激动地说道:“特拉夫金上尉来电,说他们成功地攻入了村庄,没有发生激烈的交火,就俘虏了全部的德军。侦察营只有两名战士负了轻伤,村民也只有七八人受了伤,都不致命。”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我看完电报以后,马上吩咐拉斯米欣:“中校同志,立即给特拉夫金上尉回电,让他们把俘虏都带回来。” 基里洛夫笑着说:“丽达,侦察营这次可立了大功,对所有的参战人员,都要给予表彰才行啊。” “没错,司令员同志。”肯定是听到了好消息的缘故,丹尼洛夫也附和说:“我建议授予侦察营全体指战员勋章,以表彰他们在这次行动中的英勇表现。” 见丹尼洛夫和基里洛夫都提出授勋的事情,我也就爽快地答应了下来:“既然你们二位都认为应该给侦察营的指战员们授勋,那么就照你们说的做吧。军事委员同志,这件事情,我就交给您全权负责。” 基里洛夫笑着点了点头,说:“没问题,这本来就是我份内的事情。” 我的目光转向了在旁边沉默不语的波夫斯基,“炮兵司令员同志,前沿炮兵的炮击应该结束了吧,您给他们打个电话问问,看他们所取得的战果如何?如果战果巨大的话,他们也同样可以获得勋章。” 如果是在战场初期,获得勋章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可随着战争的进行,各式各样的勋章和奖章如同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别说各级指挥员,就算普通战士的胸前,通常也能挂上好几枚勋章或奖章。所以在讨论该如何表彰那些表现英勇,和立下了战功的指战员时,都是直接给他们授予勋章或奖章。 波夫斯基听说能给炮兵也授勋,顿时笑容满面,然后拿起电话给前沿打电话。从他打通电话开始,他脸上的笑容就一直没断过,让我们站在旁边的人猜到这次的战果一定不错。 他一放下电话,就兴奋地对我们说:“由于我们事先做好了侦察,因此这车的炮击取得了不错的效果。据炮兵观测员的报告,至少击毁了四十辆以上的坦克,和超过五百名步兵的辉煌战果。” 基里洛夫听他说完后,顿时乐得合不拢嘴,好半天才对我说:“丽达,看来也可以把这些炮兵指战员的名字,统统加到授勋名单里去。不知道你的意思如何?” “军事委员同志,”我笑着把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这件事情我交给您全权负责,至于该给谁授勋,授予他们什么级别的勋章或奖章,都由您说了算。” 清晨五点左右,特拉夫金亲自押解着两名穿着我军制服,肩章被撕掉的军官,来到了指挥部里。和他们一起到来的,还有负责翻译工作的格拉姆斯和格瑞特卡。 丹尼洛夫走到两名被俘的德军军官面前,语气严厉地问道:“你们的姓名、军衔和职务,以及潜入我军后方的目地是什么?” 格瑞特卡等丹尼洛夫一说完,立即就将他的话如实地翻译给两名军官听。没想到两名军官听完后,鼻子重重地哼了一声,把头一昂,眼睛望着天花板就再也不搭理他了。 见两名俘虏都敢如此地藐视自己,丹尼洛夫的脸涨得通红。我看到他有发作的迹象,连忙制止了他,随后自己走到了两名军官的面前,板着脸把丹尼洛夫刚刚的问题重复了一遍:“两位军官先生,说出你们的姓名、军衔和职务,以及冒充我军潜入我军后面的目的?” 两名军官低下头,将我上下打量了一番,随后两人对视了一眼,似乎想印证什么。等格瑞特卡为他们翻译完我的话以后,其中一个岁数稍微大一点的军官,低声地问了他几句。在得到格瑞特卡的答复后,他的脸上不禁露出惊慌的表情。(未完待续。) 第一一三八章 特殊的战斗总结 我见两名军官只是盯着我发呆,却一直不说话。正打算让特拉夫金把他们带下去关起来的时候,岁数大的军官忽然立正向我敬了一个礼,同时大声地用德语说着什么,我除了在他所说出的词语中,听懂了自己的名字外,剩下的就什么都不懂了。 幸好格瑞特卡及时地为我做了翻译:“您好,奥夏宁娜将军,我是大德意志师侦察营第3摩步连连长戈鲁斯中尉!” 看到自己的同伴开口了,旁边的军官也不敢示弱,同样大声地说:“我是侦察营第3摩步连副连长库埃赫恩少尉!” 两人如此配合的态度让我感到奇怪,我客套地问戈鲁斯:“中尉先生,您认识我吗?” 戈鲁斯先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回答说:“将军阁下,虽然我们从来没见过您,但在我们的部队里,您却是人人知晓的重要人物。” “是这样的吗?”虽然我表现得漫不经心,但心里却一阵狂喜,看来我在德军那里的名气还不小呢。 “是的,将军阁下!”库埃赫恩少尉连声附和,不停地说:“您在我们师,不,是整个国防军,不,是在整个德意志的军队里,名气都挺大的。”虽然他所说的内容是我爱听的,但他的这种讨好的语气却听得我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为了搞清楚自己在德军中的名声究竟有多大,我先吩咐特拉夫金给他们搬来了凳子,让他们坐下后,才客气地继续问:“两位军官先生,你们谁能告诉我,我为什么会在你们的部队里,成为人人知晓的大人物呢?” “是这样的,将军阁下。”戈鲁斯向我解释说:“在斯大林格勒战役时,虽然有不少的部队,都参与了进攻您的军队所把守的马马耶夫岗的战斗,虽然取得了一些战果。但是谁也没能从您的手里将山岗夺过来,以至于我们根本无法切断城里和东岸的联系,间接地导致了我军在斯大林格勒地区的失败。” “接着,您又指挥一个军的部队。把我们南方集团军群的防御纵深搅得天翻地覆,甚至还从我军的手里夺取了基辅。”库埃赫恩也不甘示弱地补充说:“当时曼斯坦因元帅就下过命令,说要是谁能活捉或者击毙您,就官升一级。” 听库埃赫恩说完后,我的心里不禁有些失落。想不到自己的性命,在曼斯坦因的眼里,居然就只值一级军衔而已。 就在这时,我又听戈鲁斯说道:“在这几天的战斗里,不管是我们大德意志师,还是党卫军的‘希特勒师’、‘帝国师’或者‘骷髅师’都没讨到好,损兵折将不说,所取得的战果还微不足道。在这种情况下,曼斯坦因元帅通告全军,凡是能活捉或者击毙您的。除了可以获得巨额奖金和回国休假的名额外,还能直接在肩章上添一根杠。” “添一根杠?”我听到这个词语后,纳闷地问:“是什么意思啊?” “是这样的,将军阁下。”戈鲁斯咳嗽一声,有点不好意思地解释说:“比如说我现在是一杠两星的中尉,如果活捉了您,上级就会给我在肩章加一条杠,那么我就是中校了。” 我心中一凛,脑子里立即就浮现出曼斯坦因那副老羞成怒的形象。看我在他的心目中,就是眼中钉肉中刺。必须除而后快。想到这里,我试探地问戈鲁斯:“中尉先生,您现在能告诉我,你们这次的任务是什么了吗?” 戈鲁斯迟疑了片刻。最后还是鼓足勇气说道:“将军阁下,根据我们的空军侦察报告,在这个区域附近应该有个军级指挥部存在,所以我们就奉命到这里来摧毁指挥部。如果有可能的话,再活捉一两名俄军的高级军官回去,以便我们能掌握俄军在库尔斯克南部的兵力分布情况。” 戈鲁斯的话。让我们在场的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原以为德军这支小部队是误打误撞闯到这里来的,没想到,他们居然是奉命来袭击我们指挥部的。幸好我当机立断,派侦察营将他们打掉了,否则没准他们哪一天偷偷摸进来,当俘虏的人就该是我们了。 虽然这次行动的功臣特拉夫金就站在他们的背后,但我还是看着戈鲁斯问道:“中尉先生,说说你们被俘的经历吧?” 听到我这么问,戈鲁斯的脸不禁涨得通红。我本来以为他会暴跳如雷,并拒绝回答我的问题,没想到他迟疑了片刻后,开口说道:“将军阁下,我不得不说你们的这次行动非常成功,完全可以写入作战教材里。我做梦都没想到,在你们自己的防区里,为了对付我们,你们的军队居然穿上了德军制服,还让一帮我们的叛徒来充当帮凶。以至于他们冲到我们的面前时,我还以为是我们的部队打到这里来了。”说这话时,他用恶狠狠的目光瞪着旁边的格拉姆斯和格瑞特卡。格瑞特卡虽然被他骂成叛徒,但却表现得非常镇静,面无表情地将戈鲁斯的原话翻译给我们听。 我看到格拉姆斯脸上的肌肉在剧烈地抽搐着,显然是受到了刺激,我怕他在冲动之下会做出什么过火的事情,连忙抢先说道:“中尉先生,您说错了,他们不是德意志的叛徒。相反,站在反法西斯阵营里的他们还是功臣,将来在你们重建祖国时,他们将成为整个国家的中流砥柱。”我的这番话,让格拉姆斯脸上的表情变得平静下来,而格瑞特卡则把腰板挺得更直了。 戈鲁斯望看格拉姆斯他们一眼,接着扭头望着我,说道:“将军阁下,我不明白,您所说的重建祖国是什么意思。难道您以为你们的军队,能战胜曼斯坦因元帅所指挥的部队吗?要知道除了我们‘大德意志师’外,还有党卫军的‘希特勒师’、‘帝国师’、‘骷髅师’都是你们无法战胜的。” 丹尼洛夫听完翻译后,不禁哈哈大笑起来,等看到戈鲁斯他们两人脸上露出了一片迷茫的时候,才止住了笑声,不屑地对两人说:“两位军官先生,我们的部队曾经在布托沃击退你们‘大德意志师’的战果,我就不说了。我想告诉你们的是,在我们昨天发起了局部的反击中。您觉得战无不胜的‘希特勒师’和‘帝国师’,被我们打得溃不成军。就在几个小时前,集结在我军前沿,企图发起进攻的‘骷髅师’。又在我军的猛烈炮火打击下伤亡累累。中尉先生,难道这就是您所说的你们德意志帝国战无不胜的军队吗?” 戈鲁斯听后,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连连说道:“这,这不可能。党卫军的三大主力师是天下无敌的,凡是和他们交锋的部队,不是被歼灭了,就是被全部俘虏了,从来没有谁战胜过他们。” 我看到戈鲁斯歇斯底里发作的表情,冲特拉夫金挥了挥手,命令他:“上尉,让人进来把他们带走,先关起来,等我们空了以后再处置他们。” 特拉夫金转身冲门外做了一个手势。立即有四名挎着突击步枪的战士走了进来,将戈鲁斯他们两人从座位上拉起来,然后押了出去。 等俘虏被押出去以后,我冲站在门边的特拉夫金招招手,示意他站到我们的面前来。等他过来后,我用温和的语气说道:“上尉同志,刚刚我们听德军俘虏说了一下你们的经历,但是很不详细,你能给我们讲讲吗?” 特拉夫金听我这么说,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司令员同志。战斗的过程很简单,没有什么可说的。” “上尉同志,话不能这么说。”别济科夫接着说道:“按照我们最初的计划,不管是偷袭还是发起强攻。我们的侦察营和村民都会出现不少的伤亡。结果在你的指挥下,不光轻松地俘虏了全部的德国兵,而且我方还一个人都没死。这样的战例堪称经典,你一定要给我们好好说说,等写战斗总结时,我就还把这段加进去。” “特拉夫金上尉啊。参谋长说的有道理,你的战斗经历对我们很有用处。”基里洛夫笑着对特拉夫金说:“如果把你们的经验在部队里推广的话,以后我们在同样的行动中,就能极大地减少部队的伤亡情况。” 我等基里洛夫说完,又趁热打铁地说:“好了,上尉同志,别磨磨蹭蹭了,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就快说吧。我们还有一堆工作等着要处理呢。” 特拉夫金在我的催促下,也就不再推辞,而是将今天的行动向我们娓娓道来:“……天亮以后,我们在摸掉了德军的岗哨后,悄悄地进入了村庄。刚进村不久,就被早起的德军官兵发现了,格拉姆斯他们的这些原来的德军官兵立即大喊大叫起来,努力让对方听到他们正宗的德语。 听到他们的喊声后,好几个原本将枪口对着我们的德军官兵,以为来的是他们的自己人,便纷纷地放下了手里的枪,心甘情愿地当了我们的俘虏。 为了防止有德军漏网,在行动前,我叮嘱几位连长,让他们把在村里抓住的人,不管是德国人还是我们的村民,都统统带到晒场去,然后进行甄别。” 正在拿笔记录的阿赫罗梅耶夫忽然问道:“那你们是如何被德军识破,并发生短暂交火,同时还造成了几名战士和村民负伤的呢?” “是这样的,少校同志。”特拉夫金看了阿赫罗梅耶夫一眼后,如实地回答说:“由于前面的行动过于顺利,我们的个别指战员就有些松懈了。其中有一个小组,在押送德军俘虏去晒场的途中,一时不小心,说了几句俄语,结果就被敌人识破。俘虏扑过来抢走了一支突击步枪,向我们的指战员和周围的村民开枪。好在他对我们的枪械不熟悉,所以才没有造成太大的伤亡。” “阿赫罗梅耶夫同志,你把这一点记下来,”我深怕阿赫罗梅耶夫为了我军的光辉形象,不把这段小小的失误记录在案,连忙提醒他:“要让我们的指战员引以为戒,避免再犯类似的错误。” “明白,司令员同志。”如果我不说的话,阿赫罗梅耶夫没准真的直接把这一段省略,听到我的提醒,他才重新拿起笔,把这一段内容添加了进去。 特拉夫金在报告完整个战斗的经过后,恭谨地问:“司令员同志,我可以回营里去了吗?” “等一下,上尉同志。”看到特拉夫金想离开,基里洛夫连忙站起身叫住了他,随后笑着说道:“介于您和您的部下在消灭德军小部队的战斗中,所表现出的英勇顽强的战斗精神,和所取得的巨大战果,集团军司令部决定授予您以及您的部下勋章和奖章。” 特拉夫金的这次行动,不光消灭了企图袭击我们司令部的德军部队,还成功地解救了被德军利用的村民们。凭他的这些功劳,仅仅授予他一枚勋章,我觉得是远远不够的。于是等基里洛夫一说完,我就补充说:“还有,特拉夫金同志,从今天起,你不再是上尉。” 说到这里,我有意停顿了片刻,想看看他的反应。只见特拉夫金的嘴角剧烈抽动了两下,但还是在原地站在笔直,好像我所说的人不是他一样。对于他的这种反应,我满意地点点头,接着往下说:“我决定授予你大尉军衔。待会儿回去后,再给肩章上加一个颗星吧。” “为苏联祖国服务!”新晋的特拉夫金把身子一挺,大声地说道。 “大尉同志,您服务得不错。”丹尼洛夫也笑了笑,满意地说道:“好了,您昨晚在外面潜伏了一夜,应该很累了吧,先回去休息吧。至于授勋的事情,等您和您的部下睡醒了再说。去吧,回去休息吧。” 特拉夫金离开后,丹尼洛夫又走到了阿赫罗梅耶夫的面前,低头问他:“少校同志,您写完了吗?”见阿赫罗梅耶夫点了点头,他又接着说:“我们要把这一份特殊的战斗总结立即上报给方面军司令部,让瓦图京大将也高兴高兴。”(未完待续。) 第一一三九章 乱局(上) 战斗的总结上报给方面军司令部以后,瓦图京居然亲自打来了电话,他好奇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从你的报告里,我看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想问问你。” “大将同志,您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吧。”虽然我不知道瓦图京会问我什么,但还是恭恭敬敬地说:“只要我知道的,就一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从听筒里传出了翻动纸张的声音,接着我听到瓦图京说:“奥夏宁娜同志,原话是这样的:战士们冲进村庄时,有意让那些投诚的德军官兵大喊大叫,使伪装成我军的德国兵能听到他们正宗的德语。不少原本已将枪口对准我军的德国兵,纷纷放下了武器,心甘情愿地当了我们的俘虏。我想问的就是这点,德军为什么会心甘情愿地当俘虏呢?” 瓦图京的问题让我哭笑不得,我以为他亲自打电话来,肯定有什么重要的任务要布置给我,没想到居然是这么无聊的问题。不过他既然问起,我只能如实地说道:“大将同志,德军之所以会在听到正宗的德语后,会主动放下武器当俘虏,是因为他们把我们的指战员当成了他们的自己人,深怕自己有什么过激的反应,会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原来是这样啊。”瓦图京若有所思地说道:“那我再问问你,在制订这个任务时,你有没有考虑过这次行动会失败?” “想过。”我不想对瓦图京隐瞒什么,所以老老实实地回答说:“但是不能因为怕失败,就不去做这件事情。况且我之所以要派出格拉姆斯这些投诚的官兵,是因为他们原来就是德军,由他们去参加行动,不容易让敌人发现破绽。德军的队列养成和我们的有区别,就算我们的指战员伪装得再好,但在高度警惕的敌人面前,还是容易被识破的。” “虽然你这次的行动成功了,但是你做得还是有些冒险。”瓦图京语重心长地对我说道:“我知道你手下一帮投诚过来的德军官兵。但是对他们不能太过于信任。没准哪天他们看到我军处于劣势的时候,又调转枪口来打我们。” “不会的,大将同志。”听到瓦图京居然怀疑到格拉姆斯他们的忠诚,我连忙辩解说:“他们从投诚以后。就一直在我的麾下,参加过马马耶夫岗保卫战,以及夺取基辅的战斗。在基辅失守后,他们跟着基里洛夫同志转战上千公里,历尽千辛万苦重新回到了我们这里。在那么恶劣的情况下。他们都没有背叛我们,难道在战局对我们越来越有利的时候,他们会重新跑回德国人那里去吗?” “奥夏宁娜同志,你有点太乐观了。”瓦图京听到我居然为投诚的德军官兵辩解,语气中有些不高兴地说:“据我们得到的情报,曼斯坦因将在今天,对你们集团军、近卫第七集团军以及第40集团军的防区,发动更猛烈的进攻。你现在要考虑的,是如何击退德军的进攻,而不是为几个不可靠的部下辩解。你好自为之吧。”说完。他猛地挂断了电话。 虽然瓦图京冲我发了火,但是我丝毫不在意,因为在目前的这种情况下,他就算对我再不满意,也不可能撤销我的职务,来个临阵换将。那样的话,库尔斯克以南的防线,就有被德军彻底凿穿的可能。 我放下电话后,基里洛夫一脸忧色地望着我说:“丽达,你怎么能和大将同志发生争执呢?要知道我们目前要求着他的地方可不少。如果他因为生气,撤销你的职务或者不给我们派遣预备队,那可怎么办啊?” 对于基里洛夫的关心和担忧,我笑着说道:“军事委员同志。您别担心,在目前的情况下,瓦图京司令员除了冲我发几句火以外,是不会采取什么实质行动的。也就是说,他既不可能撤我的职务,也不能停止向我们集团军防区内派遣增援部队的行动。”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好了。”基里洛夫叹了口气说道:“目前正是和德军交战的关键时刻,我们的指挥系统可一点岔子都不能出啊。” 我抬手看了看表,随后问别济科夫:“参谋长,前沿有什么新的战报吗?” 别济科夫哭丧着脸说道:“刚接到了近卫第67师的电报,德军向他们发起了攻击。谢杰里科夫中校正在指挥部队交替掩护着撤往森林地区。” “机械化第三军那里有消息吗?”虽然近卫第67师没有在布托沃坚守三天,但依旧为在他们后方的机械化第三军争取到了宝贵的准备时间,因为我听说谢杰里科夫指挥部队撤退后,首先就想到了这支至今还没有投入战斗的部队。 “克里沃舍因少将来电,说德军的一支坦克部队,正沿着公路冲向了他们的防区。”别济科夫拿起手里的电报看了一眼后,回答说:“他们在德军通行的道路上埋设了大量的反坦克雷,还布置了专门的反坦克手,相信可以挡住冲向奥博扬的敌人。” 我听完他的回答后,又把目光投向了站在墙边、刚打完电话的阿赫罗梅耶夫:“少校同志,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报告司令员。”阿赫罗梅耶夫把话筒放在了电话机上,挺直身体向我报告说:“第375师师长戈沃鲁年科报告,位于普罗霍洛夫卡地区的1243团阵地前,集结了德军大约一个团的兵力。他们刚刚在坦克的掩护下,向我们的阵地发起了进攻。” “少校同志,戈沃鲁年科同志采取了什么样的措施,来对付德军的进攻呢?”旁边的丹尼洛夫忽然问道:“我们的部队能守住阵地吗?” 阿赫罗梅耶夫连忙把身体转动了一下,面对丹尼洛夫说:“副司令员同志,我想1243团应该能守住阵地,因为近卫坦克第五军派出了近卫第六摩托化步兵团前去增援。如果他们从德军的侧翼狠狠打击一下的话,敌人的进攻就会崩溃。” 我听到这里,刚想说话,桌上的电话铃响了起来。我抬手拿起话筒贴在耳边,问道:“喂,您是哪里?” “报告司令员同志。”听筒里传出了涅克拉索夫的声音:“我们的防区遭到了德军的进攻,目前三个主阵地都在进行激战。” “凌晨的炮击。不是重创了正在集结的德军部队吗?”对于涅克拉索夫的报告,我感到很奇怪,因为根据炮兵的报告,凌晨的炮击取得了巨大的战果。说这话时。我的目光忍不住扫了站在旁边的波夫斯基一眼。 波夫斯基察觉到了我的目光,他把眉头一皱,随即快步地朝墙边的电话走去,估计是想给前沿的炮兵打个电话,核实一下他们在凌晨炮击后上报的战果似乎属实。 “司令员同志。德国人太多了。”涅克拉索夫的声音显得有些慌乱:“每个主阵地都遭到了至少一个师德军部队的轮番进攻,虽然敌人的进攻被击退,但我们也付出巨大的伤亡。” “依托坑道工事,进行顽强防御。”在这种时候,我只能说一些套话给他打气,“让坦克第96旅突击,利用他们先进的坦克将德军的坦克部队打垮。德军只要失去了大炮和坦克的支援,他们的进攻就会崩溃的。” “第96旅已投入了战斗,”涅克拉索夫急匆匆地说道:“德军不光用大炮对坦克旅的集结地进行轰击,同时还利用掌握了制空权的机会。用飞机朝着我们的坦克俯冲投弹。很多坦克还没进入攻击位置,就被炸毁了。” 听说我们的新型坦克在德军的炮击和轰炸中不断地损失着,我不禁急了眼,冲着话筒大声地喊道:“上校,您立即和坦克第96旅的指挥员联系,让他率领剩下的坦克朝敌人冲过去,只有和敌人纠缠在一起,他们的飞机大炮就会失去作用,到时我们就有机会扭转战场上的形势。” 结束和涅克拉索夫的通话后,我又接着拨通了别雷上校的电话。一听到他的声音。我就直截了当地问:“上校同志,您告诉我,您的坦克军能动用的坦克还有多少?” “司令员同志,虽然我的坦克军有两个坦克旅。但是目前能动用的坦克,却不超过一百辆。”别雷上校和我打交道不是一天两天了,知道我这么问,肯定是有原因的,立即紧张地问道:“您打算把坦克投到哪个方向去?” “情况是这样的,上校同志。近卫第52师的防区。突然遭到了三个配备了大量坦克的德军师的进攻,目前的形势很不妙,您能派出坦克部队去支援他们一下吗?”我说完这话以后,心里又暗暗有些后悔,因为坦克军目前驻扎的位置,离正在激战的地区可不近。如果他们在长途奔袭的过程中,遭到德军空军的袭击,不光起不到支援的作用,反而会遭到不必要的损失。想到这里,我有些迟疑地说:“有困难吗?” 别雷上校迟疑半晌,最后艰难地回答说:“没有困难,我立即派出坦克第82旅前去支援,等击退德军的进攻后,就让部队继续驻扎在那里。” 见别雷答应派坦克部队去增援近卫第52师的防区,我心里暗松一口气。放下电话,冲着走过来的波夫斯基问道:“上校,您那里的情况怎么样,都搞清楚了吗?” 波夫斯基挺直身体向我报告说:“司令员同志,我刚给前沿的炮兵打过电话,他们向我保证,向我们上报的战果是完全准确的。” “上校同志,如果炮兵上报的情报是准确的,那么多敌人又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丹尼洛夫听完波夫斯基的汇报后,依旧用怀疑的语气问:“我们的炮兵打掉的不会都是德军布置的假目标吧?” 丹尼洛夫的话一出口,指挥部里顿时安静了下来,不得不说他的话还是有一定的道理,这种可能是完全存在的。我看到波夫斯基羞得满脸通红,转身又想到墙边去打电话,连忙叫住了他:“上校,不用再打电话核实了。就算您再打,估计炮兵还是会告诉您,说他们上报的战果是准确无误的。” “可是,司令员同志。”丹尼洛夫一脸不高兴地问道:“您能解释这么多的德军部队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吗?” “很简单,副司令员同志。”我轻描淡写地说道:“虽然在近卫第52师阵地前集结的部队被我们打掉了,但德军肯定在二线布置了大量的部队。看到前面的部队损失了,曼斯坦因就立即将位于二线的部队调上来,对我们的阵地发起新的攻势。” 基里洛夫盯着地图自言自语地说:“近卫第51、第67师,以及步兵第375师都发生了战斗。可为什么近卫第51师却没有任何情报传过来,德国人究竟是想做什么?” 基里洛夫的话提醒了我,我连忙问刚走进来的情报处长拉斯米欣:“中校同志,您那里有雅科夫列沃地区的最新情报吗?” “没有,司令员同志。”拉斯米欣慌忙回答说:“我已命令报务员,一旦有近卫第51师的电报,就立即向我报告。” 刚说了两句,通讯处长洛普霍夫就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快步来到我的面前后,将一份电报递给了我,同时说道:“司令员同志,我们刚收到的电报,说大批的德军部队正在向普罗霍洛夫卡地区开进。” “是什么样的部队,大概有多少的兵力?”我接过电话,没顾得上看,就急匆匆地问道。 洛普霍夫摇摇头,回答说:“司令员同志,情报是由一个侦察小组发回的,他们的电报发了一半便突然终止了。我估计他们是被德军发现,全部牺牲了。所以我们无法从他们不完整的电报中,得知这支冲向普罗霍洛夫卡地区的德军部队的规模。” “司令员同志,我们该怎么办?”丹尼洛夫听到这里,忍不住着急地问道。 我思索片刻,随后果断地说:“给瓦图京司令员打电话,请他让空军派出侦察机进行侦察,搞清楚这支冲向普罗霍洛夫卡地区的德军部队的规模。”(未完待续。) 第一一四〇章 乱局(中) 瓦图京接到我的电话时,还有些意外地问:“奥夏宁娜同志,你这个时候打电话来,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的,大将同志。”公事要紧,我也顾不得自己不久前还在生他的气,开门见山地说:“我们的侦察兵发现有德军的装甲部队正在开向普罗霍洛夫卡。” “什么,德军的装甲部队?”瓦图京听完我的报告,立即紧张地问:“搞清楚是什么样规模的部队了吗?” “很遗憾,大将同志。”我惋惜地说道:“我们的侦察小组发回的情报并不完整,而且已和我们失去了联系,可能是在发报过程中,和德军发生了交火,导致全体牺牲了。” “那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派人去摸清情况。”瓦图京催促道,“只有搞清楚了德军的兵力情况,你才能有针对性地部署防御。” 我听到他这么说,真是哭笑不得,如果我这个时候派出的侦察兵能来得及的话,我还用给你打电话吗?见他压根就没想过派飞机去侦察的事情,我只好硬着头皮提醒他:“司令员同志,我想请您让空军出动,去侦察德军装甲部队的行军路线,并搞清楚他们的大致兵力情况,以便我们能做出相应的部署。” 瓦图京并没有像我想象中那样刁难我,只是叹了口气说:“好吧,在目前的情况下,只能求助空军的侦察了。我这就给空军打电话,让他们派出侦察机,对正向普罗霍洛夫卡地区开进的德军部队进行侦察。” 我放下电话的时候,丹尼洛夫立即就紧张地问道:“司令员同志,在这段时间里,我们应该做点什么吧?” 我看了他一眼,随后说道:“副司令员同志,立即向近卫第五坦克军发出战斗警报,说有大批的德军装甲部队正扑向他们那里,让他们立即做好一切战斗准备。” 对于我的命令。丹尼洛夫还有些迟疑地问:“可是我们现在还没搞清楚德军的实际兵力情况,就贸然地命令近卫坦克军做好战斗准备,这合适吗?假如德军并不是冲向我们的防区,而是想半路转向奥博扬方向。不是会让我们的部署陷入混乱吗?” 我见到这种时候了,丹尼洛夫还在优柔寡断,便毫不客气地说:“副司令员同志,不管德军的最终目标在什么地方,让克拉夫琴科中将的部队进行战备状态。是绝对没有错的。就算德军今天不进攻,也不等于他们明天不会进攻,有备才能无患。明白吗?” 丹尼洛夫见我有发怒的迹象,只好无奈地说:“好吧,司令员同志,既然是这样,那么我就立即向坦克军发出战斗警报,让他们做好战斗准备。”说着,他从电话机上拿起了话筒,贴在耳边。对接线员说,“给我接近卫第五坦克军,找克拉夫琴科将军。” 别济科夫趁丹尼洛夫打电话的时候,悄悄地问我:“司令员同志,需要把我们的预备队调上去吗?” 我摇了摇头,否定了他的提议:“不行,预备队都是步兵师,让他们去对付德军的坦克,那和送死差不多。”我转头望着波夫斯基,对他说。“炮兵司令同志,在我们第二道防线,能调动的炮兵团有几个啊?” 波夫斯基立即从座位上站起来,向我报告说:“目前在第二道防线能动用的炮兵部队。共有两个加农炮团、一个榴弹炮、一个反坦克炮兵团和两个近卫火箭炮兵营。” “虽说兵力少了点,但要用来对付德军的装甲部队,勉强足够了。”波夫斯基报出的数据,比我所掌握的数据要多一些,可能是我待在前线时,上级又给我们派来新的炮兵部队。不过在这种时候。哪怕只多出一门火炮,都能增加一点胜算,因此我对波夫斯基说:“给炮兵也发出战斗准备,并让各炮兵团派出炮兵观测员,为炮兵指示炮击方向。” 向近卫第五坦克军和炮兵部队发出了战斗警报后,我的心里还是不踏实,于是拨通了卡图科夫的电话。当听到他的声音后,我直接问道:“将军同志,您那里的情况如何?” “克里沃舍因将军的机械化第三军,已经和德军的先头部队交上了火。”卡图科夫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沙哑,“目前德军正不顾一切地往前冲。看样子,他们是想突破了我们的方向后,冲向奥博扬。” “将军同志,我不久从我们派出的侦察小组那里得到消息,德军有一支数目庞大的装甲部队,正冲向普罗霍洛夫卡地区。”我向他提起这事时,还特意强调说:“由于我们的侦察员还没有将完整的情报反馈回来时,就中断了联系,所以我们根本不知道德军的装甲部队是什么规模,以及最后的突击方向在哪里。” “我明白了,丽达。”我的话音刚落,卡图科夫就猜到了我想说的话,“你是担心德军的装甲部队会突然转向西面,攻击机械化第三军的侧翼,达到夺取奥博扬的目的。” “没错,将军同志,我就是这样想的。”对于卡图科夫能这么快理会我的意图,让我心里悬着的石头落了地,接下来的话就好开口了:“为了消灭德军的装甲部队,我是这样考虑的。如果他们继续扑向普罗霍洛夫卡地区,我想请您派出坦克第六军,狠狠地打击他们的侧翼;如果他们在到达普罗霍洛夫卡之前,突然调头向西,扑向奥博扬的时候,我也会派出坦克部队,从德军装甲部队的后方发起攻击。您看我的这个提议怎么样?” 卡图科夫略微想了想,便很爽快地答应了:“好吧,丽达,就按照你说的办。我们是友军,不能各自为战,只有同心协力共同作战,才能打败冲入我军防御地带的敌人。” 在等待瓦图京回音的这段时间里,我的脑子里不停地在考虑,是否有什么遗漏的地方。而各处的战报流水般地送了进来,别济科夫接过这些战报,看的时候时而眉开眼笑。时而眉头紧锁,从他的表情上,我就知道前线的情况是喜忧参半。 我想到情况最恶劣的近卫第52师防区,便冲着别济科夫问道:“参谋长。涅克拉索夫上校那里的局势如何?” 别济科夫将一叠战报递给了我,同时嘴里说道:“近卫第52师打退了德军的两次进攻,不过部队伤亡不小,各团减员都超过了三分之一。如果不给他们增派预备队的话,可能最多再坚持两天时间。整个近卫师就该打光了。” 我随便地翻看了一下战报,便分成两叠分别递给了基里洛夫和丹尼洛夫,随后对别济科夫说道:“参谋长,我也知道前沿打得很艰苦,可是我们不知道这次战斗持续的时间会有多长,假如过早地将预备队投入了战斗,那么我们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所承受的压力就更大了。” 别济科夫不甘心地说道:“哪怕给他们只派一个加强了炮兵的步兵团也行啊。” “不行,参谋长同志。”在关于集团军预备队的使用问题上,我态度坚决地说:“别说一团。就算一个营也不行。好钢要用到刀刃上,预备队将来要用到更重要的地段去,不能过早地消耗掉。” 见我的态度如此固执,丹尼洛夫轻轻地摇了摇头后,又低头看他手上的战报,而别济科夫则一脸沮丧地站在旁边不说话。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我又问:“参谋长,你有近卫第67师的消息吗?” “有的,”别济科夫说着,从摆在桌上的一叠电报中抽出两张。递给了我,“谢杰里科夫中校来电报,说该师的部队已成功地撤进了森林。他请示是否可以让部队在白天暂时隐蔽,等天黑以后。再向德军占领的地段发起反击。” “不行,坚决不行。”没得我说话,丹尼洛夫就放下了手里的战报,表情严肃地说:“应该立即命令部队实施反击,让他们把敌人从占领的阵地里赶走。” “副司令员同志,”我没等丹尼洛夫说完。就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自顾自地说:“如今近卫第67师的重武器几乎已损失殆尽,如果在这个时候,命令他们向德军发起进攻,那么和让他们去送死差不多。” “可是司令员同志,为了保卫祖国,就算付出再大的代价,也是值得的。”丹尼洛夫不服气地反驳道:“我想就算近卫第67师没有什么重武器,但凭借指战员们的勇猛顽强,还是能打败德军的。” “我们的指战员是很英勇顽强,可是不能让他们在这种毫无胜算的反击中,白白地牺牲自己的性命。”我说到这里,冲着别济科夫一摆手,果断地命令道:“参谋长,给谢杰里科夫中校回电报,同意他的请求。明天他在天黑以后,立即集合部队向占据我军阵地的敌人发起反击,务必要收复白天失去的阵地。” 记录完我的命令后,别济科夫答应了一声,将写满字的纸条交给了旁边的通讯处长洛普霍夫,让他去给近卫第67师发报。 丹尼洛夫见我没有采纳他的提议,并自顾自地发布了命令,顿时气得脸红脖子粗,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感觉只要再一开口,就要和我大吵一通。这时,旁边的基里洛夫出来当和事佬,劝说他:“副司令员同志,您不要着急。您听我说,谢杰里科夫是丽达手下最得力的一名指挥员,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我相信他发这样的电报,也是根据战场的实际情况而做出的决定。相信他吧,在今晚的反击中,一定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基里洛夫劝说了半天,丹尼洛夫才气呼呼地坐在了座位上,盯着面前的地图开始发呆。 在经过漫长的等待以后,瓦图京的电话终于打了过来。在电话里,他忧心忡忡地说:“奥夏宁娜同志,根据空军的侦察,德军的装甲部队至少由两百辆以上的坦克组成,目前他们已转向了西北,直扑奥博扬,企图协助他们的部队突破第三机械化军的防线。” 听说这超过两百辆的坦克,我的心里也紧张起来,心说以现有兵力,要想击退这股德军是非常困难的,因此只能厚着脸皮问:“大将同志,既然德军的坦克众多,那么不知道方面军司令部能为我们提供什么样的帮助?” “现在你要做的事情有两件,”瓦图京在沉默片刻后,说道:“一,是立即和卡图科夫联系,让他们的坦克军出击,阻击德军装甲部队的推进。二,把你们集团军的大炮集中起来,对行进中的坦克部队进行轰击,尽可能多地消耗敌人的坦克。” “大将同志,我有个请求。”我想到了昨天那次意外的空地协同作战,忍不住又对瓦图京说:“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都这种时候,还有什么不能说的。”瓦图京听到我这么说,显得有些不耐烦:“你想说什么,就尽管说吧。只要我能办到的,就一定帮你吧。” “能请求空军的支援吗?”我小心翼翼地说:“要知道在昨天的战斗中,我们的空军可立下了大功。如果没有他们的支援,我们根本不可能击溃德军的‘希特勒师’和‘帝国师’,并取得那样巨大的战果。” “这个,”对于我的这个请求,瓦图京迟疑不决地说:“我暂时还不能答应你。因为此刻遭到攻击的,并不仅仅是你们一个集团军。第40集团军和近卫第七集团军同样在遭到德军的进攻,有限的空军还需要去增援他们呢。” 听瓦图京说不能给我派遣空军,我想再次采用空地协同作战的方式来对付德军的计划落空了,让我感到了失落。我在心里暗叹一口气后,无奈地说道:“大将同志,既然不能给我们派遣空军进行支援,那么能为我们提供别的支援吗?” 我本来以为他又会找理由推脱,没想到他很爽快地说道:“我刚刚和华西列夫斯基同志商量过,决定派出三个炮兵团和一个自动化防空团去加强你们,相信有了他们的增援,你们的防御压力能大大地减轻。”(未完待续。) :  衷心感谢书友:zxx479、hypp1014、贫道飞熊、heathy、浩川、昆明老浩、终极吐槽童鞋的两票支持!感谢书友:老干爹、颍河读者、allih、天生黄牛、wzzhnag68、zxx479童鞋的宝贵一票!感谢书友:hypp1014、l599xl、清静淡雅、书友090227104010809、浩川、鄙人南山竹、凌傲宇凌、落-霞、属猪的小阳童鞋的打赏! 第一一四二章 棘手的敌人 丹尼洛夫听了我郑重其事说出的话,却不以为然地瘪了瘪嘴,可能是认为我太过于危言耸听了。也许在他的心中,还一厢情愿地认为曼斯坦因从南面发起的进攻,不过是德军的佯攻而已,其目的就是为了掩护德军的中央集团军群,从北面对库尔斯克发起的进攻。 我的猜测,很快就得到了证实。丹尼洛夫盯着地图看了一阵后,忽然说道:“司令员同志,我觉得曼斯坦因所组织的进攻,虽然声势浩大,但其实进展并不大。您看他们到现在为止,不光没有占领普罗霍洛夫卡地区的任何阵地,甚至连我们陷入他们合围的几个师都没有能力吃掉。由此可以判断,德军南方集团军群的进攻,不过是为了牵制沃罗涅日方面军的部队,使我们抽调不出部队,去增援正在浴血奋战的中央方面军。” “副司令员同志,说说您的看法吧?”对于丹尼洛夫的这种看法,基里洛夫饶有兴趣地问道:“您认为他们的最终突击目标是哪里?” 丹尼洛夫看了基里洛夫一眼,随后又埋头看着地图说:“还能是哪里,军事委员同志。您看看德军中央集团军群的部队,已突破了我们中央方面军的第70和第13集团军的结合部,正冲向了库尔斯克。但由于罗科索夫斯基将军部队的顽强抗击,德军推进的速度很慢。如果不出动兵力将我们牵制住的话,只要我们抽调两个集团军去填补突破口,就能将德军好不容易取得的战果化为乌有。” 我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是静静地听着丹尼洛夫的分析。等他说完以后,我发现他说的还是有几分道理,如果不是我了解这段历史。知道最后的结局,没有我会毫不犹豫地赞同他的观点。 别济科夫听他说完后,疑惑不解地反问道:“副司令员同志。假如真的像您所说的那样,曼斯坦因为什么不抽调部队去直接增援中央集团军群。而要舍近求远,冒着失败的危险,向我们的防御阵地发起进攻啊?” 谁知别济科夫这么一问,还真把丹尼洛夫问住了。他想了半天,才勉强说出了一个可能,结果说到一半,他自己就把自己的猜测推翻了。 没等到丹尼洛夫给别济科夫做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桌上的电话铃响了。我看到别济科夫和丹尼洛夫还在研究德军舍近求远的时候。就伸手拿起了电话,问道:“我是集团军司令部,您是哪里?” 话筒里传来的是塔瓦尔特基拉泽的声音,听到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慌乱,我的心头立即就涌起一种不详的预感,赶紧问道:“将军同志,出什么事情了?”也许是我的声音太大,以至于将周围几个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报告司令员同志,第308团的高地失守了。”塔瓦尔特基拉泽战战兢兢地报告说。 “什么,第308团的阵地失守了?”听到这个消息。我立即从座位上蹦了起来,皱着眉头大声地问:“将军同志,你们的几个高地之间。不是都可以用炮火互相进行支援吗?怎么还会让敌人把阵地夺了过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塔瓦尔特基拉泽向我汇报说:“司令员同志,情况是这样的。由于第308团守卫的高地,没有遭到过德军的大规模进攻,所以在高地的南面,长满了还没来得及清理,足有半人多高的杂草,严重地影响了我们指战员的视野。 来偷袭德军身上穿的是很少见的迷彩服,他们利用杂草做掩护。悄悄地摸到了离我们阵地只有一百五十米的地方。这个时候,他们的炮兵突然开炮。用炮火对我们的守军进行压制。当炮火延伸射击时,德军不顾有被自己炮火误伤的可能。就从隐蔽的地方,向我军阵地发起了冲锋。他们用手榴弹清除阵地前彩玉的障碍,以火焰喷射器拔出我军暴露的土木火力点。但我军阵地上的抵抗渐渐减弱的时候,手持冲锋枪的德军官兵,就跳进堑壕和我们的守军展开了近距离的战斗。” 我听塔瓦尔特基拉泽汇报时,忽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越听越像自己惯用的战术,没想到如今却被德军学了去,还反过来对付我们。我等他一说完,立即追问道:“将军同志,搞清楚这股德军的番号没有?” “根据从德军的尸体上缴获证件来看,他们是属于‘维京师’的。”塔瓦尔特基拉泽回答完毕后,还特意强调说:“这支部队的战斗力很强,一点都不比前两天和我们交战的‘希特勒师’或‘帝国师’差。” 听说夺取我们阵地的居然是“维京师”,我不禁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要不是扶住桌子边缘的话,肯定就一头栽倒在地了。真没想到,曼斯坦因这么看得起我,居然又派来一个战斗力强悍的党卫队师,看到不把我们打垮,他是不会甘心的。我深吸了一口气,稍稍地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随后命令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同志,没啥可说的,立即组织部队反击,一定要尽快将高地夺回来,否则第309团和你们师部的侧翼,就全部暴露给敌人了。” “是,我立即组织部队进行反击。”塔瓦尔特基拉泽回答着就要挂断电话,却被我叫住了,于是他接着问:“司令员同志,您还有什么指示吗?” “第308团防御的那个高地的地形,我多少知道一些。”我想起自己在战役爆发前,曾多次到前沿阵地视察过,所以在向塔瓦尔特基拉泽布置了反击任务后,还特意叮嘱他:“高地的北坡地势平缓,易攻难守,您可以派出坦克支援步兵的进攻。” 等放下电话后,我望着丹尼洛夫,表情严肃地说:“副司令员同志,近卫第51师的防区,刚刚遭到了‘维京师’的偷袭,目前阵地已经失守,师部和第309团的侧翼,已完全暴露在敌人的面前。如果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不能及时地组织部队,恢复失去的阵地,那么雅科夫列沃就有陷落的危险。” 虽然我没有直接批评丹尼洛夫对当前局势的错误研判,但他也从我的话里听出了责备的味道。不过他也是个知错能改的人,在片刻的迟疑后,立即向我认错:“司令员同志,对不起,看来我的判断是完全错误的。德军在库尔斯克南部的行动,并非是佯动,而是真的想从南面冲进库尔斯克。目前我们能做的,就是依托现有的防御作战,在节节抵抗的过程中,大量地将德军的有生力量消耗掉,等待大反攻的到来。” 我看到站在旁边的别济科夫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便忍不住好奇地问道:“参谋长同志,您在想什么?” 别济科夫愁眉苦脸地说:“司令员同志,‘维京师’可不好对付啊。在战争爆发的初期,我们的第38集团军对卡缅科夫发起进攻时,坚守城市的就是这支部队。当时提供炮火支援的炮兵,来自附近的一所炮兵学校,他们对当地各处的坐标了如指掌,所以在战斗中能以超乎寻常的准确炮火轰击德军阵地。同时,第38集团军的八个步兵师,还不时地向城市发起团级规模的冲锋。 但就是在这种情况下,‘维京师’依旧挡住了我们的进攻,待在残破的阵地里的他们,表现得沉着冷静,精心地布置火力网给我军以重大杀伤。激战三天以后,我军因为损失过大而丧失了进攻能力,不得不撤出了阵地。” 别济科夫说完后,丹尼洛夫也补充说:“在年初的哈尔科夫战役中,占据优势的我们本来胜券在握,谁知道夫装甲突击集群,却在遭到‘维京师’接二连三的打击后,几乎全军覆没了,结果导致了整个战役的失败。” 我之所以知道“维京师”这支王牌部队的存在,一是因为他德军党卫队部队中很有名的一支,二是因为其中大多数的兵员都不是德国人,都是其西欧和北欧的志愿人员。至于它在战场上,曾经取得过什么样的战绩,就知之不详了。此刻听了别济科夫和丹尼洛夫的介绍后,我的心情越发紧张起来。如果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组织的反击,不能迅速地收复阵地,那么以“维京师”强悍的战斗力,只要站稳了脚跟,要不了多久,就可以把近卫第51师把守的高地,接二连三地夺过来。 “司令员同志,我们该怎么办?”别济科夫可能看到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便忍不住问道:“是否需要让近卫第51师做好撤退的准备?” 我坐在位置上,双手抱着头,脑子里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是撤还是守,这真是一个让人头痛的问题啊。(未完待续。) :各位书友大大,因为昨天上传时出了点小纰漏,导致更新的第1140章传重复了。我发现这个问题后,已用新内容替换了重复的章节。 第一一四三章 书面申请 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一个头绪来。最后还是听到丹尼洛夫在旁边小声地说:“司令员同志,要不这样吧,等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的反击结果出来后,再决定是撤还是守吧。” 我一听他说得很有道理,连忙点头说:“没错,副司令员同志,您说得对,在反击结果出来以前,我们不管做出什么样的决定,都是草率和不负责的。” 我忽然又想起一件事,连忙问别济科夫:“参谋长同志,我有件事情不太明白,想向您请教一下。” 别济科夫听到我这么说,脸上一片茫然,本能地说道:“司令员同志,您有什么事情,就尽管问吧。” “参谋长,您应该知道,我们的坦克旅装备的都是最先进的坦克,可为什么到现在为止,却始终没有取得较为辉煌地战绩呢?”这件事都让我纠结了两三天了,如果不问个明白,我心里始终不踏实。 “司令员同志,”别济科夫皱着眉头字斟句酌地说:“我看可能是两个方面的原因:第一,我们始终没有把坦克旅投入大规模的战斗,而只是在一些小规模的战斗中使用;第二,优秀的坦克手在战争中不断地被消耗掉,而这种新型坦克出厂后不久,就交给了缺乏训练的新坦克手,没有足够的时间进行磨合。” “丽达,我觉得参谋长说得很有道理。”基里洛夫插嘴说:“虽然部队装备的是最新型的坦克,可是不管是人员还是坦克,都缺乏真实战场的考验。因此,无法取得较大的战果,也就很正常了。” 别济科夫等基里洛夫说完,他又接着往下说:“我们可以想象。在宽阔的库尔斯克大平原上,我军的新型坦克在训练不足的坦克手驾驶下,在缺乏地形掩护的条件下。从数千米到数百米的战场接敌过程中,虽然德军坦克奈何不了我们。可只要他们有炮兵和空军,就会出现一边倒的被屠杀惨状。” 我听到别济科夫这么说,心都凉了半截,原以为有了超越这个时代的新型坦克,就可以在和德军装甲部队的较量中,立于不败之地,谁知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我军在装备新坦克后,却因为种种原因,始终无法对德军形成绝对的优势。 我想了想,说道:“指挥员同志们,说实话,根据我的判断,也许再过两三天,或者更长的时间,在我们的防区内,肯定会爆发一场与德军的坦克大战。对于这一点。我希望大家能做到心里有数。” 我的话说完后,阿赫罗梅耶夫忽然问道:“司令员同志,假如真的像您所说的那样。会爆发一场大规模的坦克大战,那么我们必须事先做一些准备工作。” “准备工作,什么准备工作?”别济科夫有些意外地问道:“是在我们的防区内,建立足够的仓库和油库,为坦克部队准备必须的弹药和燃料吗?” “参谋长同志。”阿赫罗梅耶夫态度恭谨地对别济科夫说:“除了您所说的仓库和油库外,还必须建立足够多的维修站。我们的维修站能及时修复那些被打坏的坦克,使他们能尽快地重返战场。” “没错,这倒是一个好办法。”丹尼洛夫听完阿赫罗梅耶夫的提议,不由眼前一亮。他兴奋地说:“只要有坦克维修站,那么我们根本就不用担心坦克在战场上的损失。打坏了。就拉回来修理;等修好了,再开上前线去狠狠地揍德国人。”说到这里。他扭头望着我,说,“司令员同志,我们是不是立即向瓦图京司令员提出请求,让他在我们的防区内,多开设几次坦克维修站。” 对于丹尼洛夫的这个提议,我立即点头表示同意。不过为了郑重起见,我吩咐别济科夫:“参谋长,您立即写一份详细的报告,然后派人送到方面军司令部去。” “给瓦图京司令员打个电话就可以了,何必既要写报告,还要派专人跑一趟呢?”别济科夫对于我的这个安排,不解地问道。 “这件事关系最大,不是瓦图京司令员一个人能决定的。”我见他一脸迷茫的表情,特意向他解释说:“因此我们必须按照规定,向上级机关提出书面申请,得到允许后再层层上报,这样上级把坦克维修站建在我们的防区内,别的部队才不会说闲话。” 我这么一说,别济科夫总算恍然大悟,原来我让他写报告,并不是完全为了遵守规章制度,而是为了防止别的集团军部队,见上级把这么多的坦克维修站建在我们的防区,会出现心理不平衡的情况。 趁别济科夫去写报告的时候,我让阿赫罗梅耶夫给近卫第51师打电话,询问反击进行的情况如何了。 阿赫罗梅耶夫联系上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后,就遵照我的命令,向他询问进攻“维京师”的战况。只听他问道:“将军同志,司令员让我问问您,你们恢复了失去的阵地没有?”说完,他就没再说话,只是听着对方在不停地汇报。 他放下电话时,先摇了摇头,随后有些失望地说:“司令员同志,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报告,对高地发起第一次进攻,失败了。” “什么,失败了?”我清楚地知道那个高地的北坡地势平缓,应该是非常有利于进攻才对,怎么会失败呢。于是我追问道:“塔瓦尔特基拉泽师长是怎么说的?” “将军同志说,他用三辆坦克引导步兵向高地发起进攻。”阿赫罗梅耶夫如实地转述着塔瓦尔特基拉泽的原话:“刚开始进攻还比较顺利,但接近山腰的时候,忽然有几个德国兵从草丛中冒出来,将反坦克手雷塞进了坦克的履带,将三辆坦克的履带全部炸断。同时,德军隐蔽在草丛中散兵坑里的机枪随之射击,将跟在坦克后面的步兵打倒了不少。就这样,他们的第一次进攻失败了。不过将军正在整理部队,准备再发起第二次冲锋。”(未完待续。) 第一一四四章 俄版花木兰穿帮了 和第一次反击失败的消息一起来的坏消息,是近卫第51师的另外几个高地,也遭到了德军的进攻。也就是说,塔瓦尔特基拉泽要想收复第308团丢失的阵地,就只能依靠他手里现有的兵力,而无法从其它高地抽调人手,甚至也无法提供足够的炮火支援。 由于高地的得失,关系着近卫第51师的命运,因此,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内,司令部里的高级指挥员们,都把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了他们的反击上。 四十分钟以后,塔瓦尔特基拉泽的第二份反击战报传了过来。丹尼洛夫从阿赫罗梅耶夫的手里接过电报,快速地浏览一遍后,将电报纸重重地拍在了桌上,气呼呼地说:“这个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是怎么搞的,他组织的第二次反击,又再次失败了。” 我拿起桌上的电报,凑到眼前仔细地看了起来,只见塔基拉泽在电报上写道:“在第二次进攻前,我们的观察哨发现敌人在山坡上修筑了简易的土木火力点。为了减轻部队在反击过程中的伤亡,我命令迫击炮连对那几个工事进行炮击,等确认工事已被炮火摧毁后,再命令步兵在坦克的掩护下,向高地发起了冲锋。 我们这里汲取了第一次进攻失败的教训,坦克后面紧跟着的步兵,专门负责清理从草丛中冒出来的德军反坦克手。刚开始的时候,有几名企图故技重施的德国兵,刚一冒头,就被跟在后面的战士乱枪打倒了。 当坦克接近山坡顶部,眼看胜利在望时,躲在散兵坑里的德军火焰兵突然开火了。我在指挥所里,亲眼看到一股股火焰射向了坦克的瞭望孔,将我们的坦克包裹在烈火之中。而保持着沉默的德军机枪手也在这时候开始射击了,密集的机枪子弹把跟在坦克后面的战士,像割草似的成片成片打倒……” 我看完电报后。心里感到格外失望,想不到塔瓦尔特基拉泽组织的两次进攻都失败了。而且从维京师的防御手段来看,他们的战斗力远比我们以前接触到的其它部队强,至少在抗击我们进攻时。他们懂得采用不同的战士来进行防守。事实证明,他们的这种防御,是非常有效的。 我看着站在旁边黑着脸的丹尼洛夫和基里洛夫他们,为了缓和气氛,我有意调侃地说:“从电报上看。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的文采还不错,以后战争结束了,他就算退伍,回家也能当个作家。” 我的话让大家哑然失笑,屋里原本紧绷的气氛重新变得轻松起来。别济科夫向我请示说:“司令员同志,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还能怎么做,当然是继续反击了?”我盯着别济科夫,用惊奇的语气反问道:“难道失败两次,就这样白白把阵地让给德国人吗?” “好吧,那我立即通知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让他尽快组织第三次冲锋。”别济科夫将我的命令记录在一个小本子上以后,就打算离开。 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连忙叫住了他:“参谋长,请等一下。”等他停下来,转身望着我的时候,我又接着说:“顺便告诉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不要蛮干。在进攻前,先组织进攻部队的指挥员研究一下,看怎样才能以极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战果。” “明白。”别济科夫答应着,将我刚说的这条添在了本子上。 基里洛夫等别济科夫出门后。心事重重地对我说:“丽达,如果反击还不能奏效的话,那么近卫第51师的整个防区就岌岌可危了。一旦塔瓦尔特基拉泽他们不得不后撤,那么近卫第九十师的侧翼就完全暴露给了德国人。” “没错。现在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啊。”我盯着面前的地图,同样担忧地说:“现在近卫第51和第90师之间唇齿相依,一旦任何一个师撤出了现有的阵地,那么另外一个师也只能跟着后撤。到时就只剩下涅克拉索夫的近卫第52师,在敌人的重兵包围中苦苦支撑了。” “司令员同志,我们不能让这种情况出现。”丹尼洛夫等我说完。指着地图态度坚决地说:“现在前沿的三个师,至少牵制着德军五六个师的兵力,使他们无法集中更多的兵力,向普罗霍洛夫卡和奥博扬发起进攻。一旦近卫第51、第90撤出了现有的阵地,那么德军只需要在这里留下一个师的兵力,用来监视涅克拉索夫的近卫第52师,而他们抽出的几个师的兵力,就能随意地用在任意方向上。” 我听到丹尼洛夫这么说,不禁又转了一个念头:就算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无法收复失去的阵地,只要继续在现在的位置固守,也同样可以完成牵制德军兵力的目地。好吧,为了我们最后的胜利,就这么办。 主意打定,我点头附和了丹尼洛夫的意见:“副司令员同志说得对,雅科夫列沃地区的防御工事不能放弃。就算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组织的反击再次失败,我们也同样依托剩下几个高地上的坑道工事,进行顽强地抗击,将大量的德军兵力,牢牢地吸在我们的第一道防线附近,这样可以大大地减轻其它地段我军部队的压力。” 我们刚做出了在任何时候,都不让近卫第51师撤出阵地的决定,瓦图京的电话就打来了。他在电话里奇怪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你派人给我送一份请求建立坦克维修站的书面报告,是什么意思啊?” “大将同志,难道您没看上面的理由吗?”瓦图京的话让我感到了意外,我心说我的请求不会被他拒绝吧?连忙补充一句:“我们司令部的成员一致认为,足够数量的坦克维修站的存在,能及时地修复在战斗中受损的坦克,使坦克部队能始终保持稳定的战斗力。” 我的话说完后,隐约听到话筒里传出了翻动纸张的声音,应该是瓦图京正在看我们的报告。过了一会儿,他才慢吞吞地说:“奥夏宁娜同志,你提出的这个请求,我没有权利答复。我需要和国防委员会进行沟通。在获得他们的许可后,才能在你们的防区内建立坦克部队所需要的维修站。” 听他这么说,我心里暗自嘀咕:真是麻烦,如果向上级请示的话。我们需要的维修站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建立起来。不过表面上还得陪着笑说:“我明白了,大将同志,这事就拜托您了。” 放下电话时,我看到基里洛夫和丹尼洛夫在窃窃私语,隐约听基里洛夫说:“副司令员同志。我认识丽达这么久,还从来没见她对谁这么低声下气地说过话呢。” 丹尼洛夫望了我一眼,笑着说:“司令员同志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为了确保我们能取得最后的胜利。” 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的战报,几乎每过半小时或四十分钟就来一份,每次的报告内容都大同小异:进攻失败了。从他的电文里,我见识到了维京师那超强的战斗,一支没有什么重武器的小部队,居然连续击退了近卫第51师的六次进攻,而且每次的战术都有所不同。 丹尼洛夫看着战报。叹气说:“这个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是怎么搞的,到现在都还没有把高地夺回来,反而还损失了十七辆新型坦克,和两百多名战士。有经验的坦克手,也牺牲了二十几个,真是可惜啊。” 基里洛夫抬头望着我,问道:“丽达,你的点子多,说说有什么办法来对付德军的这个维京师。没想到他们的防御会这么顽强,居然让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束手无策。” 这支屡次挫败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进攻的德军部队。引起了我极大的兴趣,不过对如何打败他们,我还真拿不出什么好办法,于是我苦笑着回答说:“军事委员同志。如果我在前沿的话,还可以根据战场的实际情况,来制订新的进攻计划。可现在待在指挥部里,仅仅凭下面报上来的这些战报,我还真没什么好办法。唯一能做的,就只能继续对高地进行强攻。” “强攻?”基里洛夫听我这么说。越发不解地问:“丽达,你不是一向最反对这种没有技术含量,只能拿人去填的战术吗?为什么现在会主动提出采取这种战术呢?” “没办法啊,军事委员同志。”我向基里洛夫解释说:“我也知道强攻的这种打法很愚蠢,伤亡也会大得惊人,不够在目前的情况下,我们只能这么做。一旦德军在高地上站稳了脚跟,那么他们就可以将附近的高地一个个地蚕食掉,达到将我军消灭或挤走的目地。” 正在我们唉声叹气时,刚出去到通讯室去的阿赫罗梅耶夫忽然冲了进来,他手里扬着一张电报,兴奋地说:“司令员同志,好消息,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他们将高地夺回来了。” “什么,高地夺回来了?”听到这个好消息,我兴奋地从座位上站起来,一把抢过阿赫罗梅耶夫手里的电报,仔细地查看起来。 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在电报里,详细地介绍了这次战斗的经过:“……部队再一次发起的进攻,毫无例外地把德军再次打退了。当德军官兵跃出山顶的阵地,端着枪在我们撤退的指战员身后疯狂扫射时,一辆冒着浓烟、似乎被击毁的坦克,忽然用它的车载机枪和坦克炮,对脱离了阵地的敌人进行扫射和炮击。 敌人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顿时陷入了混乱。山脚下的指挥员发现这个情况后,立即命令部队停止撤退,重新向高地发起了冲锋。……” 我看完电报以后,随手递给了在旁边焦急等待的丹尼洛夫和基里洛夫。扭头问阿赫罗梅耶夫:“少校同志,知道这辆坦克的车长是谁啊?” 阿赫罗梅耶夫点了点头,肯定地说:“我问过了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他说是坦克第101旅的罗斯楚金上士。坦克在被反坦克手雷炸断履带时,他就负了伤,但还是强忍着疼痛,用坦克炮和机枪打击法西斯分子,为我们收复高地立下了大功。” 基里洛夫听完后,接着说:“这位车长是好样的,他在战斗中表现得很顽强。丽达,我觉得在授予他勋章的同时,还应该晋升他的军衔。”说到这里,他忽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转身望着阿赫罗梅耶夫问:“少校,这位车长和他的坦克乘员们在哪里?” “罗斯楚金上士的腿部负了重伤,已和另外一名负伤的坦克手被送进了师卫生营。”阿赫罗梅耶夫向基里洛夫报告说:“剩下的成员和新补充的成员,正在一起修理履带,准备尽快让坦克重新投入到新的战斗中去。” 阿赫罗梅耶夫对基里洛夫说话时,我开始还在不停地点头,但听到罗斯楚金因为腿部负伤,而被送进了卫生营时,不禁激灵灵打了一个冷战,随后被惊出了一身冷汗。我深怕自己听错了,还特意问了一句:“少校,你刚刚说什么?那个车长罗斯楚金如今在什么地方?” 阿赫罗梅耶夫转过身,面向着我回答说:“罗斯楚金上士因腿部负重伤,已被送进了师卫生营,估计这时军医正在为他进行治疗。” 在消息得到确认后,我的冷汗都下来了。别看罗斯楚金娜从外表看,因为平坦看不出是个女人,但腿部负伤,肯定要脱掉裤子进行治疗。只要她的裤子被扒掉,那她女扮男装的秘密就彻底曝光了。 想到这里,我立即吩咐阿赫罗梅耶夫:“少校,去给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打电话,让他亲自关注罗斯楚金上士的治疗情况,一旦有什么情况,立即亲自打电话向我报告。” 阿赫罗梅耶夫对我这道命令感到奇怪,他还好心地提醒我:“司令员同志,虽然罗斯楚金上士的腿部负了伤,但不会危及生命,用不着让塔瓦尔特基拉泽亲自出马吧?” “少校,”听到他这么说,我不禁心情烦躁起来,冲着他吼道:“难道你不知道上级的命令,是不允许被讨论吗?立即去执行吧。” 阿赫罗梅耶夫没想到我会突然发火,愣了片刻后,响亮地答应一声,转身出门到隔壁的通讯室发电报去了。 过了十分钟,面色铁青的阿赫罗梅耶夫走回到我的面前,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将一份新收到的电报交给了我。我接过一看,上面简短地写着:“军医在为罗斯楚金上士治疗伤势时,意外地发现她是一位姑娘。师长塔瓦尔特基拉泽。”(~~) 第一一四五章 特殊的处理方案 虽然不久前,我还在为罗斯楚金娜的身份会被揭穿而担忧。但此刻看完她身份已被识破的电报后,心情反而变得轻松起来。于是我随手把电报递给了旁边的基里洛夫,并征求他的意见:“军事委员同志,您和副司令员都看看这份电报,然后再谈谈你们的看法。” 正在喝水的基里洛夫,一脸纳闷地用空着的那只手接过电报。我刚想提醒他最好先将茶杯放下后再看电报,没想到他已快速地看完了电报上的内容,同时把嘴里的水全喷到了桌上。他把茶杯往桌上一顿,连面前的水都顾不得擦,用两只手捧着那份电报,又快速地浏览了一遍,然后喃喃地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太离谱了吧!” “出了什么事情,军事委员同志。”丹尼洛夫好奇地问着,从基里洛夫的手里拿过了那份电报。只看了一眼,他的嘴就变成了o型,半天都没闭上。过了好半天,他才结结巴巴地问:“司令员同志,这到……到底是……是怎么回事?为……为什么,一个男坦克手会……会变成了姑娘?” “有啥可奇怪的。”我一边让阿赫罗梅耶夫清理桌上的水渍,一边对丹尼洛夫说:“我估计应该是这位姑娘想加入我们的队伍,但征兵点的负责人不同意,所以她只好出此下策,女扮男装当上了坦克手。” “欺骗,这是欺骗。”感到自己上当受骗的丹尼洛夫有些老羞成怒地说:“这是犯罪,是不可饶恕的,对这样的人,我们应该严惩。” “严惩?!副司令员同志,怎么个严惩法?”我没想到在罗斯楚金娜的事情上,丹尼洛夫的反应会这么强烈。等他一说完,我就立即不客气地反驳说:“把我们的女英雄送上军事法庭,去接受审判吗?” 我的话让丹尼洛夫愣住了,过了片刻,他长叹一口气说:“司令员同志。您说得对,罗斯楚金上士虽然是女扮男装,可她毕竟在不久前的战斗中,立下了极大的战功。如果不是她和她的坦克手们的顽强战斗。没准近卫第51师到现在都还没有恢复失去的阵地。” “军事委员同志,对这件事情,您是怎么考虑的?”我看基里洛夫始终沉默不语,似乎正在考虑该如何处理这件棘手的事情,便主动问他:“您有什么想法。不妨说出来让我们大家讨论讨论。” 基里洛夫抬头看了看我,又瞧了瞧旁边有些六神无主的丹尼洛夫,然后慢吞吞地说:“罗斯楚金上士女扮男装混进队伍,这是事实。但根据我的了解,她在入伍后,立下了不少的功劳。特别是在进攻配合近卫第51师收复阵地的战斗中,如果不是她机智顽强地用坦克炮和机枪,轰击、扫射敌人,使他们陷入混乱的话,估计此刻我们几个人还在为近卫第51师是守还是撤的事情头痛呢。” “军事委员同志。那您的意见是什么?”丹尼洛夫等他一说完,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丽达,对这件事情,你有什么意见?”基里洛夫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将矛盾推给了我。“你是司令员,这件事情不管我们是什么意见,到最后拍板的那个人还是你。” 本来我让基里洛夫谈自己看法的目的,就是希望以他那沉稳的性格,能提出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折衷办法,没想到他现在居然一下就把问题推给了我。看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的身上。我知道自己是无法回避了,只能硬着头皮说:“既然大家都发表了自己的看法,那么我也来说两句吧。罗斯楚金娜……” 我刚说到这里,阿赫罗梅耶夫便在旁边小声地提醒我:“司令员同志。是罗斯楚金,不是罗斯楚金娜。” 我扭头冲阿赫罗梅耶夫笑了笑,说:“少校,你应该知道罗斯楚金是男人的名字,一个姑娘的真名总不会是男人名字吧?所以我觉得用罗斯楚金娜称呼她,也许更准确。”说完后。我就接着将自己的考虑说了出来:“目前我们的防区内,部队正在和法西斯侵略者进行着顽强的战斗。为了鼓舞士气,坚定他们的必胜信心,我觉得应该立即将罗斯楚金娜的事迹,向全集团军部队进行通报。” 对于我的这个提议,基里洛夫听完后,皱着眉头想了片刻,接着点头表示赞同地说:“我也同意将罗斯楚金娜的事迹,在集团军范围内进行通报,号召全体指战员向她学习,和法西斯分子顽强地战斗下去。” 丹尼洛夫见基里洛夫和我的意见相同,便望着别济科夫问道:“参谋长同志,您又是什么意见呢?” 别济科夫看了我一眼,随后异常干脆地回答:“我和司令员、军事委员的意见完全相同,应该把罗斯楚金娜的事迹,在全集团军范围内进行推广,以鼓舞我军的士气。” 见我们的意见都统一了,丹尼洛夫只好点点头,无奈地说:“既然大家都同意不处分罗斯楚金娜,还要将她的事迹在全集团军范围内推广,那么我也没有不同意见了。”说到这里,他转脸看着阿赫罗梅耶夫,用手指了指他,吩咐道:“少校同志,麻烦您给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打个电话,把我们的决定通知他。” 别济科夫等丹尼洛夫说完后,也催促阿赫罗梅耶夫:“少校,快点去打电话吧。我估计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将军此刻正焦急地等在电话机旁,想知道我们是如何处置这件事的。否则他也不会有电话不打,偏偏要发一份电报过来,可能就是怕挨骂吧。您早点给他打个电话过去,也让他能安心。” 听到别济科夫这么说,阿赫罗梅耶夫笑着回答说:“明白了,参谋长同志,我这就去给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打电话,让他对这件事的处置能心中有数。” 处理完罗斯楚金娜的事情后,我们又把精力转移到当前的战事上来。别济科夫在看了看手里拿着的战报后,表情严肃地对我说:“司令员同志,从目前的情况看,我们的第二道防线很快就会遭到敌人的猛攻。您看是否把我们的预备队派上去。” 我盯着地图看了半天,觉得别济科夫说得很有道理,看来我手里的这支预备队是留不住了,只好暗暗地叹口气。吩咐别济科夫:“参谋长,给第八十九师师长谢留金上校打个电话,让他到我这里来一趟。” 在等待谢留金上校到来的这段时间里,基里洛夫忽然对我说:“丽达,关于罗斯楚金娜的事情。是否应该向上级报告。”他深怕我对这件事情不重视,还专门进行了说明,“假如我们不向上级报告,一旦上面追究下来,不光罗斯楚金娜会受到惩罚,就连当初招她入伍的人员也会受到牵连。” 基里洛夫的这话虽然说得很委婉,但我却听明白了。他的意思是说我们处理罗斯楚金娜的方法,本来就是一种冒险的行为。假如不向上级汇报,一旦将来事情穿帮,上级怪罪下来的话。不光罗斯楚金娜和招她入伍的人会受到惩罚,而我们几个人也难辞其咎。想到这里,我冲他点了点头,回答说:“军事委员同志,既然是这样,那么向上级报告的事情,就由您全权负责吧。” 长得高高瘦瘦的谢留金走进了指挥部,来到我们的面前,抬手敬了一个还礼,报告说:“近卫第八十九师师长上校谢留金奉命来到。听候你们的命令,请指示!” “上校同志,”丹尼洛夫笑容可掬地问:“我想问问,你们师的装备情况如何啊?” 谢留金面向丹尼洛夫说道:“报告副司令同志。我们师有一半的指战员装备了波波沙冲锋枪,另外还有大量的轻重机枪和迫击炮,火力输出比一般的部队要强许多。” “上校同志,我们有个重要的任务要交给您。”我把他叫到了桌前,指着地图对他说:“本来我想把你们师当成预备队,等到反击的时候再投入战斗的。不过现在看来。我的这个计划要落空了。您来看,在第二道防线后面约五公里的地方,有一片森林和丘陵。你们师的任务,就是连夜进驻这个地区,并做好一切战斗准备。” 对于我的这个安排,谢留金的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他等我说完后,立即开口问道:“司令员同志,不知道把我们师摆在这里,有什么作用呢?” “是这样的,一旦我们的第二道防线有什么地方被突破的话,你们师的任务,”我用手掌在地图拍了两下,斩钉截铁地说:“就是立即扑上去,将这个缺口堵上。” 谢留金听完后,皱着眉头想了想,问道:“司令员同志,我们师的反坦克力量很弱。如果突破防线的敌人是装甲部队,那么我们迎着冲上去,可能会付出相当惨重的代价。” 听到谢留金在强调客观原因,丹尼洛夫有些不乐意了,他咳嗽一声后,不满地对谢留金说道:“上校,请您记住,上级的命令只能执行,是不允许讨价还价的。” 基里洛夫看到谢留金一脸为难的表情,连忙出来打圆场:“行了行了,副司令员同志,我相信谢留金同志会圆满地完成我们交给他的任务。谢留金上校,您不要担心,虽然你们现在的反坦克力量还很弱,但在不久以后,我们会有源源不断的炮兵和装甲部队赶到,难道在座这种情况下,您的部队还不能将敌人打开的缺口堵住吗?” 谢留金听基里洛夫这么说,连忙挺直了身体,向他保证说:“请军事委员同志放心,我们近卫第八十九师就算只剩下一个人,也绝对不会让敌人从我们的面前通过的。” 没等谢留金离开,阿赫罗梅耶夫又捏着份电报走了进来。我看他愁眉苦脸的样子,以为还是罗斯楚金娜的事情,所以有点生气地说:“少校,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暂时不要打扰我们。” “司令员同志,”阿赫罗梅耶夫来到我的面前,将手里电报递给我,说:“从我们刚刚收到的战报中得知,德军原本扑向普罗霍洛夫卡的坦克部队,突然调头转向了奥博扬地区。在击溃了我们的新编团三营以后,又向机械化第三军的防区纵深冲去。” 阿赫罗梅耶夫所说的消息,把我又惊出了一身冷汗,慌忙问道:“在敌人的前面,有我们的部队吗?”我心说既然德军的装甲部队能轻易地击溃新编团,那么友军的部队在势不可挡的德军装甲部队前,又能支撑多久呢? “机械化第三军和坦克第十军的部队正在这一地区,和德军的装甲部队展开顽强地战斗。”阿赫罗梅耶夫在地图上指出战斗的区域后,抬头对我说道:“我估计卡图科夫将军应该已获得相关的情报,没准他的增援部队已经在路上了。” “近卫第67师目前在什么地方?”我看到阿赫罗梅耶夫手指的位置,和谢杰里科夫的部队应该相距不远,所以急忙问道:“如果让他们从侧翼出击,能否打乱德军的进攻部署?” “很困难,司令员同志。”阿赫罗梅耶夫哭丧着脸说道:“虽然从地图上看,近卫第67师距离发生战斗的地段,只有不到五公里的距离,可是他们要在森林里走完这么远的距离,等出现在战场上时,还能剩下什么样的战斗力,就不好说了。” “司令员,我们该怎么办?”听说相距不远的近卫第67师都不能为友军提供帮助,别济科夫这个参谋长顿时急了,“我们在附近没有什么能调动的部队,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德军的装甲部队,突破友军的防御纵深吗?” “参谋长同志,您太悲观了。”丹尼洛夫等别济科夫说完后,慢吞吞地说道:“我们可以向方面军司令部求助,请求他们出动空军对进攻的德军装甲部队进行轰炸,那样一来,友军的防御压力自然就大大减轻了。”(~~) :  :推基本同组作者的新书:《红色法兰西》、《国之重器》、《盛唐霸业》、《有支军队叫北洋》、《带个皇妃回现代》、《逐鹿之召唤猛将》、《回到东汉末》、《明士风流》和《宋道》,虽然书我还没来得及看,但作者人都是不错的! 第一一四六章 奥博扬的郊外(上) 我给瓦图京打电话时,却被他泼了一盆冷水,他在电话里没好气地说:“奥夏宁娜同志,你知不知道,我们的空军用的是野战机场,都是泥土跑道。近期频繁的起降,几乎所有的跑道都出现了问题。我们的飞行员每次升空,都要冒着生命危险。在这种时候,怎么能随便出动,要是出了问题,谁能付起这个责任呢?” 虽然听到他这么说,但我还是不甘心地请求说:“可是敌人的装甲部队正在冲向奥博扬,以机械化第三军和坦克第十军的实力,要想完全挡住这些敌人,是非常困难的。” “奥夏宁娜同志,”瓦图京忽然提高嗓门说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只是近卫第六集团军的司令员,机械化第三军是隶属于卡图科夫的近卫第一坦克集团军,坦克第十军也只是去增援你们,并不是划给你们指挥的。与其为别人的防线操心,但不如想一想如何让自己的防区变得更加稳固,让德国人无法继续向前推进。” 瓦图京的批评让我面红耳赤,细想一下,他说的话也有道理,虽然我和卡图科夫是好朋友,但现在的行为的确有点越权了。 挨了这顿骂,本不打算再过问近卫第一坦克集团军的事情,没想到卡图科夫的电话却打了过来。他在电话里急匆匆地说道:“丽达,我这里的情况很糟糕,你那里能为我提供一点帮助吗?” “很抱歉,将军同志。”对于卡图科夫的请求,我差点一冲动就答应了。但转念一想,除了出动空军轰炸德军的装甲部队外,我能为他提供的帮助,还真是微乎其微,于是只能惋惜地说:“我这里的情况也很吃惊,暂时不能为您提供援助。” “我的坦克军在其余的地段,被德军部队缠住了,在短时间内无法赶到奥博扬。”卡图科夫没有理睬我的话。自顾自地说道:“机械化第三军的几处阵地,已被德军相继突破,造这样发展下去,他们在天黑以前。就能冲到奥博扬的城下。” “可是,将军同志,我实在是……”我想不出自己能从哪个方向抽出足够强大的部队,去奥博扬方向支援卡图科夫,只能狠着心肠说:“我实在是拿不出能与德军装甲部队相抗衡的力量。去支援您啊。” “有的,丽达。你有这样的力量。”卡图科夫深怕我中断了和他通话,急匆匆地说:“你可以把克拉夫琴科将军的坦克部队调过来,哪怕只出动一个坦克旅,以他们所装备的新型坦克,就足以应付德军装甲部队的突击。丽达,我恳求你,一定要派部队对我们进行支援。只要能支持到明天中午,我的坦克军摆脱德军的纠缠后,就能赶到奥博扬地区。将德军的装甲部队赶走。” 卡图科夫的这个请求,再次让我心软了。我思索了片刻,随后果断地说:“好吧,卡图科夫将军,我这就给克拉夫琴科将军打电话,请他派出一个坦克旅赶到奥博扬去增援你们。”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听到我同意了他的请求,卡图科夫在电话里开心地向我连连道谢:“谢谢,谢谢你,亲爱的丽达。” “将军同志。您现在什么地方?”在我的印象中,只知道卡图科夫在库尔斯克会战时,一直在指挥他的部队在战斗,可从来不知道他的指挥部在什么地方。现在正好趁这个机会问一问:“待的地方安全吗?” “我在奥博扬城南的一座教堂里,”卡图科夫淡定地说:“从这里,能看到机械化第三军设在城外的防御阵地。” “好,我知道了。”我没等他说完,就放下了手里的电话。然后对围在桌边的几位集团军指挥员说:“同志们,如今奥博扬地区的情况很困难。德军的装甲部队不顾一切地向前冲,已连续突破了友军的好几道防线,正在向奥博扬接近。” 在场的几个人听了我的话以后,脸色都变得严肃起来。过了一阵,别济科夫问道:“司令员同志,我们现在能为他们坐点什么呢?要知道,除非方面军出动空军助战,否则要击退德军装甲部队的突击,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我已答应了卡图科夫将军,让近卫第六坦克军派一个坦克旅,去支援他们。”像调动部队的事情,都在别济科夫的职权范围内,所以我命令他:“参谋长同志,待会儿您就给克拉夫琴科将军打个电话,请他派出离奥博扬最近的那个坦克旅,去增援友军并狠狠地打击德军的侧翼。” 安排好一切后,我又再次向几人宣布:“指挥员同志们,我对当前的战局放心不下,所以打算亲自去奥博扬看看。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由副司令员同志代替我来指挥部队。” “什么,你又要去前线?”基里洛夫听到我这么说,猛地一拍桌子,大声地说:“不行,坚决不行。我们不久前才通过一个方案,在场的集团军指挥员谁已不准到前沿去,以免发生意外。所以我代表大家宣布,我们不同意你到奥博扬去。” 基里洛夫的话一说完,丹尼洛夫、别济科夫甚至阿赫罗梅耶夫也纷纷附和:“是啊,司令员同志,外面太危险,您还是留在司令部指挥部队吧。” “不管你们怎么说,我必须要亲自去一趟奥博扬。”为了堵住大家的嘴,我还特意耍起了司令员的威风:“你们都别忘记了,我才是集团军司令员,集团军里的一切事务都由我说了算,谁也没有权利反对。” 我的这话一出口,所有的人都乖乖地闭上了嘴巴。看到大家的这种反应,我的心里又有了一点小小的内疚。我放缓语气说道:“大家放心吧,我之所以要去奥博扬,是因为担心克拉夫琴科将军不肯轻易地调到他的坦克旅,去增援奥博扬。想必他听说我亲自去了奥博扬,就会毫不迟疑地执行参谋长下达的增援命令了。” 看到基里洛夫张了张嘴,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的时候,我冲他点了点头,笑着安慰道:“军事委员同志,我知道您是在为我的安全着想。不过请您放心。我去的地方,目前还在我军的控制之中,相信以机械化第三军的实力,还是能将德国人远远地挡在奥博扬的外面。” 见我的话都说到了这份上。基里洛夫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但在我离开司令部时,他还抓住我的手,一再叮嘱我:“记住,丽达,你是集团军司令员。你的安危不仅仅是你一个人的事情,也关系到我们整个集团军的命运。如果有什么危险的话,我请求你,一定要想方设法地避开,我们所有人都希望你能平安无事地回来。” 当我来到了奥博扬,在战士们的指点下,辗转来到了卡图科夫司令部所在的教堂。一名认识我的指挥员,见到我从车里下来后,立即跑过来向我报告说:“您好,奥夏宁娜将军。欢迎您到我们机械化第三军来。请问有什么能帮您的吗?” 因为时间紧迫,我也没和他绕圈子,开门见山地问:“你们的司令员在哪里?” 指挥员转身朝身后的教堂上面一指,说道:“将军同志,司令员就在上面的钟楼里。” 我进了教堂,沿着狭窄的旋转楼梯来到了钟楼里以后,见到正在这里观察敌情的卡图科夫,在他的身边,还站着几名参谋模样的人。 但他们听到有人上了钟楼,都不约而同地扭过头来。但发现是我的时候。他们集体抬手向我敬礼。而卡图科夫则冲过来,一把抓住我的手臂,紧张地说道:“见鬼,居然是丽达。难道你不知道在这里危险。偏偏要在这个时候跑到这里来,要是发生点意外,我怎么向您的那些同僚交代啊?” “行了,将军同志。”我冲他摆了摆手,不以为然地说:“我又不是第一次上战场,这点危险对我来说算不了什么。况且您不也在这里吗?” “这能相比吗?”卡图科夫板着脸说道:“这里是我的防区。我这个当司令员的出现在这里,是再正常不过了。而你是近卫第六集团军的司令员,你的位置不在这里,而是应该在你的司令部里。”说着,他扭头对旁边的一个参谋说道:“少尉,我交给您一个任务,立即护送奥夏宁娜将军返回她的司令部。” 参谋响亮地答应了一声后,向前走了一步,同时做了一个手势,礼貌地对我说:“将军同志,请吧,我会护送您安全地返回您的指挥部。” “不用了,”我冲那名少尉摆了摆手,态度坚决地说:“我就留在这里,和你们的司令员一起,看我们的部队是如何打败德军装甲部队的。” 我看到卡图科夫似乎还想劝说我,连忙抢在他的前面说道:“我已给克拉夫琴科将军下达了命令,让他派一个坦克旅过来支援你。如果我不在这里的话,我担心他执行命令的时候,会敷衍了事。” 听到我这么说,卡图科夫知道我是肯定不会离开的,便冲站出来的参谋挥了挥手,叹口气对我说:“既然是这样,你就留下吧。不过,丽达,我的话要说在前面,请你一定要服从我的命令,不能随便到处跑,否则的话,我会派人将你强行送回你的司令部。” 见卡图科夫像一个老太太似的唠叨个没完,我挥了挥手,不耐烦地说:“好了好了,将军同志,我都知道了。从现在去,不管您去哪里,我就跟到哪里,绝对不离开您的十步范围之内,这样总行了吧?” 对于我这种耍无奈的态度,卡图科夫真是哭笑不得,最后只能默默地点了点头。 我和卡图科夫并肩站在钟楼上,举着望远镜朝远处的阵地望去。只见那里的高地,正遭到了德军的炮击,甚至连远处甲壳虫大小,正耀武扬威向前行驶的坦克,也不时地短停片刻,朝着我们的阵地开上两炮,给人一种整个阵地无一处没有遭到炮击的错觉。 卡图科夫看到这一幕,放下了望远镜,抓起了摆在旁边的电话,大声地说:“给我接克里沃舍因将军,我是卡图科夫。” 过了片刻,话筒里传来了机械化军军长克里沃舍因的声音。 “我是卡图科夫,”卡图科夫重复道:“我看到我们的阵地正在遭到敌人的炮击,我想知道,你们军的炮兵到底有没有力量,将法西斯匪徒的炮火压制住?” 我好奇地把耳朵凑过去,听到克里沃舍因将军在报告:“司令员同志,虽然我们是机械化军,可是能动用的火炮很少。要想同时压制住敌人的炮兵和拦截坦克,是非常困难的。” “怎么了,将军同志。您以为凭您那几门大炮,就能同时消灭德军的炮兵和坦克吗?”卡图科夫语气严厉地命令道:“您把炮火集中起来,轰击德军的炮兵阵地。只要干掉了他们的重炮,我们坚守在阵地上的步兵,就能解决掉这些没有火炮和步兵掩护的坦克。”说完,他放下了电话。 我心里默默地想着,只要德军的炮兵被我们摧毁,不光阵地上遭到炮火压制的部队,可以从隐蔽的坑道出来,在战壕里各式反坦克武器对德军进行打击。同时,我们的炮兵还可以调转炮口,对行进中德军坦克进行拦阻射击。等到增援的坦克旅赶到后,我们的部队就可以从现在的防御转入进攻。 “丽达,你在想什么?”我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了卡图科夫的声音,连忙扭头朝他望去。他接着又说:“由于得不到空军的支援,所以我们只能利用有限的炮兵,来对付德军的这种炮坦协同作战模式。” “将军同志,最高统帅本人曾经说过一句名言:‘炮兵是战争之神’。我相信您现有的炮兵部队,一定可以粉碎德军夺取奥博扬的阴谋。”(~~) 第一一四七章 奥博扬的郊外(下) 随着机械化军炮击目标的转移,德军的远程炮火有渐渐减弱的迹象。可没等我们多高兴一会儿,落在阵地上的密度又再次增加。 看到这一幕,卡图科夫气呼呼地骂道:“见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克里沃舍因为什么连德军的炮火都无法压制啊?”随后又抓起电话,大声地命令通讯兵,“我是卡图科夫,给我接克里沃舍因。” 很快克里沃舍因的电话便接通,听到卡图科夫的责备,对方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回答说:“司令员同志,我们军的炮兵和德军炮兵实力相差太多。虽然我们的炮击摧毁了他们的不少的火炮,但我们的炮兵位置也暴露了。很快就在敌人的炮火和飞机的轰炸下损失殆尽了。” 卡图科夫脸色铁青地放下来电话,开口对我说道:“按照德军现有的兵力、火力和攻击速度,前面的阵地最多只能在坚守一两个小时。丽达,这里太危险了,你还是先离开吧。”说着他又转身吩咐身边的部下:“送奥夏宁娜司令员离开这里。” 我冲走过来的参谋摆摆手,拒绝了他的好意,随后对卡图科夫说:“将军同志,您太悲观了吧。以我对贵部的训练水平、装备水平和战斗力的了解,您的部队在现有的防线上坚守一个星期,问题应该不大?” 卡图科夫叹息一声,无奈地说道:“丽达,虽然我们的新型坦克对上德军的现役坦克,有着绝对的优势,但面对德军的炮击和轰炸,就显得有些不堪一击了。德军的装甲部队在吃了两次亏以后,就学聪明了,他们如今每次实施的坦克突击,都有炮兵或者空军进行配合。一旦发现我军的坦克出现,他们就会集中火力进行炮击和轰炸。” 卡图科夫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在我们的高地前方,有以你的名字命名的‘奥夏宁娜壕’。这是我们最后的希望。如果不能挡住德军坦克的突击,那么奥博扬今天就有可能落入德军的手里。” “将军同志,把坚守住奥博扬的希望,都寄托在一道反坦克壕上的这种想法。是完全错误的。”我说到这里,扭头望着站在旁边的几名参谋,“你们中有炮兵观测员吗?” 卡图科夫虽然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问,但他还是指着其中一名年轻的中尉对我说:“丽达,他就是炮兵观测员。需要他为你做点什么吗?” “虽然你们的炮兵损失掉了,但我集团军的炮兵火力,应该还是可以覆盖到这里的。”唇亡齿寒的道理,我比谁都懂,我是绝对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卡图科夫的部队被消灭,以及奥博扬的丢失,因此我决定冒险试一下。我对卡图科夫说道:“将军同志,麻烦您帮我接通我的司令部,我让我的炮兵司令员为你们提供必要的炮火支援。” 接通司令部的电话后,我听到里面传出的是别济科夫的声音。连忙对他说:“参谋长,请您让波夫斯基上校接电话。” 别济科夫听到是我的声音,语调有些激动地问道:“司令员同志,您还好吧?” “我很好,参谋长同志。”由于现在不是叙旧的时间,所以我冷冷地说:“假如您不让波夫斯基上校立即接电话的话,我很快就会变得不好了。” 别济科夫被我的话吓了一跳,连忙把电话递给了波夫斯基。一听到波夫斯基的声音,我就急匆匆地问:“上校同志,现在你能集中炮兵。对奥博扬以南地区实施炮击吗?” 波夫斯基沉默了片刻,随后回答说:“司令员同志,炮击可以进行,但是需要有人为我们的炮兵提高射击目标的坐标参数。” “没问题。我的身边正好有一位炮兵观测员,就由他来为你提供射击参数吧。”说完,我冲那位中尉招了招手,并将电话递向了他,同时说道:“中尉同志,麻烦您向我的炮兵司令员提供必要的坐标。” 炮兵中尉听到我这么说。脸上顿时露出了惊喜的表情。他从我的手里接过了电话,恭恭敬敬地对着话筒说道:“您好,上校同志,我是机械化第三军的炮兵观测员,请求你们的炮击的目标坐标是……” 看到炮兵的问题解决了,卡图科夫也不禁长松一口气,他感激地对我说:“谢谢你,丽达。如果没有你的帮忙,德军的装甲部队只要突破了前面的高地,很快就会沿着公路冲到奥博扬的城下。你看看,”他用手指着城里对我说:“城里很少有石质建筑,根本没有建立坚固的防御,和德军进行巷战。也就是说,只要德军的部队一冲进城里,我们就不得不放弃这种城市,向后方撤退。” 我笑了笑,淡淡地说道:“将军同志,您太客气了。您的部队在我们的右翼,一旦你们的阵地被突破了,那么我们防线的侧翼也会暴露在敌人的面前。所以帮您就是帮我们自己。”说到这里,我抬头看了看天空,遗憾地说:“可惜方面军司令部不能派空军支援我们,否则他们只要对行进中的德军坦克进行狂轰滥炸,那么你们的防线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岌岌可危。” 虽然我从望远镜里看到德军的坦克部队,离我们的高地越来越近,但我却并不太担心,要知道没有步兵的配合,德军的坦克就算打开了缺口,也会被我们坚守在阵地上的指战员迅速地填补上。况且阵地上的反坦克力量并不弱,只要德军的远程炮击停止了,我们的指战员就可以利用手里的反坦克武器,像打靶一样,将德军的坦克一辆接一辆地干掉。 不过没等德军的坦克冲到高地前,就被宽阔的反坦克壕挡住了。看着停在防坦克壕对面的坦克越来越多,我的脸上不禁露出了微笑,心说德军的坦克队列越密集越好,这样我们的炮击就能取得更大的战果。 在第一道防线上,我也部署有这样的反坦克壕,但由于长度不够,德军的坦克可以从其它的地段绕过去,结果根本就没派上什么用途。而这里的反坦克壕却挡在了德军的必经之路上,他们根本就无法绕过去。唯一能做的就是想办法越过这条壕沟。 这条在后世经过实战检验过的壕沟,拦住了想向前突击的德军坦克部队。由于从沟里挖出的泥土,都堆在了我军一侧,德军根本找不到泥土填坑。不过德军也不是傻乎乎地等着。有几辆虎式坦克将被击毁的坦克残骸顶进了坑里,企图填出了一条通道来。可惜填入壕沟里的坦克仅仅有两米高,可壕沟却深达九米,填了半天,德军依旧是毫无进展。 看到这种情况。卡图科夫忍不住笑了起来。他这么一笑,我立即就联想起他在多年以前的演习中,采用的“埋车当桥”的战术,也笑了起来。我还开玩笑地对他说:“将军同志,这些德国人中不会有您的学生吧?” “学生,什么学生?”卡图科夫被我的这句话搞糊涂了,他一头雾水地反问道:“我在战前就没和德国人打过交道,哪来的什么学生。” 我指着远处还在把坦克残骸一辆接一辆往壕沟里顶的虎式坦克,笑着说:“您当年在演习中,为了冲过蓝军挖掘的壕沟。把一辆坦克填进了壕沟里,充当其它坦克前进的桥梁。您看,德国人现在不是就在重复您当初所做的一切吗?” 过了一阵,随着一辆装甲架设车的出现,卡图科夫的脸色再次变得难看起来。我奇怪地问:“将军同志,您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丽达,你看。”卡图科夫指着那辆正在把一根铁轨往壕沟上架的架设车,气愤地说:“德军正在尝试架桥,要是等他们把桥架好。他们可就全部冲过来了。” 我看着远处忙碌的德军,轻蔑地哼了一声,然后不屑地说:“将军同志,别担心。您看从沟里挖出来的土。都堆在我军这一侧,德国人就算把桥架起来,也是一头高一头低,而且搞得一端搭在松软的土堤上,根本就不牢靠。坦克不过桥则已,一旦过桥很容易就会翻入壕沟内。” 卡图科夫听我这么说。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发现还真是这么回事,脸上又露出了轻松的表情。他甚至还接着我的话说:“丽达,我算是看明白了。就算德军坦克过了壕沟,也讨不了好,因为跨越土堤时车体上昂,将坦克装甲最薄弱的底部暴露了出来;当越过土堤下来时,又把它脆弱的顶部显露出来。也就是说只要我们在土堤后面埋伏反坦克手的话,就能获得两次绝佳的瞄准射击机会,将这些坦克当成靶子全部打掉。” 说完这几句话以后,他立即毫不迟疑地拿起了电话,大声地说:“我是卡图科夫,立即给我接克里沃舍因将军。”等电话一通,他就立即发号施令,“喂,克里沃舍因吗?德军的坦克正在越过你们阵地前的反坦克壕,我命令你,立即派出反坦克手,隐蔽在土堤的后面,将越过壕沟的德军坦克全部干掉。明白了吗?” “是,司令员同志。”克里沃舍因没有问卡图科夫下达这道命令的原因,而是很干脆地回答道:“我立即就派反坦克手到土堤后面去。” 不过还没等我们的反坦克手出现在土堤后面,我就看到一发炮弹呼啸着落在了德军坦克集结地后方越两百米的地方爆炸。接着我就听到炮兵观测员声嘶力竭地喊道:“目标减五,再来一发。……” 虽然我听不明白他喊的是什么,但也知道他是在炮兵提供射击参数。得到了矫正参数的炮兵,第二发试射离目标就近了许多,落在一辆孤零零停在开阔地上的坦克附近爆炸,掀起的冲天泥土落下时,都噼里啪啦地打在了坦克车身上。 “太棒了,真是太棒了。”虽然炮弹依旧没有命中目标,但炮兵中尉却兴奋地叫了起来,“来一个齐射,来一个齐射!” 这次呼啸而来的,可不再是普通的炮弹,而是喀秋莎的火箭弹。火箭炮的威力大,一轮齐射后,弹着点附近的坦克不是被掀翻,就被炸成了一团火球,看着满是硝烟和烈火的区域,谁都明白这个范围的德军坦克都报销了。 看到自己遭到了我军的远程炮火打击,原本挤在壕沟边的坦克纷纷开始调头或者倒车,企图迅速地逃离被打击区域。不过既然我军开火了,哪里会让他们那么轻易地逃掉。我们的炮兵在炮兵中尉的指引下,不管地调整着射击参数,炮击逃窜中的德军坦克。 眼看胜局在望时,外面忽然传来了巨大的坦克轰鸣声,我当时心就提到了嗓子眼,心说怎么回事,从哪里冒出来的坦克,难道是德军的坦克部队从其它方向绕了过来吗? 就在我惊魂未定的时候,探出身子朝下面张望的卡图科夫退了进来,转身对我激动地说:“丽达,坦克旅,是你的坦克旅到了。” 听说来的原来是我们自己的坦克旅,我的心情顿时平静了许多。我装出撩头发的样子,悄悄地抹去了额头渗出的汗水,然后故作镇定地对卡图科夫说:“将军同志,既然我们的坦克到了,就让他们出击吧,追着德军坦克的后面打,能消灭多少算多少,尽量消耗德军的有生力量。” “可是那道反坦克壕怎么办?”他指着刚刚挡住德军装甲部队的反坦克壕问道。 虽说卡图科夫是苏军中一位出类拔萃的将军,但在很多事情上,他的应变能力还是稍微差了点。我在心中默默地为他做了这样的评价后,随后语气平稳地说:“将军同志,从壕沟里挖出的土,都堆在靠近我军这一侧,您只需要命令推土机将土重新推入壕沟,就可以填出一条通道。” 卡图科夫听我这么说,抬手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懊恼地说:“对啊,我们只要出动推土机将土推入壕沟,就能开辟出让坦克通行的通道。我怎么会这么笨啊,连如此简单的办法都想不到。”说完,他拿起电话,给自己的一个部下打去电话,吩咐道:“中校同志,您去和友军的坦克旅联系,让他们向逃窜的德军发起追击,要尽可能多地消耗德军的有生力量,明白了吗?”(~~) 第一一四八章 意想不到的真相 看来德军对奥博扬的进攻,被卡图科夫的部队击退了,我心里悬着的大石头算是落了地。这个时候,就算卡图科夫不撵我,我也会主动离开的,毕竟集团军司令部还有不少的事情,等着我去处理呢。 我向卡图科夫伸出手去,友好地说道:“将军同志,看来你们这里暂时安全,那么我也就该回我的司令部去了。” 卡图科夫在和我握手告别的时候,还专门问了一句:“需要我派部队护送您回去吗?” “不用了,将军同志。”根据我这几次外出的经验,车辆越多越容易成为德军飞机或者零星部队的攻击目标,便婉转地拒绝了他的好意:“我的警卫员们能保护我的安全。” 一个小时后,当我重新出现在自己的集团军司令部里时,首先看到的就是基里洛夫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正背着手在屋里走来走去。见到我平安地回来,他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随后问道:“丽达,卡图科夫将军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德军的进攻被击退了。”我简短地回答一句后,扭头问站在旁边的别济科夫:“参谋长,我们防区的情况怎么样?” 别济科夫点了点头,回答说:“在几个师的辖区内,德军发起的进攻,都被我们的部队击退了。根据侦察,他们都退回了原来的进攻出发点,正在重新整理部队,看来是想重新发起新的进攻。” “没啥了不起的,”听完别济科夫的汇报,我信心十足地说:“既然我们能打退他们的一次进攻,那么也就能接着打退他们的第二次、第三次进攻。”我这么说,并不是盲目自信,而是因为我知道,盟军将在7月9日深夜发起西西里岛登陆战。曼斯坦因手里所掌握的兵力,是德军的战略预备队,等到那边吃紧的时候。希特勒肯定要从这里抽调兵力,去阻止盟军扩大战果。兵力不足的曼斯坦因就算再有本事,照样会被我们打得满地找牙。 话虽然这么说,但我对位于一线的几个师还是不放心。深怕他们在刚刚的战斗中,部队的伤亡比例太大,那样的话,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打起来就比较吃力了。 我在分别给近卫第51、第52、第67、第90师轮流打过电话后。知道各部队在刚刚结束不久的战斗中,指战员的伤亡比例还在一个可以接受的范围内,心里顿时踏实了许多。 正当我在沾沾自喜的时候,在墙边打电话的阿赫罗梅耶夫忽然捂住话筒叫我。看到我的目光望向他,他有些神情紧张地向我报告说:“司令员同志,您的电话。” 我朝他走过去时,随口问道:“谁打来的电话啊?” “电话是副统帅同志打来的。”阿赫罗梅耶夫深怕我没听明白,还专门强调了一遍:“是朱可夫元帅!” 朱可夫元帅?!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我不禁一愣,心说难道他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找我吗。否则怎么会越过瓦图京给我直接打电话呢? 我接过电话,深吸一口气,对着话筒有些心虚地说:“您好,元帅同志!” “丽达,你从卡图科夫那里回来了?”朱可夫开门见山地问道。 朱可夫远在库尔斯克,怎么会知道我去了奥博扬,难道是司令部里谁通风报信的。当我用怀疑的目光在屋里搜索时,被扫到的人都摇了摇头,还把肩膀一耸双手一摊,摆出一副无辜的样子。 我把所有的人看了一遍。也没看出谁像“告密者”,只好先把这事撇到一旁,恭谨地问朱可夫:“元帅同志,您打电话给我。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你熟悉罗曼诺夫吗?”朱可夫冷不丁地问道。 罗曼诺夫,我听到这个熟悉名字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莫非是他牺牲了,否则朱可夫怎么会突然问起他呢。想到这位曾经和自己并肩作战的战友,可能已经牺牲了,我的心情顿时变得沉重起来。我试探地问:“元帅同志。您怎么突然问起他来了。难道他在指挥游击队作战的时候,发生了什么意外吗?” “谁说他发生了意外?他还活得好好的。”朱可夫也没有和我绕圈子,而是直接把话挑明:“你觉得他会率部叛变吗?” “率部叛变?”我听到朱可夫这么说,下巴差点直接砸到地上去了。我吃惊地反问道:“元帅同志,不知道这种推测,您是从什么地方听到?” “你别管我从什么地方听说的,”朱可夫用难得一见的严厉语气对我说:“你只需要告诉我,他有没有叛变投递的可能?” “元帅同志,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对于罗曼诺夫这个在法西斯战场上光荣牺牲,并被苏联zf追授了“苏联英雄”称呼的优秀指挥员,我绝对不容许任何人玷污他的名声,所以我忍不住提高嗓门对朱可夫说:“我以自己的性命担保,罗曼诺夫将军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叛变投敌的。” 也许是我的声音太大,惊动了屋里所有的人。基里洛夫和罗曼诺夫的私交不错,听到我在大声地说罗曼诺夫的名字,便走到了我的身边,低声地问:“丽达,出了什么事情?” 我慌忙捂住话筒,扭头对基里洛夫说:“朱可夫元帅在问我:罗曼诺夫将军有没有叛变投敌的可能。” “胡闹,简直是胡闹。”基里洛夫听我这么说,也不禁勃然大怒,他怒气冲冲地说:“不知道谁造的谣言,居然这样污蔑我们优秀的指挥员。”说着,他的眼睛望着我,用恳求的语气对我说,“丽达,别人不了解罗曼诺夫,难道你还不了解吗?拜托你,好好地向元帅同志打听一下,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我点了点头,松开捂住话筒的手,字斟句酌地问:“元帅同志,我不清楚您从什么地方听到这样荒唐的谎言,但我可以负责地告诉您。罗曼诺夫将军哪怕牺牲自己的性命,也绝对不会投降法西斯侵略者。” “看来你对他还挺信任啊!”朱可夫见我如今坚定地为罗曼诺夫辩护,便用嘲讽的语气说道“可我刚刚从内务部得到的消息,在五月底的时候。他命人将他们从基辅带走的八百公斤黄金,全部交给了意大利人。” 我一听这话,不禁大吃一惊。在愕然了片刻后,我对着话筒说道:“元帅同志,虽然我对此事一无所知。但我觉得肯定有什么内幕。请您稍等片刻,我问问和罗曼诺夫将军坚守基辅到最后的其他指挥员。” “好吧。”朱可夫虽然答应了我的请求,不过却催促我:“我只能给你五分钟的时间,如果到时你还不能就此事做出合理的解释,我就会同意贝利亚同志所做出的,派人去逮捕罗曼诺夫的决定。” “元帅同志,请稍等。”我说完这句话以后,连忙又捂住了话筒,并把曾经在基辅待过的基里洛夫和阿赫罗梅耶夫叫到面前,快速地将朱可夫在电话里所说的内容。向两人重复了一遍,然后我问道:“对于这件事情,你们是在怎么看的?” 基里洛夫皱着眉头想了想,然后若有所思地说:“丽达,你所说的这事儿,我倒还有点印象。当时在突围前,罗曼诺夫派人将银行金库里的黄金全部装车,并向西北方向转移。我估计元帅同志所说的,就是这批黄金。” “看来这批黄金,现在已全部落到了意大利人的手里。”阿赫罗梅耶夫接着说道:“如果说罗曼诺夫要叛变。就算枪毙了我,我也是不会相信的。我们当前要搞清楚的事情,是罗曼诺夫将军为什么要将这批黄金给意大利人?” “是啊,少校说得对。”丹尼洛夫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我的身边。听到阿赫罗梅耶夫的话以后,也开始帮我们分析起来:“假如说罗曼诺夫将军要叛变,那也只能是向德国人投降,怎么可能向愚蠢的意大利人低头呢?” 丹尼洛夫本来是随口那么一说,言者无心听者有意,这些话对我来说。简直是醍醐灌顶。我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于是试探地问围在我周围的几名指挥员:“如果你们是罗曼诺夫将军,手上有这批黄金的话,你们会如何支配?” “现在是打仗,带着这么多的黄金,会影响到部队的行军速度。”别济科夫从自己的角度出发,来说明自己对黄金的处置办法:“如果是我的话,我肯定会在森林里找个隐蔽的地方,将这批黄金埋藏起来,等战争结束后再挖出来。” “没错,如果是我的话,我也会这么做的。”基里洛夫和丹尼洛夫的意见,都与别济科夫完全一致。 但我把目光转向阿赫罗梅耶夫时,却发现他还皱着眉头在苦苦思索,便笑着问他:“少校同志,大家都说了自己的处置方法,你又是怎么考虑的呢?” 我的话把阿赫罗梅耶夫从沉思中惊醒过来,他小心地对我说:“司令员同志,我觉得以罗曼诺夫将军的性格,既然没有把黄金找个地方隐藏起来,那么他一定也不会将黄金白白地送人。我估计他肯定要用这批黄金做什么事情。” 听到阿赫罗梅耶夫这么说,我的脸上忍不住露出了微笑,因为我也是这么考虑的,没想到这么多人中,就只有阿赫罗梅耶夫的看法和我接近。 基里洛夫奇怪地望着我,问道:“丽达,难道你同意阿赫罗梅耶夫少校的看法吗?” “没错,军事委员同志。”我点着头肯定地说:“我觉得事情的真相,也许真的如阿赫罗梅耶夫少校所猜测的那样,他将黄金交给意大利人,是为了换取什么利益。” “从意大利人那里,能换取什么样的利益呢?”丹尼洛夫不屑地说道:“要是遇到意大利防守的地段,以我们部队的战斗力,只要几个冲锋就能杀出一条血路。除非是花钱从意大利人手里买他们的武器……” 丹尼洛夫的话没说完,就戛然而止,因为他发现自己猜测的这种结果简直有点太匪夷所思了。当他张大嘴巴四处张望时,直接别济科夫抬手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懊恼地说 :“见鬼,我怎么没想到这种可能呢?”随后他对我说,“司令员同志,请您稍等一下,我给莫斯科的同僚打个电话,向他打听一点事情。” “快点去吧,参谋长同志。”我等他离开后,立即把听筒重新贴近耳边,对着话筒说道:“元帅同志,您还在吗?” 只听朱可夫重重地哼了一声后,反问道:“怎么样,研究出结果了吗?” “是的,元帅同志。”虽然别济科夫还在给他莫斯科的同僚打电话,但我心中认为刚刚推断出来的这个可能性是存在的,所以肯定地回答说:“根据我们的分析,罗曼诺夫将军之所以把手里的黄金交给意大利人,并不是为了投降,而是有其它的目地。” “其它的目的?”朱可夫不解地追问道:“别卖关子了,快点说来听听。” “元帅同志,情况是这样的。”我为了给别济科夫争取更多打电话的时间,便将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并补充说:“如果罗曼诺夫要偷袭,肯定是选择德国人,怎么会选择窝囊的意大利人呢?因此,他把黄金交给了意大利人,是为了获取自己所需要的东西。” “丽达,你说了半天,我也没听明白你有什么证据,来证明罗曼诺夫不会叛变。”朱可夫的语气变得越发严厉,他几乎是在咆哮地说:“我给你的时间已经到了,现在我就给贝利亚打电话,让他亲自签发逮捕罗曼诺夫的命令。” 我正想再辩解几句,却看到别济科夫急匆匆地来到了我的面前,并将一张纸条递到了我的面前。但我看清楚上面的内容,顿时大喜过望,连忙冲着话筒说道:“元帅同志,全搞清楚了。罗曼诺夫将军之所以把黄金给了意大利人,是为了从他们手里购买游击集团军所需的武器装备。” “什么?”朱可夫被我的话惊呆了。过了好一阵,他才用怀疑的语气问道:“你所说的这些,有证据吗?” “元帅同志,我的参谋长,也就是别济科夫上校刚刚给他在莫斯科的战友打过电话。”为了让朱可夫相信,我连忙向他说清来龙去脉:“经过核实,意大利军队在撤退时,除了将大量无法携带的武器抛弃外,还将一部分武器出售给了沿途的游击队。我绝对罗曼诺夫的黄金,可能就是用来购买意大利人手里的武器装备。” 朱可夫在听完我的解释后,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对我说道:“既然是这样,那我就给贝利亚打个电话,让他派人好好地核实,希望不要冤枉到我们的自己人。”(~~) :  衷心感谢书友:heathy、rexkidd、麻雀1、zhoudw0714童鞋的两票支持!感谢书友:老干爹、zz120、onga、苍之流星ex、海王星波尔卡、颍河读者、zcg2013、hypp1014、日眠动物童鞋的宝贵一票!感谢书友:密封式储存箱童鞋的1888打赏!感谢书友:hypp1014、l599xl、落-霞、浩川、恍晃的鱼童鞋的打赏! 第一一四九章 突如其来的轰炸 七月七日的晚上,注定不是一个平静的夜晚。 我刚刚帮罗曼诺夫证明了他的清白,就听到外面忽然传来了隆隆的爆炸声,和被这声响也掩盖住的高射炮声。 我的目光转向了门口,刚想派人出去看看,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尤先科已慌慌张张地闯了起来,冲我大声地喊着:“司令员同志,空袭警报,我们正在遭到德军的空袭。” “快走!”几乎是在尤先科话音刚落的时刻,别济科夫和阿赫罗梅耶夫便冲上来,一人抓住我的一只手臂,没等我回过神来,两人便架着我强行往外走。我听到基里洛夫还在后面大声地说:“你们快点把丽达带到安全的地方去。” 冲出门一看,整个城市都被硝烟和火光所笼罩,在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中,指挥部对面那栋楼房的瓦片,被震落到人行道上,将几个跑过的指战员砸倒。没等我发出命令,别济科夫他们已架着我冲向了附近挖掘的一个临时防空洞。 我们离防空洞还有五六米的时候,一颗炸弹落在了我们身后不远的地方。爆炸的气浪将我们三人狠狠地摔在了地上,这气浪让我感觉自己似乎五脏六腑都移了位,整个人趴在地上感觉浑身懒洋洋的,一点都不想动弹,甚至就连爬起来这个简单的动作都不愿意做。 别济科夫率先爬了起来,他先用紧张而变得含混不清的声音问我:“司令员同志,您没有事吧?” 我刚一开口,疼彻心扉的疼痛,让我连说话都变了声走了调:“我没事!” “您呢,阿赫罗梅耶夫少校。”别济科夫抓住我的手臂,试图将我抬起来。但却没有抬动,他只好又冲着阿赫罗梅耶夫问:“没受伤吧?” “我很好,参谋长同志。”我看到阿赫罗梅耶夫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抬手抹去了鼻子里留出的鲜血,但他还是配合地抓住我的另外一只手臂。协助别济科夫将我从地上抬了起来。 两人拖着我进入了昏暗的防空洞,将我放在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才坐下开始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别济科夫关切地问阿赫罗梅耶夫:“少校,你没事吧,我刚刚好像看到你的鼻子流血了。” 阿赫罗梅耶夫摆了摆头,镇静地说:“没事,参谋长同志。我没有受伤,只是刚刚摔倒的时候。鼻子不小心磕在了地上。” 我背靠着墙壁休息了一会儿,感觉自己的情况好多了,这才问道:“参谋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德国人的飞机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我是带着一股怒气问这句话的,因为在城市的南面,我们布置有一个自行高射炮团,就算来上二三十架飞机,他们也能轻松对付。 别济科夫摇了摇头,表情尴尬地说:“对不起,司令员同志。我不知道。” 我从洞口望出去,只见在昏暗的街道上,一道道爆炸的火柱腾空而起。肆虐的火光让空气也变得灼热起来,辛辣呛人的硝烟被风顺着街道吹过来,灌进了洞里,将我们熏得睁不开眼睛的同时,还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我不放心还留在司令部里的基里洛夫和丹尼洛夫,连忙抬手在阿赫罗梅耶夫的肩膀上拍了拍,大声地对我说:“少校,副司令员和军事委员还在指挥部里,你去看看他们出来没有?” 阿赫罗梅耶夫答应一声。便要往外冲,但却被别济科夫伸手拦住了。他用淌着泪的眼睛望着我。在一阵剧烈咳嗽以后,大声地对我说:“司令员同志。现在外面太危险了,少校出去会有危险的。” “可是我不放心副司令员他们的安全啊。”我大声地说道。 别济科夫把身长朝我移了一点过来,凑在我的耳边大声地说:“你放心吧,尤先科少校会把他们救出来。在和我们相反的方向,还有好几个防空洞呢。” “见鬼,这些防空洞是什么时候挖的,我怎么不知道啊?”如果不是遭到突然轰炸,我真没发现城里有这么多的防空洞。 “司令员同志,这个防空洞早在德军的小部队出现以后,军事委员同志就开始安排人手在挖掘了。只不过您当时很少在司令部里,所以才不知道这事。”别济科夫感慨地说:“幸好我们挖了防空洞,否则不知道要白白地牺牲多少人。” “我们的防空炮团呢?”我此时不由又想起了那个装备了大量自行高射炮的高炮团,忍不住问道:“他们到底在什么地方?” 就在我说话的时候,天空中的敌机一架接一架地俯冲下来,将它们携带的炸弹投在了城中。不少的建筑物在爆炸声中轰然倒塌,腾起了漫天的烟尘,遮挡住了我们的视野。我隐约看到所在的建筑物也被炸弹命中,心陡然间就像地陷似的往下一沉。我嘴里虽然没说什么,但心里明白建筑物里如果还有人没跑出来的话,那么怕是保不住性命了。 这时外面忽然响起了密集的高炮射击声,那些正在俯冲投弹的飞机四周,不是爆开一朵朵黑色的烟云。一架不走运的飞机被碎片命中,一侧的翅膀被炸得粉碎,在空中翻转着栽了下来,一头扎在地上爆炸,顿时化成了一团烈焰。其余的飞机受到了惊吓,连忙由俯冲改为拉升,想尽快地从这个危险的区域逃出去。 阿赫罗梅耶夫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惊醒地叫道:“是我们的自行高炮团,只要有他们,这些来执行轰炸任务的敌机,就没几架能飞回去的。” 接下来的事情发展,还真的如阿赫罗梅耶夫所说的那样。德军的空军似乎特别惧怕高炮团似的,他们拉升了高度以后,胡乱地将携带的炸弹扔下,调头就朝南面飞去。但他们既然来了,我们的高炮团肯定不会让他们轻易地逃走,便追上去用密集的火力继续狠揍他们。我就亲眼看到至少五架敌机被命中。不是凌空爆炸就是拖着长长的烟尾从空中栽下来。 当轰炸结束后,整个城市都成为了一片火海,显然是不能继续留在这里。我只好和别济科夫坦克一起转移到了城外。 在森林里的一个帐篷里,我见到脸庞被熏得黑黑的基里洛夫和丹尼洛夫。看到他们两人也死里逃生,我忍不住上前给他们一人来一个拥抱。然后我好奇地问基里洛夫:“军事委员同志,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 基里洛夫苦笑着说:“别济科夫他们带着你离开后,尤先科带着一帮战士,将我和副司令员连拖带拽地拖到了外面的防空洞里。这不,轰炸刚结束,他看城里到处是火,人都没法待了。便带着我们来到了城外的森林。” 我看到尤先科就站在旁边,走过去把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两下,友好地说:“少校同志,你是好样的,干得不错!” 尤先科来了个挺身立正,大声地说道:“为苏联祖国服务!” “有伤亡吗?”想到刚刚在防空洞里看到的轰炸场面,我就心有馀悸,此刻看到自己熟悉的人都站在帐篷里,我才有心情询问城里的伤亡情况。 尤先科脸上的表情变得黯淡。他喃喃地说:“警卫营牺牲了75人,伤了27个人。司令部所在的建筑物被德军的炸弹直接命中,没来得及撤出的通讯兵。牺牲了大概三十人左右,布科夫少校正在指挥人手,对废墟里的幸存者进行搜救。” 听到警卫营伤亡了上百人,我的心像被谁狠狠地揪了一把似的。我冲着丹尼洛夫问道:“副司令员同志,您知道这敌机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吗?” 丹尼洛夫摇了摇头,一脸茫然地说:“敌机出现得很突然,以至于我们的防空哨还没有来得及发出警报,敌机就开始对城里进行轰炸了。” 就在这时,帐篷外传来了特拉夫金喊报告的声音。我随口答应道:“进来吧。特拉夫金大尉!” 门帘一撩开,从外面走进四个人来。让狭小的帐篷显得更加拥挤。带头的自然是侦察营长特拉夫金大尉,他的身后是一名穿着飞行员制服的军人。再后面是两名挎着冲锋枪的战士。 我望着特拉夫金和他身后的三个人,好奇地问道:“大尉,你能给我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接着,我用手一指穿飞行员制服的人,问,“他是谁?” “报告司令员同志,这是我们抓获的德军飞行员。”特拉夫金向我报告说:“我看到他的飞机被击落后,有飞行员跳了伞,便带着战士们赶了过去。这家伙还挺顽固的,躲在飞机的残骸后面冲我们开枪,直到子弹打光了才被我们俘虏的。” “大尉同志,你们在抓住这个飞行员的时候,”我恶狠狠地瞪了德军飞行员一眼,随后问特拉夫金:“指战员有伤亡吗?” 特拉夫金点点头,回答说:“有的,司令员同志。牺牲了一个,伤了两个。” “问问他,”我看着这位被俘后,依旧昂着头傲慢无礼的德军飞行员,厌恶地说:“他们是怎么绕过我们的防空哨,进入城市上空的?” 特拉夫金答应一声,转身冲着那个德军飞行员叽里哇啦地说了起来。德军飞行员哼了一声,用不耐烦的声音回答了几句。 特拉夫金立即向我们翻译说:“他说他们知道城市的南面,布置有我们的自行高射炮团,所以他们这次来轰炸,接到的命令是先向西北方向飞行,等飞过我们的城市后,再掉头向南来轰炸我们的城市。” “德国人很狡猾啊。”丹尼洛夫在听完特拉夫金的翻译后,挥了挥手,让他们将俘虏带走,随后感慨地说:“我们的观察哨一般都布置在南面,所以就算发现敌机出现,但看到他们的飞行方向不是我们这里,就没有引起足够的警惕。” “我们要吸取这个教训,”基里洛夫接着说:“以后布置防空哨的时候,不能只在面向敌人的那一侧,而是所有的方向都要部署。这样的话,不管敌人从哪个方向来,我们的防空哨就可以及时地示警,让我们提前做好必要的准备。” 他们在谈论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了一段历史,方面军的副司令员阿帕纳先科大将,就是在库尔斯克会战将要结束时,在他的司令部里遭遇德军的空袭,而壮烈牺牲的。没想到我今天差点重蹈覆辙。而现在,阿帕纳先科还活得好好的,如果让瓦图京限制他的行动,不让他随便到前沿来,估计就不会让悲剧再次重演。 我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别济科夫打断了我的沉思,他哭丧着脸说:“司令员同志,我们的通讯器材在刚刚的轰炸中,几乎全部被毁,也就是说我们现在,不管是和方面军司令部,还是和下面的部队,都无法取得联系了。” 别济科夫的话让我惊出了一身冷汗,没想到德军这次突如其来的轰炸,不仅摧毁了我们所待的城市,同时还让我们和外界失去了联系。我心里明白如果不能尽快地恢复同外界的联系,那么近卫第六集团军的部队,就会因为失去统一的指挥,而陷入各自为战的混乱局面,到时就有可能被德军各个击破。 想到这里,我大声地问尤先科:“少校,你们在司令部废墟里救人的时候,有没有通讯处长洛普霍夫和情报处长拉斯米欣?” “没有,司令员同志。”尤先科深怕我不能理解他所说的话,还特意强调说:“至少在我们发现的遗体里,没有发现他们两人。我估计也许在爆炸时,他们都成功地转移了吧。” 听说没有发现两人的尸体,我的心里稍稍踏实了一些,接着又吩咐尤先科:“少校,你立即安排人手,在城市的四周进行查找,看是否能找到他们两人的下落。”说完,我轻轻地推了他一把,“去吧!” 等尤先科离开后,我又吩咐阿赫罗梅耶夫:“少校,我现在给你一个任务,立即带人到附近的部队去,先从他们那里取点通讯器材回来,以便我们能尽快地恢复对外的通讯联络。”(未完待续。) :推荐同组几个朋友的新书,希望各位读者大大能喜欢:千年龙王的《篡秦》、流氓兔的《重生南明当皇帝》、维拉德列的《红色法兰西》、熔海的《国之重器》、月麒麟的《重生大唐皇太子》和佛山赞先生《赤宋》。 第一一五〇章 新的副参谋长 阿赫罗梅耶夫这一走,足足用了三个小时,才重新出现在帐篷里。面脸倦容的他抬手向我敬礼后,报告说:“司令员同志,我已奉命从近卫第71、第77师搜集了一批通讯器材。由于司令部的通讯兵在刚刚的轰炸中非死即伤,所以我还从近卫第71师西瓦科夫上校那里,借来了一个通讯排。” “干得不错,少校同志。”听到他这么说,几分钟前刚找到这里,头部和双手缠满了绷带的通讯处长洛普霍夫激动地说:“这样一来,我们又能和方面军司令部,以及前沿各部队恢复联系了。” “我们和外界失去联系已经有好几个小时,外面的情况如何,我们是一无所知。”丹尼洛夫迫不及待地吩咐道:“少校同志,事不宜迟,立即吩咐通讯兵把电台架设起来,我们要尽快地和外界取得联系。” 阿赫罗梅耶夫和洛普霍夫两人答应一声,就要朝帐篷外面走去。但却被我叫住了,我吩咐他们:“你们首先把通往方面军司令部的电话线路恢复,以便能尽快地和上级取得联系。” 听到我的这个命令,洛普霍夫咧嘴笑了笑,说道:“司令员同志,您放心吧,虽然通讯室被炸毁了,但在我来这里之前,已安排人手对几条主要的通讯线路进行了检查,随时能恢复正常的通讯。” 我听到洛普霍夫这么说,脸上露出了笑容,走过去抬腿就给了他一脚。看到他一脸茫然的表情,我气呼呼地骂道:“既然已检查过了通讯线路,为什么不立即恢复,害得我们在这里傻等了三个小时?” 挨了我一脚的洛普霍夫委屈地说:“司令员同志,我只比阿赫罗梅耶夫少校早到几分钟,在此之前,我压根不知道司令部在什么位置,就算想架设新的电话线路。也不知道该往什么地方架啊。” 虽然我知道自己错怪了洛普霍夫,但此刻不是道歉的时候,尽快地恢复通外界的联系,这才是关键。便催促他:“好了,少校,别费话了,赶紧去把电话线路给我架设好。” 在我的吼声中,阿赫罗梅耶夫他们两人慌慌张张地离开了帐篷。过了不到五分钟。一名年轻而穿戴整齐的中尉轻轻走进了帐篷,他的左手提着一部电话机,右手还挽着一捆电话线。 “中尉同志,”我指着帐篷中间的桌子,对他说:“将电话机放在这里吧。” “是,司令员同志!”中尉答应一声,不慌不忙地将电话机放在了简陋的木桌上,然后开始调试起来。当他测试完毕后,挺直身体向我报告说:“可以使用了。” 也许是为了证实他的话是正确的,那部刚安好的电话机响了起来。中尉立即抓起了话筒。听了片刻后,他将话筒递向了我,同时恭谨地说:“司令员同志,是方面军司令部来的电话。” “喂,我是奥夏宁娜,请问您是谁?”我把话筒贴在耳边,大声地问道。 “我是瓦图京。”听筒里传出了瓦图京那严厉的声音:“我问你,为什么你们的电话打不通?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大将同志。”我心里早就知道。像我们这样几个小时不和上级联系,肯定会惹得瓦图京发火,可没办法,谁叫我们的通讯系统。在德军的轰炸中被摧毁了呢。此刻只能将所发生的事情向他如实汇报,“在几个小时前,集团军司令部所在的城市,遭到了德军的猛烈轰炸,我们的通讯室在轰炸中损失掉了,所以和外界的联系彻底中断。现在我们从近卫第71、第77师那里搞到一批通讯器材。这才勉强恢复了和外面的联络。” 听完我的解释,瓦图京的怒气平息了,他关切地问道:“部队的伤亡大吗?” “伤亡不小。”一想到统计出来的伤亡结果,我的心就在流血:“警卫团伤亡了一个连,通讯连大部分牺牲,集团军的直属部队也有超过三百人伤亡。” “奥夏宁娜同志,对于你们在轰炸中的伤亡,我深表痛心。”瓦图京语气严肃地说道:“不过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你要确保部队的指挥系统不出现混乱,就必须完善司令部内各部门的职责……” “司令员同志,我明白。”没等他说完,我就抢着说道。 “你不明白。”没想到瓦图京忽然提高嗓门说道:“我去过你们集团军,很多部门只有一个空架子,除了部门领导外,下面连个参谋都没有。这样的部门,如何能在你的指挥战斗的过程中发挥应有的作用啊?” “司令员同志,我不明白您所说的意思。”瓦图京的话,把我搞糊涂了,虽然知道问他的话,有可能挨一顿臭骂,但我还是硬着头皮问:“不知道该怎样完善下属机构的只能啊?” “作战处,你首先要完善的是作战处。”对我这种外行,瓦图京居然耐着性子解释说:“所有的高级指挥员都知道,作战处是集中和研究关于我军状况和态势的资料、敌情以及整个作战情况的部门。它的职能,就是要根据这些资料,准备司令员制订计划所需要的信息。等司令员制订出计划后,又要由作战处以战斗命令的形式,传达到各部队去,并监督其执行命令的情况。由于作战处的作用特别重要,所以我建议你,你们的作战处长,同时应该兼任集团军的副参谋长职务。明白了吗?” “明白了,司令员同志。”经过他的科普,我觉得自己给阿赫罗梅耶夫的权利太小,以至于他在司令部里就成为了一个打杂的,让他根本无法发挥自己的才能。“作战处长阿赫罗梅耶夫少校,原来担任过师参谋长的职务,是一位有着丰富参谋经验的指挥员,我想他完全能胜任改组后的职务。” “很好,有了这个功能齐全的作战处以后,我希望你们在战场上能有更好的表现。”瓦图京笑着说完后,就挂断了电话。 “丽达,大将同志在电话里说了什么?”我刚放下电话,基里洛夫就好奇地问道。 “大将同志说我们的作战处。应该进一步完善,这样可以为我们今后指挥作战,提供更有利的帮助。”我说完这话,目光在帐篷里所有人的身上扫了一遍后。望着丹尼洛夫说:“副司令员同志,在场的指挥员里,只有您担任高级指挥员的时间比较长,对司令部里的各种部队职能都很了解。我现在就把加强作战处的工作,交给您全权负责。您没有问题吧?” 丹尼洛夫摇了摇头,回答说:“放心吧,司令员同志,我待会儿就重新安排人手来加强作战处。目前整个作战处,就只有阿赫罗梅耶夫少校一个人,我打算再给他陪十二名参谋人员,其中还要有处长的助手和主要助手,这样可以能有效地提高工作效率。” 我听丹尼洛夫这么说的时候,虽然面带笑容,但心里却恨得牙痒痒的。丹尼洛夫这个副司令员太不地道了。整个集团军司令部里,就你的资格最老,对各部门的情况最了解。可是在我接替司令员职务后,居然从来没提醒过我,应该完善司令部各部门的智能,结果我还是像当师长那样,只顾给下面的几个处长发号施令,根本没考虑过他们几乎都是光杆司令,结果让他们疲于奔命。 当阿赫罗梅耶夫拿着收到的一叠电报走进帐篷时,我便立即向他宣布了让兼任集团军副参谋长的任命。以及抽调参谋人员加强作战处的决定。对此,他却表现得很平静,将手里的电报递给我以后,表情严肃地说:“司令员同志。刚收到了近卫第51、第52以及第67师的电报。” “情况怎么样?”我接过电报,却没有立即看,而是习惯性地问阿赫罗梅耶夫,因为他通常会将内容汇总后向我报告,“各师防守的却与,在这段时间里。有没有发生战斗?” “近卫第51师在天黑以后,派出了第39团的一个营,偷袭了德军的一个辎重营地,成功地缴获了一批物资。……不能运回的物资,已全部烧毁。”虽然阿赫罗梅耶夫已将所有的电报交给了我,但他依旧在十分详尽地向我解释各师的情况,“近卫第52师五号阵地上的守军,在德军进攻受挫撤退时,果断地发起了反击,在坦克的掩护下,冲向了德军的进攻集结地,摧毁了他们的一个宿营地。目前,取得了战果的部队,已重新返回了阵地。” “谢杰里科夫中校那里呢?”因为我曾命令谢杰里科夫在天黑以后,率领近卫第67师,对失去了飞机、坦克和大炮掩护的德军实施反击,我想听听他们那个方向有没有什么效果。“他们的反击开始了吗?” “谢杰里科夫中校发来了两份电报。”阿赫罗梅耶夫听到我的问题后,立即回答说:“第一份电报里,他说他用一个团对德军盘踞的地段发起了偷袭信息,而另外派出一个团从德军的右翼迂回过去。” “那第二份电报呢?”别济科夫迫不及待地问道,显然他想尽快检验一下阿赫罗梅耶夫是否适合自己副手的职务。“谢杰里科夫中校又说了些什么?” “进攻部队在接近德军前沿阵地时,有指战员不小心踩上了敌人埋设的地雷,暴露了目标,于是偷袭变成了强攻。”阿赫罗梅耶夫面无表情地说道:“由于没有炮火的支援,战斗从一开始就进入了胶着状态。” “那从右翼迂回过去的那个团呢?”我听说担任正面进攻的部队陷入了苦战,便忍不住问起了谢杰里科夫派出的另外一个团,“他们及时地从德军的侧翼出击了吗?” 阿赫罗梅耶夫摇摇头,说:“可能是天太黑,在森林中行军的那个团迷了路,到现在谢杰里科夫中校还没有和他们联系上。” “好了,我知道了。”我长叹一口气,冲阿赫罗梅耶夫摆摆手说道:“少校,你先下去吧,等有最新的战报来了以后,再来向我汇报。” 阿赫罗梅耶夫答应一声,就要朝外面走。却被丹尼洛夫叫住了:“少校,请等一下,我和你一起去,顺便给你配备作战处必须的人手。”说完,他走过去,将一只手搭在了阿赫罗梅耶夫的肩膀上,揽着他就走了出去。 由于我们用的地图,在轰炸中已被烧毁,此刻摆在桌上的只是一副很小的行军地图,敌我的态势,看起来就没有大地图那么一目了然。不过别济科夫还是极快地在上面找到了近卫第67师坐在的位置,他用手点了点说道:“司令员同志,您看,这里是一片广阔的原始森林,在里面行军的部队,可能是没有参照物的缘故,所以才会在森林里迷路。如果继续强行军,没准他们会离正确的目标越来越远。我们是不是应该给谢杰里科夫发电报,让他想办法联系森林中的部队,让他们暂时停止前进,等天亮后再继续前进。” 基里洛夫和我一起把头凑在地图前看了半天,然后发表自己的意见说:“参谋长同志,我觉得也许让部队继续行军,也许不是什么坏事。要知道他们所要前往的地段,正在进行着激烈的战斗,只要朝着枪炮声最激烈的地方前进,就肯定能走出森林。” 别济科夫听完基里洛夫的提议后,立即征求我的意见:“司令员同志,我想知道您是什么样的意见。是让部队原地待命;还是像军事委员说的那样,让他们继续前进?” “继续前进吧!”我不假思索地说道:“谢杰里科夫中校也是一个有着丰富经验的指挥员,我相信就算我们不下达任何命令,他也知道该怎么做。好了,近卫第67师的事情暂时放到一旁,我们来研究一下其它的防御方向。”(未完待续。) :  推荐本人的新书《莫斯科1941》,如果说本书是女版的卫国战争,那么新书就是男版的卫国战争,主角为苏联一代名将罗科索夫斯基。手机用户请访问m 第一一五一章 收缩防线 自从任命了阿赫罗梅耶夫担任集团军的副参谋长以后,工作效率似乎一下就提高了。没过多久,一幅标注有最新敌我态势的地图,就挂在了帐篷,使我们对当前的整体局势有了一个感性的认识。 我望着地图,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冲着阿赫罗梅耶夫说:“副参谋长同志,给我们简要地报告一下当前的敌情吧。” 阿赫罗梅耶夫不慌不忙地走到了地图前,拿着一根刚从帐篷外拾来的树枝,转身对我们这些集团军的领导,开始简单扼要地介绍我军当前的防御部署和武器装备情况,以及部署在可能遭到德军突破地段的预备队。 他还特意强调说,我们的部队依托前期修建的各种防御工事,建立了完善的防御体系,德军先突破这种防御并非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况且在我们的防御阵地前面,还有那么多新式的反坦克壕,极大地限制了德军装甲部队的突击范围。 对于阿赫罗梅耶夫的讲解,丹尼洛夫的脸上显出了不满的神色。他嘟囔着说:“副参谋长同志,你所说的一切,我们都知道。我想知道的,是如何巩固现有的防御,让德军不能再继续向前推进。” 我看到阿赫罗梅耶夫因为丹尼洛夫的这几句话,显得有些局促不安,连忙为他解围说:“副司令员同志,您不要着急嘛,我看到阿赫罗梅耶夫少校好像还有不少的话没说完呢,听他继续说嘛。”随后我冲阿赫罗梅耶夫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阿赫罗梅耶夫冲我感激地笑了笑,接着简单明要地指出了德军在突破我们防御阵地时,可能会付出的伤亡。并根据战报,对双方的兵力做了对比。从他的讲述中,我们清楚地知道了德军虽然总兵力不少,但由于在战斗中大量有生力量的消耗,以及近卫第51、第52、第67、第90这四个师的存在,牵制了他们相当数量的兵力。以至于他们在主要突击方向的兵力数量显得有些单薄,这样一来,我们在第二、第三道防线部队所承受的压力,就大大地减轻了。 丹尼洛夫不甘心地问:“副参谋长同志。假如我们要对德军实施反击,你觉得选择哪个地段比较合适呢?” 阿赫罗梅耶夫双手握着树枝,摇着头回答说:“对不起,副司令同志,从目前各方面汇总的战报来看。我们暂时还不能发起进攻。因为我军的力量不够,没有足够的坦克和大炮,也没有制空权,如果贸然发起反击的话,只会让我们的精锐部队白白地损失掉,到时德军就能轻松地夺取我军兵力薄弱的防御阵地。” 对于阿赫罗梅耶夫所说的话,我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是笑眯眯地看着他和丹尼洛夫,看他们接下来又会说些什么。 “那你觉得我们的反击,在什么时候实施是最合适的?”丹尼洛夫耸了耸肩膀。有些不满地说:“不能总让我们的指战员待在工事里,进行消极的防御。” “副司令员同志,我们的指战员可不是在进行消极的防御。”听到丹尼洛夫所说的话,旁边的基里洛夫不乐意了,他反驳说:“他们白天虽然待在战壕里进行顽强的防御,那是因为德军在武器装备上占据着优势,如果贸然离开阵地,就等于是白白去送死。而一到晚上,他们就会主动离开阵地,潜入到敌人的后方。去进行袭扰,让敌人不得清净,成功地打乱了他们的进攻部署。” “但这样的出击,所取得的效果。是非常有限的。”丹尼洛夫也不服气地反驳说:“德军白天该进攻还是进攻,而且头天晚上吃亏后,第二天他们就会加大进攻的力度,以报复我军对他们的偷袭行动。” 我看到两人在这样说下去,肯定会发生争吵,便再次站出来打圆场。我对丹尼洛夫说:“副司令员同志。假如让您组织部队,对德军实施反击的话,您会把进攻方向选在哪里,以及投入什么样的兵力?” 丹尼洛夫想了想,果断地说:“那还用说吗。司令员同志。我肯定会把反击的方向选择在雅科夫列沃,这里有现成的近卫第51、第67和第90三个师,再加上目前我们手里掌握的近卫第71、第77师,以及近卫坦克第六军。用这样的力量对敌人进行打击,我认为取得成功的把握还是很大的。” 对于丹尼洛夫这种带有一定赌博性质的反击,我立即予以了否决:“副司令员通知,您把问题考虑得太简单了。目前德军最精锐的‘希特勒师’、‘帝国师’、‘骷髅师’、‘维京师’以及‘大德意志师’都集中在雅科夫列沃一带,他们几个师的坦克加起来,比我们两个坦克军的坦克还多。” 看到丹尼洛夫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我又接着补充说:“在目前的情况下,我们的部队只能凭借坚固完善的防御阵地,来消耗德军的有生力量。只有等到他们的兵员和武器装备都损耗严重时,我们才有足够的力量对他们展开反击。” 别济科夫等我说完后,叹了口气,遗憾地说道:“司令员同志,主要还是我们的防御地带过于宽阔了,否则早就可以在局部地区展开对德军的反击了。” “没错,”丹尼洛夫出人意料地对别济科夫所说的话表示了支持:“虽然我们集团军有那么多的近卫师,可平均分配到三道防线上,每条防线上能使用的兵力,就非常有限了。” “要是上级能再给我们增派点兵力,或者将我们现有防线进行压缩,那么我们的兵力就能富裕多了。”别济科夫发表一番感慨后,又惋惜地说:“可惜方面军司令部的兵力早就分配一空,就算是想给我们增援,也是力不从心了。” 看到别济科夫一脸的沮丧,我却笑而不语,因为我隐约记得好像就在这两天,瓦图京向华西列夫斯基提出了请求,让他将科涅夫的近卫第五坦克集团军调到了普罗霍洛夫卡地区。只要新的部队一到,我们的日子就要好多了。 我刚想到这件事,桌上的电话便响了起来。我拿起一听。听筒里传出了瓦图京的声音:“喂,是奥夏宁娜吗?” “是的,司令员同志,是我。”虽然不知他这时候打电话来有什么事情。但我还是礼貌地问道:“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是这样的,奥夏宁娜同志。”瓦图京语速极快地说道:“根据我们侦察到的情况显示,德军可能会在近期集结优势兵力,对普罗霍洛夫卡发起强大的攻势。介于你们集团军现有的实力,要想守住普罗霍洛夫卡城有一定的困难。经过方面军司令部的研究。并报请总参谋长华西列夫斯基元帅的同意,决定让你部将该地的防御,移交给隶属于草原方面军的近卫坦克第五集团军。” “近卫坦克第五集团军?!”我听到这支部队的番号时,心中不禁一阵狂喜,不过为了稳妥起见,我还是试探地问:“是罗特米斯特罗夫坦克兵中将的部队吗?” “没错,就是他的部队,”瓦图京对我能叫出该部队司令员的名字,感到非常惊讶,他好奇地问:“你以前见过他?” “没有。大将同志,从来没见过。”虽然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了罗特米斯特罗夫那戴着眼睛,留着一撮小胡子的形象,但还是坚决地否认:“我只听说过他的名字,但从来没有见过他本人。” 瓦图京听了我的解释,也就没有继续深究,而是对我说:“近卫坦克第五集团军下辖近卫坦克第三军、坦克第29军、近卫机械化第5军、轻型轰炸航空兵第994团,以及若干炮兵及其它兵团和部队,实力比你们现在普罗霍洛夫卡的部队实力强大许多,所以你们把防务移交后。这里就没有你们什么事情了。多出来的部队,你可以用到急需兵力的地段去。” 听到瓦图京这么说,我真是喜出望外,刚刚还在为手里的兵力有限而犯愁。马上瓦图京就打电话来,让我把重兵把守的地段移交给友军,这样手里有了多出来的两个师,我的底气也足多了。 当我放下电话后,我立即向所有人宣布了这个好消息。大家听完后,先是一愣。随后集体欢呼起来了。别济科夫激动地说:“司令员同志,这真是太好了。本来我以为我们至少还要往普罗霍洛夫卡地区投入一两个师,才能挡住德军可能发起的大规模进攻,正在为这事犯愁呢。如今既然有实力雄厚的友军来接防,那么我们就能将这里的兵力抽调出来,用到其它更加重要的地段去。” “没错,参谋长同志。”我对别济科夫的这种说法表示了赞同:“把防区移交给友军后,我们至少能多出两个步兵师和一个坦克师,这些部队不管用在什么地方,都能成为扭转战局的关键力量。” 别济科夫扭头看了旁边的阿赫罗梅耶夫一眼后,又转过头来看着我问道:“司令员同志,移交防务的事情,您打算让谁去负责呢?” 别济科夫的这个小动作,被我看在了眼里,我也明白他这么问的话外之意,是想知道移防的事情,由他负责还是交给阿赫罗梅耶夫负责。我在心里考虑了一下,觉得别济科夫毕竟是参谋长,他留在指挥部里的作用更大一些,于是我把阿赫罗梅耶夫叫了过来,吩咐他说:“少校同志,明天向友军移交防务的事情,我就交给你全权负责了,你没有问题吧?” “没有问题,司令员同志。”阿赫罗梅耶夫爽快第答应道:“我请您放心,我保证圆满地完成您交给我的任务。” 丹尼洛夫走到我的面前,激动地说:“司令员同志,既然我们多出了两个步兵师和一个坦克师,那么是不是可以研究一下该如何对德军实施反击的问题?” “副司令员同志,您太心急了。”面对随时随刻想对德军实施反击的副司令员,我真是哭笑不得,我无奈地说道:“目前德军的实力还比我们强大,还不是进行反击的时候,我们还需要继续等待下去。” “司令员同志,那您觉得什么时候,是合适的时机呢?”丹尼洛夫不依不饶地问道。 “再等等吧,我的副司令员同志。”他这样纠缠不休的行为,都快让我抓狂了,但我还是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目前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将这两个步兵师和一个坦克师转移到别的地段,并展开战斗队形。至于什么时候是反击的时刻,我想怎么也得等近卫坦克第五集团军和德军的装甲部队较量一场以后再说吧。” 丹尼洛夫听到我这么说,还是不放心地追问了一句:“司令员同志,您觉得友军什么时候可以和德军展开大规模的战斗呢?” “等不了多久的,副司令员同志。”这时基里洛夫出来为我解围说:“根据我的观察,我们只需要再等三到五天的时间,友军就会和德军的主力,在普罗霍洛夫卡地区展开一场大规模的战斗。就像丽达前段时间说的那样,这里将成为整个库尔斯克会战的关键。” 基里洛夫的话总算让丹尼洛夫安静了下来,趁他跑到地图前去查看敌我态势时,基里洛夫耸了耸肩膀,冲我投来了一个无奈的眼色,似乎也是对丹尼洛夫这种表现感到了无奈。 阿赫罗梅耶夫走到我的面前,站得笔直地问:“司令员同志,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可以去普罗霍洛夫卡?” 我抬手看了看表,随后对他说道:“少校,你这就出发吧,到了地方后,先把当地守军的师长召集起来开个会,把这事先向他们通个风,让他们做好移防和转移的准备。明白了吗?” “明白了,司令员同志。”阿赫罗梅耶夫答应一声,抬手向我敬了个礼,转身走出了帐篷。(~~) 第一一五二章 另外一场坦克决战(上) 上午十点左右,收到了阿赫罗梅耶夫发回的电报,说近卫坦克第五集团军的部队,正在陆续向普罗霍洛夫卡开拔。其中近卫机械化第5军的军指挥部,和一个步兵师已进入了普罗霍洛夫城,正在与城里的步兵第375师进行交接。 看到这样的电报,我心里的压力减轻了许多。以前老是惦记着即将在普罗霍洛夫卡地区展开的坦克大决战,以至于在前期的调兵遣将中,显得有些束手束脚。现在既然有了更强大的兵力来负责该地区的防御,那么我就可以放心大胆地将多余的兵力,用到更关键的地段。 而凌晨时分反击不顺的近卫第67师,也给我发来电报,说现在已和迂回到德军侧翼的那个团恢复了联系,他们目前穿插到了布托沃附近,随时可以发起进攻。 丹尼洛夫看到这份电报后,便向我建议说:“司令员同志,您看坦克第十军的残余部队,距离近卫第67师不远,不如让他们合兵一处,对布托沃发起反击,争取将城市从德国人的手里夺回来。” 我看着地图想了想,最后还是拒绝了丹尼洛夫的提议,并向他解释说:“副司令员同志,我到布托沃去看过,整个城市在前期的战斗中,几乎已变为了一片废墟。我们的部队就算收复了城市,也很难建立稳固的防御。如果让近卫第67师就在现在的区域徘徊的话,则可以牵制德军更多的兵力。” 别济科夫拿着一叠电报从帐篷外走了进来,对我说道:“司令员同志。根据近卫第51、第52、第90师的报告。原来在他们阵地前面的几个党卫队师。都已不知去向,取而代之的是几个普通的国防军师。” 丹尼洛夫一把抢过了他手里的电报,紧张地问道:“参谋长同志,你们搞清楚敌人的去向了吗?” “据侦察员报告,在普罗霍洛夫卡方向发现了这几个师的迹象。”别济科夫说完话以后,立即又补充说:“不过这个消息,还没得到最后的证实。” “不用去证实了,参谋长同志。”我冲别济科夫摆了摆手。说道:“据我估计,普罗霍洛夫卡将是德军下一步进攻的重点,曼斯坦因肯定会把最精锐的部队投入这一地区。” “啊?!”我的话把别济科夫吓了一跳,他吃惊地说:“那接下来在普罗霍洛夫卡地区,不是就会展开一场恶仗吗?” “参谋长同志,别太担心了。”我看到他一脸惊慌失措的样子,便安慰他说:“既然这个地区已移交给友军负责了,我们就可以暂时不用为这里操心操心了。我们当前的首要任务,是要想方设法在没有德军精锐部队的地方,展开小规模的反击。尽可能地消耗德军的有生力量,并袭扰他们的交通线。是进攻普罗霍洛夫卡地区的德军陷入困境。” “司令员同志,您是怎么考虑的?”听到我说想在局部地区展开反击,丹尼洛夫顿时眼前一量,随后迫不及待地追问起来。 “副司令员同志,您来看。”我把丹尼洛夫叫到了挂在墙上的地图前,指着别尔哥罗德——库尔斯克公路的奥博扬地段说:“德军现在的装甲部队,正在不停地对奥博扬地区发起进攻。虽然昨天在我们的炮兵和坦克旅的支持下,击退了德军的进攻。但德军并没有伤到元气,他们后撤了七八公里以后,在临时构筑的进攻出发点上进行休整。今天一早,又连着对奥博扬发起了三次进攻。” 我清晨和卡图科夫通话时,听到他说德军发起的进攻一波比一波更猛烈时,我就动了派部队从德军的侧背出击,狠狠地教训这股敌人的念头。我此刻正好接这个机会,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我打算从雅科夫列沃地区抽调一个近卫师,在坦克旅的配合下,从进攻奥博扬的德军后面发起进攻,和卡图科夫将军来个前后夹击。就算不能全歼这股敌人,也能将其重创,使他们在短期内没有力量再发起对奥博扬的进攻。” “您打算抽调那个师呢?”别济科夫虚心地问道。 “切尔诺夫上校的近卫第90师吧。”我轻描淡写地说:“到目前为止,在第一道防线的四个近卫师,就只有切尔诺夫师的建制是最完整的。只要坦克旅嘛,就让别雷上校把坦克第101旅派出就可以了。” “好的,我这就去下达命令。”别济科夫记录完我的命令,转身就想走出帐篷。 “等一下,参谋长同志。”我叫住了正要离去的别济科夫,又补充一句:“反正现在别雷上校的坦克旅都派了出去,他如今就是一个光杆司令,让他在合适的时候,还是回集团军司令部吧。” “明白。”别济科夫简短地答应一声,撩开帘子走了出去。 丹尼洛夫站在地图前观察了良久,忽然问道:“司令员同志,近卫第90师如果调走的话,那么我军在雅科夫列沃地区的兵力,不是变得单薄了吗?您看,是否需要让近卫第51师也撤下来?” “不用,不用,”对于丹尼洛夫这个提议,我不以为然地说道:“只要我们第一道防线还有一个阵地没失陷,那么对德国人来说,就是一个威胁,因为他们冲向我们纵深的部队,随时有被截断的危险。” 听我这么说,丹尼洛夫的脸色稍微好了一些,他点了点头说:“好吧,既然您这样说,就让近卫第51师继续留在这里估计奋战吧。希望他们能把牵制在雅科夫列沃附近的德军部队,拖得更久一些。” 由于我打算派兵支援奥博扬,所以有必要和卡图科夫通过气,让他先做到心中有数。当电话接通后。我就开门见山地问:“将军同志。您那里的情况怎么样?” “情况很糟糕啊。丽达。”卡图科夫忧心忡忡地对我说道:“虽然德军的进攻被我们连着打退了好几次,可是德国人却不死心,还在想方设法地想从我们的手里,把奥博扬夺过去,作为他们向库尔斯克进攻的出发点。目前城里不光遭到了德军远处炮火的轰击,还遭到了敌机的轰炸,我的临时指挥部已从城里转移了出来,设在城外的一个高地上。” “将军同志。我知道您那里的情况很糟糕,所以我准备派出部队去支援你们。”我在脑子里组织了一下词汇,接着说:“我打算派出一个步兵师和一个坦克旅,沿着公路向进攻奥博扬的德军部队的后方发起攻击。” 卡图科夫听到我这么说,有些意外地问道:“丽达,我知道你手里的兵力也不富裕,你是从什么地方抽调出的部队啊?” “根据侦察,曼斯坦因已把雅科夫列沃附近的党卫军部队,调往了普罗霍洛夫卡地区,取而代之的是普通的国防军。”我为了让他心里感到踏实。便把实际情况对他进行了说明:“要牵制住这些普通的国防师,我只需要一个师就足够了。剩余的部队我就可以抽调出来,用于其它更加重要的方向。” “丽达,你这是在冒险。”听完我的述说后,卡图科夫语气严厉地说:“你想过没有,要是你剩下的那个师,挡不住德军的猛攻怎么办?德军一旦夺取了阵地,势必会分兵来增援进攻奥博扬的部队,到时你派出的步兵师和坦克旅,就会陷入腹背受敌的危险境地?” 我听到卡图科夫居然担心的是这件事,连忙安慰他说:“放心吧,将军同志。由于方面军司令部派来了新的部队,接替我部的几个防区,现在我手里能动用的兵力不少,就算前沿的部队陷入困境,我也能抽调足够的部队去进行增援。” 我这么一解释,卡图科夫也就再说什么。他及时地转换了话题,提醒我说:“丽达,目前德军的空军还占据着战场大部分的制空权,所以你们的部队要转进的话,只能在夜间进行,免得被敌人的飞机发现,遭受到不必要的损失。” “我知道,将军同志。”我顺着卡图科夫的意思说道:“我会命令部队在天黑以后再出发,悄悄地转进到敌人的后方,然后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结束和卡图科夫的通话后,我让洛普霍夫给阿赫罗梅耶夫发一个电报,让他以电话的形式,向我报告近卫坦克第五集团军的开进情况。 过了大概十分钟,阿赫罗梅耶夫给我打来电话。他在电话里恭恭敬敬地问我:“司令员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少校同志,”因为时间紧迫,我也没和他兜圈子,而是直截了当地问:“罗特米斯特罗夫坦克兵中将的部队,现在正在向普罗霍洛夫卡地区开进吗?” “是的,司令员同志。”阿赫罗梅耶夫肯定地回答说:“他们的主力部队正在向普罗霍洛夫卡地区大举开进。” 我深怕自己听错了,还特意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你确定他们正在向普罗霍洛夫卡地区大举开进吗?” “没错,司令员同志。”阿赫罗梅耶夫虽然不明白我为什么会这样问,但还是耐心地回答说:“部队正在向普罗霍洛夫卡开进,我看到的行军队列,至少在十公里以上。” “部队在大白天行进?”我搞不懂罗特米斯特罗夫的部队为什么会在白天行进,根据战时条例,大部队的调动,不是都应该在晚上进行吗?“难道他们不担心遇到空袭吗?” “不会的,司令员同志。”阿赫罗梅耶夫听到我这么问,立即就明白了我问这话的原因,连忙解释说:“在行军队列的上空,有空军飞行编队提供掩护。而地面上,每隔一公里,就布置有一个高炮营。在这么严密的防控措施下,德军的飞机就算飞过来,估计也讨不了好。” 阿赫罗梅耶夫的话给我提了一个醒,对啊,既然近卫坦克第五集团军在开进过程中,都能得到空军的掩护,没理由我们防御奥博扬的部队,得不到来自空军的支援啊。于是我对着话筒说道:“行了,少校同志,我都清楚了。有什么情况,随时向我报告。” 我重新拨通了方面军司令部的电话,想找瓦图京,向他提出派空军支援的请求。瓦图京听到是我的声音,笑呵呵地问:“奥夏宁娜同志,罗特米斯特罗夫的部队到达普罗霍洛夫卡没有啊?” “司令员同志,根据我的作战处长的报告,近卫第5机械化军的军部和一个步兵师,已开进了普罗霍洛夫卡城,从我集团军的第375步兵师手里,接过了城市的防御。” “看来罗特米斯特罗夫坦克兵中将的部队行动速度还挺快的嘛。”瓦图京听完我的报告,满意地说道:“只要他们能在明天中午以前,全部到达普罗霍洛夫卡地区,那么我们在这一地区的实力,就能远远地超过德国人。”他说完这些,才骤然想起是我主动给他打的电话,肯定有什么事情要求他,便接着问,“你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情吗?” “大将同志。”我态度恭谨地对他说道:“德军目前集中了优势的装甲部队,正在猛攻奥博扬,可卡图科夫将军的坦克军,却在其它的地方被德军部队缠住了,根本无法脱身。” “没错,这事我知道,”瓦图京淡淡地说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大将同志,我打算派部队去支援卡图科夫将军,用一个步兵师和一个坦克旅,从敌人的后方发起突然的进攻,狠狠地揍他们一顿。”我把自己的计划向瓦图京和盘托出,“然后卡图科夫再指挥部队从奥博扬顺公路冲过来。在我们的两面夹击下,这股德军就算不会被全歼,也会损失惨重。这样一来,在奥博扬以南的地区,德军装甲部队的实力,就会遭到严重的削弱。” “不错不错,你的这个计划很不错。”瓦图京听完,对我的计划连连说好,并催促我说:“那你就快去实施这个计划吧。”(未完待续。) 第一一五三章 另外一场坦克决战(中) “不行啊,司令员同志。”我为难地说:“目前我的部队没有制空权,只要一出动,就有可能招来德军轰炸机的狂轰滥炸。这样一来,没等我们的部队到达进攻出发点,就会在敌人的轰炸中损失惨重。” “你是想让我给你的部队提供空中支援吧?”瓦图京一下就猜到了我的心事,接着笑呵呵地问:“你想要多少飞机去支援你们啊?” “两百架吧!”既然瓦图京问我想要多少飞机,我直接就把数字往大了报。当年在莫斯科保卫战的反击阶段,看到铺天盖地的我军飞机从头顶飞过时的那种视觉冲击力,让我至今都记忆犹新。如果瓦图京真的能让空军出动两百架飞机的话,足可以将进攻奥博扬的德军装甲部队炸得片甲不留。 “胡闹,简直是胡闹!”我本来是一句玩笑话,没想到却惹得瓦图京发火了。他气呼呼地说道:“你以为我们的空军和步兵一样,吹一声哨子,呼啦啦就能来上好几百吗?” 我心里明白,如果没有飞机支援,我们根本就无法在白天对德军的装甲部队发起进攻,因此我腆着脸问道:“司令员同志,那您能给我派多少飞机?” “20架,不能再多了。”瓦图京说完,没等我开口,又接着说:“其中12架强击机,8架轰炸机。” “好吧,司令员同志。”我知道瓦图京既然已经说出了这个数量,我就算再怎么求他,他也不会再给我增加了,只能勉为其难地接受了。但为了让我们的飞机能在战场上发挥最大的功用,我特意问了一句:“不知道我怎么给空军指挥员联系?” “一个陆军指挥员,也想指挥空军。不行不行。”我的提议刚出口,就立即被瓦图京否决了,他还振振有词地说:“要让你这个外行来指挥,空军司令员还不找我算账?!算了,你如果需要空军支援的话,就给我打电话。我会让空军出动的。” 听到瓦图京这么说,我只好无奈地说:“好吧,司令员同志。既然是这样,那就请您命令空军的强击机,立即飞往雅科夫列沃地区,掩护我们的坦克旅开进;而轰炸机则在中午一点左右出击,沿着别尔哥罗德——库尔斯克的公路,轰炸在这一区域的德军装甲部队。记住,一定要提醒他们注意识别。千万别把我们的坦克旅当初德国人炸了。” “放心吧,奥夏宁娜同志。”对于我的这种担忧,瓦图京轻描淡写地说:“我们的空军这几天出动了上千架次,难道识别敌我这样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到吗?你就放心吧,” 放下电话,我冲着别济科夫说:“参谋长同志,可以给近卫第90师和坦克第101旅发报。让他们立即向奥博扬方向开进。” 别济科夫听我这么说,有些担心地说:“司令员同志。虽然近卫第90师面对只是德军的普通部队,但要是在这种时候撤离阵地,德军趁机发起进攻怎么办?” 对于别济科夫的担忧,我想了想回答说:“既然是这样,让切尔诺夫上校在二号和三号阵地上,各留下一个营的兵力。用于监视正面的敌人。一旦敌人对我们的阵地发起进攻的话,在进行必要的抵抗后,他们可以撤往近卫第51师所在的一号阵地。” “好的,我这就去发电报。”别济科夫答应着走出了帐篷。 我望着基里洛夫笑着问:“军事委员同志,想不想和我一起去看看我们的坦克部队。是如何和德军装甲部队进行较量的?” 基里洛夫听到我这么说,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说道:“丽达,我知道我军装备有很多新型坦克,也很想亲眼看到我们的坦克把敌人的装甲部队打得满地找牙,可是我们事先有过规定,集团军的主要领导,不能随便离开指挥部到最危险的地方去。” “走吧,军事委员同志。”我非常想亲眼看看装备了新型坦克的坦克旅,是如何打得德军引以为傲的装甲部队狼狈逃窜的,所以一再劝说基里洛夫和我一起去。“我们找个视野开阔的地方,在那里不光个人的安全可以保证,还可以亲眼看到我们的部队如何打败敌人。” 基里洛夫被我的这几句话说的有些心动,要知道他以前在斯大林格勒的时候,也经常跟着我到处跑,现在官越做越大,到前沿的机会也越来越少。我看到他正在踌躇,便走过去抓住他的手,把他往外面拉,同时嘴里还说着:“指挥部里的事情,由副司令员和参谋长负责,用不着我们来操心。” 丹尼洛夫见我俩说走就想走,连忙伸手拦住我的面前,苦口婆心地说:“司令员同志,您的岗位在这里而不是前线,拜托您别再到处乱跑行吗?”说到这里,他飞速地瞥了一眼基里洛夫,“还有,您就算不为您的安全着想,也要为军事委员同志的安全想想啊。要是你们两人谁有个三长两短的,我们就算取得再大的胜利,也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在丹尼洛夫的苦苦劝说下,基里洛夫的信心首先动摇了。他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还劝说我道:“算了,丽达,我觉得我们还是待在这里掌控全局吧。” 如果让我留在指挥部里,我还真有点不甘心,但此刻要想离开的话,首先就必须说服基里洛夫和丹尼洛夫两人,否则我连帐篷都走不出去。我想了想,对两人说道:“这样吧,副司令员、军事委员同志,我不去最危险的地方,我就到奥博扬去。反正离我们这里也不远,就半个小时的车程。我到了那里后,和卡图科夫将军待在一起,绝对不会到处乱跑。这样你们应该就放心了吧?” 我看到波夫斯基坐在旁边一言不发,便冲着他问道:“上校同志,我们现在能动用的火箭炮营还有多少?” 波夫斯基站起来回答说:“目前还有三个火箭炮营,昨晚运输队刚送来了新的火箭弹。目前每门火箭炮有四个基数的弹药。” 我听他这么一说,脸上立即就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我点了点头,笑着说:“上校同志,干的不错。待会儿我们去了奥博扬以后,您就在那里指挥你的炮兵,对进攻城市的德军装甲部队进行火力覆盖吧。” 当我带着波夫斯基要离开帐篷时。正好别济科夫从外面回来了。他看到我要外出的样子,不禁大惊失色地问:“司令员同志,您这是要到哪里去?” “我到奥博扬去。”我向他说明了自己要去的地方后,又补充说:“不过不是我一个人去,还有集团军炮兵司令员波夫斯基上校和我一起去。” 别济科夫有些阻拦后,但有些不敢,只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丹尼洛夫和基里洛夫。基里洛夫走过来,拍着别济科夫的肩膀,对他说:“参谋长同志。没用的,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丽达,她决定的事情,还没有谁能改变呢。”说完,他又冲着我说,“丽达,别的话我也不说,你要多注意自己的安全啊。” “放心吧。军事委员同志。”我大大咧咧地对基里洛夫说:“我会注意自己安全的。” 就在我掀开帘子,准备走出去的时候。别济科夫在后面说了一句:“司令员同志,近卫坦克第六军已离开了普罗霍洛夫卡,近卫第21、第22坦克旅正在向我们这里开进。您打算怎么安排这支部队?” 我想了想,转身对他说:“参谋长,让这两个坦克旅立即调头转向奥博扬地区。虽然一个坦克旅就足以收拾德军的装甲部队,但如果能多两个坦克旅加入战斗的话。所取得的战果会更大一些。” 我和波夫斯基坐的吉普车,在半路上就遇上了前往奥博扬的坦克部队。 波夫斯基从车窗朝外望去,看到我们身边一辆辆轰隆隆行驶着的坦克,不禁激动得满脸通红,他兴奋地对我说:“司令员同志。这……这就是我们的新型坦克吗?我的天啊,个头真大,看起来比我军原来的t-34强大多了。” 我听他这么说,才知道他从来没见过我们的新型坦克是什么样,便向他大声地解释说:“没错,上校同志,这就是我们最新型的坦克,别说t-34,就算是德军最先进的虎式坦克,对上它的话,也讨不到半点便宜。” “真的吗?”波夫斯基听了我的解释后,还有些不相信地问道:“这些坦克真的能打败德军的虎式坦克吗?要是我们的t-34对上虎式坦克,就只能被动挨打。” “放心吧,上校。”我曾经亲眼见过新型坦克击毁了德军的虎式坦克,所以信心十足地对他说:“我就亲眼看到新型坦克和虎式坦克的较量。当时两辆坦克相距不过两百米,虎式坦克先开炮,命中了我军的坦克。但我军坦克除了中弹处的钢板凹了一块进去外,一点事情都没有。然后调转炮口,一炮就把虎式坦克的炮塔掀翻了。” 听完我这略带夸张的描述,波夫斯基的眼睛瞪得圆圆的,嘴巴也成了个o型,迟迟不能闭上。我见到他的这种反应,不禁笑了笑,然后对他说:“上校同志,我知道您很难接受我所说的事情,不过是真是假,待会儿到了战场上,您就能亲眼目睹了。” 我们的车又往前开出了一段路程,被近卫机械化军的一个检查站拦住了。负责检查站的上士在检查完我们的证件后,又给他的上级打了一个电话,然后恭恭敬敬地请我们留在这里稍等片刻,说卡图科夫司令员会派人来接我们的。 过了十来分钟,果然有辆吉普车沿着公路疾驰而来。在离我们十几米的地方,吉普车来了个急刹,稳稳地停在了路边。从车上跳下来一名少校,快速地跑到了我的车前,抬手向我报告,说是奉卡图科夫司令员的命令,接我去司令部的。 我点了点头,对少校说:“少校同志,您在前面带路吧,我的司机会开车跟着您走的。”等少校转身离开后,我又吩咐司机:“跟着前面那辆车走。” 我们到达卡图科夫的临时指挥部时,德军正在发起新一波的进攻。正在观察敌情的卡图科夫听到我的声音,放下望远镜转身走到我的面前,一脸不高兴地说:“喂,我说丽达,难道你不知道我这里的情况很危险吗?怎么刚离开不久,又跑回来了?” “将军同志。”我笑着对他说:“我就是看您这里的情况危急,所以带着增援部队赶过来的。我也想留在你的指挥部里,看看我的这些部队的表现如何?” “增援部队?”卡图科夫听到我这么说,脸上立即露出了狂喜的表情,他激动地追问道:“丽达,不知道你带了多少增援部队来?” 我伸出一个手指说道:“一个近卫步兵师,”随后又竖起两个手指,调侃地说:“还有三个坦克旅。这样的实力怎么样,将军同志?能帮助您打退德军的进攻吗?”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听说我一下就给他派来了三个坦克旅和一个步兵师,卡图科夫顿时喜出望外,他张开双臂用力地拥抱了一下我,然后送开手说:“别说三个坦克旅,就算一个坦克旅,也能将德国人的装甲部队打得溃不成军。” 说完话,他忽然看见站在旁边没说话的波夫斯基,便指着他问道:“丽达,这位上校又是什么人?” 虽然卡图科夫见过波夫斯基,不过他肯定没有什么印象了,此时认不出也就不足为奇了。我指着波夫斯基向他介绍说:“将军同志,这是我集团军的炮兵司令。我之所以把他叫过来,就是想在需要炮火支援的时候,他能派上用途。” “您好,波夫斯基上校。”卡图科夫听说站在面前的,是能帮自己大忙的炮兵司令员,连忙握住对方的手,热情地说:“欢迎您到奥博扬来。”(未完待续。) :  衷心感谢书友:也是愤青、aya198106、贫道飞熊、六月飞雪1021、书友2016021616660695372215、麻雀1、李云兮、一葵童鞋的两票支持!感谢书友:浩川、zhaojingchao、天生黄牛、培斌、zxx479、zz120、a555a、窃书鼠、林闽浙、光明涛哥、thindy、山水采田童鞋的宝贵一票!感谢书友:hypp1014、固定射速童鞋的588打赏!感谢书友:落-霞、恍晃的鱼、l599xl、三皮小子0258、童鞋的打赏! 第一一五四章 另外一场坦克决战(下) 波夫斯基的手和卡图科夫握了一下,就松开了。他不放心地问:“将军同志,目前外面的情况如何?” 卡图科夫把身子往旁边侧了侧,让出了通往瞭望孔的位置,耸了耸肩膀,神色凝重地说:“不太好,上校同志。德军用远程炮火对我们的防御阵地进行不间断地轰击,现在发起进攻的,不仅仅是坦克部队,后面还跟着大量的步兵。照这样的进攻,再来上两三次,我想我们在城外的阵地就保不住了。” 波夫斯基快步地走到了瞭望孔,俯下身子凑近堑壕用潜望镜朝外观看。看了一阵后,他冲着门口说道:“报务员,到这里来!” 随着他的喊声,跟我们一起从集团军司令部来的报务员,背着一台报话机快步地走进了观察所。波夫斯基吩咐他:“立即和火箭炮营取得联系。”报务员答应一声,找个角落坐下,拿着送话器就喊开了。 趁波夫斯基和下面火箭炮营的指挥员通话的时候,我也来到了瞭望孔,接着那架潜望镜朝外望去。只见我们的阵地被硝烟所笼罩,而远处的开阔地上,德军的坦克排着整齐的进攻队形,耀武扬威地朝前冲着,像蚂蚁一般密密麻麻的步兵紧紧地跟在坦克后面。 我就把镜头调回来,查看阵地前那道以我的名字命名的反坦克壕情况怎么样了。结果看清以后,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也许是遭到了不止一次的炮火覆盖,反坦克壕几乎已被浮土填平了。根本就不可能像原来那样挡住德军的坦克。 看到这里,我直起身扭头问正在喊话的波夫斯基:“上校同志,和火箭炮营联系上没有?” “联系上了,司令员同志。”波夫斯基挺直身体报告说。 “命令炮兵立即开炮!”我简短地说道。 “是,命令炮兵立即开炮!”波夫斯基将我的话重复一遍后,冲着送话器大声地说道:“司令员命令,火箭炮营开炮!” 随着开炮命令的下达,火箭炮弹呼啸着落在正冲锋的德军坦克和步兵中。成片落下的炮弹。将开阔的平原炸得如同猛烈爆发的火山,被卷进爆炸范围的步兵,顷刻间变成了一团团看不出形状的肉团。而德军的坦克,这些原来不可一世的钢铁巨兽在爆炸中。如同玩具一般在爆炸中四分五裂。被崩飞的钢板混杂着人体的碎块、武器的零件,向出膛的子弹一般横扫出去,将远处更多的士兵毫不留情地打倒。 见到德军进攻部队的惨状,卡图科夫不禁连连叫好。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声地问:“喂。将军同志,我的近卫坦克第20旅在什么地方?” 卡图科夫摆着头大声地说:“没有了,丽达,都没有了。”为了让我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他高声地向我解释说,“今天德军的第一次进攻被击退后,坦克旅实施了反击,尾随德军的坦克追了下去。没想到居然是个陷阱,当他们离开我们的阵地大概两公里的时候,就遭到了德军远程重炮的轰击。他们还没来得及后撤。敌人的轰炸机又出动了,对准我们的坦克狂轰滥炸,甚至连原先在逃跑的坦克,也跟着冲了回来。就这样,经过半小时的战斗,坦克旅的八十辆坦克,侥幸撤下来的只有五辆,而是每辆都带伤。” 我听完卡图科夫的述说,心中真是怒火中烧,我恶狠狠地说道:“坦克旅的这个仇。我记住了。今天我一定要给德国人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让他们后悔不该到我们的国土来。” 这边炮击还没停止,卡图科夫的报务员忽然向他报告说:“司令员同志,我收到了一个陌生的呼叫。好像是找奥夏宁娜将军的。” “找我的?”我听到报务员这么说,还感觉挺意外的,心说这个时候谁会找我啊。连忙接过报务员递过来的耳机,戴上以后我冲着送话器大声地问:“我是奥夏宁娜,您是哪里?” “司令员同志,是我。我是别雷上校!”耳机里传来了别雷的声音。 “上校同志。您在什么地方?”我想到自己命令别雷派坦克第101旅,掩护近卫第90师,沿着公路向敌人发起进攻,而他则直接回集团军司令部报道。“是在回集团军司令部的路上吗?” “没有,司令员同志,我没有回集团军司令部。”别雷上校快速地回答说:“我和我的第101旅正沿着公路向奥博扬开进。” “近卫第90师在什么地方?”听说坦克旅正在向奥博扬开进,我马上又问起了步兵的情况,“切尔诺夫上校在什么地方?” “司令员同志,我是切尔诺夫。”耳机里立即传来了一个略显陌生的声音,“我的部队正搭乘卡车,在坦克旅的掩护下,向奥博扬推进。最多再过一个小时,我们的部队就能赶到奥博扬。” “路上的情况怎么样?”听说他们是乘车行军,我不禁想到了德国的空军,慌忙问道:“天空中没有发现敌人的飞机吧?” “没有没有,请司令员同志放心。”切尔诺夫笑呵呵地说道:“现在我们的头顶上,有我们的战机在巡逻,虽然只有区区两架,但也能将出现的德军轰炸机撵走。” “那就好,那就好。”我听他这么说,心里才稍微踏实一些。但为了稳妥起见,我还是特意叮嘱他:“上校,记得要派出侦察部队,因为你们可能很快就会进入德军装甲部队的进攻出发点,要是因为没有准备,被打个措手不及,就会损失惨重的。” “放心吧,司令员同志。”切尔诺夫信心十足地对我说:“我和别雷上校都派出了骑摩托车的侦察兵,一旦有什么情况,他们会及时向我们报告的。” 我刚把耳机和送话器还给卡图科夫的报务员,外面忽然进来一名战士,抬手向卡图科夫敬礼后,报告说:“司令员同志,外面来了一位将军,想立即见您。” “一位将军?”战士的话让卡图科夫愣了片刻,随后反问道:“什么样的将军?” “一名穿着坦克兵制服的将军,”战士耸了耸肩膀。继续说道:“准确地说是一名坦克将军,他说想见这里的最高指挥员,所以我就来报告了。” “那你还愣着做什么?”卡图科夫见战士报告完以后,还站在原地没动。连忙催促他说:“还不快去把那位将军请到这里来。” 不多一会儿,这名战士领着一名将军走进了观察所。我定睛一看,原来是近卫坦克第五军的军长克拉夫琴科中将。我连忙招呼他:“您好啊,将军同志,没想到在这里见到您。” 克拉夫琴科刚抬手向卡图科夫敬了个礼。听到我的声音,扭头朝这边看了一眼,见和他打招呼的人是我,脸上不禁露出了微笑。他重新转过头去,对着卡图科夫报告说:“将军同志,近卫坦克第五军军长中将克拉夫琴科向您报告,我们是奉命来增援你们的。我听候您的命令,请指示!” 卡图科夫上前握住他的手,一边和他握手,一边望着我这边说:“我知道。您一定是奉了奥夏宁娜的命令,前来支援我们的吧?这真是太好了,我们有了足够的坦克部队,那些进攻我们的德军装甲部队,一定会被我们打得落花流水的。” 我们三人站在简易的木桌前,盯着桌上那张大大的地图。卡图科夫用手指着奥博扬南面的一个位置,对我们两人说道:“根据我们的侦察,德军的炮兵阵地和进攻出发点就在这里。如果不是我们的炮兵在昨天全部损失掉的话,我们就可以用大炮对这里进行炮火压制,然后再用坦克部队发起全面的反击。” 克拉夫琴科看了一眼那个位置。也点了点头,赞同地说:“没错,如果不把这里的炮兵阵地干掉的话,我们军就算装备的是最新型的坦克。但要想全歼德军的装甲部队,也会付出重大的伤亡。” 卡图科夫等克拉夫琴科说完后,把目光投到了我的身上,笑着问我:“丽达,你有什么好办法来对付德军的炮兵吗?”说着,他朝波夫斯基站着的位置努了努嘴。说,“可惜你们的炮兵阵地离这里太远,射程不够,否则凭你们集团军的炮兵力量,也能将敌人的炮兵阵地彻底地摧毁。” “虽然我们的炮兵无法干掉敌人的炮兵阵地,但不等于没有别的办法。”对于卡图科夫的顾忌,我轻松地说道:“瓦图京司令员答应派二十架飞机支援我们的这次作战,其中有八架是轰炸机,我想用他们来干掉敌人的炮兵阵地,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 “什么,方面军司令部还给我们提供了空军的支援?”听到这个意外的消息,卡图科夫的嘴都快咧到耳朵边上去了,“敌人的炮兵再厉害,难道还能把我们的飞机从天上打下来?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可以出动?只要把敌人的炮兵干掉,我们的坦克部队就可以发起全面的反击了。” 我抬手看了看表,回答说:“根据事先和瓦图京大将的约定,空军的轰炸机将在一个小时以后到达,并对公路沿线集结的德军部队实施轰炸。”我扭头望着克拉夫琴科问,“克拉夫琴科同志,您的坦克军目前还有多少坦克?” “剩下的两个坦克旅加起来,还有九十辆坦克。”克拉夫琴科回答说:“其中有七十辆最新型的坦克,剩下的也是t-34,和敌人的坦克相比,我们的坦克更强大一些。” “奥夏宁娜将军。”我正想再说两句时,卡图科夫的报务员又在旁边叫我:“刚才的那名指挥员有急事要找您。” 我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接过送话器大声地问:“喂,上校同志,又出什么事情了?” “报告司令员同志。”耳机里传出别雷上校着急的声音,“根据侦察兵的报告,在我们前方大概五公里的地方,发现了德军的一个炮兵阵地,有大约一个团,几乎都重炮。我向问问您,我们该怎么办,是绕过去还是把它干掉?” 这真是想瞌睡,马上就有人送枕头。我们这里正在讨论如何干掉德军的炮兵阵地,那边别雷上校的侦察兵就发现了炮兵阵地的所在。我立即毫不迟疑地说道:“上校,这还用说吗?立即把你的坦克部队集结起来,对敌人的炮兵阵地继续突击。这个炮兵阵地好像没有步兵掩护,所以你们就算用坦克履带撵,也能将他们的大炮全碾碎,明白吗?” “明白了,司令员同志。”别雷上校响亮地回答说:“我立即组织坦克部队进行突击,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消灭德军的炮兵阵地。” 我重新回到桌边以后,兴奋对卡图科夫他们说:“两位将军同志,从雅科夫列沃调过来的部队,在路上发现了德军的炮兵阵地,我已经命令他们发起攻击,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摧毁敌人的炮兵阵地。” “司令员同志,这真是太好了。”克拉夫琴科笑着说:“只要敌人炮兵被干掉,那么战场上就是我军坦克的天下了。您就等着看我们的坦克,是如何像打靶一样,将敌人的坦克一辆接一辆干掉的。” “快去集结部队吧,”我笑着对克拉夫琴科说:“我等着看你们坦克军的表演,也许你们今天的这仗,会被载入史册。” 过了十来分钟,观察所外传来了震耳欲聋的坦克马达轰鸣声,我知道这是近卫坦克军在开始向前推进了。而炮击远处高地的德军炮火也骤然停了下来,看来他们的炮兵阵地是被别雷上校他们干掉了。 失去了炮火掩护的德军装甲部队,在重新集结后,再次杀气腾腾地朝我们的阵地冲来。等他们看到阵地上硝烟散去后,无数的我军新型坦克飞速地向他们急驰而去时,就算想调头逃跑也来不及了。 克拉夫琴科亲自指挥的坦克大战,只持续了不到半个小时就结束了,阵地前燃烧着的都是德军被击毁的各式坦克,而我军的坦克只有十来辆受了轻伤,丝毫不影响接下来的战斗。(~~) 第一一五五章 反击计划 对于这样的战果,不管是我还是卡图科夫,都没有感到丝毫的惊讶。因为我俩都知道,只要不遭到德军的远程重炮轰击,或者飞机的轰炸,这种新型坦克在战场上几乎就是无敌的存在,打德军的坦克就和玩儿似的。 刚才坦克军的坦克排成战斗队形向前冲锋时,整个战斗简直乏善可陈。德军的坦克在后退时所打出的炮弹,只有少数命中了我军的坦克,结果不是被弹开。就是我军的坦克毫发未损,继续轰隆隆地朝前冲。而德军坦克只要被命中,情况好的,可以带着烟火继续艰难地行驶一段距离,然后里面的坦克手可以弃车逃命;运气差的,炮塔被直接掀翻了,里面的乘员顷刻间灰飞烟灭。 我正在用潜望镜看硝烟弥漫的战场,卡图科夫忽然叫我:“喂,丽达,快点过来,大将同志要和您通话。” 我连忙站直身体,走到了卡图科夫的面前,接过了他手里电话。听到我的声音后,瓦图京问道:“情况怎么样?奥博扬前面没有德国人的坦克了吧?” 我不知道瓦图京为什么会这么问,连忙把求助的眼光投向了旁边的卡图科夫。他张着嘴小声地说:“我还没来得及向大将同志报告战况,他就要找你。” 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后,我连忙回答说:“报告大将同志,在我的视线范围内,只有一些被击毁的坦克。” “好样的,奥夏宁娜同志!”瓦图京可能是从集团军司令部那里,得知我派出了坦克军支援的事情,所以对我赞赏地说:“您的战士们也都是好样的,请向他们转达我的谢意。如果你们没有什么事情的话,就别待在卡图科夫那里了,立即到我这儿来一趟。” 我放下电话,让波夫斯基留下等别雷上校他们,让他们听从卡图科夫的安排,在奥博扬外围部署新的防御阵地。然后自己坐上吉普车。急匆匆地赶往方面军司令部。 我走进方面军司令部时,一眼就看到瓦图京在靠近里间的门口打电话,他冲着话筒大声地喊:“什么?敌人的进攻被你们击退了?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舒米洛夫同志。要是您明天还能像今天这样不断地打退德军的进攻,德国人很快就没有力量向科罗恰发起进攻了。” 他放下电话,看到站在他面前的我,立即兴高采烈地说:“奥夏宁娜同志,你来了!别站在这里了。快点到里面来吧。”说着就将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膀,带着我往屋里走。 走进里面这间屋子,我看到桌边坐着一位身材魁梧的指挥员。我习惯性地瞥了一眼他的肩章,顿时把我吓了一跳,居然是元帅军衔。等我看清楚华西列夫斯基那张脸以后,慌忙挣脱了瓦图京的手,挺身立正敬礼:“您好,元帅同志,奥夏宁娜奉命……”说到这里,我不禁卡住了。不知该说“来到”好呢,还是说“报到”好呢?不过这两种说法似乎都不符合当前的情况,毕竟召我到方面军司令部来的是瓦图京而不是他。 “不要难为情,奥夏宁娜同志!”华西列夫斯基客气地说道:“这几天你的部队打得不错啊,虽然德军表面占领了不少的地区,可他们的有生力量却遭到了大大地削弱。” 对于华西列夫斯基的夸奖,我谦虚地说:“元帅同志,由于敌我兵力悬殊,虽然我们消耗了他们不少的实力,但是要想将他们从我们的防区赶出来。可能还是有一些难度的。” “我知道我知道,奥夏宁娜同志,你所说的这一切,我都知道。”华西列夫斯基大大咧咧地说道:“朱可夫元帅如今在北面指挥中央方面军的部队。和来自北面的德军展开了激烈的战斗。虽然德军突破了第13集团军和第70集团军的结合部,但他们的攻势很快就被抑制住了。随着德军的有生力量被一点点地消耗掉,我们的反击也进入了倒计时。” 我心里默默地算下了一下时间,想起要等到九号盟军在西西里岛展开登陆进攻后,希特勒才会将曼斯坦因的部队抽调去抵抗盟军。在此之前,德军始终还是在不断地主动发起进攻。苏军要想在德军攻势凌厉的情况下实施反击,除了增加部队的伤亡外,是起不到任何作用的。不过这事,我也就心里想想,是绝对不敢说出来的。 “奥夏宁娜同志,你是怎么看的?”我正在胡思乱想时,忽然听到瓦图京没头没脑地问了我这么一句。 “司令员同志,”我为了避免出现答非所问的情况,只好厚着脸皮反问道:“大将同志,您刚刚问的是什么,我没听清楚,能再说一遍吗?”为了掩饰自己刚刚的走神,我还特意地指着自己的耳朵说,“听了一天的炮声,耳朵有点不好使了。” 瓦图京和华西列夫斯基对视一眼,然后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又把刚刚的问题重复了一遍:“元帅同志告诉你,说我们南线部队将在明天展开对德军的全面反击,想问问你的看法。” 瓦图京的话把我吓了一跳,心说连普罗霍洛夫卡的坦克大战都还没进行呢,你们就想发起反击,这不是自寻死路么?等他说完后,我才字斟句酌地说:“大将同志,请恕我直言,目前对德军实施反击还不是合适的时机。因为他们的有生力量还没有遭到真正的削弱,我们在这种时候发起反击,不光会造成大量的伤亡,同时也起不到应有的效果。” 瓦图京听完后,没有表态,而是转过脸望着华西列夫斯基问道:“元帅同志,奥夏宁娜同志已说了她的看法,您的意思呢?” 我紧张地盯着华西列夫斯基,就好像一位正在等老师公布考试成绩的学生。虽然我的意见在目前这种情况下,是非常恰当的,可要是和一名高级指挥员公然唱反调,那性质就比较恶劣了。 华西列夫斯基低头想了想,然后慢吞吞地说:“从目前的态势看,德军的有生力量虽然遭到了虚弱,但他们的整体实力还很强大,这一点。从今天的战斗情况就能看出来。所以我同意丽达的看法,现在还不是对德军实施反击的良好时机。” 我听到华西列夫斯基在称呼我的时候,用上了我的小名,心里顿时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特别是听他说赞同我的看法时。更是彻底放下了心中的大石。 瓦图京看了我一眼,随后又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华西列夫斯基的身上,陪着小心问道:“元帅同志,那您认为我什么时候发动反击,才是最恰当的时间呢?” 华西列夫斯基对他的这个问题笑而不答。而是望着我说:“丽达,如果我没有估计错的话,你心里应该有个比较完整的想法了吧?” 他的话把瓦图京的注意力也吸引过来了,后者看着我说:“奥夏宁娜同志,把你的想法说说,好给我做一个参考。” “元帅同志、大将同志。”既然两人都要让我谈自己的看法,不发表点意见肯定是不行的,于是我礼貌地说道:“如果我们要发起全面反击的话,首先要解决的,就是德军的装甲部队。” “德军的装甲部队?!”瓦图京可能是被我勾起了伤心往事。几个月前他所指挥的西南方面军,就被德军党卫军装备部队打得溃不成军,估计他早就想报这个一箭之仇,否则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咬牙切齿了。“我们有不少优秀的指挥员,就是在和他们作战时壮烈牺牲的,这个仇我们早晚要报。” “丽达,说说吧,我们该如何消灭党卫军的装甲部队。”华西列夫斯基望着我继续问道。 我看到桌上有一张摊开的大地图,刚刚进来的时候,华西列夫斯基就正在看这张图。我盯着地图看了片刻。找准了自己想找的地方,用手指向那里,说道:“元帅同志,您请看。草原方面军的近卫坦克第五集团军接防的普罗霍洛夫卡,将是德军下一个进攻的重点。根据我们的侦察,德军的‘希特勒师’、‘帝国师’、‘骷髅师’的主力,正在向这个方向集结,看样子,是想和我军的主力在这里打一仗。重演哈尔科夫战役的一幕。” “这些该死的法西斯匪徒,我绝对不会让他们奸计得逞的。”瓦图京一反常态地咬着后槽牙恶狠狠地骂道:“上次我们吃了他们的大亏,这次我要狠狠地教训他们。” “你觉得这场战斗,会以什么样的形势展开呢?”华西列夫斯基看了一会儿地图,抬头望着我,既像讨教又像考校地问道:“最后的结果又会是怎么样的呢?” “元帅同志,”我知道他们对这一地区的地形比我熟悉,所以我也没浪费口舌向他们做介绍,而是直截了当地说:“普罗霍洛夫卡城以南,都是开阔的平原,这里适合机械化部队的展开。因此,我认为接下来的战斗,双方肯定会以数量庞大的坦克进行较量。” 华西列夫斯基听完后,想了想,然后若有所思地问:“丽达,你认为我们的坦克和德军的坦克相比,能占据优势吗?” “元帅同志,”我说这话时,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旁边的瓦图京,因为不知道他是否有权限知道这批坦克的来历,所以只能含糊其次地说:“我们的新型坦克如果和德军坦克面对面较量的话,可以稳操胜券。在今天的战斗中,近卫坦克军的坦克消灭了几十辆德军的坦克,而自己只有十几辆负了轻伤,经过简单的修理,就可以马上重新投入战斗。” 听我这么说,不管是华西列夫斯基还是瓦图京都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华西列夫斯基继续问道:“如果我们同时将几百辆这样的坦克投入战斗,对上同样数量的德军坦克,最后的胜利者是否可靠是我们?” 我本来想顺着华西列夫斯基的话说下去,顺便拍拍他的马屁,结果话一出口,就变成了别的内容:“对不起,元帅同志,我不这么认为。我觉得要想打败德军的装甲部队,特别是最精锐的党卫队装甲部队,一是要看我们的坦克维修站数量,二是要看运气,看上帝是不是站在我们这一边。” 对于我这种奇怪的说法,两人都愣住了。过了一会儿,瓦图京不解地问道:“既然你说我们的坦克优于德军坦克,为什么还这样没有信心呢?” “大将同志。”我耐心地向瓦图京解释说:“虽然我们的新型坦克很先进,不光从装甲还是火力,都优于德军的虎式坦克,但由于装备部队的时间还不长,坦克兵们还无法熟练地掌握这种新式武器。要是在战斗中,德军有飞机和大炮助战的话,我们的坦克在从几千米到几百米的接敌距离上,很容易成为敌人攻击的靶子。在昨天和今天的战斗中,机械化第三军的坦克之所以损失殆尽,就是因为遭到德军的重炮和飞机的攻击。” 我的话说完后,两人脸上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过了许久,华西列夫斯基才接着问道:“你刚刚还说了,坦克维修站的数量,也是决定胜负的关键,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元帅同志,如果有足够数量的坦克维修站,那么就可以对我们被击毁的坦克及时进行修复。而德军远离后方,坦克被击毁一辆就少一辆。而我们的坦克维修站紧挨着战场,随时可以对那些被击毁的坦克进行修复。此消彼长下,敌我双方的实力就会发生逆转,到时我们反攻的时机就到了。” 我的话说完后,华西列夫斯基顿时拍案叫绝,并立即吩咐瓦图京:“瓦图京同志,坦克维修站的事情,最好在今天完成,以便近卫坦克第五集团军能放开手脚,和德国党卫军的装甲部队好好地较量一番。” “放心吧,元帅同志。”瓦图京喜笑颜开地说:“我这就去安排,争取明天中午以前,在普罗霍洛夫卡地区建立足够多的坦克维修站。”(~~) :  artassadar、houxd、无谓潜行、73夜之魂、卡鲁斯童鞋的两票支持!感谢书友:玩青蛙的狗、lifong1234、落霞之孤鹜、xinhujj、rexkidd、allih、yangalex1、笨笨1967、读书乐369、jjmj、孤獨客、妃红菲菲、sasd;lkjh童鞋的宝贵一票!感谢书友:hypp1014、傲视修罗、l599xl、童鞋的打赏! 第一一五六章 坦克游击战(上) 我离开方面军司令部,回到自己的司令部所在地时,发现帐篷不知何时被改建成一座木头房子。里面的空间很宽敞,进门的左手边,是一长溜的报话机,而中间则是一张很宽大的简易木桌,此刻丹尼洛夫、基里洛夫和别济科夫正围在桌边讨论着什么。 我走进屋里,那些正准备出门的参谋,纷纷停住了脚步,让到了一侧,抬手向我敬礼。而正对着门坐的别济科夫看到我以后,也连忙站起身,笑着说:“司令员同志,您回来了?!” “回来了。”我说着就快步地来到了桌前,低头看着上面摊放着的地方,问道:“防区内的情况怎么样?” 丹尼洛夫站起来回答说:“司令员同志,在您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只有奥博扬方向的战斗最激烈,其余地方进行的都是小规模的战斗。从种种迹象来看,德国人的力量快消耗殆尽了。我们是不是可以考虑组织部队,将那些失去的阵地夺回来?” 我抬头看着丹尼洛夫,有些诧异地问:“副司令员同志,假如我没有听错的话,您是向我建议对德国人展开反击?” “没错,司令员同志,正是这样的。”丹尼洛夫肯定地回答说。 “反击,我们用什么力量去进行反击?”我冲着这位乐观的副司令员问道:“就凭我们手里几个建制不全的坦克旅,和几个近卫步兵师,向占领我们阵地的德军发起反击?”看到丹尼洛夫点头表示肯定,我冷笑一声,抛下一句话,“我让波夫斯基、别雷上校他们都回来,让他们给您讲讲奥博扬地域的仗,我们是如何打赢的。” 我走向站在一名报务员身后的洛普霍夫,吩咐他说:“少校同志,通知波夫斯基上校、别雷上校,还有近卫第90师师长和近卫坦克第五军军长。都立即赶回集团军司令部来。” “是!”洛普霍夫答应一声,便俯下身子,开始向报务员转达我的意思,让他给留在奥博扬地区的几名指挥员发报。让他们立即回集团军司令部来。 我闲着无事,仰头朝屋顶望去,只见上面一根挨一根横着很多粗大的圆木,圆木与圆木之间用巨大的扒钉固定着。我把别济科夫叫了过来,饶有兴趣地问道:“参谋长。你们的动作还蛮快嘛。我离开指挥部不过几个小时,你们就把帐篷变成了坚固的木屋。” 别济科夫咧嘴嘴笑了笑,说道:“司令员同志,我们的部队里当过伐木工人和建筑工人的战士不少,有他们的帮忙,建这样的房子,也就是几个小时的事情。”说到这里,他扭头看了一眼在旁边生闷气的丹尼洛夫,压低嗓门问道,“您怎么不理睬副司令员了。您瞧瞧,他好像正在生气呢。” 我轻轻地哼了一声,凑近别济科夫的耳边说:“副司令员同志一天到晚就想着反击、反击,根本不考虑我们的实力和德军相差有多大。我是集团军司令员,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战士去送死。” “司令员同志,从这几天各处防区战斗的激烈程度来看,德军的实力的确受到了很大程度的削弱。”别济科夫有些犹豫不决地说:“我也觉得以我们现在的实力,可以考虑对德军实施反击。” “不行,坚决不行。”听到别济科夫也这么说,我立即板下脸。语气严肃地对他说:“参谋长同志,我们面对的是曼斯坦因的德军南方集团军群,别忘记在哈尔科夫战役中,他是如何将占据优势的我军部队打败的。别看德军近两天的进攻力度有所减弱。但他们是在积蓄力量,打算在新的地段,给我们的部队来一个雷霆一击。要是盲目轻敌的话,是会吃大亏的。” 我和别济科夫说了一阵话,看见坐在桌边伏案疾书的基里洛夫,想起自己回来后。还没来得及和他打招呼,便朝他走了过去。笑着问道:“军事委员同志,您在写什么啊?” 基里洛夫停下笔,抬头看着我,也笑着回答说:“还能写什么?当然是给战士们写的立功申请表格啊。最近立功的指战员人数不少,所以我的工作就显得有点忙。” 看到满脸疲倦的基里洛夫,我关切地说:“军事委员同志,您别太操劳了。有些事情,您还是交给下面的政工人员做吧,反正对这些工作,他们也都是驾轻就熟的。” 没想到基里洛夫摆摆手,说:“不行啊,我不放心,就算他们做好了,交到我这里来的时候,我还是要花时间去一一核对。”说到这里,他忽然把话题一转,问,“丽达,我听说在奥博扬的战斗结束后,瓦图京司令员将你叫到他的司令部去了,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我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的丹尼洛夫,见他还闷闷不乐地低头看着地图,便故意提高嗓门说道:“大将同志叫我过去,是研究如何对德军展开反攻的事情。”说完后,我还有意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丹尼洛夫一眼。 听到说反攻,丹尼洛夫一下就有了精神,也顾不得和我生气,连忙追问道:“司令员同志,瓦图京司令员怎么说,我军在什么时候展开对德军的反攻。” 我看着性急的丹尼洛夫,笑了笑说道:“副司令员同志,瓦图京大将的心情和您一样,恨不得明天就展开对德军的全面反击。可是不行啊,敌人虽然遭到了我军的削弱,但他们的实力和我们相比,还占据着很大的优势。” 丹尼洛夫听我这么说,情绪顿时又低落了下来,嘟囔着说:“那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展开对德军的反击啊?” “不要着急,副司令员同志。”我安慰他说:“最多再等一个星期,我想我们就能展开对德军的反攻。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还要想办法继续消耗德军的有生力量。” “怎么个消耗法?”丹尼洛夫好奇地问。 “在今天的战斗中,不管是波夫斯基的炮兵,还是别雷上校、克拉夫琴科将军的坦克部队,或者是切尔诺夫上校的近卫师,表现得都很不错。”我接着说道,“我已命令洛普霍夫少校通知他们回来,让他们总结今天的战斗经验。以便我们能将他们总结出来的好经验,在全集团军范围内推广。” “他们什么时候能回来?”丹尼洛夫等我一说完,立即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没等我说话,旁边的别济科夫先笑了起来:“副司令员同志。您太性急了吧。电报发出才没多长的时间,他们哪能那么快赶回来。他们至少还要一个多小时,才能回到司令部来。” 我等别济科夫说完,冲他摆摆手,说道:“行了。参谋长同志,这件事情待会儿再说。我们现在研究一下该在什么地方建立坦克维修站,以便及时地修理我军那些在战斗中被击毁的坦克。” “司令员同志,”听我这么说,别济科夫一本正经地问道:“不知道上级打算在我们的防区内,建立多少坦克维修站?” “根据大将同志的意思,他打算建立三十个坦克维修站,主要在普罗霍洛夫卡地区。”我用手指着我们的防线,继续往下说,“其中有八个会建在我们集团军的防区内。” 丹尼洛夫有些纳闷地问道:“瓦图京司令员为什么突然想建立这么多的维修站呢?” “副司令员同志。您这还不明白吗?”别济科夫摊开手掌在普罗霍洛夫卡所在的位置拍了拍,说道:“从目前的情况看,我们很快就会在这一地区,和德军的装甲部队展开一场激战。如果有足够数量的坦克维修站,那么我们的工人就能及时地将受损的坦克修复,并重新送上战场。” 原来在写报告的基里洛夫听到这里,再度抬起头来说道:“没错。别说我们的坦克质量优于德军坦克,就算比他们差,只要我们的维修工人能将打坏的坦克迅速地修复,并源源不断地重新送上战场。那么德军的装甲部队就算再强悍,也会被我们逐步地消耗殆尽。” 丹尼洛夫听完基里洛夫的解释后,不禁连连点头,脸上也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而我则哭笑不得地站在旁边说不出话来。步兵对战时,苏军最喜欢搞的一套,就是人海战术。没想到如今换成了坦克决战,搞的还是坦克海战术。不过这种不计损失的打法,德国人就算再有本事,也是扛不住的。 波夫斯基一行人。在一个小时以后回到了指挥部。在简单的寒暄后,我望着别雷上校说道:“上校同志,奥博扬之战,我们能取得最后的胜利,主要还是因为你们成功地干掉了德军的炮兵部队,使我们的坦克军可以在战场上把自己的优势发挥到最大。说说吧,你们是怎么打掉德军炮兵阵地的。” 听到我的夸奖,别雷上校的脸上都笑开了花。他激动地说道:“司令员同志,我觉得以后再和德军装甲部队较量的话,首先就要把他们的炮兵干掉,让他们只能用坦克和我们硬碰硬地较量。您也知道,德军就算最先进的虎式坦克,也不是我们新型坦克的对手。可以这么说,只要把德军的炮兵干掉,战场上就会演变成一边倒的屠杀,我们的坦克手可以像打靶一样,将德军的坦克一辆接一辆地干掉。” 我深怕他把话题扯远了,连忙打断他:“好了,上校同志,还是先给我们说说,你们是怎样干掉德军炮兵阵地的吧?” 别雷上校点点头,这才开始讲他们的战斗经历:“……德军的炮兵也许觉得他们的位置,离我们的阵地太远,所以阵地上连负责掩护的步兵都没有。但发现敌人的炮兵阵地以后,我就命令所有的坦克展开战斗队形,朝敌人直接冲了过去。为了防止可能出现的反坦克手,每辆坦克上面,都坐着几名步兵。 当我们离炮兵阵地还有三百多米时,敌人才发现我们。当他们七手八脚想将大炮调头的时候,已为时已晚。我们的坦克边开边射击,将敌人的炮兵打得四散奔逃。偶尔有几名不怕死的炮兵,举着集束手榴弹冲过来,企图炸毁我们的坦克,但都被坦克上的步兵乱枪打成了筛子。等冲进炮兵阵地后,我们就没有再开炮,而是用履带将火炮一一压毁。……” 我听到别雷上校这么说,不禁双手扶额,心里暗骂他是败家子,敌人炮兵阵地上有那么多的重炮,缴获过来就可以装备我们自己的部队。可你却把这些大炮碾成了废铁。简直是暴殄天物。 我的这个举动被别济科夫看到了,他关切地问:“司令员同志,您这是怎么了,头痛病发作了吗?”当听到我说明原委以后,他也气得直跺脚。而始作俑者的别雷上校则羞得满脸通红,不好意思再继续说下去。 见到这种情况,我也不好再责备他,只能婉转地说:“算了,上校同志,您别内疚了。我们和德军打仗的时间还多着呢,这次没能缴获他们的大炮,下次再缴获就是了。” 我说完这句话以后,转头望着近卫坦克第五军军长克拉夫琴科,笑着说:“将军同志,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你们军的作战任务会非常繁重的。” “奥夏宁娜将军,”克拉夫琴科也笑着对我说:“我们军本来就配合你们作战的,我和我的坦克军都听从您的指挥。只要是战场上需要,你指向哪里,我们就打向哪里。” 我伸手握住他的手,使劲地摇晃了几下,接着说道:“这真是太好了,将军同志。现在我有个新的作战计划,可以给德军的装甲部队以重创。但目前我们集团军的坦克军已损失严重,要单独作战的话,实力差得太多,所以需要得到你们的全力配合。”(~~) 第一一五七章 坦克游击战(中) 克拉夫琴科听我这么说,连忙挺身立正表情严肃地说:“奥夏宁娜将军,我听从您的指挥,请下命令吧!” 我没有直接向他交代要执行什么任务,而是岔开话题问道:“将军同志,你们现在还有多少坦克,弹药、燃料还剩下多少?” “经过修复以后,我们军现在能使用的坦克数量,是136辆,其中只有21辆是t-34,剩下的都是新型坦克。”克拉夫琴科对自己部队的情况很熟悉,听我这么问,立即毫不迟疑地说出了我想知道的数据:“燃料还有的是。至于弹药嘛,您也知道,新型坦克用的是100毫米滑膛炮,和以前库存的炮弹不配套,必须从后方进行补充。” 我本来听克拉夫琴科说还有一百多辆坦克的时候,心中还一阵狂喜,等听到后面,心顿时凉了半截。新型坦克要是没有配套的弹药,还怎么打仗,总不能让我们的坦克兵驾驶着坦克去撞德军的虎式坦克吧? 我原来是考虑德军的装甲部队要向普罗霍洛夫卡地区推进的话,半夜肯定要找个地方宿营,我就可以将别雷上校的坦克第十军,和克拉夫琴科的近卫坦克第五军的坦克集中起来,对宿营中的德军展开夜袭。这样就算不能全歼敌人,也能将他们的坦克干掉不少。可如今我的计划,却因为克拉夫琴科的部队缺乏弹药,而变成了泡影。 我又转头问站在旁边的别雷:“上校同志,您那里还有多少坦克?” “经过战斗,坦克第101旅目前还有28辆坦克。”别雷上校口齿清楚地回答说:“其中t-34坦克有八辆,剩下的都是新型坦克。目前坦克的燃料充足,只是炮弹的数量有限,穿甲弹已全部用光了,高爆弹目前每车只有三发。” 听到这里,我扭头问别济科夫:“参谋长,最近有运输物资的车辆过来吗?” “没有。”别济科夫一脸苦涩地回答说:“也许上级的后勤部门以为我们最近和敌人交战的只有步兵和炮兵,所以运送到前线的弹药。不是炮弹就是各式枪支用的子弹。至于坦克炮弹嘛,”说到这里,他耸了耸肩膀,“那是一发都没有。” “立即给库尔斯克的后勤部队打个电话。告诉他们,说我们现在急需大量的新型坦克的配套弹药,让他们连夜组织车队给我送过来。”我说完后,轻轻地推了一把别济科夫的肩膀:“快点去打电话吧,参谋长同志。这事可耽误不得。” “奥夏宁娜将军,”克拉夫琴科好奇地问道:“我能问问我们军的任务是什么吗?” “将军同志,请到这里来。”我将克拉夫琴科带到了桌前,指着上面的地图,对他说道:“从目前的情况看,德军下一步肯定会集中优势的装甲部队突向普罗霍洛夫卡地区。虽然目前驻扎在那里的部队,是罗特米斯特罗夫坦克兵中将的部队,坦克集团军的战斗力在草原方面军里是首屈一指的,有他们坚守普罗霍洛夫卡,德国人是占不了什么便宜的。 我原来的打算。是准备将您的坦克军,和别雷上校的坦克第101旅所有的坦克集中起来,趁夜晚对德军的宿营地发起进攻。尽可能地在野战中消耗掉他们的实力。” 克拉夫琴科盯着地图想了一会儿,点点头,说:“奥夏宁娜将军,您的这个计划不错。德军经过白天的战斗,一定会疲惫不堪,面对我们在夜间发起的攻击,他们的抵抗将是微不足道的。不过我不明白,您为什么要放弃这个计划呢?” “没办法啊。将军同志。”我望着他苦笑着说:“你们军的坦克炮炮弹所剩无几,对付敌人的部队,开足马力碾压上前就可以了。但遇上德国人的坦克,别说虎式坦克。就算是三号、四号坦克,你们也没办法对付,总不能让你们的坦克手开着坦克朝敌人撞上去吧?” 就在我唉声叹气的时候,忽然听到克拉夫琴科说:“奥夏宁娜将军,上百辆坦克同时发起进攻,在短期内肯定是不可能的。因为我们没有那么多的弹药。但如果只是以小部队出击的话,还是可以保证足够弹药的。” 克拉夫琴科的话让我愣了一下,心说难道他手里有个无所不能的百宝箱,能变出我们想要的任何东西?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好奇地问:“将军同志,不知道您从什么地方,能找到部队所需要的配套弹药?” 满面笑容的克拉夫琴科听我这么问,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过了好一阵,他才哭笑不得地说:“奥夏宁娜将军,虽然新型坦克的炮弹有限,但如果我们把所有的炮弹集中起来,给出去执行任务的坦克使用,还是绰绰有余的。” 听完他的解释,我抬手重重地一拍自己的额头,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对啊,把所有的炮弹集中起来,交给其中的一部分坦克使用,那样就能保证每辆参加战斗的坦克,都有足够可以使用的炮弹。这么简单的问题,我怎么会想不到呢。 居然克拉夫琴科的坦克军可以自行解决弹药问题,那么别雷上校的坦克军情况又如何呢?想到这里,我特意问别雷:“上校同志,如果您把新型坦克的炮弹都集中起来,能满足几辆坦克的使用?” “一辆。”别雷上校竖起一根手指,告诉了我一个令我寒心的答案。 我深怕克拉夫琴科部队的炮弹,也只够几辆坦克使用的,便迟疑不决地问:“将军同志,您的坦克军能满足几辆坦克的需求啊?” 克拉夫琴科板着手指算了一会儿,然后回答我说:“报告将军同志,我们现有的炮弹,能满足19辆坦克的使用标准。” 由于弹药不足,两支坦克部队能投入战斗的坦克加起来,居然只有屈指可数的二十辆。我心里就开始盘算起来,用这些坦克在夜袭中能给敌人造成什么样的威胁。 见我盯着地图发呆,丹尼洛夫用胳膊肘碰了碰我,小声地问:“司令员同志,您在考虑什么?” “我在想如何合理地使用这些坦克。扰乱敌人的进攻队列。”我随口说道:“仅仅二十辆坦克,数量实在是少了点,要是真的和德军的装甲部队主力遭遇,他们几乎没有成功脱险的可能。” “司令员同志。其实除了新型坦克外,我们还有不少的t-34坦克。”别雷上校笑着对我说:“这些坦克的弹药,就算让他们瞄准德军的营地轰一个通宵,也打不光的。”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别雷也许是随口说的这句话。但听在我的耳朵里,却是另外一码事。对啊,我怎么光想着用新型坦克,而忘记了在卫国战争中屡屡立下大功的t-34。要知道在真实的历史里,苏军就是凭借t-34打败了德军。虽然他们的伤亡比高了一些,但却是最终的胜利者。 想到这里,我便向别雷下达命令:“上校同志,我决定把近卫坦克第五军的21辆t-34和19辆新型坦克,坦克第101旅的8辆t-34和一辆新型坦克,组成一个特遣装甲分队。由您来担任这支部队的指挥员。你们的任务,就是利用夜色的掩护,对德军的宿营地发起袭扰进攻。争取尽可能多地干掉德军的坦克,削弱敌人在技术装备上的优势。明白了吗?” “明白了,司令员同志。”别雷上校和我相处的时间比较长,对我所喜欢用的战术很熟悉,因此他接着问:“如果我没有理解错误的话,您是打算让我的这支坦克分队,像游击队一样,除了对德军的宿营地进行夜袭外。也要去袭击交通运输线,切断他们前和后方的联系的补给,让武器弹药和粮食药品运不上去,急待救治的伤员运不下来。司令员同志。是这样吧?”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我抬手拍着别雷上校的肩膀,开心地说道:“只要我们对德军进行不间断地袭扰,那么他们肯定就无法集中足够的兵力,去进攻普罗霍洛夫卡。这样一来,最后的战斗结果如何。我就算不说,你们也应该知道吧。” “明白。”别雷上校回答道,接着他又向我请示说:“是否立即将部署在奥博扬地区的坦克,都陆续地调回来?” 当时我把别雷、克拉夫琴科的坦克部队和近卫师摆在奥博扬,是因为卡图科夫的坦克军被德军部队缠住了,仅仅凭机械化第三军的少数部队,是无法守住奥博扬的。在几个小时前,我听瓦图京说,准备连夜派一个坦克军去奥博扬,这样的话,我的部队就没有必要再留在那里,所以把他们调回来也是早晚的事情。 我想了想,对别雷说道:“上校同志,由于奥博扬是卡图科夫将军的防区,我们驻扎在那里的坦克部队和近卫师,早晚都要调回来的。你先去命令坦克第101旅的部队先撤回来吧。至于克拉夫琴科将军的坦克军,和切尔诺夫上校的近卫师,就等增援部队到达奥博扬以后,再往回撤吧。” 丹尼洛夫拿起桌上的地图,好奇地问我:“司令员同志,这里到处是平原,您觉得德军会在什么地方宿营呢?” 我这几个月经常在外面到处跑,对防区的地形了如指掌。我用手指着几个可能的宿营地点说道:“我觉得德军宿营的地方,应该就在这几个点上。别雷上校可以先派出侦察兵进行侦察,一旦掌握了德军宿营的准确地点后,再发动突袭。” “在寂静的夜晚,坦克马达的轰鸣声,老远就能听到。”丹尼洛夫继续担忧地说道:“要是我们坦克在突击接敌的过程中,就被敌人发现了,用炮火进行拦截,我们该如何应对呢?” “副司令员同志,这个您不用担心。”别雷上校安慰丹尼洛夫说:“虽然坦克的马达轰鸣声,在夜晚比白天传得远,但只要超出了两公里的距离,对方就听不见了。对坦克来说,两公里的距离,只需要几分钟就冲过去了,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德军还来不及让他们的大炮就位,我们的坦克就冲到他们的面前了。” 丹尼洛夫听到别雷这个专业人士的解释后,如释重负地点点头,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太好了。” “行了,上校同志,您先和克拉夫琴科商议一下,如何接手他的那些坦克。”我等别雷和克拉夫琴科到一旁去商议后,又问刚打完电话的别济科夫:“参谋长,后勤部门怎么说,我们需要的炮弹,什么时候能给我们送来?” 别济科夫摇了摇头说:“后勤部门说最近的战斗激烈,新型坦克的炮弹消耗很快。目前他们接到的命令,是优先供应罗科索夫斯基的中央方面军,而我们这里,至少要十号以后,才会有新出厂的炮弹陆续运送过来。” 听到别济科夫这么说,我真是气得牙痒痒的,但有无能为力。这个后勤部门也真是的,明知道我们这里的坦克部队装备了那么多的新型坦克,却要临时中断配套弹药的供应,这不是等于让我们的坦克部队变相地失去战斗力吗?不过这事,别说瓦图京管不了,估计就算朱可夫说话都不顶事,肯定要莫斯科那边的负责人说了才算。 我叹了口气,无奈地对别济科夫说:“算了,参谋长同志,既然后勤部门要优先供应中央方面军那边的弹药,就随他们去吧。我们在这段时间里,只能暂时地减少对坦克部队的使用,还是继续依托现有的完善防御体系,用炮兵和步兵来大量地消耗德军的有生力量。” “明白了,司令员同志。”别济科夫也叹了口气,一脸无奈地说:“看来也只能如此了。希望后勤部门能早点恢复对我们弹药的供应,否则的话,我们的新型坦克就成一堆废铁了。”(~~) 第一一五八章 坦克游击战(下) 由于瓦图京所说的增援部队,并没有按时到达奥博扬,所以克拉夫琴科的坦克军,和切尔诺夫的近卫师,不得不多停留了一天,才撤回到集团军司令部的所在地。原定的夜袭计划,就不得不推迟。 当丹尼洛夫听说别雷上校指挥的坦克分队,不能按时出击开始,就一直不停在念叨,仿佛晚出击一天,德军就能战场上占据多大的优势似的。 也许是他念叨的时间太长,大家都有点麻木了,基里洛夫依旧全神贯注地写他的申请授勋报告,而波夫斯基则在地图上研究该如何调整炮兵部队的位置。而别济科夫则把我拉到一旁,和我聊起了坦克分队的事情。 他左右瞧了瞧,随后很随意地问道:“丽达,我想问问你打算如何使用别雷上校的坦克分队?” 我被他这没头没脑的问题搞糊涂了,反问道:“上校,您想说什么,我没听明白?” “我的意思是想问你,你打算只让坦克分队夜间去偷袭德军的营地吗?”别济科夫心事重重地说:“你别忘记了,现在是夏天,每天天黑的时间,也只有四五个小时而已。” “说说你的看法。”我知道他这么说,肯定有什么想法,否则也不会和我私下聊,还对我使用了以前那种相对亲昵的称呼,而不是公事公办地叫我司令员。 “我觉得哪怕是白天,我们的坦克分队也可以出击。”别济科夫望着我说道:“别看坦克的数量不多,但把他们用于任何方向,都会起到打乱德军部署的效果。” “可是上校同志,您有没有想过。如果白天派他们出击的话,防空如何保证?”我之所以不让别雷的坦克分队在白天出击的原因,就是因为德军的飞机出现在战场上空的时间,远比我军的战机时间还长。“我们的坦克虽然可以打败虎式坦克,但在德国空军的面前,却只能被动挨打。” “难道你忘记了。我们还装备有不少的自行高射炮。”别济科夫笑着提醒我说:“别忘了这种新型的双管高射炮,打德国飞机的命中率可不低哦。”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别济科夫这么一说,我立即就搞懂了。感情他是想让我把自行高射炮也编入别雷上校的坦克分队。具备了防空能力的坦克分队,只要不遭到德军炮兵的轰击,就可以把战斗变成一边倒的屠杀。 我把别雷上校叫到了指挥部,把别济科夫的提议向他一说。他听完后也是拍着大腿连声说好,还兴奋地补充说:“如果我们遇到德军的步兵部队。根本用不着开火。让坦克排成密集的队形,直接向德军队伍碾压过去,而自行高射炮跟在后面,用炮火消灭逃散的德军士兵。” 别雷上校本来是用开玩笑的口吻说的这话,没想到别济科夫还当真了,他甚至还把他幻想的场景,用夸张的语气说出来:“大家想象一下,遭到袭击的德军车队,满载士兵的卡车被顶翻,里面的士兵被甩了出去。我们坦克象海浪一样扫过车队。将卡车撞翻,从拖车和马车上碾压过去,象压碎一个个火柴盒,将敌人士兵和马匹都碾为肉泥。那样的场面,看起来是多么地激动人心。” 我等别济科夫yy完后,便笑着对别雷上校说:“上校,您别听参谋长,他太想当然了,打仗那里会有那么夸张。不过他倒提醒了我,你们的坦克分队。除了袭击德军营地,袭扰他们的运输线以外,可以着重攻击敌人运输兵员的汽车队或者火车,大量地消耗掉他们鹅有生力量。为前线的部队减轻压力。” 别雷听到这里,抬手看了看表,随后从座位上站起来,征询我的意见:“司令员同志,现在是上午十点,我能立即带着坦克分队出发吗?” “你打算去什么地方?”我简短地问道。 “我打算率朝雅科夫列沃方向开进。”别雷见我听到雅科夫列沃时。不禁皱起了眉头,连忙解释说:“虽然德军在那个方向有重兵,可我军在那一地区被打散的部队也不少,我们过去可以把他们集结起来,重新组建成新的部队。” 别雷上校这么一说,我立即想起了新编团的副团长巴斯曼诺夫少校,和三营长罗森贝格上尉,他们的防御阵地被德军突破后,就一直生死不明。坦克分队开过去,正好可以看看他俩是不是带着残余部队,在那里与德军周旋。 正是出于这种考虑,所以我爽快地答应了别雷上校的请求,并吩咐别济科夫:“参谋长,您去防空团调六辆自行高射炮,一并划归别雷上校指挥。” 别济科夫答应一声,正打算离开时,丹尼洛夫忽然说道:“司令员同志,如果从防空团抽调自行高射炮的话,就会削弱集团军司令部的防空力量。这合适吗?” 对于丹尼洛夫的顾虑,我笑着说道:“副司令员同志,我们的司令部早被德国人炸得从城里搬到了森林里。在这么大的一片森林里,德军的飞机要想找到我们的具体位置是非常困难的,所以再将完整建制的防空团留在这里,就是一种浪费,好不如让他们抽调部分兵力,随别雷上校去狠狠地打击一下德国人,不是更好吗?” 丹尼洛夫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最后勉强点了点头,很不情愿地说道:“好吧,既然司令员同志这么说,就让防空团抽调部分力量,去协助别雷上校的坦克分队吧。” 坦克部队用两个小时的时间完成了集结,在补充了燃料和弹药后,沿着简易的公路驶向了雅科夫列沃,去找德国人的晦气。 听着渐渐远去的坦克的马达轰鸣声,丹尼洛夫若有所思地问我:“司令员同志,您认为别雷上校的坦克分队,会取得我们预想的战果吗?” 没等我说完,别济科夫已笑着对丹尼洛夫说:“您怎么了,副司令员同志?虽然别雷上校指挥的部队,命运上只是一支坦克分队,但他们可有49辆坦克和6辆自行高射炮,其实战斗力甚至比我们一个不满编的坦克军还强。只要不是和德军正面交锋。我还想不到有谁能挡住这么强大的一支装甲部队。” “行了,坦克分队究竟行不行,等他们上报战果的时候就知道了。”我深怕两人为了这鸡毛蒜皮的小事又扯半天的皮,连忙打断了他们。自顾自地说:“我们还是研究一下如果调整集团军的兵力部署,为不久之后的反攻做准备。” 丹尼洛夫本来还想和别济科夫再说上几句的,但听到我说起了反攻,注意力立即就被吸引了过来,他一叠声地问:“司令员同志。您得到上级的反攻命令吗?我们的部队将在什么地方展开反击啊?” 看着他如此着急的反应,我不禁哑然失笑,强忍着笑向他解释说:“副司令同志,目前我们的反攻还在准备中,至于什么时候正式展开,别说我不知道,也许连瓦图京司令员也不知道。所以您还耐下性子,慢慢地等吧,我估计也等不了多久了。” 别雷上校的第一份战报,在下午两点左右传了回来。他报告说。他们已顺利地到达了原新编团三营驻扎的高地,击溃了一个连的德军部队。当他派人上高地进行搜索时,发现被炸塌了入口的坑道里,好像还有幸存者存在。 我和基里洛夫看到这份情报时,第一反应就是莫非巴斯曼诺夫他们还活着。基里洛夫把洛普霍夫叫过来,神情严肃地吩咐他:“少校,你立即给别雷上校发电报,让他立即组织人手,将坑道的入口挖开,将里面的人营救出来。” 电报发出后不久。别雷上校的另外一份电报便到了。他在电报中说,根据侦察兵的报告,有一支由二十辆卡车组成的车队,正沿着公路朝北开。也许是为前线德军补充给养的车队,他除留下了部分人手继续挖掘坑道外,剩下的部队由他率领,南下去袭击德军的车队去了。 听说别雷率部队去迎击敌人去了,基里洛夫急得直跺脚,连声说道:“坑道的入口被炸塌。里面就会缺氧,要是不能尽快地将入口挖开,里面的幸存者就会因为缺氧而活活憋死。这个别雷上校也是,不先把我们的人救出来,却先跑去对付一支无关轻重的车队。” 而丹尼洛夫听说这事后,却是截然相反的反应,他奇怪地说:“军事委员同志,我认为别雷上校没做错啊,我们的首要任务就是消灭敌人。打仗哪有不死人的,总不能为了救几个不知道能否救活的指战员,就错过了消灭敌人的良机啊。” 我听完基里洛夫和丹尼洛夫的两种截然不同的说法,觉得也挺难办的,因为两人说得都有点道理,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全力救人,就会错过消灭敌人的良机;而把主要精力用于去消灭敌人,而把救人一事放在后面,好像也不太对头。 我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一个两全之策,只好含糊其词地说:“行了,军事委员、副司令员,你们两人别争论了。别雷上校是前线的指挥员,他是一位有着十几二十年军龄的优秀指挥员,他懂得如何根据战场情况的变化,来做出正确的决定。” 又过了一个小时,我们等来了别雷上校的第三份电报。他说坦克分队遇上的是德军运送给养的车队,战斗没有任何悬念。看到几十辆坦克气势汹汹地冲过来,能调头司机直接就调头逃跑了,不能调头的,也乖乖地下车,高举着双手站在车旁等着当俘虏。 而基里洛夫显然没有耐心听别雷坦克分队的战果,没等洛普霍夫读完,他就迫不及待地问:“那些被困在坑道里的指战员救出来吗?” 我听到基里洛夫这么问时,也紧张地盯着洛普霍夫,深怕他说出大家所担心的内容。只见他咳嗽了一声,清清嗓子又接着往下念:“……坑道里发现了25名指战员,其中有新编团参谋长巴斯曼诺夫少校,三营长罗森贝格上尉。虽然坑道入口被炸塌,但幸好还有通气孔为困在坑道里的人提供氧气,否则早被憋死了。目前,已派被营救出来的指战员,驾驶缴获的卡车,押送被俘的德军官兵前往司令部所在地。” 当洛普霍夫读完后,几乎所有的人都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为我们25名指战员的死里逃生而庆幸。丹尼洛夫立即就吩咐别济科夫:“参谋长同志,请您立即派部队去接应他们。我们可不能让这些刚从死神手里逃回来的同志,再遭遇什么不测啊。” 对于丹尼洛夫的这个提议,别济科夫立即表示了赞同。他立即给警卫团长尤先科打了一个电话,命令他派一个连去迎接巴斯曼诺夫他们的车队。 巴斯曼诺夫他们的平安脱险,让我们大家心中悬着的石头彻底落地了。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大家都在急不可耐地等待着别雷上校的新战报,而我却在等待着盟军在西西里岛登陆的最新消息。 傍晚时分,别雷上校的又一份电报来了。在这份电报里,他说他们与德军的坦克第19师的一个坦克营遭遇了。在经过一番激烈的战斗,德军的坦克营的28辆坦克被全部击毁,没有俘虏。而我军的t-34坦克有五辆被击毁,另外还有一辆自行高射炮受创严重,牺牲9人,负伤11人。 对于这样的战损比,所有人都感到了满意。丹尼洛夫还感概地说:“司令员同志,真是没想到啊,我们的坦克分队居然可以用这么小的伤亡,取得这么大的战果。我看等后方补充的炮弹到了以后,我们可以组织更多的坦克分队,去各个地段,对德军部队展开袭扰,那样我们就能取得更大的战果。”(~~) 第一一五九章 釜底抽薪(上) “副司令员同志,您真是太乐观了。”别济科夫调侃地说道:“难道您没发现别雷坦克分队的弱点所在吗?” “弱点,什么弱点?”丹尼洛夫一脸茫然地说道,“我觉得像他们这样打挺不错的,遭到他们攻击的德军部队,如果没有飞机和大炮的掩护,是根本挡不住他们的突击。” 别济科夫一把抓起桌上的地图,拿在手上走到了丹尼洛夫的面前,指着上面对他说:“副司令员同志,您看看,别雷上校的部队,就只能在集团军防御地段内活动,如果他们向南越过雅科夫列沃,那么就会因为无法补充燃料和弹药,而被德军的飞机大炮像打靶一样干掉。” 丹尼洛夫接过别济科夫手里的地图,反复地瞧了几遍,瘪了瘪嘴说道:“我还以为只要多组织几支这样的坦克分队,就能大大地削弱德军的实力呢,没想到还是要收到后勤的限制,真是空欢喜一场。” “副司令员同志,话也不能这么说。”看到丹尼洛夫一脸沮丧的样子,我连忙拿起一份刚收到的电报塞进他的手中,同时安慰他说:“从白天侦察的情况看,德军原来打算把装甲第19师和另外一个步兵师,也调往普罗霍洛夫卡地区,但遭到别雷上校他们的袭击以后,德军停止了调动,目前还停留在原地。” 丹尼洛夫听我这么说,连忙拿起电报,仔细地将上面的内容快速地浏览了两遍,然后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说道:“不管怎么说,别雷上校他们的行动,还是非常成功的。至少又牵制了德军的一部分兵力,使他们不能集中优势兵力,攻击我军防御地带的某一点。” “虽然目前德军在我们的防区内,占不到什么便宜,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我苦恼地说道:“不过他们已成功地将我们的防线割裂开来。让第一道防线的三个近卫师陷入了各自为战的境地,将我们最初的计划全打乱了。目前,这三个师只能勉强自保,而无力对德军发起有效的进攻。” “那我们该怎么办呢?”别济科夫简短地问道:“如果不尽快改变现状的话。就算开始大反攻,估计前面的三个近卫师,也会像斯大林格勒保卫战时的第62集团军一样,只能固守在现有的阵地上,靠顽强地防守来消耗敌人的有生力量。” “副司令员同志。”听到别济科夫的问题后,我把目光投向了丹尼洛夫,虚心地向他请教说:“您有什么好办法吗?” 丹尼洛夫把手里的地图放在桌上后,摇了摇头,故作深沉地说:“要想把我们所有的力量集中起来,是非常困难的。除非……” “除非什么?”见到丹尼洛夫要卖关子,别济科夫急吼吼地问道:“副司令员同志,您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呗,别这样吊我们的胃口行不行?” “你们过来看,”丹尼洛夫把我们叫到桌前。指着地图对我们说:“为什么我们最前沿的三个近卫师,如今都处在各自为战的境地,就是因为兵力过于薄弱,所以才会被优势的德军分割开。” “副司令员同志,”正在写报告的基里洛夫放下手里的笔,探头看了一下,试探地问道:“如果我没有搞错的话,您的意思是让我们派出有生力量去加强这些部队,加强他们现有的实力,重新恢复第一道防线失去的所有阵地。对吧?” 我听完基里洛夫的分析。立即就把目光转向了丹尼洛夫,看他有什么样的反应。没想到他居然点了点头,肯定地说:“没错,军事委员同志。您说得对,我就是这个意思。”他转过脸望着我说,“司令员同志,我始终不明白,您的手里明明还有完整的近卫师,可您为什么迟迟不愿意把他们投入战场呢?” “现在只是战役的初级阶段。我们就把所有的力量都投进去,等打到后期,我们那里还有可以动用的机动兵力?”我没有告诉他们的真相,就是再过几天,苏军就将展开全面的反攻,我可不想将反击的主力部队,摆在阵地上和德军打消耗战而白白地消耗掉。有时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情,却不能说出来,这样的感觉真是太令人难受了。 我的话说完后,丹尼洛夫轻蔑地笑了一声,然后用嘲讽的语气问道:“司令员同志,那我可以请教您,我们在什么时候才能动用您所说的这些机动兵力啊?” 我想了想,然后伸出一个手指对丹尼洛夫说:“一个星期,一个星期以后,不管战场上的情况如何,我都会把一直没动用的近卫师,全部投入战斗。” “好吧,既然您这样说,那我就相信您。”丹尼洛夫有些不情愿地说:“在这段时间里,我也会全力地配合您,阻止德军进一步地深入我军的防御纵深。” 我们正聊着,忽然站在一台报话机旁的洛普霍夫在叫我:“司令员同志,有您的电话。” 我停止了和丹尼洛夫的交谈,走过去从少校的手里接过电话,随口问道:“知道是谁打来的电话吗?” 洛普霍夫点了点头,肯定地说:“是近卫坦克第五集团军司令员罗特米斯特罗夫坦克兵中将的电话,他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和您商议。” 听到罗特米斯特罗夫的名字,我便猜到肯定会与坦克大决战的事情有关系,连忙把耳机贴在耳边,礼貌地说:“您好,罗特米斯特罗夫将军,我是奥夏宁娜,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吗?” 罗特米斯特罗夫呵呵地笑着说:“奥夏宁娜同志,我怎么敢给您什么指示啊,要知道我们可都是相同的军衔。我今天给您打电话,是有事情要请您帮忙。” “有什么事情,您就请说吧,将军同志。” “是这样的,根据我们的侦察,德军‘希特勒师’、‘帝国师’、‘骷髅师’的部队,正在向普罗霍洛夫卡地区集结,似乎准备和我们进行大规模的坦克会战。”罗特米斯特罗夫滔滔不绝地说道:“虽然我们的坦克数量比他们要多,但是由于坦克手们对新型坦克的操控还不熟练。小打小闹还无所谓,要是和德军进行大规模坦克战的话,我们在战场上就占不了什么优势。” “将军同志,您想说什么。就尽管说吧。”我听到他绕了半天的圈子,也不说正事,便打断了他,直截了当地对他说:“只要我能帮您的,我一定不会推辞。” “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罗特米斯特罗夫没想到我在不知道他要说什么的情况下。就主动提出愿意帮助他,顿时变得激动起来:“奥夏宁娜同志,我的请求很简单,就是在我军和德军展开大规模坦克战的时候,您能派部队出击,袭扰德军存放燃料和弹药的营地。只要切断了德军的后勤,他们的坦克再多,到最后也会被我们全部消灭的。” “您知道德军囤积燃料和弹药的具体位置吗?”我迫不及待地问道,因为一旦知道了德军的仓库所在地,就算坦克部队干不掉他们。我们的空军也能让他们损失惨重。不过首先要搞清楚德军的仓库在什么地方,我们才能进行下一步的行动。 “很遗憾,奥夏宁娜同志。”罗特米斯特罗夫有些歉意地说:“虽然我们派人进行过侦察,不过始终没等找到敌人的仓库所在。所以我只能请求您,为我们提供必要的帮助,从敌人的后方进行袭扰,使他们不能集中所有的力量,向普罗霍洛夫卡地区发起全面的攻击。” 我听他说完后,表情凝重地说:“好吧,将军同志。既然您提出了这样的请求,作为你们的友军,我一定会为您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 放下电话后,我冲着丹尼洛夫、别济科夫他们说道:“罗特米斯特罗夫坦克兵中将在电话里说。他们可能在近期会和德军展开大规模的坦克会战,需要我们为他们提供援助。” “可是,司令员同志。”没等我说完,丹尼洛夫便打断了我的话,自顾自地说道:“我们手里的坦克数量有限,要想在战场上对罗特米斯特罗夫将军进行支援。几乎是一件完全不可能的事。” “副司令员同志,您怎么能这么说呢?”他的话刚说完,别济科夫就瞪着眼睛反驳他说:“罗特米斯特罗夫将军既然是我们的友军,他们在和德军进行交战的时候,我们怎么能袖手旁观呢?就算坦克的数量有限,我们也要想办法拼凑一支坦克部队去增援他们。” “副司令员、参谋长,你们两人别争论了。”我看两人有吵起来的迹象,连忙制止他们说:“罗特米斯特罗夫将军并不是让我们派坦克去和他并肩作战,而是希望等他们和德军的坦克大战开始后,由我们出兵,去袭扰德军后方的油库和弹药库,使德军的坦克油箱里没有燃料,炮膛里没有炮弹,那么他们就可以轻松地将德军的装甲部队全部干掉。” “那我们该怎么做?”丹尼洛夫和别济科夫异口同声地问道。 见两人难得如此默契,我不禁笑了笑,接着说道:“对于德军存放燃料和弹药的仓库,不管我们以后是派坦克部队去袭击,或者是飞机炸和大炮轰,当前首要的任务,是要找到敌人仓库的具体位置。否则这么宽阔的一个区域,我们到哪里去找?” “没错,司令员同志,您说得对。”别济科夫说着就抓起了桌上的电话,在拨号之前扭头对我说:“我这就把特拉夫金大尉叫过来,让他亲自带人去执行这个任务。” 在我诸多的部下里,特拉夫金大尉是格外得我器重的一个人,很多重要的侦察任务,我都喜欢交给他去执行,因为我相信他有完成任务的能力。不过他的表现也想到突出,从来没辜负过我的信任,每次都圆满地完成了我所交付给他的任务。 当他挺直身体站在我的面前时,我将罗特米斯特罗夫将军的请求说了一遍,然后问他:“大尉同志,寻找敌人仓库的任务,我就交给你了。不过时间很紧迫,我只能给你两天的时间,也就是说在7月11日零点以前,你们必须完成任务。你能做到吗?” 听完我的这道命令,特拉夫金皱起了眉头,思索了很久以后,他点了点头,表情坚毅地回答说:“司令员同志,请您放心,我一定会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您交给我的任务。” 特拉夫金的回答让我的心里感到很踏实,既然他说能办到,我就相信他肯定能完成任务。我笑着对他说:“既然没什么问题,大尉同志,你就快回去做准备吧。多带两台电台,便于随时和司令部取得联系。记住,哪怕早一分钟将情报反馈回来,对我们都是非常重要的,明白了吗?” “明白!”特拉夫金响亮地答应一声后,向我敬礼转身走出了指挥部。 等特拉夫金离开后,丹尼洛夫好奇地问:“司令员同志,我们发现敌人的仓库所在地以后,该如何去消灭它呢?” “副司令员同志,很简单,有两个办法。”我向他伸出两个手指,说道:“第一,是让别雷上校的坦克分队,趁夜色悄悄地潜到敌人的仓库附近,用坦克炮火摧毁它。第二种方法,就是让波夫斯基的炮兵,按照特拉夫金大尉提供的坐标,用火箭炮进行火力覆盖,我不相信在这样的炮火打击下,德军的仓库还能幸存下来。” “不错不错,这两种办法都不错。”丹尼洛夫听后,激动得连连点头说:“如果德军的仓库没有重兵把守的话,我们就派坦克分队去偷袭;如果防守严密的话,就用火箭炮进行远程攻击。我就不信,敌人的重兵就算能挡住我们的地面进攻,难道还能挡住从天而降的火箭炮弹吗?”(未完待续。) 第一一六〇章 釜底抽薪(中) 心里始终惦记着盟军在西西里岛登陆,和偷袭德军物资仓库的事情,我整个晚上就一直没睡踏实。天刚蒙蒙亮,我就起了床,简单地洗漱了一下,独自一人走出了指挥部。 在外面执勤的布科夫,见我从木屋里出来,连忙迎了过来,礼貌地问:“司令员同志,您这是要去哪里啊?” 我朝前随便一指,说道:“我睡不着,到前面去走走。” 听说我要去森林里,布科夫显得有些紧张,他连忙向我请示:“需要我多带几个警卫员陪您一起去吗?” “不用不用,”对于他的好意,我摆了摆手,说道:“这附近都是我们的人,德国人是到不了这儿的,不用派警卫员跟着我。”说完我就打算继续往前走,但看到他一脸担心的样子,连忙又补充说,“如果你不放心的话,就陪我一起走走。” 见我同意让他跟随,他的脸上立即露出了笑容,他在临走前,还特意叮嘱门口站岗的一名战士:“我陪司令员在司令员随便走走,如果有人问起司令员的下落,你就如实汇报吧。” 站岗的战士一挺身,响亮地回答说:“是!” 俄罗斯的森林几乎都是原始森林,从外面看着挺幽静的,但往里面走不了多远,就会感到阴森。幸好有布科夫陪我一起来,否则我早就调头跑回指挥部了。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不让自己感到害怕,我故意无话找话地问布科夫:“少校同志,战争结束后,你打算做什么?” 布科夫听到我的这个问题,只是淡淡一笑,说道:“司令员同志,如果我能活到胜利的那一天,那么我打算回到工厂里,继续去当我的工人。” 听到他的回答。我笑了笑说道:“不打算继续留在军队里吗?” 他想了想,然后摇着头说:“战争结束后,也许军队会被裁减,让退伍的军人重新回到工厂和集体农庄。去搞建设种粮食,让我们的国家迅速地从战争的创伤中恢复过来。” 我本来想和他随便聊聊的,没想到聊了没两句,他却和我打着官腔说话,让我立即没了继续走下去的兴致。于是。我停住了脚步,转身往回走。 布科夫重新跟上来,好奇地问:“司令员同志,您这就回去了?” 我点点头表示认可,随口说道:“少校同志,我想请教你一个问题。” “请说吧,司令员同志。”他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说,有些紧张地说道。“只要是我知道的,我一定如实回答您。” “少校,假如你是德军装甲部队的指挥官。会把坦克所需要的燃料和弹药,都存放在什么地方呢?”我深怕他随口答应我,说就存放在宿营地里,还特意强调说:“记住,这些弹药和燃料,不是仅仅供应一个装甲师,而是三个、四个甚至更多的装甲师。” 对于我的这个问题,布科夫只想了片刻,就果断地回答说:“司令员同志,假如我是德军指挥官。那么我一定会将存放燃料和弹药的仓库,设在营地附近的森林里。” “为什么?”听他回答的如此干脆,我的眉毛往上一样,立即迫不及待地追问道:“说说你的理由。为什么要把仓库设在森林里吗?” “理由很简单。”布科夫指着身后的森林说道:“在一望无垠的大平原上,建立一个存放物资的仓库,不光工程量巨大,而且还很容易成为空军攻击的目标,藏在茂密的森林里,既可以减少人力物力的投入。也能起到很好鹅隐蔽效果。另外一点,森林的面积大,如果不熟悉路的话,贸贸然闯进去,是很容易迷路的。” “有道理有道理,”我听着布科夫的分析,不禁连连点头,自己一直在担心侦察部队在开阔的平原上搜索德军的仓库,会被德军察觉。没想到却在不知不觉中走入一个误区,甚至把敌人可能设置仓库的位置都想错了。我抬头冲着布科夫微微一笑,感激地说:“谢谢你,少校同志,你分析得非常有道理。” 走进指挥部,看到丹尼洛夫、基里洛夫他们都在,甚至连昨晚刚回来的阿赫罗梅耶夫也在。几人正围在桌边讨论什么,见我进门便停了下来,集体把目光投向了我。基里洛夫还关切地问:“丽达,你到什么地方去了?我们刚刚没看到你,正打算派人去找你呢。” “我到外面随便走走。”我边说边走到了桌边,好奇地问他们:“我进门的时候,你们在讨论什么啊?” 别济科夫耸了耸肩膀,回答说:“还能讨论什么,当然是研究德国人会把他们的仓库设在什么地方啊。” “研究出什么了吗?”我饶有兴趣地问道。 别济科夫摇了摇头,遗憾地说:“我们把德军可能设立仓库的地方,都研究过了,不过根据我们从方面军司令部获得的情报,空军对那些地段都进行过侦察,可惜没有发现德国人建立仓库的迹象。” “特拉夫金大尉有消息吗?”我深怕在自己离开司令部这段时间,侦察分队有最新的情报传回来,所以在说出自己的推论前先问问。 “没有,侦察分队没有任何情报传回来。”阿赫罗梅耶夫接口说道,“我们曾经和特拉夫金大尉进行过联系,但始终没有联系上。” 听阿赫罗梅耶夫这么说,我的心一紧,慌忙问道:他们不会发生什么意外吧? “应该不会发生意外。”阿赫罗梅耶夫接着说道:“可能是一直在行军中,电台没有开机,所以暂时无法无法联系上。” 听阿赫罗梅耶夫说侦察分队不会出什么事情,我的心里也踏实了。我摆了摆手,说:“既然侦察分队没有情报反馈回来,那么我们就自己先来分析一下敌人仓库可能的所在地吧。” 我的话刚一出口,阿赫罗梅耶夫便眼前一亮,兴奋地问道:“司令员同志,难道您知道敌人的仓库在什么地方了吗?” “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我指着普罗霍洛夫卡的位置说道:“这里是大平原,只有少数的丘陵地带,德国人要在这里建立那么大的储存仓库。一定要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可从现在的情况看,他们根本抽不出那么多的人手,来建立这样的仓库。要知道能同时供应几个装甲师燃料和弹药的仓库,除了面积要大。防空也很重要,因为德国人不可能在仓库四周布置高炮阵地,来防止我们空军的袭击。” “司令员同志,您别绕圈子了,快点说敌人的仓库可能在哪里吧。”别济科夫的性子急。没等我说完,就急不可耐地打断了我,催促道:“让我们也好早点着手进行部署。” 我仔细在地图上瞧了一阵,还真发现普罗霍洛夫卡的西侧,有一大片森林,于是我用手指在这个位置点了两下,笑着说道:“大家请看,这里是一片原始森林,你们说,德国人会不会把他们的仓库。设在这片森林里啊?” 丹尼洛夫盯着地图瞧了半天以后,猛地一拍桌子,兴奋地叫道:“哎呀,我怎么没想到这里呢。”随后他指着地图,说,“大家都知道,夏天的森林里阴冷潮湿,最适合存放燃料之类的,既不用担心会发生火灾,也能起到很好的隐蔽作用。” 阿赫罗梅耶夫接着说道:“虽然敌人的仓库在森林里的可能很大。但这么大一片森林,我们怎样才能找到具体的位置呢?” “阿赫罗梅耶夫少校,”我望着自己的作战处长说道:“等联系上特拉夫金大尉他们以后,把我们的推测告诉他。让他们集中精力在森林附近查找敌人的仓库。不管敌人如何伪装,要把燃料和弹药从后方运到仓库,又从仓库分发到各个部队,就必须要修建供车辆通行的道路。” 我的话说完,基里洛夫忽然插嘴说:“丽达,我们是不是应该考虑到这种可能。就是德国人压根不想在普罗霍洛夫卡地区建立仓库,而是把燃料和弹药从后方直接运送到各个部队呢?” 基里洛夫的话听起来很合情合理,但我思索了片刻,立即反驳说:“军事委员同志,虽然德军的空军还经常出现在库尔斯克的上空,但他们却无法保证运输线路的畅通,因为对交通线构成威胁的,除了我们的空军外,还有如今依旧留在第一道防线的三个近卫师。他们虽然没有能力将敌人从现在占领的区域赶走,但袭扰和短暂地切断敌人的运输线,却没有多大的难度。我想曼斯坦因肯定会考虑到这个问题,为了不让他们的部队在前方被切断补给,他肯定要想方设法在普罗霍洛夫卡地区修建一个足够大的仓库。” “没错,我认为司令员同志说得很对。”阿赫罗梅耶夫补充说道:“我们在几个月前的哈尔科夫战役中,之所以在兵力占优的情况下,最后还是败给了曼斯坦因,就是因为我们的部队,离后勤补给地间隔太远了,无法及时补充战斗中消耗的武器弹药。”说到这里,他咬牙切齿地说,“现在终于轮到我们用同样的办法,来对付他们了。” “等确定了敌人仓库的位置以后,我们如何去消灭他们呢?”丹尼洛夫慎重地问道。 “只要知道了敌人仓库的准确位置,要消灭它的办法很多。”我心中早有无数种对付敌人仓库的办法,便趁此机会说出来:“既可以派空军轰炸,也可以派别雷的坦克分队远程突袭,还可以用我们的火箭炮对那里进行火力覆盖。” “没错,要消灭敌人仓库的方法有很多。”别济科夫也附和地说:“不过我们目前的首要任务,就是要确定敌人的仓库在什么位置。” “别雷上校的坦克分队,如今在什么地方?”虽然我说可以动用空军和炮兵,对敌人仓库进行攻击,不过那样一来,并不能及时地掌握准确的战果,因此,我的心里还是倾向于派坦克分队来完成这个任务。 “别雷上校的坦克分队在这里,”别济科夫指着奥博扬东南方向的一个小镇说,“他们的燃料消耗得差不多了,这里正好有我们一个油料基地,所以连夜开了过去,此刻应该正在补充燃料呢。” “弹药情况如何?”燃料的问题不大,只要是在我军的防区,还是能找到补给点的,可是新型坦克的配套炮弹,却在短期内无法补充,这个让我头疼不已。 阿赫罗梅耶夫摇了摇头,回答说:“上级还是没有给我们送来新的炮弹,目前别雷上校的坦克分队,每辆新型坦克平均只有五发炮弹。不过t-34的弹药还比较充足……” 虽然阿赫罗梅耶夫的话没说完,但我却听出了他的话外之意,他的意思就是假如新型坦克的炮弹迟迟不能运到的话,我们不妨利用现有的t-34坦克,继续执行敌人的袭扰任务。我摆了摆手惋惜地说:“少校同志,难道您不知道德国人的虎式坦克,可以轻松地干掉我们的t-34吗?让t-34坦克组成分队去袭扰敌人,一旦被虎式坦克缠上,就有全军覆没的危险。在眼前的这种情况下,我们绝对不能冒这种风险。” 阿赫罗梅耶夫摇了摇头,回答说:“上级还是没有给我们送来新的炮弹,目前别雷上校的坦克分队,每辆新型坦克平均只有五发炮弹。不过t-34的弹药还比较充足……” 虽然阿赫罗梅耶夫的话没说完,但我却听出了他的话外之意,他的意思就是假如新型坦克的炮弹迟迟不能运到的话,我们不妨利用现有的t-34坦克,继续执行敌人的袭扰任务。我摆了摆手惋惜地说:“少校同志,难道您不知道德国人的虎式坦克,可以轻松地干掉我们的t-34吗?让t-34坦克组成分队去袭扰敌人,一旦被虎式坦克缠上,就有全军覆没的危险。在眼前的这种情况下,我们绝对不能冒这种风险。”(未完待续。) :  衷心感谢书友:yangalex1、死去的獬豸、弓如霹雳弦惊、骄固、jackkk2007、xxxxxxjj、peterzyj、wzzhnag68、heathy、瑞欣度、麻雀1童鞋的两票支持!感谢书友:heathy、老段是个loli控、hypp1014、plzj、三皮小子0258、猪脚菜、wjfcj06、老干爹、浩川童鞋的宝贵一票!感谢书友:hypp1014、弓如霹雳弦惊、恍晃的鱼、l599xl、落-霞、我还是烦下雨天童鞋的打赏! 第一一六一章 釜底抽薪(下) 為您提供精彩小说。 丹尼洛夫在角落里打电话的时候,我隐约听到他不停地说:“我请求您拜托您”之类的词语,不过我没有细听,毕竟他和瓦图京是多年的老朋友,他说出来的话,比我说的话好使。》。》 小说最佳体验尽在 果然,当他放下电话以后,脸上露出了得意的表情。他走过来兴奋地对我说:“司令员同志,我已和瓦图京大将说好了,他会让运输队连夜给我们运一批新型坦克的炮弹过来。” “您让他们运到什么地方”别济科夫好奇地问道。 “当然是在别雷上校他们驻扎的这里。”丹尼洛夫拿起桌上的红蓝铅笔,在奥博扬的旁边点了一下,有些奇怪地说道:“要是运输队把炮弹运到这里来,再转运到小镇去,这一来一回要耽误多少时间啊早一分钟把炮弹送到别雷的坦克分队,他们就能早一分钟恢复对德军后方和运输线的骚扰。” “副司令同志,大将同志有没有说,炮弹什么时候能运到”一想到别雷的坦克分队因为没有炮弹,而不得不停止对德军的袭扰,我的心里就格外着急。 丹尼洛夫随口答道:“最快都要等到七点以后,炮弹才能送到。” 我抬手看了看表,发现时间还早,便把话题转回到正在讨论的话题上:“我们接着来讨论一下,该如何地使用手里的近卫师,让他们在接下来的普罗霍洛夫卡战斗中发挥作用。” 丹尼洛夫因为刚刚打电话去了,没听到我们前面讨论的内容,所以听到我这么说,立即迫不及待地问:“司令员同志,您打算调我们的预备队,去增援近卫坦克第五集团军吗” “是支援,不是增援”别济科夫咬文嚼字地矫正对方:“司令员同志的意思,是让这两个近卫师都派出小分队,对逼近普罗霍洛夫卡的敌人展开不间断的袭击。” “我不明白,”丹尼洛夫一脸茫然地说:“在开阔的大平原上。我军派出的小分队,一旦被德军发现,他们只要派出几辆装甲车,就能像狩猎一般将这些分队全部干掉。” 别济科夫听完后。脸上露出了笑容,他扭头望着我说:“司令员同志,帮您所考虑的方案,好好地给大家说说吧。” 我点了点头,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我打算让近卫第71、第77师。各派出几支小分队,搭乘摩托车,携带迫击炮、炸药包和地雷,到德军的宿营地附近去进行骚扰。” “能再说详细点吗”丹尼洛夫接着说道:“要知道我和您搭档的时间还不长,对您的那些新式打法还很陌生。” “很简单,就是在德军宿营地附近的交通要道上,埋设炸药包和地雷,封锁他们的交通线。”我深怕丹尼洛夫听不明白,便向他进行了详细的说明:“在德军吃饭或者睡觉时,我们的小分队就用迫击炮进行袭击。让德国人吃不好睡不香,每天都处于惶恐之中。我想只要维持三到五天,德军就没有什么精力再发起大规模的进攻了。” 对于我所说的这些,丹尼洛夫想了想,然后笑着点点头说:“司令员同志,还真别说,你的这些办法不错。炸药包和地雷,让敌人的交通线变得不安全;迫击炮则让德军官兵陷入身心俱疲的境地。另外小分队都是搭乘摩托车,就算被敌人发现,只要开足马力逃跑。逃出敌人魔掌的把握还是蛮大的。” 见大家对我的提议都表示同意,我便吩咐阿赫罗梅耶夫草拟一道命令,发给近卫第71和第77师,让他们立即组建小分队。开始对德军的袭扰行动,要让他们不得消停,这样他们就无法集中所有的兵力,全力开展对普罗霍洛夫卡地区的进攻。 接着我又问别济科夫:“参谋长,近卫第51、第52还有第67师,有最新的战报吗” “少校。有新收到的电报吗”别济科夫立即扭头问通讯处长洛普霍夫:“最好是第一道防线的三个师的情报。” “有的,参谋长同志。”洛普霍夫说着便走了过来,将手里拿着的一份电报递给了别济科夫,同时说道:“这是近卫第51师刚发过来的电报。他们在凌晨时分,对德军的一个宿营地进行了偷袭,炸毁了两辆坦克和五辆装甲车,打死打伤德军六十多人,并缴获了一批枪支弹药。” 电报在我们几个人的手里传了一遍后,丹尼洛夫有些吃惊地说:“我本来以为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他们身处德军的包围圈里,一定会坚守不出的。没想到,他们居然会趁着夜色,发起对敌人的进攻,真是让人太意外了。” “副司令员同志,”旁边的基里洛夫笑着对他说:“这都是丽达的功劳。以前我们的部队坚守阵地时,就只有一个宗旨,哪怕只剩下一个人,都绝不后退一步。敌人来进攻时,我们就勇敢地和他们战斗;敌人没来的时候,我们就感到庆幸,因为可以得到宝贵的休整时间。但丽达担任指挥员以后,战术就有了潜移默化的变化。 敌人进攻时,我们的指战员不再是单纯第防御,甚至还会在条件有利的情况下,实施局部的反击。而敌人不进攻时,我们也不会躲在战壕里偷懒,而是主动地寻找战机,去攻击德军薄弱的地方。” 对于基里洛夫的这番话,丹尼洛夫赞同地点了点头,附和地说:“没错,军事委员同志,自打我担任了奥夏宁娜同志的副手后,也发现部队和以前有了不小的变化。至少面对德军的猛烈进攻,我们的防御显得更有成效。最初我以为是德军的战斗力减弱、我军的战斗力变强,但现在看来,可能是因为战术思想的转变,才带来这可喜的变化。”说到这里,他扭头望着我,“我相信小分队的出击,也能取得相当辉煌的战果。” 也许是德军为了集中兵力攻取普罗霍洛夫卡,所以就相应地减弱了在我们防区的进攻行动,除了近卫第52和第67师发来电报,说和德军发生了连级规模的交火外。其余地区都是一片平静。 我看看指挥部里没有什么事情,便和丹尼洛夫、基里洛夫他们打了一个招呼,带着刚上任的警卫营长巴斯曼诺夫,一起前往别雷上校坦克分队所在的小镇。 我们乘坐的吉普车进入了小镇后。车子都快开到镇中心了,还没见到一个人影,寂静得像一个死镇,唯一能听到的声音,就是汽车的马达轰鸣声。 坐在前排的巴斯曼诺夫在座位上转过身。警惕地说道:“司令员同志,镇上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啊难道别雷上校他们都转移了吗” 我摇了摇头,吩咐司机继续把车往前开,想找到一个人,打探一下镇里的情况。可是我们很快就失望了,因为车快开出镇子了,依旧没有看到一个人影。 就在我们失望时,忽然从路边的楼房窗口跳出两名穿着坦克兵制服的人,冲我们挥舞着双手,示意我们停车。看到突然冒出来的坦克兵。巴斯曼诺夫本能地将手里的突击步枪对准了他们。 “等一等,少校同志。”我看清外面的坦克兵穿的是我军的制服,深怕巴斯曼诺夫一时冲动,开枪走火,连忙开口制止了他:“好像是我们自己人,你去问问他们是哪一部分的。” 巴斯曼诺夫点点头,推开车门提着步枪走了过去。我看到他和对方交谈几句后,忽然转身跑了回来,把半截身子探进车内,一脸兴奋地说:“司令员同志。他们是别雷上校的部下。” “少校,你有没有问他们,为什么镇子里一个人都没有”我对镇子里没人的事情始终念念不忘,所以竭力想搞清楚这件事。 巴斯曼诺夫点点头。回答说:“我问过了,他们说镇子的道路太窄,别雷上校担心坦克停在这里,被德军轰炸机发现的话,会被全部炸掉,所以现在他们都转移到了镇外的森林里。” 听到巴斯曼诺夫这么说。我连忙推门下车,冲着站在不远处的坦克兵问道:“喂,坦克兵同志,这里离你们停放坦克的地方有多远” 两人看清楚我肩膀上的军衔后,齐声说道:“司令员同志,从这里朝西面走,最多五分钟就到了。” 我看了看两人肩膀上挎的冲锋枪,好奇地问:“你们两人在这里做什么” “是这样的,司令员同志。”一名战士立即向我报告说:“由于我们的坦克都隐蔽在镇子外面,上校担心运送弹药的车队来了以后,找不到我们的位置。所以就命令我们两人留在镇子里,专门负责为运输队引路。” 司机按照坦克兵所指的道路,开了不到两分钟,便来到了别雷上校停放坦克的位置。看到森林边摆得整整齐齐,还盖上了伪装网的坦克,我不禁满意地点了点头,对迎过来的别雷说道:“上校同志,您考虑得很周到啊。把坦克摆在这里,既方便你们出击,同时也能起到很好的隐蔽作用。” 别雷在抬手向我敬礼后,第一句话就问我:“司令员同志,您怎么到这里来了难道您不知道这里还危险吗” 我笑着回答说:“上校,既然你们都不怕危险,我这个当司令员的自然更不能怕危险了。” 听了我的话,别雷上校苦笑着摇了摇头,接着又问:“司令员同志,不知道运输队什么时候才能把炮弹给我们运来” 我有点纳闷地反问道:“难道您接到的电报上,没有说明运输队到达的时间吗”看他一脸茫然地摇摇头,我也就不再深究这个问题。 我默默地将坦克数了一遍,发现只有不到二十辆,而且还全部是清一色的新型坦克,不禁奇怪地问:“上校同志,您能告诉我,其余的坦克都到什么地方去了吗” “是这样的,司令员同志。”别雷上校见我脸上的表情很严肃,连忙解释说:“虽然我们新型坦克的炮弹几乎用光了,但是t34坦克的弹药还充足。我和几名副手商议后,觉得我们不能傻乎乎地待在这里等运输队给我们送弹药,所以就让所有的t34坦克组成了新的分队,去袭击德军的运输线。” 听说那些没在的坦克是参加战斗,而不是被击毁了,我的心里顿时踏实了许多,随口问道:“有战果反馈回来吗” “有的,”别雷上校笑容满面地回答说:“他们在离这里大概二十公里的地方,发现了德军的一支运兵车队,由于敌人没有什么重武器,所以在我们的打击下,他们根本没有什么还手之力。在经过短暂的战斗后,击毁了超过二十辆卡车,打死打伤德军士兵两百人左右。” “不错,这个战果很不错啊,上校同志。”我高兴地对别雷上校说:“要是你们这样不断地消灭他们的运输物资和兵员的车队,那么在我军纵深里的敌人就会因为缺乏补给,而被我军部队一点点地消耗掉。” 说完这番话以后,我忽然想起了在莫斯科保卫战期间,我和别济科夫护送斯大林的替身回莫斯科的途中,遭到了德军坦克的袭击。就是因为没有反坦克武器,结果除了我们两人侥幸脱险外,其余担任护送任务的指战员全部壮烈牺牲,甚至连斯大林的替身也因伤重而不治,害得我和别济科夫差点丢掉了性命。 想起这件陈年往事,我郑重其事地吩咐别雷:“上校同志,你们的坦克数目比较多,如果单纯在一个地区活动的话,虽然可以暂时处于稳操胜劵的地步,但是所取得的战果始终有限。我建议你在完成弹药的补给后,将坦克分队分成两个部分,同时从不同的地段,对敌人的运输线发起不间断的袭扰。这样一来,德军的生命线就会被我们彻底卡断。明白了吗”未完待续。 第一一六二章 装甲牵引车(上) 我说完这番话以后,忽然发现自己派特拉夫金去执行寻找德军仓库的任务,显得有点多此一举。且不说他们究竟能否找到,就算找到了,不管是派坦克部队袭击还是远程炮火轰击,都会引发后果严重的森林大火。其实能像丹尼洛夫说的那样,能多派出几支这样的坦克分队,从多个地点不停地袭击德军的后勤补给线,那么他们的前线部队,很快就会因为弹药和补给消耗殆尽,而陷入尴尬的境地。 赵括为什么会败给白起,还不是以为粮道被秦军截断;袁绍为什么在官渡会惨败,那是因为曹操烧掉了他囤积在乌巢的粮草;洪承畴的十三万大军被歼灭在松山,还是和他们粮道被切断有关。古往今来的战例让我明白,只要德军的后勤补给被我彻底切断,那么他们离惨败的日子也相去不远了。 我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忽听别雷问道:“司令员同志,我们有个别坦克,已开始频繁地出现故障。为了防止在战斗中趴窝,有必要进行维护保养,我想问问,您说的坦克维修站,什么时候才能建立起来啊?” “不要着急,上校同志。”我想起瓦图京上次说过,为了确保近卫坦克第五集团军的战斗力,打算在普罗霍洛夫卡开设一批坦克维修站,而我们的防区也会设立几个。可是这两天又忽然没有了下文,不知道是瓦图京把我们遗忘了,还是他向上级申请的时候,被上级拒绝了?不过此刻别雷问起,我只能硬着头皮向他保证说:“最多再过两天,我们的防区内,就能设立好几个坦克维修站。” 别雷上校嗯了一声,又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我旁边的巴斯曼诺夫,他好奇地说:“少校同志,那天把你们救出来后,因为时间紧迫。我还没来得及问您,你们是如何在被炸塌了入口的坑道里生存下来的?” 如果别雷不问这句话,我还真忘记了这事,此刻听他旧事重提。顿时引起了我的兴趣,我连忙催促巴斯曼诺夫:“说说吧,少校同志,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阵地上的坑道修好后。我发现只有靠近坑道口的位置,能正常呼吸;而越往中间走,就越觉得呼吸不畅。为了避免坑道里的人太多,引起窒息事件,所以我让战士们在其它的地方开挖了几个隐蔽的通风口。”巴斯曼诺夫不紧不慢地说道:“当我们的坑道被炸塌以后,我们躲在里面的人,就是靠这个通风口,才没有因缺氧而窒息。……” 巴斯曼诺夫虽然在说他自己的故事,可我心里却涌起了一种不详的感觉。在第一道防线上,我们丢失的几个高地上。都有坑道工事,可为什么就是守不住呢?难道是因为坑道中间地段缺氧,所以指战员们都蹲在坑道入口处战斗,结果没有将坑道的优势真正地发挥出来?不行,待会儿回去后,我一定要给各师师长打电话,问问具体情况如何。 就在这时,我忽然听到巴斯曼诺夫兴奋地喊:“司令员同志,您快看,车队。有车队朝我们这边来了!”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来,只见有五六辆卡车组成的车队,正沿着镇外那条凹凸不平的泥路,摇摇晃晃地开了过来。看到在前面引路的两名坦克手。我就知道是别雷上校他们盼星星盼月亮等了好几天的坦克炮弹运到了。 卡车停在离我们十几米远的地方,车门打开后,看到从驾驶台里跳出来的驾驶员,我的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我朝他快步走过去,同时还主动伸出手去,友好地说:“你好。莫罗卓夫中尉,很高兴在这里见到你。” 莫罗卓夫中尉先是抬手向我敬了一个礼,然后才和我握手。我看着他身后稀稀拉拉的几辆卡车,笑着问道:“中尉同志,怎么今天出来运输物资,就只来了这么几辆车啊,其它的车辆呢?” 原来还笑嘻嘻的莫罗卓夫听到我这句话,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过了好一阵,他回头看了一眼后面的卡车,用低沉的声音说:“将军同志,现在我的车队,就剩下这么几辆卡车了,剩下的都在运输过程中损失了。” 以前我从来没想过自己用的武器弹药和各种物资,是怎样运输到前线来的。自打认识这位莫罗卓夫中尉后,我总算有了一些了解。如果没有这些运输兵的无私奉献,估计前线的指战员们只能空着肚子,和德国人拼刺刀了。 我看到别雷手下的坦克兵们围了过来,七手八脚地帮着后面的运输兵,将成箱的坦克炮弹从车厢里搬下来。连忙把莫罗卓夫拉到一旁,小声地对他说:“中尉同志,如果你想换个地方的话,只要给我说一声,我会把你从后勤部门要过来的。” 莫罗卓夫笑着摇摇头说:“谢谢您,将军同志。虽然以前我很想离开运输队,到野战部队里去和德国人真刀真枪地干,可是经过了这么长时间以后,我发现自己非常喜欢这个职业,所以我还是打算继续留下来当运输兵。” 听完他的这番话,我明白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是很难说服他,便点了点头,顺着他鹅意思说道:“中尉同志,既然你决定留在运输队,那么我尊重你的选择。如果哪一天你改变了主意,还是可以随时来找我,在我的部队里始终给你留着一个适合你的职务。” “谢谢,谢谢您,将军同志。”莫罗卓夫握着我的手感激地说:“我会把您的这份情义记在心上的。” 看着搬运弹药忙得热火朝天的坦克兵和自己的部下,莫罗卓夫忽然又说:“将军同志,有件事情我差点忘记告诉您了。” “什么事?”我猜想他要说的事情一定很重要,所以迫不及待地问道。 “按照计划,我们今天本来该运输一批坦克维修站的设备到附近的。但在装车时,忽然接到了上级的命令,说你们这里急需一批坦克炮弹,让我们优先运送。”他见我的注意力被他的话吸引住以后,又接着补充说:“如果你们急需这批设备的话,等炮弹一卸载完毕,我立即带人回去装车。最初明天上午就能运过来。” “上校同志,请过来一下。”我一听完莫罗卓夫的话,便把别雷叫了过来,将莫罗卓夫的话向他重复了一遍。然后吩咐他:“让您的部下加快卸车速度,好让中尉他们早点回去转运维修站的设备。” “好的。”别雷答应一声,然后转身走回卡车旁,大声地对那些坦克兵说:“同志们,先不要忙着把炮弹往自己坦克那里搬。先把车上的炮弹箱先卸下来堆在旁边,让我们运输队的弟兄能早点回去。” 坦克手们听到自己指挥员的命令,将扛在肩上正准备搬回坦克那里的炮弹箱纷纷地放在地上,然后转身跑回到卡车旁,帮着站在车厢里的运输兵卸货。这样一来,整体的卸货速度顿时快了许多。 我一直等到莫罗卓夫他们卸完货,并调头往库尔斯克方向开去后,才坐车返回了集团军司令部。回到司令部的第一件事情,我就是命令阿赫罗梅耶夫给各个师的师长打电话,了解坑道的实际情况。以便做出相应的对策。 过了一个小时,阿赫罗梅耶夫收集到的情报就摆在了我的面前。我看完以后,心里显得格外郁闷,没想到阵地上的大多数坑道,还真的存在巴斯曼诺夫说的那种情况,难怪德军攻取这样的阵地时,也没有多费什么力气。 阿赫罗梅耶夫还特意向我解释说:“司令员同志,由于这些的通风不畅,所以才会出现了中间地段缺氧的情况,所以我们的指战员为了图省事。都待在离洞口近的位置。这样就和原先设计坑道工事的目的而背道而驰。我认为现在应该让各师对坑道进行整改,增添通风口,完善坑道工事的防御效果。” “少校同志。”坐在旁边的基里洛夫接着说:“最好在部队里找找,看有没有当过矿工的战士。说到设计坑道完善防御措施,还是要靠这些有经验的战士。” 阿赫罗梅耶夫把基里洛夫所说的话都一一地记在了本子上,随后望着我问:“需要立即将这条命令传达下去吗?” “是的,少校同志。”我果断地说道:“立即把命令传达到每个师,并命令他们连夜对坑道工事进行改进。如果两天后,还存在同样的安全隐患。我一定会严惩不贷。去发报吧!” 改进坑道的任务布置下去后,别济科夫走过来,笑着向我汇报说:“司令员同志,告诉您一个好消息,上级决定在我们的防区内先设立五个坦克维修站,剩下的几个维修站,也会陆续建立的。” 听别济科夫说马上要设立坦克维修站了,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激动地问:“参谋长同志,第一排的维修站都在什么地方?” 别济科夫轻轻地挣脱了我的魔爪,将桌上地图扯得离我稍微近一些的地方,用红蓝铅笔红色的一端,在上面不同的位置画了五个三角形,然后把笔扔到一旁,望着我说道:“就在这几个地方,其中一个维修站,离我们的司令部只有几百米。您看,需要让他们把位置调整到别的地方去吗?” “不用不用,”我摆着手说道:“既然是上级选定的地点,就让他们设在这里吧,免得让维修站的同志为难。” “好吧,”别济科夫听我同意了坦克维修站的设点,也开心地说:“这样一来,我们有时间也可以去看看工人同志们是如何修理坦克的。” 第二天一早,我就被屋外一阵接一阵的坦克轰鸣声惊醒了。我气恼地从床上爬起来,掀开挡在窗口的帘子,朝外面看去。 我看到一辆装甲牵引车拖着一辆被打坏的t-34坦克,朝着远处的维修站开去。我越看觉得这个牵引车越眼熟,再仔细一想,顿时想起原来是德军虎式坦克的底座,不知道被谁改建成了装甲牵引车。 我穿好衣服,洗漱完毕后,走出了房门。叫上两名警卫员,就朝着维修站的方向走过去。进入维修站时,我看到有几名工人技师正围在被打坏的坦克附近忙碌。 我刚走过去,便有一位穿着蓝布工作服的男子迎了上来,主动和我打招呼:“您好啊,将军同志,我是这里的站长科斯基,请问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地方吗?” 我指着他身后那辆由德军虎式坦克改建的牵引车,问道:“这辆牵引车是怎么回事?要知道我们现在的技术装备损失很大,可你们不光不把打坏的坦克进行修复,用来装备我们的部队,反而改成了装甲牵引车,用来拉战场上那些被打坏的坦克?” 对于我的质疑,科斯基连忙说道:“将军同志,开这辆牵引车的同志现在不在。如果您有兴趣的话,可以稍微等一下,由他亲自来向您解释为什么要将打坏的德军坦克,改造成装甲牵引车。” 其实我来这里,并不是为了兴师问罪,只是觉得好奇而已。反正现在也没事,索性就在这里等等那个驾驶员,顺便搞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等了一会儿,一名走路有点跛的年轻人朝我们这里走了过来。看到我们几个人站在牵引车旁,他忍不住大声地喊道:“喂,站长同志,你们站在我的牵引车那里做什么?” “喂,优尔达,你到哪里去了?”站长用责备的语气说道:“这位将军同志有事情要找你,谁知道你闲逛了这么久才回来。” 年轻人走到了我的面前,抬手向我敬了个军礼,礼貌地问道:“将军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吗?” “您当过兵?”虽然他穿的是工作服,但我看到他敬礼的动作很标准,所以好奇地问了一句。 “是的,将军同志,”优尔达简短地回答说:“我以前是坦克兵。”(未完待续。) 第一一六三章 装甲牵引车(中) 听说对方曾经当过坦克兵,我又随口问了一句:“以前在哪支部队啊?” “我是雷巴尔科将军的部下,”优尔达虽然有只脚有点跛,但丝毫不影响他保持着良好的军姿站立,“我的坦克是在攻打哈尔科夫时,被德军的炮火击中。是我的车长冒着生命危险,将我从车里救出,并扶着我逃到了安全的地方。不过我的腿因伤势过重,最后留下了残疾,所以就让我复员了。” “优尔达同志,你是好样的。”我打着官腔称赞了他一句后,好奇地问:“我想问问你,为什么不将这辆被击毁的德军坦克进行修复,而是改造成了装甲牵引车啊?” 优尔达没有马上回答我的问题,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本子递给了我,面无表情地说:“将军同志,您请看看吧。” 我打开他递过来的小本子,只见上面像流水账一般,记录着某年某月在某某地点,将什么型号的坦克拖了回来。我没有细看,只是大致地翻了翻,发现上面全是类似的内容,便合上本子递还给他,同时忍不住更加好奇地问:“优尔达同志,你给我看这个本子,是想说明什么吗?” “将军同志,难道您还不明白吗?”接过本子的优尔达一脸委屈地说道:“上面记录的是我在战场上拉回被打坏的坦克数量啊。” 我隐约猜到了他想说的意思,故意逗他道:“我看清楚了,你从战场上拉回来的坦克数量还真不少呢,差不多都快凑成一个坦克旅了。可是,这个和你把德军坦克改造成装甲牵引车,又有什么联系呢?” 优尔达满脸涨得通红,他梗着脖子辩解说:“将军同志,难道您不知道如果我们的坦克被打坏以后,不及时地拉回来,而让它继续留在战场上挨敌人的炮弹。那么就会给我们造成很大的损失,因为过后就很难修理,或者是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修好。” 检修坦克的维修工人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围在了我们的身边。听完了优尔达的辩解,他们不禁发出了一阵善意的哄笑声。等大家的笑声听了以后,我望着优尔达,面带微笑地说:“优尔达同志,能说明得再全面一点吗?如果我觉得你说得有道理。那么我就会允许你将这辆牵引车留下,否则的话,就必须重新进行修复,并用来装备我们的坦克部队。” 优尔达在我的面前继续保持着端端正正的站立姿势,他等我说完后,不卑不亢地向我算了一笔账,用来证明虽然少修复了一辆坦克,但是却能给我军增加多少辆可以重新投入战斗的坦克。他还用详细的数据向我阐明了充当牵引车的这辆坦克底座的灵活性和越野能力,甚至还举例说明,别的维修队因为使用拖拉机牵引车去战场上牵引坦克。结果遭到了很大的伤亡,不少优秀的修理工人就这样白白地牺牲掉了,而他在这辆装甲牵引车里却是毫发未损。 他说完后,见我没有发表任何意见,还特意强调说:“将军同志,我就是靠这辆装甲厚功率强大的牵引车,一个人将21辆重型坦克、39辆中型坦克在它们失去战斗力以后成功地送到了修理地点,并使它们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返回战场。” 我等他说完,瞥了一眼他左胸上挂着的两枚勋章,问道:“优尔达同志。受过奖励吗?” “受过。”优尔达说话时指着胸前的勋章对我说:“这两枚勋章就是上级对我所做出的成绩的鼓励。” 我点了点头,对他说道:“优尔达同志,马上就要打大仗了。假如你能在战斗中,从战场上将更多的坦克牵引回来。那么我会另外在授予你一枚勋章。” 本以为优尔达听了我这话后,会激动得手足无措,谁知道他表情淡淡地说:“将军同志,我不需要什么勋章。” “为什么?”他的回答,让我的下巴差点砸在地上。在苏联这个以获得荣誉为荣的国度,居然有人会主动拒绝这样的荣耀。因此我吃惊地反问道:“优尔达同志,能说说你的理由吗?” 优尔达扭头看着旁边那辆改造的装甲牵引车,语气坚定地说:“将军同志,我不需要什么勋章,只希望您能同意让我留下这辆牵引车。” 对于他的这个请求,我笑了笑,然后说道:“好吧,优尔达同志,既然你这么坚持,那我就同意你的请求。将来如果还有谁问起这件事情,你就说这辆装甲牵引车,是奥夏宁娜将军同意你留下的。” 这件事对优尔达来说,也许意义重大,对我来说却是一件无关轻重的小事。我刚回到了指挥部,别济科夫便迎上来,焦急地问:“司令员同志,您到什么地方去了,我们正在到处找您呢。” 我听到别济科夫的这种说话口吻,便猜到肯定是出什么事情了,便关切地问:“参谋长,出什么事情了?” 别济科夫将手里拿着的一张纸递给了我,同时说:“您自己看吧。德国人的一支小部队,占领了离我们这里几公里外的一个小村子。” 我简短地看完了他递过来的那张纸上的内容,发现除了报告德军占领了村庄外,就没有更加详细的情报了,便接着问道:“敌人有多少兵力,有什么样的装备?” 别济科夫摇了摇头,回答说:“那个村庄面积不大,所以我们只留下了大概一个班的兵力把守。敌人进攻时,打电话向我们报告的战士话还没说话,联络便中断了。” 我用目光扫了一遍指挥部,发现除了值班的报务员和别济科夫外,没有看到其他人,又问了一句:“副司令员和军事委员他们在哪里?” “他们还在自己的房间里休息。”别济科夫向我解释说:“我觉得首先应该向您进行报告,毕竟您才是集团军司令员。” “让人把他们叫来吧。”虽然我和别济科夫鹅私交很好,但在这种情况下,我还是公事公办地吩咐他说,“还有,您立即派人去侦察,搞清楚村庄里的德军数量和武器装备情况。明白吗?” “明白了,司令员同志。”别济科夫听我说话的语气很严厉。立即果断地答应了一声,随后转身走出了指挥部。 几分钟后,基里洛夫和丹尼洛夫两人神色慌张地走进了指挥部。一进门,基里洛夫就急匆匆地问我:“丽达。我听别济科夫说有小股的敌人,占领了司令部附近的一个村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将摆在桌上的那份情报递给了他,说道:“参谋长说村庄里只驻扎了我军的一个班,当发现敌人向他们进攻时。电话只说到一半就中断了,所以村庄里的具体情况,我们现在无从得知。” “我们的部队是怎么回事?”丹尼洛夫带着很强的起床气说道:“居然连几分钟都没坚持住,就被德国人连锅端了。” “副司令员同志。”我有些无奈地对他说:“我们的战士来不及报信,原因是多方面的。要知道德国人发动偷袭的时候,他们也许还在睡觉,等发现敌人冲进了村庄,再做出什么反应时,就已经有点迟了。” 我的话说完后,基里洛夫接着说:“没错。这件事情不能完全怪我们的战士。也许德国人先摸掉了我们的哨兵,再分批偷偷潜入战士们住的地方,将他们在睡梦中杀害,能有战士向我们发出警报,这已经很不容易了。”说到这里,他抬头望着我,“以前丽达对付敌人就常常采用这种偷袭战术,打得敌人苦不堪言,没想到现在敌人也把这一套学会了。” “对了,别济科夫刚刚派人把我们叫来。他现在到什么地方去了?”丹尼洛夫问道。 “我让参谋长安排人手,去搞清楚村庄里的德军情况。”我抬手看了看表,发现别济科夫离开的时间已超过了十分钟,“他现在应该在侦察营吧?” “司令员同志。我觉得我们应该离开展开反击,将敌人从我们的村庄里赶走。”丹尼洛夫声色俱厉地说道:“应该立即给侦察营下命令,让他们做好一切战斗准备。” 听丹尼洛夫打算把侦察营当普通部队使用,我连忙摆手反对说:“不行,副司令同志,侦察营每个指战员所起的作用。比普通部队的一个班都强。所以我们绝对不能把他们当成普通部队来使用,这是一种浪费。” 正说着话,别济科夫匆匆忙忙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我们都在,便开门见山地说:“我刚刚去侦察营的时候,正好阿赫罗梅耶夫少校也在,我便将侦察的任务向他进行了交代,让他安排得力的人手去执行侦察任务。” 为了不让侦察营像普通部队那样去冲锋,我扭头问别济科夫:“参谋长,在我们的附近有哪支部队?” 别济科夫想了想,回答说:“近卫第71师的一个营,就在村庄东面大概两公里外的地方。如果您想消灭村庄里的敌人,可以命令这支部队出击。” “给西瓦科夫上校打电话,把这件事情向他进行通报,并让他的部队做好战斗准备。”我吩咐完这几句话以后,忽然想到如果能有几辆坦克支援的话,可以减少我军在战斗中的伤亡,又补充了一句:“什么地方能找到坦克?” 别济科夫听到我这话,用异样的目光望着我,惊诧地说:“司令员同志,难道您忘记了,克拉夫琴科将军的近卫坦克第22旅,就驻扎在我们的附近,随时可以调他们过来参战。” “这真是太好了,”听说附近就有坦克旅驻扎,我的心情顿时变得轻松起来,接着吩咐道:“参谋长同志,让他们派两个坦克连,来协助近卫第71师的进攻战斗。” 当我们这边在紧锣密鼓地调兵遣将时,去执行侦察任务的阿赫罗梅耶夫的情报也陆续地传了回来。根据情报显示,占据村庄的德军有大概两个连的兵力,配备有坦克、装甲车、迫击炮,德军还在村外新构筑的防御工事里,架设了大量的mg42通用机枪。 我看到收到的情报后,问在座的几个人:“指挥员同志们,你们对这件事怎么看?” 基里洛夫把情报拿过去看了一会儿后,开口说道:“从敌人装备看,应该是一支精锐部队。可惜我们的侦察员无法接近村庄,所以不能搞清楚他们的具体番号。” “村里还有我们的人吗?”丹尼洛夫担忧地问别济科夫。 丹尼洛夫的问题,也是我所担心的。假如村庄里有我们的村民,那么在进攻时,我们就会显得束手束脚,指战员们的战斗力也最多发挥到平时的一半。所以我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别济科夫的身上,看他会怎么回答。 当看到别济科夫摇头时,所有在场的人都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别济科夫为了让大家放心,还补充说:“这个村庄原来有几十户人家,但在哈尔科夫战役时,他们看到我军节节胜利,深怕德国人会打过来,所以都疏散到别的地方去了。” 想到不用担心投鼠忌器,我心里的底气也足了许多,等别济科夫说完后,我平静地说道:“既然把他们围住了,那么就都把他们全部消灭,一个都别放跑!” 我的话刚说完,别济科夫便接着说:“司令员同志,要想把他们全部歼灭,光靠近卫第71师的这个营,力量可能还不够,还需要其它部队的配合才行。” 我听他的话中有话,似乎在附近还能调集到更多的兵力,便奇怪地问:“参谋长,我们在附近还有别的部队吗?” “当然,当然有。”别济科夫有些得意地说:“自从前两天近卫坦克第五集团军,接替了我们在普罗霍洛夫地区的防务后,原来驻扎在那里的步兵第375师,便开拔到我们的附近。”说着他用手在地图上点了点,“就在这里,离那个村子距离也不远。” “好吧,既然附近还有我们的部队,那就再给戈沃鲁年科上校打电话,让他们派部队过来。”既然附近有部队,那我肯定要尽可能地多调一些过来,集中优势兵力大歼灭战,这可是战场上获胜的诀窍之一。(未完待续。) 第一一六四章 装甲牵引车(下) 為您提供精彩小说。 两个小时以后,我们的部队将被德军占领的村庄围得水泄不通,而村里德军显然也发现了我们的这个举动,于是便开始了疯狂的反击,他们的迫击炮弹像不要钱似的,一个劲地往我军集结的区域砸下来。 而我则和阿赫罗梅耶夫待在森林里的一个临时搭建,四面没有墙的棚子里。阿赫罗梅耶夫蹲在地上,指着摊放在一段横放着的圆木上面的地图,在向围在周围的几名指挥员交代任务:“……村庄的东西两面都是森林,不能通行车辆;而南北两面则是和外界相连的道路,从地上坦克履带的痕迹,我们推测敌人应该是从南面摸过来的。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敌人如果抵挡不住,企图逃跑的话,肯定会选择南北两条道路,所以需要在这两个方向加强防御力量。” “可是,副参谋长同志。”一名扛着少校军衔的指挥员问道:“我们在东西两侧的森林里,部署的兵力是不是太少点了?我担心要是德军丢弃车辆,朝森林里突围的话,我们的指战员是挡不住他们的。” 阿赫罗梅耶夫抬头看了对方一眼,然后说道:“少校,您说的情况完全有可能。不过德国人也不是傻子,他们应该知道村庄周围都是一望无垠的大森林,没有向导的话,他们逃进森林也会被困死在里面。” 对阿赫罗梅耶夫的这种说法,坐在旁边树桩上的我默默地点了点头,没有见过俄罗斯森林的人,是体验不到那种恐惧的。外面看着森林是静悄悄的,等走进去就会发现阴森恐怖。早在莫斯科保卫战时,就出现过多支德军的小分队被困在森林里冻死的情况。网上曾经有个段子,说德军的小分队在森林里看到了不准砍树的警示标志,所以个个宁可冻死,也没有砍森林里的树木来取暖,结果被活活冻死了。其实这都是瞎说,白桦树的树干太硬。需要斧头和木工锯才能砍倒,困在森林里的德军,身上估计就有几把刺刀,砍不动树是很正常的。 阿赫罗梅耶夫交代完任务后。问刚刚那名少校:“你们营将在炮火的掩护下,向村庄发起进攻,您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少校慌忙站起身,挺直腰板回答说:“报告副参谋长同志,没有了。我们营保证在半个小时内。拿下前面的村庄。” 看到他盲目自信的表情,我冷笑了一声,从树桩上站起来,隔着人群对他说:“少校,千万不要轻敌啊。您听听,外面传来的迫击炮爆炸声有多密集啊。如果不先压制住敌人的炮火,你们在进攻时,就会在敌人的炮火下伤亡惨重。” 听到我这么说,少校低着头想了想,然后回答说:“司令员同志。在进攻前,我们将进行十分钟的炮火准备,到敌人的火力被压制住以后,我们在发起进攻。” 我刚刚来了以后,就曾经到这个营里去视察过,看到该营有一个加农炮兵连,装备有六门762毫米加农炮,虽然不简单能解决掉敌人的坦克,但压制敌人的炮火却问题不大。我点了点头后,赞同地说:“好吧。命令炮兵打准点,尽量将敌人的火力点全部摧毁,减少部队的伤亡。”说完,我又转头问阿赫罗梅耶夫。“坦克什么时候能到?” 阿赫罗梅耶夫站起身,抬手看了看手表,回答说:“应该在我们的炮火准备完成前,就恩那个赶到吧。不过由于新型坦克没有炮弹了,所以坦克旅只派出了几辆t-34。” “t-34也可以,反正德军也没有几辆坦克。凭借我们在数量上的优势。就算撞也能把它们的坦克全部撞得稀巴烂。”我接着对刚刚站起来的那些指挥员说:“既然任务已经明确了,大家都回各自的部队,抓紧时间做好一切战斗准备。” 指挥员们整齐地答应一声,集体抬手向我敬了一个礼,然后便四散开去。 看着指挥员们离开,我便冲着阿赫罗梅耶夫一摆头说道:“走吧,我们到观察所去,看看我们的指战员是如何把村庄从敌人的手里夺回来的。” 被德军占据的这个村子,里面的建筑都是木头房子,我军的炮弹砸进去,不光让德军的迫击炮哑巴,还让分布稀疏的房子接二连三地倒塌,随后熊熊燃烧起来。阿赫罗梅耶夫看到这样的场景,侧着脸对我说:“司令员同志,这样的炮击,应该能将敌人的抵抗彻底摧毁吧?” 我举着望远镜,头也不回地说:“少校同志,别太盲目乐观,在将敌人彻底消灭前,我们千万不能麻痹大意。在战斗结束前,什么意外都可能发生。” 坦克旅派来的坦克连,恰好在炮火停止炮兵准备发起冲锋的时候赶到了,于是他们当仁不让地在前面开路,掩护步兵向被浓烟笼罩着的村庄发起了进攻。 刚开始的时候,似乎一切都很顺利,坦克开到离村庄还有两三百米的地方,里面还一点动静都没有,似乎敌人都在刚刚的炮击中,被炮火消灭干净了。看到村庄里没有动静,跟在坦克后面的步兵加快了脚步,准备进入村庄去搜索残敌。 就在这时,忽然几发迫击炮弹呼啸着从村里飞出来,落在了略显拥挤的步兵队列里,立即将不少的指战员炸弹了。接着原本以为被摧毁了的机枪火力,也哒哒哒地开火了,将射界内的指战员打倒了一大片。 看到敌人开火了,我们的坦克纷纷停下,调转炮口对着暴露出来的机枪火力点开火。其中一辆坦克刚刚摧毁德军的一个机枪火力点,车身上就腾起了大团的火光,接着便被硝烟所笼罩。刹那间,我被这个场景惊呆了,我呆呆地看着几名浑身是火的坦克兵,从燃烧的坦克里钻出来,时而扑倒,时而站起,跌跌撞撞地向着我们这边跑来。 我军的坦克继续朝村庄射击,掩护步兵占据战斗队形。虽然又陆续摧毁了两个火力点,但我们又有两辆坦克。被藏在村里的坦克射出穿甲弹命中起火。 阿赫罗梅耶夫看到这里,不禁咬牙切齿地说:“这该死的德国坦克,一直在利用村里房屋燃烧升起的烟雾做掩护,不停地变换着位置。让我们的坦克发现不了它的踪迹。”他的话还没说完,我军又有一辆坦克中弹,很快就引起了车内弹药的殉爆,横飞的弹片将躲在附近射击的我军战士扫倒了一片。 见我军的坦克接二连三地中弹起火,而村外的火力点一个接一个地复活。我们的指战员显得有些惊慌失措起来。很快大家发了一声喊,便哗啦啦地退了下来。坦克兵看着周围的步兵都撤退了,也边开炮边向后退。 我军的撤退,让德军士气大振,他们的炮火和机枪火力又重新变得猛烈起来,我们不少的指战员在撤退时,不是被横飞的弹片打倒,就是被机枪子弹击中,顿时倒下了不少。 一辆正在撤退的坦克,离我们的观察所只有两百多米的时候。忽然车身一震,便停在原地不动窝。过了片刻,我便看到有三名坦克兵,从冒烟的坦克里钻了出来。他们朝我们这边跑了没多远,就有两人被德军的机枪子弹打中,倒在了血泊之中。而唯一的幸存者,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的腿部好像负了伤,但还是一瘸一拐地努力朝我们这边跑过来。 当几名战士冒着危险冲出去,架着他来到了观察所所在的战壕里后。我听到了一阵带着哭腔的喊声,便忍不住放下望远镜走出了观察所。只见那名刚脱险的坦克手满脸是血,正斜靠在战壕的壕壁上,指着不远处还在冒烟的坦克。大声地喊道:“求求你们,同志们!求求你们,同志们帮帮忙吧,我的驾驶员还困在坦克里,要是不救他的话,他很快就会死掉的。求求你们了……” 周围的战士虽然听到了坦克手那撕心裂肺的喊声。但却没人搭理他,反而纷纷散开,似乎根本没有听到他的喊声似的。我抬手抓住一名经过我身边的战士,大声地质问他:“喂,你们为什么不肯帮助一名受伤的战友啊?” 那名战士看清楚我的军衔后,吓了一跳,连忙挺直身体回答说:“将军同志,那辆坦克正处于德国人的炮轰和机枪扫射的范围内,要想救人,我们就得进入坦克,可是要想冒着敌人的枪林弹雨冲过去,怎么也要牺牲几个人。没准到最后,坦克驾驶员没救出来,反而搭进去更多人的性命。” 我听战士说完后,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这个时候派人去救援,等于就是让救援人员去送死。于是我松开了手,放那个战士离开。 我叹了口气,最后看了一眼那名在嚎哭的坦克手,重新走回了观察所。阿赫罗梅耶夫见我进门,好奇地问:“司令员同志,外面的那名战士在哭什么?枪炮声太响,听不清他在喊什么不过听起来好像很伤心的样子。” 我将事情简单地向阿赫罗梅耶夫说了一遍后,最后感慨地说:“唉,如果不去救吧,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名坦克手死在坦克里;可要去营救的话,救援人员又会在枪林弹雨中伤亡惨重,真是让人左右为难啊。” 阿赫罗梅耶夫听后,漫不经心地说:“要想把受伤的坦克手救出来,除非把坦克拖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可惜,维修站用的拖拉机要想把这么重的t-34退回去,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完成的,说不定开拖拉机的司机,也会牺牲在……”他的话没有说话,忽然咦了一声,接着就举起望远镜朝外面看去。 “出了什么事情?”我嘟囔着走到了他的旁边,举起望远镜朝外面望去。所看到的一幕,顿时把我惊呆了,只见我几个小时前简单的那辆装甲牵引车,正冒着敌人的炮火和机枪扫射,快速地驶向了冒烟的t-34 装甲牵引车开进了因坦克遮挡而形成的死角,车刚停稳,我就见优尔达从车里跳出来,猫着腰拖着一根缆绳跑向了坦克。等挂好缆绳后,他试了试牢固程度,才跑回了牵引车。牵引车车尾冒出一股黑烟,接着吼叫着朝我军阵地开来。随着两车之间的缆绳被绷直,冒烟的坦克也缓缓随之移动。 看到牵引车拉着受伤的坦克往回走,外面的哭声戛然而止,只能听到敌人枪炮声还在响个不停。看着装甲牵引车的车身不时地迸发出一串串的火星,我就知道它被德军的机枪子弹命中,但这样的伤害对虎式坦克的底座来说,是可以完全忽略不计,所以牵引车依旧牵引着坦克不紧不慢地朝我军阵地驶来。 当看到被牵引车拖拽着坦克进入了我军的阵地,战壕里顿时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接着便有几名战士离开了战壕,勇敢地爬升坦克,掀开炮塔的顶盖,钻进去救助那名被卡在坦克里的坦克驾驶员。 我再次走出战壕,想近距离地看看救援过程。却意外地看到刚才的那名少校跳出了战壕,站在一个高高的土堆上,将张开的右手举得高高的,侧着身子冲着战壕里的指战员们高声喊:“弟兄们,难道你们的胆子,还比不上一个开牵引车的老百姓吗?跟我来,去把德国人统统干掉,前进!”他在喊完最后一个单词后,把手猛地往前一挥,随后便带头朝前面冲去。 看着自己的营长带头冲锋,战壕里的指战员们齐声高喊着“乌拉”,纷纷爬出了战壕。虽然有几名战士刚一爬出战壕,就被子弹击中而倒下,但后面的人依旧义无反顾地往前冲。 优尔达刚刚的勇敢表现,深深地刺激了这些指战员,他们所爆发出来的英勇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他们发挥出超常的表现,即便是跑动中,也是举枪就射。虽然冲锋的队伍,被德军密集的弹雨和连片的炮弹打出一个个缺口,遂即被后队填补,排成的冲锋阵列在短短几百米倒下无数的身影。在口号声中,一波波的浪头席卷着推过去,前面的倒下后面的补上,没完没了无穷无尽,到处都是晃动的人影,让躲在简易工事里射击的德军官兵看得头皮发麻。 随着我军坦克再次投入战斗,胜利的天枰开始向我军倾斜。随着越来越多的战士涌进了村庄,敌人的抵抗变得稀疏起来,甚至连刚刚躲在村里开炮的坦克,也没有了声息,不知道是没有炮弹了,还是被我军的反坦克手在近距离击毁了。 我长松一口气,对阿赫罗梅耶夫说:“好了,少校同志,胜负已定!我要回集团军司令部了,剩下的善后工作就交给你来负责吧。” “对德军俘虏该如何处置呢?”由于我每次处置德军俘虏的方式,都取决于我的心情,所以阿赫罗梅耶夫才会有此一问。 我不假思索地说:“少校,处理俘虏的事情,还是交给刚刚参加战斗的指战员,我相信,他们会处理得很好的。” 我走出观察所,信步朝还在冒烟的坦克走去。卡在坦克里的坦克驾驶员已被救了出来,正躺在一副担架上,而他的车长已蹲在旁边,握着他的手,低声地说着什么。优尔达和几名战士围在他们的身边,看着这感人的一幕。 我来到了优尔达,伸手握着他的手,笑着说道:“好样的,优尔达同志,你刚刚表现得很英勇,如果不是你的话,这名坦克驾驶员肯定凶多吉少了。为了你的勇敢和所做出的贡献,你应该受到奖赏。我想等你回到维修站的时候,就能获得属于你的荣誉,得到一枚新的勋章。”(未完待续。) 第一一六五章 寸土必争 為您提供精彩小说。 我兴高采烈地回到了集团军司令部,正在向大家讲述收复村庄的战斗经过时,瓦图京打来了电话,他急匆匆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你现在手里有机动部队没有?” 我不知道瓦图京问这话的目地,所以没马上回答他有还是没有,而是反问道:“大将同志,不知道您有什么指示?” “根据我们截获的情报,德军的步兵第332师,将于今天傍晚北上,去加强在普罗霍洛夫卡地区的德军部队。”瓦图京有些着急地说道:“从他们的行军路线看,会穿过你们的防区。如果你手上还有能动用的部队,就立即将他们投入战斗吧。” “大将同志,请您将德军部队的行军路线报一下,我好部署防御阵地。”虽然离反攻还有几天的时间,但如果我依旧按兵不动,听任德军第332师到达普罗霍洛夫卡地区的话,就会给罗特米斯特罗夫的部队增加压力,因此我不得不提前动用自己的预备队,去打一场自己不愿意打的防御消耗战。 当把瓦图京所说的路线标注在地图上以后,我放下手里的红蓝铅笔,向瓦图京保证说:“大将同志,请您放心,在罗特米斯特罗夫将军击退德军的进攻以前,我们的部队绝对不会放德军第332师的一兵一卒,通过我们的防区。” “很好,奥夏宁娜同志。”瓦图京的声音显得有些激动:“那我就把罗特米斯特罗夫将军的侧翼,交给你来负责了。祝你好运!” 我放下电话以后,丹尼洛夫立即就问:“司令员同志,您打算用哪支部队来担当阻击任务呢?” “把作为预备队的近卫第八十九师调上去吧。”为了迅速地统一所有人的意见,我特意补充说:“自从五号的战斗爆发以后,这个师还从来没有参加过任何战斗,只是作为集团军的预备队,在第二道防线后方担任警戒工作。” “可是把他们调走以后,由哪支部队来接替他们的防务呢?”别济科夫焦急地问道。 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用铅笔点着地图说道:“参谋长同志。请注意,现在敌人的部队被我们挡在第二道防线之前。右翼是卡图科夫将军的机械化第三军,右翼是罗特米斯特罗夫的近卫坦克第五集团军,只要我们能守住阵地。后面就没有再摆预备队的必要。”说完这番话,我又吩咐他,“给近卫第八十九师师长谢留金上校打电话,让他立即到司令部来,我要亲自向他布置任务。” 过了半个小时。谢留金出现在了司令部里。别济科夫立即招呼他:“上校,到这里来。”等后者来到了摊放着地图的桌前后,别济科夫开始向他介绍任务:“上校,你们师现在有新任务,要立即赶二十公里的路,到达这个位置,利用当地的地形,构筑防御工事,挡住德军向东北方向的推进。” 谢留金盯着地图看了一下后,反问道:“不知道能给我们提供多少的汽车。要知道这么远的距离,如果靠步行的话,至少需要四个小时。到时我们没准还没来不及构筑防御阵地,敌人就冲过来了。” “上校同志,在战争中,每一分钟都是宝贵的。”我等谢留金说完后,接着说:“我会拨给你们足够的卡车来运送部队的。现在,我们来研究一下,如果构筑防御工事的事情。” 谢留金用手指着地图,对我说:“司令员同志。这里有不少的丘陵,我打算派一个团占据这些地方,抓紧时间构筑防御工事。而我则率另外两个团,布置在后方两公里的地方。以便在前方吃紧时,随时可以进行增援。” “上校同志,一定要记得在阵地前布雷。”别济科夫特别提醒他说:“如果不设置雷区的话,德国人只要发起一次冲锋,就能冲到你们的面前,当时你们会打得很艰苦的。” “明白。参谋长同志。”谢留金点着头说道,“我一定会在阵地前布置好雷区的。” 等谢廖金离开后,丹尼洛夫好奇地问道:“我有个疑问,德军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向普罗霍洛夫卡地区增兵呢?” “这还不明白,副司令员同志。”基里洛夫笑着说道:“德军肯定是想向近卫坦克第五集团军发起进攻了,可能是觉得他们的力量还不够,所以只能调部队进行增援。” 到傍晚的时候,进行阻击阵地的谢留金给我打来电话,向我报告阻击的进展情况。他扯着嗓子在话筒喊道:“司令员同志,德军在半个小时炮火准备过后,向我们的防御阵地发起了猛攻。” “在敌人进攻前,你们布置了雷区吗?”听着听筒里传出了隐约的爆炸声,我不禁担心地问了一句:“那些地雷有没有给敌人造成吗?” 谢留金沉默了片刻后,回答说:“司令员同志,敌人在进攻前,进行了炮火准备。在炮击结束以后,雷区里没有爆炸的地雷很少。所以敌人的步兵发起进攻以后,他们很快就冲到了我们的阵地前面,不过我们的指战员勇敢地打退了。” “上校同志,”我提高了嗓门说:“不管敌人发起多少次进攻,你们一定要把他们打退。如果第一道防线的部队打光了,就把你的预备队调上去。不光你损失多少兵力,等战斗结束后,我就会给你补充上的。向师里的全体指战员转达我的要求——无论如何都不要放敌人通过。整个战役的命运可能就掌握在你们的手里。整个战役!明白吗?” “明白,司令员同志。”谢廖金激动地说道:“我们宁可让白骨暴露在荒野,也绝对不会后退一步。” 他的这句话,立即就让我联系起自己还在列宁格勒担任高炮排排长时,上级指挥员的嘴里就常说这句话,不过说完这话后不久,他就牺牲了。想起这事儿,我就很不高兴地对谢留金说:“上校同志,我提醒您记住,暴露在荒野上的白骨,只能是德国人而不是我们的。明白了吗?” “明白了!”他这次回答的声音更加洪亮。 我放下电话,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去看看,毕竟这次的阻击战。就如同我刚刚在电话里说的一样,关系着这次战役的成败。于是我对丹尼洛夫他们说道:“指挥员同志们,我有点不放心,还是应该去前线看看。只有亲眼看到我们的战士挡住了敌人的疯狂进攻以后,我的心里才能踏实下来。” 丹尼洛夫听我这么说。迟疑了片刻,随后说道:“司令员同志,虽然我想劝说您不要去。但以我最近对您的了解,只要您决定了的事情,除非您自己改变主意,否则任何人都无法影响到您。” 而基里洛夫则理解地说:“丽达,我同意副司令员的说法,你如果不亲眼看到我们的部队挡住了敌人的进攻,你的心里是不会踏实的。去吧,多注意安全。我们等你回来。” 别济科夫叫来了巴斯曼诺夫,让他带一个警卫连,跟着我去近卫第八十九师的防御阵地。我知道如果自己不带这支部队的话,他们心里一定不踏实,所以就没有拒绝他们的好意,带着警卫连就出发了。 当我达到近卫第八十九师的师部时,正好赶上了德军发起的新一拨进攻。我也没多说话,直接让谢留金带着我去了他的观察所,观察前面高地上的战斗。 我从望远镜里看着前方到处冒着硝烟的高地,只见正在朝山坡上冲锋的德军了。全然不顾被打死打伤的袍泽从自己的身边滚下山坡,依旧悍不畏死地朝上面冲着。 当他们被近卫军的火力压制住,便甩出成片的手榴弹,借助爆炸时腾起的烟雾快速的向前扑去。他们发挥出超常的表现。即便是跑动中,也是举枪就射。近距离射来的子弹相当的准,打在阵地上不是钻进指战员们眼前的土里,就是擦过他们的头顶,让我们的指战员出现了大量的伤亡。 近卫军的战士们同样被太多鲜血刺激的发起狂来,他们也在朝冲上来的敌人拼命地勾动扳机。步枪已经没了最初的齐射。他们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射击。重机枪冒着白烟左右摆动,一条条弹带被吃进,喷出半尺长的火舌,子弹形成的火鞭横扫而过。轻机枪也早没了点射,扳机一扣到底,急速的射击不用几下,几十发的子弹转瞬间便被打出去,频繁更换下的圆形弹夹甚至开始有些供应不上。来不及更换的枪管已经有些暗红,打红了眼的战士狂叫着抱起机枪站起来向下扫射,浑然不知不顾被烫得冒起焦烟的手掌。往往没打几枪,就被迎面的子弹打成筛子,不等他们的尸体倒下,便已经有人抢过机枪继续扫起来。 山坡顶上的迫击炮已经调成最大仰角,不用再计算什么标尺距离,只需要最快的速度打出去就行,冲上来的敌人太密集了,多到一颗炮弹能便能掀翻好几个。在急速的击发下,弹道划过天空的尖啸声连成一片,炸翻所能炸翻的一切,尖啸的弹片横飞扫过所有突起的东西。但敌人太多了,怎么也打不完炸不完,他们又从爆炸形成的厚厚烟墙里钻出来继续冲过来。 敌人太多了,密密麻麻的冲上来,到处都是横飞的子弹,战壕里不断有人倒下,但立刻就会被人填补。山脚上的德军坦克怕误伤,不敢向山坡上开炮,于是敌军将手榴弹成片地扔过来,砸在战壕边沿的,爆炸掀起的泥土混杂的弹片削飞近卫军战士的脑袋和肢体,迸溅的脑浆甩在旁边人的脸上。落进战壕里的,战士们捡起来再扔出去的,更有直接炸在手里,在把自己炸烂的同时,连同周边的几个战友一起卷进去,战士们的血肉混合着战壕里的土也被泡的发软,再被踩的稀烂或者重新被炸的四处飞溅。 看到这里,我的心都悬了起来,连忙放下望远镜,冲着旁边的谢留金喊道:“上校同志,德军的攻击太猛烈了,立即把预备队准备好,随时准备增援上去。” “是!”谢留金答应一声,便把他手下的一名团长叫过来,命令他立即集结部队,准备去增援第一道防线。 “坦克!我们的坦克!”观察所里忽然有人厉声地叫起来,把我们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谢留金一个箭步冲到了瞭望口,举起望远镜朝远处望去,同时嘴里还在自言自语地说:“我们的坦克,在什么地方,我怎么没有看到?”(未完待续。) 第一一六六章 阻击战的胜利 “在那里,师长同志。”刚刚发出惊呼的那位指挥员,用手指着一个方向大声地说:“我看清楚了,虽然数量不多,但都是我军的新型坦克。” 我顺着那位指挥员手指的方向望去,从望远镜里,我看到在德军进攻部队的侧后方,卷起了遮天蔽日的尘土,几十辆坦克分成五列,排成战斗队形,向敌人的后方直插过去。当我看清装甲队列后方的几辆自行高射炮后,便知道来的是别雷上校的坦克分队。 几乎是在我们发现坦克分队出现的同时,德军也发现了。停在山脚下的坦克,纷纷调转车身,准备去迎击我们的坦克分队。 看着德军的坦克数量比别雷上校的坦克分队多,观察所里有了解情况的指挥员担心地说:“完了,敌人的坦克比我们多出差不多一倍,我军的坦克部队危险了。” 我看清冲向坦克分队的德军坦克中,没有什么豹式或虎式坦克,都是一些很常见的三号四号坦克,心里顿时踏实了许多。两种不是一个时代的坦克对决,科技先进的那个是毫无疑问的胜利者。 看到我放下望远镜,表情也变得轻松起来。旁边谢留金小心地问道:“司令员同志,最近我们的坦克好像没有和德军进行什么战斗。” “没错,上校同志。您说得很对,最近坦克部队和敌人进行战斗的时间的确不多。”为了让他安心,我特意解释说:“那是因为新型坦克的配套弹药耗光了,又一时得不到补充,所以我们的坦克部队就暂时没有参加什么战斗。” “那我军这些正冲向德军装甲部队的坦克呢?”谢留金有些担忧地问:“他们现在的弹药充足吗?” “没问题,他们昨天刚补充了一批弹药,”我望着正在快速接近的两支装甲部队,表情轻松地说:“对付这帮德国人,应该是绰绰有余的。” 也许德军知道他们的坦克和我军新型坦克的差距,所以还隔着老远,便停下冲着别雷的坦克分队开火了。七八发坦克炮弹呼啸着落在了坦克分队中间爆炸。一辆坦克不幸中弹。但是那辆坦克只是车身抖动了一下,又继续快速地朝前冲去,同时还报复性地进行了还击。 德军第一排的坦克,在完成了开火动作后。又继续朝前冲。我军发射的这发炮弹不偏不倚地命中其中一辆,那辆坦克先是冒出一股浓烟,接着从炮塔敞开的舱口,像火山喷发似的冒出十几米高的火焰,随后就停在原地开始剧烈地燃烧起来。 观察所里的指挥员们看到这一幕。不禁开始议论起来:“奇怪,我明明看到炮弹命中了我军的坦克,可是好像一点事情都没有,还开炮将敌人的坦克打成了燃烧的火炬。” “以前没见过这种坦克,是新装备部队的吧?”另外一名指挥员也惊喜地说:“如果敌人的坦克拿我们的坦克没辙的话,就算数量比他们少,到最后取得胜利的,还是我们!” 就在大家都在议论纷纷地谈论着新型坦克的优劣时,别雷上校指挥的坦克分队频频开火,将一辆又一辆的德军坦克打得起火燃烧。 谢留金看到这时。算是放下了心中的大石,他笑着对我说:“司令员同志,如果我们的坦克兵能全歼或者重创德军的装甲部队,我就可以组织部队实施反击,将敌人的步兵远远地从这里逐走。” “上校同志,我看您现在就该做反击作战的准备了。”我说这话时,眼睛在屋里四处扫过,然后停留在其中一位团长身上,用手朝他一指,说道:“团长同志。刚刚您的师长不是命令您去集结部队吗?怎么您还在这里啊?” 被我点名的团长有点手脚无措地说:“司令员同志,当时不是看到前沿危险嘛,所以才让我集结部队准备去增援,可现在……” “可现在敌人的进攻后继无力。甚至有可能停下来,对不对?”那位团长听完我的话以后,使劲地点点头,表示认可我的说法,我又接着说:“刚刚派您率领部队赶过去,是为了增援友军;现在我让您集结部队赶上去。是为了配合伤亡惨重的友军出击,重创还在继续进攻的德军部队。明白了?” 团长听完我的话以后,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旁边的谢留金。见谢留金含笑点了点头,才响亮地回答道:“是,司令员同志,我马上去集结部队!” 当团长出去集结部队时,围在瞭望口前看战场坦克会战的指挥员们又开始议论起来:“快看啊,前面的那辆坦克好厉害,发射的炮弹直接就将德军坦克的炮塔掀飞了。加上这辆,他至少都干掉了四辆德军坦克。” “没错,想不到我们的坦克这么厉害,居然不怕敌人的炮弹。”这名指挥员忽然又惊喜地叫了起来:“你们快看,那辆坦克居然把德国人的坦克撞翻了,真是太牛了。” 正当我想过去看看热闹时,忽然听到一个声音悠悠地说道:“别看敌人的坦克奈何不了我们的坦克,可他们只要出动飞机轰炸,再好的坦克也是不堪一击……” 他的话还没说完,天空中便出现了两架德军的飞机。旁边马上就有人在他的后脑勺上扇了一巴掌,恶狠狠地说:“你这个乌鸦嘴,看吧,刚说到德军的飞机,天上就出现了敌机。那是轰炸机,只要扔两颗炸弹下来,我们的坦克就完蛋了。” 挨打的指挥员委屈地说:“我就随便说说,谁知道德国人的飞机真的出现了。” 我扒开挡在身前的两名指挥员,站在瞭望口举起望远镜朝天空望去。从飞机的外形上,我立即认出这是两架轰炸机,只要它们来个俯冲投弹,那么别雷上校的坦克分队,就有全军覆没的可能。 由于此刻双方的坦克纠缠在一起,德军的飞机可能是怕误伤到自己,不敢俯冲投弹,而是在空中绕起圈子来。就在这时,飞机的四周爆出了一团团黑色的烟雾,原来是地面上的那几辆自行高射炮开火了。 骤然遭到攻击,德军的轰炸机想立即爬升,以脱离这危险的区域。如果是普通的高炮,也许这两架轰炸机就逃出了生天,可它们遇上的是来自未来的先进武器,而且还是针对它们而专门研制的先进武器,他们要能逃脱才是怪事。很快便有一架被打得凌空爆炸,而另外一架则拖着长长的黑烟,朝平原的远处栽了下去。轰隆一声巨响后,化成了一团巨大的火团,等爆炸过后,飞机残骸更加剧烈地燃烧起来。 进攻我军阵地的德军部队,因为迟迟无法攻克我军的阵地,可能早就萌生了退意。此刻看到自己的飞机被击落,引以为傲的装甲部队也濒临全军覆没的境地,顿时发了一声喊,慌慌张张地从山坡上退了下来。 刚刚从我们这个阵地出发的增援部队,看到山坡上的敌人像潮水般退下去时,便由快走变成了小跑,朝着溃逃的敌人追上去。 看到坚守高地的部队没有任何动静,谢留金有些着急了,他走过去拿起电话,拨通了高地以后,气呼呼地说道:“中校同志,您没看到您面前的德国人开始逃跑了吗?……什么,看到了?!既然看到了,那您为什么还按兵不动?……不行,哪怕您抽调一个连,也要给我冲下去。德军现在已被吓破胆了,只要你们来一个冲锋,他们就会全垮了。出击吧,中校同志,我等您的好消息!” 谢留金打完电话后,走到我的身边,有点难为情地说:“前面的高地在战斗中伤亡惨重,所以团长看到敌人退下去,也抽调不出兵力去进行反击。” 别雷的坦克分队在消灭了所有的德军坦克后,迅速地调整了队形,排成了密集的一排,没有开火,而是直接向溃逃的德军队伍碾压过来,几辆自行高射炮紧随其后。 朝南面逃窜的德军官兵,在看到逃在最前面的人被轰隆隆驶来的坦克,碾压成肉泥后,立即四散开去,调头朝着不同的方向逃跑。向东跑的,正好昏头昏脑地撞上了刚气喘吁吁赶到的预备队,在我军的机枪、冲锋枪、步枪组成的密集火网前,被成片地打倒。向西面森林方向逃跑的,遭到了山顶迫击炮的轰击,不时有官兵倒在了炮火之中。最幸运的是朝阵地跑的官兵,看到我们的指战员如下山猛虎般冲下来,立即把武器一扔,把双手举得高高的,上前主动当俘虏。 等外面的战斗结束后,我派巴斯曼诺夫去请别雷上校,准备对他这次主动出击的行动提出表扬,因为连谢留金也说,如果不是坦克分队及时赶到的话,估计近卫第八十九师至少一半的指战员都会在战斗中被打光。(未完待续。) 第一一六七章 巩固防御 為您提供精彩小说。 我和谢留金在师指挥部里等别雷到来时,他倒了一杯茶递给我,接着向我叫起苦来:“司令员同志,虽然我们师组建的时间不长,但在装备上,您可不能厚此薄彼啊。” 我接过热茶正要喝,听到他这么说,连忙放下了茶杯,好奇地问:“上校同志,您说在什么装备上厚此薄彼啊,我没有听明白?” “司令员同志啊,”他坐在我的对面,故意把音调拖得很长,一脸委屈地说:“别的师装备了大量突击步枪的事,我就暂且不说。我听说他们还装备了一种新式的反坦克武器,比我们现在用的反坦克步枪好使,据说在两百米范围内,可以轻松地干掉敌人的坦克。” 对于他的这种说法,我没有否认,而是点了点头,肯定地说:“没错,现在部署在第一道防线的近卫第51、第52、第67师,都装备了大量的突击步枪,和反坦克火箭筒。之所以把这些新式武器配属给他们,是因为他们……” 我还没有说完,谢留金就打断了我的话,理解地说:“司令员同志,您不用说了,我都明白。他们是在第一线和德军的主力对抗,而我们则担任的是预备队。换成是我,也会把这些有限的新式武器全部装备给一线部队。” 谢留金表现出来的高姿态,让我放了心,于是我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后,慢条斯理地说:“放心吧,上校同志。反坦克火箭筒会有的,突击步枪也会有的,别的部队装备的新式武器,你们师都会有的。”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谢留金从座位上站起来,把腰板挺得直直的,向我保证说:“司令员同志,只要我们师装备了新式武器,那么战斗力会得到直线提升。到时您就可以把我们师当主力使用了。” “上校同志,你们师现在就不是主力吗?”说这话时,我不禁想到自己看到的那一幕残酷血腥的战斗,心情不禁变得沉重起来:“今天看到德军那样凶猛地朝你们的阵地发起进攻。我还真担心你们的阵地被突破,不过幸好你们最后守住了。” “司令员同志,对,我们没有让敌人突破我们的阵地。”谢留金向我分析今天的战斗,“第一。我们及时地做好了防御的准备工作,修筑了防御工事,布置了雷区;第二,指战员们表现得很沉着,虽然我们的新兵很多,但大家谁也没有动摇,没有后退一步;第三,我们的坦克分队出现得非常及时,是他们消灭了德军的装甲部队,使进攻阵地的步兵再也没有战斗下去的勇气……” 谢留金的话还没说完。【ㄨ】门口忽然走进来几个人。我认出了别济科夫和跟着他身后的巴斯曼诺夫,可站在两人身边,面带着笑容的那位胖乎乎的中校,我却不认识。 别雷上前一步,挺直身体向我报告说:“司令员同志,坦克分队指挥员别雷上校向您报到,我和我的坦克分队听候您的命令,请指示!” 我迎了上去,激动地拉着他的手,激动地说道:“你好。上校同志!你的坦克分队来得真是太及时了,要是再晚一些,没准敌人就突破了阵地。” 别雷咧嘴笑了笑,回答说:“司令员同志。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说说吧,上校同志,”我好奇地问道:“你们是事先得到了情报,知道敌人会进攻近卫第八十九师的阵地,才赶来支援的吧?”我说这话时,特意把目光转向了旁边的谢留金。想搞清楚是不是他事先通知了别雷上校。 没想到谢留金摇了摇头,回答说:“不是的,司令员同志,我根本不知道上校在这一区域活动,怎么可能联系上他呢。他也许是从其它途径获得的情报吧?” 看到我将询问的目光投向自己,别雷连忙解释说:“司令员同志,谁也不通知我,我事先也没有得到什么情报。我们在外出去搜寻德军的运输车队时,忽然发现这边升起了遮天盖日的硝烟,而且还传来了激烈的枪炮声。我猜到肯定是我军和敌人发生了激烈的交火,所以率领部队赶过来看看。”说到这里,他耸了耸肩膀,把双手往两边一摊,“没想到在阴错阳差下,给近卫第八十九师的战友解了围。” “上校,别站着了,请坐吧。”谢留金热情地招呼别雷坐下后,又指着还站在旁边的中校对我说:“司令员同志,我来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师政委叶尔莫欣中校。他是前两天刚回到师里的,您应该没有见过吧。” 听完谢留金的介绍,我连忙从座位上站起来,和这位师政委握手。等大家重新坐下后,我笑着说:“自打修改军衔后,从制服上都无法分出谁是军事干部,谁是政工干部了。” “司令员同志,这样不是挺好的吗?”叶尔莫欣笑着对我说:“要知道我们政工人员,可不是只会耍耍嘴皮子,向战士们做点政治鼓动工作,必要的时候,我们也要拿起武器,像普通战士那样去战斗。”虽然我一直对政工干部没什么好感,但叶尔莫欣的这几句话,却让我将他列入了值得交往的人员名单里。 谢留金等叶尔莫欣说完后,望着我问道:“司令员同志,我们师的下一步任务是什么?” “当然是在这里加固阵地,做好继续防御的准备。”我深怕谢留金不重视这件事,还专门强调说:“我接到的命令,实在这里建立坚固的防御,坚决挡住德军步兵第32师北进的道路。虽然今天我们消灭了不少的敌人,充其量只有一个团的兵力,他们的主力还在后面。所以接下来的战斗,对你们来说,也许会更加残酷。” “放心吧,司令员同志。”谢留金站起来信誓旦旦地说:“我们只要还有一个人在,就会坚决地守住阵地。”说完后,他有些局促不安地问:“司令员同志,我想问问,我们的部队什么时候能转入反攻?” 他的话一出口,屋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我的身上,我挥了挥手,说:“不要着急,该反攻的时候,自然会反攻了。你们师现在的任务,就是坚决地将北进的第332师挡住。等驻扎在普罗霍洛夫卡地区的近卫坦克第五集团军,打败了德军的装甲部队以后,我们的反攻就能拉开序幕了。” 谢留金转过脸,带着温和的笑容对叶尔莫欣说:“政委同志,对指战员们进行政治宣传的工作,我就交给您全权负责了。要让每个战士都明白我们坚守这里的意义,哪怕全部牺牲,也绝对不能放一个敌人过去,因为整个战役的命运,都有可能掌握在我们的手里。整个战役,您明白吗,我的政委同志?” “明白,师长同志。”叶尔莫欣激动地回答道:“我一定会让每名指战员都知道的。” 我等两人说完后,又接着说:“谢留金上校,为了加强你们的防御力量,我决定将别雷上校的坦克分队配属给你们。”说到这里,我扭头望着别雷,笑着对他说:“上校同志,从今天去,袭扰德军交通线的任务就暂时取消。坦克分队的任务,就留在这里,配合近卫第八十九巩固防御,坚决地切断德军的北上之路。” 别雷从自己的座位上刷地一下站起来,响亮地回答道:“请司令员放心,我一定全力配合谢留金上校的防御,绝对不让一个敌人从这里通过!”(未完待续。) 第一一六八章 反攻会议 我回到指挥部,连水都还没来得及喝一口,摆在桌上的电话便响了起来。别济科夫离电话最近,随手就抓起了电话。他听了片刻,便从座位上战起来,陪着笑恭恭敬敬地说:“您好,您好!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吗?……是,是,我明白,……好的,我会向司令员同志转达您的命令。” 他一放下电话,就向我报告说:“司令员同志,刚接到方面军司令部的电话,命令您和军事委员、副司令员三个人,立即赶到方面军的战地临时指挥部。” 丹尼洛夫听完,一脸茫然地望着我问道:“方面军司令部好像还从来同时召集过我们三个人,难道是出了什么大事吗?” “没错,副司令同志,肯定是出大事了。”基里洛夫笑着说道:“您想想,如果不是大事的话,怎么可能把我们三个人都召过去呢?” “会有什么大事呢?”丹尼洛夫皱着眉头苦苦思索起来,片刻后,他突然睁大眼睛,吃惊地说:“难道是瓦图京觉得我们在最近的战斗中表现得不好,要把我们三个人叫去臭骂一顿,没准还会受到降职处分?军事委员同志,您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行了行了,军事委员同志,您就别再逗副司令员同志了。”我看丹尼洛夫都开始胡思乱想起来,连忙制止了基里洛夫开玩笑的举动,主动向对方解释说:“我觉得瓦图京司令员叫我们三个人去司令部,肯定是召开军事会议。至于内容嘛,那根本不用猜,肯定是和大反攻有关的。” “大反攻?!”丹尼洛夫听我这么说,顿时眼前一亮。在得到我的确认后,他立即站起身来。将摆在面前的笔记本和铅笔收进了公文包,开始催促起我们:“司令员、军事委员,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们就出发吧。” 我们三个人挤在同一辆吉普车上,在另外两辆吉普车的护送下。朝方面军司令部所在地前进。很久没到外面来过的基里洛夫和丹尼洛夫,看着路边行进着车辆和指战员,以及各种防御工事,忍不住指着窗外开始议论起来。 坐在副驾驶位的我,听到丹尼洛夫在说:“军事委员同志,您看看那个山坡上的阵地,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而且前面的视野也被扫清了。德军就算付出惨重的代价,也不见得能夺下来。” 基里洛夫谦虚地说:“副司令员同志,我在军事方面是外行。不过早在斯大林格勒保卫战时,丽达指挥一个师坚守在马马耶夫岗,足足几个月时间,德军都无法前进一步。……” 我听到基里洛夫的夸奖,不禁感到一阵脸红,连忙转过身子对他说道:“军事委员同志,您别夸奖我了,那根本不是我的功劳。如果不是战士们打得英勇顽强。我们根本没法坚守几个月之久,更别说像一道闸门似的挡住敌人,让他们一步都不能前进。” 基里洛夫扭头看着旁边的丹尼洛夫。笑容可掬地说:“副司令员同志,您看看,丽达就是太谦虚了。当时离马马耶夫岗不远,有一个高地,也是敌我双方争夺的焦点。坚守高地的部队,几乎每天都要被打光一个连、一个营甚至一个团的兵力,而且还几度易手,但到战役结束后,这座高地还是掌握在我们的手里。” “没错。军事委员同志,”丹尼洛夫也附和着基里洛夫说:“以前我始终觉得战争是男人的事情。女人根本不能参与。说句实话,奥夏宁娜同志来担任集团军司令员的职务。我心里是有意见的。但作为一名老布尔什维克,我虽然心里有很多不满,但对于上级的命令,我还是坚决服从的。这次战役爆发后,我对司令员在战前的很多安排是不满意的,觉得按照她这样的部署,是根本挡不住敌人进攻的。”说到这里,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可是等战斗打响后,看到敌人在这些防御部署面前束手束脚,进展迟缓时,才扭转了我对她的看法。”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夸奖,让我感到有点无地自容,只好把目光转向窗外,以摆脱自己尴尬的境地。就在这时,我忽然听到丹尼洛夫说了一句:“也不知道今天开会,能不能看到阿帕纳先科大将?” 我连忙转身问丹尼洛夫:“方面军副司令员怎么了?” 丹尼洛夫听到我这么问,不禁瞪大了眼睛,吃惊地说:“怎么,您还不知道?” 我一头雾水地反问道:“我该知道什么?” “我听瓦图京司令员说,他最近又在各集团军的防区到处跑。司令员担心他的安危,特意打电话让我留意,如果遇到他的话,千万别让他到危险的地方去。”说到这里,他望着基里洛夫惊诧地说:“难道上次大将同志到集团军司令部的事,您没有告诉奥夏宁娜吗?” “没有,”基里洛夫摆摆头说,“我以为瓦图京司令员会告诉她这件事,所以就没和她说过这事。” “副司令员同志,您知道大将同志最近在什么地方吗?”我知道在真实的历史里,阿帕纳先科就是这几天因为遭到德军的空袭而牺牲的,所以对他的安危格外关注,所以迫不及待地问丹尼洛夫:“他如今身边的警卫力量有多少吗?” “能有多少?!”丹尼洛夫耸了耸肩膀,说:“随身就带了一名司机和一名警卫员。就他们三个人,即使遇上了德军的小股部队,也会有危险的。” 虽然我不知道阿帕纳先科在什么地方,但还是吩咐丹尼洛夫:“副司令员同志,待会儿到了方面军司令部,假如没有见到大将同志的话,您就给别济科夫打个电话,让他通知各师师长查找大将同志的下落,并要保证他的安危。如果大将同志在哪个师的防区内发生意外,该师的师长将会被撤销职务。” 我们到了方面军司令部时。有专门的执勤军官,引导我们三人来到了接待室。此刻屋里挤得满满的,至少有二三十人。他们有的站着,有的坐在靠墙的长凳上聊天。我刚进屋。就听到有人和我打招呼,定睛一看,原来是近卫第七集团军司令员舒米洛夫将军。 我连忙抬手向他敬了一个礼,友好地说:“您好,司令员同志,很高兴在这里见到您!” 舒米洛夫抬手还了个礼,伸手和我相握的时候,低声地说:“丽达。你们打得很不错。足足拖住了德军十一个最精锐的师,使他们不能将部队转移到其它的方向去。否则都话,科罗恰也许早就失守了。” “司令员同志,”我笑着回答说:“您过奖了!您所指挥的近卫第七集团军,不也同样牵制了数量不小的德军师嘛。如果没有您掩护我们的左翼,估计我们早陷入了德军的合围。” 这时会客室旁边的那道房门打开了,一名中校军官站在门口,冲着大家高声地说:“指挥员同志,请进吧,司令员同志在里面等你们!” 听到他的这句话。所有的人都停止了交谈,纷纷朝门口涌去。 我在走进会议室之前,想到会在这里看到瓦图京、赫鲁晓夫。参谋长伊万诺夫中将,甚至是大本营的代表华西列夫斯基。没想到我进去后,第一眼看到的人,居然是草原方面军的司令员科涅夫上将,以及他的参谋长扎哈罗夫中将,两人旁边的那位中将,虽然我不认识,但我猜测可能是他的军事委员苏塞科夫坦克兵中将。 华西列夫斯基坐在正对着门的桌子中间,瓦图京坐在他的左边。科涅夫坐在右边。 看到所有的人都就坐以后,华西列夫斯基站了起来。脸上带着微笑,用洪亮的声音说道:“指挥员同志们。你们好!” 我看到首先站起来讲话的人是华西列夫斯基,猜想他接下来要宣布的,肯定是关于在库尔斯克南部反击的消息,心跳不禁加快了。 “指挥员同志,你们也许感到很奇怪,既然是沃罗涅日方面军的会议,而科涅夫将军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没等大家有反应过来的时间,他又继续说道:“大家都知道,科涅夫将军是草原方面军的司令员,他们是最高统帅部的大本营预备队。今天他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是因为我们接到了最高统帅部的命令,准备在近期对库尔斯克南面的敌人转入全面的进攻,将曼斯坦因和他的走狗们,从这里撵得远远的。” 华西列夫斯基突然不作声了,开始用目光缓慢地扫视着到会的每个人。我觉得他肯定是想到了几个月前的哈尔科夫战役的失利,所以才会打乱他事先准备好的讲话稿。 过了一阵,他终于又开口说话了:“指挥员同志们,你们在座的,几乎都和曼斯坦因的部队打过交道,所以应该很清楚地记得,在几个月前,我们在哈尔科夫和他们打了一仗。虽然我们当时两个方面军在兵力上占据着优势,可惜在曼斯坦因这个狡猾的老狐狸面前,我们最后还是失败了。” 他话说到这里时,屋里想起了一片叹息声,显然是那些在曼斯坦因手下吃过败仗的将军们发出的,华西列夫斯基的话引起了大家的共鸣。 “好了,下面就让瓦图京司令员来向大家布置作战任务吧。”华西列夫斯基说完这句话,便重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我用目光在屋里快速地搜索了一下,没有发现阿帕纳先科的踪迹,连忙凑近丹尼洛夫,对他小声地说:“副司令员同志,我没有看到阿帕纳先科大将,估计他如今还在前线,待会儿会议结束后,您去给别济科夫打个电话,把我的意思转达给他。” 丹尼洛夫点了点头,小声地说:“司令员同志,我明白了。等一散会,我就去打电话。” 这时,瓦图京开始向大家讲解任务,他用讲解棒指着挂在墙上的地图,对我们所有人说道:“同志们,根据最高统帅部的命令,我们沃罗涅日方面军和草原方面军,将在近期转入反攻,彻底击退从南面进攻库尔斯克的德军曼斯坦因的南方集团军群的部队。” 接着他又详细地讲解了各集团军负责的区域,以及反攻进行的路线。丹尼洛夫在听瓦图京讲解时,凑近我的耳边,低声地问:“司令员同志,那普罗霍洛夫卡地区怎么办?要知道当初也属于我们集团军的防御范围啊?” 我低声地回答说:“副司令员同志,你没看到科涅夫将军在上面坐着吗?这就表示普罗霍洛夫卡地区的防御和反击,都由他麾下的近卫坦克第五集团军来负责,与我们无关了。” 丹尼洛夫听到我这么说,轻轻地嗯了一声,又重新正襟危坐继续听瓦图京的讲解。 从瓦图京的讲解中,我看到了近卫第六集团军的反击路线,几乎都是沿着别尔哥罗德——库尔斯克公路沿线展开的。我边听边在计划该如何调整现在的兵力部署,以便更好地展开对德军的全面反攻。 等到瓦图京讲完以后,他放下了讲解棒,冲着大家问道:“同志们,你们还有什么意见,都可以提出来。” “司令员同志,”舒米洛夫立即举手发言,他站起来问道:“我想问问,从德军这两天的进攻程度来看,他们的实力还没有得到完全的削弱。在这种时候发起反攻,是不是有点太早了?” “不早,舒米洛夫同志。”瓦图京笑着对所有人说:“也许大家很奇怪,我们为什么会在德军进攻最猛烈的时候,要展开这样全面的反攻呢?这样不是和敌人打得不偿失的消耗战吗?”见到所有人都点头,他又接着说,“我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大家,盟军的的部队在西西里岛登陆了,德军不得不从库尔斯克地区抽调兵力回援。这样一来,我们的机会就来了。”(未完待续。) 第一一六九章 主动承担的任务 為您提供精彩小说。 “大将同志,”他的话刚说完,坐在下面的舒米洛夫就质疑地问:“这不会是假消息吧?从1941年开始,盟军一直在说开辟第二战场,可到现在都快两年了,还没看到第二战场的影子。以至于我们的战士,都把他们援助的牛肉罐头称为‘第二战场’。” 他的话顿时引起了哄堂大笑。瓦图京也跟着大家笑了几声,接着说道:“放心吧,指挥员同志们,这次是美国总统亲自打电话通知最高统帅本人的。这就是说,这个消息是绝对准确的。” 大家听说这个情报来自最高统帅部,没有再在此事上纠结,而是转移了话题,开始向瓦图京提出别的问题。虽然我觉得瓦图京刚刚在交代任务时,把一切都估计到了,将所有的任务都安排得妥妥当当,甚至连敌人的情况和分布,我军的进攻方向都已注明在地图上了。可是那些仍然向他问这问那,比如说在进攻前,打算安排多少火炮进行必要的炮火准备?将在哪些地方建立坦克维修站,以及要建立的数目…… 对于这些问题,瓦图京都交给了参谋长扎哈罗夫将军来回答。当将军回答完所有人的问题后,屋里变得安静起来。 华西列夫斯基环顾了一下全场,然后问道:“谁还有问题?” 全场一片寂静,没人说话。 接着他又问了一遍,还是没人提问。他扭头与坐在左右的瓦图京和科涅夫小声嘀咕几句后,站起来宣布:“既然大家都没有问题了,那么就……” “元帅同志。”看到他马上就要宣布散会了。可还没谈到有关收复别尔哥罗德和哈尔科夫的任务。便果断地站了起来,大声地问道:“允许我提问吗?” 刚刚大家踊跃提问时,我一直保持着沉默,现在所有的问题都问完了,而我却跳出来要提问。所有的人都把目光集中在我的身上,没准还有人心里在暗暗地鄙视我,认为我是哗众取宠。 华西列夫斯基和瓦图京对视一眼后,转头过来望着我。一脸无奈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您有什么问题,尽管提出来吧!” 在得到了华西列夫斯基的许可后,我大声地问道:“元帅同志,请允许我问一下,当完成了对库尔斯克南面敌人的反攻后,由哪支部队来解放别尔哥罗德和哈尔科夫?” 我的话如同在烧红了的油锅里,倒进了一瓢冷水,顿时就炸锅了。别的指挥员议论纷纷倒也罢了,关键是这事我也是临时想起的。根本没时间和基里洛夫、丹尼洛夫他们商议,所以两人也像其他指挥员一样。瞪大眼睛张大嘴盯着我发呆。 过了好一阵,瓦图京才从震惊中清醒过来,他严厉地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我们现在讨论的是如何对库尔斯克南部的敌人实施反攻。就是敌人被现在入侵的地段被我们击退,我们想要进攻别尔哥罗德和哈尔科夫,也要经过最高统帅部的反复讨论研究后,才能制订出相关的作战计划……” “大将同志,您是吓不住她的!”坐在旁边始终没说话的科涅夫,忽然为我说起好话来了:“朱可夫元帅也曾经说过,她的鬼点子多,打仗会动脑筋,否则她也不会因为坚守马马耶夫岗,而在敌人中名声大噪。我觉得她在这种时候,提出解放别尔哥罗德和哈尔科夫,肯定还是有她的道理,我们不妨听听她说什么?” 对于科涅夫的提议,华西列夫斯基低头想了想,随后肯定地说:“好吧,奥夏宁娜同志,就把你的想法对大家说说吧,让大家也心中有数。” 华西列夫斯基让我发言,我肯定不会傻乎乎地告诉大家,说在真实的历史上,进攻库尔斯克的德军被击退后,就被迫转入了防御,别尔哥罗德和哈尔科夫很快就能重新回到我们的手里。我在脑子里迅速地组织了一下词汇,然后说:“元帅同志,两位方面军司令员同志。我之所以会提出这样的问题,是因为收到了瓦图京司令员的启发。”看到瓦图京脸上露出了茫然的表情,我连忙进行解释,“他说盟军在西西里岛登陆,而德军肯定要抽调部队去增援,这样我们所承受的压力就会大大减弱,反攻的时机就成熟了。” “没错,奥夏宁娜同志。”瓦图京听到这里,点点头,肯定地说:“我是这么说的。” 我接着往下说:“德国人想挡住盟军向意大利国境的深入,就必须抽调足够的兵力去进行拦截。在这种时候,他们应该从什么地方去抽调兵力呢?据我所知,曼斯坦因所指挥的部队,也是德军唯一能调动的战略预备队。” “就算如此,你又得出了什么结论呢?”华西列夫斯基表情平淡地问道。【ㄨ】 “元帅同志,根据我的判断,随着曼斯坦因主力部队的调离,德军在库尔斯克南部的兵力将变得薄弱。”我望着华西列夫斯基信心十足地说:“而我们沃罗涅日方面军的部队,在得到了草原方面军的加强后,无论在兵力还是装备上,和德军相比,都处于优势地位。因此我大胆地推断,我们收复别尔哥罗德和哈尔科夫的时间成熟了。” 当我说完以后,华西列夫斯基沉默不语,似乎已陷入了沉思之中。而瓦图京在迟疑片刻后,问:“奥夏宁娜同志,我想问问你,你可以用什么事实,来向我们证明你刚才的推断是正确的呢?” 瓦图京这么一问,还真把我问住了。我总不能梗着脖子告诉他,说历史书上就这么写的,所以在打退德军的进攻后,我们很快就能收复哈尔科夫这样的大城市。就在进退维谷时,坐在瓦图京身后的赫鲁晓夫忽然悠悠地说了一句:“大将同志,您别忘了。奥夏宁娜同志前几个月曾随莫洛托夫同志。出访过美国。还和美军方有过深层次的交流。她肯定知道一些我们没有权限知道的内容,因此我认为她的判断是完全正确的。” 赫鲁晓夫当众间接地支持了,而且还特意提起了我的美国之行。他的话起了作用,我从周五注视着我的指挥员的脸上看到了好奇和赞许,甚至华西列夫斯基也在不停地点着头。 “会议进行了这么久,大家想必也累了吧。”华西列夫斯基摆了摆手,当众宣布说:“先休息十分钟,然后再继续开会。瓦图京同志。跟我来一趟。”说完,他站起身就朝外面走。瓦图京也连忙站起来,跟着快步地走了出去。 见到总参谋长和方面军司令员离开后,屋里的指挥员开始互相交谈起来。我不等基里洛夫问我什么,就连忙起身走到了赫鲁晓夫的身边,先向他表示了谢意以后,低声地问道:“军事委员同志,今天怎么没看到副司令员阿帕纳先科将军啊,他去什么地方了?” 听到我的这个问题,赫鲁晓夫把头摇得拨浪鼓似的。说道:“不清楚,他的指挥部没有和我们在一起。而且副司令员一有空,就喜欢跑到前线的部队里去。估计现在他又到哪个师里甚至团里去视察了吧。” “副司令员同志这样做,真是太危险了!”我说这话时,转身朝远处的丹尼洛夫招了招手,示意他到我这里来。 丹尼洛夫还没过来,科涅夫却先过来了,他好奇地问:“奥夏宁娜同志,你是不是得到了什么内幕,所以才提出那样的问题?” “方面军司令员同志,请稍等一下。”我看到丹尼洛夫已来到了我的面前,只能先向科涅夫道声歉,然后吩咐丹尼洛夫:“副司令员同志,按照我们最初的约定,您去给别济科夫上校打个电话,让他通知各师注意阿帕纳先科大将的行踪,并切实地保证他的人身安全。” 等丹尼洛夫离开后,赫鲁晓夫微笑着点点头,赞许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你考虑得真周到。让下面的部队去保护阿帕纳先科将军的安全,是非常有效的一种办法。” 我等赫鲁晓夫说完后,才有时间向科涅夫解释说:“方面军司令员同志,请原谅我不能向您解释太多,因为其中涉及到很多您不能知道机密。不过我向您保证,只要近卫坦克第五集团军的部队,击溃了普罗霍洛夫卡地区的德军主力,那么敌人就再也不能组织起什么有效的抵抗。当时别说解放别尔哥罗德和哈尔科夫,就算是再次收复基辅,也不是什么大事!” 听到我提起这个地名,赫鲁晓夫和科涅夫的脸都因为激动而涨红了。因为这座城市是赫鲁晓夫曾经主持过工作的地方;而科涅夫则想的是解放基辅的战绩,能让他的前途一片光明。 “收复基辅?!”赫鲁晓夫压低嗓子试探地问:“我军现在的实力,真的强大到可以从敌人的手里解放基辅吗?” “没错,军事委员会委员同志。”我恭恭敬敬地对他说道:“既然几个月前,我可以凭借一个建制不全的步兵军,从德军的手里解放基辅。现在我们有上百万的军队,要是一起冲向基辅的话,您想德军能挡住我们的进攻吗?” “挡不住,绝对挡不住。”科涅夫接过话题说道:“要知道我们的不少部队在换装了新式武器后,整体的战斗力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虽然和德军战斗力强悍的部队相比,我们的实力还比较弱,但一对一打不过他们,那么就可以二对一、三对一,甚至四对一的比例和他们进行较量,我就不信打不败德国人。” 我们三人正小声地说着话,华西列夫斯基和瓦图京一脸严肃地从外面走了进来。我连忙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看到两位刚回来的领导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进行宣布。 看到所有的指挥员都陆续就坐后,华西列夫斯基站在桌前,双手扶着桌面,身体微微向前倾斜,用洪亮的声音对大家说:“指挥员同志们,刚刚我和最高统帅本人通过电话,将奥夏宁娜同志提出的问题,向他进行了汇报。” 说到这里,他有意地停顿了下来,还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了我一眼,这才不紧不慢地说:“斯大林同志听完以后,高度赞扬了奥夏宁娜将军这种勇敢无畏的战斗精神,所以他决定将解放别尔哥罗德和哈尔科夫这两座城市的荣誉,交给光荣的近卫第六集团军。”说完,他便带头鼓起掌来。 我在雷鸣般的掌声中站起身,抬手朝华西列夫斯基敬了一个礼。但我没有立即将手放下来,而是向全体到会者敬了一个环礼。等掌声完全停歇下来后,我才放下了举到额边的手,大声地对华西列夫斯基保证说:“请元帅同志放心,近卫第六集团军的全体指战员一定会将我们光荣的旗帜,插在别尔哥罗德和哈尔科夫的最高点。” 瓦图京等我说完,也站起来勉励了我几句以后,便宣布散会。 当我和基里洛夫顺着人群往外走的时候,他凑近我的耳边低声地说:“丽达,你疯了,曼斯坦因的部队正在库尔斯克的南面不断地发起进攻,这次的反击能否成功都是个问题,你怎么敢自告奋勇地提出收复别尔哥罗德和哈尔科夫的请求啊。要是无法完成这个任务的话,你的前程就彻底完蛋了。” “放心吧,我的军事委员同志。”我抬手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安慰他说:“您认识我的时间也不短了,我是什么样的人,难道您不了解吗?我什么时候说出来的话,没有兑现过?您就放心吧,我说能收复南面的两个城市,就肯定能收复。”说到这里,我瞅了瞅四周,见没人注意到我们,才低声地说,“这是一个难得的建功立业的机会,要是错过了,将来就会后悔莫及的。” 基里洛夫见我如此固执,只好无奈地长叹一口气,说:“算了,至于能否收复哈尔科夫,都是以后的事情。现在我们要考虑的,是如何展开对德军的反攻。”(未完待续。) :  衷心感谢书友:z479、贫道飞熊、麻雀1、昆明老浩、终极吐槽、窃书鼠、、heathy、rekidd、楚铁花童鞋的两票支持!感谢书友:hypp1014、颍河读者、林闽浙、六月飞雪1021、原:-d点、老干爹、恍晃的鱼、sh1111、jj06童鞋的宝贵一票!感谢书友:hypp1014、三皮小子0258、l599l、书友150312140227937、囗口囗、战羽中凌童鞋的打赏! 第一一七〇章 不一样的坦克会战(上) 為您提供精彩小说。 我们回到了集团军司令部,丹尼洛夫立即吩咐阿赫罗梅耶夫,让他通知集团军下属的所有近卫师的师长、坦克旅的旅长、炮兵团的团长到司令部来参加紧急军事会议。 我原以为近卫第51、第52和第67师的三位师长,会因为深陷敌后的缘故而无法出席会议。没想到他们在接到了洛普霍夫发出的电报后,立即回电说他们在将指挥权移交给副职后,会连夜赶到集团军司令部的。 基里洛夫看完几人的回电,用手指弹了弹电报纸,笑着说:“丽达,你看看,这三位师长比兔子还狡猾,猜到我们在这个时候召集所有的高级指挥员开会,肯定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所以他们哪怕冒着生命危险也要赶回来。” 凌晨一点时,看到所有接到通知的指挥员都到齐了。别济科夫大声地说:“各级指挥员同志,今天把你们召集到这里来,是要向大家传达方面军司令部的最新命令。下面,请集团军副司令员丹尼洛夫将军讲话!” “指挥员同志们!”丹尼洛夫站起身朝着到会的指挥员们说道:“决定性的时刻到来了,为我们在哈尔科夫战役中牺牲的指战员们讨还血债的时刻到来了!同志们,方面军首长告诉我们,说目前已经做好了一切反攻的准备。一个星期前,在库尔斯克的南部,只有一个沃罗涅日方面军,如今却多出了一个科涅夫将军的草原方面军。凭借我们两个方面军的强大实力,一定可以打败不可一世的曼斯坦因。当然敌人的实力也不弱,对此我们不能掉以轻心,不过令人放心的是他们已经没有部队可以调来增援了,因为盟军在西西里岛成功登陆,将会牵制德军大量的兵力。也就是说,指挥员同志们,这次的反攻,我们会取得绝对的胜利。” “副司令员同志。”对于盟军登陆的消息,参加会议的大多数人和刚才的那些高级指挥员一样,都是持怀疑态度的。在进行了短时间的交头接耳之后,近卫第52师师长涅克拉索夫代表大家问道:“盟军登陆这个消息可靠吗?他们的登陆。真的能使德国人不再向我们的防御地带增兵吗?” 丹尼洛夫望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双手扶着桌子的边缘,身体稍稍向前倾,接着又说:“盟军登陆的这个消息,是来自最高统帅部。所以你不用怀疑这一点。至于说到德军不能增兵嘛,则是因为曼斯坦因所指挥的部队,都是德军的战略预备队,为了挡住盟军进攻,他们不但不能获得补充,相反还会从这里抽调相当数量的部队离开……” 丹尼洛夫的话,立即又引起了大家的一阵议论。我看着面前这几十名指挥员,除了几名将军外,剩下不是上校就是中校,但大家还是兴奋得和小孩子一样。个个都乐得合不拢嘴。为了防止出现轻敌的情况,我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指挥部里顿时寂静无声,所有的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到我的身上,整个屋子里只能听到大家的呼吸声。 我用目光在全场扫了一遍后,高声说道:“指挥员同志们,虽然从目前的汇总的情报分析,不少的德军部队在不久的将来会被调走,可是我们并不能因此掉以轻心,要知道曼斯坦因可是一只狡猾的老狐狸,他一定会在部队被调走前。对我们发起最后的攻击,因此我们要提供警惕,随时做好反击的准备。明白吗?” “明白!”所有的指挥员都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不约而同地大声答应道。 “指挥员同志们!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我要告诉大家。”等所有的人重新坐下后,我又接着说:“我们在打败了曼斯坦因的部队后,接下来的任务,是继续向南进攻。在友军的配合下,解放别尔哥罗德和哈尔科夫!” 我的话一出口,整个屋子又陷入了一片沉寂。过了许久。近卫坦克第五军军长克拉夫琴科站起来问道:“奥夏宁娜将军,我觉得这是一个不可完成的任务。” “为什么,克拉夫琴科将军?”我没有第一个站出来质疑我的人,居然会是他,所以好奇地问道。 “奥夏宁娜将军,”也许是不想让我当众丢面子,克拉夫琴科委婉地说:“敌人的坦克是我们的几倍,要想解放这两座城市,必须解决占据数量优势的德军坦克,否则我们的步兵在向城市发起进攻时,会把他们轻松打垮的。” 搞明白他质疑我的原因,原来是这件事,我便笑着对他说:“克拉夫琴科将军,您也许还不知道吧,也许明天或者是后天,近卫坦克第五集团军的主力,就将在普罗霍洛夫卡地区,和德军的装甲部队进行决战。这场战斗过后,我相信德军的坦克能剩下的就不多了,这样在我们攻打城市时,德军能倚仗的力量就没那么强大了。” “既然是这样,那名我就放心了。”克拉夫琴科听完我的解释,满意地点了点头,重新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丹尼洛夫接着又向大家介绍了整个反攻计划,详细地讲述了我们的反攻路线,以及能投入的兵力。交代完任务后,就进入了提问环节。 别雷上校战起来问道:“副司令员同志,虽然我目前手里只有建制不完整的坦克第101旅,但还是可以在反攻中担任重要任务的。我想问问,在这次的反攻中,你们交给我们第33坦克军的任务是什么?” 丹尼洛夫听完别雷的这番话,扭头望着我,笑着说:“司令员同志,我觉得这个问题,还是您来回答更合适。” 在即将展开的反攻中,我还真想把别雷上校放到能建功立业的地方,只要立下了战功,那么等战役一结束,他就有机会跨入将军的行列。因此见到丹尼洛夫把矛盾推到了我的面前,我却丝毫没有生气,而是笑着对别雷说:“上校同志,任务很简单,就像你们前几天的一样,袭击德军的交通线。必要时你还将担负起阻击被击溃的德军装甲部队的任务。” “明白了。司令员同志。”别雷听到我将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自己,脸上不禁露出了喜悦之色,估计他也猜到我这么安排,也是为了他将来能更进一步铺路。所以回答得很响亮。不过他在坐下之前,迟疑了片刻,随后对我说:“我还有一个请求,新型坦克的炮弹消耗得差不多了,能再给我们补充一些吗?” “没问题。”我亲眼见识了新型坦克在收拾德军坦克时的表现。所以也答应得很爽快,“我待会儿就向瓦图京司令员提出申请,让他尽快给我们补充一批新型坦克的炮弹。”说到这里,我把目光转向了一脸焦急的克拉夫琴科,安慰他说,“放心吧,将军同志,您的部队也将得到相应的补充。” 等我和丹尼洛夫把该交代的任务交代完毕,该回答的问题,也一一作答以后。基里洛夫站起身来。他拿起摆在自己面前的一张纸,看了看在座的指挥员,随后说道:“指挥员同志们,我现在来宣读我刚刚起草的军事委员会告近卫第六集团军全体指战员书。” 我不知道基里洛夫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怎么事先连招呼都不给我打一个,就起草了什么告全体指战员书呢?不过我看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的身上,嘴巴张了张,但最后还是没说话,我想听听他的高全体指战员书里,究竟说了些什么。 只听基里洛夫念道:“……在近卫第六集团军转入决定进攻的同时。集团军军事委员会相信,集团军所属个部队一定能光荣地履行自己对祖国所应该承担的职责……勇敢地去战斗吧,同志嗯!光荣属于占中英勇无畏的战士们!战斗吧,和敌人进行殊死的战斗吧。我们英勇的战士们!……” 当基里洛夫读完,将告指战员书放在桌上的时候,整个屋子里忽然响起了山呼海啸般的喊声:“乌拉!乌拉!!乌拉!!!”开始我只是听着,但因为听得热血沸腾,也忍不住跟着大家一起喊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当屋里重新恢复平静时。基里洛夫接着说:“指挥员同志,这份告指战员书,要在今天向近卫第六集团军的各部队宣读。来参加会议的各级政委、政治部主任们,你们要切实地履行自己的职责,要让每个战士都知道这份高指战员书。明白吗?” 随着他的这句话,坐在我前面的指挥员中呼啦啦地站起来二十来个人,他们齐声回答道:“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基里洛夫对他们的答复,满意地点了点头以后,转过脸对我说:“丽达,我的话说完,如果没有什么别的事情,就宣布散会吧,让大家尽快回到各自的部队去,将我们的会议精神传达下去。” 我同意地点了点头,随后站起来向在场的人宣布:“指挥员同志们,今天的会议结束了,大家可以回各自的部队去了。” 看着来开会的指挥员陆续离开,我把别雷和克拉夫琴科两人叫住了,因为我还有更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他们。 等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和集团军的主要领导后,我招呼他们两人坐下,然后说道:“我把你们两人留下,是有更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们。……” “奥夏宁娜将军,有什么任务,您尽管开口。”克拉夫琴科不等我的话说完,就急不可耐地说:“我们近卫第五坦克军保证会圆满地完成您所布置的任何命令。” “是这样的,将军同志。”既然克拉夫琴科表现的如此配合,我也就不和他绕圈子,而是直截了当地说:“我打算把您的坦克军部署在普罗霍洛夫卡的西南方向,在这里构筑必要的防御阵地,以对付从普罗霍洛夫卡地区败退下来的德军坦克部队。” “奥夏宁娜将军,我不明白。”对于我的这道命令,克拉夫琴科脸上露出了迷茫的表情:“如果说要构筑防御阵地的话,可能动用步兵还更合适一些。我的坦克军用于进攻还行,用于防御嘛……” 虽然他的话没说完,但我已听出了他的画外音,赶紧说道:“将军同志,要知道在普罗霍洛夫卡的西南方向都是平原,用步兵在这里构筑防御阵地来阻击德军的装甲部队,虽然也能挡住,但是付出的代价却是昂贵的。可您的坦克部队却不一样,不管是防守还是进攻,敌人的坦克都将不是您的对手,到时战场的天枰一定会偏向我们一方。” 向克拉夫琴科交代完任务后,我又望着别雷说道:“上校同志,你和你的坦克部队不用构筑什么防御阵地,就以克拉夫琴科将军的坦克军的防御区域为中心,四处去袭扰德军的交通线,和攻击零星的小股部队。” “可是,奥夏宁娜将军,上级什么时候能给我们补充弹药啊?”克拉夫琴科等我向别雷上校交代完任务后,有些为难地对我说:“要知道我们军的坦克大多数都是新型坦克,假如没有配套的弹药,他们在战场上就发挥不出应有的作用。” “将军同志,不要着急。”我抬手拍着他的肩膀,安慰他说:“我会连夜给瓦图京司令员打电话,争取让他在白天就安排运输队把我们需要的炮弹运过来。” “司令员同志,还有一件事情,我需要提醒您。”别雷上校彬彬有礼地说道:“虽然我们的坦克性能优于德军坦克,但并非刀枪不入的,在战斗中还是会出现损坏,所以有必要在我们驻扎的区域内,建立一座坦克维修站,以便及时地对被打坏或者出故障的坦克进行修复。您看如何呢?” “没问题,上校同志。”如果别雷不提,我还差点忘记了坦克维修站修复毁坏坦克的速度,也决定了坦克会战的成败,所以连忙附和说:“司令部附近就有一个坦克维修站,我待会儿就去和站长科斯基商议,让他把维修站搬到你们的防御地带去。”(未完待续。) 第一一七一章 不一样的坦克会战(中) 為您提供精彩小说。 新一天的太阳缓缓地升了起来,将温暖的阳光洒满了大地。克拉夫琴科将军的近卫坦克第五军,正在普罗霍洛夫卡西南方向构筑新的防御阵地。 克拉夫琴科选择的地形很不错,他把近卫摩托化第六旅的防御阵地,布置在长满了灌木丛的山丘上。茂密的灌木丛,可以为反坦克炮兵阵地提供最好的掩护,使山丘前驶过的德军坦克无法事先察觉到我军的埋伏。而他的坦克军主力,则隐蔽在山丘后面的开阔地里,并进行了巧妙的伪装。 我和克拉夫琴科站在高地上,朝冒着硝烟和隐隐传来隆隆爆炸声的普罗霍洛夫卡方向望去,那里苏德双方的坦克部队,正在进行着激战。但令人遗憾的是,我看了半天,除了硝烟还是硝烟,别的什么都看不清楚。 克拉夫琴科担忧地问我:“奥夏宁娜将军,您认为罗特米斯特罗夫将军的坦克集团军,能打败德军的第2党卫装甲军吗?”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思考起正在进行的普罗霍洛夫卡坦克大战。长久以来,它一直以人类战争史上最大规模的坦克战而闻名于世,据说43年7月12日双方共有1500辆坦克在此激战。 不管在真实的历史上,这场坦克大决战的规模究竟如何,但此刻我却清楚地知道双方参与战斗的坦克,是绝对达不到那个数目。毕竟在最近的战斗中,德军第2党卫装甲军的实力被我们大大地削弱,仅仅在我的防区内,他们损失的坦克就超过了两百辆,在没有获得新的坦克补充前,他们的实力要比历史上弱得多。 克拉夫琴科以为我没有听到他说话,于是又把问题重复了一遍:“奥夏宁娜将军,您认为以我军的实力,能打败德军的第2党卫装甲军吗?” 我转头望着旁边的克拉夫琴科,用肯定的语气说道:“将军同志。我认为罗特米斯特罗夫将军的坦克集团军,一定可以战胜敌人的。根据我的情报,在普罗霍洛夫卡地区有近卫坦克第五集团军的第18和第29军,两个军的坦克总算超过了四百辆。和德军比起来,在数量少占据着一定的优势;再加上他们还装备了不少的新型坦克,要对付德军的虎式坦克和四号坦克,三号突击炮和黄鼠狼歼击车,问题还是不太大的。” “希望如此吧。”克拉夫琴科也许是不想泼我的冷水。在听完我的这番话以后,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勉强附和说:“只要罗特米斯特罗夫将军在指挥上不出现什么纰漏的话,我们取得最后的胜利,还是有很大把握的。” 我听出他话中有话,而且对普罗霍洛夫卡地区的坦克决战的前景并不看好,不禁好奇地问:“将军同志,我听您说话的语气,好像对罗特米斯特罗夫将军没有什么信心似的?” “奥夏宁娜同志,您也许还不知道。近卫坦克第五集团军作为预备队,根本就没有装备什么新型坦克。”他看到我的脸上露出吃惊的表情后,一字一顿地接着往下说:“您刚刚提到的两个坦克军里,还装备有相当数量的过时的轻型坦克,能真正对德军坦克构成威胁的t-34,在这支部队只占了一半的比例。” 克拉夫琴科的话把我吓了一跳,本来我对罗特米斯特罗夫的部队取得坦克会战的胜利,是充满自信的,可现在搞清楚了近卫坦克第五集团军的装备情况后,我的心陡然间就像地陷似的往下一沉。虽然我的心中震惊不已。但嘴上还要强词夺理地说:“罗特米斯特罗夫将军完全可以将那些轻型坦克当成炮台使用,等德军向他们发起进攻时,就可以用炮火对它们进行攻击。” 我的话一说完,却发现克拉夫琴科的脸色彻底变了。他满脸苦涩地说道:“奥夏宁娜将军,就在您来我这里之前,我的侦察兵向我报告,说德军已占领了罗特米斯特罗夫的进攻出发阵地。也就是说要进行坦克决战的话,我们的坦克首先要向敌人的阵地发起进攻。”说到这里,他拿出一张地图展开。指着上面的一个位置对我说,“罗特米斯特罗夫将军的部队,要穿过一片开阔地才能攻击到德军,而这恰好可以使德军发挥其虎式坦克的88毫米炮和四号坦克、三号突击炮、黄鼠狼歼击车的75毫米炮的远距离杀伤力。在同样的距离上,我们的t-34坦克上的76毫米炮,并不能给德军的坦克造成太大的伤害。” “那我们该怎么办,难道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友军,被敌人歼灭吗?”虽然我知道普罗霍洛夫卡坦克决战的结果,可此刻听到克拉夫琴科这么说,心里也不禁一阵阵发慌:“您能派一个坦克旅去增援他们吗?” 克拉夫琴科耸了耸肩膀,一脸无奈地说:“对不起,奥夏宁娜将军,请原谅我无法完成这个任务。” “为什么?”他的回答让我感到了意外,因此我追问道:“难道您真的打算眼睁睁地看着友军受挫,也不伸手拉他们一把吗?” “您误会了,奥夏宁娜将军。”对于我的指责,克拉夫琴科心平气和地解释说:“在几个小时前的会议上,我就曾经告诉过您,说我的新型坦克的配套炮弹,早就消耗殆尽了。如果不尽快进行补充的话,我们根本无法参加战斗,您总不至于让我们的坦克手,驾驶着坦克去撞击敌人的坦克吧?” 我听完克拉夫琴科的解释后,不禁仰天长叹,想不到原本看起来是稳操胜券的一场坦克会战,又出现了意想不到的变数。不过克拉夫琴科帮不上忙,也是情有可原的,谁让现在新型坦克的配套炮弹产量太低,根本无法满足部队的需求呢。弹药不足,直接导致了众多装备了新型坦克的部队,无法执行正常的战斗任务,或者只能用以前的t-34坦克,去和性能更优良的虎式坦克较量。 看到我一脸沮丧的样子,克拉夫琴科忽然又说:“对了,奥夏宁娜将军。其实要帮助罗特米斯特罗夫将军的话,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什么,将军同志,”我激动地一把抓住他的肩膀。惊喜地问道:“您是不是想到了什么能帮助罗特米斯特罗夫将军的好办法?” 克拉夫琴科点了点头后,说道:“其实很简单,目前别雷上校的部队里,还有不少的新型坦克弹药充足,如果有他们参战的话。我想战斗的形势就会变得对我们非常有利。” “您这里可以和别雷上校进行联系吗?”此刻要联系别雷,就只能使用无线电通讯,虽然有泄密的可能,但为了取得普罗霍洛夫卡坦克决战的胜利,我也顾不得许多了,“我需要立即和他进行联系,让他抽调新型坦克去支援罗特米斯特罗夫将军。” 不过出乎我意料的,克拉夫琴科这里居然和别雷直接通电话,就省却了我在和别雷采用无线通话时,遭到德军窃听的风险。我听到别雷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后。就开门见山地问:“上校同志,你那里弹药充足的新型坦克,现在能抽出来的有多少?” 别雷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提这样的问题,所以不解地问:“司令员同志,您这是……?” 虽然他的话只说了半截,但我却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想了解我问这个问题的真实目的。所以我专门向他解释说:“上校同志,我刚刚得知罗特米斯特罗夫将军的坦克军里,根本就没有装备新型坦克,而且在今天的战斗开始前。德军已抢先占领了他们的进攻出发阵地,迫使罗特米斯特罗夫将军的部队,必须穿过一片无遮无拦的开阔地,才能攻击到德军的装甲部队。而在冲锋的这段距离上。他们将遭到德军虎式坦克、四号坦克以及突击炮、歼击车的连续打击,势必会付出代价高昂的代价……” “我明白了,司令员同志。”别雷上校不等我说完,就清楚了我给他打电话的目地,连忙询问道:“需要我派多少坦克去进行支援?” 我因为不了解坦克军的情况,所以没有随便下达命令。而是征询他的意见:“你目前能抽调出来的坦克有多少?” “我可以让沙姆里赫上尉的坦克三营,率领十五辆新型坦克前去增援。”别雷估计是为了让我放心,他派出的坦克兵指挥员都是我所熟悉的。他在说完这句后,又特意强调道:“因为时间紧迫,我们来不及等燃料车了,所以我只能让沙姆里赫上尉他们到克拉夫琴科将军的区域,在那里补充必要的燃料。” 我听清这件事情后,没有立即表态,而是把征询的目光投向了旁边的克拉夫琴科,见他点头表示同意,这才对别雷说:“好吧,上校同志,让沙姆里赫上尉他们尽快赶过来吧,克拉夫琴科将军这里可以为他们补充充足的燃料。” 我刚放下电话,便看到克拉夫琴科将他的参谋长叫过来,让他安排人在山脚下准备几辆油罐车,等友军的坦克营来到以后,就立即为他们添加燃料。 过了半个小时,有人进来向克拉夫琴科报告:“军长同志,友军的坦克营到了,现在正在山脚下添加燃料。现在他们的指挥员就在门口,您需要见他们吗?” 克拉夫琴科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把目光投向了我,意思是让我来拿主意。我想到自己和沙姆里赫很久没见了,正好趁这个机会见一见,否则他要是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就是想见也见不着了。 克拉夫琴科见我同意,连忙吩咐对方:“去请友军的指挥员进来吧。” 很快,门口就出现了沙姆里赫的身影,他看到我也在指挥部里,先是一愣,但很快就回过神来,抬手向我敬了一个礼,大声地说:“报告司令员同志,坦克第33军101旅三营营长沙姆里赫上尉向您报告,我奉命赶到这里来接受您的命令,请指示!” “这是克拉夫琴科将军,是近卫坦克第2五军的军长。”我还了一个礼以后,向沙姆里赫介绍站在我旁边的克拉夫琴科,“就是他安排的人手,正在为你们补充燃料。” 等沙姆里赫和克拉夫琴科打过招呼后,我把两人叫到了简易的木桌旁,指着上面的地图对沙姆里赫说:“上尉同志,目前我军的近卫坦克第五集团军,正在普罗霍洛夫卡地区和德军的坦克展开大战。我给你们营的任务,就是去增援友军。” 沙姆里赫盯着地图看了一会儿,试探地问:“司令员同志,不知道我们该从德军的哪个方向发起突然袭击呢?” “上尉同志,我想你是误会了我的意思。我让你们去增援友军,并不是强行命令你们去向敌人发起主动攻击。要知道你们的坦克性能虽然比德军优越,但数量太少,就算按照一比五,一比六的比例来交换,最后吃亏的还是你们。”为了不让沙姆里赫头脑发热,冲到普罗霍洛夫卡地区去打消耗战,我还专门为他指点迷津:“你们要做的,就是在交战的战场附近游荡,看到敌人的薄弱处,就冲上去打他们一下。给他们造成损失后,就转移到其它的方向继续进行骚扰。总而言之一句话,就是不能让德国人消消停停地集中兵力,和罗特米斯特罗夫将军的部队进行交战。明白了吗?” 沙姆里赫迟疑了片刻,随后果断地回答说:“都明白了,司令员同志,我一定会打得德国人顾此失彼的。” “很好,上尉同志,你理解得很正确。”对他的理解能力,我感到很满意。我笑着对他说:“只要你们打好了这一仗,我会向上级建议,再次把你们的坦克第22旅重新组建起来,并给你们配备最好的坦克,和最有战斗经验的坦克手。”(未完待续。) 第一一七二章 不一样的坦克会战(下) 沙姆里赫没想到我会为他画这么大一个饼子,顿时嘴里都快咧到耳朵那里去了。过了好半天,他脸上的表情才恢复正常,他挺直身体站在我的面前,表情严肃地说:“司令员同志,这次重建的坦克第22旅,我将会把它变成一支钢铁劲旅,在战场上将德国人打得望风而逃。” 没等我说话,克拉夫琴科身旁的一部电话机响了起来。他抓起来听了一会儿,脸上的表情就变得严肃起来。我看到他脸上神色的变化,便知道肯定出什么事情了,连忙追问道:“将军同志,出什么事情了?” 他用手捂住话筒,转过脸对我说:“奥夏宁娜将军,山顶的观察所报告,说发现一支德军部队,正向我们这里开过来。” “什么样的德军部队?”虽然听说有德军部队正朝这里而来,但我却一点都不惊慌,因为这里现在有三个坦克旅又一个营,另外在高地上还布置有反坦克炮。如果敌人不超过一个师,就没什么可担心的。 克拉夫琴科松开捂住话筒的手,问观察所:“是什么样的德国人?” 他放下电话后告诉我说:“奥夏宁娜将军,德军约有二十辆坦克和相同数量的装甲车,在离我们这里五公里的地方展开队形,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估计再过十分钟,他们就会冲到我们的阵地前。我们该怎么办?” “只有二十辆坦克,那就好办了。”我吩咐沙姆里赫:“上尉同志,迎击德军坦克部队的任务,我就交给你了。有信心完成这个任务吗?” “放心吧,司令员同志。”沙姆里赫信心十足地说:“别看我们的数量没他多,但一样打得德国人满地找牙。” 等沙姆里赫离去后,克拉夫琴科笑着问我:“奥夏宁娜将军,刚刚那名上尉说的那句话倒是挺有趣的,要打得让德国人满地找牙。我觉得这话应该是您的首创吧?” “就算是吧。”我没有和他在这些细节问题上纠缠,岔开话题问道:“你们能立即投入战斗的坦克数量有多少?” 我的话让克拉夫琴科愣住了。他迟疑了片刻问道:“将军同志,难道您认为上尉的那十五辆坦克,没法对付德军的坦克部队吧?” “苍鹰搏兔都要尽全力,更何况是战斗经验丰富的德国人。”我说完这句话以后。催促道:“说说吧,您手里到底有多少可以投入战斗的坦克?” 克拉夫琴科想了想,回答我说:“有三十辆t-34坦克处于战备状态,随时可以投入战斗,需要现在把他们派出去吗?” “不急。”在没有搞清楚敌人的情况前,我不愿意随便把部队投入战斗,所以我拒绝了克拉夫琴科的提议后,接着说道:“我们还是先去观察所看看再说吧。” 当我们来到观察所时,看到沙姆里赫的坦克营,已展开了战斗队形,以五辆为一排,共三排,开足了马力朝敌人冲过去。而远处的德军坦克,也由最初的黑点。变得清晰可见了。敌人的坦克排成了楔形队列,后来是满载步兵的装甲运输车。 克拉夫琴科看到敌人的阵势,奇怪地说:“奥夏宁娜将军,敌人这是做什么,居然派出了这么一支向我们这里发起冲进。” “很简单,将军同志。”我看清敌人的阵势后,就猜到了他们的用意,向克拉夫琴科解释说:“也许是你们在这里构筑防御阵地的事情,被敌人的侦察兵发现了。不过由于他们没搞清楚你们究竟有多大的规模,所以才派出了这支不大不小规模的装甲部队来进攻你们。” 克拉夫琴科看着远处的德军坦克所扬起的尘土。比沙姆里赫的坦克营所扬起的尘土高,不禁又担心起来:“奥夏宁娜将军,我看还是应该派部队去增援他们。虽然他们装备的新型坦克数量多,但是数量比德军少。一旦打起来,我担心我们的人会吃亏!” “先不要着急,将军同志。”我笑着对他说:“这个对于沙姆里赫他们来说,是一个难得的锻炼计划。如果您不放心的话,可以让阵地上反坦克炮兵做好战斗准备。同时那写t-34也做好出击的准备。” 克拉夫琴科按照我所说的内容,通过电话向他的部下下达了命令。他又重站在我的身边。举起望远镜望着义无反顾朝敌人冲去的坦克营,嘟囔着说:“数量比敌人少得多,还非要迎着别人冲上去,这不是自己找死吗?” “将军同志,这样不是很好吗?虽然数量没有敌人多,战斗经验也不如敌人丰富,但他们义无反顾地朝敌人冲去的这种勇气,才是最宝贵的。”我说到这里时,忍不住又将那句名言脱口而出:“狭路相逢勇者胜,只有具备了这种勇气的战士,才会在任何困难面前都不低头认输。” “狭路相逢勇者胜!”克拉夫琴科把我的这句话重复一遍后,狠狠地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和敌人迎面相遇,最有勇气的部队,才是所向无敌的军队。” “将军同志,”眼看到双方的坦克已接近了射击距离,我又提醒克拉夫琴科:“等沙姆里赫上尉的坦克营把敌人的队形冲乱以后,您再派您的坦克部队出击,争取一下就将敌人彻底打垮,明白吗?” “放心吧,奥夏宁娜将军。”克拉夫琴科兴奋地答道:“我的战士早就蓄势待发,只等一声令下,他们就会像箭一般冲出去,将敌人打得落花流水。” 就在这时,沙姆里赫的坦克营率先开了火,十五辆坦克的炮口同时冒出了白色的烟雾。片刻之后,在德军的坦克队列中,被气浪掀起的泥土像喷泉般喷向了空中,但没有命中任何一个目标,德军坦克依旧保持着原来的速度继续往前冲。 但坦克营第二次射击的同时,德军坦克也停下来射击。双方坦克射出的炮弹呼啸着落在了对方的队列里,德军的炮弹全部落空,而我军则命中了一辆虎式坦克。那辆虎式坦克虽然后半截车身冒着滚滚浓烟,但依旧在顽强地朝前冲锋。 坦克营的第三轮射击时,离敌人的坦克队列只有五百多米。在这么近的距离里。命中率一下就提高了。不光两辆坦克被命中,停在平原开始燃烧起来,就连跟在后面的装甲运兵车,也被炸毁了一辆。车上的士兵像饺子似的往下跳。 “太棒了,简直太棒了!”看到坦克营报销了德军三辆坦克和一辆装甲运兵车,克拉夫琴科不禁连连叫好,他得意地说:“要是再来几轮这样的射击,德军的坦克就全报销了。” 当坦克营完成第五轮射击。德军完成第三轮射击后,双方的坦克已交织在一起。由于彼此间的距离太近,根本用不着进行专门的瞄准,只要对着大致方向开炮,几乎就能命中目标。 虽然我军的坦克性能优于德军,但在相距几十米的地方被击中,特别是侧面装甲被击中时,同样逃脱不了起火燃烧的命运。当然,德军的伤亡更加惨重,等他们穿透坦克营的队列后。只剩下了不到七辆坦克,装甲车还剩下了十一辆。 克拉夫琴科看到德军的装甲部队处于反坦克炮的射程之内,立即拿起电话,给反坦克炮阵地打去电话,简短地命令:“开炮!” 他的命令刚下达不久,我就听到空中短促的尾音接踵而来,不光反坦克炮在开火,甚至连t-34坦克也纷纷从藏身处开了出来,占据一个理想的射击位置,朝着敌人开炮。雨点般密集的炮弹一波跟着一波。极短的时间内弹道划过的声音便响成一片,在震耳欲聋的轰鸣中,我看到德军坦克所在的位置,黑烟裹着丛丛火光腾空而起。 等到硝烟散去。我看到眼前出现的是被翻起的新土,和被摧毁了不断燃烧着的坦克和装甲车,在弹坑的四周,还有不少没有立即死去的士兵在翻滚着呻吟着。一辆车身上燃着大火的坦克,试图逃离这块死亡之地。没等开出多远,七八发炮弹就直接命中了它。它挣扎着又朝前开了一段距离,便停了下来,接着便发生了惊天动地的爆炸,连炮塔都被掀翻了。 克拉夫琴科见到这一幕,顿时笑得合不拢嘴,还失态地拍着我的肩膀,大声地说:“快看啊,奥夏宁娜将军,德军的坦克真是太不堪一击了,仅仅几分钟时间,我们就把他们全部干掉了。” “干得不错,将军同志,”我看他挺高兴的,便随口夸了他两句。看到远处的战场上,有三辆我军的新型坦克在燃烧,我的心不禁提到了嗓子,心说:“不会是沙姆里赫上尉的坦克,被德军击毁了吧?” 克拉夫琴科看着我盯着远处发呆,连忙关切地问:“将军同志,您在看什么?” 我指着远处燃烧的坦克说道:“您看,那边有几辆我军的坦克在燃烧,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沙姆里赫上尉的坦克?” “没有,没有。”克拉夫琴科自信地说道:“刚刚坦克营从山脚下经过时,我曾仔细看过。上尉的坦克在第一排,而被集中的坦克都是第二、第三排的,肯定不会是他的坦克。” 虽然克拉夫琴科说得把握十足,但我的心里还是不踏实,“不行,没有亲眼看到沙姆里赫平安无事之前,我不放心。将军同志,给我去前面看看吧。” 克拉夫琴科看出我不亲眼看到沙姆里赫,是不会甘心的,所以也没有阻拦,还亲自陪我坐车到前面去查看。 当车接近燃烧的坦克时,我看到坦克残骸附近有不少的尸体,原本放在肚子里的心又提了起来。我连忙吩咐司机停车,自己推开车门跳出去,快步地朝那些尸体跑去。 离坦克不远的地上,有两名战士,一名蹲着一名坐着。我走过去才发现,原来蹲着的战士正在为坐着的战士包扎伤口。我停在他们的旁边,紧张地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坦克附近会有这么多的尸体?” 正在接受包扎的战士抬头看了我一眼后,有气无力地回答说:“这些死的几乎都是德国佬,他们从燃烧的坦克里逃出来以后,不但不主动投降,反而用他们随身携带的手枪,和我们进行对射。”说着,他朝那边努努嘴,“您瞧,司令员同志,敌人死了十一个人,而我们死了六个。” 我看到燃烧的坦克,又紧张地问道:“那坦克里还有人吗?” “有的,司令员同志。”蹲着的战士回答我说:“不过他们都牺牲了,我甚至连他们的尸体,都无法从里面抬出来、”说完,他不禁仰天长叹。 “沙姆里赫上尉在什么地方?”虽然知道在伤亡的坦克手里没有沙姆里赫,可我此刻却如同忽然患上了强迫症似的,一心想搞清楚他的下落。 战士看了我一眼,奇怪地说:“上尉的坦克好好的,诺,他正朝我们这里走过来。”我顺着战士手指的方向一看,只见克拉夫琴科正和沙姆里赫有说有笑地朝我走过来。怪不得我始终没见到克拉夫琴科过来,原来他是专程找沙姆里赫去了。 沙姆里赫来到我的面前,抬手敬礼后,有些得意地报告说:“司令员同志,坦克营营长沙姆里赫向您报告,我们已全歼德军的坦克部队,自己损失三辆坦克,报告完毕,请指示!” 我上前握住沙姆里赫的手,激动地对他说:“上尉同志,您是好样的,只付出了三辆坦克的代价,就全歼了德军的坦克部队,真是好样的!” 等我松开他的手以后,我又接着对克拉夫琴科手:“将军同志,立即命人打扫战场,并做好一切战斗准备。如果在普罗霍洛夫卡的坦克大战中,我军取得胜利的话,可能还会有更多的德军坦克会经过这里。您的任务,就是尽可能多地消灭他们。”(未完待续。) 第一一七三章 联合反击作战(上) 刚回到克拉夫琴科的指挥部,我就接到了别济科夫转发来的战报。●⌒,看完这份电报,我原本愉悦的心情顿时变得阴暗起来。 战报上说:近卫坦克第五集团军在遭到德军的猛烈攻击下,被迫放弃了部分预设阵地。但由于我军的顽强防御,德军部队只向前推进了两到三公里。不过德军的一部突破了第69集团军的阵地,攻下了尔扎维茨、雷恩金卡、维波尔左夫卡等地区,对近卫坦克第五集团军的左翼构成了威胁。 我看完战报后,随手递给了克拉夫琴科,气呼呼地说:“看看吧,将军同志,本来以为我军在这个区域的实力已占据了优势,谁知道还是吃了德国人的大亏。” 克拉夫琴科看完后,不禁皱起了眉头,问:“奥夏宁娜将军,那我们该怎么办?” 在这种情况下,我肯定不能袖手旁观,必须要采取点什么行动才行。虽然我早对这一地区的地形了如指掌,不过还是习惯性地问了一句:“有地图吗?” 不一会儿,克拉夫琴科就将一份地图摊放在桌上。我盯着地图看了半天,发现随着德军第2党卫装甲军移动到了普罗霍洛夫卡,他们在雅科夫列沃附近的力量就变得薄弱起来。如果我们在这里打一下,没准会起到釜底抽薪的效果。 主意打定,我就告别了克拉夫琴科,匆匆忙忙地赶回了司令部。 到了司令部,丹尼洛夫就关切地问我:“司令员同志,您看到我转发给您的电报了吗?” “看到了,副司令员同志。”我看到别济科夫他们都在,便把几人叫到了挂在墙上的地图前,指着上面对他们说:“指挥员同志们,从现在情况看,近卫坦克第五集团军和德军的战斗,有可能陷入胶着状态。所以我们必须帮他们一把,提前展开反攻行动。” “我们应该在什么地方展开反击呢?”阿赫罗梅耶夫简短地问道。 我用手指着雅科夫列沃的附近。说道:“就在这里。我们把反击地点选在了拉科沃和别廖佐夫卡,只要重创了这里的敌人,就能将我们的防线推回到了雅科夫列沃以南地区。” 丹尼洛夫看着地图,担心地说:“光靠我们一个集团军的力量。要想给敌军以重创,不那么容易吧?” “我觉得司令员同志的这个建议,还是有很大的可行性。”别济科夫等丹尼洛夫说完后,接着说:“据我们接到的最新战报,我们的中央方面军、西方方面军和布良斯克方面军。正在向奥廖尔突出部的德军中央集团军群的第2装甲集团军发起猛攻,德军莫德尔的第9集团军不得不停止从库尔斯克北面发起的进攻,而抽调部队去增援奥廖尔。” 别济科夫的这个新消息,让我准备实施的底气更足。我胸有成竹地说:“如果光靠我们一个集团军,肯定是不行的。所以我打算和卡图科夫将军商议一下,让他配合我们一起发起进攻,以我们两个集团军的实力,要打垮在雅科夫列沃附近的德军,还是有很大把握的。” 不过别济科夫说完,停顿了片刻。迟疑地说:“司令员同志,卡图科夫将军会容易和我们并肩作战吗?” 我知道别济科夫的顾虑不是空穴来风,卡图科夫这段时间和德军打得也很艰苦,能否抽调出足够的部队,也是一个问题,这么一下,不禁迟疑起来。 就在我举棋未定的时候,忽然听到基里洛夫说:“丽达,我看这件事情,你还是给卡图科夫将军打个电话。问问他的意思再说吧。你们的交情不错,不管他是否赞同你的这个计划,都会给你一个准确的答复。” “少校,立即给我接通卡图科夫将军的司令部。”听到基里洛夫这么说。我立即就打定了主意,转身吩咐通讯处长洛普霍夫。等接电话时,我忍不住想起了情报处长拉斯米欣,自从上次我们遭到轰炸,他负伤被送到后方以后,一直没有下落。如果他在这里。肯定就能及时为我提供很多重要的情报。 很快,洛普霍夫就接通了卡图科夫司令部的电话。因为时间紧迫,我也不绕圈子,开门见山地说:“将军同志,我打算在雅科夫列沃附近发起反击,击溃那里的德军部队,将战线恢复了7月5号以前的态势。目前我的力量不够,所以想请您和我一起展开反攻。” 我的话让卡图科夫一愣,他迟疑了片刻,反问道:“丽达,你怎么突然冒出了反攻的念头?要知道我们目前的力量还不足,要实施反击的话,风险很大。” 我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向卡图科夫说了一遍后,补充说:“将军同志,目前德军最精锐的部队,已被近卫坦克第五集团军牵制在普罗霍洛夫卡地区,我们如果能在现在发起意想不到的打击,肯定能给予德军重创。” 我的话说完后,卡图科夫沉默了许久,然后说道:“丽达,这件事情,我建议你立即想瓦图京司令员报告,毕竟涉及到两个集团军的联合作战,别因为一时的冲动,而影响到上级指挥员的布局。” 我从他的话中听出了推脱之意,只好婉转地说:“好吧,将军同志,既然是这样,那么我就向大将同志汇报,听听他的意思如何。” 接通瓦图京的电话后,从耳机里传出了他颇为不耐烦的声音:“喂,奥夏宁娜同志,你这个时候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的,司令员同志。”我猜到他可能是因为第69集团军的阵地失守,而心情不爽,所以也不敢说太多的废话,便开门见山地说:“我打算在雅科夫列沃地区对德军实施局部的反击?” “什么,在雅科夫列沃地区对德军实施反击?”瓦图京的嗓门忽然就提高了,“你打算出动多少部队?” “我目前能动用的部队,就只有两个近卫师,一个步兵师、一个建制不完整的坦克旅,以及几个炮兵团和近卫火箭炮营。”我对手里能动用兵力的数据了如指掌,听瓦图京这么一问,我甚至都没看记事本。张口就把部队的数量说了出来。 瓦图京听完我所报出的部队数量,还微微吃了一惊:“没想到你能动用的部队还不少呢。”停顿片刻后,他又说,“不过这么多部队用于反击。你们的力量可能还稍微单薄了点。” “大将同志,我还打算请卡图科夫将军的近卫坦克第一集团军和我一起行动。”我知道卡图科夫的心里肯定还是想尽快展开反击,不过是因为顾忌到瓦图京,所以才没有一口答应我。此刻只要想办法把瓦图京说服,那么卡图科夫的部队参与反攻。就顺理成章了。“可是,他在没有得到您的指示前,无法给我一个准确的答复。” “卡图科夫那里,我会给他下命令的,让他全力配合你们所展开的反击。”瓦图京把说服卡图科夫的事情揽到了自己的身上,随后又担忧地问:“如果在你们的反击展开以后,德军在普罗霍洛夫卡地区的部队调头南下,攻击你们反击部队的侧翼,你有什么防范措施吗?” “是的,大将同志。”如果要展开对德军的反攻。准备用来支援罗特米斯特罗夫将军的近卫坦克第五军,原来的任务就要进行调整,让他们就是保护反击部队的侧翼,因此我胸有成竹地说:“我在普罗霍洛夫卡的西南方向,部署了近卫坦克第五军,就算德军的第2党卫装甲军向南下,也被他们牢牢挡住的。”为了增强瓦图京的信心,我还补充了一句,“几个小时前,德军的一支由坦克和装甲车组成的部队。就被他们全歼。在战斗中,共击毁敌人坦克和装甲车各二十辆,击毙德军士兵两百人。而我们只损失了三辆坦克和十几名坦克手。” “打得很不错嘛。”这样的战果,让瓦图京的心情一下就好了起来。“这么一来,你们就可以放心大胆地进行反攻了。放心吧,我马上给卡图科夫打电话,让他安排部队,和你一起进行反击。” 我趁他心情好的时候,试探地问:“大将同志。听说德军突破了第69集团军的阵地,怎样才能抑制住他们的进攻呢?” “放心吧。”瓦图京心情极好地说道:“我刚刚命令近卫第2坦克军第26坦克旅,和近卫第5机械化军的两个机械化旅,赶去增援第69集团军。” 我放下电话时,丹尼洛夫他们都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瓦图京司令员同意我们的反击计划了吗?” “同意了,大将同志完全同意了我们的反击计划,并答应去说服卡图科夫将军,让他的部队也加入到反击作战中来。”我说完这番话,便直接吩咐阿赫罗梅耶夫:“少校,你给近卫第71、第八十九师、步兵第375师的三位师长,以及坦克军的别雷上校打电话,让他们立即赶到指挥部来,我要向他们部署新的作战任务。” 丹尼洛夫看着阿赫罗梅耶夫去打电话时,偷偷地问我:“司令员同志,您觉得卡图科夫将军和我们配合作战的话,能派出他的哪支队伍呢?要知道他的第三机械化军,在这几天的战斗里,几乎被德军打残废了,就算投入战斗,估计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放心吧,我的副司令员同志。”虽然我很讨厌丹尼洛夫这样在我的耳边喋喋不休地说个不停,不过还是要耐着性子向他解释:“卡图科夫将军是一位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优秀指挥员,他肯定会明白,勉强将那些残缺不全的部队派上战场,不光起不到什么作用,反而会白白消耗掉宝贵的兵力。” “希望如此吧。”即使我把话都说得如此明了,可是丹尼洛夫还是一副半信半疑的表情,他张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别雷和谢留金在一个地方,所以两人是同时到达的。我刚向两人还了礼,正打算说点什么的时候,桌上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坐在桌边的基里洛夫拿起电话听了一会儿,便将话筒朝我的方向伸了出来,同时还是说:“丽达,你的电话,是卡图科夫将军打来里的。” 听说是卡图科夫,我知道肯定是反攻部队有戏了。几个箭步,我就冲到了桌边,接过了基里洛夫手里的电话,有些紧张地说:“喂,是卡图科夫将军吗?我是奥夏宁娜。” “丽达,瓦图京司令员给我打过电话了。”卡图科夫直截了当地说:“既然方面军司令员都同意进行这样的反击,那么我也没有任何意见。目前我手里的兵力有限,只能将格特曼少将的坦克第六军调给你,配合你这次的反击行动。” “太好了,将军同志,这真是太好了。”听说卡图科夫同意将一个完整的坦克军交给我指挥,我真是喜出望外。如今在我的麾下,克拉夫琴科的近卫第五坦克军,因为肩负着掩护反击部队的侧翼,所以不能参加反攻;而别雷上校的坦克第33军,目前能动用的,就只有一个建制不完整的坦克第101旅。我正在为坦克的数量太少而犯愁,谁知卡图科夫就爽快地将他手里最完整的坦克军交给我指挥。“为了您的慷慨,我向您表示真心的感谢!” “行了,丽达,时间紧迫,就不要说没用的废话了。”卡图科夫语气严肃地说:“我先让格特曼到你那里去接受任务,在这个时间内,我抓紧时间把部队集结起来,然后就可以在规定的时间内,向德军发起反攻。” 结束通话时,我看到接到通知的师级指挥员都到了,便笑着对他们说:“指挥员同志们,大家先坐一会儿,等友军的格特曼将军到了,我们就开始布置今天的反击任务。”(未完待续。) 第一一七四章 联合反击作战(中) 格特曼将军到的时候,集团军的炮兵司令员波夫斯基上校也一起来了。这两天为了防止德军再次向奥博扬发起猛烈的进攻,所以波夫斯基通常都待在奥博扬,以便能在那里指挥集团军的炮兵,为卡图科夫的机械化第三军提供炮火支援。 看到人都到齐全了,我咳嗽一声,随后说道:“同志们,在宣布今天的作战任务前,我想说说当前的敌我态势。德军第2党卫装甲军在普罗霍洛夫卡地区,占据了一定的优势,向近卫坦克第五集团军的防区楔入了两到三公里,同时还突破了第69集团军的防线,对普罗霍洛夫卡的侧翼构成了威胁。 为了扭转这种不利局面,我集中近卫第71、第八十九师和步兵第375师,以及坦克第101旅,和集团军所属炮兵部队,对位于雅科夫列沃的德军实施反击。”说到这里,我看了一眼格特曼,笑着继续往下说,“当然,还有格特曼将军的坦克第六军配合我们的行动。” “司令员同志,我可以提一个问题吗?”我的话刚说完,近卫第71师师长西瓦科夫上校便站了起来。 “可以,上校同志。”我用友好的语气对他说:“您问吧!” “司令员同志,我们近卫第71师和近卫第77师,一直是负责掩护普罗霍洛夫卡的右翼,如今把我们师调走,一旦德军从普罗霍洛夫卡向近卫第77师发起进攻,他们能挡住吗?” “上校同志,这一点您不用担心。”我听完西瓦科夫的问题后,笑着对他,也是对所有的人说:“大家也许还不知道吧,我在普罗霍洛夫卡的西南面。部署了克拉夫琴科将军的近卫坦克第五军,只要有他们在那里,德军就别想再进入我们的防区。 当克拉夫琴科将军在建立防御阵地时。德军曾派出了一支坦克部队,企图消灭正在构筑防御工事的我军部队。不过他们这次却碰到了铁板上。先是坦克第101旅的坦克营击毁了他们几辆坦克,接着坦克军用反坦克炮和坦克对德军进行了饱和射击,将他们彻底干净地消灭干净了。也就是说,我们进攻雅科夫列沃的部队的左翼,是绝对安全的。” “将军同志,”格特曼将军紧接着说:“在你的右翼,有我们的机械化第三军和您的近卫第90师,有他们在。您的侧翼就一定是安全的。” “这次的反击,我已请示过方面军司令部,并得到了授权。”为了不让大家对这次仓促的反攻有什么不好的想法,我特意进行了说明。然后我望着波夫斯基问道:“炮兵司令员同志,下面由您来介绍一下,在进行炮火准备前,那些地方会成为你们的优先打击目标。” 波夫斯基站起来,走到了墙边的地图前,拿起讲解棒,指着上面开始解说:“各位指挥员同志们。根据我们的侦察,德军的部队正在向奥博扬公路以东的国营农场集结,同时附近的几个村庄也进驻了不少的德军部队。在我们进行的炮火准备中。这几个地方将成为我们的重点打击目标。”说到这里,他抬手看了看表,“炮击准备时间是三十分钟,到时炮火就会进行延伸射击。” “等一等,上校同志。”他刚说到这里,我忍不住打断了他的话,并当众提出了自己的建议:“我觉得我们的炮击效果不好,可能和德国人掌握了我们的炮击规律有关。所以我请求您,当炮火延伸射击五分钟以后。再调整炮口重新轰击最早的区域,这样可以尽可能多地消灭刚从防炮洞里跑出来的那些敌人。” 波夫斯基听完后。沉思了片刻,然后点点头。说:“司令员同志,您的这个主意不错。德军看到炮火延伸后,肯定以为炮击已过去,就会从他们的藏身之处跑出来,做好阻击我军的准备。在这个时候,我们突然对这一地区再进行炮火覆盖的话,一定能给他们造成不少的损失。” 部署完炮火准备,我又转头对格特曼说:“将军同志,您的坦克军,将在炮击结束前五分钟,向敌人的防御作战发起冲锋。等冲到敌人面前时,炮击正好结束,躲避炮击的德国人还没来得及进入阵地,我们的坦克已将他们的防线撕开了缺口,接着步兵再一拥而上,将这些阵地上的敌人包围消灭掉。” “将军同志,”格特曼试探地问道:“不知道我们的坦克是集中使用,还是分散到各步兵连里去做支援火力?” “这还用说吗,将军同志。”对于他的这个问题,我感到很奇怪,难道他的作战风格和卡图科夫不一样吗?“肯定是把所有的坦克集中使用,采用楔形队形向敌人的阵地发起冲进。这样的话,德军阵地上就算有一门或者几门反坦克炮,也起不了什么重用。我们的坦克冲过去以后,就可以用履带将这些反坦克炮碾压得稀巴烂。” 任务交代完毕后,我抬手看了看表,接着对所有的指挥员说:“大家立即赶回各自的部队,开始把部队调到指定的进攻出发点。我们的进攻,将在两个小时以后开始。” 参加会议的指挥员站起来向我敬礼后,陆陆续续地离开了指挥部。 看着大家离开的背影,基里洛夫有些担忧地问:“丽达,你确认这次的反击一定能奏效吗?要知道从制订计划到部队出击,前后不过四个小时,这可是几万人的大规模行动啊,一点差错都不能出啊。” “您就放心吧,军事委员同志。”对于基里洛夫的关心,我感激地点点头,笑着说:“虽然这次的反击有点仓促,但是却可以打德国人一个措手不及。至于接下来的战斗进程,您就放心吧,瓦图京司令员绝对不会让我们吃亏的,没准他看到战事陷入胶着时,会派空军或者新的部队来补充我们的。” 过了一个小时。西瓦科夫给我打来电话,向我诉苦说:“司令员同志,我们师离进攻出发点的距离最远。估计不能在规定的时间内赶到,您看能不能给我们宽限一些时间。” “上校同志。既然时间不够,您刚刚开会时怎么不说?眼看战斗就要打响了,您这个时候却告诉我,说您不能在指定的时间内,将部队运动到指定的位置。”西瓦科夫的话让我无名火气,忍不住冲着他吼道:“如果您的部队不能在规定的时间内,到达指定地点的话,您将被撤销师长的职务……” “丽达!”看到我一副暴跳如雷的样子。对面的基里洛夫连忙小声地提醒我:“别忘记你现在是集团军司令员,在任何时候都要保持冷静,否则在指挥作战时,就会犯下不可弥补的错误。” 听到基里洛夫的劝说,我深吸了一口气,等自己的情绪稍稍稳定后,才接着对西瓦科夫说:“上校同志,我可以多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但假如在炮击准备结束后,您的部队不能按时随着格特曼将军的坦克军发起进攻的话。我照样会撤您的职。记住了吗?” “记住了,司令员同志。”西瓦科夫有些慌乱地答道。 为了防止类似事情的发生,我还专门给谢留金、戈沃鲁年科打去了电话。询问他们两位的部队,能否按时到达进攻出发点。两人在电话里,都肯定地向我保证:“司令员同志,您放心吧,我们的部队肯定能准时到达进攻出发点。” 听了两人的答复,我的心里顿时踏实了许多。只要这两个师能按时进入阵地,那么西瓦科夫的近卫第71师就算晚一点进入阵地,对战局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关心反击进程的人很多,比如说瓦图京和卡图科夫就一直在关注我的准备情况。首先打来电话的是瓦图京。他在电话里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库尔斯克突出部的作战引起了苏联人民的关注。他们认真地收听广播,报纸。他们坚守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任劳任怨第工作着,为战争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如今,满载坦克、燃油、弹药和食品的列车源源不断地开往库尔斯克,一支支新组建的部队,也正徒步赶往库尔斯克州。我军在战斗中消耗的大量弹药,尤其是炮弹,苏军后勤部队的汽车运输十分繁忙,他们正在弹药用卡车运送到各个阵地……” 听瓦图京这么说,我心里就暗自嘀咕,要是您能早点将急需的新型坦克的配套炮弹补充给我们的话,接下来的仗就好打多了。特别是装备了清一色新型坦克的近卫坦克第五军,只要排成阵型朝着敌人猛冲过去,就有可能将敌人的防线冲得七零八落。 接着,卡图科夫又打来了电话。他开门见山地问:“丽达,你的反击力量足够吗?” 听到他的这个问题,我踌躇了片刻,随后字斟句酌地说:“参加反击的部队,有三个步兵师、一个坦克军又一个坦克旅,再加上数量不少的炮兵团,还是可以在局部形成优势的。” “不行不行。”卡图科夫此刻一反常态地对我说:“你现在的反击力量还太薄弱,如果不能迅速地击溃敌人,那么战斗很快就会陷入胶着状态。” 我不明白卡图科夫突然这么说的目地,只好含糊其词地说:“将军同志,没有办法,我集团军目前只能抽调出这么多部队,其余的部队都被德军缠住了,暂时无法抽调。” “这样吧,为了加强你们的反击力量,我再给你一点支援。”卡图科夫豪爽地说道:“在奥博扬南面,不是还有你的近卫第90师吧,随着新部队的开到,我们的力量得到了加强,就算没有近卫第90师的帮助,我们也能守住奥博扬。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就让这支部队归建,你可以把他们当成预备队来使用。”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说实话,在考虑反击计划前,我也曾经把部署在奥博扬南边的近卫第90师考虑在内,可担心一旦将这支部队撤走的话,就会削弱卡图科夫防御地带的力量,所以我只好选择性地忽略了这支部队的存在。既然现在卡图科夫主动提出,让他们归建,我也就不矫情,便立即顺水推舟地答应了下来。 近卫第90师的师长切尔诺夫上校,在炮击开始前五分钟,来到了我的指挥部。他进门后向我们敬了一个环礼,随后大声地说道:“近卫第90师师长切尔诺夫前来报道,请指示!” 别济科夫最近和下面的师长们关系不错,等简单的寒暄以后,他就将切尔诺夫拉到一旁,在地图上为对方指出部队应该立即进驻的地区。 切尔诺夫看了地图以后,回头望着我问道:“司令员同志,难道我们师不参加这次的反击了吗?” “上校同志,别担心,不要担心没仗打嘛。”我看到他一脸焦急的样子,连忙安慰他说:“由于你们师前两天刚进行过激烈的战斗,所以我暂时不打算让你们作为第一梯队参与进攻。而是作为集团军的预备队,等到反击战斗进入胶着状态时,再把你们投入战斗。” 丹尼洛夫这时忽然若有所思地说:“司令员同志,既然我们的反击作战的目标,是要将战线恢复到7月5号以前的状态,那么为什么不将这个计划告诉留守在第一道防线的近卫第51、第52和第67师呢?如果能得到他们的配合,德军在我们的两面夹击下,败退的速度会更快一些。” “没错,司令员同志。”丹尼洛夫的话刚说完,别济科夫就附和说:“我们怎么就没想到留守在第一道防线的三个师呢?哪怕他们只出动一个团的兵力,也足以让德军陷入彻底的混乱。”说到这里,他停顿了片刻,试探地问我,“需要我给三位师长发电报吗?”(未完待续。) :衷心感谢书友:~小路~、zxx479、苍之流星ex童鞋的两票支持!感谢书友:傲视修罗、hypp1014、jxb3、窃书鼠、wzzhnag68、恍晃的鱼童鞋的宝贵一票!感谢书友:密封式储存箱童鞋的588打赏!感谢书友:三皮小子0258、hypp1014、l599xl、凌傲宇凌、大话9527、恍晃的鱼童鞋的打赏! 第一一七五章 联合反击作战(下) 在炮击开始前几分钟,瓦图京又给我打来了电话,着急地问:“奥夏宁娜同志,你们那里准备得怎么样了?” “报告大将同志,”虽然此刻我忙得焦头烂额,但听到瓦图京的声音,我还是努力保持镇定,用平稳的语气向他报告说:“再过几分钟,我们对德军阵地的炮击就要开始了。目前各出击部队都已就位,只等炮火准备以后,就发起全面的反击。” 瓦图京沉默了片刻以后,有点迟疑地问:“奥夏宁娜同志,你对这次的反击有多大的把握?能把敌人赶回到雅科夫列沃以南去吗?” 我想了想,回答说:“有五成的把握。” “什么,只有五成的把握?”瓦图京听到我这么说,不禁惊呼起来。在短暂的沉默后,他又试探地问我:“奥夏宁娜,如果要提高成功比例的话,我需要为你做点什么吗?” “有的,大将同志。”虽然目前在炮兵和坦克的方面,我们占据着很大的优势,但我还是担心在进攻途中,会因德军飞机的轰炸,给部队造成大量的伤亡。本来我正在犹豫是否该向瓦图京提出请求,让他派空军支援,既然此刻他主动提出要帮我的忙,我也就顺水推舟地说:“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希望您能出动强击机和轰炸机,配合我们这次的反击。” 我的这个请求,立即让瓦图京变得为难起来。听到他那边迟迟没有动静,我甚至还以为他挂断电话了。“大将同志,您还在吗?”我试探地问道,同时心里对自己说,假如他不回复的话,就表明他已将电话挂断了。 “我还在呢,”瓦图京瓮声瓮气地说道。又沉默了一阵后,他接着说道:“奥夏宁娜,我不知道是否能为你提供空中支援。要知道今天我军在奥廖尔方向展开了反攻,所有的突击力量都集中到了那个方向。除了空军外,方面军的几个炮兵团也临时调往那一突击方向。” 瓦图京的话,让我心凉了半截,如果没有空军的掩护。我们的全线出击,很有可能在德军空军和炮兵的联合打击下伤亡惨重,就算部队勉强推进到雅科夫列沃地区,也会因为伤亡过大而丧失继续突击的能力。 “奥夏宁娜,你怎么不说话了?”瓦图京可能听到我这里忽然没声音了。连忙关切地问:“是不是为了没有空军支援而感到不开心啊?” “是这样的,大将同志。”我略带失望地说道:“如果没有空军的掩护,我军在向雅科夫列沃方向突击的过程中,如果遭到德军空军的轰炸,那么参与反攻的坦克部队将会付出极大的代价。” 也许是听到坦克部队会付出较大的伤亡,瓦图京踌躇起来,过了好一阵,他才说:“好吧,奥夏宁娜,为了确保你们这次反击的成功。我待会儿派一个强击机中队,到战场上空去巡逻,如果发现敌人的飞机,就坚决将它们撵走。” 我刚刚放下电话,就听到别济科夫在旁边问我:“司令员同志,时间到了,开始炮击吗?” 我把目光转向了站在一台报话机前的波夫斯基身上,见他手里握着话筒,正一脸焦急地望着我,等我下达最后的命令。我冲他点了点头。淡淡地说道:“开始吧!” 波夫斯基立即冲着话筒大声地吼道:“司令员命令,向着被敌人占领的区域,开炮!” 待在司令部里,既看不到炮击的效果。也听不到炮弹落在敌人阵地上,那惊天动地的声音。我搬了一条长凳,坐在挂在墙上的地图前,盯着上面的红蓝箭头发呆,脑子里在默默地脑补着战斗的场面。 随着我军的炮弹成批成批的落在敌人的阵地上,爆炸已经连成一体。炮弹落点一片连着一片,爆炸声一声紧似一声,根本分不清弹着点,惊慌失措的德军士兵们,就像被吹飞的一窝窝蚂蚁,被爆炸的气浪掀得到处都是。漫天的烟尘中,炮弹爆裂出成千上万的弹片,相互交织成一层层密不透风的大网,收割着一个个鲜活的生命。腾起的黑烟中,被撕烂的军装碎片如草芥一样,不等飘洒到地上,又混合着炸碎的残肢碎块再被崩到天上。 炮击停止了,战场在骤然间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 接着,一颗红色的信号弹飞向天空,代表着进攻开始了。 率先打破战场沉寂的,是组成突击队形的上百辆坦克、装甲车的隆隆马达声。接着,几千名原本拥挤地集结在堑壕和交通壕的指战员们,在各级指挥员的带领下,离开了阵地,端着武器直着身子,大声地喊着口号,朝前面冲去。…… “司令员同志,司令员同志!”我正在幻想着反攻的场面,却感到有人在轻轻地派我的肩膀,扭头一看,原来是别济科夫。对于打断我白日做梦的参谋长,我的心里格外不舒服,所以说话时语气中带上了一丝不满:“有什么事情吗,参谋长?” 别济科夫将他手里拿着的一张纸递给了我,同时说道:“司令员同志,近卫第90师的切尔诺夫上校发来的电报,他的部队已成功地突破了德军在十月国营农庄的阵地,目前该师正在奥博扬的东面和德军展开激战。” 我接过电报,看完上面的内容后,点了点头,接着问道:“其他几个师有战报吗?” “暂时还没有。”别济科夫在回答完这个问题后,可能是看到我脸上失望的表情,连忙对我说:“司令员同志,也许是另外三个师推进的速度太快,所以顾不上和我们进行联系。” “希望如此吧。”虽然我知道他安慰我的成分多,但还是顺着他的意思说:“也许他们在建立了巩固的支撑点以后,就会向我们汇报战斗进展情况。” 话音刚落,阿赫罗梅耶夫就拿着一份电报跑到了我的面前,兴奋地对我说:“司令员同志,坦克军的电报到了。他们在几分钟前,刚刚击溃了德军的坦克第19师,摧毁了对方四十多辆坦克,目前正在追击中。” “什么,击溃了德军的坦克第19师?”我听了阿赫罗梅耶夫的报告。还没有什么反应,而别济科夫却一把抢过他手里的电报,仔细地浏览起来。 “怎么回事,”别济科夫的反应让我很迷惑。我不解地问阿赫罗梅耶夫:“少校同志,这个坦克第19师很厉害吗?” “没错,司令员同志。”阿赫罗梅耶夫肯定地回答说:“这个坦克师曾经击溃过我们的几个步兵师。由于他们的战斗力太强悍,以至于有人曾说过,如果没有超过敌人几倍数量的坦克。我们是没有取胜的可能。” 我看到别济科夫已看完了他的电报,便从他的手里抽走了电报,一边看一边不以为然地说:“德军坦克师再厉害有什么用,现在不一样被格特曼将军的坦克军打得溃不成军。我想没准到天黑的时候,这支部队就该从德军的建制里取消了。” 从这个时候,前线的战报源源不断地传了回来。阿赫罗梅耶夫已顾不得再亲自给我电报,而是和几名参谋在地图上,标注着战场上敌我态势情况。 看着地图上的红色箭头一点点地向下推进,我在欣喜不已的同时,也仿佛看到了战场上的那最残酷的一面:我军指战员冒着敌人的枪林弹雨和炮火。勇敢地朝前冲锋。在冲锋的道路上,铺满了一层层牺牲或者负伤的指战员。大家都在往前冲,受伤的战士根本没人顾得上救治,只能挺在战场上等死,或者被凑巧赶过来的卫生员救回后方。 当我听到别济科夫向我报告,说塔瓦尔特基拉泽少将的近卫第51师,也果断地从一号阵地上出击,去迎击溃逃的德军时。顿时我的眼前仿佛看到上千勇敢的指战员,对阵数千丧失了建制的德军溃兵,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战斗。一边倒的屠杀。这几天被德军的进攻,打得憋屈到极点的指战员们奋勇杀敌,他们根本不接受投降,指战员们都用不着开枪。直接拿刺刀,就能挑死曾经不可一世牛逼到极点的敌兵,他们要用敌人的鲜血和生命,来洗刷自己所受到的委屈。而在敌人的后面,尾随而来的主力军已经从正面掩杀、从两翼包抄过来…… 就在好消息一个接一个传来的时候,瓦图京的电话又打来了。电话一通。他就抢先说道:“奥夏宁娜,你那里的情况怎么样了,突破德军的防御了吗?” “报告大将同志。”我攥着厚厚的一叠战报,语气轻松地说道:“进展非常顺利,近卫第90师收复了奥博扬东部的十月国营农场,如今正在向敌人的纵深发展。格特曼将军的坦克军,击溃了德军的坦克第19师……” “等一等,奥夏宁娜同志。”我刚说到这里时,忽然被瓦图京打断了,他吃惊地问:“你刚刚说什么?德军的坦克第19师被击溃了?” “没错,大将同志。”我听到他也这么问的时候,心里不禁犯开了嘀咕,这个坦克第19师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让大家都如此重视它。“格特曼将军的坦克军摧毁了该师四十多辆坦克,目前正在追击中。” 我说完这句话以后,听到瓦图京长嘘一口气,然后用扬眉吐气的语气说道:“这个坦克第19师可是我们的老对头了,在哈尔科夫会战中,就曾经击溃了我们好几个师,并俘虏了我们上万人,今天总算是报仇雪恨了。”他在停顿片刻后,又郑重其事地说,“奥夏宁娜同志,请你转告坦克军的指战员,说我瓦图京谢谢他们,整个沃罗涅日方面军的指战员都谢谢他们,是他们为我们洗刷了失败的耻辱。” “大将同志,您还有什么指示吗?”我看到别济科夫也拿着一叠电报过来,知道又有新的战报,便没有和瓦图京继续说下去的兴趣,便急匆匆地说:“如果没有的话,我就继续指挥战斗了。” 也许是胜利的消息,让瓦图京变得开心起来。他丝毫没有计较我对他说话语气中的不礼貌,通情达理地说:“好吧,奥夏宁娜同志,你去继续指挥战斗,别忘了,一旦有什么最新的好消息,就立即向我报告。” “参谋长,又偶什么好消息?”我放下电话,笑着问别济科夫。 “司令员同志,我觉得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别济科夫将一叠电报递给我以后,说道:“虽然部队在继续向南推进,遇到的抵抗也不强烈。但是克拉夫琴科将军发来的这份战报,情况可不太妙啊,敌人出动了五十多辆坦克,向他的阵地发起了进攻。由于新型坦克没有配套的炮弹,只能依靠阵地上的反坦克炮进行阻击,伤亡不小啊。” 我看完电报后,随手搁在了桌上,反问道:“沙姆里赫上尉的坦克营在什么地方?” “他们被敌人缠住了,暂时无法回头支援克拉夫琴科将军。”别济科夫担心地问:“司令员同志,我们该怎么办?从格特曼将军这里抽调坦克部队去进行支援吗?” “不行,参谋长同志。”没等我说话,丹尼洛夫已抢先说道:“格特曼将军的坦克军,正在追击德军的坦克第19师,假如在这种调头去支援克拉夫琴科将军的话,一旦让敌人缓过劲来,那么我们的进攻部队就会遭受重大的损失。” “没错,参谋长同志。”对于丹尼洛夫的这种说法,我立即表示了支持。“我们要相信克拉夫琴科将军,以他现有的力量,挡住德军的坦克部队,还是没有多大的问题。至于格特曼将军的坦克军,如今正在关键的突击阶段,一旦撤出战斗的话,我们的反击就有前功尽弃的危险。” “司令员同志,好消息。”我们这边还在讨论是否派部队增援克拉夫琴科的时候,阿赫罗梅耶夫跑了过来,兴奋地向我报告说:“步兵第375师与近卫第51师的部队,已经在雅科夫列沃地区成功地会师了!”(未完待续。) 第一一七六章 路遇空袭(上) 部队在雅科夫列沃会师,就意味着我们的反攻取得了成效。于是,阿赫罗梅耶夫将根据战报标注地图的工作,交给了他手下的几名参谋,然后给近卫第51师的师部打电话,了解会师的细节。 阿赫罗梅耶夫拨通了近卫第51师的师部,大声地说:“喂,是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吗?我是作战处长阿赫罗梅耶夫,听说你们会师了?!在哪儿?在雅科夫列沃东北面的拉科沃?!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不光所有的集团军领导在等待您的这个好消息,甚至连方面军司令员,也想迫不及待地知道这个好消息。请等一下,我拿笔记下来。” 说着,他用肩膀把话筒夹住,拿起桌上的一支红蓝铅笔开始记录。为了让我们都及时地了解具体的情况,他还大声地重复着:“参与会师的人员,你们师有……第309团团长卢金中校……营长吉尔金少校;第375师有……1243团的连长加戈卡耶夫上尉。好了,将军同志,我全记下来了。最后,我代表集团军首长,对你们表示感谢,真是因为指战员在战斗中,所表现出来的英勇顽强,我们才能打败德国人成功地实现这次会师。” 他放下电话后,兴奋地冲着我们嚷道:“指挥员同志,会师了,我们的反击部队和近卫第51师的部队会师了。” 虽然基里洛夫和丹尼洛夫都听清楚了阿赫罗梅耶夫接电话时所说的内容,但此刻还是拿起他写满字的那张纸翻来覆去地看个不停,仿佛从上面还能看出什么新鲜内容似的。 我看到两人像小孩子似的,把那张纸抢来抢去地看个不停,不禁哑然失笑。虽然目前反击进展顺利,但我不敢掉以轻心。吩咐阿赫罗梅耶夫帮我接通克拉夫琴科将军的指挥部,我要了解他那里的战斗情况。 听到克拉夫琴科的声音,我就立即问道:“将军同志。你们那里的情况怎么样?” “奥夏宁娜将军,”克拉夫琴科轻松地说道:“经过一番激战。德军的进攻被我们击退了,有半数的坦克被我们击毁,剩下的都灰溜溜地逃跑了。” 我对他报告里的含糊其词非常不满意,所以追问道:“将军同志,我想知道你们击毁的德军坦克数量,以及我军的伤亡情况。” 对方沉默了一阵,这才慢吞吞地说道:“击毁了27辆坦克,击伤11辆。我军损失t-34坦克19辆。反坦克炮8门,沙姆里赫坦克营再次损失了三辆新型坦克。” “将军同志,”听到负责防御的坦克军付出了这样的伤亡,我不禁蹙起了眉头,问道:“看来你们军的伤亡不小啊,需要我派部队增援你们吗?” “如果能派坦克部队支援我们就好了,或者把新型坦克的配套炮弹送来也行。”克拉夫琴科唠唠叨叨地说:“要知道在刚刚的战斗中,我们的那些新型坦克的驾驶员们,只能站在阵地上眼睁睁地看着敌我双方的坦克交战。如果他们有足够的炮弹,只要来一个突击。至少就可以将这些德军坦克消灭大半。” “坦克,我现在没有多余的,因为在接下来的反击中。它们还要派上更多的用处。”他提出的请求,都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因此我只能委婉地说:“至于说炮弹嘛,我会再和上级进行联系的,让他们催促运输部队快点给你们运过去。” “谢谢您,奥夏宁娜同志。”克拉夫琴科客套地说:“您放心吧,只要我的近卫坦克第五军还有一名指战员在,我们就绝对不能让敌人从我们的阵地上通过。” 我放下电话,想了半天。觉得要给克拉夫琴科解决弹药的问题,还是必须找瓦图京。因为只有他出面,运输部队才有可能优先为我们提到必要的弹药和物资。 瓦图京听到我的声音后。立即笑着问道:“奥夏宁娜同志,你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告诉我啊?” “没错,大将同志。”我陪着笑说:“我这个时候给您打电话,就是为了向您汇报我们反击的进展情况。” 听到我要汇报反击的进展情况,瓦图京显得有些紧张:“情况怎样了,奥夏宁娜同志,快点说来听听!” 我向他简单地介绍了部队的反击进展情况,最后说道:“在不久以前,坚守在雅科夫列沃的近卫第51师,和参与反击的步兵第375师成功会师,堵住了德军的后路。目前还在普罗霍洛夫卡的德军第2党卫装甲军,很快就会因为弹药、燃料消耗殆尽,而不得不向他们原来的出发阵地撤退。” “干得不错!”听完我的汇报,瓦图京表扬了我一句,接着问道:“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吗?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你一定给你办到!” “在普罗霍洛夫卡的德军,为了防止自己的退路被我军截断,已两次向克拉夫琴科将军的坦克军的阵地,先后发起了两次进攻。”为了防止我的侧翼受敌,因此我必须要想办法让瓦图京为克拉夫琴科解决弹药问题:“为了确保防线的安全,您能否为他们提供一些帮助。” 瓦图京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回答说:“好吧,我会尽快调一个坦克旅和一个反坦克炮兵团,到近卫坦克第五军的阵地,去加强他们的防御力量。不过由于预备队还在路上,可能要让他们多等两天。” 本来我听瓦图京说要派坦克旅和炮兵团来,心中还是一阵狂喜,但听到他后面的话,心又凉了半截。说是多等两天,一个星期能赶到,都要感谢上帝了。于是我只好还是按照最初的思路说道:“司令员同志,既然坦克旅和炮兵暂时不能赶到,那能否先给克拉夫琴科将军他们补充新型坦克的炮弹啊。面对冲过来的德军坦克,总不能让我们的战士驾驶着没有炮弹的坦克,冲上去和他们进行撞击吧?” “炮弹的事情。你已经给我说过很多次了。”我听到瓦图京提起这件事情时,语气里有点不耐烦,似乎马上就会冲我发火。不过我显然想多了。因为接着我就听到他说:“这样,等天黑以后。我安排两个车队,给克拉夫琴科的部队运送炮弹。既然我们有性能优于德军的坦克,那么就不能让它做摆设,肯定要让它充分地发出应有的作用。” 正当我以为瓦图京会挂断电话时,他忽然又神秘兮兮地说:“奥夏宁娜同志,我有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要交给你来完成。你有信心吗?” “大将同志,不知道是什么任务?”这没头没脑的话,让我感到一头雾水。因此我谨慎地问道:“您能告诉我吗?” “是这样的,奥夏宁娜同志。”瓦图京忽然有点难为情地说:“你也知道我们的副司令阿帕纳先科大将,不习惯待在司令部里根据地图来指挥部队,而是喜欢亲自到前线去。这不,一个小时前,他又说要去前线视察,我拦都拦不住。为了他的安全起见,我派了一个警卫排,乘车和他一起前往前沿,视察前线各部队的战斗情况。如果他到了你的司令部。你一定要想方设法把他留住,别在让他再往前跑了。” 对于瓦图京的这个任务,让我为难起来。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到什么话来答复他。也许是我迟迟没有说话,让他着急了,他提高嗓门问道:“奥夏宁娜同志,听到我所说的话了吗?” “听到了,大将同志。”我字斟句酌地说:“如果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到了这里,我会想方设法留住他的,但假如他非要离开,我也没有办法。您也知道,他是我的上级。根据条令,上级的命令是必须无条件执行的。” 听到我这么说。瓦图京也理解地说:“奥夏宁娜同志,我明白你的苦衷。这样吧。如果留不住他的话,你就寸步不离地跟着他,直到他返回方面军司令部为止。明白了吗?” “明白了,大将同志。”虽然我心里很不情愿,但对于瓦图京的这个命令,我还是只能老老实实地答应下来。此时此刻,我压根没想到,就因为瓦图京的这道命令,差点就让我命丧黄泉了。 我放下电话时,基里洛夫见我的表情严肃,连忙关切地问:“丽达,出什么事情了,看你的样子,好像心情很不愉快的样子。” 我点了点头,哭丧着脸说:“大将同志刚刚在电话里说,方面军副司令员阿帕纳先科大将,又擅自跑到前沿来视察了。” “什么,副司令员又到前沿来了?”听到这个消息,丹尼洛夫立即就从自己的位置上蹦了起来,他瞪大眼睛望着我说:“前沿这么危险,作为一名高级指挥员,怎么能随便朝前面跑呢,难道方面军司令部里都没有人劝他吗?” “没用的,丹尼洛夫同志。”基里洛夫无奈地说道:“阿帕纳先科大将的资历老,平时就连朱可夫元帅都要让他们三分,更何况资历远远不如他的瓦图京司令员了。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尽量保护他的安全。” 我们正说着话,外面忽然闯进一个人,兴高采烈地和我们打着招呼:“指挥员同志们,大家好,祝你们健康!你们这里的情况怎么样啊,我进来的时候看到人人都喜笑颜开,是不是又打了什么胜仗啊?” 我们集体立正,抬手向刚走进来的阿帕纳先科举手敬礼。等手放下来后,我带着一丝无奈地问他:“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您怎么又跑到前沿来了,难道不知道这里太危险了吗?” 阿帕纳先科冲我摆了摆手,不以为然地说:“你们在前沿的指挥员都不怕危险,我作为你们的上级,怎么能贪生怕死呢?”接着,他又重复刚刚的话题:“对了,奥夏宁娜同志,你还没有告诉我,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人人都这么高兴啊?” “报告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我按照条令规规矩矩地报告说:“我今天动用了四个步兵师、一个坦克军又一个坦克旅,外加若干个炮兵团和近卫火箭炮营,对雅科夫列沃地区的德军展开了反攻。” 听说部队展开了反攻,阿帕纳先科顿时眼睛一亮,好奇地追问道:“情况怎么样,把敌人从他们占领的阵地撵走了吗?” “是的,副司令员同志。”我在他的面前站得笔直地回答说:“在我们强大的打击下,德军的坦克第19师率先被我军击溃,然后他们的步兵在遭受我们的冲击后,也放弃了阵地,朝雅科夫列沃方向退却。 我们的反击部队进展顺利,在一个小时前,参加反击的步兵第375师的部队,与坚守在雅科夫列沃的近卫第51师胜利会师,堵住了德军主力难逃的退路。目前,战斗还在继续!” “我们的部队在什么地方会师的?”阿帕纳先科低头看着摆在桌上的地图,朝我招招手,说道:“奥夏宁娜同志,请到这里来。请为我指出我们两支英雄的部队,是在什么地方胜利会师的?” 我走过去,在地图上扫了一眼,随后用手指着拉科沃的位置,说道:“就在这里,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我们的两个师,就是在这里会师的。” 阿帕纳先科仔细地看了看这个地方,点了点头,满意地说:“没错,就是这个地方——拉科沃,我知道这个地方,还曾经去过几次。”说到这里,他站起身,望着我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既然我们的部队在这里会师了,为什么我们当指挥员的,还坐在离他们有几十公里远的指挥部里呢?” 看到我一脸愕然的样子,他又接着说:“我们应该立即到会师地点去看看,这样对鼓舞我军的士气,是有很大帮助的。行了,奥夏宁娜同志,别愣着了,给我一起走吧!” “可是,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我的话还没说话,就被他挥手打断了。他不耐烦地说:“作为集团军司令员,难道你连去前线的勇气都没有吗?我真是看错你了。”(未完待续。) 第一一七七章 路遇空袭(下) 為您提供精彩小说。 如果是别人用的这个激将法,我最多冲他翻个白眼,然后不予理睬。可此话是出自方面军副司令员之口,就完全是另外一码事,明知道前面是火坑,我都只有闭着眼睛往里面跳了。 我心中暗叹一口气,接着无奈地说:“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既然您想去前线视察,那么我就陪您一起去吧。” “这就对了,奥夏宁娜同志。”阿帕纳先科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我就知道你的胆略过人,否则也不会成为我军唯一的一位女将军。” 看来他抬腿就要朝外面走,我连忙叫住了他:“大将同志,请等一下,我让警卫团多派点战士陪我们一起去,毕竟您的安全是第一位。”说着,我就伸手去抓桌上的电话。 “用不着,用不着。”阿帕纳先科摆着手,大大咧咧地对我说,“我这次出来,带了足足有一个警卫排,你就别必要再带警卫了。”说着还抬手看了看表,催促说,“都七点了,再过两个小时,天就该黑,到时我们可就什么都看不清了。” “好吧,”在这种情况下,不管我使出任何拖延战术,都是没有用处,所以我只能婉转地说:“我要给我的副司令员交代一下工作。” “行,我在外面去等你,等工作移交给你的副手后,就立即出来。”说完,阿帕纳先科就便风风火火地离开了。 “丹尼洛夫将军、别济科夫上校,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集团军的所有工作,就由你俩全权负责了。”听到两人的回答后,我又转脸看着基里洛夫,哭丧着脸说:“军事委员同志,待会儿麻烦您将我陪大将同志去前线视察的时候,向瓦图京司令员报告。如果我有什么不测的话,麻烦您将来照顾一下我的儿子,他的下落。朱可夫元帅和贝利亚同志都知道。” 听到我托孤的这种口吻,基里洛夫脸上的神情顿时就变了。他阴沉着脸说:“丽达,你不过是陪方面军副司令员到前沿去视察,危险肯定是会有的。但绝对没有严重到要向我们托付后事的情况。你们说是吗?”他最后一句话,是对着屋里的其余几名指挥员说的。 “是的。”丹尼洛夫他们几人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基里洛夫走到我的身边,把一只胳膊搭在了我的肩膀上,安慰我说:“丽达,别担心。毕竟我们集团军的主力,正集结在雅科夫列沃地区,在那里德军已没有什么像样的抵抗,你们去视察,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我走出了司令部,看到森林的边缘停着两辆卡车和一辆吉普车。卡车上坐满了战士,而阿帕纳先科就站在那辆吉普车的旁边,见我出来,他点了点头,便转身拉开车门上了车。我正准备朝那辆车走过去时。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汽车的轰鸣声,扭头一看,原来是我的吉普车正从后面的森林里开出来,副驾驶那边的车门打开后,巴斯曼诺夫从里面探出头,招呼我说:“司令员同志,上车吧,我送您去前沿。” 打头的卡车和阿帕纳先科的吉普车一前一后开走了,可最后一辆卡车还停在原地没动窝。“司机同志,把车开过去吧。”巴斯曼诺夫拍着司机的肩膀。命令他说:“那辆卡车要等我们的车跟上了前面的车以后,它才会启动的。” 我们这四辆车组成的车队,沿着坑坑洼洼地泥路往前行驶时,坐在后排的我一直坐卧不安。深怕从路边的弹坑里,会冒出一个扛着火箭筒的德国兵,给我们来那么一下;或者是从远处的森林里,突然冲出一辆掉队的德军坦克,用它的履带把我们的汽车像碾碎一个火柴盒似的,碾得粉碎。 坐在副驾驶位置的巴斯曼诺夫也许是发现了我的异样。连忙从座位上转过身,笑着对我说:“司令员同志,您不要担心,我刚刚仔细看了一下,前后卡车上坐的警卫战士都是训练有素的,没准其中还有不少应该是来自内务部的。” “来自内务部的?!”我把他的话重复了一遍后,不解地反问道:“内务部又怎么样,难道他们的战斗力,会比那些身经百战的战士更强吗?” 我的话是带着一丝怒气说的,所以巴斯曼诺夫愣了片刻,随后红着脸向我解释说:“司令员同志,我听参加过边境保卫战幸存下来的战士说,但战争爆发的最初时刻,当普通的边防军连衣服都还没穿好,还在敌人的炮火中乱跑的时候,建制完整的内务部队,甚至连重机枪都拖出来了,他们是最先进入阵地,对入侵的德军展开阻击的。所以让警惕性最高的内务部队,来担任警卫工作,是最合适不过的。” 巴斯曼诺夫见我迟迟不说话,生怕我不高兴,又补充说:“虽然他们的警惕性比较高,但打正规战就不是他们所擅长的,在战斗中,最先被德军突破的地段,就是内务部队所坚守的阵地。” “原来是这样啊。”巴斯曼诺夫所说的事情,我还是第一次听说,难怪当年斯大林亲自给我派来的警卫连,成员都是来自内务部的,原来是因为他们的警惕性高,有他们在的话,我的安全就能得到保障。我淡淡地说了一句后,便往后一仰,开始闭目养神。 我这一觉一睡就是个把小时,当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后,立即问坐在前排的巴斯曼诺夫:“少校,我们这是到什么地方了?” 巴斯曼诺夫朝窗外看了一眼,然后笑着回答我说:“报告司令员同志,现在已经到别廖佐夫卡了,再过十分钟,应该就能到达。您朝窗外瞧瞧,到处是被我军击毁的德军坦克和大炮,还有遍地的敌人尸体,可以想象今天的战斗有多么激烈。” 我望着路边还在冒着浓烟的坦克、装甲车,被打坏的大炮,以及满地的尸体,既有敌人的,也有我们的。在不远的地方,有我们的指战员,正在打扫战场。他们把收集到尸体,按照敌我的不同,分成了两个不同的区域进行摆放。 看到这一幕,我的心里不禁暗自感慨。要是被打死的都是敌人,被打坏的技术装备都是敌人,那该有多好啊。不过我自己也明白,我的这种想法是荒诞不经的,这么大规模的战斗。就算我军的武器装备再先进,哪有不死人的。 “敌机,敌机!防空警报!”外面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接着正在打扫战场的战士们,停下了自己手里的工作,开始到处乱跑起来,四处寻找可以隐蔽的地方。 我低头从车窗望出去,看到天空中飞来了德军的一个四机编队。也许它们是发现了地面的目标,开始降低高地。我慌忙大喊一声:“停车!” 随着我的喊声,司机猛地踩下了刹车。在巨大的惯性作用下。我重重地撞在了前面的靠背上。不过时间紧迫,我顾不上管钻心疼痛的肩膀,大喊一声:“快隐蔽。”随后推开车门,就跳了出去,一头扑进了路边的弹坑里。 刚扑进弹坑,就听到几声划破空气的呼啸,随同响起的又是几声巨大的爆炸声。我吓得头发都炸了起来,光听声音,就知道弹着点离这里绝对不远。紧接着一颗又一颗的炸弹从空中砸下来,山崩地裂的巨响中。大地擂鼓般的震动起来。剧烈的爆炸刚刚停顿,德军飞机的机载机枪又打得山响,我不敢乱动就缩在弹坑里,任凭附近溅过来的鲜血和残肢落在身上。 空中的敌机不知道究竟有多少。密集的炸弹接二连三地落下来,落在地上剧烈地爆炸,大地在强烈地震颤,我的心随着呼啸声跳到了嗓子眼,蜷缩的身子随着爆炸微微的跳动,胸口被震的说不出的烦闷恶心。让我有些喘不上气,就像被狗熊屁股压在上面憋的难受。浓重的血腥把我呛得剧烈地咳嗽起来,虽然此刻我很想从藏身处跳出来,迅速地逃离这个死亡之地。但我更知道在敌机的轰炸下乱跑,就等于是找死,因此,最后理智还是战胜了冲动,继续留在弹坑里没有动窝。 当敌机停止了轰炸和扫射,从我们的上空飞走后,我还是久久地停留在弹坑里没有动弹,直到有个人扳住了我的肩膀,试图把我扳过来时,我才长舒一口气,又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告诉对方地说:“我还活着。” 我听着自己说话的声音很小,可能是在刚刚的爆炸中,被震得有点失聪了。我坐起身子,看清楚蹲在自己面前的人是巴斯曼诺夫,他一脸惊喜地望着我说:“司令员同志,您还活着,这真是太好了。” 我身旁他的耳朵也被震得失聪了,连忙提高嗓门问道:“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在哪里?” 巴斯曼诺夫张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是把我扶了起来,朝不远处指了指。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在一辆熊熊燃烧的卡车旁边,围着一群军人,他们似乎一点都不担心旁边的卡车会爆炸,就围在那里纹风不动。 我看清那些人都是跟着阿帕纳先科的警卫员时,心里不禁咯噔一下,心说难道他在空袭中负伤了?连忙快步跑过去,在巴斯曼诺夫的帮助下,从人群中间挤了进去。 我担心的事情,真的变成了现实。一名少尉蹲在人群中间,阿帕纳先科就躺在他的臂弯里,身体微微地抽搐着,脖子上有一个很大的裂口,血直往外涌。虽然少尉拼命地摁住伤口,可大量的鲜血还是从他的指缝里流了下来,将阿帕纳先科的衣服沁湿了。 “大将同志,您怎么样了?”我握住阿帕纳先科的手,关切地问道。 脸色苍白的阿帕纳先科把目光转向了我,微微翕动着凝结着血块的嘴唇,想对我说点什么,但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我扭头望向左右的战士,大声地问道:“附近有没有军医或者卫生员啊?有的话,让他来给副司令员进行治疗。” “哪里有什么军医啊,将军同志。”托着阿帕纳先科的少尉带着哭腔说道:“我早派人去找过了,附近根本就没有军医,连卫生员都没有。我们甚至连绷带都没有,所以根本没办法为副司令员同志止血。” 我听到这话时,恨不得站起来踢对方一脚,但看到危在旦夕的阿帕纳先科,我又强行控制住了自己的情况,扭头问周围的战士:“你们谁有干净的衬衣,快点撕成条来为大将同志进行包扎,先把他的血止住再说。” “我这里有,将军同志。”旁边一名战士说着,取下了身上的背囊,冲里面掏出一件干净的白衬衣,开始用力地撒开。而巴斯曼诺夫则凑近我的耳边,说:“司令员同志,还有一辆卡车是完好的,我们应该把大将同志抬上车,立即送回后方去。要知道,现在的每一分钟都是宝贵的。” 我点了点头,示意巴斯曼诺夫去做他想做的事情,接着握紧阿帕纳先科越来越冰凉的手,安慰他说:“放心吧,大将同志,您会没事的,我们现在就送您回后方去,您会没事的,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阿帕纳先科冲我笑了笑,艰难地张嘴要说点什么,但他的身子突然一抽搐,无声地咳嗽了几声,一股细长的、黑黝黝的血水,从他的嘴角猛地冒了出来,并顺着下巴流了下来。 “将军同志,他死了!”少尉轻声对我说。 我听到他的这句话,不禁呆住了。没想到半个小时前,还是生龙活虎的人,就这样不声不响地离开了这个人世。 而去开卡车的巴斯曼诺夫却不知道阿帕纳先科已经牺牲了,他挤进人群后,还兴高采烈地对我说:“司令员同志,我把卡车开过来了,可以把大将同志抬上车……”他的话还没说完,便发现了阿帕纳先科已没有了任何的生机,剩下的话便卡在了嗓子眼里。 我握着阿帕纳先科冰凉的手,在他的遗体旁蹲了很久。才缓缓地站起来,摘下头上的军帽向他默哀,周围的战士也整齐地站了起来,纷纷摘下了军帽,向牺牲的大将默哀。(未完待续。) 第一一七八章 善后事宜 為您提供精彩小说。 等阿帕纳先科的遗体被抬上车,幸存的警卫排战士也陆续上车后,我走到那名少尉面前,面无表情地对他说了一句:“少尉,让司机跟着我的车走。” 听到我的命令,少尉什么都没问,只是机械答应了一声:“是!” 我上了自己的吉普车以后,咬着牙向司机下达了命令:“去方面军司令部!” 车启动以后,巴斯曼诺夫转过身来,有些心虚地问:“司令员同志,我们这个时候去方面军司令部,合适吗?” 阿帕纳先科之死,让我感到很被动,虽然不知自己去方面军司令部,会有什么样的结果,但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一趟了。我字斟句酌地对巴斯曼诺夫说:“少校同志,方面军副司令员是在和我们一起巡视前线时,遭到敌机轰炸而牺牲的。这件事情,必须立即去方面军司令部,向瓦图京大将报告。” 巴斯曼诺夫还想说什么,但张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只好重新转过身去,把目光投向了窗外,以掩饰自己紧张的情绪。 等到了地方,我等警卫战士们将阿帕纳先科的遗体从车上抬下来后,带头朝司令部走去,而巴斯曼诺夫和少尉以及几名战士,抬着担架跟在后面。 路上遇到的指战员,纷纷闪到了两边为我们让路。虽然警卫战士已经用衬衣将阿帕纳先科的头部盖住,但他军服上的肩章还是暴露了他的身份。战争已进行了两年,早已不是师长带头冲锋的年代,将军级别的指挥员伤亡的情况已很少见了,如今突然看到一位大将鲜血淋漓地躺在担架上,不引起大家的特别关注才怪了。 来到了指挥部的门口,门外值班的少校见一下涌来了这么多人,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连忙迎了上来,客气地问我:“奥夏宁娜将军,出什么事情了。为什么来了这么多人?”说着,他歪着头从我的身子旁边朝后面望去,等看清躺在担架上的尸体,当时就傻了眼。 我转身冲着巴斯曼诺夫他们一扬手。吩咐道:“先放下吧。”随后我又转过身来,问挡在我们面前的少校:“少校,大将同志在里面吗?” “在在在,”值班少校的眼睛没有离开阿帕纳先科的遗体,有些慌乱地回答说:“司令员和元帅同志都在里间。您进去吧!” 我冲少校感激地点了点头,大步走进了宽敞的指挥部。进门后,我先用目光四处扫视了一番,发现除了忙碌的各级参谋外,没有看到瓦图京的影子,可能真的像值班说的那样,在里面的那间屋里。 我刚走近里间的门口,便听到瓦图京那洪亮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为了迎接这次大战,我们进行了周密的战前训练。针对如何克服步兵对坦克进攻的恐惧心理,我们开设了专门的训练场。用t-34坦克对步兵进行‘碾压’训练。也就是让步兵蹲在堑壕里,让t-34坦克从堑壕上开过去。当然除了步兵训练外,还有炮兵和坦克兵的训练。让炮兵进行快速变换发射阵地的训练,而坦克兵的训练则侧重于从掩体中精确射击和坦克的遭遇战……” 我走到了门口,才发现里间坐了不少的人,除了瓦图京、华西列夫斯基和赫鲁晓夫,还有七八个穿着便衣的男女,他们正低着头,用笔在本子上快速地记录着瓦图京所说的话,看样子是一群从莫斯科来的记者。 瓦图京正讲到兴头上。忽然发现华西列夫斯基和赫鲁晓夫都直瞪瞪地望着门口,他朝门口这边本能望了一眼,又把视线转回到华西列夫斯基他们身上,还随口问了一句:“你们在看什么啊?”话音未落。他的身体猛地一哆嗦,又再次把目光转移到我的身上。 他在片刻的失神之后,一个箭步冲到了我的门口。将浑身血迹斑斑的我上下打量一番后,伸出双手抓住我的手臂,激动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你怎么了。负伤了吗?” 我摇了摇头,神情沮丧地说:“大将同志,我没有受伤,我身上都是别人的血。” 瓦图京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他的眼光越过了我的肩膀,朝外间瞅去,同时还着急地问:“你的军事委员向我报告,说你和阿帕纳先科同志去前线视察了。现在你回来了,副司令员在什么地方?” “牺牲了!”我低下头,艰难地说道:“我们在前往雅科夫列沃的途中,遭到了敌机的空袭,副司令员同志不幸牺牲了!” “什么,牺牲了!”瓦图京刚说完这句话,就被人扒拉到一旁,接着华西列夫斯基那魁梧的身躯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他用力地抓住我的手臂,使劲地摇晃着问“你说什么,阿帕纳先科大将牺牲了?” 我强忍着手臂传来的阵阵疼痛,咬着后槽牙答道:“是的,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在前沿遭到德军的空袭,光荣地牺牲了。” 华西列夫斯基把我狠狠地一推,恶狠狠地问道:“他的遗体在什么地方。” 我踉踉跄跄地退到了外间的屋子里中间,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就在门口。” “那还不快抬进来。”一向脾气温和的华西列夫斯基冲着我吼道。 “少校,把担架抬进来。”我看到巴斯曼诺夫站在门口,便冲着他喊了一嗓子,“将放在屋子中间。” 看到几名战士把摆放着阿帕纳先科遗体的担架放在地上,瓦图京立即扑上去,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揭开盖在头上的衬衣,当看到阿帕纳先科已变得铁青的脸庞时,他脸上的肌肉开始剧烈地抽动。他掏出一张雪白的手帕,轻轻地擦拭着那些早已干涸的血痕,眼睛开始湿润,眼泪在涩红的眼眶中转了又转,最后终于忍不住,一滴一滴地落在了阿帕纳先科被鲜血侵透的军服上:“阿帕纳先科同志!我的副司令员同志,你……你再怎么就这么走了……是我对不住你哪!没有派人保护好你……” 赫鲁晓夫抬头望着天花板,半天没有说一句话。 而华西列夫斯基抬手抹了一下自己的眼睛后,摘下了头上的军帽。他的这个动作仿佛是一个口令,屋里所有戴着帽子的军人。都摘下了头上的军帽,低头向阿帕纳先科默哀。 等瓦图京的情绪稍微稳定一些后,华西列夫斯基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郑重其事地对他说:“瓦图京同志。这件事情,需要立即向莫斯科报告。走吧,我们一起去给最高统帅本人打电话。” 等两人走进里间后,赫鲁晓夫让人找来白布,将阿帕纳先科的遗体盖好后。又把那群记者叫到自己的身边,向他们宣布说:“记者同志们,阿帕纳先科大将是在位于阵地非常前沿的指挥所指挥战斗时,被敌人的轰炸机发现才遭到的轰炸。将军被炸弹的碎片命中后,由于伤势过重,经抢救无效而离开了人世。大家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几名记者齐声回答道。 赫鲁晓夫听完他们的回答,满意地点点头,随后把门外执勤的少校叫进来,让他带人将阿帕纳先科的遗体先抬出来,找个地方放好。并带记者们去休息。 等记者和抬着阿帕纳先科遗体的战士离开后,赫鲁晓夫冲我摆了摆头,示意我跟他到里间去,说还要向我了解一些细节问题。 我跟在赫鲁晓夫的身后,走进里间时,正好听到华西列夫斯基在对着话筒说最后几句话:“……是的,斯大林同志,我们会尽快将阿帕纳先科同志的遗体送回莫斯科的。什么?让奥夏宁娜负责护送遗体?”他说到这里时,朝我瞧了一眼,随后为难地说:“近卫第六集团军如今正在对德军实施反击。如果在这个时候更换指挥员的话,会让部队的指挥系统出现混乱,我建议还是让别的指挥员护送大将同志的灵柩回去吧……” 华西列夫斯基放下电话后,板着脸对我说:“丽达。斯大林同志知道了阿帕纳先科大将牺牲的消息后,整个人非常震怒,如果我们让你护送阿帕纳先科的灵柩回莫斯科的话,你就要忍受他的雷霆之怒。为了你的前途着想,我已说服他换其他人护送灵柩回去。” “谢谢,谢谢您。元帅同志!”虽然我在这件事情上,没有什么责任,毕竟是阿帕纳先科非要到前沿去视察,我除了服从他的命令外就别无选择。但听到华西列夫斯基为我化解了一场危机,我还是要向他表达真诚的谢意。 瓦图京望着我说道:“奥夏宁娜同志,阿帕纳先科副司令员是牺牲在你们的防区,为了给他报仇,你最近还有什么新的反击计划吗?” 我听到瓦图京的这番话,不禁皱起了眉头,心说今天的反击,已动用了我全部的后备力量,再要反击,那我该从什么地方调集兵力呢?想到这里,我摇了摇头,遗憾地说:“对不起,司令员同志,目前我集团军的兵力有限,除了用于巩固雅科夫列沃地区外,在其它地段暂时无法展开新的反攻行动。” 听到我这么说,瓦图京默默地坐了下来,用手指在桌上轻轻地叩击着。过了好一阵,他才开口说道:“奥夏宁娜同志,如果要彻底地恢复你们的第一道防线,还需要多少兵力啊?” 我看到桌上摆着一张地图,便抬手指了指,谨慎地说道:“我可以看看那张地图吗?” “看吧!”瓦图京说着,将地图朝我所在的位置推了推。 我连忙走过去,俯下身子看着瓦图京用的这张地图。上面的敌我态势,可比我指挥部里的那张地图标注得全面多了,除了有我集团军所在位置,还有近卫坦克第一集团军、近卫第七集团军、第69集团军和近卫坦克第五集团军的所有防线,让我对库尔斯克南部的整个敌我态势有了更加直观的认识。 我看了一会儿后,指着地图对瓦图京和华西列夫斯基说:“如果罗特米斯特罗夫将军的部队,能在明天发起对德军的全面反击,并将德军的党卫装甲军击退的话,那么我集团军和近卫坦克第一集团军联合出击,就有可能将阵地恢复到恢复到7月5日以前的状态。” 华西列夫斯基听完后,抬头对我说:“丽达,今天我们在库尔斯克北面发起的反攻,已取得了很大的战果,德军第九集团军对我军阵地的进攻被完全抑制住了。没有了中央集团军群的策应,曼斯坦因的进攻也维c不了多长的时间,假如希特勒再从他这里抽调部队赶意大利的话,那么在库尔斯克南面的德军将对我们构不成什么大的威胁。” 华西列夫斯基说话时,瓦图京在旁边没有说话。等他一说完,便立即补充说:“没错,根据我们所掌握的情况来看,随着盟军在西西里岛的节节胜利,德军的兵力将变得越来越薄弱。所以我们不光要将防御阵地恢复到7月5日以前,同时还要开始考虑收复别尔哥罗德和哈尔科夫的事宜。”说到这里,他用手指了指我,“别忘了,你曾经向最高统帅作出的承诺,解放这两个城市,将是你们集团军下一阶段的主要任务。” “方面军司令员同志,”我等瓦图京说完,立即接着说:“经过这一个星期的战斗,个别师的伤亡超过了半数,急需进行兵员的补充,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对这几个师进行整补?” 对于我的这个请求,瓦图京想了想以后,回答说:“最快要等三天,也就是说要等到15号,补充给你们集团军的兵员才能陆续到达部队。” 一直没说话的赫鲁晓夫也插嘴说:“丽达,这次给你们补充的几乎都是新兵,所以对他们训练也要抓紧,确保部队能尽快形成战斗力。” “放心吧,军事委员同志。”对于赫鲁晓夫的提醒,我感激地说:“我会把您的这个指示传达给各师指挥员的。” 华西列夫斯基抬手看了看表,抬起头对我说:“丽达,时间不早了,你还是尽快赶回部队去布置吧。至于阿帕纳先科大将的事情,虽然大家都觉得很难过,可谁也没有怪你的意思,你千万不要因为这件事情背上什么心理负担,影响到你的指挥作战。明白了吗?” “明白了!”听到华西列夫斯基这么说,我心中悬着的石头总算落了地,向三人敬了一个环礼后,转身走出了房间。(未完待续。) 第一一七九章 转守为攻(一) 為您提供精彩小说。 在普罗霍洛夫卡地区,德军第2党卫装甲军和罗特米斯特罗夫将军的较量,在经过两天的战斗,总算告一段落。虽然他们击毁的苏军坦克超过了自身几倍,但由于苏军的坦克能够在及时修复后,重新地投入战场,并渐渐在数量上的绝对优势,让坦克越打越少的德军部队,不得不选择了后撤。 党卫军的战斗力比一般的部队要强,即使是在撤退,依旧表现出他们顽强的战斗力。虽然他们又损失了近百辆坦克,但还是在14日,成功地突破了近卫坦克第五军的防线,退回到7月5日的进攻出发点。 克拉夫琴科来司令部见我时,望着他额头缠着的纱布,我关切地问:“将军同志,您怎么负伤了?” 他笑着回答说:“德军在突围时,用炮兵对我们的阵地进行猛烈地轰击。炮弹就落在我指挥部的附近爆炸,一块被气浪崩飞的石头,正好砸中了站在瞭望口前的我。就这样,头部被石头砸了一下,就负伤了,不过伤势不要紧,应该很快就能好的。” 听说他的伤势不要紧,我也就放心了。我接着问道:“您的坦克军还剩下多少坦克,假如我们要发起进攻的话,您的部队正担任突击任务吗?” “没问题,奥夏宁娜将军。”克拉夫琴科兴奋地说道:“虽然我们现在只剩下了五十多辆坦克,可只要上级给我们补充部队的话,就算打到柏林去,也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克拉夫琴科将军,”丹尼洛夫等他说完,便笑着说:“用不着走那么远,只需要你的部队能率先冲进别尔哥罗德就行啦。” “请坐吧,将军同志。”我招呼他坐下以后,用平稳的语气说道:“目前我们的防线,已恢复到战役爆发前的状态。接下来虽然我们和德军还会发生战斗,不过规模都不大。所以您要抓紧时间进行休整,尽快使部队恢复战斗力。” 听到我这么说,克拉夫琴科有些意外地反问道:“奥夏宁娜将军,您是不是听说了什么?难道我们要对敌人展开进攻了吗?” 我笑着对他说:“将军同志。这两年一直是德国人进攻,我们防守,并在条件合适的时候,对他们进行反攻。现在,也该换成我们来进攻了。” 我们正说着话。忽然阿赫罗梅耶夫从旁边走了过来,将一份刚收到的电报交给了我,同时说道:“司令员同志,这是方面军司令部刚发来的电报。” 一听说方面军司令部的电报,我的心里不禁咯噔了一下,心说难道又出什么事情了,有电话不打,居然发电报过来。等我接过来看完上面的内容后,心情顿时变得轻松起来,我将电报递给了丹尼洛夫。同时望着基里洛夫说道:“方面军司令部通知我们,从即日起,将我们近卫第六集团军所属的各师编成两个近卫军:第22军和第军。第22军由近卫第67、第71和第90师组成,由西瓦科夫上校担任军长;第军由近卫第51、第52师和步兵第375师组成,军长由塔瓦尔特基拉泽少将担任。而谢留金上校的近卫第八十九师,作为集团军的直属部队。” 我的话刚说完,桌上的电话铃声便响了起来。我随手抓起了电话,但听到打电话的人是瓦图京时,我连忙从座位上站起来,恭恭敬敬地说:“您好。大将同志!” “奥夏宁娜同志,收到我发给你们的电报了吗?”也许是这两天的好消息比较多,瓦图京也显得特别高兴,他笑呵呵地问道:“对上级的这种调整。你有什么想法吗?” “大将同志,”见他心情好,我也调侃地说:“光给番号可不行,怎么也得给我补充点兵力,要是近卫第51、第52、第67这三个师,在前期的战斗中。损失可不小哦。” “放心吧,预备队早就给你准备好,估计明后天就能到。”瓦图京得意地说:“两个近卫军下属的各个师,都补满一万人,再加上其它的坦克旅、炮兵团,你手下的部队就接近了十万人。” 听到方面军司令部要为我们补充那么多的部队,我真是满心欢喜,不过我并没有得意忘形,还有意问了一句:“这次补充兵员,是只有我们一个集团军,还是所有的集团军都要补充兵员和武器装备啊?” 瓦图京听到我的这个问题,叹了口气,接着说:“在十来天的防御作战中,卡图科夫的近卫坦克第一集团军,和罗特米斯特罗夫的近卫坦克第五集团军都损失惨重,两个坦克集团军各剩下了不到三百辆坦克。为了让他们尽快地恢复战斗力,莫斯科方面最近将给他们补充新的坦克。” 他说这话时,我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克拉夫琴科,然后插嘴说:“大将同志,不知道克拉夫琴科将军的近卫坦克第五军,能否也能得到补充。要知道他们在最近的防御作战中,坦克也损失了大半,如果不能及时进行补充的话,他们就彻底了丧失继续作战的能力。”克拉夫琴科听到我在帮他向瓦图京要求新的坦克时,眉毛先是往上一挑,随即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对于我的这个请求,瓦图京哼了一声,说道:“奥夏宁娜,你现在帮克拉夫琴科要新坦克。接下来,是不是打算为你的那个坦克第33军要坦克啊?” “没错没错,大将同志。”我本来正在迟疑该怎么开口向瓦图京要坦克,来补充别雷上校的坦克军,既然他先开口提到了这事,我连忙接过话题说:“如果您有多余的坦克,那就给别雷上校的坦克军补充一两百辆吧。” “一两百辆!”瓦图京听到我狮子大开口,苦笑着说:“你以为我们的坦克生产,像烤面包似的,一烤就是几十上百吗?不行,坚决不行。我最多给你们三十辆坦克,而且全是t-34,新型坦克一辆都没有。克拉夫琴科将军的坦克军也一样,给他们补充七十辆,也全部是t-34型。” 瓦图京的话把我搞糊涂了,因为我曾听乌斯季诺夫说。在t-54/55坦克开始量产后,就打算把t-34坦克的生产线彻底停下来,怎么现在补充给部队的坦克,都是t-34啊?带着这个疑问。我不解地问道:“大将同志,不知道为什么一辆新型坦克都没有呢?” “新型坦克有的是,不过在目前的情况下,暂时还不能大量地装备部队。”瓦图京接着说:“也就是说,在接下来的一两年时间内。我们的坦克部队所使用的坦克,还是以t-34为主。” 我听完他的话以后,越发地茫然了,“大将同志,我不明白。为什么新型坦克有的是,可为什么用来装备部队的,还是老式的t-34呢?” “这还不明白吗?”瓦图京有些无奈地说:“还不到新型坦克的配套炮弹的产能不足。如果全军都装备新型坦克的话,哪有那么多的配套炮弹?没有炮弹的坦克,哪怕再先进,上了战场也是敌人的靶子。” “哦。我明白了。”瓦图京的话,让我明白在今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苏军的坦克还是只有被德军的虎式坦克打着玩儿的命运。 “不要叹气嘛,奥夏宁娜同志。”瓦图京可能察觉到我的失望,继续往下说:“我还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这次至少会给你们集团军配备两个整师的突击步枪,至于弹药,你不用担心,保证会向你们敞开供应。”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大将同志。”说实话,在接下来的一系列战役中,唱主角的还是步兵,只有改善了他们的装备。那么战斗力就能得到质的飞跃。所以我听说将给我们配备两个师的突击步枪时,显得格外开心。 放下电话后,我立即吩咐阿赫罗梅耶夫:“少校,立即给各师的师长们打电话,让他们到这里来开会,向他们宣布部队改编的事情。” 阿赫罗梅耶夫听完我的吩咐以后。向我请示说:“司令员同志,近卫第67师师长巴克索夫上校,因为伤势已基本痊愈,昨天就回到了自己的指挥岗位。不知道我该通知他来开会呢,还是通知谢杰里科夫中校呢?” “两个人一起通知。”为了让他明白我的意思,我还特意说明道:“虽然谢杰里科夫中校的军衔低,但最近一个时期,是他一直在指挥近卫第67师,很多情况,他比巴克索夫更加了解。” “是,我明白了。”阿赫罗梅耶夫答应一声,便去打电话了。 一个小时以后,接到通知的师长们陆续来到了。大家进门后,冲我敬礼后,开始小声地嘀咕道:“这个时候叫我们来,不知道有什么事情?” “也许是要我们继续巩固防御地带,准备和德军打持久战吧?” 虽然我就坐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但谁不敢向我或者其他的司令部人员打听,只能坐在下面的位置上窃窃私语,胡乱猜测。 最后来到的巴克索夫,他一进门,见指挥部里几乎坐满了人。于是便用他的目光四处搜索,想从他认识的熟人那里,搞清楚我在这个时候召集所有的师长开会,究竟是什么事情。然后比他早来的师长们,照样是一无所知,面对他咨询的目光,只能耸耸肩膀,把双手一摊,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看到该来的人都来齐全了,别济科夫站起身,大声地宣布道:“指挥员同志们,既然人都到齐了,接下来我们就正式开会了。” 听到他这么说,司令部里顿时变得鸦雀无声。只听别济科夫又接着说:“接下来,请司令员同志向大家宣布组建近卫步兵第22、第军的命令。” 听说要组建新的近卫步兵军,下面的指挥员不禁愕然,但大家知道这个时候不能随便说话,只好相互地望一眼,向对方投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我站起来把目光从每个到会的指挥员身上扫过以后,拿起桌上的电报,开始宣读起来:“根据上级的命令,从即日起,我们近卫第六集团军所属的各师编成两个近卫军:第22军和第军……” 当我读完了改编命令后,将电报放在了桌上,随口问道:“指挥员同志们,谁有什么话要说的吗?” 话音刚落,近卫第52师师长涅克拉索夫便站了起来,恭谨地问道:“司令员同志,我们师在前段时间的防御作战中,部队损失很大。战士减员二分之一,指挥员减员了三分之一。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为我们补充兵员,以及战斗中消耗的武器弹药啊?” 我听到他的这个问题,知道是集团军所属各师都不同程度存在的问题,所以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望着所有人问道:“大家也有同样的问题吗?” “是的,司令员同志。”下面坐着的各师师长们整齐地回答道。 “放心吧,”听到大家都是同样的问题,我立即给她们吃了一颗定心丸:“在接到改编命令后,我也就这件事情询问过方面军司令员。”说到这里,我的脸上忍不住露出了笑容,“瓦图京司令员说,除了要给每个师补足一万的兵员外,还要给我们补充两万支突击步枪。大家都知道,这个突击步枪可是个好东西啊,不管是阵地战还是巷战,都比我们现在用的冲锋枪和步枪强得多。” “放心吧,”听到大家都是同样的问题,我立即给她们吃了一颗定心丸:“在接到改编命令后,我也就这件事情询问过方面军司令员。”说到这里,我的脸上忍不住露出了笑容,“瓦图京司令员说,除了要给每个师补足一万的兵员外,还要给我们补充两万支突击步枪。大家都知道,这个突击步枪可是个好东西啊,不管是阵地战还是巷战,都比我们现在用的冲锋枪和步枪强得多。”(未完待续。) 第一一八〇章 转守为攻(二) 為您提供精彩小说。 方面军补充给我们的预备队,第二天中午就陆续开入了我们的防区,由于车辆都在忙着为部队运送物资,所以他们只好徒步行军。∑。∑ 随着一支部队紧跟着一支部队开进防区,负责接待和安置新部队的作战处变得繁忙起来。阿赫罗梅耶夫的作战处,作为一个特殊的调度所,一切有关部队运行和状况的文件,都会直接送到他们那里,因为作战处成为了整个集团军里最繁忙的单位。 中午,我和丹尼洛夫、别济科夫正在研究在进攻战斗开始后,最佳的进攻路线时,满脸倦容地阿赫罗梅耶夫走了进来,抬手敬礼后,有气无力地对我说:“司令员同志,现在作战处的人太少了,这两天都有点忙不过来。您看,能否再给我借调点人手,等忙过这一段时间,我再让他们回原来的部门” 我还没说话,丹尼洛夫就抢着说:“少校同志,很难办啊。德军刚刚被我们击退,有很多善后事宜要处理,各部门的人手都很紧张,可能无法满足你的这个请求。” 别济科夫等丹尼洛夫说完,也冲着阿赫罗梅耶夫笑了笑,歉意地说:“没错,少校同志,情况就像副司令员同志说的这样,各部门的人手都很紧张,根本无法抽调人手去帮您的忙,我看您也许只能想其它的办法了。” 我看到阿赫罗梅耶夫一脸失望的表情,连忙站起来对他说:“少校,不要着急。最近作战处的工作强度很大,这是大家都看在眼里的。虽然在集团军司令部内部无法为你抽调人手,但我们可以从其它地方抽调啊。” “其它地方”阿赫罗梅耶夫纳闷地问道:“除了司令部,哪里还能找到合适的人选” 看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的身上。都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我有什么好办法。我故意笑而不答,拿起了桌上的电话,拨通了近卫第军军指挥部。 听到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的声音后。我笑着对他说:“将军同志,当上了军长以后。有什么感想啊” 塔瓦尔特基拉泽先哈哈地笑了两声,接着回答说:“感觉就是一个字累,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情。”他是个聪明人,明白我给他打电话,肯定不会就只是问他当军长以后的感觉,所以他紧接着问道,“司令员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吗” “你们军新成立的作战处。配备了多少人啊”我简短地问道。 塔瓦尔特基拉泽没想到我会突然问这个问题,张口就说出了我想知道的数据:“作战处共十九人,其中处长一人,副处长两人,处长助理一人,他们都是很能干的指挥员。” “很好。”听他这么一说,我就省得多费口舌了,便开门见山地说:“除了处长、副处长还有处长助理外,你立即把其余的十五个人派到司令部来,我有这里缺人手。要借用他们几天。” “司令员同志,您可不能这样的啊”塔瓦尔特基拉泽听到我狮子大开口,差不多要把他军作战处的人手全部调走。顿时慌了神:“您一下要从我们这里抽这么多人走,军里的工作还怎么开展啊” “啊”他的回答早在我的预料之中,于是我故意装着糊涂反问道:“将军同志,您说要是我从您那里抽调人手的话,就会影响到你们的正常工作。对吗” “没错没错,就是这样的。”塔瓦尔特基拉泽忙不迭地说道。“司令员同志,您也知道,我们这个近卫军的架子昨天刚搭起来,要处理的事情一大堆。如果不是看到集团军的人手也不太多。我还想向您借几个能干的指挥员呢。” 我心里暗骂一句“老狐狸”,真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于是我故意装出惋惜的样子。说:“唉,将军同志。既然您那里的人手不够,我就不勉强您了。我还是给22军的军长西瓦科夫上校打个电话,从他那里借点人吧。” “没错,司令员同志。”塔瓦尔特基拉泽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轻松地说:“第22军在这次的战斗中,伤亡比我们小得多,人手肯定比我们富裕,您找他要人的话,准没错。” “那好吧,既然您这样说,将军同志,我就给西瓦科夫打电话,从他那里抽调人手。”我假装顺着他的意思说:“没什么事情,我就挂电话了。” 说完,我依旧把话筒贴在耳边,想听听塔瓦尔特基拉泽会不会什么反应。如果他没有什么反应的话,我再挂电话也不迟。 我的态度引起了塔瓦尔特基拉泽的好奇,他听说我要挂电话时,好奇地问了一句:“司令员同志,我想问问,借调那么多参谋人员去司令部做什么啊” “是这么回事,将军同志。”我故意装出漫不经心的样子说道:“上级补充给我们的后备部队,现在已陆续到达了。阿赫罗梅耶夫少校的作战处,是负责接待和安置部队的。由于他们要先统计完各师的伤亡情况后,才能核算出相应的补充人数,最后再安排专人把分配好的部队,领到他们该去的那些师里。这项工作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蛮繁琐的。他们从早晨到现在,忙得连水都没喝一口。好了,不和您说了,我还要给西瓦科夫上校打电话呢。” “司令员同志,您先别挂电话。”塔瓦尔特基拉泽忽然急得叫了起来,“您给我打电话要人手,就是为了配合集团军作战处分配新兵员的事” “没错,将军同志,就是为了这件事。”看到塔瓦尔特基拉泽在不知不觉中入瓮,我心里暗自觉得好笑,但还要装出一副着急的样子,“反正您那里肯定是抽不出人手的,我还是给西瓦科夫打电话吧,让他派人来帮忙。完了以后就直接把补充的部队领回去。” “司令员同志,司令员同志。”塔瓦尔特基拉泽一听我这么说,顿时急了。向我恳求说:“求求您,还是从我们军抽调人手吧。” “将军同志。还是算了吧,”我说这话时,围坐在桌边的丹尼洛夫、基里洛夫他们几人早已笑得前仰后合,但我还是要把戏演完,于是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说:“你们军的架子刚搭起来,人手肯定不够,我就不勉强您了。” “不勉强,一点都不勉强。”塔瓦尔特基拉泽拍着胸脯向我保证说:“放心吧。司令员同志。就算派再多的人去司令部帮忙,我这里的工作也能正常开展。十五个人肯定少了点,这么着吧,我再从各师的师指机关再抽调几个参谋人员,给您凑够四十个人,不知道够不够” 我强忍着笑,努力用平稳的语气说:“好吧,将军同志,既然您这样坚持,我就作主同意您的请求。您说的那四十名参谋人员。能在一个小时内赶到司令部吗” “没问题,没问题。”虽然我看不到塔瓦尔特基拉泽的表情,但我却能猜到。他此刻肯定是对着话筒又是点头又是哈腰的,“一个小时内,他们准到,您就放心吧。” 当我放下电话时,基里洛夫笑着用手虚指向我,说:“丽达,认识了你那么久,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幽默的一面,几句话就让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心甘情愿地将手里最能干的参谋。都派到集团军司令部来帮忙。” 我咧嘴笑了笑,转头问阿赫罗梅耶夫:“少校同志。这么多的人手,够了吗” “够了够了。”阿赫罗梅耶夫连连点头地说:“人数再多的话。作战处那新修的房子就挤不下了。”说完,他收敛脸上的笑容,挺直身体问我,“允许我回去工作吗” “去吧,少校同志。”我冲他摆摆手,叮嘱道:“给各部队补充兵员,是你们作战处最近的首要任务,其它的事情可以暂时放一放,或者交给其它部门去完成。” 刚把阿赫罗梅耶夫打发走,瓦图京的电话便打了过来。他语气严肃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我刚接到了最高统帅部的命令。” 听到他要向我传达最高统帅部的命令,我的心里不禁咯噔一下,心说不会是斯大林看到库尔斯克最危险的阶段过去了,要为阿帕纳先科大将牺牲的事情,找我秋后算账了吧。想到这里,我的双腿不禁微微颤抖起来。 只听他接着说:“最高统帅部决定把正面进攻别尔哥罗德和哈尔科夫的任务,交给科涅夫将军的草原方面军来完成,而你们近卫第六集团军负责掩护他的右翼,而掩护他左翼的,则是近卫第七集团军。” 听到不是为了阿帕纳先科的事情,我的心里顿时踏实了许多。等瓦图京简单地传达完上级的命令后,我连忙问道:“在进攻前,我们有什么要做的事情吗” “经过我和华西列夫斯基元帅的商议,我们打算调整你们集团军现有的防区。”听瓦图京说要调整我们的防区,我连忙把地图扯到了面前,并拿起一支红蓝铅笔,准备记录他所下达的命令。“你们集团军的防区,整体向西移动。你的部队除了保留雅科夫列沃以外,剩下的地域全部移交给草原方面军,而你们则调往别尔哥罗德库尔斯克公路以西地区,在构筑地区做进攻前的准备。” 我盯着地图看了一会儿后,问道:“大将同志,现在布托沃还在德国人的手里,在进攻战役开始前,我们需要采取行动,将那里的德国人赶走吗” “不是把他们赶走,而是将他们消灭掉。”瓦图京口齿清楚地说:“由于你们集团军的进攻出发点,就在那个区域,所以不光要尽快地收复布托沃,而且连托马罗夫卡和克留科沃,也要一并夺过来。否则的话,你们就不得不在满是沼泽和森林的地段,将兵力展开并发起进攻。据我推测,到时候你们一定会付出极大的伤亡。” “我明白了。”我知道瓦图京不是危言耸听,那个区域我曾经去过几次,根本无法展开装甲部队,只能靠步兵用人命去填,“我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这三个地方夺下来的。” “奥夏宁娜同志,那你可要抓紧时间了。”瓦图京叮嘱我说:“最好在一个星期的时间内,将这三个地方夺下来,并在该地区构筑稳固的防御,避免再让德国人夺回去。这样一来,在进攻战役开始时,你们才有一个可靠的进攻出发点。” 结束和瓦图京的通话后,我表情严肃地岁围在桌边的几个人说道:“指挥员同志们,上级有了新的指示,让我们放弃除雅科夫列沃以外的所有区域,移交给友军部队后,集团军主力整体向向西移动,并在最短的时间内,收复布托沃、托马罗夫卡和克留科沃这个三角地带,将这里变成我们在进攻战役中的进攻出发点。” 我的话说完后,别济科夫从地图上抬起头,望着我说道:“司令员同志,我觉得我们的移防,应该分步骤进行。友军的部队到达一处,我们移交完防务再转移。切记不能一次性全部移防,这样容易引起混乱,给德国人造成可乘之机。” “没错,”丹尼洛夫接着说:“我觉得近卫第52师的部队的换防,应该等后方所有地域的换防结束再进行。同时,近卫第51师的防区防御的雅科夫列沃,我们应该派部队去加强。德军看到我们在前沿加强了兵力,就算知道我们在进行换防工作,也不敢轻举妄动。” 听完丹尼洛夫和别济科夫所考虑到的问题,我点着头说道:“你们考虑得很周到,就按照你们所说的办吧。在完成移防工作后,我们就要着手准备进攻布托沃的行动。为了搞清楚敌人的兵力和布防情况,从现在起,就要开始着手进行情报的搜集工作。”未完待续。 :衷心感谢书友:haoyao、帝林风、peterzyj、立地飞升、神,救救我吧、d、锦官城中客、书友141029174810017童鞋的两票支持感谢书友:sdjnz、贫道飞熊、老干爹童鞋的宝贵一票感谢书友:鄙人南山竹、落霞、l599l、hypp1014、醉在美人杯、三皮小子0258、抱柔守一童鞋的打赏 第一一八一章 转守为攻(三) 部队的移防工作,在17日凌晨全部完成。由于曼斯坦因部队有一部分被抽调去了意大利,而剩下的部队,又在前期的战斗中损失惨重,所以在我集团军的移防过程中,除了遭到两次小规模的空袭外,德军的地面部队没有任何的反应。 等我看到集团军部队的新布防图以后,不禁觉得暗自好些,看来历史的纠错力真是很大,原来在库尔斯克会战开始前,我集团军的防线比历史上的真实防线偏东,如今经过最高统帅部这么一调整,居然又在不知不觉中回到了标准的历史轨迹。 “司令员同志,”也许别济科夫是发现我一直对着地图在傻笑,所以好奇地问我:“您在笑什么,是对今天反攻布托沃的方案,有了新的考虑吗?” 我连忙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抬起头望着他,掩饰地说:“参谋长,我正在看我军摆出的这个阵势,发现只要不动则以,只要一发动进攻,就可以打得德国人节节败退。” 原本坐在桌边打盹的丹尼洛夫听到我这么说,也睁开眼睛问道:“司令员同志,如果我们真的发起进攻,能打到哈尔科夫吗?” “哈尔科夫?!”我把丹尼洛夫所说的地名重复了一遍,随后用嘲讽的语气说:“副司令同志,您太小瞧我军的实力了,在库尔斯克南部所集结的这两个方面军的部队,一旦对德军展开进攻,那可就是雷霆一击。您以为刚刚被我们击退,又被抽调走了不少部队的曼斯坦因,还能挡住我们的猛烈攻势吗?” 对于我的观点,丹尼洛夫只是笑了笑,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也许他的脑子里,正在想几个月前哈尔科夫战役,当时苏军也在人数上占据了绝对的优势,结果到最后,还不是被德军打得满地找牙。损失了几十万部队不说,还牺牲了包括哈里东诺夫在内的好几位将军。 一想起牺牲的哈里东诺夫将军,我不可避免地想到了用艾克的尸体,来交换将军的遗体和被俘的伤员。以及曼斯坦因派人来劝降的那些往事。如今德军的大势已去,也到了我和他算总帐的时候了。 想到这里,我表情严肃地对丹尼洛夫说:“副司令员同志,我知道您心里担心的是什么,您担心我们这次发起的进攻。有可能像前几个月的哈尔科夫战役一样,虽然在前期占尽了优势,结果到最后还是以失败收场吧。” 丹尼洛夫听我说完,出人意料地点了点头,坦率地说:“没错,司令员同志,我的心里就是这样想的。上次的战役,刚刚取得了斯大林格勒保卫战胜利的我们,在兵力上比德军多几倍,武器装备也和敌人不相上下。但最后还是以失败告终,白白损失了大量的有生力量。这次虽然我们的实力看起来同样强大,可我的心里始终不踏实,深怕又会重蹈覆辙。” “副司令员同志,您这是失败主义的轮调。”别济科夫听完,立即迫不及待地反驳说:“德军在库尔斯克附近的战斗中,把他们的有生力量都消耗得差不多了,面对我们即将发起的进攻,他们根本没有抵抗之力。” “没错,我同意参谋长的意见。”我附和地说道:“上次战役的实力。是因为我们的部队距离补给基地太远,后勤跟不上,所以才在兵力和装备占优势的情况下,打了一场败仗。” 旁边的基里洛夫可能是怕我们几人会争论起来。连忙岔开了话题,“对了,丽达,近卫第67师将在八点,对布托沃发起的进攻,你会亲自去前沿吗?” 我摆了摆手。说道:“军事委员同志,我们要详细下面的指挥员。既然任务已经下达,怎么完成,是他们当师长的事情,我们就不要过多地干涉,以便影响到他们的发挥。” 正好看到波夫斯基过来,我便把注意力转移到了他的身上:“上校同志,我们的炮兵部队都准备好了吗?” “是的,司令员同志。”波夫斯基回答说:“参加进攻的两个炮兵团和一个近卫火箭炮营,都已就绪,只等时间一到,就可以对敌人进行炮击。” “很好。”炮兵落实了,接着我又问别济科夫:“参谋长,坦克部队进入指定位置了吗?” 别济科夫听到我这么问,略想了一下,然后回答说:“由于道路的问题,所以现在坦克旅还在行军路上,暂时没有到达指定位置。” “参谋长同志,坦克旅的动作为什么这么慢啊?”丹尼洛夫有些不满地说道:“要是耽误了今天的进攻,别雷上校能付得起这个责任吗?” “副司令员同志,这事儿也不能全部怪坦克旅。”我对别雷的坦克军的近况很了解,所以听到丹尼洛夫生气,连忙向他解释说:“坦克旅的坦克在经过一个多星期的战斗,很多都有不同程度的故障。经过维修站的紧急抢修,才勉强使八成的坦克保持良好的战斗状态。再加上通往布托沃的道路,遭到了敌机的轰炸,变得坑洼不平,因此我们的坦克推进速度很慢。” “这么说来,在八点发起的进攻中,我们的坦克旅是无法参战了。”丹尼洛夫听到这里,若有所思地说:“既然他们无法参战,就该让他们继续留在维修站,把所有的坦克都进行保养维护。” “话不能这么说,副司令员同志。”听丹尼洛夫说得如此无奈,我笑着说:“也许在解放布托沃的战斗中,我们的坦克排不上用处,但接下来还有两个小城市要收复。早点让坦克旅进入指定位置,我们就能根据实际情况,来调整战斗部署,甚至可以将几个分开的战斗部署连在一起,组成一连串的进攻,尽快地将敌人的防御撕开一道口子。” 丹尼洛夫听后,点了点头,说:“好吧,既然是这样,那么就等战斗打响以后,看看实际的效果再说吧。” 平日里转眼即过的时间。现在却过得如此的缓慢,真真是难熬的几个小时啊。当指针终于指向八点时,我对早就拿着话筒站在旁边的波夫斯基点点头,示意可以让炮兵开始对布托沃的德军阵地进行炮击了。 心领神会的波夫斯基立即冲着话筒大声地说:“司令员命令。炮兵立即向布托沃开炮!” 虽然我们这里离布托沃有几十公里之远,当波夫斯基的命令下达以后,我居然隐约地听到了外面传来的隆隆炮声,仿佛看到了我们的炮兵发射的密集炮弹,将敌人的阵地炸成了一片火海。 我坐在桌边。虽然眼睛看着地图,但却不时地朝摆在桌子中间的那部电话机投去一瞥,希望负责指挥部队进攻的巴克索夫上校,能立即给我打来电话,向我报告,说部队已成功地占领了布托沃。 但我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因为炮击还在进行,步兵怎么可能发起进攻呢?我只希望在炮击结束后,近卫第67师的速度能快一些,在敌人反应过来之前。就冲进城里。城内经过敌我双方的反复争夺,几乎所有的建筑物都倒塌了,所以发生巷战的可能不大,只要部队一冲进城市,那么就是胜券在握了。 过了一阵,我忽然听到别济科夫的声音:“炮击准备结束了,我们的部队应该发起冲锋了吧,相信要不了多长的时间,就能有好消息传过来。” “没错,参谋长同志。”丹尼洛夫也说:“布托沃外围的阵地。在我们强大的炮火打击下,是支持不住的,我相信用不了多长的时间,部队就能成功地收复布托沃。” 虽然我一声不吭地坐在旁边。但我的心情却比谁都紧张。布托沃这个城市虽然不大,但却成为了敌我双方争夺的焦点。上次谢杰里科夫指挥的部队,虽然曾经一度收复了布托沃,但在德军的猛烈攻势下,伤亡惨重的部队又不得不放弃了阵地,从城市里撤了出来。 我等了差不多十分钟的时间。见桌上的电话还没响起。便把通讯处长洛普霍夫叫到面前,指着桌上的电话,语气严肃地问:“少校同志,这电话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一直没响,是不是出什么故障了?” 洛普霍夫不敢说话,拿起话筒听了一下,然后向我报告说:“司令员同志,电话一切正常,没有任何问题。” “丽达,”基里洛夫帮洛普霍夫解围说:“电话肯定没有问题,是你太心急了。这战斗才进行没多长时间,巴克索夫上校就是想向你报告战况,也没有这么快,至少也要等半个小时甚至一个小时。” 我听基里洛夫这么说,知道是自己太急躁了,便冲洛普霍夫挥挥手,让他回自己的岗位去,接着努力用平稳的语气对基里洛夫说:“军事委员同志,这是我集团军在得到补充后的第一仗,我想通过战斗,看看补充了新兵的部队的实际战斗力究竟如何。” “巴克索夫上校也是个老指挥员了,他很懂得带兵,我相信他的表现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基里洛夫看到我还是有点心思不宁,连忙安慰我说:“根据侦察,德军在城里的守军,就只有一个建制不完整的团,他们能挡住我们一个主力师的猛攻吗?” “是啊,司令员同志。”别济科夫也附和基里洛夫的意见说:“在谢杰里科夫中校代理师长的这段时间内,相信他已经通过各种方式,把您的战术思想灌输给下面的指战员了。这次虽然是我们发起的进攻想,相信伤亡也不会太大。” “参谋长同志,”丹尼洛夫忽然开口说道:“您的观点我不能赞同。” 丹尼洛夫的这句话,让我们所有的人都愣住了。过了好一阵,别济科夫才诧异地问道:“副司令员同志,不知道我的什么观点是错误的?” “‘少流血’而获得胜利的口号,在艰苦繁重的芬兰战役结束之后,就立即被批评为一种不正确的、引导军队妄想轻易取胜的口号。”丹尼洛夫引经据典地说:“在解放布托沃的战役中,如果我们还向指战员们灌输这种错误的思想,就会让部队在进攻出现较大伤亡时,变得消极起来。” 说实话,这种所谓的“少流血”的观点,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所以我也一脸茫然地望着丹尼洛夫,想听听他接下来还会说些什么。 丹尼洛夫转过脸,望着我说:“司令员同志,我知道很多战斗在您的指挥下,曾多次出现过以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战果的情况。可是您想过没有,假如所有的指挥员都有您这样的想法,接下来的仗还怎么打?” 等丹尼洛夫说完后,我摇着头说:“副司令员同志,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少流血’而获得胜利的口号,在艰苦繁重的芬兰战役结束之后,就立即被批评为一种不正确的、引导军队妄想轻易取胜的口号。”丹尼洛夫引经据典地说:“在解放布托沃的战役中,如果我们还向指战员们灌输这种错误的思想,就会让部队在进攻出现较大伤亡时,变得消极起来。” 说实话,这种所谓的“少流血”的观点,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所以我也一脸茫然地望着丹尼洛夫,想听听他接下来还会说些什么。 丹尼洛夫转过脸,望着我说:“司令员同志,我知道很多战斗在您的指挥下,曾多次出现过以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战果的情况。可是您想过没有,假如所有的指挥员都有您这样的想法,接下来的仗还怎么打?” 等丹尼洛夫说完后,我摇着头说:“副司令员同志,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丹尼洛夫转过脸,望着我说:“司令员同志,我知道很多战斗在您的指挥下,曾多次出现过以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战果的情况。可是您想过没有,假如所有的指挥员都有您这样的想法,接下来的仗还怎么打?” 等丹尼洛夫说完后,我摇着头说:“副司令员同志,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未完待续。) 第一一八二章 转守为攻(四) 我把话筒往桌上一扔,背着手就在屋里来回地走动起来。为了这次的进攻能够成功,我事先做了不少的准备工作,给近卫第67师补充足够的兵员,换装最先进的突击步枪,甚至还为他们配备了强大的炮兵火力。 照说巴克索夫他们如今所拥有的炮火,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德军在布托沃外围那些简陋的工事,都砸得稀巴烂。原以为稳操胜券的进攻,结果却败得那么惨,让听到这个消息的我心情骤然间变得格外恶劣。 基里洛夫看我心情烦躁地在屋里走来走去,先起身将我扔在桌上的话筒,搁在了电话机上,随后关切地问我:“丽达,是不是巴克索夫他们的进攻失败了?” 我停下脚步,冲他点了点头,然后带着一股怒气地说:“部队已经冲进了城内,结果立足未稳,又被德国人赶出了城外,还伤亡了三分之一。” “司令员同志,进攻失败,不能完全怪巴克索夫上校。”阿赫罗梅耶夫小心翼翼地说完这句话以后,观察到我的脸上的神情没有发生什么变化,才接着往下说:“兵员刚补充完,指战员和战士之间的磨合时间不够,还缺乏相互了解,所以在战斗中的配合,可能就会存在这样那样的问题。还有新换装的突击步枪,和我军原来的制式武器有区别,战士们不能熟练地使用自己手里的武器,也会让部队的战斗力大打折扣。” 我转过身子直愣愣地望着阿赫罗梅耶夫,说:“少校同志,你认为这次进攻的失败,和战士们不能熟悉地使用突击步枪,也有一定的联系?” 阿赫罗梅耶夫点点头,肯定地说:“是这样的!” 我细一想,还真是这样的。不过现在对布托沃的进攻已开始,如果要停下来给战士们一个熟悉武器的过程,显然是不太现实的。现在只能分两步走。一是派部队继续对布托沃发起进攻,二是让那些还没有参加战斗的部队,抓紧时间熟悉武器的性能。 我正在考虑该如何让指战员们迅速地掌握手里的新武器时,就听到基里洛夫在叫我:“丽达。丽达,丽达!” 因为我在思考问题,基里洛夫连续叫了我三次,我才听到。我抬头望着他,茫然地问道:“军事委员同志。您有什么事情吗?” “丽达,”基里洛夫见我注意到了他,斟酌了片刻,然后说道:“我觉得我们集团军的政治鼓动工作,做得非常不够。” “军事委员同志,您有什么想法,不妨说来听听。”我知道基里洛夫说的是实情,出于我对政工人员反感的缘故,所以在我指挥的部队里,他们很多时候就是一个摆设。此刻听到基里洛夫突然提起此事。顿时让我提高了警惕。 “我认为,在部队进攻钱,应该在部队里召开军人大会,向所有的指战员介绍战斗任务,让人人都做到心中有数。”说到政治工作方面的事情,一向在指挥部里很少说话的基里洛夫开始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以团或者营为单位,召开全体战士的座谈会,要求他们凡是有我军指战员的地方,就绝对不准德国人立足;要求每个战士都要为祖国、为胜利做出贡献。不要怕牺牲。 各级政工人员都要对党团员规定具体的任务,比如说在进攻时,要做好哪些战士的工作。党团员必须冲锋在前,成为进攻的模范……” “我明白了。军事委员同志。”基里洛夫的话,使我想起在斯大林格勒战役时,师里的各级政工人员,就不停在前沿向着战士们做着各种鼓动宣传,使我的部队能始终保持旺盛的战斗力。没想到我现在的职务越来越高,对这方面的工作反而越来越不重视了。我本来想去巴克索夫师的阵地。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提升他们的士气,既然基里洛夫提起了政治动员,那么我就带他一起过去。“我打算去近卫第67师的前沿,您就陪我一起过去吧。可以把您刚刚所说的内容,直接告诉师政委,让他安排时间在部队内进行政治动员。” “好吧,丽达。”听到我的这个提议,基里洛夫爽快地答应道:“我和你一起去。” 我又把目光转向了波夫斯基,吩咐他:“上校同志,您也跟我一起来。” 在前往布托沃前线的路上,和我并排坐在吉普车后排的基里洛夫安慰我说:“丽达,不要太担心,只要让师里的各级政工人员,向战士们讲清楚了这次进攻的意义,我相信接下来的战斗会很顺利的。” 虽然我也相信政工人员的宣传鼓动工作,能激励部队的士气,但对能否夺取布托沃,我还是显得信心不足,所以说话也有些底气不足:“希望如此吧!” 巴克索夫见我们一行人出现在他的指挥部时,不禁大吃了一惊,连忙迎上来,边敬礼边紧张地问:“司令员、军事委员,你们怎么都到我们这里来了?” 我回礼后,在他刚刚做过的位置坐下,抬头望着他,板着脸严肃地问:“上校同志,您能告诉我,既然我们的部队都冲进城市了,为什么会被德国人一个反击就打出来了呢?” 听到我的这个问题,巴克索夫的脸涨得通红,低下头喃喃地说:“在炮火准备结束后,我们的部队很快就冲进了城里。但刚进展到市中心,德军就有一个虎式坦克连压了过来,由于我们的部队缺乏反坦克武器,所以队列很快就被德军的坦克冲得七零八落。” “上校同志,你们师的反坦克武器呢?”搞清楚部队是因为缺乏反坦克武器,才被敌人赶出城的,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气呼呼地问:“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上级配发给你们40火箭筒,每个排都装备有一两具吧?” “是的,司令员同志。”面对我的质问,巴克索夫红着脸承认了。 “既然有火箭筒,那你们为什么不用?”我恶狠狠地问:“难道您以为战士们手里的突击步枪,就能干掉德国人的坦克吗?” “我考虑到接下来进行的是巷战。火箭筒能派上用处的地方不多,所以进攻部队根本没携带。”巴克索夫在介绍完情况后,主动向我认错:“司令员同志,我错了。我这就命令在新一轮的进攻中。所有的部队必须带上火箭筒,以免再吃德国人的亏。” 见巴克索夫的认错态度还不错,让我打消了臭骂他一顿的打算,吩咐他:“上校同志,让部队把所有的火箭筒都带上。就算不打坦克,在城里遇上敌人的火力点时,也可以用火箭筒把它干掉。” “用火箭筒打敌人的火力点?”巴克索夫听到我这么说,惊诧地问:“火箭筒不是用来打坦克的吗,怎么还可以打敌人的火力点?” 我听到他的这个问题,差点冲上去踹他一脚,想不到老毛子就是这么死心眼。火箭筒既然能打掉敌人的坦克,当然也可以干掉敌人的火力点,又没有谁规定火箭筒只能用来打坦克。我指着他,气得半天说不出话。幸好是波夫斯基问我解了围,他笑着对巴克索夫说:“上校同志,只要能消灭更多的敌人,用什么武器都是可以的。” 基里洛夫可能是不想看到巴克索夫继挨我的批评,连忙岔开话题,问巴克索夫:“上校同志,您的政委在什么地方?” “到师卫生营探望伤员去了。”巴克索夫简短地回答说。 “上校同志,请您派个人带我去卫生营,我有重要的事情,要找您的政委。”基里洛夫说着抬手看了看表。催促道:“现在时间紧迫,请您动作快点。” 巴克索夫立即冲外面喊了一声,当一名战士进来后,他立即命令对方:“你把军事委员同志带去找政委。明白吗?” “明白了,师长同志。”战士答应完了以后,走到基里洛夫的面前,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道:“请吧,军事委员同志。我带您到政委那里去。” 等基里洛夫离开后,巴克索夫忍不住好奇地问我:“司令员同志,不知道军事委员同志找我的政委,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军事委员说,在发起新的进攻前,应该让政工人员向每位参战的战士做动员,使他们明白这次战斗的意义,以便能在战斗中发挥更大的能力。”我说完后,就站起身,冲着巴克索夫说道:“走吧,上校同志,带我们去观察所。” “观察所?!”巴克索夫听到我这么说,不禁一愣,随即反问道:“司令员同志,我们去观察所做什么?” 我朝他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地说:“上校同志,难道我们待在您的指挥部里,就能看到敌人的布防情况吗?” 好在巴克索夫还不算太笨,听我这么一说,他顿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连忙引导着我和波夫斯基来到了观察所。 我通过望远镜,看清布托沃已变成了一片废墟,在废墟的最外围是德军的防御阵地。在上一轮进攻前的炮火准备中,他们的工事已被炸得面目全非。此刻,无数的德国兵,正在抓紧时间抢修工事,准备抗击我们下一轮的进攻。 我看了一会儿后,侧头问站在旁边的波夫斯基:“上校同志,您带了多少炮兵观测员?” 波夫斯基连忙放下望远镜,挺直身体向我报告说:“司令员同志,我带来了五名炮兵观测员,此刻他们就在外面的战壕里,能够把观测到的情报,随时通报给后方的炮兵阵地。” 见波夫斯基的炮兵已准备就绪,我又转头问巴克索夫:“上校同志,您的部队什么时候可以再次发起新的进攻?” 巴克索夫也抬手看了看表,然后回答我说:“根据计划,炮击将在五分钟以后开始。在半个小时的炮火准备结束后,我的部队再发起冲锋。” “这次有把握吗?”我望着他,有些不放心地问道。 对于我的这个问题,巴克索夫迟疑了一下,才回答说:“司令员同志,我军在退出城外后,德军在他们的阵地前面重新布设了雷区。我希望待会儿在炮击的时候,我们的炮兵能把敌人的雷区清除掉。” 我把询问的目光转向了波夫斯基,波夫斯基的眼神和我一对上,马上就点了点头,肯定地回答说:“放心吧,司令员同志,我们的炮击是可以摧毁敌人的雷区。” 炮击的时间一到,波夫斯基便走出了观察所,在战壕里举起了信号枪,猛地扣动了扳机。随着一颗红色信号弹的升起,早已准备就绪的炮兵部队,根据早就设定的射击诸元,向着敌人进行猛烈的炮击。 天空中传来了一阵尖啸声,接着第一波炮弹砸向了敌人阵地,准确地覆盖了德军埋设的雷区。随着炮弹的爆炸,埋设好的地雷像火山喷发般成片地爆炸着,腾起的火光的硝烟迅速地遮挡住了敌人的阵地。 而待在战壕里的炮兵观测员,迅速地向后方报告着射击参数,好让炮兵能迅速地调整射击角度和距离。 在他们的指引下,雨点般的炮弹一飞来,如流星般砸入敌群,弹道划出的声音交织一起,剧烈的轰鸣中爆出团团刺目的光晕,笼罩的烟尘下闪耀出丛丛滚动的火球。惊慌失措的敌军在乱跑乱窜,簇簇冲起的火光映出他们一群群被掀飞的身影,夹杂弹片的风暴,更把炸点附近所有活着和死去的士兵的血肉崩到半空、搅碎撕烂。 炮火轰炸刚刚稀落,此时烟尘尚未散去,高温仍在留存,但没等我抹去额头沁出的汗水,外面便传来了山呼海啸般的“乌拉”声。巴克索夫疾步抢到了观察口,激动地向我报告说:“司令员同志,我们的步兵发起冲锋了!” 我通过望远镜看到,冲锋的指战员们采用的是集团冲锋,成百上千的战士发出震耳欲聋的呐喊声,他们趟起满是弹片的浮土,踩过敌人稀烂的碎肉,挥舞自己的旗帜,勇敢地朝布托沃城内冲去。(未完待续。) 第一一八三章 转守为攻(五) 当部队的前锋刚接近城市的边缘,德军阵地上的几个火力点复活了,机枪哒哒哒地同时开火,数条火鞭横扫向冲锋的人群,顿时将冲在最前面的指战员,打得人仰马翻。【ㄨ】但后面的指战员并没有放慢自己的脚步,依旧在勇敢地朝前冲锋。 “上校同志,”我指着远处喷吐着死亡火焰的火力点,对巴克索夫说:“德国人构筑的防御工事,还是挺结实的。您瞧瞧,在我军这么密集的炮火打击下,居然还能有这么多的火力点幸存下来,真是不简单啊。” 没等巴克索夫说话,他的参谋长就凑过来说:“司令员同志,请允许我向您报告!” 我瞥了一眼这位精瘦的中校军官,点了点头,说:“您汇报吧!” “部队第一次冲进城里时,我曾经去查看过这些工事。”师参谋长口齿清楚地回答说:“德国人在战壕里,修筑了大量的防炮洞。一遇到炮击,他们留下少量的观察哨,剩下的都躲进了防炮洞,等我们发起冲锋时,他们才从洞里钻出来迎击我们。” “可当初我们在布托沃的工事,也有大量的防炮洞,为什么部队还会在敌人的炮火打击下伤亡惨重呢?”我反问道:“中校同志,您能告诉我原因吗?” 师参谋长一时回答不出来,涨红着脸在原地发呆。 我不满意地说道:“敌人在战壕里有防炮洞,我们在战壕里也有防炮洞,可是我们部队遭受了敌人的炮火以后,往往会伤亡惨重。而敌人呢,却能有那么多的火力点幸存下来。你们有时间要好好地找找我们和敌人之间的差距。” “明白了,司令员同志。”师参谋长尴尬地回答说。 这时,巴克索夫忽然又在叫我:“司令员同志,您看我们尾随冲锋的重机枪在建立好阵地后,已经把德军的火力压制下去了,部队正在陆续地冲进城里。” 我重新举起望远镜。先看了看刚刚还在肆虐的火力点,发现早在我军重机枪的打击下哑巴了。再把镜头转向我们的部队,见一部分指战员进入并占领了德军的工事,剩下的人正在朝被炸成了废墟的城里冲。 看到城外的指战员几乎冲进城里以后。我的心里又开始担心起来,深怕他们在狭窄的街道上,又排成密集的队形冲锋。这样的话,除了前排的战士能开枪射击外,后面的人只能干着急。德军只要在交通要道上摆几挺机枪。就足以将我们的冲锋全部打退。 过半个多小时,没见到城里的部队被德国人打出来,相反,原本密集的枪声,渐渐地变得稀疏起来,看来是战斗接近了尾声。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越来越响的马达轰鸣声。刚听到这声音时,我还以为德军的虎式坦克连又在掩护他们鹅部队实施反击,但听了一会儿,发现声音不是从城里传来的。而是来自我们的后方。 “难道敌人的坦克迂回到我军的后方去了?”我这么一想,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我正打算提醒巴克索夫做好反坦克准备。 却听到师参谋长高兴地喊道:“坦克,是我们的坦克来了!” 我连忙走出观察所,站在战壕里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见有十几辆t-54/55坦克,正沿着凹凸不平地道路,快速地朝我们这边驶过来。看清楚是自己的坦克,我心里松了一口气,擦去额头上的汗水。转身吩咐跟出来的巴克索夫:“上校同志,给坦克部队发信号,让他们不用停留,直接冲进城里去。掩护步兵将德国人从城里撵出去。” “来人啊,”接受了命令的巴克索夫扭头朝旁边喊了一声,立即有一名军官跑了过来,在他的面前停住脚步,像电线杆似的站得笔直。只听巴克索夫命令他说:“立即给坦克部队发信号,让他们不必在停留。直接冲进城里,配合步兵将德国人赶出去。” 军官答应一声,爬出了战壕,站在一个土堆上,从腰间的皮带上拔出一红一绿两面小旗,高高地举过头顶,朝着冲过来的坦克挥舞起来。 坦克部队看到了他所发出的信号,速度不减地越过了战壕,朝着城里冲了进去。当看到坦克一辆接一辆开进城里时,我的心里顿时变得踏实无比。这次就算德军再派虎式坦克连出击,遇上我们的新型坦克,也难逃全军覆没的命运。 坦克冲进城里以后,又过了将近一个小时,一颗黄色的信号弹从城里升到了空中。巴克索夫看到信号弹,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接着对我说:“司令员同志,布托沃城里的敌人已经被我们全部赶出去了。” 由于我没看到巴克索夫接任何电话,所以只能猜测他可能是根据空中的信号弹,做出部队已占领布托沃的结论。【ㄨ】“很好,上校同志。”见我军收复了布托沃,我的心情也好了许多,我对巴克索夫说道:“命令战士们抓紧时间加固工事,以防止德军可能的反扑。明白了吗?” “明白了,司令员同志。”巴克索夫回答得很干脆。 我转身对波夫斯基说:“行了,炮兵司令员同志,我们在这里的任务完成了,一起回集团军司令部吧。那里还有很多工作,等着我们去完成呢。” “好的,司令员同志。”波夫斯基笑着对我说:“在我们回司令部以前,需要把政委同志一起叫上吗?” 我想了想以后,摆摆手说:“不用了,就让政委暂时留在这里,给指战员们做政治动员工作吧。希望他们在接下来的战斗中,能保持高昂的斗志!” “放心吧,司令员同志。”巴克索夫笑呵呵地对我说:“我会命令政委和各级政工人员,全力配合军事委员同志,在战士们中间开展政治宣传鼓动工作。” “行了,我走了。”我冲波夫斯基一摆头,示意他跟着我离开观察所,接着又对巴克索夫说:“上校同志,让战士们晚上好好休息,接下来还有两场打仗要打呢。” 巴克索夫点了点头,说:“放心吧。在接下来的攻城战斗中,我们依旧可以保证像今天这样旺盛的士气。” 我们回到司令部的时候,留守在这里的丹尼洛夫和别济科夫早就知道了战果。但两人看到基里洛夫没有和我一起回来,还感到挺奇怪。丹尼洛夫纳闷地问:“司令员同志。为什么军事委员同志没有和您一起回来啊?” “是这样的,副司令员同志。”我客气地对他说:“为了确保近卫第67师的指战员,在接下来的两场攻坚战中,依旧保持旺盛的士气,军事委员同志决定留下。帮助该师的政工人员开展宣传鼓动工作。”我解释完以后,把话题一转,“方面军司令部有最新的命令吗?” “没有,”别济科夫摇了摇头,回答说:“我在向上级汇报了收复布托沃的事情后,还专门请示过瓦图京司令员,他说如果有事的话,会直接电话通知我们。” “友军的情况如何?”我接着又问。 别济科夫显然知道我问的是什么,连忙继续往下说:“近卫坦克第五集团军的部队,正在他们的防御阵地上加固防御工事。补充各种物资;而卡图科夫将军的坦克集团军,如今也正在积极备战、” “我们部队的物资补给情况如何?”想到接下来要打的大仗,我就深怕武器弹药和各种物资不够,所以一有空就要问问,“运输队今天给我们运送了多少的物资?” 听到我的这个问题,别济科夫立即扭头问旁边的阿赫罗梅耶夫:“少校,您知道今天我们接收了多少的物资吗?” 阿赫罗梅耶夫掏出一个本子,翻着看了一会儿,随后向我报告说:“司令员同志,今天到目前为止。我们共接受了七十车各种型号的炮弹,四十车物资,以及八车的食品和药品。” 听到这个数据,我又随口问了句:“按照这样的运输量。我们多长时间能囤积足够发起一场大战役的物资?” 阿赫罗梅耶夫听后,一脸苦涩地回答说:“司令员同志,这一百多车的物资,听起来挺多的,但还不能满足全集团军的一天的消耗。如果要想在最短的时间内囤积足够的作战物资,那么后勤部队的运输量。至少要提供三倍以上。” 我听他这么一说,顿时感觉头都大了,就别尔哥罗德——库尔斯克公路目前的状况,这样的运输情况已经算不错了。把运输量提高一点点可能没问题,要向增加两三倍,那无疑是痴人说梦。 我给瓦图京打电话求助时,迟疑了好半天,才把自己的这个建议提了出来。谁知道瓦图京听完后,几乎不假思索地回答说:“奥夏宁娜同志,在目前的情况下,想要通过公路提高运输量,显然是不现实的……” 瓦图京的话还没说完,就让我的心凉了半截。正当我感到绝望时,忽然听到他又说:“……虽然公路的运输量无法提高,但我们可以想想其它办法。” “是空投吗?”听瓦图京说想其它的办法,我的脑子里顿时就冒出了让空军支援的念头。 瓦图京听后,笑着说:“奥夏宁娜同志,你的想法真是太天真了。你们又不是被包围了,还用不着空投。况且空投下来的物资,你们还要花费大量的兵力和精力去进行搜集,真的不太合适。” “那该怎么运输呢?”我听后疑惑不解地问道。 “你们集团军的司令部,现在设在什么位置?”瓦图京没有立即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反问道:“在旁边有些什么城市?” 我盯着地图回答说:“大将同志,您是知道的,我们的司令部如今设在伊夫尼亚,在奥博扬的西南方向。除了雅科夫列沃外,其余的都是一些没有什么名气的小城市。” “奥夏宁娜同志,在你们的司令部的西北方向,有个叫别洛耶的城市,你看到了吗?”瓦图京等我说看到了那个城市后,又接着说,“那里是一个铁路枢纽,旁边还有不少空置的军用仓库。我可以让后勤部门将物资从莫斯科直接运到那里,然后你再让各师去那里领取所需的物资就可以了。明白了吗?” “明白了,大将同志。”如果在这种情况下,我还不明白的话,我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傻瓜了,我连忙回答说:“我这就去派部队去看守这些仓库,确保军用物资的安全。” 听到我的保证,瓦图京笑了笑,说道:“物资的事情,我给你解决了。那克留科沃和托马罗夫卡这两个城市,你可得给我尽快地拿下来哦。” “放心吧,大将同志。”我言之凿凿地向他保证说:“您给了我一周的时间,我一定会在最后期限到来前,将剩下的两座城市从敌人的手里夺过来。” 我放下电话以后,别济科夫就兴奋地问道:“司令员同志,大将同志说什么?” 我指着地图,对周围的几名指挥员说:“大将同志告诉我,在我们西北方向,有一个叫别洛耶的小城市,那里以前是铁路枢纽,旁边还有不少空置的军用仓库。他打算让后勤部门将物资直接从莫斯科运到那里,既方便物资的存放,也利于各师的领取。”我用眼睛搜寻到了阿赫罗梅耶夫以后,用手指着他,说道:“少校,你给近卫第八十九师的师长谢留金上校打电话,让他派出一个营,到别洛耶去看守物资仓库。” 阿赫罗梅耶夫答应一声,就要到旁边去打电话,却比丹尼洛夫叫住了,后者望着我说:“司令员同志,一个营太少了,至少要两个营。” 对于丹尼洛夫的这个提议,我几乎不假思索就答应了,随后再次吩咐阿赫罗梅耶夫:“少校,就按照副司令员同志的意见,让谢留金上校派两个营,去别洛耶看守军用仓库。”(未完待续。) 第一一八四章 转守为攻(六) 7月18日的清晨,我正在和丹尼洛夫还有别济科夫正围在地图前,研究近卫第67师即将对克留科沃和托马罗夫卡的进攻,桌上的电话铃忽然响了起来。 接电话的阿赫罗梅耶夫向我报告说,电话是方面军参谋长伊万诺夫打来,他让我和丹尼洛夫必须在上午十点以前,赶到位于库尔斯克的指挥部开会。末了,他还补充了一句,会议是由刚刚到库尔斯克的朱可夫元帅主持。 听到会议是由朱可夫主持的,我便猜到肯定是要部署新的进攻,便吩咐别济科夫留下,负责处理集团军内部的事务,随后催促丹尼洛夫说:“走吧,副司令员同志!” 在路上的时候,丹尼洛夫试探地问我:“司令员,您知道朱可夫元帅今天为什么会突然召开会议吗?” “还能有什么理由,当然是准备进攻了。您难道没听说过,主要朱可夫元帅到的地方,就代表我们要在那里开始进攻了。”说到这里,我指着车窗外,与我们相对而行的步兵队列,和拖曳着大炮的卡车,“您瞧瞧,这么多的部队,正在源源不断地开往前沿,就是为我们的进攻做准备。” 丹尼洛夫看到路上的这么多队伍,脸上的喜悦一闪而过,接着凑在窗前,朝天空望去,担忧地说:“部队在大白天这样大摇大摆地行军,不会遭到德军的空袭吗?” “不会的,”我望着外面川流不息的部队,信心十足地说:“既然上级敢命令部队在白天行军,那么就一定有应付德军空袭的办法。”也许是为了验证我的这种说法,我的话音刚落,就有两架我军的战机从吉普车上空掠过,朝着远处飞去、 等我们到达方面军司令部的会议室时,里面早就人头攒动,不光有沃罗涅日方面军的,也有草原方面军的。我和丹尼洛夫找了个角落坐下。然后左右张望起来,看能否找到一个熟人。结果这一搜索,还真现了一个熟人卡图科夫。 我见自己的身边有个空位,便朝他招招手。让他到我们这里来做。卡图科夫在我的旁边坐下后,开门见山地问:“丽达,你们昨天对布托沃的进攻,还顺利吗?” 我使劲地点了点头,肯定地说:“是的。要◆ 第一一八五章 转守为攻(七)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补充给我们的兵员和武器装备已全部到位,同时我们还在存储了足够一个月消耗的武器弹药、 在“鲁缅采夫”作战计划实施的头一天傍晚,我召集集团军所属的各师师长,以及坦克旅和炮兵团的指挥员,到司令部来开会,向他们详细讲述作战计划,并向各部队布置任务。 看着下面坐得满当当的各级指挥员,我决定亲自向大家介绍德军的情况。因为我不光可以使用上级提供的情报,同时还能在其中加入自己从后世历史书里所了解的内容。 我站在挂在大地图前,用双手握着讲解棒对大家讲道:“指挥员同志们,大家都知道明天就是我们实施‘鲁缅采夫’计划的日子,所以今天我先给大家介绍一下在库尔斯克南部的敌我态势情况。” 说到这里,我侧转身子,用讲解棒指着墙上的地图:“在我们沃罗涅日方面军当面,主要面对的是德军第4装甲集团军和第7军。其中第7军部署在苏梅地区,掩护德军中央方面军群和南方集团军群的结合部,应对我们的第38集团军。虽然这里并非我军主攻方向,但从7月26日开始,38集团军却开始制造一系列集中重兵集团的假象,包括布置450个坦克模型,并用8辆真坦克来回跑动,希望以此来达到迷惑德军判断的目的。”我说完这句话以后,看见下面有位指挥员不以为然地瘪了瘪嘴,他似乎觉得第38集团军的举动,有点太小儿科了。便连忙补充了一句,“早在莫斯科保卫战的时候,卡图科夫将军就用这种战术骗过了敌人,并以极小的伤亡消灭了大量的敌人。” 我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喉咙,继续说道:“德军的第4装甲集团军主要掩护苏梅以东和别尔哥罗德之间的战线,而他的正面为我们沃罗涅日方面军主力:第27、40集团军。第5、6近卫集团军,近卫坦克第1集团军,近卫坦克第5集团军,同时还有1800多辆坦克和自行火炮的支援。 而德国第4装甲集团军。由于兵力被大量抽调到东线中部和更南部战线以及意大利,实力已大大削弱。总兵力在7月20日下降为13万余人,只占我们兵力的三分之一,编成内有第48装甲军和第52军。根据我们侦察到的最新情报,其主力第52军截止昨天的序列包括:第6、11、19装甲师。第57、167、255、352步兵师。 草原方面军当面为德军‘肯普夫’战役集群左翼的第11军。该军主要防守别尔哥罗德地区,下辖第106、168、198、320步兵师。战役集群右翼的第42军,负责掩护哈尔科夫方向,主要对付我们的第57集团军。 综上所述,德军在我们沃罗涅日方面军的面前一共展开了3个军,即第2集团军的第7军;第4装甲集团军的第48装甲军、第52军;而在草原方面军的当面,则是‘肯普夫’战役集群第11军,第42军。德国人共18个师,总兵力约为31万人。 在装备方面,德军的整个南方集团军群可用的坦克和自行火炮。只有约500-600辆。” 我讲解到这里时,发现有些指挥员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轻松的表情。为了防止他们因此而轻敌,我赶紧又补充说:“虽然在兵力和装备上,德军都处于劣势,可我们也并不能因此掉以轻心。要知道经过长期经营,德军这一线的防御工事比较坚固。他们在我国十七世纪构筑的一系列堡垒、土堤、工事基础上,建立了防御阵地。纵深约90公里,包括七个防御地区,两道围绕哈尔科夫的防线。……” 我的话说完以后。大家脸上的表情又重新变得凝重起来。“据我所知,”在大家一阵短暂的沉默之后,为了缓和屋里的气氛,丹尼洛夫笑着站起来说道:“指挥员同志们。不管德军的防御阵地如何坚固,要想以只有我军三分之一不到的兵力,来防守别尔哥罗德——哈尔科夫地区,是无论如何都不够的。所以请同志们放心,他们的防御工事根本挡不住我们的进攻,最后的胜利。一定是属于我们的。” “是啊,副司令员同志说得很有道理。”别济科夫接着说道:“根据情报显示,曼施坦因的主要精力,被我们牵制在顿巴斯和米乌斯河方向,他不得不抽出相当数量的部队,用以应付我们西南方面军和南方方面军的进攻。接下来,我将给大家详细讲解我集团军各师的进攻路线。……” 我坐在座位上,眼睛望着坐在下面的各级指挥员,心里在暗暗地想道:“担任进攻的几位师长,他们并不是初次了解这些情报,但是像我和别济科夫这样,把所有的材料综合起来进行介绍,他们估计还是第一次听到。” 给各师师长布置完任务后,别济科夫最后又说:“为了最大限度增强进攻方向的炮火,统帅部从布良斯克方面军将第13、16、17突破炮兵师和第3火箭炮师,调给了我们沃罗涅日方面军,并补充了充足的弹药。 在我们近卫第5、第6集团军的阵地上,大炮、迫击炮的密度分别达到了每公里113门和129门;而第53集团军则达到了每公里242门火炮迫击炮。 明天清晨五点,方面军将首先用火炮、迫击炮、火箭炮,对德军前沿和防御纵深实施五分钟凶猛急速的轰击。然后用大口径火炮表尺查射和试射35分钟;用“喀秋莎”对德军目标有计划地实施压制射、摧毁射和齐射,用时为1小时20分;以大炮和迫击炮,加速射击直至最大射速,用时20分钟;对德军防御纵深内的抵抗枢纽部实施有计划的炮火射击,用时45分钟。 航空兵在起飞后,将首先轰炸德军的指挥所,通信枢纽和通信线路,以破坏其指挥系统,随后还将对德军防御纵深内的炮兵阵地,部队集结地和预备队连续进行第二次、第三次和第四次的轰炸。 就在最初的五分钟炮击后的半个小时内。我们将要派出战士,开始清除攻击道路上的障碍物,并从雷区中开辟道路。而当炮火射击加强到最大射速的7时55分时,我们步兵跟随坦克和自行或火炮发起冲击!……” 别济科夫所说的每一个短句。都代表着一场血战;所说的每一个单词,都意味着成百上千人的死亡。也许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他在解说时,不厌其烦地向大家讲清每一条进攻路线上,可能会遭遇的各种错综复杂的困难。 我等别济科夫说完后。面向在座的指挥员问道:“大家还有什么问题吗?” 我的问题问完以后,屋内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人有时就是这样的,不让你提问时,感觉有很多问题要问;可真的让你提问时,却往往不知道该问什么了。 但随后参与第一梯次进攻的部队指挥员,开始向别济科夫提问。在会议前,我们把所有可能出现的问题都估计到了,还专门地讨论了该如何向下级指挥员解答这些问题。此刻,早有准备的别济科夫,就从容自如而又耐心地回答每位指挥员的提问。 等会议结束后。指挥部里只剩下我们几个人时,丹尼洛夫忽然问我:“司令员同志,我不明白,为什么您在最初讲解时的那些数据,和我们所掌握的数据有出入呢?这些数据都真实可靠吗,不会对部队产生误导吧?” 看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我的身上,我当然不可能告诉他们,我所说的数据,有很多是来自后世的历史书,只能含糊其词地回答说:“我是根据上级和侦察兵所的情报。进行综合分析后所得出的结论。就算有少许的误差,也不会对即将开始的战事有什么影响。” 说到这里,我忽然想到了托马罗夫卡,这个城市是“鲁缅采夫”战役开始后。首先夺取的一个城市,虽然我们在前段时间,曾多次夺取了这个城市,但在德军的疯狂反扑下,城市又再次丢失。因此在这次战役里,夺取这个城市的任务。就落在了卡图科夫的身上。 我望着丹尼洛夫问道:“副司令员同志,战役明天就要正式开始了,我们是不是再分别到前沿部队去看看,避免上次夺取托马罗夫卡失败的教训再次发生。” 说起托马罗夫卡,大家的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这恐怕是我们集团军从库尔斯克会战到现在,最丢人的一次战斗了。瓦图京听说在几次攻击托马罗夫卡失败后,顿时大发雷霆,居然当众宣布撤销巴克索夫上校的师长职务,让我找其他人去接替他的职务。好在我考虑在这种情况下,更换师级领导,会对部队产生不好的影响,因此在我的努力争取下,瓦图京终于同意让巴克索夫戴罪立功。 基里洛夫接口说道:“上次进攻托马罗夫卡的失败,是我们集团军的耻辱。我们只有通过取得辉煌的战果,才能洗刷这种耻辱。我看我们还应该派出部队,至少是一个师,去参与进攻托马罗夫卡的战斗。” “派哪个师去呢?”别济科夫望着我问道。 “近卫第52师怎么样?”虽然我早知道最后率先攻入托马罗夫卡的部队,是涅克拉索夫上校的近卫第52师,但此刻我还是用商量的语气对大家说:“德军突破我们的第一道防线以后,近卫第52师在敌后打得可不赖啊。不光牵制了德军大量的兵力,同时还取得了辉煌的战果。” “我同意!”我的话刚说完,基里洛夫就立即附和说:“就让涅克拉索夫的部队上吧。” “可是,军事委员同志。”丹尼洛夫却有点担忧地说:“近卫第52师和第51师一样,都是刚刚补充了大量的新兵。而这些战士以前根本没有经过什么军事训练,该师的战斗力可能会遭到稀释吧?” “我的副司令员同志。”别济科夫听他这么说,顿时有些急了,立即反驳说:“集团军下属的各个师,又有哪个师没有补充新兵啊?我们总不能等把新兵变成老兵以后,再让他们去参加战斗吧?所以我还是觉得应该立即将他们投入战斗,让战场上的血与火,来磨练他们的意志,提高他们的技战术水平。” 丹尼洛夫张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被我抬手打断了。我顺着别济科夫的意思说:“副司令员同志,我决定参谋长说得很有道理。难道非要等新兵熟悉了部队,并掌握了必要的技战术水平,才能去参加战斗吗?” “几位指挥员同志,我觉得你们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阿赫罗梅耶夫插嘴说:“虽然我们几次对托马罗夫卡的进攻,都以失败告终。但也要考虑到失败的客观原因,失败的原因有两点:一、我们用以进攻的兵力太少,德军在城里的两个团,比我们一个师的人数都多;二、缺乏炮火和必要的空中支援,缺乏攻坚武器,我们的指战员就只能用命去填。” “少校同志,您到底想说什么?”丹尼洛夫不等阿赫罗梅耶夫说完,就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说道:“是在为近卫第67师前段时间的进攻失败,出来打抱不平吗?” “不是,不是这样的,副司令员同志。”阿赫罗梅耶夫见丹尼洛夫发火了,连忙解释说:“我是说当时进攻失败的原因,是因为兵力不足和攻坚火力不够。不过现在这些问题全部得到了解决,参与进攻的部队至少有三个步兵师,和一个坦克军,再加上强大的炮火和空中力量的支持,消灭托马罗夫卡的敌人,是轻而易举的。” “好吧,少校同志,既然您这样说,那么我姑且相信您。”丹尼洛夫说完这句话以后,转头望着我说:“司令员同志,我同意派涅克拉索夫上校的近卫第52师,参加夺取托马罗夫卡的战斗。”(未完待续。) 第一一八六章 转守为攻(八) 八月三日清晨五点,几千门大炮的轰隆声,打破了库尔斯克南部的沉寂。我们的炮兵对着早就标定好的德军阵地不停地射击着。 我站在近卫第52师出发阵地的观察所里,用望远镜看到冰雹般的炮弹一波波飞去,一片片红色光点如流星般砸入敌群,弹道划出的声音交织一起。炮弹猛烈的爆开,大地随之在剧烈的震动,连片的轰鸣中爆出团团刺目的光晕,硝烟和火光腾空而起,遮天蔽日的烟尘下闪耀出丛丛滚动的火球。 炮击还在进行时,阵地上驶出了不少的装甲车,朝敌人的阵地开去。开到离德军布设的雷区不远时,所有的装甲车都停了下来,不少的战士跳下车,弯着腰朝雷区跑去。站在旁边的涅克拉索夫凑近我的耳边,大声地说:“司令员同志,这是排雷的工兵,他们将在雷区中为我们的进攻部队开辟出一条道路来。” 我听了以后,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但同时心里不屑地想道:“为什么不对着雷区进行炮击,那样等炮击结束后,雷区里剩下的地雷就不多了,何必要让我们的工兵冒着什么危险去排雷呢?” 就在这时,炮声忽然停止了。我当时的第一反应就是:难道炮击结束了吗?接着我把望远镜的镜头对准了在雷区忙碌的工兵们,深怕他们此刻会遭到来自德军阵地的机枪扫射。 不过我看了一会儿,发现德军的阵地除了被硝烟笼罩外,没有任何的动静。我不禁暗自在想,阵地上的德国人都到哪里去了,是蜷缩在战壕里躲避炮弹,还是躲在防炮洞里? 这时。天空中又升起了一颗绿色的信号弹。信号弹从高空缓缓落下时,天空中又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涅克拉索夫还在侧耳倾听时,我已根据自己的经验。判断出这是火箭炮弹在空中飞行的声音。 火箭炮弹在我们的阵地上空画出了一道道优美的弧线后,消失在还被硝烟所笼罩的德军阵地上。随即那里传来了可怕的轰隆声。 看着不断砸在德军阵地上的火箭炮弹,我不禁想起在两年前,战士们第一次看到火箭炮弹落在敌人中间爆炸的情形。当时大多数的人,看到在短短的几秒钟内,大量的火箭弹覆盖到数个足球场大的区域,让该地区的德军士兵无处多出,也不可能做出有效的反应,遭到了惨重伤亡时。大家不是欢欣鼓舞,而是被吓得调头往回跑。 涅克拉索夫见我目不转睛地盯着遭受火箭弹洗地的德军阵地,忍不住插嘴说:“司令员同志,在喀秋莎的打击下,相信阵地上不会有多少幸存者,接下来的进攻会变得很顺利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炮声忽然停息了,整个战场变得寂静无声。 片刻之后,代表着进攻信号的一颗红色信号弹,飞向了天空。 随着红色信号弹的升空。前沿阵地顿时沸腾起来,隐蔽在交通壕和堑壕里的指战员们,呐喊着从藏身之处跳出来。直着身子快速地朝前冲去。一个个品字箭头汇聚成海,冲进硝烟杀奔前方。 这时,我军的炮火进行延伸,远处爆炸的轰鸣、闪动的火光,微微泛红的夜空里映出到处乱蹿的身影,任你德国人再能打,在我们绝对优势的火力面前也只剩下彻底的崩溃。 不等敌军从炮火中清醒,冲锋的指战员们已经漫山遍野地冲了过去,一道道阵地在转瞬间被占领。又在他们的嚎叫声中被甩在身后。对于那些被炮火震蒙的德国兵,他们根本不作丝毫理会、不做任何停留。继续向前猛冲,留给后继部队来对付。喊杀声此起彼伏。近战中,我们的突击步枪大显威能,密集的子弹雨点般的泼向德军,将一群群惊慌奔逃的德国兵打得七零八落,当真是所向披靡。 看到部队迅速向纵深发展,我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过脸问涅克拉索夫:“上校同志,您的手里还留有多少预备队?” 听到我的这个问题,涅克拉索夫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随后说道:“司令员同志,我怕部队的进展不顺利,所以在第一拨进攻里,只动用了两个团的兵力,还留下了一个团作为预备队。” 我等他说完以后,指着前方已被我军指战员占领,又远远地抛在后面的阵地,说道:“上校同志,立即把您剩下的那个团投入战斗,让他们去肃清阵地上的残敌。” “是!”涅克拉索夫答应一声,便开始打电话,命令他的参谋长,将剩下的一个团也迅速地投入战斗。 虽然我把近卫第52师的全部力量都用上了,肯定不会让涅克拉索夫这里唱“空城计”,否则只要德军有一支小部队摸过来,就足以端掉他们的指挥部,所以我等涅克拉索夫打完电话以后,就拨通了近卫第八十九师师长谢留金的电话。 听到谢留金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时,我大声地对他说道:“上校,您立即抽调一个团,把他们派到涅克拉索夫这里来,接替他们的防御。” 谢留金猛地听到我的这个命令,还愣了一下,随即谨慎地问道:“司令员同志,难道我们的进攻失败了吗?” 我听出他的言下之意,他是想问,是不是近卫第52师进攻失利而伤亡惨重,所以调他的部队来接替防御,连忙解释说:“不是您想象的那样,上校同志。近卫第52师的指战员在进攻开始后,就成功地突破了德军的防御阵地,正在向纵深发展。因为涅克拉索夫把所有的部队都派出去了,所以我才让您调部队来接替他们的防御。” 刚刚还有成千上万的指战员,冒着敌人零星的炮火向前冲去,可此刻却空无一人。但我仔细一看,却发现开阔地上有不少指战员的遗体,他们是倒在了德军阵地上的迫击炮火力之下,虽然他们已注定不能再站起来。但趴在地上的指战员的手都伸向了前方,指向了远处的德军阵地,仿佛他们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算是爬,也要爬进敌人阵地似的。 预备队进入战场后。除了一小部分人留下来收拢我军指战员的遗体外,剩下都快速地冲进了前方的阵地,开始清理第一拨部队没顾得上消灭的德军残余。 看到战场慢慢趋于平静以后,我对涅克拉索夫说:“上校同志,您把您的参谋长留下,接应近卫第八十九师的指战员,我们一起到前面去看看。” “可是,司令员同志。”涅克拉索夫听到我这么说。指着外面偶尔落在开阔地上爆炸的炮弹,担心地说:“您瞧瞧,德军的远程炮兵在朝我们这里打冷炮,要是再往前走的话,很容易出现危险。” “上校同志,”对于他的关心,我感激地笑了笑,随后说道:“我记得罗科索夫斯基将军曾经说过,指挥员只有和自己的部队在一起,才能让战士们更加勇敢地战斗。既然我的战战士都在前面战斗。我作为他们的司令员,能一直躲在后方的指挥部吗?” 听到我这么说,涅克拉索夫知道我主意已定。他就是说再多,我也不会改变主意。只能点点头,勉强地说:“好吧,司令员同志,为了您的安全起见,您必须和我的指挥部一致行动。您能做到吗?” 没等我回答,他就自问自答地说:“假如您不能答应我的这个请求,那么我只能违抗命令,派人将您强行送回后方的集团军司令部了。” “没问题。没问题,上校同志。”我深怕涅克拉索夫犯倔。真的把我送回后方的集团军司令部,所以只好满口答应:“我会和你的师指挥部一起行动的。” 得到了我的承诺后。涅克拉索夫的脸上才露出了笑容,他给师参谋长打了一个电话,安排了接待友军的事宜后,就跟着我朝刚占领的阵地走去。 在穿过开阔地时,巴斯曼诺夫由于担心我的安全,让十几名战士围在了我的四周,这样不光可以挡住从远处飞来的狙击枪的子弹,同时就算炮弹在不远处爆炸,他们也能将弹片挡住。本来我不想这样劳师动众的,但巴斯曼诺夫坚持这么做,我为了让他安心,也就听之任之随他安排了。 走在我身旁的涅克拉索夫边走边问:“司令员同志,您觉得我们这次所发起的进攻,能拿下托马罗夫卡吗?” “没问题,上校同志。”对于他的问题,我肯定地说:“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您,今天的进攻肯定会取得成功,托马罗夫卡一定会被我们占领的。” “可是我们前几次对托马罗夫卡的进攻,都是以失败告终的。”涅克拉索夫有些信心不足地说:“我担心今天的进攻,到最后也会落个失败的结局。” “上校同志,您太悲观了。”我笑着对他说道:“前几次进攻,我们投入战斗的只有一个近卫第67师,而且炮火支援也有限,所以才无法啃动敌人的这块硬骨头。但如今,您看看我们有多少部队?仅仅第一拨投入战斗的部队,就有三个师,而且全部是战斗力强悍的近卫师。另外两个师的进展,我暂时不知道,但是您看看我们的部队,已成功地突破了德军的外围阵地,正在向纵深发展。” “司令员同志,根据侦察,德军这两天又向托马罗夫卡增了兵,同时还敷设了不少的雷区。”涅克拉索夫继续说道:“我们要想在一两天时间内,清除掉城里的守军,可能还是一件比较困难的事情吧。” “就算他们增兵,也于事无补。”我自信地说道:“上校同志,要知道我们在库尔斯克南面的总兵力,是他们的三倍。而且他们这点有限的兵力,还要分布在库尔斯克南部到哈尔科夫的广袤地区。这样一来,缺乏机动兵力的德军,就只能老老实实地待在他们的阵地上,等着我们去揍他们。” 听我这么说,涅克拉索夫脸上的忧色散去,总算露出了一点笑容:“司令员同志,听您这么说,我的心里就踏实了。” 等我们来到了被占领的德军指挥部里,这里的尸体已被清理干净,但屋里依旧有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我没有管这股怪气味,便催促涅克拉索夫:“上校同志,让您的通讯兵快点将电话线架好,我要和集团军司令部通话。” 等通讯兵架好电话以后,我立即拨通了集团军司令部,听到丹尼洛夫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时,我立即笑着对他说:“您好啊,副司令员同志。” 丹尼洛夫听到我的声音,也笑着说:“司令员同志,听您的声音好像很开心的样子,看来我们的近卫第52师打得不错啊。” “没错,副司令员同志。”我轻松地说道:“在炮击结束后,近卫第52师的指战员发起了进攻,迅速地突破了德军外围的防御阵地,正在向纵深发展。” “太好了,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丹尼洛夫听后,兴奋地连说了三个太好了,接着压低声音问道:“司令员同志,您说我们的部队,今天能占领托马罗夫卡吗?” 他的这个问题,让我沉默了下来。我想了一阵,回答说:“副司令员同志,这个不好说。要知道近卫第52师所突破的德军阵地上,只有德军两个团的兵力把守,而且在前期的炮火准备中,敌人的阵地遭到了严重的破坏,所以他们的防御才会被我们迅速地突破。而托马罗夫卡城嘛……” 说到这里,我再次沉默了下来。不过好在丹尼洛夫也明白是怎么回事,连忙接着说:“司令员同志,我明白的。近卫第67师几次对托马罗夫卡的进攻,之所以以失败告终,主要是吃了兵力不足和攻坚火力不够的亏。现在我们集结了三个主力师,再加上强大的地面炮火,相信里面的德军一定守不住。”(未完待续。) 第一一八七章 托马罗夫卡的巷战(上) 在指挥部里待了一会儿,便有涅克拉索夫的一名部下走了进来,弯下腰凑近他的耳边,低声地说着什么。我见到以后,立即提高嗓门问道:“上校同志,什么事情?” 听到我这么问,那名军官连忙站直了身体,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涅克拉索夫。后者大大咧咧地说:“你就向司令员同志报告吧。” 军官在得到了涅克拉索夫的许可后,随即向我报告说:“司令员同志,我们的观察所建好了,在那里能看清楚托马罗夫卡。” 搞明白原来军官是来向我们报告,说前沿观察所已建好了,我立即催促涅克拉索夫:“走吧,师长同志,我们一起到前沿观察所去。” “可是,司令员同志。”涅克拉索夫表情复杂地劝说道:“那里太危险了,为了您的安全起见,还是别去了吧!” 我摆了摆手,不耐烦地说:“上校同志,我不会有事的,您不必为我的安全担心。走吧,我们去看看,这个让我们久攻不下的城市,究竟是什么样的。” 很快我就从望远镜里看到了托马罗夫卡,涅克拉索夫还在旁边向我进行介绍:“司令员同志,这座城市在战前,可是一座拥有十万人口的中等城市,可是您瞧瞧,现在都变成什么样子了。工厂被炸掉了,城市也成了废墟,只剩下楼房的残垣断壁。” 而我们的进攻部队,在向那些废墟发起冲击时,遭到了德军密集火力的杀伤,在付出了一定的代价以后,都纷纷地撤回了我们前方两三百米的战壕里。 退回战壕里的指战员们,没等涅克拉索夫下达任何兵力,除了留下必要的兵力担任警戒外,其余的人就开始挥动工兵铲,开始加固被我军炮火炸得坑洼不平的工事。 涅克拉索夫看我一直盯着挖工事的指战员,深怕我着急。连忙解释说:“司令员同志,指战员们连续冲击了两三公里鹅距离,一定很疲倦了,需要暂时休整一会儿。才能再次发起进攻。” “不急不急,师长同志。”我刚刚在望远镜里,发现只有近卫第52师的部队,在向托马罗夫卡发起进攻,而另外两个方向的友军部队。却没有看到任何踪迹。为了避免孤军深入,遭到德军的合围,所以我专门叮嘱涅克拉索夫:“就让战士们多休息一会儿,等后面的坦克旅赶到以后,再让他们重新发起进攻。” 我的话刚说完,旁边的一名参谋忽然大声地喊了起来:“坦克!” 我以为他说的是我军的坦克到了,还特意侧着耳朵听了听,但除了外面的枪炮声以外,根本听不到坦克马达的轰鸣声。我正想问问参谋是不是听错了,对方已着急地喊起来:“司令员同志。您搞错了,不是我们的坦克,是德军的坦克。是德军的坦克,从城里冲出来了。”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有五辆德军的虎式坦克,沿着满是砖石瓦砾的街道,鱼贯地开出城外,朝我们的阵地冲了过来。在它们的后面,还跟着差不多一个营的步兵。 涅克拉索夫看到德军的坦克,立即拿起电话。语速极快地给他手下的指挥员下命令:“……等德军的坦克接近我军阵地时,就用反坦克火箭弹打,直接瞄准射击;至于跟在坦克后面的步兵,就用机枪进行扫射。明白吗?” 德军的坦克在出了城以后,立即展开了战斗队形,气势汹汹地朝我军的防御作战冲来,后面的步兵,也一路小跑着跟了上来。 当德军的坦克离阵地只有两百米左右时,我军的战壕里火箭筒开火了。十几枚火箭弹一起飞出。直直地撞上了正在向前行驶的坦克装甲上,有两辆坦克被直接打爆,殉爆的车载弹药将炮塔掀得高高飞起,在空中翻滚着落在了步兵的前面,吓得那些步兵立即四散奔逃。还有一辆坦克浑身冒火,又支撑着向前开了几十米,便停下来熊熊燃烧起来。剩下两辆坦克,在原地短停片刻,各发射了一发炮弹后,又继续往前冲。 我们的反坦克手们,在完成了第一轮发射后,很快又发射了第二枚火箭弹,准确地命中了继续傻乎乎冲上的两辆坦克。坦克内弹药的殉爆声和熊熊烈火,让跟在后面的步兵都傻了眼,不知道该继续往前冲,还是调头退回去。 前沿指挥员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他果断地下达了射击命令。阵地上的机枪率先发出了怒吼,接着冲锋枪和突击步枪,也加入了射击的行列,沉闷的枪声连成一片。在我军射程内的德军部队,顷刻间就被打得东倒西歪,纷纷扑倒在地。 看到敌人丧失了抵抗力,指挥员发出了进攻的命令,于是成百上千的指战员呐喊着跃出战壕,朝陷入混乱的德军冲了过去。见到我军指战员如下山猛虎般冲过来,德军士兵立即被吓慌了神,慌忙调头往回跑,而我们的指战员便尾随冲了上去。 刚看到部队随着溃逃的德军冲进城里,观察所里电话便响了起来,涅克拉索夫拿起来听了一下,便将话筒递给了我,同时小声地说:“司令员同志,是参谋长打来的。” 我接过话筒问道:‘喂,参谋长同志,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的,司令员同志。”别济科夫有些激动地说:“我刚把近卫第71师派往了您那里,如果您觉得兵力还不够的话,我可以再派部队过去。” “参谋长同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别济科夫的话把我搞糊涂了,我心里暗说,我除了让近卫第八十九师来接防外,就没有给其它的师下达作战命令了,所以我一定要问个明白,搞清楚是怎么回事。 “司令员同志,”别济科夫规规矩矩地说道:“把近卫第71师派到托马罗夫卡,既不是副司令员同志的意思,也不是我的提议,而是方面军司令部给我们下达的命令。” “我明白了。”等别济科夫一解释完,我便明白这事八成是朱可夫的意思,否则以瓦图京的性格。他既不会越级给下面的师下命令,也不会主动把预备队投入战斗,八层这还是朱可夫的意思。“尽快把部队派过来吧,我想我们很快就会用到他们了。” 当我放下电话后。担任着托马罗夫卡主攻任务的涅克拉索夫顿时急了,他不断地对我说:“司令员同志,不用派预备队,真的,不用派预备队。以我们师现在的战斗力,拿下托马罗夫卡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上校同志,向这里派遣预备队,并不是集团军领导做出的决定。”我心里明白涅克拉索夫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反应,估计是怕后来的人会抢了他的功劳,所以才竭力婉拒友军的支援。在这种时候,我必须给他说清楚,免得他心里会有什么不好的想法:“而是方面军司令员越过了我们集团军领导,直接给下面的师里下达的命令。” “原来是这样啊。”涅克拉索夫知道援兵到来,是不可更改的事实。脸上不禁露出了遗憾的表情,但还是嘴硬地说:“司令员同志,他们来了,估计还是只有当预备队的命,因为以我们师的实力,完全可以收复托马罗夫卡。” 我看到涅克拉索夫打肿脸充胖子的样子,不由觉得好笑:“上校同志,您看看,目前在进攻托马罗夫卡的部队,可就只有你们一个师。而另外的两个师,到现在都还没看到影子,估计他们还没有突破德军的外围阵地。如果仅仅靠你们一个师的兵力,要想拿下城市。估计会付出非常惨重的代价。” “请您放心吧,司令员同志。”涅克拉索夫听我这么说,又误会了我的意思,慌忙向我保证说:“哪怕我们师全部打光了,也一定会把托马罗夫卡拿下来。” 我听到他这么说,故意板着脸说:“上校。要是你们师打光了,接下来进攻别尔哥罗德和哈尔科夫,可就没有你们师什么事情了。”说完后,我就有意观察他的反应、 果不出我所料,我的话音刚落,他就急眼了,激动地对我说:“司令员同志,解放别尔哥罗德和哈尔科夫,可不能少了我们师。因为在几个月前的哈尔科夫战役中,我们师就有不少的伤员,在哈尔科夫失陷时,因为没有被及时转移出来,而被德军杀害了。现在好不容易盼到了反攻的这一天,我们师坚决要求打主攻,为我们牺牲在哈尔科夫的战友们报仇!” “报仇!”观察所里的另外几名参谋也同时大喊起来。 “行了,行了。”我抬手向下压了压,制止了大家的欢呼,接着说:“德国人对我们所犯下的罪恶,如今到了清算的时刻,所以我们必须先解放了托马罗夫卡,然后才能掉转头去进攻别尔哥罗德。明白了吗?” “明白了!”包括涅克拉索夫在内的所有指挥员齐声回答道。 由于部队冲击太快,通讯兵来不及敷设电话线路,所以接下来的联络,就只能通过报话机。好在德军如今处于自顾不暇的境地,所以我们可以放心大胆地使用明语通话。 涅克拉索夫冲着送话器大声地问道:“喂,中校同志,你们团进展到什么地方了?” 里面一个洪亮的声音回答说:“报告师长同志,我们团已占领了城北的汽车站。我把团指挥所设在这里,两个营正在向东面发展。” “伤亡情况怎么样?”涅克拉索夫接着问道。 “一营长在战斗中牺牲了。”中校有点难过地说道:“不过我已指定了新的营长,他是区苏维埃的成员,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目前,他所率领的部队,已冲入了电影院,正和坚守在里面的德国人打白刃战呢。” 结束这次通话后,涅克拉索夫脸上的表情变得丰富起来,他笑着对我说:“司令员同志,您听到了吧。我们的指战员正在和德国人打白刃战,结果不用说,肯定是我们取得最后的胜利。现在您放心了吧,我们师的战斗力,在全集团军一定算是最强的。” 对于涅克拉索夫所表现出的自信,我没有给他泼冷水,而是笑着问,“上校同志,那么另外一个团的情况又如何呢?” 听到我这么说,涅克拉索夫立即想起在城里战斗着的部队,是两个团而不是一个团。于是他又联系上了另外一位团长,问起对方的情况:“……喂,你那里的情况怎么样,部队进展到什么地方了?” “报告师长。”听筒里传出一个嘶哑的声音:“我们正在拖拉机厂的工人宿舍,和德军在进行反复的争夺。” “怎么,敌人的力量很强大吗?”听到说部队正在进行拉锯战,涅克拉索夫又急了,“为什么你们还不能迅速地消灭他们?” “师长同志,”对方急匆匆地说道:“坚守在这里的,是党卫队的一个营,战斗力比普通的国防军要强得多。他们装备着冲锋枪和机枪,隐藏在我们难以发现的地方。等我们的指战员一进入他们的射程,他们就开火射击。我的一个营,到目前为止,已伤亡了将近一半。” “那你采取了什么样的措施,来对付这股敌人呢?”涅克拉索夫着急地问:“如果你们继续和德国人纠缠下去,那么他们的援兵很快就会赶过来的。” “放心吧,师长同志。”对方信誓旦旦地说道:“我应该命令将迫击炮连调过来,对着敌人隐蔽的地方进行密集轰击。我就不信德国人的血肉之躯,能挡住我们的炮弹。” “好吧,团长同志。”涅克拉索夫听到这里,显然松了口气,随后说道:“动作要快,你们现在才占领全城不到四分之一的范围,如果不加快进攻速度的话,那么我们今天就无法从德国人的手里收复托马罗夫卡。” “师长同志,不是还有友军从侧面攻击吗?”团长好奇地问道:“他们现在哪里?”(未完待续。) 第一一八八章 托马罗夫卡的巷战(中) “没有友军了,团长同志。”虽然涅克拉索夫也知道这话说出去,对前方指战员的士气会有影响,不过他并没有给对方画一个虚无的大饼,而是实话实说:“敌人在东西两侧的外围阵地,将他们的进攻挡住了。也就是说,在很长的时间内,就能靠你们自己孤军奋战了。明白了,团长同志。” 对方迟疑了好一会儿,才用坚定的语气回答说:“明白了,师长同志。我们团会在援军到来以前,继续保持对敌人的进攻态势。” 涅克拉索夫挂断电话以后,有点担心地问我:“司令员同志,近卫第71师的部队,能按时赶到吗?要知道我在城里只有两个团,要对付德军的两个师,不管是兵力还是装备上,我们都处于绝对的劣势。别到时托马罗夫卡没攻下来,我们的部队还被德军吃掉了。” “不用担心,上校同志。”我记得历史上苏军发起进攻到解放别尔哥罗德,也就指用了两天的时间,而在之前托马罗夫卡早就会被收复了,也就是说,不管在这个地方的德军如何强大,他们都不能围歼攻城的部队。“我相信您很快就能得到预备队的。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我们在今天就能收复托马罗夫卡。” 我正在和涅克拉索夫说话,站在瞭望口前的一名参谋忽然惊叫起来:“敌机!” 听到敌机,我的心里不禁一紧,心说如果被德军掌握了制空权,那么不管我们的地面部队如何强大,对托马罗夫卡的进攻都有可能失败。 我看到在城市上空盘旋,还不时俯冲下去投弹和扫射的几架敌机时,不禁咬紧了牙关。因为它的每一次俯冲,投下的炸弹和射出的子弹,就会带走我们几名指战员的生命。我真恨不得立即将自行高射炮团调过来,将这些该死的飞机都突突下来。 也许是看到自己的飞机来支援,德军原本隐藏起来的炮火又复活了。开始对着我们这里进行炮击。炮弹在观察所的附近爆炸,震得屋顶的尘土噗噗噗地往下落,片刻工夫,我的身上就是厚厚的一层土。 看到这种情况。涅克拉索夫有些着急了,他走到我的身边劝说道:“司令员同志,我们暂时转移到指挥部去吧,那里室内有一个防炮洞,比这里安全多了。” 虽然我此刻心里怕得要命。巴不得下一秒就躲进防炮洞,躲避敌人的炮击。可当着这么多部下的面,我还是努力装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说道:“上校同志,慌什么?敌人这样的炮火,对我们这里根本据造不成多大的伤害,就留在这里吧。”虽然我是死鸭子嘴硬,但心里还是想假如涅克拉索夫再劝我的话,我一定会顺水推舟地跟他回指挥部去。 没想到涅克拉索夫是个实在人,他听到我这么说。还真以为我是那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心不跳的那种角色,也就老老实实地陪我留了下来。 城里的德军炮兵在开火,将留在外围阵地上的这个团用火力压制住了,掩护从城市左右两翼运动过来的部队,占据了靠近城边的一段战壕工事,切断了城里我军部队的后路。 一看到城里的部队,和师部的联系被切断,涅克拉索夫顿时急眼了。他拿起电话给在团里坐镇的参谋长打电话,急吼吼地说:“喂。参谋长同志,您看到外面的情况了吗?” 接电话的参谋长简短地说了句:“看到了,师长同志。” “参谋长,立即派一个营出击。”涅克拉索夫果断地命令对方说:“将切断我军后路的敌人赶走。动作要快!明白了吗?” “明白了,师长同志。”参谋长回答说:“我立即命令部队出击。” 几分钟过后,我看到有几百名指战员,冒着敌人的炮火,冲出了战壕,呐喊着朝城市边缘的德军阵地冲去。也许德军有炮兵观测员隐蔽在那股切断我军后路的部队中间。原本在轰击阵地的炮火立即转向,开始对冲锋的部队进行拦阻射击。 正在冲锋的部队,在炮火上付出了一定的伤亡后,不得不趴在地上,耐心地等待敌人的炮火结束以后,再继续向前冲锋。 “怎么办,怎么办?”我心里焦急地想到,要是在这样下去,没准城里的两个团就会被德国人吃掉,然后他们再掉过头来实施反突击,那么不光我们今天所取得的战果会化为乌有,同时近卫第52师还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奇迹往往是人在最绝望的时候出现的,就在这时,空中传来了越来越清晰的飞机马达轰鸣声。外面跑进一名战士,激动得语无伦次地说道:“飞机,好多飞机,好多我们的飞机,正在朝我们这里飞过来,飞过来炸德国人……” 我没等他说完,就直接从观察所里冲出去,站在战壕里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在附近担任警卫任务的巴斯曼诺夫连忙走过来,指着天空兴奋地对我说:“司令员同志,您瞧,我们的空军出动了。我的上帝啊,这么多飞机,够德国人喝一壶了。” 虽然我在观察所里时,听到天空中的传来的声音,就知道我军出动的飞机数量不少,但没想到居然多到了这种程度。轰炸机是50架一组,强击机是12架一组,再由20-30架战斗机护航,对付托马罗夫卡上空的那几架敌机,简直是小菜一碟。 担任空中掩护的战斗机,发现了在托马罗夫卡上空盘旋的敌机,立即有十六架战斗机脱离了飞行编队,以四架为一个小编队,朝着敌人猛扑了过去。 在托马罗夫卡上空肆虐了半天的四架敌机,估计早就投光炸弹打光了机载机枪子弹,正准备返航。猛地见到我军铺天盖地的飞行编队过来,估计早就吓得魂飞魄散,立即四散分开逃命。我们的飞行员肯定不会放过,每个小编队就尾随着一架敌机追了下去。 撵走了德军的飞机,接下来便是我们的强击机编队开始表演了。他们分成六架一组,开始了向地面德军的突击,不停顿地用火力压制敌人的火炮和战壕里的德军火力。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随着强击机对地面攻击的开始。德军的炮击渐渐地减弱直至停止,旁边的涅克拉索夫不禁兴奋地连声叫好。他给自己的参谋长打电话,大声地说:“参谋长同志,把剩下的两个营也派上去。尽快消灭挡在我们前面的这股敌人。” 我听到涅克拉索夫这么说时,心里暗想可惜没坦克,否则的话,就能大大地降低部队的伤亡。我本来就随便这么一想,没想到外面巴斯曼诺夫忽然冲进来。激动地向我报告:“司令员同志,坦克旅的坦克到了。” 听说坦克旅赶到时,我的心情顿时变得轻松起来,立即吩咐涅克拉索夫:“上校同志,派人给他们部队发信号,让他们直接向前冲,掩护步兵冲进城里去。” 涅克拉索夫答应一声,马上命令一名参谋去给坦克旅发信号。那名参谋跑出观察所,站在一个比较高的土堆上,挥舞着一红一绿两面信号旗。向正往这里疾驰的坦克发信号。我有时挺佩服发明旗语的人,很多复杂的命令,都是可以通过参谋手里的信号旗发出去。 原本成两路纵队的坦克部队,在看到信号以后,立即放慢了速度,展开战斗队形,轰隆隆地朝前方驶去。他们在经过那些趴着的指战员身边时,有意放慢了速度,以免不小心碾压到自己人。而那些趴在地上的指战员,在坦克经过以后。立即向旁边来个测滚,躲进坦克后面的射击死角后,便站起身,提着武器紧跟着坦克向前冲锋。 见过那么多次步坦协同。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配合得如此完美的。我不禁问涅克拉索夫:“上校同志,您的部队还挺训练有素的,您瞧瞧,战士们都躲在坦克的后面,这样敌人从正面射出的子弹,就无法伤害到他们。” 听到我的这个问题。涅克拉索夫瞪大眼睛瞧着我,奇怪地说:“司令员同志,这种步坦协同不是您传授给我们的吗?” “我传授给你们的?”我被他的话搞糊涂了,不解地反问道:“我什么时候教给你们的?” “您忘记了,”涅克拉索夫小心翼翼地提醒我说:“在上个月,你专门派作战处长阿赫罗梅耶夫少校,到各个部队巡查,并指导大家进行步坦协同作战的训练。” 我用望远镜盯着前方正在不紧不慢向前行驶的坦克,见德军机枪射出的子弹,打在车身装甲上,只能溅出一片片的火星,丝毫无法伤害到跟在后面的步兵,心里顿时踏实了许多。听到涅克拉索夫的解释后,我只是不置可否地随口嗯嗯了几声。 坦克在离德军战壕还有五十米的地方停下,不光用坦克炮轰击,还是车载机枪扫射,将躲在残缺不全的战壕里的德军士兵打得血肉横飞。见敌人的抵抗被摧毁得差不多了,有指挥员发出了一声号令,躲在坦克后面的指战员们都闪了出来,端着武器朝敌人的阵地冲过去。 “司令员同志,您快点瞧。”看到我们指战员冲进战壕,像扑入羊群的饿狼一般收拾那些被吓得瑟瑟发抖的德军时,涅克拉索夫兴奋地叫了起来:“德国人顶不住了,我们要不了多久就能把他们全部消灭了。” 等看到另外两个营的部队,也向托马罗夫卡发起进攻后,我才放下望远镜,笑着对涅克拉索夫说:“上校同志,在我们这么强大的立体攻势下,早就军心涣散的德军是挡不住的。等近卫第71师的部队一到,我就和你一起到城里去看看。” 本来还满面喜色的涅克拉索夫听到我这么一说,顿时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严肃地说:“司令员同志,城里太危险了,您没有权利用您的生命去冒险。等近卫第71师到了以后,我会亲自带着师指机关到城里去建立新的指挥部。而您,就和近卫第71师的师长西瓦科夫上校一起留在这里吧。” “上校同志。”我虽然知道他是出于一番好意,但还是固执地说:“我还是那句话,作为集团军司令员,我必须和自己的战士们在一起。至于我的安全嘛,您不用担心,我相信巴斯曼诺夫少校和他手下的战士,能做好这一切的。” 坦克在离德军战壕还有五十米的地方停下,不光用坦克炮轰击,还是车载机枪扫射,将躲在残缺不全的战壕里的德军士兵打得血肉横飞。见敌人的抵抗被摧毁得差不多了,有指挥员发出了一声号令,躲在坦克后面的指战员们都闪了出来,端着武器朝敌人的阵地冲过去。 “司令员同志,您快点瞧。”看到我们指战员冲进战壕,像扑入羊群的饿狼一般收拾那些被吓得瑟瑟发抖的德军时,涅克拉索夫兴奋地叫了起来:“德国人顶不住了,我们要不了多久就能把他们全部消灭了。” 等看到另外两个营的部队,也向托马罗夫卡发起进攻后,我才放下望远镜,笑着对涅克拉索夫说:“上校同志,在我们这么强大的立体攻势下,早就军心涣散的德军是挡不住的。等近卫第71师的部队一到,我就和你一起到城里去看看。” 本来还满面喜色的涅克拉索夫听到我这么一说,顿时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严肃地说:“司令员同志,城里太危险了,您没有权利用您的生命去冒险。等近卫第71师到了以后,我会亲自带着师指机关到城里去建立新的指挥部。而您,就和近卫第71师的师长西瓦科夫上校一起留在这里吧。” “上校同志。”我虽然知道他是出于一番好意,但还是固执地说:“我还是那句话,作为集团军司令员,我必须和自己的战士们在一起。至于我的安全嘛,您不用担心,我相信巴斯曼诺夫少校和他手下的战士,能做好这一切的。”(未完待续。) :  衷心感谢书友:aya198106、zozu、锦官城中客、浩川、一葵、六月飞雪1021、artassadar、noooooobs、方琦珣、猪潇洒2、书呆子的祖父、李云兮、、硫氢酸钾、inhujj、幻爽童鞋的两票支持!感谢书友:thindy、色n、寒月悲笳千帐灯、sh1111、z479、ingin、玩青蛙的狗、小冰豆豆、贫道飞熊、ingin、颍河读者、海王星波尔卡童鞋的宝贵一票!感谢书友:ingin童鞋的1888打赏!感谢书友:爱看书的胖mm、hypp1014、三皮小子0258、l599l、风铃星花雨、落-霞、恍晃的鱼、张鹏b1995童鞋的打赏! 第一一八九章 托马罗夫卡的巷战(下) 跟着涅克拉索夫的师指进入了托马罗夫卡以后,我才发现自己把事情想得太乐观了。虽然近卫第52师全师都进入了城内,但不管在兵力还是装备上,和坚守城市的德军相比,都处于劣势。难怪前段时间近卫第67师冲进城市,没待多长时间,就被德军从城里撵了出来。 我正在思索时,忽然站在窗口的一位参谋惊呼起来:“你们快看,有敌人冲过来了,我们的警卫营正在和他们交火。” 师指挥部设在一栋比较结实、还没有被完全摧毁的建筑物二楼,这里的视野非常开阔,能看清楚很多街道上进行的战斗。听到参谋这么说,我快步来到窗前,找了一个相对安全的角落,举起望远镜朝外面望去。 只见几百米外一栋孤立的两层建筑,遭到了德军的围困。他们在附近的废墟上,架了好几挺机枪,用密集的交叉火力疯狂地扫射着。打了一会儿,估计还觉得不过瘾,还在附近的一个平地上加上了一门迫击炮,只两三炮就将小楼的屋顶炸了一个窟窿。 见楼顶被炸穿了,德军变得更加疯狂起来,不少的步兵在机枪和迫击炮的掩护下,纷纷冲到离小楼不远的残垣断壁中,将手榴弹从窗口扔进了屋里。 接二连三的爆炸后,有几名隐藏在里面的战士被炸得从窗口飞了出来。他们落到地上,有的当时就牺牲了,有的则只是负了伤,可没等他们站起来,就被旁边的德国人乱枪打成了筛子。 随着德军的炮击、扫射和扔手榴弹,小楼的墙上到处都被炸出了窟窿。德军的机枪扫射得更猛烈了,躲在楼里的指战员们。只能趴在地上,才能躲过从头顶嗖嗖飞过的子弹。 见此情形,涅克拉索夫大声地吩咐自己的部下:“立即从警卫营里抽一个排,将楼里的部队救出来。” 他的部下听到这道命令后,哭丧着脸说:“师长同志,我们现在就只剩下了一个警卫排。要是全派出去的话,师部就变得空虚了。如果德国人的小部队摸过来,我们可没法应付啊。” 涅克拉索夫听到这里,转身对我严肃地说道:“司令员同志,这里太危险了,您还是转移到城外去吧!” “不用,”我望着远处还在围攻小楼的德军小部队,不以为然地说:“就这几个德国人,是打不到我们这里来的。”说完。我冲着门外喊道,“巴斯曼诺夫少校。” 随着我的喊声,巴斯曼诺夫从外面走了进来,静静地等着我下命令。我用手一指远处正在激战的楼房,对他说道:“少校,你带警卫连过去,将那股敌人消灭掉。” 听到我的命令,巴斯曼诺夫迟疑了片刻。接着说道:“司令员同志,我只需要带一个排。剩下的还是留在这里保护您吧。” 我摆了摆手,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少校同志,这里还有近卫第52师的一个警卫排,有他们在,我们的安全就能得到保证。如果你能尽快地消灭这股窜到我们附近的这股敌人,那么我们就能更加安全。” “明白了。司令员同志!”巴斯曼诺夫响亮地答应一声后,转身跑出了指挥部。 等巴斯曼诺夫一离开,我就立即问涅克拉索夫:“上校,和集团军司令部的电话线牵好了吗?” “牵好了,司令员同志。”涅克拉索夫将我引到了桌边。指着上面的一部电话机说道:“就是这部电话,可以直接和集团军司令部通话。” “请帮我拨通吧,上校同志。”我客气地说道:“我要和别济科夫参谋长通话。” 电话接通后,别济科夫听到我的声音,着急地问:“司令员同志,您怎么跑到托马罗夫卡城里去了,难道您不知道那里正在进行巷战吗?” “参谋长同志,这个不是重点。”我不等别济科夫说完,便打断了他后面的话,直截了当地向他下命令说:“我到了城里才发现,敌人的兵力远比我们想象得更加强大,所以我现在命令您,立即把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的近卫第51军、戈沃鲁年科上校的步兵第375师调过来。” “把整个近卫第军都投入战斗吗,司令员同志?”别济科夫听完我的命令以后,谨慎地问道:“城里的敌人,真的值得我们一下就投入三个近卫师和一个步兵师吗?” “没错,参谋长同志。”对于别济科夫的疑问,我向他解释说:“德军在托马罗夫卡的力量,远比我们想象得要大得多,他们依托现有的城防工事,和我们在进行着逐条街道逐栋房屋的争夺。而且还不断地向我们实施反击。” “另外不是还有友军的两个师吗?”别济科夫惊诧地问:“难道他们还停留在外围阵地,没有攻入城中吗?” “是这样的,东西两翼的两个师,正在与德军的守备部队发生激战。虽然我军出动了空军支援,但还是没能让他们突破德军的外围防御阵地。”我说到这里时,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连忙又纷纷别济科夫:“还有,城里只有我们的一个坦克旅,实力有点薄弱。请您命令克拉夫琴科将军从他的近卫坦克第五军里,再抽一个坦克旅进入城市。” 我刚放下电话,电话铃声就迫不及待地响了起来。我以为是别济科夫还有什么事情没搞清楚,所以又打过来要问我的,没想到一听,听筒里居然传出了朱可夫的声音。 他用低沉的声音问道:“喂,丽达,你们那里的情况怎么样?” “报告元帅同志。”我恭恭敬敬地向他报告说:“目前近卫第52师的部队,已成功地城北方向突入了托马罗夫卡,正在城北地区与敌人展开巷战。” 听完我的报告后,他沉默了片刻,又说:“德军在托马罗夫卡地区进行的防御,比我们想象的更加顽强。你们左右两翼的部队,虽然在炮兵和空军、坦克的掩护下,向德军的阵地发起了猛烈的进攻。但到目前为止,始终还是没有能突破德军的外围阵地。为了确保你的部队不会被德国人从城里撵出来,最好立即投入预备队。” “元帅同志,德军在城里一刻不停地向我们发起反击。我们的进攻几乎已停滞不前了。”为了让朱可夫对托马罗夫卡的形势有个清晰的认识,我详细地向他报告城里的情况:“……为了加强部队的攻坚能力,除了正在赶往托马罗夫卡的近卫第71师以外,我刚刚还命令参谋长别济科夫,将近卫第51师和步兵第375师投入战斗。另外,为了加强部队的攻坚能力,我还让克拉夫琴科将军派一个坦克旅,对我们进行支援。” “丽达,你所的决定非常正确。”朱可夫听完以后。立即对我所做出的安排表示了赞同,“我会立即打电话给近卫第五集团军的司令员,和机械化军的军长打电话,让他们加快进攻速度,一定要尽快冲进城里,和你们汇合,全歼德军在托马罗夫卡的守军。” 我结束和朱可夫的通话后,涅克拉索夫凑过来。好奇地问:“司令员同志,朱可夫元帅怎么说。是不是让友军加大进攻力度,尽快与我们会师啊?” “没错,是这样的,上校同志。”我将自己刚刚和朱可夫、别济科夫的通话内容,向他简单地做了一个介绍后,接着说:“在我们的预备队没到之前。您最好收缩一下兵力,免得他们因为兵力过于薄弱,而被德军突破了防线。喏,您瞧瞧那边,我可不希望在指挥部的附近。看到德国人出现。” 听到我这么说,涅克拉索夫顿时羞得满脸通红,他有些难为情地说:“放心吧,司令员同志,我向您保证,以后绝对不会让德军的小分队再出现师指附近。” 我点了点头,随后又吩咐他:“请您立即给三位团长打电话,让他们把手里的部队适当地收缩一下,并组织好新的防御。” “司令员同志,这有点不好办啊。”我的话刚说完,就发现涅克拉索夫的脸上居然露出了为难的表情,他喃喃地说道:“您也知道,战斗进行到现在,部队已经很分散了。要把他们收拢起来,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稍有不慎,甚至可能会引起混乱。到时德军要是抓住这个机会实施反击的话,我们的部队就有被击溃的可能。” “那怎么办?”听他这么说,我的心里不禁担心起来,如果部队真的像放羊似的,这里一个连那里一个排各自为战,互相不能支援的话,就有被德军各个击破的可能。想到这里,我不禁有些抓狂,心说难道就这样眼睁睁地看到我们的有生力量被消耗掉吗? 就在这时,外面走进几名指挥员。带头的一位径直来到我的面前,抬手敬礼报告说:“司令员同志,近卫第71师师长西瓦科夫奉命来到,我听候您的战斗命令,请指示!” 看到突然出现的西瓦科夫,我顿时喜出望外,一把抓住他的肩膀,使劲地摇晃了两下后,我激动地说:“上校同志,您来得真是太及时了。根据我们的观察,城里的德军实力远远超出了我们的想象,目前近卫第52师的兵力过于分散,可能会被反击的德国人各个击破,所以我命令您,立即将部队派出去,加强现有的占领阵地。” “司令员同志。”西瓦科夫等我说完,立即提醒我说:“我们的部队刚刚进入城市,对城里的情况一点都不了解,如果冒冒失失地闯入了德军的火力网,不光帮助不了友军的部队,就会付出不必要的伤亡。” “放心吧,西瓦科夫上校。”他的话刚说完,旁边的涅克拉索夫就笑着说:“我派人给你们带路,这样就可以迅速地进入战斗位置了。” “那真是太好了,”西瓦科夫指着自己身后的指挥员,对涅克拉索夫说:“他们都是我手下的团长,麻烦您派人给他们当向导吧。” 虽然我对西瓦科夫手下的这些团长们不熟悉,但此刻还是上前和他们一一握手,并说上几句鼓励的话:“团长同志,我们能不能迅速地解放托马罗夫卡,可就全看你们的表现了。” 团长们听完我的话,都向我表决心说:“司令员同志,请您放心,我们团一定会像钉子似的,牢牢地坚守在自己的阵地上,绝不后退一步。” 这些团长也许是打防御战打得习惯了,听到我的吩咐,居然无一例外地想到了坚守阵地,不过我也没有纠正他们,而是顺着他们的话说:“团长同志们,请你们在现有阵地上,坚守至少两个小时,等我们的预备队到了以后,就能对德军展开全面的进攻了。” “请司令员同志放心,”几位团长异口同声地说道:“我们保证完成好您交付给哦我们的任务。” 团长们还没来得及离去,站在窗口的参谋便开心地叫了起来:“司令员同志,您快来看,您派出的警卫连,把那股窜到指挥部附近的德国人消灭了。” 我快步地走到窗口,也顾不上自己所站的位置是否安全,就拿起望远镜朝前方望去。只见小楼那里的战斗已经结束,十几名垂头丧气的德军俘虏,在巴斯曼诺夫少校的警卫连的押解下,正朝我们这边走过来。 “团长同志们,你们来看。”我把几位团长叫到了窗口,指着远处正走过来的德军俘虏,对他们说道:“这些敌人就是因为防线上的兵力薄弱,才闯到这里来的。我希望你们的部队进入阵地后,不要放任何一个德国兵通过。你们能做到吗?” “请司令员同志放心。”团长们整齐地回答道:“我们能做到,绝对不会放一个德国人通过我们的防线。” 我点点头,冲他们一摆手,命令道:“出发吧,团长同志们!”(未完待续。) :  衷心感谢书友:齐格弗里德冯奥斯卡、光明涛哥、a555a、将进行到底童鞋的两票支持!感谢书友:滨海隐士、梧桐的灰烬、zzhnag68、落-霞、kjs12、老干爹、无谓潜行、aya198106、千秋终寂寞、noooooobs、jjmj、书友111018224708442、mdogish、yangale1童鞋的宝贵一票!感谢书友:hypp1014、孤夜神无、恍晃的鱼、l599l、三皮小子0258童鞋的打赏! 第一一九〇章 第19装甲师的覆灭(上) 奉上五一更新,看完别赶紧去玩,记得先投个月票。现在起-点515粉丝节享双倍月票,其他活动有送红包也可以看一看昂! 托马罗夫卡,如今对敌我双方来说,都是势在必得的一个地方。因此,在我投入了大量兵力的同时,德军也派出援兵,结果导致这里的战斗,显得格外地激烈。 我把四个步兵师以及两个坦克旅都摆在了托马罗夫卡城里,原打算等友军的两个师再攻进城内,这样我们就能形成以多打少的局面。谁知直到傍晚,友邻两个师的战斗,还在城外进行,城里和德军进行激战的,依旧是我的部队。 打了几个小时,我在无意中发现了一个规律:只要我军向东西两翼运动的话,德军除了死守阵地外,还会拼命地朝我们发起反击。好几次,我的部队接近了托马罗夫卡东西两侧的城郊,德军就会在坦克的掩护下,向我们发起疯狂的反攻。而直接向南推进的话,所收到的压力就会大大地减弱。 我看完摆在自己面前的电报,抬起头问坐在我对面的四位师长:“师长同志们,你们说说为什么我们在进攻东西两翼的时候,德军会进入如此顽强的抵抗呢?” “司令员同志,德国人的意图很明显嘛。”西瓦科夫上校首先说道:“他们是怕我军控制了城市的东西两侧以后,就能和正面进攻的友军部队实施前后夹击。” “上校同志,我觉得没有那么简单。”他的话刚说完,近卫第军军长塔瓦尔特基拉泽便发言说:“德国人给我们造成一种城南兵力薄弱的假象,让我们以为夺取城南的控制权不是什么难处。说不定他们早就埋伏了重兵在那里,等我们的主力部队冲到了城南以后,他们部署在城东城西的部队。来个相向攻击,一举切断我突击部队的后路。” 对于两人的分析,我没有立即发表自己的意见,而是把目光投向了左侧的别雷身上。盯着他看了一阵后,我开口问道:“上校同志,您的坦克部队进展顺利吗?” 别雷摇摇头。苦笑着说:“司令员同志,情况很糟糕。由于空军的轰炸和炮兵的炮击,整个城市里到处都是残垣断壁和砖石瓦砾,我们的坦克简直是寸步难行。要知道,瓦砾堆就是坦克的天然克星。要跨越那些碎砖石形成的缓坡,上坡时,薄弱的坦克腹部,会成为德军坦克的攻击目标;而下坡时,坦克的顶盖。也同样会遭到反坦克火力的打击。” 听别雷这么说,我的心都凉了半截。要是在巷战中,我们的步兵得不到炮火的支援,就算占领了什么阵地,也会在德军接下来的反击中被击退。想到这里,我又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炮兵司令员波夫斯基,笑着问他:“上校同志,我们的炮兵在巷战中。能派上用途吗?” 波夫斯基听到我这么问,连忙从座位上站起来。回答说:“司令员同志,火箭炮在城里可没法使用,因为准头太差,有可能在炮击时误伤到我们的自己人,所以能动用的只有一两个加农炮团。” “上校同志,这真是太好了。”听说可以调一两个加农炮团入城。我的心里顿时踏实了许多,只要有了炮兵的支援,那么我们的攻坚速度就能得到大大地提高。“立即调两个炮兵团到城里来。” “司令员同志。”波夫斯基等我下达完命令,随后向我请示说:“不知道炮兵团进城以后,应该将炮兵阵地设置在什么地方?” “不用设置阵地。”我心里暗说如果要在城里设置炮兵阵地的话。那我还让你把炮兵团调进城做什么?为了让他了解我的意图,我当众宣布:“上校同志,等炮兵团进城以后,就以连为单位,分配给各师,让我们的火炮跟着战士们去冲锋。” 我的话说完后,在座的指挥员除了别雷外,个个都是面面相觑,一脸茫然的样子。我这次才想起,就只有别雷和我相处的时间长,知道我以前提倡的“大炮上刺刀”的打法,而其他人都是在库尔斯克会战开始前,才成为我的部下,不了解这种战术,也不足为奇了。 别雷看到大家都沉默不语,连忙小声地提醒我:“司令员同志,您还是给大家讲讲吧,我想他们都没听明白您的意思。” “是啊,司令员同志。”首先附和别雷上校的,就是炮兵司令员波夫斯基,他一脸茫然地说:“让火炮跟着炮兵冲锋,这样的打法,我以前听都没听说过,所以还是请您给我们大家讲解一下,让我们也能心中有数。” “没错没错,”下面的师长们七嘴八舌地说道:“司令员同志,您就说说,让我们也明白火炮怎么跟着步兵冲锋。” 为了让他们能切实地将我的这种打法贯彻下去,我详细地向他们解释了“大炮上刺刀”是怎么一回事,最后还一再强调:“……步兵在冲锋时,遇到敌人的坚固火力点时,就可以使用火炮进行直瞄将其摧毁。” 当大家听完我的说明,又开始议论纷纷,其中的塔瓦尔特基拉泽兴奋地说:“如果采用这种战术的话,德国人的火力点只要一暴露,就会立即被我们摧毁。不光可以减少部队的伤亡,同时还能加快部队的推进速度。” 看到大家议论纷纷,别雷上校也有些坐不住了,他凑近我低声地问:“司令员同志,我指挥的两个坦克旅,该做些什么?” 我考虑到城里到处都是废墟,不利于坦克的展开队形和实施突击,便命令别雷:“上校同志,您把坦克旅的坦克,都部署在我军控制的阵地附近充当固定炮台使用。”说到这里,我忍不住低声地嘟囔着,“这样就算德军出动坦克部队实施反击,也会被我们的坦克打得灰飞烟灭的。” 由于我及时地调整了战术。等炮兵团进入托马罗夫卡以后,我们的进攻又再次开始。德军以为他们还能像以前那样,用火力点的火力,压制住我们的进攻部队以后,再实施反击。谁知这次,火力点刚暴露。机枪手连一个弹链都没打完,便被会连人带机枪炸得飞向空中。 我和一帮师长待在指挥部里,不是地看到通讯兵送到我手里的电文,上面的内容无一例外地都是:我军占领了某某街道的什么楼房,消灭了敌人多少多少等等。 塔瓦尔特基拉泽看到这样的战报,笑得嘴都合不拢了。因为在城里战斗的部队,几乎都隶属于他的近卫第军。他走到我的面前,扬起手里的一叠电报,激动地说:“司令员同志。您所提议的那种打法,真是太有效果了。您瞧,仅仅过了一个多小时,我们的部队,就分别在东面、西面和南面,给占据了两条街道。只要这样的进展速度能保持下去,我们在天黑前收复托马罗夫卡,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对于塔瓦尔特基拉泽的说法。我也非常有同感,因为从各师反馈回来的消息。进攻是非常地顺利。我打算等我军的控制面积再大一些以后,就分兵支援东西两翼友军的进攻。 就在我们觉得胜利在望时,意外发生了。正在指挥部队进攻城南的戈沃鲁年科打来了电话,向我报告说:“司令员同志,德军向城南增援了?” 戈沃鲁年科的话把我吓了一跳,我连忙追问道:“敌人的援兵。是什么样的援兵?” “根据我们俘虏的口供,”戈沃鲁年科继续说道:“德军的第332步兵师在我军的猛烈攻势下,兵力已严重不足。而德军施密特将军的第19装甲师赶来增援,用第73、第74装甲步兵团,加强了防线的防御力量。” “看到德军的坦克了吗?”听说是第19装甲师。我不禁惊出了一身冷汗,这支部队虽然在前段时间被我们打败过,但它的整体实力却不容小觑。经过半个多月的休息,没准它的战斗力又恢复了最强大的状态,要想消灭它,我们势必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看见了,司令员同志。”越担心什么,还偏偏来什么。我最担心伴随着会有坦克伴随着步兵团出现,没想到还真有坦克。只听戈沃鲁年科接着说:“我的观察哨报告,说德军至少集结了二十辆坦克,打算在几条街道同时向我们发起进攻。” “上校同志,迅速地建立街垒工事,把火炮部署在这些工事的后面。”我边思索对付德军坦克的办法,边对戈沃鲁年科说:“如果敌人进攻的话,你们就用火炮把敌人的坦克干掉,至于跟在后面的步兵,就用突击步枪和机枪把他们全部干掉吧。” 刚刚结束和戈沃鲁年科的通话,西瓦科夫又给我打来了电话。听到听筒里传出他的声音时,我有些紧张地问:“上校同志,是不是您那里出什么事情了?” “出事,出什么事情?”西瓦科夫不解地反问了一句。但听到我没有做回答,又激动地向我报告说:“司令员同志,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您。” 听到是好消息,我的精神顿时为之一振,连忙追问道:“上校同志,不知道您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我啊?” “司令员同志,我们师和近卫第51师的指战员,成功地突破德军城西的防御,攻占了德军第332步兵师第676团的团部,并击毙了该团的上校团长。” “太好了,上校同志,您告诉我的这个消息真是太棒了!”我听到击毙德军团长的消息,顿时喜出望外,这样一来,城西的守军就会因为团长被击毙,而陷入一片混乱,这样我们就能将城西的敌人逐一消灭掉。我连忙又叮嘱他:“上校同志,迅速地控制城西的所有街道,并做好向德军西郊阵地发起进攻的准备。” 塔瓦尔特基拉泽等我放下电话,忍不住好奇地问:“司令员同志,西瓦科夫上校向您报告了什么好消息?您瞧瞧,您的脸上都快笑开花了。” “将军同志。”我微笑着对塔基拉泽说:“我要恭喜您!” “恭喜我?!”我的话把塔瓦尔特基拉泽搞糊涂了,他一头雾水地问:“恭喜我什么?” “西瓦科夫上校报告,说近卫第51和第71师的联合部队,已成功夺取了德军第676团的团部,并击毙了该团团长。”我说这话时,脸上的笑容更甚:“难道您的部下取得这样辉煌的战果,不值得向您庆贺吗?” “应该,应该。”塔瓦尔特基拉泽把头点得向鸡啄米似的,随后他又对我说:“司令员同志,我有个建议。等我军控制了城西以后,可以让我们的坦克旅从城西出城,绕到城南去进攻德军的后方,不知道行不行?” 我听完塔瓦尔特基拉泽的建议,没有马上回答他,而是转头看着旁边的别雷上校,笑着问:“上校同志,不知道您的意见如何?” 别雷想了想,然后点头说:“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的这个意见非常好。我们神不知鬼不觉地绕到德军第19装甲师的后面,然后发起突然袭击。第375步兵师的同志们再从正面发起进攻,就有可能把德国人的这个装甲师打得精光。” “很好,上校同志,”我对他的这个提议赞不绝口:“德国人肯定做梦都想不到,我们的两个坦克旅会突然从他们的后面冒出来,这样一来,肯定会被我们打一个措手不及。”说完,我冲他一挥手,说,“您立即就去安排吧!” 等别雷离开后,波夫斯基也坐不住了。他着急地对我说:“司令员同志,光凭坦克旅的那些坦克,要想全歼德军的第19装甲师,是非常困难的,所以我建议,向德军坦克集结的区域,派出炮兵观测员,让他们为城外的火箭炮兵指示提供参数,指引射击目标,好让德国人的坦克在我们的炮火下变成一堆废铁。” “上校同志,反正我们在这里也没有什么事情。”说实话,我也想亲眼看到我们的部队,是如何歼灭德军的这个装甲师,所以主动对波夫斯基说:“我们就一起到那里去看看吧!”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这次起-点515粉丝节的作家荣耀堂和作品总选举,希望都能支持一把。另外粉丝节还有些红包礼包的,领一领,把订阅继续下去!】(未完待续。) :  peterzyj、z479、jj、死去的獬豸、流泪的微笑者、窃书鼠童鞋的两票支持!感谢书友:zz120、恍晃的鱼、氷結の螺旋、三皮小子0258、落-霞、林闽浙、heathy童鞋的宝贵一票!感谢书友:恍晃的鱼、落-霞、l599l、三皮小子0258?童鞋的打赏! 第一一九一章 第19装甲师的覆灭(中) 不过还没等我离开,指挥部里的电话便响了起来。·我拿起耳机,听见了朱可夫的声音,他没有任何寒暄,便开门见山地说:“请报告托马罗夫卡城内的战斗情况。” 听着听筒里传出他翻阅电报的声音,我知道他现在迫切地想知道托马罗夫卡这里的情况,便像往常一样沉着地向他开始汇报:“元帅同志。目前德军在托马罗夫卡的676团部,已被西瓦科夫上校指挥的近卫第71和第51师端掉,团长也被击毙,该处的德军因失去了统一的指挥而陷入混乱,最多再过半个小时,我们的部队就能完全地控制城西。在城东方向进攻的,是涅克拉索夫上校的近卫第52师,由于德军的顽强抵抗和不断起的反击,使他们师始终没能从流了这么多鲜血的地段向前推进。另外……” “城南的方向怎么样了?”朱可夫忽然打断了我,问:“要知道,德军的第332步兵师的师部,就驻扎在那里。” “戈沃鲁年科上校的步兵第375师正在城南进行着战斗,”我连忙回答说:“他们本来已接近了德军的师指挥部,但由于德军第19装甲师向该地区投入了第73、第74装甲团,使那里的局势变得严重起来。” “现德军的坦克了吗?”朱可夫接着问道。 “有的,元帅同志。”对于朱可夫的这个问题,我立即毫不含糊地回答说:“根据戈沃鲁年科上校的报告,他们现了德军的坦克正在进行集结,准备动反扑。” “你采取了什么措施?”朱可夫用低沉的声音问道。 “我命令别雷上校率领两个坦克旅,从城西出城迂回到城南,以便和步兵第375师对第19装甲师进行前后夹攻。”我在介绍完情况后,又向朱可夫说明自己的意图:“如果我们的坦克部队能迂回成功的话,那就可以切断第19装甲师和第332步兵师的退路,将他们全部歼灭掉。” “这很好。”朱可夫听后若有所思地说:“德国的装甲师的战术,已经越来越背离集群战术原来的渗透、破袭思路。不再追求突破,而改为寻求包围,现在他们已彻底丧失动集群突破的能力,是到了给他们一个教训的时候了。” 听到朱可夫的称赞。我不禁有些沾沾自喜起来,等他一说完,我又补充说:“元帅同志,我打算和集团军炮兵司令员波夫斯基上校,一起到步兵第375师的地段。·1k要ans看hu·为城外的炮兵指引炮击方向,争取用强大的炮火,将第19装甲师打残。” 朱可夫沉默了一会儿,将我所说的话掂量一番后,说道:“好吧,丽达,我同意你的方案,尽快让别雷上校率领坦克部队出击。对了,我提醒你一句,以后不要再随便把上百辆坦克。摆在无法展开战斗队形的城里,要是德军此刻掌握着托马罗夫卡的制空权,你的这支坦克部队早已在轰炸中全军覆没了。记住了吗?” “记住了,元帅同志。”我羞得满脸通红地回答了一句后,又小心地问:“您对我们还有什么别的指示吗?” “很简单,就一句话:摧毁敌军。”朱可夫用平淡的语气说道:“好了,明天再向我报告战果。祝你好运!” 虽然听筒里早就传来了一阵阵的盲音,但我依旧保持着握着耳机的动作,同时脑子里在不停地思索:“摧毁敌军”,至于怎么个摧毁法。朱可夫未置一词,只能靠我自己去了解。 “司令员同志,您在想什么?”耳边忽然响起了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的声音。 我有些慌乱地回答他说:“哦,我正在想元帅同志最后说的一句话。” 我的话引起了他的好奇追问:“元帅说什么了?” “他让我们摧毁敌军。”我在重复了这句话以后。耸了耸肩膀,放下话筒,然后有些无奈地说:“说实话,我没有搞明白他的真实意图。” 塔瓦尔特基拉泽想了想,随后对我说道:“司令员同志,其实很简单。元帅的意思就是:摧毁敌军。消灭对手,不管采用是正面进攻还是后方突袭的战术,都应该有前线指挥官来全权决定,而他作为高别指挥员是不关心过程,只关心结果的。” “原来是这样啊,”听完塔瓦尔特基拉泽的解释,我才恍然大悟,朱可夫这么说,是希望我用自己的方式,来解决掉托马罗夫卡的敌军。至于怎么打,就完全由我说了算,他绝对不干涉我的指挥,只要能完成任务就行。 想到这里,我拿起电话给司令部打去了一个电话。·1k要ans看hu·听到别济科夫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时,我立即对他说:“参谋长,请记录我的命令:除近卫第67师外,处于待命状态的近卫第八十九、第9o师,以及刚完成整补的近卫第77师,连夜向别尔哥罗德的西北方向移动。” 对于我忽然下达这样的命令,别济科夫没有表示任何异议,只是提醒我说:“司令员同志,同时出动三个近卫师,可能需要一个统一的指挥吧?否则一打起来,各自为战的部队,无法实现有效的配合。” 他不说,我还没注意这个问题。经他这么一提醒,我立即就想起近卫第71师师长西瓦科夫,还是近卫第22军军长。但此刻他的部队正进入了攻坚阶段,要是把他撤下来去别尔哥罗德指挥另外三个师的话,此刻在城西的两个部队就有可能因指挥人员的调整,而出现不必要的混乱。所以我在思考一会儿后,对着话筒说道:“参谋长同志,请把电话交给副司令员同志,我有话对他说。” “司令员同志。”和我通话的丹尼洛夫抢先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您是打算让我去指挥这三个近卫师吧?” “没错,副司令员同志。”既然丹尼洛夫猜到了我的意图,我也就不和他绕圈子,索性把话说开了,“别济科夫没有指挥大兵团作战的经验,一下就让他去指挥三个师,他是无法胜任这项工作的。所以我经过再三考虑,觉得指挥部队的最佳人选只有您。不知道您的意思如何。愿意接受我的任命吗?” 丹尼洛夫没有马上回答我,而是试探地问道:“司令员同志,我集团军的半数部队,不是正在攻击托马罗夫卡。怎么又会想起同时对别尔哥罗德起进攻呢?要知道,在攻坚作战时,这样的分兵行动是兵家大忌。” 我在脑子里组织了一下词汇后,对丹尼洛夫说:“副司令同志,根据目前的情况来判断。最初明天上午我军就能夺取托马罗夫卡。接下来我集团军的主力,就将参与别尔哥罗德和哈尔科夫的进攻作战,所以提前把部队布置在进攻出点,也不是什么坏事。” 我的话让丹尼洛夫感到很意外:“怎么,司令员同志,您又接到了上级新的进攻命令吗?” “是的,副司令员同志。”我按照自己的思路往下说:“早在库尔斯克南部的反击开始前,我们集团军得到的命令,就是解放别尔哥罗德和哈尔科夫。到目前为止,这道命令依旧没有取消。所以我们随时都要做好进攻的准备。” “可是,以我们集团军现有的实力,能夺取这两个城市吗?”丹尼洛夫不无担心地问道:“您考虑过如果进攻失败后,您所要承担的后果了吗?” “放心吧,我的副司令员同志。”我笑着对他说道:“这次进攻,不仅仅是我们一个集团军参加,还有科涅夫将军的草原方面军。您要明白,在我军如此强大兵力的打击下,城里的守军是根本守不住的。” 我的这番话总算让丹尼洛夫心中的大石头落了地,于是他爽快地说:“既然是这样。司令员同志,那我同意接任这三个师的指挥职务。我向您保证,我们的部队将会第一个冲进别尔哥罗德。” 结束了和丹尼洛夫的通话后,我又拨通了戈沃鲁年科的电话。在电话里。我命令他:“上校同志,暂时不要忙于进攻,先把部队收拢起来,构筑坚固的防线,以防止德军装甲部队的突击。记住,一定要布下地雷和设置铁丝网。让敌人步兵没有那么容易冲上来。” “明白了,司令员同志。”戈沃鲁年科在电话里叹息了一声,接着说道:“虽然我们的大多数阵地,都在德军机枪火力和迫击炮的打击范围内,但布置雷区是必要,而且应该尽可能地靠近德国人的阵地,我们没有选择的余地……” “行了,上校同志。”我听到他又开始唠叨,连忙打断了他后面的话,“既然任务已经明确了,您还在拖延什么呢?德国人正在你们的前面准备反攻,立即把部队收拢起来,动作要快!我们能否成功地歼灭德军的第19装甲师,就完全取决你们师的表现。您明白吗?” “明白,司令员同志。”戈沃鲁年科激动地回答道,“请允许我立即向下面的团长们布置任务。” 我打完电话,正好看到波夫斯基带着几个人走进了临时指挥部。这些人中除了两位参谋模样的军官外,剩下的都是抱着各式通讯器材的普通通讯兵。我指着那些指战员,好奇地问波夫斯基:“上校同志,他们是做什么的?” 波夫斯基听完我的这个问题,诧异地说:“司令员同志,您不是说要到城南去吗?这两位军官是炮兵观测员,还有这些通讯兵,他们将和我们一起过去,并在那里建立炮兵观测点,为城外的炮兵提供射击参数,指引我们的炮兵消灭敌人。” 搞清楚和波夫斯基一同出现的人,居然是炮兵观测员,我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对波夫斯基说:“上校同志,既然您已经准备就绪,那么就出吧。等天黑了,路可就不好走了。” 我刚走出指挥部,巴斯曼诺夫便带着几名战士迎了过来,向我报告说:“司令员同志,我已经把警卫连集合完毕,随时可以出,请指示!” 就在我扭头打量集结在一片废墟前的警卫连战士时,一旁的波夫斯基可能是怕我逞能,又要轻装简从地去前沿,连忙劝说我:“司令员同志,从临时指挥部到戈沃鲁年科上校的指挥部,大概有四公里远。虽然这一地区的德军基本已被我军肃清,但难免还是有几个漏网之鱼。为了预防可能遭到的袭击,我建议还是把警卫连带上吧。” 其实就算波夫斯基不说,我也打算带上警卫连,除了可以保护我在路上的安全外,等到了步兵第375师的防区后,在关键时刻还能当成普通步兵连使用。既然他已先提出了此事,我便顺水推舟地说:“好吧,既然是这样,就把警卫连带上吧。” 当我们这支小部队沿着满是砖石瓦砾的街道,朝着城南前进时,和我并排走着的波夫斯基忽然问道:“司令员同志,我刚刚听到您打电话时,让参谋长调部队去参与对别尔哥罗德的进攻,需要集团军炮兵为他们提供炮火掩护吗?” “上校同志,用不着。”我不假思索地给了他一个否定的回答:“进攻别尔哥罗德的主力,是科涅夫将军的草原方面军,和舒米洛夫将军的近卫第七集团军,他们所拥有的炮火就绰绰有余了。” “司令员同志,我不明白,为什么不等我们夺取了托马罗夫卡以后,再展开对别尔哥罗德的进攻呢?”波夫斯基有些不解地问我:“集中使用优势的兵力,打败敌人的度不是更快吗?” 对于他的疑惑,我耐心地解释说:“上校同志,德军的托马罗夫卡防线,并不仅仅是我们现在所处的城市。就算我们占领了这个城市,只不过是在敌人的防线里楔入了一颗钉子,要想彻底消灭他们,还需要不短的时间呢。”(未完待续。) :  snock、苍之流星ex、光明涛哥、昆明老浩童鞋的两票支持!感谢书友:johninter、珞云烟、原:-d点、麻雀1、aya1981o6、jxb3、风中战歌、无名佚童鞋的宝贵一票!感谢书友:hypp1o14、三皮小子o258、1599x1、沐思柔童鞋的打赏! 第一一九二章 第19装甲师的覆灭(下) 我们赶到城南时,戈沃鲁年科的部队刚打退了德军的一波进攻。站在简陋的观察所里,用肉眼都能看到小广场上正在燃烧的坦克,以及横七竖八的尸体。 戈沃鲁年科的观察所,还是秉承苏军的一向传统,设在离前沿只有三四百米的地方。我看着广场对面那栋有着六根高大石柱的建筑物,好奇地问身边的戈沃鲁年科:“上校同志,那里是什么地方?” “是工人文化宫的剧院。”戈沃鲁年科指着那栋建筑对我说:“德军第73装甲团的团部就在那里,我们向发起了两次冲锋,结果都被德国人打退了。接到您的命令后,我把兵力进行了收缩,刚刚布置完防御,德军就对我们实施了反击。不过幸好早有准备,否则我们的部队真的有可能会被德军的进攻打垮。” 我扭头看了一眼旁边正在架设电话线的通讯兵,接着问波夫斯基:“炮兵司令员同志,用火箭炮打对面的敌人,会误伤到我们自己人吗?” 波夫斯基可能早就在等着我问这个问题,我刚说完,他就点着头说:“如果近卫火箭炮营对着剧院来个齐射,加上误差等因素,我们部署在最前沿的阵地,可能会遭到波及。”说到这里,他侧过脸问戈沃鲁年科:“师长同志,能让最前沿的部队后撤一百米吗?” 戈沃鲁年科听了波夫斯基的问题,有些心虚地看了我一眼后,谨慎地回答说:“炮兵司令员同志,这个可能不行。要是对面的敌人发现我们的部队向后撤,没准会趁机发起反击呢,到时部队就有可能陷入混乱。” 波夫斯基一听就急了,忍不住提高了嗓门:“师长同志,假如战士们在炮击时待在战壕里,就算不被横飞的打死,也会被巨大的爆炸冲击波活活震死。” 戈沃鲁年科的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让战士们从现有的占领阵地后撤,他显然是不同意的;可要让自己的战士待在战壕里,被爆炸的冲击波震死,他又于心不忍、在左右为难之际。只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我,希望我拿出一个好的办法来。 看到两人的窘状,我不禁暗自好笑,等波夫斯基也把注意力集中到我的身上时,我才慢条斯理地说:“两位上校同志。其实这件事情的解决办法很简单,就是把炮弹的落点向前延伸一百米就可以了。这样既不用部队撤出现有的阵地,也不怕遭到误伤。”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种办法啊。”戈沃鲁年科听我说完,兴奋地一拍墙壁,激动地说:“部队留在现有的阵地上,等炮击一结束,就可以趁德国人还没有从炮击中清醒,发起突然的进攻,一举夺取敌人的阵地。” 而波夫斯基却显然没这么乐观。他皱着眉头说:“司令员同志,这合适吗?您要知道,如果射击距离延伸的话,那么我们所取得的炮击效果就会收到影响。” 听到波夫斯基的担忧,我真是哭笑不得,暗骂老毛子做事就是呆板,什么事情稍微有点变动,与他们原来的认知出现了差异,他们就会变得忐忑不安。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随后对他说:“放心吧。波夫斯基上校,火箭炮营的齐射,不光可以摧毁德军占领的剧院,同时还能把停在后面停车场里的德军坦克。也一并摧毁。” “哦,剧院后面有德军坦克?”波夫斯基听后惊诧地问道:“司令员同志,您是怎么知道的,是戈沃鲁年科师长告诉您的吗?” 我指着广场上还在燃烧的坦克,说道:“师长同志什么都没告诉我,我是根据那几辆被击毁的坦克推测出来的。” “司令员同志说得没错。这些坦克就是剧院后面绕过来的。”戈沃鲁年科及时地补充说:“而他们步兵,则是从剧院的大门里冲出来的。” “我明白了。”波夫斯基点了点头,说道:“我这就去安排火箭炮营进行齐射。”说完,他就走向了旁边忙碌的炮兵观测员,低声地向他们交代着什么。 我侧着脸问站在旁边的戈沃鲁年科:“上校,炮击结束后,要发起冲锋的话,您可以派出多少人?” 戈沃鲁年科皱着眉头想了想,回答说:“能动用的有四百人左右,其中还有一部分是轻伤员。” “才四百人,太少了。”我本来以为他的手里怎么也能抽出千把人,没想到能参与进攻的战士居然只有我设想的一半。就算德军的第73、第74装甲团,在前期的战斗中损失惨重,也不是他们四百多人能应付的。 为了增加进攻的成功率,我给待在城北指挥部里的塔瓦尔特基拉泽打电话。听到他的声音,我立即说:“将军同志,我打算在城南发起进攻,但步兵第375师的兵力有限,您立即将您的近卫第51师调过来支援吧。” “好的,司令员同志。”听到我的这道命令,塔瓦尔特基拉泽爽快地答应说:“我立即派卢金中校的309团过去,他们团在今天的战斗中减员最少,还有将近两千人。” “太好了,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听说卢金会带两千生力军来支援,我的心里顿时踏实了许多。这么多的兵力,就算和德军打拉锯战,也不会吃亏。“让他们来的时候,多带一些反坦克武器,不然可没法对付德军的坦克。” 我放下电话后,对戈沃鲁年科说:“上校同志,让您的进攻部队做好准备吧,等火箭炮营的火力覆盖一结束,就立即发起进攻。” “是!”戈沃鲁年科答应一声,便开始给自己的部下打电话,安排他们在炮击结束后,向敌人占据的地带发起进攻。 几分钟以后,城外的近卫火箭营就开始射击了。拖着长长焰尾的火箭弹从我们的头顶掠过,一头扎进了德军的阵地,接着传来了惊天动地的爆炸声。震耳欲聋的连片爆炸中,硝烟和火光腾空而起,将落点附近都变成了一片火海,剧院附近的房屋在爆炸中不断地坍塌,藏身其中的德军官兵估计性命堪忧。 两轮齐射结束后。笼罩在广场上的烟尘尚未散去,空气中仍在留存着让人难受的高温。但没等我抹把头上的冷汗,前方又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乌拉”,数以百计的指战员从藏身的工事里跃出来。端着武器呐喊着朝前冲去。 看到部队冲了上去,戈沃鲁年科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接着对我说:“您知道嘛,司令员,德国人其实也做了一件大好事。” “什么好事?”戈沃鲁年科的话把我搞糊涂了。所以有些意外地问:“德军在我们的国土上,还能做什么好事吗?” “如果他们不提前将城里的居民迁走的话,我们打起来就会束手束脚的。”戈沃鲁年科的眼睛望着前方说道:“这也算他们做的一件大好事吧。” 如果城里有居民的话,德军肯定不会顾忌他们的死伤,而我们却要努力地避免误伤,这样的话,部队的战斗力就不能充分地发挥出来。他们在大战开始前,把所有的居民迁走,倒也算得上是一件好事。 两三百米的距离,我们的战士一下就冲了过去。然后在只剩下几个石柱和半堵墙的剧院废墟里,搜寻德军的残兵败将。我看了一会儿,发现只有个别的地方在进行零星的交火,看来火箭炮的威力真是不同凡响,两轮齐射就将这里的德军消灭得差不多了。 见此情形,我放下望远镜对戈沃鲁年科说:“上校同志,命令部队在现有的地段构筑防御工事,防止德军可能实施的反扑。等友军的增援部队到了以后,再继续向前推进。” 戈沃鲁年科响亮地答应了一句后,叫过一名通讯员。让他将我的命令传达给前线的指挥员,让他们先不要急于进攻,而是将防线先稳固下来。 在等待向德军后方迂回的别雷上校,和增援戈沃鲁年科师的卢金团的过程中。占领了剧院废墟的部队派回来一名通讯兵,向我们汇报最新的情报。通讯兵口齿清楚地报告说:“……根据一名德军少校在临死前的供词:由于城里的空间狭窄,不利于坦克部队的展开,所以第19装甲师只派了十五辆坦克,进城来支援第332师,城外还有约三十辆坦克。” 戈沃鲁年科打发走通讯兵以后。一脸忧色地问我:“司令员同志,德国人还有三十多辆坦克,可是我们却没有什么有效的反坦克武器,要想消灭他们,可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吧。” “放心吧,上校同志。”为了让他安心,我不得不再次安慰他说:“卢金中校带来的步兵团里,会携带不少的反坦克武器。我们不管是进攻还是防守,德军的坦克在我们的面前就再也占不到什么便宜了。至于城外的那些坦克,您就更不用担心了。别雷上校指挥的两个坦克旅,已从城西方向往城南迂回,只要德国人的坦克遇上他们,就只有全军覆没的下场。” 正说着话,有军官进来报告说:“司令员同志,近卫第51师的友军到了,他们的指挥员就在外面,您要见见他吗?” “请他进来吧。”我简短地命令道。 很快,卢金就走进了观察所,抬手向我敬礼,并报告说:“司令员同志,步兵第309团奉命来到,听候你的命令,请指示!” “你来得正好,中校同志。”虽然此刻天已渐渐黑了下来,但远处的剧院废墟上,到处都是未熄灭的火堆,使我们这里可以清晰地看清那里的情形。我用手指着前方,对卢金说:“立即率领你的部队到那里去接替防务,休整一个小时后,就连夜向德军发起进攻。” 卢金听完我的命令,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表示他明白了我的意思。 我正想打发他离开时,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情,连忙又问:“中校同志,打夜战时,你们准备如何和在黑夜里分辨敌我。” “我打算让每位指战员在左手臂上绑一条白毛巾。”卢金胸有成竹地对我说:“这样就算在黑暗中,也能分清楚敌我了。” 用手臂上绑白毛巾的方式,在黑暗中分辨敌我,说起来好像是那么一回事,但实际操作起来,却是另外一码事。在漆黑如墨的战场中战斗时。你根本没有办法也没有时间,透过重重夜幕去仔细辨认几步外的敌我。一切只能凭听觉或者说常年战斗的经验,来判定离自己稍远的那些晃动的身影究竟是敌是友。 虽然我知道这种办法不靠谱,但无疑却是当前形势下最有效的办法。我只能轻叹一声。随后吩咐卢金:“好吧,中校同志,既然你们懂得在如何在夜战中分辨敌我的技巧,那就去勇敢地战斗吧。对了,你们向城外突击时。可能会遇到了我们的坦克部队。要及时地派人去联络,否则自己人和自己人打起来,那就真是闹大笑话了。” “明白了,司令员同志。”卢金说完这句话以后,挺直了身体,按照条令的规定问道:“允许我离开了吗?” “去吧,中校同志。”我冲他摆摆手,说:“祝你们好运!” 我看到卢金率领部队分批进入了剧院的废墟,休整了大概半个小时,然后兵分几路。沿着街道对德军占领的楼房建筑发起了进攻。虽然光线太暗,无法看清楚具体的战斗情况,但我也能猜到卢金肯定是采用我的打法,以小部队沿着街道进行突击,然后进入楼房,和德军展开逐层逐房间的争夺战。 听到前方打得热闹,蹲在报话机旁的戈沃鲁年科忽然叫我:“司令员同志,别雷上校要和您通话。” 一听到别雷的名字,我就猜到他的部队可能迂回到位了。连忙从戈沃鲁年科的手里结果耳机和送话器,听到耳机里隐约传来枪炮声。看来像是正在进行战斗,便连忙急匆匆地问:“上校同志,您的部队到什么地方了?” “报告司令员同志,我们已到达了城南。”别雷大声地报告说:“我们正在和第19装甲师的坦克发生交战……” 因为耳机里传来的杂音太大。我没听清楚别雷后面的话,便又着急地追问:“战斗进行情况怎么样,有没有的德军坦克被我们击毁了?” “有的,司令员同志。”别雷上校的声音忽然又变得清晰起来,“我们的前卫营和德军坦克遭遇,发生了交战。在战斗中。我们有九辆t-34被击毁,而德军有四辆虎式坦克被我们击毁。现在德军剩下的二十多辆坦克已陷入了我军的包围之中,相信要不了多长时间,我们就能解决战斗。” 听到九比四的战损比,虽然让我感到了痛心,但想到我们的坦克比德军多几倍,我的心又变得务必踏实起来。我冷静地命令道:“既然被我们包围了,那就把他们全干掉,一个都别放跑!明白吗?” “明白了,司令员同志。”别雷高声地答应道:“我们绝不会放跑一辆德军坦克。” 虽然别雷说很快就能解决战斗,结果这仗一打就是几个小时。每次我联络他,他就简短地告诉我,说战斗还在继续,一会儿是在和德军坦克打,一会儿又是在和德军步兵交锋,打得个不亦乐乎。 清晨五点,卢金派人来向我报告,说他的部队已占领了城南街道两侧的所有建筑物,正在组织部队搜索那些漏网之鱼。他的报告刚刚结束,别雷终于再次主动和我联系,在电话里,他有些疲惫地向我报告说:“司令员同志,我荣幸地向您报告,德军第19装甲师除了一辆坦克和几辆摩托车逃跑外,其余的德军官兵不是被我们打死就是俘虏了。更重要的是,我们在装甲师的师指挥部里,缴获了第19装甲师的军旗。” 缴获军旗了?!我听到这个消息,先是一愣,随后便欣喜若狂,因为一支部队被打垮,还可能被重建起来。而一旦军旗被缴获,那么他们就只能撤销番号退出建制了。我等自己的情绪平稳一点后,命令别雷:“上校同志,立即派人把军旗送到城南的步兵第375师的师部来,我在这里等你!” 我放下耳机和送话器,拍着戈沃鲁年科的肩膀,激动地说:“上校同志,您知道吗?在刚刚结束的战斗中,别雷上校的坦克部队成功地缴获了德军第19装甲师的军旗,这可是一个了不起的战果啊!” “什么,缴获了德军的军旗?”戈沃鲁年科听到这个消息,先是像我刚刚那样愣了片刻,随后也兴奋起来,他激动地说:“司令员同志,这可是一个了不起的战果啊,应该立即向方面军司令部报告,让他们把这个消息通告全军,以此来鼓舞我军的士气。”(未完待续。) :  衷心感谢书友:猪潇洒2、一刀拍岚龙、神,救救我吧?童鞋的两票支持!感谢书友:bckpadin、贫道飞熊、六月飞雪1021、老干爹、风铃星花雨童鞋的宝贵一票!感谢书友:故人影童鞋的588打赏!感谢书友:hypp1014、沐思柔、三皮小子0258、l599xl童鞋的打赏! 第一一九三章 攻陷别尔哥罗德(上) “什么,你们缴获了德军的军旗?”朱可夫看到了我发给他的电报后,亲自打电话到我所在的师指挥部来核实此事。》。》 “是的,元帅同志。”我看着摆在面前的三角旗,肯定说:“缴获的军旗是一面三角旗,从上到下分为黑、白、红三种颜色。中间的白色部位,写着代表部队番号的字母和数字。” 朱可夫听完,嗯了一声,随后说道:“你们缴获的是一面师部指挥旗,也算是第19装甲师的军旗吧。对了,你们占领托马罗夫卡全城没有啊?” “报告元帅同志,目前城东方向的战斗还在进行。”我听着外面传来的枪炮声,继续向他报告说:“我刚刚抽调了近卫第51、第71师的部队,去城东增援近卫第52师。我想在今天中午之前,应该能解决战斗。” “你那里有那位高级指挥员在?”朱可夫接着又问。 我不清楚朱可夫这么问的原因,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告诉:“近卫第22军军长西瓦科夫,近卫第军军长塔瓦尔特基拉泽少将都在城内。” “立即把你的职务移交给塔瓦尔特基拉泽少将,”朱可夫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然后你赶到别尔哥罗德的西北,和你的副司令员丹尼洛夫汇合。” 我调动部队到别尔哥罗德的事情,我已向上级通报过了,所以朱可夫知道这事也不足为奇,但我奇怪的是他突然把我调到那个方向,究竟有什么事情。因为我谨慎地问:“元帅同志,不知道调我去那里有什么重要的任务吗?” 朱可夫等我说完,简短地说:“一是配合草原方面军和近卫第七集团军,对别尔哥罗德发起进攻;二是切断别尔哥罗德和托马罗夫卡两地德军之间的联系。行了,对别尔哥罗德的进攻,将在上午八点开始,时间紧迫,你立即将指挥权移交后。就赶去和丹尼洛夫将军汇合,动作要快!”说完,他没等我说什么,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虽然朱可夫催得急。但我要安排的事情却不少。首先让人去找没在指挥部的波夫斯基,接着又给待在城北指挥部的塔瓦尔特基拉泽打电话。 塔瓦尔特基拉泽听到我的声音以后,还关切地问:“司令员同志,您什么时候回指挥部来啊?” “将军同志,我现在正式通知您。”我也顾不得向他解释。就直截了当地下令说:“从现在起,你接替城内所有部队的指挥权。明白吗?” 塔瓦尔特基拉泽听到我的这道命令,愣了片刻以后,疑惑地说:“司令员同志,我不明白,您不是还在城里吗,为什么要将部队的指挥权移交给我呢?” “将军同志,我刚接到上级的命令,要赶去别尔哥罗德的外围指挥部队,所以城里的部队。我就全部交给您来指挥。”虽然收复整个城市只是早晚的事情,但我还是不放心地叮嘱他:“等我离开以后,您记得给各师师长打电话,将这件事通知他们,避免指挥陷入混乱。明白了吗?” 塔瓦尔特基拉泽听完我的问题,这次倒是回答得挺爽快的:“明白了,司令员同志。我会尽快将城里的德军全部消灭的。” 我刚结束和塔瓦尔特基拉泽的通话,波夫斯基就急匆匆地赶回了指挥部。一见到我,他就一脸茫然地问我:“司令员同志,我正在收拢城内分散的炮兵。您派人这么急找我,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是这样的,上校同志。”由于我集团军在进攻别尔哥罗德的战斗中,不是主力。所以没有集团军炮兵大展身手的机会,所以我决定将波夫斯基留在城内。为了不让他多心,我还特意向他解释说:“我奉命要去指挥部队参与别尔哥罗德的进攻,所以将指挥权移交给了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如果可能的话,您就尽快回城北的指挥部,在那里指挥炮兵。比在这里要方便多了。” “我明白了,司令员同志,我会尽快赶回城北指挥部的。”波夫斯基伸出手和我握了握,友好地说:“祝您一路平安。” “谢谢您,上校同志。”我说完后,冲着外面喊了一嗓子:“巴斯曼诺夫少校!” “到!”我的话音刚落,巴斯曼诺夫就出现在了门口,他站得笔直地等待我下达命令。 我边朝外走边命令他:“少校,去把警卫连集合起来,我们要尽快离开这里。” 一个小时后,我们来到了设在别尔哥罗德西北面的一个村庄里的指挥部。我一走进指挥部,发现除了丹尼洛夫和我手下的三个近卫师师长外,还有一位熟人也在里面。 我面带着微笑走到了此人的面前,笑着冲他伸出手,友好地说:“您好啊,罗季姆采夫将军,没想到我们在这里又见面了。” 罗季姆采夫连忙把手举到额边,向我敬了一个礼,才握住了我的手,恭谨地说:“您好,奥夏宁娜司令员,想不到我们能在这里见面。” 望着这位在斯大林格勒战役时的战友,我好奇地问道:“将军同志,您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呢?” “是这样的,司令员同志。”没等罗季姆采夫回答,丹尼洛夫就抢先说道:“罗季姆采夫将军的近卫第13师,如今划归了卡图科夫将军的近卫坦克第一集团军指挥。他们今天到这里来,是奉命切断德军别尔哥罗德和托马罗夫卡两地之间的联系。” 我听到丹尼洛夫这么说时,不禁感到了一些意外,心说朱可夫不是给我下令,让我负责切断两地之间的联系吗?为什么现在连卡图科夫的近卫坦克第一集团军也接到了相同的命令呢? 看到我一脸诧异的表情,罗季姆采夫连忙回答说:“司令员同志,准确地说,应该是我们师陪和你们来切断两个城市之间的联系。我服从您的命令,请下命令吧。” “好吧,将军同志,既然您接到命令,和我们是一样的,那么我就派部队却协助您完成这个任务。”说着,我转头望着丹尼洛夫说:“副司令员同志。从近卫第77师里抽一个团,配合罗季姆采夫将军去完成这个任务。” “司令员同志,用不了那么多的兵力。”罗季姆采夫笑着对我说:“我们只需要和近卫第77师各出一个团,就能完成切断德军联系的任务。”说着。他转身指着站在附近的一名少将,向我介绍说,“这位是我的副师长巴克拉诺夫少将。”说到这里,他压低声音对我说,“我很快就要调到别的部队去。到时就会由他来接替我的师长职务。” 我听完罗季姆采夫的介绍后,笑着朝站在一旁的巴克拉诺夫伸出手:“您好,少将同志,很高兴认识您。相信近卫第13师在罗季姆采夫将军和您的指挥下,一定可以创造更加辉煌的战果。” “您好,司令员同志。”巴克拉诺夫握住我的手,恭恭敬敬地说:“我们近卫第13师,一定会全力配合您的部队。” 和罗季姆采夫及他的副师长打完招呼后,我走到了桌边,低头看着摆在上面的地图。问丹尼洛夫:“副司令员同志,说说你们的进攻计划吧!” “好的,司令员同志。”丹尼洛夫用红蓝铅笔指着面前的地图对我说:“我们的部队已在别尔哥罗德的外围展开,等我军的炮火准备结束后,集团军部队就将跟随着友军,同时向城里发起进攻。部队的进攻顺序,依次是近卫第八十九师、近卫第77师和近卫第90师。” 我听完他的话以后,努力地回忆着自己记忆里的别尔哥罗德攻坚战,感觉好像在史书中都是一笔带过,证明战斗进行得并不激烈。所以对丹尼洛夫安排的进攻顺序也没有提出任何反对意见。只是随口问了一句:“友军都是那些部队啊?” “草原方面军的第53和第69集团军,将从北面对别尔哥罗德发起进攻。”丹尼洛夫没有看任何资料,张口就说出了我想了解的内容:“而舒米洛夫将军的近卫第七集团军从南面发起进攻;新到的第五机械化军,则从西南面迂回别尔哥罗德。切断德军的退路。” 我抬手看了看表,随后说道:“现在离战斗打响,还有一刻钟。各师师长先回各自部队。等战斗一打响,切断连接别尔哥罗德到托马罗夫卡的公路,和进攻城市的行动同时进行。”说到这里,我猛地又想起一起曾经在瓦图京的面前打过包票。近卫第六集团军的部队要第一个冲进别尔哥罗德,所以又叫住了谢留金,向他强调说:“上校同志,我希望你们师的红旗,能第一个飘扬在别尔哥罗德的上空。您有把握吗?” 听到我的这道命令,谢留金的脸因为激动而涨得通红。他迟疑了片刻以后,果断地回答说:“司令员同志,请您放心,我向您保证,我们师的旗帜一定会第一个飘扬在别尔哥罗德的上空。如果办不到的话,您撤我的职务。” “行了,上校同志。”我冲谢留金摆摆手,说:“你们尽力而为吧,就算没能做到第一个把红旗插在城里,我也不会怪您的。快点回部队去吧。” 当指挥部里只剩下我和丹尼洛夫的时候,他担心地问我:“司令员同志,您给谢留金上校下的命令,会不会有点强人所难啊?” “为什么这样说呢,副司令同志?”我好奇地反问道。 “要知道我们部队担任的助攻。”丹尼洛夫有些遗憾地说道:“而且德军在面对我们的这个方向,防御力量也非常强大。所以我们的部队要想冲进城,一定会付出高昂的代价。” “副司令员同志,您太悲观了。”听完丹尼洛夫的担忧,我笑着对我说:“我们对托马罗夫卡的进攻,也是困难重重,可是我们还是成功地冲入了城内。不光歼灭了城内的大多数守军,同时还几乎全歼了来源的德军第19装甲师,并缴获了他们的军旗。” “缴获了军旗?!”丹尼洛夫因为人不在集团军司令部,所以这件事情他显然还不知道,因此一听到我的这个消息,立即吃惊地张大了嘴巴。好半天,才结结巴巴的说:“司令员同志,您没有和我开玩笑吧?” “副司令员同志,我怎么可能在这种事情上和您开玩笑呢?”我说着,就从随身的挎包里掏出那面缴获的指挥旗,摊放在他的面前,用手一指,说:“您看,旗帜就在这里。” 丹尼洛夫看到这面旗帜时,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两下,随后说道:“虽然不是德军装甲师的军旗,但能缴获这面指挥旗,其意义更加重大。” 我等他看完后,把旗帜收了起来,随后说道:“只要今天我们的部队首先攻进别尔哥罗德,那么就有机会缴获德军的真正军旗。现在先检查一下和各师之间的通讯是否正常,免得打起来联系不上,就容易误事了。” 丹尼洛夫听我说完,点了点头,随后冲着外面喊道:“喂,通讯参谋在不在,进来一下。” 随着他的喊声,一名年轻的少尉跑了进来,在我们的面前站得笔直,然后恭恭敬敬地问:“两位司令员同志,请问您们有什么指示?” 我等他看完后,把旗帜收了起来,随后说道:“只要今天我们的部队首先攻进别尔哥罗德,那么就有机会缴获德军的真正军旗。现在先检查一下和各师之间的通讯是否正常,免得打起来联系不上,就容易误事了。” 丹尼洛夫听我说完,点了点头,随后冲着外面喊道:“喂,通讯参谋在不在,进来一下。” 随着他的喊声,一名年轻的少尉跑了进来,在我们的面前站得笔直,然后恭恭敬敬地问:“两位司令员同志,请问您们有什么指示?”(未完待续。) 第一一九四章 攻陷别尔哥罗德(中) 当隆隆的炮声从外面传进指挥部时,丹尼洛夫变得忐忑不安起来。背着手在屋里走了几个来回后,终于停住了脚步,担心地问:“司令员同志,您说我们的部队,能顺利地拿下别尔哥罗德吗?” 我知道苏军对别尔哥罗德的进攻,最初是很不顺利的。坚守在城市的德军第168和第198步兵师,以及第6装甲师的一部,凭借坚固的防御体系,打退了苏军几次进攻。要等到舒米洛夫的近卫第七集团军加入战斗后,战场的形势才会朝着有利于我军的方向发展。 我故作沉思地沉默了一阵后,耸了耸肩膀张开两臂,装出一脸无奈地说:“副司令员同志,虽然我也希望我们的部队能一举夺取别尔哥罗德,但从目前掌握的情报来看,这种可能性很小。敌人在城市的外围就构筑有坚固的防御体系,光拿下这些阵地,我军就将付出惨重的代价。还有舒米洛夫将的部队,要从城东发起进攻的话,还需要冒着敌人的炮火,强渡北顿涅茨河、情况很不乐观啊!” 丹尼洛夫听了我的回答以后,感到特别意外,他吃惊地问道:“您的意思,是我们对别尔哥罗德发起的进攻,最后会以失败告终吗?” 我摇摇头,说:“不会的,面对我们的强大的攻势,德军要想守住城市的话,就必须抽调部队来加强防御。可现在曼斯坦因还能从哪里调部队,来加强别尔哥罗德的防御力量呢?从哈尔科夫调兵?!这是不现实,因为我军的下一个进攻目标,就是那里,德军现有的防御力量都不够,怎么可能把这些有限的守军调走?唯一能调到部队的地方,就只有托马罗夫卡防线,因为这里是曼斯坦因和德军中央集团军群的结合部,为了防止自己的有意暴露在我军的面前,他们肯定会从这里抽调部队。来增援别尔哥罗德的守军。” 对于我的分析,丹尼洛夫还是有些怀疑:“这么说来,切断托马罗夫卡到别尔哥罗德的交通,就是为了防止德国人的援军进入城内?” “没错。就是这样的。”我在托马罗夫卡指挥了一天的战斗,对那边的情况很了解,所以向他解说起来也比较容易:“您别看我们集团军投入了四个师,近卫坦克第一、第五集团军都投入了战斗,但要想一口吃掉部署在结合部的这支德军部队。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们的近卫第32军、机械化第3军和德军打了一天一夜,也只是在德军的防御阵地上推进了三到五个公里。” 丹尼洛夫在听完我的这些话以后,显得更加不安了,他拿起电话,抓住电话机上的手柄摇了几下,随后急匆匆地说:“我是丹尼洛夫,给我接近卫第13师师长罗季姆采夫将军。”很快我就听到他大声地问,“将军同志,您的部队都布置在指定位置了吗?” 他听了一会儿,放下电话对我说:“罗季姆采夫将军报告。说他的近卫第41团已在公路上设置了雷区,并在公路的两侧建立了防御工事。” 我听到丹尼洛夫说雷区时,暗叫了一声不好,我记得后世的历史书上说,德军为了守住别尔哥罗德,在城外挖掘了长达十公里的反坦克壕,同时还埋设了五万颗地雷。虽然我们这次进攻,没有坦克的支援,不用考虑坦克壕对我们的影响,可那几万颗地雷却不是吃素的。炸死我们的几千人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想到这里,我连忙问丹尼洛夫:“副司令员同志,我们的进攻部队,配备了工兵没有?” 丹尼洛夫显然误解了我的意思。他摇了摇头说:“对不起,司令员同志,由于我们不是主攻部队,所以这些方面军派下来的突击工兵,都配备给第53和地69集团军了。” 他一说突击工兵,我立即就想起了这种穿着钢甲。拿着冲锋枪,看着像游戏里的磁暴步兵的兵种。我以前也穿过一段时间的钢甲,虽然能起到一定的防弹作用,但就是太重,穿着走一会儿就觉得累得慌。我冲他摆摆手,说:“副司令员同志,不是您说的那种工兵,二十专门排雷的工兵。” “排雷?”丹尼洛夫有些诧异地问:“难道我们的猛烈炮击,还不能将德军的雷区全部摧毁吗?” “可以摧毁大部分,但要想全部摧毁,是不可能的。”想到自己的部队,有可能被德军的地雷炸得人仰马翻,心里就挺不是滋味的:“所以还是应该由工兵为我们的步兵,在敌人的雷区中开辟出一条道路来。” 我说着就抓起了电话,要通了谢留金的指挥部。听到他的声音从耳机里传出来,我就立即紧张地问道:“上校同志,您的进攻部队里,配备了工兵吗?” “配备工兵?!”谢留金听到我这么问,不禁一愣,随后反问道:“司令员同志,从我们的进攻出发阵地到别尔哥罗德城,中间都是平原,用不着工兵架设浮桥吧。” 刚刚丹尼洛夫把我所说的工兵,理解为穿着钢甲的突击工兵;而现在谢留金又把他们当成专门架设浮桥的舟桥营工兵。我压了压心中的火气,说道:“上校同志,请您仔细听我说。我所说的工兵,既不是用于打巷战的突击工兵,也不是架设浮桥的工兵,而是专门排雷的工兵。您听懂我的意思了吗?” “可是、可是,司令员同志。”谢留金听到我这么说,显得有些慌乱,“进攻马上开始了,我到什么地方去找工兵啊?” “这个我不管。”我也不想和他废话,直接了当地命令道:“不管您是从别的部队去借,还是自己亲自拿着一把工兵铲去排雷,都要想办法为进攻的部队开辟出一条安全的通道来。” “是,司令员同志。”谢留金万般无奈地说:“我这就安排工兵去派出冲锋路上的地雷。” 我放下电话,余怒未消地说:“这些师长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们当了十几二十的指挥员,还不明白在进攻前,应该派工兵在敌人的雷区中间开辟一条通道吗?” “司令员同志,请您别生气了,这事不怪下面的几位师长。您如果要怪的话。就怪我吧。”丹尼洛夫见我发火了,连忙把责任往自己的身上揽:“是我考虑不周,想到在炮击前会进行一两个小时的炮击。而雷区通常在炮击结束后,里面的地雷都所剩无几。因此,我才没有安排各师派出工兵清除地雷。” 见到丹尼洛夫把责任揽到了自己的身上,我也就不好再继续怪他,只能叹口气,无奈地说:“副司令员同志。您也许不知道,虽然我军每次进攻前的炮火准备很充分,但落在雷区里爆炸的炮弹却很少。以至于在炮击结束后,我们的部队发起冲锋时,还会在德军的雷区出现大量的伤亡。如果这次有坦克在前面突击,我还不会说什么,因为坦克的履带就能清除不少的地雷。可如今我们参与进攻的都是步兵,战士们的血肉之躯可没法挡住横飞的弹片。” “那该怎么办,怎么办?”丹尼洛夫急得又在屋子里转起圈来,“集团军司令部那里。倒是有工兵营,可是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等他们赶到的时候,我军的进攻已开始了。” “没办法,现在只有死马当成活马医了。”我说完就拿起电话,给留在司令部的别济科夫打去了电话。“参谋长,我命令您立即派集团军所属工兵营,赶到近卫第八十九师的阵地,帮他们清除了进攻道路上的地雷。” 别济科夫也许很少听到我用这么严厉的语气对他说话,所以毫不迟疑地回答说:“明白了。司令员同志,我马上命令他们赶到谢留金师,在雷区中为部队开辟出一条通道。” “很好,参谋长同志。”虽然别济科夫已答应立即派出工兵部队。但我还是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动作要快,谢留金师的进攻马上就开始了。” 虽然我及时地下达了命令,别济科夫也迅速地派出了工兵部队,但当工兵们乘坐的卡车赶到谢留金师时,该师的先头团已发起了进攻。由于进攻道路上的雷区和铁丝网没有清理干净,结果导致部队在通过上述地区时。就付出了伤亡三分之一的代价。再加上第53、第69集团军的进攻受挫,勉强接近了别尔哥罗德城外的先头团,也不得不退了回来。 听到谢留金报告的伤亡情况,我气得一拳狠狠地砸在了桌面上,但还是竭力保持冷静地问:“上校,您派出工兵去排雷了吗?” “还没有,司令员同志。”谢留金不好意思地回答说。 “什么,没有派出工兵。”我原本努力压下去的火气,又腾地一下冒了起来,立即冲着话筒恶狠狠地问:“上校同志,难道您打算让部队第二次再发起进攻时,由在雷区内出现大量的伤亡吗?” “不是这样的,司令员同志。不是您想象的那样。”谢留金慌乱地说道:“我本来派出了工兵,去清除铁丝网和排雷的。但由于德军用火力封锁了雷区,派出去的工兵在伤亡了十几个人以后,又重新退了回来。” “就算如此,您也得想办法啊!”虽然听说德军用火力封锁雷区,让工兵无法接近雷区,但我还是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对他说:“总不能等第二次进攻开始以后,又让我们的战士用血肉之躯却排雷吧?” “请司令员同志放心。”谢留金的声音忽然变得洪亮,显出一副底气十足的样子。“我们已想到了更好的办法,可以进行远程排雷。” “远程排雷?!”听到这个奇怪地术语,我冷笑了一声,没好气地说:“难道你们打算用炮火排雷不成?” 话音刚落,我顿时就愣住了。心里暗说:对啊,为什么我只想到用工兵排雷,没想到用炮火排雷呢?每个师都有迫击炮连,只需要迫击炮对着雷区轰一阵,不光能引爆地雷,同时还能将那些拉着铁丝的木桩炸倒,这样不就为步兵开辟出了一条冲锋的道路吗? 我因为在想事情,没有说话。而电话另外一端的谢留金也没说话。过了好一阵,他才结结巴巴地说:“司……司令员同……同志,想不到,您……您居然早就想到了这个办法!” 听到他的想法和我不谋而合,我心里悬着的石头算是暂时放了下来,心说:还好,这个谢留金上校的脑子还不算太笨,懂得变通。知道在德军的火力封锁下,用工兵排雷不光会伤亡惨重,而且也取不到理想的效果,就改用了炮火排雷。 我刚想夸奖他两句,忽然外面传来了密集的枪声,和坦克炮弹的爆炸声。丹尼洛夫闻声立即奔到了门口,冲着外面问道:“出什么事情了?” 我听着枪声和爆炸声离这里都不远,心知肯定是出大事了,便简短地对着话筒说了一句:“好吧,上校同志,就用您说的方式排雷。祝你们好运!” 一搁下电话,我就冲到了门口,听着丹尼洛夫和一名来报信的军官的对话:“……怎么回事,我们在村口不是有一辆重型坦克吗,怎么还会让德国人摸进村庄里来?” 军官哭丧着脸说:“这支德军部队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也许是走迷路了,就误打误撞地闯入了村庄。结果被守在村口的坦克兵发现了,所以就发生了战斗。司令员同志们,这里太危险,你们还是先转移吧?” “转移,往哪里转移?”听完军官的话,我不禁皱起了眉头,如今外面的敌情不明,就冒冒失失地朝外冲,那不是送死么。我朝着外面大声地喊道:“巴斯曼诺夫少校!” 连喊两声,却没有看到巴斯曼诺夫的身影。就在我正要发火时,那名军官小心翼翼地向我解释说:“司令员同志,少校已带着部队迎击敌人去了,就是他命令我来向你们汇报的。”(未完待续。) :  衷心感谢书友:wingxin、yunj0103童鞋的两票支持!感谢书友:xidao、sdjnzwm、故人影、ahg、傲视修罗、六月飞雪1021童鞋的宝贵一票!感谢书友:颍河读者、一葵童鞋的588打赏!感谢书友:hypp1014、l599xl、沐思柔、落-霞、三皮小子0258童鞋的打赏! 第一一九五章 攻陷别尔哥罗德(下) 过了大概半个多小时,脸被硝烟熏得黑黑的巴斯曼诺夫,手提着一支突击步枪走进了指挥部。抬手向我俩敬礼后,报告说:“两位司令员同志,偷袭的德军已被我们全部消灭,抓了五名俘虏。”他说到这里,稍稍停顿了片刻,眼睛望着我请示说,“需要把他们送到这里,让你们亲自进行审问吗?” “没必要。”我冷冷地回答说。 “等一等,少校同志。”丹尼洛夫将巴斯曼诺夫要离开,连忙叫住了他。接着又扭头对我说:“司令员同志,我们应该听听为什么会遭到德军的偷袭,也好吸取经验教训,以免以后再发生类似的事情。” “好吧,少校同志,你就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知道丹尼洛夫是一个做事严谨的指挥员,有些事情不搞清楚,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索性就让巴斯曼诺夫介绍一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德国人是怎么摸到村庄里来的。” “情况是这样的。”巴斯曼诺夫显然已审问过俘虏,所以回答我的问题时,也是底气十足:“我们的那辆新型坦克在进入村庄时,因为触雷而被炸断了履带。德军的小部队悄悄地摸上来的时候,我们的坦克兵正在修理坦克,因为噪音太大,所以没有听到敌人接近的脚步声。其中一名坦克兵无意中回头,发现有德军接近,立即大声喊叫示警。德军见行踪暴露,便开枪射击,致使两名坦克兵当场牺牲。剩下的坦克兵从坦克底部钻进了坦克,用坦克炮和机枪向敌人射击,将德军压制在村外。” “德军为什么会到村庄里来?”丹尼洛夫好奇地问道。 听到这个问题,巴斯曼诺夫苦笑一声说:“副司令员同志。其实这股德军是从北面的村庄里奉命撤回的,他们经过这里时,想进来看看有没有他们的自己人。结果就被我们的坦克兵发现并打了起来。我带着部队冲上去,没打多长时间。就把他们全部消灭了。” 搞清楚原来偷袭村庄的,不过是一支原本驻扎在北面某个村庄里的德军守备队,丹尼洛夫顿时就没了兴趣,让巴斯曼诺夫离开,又接着和我研究如何进攻别尔哥罗德的问题。 我军对别尔哥罗德的进攻虽然没有奏效,但是曼斯坦因却慌了神,连忙从托马罗夫卡方向抽调援军前来增援。罗季姆采夫给我打电话时,声音已变得嘶哑起来:“司令员同志。德军的坦克在炮击结束后,正在向我师的的防御阵地发起猛攻。第41团的指战员已先后打退了德军的三次冲锋,如今阵地前都是被击毁的德军坦克和遍地的德军尸体。” “干得不错!”我在夸奖他一句后,反问道:“你们师的伤亡情况如何,能挡住德军的进攻吗?” “虽然第41团的伤亡超过了四分之一,”罗季姆采夫语气坚定地说:“但是我们的指战员还是牢牢地坚守在自己的阵地上,一步都没有后退。” 我等他说完,立即接着说:“将军同志,对于你们师的情况,我很了解。你们在斯大林格勒保卫战中。就立下了赫赫战功。我希望在解放别尔哥罗德和哈尔科夫的战斗中,你们能再建功勋,获得更高的荣誉。” 罗季姆采夫的近卫第13师。挡住了来自托马罗夫卡方向的援兵;与他们协防的阿斯卡列波夫上校的近卫第77师,也挡住从城西方向冲出来,企图去接应援军的德军部队。 听到这样的战报,丹尼洛夫不禁有些担心起来:“司令员同志,既然德军能从城西方向派出部队,去接应来自托马罗夫卡的援兵,那么证明他们部署在城西的兵力不少,如果我们只派谢留金上校的一个师去进攻,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啊?” “您在担心什么呢。副司令员同志?”我对他这种忧心忡忡感到奇怪,所有忍不住好奇地问了一句:“难道您还担心我们的进攻部队遭到敌人的合围吗?” “没错。我就是担心这个事情。”由于屋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他也不隐瞒自己的观点。如实地说道:“我担心近卫第八十九师在冲进城市以后,会被德军合围,到时要想从城里退出来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副司令员同志,既然我们的部队已冲进城里了,为什么又要退出来呢?”我看到他一副膛目结舌的样子,又继续往下说:“就算遭到了优势德军的围困,他们也可以依托城里的楼房建筑,进行顽强地防御,耐心地等别的部队去救援他们。” 丹尼洛夫还是顾虑重重地说:“可是这样一来,就会打乱我们的进攻安排……” 对于他这样固执而且一根筋的老军人,我很多时候真是感到无语。但在这种时候,还不能随便和他发生争执,我只能耐心地对他解释说:“副司令员同志,就算近卫第八十九师被困在城里,和德军打巷战,也能牵制他们大量的兵力。这样一来,其余的部队再向城里发起进攻时的压力,就会大大减弱。只要他们一冲进城里,那么近卫第八十九师就能被解救出来。” 我这么一番解释,他总算安静了下来。不过这次的安静,很快就被近卫第八十九师的再次进攻失败所打断。 听到进攻失败的消息,我怒气冲冲地问谢留金:“上校同志,您能告诉我,部队这次进攻失败的原因吗?” “司令员同志,德军的防御工事远比我们事先侦察到的更加完善。”谢留金委屈地说道:“我们的部队眼看就快冲到城边了,没想到忽然冒出很多暗藏的火力点,他们用许多机枪组成了交叉火力,让我们的指战员伤亡惨重。打到最后,我部队无法继续向前推进,为了避免更大的伤亡,我便命令他们撤回来。” 我也知道攻坚战不是一蹴而就的。所以也没再责备谢留金,而是尽量用平缓的语气对他说:“抓紧时间休整,准备再次发起进攻。明白了吗。上校同志?” “明白了,司令员同志。”他简短地回答道。 我这边打完电话。和方面军司令部通话的丹尼洛夫也放下了电话。他哭丧着脸对我说:“司令员同志,我刚刚从方面军司令部获得的情况,第53、第69集团军对别尔哥罗德的进攻,也以失败告终了。坦克部队在跨越德军所挖掘的反坦克壕时,就付出了重大的牺牲,根本无法为步兵提供足够的火力支援。” “看来德军的抵抗很顽强啊。”我听完他的话以后,若有所思地说:“虽然他们只有两个步兵师,和一个残缺不全的装甲师。但面对比他们多出将近七八倍兵力的我军时,他们打得依旧很有章法。” “这怎么能相提并论呢。”丹尼洛夫听完我的话,有些不服气地说:“坚守城市的守军,可都是曼斯坦因手下的精锐部队,他们不光技战术水平比我们的指战员强,而且人人都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要打败他们,可能没有那么容易吧。” 我听着地图,自言自语地说:“看样子,这个别尔哥罗德,今天是打不下来了。” “什么。别尔哥罗德,我们今天打不不下来吗?”虽然我说得很小声,但丹尼洛夫还是听到了。他抬手看了看表,有些不服气地说:“现在刚刚中午,离天黑还有差不多十个小时,难道我们在这么长的时间里,都无法攻取守军人数有限的城市吗?” 我不想再这个问题上和他争论,便岔开了话题:“副司令员同志,近卫第八十九在上午的战斗中,伤亡很大。我看这样,先让切尔诺夫上校的近卫第90师来负责下午的进攻。不知道您的意思如何?” 对于我的这个安排。丹尼洛夫纳闷地问道:“司令员同志,虽然说谢留金上校的部队伤亡不小。但还没有伤到元气,这个时候把他们撤下来。合适吗?” “让他们好好地休整一下,等下午再发起进攻。”我说这话时,还特意提醒他:“您别忘记了,我们最近补充了很多新兵,适当地让新兵去感受一下战场的气氛,对提高部队的战斗力,还是很有帮助的。” 我这么一说,丹尼洛夫立即点头表示赞同:“嗯,您的这话说得有道理。补充给我们集团军的几万新兵,几乎都没受过什么军事训练。就算有一些人受过军事训练,他们以前也不过是城里巡逻的民兵而已。我这就给切尔诺夫上校打电话,让他带部队去参与下午的进攻。” 切尔诺夫接到命令后,答应立即带部队赶到前沿,并做好进攻前的一切准备。而谢留金听到我让他们师暂时休整,把进攻任务移交给近卫第90师时,他就有些着急了,在电话里扯着嗓门对我说:“司令员同志,虽然我们的两次进攻都失败了,但指战员们的热情都很高涨,用不知道派别的友军部队来替代我们。我向您保证,只要再发起一次进攻,我们师就铁定能冲击别尔哥罗德,这次我亲自带部队冲锋。” “要是您的部队冲不进城,又该怎么办呢?”听到他的保证,我立即毫不迟疑地给他兜头泼了一盆冷水:“您以为只要战斗热情高涨,就一定能冲进城吗?” “反正您没有权利,让我们师停止进攻。”谢留金不服气地说:“我们有那么多的指战员牺牲在冲向别尔哥罗德的道路上,他们在天上看着我们,看着我们是如何冲进城里,去消灭那些法西斯匪徒的。可您,却命令我们师原地休整,换友军去进攻,我可怎么向战士们交代啊?” “上校同志,我让你们暂时停下来休整,并不是不信任你们,而是有更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们。”为了让谢留金不至于因为此事而情绪低落,我特意把话对他说清楚了:“从今天的情况看,德军的防御非常顽强,你们再像上午那样进攻,还会付出重大的牺牲。如今把近卫第90师换上前,就是让他们熟悉一下环境,毕竟要占领那么大的城市,仅仅靠你们一个师是远远不够的。” “司令员同志,您的意思是……?!”谢留金听了我的话,试探地问道:“等到了合适的时候,还是要派我们师去打主攻吗?” “没错,就是这样的,上校同志。”我语气坚定地对他说:“我曾经向方面军司令员表过态,说我们集团军的部队,一定会第一个冲进别尔哥罗德和哈尔科夫,将我们旗帜插在城市的最高点。而首先冲进别尔哥罗德的任务,我就交给你们师了。不过在此之前,你们要好好地休整,同时把参加战斗过的指挥员都召集起来,他们研究一下进攻的原因,并找出相应的对策。明白了吗?” “明白了,司令员同志。”谢廖金高兴地说:“我这下全明白了。我立即就着急各级指挥员开会,分析研究一下今天进攻失败的原因,准备在下一次进攻中取得成功。” “没错,上校同志。”我赞许地说道:“就是这样的。好了,你们师可以休整到明天,好好地利用这段时间进行休整吧。”说完,我没等他说话,就挂断了电话。 看到我放下电话,站在对面的丹尼洛夫还奇怪地问:“司令员同志,您真的认为我们的部队,在今天是无法冲进城里吗?” “是的,副司令员同志。”我肯定地回答说:“从目前的种种迹象来分析,我们的进攻不会成功,只有等到明天,才有占领别尔哥罗德的可能。” 第二天清晨五点,在新一轮的炮火准备后,谢留金的近卫第八十九师,在第53、第69集团军发起进攻的同时,也从自己的阵地发起了冲锋。 过了不到一个小时,我便接到了谢留金打来的电话,他在电话里兴奋地说道:“报告司令员同志,我的第270步兵团已成功地冲入了城内,正在向市中心推进。” “干得好,上校同志。”我大声地命令他说:“加快进攻速度,要尽快把红旗插在城市的制高点上,明白了吗?”(未完待续。) 第一一九六章 特殊意义的战斗(上) 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虽然我口口声声地命令谢留金将红旗插在城市的制高点,但对于从来没去过别尔哥罗德的我来说,压根不知道这个制高点在什么地方,但我还是习惯性地向他下达了这样的命令。 放下电话,我略想了想,又拨通了近卫第90师的师部。一听到话筒里有声音传出来的时候,我便霸气十足地说道:“我是奥夏宁娜,立即让切尔诺夫上校接电话。” 接电话的人愣了片刻,接着有些慌乱地说:“司令员同志,请您稍等一下,我马上让师长接电话。” 很快,话筒里就传来了切尔诺夫的大嗓门:“您好,司令员同志,我是切尔诺夫,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谢留金上校的部队已冲进了别尔哥罗德,您知道吗?” “看到了。”切尔诺夫在给了我一个肯定的回答以后,语气有些焦急地说:“司令员同志,我请求您让我们师也参与进攻吧!我向您保证,我们师冲进城里以后,所取得的战果绝对不会比谢留金师的少。” 我给他电话的目地,就是想让他的部队也参与进攻,免得谢留金的部队在德军的疯狂反扑下被打出来。此刻他主动提出了这个请求,我也就顺水推舟地说:“上校同志,既然您这么求战心切,那还愣着做什么?还不率领您的部队冲进城里去?” “是,司令员同志。”切尔诺夫听到我这么爽快地答应了他的请求,兴奋地喊了一嗓子“乌拉”后,接着对我说:“我这就去集合部队,冲进城去。” 丹尼洛夫等我放下了电话后,笑着说:“司令员同志,切尔诺夫师昨天下午对别尔哥罗德发起的进攻,都是以失败告终。全师指战员心里都憋着一肚子火。您现在让他们参与对城市的进攻,相信他们一定能爆发出超常的战斗力。” “希望如此吧。”虽然我心里明白别尔哥罗德在今天就会完整地落入我军的手里,但却没有说出来,而是给方面军司令部打去了电话。准备给待在那里的朱可夫报告喜讯。 当朱可夫听到我说近卫第八十九师的部队,已率先冲进了别尔哥罗德,笑着说:“丽达,谢谢你带给我的这个好消息,我同样也有好消息要告诉你。就在几分钟前。科涅夫将军给我打来了电话,说他的第69集团军所属的第305师也从北面冲进了城里,正在和德军展开巷战呢。而且舒米洛夫将军的近卫第七集团军,也成功地渡过了北顿涅茨河,正从城东方向发起猛攻。”最后,他又问了一句,“对了,我记得你在城市的西北方向部署了三个近卫师,现在有几个近卫师冲进城了?” “报告元帅同志,”我恭恭敬敬第回答说:“目前谢廖金上校的近卫第八十九师。和切尔诺夫上校的近卫第90师,都已冲入了别尔哥罗德。而近卫第77师正和罗季姆采夫将军的近卫第13师,在共同执行切断德军与托马罗夫卡地区交通的任务。” “把近卫第77师也投入战斗,托马罗夫卡的德军在我们强大的兵力打击下,全军覆没只是一个时间问题,无法再抽调足够的兵力去增援了。”朱可夫发号施令结束后,又补充了一句:“请你转告三位师长,为了表彰他们在此次战斗中的英勇表现,等战斗结束后,我不光会为他们授勋。同时还会晋升他们三人为将军军衔。” “谢谢,谢谢您,元帅同志。”我在这时空待了快两年的时间,自然明白一支部队里的高级军官越多。就表明上级越重视这支部队,听到朱可夫主动提出这样的奖励,自己感到了喜出望外,慌忙向他表态说:“请您放心,我相信这三位师长会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取得更加辉煌的战果。” “司令员同志。我刚刚好像听到朱可夫元帅说,等这次战斗结束后,要晋升几位师长的军衔?”丹尼洛夫有些惊诧地问道:“这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副司令同志。”我在回答完他的问题后,又接着吩咐他:“麻烦您给集团军司令部打电话,让别济科夫他们把司令部转移到这里来。如果我没有估计错误的话,我们的指挥部很快就要继续向南推进了。” 等丹尼洛夫给别济科夫打电话时,我也再度拿起了电话,给近卫第77师师部打电话,命令该师师长阿斯卡列波夫上校率部队,跟在另外两个近卫师的后面冲进城去。 听到我所下达的命令,阿斯卡列波夫还迟疑地说:“司令员同志,要是我们师都冲进城去了,那么谁来完成截断德军交通线的任务啊?” 见他听到命令有些迟疑不决,我便再次向他重复了任务:“上校同志,这个任务由近卫第13师来完成,而你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立即冲进城,配合城里的另外两个近卫师作战。” “可是,如果德军发起猛攻的话,我担心近卫第13师可能会顶不住。”也许是昨天两个近卫师对别尔哥罗德的进攻,都以失败告终,让阿斯卡列波夫产生了心里阴影,所以对于我的命令有点推三阻四。 看到他这种态度,我有点不高兴了,不客气地说:“上校同志,截断德军交通线的任务,近卫第13完全能完成的能力,就不用您操心了。我只想告诉您一件事,假如在您的部队在上午就冲入城内,那么等战斗结束时,您不光可以得到勋章,同时也会被晋升为少将军衔。如果您再迟迟不行动的话,这个荣誉就与您无关了。” “司令员同志,”也许是听到可以获得勋章和晋升军衔,原本一直迟疑不决的阿斯卡列波夫猛地就下定了决心,他大声地说:“请您放心,我立即组织部队,以团为单位,分批投入战斗。”说到这里,他停顿了片刻。随后谨慎地问道:“需要我派部队去城南,彻底截断德军的退路吗?” “这个用不着,上校同志。”我心里很明白围三阙一的道理,要是德军发现自己的后路被截断了。他们就拼命抵抗,会给我们造成更大的伤亡,所以我毫不迟疑地否决了阿斯卡列波夫上校的这个提议。“只要德军发现他们的后路没有被我们切断,在觉得抵挡不住我军进攻时,他们就会主动撤退;如果发现退路被截断。那么他们的士兵就会死战到底,给我军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三个师的战报就源源不断地通过电话或者电报,传到了我的临时指挥部。我翻动着桌上那一叠叠电报,对他们在巷战中的表现感到满意。 谢留金的近卫第八十九师冲在最前面,遇到敌人的工事,不是用炮火直接摧毁,就是派战士去炸掉,向着德军的纵深猛冲。 而近卫第90师则是稳扎稳打,接替谢留金师所占领的街道以后。就立即建立防御,防止德军可能的反击,同时还派小部队进行街道两侧的建筑物,肃清里面的残敌。 第77师进入城市虽然最晚,但所取得的战果却不小。他们是占领一处,便巩固一处。不光打退了德军的好几次疯狂反扑,还趁机发起了反冲锋,一举夺取了德军的不少阵地。 刚赶到这里的别济科夫翻看着桌上的电报,笑着问我:“司令员同志,您说我们今天能占领别尔哥罗德吗?” 我抬头望着他。说:“如果只有我们集团军的三个师在战斗的话,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您,肯定不行。”看到他一脸诧异的表情,我又补充说:“当然现在城里还有友军的两个师。也在和德军进行着激烈的巷战。有他们的支持,德军根本就无法将我们的部队赶出城去。只要他们能坚持到近卫第七集团军冲进城,那么将德军逐出城市只是个时间问题。” 也许是为了印证我所说的话是否正确,我的话音刚落,正在接电话的阿赫罗梅耶夫便兴奋地向我报告说:“司令员同志,切尔诺夫上校来电话。说近卫第272团的军旗,已经插上了城市的制高点——别尔哥罗德电台大楼的顶部。”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丹尼洛夫听到这个消息,顿时大喜过望,忍不住抢先说道:“少校,请转告切尔诺夫上校,立即将旗手和参与插旗行动的人员名单报给我,我要为他们请功,我要给他们授勋……” 我抬手看了看表,然后说道:“现在是中午11点30分,我军的旗帜插上了别尔哥罗德电台大楼的楼顶。同志们,这是一个值得记住的重要时刻,也是将要永远载入我们近卫第六集团军军史的重要事件。”说完,我转头吩咐别济科夫:“给我接方面军司令部,我要立即将这个好消息上报给朱可夫元帅和瓦图京司令员。” 我刚向瓦图京报告,说我军的旗帜已插在了别尔哥罗德电台大楼的顶楼时,电话就被朱可夫抢了过去,我听到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一点点地颤抖:“丽达,是真的吗?我们的红旗已在别尔哥罗德的上空飘扬了吗?” “没错,元帅同志。”我不明白身经百战的朱可夫,为什么在听说红旗已插在了别尔哥罗德的电台大楼顶部后,会表现得如此反常,但还是如实地回答说:“是切尔诺夫上校的近卫第90师第272团。” “不是上校,是少将。切尔诺夫少将。”听到我肯定的回答,朱可夫忽然冲着我大声地说道:“请你在向切尔诺夫和他指战员表示祝贺时,将他获得晋衔的好消息一起告诉他。” 对于朱可夫下达的这道有点莫名其妙的命令,我只能点着头答应:“明白了,元帅同志。我会便这个好消息转告给他的。” “丽达,罗科索夫斯基将军的中央方面军,已解放了奥廖尔。”他在向我透露了这个重要的好消息后,又继续往下说:“假如你们能在今天解放别尔哥罗德,那样是非常有纪念意义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了,元帅同志。”朱可夫这么说,我的心里立即明白,他刚刚为什么会这么激动,如果能在一天内收复两座比较大的城市,斯大林一定可以龙颜大悦。我既然知道了原因,便立即向他表态说:“请您放心,我们的部队会勇敢地继续战斗,争取在天黑以前,将全部的德国人逐出城去。” “你能明白就好。”朱可夫对我的这个答复非常满意,“希望你们的表现,不要让我和瓦图京同志失望就行。” 我放下电话后,也许是脸上的表情太严肃,引起了大家的注意。丹尼洛夫好奇地问我:“司令员同志,出什么事情了?为什么您和元帅同志通完话以后,表情就这么严肃啊?” “必须要在今天,将别尔哥罗德全部占领。”我没有回答丹尼洛夫的话,而是没头没脑地冒出了这么一句。 几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迷茫,然后基里洛夫好奇地问我:“丽达,究竟出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必须要在今天占领别尔哥罗德,你总要给我们说明一下原因啊,否则大家都是稀里糊涂的。” “朱可夫元帅告诉我,”我深吸一口气,尽量用平缓的语气说:“罗科索夫斯基将军的中央方面军,已解放了奥廖尔。假如我们也能在同一天解放别尔哥罗德,那么会有什么重大的历史意义,就算我不说,大家心里也会很明白吧?” 几人听了我的话,都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丹尼洛夫有些为难地说:“可惜城里正在进行巷战的,不仅仅是我们集团军的部队,同时还有第69集团军的部队,我们根本无法指挥他们啊!” 我见丹尼洛夫误会了我的意图,连忙说明道:“副司令员同志,您搞错了一件事情,我不是想要这些部队的指挥权,而是想帮助更多还在城外激战部队的冲入城内。只要我们的兵力在城里占据了优势,那么德军就会被我们逐出城去。您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未完待续。) :  推荐一位朋友轩樟的两本书: 1、《崇祯盛世》 中国五千年的历史长河,流淌过许多个朝代,每一个朝代的兴衰之时,都是这段历史中最最震撼的时刻! 朕的前方,是一个强悍至极,随时可以吞噬大明的游牧民族!朕的身后,布满了数以百万计的中原反民!朕的手中,却只有早已败坏腐朽的朝纲! 2、《甲午崛起》 这是中国五千年历史最为波澜壮阔的时代, 深陷在屈辱沼泽中的中华民族正经历着前所未有的大变局。 他的前方是凶残野蛮的殖民列强, 他的背后是落后腐败的封建王朝, 他却只是一个来自现代的普通人。 第一一九七章 特殊意义的战斗(中) 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我说完这番话以后,坐在座位上想了想,然后站起来向所有人宣布:“各位指挥员同志们,我决定亲自到城里去走一趟。” “什么?”听到我的这个决定,丹尼洛夫从座位上蹦了起来,吃惊地说:“司令员同志,您说什么,您打算亲自到城里去?” “没错,副司令员同志。”我点了点头,肯定地说:“我决定亲自到城里去看看情况,给指战员们鼓鼓气,让他们再接再厉,争取在天黑前占领别尔哥罗德。” “丽达,要知道我们在城里有三个师的部队,就算你不去鼓舞士气,他们也能占领城市。”基里洛夫出于关心,苦口婆心地劝说我:“城里太危险,别忘记了方面军副司令员阿帕纳先科大将的教训,为了你的安全,你还是留在这里指挥吧。” 基里洛夫的话一出口,别济科夫就连声附和说:“没错,军事委员同志说的对。您是集团军司令员,不能随便到危险的地方去冒险,还是留在这里指挥吧。” 我摆了摆手,态度坚决地说:“虽然我们在城里有三个师,但却没有一个统一的指挥,各师如今是各自为战,很难形成强大的战斗力。也许能在局部区域占据优势,但要想把德军从城里赶出去,是非常困难的。” “既然是这样。那么我就陪你一起去把。”基里洛夫听完这么说完。忽然出人意料地说了这么一句。 “好吧。军事委员同志,我们一起到城里去。”我知道如果不答应基里洛夫,让他和我一起进城的话,他就会和其他人一样,反对我到城里去指挥战斗,所以便爽快地答应了。在临走之前,又向丹尼洛夫交代:“副司令员同志,这里就交给您和别济科夫上校负责了。” “恩恩。没问题。”丹尼洛夫也非常爽快地答应道:“我会和方面军司令部以及下面的各师保持联系的。” 十几分钟以后,我和基里洛夫乘坐的吉普车,就进入了城市。看到街道两侧被炸塌的建筑物,闻着烧焦了的铁锈、木炭、砖瓦以及血腥味混合在一起的难闻气味,我的心情不禁变得烦躁起来。 正好吉普车因为前面街道上的砖石瓦砾太多,而无法向前开,我便推开车门下了车。我顺着满是砖石瓦砾的街道往前走,打量着出现在我视线里的指战员们,除了少数战士正在收敛街上的尸体外,其他人就坐在马路牙子上吃自己的午餐。他们的午餐很简单。就是几片干面包和干香肠,啃几口面包然后就着水壶喝一口水。丝毫不在意旁边摆着的成堆尸体。 看到这一切,基里洛夫愤愤不平地说:“该死的法西斯侵略者,瞧瞧他们都把我们的城市祸害成什么样子了。将来我们要投入多大的人力和物力,才能让城市恢复原来的样子。” 我没有接话,只是默默地朝前走着,忽然间我看到路边的瓦砾堆里,坐着一个破衣烂衫的老头,背靠着一堵断墙,目光呆滞地望着前方。这是我进城后看到的第一个平民,于是连忙调转方向朝他走了过去。 走到他的面前,我俯下身子望着这位眼窝深陷、瘦得吓人的老人,关心地问:“老大爷,您怎么坐在这里啊?” 他抬起头看了我一眼,面无表情地喃喃说道:“都没了,什么都没有了。家人没有了,家也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听到老人的这几句话,我不禁有一种心虚的感觉,因为这条街道变为废墟,八成是因为我军的炮击所造成的,也就是说,我们就是让老人无家可归的罪魁祸首。我轻轻地咳嗽一声,等自己的情绪稍稍稳定以后,继续问道:“您的家在哪里啊?” 老人再次抬头望着我,开始了他的讲述。虽然他的声音浑浊不清,甚至还不时语无伦次,但我却听懂了他所说的一起。他在向我和基里洛夫讲述别尔哥罗德的情形,他逐一列举变为废墟的街道。这些街道名称,我们固然不熟悉,但对老人来说,却具有特别的意思,他告诉我们,说这堆砖石瓦砾原来是什么样的建筑,那里的残垣断壁以前又是什么所在。仿佛他向我们讲述的一切,不是发生在这个刚刚被我军突破的城市,而是发生在他自己的家里,其中那些他所熟悉的东西,都被毁坏得面目全非。 我等老人说完后,站直身体左右张望了一番,然后冲着坐在不远处吃东西的一名中士招了招手。中士看到我的手势,连忙将手里剩下的面包片塞进了嘴里,快步地跑到我们的面前。在使劲咽下了嘴里的面包干以后,他抬手敬礼并按照条令报告说:“将军同志,近卫第77师红军中士马特维向您报告,我听候您的命令,请您指示!” 基里洛夫用手指了指坐在废墟里的老人,问道:“中士同志,您看到这里有一个平民吗?” 马特维望了老人一眼,然后点了点头,说:“看到了。当时我们还给他送了食物和水,但他当时一定反应都没有。可能是我军攻城的动静太大,把他吓坏了。” 我知道中士肯定做了他该做的事情,便没有责备他,而是好奇地问:“你们进城以后,看到的平民多吗?” 中士摇了摇头,回答说:“报告将军同志,我们排进城以后,除了这位老大爷,就再也没见到其他的平民了。” “见鬼,其他人都到什么地方去了?”基里洛夫自言自语地说道,“这个城市怎么也有十几万人吧,怎么会说不见就不见了。” “军事委员同志。我估计又是曼斯坦因搞的鬼。他估计早就把城里的居民迁走了。这位老大爷不过是偶尔漏掉的。托马罗夫卡就是这种情况。不过这样也好,我们可以放开手脚,不用担心在战斗中误伤我们的平民。”我对基里洛夫介绍完情况后,扭头问马特维中士:“中士同志,你们的师部在什么地方?” “顺着这条街道往前走,到了十字路口右转,再走一条街,就能到了。”马特维在向我们指了路以后。还特意补充了一句:“反正一个小时前,师部就在那里,现在有没有转移,我就不太清楚了。” 我们按照中士所指的路,来到了近卫第77师的师部。师长阿斯卡列波夫上校见到我们的出现,先是一愣,接着吃惊地问道:“司令员同志、政委同志,你们怎么跑到这里来了?难道你们不知道我军部队,还在外面和德军进行巷战吗?” 我没有接他的话,而是径直走到他放地图的桌前。随口问道:“上校同志,你们师进展到什么地方了?” 阿斯卡列波夫连忙走到我的身边。指着桌上的地图,对我说:“司令员同志,根据我所掌握的情报,近卫第八十九师和第69集团军的第305师汇合后,正在城北方向和德军进行着战斗。而切尔诺夫上校的近卫第90师,控制着包括市广播电台在内的一大片地区。原本我们师和他们的防区有两条街道相连,但在德军不计伤亡的反击下,其中一条街道已失守。” 听到阿斯卡列波夫以如此平稳的语气,轻描淡写地说出了街道失守的事情,我气得狠狠地一拍桌子,冲着他咆哮起来:“上校同志,您为什么不组织部队反击?要是等德军把第二条街道也夺过去,那么切尔诺夫上校的近卫第90师就回陷入德军的合围之中。” 没等阿斯卡列波夫说话,基里洛夫已抢先开口,劝说我:“丽达,既然街道已经失守,你发火也没有用处,还是听听上校是怎么说的吗?”接着他就代替我询问阿斯卡列波夫,“上校同志,您组织过部队进行反击吗?” “反击过。”阿斯卡列波夫上校有气无力地回答说:“不光我们师发起过反击,甚至连切尔诺夫师也同时发起过反击,但是我们的连续四次反击,都没有成功。敌人躲在那些没有倒塌的防御工事里,用密集的火力封锁我们冲锋的道路,虽然是这样,但我们的指战员还是勇敢地往前冲,尸体铺满了冲锋的道路。” “你们在进攻前,没进行过炮火准备吗?”我知道这三个近卫师虽然都没配备炮兵团,但迫击炮连这样的建制还是有的。如果他们在进攻前,能对敌人隐蔽的地点进行炮击的话,那么接下来的进攻过程中,部队的伤亡会小得多。“还有反坦克火箭筒,也是可以用来打德军火力点的。” “司令员同志,”师参谋长鼓足勇气向我报告说:“在进攻前,我们用两个迫击炮连的炮火,对德军可能藏身的地方,进行了几轮急速射击。这么做的目地,就是将德军隐蔽用的建筑物统统摧毁,让他们因为没有可用的隐蔽处和火力点,而不得不在我们的反击下撤退。” “结果遭受到你们炮火打击的德军,不光没有撤退,反而还打退了你们的冲锋。”我背着手在屋里来回地走了几圈,然后停止脚步,盯着阿斯卡列波夫问:“上校同志,我想问问您,您的部队是不是排着密集的队形,端着枪向前一味地猛冲啊?”看到他点头表示承认,我心里的火更大了,“你们知不知道,这种自杀式冲锋使德军可以躲在废墟或那些没被摧毁的火力点里,对着我们的进攻部队进行从容不迫的点射和扫射。” 听到我的批评,阿斯卡列波夫还委屈地辩解说:“可是我们每次的进攻,采用的都是这样的打法啊。” “所以你们师每次战斗的伤亡,都是居高不下的。”听了他的回答,我气呼呼地说:“如果遭这样打下去,还不等我们的部队打到哈尔科夫,你们师就该撤下去进行补充了。” 在这个时候。基里洛夫又出来打圆场。他先冲我做了个手势。示意我暂时不要开口。接着对阿斯卡列波夫说:“上校同志,我不得不说,我们的指战员在战斗中,表现得都很勇敢。虽然在进攻时,前面的战友不断地倒下去,但后面的战士依旧毫不畏惧地跨过战友的尸体,继续向前冲锋。您一名师级指挥员,不是光勇敢顽强就够了。还要懂得如何根据地形的不同,来调整我们的进攻战术。” “调整进攻战术?”阿斯卡列波夫上校一脸茫然地望着基里洛夫问道:“军事委员同志,您能说得详细点吗?” 听到上校的这个问题,基里洛夫侧过脸,笑着对我说:“丽达,你在军事方面比我擅长,还是由你来给他们讲一讲巷战的技巧吧。” “好吧,军事委员同志,我就给他们讲讲。”本来我还想冲阿斯卡列波夫发火的,但看在基里洛夫的面子上。我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开始为他们讲解起巷战的注意事项:“……在狭窄街道投入大量的兵力用于进攻。那么我们的部队就无法展开任何战术队形,只能肩并肩地挤成一堆进行冲锋。面对德军密集的火力网,我们不难想象这样的场面,会是怎样的血腥:冲在最前面的战士被德军的机枪扫倒在地,后面紧跟的人群躲闪不及,纷纷被尸体绊倒,使得人堆和尸体越堆越高;没被绊倒的战士,又迎面遭到机枪的扫射,中弹后有的甚至连倒地的空间都没有,直接靠在了后面战友的身上。而德军机枪射出的致命子弹,会穿透已经牺牲战士的身体,打进后面战士的身体内,把已经死去和活着的人都穿了个透心凉。……” 我的讲述,让在场的指挥员们的额头上都冒出了冷汗。等我说完以后。阿斯卡列波夫一边抹着额头的汗水,一边向我虚心请教:“司令员同志,那我们该如何展开进攻呢?” “以班为单位,成散开队形,依托街道上的瓦砾堆和弹坑,向德军占据的火力点接近。”为了确保反击能够成功,我耐下性子为他们讲解起我所知道的巷战技巧:“注意走的路线,一定要懂得对地形的利用……对于无法用手榴弹或者机枪火力摧毁的火力点,就用火箭筒摧毁它……” 等我讲完我所知道的巷战技巧以后,转过头问基里洛夫:“军事委员同志,您有什么要说的吗?” 基里洛夫点了点头,接过我的话对在场的指挥员说:“指挥员同志,我有两个好消息要告诉大家。第一好消息,朱可夫元帅亲口说,只要你们在这次战斗中表现突出的话,等战斗一结束,师长除了可以获得勋章外,还将被晋升为将军;第二个好消息,是我们的中央方面军已成功地解放了奥廖尔,如果别尔哥罗德的也能在今天解放的话,那就将具有特别重大的意义,证明我们的部队,不光有在两个方向同时发起进攻的能力,而且也具有同时在两个方向取得伟大胜利的能力。……” 基里洛夫的话说完以后,原本就安静的屋里变得更加鸦雀无声,大家都在努力消化自己刚刚所听到的一切。过了好一阵,因为激动而涨得满脸通红的阿斯卡列波夫,猛地转过身对自己的参谋长大声地喊道:“参谋长同志,把进攻营的指挥员集合起来,我要亲自向他们布置进攻任务!”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未完待续。) :  衷心感谢书友:ingin、heathy、jakkk2007、zakkkk、gang001、无谓潜行?童鞋的两票支持!感谢书友:allih、书友150226191530158、颍河读者、ingin、yzr、马探长、摸ung、风铃星花雨童鞋的宝贵一票!感谢书友:hypp1014、新昌国炜童鞋的588打赏!感谢书友:三皮小子0258、沐思柔、l599l、落-霞、张鹏b1995童鞋的打赏! 第一一九八章 特殊意义的战斗(下) 我没有听阿斯卡列波夫如何向他的部下传授巷战技巧,而是带着基里洛夫离开了师指挥部,打算到近卫第90师那里去看看。从楼里出来没走多远,基里洛夫忽然停住了脚步,扭头对我说:“丽达,我们就这样去切尔诺夫上校的师指挥部吗?” “是啊。”我虽然不明白基里洛夫为什么会这么问,但还是如实地回答说:“舒米洛夫将军的部队正在猛攻城东,我打算让近卫第90师从德军的后方出击,去策应一下友军,让他们能早点攻入城中。” “能稍微等一下吗,丽达?”基里洛夫用恳求的语气对我说道:“我想去看看阿斯卡列波夫上校说的那条街道。” 他的请求让我迟疑了片刻,但很快我就爽快地答应了他的请求,毕竟在这种小事上,和他发生冲突,是没有什么必要的。我扭头问为我们引路的军官:“附近什么地方有观察所?” 军官朝不远处一栋被炸塌了一半的楼房一指,说道:“司令员同志,在那里的二楼,有我们的一个观察所,可以清晰地看到您所说的那条街道。” 在军官的带领下,我们顺利地来到了观察所。里面的三名指战员见到我们进门,连忙抬手敬礼后,侧身给我们让出了位置,让我们可以从窗口观察外面鹅情况。 我站在窗口,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军和德军阵地之间的这段道路。虽然间隔只有短短的两三百米,可却如同天堑一般挡在我们的前面。满地层层叠叠的尸体。让我不禁心如刀绞。 看着隐蔽在各种掩体后面的指战员们,暂时没有进攻的举动,我便催促基里洛夫:“军事委员同志,可以离开了吗?我们要尽快赶到切尔诺夫上校的师部,否则就来不及了。” “好吧,丽达。”看完战场的基里洛夫面色煞白,听到我这么说,立即毫不迟疑地回答说:“我们这就过去吧。” 我们沿着被我军控制的街道,来到了被近卫第272团占领的广播电台大楼。基里洛夫抬头望着屋顶随风飘扬的红旗。不禁老泪纵横,他的语音有些颤抖地说:“丽达,自从我们上次夺取基辅以后,我都很长时间没看到我们的旗帜。在德军占领的城市上空飘扬了。” 我等他说完,然后笑着说:“军事委员同志,虽然在今天占领别尔哥罗德,具有极其重要的政治意义,但它毕竟只是一个中等城市。还是等我们解放哈尔科夫、基辅、明斯克这些大城市时,您再发表您的感慨吧。” 基里洛夫的脸微微一红,随后岔开话题说道:“走吧,丽达,我们到师指挥部去,切尔诺夫上校还等着我们呢。” 切尔诺夫不知道我们会来,自然也不会翘首以盼地等着我们。但我还是顺着基里洛夫的话往下说:“是啊是啊,上校肯定等急了,我们这就去见他。” 切尔诺夫设在了二楼的一个会议室里,电台入口处执勤的军官态度殷勤地将我们引到了门外。随后恭恭敬敬地说:“司令员、军事委员,师长就在里面,你们请进吧!” 我和基里洛夫走进去时,看到一群指挥员围在桌子的四周,谁也没注意到我们的到来。我便大声地招呼他们:“指挥员同志们,你们好啊!” 听到我的声音,所有的人都站直身体面向我,礼貌地回应:“您好,司令员同志。” 我走到桌边,在一张空着的椅子上坐下后。把放在桌上的地图朝我的面前扯了扯,接着问道:“切尔诺夫上校,你们在研究什么呢?” 切尔诺夫连忙回答说:“报告司令员同志,我们正在研究下一步进攻方向。” “上校同志。我想听您接下来准备怎么办?”我在给切尔诺夫布置任务之前,想听听他是怎么考虑的,“把您的打算说来听听吧。” “是这样的,司令员同志。”切尔诺夫用手指着地图对我说:“我们的第272团部署在以广播电台为中心的几个街区,西面和近卫第77师的部队相连。第271团在电台大楼的北面,和谢留金上校的近卫第270团固守着同一地区。而我们的近卫第273团。则在全师的南面,我正打算让他们向南突击,切断德军的退路。” “为什么要切断德军的退路呢,上校同志?”我等他说完后,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 切尔诺夫也许做梦地没想到我会突然这么问一句,不禁愣住了。过了好一阵,才喃喃地说:“司令员同志,我认为我们沿着街道向南进攻,可以切断德军退往哈尔科夫的道路。那样一来,我们的部队就有机会全歼城里的德军。” “可能还没等您切断德军的退路,您的部队就被德军吃掉了。”我毫不客气地说道:“你们师现在可能还剩下五千多人,一个团满打满算也就千把人,而且还是加上了那些后勤人员的,以这样的兵力,去进攻超过你们几倍的敌人,您认为会成功吗?” 我的话让切尔诺夫哑口无言,他扭头朝自己的部下望了望,随后紧张地问:“司令员同志,那我们该怎么办?” “目前你们师的任务,就是巩固近卫第272团的防线,不惜一切代价守住这里。”我用手指着地图,开始向切尔诺夫布置任务:“同时把第273团调过来,向城东方向发起进攻。” “向城东方向发起进攻?”切尔诺夫的参谋长疑惑不解地说:“司令员同志,那里可是近卫第七集团军的进攻区域,我们去进攻那里,会不会因为越界而和友军发生冲突啊?” 我恶狠狠地盯了师参谋长一眼,真恨不得一脚朝他踹过去。但我还是努力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努力用平稳的语气说道:“我让你们向东进攻,就是为了帮助近卫第七集团军的部队进城。你们想一想,只要他们进了城,那么城内敌我兵力的对比,就能朝有利于我军的方向发展。至于你所担心的越界问题,一点都不用担心。等友军进城以后,你们再退回原来的防区就可以了。” 切尔诺夫的脑子总算不太笨,听我这么一说。顿时恍然大悟。用力一拍桌子,兴奋地说:“司令员同志,我明白了,全明白了。您让我们去进攻城东方向。就是想让那里的敌人首尾不能相顾,可以让友军尽快地突破德军防御,冲进城里与我们汇合。只要我军冲进城里的部队一多,那么战场的主动权就完全掌握在我们的手上。” 我等他说完,点了点头。接着淡淡地说道:“上校同志,既然您已经明白了我的作战意图,那还不抓紧时间去布置?” “明白,司令员同志。”切尔诺夫答应一声,转身叫过一名中校,开始向他布置任务:“中校,你们团除了留下两个连在原地担任警戒外,剩下的部队立即转向东面,去帮助友军突破德军的防御阵地。” “是!”那位中校答应一声,转身快步地走出了指挥部。 等指挥部里只剩下我、基里洛夫还有别尔诺夫和他的参谋长时。我好奇地问道:“上校同志,您的政委在什么地方?” “他下部队去了。”切尔诺夫说完,见我一脸茫然的样子,赶紧解释说:“每次遇到有大的战斗,政委都会到基层部队,去做政治鼓动工作。他说这样做,对鼓舞士气提高部队的战斗力,是很有帮助的。” “没错,上校同志,是这样的。”基里洛夫接着说道:“我们当初能打胜斯大林格勒保卫战。政治人员是功不可没的。如果没有他们一刻不停地在部队里,向指战员们进行政治鼓动工作,鼓舞大家必胜的信心,最后战役的结果是什么样子。还真不好说。” “对了,上校同志。”切尔诺夫和基里洛夫说话时,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等他们一说完,连忙问道:“在你们师所占领的地方,有没有发现城里的居民啊?” 切尔诺夫听了我的问题。先是摇摇头,片刻之后又点了点头,皱着眉头说:“司令员同志,您所问的问题,我也察觉到了。在我们占领的十几条街道里,只发现了不超过五十名当地居民,其余的居民都去向不明。” “您有没有审问过德军俘虏?”基里洛夫也好奇地问:“他们有没有招供,说把城里的居民都弄到什么地方去了?” “我们抓住了几名党卫军的俘虏,”切尔诺夫一字一顿地说道:“据他们招供,说党卫军头子希姆莱发布了一道最新的命令,要对我们实行焦土政策。命令他们抢走一切,毁灭一切。早在7月29日时,德国人就着手把别尔哥罗德的居民迁走,并炸毁了城里所有的工厂和民用设施,破坏了几乎所有的建筑。……” 听到切尔诺夫这么说,我的心里感到非常震惊,没想到德国人刚刚在库尔斯克吃了败仗,居然就开始采用这种焦土战略来对付我军,难道他们自己也觉得大势已去,所以才开始采用这种极端的手段。我的心里开始暗暗祈祷,希望第273团的动作能麻利点,能早点接应近卫第七集团军进城,那样我们就能很快将德国人从城里撵出去。 从第273团团长离开,到他给我们打来电话,只过了不长的四十分钟,但对我来说,却如果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中校在电话里,情绪激动地向切尔诺夫报告说:“师长同志,近卫第七集团军所属的第15、第36师,已成功地冲入城内,正在向南发展。” 切尔诺夫捂住话筒,将这个情报向我报告以后,问了一句:“司令员同志,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问问中校,”我思索着问道:“友军有没有派部队去接管他的防区啊?” 切尔诺夫松开捂住话筒的手,大声地说:“司令员同志问,友军有没有进入你们的防区?” “没有,友军的部队没有进入我们的防区,然后他们就掉头南下,去进攻德军的防御阵地了。”也许说那边的枪炮声太响,以至于中校不得不扯着嗓子大声地报告,“师长同志,我们团下一步的任务是什么?” “让他们原地坚守!”这次不等切尔诺夫再问我,我就抢先下达了命令。“确保被友军撕开的缺口,不会被德军再堵上。”我的命令,立即被切尔诺夫如实地传达了下去。 战斗又持续了四个多小时,外面的枪炮声终于变得稀疏起来。基里洛夫侧耳听了一阵子,好奇地说:“为什么枪炮声渐渐地弱了下来,难道城里的德军都被消灭得差不多了?” 听了他的这种猜测,我笑着说:“军事委员同志,情况也许正如您所猜测的那样。随着我军主力进入城中,负隅顽抗的敌人正在逐步地被我们消灭,所以我认为要不了多久,战斗就会结束了。” 我的话刚说完,外面便匆匆忙忙走进来一名军官,抬手向我们敬礼后,报告说:“报告司令员同志,外面来了一名将军,他说是近卫第七集团军的司令员舒米洛夫将军。” “舒米洛夫将军来了?!”我听到这个消息,立即从座位上蹦了起来,快步朝门外走去,打算亲自去迎接自己昔日的老上级。 谁知刚走到门口,便见风尘仆仆的舒米洛夫从外面走了进来。他一见到我,脸上便露出了微笑,他伸手和我握了握以后,得意地说:“奥夏宁娜同志,我一听第273团团长说你在这里,就立即赶了过来。”他无意中一抬头,看到了基里洛夫,又笑着朝他伸出手去,“您好啊,基里洛夫同志,没想到我们在这里见面了。” “没有什么想不到的,舒米洛夫将军。”基里洛夫也笑着回答说:“我本来就是丽达的军事委员,所以我和她出现在同一个地方,也没啥奇怪的。怎么样,部队都进城了吗?” “是的,都进来了。”舒米洛夫如释重负地说道:“继近卫第15、第36师冲入城里后,近卫第78和第81师也相继进入了城内,正在向城南的德军发起猛攻。相信要不了多长的时间,我们就能将盘踞在城南的敌人消灭或者赶走。” 坚守在城南的德军接到了曼斯坦因的撤退命令,除留下少数部队掩护外,剩下的大部队都有条不紊地撤出了别尔哥罗德,退往了哈尔科夫。 随着德军主力的撤离,在别尔哥罗德城南进行的战斗,又持续了一个多小时,便以我军的彻底胜利而告结束。我和舒米洛夫向方面军司令部发了一个联名电报,向朱可夫和瓦图京报告了这个好消息。(未完待续。) 第一一九九章 南下前夕(上) 瓦图京的电报很快就来了。他在电报里除了表扬我们两个集团军在解放别尔哥罗德的战斗中,所表现出来的顽强战斗精神外,同时还通知我们,说根据最高统帅部的命令,我们两个集团军在将防务移交给草原方面军以后,立即在城南将所属部队,面向哈尔科夫方向展开,以防止德军可能发起的反击。 看到瓦图京的这份电报以后,舒米洛夫若有所思地问我:“奥夏宁娜同志,您是如何看这份电报的,为什么要把别尔哥罗德让给草原方面军?要知道是最先攻入城里的,可是我们两个集团军。” 听着舒米洛夫带着怨气的这番话,我心里明白他对这道命令是不服气的,同时也为那些在强渡北顿涅茨河,或攻城时牺牲的那些指战员感到不值。但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我附和他,对上级的命令进行抨击,就很有可能遭到别有用心的人的算计,因此我在思索一阵,用了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来劝说他:“将军同志,我觉得上级之所以会下达这样的命令,可能是想给草原方面军一个休整的地方,要知道他们在这段时间的进攻中,可一直都是担负着正面进攻的任务。您瞧瞧,我们两个集团军只是担任助攻任务,就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那科涅夫将军部队的伤亡有多大,我们应该也能判断出来。” 舒米洛夫听完我的分析,脸上的怒气有所减弱,他用不确定的语气问:“是这样的吗?” “舒米洛夫将军,我觉得丽达的分析,是很有道理的。”基里洛夫也帮着我向舒米洛夫分析说:“据我所知,草原方面军的第53、第69两个集团军,都是新组建不久的部队,新兵数量多,战斗力相对要弱一些,所以在战斗中付出的代价大一些。是完全有可能的。” “可是我们两个集团军的伤亡也不小,”舒米洛夫心情郁闷地说:“为什么连给我们休整的时间都没有,就命令我们到城南将部队展开?” “将军同志,”我在脑子里组织了一下词汇。然后说道:“虽然德军被我们从城里赶出去了,但他们肯定会贼心不死,没准什么时候就会对别尔哥罗德实施反击。您想想,面对德军的疯狂反扑,您觉得能挡住他们的。是伤亡惨重的第53和第69集团军,还是我们两个集团军啊?” 我的话说完以后,舒米洛夫陷入了沉思。过了好一阵,他脸上的表情变得轻松起来:“原来是这样啊,看来是我错怪瓦图京司令员了。对了,奥夏宁娜同志,您觉得上级会命令我们在什么时候,对哈尔科夫发起进攻?” “怎么,将军同志,刚解放别尔哥罗德。您就迫不及待地想去解放哈尔科夫了?”看到他别再把瓦图京的命令这件事情放在心上,我便笑着调侃起他:“您要知道,在上次的军事会议里,上级只提过最近的首要任务是解放别尔哥罗德。至于解放哈尔科夫嘛,可能还要稍等两天,上级才会做出新的决定。” “既然是这样,那我该走了,回去执行调动部队的命令。”舒米洛夫说着便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向我和基里洛夫伸出手,礼貌地说:“那我们就后会有期了。祝你们健康!” 等舒米洛夫一离开,我立即拨通了司令部的电话,问接电话的别济科夫:“参谋长,您知道托马罗夫卡那边的战斗情况怎么样嘛?” “根据方面军司令部发来的电报。”我听到听筒里传来翻动纸张的声音,应该是别济科夫正在翻阅刚收到的战报:“我军在托马罗夫卡已占据主动,德军的三个步兵师和一个装甲师陷入了我们的合围,此刻围歼战斗正在进行中,估计到明天上午能解决最后的战斗。” “那我们摆在托马罗夫卡城里的四个步兵师,和两个坦克旅。”虽然我现在手里有三个近卫师。但还是觉得兵力过于薄弱。这么点兵力,说够也够,说不够也不够。用于坚守防线的话,力量是足够了;可如果要对哈尔科夫发起进攻,这样的兵力估计还没冲进城市,就会在德军的飞机坦克大炮的立体防御中损失殆尽。“上级对他们有没有什么最新的安排?” “没有,司令员同志。”别济科夫回答得很干脆,“虽然我军处于上风,但战斗还没有最后结束。为了防止有不确定因素影响到战斗的最后结果,我估计上级暂时不会让我们随便调动这些部队。” 听到别济科夫的回答,我的心不禁哇凉哇凉的,就凭手里的这点兵力,也就只能打打防御战,要想参与对哈尔科夫的进攻,看来有点不现实了。 由于我马上要调动城里的部队,去城南方向布防,再让集团军司令部还孤零零地留在远离部队的地方,显然是不合适的。于是我又吩咐别济科夫:“参谋长,在别尔哥罗德的部队,已向城南转移了,司令部也应该尽快移过来。” “明白,司令员同志。”别济科夫非常爽快地答应道:“我们立即准备转移。” “先不急,参谋长。”见他表现得这么积极,我连忙制止他:“我们还没确定新的驻扎地点,所以司令部的转移,还是等明天白天再进行吧。” “好的,”别济科夫在电话里说道:“我利用这段时间,看能否再搜集点部队,随我们一起向别尔哥罗德的城南转进。” 如果他不说收集部队,我还差点把罗季姆采夫的近卫第13师忘记了。他这么一说,我连忙迫不及待地补充说:“参谋长,你们明天转移时,估计在托马罗夫卡的战斗也该结束了。到时,负责切断托马罗夫卡与别尔哥罗德联系的近卫第13师,他们的任务也该结束了。既然他们暂时没什么事情,您在转移时,顺便就把这支部队带上把。” 别济科夫也许早就在打这支部队的主意,只不过他作为我的副手,很多事情不敢擅作主张。此刻听到我主动提出了这件事情,便立即干脆地答应下来:“放心吧,司令员同志。我明天一定把近卫第13师给您带过去。” 我和基里洛夫坐着吉普车向城南转移师,他看到车里只有我俩和司机。便有些担心地问:“丽达,在没有请示上级的情况下,就擅自将近卫第13师划入我们集团军的建制呢,这样做真的合适吗?” “应该没什么问题吧。”我有些心虚地说道:“既然瓦图京司令员将罗季姆采夫将军的部队交给我指挥。估计也有让他们加入我集团军建制的打算吧。” 基里洛夫听我这么说,便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和我纠缠,而是问起了他关心的事情:“你觉得上级会在什么时候,让我们向哈尔科夫发起进攻呢?” 对于基里洛夫的这个问题,我感觉还真不好回答。因为在我的记忆里。瓦图京和科涅夫是在取得了解放别尔哥罗德的胜利后,才向斯大林汇报了他们的具体战役计划,并在8月6日和8日获得了批准。一想到这两个日期,我居然联想到了米国人在两年后的这两天,分别在倭国投下的两颗原子弹。这两颗原子弹和苏军随后对倭国的宣战,大大地加速了倭寇的投降速度。 我正在回想在纪录片里数以万计的倭寇向苏军缴械的壮观场景时,吉普车忽然停了下来。我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不满地问司机:“为什么停车?” 司机扭过头望着我,有点委屈地说:“司令员同志,前面有车把我们的去路挡住了。” “知道是什么人吗?”基里洛夫问道。 司机摇摇头。说:“不知道,反正看起来不像我们集团军的人。”忽然他用手朝前面一指,大声地说道:“从车里出来一名指挥员,正朝我们这里走过来,可能是有什么事情吧。” 我看到那名军官走到了我们的车子旁白,弯下腰朝车里瞅,同时问道:“请问近卫第六集团军奥夏宁娜将军,在车里吗?” 我推开车门,探出身子,瞥了一眼他的军衔。问道:“中校同志,您是哪一部分的?” 中校连忙原地立正,抬手向我敬礼,报告说:“您好。将军同志。我是第53集团军司令员马纳加罗夫中将的副官,我们的司令员有几句话想对您说。” 听说前面拦住我们去路的是第53集团军的司令员,我和基里洛夫便下了车。朝前面走去,后面车上的巴斯曼诺夫,也下车带着几名警卫员跟了上来。 我还没走到那辆吉普车面前,车里又下来一名装着崭新制服的将军。他笑呵呵地冲我打着招呼:“您好啊,奥夏宁娜将军。我是马纳加罗夫。” “您好,将军同志。”见对方没有向我敬礼,我便直接向他伸出手去,礼貌地说道:“很高兴在这里见到您。” 马纳加罗夫和我、基里洛夫依次握手后,也没兜圈子,就开门见山地说:“奥夏宁娜将军,我们是奉命来接替你们防务的。我有个特殊的请求,希望您能答应我。” 特殊的请求,他的这话让我皱起了眉头。心说难道他还想让我将抓获的德军俘虏和缴获的武器弹药,都给他留下吗?我这么一想,说话的语气自然就变得冷冰冰的:“将军同志,您有什么请求,就尽管提出来吧,只要我能办到的,就一定满足您的愿望。” “是这样的,奥夏宁娜将军。”马纳加罗夫可能察觉到我态度的变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听说市广播电台,是您的近卫第272团夺下来的,对吧?” “没错,是这样的。”我简短地回答说。 “既然是他们占领的广播电台大楼,那么我想让他们把这个荣誉继续保持下去。”马纳加罗夫出人意料地说:“不知道您把这个团留下来,继续坚守广播电台大楼,不知道您的意下如何?” “这个……”马纳加罗夫的提议,让我茫然不知所措,不得不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旁白的基里洛夫:“军事委员同志,您的意思呢?” 基里洛夫想了想,随后笑着点点头说:“既然是马纳加罗夫将军的一番好意,那我就作主了,近卫第272团就暂时留在城里,继续负责广播电台大楼的保卫工作吧。” 我们和马纳加罗夫分手,继续前行时,坐在我身边的基里洛夫深有感触地说:“这个马纳加罗夫将军不简单啊。知道上级让我们将别尔哥罗德的防务移交给他们,多少会有一些情绪。如今他自作主张,让我们把近卫第272团留下坚守广播电台大楼,轻而易举就化解了我们两个集团军之间的矛盾。不简单,这个人真是不简单啊。” 我们的临时指挥部,设在别尔哥罗德西南方向两公里处的一处防御工事里。这是一个钢筋混凝土建成的地下工事,能抗住重炮的轰击,至于是德军还是我军建造的,仓促之间,也没法进行考证了。 到了新的防御地带,各师师长在忙着部署部队,再加上天色已晚,所以我没有把几位师长召集过来开会。我想索性等司令部的其他成员都到了以后,再召集大家开会也不迟。 由于我们一到新的指挥部,就给别济科夫发去了电报,将我们所在的地点通知了他们。别济科夫也是一个急性子,虽然司令部暂时不转移,但通讯处的很多人员和设备,却被他先送了过来。 到凌晨一点的时候,新指挥部里的通讯器材已安装就绪,可以重新投入使用了。就在我考虑是否该和留在托马罗夫卡的部队进行联系时,通讯处长洛普霍夫忽然拿着一份电报走了过来,脸上带着喜悦之色对我说:“司令员同志,这是刚刚接受到的电报。这是一则新闻通电,上面说,在一个小时前,也就是8月6日零点,在莫斯科的红场上,以120门礼炮齐鸣12响,来庆祝收复奥廖尔和同一天别尔哥罗德的胜利,这是自伟大的卫国战争暴发以来,苏联人民第一次用鸣放礼炮的方式来庆祝胜利。” 基里洛夫用因为激动而变得哆嗦的双手,接过了洛普霍夫手里的电报。在快速浏览完以后,兴奋地对我说:“丽达,应该把这份电文立即传达给各师,让所有的指战员都知道这样鼓舞人心的好消息。”(未完待续。) 第一二〇〇章 南下前夕(中) 电文转发给各师不久,指挥部外面便传来了高喊“乌拉”的声音。既然有人先起了头,其他人自然也跟着高喊,到后来变成了所有人都在齐声高呼。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单词,但没人觉得只用这个词来表达自己内心的喜悦有什么不妥,反而越喊越响亮。 听到室外传来的欢呼声,基里洛夫满脸笑容地说:“丽达,你也许不知道,当我看到上级发来的这份电报以后,一切的不安和疲倦都在瞬间烟消云散,只剩下心中的激动和兴奋。还有什么事情,能比得到最高统帅部的认可更重要呢?所以我觉得战士们就算彻夜狂欢,也是可以理解的。” “没问题,军事委员同志。让各师留下必要的部队担任警戒外,其余的部队可以尽快地狂欢,就是喝一点就也是可以的,但前提是不能影响到明天的战斗。”我说完这些以后,从桌位上站起来,朝旁边的卧室走过去,同时说道:“我先去睡一觉,有什么事情再叫我。” 所谓的卧室,只是一段不长的堑壕,一块宽大的木板架在两个土堆上,再铺上两件缴获的德军大衣,就成为了简单的床。把门帘再放下来,就成为单独的房间。 虽然外面战士们的欢呼声响彻云霄,但由于我最近太疲倦了,往床上一躺,没过多久就呼呼入睡。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迷迷糊糊中好像听到有人在大声地喊我的名字,便随口答应了一声。接着喊我的人提高了声音:“丽达,你醒了吗?” 我听出喊我的人原来是基里洛夫,便半闭着眼坐了起来,有气无力地说:“军事委员同志,我起来了,有什么事情吗?” 基里洛夫把门帘一撩,站在门口对我说:“丽达,你快出来,出大事了!” 他的话让我顿时清醒了过来。慌忙瞪大眼睛问道:“怎么回事,军事委员同志,是不是昨晚指战员们狂欢出什么问题了?” “不是,”基里洛夫摇着头说:“你还是自己出来看看吧。” 我穿上靴子。迫不及待地跑出了卧室。在昏暗的灯光下,我看到屋里的人不少,别济科夫和阿赫罗梅耶夫都在。我快步地走到了别济科夫的面前,好奇地问:“参谋长同志,您来得挺早的。副司令员呢,他没和您在一起吗?” 听到我的这个问题,别济科夫居然出人意料地把头低了下去。他的这个反应让我感到很意外,我又追问道:“参谋长同志,您为什么是这个表情,是不是除什么大事了?” “司令员,我……我……”别济科夫听到我的问题,张了张嘴,只吐出两三个单词后,就因为情绪激动而无法再往下说了。 “阿赫罗梅耶夫少校。”可能是看到别济科夫的失态,基里洛夫把目光转向了阿赫罗梅耶夫,提高嗓门对他说:“你来说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被基里洛夫点到名字的阿赫罗梅耶夫,连忙上前一步,侧脸看了别济科夫一眼后,又转过头,正视着我说:“报告司令员同志,丹尼洛夫将军在来这里的途中,他所乘坐的吉普车触雷了……” “丹尼洛夫的座车触雷了?!”听到阿赫罗梅耶夫这么说。如同一个晴天霹雳在我的身旁炸响,吓得我魂飞魄散,不等他说完,就抓住他的手臂。激动地问道:“副司令员同志牺牲了吗?” 阿赫罗梅耶夫先是摇摇头,接着说道:“司令员同志,副司令没有牺牲,只是负了重伤,。” 听说丹尼洛夫只是负伤没有牺牲,我心中悬着的石头算是落地了。我背着手在指挥部里走了几步。然后停住脚步,问他:“副司令员同志在什么地方?” 别济科夫此刻的情绪稍微恢复了一点正常,他连忙接过阿赫罗梅耶夫的话说:“我看副司令员同志负了重伤,已经命令卫生员将他直接转送到库尔斯克去了。” 对于别济科夫的这种处理方式,我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要是他做出的决定,不是将丹尼洛夫送后方而是直接送到这里来的话,没准我会臭骂他一顿,毕竟这里的医疗条件,无法和城市里的军医院相提并论。 我看到洛普霍夫也在站在屋里,连忙朝他招招手,随后问道:“少校,指挥部里的电话,能直接和方面军司令部联系吗?” “可以的,司令员同志。”洛普霍夫简短地回答说。 我命令他说:“给我接方面军司令部,我要将这个消息立即向上级报告。” 趁洛普霍夫打电话的时候,我又扭头问别济科夫:“参谋长,说说吧,副司令员同志的座车是怎么触雷的,待会儿我好向瓦图京司令员报告。” “我们的是指挥部是凌晨两点开始转移的,结果刚走到了城西,在前面开路的装甲车就触雷爆炸,车上的五六名战士当场牺牲。”别济科夫的情绪已趋于稳定,开始向我介绍起事发经过,“由于道路狭窄,两侧的森林里有到处是沼泽,我们无法绕过去,所以便派出了工兵排雷。道路上的地雷不知是德军什么时候埋设的,数量多而且分散,我们的工兵用了两个多小时,也不过清理两三公里的距离。副司令员同志觉得工兵排雷速度太慢,有些等不及,便坐着吉普车向前赶路。结果没看出多远,就碾上了一颗被工兵漏排的地雷。” 别济科夫的话说完以后,我明白丹尼洛夫这次出事,还是和他性子急有关。要是他能多点耐心,等工兵把所有的地雷都排除以后再上路,没准就不会出这事了。 就在这时,站在电话机旁的洛普霍夫恭恭敬敬地向我报告:“司令员同志,和方面军司令部的电话接通了。” 我走到他的身边,接过了话筒,听出对方接电话的人正是瓦图京,便礼貌地招呼了一声:“早上好,大将同志。” “奥夏宁娜同志,”也许是昨天的胜利,让瓦图京感到很开心,他用轻松的语气问道:“你在这个时候打电话来。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要向我报告啊?” “对不起,大将同志。”我底气不足地回答说:“我这次给您带来的,是一个意想不到的坏消息。” “坏消息?!”瓦图京听我这么一说,整个人顿时紧张了起来。他沉默了片刻,随后迟疑地问道:“难道德国人又重新冲进了别尔哥罗德吗?” “什么,德国人又冲进了别尔哥罗德?!”我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听到耳机里传来了朱可夫那意外的声音:“问问丽达,究竟出了什么事情。我们七八个师摆在城南方向。怎么会让德国人那么轻易地冲进城!” “大将同志,请您转告元帅,我们的防线一切正常,对面的德国人一点动静都没有,更别说发起对别尔哥罗德的反击。”我听到朱可夫和瓦图京都误会了我所说的坏消息,连忙向他们解释说:“我说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说吧,奥夏宁娜同志。”瓦图京此刻的声音里充满了火药味。 虽然我明知道说出丹尼洛夫受伤的事情会挨骂,但还是只能硬着头皮汇报。因为以我对朱可夫性格的了解,假如他发现谁欺骗了他的话,就会给对方以严厉的惩罚。我深吸一口气后。才战战兢兢地报告说:“是我的副司令员丹尼洛夫将军,在来新指挥部的途中,他的座车不小心触雷了……” “什么,丹尼洛夫将军触雷了?”瓦图京说完这话后,有个明显的停顿,估计是和朱可夫交换了一个意外的表情。他很快又接着问:“丹尼洛夫的情况怎么样,他是怎么触雷的?” “伤势很严重。”幸好我刚刚向别济科夫他们了解过触雷的经过,否则瓦图京还真把我问住了,我将触雷的经过简短地介绍一番后,补充说:“别济科夫上校已安排人手。把副司令员送回库尔斯克去了。” “恩,别济科夫上校做得对。”瓦图京赞许地说道:“库尔斯克军医院的治疗条件好,只要及时地将丹尼洛夫将军送回去,我相信他是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大将同志。”我知道接下来还有很多大仗要打,如果没有一个副司令员,司令部的正常工作多少会受到一些影响,所以我委婉地向他提出:“您瞧,我的副司令员负伤了,可能在很长的时间内。都无法回来工作,不知道您能否给我再派一个副司令员过来?” “你有合适的人选吗?”瓦图京有些为难地反问道:“要知道能担任副司令职务的指挥员,如今都有着重要的职务,要立即给你派一个副司令员过去,很困难啊。” “大将同志,拜托您,帮帮忙。”我恳求他说:“假如您的手下暂时没有合适的人选,不妨和朱可夫元帅商量一下,看他的心目中有没有什么人选。”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瓦图京听我这么说,只能勉为其难地说:“那我待会儿就和元帅同志商量一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来接替副司令员的职务。” “谢谢,谢谢您,大将同志。”我向他表示了感谢以后,又接着问:“不知道在托马罗夫卡的四个师和两个坦克旅,什么时候能归建?”虽然我知道还有若干个炮兵团和近卫火箭炮营也在那地方,但却没有说出来,免得瓦图京听到部队的数量太多,会让部队归建的事情泡汤。 瓦图京等我说完,又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道:“奥夏宁娜同志,目前托马罗夫卡地区的战斗还在继续。虽然消灭被围的德军部队,只是早晚的事情,但如果一下抽掉这么多部队回来,会让我军的防御地带变得空虚的。我看这样吧,你的部队就在托马罗夫卡再停留两天,等到八月九日以后再归建,你看如何?” “好吧,大将同志。”既然瓦图京已这样说了,显然没有再转圜的余地,我只好无奈地说:“我服从您的安排。” 当我放下电话以后,别济科夫就迫不及待地问:“司令员同志,情况怎么样?方面军司令员有没有说派谁来担任新的副司令员职务啊?” “没有,参谋长。”我摇摇头,回答说:“大将同志如今手里也没有合适的人选,他要和朱可夫元帅商议以后,才能决定由谁来担任副司令员的职务。” 就在这时,基里洛夫忽然说了一句:“也许这次和新的副司令员一起来的,还有新的军事会委员。” 基里洛夫的话让我们所有人都大吃一惊,我惊诧地问道:“军事委员同志,您为什么会这么说呢?” 基里洛夫冲我笑了笑,解释说:“其实以我的资历和能力,是根本无法担任近卫第六集团军的军事委员职务的。上级之所以把我派过来,无非是因为我和你搭档的时间长,相互间的配合默契而已。” 虽然我心里明白基里洛夫说的是实话,但还是反驳说:“军事委员同志,如果您没有能力的话,我们之间的配合根本不会像现在这么默契。别说上级不会派新的军事委员来,就算想派,我也会竭力劝说他们改变这个主意的。” “丽达,谢谢你的好意!”基里洛夫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我的身边,抬手在我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两下,面带着微笑说:“根据我对你的观察和了解,你以后会担任更加重要的职务。上级到时肯定会为你陪伴更加有能力的军事委员。至于我嘛,我觉得自己只是个师政委的材料,充其量当个军政委就到顶了,哪里能胜任集团军军事委员,甚至更高级别的指挥员职务啊。” 基里洛夫的话说完以后,屋里忽然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过了一会儿,别济科夫忽然惊呼一声:“哎呀,司令员同志,光顾着向您汇报副司令员的事情了,还忘记近卫第13师的师长罗季姆采夫将军还等着外面呢。” 别济科夫的这句话,成功地转移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我赶紧吩咐他:“参谋长,那你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紧把将军同志请进来啊!”(未完待续。) 第一二〇一章 南下前夕(下) 我本以为上级至少要等个十天半个月,才会给我们派来新的副司令员。谁知道下午我就接到了瓦图京的电话。他在电话里笑着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经过我和朱可夫元帅的商议,为了不影响接下来的作战,决定立即给你们近卫第六集团军派去新的副司令员。” “这真是太好了,大将同志。”听说马上就有新的副司令员走马上任,让我不禁喜出望外。我赶紧问道:“不知道新来的副司令员叫什么名字,是什么军衔,以前在什么地方待过?”我问这一连串的问题,是因为驻扎在城南的几位师长,马上就会被晋衔为将军,如果新来的副司令员级别和他们相同,资历又浅的话,估计很难让他们心服口服。 没想到瓦图京听了我的这个问题,居然给我卖起了关子:“奥夏宁娜同志,这位新的副司令员也是一名优秀的老指挥员了,他的名字,我暂时不说,等晚上的时候,你们就能见到了。”可能是怕我有什么顾忌,还特意补充了一句,“据我所知,新的副司令员和你也是老熟人,相信你们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会合作愉快的!” 我刚放下电话,基里洛夫就好奇地问道:“丽达,瓦图京同志怎么说,他准备派谁来当我们集团军的副司令员?” 我摇了摇头,苦笑着说:“军事委员同志,我现在也不知道新的副司令员是谁。大将同志说等他晚上来报道时,我们就知道了。而且说这位新的副司令员是我的熟人,我还真想不起上级会把我熟悉的哪位指挥员派来当我的副手。” “你所熟悉的指挥员,又能胜任副司令员职务的?”基里洛夫听到我这么说,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然后若有所思地说:“会不会是崔可夫将军啊?”他的话刚出口。立即就摇头否定了自己的这个猜测,“不会,肯定不会。崔可夫如今可是近卫第八集团军司令员。他又没有犯什么错误,怎么可能到我们这里来当一个副手呢。” 既然不是崔可夫。我们接着又在别济科夫的帮助下,猜测了好几位可能担任副司令员的人选。可猜了半天,结果发现所猜的这些人,不是级别不够,就是资历不够,甚至还有不少是我压根就不认识的人。我最后摆了摆手,说道:“算了,别猜了。等新的副司令员晚上到的时候。我们就知道他是谁了。” 为了迎接新的副司令员,在天黑以前,我就将四位近卫师师长都召到了指挥部。听说有新的副司令员要来,除了罗季姆采夫外,另外的三位师长都围着别济科夫好奇地问:“参谋长同志,不知道新来的副司令员是谁啊?” 对于几人的问题,别济科夫看了我一眼后,耸了耸肩膀,把双手一摊,无奈地说:“师长同志们。你们想知道新来的副司令员是谁,我同样也想知道。可是到目前为止,包括司令员同志都不知道。就更别说我了。” 我看到别济科夫一脸为难的表情,连忙出来为他打圆场说:“好了,师长同志们,大家都稍安勿躁,到底谁来担任我们的副司令员,要不了多久,答案就会揭晓,没准还是大家都认识的人呢。”说到这里,我把话题一转。反问道,“我上午部署给你们的任务。完成得怎么样了?” 听到我的这个问题,三位师长立即哑口无言了。看到三人不说话。我把眼一瞪,不满地说:“你们上午接受任务时,不是都在向我表决心,说今天就能完成任务吗?怎么到现在都哑巴不说话了?”我随手一指谢留金,“谢留金上校,先汇报一下你们师的完成情况。” 被我点到名字的谢留金哭丧着脸说:“司令员同志,您上午让我们去排除防区内的地雷。本来我想德国人能埋下多少地雷,了不起就七八百颗吧。谁知工兵一排雷,足足挖出了上千颗,据工兵连连长报告,说我们防区内的地雷至少还有这么多数量。” 当我的眼睛转向阿斯卡列波夫时,他连忙回答道:“司令员同志,我们近卫第77师的情况也差不多。在工兵连的努力下,从阵地前排除了近千颗地雷。” “我们的情况也差不多。”切尔诺夫等阿斯卡列波夫一说完,也接口说道:“幸好您让我们清理附近的雷区,否则等到我们向南推进时,就不知道会造成多少无谓的牺牲。” “你们谁能告诉我,排雷工作什么时候能结束?”如果不是丹尼洛夫在上午遇上了地雷,我还不想到让几位师长将防区内外的地雷全部清除掉。虽然我早猜到德国人留下的地雷不少,但没想到居然数目有这么多。 “三天,司令员同志。”谢留金伸出了三个手指对我说:“您给我三天的时间,我一定可以将防区内外的地雷全部清理干净。” 虽然我记不清沃罗涅日方面军是哪一天向哈尔科夫发起的进攻,但绝对不会早于本月十日,所以我在迟疑了片刻以后,便很干脆地答应了:“好吧,三位师长同志,我就再给你们三天,三天之后,你们必须将防区内地雷全部清除干净。明白吗?” “明白!”三位师长整齐地回答道。 罗季姆采夫等三位师长表完态以后,谨慎地问道:“司令员同志,不知道新的副司令员什么时候能到啊?” “快了,快了,将军同志。”我对罗季姆采夫这位昔日的上级,变现得异常恭敬,“可能再等半个小时或者更短的时间,他们就能到。” 我本来是随口敷衍罗季姆采夫的,没想到这话刚说完没多久,警卫团长尤先科就气喘吁吁地跑进指挥部,向我报告说:“报告司令员同志,外面来了几辆吉普车,看样子是从方面军司令部来的。” “应该是副司令员到了。”我听完尤先科的报告后,就立即做出这样的判断。随后朝大家一挥手,“走吧,我们都出去迎接新的副司令员。” 我们出了指挥部。沿着交通壕朝前面走了没多远,我便看见迎面走来了一群人。借助明亮的月光。我看清楚走在最前面的,居然是方面军的军事委员同志赫鲁晓夫,连忙加快了脚步。走到离他还有四五步的地方,我停下脚步,抬手先向他敬了个礼,恭恭敬敬地说:“您好,军事委员同志,欢迎您到我们近卫第六集团军来!” 赫鲁晓夫和我握手时。笑着说:“丽达,我今天来有两件事情。一是把你们新任的副司令员送来了;二是……” 他刚说完第一个来意,我就迫不及待地打断了他话,着急地追问道:“军事委员同志,不知道新任的副司令员在哪里?” 赫鲁晓夫见我如此着急,不禁笑着摇了摇头,说:“好吧,既然你这么着急,我就先让你见见新的副司令员。”说完,他把身子一侧。背靠着土壁,扭头朝后面的一名指挥员说道,“请上来吧。将军同志,过来和您的新搭档——奥夏宁娜同志打个招呼。” 我目瞪口呆地盯着原本站在赫鲁晓夫身后的人,笑吟吟地走到了我的面前,抬手先向我敬礼,说道:“您好啊,奥夏宁娜将军,想不到我们又见面了。” 我迟疑了很久,才伸手握住对方的手,使劲地摇晃着说:“您好。奇斯佳科夫将军。真没想到,上级居然派您来担任副司令员职务。”说这话时。我明显感到自己的底气不足,要是在两个月前。如果他不出车祸的话,我还当不了这个近卫第六集团军的司令员。如今原来的司令员又重新回到了部队,但却只能委屈地当一个副司令员,让我感到格外尴尬。 等到跟在我身后的基里洛夫他们依次与赫鲁晓夫和奇斯佳科夫握完手后,赫鲁晓夫首先开口说道:“好了,居然大家都认识了,就别再站在门口,有什么事情,我们进去再说。” 大家重新回到了指挥部,我这才接着问赫鲁晓夫:“军事委员同志,您刚刚在外面说,您今天到这里来要做两件事,一件是送我们的副司令员奇斯佳科夫同志上任,不知道另外一件事又是什么呢?” 赫鲁晓夫听到我的这个问题,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扭头看着奇斯佳科夫说:“奇斯佳科夫同志,丽达刚刚一看到您,就什么都顾不上了。如今刚回到指挥部,就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我的另外一个来意。” 奇斯佳科夫配合地笑了笑以后,对赫鲁晓夫说:“军事委员同志,我和奥夏宁娜同志是老熟人了,我们早在近卫第八师时就是上下级关系,后来在斯大林格勒保卫战的时候,也打过两次交道。如今正重新回到她的手下工作,我是非常乐意的。至于她刚才在外面的失态表现,可能是因为和我这位老战友重逢而导致的吧。” 赫鲁晓夫等奇斯佳科夫说完,又把脸转向了我这边,然后说道:“丽达,我知道你迫切地想知道我的另外一个来意,我也就不卖关子,就直接告诉你了。在进攻别尔哥罗德前,朱可夫元帅曾经向你许愿,如果你的部队在这次进攻中表现突出,那么等战斗结束后,就会晋升你手下三位师长的军衔。有这事吧?” “是的,军事委员同志,有这事。”我听到赫鲁晓夫这么问,心里便明白谢留金他们三人晋升为将军的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赫鲁晓夫站起身,冲着外面喊了一声:“来人啊!” 随着他的喊声,从外面走进来一名军官,两只手里都提着小皮箱,其中一只手提的还是两只箱子。他走到桌前,将小皮箱放在桌上以后,就后退了两步,站在了一旁。 赫鲁晓夫面向着我手下的三位师长说道:“三位师长同志,根据你们在这次战斗中的英勇表现,朱可夫元帅报请最高统帅部许可后,正式授予你们三人少将军衔!”说完,他将放在最上面的箱子打开,捧在手里,点了第一个人的名字:“谢留金同志!” 近卫第八十九师师长谢留金上校,不对,如今是谢留金少将了。连忙向前两步,走到了赫鲁晓夫的面前,将下巴高高扬起,把腰板挺得直直,等待着赫鲁晓夫的下一步命令。 赫鲁晓夫将手里的皮箱递给了他,同时说道:“谢留金少将,我恭喜您获得了更高的军衔,希望您在将来的战斗中,继续表现出英勇顽强的风格……” 谢留金先敬了一个礼,接过他手里的皮箱,同时响亮地回答了一声:“为苏联祖国服务!” 接着赫鲁晓夫又依次授予了近卫第77和第90师两位师长的少将军衔,并将装着崭新制服的小皮箱交给了他们。 完成了简单的晋衔仪式后,赫鲁晓夫又向我们介绍起上级之所以派奇斯佳科夫来担任副司令员的原因:“……指挥员同志们,奇斯佳科夫将军的简历,我就不再这里重复了。我想告诉大家的是,上级之所以会任命他担任近卫第六集团军的副司令员,是因为他擅长无可挑剔的战前准备,并善于突破敌人阵地后扩大纵深的优点,这一点恰恰是你们近卫第六集团军目前所欠缺的……” 虽然赫鲁晓夫在介绍奇斯佳科夫,但他那句“一点恰恰是你们近卫第六集团军目前所欠缺”的话,让我的心里开始打起鼓来。我原以为自己在上级的眼里,所表现出来的军事才能是让所有人都满意的。没想到居然还有这样的缺点,以至于上级要专门派这样一位副司令员来辅佐我。不过我转念一想,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取长补短嘛,既然我欠缺这方面的知识,那就大大方方地向他学习嘛。如果不能尽快提高自己的能力,将来的上升之路,就会变得障碍重重。 等赫鲁晓夫说完后,基里洛夫问了一个我们大家都关心的问题:“军事委员同志,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发起对哈尔科夫的进攻?”(未完待续。) :衷心感谢书友:garveysz63、kuygg童鞋的两票支持!感谢书友:kjs12、、猪潇洒2、rexkidd、马探长、寒月悲笳千帐灯、书友150226191530158、zxx479、zhaojingchao童鞋的宝贵一票!感谢书友:hypp1014、寒月悲笳千帐灯、yiyi1724、沐思柔、三皮小子0258、l599xl、落-霞、幻想起心中、恍晃的鱼童鞋的打赏! 第一二〇二章 图上推演(上) 【播报】关注「起点读书」,获得515红包第一手消息,过年之后没抢过红包的同学们,这回可以一展身手了。 由于这是大家都关心的问题,所以当基里洛夫说完以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赫鲁晓夫的身上,想听听他究竟是怎么说的。 赫鲁晓夫冲我们笑了笑,然后从座位上站起来说:“指挥员同志们,我知道你们非常关心在什么时候解放哈尔科夫。我心情也和你们一样,希望我们的部队能立即将哈尔科夫这座城市,从法西斯侵略者的手里解放出来。可是,同志们,据我所知,最高统帅部目前还没有让沃罗涅日方面军和草原方面军进攻哈尔科夫的计划。” 赫鲁晓夫的话,让除了我以外的所有人都感到了遗憾。别济科夫等他说完后,自言自语地说:“我们刚刚解放了别尔哥罗德,指战员们的士气高昂,这个时候进攻哈尔科夫,一定能取得事半功倍的效果。” “参谋长同志,”我看到别济科夫在自说自话时,赫鲁晓夫朝他瞥了一眼,深怕他会受批评,连忙当众反驳他说:“虽然我们在别尔哥罗德取得了胜利,但您同时也要看到,为了取得这个胜利,我们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 “没错,”赫鲁晓夫出人意料地补充说:“为了解放别尔哥罗德,我们的指战员是付出了高昂的代价。但为了将祖国从法西斯匪徒的魔爪里拯救出来,就算付出再大的代价,我们也是能接受的。” 我等他说完后,小心地问道:“军事委员同志,这次主攻别尔哥罗德的是草原方面军的部队,不知道他们的伤亡有多大?” 赫鲁晓夫听到我的这个问题,叹了口气以后说道:“具体的伤亡人数,我还不太清楚。不错我看到他们上报给朱可夫元帅的报告里,仅仅第53集团军就需要补充两万新兵,就凭这一点。你就可以判断出他们的伤亡有多么地惨重。” 赫鲁晓夫的话,让所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基里洛夫吃惊地说:“啊,真是没想到,他们的伤亡有这么大。” “可不是嘛。”赫鲁晓夫有些无奈地说:“德国人除了在别尔哥罗德的北面构筑了大量的防御工事外,还埋设了数以万计的地雷。第52、第69两个集团军发起的几次进攻,就是因为被这讨厌的地雷挡住了去路,而不得不撤回出发阵地。加入不是你们的近卫第八十九师率先冲入城中,分散了德军的兵力。估计他们还没有那么容易在德军的雷区里开辟出一条道路,别尔哥罗德的攻防战还会持续更长的时间。” 也许是怕自己言多必失,赫鲁晓夫在说完这番话以后,便匆匆告辞离去。 我们送完赫鲁晓夫回来后,奇斯佳科夫便开始正式履行自己的职责。他对三位师长说:“师长同志们,从今晚起,你们就要派出侦查部队,对哈尔科夫北面的德军防御地带进行全面的侦察……” 听到他交代的一系列任务后,谢留金哭丧着脸说:“副司令员同志,目前德军在哈尔科夫布置了重重防御阵地。还在很多地方设置了隐蔽的观察哨,严密地监视着我们的防区。我可以这么说,只要我们的侦察兵一离开阵地,就会被德国人发现,那还怎么开展侦察啊?” “谢留金师长,”奇斯佳科夫表情严肃地对叫苦不迭的新晋将军说道:“任务我已经交代给您了。至于您怎么去完成它,我不会过问,我只关心最后的结果。” 听到奇斯佳科夫这么严肃的话,哭丧着脸的谢留金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我,希望我能站出来为他说几句话。我看到他可怜兮兮的样子。咳嗽一声吼,也严肃地对他说:“谢留金将军,难道您不知道上级的命令是不允许讨论,只能去执行的吗?既然你们从防区的正面出去。会被德军的观察哨发现,难道你们就不能从其他方向绕过去吗?” 我短短的几句话,对谢留金他们来说,犹如醍醐灌顶,谢留金听我说完后,把头点得像鸡啄米似的。连连说:“明白了明白了,司令员同志。既然我们的正面遭到了德军的严密监视,那么我就派人从其它的方向绕出来,避开德国人的耳目,是这个意思吧?”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我说完这句话以后,就催促他说:“行了,将军同志,快点回部队去吧,趁天黑德国人不利于观察的良好时机,将侦察小分队派出去。” “是,我这就去安排。”谢留金说完,抬手向我们敬礼后,和另外两位师长一同离开。 罗季姆采夫见我们始终没有给他分配任务,显得有点着急。他等另外的三位师长一走,便走到我们的面前,焦急地问:“司令员同志,不知道我们师的任务是什么?” 听到罗季姆采夫的这个问题,奇斯佳科夫扭头望着我,奇怪地问:“怎么,司令员同志,难道您还没有为罗季姆采夫将军安排任何任务吗?” “副司令员同志,”别济科夫连忙出来解释说:“罗季姆采夫将军的近卫第13师,只是上级派来协助我们切断托马罗夫卡和别尔哥罗德的交通。如今虽然别尔哥罗德和托马罗夫卡相继收复,但由于上级暂时还没有下达让他们归建的命令,所以他们虽然驻扎在这里,但还是没有为他们安排任何战斗任务。” 罗季姆采夫听别济科夫这么说,连忙抢着说:“副司令员同志,请您给我们分配一点任务吧。指战员们看着周围的友军都忙得热火朝天,而自己却只能待在隐蔽部里睡觉,大家都有了情绪。在这样下去,部队可就不好带了。” 奇斯佳科夫听后,不禁哑然失笑,然后对着罗季姆采夫调侃地说:“师长同志,我看不是下面的战士们有情绪,而是您这个当师长的有情绪吧。你们跟着集团军司令部从西北方向撤过来,估计是以为在这里会有硬仗打。谁知到了这里一看,发现根本没有打仗的迹象,而别的部队都在忙着排地雷搞侦察。而自己的部队却无所事事,那么就会出现失落的情绪,这个我可以理解……” 听到奇斯佳科夫在滔滔不绝地向罗季姆采夫讲道理,我凑近基里洛夫的身边。悄声地对他说:“军事委员同志,您瞧瞧,副司令员同志是不是一个当政工人员的材料啊。我相信只要他出马去做战士们的政治思想工作的话,一定能取得意想不到的效果。” 基里洛夫听后,笑着点了点头。赞同地说:“没错,丽达,我觉得你说得完全正确。虽然我和他还是第一次接触,但我也认为他是一个当政工人员的材料。” “除了政工方面,他在军事方面也很有一手。”我接着基里洛夫的话往下说:“刚刚赫鲁晓夫同志也说过,在他的身上有很多我们无法比拟的优点,这个倒值得我向他学习。” 奇斯佳科夫在对罗季姆采夫进行了一番说教后,将对方打发离开,然后坐到桌边坐下,望着我和基里洛夫问道:“两位指挥员同志。不知道接下来我该做些什么?” “副司令员同志,”我礼貌地对奇斯佳科夫说道:“我觉得您已经做得很好了。从目前的情况看,上级暂时没有进攻哈尔科夫的计划,所以我们除了让部队抓紧时间进行休整外,就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了。” “您真的觉得我们在短期内,不会进攻哈尔科夫?”奇斯佳科夫望着我,客套地问:“就这样和德国人对峙下去吗?” “短时间内肯定是这样的,副司令员同志。”我虽然记不清苏军是什么时候开始进攻哈尔科夫的,但绝对不会就在此处停滞不前,“不过我认为最多再过一个星期。或者更短的时间,上级就会发起对哈尔科夫的进攻。” 听我这么一说,奇斯佳科夫不禁眼前一亮,他盯着我说:“司令员同志。想不到您的想法和我不谋而合。我也认为在经过短期的休整以后,我军主力将再次向德军盘踞的哈尔科夫发起新一轮的进攻。” “我们对哈尔科夫的进攻,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有三次了吧。”别济科夫有些扫兴地说道:“虽然我们每次在最初占据了优势,但最后都输掉了战役,不知道这次会不会再出现历史重演的情况……” “参谋长。”我深怕他的话会引起奇斯佳科夫的不快,连忙出声制止了他,然后故作严厉地对我说:“虽然我们前几次在哈尔科夫附近的战斗都失利了,但并不等于说我们打不过德国人。和德国人在这里打了这么久的交道,我们的指挥员们应该已积累了丰富的战斗经验,我相信在新的战斗中,我们一定能取得辉煌的战果。” 我的话音刚落,奇斯佳科夫居然向我提议:“司令员同志,反正现在的时间还不算太晚,我们在地图上进行一番推演如何啊?” “地图上进行推演?”奇斯佳科夫的话让我大吃了一惊,没想到他居然会玩这么高档的图上作业。我虽然说对图上演习一窍不通,不过既然眼前有个学习的机会,我自然不会放弃,于是便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奇斯佳科夫将一张地图摊放在我的面前,然后问道:“司令员同志,您打算扮演哪一方,我军还是德军?” “我就扮演德军吧。”我盯着面前的地图,头也不抬地说:“我会以曼斯坦因的思维方式,来应付您的进攻。” “我来给你们做裁判。”基里洛夫见我们要玩图上推演这种高档活动,立即出来表示自己可以当我们的裁判。 我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奇斯佳科夫,见他点头表示同意,便扭头对基里洛夫说:“好吧,军事委员同志,就由您来担任裁判。” 我觉得自己准备就绪后,便对奇斯佳科夫说:“好了,副司令员同志,我准备好了,您可以开始您的进攻了。” 由于周围除了基里洛夫和别济科夫外,还有作战处长阿赫罗梅耶夫、通讯处长洛普霍夫等人围观,所以奇斯佳科夫拿起一根讲解棒指着地图对大家说:“我将以近卫第六、第七两个集团军,从哈尔科夫的两翼迂回到南面,切断城里守军的退路。然后再由隶属于草原方面军的第53和第69两个集团军,在炮兵和飞机的掩护下,猛攻哈尔科夫的北面。”说到这里,他放下手里的讲解棒,用手指点了点哈尔科夫北面的一个位置,补充说,“我的部队将首先在这里撕开一个缺口,然后由坦克部队扩大突破口,用两个师的兵力冲进哈尔科夫……” 基里洛夫他们听到奇斯佳科夫的解说时,都情不自禁地不断点头,表示认可对方的说法。只有我听了他的方案以后,心里感到了一阵阵的苦涩。因为按照他的这种打法,就是集中优势兵力,先将德军围困在哈尔科夫,然后我军再凭借优势的炮火和空中力量,掩护部队像剥洋葱似的,一层层地向城内渗透。凭心而论,这种打法是中规中矩的,取胜的可能也是最大,最后还能达到全歼德军主力的效果。不过唯一的缺点,就是进攻的速度太慢,而且我军的伤亡也是相当惨重的。 我等奇斯佳科夫说完以后,冷笑了一声,反驳道:“副司令员同志,您是不是把情况想得太简单了。请恕我直言,您把我军的力量想得过于强大,同时又严重地低估了德军现有的实力,如果真的按照这种方式去和德军较量的话,我们是会吃大亏的。” 我的话一出口,不光奇斯佳科夫目瞪口呆,就连基里洛夫他们也是一脸茫然,大家显然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完善的进攻计划,我听了以后居然会如此不以为然。我不想多绕圈子,便对他们说:“好吧,既然副司令员同志说了他的进攻方案,那接下来,我就说说我会如何防御他的进攻。” 追更的童鞋们,免费的赞赏票和起点币还有没有啊~515红包榜倒计时了,我来拉个票,求加码和赞赏票,最后冲一把!(未完待续。) 第一二〇三章 图上推演(下) 【最新播报】明天就是515,起点周年庆,福利最多的一天。除了礼包书包,这次的『515红包狂翻』肯定要看,红包哪有不抢的道理,定好闹钟昂~ 我们的图上推演,既不是沙盘推演,也不是兵棋推演,只是针对进攻哈尔科夫时可能出现的种种问题,谈谈各自的看法,所以根本不需要考虑地形地貌对于行军的限制和火力打击效果的影响,不同规模和兵种间的战争伤亡数据不同等数据。 我大致记得曼斯坦因是如何在哈尔科夫排兵布阵,所以在轮到我介绍德军防御时,只要稍加变动,便成为了我的部署。我望着奇斯佳科夫说道:“副司令员同志,如果我是德国人,除了巩固哈尔科夫的城防工事外,我还会将防御的重点摆在城市的北面。您请看这里,”说到这里,我用手指着哈尔科夫,继续往下说,“由于城市的东面和西面都是森林和沼泽,您的大部队想迂回过去,是非常困难的,所以我只需要投入少量的部队,就能挡住你们的去路。而城市的正北面地势平坦,利于机械化部队的展开,因此我会吧这里当成防御重点。” 我说完后,抬头看了一眼奇斯佳科夫,见他没有说话只是面无表情地盯着地图,于是我又接着说道:“我会在哈尔科夫北面的接近地域构筑五道防线,每道防线都由几条堑壕组成,堑壕之间再以交通线相连。阵地上的土木火力点,我都会进行加固,减少在遭到炮击后坍塌的可能。而阵地后面的所有石质建筑,都会被我改建成据点,下面安置火炮,上面则部署机枪和冲锋枪……” 我的话说到这里时,阿赫罗梅耶夫忍不住插嘴说:“司令员同志,您所说得这种据点,不就是我们在斯大林格勒保卫战时的翻版嘛。关键是德军会把据点改造成我们所熟悉的那种新型防御工事吗?” “这是肯定的。少校同志。”我望着阿赫罗梅耶夫说道:“我当师长时,你是师参谋长,应该知道德国人在我们的防御工事,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因此我估计德军在攻占了这种工事后。肯定会派专人去进行仔细地研究。如今他们为了保住哈尔科夫,肯定地会大量地使用这样的工事。” “司令员同志,那我们该怎么对付这些工事呢?”阿赫罗梅耶夫好奇地问道。 我明白如果派部队和德国人在这些工事里打争夺战的话,势必会付出巨大的牺牲,因此我很干脆地回答说:“办法很简单。就是用火炮抵近射击,直接将大楼轰塌,这样就能减少我们部队在进攻时的损失。” “司令员同志,要知道我们可以动用的坦克旅数目也不少。”奇斯佳科夫信心十足地说:“如果我们的坦克旅在炮火准备结束后,展开强大的突击队形,向敌人的防御阵地发起进攻,我不认为这种防御工事能挡住我们前进的道路。” “副司令员同志,”听他说得如此有信心,我的脑子里不知道怎么就想起了著名的泽劳夫高地之战,占据优势的苏军发起的强大攻势。在德军的顽强防守下被瓦解,进攻部队损失惨重,除了步兵死伤狼藉外,还有数以百计的坦克和自行火炮变成了废铁。想到这里,我直接给他泼了一盆冷水,“难道您忘记了德军的反坦克力量吗?他们会眼睁睁地看着我们的坦克,从他们的外围阵地通过吗?我军要想突破他们的外围阵地,肯定要付出超出我们想象的代价。如果德军的退路被我们彻底切断的话,他们就会顽抗到底。就算我们攻入了城中,那么。也会是一场类似于斯大林格勒保卫战那样旷日持久的巷战。” 我的话一出口,整个指挥部里顿时陷入了一片沉寂。 基里洛夫见此情况,连忙出来打圆场道:“副司令员同志,丽达只是在分析战场上可能出现的情况。绝对没有任何针对您的意思,您千万不要多心啊。” 奇斯佳科夫看了我一眼后,有些纠结地说:“司令员同志,您所假设的这种情况,在理论上的确是存在的。不过目前德军的主力部队都被抽掉一空,我认为在哈尔科夫的德军数量有限。面对我们四个集团军的联合进攻,他们是很难抵挡住的。所以我认为你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甚至没有必要的。” “副司令员同志,”我耐着性子对他说:“我只是在向您分析战场上可能出现的情况。根据我的经验,刚刚我所说的一切,并不是什么危言耸听,而是完全有可能发生的。没准德国人在哈尔科夫北面接近地的防御力量,比我所说的还要强大。因此我军要从北面强攻哈尔科夫,势必会付出高昂的代价,甚至有可能让部队丧失突击和攻坚的能力。” 我的话,染指挥部里再次陷入了短暂的沉寂之中。 奇斯佳科夫可能见我在这方面表现得格外固执,他便识趣地闭上了嘴巴,没有再和我继续争论下去。也许他心里明白,自己刚走马上任的第一天,就和我这个顶头上司争个面红耳赤,就算我不计较,对他的名声也会有影响。知道的人,明白我们是在对接下来的攻略上,存在着分歧;不了解内情的人,则会说他不懂得尊重上级,连环境都还没有熟悉,居然就和上级唱起了对台戏。 基里洛夫作为和我俩同级的指挥员,在这种时候再次出来打圆场,他轻咳一声,笑着说:“好了,丽达、副司令员同志,大家都是为了打败法西斯侵略者,只不过在各自的处理方式上有差异而已,工作中有分歧是常事,都用不着这么剑拔弩张嘛。” 看到基里洛夫为自己摆了一个台阶,奇斯佳科夫连忙说道:“军事委员同志说得对,我一向是尊重司令员同志的,刚刚和她发生争论,是不过是在作战理念上的一些小分歧而已。不过我们现在还不了解敌人的情况,所作出的分析是不准确。我觉得还是要等侦察兵回来,了解了德军的兵力和防御部署后,我们制定的进攻计划,才能不脱离实际。” 我和奇斯佳科夫本来就只是在作战理念上的分歧。没有什么个人恩怨,相反以前共事时还相处特别融洽,所以我此刻见到对方主动向我示好,便摆了摆手。主动和解地说:“副司令同志,今天您刚到我们这里来上任,我们应该好好地招待您一下。”说完,我扭头问阿赫罗梅耶夫,“参谋长。能给副司令员搞点吃的来吗?” 当充当勤务兵角色的阿赫罗梅耶夫离开后,我看着坐在旁边的奇斯佳科夫,关切地问:“副司令员同志,您的伤势都好了吗?” 奇斯佳科夫点了点头,笑着说:“好了,全好了。”他环顾四周,和所有人的目光都对了一眼后,接着说道:“我出车祸被送进军医院的时候,听医生说断了四根肋骨。当时我还以为伤势挺严重,至少要在医院里躺半年。谁知只过了两个星期。我就出院了。然后在莫斯科市内修养了一段时间,正好今天接到朱可夫元帅的电话,说近卫第六集团军的副司令员负伤了,让我立即赶到别尔哥罗德来接替这个职务。” 听他这么说,我心里不禁感到一丝愧疚。自己不光取代他成为了集团军司令员,而且还让伤势痊愈没多久的他,坐了十来个小时的车,不停歇地从莫斯科赶到这里来。 基里洛夫等奇斯佳科夫说完,便关切地问:“副司令员同志,不知道新的军事委员什么时候到任啊?” “新的军事委员?”奇斯佳科夫听基里洛夫这么说。有点被搞糊涂了,他纳闷地问道:“基里洛夫同志,您要调到别的地方去吗?” 基里洛夫听他这么说,慌乱摇摇头。解释说:“副司令员同志,我觉得以我的资历和级别,担任集团军的军事委员是不合适的。应该让更合适的人来担任这个失误,比如说原来的那位军事委员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基里洛夫同志,他来不了啦!”奇斯佳科夫叹口气说道:“他在出车祸时,摔断了腿。估计要在床上躺上半年,就算是康复了,我估计他回军队任职的可能也很小了。” 听奇斯佳科夫说原来的军事委员,不会回来顶替基里洛夫的职务时,我的心里暗暗松了口气,毕竟自己和基里洛夫搭档这么久,相互间的配合也分外默契。假如在这个时候,来一位新的军事委员,那么又会有一个比较漫长的磨合过程,这是让我难以接受的。 “军事委员同志,”我接着说道:“既然上级任命您担任我们集团军的军事委员职务,那么就是认可了您的能力,所以在上级没有任命新的人选前,您就安心地干下去吧。我还想和您一起指挥部队冲进柏林呢!” 也许是我最后一句话起了作用,今天始终有点不在状态的基里洛夫,终于恢复了正常。他使劲地点了点头,表情严肃地说:“好吧,丽达,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安心地当好你的搭档。我要亲眼看着我们的部队冲进柏林,将法西斯匪徒的老巢捣得稀巴烂。” 奇斯佳科夫等基里洛夫说完后,笑着对我说:“司令员同志,看来您对我们取得战争的最后胜利,是充满了信心。” “是的,副司令员同志。”我礼貌地回应说:“虽然我们在战争初期,因为准备不足,被德国人打得很狼狈,但两年的战争,让我们的指战员们迅速地成长了起来。从现在起,战场的形势也该变成我们进攻敌人防守了。” “您觉得我们什么时候可以攻进柏林呢?”奇斯佳科夫好奇地追问道。 “德国的代表是在1945年5月7日,在投降书上签字的,8日投降书正式生效。”听到奇斯佳科夫的问题,这样的答案立即就浮现在了我的脑海里。当然这些事情,我知道就行了,要是告诉他们,肯定会被当成神经病。而且如果我的预言和历史完全吻合的话,估计内务部的人就会来找我谈话,问我:“为什么你能准确地说出德国人投降的日期?”我可不想因为随口的一句话,而断送自己美好的前途。 我装模作样地想了半天,最后才用不确定的语气说道:“虽然德军在库尔斯克、别尔哥罗德都遭到了我军的重创,但毕竟他们的实力还在,所以我们要想在短时间内取得最后的胜利,也是非常困难的。这场战争也许还会持续两三年,然后法西斯的末日就到了。”恰巧这时,阿赫罗梅耶夫端着一盘子吃的东西走了进来,我如同看到救星一般朝他那边一指,说:“副司令员同志,少校给我们送吃的来了,我们边吃边说吧。” 好在奇斯佳科夫没有刨根问底,追问我这么说的理论根据在哪里,而是和我们一起吃起宵夜来。他吃了一阵后,忽然又问我:“司令员同志,我想知道,假如是您指挥部队进攻哈尔科夫,您会怎么打呢?” 我把面前装着面包片和干香肠的碟子移到一旁,露出了被遮挡住的地图,然后我指着哈尔科夫所在的位置,对奇斯佳科夫说道:“副司令员同志,如果是我来指挥部队进攻的话,我会摆两个集团军在哈尔科夫的北面,实施不间断的佯攻,给敌人造成一种错觉,让他们以为我们会把突破点选在这个方向。而我派出一个集团军向哈尔科夫的西面运动,迂回到德军的左翼,气短哈尔科夫——波尔塔瓦的铁路,然后从西面和西南面发起对城市的进攻。” 奇斯佳科夫听我说完后,盯着地图看了一阵,然后提出了他的疑问,“假如德军识破我们在北面只是佯攻,调集部队来抵抗我们的进攻时,我们又该怎么办?” “这个很简单。”我信心十足地说:“一旦德军企图把部队调到哈尔科夫的西面和西南面,去迎击我军的进攻时,我就会让哈尔科夫北面的两个集团军,由佯攻改为强攻,将敌人的主力牢牢地牵制在这里,以达到阻止德军调动部队的企图。” 515「起点」下红包雨了!中午12点开始每个小时抢一轮,一大波515红包就看运气了。你们都去抢,抢来的起点币继续来订阅我的章节啊!(未完待续。) :  衷心感谢书友:bckpadin、童鞋的两票支持!感谢书友:故人影、老干爹、元帅霖霖、新昌国炜、六月飞雪1021、书友151103094128326童鞋的宝贵一票!感谢书友:hypp1014、新昌国炜、三皮小子0258、l599xl、沐思柔、落-霞童鞋的打赏! 第一二〇四章 哈尔科夫战役(一) 八日傍晚,草原方面军的参谋长扎哈罗夫给我打来电话,传来了司令员科涅夫的命令:在今天晚上十九点以前,到别尔哥罗德参加军事会议。 我和奇斯佳科夫乘车前往别尔哥罗德时,他好奇地问我:“司令员同志,您说科涅夫将军这个时候通知我们到城里开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那还用说嘛,副司令员同志。”我用手指着车窗外,正在向南面开拔的步兵和坦克部队,说道:“看来对哈尔科夫的进攻要开始了。” “真的要进攻哈尔科夫了?”奇斯佳科夫有些怀疑地问道。 “没错,”我用肯定的语气回答说:“最多再过两三天,对哈尔科夫的进攻,就将要全面展开。”我之所以说得这么肯定,是因为我知道在真实的历史上,科涅夫的部队是在十号对哈尔科夫发起了进攻。 虽然苏军所发起的别尔哥罗德——哈尔科夫战役,只是库尔斯克会战的一个组成部分,但我却喜欢将其称为单独的哈尔科夫战役。苏德双方在这个苏联重要的工业城市,已进行了三次战役,每次都以德军的胜利而告终。而在即将爆发的第四次哈尔科夫战役中,苏军将改变每战必败的宿命,成为战役的最终胜利者。 沃罗涅日方面军和草原方面军向斯大林上报的夺取哈尔科夫的具体作战计划,分别在6日和8日获得了斯大林的批准。在最高统帅部批准的计划中,科涅夫的部队从正面攻击哈尔科夫,而瓦图京的部队则从西面对哈尔科夫实施大纵深的迂回,力求在这里将曼斯坦因南方集团军群的左翼重兵集团吃掉。 奇斯佳科夫望着窗外不断经过的部队,纳闷地问:“司令员同志,为什么科涅夫将军会通知我们参加这样的会议呢?要知道,虽然近卫第七集团军编入了草原方面军,可我们还是隶属于沃罗涅日方面军的部队啊?” 对于奇斯佳科夫的这个问题,我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我并没有接到瓦图京的通知,说将我们集团军并入了草原方面军。我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一个合理的答案,只能含糊其辞地说:“副司令员同志,不要着急,等我们到了指挥部。就什么都清楚了。” 由于城内的绝大多数建筑物都被摧毁,因为科涅夫便把他的司令部设在了广播电台大楼里。走进会议室时,看到屋里的人几乎坐满了,我本打算和奇斯佳科夫找个角落坐下,没想到却被科涅夫看到了。 科涅夫站起身。指着他旁边的空位,大声地招呼我说:“奥夏宁娜同志,你和奇斯佳科夫同志到这里来坐。” 我看到大会议桌长边的一侧,在离他很近的地方,空着两个位置,应该是专门留给我和奇斯佳科夫,便没有推辞,连忙快步地走了过去。向他礼貌地道谢后坐了下去。 看到各部队的指挥员都来得差不多了,方面军的军事委员苏塞科夫坦克兵中将站起身,笑着冲在场的指挥员说:“同志们。既然大家都来得差不多了,那么我们就开会吧。” 几乎在他说话的同时,会议室里就变得鸦雀无声,只有他的声音在整个屋子里回荡:“今天召集大家开会,是因为在几个小时前,最高统帅部刚刚正式批准了我方面军进攻哈尔科夫的作战计划。接下来就由参谋长扎哈罗夫将军,给大家详细地介绍一下我们的作战计划。” 扎哈罗夫站起身,大步走到了挂着巨幅地图的墙壁前,拿起一根讲解棒,用手指着对在场的指挥员说道:“同志们。根据我们的侦察,防守哈尔科夫的德军,是‘肯普夫’战役集群,该部下辖第167、168、198、106、320、282、39、161步兵师。以及第6装甲车残部。他们在城市的北面修筑了纵深长达十五公里的防御阵地,共有七道防线,每道防线都有几条连续堑壕组成……德军的土木火力点,上面都覆盖了两三层的圆木……几乎所有的石质建筑都被充当了据点,下面几层安置火炮,上面则布置了机枪和冲锋枪……” 奇斯佳科夫听了扎哈罗夫所讲述的数据后。把身子向我这么倾斜,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司令员同志,参谋长所说的内容,和您的推断基本一致。”我听了奇斯佳科夫这么说,没有说话,只是回头冲他淡淡一笑,又把头转过去,继续听扎哈罗夫的讲解。 扎哈罗夫在介绍完敌人的兵力和防御情况后,就放下了讲解棒,走回桌边坐下。科涅夫环顾四周,笑着对大家说:“指挥员同志们,通过参谋长的讲解,你们对敌人的情况应该已经有所了解,说说你们的想法吧。” 他的话说完以后,会议室里一片寂静,没有哪位指挥员率先开口说话。看到没有接自己的话,科涅夫收敛了脸上的笑容,目光从在场的指挥员身上逐一扫过,似乎正在琢磨应该先叫谁起来回话。 我连忙轻咳一声,然后笑着对科涅夫说:“科涅夫将军,就让我们集团军来担任对哈尔科夫的主攻任务吧!” 科涅夫的目光正停留在靠门边的几位指挥员身上,听到我的话以后,他看也不看我,就一口回绝道:“开什么玩笑,奥夏宁娜将军,你们集团军只是配属我方面军作战,主攻任务还轮不到你们。” 他的话让我感到有些尴尬,我正在考虑该说点什么,来化解这种丢面子的事情时,他已经转头望向了我。可能是觉得自己刚刚的语气太重了,他低声向我解释说:“奥夏宁娜同志,你的近卫第六集团军并不属于我们的建制,所以你们的任务只是牵制德军,和掩护别尔哥罗德的南面,确保德军不能再对城市发起攻击。” 我心里清楚地明白,在哈尔科夫进攻战的初期,草原方面军的部队打得很艰苦,虽然给德军造成了不小的伤亡,但在一周的时间内。仅仅向前推进了几公里。因此,科涅夫不把主攻任务交给我,倒也不是什么坏事。等到他的部队伤亡惨重,无力再进攻时。我的集团军再参加战斗,到时第一个冲入城市的荣誉,就依然会属于我们。 科涅夫结束和我的交谈后,扭头对扎哈罗夫说:“参谋长,向指挥员们宣布一下各部队的战斗任务吧!” 扎哈罗夫拿起摆在面前的一个文件夹。打开后拿出一份文件后站起身,开始向大家朗读起来:“担任正面进攻的任务,将由第53、第57、第69三个集团军来担任;舒米洛夫将军的近卫第七集团军,将在正面进攻发起的同时,从东面展开全面攻击……” 由于我们集团军在进攻作战的初期,是一个打酱油的角色,因此我听了一会儿以后,就开始走神,心里在想托马罗夫卡的四个步兵师、两个坦克旅外带若干个炮兵团、近卫火箭炮营什么能归建。如果有了这些部队,哪怕让我单独发起对哈尔科夫的进攻。我都有把握把城市夺下来,但前提是草原方面军的部队在北面牵制住德军的主力。 不知过了多久,我忽然感觉坐在旁边的奇斯佳科夫轻轻地碰了一下我的手臂,连忙朝他转过脸去,用目光向他进行询问:“什么事情?” “司令员同志,”他小声地对我说:“难道我们集团军真的不参与这次进攻了吗?” 我先扭头看了一眼扎哈罗夫,见他还在向各部队布置任务,把重新把身体靠近奇斯佳科夫,低声地说:“副司令员同志,上级这么做。肯定又他们的考虑,我们还是老老实实地服从他们的命令吧。” 当扎哈罗夫宣读命令后,最后说道:“……炮兵将在10日清晨五点,对德军的防御阵地进行两个小时的炮火准备。炮击结束后。担任主攻的部队应该毫不迟疑地向敌人的阵地发起冲击……” 散会以后,我和奇斯佳科夫跟着人群走出了会议室。在坐上吉普车以后,他忍不住又问我:“司令员同志,您注意听扎哈罗夫将军的最后几句话没有?” 由于想到后天开始的进攻战与自己的关系不大,所以在会议的后半段,我几乎都处于走神状态。因此我不明白奇斯佳科夫问的是什么,便纳闷地问:“副司令员同志,不知道您指的是参谋长说的哪几句话?” 奇斯佳科夫听到我这么说,虽然满腹疑虑,但还是如实地说道:“扎哈罗夫将军说,当对哈尔科夫的进攻开始后,会将整个炮兵化整为零,分散配备给各步兵师,用于帮助他们在巷战时突破德军的防御使用。您觉得这样合适吗?” “这个不太好说。什么事情要尝试以后,才能做出正确的结论。”我简单地说完这两句话以后,用手轻轻拍了拍司机的肩膀,吩咐道:“开车!” 等吉普车向城外驶去时,我接着说:“副司令员同志,在打巷战时,我也喜欢将炮兵部队化整为零,交给各突击部队使用。这样一来,在巷战中就算遇到德军坚固的防御工事,也不用担心,因为我们的火炮在近距离可以轻易地摧毁它。不过,像科涅夫将军这样将所有的炮兵分配给步兵师,能取得什么样的效果,我就不太清楚了。” “司令员同志,您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您曾经提出一种战术,叫‘大炮上刺刀’,就是将炮兵分配给步兵打巷战时使用,弄不好科涅夫司令员就是借用了您的这种战术。”奇斯佳科夫说到这里,若有所思地说:“面对德军重兵防御的哈尔科夫,这样的战术会取得理想的战果吗?” 我没有接他的这个话题,而是岔开了话题:“我们对哈尔科夫西面和西南面的侦察要抓紧,一定要让侦察兵搞清楚敌人的部队番号,以及详细的布防情况……” 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奇斯佳科夫忍不住打断了,“司令员同志,草原方面军将在哈尔科夫的正面,展开三个集团军对德军发起进攻,您难道还认为敌人能挡住他们的进攻吗?况且,还有舒米洛夫将军的近卫第七集团军从城市的东面发起进攻,就算正面进攻受挫,在东面的进攻也有得手的可能。” “副司令员同志,您想得太乐观了。”我等他一说完,就立即反驳说:“哈尔科夫除了一个战略要点,同时也是一个重要的工业城市。一旦我军解放了这座城市,要不了几个月,我们就能在这里恢复坦克工厂的生产,而德国人是不愿意看到源源不断的新坦克从这里进入战场,肯定就会进行最顽强的抵抗。” 听完我的这一番解释,奇斯佳科夫总算回过味来,他点着头说道:“我明白了。德国人之所以要在哈尔科夫建立顽强的防御,除了这里是一个可以直接进攻基辅的战略要点外,同时还是我国重要的坦克生产基地,就算他们破坏了全部的厂房和设施,我们也能在短短的几个月时间内恢复坦克的生产。看来在哈尔科夫进行的这场战斗,将会是异常残酷的。” “副司令员同志,虽然我们集团军在进攻战斗的初期,只是一个打酱油……”我的话刚说到一半,忽然想起俄罗斯是没有酱油的,连忙改口说:“只是一个旁观者,但是我们也不能松懈,对哈尔科夫西部和西南部的侦察必须抓紧,为后期的参战做准备。” “现有的兵力够吗?”奇斯佳科夫有些担心地问道:“要知道我们现在只有四个近卫师,而且还全部是步兵师,没有坦克和炮兵部队,攻坚力量显得有些不足。” “放心吧,奇斯佳科夫同志。”听完他的担忧,我笑着对他说:“我想要不了多久,在托马罗夫卡的四个步兵师,以及坦克旅炮兵团等等部队,就可以陆续归建了。等所有的部队就归建以后,就算我们单独对哈尔科夫发起进攻,也照样有取胜的把握。”(未完待续。) 第一二〇五章 哈尔科夫战役(二) 草原方面军的大规模调动,是没有办法隐瞒任何人的。我刚回到司令部,别济科夫就向我报告说:“司令员同志,近卫第八十九、第90师的师长先后打来电话,说有友军的大部队正在通过我们的防区,他们问是不是有什么大行动?” 我等他说完后,点了点头,“没错,参谋长同志,草原方面军将在后天,发起对哈尔科夫的全面进攻。” “那我们集团军的任务是什么?”别济科夫听我这么说,立即激动地问道。 “暂时没有什么具体的任务。”我走回到桌边坐下,苦笑着说:“在会议上,我向科涅夫将军提出,让我们集团军担任主动任务,结果被他拒绝了。他说这次担任主攻任务的,是草原方面军的第53、第57和第69集团军,而我们集团军只需要负责固守现有的阵地,确保别尔哥罗德的安全就可以了。” 听到我这么说,别济科夫有些不甘心地说:“可是,司令员同志,据我所知,舒米洛夫将军的近卫第七集团军,如今也正在进行调动,看样子他们也准备参与这次的进攻。” “没错,参谋长同志,近卫第七集团军也将参与后天的进攻。”奇斯佳科夫接着说道:“不过他们在前不久,已正式加入了草原方面军的建制。” 听到奇斯佳科夫这么说,别济科夫的脸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他喃喃地说道:“要是我们现在也属于草原方面军的建制,那么就能参加后天的战斗了。” 看到他的这幅表情,我笑着对他说:“参谋长,别担心,哈尔科夫的进攻战。不是一两天就能结束,早晚会轮到我们集团军出马的。” 正说着话,桌上的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阿赫罗梅耶夫离电话最近。他拿起耳机听了一会儿后,捂住话筒向我报告说:“司令员同志。近卫第77师师长阿斯卡列波夫将军打来电话,说有第69集团军的大部队正在通过他们的防区,想问问部队有什么大的行动?” “什么行动都没有,”我冲阿赫罗梅耶夫摆了摆手,有些不耐烦地说:“让他们安心待在自己的防区内休整,至于他们师在什么时候投入战斗,上级会有统筹安排的。” 看在阿赫罗梅耶夫放下了电话,我忽然想起一件更为重要的事情。便扭头问别济科夫:“对了,参谋长同志,部队目前的弹药情况如何,后勤什么时候能把我们需要的武器弹药送上来啊?” 别济科夫听到我的这个问题,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回答说:“我们的部队在进攻别尔哥罗德时,弹药消耗很大,现在各师除了步兵有一个基数的弹药外,迫击炮、火箭筒的弹药全部消耗殆尽。” “参谋长,您有没有催过后勤部门?”听说前天就答应给我们补充的弹药。但现在都没有到位,我不禁有些着急了,“要是真的轮到我们参战。没有弹药,这仗还怎么打?” “没办法,司令员同志。”别济科夫有些无奈地说:“我也打过几次电话催促了,不过后勤部门说各部队的弹药消耗都很厉害,由于运输能力有限,他们无法立即对所有的部队进行足够的弹药。考虑到我们现在的情况,他们会尽快对我们进行补给,但却没法给我们一个准确的补给时间。” 其实我也知道,几十万部队参战。弹药的消耗就是一个恐怖的天文数字,后勤一时无法对所有的部队进行补给。只能优先对有作战任务的部队进行补给,这也是可以理解的。反正在三四天时间内。我们集团军暂时还不会有什么战斗任务,补给晚就晚点吧,反正只要在我们参战时,指战员们能有足够的弹药就行了。 我说完话以后,发现没听见奇斯佳科夫有什么动静,目光四处一扫,发现他正一动不动地站在挂在墙上的那副巨型地图前。我走到他的身边,好奇地问:“副司令员同志,您在看什么呢?” “司令员同志,您请看。”他随手拿起靠在墙边的讲解棒,指着哈尔科夫的北部说道:“根据科涅夫将军的介绍,德军在城市的北面构筑了七道防线,和您的推测大致相符。如果按照那天我们推演的情况来看,他们从北面发起强攻的话,势必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是啊,”我的眼睛盯着他所指的位置,说道:“在城市的北面,德军建立了七道防线,防御纵深长达十几公里,草原方面军的部队要想将这里啃下来,肯定会付出极为惨重的代价。不过这样的牺牲,也不是完全没有任何意义,至少可以大大地消耗德军的有生力量。” “我还在莫斯科养伤时,就曾经听说我们的坦克部队装备了一种新型坦克。”奇斯佳科夫看着地图若有所思地说道:“据说这种坦克,不光德军常用的88毫米高炮,无法在五百米的距离外击穿它的正面装甲,就算最先进的虎式坦克都拿它没辙。假如我们的突击部队能大量使用这种坦克,那么突破德军的防御阵地的行动将变得轻松。” “副司令员同志,也许您还不知道吧。”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我们身后别济科夫接口说:“由于这种新型坦克的配套炮弹始终供应不上,在库尔斯克会战的后期,这种新型坦克几乎就处于停用的状态。现在除了少数的部队还在使用外,大多数使用的还是t-34坦克。” “见鬼。”我听到奇斯佳科夫小声地骂道:“有这么好的装备,却偏偏不用。难道提高新型坦克的配套炮弹,就这么困难吗?” “司令员同志,刚收到了侦察部队发来的电报。”通讯处长洛普霍夫走到我的面前,将一份刚刚收到的电报递给了我。 我接过电报,拿到眼前仔细浏览,只见上面写着:“在哈尔科夫的南面,发现了德军的骑兵部队。经过我们的反复核实,得知该部队的番号为ss第15骑兵团,兵力为一千人左右。携带有三门75毫米反坦克炮,和十四门81毫米迫击炮。” 我看完电话以后。随手将电报递给了奇斯佳科夫,有些意外地问别济科夫:“参谋长,您听说过德军的骑兵部队吗?” 听到我的这个问题,别济科夫想了片刻,随后点着头说:“虽然德军的骑兵部队很少,但还真听说过一支:党卫军的第八骑兵师。” 我想到电报上提到骑兵番号时,的确有“ss”的党卫军标志,便认同地点了点头。接着问道:“这支部队的战斗力如何?” “虽然这支骑兵师长期以来所从事的任务,就是清剿各地的游击队。”奇斯佳科夫看完电报后,随手将电报递给了别济科夫,然后向我解释说:“但他们的战斗力相当强悍,我军和他们交过火的部队,都吃了大亏。” 说完这番话,他的注意力又集中到了墙上的地图,并自言自语地:“虽然我们的侦察兵只发现了一个骑兵团,但我相信要不了多长时间,他们的另外两个骑兵团。以及炮兵团、装甲侦察营、坦克营、突击炮营、高射炮营等部队,都会陆续赶到哈尔科夫的。” 我听到奇斯佳科夫这么说,心情也变得沉重起来。等他一说完。我就立即问道:“副司令员同志,您是担心我们在参与哈尔科夫进攻作战时,会和他们相遭遇吗?” “是这样的,司令员同志。”奇斯佳科夫面无表情地说:“虽然我们在兵力上占据着优势,可如果没有坦克部队的配合,那么我们冲锋的步兵就会被他们的骑兵打垮。” 对于奇斯佳科夫所说的这些,我的心里非常认可,虽然现在的骑兵在战场上能发挥的作用越来越小,但对于在平原作战的步兵来说。骑兵依旧是他们的噩梦。要是我们的近卫师向哈尔科夫发起冲锋时,德军的骑兵师从侧面出击。就能将我们的进攻轻易打垮。 我沉思了片刻,随后说道:“副司令员同志。您不用担心。在短期内,我们暂时还不会参与对哈尔科夫的进攻。至于您所说的坦克吗,等别雷上校的坦克军归建,我们至少就有两个坦克旅,这样就不用再怕德军的骑兵师了。” “两位司令员同志,我认为我们的侦察还应该继续加强。”别济科夫在看完电报以后,插话说道:“从我们所掌握的情报来分析,德军为了守住哈尔科夫,肯定要从其它地方调集更多的部队来参与防守。第八骑兵师只不过是其中的一小部分援兵,更多的援军会继续源源不断地赶过来的。” “没错,参谋长同志,您说得很对。”对于别济科夫的说法,奇斯佳科夫立即表示了支持,他还补充说:“虽然我们开会时,没有从防守的德军部队里,听到党卫军第二装甲军的番号,但依我的估计,这支部队早晚还是会出现在哈尔科夫的。他们的战斗力可不弱,如果我们不事先做好防范措施的话,到时可能会吃大亏的。” “司令员同志,司令员同志。”我正在听奇斯佳科夫和别济科夫的对话,站在房间另外一个角落的阿赫罗梅耶夫忽然在叫我。 我扭头朝他望去,同时问道:“少校,什么事情?” “司令员同志,”阿赫罗梅耶夫将他手里的耳机举得更高一些,以便让我看得更加清楚,同时礼貌地报告说:“方面军司令员要和您通话。” 听说是瓦图京的电话,我连忙快步走了过去,冲他微微点头笑了笑,然后接过了耳机,贴在耳边,对着话筒问道:“您好,大将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吗?” “奥夏宁娜同志,”瓦图京笑呵呵地问道:“今晚你去参加科涅夫的军事会议了吧?” “是的,大将同志。”我礼貌地回答说:“我在会议上向科涅夫将军提出,让我们集团军担任主攻任务,结果被他拒绝了。” “我给你打电话,就是为了这件事情。”瓦图京用平稳的语气对我说:“这次进攻哈尔科夫的任务,是最高统帅部亲自部署给科涅夫的,而你们集团军只是临时配属给草原方面军,所以主攻的任务暂时轮不到你们。这可不是科涅夫将军对你有什么意见,而有意不给你分配任务的,你可不要多心哦。” 我本来以为瓦图京打电话给我,是要通知我,说打算让托马罗夫卡那里的几个师归建,没想到他却只是向我解释为什么不让我们担任主攻的原意,让我感到了微微的失落。好不容易等他说完,我立即问道:“大将同志,我想问问,我们集团军在托马罗夫卡的部队,什么时候可以归建?” “托马罗夫卡的部队?!”瓦图京显然没想到我会突然问起这件事,在迟疑了许久以后,终于开口说道:“奥夏宁娜同志,虽然托马罗夫卡的德军已被我军消灭,但我军在那里的兵力还是显得有些薄弱,还需要你的几个师继续留守在托马罗夫卡城内。” “哪什么时候能将他们抽掉回来啊?”我听到他这么说,有些不甘心地问。 “放心吧,等不了几天。”瓦图京向我许愿说:“在本月13日以前,部队就将陆续归建。这样吧,我知道不先让两支部队归建,估计你今晚睡觉都不踏实。明天我就命令别雷将军的坦克军向你们那里开拔。” “太好了,大将同志。”听瓦图京说明天就可以让别雷的坦克军归建,我顿时喜出望外,连忙向他道谢说:“谢谢,真是太感谢了。只要别雷上校的部队一回来,我们部队的攻坚能力就能大大地提高。”我刚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他在称呼里提到别雷时,用的军衔是将军而不是上校,便惊诧地问,“大将同志,您刚刚说别雷军长是什么军衔?” “少将,从现在起,你们第33坦克军的军长别雷同志,不再是上校,而是少将了。”瓦图京为了让我搞清楚是怎么回事,还特意解释说:“朱可夫元帅为了表彰他在战斗中,所表现出来的英勇顽强,和优秀果断的指挥才能,专门将他由上校晋升为少将。”(未完待续。) 第一二〇六章 哈尔科夫战役(三) 在草原方面军对哈尔科夫进攻开始的前夜,我给科涅夫打去了电话。 也许我打电话的时间不凑巧,选在了科涅夫最忙碌的时间。也许让他接电话的通讯兵,没向他说清楚是谁打的电话,所以他说话的语气很冲:“喂,我是科涅夫,是谁啊?!” “您好,方面军司令员同志。”我听出了他语气中的不耐烦,便小心翼翼而又礼貌地说:“我是奥夏宁娜。” “原来是奥夏宁娜同志啊。”科涅夫听到是我,语气变得缓和多了,“你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情吗?”没等我开口,他又补充一句,“除了让你们集团军担任主攻,你提出的其它请求,我都可以答应你。” 我这个时候给科涅夫打电话,并不是为部队争取主攻的任务,而是想亲自到友军的阵地上去看看他们的进攻和德军防守的情况,做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等他一说完,立即接着说:“方面军司令员同志,我给您打电话,是想去您的前沿阵地看看。” “去前沿阵地看看?”科涅夫不解地问道:“前沿有什么可看的?” “我想看看草原方面军的指战员们,是如何勇敢地突破了德军的防御,冲进哈尔科夫的。”为了让科涅夫能爽快地答应我的请求,我有意给他戴了一顶高帽:“我相信您所指挥的部队,一定能在这次进攻战斗中,取得辉煌的战果。” 科涅夫听到我这么说,呵呵地笑了两声后,说道:“好吧,既然你想去前沿,那就去马纳加罗夫的第53集团军去吧,我会事先给他打电话的。没有别的事情了吧?没有的话,我就挂了!” “没有别的事情了,谢谢您,方面军司令员同志。”我客气地说道:“您继续忙吧。我就不打扰您了。” 我放下电话以后,对在座的几位同僚说道:“各位指挥员同志,我打算到第53集团军去一趟,看看他们是如何突破德军防御的。” 奇斯佳科夫听到我这么说。不禁一愣,随后奇怪地问道:“司令员同志,您不是说草原方面军的正面进攻,是很难突破德军在哈尔科夫北面的防御吗?为什么会……” 他的话虽然只说了一半就停了下来,但我完全弄懂了他的意思。便向他解释说:“副司令员同志,正是因为草原方面军在明天的战斗中,很难突破德军的防御,我们才要去看看。至少要了解德军的防御特点,等到我们集团军投入战斗时,就能有针对地来破解德军的防御。在古老的东方有部兵书中写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说的就是如果对敌我双方的情况都能了解透彻,打起仗来就算打一百场仗也不会有危险。” 也许是我的最后一句话,说服了奇斯佳科夫,他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毅然地说道:“司令员同志。我和您一样到第53集团军去。我也看看面对友军的凶猛进攻,德军是如何进行防御的。 我们乘车来到第53集团军的防区时,便在一个检查站前被拦住了。执勤的中尉走到了车旁,弯腰朝我们里面看了看,随后说道:“对不起,指挥员同志,前面的道路已经被封锁了,你们不能通过。” 我推开车门,探出半边身子对他说道:“中尉同志,我是近卫第六集团军司令员奥夏宁娜。旁边这位是我的副司令员,我们要去见你们的马纳加罗夫司令员。” 听到我这么说,中尉的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他喃喃地说道:“可是。将军同志,我接到的命令,是不准任何人通过啊。” 我听了他的话以后,恨不得立即跳下车,将他暴扁一顿。虽然上级给你下了不准任何人通过的命令,难道你就不能变通一下?就算你不能做主。你打个电话请示一下,总可以吧? “中尉,给您的上级打个电话。”坐在我旁边的奇斯佳科夫用严厉的语气对他说道:“把我们的身份向你的上级说明,并告诉他,说我们去见马纳加罗夫将军,是得到了科涅夫司令员许可的。” “对不起,将军同志。”榆木疙瘩脑袋的中尉还傻愣愣地说:“可我接到的命令,是不准任何人通过。” “傻瓜、白痴。”我在心里恶狠狠地骂着他,同时脑子里在飞速盘算着该如何通过这个关卡。我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这样一根筋的人,一点都不懂得变通。 “中尉同志,”不远处的岗亭里,忽然传来了一名战士的喊声:“您的电话。” 中尉撇下我们,朝那个岗亭跑过去。里面的战士将电话交给他以后,就来到了我们的车旁。他抬手向我敬了一个礼,接着礼貌地说:“您好,奥夏宁娜将军!” 我扫了一眼战士的肩章,发现原来是一名上士,再仔细地打量他的脸庞,发觉挺陌生的。我诧异地问道:“上士同志,我以前见过您吗?” 上士点了点头,满脸激动地说道:“没错,将军同志,我们以前是见过面的。” 我又将他仔细打量了一番,还是发现自己对他一点印象都没有。于是我只能摇摇头,歉意地说道:“对不起,上士同志,我真的想不起自己在什么地方见过您!” 上士咳嗽了一声,有点尴尬地说:“将军同志,也许当时您没看清楚我,再加上时间间隔比较长,您认不出我,也是很正常的。” 就在我茫然不知所措时,奇斯佳科夫笑着问战士:“上士同志,您叫什么名字?” “我叫弗洛宁。”上士回答道:“以前类似于列宁格勒方面军的,不久以前刚被分配到第53集团军来。” 弗洛宁、列宁格勒,这两个词连在一起时,我忽然产生了一种强烈的预感,觉得自己肯定以前见过这位上士,甚至还说过话的,但一时间我就是想不起是在什么情况下见过他的。于是我试探地问:“弗洛宁上士,您以前在列宁格勒,也就是说,我们有可能在那里见过?” 弗洛宁听我这么说。脸上露出了笑容,他点点头,肯定地说:“没错,将军同志。我们就是在列宁格勒见过面。”见我还是一脸茫然的样子,便补充一句,“您还记得抢劫和巡逻队吗?” 抢劫和巡逻队?!听到这两个单词时,我先是一愣,接着便想起自己当时在冰上运输线担任高炮营长时。曾经到列宁格勒去找过真正丽达的母亲和孩子。在返回的路上,看见一个卖旧裤子的老太太,在给她面包时,装着食品的袋子被一个饥饿而失去理智的男人抢走,是一支恰巧经过的三人巡逻队,帮我抓住了抢劫者并拿回了食品袋。我当时还给巡逻的战士分发了食品,我记得当时巡逻队的队长,好像就叫弗洛宁。 “原来是您啊,上士同志!”此刻我的记忆终于全部恢复了,我从车里跳下来。上前握住战士的手,使劲地摇晃了几下,说道:“没想到我们在这里遇上了。” “将军同志。”弗洛宁双眼含泪地说:“当时全靠您给我的几块面包,才让我的母亲没有被饿死,我代表我的全家感谢您。”说完,他松开了我的手,向后退了一步后,抬手向我郑重其事地再敬了一个军礼。 “上士同志,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就别提了。”我将他的手从额边拉下来。快速地看了一眼正在岗亭里打电话的中尉,又面对弗洛宁说道:“上士同志,我们要去见你们的司令员,您能想办法让我们通行吗?” 我的话音刚落。弗洛宁的脸上便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他也朝岗亭看了一眼后,低声地对我说:“将军同志,我刚刚看到您被中尉拦住时,就认出了您。因为我们的中尉头部受过伤,所以他……”说到这里,他用食指指了指自己的头部。示意那位拦住我们的中尉大脑有点问题,“所以我就偷偷地给连长打了一个电话,将你们的事情向他进行了汇报。” “谢谢,谢谢您,上士同志。”我感激地说道:“假如不是遇到您,估计我们今天就去不了集团军司令部。” 正说着话,那位中尉已放下电话从岗亭里走了出来。他来到我们的面前,抬手敬礼后,礼貌地说道:“将军同志,我刚刚接到上级的命令,给你们放行。请吧!”说完,他转身朝站在栏杆旁边的战士做了个手势,示意对方抬起栏杆给我们放行。 我们的车重新上路后,奇斯佳科夫在车上气呼呼地说:“待会儿我见到了马纳加罗夫,一定要好好地说说他。路上的关卡是如此重要,他却派了一个头脑有问题的指挥员来负责,要是我们今天没有遇到您的那个熟人,估计到现在还寸步难行呢。”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对我和弗洛宁的事情感起了兴趣,于是便好奇地问:“司令员同志,您和那位上士是怎么认识的,说来听听吧!” 反正到马纳加罗夫的指挥部还有一段时间的车程,闲着也是闲着,我就将当初发生在列宁格勒的事情,向他源源本本地讲了一遍。 奇斯佳科夫听完后,望着前面的车窗发了一阵呆以后,对我说道:“司令员同志,我觉得这位弗洛宁上士还挺有能力,如果有可能的话,可以考虑找马纳加罗夫将军把他要过来。来了以后,就先让他到集团军的警卫团当个排长。” 我听后有些意外地说:“副司令员同志,您不过只见了他一面,怎么知道他有能力啊?” “很简单。”奇斯佳科夫向我介绍说:“当初在列宁格勒的时候,他抓住了抢劫您的食品袋的歹徒,立即果断地进行了处理。而今天我们在哨卡被一个头脑有问题的中尉拦住,他没有立即上来帮我们说好话,而是通过越级上报的方式,使我们得以顺利通行。就凭这两点,我就认为他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 “副司令员同志,既然您这么说。那等合适的时候,我就找马纳加罗夫将军商量一下,看能否将这位上士调到我们集团军去。”我正说着话,看到吉普车开始减速,又看到前面出现了一排新建的木头房子,便对奇斯佳科夫说:“副司令员同志,我们到了。” 到了第53集团军的司令部,只看到了他们的参谋长,对方告诉我:“奥夏宁娜将军,我们的马纳加罗夫司令员,如今正在第305师的观察所里,他要亲眼看到我们的部队是如何冲进城里去的。” 我等参谋长说完,转身对奇斯佳科夫说:“副司令员同志,既然马纳加罗夫将军在前沿观察所,那么我们也去那里吧。”见奇斯佳科夫点头表示同意,又转头对那位参谋长说,“参谋长同志,请您派一名战士给我们当向导吧!” “很简单。”奇斯佳科夫向我介绍说:“当初在列宁格勒的时候,他抓住了抢劫您的食品袋的歹徒,立即果断地进行了处理。而今天我们在哨卡被一个头脑有问题的中尉拦住,他没有立即上来帮我们说好话,而是通过越级上报的方式,使我们得以顺利通行。就凭这两点,我就认为他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 “副司令员同志,既然您这么说。那等合适的时候,我就找马纳加罗夫将军商量一下,看能否将这位上士调到我们集团军去。”我正说着话,看到吉普车开始减速,又看到前面出现了一排新建的木头房子,便对奇斯佳科夫说:“副司令员同志,我们到了。” 到了第53集团军的司令部,只看到了他们的参谋长,对方告诉我:“奥夏宁娜将军,我们的马纳加罗夫司令员,如今正在第305师的观察所里,他要亲眼看到我们的部队是如何冲进城里去的。” 我等参谋长说完,转身对奇斯佳科夫说:“副司令员同志,既然马纳加罗夫将军在前沿观察所,那么我们也去那里吧。”见奇斯佳科夫点头表示同意,又转头对那位参谋长说,“参谋长同志,请您派一名战士给我们当向导吧!”(未完待续。) 第一二〇七章 哈尔科夫战役(四) 八月十日清晨五点,草原方面军的炮击开始了,大炮的轰隆声打破了清晨的沉寂。在长达一个半小时的不间断炮击过后,哈尔科夫北面的德军阵地被火光和硝烟所笼罩。 就在我的耳朵被排炮的轰击声震得嗡嗡作响时,炮击忽然停止了。看到整个战场又陷入了一片沉寂,奇斯佳科夫好奇地问马纳加罗夫:“将军同志,既然炮击已经停止了,为什么没看到您的部队发起进攻呢?” 马纳加罗夫冲他笑了笑,说道:“奇斯佳科夫将军,不要着急,好戏还在后头呢。” 他的话刚说完,配属给草原方面军的二十个近卫火箭炮营也开火了。绵延不绝的火光再一次撕破俄罗斯的夜空,朝着目标呼啸而去。很快就落在了敌人的阵地上,腾起了耀眼的火光和响起了惊天动地的轰隆声。 看着远处被映红的天空,我心里琢磨着等这轮炮击结束后,进攻就应该开始了。 当远处的爆炸声停歇,整个战场再次陷入一片沉寂时,我看到马纳加罗夫离开了瞭望口,走到摆在观察所中间的一张桌子前,冲站在那里的一名中校大声地吩咐道:“开始吧!” 中校答应一声,拿起搁在桌上的耳机,贴在耳边同样大声地说:“司令员同志命令,进攻开始!” 随着命令的下达,天空同时升起了三颗红色信号弹,这是进攻的信号。 当数以千计的指战员呐喊着离来战壕,向千米之外的德军阵地发起冲击时,我突然听到了《神圣的战争》的旋律。起初我以为是幻听,但侧着耳朵仔细地听了一下,发现并不是幻听,而是第53集团军阵地上的大喇叭里,正在播送这首让人听了以后热血沸腾的歌曲。 看着像潮水般涌向前方的进攻部队,奇斯佳科夫兴奋地对我说:“司令员同志,您看到了。我们的部队冲上去了,冲上去了!再过几分钟,先头部队就能突入德军的防御阵地。” 刚刚走回到瞭望口的马纳加罗夫,听到奇斯佳科夫的这番话以后。也笑着说:“奇斯佳科夫将军,您瞧瞧,德军的前沿阵地在我们的炮击下,基本都被摧毁了,我不相信在这么密集的炮火打击下。还能有多少德国人幸存下来。” 听到两人如此乐观的谈话,我的心里真是哭笑不得。要是德军真的是如此不堪一击,那么他们早被我们从苏联的国土赶出去了。我清楚地记得,德军每次在苏军的炮击开始前,就撤退到了后方,等到炮击结束步兵发起冲锋时,他们再沿着交通壕进入阵地,用密集的火力杀伤我们的冲锋队伍。虽然苏军吃过很多次这样的亏,但指挥员们似乎根本没吸取这个教训,依旧在一次又一次地犯着同样的错误。 奇斯佳科夫凑近我问道:“司令员同志。您认为友军能突破德军的防御阵地吗?” 我听到他的这个问题,只是淡淡一笑,随后小声地说:“副司令员同志,这个还不太好说。虽然经过了猛烈的炮击,但究竟对德军造成了多大的杀伤,这还是一个未知数。” 虽然我的说法已经很委婉了,但奇斯佳科夫还是有点为马纳加罗夫打抱不平,又把自己刚刚听到的话,向我重复了一遍:“司令员同志,我想您刚刚也看到了炮击的效果。德军的前沿阵地几乎都被我们的炮火摧毁了,我不相信在这样的阵地上,还能有敌人幸存下来。” “有没有敌人幸存下来,答案很快就会揭晓的。”我说完这句话以后。就举起望远镜仔细地查看着远处几乎被炮火摧毁的德军阵地,心里盘算着敌人会等到我们的部队冲到什么位置时,再开火射击。 当我们的指战员冲到离德军阵地只剩下不到一百米时,原本一直沉默着的德军阵地开火了。几十挺机枪射出的子弹,如果几十条火鞭在我军的队列中横扫而过。冲进的势头在弹雨中被猛地挡住了,指战员们成片成片地倒在了血泊之中。 “见鬼。”奇斯佳科夫低声地骂道:“没想到德国人的火力这么猛,就在刚刚这一分钟时间内,我们至少伤亡了一个多营。” 被火力压得躲进了弹坑的指战员们,在短暂的慌乱以后,便恢复了正常。他们不是趴在弹坑里朝着敌人的火力点射击,就是投出成批的手榴弹,利用爆炸的烟雾遮挡住敌人的视线时,以跃进的方式,从一个弹坑跳进了另外一个弹坑,一点点地接近敌人的阵地。 敌人的阵地后方,忽然有火光闪动,接着炮弹就接二连三地落在了我军战士隐蔽的地段爆炸。看到这种情形,马纳加罗夫瞪大了眼睛,用不可思议的口吻说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敌人的炮兵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要知道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刚刚也遭到了我们密集的炮火打击,德国人怎么可能还有火炮,在这么密集的炮击中幸存下来呢?” “将军同志,”虽然我不想打击马纳加罗夫,但在这种情况下,有些话还不得不说:“德军在我军进行炮击时,把他们的炮兵和部队都隐蔽在后方。等炮击结束后,在沿着交通壕将部队运动到前沿……”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敌人难道不担心在他们重新进入阵地前,我们的部队就冲进了他们的防线吗?”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马纳加罗夫打断了,他振振有词地说:“德国人一定在他们的防御阵地里,修筑了我们炮弹无法摧毁的坚固防御工事,所以在我们发起进攻时,他们才能这么及时地对我们实施反击。” 见到马纳加罗夫如此固执,我没有和他进行争论,毕竟我今天和奇斯佳科夫到这里来,只是来观战而不是指挥作战的,没有必要越俎代庖代替他来指挥,所以又举起望远镜继续看前面的动静。 在宽大的战场正面,被德军炮火和机枪火力的压制在弹坑里的指战员们,向敌人的阵地扔出了雨点般的手榴弹,将中间这块空地炸得火光冲天。利用腾起的烟雾,不少的战士在指挥员的带领下。朝着敌人的阵地勇敢地冲过去。 可惜在德军机枪、冲锋枪、步枪所组成的密集火力网前,指战员们所表现出来的英勇,却没有取得什么进展,反而成群结队地被敌人的子弹打倒。横七竖八地躺在了阵地前。 战斗进行了十几分钟以后,眼见得在敌人密集的火力前面,部队无法继续向前推进。前沿的指挥员在请示了马纳加罗夫以后,向部队下达了撤退命令。 看到指战员们提着武器,从弹坑里爬出来。弯着腰朝后面跑的时候,马纳加罗夫的脸都青了。原以为在密集的炮击结束后,部队只要来上一个冲锋,就能突破德国人的一两道防线,可惜现在连敌人的第一道战壕就没接近,就付出了上千人的代价。 到此刻,奇斯佳科夫算是真正地相信了我的判断,他把身子微微向我倾斜过来,小声地问:“司令员同志,假如这场进攻战由您来指挥的话。您会怎么打?” 我说话前,朝旁边看了一眼,发现马纳加罗夫已走回到屋子中间的桌边去了,便小声地对奇斯佳科夫说:“副司令员同志,首先在炮击时,我不会只盯着一个位置进行不间断的炮击。因为德国人不是傻子,他们知道在那么密集的炮火之下,只要是血肉之躯,都是抗不住的,他们肯定会在炮击开始前。就先撤退到第二道防线去隐蔽。因此,我们的炮火准备,应该在轰击第一道防线结束后,进行延伸射击。继续轰击敌人的第二道防线。等打得差不多了,再杀一个回马枪,重新轰击他们的第一道防线。这个时候就算有德国人重新进入阵地,也会被我们打一个措手不及。” “炮兵虽然可以摧毁敌人的防御,但要解决战斗,还是要靠步兵。”反正瞭望口这里就剩下了我们两个人。奇斯佳科夫便虚心地向我请教起来:“在刚刚那种情况下,我们的步兵又该怎么进攻呢?” “很简单,”既然奇斯佳科夫的态度很诚恳,我在战术方面对他就没有丝毫的隐瞒:“进攻部队应该化整为零,以三人为一组,三组为一队,并依次分为突击组、火力组、支援组,各组在战斗中交替掩护着,不断在高速跑动中压制敌人的火力点,以达到突破阵地的目的。” 奇斯佳科夫听完我的这番话以后,沉思了很久,然后缓缓地点点他,感慨地说:“司令员同志,您所说的这种战术,我以前听都没有听说过。”但很快他又谨慎地问了一句,“您试验过这种战术吗?” “这还用说嘛,副司令员同志。”我看着他,表情严肃地说:“不管是在斯大林格勒还是在基辅,我们所采用的这种进攻战术,都取得了不小的战果。同时,还大大地降低了部队的伤亡情况。” 这时,从观察所外面走进来一群指挥员。我的眼尖,一下就认出这些指挥员,是我们刚来的时候遇上的那批,估计是来向马纳加罗夫汇报情况的。 我抱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想法,一边用望远镜望着远处硝烟滚滚的战场,一边竖起耳朵听马纳加罗夫是如何教训他的部下。我先是听到一声巨响,应该是马纳加罗夫拍桌子的声音,接着他就开始咆哮,冲着那些指挥员大吼大叫,说他们都是窝囊废,伤亡了那么多人,居然连德军的第一道战壕都没有接近。 马纳加罗夫在发作一番后,情绪终于趋于稳定,然后冲着指挥员们问:“你们有什么好的办法吗?” “司令员同志,”一名上校谨慎地问道:“我可以提个请求吗?” “什么请求,快点说。”马纳加罗夫不耐烦地说道。 “德军阵地上的机枪火力太猛,光靠步兵是冲不过去的。”上校小心翼翼地问:“我们能否请坦克军的同志,派几辆坦克掩护步兵冲锋。” 对于部下的这个请求,马纳加罗夫想了一阵后,便点头同意了:“好吧,我给坦克军的军长打个电话,让他派一个坦克营来配合我们进攻。” “司令员同志,”那位上校又开口说道:“一个坦克营有点太少了吧,怎么也得一个坦克旅?” 听完上校这么说,马纳加罗夫气得又在桌上狠狠地拍了一巴掌,然后指着对方的鼻子说:“我们三个师同时发起进攻,被遭受了重创的德军打退,难道还不够丢人吗?如果请求坦克军的指挥员给我们提供一个坦克营,我已经很没面子了,你居然还想要一个坦克旅。……” 我听马纳加罗夫这么教训自己的部下时,不禁一头雾水,心说这是什么逻辑啊?找坦克军要一个坦克营和一个坦克旅,有什么区别吗?不都是让坦克配合步兵向敌人的阵地发起进攻吗?如果出动的坦克数量多一些的话,那么夺取阵地的成功率也要高许多。 奇斯佳科夫看到指挥员们再次离开后,小声地问我:“司令员同志,该看的内容,我们都看得差不多了,是不是该回去了?” “等一下,副司令员同志,请再等一下。”如果马纳加罗夫没有说请坦克军配合进攻的话,没准这个时候,我还真的和奇斯佳科夫向他告辞离开了。为了看看第53集团军是如何进行步坦协同的,我决定留下来看看。“他们马上又要发起新的进攻,我们看看这次有了坦克的协助,会有什么样的效果。” “好吧,那我们就留下来,看看他们在坦克的掩护下,是如何突破德军阵地的。”奇斯佳科夫也许以前指挥部队时,曾多次进行过步坦协同,所以一听到有坦克参战,立即对友军接下来要进行的新一轮进攻充满了信心。(未完待续。) :  衷心感谢书友:jackkk2007、欺负猫的老鼠、yxm1205童鞋的两票支持!感谢书友:kom07174、培斌、zxx479、猪潇洒2、王的懒散、风铃星花雨、风铃星花雨、hub、神翎、bckpadin?童鞋的宝贵一票!感谢书友:hypp1014童鞋的588打赏!感谢书友:三皮小子0258、l599xl、落-霞童鞋的打赏! 第一二〇八章 哈尔科夫战役(五) 第53集团军发起的第二轮进攻,很快又以失败而告终。看到战场上燃烧着的我军坦克,和狼狈不堪后撤的我军部队,我没有心思再继续看下去,向马纳加罗夫告别后,便和奇斯佳科夫匆匆地离开了这个观察所。 在返回集团军司令部的途中,坐在我身边的奇斯佳科夫好奇地问:“司令员同志,马纳加罗夫将军的第二次进攻,虽然也失败了,但他们明显打得比第一次更好,指战员们也表现得更加顽强……” “副司令员同志,”我没等他说完,便不耐烦地抬手打断了他的话,“我之所以这么急着离开,是因为实在看不下去了,因为马纳加罗夫将军的这种错误的进攻方式,将会让我们付出更惨痛的代价?” 听到我这么说,奇斯佳科夫好奇地反问道:“司令员同志,要知道在这样的攻坚战斗中,不管是如何优秀的指挥员来指挥部队,进攻部队都将付出重大的牺牲。” “为了收复失去的城市,保卫我们伟大的苏维埃祖国,付出再大的代价,我们也是能够接受的。”我打着官腔说道:“但有些错误的战术,不光没法打败敌人,反而会让我们付出大量不必要的伤亡。”说到这里,我的脑海里想到了柳班突围时,所看到的那悲惨的一幕,便用低沉的声音对他说,“在柳班突围时,为了在敌人并不算牢靠的防线上打开一个缺口,当时第二突击集团军的一名将军,指挥占据着兵力优势的我军部队,向德军阵地发起了进攻。由于他怕指战员们在森林内迷路,便让战士们手挽着手冲锋;当第一梯队的指战员都纷纷倒在了德国人的枪口下以后,他又命令第二梯队的指战员乘坐卡车,再次向德军阵地发起了冲击。当两个梯队都全军覆灭后,他这才命令坦克发起最后的进攻,但失去了步兵掩护的坦克,在德军反坦克手的打击下。一辆接一辆被击毁了。” 我带着怒气说完这段往事后,奇斯佳科夫用奇怪的目光望着我,一脸无辜地问道:“司令员同志,我不明白柳班突围战和今天的进攻战有什么联系吗?” “难道您没有从马纳加罗夫组织的第二次进攻的失败过程中。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吗?”奇斯佳科夫的反应真是让我感到了无语,我的心中甚至在暗自腹诽,没准他指挥部队作战时,也使用的是和马纳加罗夫一样的战术,所以对很多事情。他才会习以为常。“我们在攻坚时使用坦克的目地,是为了在敌人的防线上撕开一道缺口,并让随之冲进的步兵将突破口扩大。可您瞧瞧马纳加罗夫的部队是如何使用坦克的,那些坦克跟在步兵的后面,行动迟缓不说,还不时地停下来把自己当成固定炮台使用,结果被德军的反坦克手像打靶一样轻松地干掉了。” 听到我这么说,奇斯佳科夫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他皱着眉头问我:“如果您指挥的话,该如何使用坦克呢?” “让坦克在前面冲锋。”我随口回答道:“让指战员们躲在坦克的后面。跟着往前冲。我们的指战员躲在德军轻武器射击的死角,这样在冲锋过程中,不容易付出太大的伤亡。” 听完我的解释后,奇斯佳科夫点了点头,随后说道:“我估计在短期内,我们集团军是没有什么作战任务,您所说的这种步坦协同战术,可以抓紧时间让部队进行演练,以减少在接下来战斗中的伤亡。” 我们回到集团军司令部时,等了一夜的基里洛夫和别济科夫立即就迎了上来。其中基里洛夫还关切地问:“丽达。情况怎么样,第53集团军突破德军的防御阵地了吗?” “没有,”我摇着头说:“在我们离开前,马纳加罗夫将军先后发起了两次进攻。但很可惜。他的进攻都失败了。” “怎么会呢?”基里洛夫纳闷地说:“进攻前的炮火准备,我们这里也能看到,南面的天空被炮弹炸出的火光所映红了,难道德军的防御工事这么坚固,被我们的大炮轰了几个小时都没有被摧毁?” 我叹了口气,说:“一言难尽啊。”说完。我快步地走到了挂在墙上的地图前,转身招呼基里洛夫他们:“军事委员、参谋长,你们请过来一下,我向你们介绍一下情况。”看到所有人都围了过来,我用讲解棒指着哈尔科夫的位置,对大家说道,“德军为了防御我们向哈尔科夫发起的进攻,在城市的北面修了七道防线,各道防线之间用交通壕相连。这样一来,当我军对他们的第一道防线开始炮击时,德军的主力部队可以转移到第二道或者第三道防线,等我们的炮击结束,部队发起进攻时,他们再返回第一道防线,展开对我们的阻击。” 基里洛夫听我说完后,望着地图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丽达,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虽然进攻前,我们进行了必要的炮火准备,但却并没有消耗多少德军的有生力量,因此在进攻时不光会付出巨大的伤亡,同时也很难取得理想的战果。” “没错,就是这样的。”我随手将讲解棒靠在墙边,继续说道:“如果我们要投入对哈尔科夫的进攻战,那么就必须在战术上进行调整。” “司令员同志,您就给我们说说呗,”我的话刚说完,别济科夫就接口说道:“让我们也知道该采用何种战术来对付敌人。” 听到他的这个问题,我再次拿起了讲解棒,指着哈尔科夫所在的位置:“城市东面的进攻,是由舒米洛夫将军的近卫第七集团军负责;而城市的北面,是由草原方面军的三个集团军来负责。至于我们如果要投入战斗的话,最有可能的战场,就在城市的西面。 在进攻前,我们还是应该按照惯例,对德军第一道防线进行炮击。在炮击四十分钟以后,炮火进行延伸,将炮弹砸向敌人的第二道防线。让德国人产生一种错觉,认为我们马上就会发起进攻,他们便会从正在遭到炮击的第二道防线。沿着交通壕回第一道防线做战斗准备。等敌人差不多都回到第一道防线时,我们的炮火再突然地由第二道防线回到第一道防线,将刚刚进入阵地的德国人打蒙。” “然后我们就在这个时候,向敌人的阵地发起进攻吗?”别济科夫听到这里。忍不住插嘴问道:“对敌人的炮击还没有结束,就让部队冲上去,会不会遭到自己人炮火的误伤啊?” “参谋长,请听我说完。”我不满地看了别济科夫一眼后,接着说道:“当我们的炮火再次向敌人的纵深进行延伸射击时。坦克部队率先发起冲锋,而满载着战士的装甲车紧随其后。当坦克部队将德军的防线撕开口子以后,由装甲车上的战士们下来清理战壕里的敌人,扩大并巩固突破口……” 当我在讲述自己的进攻战术时,大家都是边听边点头,没有谁提出什么反对意见。我讲完以后,双手握住讲解棒,环顾了一圈四周,然后问道:“谁还有不同看法?” 阿赫罗梅耶夫听到我这么问,立即说道:“司令员同志。您的计划几乎无懈可击。但前提是我们的坦克军和诸多的炮兵团、近卫火箭炮营,都能在战斗打响以前按时归建。” 原来大家都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可听到阿赫罗梅耶夫这么一说,脸上的表情顿时就黯淡下来。别济科夫叹了口气,说道:“虽然瓦图京司令员早就说过,让几个步兵师、坦克军和炮兵归建,可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还是没有半点动静。” 看到所有的人都变得垂头丧气,我连忙咳嗽一声,对他们说道:“好了。指挥员同志们,就算我们要投入战斗,也不会在这两天,也就是说。我们还有充足的时间等托马罗夫卡的部队归建。至于在这段时间嘛,应该督促各师抓紧时间训练部队,特别是巷战方面的训练。德军是绝对不会甘心让我们从他们的手里夺取哈尔科夫的,到时城里的巷战一定很激烈。让指战员们进行有针对的训练,将来打巷战时,部队的伤亡将大大减少。” 等大家都去忙各自的工作时。基里洛夫把我拉到一旁,小声地问:“丽达,你在第53集团军的观察所里,看到部队进攻失利时,没有随便发表自己的看法吧?” 我摇摇头回答说:“没有,军事委员同志。您也知道,我只是到他们那里去了解一下前线的情况,根本不能对友军的作战方式指手划脚。” “那就好,那就好。”基里洛夫说这话时,还伸手偷偷地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这样我就放心了。” 基里洛夫的话让我一头雾水,我不解地问:“军事委员同志,您为什么这样说啊?” 基里洛夫左右张望一下,见别的指挥员离我们都有一段距离,应该是听不到我们说好,便凑近我小声地说:“丽达,在别人的眼里,你属于是朱可夫元帅一系的。而马纳加罗夫将军,则属于另外一系,他的后台和朱可夫有着很深的矛盾,至于这个人是谁,请原谅我不能告诉你。如果你看到马纳加罗夫的部队进攻失利后,随便发表自己的看法,并向他提出什么建议。部队进攻取得胜利,无疑是马纳加罗夫的功劳;可要是再失败的话,这责任可就要由你来承担了。” 基里洛夫的话把我惊出了一身冷汗,想不到现在还没有把德国人从苏联的领土上赶走,军队内部的派系斗争就开始了。在所有人的眼里,我的身上都被烙了朱可夫一系的印记,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肯定会遭到另一派明里暗里的打压,因此我以后要更加谨言慎行,免得被别人抓住了把柄。 就在我为这个意外的消息而纠结时,门外隐约传来了喊报告的声音。别济科夫离门口比较近,听到这个声音后,他边冲着外面回答一声:“进来吧!” 他的话音刚落,便有两名穿着将军制服的指挥员走进了指挥部。我抬头看清来人后,顿时喜出望外,连忙朝两人迎了过去。还隔着老远,我便冲他们伸出了双手,激动地说:“别雷上校、波夫斯基上校,欢迎你们回来!” 下一刻,我们三人的手就握在了一起。就在我们握手时,基里洛夫走到我的旁边,笑着对我说:“丽达,你刚刚的称呼都错了,他们两人不再是上校,而是将军了。”说着,他先向别雷伸出手去,“您好,别雷上校,欢迎您回司令部来。” 来的两人,分别是坦克军军长别雷,和集团军炮兵司令员波夫斯基,也许是上级为了表彰他们在战斗中的表现,将两人都由上校晋升为少将军衔。 我招呼两人在桌边坐下后,又接过了阿赫罗梅耶夫的端来的两杯茶水,放在了两人的面前,然后才笑着问:“两位将军同志,你们今天回司令部,是来向我汇报工作呢,还是正式率领部队归建?” 听到我的这个问题,刚捧起茶杯的两人连忙放下杯子站了起来。别雷恭恭敬敬地向我报告说:“司令员同志,我们在几个小时前,接到了上级的命令,让我们在今天内完成归建工作。由于部队开进需要时间,我怕您等急了,所以就和波夫斯基同志先乘车赶了过来。” 我等别雷说完后,扭头望着站在旁边的别济科夫问道:“参谋长,您接到了方面军司令部的通知了吗?” “没有,司令员同志。”别济科夫摇着头说:“我什么通知都没接到,所以根本不知道炮兵和坦克军会在今天归建。” “阿赫罗梅耶夫少校。”为了避免发生混乱,我等别济科夫一说完,便招呼站在不远处的作战处长,“接待归建部队的任务,我就交给你全权负责了。一定要把我们的坦克军和炮兵都安排好,千万不要出现什么混乱的情况。”(未完待续。) 第一二〇九章 哈尔科夫战役(六) 草原方面军对哈尔科夫的进攻,持续了整整一个星期。由于德军依托坚固的防御工事,实施了顽强的抵抗,让科涅夫将军的正面进攻遭到了严重的挫折,陷入了耗时长而又异常残酷的阵地战。 虽然我军进攻的情况不太理想,不过草原方面军所属的四个集团军,还是一点点地朝着哈尔科夫城推近。截至到17日,我军从北面和东面两个方向接近了哈尔科夫,虽然进攻被彻底抑制住了,但德国人也遭受了严重的损失。防线上的德军各个师,只剩下了团营的规模,步兵人数严重不足。第3和第6装甲师的坦克和火炮,也是战斗中消耗得所剩无几了。 科涅夫和德国人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我也没有闲着。由于归建的部队越来越多,原有的防区肯定容纳不了那么多的部队,为了解决部队的安置问题,我专门给瓦图京打去了电话。向他抱怨说:“大将同志,由于最近归建的部队太多,我们现有的防区已无法安置他们了。” 瓦图京听我这么说,先是沉默了片刻,然后为难地说:“奥夏宁娜同志,我知道一下让四个步兵师归建,你那里的防区就会显得狭窄。这样吧,我待会儿给科涅夫将军打个电话,和他商议一下,看能否再给你腾点地方出来。” “不用不用,大将同志。”我听说他要和科涅夫商议,连忙予以了拒绝,并说出了自己的打算:“其实我看好了一个地方,打算将部队陆续开过去。只要您允许,我甚至可以将整个集团军的部队都调过去。” 我这么一说,顿时引起了瓦图京的兴趣,他好奇地问:“奥夏宁娜同志,不知道你看中的是什么地方啊?如果真的能容纳整个近卫第六集团军的话,我一定会批准的。” “杰尔加奇!”我在说了地面以后,又补充说:“大将同志。我认为将整个集团军部署在这个地区,是再合适不过了。” “什么,杰尔加奇?!”瓦图京听完我所说的地名,差点把电话摔了。好半天他才吃惊地说:“奥夏宁娜同志。你没有搞错吧?杰尔加奇在哈尔科夫的西面,距离你们现在的防区,足足有八十公里。” “是的,大将同志,您说的很对。”我向瓦图京解释说:“杰尔加奇离我们现在的防区有八十公里。可是德军在这一地区的防御也是最薄弱。如果我集团军能进驻杰尔加奇,那么就可以从西面威胁到哈尔科夫,减轻草原方面军在北面和东面的进攻压力。” 瓦图京等我说完以后,没有立即给我一个准确的答复,而是瓮声瓮气地说了句:“我先和元帅同志商量商量,你稍等一会儿,不要挂断。” 我知道朱可夫这两天正为进攻不顺的事情而焦头烂额,甚至还冲科涅夫发过了几次火,如果他在这种时候听了我的提议,那么肯定会很爽快地答应下来的。 没过多久。听筒里再次传来声音,说话的人已由瓦图京变成了朱可夫。他用低沉的声音问道:“丽达,说说你的理由,为什么要把部队调到杰尔加奇?” “元帅同志,”听到是朱可夫的声音,我立即恭恭敬敬地说:“我认为我集团军进驻杰尔加奇的话,不光可以牵制德军的兵力,减轻草原方面军正面进攻的压力。同时,在合适的时候,还可以果断地发起进攻。切断德军的退路。……” 朱可夫耐心地听我说完以后,问了一句:“丽达,需要我给你提供什么帮助吗?” “有的,元帅同志。我有两个请求。”既然朱可夫让我提请求。不懂得利用这个机会就是傻子了,于是我放心大胆地说:“首先,您要说服瓦图京司令员和科涅夫司令员,让他们两人都同意我集团军更换防区。” 说到这里,我有意停了下来,想知道朱可夫究竟是什么反应。他没有丝毫的犹豫。立即答复我说:“放心吧,丽达,这件事情我可以全权作主,你可以放心大胆地调动部队。接着说吧,你的第二个请求是什么?” “虽然我的集团军有八个步兵师和一个坦克军,还有若干的炮兵团和近卫火箭炮营。”听到朱可夫同意了我的第一个请求后,我又继续说第二件事,“但却缺乏足够的防空力量,这么多的部队进行调动,不可能不被德国人发现,如果他们出动空军进行空袭的话,我们就会伤亡惨重。” “我明白了,”朱可夫听到我说的第二个条件,明显地松了口气,然后说:“放心吧,我会让空军派出飞机,为你们提供必要的空中掩护。” “谢谢,谢谢您,元帅同志。”听到他爽快地答应了我的请求,我连忙向他表示谢意,同时表态说:“等进驻了新的防区以后,我一定把德国人搅得鸡犬不宁。” 朱可夫等我说完后,又问了一句:“丽达,你们大概什么时候可以出发?我好安排战机配合你们行动。” 我抬手看了一下手表,然后说道:“元帅同志,现在是17日下午一点。担任先头部队的是巴克索夫将军的近卫第67师,他们将在五点的时候出发。” “很好,那我就让空军五点出动。祝你好运!”朱可夫说完后,又果断地挂断了电话。 我放下电话,立即吩咐别济科夫:“参谋长,给各师师长打电话,让他们立即赶到指挥部来开会。” “除了通知近卫师和坦克军的指挥员以外,”别济科夫听完我的命令后,没有立即去执行,而是站在原地问道:“还需要通知炮兵团和近卫火箭炮营的指挥员吗?” 对于别济科夫的这个问题,我皱着眉头想了想,然后摇着头说:“算了,炮兵方面的指挥员,有波夫斯基将军来参加就行了,其余的人就不用通知了。”我这么说是有原因,最近各师师长由于战功卓著,都被晋升为了少将。在一大群将军里,除了几位中校甚至少校,就会给人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半个小时后。指挥部里将星闪烁,十几位将军云集,相互地打着招呼,互相大声地聊着自己的部队在最近一个时期的表现。一时间。整个指挥部里,热闹得如同一个菜市场。 我看人都来齐了,便给别济科夫使了个眼色,示意可以开会了。别济科夫点了点头,然后站起身。冲着在场的指挥员大声地喊道:“安静,指挥员同志们,请安静!” 头两声没有起到任何作用,于是他又提高嗓门喊了几句,这些所有的人都听到了,慌忙停止了交谈,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整个指挥部里重新变得安静起来。 我站起身面对着参加会议的师长们说道:“师长同志们,最近的一周,草原方面军所属部队,从北面和东面两个方向发起了对哈尔科夫的进攻。虽然我们给敌人予重创。但同时自身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就在今天,友军对哈尔科夫的进攻,已完全停止了。” 我的话刚说完,下面顿时又热闹起来了,师长们纷纷低声地议论着:“什么,对哈尔科夫的进攻停止了?!” “昨天不是还进展顺利吗,怎么说停就停了呢?” …… 别济科夫站起来想开口阻止他们的讨论,却被我拦住了。我知道师长们反应都是正常的反应,所以没有立即打断他们,而是背着双手站在桌边。耐心地等着他们讨论的结束。 过了大概四五分钟,师长们的讨论终于结束了。我这才笑着问:“指挥员同志们,你们刚刚讨论得挺热闹嘛。谁来说说,你们对我军停止进攻哈尔科夫有什么看法?” 我的话问完以后。近卫第22军军长西瓦科夫站了起来。他不解地问道:“司令员同志,我不明白,既然前线打得这么艰苦,为什么放着我们这支生力军在这里不闻不问?是友军的指挥员觉得我们的战斗力太弱,会拖他们的后腿吗?” 西瓦科夫的话,就如同在烧红的油锅里洒进了一把盐。屋里的气氛再次变得热闹起来。我听见有个人在大声地说:“进攻别尔哥罗德,最先冲进城市的,可是我们的近卫第八十九师,而近卫第90师的272团更是把红旗插上了广播电台大楼的顶部……” 看到群情汹汹,我觉得待会儿宣布部队南进计划时,一定不会遭到大家的反对,所以笑眯眯地望着他们,听任他们各抒己见。 好不容易场上再次安静下来以后,我笑着对大家说:“行了,师长同志们。我们近卫第六集团军的战斗力究竟如何,别人说了不算。我们要用行动,来告诉那些对我们有误解的友军,我们的战斗力有多么强悍。” 依旧站着的西瓦科夫表情严肃地问我:“司令员同志,不知道我们近卫第22军的任务是什么?只要您一声令下,不管上刀山下火海,我们全体指战员绝对是义无反顾。” “还有我们近卫第23军。”西瓦科夫的话刚说完,坐在他身边的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便站了起来,他大声地说:“司令员同志,请给我们下达命令吧。如果我们军不能夺取哈尔科夫的话,您撤掉我的职务好了。” 看到自己的军长都出来抢任务,其余的师长们也坐不住,他们纷纷地站了起来。眼看着指挥部里又要变成菜市场一般,我连忙抬手制止了所有想说话的人:“好了,指挥员同志们,你们什么都不用说了。我明白你们的意思,都先坐下吧,接下来我会给你们分配任务的。” 当所有人都坐下后,我这才正式宣布:“指挥员同志们,经过我向上级的请示,上级同意我们集团军将防区,从现在的位置调整到杰尔加奇……”我深怕有人会打断我的话,所以说到这里时,有意停顿了片刻。见大家都在认真地听我说好,才继续往下说,“从这里到杰尔加奇有八十公里,虽然沿途的德军防御力量薄弱,但我们要经过连续的战斗以后,才能到达杰尔加奇,并在那里建立新的防御地带。” “司令员同志,”塔瓦尔特基拉泽等我说完,就立即迫不及待地问:“不知道您打算派哪个师作为先头部队,向杰尔加奇开进呢?” 我把目光投向了坐在西瓦科夫身后的巴克索夫身上,然后不紧不慢地说:“经过我的反复考虑,我决定让巴克索夫将军的近卫第67师,作为全集团军的先头部队,率先向杰尔加奇推进。同时,别雷将军派坦克第82旅和巴克索夫将军一起行动。在天黑以前,一定要推进到杰尔加奇。” 别雷和巴克索夫两人站起身,整齐地回答道:“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接着,我又依次安排担任第二梯队、第三梯队以及断后任务的部队。等分配完全部任务后,我又习惯性地问了一句:“谁还有什么问题吗?” 我的话音刚落,波夫斯基便站了起来,他皱着眉头说道:“司令员同志,我们这么大规模的调动,想不被德国人察觉是不可能的,要是德军派出空军对我们的行军部队进行空袭,我们该怎么办?” 他的话引起了大家的共鸣,下面坐着的师长们又开始小声地交头接耳。我连忙用力在桌上拍了两下,大声地喝止:“安静,安静,指挥员同志们,请保持安静。” 等所有人停止交谈,重新正襟危坐,把目光投向我的时候,我才接着说:“至于防空问题,大家不用担心。朱可夫元帅说了,他将派出空军为我们的转移提供空中掩护。” “有空军支援啊。”听我这么一说,波夫斯基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他高兴地说道:“这么一来,我就放心了。”随后向我表态说,“司令员同志,我一定让炮兵尽快开进到杰尔加奇地区。”(未完待续。) 第一二一〇章 哈尔科夫战役(七) 哈尔科夫西北面的森林、沼泽纵横,不利于大部队的展开,因此草原方面军才会把战役的主攻方向选在北面和东面,毕竟在上次哈尔科夫战役时,雷巴尔科的坦克部队就是从这两个方向冲进城里,解放了这座苏联的第四大城市。 正因为我考虑到德军在西面部署的部队数量有限,便在科涅夫的方面军和他们打得难分难解的时候,选择向杰尔加奇进军。只要能占领哈尔科夫西北面的这座小城市,那么我们就拥有了一个进攻出发点,将在接下来的战斗里具有举足轻重的作用。 会议结束以后,原本信心满满的奇斯佳科夫忽然担心地问我:“司令员同志,我们的部队真的能顺利地占领杰尔加奇吗?” 看到他这种患得患失的反应,我只是淡淡一笑,随后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说道:“副司令员同志,别担心,德军的防御重点在北面和东面。而西面嘛,根据我们的侦察,只有一些不算太坚固的防御工事。我想一个步兵师和一个坦克旅,就足以清除前进道路上的这些障碍。” “希望如此吧。”奇斯佳科夫抬手看了看表,自言自语地说:“离天黑还有三个小时,不知道巴克索夫的部队能否推进到杰尔加奇。” “别担心,奇斯佳科夫同志。”基里洛夫正坐在旁边看各师上报的嘉奖申请表,听到奇斯佳科夫的窃窃私语,抬头对他说道:“既然丽达说了不用担心,您就放心吧。我相信巴克索夫将军的部队,一定可以在天黑以前,占领杰尔加奇的。” 基里洛夫的话让奇斯佳科夫感到很意外,他往基里洛夫身边的空位一坐,问道:“军事委员同志,您为什么这么肯定呢?” 基里洛夫将手里的笔放在了桌上,然后望着奇斯佳科夫说道:“副司令员同志,您也许还不知道。草原方面军和德国人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而我们的部队却在休整。看到友军打得热火朝天,而我们只能留在后方修工事和休整,指战员心里始终就憋着一股劲。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让他们上战场的机会。这些早已跃跃欲试的指战员们,难道不懂得把握这样的机会吗?我向您保证,不打仗则已,一旦和德国人开火,那么他们一定能爆发出超强的战斗力。将敌人打得落花流水。” 虽然我和基里洛夫都态度坚决地告诉奇斯佳科夫,说我们的先头部队,一定能突破德军在沿途建立的各种防御阵地,但他的心里始终还是持怀疑态度,毕竟草原方面军的四个集团军和德军打了一个星期,也不过向前推进了五公里,目前还停留在离哈尔科夫十公里远的地方,我们的部队要在几个小时内,就推进到哈尔科夫西北面离城市近七八公里的小城市,不管怎么听起来都有点天方夜谭的感觉。 过了大概两个小时。担任前卫部队的巴克索夫发来电报,说部队在距离杰尔加奇七八公里远的地方,遇到了德军的防御阵地,目前部队正在发起进攻。 我看完电报以后,抬头问站在面前的洛普霍夫:“少校,能直接和巴克索夫将军通话吗?” 听到我的问题,洛普霍夫脸上露出了一丝为难:“司令员同志,由于近卫第67师推进太快,所以暂时无法敷设有线电话。”说到这里,他朝放在墙边的一台报话机努了努嘴。“虽然可以和前方进行无线通话,可以通话内容会被德国人窃听的。” “立即用报话机和巴克索夫进行联系。”虽然我明知道用报话机和巴克索夫通话,有被德军窃听的危险,但为了及时地了解前线的情况。我也顾不了那么许多。况且我们是在白天大摇大摆地向着杰尔加奇开进,德国人如果不能发现,那他们就是一帮瞎子和聋子了。 洛普霍夫见我的态度很坚决,也没敢反驳,立即就亲自跑到报话机那里,和前哨部队进行联系。不一会儿的功夫。他就和巴克索夫联系上了。 我走过去,抓起耳机戴上,虽然大声地问巴克索夫:“师长同志,报告一下你们那里的情况。你们在和什么样的敌人交火?” “敌人的兵力不多,大概只有一个连的样子,除了两三挺机枪外,就没有发现什么重武器。”巴克索夫在电话向我如实地报告说:“不过由于他们扫清了射界,先头营发起的第一次进攻没有成功,在伤亡七十多人以后又退了下来。” “师长同志,”听说巴克索夫他们居然被一支没有什么重武器的小部队拦住了去路,而且发起的第一次进攻,还被德国人轻易击退时,我的心里就变得糟糕起来。我冲着话筒大声地说:“既然德国人没有什么重武器,那就让坦克部队在前面冲锋,将敌人的防线撕开一个缺口,然后再让步兵上去,消灭残余的德军部队。” 我结束和巴克索夫通话后,奇斯佳科夫就和别济科夫围了过来,好奇地问道:“司令员同志,是不是我们的先头部队遭到了敌人的阻击。” “没错,副司令员同志。”我愤愤不平地说道:“巴克索夫师的先头营,遭到了小股德军的阻击。他们当即发起了进攻,但很遗憾,这次进攻没能奏效。” “是不是敌人的防御工事太坚固了?”奇斯佳科夫担忧地问道:“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我军进驻杰尔加奇的时间就会被大大延长。” “进攻失败的原因,不是德军的防御工事太坚固了。”想到巴克索夫的打法,我就是一肚子气:“由于敌人扫清了射界,我军指战员在无遮无拦的开阔地上,连个隐蔽的地方都没有,所以我们的进攻就被德国人很轻易地打退了。不过现在不用担心了,我已命令巴克索夫让坦克部队先冲锋,等将敌人的防线撕开缺口后,早就步兵冲上去清理阵地上的残敌。” 奇斯佳科夫听完我的话,又习惯性地抬手看了看表,然后抬起头对我说:“司令员同志,反正我们留在司令部里,也没有什么事情。不如趁天还没有黑,先到前线去看看吧?” “好吧,副司令员同志。既然您这么说,那我们就去看看吧。”我说完这句话以后。转身吩咐别济科夫:“参谋长,您和军事委员留下,等到我军主力占领了杰尔加奇以后,你们再和谢留金将军的近卫第八十九师一起赶过来。” 接到我命令的别济科夫点了点头,随后关切地说:“司令员同志。我们不知道通往杰尔加奇的道路上,会遭遇多少德军的阻击阵地,您和副司令员同志可以要多注意安全安全啊。” “放心吧,参谋长同志。”虽然我也知道战场上危险不小,级别再高的指挥员,也有可能被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飞来的一颗子弹打死,或者被敌人的冷炮炸死,不过我一点都不担心这些,再怎么说,我也是有着主角光环的人。在来到这个世界以前,我还从没见过那本书里的主角在穿越后,把自己性命丢了的情况出现。因此我得意洋洋地说:“能打死我的子弹还没有造出来呢。” 我们乘坐的吉普车在一个半小时以后,到达了近卫第67师发生过战斗的地段。刚进入那个区域,我就闻到了空气中还没完全飘散的硝烟味,以及浓郁的血腥味。我让司机将车停在了德军的阵地前,然后推开车门下了车。 我站在已被我军占领的阵地尙,望着歪在倒塌沙包旁损坏的mg34机枪,明显被弹皮削断的木桩、残破的枪支、翻落的钢盔,以及码放在不远处的我军和德军的阵亡官兵的尸体。心里不禁感慨万千。 我在战壕旁站了没多久,近卫第22军军长西瓦科夫少将,和新任近卫第71师师长巴巴欣上校,就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 我等两人向我们敬礼后。问西瓦科夫:“军长同志,目前巴克索夫将军的近卫第67师在什么地方?” 西瓦科夫想了想,然后回答我说:“报告司令员同志,我半个小时前,刚刚和巴克索夫将军进行过联系,目前他的部队已抵达杰尔加奇城外。正在和德军进行交战。” “有最新的战报吗?”在旁边一直默默无语的奇斯佳科夫忽然问道。 西瓦科夫望着奇斯佳科夫回答说:“据巴克索夫将军报告,敌人在杰尔加奇城外的防御工事里,有不少的反坦克壕,挡住了坦克旅前进的道路,目前暂时没有什么进展。” 我等西瓦科夫说完后,便语气严厉地批评他说:“杰尔加奇是一个不大的城市,既然坦克旅无法从正面进攻,那为什么不迂回到敌人的侧面去呢?” 西瓦科夫听我这么问,脸上露出了一丝苦涩,他表情复杂地回答说:“杰尔加奇的东西两面都是森林和沼泽,坦克无法绕过去,只能从正面进行强攻。” “德军在杰尔加奇城里有多少部队?”我接着问道。 “根据俘虏的供认,城里有一个营,外围阵地尙有一个营外带一个连。”西瓦科夫机械地回答说:“由于进攻的正面过于狭窄,我们无法展开太多的部队,所以只能以营为单位向敌人发起进攻。” 我向四周看了看以后,问巴巴欣上校:“师长同志,你们师目前都在附近吗?” “是的,司令员同志。”新任的师长有些紧张地回答说:“目前全师都驻扎在附近,等后面的友军上来,我们向他们移交了阵地以后,就可以继续向前推进。” 我抬头看了看已渐渐暗下来的天空,然后吩咐西瓦科夫:“军长同志,除了留下一个团在这里等后续部队外,其余的部队继续向前推进,尽快与巴克索夫将军的部队汇合。” 没等西瓦科夫调动部队,我已和奇斯佳科夫乘车继续往前赶路。走了两公里左右,又看到一道被我军突破了的防线,指战员们正在抓紧时间打扫战场。 看到这一幕,奇斯佳科夫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语气轻松地对我说:“司令员同志,没想到我们的战士还是挺了不起的嘛。在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内,就连续突破了德军的好几道防线。我相信夺取杰尔加奇,也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当我看到第三道被我军突破的阵地时,心情忽然变得沉重起来。因为我在离战壕五六十米的地方,看到一辆还在冒着燃烧着的我家坦克,在坦克四周,还摆放着几具坦克兵的尸体。 “司令员同志,您在看什么?”也许我盯着窗外的时间太长,所以引起了奇斯佳科夫的好奇,“我看您好像有心事似的。” 我指着被火焰和滚滚浓烟所包围的坦克,对奇斯佳科夫说:“副司令员同志,看到那辆被击毁的坦克了吗?”见他点头表示看到了,我又接着说:“从坦克被击毁的位置看,敌人应该有反坦克武器。我担心越往前走,敌人的防御力量会越加强大,这样一来,我们在夺取杰尔加奇时,就会付出相当的代价。” 也许是连续看到几道被我军突破的阵地,让奇斯佳科夫有了信心,以至于他在听了这几句话以后,还安慰我说:“司令员同志,就算德军有反坦克武器又怎么样,他们的阵地不同样被我们突破了吗?况且他们只击毁了我们一辆坦克,是伤不了坦克旅元气的。我相信巴克索夫将军的部队,要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将杰尔加奇从敌人的手里夺过来。” 我侧耳听着窗外传来越来越清晰的枪炮声,暗暗地叹了口气,无奈地说:“希望如此吧。” 我的话刚说完,吉普车忽然毫无征兆地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车刚一停下,奇斯佳科夫就大声地问道:“司机同志,为什么停车?” 司机朝窗外一指,有些无奈地说:“两位司令员同志,是前面那些从路边森林里钻出来的战士,把我们的去路拦住了。”(未完待续。) :  衷心感谢书友:heathy、终极吐槽、海王星波尔卡、死去的獬豸、神翎、haoyao童鞋的两票支持!感谢书友:zxx479、我爱点点熊、书友2016021616660695372215童鞋的宝贵一票!感谢书友:hypp1014、l599xl、三皮小子0258、落-霞、恍晃的鱼、凛冬来袭童鞋的打赏支持! 第一二一一章 哈尔科夫战役(八) 听说有人拦车,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被我军打散的德国人,以不亚于牛仔决斗时的拔枪速度将手枪握在了手里,同时暗暗祈祷跟在后面的巴斯曼诺夫能快点上来解决掉这股敌人。 不过我很快就看清外面来的人,都穿着我军的制服,应该是巴克索夫的部下。看到那群战士走到了车边,我推开车门大声问道:“喂,战士同志,你们是哪一部分的?” “你们是什么人?”一名少尉用严厉的声音大声地问,同时把手里的冲锋枪对准了我们。 “我是集团军司令员奥夏宁娜,”面对着指向我的枪口,我先慢慢地将手枪插回了嵌套,随后带着不满的声调问:“你们是巴克索夫将军的部下吗,在这里做什么?” “是的,司令员同志。”少尉放低了枪口,怯生生地回答说:“我们奉命在这里搜索德军被打散了的散兵游勇。我只是例行检查,没想到车里坐的是您。” “行了,少尉同志,既然是误会,这事就不用再提了。”我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以后问道,“巴克索夫将军在什么地方?” 少尉朝远处一指,恭恭敬敬地说:“司令员同志,您的车再向前开一公里左右,那里有刚被我们占领的一道防线,师指挥部就设在敌人原来的指挥部里。” “谢谢您,少尉同志。”说完,我冲少尉点了点头,随手关上了车门,并吩咐司机:“司机,开车!我们去巴克索夫将军的师指挥部。” 几分钟后,吉普车在离巴克索夫的师指挥部不远的地方停下。一下车,我就听到四周传来了工兵铲和铁锹挖掘工事的动静,同时还是能清晰地听到战士们闲聊的声音。四周能看到黑暗里晃动着的身影,那是战士们正在修筑工事。 奇斯佳科夫走到我的身边,低声地说道:“司令员同志,看样子巴克索夫将军的部队正在构筑防御工事啊。” 我左右张望了一下。见附近一个透出灯光的隐蔽部门前,站着的两名全副武装的战士,我猜测这里可能是巴克索夫的师指挥部,便朝那里大步走了过去。 门口站着的哨兵。看见我们走过去,端着挎在胸前的冲锋枪,朝我们走了几步。等他借助屋里透出的昏暗灯光看清楚我们以后,立即停住脚步,在原地抬手向我们敬礼。同时礼貌地说:“你们好,将军同志们!” 我走到他的面前停下,指着里面问道:“战士同志,师指挥部在这里吗?” “是的,司令员同志。”哨兵一下就认出了我,连忙恭恭敬敬回答说:“师长和几位团长都在里面。” 我和奇斯佳科夫走进了师指挥部,见到一群指挥员围坐在桌边,正在进行着激烈的讨论。我们刚进门,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被面朝着门坐的巴克索夫看到了。他连忙大喊一声:“起立!”喊完,他便率先站了起来。 见到自己的师长忽然站了起来,屋里的指挥员顿时明白来了一个比师长职务更高的人,慌乱也站了起来,同时转身朝我们这边望过来。 我没有理睬指挥员们朝我投来的目光,径直朝巴克索夫走过去,同时问道:“师长同志,您这里的情况怎么样,什么时候能拿下杰尔加奇啊?” 围着桌边的指挥员们,连忙为我和奇斯佳科夫让出位置。站到一旁静静地等待他们的师长回答我的问题。 “司令员同志,今晚要拿下杰尔加奇,很困难啊。”巴克索夫招呼我们坐下后,愁眉苦脸地说:“德军在城外的防御阵地的正面过于狭窄。只要不到三百米,两侧又是森林和沼泽,我们的部队很难全部展开。坦克旅损失了四辆坦克,都是在反坦克壕前被击毁的。。” “敌人的兵力分别情况如何?”我接着问道。 “由于我们赶到这里时天色已晚,所以无法搞清楚敌人的布防情况。”巴克索夫在汇报完情况后,向我请示说:“司令员同志。今晚拿下杰尔加奇是不太现实了,能否等明天天亮以后,再向敌人发起进攻?” 听到巴克索夫的这个请求,奇斯佳科夫在思索片刻后,也为他说起了好话:“没错,司令员同志。让部队在陌生的地方打夜战,这是不明智的,我建议还是把进攻推迟到明天?” 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刚愎自用的人,既然知道在陌生的地方打夜战是不明智的,我肯定不会强行命令部队去参加战斗。这样除了徒增伤亡后,是于事无补的。所以我爽快地说道:“好吧,既然副司令员同志和巴克索夫师长的意见一致,那么就会进攻推迟到明天白天吧。”话一出口,我便感觉到四周的指战员们明显地松了口气,看来他们对夜战也一点都不看好。 巴克索夫见我同意推迟进攻,便冲他的手下挥了挥手,命令道:“指挥员同志们,你们先回各自的部队吧。记住,要多派侦察兵,潜入德军的阵地去进行侦察,摸清楚敌人的兵力部署情况。明白了吗?” “明白了!”几名指挥员异口同声地回答道,然后抬手向我和奇斯佳科夫敬礼后,井然有序地离开了指挥部。 等指挥部里只剩下我们三个人时,奇斯佳科夫笑着对巴克索夫说:“师长同志,你们师今天的表现不错嘛,居然在两个多小时里,连续突破了德军的四道防线。” 听到奇斯佳科夫的夸奖,巴克索夫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他朝我看了一眼后,谦虚地说:“副司令员同志,其实我们之所以能进展这么顺利,还都是司令员的功劳。虽然德军的防线有好几道,但他们修得工事都在平原上,而且缺乏足够的反坦克武器,我们的坦克引导步兵朝前一冲,就能将他们的防线撕开口子,接下来的战斗就好打多了。” 我等巴克索夫说完后,立即接着说:“行了,师长同志,别再夸奖我了。假如战士们在战斗中表现不勇敢的话,我就算提出再好的战术,也是没有任何用处的。对了,在天亮以前,我想各团就能完成侦察任务,到时再把指挥员们召集起来,根据所掌握的德军兵力部署情况,来研究该如何展开进攻。”(未完待续。) 第一二一二章 哈尔科夫战役(九) 第二天一大早,各团团长便被召集到师指挥部来开会。:6d我没有越俎代庖来行使师长的职务,发号施令的事情,依旧是由巴克索夫来负责。 巴克索夫根据汇总的侦察情报,向各团团长布置着任务。不知道是他为了讨好我,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作为该师主力的谢杰里科夫团,居然没有得到主攻的任务,而是作为预备队,留在后方看热闹。 谢杰里科夫听到巴克索夫这样的安排,不禁扭头朝我意味深长地望了一眼,似乎在请求我,让我给他说说好话,让他们团担任主攻任务。 巴克索夫在部署任务时,不是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桌面的地图上,他不时地朝四周张望,了解指挥员们的第一反应。我和谢杰里科夫之间的眼神交流,不出意外地落在了他的眼里。他看到我张嘴想说话,连忙咳嗽一声,抢先说道:“司令员同志,您也许很奇怪,为什么谢杰里科夫团的战斗力最强,我却不让他门团参战主攻,而只是担任预备队?” 巴克索夫的这种安排让我非常好奇,此刻听到他这么问,便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想知道答案。他接着说道:“夺取了杰尔加奇外围阵地后,接下来将对城市展开进攻。谢杰里科夫团的巷战能力,在全师是最强的。如果在扫清外围的战斗中,他们就付出了重大的伤亡,那么在打巷战时,不熟悉巷战的部队,就会和德军陷入耗时长又残酷的反复拉锯战。” 巴克索夫的解释无懈可击,别说我了,就连对他有意见的谢杰里科夫,此刻也无话可说。 见任务已分配完毕,巴克索夫望着我,恭谨地问道:“司令员同志,不知道您还有什么指示吗?” 由于近卫第67师并非我的嫡系,所以他们在战斗中所使用的战术。还是苏军的老一套进攻模式。每次在开阔地上进攻,都是排着密集的队形,端着枪一味地向前猛冲,这种自杀式的冲锋,通常使隐蔽在工事或掩体里的德国人,可以对他们进行从容的点射和扫射。到最后部队伤亡惨重不说,也没法取得什么战果。 他们很快就要再次对德军的阵地展开进攻。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牺牲,我郑重其事地对他们说:“指挥员同志。我知道大家有些错误的观点,认为保持火力的密集度,在进攻时必须要采用密集的阵型。现在我告诉大家,这种进攻模式是完全错误的,除了让我军伤亡惨重外,是根本无法取得什么辉煌战果的。” “可是,司令员同志。”我的话刚说完,立即有位团长委屈地说道:“如果在进攻时,我军就无法取得火力上的优势……” 眼看进攻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不想再和他争辩什么,连忙抬手打断了他后面的话,不客气地说道:“团长同志,您所担心的问题,是很容易解决的。比如说步兵在坦克的掩护下,向敌人的阵地发起进攻,可以得到必要的炮火支援;另外德军机枪手朝外射击时。由于地形的限制,无论怎样他们都要露出些身体,那时就可以用狙击手将他们一一击毙,这样总比让我们的战士冒着枪林弹雨往前冲好!……” 由于时间紧迫,我只说了一些简单的注意事项,根本来不及给他们讲什么“一点两面战术”、“四快一慢战术”、“三猛战术”、“四组一队战术”、“三三制战术”、“三种情况三种打法”之类的战术原则。不过饶是如此。也让这些指挥员们受益匪浅。 巴克索夫抬手看了看表,随后冲着各团团长一挥手,大声地说:“时间不早了,大家都回各自的部队去做战斗准备!” 等大家都离开以后,巴克索夫恭恭敬敬地向我请示:“司令员同志,不知道您和副司令员时待在指挥部里,还是到前沿的观察所去呢?” “当然是去观察所啦。”没等我说好。奇斯佳科夫便抢先说道,“待在这里,怎么能亲眼看到战斗进展情况呢。您说是吗,司令员同志?” “没错。”既然奇斯佳科夫的想法和我一样,我自然就要附和他的意见:“我们要到前沿观察所去看看。” “好,两位司令员同志。”巴克索夫见我俩的意见一致,只好无奈地说:“请我来,我带你们到前沿观察所去。” 由于我们炮兵部队还没有到位,所以进攻前没有什么炮火准备,而是坦克在前面开路,步兵跟在后面冲锋。不过各团的团长好像都记住了我的叮嘱,对以往的进攻模式进行了调整,让部队以班排为单位,躲在坦克的后面,朝着敌人的阵地小跑而去。 当我们的坦克离德军只有三四百米时,阵地上的机枪猛烈地开火了。由于步兵都躲在坦克后面的射击死角里,德军机枪的子弹打在了装甲板上,溅起了一串串的火星,很难对坦克后面的步兵造成什么伤害。 德军见机枪射击不奏效,便用迫击炮进行轰击。随着迫击炮弹落在坦克的四周爆炸,横飞的弹片让跟在坦克后面的指战员们出现了伤亡。看到一个又一个的指战员倒下,奇斯佳科夫有些着急了,他拍着巴克索夫的肩膀,大声地问:“师长同志,能不能用炮火,将敌人的迫击炮压制住?” 巴克索夫哭丧着脸说:“副司令员同志,炮兵团还没就位,仅仅靠师里的几门迫击炮,是很难压制敌人火力的。” “那该怎么办?”奇斯佳科夫有些急躁起来:“难道眼睁睁地看着我们的战士倒在敌人的炮火下吗?” “副司令员同志,不要着急。”正在观察战场情况的我,轻描淡写地对他说道:“我们的坦克也不是吃素,他们会把敌人的迫击炮阵地干掉的。” 我的话音刚落,便有一辆坦克停在了反坦克壕前,缓缓地转动炮塔,用炮口瞄准德军的迫击炮所在的位置果断地开了一炮。炮弹准确地落在了德军迫击炮的附近爆炸,一团火光闪过以后,那个原本不停发射着的迫击炮小组便再没有了声息。) :/6/65/ 第一二一三章 哈尔科夫战役(十) 德军的迫击炮小组刚被摧毁,跟在这辆坦克后面的战士们,便哗啦啦地从藏身处跑了出来,直接扑进了前面的防坦克壕里,依托工事和敌人展开了对射。 跟在后面的坦克,也有样学样地停在了反坦克壕前,用炮火对德军的火力点进行压制,掩护躲在车身后面的步兵,能迅速地进入反坦克壕。 我从指战员们的表现中,就能分辨出哪些是老兵哪些是新兵。老兵从坦克后面跑出来后,立即来上几个翻滚,就进入了反坦克壕;而新兵则是笨拙地手脚并用向前爬,爬到坑边后,通常还要靠老兵把他们拉进去。 我们的坦克在反坦克壕这一侧一字排开,由于壕沟里有我们的指战员,所以他们不用担心德军的反坦克手,可以从容不迫地朝着暴露出来的火力点进行炮击或者扫射。 我正看得热闹,忽然听到门口有人在大声地问:“司令员同志在这里吗?” 我听出是西瓦科夫的声音,连忙转身冲着外面说:“是西瓦科夫将军吗?进来吧!” 我的话音刚落,西瓦科夫便带着巴巴欣和切尔诺夫两位师长走了进来。三人抬手敬了一个礼以后,西瓦科夫向我报告说:“司令员同志,我已率近卫第77、第90师赶到,请您布置作战任务吧。” “不要着急,军长同志。”我让他来到了瞭望口,指着远处打得热火朝天的战场,对他说:“您瞧瞧,目前巴克索夫将军的部队,还在清扫杰尔加奇的外围阵地呢。您先让指战员们原地休息,我待会儿再给你们布置战斗任务。” “司令员同志。”巴巴欣上校忽然开口说道:“您还是早点把战斗任务布置给我们,否则就算让大家休息,大家也会心里不踏实的……” “巴巴欣上校,别再说了。”近卫第71师的新师长还没说完,就被西瓦科夫打断了,随后这位老师长歉意地对我说:“司令员同志。他就是一个听到枪响就坐不住的人,所以才会这么失态。” 我看到西瓦科夫说完这话后,冲站在旁边的巴巴欣使了个眼色,而后者微微地点点头,脸上也装出了一副懊恼的表情,向我承认错误:“对不起,司令员同志,我错了。” 我看出两人在我面前演戏的目的,是想从我这里了解到下一步的作战部署。我略想了想。反正早晚要给他们布置作战任务的,就算早点把计划告诉他们,也没什么问题,于是便把几人叫到了桌前。指着摊放在上面的地图说道:“西瓦科夫将军,目前夺取杰尔加奇的任务,主要由巴克索夫的近卫第67师来完成。接着,由巴巴欣上校的近卫第71师,向德国人驻扎的森林地区发起攻击。将他们从那里赶走。至于切尔诺夫将军的近卫第90师嘛,”我说到这里时。专门抬头看了一眼站在对面的切尔诺夫,“你们师的任务,就是在友军清除了森林里的德军以后,迅速地推进到乌德河北岸,占领德军在这些地方的据点,为主力突破乌德河。挺进哈尔科夫创造条件。” “是,司令员同志。”切尔诺夫听说将强渡乌德河的任务交给了他们师,脸上顿时露出了惊喜的表情,他情绪激动地向我表示说:“我们师一定会第一个冲进哈尔科夫的。” “根据我们的侦察,乌德河上只有一座铁桥。假如德军把桥梁炸毁的话,你们就能采用船只来强渡了。”我望着切尔诺夫,一本正经地说:“所以在攻占北岸德军据点时,您要大量地搜集渡河器材,以便我们能迅速地突破德军的防御,冲到对岸去。” “放心吧,司令员同志。”切尔诺夫盯着我的眼睛,语气坚定地说:“我保证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我的任务刚刚布置完,桌上的电话便响了起来。巴克索夫随手抓起了耳机,听了片刻后,便恭恭敬敬地递给了我,同时还小声地说:“是方面军司令员本人打来的电话。” 瓦图京的电话,听到巴克索夫这么说的时候,我都不禁愣了一下,心说难道又出什么大事了吗,不然他为什么把电话都打到前沿来了?我带着满腹的疑惑问道:“您好,大将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新的指示吗?” “奥夏宁娜同志,你知道草原方面军从北面和东面两个方向进攻哈尔科夫的行动都停止了吗?”瓦图京没有直接告诉我有什么新任务,而是先提起了科涅夫的方面军。 “知道的,大将同志。”我恭恭敬敬地回答说:“我们昨天之所以向杰尔加奇运动,就是因为草原方面军的正面进攻失利,从城市的西面迂回,可以牵制德军的一部分兵力,减轻正面主攻部队的压力。” “你的想法很正确。”瓦图京在称赞了我一句以后,又接着说道:“就在半个小时前,朱可夫元帅批评了科涅夫将军,说他不该擅自将炮兵军拆散以后,分配给了各步兵师,结果导致攻坚火力的严重不足,以至于难以突破德军的防御。他还要求对方,不要单纯地从正面向德军的坚固阵地发起进攻,而是要尽可能地从侧面实施迂回。……” 我等瓦图京说完以后,纳闷地问道:“大将同志,我们集团军目前不正在执行迂回任务吗?难道上级对我们又有了新的安排?” “没有没有,你还是按照原先的计划,继续向哈尔科夫靠拢。”瓦图京有点为难地说:“不过朱可夫元帅为了确保你们能从侧面突破德军的防御,打算派马纳加罗夫将军的第53集团军去配合你们。” 如果别人听到部队得到加强的消息,肯定会兴奋不已,但我却哭笑不得。由于杰尔加奇这里森林、沼泽众多,不利于大部队的展开,为了防止部队在运动中发生混乱,我的八个步兵师。采用的都是依次缓慢推进的方式。如今要是再涌一个集团军过来,这里还不人满为患啊,就算德军不出动空军轰炸,只要集中炮火朝我们这里轰一阵子,就能给我们造成不小的伤亡。 “大将同志,”我沉默了半晌。然后婉转地说道:“我们目前在杰尔加奇地区的兵力,是很富裕的,用不着再派部队过来了。” “奥夏宁娜,你这是怎么回事啊?”瓦图京有些不悦地说道:“别人听说能给自己增添这么多兵力,高兴还来不及,哪里会像你这样推三阻四的。” 我不能向瓦图京抱怨这里地方太狭窄,摆不开那么多的部队,只能转换话题说:“大将同志,目前我们急需的是坦克部队。没有坦克的支援,我们很难迅速地那些哈尔科夫。” “坦克部队嘛。”听到我的这个请求,瓦图京沉默了,可能是在考虑从什么地方可以给我调来坦克部队。过了许久,他才说:“科涅夫将军向元帅提出,让罗特米斯特罗夫将军的近卫坦克第五集团军归建,那样一来,就有足够的坦克掩护你们攻城了。” 听说可以把罗特米斯特罗夫坦克兵中将的部队调来。我顿时喜出望外,激动地问道:“大将同志。不知道坦克部队,什么时候能赶到?”我问这话时,心里还盼望着瓦图京能告诉,说坦克部队在中午前就能赶到,那样我们完全可以在天黑以前,接近哈尔科夫的外围。 谁知道。瓦图京听完我的问题后,哼了一声,说:“目前托马罗夫卡那里的情况还很糟糕,由于刚刚让你的四个师归建,兵力变得越发薄弱。所以近卫坦克第五集团军还需要在那里停留两天。” “好吧,大将同志。在坦克部队赶到以前,我只能尝试着对哈尔科夫发起进攻。”听说坦克部队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来,我的心都凉了半截,我有气无力地问:“不知道马纳加罗夫将军来了以后,由谁来负责指挥部队啊?” “我和朱可夫元帅的意思,都是由你来统一指挥两个集团军,不过科涅夫将军那里暂时还没有回复。”也许是怕我有什么想法,他在停顿片刻后,还安慰我说:“不要着急,待会儿我再给科涅夫将军打个电话,和他商议由谁来指挥联合部队。” 结束了和瓦图京的通话后,奇斯佳科夫关切地问:“司令员同志,出什么事情了?” “草原方面军在北面和东面的进攻不顺,”奇斯佳科夫是我的副手,我便将刚刚在电话里的事情,向他源源本本地说了一遍,最后说道:“也许马纳加罗夫将军的部队,很快就会从北面开过来的。” 奇斯佳科夫听完后,也皱起了眉头,有些不悦地说:“我们现在有足够的兵力,缺乏的是坦克和大炮。可上级不给我们补充必要的技术装备,却给我们派来一个建制不完整的集团军,这样合适吗?” “副司令员同志,上级的命令只能执行,是不允许讨论的。”当着自己诸多部下的面,我只能打着官腔说道:“第53集团军调到我们这个地段,这已经是不会更改的事实了。唯一还没有说清楚的,就是这支联合部队归谁指挥的问题。” 奇斯佳科夫看了我一眼,然后有些为难地说:“司令员同志,虽然您的战功卓越,但由于晋升太快,根基始终不牢靠。所以我认为,上级可能还是会让马纳加罗夫将军,来指挥我们这支联合部队。” 他的话刚说完,西瓦科夫便不服气地说道:“打仗,又不是光讲资历,还要看个人的能力。且不说我们在托马罗夫卡所取得的战果,就算在解放别尔哥罗德的战斗中,也是我们的近卫第八十九师最先冲进城里,近卫第90师的272团率先将红旗插上了广播电台大楼楼顶。” “行了,军长同志。”虽然西瓦科夫是在为我打抱不平,但我却担心人多嘴杂,要是谁把我们发的牢骚泄露出去,我们都会有麻烦,所以我及时地制止了他,“上级目前暂时还没有定下由谁来指挥部队,所以你们都不要着急。就算部队是由马纳加罗夫将军来指挥,那也没什么,毕竟他是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优秀指挥员,相信在他的指挥下,我们集团军还是能发挥出应有的战斗力。” 我的话表面上说得冠冕堂皇,但在场的指挥员都明白我是在打肿脸充胖子,所以谁也没说话,都用同情的目光望向了我。 我不愿意再在这件事上纠缠,便转头问站在瞭望口的巴克索夫:“喂,师长同志,外面的情况怎么样,我们的部队扫清了德军的外围阵地了吗?” 巴克索夫使劲地点点头,回答说:“是的,司令员同志。外围的敌人基本已被清除,坦克也在战士们的帮助下,成功地越过了反坦克壕,正朝杰尔加奇城推进。” 听说城外的阵地已被我军占领,我顿时喜出望外,正打算过去看看,身边的电话铃声又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我拿起话筒,大声地说:“喂,我是奥夏宁娜,您是哪里?” 我本来以后是哪个团长打来找巴克索夫的,没想到听筒里却传出了科涅夫的声音:“喂,是奥夏宁娜同志吗?我是科涅夫。” “您好,方面军司令员同志。”听出说话的是科涅夫,我便猜测到他肯定要和我谈第53集团军的事情,便主动地说:“您给我打电话,是为了第53集团军的事情吗?” “没错,奥夏宁娜同志,你猜得很正确。”科涅夫用友好的语气对我说:“我们接到了朱可夫元帅的命令,不再单纯地从哈尔科夫的正面和东面发起进攻,而是想法从西面迂回过去,切断德军的退路和补给线。由于马纳加罗夫将军的集团军,在最近的战斗中伤亡非常参战,所以我临时决定第69集团军的第48步兵军划归你们指挥。……” 听到科涅夫说抽掉兵力加强了第53集团军时,我不禁苦笑连连,心说他既然主动加强损失严重的部队,可能是想让马纳加罗夫的兵力和我们大致相等,这样就算担任联合部队的指挥员,也是顺理成章的。 但我没想到有些事情,和我的猜测恰恰相反,只听科涅夫继续说:“经过我的反复思考,并报请朱可夫元帅同意,我决定让你来负责指挥这支联合部队。” “什么,”我听到科涅夫这么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连忙追问了一句:“方面军司令员同志,您是说让我来指挥这支联合部队吗?” “没错,奥夏宁娜同志,就是这样的。”科涅夫信心十足地说:“我相信以你的能力,一定能指挥部队突破哈尔科夫的防御,解放我国这座第四大城市。”(未完待续。) 第一二一四章 哈尔科夫战役(十一) 两个集团军都归我指挥,等于是在给我吃了一颗“定心丸”的同时,也给了我不小的压力。>网如果能成功地夺取哈尔科夫,那自然是皆大欢喜;可假如进攻失利,那么就是辜负了上级的信任,等待我的就会是严惩不贷。 而奇斯佳科夫他们显然不是这样想的,一听说上级将联合部队的指挥权交给了我,几个人顿时欢呼了起来。 等观察所里重新恢复了平静以后,情绪依旧有些激动的奇斯佳科夫问道:“司令员同志,是否等友军的指挥员来了以后,就召开一个军事会议,讨论如何对哈尔科夫展开进攻?” “是的,副司令员同志,您的提议很不错,是应该召开一个军事会议。”奇斯佳科夫的提议立即就提醒了我,两支互不隶属的部队,在第一次配合作战时,很容易出现各自为战的情况,所以召开军事会议,统一思想是完全必要的。因此我赞同地说:“等马纳加罗夫将军和他的师长们一到,我们就开会。不过当前的要任务,还是先占领杰尔加奇城。” 我在打电话的时候,巴克索夫不光在瞭望口观察了半天,同时还是接了几个前线指挥员打回来的电话,此刻他听到我这么说,立即回答道:“放心吧,司令员同志。根据一线指挥员的报告,杰尔加奇城的三分之二已落入了我军手中,少数的德军在几座建筑物里负隅顽抗,不过我相信要不了多长的时间,就能将他们全部消灭或者从城里赶走。” 对于近卫第67师攻入杰尔加奇的事情,我一点都不惊奇,毕竟这里只是一个小城市,如果不是巴克索夫他们昨天长途行军,又连着突破了德军的几道防线,指战员们都有些疲惫了,没准昨晚就拿下了。 我的眼睛盯着地图,问道:“西瓦科夫将军,搞清楚德军在森林边缘的部署情况了吗?” “司令员同志,都搞清楚了。”西瓦科夫指着地图上的森林位置对我说:“德军在森林里集结了第3装甲师和第168步兵师,虽然这两支部队在前期的战斗中,都伤亡惨重,但他们的战斗力依旧不容小觑。” 我原来计划是由巴巴欣上校的近卫第71师,负责对森林地区进行攻击,并向乌德河北岸挺进。如今既然多出了整整一个集团军,那么我的战略就要进行调整。想到这里,我果断地宣布:“我宣布,近卫第71、第9o师的作战任务取消。近卫第67师夺取杰尔加奇后,部队就在原地进行休整。” 我的话一出口,本来还跃跃欲试的巴巴欣和切尔诺夫顿时就傻眼了,两人异口同声地问道:“司令员同志,这是为什么啊?” 我朝两人看了一眼后,说道:“两位师长同志,要知道参战的部队,不仅仅是你们近卫第22军,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的近卫第军也快到了,在他们的后面,还有马纳加罗夫将军的第53集团军的几万指战员。因此,我们原来的战斗部署,也要进行相应的调整。” 奇斯佳科夫等我说完,环顾四周看了看我们所在的观察所,接着说道:“司令员同志,要是召开军事会议的话,这个地方太小了,就算只有师级指挥员来参加会议,也坐不下。您看,是否等拿下杰尔加奇后,把会议放在城里召开?” “不行,副司令员同志,这坚决不行。”奇斯佳科夫的提议刚一出口,我就立即反驳说:“德军的大部队就驻扎在杰尔加奇南面不远的地方,如果他们知道我们在城市开会,只要来上一轮炮击,没准就将我们连锅端了。所以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在城里开会。” 听我这么一说,奇斯佳科夫就有点犯难了。“那我们该在什么地方开会啊?帐篷里肯定是不行,里面挤不下多少人。难道我们只能在露天里开会了吗?” 在什么地方开会,倒真是一个麻烦事。正在左右为难时,西瓦科夫忽然开口说道:“司令员同志,我的部队里有不少伐木工人和木匠,我可以把他们召集起来,找个宽敞的地方,抓紧时间盖一间木屋子。” “恩,军长同志,您的这个提议不错。”为了确保进度的进行,我还特意叮嘱他说:“为了加快建筑度,砍下来的树木就不用剥去外面的树皮了,只要能把房子盖起来,那就行了。好了,马上动手开始伐木建房吧!” 等西瓦科夫带着巴巴欣上校离开后,我望着对面的巴克索夫说:“师长同志,一旦部队完全占领了杰尔加奇后,除了要继续肃清城内的残敌外,同时还要面向森林的方向构筑坚固的防御工事。” 听我的命令,巴克索夫还没来得及说话,奇斯佳科夫又插嘴问道:“司令员同志,难道我们真的要等近卫第军和马纳加罗夫将军的第53集团军到了以后,再对森林地区起进攻吗?” “没错,副司令员同志。”我肯定地回答他说:“由于马纳加罗夫将军的第53集团军的加入,我们如今手里的兵力多了一倍,所以对哈尔科夫的进攻战术,也要进行相应的调整。” “调整?!”奇斯佳科夫不解地问道:“怎么个调整法?” 我指着地图上森林的位置,说道:“您看,德军在森林里部署了一个步兵师和一个装甲师,假如我们现在就起进攻的话,估计就算伤亡惨重,也不见得能将敌人从森林地区赶走。所以,我打算等我们的炮兵和后面的坦克部队到了以后,先对森林进行炮击,然后再有坦克掩护步兵起进攻,这样的胜算就能高许多。” 奇斯佳科夫目不转睛地盯着地图,皱着眉头思索了一阵,最后点了点头,赞同地说:“好吧,司令员同志,就按照您的提议办。在进攻前,先进行必要的炮火准备,摧毁敌人的防御阵地和技术装备,让我们的进攻部队能减少伤亡。”(未完待续。)8 第一二一五章 哈尔科夫战役(十二) 西瓦科夫指挥着一帮从部队里挑出来的伐木工和木匠,在离观察所附近两三百米的地方,开始了新指挥部的修建工作。本来我以为至少要等到天黑,这间木屋才能成型,就在打算亲自去现场看看时,基里洛夫和别济科夫带着集团军指挥部的一帮人赶到了。我只好打消了去现场监工的念头,带着他们回到了巴克索夫的师指挥部,先了解一下后续部队的情况。 我们刚吃过午饭,西瓦科夫就兴匆匆地从外面跑了进来,得意地向我报告说:“司令员同志,指挥部已经建好了,您随时可以搬进去。” “这么快就建好了?”我抬手看了看表,离我下命令的时间,也只过去四个多小时,没想到他们就把临时指挥部建好了。于是我冲西瓦科夫竖起了大拇指,称赞道:“好样的,军长同志,您和您的战士们都是好样的。”说完,我侧过脸对基里洛夫说,“军事委员同志,我们去新指挥部吧!” 我们一帮人从巴克索夫的师指挥部里出来,沿着交通壕朝远处刚修好的那栋木屋走去时,远处传来一阵汽车的马达声。我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支有五六辆吉普车,和三辆满载着战士的卡车所组成的车队,正朝我们这边驶过来。 基里洛夫站在原地,眯缝着眼睛朝那边瞅了半天,然后问我:“丽达,来的是我们集团军的人吗?” “是马纳加罗夫将军他们到了。”奇斯佳科夫兴奋地对我说:“司令员同志,我们出去迎接他们吧。”说着,他手脚并用地爬出了交通壕,朝着车队迎了过去。 等我和基里洛夫离开交通壕,朝车队走去时。车队已在五六十米外停下,车里的人也陆续下了车。我从人群中,一眼就认出了前几天见过马纳加罗夫。 我快步地朝这位集团军司令员走去,还隔着老远,我就扬手招呼他:“您好啊,马纳加罗夫将军,没想到我们在这里见面了!” 没想到马纳加罗夫居然来了个立正。向我敬礼后,恭恭敬敬地报告说:“将军同志,第53集团军司令员马纳加罗夫向您报告,我率领第53集团军前来向您报道,听候您的命令,请指示!” 我抬手还了个礼,把他的手从额边拉下来,一边握手一边说道:“马纳加罗夫将军,我们都是老熟人。用不着这么客气。”我望着表情严肃的他,心里明白他肯定是因为被临时划归我指挥这件事情,而心中郁闷,连忙岔开话题问,“怎么没见到您的部队呢?” “报告将军同志。”马纳加罗夫依旧有些拘谨地说:“部队还在路上行军,估计要等天黑才能到达这里。不过我带着集团军指挥部的指挥员们,先过来接受您的命令。” “走吧,马纳加罗夫将军。我们先去指挥部吧。”说完,我便引导着他朝新指挥部走去。 新指挥部很宽敞。屋子中间摆着一张做工很粗糙的桌子,几段刨去了树皮的树干,被固定在残留的树桩上,成为了简易的长凳。看到屋里的摆设后,我有些不好意思地对马纳加罗夫说:“将军同志,这里环境太简陋。您可以别见怪啊。” 马纳加罗夫听后,只是报以淡淡的一笑,随后对我说:“司令员同志,看得出来这是刚建好吧?” “没错,马纳加罗夫将军。”奇斯佳科夫接口说道:“这个临时指挥部是在你们到来前。刚刚建好的,我们也是第一次进来。” “那我真是太走运了,房子刚建好,就成为了第一批进入的人。”马纳加罗夫侧着脸,开玩笑地问我:“司令员同志,我们需要开香槟庆祝吗?” 我轻笑一声,然后转身对跟着后面的一帮人说:“行了,指挥员同志们,要喝香槟,等我们解放了哈尔科夫以后,想喝多少都有。现在我们先讨论一下,如何消灭森林的德军。” 由于座位有限,除了军和集团军两级的指挥员坐下外,剩下的十来名师长,都围在木桌的四周,静静地等着我发号施令。 我朝左右看了看,然后问马纳加罗夫:“将军同志,还是您先说说,毕竟最近那您一直在和德国人打交道。” “司令员同志,要知道我们在兵力上占据着优势,这仗就好打多了。”虽然马纳加罗夫这段时间对哈尔科夫北面的进攻,都是以失败告终,但他的确有些本事。听到我的问题,他耸了耸肩膀,说道:“根本用不着多费脑细胞,无非就是炮火准备,坦克步兵掩护向前运动,同时进行侧翼包抄。待延伸的炮火进入尾声时,展开步兵引诱敌军火力点暴露,发挥自身优势进行压制、集中清除。然后集中打击另一侧,迫使敌人不得不调动兵力……最后再把敌军从森林里赶出去,或者将他们全部歼灭。” 我等每年马纳加罗夫说完后,扭头问围在四周的师长们:“大家有不同的看法吗?都可以自由发言。” 听到我这句话,所有的师长整齐地摇了摇头,异口同声地回答说:“没有,司令员同志。我们听从您的命令。” “好吧,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我就来下达作战命令。”既然大家都唯我马首是瞻,我也就不客气,用手指着地图,对波夫斯基说:“炮兵司令员同志,请您立即调集不少于两个炮兵团,对森林地区的德军阵地进行一个小时的炮击。” 听到我的命令,波夫斯基连忙从座位上站起来,响亮地回答:“是!” 我又把目光转向了别雷:“别雷将军,当我们炮击结束后,您的坦克部队就掩护步兵,向森林地区实施突击。明白吗?” “明白!”别雷也站起身,响亮地回答道。 “至于步兵部队嘛。”我说这话时,眼睛先在师长们的身上扫了一遍,接着说道:“还是由巴巴欣上校的近卫第71师来完成。而切尔诺夫将军的近卫第90师,作为第二梯队,等森林里的敌人被清除后,就向乌德河北岸发起冲击。”(未完待续。) :  衷心感谢书友:李云兮、风铃星花雨、终极吐槽、大疯吹、贫道飞熊、winxxx、天天看书当然是不可能的童鞋的两票支持!感谢书友:六月飞雪1021、老段是个loli控、peterzyj、sdjnzwm、终极吐槽童鞋的宝贵一票!感谢书友:hypp1014、三皮小子0258、凌傲宇凌、l599xl、西伯利亚的兔子童鞋的打赏支持! 第一二一六章 哈尔科夫战役(十三) 按照作战计划,我们将在下午四时,对森林地区的德军阵地进行炮击。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坐在指挥部里等待炮兵开火的我,就如同犹如热锅上的蚂蚁般坐立不安,不停地看着时间,心里暗自嘀咕时间为什么过得这么慢。 而马纳加罗夫则显得从容多了,他和奇斯佳科夫坐在我的对面谈笑风生,两人不时地将地图拉到自己的面前,小声地谈论着他所指挥的部队,在什么地方取得过什么样的胜利。 基里洛夫和第53集团军的军事委员,则在房间的另外一个角落里,讨论假如成功地夺取了哈尔科夫,应该给最先冲进城里的指战员们授予什么样的勋章。 至于别济科夫,他也没闲着。他和友军的参谋长还有阿赫罗梅耶夫他们,围在挂在墙上的巨幅地图前,仔细地研究着部队的下一步行动方向。 看着离炮击还有半个多小时,我实在觉得无聊,便起身走到了地图前。装模作样地问别济科夫:“参谋长同志,我看你们一直在研究地方,有什么新的发现吗?” “司令员同志,请允许我向您报告。”没等别济科夫回答我的问题,旁边的第53集团军的参谋长便抢先说道:“我发现了您计划中的一个漏洞。” “计划中的漏洞?”我把他的话重复一遍后,好奇地问道:“参谋长同志,能对我详细说说吗?” “司令员同志,您请看。”他用讲解棒指着哈尔科夫的南面,说道:“这里是从哈尔科夫通向梅列法和克拉斯诺格勒的铁路和公路。假如我们不切断这里的话,德军就能通过这里,源源不断地把城里所需的弹药和给养运进来。并将城里的重要物质和他们的伤病员运出去。” 别济科夫听完这位参谋长的话以后,望着我问道:“司令员同志,我们该怎么做?” 我仔细地看了看铁路和公路所在的位置,然后说道:“从目前的情况看,要切断敌人和外界的交通,还是需要先击退森林里的守军。并将部队渡过乌德河才行。” “没错,奥夏宁娜同志。”我的话刚说完,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我身边的马纳加罗夫便接着说:“我建议请方面军出动空军,对这一交通线实施空袭,使敌人和外界的联系变得更加困难。” 听完马纳加罗夫的这个提议,我盯着地图看了好一阵。虽然我们已到达了哈尔科夫的西面,但对这一地区的德军布防情况还不了解,也就是说要想切断敌人后方的交通线,不是一两天就能办到的。对德军的交通线实施空袭,也许是当前最好的办法。 想到这里,我点了点头,对马纳加罗夫说:“将军同志,您对这个提议不错。待会儿等进攻战打响以后,您给科涅夫将军发个电报,请求他派空军出动,对敌人的阵地进行攻击吧。” “好的。”马纳加罗夫显然明白我之所以让他去交涉出动空军的事情。是因为这里是草原方面军负责的地带,如果我越俎代庖直接找科涅夫的话。没准还会引来矛盾,所以非常爽快地答应道:“我待会儿就给科涅夫司令员打电话。” 正说着话,外面忽然传来了隆隆的炮声。别济科夫听后,得意地说了一句:“我们的炮兵开始教训德国人了!” 我快步地走到了电话机旁边,让通讯兵帮我接通了别雷。等听到别雷的声音从耳机里传出时,我立即问道:“将军同志。目前有多少坦克进入了出发阵地?” “司令员同志,还不到三分之一。”别雷将军有些为难地说:“由于通往这里的道路不好走,所以剩下的坦克还在路上行军,至于什么时候能到达,还不太好说。” “能在炮击准备结束前赶到吗?”在这样的攻坚战里。假如没有足够数量的坦克帮助,那么是很难顺利占领德军阵地的,所以听说坦克部队不能按时到达指定位置,我不免着急起来:“如果在进攻开始前,没有足够数量的坦克,那么我们的步兵就将付出巨大的伤亡。” 别雷听我有些急了,只好无奈地说:“司令员同志,我尽力而为吧。我会再催促后面的部队,让他们加快行军速度,争取在进攻前赶到。” 看到我一脸不高兴地放下电话,马纳加罗夫连忙安慰我说:“奥夏宁娜同志,别担心,就算没有坦克,我们的战士也能打败德国人。” 我听到他的这种说法,不禁苦笑了一下,心说:没有坦克,我就只能拿人去填。没准死上两三千人,都拿不下敌人的阵地。不过这些话在心里想想可以,却不能说出来。为了不扫他的兴,我强颜欢笑地说:“您说得对,马纳加罗夫将军,就算没有坦克,我们英勇的战士也能打败该死的德国人。” 马纳加罗夫抬手看了看表,然后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反正现在没有什么事,那我先给科涅夫将军打个电话,请他派空军对德军的交通线进行空袭。” “去吧去吧!”虽然我明白此时的空袭,对消灭森林里的德军部队用处不大,可也聊胜于无,所以便催促他快点去打电话。 等马纳加罗夫去打电话时,我把奇斯佳科夫拉到了地图前,指着即将遭到空袭的交通线,对他说道:“副司令员同志,您瞧瞧这条交通线,仅仅依靠空袭的话,很难将它完全切断,可能到最后还是要出动地面部队才行。” 奇斯佳科夫看了一阵地图后,扭头问我:“司令员同志,不知道您打算派哪支部队去完成这个重要的任务啊?” 虽然我想派部队去切断敌人的交通线,可是要派哪支部队去,还真把我难住了。正当我在左右为难时,第53集团军的参谋长说道:“司令员同志,我有个提议,切断交通线的任务。可以交给第84、第116和第299三个步兵师来完成。” 既然切断交通线的问题,是这位参谋长发现的,那么他在向我提出之前,一定经过了深思熟虑。所以我等他说完后,只简单地问了句:“这三个师目前还有多少兵力?” 我的这个问题,让这位参谋长沉默了。我看到他的低着头。嘴唇快速而无声地张合着,估计正在计算这些部队现有的兵员。过了两三分钟,他终于停了下来,抬头望着我说:“报告司令员同志,虽然这三个师在前期的战斗中减员很严重,但目前为止总兵力还有近万人。” “近万人?!”我听到他所说的数据,不禁愣了一下。我只知道第53集团军从北面强攻哈尔科夫的时候,部队伤亡惨重,可没想到。伤亡居然接近了三分之二。 我正在犹豫的时候,打完电话的马纳加罗夫走了回来,兴高采烈地对我说:“司令员同志,科涅夫将军同意了,他说从明天开始,就会派出空军对德军的交通线进行轰炸。” 听说空军明天就能出动,我顿时觉得心里一松:“那真是太好了。这样一来,德军很快就会因为弹药和物质消耗殆尽。而不得不退出城外。” “对了,你们刚刚在说什么?”马纳加罗夫看到我们一堆人都围在地图旁边。似乎正在讨论着什么,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是这样的,马纳加罗夫将军。”奇斯佳科夫向他解释说:“我们正在讨论,等突破了德军的森林防线后,由哪支部队去负责切断德军的交通线。” 马纳加罗夫听他这么说,连忙把目光投向我。紧张地说:“奥夏宁娜同志,把这个任务交给我们集团军吧。虽然我的部队在前期伤亡惨重,但一定能很好地完成您的任务。” 他的话一说完,周围的指挥员们发出了一阵哄笑声,把他笑糊涂了。他一头雾水地望着我。茫然地问道:“你们在笑什么啊?” 我轻轻地咳嗽一声,努力用平静的语气对他说:“是这样的,马纳加罗夫将军,您的参谋长刚刚提出,让你们集团军的第84、第116和第299三个步兵师来完成这个任务。” 马纳加罗夫听到我这么说,立即兴奋地说:“没错,这三个师的战斗力,在我们集团军里算是比较强的,有他们出马,切断敌人的交通线应该没有任何问题。” “好吧,既然您也这么说,那切断敌人交通线的任务,就交给这三个师了。”见马纳加罗夫急于想让他的部队在我的面前表现一番,便毫不犹豫地做了这个顺水人情,“等我们突破了德军的森林防线后,就立即把这三个师派出去,迅速地插向哈尔科夫的南面,切断敌人的交通运输线。” 我的话刚说完,就听到了通讯处长洛普霍夫叫我:“司令员同志,有您的电话,是方面军司令员打来的。” 我听到洛普霍夫的这句话,本能地朝旁边的马纳加罗夫望去,心说没准是找他的吧。谁知道洛普霍夫又喊了一句:“司令员,是瓦图京大将打来的电话。” 洛普霍夫这么说,我才明白原来打电话的人不是科涅夫而是瓦图京,连忙走过去,从他的手里接过了耳机。然后恭恭敬敬地说:“您好,大将同志!” 瓦图京听到我的声音,立即笑着问道:“奥夏宁娜同志,收复了杰尔加奇后,你们又有什么新的行动吗,我好像听见有隆隆的炮声?” “有的,大将同志。”我如实地将正在进行的进攻行动向他报告了一遍,最后还补充说:“我的计划是突破了德军的森林防御地带后,兵分两路:一路以近卫第六集团军为主,直接强渡乌德河,攻向哈尔科夫;而另外一路,则以马纳加罗夫将军的三个步兵师为主,向南去切断德军的交通线。” “恩,这个作战计划不错。”瓦图京听我说完后,赞叹地说道:“只要切断了德军和后方的联系,那么他们在哈尔科夫就坚持不了多久。如果他们不撤退的话,就逃脱不了被我们全歼的下场。” 说完这番话,他停顿了片刻又说:“对了,刚刚科涅夫将军给我打来了电话,说马纳加罗夫将军向他提出请求,要求派出空军对德军的交通线进行轰炸。奥夏宁娜,你觉得这样做,有效果吗?” 对于瓦图京的这个问题,我想了想,然后回答说:“大将同志,轰炸德军交通线,如果出动的飞机太少,是起不到什么作用的。但如果我们的空军,能以大编队多批次地对德军的交通线进行轰炸,我想再短期内就可以让他们的运输陷入瘫痪。” “大编队、多批次?”瓦图京把我的话重复一遍后,有些不解地问道:“奥夏宁娜,你能说得详细一点吗?我都被你搞糊涂了。” “大将同志,所谓大编队,就是指一次出动上百架轰炸机;多批次,就是第一批飞机炸完后刚飞走,第二批飞机又飞来继续轰炸。”我向瓦图京灌输着自己一知半解的军事理论,“德军的交通线在这么密集的饱和轰炸下,肯定就会陷入瘫痪。这样一来,在哈尔科夫的德军,既得不到兵员的补充,也得不到弹药和给养的补充。要不了多久,孤立无援的德军就会像保卢斯一样,乖乖地放下武器向我们投降。” 我所描述的这个美好画面,让瓦图京怦然心动。他沉默了片刻后,对我说:“奥夏宁娜,你所说的这种轰炸方式不错,我待会儿和朱可夫元帅商量一下。假如他同意的话,我们方面军的空军,就和科涅夫的空军联合行动,对德军的交通线实施饱和轰炸。” 我刚放下电话,别济科夫就走过来向我报告:“司令员同志,部队已向森林地区发起了进攻。不过令人遗憾的是,我们的坦克数量有限,这样一来,担任进攻的步兵师可能会遭受较大的伤亡。”(未完待续。) 第一二一七章 哈尔科夫战役(十四) 由于别雷少将的坦克军,只有三分之一的坦克参加了战斗,因此两次对森林地区发起的进攻,都没有取得理想的战果。四五十辆坦克摆在一起,看起来数量倒是挺不少的,一旦分散到宽达四五公里的进攻正面,就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而且在长达一个小时的炮击中,德军在森林内外修筑的工事,被直接摧毁的很少。大多数工事即使毁损严重,但当我们的战士一进入有效射程,这些工事便复活了,给我们造成了极大的伤亡。 我看完近卫第71师师长巴巴欣上校的战报后,往桌上一扔,围着坐满人的桌子转了两圈后,停下脚步问道:“各位指挥员们,近卫第71师在坦克旅的掩护下,对森林地区发起的两次进攻,都以失败告终了,你们都说说自己的看法吧。” 回答我的是沉寂。 我耐心地等了一会儿,见没有人说话,心里暗暗地叹了口气,走到墙边,盯着上面的巨幅地图,静静地思考着该如何调整进攻战术,以便尽快地将德军从森林地区撵走。 “司令员同志,”身后忽然有人在叫我,我连忙扭头望去。只见马纳加罗夫从座位上站起来,拿起桌上的战报,说道:“我觉得虽然我们联系两次进攻都没有成功,但是德军在森林里的部队,都消耗得差不多了。只要我们再发起一次攻击,那么敌人的防线就会土崩瓦解。” 对于马纳加罗夫这种没有营养的建议,我没有说话,只是不以为然地瘪了瘪嘴。正对着我坐着的奇斯佳科夫看到了我的这个小动作,连忙站起来说道:“司令员同志,再发起新的进攻,是完全必要的。但在进攻之前。我们必须先研究一下前两次进攻失败的原因,否则就算我们再发起新的进攻,也会同样失败。” “副司令员同志,请说下去。”对于奇斯佳科夫的能力,我多少还是了解一些的,所以等他一说完。我就礼貌地说:“说说您的看法。” 奇斯佳科夫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后,说道:“我们的两次进攻失败,主要原因是因为前期的炮火准备不够,没有将德军坚固的防御工事完全摧毁。其次是坦克数量不足,无法在进攻时为步兵提供足够的炮火支援……” “奇斯佳科夫将军。”没等他说完,马纳加罗夫便反驳说:“我们在进攻别尔哥罗德时,步兵就没有得到坦克的支援,坦克都被德军的反坦克壕挡住了。就算这样,我们还是成功地从北面突破了德军的防御。冲进了城里。” 听到马纳加罗夫这么说,我淡淡地一笑,心说:如果不是我的部队率先攻进城里,牵制住德军的兵力,再加上接着冲进城的近卫第七集团军,你们恐怕没有那么容易突破德军的防御吧。虽然心中对他的说法充满了不屑,但表面的礼貌还是要维持的,我努力用平稳的语气说道:“马纳加罗夫将军。从杰尔加奇到森林地区有三公里长,五六公里宽的开阔地。我们的部队在进攻时,几乎都处于德军的火力覆盖范围内。假如没有足够的坦克提供掩护,我们的步兵不光会遭到德军炮火的杀伤,同时也会在德军轻火力的打击下伤亡惨重。” 说完这几句话,我把目光转向了一言不发的别雷,语气中略带不满地问道:“别雷将军。坦克军剩下的坦克,大概什么时候能够到达。” 别雷连忙从座位上站起来,一脸惭愧地说道:“司令员同志,虽然我已命令剩下的坦克加快速度,但由于通行的道路损坏。部队只能边前进边砍伐树木铺路,所以行动非常迟缓。” “司令员同志,别雷将军说的情况,经过我的了解,是完全准确的。”接着说话的是参谋长别济科夫,他看了别雷一眼后,继续为他辩解说:“道路损毁,是因为我们的十来万部队一下涌到了杰尔加奇。这里的道路本来就差,再加上又有数以百计的各式车辆通行,把路况损毁得更加厉害。我下午曾经去看过,很多地方除了步兵能通行外,车辆根本就无法前进。” 别济科夫的介绍,让在座的指挥员们恍然大悟,难怪坦克部队迟迟不能到达指定位置,原来都是这见鬼的道路惹的祸。 “就算坦克不能按时赶到指定位置,我们的进攻也必须继续下去,不能给德国人以喘息之机。”我了解实情后,没有责怪别雷,而是继续问在座的指挥员,“你们有什么好办法吗?” “司令员同志,我倒有一个好办法,可以说说吗?”一直被我忽略的波夫斯基突然站了起来,开口谨慎地说道。 “请说,波夫斯基同志。”虽然和他相处的时间不算太长,但我清楚地知道,他不发言则已,一旦发表自己的意见,通常都能说到点子上。 “既然没有足够的坦克掩护步兵进攻,那么我们就通过加强炮火的方式,来压制德军的火力。”波夫斯基说出自己的看法后,见所有人都是一脸茫然地望着他,又接着往下说:“我们可以把炮兵集中在一个地方,对准德军的某一个防御地带,进行猛烈的炮击,尽可能多地摧毁德军的防御工事。等炮击结束后,再集中所有的坦克,引导步兵向这一地区发起猛攻。只要我们把德国人的防线撕开一道口子,他们就会整体崩溃的。” “不错,炮兵司令员同志,您的这个提议很不错。”他的话刚说完,奇斯佳科夫就连声称赞道,同时还抬起头对我说:“司令员同志,我觉得应该采用波夫斯基将军的这个提议,集中所有的炮兵和坦克,对德军防线的某一点进行猛攻。我相信,没有哪支德军部队能抗住我们这么猛烈的进攻。” 我听完他的话,没有立即发表自己的意见,只是简单地问了一句:“我们的进攻什么时候可以再次展开?” 而波夫斯基和别雷对视了一眼后。由波夫斯基回答说:“司令员同志,由于要重新构筑新的炮兵阵地,我认为进攻最快要一个小时以后才能开始。” “再过一个小时?”马纳加罗夫听后有些不乐意地说:“炮兵进入阵地后,再进行半个小时左右的炮击,那样不等进攻开始,天就已经黑下来了。我不认为我们的部队。在天黑以后的森林里,能取得什么样理想的战果。”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马纳加罗夫也许只是发牢骚的一句话,听道我的耳朵里则是另外一码事。没错,夜战是最考验部队素质的,当双方在黯淡无光的森林里,不期而遇而又几乎犬牙交错时,瞬间的交火所造成的伤亡,将是何等的惨烈。 而当我们的指战员置身于漆黑如墨的森林里时。他们根本没有办法也没时间透过重重黑幕,去仔细辨认几步外的情形,最多只能凭借最初交火时闪现出的影子,去判断对方的人数和下一步的位置。尤其是敌我混战时,一切只能凭着自己的感觉,或者说是常年作战所积累的战斗经验,来判定离自己稍远的那些晃动的黑影是敌是友。 当我说出自己的担忧时,指挥部里再次沉默了下来。大家心里都明白。就算白天走进森林,人的视野也会受到影响。更何况是漆黑的夜晚呢?而且就算不停地向空中发射照明弹,也不能让我们的指战员看得更清楚一些。 眼看着连夜进攻的计划就要泡汤时,伏尔庚少将从他的座位上站了起来。望着我说道:“司令员同志,请允许我谈谈自己的看法。” 我望着这位第53集团军的参谋长,笑着点了点头,说道:“请说吧。参谋长同志。既然在中午的时候,您就能发现我在进攻部署中,忽略了切断德军运输线的漏洞。那么,我相信您现在提出来的建议,一定是非常有建设性的。” 伏尔庚等我说完后。表情平淡地阐述起他自己的建议:“司令员同志,既然是夜战,那么不光我们的部队有您所担心的问题,而德国人也同样面临着同样的难题。所以我们连夜的进攻,也许能取得意想不到的战果。” “伏尔庚将军。”奇斯佳科夫反驳说:“您可能忘记考虑了一点,在这样的夜战中,很容易出现因为判断失误,而导致误伤的情况出现。”说到这里,他停顿了片刻,还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接着说道,“我们的司令员同志,在以前指挥部队进行夜袭时,就曾多次利用德军视线受限的有利时机,让敌人在黑暗中自相残杀。森林里的敌人,是德军中最精锐的部队之一,没准他们会采用同样的战术来对付我们……” 奇斯佳科夫的一番话,让伏尔庚闭上了嘴。他的心里应该很明白,奇斯佳科夫所说的并不是什么无稽之谈,而且完全有可能在今晚的战斗中变成事实。当指挥部里重新陷入沉寂后,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在我的身上,似乎在等待我做出最后的决定。 就在这时,墙边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将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我心里默默地想道:不知道这个电话是谁打来的?如果是方面军司令部来的电话,也许他们会追问这边的战斗情况,我就可以征求一下他们的意见,看他们怎么说。 坐在电话机旁的洛普霍夫拿起了耳机,听了片刻后,站起身,捂住话筒朝我伸了过来,同时说道:“司令员同志,是瓦图京司令员打来的电话。” 瓦图京听到我的声音后,立即就笑着问道:“奥夏宁娜同志,你那里的情况怎么样啊?在攻占了杰尔加奇以后,又没有顺便把森林里的德国人也一起赶走啊?” 他虽然说得轻描淡写,但我却听了以后却惊出了一身冷汗。我猜测他这么问,很有可能是朱可夫想知道我们什么时候向哈尔科夫正式发起进攻。我连忙深吸了两口气以后,恭谨地回答说:“大将同志,我们连续对森林地区发起了两次进攻。但很遗憾,都以失败告终了。目前我们正在讨论是否该继续进攻……” “为什么要讨论呢,奥夏宁娜同志。”瓦图京的声音忽然变得严厉起来,“你们应该一刻不停地对敌人发起进攻,不要给他们丝毫喘息之机。” “可是,大将同志。”我有些为难地说:“很快就要天黑了,部队在漆黑的森林里战斗,会遇到很多困难的……” “会遇到什么困难呢?”瓦图京不等我说完,就毫不客气地打断了我的话,“你无法就是担心森林里太黑,在混战中分不清敌我吗?你别忘记了,一打起来,森林里的不少树木就会燃烧起来,到时很多地段就会被照得如同白昼一般,你还用担心分不清敌我吗?” 瓦图京的话如醍醐灌顶,让我的思路一下就豁然开朗,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树木遭到炮击以后会燃烧,只要森林里到处有燃烧的树木,我还用担心在夜色中分不清敌我吗?于是我连忙说道:“明白了,大将同志,我这就安排部队对森林里的德军展开夜战。” “这就对了嘛,奥夏宁娜同志。”听到我这么说,瓦图京的语气又变得柔和起来,“一旦将德国人从森林地区赶走,就立即向我报告。明白了吗?” “明白了,大将同志。” 我放下电话后,走回到桌边,向在场的指挥员们大声地宣布:“同志们,我已经决定了,连夜对森林里的德军发起进攻,一定要在天亮以前,将他们从这里赶走。” “可是,司令员同志,照明的问题该怎么解决?”奇斯佳科夫见我的态度变化得这么快,有点纳闷地问道:“就算我们不断地朝空中打照明弹,也很难让我们的指战员在黑暗的森林里,能迅速地辨明敌我啊?” “副司令员同志,您别担心。”对于他的疑惑,我笑着解释说:“森林里的树木在遭受了炮击以后,有不少会燃烧起来的,到时我们的指战员就能在这些火光的照耀下,和森林里的敌人进行战斗了。” 奇斯佳科夫听我说完,点了点头,如释重负地说道:“那就好,那就好,这样一来,我们的进攻就可以继续进行了。” 我看大家不再有反对意见,便开始布置任务:“波夫斯基将军,立即调整炮兵阵地,准备对德军阵地进行密集炮击;别雷军长,把现有的坦克集中起来,等炮击一结束,就立即向敌人的阵地发起进攻。”等向两人下达完命令,我又吩咐别济科夫,“参谋长,给巴巴欣上校打电话,让他做好再次进攻的准备。”(未完待续。) 第一二一八章 哈尔科夫战役(十五) 在森林里的战斗,由于德军的顽强抵抗,以至于战斗从天黑一直打到天亮,还没有结束。↑頂點小說,为了稳妥起见,除了正在战斗的巴巴欣上校的近卫第71师外,我没有再投入新的部队。 天亮以后,听完外面还隐隐传来的枪炮声,我有些坐不住了。我的眼睛在奇斯佳科夫和马纳加罗夫两人的身上来回地扫瞄着,心里暗自盘算该带谁和我去前沿观察所,去看战斗的进展情况。 带奇斯佳科夫去吧,马纳加罗夫会不会认为我是故意冷落他;带马纳加罗夫去吧,当需要他的部队投入战斗时,我怕留在指挥部里的奇斯佳科夫指挥不动他的部队。我左思右想了半天,最后也没想出一个好的办法来。只好暗叹一口气,对两人说道:“两位将军同志,我打算到前沿观察所去看看,你们谁愿意给我一起去啊?” 没想到我话音刚落,两人居然一起站了起来,并异口同声地手:“我去!”两人也许都没想到对方会站起来吧,奇怪地看了对方一眼后,又异口同声地说:“你留下,我和司令员同志去观察所。” 看到两人的这种反应,我不禁哑然失笑,本来我是因为无法选择,才问他们谁愿意陪我去前沿观察所的,没想到两人都想去,这可就麻烦了。 “丽达,”就在这时,基里洛夫开口说话了,“就让他们两人都和你一起去吧,有什么事情,你打个电话回来吩咐一声。我们会遵照你的命令执行的。” 我把基里洛夫的话细想了一下。觉得还是蛮有道理的。虽然几个司令员都不在,但两个集团军的参谋长都在,有什么事情的话,只要说一声,他们就会准确地将命令下达给各级部队。想到这里,我点了点头,然后对两人说道:“好吧,既然是这样。两位将军同志,请跟我来吧。” 我们乘坐的吉普车通过杰尔加奇时,我看到城里没有一栋建筑物是完整,不是整体坍塌就是临街的墙壁被炸塌,在车里就可以看清屋里的摆设。让我感到意外的是,在我的视野里出现了不少穿便装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很明显是这个城里的居民,此刻他们正在坍塌的建筑物废墟里寻找着什么。 奇斯佳科夫看到这一幕,也很奇怪地说:“司令员同志。您看到了吗?这里居然有不少的老百姓,不知道我们的部队在炮击城市时。他们躲在什么地方?” 我知道俄罗斯所有的建筑物下都有地下室,在城市遭到炮击时,居民们除了躲进统一修建的防空洞外,还可以躲进楼里的地下室。于是便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也许躲在自己家里的地下室吧。” “我们前段时间进攻哈尔科夫北面时,曾营救过不少的居民。”马纳加罗夫接着说道:“那些该死的德国人,在对我们实施反击时,让抓来的居民走在队伍的前面为他们挡子弹,企图借此来突破我军的阵地。” “后来怎么样了?”奇斯佳科夫好奇地问道。 “居民获救了,德国人被我们全部消灭了。”马纳加罗夫语气平淡地说了一句后,就再也不肯往下说了。 虽然马纳加罗夫说得轻描淡写,但我心里却很明白,在战场上,子弹是不长眼睛的,它可分不清敌我,肯定有不少的居民成为了冤死鬼。不过细想一下,就算换成我处在那种情况下,估计也想不出什么办法让居民们毫发未损。 很快,我们就到达了设在土丘上的近卫第71师的观察所。 看到我们几人走进观察所,巴巴欣上校连忙放下了手里的望远镜,抬手向我们敬礼。我还了一个礼以后,问道:“上校同志,情况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结束战斗啊?” 对于我的这个问题,巴巴欣上校的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他似乎想向我辩解什么,但张了张嘴,但最后什么都没说出来。 我见他不开口,便接着问道:“上校同志,为什么不回答我,难道您没有把握将森林里敌人都撵走吗?” “不是这样的,司令员同志。”巴巴欣见我满脸的不高兴,连忙辩解说:“森林的面积太大,而德军的抵抗又相当顽强,所以我们的进展很不顺利。在您来之前,我就给几位团长打了电话,让他们暂停进攻,等指战员们休整以后再发起进攻。” 我走到瞭望口,举起望远镜朝还冒着滚滚黑烟的森林方向望了望,然后冷冷地问道:“上校同志,部队什么时候可以休整完毕,并重新发起新的进攻?” “最少要两个小时,司令员同志。”巴巴欣上校有些心虚地说道:“指战员们经过连夜的战斗,已经疲惫不堪了,而且弹药也消耗得差不多了,需要进行补充……” 奇斯佳科夫也走到瞭望口,学着我的样子举起望远镜朝远处看了看,然后转过身来说道:“战士们很疲惫,这一点我也看到了。但是花上两个小时来休整和补充弹药,士气就会受到影响,等再发起进攻时,能不能有昨晚那样的攻击力度,都很难说。” 马纳加罗夫等奇斯佳科夫说完后,也帮腔说道:“没错,司令员同志,假如这个时候让战士们停止进攻,那么士气就会受到影响。等休整结束后,部队又要花一定的时候,才能恢复到昨天的那种进攻状态的……” 对于奇斯佳科夫和马纳加罗夫的话,我的心里认为很有道理,打仗就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事情。要是中途停下来,等新一轮进攻再开始,指战员们就很难再保持旺盛的战斗力了。 我有心让近卫第71师的指战员们继续进攻吧,弹药不足也确实是一个问题。如果不给他们进行补充,就强行命令他们发起冲锋。等于就是让他们去和德军打白刃战。没等冲到敌人的面前。估计部队就损失殆尽了。 我左思右想了一番,然后望着奇斯佳科夫问道:“副司令员同志,您知道近卫第90师的部队在什么位置吗?” “我知道,司令员同志。”没等奇斯佳科夫回答,巴巴欣就抢先说道:“在我们师的右翼,就有切尔诺夫将军的一个团。” 我听完以后,快步地走到了电话旁,拿起了话筒。摇了几下手柄,等听到通讯兵的声音后,我立即吩咐他:“给我接近卫第90师师长。” “是,司令员同志。”通讯兵听出是我的声音,立即礼貌地回答道:“我立即给您接通切尔诺夫将军。” 等听到切尔诺夫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时,我直截了当地命令他:“师长同志,立即把离森林最近的那个团投入战斗,动作要快,明白吗?” 切尔诺夫听到我这道没头没脑的命令,有些纳闷地问:“司令员同志。可是我们师的任务,是清除乌德河沿岸的德军据点啊……” “师长同志。现在情况有了变化。”我听到他的语气中带着点推三阻四的味道,便很不客气地说:“敌人眼看就支持不住,可是近卫第71师的指战员连续战斗了一昼夜,都很疲倦了,而且弹药也消耗得差不多了。所以,我临时决定调您这支生力军出击,去将森林里的敌人撵走。” “明白了,司令员同志。”切尔诺夫听我这么解释,顿时明白了我的用意,马上回答说:“我这就给下面的团长下命令,争取在十分钟内,就向森林里的敌人发起进攻。” “除了这个团以外,另外的两个团,也要做好投入战斗的准备。”我接着吩咐他:“为了迅速地突破德军的阵地,担任突击任务的指战员要全部配备突击步枪和机枪,同时多带手榴弹,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敌人压制住。明白吗?” “明白!”切尔诺夫响亮地回答道。 切尔诺夫说是十分钟,但仅仅过了五分钟,我便看到数十辆满载战士的卡车,开足了马力冲向了森林。卡车在森林旁停下时,车上的指战员纷纷跳下车,在卡车旁简单列队后,便在连排长的带领下,朝森林深处冲去。 德军看到我们有生力军投入战场,顿时慌了神。躲战壕里或者树后的士兵们,用平生最快的速度不断的拉开枪栓、扣动扳机。 不时有战士,被德军密集的弹雨打倒,可刚投入战斗的部队人数众多,他们在震天的呐喊声中,边冲锋边朝敌人藏身的地方扔出了成排的手榴弹,将前方炸得如同喷发的火山。 借助炸起的烟尘,机枪射手们端着喷火的机枪,边冲锋边扫射;装备着突击步枪的战士们,挺着反光的刺刀穿过硝烟,冲向前方的敌人。冲在最前面的战士,在敌人密集的火力所组成的火网中,抖动着身体摔倒在地,但后面的指战员们仍然继续发起悍不畏死的冲锋。 我们的战士在不断地倒下,守军也在不断的伤亡。攻守双方从各自枪口中射出的红色光点相互交织,组成密不透风的火网。我们的指战员离敌人的阵地越冲越近,密密麻麻晃动的人影中,相互间扔出的手榴弹雨点般砸下来,此起彼伏的爆炸中闪出团团的火光,掀飞一群一群的身影。 战壕里的德军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企图发起反冲锋,往往刚跳出战壕,就被我们的指战员用机枪成排的扫死。但战斗力强悍的德军官兵,又嚎叫着一排排地冲上来,用刺刀挑死那些打空弹药的指战员,但他们马上又被随后赶到的指战员,用手里的武器打成了筛子。 原本在占领的工事里休整的近卫第71师的指战员们,看到攻守双方都在奋力的拼杀。也按耐不住,在自己的连排长的带领下,也纷纷冲了出去,冲进了正在激战的战团。 战斗持续了四十分钟以后,德军的抵抗渐渐地变得微弱起来。 见此情形,我长松了一口气,扭头对奇斯佳科夫和马纳加罗夫说:“两位将军同志,看来森林里的德国人是支持不住了,最多再过几分钟,他们就会溃退的。” 我的话刚说完,巴巴欣忽然又说了一句:“司令员同志,我的手里还有两个营的预备队,现在需要将他们投入战斗吗?” “什么,你的手里还有两个营的预备队?”奇斯佳科夫听他这么说,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抬腿就踢了他一脚,然后骂道:“那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让他们投入战斗。” “是!”巴巴欣上校答应一声,便拿起桌上的电话,吩咐他的参谋长:“参谋长同志,时间差不多了,让我们的预备队出击吧!” 他这边刚放下电话,另外一侧的近卫第90师的第二个团的部队,已呐喊着冲进了森林。这支生力军成为了压垮德军的最后一根稻草,没等他们冲近德军的防御工事,原本还在混战的战场忽然安静了下来。 看着远处放下武器向我军投降的德军官兵,马纳加罗夫吃惊地说:“见鬼,这些德国人怎么突然投降了?” 我指着正呐喊着往前冲的部队,对他说道:“将军同志,德国人可能是看到我们又有生力军投入战斗,而以他们现有的力量是根本抵挡不住的,所以便放下武器向我们投降了。” 我刚说完这番话,奇斯佳科夫便对我说:“副司令员同志,经过这次攻坚战,能看出我们的很多不足之处。” “不足之处?”我把奇斯佳科夫的话重复一遍后,好奇地问道:“不知道我们还存在什么不足的地方?” “首先是我们的进攻准备不足。”奇斯佳科夫指着森林里停在当摆设的我军坦克说:“这些坦克可能在攻坚战的初期,还多少派了一点用处。但是等炮弹和机枪子弹打完以后,就成了摆设,不光不能为步兵提供必要的火力支援,相反,还要步兵分出人手来保护它们。” “还有吗?”我知道他说的是实情,便接着问了一句:“还有什么地方需要改进的?” “炮兵的弹药准备得也不够。”奇斯佳科夫有些沮丧地说:“他们为步兵提供了长达两个小时的炮火准备,我们居然没有想到为他们补充弹药。”(未完待续。) 第一二一九章 哈尔科夫战役(十六) 接着,奇斯佳科夫又给指出几点不足之处。对于他的批评指教,我都虚心接受,同时心里暗暗地感激将他派来当副司令员的朱可夫,让这样的一位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将军给我当副手,对提升我的指挥能力是大有帮助的。 森林里的战场还没打扫完成,坦克军那些没能参加战斗的坦克,便陆续出现在了我们的观察所附近,坦克部队将在这里完成集结后,引导近卫第90师的部队,向乌德河沿岸的德军据点发起进攻。 就在这时,空中传来了飞机的马达轰鸣声,听到这个声音,马纳加罗夫的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他有些激动地说:“我们的轰炸机编队来了!” 而我却没有这么乐观,连忙吩咐站在旁边的巴巴欣:“上校同志,立即派几名战士拿着红旗到开阔处去挥舞,让空军知道下面是我们的部队,免得发生误会。” 我之所以这样吩咐,是因为在斯大林格勒时,我和崔可夫曾经遭到过友军的误炸,如果不是我命大的话,估计这世上早就没我这号人物了。如今我军的胜利在望,假如再发生误炸事件的话,那可就太冤枉了。 我的命令下达后,巴巴欣却站在原地没动。我见他没动,有些不满地问道:“上校同志,您为什么还不去执行我的命令?” 巴巴欣朝外面的天空望了一眼,然后有些为难地说:“司令员同志,现在是白天,我们的空军应该不会分不清敌我吧?” “上校,既然司令员下命令了,你就快点去执行吧。”奇斯佳科夫说着又踹了他一脚,催促他:“快点,再晚也许就会出事了。” 巴巴欣听奇斯佳科夫说得这么严重,只好无奈地答应一声,打电话给他的参谋长,命令对方让几名战士拿着红旗到开阔处去挥舞一会儿,以便让我们的空军进行识别。 飞行编队的前方有一架侦察机,它可能是发现了地面集结的部队和坦克,便降低了高度,在我们的上方盘旋着。我指着空中的侦察机,对巴巴欣说:“上校,您瞧,这件侦察机就是探路的,假如他发现地面的部队不是我军,后面的轰炸机就会俯冲下来朝我们投弹。您觉得您的部队在这么密集的轰炸下,还能有多少人幸存下来啊?” 我的话把巴巴欣吓出了一身冷汗,特别是他看到战士们在空地上挥舞了红旗后,侦察机重新拉升了高度,朝远处飞去后,他抬手擦着额头的汗水说道:“司令员同志,还是您考虑得周到,如果不派人出去挥舞红旗,没准还真会出大事呢。” 当密密麻麻的轰炸机编队,从我们的头顶飞过时,我扯着嗓子对奇斯佳科夫他们说道:“两位将军同志,你们看到了吗?这么壮观的飞行编队,对敌人的运输线展开不间断的集中轰炸。你们想想吧,每天黑压压一片的轰炸机,在敌人的后方上空盘旋,是何等的壮观啊!等我们的轰炸机群将德国人炸得连一粒子弹一片面包都运不进城市时,德军的抵抗意志就会被彻底摧毁。就算再顽强的德军官兵,在没有弹药没有给养没有药品的情况下,也只能乖乖举起双手向我们投降。” 随着轰炸机的远去,我又重新把注意力转移到接下来的作战目标上,想到德军防御的顽强程度,已远远地超过了我的想象,那么按照原来的计划,仅仅派一个师去清理乌德河沿岸的德军据点,这样的兵力足够吗? 想到这里,我招呼奇斯佳科夫和马纳加罗夫到桌边坐下,又找巴巴欣要了一张地图,铺在桌上对两人说道:“两位将军同志,德军的防御有多么顽强,你们二位是亲眼目睹了的。” 我说到这里,有意地停顿下来,看两人有什么反应。奇斯佳科夫接口说道:“是的,我们原来以为用一个师,在炮兵和坦克的掩护下,就能轻松地拿下这片被德军控制着的森林。结果呢,近卫第71师苦战了一昼夜,也只是和德国人打了一个平手,假如没有近卫第90师及时投入战斗的话,什么时候能拿下这里,我觉得还是一个未知数。” “没错,”等奇斯佳科夫说完,马纳加罗夫也补充说:“经过今天这一仗,让我明白,要想迅速地解决点敌人,我们必须要加大兵力的投入。司令员同志,您在昨天的计划里,不是打算派我集团军的三个师,去切断德军的后路吗?”他说到这里稍稍停顿了片刻,见我点头便是认可,又接着说,“干脆这样,切断德军后路的任务,就交给来自第69集团军的第48步兵军来完成,而我的三个师则和近卫第90师一起,清理乌德河沿岸的德军据点。您看这样合适吗?” 其实就算马纳加罗夫不说,我也打算动用他的部队参加对哈尔科夫的进攻。至于剩下的几个师嘛,我则是打算等到哈尔科夫快要被突破时,再把他们投入战斗,到时部队就能以极小的代价取得极大的战果。毕竟在哈尔科夫战役结束后,接着还会进行一系列的战役,没有一支知根知底的部队攥在手里,我心中始终不踏实。 我接着对马纳加罗夫说:“将军同志,目前部队的番号过多,如果没有统一的指挥,那么在清剿乌德河德军据点的战斗中,部队就有可能陷入混乱的状态。” “马纳加罗夫将军,我有个建议。”奇斯佳科夫帮腔道:“不如就让近卫第22军军长西瓦科夫少将,来统一指挥这些部队吧。您看这样如何?” 马纳加罗夫听完这个建议后,看了看奇斯佳科夫,又瞧了瞧我,最后非常爽快地说道:“好吧,既然二位都是这个意思,那么就这样定下来了。” 我见马纳加罗夫同意了奇斯佳科夫的提议,便打电话将西瓦科夫叫到了近卫第71师师指挥部。他在听完我的部署后,礼貌地问了一句:“司令员同志,您还有什么别的指示吗?” 我想了想,然后补充了两句:“西瓦科夫将军,我只想提醒您记住,清剿乌德河沿岸的德军据点,您尽量要做到稳扎稳打,占领一点就立即巩固一点。这样就算德军实施反击,你们也不会被德军从阵地上撵走。等你们完全控制了北岸后,我们才能放心大胆地向南岸展开进攻。明白吗?” “明白了,司令员同志。”西瓦科夫说完这句后,又恭谨地问道:“允许我离开,去召集几位师长开个战前会议吗?” “去吧去吧,西瓦科夫将军。”我冲他摆了摆手,最后又唠叨了一句:“给各师的任务尽量布置得细致一些,这样在战斗中,各师师长才能明确自己的责任。” 等西瓦科夫离开后,奇斯佳科夫向我请示说:“司令员同志,我们是继续留在这里,还是回集团军司令部啊?”不等我回答,他又接着说,“您瞧瞧这里的地方太狭窄了,我们的指挥部显然不适合设在这里。” 我看了看这个只能容纳七八个人的师指挥部,觉得奇斯佳科夫的话说得非常有道理,便点点头,说:“好吧,我们回集团军司令部去。” 吉普车又从杰尔加奇城里通过时,坐在副驾驶位置的奇斯佳科夫忽然回头对我说:“司令员同志,我现在很担心一件事情。” “什么事?”他的话让我吃了一惊,我心说难道自己又有什么地方疏忽了吗? “喏,您瞧瞧外面的那些市民。”奇斯佳科夫用手指向路边那些表情木然的居民说道:“哈尔科夫是我国的第四大城市,城里的居民不在少数,如果我们对城里进行炮击的话,肯定会造成大量的误伤。” “您有什么好办法来避免这种事情的发生吗?”我问这话时,心里暗自嘀咕,你可千万别提我军在巷战时不要使用大炮这样的重武器之类的建议,否则这仗就没法打了。 但有时越担心什么偏偏越来什么,只听他悠悠说道:“我觉得在巷战中,尽量不要使用火炮……” “什么,什么?”没等他的话说完,马纳加罗夫便急吼吼地反驳道:“奇斯佳科夫同志,德国人是什么样的装备,我就算不说,相信您也心中有数。如果我们舍弃大炮之类的重武器,只让装备了轻武器的步兵去攻坚,那样会付出多大的代价,您知道吗?” “我知道,马纳加罗夫将军。”奇斯佳科夫态度强硬地反击道:“您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在巷战中使用火炮,会给平民造成多大的伤亡?假如您的家人也在城里,您忍心下达开炮的命令吗?” “您……!”马纳加罗夫被奇斯佳科夫的这句话噎住了,他想反驳,但仓促之间却找不出合适的词语,最后只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我,气呼呼地说道:“司令员同志,这事还是由您来拿主意吧。” 两人争论的焦点,在于在城市内是否使用包括火炮在内的重武器,让我也觉得左右为难。凭心而论,我也不想城里的居民付出太大的伤亡,可如果不使用火炮,那么要攻克德军重兵把守的火力支撑点,我们就只能拿人命去填。 也许我思考的时间太长,马纳加罗夫有些等得不耐烦了,他便抬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催促道:“喂,司令员同志,说说吧,您是怎么考虑的?” “在巷战时使用坦克大炮,的确会导致城里的居民死伤惨重。”我字斟句酌地说道:“但假如我们不使用重武器,只是用步兵去进攻的话,那么完全可能出现部队伤亡惨重,却依旧无法攻克德军防御阵地的情况出现……” 我模棱两可的说法,让两人越听越糊涂。奇斯佳科夫等我说完后,有点着急地问:“司令员同志,我听您说了半天,也没听明白,您究竟是同意在城里使用重武器,还是不同意使用重武器?” 看到两人都紧张地盯着我,等待我说出最后的答案,我笑了笑,接着说:“在巷战中,使用重武器是必要的,因为这样能减少我们进攻部队的伤亡,同时也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摧毁德军的抵抗意志。只有我们在最短时间内解放了哈尔科夫,才能将居民的伤亡降到最低。” 我的话说完后,奇斯佳科夫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然后点头说:“司令员同志,您和马纳加罗夫将军的意见是对的,为了迅速地解放这座我国重要的工业城市,付出一定的代价是在所难免的。” 回到指挥部,我和基里洛夫简单地聊了几句森林里战斗的情况后,接下来便开始讨论坦克和炮兵,如何为进攻中的步兵提供火力支援的问题。 别雷首先向我汇报坦克军所取得的战果:“在刚刚结束的战斗,我们的部队摧毁了德军6辆坦克和7门强击火炮,自身损失了十二辆坦克,几乎都是清一色的t-34坦克。” 听到这里,奇斯佳科夫忍不住插嘴问道:“将军同志,据我所知,你们军装备了不少的新型坦克,为什么没有投入战斗呢?” “是这样的,副司令员同志。”别雷耐心地向奇斯佳科夫解释说:“由于新型坦克的配套弹药迟迟不到,所以出发的时间被一再推迟,以至于没来得及参加这次的战斗。不过现在好了,新型坦克目前处于弹药充足的状态,我相信他们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一定会有不错的表现。” 奇斯佳科夫听后点了点头,接着又问波夫斯基:“炮兵司令员同志,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完成对炮兵团的弹药补给啊?” 波夫斯基听到奇斯佳科夫的问题,连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地回答说:“报告副司令员同志,炮兵弹药的补给,应该在上午十点以前完成。然后炮兵阵地将前移到乌德河,对在南岸的敌人实施火力压制。” “很好很好,”奇斯佳科夫在连说两个很好以后,侧过脸问我:“司令员同志,我问完了,您还有要问的吗?” 我摇了摇头,然后对两人说道:“我没有什么要补充的,西瓦科夫将军对乌德河沿岸的进攻,很快就要开始了,你们都去做准备吧。”接着,我又转身吩咐阿赫罗梅耶夫,“少校,给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打电话,让他带着他手下的几位师长,在中午十二点以前赶到司令部来开会。”(未完待续。) 第一二二〇章 哈尔科夫战役(十七) 城市战的理论和战术,是苏军在接连丢失了明斯克、基辅、斯摩棱斯克等一系列重要城市后,才终于在保卫列宁格勒的战斗中,掌握了全套城市防御战术。而通过斯大林格勒战役中,他们又逐步地学会了如何进行城市攻坚战。 如果是曾经跟随我参加过斯大林格勒战役的部队,那么不管是防御战还是进攻战,他们都很有心得。可此刻我手下的部队,几乎都只打过城市防御战,而攻坚战方面的经验不足,因此我把近卫第23军的军长、师长们召集起来,就是想向他们传授一些城市攻坚战的战术。 等所有人来齐以后,我便招呼他们在指挥部的一角坐下,开始向他们传授城市战的理论。“同志们,也许在明天,你们这几个师就将投入到解放哈尔科夫的战斗中去。在战斗开始前,我先向大家讲述一下该如何进行城市攻坚战。 众所周知,城市是极为有利于防御的地形。为了攻占哈尔科夫,我们作为攻击方的兵力,至少要是守军的三到五倍,目前,我们的兵力和德军相比,占据着绝对的优势;其次,为了成功地攻占哈尔科夫,我们必须有效地围困住城市,使敌人得不到增援……” 我在向塔瓦尔特基拉泽他们讲课时,奇斯佳科夫和马纳加罗夫也站在一旁,饶有兴趣地听着我对师长们所灌输的理论。我隐约听到奇斯佳科夫在说:“……斯大林格勒保卫战时,司令员同志率领一个师的兵力,坚守在马马耶夫岗掩护着港口,使德国人始终无法切断城市与东岸的联系,所以我们城里的部队才能坚持到反攻的到来……” 针对这些师长们喜欢在城市里,采用密集队形冲锋的特点,我特意强调说:“……在城市里,守军可以在所有的建筑物里构筑火力点,所有我们切记不能采用集团冲锋的战术,应该以小编制为主,并做好肉搏战和逐屋扫荡的准备。 攻击房屋建筑时,则以在相邻楼房中,对目标建筑发动多点同时攻击的战法最为有效。进楼之前应准备好肉搏武器和手榴弹,一旦冲进楼里,一定要优先控制住楼梯口,楼梯和制高点。待攻下整栋楼房以后,应立即在楼里布置防御,以抵挡敌军可能发动的反冲击。在防守中最先注意的是己方的供应线和侧翼,应能承受敌军从多路发起的反冲击。 除了坦克和火炮必须以持续火力掩护步兵的运动外,通讯保障是重中之重,各部队在更换阵地时,必须清楚明确的通知友军,避免发生误会。……” 听课的几位师长都埋着头,用笔在本子上快速地记录着我所说的每一句话。 我讲完以后,感觉有些口干舌燥,便去倒了一杯茶水,边喝边随口问道:“谁还有不懂得地方,都可以提出来。” 我的话刚说完,第375步兵师师长戈沃鲁年科便站了起来,表情严肃地问:“司令员同志,您说在部队在城里战斗时,应该采用小编制行动。要是遇到德军的兵力站绝对优势时,那么我们的部队不是有被消灭的危险吗?” 一石激起千层浪,戈沃鲁年科的话,顿时引起了其他几位师长的共鸣。近卫第52师师长涅克拉索夫也站起来说道:“司令员同志,您应该知道我们队伍里的新兵比例比较高,在技战术方面和德军相比,是处于下风的。假如我们在城市里以排为单位进行战斗,别说遇到德军的优势兵力,就算人数相等的情况下,我们的部队也有可能被打败。” 我听两人这么说,把手里的茶杯顺手递给了刚走过来的阿赫罗梅耶夫,开口对两人说道:“两位师长同志,你们考虑得很周到,现在我就来给你们解释一下吧。 我觉得在攻击哈尔科夫这样的城市时,所谓的小编制部队,和你们所想象小部队是不一样的。我认为应该每支部队起码要由一个步兵营,一个突击工兵连,以及装甲连和迫击炮连,加农炮或榴弹炮连,反坦克步兵连所组成。 一支突击部队,除了必要的攻击人员外,另外还需要划分出三到六个战斗小分队,做支援或预备队。每个战斗小分队应有一个步兵连,外加一到两个突击工兵排,一个反坦克步兵排,为突击部队提供必要的支援。 另外,根据我一向提倡的‘大炮上刺刀’的战术,还应该有两三辆坦克或自行火炮,通过压制敌人火力,或者摧毁敌人火力点的方式,来掩护我们的步兵向前推进。……” 听完我这一番补充,戈沃鲁年科和涅克拉索夫顿时恍然大悟,两人使劲地点了点头后,异口同声地说:“司令员同志,我明白了。” 等我的战术讲完后,塔瓦尔特基拉泽他们收拾东西准备离去时,马纳加罗夫冲着我竖起了大拇指,接着说道:“司令员同志,您刚刚所讲的这些攻坚战理论,真的是太棒了!”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有些惋惜地说,“要是我早点知道这样的战术,没准我的部队已经从哈尔科夫的北面冲进城了。” 对于马纳加罗夫的夸奖,我谦虚地说:“将军同志,这只是一些理论,至于是否管用,还需要通过战斗来检验。” “司令员同志,我觉得还应该补充几点。”奇斯佳科夫在经过思索后,郑重其事地对我说:“我们冲入城内的部队,应该迅速地夺取一些重要的建筑物,将德军的防线割裂开来,使他们首尾不能相顾,然后将逐一消灭掉。 还有,我们应该考虑到假如德军占据了建筑物的制高点或者底部,向我军猛烈开火的话,我们又给如何应对?要知道坦克的坦克炮受射击角度的影响,难以有效地射击敌人的火力点,没准自身还会成为德军反坦克手打击的目标,这个在斯大林格勒保卫战的‘巴甫洛夫大楼’前,就得到了印证。一旦我们的坦克纵队的第一辆和最后一辆被击毁的话,就会将其它的坦克堵得无法动弹,成为敌人攻击的活靶子。” “您说得很正确,”听到奇斯佳科夫所说的这些,我不禁暗暗点头,心说从书本上学到的东西,有时就是没有经过实战所掌握的经验适用。于是,我等奇斯佳科夫一说完,就立即对几位师长说:“师长同志们,你们都听到副司令员所说的话了吧。回去以后,把手下的指挥员都召集起来,研究一下假如在进攻时,遇到了这种情况,你们该如何处置。”说完,我太瘦看了看表,接着冲他们一挥手,“好了,你们都回各自的部队去吧。” 我的话刚说完,忽然远处传来了一连串沉闷的爆炸声,同时脚下的地面也在微微颤动。我当时的第一反应:难道是地震了吗? “怎么回事,什么地方发生了爆炸?”奇斯佳科夫脸上的神情骤然变得严肃起来,他冲着阿赫罗梅耶夫语气严厉地说:“处长同志,听声音,爆炸声应该是从杰尔加奇南面传来的,你立即和近卫第71师师长巴巴欣上校联系,问问他知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塔瓦尔特基拉泽和他的部下本来准备离开的,现在因为这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来的爆炸声,就让他们找到了留下来的理由,估计他们也想搞清楚这个盖住了远处传来的枪炮声的爆炸是怎么回事。 我隐约听到身后有人在低声地说:“……是不是德国人在森林里弹药库爆炸了?”等我扭转头,想看看是谁在说话时,却发现所有的师长都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仿佛谁也不曾说过话,我刚刚所听到的内容,只不过是我的幻觉而已。 阿赫罗梅耶夫很快就放下了电话,笑着对我报告说:“司令员同志,我问过巴巴欣上校了,他说爆炸是从哈尔科夫南面传过来,而且那边的爆炸还在持续,同时还伴随着滚滚浓烟升起,他判断可能是我们的轰炸机摧毁了德军运送军火的列车。” 听到这个好消息,指挥部顿时沸腾了起来,不知道是哪位指挥员忍不住,用大声地欢呼来宣泄心中的喜悦:“太棒了,我们的空军真是太棒了!乌拉!乌拉!!” “乌拉!乌拉!!乌拉!!!”有人先起头,很快就有别的指挥员跟着高喊,到了后来变成指挥部里的所有人齐声大呼,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最好地表达自己内心的喜悦似的。 等指挥部的欢呼声停止以后,我吩咐阿赫罗梅耶夫:“少校,再给巴巴欣上校打一个电话,让他立即派人去侦察,搞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阿赫罗梅耶夫口里答应着,拿起了桌上的电话,遵照我的命令给巴巴欣上校打电话,让他立即派出最得力的侦察兵到南面去,把空军所取得的战果搞清楚。(未完待续。) 第一二二一章 哈尔科夫战役(十八) 下午三时,喜讯接二连三地传来。 先是西瓦科夫给我打来电话,在电话里,他激动地说:“司令员同志,步兵第299师成功地占领了乌德河的一座桥梁,并在河的南岸建立了桥头堡。” “太好了,军长同志,您这个消息真是太鼓舞人心了。”我本来还打算找瓦图京借舟桥营,在乌德河上架设浮桥,以便让部队能顺利过河,没想到西瓦科夫他们居然占领了一座完全的桥梁。我立即吩咐他:“立即让其他的部队通过桥梁到南岸去。” 我这么一说,西瓦科夫忽然变得吞吞吐吐起来:“司令员同志,要让大部队过河,可能有些困难。” “为什么,军长同志?”他的话把我搞糊涂了,我不解地反问道:“难道我们的部队无法从桥梁上通过吗?” “是这样的,”西瓦科夫可能从我的语气中,听出了不满,连忙解释说:“第299步兵师所占领的只是一座狭窄的木桥,步兵通过没问题,但坦克大炮这样的重武器却无法通行。目前他们遭到了德军的火力封锁,很难继续向前推进。” “北岸的德军据点,清理得怎么样了?”我在说这话时,深怕他掉以轻心,还特别强调说:“只有把德军的据点全部清理掉以后,我们才能放心大胆地朝南岸发起进攻。” “请司令员同志放心,”西瓦科夫信心十足地说道:“目前北岸的德军据点,已有将近半数落入了我们的手里。剩下的据点,在有坦克大炮支援的部队攻击下,我相信他们是支持不了多久的。我估计,部队在天黑以前,就能解决战斗。” “军长同志,我提醒您注意,乌德河是德军在西面的最后一道天然屏障,一旦我们能成功突破,那么就能顺利地冲到哈尔科夫城下。”我心里很明白乌德河的意义,所以说话时不免就显得有些急躁:“除了清剿北岸的德军据点外,还要尽量想办法扩大南岸的桥头堡,并不惜一切代价守住它,能否攻克哈尔科夫,南岸的桥头堡是关键。明白了吗?” “全明白了,司令员同志。”西瓦科夫慌忙回答说:“我会派出第84师去支援第299师,并不惜一切代价守住这里。” 刚挂断西瓦科夫的电话,巴巴欣的电话便紧接着打了过来。接电话的是别济科夫,他在听完对方的汇报以后,兴奋地对我说:“司令员同志,巴巴欣上校派出的侦察兵,将所侦察到的情报反馈回来了。” “哦,这么快!”巴巴欣这么快就得到了侦察兵的报告,速度快得有点让我吃惊,“是准确的情报吗?” “没错,”别济科夫使劲地点点头,肯定地说:“据侦察兵报告,一列运载军火的列车被炸毁,现在方圆一两公里内还热气灼人,他们根本无法抵近去查看效果,不过估计车上的德国兵应该全死光了吧。” 他说这话时,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都点了点头,因为凭大家的经验,在这样剧烈的爆炸后,附近应该没有什么活的生物能幸存下来,车上的德国兵估计早就粉身碎骨了。 只听他接着又说:“我们的侦察兵见铁路被炸断了,又去侦察公路运输线,发现那里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到处都是一个挨着一个的弹坑,他们猜测被炸死的德国人起码有上千人……” “请等一等,上校同志。”别济科夫还没说完,马纳加罗夫便打断了他后面的话,有些不满地说:“侦察兵提供的情报里,怎么都是‘估计’‘猜测’之类的词语啊,难道就不能提供准确的数目吗?” 听到马纳加罗夫这么说,别济科夫苦笑着说:“将军同志,您有所不知,到处都是支离破碎的尸体,侦察兵根本无法将它们拼凑起来细数,所以只能估计了。” 别济科夫的话引起了大家的哄笑声,甚至连马纳加罗夫也笑了起来。他边笑边说:“没错没错,上校同志,在我们空军的密集轰炸下,德国人能保留全尸才怪了。你继续说吧。” 别济科夫又接着往下说:“……我们之所以能这么快得到侦察兵的报告,还是因为巴巴欣上校考虑得周到,他让所有的侦察兵都乘坐摩托车赶往哈尔科夫的南部,并配备了电台,以便能及时地将情报反馈回来。” 我等别济科夫说完后,转头望向了马纳加罗夫,问道:“将军同志,不知道你的第48步兵军什么时候能到达?” 马纳加罗夫听到我的问题,想了想以后说道:“第48步兵军是科涅夫司令员临时从第69集团军抽调给我们的,他们也许没想到您的部队,居然这么快就突破了德军在杰尔加奇地区的防御,所以可能最快也要等明天中午才能到达。” 听马纳加罗夫这么说,我的心里微微有点失望,看来我原来的计划要进行调整,只能先让近卫第23军出马了。正当我打算让别济科夫去下达命令时,却听到马纳加罗夫说道:“司令员同志,要是您是为了切断德军补给线的事情而犯愁的话,我可以先把第252师调给你。这个部队在攻克别尔哥罗德以后,曾经进行过补充,目前全师总兵力有六千人,武器弹药充足,随时能投入战斗。” 这真是想咳嗽就有人送枕头啊,我刚想调近卫第23军,没想到马纳加罗夫就主动给了我一个师。既然他这么主动,我也不好扫他的兴,于是我顺水推舟地说:“将军同志,既然是这样,那么切断德军交通运输线的任务,就交给第252师来完成吧。等第48军来了以后,再派部队去加强他们。” 我说完后站起身,走到了洛普霍夫的面前,低头问他:“少校,能和别雷将军联系上吗?” “可以的,司令员同志。”洛普霍夫恭谨地说道:“请您稍等一下,我马上就和别雷将军进行联系。” 过了没多久,我就从听筒里听到了别雷的声音,便笑着问道:“将军同志,坦克军表现得怎么样啊?” “报告司令员同志,”也许是坦克军打得不错,我从他的声音里就能听出他的心情不坏,“我们协助步兵扒掉了德军北岸的三个据点,并击毁了德军第3装甲师的两辆坦克和四门突击火炮。自身只损失了一辆坦克。” “这个战果不错啊,别雷将军。”听说坦克军以如此小的代价就取得了这么大的战果,我的心情也变得特别愉快,接着问道:“有办法冲到河对面去吗?” “很困难啊,司令员同志。”别雷叹了口气说道:“德军为了防止我们的坦克冲过河去,已炸毁了河上能通行的桥梁,现在我们只能望着对岸的敌人干瞪眼。” “别着急,别雷将军。”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只能向瓦图京求援,希望他能派出舟桥部队为我们假设浮桥,否则坦克过不了河,光一群步兵冲进城去,是没有多大用处。“我会立即将这事向方面军司令员报告,请求拍舟桥部队为我们架设浮桥。”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真是太好了。”别雷说完这两句话以后,又有些着急地说:“不过速度要快。德军目前在河对岸还没有修筑什么反坦克壕,假如时间拖得太久,让他们完善了工事,我们再发起进攻,就会非常困难的。” “放心吧,别雷将军。”虽然舟桥部队的事情,我也没有半点把握,但为了给别雷信心,我故意轻描淡写地对他说:“最迟明天早上,舟桥部队就能到达你们军的驻地。” 为了尽快落实舟桥部队的事情,这边电话刚打完,我就快步地走到了高频电话前,拨通了方面军司令部,听到瓦图京的声音,我就立即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大将同志,您好!我是奥夏宁娜。” “奥夏宁娜同志,你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我啊?”从瓦图京的声音来判断,他此刻的心情不错。 想到在一个人心情好的时候,向他提出请求,成功率是非常高的,于是我开门见山地说:“大将同志,情况时这样的。我的部队正在乌德河北岸进行战斗,而德军为了防止我们的坦克冲到南岸,已将河上的桥梁炸毁了。所以……”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瓦图京就笑着接过话去:“所以你就打算找我要舟桥营,好去乌德河上搭设浮桥,我说的对吧?” “是的,大将同志。”我礼貌地回答道:“如果有舟桥营为我们搭设浮桥的话,那么我们明天就能冲到哈尔科夫城下;如果没有的话,我们就只有看到对面的敌人干瞪眼。” “行了行了,别在我的面前发牢骚了,好像离开你们集团军,哈尔科夫就拿不下来似的。舟桥营我在一个小时前已经派出了,大概天黑以后就能到达,然后连夜帮你们在河上搭设几道浮桥。”瓦图京的话顿时让我喜出望外,我刚想到的事情,原来上级领导早就想到了,并作出了相应的部署。没等我说出感谢的话,就听他继续说:“你等一下,朱可夫元帅有话要和你说。”(未完待续。) 第一二二二章 哈尔科夫战役(十九) 等了没多久,朱可夫的声音就从听筒里传了出来,他的心情似乎相当不错,语气中满是轻松和惬意:“丽达,你好啊!从今天的战报来看,你们打得相当不错,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你们明天就该到达哈尔科夫的城下了。” “是的,元帅同志。”虽然我和朱可夫很熟悉,但由于身份的差异,每次我和他说话时,都显得有些拘谨:“我们的第299师占领了乌德河上的一座木桥,并在南岸建立了桥头堡。” 我本以为自己这么一说,朱可夫多少会夸奖我两句。谁知道他却瓮声瓮气地问道:“你为什么不通过这座占领的桥梁,将更多的部队投放到南岸去呢?”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 “木桥太窄,无法通过坦克大炮之类的重型武器,步兵在过桥以后,遭到了德军密集火力的封锁,根本无法继续向前推进。”为了让他更加详细地了解前线的情况,我又补充说:“为了防止德军毁掉这座桥梁,我已命令在前线指挥的西瓦科夫将军,派第84师去加强第299师,同时给他们下达了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守住桥梁的命令。” “丽达,我命令你,立即对南岸发起攻击,动作要快,趁敌人还没有做好准备,迅速地在他们的防线上撕开几条口子。”朱可夫在电话里指点我说:“只要在你们的防御纵深站稳了脚跟,等明天坦克一过河,就能迅速将哈尔科夫西面的德军吃掉,那样的话,你们就能掌握战场的主动权。” “明白了,元帅同志。”我听出了朱可夫的话外之意,他希望我们一鼓作气乘胜追击,迅速地将哈尔科夫西面的外围德军扫荡干掉,连忙回答说:“我立即部署部队,向敌人的防线发起进攻。” “恩,立即行动吧。”朱可夫说完这句话以后,没有立即挂断电话,而是补充了一句:“你提议的那个大集群高密度不间断的轰炸,今天取得了不错的效果,不过空军的弹药有限,这种战术只能偶尔用一两次,经常用的话,我们根本消耗不起。” 结束了和朱可夫的通话后,我立即对坐在旁边的奇斯佳科夫和马纳加罗夫说道:“两位将军同志,朱可夫元帅命令我们立即向南岸的敌军阵地发起攻击,” “你打算用哪个师呢?”奇斯佳科夫听完后,皱着眉头问道:“目前能投入战斗的,就只有近卫第51、第52师和第375步兵师。” 我瞥了一眼马纳加罗夫,心说要是他自告奋勇再给我一个师就好了。看着他一点反应都没有,便知道自己有点想当然了,毕竟他已主动出了四个师,在第48步兵军到达前,肯定不会再将他手里剩下的部队交给我了。 我想了想,然后对奇斯佳科夫说:“这场战斗在天黑前可能结束不了,就把涅克拉索夫将军的近卫第52师带上吧,他们善打夜战,正好让他们发挥所长。” 交代完任务以后,我就带着几名警卫员匆匆赶往了西瓦科夫的前沿指挥部,我准备在这里亲自指挥进攻作战。 当我到达西瓦科夫设在山坡上的指挥所时,他的脸上露出了吃惊的表情:“司令员同志,您怎么到这里来了?” 怎么每次看到我,你们都这样说啊,就不能换点新鲜的内容么。我暗自嘀咕了两声后,轻轻地咳嗽了一声,然后对西瓦科夫说道:“军长同志,我刚刚接到上级命令,让我们立即向南岸的敌人发起进攻。” 我的话让他再次大吃一惊,他惊诧地问道:“对南岸发起进攻,那么北岸剩下的据点,就不清理了吗?” “北岸的德军据点,交给近卫第90师和第116步兵师去完成吧,而夺取南岸阵地的任务,就由第299师和第84师来完成。”见到西瓦科夫一脸不乐意的样子,我又补充说:“另外我还带来了涅克拉索夫将军的近卫第52师,用于和德军开展夜战。” 没想到他听了以后,脸上不光没有丝毫的喜悦之色,反而还皱起了眉头。对于他的这种反应,我不解地问:“军长同志,您皱眉做甚么,难道嫌我带来的部队太少了吗??” “您误会了,司令员同志。我不是嫌弃部队太少,相反,这么多部队还有点太多了。”西瓦科夫向我解释说:“目前我们坚守在南岸桥头堡的部队,只有第299师的一个营。德军看到我们只有这么多兵力时,就会存在着一种幻想,觉得只要来上那么两次冲锋,就能将我们的部队撵走,所有他们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动用炮火将桥梁摧毁。如果他们发现我们一下在河北岸集结了三个师的兵力,准备对他们发起进攻时,没准就会用炮火直接将木桥摧毁,使我们无法过河。” 西瓦科夫所说的这种情况,倒出乎我的意料。我接着问道:“你的观察所在哪里,能看到那座木桥吗?” “可以看到的。”西瓦科夫肯定地回答说。 “立即带我到观察所去。”为了搞清敌我的分布情况,我在向他下达了命令后,就转身朝门外走去。 西瓦科夫带着我来到了修在山顶的观察所里,指着远处的河流对我说:“司令员同志,就在那里。您用望远镜就能清楚地看到我们的阵地分布情况。”、 我举起望远镜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在远处的河流上,有一座只能两人并肩通过的木桥。在桥的两段,都有我军的防御阵地。因为我军的主力都在乌德河的北岸,所以我着重查看的是南岸。 只见在木桥的南端,有一道长两百来米的环形战壕,我们的指战员就隐蔽在这条战壕里。而镜头再向南推七八百米,就是德军的阵地了,除了有几条用交通壕连在一起的战壕外,还有不少的土木火力点,以及临时构筑的沙袋工事,后面的几栋楼房的窗户,也塞满了沙袋,显然这里也是德国人的火力点。 我把镜头停留在两军中间的开阔地带,发现这里横七竖八地躺着不少的尸体,既有德国人的,也有我们自己人的。我根本不用问,就能猜到这些尸体,是在双方互相对攻时留下的。 我看清了战场的情况后,对西瓦科夫下令:“军长同志,让部队化整为零,以排为单位通过木桥,进入对方的防御工事。另外再让别雷将军派两辆坦克过来,停在河边向对面的阵地进行火力压制,掩护步兵的冲锋。” 过了十来分钟,别雷派来的坦克到了,就两辆。我看着河边听着的两辆坦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心说我让你们派两辆坦克,没想到你们就真的只派了两辆坦克来,一辆都没多派。虽然都是新型坦克,但数量也太少了点,很难在火力上压倒德军。 德国人很快就察觉到了我们的举动,立即集中了几辆坦克对着木桥的方向开炮。炮弹落在河里爆炸,激起一根根冲天的水柱,落下的水花把桥上的战士淋得如同落汤鸡一般。 “司令员同志,河对面已集结了差不多一个团的兵力,可以开始进攻了吗?”西瓦科夫深怕我意识不到问题的严重性,还特意强调说,“如果德军将炮火砸向我们的阵地,这么密集的队形,一发炮弹落下去,都能造成几十人的伤亡。” 见他们已准备就绪,我就简单地命令道:“那就进攻吧!记住,一定要打得猛一些,争取把德国人的防线撕开几条口子。” 随着命令的下达,停在河边的坦克,冲着对面的德军阵地开炮了。炮声就是命令,但我军坦克的第一轮射击结束后,猬集在桥头阵地的上千指战员呐喊,从隐蔽的地方冲了出去。 面对我军的冲锋,德军的阵地上先是一阵沉默,但当我们的指战员进入两百米范围时,他们终于开火了。迫击炮开始轰击,战壕里的几十挺机枪也开始疯狂射击。泼洒出的弹雨与爆裂的弹片,在我军指战员的前方交织成密不透风的火网。 对于身经百战的大多数指战员来说,这样强度的火力,还真没放在眼里。他们顶着密集的炮火和弹雨继续前进,利用包括弹坑和死尸等所能利用的一切东西作掩护,在连片的爆炸中,迅速地分辨着炮弹划过的声音,判断着炸点的远近,瞅准炮弹爆炸后的间隙,快速地出枪射击,或者连滚带爬的从一个弹坑翻进另一个弹坑。 战士们们在指挥员不断吹响的哨声中,冒着弹雨向前摸爬翻滚。在密集的弹雨中,冲锋的队列里不时爆出漫天的血雾。嗖嗖乱窜的子弹、横飞的弹片洞穿他们的躯体、撕裂他们的血肉,让他们的血肉之躯在弹雨下抖动,接着尸体就像被扔出去的破口袋,在子弹的冲击下被顶翻。 虽然每分每秒都有人倒下,但活着的战士们依然喊着口号朝前冲锋。他们用铺满进攻道路上的尸体不断向前推进,攻守双方的手榴弹雨点般的砸来扔去,掀起一道道的烟墙,爆出的弹片相互交织着杀伤双方的士兵。勇敢的战士们闪亮的刺刀,瞪着充血的眼珠子“嗷嗷”地叫着朝前猛扑上去。 原本就因为接连失败而士气低落的德军士兵,现在看到战士们宛如凶神恶煞般地怪叫着杀来,他们惊慌了、胆怯了,有不少士兵扔了枪乱纷纷的向后逃去。而战士们追在他们的后面,用滴血的刺刀将他们捅倒,所过之地不留任何活口。 看到德军的前沿阵地被我军相续突破,撕开的口子越来越大,涌进去的战士越来越多,我的心里长松了一口气,随后又吩咐西瓦科夫:“军长同志,给别雷和波夫斯基打电话,让他们再调点坦克和大炮过来。我们今天要趁热打铁,将德军在这个位置的防御打得稀巴烂。” 谁知别雷的坦克和波夫斯基的大炮还没赶到,战场的形势又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德军为了防止我军突破他们的阵地,居然集中炮火,对着我们刚刚的突破口进行了无差别射击。 短短几分钟内,突破口就犹如正在喷发的火山口,被腾起的黑烟包裹得严严实实,黑烟里面爆炸一片连过一片,一波响过一波,到处都是爆炸,到处都是火光。整片整片的土地被犁过去又犁过来,炮火所过之处弹坑遍布,原来还在疯狂混战的两军部队,顷刻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等炮击结束后,从硝烟尚未散尽的阵地上,跌跌撞撞地跑出了几十个人,虽然他们衣衫褴褛,但却能看出都是我们的指战员。他们的手里大多没有武器,身上还带着伤,相互搀扶着,朝桥头堡这边艰难地走来。 我看到在战壕里,还有大概一个连的兵力,便一把抓住西瓦科夫的肩膀,将他揪到了瞭望口前,指着还待在阵地里的战士,对他大声地发号施令:“军长同志,立即给第299师的师长打电话,让他把战壕里的战士都派出去,将那些伤员都接回来。” “骑兵!”我们的旁边忽然有一位参谋厉声叫起来。 “骑兵,什么骑兵?”在我的印象中,在苏德战场上,只见过苏军的骑兵,德军的骑兵我也是前两天第一次听说,可从来就没见过。听到参谋的叫声,我赶紧又举起了望远镜,朝还冒着硝烟的战场望去。 只见一百多骑兵排着整齐的队形,将马刀高高地举过头顶,向前斜指着,朝艰难奔跑着的伤员们冲过去。伤员们看到身后冲上来的骑兵,顿时慌了神,想开枪拦截吧,手里根本就没有可用的武器;跑吧,人的两条腿哪里跑得过马匹的四条腿。就在他们犹豫的时刻,敌人的骑兵已直直地撞入了他们的队列,伏在马背上的骑兵们,向下平伸的马刀闪着寒光,刀锋瞬间划过战士们的胸膛和脑袋,带飞的半截身体直挺挺地摔在了地上。即便反应快些的竖起步枪抵挡,但在这高速的冲击下,也被连人带枪的劈为两段。骑兵所过之地,只一瞬间,侥幸从德军密集炮火中逃出来的几十名战士,便统统倒在了地上。(未完待续。) 第一二二三章 哈尔科夫战役(二十) “该死的德国佬,我饶不了你们!”亲眼看到自己的战士,倒在了德国人的屠刀下,西瓦科夫气得咆哮起来,“我一定要把你们全部杀光!” 我虽然同样恨得牙痒痒的,但还是竭力保持着冷静。我等西瓦科夫安静下来以后,对他说道:“军长同志,记住吧,这是德国人的党卫队第八骑兵师。告诉战士们,凡是在战场上抓住该师的官兵,一律就地枪决,我们绝对不接受他们的投降!” 原本还气得暴跳如雷的西瓦科夫,在听到我的这道命令以后,情绪渐渐地稳定了下来。他抬手朝我敬了个礼以后,用因为激动而发抖的手拿起了桌上的电话,让通讯兵接第299师的指挥部,找师长。等电话一通后,他用还微微有点颤抖的声音说道:“师长同志,司令员刚刚下达了一道命令,凡是抓住的党卫队第八骑兵师的官兵,一律就地枪毙,我们绝不接受他们的投降!记住,立即把这道命令,向你们全师指战员传达!” 由于德军的骑兵来得太快,我让桥头堡里指战员去救援伤员的命令还没来得及下达。此时他们看到敌人的骑兵冲过来,立即用密集的火力进行射击,将不少骑兵从马背上打了下来。德军骑兵见占不到便宜,在我军的阵地前兜了一个圈子便返回去了。 看到骑兵远去,战壕里立即就跑出去十几名战士,去检查那些坠马的骑兵。有几名骑兵虽然坠马,但只是负了伤,被我们的战士押着朝战壕走过来。我见到这种情形,不禁微微蹙了一下眉头,心说难道我的命令还没有传达下去吗? 就在这时。从战壕里又跑出一名指挥员模样的人,他抬手拦住了押着俘虏返回的战士们,说了几句后。那些战士便松开了手里的俘虏,听任他们凭借自己的能力站在原处。然后跑到一旁,端起手里的武器就冲他们开了火。被子弹击中的俘虏们,身体像触电似的抖动了几下后,便软软地倒在了阵地上。 从第一次进攻的失败,让我意识到德军对炮火的应用还是很娴熟的,如果我军在没有坦克和大炮掩护的情况下,仅仅凭步兵发起进攻话,就会付出巨大的伤亡。想到这里。我再次命令西瓦科夫:“军长同志,今天的进攻暂停,让第299师师长打电话,让他们在战壕的前面拉上铁丝网和布设雷区,免得晚上遭到德国人的偷袭。” 等我从观察所回到西瓦科夫的军指挥部时,意外地发现有别雷、波夫斯基以及涅克拉索夫都坐在这里。看到我进屋,三人连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抬手向我敬礼。 我还了个礼以后,好奇地问别雷:“别雷将军,你们几人怎么在这里啊?” 别雷听到我的问题。表情严肃地回答说:“司令员同志,我知道对面的德军阵地不好打,所以亲自过来看看。没想到赶来。就看到德军居然对我军打开的突破口,进行无差别的火力覆盖,真是太狠了。” 波夫斯基等别雷说完,接着说道:“司令员同志,根据我的观察,虽然德军遭到了我们的连续打击,但他们的重武器大多数还是保存下来了。一旦看到他们的士兵抵挡不住我们的进攻时,他们就会进行无差别炮击。今天这种情况,不光我们一支部队遇到。在进攻别尔哥罗德时,第69集团军也遇到过同样的情况。” “有什么办法对付他们吗?”对于德军这种神出鬼没的炮兵。我也感到很头痛,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会冷不丁地给你来那么一下子,将我们的进攻计划彻底打乱。 指挥部的电话铃响了,西瓦科夫拿起听了一下,就立即递给了我,同时小声地说:“是方面军司令员打来的电话。” 听到是瓦图京打来的电话,我顿时头痛不已,我知道他这个电话,是想知道我们有没有开始对德军南岸的阵地展开进攻。我接过话筒贴在耳边,硬着头皮说道:“您好,大将同志!” “奥夏宁娜同志,你们对德军的外围阵地展开进攻了吗?”瓦图京也没绕圈子,直截了当地问了他感兴趣的问题。 “我们刚刚发起了一次进攻。”反正丑媳妇早晚要见公婆,这次进攻失败的事情,就算我不汇报,他也很快会知道了,于是我索性豁出去,如实地报告说:“一度在敌人的防线上撕开了几道口子,但是……”说到这里,我不禁想起了当时的惨状,便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瓦图京听我刚汇报了一半,居然就停了下来,便有些不耐烦地说:“既然一度在敌人的防线上撕开了口子,那为什么不继续进攻。也许你们再进攻一下,德国人就会因为支持不住而发生溃退的。” “大将同志,情况是这样的。”我耐心地向他解释说:“我们用一个团的兵力,向德军的阵地发起了冲击。当我们英勇的指战员们,在敌人的防线上撕开了多处口子,试图继续扩大战果时,敌人的炮兵忽然对突破口进行了无差别的炮击。我们的进攻部队在炮击中损失殆尽,除二十几名伤员外,全部壮烈牺牲。而这些伤员在返回阵地的途中,又遭到了德军骑兵的追杀,也全部遇害了。” “德军的骑兵?”瓦图京不禁迟疑了一下,接着试探地问我:“奥夏宁娜同志,是德军党卫队第八骑兵师吗?” “我想应该是的,大将同志。”我含糊其辞地回答说:“除了这支部队以外,我就没听说德国人有其它的骑兵部队。” “我明白了,”瓦图京搞清楚怎么回事以后,反过来安慰我说:“奥夏宁娜同志,你也许以前没听说过这支骑兵,他们以前一直在普利皮亚特沼泽地区,执行清剿游击队的任务,他们欠下了我们许多血海深仇。早晚有一天,我们会向他们讨还血债的。”接着他把话题一转,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再发起进攻?” “我打算明天坦克部队过河以后,再向敌人的阵地发起进攻。”我深怕自己的方案被瓦图京否决。便加快了语速说道:“有了坦克的掩护,不光步兵在进攻时可以减少伤亡,同时也能大大地提高突破敌人阵地的几率。” 我知道在瓦图京这些高级指挥员面前,说减少部队伤亡的话没有什么重用,因此特别强调说等有了坦克的配合,我们就有可能成功地突破敌人的防线。也许就是最后这句话打动了他,他嗯了一声以后说道:“好吧,那就等明天坦克部队通过浮桥以后。再向敌人发起进攻吧。对了,还有一件事情忘记告诉你了,为了支援解放哈尔科夫的战斗,今天西南方面军和南方方面军的部队,在兹米耶夫地区发起了进攻,牵制德军的兵力,是曼斯坦因无法再向哈尔科夫地区派出援兵。” 听到兹米耶夫这个地名,我立即想起西南方面军和南方方面军目前所进行的战役,就是和哈尔科夫同期进行的“顿巴斯战役”。虽然这次战役的名气远远不如库尔斯克会战,甚至连眼前正在进行的哈尔科夫进攻战也不如。但取得的战果却不小。在收复了顿巴斯以后,乌克兰重要的煤矿和冶金区又重新回到了苏联的手中。 既然今天不会再对德国人发起进攻,我也就没留在西瓦科夫的指挥部。而是在巴斯曼诺夫少校的保护下,重新回到了集团军指挥部。 回到指挥部的第一件事,我就把所有人都召集起来,将第299师进攻失败的经过,对大家复述了一遍,最后问道:“大家对接下来的进攻,有什么看法吗?” 听到我的问题,奇斯佳科夫先左右张望了一下,见没人发言。这才开口说道:“司令员同志,一次的失败算不了什么。我们应该继续对敌人的阵地发起进攻。” “副司令员同志,如果我们的部队再次突破敌人的防线时。又遭到了敌人的火力覆盖,我们该怎么办?”别济科夫不服气地反驳说:“如果这样的情况多遇上几次,那么部队的士气就会被打灭了。下次再发起进攻时,我们的指战员就会因为害怕遭到敌人的炮击,而变得谨小慎微。” “难道说我们的指战员害怕遭到敌人的炮击,就不对敌人展开进攻马?”听到别济科夫的反驳,奇斯佳科夫也不服气地说:“这是什么逻辑啊?” 马纳加罗夫的参谋长伏尔庚将军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谨慎地说道:“我们应该延长进攻前的炮火准备时间,尽可能将敌人的阵地和炮兵摧毁掉,这样在进攻时,部队的伤亡就能大大地减少。” 伏尔庚的意见咋听之下,觉得很有道理,但细细一想,又有些不对。德军对苏军的炮击风格早就了如指掌,每次进攻前的炮火准备一开始,德军就隐蔽到后面的防线去,等炮击结束后,才重新返回阵地给进攻的苏军部队以重创。如果德军的炮兵隐蔽得好,我们就算进攻前的炮火准备再充分,那还是没有什么用处。 怎么办,怎么办?一想到这个问题,我就心乱如麻,难道真的要用人去填才行吗?就在我头痛不已时,我听到了阿赫罗梅耶夫的声音:“各位指挥员同志,我有个建议,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有什么建议,你就说呗。”别济科夫冲他翻了一个白眼,不满地说道:“就算说错了,也不会有人怪你的。” “是这样的,指挥员同志。”阿赫罗梅耶夫说着走到了地图前,拿着讲解棒指着哈尔科夫的西面说道:“如果我们依旧采用今天的进攻位置,对敌人的阵地发起进攻,肯定还会遭到敌人的炮火杀伤。所以我建议,部队在渡过乌德河以后,以师为单位,同时从三到四个点,展开对德军的进攻。” “作战处长同志,”一言不发的马纳加罗夫此时终于开口了,他望着地图问道:“如果我们分成几个地段同时发起进攻的话,那怎么进行炮火准备呢?就我们现有的几个炮兵团,可无法同时兼顾那么多地方哦。” “将军同志,”对于马纳加罗夫的质疑,阿赫罗梅耶夫礼貌地说道:“我们明天的进攻,不需要进行炮火准备。只需要在坦克的引导下,向敌人的防御阵地发起进攻即可。”他看到马纳加罗夫似乎还想问什么,连忙又补充说,“根据我所掌握的情报,德军的炮兵经过连番的战斗,炮弹已所剩无几,再加上今天又有一列军火列车被我们炸毁了,公路和铁路也相继被第252师切断,德军很快就会陷入无弹药无补给的尴尬局面。所以我大胆地推测,在明天的进攻中,德军再动用密集炮火轰击我军的情况,不会再出现了。” “没错,阿赫罗梅耶夫少校说的话很有道理。”看到马纳加罗夫还想要反驳的样子,我连忙帮阿赫罗梅耶夫说话,“从今天的炮击密度来看,德军至少消耗了四五百发炮弹,估计每门炮剩下的炮弹还不够一个基数。”说着,我从座位上猛地站起身来,果断地说道,“我决定了,就采用少校的提议。等明天浮桥架好以后,渡过河的部队以师为单位,同时从几个方向对德军的外围阵地发起猛攻。在中午之前,一定要冲到哈尔科夫城下。” “什么,中午就要冲到哈尔科夫城下?”马纳加罗夫有些吃惊地问道:“司令员同志,我没有听错吧?要知道我们集团军在哈尔科夫的北面,连续不停地攻击了一个星期,也不过前进了五公里,距离城市足足还有十公里。” “将军同志,您没有听错。”别济科夫笑着对他说:“我相信司令员同志,她说我们的部队明天中午能冲到哈尔科夫,那肯定就能冲到哈尔科夫的城下。到时就看哪支部队的运气好,能第一个冲进城了。”(未完待续。) 第一二二四章 哈尔科夫战役(二十一) 瓦图京派来的舟桥营,在天黑的时候赶到了。关于架桥的事情,我交给了阿赫罗梅耶夫全权负责,并一再叮嘱他:“少校,我们对哈尔科夫外围阵地的进攻,将在天亮以后展开。所以我希望今晚能在河上架设不少于三座能通行坦克的浮桥,明白吗?” 阿赫罗梅耶夫听后,信誓旦旦地向我保证:“放心吧,司令员同志,我找当地人打听过了,在乌德河上能架桥的地方很多,在天明以前,我一定协助舟桥营完成浮桥的架设工作。” 阿赫罗梅耶夫刚离开,我就又拨通了波夫斯基的电话,开门见山地问道:“喂,炮兵司令员同志,您手里现在有多少炮兵团?” 波夫斯基回答说:“加上第53集团军的炮兵,有七个炮兵团,和六个近卫火箭炮营。目前各部队弹药充足,士气高昂,随时可以投入战斗。” “很好。”听说我现在能动用的炮兵有这么多,心里顿时踏实了许多,接着吩咐道:“我命令您,立即在靠近河边的地方,建立炮兵阵地,部署至少四个炮兵团和三个近卫火箭炮营。” “是为了明天进攻前的炮击做准备吗?”波夫斯基试探地问道。 “方面军司令部给我们派来的舟桥营,会连夜在乌德河上架设浮桥。”为了让波夫斯基心中有数,我便将实情告诉了他:“德军如果发现了我们架设浮桥的行动,也许会对架桥的地段进行炮击。我要求你们,只要一发现敌人的炮兵开炮,就立即用更加强大的炮兵火力,将他们压制住,保护舟桥营架设浮桥的行动。” “放心吧。司令员同志。”波夫斯基搞清楚怎么回事以后,兴致勃勃地对说道:“只要德国人胆敢开火,我们一定会将他们仅有的这点炮兵全部收拾掉。” 接着。我又给别雷打电话,问问坦克军的情况。电话一通。没等我说话,他便抢先说道:“司令员同志,您现在给我打电话,是想问问明天有多少坦克能参加战斗吧?” “没错,别雷将军,”我没想到他居然能猜到自己打电话的目的,便笑着说:“我就是想问这件事情,那你就说说吧!” “除了两个坦克旅原有的93辆坦克外。又补充了第53集团军的两个坦克营,”别雷说到这里的时候,声音忽然低了下去,似乎正在查看数据:“一共是108辆,其中新型坦克有27辆,就算遇上德军的虎式或者豹式坦克,也照样可以将他们打个落花流水。” “我已经安排新到的舟桥营,在乌德河上架设浮桥了。”我接着说道:“我要求他们至少架设不少于三座能通行坦克的浮桥,也就是说,您的坦克军在明天的战斗中。至少要分成三支分队,引导步兵向德军的外围阵地发起进攻。” “司令员同志,请您放心。”别雷向我保证说:“我的坦克军一定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引导部分突破德军的防线。” 等我打完了一连串的电话后,坐在我旁边的马纳加罗夫点了点头,感慨地说:“司令员同志,我现在相信别济科夫参谋长的话了,虽然进攻要明天才开始,但您把该考虑的问题都考虑到了,甚至还指出了解决的办法。”说到这里,他侧头看着自己的军事委员和参谋长,调侃地说。“怎么样,你们两位现在有什么感觉。是否觉得上级将我们配属给近卫第六集团军作战,是最正确的决定了吧?” 参谋长伏尔庚少将点了点头。赞同地说:“没错,奥夏宁娜司令员的部署是相当周密的。”在稍停片刻后,他有些犹豫地说,“但我还想向您提个建议,不知道该不该说?” “请说吧,参谋长同志。”我知道他每次提出的建议,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相信这次也不会例外。“您看到我在部署方面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尽管提出来,我会尽量改正的。” “是这样的。”伏尔庚见我很大方地请他提建议,也就毫无顾忌地说:“目前在南岸的第299师减员已接近了一半,假如德军发动反击的话,以他们现有的兵力,是很难坚守住的,不知道您能否换支部队去接替他们的防务……” “够了,伏尔庚将军!”没等他说完,马纳加罗夫便大声地打断了他后面的话,然后带着歉意地说:“司令员同志,我的参谋长是看到部队伤亡太大,所以才会这样的念头,请您不要见怪。” 想到自己在没有摸清底细的情况下,就命令第299师向敌人的外围阵地发起进攻,结果白白地损失了一个团,我的心里就充满了愧疚。见马纳加罗夫向我道歉,连忙摆摆手,说道:“将军同志,您别责备伏尔庚参谋长,他说得对,第299师伤亡太大,是应该撤下来进行修正,是我考虑不周,我这就进行安排。” 说完,我冲着别济科夫问道:“参谋长,离第299师最近的是哪支部队?” 别济科夫看了马纳加罗夫一眼后,回答说:“是第53集团军的步兵第84师?” 他这么一说,我立即想起自己的确将第84师调到了第299师的后方,不过此刻让他们去接替防务的话,就算马纳加罗夫嘴上不说,但心里也会有根刺。这心里有刺了,那就麻烦了,以后再要调动他们部队时,就有可能遇到拖延的情况,从而导致出现贻误战机的情况。所以我毫不迟疑地对别济科夫:“参谋长,友军在进攻的战斗中,伤亡太大,还是用我们的部队吧。我们离南岸阵地最近的是哪支部队?” 别济科夫没想到我会这么说,脸上不禁露出了惊诧的表情,但他还是快速地回答我说:“戈沃鲁年科将军的第375步兵师离他们不到两公里。” “立即给塔瓦尔特基拉泽军长打电话,让他立即派第375师和第299师连夜进行换防。”我在下完这道命令后,又补充说:“同时还要提醒戈沃鲁年科将军,让他抓紧时间修筑防御工事。避免德国人狗急跳墙,在我们的进攻开始前,就抢先发起反击。” “明白了。我这就去打电话。”别济科夫说着站起身来,朝不远处的报话机走去。准备在那里给塔瓦尔特基拉泽打电话。 舟桥营的架桥活动刚开始,就被德军发现了。为了阻止我军在乌德河上架设浮桥,德军一个劲地朝空中打着照明弹。敌人的炮兵观测员借助明晃晃的照明弹的指引,为炮兵提供射击参数,向着乌德河上进行炮击。 听到波夫斯基打来电话,向我报告敌人正在不停地对着河面进行炮击时,我直截了当地命令他:“炮兵司令员同志,遵照我刚刚下达的命令。立即对暴露出来的德军炮兵阵地进行炮击,一定要把他们全部摧毁。” 放下电话,我的心里还是觉得不踏实,深怕德军的炮兵太狡猾,在一个地点进行两轮设计后,就立即转移阵地,那样的话,我们的炮兵起不到应有的效果。想到这里,我拿起电话,摇了几下手柄。听到通讯兵的声音后,立即吩咐他:“给我接方面军司令部。” 也许这位通讯兵是新来的,听到我的命令后。居然迟疑地问道:“指挥员同志,是接草原方面军司令部吗?” “不是草原方面军,是沃罗涅日方面军司令部。”我语气严厉地说道:“难道你不知道我们是类似于沃罗涅日方面军的吗?” “明白了,指挥员同志。”通讯兵慌忙回答说:“请您稍等,我立即为您接通沃罗涅日方面军的司令部。” 接通方面军司令部以后,接电话的人居然是赫鲁晓夫,他在听到我的声音后,吃惊地问道:“丽达,真没想到你这么晚还会打电话来。出了什么事情吗?” “您好,军事委员同志。”我客气地给他打了一个招呼后。说道:“大将同志在吗?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向他汇报。” “他正在和朱可夫元帅讨论下一步作战计划呢。你稍等一下,我这就去叫他。”很快。我就听到他喊瓦图京接电话的声音。 “喂,奥夏宁娜同志,这么晚打电话来,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也许我打断了他和朱可夫的工作,所以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 “大将同志,”为了避免他冲我发火,我只能加快语速,以便能尽快将要说的事情说完:“舟桥营在乌德河上架桥时,被德军发现了。目前德国人的炮兵正在对着河面进行不间断的炮击。” “奥夏宁娜同志,德军在乌德河沿岸的据点,还没有完全清除,架桥这么大的行动,德国人只要不是瞎子聋子,就一定能发现。”瓦图京听到我居然向他汇报这样的事情,便有些不耐烦地说:“敌人有炮兵,难道你们就没有炮兵了吗?立即命令炮兵还击,将敌人的火力压下去。你是不是觉得我每天闲着没事啊,连这样小事都来烦我。” 我感觉他要挂断电话了,连忙抢着说:“大将同志,请您先不要挂断电话,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 “你还有什么可说的。”虽然他的语气中带着不满,但并没有立即挂断电话。 “敌人一开炮,我们的炮兵就开始进行火力压制了。”我向他解释说:“我担心德军的炮兵会随时变换发射阵地,所以想请求空军出动,连夜对暴露的德军炮兵阵地进行轰炸。” 我的话说完后,听筒里是一片沉默。见瓦图京不说话,我不禁有些担心,慌忙问道:“大将同志,是不是我们的空军无法在夜间出动啊?” “夜间出动空军倒是没问题,方面军下属的空军里,有一个夜航轰炸机师,他们就可以执行夜间轰炸任务。”瓦图京有些迟疑地说:“但是夜晚出动的话,我怕他们会找不到轰炸目标,要是把炸弹扔到自己人头上就麻烦了。” “放心吧,大将同志,绝对不会出现误炸的。”我听到瓦图京担心的原来是这个问题,心里顿时踏实多了,连忙向他保证说:“敌人不停地朝空中发射照明弹,整个哈尔科夫的西面都被照得如同白昼一般,我们的空军绝对不会找不到轰炸目标的。” “好吧,既然是这样,我马上给空军打电话,让夜航轰炸机师立即出动。”瓦图京在说完这番话以后,有些担心地问我:“奥夏宁娜,我想听你一句实话,你们大概要用多少时间,才能冲到哈尔科夫的城下?” 虽然我心里清楚只要消灭了敌人的炮兵,那么在坦克军的引导下,几个步兵师最多半天时间,就能突破德军的外围阵地,冲到哈尔科夫城下,甚至还有突进城里的可能。不过在瓦图京的面前,我却不能把话说得太满,以免到时没完成任务,连个转圜的余地都没有,便谨慎地说道:“大将同志,假如今晚空军的轰炸,能摧毁德军的炮兵,那么我们在两到三天时间内,就能冲到哈尔科夫的城下。” 我的话刚说完,耳机里忽然传来了朱可夫那低沉的声音:“什么,要两到三天时间,才能冲到哈尔科夫的城下?太慢了,丽达,你们这样的攻击速度太慢了。” 忽然听到朱可夫的声音,把我吓了一跳,但我很快就回过神来,抬手看了看表,见此刻已进入了8月20日,为了不让朱可夫看轻自己,便果断地说道:“元帅同志,现在刚刚进入20号,我向您保证,我的部队会在21日中午以前,冲到哈尔科夫城下的。” “好吧,既然你这么有信心,那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听到我的表态,朱可夫的语气变得柔和起来:“科涅夫的草原方面军还有一个夜航轰炸机团,我会让他们也同时出动的。” 听说很快就有空军出现,对敌人城里的炮兵阵地进行轰炸,指挥部里的人等我一放下电话,就立即欢呼起来。因为大家心里都明白,就算夜晚的轰炸,不能完全摧毁德军的炮兵阵地,也会给敌人造成不小的伤亡,那样一来,我们在明天的进攻中,所承受的压力就能大大地减轻了。(未完待续。) 第一二二五章 哈尔科夫战役(二十二) 由于德军的火炮摆放的位置很分散,然在前期的炮击中,波夫斯基的炮兵部队并没能将它们完全压制住,零星的炮弹落在乌德河里爆炸,给正在架设浮桥的舟桥营指战员造成了不小的伤亡。 当夜航轰炸机编队出现在哈尔科夫的上空,借助德军发射的照明弹,对着敌人暴露出来的炮兵阵地进行狂轰滥炸开始,敌人的炮火便变得稀疏起来,很快便完全停止了。 没有了德军炮火的干扰,舟桥营的指战员们加快了架桥速度,在天亮时分,阿赫罗梅耶夫的便打来了电话,兴奋地向我报告说:“司令员同志,舟桥营在乌德河上架起了四座桥梁,都可以通行坦克。” “太好了,少校同志,干得真是太漂亮了。”听说河上架设了四座可以通行坦克的浮桥,让我不禁喜出望外,“请你向舟桥营的指战员们转达我的敬意。” 放下电话,我便对坐在桌边的奇斯佳科夫和马纳加罗夫说:“两位将军同志,现在乌德河上架设好了四座浮桥,我们就可以兵分四路,同时对德军的外围阵地发起进攻。” 别济科夫听到我这话,连忙翻开了他面前的本子,问道:“司令员同志,进攻的顺序应该怎么安排?” 我低头看了一眼面前地图上所标注的各师位置后,便开始口述命令:“根据各师所在的位置,进攻顺序如下:第一路是近卫第67师和步兵第116师,由巴克索夫少将指挥;第二路是步兵第375、第299和第84师,由戈沃鲁年科少将指挥;第三路是近卫第71、第90师,由切尔诺夫少将指挥;第四路是近卫第52、第八十九师,由谢留金少将指挥。每路进攻部队都将得到20辆坦克的掩护……” 别济科夫在记录完我的命令后,有点遗憾地说:“可惜坦克太少了,这么一分配,各路部队能得到的坦克数量就更少了。” 我也知道坦克的数量少了点,可上级不给我补充坦克部队,我也变不出坦克来,因此只能无奈地继续吩咐他:“参谋长,由西瓦科夫将军担任前敌总指挥,立即把我的命令传达下去。同时告诉他,所有的部队在上午八点开始渡河作战。” 命令刚下达不到半个小时,西瓦科夫就把电话打了过来。听到他的声音时,我还以为他是想询问了一些有关进攻方面的问题呢,没想到他在电话里焦急万分地说:“司令员同志,德军出动了步兵和坦克,向第375师的阵地发起了冲锋。” 听说德军出动了坦克,我的心顿时往下一沉,心说他这么着急给我打电话,难道是阵地被德军突破了?慌忙问道:“戈沃鲁年科师的阵地被德军突破了吗?” 西瓦科夫听到我这么问,愣了片刻后回答说:“暂时还没有,不过我担心戈沃鲁年科他们守不住阵地。如果失去了这个桥头堡,会影响到我军的士气。” 西瓦科夫的担忧真让我哭笑不得,等他一说完,我就立即吩咐道:“让波夫斯基的炮兵进行拦阻射击,一定要用炮火将德国人的坦克消灭在我军阵地前面。” 放下电话,我又继续和奇斯佳科夫他们讨论下一步的行动:“……一旦部队突破了德军的外围防线,那么我们就将司令部部前移。近卫第六集团军所属部队,也全部随司令部。至于这里的防务嘛,”说到这里,我有意停顿了片刻,看了一眼马纳加罗夫,“就移交给即将到来的第48步兵军。” 马纳加罗夫听完我的这个安排以后,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而他的参谋长伏尔庚则担忧地问道:“司令员同志,请恕我直言,这样将部队分散使用,是否会导致攻坚力量不够呢?” “分散使用兵力,攻坚力量肯定会大打折扣。”我看伏尔庚张了张嘴,似乎想说点什么,连忙抬手制止了他,接着说道:“但哈尔科夫西面的地形比较特殊,沼泽和森林比较多,不利于大部队的展开。由于德军的防御阵地正面狭窄,就算我们把所有的部队都集中到一块,能和他们交火的也只是少数部队。如今我们采用四路出击的战术,就使德军不得不将有限的兵力分散开,这样一来,各个防御地带的力量就显得薄弱,那么我们突破阵地的几率就大大提高了。” “原来是这样啊。”伏尔庚点了点头,满意地说:“我明白了,这种多路进攻多点突破的战术,可以让德军防不胜防。” 还没到八点,瓦图京的电话便打了过来,他有些着急地问:“奥夏宁娜,你们什么时候能开始进攻啊?” “报告大将同志,我们的进攻将在八点正式展开。”我担心他会批评我所选择的进攻时间太晚了,便主动解释说:“部队的调动需要时间,所以我才没有将进攻时间选在五点或者六点。” 不过好在瓦图京并没有责怪我的意思,反而告诉我:“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草原方面军为了配合你们的进攻,将使用第57、第69集团军和近卫第七集团军,继续对哈尔科夫的北面和东面发起猛攻,以阻止德军调动部队抵抗你们的突破。”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瓦图京的话等于是给我吃了一颗定心丸,本来我还担心在进攻最猛烈的时候,德军从北面抽调部队来增援,到时战事就会陷入胶着状态。如今草原方面军要同时发起进攻,就能有力地牵制住德军的主力,让我们从哈尔科夫西面的突破战斗变得更加轻松。“有了友军的配合,我相信我们的部队接下来的进攻战斗中,一定可以取得不错的战果。” “那祝你好运,有什么消息,及时向我报告!” 我抬手看了看表,见离八点只差几分钟了,便拿起电话,问西瓦科夫:“军长同志,情况怎么样?在第375师的阵地前面,还有德军的坦克吗?” “有的,司令员同志。”西瓦科夫用轻松的语气回答说:“不过只有一些被击毁的坦克。” “好样的,军长同志!战士们都是好样的,请你向他们转达我的谢意。”说到这里,我再度习惯性地抬手看了看表,吩咐道:“时间差不多了,让部队出击吧!” “是!”西瓦科夫响亮地回答道。“我立即命令部队出击!” 听到我所下达的这道命令,旁边的马纳加罗夫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然后有些担忧地说:“终于要对德国人发起进攻了,能不能突破德军的防线,可就看今天了。” “放心吧,将军同志。”我信心十足地说:“现在有草原方面军的三个集团军在北面和东面猛攻,牵制住德军的主力。而我们这里又采用多处出击多点突破的战术,以德国人那点有限的兵力,是根本挡不住我们的。” 马纳加罗夫听我这么说,眉毛不禁往上一扬,随后问道:“司令员同志,那您觉得我们几天能冲到哈尔科夫的城下呢?” 我听到他这样问,忍不住笑了起来:“将军同志,您这么问,是看不起我们部队的战斗力吧?要知道虽然德军的战斗力很强悍,但在遭受我们的连番打击后,他们不光兵员损失严重,而且士气也变得低落起来。如果对上这样的敌人,我们都要花几天的时间,才能冲到哈尔科夫城下,不是太无能了吗?” “您的意思,是说最迟到明天,我们就能冲到哈尔科夫的城下?”马纳加罗夫试探地问道:“我说得对吗,司令员同志?” 我预感到今天就有部队能冲进城里,但此刻却只能含糊其词地说:“我觉得以部队现在的实力,今天冲到哈尔科夫的城下,应该问题不大吧。行了,反正答案很快就会揭晓的,我们就不用在这里瞎猜一气了。” 我嘴里说得轻描淡写,但心里却明白德军在城西的防御部队,除了第11军的第168、第198步兵师和第3坦克师外,还有“帝国师”以及党卫队骑兵第八师。我们虽然在兵力上占据着优势,可要想消灭这么多敌人,还是有很大困难的。 进攻开始后,西瓦科夫所报告的情况,却给我当头泼了一盆冷水。虽然在昨晚的炮击和轰炸中,德军的炮兵损失严重,但却利用坦克、强击火炮、重型坦克歼击车,以及大量的反坦克炮、高射炮和105毫米自行榴弹炮,在我军坦克部队前面构成一道严密炙热的火网屏障。 巴克索夫的第一路部队所发起的进攻,在损失了一半的坦克,和数百名指战员后,楔入了德军的防御阵地,但由于德军的顽强抵抗,他们无法继续向前推进。 第二路、第三路部队所发起的进攻,也在德军的严密防守下,被击退了。几个师的指战员在付出了巨大的伤亡后,不得不退回到进攻出发阵地。 至于谢留金少将所指挥的两个师,目前正从哈尔科夫的西南面,向德军的阵地发起猛攻。德军在部分地段被突破后,曾组织兵力在坦克的掩护下,向他们发起疯狂的反扑,但都被谢留金他们成功地击退了。 在看到反馈回来的一大堆战报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到了谢留金这路部队身上。奇斯佳科夫将关于第四路部队的战报反复看了几遍后,然后若有所思地对我说:“司令员同志,从收到的战报来看,我觉得谢留金将军的第八十九师有可能率先突破德军阵地。” “我同意副司令员同志的意见。”他的话刚说完,别济科夫就接着说:“上次在进攻别尔哥罗德的时候,也是这个师第一个冲进城里,我相信他们这次也会有上佳的表现……” “司令员同志,电报,电报!”别济科夫的话还没说完,洛普霍夫便拿着一份电报急匆匆地跑到了桌前,激动得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好消息,谢留金将军的近卫第八十九师,成功地突破了德军的外围防御,已经冲进了哈尔科夫城内。” 听到这样的好消息,我一把从洛普霍夫的手里抢过了电报,仔细地看了两遍,确认无误后,把电报随手往旁边伸过来的一只手里一塞,拿起了桌上的电话,拨通了别雷的指挥部。电话一通,我就急匆匆地问道:“喂,别雷将军,您的手里还有多少坦克?” “还有28辆,正好一个坦克营。”别雷在回答完我的问题后,好奇地反问道:“司令员同志,您打算将这些坦克用到什么地方去?” “将军同志,请您听我说。”想到终于突破了哈尔科夫的城防,假如不立即加强谢留金的部队,他们就有可能在德军的反击下被打出来,所以我首先想到的是让别雷将剩下的坦克全部投入战斗。“目前谢留金少将的部队,已经从哈尔科夫的西南面突破了德军的外围防御,冲进城里去了。我命令您亲自率领这28辆坦克去增援他,一定要让他们在城里站稳脚跟,明白吗?” “明白了,司令员同志。”别雷搞清楚怎么回事以后,立即向我保证说:“我马上就率领部队出发,只要我们在,就绝对不会让德国人将我们的部队从城里赶出来。” 坦克,坦克,我放下电话以后,心里痛快地想到,要是能再多几辆坦克就好了。别说市罗特米斯特罗夫将军的近卫坦克第五集团军,就算只得到克拉夫琴科的近卫坦克第五军的支持,我也能迅速地在哈尔科夫城内扩大战果。 想到这里,我走到高频电话那里,拨通方面军司令部,对接电话的人说:“您好,我是奥夏宁娜,请帮我找方面军司令员瓦图京大将,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向他汇报。” “我就是瓦图京。”也许是我太激动了,以至于连接电话的人就是瓦图京都没听出来,他谨慎地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的,大将同志。”虽然我努力在控制自己的情绪,但说话的声音还是因为激动而变得沙哑起来:“我们的近卫第八十九师已经冲进了城里,目前正在激战中。” “太棒了,这简直是太棒了。”瓦图京沉吟片刻后说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上次攻打别尔哥罗德时,第一个冲进城里的部队,也是这个师吧?”(未完待续。) 第一二二六章 哈尔科夫战役(二十三) 我现在心急如焚,深怕他问起来没个完,便抢先把他要说的话都一股脑说了出来:“没错没错,大将同志,就是他们。但第一个把红旗插在别尔哥罗德广播电台大楼上的,是近卫第90师的第272团。” “奥夏宁娜同志,听你的语气,你现在好像挺着急嘛。”瓦图京不知道我都急得在跺脚,还慢条斯理地说:“作为一位高级指挥员,在任何时候都要保持镇静,否则指挥作战时,就会出现决策方面的失误。” “大将同志,这些我都知道。”听到瓦图京用上级的口吻开始教训我,我真是哭笑不得,连忙加快语速说道:“我给您打电话,是有更加重要的事情。” “说来听听。”知道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说,瓦图京的语气顿时变得严厉起来。 “大将同志,为了确保冲入哈尔科夫的部队,不会被反击的德军从城里打出来,我现在请求您帮我办两件事情。”我说完这句话以后,没等他作出任何回答,便自顾自地说道:“第一,请科涅夫将军的草原方面军加大对哈尔科夫北面和东面的进攻力度,使德军无法从这两个方向抽掉兵力;第二,坦克,我现在需要坦克。根据刚才战场上反馈回来的情况,敌人有不少的坦克,假如我们没有足够的坦克支援,那么冲进城里的部队,就会陷入苦战。” “放心吧,奥夏宁娜同志。”瓦图京听到我提出的两个请求,松了口气,随后轻松地说:“我还以为什么请求呢,原来是这两件事情啊。那我现在可以告诉,在半个小时前,朱可夫元帅亲自向科涅夫将军下达了进攻命令。要求他们在天黑以前,至少要楔入德军阵地三到五公里,以减轻西面进攻部队所遭受的抵抗。” 我听到瓦图京所说的第一个消息,心里踏实了许多,接着又问:“大将同志,那么坦克,坦克呢,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将坦克部队配属给我们?” “怎么,奥夏宁娜?”瓦图京听我说得这么着急,有些奇怪地问:“难道到现在,克拉夫琴科将军的近卫坦克第五军,还没赶到你们那里吗?” “克拉夫琴科中将的坦克军?”听到瓦图京这么说,我不禁一愣,随后一头雾水地说:“大将同志,我没有接到他们要来的通知啊?” “是这样的,朱可夫元帅昨晚经过反复计算,觉得以你们现有的坦克部队的实力,和德国人相比,还处于下风。”瓦图京耐心地向我解释说:“所以连夜将离你们最近的近卫坦克第五军,先给你们调了过去。” “可是,大将同志,我到现在为止,也没有看到坦克军的踪迹啊?”我说完这话,便用手捂着了话筒,刚想吩咐别济科夫询问北面的观察哨,看有没有我们的坦克部队出现时,被我派去监督架设浮桥的阿赫罗梅耶夫从外面快步走了进来。 一见到我,他就兴奋地说:“司令员同志,您瞧瞧谁来了?” 说完,他往旁边一闪,冲着外面说道:“请进来吧,将军同志。” 他的话音刚落,便从外面走进来一名器宇轩昂的将军。我一看到出现的人,心里顿时踏实了许多,我冲他点头笑了笑,礼貌地说:“您好,克拉夫琴科将军,我刚刚和瓦图京司令员谈到您,您就出现了!” 没等克拉夫琴科说话,我就听到耳机里传出了瓦图京焦急的声音:“喂,喂,奥夏宁娜,你还在吗?为什么不说话?” 我连忙松开捂住话筒的手,歉意地说:“对不起,大将同志,克拉夫琴科将军刚刚到了我的指挥部,我正在和他打招呼呢。” “坦克军到了就好。”瓦图京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说道:“这样你就可以将他们用到重要的地段去了。记住,如果冲进城里的部队有什么进展,随时打电话通知我。” 我放下电话后,立即走过去和克拉夫琴科握手,同时有些紧张地问道:“将军同志,您的部队在什么地方?” “近卫坦克第20、第21和第22旅还在行军途中,大概还有等半个小时,才能赶到这里。”克拉夫琴科一边和我握手一边说道:“不过近卫第六摩托化步兵团已在后面候命了。” “步兵嘛,我们暂时还用不上。”我礼貌地回应着:“目前我们最急需的是坦克。”说到这里,我把别济科夫叫了过来,吩咐他:“参谋长,您给将军同志介绍一下我军的情况,并做好去增援近卫第八十九和第52师的准备。” 说完,我快步地走到了洛普霍夫的面前,命令他:“少校,立即派出通讯兵,迅速地建立一条司令部和近卫第八十九师之间的电话线路,我要随时了解前线的情况。” 看着洛普霍夫将他的部下召了过来,低声地向他们布置任务时,我又拿起电话拨通了塔瓦尔特基拉泽的军指挥部,一听到他的声音,我就立即说道:“将军同志,我命令您,立即派出近卫第77师,从哈尔科夫的西南方向进入城内,和里面的近卫第52和近卫第八十九师汇合、” “那近卫第51师呢?”塔瓦尔特基拉泽听到已经有部队冲进了哈尔科夫,而被我派进城里的第二梯队居然不是他的近卫第51师,不禁有些着急了,“其他的部队都在和德国人打仗,就我们师目前还没有任何战斗任务,这样下去,我担心指战员们的情绪会受到影响。” 我知道他是求战心切,便故意拿他的部下说事。但为了安抚他的情绪,我迟疑片刻后,对他说道:“将军同志,除了第四路军冲入城内外,另外三路部队还在和德军反复争夺外围阵地呢。近卫第51师的任务,就是等其中一路的部队损失严重时,你们再替补上去。” 说完,我没等他说话,就直接挂断了电话,并重新拨通了波夫斯基的指挥部。我笑着对波夫斯基说:“炮兵司令员同志,我有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要交给您,不知道您能不能完成这个任务啊?” “司令员同志,有什么任务,您尽管说。”波夫斯基信心十足地说:“我们炮兵绝对不会让您失望的。” “好吧,既然你们这么有信心,那我就给你们布置任务了。”我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对他说道:“近卫第八十九师的部队,已从哈尔科夫的西南面冲进了城里。德国人绝对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我们的部队冲进城里,肯定会实施疯狂的反扑。所以我命令您,派一个炮兵团到城里去加强谢留金将军的部队,一定要粉碎德军的反扑。” “明白,司令员同志。”波夫斯基向我保证道:“我一定会将战斗力最强的炮兵到城里去。” 我握着电话想了想,又给西瓦科夫打去了电话。西瓦科夫听到是我打去的电话,顿时激动了起来:“司令员同志,您知道了吗?我们的第四路部队已从哈尔科夫的西南方向,冲进了城里?” “我知道了,军长同志。”为了防止近卫第八十九师的部队,被德军从城里赶出来,我要能自己的能力将一切预防措施做好。“我命令您,让另外三路军继续向德军的外围阵地发起不间断的猛烈进攻,一定要将这些地方的敌人都牢牢地牵制住,绝对不能让他们抽掉一兵一卒,去参与对近卫第八十九师的反击。明白吗?” “明白。”西瓦科夫响亮地答应一声后,接着放低声音对我说:“司令员同志,部队向德军的防御阵地实施猛攻,伤亡非常严重,您能给我派援兵吗?” “我让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的近卫第51师,作为你们的预备队。一旦哪路部队伤亡过于惨重,就让他的部队填到哪个方向去。” “司令员同志,预备队的事情解决了,但接下来又出现一个新问题。”西瓦科夫有些犹豫地说:“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是近卫第23军军长,我是近卫第22军军长,到时应该由谁来统一指挥部队呢?” “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的资历比你老,等你们两个军指挥部合并在一起以后,就由他来指挥。”为了让西瓦科夫不要因为指挥权旁落而胡思乱想,我又补充了一句:“放心吧,只要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的部队还在担当预备队,您就不用把指挥权移交出去。” 看着我打完一通电话,奇斯佳科夫不禁感慨地说:“司令员同志,我仔细地听了您的部署,假如这样都不能在哈尔科夫城内站稳脚跟的话,只能说我们部队的战斗力实在太差了。” 我听完奇斯佳科夫的这几句话,点了点头,说:“是的,副司令员同志,我已经为他们做了该做的事情。假如谢留金和涅克拉索夫这两位师长还挡不住德军的反击,那我就该考虑调整他们两人的职务了。” 克拉夫琴科等我和奇斯佳科夫说完后,走到我的身边,说道:“司令员同志,我已和您的参谋长讨论过了。等近卫坦克第20旅到达后,就和摩托化团一起赶去增援近卫第八十九师。而另外两个坦克旅,则参与正面的进攻作战。” “太好了,将军同志。”奇斯佳科夫听克拉夫琴科这么说,顿时激动得满脸通红,“我相信有了你们坦克部队的配合,正面进攻的三路部队,也能迅速地突破德军的外围防御。” “咳咳咳,我说司令员同志,您怎么没给我们第53集团军部署任务啊?”被我们忽略的马纳加罗夫,在咳嗽几声后提高嗓门问道:“难道你们在前方打得热火朝天,就让我们的指战员在后面看热闹吗?” “将军同志,情况不是您所想象的那样。”我见马纳加罗夫一脸的不高兴,连忙安慰他说:“您的集团军所投入的四个师,已足以让我们在兵力上占据优势了。况且您现在手里已没有多余的部队了,……” “谁说我的手里没有部队,”没等我说完,马纳加罗夫就迫不及待地打断了我的话,气呼呼地说道:“我现在还有两个建制基本完整的步兵师。另外,等第48步兵军到了以后,我还能抽出两个师的兵力。这样一来,我至少还能将四个师投入战斗。司令员同志,您说说吧,打算如何使用这四个师。” 打仗的时候,没人会嫌自己手里的兵力太多,我也不例外。此刻听马纳加罗夫说还可以将四个步兵师投入战斗,我的心中顿时一阵狂喜。不过我努力使自己保持着平静,扭头问别济科夫:“参谋长,您看该怎么安排?” 别济科夫听我这么问,想了想以后回答说:“司令员同志,从收到的战报看,第一路部队所在的位置,目前是打得最艰苦的。我建议将马纳加罗夫将军手里的两个师,先投入这一方向。至于第48步兵军的另外两个师嘛,可以等他们赶到后,编入戈沃鲁年科将军的部队,我们在这一方向的攻击,进展还是很顺利的,假如加大兵力的投放,没准也能在今天突破德军外围的防御,冲入哈尔科夫城内。” 马纳加罗夫也许是听别济科夫说部队能尽快地冲进哈尔科夫,顿时来了兴趣,连忙一叠声地说:“没错没错,就按别济科夫参谋长所说的这样办。我先让正在休整的两个师,赶往第一路军所在的位置,去听从巴克索夫将军的指挥。” 说完,他便把自己的参谋长伏尔庚少将叫了过来,让他去调动部队。 过了大概四十分钟以后,我和谢留金指挥所之间的专线电话,终于可以开通了。我听到耳机里传出了谢留金的声音,以及此起彼伏的爆炸声后,大声地问道:“喂,谢留金师长,你们那里的情况怎么样?” 由于爆炸声太响,谢留金不得不扯着嗓子对我说:“报告司令员同志,目前我师和涅克拉索夫将军的近卫第52师,已控制了哈尔科夫西面的柳博京地区。德国人不甘心失败,正在组织部队对我们实施不间断的反攻。我们的指战员依托地形,和冲上来的德军装甲部队展开了激战。”(未完待续。) 第一二二七章 哈尔科夫战役(二十四) 我知道帝国师就驻扎在哈尔科夫城西,德国人也不是傻瓜,看到我们部队冲进了城里,肯定会派最精锐的部队出击,正确在最短时间内将我军逐出城外,以尽快恢复被突破的防线。这样一想,我的心跳就不禁加速了,我紧张地对谢留金说:“喂,谢留金师长,我给你派了增援部队过去,所以不管敌人的攻势有多么凶猛,您都必须给我顶住!” 谢留金扯着嗓子喊道:“放心吧,司令员同志,只要我们还有一个人在,就绝对不会让德国人把我们从城里撵出去。” 见谢留金这么有信心,我的心里也稍稍踏实了一些,最后又叮嘱了一句:“如果需要支援的话,随时给我打电话过来!” 我放下电话想了想,觉得心里还是不踏实,于是又拿起电话,给波夫斯基打了过去:“喂,炮兵司令员同志,请您立即派出几名炮兵观测员到柳博京地区,为炮兵指引射击的方向。” “去柳博京地区?”波夫斯基听到我这道有点莫名其妙的命令,一头雾水地反问道:“司令员同志,那里不是被德国人占领的吗?” “将军同志,您的消息过时了。”为了让给波夫斯基重视这件事,我特意强调说:“目前近卫第八十九师的部队,已占领了柳博京。德军不甘心他们的阵地被我们突破,正在组织部队实施反击呢。” “我明白了,司令员同志。”波夫斯基的反应也挺快的,我刚说了柳博京以被我军占领,他顿时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连忙回答说:“我立即派最精干的炮兵观测员,赶到柳博京去为我们的炮兵指引射击方向。” 虽然我向柳博京派去了大量的坦克、炮兵和步兵,但心里始终像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见到我这种情形,奇斯佳科夫主动向我提出:“司令员同志,我看您对柳博京地区始终还是放心不下。这样吧,我亲自到那里去协调几个师的指挥,争取在站稳脚跟后,能迅速地扩大战果。” 没等我答应,桌上的电话便响了起来。我以为是下面哪位师长打来向我诉苦,把听筒贴在耳边以后,就大声地问:“喂,你是哪里?” 也许是我的语气太重了,对方愣了一下,随后说道:“奥夏宁娜同志,谁惹你生气了,怎么这么大火气啊?” 我一下就听出说话的人是草原方面军司令员科涅夫,连忙向他道歉说道:“对不起,方面军司令员同志,我还以为……” “还以为是你的部下,有什么坏消息要告诉你,对吗?”科涅夫笑着说道。 见科涅夫猜到了我的心态,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看了一眼旁边的马纳加罗夫,随后试探地问道:“将军同志,您打电话过来,是要找马纳加罗夫将军吗?” “不,我不找他,我就找你。”科涅夫说话一向都是直来直去:“听说你的部队已从哈尔科夫的西面冲进了城市,这是真的吗?” “没错,将军同志。”我等他一说完,立即回答说:“目前我们已有两个师突破了德军在哈尔科夫西南方向的外围阵地,冲进了城里并占领了柳博京地区。目前德军正在向该地区发起了疯狂的反扑,敌我双方展开了激战。” “我听到瓦图京说你的部队冲进了城里,还以为他在和我开玩笑呢。”科涅夫语气严肃地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我会立即命令第57、第69集团军从北面,近卫第七集团军从东面加强对敌人的攻击,确保敌人不能从这两个方向抽掉一兵一卒,去参与柳博京地区的反击,以减轻你们的压力。” “谢谢,谢谢您,将军同志。”科涅夫的话给我吃了颗定心丸,只要北面和东面的进攻猛烈一些,德军就不敢轻易地从这两个方向调兵,“相信有了你们的支援,我们很快就能在哈尔科夫城内站稳脚跟。” 这次放下电话以后,我果断地下定了决心,准备亲自到哈尔科夫城里去指挥部队。这不是我信不过奇斯佳科夫,而是因为我没有亲眼看到自己的部队打退德军的进攻,心里始终不能踏实。所以我望着奇斯佳科夫对他说:“副司令员同志,我经过考虑,觉得您还是留在指挥部里更合适一些。柳博京那里,还是我亲自走一趟。” “什么,你要去柳博京?”屋里的人听到我的话以后,顿时都鸦雀无声。首先打破沉寂的基里洛夫,他冲到我的面前,一把抓住我的手臂,表情严厉地说:“不行,这坚决不行,你是我们这里的最高指挥员,怎么能随便到城里去冒险呢?” “没错,军事委员同志说得对。”奇斯佳科夫接口说道:“前面太危险,你作为集团军司令员,没有权利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险。” 两人的话说完后,马纳加罗夫、别济科夫以及其他的第53集团军的指挥员,都纷纷劝说我,说城里太危险了,我不能随便离开自己的岗位,到那么危险的地方去冒险。 我等大家安静下来以后,冲他们摆摆手说:“指挥员同志,谢谢你们对我的关心,可是我还是必须亲自去柳博京。”见到大家一脸茫然的样子,我又补充说:“目前在该地区,除了近卫第52和第八十九师外,还有大量的坦克和炮兵部队,以及新增援的近卫第77师和摩托化团。这么多番号的部队挤在一起,没有一个统一的指挥,是很难最大程度地发挥他们的战斗力。只有我去了以后,才能更好地使用这些部队,坚守住柳博京地区,并趁机扩大我们的占领区域。” 基里洛夫是最了解我的人,他知道我一旦下定了决心,除非我自己改变主意,否则任何人都无法改变我的决定。所以在叹息一声后,对我说道:“好吧,丽达,既然你已经下了决心,那我也不再阻拦你了。不过你去的时候一定要多带点警卫员,至少可以让我们稍稍放心一些。” 我听后点了点头,随后对奇斯佳科夫和马纳加罗夫说:“两位将军,我不知道指挥部的时候,这里的一切就由你们来负责了。一旦其余的三路部队能突破德军的防线,那么就立即将预备队投入战斗,争取早点冲进城里去。” “司令员同志,您就放心吧。”奇斯佳科夫表情凝重地对我说:“我会随时关注战场的,一旦德军的外围阵地被突破,我就会迅速地将预备队投入战斗,将缺口撕得更大,以便我们的部队能迅速地冲进城里去。” 见奇斯佳科夫已理解了我的作战意图,我满意地点了点头以后,带着巴斯曼诺夫和一个警卫连,坐着卡车前往柳博京。 在前往柳博京的道路上,我们的车队超越正在行进的步兵队列时,坐在我旁边的巴斯曼诺夫扭头激动地说道:“司令员同志,您看到了吗,我们的大部队,至少有几千人。都是和我们朝着一个方向前进的。” “这还用说么,少校同志。”我望着外面一样望不到头尾的步兵队列,心中不禁感慨万千,如果不是我们的空军已牢牢地掌握了战场的制空权,我还真不敢让部队在大白天进行如此大规模的行军,“我们现在不光兵力上超过了敌人,甚至连武器装备也胜过了敌人。” “司令员同志,我有个问题。”巴斯曼诺夫又朝外面看了几眼后,谨慎地问道:“我们这次能拿下哈尔科夫吗?” “你是怎么了,少校同志?”我扭头望着提出这个荒唐问题的巴斯曼诺夫,有些不满地说:“你没看到我们的部队,已经占领了柳博京吗?况且还有这么多的坦克大炮,和斗志昂扬的步兵师,我们取得最后的胜利,是毋庸置疑的。” 车队从被突破的德军阵地穿过时,硝烟早已散去,工事里光秃秃焦黑的圆木上的明火已经熄灭,冒着缕缕青烟偶尔传来一声噼啪爆响,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杂着硝烟、焦土和血腥的奇怪气味。看着遍地还没来得及收走的尸体,我心里便能想象到几个小时前,在这里发生的战斗是多么的惨烈。 我们的车队通过阵地后不久,就被前面检查站的战士拦住了。一名少尉礼貌地告诉我,说:“司令员同志,前面的路已被炮火完全摧毁了,车辆暂时无法通行,工兵们正在紧张地抢修。你可以留在这里继续等待,也可以步行通过这里。” 我探头出去朝前面望了望,见到一群工兵正在填不远处的一处弹坑。他们先将附近的砖石瓦砾扔进坑里,然后再用泥土将坑填平。我心中默算了一下,按照工兵的速度,至少要花半个小时或者更长的时间,才能填好一个坑。而前面触目所及的地段,到处都是这样的大弹坑。等到工兵将所有的坑都填完,估计早已天黑了。想到这里,我推开车门下了车,对坐在前面副驾驶位置的巴斯曼诺夫说:“少校,让警卫连的战士们下车吧,我们步行赶到谢留金将军的指挥部去。” 巴斯曼诺夫指着前面,好奇地说:“司令员同志,难道您不等工兵把坑填完了再走嘛?” “不等了,”我摆着头说,“按照工兵现在的速度,在天黑以前,能将所有的坑填完都是奇迹。而我们并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来等他们完成这一切。” “明白了,司令员同志。”巴斯曼诺夫说着从车里跳了下来,朝后面的卡车走了几步后,扯开嗓门喊道:“警卫连,听我口令,全体下车!” 从停车的地方到谢留金的指挥部,虽然只有短短的四五百米,可这一路却不太安静,不是有德军的炮弹飞过来,落在街道两侧的废墟里爆炸,将里面的砖石瓦砾和家具的碎片掀得到处都是,有几名警卫连的战士就被砸伤了。 我在近卫师战士的指引下,来到了谢留金的指挥部。一走进门,得到了通报的谢留金、涅克拉索夫、阿斯卡列波夫三位师长,和坦克军长别雷少将,在我的面前站成整齐的一排,抬手向我敬礼,并同声说道:“您好,司令员同志!” 我也顾不上和他们客套,便径直朝摊放着一张大地图的会议桌走去,同声问道:“你们这里的情况怎么样?” 谢留金作为我任命的临时指挥员,立即便向前一步,向我报告说:“司令员同志,德国人对我们发起了两次进攻,但都被我们打退了。” 听到他如果电报般简短的报告,我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然后用略带不满的口吻说道:“谢留金师长,请您报告得详细一点。” “德国人在二十多辆坦克的掩护下,向我们的阵地发起进攻。由于我们的火箭筒在前面进攻德军外围阵地时,就已将所有的弹药消耗一空,因此面对冲上来的德军坦克,我们只能让配属给我们的坦克分队冲上去迎击。不过敌人的坦克比我们的坦克性能好,我们在损失了二十辆坦克以后,只击毁了德军十辆坦克,但他们的进攻却被我们打退了。” 谢留金汇报到这里时,停顿了片刻,在扭头看一眼身后的别雷少将后,又接着说:“在过十几分钟后,德国人又重新派出了新的坦克,掩护他们的步兵朝我们占领的阵地发起了冲锋。要知道我们的坦克在敌人前面的进攻中,已经损失殆尽了。就在这时,幸好别雷将军的坦克部队及时赶到了。在经过一番激战后,敌人的坦克全部被我们击毁了,跟在坦克后面的步兵,也被我军全部消灭了。” 我听完谢留金的汇报后,点了点头,随口问道:“师长同志,我们部队在什么时候可以继续向敌人发起进攻啊?” “什么,进攻?”听到我这么说,让谢留金大吃了一惊。他快速地朝站在后面的别雷使了一个眼色,然后就挺直身体站在原地不动弹了。 看到了他眼色的别雷连忙上前一步,向我报告说:“司令员同志,敌我双方有五六十辆坦克,被击毁在前面的广场上,将所有的道路堵得严严实实,如果不清除这些障碍的话,不管是我们还是敌人,都无法发起新的进攻。”(未完待续。) 第一二二八章 哈尔科夫战役(二十五) 我听完以后,皱着眉头问道:“那你们采取了什么应对措施?” 别雷苦笑着回答说:“司令员同志,我们刚刚研究了一下,广场堆积着那么多的坦克残骸,想用别的坦克将它们顶开,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我觉得还是应该通知坦克维修站的同志,让他们用牵引车将残骸拖走。” 我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说:“将军同志,难道您认为德国人都是傻瓜,他们会待在我们的对面,像个绅士似的等我们将广场上那些打坏的坦克拉走吗?” 听到我这么说,别雷脸上露出了尴尬的表情。谢留金连忙上前一步,态度诚恳地对我说:“司令员同志,如果不先将广场上的坦克残骸清理干净,我们的部队是无法向前推进的。” “观察所在什么地方?”我知道如果没亲眼去看过现场,就待在这里讨论处置办法,无异于闭门造车。为了搞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对谢留金说道:“带我去看看。” 见谢留金点头表示同意,我又对站在旁边的涅克拉索夫和阿斯卡列波夫两位师长说道:“谢留金师长不在的时候,这里就由你们二人来负责指挥。”说完,我又冲别雷一摆头,“走吧,将军同志,跟我们一起到观察所去看看战场的情况。” 十来分钟后,我们来到了不远处的一栋被炸塌了半边的楼房顶楼,这里有近卫第八十九师的一个观察所。观察所里有五个人,一名军官和四名战士,其中两人正站在一个被炸开的缺口处,用堑壕用潜望镜观察外面的情况,另外还有一个人站在他们的后面,用笔在记录着什么。而军官和另外一名战士,则坐在屋里的餐桌旁。 见到我们几人走进门,坐在桌边的指挥员慌忙站了起来,同时用严厉的声音喊了一句:“立正!”当所有的战士都保持立正姿势后,他拉了拉军服的下摆,快步地跑到我们的面前,抬手敬了个礼,嘴里说道:“将军同志们,少尉波罗文斯基向你们报告,我们正在执行观察任务!” 我朝波罗文斯基挥了挥手,同时态度和蔼地说道:“请继续观察吧,少尉同志。” “继续观察!”波罗文斯基扭头朝他的部下喊了一声,于是站在缺口处的三名战士又继续工作起来。 我看到桌上摊放着一张草图,便客气地对波罗文斯基说:“少尉同志,给我介绍一下你们的观察结果吧。” 波罗文斯基将桌上的地图移到我的面前,用铅笔指着上面说道:“司令员同志,您请看,我们和德国人分别占据广场的东西两面,各自构筑了简单的防御工事。至于中间的广场,目前已被击毁的坦克所塞满,由于这些障碍物的存在,因此敌人并没有再次向我们发起进攻。” 谢留金也走过来,在手指着广场西面的几个小方块说道:“司令员同志,您瞧瞧,这些就是被我军占领的楼房我在这些地方都部署机枪,一旦德军的步兵发起进攻,我们就可以居高临下地用机枪对他们进行扫射。” 听完谢留金的介绍,我便信步朝那个缺口走去,想看看外面的情况如何。谁知他走了两步,忽然听到波罗文斯基叫我:“别过去,司令员同志!” “什么事啊,少尉同志?”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叫我,便停下了脚步,扭头望着他,纳闷地问:“难道我想去看看外面的敌情都不行吗?” “不是这样的,司令员同志。”听到我的话里带着严重的不满,波罗文斯基连忙解释说:“外面有德国人的狙击手,一直不停地朝我们这边打着冷枪。” 听到波罗文斯基这么说,谢留金有点不乐意了:“少尉,既然你发现了德军的狙击手,为什么不向上级报告,或者派人去将他们清除掉?” 波罗文斯基苦笑着回答说:“师长同志,我向连里报告过此事,但他们也束手无策,因为德军的狙击手在广场另外一侧的建筑物里。” “见鬼!”谢留金听到波罗文斯基这么说,不禁惊呼起来,“从广场对面到这里,至少有三百米的距离,德军的狙击手能打这么远吗?” “师长同志,如果是一名好狙击手的话,是可以去打中三百米外的目标。”说起狙击手,就让我不禁想起了瓦西里那精湛的射击水平,可惜他的眼睛被炸伤,以后再也不能当狙击手,否则在这么远的距离上,他可以轻松地干掉对面的狙击手。 不过想到瓦西里和柳德米拉那样逆天的狙击手,是可遇不可求的,所以我轻松地说了一句:“放心吧,如今的德军狙击手在这么远的距离,是打不中目标的,因为好的狙击手都被我们干掉了。” 我走到缺口处,小心地把自己的身体隐藏在墙体的后面,借助潜望镜朝外面望去。在前方不远处的广场上,横七竖八地停满了各种被击毁的坦克,既有德国人的也有我们的,如今有不少坦克的残骸还在燃烧着。广场的后面,是一些半塌的建筑物,德军步兵在瓦砾堆里构筑了一道防线。 我把眼睛从潜望镜前移开,扭头问别雷:“喂,将军同志,难道您的坦克部队就不能从其它地段绕过去吗?” 别雷摇了摇头,苦笑着说:“我派人去侦察过了,在广场的南面还有一条宽敞的街道,可以通行坦克。但是那条路上,被德军埋设了大量的反坦克雷,在街道中间的十字路口,德军还架设了不少的反坦克炮。如果我们硬冲,德军只需要将坦克纵队一前一后两辆坦克摧毁,那么我们剩下的坦克就会堵得无法动弹,成为德军炮兵射击的靶子。” 别雷提出的难题,我想了想,然后对他说:“将军同志,假如我们的炮火摧毁了德军的反坦克炮阵地,你们能继续向前冲吗?” 别雷有些勉强地说:“司令员同志,只要我们的炮火,能摧毁了德军的反坦克炮位,清楚掉前进路上的障碍,那么我们的坦克纵队就能继续向前冲。” “放心吧,别雷将军。”幸好我未雨绸缪,早就吩咐波夫斯基派出精干的炮兵观测小组,到柳博京地区,为我们的炮兵指引炮击的方向,如今他们正好可以派上用场:“波夫斯基将军派了炮兵观测员,有了他们提供的射击参数,相信我们的炮兵很快就能将这些讨厌的敌人都消灭掉。然后,您就可以指挥您的坦克部队,从帝国师的侧面发起进攻,让他们尝尝您的厉害,报当日的一箭之仇。” 别雷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随后又接着说:“司令员同志,我永远忘不了我的坦克第84旅,就是在和帝国师的战斗中全军覆灭的。既然今天有了再次较量的机会,我一定会一雪前耻的。” “还有多少新型坦克?”我知道帝国师配备的不是虎式就是豹式坦克,如果我们用t-34去迎击的话,肯定会吃大亏,想到在步行来这里的途中,曾见到了至少十辆新型坦克,因此接着又问了一句:“有足够的弹药吗?” “司令员同志,我们现在还剩下了37辆坦克,其中有15辆是新型坦克,弹药充足。”我听到他的汇报,还没来得及高兴,又听到他接着说:“不过根据我们抓住的俘虏供认,他们是党卫军第2坦克团的,该团还剩下71辆坦克,光投入到我们这个地段的,就有42辆黑豹坦克和8门强击火炮,在数量上占据着优势。” “在刚刚的战斗中,我们消灭了多少德军的豹式坦克?”想到在广场上的坦克残骸里,属于德军至少有二十辆,我的心里便有些一厢情愿地想,这样德军只剩下二十来辆豹式坦克,别雷少将他们接下来的战斗,会变得轻松许多。 没想到别雷再次苦笑了一下,回答说:“我仔细检查过,被击毁的豹式坦克只有五辆,剩下的都是普通的四号坦克。也就是说,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我们要用15辆新型坦克,去对付德军的37辆豹式坦克,胜算实在不大啊。” “放心吧,别雷将军。”虽然明知道在广场对面的德军,还有数量繁多的豹式坦克,但我还是信心十足地说:“既然知道了德军坦克所在的位置,待会儿就让我们的炮兵狠狠地教训它们一顿。等炮击结束后,克拉夫琴科将军的近卫坦克第20旅也该赶到了,所以他们都是清一色的t-34坦克,但要对付遭到被我军炮火重创的德军坦克部队,应该还是没有多大问题的。” 我们一回到指挥部,就看见里面站着几个陌生的指挥员。涅克拉索夫连忙指着一名上校,向我介绍说:“司令员同志,这位是近卫坦克第20旅的旅长。” 看着这位有些面生的指挥员,我还是礼貌地点了点头,随后主动向他伸出手去:“您好,上校同志,欢迎您到柳博京来。” 上校先抬手向我敬了个礼,随后握着我的手使劲地摇晃了两下,说道:“您好,司令员同志。我是奉军长的命令,前来协助您的部队。” “上校同志,您是新来的吧?”别雷走到我身边,将这位上校上下打量了一番,接着说道:“我以前怎么没见过您!” “是这样的,将军同志。”上校快速地瞥了一样别雷的肩章,虽然不知道他是谁,但还是如实地回答说:“原来的旅长在托马罗夫卡的战斗中负了重伤,被送回了库尔斯克的军医院,我是两天前才被任命为旅长的。” 别雷搞清楚对方的身份后,也向对方伸出手去,同时礼貌地说道:“您好,上校同志,我是坦克第33军军长别雷少将,待会儿您的坦克旅,将和我的部队一起,向德军的阵地发起进攻。” 上校听完他的话以后,彬彬有礼地回答说:“将军同志,能和您的部队并肩作战,是我和我的部下们的荣幸。” 涅克拉索夫接着又指着另外一位中尉对我说:“司令员同志,这位中尉是波夫斯基将军跑来的炮兵观测员,他们将在城里为我们的炮兵提供射击参数,指引炮击方向。”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听说面前这位中尉就是波夫斯基派来的炮兵观测员,我的心中一阵狂喜,上前握住他的手使劲摇晃着,激动地说:“中尉同志,可把你们盼来了。现在我就有一个重要的任务要交给您!” 中尉轻轻地松开挣脱了我的手,后退一步,挺直腰板说道:“司令员同志,时间紧迫,请您下命令吧!” “谢留金师长,”我转头叫了谢留金一声,随后吩咐道:“您派人带这位炮兵中尉去观察所,并把我们打算炮击的地方指给他看。明白了吗?” “明白了,”谢留金大声地答应着,随后叫过一名参谋,让他带着炮兵中尉离开。 我看着面前站着的四位将军和一名上校,然后大声地说:“指挥员同志们,等我们对德军的炮击一结束,就立即兵分两路。一路以近卫第77师为主,向广场对面的德军阵地发起进攻;另外一路,以谢留金将军的近卫第八十九师为主,跟随别雷将军的坦克部队,从德军的侧面发起进攻。” “司令员同志,那我们师呢?”涅克拉索夫见我给谢留金他们都布置了任务,却偏偏漏掉了他,不禁有些急了,“我们师的任务是什么?总不能别的部队都在进攻,而我们却在一旁看热闹吧?” “涅克拉索夫师长,不要着急嘛。”为了稳定涅克拉索夫的情绪,我安抚他说:“在战争中任何位置都是重要的。您想过没有,假如我们的部队都投入了进攻,一旦被敌人抄了后路,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到时又该由谁来挡住他们呢?” “明白了,司令员同志。”听了我的解释,涅克拉索夫顿时释然了,他表情平静地回答我说:“我立即给部队下达命令,让他们加固工事,准备抗击德军可能进行的反攻。”(未完待续。) 第一二二九章 哈尔科夫战役(二十六) 得到炮兵观测员提供的射击参数以后,城外的炮兵对德军的防御地带,进行了半个小时的炮击。当炮击结束后,我立即向别雷、谢留金和其余的几名指挥员下达了出击的命令。 当指挥部里只剩下我和涅克拉索夫以及几名参谋人员时,他谨慎地问道:“司令员同志,根据侦察,自打德军在年初从我们的手里重新夺回了哈尔科夫以后,在城里修筑了大量的防御工事,我们要想夺取城市,仅凭这几个师可能力量还不够吧。” 为了让涅克拉索夫安心,我特意向他介绍了另外三路部队的情况,并补充说:“除了这三路部队不断地向德军的外围阵地发起攻击,牵制德军的兵力外,科涅夫将军的草原方面军所属的第57、第69集团军和近卫第七集团军,也分别从东面和北面猛攻德军阵地,使敌人不敢从这个方向抽掉重兵进行增援。” 听完我的介绍后,涅克拉索夫又盯着地图看了半天,最后才点着头说:“如果对哈尔科夫三面的进攻,能牵制住敌人的主力,那么我们的部队向纵深发展时,所受到的阻力就会大大地减轻。” “这次的进攻战,我制定的计划是:多处进攻多点突破。可到目前为止,就只有你们第四路军完成了突破,冲进了哈尔科夫城内。”虽然听到外面打得热火朝天,但我还是带着无比的失望说道:“要是这个时候能再有一路部队突破的话,我们取胜的把握就能更大一些。” 正说着话,马纳加罗夫从指挥部给我打来了一个电话,他激动地说道:“司令员同志,告诉您一个好消息,第252步兵师到达了指定位置,占领了德军的几个据点后,成功地切断了哈尔科夫——波尔塔瓦铁路,切断了德军的退路。”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听到这样的好消息,我顿时喜出望外,只要第252步兵师能像一道“闸门”似的切断敌人的交通运输线,那么城里的德军部队很快就会面临弹尽粮绝的绝境。也就是说,现在的战斗进行得越激烈,那么德国人的弹药和物资就消耗得越厉害,等他们的枪里没子弹,炮膛里没炮弹时,看他们还怎么和我们较量。“将军同志,第252师的指战员都是好样的,我们要为他们请功!对了,别忘记把这个好消息,科涅夫司令员和瓦图京司令员报告,让他们也高兴一下。” “好的,我这就给他们打电话。” 我打电话时,涅克拉索夫就在旁边听清楚了我和马纳加罗夫的对话,等我一放下电话,他就激动地说:“司令员同志,这真是太好了。德国人的补给线被我们切断了,照现在这种打法,他们的弹药和物资,最多就能维持三天。我倒想看看他们在弹尽粮绝时,如何和我们继续较量下去。” 我抬手看了看表,随后说道:“师长同志,我们的进攻已经开始快一个小时了,为什么还没有收到坦克军和两个师的战报,您知道他们如今在什么位置?” “请等一下,我去问问。”说着,涅克拉索夫走到了旁边的一部电话机旁,拿起电话说了一阵后,回来向我报告说:“司令员同志,据观察哨的报告,近卫第77师的部队在经过一番战斗中,已经成功地占领了广场对面的德军阵地,并在将该地区的敌人清理干净后,继续向纵深发展。” 对涅克拉索夫这种含糊不清,又不够准确的回答,我还是满意地点了点头,只要近卫第77师能冲过满是坦克残骸的广场,朝敌人的纵深发展,不管能向前推进多远,都是一个了不起的胜利。我低头看着地图,又吩咐道:“师长同志,您再想办法和别雷将军或者谢留金师长联系一下,看看他们那一边的情况怎么样?” “好的,我这就去联系。”他这次走到了一台报话机的旁边,对报务员说:“报务员同志,给我联系近卫第八十九师,找谢留金师长。” 趁着涅克拉索夫去联系前线部队时,我的心里开始计算另外三路部队,有哪一路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突破德军的防御,并向我们这里靠拢。可惜由于不了解德军的兵力配属,所以我看了半天,也没想出一个头绪来。 过了将近十分钟,涅克拉索夫才回到我的身边,表情严肃地向我汇报说:“司令员同志,我刚刚从别雷将军那里了解到战斗的进行情况。由于又发现了新的德军炮兵阵地,所以坦克部队在突击时,遭到了很大损失,有差不多半数的坦克被击毁或者击伤。目前坦克部队正在重新集结,准备再次发起进攻。” “那谢留金将军的近卫第八十九师呢?”我头也不抬地问道。 “由于遭到德军炮火和楼房里得机枪火力的杀伤,近卫第八十九师的伤亡也很大。”涅克拉索夫指着地图对我说:“目前他们就在这里,和占领楼房的德国人展开逐楼逐房的战斗。” “德军的番号搞清楚了吗?”我等他一说完,立即就接着问道。 “是德军第11军所属的第106步兵师。” 听到这个番号,我不禁又皱起了眉头,不解地问:“这个师不是在哈尔科夫的北面吗?什么时候调到这里来的?” “谢留金将军审讯俘虏后得知,该师在前期的战斗中伤亡惨重,全师目前只剩下不到两千人,所以被调到城西来休整的。”涅克拉索夫说到这里,忍不住笑了笑,接着说道:“德国人可能做梦都想不到,他们撤回来休整的部队,会继续和我军的主力作战。” “告诉谢留金师长,”听说挡在近卫第八十九师前面的德军,居然是被打得只剩下团营规模的第106步兵师,我立即就信心爆棚,抬头吩咐涅克拉索夫:“让他们加快进攻速度,一定要想办法把这股敌人击溃或者歼灭大半!” “可是敌人的炮火太猛烈了,我们的坦克无法向前突击。”涅克拉索夫有些为难地说:“光靠步兵发起进攻,可能我们进攻的速度会很慢。” “没有坦克就没有坦克。”反正在巷战中,除非是是开阔地,否则坦克能派上用途的地方还真不多,相反还容易成为敌人反坦克火力的靶子,“就让别雷将军他们在原地进行休整,用炮火摧毁那些暴露的火力点,掩护步兵向前进攻。” 涅克拉索夫前脚刚走,和集团军司令部的专线电话便响了起来。本来我以为电话是奇斯佳科夫或者马纳加罗夫打开的,没想到里面传出的声音居然是瓦图京的:“你好啊,奥夏宁娜同志,你那里的情况怎么样了?” “报告大将同志,第53集团军的第252步兵师,已成功地切断哈尔科夫——波尔塔瓦铁路。”我先向他报告了我军切断德军退路的好消息后,才接着报告说:“近卫第77和近卫第八十九师,正从柳博京地区向西发展。目前已冲到了……”我低头看了一眼地图后,将部队所在的位置报告了瓦图京。 “好样的,奥夏宁娜同志,你们打得好啊。”瓦图京有些激动地说:“你们在城里打得越猛,我们的友军就能更快地突破德军的城防……”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我忽然听到了朱可夫的声音,他用低沉的声音问道:“丽达,你的部队目前在什么位置?” 我没想到朱可夫会突然冒出来,被吓了一跳,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然后将刚刚的地名又向朱可夫报告了一遍。 没想到他听完后,声音忽然变得严肃起来:“丽达,太慢了,你们的进攻速度太慢了。从突破德军的外围防线到现在,都过去了多少个小时,可你们的部队呢?只向前推进了不到两公里的距离……” 朱可夫劈头盖脸地一番教训,让我真是哭笑不得,这又不是玩什么即时战略游戏,十几二十分钟就能将整张地图推完。哈尔科夫城里的德军顽强程度,远远超出了我们的想象,几乎每前进一步,我们就要倒下一名或者几名指战员。但对于他的教训,我还不能反驳,哪怕心里再委屈,也只能硬着头皮听下去。 好不容易等他说完了,我连忙表态说:“元帅同志,请您放心,我会督促另外三路攻城部队,加快进攻速度……” “都打了快一天时间了,另外三路部队还没有突破德军的外围阵地。”朱可夫不满地说道:“如果你手里还有部队的话,就别投入这三个方向了,全部都调到柳博京地区,那么你们就能足够的实力快速地扩大占领的区域。” “明白了,元帅同志。”听到他所作出的指示,我立即爽快地答应道:“我立即将剩下的部队,从城外都调到柳博京地区来。” “这就对了,丽达。”听到我的回答以后,朱可夫的语气重新变得缓和起来,“那我就提起祝你早日取得胜利了!” 我放下电话想了想,归自己管辖的部队里,好像就只剩下一个近卫第51师,难道要将他们调过来吗?我刚动了这个念头,立即就被自己否定了,不管怎么说,在三路部队的后面,都应该摆上预备队,否则等我们进攻失利时,德军来上那么一个反击,我的老窝就有被德国人连锅端的危险,所以我只能想办法从其它地方调集预备队。 我拨通了集团军司令部的电话,让接电话的别济科夫找马纳加罗夫。听到马纳加罗夫的声音后,我就立即问道:“喂,将军同志,您手里还有部队吗?” “有的,司令员同志。”马纳加罗夫被我这么突然的问话吓了一跳,慌忙回答说道:“目前还有近卫第29师和步兵第107师没有投入战斗。您打算在什么地方使用他们?” 我见马纳加罗夫猜到了我的用意,也就不兜圈子,直接说道:“将军同志,请您立即将这两个师派到柳博京地区来,我打算从这里再对德国人发起一次猛攻,将他们的防御体系彻底打乱。” “好吧,司令员同志。”马纳加罗夫爽快地说道:“我会立即率两个师赶到柳博京地区,和您一起并肩作战的。” 对于他的好意,我没有拒绝,只是客气地表示了感谢。最后还说了一句:“将军同志,请您让部队乘坐卡车赶过来吧,越早发起进攻,对我们就越有利。” “明白,司令员同志,我立即让部队集结起来。至于卡车的事情,我只有求助别济科夫上校了,希望他能为我找到足够的卡车。”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正当我在指挥部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时,忽然从外面冲进来一个人,大声地报告说:“司令员同志,谢留金师长让我向您报告,我们已成功地占领了德军第106师的师部。”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因为我听到这个消息高兴得有些昏头,也没去细想谢留金为什么不通过电话向我报告好消息,还画蛇添足似的派了一名指挥员专门回来向我报告。 那位军官等我的情绪趋于平静后,从挎包里掏出了叠的四四方方的一份地图,递到了我的手里,同时说道:“司令员同志,这是师长让我转交给您的。” 我接过地图,随手放在桌上,望着对方问道:“指挥员同志,抓住对方的师长了吗?” “没有。敌人很狡猾,在我们的指战员冲进去以后,他们就从后面逃跑了。”指挥员有些遗憾地向我报告完毕后,见我将地图搁在桌上后就不闻不问,便指着地图小心地提醒我:“司令员同志,那是我们从德军师指挥部里缴获的城防工事图,您不看一下吗?” “什么,城防工事图?!”听到军官这么说,我差点一屁股做到地上,这个消息真的令人太震惊了,没想到谢留金他们居然缴获了德军的城防工事图。 我迫不及待地打开了地图,看到上面的字母虽然一个都不认识,但是哈尔科夫的地形,我却是再熟悉不过。只见上面标注着德军的兵力分布,和炮兵、坦克部队所在的位置等等。我看完以后,猛地一拍桌子,兴奋地对涅克拉索夫说:“师长同志,有了这份城防图,我们最多只需要一天时间,就能全面地夺取哈尔科夫。”(未完待续。) 第一二三〇章 哈尔科夫战役(二十七) 涅克拉索夫把头凑过来看了一眼,然后好奇地问我:“司令员同志,您还认识德语?” 听到他这个问题,我立即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除了会说几句简单的德语口语外,字母我可是一个都不认识。” “那您怎么能看懂城防图上的德军的兵力部署呢?”涅克拉索夫接着又问道。 “很简单啊,”我用手指着图上面的数字对他说:“这些数字,无疑是德军部队的番号,就算不认识德文字母,也能猜出来啊。”说完这话以后,我又看到了谢留金派回来的军官,想到如果只是为了送一张城防图,派个通讯兵就可以了,为什么会派一名军官呢,肯定是有什么用意。 想到这里,我望着军官问道:“军官同志,您叫什么名字?” “梅尔库利,”军官听到我的问题,有些紧张地回答说:“上尉梅尔库利,我是近卫第八十九师的情报参谋。” 情报参谋,听到他的这个职务,我便抱着一丝侥幸问道:“上尉同志,您懂德语吗?” 梅尔库利点着头,用肯定的语气回答说:“是的,司令员同志,我懂德语。”说着,他耸了耸肩膀,有些腼腆地补充说,“我在大学里学的就是德语。师长同志在命令我将城防工事图交给您时,还让我为您做翻译。” “上尉同志,”涅克拉索夫在旁边问道:“如果让你将这份城防工事图翻译过来,并标注在我们的地图上,大概要多少时间?” 梅尔库利略微思索片刻后,回答说:“将军同志,我想最多半个小时,我就能将德军城防图的内容翻译过来,并标注在我们的地图上。” 听到梅尔库利这么回答,涅克拉索夫顿时兴奋起来,他让自己的部下拿来一张哈尔科夫的地图后,一叠声地吩咐梅尔库利:“上尉同志,快,快点将敌人的兵力部署标注在图上。” “等一等。”我见梅尔库利俯下身子准备开始工作,连忙出声制止了他们:“这样太慢,等上尉标注完毕,再传回集团军司令部,起码要将近一个小时。” 涅克拉索夫听我这么说,先是一愣,随后使劲地点点头,回答说:“没错,光靠上尉一个人来完成这项工作的话,的确会耽误不少的时间,我找人来配合他吧。” “师长同志,如今我们的部队正在外面进行着激烈的战斗,因此每一分钟都是宝贵的。所以哪怕让战斗缩短一分钟或者更短的时间,我们的指战员就能少流不少的血。”对于他的这个提议,我也没同意,而是自顾自地说:“为了节省时间,还是让梅尔库利上尉将地图的兵力分布情况,直接通知司令部吧。” 我说着拿起了电话,让通讯兵帮我接通集团军司令部。在等电话接通的短暂过程中,我又吩咐涅克拉索夫:“师长同志,您再让一名绘图水平高的参谋过来,待会儿梅尔库利上尉向司令部报告时,他也同时在地图上标注敌人的位置。” 涅克拉索夫很满意我的提议,非常爽快地答应了下来:“好,就这么办!” 就在这时,听筒里传出了奇斯佳科夫的声音:“喂,司令员同志,是您吗?” “是的,副司令员同志,是我。”我连忙回答说。 “您那里的情况怎么样?”奇斯佳科夫小心地问道。 “战斗还在进行中!” “马纳加罗夫将军的部队到了吗?” “还没有,我估计再过半个小时左右,他们的部队就能赶到。”和奇斯佳科夫简短地寒暄了两句后,我便直奔主题:“副司令员同志,谢留金的部队攻占了德军第106步兵师的师部,在里面缴获了一张城防工事图。” “什么,城防工事图?”奇斯佳科夫听后,吃惊地问道:“上面标注的是德军最新的兵力部署吗?” “我想应该是吧。”我不知道这份图是否正式地反映了德军现在真实的兵力部署,只能含糊其词地回答了一句。随后我又说道:“谢留金给我派来了一位懂德语的参谋,我这就让他把地图上的兵力部署,向您进行汇报吧。记住,等这份城防工事图标注完毕后,要立即向两个方面军司令部报告。” “阿赫罗梅耶夫少校,请您拿一份哈尔科夫的地图过来。”我听到奇斯佳科夫在喊阿赫罗梅耶夫,便等他说完后,又特意再次强调说:“副司令员同志,这份城防工事图能让我们的部队加快进攻速度,减少不必要的伤亡。所以一旦标注完毕后,就立即向上级报告!” “放心吧,司令员同志。”奇斯佳科夫对我说道:“其实用不着等完全标注完以后,再向上级报告。完全可以边标注,边向上级报告,这样就能大大地节约时间。” “太好了,副司令员同志,这真是太好了。”听到奇斯佳科夫的这个主意,我的心情顿时变得轻松起来,本来按照我的办法,从我们这里把情报发回集团军司令部,再上报给方面军司令部,再用他们将城防图下发给参战各部队,最快都要两三个小时以后。而按照奇斯佳科夫的提议,最多只需要一个小时,前线各师师长就能收到这份城防工事图,清晰地知道德军的兵力分布情况。“就按您的提议办。” 我结束和奇斯佳科夫的通话后,将话筒递给了梅尔库利上尉,同时说道:“上尉同志,可以开始了。” 当梅尔库利和涅克拉索夫手下的参谋开始忙碌时,我把涅克拉索夫拉到了一旁,对他说道:“师长同志,既然有了这份城防图,那么就算天黑了,我们的进攻也必须进行下去。” “打夜战?”涅克拉索夫听到我这么说,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司令员同志,让部队在陌生的城市里,在夜间和敌人进行巷战,我觉得是不明智的。”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何尝不知道涅克拉索夫说的是实情,可是没办法,我们现在是和时间赛跑,假如德军知道我们缴获了他们的城防工事图,一旦进行调整话,我们的部队就有可能吃大亏,所以必须速战速决。“要趁德军现在还不知道我们缴获了城防工事图,发起不间断的进攻,使他们不得不疲于奔命。就算到最后,知道我们了解他们的兵力部署情况,他们也没有时间和办法进行调整。” “看来只能是这样了。”涅克拉索夫无奈地叹了口气后,对我说道:“我这就通知几位团长,让他们做好战斗准备,等马纳加罗夫将军的两个师到了以后,就立即对敌人发起进攻。” 就在涅克拉索夫向他的部下布置任务时,一名报务员走到了我的身边,将一份电报递给了我,同时说道:“司令员同志,您的电报!” 我接过电报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一个单词:“好样的!”落款是朱可夫。 握住这份朱可夫亲自发来的电报,我的心里顿时激动了起来,心里暗自嘀咕,假如我们的部队能根据这张城防工事图,大大地缩短进攻哈尔科夫的时间,那么等战役结束时,肯定有莫大的好处在等着我。 一个小时后,风尘仆仆的马纳加罗夫走进了指挥部,他边朝我走过来,边向我敬了一个礼,同时说道:“您好,司令员同志,您这里的情况怎么样?” “我们的指战员和敌人正在进行着顽强的战斗。”我打着官腔说了一句以后,接着问道:“将军同志,近卫第29师和步兵第107师都到了吗?” “都到了。”马纳加罗夫简单回答后,反问道:“司令员同志,不知道您打算将这两个师用在什么地方?” “将军同志,您请到这里来。”我引导他来到桌前,将参谋标注好的城防图推到了他的面前,微笑着说:“您瞧瞧这是什么?” 马纳加罗夫不以为然地朝地图瞥了一眼,刚把目光移开,还没来得及和我说话,又把注意力集中在面前的地图上。在仔细地看了一阵后,他有些激动地说道:“司令员同志,这,这,这是哈尔科夫的城防工事图吗?” “没错,将军同志。”我望着他肯定地说:“这就是哈尔科夫的城防工事图。” 马纳加罗夫一把将地图抓了起来,激动地问道:“是从什么地方弄到的?” “是谢留金师长他们从德军第106步兵师的师部缴获的。”为了让马纳加罗夫心中有数,我还补充说:“既然现在知道了德军的兵力部署,所以我打算让部队继续进攻,甚至和德国人打夜战。” “您的决定是对,”马纳加罗夫赞许地说道:“我们要趁德国人还没有回过神,来不及调整部署的时候,狠狠地揍他们。对了,您打算将我的两个师用在什么地方?” “我是这样考虑的,将军同志。”我指着地图上的进攻线路,礼貌地对马纳加罗夫说:“您的两个师沿着这几条街道,朝市中心的捷尔任斯基广场突击,争取端掉在该地区的德军指挥部。有信心嘛?” “没问题。”马纳加罗夫爽快地答应道:“我这就去通知两位师长,让他们稍作休整以后,就立即向敌人发起进攻。” 涅克拉索夫等马纳加罗夫离开后,走到我的身边,有些担忧地说:“司令员同志,我们都去参加进攻了,您这里的兵力就变得薄弱了,假如德军实施反击的话,您恐怕会有危险。” “放心吧,师长同志。”对于他的担心,我笑着说:“目前这里的警卫任务,可以由克拉夫琴科将军的摩托化团来接手。只要你们在前面打得越猛,我们这里就越安全。”说完,我抬手看了看表,催促他,“好了,时间不早了,您的部队也快出发吧!” 涅克拉索夫点了点头,表情凝重地对我说:“司令员同志,请您放心,我一定会给您带回胜利的消息!”说完,抬手向我敬了一个庄重的军礼,然后转身走出了指挥部。 由于参战的各部队,都得到了我提供的德军城防工事图,所以战斗进行得一场激烈,哈尔科夫的城内外通宵都在进行着激烈的战斗。 凌晨一点时,西瓦科夫给我打来了电话。他激动地向我报告说:“司令员同志,我们的三路部队已先后突破了德军的防御,已冲进城里,正在向纵深发展。” “我知道了,军长同志。”听说另外三路部队也先后冲进城里,我的情绪变得亢奋起来,“请向指战员们转达我的谢意!那你告诉指战员们,冲进城里以后不要停下来,哪里有敌人哪里有枪声,就朝哪里冲。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敌人彻底干净地消灭掉。明白吗?” “明白了,司令员同志。”西瓦科夫响亮地回答道。 既然在城外苦战的三路部队都冲进了城里,那摆在城外的预备队也不能让他们在旁边闲着,所以我接着给奇斯佳科夫打去了电话,让他将另外的几个师全部投入战斗。 又过了一个小时,我接到了谢留金打来的电话,他情绪激动地向我报告说:“司令员同志,我的部队已冲到了市中心,并在城里最高的建筑物——戈斯普罗姆大楼上升起了红旗。” “太好了,谢留金将军,这真是太好了!”听说今晚第八十九师占领了城里标志性建筑,我的心跳立即就加快了,我用因为激动而变得沙哑的声音说道:“你们今天所取得的战果,将会被载入史册!” “对了,司令员同志,还有一件事情,我还没有向您报告。”谢留金的情绪稍微稳定以后,又接着说道:“根据我的战士报告说,第69集团军的第183师,也沿着苏梅大街推进到了捷尔任斯基广场,正在和德军进行激战。其余地段,也有友军的部队突破了德军的外围阵地,冲进了城里。” “谢留金将军,立即派出部队,去增援友军。”听到友军也冲进了城里,我立即命令谢留金,“要尽快地消灭市中心的敌人。” “是,我马上派部队去增援。”谢留金大声地回答道。 随着我军越来越多的部队涌入哈尔科夫,德军的抵抗被不断地摧毁。到上午十点时,外面传来的枪声和爆炸声变得稀疏起来。 我在给城里的各师师长一一打电话进行核实以后,终于得出了一个令人欣喜的结论:哈尔科夫被我军收复了!(未完待续。) 第一二三一章 美中不足 我立即给奇斯佳科夫打去电话,让他尽快把司令部迁到城里来。刚放下电话,便见到整夜在外面指挥部队的马纳加罗夫,带着另外一名中校从外面走了进来。 我仔细地打量着这位面生的中校,觉得以前肯定没见过。但马纳加罗夫能亲自把他带到指挥部,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向我汇报。于是我在沉默片刻后,开口问道:“将军同志,不知道这位中校是哪个部队的?” 马纳加罗夫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指挥员,然后回答说:“他是第252步兵师的副师长季杰列夫中校,他是来向您该师的战斗经过。” 听到来的居然是第252步兵师的副师长,特别是看到他垂头丧气的表情时,我的心不禁咯噔一下,随后涌起了一阵不详的预感。昨晚光顾着指挥部队朝市中心猛冲猛打,我完全忘记应该派部队,去加强切断德军后路的第252师。根据他脸上的表情,估计有不少的德军部队突破了他们的阻击阵地,成功地从哈尔科夫南面突围了。 我望着面前的季杰列夫,态度和蔼地说:“中校同志,请说吧,我等着听您的汇报呢。” “司令员同志,”季杰列夫涨红了脸,有些心虚地说:“我们师在切断了德军的后路以后,立即利用当地的地形,修筑了几条防御工事,准备抗击德军可能发起的进攻。” “做得不错,中校同志。”我听到这里,对该师所采取的部署满意地点了点头,赞许地说道:“以你们一个师的兵力,要向敌人发起进攻,那是不可完成的任务,所以坚守阵地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我们刚刚进驻阵地不久,德军的步兵就在坦克的掩护下,向我们的阵地发起了猛烈的进攻。”季杰列夫继续说道:“在我们指战员的顽强抵抗下,敌人前后所发起的七次进攻,都以失败告终了。” 我听到季杰列夫这么说,不禁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心说难道我猜错了吗?他之所以到这里来,并不是因为放跑了德国人,而是有其它的事情要报告?想到这里,我用鼓励的语气说:“说下去,中校同志,请说下去!” “天黑以后,由于城里到处都在激战,师长担心敌人会趁机突围,便亲自到前沿阵地视察。”说到这里时,季杰列夫的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谁知道刚到前沿,便遭到了德军骑兵师的突起,他们用坦克和骑兵轮番地向我军阵地发起冲击。师长所在的指挥所,被德军的炮火摧毁,里面包括师长在内的所有指挥员全部牺牲。失去了统一指挥的前沿,就这样被德军突破了。” “德军的骑兵师?!”我将季杰列夫的话重复了一遍后,抬头问马纳加罗夫:“将军同志,是党卫军的第八骑兵师吗?” “没错,就是他们。”自己手下的一名师长牺牲了,马纳加罗夫一提到这支部队,顿时怒容满面,他咬牙切齿地说:“我们有不少的部队在这个师的面前吃过亏,特别是乌克兰地区的游击队,更是几乎都被他们清剿一空。今天清晨,他们趁第252师师长牺牲、部队指挥系统陷入混乱的时候,利用装甲突击,一举突破了第252师的防线,掩护别的部队从打开的缺口冲了出去。” 根据我所了解的历史,苏军收复哈尔科夫,一是因为部队在不计伤亡地发起猛攻,二是德军因为伤亡太大,主动撤出了战斗。至于各师根据缴获的城防工事图,展开有目地的进攻,只不过让德军撤退的时间提前了而已。数以万计的德军部队向南撤退,以第252师的兵力和装备,是根本无法挡住德军部队的。 我等马纳加罗夫把话说完后,又把目光投向了季杰列夫,关切地问道:“中校同志,你们师现在还剩下多少人?” 听到我的问题,季杰列夫连忙挺直身体回答说:“报告司令员同志,现在全师还有一千七百多人,其中有半数是伤员。” 一个师还剩下一千多人,这个数据把我吓了一跳,除掉伤员和非作战人员,总兵力可能就只有六七百人了。虽然我知道经过彻夜的战斗以后,城里的德军已所剩无几,但他们要是亡命突围的话,凭第252师这点兵力是根本挡不住的。于是我连忙问马纳加罗夫:“将军同志,您首先还有多少兵力?” “近卫第29师收拢了三千多人,我已命令他们去增援第252师了。”马纳加罗夫说完这句话,看了一眼季杰列夫后,谨慎地问道:“司令员同志,季杰列夫中校他们让德军的大部队冲出了我们的包围圈,您打算如何处置他呢?” “处置他?!”我听到马纳加罗夫这么说,立即不解地反问道:“我为什么要处置他呢?要知道面对数以万计的德军部队,别说一个没有什么重武器的步兵师,就算再多两个装备精良的师,也不见得能挡住狗急跳墙的敌人。他们已经尽力了,我们没有权利再去责备他们。” 我看了一眼感激涕零的季杰列夫,又接着说:“将军同志,既然第252师的师长已牺牲,那么就让季杰列夫中校接替师长职务吧。”说完,我冲着季杰列夫一挥手,“中校同志,您先回部队去吧。记住,不管你们师现在还剩下多少人,只要阵地还在你们的手里,就坚决地守住它。明白吗?” “明白了,司令员同志。”季杰列夫表情严肃地回答说:“我代表全师指战员向您保证,我们宁可让白骨暴露在荒野,也绝对不会再让敌人前进一步。” 等季杰列夫离开后,马纳加罗夫用惋惜的口吻对我说:“真是可惜,居然让那么多的德国人跑掉了。” “将军同志,如果我们要强行将所有的敌人留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可是那样一来,被彻底切断了后路的德军部队,就会负隅顽抗,我们要想消灭他们,至少要比现在多付出几倍的伤亡代价。” 马纳加罗夫听完我的话,瘪了瘪嘴,不以为然地说:“只要能消灭敌人,哪怕我们付出再大的牺牲,也是值得的。” 对于他的这种想当然,我委婉地说道:“将军同志,如果德军利用哈尔科夫坚固的城防,在巷战中长期牵制比杀伤我们大量的兵力,会让我们陷入被动的。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的出现,就要让德国人离开城市,然后我们在野战中将他们进行分割歼灭。” “可是我们得到了德军的城防工事图啊。”马纳加罗夫有些不服气地说:“如果我们的部队根据敌人的兵力部署,有针对地展开进攻,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将敌人彻底消灭的。” “将军同志,获得了德军的城防工事图,对我军的进攻,的确有帮助。但是德国人也不是傻子,如果发现了我军的进攻规律,就会明白他们的兵力分布的情报,被我军所掌握,然后就就会调整部署。”说到这里,我稍稍迟疑了片刻,然后还是果断地说出了自己心里所想的话,“您也知道我们的办事效率低下,哪怕察觉到德军的兵力部署发生了调整,我们再做出相应的调整,可能需要一两天时间。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就将付出很多不必要的牺牲。” 我们正说着话,桌上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我拿起来一听,里面传出了科涅夫的声音:“你好,奥夏宁娜同志。” “您好,方面军司令员同志。”听到是科涅夫的声音,我连忙原地来了一个立正,并恭恭敬敬地问:“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吗?” “我的部下向我汇报,说在城里已看不到成建制的德军了,如今只有个别地区在发生零星的交火。”科涅夫用不确定的语气问:“难道数以万计的德国人都从哈尔科夫撤走了吗?” “没错,方面军司令员同志。”听到他的这个问题,我有些无奈地回答说:“由于我们只在城南方向摆了一个步兵师,结果在德军突围部队的猛攻下,该师师长牺牲,部队也几乎被打残了。占据兵力和武器优势的德军部队,就从打开的缺口处大摇大摆地撤了出去。” “可惜我们在城南方向没有部署大部队,”科涅夫等我一说完,也格外惋惜地说:“否则的话,我们就可以在野外将成为丧家之犬的德军分割包围起来,然后一点点地将他们全部吃掉。” “是有点可惜,眼睁睁地看着敌人从我们的鼻子底下突围了,可我们却无能为力。”我顺着他的话说了两句以后,把话题一转,“不过德国人逃走了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会导致那些断后的部队军心涣散士气低落,我们的部队在消灭他们时,就能减少很多无谓的牺牲。” 科涅夫听完我的“高见”后,哦了一声,然后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我也代表我们方面军的全体指战员感谢你。假如没有你提供的城防工事图,我们的部队可能要多付出一倍以上的伤亡,才能突破德军在哈尔科夫外围的防御工事,并冲进城里。” “不用谢,方面军司令员同志。”我客套地回答说:“我们是友军,是并肩作战的战友,有什么重要的情报,我想我们是有必要进行共享的。” 我刚结束了和科涅夫之间的通话,接着又接到了瓦图京的电话。他在电话里兴奋地问:“喂,奥夏宁娜同志,你的附近还有德国人吗?” “有的,大将同志。”我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他的心情比较愉快,也难道开玩笑地说:“不过都是德军的尸体和一些俘虏。” “你的部队伤亡情况如何?”瓦图京接着问道。 “大将同志,由于部队的伤亡和所取得的战果,还在统计汇中,我暂时无法为您提供准确的数据。”我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马纳加罗夫,又接着说:“在城南方向切断德军后路的第252师,面对兵力和武器装备都占据着绝对优势的德军,依旧以顽强的精神勇敢地战斗着。当战斗结束前,在他们的阵地前,法西斯侵略者至少留下了近千具尸体。” 瓦图京听完我的报告,在沉默了片刻后,问道:“德军的主力,是不是从城南方向突围出去了?” 我就知道自己的这种小伎俩,是瞒不过瓦图京这种老狐狸的,便老老实实地回答说:“是的,大将同志。根据我的分析,德军可能是早就有撤退的打算,所以他们昨晚和今天凌晨,在遭到我军猛攻的情况下,有计划地向城南撤退。” “奥夏宁娜同志,你不用说了,我都明白。”瓦图京带着一丝遗憾地说道:“我们没考虑到德国人会这么快就放弃哈尔科夫,所以沃罗涅日方面军的部队,还没来得及迂回到城市的南面去。否则的话,在哈尔科夫南面的宽阔平原上,我们一定可以给德国人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 很快电话听筒里又传出了朱可夫的声音:“喂,丽达,好样的!你和你的部下都是好样的。我真没想到你们对哈尔科夫发起进攻,仅仅只用了两天,就成功地收复了这种城市。” 虽然我心里明白朱可夫对我的夸奖,都是发自肺腑的,但为了不拉仇恨,不和友军的指挥员产生隔阂,我还是谦虚地说:“元帅同志,如果没有上级的英明指挥,没有草原方面军的全面配合,仅仅靠我们和马纳加罗夫将军的部队,是无法取得这样重大的胜利。” 朱可夫惋惜地说:“可惜美中不足的,是让近半数的德军部队,从我们的包围圈里逃了出去。如果能再多消灭他们一些有生力量,那么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我们所取得的战果就会更加辉煌。” 我知道随着哈尔科夫的收复,从七月开始的库尔斯克会战,算是圆满收官了。但在哈尔科夫的那面,还有西南方面军和南方方面军的上百万部队,正和德军展开厮杀。我估计在短暂的休整以后,部队又会立即投入战斗,因此我向朱可夫请求:“元帅同志,我的部队在这段时间的进攻中,伤亡比较大,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获得补充?” 朱可夫沉思了一阵后,语气严肃地对我说:“放心吧,最多再过两天,给你补充的兵员和武器装备就能到位。但你们能休整的时间很短,因为我还有更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们。”(未完待续。) 第一二三二章 下一步行动方向 我接到观察所打来的电话,说发现有一支庞大的车队正从城西方向,朝我们这里驶过来。 马纳加罗夫听到这个报告时,大吃了一惊,紧张地问我:“司令员同志,这会不会是德军的突围部队?” “这怎么可能呢,将军同志?”见到马纳加罗夫这种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举动,我不禁笑着对他说:“您要知道,对于德军来说,他们最好的突围方向,不是向西而是向南面。因为哈尔科夫西面的森林、湖泊、沼泽多,他们的机械化部队展不开,无法迅速地摆脱我军的追究。因此,在现有的情况下,他们只能选择向南突围。” 听完我的解释,马纳加罗夫的情绪稍微正常了一些,但他还是不放心地问:“可这么大的车队,来的会是谁呢?” “将军同志,我有件事情刚刚还没来得及告诉您呢。我已经让奇斯佳科夫他们将司令部迁到城里来,估计这就是他们的车队。”说着,我冲他一摆头:“走吧,出去迎接他们吧。” 从指挥部里出来,立即就感受到了战场的气氛。虽然指战员们已清理了战场上的尸体,打扫战场的部队,已经把还能使用的武器和装备收集起来,运走了。但到处倒塌的房屋,随处可见的屡屡青烟,依旧在告诉我们,这里不久之前曾进行过激烈的战斗。 我站在路边,静静地看着从藏身之处出来的居民们,正在废墟里寻找生活上能用得着的东西。就在这时,一辆吉普车在我的身后停下,接着基里洛夫那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喂,丽达,你再看什么呢?” 我扭头看了一眼正走过来的基里洛夫,客气地招呼道:“您来了,军事委员同志。”等他走到我的身边,我朝那些正在废墟上忙碌,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居民努了努嘴,说,“您瞧,我们该怎样去帮助这些无家可归的居民呢?” “我们的帐篷数量不多。”刚走过来的奇斯佳科夫接着说:“而且在到处是废墟的城里搭设大量的帐篷,我不觉得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我等他说完,摆了摆手,说道:“副司令员同志,现在是夏天,就算没有帐篷,他们晚上也能找到休息的地方。他们需要的不是帐篷,而是能让他们生存下去的食物。” “据我估计,这个哈尔科夫城里,至少有几十万居民吧。”奇斯佳科夫有些为难地说:“要让我们为这么多的居民提供食物和所需的其它生活用品,这几乎是不可完成的任务。” 奇斯佳科夫的话让我沉默了下来,我觉得他说得非常有道理,虽然我们集团军的物资充沛,但要想给几十万人配给食物,这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但要让我眼睁睁地看着居民们活活饿死,我又无法冷漠面对。 就在我左右为难时,忽然听到基里洛夫说道:“丽达,我有个主意,倒是可以解决一部分居民,特别是妇女老人的生活问题。” 听到基里洛夫说他有办法,我顿时喜出望外,连忙催促他说:“军事委员同志,您有什么好办法,就快点说出来吧!” “是这样的,”基里洛夫字斟句酌地说:“在这次战斗中,我们有大量的指战员阵亡。不如召集一批妇女和老人,将阵亡者身上的制服脱下来洗干净,将那些被子弹或者炮弹打穿的地方补好,以便给将来补充的新战士穿。当然我们不会让这些居民无偿工作的,每洗完一件制服并补好缺口,我们就提供五十克的面包。丽达,你看我的这个办法怎么样?” “什么,让居民们回收阵亡将士身上的制服?”基里洛夫的话把我雷得外焦内嫩,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要回收牺牲指战员身上的破旧军服。当初在斯大林格勒,见到女子高炮团在埋葬她们牺牲的战友时,活着的人都是把自己身上最好的衣服脱下来,给死者穿上。此刻忽然听说要把所有牺牲者的制服脱下来,让我感觉特别扭。 “没错,司令员同志。”马纳加罗夫在一旁说道:“回收牺牲者身上的制服,这一直是有明文规定的。况且现在我们的物资匮乏,所以能重复使用的东西,都必须重复使用的。” 听到马纳加罗夫的解释,我才搞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既然这是苏军的传统,我也不能当众提出反对意见,只好无奈地说:“好吧,那就组织居民收集和清洗牺牲者的制服,不过每一套衣服只给五十克面包,有点太少了。这样吧,没三件衣服给两百克面包。” “好的,就按你说的办。”对于我的提议,基里洛夫首先表示了赞同。接着,他把阿赫罗梅耶夫叫了过来,吩咐他去安排人手,负责组织居民收集和清洗修补旧军装,来换取食物和必需的日用品。 一队队的战士迈着整齐的步伐,从我们的身边走过,靴底踏在满是砖石瓦砾的街道上,发出有节奏的擦擦声。我望着这些年龄不一高矮不齐的战士们,心里暗自想到:今天他们到这里来接替那些牺牲战友的岗位,那么明天会不会又有同样的部队,来接替他们呢? “司令员同志,我们集团军的下一步任务是什么?”正当我在看战士们源源不断地从我们的面前开过时,奇斯佳科夫开口问道:“是留守在城里,还是展开对德军的追击?” “这里不是说好的地方,我们还是先回指挥部去吧。”我说完以后,就快速地从正在街道上前进着的部队中穿过,快步朝自己的指挥部走去。 一下涌进十几二十名指挥员,让这个原本还宽敞的指挥部变得拥挤起来。别济科夫看到室内的人太多了,便让报务员带着通讯器材去了隔壁的房间,以便为我们这些指挥员们腾出更多的空间。 等屋子里只剩下一帮指挥员的时候,我这才开口说道:“各位指挥员同志们,虽然我们收复了哈尔科夫,但对德国人的战斗还没有结束。哈尔科夫是一个重要的战略要点,只要占领了这里,我们的部队就可以放心大胆地向第聂伯河西岸推进,去解放那些被法西斯侵略者占领的地方。……” 我正说得高兴时,无意中发现基里洛夫微微地皱了一下眉头,便立即意识到自己的废话有点太多了,连忙言归正传:“朱可夫元帅曾经打过电话来,说让我们集团军留在哈尔科夫城内进行休整。在完成兵员的补充后,我们将会执行更加重要的战斗任务。” “司令员同志,我可以问问,是什么战斗任务吗?”我的话激起了奇斯佳科夫的好奇心,他等我一说完,便立即追问道。 我笑着摇摇头说:“对不起,我的副司令员同志,我也不知道。朱可夫元帅在电话里,只说是重要的战斗任务,具体是什么任务,他却没有细说。” 别济科夫起身走到堆放地图的桌前,拿了一卷地图走过来,摆在桌上摊开,然后说道:“虽然元帅同志没说什么任务,但是我们可以来分析一下吧。” 马纳加罗夫低头看着地图,既像自言自语又像在问旁人似的说:“除了我们这里,还有什么地方在进行激烈的战斗吗?” “有的,司令员同志。”马纳加罗夫的话音刚落,他的参谋长伏尔庚将军就站了起来,用手指着哈尔科夫的西南位置说道:“根据战报,我们的西南方面军和南方方面军的上百万部队,正在顿巴斯地区和德军展开激战。” “顿巴斯地区?!”伏尔庚的话,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一群人围在桌子的四周,把脑袋挤在一起,低头研究着可能派我们去的新战场。 过了不知道多久,但所有人重新坐下后,我用手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后,问道:“指挥员同志们,你们说说,接下来我们真的有可能被调到顿巴斯地区吗?” 首先谈自己的观点的,当然是我的副司令员同志奇斯佳科夫:“司令员同志,除了顿巴斯,我还真想不到会把我们调到什么地方去,毕竟我们的部队,是离顿巴斯最近的。” 他的话刚说完,参谋长别济科夫立即接着说:“副司令员同志,我不这样认为。要知道我们集团军之所以参加进攻哈尔科夫的战斗,是因为我们部署的位置,离城市比较近。我觉得如果上级要派部队去加强顿巴斯地区的话,首选的肯定是科涅夫将军的草原方面军。所以我认为就算部队南调,也可能只是马纳加罗夫将军的第53集团军。” “没错,”马纳加罗夫听别济科夫这么说,立即补充道:“如果你们没有率先向哈尔科夫行军的话,我估计从城西进攻哈尔科夫的任务,也将是我们集团军来完成的。所以只要您的部队没有划归草原方面军指挥,那么上级要调部队南下的话,就肯定是我们集团军。” “马纳加罗夫将军,”奇斯佳科夫客气地问道:“如果你们南下去增援顿巴斯战线,那么我们集团军会获得什么样的任务呢?” “向西,渡过第聂伯河。”马纳加罗夫听到奇斯佳科夫的这个问题,立即毫不含糊地回答说:“去收复基辅。”说到这里,他转头望着我,用讨好的语气说道,“要知道几个月前,司令员同志就率领第79步兵军收复过基辅,这次解放基辅,我认为上级还是会让你们担任主攻任务的。” 很多事情一分析,就离真相很接近了。听到马纳加罗夫这么说,包括我在内的近卫第六集团军的指挥员们,都把注意力集中到了第聂伯河西岸的基辅。一想到我们的部队可能担任解放基辅的主力,大家都激动了起来。特别是基里洛夫,他曾经参加过收复基辅的战斗,如果不是后来因为敌众我寡,基辅也不会再次被放弃。没想到现在收复基辅的光荣任务,再次摆在了我们的面前,他不激动才怪了。、 我又仔细地看了看地图,发现沃罗涅日方面军的主力,一直停留在托马罗夫卡方向,而从那里向基辅进发,可以节省不少的路途。想到这里,我摆了摆手说道:“不对,不对,马纳加罗夫将军,我认为您的分析不准确。” “啊,为什么?”听到自己的分析被我们否定了,马纳加罗夫吃惊地问道:“难道我有什么地方分析得不正确吗?” “您瞧瞧,将军同志。”我将地图朝他的面前推了推,然后说道:“目前沃罗涅日方面军的主力,都集中在托马罗夫卡及以西的地区,同时还有罗科索夫斯基将军的中央方面军,也布置在基辅的东北方向。如果要解放基辅的话,只要他们派出任何一支部队,都比从我们这里出发节省时间。” 大家听我的简短分析后,又再次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地图上。在经过反复的研究后,他们都认为,既然我们不可能被派往基辅方向,那么就只能向南,去帮助西南方面军和南方方面军,从德军的侧翼去狠狠打击他们了。 我们正讨论得热火朝天时,屋里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别济科夫起身去接了电话,很快就扭过头,脸上苍白地对我说:“司令员同志,是科涅夫将军打来的电话,他让马纳加罗夫将军的第53集团军立即归建,向市中心开拔,去接替我们部队的防务。” “什么?部队归建?!”听到这个消息,马纳加罗夫顿时从座位上蹦了起来,他冲到别济科夫的面前,从他手里抢过了电话,然后对着话筒说:“喂,方面军司令员同志,我是马纳加罗夫。我刚刚好像听到说,您打算让我们的部队归建,是有这么回事吗?啊?!是真的,为什么?……明白了,我服从命令!”(未完待续。) 第一二三三章 新的战斗任务 马纳加罗夫放下电话走过来,用遗憾的语气对我说:“司令员同志,很抱歉,由于有新的作战任务,根据上级的命令,我和我的集团军必须在今天天黑以前归建。如果因此给你们带来什么不便之处,还请您能多多原谅!” “没关系,马纳加罗夫将军。”我打着官腔对他说:“我们都是军人,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既然你们急着赶回去,那我就不留你们了。祝你们好运,后会有期!”说完,我主动伸出手去,和他礼貌地握了握手。 马纳加罗夫与基里洛夫、别济科夫等人一一握手之后,抬手向我们敬了个军礼,满怀热情地对我们说道:“同志们,我们后会有期!”然后便带着他的部下离开了指挥部。 第53集团军的指挥员一走,指挥部里顿时显得空旷多了。奇斯佳科夫一脸忧色地望着我问道:“司令员同志,我们目前所占领的区域里,有不少的地段都是第53集团军的指战员,如今他们猛地抽走,那空出来的位置,我们该派什么部队去接替防御呢?” 我知道奇斯佳科夫说的是实情,一下就从防区里抽掉几个师的部队离开,我们所控制的区域就会显得兵力空虚。特别是城南方向,要是把那里的兵力抽调一空,城里残余的小股德军部队,就有可能从那个方向逃出去。 就在我左右为难时,门口忽然传来了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当一名军官大步流星地走进指挥部同时,屋里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你们好啊,指挥员同志们!” 大家看清来人后,齐刷刷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抬手向对方敬礼,同时礼貌地喊道:“您好,元帅同志。” 来的不是别人,就是不久前给我打电话的朱可夫。他径直走到桌边坐下,低头看了一眼面前摊开的地图,抬起头问道:“你们在做什么呢,指挥员同志们?” “元帅同志,请允许我向您报告!”奇斯佳科夫望了我一眼后,挺直身体向他汇报:“由于草原方面军的科涅夫司令员,刚刚把第53集团军调走了,所以我们正在讨论该派什么部队,去接替友军空出来的这些防区。” 朱可夫听完奇斯佳科夫的汇报后,脸上露出了惊愕的表情,他扭头望着我问道:“怎么,刚刚你们就在讨论这件事情?” “是的,元帅同志。”我看朱可夫的脸上带着一丝不满,深怕他会因此发火,连忙回答说:“我们集团军在昨天到今天的战斗中伤亡很大,可能无法抽出那么多的兵力,去接替第53集团军空出来的防区。” “有谁告诉过你们,说第53集团军的部队要从你们现有的防御地带调走?”朱可夫听完我的话以后,把脸一板,提高了嗓门问道:“是谁,是谁给了你们这种错误的信息?” 听到朱可夫这么问,大家顿时都傻眼了。你望望我我瞧瞧你,都是一脸茫然的样子,谁也没搞清楚究竟出了什么事情。最后还是奇斯佳科夫鼓足勇气问道:“元帅同志,科涅夫司令员亲自给马纳加罗夫打来电话,让第53集团军归建。” “没错。让第53集团军归建,是我的主意。”朱可夫很爽快地认同了奇斯佳科夫所说的前半部分,却不悦地反驳后半部分:“毕竟马纳加罗夫的部队,是属于草原方面军的。原来配属给你们,只是为了加强进攻哈尔科夫的力量。虽然部队归还了草原方面军的建制,但我并没有让他们撤离现有的防区啊。” 大家听朱可夫说不会调动第53集团军的部队,都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毕竟几万部队分别在城内的诸多区域,仓促之间调动起来,容易引起混乱。就在这时,我又听到朱可夫悠悠地说道:“虽然第53集团军不用调动,但你们集团军却需要换个位置了。” “元帅同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用目光扫了一眼呆如木鸡的同僚们,然后谨慎地问道:“您不是说让我们集团军在城里休整,并说会在最短的时间内,为我们补充在战斗中损失的兵员吗?” “目前的情况有了变化,”朱可夫叹了口气后,双手扶着桌子的边沿站了起来,看着我问道:“目前你手里还有哪支部队的建制比较完整?” 听到朱可夫的这个问题,我快速地把所有部队的情况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后,这才回答说:“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的近卫步兵第51师,是投入战斗最晚的部队,他们的建制应该是整个集团军目前最完整的。” “塔瓦尔特基拉泽?!”朱可夫把这个名字重复一遍后,有些纳闷地问道:“他不是近卫第23军的军长吗?怎么,他的师长职务还没有移交出去吗?” “元帅同志,”奇斯佳科夫连忙陪着笑脸解释说:“由于近卫第51师的团级以上指挥员,大部分在保卫雅科夫列沃的战斗中牺牲了,暂时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接替师长的职务,所以就由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继续兼任该师师长。” “丽达,你过来看,”朱可夫招呼我一声后,指着桌上的地图对我说:“我们的西南方面军在北顿涅茨河附近,和德军的战斗进入了胶着状态。第6和第12集团军在强渡北顿涅茨河以后,在右岸地区建立一个登陆场。但是令人遗憾的是,他们从这一地区发起的进攻,都遭遇到了失败。” “元帅同志,”我等朱可夫的话告一段落后,便试探地问:“您打算抽掉我们集团军南下,从敌人的后方发起进攻,与第6、第12集团军夹击敌人吗?” “你的话说对了一半。”朱可夫见我一脸茫然的样子,特意向我解释说:“在今天中午,西南方面军再次从登陆场出发,向敌人的防御作战发起了猛攻。可担任进攻的部队,并不是第6和第12集团军,而是你所熟悉的一支部队。” “我熟悉的一支部队?”朱可夫的这番话把我搞糊涂了,虽然说我以前在西南方面军待过,不过都是属于了的队伍,和其它部队几乎没有打过什么交道,怎么会有熟悉的部队呢?想到这里,我摇了摇头,呆呆地回答说:“对不起,元帅同志,我实在想不起在西南方面军里,还有哪支部队是我所熟悉的。” 我的话让朱可夫的脸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他叹了口气说:“唉,要是崔可夫同志知道你这么说,不知道会有多么伤心?” “崔可夫?!崔可夫将军的近卫第八集团军?!”朱可夫的话让我大吃一惊,随后我好奇地问道:“他的部队不是在罗科索夫斯基将军的中央方面军吗?什么时候又把他们调到西南方面军去了?” “什么中央方面军,近卫第八集团军一直在西南方面军的建制好不好。”朱可夫在简单地解释了两句后,也不再和我废话,直截了当地下达了命令:“立即把近卫第51师集结起来,在天黑以后向西南面的楚胡伊夫前进,并在天亮以前,占领该城市。” 我顺着朱可夫手指的方向看了看,发现距离并不是太远,大概就是三四十公里的样子,让近卫第51师的指战员乘坐卡车,最多一个小时就能赶到。不过虽然我的手里有了一个师的兵力,但攻坚力量却严重不足,于是我委婉地对朱可夫说:“元帅同志,虽然我们的步兵指战员在战斗中,表现得都非常勇敢。可是没有重型技术装备支援的话,估计很难在天明以前拿下楚胡伊夫。” 朱可夫的目光在屋里扫视了一遍后,停留在了近卫坦克第五军军长克拉夫琴科的身上,他笑着问道:“将军同志,您的坦克军目前的还有多少坦克?” 见朱可夫点到自己的名字,克拉夫琴科连忙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回答说:“报告元帅同志,目前全军还剩下各型坦克156辆,在短暂的维护修理后,就可以投入战斗。” 朱可夫听他说完后,又扭头问我:“丽达,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的手里应该还有一个坦克第33军,军长是别雷少将。对吗?” “是的,元帅同志。” “我看他好像没在这里,”朱可夫的目光再次从室内所有的指挥员身上扫过,然后果断地向我下达了命令:“立即给他打电话,让他到这里来报道。” 通知别雷到指挥部的这种小事,自然有参谋长别济科夫负责。而我却趁这个机会向朱可夫检讨自己的错误:“对不起,元帅同志。由于我们部署在城南方向的部队太少,结果让德军的大部队逃跑,我向您请求处分!” “丽达,既然德国人都跑掉了,就让他们去吧,你不用自责。”朱可夫为了安慰我,还耐心地向我解释:“斯大林同志曾经说过:如果被合围的是惊慌失措的胆小鬼,那么,他会立刻放下武器,甚至不去查实一下是否有突围的出路;如果被合围的是凶狠的敌人,那么,他会战斗到最后一个人。战争史上很少有敌人被合围得水泄不通的例子。俄罗斯历史上伟大的统帅库图佐夫,就曾试图合围并分割法国军队,但为什么没有成功呢?仅仅是因为法国人的逃跑速度比库图佐夫的追击快得多。自打我们在斯大林格勒歼灭了保卢斯的第六集团军以后,敌人变得更加狡猾了,德军统帅部总是在他们部队有遭受合围危险的地段撤走,借以保存他们的实力,这样就使我们合围敌人的计划频频落空。” 朱可夫说完这番话以后,看到我似乎还有所顾忌,便接着又说:“如果德国人铁了心要突围,你别说放一个师,就算放两三个师甚至四五个师,也不见得能挡住德国凶猛的突围。这样除了给我军增加更多不必要的伤亡外,对整个战局是于事无补的。” 我听完朱可夫的这番话以后,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连忙笑着对他说:“全明白了,元帅同志,听您这么一说,我就全明白了。德国人只要发现他们有逃生的可能,就不会拼命地负隅顽抗,这样我们进攻哈尔科夫时所受到的阻力,就会大大减轻。” “没错,就是这样的。” 我们正说着话,别雷从外面急匆匆地走了进来。他看到坐在桌边的朱可夫,连忙快步走过去,抬手敬礼后礼貌地说:“您好,元帅同志。坦克第33军军长别雷少将奉命来到,我听候您的命令,请指示!” 刚刚坐下的朱可夫,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别雷,笑着站起身,伸手和他握了握,然后友好地问道:“别雷同志,最近怎么样?” “我很好,元帅同志。”虽然别雷和朱可夫是老相识,但此刻他却把自己摆在了一个部下的位置,挺直身体简短地回答道:“不过我们的部队在进攻时,付出了极大的伤亡。全军目前只剩下了34辆坦克。” 我听到别雷所报出的数字后,心像被什么狠狠地揪了一把似的,感到剧痛无比,没想到坦克军如今只剩下了这么点坦克。 朱可夫在听完别雷的汇报后,也微微地皱了皱眉头,然后果断地宣布说:“这样吧,别雷同志,由于你们马上要去执行新的战斗任务,来不及给你们进行补充,就先将你们并入近卫坦克第五军。你就暂时担任克拉夫琴科将军的副军长,你没有意见吗?” 我听到朱可夫的安排,先是一愣,不过转念一想,便释然了。在这种时候,为了战局的需要,别说让别雷少将去当坦克军的副军长,就是让他去当坦克连连长,他估计都不会有反对意见。果不其然,别雷立即响亮地回答说:“元帅同志,我坚决服从您的命令!” “克拉夫琴科将军,”朱可夫冲旁边的坦克军长说道:“您现在和别雷同志去将坦克部队集结起来,准备随同近卫第51师南下。” “是,我马上去集结部队。”克拉夫琴科也非常爽快地答应着,然后带着别雷将军离开了我们的指挥部。 等克拉夫琴科他们离开后,朱可夫又表情严肃地对我说:“丽达,我希望你随近卫第51师一起出发,毕竟你和崔可夫同志熟悉,要配合作战的话,也能形成默契。至于其余的部队,将在短暂的整编后,作为第二、第三梯队,尾随你们向南开进的。”(未完待续。) 第一二三四章 快速的胜利 我给塔瓦尔特基拉泽下达完集结部队的命令不到两个小时,他就给我打来了电话,向我报告说:“司令员同志,部队已集结完毕,随时可以出发。” 朱可夫听到这个消息时,不禁感慨地说:“还真看不出啊,这个塔瓦尔特基拉泽还挺能干,我以为他要完成集结,至少要五个小时左右,没想到连两个小时不到,部队就做好了出发准备。有机会见到他,我倒要问问他是如何训练部队的,居然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部队的集结。” 看到朱可夫对塔基拉泽的赞不绝口,我在一旁则是苦笑连连,心说:近卫第51师之所以这么快就集结起来,是因为他们最晚投入战斗,几乎还没经过什么激烈的战斗,哈尔科夫就被我们收复了。师的主力本来就没分散,所以集结速度自然就快了。 朱可夫夸奖完塔瓦尔特基拉泽以后,又对克拉夫琴科说:“将军同志此刻要让你的坦克军全部开拔,可能不太可能。这样吧,你先派一个坦克旅跟随近卫第51师行动、为了便于部队能随时投入战斗,你将坦克旅以营为单位,配属给各步兵团分散行军。” 习惯了将坦克部队集中使用的我,猛地听到朱可夫这么说,不禁愣了一下。但转念一想,这样也不错,每个配备了坦克营的步兵团,都是一个单独作战的集群。一旦和德军遭遇,立即就可以投入战斗,将他们缠住,等后面的部队赶到以后,再将敌人歼灭掉。 由于近卫第51师提前完成了集结,所以我们的出发时间,也就提前到了下午五点。用朱可夫的话说,趁天色还早,让部队快速向楚胡耶夫推进,争取尽快夺取城市,并将那里作为我们的进攻出发点。 在前面开路的,是卢金中校的第309团和坦克一营所组成的第一梯队。而我和巴斯曼诺夫所带领的警卫营,是随着第二梯队一起行动的。本来按照计划,塔瓦尔特基拉泽和他的军指机关,应该是在第三梯队的。谁知道他看到我在第二梯队,便临时改变了主意,让他的参谋长留在后面,自己跟着我一起走。 吉普车在路上行驶时,塔瓦尔特基拉泽小心地问我:“司令员同志,听说我们南下是为了去配合西南方面军作战?” “没错。”对于他的这个问题,我立即肯定地回答,然后反问道:“难道别济科夫上校在向您交代问题时,没有说清楚调动你们的原因吗?” “说清楚了。”塔瓦尔特基拉泽点着头回答说:“参谋长说,近卫第51师作为全军的先头部队,先夺取楚胡耶夫,让我们的部队有一个立足点。” “既然任务明确了,那就执行吧!”我打着官腔说道:“夺取楚胡耶夫以后,完全可以办那里充当部队的宿营地和临时兵站,这样对恢复我们指战员的体力,和保持部队战斗力是有很大好处的。” “明白,明白。”塔瓦尔特基拉泽赔着笑说道:“阿紫部队出发前,我已经让卢金中校派出了侦察兵,对前方的敌人进行侦察。他可是您的老部下,我相信他的部队担任前卫,一定可以取得意想不到的战果。” 我想起卢金团里三分之二的指战员,都是在德军被我们从库尔斯克击退以后,才补充的新兵,连忙追问:“补充到第309团的新兵,如今形成战斗力了吗?” “您就放心吧,司令员同志。”塔瓦尔特基拉泽有些得意地说:“也不知道卢金中校是怎么训练的,新兵到他手下仅仅一个星期,技战术水平就和其他团的老兵水平差不多了。特别是在进攻凌晨的进攻中,卢金中校手下的三营,仅仅用了两百人,就突破了德军的防线,冲进他们的团指挥所,并击毙了该团团长。” “干得不错啊。”听完塔瓦尔特基拉泽的汇报,让我对如今的卢金不禁刮目相看,“德军团级指挥部的防御力量如何,你我都心里有数,没有超过守军十倍的兵力,是根本攻不进去的、没想到卢金仅仅用了两个连,就完成了至少一个团才能完成的任务。” 我们正说着话,车窗外掠过一个被烧毁的村庄。看到村里的残垣断壁,以及四周被烧得漆黑的树木,我不禁恨得牙痒痒的。我用手指着窗外,对塔基拉泽说:“将军同志,您好好地看看外面的村庄,德国人又欠下了我们一笔血债。” 塔瓦尔特基拉泽扭头看了一眼村外,随后使劲地点了点头,说道:“司令员同志,您放心,这笔血债我们早晚会连本带利讨回来的。” 我们的车又向前开了一段后,忽然停了下来。听到前方骤然响起的枪炮声,我便知道卢金的前卫部队和德军交上火了。就在这时,从前面的通讯车上下来一名参谋,手里拿着一份电报,快步地跑到我的车旁,抬手敬礼后将一份电报递给了,同时报告说:“司令员同志,电报是第309团团长卢金中校发来的,他说在前方和敌人遭遇了,部队正在和敌人展开激烈地战斗。” 我接过电报,朝参谋点了点头,随后看了看电报上的内容,发现和参谋说的相差无几,便随手递给了塔瓦尔特基拉泽,同时乐观地说道:“既然是在城外和德军遭遇,那么敌人一定没有什么坚固的防御工事,只要我们的坦克在前面一冲,敌人很快就会被打垮的。” “坦克一冲,就能将敌人打垮?”听到我这么有自信的说法,塔瓦尔特基拉泽有些怀疑地问道:“司令员同志,要知道在白天有不少的德军突围了出去,没准城里就有数以千计的德国人,仅仅凭两三千人的近卫师,和几辆坦克就能将敌人打得落花流水吗?反正我不太相信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听到他的怀疑,我没有多做介绍,只是淡淡一笑,随后说道:“将军同志,至于卢金中校的部队和德军部队的这场战斗,我认为我们取胜的把握有七成。您不信的话,你就等着看待会儿的战斗结果吧!” 虽然我的吉普车和跟在后面满载着警卫营的卡车都停了下来,但近卫第51师的步兵团,和坦克旅的坦克,还沿着土路向前快速地前进着,准备去增援正在楚胡耶夫城外的友军部队。 我坐在吉普车里,淡定自若地听着前方传来的枪炮声,心里暗想,假如卢金的部队在坦克营的配合下,连遭遇的德军都打不过,那就真是太令我失望了。我把身体往后一仰,头枕着椅背闭目养神,而塔瓦尔特基拉泽却是坐卧不安,深怕他手下的部队会吃大亏。毕竟德军刚刚被我们从哈尔科夫撵出来,谁也不知道他们的主力去了什么地方。要是敌人退向了楚胡耶夫吗,那只能怨我们的运气不好,那么现在所进行的战斗,就纯属以卵击石。那我要考虑的就不是如何向南推进,而是该如何安全地撤回哈尔科夫。 不过情况显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糟糕,过了大概半个多小时,前方的枪炮声忽然变得稀疏起来。这样的变化,让我变得像塔瓦尔特基拉泽一样局促不安,我的目光不断地瞥向停在前方的通讯车,心里急盼着里面能快点出来一个人,将前方的战局告诉我。 可等了老半天,却没看到任何人进出。没想到这时,塔瓦尔特基拉泽反而变得淡定了许多,他笑着对我说:“司令员同志,看样子是您猜对了,我们的部队打赢了!” “我们的部队打赢了?!”我对他所作出的这种判断感到好奇,他和我一样坐在车里哪儿都没有,中途也没有接到过什么情报,他怎么可能知道呢?除非他有千里眼或者顺风耳,否则怎么可能知道我家取胜了呢?“您是根据什么依据,做出这样的判断呢?” 他用手指着窗外不时驶过卡车和坦克,笑着说:“您瞧,如果前方的战局不利的话,可能坦克就会为卡车让路,让他们先赶到前面去增援。可现在部队的队形没有发生任何变化,还保持着原有的速度继续前进,这就证明我们在前面打了胜仗。” 我听塔瓦尔特基拉泽这么一分析,觉得还是挺有道理,便点了点头,说道:“这个卢金中校也是,前面的战况如何,你就算不发电报,总要派个人来报告一下,让我们做到心中有数啊。结果现在倒好,半点消息都没有,害得我们两个人在这里担心。” 我正在考虑是否该下车,到前面的通讯车那里问问,看有没有卢金发来的电报。手刚搭在把手上,还没来得及推开车门,就看见远处有辆三轮摩托车,正逆着行军队列朝我们驶过来。看到这辆突然出现的摩托车,我心里悬着的石头算是落了地,我把手收了回来,轻轻地说了句:“总算来了!” “总算来了!”几乎是在我说话的同时,塔瓦尔特基拉泽也欣喜地叫了一声。 几分钟以后,摩托车在我们的旁边停下,我推开了车门,问刚从跨斗里出来的军官:“喂,指挥员同志,是卢金中校派你来的吗?” 军官挺直身体向我报告说:“是的,司令员同志,正是卢金中校派我来向您报告前方战况的。”说完,就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掏出几张纸递向了我。 “快点拿来给我看。”我迫不及待地从他的手里接过那张纸,仔细地看了起来。 只见卢金在上面详细地介绍了他们是如何发现敌人,又是如何和敌军交火的详细经历。卢金把这个过程写得很长也很消息,我足足用了五分钟时间,才把上面的内容看完。我将手里的报告递给塔瓦尔特基拉泽后,抬头问站在面前的军官:“指挥员同志,你们的团长卢金中校,如今在什么地方?” “城外的敌人被我们击退后,就往城里逃去,团长率部冲进城里去了。” “敌人的抵抗顽强吗?”塔瓦尔特基拉泽翻看着报告,头也不抬地问道:“是一触即溃还是经过了抵抗,才有组织地退往城里?” 军官看了一眼他的上级,连忙挺直身体报告说:“报告军长同志,先头营率先和敌人交火时,敌人表现得还很顽强,用机枪火力对我们的进攻部队进行了压制,使我们无法向前推进。但当坦克营的坦克出现后,敌人的抵抗就变弱了。”虽然他汇报的内容,在卢金的报告上都写得很详细,但军官看到我们想听的样子,便继续往下说,“团长同志抓住这个有利战机,再次组织部队向敌人的阵地发起进攻。敌人仓促构筑的阵地,在我们的进攻前面师不堪一击。很快,我们就在坦克的掩护下,从多个地方突破了德军的防线。敌人看抵挡不住,腿脚快的就逃进了城里,而跑得慢的,则纷纷放下武器向我们投降。” 由于卢金的报告里,没有提到他们所取得的战果,所以我听到这里,忍不住问了一句:“指挥员同志,你们团的战果统计出来了吗?” 军官摇了摇头,遗憾地说:“对不起,司令员同志,由于战斗一直在进行,我们还没来得及统计具体的战果。”可能是看到我脸上流露出的失望表情,连忙又补充说,“虽然没有准确的数据,但根据我的观察,击毁德军的坦克和装甲车超过了二十辆,摩托车有五十多辆,士兵三百多人。如今公路上到处是燃烧的坦克、装甲车和摩托车的残骸,还有横七竖八的德军尸体。” 对于这样的战果,我还是很满意的。我看了一眼塔瓦尔特基拉泽,然后对他说:“将军同志,您是不是应该命令后面的部队加快行军速度,以便我军迅速地控制住整个楚胡耶夫?” “没错,司令员同志,您说得对。”塔瓦尔特基拉泽说着推开了他那一侧的车门,跳了下去以后,转身对我说:“我这就到通讯车那里给各团团长下达命令,让他们加快行军速度,尽快和卢金中校的部队汇合。”(未完待续。) 第一二三五章 南下行动(上) 在俄罗斯的每个城市、村庄和居民点,都会有一座或大或小的教堂。这些教堂由于都是石质建筑,比起周围的房屋自然要结实多了,只要不被炮弹或者炸弹直接命中的话,几乎就没有倒塌的危险。再加上高高的钟楼上视野开阔,能看清全城的情况,所以几乎所有的指挥员,都喜欢把指挥部设立在教堂里。 一进入城里后,我就让塔瓦尔特基拉泽把指挥部设在了坚固的教堂里。趁着通讯兵在拉电话线,架设电台天线的功夫,我坐在桌前看着地图,研究接下来的作战方案。 朱可夫的任务布置得很笼统,让我们近卫第六集团军南下,配合西南方面军作战,准确地说是配合崔可夫的近卫第八集团军作战,采用两面对攻的方式,将德军的防御彻底打破。而我作为集团军司令员,需要考虑怎样把朱可夫的命令,变成切实有效的作战方案。 也许是我盯着地图看得太入神了,以至于塔瓦尔特基拉泽什么时候来到我的身边,我都没察觉到。直到他站在我的身后重重地咳嗽了两声,我才从沉思中惊醒过来。连忙站直身体,扭头问他:“将军同志,部队都安置好了吗?” “全师已进入城内。”塔瓦尔特基拉泽按照条例向我报告说:“为了防止德军可能发起的反扑,我把战斗力最强的第309团部署在城南方向。” 对于他的这种安排,我不好过多的干涉,只是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随后说道:“将军同志,请坐吧,我正在考虑我们的下一步行动,您给我提提意见。” 等他坐下后,我指着地图对他说:“将军同志,您瞧瞧,我们要赶去和近卫第八集团军汇合的话,有两条路线可以走。一是向东走,相继占领库普扬斯克和斯瓦托两个城市;第二则是向东南方向运动,去占领伊久姆。这两个地方离我们所在的楚胡耶夫,都是五十公里的距离。您觉得我们走哪条路线更合适呢?” 塔瓦尔特基拉泽双眼盯着地图,皱着眉头想了好半天,最后回答说:“司令员同志,我觉得我们应该把进攻的方向,应该选择东面这条路线。” “为什么?”我简短地问道。 “您瞧瞧,”塔瓦尔特基拉泽礼貌地向我说明选择这条线路的原因:“虽然我们向东走,需要连续攻克德军的两座城市,但再往前走,就没有需要攻坚的城市了,只有德军的一些野战工事,相信我们打起来比较轻松。而且在占领这两座城市以后,我们就可以把包括楚胡耶夫在内的三座城市,变成我们的补给点和兵站,这样就不用担心德国人迂回到我们的后方,切断我们的运输线了。” “将军同志,您分析得很有道理。”对于他的提议,我表示了赞同。但接着又问,“您能再说说,为什么您不选择西南方向的这条线路吗?” “原因很简单。”塔瓦尔特基拉泽摊开手掌,在我所说的那条线路上拍了拍,然后不以为然地说:“被第309团击退的敌人,就是沿着西南方向的这条道路退却的,也就是说德军在这个方向,很有可能部署有重兵。我们如果就这样攻击前进的话,不光部队的伤亡很大,而且推进的速度也会非常慢。况且就算我们占领了伊久姆,但要和近卫第八集团军汇合,我们还要攻略的城市不少。说实话,我不认为以我们现有的攻坚能力,能在短期内夺取敌人那么多的城市。因此,我认为还应该把主攻方向选择在东面。” 听他说完他的理由以后,我没有发表任何评论,而是问他:“将军同志,和集团军司令部的电话架设好了吗?” “已经可以和司令部通话了。”塔瓦尔特基拉泽微笑着回答说:“我刚刚过来,就是想告诉您这件事情。” 司令部里接电话的是奇斯佳科夫,我听到是他的声音,立即迫不及待地问:“副司令员同志,城里的部队收拢得怎么样了?”我之所以这么着急地问部队的情况,是因为现在手里只有一个不满编的近卫师,以这样的兵力,去进攻挡住西南方面军道路的德军部队,无异于以卵击石。 “司令员同志,”奇斯佳科夫有些为难地说:“部队目前收拢的情况很不理想。有的部队是伤亡过半,有的部队虽然损失小一些,但却分散驻扎许多敌人,仓促之间要把他们全收拢起来,是很困难的。” 我手里没有足够的兵力,就没法开展下一步的作战计划,所以着急地追问道:“喂,副司令员同志,在天亮以前,您能给我派多少部队到楚胡耶夫来?” 听到我的这个问题,奇斯佳科夫想了一阵后,回答说:“司令员同志,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在天亮前,我最多把近卫第52师和步兵第375师给您派过去,外加坦克第21旅和两个炮兵团。如果您需要再多的兵力,我也无能为力。要想把所有的部队都集结到楚胡耶夫,至少要等到明天晚上或者后天早晨才行。” “不行不行,副司令员同志,部队集结的速度太慢了。”虽然我也知道要把几万分散在各处的部队集结起来,并调到另外的城市,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至少不是一天之内就能完成的,但我还是催促奇斯佳科夫:“兵贵神速,我就是想趁德国人还没有回过神,就狠狠地揍他们一顿。如果我们化两三天的时间,来集结部队,那么等到发起进攻时,以逸待劳的德军,就可以把我们的部队打得狼狈不堪。” 我的话说到这个份上,奇斯佳科夫如果还不明白,就没有资格当我的副手。他沉默了一阵后,回答说:“好吧,司令员同志。我马上让谢留金少将的近卫第八十九师出发,赶到楚胡耶夫加强你们的兵力。至于剩下的兵力嘛,我会让下面的指挥员加快行动速度的。” “那好吧,副司令员同志。”我听到奇斯佳科夫这么说,便知道在目前的情况下,先给我调近卫第八十九师过来,另外明天再派近卫第52师和步兵第375师过来,已经是他能力的极限了,再要想提更过分的要求,也是没有任何用处的。于是我只能无奈地说:“就先让这三个师过来吧,有四个师的兵力在手里,也勉强具备向德军主动发起进攻的能力。” 我刚放下电话,塔瓦尔特基拉泽就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司令员同志,我们的主力部队什么时候能赶过来?” “在明天早晨之前,您的近卫第军的部队就能全部干掉楚胡耶夫。”我在对塔基拉泽说完这番话以后,又吩咐他说:“将军同志,把卢金中校叫过来,我有任务要交给他去完成。” 过了十分钟以后,接到命令的卢金赶到了指挥部。由于很长时间没见到了卢金,骤然见到他出现在司令部里,心里还是感到很高兴的。我先和他握了握手,接着招呼他坐下后,用友好的语气问道:“中校同志,说说你们今天战斗的情报吧?” 卢金听了我的话不禁一愣,随后喃喃地说道:“司令员同志,我不是已经用书面报告得形式,向您报告过战斗的详细经过了吗?” “可是,中校同志,有些内容在报告中,是无法看到的。”为了让他搞清楚我想了解的是什么东西,我补充说:“比如说你们在战斗中,发现德国人有些什么作战特点,你们又是如何应付的,这些东西在你的报告里,可是看不到的哦。” 听我这么一解释,卢金顿时恍然大悟。定了定神以后,就开始向我汇报起来:“司令员同志,我们团冲进城里以后,在和德国人打巷战时,不是采取密集队形冲锋的战术,而是让坦克在前面开路,我们的战士躲在坦克车身后面,慢慢向敌人的据点推进。” 塔瓦尔特基拉泽听到卢金的汇报,有些不悦地说道:“中校同志,您想过没有,假如冲在最前面的坦克,被德军的反坦克手击毁的话,跟在后面的坦克就会被堵在街上无法动弹,最后成为敌人射击的靶子。” “师长,不,军长同志。”听到塔瓦尔特基拉泽的批评,卢金连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挺直身体向自己的军长报告说:“在使用坦克前,我通常都会观察地形。假如街道狭窄,坦克被击毁后,就会堵塞道路的地方,我就不会使用坦克,而是让它们停留在街道的入口,用炮火掩护我们的步兵冲锋。只要那种宽敞的街道,就算冲在最前面的坦克,被敌人的反坦克手摧毁了,其余的坦克也能从旁边绕过去。” “中校同志,你考虑得很周到。”我听了卢金的讲述后,笑着点了点头,满意地说道:“看来在这一年多的战斗中,你的战斗经验是越来越丰富了。好好干,我相信等解放了乌克兰全境以后,你可以获得更高的职务和军衔。” 称赞完他以后,我又接着问道:“中校同志,我听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说,他把你们团部署在楚胡耶夫的南面。怎么样,你们在进驻防区后,采取什么行动加强防御没有啊?” “有的,司令员同志。”卢金肯定地回答说:“我们除了加固工事外,我还派出了几个侦察小组。一部分向南,去伊久姆侦察敌人的兵力部署情况。另外一部分,则留在防区的外围,监视德国人的动向,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会立即向前沿阵地示警。” “很好,卢金中校,你考虑得很全面。”塔瓦尔特基拉泽等卢金说完,立即竖起大拇指夸奖他说:“今天你打了胜仗,却没有骄傲,还主动派出侦察人员去进行侦察。看来司令员同志说得对,以你的能力和经验,完全能胜任更高级的职务。” 看到卢金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他又故意把脸一板,补充说道:“当然,有功必奖,有过也肯定要受到惩罚。假如你的团在接下来的战斗中,表现得没有前期那么好,那么你可要受到处罚哦!” “您就放心吧,军长同志。”卢金笑着回答说:“我们团保证不会给近卫第51师的荣誉抹黑的。”说完,他停顿了片刻,试探地问塔瓦尔特基拉泽,“我可以回部队去了吗?” “不行,中校同志,现在还不行。”塔瓦尔特基拉泽立即制止了他,“把你叫到指挥部来,是司令员同志的意思,她有重要的任务要布置给你。” “中校同志,你考虑得很周到。”我听了卢金的讲述后,笑着点了点头,满意地说道:“看来在这一年多的战斗中,你的战斗经验是越来越丰富了。好好干,我相信等解放了乌克兰全境以后,你可以获得更高的职务和军衔。” 称赞完他以后,我又接着问道:“中校同志,我听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说,他把你们团部署在楚胡耶夫的南面。怎么样,你们在进驻防区后,采取什么行动加强防御没有啊?” “有的,司令员同志。”卢金肯定地回答说:“我们除了加固工事外,我还派出了几个侦察小组。一部分向南,去伊久姆侦察敌人的兵力部署情况。另外一部分,则留在防区的外围,监视德国人的动向,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会立即向前沿阵地示警。” “很好,卢金中校,你考虑得很全面。”塔瓦尔特基拉泽等卢金说完,立即竖起大拇指夸奖他说:“今天你打了胜仗,却没有骄傲,还主动派出侦察人员去进行侦察。看来司令员同志说得对,以你的能力和经验,完全能胜任更高级的职务。” 看到卢金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他又故意把脸一板,补充说道:“当然,有功必奖,有过也肯定要受到惩罚。假如你的团在接下来的战斗中,表现得没有前期那么好,那么你可要受到处罚哦!” “您就放心吧,军长同志。”卢金笑着回答说:“我们团保证不会给近卫第51师的荣誉抹黑的。”说完,他停顿了片刻,试探地问塔瓦尔特基拉泽,“我可以回部队去了吗?” “不行,中校同志,现在还不行。”塔瓦尔特基拉泽立即制止了他,“把你叫到指挥部来,是司令员同志的意思,她有重要的任务要布置给你。”(未完待续。) 第一二三六章 南下行动(中) 下半夜时,随着近卫第八十九师一起到达的,还有作战处长阿赫罗梅耶夫少校。我心里明白,这样的安排,一定是出自奇斯佳科夫的手笔。他知道我信任阿赫罗梅耶夫,而少校的组织能力也相当强,由他来负责部队的接待和部署工作,是再合适不过了。 我简短地向阿赫罗梅耶夫介绍了我的计划后,便让他根据这个进攻计划,把即将到达的三个师和两个坦克旅,都部署在合适的位置。 我的命令下达完毕后,阿赫罗梅耶夫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站在原地发呆。看到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我便猜测他可能有什么别的想法,便好奇地问:“少校,你对我的计划,有什么不同看法吗?” 阿赫罗梅耶夫抬手挠了挠后脑勺,然后有些拘谨地说:“司令员同志,我有点不同意见,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不必有顾忌。”为了让他能畅所欲言,我还特意强调说:“你就当你还在给我当师参谋长就行了。” 我这么一说,他立即显得自然了许多,他指着地图对我说:“司令员同志,你瞧,虽然东线和南线的道路,在地图上看起来都差不多,但如果真的要选择进攻方向,我肯定不会选择东面,而是选择南面。” “为什么,少校?”对于他的这种说法,我不禁皱起了眉头,因为根据我的分析,选择东线对德军发起进攻,是最佳的路线,而此刻阿赫罗梅耶夫却提出了截然相反的建议。为了搞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催促他说:“快点说说你的理由。” “据我所掌握的情报,东面这条道路,虽然没有河流和沼泽阻隔,但道路的两侧也没有森林。”阿赫罗梅耶夫皱着眉头说道:“假如道路遭到德军的破坏,那么我们的行军速度就会受到影响。如果我们的部队拥堵在路上时,遭到德军的空袭,周围又是无遮无拦的,那样就会遭受到巨大的损失。” 仅仅凭阿赫罗梅耶夫的几句话,是没法让我改变主意的,于是我试探地问:“如果我们在东线行军时,能得到空中掩护,情况是不是会好一些呢?” 阿赫罗梅耶夫望着我,有些无奈地说:“司令员同志,有空中掩护当然好。但是假如德国人破坏了道路,让我们的部队无法快速推进时,就算有空军的掩护,遇到德军的空袭和远程炮击,那么遭受巨大的损失依旧是不可避免的。” 听到阿赫罗梅耶夫一再试图劝说我改变路线,我的心里微微有些不快,在沉默片刻后,反问道:“少校,你说说如果走南线的话,情况又会怎么样?” “司令员同志,据我所接到的战报,被我们击退的敌人,都是顺着沿着南面的这条道路退却的。”阿赫罗梅耶夫再次指着地图对我说:“虽说德军有可能在伊久姆沿途建立不少的防线,但道路情况肯定要比南线好得对,毕竟德军都集结在这一区域,为了反攻哈尔科夫,他们也不会随便破坏这里的道路。” 虽然阿赫罗梅耶夫说了这么多,但我还是固执地认为自己所选择的路线是正确的,但为了不打击他的积极性,我抬手看了看表以后,对他说:“好了,少校,这事等侦察兵的报告回来以后再说,现在你先去安置部队吧。记住,在天亮前,近卫第52师和步兵第375师也会到达,你要提前安排好他们住宿的地方。” “明白了,我这就去安排。”阿赫罗梅耶夫说完,干净利落地抬手敬了个礼,便转身走出了指挥部。 看着阿赫罗梅耶夫离开,塔瓦尔特基拉泽笑着对我说:“司令员同志,我们的作战处长挺有个性的嘛,明知道从东线发起进攻,是您指定的作战计划,可他却依旧固执地想推翻您的这个计划。” 我刚刚听到阿赫罗梅耶夫反对自己的计划时,心里颇有些不痛快,此刻冷静下来想想,觉得他所说的话,还是有几分道理的。便抬手制止了塔瓦尔特基拉泽,说:“将军同志,我觉得还是等侦察兵的报告回来以后,我们再来研究究竟该从哪条线路进攻吧。” 我说完以后,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指挥部。接电话的是别济科夫,他听到我的声音后,立即高兴地问道:“司令员同志,近卫第八十九师的部队到达了吗?” “是的,参谋长。”我含糊地答应一声后,接着问道:“副司令员同志在什么地方?” “他到近卫第52师去了,说要催促涅克拉索夫将军加快集结速度,争取在天亮前赶到楚胡耶夫。”他也许是猜到我接下来要问基里洛夫,连忙补充说:“军事委员同志去了步兵第375师,他说要给指战员们做做政治思想工作。您找他们,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的,别济科夫上校。”听说两位主要的负责人都不在,我只能把要办的事情交代给别济科夫,“我想要和近卫第八集团军的崔可夫将军联系,可惜现在这里的通讯力量不足,我打算让他们先把通讯处长洛普霍夫少校派过来。” “我明白了,司令员同志。”别济科夫大包大揽地说:“虽然他们两人都不在,但这件事情我可以做主,我马上就把洛普霍夫少校给您派过去。” 随着我的命令下达,不到一个小时,风尘仆仆的洛普霍夫少校就出现在我的面前。随同他一起到来的,还有一个携带了两台报话机的通讯小组。洛普霍夫趁通讯兵们在架设线路,安放报话机的机会,走过来向我敬礼后,恭谨地问道:“司令员同志,您现在就要和崔可夫将军联系吗?” “是的,少校同志。”我打着官腔说道:“我想了解一下他那里的情况如何了。” 洛普霍夫扭头看了看他的部下,有些歉意地对我说:“司令员同志,请您稍等一刻钟,等报话机安放好以后,我就可以和近卫第八集团军进行联系了。” “我能和崔可夫将军直接通话吗?”我试探地问道。 洛普霍夫摇了摇头,遗憾地说道:“对不起,司令员同志,虽然用报话机可以和对方进行无线通话,但通话内容容易被德军窃听,导致泄密,所以您只能用电报的形式,和崔可夫将军进行联系。” “那打电话呢?”塔瓦尔特基拉泽好奇地问道:“直接用这种带电话线的电话给他打电话,总是可以的吧?” “也不行,将军同志。”洛普霍夫望着塔瓦尔特基拉泽,有点哭笑不得地回答说:“我们目前没有通往近卫第八集团军的电话线路,所以无法进行直接通话,唯一的办法,还是只能通过拍发电报进行联系。” “行了,电报就电报吧。”我知道和崔可夫直接通话的愿望是无法达成的,便无奈地对洛普霍夫说:“让战士们加快速度,尽快和友军进行联系。” 说是只需要等一刻钟,但真正等到洛普霍夫和崔可夫他们联系时,差不多一个小时已过去。不过洛普霍夫亲自拍发的电报,仅仅过了几分钟,就得到了回应。 崔可夫的电报上写道:“我部将于今日佛晓,向北顿涅茨河的敌人发起进攻。如果贵部能予以配合的话,我们的进攻会变得更加顺利。” 我看完电报以后,扭头问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同志,第309团派出的侦察兵有消息没有?” 塔瓦尔特基拉泽摇了摇头,说道:“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收到任何相关的情报。”当他看到我皱起了眉头时,赶紧又说,“我这就去给卢金中校打电话,问问有没有什么进展。” 当塔瓦尔特基拉泽去别的地方打电话以后,洛普霍夫望着我问道:“司令员同志,我们该怎样给崔可夫将军回电呢?” “少校,给崔可夫回电,”我看到洛普霍夫的手指已搭在了发报机的按键,便开始口述电文:“由于我集团军的部队尚未完成集结,再加上敌情不明,所以无法在贵部向德军发起进攻时,为你们提供必要的支援。……” 这边电报刚发出,打电话的塔瓦尔特基拉泽便走了过来。从他一脸严肃的表情,我就知道事情有点不妙,赶紧问道:“将军同志,卢金中校是怎么向您汇报的?” “司令员同志,目前侦察兵发现的一个情况,和刚刚阿赫罗梅耶夫少校所分析得情况基本吻合。”塔瓦尔特基拉泽忧心忡忡地说:“楚胡耶夫向东十公里开始的地段,都被德军破坏,他们每隔五百米就将道路挖断,并灌满了水。侦察兵向前走了七八公里,发现路况都是这样的。为了搞清楚德军究竟破坏了多长的道路,侦察兵还在继续向东前进。” “那南面的情况怎么样?”听说德军破坏了东面的道路,我的心不禁往下一沉,连忙追问道:“道路也被德国人破坏了吗?” “没有,南面的道路还保存完好。”塔瓦尔特基拉泽向我报告说,但他随即又为难地说:“不过敌人在很多地段修筑了防御工事,我们要想通过的话,势必要经过激烈的战斗。”(未完待续。) 第一二三七章 南下行动(下) 没等我说话,门口忽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不管德军在南面构筑了多么完善的防御工事,我们的主攻方向都必须选在南面。” 听到这个声音,我感到很意外,连忙扭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奇斯佳科夫正快步地从门外走进来。 “您好,司令员同志。”奇斯佳科夫面带着笑容走到了我的面前,伸手和我握了握,友好地说道:“我怕您这里忙不过来,是特意来帮您的。” “太好了,副司令员同志,这真是太好了。”听说他是专门来帮助我,我使劲地摇晃着他的手,激动地说:“我正在为我军下一步的行动犯愁呢,您这一来,我们就可以好好讨论接下来的作战计划。” 这段时间以来,伤愈不久的奇斯佳科夫因为过于操劳,长期处于超负荷运转的高度紧张状态,双眼因缺乏睡眠而布满了血丝,脸庞因劳累而明显憔悴。虽然他疲惫至极,但一谈到作战却马上神采飞扬:“司令员同志,说说您的计划吧,您是如何打算的?” 当他听完我所选择的两条进攻线路,以及选择的理由后,不禁皱起了眉头,他盯着地图看了一阵,然后问我:“司令员同志,我觉得我们完全没有必要选择东边的进攻路线。” 他这么一说,让我立即想起他在进门前所说的那两句话,便忍不住问道:“对了,副司令员同志,您进门的时候,就说不管敌人在南面的防御如何坚固,我们都将把进攻方向选择在南面,这是什么意思啊?” 奇斯佳科夫听到我的这个问题,脸上顿时露出了吃惊的表情,他惊诧地说:“怎么,司令员同志,难道您不知道楚胡耶夫的西面已被我军占领,而东北方向的诸多地区,也有我们的部队在活动吗?” “副司令员同志,您这些情况是从什么地方得到的?”对于奇斯佳科夫这位副司令员同志知道的东西,比我这个当司令员的还多,让我心里很不高兴,于是我有点情绪地问道:“是我们的侦察兵向您提供的情报吗?” 奇斯佳科夫用奇怪的眼神望了我一会儿后,忽然抬手重重地一拍自己的额头,连声说:“该死,这是该死,我怎么忘记这件事情了。” 他的这个举动把我搞糊涂了,我纳闷地问道:“副司令员同志,您这是做什么啊?” “是这样的,司令员同志。由于您大部分时间不在司令部里,所以很多从上级那里获得的情报,我们没有来得及向您报告,这都是我的错误,在这里,我向您检讨。”奇斯佳科夫一脸歉意地对我说道:“我们集团军在向哈尔科夫的西面发起进攻时,西南方面军的部队也积极地采取了配合行动,近卫第一集团军采用优势兵力,向哈尔科夫西南面的兹米耶夫市发起了进攻,并在18号傍晚彻底占领了该市。”他用手在地图上指出兹米耶夫市所在的位置后,又补充说,“这么一来,我军右翼的安全就得到了保障。” “友军占领了兹米耶夫市,和您劝说我放弃东面这条路线,又有什么联系呢?”虽然知道了自己的右翼可以得到友军的保护,但奇斯佳科夫为什么会反对我从东面出击的问题,我还是没有搞懂。 “舒米洛夫将军的近卫第七集团军,在今天晚些时间,也将南下。”奇斯佳科夫指着他建议我放弃的地区说道:“他们很快就会进驻这一地区,如果我们在进入的话,十来万人挤在一起,就会显得太拥挤,也不利于部队的展开。” 对于奇斯佳科夫的担忧,我也有同感,既然那里是舒米洛夫的地盘,我就不去凑热闹了。免得到时不光部队无法展开,同时还会和舒米洛夫心生芥蒂。 我刚刚下定决心,准备放弃从东线出击的计划时,被我们俩忽略的塔瓦尔特基拉泽走了过来,表情严肃地说:“司令员同志,刚接到卢金中校的电话,侦察兵又有新的情报传回来。” “什么情报?”我看到他的表情严肃,知道一定不会是什么好消息,所以赶紧问了一句:“是不是又发现了德军的什么阴谋?” 塔瓦尔特基拉泽走到桌边,指着地图对我们说道:“侦察兵发现在离我们这里大概二十公里的地方,德军在公路上埋设了大量的地雷,同时还在两侧的高地上,构筑了不少的防御火力点,如果我们要从这里突破的话,势必会付出巨大的伤亡。” 听到这个惊人的消息,奇斯佳科夫和我对视一眼后,有些着急地说:“司令员同志,应该立即将这个情报向上级汇报,否则等舒米洛夫将军的部队开过来以后,会吃大亏的。” 对于奇斯佳科夫的这个提议,我点了点头,然后对塔基拉泽说:“将军同志,您立即将卢金中校上报的情报整理一下,然后发给方面军司令部,让他们转发给近卫第七集团军,免得他们遭受不必要的损失。” “是,司令员同志,”塔瓦尔特基拉泽答应一声,拿起放在桌上的几张侦察情况,转身走到了角落的一张桌前,开始整理起情报来。 “副司令员同志,”等塔瓦尔特基拉泽离开后,我又问奇斯佳科夫:“这么一来,我们只能采取向南进攻的这条线路了。” “没错,”奇斯佳科夫肯定地说:“目前西南方面军的部队,在伊久姆的东南面建立了一个滩头阵地,友军将从这里发起进攻。由于这个滩头阵地的正面不会太宽阔,所以能展开的部队有限,这样的进攻战,几乎每前进一步,我们都将付出巨大的伤亡。” 虽然奇斯佳科夫一句都没提我们该如何南下,但我听到他提到了西南方面军进攻时,所将遭遇到的困难,便明白了他的话外之意,连忙补充说:“副司令员同志,我明白您的意思,假如我们在友军发起进攻时,果断地南下,直扑伊久姆,就能牵制住一部分德军的有生力量,有效地配合友军从登陆场发起的进攻。” 奇斯佳科夫听我说完后,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点了点头,笑着说:“完全正确,司令员同志,您所说的内容,正是我想说的。” “那我们该怎么个打法?”我又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地图上,蹙着眉头问道:“要知道德军在一路上可构筑了不少的防御工事,如果我们边打边向前推进的话,不光会付出重大的伤亡,同时在我们进攻前一道防线后,后面的德军还可以养精蓄锐以逸待劳,甚至可以在我们夺取阵地后,处于精疲力尽的情况下,对我们实施反击。” “您所担心的问题,的确存在。”也低着头看地图的奇斯佳科夫,赞同了我的说法后,苦苦地思索了片刻,然后抬起头对我说:“司令员同志,我有个新的想法。” 听说他有好的主意,我立即就催促他:“想到什么就快说吧,副司令员同志。” 奇斯佳科夫没有马上说出他自己的想法,而是提示我说:“您还记得我们的部队向楚胡耶夫推进时,朱可夫元帅向您推荐的那种战术吗?” “把坦克旅以营为单位,分配给步兵团?”我说完当时朱可夫的部署后,试探地问:“副司令员同志,您想说的就是这个吗?” “没错,没错。”奇斯佳科夫等我一说完,就拼命地点着头,肯定地说:“就是这种战术。部队向南推进时,我们还是把坦克旅分拆以后,以营为单位划归各步兵团指挥。遇到敌人的防御阵地后,先用第一梯队的步兵团和坦克营实施攻击。夺取了阵地后,他们便留在原地进行休整和打扫战场,而排在第二位的步兵团和坦克营,自动递补为第一梯队,接替他们的任务担任全军的前导,继续向前推进。” 奇斯佳科夫的这个建议,我只思索了片刻,便果断地答应了:“不错,副司令员同志,您的这种轮番进攻的战斗很不错,能使进行过战斗的部队,在最短的时间内通过战场休整而恢复战斗力。好吧,等涅克拉索夫和戈沃鲁年科两位师长一到,就把他们叫到指挥部来开会,让他们采用这种战术向伊久姆推进。” 在等待几位师长到来的时间里,我忽然又想起了制空权的问题。虽然我军在别尔哥罗德——哈尔科夫进攻战役的中期开始,就牢牢地掌握了战场的制空权,但是德军的飞机也并没有销声匿迹,依旧是瞅准了机会,就来偷袭一下。如果我们在行军或者战斗的过程中,遭到敌人的轰炸,那么部队就将付出惨重的代价。 见我一副苦苦冥思的表情,奇斯佳科夫好奇地问:“司令员同志,您在想什么呢?” “空军,我们的空军。”听到奇斯佳科夫的问题,我不禁脱口而出:“要是我们在向南推进的过程中,能得到空军的支援吗?” 我的话让奇斯佳科夫变得为难起来,他想了想以后对我说:“司令员同志,据我所知,这里的防空,应该属于西南方面军空军负责,如果要得到空军支援的话,应该和西南方面军的司令员取得联系。” “西南方面军的司令员是马林诺夫斯基将军,”我在淡淡地说出了这个名字后,反问道:“您和他熟悉吗?” 奇斯佳科夫摇了摇头,有些难为情地说:“虽然认识,不过没什么交情。” “这就对了。”听奇斯佳科夫这么说,我便知道西南方面军的空军是指望不上,只能找瓦图京求助,看他是否能派空军支援,不过在和方面军司令部联系前,我要让奇斯佳科夫做到心中有数,“既然我们从西南方面军这里得不到必要的空中支援,那么我们只能求助于朱可夫元帅和瓦图京司令员了,看他们能否派出空军,掩护我们的南下行动。” 奇斯佳科夫听完我的提议后,长叹一口气,然后有些无奈地说:“事到如今,也只能这么做了。我这就给方面军司令部发电,请求他们派空军掩护我们的南下行动。” 可能是由于朱可夫的缘故,瓦图京在接到奇斯佳科夫的电报后,很快就回电表示同意了,他说当我们出发后,会派出一个航空师为我们提供空中掩护,确保我们能顺利地推进到伊久姆的城下。 知道白天将获得空军的支援后,我心中悬着的石头总算落地了。正好这时包括谢留金在内的三位师长,都陆续来到了指挥部,于是我便将大家聚在一起,召开南下作战的军事会议。 首先由塔瓦尔特基拉泽向他手下的三位师长,介绍了面前的敌我态势,以及我们计划如何向伊久姆推进的计划。等他说完后,我站了起来,望着三位师长问道:“几位师长同志,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 三人对视一眼后,由谢留金站起来代表他们说道:“司令员同志,我想问问,您打算让哪个师担任先头部队,接着又是哪个师,还有又应该由哪个师来坚守楚胡耶夫城呢?” 等谢留金像绕口令似的问题问完以后,奇斯佳科夫接着说道:“谢留金同志,由于近卫第52师和步兵第375师的部队,还没有完全到达楚胡耶夫,所以他们在中午以前,是没有任何战斗任务的。至于前导部队,我还是打算由近卫第51师来担任。”说完这几句话,他扭头望着塔瓦尔特基拉泽问道:“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您没有意见吗?” “没有意见,我听候您的命令。”塔瓦尔特基拉泽很爽快地答应道。 谢留金听完后,立即抢着对塔基拉泽说:“军长同志,近卫第51师的指战员们在夺取楚胡耶夫时,经过了激烈的战斗,可能还需要再多休整一段时间,所以,您还是让我们师来担任先头部队吧?”(未完待续。) 第一二三八章 突破口(上) 谢留金的话刚说完,近卫第52师师长涅克拉索夫便站起来反驳,他愤愤不平地说:“谢留金师长,你们师已经相继在别尔哥罗德和哈尔科夫的城内率先升起了红旗,总不至于连夺取伊久姆的荣誉,你们也要和我们抢吧?”说完这几句话以后,他扭头望着我和塔瓦尔特基拉泽,不服气地说,“司令员、军长,我强烈要求你们让我们师担任全军的先头部队。” 我听了涅克拉索夫的抱怨后,笑着对塔基拉泽说:“将军同志,西瓦科夫将军的近卫第22军,最快要今天晚上或者明天早晨才能赶到,进攻伊久姆的任务,我可就交给你们军了。至于由哪个师担任前卫部队,还是由你来做主吧。” 原本想将难题推给我的塔瓦尔特基拉泽,听我这么说以后,迟疑了很久才说:“司令员同志,近卫第51、第52和近卫第八十九师,从七月初开始到现在,一直处于紧张的战斗状态,只有戈沃鲁年科将军的步兵第375师,参加的战斗相对要少些。我建议就由该师来担任先头部队吧。” 他的话一出口,除了戈沃鲁年科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外,另外的两名师长都是面无表情。见此情况,奇斯佳科夫及时地站出来打圆场:“好了,就这么决定了,由戈沃鲁年科将军的步兵第375师担任先头部队。谢留金、涅克拉索夫,你们二位也不要太失望,要知道接下来的战斗还很多,你们有的是担任先头部队的机会。” 奇斯佳科夫说完后,见两人还是一脸不情不愿的样子,微微笑了笑,然后岔开话题说道:“指挥员同志们,我在出发到这里来之前,得到了一个好消息,你们想不想听啊?” 原本还在生闷气的涅克拉索夫在听到这句话以后,立即好奇地追问道:“什么好消息?” “请说吧,副司令员同志。”虽然我也迫切地想知道奇斯佳科夫嘴里所说的好消息是什么,但表面上还是装出镇静的样子说道:“说出来让大家也高兴一下。” “在今天凌晨零点时分,摆放在克里姆林宫宫墙外的224门礼炮,齐鸣20响,来庆祝我军解放哈尔科夫的伟大胜利。” 奇斯佳科夫的话音刚落,塔瓦尔特基拉泽就惊讶地说:“副司令员同志,这可是大手笔啊。要知道半个月前,我们攻取了别尔哥罗德,莫斯科方面也只用120门礼炮齐鸣了12响。” “军长同志,因为夺取哈尔科夫的意义,比解放别尔哥罗德更加重要。”奇斯佳科夫表情严肃地说道:“哈尔科夫的解放,意味着1943年7月5日德军在库尔斯克南部发起进攻为起点的库尔斯克会战,至此以我军的胜利德军的失败而宣告结束。” 奇斯佳科夫所说的这个好消息,虽然暂时转移了几位师长的注意力,但根据我的观察,谢留金还在为他的师不能担任先头部队而耿耿于怀。于是我轻轻地咳嗽一声,望着他问道:“谢留金师长,您是不是还在为你们师不能担任先头部队,而情绪低落啊?” “没有没有,司令员同志,您一定搞错了,我哪里有情绪低落啊。”谢留金说到这里时,还努力在脸上挤出了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一直情绪高涨啊。” “行了,别掩饰了。”我打断他的话以后,表情严肃地说道:“目前在我们集团军里,就只有戈沃鲁年科将军的部队,不是近卫师而只是普通的步兵师。如果想让他们尽快地晋级为近卫师,就必须想方设法让他们多立战功,这样才有机会在短时间内晋级为近卫师。我这么说,谁还有反对意见吗?” “没有了。”听我这么说,挂在谢留金和涅克拉索夫脸上的情绪,顿时烟消云散,毕竟和戈沃鲁年科比起来,他们还算幸运,指挥的是近卫师而不是普通的步兵师。两人异口同声地说:“让步兵第375师担任前卫,我们没有任何意见。” 见大家的意见终于统一了,我想到各师刚到楚胡耶夫不久,还有许多准备工作要继续,便冲几人挥了挥手,吩咐道:“好了,既然大家没有意见,那就回各自的师里去吧。” 等指挥部里只剩下我、奇斯佳科夫和塔瓦尔特基拉泽时,我抬手看了看表,然后问奇斯佳科夫:“副司令员同志,您觉得我们改在几点的时候向伊久姆推进?” 对于我的这个问题,奇斯佳科夫想了想,然后回答说:“崔可夫将军只说他们将在拂晓前,从伊久姆的东南面发起进攻,但没有说具体的时间。我看为了稳妥起见,我们的部队在上午九点出发比较合适。” “能说说您的理由吗?”听到奇斯佳科夫所说的这个时间,我认为实在太晚了,所以皱着眉头说:“九点出发,时间会不会太晚了点?” “一点都不晚,司令员同志。”奇斯佳科夫信心十足地对我说:“崔可夫将军他们的进攻将在佛晓进行,以我对他的了解,他的部队一定可以在敌人的防线上撕开口子。只要他们在这个突破口附近和敌人展开拉锯战,那么敌人的注意力就会从我们的南面转移看,这样当我们发起进攻时,所遭到的抵抗就会大大减弱。” 听完奇斯佳科夫的话,我不禁沉思起来。凭心而论,他的话非常有道理,让友军用凶猛的进攻吸引敌人的注意力,甚至会抽掉涌来防御我们的兵力,去填补友军造成的突破口。这样一来,我们向南发起进攻时,所遭到的抵抗就会明显减弱。不过用这种牺牲友军的方式,来换取自己荣誉的做法,真的好吗? “司令员同志,”塔瓦尔特基拉泽的话让我从沉思中清醒过来,只听他接着往下说:“我觉得副司令员说得非常有道理。假如我们太早出发的话,肯定会引起德军的警惕,到时他们就能集中优势兵力对我们实行阻击。这样的话,我们每前进一步,都将付出巨大的伤亡。就算在这时,崔可夫将军的部队发起进攻,也会遭到德军从其它地段抽掉的部队的阻击,而我们这里所遭到的阻力,却丝毫不会减轻。” 本来我还有些犹豫该何时出兵,听塔瓦尔特基拉泽这么一分析,便觉得奇斯佳科夫到底是老谋深算,连这样的细节问题都考虑到了。所以我最后点了点头,对两人提出的方案表示同意:“好吧,既然意见都统一了,那么我们的部队就在上午九点向南推进吧!” 这时,塔瓦尔特基拉泽又问了一句:“要是方面军司令部问起来,我们该怎么回答啊?” “对啊,司令员同志。”奇斯佳科夫在塔瓦尔特基拉泽的提醒下,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他望着我有些担心地问:“如果上级见我们迟迟不出发,会不会认为我们师在故意拖延,有意贻误战机啊?” “这件事情,你们就不用担心了。”既然决定了等上午九点才出发,如何应付上级的质询,我已做到了心中有数。“我到时会告诉他们,说部队经过了长途行军,都很疲惫不堪了,所以要休息一段时间才能继续南下。” “太好了,司令员同志的这个理由太充分了。”对于我的应对方案,塔瓦尔特基拉泽首先拍手同意,“相信就算方面军首长听了以后,也不会有什么怀疑的。” “行了,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奇斯佳科夫表情平淡地说:“虽然部队要等到上午九点才出发,但您作为军长,是不是应该到各师去看看,鼓舞一下士气啊?” “对对对,副司令员同志,您说得对。”听到奇斯佳科夫这么说,塔瓦尔特基拉泽连忙尴尬地笑着,讪讪地说道:“我这就到各师去视察。” 等塔瓦尔特基拉泽离开后,奇斯佳科夫朝左右看了看,见洛普霍夫少校做的位置离我们有点远,就算我们说什么,他也听不到,这才小声地对我说:“司令员同志,您觉得我们在多长的时间内,能和西南方面军的部队会师?” 奇斯佳科夫的这个问题把我搞糊涂了,我盯着他看了半天,然后不解地问道:“副司令员同志,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司令员同志,这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有些话我就可以大胆地对您说。”奇斯佳科夫压低声音说道:“在刚刚结束的别尔哥罗德——哈尔科夫的进攻战中,我们集团军可算出尽了风头,特别是近卫第八十九师,两次都是第一个冲进城里,并将红旗插在了城里的制高点。” 我听到这里,点了点头,接着说:“没错啊。由我们集团军的部队率先冲进城里,将红旗插在城市里的制高点,这个可是在库尔斯克会战反攻前的军事会议上,方面军司令员向最高统帅部通报并得到了批准的。” “这些我的都知道。”奇斯佳科夫继续说道:“正是因为我们连续取得了举世瞩目的胜利,所以您今后的一言一行就会变得更加引人注目。” 我感觉奇斯佳科夫这么说,似乎是话中有话,便皱着眉头问道:“副司令员同志,我不明白,您告诉我这些,究竟是想表达什么?” “司令员同志,情况是这样的。”奇斯佳科夫有些犹豫地对我说:“据我在别的部队的同僚告诉我,由于您最近的表现太抢眼,引起了一些和您级别相当的指挥员的不满。如果我们进攻伊久姆胜利了,那就是皆大欢喜。假如我们进攻失败或者是迟迟不能向前推进,那么有些人可能就要在后面使小动作了。” “胡闹,简直是胡闹。”听奇斯佳科夫说到这里,我气得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怒气冲冲地说:“如果他们眼红我的职务,让他们来当这个司令员好了,我还是到部队里去当军长、师长,甚至团长都行。” 我的话惊动了屋里所有的人,那些坐在报话机前的报务员都纷纷回过头来望着我,而洛普霍夫甚至站起身,准备朝我这里走过来。 奇斯佳科夫看到大家的反应,连忙冲他们摆摆手大声地说:“没事,没事,我和司令员同志为了工作上的事情发生了一点矛盾,你们大家继续工作吧。” 等看到洛普霍夫重新坐下,报务员们又重新开始工作。奇斯佳科夫才哭丧着脸对我说:“司令员同志,您的反应也太强烈了点吧。” “别人都欺负到我的头上来了,难道还不准我发发火吗?”虽然我现在气得浑身发抖,但为了在自己诸多部下面前的形象,我还是压低声音说:“谁也不可能永远只打胜仗不打败仗,俄罗斯最著名的统帅库图佐夫不是也被拿破仑打败过么?” “放心吧,司令员同志,不管我们进攻伊久姆的情况如何,我都会坚决地站在您这边。”说到这里,他迟疑了片刻,又接着说:“我想军事委员、参谋长他们两位,也会坚定不移地站在您这边支持您。” 我听到奇斯佳科夫这么说,心里稍稍感觉好受一些,不管外面有多少人企图暗算我,但至少我的副手和我还能保持一致,这就足够了。为了不再让这种烦心事干扰自己的情绪,我深吸几口气,等情绪稍微稳定点,抬起头对奇斯佳科夫说:“副司令员同志,我们还是来讨论一下该如何对敌人展开进攻吧,毕竟在通往伊久姆的途中,敌人还设置了好几道防线,我们的部队只有摧毁了这些防线,才能到达伊久姆的城下。” 奇斯佳科夫见我这么快就恢复了正常,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低头看了一会儿地图后,对我说:“司令员同志,我建议将步兵第375师以团为单位,分成三个梯队,每个梯队配备一个坦克营,各梯队之间相距两公里。当先头部队进入离敌人防线大概三公里的地方,展开战斗队形,向敌人发起进攻。”(未完待续。) 第一二三九章 突破口(中) 奇斯佳科夫的战斗部署中规中矩,可我的心里始终不踏实,毕竟这种正面强攻的打法,是我一直不愿意使用的。在解放哈尔科夫的战斗中,我就曾采用过多次出击多点突破的正面进攻的打法,虽然大大地加快了进攻速度,同时也让部队的伤亡达到了一个让我难以接受的程度。 想到这里,我拿起桌上的电话,让通讯兵接通了第309团的指挥所。当听筒里传出卢金的声音,我就开口问道:“喂,中校同志,我想问问你,伊久姆附近的地形怎么样?” 卢金听到我的这个问题,愣了片刻以后回答说:“司令员同志,德军在伊久姆的北面构筑了三道防线,用交通壕相连接,只要我们能占领他们的第一道防线,那么就能兵分两路。一路沿着公路继续向前攻击前进,而另外一路,则充分地利用德军的交通壕,向他们的防御纵深发展。” “中校同志,关于德军在伊久姆北面的防御情况,在你提供的情报中,我已经了解了。”我听他这么说,便知道他误会了我的意思,连忙解释说:“我想知道伊久姆城的另外三面的地形如何?” “另外三面的地形?”卢金听我这么说,虽然感到很奇怪,但还是如实地回答说:“根据侦察,伊久姆的西面和南面都是茂密的森林,里面的土质松软,无法通行技术装备。而东面倒是平原,不过那里没有什么遮挡物,只要选择一个制高点建立观察哨的话,可以看清周围十几公里内的情况。” 卢金说森林里的土质松软,让我明白派坦克穿过森林的计划是不现实的。而东面虽然地势平坦,利于大规模坦克部队的展开,但如果敌人在制高点上设立有观察哨,那么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将处于敌人的监视之中。 奇斯佳科夫见我拿着个话筒在发呆,便拍了拍我的肩膀,好心地提醒说:“喂,司令员同志,卢金中校还在等候您的命令呢。” 听奇斯佳科夫这么一说,我才想起自己正在和卢金中校通话,讪讪地笑了笑,然后对卢金说道:“好了,中校同志,我们的谈话到此为止。等我想起有什么事情要问的时候,再给你打电话。” “司令员同志,请等一等。”听到我想挂电话,卢金连忙叫住了我,然后有点不好意思地问:“听说您让步兵第375师担任前卫,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让我们团上啊?” “中校同志,不要着急嘛。”对于求战心切的卢金,我打着官腔笑着说:“该你们上场的时候,我自然会让你们上去。告诉指战员们,不要老想着打仗,要利用现状难得的休息时间,好好地休整一下,这样等把你们团投入战斗时,你们才能爆发出最强的战斗力。” “明白了,司令员同志。”卢金也笑着回答说:“我会把您的话转达给战士们的。” 等我放下电话,奇斯佳科夫便试探地问:“怎么,司令员同志,您打算在正面进攻的同时,从其它的方向也发起进攻吗?” “没错,副司令员同志。”我没有向奇斯佳科夫隐瞒自己的真实想法,便如实地说道:“虽然我们给每个步兵团都配备了坦克营,但要想迅速地突破德军的防线,还是非常困难的。我担心到时会像第53集团军从正面进攻哈尔科夫那样,打了十来天,伤亡了两三万人,却仅仅只向前推进了不到五公里。” “司令员同志,您多虑了。”奇斯佳科夫笑着对我说:“据我所知,德军在伊久姆地区的防御,远远没有哈尔科夫坚固。就算步兵第375师无法突破德军的防线,那么接着开上去的近卫第51、第52和近卫第八十九师呢?难道这三个近卫师的轮番攻击,还不能将敌人并不坚固的防线撕开缺口吗?” “希望如此吧。”见奇斯佳科夫这么乐观,我也不好扫他的兴,只能顺着他说:“要知道这几个近卫师,都是进攻别尔哥罗德和哈尔科夫的主力,相信夺取伊久姆这样的小城市,他们也同样能取得辉煌的战果。” 恰好在这时,我看到阿赫罗梅耶夫从外面走了进来。他径直走到我的面前,抬手向我敬礼后,报告说:“司令员同志,新到的各师驻地,我都安排妥当了。” “干得不错,少校同志。”我称赞了阿赫罗梅耶夫一句后,又问他:“少校,你们作战处有德军在伊久姆北面布防工事图吗?” “有的,司令员同志同志。”阿赫罗梅耶夫点着头肯定地说:“不过不太全面。” 奇斯佳科夫听他这么说,立即吩咐道:“少校,快点把布防图拿过来吧。” 阿赫罗梅耶夫出去大概两三分钟的时间,然后手里拿着一卷地图走了进来。他走到桌边,将地图在桌面上摊开,随后向我们介绍起情况来:“两位司令员同志,你们请看。敌人在伊久姆的北面修筑了三道防线,每道防线由两条堑壕组成。半人高的堑壕顶部,覆盖有强度不一的顶盖,既可以防止弹片的伤害,同时也能起到伪装作用。 堑壕由四通八达的交通壕相连,前方布置有铁丝网和雷区。在防御的纵深内,在制高点、居民点和森林边缘,都构筑有各自形成环形防御,和相互间保持火力联系的支撑点……” 当阿赫罗梅耶夫介绍完德军的防御情况后,奇斯佳科夫和我的脸色都变得严肃起来,看来在刚刚布置作战任务时,我们都大大地低估了德军的实力。这样的防御工事,如果事先不经过炮火覆盖,单纯靠坦克引导步兵冲击,是很难突破的。 “司令员同志。”奇斯佳科夫在沉思一阵后,表情严肃地对我说:“要不我们等炮兵部队上来,先对敌人的防御地带进行炮火准备后,再发起进攻?” “不行,坚决不行。”我不假思索地否定了奇斯佳科夫的提议,便正色地对他说:“副司令员同志,我们炮兵在进攻哈尔科夫时,几乎耗尽了库存的炮弹。如今就算把他们调上来,也帮不了多大的忙。” “那还是维持原来的作战部署吗?”奇斯佳科夫听后,把眉头一皱,随即问道:“单纯靠坦克冲击不成功的话,我们又该怎么办?” 对于能否突破德军的防线,我此刻也变得心里没底起来,听到奇斯佳科夫的问题,只能含糊其辞地说:“事到如今,我们只能试一试了。” 又了两个多小时,坐在报话机旁的洛普霍夫站起身,走过来将一份电报交给了我,同时报告说:“司令员同志,近卫第八集团军向敌人的防线发起了进攻。”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奇斯佳科夫听到洛普霍夫这么说,顿时喜不自禁,他从我的手里拿过了那份电报,仔细地看了两遍后,抬头望着我说:“如果崔可夫将军的部队,能将德军主力的注意力吸引到他们的那个方向,那么我们就有可能迅速地突破德军防线。” 对于奇斯佳科夫的这种分析,我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又吩咐洛普霍夫:“少校,您密切地注视近卫第八集团军的动向,一有什么新的情况,立即向我汇报。” “是,司令员同志。”也许是受到我军发起进攻的消息的鼓舞,洛普霍夫情绪高昂地回答道。 “司令员同志,”奇斯佳科夫等洛普霍夫一走开,就迫不及待地问我:“您觉得崔可夫将军的部队,能突破德军的防线吗?” “您怎么了,副司令员同志。”看到他一副患得患失的样子,我不禁奇怪地反问道:“近卫第八集团军的实力如何,你我都心中有数。就算别的部队无法在德军的防线上撕开缺口,我也认为崔可夫将军的部队能够成功。” 听我说得这么有信心,奇斯佳科夫苦笑着点点头,一脸无奈地说:“司令员同志,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吧,看崔可夫将军的部队,什么时候能冲破德军的防线。” 我抬手看了看表,已经是清晨六点,可离开指挥部几个小时的塔瓦尔特基拉泽,却既没有回到指挥部,也没有接到他打来的任何电话。在一刹那,我不禁为他的安全担心起来,毕竟我们占领楚胡耶夫的时间还不长,城里说不定还有德军零星部队,万一他在路上遭到袭击,我们的损失就大了。 想到这里,我抬头问奇斯佳科夫:“副司令员同志,有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的消息吗?他离开指挥部都好几个小时,可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 奇斯佳科夫听我这么说,快步地走到了门口,冲着外面喊道:“喂,巴斯曼诺夫少校在哪里?到我这里来一趟。” 很快,我就听到门外传来了巴斯曼诺夫的声音:“您好,副司令员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吗?” “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离开指挥部已经好几个小时,可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只听奇斯佳科夫在给巴斯曼诺夫下命令:“少校,您立即派几名战士,到外面去找找他。如果遇到的话,久让他立即回指挥部来。明白了吗?” “明白了。”巴斯曼诺夫答应一声后,我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近及远,然后很快听不到动静了。 奇斯佳科夫重新走回到我的面前,表情严肃地对我说:“司令员同志,我已经派警卫营出去寻找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了,相信很快就会有报告传回来。” 我的心里在暗暗为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祈祷,希望他能早点出现在指挥部里。再过几个小时,部队就要出发了,如果在这种时候,一名军级指挥员出了什么意外的话,对军心士气都是一个打击。 崔可夫的部队,是六点向敌人的防御阵地发起的猛攻。到七点时,第一波战报就传了过来。说敌人的第一道防线,被因为近卫军战士撕开了一个宽一公里的口子,并楔入了德军的纵深达两公里。 看到这样的战报,奇斯佳科夫顿时喜笑颜开。他激动地对我说:“司令员同志,崔可夫将军的部队真是太厉害了,短短的一个小时,居然就突破了德军的阵地,正在向纵深发展。您看我们是否需要命令部队提起出发,去策应一下他们?” 对于奇斯佳科夫的这个提议,我思索了片刻,果断地回绝了:“不行,副司令员同志,目前还不是我们出兵的时候。相反,我们应该继续按兵不动,给南面的敌人造成一种假象,让他们以为我们的指战员在相继解放了哈尔科夫和楚胡耶夫以后,已经变得疲惫不堪,无力继续发动进攻。这样一来,他们就有可能将用于警戒我们的部队,抽掉一部分到东南面去,对崔可夫将军的部队实施反击,努力地填补被突破的缺口。” 听完我的分析,奇斯佳科夫点了点头,赞同地说:“司令员同志,您说得没错。崔可夫将军他们发起进攻后,估计伊久姆北面的敌人也进入一级战备,随时准备迎击从楚胡耶夫南下的我军部队。而我们此时故意按兵不动,让敌人产生错觉,这样他们才有可能从防线里抽调部队,去加强城市东南面的防线。” 我等奇斯佳科夫说完,又把目光投向了阿赫罗梅耶夫:“少校,我们在伊久姆的北面,还有侦察部队吗?” “有的,司令员同志。”阿赫罗梅耶夫和我相处的时间长,从我简短的问话里,立即就猜到了我的意图,赶紧回答说:“目前有两个侦察小组,就在伊久姆西面的森林里。他们都携带有电台,随时可以将侦察到的情报发回来。” “少校,立即给他们发报。”听说在伊久姆附近还有我们的侦察小分队,我的底气顿时就足了,我吩咐阿赫罗梅耶夫说:“让他们密切地监视德军的动向,一旦发现敌人进行调动的话,就立即向指挥部报告。”(未完待续。) 第一二四〇章 突破口(下) 上午八点三十分,离我们的部队出发还有半小时,朱可夫忽然把电话打到了我的指挥部。他用不悦的语气说道:“喂,丽达,崔可夫部队的进攻,已在德军的防线上撕开了一道缺口,你们为什么还没有对伊久姆的敌人发起进攻,策应友军的行动啊?” “元帅同志,我们的部队已准备就绪,准备在九点出发……”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朱可夫打断了:“崔可夫的部队正在向纵深发展,很快鲁西亚诺夫将军的近卫机械化第一军的坦克也将投入战斗。德国人为了挡住他们的进攻,肯定会从北面的防御地段抽掉兵力,却迎接崔可夫他们。所以,我命令你们,立即出击,将伊久姆北面的德军部队牢牢地牵制住,让他们无法冲向被崔可夫他们打开的突破口。” 通过朱可夫所说的这些,我明白我们提前出击是在所难免了。本来还想通过崔可夫的进攻,将伊久姆北面的敌人都调走,我们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所遭受的阻力就会大大减轻。谁知道朱可夫的一道命令,却将这一切都改变了,结果成了我们去牵制德军的有生力量,以便让崔可夫他们的进攻,可以变得更加顺畅。 不过命令就是命令,即使我和朱可夫的私交不错,但也是不能随便更改的。我看了一眼刚回到指挥部的塔瓦尔特基拉泽,苦笑着对他说:“将军同志,麻烦您给步兵第375师下令,让他们提前出击。” 塔瓦尔特基拉泽没有听到我和朱可夫的对话,因此对我忽然下达这样的命令,感到有些茫然,他抬手看了看表,然后不解地说道:“司令员同志,现在距离出发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为什么要提前出发啊?” “刚刚接到朱可夫元帅的电话,他让我们立即向伊久姆北面的德军防御阵地发起进攻。”为了让他搞清楚是怎么回事,我不得不耐着性子向他解释说:“如今崔可夫将军的部队进展顺利,再过一会儿,机械化军的坦克部队也将要投入战斗。我们提前出击,就是为了将伊久姆北面的敌人牵制住,免得他们去增援突破口的敌人。” 在塔瓦尔特基拉泽去打电话时,奇斯佳科夫苦笑着摇摇头,小声地对我说:“司令员同志,本来想让崔可夫将军的部队帮我们牵制德军,没想到现在却成了我们牵制敌人了。” “行了,副司令员同志。”虽然我心里对朱可夫的这道命令颇多不满,但在这种情况下,我还不得不维护他的形象,我打着官腔说道:“不管是由哪支部队来牵制敌人,我们的共同目标都是为了消灭敌人。” 塔瓦尔特基拉泽放下电话走过来,向我报告说:“司令员同志,戈沃鲁年科师长已率领部队出发了。” “这么快?!”奇斯佳科夫吃惊地问道。 “是的,副司令员同志。”塔瓦尔特基拉泽笑着回答说:“部队早就集结完毕,只需要一声令下,就能出发。特别是戈沃鲁年科将军,他决定亲临第一线指挥,以便在这次战斗中,取得辉煌的战果,好让他的部队能早日步入近卫军的行列。” 奇斯佳科夫听到塔瓦尔特基拉泽这么说,点了点头,然后扭头对我说:“司令员同志,指战员们的士气很高啊,看来在今天的战斗中,我们一定能取得不小的战果。” “会的,副司令员同志,一定会的。”虽然我知道苏军经常在即将取胜时,犯一些不该犯的低级错误,结果将稳胜的战斗打输了。如果崔可夫的进攻失败了,敌人肯定会调头来对付我们的部队,到时步兵第375师就有被重创的可能。不过在部队出征之际,我还是要硬着头皮说几句好话:“我相信戈沃鲁年科将军的部队,在经过今天的一仗之后,肯定能晋级为近卫师。” 戈沃鲁年科也许是立功心切,仅仅过了一个小时,他就从前方发回了电报,告诉我们,说他的部队已向德军的第一道防线发起了猛攻。 看到这份电报,我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随手递给了奇斯佳科夫,而自己去走到桌边,俯身去看摊放在上面的地图。心里盘算着假如崔可夫的进攻失利,德军可能从哪些位置向步兵第375师发起攻击。 奇斯佳科夫拿着电报,和塔瓦尔特基拉泽聊了一会儿天,见我在看地图,连忙走过来,关切地问:“司令员同志,您在看什么呢?” 在这种时候,我觉得有必要对奇斯佳科夫说清楚,便抬起头望着他,问道:“副司令员同志,您认为崔可夫将军的部队,今天能冲到伊久姆的城下吗?” “这还用说吗?”奇斯佳科夫信心十足地说:“您瞧瞧,他们的进攻才开始了几个小时,都已经将敌人的防线撕开了一个宽三公里,深度达八公里的缺口。只要我们的坦克部队出动,德军就算调集重兵去填补缺口,也是无济于事的。” “副司令员同志,要是我们的坦克部队,不能按时投入战斗呢?”见奇斯佳科夫这么乐观,我不禁忧心忡忡地说道:“一旦我们的坦克部队不能参战,那么崔可夫将军的进攻力度就会大大减弱,如果德国人在这个时候实施反击的话,他们就完全有可能被击退。当敌人阻止了他们的进攻以后,肯定就会抽掉兵力,调头来对付我们孤军深入的步兵第375师。到时候,估计戈沃鲁年科将军他们的处境就会变得非常危险。” “不会这么严重吧?!”奇斯佳科夫听到我这么说,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他盯着地图看了好一阵,然后才喃喃地说:“我想这么大的行动,友军的坦克部队不可能不参加战斗吧。” “希望只是我多虑了。”此刻我心里忽然涌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我感觉自己的推测,很快就会变成现实。我努力地回想着这段历史,但却一无所获,毕竟与库尔斯克会战和哈尔科夫战役相比,顿巴斯战役不过是一次小得不能再小的战役而已,历史书上都是一笔带过,我就更加无法知道详情了。 戈沃鲁年科不断地通过电报,将前方的情况反馈回来。让我们知道德军的第一道防线被我们突破后,敌人马上组织兵力进行了反击。由于第一梯队在进攻中伤亡惨重,没能挡住敌人的进攻,不得不撤出了占领的阵地。 第二梯队到达后,立即和第一梯队的残部合兵一处,再次向敌人的阵地发起了进攻。如今,战斗正在紧张地进行中。 我看完戈沃鲁年科发来的电报后,随手放在桌上,然后吩咐洛普霍夫:“少校,给崔可夫将军发电报,问问他那里的情况怎么样了?” 洛普霍夫听到我的命令后,立即给近卫第八集团军发去了电报。过了不到十分钟,他拿着一份刚收到的电报,表情严肃地走到了我的面前。 看到他的这副表情,我便知道肯定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便抢先问道:“少校,你手里的是戈沃鲁年科将军的电报,还是崔可夫将军的电报?” “是来自崔可夫将军的近卫第八集团军的电报。”洛普霍夫回答说。 听说电报来自崔可夫那里,我便知道自己的猜测成为了现实。把电报拿到眼前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因为方面军装甲坦克和机械化部队司令员沃洛赫中将,在战斗中牺牲,导致坦克部队不能按计划投入战斗,目前我军对敌人的攻势,已遭到抑制……” 看完这份电报,我重重地望桌上一拍,然后用手指着对旁边的奇斯佳科夫说:“副司令员同志,您瞧瞧,您瞧瞧,这是崔可夫将军发来的电报,说因为方面军的坦克兵司令员牺牲,所以坦克部队不能按时投入战斗,导致近卫第八集团军的进攻受挫。” 奇斯佳科夫抓起电报看了一遍后,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他皱着眉头对我说:“司令员同志,还真让您分析对了。由于我们的坦克部队没有及时地投入战斗,使德军重新掌握了战场的节奏,我估计接下来就该是他们调兵去攻击戈沃鲁年科将军的侧翼了。” 我冲着站在不远处的塔瓦尔特基拉泽说道:“将军同志,立即给谢留金师长打电话,让他立即率领近卫第八十九师出发,去增援步兵第375师,确保他们的侧翼安全。” “明白。”塔瓦尔特基拉泽刚刚也听到了我和奇斯佳科夫的对话,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所以一接到我的这个命令,答应一声后就立即给谢留金打去了电话,将我的命令传达给他。 我等塔瓦尔特基拉泽去打电话时,又对奇斯佳科夫说:“副司令员同志,要给别济科夫他们打电话,让他们立即率领近卫第22军赶回来。而城里的近卫第51、第52师也要做好一切战斗准备,一旦敌人真的向步兵第375师发起进攻,他们就立即出击。”(未完待续。) 第一二四一章 解放伊久姆(上) 虽然戈沃鲁年科将军的部队,只比原定的时间提前了半个小时,但就是这半个小时,却让我们多付出了不小的牺牲。据后面被俘的德军军官供认,他们已接到了调动的命令,正在准备出发时,却得到了在楚胡耶夫城外的侦察兵的报告,说我军的主力部队正向南推进,快速地冲向了伊久姆。在这种情况下,德军的指挥官当机立断,取消了调动城北部队的命令,并调动城南的部队,去填补被崔可夫打开的突破口。 接下来的情况,变得越来越糟糕了。首先是近卫第八十九师的先头部队,还在行军过程中,就遭到从侧翼冲过来的德军装甲部队,被打得溃不成军,如果不是谢留金带着另外两个团及时赶到,将德军击退的话,没准这个先头团就该取消建制了。 接着,我们又接到了来自侦察小组的电报。他们报告说,德军不知道是为了防止进攻受挫的第375师退入森林,还是怕我们派部队经过森林迂回到他们的后方,便打开了河上的水闸,将城西的大部分森林淹没了。 看到坏消息一个接一个的传来,而亲临前沿指挥塔基拉泽将军,却迟迟没有任何信息传来,不禁让我心急如焚。我背着手在指挥部里来回走了几圈后,忽然看到了正在俯身看地图的奇斯佳科夫,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我走到奇斯佳科夫的身后,低声地叫了他一声。等他回过身来,我试探地说:“副司令员同志,前面的情况很复杂,我不太放心,想让您去指挥。不知道您的意下如何?” 对于我的这个提议,奇斯佳科夫思索了片刻,然后果断地点了点头,果断地说:“好吧,司令员同志,既然您把这个任务交给了我,我就一定会圆满完成的。” 我之所以这么长时间以来,我的表现抢尽了这些副手的风头,如果再不让他们负责几次重要的战斗,那么时间一长,友军的指挥员就会觉得我的副手是一群没有本事的人。而且每次都是我在跑前沿,到现在也该换个人了。此刻见奇斯佳科夫非常爽快地同意到前面去指挥部队,我的心里顿时踏实了许多。 不过奇斯佳科夫在离开前,有些不放心地说:“司令员同志,我们这里一走,城里可就只剩下一个警卫连了。他们能保证您的安全吧?” “放心吧,副司令员同志。”我想到自己运气不会那么背,被躲在城里的几个散兵游勇暗算了,便大大咧咧地说:“有巴斯曼诺夫少校在这里,几个德国佬是不会有什么威胁的。” 奇斯佳科夫见我说得这么有信心,便又向我交代了几句后,便匆匆离去了。 当指挥部里变得空荡荡的时候,阿赫罗梅耶夫走到我的身边,好奇地问:“司令员同志,德国人为什么要水淹森林呢?难道他们真的以为我们会派部队,从森林里穿过去,迂回到他们的后方吗?” 阿赫罗梅耶夫是我信任的部下,所以我也不隐瞒他:“是的,少校同志。假如不是侦察兵报告,说森林里的土质松软,没准我还真会派一支坦克部队穿过森林,迂回到敌人的背后。” 他听完后,叹了口气,惋惜地说:“如今德军放水淹没了森林,别说坦克部队,就连步兵也很难通过森林了。” “是啊,”德军所用的以水代兵的这招,的确很出乎我的意料,没想到我在斯大林格勒时所想到的办法,居然被德军先使用了。我有些无奈地对阿赫罗梅耶夫说:“从目前的情况看,我们只能实施正面强攻,从敌人的防御正面撕开一道缺口。” 阿赫罗梅耶夫盯着地图看了很久以后,才悠悠地说道:“司令员同志,如果没有炮兵的配合,仅仅靠坦克部队引导步兵冲锋,我们将付出巨大的代价。德国人的防御力量,是远远超出我们的想象,否则我们在进攻哈尔科夫西面的外围阵地时,所采取的那种多处出击多点突破的战术,就不会拖延那么长的时间了。” 我听他说完后,刚想说话,忽然想起了瓦图京曾经向我承诺,说会有空军助战。但战斗都进行了半天时间,我也没看到一架我军的飞机出动,相反,我从崔可夫发来的电报里,倒是看到了德军空军出动,轰炸近卫第八集团军的内容。连忙对他说:“少校,你给参谋长打个电话,让他问问方面军司令部,什么时候能为我们提供必要的空中支援。”(未完待续。) 第一二四二章 解放伊久姆(中) 我的命令刚刚下达,洛普霍夫就哭丧着脸向我报告说:“司令员同志,难道您忘记了,集团军司令部正在转移过程中,暂时无法取得联系!” 听洛普霍夫这么一说,我顿时想起是自己命令别济科夫率领集团军司令部,以及近卫第22集团军迅速赶到了楚胡耶夫的,便用手一拍自己的额头,自嘲地说:“少校,您瞧我这记性,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记了。”看到洛普霍夫哑然失笑的时候,我又接着问道,“这里的电话能直接和方面军司令部通话吗?” 洛普霍夫再次摇了摇头说:“除非是方面军司令部主动给我们打电话,否则我们的电话是打不过去。”他见到我一脸失望的样子,连忙补充说:“虽然不能通电话,但是可以发电报,没准方面军司令员看到我们发去的电报,会主动给我们打电话过来。” 洛普霍夫的话让我眼前一亮,心说这还真是一个好办法,便连忙吩咐他:“少校,你现在就给瓦图京司令员发个电报,告诉他,说我们已对伊久姆发起了进攻,但由于德军的顽强抵抗,我们的进展并不顺利。” 看到洛普霍夫在发电报时,阿赫罗梅耶夫有些担忧地问我:“司令员同志,您将我们进攻失利的情况,向方面军司令部报告,这合适吗?” “没有什么不合适的,少校同志。”我从阿赫罗梅耶夫的话中,听出他是想劝我暂时对上级隐瞒进攻不顺利的情况,等夺取了德军的防线后,再向上级报告,便正色对他说道:“朱可夫元帅是非常讨厌下面的指挥员,将进攻失利的消息向他隐瞒的,假如他知道谁这样做的话,他一定会给对方最严厉的惩罚。” 阿赫罗梅耶夫发现自己给我出了一个馊主意之后,脸庞涨得通红向我道歉说:“对不起,司令员同志,是我错了。” 我冲他摆摆手,大度地说道:“好了,少校同志,请你记住,只要你是一名指挥员,那么在任何时候,都不要试图向上级隐瞒不利的消息,否则会给自己惹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虽然我想让奇斯佳科夫去展示一下自己的能力,但当他离开后,我却变得忐忑不安,始终担心他不能按照我的思路,去组织对伊久姆北面的德军防线所发起的进攻。我抬手看了看表,自言自语地说道:“不知道奇斯佳科夫到什么地方了,怎么连个电话都不打回来。” 阿赫罗梅耶夫听清了我所说的话以后,连忙解释说:“司令员同志,您太着急了,副司令员刚离开没有多长的时间,估计他此刻还没赶到最前线,怎么可能给您来电话呢。” 奇斯佳科夫的电话没等来,瓦图京却在接到电报后,直接从方面军司令部给我打来了电话。他在电话里开门见山地问道:“喂,奥夏宁娜同志,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们的进攻会被德军打退呢?” 我在回答他的问题以前,先小心地问了一句:“大将同志,请问朱可夫元帅在您的司令部吗?” “没有,元帅同志到哈尔科夫的科涅夫将军司令部去了。”瓦图京回答完我的问题后,有些不耐烦地催促道:“奥夏宁娜同志,我在问你为什么部队进攻会受挫,你为元帅同志的去向做什么?” 我听瓦图京这么说,心里立即明白,因为朱可夫去了哈尔科夫的科涅夫司令部,他肯定还不知道崔可夫从伊久姆西南方向发起的进攻,已经失败了的消息。我连忙咳嗽了一声,随后问道:“大将同志,您知道西南方面军现在的战况吗?” 我的问题让瓦图京愣了一下,他过了片刻才回答说:“崔可夫将军的部队,不是打得挺好吗?在元帅同志离开前,我看到电报里说他们已在德军的防线上,撕开了一个巨大的缺口,德军正从各处抽调兵力,企图将这个缺口填补起来。” “大将同志,西南方面军的战况并没有我们想象得那么乐观。”见瓦图京如今对崔可夫的失利是一无所知,我只好委婉地说道:“我们在主动向伊久姆北面的防御阵地发起进攻前,崔可夫将军的部队,的确取得了巨大的战果。不过很遗憾,由于方面军的坦克兵司令员在坦克部队出击前,在德军的炮击中牺牲了,所以原定引导步兵发起进攻的坦克,并没有投入战斗。再加上德军的坦克,在空军的掩护下,向位于突破口的崔可夫部队发起了猛烈的反击,到目前为止,他们不少的战果已化为了乌有。” 虽然我的话里,一句有关我们集团军的内容都没提,但瓦图京也是个聪明人,他立即明白了我所要表达的意思。他等我一说完,就立即问道:“难道是德军遏制住了崔可夫将军的进攻后,将装甲部队调往了你们的方向?” “没错,大将同志。”见他已猜到事情的真相,我连忙向他解释说:“我得知戈沃鲁年科将军的步兵第375师进攻受挫后,便立即派出了谢留金将军的近卫第八十九师去增援,谁知他们还在行军途中,便遭到了德军装甲部队的突击。该师的先头团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部队伤亡惨重,如果不是谢留金将军及时率另外两个团赶到的话,估计先头团就会有全军覆灭的危险。”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除了近卫第八十九师和步兵第375师,城里应该还有两个近卫师吧?”瓦图京对我集团军的部队番号了如指掌,他语气严肃地问道:“你有没有立即将这两个师投入战场啊?” “大将同志,我已经将整个近卫第军都投入了战场。先是派该军军长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去指挥,后来我因为不放心,又把副司令员奇斯佳科夫同志派了过去。”为了让瓦图京感觉到我是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我还特意说明了自己面前的处境:“现在,整个楚胡耶夫城内,就只有一个警卫连,负责我的临时指挥部的保卫工作。” “什么,城里就只有一个警卫连?”瓦图京听到这里,也顾不得责备我,立即关切地问:“除了警卫连以外,附近还有你们集团军的部队吗?要知道虽然你们昨天就夺取了楚胡耶夫,城里的残敌也许还没有肃清,城外估计还有不少德军的散兵游勇,要是他们联合起来,来个里应外合的话,你的处境就危险了。” “放心吧,大将同志。”见他不再提部队进攻失利的事情,我的心里顿时感觉轻松了许多,我笑着说道:“虽然只有一个警卫连,但德军的那些散兵游勇,要想攻下我这个临时指挥部,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况且别济科夫和基里洛夫正率领近卫第22军的部队,从哈尔科夫赶过来,我估计再过一会儿,他们就能赶到。” “那真是太好了。”瓦图京听说别济科夫率近卫第22军的部队即将赶到,也偷偷地松了口气,然后对我说道:“奥夏宁娜同志,等近卫第22军赶到以后,让他们在短暂休整以后,也想伊久姆开拔。”说到这里,他听了下来,但我听到听筒里传出翻动纸张的声音,估计他正在看地图。 果然过了一会儿,听筒里再次传出他的声音:“奥夏宁娜同志,我仔细看过地图,在伊久姆的西面和南面都是茂密的森林。你看是否能派出一支部队迂回到德军的侧翼,给他们狠狠地来一下?” “请原谅,大将同志。”他提出的这个建议让我头疼不已,我有些哭笑不得地说:“就算您下达了让我们迂回到敌后的命令,我想我也是无法执行的。” “为什么?”瓦图京冷冷地问道,语气中充满了不解。 “在一个多小时前,我收到了前方侦察兵发回的情报。”我拿起桌上的那份侦察报告,移到眼前,盯着上面的内容说道:“敌人打开了水闸,放水淹没了城市西部的大部分森林,别说机械化部队,就算步兵也无法通过了。” “该死的德国佬,一放水,整个森林就变成了沼泽,我们的部队根本就没法通过。”瓦图京忿忿不平地骂了一句,接着问我:“奥夏宁娜同志,你有什么打算?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地方,尽管开口,我会尽量帮你办到的。” 我一直在等瓦图京的这句话,既然他主动提出让我提要求,如果我不懂得把握这个机会,那就是傻瓜了。但我也不会太爽快地提出请求,否则瓦图京一定会推三阻四的。我故意迟疑了半晌,然后才慢悠悠地说道:“司令员同志,我打算派部队进行正面的强攻。” “正面强攻?”瓦图京将我的话重复一遍后,有些迟疑地说:“那么你们的部队将在进攻中,付出惨重的伤亡,这可和你一向主张减少部队的伤亡,以最小代价换取最大胜利的战术思想背道而驰啊。” 瓦图京所说的这番话,让我感到很意外,但转念一想,他知道我惯用的这种战术思想,也不奇怪,毕竟熟悉我的朱可夫,这段时间可一直和他待在一起,两人闲着无事的时候,肯定没少议论我。 “大将同志,德军现在除了有装甲部队,同时还有空军助战,我们要从正面打破敌人的立体防御,势必会付出惨重的代价。”我说完这番话以后,觉得事先的铺垫做得差不多了,这才说出自己的真实意图:“如果方面军能为我们在进攻时,提供必要的空军掩护,那么我想我们的伤亡将会大大地减轻。” 瓦图京听我这么说,忍不住呵呵地笑了起来。他调侃地说:“奥夏宁娜同志,你可真够狡猾的,和我绕了半天的圈子,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的。”接着他的语气重新变得严肃起来,“放心吧,我会立即让空军出动,对伊久姆地区的敌人实施轰炸,以配合你们集团军所展开的正面进攻。待会儿我会让空军第二集团军司令员克拉索夫斯基将军和你联系,商议如何进行空地协调的事宜。” “太好了,大将同志,这真是太好了。”我连声地向瓦图京表示感谢:“有了空军的配合,相信我们要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将伊久姆城从法西斯的魔爪里解救出来。” 我这边刚刚放下电话,那边的洛普霍夫就向我报告说:“司令员同志,副司令员从前沿打来了电话,您要接听吗?” “立即给我接过来。”说着我就重新抓起了桌上的电话。很快,听筒里就传出了奇斯佳科夫的声音:“您好,司令员同志,我是奇斯佳科夫。” “您好,副司令员同志。”我礼貌地问道:“您现在到达前沿了吗?” “暂时还没有,我的指挥部离战斗最激烈的前沿,大概还有三公里左右。”奇斯佳科夫语气严肃地对我说:“敌人正在向我军部队实施不断地反击,目前步兵第375师和近卫第八十九师的部队,已和敌人纠缠在了一起,正在进行了激烈的战斗。” “我军的情况怎么样?”听到他的语气如此严肃,我的心也不禁悬了起来,“他们能挡住德军的凶猛进攻吗?” “情况不太妙,司令员同志。”奇斯佳科夫大声地说道:“虽然我们的指战员表现得很顽强,但由于没有坚固的预设阵地,目前部队正在敌人的攻击下步步后退。” 我听到形势如此严峻,也忍不住提高嗓门大声地问:“塔瓦尔特基拉泽呢,近卫第军军长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在什么地方?” “塔瓦尔特基拉泽目前没在指挥部里。”奇斯佳科夫感觉我在暴走的边缘,连忙向我解释塔瓦尔特基拉泽的去向:“我让他到后面去指挥近卫第51、第52师,寻找合适地段构筑防御工事,以便我们的部队能抵御德军更猛烈的攻势。”(未完待续。) 第一二四三章 解放伊久姆(下) “干得很好,副司令员同志。”斯大林格勒战役时,第62集团军的一支部队在兵力占优的情况下,被德军的装甲部队打败,就是因为没有坚固的预设阵地用于防御。此刻奇斯佳科夫已把这种可能性考虑到了,并作出相应的部署,让我的心里顿时踏实了许多。“在建立了巩固的防御阵地以后,再伺机向敌人发起进攻。” 奇斯佳科夫迟疑了片刻,随后问道:“司令员同志,难道您还打算再次向敌人的防御阵地发起进攻吗?根据我的观察,敌人的工事非常坚固,如果没有炮火支援的话,仅仅靠几十辆坦克,估计是很难突破敌人阵地的。” “放心吧,我的副司令员同志。”我信心十足地告诉他:“我刚刚和大将同志通过电话,他同意派出空军来配合我们作战。我估计等轰炸结束后,敌人的阵地上的火力点应被摧毁得差不多了,到时我们就可以发起了全面进攻了。” “能有空军支援我们?”奇斯佳科夫听到这个消息,先是一愣,随后便高兴地说:“这真太好了。只要轰炸机把敌人的阵地一炸,那些坚固的钢筋混凝土据点就几乎能全部摧毁,然后我们的坦克引导步兵一冲锋,应该就能将敌人的阵地夺下来。” “那就尽快做好进攻准备吧。”我笑着对奇斯佳科夫说:“等到空军到了,我会通知您的,然后你们只要为空军指示攻击目标就可以了。” 不过在空军的轰炸机赶到前,别济科夫、基里洛夫带着巴巴欣上校的近卫第71师赶到了。一见到我,别济科夫就激动地说:“司令员同志,您怎么能只在城里留下一个警卫连呢?要是遇到敌人的优势兵力突袭,您这点兵力还不够别人塞牙缝的。” “行了,参谋长同志,别说了。”虽然我知道别济科夫这么说,是出于对我的关心,但因为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吩咐他,所以我不等他说完,便直接打断了他,然后吩咐他说:“参谋长,待会儿空军第二集团军的司令员克拉索夫斯基将军,将和我们商议如何空地协同作战,摧毁敌人在伊久姆的抵抗,达到与西南方面军会师的战役目的。” “司令员同志,我刚到这里,很多情况还不清楚。”别济科夫听完我的话以后,谨慎地说道:“您能给我介绍一下情况吗?” 当我花了五分钟的时间,向别济科夫介绍完目前的战场情况后,他盯着地图若有所思地说道:“司令员同志,虽然敌人放水淹没了西面的森林,但我们还是可以在这里做一下文章。” 别济科夫的话让我听完后不禁一愣,随即反问道:“参谋长,要知道西面森里的土质松软,再加上敌人这一灌水,差不多就变成了沼泽,我们的部队还能通过吗?” 别济科夫听我这么说,不禁呵呵地笑了起来,说道:“司令员同志,我们的不少部队都有在沼泽作战的经验,别说森林地区只是被水淹没了,就算是真的沼泽,我们的指战员也能顺利地通过。”也许是为了说服我,他又补充说,“要知道,敌人对这里的地形也非常了解,知道森林里的土质松软,灌了水以后更是无法通行,所以他们会放松对这一地区的警戒。而我们就利用德军的这种心理,派出一支部队,迂回到敌人的左翼去。等到我们的正面进攻打响后,再从左翼发起突然袭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没准这样一下就能突破敌人的防御。” 别济科夫的提议,让我顿时眼前一亮。仔细一想,他说的还是真有道理,假如敌人没有放水淹没森林地区的话,没准那个方向的防御会非常严密。可现在敌人一放水,以为那里成为了沼泽,我们的部队根本无法通过,自己就不会再留太多的兵力防御,充其量只在一些制高点,放一些警戒部队而已。 想到这里,我抬头望着别济科夫,问道:“参谋长,您觉得哪支部队可以担任这个迂回任务?” “我建议由巴巴欣上校的近卫第71师来完成这个任务。”别济科夫在提出自己建议的同时,还向我说明了该师的特点,“他们有过多次丛林或者沼泽作战的经验,由他们来完成这个任务,我想是再合适不过了。” 虽然我的心里认可了由近卫第71师出击,不过还是有些迟疑地说:“不过近卫第71师刚刚赶到楚胡耶夫,就立即让他们赶往伊久姆,而且进入森林后,还会在沼泽地带行军好几公里,指战员们的体力能吃得消吗?” “请司令员同志放心。”待在指挥部里一直没说话的巴巴欣上校,在听到我的担忧后,连忙上前两步,对我说道:“只要有仗打,可以消灭法西斯侵略者,保卫我们伟大的祖国,就算再辛苦,指战员们也不会有半点怨言的。” 巴巴欣刚说完,西瓦科夫这位近卫第71师的前任师长,也向我保证说:“司令员同志,虽然这个师在近期的战斗中,付出了较大的伤亡,但指战员们的战斗热情依旧高涨,只要您一声令下,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他们也敢去闯一闯。” 我看了看西瓦科夫,又瞧了瞧巴巴欣,然后将目光投向了推荐他们的别济科夫,苦笑着说:“好吧,既然你们师参谋长推荐,同时又这么有信心,那么就去试试吧。部队什么时候可以出发?” 巴巴欣抬手看了看时间,然后挺直身体向我报告说:“司令员同志,我的部队将在十五分钟以后出发,请问您还有什么指示吗?” 我走到了巴巴欣的面前,将他上下大量一番后,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赞许地说道:“上校同志,既然您的部队已经准备好了,那就出发吧。我预祝你们取得胜利!” 巴巴欣抬手向我敬礼后,转身大踏步地离开了指挥部。 看着巴巴欣的背影从门口消失,我正想说两句的时候,桌上的一部电话响了。离得最近的阿赫罗梅耶夫的随手抓起了电话,听了片刻,便将话筒朝我递过来,同时嘴里说道:“司令员同志,是找您的。电话是空军集团军司令员克拉索夫斯基将军打来的。” 听说是空军打来的电话,我赶紧一个箭步冲到他的面前,接过他手里的话筒贴在耳边,深吸一口气后,礼貌地说道:“您好,克拉索夫斯基将军,很高兴接到您的电话。” “您好,奥夏宁娜将军。”克拉索夫斯基用同样客气的话说:“我刚刚接到了瓦图京大将的电话,他让我派飞机掩护你们对伊久姆发起进攻。” “是的,将军同志。”听到他这么问,我便在电话里将敌人的布防情况,向他简单地介绍了一遍,然后追问道:“将军同志,不知道您能出动多少飞机,多长时间能赶到啊?” 克拉索夫斯基沉默了一阵,然后回答说:“奥夏宁娜将军,目前我只能出动两个不满编的轻型轰炸机师,以及两个歼击机团,掩护你们对伊久姆发起的进攻。飞机将在四十分钟后,到达伊久姆的上空,希望您的部队做好地面协调工作,避免出现误炸的情况。” “好的,克拉索夫斯基将军。”听说可以出动两个轻型轰炸机师,我的心中顿时一阵狂喜,但我还是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尽量用平稳的语气说道:“我的部队曾有过多次和空军配合作战的经验,相信他们知道如何与空军取得联系,并为飞行员们指示攻击目标。” 放下电话以后,我就立即吩咐阿赫罗梅耶夫:“少校,你给副司令员同志打电话,告诉他,说空军的轰炸机将在四十分钟以后,到达伊久姆的上空,让他做好一起准备。” “是,我马上将您的命令转到给副司令员。”阿赫罗梅耶夫说着,就奔向了墙边的另外一部电话,打算将我的命令立即传达给奇斯佳科夫。 由于是瓦图京亲自出面协调,过了仅仅半个小时,我就听到空中传来了飞机马达的轰鸣声。我连忙跑到室外抬头朝空中望去,只见上百架我军的轰炸机排着整齐的队形,从我们的头顶飞过,朝着南面的伊久姆飞去。 没等飞机全部从我头顶飞过,我就快速地奔进了指挥部,一个劲地催促阿赫罗梅耶夫:“少校,立即给副司令员同志打电话,告诉他,说我们的飞机编队到了,让他做好一切战斗准备。” 阿赫罗梅耶夫一脸欣喜地答应道:“好的,我这就通知他。” “司令员同志,巴巴欣上校的电话。”阿赫罗梅耶夫刚走开,旁边的洛普霍夫便喊了起来,“他的部队已到达了森林地区。” 我看到拿着耳机和送话器的洛普霍夫,是站在一名报务员的身后,便不禁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悦地说道:“少校,您这样和巴巴欣上校进行无线通话,难道不怕遭到敌人的窃听吗?” “放心吧,司令员同志。”受到我批评的洛普霍夫笑着说,“您难道忘记我们有不少的报务员是哈萨克斯坦人吗?他们用自己的语言进行通话,就算德国人窃听到了,也听不懂他们说的是什么。” 洛普霍夫这么一说,我顿时想起了“风语者”的典故,不过这支通讯部队组建以后,使用的时间还真不多,几乎都处于闲置状态,没想到今天还意外地运用上了。想到这里,我连忙追问道:“巴巴欣上校他们深入森林地区没有?” “还没有,”洛普霍夫摇了摇头,回答说:“他们的车队刚刚到达森林边缘,部队正在进行下车整队,估计再过十几分钟,他们就能分批进入森林了。” “告诉上校,让他们加快行动速度,因为我们很快就会对伊久姆发起新的进攻。”为了让巴巴欣意识到这次任务的重要,我还特意强调说:“随着我们进攻的展开,敌人的注意力将会被吸引到城市的北面,他们应该抓住这个有利时机,向敌人防守薄弱的地区发起攻击。” 看到坐在报话机前的哈萨克斯坦籍的报务员,用他们国家的语言,叽里哇啦地嚷嚷起来时,我扭头问别济科夫:“参谋长,剩下的几个师什么时候能到达?” 对于我的这个问题,别济科夫有些无奈地说:“司令员同志,我们目前的卡车数量有限,一次只能运送一个师的兵力。本来卡车将近卫第71师送到这里后,就可以掉头去接其它的部队,但却根据您新的作战计划,将近卫第71师投送到了森林地区,结果其他的部队只能采用步行开进的方式,向楚胡耶夫赶过来。” “看样子,解放伊久姆的战斗,其他几个师赶不上了。”基里洛夫在一旁笑呵呵地说道:“不过这样一来,参战的几个师所获得的荣誉就更大。特别是戈沃鲁年科将军的步兵第375师,他们可是我们集团军里唯一的一个不是近卫师的部队,希望通过解放伊久姆的战斗,他们也能晋级为近卫师。” “这是肯定的,军事委员同志。”我心情大好地说道:“我之所以让戈沃鲁年科将军的部队担任前卫部队,就是想给他们这个立功的机会。不管我们什么时候解放伊久姆,步兵第375师晋级为近卫师,早已是板上钉钉跑不了的事情了。” 就在我们闲聊的时候,空军对伊久姆北面的德军阵地进行狂轰滥炸,特别是曾经突击过近卫第八十九师的德军装甲部队,更成为了空军轰炸的重点。 奇斯佳科夫充分地展示了他的军事才能,轰炸刚刚结束,硝烟尚未散尽,他就果断指挥部队发起了进攻。为了让进攻一击奏效,他在整个进攻正面同时展开了两个师,我们的指战员在坦克的掩护下,呐喊着朝被空军炸得七零八落的阵地冲了过去。 德军虽然伤亡惨重,但面对冲上去的我军部队,他们还是进行了顽强的抵抗。正当战斗进入胶着状态时,巴巴欣上校所指挥的近卫第71师成功地走出了森林,向德军防御薄弱的西侧发起了猛攻。 十几分钟的战斗过后,近卫第71师的部队便冲入了伊久姆城内。北面正和我军打得难解难分的德军,发现自己的后方遭到了我军的攻击,顿时变得混乱起来。 奇斯佳科夫利用敌人军心涣散,防线摇摇欲坠的有利时机,果断地将剩下的两个近卫师也投入了战斗。两支生力军的加入,成为了压垮德军防线的最后一根稻草。敌人发现自己的防线守不住了,机灵点的立即掉头朝后面跑,反应慢的则留在阵地上,乖乖地当了俘虏。 奇斯佳科夫在进入城市的德军指挥部以后,给我打来了电话,高兴地向我报告:“司令员同志,伊久姆已被我军占领,城内只有少数的德军部队,还在进行零星的抵抗。但我相信我们的战士很快就可以将他们全部消灭掉。”(未完待续。) 第一二四四章 不顺利的会师(上) 知道奇斯佳科夫已率领前沿指挥机关的成员,进驻了伊久姆的德军原指挥部,我不禁有些怦然心动,想着既然部队已解放了伊久姆,我作为集团军司令员,也该去露露面了。 正当我在胡思乱想时,别济科夫忽然对我说道:“司令员同志,我们是不是应该立即将这个好消息,向方面军司令部报告啊?好让瓦图京司令员也高兴高兴。” “没错,参谋长同志,您的这个建议很好。”我说完后,便转身吩咐洛普霍夫:“少校,给方面军司令部发报,就说我集团军的部队,在经过了几小时的激战,已成功地占领了伊久姆,目前奇斯佳科夫副司令员正在指挥部队,清剿城里残余的零星德军。” 洛普霍夫答应一声,刚要亲自发报的时候,我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情,连忙又叫住他:“等一等,少校同志。这个报捷的电报,还是让别的报务员发吧,您立即给崔可夫将军发一个电报,问他的部队目前在什么地方?” 别济科夫听到我吩咐,有些意外地问:“司令员同志,您现在和崔可夫将军联系,是不是想让他们继续向西推进,与我们占领伊久姆的部队会师啊?” “您说得没错,参谋长同志。”我心里明白能挡住崔可夫部队猛烈攻势的德军防线,绝对不是那么容易被突破的,只有来个两面对攻,才能再短的时间内,打破德军的防御。“据我所知,为了防止我军扩大北顿涅茨河的登陆场,德军在伊久姆的东面部署了大量的兵力。如果我们不尽快和崔可夫将军的部队来个左右夹击的话,我们所占领的伊久姆就随时有遭到德军反击的危险。” “有道理,有道理。”别济科夫听完我的分析,快步地走到了挂在墙上的地图前看了看,然后点着头说:“司令员同志,您说得非常有道理。根据我们的侦察,敌人在伊久姆的东面,部署了大量的兵力,其中有不少的装甲部队,他们完全有实力向着伊久姆发起反击。” 我看到洛普霍夫还坐在原处没有发报,连忙问了一句:“少校,现在能和副司令员他们直接通话了吗?” 洛普霍夫听后,点了点头,回答说:“是的,司令员同志,和副司令员之间的电话线路已敷设完毕,您随时可以和他进行通话。” 听到他这么说,我就立即奔向了放在桌上上的电话机。在拿起话筒的同时,还吩咐洛普霍夫:“少校,立即给崔可夫将军发报,问清楚他所在的具体位置。”然后我对着听筒里说话的通讯兵说,“麻烦给我接副司令员同志的指挥部。” 片刻的等待后,听筒里传出了奇斯佳科夫的声音:“您好,司令员同志。”他大声地笑着说:“城里的零星德军,已基本被我们全部消灭了。” “副司令员同志,现在还不是庆祝的时候。”虽然部队夺取了伊久姆,对我来说,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可此刻我却高兴不起来,因为伊久姆东面的德军部队始终是我的一块心病,如果不将他们消灭或者从现有的地方撵走,我估计晚上睡觉都睡不踏实。“虽然我们占领了伊久姆,但部署在城市东面的德军部队的实力却没有受到多大的损失,他们随时有能力向我们发起反击。” “啊,这么严重啊?”奇斯佳科夫被我的话吓了一跳,他迟疑了片刻以后,对我说道:“司令员同志,您请稍等一下。”随后,我就听到他大声地吩咐,“塔瓦尔特基拉泽军长,立即把您手下的师长们召集过来,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向他们进行交代。” 很快又听到他对我说:“司令员同志,您有打算怎样对付东面的敌人吗?” “副司令员同志,我正在和崔可夫将军进行联系,希望他们能和我们联合作战,同时向东面的敌人发起进攻。”由于奇斯佳科夫是前线指挥员,所以我要让他明白我的意图:“您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加固城东的防御工事,防止德军可能发起的反击。同时,让部队抓紧时间进行休整,以便能以最好的状态投入新的战斗。” “我明白了,司令员同志。”奇斯佳科夫向我保证说:“既然我们占领了伊久姆,就绝对不会让德国人再把它夺过去。” 我这边刚打完电话,接到了电报的瓦图京就把电话打了进来。在电话里,他语气轻松地说:“奥夏宁娜同志,我向你表示祝贺,没想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你们集团军就成功地突破了德军在伊久姆北面的防御,并成功地占领了城市。”在停顿片刻后,他的语气一变,语重心长地对我说,“但是你们也不能因此而骄傲,要知道德军在城市东面的兵力还很强大,他们将我们的西面方面军的第6、第12集团军以及崔可夫的近卫第八集团军,都牢牢地挡在了登陆场附近。” “放心吧,大将同志。”我听他的语气,接下来可能会命令我们对城东的德军采取行动,所以抢先说道:“我已命令加强了城东的防御,并正在积极地联系崔可夫将军,准备和他的部队左右对攻,消灭该地区的敌人。” “很好,奥夏宁娜同志,你考虑得很周到。”瓦图京用赞许的语气说道:“怪不得元帅同志一直对你赞不绝口,看来他是对的,你对战场局势的判断是相当准确的。有时我们刚刚想到要派你的部队去什么地方时,还没等命令下达,就发现你们已提前行动了。” 听到瓦图京的称赞,我没有说话,只是咧嘴笑了笑。 只听他接着说道:“说实话,刚刚听到你们夺取伊久姆的消息时,我就冒出了让你和崔可夫联系,由你们两支部队夹击在城东的德军部队。没想到你却提前考虑到了这件事,并已开始部署部队,真是太了不起了。如果有什么需要支援的话,尽管打电话过来,我一定会尽自己的能力帮助你的。” 我放下电话,盯着摊放在桌面上的地图,脑子里思索着该如何展开对德军的进攻。别济科夫走到我的身边,轻声说道:“司令员同志,我们剩下的两个师,也全部到达了城内。您打算如何安排他们,是让他们留在城里休整,还是立即南下,加入了伊久姆的作战集群去?” 我抬头看着别济科夫说:“参谋长同志,他们刚刚经过了长途行军,还是让他们现在城里休息吧。就算要将他们投入战斗,也是明天的事情了。” 听到我这么说,别济科夫惊奇地说:“怎么,司令员同志,您今天不打算对伊久姆东面的敌人发起进攻了吗?” “对伊久姆东面敌人的进攻,今天肯定是要进行的,没准还要打夜战。”我见别济科夫误会了我的意思,连忙向他解释说:“两个师刚刚结束了长途行军,再加上前期的连续作战,指战员们肯定很疲惫了。在这种时候将他们投入战斗,就算指战员们表现得再勇敢,但是战斗力也会大打折扣的。” “那好吧,就让他们先在城里安顿下来。”别济科夫说完这句话以后,便对坐在一旁的近卫第22军军长西瓦科夫说:“军长同志,我待会儿让阿赫罗梅耶夫少校陪您去安顿部队。记住,要告诉所有的指战员,在明天以前,他们是没有任何战斗任务。他们当前的任务,就是抓紧时间休息,以便明天能以良好的状态投入战斗。” 别济科夫在给西瓦科夫和阿赫罗梅耶夫交代任务时,洛普霍夫走到我的面前,将手里的一份电报递给了我,同时说道:“司令员同志,这是崔可夫将军的回电。” 我接过电报,只见上面写着:“……我们的近卫军战士成功地从敌人的手里,夺取了多尔格尼科耶村和马扎诺夫卡村,为坦克部队开辟出了进攻的通道。但由于方面军的坦克兵司令员沃洛赫将军,在前往坦克部队集结地的途中,遭到了德军的炮击而不幸牺牲,结果使坦克部队出击的计划不得不临时取消。 由于失去了坦克部队的支援,我们的步兵在越过村庄向前发起的进攻中,遭到了德军炮火和装甲部队的不断反击,结果伤亡惨重,以至于进攻不得不停止……” 看完崔可夫的电报以后,我把电报往别济科夫的手里一塞,吩咐洛普霍夫说:“少校,请您再给崔可夫将军发报,说我集团军的部队已成功占领了伊久姆。目前兵力正在向城东方向集结,准备向敌人的防御纵深发起进攻。问他们是否有能力继续作战,和我集团军部队形成东西对攻之势?” “是,司令员同志。”洛普霍夫记录完我所说的电报内容后,答应道:“我立即给崔可夫将军发报,将这个消息告诉他。” 看到洛普霍夫在发报的时候,我有些遗憾地对别济科夫说:“参谋长同志,可惜这里不能和崔可夫将军直接通话,否则我们商议作战计划的时候,就要方便多了。” “也许可以和他进行无线通话。”别济科夫有些不确定地说:“不过我们和他们之间的距离太远了,就算通话,估计效果也好不到哪里去,而且还会有被德军窃听的危险。” 我听到别济科夫的担忧后,摆了摆手,有些无奈地说:“唉,既然没有办法,那么就还是采用电报联络的方式吧。这样的安全系数高一些,就算德军截获了我们的电报,在短时间内也不见得能破译出来。” 说完以后,我再次给奇斯佳科夫打去电话,问他:“副司令员同志,您正在召集各师师长开会吗?” “是的,司令员同志。”奇斯佳科夫肯定回答说:“我刚刚向他们介绍完城市东面敌人的情况,而他们的军长正在向师长们做战前鼓动工作。”说到这里,他忽然压低嗓门对我说,“军长同志,部队经过连番的战斗,指战员们都精疲力尽了,在这个时候投入战斗,我怕他们的体力会支持不住。” “不行,副司令员同志,”听到奇斯佳科夫打算让部队休息一些,我连忙出言制止:“我知道战士们已经疲惫不堪了,但是他们现在全靠一股精神气支持着,假如这个时候让他们休息,他们便会松懈下来。要想让他们再保持现有的状态,至少要一两天时间。副司令员同志,现在我们最缺的就是时间,必须要在敌人缓过劲以前,向他们发起新一轮的进攻,这样我们才有取胜的把握。” “好吧,司令员同志,既然您这么说,待会儿我会安排各部队的政工人员,到连里去给所有的战士们做政治鼓动工作。”奇斯佳科夫在说完这句话以后,又问道:“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展开对敌人的进攻?” “你们先做好备战工作。”我说这话时,朝正在等电报的洛普霍夫的背影瞅了一眼,接着说道:“我正在和崔可夫将军协商进攻事宜,一有了准备的进攻时间,我就会立即通知您的。” “好吧,我马上告诉各师师长,让他们做好战斗准备。”奇斯佳科夫信心十足地说道:“只要崔可夫将军他们能从敌人的东面发起进攻,那么我们就有较大的把握,将城东的敌人全部干净彻底地消灭掉。” “希望如此吧。”我连忙又补充一句:“副司令员同志,快点给师长们布置任务,让他们做好一切战斗准备。” 我刚放下电话,坐在我对面一直没说话的基里洛夫便站了起来,他拿起放在桌上的军帽戴在头上,然后笑着对我说:“丽达,我现在也该到部队里去走走,给战士们做做政治鼓动工作,毕竟他们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战斗,已经非常疲劳的。如果我们的政工人员给他们做点思想工作的话,没准能起到鼓舞士气的作用。”(未完待续。) 第一二四五章 不顺利的会师(中) 经过和崔可夫之间的不断电报往来,我们终于就联合行动达成了一致意见。他的部队将在晚上七点,向德军的防御阵地发起进攻。同时参战的部队,除了他近卫第八集团军以外,鲁西亚诺夫将军的近卫机械化第一军,也将会投入进攻战斗,该军的两百辆坦克将成为主要的突击力量。 别济科夫接过我手里的电报,仔细地看了一遍后,好奇地问道:“司令员同志,我不明白了,崔可夫将军为什么要把进攻时间选在晚上七点,要知道最多再过两个小时,天就会完全黑了,到时我们的部队就不得不在陌生的地区,和德军展开激烈的夜战。” 针对别济科夫对崔可夫的进攻时间所产生的疑虑,我向他解释说:“参谋长同志,情况是这样的。由于崔可夫将军他们将集中大量的坦克,对敌人的防御阵地实施装甲突击。之所以选择这个时间段,估计是考虑到战斗进行两个小时左右,天就完全黑了,敌人的空军就无法对我们的坦克部队构成威胁了。” “我们现在能动用的坦克有多少?”别济科夫等我说完后,忽然问了一句:“经过连番的激战后,近卫坦克第五军所剩的坦克,应该不超过五十辆了吧。就算把它们全部投入战斗,能突破德军的防御阵地吗?” 别济科夫的话让我感到了头疼,虽然从部队的番号来看,我们近卫第六集团军还是一支强大的军队,以这样的力量就算打过第聂伯河,也没有什么问题。可实际情况呢,由于连续进行了解放别尔哥罗德和哈尔科夫的战斗,以及今天收复伊久姆的战斗,整个集团军减员过半,已属于强弩之末了。 虽然我从别济科夫的话中,听出应该向上级提出申请补充兵员和技术装备的要求。但我心里明白,在现在这只能是一个美好的愿望。就算上级要对我们集团军进行补给,也必须等到顿巴斯战役结束以后,才会正式展开。 我斟酌再三,抬头问别济科夫:“克拉夫琴科将军和别雷将军在什么地方?” “他们已经赶到了伊久姆,估计此刻正和副司令员同志在一起。” 我听别济科夫说完后,走到了桌边,拿起电话,拨通了奇斯佳科夫的指挥部。一听到他的声音,我就开门见山地问:“副司令员同志,坦克军的两位军长,在您的指挥部吗?” “是的,司令员同志,他们两人都在我的身边,您要和他们说话吗?” 听说正副两位军长都在指挥部里,我犹豫了片刻,然后毅然说道:“副司令员同志,请将电话交给克拉夫琴科将军,我有话对他说。” “司令员同志,不知道崔可夫将军部队的进攻,将在什么时间开始?”奇斯佳科夫在将电话交给克拉夫琴科之前,又抓紧时间追问了一句:“目前,我已经将近卫第51、第52师的部队调到了城东,只等友军的进攻开始后,我们便可以向德军发起全面的进攻。” “七点,崔可夫将军的部队,将在七点从东面对敌人发起进攻。”我简短地向奇斯佳科夫介绍说:“他们将以鲁西亚诺夫将军的近卫机械化第一军为先导,向敌人的防御纵深发起猛攻。副司令员同志,我希望我们的部队,也能在同一时间发起进攻。有问题吗?” “是的,目前我们还有很多困难。”虽然奇斯佳科夫说部队面临许多困难,但他并没有说什么困难,就直接将电话递给了克拉夫琴科。 我听到听筒里的声音,忽然由奇斯佳科夫变成了克拉夫琴科,先是一愣,随后想起了自己打这个电话的目的,除了把崔可夫他们进攻的时间告诉奇斯佳科夫,另外一件事,就是想从克拉夫琴科这里,了解一下坦克军的情况。 “您好,克拉夫琴科同志。”我礼貌地和克拉夫琴科打过招呼后,就直接了当地问:“你们坦克军现在还有多少坦克?” “报告司令员同志,”克拉夫琴科慢吞吞地说:“目前全军还剩下65辆坦克,但由于弹药和燃料的不足,能投入战斗的只有四十辆。” “什么,只有四十辆?”听到这个数字,我的心里真是感到了极度的失望,没想到两个坦克军合并以后,能使用的坦克数量依旧少得可怜。我有些遗憾地说:“将军同志,能想办法让剩余的坦克,也投入战斗吗?” “这恐怕办不到。”对于我的问题,克拉夫琴科有些无奈地回答说:“剩下的几乎都是新型坦克,而我们现在手里只有t-34坦克使用的炮弹,总不能让我们坦克兵开着没有炮弹的坦克,去撞击敌人的坦克或者火力点吧?” “坦克数量有限,我们不是还有炮兵吗?”别济科夫在旁边小声地提示我说:“我们可以命令波夫斯基将军的炮兵部队加快行军速度,赶到伊久姆去参与进攻前的炮火准备。” “司令员同志。”没等我回复别济科夫,就听到听筒里重新传出了奇斯佳科夫的声音:“您现在知道我们所面临的是什么问题了吧。不光坦克的数量少,而且还没有炮兵的支援,如果要投入进攻的话,只能用我们指战员的血肉之躯,在敌人的枪林弹雨中杀出了一条血路来。这样就算打胜,估计部队的伤亡也不会太小。” “等一下,副司令员同志,请您等一等。”我捂住话筒,扭头问别济科夫:“参谋长,您刚刚说的炮兵,他们如今在什么地方?” “也许正在哈尔科夫到楚胡耶夫的路上吧。”别济科夫说这话时,耸了耸肩膀,把双手一摊,有些无奈地说:“这条道路太过狭窄,为了不和步兵抢道,所以炮兵只好安排在最后出发。” “如果要上他们赶到伊久姆的话,大概什么时间能赶到?” 别济科夫听完我的这个问题,抬手看了看表,回答说:“我估计最快要等到晚上八点,我们的炮兵才能赶到伊久姆。而且还不是全部都赶到,最多就只有一两个炮兵团。” 如果仅仅是一两个炮兵团的话,就算赶到了伊久姆,能为进攻部队提供的炮火支援,也是非常有限的。这时,我忽然想起了著名的“喀秋莎”,连忙对别济科夫说:“参谋长,立即和波夫斯基将军进行联系,让牵引式炮兵团暂时停止前进,把道路让给近卫火箭炮营。要知道我们的火箭炮营虽然数量少,但它们的行动速度快,炮击的效果也远远好于炮兵团,就让它们先赶到伊久姆,去参加进攻前的炮火准备。” “没错没错。”别济科夫听到我这么说,顿时眼前一亮,他立即朝远处的洛普霍夫大声地说:“喂,少校同志,立即给波夫斯基将军发报,命令他让集团军所属的近卫火箭炮营,以最快的速度赶往伊久姆。而其余的炮兵团,暂时停止前进,为火箭炮营让路。等所有的火箭炮营通过以后,炮兵团再继续前进。” “明白,我这就发报。”洛普霍夫响亮地答应一声后,便开始发报了。 安排好这事以后,我才松开捂住话筒的手,笑着对话筒说:“好了,副司令员同志,我已命令波夫斯基将军,让所有的近卫火箭炮营加快行军速度,尽快赶到伊久姆,参与进攻前的炮火准备。”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奇斯佳科夫听说有火箭炮营参战,立即连声叫起好来,他激动地说:“哪怕火箭炮只能摧毁敌人一半的火力点,我们进攻时也能变得容易起来。” 结束和奇斯佳科夫的通话后,我扭头问别济科夫:“参谋长,军事委员同志在哪里?” “他不是到下面的师里,给指战员们做战斗鼓动工作去了么?”别济科夫用奇怪的目光看了我一眼后,还是如实地回答说:“我估计他现在不是在和各师的政工人员们谈话,就是在基层的连队里,和战士们谈心。” “参谋长同志。”等别济科夫一说完,我就立即说道:“我打算亲自到伊久姆去一趟,这里的一切就交给您和军事委员来负责了。” “什么?”别济科夫听说我又要跑到前沿去,连忙出言制止:“司令员同志,伊久姆不是有副司令员指挥吗?您用不着再跑过去,那里实在太危险了。” 我摇着头说道:“不行啊,参谋长同志。虽然副司令员在那里坐镇指挥,但没有亲眼看到我们的部队向敌人的阵地发起进攻,我的心里就始终不能踏实,所以我必须亲自跑一趟。” 别济科夫了解我的性格,知道我一旦做出了什么决定,就算是上级出面,也不一定能让我改变主意,便点了点头。随后拿起电话,冲着话筒说:“喂,警卫团吗?我参谋长别济科夫上校,立即让两位正副团长到指挥部来一趟。” 我听到他居然打电话把尤先科和布科夫两人叫来,不禁吃惊地反问道:“参谋长同志,您这是打算做什么?我要到伊久姆去,带上巴斯曼诺夫少校和一个警卫连就足够了,这种小事,就用不着惊动警卫团的两位团长了吧。” “司令员同志,您的安危可不是小事。”别济科夫听我说完后,表情严肃地说:“虽然我不能阻止您去伊久姆,但确保您沿途的安全,这一点我还是能做到的。” 正说着话,尤先科和布科夫两人走进了指挥部,来到我们的面前后,抬手敬礼后,整齐地报告说:“司令员同志、参谋长同志,警卫团团长(副团长)尤先科(布科夫)奉命来到,我们听候你们的命令,请指示!” 别济科夫抬手朝我一指,接着说道:“两位正副团长,司令员同志打算去伊久姆,为了确保她沿途的安全,我打算派出一个警卫营保护她的安全,你们谁愿意带队同往?” 两人听到别济科夫这么说,对视一眼后,整齐地向前走了一步,然后异口同声地说:“参谋长同志,我愿意带队前往伊久姆。” 别济科夫见到两人都在自告奋勇,轻笑一声,然后扭头问我:“司令员同志,他们两人都愿意带队陪您前往伊久姆,还是由您来选择一位吧。” 我听了以后,没有说话,只是上前和两人一一握手。等握过手以后,我向后退了一步,对两人说道:“尤先科、布科夫,我谢谢你们对我的关心。不过去伊久姆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就用不着你们亲自出马了,我带一个警卫连就足够了。” “司令员同志,”我的话刚说完,尤先科就接着说道:“虽然我军已占领了伊久姆,但沿途肯定还会有德国人的散兵游勇,为了您的安全着想,还是带一个警卫营吧。至于您不愿意让我们两人同往,不如……”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下来,把目光投向了身旁的布科夫。 布科夫冲他微微点点头,然后接着说道:“司令员同志,我建议您带上巴斯曼诺夫少校的那个营。该营的装备精良、战斗力强,就算路上遇到德军的袭击,他们也能确保您的安全。” “看来我不带一个警卫营的话,你们所有人的心里都不会踏实了?”我试探地问了一句后,观察了一下所有人的表情,见他们都不约而同地点头表示认可。在这种情况下,我只能顺着他们的意思说:“好吧,既然是这样,我就带上巴斯曼诺夫和他的警卫营。这下,你们能放心了吧?” 见所有的人一脸惊喜地点点头,我便直接吩咐尤先科:“好了,警卫团的两位团长同志,时间紧迫,你们立即回去安排吧。”我抬手看了看表,补充说:“我希望能在二十分钟以后就出发。” 两位团长响亮地答应一声,抬手向我敬礼后,转身走出了指挥部。 我在巴斯曼诺夫指挥的警卫营的前呼后拥中,用了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才赶到了伊久姆。等到我们这支车队在沿途指战员的指引下,来到奇斯佳科夫的指挥部时,进攻战斗已开始了半个小时。(未完待续。) 第一二四六章 不顺利的会师(下) 我大步走进指挥部,就看到奇斯佳科夫和一群指挥员围在桌边看地图。本站地址更改为:,手机更改为为了引起他们的注意,我提高嗓门问道:“副司令员同志,情况怎么样,我们的部队什么时候能和崔可夫将军的部队会师啊?” 我的话说完后,却看到转过身来的奇斯佳科夫脸色铁青,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后,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地说:“情况很糟糕,司令员同志,我们和崔可夫将军的部队,几乎都还在原来的位置没有移动过。” 奇斯佳科夫的话让我的心里涌起了一丝不详的预感,我快步地走到桌边,扫视了一下待在屋里的指挥员,发现不光近卫第军的几位师长都在,甚至连克拉夫琴科、别雷、波夫斯基等人也在这里。我把目光重新投向奇斯佳科夫,厉声问:“副司令员同志,请您告诉我,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司令员同志,请允许我向您报告!”旁边克拉夫琴科上前一步,挺直身体用恳求的语气说道:“我会告诉您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好吧,将军同志,”我坐进了桌边的一把椅子,抬头望着克拉夫琴科说:“就由您来介绍一下目前的情况吧。” 只听克拉夫琴科说道:“虽然崔可夫将军他们在白天,对敌人的防线发起了猛烈的进攻,并取得了较大的战果。但是他们在战斗中,不管是进攻前的炮火准备,还是对敌人阵地的轰炸,他们都没等摧毁敌人的炮兵。结果当我们的部队在城东开始集结时,遭到了德军炮火的急袭,部队伤亡很大。” “什么,部队在集结过程中,遭到了德军炮火的急袭?!”听到这个惊人的消息,我立即从座位上蹦了起来,我惊诧地问道:“各师伤亡情况如何?” “近卫第51、第52师总计伤亡了一千多人,而克拉夫琴科将军的坦克军,在敌人的炮火急袭中,也损失了十五辆坦克。”奇斯佳科夫面无表情地向我汇报说:“我们可能无法在明天早晨以前,对敌人展开进攻行动了。” “副司令员同志,”我听到奇斯佳科夫这么说,只是冷冷地问:“我们的部队什么时候可以完成集结,并向敌人的防御阵地发起冲击?” “司令员同志,我刚刚说了,我们的部队在敌人的炮火急袭中出现了较大的伤亡,必须进行休整。”奇斯佳科夫以为我没听清楚他所说的话,又把他刚刚说的那一套重复了一遍:“我认为部队在明天早晨以前,无法对敌人的防御阵地发起进攻。” “副司令员同志,”见他还是坚持明天再发起进攻,我不禁再度提高了语气:“难道您没听清楚我的话吗?我问的是,我们的部队什么时候可以完成集结,并向敌人的防御阵地发起进攻?” 回答我的是一片沉寂,不光奇斯佳科夫不说话,屋里所有的指挥员也都不说话。见到这种情形,我用手一指站在不远处的波夫斯基,问道:“炮兵司令员同志,我们的近卫火箭炮营到什么地方了?” “都部署在城东方向。”波夫斯基望了一眼奇斯佳科夫,随后谨慎地说:“我们已做好了一切战斗准备,随时可以投入战斗。” 波夫斯基的反应被我看在眼里,我心里猜测他可能是主张继续进攻的,但他的提议被奇斯佳科夫不由分说地否定了。所以在听到我的问题后,才会表现得这么犹豫不决。 从奇斯佳科夫一再强调部队要明天才能发起进攻开始,我就决定从他的手里收回指挥权,由我亲自指挥部队向敌人的防御阵地发起进攻。我把目光投向了塔瓦尔特基拉泽,加重语气问道:“军长同志,您能告诉我,你们军在城东方向有多少部队吗?” “近卫第51、第52师以及步兵第375师的一个团,都在那个方向。”塔瓦尔特基拉泽谨慎地回答说:“只要您一声令下,我相信我们的指战员就会毫不迟疑地冲向敌人的阵地。” “军长同志,您有这种觉悟就好了。”我没有理睬奇斯佳科夫,自顾自地对塔基拉泽说:“立即把部队集结起来,我们将在半个小时后,向敌人的防御阵地发起进攻。好在现在天已经开始黑了,敌人的空军没法出动了。” 等塔瓦尔特基拉泽离开后,我又吩咐波夫斯基:“炮兵司令员同志,您立即组织近卫火箭炮营,先对着敌人暴露出来的炮兵阵地进行齐射,等把敌人的炮兵打哑以后再轰击敌人的防御阵地。明白吗?” “明白了,司令员同志。”波夫斯基答应一声,便转身走出了指挥部。 当我来到克拉夫琴科的面前,还没等我说好,他就抢先说道:“司令员同志,请您放心,我现在就去集结剩下的坦克,等我们的炮击一结束,就立即引导部队向敌人的防御阵地发起全面的进攻。” 见克拉夫琴科理会到了我的意图,我笑着点了点头,随后说道:“将军同志,事不宜迟,您现在就回部队去布置吧。”说完这句话,我又冲站在旁边一言不发的别雷说,“还有你,别雷将军,也和您的军长一起去做进攻前的准备工作吧。” 当指挥部里只剩下我和奇斯佳科夫时,我走到了他的面前,刚想开口说话时,他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司令员同志,也许是我太老了,所以做事变得谨慎起来。您是对的,虽然我们在集结的时候,遭到德军的炮火急袭,但也不该将再次集结的时候,推迟到明天早晨。” 我见奇斯佳科夫能这么想,心里也踏实了许多。我重新走回桌边坐下后,抬头问他:“崔可夫将军那里有什么消息吗?” “有的。”奇斯佳科夫说着从桌上拿起一张纸,递给了我,同时说道:“司令员同志,您看看吧,这是崔可夫将军不久前发来的电报。” 我接过电报,先朝上面扫了几眼,发现崔可夫的电文还不短,定了定神,便仔细地看了起来。只见上面写道:“经过短暂的炮火准备之后,集团军再次发起进攻,肃清了多尔格尼科耶村的全部守敌,并前出到该村以南的西部林缘。根据方面军司令员的命令,鲁西亚诺夫的机械化军以密集战斗队形,向敌人的防御阵地发起了进攻。 当我们的坦克翻过多尔格尼科耶村以南的高地后,就立刻陷入敌埋伏在地下和隐藏在灌木林中的坦克火力网。敌人的反坦克手采用直接瞄准射击的方式,将我们的坦克打得中弹起火。我是第一次看到敌人是怎样使用防坦克鱼雷对付我们的坦克,这种鱼雷从战壕里发射,用导线制导。鱼雷的爆炸将坦克撕裂成几大块钢铁,飞出十几二十米。 在我们的炮兵还没有以强大的火力,对敌人的坦克和战壕实施强有力的火力急袭之前,我们只能心情沉重地看着自己的坦克,被德军一辆又一辆地击毁……” 我看完这份电报后,心情变得沉重起来,没想到德军的防御居然这么顽强。崔可夫他们以几百辆坦克开路,都无法从德军的防线里杀出了一条通道,那么我们凭借几十辆坦克,就能攻克德军防御坚固的阵地吗? 此刻我忽然觉得自己刚刚好像错怪奇斯佳科夫了,他并不是因为胆怯,才会将进攻推迟,而是想让战前准备再充分一些。想到这里,我有些歉意地对他说道:“对不起,副司令员同志,我刚刚错怪你了。我还以为……” 我的话还没说完,奇斯佳科夫就笑呵呵地打断了我的话:“您还以为我被德军的强大吓坏了,所以才会推迟进攻。是这样想的吗?” “没错,副司令员同志,”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承认说:“我就是这么想的。” “这是小事,您不用挂在心上。”奇斯佳科夫说完这句话后,又开始劝说我:“司令员同志,目前城东的情况很复杂,我建议您在我们的部队展开进攻前,暂时不要到那里去。” 我知道他是为了我的安全着想,但为了在部下面前表现出自己英勇无畏的形象,我固执地说道:“副司令员同志,我既然是集团军司令员,那么我就应该和我的战士们待在一起。当战士们知道他们的司令员,在他们的后面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时,一定可以起到鼓舞士气的作用。” 虽然我口头说要去前沿观察所,亲眼看到战士们是如何向敌人的阵地发起冲锋。但等我磨磨蹭蹭到达了塔瓦尔特基拉泽所在的前沿观察所时,近卫第51、第52师的指战员们,已在我军坦克的引导下,冲向了敌人的阵地。 由于天色已晚,具体的战况看不清楚。只能看到远处火光冲天,以及在火光中晃动着的人群。和我的紧张相比,塔瓦尔特基拉泽却显得很淡定,他甚至还笑着说:“司令员同志,您瞧瞧,我们的部队冲上去了。真是太棒了,我们的部队冲上去,一定可以将敌人杀得落花流水。” 我看了一阵后,放下望远镜,扭头问塔瓦尔特基拉泽:“军长同志,您这里可以和崔可夫将军进行联系吗?” “可以的,司令员同志。”塔瓦尔特基拉泽带着我来到了一台报话机前,对我说:“这台报话机就可以和崔可夫将军进行无线通话,不过可能信号不太好。” 听到他这么说,我心里暗想,就算信号不好,也比发电报强。于是便吩咐坐在报话机前的战士:“报务员,立即和近卫第八集团军的司令员崔可夫将军联系,就说我有急事找他。” 过了几分钟,我就戴上耳机和崔可夫开始通话。正如塔瓦尔特基拉泽所说的,信号不太好,耳机里不断传出电流的滋滋滋声,我和崔可夫说话,还得扯开嗓子使劲喊:“喂,崔可夫将军,您好,我是奥夏宁娜。” “你好,丽达,很高兴听到你的声音。”崔可夫也大声地说道:“听我的观察所报告,说在敌人防御阵地的西面,出现了火光和爆炸声,应该是你们从敌人的西面发起进攻了吧?” “没错,将军同志。”我深怕崔可夫他们按兵不动,那么敌人就可以把防御重点摆在我这个方向,连忙催促道:“我的两个近卫师在坦克的掩护下,正在坦克的掩护下,向敌人的阵地发起猛攻。请你们也同时发起进攻,牵制住敌人的兵力,使他们不能抽掉兵力进行增援。” “放心吧,丽达。”崔可夫信心十足地说:“我一接到情报,就做好了出击准备。我打算还是让近卫机械化第一军的坦克,冲在我集团军的前面为步兵开道。” “希望我们能在天明前会师。”这样吼着说话,我真有点受不了,所以我连忙说道:“崔可夫将军,我祝您好运!” “我们会师时见,丽达。”崔可夫客气地说道:“我也祝你们好运!” 塔瓦尔特基拉泽等我结束和崔可夫通话后,谨慎地问:“司令员同志,您真的认为我们在天明前,就能与崔可夫将军的部队会师吗?” “应该是可以的,军长同志。”根据我所了解的历史,苏军在一个地点进攻失利后,通常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都不会再在同一地区发起进攻。德军就是掌握了苏军的这种进攻规律,所以通常在击退了苏军的进攻后,就会把防御重心转移到其它地方去。而这次,我就是根据这个规律,判断他们在击退了崔可夫部队的进攻,和对我们进行炮火急袭后,会以为我们没有能力再次发起进攻。所以才断然下令,让部队再次发起进攻,这样可以打德国人一个措手不及。“一切事情在天明以后就可以见分晓了。” 激烈的战斗进行了整整一夜,直到天明时分,外面的枪炮声才变得稀疏起来。一名报务员忽然激动地冲我喊道:“司令员同志,第309团团长卢金中校要和您讲话。” 我戴上耳机对着送话器大声地说:“喂,卢金中校吗?我是奥夏宁娜,前面的战况怎么样了?” “报告司令员同志,”卢金用激动的声音向我报告说:“我们团经过一夜的激战,已凿穿了德军的三道防线,和从对面赶过来的近卫机械化第一军的坦克分队会师了!”(未完待续。) 第一二四七章 和友军的会面(上) 听完卢金的报告,我放下电话,就收拾东西准备去会师的地点,却被塔瓦尔特基拉泽拦住了,他惊诧地问道:“司令员同志,您不会打算就这样跑到会师地点去吗?” 塔瓦尔特基拉泽的话把我问愣了,我盯着他不解地问:“军长同志,难道我们的部队和友军会师这样的大事,都不值得我亲自跑一趟吗?” “司令员同志,难道您刚刚和卢金中校通话时,没听清楚他所说的话吗?”塔瓦尔特基拉泽有些哭笑不得地向我解释说:“如今只是卢金中校的部队突破了敌人的防线,和对面赶过来的友军会师,而不是我们所有的部队和友军会师了。本站地址更改为:,手机更改为” “有什么区别吗?”听塔瓦尔特基拉泽这么一说,我变得越发糊涂了。 “也就是说,目前和友军会师的部队,只有卢金一个团而已,其他的部队还在和敌人在进行战斗。”虽然塔瓦尔特基拉泽被我的反应折腾得快暴走了,但他还是耐着性子对我说:“如果您现在赶过去,不光在途中会遇到危险,甚至在会师地点,也有可能赶上敌人所实施的反击。为了您的安全起见,所以请您暂时不要离开指挥部。” 塔瓦尔特基拉泽这么一解释,我总算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了。为了不让他为我的安危担心,我只好勉为其难地说:“好吧,既然现在前方的情况还不明了,那我就在这里多待一会儿,等到敌人被清理得差不多了,我再过去。” “放心吧,司令员同志。”塔瓦尔特基拉泽向我保证说:“只要前面的敌人被清理得差不多了,我立即就陪您去会师地点和友军指挥员会面。” 虽然我不能立即赶到会师地点,去感受两军会师时的那种让人热血沸腾的场面,但会师的消息,我却要立即向后方进行报告。 首先我接通了伊久姆城内的指挥部,听到奇斯佳科夫的声音,我就立即笑着说:“副司令员同志,我告诉您一个好消息,卢金中校指挥的第309团,已经成功地与从对面赶过来的崔可夫将军的部队会师了。” “会师了?!”奇斯佳科夫先是一愣,随后激动地叫了起来:“这真是太好了。我要立即将这个好消息通知别济科夫上校,让他将会师的消息,向方面军司令员报告。” “先等一等,副司令员同志。”这时,我忽然想起了塔瓦尔特基拉泽的话,目前只有卢金团和友军会师了,假如在我们将这个消息上报后,德军对会师地点实施了反击,重新恢复了对该地区的控制,那么我们就会遭到了上级的斥责,所以我犹豫了片刻,还是委婉地对奇斯佳科夫说:“这个好消息可以先告诉军事委员和参谋长,让他们也高兴高兴。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暂时还不要向方面军司令部报告。” “啊?!”奇斯佳科夫听完后,好奇地问:“为什么?” 于是,我就把自己所担忧的事情,对他说了一遍。他听完以后,嗯了一声,然后说道:“我明白了,司令员同志,您是担心刚把这个好消息报告上去,敌人却重新恢复了阵地,到时我们就有可能来自上级的责备。” “没错,副司令员同志,我就是这个意思。”我丝毫没有隐瞒自己的观点。 奇斯佳科夫沉默了片刻后,然后问道:“司令员同志,为了尽快地解决战斗,我建议除了步兵第375师坚守伊久姆外,谢留金将军的近卫第八十九师可以立即投入战斗。” “好吧,副司令员同志。”我想到虽然德军败局已定,但始终还是存在着变数,如果能有一支部队再投入战斗的话,胜算会更高一些,于是我便爽快地答道:“您就马上让谢留金将军的近卫第八十九师参加战斗吧。” 安排好了近卫第八十九师参战事宜,我忽然觉得自己应该和崔可夫通话,将会师的好消息告诉他,没准他此时还不知道这个好消息呢。 我刚走到了报话机旁,还没等开口吩咐报务员,他已抢先摘下耳机递过来,恭谨地说道:“司令员同志,友军的崔可夫将军要和您讲话!” 我刚戴上耳机,都听到里面传出了崔可夫的笑声,随后听到他大声地说:“喂,丽达,你知道了吗?我们两支部队成功地会师了。” “是的是的,将军同志。”我也心情愉快地回答说:“我们的近卫第51师的第309团,在凿穿敌人的三道防御阵地后,已经和您的部队成功会师了。” “丽达,虽然我们会师了,”崔可夫接着说道:“不过情况也不能太乐观。如果整个会师区域只有一公里左右的宽度,敌人防线上的这个缺口撕得还不够大。我们应该集中兵力,向两翼发展,尽快地扩大战果。” “将军同志,这一点请您放心。”我看他的想法和我不谋而合,连忙补充说:“我已经命令近卫第八十九师投入战斗……” “等一等,丽达,请等一等。”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崔可夫迫不及待地打断了,他试探地问:“你所说的近卫第八十九师,是不是由谢留金少将指挥,最先在别尔哥罗德和哈尔科夫城里插上红旗的那支部队?” “没错,将军同志。”对于崔可夫居然知道近卫第八十九师,和该师师长的名字,我不禁格外好奇,忍不住问道:“难道您认识谢留金将军吗?” “我在战报上见过他的名字,可从来没见过他本人。”崔可夫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然后又说:“既然你把他近卫师都投入了战斗,那剩下的战斗就没有什么悬念了。相信等天亮以后,我们就能再会师地点见面了。” 我结束了和崔可夫通话后,扭头对塔基拉泽说:“军长同志,等谢留金将军的近卫师一到,就立即让他们发起进攻,争取彻底粉碎德国人的防御,完成与友军的全面会师。” 几个小时以后,在上午八点三十分,我接到了谢留金从前方打来的电话。他激动地对我说:“司令员同志,我们的部队已将视线内能看到的德军全消灭了,您和塔瓦尔特基拉泽军长可以到会师地点来了。” 我在前沿指挥部里枯坐了几个小时,等的就是这一刻,一放下电话,便直接吩咐塔瓦尔特基拉泽:“军长同志,麻烦您去准备车辆,我们要马上赶到会师地点去。” 塔瓦尔特基拉泽听完我的吩咐后,立即走到门边,叫过一名站岗的战士,向他交代了几句以后,又重新走了回来,对我说道:“司令员同志,我已经交代下去了。最多五分钟,他们就能把车准备好。对了,需要让副司令员同志也一起去吗?” 如果不是塔瓦尔特基拉泽提醒,我还真的把待在身后的伊久姆城内的奇斯佳科夫忘记了。我一拍自己的额头,懊恼地说:“见鬼,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说完,我走到桌边,抓起了电话。 听到奇斯佳科夫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时,我立即说道:“喂,副司令员同志。我现在和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要到会师地点去看看,您想一起去吗?” “这还用说吗,司令员同志?”听到我这么问,奇斯佳科夫顿时激动地说:“像这样激动人心的场面,怎么能少了我呢?请您在指挥部里稍等一会儿,我在五分钟内就赶到。” 我抬手看了看表,回想一下自己来的时候所见到的路况,明知道他在五分钟内是绝对不会赶到的,但还是顺着他的意思说:“好吧,副司令员同志,我就在指挥部里等您。等您到了以后,我们再一起前往会师地点。” 我刚放下电话,巴斯曼诺夫便从外面走了进来,挺直身体向我报告说:“司令员同志,您要的车已经准备好了,请问您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少校同志,”我望着巴斯曼诺夫笑着说:“请稍等一下好吗?因为我们要等副司令员,等他来了以后,我们再一起出发。” “司令员同志,”塔瓦尔特基拉泽等我一说完,便劝说我道:“从这里到会师地点,因为路况太差,就算乘车至少也要半个小时。比如这样吧,我留在这里等副司令员,您先乘车过去,好吗?” “不用不用,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虽然他的话让我心动,但想到自己刚刚答应奇斯佳科夫,说自己会在这里等他,所以只能遗憾地回绝道:“既然我说了要等副司令员同志到了以后,和他一起去,就留在这里再等一会儿吧。” 塔瓦尔特基拉泽见我这么固执,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默默地点了点头,然后冲巴斯曼诺夫一挥手,让他到门外等我们。 等到奇斯佳科夫出现时,已过去了十五分钟。我等他走进指挥部,简单地寒暄了几句后,然后一挥手,说道:“副司令员同志,时间不早了,我们出发吧。” 我们乘坐的吉普车,在几辆装甲车的簇拥下,朝着前方的会师地点开去。沿途,我看到到处大大小小的弹坑,和横七竖八的尸体,既有敌人的也有我军指战员的,甚至还有敌我双方被击毁的坦克、打坏的大炮摆在路的两侧。 看着外面正在打扫战场的战士们,奇斯佳科夫感慨地说:“司令员同志,看来昨晚的这场战斗,还真是挺激烈的。” “是的。”我点着头说的:“我们成为了最后的胜利者。” 奇斯佳科夫等我说完后,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接下来,我们会怎样?” 我望着他,一脸茫然地反问道:“副司令员同志,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司令员同志,我是说在解放了伊久姆,并和友军会师后,上级会交给我们什么新的任务?”奇斯佳科夫有些无奈地说:“如果再有这样的进攻战斗,以我们集团军的实力,估计很难取得什么辉煌的战果。” 听到他这么说,坐在前面副驾驶位置的塔瓦尔特基拉泽转过身,张了张嘴,似乎想说点什么,但最后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又把头转了过去。 “副司令员同志,很抱歉,我不知道。”我明白了他的话外之意后,如实地回答说:“我们集团军在经过一系列的大规模攻坚战后,部队的实力已被大大地削弱了,同时弹药也几乎消耗殆尽。在这种情况下,假如上级再给我们下达什么进攻命令,估计我们是很难取得什么战果的。” 说到这里,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连忙抬手拍拍司机的肩膀,大声地喊道:“司机,停车,把车靠路边停下!” 车停稳后,奇斯佳科夫和塔瓦尔特基拉泽都有些意外地望着我。不等两人开口询问,我便赶紧说道:“刚刚走得太急,居然连德军主力被消灭,会师区域扩大这样的好消息,都没来得及同志别济科夫参谋长。这个时候,我们可以让他向方面军司令部报告会师的好消息了,让瓦图京司令员也高兴高兴。” 听完我的话,塔瓦尔特基拉泽推开车门走下车,朝停在我们后面的一辆装甲车走去,因为那车上有电台,可以和集团军司令部直接进行联系。 过了两分钟,塔瓦尔特基拉泽重新回到车上,扭头对我说了一句:“司令员同志,我已经让报务员将这个好消息报告别济科夫上校。”随后转身对司机说:“司机同志,开车吧!” 我们的吉普车在路上颠簸了二十几分钟,随着前方出现的指战员越来越多,我们的车不得不停了下来。塔瓦尔特基拉泽推开车门,冲着从不远处经过一名战士喊道:“喂,战士同志,我问您,会师地点在什么地方?” 对方瞥了一眼他的肩章,连忙在原地来了一个立正,然后恭恭敬敬地回答说:“报告将军同志,就在这里,我们和友军的会师地点就在这里。”(未完待续。) 第一二四八章 和友军的会面(中) 塔瓦尔特基拉泽听战士说完,立即转身激动地对我说:“司令员同志,您听到了吗?就在这里,我们和友军的会师地点就在这里。 ” “战士同志,”我也推开车门,冲着外面的战士问道:“您是哪一部分的?” 听到我的声音,战士连忙转向了我,用同样恭谨的态度回答说:“报告指挥员同志,我是近卫第八集团军近卫第39师的。” “近卫第39师的!”听到这个番号,一股亲切感扑面而来。我扭头笑着对奇斯佳科夫说:“是古里耶夫少将的部队,在斯大林格勒时,我们曾经并肩战斗过。”说完,我又望着外面的战士,亲切地问,“战士同志,你们的师长古里耶夫少将,和师政委切尔内绍夫在什么地方?” “报告指挥员同志,我们的师长就在附近的临时指挥所里。至于师政委切尔内绍夫上校,”战士说到这里时,脸上露出了自豪的表情:“他已经调到了集团军司令部,去担任军事会委员的职务。” “哟,切尔内绍夫上校升级了?”听说切尔内绍夫居然成为了集团军领导,让我感到有些意外。但转念一想,这样的调动也很平常,我原来的师政委基里洛夫,如果不也是近卫第六集团军的军事委员么。想到这里,我微微一下,随后礼貌地问:“战士同志,能带我们去你们的师指挥部吗?” “指挥员同志,我乐意为您效劳!”战士礼貌地说完这句话以后,侧着身子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请跟我来吧!” 我们三人跟在战士的身后,朝远处的师指挥部走去。在路上,我主动问战士:“战士同志,你们昨天打得不错啊,居然在短短的几个小时内,就突破了德军的防御。” 听到我这么说,战士咧嘴笑了笑,然后用套话回答说:“指挥员同志,我们的指战员在战斗中,表现得都很英勇。”说完这句话以后,他就闭上嘴,默默地在前面为我们引路。 又朝前走了一段距离后,战士停下脚步,指着远处的一排帐篷,转身对我说道:“指挥员同志,师长的临时指挥部就在那里,您可以自己过去。”说完后,他面向着我挺直身体回答:“允许我离开吗?” “谢谢您,战士同志。”我说完这句话,主动伸手和他握了握,然后带着奇斯佳科夫他们朝帐篷区走了过去。 我们在另外几名战士的指引下,顺利地来到了古里耶夫的帐篷外。 我掀开帐篷走进去,立即将帐篷内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我连忙抬起一只手向他们打招呼:“你们好啊,指挥员同志们。” 古里耶夫这位帐篷的主人立即迎上来,抬手向我敬礼,同时说道:“您好啊,奥夏宁娜将军,很高兴在这里能见到您。” “您好,古里耶夫将军。”我还了一个礼以后,握住他的手感慨说:“自打斯大林格勒保卫战结束以后,我们还是第一次见面,真怀念我们当初并肩作战的日子啊。” “我也是怀念过去的日子啊。”古里耶夫笑着说:“当初我们两人的级别一样,可如今您却已经是集团军司令员了,而我还在担任这个师长。” 古里耶夫和我松开我的手以后,把身子一侧,指着旁边的一名指挥员,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您还记得我的参谋长吗?” 我看一眼他身边这位中等身材的指挥员,然后笑着朝对方伸出手,笑着说道:“您好,札利久克中校,很高兴在这里见到您!” 中校伸出双手握住我的手,恭恭敬敬地说:“您好,奥夏宁娜将军,欢迎您到我们师部来做客。” 接着,我又向古里耶夫和札利久克介绍了和我一起来的奇斯佳科夫等人,然后围着帐篷中间的那张简易木桌坐下。我抬头望着古里耶夫问道:“古里耶夫将军,我想问问,会师结束后,你们师下一步的任务是什么?” 古里耶夫听到我的这个问题,摇了摇头,然后说:“对不起,奥夏宁娜将军。如果是在昨天,也许我还能回答您这个问题。但现在,”说到这里,他耸了耸肩膀,把双手一摊,“我还真的无法回答您了。” “为什么?”古里耶夫的这个回答,引起了我极大的好奇心。 “昨天开始进攻前,我们师接到的战斗任务,是在突破了敌人的防线后,直接向伊久姆起进攻。”参谋长札利久克中校在一旁为古里耶夫解围说:“但现在伊久姆已经被你们的部队收复,所以我们原先接到的命令便被取消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我和奇斯佳科夫听完后,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可以进来吗?”就在这时,帐篷外响起了一个似曾熟悉的声音。 还没等我想出是谁的声音时,古里耶夫已冲着外面大声地说:“请进来吧!” 他的话音刚落,帐篷帘子便被撩开了,随后走进来两个人。我定睛一看,原来都是自己的部下。走到在前面的是近卫第八十九师师长谢留金少将,跟在他身后的,是近卫第3o9团团长卢金中校。 两人进来后,看到我和奇斯佳科夫还有他们的军长也在,不禁一愣,但很快就回过神,抬手向我们敬了一个环礼,大声地报告说:“司令员同志,近卫第八十九师……” 我不等谢留金说完,便抬手打断了他后面的话,起身朝他走了两步,紧紧地握住他的手,赞许地说:“谢留金将军,你们师表现得不错。我相信你们师在战斗中,所取得的一系列辉煌战果,将来都会被载入史册的。” “被载入史册?!”谢留金听到我这么说,顿时双眼亮,他用不确定的语气问道:“司令员同志,您说的都是真的吗?” 我听他这么说,故意板着脸说道:“怎么,将军同志,难道您不相信我所说的话吗?” “哪里哪里,司令员同志,您误会了。”谢留金见我的表情严肃,顿时显得有些慌乱起来,连忙向我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相信您所说的每一句话。只不过载入史册这样的事情,我刚刚听到时感觉像做梦。” 我松开他的手,又握住了卢金的手。在握手的时候,我抬起左手在他的肩膀轻轻地拍了几下,然后说道:“中校同志,干得不错。你们团不光在保卫的雅科夫列沃的战斗中,表现突出;在昨晚的战斗中,你们团的表现更加突出。放心吧,过两天,我将亲自给你们全团指战员颁奖章。至于你,集团军司令部会授予你红旗勋章。” 卢金兴奋得满脸通红,他松开我的手以后,抬手向我敬了个礼,激动地说:“谢谢司令员同志。” 重新坐下后,我先问谢留金:“将军同志,你们师现在还剩下多少人?” 谢留金脸上的肌肉剧烈抽搐了几下后,有点难为情地说:“报告司令员同志,目前全师还剩下三千七百人,同时弹药也消耗得差不多了。如果不尽快进行整补的话,我想我们师是没有能力参加接下来的战斗。” 我把谢留金所说的话,记在了摆在面前的本子上。然后又抬头问卢金:“中校同志,你们团还剩下多少人,弹药情况如何?” 卢金的级别最低,听到我的问题,肯定不能像谢留金那样坐在位置上回答。他站起身,恭恭敬敬地向我报告说:“司令员同志,目前全团还剩七百多人,其中还有三分之一是伤员。至于弹药情况,也非常糟糕。战士们的手榴弹全部消耗光了,子弹也只剩下不到一个基数。” 塔瓦尔特基拉泽听完卢金的汇报,不禁皱起了眉头。他扭头对我说道:“司令员同志,我觉得应该以近卫第3o9团现有的状况,是无法参加接下来的战斗,我建议立即将他们撤下去进行整补。” “不光是近卫第3o9团需要撤下去进行整补,就连谢留金将军的近卫第八十九师,也应该撤下去整补。”我有些苦恼地说道:“目前整个集团军的损失都很大,而且经过连番作战后,指战员们都很疲惫不堪了,要参加接下来的战斗,有些力不从心啊。” 我的话刚说完,就听身后有人说:“怎么了,奥夏宁娜同志,您怎么打起退堂鼓来了?要知道,这可不像您的性格啊。” 我顺着声音望去,只见崔可夫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口,正笑吟吟地看着我。我惊叫一声,连忙从座位蹦起来,几步来到他的面前,向他伸出双手,激动地说:“您好,崔可夫将军,很高兴再次见到您!” 崔可夫一边和我握手,一边上下打量着我,然后说道:“奥夏宁娜,你是好样的。你的部下也都是好样的。从库尔斯克会战开始,我就不断地听到你们集团军所取得的一系列辉煌的战果。每次我对着地图研究你所取得的战果时,都觉得如果自己处在的你当时的位置,绝对不会做得比你更好。” “崔可夫将军,您太谦虚了。”听到崔可夫的夸奖,让我有点不好意思,我也连忙奉承说:“其实很多战术,都是我在当您的部下时学到的。假如没有您的指点,我估计还不能取得今天的成绩。” “行了行了,你们这对原来的上下级,就不要再这样相互吹捧了。”就在我和崔可夫互相夸奖的时候,帐篷外忽然传来另外一个声音:“把帐篷门口堵住,让我们想进都进不去。” 崔可夫听到这个声音,脸上露出了奇怪的笑容,他把身子一侧,将外面的人让了进来。用手一指,笑着问我:“奥夏宁娜同志,你还认识他吗?” 我将来人上下打量一番,觉得挺面熟的,但一时间又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我努力地回想着自己认识的指挥员,但还是无法和任何一个人对上号,便摇了摇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崔可夫将军,我实在想不起这位指挥员是谁?” 那人听到我这么说,脸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仰天长叹一声后说道:“唉,真是没想到。仅仅一年多没见,奥夏宁娜同志就不认识我。崔可夫同志,可能是她现在的职务太高,所以认不出我这个老上级也不足为奇了。” 老上级?!这个奇怪的称谓,让我重新打量了对方一番,终于将他和脑海中的一个人形象重合了起来。我用手指着他,试探地问:“您是列柳申科将军?在莫斯科保卫战初期,您是近卫步兵第一军军长和第五集团军司令员,后来在战斗中负伤了,伤愈以后,成为了第3o集团军的司令员。” “可不就是我么,”列柳申科把双手一摊,做出了一个无奈的表情,然后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我还以为你当了司令员以后,就不记得我这些老朋友了。” “瞧瞧,亲爱的德米特里·丹尼洛维奇,我就说奥夏宁娜不会忘记你吧。您瞧瞧,她连你所担任过的职务都记得。”一旁的崔可夫幸灾乐祸地说:“你还非要和我打赌,这下输的心服口服了吧!” “很高兴在这里见到你,奥夏宁娜同志。”列柳申科握住我的手使劲摇晃着,嘴里说道:“想不到我们现在又可以并肩作战了。” “列柳申科将军,”我一边和他握手,一边试探地问:“不知道您现在哪支部队担任司令员职务?”因为我知道他是斯大林的爱将,堂堂的中将军衔,总不至于再让他当一位军长或者师长吧,起码也是集团军司令员的级别。 我本来只是猜测,没想到他接下来所说的话证实了我的猜测:“奥夏宁娜同志,我如今担任近卫第三集团军的司令员指挥,和崔可夫将军的近卫第八集团军,都属于西南方面军的作战序列。” “好了好了,别站在这里叙旧了。”崔可夫见我们开始聊天,深怕我们说起来就没个完,便催促道:“快点坐下来研究我们下一步的行动吧!”(未完待续。)8 /br 第一二四九章 和友军的会面(下) 帐篷里的空间原本就很狭小,崔可夫和列柳申科这么一来,就显得越发拥挤了。…。…而级别比较低的卢金和参谋长札利久克,立即识趣地站起身,抬手向我们敬礼后,转身走出了帐篷。 当大家重新围着桌子坐下后,我心里开始暗自嘀咕起来,要是附近有德军的炮兵观测员,给炮兵指引方向,朝我们这里轰上两炮,那绝对是战果辉煌:可以一次性干掉三个集团军司令员、一个副司令员、一位近卫军军长和两名近卫师师长。 我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就听到崔可夫在问古里耶夫:“将军同志,你们师在战斗中的伤亡情况怎么样?” “司令员同志,”古里耶夫听到崔可夫这么问,顿时皱起了眉头,他哭丧着脸回答说:“我们的部队在扩大突破口的战斗中,遭到了敌人炮兵的疯狂炮轰,部队伤亡非常惨重。昨夜和友军会师后,又和试图反击的敌人进行了顽强的战斗。目前全师指挥员伤亡了三分之一,战士伤亡过半,急需进行整补。” “将军同志,你们师肯定要进行整补,不过不是现在,你们还有更重要的任务要执行。”崔可夫说着说着,忽然问道:“对了,你们在战斗中,有没有抓住党卫队军官?” “党卫队军官?”古里耶夫把崔可夫的话重复一遍后,正想扭头为他的师参谋长,却发现对方已和卢金离开了,便有些为难地说:“司令员同志,这事只有问参谋长,他比我更了解情况。” 正当崔可夫打算让古里耶夫把他的参谋长叫过来时,谢留金忽然开口说道:“崔可夫将军,我的部下抓了不少的俘虏,其中应该有党卫军的俘虏。不过……” 崔可夫看到谢留金的话只说了一半,便没有接着说,连忙好奇地问:“将军同志,您怎么不接着说下去了。您想说‘不过’什么?” 我明白谢留金为什么说话只说一半的原因,等崔可夫一问完,连忙接嘴说:“根据我的命令,抓住的党卫队俘虏,要和其它国防军俘虏分开关押,等甄别完毕,就将他们全部枪毙。对了,崔可夫将军,您怎么突然想起问党卫队俘虏的事情啊?” “我也是受朋友之托。”崔可夫听到我这么问,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让我帮他找一名叫海茵曼的党卫队军官。” 我知道在卫国战争爆发前,由于苏德两国的合作关系,大家认识几个德国朋友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但战争一打响,几乎都果断地划清了界限。像这种主动托军队的高层,来寻找一个自己德国朋友的行为,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所以我谨慎地问:“崔可夫将军,我能问问,您的这位朋友,为什么要让您帮着寻找一名党卫队军官吗?” 崔可夫环顾四周,见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便笑了笑,然后说道:“看样子,大家都想知道,我的朋友为什么要托我找一名党卫队军官的原因?” 见所有人都点头表示赞同,他又继续往下说:“我的朋友在外交人民委员会工作,他战前是驻德使馆的工作人员。战争爆发后,德国人就派党卫队包围了使馆,并试图没收我们的一些重要文件。我刚刚提到了海茵曼,当时担任使馆的警卫队长,他虽然是个纳粹,但非常同情我们的同志,他利用自己的身份,主动帮我们的同志离开使馆,还帮着将一些重要的文件转移到安全的地方。我的朋友回国后,对这位向他们提供了无私帮助的朋友,始终是念念不忘,后来辗转打听到海茵曼也被调到了东线,所以他就托我帮他打听海茵曼的下落。” 崔可夫介绍的情况虽然简短,但大家都明白这个海茵曼虽然是党卫队军官,但他却无私地为我们的同志提供了许多帮助。我等崔可夫一说完,便好奇地追问:“崔可夫将军,不知道这位海茵曼今年有多大岁数,长什么模样,目前是什么军衔?” 听到我一连串的问题,崔可夫摇了摇头,苦笑着说:“对不起,奥夏宁娜同志,我能为你提供的资料很有限。只知道海茵曼今年四十来岁,在战争爆发时,他是上尉军衔。其余的内容,我就一无所知了。” 奇斯佳科夫低声地嘀咕道:“这位海茵曼在41年时,是党卫军上尉……” 没等奇斯佳科夫说完,列柳申科就打断了他的话,提醒说:“党卫军的上尉军衔,相当于党卫队一级突击队中队长。战争爆发都两年了,这位海茵曼至少都是少校军衔,也就是党卫队二级突击队大队长。” “谢留金师长,”我深怕再拖一会儿,外面的指战员们就会把抓住的党卫队俘虏全部枪毙,等列柳申科一说完,就立即吩咐谢留金:“您立即去查询一下,在党卫队的俘虏里,有没有一个叫海茵曼的人。只要是叫这个名字的人,不管是士兵还是军官,都立即带到这里来。” “是!”谢留金站起来答应一声后,便转身走出了帐篷。 “奥夏宁娜同志,我不明白。”列柳申科等谢留金走出帐篷后,一脸疑惑地问我:“你为什么那样吩咐你的部下,不管是士兵还是军官,只要叫海茵曼的人,就都带过来。难道你刚才没听崔可夫同志说,他两年前就是上尉军衔了。” 对于列柳申科的质疑,我笑着回答说:“将军同志,我估计这个海茵曼在平时就有很多亲苏的表现,就算在我们的大使馆被围困期间,他利用职权放工作人员出去,和帮着转移重要的文件,没有被别人察觉,但肯定早就上了盖世太保的黑名单,所以才把他发配到东线战场来送死。” “古里耶夫将军,”崔可夫等我说完后,立即吩咐古里耶夫:“关于你们师俘虏的那些德国人,还要麻烦您去看看,千万不要让手下人把我们的朋友干掉了。” “好的,司令员同志,”古里耶夫站起身,爽快地答道:“我这就去过问此事。” 当屋里就只剩下我们几个司令员的时候,崔可夫终于把话题转移到了我的身上:“奥夏宁娜,在昨晚的战斗中,你们的部队打得很不错,指战员们都表现得很英勇。如果没有你们的配合,我估计要占领伊久姆,至少还需要两三天的时间。” “没错,我也是这样的认为的。”他的话音刚落,旁边的列柳申科便补充说:“第6、第12集团军经过一个多月的战斗,部队损失很大,无力对敌人的防御纵深发起新的进攻,所以方面军司令部才把我的近卫第三集团军调过来,作为崔可夫的预备队。” 虽然我知道在接下来的半个月甚至更长的时间里,我的集团军几乎是处于无所事事的状态,但我对西南方面军的行动,还是非常感兴趣的:“崔可夫将军,您觉得我们下一步的战斗将在什么地方展开?” 崔可夫低头看了看面前的地图,然后推到我的面前,指着上面说道:“根据进攻战斗打响前,我们接到的命令,部队在占领伊久姆以后,将继续向西南方向发展,去攻击巴文科沃地区,将敌人在第聂伯河东岸的敌人全部消灭掉。这样一来,我们就能完成收复顿巴斯,让整个重要的煤矿和冶金区重新回到我们的手里。” 我盯着地图,脑子里在暗自盘算,从我们部署的位置来看,已经离沃罗涅日方面军的主力越来越远了,再这样发展下去的话,上级会不会将我们划归草原方面军或者西南方面军啊?如果真的这样,那么我们就没有参加解放基辅战斗的机会了。 也许是看到我迟迟没说话,列柳申科误会了我的意思,还在一旁向我解释说:“奥夏宁娜,你放心吧。既然在伊久姆地区的敌人被我们消灭了,那么敌人在整个第聂伯河东岸的防御就变得空虚了,德国人根本没法抽调兵力,来填补这些空缺。这样我们在完成了清剿德军的任务后,就可以继续向南发展,顺着第聂伯河而下,去解放扎波罗什、解放尼科波尔,甚至还能将黑海之滨的敖德萨,也从德国人的手里解救出来。” 在列柳申科畅想着部队如何一路披荆斩棘,将一个又一个城市从德国人的手里夺回来时,我的目光也盯在了扎波罗什的位置。半年前,我就是率领第79步兵军从这里冲过了第聂伯河,并一路向西北方向攻击前进,将德军空虚的后方搅得天翻地覆。甚至还通过夜袭的方式,幸运地从德国人手里,将防御空虚的基辅夺了过来。如果不是莫斯科方面将我调走的话,没准我还能在基辅多坚持一段时间呢。 崔可夫接着又把西南方面军所属的几个集团军所在位置,以及他们下一步的作战行动方向,对我简单地讲述了一遍。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喊报告的声音。崔可夫以为是哪位师长完成任务回来了,便头也不回地喊了一声:“进来。” 随着门帘被掀开,从外面走进一名中尉,他看到满屋子的将军,不禁有些手足无措。崔可夫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问道:“中尉同志,什么事情?” “报告司令员同志,”中尉显然是古里耶夫的部下,听到崔可夫的问话,连忙挺直身体回答说:“有人打电话来找奥夏宁娜将军。” 听说有电话找我,我连忙站起身,和蔼地问道:“中尉同志,您知道电话是从什么地方打来的吗?” “我不太确定,应该是一名高级首长,他说他叫瓦图京……” 听到电话是瓦图京打来的,我便知道肯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连忙催促中尉,“中尉,带我去接电话。”说完,便快步地朝帐篷外走去。(未完待续。) 第一二五〇章 艰难的抉择 我在中尉的引导下,来到旁边的一个帐篷。一走进帐篷,我就看到电话耳机搁在了一个弹药箱上,帐篷里坐着的两名战士见我进门,连忙站起来向我敬礼。 我冲他们点了点头,然后把耳机贴在耳边,听到里面传出了瓦图京的声音,慌忙说道:“您好,大将同志。您这个时候打电话来,请问有什么指示吗?” 没想到瓦图京却忽然用严肃的语气问道:“你的身边还有其他人吗?” “有的,大将同志。”我扫了一眼帐篷内,然后回答说:“另外还有一名中尉和两名战士,都是通讯兵。” “让他们回避一下。”瓦图京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我们接下来要谈的内容,是不能让他们听到的。” 我捂住话筒,扭头看了一眼帐篷内的中尉和他的部下,有些犹豫该怎么对他们说。不过中尉显然挺有眼力的,见到我的这个举动,立即朝他的部下挥了挥手,然后三人一起离开了帐篷。 当帐篷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时,我立即对瓦图京说:“大将同志,现在帐篷里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您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就请说吧。” “奥夏宁娜同志,首先我向你表示祝贺,祝贺你们集团军在连续取得率领解放别尔哥罗德和哈尔科夫的胜利后,又成功地解放了伊久姆,实现了和西南方面军主力的会师。”瓦图京没有直接说是什么事情,而是先把我夸奖了一番,然后说道:“斯大林同志听说了你们所取得的战果后,非常高兴,他主动提出要给所有师长、团长、以及其他指挥员和政治工作人员都进行嘉奖。同时你们集团军级别的指挥员,都将荣获了一级卫国战争勋章。” 由于自己不是第一次获得勋章,所以我的心里虽然感到很高兴,但却不是狂喜,因此能在瓦图京说完后,用平静的语气问道:“大将同志,请问您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是这样的,奥夏宁娜同志。”瓦图京听到我这么问,有点踌躇地说:“斯大林同志专门给我打来了电话,让我征求一下你的意见,看你下一步是怎么打算的。” 我听到他这么说,心不禁往下一沉,心说又来了,难道非要我去地方工作嘛?我深吸一口气,竭力用平稳的语气问道:“大将同志,不知道最高统帅本人打算如何安排我?” “两个选择。一是继续留在部队里,在伊久姆短暂休整后,全军向普里卢基方向开进,准备参与解放基辅的战斗。”瓦图京的语气重新变得平稳起来:“二是到地方上去工作,据斯大林同志的暗示,如果你去地方工作的话,没准若干年以后,在红场旁边的那栋房子里,在做出什么决策时,你还是能有一些话语权。或者等解放乌克兰以后,你会作为赫鲁晓夫同志的副手,去基辅工作。” 瓦图京的话,让我的心跳加速起来,开始权衡起厉害来,若干年以后,在重要事务上有一定的话语权,就是说自己将来有机会进入最高级别的委员会,成为最有权力的几十个人中的之一。这个提议,让我原来想留在部队里的想法,不可避免地产生了动摇。 “奥夏宁娜同志,你是怎么想的?”瓦图京在电话里接着问道:“如果你拿定了主意的话,我就可以立即回复斯大林同志了。” “大将同志,请您……请您稍微再等一下,让我再想想。”听到瓦图京的催促,我有些慌乱地回答说:“这个事情关系重大,我要再考虑一下。” “我给你两分钟的时间。”瓦图京语气平淡地说道:“两分钟以后,你就要给我一个最后的答复,因为斯大林同志还在等着我的答复呢。” 我快速地思考着留在前方和到后方工作两者之间的优缺点,如果说十几分钟前,我还从来没有考虑过去地方工作,可瓦图京抛出的这个“画饼”,让我变得犹豫不决。 “两分钟到了,”瓦图京的声音再次通过听筒传出时,我的心里还没有一个准确的答应。只听他接着问道:“怎么样,你考虑好了吗?” 就在这一刻,我忽然想到了自己从穿越到这个世界开始,就一直在努力地回避着去后方工作。因为东西方文化的差异,我的一些反常举动,在战火纷飞的战场上,估计还不容易被人察觉,但假如到了后方机关,每天和那些老油子们打交道,没准很快就会被他们发现破绽。想到这里,我果断地对瓦图京说道:“大将同志,我考虑好了!” “那你的决定是?”瓦图京试探地问道。 “我决定留在前线,和我的战士们待在一起。”为了不让瓦图京下不了台,我还补充说:“我在前线待了两年,已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如果这个时候把我调到后方,我估计可能在很长的时间内,自己都要想办法去适应那个环境。与其那样,我还不如留在前线,和自己的战士们待在一起,想想怎么再多打几个胜仗。” 我的话说完后,就立即屏住呼吸,静静地听着瓦图京有什么反应。没想到他居然如释重负的长出了口气,说道:“奥夏宁娜,我就知道,你是不会回后方去工作的。你的离开,对我们整个沃罗涅日方面军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损失。” 虽然我知道瓦图京对我的评价有点言过其实,但同时心里也明白,他这么说,是希望我能继续留任近卫第六集团军司令员,这样开展什么战役时,手里至少有一支能拿得出手的部队。我略停了停,然后说道:“大将同志,我们近卫第六集团军在连续进行了别尔哥罗德、哈尔科夫和伊久姆的进攻战以后,部队伤亡较大,同时弹药也消耗殆尽,不知道您什么时候能对我们进行补充?” “目前各部队都面临着和你们相同的情况,要想及时得到补充,可能有一定的难度。”也许是为了宽我的心,他接着又说:“不过对你们集团军的补充,我会优先考虑的。”(未完待续。) 第一二五一章 强渡第聂伯河(上) 我走出帐篷时,看到那名中尉和两名战士正站在一块空地上抽烟。见到我出来,中尉连忙把烟头往地上一扔,然后用脚碾了两下,随后跑到我的面前,赔着笑问道:“将军同志,您打完电话了?” 我点了点头,对他礼貌地说:“是的,中尉同志,我打完电话,你们可以进去了。” 崔可夫看到我走进帐篷时,停止了和列柳申科的交谈,而是抬头问我:“奥夏宁娜同志,不知道瓦图京司令员打电话给你,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对部队的部署情况进行一下安排。”我当然不可能将瓦图京所说的话告诉他们,便敷衍道:“不过对我们集团军的补充,可能要过一段时间才能进行。” 崔可夫听我这么说,就没有再追问,只是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他等我坐下后,将地图推到我的面前,说道:“目前我们的公路情况很糟糕,凭借有限的运输车辆,要想在短时间内,完成几十万上百万军队的补充,是非常困难的。所以我给你一个建议,为了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得到上级的补给,你们应该修路。” “修路,修什么路?”崔可夫的话将我搞糊涂了,想到那种一下雨就翻浆的土质公路,我就一阵阵头痛:“您不会让我派部队去修公路吧?” “当然不是,”崔可夫立即否定了我的猜测,接着说道:“就算动员你们全集团军的力量,要想在几天内,修通库尔斯克到伊久姆的公路,也是一件不可完成的任务。” “那您打算让我们修什么路呢?”崔可夫的话让我更加迷糊。 “奥夏宁娜,你看看这里。”他指着地图向我解说道:“其实从库尔斯克到别尔哥罗德,到哈尔科夫,甚至到伊久姆,都是有铁路相同的。只要你们修复了那些被破坏了地段的铁路,那么我们的铁路运输就能得到恢复。要知道一列火车所运载的物资,可是远远超过一百辆卡车的。只要你们的上级,能通过铁路来对你们进行补充,我相信你的部队,很快就能重新恢复战斗力。” “这倒是一个好办法。”崔可夫刚说完,奇斯佳科夫就接着说道:“我想我们只需要抽出一个师的兵力,就能在两天左右,修复哈尔科夫到伊久姆的铁路。至于其它地段的铁路,只能留给其它部队去修理了。” “完成整补以后,你们的部队将被调往什么方向?”崔可夫望着我好奇问道:“是配属我们西南方面军参加对扎波罗什的进攻,还是调往其它的方向?” 我想到关于部队下一步的去向,在崔可夫这样级别的指挥员面前,应该不是什么秘密。况且就算我不说的话,他也能从其它方向了解到,所以我开诚布公地说:“在完成休整后,我的部队将向普里卢基方向开拔,参与方面军的下一步行动!” 崔可夫在地图上查找了片刻,找到了我所说的地名,看了片刻以后,猛地一拍桌子,激动地说:“普里卢基离基辅只有一百多公里,看来解放基辅的任务,最高统帅部是交给你们沃罗涅日方面军了。” “真是太令人羡慕了。”听说解放基辅的任务,落在了沃罗涅日方面军的头上,列柳申科也是一脸羡慕地说:“我真希望我的集团军能被划归瓦图京大将指挥,那样一来,我们就能参与解放基辅的战斗了。这可是能载入史册的。”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奥夏宁娜同志在几个月前,曾经率领第79步兵军解放过基辅。”崔可夫望着我,面带笑容地说道:“如果不是城市处于德军的合围之中,难以进行补给,我想基辅现在还在我们的手里。” “放心吧,崔可夫将军。”想到得而复失的基辅,我的心就像被谁狠狠地揪了一把,就是在这里,我的嫡系部队几乎损失殆尽,害得我现在要从零开始。我咬牙切齿地说:“这次再解放了基辅的话,我就绝对不会让德国人再把它多回去。” “如果要进攻基辅,想从跨河大桥上冲进城里,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崔可夫用手指着基辅的位置,开始为我讲解起在战斗中可能会遇到的各种情况:“虽然基辅被第聂伯河分割成两块,一旦我们消灭东岸城内的敌人,留在西岸的敌人,就能果断地炸毁河上的大桥,使我们的机械化部队无法冲过河去。” “在这种时候,要想夺取西岸的城市,就必须进行登陆作战了。”列柳申卡听到这里,也是表情严肃地说:“第聂伯河和伏尔加河一样,都是东岸平坦,而西岸地势陡峭。如果事先没有周全的计划,就贸然对敌人把守的西岸发起进攻,很可能会以失败告终。” 列柳申卡这么一说,我发现还真是这么回事,第聂伯河和伏尔加河都是东岸平坦西岸地势陡峭,部队在强渡了第聂伯河以后,还得对岸上的敌人实施仰攻,这样付出的代价一定小不了。 “列柳申科将军,”我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便虚心地向列柳申科请教:“请问您有什么好的办法吗?” 听到我的这个问题,列柳申科和崔可夫对视一眼后,然后调侃地说:“真是没想到啊,善于出奇制胜的奥夏宁娜将军,还要向我请教如何强渡第聂伯河。”说完这两句话,他停顿了片刻,然后若有所思地说,“我有两种办法,一种是笨办法,就是让炮兵不断地轰击德军西岸的阵地,然后让步兵不计伤亡地进行强渡;第二种,是采用正面佯攻,吸引德军的注意力,然后我们的主力从其它地段渡河,迂回到敌人的后方去。” 我听完后没说话,只是皱着眉头用手指在桌上轻轻地叩击着,脑子里在盘算着列柳申科提出的两个作战方案,哪个更适用。 见我迟迟不说话,奇斯佳科夫有些着急了,他用手臂轻轻地碰了碰我,然后小声地问:“司令员同志,不知道您觉得列柳申科将军的那个方案,对我们来说更适用一些。”(未完待续。) 第一二五二章 强渡第聂伯河(中) 对于列柳申科提出的方案,我想绝大多数人都毫不犹豫地选择第二个,毕竟这种打法是奇正结合,既能突破敌人的防线完成强渡任务,又能降低部队的伤亡。 不过没等我说出自己的选择,便被从帐篷外走进来的人打断了。看到崔可夫和列柳申科从自己的座位上刷地一下站了起来,我便知道来的是大人物。扭头一看,帐篷门口站着三名指挥员,站在最前面的那个圆脸的指挥员扛着的是大将军衔。一看清楚对方的军衔,我便猜到了对方的身份:来人的全名是罗季翁·雅科夫列维奇·马利诺夫斯基,是西南方面军的现任司令员。 我连忙站起身,面向对方抬手敬了个礼,接着垂手肃立。马利诺夫斯基笑呵呵地走到了我的面前,主动地向我伸出手来,说道:“是奥夏宁娜同志吧?我早就听说过你的名字,没想到直到今天才有机会第一次见到你。” “您好,大将同志。”我握着他的手,恭谨地说道:“很高兴能在这里见到您!” 他和我握过手后,把身子微微一侧,用着往旁边一指,说道:“我来为你介绍一下我的副手:军事委员热尔托夫中将和参谋长科尔热涅维奇少将,他们两人对你也是仰慕已久。” 我和马利诺夫斯基的两名副手握过手以后,又重新坐在了桌边,因为人太多坐不下,这次让位的就轮到了奇斯佳科夫和塔瓦尔特基拉泽,不过两人并没有离开,而是并肩站在了我的身后,静静地听着马利诺夫斯基的发言。 “奥夏宁娜将军,如果不是你们集团军及时地占领了伊久姆,并和我们展开东西对攻的话,我们要到达这里,估计还要三到五天的时间。”马利诺夫斯基感慨地说:“在此我代表方面军的全体指战员,向您和您的近卫第六集团军的全体指战员,表示感谢!”说着,他站起身,抬手向我敬了一个庄重的军礼。 看到一位军衔比我高的指挥员向我敬礼,我哪里还坐的住,连忙站起来向他还了个礼,谦虚地说道:“大将同志,您过誉了,我们是友军,本来就应该互相帮助的。” 马利诺夫斯基摆了摆手,说道:“虽说我们解放伊久姆的时间只提前了三五天,但却让我们减少至少几千人的伤亡。” 我本来还想谦逊几句,但听到他这么说,便乖乖地闭上了嘴,要知道过分的谦虚,可不是俄罗斯人的性格。等重新落座后,我想到自己的部队很快就要开拔,便主动地向马利诺夫斯基提出:“大将同志,根据上级的命令,我们近卫第六集团军在不久以后,就会开拔到其它的地段去,到时这个伊久姆就空了出来,不知道您打算派哪支部队来接防呢?” 听到我这么说,马利诺夫斯基眉毛不禁往上一扬,吃惊地问道:“怎么,上级打算把你们集团军调到其它地段去?” “是的,大将同志。”我点着头肯定滴说:“也行再过十天甚至更短的时间,我们的部队就会撤离这里,向普里卢基开拔。” 听说我们要撤离,马利诺夫斯基叹了口气,有些惋惜地说:“那这是太遗憾了,本来我还想向在我们方面军指导工作的华西列夫斯基提出请求,让他允许将你的集团军划归我们方面军指挥。你们这一撤离,看来就彻底没指望了。” 参谋长科尔热涅维奇少将看了一眼桌上的地图,皱着眉头说道:“从这里到普里卢基有三百多公里,就算有各种车辆代步,但在这么糟糕的路况下,至少也需要一周左右,您的集团军才能完全到达指定地点。” 马利诺夫斯基听到自己的参谋长这么说,先是一愣,朝对方看了一眼后,脸上居然露出了惊喜的表情,然后他补充说:“没错,特别是你的部队刚刚补充了新兵的情况下,这样的长途行军会打乱部队的建制。”说到这里,他望着我态度诚恳地问,“奥夏宁娜同志,难道你就真的不考虑留在我的西南方面军吗?要知道你以前也曾经是第六集团军的一员,如果不是你冒险和德军进行交换的话,估计哈里东诺夫的遗体还找不回来呢。” 虽然听到马利诺夫斯基提起我在西南方面军的这段经历,让我有些心动,但我随即想到该方面军将在10月20日被改编成乌克兰第三方面军,虽然在战争的后期先后解放了保加利亚、南斯拉夫、匈牙利、奥地利等国家,但却没有参加解放柏林的重大战役,这不能不说是一个遗憾。既然知道待在这个方面军里,没有攻进柏林活捉希特勒的可能,我如果还选择的话,那就有点本末倒置了。因此等马利诺夫斯基的话一说完,我便婉转地说道:“大将同志,谢谢您的好意,我服从上级的安排。上级让我留在哪支部队,我就留在哪支部队。” 我的表态让马利诺夫斯基明白他撬墙角的计划泡汤了,不过他也很大度,就没有在此事上继续纠结,而是扭头问科尔热涅维奇:“参谋长同志,您看有哪支部队来接替伊久姆的防御比较合适呢?” 科尔热涅维奇立即不假思索地回答说:“司令员同志,我看就让什列明库利舍夫中将的第六集团军来接替伊久姆的防务吧。”他用友善的目光望着我,接着说道,“我相信该集团军的全体指战员,是非常愿意从奥夏宁娜将军的手里,接过伊久姆的防务。” 考虑到我们很快就要开拔到普里卢基,将集团军主力留在伊久姆没有什么意义,所以在结束和西南方面军高级指挥员的会面,一回到伊久姆,我就给驻扎在伊久姆附近的所有部队下达了撤退的命令,让他们在三天内全部退回楚胡耶夫。 当我向部队下达这道命令后不久,别济科夫就从楚胡耶夫给我打来电话,好奇地问道:“司令员同志,您为什么要让所有的部队都撤回楚胡耶夫呢?要知道伊久姆可是我们夺下来的,怎么能随便交给别的部队,哪怕他们是我们的友军也不行。” “参谋长同志,在几个小时前,我接到瓦图京大将的电话。”由于我的命令下得过于仓促,以至于连瓦图京的命令都没有向别济科夫他们传达,此刻连忙补充说:“他通知我,说部队在经过短暂的休整以后,将会开拔到普里卢基地区。反正伊久姆早晚是要移交给友军的,那早几天和晚几天又有什么区别呢?” 听到我这么说,别济科夫还是有些不甘心地说:“可是,司令员同志,就这样将我们经过血战才夺取的伊久姆,移交给友军,我怕下面的战士会有情绪……” “行了,参谋长同志,不要再说了。”我深怕他再说下去,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便及时地打断了他的话,自顾自地说:“这件事情到此为止,谁都不要再提了。况且我们所有的部队集中在楚胡耶夫,也并不是什么坏事,至少我们在得到上级的补给时,会要省事得多。” 我这么一说,别济科夫不再抱怨,而是问起我下一步的部署:“司令员同志,既然我们的部队不需要再向南推进,那么派往那个方向的侦察兵,是不是可以全部撤回来了?” “可以。”我很爽快地同意了别济科夫的这个提议,接着又说道:“将这些侦察分队都派到西面去,对前往普里卢基的道路进行侦察,确保集团军主力开拔时的安全。” 一直站在我旁边的奇斯佳科夫等我放下电话后,就向我请示道:“司令员同志,命令已下达给了各师,我们现在就返回集团军司令部吗?” “行啊,副司令员同志,我们收拾一下就立即出发。”对奇斯佳科夫说完这句话以后,我又扭头望着塔瓦尔特基拉泽,吩咐他说:“军长同志,您带一个师暂时留在伊久姆,负责向友军移交防务的事宜。” “放心吧,司令员同志。”塔瓦尔特基拉泽波信誓旦旦地向我保证说:“我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完成和友军的移交工作。” 在返回楚胡耶夫的路上,坐在我的身边的奇斯佳科夫开口问道:“司令员同志,您觉得我们将在什么时候,对基辅发起进攻?” 我刚要回答奇斯佳科夫的这个问题,却意外地发现开车的司机,把头朝我们这边微微地侧了一点过来,似乎正在仔细地倾听我们的聊天内容,连忙冲他喊了一声:“司机同志,不要东张西望,集中精神开车!” 看到司机重新把头正过去,全神贯注地开车后,我才扭头望着奇斯佳科夫说道:“副司令员同志,我们刚和德国人进行了两个月的战斗,虽然我们取得了胜利,收复了不少的失地,但您同时也应该看到,我们的伤亡不小,而且武器弹药也消耗得差不多了。在这种情况下,再向敌人发起全面的进攻,就有可能重蹈今年年初的覆辙。” 虽然我没有明说是年初的哈尔科夫战役的失利,但奇斯佳科夫已明白了我要说的是什么,他点了点头附和道:“没错,我们的部队在取得了一系列的胜利以后,不光部队伤亡大、弹药几乎消耗殆尽,同时指战员们也筋疲力尽了。必须要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整,他们才能重新投入到新的战斗中去。”(未完待续。) 第一二五三章 强渡第聂伯河(下) 虽然瓦图京告诉我,说只需要休整几天的时间,我们的部队就会被调往普里卢基地区。然而直到九月底,近卫第六集团军的主力,依旧停留在楚胡耶夫。 不过令人欣慰的是,在这段时间里,我们得到了兵员、武器弹药和各种物资的补充,各级指战员获得了属于自己的勋章,我也获得属于自己的第七枚勋章——一级卫国战争勋章。 最值得大书特书的,莫过于谢留金的近卫第八十九师。他们因为在别尔哥罗德和哈尔科夫的突出表现,被最高统帅部分别授予苏沃洛夫勋章和红旗勋章,并在番号里冠上了“别尔哥罗德-哈尔科夫”的地名,该师的全称变更为:“荣获苏沃洛夫勋章的近卫红旗别尔哥罗德-哈尔科夫步兵第八十九师” 唯一令人遗憾的是步兵第375师晋级为近卫师的申请,没有得到最高统帅部的批准。也许是为了安抚该师师长彼得·德米特里耶维奇·戈沃鲁年科少将,上级任命他为坦克第18军军长,一周后就可以去上任。 在接到上级的这道任命书以后,我立即就将戈沃鲁年科召到了集团军司令部,和他进行必要的谈话。从种种迹象来看,在戈沃鲁年科离开后,上级不会给该师派新的师长来,所以我要征求一下他的意见,看由谁来接任师长职务更合适一些。 不过我们的谈话并不愉快,戈沃鲁年科提出由副师长接替他的职务,结果被我们以能力不够而否决了;奇斯佳科夫先后提出的两个团长人选,也被戈沃鲁年科以两人欠缺大局观,而行使了否定权。 就在指挥部里的气氛变得沉闷时,去各师视察政治宣传工作的基里洛夫,从外面回来了。他看到一屋子坐着不说话的人,不禁好奇地问道:“你们怎么了,为什么都不说话?我刚刚在门外时,还以为屋里没人呢。” “军事委员同志,事情是这样的。”奇斯佳科夫见基里洛夫问起,便把我们正在讨论的事情,向他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基里洛夫听完后,忍不住笑着对奇斯佳科夫说:“我说副司令员同志,既然在步兵第375师里没有合适的人选,那么我们为什么不从其他师里抽掉呢?” 我听基里洛夫这么一说,顿时眼前一亮,对啊,我们为什么老在步兵第375师里考虑师长人选,而没有把目光放到整个集团军的范围呢?我正要说话,却听到奇斯佳科夫抢先说道:“军事委员同志,目前各师刚刚补充完毕,师长副师长们的工作都很繁忙,哪里能抽调合适的人选,去担任步兵第375师的师长呢?” “既然师长副师长里抽调不出人,那么我们可以考虑从团长里挑选啊。”基里洛夫信心十足的说:“从七月到八月底的战斗里,不是涌现出了很多能力出众的团级指挥员嘛,他们完全可以胜任更高级别的工作。” “军事委员同志,”奇斯佳科夫听到基里洛夫这么说,瞪大眼睛望着他,好奇地问:“您有合适的人选吗?” “当然有的,他的能力不错,所指挥的部队,在这两个月的战斗中,取得不小的战果。不过就是级别稍微低了点,目前只是中校军衔。”基里洛夫没有立即说出他心中的人选,而是先道出了那人的短板。说完后,他还扭头看着我微微一笑。 我看到他的这个表情,再联想到他所说的中校军衔,心里不禁一动,他可能推荐的人选名字立即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唉,我说军事委员同志,您就别打哑谜了,到底是谁,您就快点说出来吧。”奇斯佳科夫有些着急地问道:“要知道全集团军加上炮兵、坦克兵,可有好几十位团长呢,我可没法从这么多人里猜出您想推荐的人选!” 基里洛夫朝我这边努了努嘴,说道:“好了,副司令员同志,我想丽达也猜到我要推荐的人选是谁了,您可以问她。” 奇斯佳科夫听基里洛夫这么说,立即把求助的目光转向了我,同时着急地问;“司令员同志,您猜对军事委员同志准备推荐的是谁吗?” 我望着基里洛夫,试探地问:“军事委员同志,假如我没有猜错的话,您打算推荐近卫步兵第51师第309团团长卢金中校,去担任步兵第375师的师长,对吗?” 基里洛夫等我说完以后,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没错,我认为卢金中校是师长的最佳人选。”说完这句话,他又扭头问坐在桌边一言不发的近卫步兵第23军军长:“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您同意我的这个推荐吗?” 塔瓦尔特基拉泽听到基里洛夫居然推荐自己手下的一个团长,去担任步兵第375师的师长,先是一愣,随后便回过神,使劲地点着头说道:“军事委员同志,您推荐的人选不错,完全能胜任步兵第375师师长一职。”说到这里,他朝我笑了笑,友好地说,“司令员同志,其实我想再等一段时间,假如上级还没有任命近卫第51师的新师长,就推荐卢金中校担任师长职务的,没想到今天被军事委员同志抢先了一步。” “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奇斯佳科夫等他说完,立即表情严肃地对他说:“就像军事委员同志刚刚说过的,卢金中校的军衔太低,资历也不够,担任近卫师师长,可能方面军司令部不会批准。既然他有能力,那就让他去担任步兵第375师师长吧。” 卢金能担任师长职务,自然是我喜闻乐见的,所以我等奇斯佳科夫一说完,就趁热打铁地问:“对于卢金中校担任步兵第375师师长一职,大家有不同意见吗?” “没有!”基里洛夫首先回答道。 “我也没有!”接着回答的是塔瓦尔特基拉泽,他对于自己的部下能当上师长,自然是很开心的,所以毫不迟疑地表示了同意。 接着奇斯佳科夫、别济科夫和戈沃鲁年科也纷纷表态,同意让卢金中校担任步兵第375师的师长。 当通过了任命卢金担任步兵第375师师长的议案后,我拿起了电话,让通讯兵接通了方面军司令部,打算将这个任命向上报告,等得到允许后,我就可以让卢金正式走马上任。 谁知道刚接通电话,就听到瓦图京急匆匆地说:“奥夏宁娜同志,这真是太好了,我刚想打电话给你,没想到你却先打过来了。” 我听瓦图京的语气很急切,便知道有大事,连忙问道:“大将同志,不知道有什么重要的任务,要交给我们。” “根据情报,德军正在大举撤退,看样子他们想立即撤过第聂伯河。”瓦图京在电话里命令我说:“你们集团军立即行动起来,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展开对德军的追击。如果有可能就把他们消灭在第聂伯河岸边,不能的话,就立即强渡第聂伯河,在河的西岸建立一个登陆场,以便方面军主力能渡河对德军展开全面的进攻。”(未完待续。) 第一二五四章 建立登陆场(上) 虽然接到了强渡第聂伯河的命令,但对我们来说,这却是一个难以维持的任务。驻扎在波尔塔瓦的东南面的卡洛夫卡城内的近卫第67师,是离第聂伯河最近的一支部队。虽然他们距离河边只有一百五十公里,可却有西南方面军的三个师,挡在了他们的前面。 由于德军突然大踏步地向后撤退,得到情报的友军也积极行动起来,展开了尾随追击。紧跟在敌人的后面冲向了第聂伯河,他们估计接到的命令和我们一样,能把敌人消灭在第聂伯河东岸,是最好的结果;如果不能消灭,那就立即强渡第聂伯河,在河的彼岸抢占一些登陆场,为后继部队开辟渡河通道。 我接到巴克索夫打来的电话以后,立即和军以上指挥员开会进行讨论。我用目光扫视了一遍在座的指挥员以后,开口问道:“各位指挥员同志们,从目前的情况看,我们的部队距离河边太远,根本没有办法在一两天时间内,完成上级交代的渡过第聂伯河的任务。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你们都说说自己的看法?” “司令员同志,”近卫坦克第五军军长克拉夫琴科站起身,望着我说道:“不然就让我的近卫第六摩托化团作前导,尾随撤退的德军冲向第聂伯河……” “撤退的德军,我们哪里还能看到什么撤退的德军?”别济科夫听他这么说,顿时发起了牢骚,“我集团军的西面和南面,都是西南方面军的部队。我们要追击,他们也要追击,等我们赶到河边的时候,估计该抓的俘虏都抓完了,同时友军在河的彼岸,也建立了足够的登陆场,我们无非就是全副武装跟着跑一趟而已。” “参谋长同志,那您说我们该怎么办?”克拉夫琴科虽然不满意别济科夫打断了自己,但出于礼貌,他还是耐着性子说道:“既然已接到了上级的出击命令,我们总不能待在这里按兵不动吧?” 我听着别济科夫和克拉夫琴科之间的争执,眼睛盯着桌上的地图,觉得别济科夫说得有道理,本来按照最初的计划,我们至少在半个月前,就应该进驻普里卢基地区,谁知瓦图京却说背靠第聂伯河的德军蠢蠢欲动,如果我们在这种时候调动,容易让德国人有机可乘。结果现在德国人不光没有进攻,反而还大踏步地后撤了,一下就将我们的计划彻底打乱了。 我正在思考该率领部队从什么地段渡河时,忽然听到奇斯佳科夫在叫我。我抬头一看,别济科夫和克拉夫琴科的争论,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了,便望着奇斯佳科夫好奇地问:“副司令员同志,您有什么事情吗?” 奇斯佳科夫简短地说道:“司令员同志,关于我们下一步的行动方向,我觉得我们应该好好地考虑一下。” “有什么可讨论的,按照上级的命令执行就可以了。”我面无表情地说:“应该让集团军部队立即做好出发的准备!” “出发?”奇斯佳科夫有些纳闷地问道:“我们应该朝什么地方出发呢?要知道方面军首长给我们下达的命令,是强渡第聂伯河,可您瞧瞧地图,扎波罗什、第聂伯罗彼得罗夫斯克、共青城、克列门丘格这些可以建立登陆场的地域,都是友军的防区,我们总不能跟在别人的后面去渡河吧。” 听他这么说,我只是笑了笑,朝周围看了看,然后冲着坐在墙边的阿赫罗梅耶夫招了招手,示意他到我的面前来。等他走到我的身边站定以后,我笑着问他:“少校同志,年初我们在曼斯坦因的后方打游击的时候,你还记得吗?” 阿赫罗梅耶夫听到我的这个问题,明显一愣,但他随即点了点头,肯定地回答道:“是的,司令员同志,我记得很清楚。” 在座的指挥员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忽然问阿赫罗梅耶夫这个问题,但谁也没有说话,只是用奇怪的目光望着我。 我接着又问他:“少校,既然你记得这件事。那么,你肯定还记得,我们在长途奔袭基辅前,曾计划从第聂伯河的哪个位置突围啊?” 我的话刚说完,阿赫罗梅耶夫的脸上居然露出了笑容。他有些得意地说:“司令员同志,您难道忘记了,夺取卡尼伏跨河大桥的战斗,您动用的可就是我所指挥的那个团。” 我俩的对话,除了基里洛夫外,其余的指挥员都听得是一头雾水。别济科夫有些着急地问:“我说司令员同志,你们俩究竟在说什么啊,为什么我一点都听不懂啊?” “少校,既然在座的指挥员都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就由你来告诉大家吧。”我看到大家是一脸的好奇,便将这个谜底交给阿赫罗梅耶夫来揭开。 阿赫罗梅耶夫转身面向坐在桌边的指挥员,说道:“各位指挥员同志,年初的时候,司令员同志当时还是第79步兵军军长,她指挥部队从扎波罗什渡过第聂伯河以后,将德军兵力空虚的后方搅得天翻地覆。后来为了摆脱越来越多的德军部队,我们沿着第聂伯河北上,选择了两个渡河的地点,一个是切尔卡瑟,而另一个是卡尼伏……” 听到两个地名,围在桌边的几位指挥员,除了基里洛夫外,其余的几个人都把头挤到了一起,认真地查找着刚刚听到的两个地名。而阿赫罗梅耶夫为了不影响他们看地图,便停止了讲述。 奇斯佳科夫对地图很熟悉,只是随便瞥了两眼,就找到了那两个城市。见阿赫罗梅耶夫停止了讲述,便催促他:“作战处长同志,说下去,请继续说下去。” 阿赫罗梅耶夫答应一声,继续往下说:“当时选择这两个渡河地点后,司令员同志亲自去实地考察,发现切尔卡瑟河面太宽,没有足够数量的船只,是无法在短期内将全军渡过河的,所以便将渡河地点选在了相对狭窄的卡尼伏……” 等阿赫罗梅耶夫说完后,奇斯佳科夫若有所思地说:“司令员同志,您的意思,我大体明白了。您是打算将我们的渡河地点,选在切尔卡瑟和卡尼伏。我理解得正确吗?” “没错,副司令员同志。”见奇斯佳科夫猜到了自己的意图,我也就不隐瞒自己的观点,如实地说道:“我就是打算兵分两路,分别从两个渡口渡过第聂伯河。等部队在河的彼岸站稳脚跟以后,再沿河而上去进攻基辅。” “您的这个计划很大胆啊,我的司令员同志。”奇斯佳科夫有些吃惊地说道:“要知道我们的新防区在普里卢基,离您所说的两个渡口有一百五到两百公里。” “我决定了,部队不去普里卢基了。”我边说边走到了周边,用手在普里卢基西南方向一指,说:“全军立即向卢布内开拔,这个城市离两个渡口的距离没有超过一百公里,方便部队的运动。” 我的话一出口,整个屋里顿时就乱套了。虽然参加会议的人不超过十个,可大家议论起来的声音还真不小。奇斯佳科夫用手在桌上重重地拍了两下,“安静,请安静!” 等屋里重新安静下来以后,奇斯佳科夫望着我,有些担心地问:“司令员同志,上级给我们安排的新驻地是普里卢基,如今却跑到了卢布内,这合适吗?” “副司令员同志,目前的敌情有了变化,我们也要进行相应的调整。”我说完这句话以后,略想了想,又补充说:“变更驻地的事情,就由您向方面军司令部报告吧!” 兵贵神速,一个小时后,我就跟随克拉夫琴科的近卫摩托化第六团出发了。出于安全的考虑,克拉夫琴科邀请我坐上了他的装甲车。 在路上,克拉夫琴科问我:“司令员同志,我们军过河以后,是留在登陆场为部队提供掩护,还是继续向其它的反向推进?” “你们军全部过河以后,就留在登陆场为步兵提供必要的掩护吧。”我想到德军在遭到我们毁灭性打击以前,就成建制地撤过了第聂伯河,别说克拉夫琴科的一个坦克军,就算我的一个集团军全拉过去,在兵力和装备上,也处于绝对的劣势。在这种情形下,贸然对德军发起进攻,不是以卵击石么。所以我叮嘱克拉夫琴科:“在友军发起对德军的攻击前,切记要按兵不动,千万不要轻易出击,否则部队就会遭到巨大的损失。” 克拉夫琴科也许没想到我会这么回答,听完我的话以后,愣了半天,才开口说:“司令员同志,就算出现合适的战机,我们也不主动出击一下吗?” “将军同志,”我深怕他对我的命令阳奉阴违,所以把脸一板,严肃地说:“难道您不知道德军正在大规模地撤往第聂伯河彼岸,只要他们完成了撤退,那么他们在和对岸的兵力和装备,就会处于绝对优势的地步。我们如果没有得到友军的配合,就贸然向敌人发起进攻,会将几个方向的德军都吸引到我们身边来,到那时,别说向基辅进攻了,就算能不能保住登陆场,也是一个问题。”(未完待续。) 第一二五五章 建立登陆场(中) 在苍茫的暮色中,我们乘坐的装甲车经过了一片片荒无人烟的田野和小树林,路的两侧除了大大小小的弹坑外,还能看到被焚毁了的村庄,和被弹片削去了树梢的树木。除了我们正在行进的部队外,根本看不到一个平民的踪影。 见此情形,克拉夫琴科好奇地问道:“奇怪,怎么沿途的村庄都被烧掉了,村里的人一个都看不到呢?” “这还用说吗,我的军长同志。”我从瞭望口朝外面望了望,然后苦笑着说道:“外面的村庄肯定是被德国人烧的,而村民们也被他们掠走了。曼斯坦因的这手很毒啊,他给我们留下一片没有人烟的焦土,就是想让我们无法从这些地方得到兵员和物资上的补给,而只能依靠莫斯科或者库尔斯克来进行补给。我们几个方面军上百万人,所需要的海量物资,足以将后勤部队压得喘不过气了,这样他们就能争取到布防的时间。” 我这么一说,克拉夫琴科顿时心领神会地说:“我明白了,方面军司令部之所以命令我们在最短的时间内,强渡第聂伯河,可能就是为了防止德军在河的对岸构筑坚固的防御工事。如果真得让他们构筑好了防御工事,我们要想强渡过去,势必会付出重大的牺牲。” 我又朝外面看了一眼,见是一个陌生地方,便随口问道:“军长同志,我们现在到什么地方了?” 克拉夫琴科听到我这么问,慌忙也通过瞭望口朝外面看了看。我从他紧缩的眉头便猜出,他应该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片刻之后,我就听到他问司机:“喂,我说司机同志,我们这是到什么地方了?” “报告军长同志,”装甲车的驾驶员扭头大声地说道:“我们现在到达了霍洛尔,离卢布内还有十五公里。” “把地图给我。”听到驾驶员所说的位置后,我连忙向克拉夫琴科伸出手去,“我看看霍洛尔在什么位置。” 克拉夫琴科将地图铺在我的面前时,深怕我不知道霍洛尔在什么位置,还专门用手指出来:“司令员同志,您瞧,就在这里,在卢布内西南方向。”随后他的手指顺着地图上的线路向左移动,“如果我们一直向西,大概向前行驶三十公里,就能到达佐洛托诺沙,那里距离切尔卡瑟就只有两三公里。” 克拉夫琴科的话让我心中一动,我随后吩咐他:“军长同志,命令部队改变行军方向,朝佐洛托诺沙前进。” 我的命令让克拉夫琴科感到有些疑惑,他一脸茫然地问道:“怎么,司令员同志,我们不去卢布内了吗?” “让人给副司令员发电报,让他派一个师进入卢布内,而其余的部队立即向佐洛托诺沙前进。”为了让他不至于一头雾水,我还专门向他解释说:“军长同志,您来看看,这个佐洛托诺沙所在的地理位置不错,正好处在切尔卡瑟和卡尼伏之间。您瞧见没有,原本宽阔的第聂伯河在这里变得狭窄和湍急起来。我估计德军还没来得及在这一区域构筑防御工事,所以我们需要兵贵神速,尽快地从这一地段渡过河,在对岸建立一个登陆场。” 听我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克拉夫琴科知道反对也是没有用处,只能无奈地答应一声,便命令通讯兵通知部队改变行军方向,朝着佐洛托诺沙前进。另外,还给奇斯佳科夫发去了一份电报,将我的决定通知了他们。 一个小时后,我们的车队来到了佐洛托诺沙。城里和我们沿途看到的情形一样,所有的居民都不知去向,工厂、车站被炸毁,所有的建筑物也被焚毁。克拉夫琴科给摩托化团的团长下令,让他把指挥所设在城里,然后我们这辆装甲车在七八辆摩托车的簇拥下,穿城而过朝着河边驶去。 装甲车沿着凹凸不平的公路开了十几分钟以后,终于停了下来。驾驶员扭头向我们报告说:“司令员、军长,我们到河边了。” 我们下了装甲车以后,跟随而来的战士们纷纷跳下摩托车,在我们两人的四周布置了一道环形防线。我朝左右看了看,见不远处有个山包,便拍了拍克拉夫琴科的肩膀,对他说道:“军长同志,我们到那里去。在那里看敌人的阵地,应该看得更加清楚一点。” 站在土包上,我举起望远镜朝对岸望去。只见在第聂伯河西岸的峭壁,像一堵高墙挡住了我的视线,经过我的反复观察,它压根就没有什么坡度,除了登山运动员能凭借工具攀登上去外,普通的战士就只能借助梯子登上去。从河边到峭壁之间,有大概四五十米的距离,中间有一排排拉着铁丝网的木桩,很明显那是德国人所布置的雷区。 我放下望远镜,指着对岸的峭壁和雷区,对克拉夫琴科说道:“军长同志,您看到了吗?对岸的峭壁,足有三十米高,敌人如果在上面建立几个火力点的话,就可以居高临下对我们的渡河部队进行打击。” 克拉夫琴科看了看对岸的峭壁和雷区,然后皱着眉头说:“从目前的情况看,对面好像还没有德国人把守,可是这里的水流太急,我担心部队没有渡河器材,是无法到达对岸的。” 如果不是要渡河作战,我从来没关心过部队里是否有什么渡河器材之类的。此刻听到克拉夫琴科这么说,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心说兵贵神速,假如我们不能尽快到河对岸去,等敌人反应过来,在对岸建立了防御,我们的渡河行动就会变得比现在更加困难。 想到这里,我对克拉夫琴科命令道:“军长同志,立即组织战士们砍伐树木,编成木筏,连夜渡过河去。” 对于我的这道命令,克拉夫琴科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司令员同志,天色太晚了,能不能等明天天亮以后再行动啊。要知道河水湍急,晚上的视野不好,容易发生事故。”说着,他还朝对岸一指,补充说,“您再瞧瞧,对面有那么的雷区,没有工兵排雷的话,我们的战士过去后,也只能蹲在河边,无法继续前进。” “军长同志,”对于他的推三阻四,我有些不满地说:“德国人根本不知道我们的部队,已经到达了第聂伯河边,正是我们渡河的良好时机。假如拖到明天,等德国人发现了我们,在对岸的峭壁上,布置了迫击炮和机枪封锁河面的话,我们要付出多大的牺牲,才能渡过本来可以顺利渡过的河流呢?” 被我教训了几句的克拉夫琴科,在沉默一阵后,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军长同志,您是正确的。虽然晚上渡河很危险,但总比在敌人炮轰和机枪扫射下渡河,要安全得多。”说完,他转身吩咐站在身后背着电台的通讯兵:“报务员同志,立即给摩托化团团长发报,让他立即派出两个营,携带砍树工具赶到河边集合。” 等报务员蹲到一旁去发报的时候,克拉夫琴科又小声地对我说:“司令员同志,我们的人太少了点,要想在短时间内制作出能渡河的大木筏,还有点困难。您看,是不是让副司令员他们派一个近卫师过来,配合我们的渡河行动?” “军长同志,您的这个提议不错,就按你所说的办吧!让他们先将近卫第67师调过来。”我说这句话,想了想又补充说,“我记得他们师里好像有不少的皮划艇,让他们将这些渡河器材都送到河边来。” “明白,”克拉夫琴科兴奋地答应一声,便跑过去又给报务员下达新的命令去了。 克拉夫琴科从报务员身边重新走过来时,还关切地对我说:“司令员同志,外面天凉,接到命令的部队还要等很长时间才能到达这里,我们还是回车上去吧。” 虽然我所在的位置,离对岸超过四百米,但我始终还是担心遇到德军的狙击手狙杀。虽然我早就想回装甲车,不过看到克拉夫琴科刚刚一直在认真地看对面的地形,就没好意思提出来。此刻既然他主动提起,我也就顺水推舟地答应和他回装甲车里,等待那些渡河部队的到来。(未完待续。) 第一二五六章 建立登陆场(下) 摩托化团的指战员来得很快,接到通知后半个小时就赶到了河边。带队的副团长听完克拉夫琴科的命令后,便率领部队进入小树林开始砍伐树木,准备制作渡河的木筏。 听到从小树林方向传来的砍伐声,克拉夫琴科有些担忧地问道:“司令员同志,我们现有的兵力有限,就算指战员们全力砍伐,估计也要等到天亮,才能制作出能把这两个营都运到对岸去的木筏。” “不行,军长同志。”我听他这么一说,立即就摆了摆手,对他的这种说法进行了反驳:“我们现在是在和德国人抢时间,假如他们发现我们即将在这里渡河,在对面的峭壁上布置了防御力量的话,我们再想渡到彼岸去,就没有现在这么容易了。” “可是,司令员同志,砍树本来就是一件很费时间的事情,再加上砍下来的树木还要制作成木筏,这些都需要时间。”克拉夫琴科一脸忧色都说道:“我觉得部队最快也要在天亮以后,才能展开渡河行动。” 克拉夫琴科的理解能力,让我感到无语,我不禁仰头长叹一声。在片刻的沉默以后,我对他说道:“军长同志,等到能将所有部队都渡过河的木筏制作出来,估计敌人早在对面的峭壁上布置好了火力点。然后像打移动靶似的,将我们的渡河部队一点点地消灭在河里。所以我们现在要兵贵神速,趁德国人没反应过来,就渡河过去,哪怕只过去一个班,只要他们能占据对面的峭壁,我们接下来的渡河行动就能变得顺利许多。” “只过去一个班,人数会不会太少了?”克拉夫琴科傻乎乎地问道:“如果真的有敌人的话,他们会很快被消灭掉的。” 听到他这么说,我恨不得踢他两脚,真不知道他这个坦克军军长是怎么当上了,居然反应这么迟钝,我是说至少派一个班的战士过去抢占阵地,又没说只派一个班。我没好气地说:“军长同志,派去抢占对岸高地的部队,既可以担任警戒,也能担任掩护任务。如果发现敌人出现,他们可以立即展开就地阻击,只需要坚持十几分钟,我们的后继部队就到了。” 我这么一说,克拉夫琴科才点了点头,勉强认可地说:“好吧,我待会儿告诉带队的副团长,制作好两到三个木筏以后,就把部队渡一部分过河,去抢占对面的高地,掩护后继部队的渡河行动。” 过了一个多小时,就在我等得着急的时候,负责指挥部队砍树的副团长跑了过来,激动地向我们报告:“司令员、军长,我们已做好了十个木筏,需要立即下水吗?” 我听到他的报告,心里虽然一阵狂喜,但表面上还是淡定地问道:“副团长同志,您的一个木筏能乘坐几个人啊?” 副团长想了片刻,回答说:“报告司令员同志,一个木筏能乘坐六个人。” 一个木筏六个人,十个木筏就是六十个人,这么多人过去占据对岸的峭壁,就算有敌人进攻,坚守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应该是没有任何问题的。想到这里,我就立即吩咐副团长:“副团长同志,让您的人把木筏先抬到河边去吧。” 副团长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掏出一个手电,摁亮以后,转身朝着树林的方向晃动了几下。等树林方向也传来了一个晃动的手电光线后,他满意地点了点头,熄灭了手电,回身对我说:“司令员同志,木筏很快就可以运过来。” 几分钟以后,一阵整齐的号子声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我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群指战员们正扛着木筏朝我们这边跑过来。我问副团长:“渡河的部队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副团长恭恭敬敬地回答说:“我们每条木筏上搭乘五名战士和他们的武器,一次可以渡五十人过去。” “等等,副团长同志。”我打断了一脸兴奋的副团长,好奇地问道:“您刚刚不是报告说,每条木筏上能乘坐六个人吗?怎么才一会儿的功夫,就变成了五个人。” “是这样的,司令员同志。您听我解释,”副团长见我一脸不高兴的样子,赶紧辩解说:“我说的每条木筏能搭乘六个人,是指在他们空手的情况。如今渡河还需要搭载他们所携带的武器,所以木筏上的人数就要减少。” 我想亲眼目睹部队渡河,所以跟着抬木筏的部队到了河边。等副团长选择好了木筏下水的位置后,我还专门叮嘱他:“副团长同志,告诉渡河的指战员,到了河面上以后,千万别舍不得力气划桨,要尽快渡过河去。到了对岸后,小心地穿过了敌人的雷区后,迅速地占领峭壁,并在上面建立防御阵地。” “是,司令员同志,”副团长表情严肃地回答说:“我会把您的命令传达给渡河的指挥员,让他到达对岸后,就立即在峭壁上建立一个防御阵地。” 然后随着副团长的一声令下,战士们抬着木筏下到没膝深的河里。随着副团长的一声口令,大家将木筏放在了水里。但惊人的一幕发生了,木筏并没有像我所设想的那样浮在水面上,反而是直接沉到了水底。 “见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场景不光我看到了,克拉夫琴科、副团长和站在周围的所有指战员都看到了。没等我说话,克拉夫琴科就一把揪住副团长的衣领,大声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木筏会沉没?” 副团长顿时慌了神,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似的,连声说道:“军长同志,我不清楚。也许是这种木头不适合做木筏,或者木筏太小了,所以一下水就沉没了。” 我虽然搞不清楚木筏为什么会沉,但却知道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便吩咐副团长:“行了,副团长同志,先把木筏捞起来,重新做个更大的再试试。” 就在副团长指挥战士们捞木筏的时候,远处传来了汽车马达的轰鸣声。在皎洁的月光下,我看清楚来的是一支长长的车队。奇斯佳科夫看到突然出现的车队,立即警惕地问:“司令员同志,来的是什么人,会不会是准备撤往切尔卡瑟的德军部队啊?” “不会的,军长同志。”虽然车队还在几公里外,但我基本可以断定来的不是德军,而是我们的车队,“如果德军有这么大规模的车队,我想他们是不会再夜晚行军的。” 过了几分钟,一辆吉普车快速地开了过来,在离我们十几米的地方停下。车刚停稳,就有人推开车门从里面跳了出来,然后大声地问道:“司令员同志在什么地方?” 我听出是近卫第67师师长巴克索夫少将的声音,连忙笑着回答说:“我在这里,将军同志,您的近卫第67师都到了?” 巴克索夫快步走到我面前,没有敬礼而是挺直身体报告说:“司令员同志,近卫步兵第67师奉您的命令赶到,请指示!” 我用手指着河对岸的峭壁说:“巴克索夫少将,您看到对面的峭壁了吗?我给你们师的任务,就是以最快的速度渡过河去,并在上面建立坚固的防御作战,掩护集团军主力渡河,有问题吗?” 巴克索夫举起挂在脖子上的望远镜,朝对岸看了半晌,然后转身对我说:“放心吧,司令员同志,我的部队最多用半个小时,就能占领对面的峭壁,并构筑好防御工事。” 虽然巴克索夫答应得很爽快,但我心里还是有些不踏实,又用手指着拉着铁丝网的那些木桩,说道:“您看到那些铁丝网了吗?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那应该是德国人布置的雷区。首批渡河部队里,必须有工兵部队,让他们在雷区中开辟出通道。明白了吗?” “明白了,司令员同志。”巴克索夫信心十足地说:“在第一批渡河部队里,我会安排一个工兵排,他们应该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在雷区中开辟道路。” 我们说话的时候,副团长指挥着一群战士,抬着不停滴水的木筏,狼狈不堪地从我们的身边经过。我看了一眼入水即沉的木筏,有些担忧地问巴克索夫:“师长同志,你们师有足够的渡河器材吗?” “您就放心吧,司令员同志。”副团长他们的狼狈相,也被巴克索夫看在了眼里,所以他非常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我们全师有七十多只皮划艇,一次可以搭乘八名战士。最多只要五六个小时,就能将全师指战员渡到河对岸去。” “既然是这样,师长同志,那就快行动吧。”听说近卫第67师有那么多的渡河器材,我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我连忙催促道:“你们要赶在德国人发现我们之前,抢占对面的峭壁,并在上面构筑防御工事。” 接下来的渡河行动,开展得非常顺利。随着巴克索夫的一声令下,停在第聂伯河岸边的几十条皮划艇同时动了。随着浆手们拼命地划桨,皮划艇在黑黝黝的河面上快速地前进着。巴克索夫见到这一幕,表情有些得意地对我说:“司令员同志,您看到了吗?照这个速度,最多五分钟,我们的第一梯队就能去全部渡过河去。” 由于对岸没有德军的阻击,我们的第一批渡河部队很快就顺利登岸了。下船以后,首先朝前冲的,是巴克索夫派出的工兵,他们负责去雷区中为后续部队开辟通道。而留在继续留在岸边的部队,也继续保持着警戒状态。机枪手们甚至还建立了一个又一个的机枪阵地,此刻就算德军实施逆袭,估计也会被我们密集的火力打得溃不成军的。 还没等船只返回我们这一侧的岸边,对岸河边待命的部队,已展开了战斗队形,弯着腰沿着工兵开辟出来的通道,快速地朝前面的峭壁冲过去。而机枪手们依旧待在原地没动,继续保持着警戒状态。 我在望远镜里依稀看到有几位身上敏捷的战士,攀爬上了峭壁,然后从上面垂下一根根的绳索,让留在峭壁底下的指战员,可以顺着绳索爬上去。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随着峭壁顶部的人影越来越多,巴克索夫长松了一口气,转身对我说:“司令员同志,至少有一个连的兵力到达了峭壁的上方,我相信他们很快就能建立好防御阵地,掩护我们主力从容不迫地渡河。”(未完待续。) 第一二五七章 收复卡尼伏(上) 看到在河对岸所建立的第一个登陆场,我的心情原本是很愉快的,但克拉夫琴科的一句话,便让我心凉了半截:“司令员同志,我们的坦克可不会爬山,至少现在还没有学会。↖,我可没法将我们的坦克部署到峭壁上去。” 克拉夫琴科的话让我陷入了沉思,这么陡峭的山崖,步兵攀爬都很困难,更别说坦克和大炮这样的重型装备了。看来要想让集团军主力过河,并在对岸建立稳固的登陆场,必须要有一个适合停放大型渡船的码头,才能将坦克大炮这样的重型技术装备运过河去。 “司令员同志,您在想什么?”也许是看到我站在原地发呆,旁边的克拉夫琴科关切地问道:“是不是身体不舒服,需要回车里休息一会儿吗?” 我摆了摆手,然后对巴克索夫说:“师长同志,立即向切尔卡瑟和卡尼伏派出侦察部队,搞清楚敌人的布防情况。” “是!”巴克索夫听到我的这道命令以后,什么都没说,立即就去向自己的部下布置侦察任务去了。 “怎么,司令员同志,您还打算继续执行攻占两个港口城市的作战计划吗?”听到我下达的侦察任务,克拉夫琴科有些意外地问:“我们完全可以在这个地段架设浮桥,将坦克大炮这样的重型装备运过河去,为什么还要去进攻德军重兵防御的城市,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军长同志,您瞧瞧这里的地形。”我指着对岸向他说道:“河边的土质过于松软,很容易让我们的坦克大炮陷进去无法动弹,要是敌机在这种情况下出现的话,我们的坦克就会成为挨炸的活靶子。” 我这么一说,原本还想劝我两句的克拉夫琴科便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他思索了片刻,点着头说:“司令员同志,您说得对,对岸的地形确实不适合坦克部队的展开,假如我们真的不分青红皂白,就将所有的重型装备运过河,没准真的会成为德国人空袭的目标。看来对上下游的侦察,是完全必要的。” 我听克拉夫琴科说完这番套话后,正想补充两句时,却见到一辆亮着车灯的三轮摩托车,正朝我们这边急速驶来。我朝那边努了努嘴,对克拉夫琴科说:“军长同志,看样子,像是从佐洛托诺沙来的,是不是城里有什么事情了吗?” 摩托车在离我们十几米外的地方停下后,一名军官从跨斗里跳了下来,大声地问从身边经过的指战员:“喂,我说同志们,你们谁知道司令员在什么地方?同志们……” 听到军官居然是找我的,让我感到很吃惊。我朝他走了几步,大声地喊道:“喂,指挥员同志,我在这里,您有什么事情吗?” 军官听到我的声音,立即停止了他的吆喝,眯缝着眼朝我们这边看了看,随后便一路小跑过来。他在我的面前站定,挺直身体报告说:“您好,司令员同志,我是集团军司令部的参谋,奉副司令员的命令,请您回城。司令部在一个小时前,已进驻了佐洛托诺沙。” “什么,司令部已进驻了佐洛托诺沙?”军官的话让我大吃一惊,我没想到奇斯佳科夫他们的行动这么快,仅仅比我晚了几个小时,就进驻了佐洛托诺沙。我扭头问克拉夫琴科:“军长同志,您是怎么打算的,是留在这里还是跟我回司令部?” 克拉夫琴科想了想,然后回答说:“司令员同志,我还是留在河边吧。没准过一会儿三个坦克旅就陆续开过来,我要协调各旅的驻扎地点,不能随便离开。” 我也知道假如坦克部队开到了以后,没有一个人指挥协调的话,肯定会乱套。作为副军长的别雷肯定是不合适的,毕竟他是刚担任该军的副军长不久,还没有树立起自己的威信,所以克拉夫琴科还非留下不可。 我点了点头,同意了克拉夫琴科的看法,然后坐上摩托车,在一群战士的护送下,回到了设在佐洛托诺沙里的司令部。 一走进指挥部,看到里面的人还不少,不过大家都围在摊放着地图的桌边,谁也没有注意到我。我连忙招呼了一声:“指挥员同志们,你们好!” 听到我的声音,所有人都扭头望着我,异口同声地说:“您好,司令员同志!” 我快步地走到了桌边,好奇地问:“你们在看什么呢?” 奇斯佳科夫接过我的话题说道:“司令员同志,我们正在研究集团军主力应该从什么地方渡河?” “有结果了吗?”我在河边站在了好几个小时,又在摩托车颠了十几分钟,早就疲惫不堪,此刻见桌子四周的位置都是空着的,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抬头望着奇斯佳科夫问道:“你们打算在什么地段渡河啊?” 奇斯佳科夫望着站在另外一侧的别济科夫和阿赫罗梅耶夫,然后回答说:“经过我们的反复讨论,觉得应该把渡河地点选在卡尼伏。” “说说您的理由。”我简短地问道。 “很简单,这里的河面很窄,宽不过五百米,最窄的地方仅有两百多米。”奇斯佳科夫胸有成竹地说:“就算德国人将跨河大桥炸掉了,我们也可以选在其它的地段进行强渡。” “副司令员同志,既然选定了渡河的地点。”我听完以后,不动神色地问道:“你们打算哪天开始行动啊?” 奇斯佳科夫皱着眉头想了片刻,接着说道:“由于部队的集结和准备渡河器材,都需要时间,所以我觉得应该把渡河的时间选在两天后,也就是10月1日佛晓。在强大的炮火准备以后,我们的部队展开强渡行动……” “行了,副司令员同志。”我没等他说完,便打断了他的话,“两天以后,估计敌人早就在对岸构筑好了完善的防御体系,他们的炮火和机枪火力,就可以像打靶似的,将我们渡河的指战员都消灭在湍急的第聂伯河里。” 奇斯佳科夫听我这么说,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抽搐了几下以后,有些不甘地说道:“可是军长同志,就算是两天后渡河,也显得有些太仓促了。毕竟我们的主力距离这里太远了,当战士们经过长途跋涉来到这里,让他们立即发起渡河战斗,是不太现实的。” “是啊,司令员同志。”奇斯佳科夫说完后,别济科夫也补充说:“在明天天亮以前,除了先期到达的近卫第67师,和近卫摩托化第六团外,最多还有一个近卫第52师能赶到,剩下的部队最快要中午或者傍晚才能赶到。用这样有限的兵力,去展开渡河作战,我认为是不明智的。” “丽达,你可要慎重啊!”两人的话说完以后,连一向很少在军事会议上说话的基里洛夫,也出人意料地发表了自己的观点:“如果让疲惫不堪的部队,去向敌人发起进攻,就算勉强冲过河去,估计部队也会伤亡惨重的。” 基里洛夫说话的时候,我保持着沉默,只是用眼角余光瞅了一眼站在对面不说话的阿赫罗梅耶夫,见他的嘴巴张了张,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却没有说出口。不过从他的表情,我便猜到,他肯定也和先发言的几个人站在同一阵线上,都是想劝阻我,在部队完成渡河准备前,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我等室内都安静下来以后,这才轻轻地咳嗽一声,双手扶着桌子站了起来,身体微微向前倾,然后说道:“各位指挥员同志们,在讨论如果夺取卡尼伏之前,我先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在一个小时前,巴克索夫将军的近卫第67师,已成功地渡过了第聂伯河,并在对岸建立了一个登陆场。” “什么?近卫第67师已经渡河了?”听到我宣布的这个消息,所有人都吃惊地张大了嘴巴,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过了好一阵,奇斯佳科夫才结结巴巴地问我:“司令员同志,您……您说得都……都是真的吗?” “没错,副司令员同志。”我冲着奇斯佳科夫点了点头,肯定地说:“我是亲眼目睹该师的部队渡过了第聂伯河,在对面的峭壁上,建立了一个登陆场。” 奇斯佳科夫一把抓住地图,拖到了我的面前,有些急躁地问:“司令员同志,近卫第67师在什么位置渡河成功了?” “在这里,”我指着地图上的渡河地点说道:“这里没有德国人的防御阵地只有雷区,但在第一批渡河部队里,就有工兵,他们上岸后,没用多长的时间,就在雷区内开辟出一条通道来。” 奇斯佳科夫把这里看了半天,然后又出人意料地把阿赫罗梅耶夫叫了过来,将地图推到他的面前,问道:“作战处长同志,您看看这个渡河地点怎么样?” 阿赫罗梅耶夫翻来覆去看了一阵,然后摇了摇头,说:“是轻装的小股部队在这里渡河的话,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但假如是大部队,特别是携带了重型装备的大部队渡河,就会变得行动迟疑,无法快速地向敌人的防御纵深推进。”说完以后,他立即抬起头,神情紧张地望着我,看我有什么话说。 “少校说得对,目前的渡河地点,不利于大部队的展开。”为了不让阿赫罗梅耶夫紧张,我绕过桌子走到他的身边,抬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冲他赞许地笑了笑,然后说道:“所以我们要选择其它方向,作为集团军主力渡河的地点。” “我们应该把渡河地点选在什么地方呢?”奇斯佳科夫在一旁问道。 我听到他的这个问题,立即把目光集中在他的身上,奇怪地反问道:“你们不是把渡河地点选在了卡尼伏了吗?” “可是,司令员同志。”奇斯佳科夫听我这么说,脸上又露出了为难的表情:“从目前的情况看,天亮以后,在该地区能投入战斗的,就只有近卫第52师,兵力和敌人相比,实在是太悬殊了。” “兵在精不在多,”我随口说道:“如果仅仅靠近卫第52师从正面强渡,我觉得也很难成功。不过我们可以让已经渡河成功的近卫第67师,沿河而上去攻击德军的侧翼,使他们首尾不能相顾,这样渡河的成功率就大大地提高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觉得夺取卡尼伏,应该就没有问题了。”奇斯佳科夫说完这两句话以后,转身吩咐别济科夫:“参谋长,请立即给近卫第52师发电报,让他们加快行军速度,争取在天亮以前,赶到卡尼伏的对岸,并做好渡河作战的准备。” “没问题,我这就去给涅克拉索夫将军发报。”别济科夫在说完这句话后,还自作主张地说:“我还让他沿途多收集一些渡河的器材,这样就可以将更多的部队一次性渡过河去。” 别济科夫刚离开指挥部,去隔壁发电报的时候,屋里的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电话是瓦图京打来的,他听到我的声音后,就开门见山地问道:“喂,奥夏宁娜同志,你和你的部队在什么地方?” “报告大将同志!”我恭恭敬敬地回答说:“我如今在佐洛托诺沙。” “佐洛托诺沙?!”瓦图京听到这个地名后,立即在地图上查找起来。片刻之后,他的声音再次从耳机里传出来:“见鬼,你怎么跑到第聂伯河岸边去了?” “是这样的,大将同志。”我想到自己临时改变行军方向,又没有及时向上级汇报,属于无组织无纪律的行为,如果上级要追究,我估计是吃不了兜着走,所以连忙态度诚恳地回答说:“我觉得把部队集结在佐洛托诺沙地区,有利于我们开展渡河行动。” 瓦图京听我这么说,没有再深究我擅自将部队部署在佐洛托诺沙的事,而是追问道:“奥夏宁娜,你打算什么时候展开渡河作战呢?据我所知,西南方面军的个别部队,如今已在第聂伯河的彼岸建立了一些登陆场。你们集团军是我们沃罗涅日方面军的主力,行动可不能落在他们的后面哦。” “请大将同志放心,”想到巴克索夫的近卫第67师,目前正在第聂伯河的对岸构筑防御工事,我就有些得意地向瓦图京报告说:“我的近卫第67师在一个小时前,已成功地渡过了第聂伯河,在河的彼岸建立了一个登陆场。”(未完待续。) 第一二五八章 收复卡尼伏(中) “什么,你的部队已渡过了第聂伯河?”听到我这么说,瓦图京顿时大吃一惊。在片刻的沉默过后,他紧张地问道:“你们是在什么位置渡过第聂伯河的?” “在切尔卡瑟和卡尼伏中间的一个地段。”我简短地向瓦图京报告着部队渡河的情况,为了防止他直接下令,让所有的部队从该地区渡河,我最后还特意强调说:“大将同志,我们渡河的地点,虽然没有德军防守,但地势却不适合大部队的展开,特别是装甲部队的展开。所有经过研究,我们打算把渡河地点选在其它的地方。” “怎么,你们打算从其它地段渡河?”瓦图京等我说完后,慢条斯理地问道:“我想听听,你认为的合适地点在什么位置?” “卡尼伏!”我果断地回答说:“我们打算派部队从卡尼伏这个地区实施强渡,在夺取城市后,将这里建造成我们进攻基辅的进攻出发点。” “卡尼伏的河面虽然很窄,但水流太急,”瓦图京虽然听清了我的计划,但还是有些担心地问道:“假如德军在对岸有重兵保守的话,你确定部队能成功渡过河去吗?” 对于瓦图京的担忧,我犹豫了片刻,然后胸有成竹地回答:“大将同志,您放心吧,我想我们的部队一定能渡过河去。因为根据作战计划,一支部队在正面强渡的时候,已渡过河的近卫第67师,会沿河而上去攻击德军的侧翼,使他们首尾不能相顾。” “你打算派几个师,担任正面强渡的任务啊?”瓦图京继续追问道:“还有,他们在强渡时,能得到什么样的火力支援?” “虽然我们的部队正在连夜向第聂伯河岸边开进,但能在天亮之前赶到的部队,就只有涅克拉索夫少将的近卫第52师。至于他们所能得到的火力支援吗?”说到这里,我停顿了片刻,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旁边的奇斯佳科夫。他快速在纸上写了几个数字,然后递到了我的面前。我瞥了一眼上面的内容后,接着说道:“在进攻前,我们将用一个炮兵团的火力,对彼岸的德军阵地进行火力覆盖。在进攻开始后,近卫坦克第22旅的坦克将停在岸边,摧毁敌人那些暴露的火力点。” “不行,你们的兵力太少了。”瓦图京听我说完后,提高嗓门说道:“德军的主力撤过了第聂伯河以后,我们根本不清楚他们如今的兵力分别情况如何,假如就用一两个师,就发起这样大规模的渡河作战,我认为是不合适的。” 瓦图京的话,让我有点不知所措。我沉默了好一阵后,才试探地问:“大将同志,如果我们没有猜错的话,您是不同意我们立即发动渡河作战吗?” “不是不同意,而是你们的兵力太薄弱。以你们现在的兵力,去攻击敌人重兵布防的城市,那无疑是去送死。”瓦图京语重心长地对我说道:“虽然我们最近打了不少的胜仗,但千万不能有轻敌的思想,否则会吃大亏的。” 瓦图京的这番话,让我真是哭笑不得,我心里说:我哪里轻敌了?虽然正面进攻的只有一个师,但同时也有差不多的兵力对德军的侧翼进行打击。我的这种两面夹击,难道还不能解决卡尼伏这个小城市里的德军部队吗?但很多话在心里说说还可以,却千万不能说出来。我斟酌再三,然后对瓦图京说:“大将同志,请您相信我,绝对没有因为打了几场胜仗,就变得轻敌。之所以用两个师就敢发起渡河作战,是考虑到德军刚退回第聂伯河彼岸不久,还没来得及构筑完善的防御体系,我们这个时候发起进攻,可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假如我们迟迟不动,等到后继部队赶到以后,再发起渡河作战时,估计敌人早就在对岸修筑好了坚固的工事,我们在进攻时,就要多付出一倍甚至几倍的代价。” 我说完这番话以后,立即就闭上了嘴边,忐忑不安地等着瓦图京的回应。在长达好几分钟的沉默以后,瓦图京的声音重要从听筒里传了出来:“好吧,奥夏宁娜同志,我同意你的进攻方案。不过你们的兵力还是过于薄弱了,我会立即联络友军,让他们配合你们作战。” 友军!听到这个单词时,我不禁眼前一亮,只要有了友军的支援,那么我们渡河作战的成功率就能大大提高。可转念一想,不知道他准备让哪支友军部队和我们配合作战,要是战斗力强的还好说,如果遇到猪一样的队友,就是我们的悲哀的了。想到这里,我立即迫不及待地问:“大将同志,不知道您打算安排哪支友军部队配合我们作战呢?” “这个暂时保密。”没想到一向为人比较严谨的瓦图京,在这个时候也卖起了关子,他故作神秘地说:“奥夏宁娜同志,你不要着急,待会儿他就会打电话给你,商议你们两支部队联合作战的事宜了。” 我放下电话以后,奇斯佳科夫和别济科夫立即关切地问:“司令员同志,大将同志有没有说让哪支部队配合我们作战啊?” 我摇了摇头,一脸苦涩地回答说:“我也不知道。” “什么,您不知道?”听到我的回答,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我很明白大家为什么会有这种表情,毕竟再过几个小时,渡河作战就要开始了,可我身为集团军司令员却连要和谁配合作战都不知道,这不是太滑稽了么。不过我的确不知道瓦图京打算安排哪支部队和我们合作,所以只好耸耸肩膀,把双手一摊,说道:“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因为大将同志没说。不过要不了多久,和我们配合作战的指挥员,就会打电话给我,协商联合作战的事宜。” 说完这句话,我把目光投向了别济科夫,问道:“参谋长同志,除了近卫第52师以外,还有哪支部队离我们最近?” 别济科夫低头看了一眼地图,然后回答说:“卢金中校的步兵第375师,应该能在明天中午赶到。所以就算近卫第52师的进攻失利,也可以由卢金师接替战斗。” 由卢金担任步兵第375师师长职务的申请,几乎刚报上去,就获得了批准。但卢金能否在短时间内掌控部队,我的心里就没底了。所以等别济科夫说完后,我又接着问了一句:“戈沃鲁年科将军还在师里吗?” 别济科夫摇了摇头,回答说:“戈沃鲁年科将军已到坦克军上任去了,目前该师是由卢金中校在指挥。”末了,他还补充了一句,“我相信以卢金中校的能力,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在部队里树立起自己的威信。” 接着我又向阿赫罗梅耶夫了解了佐洛托诺沙的布防情况,虽然根据我们的侦察,德军的主力都退到第聂伯河对岸去了,留下的都是不成建制的散兵游勇,但在警戒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如果真的被小股敌人把司令部端掉,那我就会成为大家的笑柄。 正在忙碌的时候,桌上的电话铃声忽然响了起来。我抬手看了看表,距离我和瓦图京通话的时间刚刚过去二十分钟,我立即就猜到这个电话,肯定是友军的指挥员打来的,可惜不知道这个人是谁,是否好相处。 我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接电话的别济科夫已将双手握着的话筒朝我递了过来,同时有些激动地说:“司令员同志,友军的指挥员要和您通话。” 我刚把听筒贴在耳边,便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喂,是丽达吗?我是卡图科夫。” 听到这个声音,我顿时明白别济科夫的情绪为什么会那么激动了,原来电话是卡图科夫打来的。我连忙定了定神,礼貌地说道:“您好,卡图科夫将军,很高兴听到您的声音。” “是啊,自从打退了德军对奥博扬的进攻以后,我们就没有再见过面。”卡图科夫的声音微微有点沙哑,可是是情绪太激动了:“瓦图京司令员刚刚给我打电话,让我派部队协助你,对卡尼伏发起渡河作战。怎么样,说说你的计划吧!” 听到配合自己作战的部队,居然是卡图科夫的近卫坦克第一集团军,我的心里顿时踏实了许多,在我的印象中,卡图科夫还没有打过什么败仗,也就是说在拂晓发起的渡河作战,肯定能取得想象中的胜利。 “是这样的,卡图科夫将军。”我在电话里,将自己的作战计划向卡图科夫详详细细地讲了一遍,最后问道:“不知道您打算派出什么样的兵力,来协助我们的进攻呢?” “我就派格特曼将军的坦克第六军过去支援你们。”卡图科夫深怕我不知道格特曼是谁,还专门解释道:“以前你刚刚担任近卫第六集团军司令员不久,我还曾经带着格特曼将军到你那里去过一次。” 其实就算卡图科夫不说,我也记得格特曼是谁,所以等他一说完,我就连连点头,说:“记得记得,卡图科夫将军,我对格特曼将军的印象很深。”接着我的话题一转,问道,“不过我想问问坦克第六军现在的实力如何?” “该军下辖坦克第22、第100、第200旅和摩托化步兵第6旅,”卡图科夫为了消除我的疑虑,立即将坦克第六军所属部队的番号报给了我:“虽然他们在库尔斯克会战中,遭受了巨大的损失。不过经过这一个多月的休整,该军得到了装备和人员的补充,如今是齐装满员随时可以投入新的战斗。” “太好了,卡图科夫将军,这真是太好了。”听说可以得到一个齐装满员的坦克军的支援,我顿时喜笑颜开,连声说道:“有了您支援的这个坦克军,我相信在佛晓展开的渡河作战,肯定能取得胜利。” “德国人刚刚推到第聂伯河对岸,估计还来不及构筑完善的防御工事,你们在这个时候发起突然进攻,肯定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听到卡图科夫的这番话,我心里不禁感触万千,没想到他对局势的研判,居然和我不谋而合。刚想说两句的时候,却听他继续说道:“不过,我要提醒你一点,你们的渡河战斗必须速战速决。一旦拖延了时间,敌人在附近的兵力就会源源不断地涌过来。到时你们的渡河作战就会变成持久而残酷的消耗战,就算你们勉强占领了卡尼伏,近卫第六集团军的实力也会大打折扣。” “放心吧,卡图科夫将军。”对于卡图科夫的提醒,我认为他是过于悲观了。在目前的这种情况下,哪怕没有坦克第六军的支援,我们的两个师也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渡河作战并从德国人的手里,再次收复卡尼伏。“最迟在天黑以前,我们就能解决战斗,成功地在卡尼伏建立我们的防御阵地。到那个时候,敌人不来则已,只要他们一来,肯定可以把他们打得溃不成军。” “既然你有这个信心,那我就不多说了,我相信你有这样的能力。”了解我的卡图科夫也信心十足地说:“希望有一天,我的近卫坦克第一集团军,能和你的近卫第六集团军一起,昂首挺胸地冲进基辅,从德国人的手里解放这座伟大的城市。” 指挥部里的人知道将有一个齐装满员的坦克军,来配合我们的渡河作战,情绪顿时激动起来了。大家都围在地图旁,开始七嘴八舌地讨论在渡河成功后,该在什么地方搭设浮桥,将坦克军的坦克渡过河去,并在什么地段展开对敌人的突击。 由于谈论得太激烈了,以至于谁也没发现,格特曼将军是在什么时候,由司令部参谋的陪同着走进了指挥部,并在我们的身后站了很久。 当听到参谋的大声报告后,屋里才安静下来,大家把注意力从面前的地图上,转移到了站在屋子中间的将军身上。我认出来人便是坦克第六军军长格特曼,连忙走上去,和他打招呼:“您好,格特曼将军,欢迎您到我的司令部来。”在飞速地瞥了一眼他的肩章后,我又赶紧补充了一句,“同时祝贺您获得了更高一级的军衔,格特曼中将!”(未完待续。) 第一二五九章 收复卡尼伏(下) 我是在库尔斯克会战之前,刚刚担任近卫第六集团军司令员不久认识格特曼的,当时他还只是一名少将。没想到仅仅过了短短的两个多月,他就被晋升为中将。由此可见,他所指挥的部队在这段时间的战斗中,所取得战果是如何的辉煌。有了他的配合,我对即将展开的渡河作战充满了信心。 格特曼到达后不久,集团军炮兵司令员波夫斯基少将也来到了司令部。一脸疲倦的他进门就走到我的面前,抬手敬礼后,恭恭敬敬地向我报告说:“司令员同志,有三个近卫火箭炮营和我一样赶到了佐洛托诺沙,需要让他们参加进攻前的炮火准备吗?” 听说有三个近卫火箭炮营赶到,我顿时喜出望外,他们的威力可比普通的炮兵团强得多了,只要来上两轮齐射,就能将德军简陋的防御阵地摧毁大半。我忙不迭地点头说道:“将军同志,这真是太好了,立即让他们赶到第聂伯河岸边,进入发射阵地。等时间一到,就开始轰击对岸的德军防御阵地。” “是,”波夫斯基答应一声后,望着我说道:“司令员同志,由于这次战斗意义重大,我想亲自去指挥,您允许吗?” “去吧去吧,我的炮兵司令员同志。”我冲他摆了摆手,催促道:“您先去布置炮兵阵地吧,我待会儿和友军的格特曼将军也会去河边的。” 听到我说要去河边观战,阿赫罗梅耶夫忽然开口问道:“司令员同志,能让我陪您一起去吗?” “少校,你也想去河边亲眼看看我们的部队是如何渡河作战的?”奇斯佳科夫听到阿赫罗梅耶夫这么说,忍不住好奇地说道:“真是太出人意料了,我还以为你习惯了留在指挥部里处理日常事务呢。” 阿赫罗梅耶夫的脸一红,然后有点腼腆地向奇斯佳科夫解释说:“副司令员同志,我之所以大多数的时间待在指挥部,是因为我的工作岗位在这里。不过今天想跟着司令员去河边观战,是因为这次的强渡,对我来说,是有特别的意义。” “特别的意义?”奇斯佳科夫一头雾水地反问道:“什么特别的意义?” “副司令员同志,这件事还是由我来向您解释吧。”没等我说好,基里洛夫便开口说道:“在几个月前,我们的第79步兵军沿着第聂伯河而上,去进攻基辅时,阿赫罗梅耶夫少校所指挥的一个团,就参加进攻卡尼伏的战斗。他们进攻激战之后,成功地从德国人手里夺取了跨河大桥,为我们打开了一条通道。当时部队里的不少伤员,就是通过这里,被安全地送完了后方。” 基里洛夫的话说完以后,我在奇斯佳科夫的脸上看见了好奇和赞许,接着见他点了点头,冲阿赫罗梅耶夫说道:“好吧,少校,既然是这样,待会儿你就陪司令员同志一起去河边吧,毕竟是你曾经战斗过的地方。” “除了格特曼将军和阿赫罗梅耶夫少校外,”我等奇斯佳科夫说完,立即接着说道:“还有谁想和我去河边?” “司令员同志,虽然我很想和您一起去。不过现在看来不行,司令部里必须留下一个负责的人。”奇斯佳科夫有些遗憾地说:“我就留下看家,还是你们几个人去吧。” “我留在司令部里也没什么事情,那我就跟丽达到河边去看看吧。”基里洛夫笑呵呵地说道:“我想亲眼看到我们的指战员,是怎么把城市从敌人的手里夺过来的。” 一个小时后,我们一行人来到了近卫第52师的观察所,这个掩蔽部设在离河边仅仅三百米远的地方,从这里能清晰地看到河对岸的情况。 看到我们的到来,涅克拉索夫连忙过来向我报告说:“司令员同志,我们已准备妥当,等时间一到,就可以发起对敌人的猛攻。” “很好,涅克拉索夫同志。”对于他的报告,我满意地说道:“我希望你们师在第一轮进攻中,就能成功地突破德军的防御,冲进卡尼伏,解放这座被德军占领的城市。” 我的话说完后,格特曼将军上前一步,和涅克拉索夫边握手边问道:“师长同志,您在这里见到我的部下了吗?” 涅克拉索夫点了点头,回答说:“将军同志,刚刚您手下的坦克第100旅旅长维拉德列上校来过。” “他现在什么地方?”格特曼紧张地追问道。 “应该在附近的掩蔽部吧。”涅克拉索夫说着,叫过身边的一个参谋吩咐道:“我说,你到隔壁去将友军的维拉德列上校请过来,就说他的上级到了。” 参谋看了格特曼一眼,然后笑着答应一声,便小跑着离开了观察所,去隔壁的掩蔽部找维拉德列上校去了。 “维拉德列上校的坦克旅里,有六十辆坦克,都是清一色的t-34。”在维拉德列到来的之前,格特曼向我介绍起该旅的情况来:“待会儿渡河开始的时候,可以让他们旅的坦克在河边一字排开,用炮火支援我们的战士向前冲锋。” 正说着话,刚刚跑出去的参谋又返回了观察所,他急匆匆地说了一句:“维拉德列上校来了。”说完,便闪到一旁,让跟在身后的一位身材高大的指挥员走进了观察所。 我习惯性地瞥了一眼他的肩章,见是上校军衔,便知道来的人肯定是维拉德列上校。正在寻思是不是该主动给他打招呼时,对方已来了个立正,抬手向格特曼敬礼后报告说:“军长同志,坦克第100旅旅长上校维拉德列奉命来到,我听从您的命令,请指示!” “您好啊,上校同志。”格特曼上前和他握手后,指着我介绍说道:“这位是奥夏宁娜司令员,待会儿你们坦克旅就将配合他们的部队,展开攻击卡尼伏的渡河作战。” “您好,将军同志。”维拉德列抬手向我敬礼后,礼貌地问道:“司令员同志,不知道我们的部队应该做些什么?” “上校,请到这里来。”我引导他来到了瞭望口前,指着远处的河边说道:“等我们的战士开始渡河时,您就将坦克旅的坦克部署在河边,对暴露出来的火力点进行打击。” 维拉德列明确了自己的职责以后,立即就离开了观察所,会自己的坦克旅去布置下一步的战斗任务了。他前脚刚离开,波夫斯基后脚就走了进来。 波夫斯基一进门,就对我说:“司令员同志,炮兵已部署到位,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开始对敌人的阵地进行炮击?” 我没有立即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们摸清楚对岸火力点的位置了吗?” 波夫斯基使劲地点了点头,说道:“放心吧,司令员同志,我们的炮兵观测员已见大多数的火力点位置,标注在图上了。待会儿炮击开始后,我们就可以对这些暴露出来的火力点进行重点的打击。” “涅克拉索夫将军,”我扭头望着涅克拉索夫,问道:“您的部队做好战斗准备了吗?” “是的,司令员同志。”涅克拉索夫肯定地回答说:“我的部队已做好了一切战斗准备,随时可以投入渡河战斗。” 我听完他的回答,满意地点点头,接着又问阿赫罗梅耶夫:“少校,和近卫第67师联系,看看他们到达什么位置了?” 五分钟以后,阿赫罗梅耶夫拿着一张地图走到我的面前,指着上面的一个位置说道:“司令员同志,根据巴克索夫将军的报告,近卫第67师的两个团已到达了这里,距离卡尼伏只有三公里。先头团团长是谢杰里科夫中校。” 听阿赫罗梅耶夫专门说明带队的指挥员,是我以前的老部下谢杰里科夫,我的心里顿时踏实了许多,看来我们今天成功地占领卡尼伏,应该是没有问题了。我抬手看了看表,发现才凌晨三点,离天亮最快还有四个小时。我略微思索了片刻,然后果断地对波夫斯基说:“炮兵司令员同志,炮兵在三点三十分开始对敌人的阵地进行炮击。” “是!”波夫斯基立即响亮地回答道。 我转身面对着涅克拉索夫吩咐道:“涅克拉索夫将军,我们在进攻前,将进行半个小时的炮火准备。等炮击一停,您手下的战士们就要立即抬着渡河器材冲到河边。告诉战士们,船只下水以后,一定要使出最大的力气划桨,争取早点冲上对岸,才能减少不必要的伤亡,明白了吗?” “明白了,司令员同志。”涅克拉索夫信心十足地对我说:“我一定将您的命令传达到各团去。” 我临时决定将进攻的时间提前,就是考虑到兵贵神速。我们在河这边的一举一动,没准早被德国人发现了,我们这里在做进攻前的准备,他们估计也没有闲着,肯定正在争分夺秒地加固自己的工事。所以提前进攻,没准成功的几率还能更高一些。 当时针指向三点三十分,随着波夫斯基的一声令下,近卫火箭炮营和加农炮团同时开炮。顷刻之间,对岸的德军阵地就变成了一片火海,连黑黝黝的天空都被映红了一大片。 当炮击停止后,没等硝烟散尽,涅克拉索夫便拿起了桌上的电话,大声地喊道:“同志们、弟兄们,你们建功立业的时机到了!勇敢地前进吧,冲过第聂伯河,解放卡尼伏,建立你们不朽的功勋吧!前进!” 听到他所喊出的这番话,基里洛夫的脸上不禁露出了笑容,他拍了拍涅克拉索夫的箭步,笑着说道:“师长同志,您真是不简单,居然有做政工人员的牵制。怎么样,想不想来给我当个副手啊?” 虽然明知基里洛夫是在开玩笑,不过涅克拉索夫的脸上还是露出了为难的表情。就在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时,外面响起的山呼海啸般的“乌拉”声为他解了围。 我走到瞭望口,举起望远镜朝外面望去,只见无数的人影从藏身的地方涌出来,抬着皮划艇或者武器,呐喊着朝河边冲去。把皮划艇扔进水里,战士们翻身上船后,就拼命地挥动手里的船桨,朝对岸划去。 看着我们的渡河部队的船只朝对岸冲去时,我紧张地盯着对岸那些被炮火犁过一遍的阵地,深怕敌人会突然冒出来进行阻击。但对面却是静悄悄的,仿佛我们刚刚的炮击,已将德军所有的火力点都摧毁了似的。 “怎么回事,司令员同志。”格特曼将军站在我们的身边,表情严肃地问道:“敌人为什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也许在刚刚的炮击中,我们的炮火已将敌人的火力点全部摧毁了吧。”涅克拉索夫也是一脸疑惑地说道:“否则他们不会不开火的。” “师长同志,您真是太乐观了。”对于涅克拉索夫的这种想法,我立即进行了反驳,“敌人不是不开火,而是想等我家部队靠近了以后再开火。但是我们的部队和他们纠缠在一起,后面的炮兵投鼠忌器,不敢随便开炮,这样他们就可以减少伤亡。” “那怎么办?”涅克拉索夫有些激动地问道:“如果真的是那样,我们的渡河部队不是要伤亡惨重吗?” “师长同志,您瞧瞧那里!”我用手指着正在开向河边的坦克部队,说道:“虽然我们的炮兵无法对敌人实施火力压制,这些停在河边的坦克可以啊。而且我们在河边还布置了那么多的机枪阵地,只要机枪和坦克同时射击,要将对岸敌人的火力压制住,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对岸的德军阵地一直沉默着,当近卫第51师的部队离河岸只有五六十米时,敌人机枪开始射击了,冲在最前面的十几只皮划艇上的战士,中弹后纷纷栽进了河里。接着敌人的炮兵也开火了,炮弹落在河里爆炸,掀起一根根冲天的水柱,两只不走运的皮划艇被直接命中,在腾起的火团中,被炸得粉身碎骨。 看到这种情况,我扭头冲着涅克拉索夫喊道:“师长同志,命令安排的坦克和机枪一起开火!开火!将敌人的火力压下去。” 随着命令的下达,停在岸边的坦克和机枪火力点开始了压制射击,很快就让对岸那些原本疯狂的火力点哑巴了。看到敌人的火力点哑了,我们的战士加快了划艇的速度,艇刚靠岸,还没等停稳,大家都纷纷跳下船,淌着水冲向了岸边。 很快,对岸升起了一颗绿色信号弹,代表着我我们的部队已冲上了河岸。接着又有更多的信号弹升向了空中,表示着更多的地段被我们占领了。 就在这时,旁边的阿赫罗梅耶夫忽然惊叫一声:“见鬼,怎么卡尼伏城里也升起了信号弹啊?我们的部队不可能这么快就冲进城里。” 我们的渡河地点,选在了离卡尼伏上游两公里的地方,我们的部队就算渡河成功,在没有敌人阻挡的情况下,要想冲进城里,至少也要跑十分钟左右。可现在只过了不到五分钟,城里就出现了我军的信号弹,这种情况真是太奇怪了! 就在我们胡乱猜测的时候,守在报话机旁边的报务员忽然喊了一句:“司令员同志,近卫第67师的团长谢杰里科夫中校要和您通话!” 我走过接过话筒,大声地问:“喂,中校同志,你们的部队到达什么位置了?” “报告司令员同志,”谢杰里科夫用激动的声音向我报告说:“我们团已成功地冲进了卡尼伏,消灭了守军,占领了全城!” “什么,中校同志?”谢杰里科夫的话把我吓了一跳,我深怕自己听错了,连忙追问道:“你刚才说什么,请再重复一遍。” “报告司令员同志。”谢杰里科夫依旧是情绪激动地报告说:“我们团已冲进了卡尼伏,剿灭了城里的守军,解放了全城。”(未完待续。) 第一二六〇章 轻取切尔卡瑟(上) “中校,炮击开始前,你们离卡尼伏还有几公里,怎么那么快就进入城市了?”我不解地问谢杰里科夫:“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司令员同志,情况是这样的。”谢杰里科夫向我汇报起夺取卡尼伏的经过:“在战斗打响前,我想起在以前的战斗中,您经常趁着敌人在遭受我军炮击,无法观察情况的有利时机,让部队悄悄接近敌人的阵地,等炮击一结束,就果断地发起冲锋。这样通常能将敌人打一个措手不及,同时还能大大地减少我军的伤亡。” “没错,趁着敌人遭到我们炮火压制的时候,派部队悄悄地接近敌人的阵地,这的确是我惯用的战术。”我点着头说道:“德国人在这种时候,往往只留下几名士兵进行观察,其余的不是躲进防炮洞,就是退到了第二道防线。怎么,你们今天就是趁着敌人遭受炮击,无法进行观察的有利时机,悄悄冲进城里的吗?” “您猜得不错,我们的炮击开始后,我派出的侦察兵向我报告,说城里的敌人正在向河边的防御阵地调动。”谢杰里科夫接着往下说:“我就想既然城里的敌人在向河边调动,那么城里的兵力一定会变得空虚,我们如果在这种时候对城市发起进攻,肯定能牵制敌人不少的兵力,掩护友军的渡河作战,所以便率领部队悄悄接近了城市。 结果到了城郊,我派人潜入城里去进行侦察,却意外地发现城里的守军少得可怜,居然只有不到一个连的兵力。见到城里的守军如此空虚,我知道机会难得,就立即组织部队向城市发起了进攻。 我们的进攻,把城里的守军打蒙了。仅仅经过十几分钟的战斗,我们就解决了战斗,除了少数的敌人被打死外,剩下的都放下武器向我们投降。” “什么,仅仅经过了十几分钟战斗,就解决了战斗?”如果谢杰里科夫不是我所熟悉的部下,那么我肯定会认为他是在胡说八道,谎报军情,德国人又不是纸糊的,就算一个连面对一个团的进攻时,也不会只抵抗了十几分钟就缴械投降了。所以我加重了语气问道:“中校同志,你所说的都是真的吗?” “是的,司令员同志。”谢杰里科夫显然听出了我语气中的怀疑,连忙解释说:“德军在城里虽然有一个连的兵力,但番号居然多达十几个,所以面对我们的突然袭击时,根本无法组织有效的抵抗。” “原来是这样。”听谢杰里科夫说清楚原因,我的心里不禁暗自感慨地说他的运气真是太好了,本来以为攻克卡尼伏会经过一番恶战,没想到他遇到的却是一群乌合之众,短短十几分钟就结束了战斗,并成功地占领了卡尼伏。不过为了防止这位走运的团长轻敌,我特意在电话里叮嘱他:“中校同志,目前近卫第52师还没有完全占领德军的阵地,战斗还在继续。你立即抽调部队,把他们派往河边,去支援近卫第52师,争取尽快将敌人消灭掉。” 我下达这个命令后,深怕他一时头脑发热,将所有的部队都派出去,连忙又补充说:“中校同志,我提醒你一句,虽然我命令你派部队去河边支援友军,但却不能影响到城里的防御。我不希望看到河边的敌人被消灭,而城市却又被敌人夺回去的情况出现。” “司令员同志,您就放心吧。”谢杰里科夫信心十足地对我说:“我会立即派两个营去河边支援友军,而在城里留下战斗力最强的一个营,绝对不会让敌人再进入卡尼伏的。” 我放下电话,想起巴克索夫是派了两个团的兵力,来协助近卫第52师夺取卡尼伏。不过现在既然谢杰里科夫团已夺取了城市,另外一个团来与不来,意义都不太大,相反却可以将他们用在更加重要的位置。 想到这里,我拿起电话和待在登陆场的巴克索夫进行联系。一听到巴克索夫的声音,我就开门见山地问:“师长同志,您的手里还有多少兵力?” 巴克索夫迟疑了片刻后,回答说:“司令员同志,我的手里还有一个步兵团,和一些师的直属部队,大概还有三千人左右。” “能立即投入战斗吗?”我简短地问道。 我的这个问题,让巴克索夫沉默了很久,然后他才试探地问:“司令员同志,我想知道卡尼伏那里的战斗情况如何?我派出的两个团,被德国人击溃了吗?” “被击溃?”我听到巴克索夫的担忧,忍不住笑着说:“师长同志,您想到哪里去。要知道卡尼伏现在已被谢杰里科夫团占领了,而另外一个团还没投入战斗呢?” “什么,卡尼伏被我军占领了?”听筒里传出了巴克索夫惊喜的声音,片刻之后,他又用不解的语气问我:“司令员同志,既然卡尼伏已被我军占领了,那么您为什么还问我部队是否能立即投入战斗呢?” “卡尼伏虽然占领了,但接下来我们还要进攻切尔卡瑟。”我望着远处火光冲天的河边,接着说道:“您立即率领部队沿河而下,在切尔卡瑟的附近潜伏下来,准备配合我派出的进攻部队,将城市从德国人的手里夺回来。” 巴克索夫接着问道:“司令员同志,我们师离开以后,登陆场怎么办?” “把登陆场移交给克拉夫琴科将军的摩托化团,”我有些不以为然地说:“反正我们已夺取了卡尼伏,那个登陆场就没有什么用处了。” 结束了巴克索夫的通话,我走到了瞭望口,问站在那里观察战况的涅克拉索夫:“师长同志,情况怎么样,你们师还没有完全占领河边的阵地吗?” “快了快了,”涅克拉索夫有些兴奋地说道:“司令员同志,我们的渡河部队几乎全部登上了对岸,我想最多再用半个小时,甚至更短的时间,就能夺取河边的全部阵地。” 见消灭河边敌人是迟早的事情,我便开始考虑下一步的行动计划。我盯着面前的地图看了一阵后,抬头问格特曼:“将军同志,您的坦克军里有能架设浮桥的部队吗?” 格特曼从瞭望口那里走过来,点着头说道:“有啊,我们军有一个舟桥营。等涅克拉索夫将军的部队消灭了河边的守军后,我就可以调舟桥营过来架设浮桥了。” “将军同志,您过来看。”我用手指着地图对他说道:“我想让您的舟桥营在这里尽快架设一道浮桥,可以通行坦克的那种。” “卡尼伏不是已经被我们占领了吗?”听到我这么说,格特曼有些不解地问道:“就算没有我的坦克部队,您也能顺利地进入城市啊?” “虽然我们拿下了卡尼伏,不过这还远远不够。接着,我们还要对切尔卡瑟展开进攻。”我向他介绍自己的下一步行动计划:“您瞧,您的坦克旅从这里渡河以后,可以顺着公路南下,直扑三十公里外的切尔卡瑟,趁敌人还没有回过神的有利时机,配合隐蔽在那里的近卫第67师迅速地夺取城市。” 格特曼看了一会儿地图后,有些为难地说:“司令员同志,请恕我直言,您的计划可能很难实施。” “为什么?”我皱着眉头问道。 “您想想,就算我们夺取了对岸的阵地,让舟桥营开过来架桥。就算以最快的速度架桥,等完成一座能让坦克通过的浮桥时,至少要花两个小时。”格特曼扳着指头向我摆可能存在的困难:“坦克旅通过浮桥,在对岸完成集结,至少还要一个小时。然后再加上步兵集结,和准备载兵用的卡车,这前后也得耽误一两个小时。等我们长途跋涉赶到切尔卡瑟的时候,估计德军早就做好了防御准备。” 听到他原来是担心我们耽误的时间太长,让德国人察觉到我们的行动,并做好相应的防御准备,我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放心吧,将军同志。我打算等你们的坦克过河以后,就立即沿着公路冲向切尔卡瑟。” “什么,让我们的坦克直接冲向切尔卡瑟?”格特曼听到我这么说,不禁大吃一惊,他瞪大眼睛问道:“难道不需要步兵的掩护吗?” 我摇着头回答说:“将军同志,目前敌人的防御体系到处是漏洞,他们根本想不到我们在刚刚夺取了卡尼伏以后,就会立即调头南下奔袭切尔卡瑟。所以就算没有步兵的掩护,你们也能顺利地冲到了切尔卡瑟的城下。” 格特曼目不转睛地盯着我,似乎想看清楚我是否在和他开玩笑。面对他全神贯注的目光,我没有吧眼睛调转到别的地方去,因为那样会被他认为是心虚的表现。 他盯着我看了一阵后,长叹一口气,重重地点点头,回答说:“好吧,司令员同志,既然您这么说,那么我就通知舟桥营尽快赶过来。” 格特曼用报话机和他的舟桥营进行联系时,我接到了奇斯佳科夫从司令部里打来的电话:“司令员同志,卢金中校的步兵第375师到了,需要我将他们派到卡尼伏去支援你们吗?” “不用,副司令员同志。”我这才想起自己还没来得及将占领卡尼伏的消息通知奇斯佳科夫,连忙补充说道:“卡尼伏已被我军占领,部队接下来的进攻目标,是下游的切尔卡瑟。这样吧,将卢金率领部队从克拉夫琴科将军占领的登陆场渡河,并沿河而下去参与夺取切尔卡瑟的战斗。” “什么,卡尼伏已被我军占领了?”听到这个消息,奇斯佳科夫不禁惊呼起来:“我的上帝啊,您刚去了河边才几个小时,居然就给我们带来这么惊人的消息。是真的,我军真的占领了卡尼伏吗?” 听到奇斯佳科夫那难以置信的语气,我笑着回答说:“是的,副司令员同志,谢杰里科夫中校本来想率领他的那个团,骚扰一下城里的守军,为我们的渡河部队减轻压力。没想到城里居然只有一个连的守军,而且还是由若干支互不统属的部队拼凑起来的,这样的部队哪有什么战斗力,所以他们只用了十几分钟,便成功地占领了城市。” “德军在河边的阵地,都被我们占领了吗?”奇斯佳科夫试探地问道。 “很遗憾,副司令员同志,河边的战斗还在继续。”我再度朝远处还在激战的战场望了一眼后,接着说道:“不过我已经命令谢杰里科夫派部队从敌人的后面出击,相信要不了多长时间,在卡尼伏河边的敌人就会被全部消灭掉。” “对了,司令员同志,还有一件事情忘记向您报告了。”奇斯佳科夫接着说:“正在路上行军的各师师长发来了电报,说他们有可能在中午十二点以前,赶到我们这里。不知道您打算如何安排他们?” “部队连夜行军,又走了这么远的路,一定很疲劳了。”考虑到这些部队就算直接拖到河边来,可能暂时也参加不了战斗,相反还会让这里变得混乱,所以我便果断地命令道:“让们就在城里休息吧,等下午四点以后,再根据情况来决定将他们部署在什么位置。” 随着时间的推移,河边的枪炮声渐渐停了下来。我从望远镜里看到,一些幸存下来的德军士兵,见再抵抗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便高举着双手从自己藏身之处走出来,向我们的战士投降。 就在这时,坦克第100旅的旅长维拉德列上校兴匆匆地跑了进来,他抬手向我和格特曼敬礼后,激动地报告说:“司令员同志,军长同志,在我们旅的炮火掩护下,友军成功地登上了对岸,并消灭了全部的敌人。我到这里来,是想问问,我们坦克第100旅下一步的作战任务是什么?”(未完待续。) 第一二六一章 轻取切尔卡瑟(中) “上校,您来的真好,”看到维拉德列的出现,格特曼立即说道:“我刚想给你的指挥部打电话呢,没想到您却先过来了。” 维拉德列听后,试探地问:“军长同志,您是为了给我们旅安排下一步的作战任务吗?” “没错,上校,正是打算向你部署新的作战任务。你来看,”格特曼将维拉德列叫到桌边后,指着地图说道:“等到舟桥营架设好浮桥以后,你们旅就迅速过河,然后沿着公路冲向切尔卡瑟。” 维拉德列歪着头看了一会儿地图,随后试探地问:“军长同志,不知道上级打算派哪支部队配合我们的行动呢?” “上校同志。”我没等格特曼说话,便抢先说道:“你们旅渡过第聂伯河以后,就要立即沿着公路冲向切尔卡瑟。这次我们没有安排部队跟随你们行动,就是想让你们坦克旅发挥最大的机动性,在德国人回过神以前,就冲进切尔卡瑟。” 维拉德列把目光从桌上的地图转移到我身后,瓮声瓮气地说道:“司令员同志,我的手里只有六十辆坦克,以及少量的摩托车手,仅凭这样的力量,我估计是无法占领切尔卡瑟的。” “放心吧,上校同志,我不会让你们估计作战的。”听完他的顾虑,我立即安慰他说:“近卫第67师的一个团,目前正在向切尔卡瑟接近。同时步兵第375师也改变原来的行军方向,也正在朝着切尔卡瑟前进。我想,您在一个师又一个团的步兵配合下,拿下切尔卡瑟,应该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吧。” 听到我这么说,维拉德列朝后面退了一步,然后挺直腰板对我说:“放心吧,司令员同志,既然有友军配合,那么我们夺取切尔卡瑟应该就没有什么问题。” “既然任务明确了,那就去做准备吧!”格特曼说完这句话,上前握住了维拉德列的手,摇晃了几下后,说:“上校,我祝您好运!” 还没等浮桥架好,瓦图京的电话就直接打到了我的指挥部。听到我的声音,他便开门见山地说:“喂,奥夏宁娜同志,情况怎么样,你的部队渡过第聂伯河了吗?” “大将同志,”我恭恭敬敬地回答说:“我们的部队已成功地渡过了第聂伯河,并收复了卡尼伏。” “什么,已经收复了卡尼伏?”瓦图京被我们的战果吓了一跳,他有些难以置信地说:“我以为你们最快要中午才能渡过河,然后要等晚上才能夺取卡尼伏,没想到行动这么迅速,天还没亮,城市就被你们收复了,这也太快了点吧!” “大将同志,待会儿我会将详细的报告,派人送到您的指挥部。”想到自己的老部下谢杰里科夫,从库尔斯克会战到现在,立下了那么多的战功,可职务始终还没有得到提升,便趁机向瓦图京请求说:“这次解放卡尼伏的部队,是近卫第67师的谢杰里科夫团,该团团长谢杰里科夫说我的老部下,他在斯大林格勒所立下的战功,我就说了。光从库尔斯克会战会战开始,他就立下了一系列的功勋……” “行了,奥夏宁娜同志,别说了,我都明白了。”瓦图京没等我说完,便开口打断了我,然后用平和的语气问道:“他目前是什么职务和军衔?” “团长,中校军衔。”我在简短回答完这个问题后,又画蛇添足地补充了一句:“他的职务和军衔,从斯大林格勒保卫战到现在,一直没有变化过。” 瓦图京沉默了很久以后,忽然问道:“奥夏宁娜,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位谢杰里科夫中校在库尔斯克会战期间,曾代替巴克索夫将军指挥过一段时间的近卫第67师吧?” 虽然我不明白瓦图京这么问的目的,但还是如实地回答说:“是的,大将同志,您一点都没有记错,的确是这样的。” 瓦图京听完后,既像自言自语又像在对我说:“近卫第51师309团的团长卢金中校,现在是步兵第375师的师长。目前看来,近卫第51师的指挥力量太薄弱了,需要得到加强才行。” 我听到他这么说,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天啊,他不会是想让谢杰里科夫去担任近卫第51师的师长吧。虽然原来的师长塔瓦尔特基拉泽晋升为近卫第23军军长,但由于没有合适的人选接替他原来的职务,所以他一直还兼任着该师的师长职务。 我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就听到瓦图京继续说道:“既然这位谢杰里科夫中校这么有能力,那么我现在就晋升他为上校,并任命他为近卫第51师的代理师长。” 虽然我的心里猜到了瓦图京已可能破例任命谢杰里科夫为师长一职,但真的听到他所说除的任命,我还是觉得有点难以置信,这个晋升的幅度未免太大了。 瓦图京说完后,听到我这边迟迟没有动静,忍不住提高嗓门问道:“喂,奥夏宁娜,你怎么不说话,你对我的这个任命是不是有什么不同意见啊?” “没有没有,大将同志,我对您的任命没有任何意见。”听到自己的老部下被加官晋衔,换了谁都会很高兴的,我连忙说道:“我代表谢杰里科夫上校感谢您!” “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啊?”瓦图京把话题一转,问道:“是不是打算尽快将集团军的主力渡过河去,建立一个以卡尼伏为中心的防御地域啊?” “大将同志,仅仅有卡尼伏还不够,这里能提供给部队运动的空间过于狭窄,缺乏足够的战略纵深。”既然瓦图京问起了我下一步的打算,我也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如果德国人集中优势兵力和技术装备,朝我们发起进攻,也许打到最后,我们将不得不撤过第聂伯河,退到原来的进攻出发点。” “那你有什么打算?”瓦图京打着官腔问道:“把你的想法说来听听。” “如果我们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拿下切尔卡瑟,将两个城市连着一起,建立一个巨大的登陆场,那么不光可以将方面军的部队源源不断地渡过河去,同时还能建立一个坚固和完善的防御体系,这样就不用担心德军的反击了。” 瓦图京听完后,又沉默了许久,然后说道:“你的设想很不错,一旦将两个渡口城市都掌握在我们的手里,那么这里也能成为一个攻击基辅的进攻出发点。不过前提是你们能否及时地夺取切尔卡瑟。” “大将同志,这一点请您放心。”为了打消对方的疑虑,我信心十足地说道:“我已派出了近卫第67师的一部,和步兵第375师顺河而下,直奔切尔卡瑟。为了加强部队的攻坚力量,我还准备派出一个坦克旅,从卡尼伏出发,顺着公路冲向卡尼伏。” “恩,你考虑得很全面。”瓦图京称赞我一句后,又补充说:“你立即派人将详细的战斗报告给我送过来,我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这个胜利的消息通知在莫斯科的朱可夫元帅。” 挂断电话以后,我就把阿赫罗梅耶夫叫了过来,吩咐他说:“少校,我相信你对整个战斗经过都很了解,所以给方面军司令部写报告的任务,我就交给你了。有问题吗?” 阿赫罗梅耶夫听完后,摇了摇头,肯定地回答说:“放心吧,司令员同志,写报告这种小事对我来说,一点问题没有。半个小时,最多半个小时,我就能完成这份报告。” “事不宜迟,现在就动笔吧。”说着,我将桌上摆着的东西收拢了一下,然后对阿赫罗梅耶夫说:“你就坐在这里写吧。” 写报告这种小事,也许会让我绞尽脑汁,但对阿赫罗梅耶夫来说,却是驾轻就熟。仅仅过了二十来分钟,他便放下了手里的笔,将写好的几张纸朝我递过来,同时说道:“司令员同志,我写完了,您瞧瞧还有没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地方?” 我接过来快速地浏览一遍后,点了点头,称赞道:“不错,少校同志,写得真不错。这样吧,反正你对整个战斗的经过很熟悉,这份报告就由你送到方面军司令部去,如果大将同志有什么疑问的话,你还可以当场向他进行解释。”说完这几句话,我又扭头对涅克拉索夫说,“师长同志,请您派几名战士,护送集团军的作战处长到方面军司令部去。” “好的,司令员同志。”听到我的吩咐,涅克拉索夫爽快地答应道:“我这安排人手,护送他到方面军司令部去。”说完,他便转身走出了指挥部,估计是安排人手去了。 阿赫罗梅耶夫在涅克拉索夫派出的警卫排的保护下,乘车前往方面军司令部不久,格特曼就接到了维拉德列上校的报告:“军长同志,浮桥架好了。” “既然桥架好了,就赶快过河吧。”格特曼催促道:“现在我们要和德国人抢时间,你们趁他们回过神之前,冲进切尔卡瑟,明白吗?” “明白了,军长同志,”维拉德列爽快地回答道:“我这就率领部队渡河。” 过了几分钟,我就从望远镜里看到维拉德列旅的坦克,一辆接一辆地驶上了刚刚架设完毕的浮桥,缓缓地朝对岸开去。 看着正在渡河的坦克部队,格特曼有些担心地说:“司令员同志,我觉得维拉德列上校的兵力还是过于单薄,如果在路上遇到敌人的反坦克手,估计部队会遭受不小的损失。” 虽然我明白格特曼所说的情况,完全有可能出现,不过在眼前这种情况下,我却无法派出机动力强的部队跟随行动。所以我只能长叹一声,然后说道:“军长同志,从卡尼伏到切尔卡瑟只有三十多公里,如果坦克旅开足马力的话,最多一个小时就能赶到。就算在路上遇到德军反坦克手的阻击,相信他们也能冲过去的。” 为了保险起见,我用报话机联系上了隐蔽在切尔卡瑟附近的巴克索夫:“师长同志,您的部队在什么位置?” “我们隐蔽在切尔卡瑟西南方向的一个丘陵后面,离城市大概有三公里远。”巴克索夫汇报完自己所在的位置后,接着问道:“司令员同志,我们什么时候能发起对城市的进攻?” “快了,快了,师长同志。最多再多一个小时,你们就能发起进攻了。配合你们夺取城市的坦克旅,此刻正在卡尼伏地段渡河呢。完成渡河行动后,他们将沿着公路直接冲向切尔卡瑟。我现在有个重要的任务交给您,立即派出人手去监视切尔卡瑟——卡尼伏的公路,如果发现沿途有德军的反坦克手,就坚决消灭他们。” “司令员同志,虽然公里只有三十多公里长,但我至少要派出一个营的兵力,才能完成您所交代给我的任务。”巴克索夫叫苦不迭地说:“这样一来,我们进攻城市的兵力就会显得薄弱了。” “放心吧,师长同志。”我安慰他说:“我已经让卢金中校的步兵第375师,以急行军的速度赶往你们那里了。我相信他们在战斗打响前,就能赶过去和你们汇合。对了,城里的情况怎么样,敌人有多少兵力,有没有察觉到你们的到来?” “司令员同志,您放心吧,我们的部队虽然人不少,但隐蔽得很好,敌人根本就没有发现我们。”巴克索夫向我汇报说:“我派出的侦察兵在半个小时前,向我报告,说城里大概有一个团的德军。根据抓获的俘虏供认:不过他们的防御重点,都在靠近第聂伯河一侧,为了防止我军渡河,他们在河边修筑了好几道防御工事,并将三分之二的兵力部署在河边。剩下的兵力,则稀稀拉拉地分布在城市的各个地区。” “继续派人监视德军的动向,”我简短地命令道:“一旦他们进行什么兵力调动的话,就立即向我汇报。” “是!”巴克索夫响亮地回答道。(未完待续。) 第一二六二章 轻取切尔卡瑟(下) 对于巴克索夫、卢金以及维拉德列三人的联军,能否顺利夺取切尔卡瑟,我虽然表面上表现得很轻松,心里却犹如十五个吊桶大水——七上八下的。≥,我心里在不停地想着:虽然巴克索夫告诉我,说切尔卡瑟只有德军的一个步兵团,根本无法抵挡我们的进攻。但要是德国人在附近还驻扎有部队呢,或者我们的坦克旅刚刚冲进城,敌人来增援的装甲部队就赶到了呢?那样一来,我们不光无法夺取切尔卡瑟,相反,参与攻城的部队,还有全军覆灭的危险。 “丽达,丽达!”我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基里洛夫的声音将从我从沉思中拉回了现实。他见我有些迷惑地望着他,便接着说:“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是将集团军司令部立即前移到卡尼伏,还是留在远处。” “先留在远处不动吧。”我几乎不假思索就拒绝了基里洛夫的这个提议,并说出了自己的理由:“目前城里就只有近卫第52师,和近卫第67师的两个团,要是敌人在这个时候实施反击的话,司令部就会陷入危险的境地。” “好吧,既然是这样,就让司令部留在原地,等到后续部队赶到以后再说吧。”对于我的表态,基里洛夫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是顺着我的意思说:“毕竟德军的主力就在对岸,随时有可能向我们发起反击。” 基里洛夫刚说完,格特曼便笑着问道:“军事委员同志,想到对岸去看看嘛?” 基里洛夫没有回答,只是把目光投向了我,似乎在征求我的意见。我朝外面望了望,看到虽然坦克部队已渡河完毕,河边的德国阵地上还到处是火光,便摇摇头说:“不行,至少现在还不行。我们刚占领敌人的阵地不久,也许残敌还没有肃清,这个时候过去太冒险,还是等中午以后再说吧。” 听到我这么说,格特曼和基里洛夫的脸上都露出了失望的表情。我故意装作没看见,将目光投向了地图,心里说道:虽然我们占领了德军的阵地,没准还有残余的散兵游勇没有肃清,要是我们这个时候出去,挨了冷枪该怎么办啊?还是等中午大部队到了以后,再过河也不迟。 看了一会儿后,我抬头问格特曼:“将军同志,不知道您的摩托化旅和另外两个坦克旅,什么时候能赶到啊?” 我的这个问题,让格特曼变得局促不安起来,他脸上的肌肉剧烈抽搐了一阵后,有些尴尬地回答说:“司令员同志,这个我还真不清楚。本来根据命令,他们应该在一个小时前,就赶到河边。可是我到现在,我都没看到任何一支部队。” “需要打电话催催吗?”我淡淡地问道。 “我这就去打电话。”格特曼说完,就快步走到了报话机旁,吩咐报务员和他的部下进行联系。 “可惜啊,真是可惜。”基里洛夫走到我的身边,低声地说道:“要是另外两个坦克旅能早一点赶到的话,他们就可以和维拉德列上校合兵一处,直接冲向切尔卡瑟。这么多坦克同时行动,就算德国人在路上埋伏了反坦克手,也挡不住他们前进的步伐。” 我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如果我们能集中更多的坦克,对敌人发起突击的话,我相信切尔卡瑟很快就能落入我们的手里。”我说到这里,停顿片刻,然后叹口气,“唉,可惜,就是这个糟糕的道路,使我们的部队无法提高行军速度。” 我们坐等前线消息的时候,奇斯佳科夫给我打来了电话,他问道:“司令员同志,夺取了卡尼伏和切尔卡瑟两座城市后,我们下一步的任务是什么?” 我盯着面前的地图说道:“等成功地夺取了切尔卡瑟后,除了谢留金的近卫第八十九师外,其余的部队都渡过河去,依托卡尼伏和切尔卡瑟两座城市,构筑必要的防御工事,建立一个稳固的进攻出发点。” “司令员同志,您瞧瞧地图,我们距离基辅可不太远了。”奇斯佳科夫试探地问道:“您难道不打算尝试一下,看我们集团军能否再次解放基辅?” “副司令员同志,您的想法不错,可惜没有实施的可能。”对于他的这种异想天开,我立即毫不迟疑地泼了他一盆冷水:“虽然在半年前,我曾经率领部队夺取过基辅,但那时城里根本没有敌人的主力,而曼斯坦因也在第聂伯河右岸指挥部队,夺取基辅也在情理之中。可如今呢,敌人在基辅囤积了重兵,并构筑了完善的防御体系,别说我们一个集团军,就算再加上卡图科夫将军的近卫坦克第一集团军,想要夺取基辅,也是一个无法完成的任务。” “唉,那真是太遗憾了。”奇斯佳科夫听到我这么说,不禁失望滴说道:“我还以为您打算在成功地夺取了卡尼伏和切尔卡瑟以后,就直接攻向基辅呢。” “副司令员同志,我们夺取了卡尼伏和切尔卡瑟,只不过是在第聂伯河对岸开辟了一个登陆场。在没有建立完善的防御体系之前,我们是不能向基辅进攻的。”我用手点着地图接着说:“我们在肃清了两城的敌人以后,还要分兵去夺取斯米拉等城市,切断基辅和扎波罗什之间的联系,使敌人首尾不能相顾,这样我们才能集中优势兵力去进攻基辅。” 我和奇斯佳科夫的通话结束后,便冲着格特曼问道:“将军同志,您的后续部队什么时候能到达啊?” 格特曼哭丧着脸对我说:“司令员同志,由于道路状况不佳,我的另外三个旅至少要中午以后,才能到达河边。” 虽然距离后继部队到达,还有好几个小时,但我也不会待在这里傻等。我朝外面看了看,见有部队正在通过浮桥,不禁灵机一动,扭头对格特曼说道:“将军同志,这样吧,反正您的舟桥营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让他们在河上再架设两道浮桥,这样等大部队赶到时,也能提高渡河速度。” 格特曼举起望远镜朝外面望了望,然后说道:“司令员同志,虽然河面不宽,但是水流太急,要想再架设两道浮桥,有一定的难度。要不这样吧,我让舟桥营再建一座浮桥,应该就绰绰有余了。” “好吧,将军同志,就依你所言,一座就一座吧。”我不以为然地说:“反正我们的渡河地点又不止这里一处,到时我们在别的地方多架设几座就是了。” 格特曼刚通过报话机给舟桥营下达完搭设浮桥的任务,维拉德列就发来了信息。听到上校的声音,格特曼有些激动地问道:“喂,上校同志,你们旅到什么地方了?” “报告军长同志。”耳机里传来了巨大了坦克马达的轰鸣声,维拉德列扯着嗓子在报告说:“我们已到达了距离切尔卡瑟还有三公里的地方。沿途没有发现德军的踪迹,重复一遍,沿途没有发现德军的踪迹。” 格特曼听到这个报告,不禁一愣,他扭头问我:“司令员同志,维拉德列上校报告,说坦克旅已到达离切尔卡瑟仅三公里的地方,暂时没有发现敌人的踪迹。他们下一步该怎么办,请指示!” 等格特曼说完,我皱着眉头思索起来:沿途都没有看到敌人的踪迹,而城里又只有一个团的兵力,那德军的主力到什么地方去了呢?因为格特曼等着我的回复,所以我没有再多想,便直接对他说:“将军同志,命令上校率领坦克部队继续前进。如果到达城郊,还没有遭到德军反击的话,就直接冲进城去。” “明白。”格特曼答应一声,然后对着送话器大声地说:“司令员命令,继续前进,假如在城郊没有遭到德军阻击的话,就直接冲进城里去。” 等格特曼和维拉德列的通话一结束,我就立即吩咐报务员:“报务员,和巴克索夫将军取得联系,我要和他通话。” 基里洛夫快步地走到我的身边,低声地提醒我说:“丽达,和部队进行无线通话的时候,容易遭到敌人的窃听,这样会……” “军事委员同志,”我没等基里洛夫说完,便抬手打断了他后面的话,“我知道这样通话,很容易被德军窃听。不过没有办法,我们现在要和德国人抢时间,要趁他们回过神以前,果断地夺取切尔卡瑟。” 我的话刚说完,就看到报务员将耳机和送话器递给了我,他同时还说道:“司令员同志,线路已经接通,可以和巴克索夫将军通话了。” 我戴上耳机,冲着送话器问道:“喂,巴克索夫吗?您那里的情况怎么样,卢金中校的部队赶到了吗?” “到了到了,卢金中校一个先头团已经赶到了。”巴克索夫语速极快地说:“剩下的部队在二十分钟内,也会陆续到达。司令员同志,我们什么时候展开进攻啊?” “城里的情况怎么样?”我接着问道:“敌人有没有增兵?” “没有,敌人的主力基本就集中到了河边的防御阵地上,城里的守军有限。”巴克索夫稍稍停顿了片刻后,回答说:“据侦察兵的最新报告,城里只有两个连左右的步兵,没有重武器。”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听说城里的守军数量有限,同时还没有重武器,我心中悬着的大石头算是落了地,我立即向巴克索夫下达了出击的命令:“师长同志,友军的一个坦克旅正沿着公路冲向切尔卡瑟,最多再过几分钟,他们就能冲进城里。您也立即率领您的部队出击吧,用一部分兵力牵制河边的守军,让他们不能调兵回援城内。等城里的敌军被肃清以后,您在指挥部队去消灭河边的德军部队。” 我将耳机和送话器还给报务员时,听到了我和巴克索夫对话的基里洛夫惊喜地说道:“丽达,形势对我们真是太有利了,只要占领了城市,就将河边那些敌人的退路截断了。只要等卢金剩下的部队一到,两个师合兵一处,在坦克旅的掩护下,向敌人发起最后的攻击,估计要不了多长时间,就能解决战斗。” “情况不会像你们想的那么乐观吧,要知道,德军在切尔卡瑟毕竟有一个团。”格特曼担忧地说:“就算被我们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怎么也得支持半天甚至更长的时间吧。” 对于他的担忧,我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抬手看着手表。我目不转睛地盯着上面的秒针,转了一圈又一圈。过了足足五分钟,我才放下手,轻轻地叹了口气说:“维拉德列上校的坦克旅,应该已冲进了切尔卡瑟。” 我这么一说,基里洛夫也学着我抬手看了看表,然后说道:“巴克索夫和卢金的部队都是步兵,他们的行动速度要比坦克旅慢一些,不过在十分钟之内,他们也应该冲进城去。” 他的话刚说完,就听报务员激动地喊道:“将军同志,维拉德列上校要和您讲话。” 格特曼听报务员嘴里喊的是将军,便知道叫的是自己,连忙从他的手里接过了耳机和送话器。大声地问:“喂,上校同志,您那里的情况怎么样了?” 我歪着头,贴在格特曼戴的耳机旁边,清楚地听到维拉德列说道:“军长同志,我们旅已冲进了城里。敌人虽然在路口架设了沙袋工事,但因为他们没有重武器,根本挡不住我们的进攻。我们已从成西北方向冲进城,正在向市中心前进。” “好样的,上校同志,您和您的部下都是好样的。”听说坦克旅已冲进了切尔卡瑟,格特曼不禁激动了起来,他冲着送话器大声地说:“继续向前突击,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城里的德军部队全部消灭掉。” 又过了几分钟,我接到了巴克索夫的电话,他激动地向我报告:“司令员同志,我们的部队已冲进了城里,和友军的坦克部队汇合。我让一部分步兵上了坦克,沿着街道去清剿城里残余的德军。我相信要不了多长时间,我们就能控制整个城市。”(未完待续。) 第一二六三章 虚惊一场 得知维拉德列上校的坦克旅,已经在切尔卡瑟的街道上横冲直撞了,听到这个消息的基里洛夫不禁有些目瞪口呆。过了好一阵,他才试探地说:“丽达,简直让人难以置信,我们的坦克旅在短短的几分钟时间内,就冲进了切尔卡瑟,这有点太不可思议了吧。” “没错,军事委员同志说得有道理。”基里洛夫说完后,近卫第52师的师长涅克拉索夫接着说道:“如果德国人真的这么不堪一击,那么我们在别尔哥罗德和哈尔科夫会付出那么大的代价,才将他们击溃吗?我觉得其中肯定有什么阴谋。” “阴谋,什么阴谋?”格特曼听后,冲着涅克拉索夫不以为然地说:“将军同志,您难道还认为我们的军队和战争初期那样,在装备和技战术水平上,都远远比不上德国人吗?要知道,从库尔斯克会战开始,我们的军队在掌握了战场制空权的同时,也逐步地掌握了战略进攻的主动权。” “格特曼将军,就算情况像您所说的那样,但敌人也不可能不堪一击啊。”涅克拉索夫有些不甘心的反驳说:“敌人在切尔卡瑟的守军有一个团,就算再不堪一击,将我们的部队阻挡半个小时甚至一个小时,都是完全有可能的。可现在呢?仅仅几分钟,几分钟啊,我们坦克就大摇大摆地冲进了城市。” “那您说说,敌人会有什么阴谋?”格特曼望着比自己高一头的涅克拉索夫,不满地反问道:“难道敌人还会在切尔卡瑟的附近布置一个口袋阵,将我们装进去吗?” 当两人在争执的时候,我保持了沉默,同时脑子在努力地思考,为什么切尔卡瑟的德军会这么弱,是因为叠遭败绩,导致兵无斗志?还是像涅克拉索夫所分析的那样,德国人是在切尔卡瑟为我们设了一个圈套,就等我们跳进去? 没等我想出过所以然,基里洛夫便在旁边喊我:“丽达,我想听听你的看法。对于坦克旅几乎没有经过战斗,就冲入了切尔卡瑟这件事,你是如何看的?” 见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的身上,我知道如果不说出自己的判断,估计他们是不会甘心。在沉默片刻后,开始字斟句酌地说起来:“我觉得涅克拉索夫师长所说的情况,不太可能发生。要知道我们一旦夺取了切尔卡瑟以后,背靠着第聂伯河,敌人无法对我们形成合围之势。要想消灭我们,就必须进行正面强攻。假如我们坚守不住的话,完全可以再从河对岸退回来嘛。” 对于我的这个分析,涅克拉索夫听完后,想了想,然后点头说道:“司令员同志,您的这个分析很有说服力。可是,我始终搞不明白,就算我们的部队占优势,又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可他们也不可能这么不堪一击啊?” 涅克拉索夫的这个问题,还真把我问住了。我冲着他苦笑一下,然后敷衍地说:“师长同志,不要着急,一切都会搞清楚的。等巴克索夫、卢金还是维拉德列他们消灭了残余的德军部队,占领了城市以后,就能给我们一个明确的答案。” 我说完这番话以后,便吩咐旁边的报务员:“给巴克索夫将军发报,让他在肃清了残敌,彻底占领切尔卡瑟以后,就立即将整个战斗情况向我汇报。” 趁报务员发报的功夫,我给奇斯佳科夫打去了电话,问道:“副司令员同志,您那里又有多少部队赶到了?” “塔瓦尔特基拉泽军长和他的近卫第51师刚到不久。”奇斯佳科夫向我请示道:“该把这个师派往哪个方向呢,卡尼伏还是切尔卡瑟?” “我打算让他们开往切尔卡瑟方向。”不管德军在切尔卡瑟方向是否设下了圈套,我都要把近卫第51师派过去,以便让那里的兵力变得雄厚,就算遭遇德军的强攻,也能多抵挡一阵。“不过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就不用跟着去了,我已任命近卫第67师的谢杰里科夫上校,担任近卫第51师的新任师长。” 对于我的这个任命,奇斯佳科夫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惊奇,毕竟现在还是在战争期间,因为种种原因,一个人得到骤然提升,是再普通不过的事情了。况且谢杰里科夫在这几个月战斗中,所表现出来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他担任这个近卫师的师长是名至实归。 这边刚结束了和奇斯佳科夫的通话,我又给新任的近卫师师长谢杰里科夫打去了电话:“谢杰里科夫上校!” 听到我这样的称呼,谢杰里科夫慌忙提醒我说:“司令员同志,我是中校不是上校。” “从现在起,你不光是上校,而且还是今晚第51师的师长。”我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吩咐道:“立即将部队移交给你的副团长,然后赶到切尔卡瑟地区,去接收你的部队。” 我打完了一系列的电话后,又把目光投向了格特曼,友好地问道:“将军同志,您的舟桥营还能继续工作嘛?” 格特曼一听到我这么问,立即就拼命地摇头,同时说道:“司令员同志,我明白您想想说什么,不过我告诉您,这肯定不行。”见我面露不悦神情,赶紧又补充说,“舟桥营忙碌了一夜,指战员们都疲惫不堪了,要让他们再去切尔卡瑟地区架桥,这是不太现实的。况且他们接连架设了两座浮桥,架桥所需的材料也消耗殆尽了。” 我在指挥部里,能通过望远镜观察到舟桥营架桥的全过程,所以明白格特曼说的都是事实。既然指望不上他们,就只能另外想办法了。 想来想去,唯一能指望上的人,就只有瓦图京了,他手里还有好几个舟桥营呢,随便派一个过来,都能完成架设浮桥的任务。正当我准备给瓦图京打电话时,报务员起身将一份电报交给了我,同时说道:“司令员同志,这是巴克索夫将军发来的电报。” 我接过电报快速地浏览完上面的内容后,随时递给了基里洛夫,然后对格特曼和涅克拉索夫说:“巴克索夫师长来电报,说已肃清了切尔卡瑟地区的所有德军部队。他们的战斗之所以这么轻松,是因为城里的敌人来自不同的部队,以前互不隶属,最高级别的指挥官只是一名少校。正是因为敌人没有统一的指挥,在战斗中各自为战,所以才会被轻松地消灭掉。” 听完我的解释,涅克拉索夫长舒一口气,如释重负地说:“我还以为敌人如此不堪一击,说有什么阴谋,现在才搞明白是怎么回事,原来是虚惊一场。”(未完待续。) 第一二六四章 捷报频传(上) 到傍晚时分,除了集团军直属的近卫第八十九师留守佐洛托诺沙外,另外两个近卫军的部队,都分别进入了两个城市。 为了便于管理,我让西瓦科夫将军的近卫第22军坚守卡尼伏,而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的近卫第23师部署在了切尔卡瑟。 由于德军打算在第聂伯河对岸坚守,所以他们还没有对城市进行破坏,不过却把城里的居民都迁走了,以免我们可以从居民中得到兵员的补充。 至于集团军司令部,我就设在了切尔卡瑟,一是这个城市大,二是我下一步的打算,是派部队去夺取附近斯米拉。随同司令部一起入驻的,还有克拉夫琴科的近卫坦克第五军,和波夫斯基的两个炮兵团和三个近卫火箭炮营。 趁着通讯处长洛普霍夫在安排人手布置通讯线路时,我把侦察营长特拉夫金叫了过来,吩咐他说:“上尉同志,我们很快就要展开对斯米拉的进攻。不过我们目前对敌人的情况一无所知,所以你们侦察营要尽快派出人手,对城市进行侦察,搞清楚敌人的兵力和分布情况。” 特拉夫金听完我的吩咐,立即挺直腰板回答说:“放心吧,司令员同志,您给我两天的时间,我一定可以把斯米拉地区的德军兵力和分布情况搞清楚。” “不行,两天时间太长,我只能给你们24小时。”旁边的奇斯佳科夫听到特拉夫金的答复后,走过来说道:“我们如今在这德国人抢时间,要趁他们没有回过神之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粉碎他们的防御,将城市从他们的手里解放出来。” 特拉夫金听到奇斯佳科夫这么说,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他只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我。我心里明白,他是担心时间太短,无法很好地完成侦察任务,所以就主动为他打圆场说:“副司令员同志,一天的时间实在太短了,如果德军防御严密的话,上尉他们估计还无法接近城市,更别说侦察城里的情况了。” “可是两天的时间,的确有点太长了。”奇斯佳科夫忧心忡忡地说:“在斯米拉的敌人肯定已知道我们夺取了切尔卡瑟和卡尼伏,并做好了防御准备。如果拖到两天以后,我担心敌人会修筑更多的防御工事,使他们的防御体系更加完善。” “副司令员同志,我们夺取两个城市这么大的动静,想要瞒住敌人,是根本不可能的。”我明白欲则不达的道理,如果一味地赶时间,不等搞清楚敌人的具体情况,就仓促起进攻,那么就有可能会遭受失败,我不能冒这个险,所以必须要进行详尽的侦察后,我才能起对斯米拉的进攻。我接着说道:“德军虽然把主力撤过了第聂伯河,但从我们今天的战斗情况看,敌人由于建制混乱缺乏统一的指挥,就算给他们两天时间,也不见得能组织起有效的防御。所以,给侦察营两天的时间,来进行侦察,我觉得是完全有必要的。” “我同意司令员同志的观点。”别济科夫这时也开口附和说:“如果因为时间仓促,而导致侦察不够细致的话,我们的部队在进攻时,就会遭受到不必要的损失。” 见我和别济科夫的意见相同,奇斯佳科夫也不好再说什么,他只能点点头,无奈地说:“好吧,司令员同志,既然您和参谋长的意见相同,那我就不再坚持自己的看法。”说完,他转身望着特拉夫金,说,“上尉同志,希望你们抓紧时间,早日完成对斯米拉地区敌人的侦察,明白了吗?” “明白了!”特拉夫金响亮地回答一声后,抬手向我们几人敬了一个环礼,然后转身走出了司令部。 洛普霍夫他们刚调试好线路,瓦图京的电话就打到了我的指挥部:“奥夏宁娜同志,你让阿赫罗梅耶夫少校送来的战斗报告,我已经看完了。你们今天的战斗打得不错,不光顺利地渡过了第聂伯河,同时还成功地占领了卡尼伏和切尔卡瑟两座港口城市。我想问问你,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我听到瓦图京的这个问题,连忙冲别济科夫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将地图拿过来。别济科夫看到我的手势,立即心领神会,他连忙拿着一张作战地图走过来,摆放在了我的面前。我低头看着地图,开始回答瓦图京的提问:“大将同志,我是这样安排的:西瓦科夫将军的近卫第22军,布置在卡尼伏,他们将在城市西北和正西方向构筑防御工事,堵住基辅敌人南下的道路。而部署在切尔卡瑟的近卫第23军,正在城市的东南和正南方向构筑防御工事,以挡住德军从扎波罗什北上的道路。同时,还要做好夺取斯米拉城的准备。” 听完我的汇报后,瓦图京沉默不语,估计正在参照我所说的内容看地图,权衡我的部署是否妥当。过了好一阵,他才开口说道:“奥夏宁娜同志,你的这个部署很好。只要在两个城市的四周构筑了完善的防御体系,就等于切断从基辅到扎波罗什敌人之间的联系,将他们的防线割裂开来。这样一来,我们方面军和西南方面军的部队,就能将敌人分割消灭掉。” 我本来担心瓦图京对我这样的部署,还有什么意见,所以心里一直是忐忑不安,此刻听到他的称赞,我心中悬着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我等他说完,小心地问道:“大将同志,请问您还有什么指示吗?” “你们什么时候能起对斯米拉地区的进攻?”瓦图京有些着急地说道:“假如夺取了这个城市,你们就可以将卡尼伏和切尔卡瑟练成一个整体,这样德军想吃掉你们或者把你们从河的对面赶回来,也是非常困难的。” “大将同志,我们已派出了侦察人员,对斯米拉地区进行侦察。”对于他的催问,我谨慎地回答说:“同时,我们也需要时间用来调整部队的防御。所以对斯米拉的进攻,最快,要在两天以后才能正式展开。”(未完待续。) 第一二六五章 捷报频传(中) “两天?!”听到我所说的这个时间,瓦图京迟疑了片刻后,试探地问:“难道不能提前到明天吗?” “不能,大将同志。”虽然我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他想让我们乘胜追击的意思,但还是果断地回绝了他:“在我们占领的两种城市里,所有的居民都是被德国人迁走了。这样一来,我们不光得不到任何兵员方面的补充,同时也没法掌握德国人的动向。所以我们必须暂时停下来,等搞清楚了附近的敌人兵力和分布情况以后,才能展开下一步的行动。” 我这个比较牵强的理由,让瓦图京再次沉默了下去。过了好一阵,他才开口说道:“好吧,既然是这样,我们就再多等两天。在这段时间里,我们正好派出部队,去占领那些被德国人让出来的地区。” 从瓦图京的语气中,我听出了许多无奈,便接着说道:“放心吧,大将同志,等侦察分队的情报一反馈回来,我就会立即展开对斯米拉地区的进攻。” 我刚放下电话,奇斯佳科夫就问我:“司令员同志,斯米拉是个中等城市,无法展开过多的兵力,您打算让哪支部队担任这次的主攻任务呢?” 我没有立即回答他的这个问题,而是把目光转向了别济科夫,笑着问道:“参谋长同志,您觉得由哪支部队来担当主攻任务,是最合适的呢?” 别济科夫听我这么问,思索了片刻以后,回答说:“我觉得这次的进攻,可以让谢杰里科夫上校的近卫第51师担任。” “不行不行,坚决不行。”他的话音刚落,奇斯佳科夫就竭力反对说:“要知道,谢杰里科夫上校是今天刚刚接任近卫第51师的指挥权,他还没来得及熟悉部队,就投入战斗的话,指挥系统有可能会陷入一片混乱。”说到这里,他看了我一眼,用讨好地语气说,“我觉得卢金中校的步兵第375师,非常适合担任主攻的任务。” “司令员同志,您是怎么考虑的?”别济科夫关切地问道。 “虽然谢杰里科夫刚刚接替师长的职务,但他在几个月前,曾经在这里战斗过,对这里的地形很熟悉。”虽然谢杰里科夫和卢金都是我器重的老部下,我在经过权衡以后,决定还是选择前者:“由他的部队担任主动任务,我认为是合适的。” 听到我已经表态了,奇斯佳科夫就不好再反对了。他想了想,然后点着头说:“好吧,既然司令员同志已作出了决定,我就保留自己的意见。” 刚刚决定了由哪支部队负责进攻斯米拉的事宜,我就看到担任坦克军副军长的别雷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别雷的出现,我不禁诧异地朝奇斯佳科夫和别济科夫望了一眼,心说我没有召见他,难道是他们两人谁叫他过来的。 我正想开口问问是谁把别雷叫来的,别雷已抢先开口说道:“司令员同志,我想问问,我们什么时候展开对斯米拉的进攻?” “副军长同志,”坐在旁边的基里洛夫站起来,笑着对他说:“怎么,是不是旧地重游,想好好地表现一下啊?” 基里洛夫的话,让奇斯佳科夫和别济科夫一头雾水,但我的心里却很清楚,几个月前我们从扎波罗什渡过第聂伯河北上时,就曾经夺取过斯米拉。不过当时别雷身负重伤,没有亲自参加战斗,估计心里一直感到很遗憾。如今看到有重新夺取斯米拉的机会,他肯定按捺不住,想率领部队去建立功勋。 别雷等基里洛夫说完后,也笑着说:“军事委员同志,上次解放斯米拉的时候,我只能躺在担架上,眼巴巴地看着你们建立功勋。如今好不容易又有了解放这个城市的机会,您可要让我亲自指挥部队参加战斗啊。” “没问题。”基里洛夫看了我一眼后,大包大揽地说:“我替丽达答应你的请求,在两天后,当我们对斯米拉的进攻开始时,你将亲自指挥一个坦克旅,掩护我们的步兵朝城市发起冲击。” 虽然基里洛夫已说明他代表我答应了别雷的请求,可别雷还有点不放心,他望着我问道:“司令员同志,真的可以让我指挥部队,去进攻斯米拉吗?” “没错,别雷将军。”为了让他安心,我也面带微笑地说道:“我知道上次您没能参加进攻,心里一直觉得很遗憾,所以这次我一定会让你如愿的。”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别雷说完这两句话,抬手向我们敬了个礼,转身就朝外面走去。走了没两步,他忽然停下了脚步,转身望着我。 我看到他欲言又止的样子,连忙问道:“别雷将军,您还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的,司令员同志。”别雷有些为难地说道:“您还记得我手下的沙姆里赫上尉他们几个人吧?”他深怕我想不起这个人是谁,还特意提醒我,“就是当初在这里打游击的几位坦克兵的指挥员。” 其实他一说出沙姆里赫上尉的名字时,我就知道他说的是谁,不过我从他的话中听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说,便接着说道:“别雷将军,我记得沙姆里赫上尉,当时他还拿出了他们保存完好的军旗,让我们重建一个坦克旅。您现在忽然提起他们,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我吗?” “没错,司令员同志,您说的很对,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您。”别雷朝我走了几步,来到桌边,他指着地图说道:“据沙姆里赫上尉说,在切尔卡瑟西面的小城市科松附近,应该还有我们的游击队存在。” “游击队?!”听到别雷这么说,奇斯佳科夫不禁惊呼起来:“真想不到在这里,居然还有我们的游击队存在!”说到这里,他扭头望着我说,“司令员同志,我们应该派人去和他们取得联系,从他们那里了解敌人的兵力和防御情况。” 对于奇斯佳科夫的提议,我点了点头,然后对别雷说道:“将军同志,您立即安排沙姆里赫上尉去一趟科松,看能否联系活跃在城市附近的游击队。如果能联系上的话,除了收集敌人的情报外,最好在我们进攻城市时,能让他们配合我们作战。” “好的,司令员同志,我这就去安排。”别雷这次说完后,果断地转身离开了指挥部。 看着别雷离去的背影,奇斯佳科夫感慨地说:“真是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到游击队,如果能得到他们的帮助,我们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就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看到奇斯佳科夫说起乌克兰游击队时的一脸喜悦,我只能苦笑了一下,随后说道:“副司令员同志,虽然乌克兰的游击队很多,可是能信任的部队却不多,因为其中有很多游击队是亲德的,他们除了会协助德国人进攻我军外,还经常去抢劫村庄。对于这样的部队,我们不但不能接纳,相反还要把他们全部消灭掉。” 奇斯佳科夫听我这么一说,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严肃起来。他用手指轻轻地叩击桌面,若有所思地说道:“看来在深入乌克兰境内以后,我们还要组织专门的部队,去清剿这些背叛祖国的败类。” “副司令员同志说得对。”他的话刚说完,别济科夫就接着说:“我建议从谢留金将军的部队里抽掉一个营的兵力,专门用于清剿这些败类部队。” “参谋长,不要着急。”看到两人摆出一副说做就做的样子,我连忙抬手制止说:“目前我们的首要任务,是消灭在斯米拉的敌人。只要那些在乌克兰境内为非作歹的败类部队,我们以后再慢慢收拾他们。” 由于我军刚刚占领切尔卡瑟和卡尼伏,所以要忙的工作很多,让我们足足忙了一个通宵。看到外面天光大亮,我刚想找个地方休息时,却见到去方面军司令部送报告的阿赫罗梅耶夫,大步流星地冲外面走了进来。 我冲着他点了点头,客气地问:“少校,你回来了,一路顺利吗?” “报告司令员同志,一路很顺利。”阿赫罗梅耶夫在回答完我的问题后,忽然说出了一条惊人的消息:“司令员同志,我在从卡尼伏到这里的路上,听沿途的战士说,我们今天凌晨,成功地从敌人的手里收复了小城市科松。” “什么,收复了科松?”阿赫罗梅耶夫的话把我吓了一跳。我朝奇斯佳科夫望了一眼,见他也是一脸的疑惑,但还是随口问了一句:“副司令员同志,您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我不太清楚……”奇斯佳科夫刚摇了两下头,忽然脸上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等等,司令员同志,不会是别雷将军指挥部队,连夜去把科松夺下来的吧?” 我听奇斯佳科夫这么说,皱着眉头想了片刻,觉得完全有这种可能,比较昨天是别雷主动提起科松这个小城市,结果今天凌晨就被我军收复了,这也有点太巧了吧。想到这里,我拿起桌上的电话,吩咐接线员:“给我接坦克军指挥部。” 电话通了以后,我听到对面传来的是克拉夫琴科的声音,便客气的说:“将军同志,别雷少将在吗?我有重要的事情要问他。” 片刻之后,听筒里传出了别雷的声音:“您好,司令员同志,请问您找我又什么事情吗?” “将军同志,我向您表示祝贺。”虽然夺取科松是好事,但他没有向我请示,就擅自行动,这一点是我不能容忍的,所以我冷冷地说道:“我祝贺您成功地夺取了科松。” “什么,夺取了科松?”没想到别雷听到我这句话以后,也大吃了一惊。他惊诧地问道:“司令员同志,您刚刚说什么,我们的部队夺取了科松,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您都把我搞糊涂了。” 我听别雷这么说,不禁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我试探地问:“怎么,将军同志,进攻科松的部队不是你派出的吗?” “没有,司令员同志。”别雷有些委屈地说道:“要夺取城市,光靠坦克肯定不行,还需要步兵的配合。您都没有给我们派出步兵配合,我们怎么可能去进攻科松呢?” “司令员同志,我可以为别雷少将作证。”听筒里再次传来了克拉夫琴科的声音:“他昨天一晚上都和我在指挥部里,哪里都没有去。进攻科松的部队,肯定与我们无关。” “我知道,我会查明究竟是哪一支部队,连夜夺取了科松。”我说完以后,不等两人再说话,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放下电话后,望着站在我面前的阿赫罗梅耶夫,皱着眉头问道:“少校同志,我军解放了科松这件事,你是听谁说的?” “这事当然是坦克军的同志告诉我的。”阿赫罗梅耶夫有些意外地说道:“您也认识那位指挥员,是原来在这附近打游击的沙姆里赫上尉。当时我在路上遇到他的时候,他正走路回坦克军的驻地,我还顺便捎了他一程呢。” 奇斯佳科夫等阿赫罗梅耶夫一说完,便想我提议道:“司令员同志,看来我们把沙姆里赫上尉叫来,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过没等我再次给坦克军打电话,他们的电话就先打了过来。向我报喜的是克拉夫琴科,他激动地说道:“司令员同志,全搞清楚了,在今天凌晨成功夺取科松的,的确是我们的自己人。” “是哪支部队夺取的科松?”我皱着眉头问题。 “不是正规军,根据沙姆里赫上尉的报告,是当地的游击队夜袭科松,从德国人的手里解放了城市。”克拉夫琴科继续报告说:“由于城里只有一百多德国兵,所以活动在附近的七八支游击队组成了一支有八百多人的部队,趁夜色摸了进去,消灭了城里的守军,成功地解放了这座小城市。”(未完待续。) 第一二六六章 捷报频传(下) 什么,游击队组成了联军,连夜收复了科松?听到这个消息,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天啊,这不可能吧,就算游击队有七八百人,要想收拾德军的一百多人,也是不那么容易的事情,肯定是搞错了。 想到这里,我提高了嗓门问道:“将军同志,沙姆里赫上尉在您的身边吗?我想亲自问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好的,司令员同志,请您稍等一下,”克拉夫琴科礼貌地说道:“我这就让沙姆里赫上尉和您通话。” 耳机里很快就传来了沙姆里赫那恭恭敬敬的声音:“您好,司令员同志,我是沙姆里赫。” “您好,上尉。”我客套地和他打了一个招呼后,就直截了当地问:“听说游击队组成联军,是真的吗?” “没错,司令员同志,由几支游击队组成的联军,在今天凌晨成功地从敌人的手里,解放了科松。”可能是怕我刨根问底,他又接着说:“他们原来是活跃在第聂伯河沿岸的游击队,因为前段时间德国的大部队从河的对岸撤了回来。他们担心会遭到清剿,所以几支游击队的指挥员一商议,大家便合兵一处共同行动。” 等沙姆里赫说完,我又继续问出了心中的一个疑问:“上尉同志,如果我没有搞错的话,这些游击队应该人数都不多吧,他们是从哪里拼凑的七八百人,去进攻科松的德军?”我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年初我带部队经过这里时,把人数上百的游击队差不多都收编了,而剩下的游击队多不过四五十人,少的只有十几个人。七八支部队联合起来,有个两三百人就很不错,七八百人就未免太多了点。 “是这样的,司令员同志。”沙姆里赫听完我的疑惑后,再次向我解释说:“游击队原来的兵力部队,平均每支部队只有三四十人。但前段时间德军从对岸撤过来的时候,裹挟了大量的平民。有些年轻人在转移的过程中,趁德国人不注意,悄悄地逃进了森林,加入了当地的游击队。这么一来,各部队的人数就成倍地增加了。” 听沙姆里赫说游击队的人数增多,是因为有大量逃亡的平民加入的缘故,我不禁越担心起来。在热兵器时代,人数的多寡可不是决定战斗胜败的关键,而是取决于装备和技战术水平。游击队的战斗力本来就不强,又增加了那么多没有经过军事训练的平民,他们现在的战斗力想着就让人头痛。 我沉默了片刻后,试探地问:“上尉同志,游击队在解放科松的战斗中,伤亡情况如何?” 我的这个问题立即就让沙姆里赫沉默了,过了许久,他才慢吞吞地回答说:“伤亡不小。本来游击队是趁着夜色偷偷摸进科松的,谁知道刚解决了几个岗哨,就被敌人现了。于是,偷袭变成了强攻。那些刚加入队伍的平民,因为没有什么战斗经验,听到枪声一响,就在城里的街道上惊慌失措地乱跑一气,结果白白成为了德国人的靶子。还在游击队的骨干拼命苦战,才扭转了最后的战局。” 等沙姆里赫说完,我又接着说:“上尉,把游击队的战果和伤亡情况报给我听听。” “游击队消灭了德军69人,俘虏15人,还有十几个敌人,从游击队防御最薄弱的地方冲了出去。”沙姆里赫有点遗憾地说:“如果他们能事先和我们取得联系,有我们配合的话,我想可能一个敌人都别想逃掉。” “游击队的伤亡情况呢?”我听到他只说战果,却对游击队的伤亡情况避而不谈,便催促道:“上尉同志,快点说说。” “牺牲了357人,负伤239人,还有32人失踪。” 听完沙姆里赫的报告后,我不禁皱着眉头,没想到几倍的兵力围攻德军,结果还造成了这么大的伤亡。我停顿了片刻,接着又问道:“失踪的人是怎么回事?” 沙姆里赫吞吞吐吐的回答说:“也许……可能……大概是这些新战士,看到形势对游击队不妙,所以,他们就开了小差吧。” 我对沙姆里赫的这个解释,虽然心里感到极不舒服,但勉强也能接受。那么多没有经过军事训练的平民,面对随时有可能夺取自己性命的枪林弹雨,不惊慌失措才怪了,所以出现几个逃兵也是再正常不过了。我想了想,又问:“上尉同志,根据您的观察,以他们现有的兵力,能守住科松吗?” “司令员同志,我认为可能不行。”沙姆里赫郑重其事地说道:“游击队的战斗骨干在战斗中伤亡太大,如果敌人不进攻的话,他们还可以守住城市。一旦敌人起连级以上的进攻,估计城市就会再度失陷。正是因为考虑到这一点,所以我才急急忙忙地赶回了军指挥所,想向军长求援……” “让克拉夫琴科将军派部队去科松,从游击队的手里接替防务吧?”听到他肯定的回答后,我接着又说:“上尉同志,把电话交给你们军长,我有命令要向他下达。” 我听到克拉夫琴科的声音后,就立即向他下达了命令:“将军同志,您马上派出摩托化团,去科松接替游击队的防务。记住要在城市的四周构筑必要的防御工事,以防止德军可能动的反击。”我说完这几句话以后,想了想又说:“如果让敌人重新占领了科松,他们就可以随时切断切尔卡瑟到卡尼伏的公路。明白吗?” “完全明白,司令员同志。”克拉夫琴科心领神会地说:“德国人占领了科松,就等于在我们的防御地域里插入了一个楔子,这是不允许的。您放心吧,我会让摩托化团坚决守住科松,绝对不会让敌人前进一步。” 游击队对科松的突然袭击,让我们将切尔卡瑟和卡尼伏连成了一个整体,这样在部署防御时,就不用专门留出部队,去确保两个城市之间的公路交通线的安全。 在接着召开的集团军会议中,奇斯佳科夫好奇地问我:“司令员同志,既然我们集团军在第聂伯河左岸建立一个巩固的登6场,那么接下来上级会让我们参与哪个方向的战斗。是向南攻击扎波罗什,还是向北攻击基辅呢?” 听到奇斯佳科夫说到基辅,我意外地现不管是坐在我对面的基里洛夫,还是站在一侧的阿赫罗梅耶夫,脸上都露出了惊喜的表现。对于两人的这种反应,我理解为他们想到很快就可以回到昔日自己建立功勋的地方,所以心情特别激动的缘故。 “根据我的判断,我们集团军也许会被用到基辅方向。”我在说出自己的判断后,接着说将自己的分析讲了出来:“从地图上看来,我们这里离基辅的距离,比到扎波罗什的距离要近一半。况且如今西南方面军的主力,正从南面逼近了扎波罗什,他们下一步的行动,就是对这个城市起攻击,然后趁势渡过第聂伯河,向西乌克兰地区推进。” “那您觉得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对基辅起进攻呢?”奇斯佳科夫激动地问道。 “虽然我们占领了切尔卡瑟和卡尼伏,但是兵力有限,要想向德军重兵保守的基辅起进攻,是根本没有什么胜算的。”为了防止大家头脑过热,我特意给他们敲警钟,“所以我们目前的主要任务,是巩固所占领的这个地区,在这里构筑一个稳固的登6场,以便我们方面军的部队,能源源不断地从河对岸渡过来。等方面军的主力就位后,我相信瓦图京大将就会以我们这里为进攻出点,起对基辅地区的进攻。” “司令员同志,我听说您率领第79步兵军,只用了一个晚上,就把基辅从德军的手里夺了过来。”奇斯佳科夫望着我,用崇拜的语气说道:“不知道这次把这个集团军投入战斗,多长时间能再次拿下基辅?” “我的副司令员同志,”奇斯佳科夫的夸奖,让我有一种无地自容的感觉,我苦笑着回答说:“我们当初进攻基辅时,德军的主力还在第聂伯河的右岸,和我们的西南方面军、沃罗涅日方面军打得不可开交,基辅几乎就是空城一座,所以我们才能轻松地夺下来。而如今,基辅城里不光有德军的重兵把守,而是他们还修筑了大量的防御工事,如果要夺取这种城市的话,其攻坚难度一点都不弱于夺取哈尔科夫。” 我的话让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大家都见识过哈尔科夫攻坚战的残酷,担任主攻的第53集团军遭受了巨大的损失,以至于在接着配合我们作战的时期,他们都只能担任辅助进攻的角色。 但奇斯佳科夫还是不甘心地说:“司令员同志,虽然德军在基辅的兵力雄厚,同时城内外还有完善的防御体系。但面对我们有几十万人的沃罗涅日方面军的强攻,他们可能还是无法抵挡吧?” “副司令员同志,虽然我们的兵力比德国人多,装备情况也和他们不相上下,但要从敌人的手里夺取这座设防坚固的城市,势必会付出惨重的代价。”我一想到那残酷的攻坚战,心里就一阵阵怵。“就算勉强攻下来,不光城里的一切被打得稀巴烂,同时我们的部队也失去了持续作战的能力。” “敌人真的有这么顽强吗?”对于我所说的话,奇斯佳科夫有些不信任地反问道:“可是您瞧瞧在卡尼伏和切尔卡瑟的敌人,几乎都是和我们一交火就被击溃了,难道在基辅的守军比这些部队更强吗?” “副司令员同志,我们之所以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夺取这两个城市,有很大的运气成分在内。”我见奇斯佳科夫的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便接着说:“由于敌人在最短的时间内,放弃了右岸大量的防区,一股脑地撤到了河的左岸。在这种情况下,他们的部队建制就不可避免地出现了混乱。比如说在我们抓的俘虏里,一百多个人,就分别属于十几个互不统属的连队。敌人有这么多番号,又没有一个统一的指挥,不打败仗才怪了。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问题会很快被德国人解决的,以后我们再想打这样的轻松仗,估计就没有这么容易了。” 我的话刚说完,洛普霍夫就拿着一份电报走了过来,向我报告说:“司令员同志,是特拉夫金上尉回来的侦察报告。” 我接过来快地将上面的内容看了一遍后,随后将电报递给了奇斯佳科夫,然后吩咐别济科夫说:“参谋长同志,特拉夫金上尉在报告说,敌人在斯米拉只有一个步兵营和一个坦克连。您立即给谢杰里科夫上校打电话,让他连夜把部队运动到斯米拉附近,在天亮以后就向城市起进攻。” “需要炮兵和坦克部队的配合吗?”别济科夫记录完我的命令,没有马上离开,而是望着我好心地提醒我说:“要知道敌人在城市有一个坦克连,那可是我们步兵的克星。” “这么小的城市,用不着炮兵出场。”我考虑了片刻,接着吩咐道:“您再给克拉夫琴科将军打个电话,让他派出近卫坦克第2o旅,配合近卫第51师的行动。” 我刚出了一系列的命令,见到洛普霍夫又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手里还拿着好几张电文。我担心什么地方出了问题,便皱着眉头问道:“少校同志,还有什么事情吗?” 洛普霍夫面带着笑容,将手里的几份电报递给了我,同时笑着说道:“司令员同志,这是刚刚收到的电文。第4o集团军的部队在两个小时前,成功地夺取了我们下游的克列门丘格和斯维沃德斯克两座城市,他们所建立登6场和我们的防区连成了一片。” 奇斯佳科夫听完洛普霍夫的话以后,立即埋头看起了地图。看了片刻,他用手在地图上重重地拍了一巴掌,然后激动地对我说:“司令员同志,这真是太好了,友军占领这两个城市后,就帮我们挡住了可能来自扎波罗什的敌人,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把防御重心转向北面,随时做好进攻基辅的准备。”(未完待续。) 第一二六七章 别出心裁的歼灭战(上) 就在我们为友军成功强渡了第聂伯河,并在和相邻的地段建立了新的登陆场,而欢欣鼓舞时,桌上的电话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别济科夫拿起话筒听了几句以后,顿时大惊失色。他用手捂住话筒,扭头冲着快速地说道:“司令员同志,情况不好,有大量的敌人正冲向步兵第375师的防区。” “什么?敌人向卢金师的防区发起进攻了?”别济科夫的话,让本来热火朝天的司令部变得一片沉寂。我从别济科夫的手里接过话筒,表情严肃地问:“中校同志,到底是什么回事,有多少德国人向你们发起了进攻?” 听到我用如此严厉的语气提问,接电话的卢金有些惊慌失措地说:“司令员同志,我只是接到了前沿观察所的报告,他们说远处尘土飞扬,看样子像是有大量的敌人向我们冲过来。” “敌人有多少兵力,”我继续用严厉的语气问道:“向你们发起进攻的步兵,有没有得到坦克或者其它技术装备的配合?” “对不起,司令员同志,这点我很难给您一个明确的答复。”卢金语气尴尬地回答说:“我只是听到前沿观察哨的报告,觉得应该及时将这个情况向你们汇报。” “卢金中校,”听到所谓大股德军的情报,只是观察所的臆断,我重新恢复了镇定,语气平和地说道:“别忘记你现在是师长,立即让部队做好一切战斗准备,同时派人搞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并随时向我汇报最新的进展情况。” 我放下电话时,望着把目光集中在我们身上的其他几人,为了缓解指挥部里紧张的气氛,我故意轻描淡写地说:“大家别担心,是卢金中校太大惊小怪了。他说是他手下的一名观察哨向他报告,说发现远处的道路上尘土飞扬,估计是敌人的大部队正朝着我们的防区冲过来。由于卢金中校也不清楚具体的情况,我就让他去搞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然后再向我汇报。” 奇斯佳科夫听我说完后,目不转睛地盯着地图看个不停。过了一阵,他试探地对我说:“司令员同志,对于这股冲向我们防区的敌人,我忽然有个大胆的猜测。” “副司令员同志,您有什么猜测,不妨说来听听。”奇斯佳科夫的话引起了我的兴趣,“我觉得这股敌人也挺奇怪的,居然连进攻前的炮火准备都没有,就朝我们……”我的话刚说到这里,脑子里忽然冒出了一个奇怪的念头。 我连忙停了下来,抬头望着奇斯佳科夫,小心地问道:“副司令员同志,您的猜测莫非是……?”后面的话,我没有说出来,只是向他投去了询问的眼神。 “没错,司令员同志,”奇斯佳科夫点着头说道:“我们两人可能想到的是同一个问题。” “两位司令员同志,”我俩打哑谜似的对话,让旁边的人一头雾水,别济科夫茫然地问道:“你们究竟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一点都听不懂啊?” 奇斯佳科夫和我对视一眼后,笑呵呵地回答说:“参谋长,我看,这个问题还是让司令员同志向您解释吧。”说完,冲我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是这样的,参谋长同志。”见大家都迫不及待地想知道谜底,我也就不再卖关子,而是对他们说道:“刚刚我们不是接到友军的战报,说他们渡过了第聂伯河以后,成功地占领了克列门丘格和斯维沃德斯克两座城市。我估计观察所所看到的尘土,就是从这两个城市败退的德军部队。” “没错,我的看法和司令员同志一样。”我的话一说完,奇斯佳科夫就开口附和,他接着又说:“敌人刚刚打了败仗,肯定兵无斗志。不如我们主动出击,给他们一个迎头痛击,能消灭多少就消灭多少。” 听完奇斯佳科夫的提议,我又盯着地图看了一阵,然后缓缓地摇摇头说:“不行,副司令员同志,虽然敌人是从克列门丘格和斯维沃德斯克逃出来的,但不能说他们就没有任何战斗力了。假如他们发起在撤退的路上,有我军的阻击,肯定会拼死进攻。这样就算我们取得了最后的胜利,也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那怎么办,难道眼睁睁地看着敌人逃掉吗?”奇斯佳科夫表情不悦地说道:“如果他们北上和基辅的敌人合兵一处,会增加我们将来解放的基辅的难度。” 由于时间紧迫,我也没和大家商议,便自作主张地吩咐别济科夫:“参谋长,立即给卢金中校打电话,让他把1243团调到公路上阻击撤退的德军部队。” “司令员同志,”听到我的这道命令,奇斯佳科夫有些着急了,“虽然我们不知道逃过来的敌人有多少兵力,但仅仅凭1243团的兵力,估计是很难挡住敌人的进攻。” “参谋长,给卢金中校打完电话以后,再给涅克拉索夫将军打电话。”我盯着地图说道:“让他将近卫第52师埋伏在切尔卡瑟的西北方向。好了,您给他们打电话吧。” 看到别济科夫遵照的命令去打电话,奇斯佳科夫着急起来,他情绪有些激动地说:“司令员同志,我们应该趁敌人士气低落的时候,给他们来个迎头痛击,争取重创或者吃掉他们一部分,以减轻我们在接下来的战斗中的压力。” 我的心里刚刚有了一个大胆的作战计划,但因为过于大胆,一旦说出来的话,肯定会遭到所有人的反对,因此我固执己见地说:“奇斯佳科夫将军,我提醒您注意,近卫第六集团军的司令员是我,而不是您。所以部队该怎么作战,是由我说了算。” 我的话一出口,奇斯佳科夫便乖乖地闭上了嘴,但脸上却露出了失望的表情。我还看到刚打完电话的别济科夫也张口想说什么,但基里洛夫却拉住了他,还对他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别干扰我的指挥。 十几分钟以后,步兵第375师的阻击战打响了。听到从东南方向传来的密集枪炮声,我亲自给卢金打去了电话,命令他:“在第1243团打光以前,绝对不准后退半步,也不能向他们派遣援兵。” 卢金虽然觉得我的这道命令有点荒唐,但他还是如实地执行了我的命令。给1243团的团长下达了死命令:坚决守住阵地,就算战至一兵一卒,也不准后退半步。 在长达两个小时的战斗中,撤退的德军向1243团的阵地发起了七八次冲锋。德军步兵在坦克的掩护下,占据了该团的部分阵地,该团的两位营长和三分之二的连级指挥员阵亡了。团长指挥只剩下一个营的兵力,与企图突围的德军反复争夺阵地,甚至在某些地段还进行了残酷的白刃战。 卢金给我打来了电话,他带着哭腔说:“司令员同志,我的第1243团快拼光了,能让我把另外两个团调上去吗?” “不行,中校同志,另外两个团暂时还不能投入战斗。”虽然我知道这仗结束以后,1243团就要重建了,但还是咬着牙命令道:“你命令1243团的团长继续坚持,只要还有一个人,就绝对不能后退。” 我结束了卢金的通话后,又给涅克拉索夫打去了电话,开门见山地问道:“师长同志,您的部队都就位了吗?” “报告司令员同志,最多再过五分钟,我的部队就能全部就位。”涅克拉索夫报告完自己的情报后,有些奇怪地问:“我听说目前步兵第375师正在和德军激战,为什么您不派我们去增援,而是把我们调到这个没有敌人的地段埋伏呢?” “师长同志,有些事情,该您知道的时候,您自然就知道了。”我没有给他一个明确的答复,而是催促道:“让战士加快速度,敌人的攻势太猛,卢金中校他们快顶不住了。” 我放下电话,抬手看着手表,心里在猜测近卫第52师的部队,能否在指定的时间内,完成设伏任务。就在这时,奇斯佳科夫向我请缨道:“司令员同志,眼看第1243团就要顶不住了,您不让卢金中校派另外两个团去增援,那么我带警卫营去支援一下他们,这个总可以吧?” 但是他做梦都想不到,他的这个请求被我不容置疑地驳回了。奇斯佳科夫见我一意孤行,脸上露出了痛心疾首的表情,但他对我又无可奈何。 就在这时,涅克拉索夫打来了电话,他向我报告说:“司令员同志,我们的部队已全部就位。” 我看了看时间,只用了三分钟。我点了点头,说道:“很好,让您的部队做好战斗准备,一旦敌人进入你们的伏击圈,就立即开火,尽量不要让一个德国人逃掉。” 我说完,不等他说完,就挂断了电话,然后又重新拿起话筒,拨通了卢金的师指挥部。听到卢金的声音后,我就直接吩咐他:“中校同志,让第1243团的指战员,立即撤出阵地,给德国人让出一条通道。” “什么,给德国人让出了一条通道?!”卢金听到我的这道命令,被吓了一跳。他沉默片刻后,向我提出了请求:“司令员同志,您放心吧,虽然眼看第1243团要拼光了,但我立即率一个团去增援,一定可以将敌人挡住的。” “卢金中校,打仗不能单纯地靠猛打猛冲,要多动脑筋。”我说完这句话,不等他回答,又接着说:“等敌人的大部队从你们的阵地上冲过去以后,你立即率领另外两个团冲上去,迅速地堵住缺口,绝对不能让冲过你们阵地敌人逃脱一个人。明白了吗?” 卢金听了我的话,沉默了好一阵,随后一声欢呼,提高嗓门回答说:“司令员同志,我全明白了。您放心吧,我绝对不会让一个德国人从我们师的防区逃走的。” 我这次放下电话后,冲站在我身边的奇斯佳科夫问道:“副司令员同志,您现在明白我这么做的原因了吗?” 奇斯佳科夫听到我这么问他,先是一愣,随后猛地点着头,情绪有点激动地说:“明白明白,司令员同志,我现在全明白了。这样一来,我们的近卫第52师就可以将进入伏击圈的德军全部消灭掉。” “两位司令员同志,你们能不能告诉我一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问这话的人还是一头雾水的别济科夫,他看了一眼旁边同样迷茫的基里洛夫,补充了一句:“不光是我,估计军事委员同志也搞不清究竟出了什么状况吧。” “没错,丽达,你和奇斯佳科夫将军在搞什么啊?”基里洛夫也不解地问道:“既然刚刚的阻击战打得那么激烈,为什么还要给敌人让出一条通道啊?” 我这次对奇斯佳科夫对视一眼后,我对他做了个请的姿势,然后说道:“副司令员同志,还是由您来向军事委员和参谋长介绍情况吧。” 奇斯佳科夫点了点头,然后向基里洛夫和别济科夫讲解我所采用的战术:“……虽然敌人是败兵,但他们看到我们所建立的阻击阵地,一定会拼命进攻,想打开一条通道,逃到安全的地方去。如果我们将步兵第375师都放在防御阵地上,那么所进行的就是一场残酷而持久的阵地战。……只有一个团摆在阵地上,敌人的步兵在他们的坦克掩护下,能够冲进我们的防御阵地,这样可以让他们看到突围成功的希望。 当伤亡惨重的第1243团撤出战斗时,德军会以为我们的部队是因为挡不住他们,才被迫撤出战斗的。……一旦看到前面的道路畅通无阻,原本斗志昂扬的德军官兵,就是丧失战斗意志,只想着以最快地速度,从我们的防区穿过,去和他们的友军汇合。……在这种情况下,埋伏在城市西北方向的近卫第52师,可以轻松地击溃甚至全歼这些没用斗志的官兵。”说到这里,他扭头望着我,笑着问道,“司令员同志,我的理解正确吗?”(未完待续。) 第一二六八章 别出心裁的歼灭战(中) 奇斯佳科夫虽然领会了我的意图,但对于他的解释,基里洛夫和别济科夫他们听得却是一头雾水。见所有人重新把目光集中在我的身上,我只好再给他们解释一遍:“德军被我们的第40集团军击退以后,沿着公路退向基辅。虽然他们士气低落,可如果遭遇到我军的顽强抵抗,为了逃出生天,他们的求生欲望就会被激发出来,这样一来,他们的战斗力将成倍数地增加,象一股洪流似的势不可挡。如果我们在这种情况下,依托不够坚固的防御阵地打阻击,就算勉强挡住了他们,也会付出巨大的伤亡。” 我说到这里,有意停顿下来,看看大家有什么反应。别济科夫望着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后说道:“司令员同志,您说的很有道理。德军进攻的疯狂程度,完全超过了我们的想象,否则1243团也不会再那么短的时间内,就被德军打残了。” 见别济科夫明白了我的意思,我接着又说:“如果说敌人是洪水,那么我军就是堤坝。一旦堤坝在洪水的冲击下支撑不住了,最好的办法就是泄洪。洪水从我们打开的缺口奔涌而出后,所形成的冲击力很快就会减弱,这时我们就可以慢慢地收拾残局了。” 听到我所打的这个比喻,基里洛夫的脸上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他点着头说道:“丽达,你的比喻很形象,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当德国人看到前面的通道被打开,顿时看到了生的希望,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明知道附近还有敌人,但每个人的心里想的,既然有活命的机会,那就快向前跑,快向前冲,只要冲出了这个死亡地带,就算逃出生天了。” “没错没错,就是这个意思。”奇斯佳科夫补充说:“敌人在逃窜的过程中,我们早就埋伏好的部队,向他们发起突然袭击,他们根本就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抵抗,部队有可能在瞬间崩溃。” 他的话刚说完,桌上的电话便响了起来。别济科夫拿起话筒听了片刻后,笑着对我说:“司令员同志,是涅克拉索夫将军打来的电话,他说敌人已进入近卫第52师的伏击区域,他问是否可以立即出击。” “出击吧!”我淡淡地说了一句后,觉得说得太简短了,涅克拉索夫可能无法理解我的意图,便特意补充道:“告诉涅克拉索夫师长,部队在进攻时,要提高警惕,要防止德国人狗急跳墙,在我们攻坚或者追击的时候掉头反咬我们一口。” “明白。”别济科夫答应一声,便对着话筒说道:“师长同志,司令员命令你们立即出击。不过在进攻的时候,要保持足够的警惕,避免德国人狗急跳墙反咬你们一口。” 涅克拉索夫的电话刚挂断,卢金的电话便打了进来。他情绪有些激动地说道:“司令员同志,德军已几乎全部通过了我师的防区,我恳求您,允许我率领另外两个团的指战员,去追击逃窜的德军。” “不行,中校同志。”对于他的这个请求,我立即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否定了:“如果你们都去追击敌人,那么阵地谁来防守?” “第40集团军的一个师,刚刚进驻了我师的防区,他们可以接替我们的防务。”卢金深怕我不同意,还向我打起了感情牌:“司令员同志,我们的第1243团在阻击战斗中,几乎伤亡殆尽,全师上下的心里都憋着一腔怒火,想要向德国人讨还血债。” 听说有友军的部队进驻了卢金所部的防线,我的心里顿时踏实了许多。想到有这么一支部队帮我们坚守阵地,德国人就算发现前面的道路不通,想掉头南下也是不可能的。况且现在步兵第375师的指战员求战心切,也应该给他们一个宣泄自己的情绪的机会。想到这里,我微微点了点头,然后说:“中校同志,只要你能说服友军帮你坚守阵地的话,那么久可以率领部队出击。” “放心吧,司令员同志,”卢金信誓旦旦地对我说:“我一定说服友军的指挥员,让他们来接替我们的防御。” 结束和卢金的通话后,我在桌边呆坐了片刻,然后起身去墙边倒茶水,谁知刚拿起茶杯,桌上的电话又响了起来。我朝摆电话的位置看了一眼,见阿赫罗梅耶夫已拿起了电话,便继续倒自己的茶水。 没等我把茶水倒满杯子,就听到阿赫罗梅耶夫喊我:“司令员同志,是您的电话。”我放下茶壶,端着只倒了一半水的茶杯,慢吞吞地朝桌子走去,心里暗想:“不知道打电话来找我的人,是涅克拉索夫还是卢金?” 见到我不紧不慢的样子,阿赫罗梅耶夫的脸上露出了紧张的表情,他用手掌捂住话筒,低声地对我说:“司令员同志,是莫斯卡连科将军找您!” 莫斯卡连科?!我觉得这个名字听着挺耳熟的,可一时之间就是想不起是谁。见到我一脸茫然的样子,站在桌边的奇斯佳科夫小声地提醒我说:“司令员同志,莫斯卡连科将军是第40集团军的司令员。” 哦,原来是第40集团军的司令员啊!经奇斯佳科夫这么一提醒,我顿时想起这位将军是谁,虽然早在斯大林格勒战役时,我就认识了他,不过由于在我所知的历史里,他在朱可夫的倒台中,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所以我对他的印象始终不好。、 我将茶杯放在桌上,接过了阿赫罗梅耶夫手里的话筒,深吸一口气后,贴在了耳边,然后礼貌地说道:“您好,将军同志,我是奥夏宁娜,请问您有什么事情吗?” 我这种礼貌又带着几分疏远的语气,被莫斯卡连科听了出来,他沉默片刻后,瓮声瓮气地说道:“奥夏宁娜将军,我的部队今天强渡了第聂伯河,成功地攻占了德军的两座城市。目前我手下的一个师,尾随逃窜的敌人进入了你们集团军的防区。由于指战员们连续作战,已经非常疲劳了,我想请求您,让您的部队接替追究德军的任务,让我手下的指战员们能好好地休息一下。可以吗?” “没问题,没问题,莫斯卡连科将军。”我本来还担心卢金怎么说服友军的指挥员,让他们代为防守阵地呢。此刻听到莫斯卡连科的请求,真是想瞌睡有人送枕头,我连忙顺水推舟地说:“我们是友军嘛,这些小事,我会立即交代下面的指挥员办妥的,您就放心吧。” 莫斯卡连科也知道我和他有些不对付,估计事先准备了很多要说的话,却没想到我会答应得如此爽快,以至于让他连说的机会都没有。不过他可能觉得这么匆忙挂断电话,有点不礼貌,又东拉西扯和我聊了半天。 等放下电话,我揉了揉笑得有些麻木的脸庞,然后抬头望着别济科夫,问道:“参谋长,前线有消息反馈回来吗?” 别济科夫听后,摇了摇头,说:“暂时没有,不过我估计再等十几分钟,应该就能收到前线的战报了。” 我点了点头,端起茶杯慢慢地抿着茶水,眼睛盯着地图心里在思考着:冲过了卢金师防线的德军,除了主力会逃向基辅外,可能会有小股的部队,分别逃往斯米拉和科松。斯米拉那里,有谢杰里科夫上校的一个师,敌人对他们构不成什么威胁;而在科松,则只有近卫坦克第五军的一个摩托化团,如果有大股的敌人冲过去,没准他们会吃亏了。 我正在考虑是否该给克拉夫琴科打个电话,让他派一个坦克旅去增援科松时,洛普霍夫走到了我的面前,将一份电报递给了我,脸上带着喜悦之色说道:“司令员同志,涅克拉索夫将军来电,说逃窜的德军在遭到近卫第52师的打击后,整个部队就直接崩溃了。” 听到洛普霍夫这么说,我的眉毛往上一扬,深怕自己听错了,又追问了一遍:“少校同志,您说什么,敌人在遭受我们的打击后,整个部队就直接崩溃了?” “是的,司令员同志。”洛普霍夫低头看着电报说道:“涅克拉索夫将军报告,说敌人在遭到我们的打击后,整个的部队直接就崩溃了,士兵们不是沿着公路朝基辅方向跑,而是朝着四面八方溃散。” 我接过电报,将上面的内容仔仔细细看了几遍,然后放在了桌上,对望着我的奇斯佳科夫和基里洛夫他们说道:“没错,从涅克拉索夫将军的这份电报来看,敌人的部队在遭受到我们的打击后,直接就崩溃了。如果他们沿着公路朝着基辅跑,那样勉强还能称之为撤退,还有可能在跑出十几二十里以后重整旗鼓,然后掉过头来反咬我们一口。可从目前的情况看,敌人已变成了一团散沙,除了少数的敌人还沿着公路不管不顾地冲向基辅,剩下的大多数敌人朝着四面八方漫无目的地乱跑一气。” “那我们接下去该怎么办?”别济科夫望着我问道。 “参谋长同志,既然敌人已成为一团散沙,那么就到了我们痛打落水狗的时候。”说着,我站起来向别济科夫下达了命令:“您立即给近卫第23军军长西瓦科夫将军打电话,让他派出两个近卫师立即出击,让他们去参与清剿德军残部的战斗。” “没错,既然敌人已军心涣散,那么我们就该穷追猛打。”我的话刚说完,奇斯佳科夫就表示附和,他接着说:“我相信只要再卡尼伏的部队出击后,能安全逃回基辅的敌人,估计就没有多少人了。” “对了,参谋长同志,您再给克拉夫琴科将军打个电话。”我在这个时候终于下定了决心,打算让近卫坦克第五军出门,便果断地下达了命令:“让他派一个坦克旅出击,要以最快的速度将敌人的装甲部队全部消灭掉,争取不要放跑一个敌人。” 虽然我也明白不放跑一个敌人这种说法,只能说说而已,毕竟附近到处是森林,走投无路的敌人往森林里一钻,除非我们动用几倍的兵力去搜寻他们,否则肯定会有人漏网。但在下达命令时,却不得不提这么一句,否则就显得气势不够。 在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里,涅克拉索夫和卢金两人不断地给我打电话或者发电报,向我报告,说他们又击溃了敌人在什么地方的防御,又俘虏了多少多少的敌人等等。 奇斯佳科夫从负责记录战果的阿赫罗梅耶夫的手里,要过了刚刚收到的战报,看了一会儿后,皱着眉头对我说:“司令员同志,情况有点不对劲啊?” 他的话把我吓了一跳,心想难道他发现敌人的什么阴谋了吗?想到这里,我不禁有些心虚地问道:“副司令员同志,什么地方不对劲啊?” 他把战报放在我的面前,指着上面对我说的道:“司令员同志,您瞧瞧,在近卫第52师的战报里,除消灭了多少多少敌人外,还写了俘虏的人数。而卢金中校的战报里,除了摧毁了德军的多少次抵抗,消灭了多少敌人外,就根本没有提供俘虏的事情。” 我拿起战报看了看,心里很快就明白是这么回事。于是,我放下战报,叹了口气后,抬头对奇斯佳科夫说:“副司令员同志,其实卢金中校之所以没提俘虏的事情,是因为他们根本没有抓什么俘虏。” “什么,没有抓俘虏?”奇斯佳科夫听我这么说,不禁大叫起来:“司令员同志,您瞧瞧,在涅克拉索夫将军的报告里,他所抓的俘虏都超过了千人,卢金中校他们师的战斗力再差,不会连一两百个俘虏都抓不到吧?” 我苦笑了一声,回答说:“副司令员同志,我想您搞错了一件事,不是他们抓不到俘虏,而是因为他们根本没打算抓俘虏。”(未完待续。) 第一二六九章 别出心裁的歼灭战(下) “可是,司令员同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奇斯佳科夫听到我这么说,有些不解地问道:“要知道从目前的情况看,德国人差不多已完全丧失了抵抗能力,我们的人只要一冲过去,没准他们就乖乖地举手投降了。” “副司令员同志,难道您忘记第1243团的事情了吗?”我轻轻地叹了口气,悠悠地说道:“就算卢金中校没有向部队下达什么命令,我估计下面的指战员在看到自己袍泽伤亡情况后,也会红眼的。别说德国人还在不少的地段负隅顽抗,就算不抵抗,乖乖站在路边举手投降,步兵第375师的指战员只要看到挡在自己面前的人,穿的制服和自己不一样,就会立即一梭子扫过去的。” 听完我的解释,奇斯佳科夫的眉头紧锁,他望着我表情严肃地说:“司令员同志,这样可不行啊,虽然德国人与我们有血海深仇,但既然他们放下了武器,我们就应该给予他们应有的俘虏待遇。” “副司令员同志,”没等我说话,从来都是沉默寡言的基里洛夫忽然开口说道:“您说我们应该给德国人应有的俘虏待遇,可是德国人是如何对待我们被俘的战士呢?敌人的战俘营都设在远离战线的地方,他们没有多余的卡车和火车来运送战俘,便让我们的战士步行几百公里。除了不少精疲力尽的战士因为饥饿和疾病死在路上外,他们还随意开枪打死那些掉队的战俘。”说到这里,他猛地一拳砸在桌上,提高了嗓门,“血债要用血来偿,现在到了我们向他们讨还血债的时刻了。” 奇斯佳科夫没想到自己很随意的一句话,居然会激怒老好人一般的基里洛夫,甚至让他义愤填膺地说出了这番话,整个人顿时呆住了。 我见到这种情况,连忙出来打圆场。我先冲着基里洛夫说:“好了,军事委员同志,您所说的事情,我们都知道。”接着又转身对奇斯佳科夫说,“副司令员同志,我们作为集团军的高级指挥员,只需要制定作战计划并下达给师级指挥员就可以了。只要能取得最后的胜利,仗该怎么打,我们就不要过多干涉了。” “对对对,司令员同志说得对。”我的话音刚落,别济科夫也随声附和,来缓解指挥部里紧张的气氛。“只要能消灭这股闯入我们防区的敌人,就算卢金中校的部队一个俘虏都抓不到,也是一场大捷。”然后他冲着奇斯佳科夫露出了一个友好的笑容,“况且涅克拉索夫将军的近卫第52师不是应该抓了上千的俘虏,把这些俘虏移交上级,也算是我们整个集团军的战果。” 有了我和别济科夫所给的台阶,奇斯佳科夫在迟疑片刻后,抬手向基里洛夫敬了个礼,然后恭谨地说道:“军事委员同志,您是对的。法西斯匪徒在我们的国土上,犯下了那么多的滔天罪行,我们的确不能对他们太仁慈了。” “行了,行了,”见到两人握手言和,我连忙岔开了话题,说道:“副司令员、军事委员,我们来讨论一下我们集团军在夺取了斯米拉之后的行动方向。” 我的话立即将奇斯佳科夫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他盯着我,一头雾水地说:“司令员同志,不是早就说好,我们在夺取了斯米拉以后,就巩固现有的防御阵地,并将这里作为未来夺取基辅的进攻出发点吗?” “虽然从种种迹象看,我们集团军有可能成为进攻基辅的主力,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说到这里,看到大家的脸上都露出了紧张的神情,连忙咳嗽一声,说:“我只是说万一,不见得是真的。万一方面军司令部有别的打算,不让我们参战,而只是作为预备队摆在这里,负责切断基辅和扎波罗什之间德军的联系,到那时我们又该怎么办?” 奇斯佳科夫盯着地图看了一阵后,然后抬头望着我试探地问:“司令员,您的意思是准备派部队去占领一些更西边的城市吗?” “没错,副司令员同志,我就是这样考虑的。”我指着斯米拉西面和南面的几个城市说道:“您瞧瞧,这几个城市在几个月前,都曾经被我们收复过,在这里,我们的部队有一定的群众基础,相信可以得到兵员上的补充。” 听完我的话以后,奇斯佳科夫有些不以为然地说:“卡尼伏和切尔卡瑟城里的居民,都被德军迁走了,难道这几个城市里的居民,德军不会也迁走吗?” “应该不会。”虽然我不清楚曼斯坦因将那么多城市的居民迁到什么地方去了,但却很明白数以十万计的人口,不可能都迁回德国境内,只能安排在这些我军势力暂时无法达到的地区,“要知道德国人从第聂伯河沿岸迁走的,可是几十万甚至上百万人口。他们无法在短时间内,将这些人口都运回德国,所以只能安置在这些远离第聂伯河的城市里。” “我觉得我们应该派出侦察兵,抓紧时间对这些城市进行侦察。”别济科夫听说在占领这些城市后,能获得兵员上的补充,顿时激动了起来:“一旦确定哪个城市有足够的人口,我们就可以全收复那里,从而达到补充兵员的目地。” 奇斯佳科夫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后,慢吞吞地说道:“参谋长同志,虽然我们可以从人口众多的城市,获得兵员上的补充,但同时也要面对几十万人的衣食住行,仅仅凭我们一个集团军的实力,那是远远不够的。” 别济科夫听到奇斯佳科夫这么说,沉默了一阵后,说道:“副司令员同志,我们在座的人里,估计就只有军事委员同志懂得如何管理城市,其余的人都只懂得如何打仗,这还真是一个麻烦事。” “有啥麻烦的。”对于别济科夫的担忧,我轻描淡写地说:“等解放城市以后,我们只需要向上级报告,让他们派出懂得治理城市的人,来接替管理城市的工作就可以了。我们首先要考虑的,还是如何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千万不要本末倒置了。” 我的话刚说完,涅克拉索夫就从前线打来了电话。我听到他的声音,便笑着问道:“师长同志,情况怎么样,德国人都被你们消灭了吗?” 涅克拉索夫恭恭敬敬地向我报告说:“司令员同志,经过粗略的统计,我们共击毙了德军1149人,俘虏1364人。击毁坦克七辆,装甲车十九辆,以及若干的卡车。” “干得漂亮,师长同志。”对于他所取得的战果,我感到非常满意:“你们已开始打扫战场了吗?” 听到我的问题,涅克拉索夫迟疑了一阵,才回答说:“军长同志,我们遇到了一点麻烦,需要得到炮兵的支援。” “什么,需要炮兵的支援?”涅克拉索夫的这番话,让我感到非常意外,我吃惊地问道:“难道你们遭遇了德军重兵所实施的反击吗?” “司令员同志,情况是这样的。”涅克拉索夫连忙向我解释说:“我们将德军的一支小部队围困在一个小山坡上,敌人依托山坡上的树林和地形负隅顽抗。我们虽然在坦克的掩护下,发起了几次冲锋,但都以失败告终,不光牺牲了近百名战士,还被德军炸毁了两辆坦克。” 我等涅克拉索夫一说完后,连忙追问:“德国人被困在什么地方?”听他说完具体的位置后,我冷冷地说了句,“我让波夫斯基将军派一个近卫火箭炮营过去支援您。” 挂断电话以后,我立即吩咐阿赫罗梅耶夫:“少校,立即给波夫斯基将军打一个电话,让他立即派出一个近卫火箭炮营,去支援涅克拉索夫将军。具体的地址在……”我说完以后,然后又向大家宣布,“我要亲自到战场上去看看。” 司令部里的人,对我喜欢往前沿跑的这种坏习惯,早就熟视无睹了,大家知道劝也劝不住我,索性顺其自然了。别济科夫立即找来了警卫团长尤先科少校,让他安排人手护送我到涅克拉索夫师的地段,去看看如果解决这股被围困的德国人。 吉普车用了不到半个小时,就赶到了涅克拉索夫所说的位置。没想到就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他居然在离山坡七八百米外的地方,修建了一个半地下的掩蔽部,从这里的瞭望口,可以清晰地看到远处山坡上的情况。 我举起望远镜望向山坡,只见上面树木密布,根本看不清敌人藏在什么地方,如果要强行发起进攻的话,势必会付出惨痛的代价。我把望远镜转向了山脚下,看到十几辆我们的坦克,停在离山坡两百来米的地方,在坦克的后面,是一道半人深的战壕,里面隐蔽着几百米指战员。我放下望远镜,扭头问道:“师长同志,接下来您打算如何进攻?” 涅克拉索夫走到了我的身边,指着远处说道:“司令员同志,您瞧,敌人藏在山坡上的树林里,我们根本看不清他们所在的位置。一旦展开进攻,我们在明敌人在暗,这样对我们非常不利。除非等火箭炮营来了,对山坡上的树林来两次火力覆盖,只要树木一开始燃烧,那么山坡上的敌人就没有藏身之处。那样他们只有两个选择,一是待在山上被大火烧死,二是放下武器向我们投降。” 我望着涅克拉索夫,板着脸问道:“师长同志,您除了用火箭炮收拾敌人的办法以外,您就没考虑过其它的办法吗?” “其它的办法?”涅克拉索夫听到我这么说,愣了半天,然后一头雾水地反问道:“难道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消灭敌人吗?” “师长同志,我们不光要会打军事仗,还要会打政治仗。”我望着远处的山坡,冷笑了一声说道:“您应该派出战士去喊话,劝说山坡上的敌人放下武器投降。” 涅克拉索夫听我说完后,傻傻地望着我问道:“司令员同志,这个办法有效吗?” “有没有效果,您试试不就知道了吗?”我看到在掩蔽部外面停着一辆装甲车,便指着车子问道:“师长同志,那辆装甲车里有广播吗?” 涅克拉索夫看都没有朝那边看,便果断地回答说:“有的,司令员同志,装甲车上有广播和扩音器,可以朝敌人喊话。” “既然是这样,师长同志,那我们就走吧。”我冲涅克拉索夫一摆头,说道:“我们亲自坐装甲车到前面去向德国人喊话。” “这,这太危险了吗?”涅克拉索夫听到我这么说,顿时被吓了一跳,他竭力向劝说我改变自己的主张:“虽然敌人没什么重武器,但万一有哪个不怕死的德国人,抱着集束手榴弹从山坡上冲下来,那样您就太危险了。” “放心吧,师长同志。”我信心十足地说道:“我们乘坐的装甲车,又不开到山脚下去,只停在那些坦克的旁边。我想德军就算用机枪扫射,在几百米外,也不见得能击穿装甲车的装甲吧!” 在我的坚持下,我们两人乘坐的装甲车来到了离山坡两百米远的地方,停在了一辆坦克的旁边。我拿起扩音器,扭头问涅克拉索夫:“师长同志,是您还是我向德军喊话?” 涅克拉索夫听到我的问题,立即赔着笑说:“您是司令员,当然是您喊话了。” 我点了点头,然后把扩音器凑近嘴边,大声地说道:“山坡上的德军官兵们,你们已经被我们包围了,继续抵抗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我命令你们,立即放下武器出来向我们投降,否则你们将被我们彻底消灭。” 我喊完这番话以后,就听到旁边的涅克拉索夫在小声地嘀咕着:“司令员同志,您用俄语喊话,德国人能听懂吗?” 如果涅克拉索夫不说,我还真没想到语言不通这事,听他这么一说,我不禁犹豫起来,心里暗自在考虑,是否该找个懂德语的战士过来,将我的话翻译给德国人听。 不过没等我下定决心,就听到装甲车身上传来了叮当作响的声音,仿佛天空中忽然下起了冰雹似的。“见鬼,”涅克拉索夫咬牙切齿地说:“德国人在用机枪扫射我们。”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到外面传来了一声坦克炮弹出膛的声音,过了片刻,远处传来了一声低沉的爆炸声,然后打在车身装甲上的声音就骤然消失了。虽然我没看外面,但还是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情,肯定是旁边的坦克开炮,将敌人的机枪火力点摧毁了。 既然有我们的坦克在旁边保驾护航,我的底气越发足了,于是又洋洋得意地把刚刚的喊话重复了两遍,当然用的还是俄语,至于德国人没人听懂,就只能算他们倒霉了。等近卫火箭炮营一到,我会命令他们将山上的树林炸成一片火海的。 “司令员、师长,”坐在前面的装甲车驾驶员忽然转身对我们说道:“有德国人打着白旗从山坡上下来了。” 我听到他这么说,连忙挤到前排,通过观察孔朝外面望去。只见一名戴着大檐帽的德军军官,用树枝举着一件白衬衣,战战兢兢地从山坡上走了过来。见到这种情况,涅克拉索夫一把推开了车门,冲着外面喊道:“过去两个人,将他带到这里来!”(未完待续。) 第一二七〇章 归降的德军 听到涅克拉索夫的命令,立即就有两名战士从战壕里跃出,弯着腰朝前面的德国人跑去。看着战士们远去的背影,涅克拉索夫扭头问我:“司令员同志,德国人真的会投降吗?” 我耸了耸肩膀,有些不以为然地说:“师长同志,要知道我们每个战士的生命都是宝贵的,如果能劝说德国人投降,那么我们就能减少很多不必要的伤亡。” 几分钟以后,那名德军军官就在两名战士的押解下,来到了装甲车旁边。我坐在车里没动弹,而涅克拉索夫则起身走了出去。德军官用目光快速地扫了一眼涅克拉索夫的肩章,然后挺直腰板,恭恭敬敬地说道:“您好,将军阁下,我是德意志陆军第339师的少尉文森特向您致敬。” 听着他所说的一口流利俄语,我心里踏实了许多,只要在被围困的德军中,有懂得俄语的人就好,这样我的喊话才不会是对牛弹琴。涅克拉索夫望着他面无表情地问道:“文森特少尉,你们的指挥官是谁啊?” “上尉莱纳斯。”少尉态度恭谨地回答说:“他是我们的最高指挥官。” “山坡上还有多少人?”涅克拉索夫接着问道。 少尉没有立即回答他的这个问题,而是用一个谦逊得有些过分的语气问道:“将军阁下,不知道我现在荣幸地和谁在讲话啊?” “我是苏军近卫第52师师长涅克拉索夫少将,”涅克拉索夫在表明自己的身份后,有些不耐烦地问:“少尉,你的指挥官是不是派你来交涉投降的事宜?” 文森特听清了涅克拉索夫的身份后,脸上露出了轻蔑的表情:“将军阁下,您的级别太低,就算向我们做出什么保证,我想到最后可能也无法兑现。” 涅克拉索夫被文森特的话,气得七窍生烟,他指着对方恶狠狠地骂道:“假如你们不投降的话,我们就会立即将你们全部消灭掉。” 文森特冷笑一声,不屑地说:“将军阁下,虽然你们的兵力比我们强大,而且还有坦克这样的重武器。但是您别忘记了,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的,就算我们最后被你们全部消灭,但一样可以让你们付出惨痛的代价。” “滚!”面对文森特带有挑衅的语调,涅克拉索夫终于爆发了,他指着文森特的鼻子骂道:“你立即滚回去,告诉你的上尉,如果不投降,就等着被我们消灭吧!滚,立即从我面前消失,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看到两人的谈判在交谈几句话以后,就闹得不欢而散。眼见得文森特哼了一声,扭头就准备离开,我连忙喊了一声:“等一下!” 我弯腰从舱门钻了出去,走到了文森特的面前。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对这位英俊的德军少尉说道:“您回去以后,告诉您的上尉,你们已经被我们团团包围了,继续抵抗下去是没有任何意义,只有放下武器向我军投降,才有一丝活路。这生死之间的抉择,我相信他很容易做出最后的决定。”说完,我冲他挥挥手说,“好了,少尉您可以回去了。” 谁知他少尉不光没有离去,反而傻愣愣地盯着我发呆。涅克拉索夫见他盯着我看个没完,而我的脸上也露出了不悦的表情,便走过来推了文森特一把,不耐烦地说道:“好了,少尉,你可以回去向你的指挥官复命了。” 文森特被推了一个踉跄后,重新走到了我的面前,身体微微前倾,态度恭谨地问:“将军阁下,请问您是近卫第六集团军的指挥官奥夏宁娜将军吗?” 我没有想到一个普通的德军少尉居然认识我,在短暂的惊诧后,我努力用平静的语气问道:“是的,文森特少尉,我就是奥夏宁娜,请问您有什么指教吗?” 我刚表明了自己的身份,文森特便做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举动,他挺直身体抬手向我敬了一个军礼,然后恭恭敬敬地对我说:“将军阁下,既然是您做出的承诺,那么我会立即回去报告上尉,请求他让部队放下武器向您投降。” 我没想到表明自己的身份后,这位德军少尉的态度会前恭后倨,不过我也顾不得深究,而是催促他:“好了,少尉先生,您快点回去吧,让你们的部队放下武器向我们投降。否则等我们的炮兵一到,就会对山坡上进行火力覆盖,到时可就别怪我没有事先打招呼。” “将军阁下,请您给我五分钟时间。”听到我说要炮击山坡,少尉连忙抬起右手,张开了手指,急匆匆地说道:“只要五分钟,我一定劝说上尉放下武器。” “好吧,少尉先生。”见他的态度如此恭谨,我也就顺水推舟地说:“我给你十分钟的时间。十分钟一到,假如还没有看到你们出来投降,我可就会命令炮兵开炮了。” “放心吧,将军阁下。用不了十分钟,我保证上尉就会亲自带人下山投降。”文森特说完,再次抬手向我敬了个礼,然后就扛着那面简易的白旗,一路小跑着回山坡去了。 看着文森特远去的背影,涅克拉索夫好奇地问我:“司令员同志,您说,德军会放下武器向我们投降吗?” “不知道。”我很干脆地回答说,“不过我们现在只能赌赌运气了。敌人能主动投降当然好,我们可以减少很多不必要的伤亡;就算他们不投降也不怕,只要用火箭炮来两次火力覆盖,就可以将他们消灭大半。” 虽然我给了文森特十分钟,但仅仅过了五六分钟,我就看到一群垂头丧气的德国兵,在一个高举着白旗的德军官带领下,从山坡的树林里走了出来。 见敌人真的如约出来投降,涅克拉索夫指着前方,激动地对我说:“司令员同志,您快瞧,没想到敌人真的出来向我们投降了。” 我看到从树林走出来的德军士兵,大概有一百多人,相信不是在玩什么阴谋,便冲涅克拉索夫一摆头,说道:“好了,师长同志,让您的人去接受德国人的投降吧。” 从山坡下来的德军官兵,见到围上去的我军指战员,表现得很配合。他们将枪放在了之指定的位置后,就老老实实地站在旁边,听候我们的处置。 见到这种情况,涅克拉索夫在兴奋之余,还有点奇怪地问:“司令员同志,您认识德军的指挥官吗?” “德军的指挥官?”我听到涅克拉索夫的这个问题后,就本能地摇了摇头,说道:“师长同志,我认识的德军指挥官,目前都关在我们的战俘营里。” “可是,刚刚那名来谈判的少尉,您也瞧见了,先和我谈话时,态度格外恶劣。”涅克拉索夫有些不服气地说:“结果您只和他说了两句话,他就立即对您点头哈腰,竭力地讨好您,真是太奇怪了。”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涅克拉索夫的话给我提了一个醒。如果不搞清楚究竟怎么回事的话,一旦我被内务部的人盯上了,这事儿可就是跳进第聂伯河也洗不清了,于是我吩咐他:“师长同志,让人把德军的指挥官叫过来,我想和他们聊聊。” 过了不一会儿,文森特和十几名德军军官就来到了我的面前。我朝他们走了两步,正准备说话时,忽然听到人群中的一名上尉大声喊了句什么,军官们便迅速地排成了两排。排好队列后,上尉又发出了一声口令,然后所有的德军军官抬手,向我敬了一个庄重的军礼。 我没有还礼,而是走到了文森特的面前,低声地问他:“少尉先生,您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吗?” “将军阁下,”没等文森特回答,刚刚发号施令的德军上尉便用流利的俄语,礼貌地对我说道:“因为您是我们敬佩的人,所以我让大家给您敬礼,向您表达我们的敬意。” 我将这位莱纳斯上尉仔细打量了一番,发现自己根本不认识他,于是忍不住好奇地问:“上尉先生,您认识我,或者说我们以前见过面?” “是的,将军阁下,我们的确见过面。”莱纳斯爽快地回答说:“在今年年初时,我们曾经见过,就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 听到莱纳斯这么说,我更加是一头雾水,如果真的在几个月前见过他,那么他就不应该在出现在我的面前,而是应该被我们打死或者被关进了战俘营。想到这里,我摇了摇头,语气肯定地说:“上尉先生,您肯定记错了,因为我对您一点印象都没有。” “没错,将军阁下。”莱纳斯见我否定了认识他的事实,连忙解释说:“难道您忘记几个月前交换战俘的事情了吗?” “几个月前交换战俘?”莱纳斯这么一说,顿时让我想起,由曼斯坦因首先的胡伯中校牵线,我曾经用“骷髅师”师长艾克的尸体,去交换给哈里东诺夫的遗体和两百名被俘的伤员。“上尉先生,您这么说,我倒想起来了,的确有这么一回事,不过我却不记得在什么地方见过您了。” 莱纳斯听我这么说,苦笑了一下说道:“将军阁下,我当时是六个抬棺材的人之一,您注意不到我这样的小人物,是再正常不过了。” “对了,上尉先生,我还有一件事情想问您。”我快速地瞥了一眼旁边的文森特后,问道:“就算我们在交换战俘时见过,您也不可能这么爽快地投降啊?” “将军阁下,您想听真话吗?”莱纳斯苦笑着问道。 “当然,”我点着头说道:“我当然想听听您的真话。” “主要是您在我们的部队里太有名了。”莱纳斯用崇拜的目光望着我,一脸虔诚地说道:“从库尔斯克会战开始,在我们的部队里就一直流传着您所取得一系列战果。特别是接下来的别尔哥罗德、哈尔科夫等城市的相继沦陷……” “上尉先生,”莱纳斯刚说到这里,我便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然后纠正说:“我们是在解放自己的城市。” “对对对,是解放,是解放!”莱纳斯连忙用讨好的语气附和我。“由于您的部队,每次都是第一个冲进城里的,所以让我们的将军们对您产生了恐惧。他们只要一听到进攻的部队是您指挥的,大家所考虑的就不是如何打退您的进攻,而是怎样在您所组织的凶猛进攻中,将部队安全地撤下来。……” 莱纳斯的话,真是让我哭笑不得,在苏军中,除了经常和我打交道的指挥员外,在其他部队知道我的人有限。可没想到,我在德军的指挥官中,却成了让大家谈之色变的人物。 涅克拉索夫小声地提醒我:“司令员同志,俘虏的武器已收缴完毕,是否派人将他们送到河对岸的方面军司令部去?” 我点了点头,然后轻轻地说:“师长同志,请稍微等一下,我再和他们说几句话。” 我面向德军军官的队列,大声地说道:“军官先生们,你们现在是我们近卫第六集团军的俘虏,接下来,我会派人将你们送到后方的俘虏营。放心吧,我会让上级给予你们作为战俘应有的待遇。” 听到我的保证,莱纳斯点了点头,对我说道:“将军阁下,我以前曾经从一些同僚那里,听说过俄国的战俘营里,如何虐待我军战俘的行为,所以才会率领部队占领这个山坡,进行最后的抵抗。不过您既然这么说了,那么我会约束自己的部下,让他们配合你们。” 看着莱纳斯和他的部下,在一个排战士的押解下,沿着道路井然有序地朝前走着,涅克拉索夫感慨地说:“司令员同志,没想到您在德军中的威望这么高,只说了几句话,这些德军俘虏就老老实实地配合我们的战士,前往战俘营报道。”(未完待续。) 第一二七一章 兵员的补充(上) 战斗结束后,我回到了指挥部,见到别济科夫已把参战各部队所取得的战果,都统计了出来。我拿着战报正在仔细查看数据的时候,奇斯佳科夫笑呵呵地对我说:“司令员同志,这没想到,今天我们参战的四个师,都取得了不错的战果。其中以近卫第52师的战果最为辉煌,居然击毙和俘虏德军各两千人。卢金中校的步兵第375师,虽然一个俘虏都没抓到,但他们加上阻击时所消灭的敌人在内,也有近三千人。近卫步兵第22军所派出的两个师,总共打死了敌人四百多,俘虏了七百多人。德军的第339师已被我们打残了,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他们都可以被忽略不计了……” 我快速地看完了战报上的数据,见和奇斯佳科夫所说的没有什么收入,但这样的战果,却并不能让我感到满意。我将战报随手扔在了桌上,瘪了瘪嘴说道:“副司令员同志,从战报上来看,我们的确消灭了大量的德军有生力量。可是我不知道您有没有注意,不管是俘虏还是击毙的敌人中,都没有看到什么中高级军官,最高的军衔,也不过是一名中校。我想问问,敌人那么的师级和团级的指挥官去哪里了?只要指挥系统还存在,那么这个被我们打垮的师,就能在最短的时间内重建。” 我的一番话,让整个指挥部里陷入了一片沉寂。 过了好一阵,别济科夫才开口说道:“司令员同志,虽然在这次战斗中,我们没有能消灭掉敌人的师级和团级指挥机关,不过他们毕竟损失了好几千的兵员。从目前的情况看,曼斯坦因不可能在短期内,无法为他们补充那么多的兵员,所以我认为今天的战斗,我们是取得了完胜。” 我等别济科夫说完后,将战报朝他面前推过去,同时吩咐道:“参谋长,立即将我们所取得战果,向方面军司令部进行报告。” “是!”别济科夫答应一声,拿起桌上的战报,就准备去给方面军司令部发表。不过他们没走两步,就被我叫住了,我接着又说:“参谋长,请您顺便再给谢杰里科夫上校打个电话,命令他在夺取斯米拉的战斗中,务必要多俘虏一些德军的中高级军官。” “我明白了,”别济科夫冲我点了点头,说道:“我会把您的意思转达给谢杰里科夫上校的。” 别济科夫刚走开,奇斯佳科夫便告诉我:“司令员同志,方面军司令部派来了工兵,正在抢修卡尼伏的跨河大桥,估计最多两三天的时间就能完工。” “那真是太好了。如果跨河大桥修复了,我们的部队就能源源不断地从河对岸开过来。”我说完这两句话以后,稍微想了想,又继续说:“原来的浮桥暂时就不要拆除了,多两座桥,部队的渡河速度也能大大地加快。” 打完电话的别济科夫走回到桌边,向我报告说:“司令员同志,给方面军司令部的电报发出去了,我也给谢杰里科夫上校打过电话了。” 我听出他的话里有话,所以接着问道:“上校接到您的电话以后,是怎么说的?” 别济科夫等我说完后,开始复述起谢杰里科夫的原话:“上校说部队已全部进入了进攻位置,他打算在晚上八点发起对城市的进攻。根据他们所掌握的情况,他有把握在明天中午以前拿下斯米拉。” “斯米拉虽然小,但毕竟有一千多德军驻守。”奇斯佳科夫显然不看好谢杰里科夫,他皱着眉头说:“别说近卫第51师一个师,就算再增加两个师,再增加两个师,也不记得能在十几个小时内,就拿下这座城市吧?” “放心吧,我的副司令员同志。”听到奇斯佳科夫的怀疑,我立即开口力挺自己的老部下:“我很了解谢杰里科夫上校,他是一个办事很踏实的指挥员,同时还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他说在明天中午以前,能拿下斯米拉,我就相信他肯定能办到这一点。” 对斯米拉的进攻,在晚上八点准时展开。我接到了谢杰里科夫打来的电话,说他的部队,在坦克的掩护下,正在向城市发起进攻。 想到谢杰里科夫他们在进攻前,没有得到炮火掩护,我担心如果德军如果有坚固的防御工事,那么进攻部队就会付出惨重的伤亡,因此我关切地问:“上校,你们没有炮兵的掩护,能有办法成功地突破敌人的防御阵地吗?” “放心吧,司令员同志。”谢杰里科夫信心十足地说:“根据我们事先的侦察,德军在斯米拉城里并没有什么坚固的防御工事,况且我们有坦克的掩护,相信要不得了多长时间,我们的部队就能冲进城里。” 虽然谢杰里科夫说得如此有信心,不过我的心里还是有点不踏实,于是结束和他的通话以后,我又给波夫斯基打去了电话,吩咐他:“炮兵司令员,请您立即调一个炮兵团,赶往斯米拉地区,准备在必要时,为我们的攻城部队提供炮火支援。” 我们在等待战斗经过的过程中,奇斯佳科夫忽然对我说:“司令员同志,我觉得应该向方面军司令部提出请求,让他们为我们补充兵员。要知道在今天的战斗中,步兵第375师的总伤亡在四千人左右,其中第1243团就伤亡了两千五百多人。” “好吧,我给瓦图京大将打个电话,听听他的意思如何。”说完,我便拿起桌上的电话,打给了瓦图京。听到对方的声音后,我立即抢先说道:“您好,大将同志。这个时候给您打电话,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和您商量。” “奥夏宁娜同志,你有什么事情,就尽管说吧。”由于近期胜仗不断,所以瓦图京也显得很高兴,他大大咧咧地说:“只要我能办到的事情,我就立即帮你办。” “今天的战斗,虽然我们取得了大胜,但部队的伤亡不小,步兵第375师伤亡过半,急需得到补充。”由于我想到莫斯卡连科的第40集团军今天曾经强渡了第聂伯河,部队的伤亡肯定小不了,如果我不抢先向瓦图京提出补充兵员的事情,那么方面军就会把新兵补充给第40集团军,“所以我希望能在这两天,就对该师进行整补。” “两天的时间有点太紧了。”瓦图京听到我的这个请求,有些为难地说:“况且我们方面军经过了连番作战,各部队的伤亡都不小,都需要进行补充,所以只有慢慢来。”说到这里,他停顿了片刻,然后象下定了决心似的对我说,“你放心吧,我在一周内,一定给你补充不少于五千人的新兵。” 本来我还在想瓦图京看到我们集团军所取得的一系列战果,没准一高兴,就直接宣布给我们补充一万人。谁知他只肯定给五千人,而且还有一周以后才能给,存在的变数太大了。我在失望之余,只能无奈地说:“好吧,大将同志,既然您这么说,我就耐心地等待您给我们补充的兵员。” 我放下电话,愁眉苦脸地对奇斯佳科夫他们说:“各位指挥员同志,今天卢金师的伤亡情况,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我本来想让方面军司令部尽快给我们补充一批兵员,然后我就全部安置到步兵第375师里去。谁知瓦图京大将说最近需要补充兵员的部队太多,至少要一个星期以后,才能对我们进行补充。” “那可怎么办啊?”别济科夫听完后,也一脸愁容地说:“经过今天这么一仗,虽然取得了不小的战果,但步兵第375师因伤亡太大,几乎已失去了战斗力。” 就在我们一帮人一筹莫展的时候,门口忽然传来了有人喊报告的声音。“进来!”别济科夫扭头冲着外面大喊了一声。 随着他的喊声,从门外走进了一名指挥员。我抬头一看,原来是派出去执行侦察任务的特拉夫金上尉。我冲他点了点头,然后客套地问:“上尉同志,你回来了!” “是的,司令员同志。”特拉夫金回答说:“我执行完侦察任务回来了。” “侦察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了吗?”由于我们可以通过电台,随时接收他侦察到的各种情报,所以我这么问,只是出于礼貌随口那么一问。 没想到我的话音刚落,特拉夫金就使劲点了点头,回答说:“是的,司令员同志,我们侦察到了一个重要的情报。因为电台在渡河时掉进了河里,无法再和司令部进行联系,所以我只能亲自回来向您报告。” “什么重要的情况?”听到特拉夫金这么一说,顿时引起了我们所有人的兴趣,奇斯佳科夫催促道:“上尉同志,快说来听听!” 特拉夫金走进桌边,低头看了一会儿桌上的地图后,望着我说道:“司令员同志,我们在斯米拉西南方向侦察时,意外地发现了一个战俘营。” “什么,战俘营?”我听到他所说的单词,差点就从座位上蹦了起来,要知道只要我们能解放这个战俘营,就能获得兵员上的补充,连忙追问道:“在什么地方?” 特拉夫金指着斯米拉左下角的一个地名,说道:“司令员同志,就在这里——斯波拉,有一个大型的战俘营。根据我们询问附近的居民,和审问抓获的俘虏得知,战俘营里有四千多名我军的指战员,他们是在年初的哈尔科夫战役中被俘,分别隶属于西南方面军和沃罗涅日方面军。”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奇斯佳科夫听到这里,顿时喜出望外,他激动地对我说:“司令员同志,只要我们拿下这个战俘营,就可以将营救出来的指战员编入部队。” “等一下,副司令员同志。”基里洛夫开口便给奇斯佳科夫迎头泼了一盆冷水:“虽然这个战俘营里有四千多人,但就算我们占领了这里,并将所有人解救了出来,但也不能将他们立即编入部队。” “为什么?”奇斯佳科夫不解地问道。 “他们这几个月在战俘营里,肯定遭受很多非人待遇,饥饿和疾病,让他们的战斗力大大减弱,这是一个方面。”基里洛夫字斟句酌地说:“更重要的是,根据上级的命令,被营救出来的战俘,必须要经过上级的审查,以防其中潜伏有德国人的奸细。” 奇斯佳科夫听基里洛夫这么一说,顿时幻想破灭,他无力地跌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喃喃地说道:“那可怎么办,我们总不能就这样放弃这些有战斗经验的战士吧。” 我见屋里再次出现了冷场,连忙出来活跃一下气氛。我先对基里洛夫说:“军事委员同志,您说得非常有道理,不过现在是特殊时期,对指战员们的审查就不必那么严格了。况且他们能在敌人的战俘营里待上半年,都没有屈服,那么久证明他们是合格的战士。如果在这种情况下,再对他们进行审查的话,就是对他们的一种侮辱。” 见基里洛夫连连点头,我又转头对奇斯佳科夫说:“副司令员同志,您也别着急。等我们拿下了战俘营后,完全可以将身体健壮的战士编入我们的部队嘛。” 我接下来又问特拉夫金:“上尉,我记得你刚刚好像说,你们在路上遇到了当地的居民?” “是的,司令员同志。”特拉夫金给了我一个肯定的答复:“我们的人化装进入了斯波拉城,发现城市虽然小,但里面的居民人数却又七八万人。有的是当地的居民,有的则是德军从第聂伯河对岸迁过来的。” “恩,我明白了。”看到特拉夫金这么说,我的心里便有了一个较为完整的计划,于是便朝特拉夫金挥了挥手,说:“上尉,你这一路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情,我会派人去叫你的。” 特拉夫金等我说完,抬手敬礼后,转身大步地走出了指挥部。(未完待续。) 第一二七二章 兵员的补充(中) 等特拉夫金一离开,奇斯佳科夫就望着我问道:“司令员同志,难道您想从斯波拉获取兵员和物资的补充吗?” “没错,副司令员同志。”对于奇斯佳科夫的猜测,我肯定地回答说:“德国人肯定把这些地区搞得天怒人怨,只要我们的部队重新占领了斯波拉,只要设几个征兵点,我想报名参军的人一定可以排成长队。” “斯波拉是个小城市,城里的守军有限。”别济科夫盯着地图说道:“虽然离这一地区最近的是近卫第23军,但他们在这两天的战斗中,部队减员很大,况且近卫第51师还在攻击斯米拉,实在抽不出多余的兵力,却解放斯波拉和战俘营,所以我建议调西瓦科夫将军的近卫第22军来参与这次战斗。” “不行,参谋长同志。”他的话刚出口,就遭到了奇斯佳科夫的竭力反对,“您瞧瞧,近卫第22军从卡尼伏出发到斯波拉,有差不多一百二十公里,比我们这里多了将近一倍的距离。部队在经过长途行军后,需要休息一段时间才能再次发起进攻,这样就给了德军以喘息之机,所以我觉得还是应该让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的部队来完成这个任务。” 对于两人的争议,我没有发表意见,而是静静地看着地图,脑子里在权衡哪支部队适合来完成这个任务。看了一会儿,我直起身抬头望着两人说道:“卡尼伏的近卫第23军虽然建制完整,但他们的任务是防御整个集团军的北面。要知道,德军在基辅地区可驻扎有重兵,一旦他们发现我们在卡尼伏的部队有调动的迹象,没准就会直接挥兵南下,展开对卡尼伏地区的进攻。我们不能冒这个险,所以近卫第22军不能动。” 别济科夫听完我的表态后,忍不住问道:“司令员同志,那您打算让那个师参加这次战斗呢?” “目前近卫第52师和步兵第375师暂时不能动用,而谢杰里科夫的近卫第51师,正在进攻斯米拉,就算他们夺取了城市以后,也没有能力继续发起对斯波拉的进攻,所以我们只能考虑调动别的部队。” “调动别的部队?”别济科夫将我的话重复一遍后,忽然眼前一亮,一脸惊喜地问我:“司令员同志,难道您打算动用谢留金的近卫第八十九师嘛?” “没错,”见别济科夫这么轻易就猜到了我的意图,我笑着回答说:“反正在第聂伯河的对岸,已没有了德军的部队,而我军的主力正陆续向河边开来。让谢留金师长留下一个团坚守佐洛托诺沙外,剩下的部队立即渡过河来,连夜向斯波拉运动,争取在天亮的时候,对德军发起突然进攻。” “需要派坦克部队配合吗?”别济科夫在记录完我的命令后,又谨慎地问道:“我担心敌人在城里有坚固的防御工事,如果没有坦克或炮兵的配合,我们要夺取城市,估计会付出较大的伤亡。” “要想派坦克部队进行支援的话,就必须通过斯米拉。”奇斯佳科夫向我解释说:“我们的步兵可以直接从森林里穿过去,而坦克部队却不行。所以我建议等解放了斯米拉以后,再让配合谢杰里科夫上校作战的坦克部队,沿着公路冲向斯波拉。” “可以。”从我面前地图上标注的地形来看,奇斯佳科夫说的都是实情。斯米拉和斯波拉这两座城市都在森林的包围之中,如果不先占领斯米拉,坦克是很难从旁边满是森林和沼泽的地段通行的。所以我点了点头,肯定地说:“就按副司令员同志说的办,先让谢留金将军的部队向斯波拉运动,并在合适的时候向城市和战俘营发起进攻。而支援他们的坦克部队,将在斯米拉解放以后,沿着公路开向斯波拉地区。” 这两个城市的读音很接近,为了避免别济科夫在记录命令时,出现不必要的错误,我在读到城市名字时,有意放慢了语速,竭力将每个城市的名字读准确。 部署完任务后,望着别济科夫问道:“参谋长,命令都记录完毕了?”见他点头表示认可,我向他伸出手去,说,“拿来我看看。” 我接过他的记录本,仔细地检查了两遍,见没有任何错误,便还给了他,同时吩咐道:“好了,参谋长同志,给谢留金将军下命令吧,让他的部队在一个小时内开始渡河。” “是!”别济科夫答应了一声,便转身离开。 我看了一眼正在不远处忙碌的阿赫罗梅耶夫,便冲着他大声地问:“少校同志,谢杰里科夫师有什么最新的进展吗?” “有的,司令员同志。”阿赫罗梅耶夫答应着走了过来,将一张战报放在了我的面前,接着说道:“上校指挥的部队已从斯米拉的东北方向攻进了城里,占领了三条街道,正在和德军进行巷战。” 说着,他将一张斯米拉的地形图放在了我的面前,指着上面介绍说:“就是这三条街道,只要他们站稳了脚跟,就可以在肃清了敌人的抵抗后,快速地冲向市中心。” “少校同志,您这仗地图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奇斯佳科夫望着阿赫罗梅耶夫,奇怪地问道:“上面怎么全是德文啊,是你们什么时候缴获的?” 奇斯佳科夫不提醒,我还没注意自己面前摆着的居然是一张德国军用地图,于是我也将好奇的目光投向了阿赫罗梅耶夫,想听听他的解释。 阿赫罗梅耶夫笑了笑,对我说:“司令员同志,我们在前几个月不是曾经解放过斯米拉么,这份地图是我当时缴获的,一直保存到现在。” “不错不错,”奇斯佳科夫冲阿赫罗梅耶夫竖起了大拇指,称赞道:“少校,没想到您将这份地图保存的这么好,看来您这个作战处长是非常称职的。” 我扫了一眼面前的地图,然后抬头问阿赫罗梅耶夫:“少校,城里除了敌人外,没有我们的居民吧?” “没有。”阿赫罗梅耶夫摇着头说道:“根据我们的侦察,城里除了一个步兵营和坦克连外,根本就没有发现我们的居民。” “那就好,那就好。”奇斯佳科夫庆幸地说道:“只要城里没有居民,我们的指战员在战斗时,就没有那么多估计。我估计谢杰里科夫上校他们在明天中午以前解决战斗,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他的话刚说完,桌上的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我想到可能是谢杰里科夫从前沿打回来,向我报告战况的,便一把抓起了电话。但听筒里传出的却是谢留金的声音,他有些激动地向我报告说:“司令员同志,我让师政委叶尔莫欣中校率一个团,留守佐洛托诺沙,剩下的部队目前正在向河边开进。” 谢留金的话把我吓了一跳,我抬手看了看表,离我发布命令的时间,过去还不到十分钟,他们居然就已经向河边运动了。我赶紧问道:“谢留金师长,难道您能未卜先知?要知道我让你们渡河挺进斯波拉的命令,从下达到现在过了还不到十分钟啊?” “是这样的,司令员同志。”谢留金笑着向我解释说:“我知道白天曾进攻过一场战斗,还几乎全歼了德军一个师,所以我就猜测您肯定会给我们师布置任务,便向各团团长发出了战斗警报,让他们做好了出发的准备。” “原来是这样啊。”听完谢留金的解释,我不禁哑然失笑,看来我的部下如今对我的性格是越来越了解了,居然从可以从一场战斗猜测到我下一步的行动。我接着又打着官腔问道:“战士们的情绪怎么样?” “司令员同志,您就放心吧。”谢留金信誓旦旦地向我保证:“战士们个个情绪高涨,恨不得立即和德国人真刀真枪地干一场。只要我们的部队到达了目的地,就算没有坦克部队的配合,我们也有把握将敌人全部消灭掉。” “谢留金同志,”听到他如此有信心,我还是嘱咐他说:“为了防止德国人屠杀我们在战俘营里的同志,你们师的首要攻击目标就是战俘营,瞪将我们的同志都解救出来以后,再掉头去进攻城市。明白吗?” “明白了。”谢留金响亮地回答说:“等部队赶到了斯波拉以后,我会留下部队监视城里的守军,然后集中主要的兵力,去首先攻击战俘营,将里面关押的指战员都解救出来。” “好吧,谢留金同志,既然您这么有信心,那我们就等着您的好消息。” 我放下电话以后,抬头问阿赫罗梅耶夫:“少校,近卫第八十九师的部队,要赶到斯波拉,大概需要多长的时间?” 阿赫罗梅耶夫在图上仔细地计算了一番路程后,回答说:“司令员同志,他们从河边赶到斯米拉地区,大概只要两个小时。虽然这里离斯波拉只有十几公里,但由于他们无法沿着公路向前行进,只能穿过森林,才能接近目标,所以至少需要五个小时。” “七个小时?”奇斯佳科夫听完后,盯着地图若有所思地说:“等赶到了斯波拉附近,再休息两个小时,也就是说,他们可以在明天上午八点以前,发起对敌人的进攻。” “副司令员同志,是这样的。”阿赫罗梅耶夫恭恭敬敬地回答说:“只要他们在穿越森林的时候,不出现迷路的情况,那么在明早八点发起进攻,是没有什么问题。” 等阿赫罗梅耶夫说完,我忽然插嘴说道:“如果在他们到达斯米拉之前,谢杰里科夫上校的部队就成功地夺取了城市,那么是不是可以缩短他们的行军时间呢?” “那还用说吗?”奇斯佳科夫听我说完,笑着说道:“如果斯米拉在谢留金的部队赶到前,就已经被我们解放了。那么或许根本用不上近卫第八十九师的部队,完全可以让谢杰里科夫上校趁胜追击,在坦克部队的掩护下,直扑斯波拉,最多一个小时,就能冲到城下。” 刚走过来的别济科夫听到奇斯佳科夫的这几句话,不禁也怦然心动,他望着我问道:“司令员同志,需要给谢杰里科夫上校打电话,让他加快进攻速度吗?” 我虽然也想给谢杰里科夫打电话,让他加快进攻速度,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拿下斯米拉,然后挥师向西,去夺取斯波拉。但转念一想,如果我真的给他打了这个电话,势必会打乱他的作战部署,给部队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见到奇斯佳科夫、别济科夫他们几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的身上,等我做出最后的决定,我毅然摇了摇头,说道:“算了,还是让谢杰里科夫按照他的计划进攻吧。如果我给他打了电话,肯定会打算他预定的进攻节奏,没准在明天中午以前,就无法解放斯米拉了。” 听到我居然是这个态度,围在我身边的几个人不禁都失望地叹了口气,然后各自忙自己的工作去了。我走到基里洛夫的身边坐下,望着正在不断填写授勋申请表的他,调侃地说:“军事委员同志,这几天时间,这样的表格,您填了有上千份了吧?” 基里洛夫听到我的声音,抬头看了看我,将手里的笔放下,然后笑着对我说:“是啊,丽达,虽然填了这么多的申请表格,但我发现没填写的更多。这么多立下功勋的指战员,要把他们的事迹全报上去,仅靠我一个人是不行的,您找人来帮帮我才行。” “这个没问题。”我本来只是想和基里洛夫闲聊几句,没想到他会向我提出这样的请求。不过我看到他最近的工作的确太多,一个人是根本忙不过来的,便爽快地答应道:“我会让各师推荐合适的政工人员,到这里来帮助您的。”(未完待续。) 第一二七三章 兵员的补充(下) 在我们等待前线战报的这段时间里,瓦图京打来了电话,向我询问部队进攻斯米拉的进展情况,以及什么时候能夺取城市。 我盯着摆在面前的新战报,口齿清楚地回答说:“司令员同志,谢杰里科夫上校的近卫第51师,已冲入了斯米拉城内,并占领了城市三分之二的区域,正在与负隅顽抗的敌人进行激战。” “大概什么时候能解放斯米拉?”瓦图京又将刚才的问题重复了一遍。 虽然从目前的情况看,也许两个小时,甚至更短的时间,我们就能解决全部的敌人。不过为了稳妥起见,我有意将时间推后:“大将同志,我觉得他们可以在中午以前,成功地占领斯米拉。” “什么,中午以前?”瓦图京有些吃惊地反问道:“不是已占领了三分之二的区域了吗?怎么夺取剩下的三分之一,要花费十几个小时啊?” “部队的前期之所以进展顺利,是因为敌人兵力有限,布防有过于分散。”为了让瓦图京满意,我努力地编织一个合理的理由回复他:“如今敌人已被压缩在有限的空间内,随着他们兵力的集中,我们要再想象战斗初期那样快速地击溃他们,就变得困难起来了。” 听完我的解释后,瓦图京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说:“恩,你说得有道理。敌人都被你们赶到了一起,想要吃掉他们,就变得很困难了。好吧,我祝你好运,希望你能早点拿下斯米拉,并将好消息及时地通知我。” 我放下电话后,别济科夫好奇地问:“司令员同志,从目前的战斗进展情况来看,我们的部队最多两三个小时就能解决战斗。可您为什么要告诉大将同志,说我们还需要至少十个小时,才能解放斯米拉呢?” 我望着别济科夫,微笑着说:“参谋长同志,我们做指挥员的,要随时考虑战场上可能出现的不利因素。哪怕在胜券在握的时候,也不能掉以轻心。虽然从目前的情况看,我们的部队在两个小时内,解放斯米拉已是板上钉钉跑不了的事情。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斯波拉的敌人不顾一切地赶来支持,那样战斗所花费的时间就会被延长。” 我的话刚说完,洛普霍夫就拿着一份电报走了过来,向我报告说:“司令员同志,谢留金将军报告,说近卫第八十九师离斯米拉只有两公里的距离,能清晰地听到城里传来的枪炮声。他向我们请示,需要他的部队去参加战斗吗?” 奇斯佳科夫听完洛普霍夫的报告,从他的手里接过了电报,仔细地看了两遍后,抬头问我:“司令员同志,您准备如何答复谢留金师长?” 我只思索了片刻,然后果断地对洛普霍夫说道:“少校,记录我的命令:近卫第八十九按照原定行进路线继续前进,不必参与友军争夺斯米拉的战斗。”看他记录完毕,我冲他一挥手,“行了,将电报发出去吧。” 听到我所下达的这道命令,这次轮到奇斯佳科夫疑惑不解了,他惊诧地问道:“司令员同志,您为什么不让谢留金将军的部队参战啊?要知道斯米拉城内的敌人已苟延残喘,哪怕我们再多投入一点点兵力,就能轻松将敌人消灭或击溃。” “副司令员同志,斯米拉的城市太小,如果我们投入太多的兵力,部队就无法施展开。所以我才会命令谢留金将军继续率领部队,按照原定行军路线前进。” “原来是这样啊。”奇斯佳科夫听完后,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埋头看面前的地图。 看到他这个表情,我的心里不禁咯噔一下,心说如果他是集团军司令员,要组织部队对斯米拉发起进攻的话,估计就不会只有近卫第51师一个师了,没准连近卫第52师、步兵第375师都一并投入战斗。他就没想过,在一个小城市内投入太多的兵力,不但部队很难展开,而且还容易出现相互掣肘的情况。 两个小时以后,我接到了谢杰里科夫打来的电话。他在话筒里激动地说:“司令员同志,斯米拉城内的敌人已全部肃清,整个城市已被我们占领了。” “好样的,上校同志。您和您的部下都是好样的!”我说了两句赞赏的话以后,捂住话筒轻声地问别济科夫:“参谋长,谢留金师长的部队到什么地方?” 别济科夫用手在地图上一指,说道:“他们现在应该在这里,再过两个小时左右,就能赶到战俘营所在的位置。” 假如我是在谢杰里科夫向我报告喜讯之前,知道谢留金所在位置的话,我一定会说:“不错,他们的行军速度挺快的。”可此刻,我听到别济科夫的回答后,却皱着眉头说:“太慢了,太慢了。相信敌人很快会得到斯米拉失守的消息,这样他们就会抓紧时间进行战备,等候谢留金的部队发起进攻时,就会增加许多的不必要的伤亡。” 熟悉我性格的奇斯佳科夫,知道我通常都是话中有话,便恭谨地问道:“司令员同志,您有什么好的办法吗?” 我没有松开捂住话筒的手,只是朝地图努了努嘴,然后说道:“我打算谢杰里科夫的部队,在坦克的掩护下,沿着公路直接冲向斯波拉。而谢留金的部队,则只负责进攻战俘营,解救关押在里面的我军战俘。” “这样双管齐下的打法,相信一定可以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奇斯佳科夫看了看地图后,点头同意了我的意见:“就这样执行吧。” 我松开话筒上的手,对谢杰里科夫说道:“上校,你仔细听着:除了留下一个团坚守斯米拉以外,剩下的部队立即在坦克的掩护下,沿着公路冲向斯波拉,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解放这座城市。” “放心吧,司令员同志。”谢杰里科夫听完我的命令以后,不以为然地说:“斯波拉那么小的一个城市,我的部队最多一个小时就拿下了。” “上校同志,有件事情我还没来得及通知你。”我深怕谢杰里科夫被胜利冲昏了头脑,还特意提醒他说:“斯波拉虽然只是一个小城镇,但如今里面有超过八万的平民。除了一部分是原住民外,剩下的人口都是从外地掳掠而来的。” 我的话将谢杰里科夫吓了一跳,他在沉默了好一阵后,试探地问:“司令员同志,您是说在斯波拉这样的小城里,有八万多平民?” “没错,根据侦察的情报显示,这个城里的守军虽然不多,但有多大八万人的居民,这样一来,你们在战斗中就有些束手束脚了。”为了防止他轻敌,我特意给他敲响了警钟,“虽然你们只用了几个小时,就夺取了斯米拉。可要收复这个小小的斯波拉,可就没这么容易了。” 由于接下来他们将和谢留金的近卫第八十九师并肩作战,所以我还专门强调说:“谢留金将军的近卫师,如今正在穿越斯米拉附近的森林,打算夺取设在城外的一个战俘营,将我们被俘的指战员解救出来。你记得要派人去侦察他们的位置,并和他们随时保持联系,避免发生误会。明白吗?” “明白了,司令员同志。”谢杰里科夫礼貌地问:“允许我执行您的命令去吗?” “去吧,上校同志,祝您好运!” 想到斯米拉已成功收复,这个时候给瓦图京打电话报喜,无疑是最佳的时机。于是我拨通了方面军司令部,听到有人说话,我就礼貌地说道:“您好,我是近卫第六集团军司令员奥夏宁娜,请让瓦图京司令员接电话。” 过了不到一分钟,瓦图京的声音就从听筒里传了出来,他笑呵呵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你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要通知我啊?” “没错,大将同志,我这个时候给您打电话,的确有好消息要告诉您。”我礼貌地说道:“在十分钟以前,我们的部队成功地消灭了斯米拉城内的全部敌人,解放了城市,并将红旗插在了城里的制高点上。” “好样的,奥夏宁娜!你们真是好样的,居然这么快就从敌人的手里将斯米拉夺过来了。”他停顿片刻以后,又追问道:“部队在夺取了斯米拉以后,你有什么打算呢?” “大将同志,”我听到他的问题,赶紧把自己的安排说出来:“我已命令谢杰里科夫上校的部队,在留下一个团坚守斯米拉外,剩下的两个团在坦克部队的掩护下,沿着公路冲向斯波拉,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解放这座城市。” “斯波拉!斯波拉!!”瓦舒金将这个地名重复两遍后,笑着问道:“奥夏宁娜,你打算几个小时拿下这座城市啊?” 对于他的这个问题,我早有准备,赶紧回答说:“我军最迟将在今天傍晚攻克斯波拉。” “什么,要等到傍晚?”瓦图京听到我的回答,差点从座位上蹦起来,他急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斯米拉是个中型城市,你只用几个小时就攻下来了。而斯波拉则是小城市,你却要花十几个小时去进攻,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大将同志,请您不要着急。”我深怕他给我限定时间,要求在几点几点以前,完成对城市占领,连忙向他解释说:“如果是进攻别的城市,我也许没有什么问题。可是在斯波拉这么小的城市里,德军居然安置了超过八万的居民,这样就给我们的进攻带来了难度。” 瓦图京等我说完,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说:“是啊,奥夏宁娜同志,敌人在这么小的城市里摆这么多居民,真是用心歹毒啊。只要一发炮弹落下去,没准就会死伤十几个人。好吧,既然是这样,我不就给你们规定时间。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我附和地问道。 “你们在夺取城市过程中,尽量不要伤害我们的居民。”瓦图京说这话时,语气显得很犹豫,“我可不想让他们在眼看就要见到胜利的情况下,白白牺牲了自己的性命。” “放心吧,大将同志。”虽然我知道在战斗中,误伤平民是在所难免的,但还是硬着头皮回答说:“我会叮嘱下面的部队,让他们在进攻时,注意不要误伤到普通的居民。” 对于他的这个问题,我早有准备,赶紧回答说:“我军最迟将在今天傍晚攻克斯波拉。” “什么,要等到傍晚?”瓦图京听到我的回答,差点从座位上蹦起来,他急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斯米拉是个中型城市,你只用几个小时就攻下来了。而斯波拉则是小城市,你却要花十几个小时去进攻,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大将同志,请您不要着急。”我深怕他给我限定时间,要求在几点几点以前,完成对城市占领,连忙向他解释说:“如果是进攻别的城市,我也许没有什么问题。可是在斯波拉这么小的城市里,德军居然安置了超过八万的居民,这样就给我们的进攻带来了难度。” 瓦图京等我说完,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说:“是啊,奥夏宁娜同志,敌人在这么小的城市里摆这么多居民,真是用心歹毒啊。只要一发炮弹落下去,没准就会死伤十几个人。好吧,既然是这样,我不就给你们规定时间。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我附和地问道。 “你们在夺取城市过程中,尽量不要伤害我们的居民。”瓦图京说这话时,语气显得很犹豫,“我可不想让他们在眼看就要见到胜利的情况下,白白牺牲了自己的性命。” “放心吧,大将同志。”虽然我知道在战斗中,误伤平民是在所难免的,但还是硬着头皮回答说:“我会叮嘱下面的部队,让他们在进攻时,注意不要误伤到普通的居民。”(未完待续。) 第一二七四章 解放基辅的战斗(一)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整个集团军没有采取什么军事行动,只是在占领的区域大肆地修筑防御工事,以防止狗急跳墙德国人,对我们实施可能的反击。 谢杰里科夫上校的近卫第51师,如今驻扎在斯米拉和斯波拉两个城内。前两天他在得到我的命令后,对人口拥挤不堪的斯波拉进行了疏散,除了原住居民外,剩下的人都迁往了只有部队驻扎的斯米拉。 我所发出的这道命令,得到了司令部里所有人的赞同。基里洛夫更是赞不绝口,他对我说道:“丽达,你下达的这道命令很正确。斯波拉是个小城市,原来的人口只有一万多人,如今却由于德国人的缘故,猛地增加到了八万人,估计不少的居民只能露宿街头吧。现在天渐渐地转凉了,如果不尽快将他们安排好住宿的地方,等过几下上那么两场雪,就有可能出现冻死人的情况。”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基里洛夫本来是在称赞我疏散人口的举动,但无形中却给我提了个醒:俄罗斯的冬天,是从十月开始的,如今十月都过去好几天了,没准明后天就会下雪,可我们的绝大多数指战员,还穿着单薄的夏季军装。 想到这里,我立即吩咐别济科夫:“参谋长,请您尽快与方面军的后勤部门联系,让他们尽快给我们补充冬装,我可不想看到自己的部队,因为没有冬装而出现不必要的非战斗减员。明白了吗?” “明白了,司令员同志。”别济科夫恭恭敬敬地回答道:“我这就给方面军的后勤部门打电话,询问给我们补充冬装的事宜。” 别济科夫去打电话的时候,我的眼睛在屋里四处张望着,意外地发现奇斯佳科夫坐在桌前,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桌上的地上,一副陷入沉思的样子。我走到了他的身边坐下,低声地问道:“副司令员同志,您在想什么啊?” 奇斯佳科夫被我这么一问,立即就沉思中清醒过来。他望着我笑了笑,然后说:“司令员同志,我正在考虑方面军的部队,将在什么时候展开对基辅的正式进攻。” 他的话引起了我的好奇心,我望着他面带笑容的问道:“副司令员同志,您觉得我们会在什么时候,发起对基辅的进攻啊?” “还有一个月,就是十月革|命节了。”奇斯佳科夫盯着地图头也不抬地说道:“根据我军的传统,最高统帅部也许会把11月7日这天作为收复基辅的日子,以庆祝我们伟大的节日。” “没错,我认为副司令员同志分析得有道理。”基里洛夫接口说道:“在近一个阶段里,我军在全国的各个战场都取得了不同程度的胜利。所以接下来,解放基辅将成为庆祝伟大的十月革|命节的礼物。” “德军在基辅地区集结着重兵,和我们进行对峙。”我只记得历史上解放基辅,是在库尔斯克会战结束后的事情,至于具体时间,我就记不太清楚了。所以我只能含糊其词地说:“如果要拿下这座重兵把守的城市,我觉得起码要用半个月的时间,也就是说,方面军发起进攻的时间,不会晚于10月23日。” 说到这里,我停了下来,心里暗暗地想:如果真的要在23日发起对基辅的进攻,那么方面军司令部应该会在战役发起的前十天,召集大家开一次军事会议,部署各集团军的作战任务。可今天都是9号了,却一点动静都没有,难道是我判断错误了? 没等我想出个所以然,摆在我们面前的电话铃声骤然响了起来,将我吓了一跳。就在我抬手准备去抓话筒的时候,奇斯佳科夫已抢先一步抓起了话筒,并贴在了自己的耳边,大声地说道:“您好,我是集团军副司令员奇斯佳科夫!” 接着,我就听到他在不停地说,“是!”“明白了!”“好的,我服从您的命令”之类的套话。我仔细地观察着他的表情,见他那副眉飞色舞的样子,便猜到此事十之八|九与进攻基辅有关系。 等他一放下电话,我就开门见山地问:“副司令员同志,是不是方面军司令部打来的电话,通知我们去开会啊?” 听到我这么问,奇斯佳科夫的笑容立即僵在了脸上,他迟疑了片刻,然后讪讪地问道:“司令员同志,您是怎么猜到的。” 我笑了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冲着走过来的别济科夫说道:“参谋长同志,待会儿我要和副司令员、军事委员他们到方面军司令部去开会,这里的工作,我就全部交给您负责了。” “放心吧,司令员同志。”听到我的工作安排,别济科夫虽然脸上闪过了一丝不悦,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这里的工作就交给我了,你们放心地去开会吧。” 我们所乘坐的吉普车,在路上奔波了四个小时以后,终于在傍晚时分,到达了方面军司令部所在普里卢基。我们从城外由自行高射炮所组成的防空阵地穿过后,进入了城内。虽然离开高炮阵地已有一段距离了,但坐在我旁边的奇斯佳科夫还不断地回头,看远处那些摆放整齐的自行高炮。 “司令员同志,”奇斯佳科夫有些好奇地问:“您觉得城外的这些高射炮,能拦截住敌人的飞机吗?” “这是肯定的,副司令员同志。”我借助后视镜朝后面瞥了一眼后,对奇斯佳科夫说道:“在库尔斯克会战时,我们集团军曾经配属过一个自行高炮团。只要有他们在的地方,对敌人的飞机来说,就是一个噩梦。每次防空作战,到最后除了少数的飞机外,剩下的都被密集的炮火击落了。” 由于如今的沃罗涅日方面军的兵力雄厚,建制又多,所以来参加会议的指挥员多达四五十人。进了会议室以后,各集团军司令员便分成两排坐在摆放好了茶杯的长会议桌旁。 主持会议的人除了瓦图京,还有朱可夫和华西列夫斯基。在瓦图京简短的开场白过后,便开始言归正传。参谋长科尔热涅维奇少将指着地图对大家说道:“……根据统帅部的计划,我们方面军应该在基辅以北夺取柳杰日登陆场,在基辅以南夺取布克林登陆场。然后再加上从普里卢基出发的部队,同时从三个方向对基辅实施强攻。……” 在方面军参谋长的讲述过程中,我敏锐地发现上层对这次的进攻方向,存在着一些分歧。比如说朱可夫主张从北面的柳杰日登陆场向南实施突破,这是他的一向风格。而斯大林则认为我方面军的突击方向应该向科涅夫的部队靠拢,使目前在乌克兰作战的四个方面军,能排在一起进行并肩攻击,因此命令我方面军在布克林登陆场,集结主要的兵力和技术装备,对基辅的守军发起进攻。 科尔热涅维奇少将说到最后时,将目光投向了我所在的位置,接着说道:“由于奥夏宁娜将军的近卫第六集团军,成功地占领了卡尼伏和切尔卡瑟两个城市,起到了牵制德军的作用。正因为如此,我们在建立基辅以北柳杰日登陆场时,所遭受到的抵抗远远小于我们的估计,从而以极小的代价成功地在基辅北面建立登陆场。 而南面的布克林登陆场,却随着近卫第六集团军的成功渡河,变得无足轻重了。”说到这里,科尔热涅维奇又再次拿起讲解棒,走到了挂在墙上的大地图前,指着上面对我们说:“如今我们的主力部队,可以从卡尼伏渡河进入我们的进攻出发阵地。因此方面军司令部做出了决定,让莫斯卡连科将军的第40集团军,将现有的防区移交给科涅夫将军部队,然后整体北上,在通过近卫第六集团军的防区后,隐蔽进入进攻阵地。” 在长达一个小时的会议时间里,我听到了瓦图京给第27集团军、地40集团军、第47集团军、近卫坦克第3集团军都相继布置了任务,却似乎把我们遗忘了似的只字未提。 坐在我的后面的奇斯佳科夫有些沉不住气,他身体微微前倾,凑近我的耳边低声地说:“司令员同志,我们集团军的任务是什么?” 在朱可夫和瓦图京的目光注视下,我可没有胆量回头去和奇斯佳科夫说什么悄悄话,只能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知道。 就在这时,我听到瓦图京在叫我的命令:“奥夏宁娜同志。” 我连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挺直身体大声地答道:“到!” 瓦图京笑着问道:“你知道为什么我给几乎所有的部队都布置了任务,却单单没有给你们布置任务吗?” “对不起,大将同志,我不知道。”我大声地回答道。、 瓦图京和坐在旁边的朱可夫对视一眼后,转过脸望着我,微笑着说:“目前你们的近卫第六集团军掌握着基辅南面的登陆场,我们的主力部队将通过你们那里,源源不断地开到河对岸去,并做好一切战斗准备。你们的任务,除了安排好这些参战部队的住宿问题,同时还肩负着保护这个登陆场的作用。” “保护登陆场?”我听到瓦图京这么问,不禁愣住了,心说,德国人面对我们那么强大的攻势,难道还能抽出多余的兵力,去进攻我们的卡尼伏和切尔卡瑟吗? 见到我脸上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朱可夫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板着脸对我说的:“丽达,德国人是绝对不会甘心被我们消灭的,他们肯定会进行疯狂的反扑。假如我们不在卡尼伏地区,留下一支战斗力强悍又信得过的部队,那么当我们的进攻部队受挫后,就有可能被德国人重新赶回第聂伯河的对岸。” 而南面的布克林登陆场,却随着近卫第六集团军的成功渡河,变得无足轻重了。”说到这里,科尔热涅维奇又再次拿起讲解棒,走到了挂在墙上的大地图前,指着上面对我们说:“如今我们的主力部队,可以从卡尼伏渡河进入我们的进攻出发阵地。因此方面军司令部做出了决定,让莫斯卡连科将军的第40集团军,将现有的防区移交给科涅夫将军部队,然后整体北上,在通过近卫第六集团军的防区后,隐蔽进入进攻阵地。” 在长达一个小时的会议时间里,我听到了瓦图京给第27集团军、地40集团军、第47集团军、近卫坦克第3集团军都相继布置了任务,却似乎把我们遗忘了似的只字未提。 坐在我的后面的奇斯佳科夫有些沉不住气,他身体微微前倾,凑近我的耳边低声地说:“司令员同志,我们集团军的任务是什么?” 在朱可夫和瓦图京的目光注视下,我可没有胆量回头去和奇斯佳科夫说什么悄悄话,只能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知道。 就在这时,我听到瓦图京在叫我的命令:“奥夏宁娜同志。” 我连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挺直身体大声地答道:“到!” 瓦图京笑着问道:“你知道为什么我给几乎所有的部队都布置了任务,却单单没有给你们布置任务吗?” “对不起,大将同志,我不知道。”我大声地回答道。、 瓦图京和坐在旁边的朱可夫对视一眼后,转过脸望着我,微笑着说:“目前你们的近卫第六集团军掌握着基辅南面的登陆场,我们的主力部队将通过你们那里,源源不断地开到河对岸去,并做好一切战斗准备。你们的任务,除了安排好这些参战部队的住宿问题,同时还肩负着保护这个登陆场的作用。” “保护登陆场?”我听到瓦图京这么问,不禁愣住了,心说,德国人面对我们那么强大的攻势,难道还能抽出多余的兵力,去进攻我们的卡尼伏和切尔卡瑟吗? 见到我脸上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朱可夫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板着脸对我说的:“丽达,德国人是绝对不会甘心被我们消灭的,他们肯定会进行疯狂的反扑。假如我们不在卡尼伏地区,留下一支战斗力强悍又信得过的部队,那么当我们的进攻部队受挫后,就有可能被德国人重新赶回第聂伯河的对岸。”(未完待续。) 第一二七五章 解放基辅的战斗(二) 当会议室里的指挥员都走得差不多了,朱可夫他们几人似乎忘记了我的存在,他们的头挤在一起,看着面前的地图,小声地嘀咕着什么。 看着在激烈讨论的几个人,我不禁陷入了进退维谷的境地:直接离开吧,肯定会引起朱可夫的不高兴,毕竟他说当众宣布让我留下的;但要让我去打断他们的谈话,向他们提醒我的存在,似乎又有些不妥。 就在我左右为难的时候,参谋长科尔热涅维奇无意中一抬头,看到了还站在原地没动的我,不禁奇怪地问:“奥夏宁娜将军,您为什么还不回部队去?” “参谋长同志,”我冲他笑了笑以后,有些哭笑不得地解释说:“我是奉命留下的。” “奉命,奉谁的命令?”科尔热涅维奇不知道是健忘,还是刚刚开会时在走神,连朱可夫让我单独留下这句话都没听到。 “少将同志,是我让丽达留下的。”朱可夫把目光从面前的地图上移开,然后慢吞吞地说:“我想私下问问她对这次作战计划的看法。” 朱可夫的话让我愣住了,我做梦都想不到他在做出了不让我的集团军参战的决定后,居然还要私下问问我对作战计划的看法。 “说说吧,丽达。”朱可夫没有理睬周围人的反应,望着我问道:“你对今天所公布的作战计划,有什么看法?” 我看了一眼摆在朱可夫面前的地图,用手一指,礼貌地问:“能让我用用那张地图吗?” 朱可夫点了点头,径直将地图朝我们这边推了过来。我低头看了一下上面的红蓝两色箭头,然后指着基辅说道:“由于我们集团军和莫斯卡连科将军的第40集团军前后渡过了第聂伯河,并建立宽阔的登陆场。这样一来,就在无形中把基辅德军的注意力吸引到了南面。而根据作战计划,我们将集中三个集团军的兵力,从南面向德军发起猛攻。要知道这里的地形并不利于大部队的展开,这样一来,我们就只能采用添油战术,将一个又一个集团军的部队,轮流投入战斗。” “这不是挺好的嘛,”科尔热涅维奇不以为然地说:“敌人的防御工事再坚固,能扛得住我们三个集团军的轮番攻击吗?” “不是这样的,参谋长同志。”我等他说完后,苦笑了一下,然后接着发表自己的观点:“假如我们将部队轮流投入战斗,这样就会导致攻坚力量的不足。有可能在损失严重以后,依旧无法攻入基辅。” 看到科尔热涅维奇一副想反驳我的样子,华西列夫斯基插嘴说道:“科尔热涅维奇参谋长,我想在进攻基辅这一点上,奥夏宁娜同志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有发言权。毕竟在几个月前,她曾经指挥一个不满员的步兵军,用了一夜的时间就轻取了基辅。” 华西列夫斯基对我支持,让科尔热涅维奇乖乖地打消了嘲讽我的念头。他沉默了片刻,反问道:“奥夏宁娜同志,如果让您来制定作战计划,您将如何夺取基辅?” 我的眼睛看着地图说道:“如果要让我制定夺取基辅的计划,那么我肯定会将重兵放在基辅的北面,在柳杰日建立一个登陆场,并从那里向基辅发起冲击,力争在最短的时间内夺取城市。”由于我心里明白,从柳杰日方向发起进攻,是朱可夫的主意,所以我在谈自己想法的时候,将柳杰日这个地名说得特别响亮。 朱可夫在听到我态度坚决地附和了他的意见后,望着我,面带笑容地问道:“丽达,我们的部队即将向你们的防区集结,在这种时候抽掉部队去柳杰日,肯定会导致混乱出现。” 此刻我已清楚地回忆起历史上的基辅战役:苏军在10月16日以第27集团军、40集团军和第47集团军,从基辅南面的布克林登陆场向基辅发起了猛攻。但德军以第72步兵师、第112步兵师、第255步兵师在第一线抗击苏军进攻的同时,以第11装甲师、第19装甲师和第20装甲师试试反突击,导致苏军的进攻受挫。后来苏军悄悄地将兵力运动到了柳杰日,只在布克林留下了一些坦克大炮的模型来迷惑德军,将他们的主要兵力牵制在这里。 “元帅同志,”我等朱可夫说完后,立即回答说:“目前我们依旧可以大张旗鼓让部队进行集结,不过集结的部队不再是三个集团军,而只有莫斯卡连科将军的第40集团军,其余还没有渡河的部队,就悄悄向柳杰日方向运动。” “可是奥夏宁娜将军,一个集团军就算动静再大,也比不上三个集团军的规模。”我的话刚说完,科尔热涅维奇又开始反驳我:“如果德军发现在我们的进攻方向只有一个集团军的兵力,那么他们就会派出大量的侦察兵,对我们其余部队的去向进行侦察。这样一来,我们朝着柳杰日方向运动的部队,就会被敌人发现,敌人就会将足够的兵力调往北面。” “其实要让敌人产生错觉,把我们的一个集团军当成两个甚至三个集团军,也不是没有可能。”我说这话时眼睛望着科尔热涅维奇,虽然脸上带着笑容,但心里却在不屑地想:虽然我在军队里的时间没你长,但要论怎么想出欺骗德国人的点子,估计你就不是我的对手了。 “奥夏宁娜同志,我对你的说法非常好奇。”瓦图京笑着开口问道:“你又什么办法,让敌人把我们一个集团军当成两个或者三个呢?” “这很简单啊,大将同志。”我神情轻松地回答说:“白天我们把满载着指战员的卡车朝前线开去,到了晚上,再悄悄地将他们运回原来的营区,等到天亮以后,再大张旗鼓地将他们运往前线。这样一来,德军的侦察兵就会以为我们正在将大量的部队,源源不断地开往前线。等敌人深信我们的进攻方向在基辅的南面以后,他们就会将主要的兵力,都集中到南面以防御我军可能发起的进攻。” 由于我不止一次地用过这种战术,所以朱可夫和华西列夫斯基都见怪不怪了。反而是瓦图京却惊叹不已:“太棒了,奥夏宁娜同志,我只能说你所想出的这个办法真是太棒了。这样一来,只要这种办法能骗住德国人,那么我们就可以用莫斯卡连科将军的第40集团军,在基辅的南面牵制住德军的主力,而其余的部队则悄悄地开向基辅的北面。等部署完毕后,就可以从北面柳杰日发起突然攻击,打德国人一个措手不及。” 等瓦图京说完,我望着朱可夫说道:“虽然我们可以采用这种方式来迷惑敌人,不过为了稳妥起见,还是应该多派飞机在空中巡逻,不让敌人的侦察机升空,否则这个瞒天过海的计划,就有可能被德国人发现。” “什么叫‘瞒天过海’呢?”我本来是顺口说出的一个成语,不过却被科尔热涅维奇听到了,他好奇地反问道:“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呢。” “‘瞒天过海’是一个来自东方的词语,它的大概意思就是采用欺骗的手段,来转移敌人的注意力,以达到我们想达到的目的。”华西列夫斯基在自告奋勇地解释完整个成语后,扭头望着我问道:“奥夏宁娜同志,我解释得正确吗?” “没错,元帅同志,”虽然华西列夫斯基的解释还不够准确,但在这种时候,我只能硬着头皮拍他的马屁,好尽快将自己一时嘴快所造成的口误掩饰过去:“正是您所解释的这个意思。” “好了,各位指挥员同志们,丽达已表达完了她的意见,你们是怎么看的?”朱可夫用目光在众人的身上扫视了一遍后,慢吞吞地问道:“我们需要对第27集团军和第47集团军的进攻方向,进行调整吗?” 朱可夫的话,让屋里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瓦图京和科尔热涅维奇对视一眼后,又重新将目光投向了朱可夫。在短短的半个小时前,科尔热涅维奇刚刚给第27和第47集团军的指挥员布置了进攻任务,现在又要调整部署,不光会影响到指挥员在部队里的威信,同时还有可能引起不必要的混乱,正是基于这种考虑,所以两人谁也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 “这样吧,让第40集团军尽快向友军移交防区,并向进攻出发地集结。”在这种时候,出来打圆场的又是华西列夫斯基,他望着朱可夫用征询的语气问道:“至于第27和第47集团军反正还没有渡河到对岸去,就让他们留在防区内继续待命,等战斗打响前,再悄悄地向柳杰日方向运动。副统帅同志,不知道您的意下如何?” “好吧,华西列夫斯基同志。”朱可夫对华西列夫斯基的提议,立即就表示了支持,同时说道:“就让莫斯卡连科将军率他的第40集团军北进,其余的部队留在现在的营地里继续待命。”说着,他冲科尔热涅维奇挥挥手,吩咐道,“参谋长同志,您还站在这里做什么,快点去给两个集团军司令员打电话让,让他们立即停止调动部队……” 我从方面军司令部指挥部出来后,在门外与奇斯佳科夫和基里洛夫汇合了。奇斯佳科夫好奇地问道:“司令员同志,元帅让您留下,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我扭头朝左右看了看,见街上除了有来来往往的军车,还有不时经过指战员,便把手一扬,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上车再说。” 基里洛夫在来的时候,不是和我们同一辆车,此刻听说有重要的事情,立即将坐在副驾驶位置的巴斯曼诺夫撵了下去,自己坐了上去,就是为了听听朱可夫把我留下的原因。 车启动以后,见车上除了我们三个指挥员,就只有一名司机,而司机也是值得信赖的人,于是我便把留下后所发生的事情,向两人详细地讲了一遍。 在听完我的讲述后,奇斯佳科夫若有所思地问道:“司令员同志,您真的觉得我们用三个集团军从南面发起进攻,会遭到失败吗?” “没错,奇斯佳科夫同志。”听完他的整个问题,我立即收敛脸上的笑容,严肃地对他说:“我们的部队在基辅南面所进行的集结,我想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德国人发现。他们会在南面构筑坚固和完善的防御体系,来对抗我们的进攻。同时,由于基辅南面地形的限制,我们无法在这里展开大部队,所以只能采用最糟糕的添油战术,将一个又一个的师轮番投入战斗。这样打的话,我们将付出巨大的伤亡。” 就在奇斯佳科夫对我的这种说法陷入沉思时,基里洛夫忽然插嘴问道:“丽达,我们还能像几个月前,让部队伪装成德国人,绕过敌人的防御地带,悄悄地进入基辅,再进行一次偷袭战马?” 对于基里洛夫的这种说法,我几乎不假思索地进行了反驳:“不行啊,军事委员同志,如今的情况和几个月前不同了。当时由于曼斯坦因的主力,在第聂伯河的对岸和我们的西南方面军、沃罗涅日方面军对峙,基辅几乎是空城一座,再加上守军没有防备,所以才会让我们轻易地夺取了城市。而如今基辅有德军的重兵云集,就算我们有一两个师的部队,化装成德军混进城里,在发起进攻后,也会被敌人很快地分割消灭掉,所以这次我们只能和德国人打一场面对面的攻坚战。” 听到我这么说,基里洛夫叹了口气,然后不再说话,转过身默默地望着车窗外。 “司令员同志,虽然这次上级没有给我们布置进攻任务,但您觉得以后会让我们参战吗?”沉思中的奇斯佳科夫忽然问道。 “会的,我的副司令员同志。”我笑着回答说道:“假如从南面进攻基辅的部队,只剩下一个集团军时,那么我们就有机会参战了。”(未完待续。) 第一二七六章 解放基辅的战斗(三) 奇斯佳科夫本来一直就对我们不能直接参战而耿耿于怀,此刻听到我说有参战的情况,顿时眼前一亮,迫不及待地问我:“如果只有莫斯卡连科将军的第40集团军从南面进攻的话,一旦他们进攻受挫,方面军首长就可以将我们集团军投入战斗了吗?” “放心吧,我的副司令员同志。”看着求战心切的奇斯佳科夫,我笑着回答说:“只要战斗一打响,没准等不到第40集团军进攻受挫,上级就会将我们投入战斗。” 我的这句话出口以后,奇斯佳科夫出人意料地沉默了。过了好一阵,他方才试探地问:“司令员同志,您刚刚不是说从南面进攻的话,大部队无法展开,只能用添油战术,将一个又一个的师轮番投入战斗吗?” “没错,我是这么说过。”听到奇斯佳科夫的这个问题后,我立即点头表示认可。 “面对德军坚固的防御阵地,假如我们只以一个师去进攻的话,攻坚能力会不会太薄弱了?”奇斯佳科夫有些担心地问道:“这样一来,我们对基辅发起的进攻,就算伤亡惨重,也不见得能取得理想的战果。” 搞清楚奇斯佳科夫担心的原来是这件事,我的心里顿时踏实了许多,“放心吧,副司令员同志,就算我们集团军投入战斗的话,也不会从南面发起进攻,这样除了徒增伤亡外,对战斗的进程帮助不大。” “那您说说,我们将从哪个方向发起进攻呢?”我的话引起了奇斯佳科夫极大的兴趣,说着就要去掏随身携带的图囊。、 “等一等,副司令员同志,请等一下。”我看了一眼正在全神贯注开车的司机,心说虽然这是一个值得信赖的战士,可这么机密的事情,还是不能当着他随便说,于是我有意岔开了话题:“就算我现在给您分析了形势,待会儿回到指挥部后,还得再向别济科夫参谋长分析一次。不过这样,等我们回了司令部,再统一给你们讲解吧。好吗?” 奇斯佳科夫听完这么说,又看到我向司机投去的特别一瞥,立即放下了图囊,心领神会地说:“好吧,司令员同志,那我们就等回到司令部再说。” 在路上颠簸了几个小时以后,我们渡过了第聂伯河,回到了位于切尔卡瑟的指挥部。我们刚刚走进门,别济科夫就迎了上来,笑着问道:“会议这么快就开完了,不知道上级又给我们部署了什么任务啊?” “参谋长,再过一段时间,我们就要发起对基辅的进攻了。今天的会议,就安排各集团军的进攻顺序。”奇斯佳科夫边朝屋子中间的桌边走去,边对别济科夫解释道。看到对方一脸惊喜的表情,他停住脚步,冷冷地补充了一句:“不过我们集团军不参与这次的进攻。” “什么,我们不参与进攻?”别济科夫听到这句话浑身一颤,随后望着我吃惊地问道:“司令员同志,这是为什么啊?为什么不让我们参加进攻呢?” “参谋长,您先坐下,我再慢慢地给您解释。”我做了个请的手势,低声说道。 别济科夫皱了皱眉,然后老老实实地在桌边坐下,眼睛一直盯着我,等待我给他做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把阿赫罗梅耶夫叫了过来,吩咐他说:“少校,从明天开始,第40集团军的部队将进入我们的防区,在卡尼伏西北方向进行集结。你给近卫第23军的西瓦科夫军长打个电话,让他派人去做好协调工作。” “是,我马上就去办。”阿赫罗梅耶夫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司令员同志,现在能告诉我,上级为什么不让我们参加进攻的原因了吗?”等阿赫罗梅耶夫一走,别济科夫就急不可耐地问道:“我们最近打了不少的胜仗,这些上级应该都知道,可他们为什么不让我们参战,真是太奇怪了?” “参谋长同志,没啥可奇怪的。这么大的进攻战役,上级肯定有个统筹的安排,不能让所有的部队都去参与进攻,而不留下部队进行防守呢。”为了让别济科夫领会到上级的真实意图,我将大致的情况对他讲了一遍后,补充说:“请记住,假如我军的进攻受挫,敌人在某一地区转入了反攻,企图冲向我们的后方,如果没有坚守在我军防线上的部队挡住他们,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别济科夫等我说完后,使劲地点着头,但还是委屈万分地说:“司令员同志,别的部队都去参加进攻,可却让我们留在原来的防区进行防御,这样会对我们的军心士气带来不好的负面影响。” “参谋长,这个您不用担心。”听了别济科夫的担心以后,我只是淡淡一笑,然后眼睛望着一旁的基里洛夫,信心十足地说:“这一点可以交给军事委员同志负责,他在近期会亲自下部队,向指战员们进行政治鼓动工作。我相信以他的能力,一定可以避免出现军心不稳的情况。” “司令员同志,这里没有外人,您可以说说您的分析了吧。”等我的分析早等得不耐烦的奇斯佳科夫,等我一说完,就连声催促道:“要知道这几个小时,我把各种可能都想过了,也没分析出在友军进攻受挫前,会将我们的部队投入哪个方向。” 我没有直接回答他的整个问题,而是反问道:“副司令员同志,我想问问您,假如德军被我们从基辅赶走,他们会退向什么地方?” 听到我的这个问题,奇斯佳科夫将头凑近了地图,在看了片刻后,用手一指,很自信地说道:“那还用说嘛,肯定是退往西面的日托米尔,这可是一个大城市。” “您说得很对,一旦德国人被我们从基辅撵出来,他们的部队肯定会顺着公路退往日托米尔,毕竟两个地方只相距一百多公里。”我在附和了奇斯佳科夫的意见后,又用手在地图上拍了拍,继续说道,“如果您再仔细看看地图的话,就可以发现在日托米尔的西面,有个叫舍佩托夫卡的地方。” “没错,我知道这个地方,在战争爆发的初期,这里是我军主要的仓库所在地。”奇斯佳科夫不清楚我为什么会突然提到舍佩托夫卡,但还是如实地说出了自己所知道的内容:“那里所存储的物资,足够满足西南方面军几十万部队的需求。可惜由于敌人推进速度太快,仓库里的绝大多数物资来不及转移,最后都落入了德军的手里。” 见奇斯佳科夫对基辅附近的乌克兰城市都比较了解,我也就没再多解释,便直接说出了自己的分析:“我认为在进攻基辅的战斗打响以后,方面军的部队很难在短时间内,突破德军构筑的防御工事。在这种情况下,上级就有可能命令我们从德军的侧翼出击,去切断日托米尔到基辅的公路和铁路。只要我们控制了这条交通线,就等于切断了德军的运输大动脉,这么一来,基辅所需要的武器弹药和物资运不进去,而在战斗中出现的伤员,也无法撤到后方去。这种情况只要维持一周左右,基辅德军就会出现军心动摇的情况,友军就有可能突破那些坚固的防御阵地。” 我说完这番分析后,扭头朝奇斯佳科夫望去。却见他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双眼盯着面前的地图发呆,似乎正在思考着什么。 “副司令员同志,副司令员同志。”我连着叫了几声,将奇斯佳科夫从沉思中唤醒。 “呵呵,对不起,司令员同志,我正在考虑您所分析的情况,结果一时走神。”奇斯佳科夫笑呵呵地对我说:“您请继续说吧。” 我点了点头,指着地图接着分析说:“我估计当战役打响以后,莫斯卡连科将军的第40集团军,将在欧布科希夫和白采尔科维两个地区,和德军进行反复的拉锯战。我们要完成切断基辅和日托米尔之间的联系,突击部队就必须要绕过这两个城市,首先向西去夺取白采尔科维附近的小城市斯科夫亚,并将这里作为一个补给点,然后在向北突击,去占领北面的科罗斯特维夫,利用这里森林、沼泽众多的有利地形,切断日托米尔和基辅之间的联系。” “日托米尔,日托米尔。”一直在旁听的基里洛夫将这个地名重复两遍之后,就闭上嘴一言不发了。 基里洛夫莫名其妙地说这么一句,不禁引起了我的好奇心。我望着他友好地问道:“军事委员同志,您怎么对日托米尔这个城市这么感兴趣啊,难道您以前去过吗?” 基里洛夫点了点头,肯定地说:“我曾经在日托米尔担任过一段时间的市领导,一直到40年才调到莫斯科工作的。对了,我调走的时候,时任第九机械化军军长的罗科索夫斯基同志,被调任日托米尔的卫戍司令。” “可惜罗科索夫斯基将军的中央方面军,这次没有担任解放基辅的任务。”别济科夫听完基里洛夫所说的话以后,有点惋惜地说道:“否则由他亲自指挥部队收复日托米尔,一定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 奇斯佳科夫接口说道:“虽然罗科索夫斯基将军的部队这次不能参与解放基辅的战斗,但他们将进入白俄罗斯,消灭盘踞在那里的法西斯匪徒。” “自打库尔斯克会战结束后,我军已从原来的战略防守转变为战略进攻。”我也饶有兴趣地说道:“如今战场的主动权掌握在我们的手里,在什么地方进攻,用什么样的兵力进攻,都由我们说了算。” 别济科夫等我说完后,有些谨慎地说:“司令员同志,我有个问题,不知道该问不该问。” “问吧,参谋长同志。”我不以为然地说:“既然您是我的参谋长,想到什么问题就尽管问,只要我知道答案的,我就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我们的部队从南面发起进攻,真的不会成功吗?”虽然我刚刚一再说过从南面的进攻,不会取得什么效果,但别济科夫还是不甘心的问道:“要知道在我们的南面,有强大的草原方面军和西南方面军,还不能打破德军的防御吗?” “如果要不惜一切代价对敌人的防御阵地发起进攻的话,我们肯定能突破敌人的防御工事。”对于别济科夫的疑惑,我肯定地回答说:“但是我们同时也将付出惨重的代价。没准等部队冲进基辅的时候,很多部队的建制将不复存在。” “既然是这样的,那么为什么上级还把这次的主攻方向,选择在了基辅的南面呢?”别济科夫不解地问:“难道真的准备采用人海战术,来突破德军的坚固防御吗?” 由于从南面进攻,是斯大林的意图,就算朱可夫也不能违背。有介于此,所以我刚刚在介绍情况时,对这事没有细说只是一带而过。此刻听到别济科夫不依不饶地问起这个问题,不禁让我犹豫起来,不说实话吧,就不能让别济科夫心里感到踏实;说实话吧,又有诋毁最高统帅的嫌疑。 不过我在反复思量一阵后,还是硬着头皮对别济科夫说:“进攻方向的选择,是最高统帅部的决议,任何人无权修改。”我把最高统帅部这个机关抛出来,是因为里面有包括斯大林、朱可夫在内的七个人,这样就不会授人以柄了。 果然,当听到我这么说以后,别济科夫失望地叹了口气,然后说道:“如果统帅部能根据战场的实际情况,来调整一下战略部署,那么就可以减少不少的伤亡。” 这时,阿赫罗梅耶夫忽然大声地喊我:“司令员同志,您的电话!” “谁打来的?”我以为是哪个师长打来的,便随口问道。 “是草原方面军的科涅夫司令员,”阿赫罗梅耶夫恭恭敬敬地报告说:“他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和您商量。”(未完待续。) 第一二七七章 解放基辅的战斗(四) “什么,科涅夫司令员找我?”听到阿赫罗梅耶夫的报告,我有点诧异地说:“我们现在又没有和他的部队联合作战,他找我做什么?” 听到我的这个问题,奇斯佳科夫和别济科夫都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而基里洛夫则说:“丽达,有什么事情,你去接了电话就知道了。” 我走过去接过了阿赫罗梅耶夫手里的话筒,深吸一口气后,礼貌地说道:“您好,科涅夫将军,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你好啊,奥夏宁娜同志。”科涅夫听到我的声音,笑呵呵地说道:“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的第53集团军正在渡过第聂伯河,准备去接管莫斯卡连科将军让出来的克列门丘格,这样一来,你又可以和马纳加罗夫将军并肩作战了。”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听说又可以和曾在哈尔科夫并肩作战的部队再次携手,我不禁喜出望外,连声说道:“大将同志,谢谢您将这个好消息告诉我。” “马纳加罗夫将军他们接过了克列门丘克后,将立即向亚历山德里亚和基洛夫格勒发起进攻。”科涅夫接着说道:“我希望你的部队,能够掩护他的右翼,不至于遭到德军的攻击。有问题吗?” “您就放心吧,大将同志。”我盯着自己面前的地图说道:“目前我集团军除占据了卡尼伏和切尔卡瑟外,还攻陷了斯米拉和斯波拉两座城市,已将整个防区连成了一片。在我们之间的残余德军现在是自顾不暇,根本没有精力去主动发起进攻。” “如果是这样,那太好了。”科涅夫接着又补充说:“奥夏宁娜同志,你知道吗?我们现在的五个方面军云集第聂伯河河畔,即将对敌人发起最后的猛攻。相信要不了多久,整个乌克兰地区的德国人,就会被我们从国土上彻底赶出去。” “会的,大将同志,情况肯定是这样的。”我奉承地说道:“我们有两百多万大军,而敌人才多少人,他们肯定挡不住我们凌厉的攻势,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被我们从乌克兰的领土上赶出去。” 结束和科涅夫的通话后,我感觉自己的底气越发足了。我对奇斯佳科夫和别济科夫说:“副司令员、参谋长,你们抓紧时间制定了一个夺取科罗斯特维夫的计划,以便我们能在战役打响以后,在最短的时间内,切断敌人从基辅到日托米尔的交通线。” 奇斯佳科夫点了点头,随后问道:“司令员同志,不知道您打算派哪支部队,来担任这次的主攻任务呢?” 我想了想,然后说道:“参加战斗的部队,是巴巴欣上校的近卫第71师,阿斯卡列波夫少将的近卫第77师,以及克拉夫琴科将军的近卫坦克第五军。好了,就这三支部队,我相信他们能够完成切断基辅——日托米尔交通线的任务。” 奇斯佳科夫和别济科夫还有阿赫罗梅耶夫三人去制定作战计划时,基里洛夫把头凑过来,有些激动地说:“我从来没有想到,我们居然可以在第聂伯河沿岸,集结五个方面军多达两百万多万的兵力。这次就算曼斯坦因的部队再能打,估计他也挡不住我们五路大军的同时进攻。” “您说得对,军事委员同志。”我附和了基里洛夫说法,然后又继续说道:“我们的军队在战争中不断得到锻炼,如今战斗力得到极大的提升,加上战场的主动权渐渐地掌握在我军的手里。如果这样还打不败德国人,那就真是咄咄怪事了。” 切断基辅——日托米尔交通线的任务,我交给了西瓦科夫将军的近卫第22军,而近卫第23军军长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听说了此事,便直接跑到了指挥部向我请战。 他面对众多的集团军指挥员,一脸委屈地对我说:“司令员同志,我们军的部队,在这几天的战斗中,虽然有很大的损失,可您也不能因此就将切断基辅——日托米尔公路这样的任务,交给近卫第22军区完成吧?”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那您打算怎么办?” “这还用说吗,司令员同志?”他听到我这么说,自认看到了一线曙光,然后嬉皮笑脸地说:“还是把这个重要的任务交给我们军吧。我向您保证,我们一定圆满完成任务。” “不行,”我等他一说完,立即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你们军在前期的战斗中损失太大,特别是卢金中校的步兵第375师,刚刚补充了三千新兵,部队的战斗力还没有形成,暂时不能参加战斗。” “就算步兵第375师不能参战,那谢杰里科夫上校的近卫第51师,总能参战吧?”说到这里,塔瓦尔特基拉泽压低嗓门说:“司令员同志,我知道谢杰里科夫上校是您的老部下,难道您就不给他一个立功的机会吗?” 听到塔瓦尔特基拉泽这么说,我的确动了让谢杰里科夫去建功立业的念头,命令差点就脱口而出了。但我转念一想,立即就毫不迟疑地再次否定了塔瓦尔特基拉泽的请求:“不行,谢杰里科夫师里,也补充了两千多新兵,在完成训练并让他们形成战斗力以前,我是不考虑将他们派上战场的。” “司令员同志,”见自己的又一条提议被我否决了,塔瓦尔特基拉泽有些着急了,“虽然我们的部队在战斗中,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但是我们的战斗力却没有受到什么影响,毕竟还留下了那么多的战斗骨干。如果您让他们投入战斗的话,我相信他们的表现,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司令员同志,我觉得既然将军他们这么求战心切,我们就不能让他寒心。”也许是看到塔瓦尔特基拉泽向我苦苦恳求,奇斯佳科夫有点看不过去了,他也帮着对方说道:“虽然我们派出了两个近卫师,外带一个坦克军,虽然部队看起来不少,但要深入敌人的后方,这点兵力就显得有点薄弱。所以我建议,将近卫第51师也编入这次的进攻名单。” “参谋长,您的意见呢?”我望着别济科夫问道。 别济科夫看了看我,又把目光投向了旁边一脸焦急的塔瓦尔特基拉泽,在思索片刻后,回答说:“司令员同志,我同意副司令员的意见,让近卫第51师也参加这次战斗吧?” “阿赫罗梅耶夫少校。”听完别济科夫的表态后,我还是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而是将目光投向了旁边的阿赫罗梅耶夫:“你是如何考虑的?” “司令员同志,我的意见和参谋长一样,”阿赫罗梅耶夫毫不迟疑地回答说:“要知道基辅——日托米尔这条线路毕竟是德军的生命线,一旦遭到攻击,估计就会有德国兵从四面八方赶过来,将我们突袭的部队围住。假如我们的兵力雄厚,就可以不用担心这种围困,在耐心与他们周旋的时候,等待援军的到来。” 见所有人的意见都达成了一致,我也就没再继续坚持,而是顺水推舟地说:“好吧,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既然大家都赞同近卫第51师参加这次战斗,您就尽快回去通知谢杰里科夫上校,让他抓紧时间训练部队,争取在这次战斗中,立下更多的功勋。” “是,司令员同志,我一定将您的话转达给他。”塔瓦尔特基拉泽激动地说完这几句话以后,神情便恢复了正常:“允许我回部队去吗?” “去吧!”我冲他一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等塔瓦尔特基拉泽走后,我对奇斯佳科夫说:“如果我们这次一下要抽调三个近卫师的话,防区里的兵力部署,可能要适当地进行调整。” “当然,这是应该的。”奇斯佳科夫接过话头说道:“既然现在草原方面军的防区和我们接壤了,那么我们就不用再南部部署那么多的兵力,多出来的兵力,正好填补近卫第51师离开后的空荡,免得让德国人发现我们的异样。” “司令员、副司令员。”阿赫罗梅耶夫等奇斯佳科夫说完后,小心翼翼地对我们说:“我觉得我们应该多派出几支侦察小分队,对基辅——日托米尔地区进行不间断的侦察,以防止意外的发生。” “意外?!”听到阿赫罗梅耶夫这么说,奇斯佳科夫不禁冷笑了一声,然后轻蔑地说:“少校同志,您觉得会有什么意外发生啊?” 听到奇斯佳科夫问出这么刁钻的问题,阿赫罗梅耶夫面色不改地望着对方说:“副司令员同志,虽然我们在第聂伯河沿岸集结了两百多万大军,可是德军在基辅附近的守军也不少,而且其中还有不少的装甲师。如果不事先搞清楚这些装甲师所在的位置,我担心我们的部队就算占领了科罗斯特维夫,也很难守住那里。” “难道我们一个精锐的近卫坦克军,还打不过德军的几个残缺不全的装甲师吗?”奇斯佳科夫对阿赫罗梅耶夫的担忧不屑一顾地说:“您想得太多了。” 两人突如其来的争论,倒让我愣住了,我心说我刚刚不是让你们一起制定进攻计划吗,怎么现在会忽然出现这么大的分歧啊?想到这里,我连忙抬手制止了两人,随后说道:“好了,副司令员、少校,你们不要再争论了。” 等两人安静下来以后,我先对奇斯佳科夫说道:“副司令员同志,我认为少校说得很对,我们必须要派出大量的侦察小分队,对德军的情况进行侦察摸底,这样在行动时,才能做到心中有数。” 接着我又转头对阿赫罗梅耶夫说:“少校,为了尽快搞清楚敌人的兵力分布情况,除了要让特拉夫金的侦察营出动外,同时还要让各师也派出自己的侦察部队。侦察到的情况,要及时反馈到集团军司令部来,这事我就交给你全权负责了。” 阿赫罗梅耶夫知道我雷厉风行的性格,在接受了命令以后,就立即去给各师师长打电话,让他们立即派出侦察小分队,朝西北方向去侦察德军的动向。 等大家重新忙碌起来以后,基里洛夫感慨地对我说:“丽达,当初我和部队一起从基辅突围的时候,做梦都没想到这么快又可以再打回去。当时突围时,由于是边打边撤,以至于很多牺牲的指战员的遗体,我们都来不及掩埋。希望这次解放基辅以后,能将他们的遗骸都收集起来,好好地进行掩埋。” “放心吧,军事委员同志。”听到基里洛夫提起那些牺牲的战友,我的心里也觉得堵得慌,如果当初我不是被调回莫斯科的话,在德军重新围攻基辅的时候,我也许能带着更多的指战员突出重围。“等解放了基辅,我就派人去办这件事情,一定要让英雄的骸骨,全部入土为安。”(未完待续。) 第一二七八章 解放基辅的战斗(五) 虽然当初朱可夫接受了我的提议,准备只让第40集团军葱基辅的南面发起进攻,而另外第27和第47集团军则从北面发起进攻。但这个计划在实施过程中,遭到了最高统帅部的否决,万般无奈之下,朱可夫只好将停留到第聂伯河对岸的两个集团军,以及雷巴尔科将军的近卫坦克第三集团军调到了卡尼伏地区。 这么一来,原来为进攻部队所准备的进攻出发点,就变得狭窄。为了便于三个集团军和一个坦克集团军的集结,瓦图京命令西瓦科夫将军的近卫第22军撤出了卡尼伏,全军退到了切尔卡瑟。 随着整整四个近卫师和若干个炮兵团源源不断地开进切尔卡瑟,这座第聂伯河边的中等城市变得拥挤起来。见到这种情况,别济科夫低声地抱怨说:“这么多部队挤在这里,却不能去参加战斗,真是太浪费了。” 我听到他的牢骚以后,笑了笑说:“参谋长,其实把部队都集结在切尔卡瑟,对我们来说,并不是什么坏事。您别忘记了,等进攻基辅的战斗打响以后,我们除了要掩护第53集团军的侧翼,同时还要抽调部队,去切断基辅——日托米尔公路。如果维持原有防区不变的话,随着两支部队的离开,我们的兵力就会变得单薄,如果遇到敌人的攻击,情况就会变得非常糟糕。现在瓦图京大将让卡尼伏的部队撤了回来,等于在无形中,帮我们解决了一个大难题。” “那我们原来的偷袭计划,需要进行调整吗?”别济科夫等我说完后,谨慎地问道。 “是的,参谋长。”我肯定地回答说:“既然现在友军进驻了卡尼伏,那么我们从卡尼伏出兵的计划就行不通了,必须要重新选择新的路线。” “既然是这样,我们就来重新制定了一个新的偷袭计划吧。”奇斯佳科夫插嘴说了一句后,扭头叫阿赫罗梅耶夫:“少校同志,请把侦察分队获得的情况拿过来,我们需要重新制定一个偷袭计划。” 奇斯佳科夫看完阿赫罗梅耶夫给他的情报后,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望着我说道:“司令员同志,我们要调整进攻路线的话,不光部队要走的路更远,而且途中还要经过几座大中型城市。这样一来,我们的行踪很难不被德国人发现,到了最后,这次偷袭也许会不得不变成强攻。” 我听到他这么说,不禁愣了一下,接着反问道:“副司令员同志,能说说您所设想的新路线吗?” “我们的偷袭部队从斯波拉出发,向西去进攻被德军占领的瓦图提、丹拿,然后是乌曼。”说到最后一个地名时,他的眉头紧锁:“据侦察所知,德军在乌曼地区有两个步兵团,外带一个装甲营和若干的炮兵部队,同时城里还有坚固的防御工事。我们要夺取这个城市,至少要花两三天的时间,同时还会付出巨大的牺牲。部队如果减员严重的话,接下来向北去夺取查赫科夫,就会感到吃力……” 我耐着性子听完了奇斯佳科夫的新计划后,苦笑了一声,然后问道:“副司令员同志,既然您也知道我们的部队是打算去偷袭科罗斯特维夫,切断基辅——日托米尔的交通线,那为什么还要在途中进行那么多的攻坚战啊?要知道,如果每到一个城市,我们就打一场攻坚战,那么别说三个近卫师加一个坦克军,就算将整个集团军都调过去,估计到达科罗斯特维夫时,部队里也剩不了多少人了。到时我们还能用什么样的兵力,去切断敌人的交通线呢?” 我的话将奇斯佳科夫问住了,他涨红了脸盯着地图一言不发,估计是在考虑怎样才能避开德军重兵防御的城市,迅速地赶往科罗斯特维夫,切断敌人的交通线。 “司令员同志,既然您认为副司令员的方案不可取。”别济科夫估计是不愿看到奇斯佳科夫受窘的样子,连忙出来解围说:“那您能给我们说说您的计划吗?” 奇斯佳科夫听到别济科夫这么说,连忙附和道:“是啊,司令员同志,能说说的您的打算吗?我想看看我们的部队,是如何从德军的防御纵深穿插过去的。” 我从奇斯佳科夫的话中听出了不满,但我却没有和他计较,而是指着地图对他们说道:“你们看,我们当初在成功地渡过了第聂伯河以后,顺利地夺取了切尔卡瑟和卡尼伏,还先后占领了斯米拉和斯波拉。至于科松,则是被当地的游击队解放后,移交给我们的。” “科松!”奇斯佳科夫将这个地名重复一遍后,猛地一拍桌子,懊恼地说:“见鬼,我怎么忘记科松了,假如我们从这里出兵的话,就可以选在另外一条完全不同的道路了。” “您的判断很准确,副司令员同志。”我见奇斯佳科夫从我的话中,判断出了可能采用的新路线后,笑着对他说:“我们从科松出发后,可以沿着那些人烟罕至的小路,向西北方向前进。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占领斯科夫亚,然后继续北进去夺取科罗斯特维夫,达到切断基辅——日托米尔的目地。” “司令员同志,”奇斯佳科夫听我说完后,有些不放心地问道:“您选择的这条道路,沿途的确很难遇到德国人,不过那一带河流、沼泽众多,我们的坦克能通过吗?如果没有坦克部队的配合,我们根本无法完成切断德军交通线的目标。要不,再换一条路线吧?” 对于奇斯佳科夫所担心的情况,我知道是实际存在的,在思索了一阵后,我摇了摇头说:“不行,副司令员同志,除了这条路线外,我们不管走什么地方,都会被德军发现行踪,从而导致我们的偷袭计划失败。至于说到道路难行,这不是什么大问题,可以让随行的近卫师战士们,沿途砍伐树木铺路,以便让坦克能顺利通行。” 见我早有打算,奇斯佳科夫也没再劝我。他把地图朝别济科夫的面前一推,然后吩咐道:“参谋长,麻烦您和阿赫罗梅耶夫少校一起,按照司令员同志刚刚所说的内容,制定一份新的偷袭计划吧。” 别济科夫接过地图,态度坚决地说:“放心吧,副司令员同志,我们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制定出新的偷袭计划。”(未完待续。) 第一二七九章 解放基辅的战斗(六) 10月16日佛晓,沃罗涅日方面军对基辅的进攻正式展开。 听到从北面传来的隆隆炮声,奇斯佳科夫便再也坐不住了,他站起身在指挥部里来回地走动着。他不时地停住脚步,从窗口朝外望去,似乎从那里就能看到正在激战的战场。 “副司令员同志,别再来回走动了。您这样来回走个不停,都把我的眼睛晃花了,让我还怎么工作啊?”看到奇斯佳科夫那魂不守舍的样子,基里洛夫调侃地说了两句,然后向旁边的空位一指,说:“您就是把屋里踩出了一条战壕来,也看不到前面正在进行的战斗。好了,稍安勿躁,先坐下吧,” 奇斯佳科夫坐下来以后,有点不好意思地对基里洛夫:“军事委员同志,我也是着急啊。看到别的集团军在前方和德军激战,而我们却在这里无所事事,我心里着急啊。” “副司令员同志,”听到奇斯佳科夫的话,我的心里就有点不乐意,于是用不满地语气说道:“虽然我们现在没有什么战斗任务,但却并没有无所事事,我们如今所做的事情,就是为了接下来的战斗在做准备。” 说完这几句话以后,我便把阿赫罗梅耶夫叫了过来,问道:“少校,近卫第八十九师在斯波拉的防御工事修得怎么样了?” 听到我的问题,阿赫罗梅耶夫立即恭恭敬敬地回答说:“我刚刚给谢留金将军打过电话,他说在斯波拉的西面和南面,都各修筑了两道防御阵地,并在阵地前拉上了铁丝网和敷设了雷区。” “司令员同志,我就不明白。”奇斯佳科夫听完阿赫罗梅耶夫的报告后,有点不解地问:“要知道德军的主力在北面的基辅和南面的扎波罗什地区,我们为什么要在斯波拉的西面修筑防御工事呢?” 对于奇斯佳科夫的这个疑问,我望着他说道:“副司令员同志,虽然敌人的主力在您所说的两个方向,但他们的机动性强,曼斯坦因随时有可能将部队调到我们防御薄弱的地段。” 听完我的解释,奇斯佳科夫耸了耸肩膀,把嘴一瘪,有点不以为然地说:“如果我是曼斯坦因,就绝对不会派部队进攻斯波拉,这里是个小城市,周围又是森林和沼泽,不利于大部队的展开。” “您说得没错。”我等他一说完,就接着说:“斯波拉这里虽然具有您所说的特点,但不等于敌人就不会把这里当作进攻的目标。” “为什么?”奇斯佳科夫不解地反问道:“能给我一个理由吗?” “很简单,马纳加罗夫将军的部队,从昨天开始,就展开了对亚历山德里亚的进攻。”我指着地图对他解释说:“在夺取了这个城市以后,他们会继续向西,去攻取基洛夫格勒,威逼乌曼。德国人不是傻子,他们不会坐以待毙的,肯定会实施反击。他们除了从正面迎击第53集团军外,还会从该集团军的侧翼发起攻击,而斯波拉无疑是最好的进攻出发点。” 奇斯佳科夫低头看着面前的地图,用手在上面指指点点,估计是在推演我所说的那种情况。过了大概五六分钟以后,他将地图推开,抬起头对我说:“司令员同志,我认为您所说的有道理,根据这两天所掌握的情报,德军在乌曼有好几个步兵师和一个装甲师,如果他们真的不管不顾地冲向斯波拉,估计我们的防御还真的有可能被他们突破。” “司令员同志,原来驻扎在佐洛托诺沙的近卫第八十九师的一个团,如今正在渡过第聂伯河。”别济科夫向我请示道:“您打算将他们部署在什么地方?” “那还用说嘛,参谋长同志。”我望着别济科夫说道:“当然是将他们部署在斯米拉。这样一来,整个近卫第八十九师,就都部署在斯米拉和斯波拉一线,负责确保我们防区西侧的安全。” 别济科夫等我说完后,又接着问道:“司令员同志,我们的偷袭计划,需要立即向上级进行报告吗?” “暂时不用。”我冲别济科夫摆了摆手说道:“如今我军对基辅的进攻刚刚展开,友军部队能否突破德军的防线,还是一个未知数,我们的计划在这种时候报上去,有可能遭到上级的否决。” “可是我们所有出击的部队已集结完毕,”别济科夫有些着急地问:“难道就让他们一直待在那里等待吗?” 我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说:“参谋长同志,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所能做的,就是继续等待,只有等到敌人的注意力,完全被进攻基辅的友军吸引过去后,才是我们出发的最好时机。” 到了中午时分,我们收到方面军司令部发来的电报,上面详细地介绍了上午的战斗情况。担任主攻的第27集团军,虽然发起的进攻很猛烈,但在德军坚固的防御工事面前,指战员所表现出来的无论是勇敢,还是自我牺牲精神,都将无济于事,他们的进攻被德军一次又一次地粉碎了。 看到战报后,奇斯佳科夫面色铁青地对我说:“司令员同志,看来还是您说得对啊。基辅南面的地形易守难攻,我们就算有飞机大炮和坦克的支援,要想一口气攻克敌人坚固的防御工事,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是的,”别济科夫等奇斯佳科夫说完后,也补充道:“从战报上看,不管是进攻前的炮火准备,还是空军的轰炸,对敌人的防御工事所造成的伤害,都是非常轻微的。仅仅一个上午,我们的伤亡就达到了六千多人,等于一个师已经打残了。如果照这样打下去,要想突破德军的防御,第27集团军估计会全部打光。” “上校同志,”听到别济科夫这么说,奇斯佳科夫脸上露出了不满的表情,他出人意料地没有职务,而是用军衔称呼对方,可见他的心中是多么地愤怒:“只要能消灭敌人,我们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也是值得的。不过请您不要随便高估敌人的力量,就算他们再强,我们也不会在损失一个集团军以后,才突破敌人的防御阵地。” 我看到两人有吵起来的可能,连忙插嘴说:“好了,都别说了。参谋长,请您立即将我们的偷袭计划,上报给方面军司令部。” “这个时候就把计划上报吗?”别济科夫有些诧异地问:“要知道进攻基辅的战斗刚刚打响,要把敌人的注意力从其它方向吸引过来,至少还需要几天的时间。” “上报吧!”我没有解释理由,只是简短地吩咐道。 等别济科夫去发电报时,奇斯佳科夫好奇地问:“司令员同志,我觉得这个偷袭计划,至少应该在进攻基辅的战斗打响后,两到三天再上报,因为那时的战局已明了,上级容易做出正确的判断。” “副司令员同志,我们的偷袭部队在科松附近已集结完毕。”我朝奇斯佳科夫笑了笑,学着他的口吻说道:“我们不能让这么多部队挤在一起无所事事啊。” 我们的偷袭计划上报后半小时,瓦图京的电话就打到了指挥部。他在电话里问我:“奥夏宁娜同志,你为什么突然想起制定这么一个计划呢?” “是这样的,大将同志。”从他的口气里,我听出他对这个计划并不感冒,毕竟现在有四个集团军的兵力,正集结在基辅的南部,轮番对德军的防御阵地发起进攻,在这种时候推出一个偷袭计划,怎么看都是画蛇添足。我连忙向他解释说:“上次开会的时候,我就曾经向您和朱可夫元帅提出,说基辅南面的地形是易守难攻,我们的部队就算付出重大的伤亡,可能也很难突破敌人的防御,所以必须想其它的办法来对付德国人。” “所以你就想到了这个偷袭计划?”瓦图京淡淡地问道。 “是的。”我肯定地回答说:“只要我们的偷袭部队,能切断基辅——日托米尔的交通线的,基辅的敌人很快就会陷入弹尽粮绝的境地,到时方面军的主力不管是从南面还是北面进攻,都能取得事半功倍的效果。” “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瓦图京接着问道。 我听到他这么说,便知道他默认了我的这个计划,连忙回答说:“由于进攻基辅的战斗刚刚打响,敌人的注意力还没有被友军完全吸引过去,这个时候出击的话,容易被敌人察觉,到时偷袭就会变成强攻。所以我打算再等两天,等到德军更多的兵力,从一些无关轻重的小城市,抽调到基辅南面后,再让部队出发去实施偷袭。” 我的话说完后,听筒里突然没有了声音。等了好一阵,我也没听到瓦图京的声音,我担心是线路断了,正打算吩咐洛普霍夫去检查一下电话线路,听筒里忽然传出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喂,是丽达吗?” “是的,是我。元帅同志!”忽然从听筒里听到朱可夫的声音,真的让我感到了意外,我在短暂的慌乱之后,便稳定了自己的情绪:“很高兴地听到您的声音!” “我刚刚看了你的偷袭计划,”朱可夫慢吞吞地说道:“计划制定得很详细,看来这个别济科夫上校还真的是当参谋长的材料。” 见朱可夫没有表明自己的态度,却在问不相干的事情,我连忙回答说:“元帅同志,作战计划是参谋长别济科夫上校,和作战处长阿赫罗梅耶夫少校共同制定的。” “三个近卫师和一个坦克军,”我听见听筒里传出了翻动纸张的声音,估计是朱可夫正在翻看我的计划书,“丽达,根据你的判断,这么多部队要通过到处是森林和沼泽的地区,需要多长的时间?” 听到朱可夫的这个问题,我想了想,然后回答说:“元帅同志,虽然从科松出发,到科罗斯特维夫只有一百二十公里左右,但由于道路难行,就算从明天出发,至少也要20号才能赶到目的地。” “一百多公里,居然要走四天?”朱可夫用不满的语气说道:“太慢了,丽达,你们的行动速度太慢了。如果这样的话,就算德军的注意力被进攻基辅的友军吸引过去,你们这么迟缓的行军速度,也会被德国人察觉的。在这么长的时间里,他们完全可以在你们前进的道路上,设置几道防御阵地,到时候你们就不得不改用攻击前进的方式行军了。” 朱可夫的话让我惊出了一身冷汗,生姜还是老的辣,他一针见血地指出了偷袭计划中的不足之处,如果不克服的话,我们的偷袭还真的有可能演变成强攻。但转念一想,就算步兵的行动速度可以提起来,但近卫第五坦克军那两百辆坦克却至少要花几天的时间,才能完全地通过这片深林和沼泽密布的地区。想到这里,我哭丧着脸对朱可夫说道:“可是,元帅同志,坦克军的坦克由于受地形的限制,无法迅速向前突击,这样就不可避免的影响了整个部队的行进速度。” “丽达,我看你以前挺聪明,为什么这次会这么糊涂啊?”朱可夫气呼呼地说道:“你完全可以让三个近卫师先行,却抢占那些德军防御空虚的城市,然后坦克军跟在后面慢慢行进,等他们赶到科罗斯特维夫,相信城市早就被近卫师的战士攻下来了。” 朱可夫的话,如醍醐灌顶顿时让我眼前一亮,在制定计划时,我就在不知不觉中陷入了一个误区,总想到步兵应该得到坦克的配合,所以才会根据坦克在森林和沼泽地区的行进速度,来决定步兵的行军速度。“明白了,元帅同志,我让两个近卫师以急行军速度,向科罗斯特维夫快速推进,留下一个近卫师来协助坦克军的前进。这样,我们最多只需要两天的时间,就能到达目的地。” “这就对了嘛。”朱可夫的语气重新变得和缓,然后他又问:“科涅夫将军所属的第53集团军,在昨天已发起了向亚历山德里亚的进攻,你们可一定要确保好他们的侧翼安全哦,千万别让他们的侧翼暴露在敌人的面前。” 我等朱可夫说完后,咧嘴无声地笑了笑,然后回答说:“元帅同志,您就放心吧。目前我将谢留金少将的近卫第八十九师,摆在了斯米拉和斯波拉一带,并构筑了必要的防御阵地,完全可以抵挡住来自乌曼方向的德军。” “看来你考虑得很周到嘛。”朱可夫笑着说道:“既然是这样,那我就在方面军司令部里等着你们胜利的好消息了!”(未完待续。) 第一二八〇章 解放基辅的战斗(七) 和朱可夫的通话一结束,我就让别济科夫将参加偷袭计划的三位师长,以及克拉夫琴科将军叫到了指挥部。 看到站在我面前的四名指挥员,我点了点头,然后向他们宣布说:“指挥员同志们,朱可夫元帅和方面军司令员同意了我们的偷袭计划,并要求我们尽快予以实施。” 听到我这么说,四名指挥员互相望了望,脸上就露出了欣喜的表情。近卫第71师师长巴巴欣上校激动地说:“司令员同志,听到北面的友军正在猛攻基辅,我们的指战员早就跃跃欲试了,他们都恨不得自己也能冲上去和德国人较量一番。我们师现在整装待发,随时可以出发,您就下命令吧!” 我等巴巴欣说完后,把目光投向了另外几名指挥员,用平稳的语气问道:“你们都做好准备了吗?” 听到我这么问,另外三人异口同声的说道:“我们的部队已集结完毕,随时可以投入战斗,请司令员下命令吧!” “好,既然大家都准备就绪,那我就正式下达作战命令!”我首先对巴巴欣说道:“上校,你们近卫第71师作为先头部队,等天一黑就出发。要昼夜兼程赶往目的地,在48小时内赶到科罗斯特维夫。” “什么,两天之内赶到科罗斯特维夫?”巴巴欣等我说完后,不禁吃惊地张大了嘴巴,好半天才吞吞吐吐地说:“司令员同志,原来……原来不是说四……四天吗,怎么一下改成两天了?” “怎么,上校同志。”对于巴巴欣的这个回答,站在我身后的奇斯佳科夫不满地问道:“您是无法完成这个任务吗?” “是这样的,司令员同志。”巴巴欣神情紧张地向我们解释说:“虽然这里离科罗斯特维夫只有一百多公里,可是指战员们除了个人的装备外,还要扛轻机枪、重机枪、50毫米和82毫米的迫击炮及弹药,况且道路还那么难走,每天最多只能走二三十公里。根据原来的计划,在四天内赶到,差不多已经是我们的极限。” “没错,司令员同志,”克拉夫琴科开口为巴巴欣辩解说:“如果是在平坦的道路上,这一百多公里算不了什么,我们坦克军可以让步兵搭乘坦克前进,这样最多四个小时,就能到达目的地。可在满是森林和沼泽,还有不少河流的地区,我觉得一天行进二三十公里,差不多已经是我军指战员的极限了。如果要强行提高行军速度,也不是不能做到,可是那样一来,等战士们赶到目的地的时候,就会变得疲惫不堪,在短期内无法形成有效的战斗力。” 克拉夫琴科的话,让整个屋子陷入了一片沉寂。 正当我考虑该如何答复克拉夫琴科的时候,基里洛夫笑呵呵地走了过来,打破了屋里的沉默:“克拉夫琴科将军,您说得很有道理,可是您似乎忘记了,我们的指战员具有坚韧耐劳的性格,和别国|军人所不具备的自我牺牲精神,只要你们在出发前,让各级政工人员向指战员们做好战斗鼓动工作,我相信你们还是能很好地完成这个任务。” 基里洛夫的话,让另外两名想说话的师长乖乖地闭上了嘴。这个时候,奇斯佳科夫不失时机地补充说:“指挥员同志们,我们这次偷袭科罗斯特维夫,所动用的部队是三个近卫师外加一个坦克军,就算我们的行踪再隐蔽,只要德国人不是瞎子和聋子,我们的部队就不可能不被他们发现。这样一来,一场计划周详的偷袭战,就会演变成我们所不愿意见到的攻坚战和阵地战,从而导致我们切断基辅——日托米尔交通线的计划失败。” 奇斯佳科夫的话,让屋里再度陷入了沉默。 克拉夫琴科在迟疑片刻后,小心地问道:“司令员同志,我的坦克部队该怎么办?要知道在那样的道路上,坦克的行进速度要比步兵更慢。” “将军同志,”对于坦克军所存在的难题,虽然我绞尽脑汁考虑了很久,但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此刻听到克拉夫琴科提出这个问题,我只能硬着头皮说:“好在坦克在前期的战斗中,派不上什么大用途,你们军可以按照原计划向科罗斯特维夫开进。” “我有一个建议,司令员同志。”克拉夫琴科等我说完后,忽然问道:“可以向您提出来吗?” 我不知道他会说什么,便点了点头,礼貌地说:“将军同志,您有什么好的建议,就尽管说吧。” “我觉得让三个坦克旅都参加这次战斗,是完全没有必要的!”克拉夫琴科出人意料地说道:“而且您刚刚也说过,部队行进迟缓的话,就会被德国人发现。要是我们的坦克军在行进过程中,遭到了德军的空袭,那么拥挤在一起的坦克就会遭到巨大的损失。所以我建议,这次的战斗,只需要将一个坦克旅投入战斗就可以了。” “什么,只投入一个坦克旅?!”听到克拉夫琴科这么说,不光是我愣住了,就连奇斯佳科夫他们也惊呆了。最后还是别济科夫首先问道:“这样一来,我们的坦克部队对上敌人的装甲师时,不是一点优势都没有吗?” “不会的,参谋长同志。”克拉夫琴科笑着对别济科夫说:“我会派出装备了新型坦克的第21坦克旅,他们虽然只有五十辆坦克,但对上德军最精锐的虎式坦克,也能保持完胜的记录。” 自从库尔斯克会战结束到现在,我都很久没听人在我的面前提起那种新型坦克了,以至于我还以为这种超越时代的t-54/55坦克,因为弹药的产能不足,在昙花一现后已彻底退出了历史舞台,没想到今天居然又听克拉夫琴科提起。我立即兴致勃勃地问他:“将军同志,据我所知,这种新型坦克的炮弹因为产能的缘故,始终无法敞开供应部队。第21坦克旅的新型坦克,配备有充足的弹药吗?” “放心吧,司令员同志。”克拉夫琴科使劲地点着头,回答说:“除了坦克自带的一个基数弹药,随行的后勤车队还运输一个基数的弹药和燃料,足以应付一场中等规模的战斗。” 听说第21坦克旅弹药充足,我的底气也足了许多,我接着又问:“将军同志,不知道你那剩下的两个坦克旅,将在什么时候开往科罗斯特维夫?” “最快也要等到我军占领了科罗斯特维夫以后。”克拉夫琴科说完这番话,见我一脸茫然的样子,连忙解释说:“那里的地形太复杂,不利于大规模装甲部队的展开。既然一个坦克旅都无法解决敌人,那么派再多的坦克过去,在战斗中我们也只能采用添油战术,依次将坦克投入战斗。” “不过只有一个坦克旅,你们军的力量就显得太薄弱了。”看着克拉夫琴科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我有些担心地说:“要是在行进途中,遭到德军反坦克手的袭击,那么就会遭到巨大的损失。” “司令员同志,这一点您就不用担心了。”不过我显然是杞人忧天,克拉夫琴科信心十足地说:“随坦克旅开进的,还有近卫第6摩托化步兵团。虽然他们只有一个团,但战斗力却和普通的一个师差不多。只要他们在,德军的偷袭,对我们行进中的坦克,是构不成什么威胁的。” “好吧,既然您这么有信心,就按照您所说的办。”和克拉夫琴科说完后,我又转身面对另外两位师长说:“谢杰里科夫上校、阿斯卡列波夫少将!” “到!”两人整齐地回答道。 “近卫第51师作为第二梯队,在近卫第71师出发后一个小时出发。”我考虑到谢杰里科夫跟我的时间最长,对我的很多战略战术有所了解,让他的部队走在最中间,有什么事情的话,他可以同时策应前后两支部队。 “明白!”谢杰里科夫简短地回答道。 “而您,阿斯卡列波夫少将。”我接着对近卫第77师的师长说道:“您的部队将在近卫第51师出发后一个小时出发。记住,一定要留下一个团,负责砍伐树木,为克拉夫琴科将军的坦克铺路。明白了吗?” “明白了,司令员同志。”阿斯卡列波夫少将表情平淡地回答说:“请您放心,我一定会认真完成您交给我的任务。” “好了,既然任务都明确了,大家都回去做准备吧。”我冲四名指挥员挥了挥手,说道:“记得和我们保持联系,有什么情况,要及时向集团军司令部报告。” 等到几人都离开后,阿赫罗梅耶夫将一份刚收到的电报,放在了我的桌上。我快速地浏览完上面的命令,然后冷冷地问:“少校,这份电报是谁发来的?” “是特拉夫金上尉发来的,我们的几个侦察小分队正在乌曼附近活动。”阿赫罗梅耶夫口齿清楚地说道:“我相信他们报告的情报是准确的。” “出什么事情了?”奇斯佳科夫见我一脸严肃的样子,慌忙问道:“特拉夫金上尉他们发现了什么?” “您瞧瞧吧!”我将摆在桌上的电报推到了奇斯佳科夫的面前,然后说道:“上尉他们在乌曼附近发现了‘骷髅师’的部队正在装车,估计是准备向东开进。” “向东?!”奇斯佳科夫皱着眉头问道:“他们准备开到东边的什么地方?”话刚出口,他整个人便愣住了,片刻之后,他猛地惊呼,“天啊,德国人准备开到基洛夫格勒!” “没错,副司令员同志。”我等他说完后,一脸苦涩地点了点头,说道:“根据我的判断,德军的目的地就是想开到基洛夫格勒附近,对正在攻击亚历山德里亚的第53集团军侧翼发起猛攻。” “那我们该怎么办?”奇斯佳科夫紧张地问道。 “首先,立即将这个情报,向马纳加罗夫将军进行通报,让他们做好必要的防备。”我盯着地图字斟句酌地说道:“同时,我们要用不少于一个师的兵力,对‘骷髅师’的侧后方发起突袭,打乱他们的进攻步骤,确保友军侧翼的安全。” “虽然‘骷髅师’在库尔斯克会战中,遭到了重创,不过作为德军的王牌部队,在这两个月时间内,他们肯定得到了足够的补充。”奇斯佳科夫担忧地说:“如果我们没有足够的坦克,要想给他们予重创,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克拉夫琴科不是将第20和第22坦克旅留下了吗?”别济科夫插嘴说道:“我们就用这两个坦克旅对‘骷髅师’的侧后实施突击,相信一定可以给他们以重创。” 我刚想说这两个坦克旅要用在科罗斯特维夫方向,用来切断基辅——日托米尔的交通线的。但转念一想,假如骷髅师真的将第53集团军击溃了的话,那么我们就将不得不面对一支实力强悍的德军部队,到时整个防御部署就会被打乱。为了确保防区的安全,只能临时先调用这两个坦克旅。想到这里,我立即吩咐别济科夫:“参谋长,您立即给克拉夫琴科将军打电话,让他先将第20和第22两个坦克旅划归集团军指挥。” “是!”别济科夫听到我的命令后,没有发表不同的看法,立即就转身执行命令去了。 “还有你,少校同志。”我用手一指站在旁边的阿赫罗梅耶夫:“你立即给第53集团军的马纳加罗夫将军发报,将这个情报对他进行通报,并他做好必要的防御部署。” 给马纳加罗夫的电报发出后,直到一个小时以后,才收到了对方的回电。上面简短地写道:“知道了,谢谢!” 看完电报以后,我的心往下一沉,心说也许是第53集团军的进攻太顺利,以至于马纳加罗夫将军对我们的示警,居然显得有些不以为然。我把电报递给奇斯佳科夫和别济科夫传阅后,果断地下达命令:“让步兵第375师连夜加固面向友军方向的防御工事,防止击溃友军的德军部队沿着公路冲向切尔卡瑟。”(未完待续。) 第一二八一章 解放基辅的战斗(八) 听到我下达的这道命令,奇斯佳科夫立即就皱起了眉头,他有些担心地说:“司令员同志,要知道步兵第375师的防区内,一直没有什么像样的防御工事,就算我们连夜抢修,我也担心仓促修出来的工事,无法抗击德军的进攻啊?” “副司令员同志,您多虑了。”针对奇斯佳科夫这种杞人忧天的想法,我安慰他说:“虽然我们的侦察员发现敌人在乌曼地区集结,但是要等他们行动,至少是四五天以后的事情了。到时没准第53集团军已经把亚历山德里亚拿下了。” 奇斯佳科夫眼睛盯着地图说道:“假如马纳加罗夫将军的部队真的能拿下这座城市,就算德军从侧翼发起攻击,要想击溃他们,可能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 我等他说完后,一脸苦涩地说道:“副司令员同志,虽然我不知道第53集团军在这一个多月内,曾经补充了多少兵力,但我能却能猜到在夺取了亚历山德里亚之后,部队肯定会因为伤亡惨重,而无力继续发起攻击。假如德军在这个时候,猛地朝他们发起反击,以他们的实力能挡住吗?” 我说完这两句话以后,就目不转睛地盯着奇斯佳科夫,看他有什么反应。没想到他盯着地图瞧了半天,然后把这个问题抛给了别济科夫:“参谋长同志,您是怎么看的?” “以我看,第53集团军在解放了亚历山德里亚以后,会继续攻击基洛夫格勒。由于在战斗中伤亡惨重,他们在城里剩下的兵力肯定非常有限,要遇到德军的反击,他们还真的挡不住。”别济科夫在说完自己的分析后,转头望着我说:“司令员同志,既然我们发现德军在集结,那么我们完全可以先发制人,趁他们的集结还在进行,就果断地朝乌曼发起攻击,将他们的反击阴谋彻底粉碎。” “可是,我们现在手里并没有能进攻的兵力和技术装备。”对于别济科夫的提议,我立即毫不含糊地予以了否决:“我们用了三个近卫师去偷袭科罗斯特维夫,剩下的部队用于防御可能够了,如果用来进攻的话,那就差得太远了。” 虽然自己的意见被我否决,但别济科夫还是不甘心地说:“也许我们可以碰碰运气,没准德国人想不到我们会突然给他们来这么一个偷袭呢?” 对于别济科夫的坚持,我没有去和他争辩,而是将地图推到了他的面前,用铅笔指着乌曼所在的位置:“参谋长,您请看,乌曼是一个大城市,德军原本在这里的兵力就不少,如果有增加了一个‘骷髅师’,就算我们运气好,将‘骷髅师’的坦克部队击溃了,以我们现有的实力去攻坚,无异于以卵击石。” 我的话说完后,整个指挥部陷入了一片沉寂。除了基里洛夫外,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桌上的那张地图,努力地思考着该如何应对乌曼地区的德军部队。 “各位指挥员同志们,我能提一个意见吗?”在这种会议上一向没有发言权的阿赫罗梅耶夫忽然怯生生地问道。 阿赫罗梅耶夫在这样的会议上插话还是第一次,于是我带着宽容说道:“请说吧,少校同志,将你的想法说出来,让大家来讨论一下。” 在得到我的许可后,阿赫罗梅耶夫指着地图对我们说:“各位指挥员同志,我觉得情况也许比我们想象的更加严重。虽然目前在乌曼地区集结的,只有德军的‘骷髅师’,但我担心他们还悄悄从其它方向,将多余的部队调过来,以达到在局部占据优势的目的。” “恩,有道理,”听到阿赫罗梅耶夫这么说,我觉得倒真有这种可能,便催促他:“少校,请继续说下去。” “如果敌人在乌曼的兵力,除了原有的守军和‘骷髅师’,对我们的威胁还不算太大。但假如他们再偷偷地调其它的部队进入乌曼,对我们来说,情况就显得特别严峻了。”阿赫罗梅耶夫紧张地说道:“所以,我建议除了要让步兵第375师加强防御,免得德军沿着公路冲向我们这里。同时,还应该命令在斯波拉和斯米拉两处的守军,抓紧时间抢修工事,避免遭到德军偷袭时被打个措手不及。” 我等阿赫罗梅耶夫说完后,眼睛盯着地图,脑子里在拼命地回忆关于基辅战役的历史,不过想了很久,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后来还是自己安慰自己,说也许这次战役进行的时间短,战斗也不够激烈,所以在苏联的史书里,这段历史知识只是被一笔带过。 虽然我记不清楚基辅战役的具体情节,但为了稳妥起见,我还是同意了阿赫罗梅耶夫的意见:“少校,待会儿你就给谢留金将军和卢金中校打电话,让他们这几天将训练暂时停止,集中力量抢修防御工事。” 阿赫罗梅耶夫通过电话,将我的命令传达出去后,谢留金很快就打来了电话。他在话筒里抱怨说:“司令员同志,本来这次偷袭没派我们参与偷袭行动,全师指战员的情绪就够大的。如今您又通知让部队在现有的防御阵地修筑工事,指战员们的情绪就更在发牢骚了……” “够了,谢留金同志。”我没等谢留金说完,便大声地打断了他后面的话,不满地说道:“是进攻还是防御,这一点您的战士说了不算;您本人,说了也不算。而是由我说了算,要知道集团军司令员是我,而不是您,明白了吗?” “明白了”谢留金有气无力地回答说:“既然是这样,那么我就尽量给指战员们做思想工作,让他们能安下心来。” 谢留金的电话刚挂断,卢金中校的电话接着也打来了。他在电话里抱怨的是同一件事情,于是他也很不幸地挨了我一顿臭骂,然后老老实实地指挥部队去修筑工事了。 去偷袭科罗斯特维夫的部队,由于行踪隐蔽,一路上都没有被德国人发现。18日晚上,我接到了近卫第71师师长巴巴欣上校发来的电报。他在电报里写道:“我军已到达距离科罗斯特维夫仅仅五公里的地方,是否需要派出人手去进行侦察呢?” “这还用说吗,上校同志。?”虽然我听到了一个好消息,但我的心里却丝毫高兴不起来,因为巴巴欣在距离我一百多公里的地方指挥作战,都不敢擅自做主,连派出侦察兵侦察敌人动向这样的小事情,也要向我请示,让我心中对他很不满意。 我对阿赫罗梅耶夫说道:“少校,给巴巴欣上校回电。让他立即派出人手对科罗斯特维夫进行侦察,假如德军的兵力有限,那么就立即发起全面的攻击,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控制基辅——日托米尔的交通运输线。明白了吗?” “明白了,”阿赫罗梅耶夫果断地回答说:“我这就去给他发电报,催促他早点派人去进行侦察。” “快去吧,少校。”我冲阿赫罗梅耶夫挥了挥手,催促道:“抓紧时间给他发报,让他随机应变,根据敌情的表换,及时地做出正确的调整。明白了吗?” “我明白了。”阿赫罗梅耶夫简短地回答说:“我就去给巴巴欣上校回电报,将您的意思转达给他。” 接到电报的巴巴欣上校,立即就派出了几个侦察小分队,对科罗斯特维夫的防御情况进行了侦察。当他发现城里只有德军一个营的时候,甚至来不及向我请示,便果断地向部队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面对我军的凶猛进攻,坚守在科罗斯特维夫城里的德军,被我们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在进攻两个小时的激战过后,近卫第71师的部队冲进了城里,将守军分割成互不相连的两个区域。 我们的进攻,自然惊动了日托米尔地区的敌人。敌人的一个步兵团,在坦克营的掩护下,冲向了科罗斯特维夫,企图和城里的守军里应外合,全歼我们的近卫第71师。不过好在这时,谢杰里科夫的部队赶到了。看到形势危险,近卫第51师根本来不及休息,就立即投入了战斗,从增援的侧翼发起了攻击。 但来自日托米尔的援军被击退后,坚守在科罗斯特维夫里的德军残部,见增援部队都被打退了,不由军心大乱。在这种时候,近卫第71师的部队加大了进攻的强度,将被围住的守军一点点地吃掉。 战斗进行到10日凌晨一点时,科罗斯特维夫城里的枪声变得稀疏起来,一些德军官兵见突围无望,便纷纷放下武器向我军投降。 当我接到前线发来的电报,向我报告说科罗斯特维夫已在我军手里时,我不禁长松了一口气,然后命令阿赫罗梅耶夫:“少校,给巴巴欣和谢杰里科夫两位师长回电,让他们连夜在面向日托米尔和基辅的方向,修筑防御工事,以防止德军可能发起的反击。” 当阿赫罗梅耶夫去发报时,知道了战报的奇斯佳科夫兴奋地问:“司令员同志,没想到我们的偷袭计划,还真的成功了。”在稍稍停顿片刻后,他又谨慎地问:“需要立即向方面军司令部报告吗?” “这还用说吗,副司令员同志?”最近几天,虽然从基辅南面的进攻始终没有停止过,不过友军除了在德军坚固的防御工事前面损兵折将外,根本没有取得什么进展。为了这事,瓦图京心急如焚,稍有不满就会冲人发火。如今我们既然取得了这样的战果,就应该立即向他报告,让他也高兴高兴。 接到电报的巴巴欣上校,立即就派出了几个侦察小分队,对科罗斯特维夫的防御情况进行了侦察。当他发现城里只有德军一个营的时候,甚至来不及向我请示,便果断地向部队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面对我军的凶猛进攻,坚守在科罗斯特维夫城里的德军,被我们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在进攻两个小时的激战过后,近卫第71师的部队冲进了城里,将守军分割成互不相连的两个区域。 我们的进攻,自然惊动了日托米尔地区的敌人。敌人的一个步兵团,在坦克营的掩护下,冲向了科罗斯特维夫,企图和城里的守军里应外合,全歼我们的近卫第71师。不过好在这时,谢杰里科夫的部队赶到了。看到形势危险,近卫第51师根本来不及休息,就立即投入了战斗,从增援的侧翼发起了攻击。 但来自日托米尔的援军被击退后,坚守在科罗斯特维夫里的德军残部,见增援部队都被打退了,不由军心大乱。在这种时候,近卫第71师的部队加大了进攻的强度,将被围住的守军一点点地吃掉。 战斗进行到10日凌晨一点时,科罗斯特维夫城里的枪声变得稀疏起来,一些德军官兵见突围无望,便纷纷放下武器向我军投降。 当我接到前线发来的电报,向我报告说科罗斯特维夫已在我军手里时,我不禁长松了一口气,然后命令阿赫罗梅耶夫:“少校,给巴巴欣和谢杰里科夫两位师长回电,让他们连夜在面向日托米尔和基辅的方向,修筑防御工事,以防止德军可能发起的反击。” 当阿赫罗梅耶夫去发报时,知道了战报的奇斯佳科夫兴奋地问:“司令员同志,没想到我们的偷袭计划,还真的成功了。”在稍稍停顿片刻后,他又谨慎地问:“需要立即向方面军司令部报告吗?” “这还用说吗,副司令员同志?”最近几天,虽然从基辅南面的进攻始终没有停止过,不过友军除了在德军坚固的防御工事前面损兵折将外,根本没有取得什么进展。为了这事,瓦图京心急如焚,稍有不满就会冲人发火。如今我们既然取得了这样的战果,就应该立即向他报告,让他也高兴高兴。(未完待续。) 第一二八二章 解放基辅的战斗(九) 德军又在乌曼地区增兵了。一看到这个报告,我就头疼不已。这样一来,德军在不久之后对草原方面军所实施的反击,绝对不是一般的小打小闹,也许是想把我军重新赶过第聂伯河,估计他们才会善罢甘休。 我立即吩咐别济科夫:“参谋长,立即给特拉夫金上尉回电,让他抓紧时间摸清新到乌曼地区的德军番号。另外,将这个情况上报给方面军司令部。” “不需要通报给第53集团军吗?”别济科夫善意地提醒了我一句。 “不用,不用通报。”想到自己好心好意向友军示警,结果对方却反应冷漠。幸亏这还是一支曾经和我们并肩作战的部队,假如换了其它的部队,没准还会引起那些指挥员的猜忌,以为我给他们这样的情况,是为了将来和他们争功劳呢,“既然我们上次通报的情报,没有引起他们必要的重视,那么这次就没有必要再去碰钉子了。” “我明白了。”别济科夫苦笑了一下,然后转身去给特拉夫金和方面军司令部发报去了。 正在忙碌的基里洛夫听到我的话,停下了手里的笔,抬头用奇怪的目光看了我一眼后,又继续写他的报告。 和基里洛夫不闻不问的态度相比,奇斯佳科夫就顾虑重重,他皱着眉头问我:“司令员同志,假如我们不将这个情报通报友军,一旦他们的侧翼遭到了德军的攻击,影响到上级的整个战役计划,我担心会给我们惹来麻烦的。” “副司令员同志,您多虑了。”为了不让他继续杞人忧天,我专门向他解释说:“我们集团军的任务,是掩护第53集团军的侧翼,只要我们不让德军威胁到他们的侧翼,那么我们是不用承担任何责任的。” 奇斯佳科夫低着头,看着面前的地图,继续问道:“司令员同志,您觉得德军会出动什么样的兵力,对草原方面军实施反击呢?” “兵力少了肯定不行。”我看着特拉夫金发回来的电报,认真地组织着自己的词汇:“我估计德军至少会以两到三个装甲师的规模,对草原方面军的正面实施突击。” 听我这么说,奇斯佳科夫反而变得轻松起来,他不以为然地说:“如果德军从友军的正面实施反击的话,那就不用担心了。要知道我们可是好几个集团军集结在第聂伯河岸边,德军要想吃掉他们,要有一副好牙齿才行啊。” 我等别济科夫发完电报回来,又问他:“参谋长,在科罗斯特维夫的部队,有新的消息传回来吗?” “没错,司令员同志,暂时没有任何消息。”别济科夫在说完这两句话以后,忽然对我说道:“我觉得如今在科罗斯特维夫地区,有我们的三个近卫师和一个坦克旅,如果没有统一的指挥,当战斗打响以后,部队就可能出现各自为战的情况,这样容易被德军各个击破。因此,我建议制定一名指挥员,负责该地区部队的统一指挥。” 别济科夫的这句话给我提了个醒,当初派部队出发时,我还真的没有想到指定专人来负责统一指挥这些部队呢。此刻既然别济科夫提起,我也就顺水推舟地说:“在科罗斯特维夫地区的指挥员里,军衔和职务最高的是克拉夫琴科将军,就让他来负责指挥所有的部队吧。” “好的,我这就将您的命令传达下去。”见自己的建议被我采纳,别济科夫立即兴高采烈地去给克拉夫琴科他们发电报去了。 这次没等别济科夫回来,方面军司令部的电话便打了过来。和我通话的是朱可夫,他大声地问道:“丽达,听说你的部队已成功地占领了科罗斯特维夫,切断了基辅——日托米尔之间的联系,是这样的吗?” “是的,元帅同志。”我肯定地回答说。 “你们打算在那里坚守多长时间啊?”朱可夫接着问道。 听到他的这个问题,我不禁一愣,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问。但还是如实地回答说:“元帅同志,当然是坚守到基辅被我军解放为止啊。” 朱可夫叹了口气,说道:“丽达,你要让在科罗斯特维夫地区的指挥员有个心理准备,做好迎击德军疯狂反击的准备。” “放心吧,元帅同志。”听到朱可夫原来说的是这件事,我心里就觉得他有点小题大做,既然我当初决定派部队去占领科罗斯特维夫,就做好遭到敌人两面夹击的准备,用得着他来专门提醒么?“我们的指战员早就做好了迎击敌人的准备。” “丽达,你千万不要掉以轻心。”朱可夫可能是从我的语气中,听出了我的不以为然,因此特意强调说:“从解放别尔哥罗德开始,由于地形的限制,我们最多只能同时从三个方向围攻城市,所以敌人在支持不住的情况下,可以从没有遭受攻击的方向撤退。你们这次切断了德军的交通线,也等于切断了德军的退路,这样就会让断掉了退路的敌人变得更加疯狂,困兽犹斗之下,你们将付出巨大的伤亡。” 朱可夫的这番话,把我吓了一跳。在前段时间的攻坚战斗中,不管别尔哥罗德还是哈尔科夫,由于城市的四周森林和河流密布,所以我们都是只能从三个方向发起进攻,德国人一旦支持不住,就能从没有被我军控制的方向,将部队撤下去。如今我占领了科罗斯特维夫,等于是合围了基辅的德军。以曼斯坦因的性格,是绝对不允许这种情况的出现,他肯定会命令基辅和日托米尔的部队,向控制了科罗斯特维夫的我军部队发起猛攻。面对敌人这样的攻势,克拉夫琴科他们能否守住,真的是一个大问题。 我沉默了很久以后,然后语气严肃地对朱可夫说:“元帅同志,您放心吧。不管敌人的进攻如何凶猛,我们的部队都将坚决地守住科罗斯特维夫。” “既然你有这样的信心,那我就放心了。……” 我听到朱可夫打算挂断了电话,忽然想起了乌曼的事情,连忙大声地喊道:“元帅同志,请等一下,请不要挂断电话。” “丽达,你什么事吗?”朱可夫有些纳闷地问道。 “是这样的,元帅同志。”我赶紧将特拉夫金他们所侦察到的情报,再次向朱可夫报告了一遍,同时有些着急地说:“元帅同志,请您将这份情报转交给科涅夫司令员,让他能提前做好准备,免得被德国人打一个措手不及。” “情况真的有你所说的那么严重吗?”朱可夫有些怀疑地说:“我们如今在第聂伯河沿岸摆了足足五个方面军,总兵力达到了两百多万人,我想曼斯坦因只要不是傻瓜,就绝对不会对兵力比他多几倍的我军发动什么自杀式的反击。” “可是,元帅同志……”见朱可夫对我的话也不太相信,我不甘心想再劝劝他,但却被他打断了:“好了,丽达,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我觉得德军在我军的强大攻势前,要想发起反击是不太现实。这件事情你就不用管了,我会亲自交代科涅夫的。”说完,他不等我再说话,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听着话筒里传出的盲音,不禁苦笑连连。当我放下电话时,奇斯佳科夫好奇地追问道:“司令员同志,情况怎么样?司令员对乌曼德军增兵的事情,是怎么看的?” 我耸了耸肩膀,把双手一摊,有些无奈地说:“元帅同志也不相信在乌曼的敌军,有胆子会对草原方面军的防区发起进攻。” 奇斯佳科夫等我说完后,也谨慎地说:“司令员同志,我说几句不该说的话,请您不要生气。这次也许真的是您想得太多了,我们五个方面军的兵力加起来,比德军多七八倍。在这样的情况下,曼斯坦因所要考虑的,是如何挡住我们的进攻,而不是从原本就捉襟见肘的兵力里,抽掉部队来实施根本没有任何胜算的反击。” 虽然我记忆不清楚这段历史究竟是怎么样,但基辅的解放是在十一月初,这却是无可争辩的事实。假如五个方面军都进展顺利的话,为什么还和德国人足足打了半个多月呢?肯定是在局部吃了德军的大亏,从而影响到解放基辅的进程。 我虽然做出了这样的判断,但我却没有告诉任何人。而是亲自给卢金和谢留金先后打去了电话,问问他们那里防御工事的修筑情况如何。 谢留金在电话里告诉我:“司令员同志,您就放心吧,我的部队依托森林和沼泽构筑了两条防线,还在阵地前敷设了雷区。德国人不来则已,只要他们一来,管教他们有来无回。” 而卢金的回答,则要谨慎多了:“司令员同志,由于时间太仓促,我们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建立坚固的防御工事。将德国人挡住一两天,也许没有什么问题,但时间拖得太长的话,我就没有什么把握了。” 我听到朱可夫打算挂断了电话,忽然想起了乌曼的事情,连忙大声地喊道:“元帅同志,请等一下,请不要挂断电话。” “丽达,你什么事吗?”朱可夫有些纳闷地问道。 “是这样的,元帅同志。”我赶紧将特拉夫金他们所侦察到的情报,再次向朱可夫报告了一遍,同时有些着急地说:“元帅同志,请您将这份情报转交给科涅夫司令员,让他能提前做好准备,免得被德国人打一个措手不及。” “情况真的有你所说的那么严重吗?”朱可夫有些怀疑地说:“我们如今在第聂伯河沿岸摆了足足五个方面军,总兵力达到了两百多万人,我想曼斯坦因只要不是傻瓜,就绝对不会对兵力比他多几倍的我军发动什么自杀式的反击。” “可是,元帅同志……”见朱可夫对我的话也不太相信,我不甘心想再劝劝他,但却被他打断了:“好了,丽达,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我觉得德军在我军的强大攻势前,要想发起反击是不太现实。这件事情你就不用管了,我会亲自交代科涅夫的。”说完,他不等我再说话,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听着话筒里传出的盲音,不禁苦笑连连。当我放下电话时,奇斯佳科夫好奇地追问道:“司令员同志,情况怎么样?司令员对乌曼德军增兵的事情,是怎么看的?” 我耸了耸肩膀,把双手一摊,有些无奈地说:“元帅同志也不相信在乌曼的敌军,有胆子会对草原方面军的防区发起进攻。” 奇斯佳科夫等我说完后,也谨慎地说:“司令员同志,我说几句不该说的话,请您不要生气。这次也许真的是您想得太多了,我们五个方面军的兵力加起来,比德军多七八倍。在这样的情况下,曼斯坦因所要考虑的,是如何挡住我们的进攻,而不是从原本就捉襟见肘的兵力里,抽掉部队来实施根本没有任何胜算的反击。” 虽然我记忆不清楚这段历史究竟是怎么样,但基辅的解放是在十一月初,这却是无可争辩的事实。假如五个方面军都进展顺利的话,为什么还和德国人足足打了半个多月呢?肯定是在局部吃了德军的大亏,从而影响到解放基辅的进程。 我虽然做出了这样的判断,但我却没有告诉任何人。而是亲自给卢金和谢留金先后打去了电话,问问他们那里防御工事的修筑情况如何。 谢留金在电话里告诉我:“司令员同志,您就放心吧,我的部队依托森林和沼泽构筑了两条防线,还在阵地前敷设了雷区。德国人不来则已,只要他们一来,管教他们有来无回。” 而卢金的回答,则要谨慎多了:“司令员同志,由于时间太仓促,我们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建立坚固的防御工事。将德国人挡住一两天,也许没有什么问题,但时间拖得太长的话,我就没有什么把握了。”(未完待续。) 第一二八三章 解放基辅的战斗(十) 没等我想出个所以然,克拉夫琴科的求援电报又来了。 奇斯佳科夫看完电报后,顿时有些急了。他走到我的面前,将电报往一放,急吼吼地说道:“司令员同志,目前科罗斯特维夫的情况很糟糕,德军不甘心他们的交通线被我们切断,动用了两个装甲师的兵力,同时从东西两面对城市发起了进攻。到目前为止,西面的敌人突破近卫第51师的防线,冲进了城市;而来自基辅的德军,已连续突破近卫第71师的两道防线,从东面逼近了城市。” 我拿起电报快速地浏览完上面的内容后,抬起头望着奇斯佳科夫,慢条斯理地问:“副司令员同志,如果让您来做决定的话,您会怎么做?” 奇斯佳科夫听到我的问题,迟疑了片刻,随后毫不含糊地回答说:“能否守住科罗斯特维夫,是我们能否切断基辅——日托米尔交通线的关键。如果让我做决定的话,我会立即从防区内抽掉两个师外加一个坦克旅去增援他们。” “如果现在抽走两个师的话,我们的防线不就变得空虚了吗?”我听到奇斯佳科夫又是建议抽调部队去支援科罗斯特维夫,便有些不悦地说:“等敌人对草原方面军的侧翼发起进攻时,我们就没有足够的力量去支援他们了。” 奇斯佳科夫见我依旧固执己见,知道再劝说,我还是会坚持自己的意见,便冲着基里洛夫说:“军事委员同志,您瞧瞧,德军正在猛攻科罗斯特维夫,我们在该地区的守军岌岌可危,如果不派部队支援的话,估计等到明天,他们就会被德军全歼。” 也许是听到部队会被德军全歼这句话,基里洛夫也有些着急了,他望着我试探地问:“丽达,既然科罗斯特维夫是我们切断德军交通线的关键,那么我们就应该想起一切办法守住那里。既然那里的情况危险了,我建议从防区的部队里,抽掉两个师去支援他们。” “没错,司令员同志。”奇斯佳科夫等到基里洛夫一说完,立即补充说:“我觉得您大可不必担心部署在乌曼的德军,这些部队应该只是为了防止我们进攻城市的,不会主动向我军发起反击的。至于抽调了部队离开后,敌人是否会对我们的防区发起进攻,我觉得您就更加不必担心。在我们的防区西面的森林、沼泽和河流众多,敌人的大部队无法展开,我们的部队完全有能力挡住并粉粹他们的进攻。” 奇斯佳科夫的这几句话,差点就让我一时冲动就下达了抽调部队,去增援的科罗斯特维夫的决定。我经过反复的思考,然后态度坚决地说:“不行,坚决不行。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我们的防区兵力变得薄弱,一旦德军从乌曼地区发起进攻,那么这种攻击势头必然势不可挡。如果我们因为兵力薄弱被德军突破了防线,不光第53集团军的侧翼岌岌可危,就连此刻正从南面进攻基辅的几个集团军的侧后方,也将遭到严重的威胁。” “可是,司令员同志,我们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在科罗斯特维夫地区的部队,被德军一点点地吃掉吧?”见到我油盐不进的样子,奇斯佳科夫气呼呼地说道:“将来上级追究起来,这个责任由谁来负?” 面对暴跳如雷的奇斯佳科夫,我努力保持着淡定,说:“副司令员同志,我是集团军司令员,假如因为我不肯派遣援军,而导致科罗斯特维夫地区的部队被德军歼灭,上级要追究的话,我来承担一切责任。” 我说话的语气很平静,但意思却是很坚决的,如今防区内的兵力是绝对不能调动的。不过想到克拉夫琴科发来的电报,我还是吩咐别济科夫:“参谋长,请您给克拉夫琴科将军发报,让他在抵抗德军进攻时,注意要合理地分配兵力,不要搞消极防御。就算天黑以后,也不要停止战斗,白天是敌攻我守,到了夜晚就是我攻敌守,一定要将敌人的进攻步骤打乱。” 别济科夫刚给克拉夫琴科发完电报,便收到了来自方面军司令部的电报。他看完电报,便高高第举过头顶,大声地对我们说:“司令员、副司令员,方面军司令部发来的电报。” 看到他兴高采烈的样子,我知道肯定有好事,便笑着问:“参谋长,看您的样子好像挺开心的,有什么好消息吗?” 别济科夫快步走到桌边,有些激动地说道:“方面军司令部转发了最高统帅部的最新命令:从即日起,罗科索夫斯基将军的中央方面军,改称为白俄罗斯第一方面军;我们的沃罗涅日方面军,改称为乌克兰第一方面军;科涅夫元帅的草原方面军,改称为乌克兰第二方面军;马利诺夫斯基的西南方面军,改称为乌克兰第三方面军;而托尔布欣将军的南方方面军,改称为乌克兰第四方面军……” 对我来说,在部队更改番号的同时,却保留原有的指挥系统,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但是奇斯佳科夫和基里洛夫却兴奋不已。两人等别济科夫一说完,便将电报抢了过去,把头挤在一起,将上面的内容反反复复地看了好几遍。 趁几人的注意力被这个喜讯所吸引的同时,我朝阿赫罗梅耶夫招招手,将他叫到面前问道:“少校,我军从基辅南面的进攻,怎么样了?” 听到我的这个问题,阿赫罗梅耶夫摇了摇头,有些遗憾地说:“司令员同志,情况可能要让您失望了,第27、第40集团军虽然不断地朝敌人发起猛攻,但部队最远只抵达到欧布科希夫的城下,还没等他们站稳脚跟便被德军击退了。” “情况很糟糕啊,少校同志。”我叹了口气说:“南面的地形易守难攻,要想突破德军完善的防御体系,没有两三个月是根本做不到的。” “但是,司令员同志。”阿赫罗梅耶夫有些不解地问道,“在几个月前,我们只用一个军就轻易地夺取了基辅,可如今几个集团军挤在这里,在飞机坦克大炮的支援下,向敌人的防御阵地发起了一次又一次的进攻,可是却没有成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看着阿赫罗梅耶夫这位曾经和我一起进入过基辅的指挥员,我微微一笑,然后说道:“我们上次进攻基辅时,德军的主力还在第聂伯河的对岸,和我们的两个方面军对峙,基辅几乎可以说是一座孤城。再加上我们的进攻部队,都化装成德军,这样才打了敌人一个措手不及,迫使他们不得不放弃城市。可如今,德国人老早就有了准备,再想象上次那样轻易地夺取城市,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我停顿了片刻,又问道:“你知道德军在基辅的南面都部署了什么样的兵力嘛?” 阿赫罗梅耶夫拿出自己的笔记本,翻看了一下回答说:“根据我们所掌握的情报,坚守在基辅南部的是第48装甲军,敌人用第72步兵师、第112步兵师、第255步兵师在一线抗击着我们的进攻,同时还用第11装甲师、第19装甲师和第20装甲步兵师,从正面对我军实施反击。” “战斗进行了这么久,我军固然付出了巨大的伤亡,那敌人呢?”我等他一说完,便接着问道:“我猜他们的伤亡一定也不小吧。” 阿赫罗梅耶夫这次没有看笔记本,便直接回答了我的问题:“没错,司令员同志,德军的第48装甲军在战斗中,由于消耗很大,所以德国人又从别的地方,将帝国装甲师调了过来,以加强他们的防御力量。” 虽然我知道从阿赫罗梅耶夫那里,无法得到更加详尽的情报,但还是试探地问:“那你觉得进攻科罗斯特维夫的部队,又是德军的哪两个装甲师呢?” 他想了想,然后摇摇头,如我所预料的那样,回答说:“对不起,司令员同志,我们暂时还没有从友军那里,获取到更有价值的情报。” 由于克拉夫琴科无法从我这里得到兵力的补充,因此他只能利用现有的兵力,在科罗斯特维夫地区进行顽强的防御,确保这座城市不会再落到德国人的手里。激战一昼夜以后,近卫第51师和刚刚赶到的近卫第77师,终于将城里的德军全部肃清。 消灭了西面的敌人,巩固了我们的防线后。克拉夫琴科又指挥新到的近卫坦克第21旅,让他们对来自东面的德军部队实施了反击。虽然我军的坦克数量,和德军相比,处于绝对的劣势,但坦克的优良性格却弥补了这种不足。 在长达一个多小时的激战过后,德军在我军的阵地前,扔下了四十多辆被打坏的坦克以后,灰溜溜地退回了他们的进攻出发点。 看到这样的战报,奇斯佳科夫总算松了一口气。他看着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司令员同志,这个近卫第77师和坦克旅的动作真是太慢了,比前面的部队足足晚了两天的时间,假如他们能早一点到达的话,科罗斯特维夫的形势也许会比现在好些。” “现在我们在科罗斯特维夫地区,又有了三个近卫师和一个坦克旅,以他们的实力,就算在德军的两面夹击之下,也应该能守住城市。”我等他一说完,立即补充说:“我们的注意力还是要放在乌曼地区,这里毕竟集结了德军的几个师,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可能是因为看到了科罗斯特维夫地区转危为安,奇斯佳科夫的心情大好,出人意料地没有在乌曼问题上和我唱对台戏。他甚至还把阿赫罗梅耶夫叫过来,笑着问道:“少校,特拉夫金上尉有最新的侦察情报发回来吗?” “没有,副司令员同志。”阿赫罗梅耶夫礼貌地回答说:“我今天还没有收到上尉的电报,不过在他前两天的情报中,说看到乌曼城外的火车站,有大量的坦克运来。” “什么,有大量的坦克运来?”阿赫罗梅耶夫的这几句话,顿时让奇斯佳科夫紧张起来,他连忙追问:“上尉他们有没有搞清楚敌人有多少坦克,都部署在什么方向?” “除了骷髅师以外,好像还新到了一个坦克师,不过部队的番号还没有搞清楚。”阿赫罗梅耶夫口齿清楚地报告说:“上尉说这两天会抓紧时间搞清楚敌人的番号。” “阿赫罗梅耶夫少校,请过来一下。”阿赫罗梅耶夫的汇报刚刚结束,坐在角落的洛普霍夫便扭头叫他:“好像是特拉夫金上尉的电报来了。” “好的,我这就来!”阿赫罗梅耶夫一边说着一边快步走了过去。 过了一两分钟,阿赫罗梅耶夫便拿着电报走了回来。看到他脸上严肃的表情,我便知道肯定出了什么事情,慌忙问道:“少校,特拉夫金上尉的报告里说了些什么?” “司令员同志,上尉报告说,乌曼地区的德军开始行动了。”阿赫罗梅耶夫说着便将手里的电报递了过来:“您瞧瞧吧,德军的装甲部队正沿着公路,朝基洛夫格勒开进。” 我快速地看完上面的内容以后,将电报朝奇斯佳科夫的手里一塞,快步地走回到桌边,低头看摊放在上面的地图。从乌曼到基洛夫格勒只有七十多公里,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最多两个小时,德军的先头部队就能抵挡基洛夫格勒。 我看完地图以后,抬头吩咐阿赫罗梅耶夫:“少校,你去给特拉夫金上尉发报,让他抓紧时间搞清楚这支装甲部队的番号。” “好的!”接到命令的阿赫罗梅耶夫,转身便跑到了洛普霍夫的身边,催促他给特拉夫金发电报,想尽快搞清楚德军部队的番号。 趁阿赫罗梅耶夫去发报的功夫,我又吩咐别济科夫:“参谋长,这个情况很重要,您立即向瓦图京大将报告,请他将这件事情转告给科涅夫将军。” “司令员同志,如今时间紧迫,如果通过方面军司令部来转述情报的话,会耽误时间。”奇斯佳科夫听到我所下达的命令后,叫住了正准备打电话的别济科夫,婉转地对我们说:“不如我们直接给第53集团军打电话,让他们提前做好战斗准备。” “没用的,副司令员同志。”我挥手让别济科夫去给方面军司令部打电话,同时对奇斯佳科夫说:“也许是一连串的胜利,把友军的部分指挥员冲昏了头脑,所以他们就算得到这样的情况,也不会引起重视的。而我们通过方面军司令部,将这个情况转过去,则多少可以引起他们的一些重视。”(未完待续。) 第一二八四章 解放基辅的战斗(十一) 等别济科夫离开后,我盯着地图问道:“目前除了近卫第八十九师和步兵第375师外,哪个师可以立即投入战斗?” “除了您所说的这两个师外,”我的话刚说完,奇斯佳科夫便接着说:“我们能动用的部队,还有近卫第52、第67和第90师,外加两个坦克旅和几个炮兵团。”介绍完情况后,他望着我问道,“司令员同志,需要向这些部队发出战斗警报吗?” 我看了一会儿各师的布防位置后,对奇斯佳科夫说:“让切尔诺夫将军的近卫第90师做好战斗准备,等敌人向第53集团军的侧翼发起进攻时,他们再投入战斗。” “司令员同志,其实我们可以做得更好。”见我只命令一个近卫师做好战斗准备,奇斯佳科夫有些着急地说:“我们可以赶在敌人的前面,在路上建立防御阵地,对开向基洛夫格勒的德军装甲部队实施阻击。” “用近卫步兵师在开阔地去阻击德军的装甲师。”对于奇斯佳科夫的这个建议,我立即毫不迟疑地予以了否定:“那样将是一边倒的屠杀,作为集团军司令员,我不能让自己的战士去这样白白送死。” “为了战役的胜利,必要的牺牲是在所难免的。”奇斯佳科夫苦口婆心地劝说我:“将我们的部队投入阻击,可以为友军构筑防御争取到足够的时间……” “行了,副司令员同志,您不必说了。”虽然我明白奇斯佳科夫的这种考虑,是为了大局着想,但我却不愿意接受他的这个建议。如果我的部队在阻击德军的过程中被打残了,那么在接下来的一系列战斗中,我们集团军就有可能从主力部队变成预备队,这样的傻事可不能做。因此我态度坚决地说:“我们除了有掩护第53集团军侧翼的任务,同时也有掩护进攻基辅部队侧后方的责任。假如我们的部队现在就开出去,在开阔的平原上阻击德军的装甲部队。要是部队因为损失过大,挡不住德军的反击,让他们重新占领了切尔卡瑟,那么正在进攻基辅的部队,就会腹背受敌,也许打到最后,他们将不得不退回到第聂伯河对岸。” 听完我所陈述的厉害关系后,奇斯佳科夫不说话了,只是盯着面前的地图发呆。过了一阵,他不甘心地问:“难道我们就眼睁睁地看着德军攻击友军,而袖手旁观吗?” “副司令员同志,不是袖手旁观。”为了解开他的心结,我向他解释说:“要知道科涅夫将军的乌克兰第二方面军,除了有第53集团军外,还有近卫坦克第5集团军、近卫第5集团军、近卫第7集团军、第37集团军、第57集团军及2个独立机械化军。另外据我所知,最高统帅部还将马利诺夫斯基将军的一个机械化军和四个步兵师,及托尔布欣将军的第20坦克军,转隶给科涅夫方面军。他们有这么雄厚的兵力,难道您还担心挡不住德军的进攻?” 我所说的数据,有的来自上级的通报,有的则干脆是我在后世所看到的资料。奇斯佳科夫听我说完后,不禁张大了嘴边,吃惊地说:“啊,科涅夫将军的草原方面军,如今居然有这么多的兵力?” “没错。”我点了点头说道:“所以就算德军扑向基洛夫格勒,以友军现有的实力,应该还是可以暂时挡住他们的。等德军进攻乏力的时候,我们再出其不意地从他们的旁边冲出去,将他们打一个落花流水。” 别济科夫走回到桌边,用平稳的语调说道:“司令员同志,给方面军司令部的电报已发出,相信他们很快就能将这个情报,转交给友军部队。” 我听后点了点头,然后冲着站在洛普霍夫身边的阿赫罗梅耶夫大声地问道:“少校,特拉夫金有最新的情况发回来吗?” 阿赫罗梅耶夫摇了摇头,回答说:“没有,司令员同志,暂时还没有收到侦察分队的最新情报。” 没等到塔拉索夫的最新情报,却先等来了瓦图京的电话。他在电话里大声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我看到你们发来的电报,这都是真的吗?德军的装甲师,正沿着公路从乌曼冲向了基洛夫格勒?” “是的,大将同志。”我肯定地回答说:“这是我的侦察营副营长特拉夫金发回来的情报,他们现在正在努力搞清楚德军的番号。” “既然是这样,那就等他们搞清楚德军番号以后,我再将这个情况向科涅夫通报。”瓦图京有些不耐烦地说道:“现在这样简短的情报,就算告诉了他,他也不见得相信。” “大将同志,”听到瓦图京用这样不以为然的语气说这件事,我顿时急了,“敌人现在已经从乌曼出动了,最多两个小时就能到达第53集团军的侧翼。您如果不及时将这个情报通知科涅夫将军,他们就有可能被德国人打一个措手不及。” “可是在没有搞清楚敌人的番号以前,我们根本无法判断敌人的行动目地。”瓦图京有些无奈地说:“也许敌人并不是去实施反击,而只是去增援基洛夫格勒的守军。如果我们将错误的情报通知了科涅夫,让他做出了错误的判断,对接下来的战斗是非常不利的。” 听到瓦图京的这番话时,我忽然觉得自己有点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感觉,但既然现在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说:“大将同志,虽然我不清楚此刻开向基洛夫格勒的德军部队番号,但请您相信我的判断,他们绝对不是去增援基洛夫格勒守军,而是要袭击友军的侧翼。”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瓦图京可能是不想扫我的兴,等我一说完,立即说道:“我马上将这个情报通报给科涅夫,让他们做好必要的战斗准备。” 我放下电话以后,立即吩咐阿赫罗梅耶夫:“少校,再给特拉夫金发电报,让他在最短的时间内,搞清楚敌人的番号。” 听到我下达这样的命令,坐在桌边的几名指挥员都用奇怪的目光望着我。基里洛夫忍不住问道:“丽达,究竟出了什么事情,你看起来好像很着急的样子。” “军事委员同志。”我望着基里洛夫说道:“现在不着急不行啊。敌人正从乌曼冲向了基洛夫格勒友军的侧翼,可大将同志却认为这股敌人只是去增援,而不是实施反击的,所以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有通知科涅夫将军。” “啊,怎么会这样呢?”基里洛夫听我这么说,不禁也吃了一惊。他站起来,背着手在屋里来回走了两趟后,停下脚步向我建议说:“丽达,我看这样,你和马纳加罗夫将军的关系不错,不如由你亲自将这件事情通知他。” “不行,军事委员同志。”我苦笑着对基里洛夫说:“如果可以的话,我早就通知马纳加罗夫将军了。难道您忘记了,在前几天,我就曾经将类似的情况通知他,但他却表现得非常冷漠。如今是进攻基洛夫格勒的关键时刻,让他停止进攻并将兵力部署在德军可能出现的方向,以他的性格是肯定不会同意的。” “可是,既然知道德国人是冲向友军的,我们总要想办法提醒他们才行吧。”基里洛夫有些着急地说:“我们的部队是什么情况,在场的诸位都应该心里有数。有些部队打打顺风仗,表现得还不错,可是要被德军打个措手不及的话,防线就完全有崩溃的可能,况且如今的部队里,新兵所占的比例实在太高了。” “我们如今能做的,就是命令防区内的部队做好战斗准备。”我万般无奈地说:“当德军和友军开始交战以后,我们选择合适的时间,从敌人的侧后方发起攻击,争取粉碎他们的进攻,让形势朝着有利我们的方向发展。”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终于等到了特拉夫金的电报。看到阿赫罗梅耶夫兴匆匆地走过来,我没有接他手里的电报,而是吩咐他:“少校,将侦察分队的情报,给大家念念吧。” 阿赫罗梅耶夫点了点头,然后开始念起电报上的内容:“……我们经过努力俘虏了一名送信的德军参谋人员,经过审问,得知前往基洛夫格勒的装甲师番号为第11装甲师,在他们的后面依次是第16装甲步兵师和骷髅师……” 等阿赫罗梅耶夫念完电报,我有意观察了一下大家的表情,发现不管是奇斯佳科夫、基里洛夫还是别济科夫,都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我轻轻地咳嗽了一下,等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我的身上后,我淡淡地问道:“情况大家都了解了,说说吧,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司令员同志,”首先开口的是别济科夫,他有些慌乱地说:“德军现在有两个装甲师和一个装甲步兵师,沿着公路冲向了基洛夫格勒。别说第53集团军没有丝毫的准备,就算让他们修筑有坚固的防御阵地,面对这几个德军师的冲击,能否守住都是一个未知数。” “没错,参谋长同志,您说得很对。”我及时地支持了别济科夫的说法:“德军已这样的兵力冲向了基洛夫格勒,第53集团军的命运几乎已经注定,被打垮肯定是免不了的,就看他们能在敌人猛攻下支持几天。” “那我们呢,司令员同志?”奇斯佳科夫插嘴说道:“我们是否应该在德军猛攻第53集团军的同时,从他们的侧翼发起进攻,以减缓马纳加罗夫将军他们的压力呢?” “副司令员同志,您见过溺水的人吗?”我问完这个问题后,没等他回答,便自顾自地说道:“第53集团军如今就是一个溺水者,假如我们营救的方式不得法,到最后不光解不了他们的围,反而会把我们自己也搭进去。我们这个集团军损失严重是小,一旦让进攻基辅的部队的侧后方暴露给敌人,这才是不得了的大事。” “那我们该怎么办?”奇斯佳科夫虽然没有再和我唱对台戏,但依旧不情不愿地问道:“我们就真的眼睁睁地看着友军被德军击溃吗?” 等阿赫罗梅耶夫念完电报,我有意观察了一下大家的表情,发现不管是奇斯佳科夫、基里洛夫还是别济科夫,都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我轻轻地咳嗽了一下,等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我的身上后,我淡淡地问道:“情况大家都了解了,说说吧,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司令员同志,”首先开口的是别济科夫,他有些慌乱地说:“德军现在有两个装甲师和一个装甲步兵师,沿着公路冲向了基洛夫格勒。别说第53集团军没有丝毫的准备,就算让他们修筑有坚固的防御阵地,面对这几个德军师的冲击,能否守住都是一个未知数。” “没错,参谋长同志,您说得很对。”我及时地支持了别济科夫的说法:“德军已这样的兵力冲向了基洛夫格勒,第53集团军的命运几乎已经注定,被打垮肯定是免不了的,就看他们能在敌人猛攻下支持几天。” “那我们呢,司令员同志?”奇斯佳科夫插嘴说道:“我们是否应该在德军猛攻第53集团军的同时,从他们的侧翼发起进攻,以减缓马纳加罗夫将军他们的压力呢?” “副司令员同志,您见过溺水的人吗?”我问完这个问题后,没等他回答,便自顾自地说道:“第53集团军如今就是一个溺水者,假如我们营救的方式不得法,到最后不光解不了他们的围,反而会把我们自己也搭进去。我们这个集团军损失严重是小,一旦让进攻基辅的部队的侧后方暴露给敌人,这才是不得了的大事。” “那我们该怎么办?”奇斯佳科夫虽然没有再和我唱对台戏,但依旧不情不愿地问道:“我们就真的眼睁睁地看着友军被德军击溃吗?”(未完待续。) 第一二八五章 解放基辅的战斗(十二) 来自乌曼的德军行动迅速,下午两点左右,就向正在围攻基洛夫格勒的第53集团军侧翼发起了进攻。为了迅速地突破第53集团军仓促构筑的防御工事,德军出动了轰炸机进行猛烈的轰炸。 我和奇斯佳科夫站在指挥部外面,听着南面传来的轰隆声,望着不用望远镜就能清晰看到的灰蒙蒙烟雾,奇斯佳科夫忧心忡忡地问我:“司令员同志,德军的攻势很猛啊。如果照这样的打法,最多一两个小时,第53集团军的部队,就将会被他们击溃。” 我扭头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奇斯佳科夫,没有说话,心里暗骂马纳加罗夫,谁让他不重视我提供给他的情报呢,他的部队被算德军击溃,也是他活该。不过这些事情,在心里想想可以,要是说出来的话,就会惹大祸。我轻轻地咳嗽一声,言不由衷地说:“副司令员同志,不要担心,科涅夫将军的主力几乎都渡过了第聂伯河,相信他看到第53集团军遭遇危险,会立即出动部队进行支援的。” “我们的近卫第90师,如果这个时候出击的话,一定可以将敌人击退。”奇斯佳科夫没有听出我的话外之意,还自顾自地说:“虽然我们的部队可能会付出不少的伤亡,但却能为第53集团军构筑阵地争取到时间。” 我轻轻地哼了一声,刚想发表意见时,就见阿赫罗梅耶夫急匆匆地从指挥部里奔了出来。我看他的样子,估计是有什么急事,连忙将想说的话咽了回去,然后冲着阿赫罗梅耶夫问道,“少校,什么事情?” 阿赫罗梅耶夫来到我的面前,有些急促地说道:“司令员同志,参谋长让我来通知您,方面军司令部来电话了,是司令员本人打来的,他要亲自和您说话。” “明白了,我马上就去。”我跟着阿赫罗梅耶夫朝指挥部走了几步,然后停下脚步,扭头望着奇斯佳科夫,有些不客气地说:“副司令员同志,我提醒您注意:您是近卫第六集团军的副司令员,而不是第53集团军的副司令员。”说完,我没有再理睬站在原地发呆的奇斯佳科夫,头也不回地走进了指挥部。 我从别济科夫的手里接过了话筒,立即就听到瓦图京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奥夏宁娜同志,德军真的向第53集团军发起了进攻。除了坦克突击外,还动用了大量的轰炸机,对他们的阵地进行狂轰滥炸。在这种情况下,你们集团军可以采取什么行动,来防止第53集团军被击溃吗?” “办法肯定是有的,大将同志。只要我们现在从德军的侧翼出击,就能阻止他们继续向第53集团军发起进攻。但是,”为了防止瓦图京一时冲动,给我们下达实施反击的命令,让我的集团军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我对他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想法:“目前进攻第53集团军阵地的,只是德军的第11装甲师,后面还有第16装甲步兵师以及骷髅师。假如我现在就将部队投入战斗,那么战斗就会陷入胶着状态,等到德军的后继部队赶到时,我们集团军也将面临被击溃的命运。” 听完我的陈述后,瓦图京语带不满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假如我没有理解错误的话,你是不打算派兵去为第53集团军解围了?” “大将同志,不是我不派部队去支援友军,而是还不到出兵的时机。” “那你说说,要等到什么时候才是出兵的最佳时机?” “我觉得至少要等德军的后继部队也投入战斗,并受到了一定的削弱后,再将部队投入战斗。”我深怕瓦图京会否定自己的提议,连忙补充说:“到那时我们集团军从德军的侧后方发起进攻,就能轻易地将他们击溃。而如今就匆忙投入战斗的话,几乎没有什么胜算。就算勉强取胜,也将是一场惨胜,估计我的集团军已丧失了继续战斗的能力。” 我说完这番话以后,便屏住了呼吸,忐忑不安地等待着瓦图京的答复。瓦图京沉默了好一阵,然后慢吞吞地说:“奥夏宁娜同志,这事我做不了主,需要向朱可夫元帅请示一下。”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别济科夫见我面无表情地放下了电话,连忙追问道:“瓦图京司令员怎么说,是让我们现在就出击吗?” 我望着别济科夫摇了摇头,然后回答说:“大将同志说他做不了主,需要向朱可夫元帅请示以后再答复我。” “丽达,”基里洛夫从自己的位置上站起来,走到我的面前,关切地问:“你觉得元帅同志会怎么答复瓦图京司令员呢?” 我没有立即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在桌边坐下,用手指在桌上轻轻地叩击着,心里考虑朱可夫会怎样答复瓦图京。虽然他同意我提议的可能大,但也不排除他为了大局考虑,而牺牲掉我们这个集团军。 “丽达,丽达。”见我迟迟不说话,基里洛夫又连着叫了我两声,见我一脸茫然地望着我,有点不悦地说道:“你在想什么啊?我叫了你半天,你就没搭理我。” 我冲基里洛夫歉意地笑了笑,然后说道:“军事委员同志,我正在考虑朱可夫元帅会如何使用我们这支部队。” 我的这种说法,顿时引起了大家的兴趣。刚从外面进来的奇斯佳科夫,丝毫没有责怪我刚刚对他所说的那些话,而是好奇地问:“司令员同志,您说说,元帅同志会如何使用我们这支部队。” 我冲着奇斯佳科夫歉意地笑了笑,然后对大家说道:“我估计有两种情况:第一,就是同意我的提议,让我们暂时按兵不动,等到德军的进攻势头减弱时,再命令我们从德军的侧后方出击,给他们予重创;第二,是命令我们立即向德军实施反攻,将德军的兵力牵制在这一带,并给敌人造成一种假象,让他们以为从南面进攻基辅的战斗将继续,为了巩固后方,所以不得不对他们实施反击。” 奇斯佳科夫听完我的话以后,瞪着眼睛瞧了我半天,然后一脸茫然地说:“司令员同志,请原谅,我没有听明白您的意思。为什么要让德国人以为我军会从基辅的南面继续进攻,我们不是一直就在攻击基辅的南面吗?” “我们从基辅南面发起的进攻,已经持续了一周时间。担任主攻的第27和第40集团军,虽然付出了巨大的牺牲,可是进展却不大。”在讲述这些来自历史书上的内容时,为了避免引起他们的怀疑,我却故意装出自己是根据情报分析出来的样子,“如果我没有分析错误的话,朱可夫元帅有可能将主攻部队,从基辅的南面调往北面。为了不让敌人察觉到这种调动,就肯定要进行一些欺骗行动,比如让我们集团军不管不顾地朝德军实施反攻,就是其中一种手段。德军见到我们所发起的反击,就会认为我们是为了掩护进攻部队的后方,而不得不采取的冒险行动,这样他们就会掉以轻心,忽略掉我们悄然调动部队的行动。” 我的解释说完后,屋里又陷入了一片沉寂。过了许久,别济科夫才开口打破了屋里的沉默:“司令员同志,如果真的出现第二种情况,您觉得等战斗结束后,我们集团军的建制还能保持完整吗?” “参谋长,如果真的是要让我们做诱饵,去牵住住德军的主力,想要再保持建制完整,这根本就是可能的。”我有些无奈地说道:“据我的估计,整个集团军部队的伤亡,至少要超过一半。” “什么,超过一半?”听到这里,奇斯佳科夫从自己的座位上蹦了起来,他吃惊地说道:“如果我们减员超过一半的话,等于是整支部队都丧失了战斗力。这样一来,至少在三个月的时间内,我们将无法参加任何战斗。” 不光奇斯佳科夫着急,就连基里洛夫也一脸无奈地说:“假如朱可夫元帅非要我们立即向德军发起进攻,那也没办法,我们只能听天由命了。” 我们几个人围坐在桌边,盯着摆在桌上的那部电话机,心绪不宁地等着上级的来电。等了没多久,桌上的电话骤然响了起来,我们几人互相望了望,都想让对方去接这个电话。最后还是别济科夫站起来,拿起了话筒。他听了片刻后,便提高嗓门说:“师长同志,在没有接到上级命令之前,你们就老老实实地待在防御阵地,绝对不准轻举妄动。” 他放下电话后,冲着我们笑了笑,然后说道:“电话是近卫第90师的切尔诺夫师长打来的,他从观察所里能清晰地看到德军的坦克,正引导步兵向第53集团军的防御阵地发起进攻。他想问问,他们什么时候可以出击?” 如果在我做出分析前,估计奇斯佳科夫肯定会建议让我派近卫第90师出击,可现在他却在看了别济科夫一眼后,低声地说道:“用步兵去进攻装甲师,那不是送死吗?” 他的话刚说完,桌上的电话铃声便又响了起来。别济科夫一把抓起耳机贴在耳边,不耐烦地问:“师长同志,还有什么事情吗?……啊?!您好,元帅同志!请稍等,我马上让她接电话。” 别济科夫将话筒递到了我的面前,用嘴型告诉我:“是朱可夫元帅的电话!” “您好,元帅同志。”我对着话筒礼貌的问道:“我是奥夏宁娜,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丽达,你们的南面打得很热闹啊。”朱可夫淡淡地说道。 “是的,元帅同志,第53集团军的防御阵地,正遭到德军的进攻。” 朱可夫听完我哦的回答后,不客气地问道:“你是怎么考虑的,还让你的部队按兵不动,眼睁睁地看着友军被德军打垮吗?” 我猜测朱可夫给我打电话,肯定是因为瓦图京将我的提议报告了他。我不知道他接下来又什么打算,所以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啊。 “丽达,你为什么不说话?”朱可夫见我迟迟没有答复他,不禁提高了嗓门:“耳朵聋了吗?” “元帅同志,”我连忙回答说:“我觉得在目前的情况下,我的部队还是应该暂时按兵不动,等德军的进攻势头减弱后,我们再出其不意地实施反击。假如我们现在就贸然出击,不光很难击退德军的进攻,相反会把他们吸引到我们的防区,对您接下来的计划,会产生不利的影响。” 朱可夫听到我这么说,不禁乐了:“说说吧,德军进攻你们的防区,会影响我的什么作计划?能说服我的话,我就同意你们按兵不动。否则的话,立即给我全线出击,去进攻德军的侧翼。” “元帅同志,我知道根据您的思路,要想拿下基辅的话,从北面发起进攻,是最佳的行动路线。但由于种种原因,对基辅的进攻方向,还是选在了南面。”为了不让自己的部队,成为吸引德军的诱饵,我努力地尝试说服朱可夫:“虽然这几天我军从基辅南面发起了一次又一次猛烈的进攻,但却没有取得理想的效果。我大胆地推测,您有可能将进攻部队,从南面悄悄地调到北面去。为了不让德国人发现您的意图,您有可能对敌人采取欺骗的手段,使他们认为我们的主攻方向,依旧在基辅的南面。” 对于我的猜测,朱可夫没有否认,但他还是继续追问道:“就算我有这样的想法,但和你们是否对德军实施反击,又有什么联系呢?” “很简单,因为我们抽调一半的兵力去占领了科罗斯特维夫,如果真的把德军的注意力吸引过来,我担心我们现有的兵力,无法挡住他们凶猛的进攻。一旦他们突入我们的防区,就会发现从南面进攻基辅的部队减少了。在这种情况下,您抽调部队北上的意图,就会被德军发现,在接下来进攻基辅的战斗中,就会出现很多不可知的变数……” 朱可夫耐着性子听完了我的这番话,在沉默一阵后,终于开口说道:“好吧,丽达,我想你的理由说服了我,那么你们就暂时保持按兵不动,等待合适的时机再向德军实施反击。”(未完待续。) 第一二八六章 解放基辅的战斗(十三) 朱可夫在挂断电话前,忽然又问了一句:“丽达,有件事情我希望你能如实地回答我。我即将调部队北上这件事,你是听到了什么风声还是自己分析出来的?” 我听到朱可夫的这个问题,顿时有一种做作业偷看参考书后面的答案,被老师逮了个正着的感觉。关于他要调动部队到北面去这件事,我肯定不会告诉他,说我是从后世历史书上了解的,在吭吭哧哧了半天以后,终于厚着脸皮说道:“元帅同志,当然是我根据您的作战风格分析出来的。” “你的判断很准确。”朱可夫说完这句话以后,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放下电话,抬手拭去额头的汗水。就在这时,我看到一脸严肃的阿赫罗梅耶夫拿着一份电报,径直走到了基里洛夫的面前,将电报递给了他。 基里洛夫一脸茫然地接过了电报,只看了几眼,他的眉头便皱了起来。等看完电报上的内容后,他猛地一拍桌子,然后站起身将手里的电报递向我,嘴里说道:“丽达,你看看崔可夫将军发来的电报。” 崔可夫将军发来的电报?我听他这么说,不禁一愣,心说我们和崔可夫的部队中间还隔着一个乌克兰第2方面军,应该没有配合作战的机会,他给我发报做什么?我带着满腹的疑问,从基里洛夫的手里接过了电报,低头看了起来。 崔可夫的电报里提到:他们发现了一座大型的公墓,里面埋葬着数千具遗体,是当初我们进攻扎波罗什时所牺牲的指战员,和一些掩埋过指战员遗体的居民,他们肯定是遭到德军的报复而被杀害的。而且在他们占领的地区,由于德军执行了焦土政策,原来绿油油的草地都被烧成了一片黑色的平原,甚至所有树木上的叶子也全部被烧光了,所有的村庄也被焚毁。数以千计被打死的家畜,倒毙在田野里和道路旁,散发出难闻的气味。所有的居民也都被德国人迁走,凡是走不到的老人和病人,都被打死后扔在了路边的沟里…… 我看完电报上的内容后,心里便明白为什么基里洛夫会那么生气。我将电报纸轻轻地放在了桌上,然后抬头对基里洛夫说:“军事委员同志,这是德国人欠下的又一笔血债,我们早晚会向他们讨还回来的。” “丽达,我们集团军因为行动迅速,所以德军在撤出占领区时,还来不及搞什么破坏,法西斯匪徒对我们的祖国和人民所犯下的滔天罪行,我们的指战员还不够了解。”基里洛夫义愤填膺地说道:“我觉得应该让政工人员将这些事向指战员们通报,让他们对敌人能有个清醒的认识。” “军事委员同志,您的这个想法不错。”基里洛夫平时就是一个打酱油的角色,很少在军事上面指手画脚,出于投桃报李的理由,只要是他提出的建议,我几乎都是无条件支持:“让指战员们了解法西斯匪徒的真实面目,使他们将来能更狠地打击敌人,并将他们从我们的国土赶出去。” 傍晚时分,德军的装甲部队突破了第53集团军仓促构筑的防线,锲入了他们的纵深。在经过短暂的抵抗以后,该集团军的防线全线崩溃,被打乱了建制的各师指战员退向了亚历山德里亚。 得知这个情报后,奇斯佳科夫又坐不住了,他着急地对我说:“司令员同志,兵败如山倒,如果我们这个时候不去增援第53集团军,那么他们在到达亚历山德里亚之前,至少就会损失掉一半的兵力。” 我看了一眼焦急万分的奇斯佳科夫,表情淡定地问别济科夫:“参谋长,搞清楚被德军装甲师击溃的友军部队番号了吗?” 别济科夫点了点头,回答说:“根据前沿报告,正在撤退的是第116师和第299师,这两个师在前期的战斗中伤亡较大,还没来得及补充。看到敌人气势汹汹地朝他们冲过去,马纳加罗夫将军就匆忙将这两个师投入了战斗。由于兵力和装备上的差异,所以他们无法抵挡住德军的猛烈攻势。” 等别济科夫汇报完毕后,我吩咐他说:“参谋长,给切尔诺夫师长打电话,让他们师提高警惕,防止德军的突然袭击。” “可是德军不是正在追究第53集团军,难道他们还会抽出兵力,来进攻我们的防线?”别济科夫听到我这道命令以后,立即就表示了质疑。 “参谋长,德国人击溃了第53集团军,没准他们为了消除自己的侧翼的危险,会派部队朝近卫第90师的阵地发起进攻的。”为了引起别济科夫的重视,我还特意强调说:“一旦德军冲入我们防区的话,就会打算我们所有的部署,所以要命令切尔诺夫坚决守住阵地,绝对不能后退一步。” 不过还没等别济科夫却给切尔诺夫打电话,切尔诺夫的电话却先打了过来。他向我报告说:“司令员同志,德军出动了二十辆坦克,掩护约四个营的兵力,朝我们的防御阵地发起了进攻。” 我听到切尔诺夫这么说,真是有点哭笑不得。我没好气地说:“师长同志,您手下有一个建制完整的近卫师,身后还有一个近卫坦克旅,难道还挡不住德军的进攻吗?” “司令员同志,如果是普通的国防军,别说四个营,就算四个团,我连不会放在心上。”切尔诺夫谨慎地说道:“可是敌人这次出动的是骷髅师,他们的战斗力如何,我想您是知道的。就算我们有一个步兵师和一个坦克旅,但面对兵力少得多的骷髅师时,能否守得住阵地,还是一个未知数。” “切尔诺夫同志,”我听到他这种不负责任的话,立即语气严厉地对他说:“我命令您不惜一切代价,要坚决地挡住德军的进攻。假如阵地失守的话,您就将失去少将的肩章。明白了吗?” “明白了,司令员同志。”听到我要撤销他的军衔,切尔诺夫有些紧张了,他连忙向我保证说:“我会尽一切可能守住阵地的。” 我结束和切尔诺夫的通话后,又给炮兵司令员波夫斯基打了一个电话。听到他的声音后,我立即吩咐他说:“炮兵司令员同志,现在有一股德军部队,正向切尔诺夫师长的前沿冲过去。立即命令炮兵开炮,对进攻我军阵地的德军部队进行炮火拦截。” 在我军的炮火打击和近卫第90师指战员的顽强抵抗下,德军打算突破我集团军防线,从侧后方攻击我进攻基辅的部队的企图落空了。于是德军及时地调整了战术,除留下少量的部队监视我军阵地外,集中全部的兵力继续对溃逃的第53集团军穷追猛打。 在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亚历山德里亚的失守,让第53集团军的全部战果化为乌有。祸不单行的是,曼斯坦因利用包括骷髅师在内第40装甲军进展顺利的有利时机,又以包括大德意志师、第9装甲师、第23装甲师、第306师为主的第57装甲军,和第52集团军从第聂伯罗彼得罗夫斯克向西发起了反击。 看到科涅夫的部队有陷入德军合围的危险,朱可夫有些着急了,他给我打来电话,开门见山地问道:“丽达,你告诉我一句实话,你们集团军什么时候可以向德军的侧翼发起进攻?” 我握住话筒,用目光扫了一眼站在桌边的几位指挥员。大家都隐约听到了朱可夫的问题,但谁也没有说话,而是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我。我从他们的目光中,看出他们的意思是想让我来做主。 于是我轻轻地咳嗽一声,然后回答说:“元帅同志,我很清楚目前的形势很危险,假如我们再不出击的话,那么科涅夫将军的部队,就有遭受重创的可能。虽然是如此,但我们由于缺乏空中力量的配合,贸然出击的话,会付出巨大的代价。……”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朱可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有些不耐烦地说:“我不想听你说那么多,你只需要给你一个准确的答复,你们将在什么时候展开对敌人的进攻?” “傍晚,元帅同志,今天傍晚。”虽然我也知道现在不是出击的最佳时机,但想着要是再袖手旁观下去,科涅夫将军的乌克兰第2方面军将遭受巨大的损失,所以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在今天的傍晚,我将集中不少于两个近卫师和一个坦克旅的兵力,向敌人的侧翼发起猛攻。” “好吧,既然是这样的,那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朱可夫说完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放下电话后,对站在面前的同僚们说道:“指挥员同志们,相信我和元帅同志的对话,大家都听到了。目前科涅夫将军的部队情况很糟糕,虽然现在还不是出兵的最佳时机,但如果我们不帮他们一把的话,他们很快就会被德军赶回到第聂伯河对岸去。” “司令员同志,您打算在什么地方,用什么样的兵力实施反击呢?”奇斯佳科夫首先开口说道:“假如我们的出击,不能将德国人打疼的话,并牵制住他们部分兵力的话,那么这次出兵就没有任何意义。” “放心吧,副司令员同志。”我望着奇斯佳科夫信心十足地说:“我们不出击则已,一旦出击,肯定会个德国人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我扭头对别济科夫说:“参谋长,记录我的命令。”看他将纸笔准备好以后,我便开始口述起来:“参与进攻的是近卫第52和第90师,每师各配备一个坦克旅,在傍晚时分,分别发起对基洛夫格勒的进攻,将敌人的注意力从亚历山德里亚拉回来,为友军争取整顿部队和重新构筑防线的时间。” “具体的进攻位置在什么地方?”别济科夫停下笔,礼貌地问道:“是两个师轮流对基洛夫格勒发起进攻嫩,还是各负责一片进攻区域。” 我眼睛盯着桌上的地图说道:“近卫第52师在坦克旅的掩护下,向马拉维斯卡进行突击;而近卫第90师,则直接从北面对基洛夫格勒发起进攻。” 别济科夫去传达我的命令时,奇斯佳科夫感慨地说:“可惜我们手里的坦克部队太少了,否则我们可以同时发起三路进攻,那样造成的声势更大,德军为了防止我们切断他们的后路,肯定会抽调部队返回的,这样一来,科涅夫将军的部队所承受的压力就会大大减弱。” 他的话刚说完,就见阿赫罗梅耶夫快步地走了过来,并将两张电报纸放在了我的面前,向我报告说:“司令员同志,这是刚收到的两份电报。一份是特拉夫金上尉发来的,他们说乌曼城里只剩下德军一个营,防御相当空虚,假如进攻的话,没准能直接拿下城市。” 听到阿赫罗梅耶夫说乌曼城内只剩下德军的一个营,奇斯佳科夫不禁眼前一亮,他侧着脸望着我说:“司令员同志,我们不如调整一下部署,只派一个师对基洛夫格勒实施反击,另外的部队则去偷袭乌曼。只要我们拿下了乌克兰的这种大城市,那么德军的军心就会发生动摇,这样一来,科涅夫将军的部队就有可能转危为安。” 奇斯佳科夫的提议,让我不禁有些心动。但我没有头脑发热,不假思索地就同意了他的这个请求,而是望着阿赫罗梅耶夫问:“少校,还有一份电报讲的是什么?” “另外一份电报,是在科罗斯特维夫的克拉夫琴科将军发来。”阿赫罗梅耶夫表情严肃地回答说:“德军不甘心他们的交通线被我们切断,所以向他们发起了猛烈的进攻。经过激战以后,近卫第77师在遭受巨大的损失以后,不得不向南转移了。而留下的两个近卫师,虽然建制不完整,但却表现出了超人的战斗力。他们这几天一共挡住了德军超过四十次的进攻,前后击毁了坦克56辆,德国人在他们的阵地前,扔下了接近两千具尸体。”(未完待续。) 第一二八七章 解放基辅的战斗(十四) 在场的人听完阿赫罗梅耶夫的报告后,都把目光投向了我,等待我做出最后的决定。我拿起两份电报看了看,然后不紧不慢地说道:“我们在这么小的城市里摆上三个师,兵力过于密集,德军打出的每一发炮弹,投下的每一枚炸弹,都可能给我们造成十几二十人的伤亡。近卫第77师撤出科罗斯特维夫,并不意味着我们的防御力量削弱了。”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别济科夫向我请示道:“让他们撤回来吗?” “不用不用,”我摆了摆手说道:“就让他们停留在科罗斯特维夫附近吧,必要时还可以支援另外的两个师。至于说到乌曼城内空虚,我们是否应该派部队去偷袭这件事,”我扬了扬手里的电报,果断地说,“我觉得不能冒险,虽然城里只有一个营的兵力,但我们还是要考虑到也许在我们展开进攻时,德军又有新的部队赶到。一旦进攻不顺利,进攻科涅夫将军的德军再调头,我们的部队就有陷入合围的可能。因此,我的意思还是原计划不变,兵分两路向德军的侧后方发起攻击,为科涅夫将军减轻压力。” 虽然我所做出的不进攻乌曼的决定,让大家都感到了遗憾,不过他们还是如实地将我的进攻命令,及时地传达到了各师。 天有不测风云,部队刚刚开始调动的时候,天空忽然下起了倾盆大雨。望着外面黑漆漆的天空,别济科夫有些担忧地问道:“司令员同志,外面下这么大的雨,会不会影响到我们在傍晚展开的进攻啊?” 我望着窗外的大雨,心里也变得不踏实起来。毕竟苏联的道路建设一直成就不高,城里的道路还好些,城外的道路状况简直糟糕透顶,别说现在,就算七十年后,在很多地区照样是晴天一身土雨天一身泥。如果道路变得泥泞的话,坦克部队的行动就会受到限制。 看到我盯着外面迟迟不说话,奇斯佳科夫还好心地提醒我说:“您也知道我们的道路情况,这么大的雨一下,很快地方就会变得泥泞不堪,不光坦克部队会陷入泥潭难以动弹,我们的步兵在进攻时,速度也会受到影响。而且从眼前的情况来看,这场雨不是一两天就能完全停下来的。” 我心里在暗想:部队已经开始调动,如果在这时向他们下达撤销进攻的命令,有可能让部队陷入混乱。想到这里,我随口说了一声,“我到外面去看看。”说完,便自顾自地朝外面走去。 站在指挥部门外的哨兵见我出门,连忙将一件雨衣递给了我。我穿好雨衣后,便冲进了暴雨之中。巴斯曼诺夫不放心我的安危,也带着两名战士跟了上来。 过了没多久,我们就来到了有部队经过的道路旁边。巴斯曼诺夫左右张望了一下,接着朝旁边一指,说:“司令员同志,我们到那栋房子前面去,那里的地势高,可以看得更清楚一些。” 我点了点头,然后便在他的引导下,沿着路边的台阶走了上去,来到了一栋四层楼高的建筑物外面,居高临下地望着路上经过的部队。 在这突如其来的暴雨中,一队队穿着雨衣的指战员们,扛着旗帜武器,排着整齐的队列,从我下面的道路缓缓地通过。 巴斯曼诺夫凑近我的耳边,大声地问道:“司令员同志,下这么大的雨,我们的部队还要去进攻德国人吗?”、 我听到他的这个问题,扭头问道:“这还用说吗,既然作战命令已经发出,哪能随便撤销呢。别说下暴雨,就算是下冰雹,他们也得按时发起进攻。” “可是,司令员同志,您瞧瞧这么大的雨,稍微距离远一点都看不清了,我们的部队在进攻时不会迷失方向吗?”说完这句话以后,巴斯曼诺夫小声地嘀咕了一句:“德国人看到这么大的雨,估计都窝在自己的工事里避雨呢。”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激动地问道:“少校,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被我抓住手臂的巴斯曼诺夫先是一愣,随后将自己的话重复一遍后,小心地问我:“司令员同志,我没说错什么话吧?” “没有没有,”我连声说道:“少校,你不光没有说错话,反而提醒了我一件事。好了,我们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用处,先回司令部去吧。” 听说我要回司令部,巴斯曼诺夫顿时喜笑颜开,毕竟外面大风大雨的,我要是一直待在这里不回去,估计留在司令部里的人也不放心。能早点把我送回去,他也不用提心吊胆。 我一回到指挥部,便立即将别济科夫叫了过来,直截了当地问:“参谋长,根据我们制定的作战计划,在进攻前是否要对敌人的防御阵地进行炮火准备?” “是的,司令员同志。”别济科夫一板一眼地回答说:“根据计划,我们将对德军的防御阵地,进行一个小时左右的炮火准备,然后步兵在坦克的掩护下,向敌人的防御阵地发起猛烈的攻势。” 他在回答我的问题后,迟疑了片刻,然后毅然说道:“不过司令员同志,假如这场暴雨到傍晚时分都没有停下的话,我们的进攻部队将无法得到任何的炮火支援。” “放心吧,参谋长同志。”我脱下身上的雨衣,随手交给了跟进来的巴斯曼诺夫,说:“既然雨这么大,那么我们就取消进攻前的炮火准备。” “什么,取消进攻前的炮火准备。”奇斯佳科夫听到我的这个决定,有些不淡定地说:“司令员同志,如果没有炮火准备,我们的部队在进攻敌人的阵地时,所付出的代价将会成倍数增加。” 我用手朝还没走出指挥部的巴斯曼诺夫一指,说道:“刚刚我在外面,听到少校随口说了一句话,觉得很有道理,因此才会临时改变决定,取消进攻前的炮火准备。” “他说什么了?”一直没有说话的基里洛夫好奇地问道。 “他说在这样的天气里,德国人都躲在工事里避雨。”我走到桌边坐下,继续说道:“只要大雨不停,我们就算对德军的防御阵地进行炮击,也很难取得理想的战果。因此,我觉得与其进行这种没有什么意义的炮击,倒不如让部队趁着大雨,偷偷地接近德军阵地,然后猛地发起冲锋。等敌人发现我军的进攻时,想进行防御时,已经来不及了,我们的部队已冲进了他们的防线。” “这,这能行吗?”奇斯佳科夫听完我的奇思妙想后,有些意外地问道:“就算是下暴雨,德军肯定还是有哨兵在执勤,我们的主力部队要想避过他们的耳目,悄悄接近阵地,没有那么容易吧?” “参谋长,给参与进攻的两个师师长打电话。”我直接吩咐别济科夫:“告诉他们,用不着等到傍晚,只要进攻部队进入阵地,稍事休息后,就立即冒雨向敌人的阵地发起进攻。为了防止暴露目标,他们在进攻前将得不到炮火支援,同时还需要派出小部队清楚德军阵地上的哨兵……” 别济科夫记录完我的一连串命令后,又问了一句:“那么原定参战的两个坦克旅呢?” 根据最初的命令,隶属于近卫坦克第五军的两个坦克旅,将在今天傍晚的进攻中,担任掩护和引导步兵冲锋的任务。可如今,原定的正面进攻,已改成了偷袭,而且战场道路泥泞,坦克部队的行动受到了极大的限制。我听到别济科夫的这个问题,只思索了片刻,便回答说:“算了,让他们暂时停止行动,等大雨停下来再说。” 几个小时后,近卫第52师师长涅克拉索夫和近卫第90师师长切尔诺夫,都分别打来电话,说部队已全部进入了进攻阵地,问我是否现在就发起进攻。 我望着窗外越来越大的雨,冲着握着话筒的别济科夫点了点头,示意可以开始进攻。看到我的这个表情,心领神会的别济科夫立即大声地说:“司令员命令,部队立即展开进攻!” 别济科夫下达完命令后,指挥部里再度陷入了一片沉默,谁都没有了说话的心情。不知道过了多久,奇斯佳科夫才打起精神,努力在脸上挤出一点笑容说道:“指挥员同志们,你们怎么了?为什么都不说话啊?我觉得司令员同志所制定的进攻计划,虽然看起来很冒险,但却能打德国人一个出其不意……” 奇斯佳科夫的话,让别济科夫、基里洛夫的情绪好转起来,但我依旧忧心忡忡。对于这次进攻,其实我的心里一点底都没有,我这就是一种赌博,一种冒险。我赌德国人在下这么大雨的时候,肯定都窝在工事里不出动,而我们的战士却可以趁着大雨,悄悄地接近他们的工事,然后猛然发难,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但这么大的行动,别说是我仓促决定的,就算事先经过精心策划,假如中间出现什么纰漏的话,进攻部队就会在德军防守严密的阵地前伤亡惨重,同时这次进攻也将以失败告终。 进攻部队的战报还没到,朱可夫的电话却先到了。他听到我的声音后,立即就直接了当地问:“喂,丽达,如今外面的风雨很大,你的部队能按时在傍晚发起对德军阵地的进攻吗?” 听到打电话的人是朱可夫,我连忙从座位上站起来,挺直身体报告说:“元帅同志,我的部队已展开了对德军的进攻。” “什么,进攻已经开始了?”听到我这么说,朱可夫感到了意外,他吃惊地说:“不是说傍晚才进攻吗,现在才下午三点啊?” “元帅同志,外面正下着大雨。”我向朱可夫解释说:“德国人肯定都龟缩在他们的工事里躲雨,做梦都想不到我军会在这种天气,发起对他们的进攻。所以我临时改变作战计划,不光改变了进攻的时间,同时还取消了进攻前的炮火准备,让部队利用天降大雨,能见度低的有利时机,悄悄接近德军的阵地,对他们实施意想不到的袭击。” 朱可夫听我说已派部队出击后,语气变得轻松起来,他关切地问道:“前线有什么消息传回来吗?” “没有,元帅同志。”我看了看坐在墙边报话机旁边的阿赫罗梅耶夫和洛普霍夫,见两人都坐在那里没有任何反应,便知道还没有什么最新的战报传回来,便如实地向朱可夫报告说:“暂时还没有任何消息。” 不过好在朱可夫表现得异常通情达理:“好吧,如果有最新的战报,就立即向我报告。” 首先传回消息的涅克拉索夫的近卫第52师,他们偷偷地摸到了德军阵地附近,在干掉哨兵后,向敌人发起了突袭。在经过半小时的战斗后,他们成功地突破了德军在马拉维斯卡的外围防御,冲进了城里。 而近卫第90师的战报,来得却要晚得多。由于他们派出的小分队,没能全部清除德军的哨兵,让一名隐藏的暗哨发出了警报,结果导致偷袭变成了强攻。没有炮火和坦克掩护的指战员们,在德军阵地上射来的密集子弹所交织而成的火网,成片成片地倒下。 切尔诺夫将军见情况不妙,连忙命令师属炮兵营用迫击炮轰击敌人暴露出来的火力点,掩护部队继续向前进攻。不过由于德军表现得很顽强,即使看到我军指战员冲进了战壕,他们依旧死战不退,甚至和我们打开了残酷的白刃战。 我看完近卫第90师的战报,然后吩咐别济科夫:“参谋长,命令近卫第22坦克旅立即行动起来,要想尽一切办法向基洛夫格勒方向推进,去支援切尔诺夫将军部队的进攻。” 别济科夫在传达完我的命令后,小心地问道:“司令员同志,这些战报需要立即向朱可夫元帅和方面军司令部报告吗?” 我望着摆在面前的两份战报,觉得虽然近卫第90师的进攻不顺利,但近卫第52师的战果却是可圈可点,如果一起报上去,想必朱可夫不会怪罪我的。于是我点了点头,说道:“参谋长,您立即将这两份战报上报给方面军司令部。”(未完待续。) 第一二八八章 解放基辅的战斗(十五) 别济科夫将两份战报发上去后,便如泥牛入海没有了动静。我等了半天,见无论是朱可夫还是瓦图京,都没有任何回音。便信步走到了洛普霍夫的身体,俯下身子问道:“少校,能和下面的部队进行联系吗?” “可以的,司令员同志。”洛普霍夫连忙从座位上站起来,挺直身体报告说:“我们这里有专门的电话线路,可以直接和下面几个师的师部进行联系。” 听说洛普霍夫这么说,我立即吩咐他:“立即接通切尔诺夫将军的师指挥部,我要问问他前线的情况如何。” “是!”洛普霍夫答应一声,然后走到旁边,拿起挂在墙上的一部电话机,拨了一个号码后,冲着话筒说道:“给我接近卫第90师师部。” 过了没一会儿,他便将话筒递向了我,恭谨地说道:“司令员同志,电话接通了。” 我点了点头,从他的手里接过了话筒,贴在耳朵上,然后大声地问道:“喂,切尔诺夫吗?您那里的情况如何,能突破德军的外围防御吗?” “司令员同志,情况很糟糕。”切尔诺夫扯着嗓子大声地喊道:“德国人表现得很顽强,战斗进入了胶着状态。如今我们是既攻不上去,也撤不下来。” “见鬼,怎么会这样?”我听到他这么说,不禁皱起了眉头,随后吩咐道:“既然冲不上去,那么先把部队撤下来,重新调整部队后,再向敌人发起进攻。” 切尔诺夫急吼吼地说道:“由于雨太大,战壕里的水已经过膝了,我们的指战员一跳进战壕,很快就是一身泥水,如今他们和敌人绞在一起,我们派去传令的人根本分不清敌我。” “行了,师长同志。”我不等他说完,便直接打断了他后面的话,用斩钉截铁的语气说道:“我不管您用什么办法,也要尽快将部队撤下来。我已经命令坦克旅出击了,等他们赶到后,你们再跟着发起进攻。” 我的话说完后,切尔诺夫立即沉默了,估计正在为难是否该接受我的这道命令。我见他迟迟不说话,便提高嗓门问道:“师长同志,为什么不说话,没听到我的命令吗?” “是!司令员同志。”听到我的语气如此严厉,切尔诺夫不情不愿地回答说:“我立即想办法将部队撤回来。” 我放下电话以后,奇斯佳科夫立即关切地问:“司令员同志,近卫第90师那里的情况是不是很糟糕?” 我点了点头,叹口气说:“这场暴雨虽然影响了敌人的视野,但对我军同样不利。如今他们和敌人搅在了一起,撤退的命令根本传达不下去。”说完这几句后,我又扭头问阿赫罗梅耶夫,“少校,有近卫第52师的最新消息吗?” “司令员同志。”阿赫罗梅耶夫将一份刚收到的电报递给了我,说道:“涅克拉索夫将军来的电报,他们在半个小时前,曾经一度占领了整个城市。不过德军不甘心失败,正在不惜一切代价地发起反击,如今有一部分敌人已冲进了城里。战斗正在进行!” 战斗正在进行!我知道这样简单的一句话,里面却包含了很多意思。也许再过一会儿,涅克拉索夫就会报告说,德国人又把城市夺回去了。 不光我了解了这话的含义,奇斯佳科夫和别济科夫也理解了这份电报的含义。别济科夫小心地对我说:“司令员同志,这场雨太大,无法使用大炮坦克这样的重型装备,能否取胜,拼的是双方官兵的技战术水平和战斗意志!” 他的话刚说完,奇斯佳科夫便不客气地反问道:“参谋长,您觉得涅克拉索夫将军他们能守住城市吗?” 我看到奇斯佳科夫的问题,让别济科夫一下就哑口无言了,便站出来为他解围:“副司令员同志,我相信我们的指战员肯定能守住城市,从他们这几个月在战斗中的表现,堪称我军中的坚韧耐劳和自我牺牲精神的典范。” 见我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奇斯佳科夫也不好再为难别济科夫。南面的战斗暂时分不出胜负,于是我们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北面。和克拉夫琴科联系后,我知道由于天降暴雨,德军对科罗斯特维夫的进攻,已全面停止,而部队正在冒雨抢修工事。 我想了想,然后让阿赫罗梅耶夫给克拉夫琴科发去了一份电报,上面只有一句话:“近卫坦克第21旅还有多少坦克?” 过了大概五分钟,克拉夫琴科便回了电报。他可能是领会到我问这句话的目地,还特意详细地解释说:“该旅还剩下了31辆坦克,损失的坦克,都是在敌人炮击或者轰炸中损失掉的。和敌人装甲部队的正面对战中,我们的坦克取得了完胜。” 我看完这份电报后,心里总算踏实了许多,如今看来把新型坦克都调往科罗斯特维夫的决定,是完全正确的。如果派过去的坦克旅装备的都是t-34,估计在炮击和轰炸中损失的那部分外,另外在和德军坦克对战时,还会损失不少。 别济科夫看完摆在我面前的电报后,小心翼翼地问道:“司令员同志,我们该怎么给克拉夫琴科将军回电?” “参谋长,请您转告他,在敌人下次进攻时,让他把所有的坦克集中起来,对敌人实施反突击。利用我们坦克的优越性能,将德国人的进攻部队打垮。” “明白!”新型坦克的威力,别济科夫是亲眼见识过,所以他记录完命令后,就立即去给克拉夫琴科发报。 傍晚时分,外面的雨终于小了下来。 涅克拉索夫首先给我打来了电话,向我报告说:“司令员同志,冲进城里的德军已被我们全部消灭,目前部队正在打扫战场。” “你们师的伤亡情况如何?”我没有细问他们所取得的战果,因为这些在待会儿上报的战果里都能看的。我了解他们的伤亡情况,是想尽快地判断出他们是否还有继续作战的能力。 “报告司令员同志,”涅克拉索夫语气轻松地说道:“在刚刚结束的战斗中,全师伤亡八百多人,歼灭了德军的一个营,并俘虏了该营的营长。目前在我们方圆几公里的范围内,除了德军少数的散兵游勇外,是看不到任何成建制的部队。” 听涅克拉索夫说得如此轻描淡写,我忍不住提醒他说:“师长同志,德国人很狡猾,你们可不能掉以轻心哦。除了要巩固现有的防御地带,同时还要派人到四周去进行侦察,防止德国人可能进行的反击。” “您就放心吧。”涅克拉索夫信心十足地说道:“战斗一结束,我除了安排人手打扫战场外,另外就是向四周派出了大量的侦察小分队,都携带有电台,只要附近有德军出现,我在第一时间就能知道。” “做的不错!”听完涅克拉索夫的报告,我称赞了他一句以后,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接着,进攻基洛夫格勒外围的切尔诺夫师长也给打来了电话,他如释重负地说:“司令员同志,我们在经过激战以后,终于夺取了德军的第一道防线。如今指战员们正在加固工事,以防止德军可能发起的反击。” 我望了望窗外,见外面的雨基本已经停了下来,然后对着话筒说道:“师长同志,现在雨已经停了下来,也许德国人的反击很快就会开始。我立即和波夫斯基将军进行联系,让他的部队在敌人进攻时进行炮火拦截。” 切尔诺夫听完后,欣喜若狂地回答道:“我明白了,司令员同志,我这就和波夫斯基进行联系。” 我放下电话后,就直接吩咐阿赫罗梅耶夫:“少校,给波夫斯基将军打个电话,说近卫第90师的师长切尔诺夫很快会给他打电话,让他全力配合该师在基洛夫格勒外围的防御。” 指挥部里忙成一团的时候,瓦图京的电话打来了。他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有件事情我要告诉你。由于你们集团军的果断行动,彻底打乱了德军的进攻步骤。我刚接到科涅夫将军的电话,从西面进攻他们的德军部队已停止了进攻,让他们获得了难得的喘息之机。”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我听到瓦图京这么说,顿时喜出望外,看来我让部队冒着大雨进攻还真取得了效果,我有些沾沾自喜地说:“大将同志,您放心吧,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们会尽力牵制德军的兵力,使他们无法全力去进攻友军。” 没想到瓦图京听到我这么说,语气忽然变得冷冰冰:“奥夏宁娜同志,你以为我给你打电话,是为了表扬你吗?” 我一下愣住了。片刻之后,我才一头雾水地反问道:“那是什么意思啊?” “根据我们掌握的情报。”瓦图京语气平稳地说:“德军从亚历山德里亚附近抽掉了两个团的兵力,正调头向西,向你们刚刚夺取的基洛夫格勒外围阵地扑去。你可要让部队抓紧时间做好防御准备,我可不希望看到你的部队被击溃的情况出现。” “放心吧,大将同志。”我听到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心里便不再紧张。我向瓦图京保证说:“占领基洛夫格勒外面阵地的部队,已得到了集团军炮兵的加强。但敌人向他们发起进攻时,炮兵将对进攻的敌人进行拦阻射击。而且,在他们的后面,我还摆了一个师,假如发现他们支撑不住的时候,我会立即将这个师投入战斗。” “既然你早有准备,那我就放心了。”瓦图京说完这句话以后,忽然把话题一转:“朱可夫元帅让我转告你,部队已向北面集结。大概两天后可以重新展开进攻,他让你们集团军在这两天时间内,尽量把动静搞大一点,将德国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你们那里去,这样就可以让基洛夫南面的部队在不被德军察觉的情况下,悄悄地转移到北面去。明白了吗?” “大将同志,要吸引敌人的注意,不是做不到,只不过……”吸引德军的注意,这话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没有那么容易。况且我现在手里没有多少可动用的兵力,要执行这个任务,难度系数是非常高的。于是我及时地提出了自己的困难,“只不过我现在手里的兵力有限,不知道您能否给我增减哪怕一两个师,让我又能力来完成这个任务。” 瓦图京思考了片刻,然后说道:“方面军的兵力如今也很紧张,短期内可能无法给你抽掉部队。这件事情,还是只有你自己想办法了。” 当瓦图京挂断电话以后,我还握着话筒发呆。奇斯佳科夫见我的表情如此奇怪,忍不住问道:“司令员同志,出什么事情了?” 我放下话筒,对站在面前的几人说道:“指挥员同志们,由于我们的果断出击,彻底打乱了德军的进攻计划,如今他们对科涅夫将军部队的进攻,已完全停了下来……”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别济科夫就激动地嚷道:“只要我们在基洛夫格勒附近进行牵制敌人,那么科涅夫将军的部队就能获得喘息之机。” “参谋长,我的话还没说完呢。”看到这个只听一半话的参谋长,我真是有些哭笑不得:“虽然敌人停止了对科涅夫将军的进攻,但他们如今已从亚历山德里亚抽调了兵力,直接扑向了基洛夫格勒。看样子,他们是想肃清在城市外围的我军后,再继续向科涅夫将军的部队发起进攻。” 奇斯佳科夫面无表情地问道:“司令员同志,我们接下来该做怎么?” 我朝别济科夫看了一眼,示意他记录我的命令。看他准备就绪后,我便开始发号施令:“命令卢金中校的步兵第375师向前推进,部署在近卫第90师的后方,一旦该师在德军的进攻下支撑不住,他们就要立即投入战斗。而谢留金将军的近卫第八十九师,派出一个团向西运动,摆出威胁乌曼的样子,去吸引德军的注意。”(未完待续。) 第一二八九章 解放基辅的战斗(十六)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在切尔诺夫的近卫第90师顽强地抗击着德军进攻的同时,谢留金师的一个近卫团接近了有堡垒之称的乌曼,并尝试发起了进攻。 乌曼的外围原本有苏军修筑的防御工事,德军在占领这里后,又对所有的工事进行了加固。虽然根据我们所掌握的情报,城里只有德军的一个营,不过他们依托坚固的防御工事进行抵抗,近卫团所发起的多次进攻,都以失败而告终。 我看到前线发回来的一系列战报时,不禁皱紧了眉头,同时心里意识自己如此分散地使用兵力,等于是将攥紧的拳头张开了。如果朱可夫能尽快在基辅的北面展开进攻的话,我们还能摆脱当前的困境,否则部队就有被各个击破的可能。 奇斯佳科夫作为我的副手,显然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他试探地问我:“司令员同志,我觉得如此使用部队,会让我们的力量变得分散。根据今天收到的战报,科涅夫将军的部队处境很糟糕,他们被德军击溃已是不可避免的。一旦他们被击溃的话,我们分散在各处的部队,就有可能陷入德军的合围。” “啊?!”奇斯佳科夫的话将基里洛夫吓了一跳,他瞧了瞧我,又看了看奇斯佳科夫,然后用不确定的语气问道:“科涅夫将军有几十万部队,同时还得到了另外两个方面军的加强,难道真的挡不住德军的两个装甲军的进攻吗?” 听到这个问题,奇斯佳科夫没有说话,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然后望着我说:“司令员同志,我觉得这个问题,还是由您来回答更合适一些。” 我点了点头,表情严肃地说:“军事委员同志,副司令员说的都是真的。从目前的情况看,科涅夫将军的部队被击溃,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由于我们为了牵制德军的兵力,将手里仅有的四个师都投入了战斗,假如德军在完成击溃友军的行动以后,从东北方向压过来,如今在基洛夫格勒外围的近卫第90师和步兵第375师,都有陷入合围的危险。” “我们需要收缩兵力吗?”参谋长别济科夫等我一说完,就着急地说道:“如果德军在进攻近卫第90师和步兵第375师的同时,抽调一支部队沿着公路冲向切尔卡瑟,我们可没有兵力能阻挡他们。” “参谋长,您说的有道理。”我低头看着地图,发现近卫第52师所坚守的城市,就如同鸡肋一般。从表面上看,他们占据着这个城市,成功地切断了乌曼到基洛夫格勒之间的交通,科一旦坚守在基洛夫格勒外围的部队不得不撤退的话,他们就会陷入被德军左右夹攻的境地。我可不认为他们能在德军的强攻之下,守住一座无险可守的城市。因此,我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做出了自己的决定,我望着别济科夫说道:“给涅克拉索夫将军打电话,让他立即将近卫第52师撤回原来的防御阵地。” 别济科夫答应一声,刚想去传达我的命令,却被奇斯佳科夫叫住了。后者好心地提醒我说:“瓦图京司令员可是命令我们采取大的行动,来吸引德军的注意力,以掩护友军悄悄向基辅的北面开进。如果我们未经请示就将部队撤回来,是否会影响到上级的统筹安排?” “好吧,副司令员同志,就照您所说的,将这事向方面军司令部报告吧。”我冲他挥挥手,有气无力地说:“这件事情,我就交给您全权负责了。” 当奇斯佳科夫给方面军司令部打电话的时候,我将别济科夫叫到面前,指着地图对他说:“参谋长,我觉得对乌曼的进攻,应该立即停下来。我们投入的部队太少,又没有什么重武器,除了让指战员们白白牺牲外,还容易刺激到敌人。根据我的判断,德国人为了防止乌曼的丢失,完全有可能从文尼察方向调更多的部队过来。这样一来,不光这个近卫团有可能保不住,甚至连近卫第八十九师也会被敌人缠住。” “好的,我这就给谢留金将军打电话,让他将近卫团撤下来。”别济科夫什么废话都没有,记录完我的命令后,就直接去给谢留金打电话了。 我坐在桌边,抬头望着正在给瓦图京打电话的奇斯佳科夫,从他脸上的表情变化,我便知道如今所面临的局势是异常严峻的。等他面色铁青地放下电话后,我便立即站起来关切地问道:“副司令员,大将同志怎么说?” 奇斯佳科夫摇了摇头,满脸无奈地说道:“司令员同志,如今的形势非常糟糕。由于连日暴雨,道路变得泥泞不堪,我们向基辅北面运动的部队,如今都被大雨困在了路上。本来今天就能进入攻击位置的部队,至少还需要花费三到五天的时间。” “科涅夫将军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他刚停顿下来,我就立即追问道:“他们能挡住德军的进攻吗?” 奇斯佳科夫再次摇了摇头,一脸苦涩地说:“司令员同志,肯定我又要让您失望了。瓦图京司令员说,科涅夫将军除了近卫第七集团军留在克列门丘克坚守外,乌克兰第2方面军的主力已撤过了第聂伯河。” “什么,科涅夫将军的部队撤过了第聂伯河?”基里洛夫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吓了一跳。过了许久,他才用试探的口吻问道:“这都是真的吗?” “在截获的德军战报中,他们宣称在战斗中,击毁了我军400辆坦克,打死打伤我军八万多人,还俘虏了近万人。”奇斯佳科夫苦笑着说完这些让人揪心的数据后,还不甘地补充了一句:“虽然德国人的战报中有很多水分,但我们同样能判断出科涅夫将军的部队遭受到了重创,否则也不会这么匆忙地退到第聂伯河对岸去了。” “关于我们收缩部队的请求,瓦图京大将同意了吗?”科涅夫的部队打了败仗,对我们这里有直接的影响,如果不及时将部队收拢起来,等获胜的德军主力调过头来,到时我们的部队也将面临被击溃或者合围的命运。 “瓦图京司令员说了,近卫第六集团军由您做主。”奇斯佳科夫望着我说道:“部队是维持现状还是收缩兵力,都由您说了算。不过唯一的要求,就是在方面军的主力从基辅北面发起进攻前,您要将德军的主力牵制在切尔卡瑟附近,使他们不能加入基辅的德军集群。” “这个倒没有问题。”只要瓦图京能允许我将部队收拢起来,那么就算付出再大的伤亡,我也有信心挡住从亚历山德里亚重新基辅的德军。我郑重其事地对别济科夫说:“参谋长,立即给各师下达命令,让他们交替掩护着撤回原来的出发阵地。” “司令员同志,我还想提醒您一件事。”奇斯佳科夫等我下达完命令,有些为难地说:“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说吧,副司令员同志。”我不知道奇斯佳科夫又想到了什么被我疏忽的事情,便通情达理地说:“您想到什么,就尽管说吧。” 虽然得到了我的同意,但奇斯佳科夫说话时还有些吞吞吐吐:“是这样的,在近期的作战安排中,我觉得您似乎忘记了两位近卫军军长的存在……” 奇斯佳科夫的话还没有说完,我立即用手一拍自己的额头。他不提醒的话,我还真把两位近卫军军长忘记了。平时要下达什么命令之类的,我都是让别济科夫直接通知各师师长,居然把这两位军长忘得一干二净。 此刻既然奇斯佳科夫提醒了我,我再选择无视的话,就有点太不近人情了。我看着别济科夫正在不停地打电话,只好把注意力转移到阿赫罗梅耶夫的身上。我冲他招招手,等他走过后以后,我开口问道:“少校,你知道两位近卫军的军长在什么地方吗?” 阿赫罗梅耶夫掏出一个本子看了看,然后口齿清楚地报告说:“近卫第23军军长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在步兵第375师;近卫第22军军长西瓦科夫将军在近卫第90师。” 我听完阿赫罗梅耶夫的汇报后,有点尴尬地冲奇斯佳科夫笑了笑,然后说道:“副司令员同志,这还真够巧的,两位军长如今都在基洛夫格勒的外围,也不知道在打仗时,他们两人是谁指挥谁呢。” 基里洛夫等我说完后,向我建议说:“丽达,反正我们的指挥部挺宽敞的,不如让两位军长到我们这里来办公吧。以后有什么作战任务,可以直接布置给他们,再由他们向下面的部队发号施令。您看如何?” “恩,好提议。”我也知道越级指挥这种事情很惹人讨厌,假如不同的上级发布的命令一样,下面的指挥员还知道该怎么去做。一旦出现命令自相矛盾的情况,那么接受任务的指挥员就会陷入迷茫之中。所以我非常爽快地答应了基里洛夫的提议,并吩咐阿赫罗梅耶夫:“少校,立即将我们的决议通知两位军长,并让他们尽快到指挥部来报道。” 随着一连串命令的下达,正在和德军进行战斗的部分,迅速地脱离了和敌人接触,交替掩护着撤向了原来的防御阵地。 到傍晚时分,塔瓦尔特基拉泽和西瓦科夫两人先后向我报告,说自己所属的部队,都已经按照命令撤退到了指定的位置。 根据各个侦察小分队的报告,我军在撤出阵地后不久,这些阵地就被匆匆赶到的德军占领了。也许是怕遭到我军的反攻,德军在进驻阵地后,也顾不上休息,便冒雨抢修起工事来。而乌曼城内,则在下午三点左右,又开进一个坦克团。看到这份情报后,我不禁暗松了一口气,幸好我及时地叫停了近卫团这种没有意义的进攻,否则现在他们有可能已被新赶到的德军坦克部队击溃了。 切尔卡瑟附近的部队已收拢,在基洛夫格勒附近的德军发起进攻前,我们这里暂时是安全的。我想起坚守在科罗斯特维夫的部队,不知道他们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都一天多没有得到他们的情报了。 我把通讯处长洛普霍夫叫到面前,问道:“少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还没有和科罗斯特维夫的部队联系上啊?” 洛普霍夫的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他辩解说:“司令员同志,今天从昨天下午开始,我们就一直没有收到来自科罗斯特维夫的电报。” “采取了什么措施没有?”奇斯佳科夫板着脸问道。 洛普霍夫使劲地点了点头,然后回答说:“我们一直在不停地呼叫,可惜始终没有联系上。所以在今天凌晨,我派出了一个通讯小组,携带一部电台,悄悄地前往科罗斯特维夫,去和城里的守军取得联系。” “有消息回来了吗?”这次是我提出的问题。 洛普霍夫摇了摇头,有些尴尬地回答说:“对不起,司令员同志,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得到半点情报。我估计是道路泥泞难行,所以我派出的通讯小组,还没有到达目的地。” 我没有责怪他,只是简短地吩咐道:“有了消息,就立即向我报告。” 当我坐回到桌边时,奇斯佳科夫有些担心地问:“司令员同志,我们和科罗斯特维夫失去联系已经一天多时间了,难道发生了什么意外?” 我虽然此刻心里忐忑不安,但在自己的一帮部下面前,我还是强作镇静地说:“放心吧,也许只是他们的电台坏了,所以无法和我们取得联系。要知道他们在那里已坚持了那么长的时间,德国人想消灭他们,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司令员同志。”我的话刚说完,塔瓦尔特基拉泽就接着说:“我了解我的指战员,他们哪怕打剩下一个人,也觉得不会后退半步的。” “是啊,司令员同志。”见塔瓦尔特基拉泽都开口表态了,西瓦科夫自然不敢落后,他也大声地说:“我们近卫第22军的指战员,也会为了保卫祖国流尽自己的最后一滴血。”(未完待续。) 第一二九〇章 解放基辅的战斗(十七) “军长同志们,我相信我们的战士都具有坚韧耐劳和自我牺牲精神,有他们坚守科罗斯特维夫,我很放心。”我对两位军长说完这两句话以后,抬手向下虚压一下,示意两人坐下。等他们重新就坐后,我才接着说道:“既然暂时联系不上科罗斯特维夫的部队,那就把他们的事情先放在一边,我们来讨论如何应付来自亚历山德里亚方向的德军,他们刚刚重创了科涅夫将军的部队,士气正盛,如果他们不管不顾地朝我们冲过来,要想挡住他们,我集团军势必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听完我的这番话,刚刚坐下的西瓦科夫又重新站了起来,皱着眉头说:“司令员同志,我觉得您太多虑了。我们的部队这几天一直在和德军交战,我很清楚他们的实力。如今道路泥泞不堪,德军坦克无法投入战斗,失去了坦克掩护的步兵,战斗力会大打折扣的。” “军长同志,”西瓦科夫的话刚说完,奇斯佳科夫便表情严肃地反驳道:“就算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德军的坦克因为道路问题而无法投入战斗,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他们无法动用坦克,还可以出动飞机进行轰炸。” 西瓦科夫张了张嘴,刚想反驳,却被奇斯佳科夫抢先打断:“您估计想说我们也有飞机,可不知道您有没有发现,自从天开始下雨后,我们的空军在添上出现过几次?如果不是德国人掌握了制空权,我估计科涅夫将军的部队,还没有那么容易被击溃。” “可是,副司令员同志,这是为什么啊?”西瓦科夫不解地问道:“要知道我们在第聂伯河沿岸可是有好几个空军集团军,一两千架飞机还无法控制战场的制空权吗?” “西瓦科夫将军,您有所不知。”我插嘴向西瓦科夫以及其他的指挥员解释说:“德国人用的是混凝土跑道,就算雨天也可以照常起飞。而我们的野战机场用的跑道都被雨水泡坏了,飞行员每次起飞都要冒着生命危险,这就是为什么最近的天空中,经常见到的是德国人的飞机,而很少见到我军飞机的缘故。” 我的话说完后,两位军长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过了好一阵,塔瓦尔特基拉泽才开始说道:“这么说来,我们要坚守住现有的防线,防空是很有必要的。” “没错,军长同志。你们要守住现在的防区,防空很重要”我望着塔瓦尔特基拉泽说道:“波夫斯基将军那里除了有两个常规的高炮团和两个高射机枪营外,还有一个自行高射炮团。等会议结束后,您和西瓦科夫去一趟他那里,制定一个防空计划出来。” 奇斯佳科夫等我说完后,站起身刚想对两位军长说几句时,却被急匆匆走过来的洛普霍夫打断了。他将一份电报递向我,同时神色慌张地说:“司令员同志,刚刚和派到科罗斯特维夫的通讯小组取得了联系,这是他们发过来的电报。” “少校,这份电报您想必也看过了。”我说完这话后,用目光在全场扫了一遍,见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的身上,这才接着说:“如今大家都急于知道在科罗斯特维夫城里部队的消息,您就给大家简单地介绍一下吧。” 洛普霍夫立即面对大家说:“在通讯小组发回的报告,说昨天下午德军出动了五十多架轰炸机,对科罗斯特维夫进行了长达一个小时的轰炸。在轰炸中,克拉夫琴科将军的指挥部不幸被炸弹命中……” “什么,克拉夫琴科将军的指挥部被炸掉命中了?”听到这个噩耗,奇斯佳科夫一下就从座位上蹦了起来,他神情慌乱地问道:“他的情况怎样了,是活着,还是……牺牲了?”说到最后一个词的时候,他的声音已变得低不可闻。 见到奇斯佳科夫如此失态,洛普霍夫连忙解释说:“没有,克拉索夫斯基将军只是负了伤,经过军医的急救,已脱离了危险。” 我知道在科罗斯特维夫的三个近卫师和一个坦克旅的指挥员,只是三名上校和一名将军。近卫第77师师长阿斯卡列波夫虽然是唯一的少将,但他的指挥能力有限,指挥一个师还勉强凑合,要是让他指挥三个师,没准就会乱套。为了搞清楚究竟谁在指挥部队,我等洛普霍夫说话告一段落,便立即追问道:“少校,目前是谁在指挥部队?” “是近卫第77师师长阿斯卡列波夫将军。”洛普霍夫如实地回答道。 阿斯卡列波夫不是合适的人选,而另外两位师长和一位坦克旅长,也缺乏独当一面的能力。如果要想让部队形成统一的指挥,必须从司令部这里另外派人过去指挥部队。 我用目光从在场的人身上扫过:第一个是奇斯佳科夫,他是集团军副司令员,我不在司令部的时候,他还可以接替我指挥;第二个别济科夫,也不合适,不管司令部里是我还是奇斯佳科夫在指挥战斗,都需要他这样的参谋长来配合。第三个阿赫罗梅耶夫,也不可能去科罗斯特维夫指挥联合部队,一是他的军衔太低,二是他没有指挥这样大兵团作战的经验…… 我的目光在屋里转了一圈后,最后落在了塔瓦尔特基拉泽和西瓦科夫的身上。我轻轻地咳嗽一声,然后说道:“由于克拉夫琴科将军的负伤,如今科罗斯特维夫的部队处于群龙无首的情况,我需要一位军级指挥员去指挥这支部队,你们两人谁愿意去?” “司令员同志,”没等两位军长回答,别济科夫已抢先说道:“我们没有必要再派人去接替部队的指挥,那里军衔最高的是阿斯卡列波夫将军,会自动接过指挥权的。” “我知道,参谋长同志。我知道阿斯卡列波夫将军会自动接替指挥权。”我等别济科夫说完后,立即用不满的口吻说道:“但他的能力有限,又没有指挥大兵团作战的经验,如果他全权负责科罗斯特维夫的防御,我担心部队会陷入德军的合围之中。” 虽然大家从我的话中,听出了我对阿斯卡列波夫的不信任,但谁也没说什么。过了片刻,奇斯佳科夫开口说道:“我认为司令员同志说得对,科罗斯特维夫的部队需要一位强有力的指挥员,既然在那里的指挥员都不合适,那么我们就应该从这里派一位过去。”他说完后,还特意问我,“司令员同志,您有合适的人选吗?” “司令员同志,让我去吧。”我还没说话呢,西瓦科夫便抢先说道:“在科罗斯特维夫的部队里,有两个师是隶属于我们近卫第22军的,我去指挥部队是最合适的。” 见西瓦科夫主动请缨,我差点就直接点头同意了,没想到奇斯佳科夫说了一句:“我觉得科罗斯特维夫的部队,由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指挥更加合适一些,毕竟他在军队里待了二十几年,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 望着站在面前的两位军长,我不禁为难起来,仓促之间不知道该把去科罗斯特维夫担任指挥的任务交给谁。 就在我左右为难的时候,就听别济科夫轻轻地咳嗽了一声,然后他凑近我低声地说道:“司令员同志,我们的部队解放基辅后,接下来肯定会对日托米尔发起进攻。到时我们部署在科罗斯特维夫的部队,肯定会作为先头部队参与进攻。由塔瓦尔特基拉泽来指挥的话,我们进攻日托米尔的成功率会更高一些,毕竟他的战斗经验要比西瓦科夫将军丰富得多。” 听完别济科夫的这番话以后,我心里便做出了决定。在科罗斯特维夫城里的指挥员,需要有独当一面的能力,而西瓦科夫在这方面显然要欠缺一些。我将目光转向塔瓦尔特基拉泽,对他说道:“将军同志,您回去将指挥员向副军长或者军事委员进行移交,然后尽快赶往科罗斯特维夫,从克拉夫琴科将军的手里接过指挥权,全力坚守科罗斯特维夫。明白吗?” “明白了,司令员同志。”塔瓦尔特基拉泽见我将任务交给了他,脸上立即露出了阳光灿烂的笑容。 而原来希望最大,但偏偏落选的西瓦科夫有些着急了:“司令员同志,为什么不让我去科罗斯特维夫?您要知道,那里的三个近卫师就有两个,是属于我近卫步兵第22军的。” “将军同志,不要着急。”我笑着对西瓦科夫说道:“虽然您不能去科罗斯特维夫,但切尔卡瑟东面的防御,我就交给您全权负责了。”虽然我知道他的能力有限,还是把防御的重任交给他,是因为考虑到如果看他指挥不力的话,我随时可以接替他的指挥。 西瓦科夫不知道我心里的真实想法,见我将这样的重任交给他,情绪立即就稳定了下来。 当西瓦科夫指挥部队加固防御工事,部署高射炮阵地时,塔瓦尔特基拉泽也带着一帮参谋长人员,匆匆地赶往了科罗斯特维夫。 从26号开始,来自亚历山德里亚的德军,就向近卫第90师、步兵第375师的防御阵地,发起了猛烈的进攻。虽然道路依旧泥泞不堪,坦克很难投入战斗,但丝毫没有影响到战斗的激烈程度。 德军在对我军阵地进行炮击的同时,还出动了大量的轰炸机,对地面进行狂轰滥炸。看到表面的防御工事被摧毁得差不多了,他们的步兵才展开战斗队形,向我军的防御阵地发起了全面的进攻。 我站在指挥部外面,看到轰炸的敌机飞走了以后,立即给波夫斯基打电话,大声地说道:“喂,炮兵司令员,您看到敌人的飞机飞了吗?” “是的,司令员同志。”波夫斯基用洪亮的声音回答说:“我看到了,在我们上空的敌机都飞走了。” “德国人的飞机虽然飞走了,但是他们的步兵很快就会投入对我军阵地的进攻。”我吩咐波夫斯基说:“将军同志,立即命令炮兵开炮,用炮火拦截敌人的步兵。” “明白,”波夫斯基爽快地回答说:“我立即让近卫火箭炮营开火,用密集的炮火,将敌人消灭在冲锋的道路上。” 当喀秋莎开火,将数以百计的火箭弹砸进德军的进攻队列时,奇斯佳科夫派阿赫罗梅耶夫出来叫我,说接到了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从科罗斯特维夫发来的电报。 我匆匆赶回了指挥部,一进门就问:“副司令员同志,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的电报上说了些什么?” 奇斯佳科夫将一份电报递给我,表情严肃地说:“根据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的报告,在科罗斯特维夫的三个师,由于受到德军不断的炮击和轰炸,部队减员很大,目前各师只剩下了一半的兵力。” 我低头看着手里的电报,随口说道:“副司令员同志,您有什么想法,可以说来听听。” “科罗斯特维夫的位置虽然重要,可是那里的地势太平坦,无法阻止有效的防御。”奇斯佳科夫焦急万分地说道:“假如我们继续死守下去,这三个师很快就会拼光的。” 我抬起头,望着奇斯佳科夫,反问道:“副司令员同志,难道您不知道假如我们让出了科罗斯特维夫,敌人就会恢复基辅——日托米尔的交通线,使我们方面军主力进攻基辅时,所承受的压力大大增加吗?” 奇斯佳科夫摇了摇头,说道:“我没有考虑那么远,我现在只知道,假如不尽快从科罗斯特维夫撤出部队的话,他们就有全军覆灭的危险。” “不行,副司令员同志。”我斩钉截铁地说道:“哪怕三个师都打光了,我们也不能向德国人交出科罗斯特维夫,因为只有守住这里,才能切断德军的交通线,有利地支援我方面军主力对基辅的进攻。”(未完待续。) 第一二九一章 解放基辅的战斗(十八) 在接下来的一周时间内,就在我集团军同时在两条战线和德军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部署在基辅南面的部队,除了第27集团军和第40集团军还在进行例行进攻外,方面军的主力沿着第聂伯河北上,向柳杰日登陆场进行秘密转移。 10月31日这天,奇斯佳科夫看着桌上堆积如山的战报,愁眉苦脸地问我:“司令员同志,我们和德国人打了已经一个星期了,各师目前的伤亡都超过了一半。不知道这样的仗,我们还要打多久?” 听到奇斯佳科夫所发的牢骚,无论是别济科夫还是基里洛夫,都出人意料地保持着沉默。看到几人都把目光投到了我的身上,我便知道自己必须说几句了。我轻轻地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然后说道:“各位指挥员同志们,我知道最近部队的伤亡是大了点,但是为了保卫我们伟大的祖国,就算付出再大的代价,我觉得也是值得的。” 奇斯佳科夫听我这么说,不禁微微叹了口气,低头继续看面前的各种战报和电报。而别济科夫则好奇地问道:“司令员同志,以您的估计,我们从北面发起的进攻,将在什么时候展开呢?” 别济科夫的话刚说完,我便察觉到正在低头看文件的奇斯佳科夫浑身一震,陷入是别济科夫的这话刺激到了他。为了吊一吊他的胃口,我故意没有回答别济科夫的问题,而是扭头问基里洛夫:“对了,军事委员同志,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罗曼诺夫将军的游击集团军应该就活动在基辅的北面吧?” “是的,当初基辅突围时,他率领一部分部队冲向了北面。如今并在切尔诺贝利和普里皮亚季一带活动。”基里洛夫若有所思地说道:“我想他在得到了情报以后,一定会率部队南下,与我们的主力汇合。” “军事委员同志,如果是这样的话,要不了多久,我们就能和罗曼诺夫将军汇合了。”阿赫罗梅耶夫无限遐想地说道:“没准我们还能见到很多以为早已牺牲的战友呢。” 阿赫罗梅耶夫的话,让我想起了下落不明的班台萊耶夫,他虽然心胸狭窄了点,但也是一个很有能力的指挥员,要是牺牲了就未免太可惜了。 我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听到基里洛夫问我:“对了,丽达,刚刚参谋长问你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呢。你认为我军主力将在什么时候,从北面向基辅发起进攻呢?” 听到基里洛夫也提起了这个问题,奇斯佳科夫没有再低着头,而是把目光投向了我,等待我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 我见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的身上,知道如果不说出自己的判断,大家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好了,既然大家都想听我的判断,那我就说说吧。”我站起身,走到了挂在墙上的地图前,拿起靠在墙边的讲解棒,指着地图上面说:“各位指挥员同志,在我们集团军与敌人激战的这几天时间里,方面军的主力已沿着第聂伯河北上,悄悄地转移到了柳杰日登陆场。由于连日大雨,很多地段的路面都翻浆了,这样对部队行进会有很大的影响……” “好了,丽达,你所说的这些,我们大家都知道。”基里洛夫打断了我的话,有些不耐烦地催促道:“你就说说,根据你的判断,方面军的主力将在哪天从基辅的北面发起进攻吧。” 我双手握着讲解棒,眼睛望着基里洛夫,笑着说:“军事委员同志,您这就有点为难我了。我既不是方面军司令员,又不是方面军参谋长,部队什么发起进攻,我可不知道哦。” 我的话刚说完,阿赫罗梅耶夫就恭恭敬敬地说:“就说说您的判断吧,司令员同志。” “明天是11月1日,离伟大的十月革|命节,还有一周的时间。”我面向大家微笑着说:“根据我军的传统,在这个有纪念的日子里,都会取得一些特别的战果。所以我大胆地分析,我军从北面对基辅的进攻,将在明天开始,并在11月7日前彻底解放这座第聂伯河畔的英雄城市。” “有道理,有道理。”我的话刚说完,别济科夫便大声地附和说:“我认为司令员同志说得很正确,以朱可夫元帅的性格,肯定会要求部队在11月7号以前解放城市,为我们伟大的节日献礼。” “满打满算,现在到十月革|命节,就只剩下一个星期的时间。”奇斯佳科夫表情严肃地说道:“不趁现在就发起进攻,如果中途发生点什么意外,那么在7号以前,我想我们是很难完成解放基辅这个艰巨而光荣的任务的。” “各位指挥员同志,究竟什么时候发起对基辅的进攻,这个还是要由方面军司令员说了算,我们也是私下里瞎分析一下。”我说完这几句话以后,立即吩咐阿赫罗梅耶夫:“少校,给北面的观察所打电话,让他们密切地监视友军的动向,一旦发现他们有什么异样,就立即向司令部报告。” 听到我这道有点莫名其妙的命令,阿赫罗梅耶夫一头雾水地问道:“司令员同志,我能问问,什么叫有异样吗?” “少校,你我都知道,如今友军从南面发起对基辅的进攻,就是走走过场,为了吸引德军注意的。”我字斟句酌地说道:“假如观察所发现他们对德军的进攻力度突然加强了,比如说在进攻前的炮火准备,使用的火炮数量增加了,准备的时间更长了,这些都是异样的表现,明白了吗?” “明白了,”阿赫罗梅耶夫的头脑很好用,我这么简单地一解释,他就完全体会了,“我这就给观察所打电话。” 过了中午以后,观察所便打来了电话,接完电话的阿赫罗梅耶夫走过来向我报告说:“司令员同志,观察所报告,友军对敌人的防御阵地进行了长达一个小时的炮击,然后步兵在两个坦克营的掩护下,向敌人发起了进攻。” “谢谢你,少校同志。”我转过头,对坐在旁边的奇斯佳科夫说道:“副司令员同志,看来我们的全面进攻将在明天展开。” 奇斯佳科夫听的一头雾水,他不解地问道:“司令员同志,我不明白,您就根据观察所一个简单的报告,就确定友军将在明天对基辅发起进攻?” “没错,副司令员同志。”我向奇斯佳科夫解释说:“在基辅南面的友军,之所以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就是为了吸引德军的注意力,使敌人产生一种错觉,以为我军的进攻方向还在南边,那样他们就会放松对北面的警惕,这样我们从柳杰日登陆场发起的进攻,就能将敌人打一个措手不及。”(未完待续。) 第一二九二章 解放基辅的战斗(十九) 友军从基辅南面发起的进攻,持续到半夜都没停止。奇斯佳科夫站在窗口,望着北面被映红了的夜空,感慨地对我说:“司令员同志,友军部队从下午打到现在,大有一副非拿下基辅不可的架势,这样德军的主要兵力肯定会被牵制在南面,这样我们从北面发起的进攻,就会顺利许多。” “可不是,友军这么一打,德国人以为我军对基辅势在必得,便从各处抽掉兵力,去阻挡我军的进攻。”别济科夫接口说:“塔瓦尔特基拉泽军长刚刚来电报,说从东面进攻科罗斯特维夫的德军,已停止了进攻。除了留下少量的部队监视我军外,剩下的都退回了基辅。” 听到别济科夫提起科罗斯特维夫,奇斯佳科夫忍不住关切的问道:“参谋长,我们在那里的部队现在还有多少兵力?” 别济科夫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地说道:“目前三个师加起来还有八千人,坦克旅剩下了九辆坦克。如果德军继续进攻的话,估计他们也很难支撑住。” 我等别济科夫说完后,开口问:“参谋长,我记得来自日托米尔的德军,对塔基拉泽将军他们的进攻挺猛烈的,怎么样,现在停下来了吗?” “已经停下来了。”别济科夫使劲地点着头说:“据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报告,当来自基辅方向的德军开始撤退时,西面德军的进攻页停止了,现在正缓缓退向日托米尔。” 我们几人站在窗口聊天时,忽然听到阿赫罗梅耶夫在叫我:“司令员同志,您的电话,是方面军司令部打来的。” 我走过接过话筒贴在耳边,恭恭敬敬地说:“您好,大将同志。” 瓦图京也没和我寒暄,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我们的第27集团军和第40集团军,对基辅的进攻已持续了十几个小时,你们那里的情况怎么样?” “科罗斯特维夫方向的敌人已停止了进攻,分别撤往了基辅和日托米尔。而南面的战斗,还在切尔卡瑟东南方向进行着。”我在简短地汇报完自己的情况后,试探地问道:“大将同志,不知道我们的主力什么时候能发起进攻?” 瓦图京听我这么说,立即笑呵呵地说道:“看了什么都瞒不过你了。朱可夫元帅让我告诉你,进攻将在五个小时以后展开。他要求你们无论如何,要挡住德军西逃的道路。怎么样,你们有把握挡住敌人吗?” 奇斯佳科夫站在离我很近的地方,隐约地听清楚了电话的内容,便冲着我使劲地摇起头来,似乎有什么话要说。我连忙用手捂住话筒,小声地问:“副司令员同志,您有什么要说的吗?” 见我用手捂住了话筒,奇斯佳科夫立即迫不及待地说:“司令员同志,我们在科罗斯特维夫的部队伤亡惨重,如果德国人不顾一切地朝那里冲过去,我们部队是根本挡不住的。” 我冲着他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随即我松开捂在话筒上的手,对瓦图京说道:“大将同志,我们坚守在科罗斯特维夫的部队,由于遭到了同时来自两个方向的猛烈进攻,部队减员很大,如果得不到补充的话,估计要挡住敌人,是非常困难的。” 瓦图京听完我所提的困难,沉默了一阵后,开口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我明白你们的处境。我这就连夜抽调两个坦克旅和一个骑兵师归你指挥,你要尽快将他们部署到科罗斯特维夫,无论如何要彻底地截断德军西逃之路,绝对不能让他们和日托米尔的守军汇合,明白了吗?” “明白了,司令员同志。”虽然瓦图京只给我调派了两个坦克旅,和一个鸡肋一般的骑兵师,但聊胜于无,多少能增加科罗斯特维夫守军的一些实力,于是我赶紧回答说:“我向您报告,绝对不让德国人成建制的逃往日托米尔。” 瓦图京听出了我的话外之意,但他没有批评我,而是简短地说道:“两个坦克旅长和骑兵师长,最多一个小时就能赶到你的指挥部,到时你就直接向他们下命令吧。” 我放下电话以后,立即迫不及待地问别济科夫:“参谋长,我们集团军还有哪支部队的建制比较完整?” 别济科夫不假思索地回答说:“司令员同志,目前就近卫第52师的第225团建制是最完整的。不知道您问这个做什么?” “这个近卫团的团长,名字是叫叶尔绍夫吧?”我说完这话,特意观察了别济科夫的表情,见他点头表示肯定,又接着吩咐说:“立即把他叫到指挥部来,我有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他去完成。” 十分钟以后,全副武装的叶尔绍夫中校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他把腰板挺得直直的,两眼放光地对我说:“司令员同志,近卫第225团团长叶尔绍夫中校奉命来到,我听候您的命令,请指示!” “中校同志,我有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要交给你们团来完成。”从叶尔绍夫的表情上,我能看出他是求战心切,但我要交给他的任务,和他所期待的却有所出入,因此我有些迟疑地问:“您有信心完成吗?” “司令员同志,”叶尔绍夫信心十足地说:“您就放心吧,只要是您交付的任务,我一定会不遗余力地去完成。” “中校,请到这里来。”我引导他来到了挂在墙上的地图前,指着上面对他说:“我给你们的任务,就在两天内,敷设一条从科松通往科罗斯特维夫的束柴路……” 本来叶尔绍夫还面带着微笑,等他听到我的命令,笑容顿时僵在脸上。他等我说完后,立即哭丧着脸说:“司令员同志,这段时间我们团都没有捞到仗打,指战员们都有情绪,如今让他们去当工程兵铺路,我怕……” “怕什么?”基里洛夫接过话头说:“司令员同志以前说过一句话:‘革|命战士就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既然上级给了你们铺路的任务,那么就应该无条件地服从。” 基里洛夫噼里啪啦的一顿训,让叶尔绍夫是无言以对。等基里洛夫说完,我见叶尔绍夫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便安慰他说:“中校同志,回去告诉战士们,仗是打不完的,你们现在当工程兵铺路,并不等于以后也没机会参加战斗。等你们到达科罗斯特维夫以后,就暂时留在那里归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指挥,参加接下来的战斗。” 听说他们可以参加接下来的战斗,叶尔绍夫的头又昂了起来。我见他又是一副斗志昂扬的状态,便接着说:“我之所以让你们铺这条束柴路,是为了让我们的坦克旅和骑兵师开往科罗斯特维夫。而且你们这一路,有可能会和德军发生遭遇战,责任可不轻啊。” “司令员同志,您就放心吧。”叶尔绍夫搞清楚自己的任务,向我保证说:“我们团保证在两天的时间内完成铺路任务。”说完这句话以后,他又问,“可以回部队了吗?” 我冲他摆摆手,说:“中校同志,回去让指战员们多准备点斧头和绳索,这些在铺路的时候都用得上。” “是!”叶尔绍夫响亮地答应一声后,转身走出了指挥部。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瓦图京派给我们的坦克旅长和骑兵师师长到了。从三人的穿着上,我一下就辨别出了对方的身份:两位穿黑色坦克兵制服的中校,肯定就是坦克旅旅长;而另外一位穿着陆军制服的少将,就是骑兵师师长。 我和三人一一握手后,关切地问:“不知道各位指挥员的部队,什么时候能到达切尔卡瑟啊?” 首先回答我问题的是骑兵师师长,他皱着眉头说道:“司令员同志,您也知道,由于连日大雨,道路都被雨水泡坏了,我们的骑兵行进速度肯定会大大地收到影响,我估计最快要今天中午才能赶到。” 我知道他所说的是实情,微微点了点头以后,转头为另外两位坦克兵中校:“两位中校同志,不知道你们的部队什么时候能赶到?” 两位中校对视一眼后,一名身材魁梧的中校上前一步,向我报告说:“司令员同志,在如今的道路情况下,我们的坦克行动速度甚至连步兵都比不上,我估计最快要明天傍晚,坦克旅的部队才能渡过第聂伯河赶到这里来。” 虽然现在三人都是没有部队的光杆司令,但我还是将他们叫到了地图前,用讲解棒指着上面对他们说:“三位指挥员同志,你们的坦克旅和骑兵师,将从科松出发,沿着我们所铺好的束柴路,前往科罗斯特维夫,去加强那里的部队。” 等我一说完,骑兵师长首先代表大家问道:“司令员同志,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当然是越快越好了。”我用讲解棒点着基辅的位置,继续说道:“我军对基辅的进攻,即将全面展开。在我军强大的攻势面前,敌人将会在很短的时间内被击溃。到时他们就会不顾一切地沿着公路冲向日托米尔,和那里的守军汇合,重新建立起一道防线,来和我军进行对抗。而你们的任务,就是配合科罗斯特维夫的守军,坚决地挡住德国人,使他们永远没有机会到达日托米尔。” “我明白。”骑兵师长果断地说道:“等我的骑兵师到达以后,我会让部队昼夜兼程地赶往科罗斯特维夫,去加强那里的防御。” “不用这么急,将军同志。”我想到就算方面军主力从北面发起进攻,要夺取基辅也不是一两天就能完成的任务,所以语气轻松地对骑兵师长说:“通往科罗斯特维夫的道路泥泞不堪,如果强行军的话,对马匹的损伤太大。如果你们没了马,那还能称为骑兵吗?你们只要能在两天内赶到科罗斯特维夫就可以了。” “那我们的坦克呢?”身材魁梧的中校赶紧问道。 “等你们的坦克到达以后,也沿着这条道路赶往科罗斯特维夫。”我望着两名中校说道:“我给你们的时间也是两天,你们必须在规定的时间内,到达科罗斯特维夫。能做到吗?” “没问题,司令员同志。”中校回答说:“只要道路铺设完成,那么我们坦克旅肯定能按时赶到科罗斯特维夫。” 天亮以后,原本每天都要攻击斯米拉防御地带的德军,忽然没有了任何动静,在前沿指挥作战的西瓦科夫连忙派人去查看。经过两个小时的侦察,他向我报告了一个意料之中的情报:“司令员同志,侦察员报告:德军已放弃了他们的所占领的阵地,正在不紧不慢地朝亚历山德里亚和基洛夫格勒两个方向转移。” 我听完后,扭头问旁边一脸倦容的奇斯佳科夫:“副司令员同志,您怎么看?” 奇斯佳科夫想了想,然后回答说:“司令员同志,我猜想可能是这样的:德国人前段时间之所以不管一切地朝切尔卡瑟冲过来,是因为他们准备去进攻那些集结在基辅南面的部队,切断他们的后路,将他们消灭或者赶回到第聂伯河对岸去。” 我点了点头,赞许地说:“副司令员同志,您说的有道理,请接着往下说。” “我估计德军之所以会选择撤退,是因为今天从北面对基辅发起进攻有关系。德国人也许已经知道从北面进攻的,才是我军的主力,所以他们及时地调整了战略。”奇斯佳科夫说着,用手在桌上的地图点了点,然后说道:“如今他们撤回亚历山德里亚,就是为了防止科涅夫将军卷土重来。” “既然敌人已经撤退了,那么我们也需要调整一下兵力部署。”我指着地图对别济科夫说:“命令近卫第52师、近卫第67师和步兵第375师,继续负责切尔卡瑟东南方向的防御。而近卫第八十九和第90师,则抓紧时间进行休整,准备向科罗斯特维夫转进。”(未完待续。) 第一二九三章 解放基辅的战斗(二十) 我们正在吃午饭的时候,骑兵师长急匆匆地走进了指挥部,向我报告说:“司令员同志,我的骑兵师已全部渡过了第聂伯河,正沿着公路向科松开进。?( 〈 不知道您还有什么指示没有?” 我从桌边站起身,走过去和他握了握手,然后热情地说:“师长同志,您还没有吃午饭吧。既然来了,就坐下一起吃点吧。” 别济科夫朝旁边移动了一下身体,给骑兵师长腾出了个空位,随即招呼道:“将军同志,您就坐这里吧。” 见到我们的热情邀请,骑兵师长稍稍犹豫了片刻,便爽快地答应了:“正好我也饿了,就尝尝你们司令部的伙食如何吧。” 等他坐下后,别济科夫将一包用纸裹着的面包片,以及装着切片的香肠和奶酪丝的盘子推到了他的面前,并朝坐在对面的阿赫罗梅耶夫使了个眼色。心领神会的少校立即从座位上蹦起来,快步地走到了墙边,端起茶壶倒了一杯茶,然后端回来放在了骑兵师长的面前。 我看到骑兵师长还有点拘束,虽然面前摆着茶水和面包、香肠,但却迟迟没有动手。我为了让他能放松一点,故意抬起手看了看表,然后对着大家高声地说:“开始吃吧,同志们!待会儿吃完了,我们还有更重要的工作要做。”说完,我抓起了一块面包片,放到嘴里咬了一口,然后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等到骑兵师长把面前的面包片和香肠奶酪消灭得差不多了,我这才笑着问他:“师长同志,不知道您的部队以前在什么地方打过仗啊?” 听到我的问题,师长几口就将嘴里的食物咽了下去,想站起来回答我的问题,但我立即制止了他:“师长同志,不用站起来,就坐着说吧。” 骑兵师长回答说:“报告司令员同志,我的部队是上周刚从远东调过来的,全师组建刚刚一个月,还没有参加过任何战斗。” 昨晚我见到这位师长的胸前挂着一枚红星勋章,以为他和他的部队肯定是身经百战,让他们到科罗斯特维夫去配合步兵作战,未免有点让他们受委屈了。没想到他们的部队是刚组建的,真是太出人意料了。 奇斯佳科夫朝师长胸前的那枚勋章努了努嘴,好奇地问:“将军同志,请恕我冒昧地问一句,您的勋章是在什么地方获得的?” 骑兵师长低头看了一眼胸前的勋章,然后抬起头望着奇斯佳科夫,一脸骄傲地回答说:“副司令员同志,这枚勋章是我在哈拉哈河战役中获得的。在战役的初期,我还是一个营长,在七天的战斗中,我率领一个不满员的骑兵营,连着打退了倭寇的三十多次中队级别的冲锋。在反击时,我率骑兵营击溃了倭寇的一个步兵大队。在战役结束后,是朱可夫同志亲自授予我的勋章。” 听完骑兵师长的光荣历史,我满意地点了点头,虽然骑兵师是新组建的,但只要师长是打过仗、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指挥员,这就足够了。 “太棒了,将军同志,您真是太棒了。”奇斯佳科夫赞赏了对方两句后,扭头问基里洛夫:“军事委员同志,能把您的酒拿出来,让我们敬一下这位哈拉哈河的英雄吗?” 基里洛夫由于神经衰弱,晚上睡眠不好,通常都靠喝点酒来帮助睡眠。不过为了防止误事,他平时一般都不喝酒,此刻听到奇斯佳科夫的话,他立即起身走到墙边,从他挂在墙上的公文包里掏出一个不锈钢酒壶。 基里洛夫拿着酒壶走过来,依次给除我以外的所有人的茶杯里倒上了酒,然后率先举起杯子,用目光在大家的身上扫过以后,大声地说:“我们预祝将军同志此次出兵,能够大获全胜,建立新的功勋。” “大获全胜,建立新的功勋。”所有人大声地附和道。 送走了骑兵师长以后,为了解方面军主力在基辅北面的进攻情况,我专门给瓦图京打电话询问此事。没想到瓦图京挺忙的,接电话的通讯兵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对不起,司令员同志正在指挥作战,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请您稍后再打来!”说完,他不由分说地挂断了电话。 我放下电话时,别济科夫看到我一脸不满的样子,连忙关切地问:“司令员同志,怎么了,电话没打通?” 我苦笑一下,说:“通讯兵说大将同志正在指挥作战,说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让我就不要去打扰他了。” “什么?”别济科夫听我这样说,顿时急了:“哪个通讯兵说的?我这就给方面军的参谋长打电话,让他狠狠地教训一下这个不懂礼貌的家伙。”说着就要伸手去抓电话。 我连忙抬手制止了他,反问道:“参谋长,近卫第225团的铺路情况进行得怎样了?” 听到我的这个问题,别济科夫立即就忘记了找那个通讯兵麻烦的事情,他向我报告说:“叶尔绍夫中校在几分钟前刚刚打来电话,说他们团已完成了十五公里道路的铺设工作。他请我转告您,他们一定可以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任务。” “坦克部队呢?”我接着问道:“那两个坦克旅的坦克到了吗?” “没有,”别济科夫有些遗憾地说道:“根据浮桥守军的报告,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看到有坦克部队出现的迹象。我现在担心德军败退得太快,到时他们连参战的机会都没有。” “放心吧,参谋长同志。解放基辅的战役不会那么快就结束,德国人不甘心失败,他们一定会进行疯狂地抵抗。没有四五天的时间,我军是无法占领城市的。” 说完,我快步地朝坐在墙边的阿赫罗梅耶夫走过去,大声地对他说:“少校,给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个电报,问问他那里的情况怎么样了?” 阿赫罗梅耶夫站起身,从桌上拿起一份电报递给了我,同时说道:“司令员同志,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刚刚来了电报,说除了日托米尔方向的德军还在起进攻外,基辅那边的敌人一点动静都没有,估计是被我军主力的进攻牵制住了。” 奇斯佳科夫听到阿赫罗梅耶夫的话,走了过来,从我的手里接过了那份电报,仔细地看了一遍后,然后激动地对我说:“司令员同志,这这是个好消息啊。只要基辅的德军不进攻,那么我们在科罗斯特维夫的东面,只需要摆一些警戒部队,而把主力集中在西面,以抗击来自日托米尔的敌人。” “虽然基辅方向的德军因为自顾不暇,无力再对科罗斯特维夫起进攻,但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我盯着墙上的大地图说道:“如果我们只留下少量的兵力,用于监视和警戒基辅方向,一旦德军大规模向西撤退,我们仓促抽调兵力进行防御的话,就会引起混乱。” “可是,司令员同志……”奇斯佳科夫有些不放心地说,但他一开口,就被我抬手打断了。我望着他说:“我估计骑兵师在明天中午以前,就能赶到科罗斯特维夫,这样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的手里就有足够的兵力,来进行合理的布防。” 我们正说着话,摆在屋子中间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我快步走过去拿起了电话,听到里面传出的瓦图京的声音:“喂,是奥夏宁娜吗?刚刚你是不是给我打过电话啊?” “是的,大将同志。”我恭恭敬敬地回答说:“我刚刚给您打过电话,结果接电话的通讯兵说您正在指挥作战,所以我就没打扰您。” 瓦图京听出了我的话外之意,深怕我有什么情绪,连忙为那位通讯兵说好话:“没错,奥夏宁娜同志,我的确吩咐过通讯兵,说我在忙碌的时候,不是什么重要的电话,就不要接进来,你可不要多心啊!” 我没有在这件事情上纠缠,乘机问道:“大将同志,我能问问,我们的进展情况如何?” 听到我的这个问题,瓦图京心情大好地说:“进展非常顺利,雷巴尔科将军的坦克集团军,掩护第47集团军连续突破了德军的三道防线,已到达了距离城市北郊五公里的地方。我估计只要不出什么意外的话,明天中午之前,就能冲进北郊。” “那么友军在城南的进攻,还需要继续吗?”我等他一说完,便立即说道:“准确地说,还需要他们在城南继续牵制德军的兵力吗?” “这个是肯定的。”瓦图京语气骤然变得严肃起来:“假如我们在这个时候停止对城南方向的进攻,那么敌人就可以从容不迫地抽调兵力去加强城北防线。” 我一想到城南那伤亡惨重、却毫无战果的进攻,就有些于心不忍,因此我硬着头皮说:“大将同志,我可以提一个建议吗?” 瓦图京大度地说:“奥夏宁娜,说吧,你有什么想法,就尽管说吧。” “目前部署在基辅南面的第27集团军和第4o集团军已伤亡惨重,如果再继续这样进攻的话,可能很多部队就会被打光。”为了不让友军的指战员白白去送死,我冒着得罪瓦图京的风险大胆地说道:“其实要牵制住德军,并不见得非要向敌人的阵地起一次又一次的进攻。我们只需要将部队摆在敌人能看到的地方,就算没有采取任何军事行动,但也可以对德军产生威慑作用,使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对于我的这个提议,瓦图京沉默了许久,终于缓缓地说:“奥夏宁娜同志,从南面进攻基辅以牵制德军兵力的战略,是朱可夫元帅制订,并上报了最高统帅本人同意的。我没有权利让南面的部队停止进攻,这事必须向朱可夫元帅请示。” 瓦图京准备挂断电话的时候,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连忙补充说:“对了,我还有一件事情差点忘记告诉你了,从即日起,新配备给你们的两个坦克旅,就正式划归近卫坦克第五军指挥了。” 说起坦克军,我立即想到克拉夫琴科在前两天的战斗中负伤,根本无法指挥部队,所以连忙将这事向瓦图京报告:“大将同志,近卫坦克第五军军长克拉夫琴科将军负伤了,不知道改由谁来接替他的职务?” “近卫坦克第五军是你的部队,由谁接替军长的职务,你完全可以自己做主。”瓦图京停顿了片刻后,接着又说:“对了,我记得原来坦克第33军军长别雷少将,如今是近卫坦克第五军的副军长,完全可以让他接任军长的职务嘛。” 我一放下电话,就立即吩咐阿赫罗梅耶夫:“少校,立即给别雷将军打电话,让他到指挥部来报道!” 等阿赫罗梅耶夫打电话的时候,我又扭头问别济科夫:“参谋长,斯米拉东南方面的情况如何,敌人有动静吗?” “没有,德军停止进攻后,一部分撤往了亚历山德里亚,一部分则回到了基洛夫格勒。”别济科夫口齿清楚地回答说:“从短期来看,敌人不可能再向斯米拉或者切尔卡瑟起新的进攻。” 别雷少将在十几分钟以后,来到了指挥部。我上前握住他的手,友好地说道:“将军同志,你辛苦了。这几天要不是你指挥的两个坦克旅,给德军的进攻部队以狠狠地打击,没准他们已突破了斯米拉的方向。” 别雷虽然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说,但还是根据条例回答道:“为苏维埃祖国服务!” “看得出来,你服务得不错。”基里洛夫站过来,向别雷伸出手去,“我们能守住斯米拉一带,您的坦克旅功不可没。” “将军同志,坦克旅还剩下多少能动用的坦克?”我想到在短期内,德军也许无法从我们的东南方向起进攻,坦克旅在留在这里就没什么意思,还不如将他们派到科罗斯特维夫,去担任截断基辅——日托米尔交通线的任务。不过在此之前,我要了解清楚坦克旅目前的实力究竟如何。 别雷皱着眉头想了想,然后回答说:“司令员同志,坦克旅在经过长期的战斗以后,坦克损失了不少,目前两个坦克旅的坦克加起来只有八十辆,都是清一色的t-34。”(未完待续。) 第一二九四章 解放基辅的战斗(二十一) “八十辆坦克,如果用来防守,是足够了;假如用来进攻的话,那就太少了点。”我说完这两句话以后,便正式宣布了对别雷的任命:“别雷将军,从现在起,你正式接替近卫坦克第五军军长一职,同时我再将上级分配给我们的两个坦克旅,也划给你指挥。”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别雷听到自己接任了近卫坦克第五军军长的职务,顿时激动地向我表态说:“只要有了这两个坦克旅的加入,来再多的敌人,我们也能粉碎他们。” “不不不,别雷将军,您误会了。”奇斯佳科夫走过来对他说道:“我们之所以给您补充两个坦克旅,并不是让您在斯米拉附近协助步兵阻挡德军的进攻。这一点,我们的炮兵就能做到。我们今天把您叫过来,是打算派您的部队到科罗斯特维夫去。” “去科罗斯特维夫?”别雷听到这个地名以后,不禁大吃一惊,“副司令员同志,那可是一个小城市,五个坦克旅拥挤在狭窄的城内,只要遭到德军飞机的轰炸,那就有全军覆灭的危险。” “别雷将军,这个你不用担心。”为了打消他的疑虑,我把主力从北面进攻基辅的情况向他简单地介绍了一遍,然后说道:“从目前的形势来看,德国人在基辅坚持不了几天。一旦他们支撑不住的时候,就会全力向西突围,去和日托米尔的守军汇合。这种时候,坚守在科罗斯特维夫的部队就会承受巨大的压力。我之所以将整个坦克军都派过去,其目地不光光是为了防守,我还打算让你在合适时,组织坦克部队对突围的德军实施逆袭。明白了吗?” “明白了!”别雷点着头,有点自豪地说:“司令员同志,您别忘记了,我以前指挥一个坦克旅的时候,都敢向占据优势的德军装甲师实施反击,更何况现在有五个坦克旅。您就放心吧,我一定指挥部队将敌人打得落花流水。” 别雷离开指挥部的时候,别济科夫还忧心忡忡地对我说:“司令员同志,您有没有觉得别雷将军有点满目自信啊?要知道面对德军的凶猛攻势,我们的坦克集团军都有被击溃的情况,更何况他只有一个坦克军?” 如果别济科夫在作战部队待的时间长,也许就不会问出这样外行的问题。奇斯佳科夫这块老生姜听到他这么说,咧嘴笑了笑,然后对别济科夫说:“参谋长同志,您太多虑了。我承认您刚刚所说的情况,的确是存在的。可是具体情况具体分析,以前我们的坦克集团军被敌人击溃,是因为当时的敌人比我们强大,可如今呢,我们不管是兵力还是在武器装备方面,都远远地胜过了敌人,敌人要想再打败我们是很困难的。” “可是就在几天前,德军不也击溃了科涅夫将军的部队吗?”别济科夫有些不服气地反驳说:“要说兵力,科涅夫将军的部队也远远超过了德寇,但最后还是没逃脱被击溃的命运。” “参谋长,您有所不知。”见两人再说下去,完全有吵起来的可能,我连忙出来打圆场:“打败科涅夫将军的,是德军的精锐部队。而别雷将军他们所面对的敌人,不过是从基辅逃出来的溃兵,两者根本不可同日而语。因此,我坚信我们在科罗斯特维夫的部队,不光可以挡住敌人,同时还能狠狠地给他们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方面军主力从南北两侧对基辅的进攻,都取得了较大的进展。南面一直难以形成有效突破的第27集团军和第40集团军,在付出了巨大的牺牲后,终于突破了德军了七道防线,占领了欧布科希夫,离基辅只剩下最后的十五公里。 而北面的部队,在肃清了基辅北侧外围的德军阵地后,兵分几路冲进了基辅,和城里的德军打开了巷战。坚守城市的德军寸土不让,依托楼房和工事,进行着顽强的抵抗,以至于我军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几人甚至十几人的伤亡。但就算如此,冲进城里的第38集团军、第60集团军的指战员们,还是将一栋栋楼房、一条条街道从德国人的手里夺了过来。 战斗持续到下午,敌人的抵抗开始减弱。这倒不是他们伤亡太大,以至于各防御阵地没有足够的兵力把守,而是他们接到了曼斯坦因的命令,为了避免被合围,部队开始向西有条不紊地开始了撤退。 德军的撤退开始后不久,科罗斯特维夫的总指挥塔基拉泽将军便给我发来了电报,上面的内容很简单:“德军已开始突围!” 我看到电报后,立即吩咐阿赫罗梅耶夫:“少校,记录我的命令。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我命令你们,无论如何,要坚决地挡住敌人,使他们无法冲过科罗斯特维夫,冲到日托米尔和那里的守军汇合。告诉战士们,在战斗中,对敌人不要心生怜悯,因为他们不会对你们手下留情,要坚决果断地消灭敌人……” 阿赫罗梅耶夫去发的电报的时候,我拿起了桌上的高频电话,拨通了方面军司令部。我这次为了避免再重蹈覆辙,因此电话刚一通,我便立即表明自己的身份:“我是近卫第六集团军司令员奥夏宁娜,我有事情要向瓦图京大将汇报。” “原来是丽达啊!”电话里传出一个亲切的声音,我在迟疑几秒以后,立即辨认出说话的人方面军军事委员赫鲁晓夫。只听到他继续说道:“瓦图京同志正在和前沿的指挥员通话,暂时无法接听你的电话,你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就告诉我吧。” “是这样的,军事委员同志。”虽然赫鲁晓夫的语气很随和,可我还是公事公办地说:“我刚刚接到了科罗斯特维夫守军的报告,基辅的德国人开始突围了。” “什么,德国人开始突围了?”赫鲁晓夫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吓了一跳,他在沉默了片刻以后,果断地对我说:“丽达,你先不要挂断电话,我立即把这个重要的消息向瓦图京同志报告。” 功夫不大,我就听到听筒里传出了瓦图京的声音:“喂,奥夏宁娜同志,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吗?” “没错,大将同志。”我恭恭敬敬地报告说:“是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亲自给我发的电报,说基辅的德军开始大举向西突围了。” “有没有搞清楚突围德军的番号?”瓦图京接着问道。 “对不起,司令员同志。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只是向我报告,说德军开始冲向了科罗斯特维夫,由于还没有爆发战斗,因此我们暂时搞不清撤退德军的番号是什么。” “奥夏宁娜同志,请转告你的指战员,让他们坚决地挡住西逃的德军人,要不惜一切代价挡住他们。”瓦图京语气坚定地说:“我会命令近卫骑兵第一军快速地穿过城市,去追杀撤出基辅的德军。” 结束和瓦图京的通话后,我立即走到了洛普霍夫的面前,问他:“少校,你们通讯处有办法在最短的时间内,建立和科罗斯特维夫的电话联系吗?” “不行,司令员同志。”洛普霍夫哭丧着脸回答说:“由于通往科罗斯特维夫的道路太过复杂,我们无法在短期内敷设一条那么长的电话线。” 我用手一指摆在桌上的报话机,接着问道:“那这个报话机呢,能直接和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通话吗?” 听到我这么问,洛普霍夫的眼泪都快落下来了,“司令员同志,我们距离科罗斯特维夫有一百多公里,已超过有效的通讯范围。” “那怎么办,难道只能通过电报,和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取得联系吗?”我不满地反问道:“这样一来通讯速度太慢,没准会贻误战机呢。” “没办法,司令员同志。”洛普霍夫耸了耸肩膀,把双手一摊,一脸无奈地说道:“在目前的情况下,电报,是我们和科罗斯特维夫唯一的联络方式。” “好了,既然只能用电报联系,那你立即记录我的命令,马上发给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我看洛普霍夫准备就绪后,开始口述命令“……命令你部要坚决地挡住企图逃往日托米尔的德军。瓦图京司令员将在最短的时间内,派出近卫骑兵第一军尾随追击,你们只要能将敌人阻挡在科罗斯特维夫以东地区,等骑兵军一到,你们两支部队就有全歼德军可能……” 这边电报发出去没多久,塔瓦尔特基拉泽的回电便到了。他在电报中写道:“德军的突围部队,正在坦克的掩护下,朝着近卫第71师的阵地发起猛烈的冲击,我们的指战员们正和敌人进行着殊死的搏斗。坦克军和骑兵师的部队,正在该师的防线后方集结,等敌人的进攻失败后,我们就将发起全面的反击。” “将军同志,我同意您的意见。”对于塔瓦尔特基拉泽所提到反击,我毫不迟疑地表示了支持,我还特意在电报中提醒他:“在集中主要力量对东面突围的德军进行防御的同时,在西面依旧要保持足够的警惕,以便德国人狗急跳墙,出动日托米尔的守军,来接应基辅方向德军的突围行动。” 这份电报发出后,便如同石沉大海再没有半点动静。中途瓦图京曾几次打来电话,询问科罗斯特维夫方向的情况,我都只能以暂时没有收到最新战报的理由来搪塞。直到傍晚时分,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的电报才姗姗来迟。 听说是来自科罗斯特维夫的电报,奇斯佳科夫冲了过去,抢在阿赫罗梅耶夫的前面,从洛普霍夫的手里接过电报。他看了一阵后,脸上便乐开了花。我看到他的这个表情,知道一定是好消息,否则他也不会这么失态,便笑着问道:“副司令员同志,看把您乐成了这样,电报上一定说的是好消息吧?” “没错,司令员同志。”奇斯佳科夫满脸堆笑地说:“不光是好消息,而且是天大的好消息,我们的部队打了一个打胜仗。” “行了,副司令员同志,您就别卖关子了。”听说有好消息,连一向沉稳的基里洛夫此刻也沉不住气了,他催促道:“您就把电报上的内容给大家念念吧。” “好吧,就由我来给大家念念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发来的电报吧”说完,奇斯佳科夫便高声地朗读了起来:“……德军的进攻被击退后,所以的坦克都被击毁,我们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对德军实施了反击。在战斗中,近卫坦克第五军的坦克,排成密集的队形,根本没有开火,而是直接朝着德军队伍碾压过去。而我们的骑兵紧随其后,他们负责追逐消灭那些逃散的德军士兵。我们的坦克以排山倒海之势,朝敌人压了过去。坦克将敌人的卡车撞翻,从卡车和马车上碾压过去,就好像碾碎一个个火柴盒似的,将敌人的官兵和马屁都碾成肉泥。” 奇斯佳科夫读完这一段,不禁感慨地说:“太棒了,这仗打得真是太棒了。看到这样的战报,我都忍不住想亲自到前线去指挥一支部队,和德军真刀真枪地干一场。” 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的战报喜人,但我并没有掉以轻心,我接着又问:“副司令员同志,日托米尔那边的情况怎么样,德军有动静吗?” “没有,司令员同志。”奇斯佳科夫用目光扫了一眼电报纸以后,抬头望着我说:“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报告,说西线的敌人一点动静都没有。也许是我们前几天的顽强抵抗,将德国人震慑住了,以至于他们只能窝在阵地上当缩头乌龟,根本不敢和我军进行较量。” “虽然德军没有动静,但也不能放松警惕。”我表情严肃地对奇斯佳科夫说道:“一旦德国人冲到科罗斯特维夫,那么我们的防线就有彻底崩溃的可能。”(未完待续。) 第一二九五章 解放基辅的战斗(二十二) 我刚催促洛普霍夫给塔瓦尔特基拉泽发了一份电报,提醒他严密监视日托米尔方向的德军动静,免得被打一个措手不及,导致整个防线崩溃。人还从报话机旁离开,坐在桌边的别济科夫就高声叫我:“司令员同志,您的电话。” 当我走过去,从别济科夫的手里接过话筒时,他压低声音告诉我:“是瓦图京司令员亲自打来的电话。” 瓦图京听到我的声音后,立即开门见山地问:“奥夏宁娜同志,你们驻扎在科罗斯特维夫的部队,是不是对德军的突围部队实施了反击?” 一听到瓦图京这么问,我首先想到的是他准备给我们的部队授勋,连忙回答说:“没错,大将同志。我们的部队在打退了德军的冲锋,击毁了所有的坦克后,以近卫坦克第五军为先导,骑兵师随后,向敌人发起了全面的反击。在战斗中,有超过两千敌人死在了我们坦克的履带之下……” 瓦图京耐心地听我说完后,忽然说道:“你知不知道,你们的反击让德军安全撤退的梦乡破裂了,除了少数的散兵游勇逃进了附近的森林,他们的主力又调头回了基辅。” 德军发现突围的道路被我军挡住,被迫返回基辅,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我一点都想不明白瓦图京为什么会这么问。于是我迟疑了片刻,回答说:“没错,敌人发现无法突破我们的防线,肯定只能暂时退回基辅,重新调整部署,选择新的突围方向。” “虽然你们果断的行动,粉碎了德军的突围行动,但是……”我听到瓦图京的话里带上了“虽然……但是”,心里便暗叫不妙,但又想不出问题出在什么地方。只听他继续说:“但是被你们击退的敌人,不顾一切地冲向了基辅,将尾随其后的近卫第一骑兵军的先头部队冲垮了。” 如果是别人在我面前,说起骑兵被步兵冲垮了,我肯定一个大耳巴子就扇过去了。在平原上,步兵遇上骑兵,那就是待宰的羔羊,还想冲垮骑兵部队,简直是白日做梦。不过此刻这话是瓦图京说出来的,我就不得不仔细斟酌一下,毕竟他不可能在这件事情上和我开玩笑。 见我迟迟不说话,瓦图京接着说:“由于在前进的路上满是砖石瓦砾,骑兵的速度没法提高。你应该知道,在这种情况下的骑兵,那就是敌人的活靶子。敌人躲在残垣断壁后面,朝我们骑在马背上的指战员开火,仅仅十几分钟,担任前卫的骑兵营就损失了两个连。” 我听到瓦图京这么说,心里越发没底了,心说原以为打了一场大胜仗,会受到上级的表扬,不过现在看来这成为了一个奢望。我不清楚瓦图京接下来会说些什么,只能硬着头皮问道:“大将同志,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瓦图京叹了一口气,说道:“假如你们的反击能稍微再晚上那么几个小时,没准我们的部队就能将敌人从城里全部赶出去,这样在开阔的平原上,我们就能通过野战的方式,很轻松地将他们消灭掉。但现在,他们见突围无望,可能只能待在城里死守。这么一来,我们的部队也许很难在两三天时间内解放基辅。” 我从他的话中分析出,最高统帅部是希望乌克兰第一方面军,能在11月7日以前解放基辅,作为向伟大的十月革|命节的献礼。我努力地回忆了一下这段历史,记得基辅似乎就是在这两天被瓦图京的部队解放的,但如今的历史,是否会因为我的出现而被改变,我就心中无底了。 知道我部在科罗斯特维夫的东面,重创了突围的德军所带来的喜悦,此刻早已烟消云散。我开始考虑有没有什么办法,来防止历史出现了较大程度的偏差。在短暂的思索以后,我郑重其事地问瓦图京:“大将同志,您看是否让近卫坦克第五军,尾随撤退的敌人冲进基辅,和友军来个前后夹击?” 我的提议显然让瓦图京很心动,以至于他沉默了老半天都没有说话。不过最后他又叹了口气,说道:“唉,不用了。坦克部队在城里能起的作用不大,反而容易遭到不必要的损失,还是让他们继续待在了科罗斯特维夫,确保敌人不能通过基辅——日托米尔的公路,顺利地逃往日托米尔,为我们下一步的进攻增加麻烦。” 听说瓦图京不打算让近卫坦克第五军进入基辅参战,我不禁暗松了一口气,如果真的把我手里仅有的坦克部队调走了,坚守科罗斯特维夫还是有一定难度的。于是我顺水推舟地说:“好吧,大将同志,既然您这么说,那我坚决服从您的命令!” 等我放下电话后,别济科夫立即关切地问道:“司令员同志,瓦图京司令员在电话里说了什么,我刚刚接电话的时候,感觉他好像有点心情不好。” 我狠狠地瞪了别济科夫一眼,心说你既然听出瓦图京的心情不好,为什么不提醒我?害得我以为他打电话来,是为了表扬我们在科罗斯特维夫成功的反击战。我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努力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说道:“大将同志说,在科罗斯特维夫被我军击退的敌人,逃回了基辅,冲垮了尾随在他们后面的近卫骑兵第一军……” 我的话刚说到这里,正在喝水的奇斯佳科夫便被呛住了,他立即剧烈地咳嗽起来。站在旁边的阿赫罗梅耶夫连忙上前,帮他轻轻地拍背。奇斯佳科夫停止咳嗽后,回头冲阿赫罗梅耶夫微微一笑,然后望着我说:“见鬼,骑兵怎么会被步兵冲垮呢?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由于刚刚在提到这事时,瓦图京语焉不详,因此面对奇斯佳科夫追问,我只能含糊其辞地说:“据大将同志所说,担任先头部队的骑兵营,是在穿过一片废墟时,和逃回去的德军遭遇的。敌人躲在残垣断壁的后面,朝骑着马背上的战士们开枪,结果在很短的时间内,骑兵营就伤亡了两个连。” “瓦图京司令员给我们集团军的任务是什么?”奇斯佳科夫接着问道。 “让我们继续控制基辅——日托米尔的公路,绝对不能让敌人通过公路逃往日托米尔。”我说完这番话以后,立即纷纷阿赫罗梅耶夫:“少校,再给塔瓦尔特基拉泽发给电话,告诉他要想尽一切办法,坚决地截断了基辅和日托米尔两地德军的联络。为了稳妥起见,立即从近卫坦克第五军中抽调一个坦克营,去加强日托米尔方向。” 我接着又对奇斯佳科夫和别济科夫说:“副司令员、参谋长,在解放基辅以后,我估计我军的下一步作战目标就是日托米尔,所以我打算派出侦察部队,对该地区的德军兵力部署情况进行侦察,你俩有什么不同意见吗?” 两人整齐地摇了摇头,然后异口同声地说,“没有,我完全同意您的意见。” 见两人不反对我的提议,我便吩咐别济科夫:“参谋长,派侦察小分队到日托米尔的事情,我就交给您全权负责了。一定要尽快搞清楚德军在日托米尔的兵力,和防御部署情况,以便我们能根据这些情报,制定出全面的进攻计划。” 据我后来所知,就在我安排部署的同时,瓦图京也没闲着,为了尽快地拿下基辅,向十月革|命节献|礼,他将雷巴尔科将军的近卫坦克第三集团军的预备队,和第38集团军的主力都投入了战斗,要求他们以最快的速度肃清基辅城内的德军。 在瓦图京的严令下,冲进基辅城内的部队,向依托防御工事负隅顽抗的德军,展开了凶猛地进攻。从阿赫罗梅耶夫根据所收到的战报,所标注出来的地图上,我看出我军是从东、北两个方向,一点点地蚕食着德军的防区。到11月5日的深夜,基辅除了西南方向还在德军的控制区域内,其余的地方都已被我军占领。 奇斯佳科夫盯着面前的这张能反应最新战况的城防图看了半天,然后抬起头,有些惊诧地问道:“司令员同志,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您当时率领第79步兵军,外加雷巴尔科将军的一支坦克部队,在一夜就拿下基辅,对吧?” “是的,副司令员同志。”我点点头,肯定回答说:“虽然我们的兵力比现在少得多,但城里的守军人数更少,他们分散在城内的各个地区,兵力就变得更加薄弱了,这样我们才能将他们各个击破。” “就算是这样,能在一夜之间解放基辅这样的大城市,”奇斯佳科夫笑着说道:“这样的战绩,也足以载入史册。” “其实我们能在一夜之间解放基辅,也有不少的运气成分在内。”听到奇斯佳科夫的夸奖,我并没有得意忘形,而是向他分析我们当时能迅速夺取基辅的原因:“我军在进攻前,做出了准备从卡尼伏渡过第聂伯河,去和方面军主力汇合的假象,也让敌人放松了警惕,以至于防守上出现了松懈,给了我们以可乘之机,这才轻松地拿下了基辅。 而这次解放基辅的战斗,情况就要复杂得多。德军为了阻止我军的进攻,不光在基辅城内囤积了重兵,而且还加固了原有的防御工事。这就是为什么我军从南面连续攻击了半个月,在付出巨大牺牲后,依旧没有取得什么进展的原因。” 奇斯佳科夫等我说完后,眼睛又盯着地图,若有所思地问道:“司令员同志,您觉得我们的部队,明天能拿下基辅吗?” “副司令员同志,我觉得没有问题。”没等我说完,基里洛夫便插嘴说道:“虽然我在军事上是外行,但从这张城防图的标注的敌我态势来看,我们的部队最初在明天中午以前,就能解放基辅。” “明天中午?”奇斯佳科夫不禁有些吃惊地说:“军事委员同志,虽然德军占据的区域,只剩下城市西南的这一小块地方,可我军的部队要想啃下这一块,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我盯着还被德军占据的那个区域,缓缓地说:“我觉得军事委员同志说的话有道理,敌人现在控制的地区就只有那么大,哪怕我们不派部队进攻,就用炮火进行火力覆盖,也能将这里的敌人全部清除掉。”我嘴里虽然这么说,但心里却在为这个区域内的居民担心,假如瓦图京真的对这个区域进行炮火覆盖的话,那就是一个玉石俱焚的结果。 根据我们的估计,正在基辅城内激战的部队,至少要等到中午,才能完全解放这座第聂伯河畔的最大城市。没想到天刚破晓,阿赫罗梅耶夫就拿着一份电报,兴冲冲地走到了我们的面前,激动地说:“好消息!好消息!方面军司令部刚发来的战报。在今天凌晨五点,基辅全城被我军占据,残余的德军纷纷放下武器向我们投降。在数千俘虏中,有第7步兵军和第13步兵军的团级以上军官17人。” “太棒了,这真是太棒了!”听到这个好消息,别济科夫立即一拍桌子,站起来激动地说:“我们终于将基辅从德国人的手里解放出来了。”他背着手在屋里来回走了两圈以后,停下脚步对我说:“司令员同志,应该将这个好消息向整个集团军的指战员们通报,让这个伟大的胜利去鼓舞指战员们的士气。” “我同意。”负责政|治工作的基里洛夫首先表示了支持:“我这就让各师的师政委打电话,让他们安排政工人员将这个好消息告诉每一位战士。” “军事委员同志,关于向全军通报我们解放基辅的事情,”我见基里洛夫毛遂自荐要负责这件事情,便笑着对他说:“我就交给您全权负责了。” 接着,我又对奇斯佳科夫和别济科夫说:“基辅已经解放,那么下一步我们要解放的城市,就是日托米尔。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我们集团军将是这次进攻作战的主力。你们抓紧时间制定一个作战计划,等上级的作战命令一下达,我们就能对日托米尔发起进攻了。”(未完待续。) 第一二九六章 德军的秘密基地 基里洛夫在看完电报后,出人意料地吩咐阿赫罗梅耶夫:“少校,你想办法找一部收音机来,让我们大家听听来自莫斯科的声音,看我们伟大祖国的心脏,准备如何庆祝这次来之不易的伟大胜利!” 自从成功地解放了别尔哥罗德和奥廖尔,最高统帅部决定用鸣放礼炮的方式来庆祝胜利开始,这已成为了一种惯例。基辅是乌克兰的首府,解放了这么重要的城市,庆祝的规格自然是别尔哥罗德和哈尔科夫、奥廖尔这样的城市所不能比拟的。 因此基里洛夫的这个建议,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同意。别济科夫甚至还给对方支招:“少校,你去原来的德军高级指挥官的住处碰碰运气,他们有收听广播的习惯,在他们住的地方,应该可以找到收音机。” 阿赫罗梅耶夫的办事效率挺高的,刚过了半个小时左右,我就听到门外传来了他欣喜的声音:“司令员同志,收音机找到了。” 他的话音刚落,我就看到他带着两名抬着半人高收音机的战士走了进来。阿赫罗梅耶夫还在旁边不断地提醒着战士:“小心点,别碰坏了。墙边的那个位置宽敞,就把收音机放在那里吧!” 收音机打开以后,在一阵嘈杂的电流声之后,终于听到了一个浑厚的男低音:“请大家注意,请大家注意,莫斯科在广播,莫斯科在广播……” “是来自莫斯科的声音!”站在收音机旁调整频率的阿赫罗梅耶夫激动地说道:“没准我们待会儿还能听到斯大林同志的讲话呢。” “安静,少校同志。”奇斯佳科夫用严厉的语气说道:“您这么吵,我们都听不到广播里说什么了。” 其实收音机里传出的声音挺响亮,就算阿赫罗梅耶夫在不停地说话,我们也能听清楚广播员说的是什么。奇斯佳科夫这么说,不过是借以宣泄一下自己的激动的情绪。 “……苏联的全体男女公民们,根据苏联情报局的战报,在今天11月6日凌晨五点,我们乌克兰第一方面军的部队,成功地解放了乌克兰的首府基辅,这座有着‘俄国城市之母’之称,被称为第聂伯河上的‘帝王之城’,又重新回到了祖国的怀抱…… 基辅,这座有着无数传说的城市,在今年的二月,曾被奥夏宁娜将军所指挥的部队,从法西斯匪徒的手里解放过,但后来因为敌我兵力悬殊,这座城市再次落入了德军的魔爪……” “丽达,听到了吗?”基里洛夫凑近我的耳边,小声地说:“莫斯科的电台正在说我们解放基辅的事情呢。” 我点了点头,刚要说话,却见到洛普霍夫走了过来,他的手里还拿着一份电报。从他脸上严肃的表情中,我知道肯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便站起身问道:“少校,什么事情?” “司令员同志,”洛普霍夫将手里的电报递给了我,同时说道:“这是特拉夫金上尉刚发回来的电报。” 我将电报拿到眼前,仔细地浏览起来,看完内容后,我不禁皱起了眉头。奇斯佳科夫见我看完电报后如此的反应,不禁好奇地问:“司令员同志,侦察分队又有什么新的发现?” 我将电报塞给了奇斯佳科夫,同时说道:“特拉夫金上尉报告,他们在日托米尔东面的森林里,发现德军的一个秘密基地。经过他们的观察,每隔几个小时,就会有一个有十几辆带篷卡车组成的车队,沿着林间的简易公路开进基地,在停留一个小时左右,再沿着原路返回。因为车队的前后有装甲车和摩托车护送,所以他们无法搞清楚车队运送的是什么。” 奇斯佳科夫看完电话后,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然后试探地说:“司令员同志,您看森林里会不会是德军的军火库?这些进出的车队,都是去运送武器弹药的。” 对于他的这种猜测,我立即摇头予以了否认:“不可能,副司令员同志。军火库如果设在森林里,德军要领取的时候就会非常不方便,他们是不会做这样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可是,如果不是军火的话,那又会是什么呢?”奇斯佳科夫反问道。 没等我说出个所以然来,别济科夫就插嘴问道:“两位司令员同志,你们在谈什么啊?” 奇斯佳科夫随手将电报塞给了他,忽然发现广播里的新闻播报,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悦耳的音乐,他好奇地问道:“见鬼,新闻播报怎么样结束了?” 别济科夫明白奇斯佳科夫的言外之意,便一边低头看电报,一边回答说:“中午十二点的时候,莫斯科将在红场用320门礼炮,鸣放24响,以庆祝解放基辅的伟大胜利。” 等他看完电报上的内容后,他吃惊地叫了起来:“我的上帝啊,怎么会在日托米尔东面的森林里,发现了德军的秘密基地啊?” “参谋长,”我苦笑着对他说:“刚刚我和副司令员就在讨论德军的这个秘密基地里,究竟有些什么?” “军火库?!”别济科夫刚说出这个猜测,就立即否决了:“不可能,德军绝对不会军火库这样重要的设施,建设在我军的炮火打击范围内。虽然我们在科罗斯特维夫的部队,没有配备足够的火炮,但近卫坦克第五军的炮火,也能将这里的森林变成一片火海。” “我觉得与其在这里瞎猜一气,不如派出一支战斗力精悍的部队,去夺取这个秘密基地。”基里洛夫在看完这份电报后,立即发表了自己的观点:“只要我们占领了这个基地,那么里面有些什么,不就一目了然了吗?” “有道理,不过在我们采取进攻行动前,首先要让特拉夫金他们搞清楚敌人有多少兵力。”我发布完自己的意见后,就直接吩咐洛普霍夫:“少校,立即给上尉发电报,让他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搞清楚这个秘密基地的兵力情况。” 等洛普霍夫去发电报时,我扭头问别济科夫:“参谋长,除了铺路的叶尔绍夫团以外,还有哪支部队的战斗力比较强?” “隶属于近卫坦克第五军的近卫第六摩步团,一直驻扎在科松地区,他们还没有参加过什么战斗。”别济科夫用试探的语气问道:“派他们去执行进攻任务吗?” “参谋长的这个提议不错。”奇斯佳科夫立即附和说:“近卫第六摩步团离开后,科松的防御可以由游击队的指战员来接替。” 我点了点头,然后问道:“参谋长,摩步团如果现在出发的话,什么时候能赶到了特拉夫金上尉他们所在的区域?” “由于通往科罗斯特维夫的道路,都铺成了束柴路,使我们机动车辆的速度得到了极大的提高。”别济科夫在简单地计算之后,回答我说:“如果路上不和德军遭遇并发生战斗的话,他们应该在三个小时内到达目的地。” 听到别济科夫这么说,我心里暗松一口气,然后笑着对奇斯佳科夫说:“副司令员同志,在一两周以前,要从我们这里赶到科罗斯特维夫,至少需要两天的时间。没想到把路修好后,这个时间就缩短到了几个小时。” “是啊!”奇斯佳科夫也感慨地说:“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更快地调动部队,给敌人以狠狠地打击。”他说完后犹豫了片刻,然后问我,“秘密基地的事情,需要立即向方面军司令部报告吗?” “暂时不用。”我摇着头否决了奇斯佳科夫的提议:“我们目前好不清楚德军的这个基地里,究竟存放着什么。还不如等占领了这个基地以后,再向方面军司令部报告吧。” 在一个小时以后,我们收到了特拉夫金发来的电报。他报告说,他们经过努力,悄悄地接近了德军的基地,发现原来是一个埋在地下的基地,外面的入口处有两个排的德军把守,基地里面的兵力不详。 看完这份电报,别济科夫立即激动地说:“司令员同志,看来敌人的兵力不多啊。就算基地里面的兵力比外面多一倍,也不过只要两个连的兵力。我们出动了一个两千多人的精锐近卫摩步团,就算是用脚踩,也能将他们全部踩死。” 我想了想,然后回答说:“参谋长,为了安全起见,我建议将叶尔绍夫中校的近卫第225团也投入战斗。两个团拿下德军的这个秘密基地,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奇斯佳科夫听到我这么说,不禁呵呵地笑了起来:“司令员同志,您真是太谨慎了,德军最多只有两个连的兵力,满打满算也就是四百人,可您却调动了超过他们十倍的兵力去进攻,这真是有点杀鸡用牛刀了。” “副司令员同志,”我等奇斯佳科夫说完后,笑着对他说:“苍鹰搏兔需全力,更何况我们要对付的,是武装到牙齿的德国人。如果不是手里的兵力有限,我甚至想用一个师去进攻这小股敌人呢。” 下午两点,对森林中秘密基地的进攻,正式开始了。 战斗刚开始进行得很顺利,叶尔绍夫的一个营迅速地消灭了基地外的德军,又向基地发起了猛攻。德军在经过了短暂的慌乱后,关闭了基地的大门,利用现成的防御工事,开始负隅顽抗。 不管是近卫第225团还是近卫第六摩步团,都没有配备足够的攻坚武器,结果面对德军坚固的防御工事束手无策。连着发起了四次进攻,除了在基地外面倒下了三百多名指战员外,连基地的大门都没靠近。 得知前方的进攻不顺,我让洛普霍夫给叶尔绍夫发去了电报,命令他暂时停止进攻,等待攻坚武器到达后再重新组织进攻。 在发完电报后,我命令从近卫第八十九师调集了一批40火箭筒,立即紧急运往交战的区域。当然在这种情况下,我也不可能继续待在指挥部里,因此我便带着巴斯曼诺夫和一个警卫连,随运送火箭筒的车队,一起赶往了日托米尔东面的森林。 在路上颠簸了三个小时以后,我终于在天黑以前,赶到了叶尔绍夫的指挥部。一走进指挥部,我就看到叶尔绍夫和另外一名中校,正坐在桌边大眼瞪小眼地犯愁。便主动招呼了一句:“你们好啊,指挥员同志们!” “您好,司令员同志!”听到我的声音,两人连忙从座位上蹦了起来,抬手向我敬礼。 我上前和两人一一握手后,问道:“两位团长同志,现在的情况如何?” “接到您的电报以后,我已经命令部队停止了进攻。”叶尔绍夫回答说:“我用两个营的兵力围住了基地的入口,同时还组织部队在森林里进行搜索,确保基地没有别的出口。” “司令员同志,”叶尔绍夫说完后,另外一名中校开口说道:“敌人的工事太坚固,不摧毁的话,我们的进攻部队就会成为他们射击的靶子。我们曾组织了几个爆|破小组,准备对基地的大门进行爆|破,可惜都损失掉了。” “不用担心,我给你们打了一批40火箭筒。”我对着他们说道:“战士们在两百米以外,就可以将敌人的火力点一个接一个地干掉。消灭了所有的火力点以后,再用火箭筒将大门轰开,明白吗?” “明白了。”两位中校异口同声的回答道。 战斗在二十分钟以后再次开始。这次我军没有再继续发起密集的冲锋,而是由十几名战士,悄悄地接近了距离敌人基地两百米的地方,用火箭筒将暴露的火力点一个接一个地摧毁。当所有的火力点都被摧毁后,基地的大门就像一个被扒光了牙齿的老虎一样,对我们没有再有任何的威慑力。 当两发火箭弹不偏不倚地击中大门,将坚固的大铁门上炸出两个巨大的窟窿时,叶尔绍夫向部队发出了进攻的命令。早就憋了一股气的指战员们,呐喊着跃出了战壕,端着武器朝基地的大门冲了过去。(未完待续。) 第一二九七章 黄金与油画 自从知道战士们已经冲进了德军的基地,我在指挥部里也坐不住了,连声催促着叶尔绍夫带我到前面去看看。叶尔绍夫用报话机连续和几位前沿的指挥员通过话,确认前方安全后,才带着我离开了指挥部,前往能看清楚基地情况的位置。 我们在森林里走了两百来米后,视线豁然开朗,我看到前面几百米外的空地上,有一个二十多米高的土坡,正面都是钢筋混凝土结构,两扇被各炸了一个窟窿的大铁门敞开着,里面不时冒出一股股的浓烟和传出射击声爆炸声。 叶尔绍夫拉住了我,说道:“司令员同志,基地里的战斗还没停止,为了您的安全,我们不能再往前走了,还是去观察所吧!” 我不想让叶尔绍夫为难,便爽快地答应了他的请求,跟着他来到了附近的一个观察所里。我站在瞭望口前,举起望远镜朝远处望去,旁边的叶尔绍夫便开始向我介绍情况:“司令员同志,根据这个基地的建筑风格,应该是我们修建的。德军为了扫清射界,将基地周围几百米范围内的树木都清理干净了,因此我们的进攻部队只要一离开树林,就会暴露在敌人的火力之下。” 我先用望远镜看了看那些已被摧毁,被硝烟熏得漆黑的火力点,然后问道:“中校同志,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不从基地的后方发起进攻呢?”我用手一指那个土坡,“敌人的防御都是针对正面,如果你们从左右两侧接近基地的大门,就能减少很多不必要的伤亡。” “司令员同志,您请看!”叶尔绍夫指着基地的右侧,对我说道:“在进攻开始后,我曾派出一个连的兵力,准备从侧翼迂回到敌人的火力点附近,将他们摧毁,可是……” 他的话虽然没说完,但我已看清被砍光了树木,清理干净了杂草和乱石的地方,有好几个还冒着青烟的弹坑,弹坑的四周躺着不少我们的指战员。看到这里,我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不禁吃惊地问:“敌人在基地的后方敷设了雷区?” “是的,司令员同志。”叶尔绍夫苦笑着回答说:“德军不光埋设了普通的压炸雷、绊雷,还有电起爆地雷。我派去的一个连,等撤下来时,只剩下不到一个班。” 德军的雷区厉害,而这两个近卫团又没有配备工兵,所以他们不计伤亡地从正面发起进攻,也就无可厚非了。为了缓和观察所里尴尬的气氛,我换了一个话题问道:“中校同志,您说这个基地里会有些什么东西啊?” 叶尔绍夫回答得很干脆:“里面有什么东西,我想不出来。不过德军既然选择了这个隐蔽的基地,我想一定存放着相当重要的东西。”他在停顿了片刻,然后反问道,:“司令员同志,您认为德国人会在里面放些什么呢?” 听到他的问题,我也苦笑着摇摇头,回答说:“中校同志,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就知道德军经常派有装甲车护送的带篷车队,将这里的东西运走。” “战斗快结束了。”叶尔绍夫侧耳听了听远处变得稀疏的枪声,扭头对我说:“等消灭了敌人以后,我们就可以进去揭开谜底了。” 时间在我们焦急的等待中,一分一秒地过去。就在我快失去耐心的时候,叶尔绍夫忽然指着远处对我说:“司令员同志,您快看,有辆摩托车朝我们这边驶过来了。”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直接一辆三轮摩托车正朝着我们这边驶过来,除了驾驶车辆的摩托车手外,跨斗里坐着一位抱着冲锋枪、戴着钢盔的指挥员。我放下望远镜,对叶尔绍夫说了一句:“走,我们出去看看。” 坐在跨斗里的指挥员,见我们从观察所里走了出来,连忙提高嗓门冲摩托车手喊:“停车,停车,就在这里停车!” 摩托车刚停稳,指挥员就跳出了跨斗,一路小跑着来到了我们的面前,抬手敬礼后,异常激动地向我报告说:“司令员同志,我们团长在基地里发现了好东西,让我请您过去看看。” 我从他说话的语气中,就知道他是近卫第六摩步团的指挥员,我看了一眼他肩膀上的军衔,好奇的问:“中尉同志,不知道基地里有什么好东西?” 没想到中尉摇了摇头,回答说:“对不起,司令员同志。我本来正在大门附近指挥战士打扫战场,忽然团长同志就来到了我的面前,说在基地里发现不少的好东西,让我请您过去看看。”他说完后停顿了片刻,又补充说,“团长说您对里面的东西一定会很感兴趣的。” 我回头看了一眼叶尔绍夫,笑着问他:“怎么样,中校同志,想一起过去看看嘛?” “这是当然的,司令员同志。”叶尔绍夫说完,就扭头吩咐旁边的一名战士:“你去让司机把吉普车开过来。” 我们两人坐的吉普车跟在摩托车的后面,朝基地的大门驶去时,叶尔绍夫摇着头说道:“这个卡梅拉中校也不知道搞什么鬼,神神秘秘的。” 我此时才知道近卫第六摩步团的团长叫卡梅拉,心里不禁暗自将自己很好地鄙视了一下,以前当师长的时候,我连下面的连排长名字都记得清清楚楚,可如今连自己手下的一位团长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吉普车在被炸坏的大门前停下,一直等在这里的卡梅拉中校连忙迎了上来,主动为我打开了车门,恭恭敬敬地说:“司令员同志,请跟我来吧,我让您看看一些意想不到的东西。” “卡梅拉中校,您到底在搞什么鬼?”从另外一侧下车的叶尔绍夫不满地说道:“发现了什么直接说就是了,还搞得这么神神秘秘。” 走进基地,我才发现这里别有洞天,通道是用混凝土建造的,也许里面什么地方有发电机,安装在顶部的电灯把整个通道照得通明。我看到通道的两侧,是诸多宽敞的房间,探头朝其中一间敞开房门的房间里望去,只见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卡梅拉发现我在不时地东张西望,连忙提醒我说:“司令员同志,这外面的几十个房间都是空的,原来存放在这里的东西,应该已被德国人运走了。” 我们在通道里不断地遇到押送俘虏经过,和正在打扫战场的战士。看到我们的出现,他们都放缓脚步或者停下手里的工作,挺直身体向我们敬礼。 又向前走了二三十米,卡梅拉在有一名战士站岗的房间前停住了脚步,转身对我说:“司令员同志,就在这里。”说完,他径直推开了房门走了进去。 我跟在他的身后,走进了房间,见屋里整齐地堆放着一堆木箱子。我正在猜测这些箱子里会放些什么时候,就听到叶尔绍夫问卡梅拉:“中校同志,您叫我们到这里来,就是看德国人存放在这里的军火吗?” “军火?!”卡梅拉把这个单词重复一遍后,眉毛往上一扬,有些得意地说:“叶尔绍夫中校,我怎么可能为了一屋子的军火,把司令员和您叫到这里来呢?” 说着,他走上前,将一个木箱子的盖子掀开,从里面拿起一个长方形、看起来像板砖的物体,转身递给了我,同时说道:“司令员同志,您看看这是什么。”见我伸手要接,赶紧又补充一句,“小心,有点沉,小心砸着脚。” 我小心翼翼地从他的手里接过了板砖似的物体,只觉得入手极沉,如果不是卡梅拉刚刚提醒了我,这东西还真有可能砸到我的脚。我仔细地打量着捧在手里的物体,等看清之后,不禁大吃了一惊:“中校,这是金砖吗?” “什么,金砖?”叶尔绍夫听到我这么说,不禁也大吃了一惊,他从我的手里拿过那块金砖,翻来覆去仔细地查看着,最后吃惊地说:“我的天啊,还真是金砖。”接着他抬头问卡梅拉,“中校,这个东西你们是从什么地方搞到的?” “还能是哪里,当然是这里了。”卡梅拉在回答了叶尔绍夫之后,向我报告说:“司令员同志,我们的指战员冲进来以后,发现基地里的敌人数量并不多,只有一个连左右,但他们的抵抗却非常顽强。以至于我们用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将这里完全占领。” “中校同志,这里有多少金砖啊?”但我确定摆着自己面前的几百个箱子里,装的都是黄金时,呼吸不禁变得急促起来,“你们有没有进行过统计啊?” “一块金砖重十公斤,一个木箱里有四十块这样的金砖。”卡梅拉像个会计师似的向我报告屋里黄金的数量:“整个屋子里共有一百五十个木箱,也就是说有60吨黄金。” “什么,60吨黄金?”听到这个数目,我固然是心跳加速,而叶尔绍夫更加不堪,则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喃喃地说道:“我不是在做梦吧,我居然能看到这么多的黄金。” “卡梅拉中校,”当我知道这个屋里居然放在60吨黄金时,心情顿时变得紧张起来,我深怕有人会动什么歪念头,连忙表情严肃地对卡梅拉说:“这里必须加强警戒,门口一个哨兵太少了,至少要派一个班。” “司令员同志,就60吨黄金,我觉得一个哨兵就足够了。”听了我的话以后,卡梅拉却不以为然地说:“我觉得应该把警卫力量用在更加重要的地方。” “中校同志,”我听到他这么说,不禁苦笑了一下:“您觉得还有什么地方,比一个存放了60吨黄金的房间更重要呢?” “有的,司令员同志。”卡梅拉信心十足地说:“假如您看了另外几个房间里的东西以后,就会觉得这60吨黄金算不了什么。您请跟我来吧,我带您去看看。” 我跟在卡梅拉的身后,走出了存放黄金的房间,心里暗自嘀咕:真是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除非有一屋子钻石,否则就找不到什么价值能超过60吨黄金的东西。但当我跟着他转过弯,走进了有四名战士站岗房间后,我便知道自己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 宽敞的房间里,堆放着数以百计半人高的画框。当卡梅拉让跟着进来的两名战士,将一个画框抬到了我的面前,撕开绑在外面的牛皮纸以后,我一眼就认出了这是著名的《伏尔加河上的纤夫》,就算不看右下角画家那潦草的签名,我也知道这是列宾的成名作品。 我屏住呼吸盯着面前的油画,仔细打量着这幅熟悉的世界名画。但确定这绝对不是什么赝品之后,我才试探地问:“中校同志,除了列宾的作品外,还有什么其他著名画家的作品吗?” “有的,司令员同志。”卡梅拉点着头说道:“除了列宾的作品外,还有大量列维坦的作品,其中有四幅作品是他的巅峰之作:《弗拉基米尔路》、《深渊旁》、《晚钟》和《墓地上空》,这是是他在风景画中表现时代气息的探索。与他早期的《伏尔加河组画》对俄罗斯自然景色的赞美完全不同,深刻表达了当时压抑的社会情绪。被称为俄国历史风景画的《弗拉基米尔路》,描写的是一条沙皇黑暗统治形成的路。十字路口孤独的墓碑和路标、阴霾的天空、游动的云块,加强了画面的悲怆和凄凉气氛。《深渊旁》反映一个姑娘为爱情而殉身于死水潭的故事,整个画面寂静而恐怖,具有传奇的色彩。《晚钟》画的是俄国古城的一角,在明丽的色调中包含着沉郁,传达了人们对古老过去的精神寄托。而列维坦在两年以后画成的《墓地上空》,综合了前三幅作品的联想和情绪,以纪念碑式的构图,描绘了雷雨将临、狂风骤起的时刻。整个画面具有宏伟、苍劲的旋律……” 我似懂非懂地听着卡梅拉对我的科普,好不容易等他说完以后,我立即吩咐叶尔绍夫:“中校同志,立即给集团军司令部发报,将我们在这里的发现向他们进行通报。”(未完待续。) 第一二九八章 琥珀屋的下落(上) 我站在堆满了油画的房间里,心里暗自嘀咕:“这些油画可都是无价之宝啊,别说60吨黄金,就是给我600吨黄金,我也不会换的。” 虽然整个基地都在我们的控制范围内,而且门外还有几名战士站岗,但我的心里还是不踏实,我把卡梅拉叫到面前,吩咐他:“中校同志,这批文物非常重要,就门外那点人手是远远不够的,您尽快多调点人手过来负责保卫工作。” “放心吧,司令员同志。”卡梅拉表情轻松地说道:“等基地里清理一结束,我就把警卫连调过来,由他们担任这里的守卫工作。” 听说这里的警卫工作,将由卡梅拉的警卫连来担任,我的心里总算踏实了许多。我站在《伏尔加河的纤夫》油画前,仔细地端详着这幅世界名画,随口问道:“中校同志,除了黄金和油画外,还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吗?” 我本来就是随便一问,也不指望卡梅拉给我什么更精细的答案。没想到他在听到我的问题后,却使劲地点了点头,回答说:“是的,司令员同志,在走廊的尽头,还有两个大房间,里面也堆满了各种文物。” 就算此刻有颗炮弹落在我的身边爆炸,也比不上卡梅拉的话带给我的震惊大。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结结巴巴地问道:“中校,您……您说……说什么,还……还有两个……两个大房间?” 卡梅拉使劲地点了点头,肯定地说:“没错,司令员同志,请让我给您带路吧。”说完,他侧身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我心情忐忑地跟着他的后面,沿着走廊走到另外一个有不少战士把守的房间门口。我看到他停下了脚步,慌忙问道:“就在这里吗?” “没错,就在这里。”说完,他纷纷战士打开房门,带着我走了进去。 他在墙边摸索了一下,将屋里的灯全部打开。在明亮的灯光下,我看到这个足有两百多平米宽,七八米高的房间里,整整齐齐地堆放着数百个木箱。我试探地问:“中校,这个箱子里装的是什么,也是黄金吗?” “虽然不是黄金,但是和黄金叶差不多。”卡梅拉说着走到了单独放在地上的一个木箱前,揭开了木盖,小心翼翼地冲里面捧出了一样东西,转身冲着我说:“司令员同志,您请看,我们经过检查,发现外面几排木箱里装着的都是这个。” 我接过他手里的东西,仔细地打量起来,这是一座做工异常精美的座钟,除了钟身镀金外,钟顶部的天使雕塑都是纯金的。等看完以后,我将金钟递还给卡梅拉,接着又问:“中校同志,除了金钟外,其余的箱子里都装着什么?” 卡梅拉一边将金钟重新放进木箱,一边回答说:“古希腊和古罗马的雕像、花瓶之类的。对了,最珍贵的是米开朗基罗的雕塑品《蜷缩成一团的男孩》。” “米开朗基罗的雕塑品?”听到这个大师的名字时,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试探地问道:“他的作品怎么会在这里呢?” 卡梅拉耸了耸肩膀,把双手一摊,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据我所知,这件作品应该在艾尔米塔什博物馆里,这可是冬宫的珍品啊。” 我们正说着话,刚刚去发电报的叶尔绍夫找到了我们这里。他进门先打量了一番屋里的木箱,然后对我说:“司令员,我接到了军事委员基里洛夫同志的回电,他让我转告您,这批东西关系重大,为了防止德军重新来抢夺,他已向方面军司令部进行了汇报,同时还紧急调动近卫第八十九师赶往这里。” 听说调动部队不是奇斯佳科夫而是基里洛夫,我便意识到这批文物的价值,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看来有必要立即进行部署,防止被闻讯而来的德军重新夺走。于是,我立即表情严肃地吩咐叶尔绍夫和卡梅拉:“两名团长同志,你们立即以基地为中心,构筑防御阵地,防止德军可能发起的进攻。” 两人要往外走的时候,我忽然想起叶尔绍夫从离开到回来,好像还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连忙叫住了他,问道:“中校同志,您刚刚在什么地方发的电报,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是这样的,司令员同志。”叶尔绍夫用手朝外面随便一指,说道:“基地里有一个电讯室,通讯兵刚把我们的电台设在了那里,所以我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收到来自于集团军司令部的回电。” 几个小时以后,基里洛夫带着一个警卫连赶到了。他在我的陪同下,参观了存放的黄金、油画和各种文物的房间,感慨地说:“这帮该死的德国佬,居然抢劫了这么多我们珍贵的文物。不过好在上帝保佑,没有让他们将这些东西运走,否则我们以后想追回来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没错,一旦这些文物被运走,就算我们打败了德国人,也会有一些文物会流落到民间去,到时我们收集起来就非常困难了。”我有些担心地对基里洛夫说:“在特拉夫金他们发现这个基地前,已经不知道有多少文物被德国人运走了。” “放心吧,很快就能搞清楚的。”基里洛夫抬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丽达,在接到叶尔绍夫中校发来的电报后,我就立即将此事向瓦图京还有莫斯科方面进行了汇报,大将同志说他很快就会赶到这里来的。” 基里洛夫向瓦图京报告这事我知道,不过却不知道他还向莫斯科的有关部门报告了此事。我听后惊诧地问道:“军事委员同志,不知道您是向莫斯科的什么部门汇报的此事?” 基里洛夫冲了我笑了笑,然后说道:“丽达,你难道忘记我是从中|央委|员会来的吗?当然是向我以前的单位负责人汇报此事。我相信他一定会通过波斯克列贝舍夫同志,让斯大林同志也了解此事的。” 听他这么一说,我随即点了点头,赞同地说:“这么多数量的黄金和文物,不光我们没有权利处置,可能就算是瓦图京大将也会很为难的,所以将这件事情向上级报告,让他们来决定如何处理,是最合适不过的。” 就在我们说话的时候,一名基里洛夫带来的战士进来向我们报告:“司令员、军事委员,我们接到了基地上面观察所的电话,说远处有一支车队正向我们这边驶过来,里面有三辆装甲车和七八辆卡车,车上坐满了我们的战士。” 基里洛夫听完,扭头对我说:“丽达,我估计是瓦图京司令员来了。走吧,我们出去迎接他们。” 我们走出了基地大门,就看到驶来的车队,在离我们还有五六十米的地方依次停下。其中间那辆装甲车的车门率先打开,从里面跳下一名指挥员,我的眼尖一下就认出是瓦图京大将。我赶紧对基里洛夫说了一句:“是大将同志来了。”说完,朝着瓦图京小跑而去。 我来到了瓦图京的面前,抬手敬礼,按照条令报告说:“大将同志,近卫第六集团军司令员中将奥夏宁娜向您报告,我……” “行了行了,奥夏宁娜同志,不用这么客气。”瓦图京打断了我的话,将我的手从额边拉下来,紧紧地握住,使劲地摇晃了几下后说道:“斯大林同志知道你们缴获了被德军抢掠的文物,非常高兴,特别让我转达他对你们的谢意!” “为苏维埃祖国服务!”听到瓦图京这么说,我和随后赶到的基里洛夫了连忙挺直了身体,整齐地回答道。 这时,从装甲车的门里钻出了一位带着礼帽,穿得西装革履,戴着一副圆框眼睛,下巴上留着一把山羊胡子的老人。他一下车,就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东西在什么地方?” 瓦图京有些尴尬地冲我笑了笑,然后介绍说:“奥夏宁娜同志,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艾尔米塔什博物馆的馆长。” 我等瓦图京说完后,朝馆长伸出手去,并礼貌地招呼道:“您好,馆长同志,很高兴在这里见到您!” 没想到馆长根本没搭理我,又将刚刚的问题重复了一遍:“东西在什么地方?” “馆长同志,您说的是我们缴获的那批文物吧?”基里洛夫客气地问道。见对方点头表示肯定,便侧身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接着说道:“请跟我来,我带您去看看那些被我军缴获的文物。” 看到馆长和基里洛夫肩并肩地朝基地大门走去,我苦笑着摇了摇头,正想跟上去,却听到后面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喂,你怎么不和我打招呼啊,丽达,难道你不认识我了?” 我回过头,看到在另外一辆装甲车的门口,站着一位身材高大相貌英俊的将军。我立即就认出这位将军,是我最熟悉的罗科索夫斯基,连忙张开两只胳膊,朝罗科索夫斯基走去,同时激动地大声:“您好,将军同志,您怎么来了?能在这里见到您,我真是太高兴了。” 罗科索夫斯基和我来一个拥抱,又在我的两边脸颊上礼貌地各亲了一下,然后松开我,看了一眼瓦图京,有点无奈地说:“我本来正在司令部里指挥作战,谁知道接到了朱可夫元帅的电话,他命令我立即到瓦图京大将的指挥部报道,说有重要的事情。等我赶到以后,才知道你们在日托米尔东面的森林里,发现了一个德军的地下基地。由于这个基地是我指挥修建的,元帅说我对这里的情况了解,便让我跟着瓦图京同志一起来一趟。怎么样,在基地里发现了些什么吗?” 罗科索夫斯基的话让我大吃了一惊,我瞪大眼睛反问道:“怎么,将军同志,难道您不知道基地里有什么东西吗?” “别说罗科索夫斯基同志不知道,就连我也不太清楚。”瓦图京走过来插话说:“从你们发来的电文里,我就知道你们缴获了60吨黄金,和至少几千幅珍贵的油画。其余还有些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 “我们别站在这里,还是边走边说吧。”罗科索夫斯基见基里洛夫和馆长都要走进大门,连忙催促我们:“瓦图京同志,具体的情况,还是让丽达在路上慢慢告诉您吧。” 我走在两位方面军司令员的之间,侧头望着瓦图京说道:“除了你所知道的油画和黄金外,另外还在两个大房间里,发现被装在木箱里的古希腊和古罗马的雕塑、花瓶……” “丽达,你所说的两个大房间,是在基地的最深处吗?”罗科索夫斯基忽然插嘴问道。见我点头表示认可,便向瓦图京解释说:“那两个房间时准备用来囤积粮食、弹药和饮用水的,所以面积特别大。没想到德国人占领这里后,居然用来存放抢掠来的文物。” 我们来到了存放油画的房间时,看到那个馆长抱着《伏尔加河的纤夫》的油画泪流满面,喃喃自语地说:“没错,没错,就是它,就是它……” “大将同志,这是怎么回事啊?”看到失态的馆长,我悄悄地问旁边的瓦图京:“您是从什么地方把他找来的啊?” “奥夏宁娜同志,我告诉你一个秘密。”瓦图京凑近我的耳边说道:“他到这里来,是得到了情报,说德国人从列宁格勒圣彼得堡王宫中的‘琥珀屋’,被德国人遇到了基辅。所以在得知我们解放了基辅后,他就乘坐飞机从列宁格勒飞到了莫斯科,又从莫斯科飞到了基辅。正好听说你们发现了德国人存放黄金和油画的基地,所以他就跟着我们来了。” 琥珀,我见过,就是包着昆虫或者树叶的树脂,掩埋在地下千万年,在压力和热力的作用下变成了化石。不过我见过的琥珀,最大的也不过拳头大小,用这样高档的东西所建的屋子是什么样的,我还真想不出来,于是忍不住好奇地问:“什么是琥珀屋啊?” 听到我对琥珀屋一无所知,好心的罗科索夫斯基便向我科普起来:“‘琥珀屋’是1709年普鲁士国王腓特烈一世,为了效仿法国国王路易十四的奢华生活,命令普鲁士最有名的建筑师兴建的。整个‘琥珀屋’面积约55平方米,共有12块护壁镶板和12个柱脚,全都由当时比黄金还贵12倍的琥珀制成,总重至少达6吨,‘琥珀屋’同时还饰以钻石、宝石和银箔,可以随意拼装成各种形状,建成后光彩夺目、富丽堂皇,被誉为‘世界第八奇迹’。1716年,普鲁士国王威廉一世为了和俄国结盟,便将这件稀世珍品赠送给了沙皇彼得大帝。”(未完待续。) 第一二九九章 琥珀屋的下落(中) 罗科索夫斯基刚说完,瓦图京又接着说:“彼得大帝在接受了腓特烈一世的这个礼物后,就把它放在冬宫里,作为接待重要来宾的小型会客室。后来,女沙皇叶卡捷琳娜派人将这个琥珀屋,搬到了位于列宁格勒近郊的普希金市的叶卡捷琳娜宫里。” 我等瓦图京一说完,便好奇地问:“既然这个琥珀屋这么珍贵,那我们为什么没在战争爆发后,就及时进行转移呢?” 瓦图京和罗科索夫斯基对视一眼后,叹了口气说道:“由于德军的推进速度超过了我们的想象,在短短的一个多月时间里,他们就冲到了列宁格勒的近郊,我们根本没有足够的时间和人手,去进行文物的转移工作。就算是这样,艾尔米塔什博物馆的工作人员们,也在极短的时间内,将多达上百万件的藏品,安全地运往了位于欧亚分界线的叶卡捷琳堡。” 馆长在我们说话的时候,走了过来,又是毫不客气的问道:“其它的文物在什么地方?” 我知道他肯定是从基里洛夫的嘴里,了解到还有两个房间里存放着大量的文物。看到他一脸焦急的样子,我没有计较他的无礼,而是礼貌地说:“馆长同志,请跟我来,我带您去看那些装在箱子里的文物。” 我们一行人来到了堆放着木箱的大房间里,一进门,馆长就迫不及待地问:“这些就是缴获的文物吗?有没有清单?” 早就等在房间里的卡梅拉中校答应了一声:“有的,不过都是德文,我们看不懂。” “快把清单给我,”馆长的眼睛盯着眼前的木箱堆,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我能看得懂德文。” 卡梅拉从靠近门边的一个桌子的抽屉里,拿出一本又厚又大的记事本,递给了馆长。馆长接过以后,连谢都没说一声,就迫不及待地翻阅了起来。我看着他快速翻动本子的速度,心说用这么快的速度翻书,能找到他所要的东西吗? 就在我暗自猜测的时候,馆长停止了翻阅。他捧着本子快步地走到了木箱前,仔细地查看其中的一个箱子。过了片刻,他转身冲着瓦图京说道:“大将同志,请您派几个战士来,找编号为‘4108’开头的木箱,然后全部搬出来。” 瓦图京等他说完后,冲我使了个眼色,示意让我派战士来协助馆长。对他的暗示,我立即心领神会,连忙吩咐卡梅拉:“中校同志,调两个班的战士过来,让他们协助馆长寻找编号为‘4108’开头的木箱。” “是!”卡梅拉答应一声,转身就走出了房间。 我听到瓦图京在低声地问罗科索夫斯基:“亲爱的科斯契卡,您觉得馆长同志为什么要找‘4108’开头的木箱呢?”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叶卡捷琳娜宫应该是在1941年8月被德国人占领的吧?”罗科索夫斯基小声地回答说:“德国人是根据掠夺的时间,来为箱子编号的。” 瓦图京听完罗科索夫斯基的解释,连连点头,赞同地说:“科斯契卡,您说得很有道理。”他看了一眼捧着账本在木箱堆前来回走动的馆长,又补充了一句,“您觉得在这些木箱里,能找到‘琥珀屋’吗?” 罗科索夫斯基轻轻地摇了摇头,不确定地说:“这个不好说,只有看我们是否有这个好运气了。” 我在听两人聊天的时候,脑子里忽然对这个琥珀屋有了点印象,似乎在什么时候听说够这事。于是,我皱着眉头开始回忆起来。这么一想,我还真想起了琥珀屋是怎么回事,好像在卫国战争中被德军掠夺走以后,就一直下落不明。后来到2003年的时候,为了庆祝圣彼得堡建城300周年,德国和俄方根据琥珀屋的历史照片,进行了复制,建成的新琥珀屋的外观和原来的看起来非常相似。 记忆的闸门一打开,我便陆续想起了更多与琥珀屋有关的信息。据说苏军在从叶卡捷琳娜宫撤退前,为了防止琥珀屋被德国人发现,在搬走了屋里的一些家具和小件的艺术饰品之后,还新贴了一层墙纸,企图掩盖琥珀屋的庐山真面目。但是很可惜,这样的小伎俩被德军士兵识破了,于是琥珀屋被拆卸,并用火车运往了哥尼斯堡。 我回忆起了与琥珀屋相关的内容后,心里立即明白在这里,是根本找不到琥珀屋的,因为德国人早就把拆散的琥珀屋运到了别的地方,我们在这里搜索行动就变得像刻舟求剑一样可笑。我看罗科索夫斯基和瓦图京两人还在低声地交谈着,连忙轻轻地咳嗽了一声,等两人不说话了,才开口问道:“两位司令员同志,我想问问哥尼斯堡在什么地方?” “那是德国人在波罗的海边上的一个城市。”罗科索夫斯基在回答了我的问题后,好奇地反问道:“怎么了,丽达,你想到了什么吗?” 恰巧这个时候,卡梅拉中校带着一群战士走了进来,馆长看到他们,立即不客气地指责卡梅拉:“指挥员同志,您的动作怎么慢吞吞的,您知道您出去了多长时间吗?五分钟,足足离开了五分钟?您知道这五分钟会耽误多少事情吗?” 卡梅拉被莫名其妙地训了几句,脸上露出了苦涩的表情。见他如此为难,我连忙为他解围说:“好了,中校同志,让您的人开始工作吧,记住把所有编号是‘4108’开头的木箱都搬出来。明白吗?” “明白了,司令员同志。”卡梅拉答应一声,便指挥战士们开始寻找我说的那些木箱。 “丽达,”这个时候,罗科索夫斯基又问了我一遍:“你刚刚为什么会问起哥尼斯堡呢?” “将军同志,”我低声地回答说:“我刚刚想起,以前我曾经听谁说过,德国人在抢掠了琥珀屋以后,就将它拆散装箱,用火车运到了哥尼斯堡……” “什么,哥尼斯堡?”我的声音虽然不大,但还是被有偏执狂的馆长听到了,他冲到我的面前,挥舞着拳头,大声地说道:“德国人不可能将琥珀屋运到哥尼斯堡去,据我们所掌握的情报,琥珀屋被运到基辅,并准备从这里转运到柏林。” 见馆长如此固执,我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耸了耸肩膀,然后乖乖地闭上嘴,静静地看着卡梅拉和一群战士从木箱堆里,将一个个编号为“4108”开头的木箱搬到空地上。 我们站在旁边等了个把小时,看到约莫堆了四十几个木箱后,馆长抬起手喊停:“停下,停下,先把这些箱子撬开,看里面是不是我们要找的东西。” 看到一名战士用撬棍撬木箱盖子时,我心里就在暗自猜测,这个箱子打开以后,里面装的是古希腊的雕塑呢,还是古罗马的花瓶?所以等盖子一揭开,我就探头过去,想看个究竟。不看还好,看了以后,我的目光就不愿意从箱子里移开。 木箱里装的既不是雕塑也不是花瓶,而是一堆码放得整整齐齐的龟甲和兽骨,看着上面刻绘的符号,我一眼认出这些有字的甲骨,就是著名的甲骨文。接着撬开的几个木箱里,装的全是来自东方的文物,既有珍稀的丝绸和绣品,也有瓷器、珐琅、漆器,以及一些古代名家的书画。 看到这些有可能是从俄军在参加八国联军时,从遥远东方的京师抢来的宝贵文物时,我忽然冒出了要将这些文物全部据为己有的念头,打算等将来合适的时候,能够物归原主,让这些流落在异国他乡的文物,有重新回到自己祖国的一天。 我正在遐想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巨响,把我吓了一跳。我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馆长将手里的账本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接着还用脚使劲地踩了几脚。 “冷静,馆长同志,请保持冷静!”看到馆长的情绪失控,一直站在旁边没说话的瓦图京连忙上前劝说:“还继续找琥珀屋吗?” “还找什么找?!”馆长用手一指在地上的账本,愤愤不平地说道:“根据上面的记录,在前几天,有多达五十箱编号为‘4108’开头的木箱被运走了。” 瓦图京听到馆长这么说,扭头望着我,表情严肃地问:“奥夏宁娜同志,你们有没有审讯俘虏,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的话音刚落,站在旁边的卡梅拉便朝他走了一步,挺直腰板大声地说:“方面军司令员同志,俘虏是我亲自审问的,需要我向您报告吗?” 瓦图京冲他点了点头,然后淡淡地说:“好吧,中校同志,您报告吧。” “司令员同志,”卡梅拉报告说:“由于在战斗中,基地里的德军指挥官被打死,而负责管理文物的军官,也顺着运送文物的车队里离开了。所以这些的普通士兵谁也不清楚这里放着什么东西,更不清楚用车运走的那些东西,会被送到什么地方去。” “我知道了,中校同志。”瓦图京冲卡梅拉摆了摆手,然后问馆长:“馆长同志,请恕我冒昧,我想问一个我困惑了我很久的问题。可以吗?” 馆长抬头用茫然的眼神望着瓦图京,有气无力地说:“瓦图京同志,您有什么问题,就尽管问吧!” 瓦图京小心地问道:“馆长同志,我刚刚知道,在这个屋里有一件米开朗基罗的雕塑作品,是你们博物馆里的镇馆之宝。我说得对吧?” “没错,你说的这件文物,的确是我们博物馆里的镇馆之宝之一。”馆长点着头,用肯定的语气回答说。 “可是,德国人根本就没有打进列宁格勒,他们怎么可能得到这件文物呢?”瓦图京奇怪地问道:“就算你们没有将它转移到后方的叶卡捷琳堡,也会将它封存在你们博物馆的地下室,可如今却出现在这里,真是太奇怪了。” “没啥可奇怪的,瓦图京同志。”馆长叹了口气说道:“我们有一列运送文物的火车,刚离开列宁格勒没多久,就遭到了德军飞机的轰炸。前方的铁路被炸断了,装满文物的列车没法继续前进,只能停了下来,结果被围上来的德军俘获了。” 馆长的话,让我们明白为什么这里会出现那么多艾尔米塔什博物馆里的文物,这些东西本来应该是安全地存放在叶卡捷琳堡的,谁知却在阴错阳差的情况下,成为了德军的战利品。不过我还是有点想不通,既然德军可以将琥珀屋用火车运送到哥尼斯堡,为什么这些文物没有送过去,却送到了基辅呢? 当馆长听到我的这个问题时,出人意料地没有发火,而是耐心地向我解释说:“根据德国人的计划,列宁格勒和莫斯科被占领后,将会被放水淹掉,成为一片沼泽。而基辅将会建立一个亲德的傀儡政|权,为了粉饰太平,他们肯定要将不少重要的文物运到这里,为即将成立的傀儡们装点门面。” 我发现馆长在心情平静时,说的话还是非常有条理的,至少他能说出德军不将文物经过哥尼斯堡运回柏林,而是运到基辅的充足理由。 “馆长同志,您希望我们怎么做?”瓦图京等他说完后,关切地问道:“需要我派出一支专门的部队,帮您寻找失踪的琥珀屋吗?” 瓦图京的话,在我听来,明显地带有一种敷衍和推卸责任的成分在内。没想到馆长听了以后,立即将头点得像拨浪鼓似的:“瓦图京同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太好了。为了防止德国人将琥珀屋运回德国,我恳求您立即将这支寻宝的部队组建起来。” “奥夏宁娜同志,这附近都是你部队。”瓦图京转过身望着我说道:“那么我就将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交给你了。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 没等我说话,基里洛夫就凑近我的耳边,小声地说:“丽达,特拉夫金上尉的侦察分队应该就在附近活动,可以将这个任务交给他们来完成。”(未完待续。) 第一三〇〇章 琥珀屋的下落(下) 听完基里洛夫的提醒以后,我立即挺直腰板向瓦图京报告:“大将同志,我们在附近有一支侦察小分队,搜寻琥珀屋的任务,我建议由他们来完成。”为了防止自己的意见遭到瓦图京或者那个歇斯底里的馆长反对,我还特意补充了一句,“基地就是被这个小分队发现的。” 瓦图京在听我这么说了以后,明显地愣了一下,然后有些迟疑地问道:“不知道支侦察小分队的指挥员是谁?” “特拉夫金,特拉夫金上尉,是侦察营的副营长。”基里洛夫抢先回答说:“本来前几个月打算晋升他为大尉军衔的,但是因为别的事情耽误了,所以他现在还是上尉。” “丽达,如果我没有搞错的话,”罗科索夫斯基忽然插嘴说道:“这个特拉夫金上尉原来是我的部下吧?他好像是在执行任务时,被德军的优势兵力包围了,在濒临绝境的时候,是你亲自带人赶到救了他和他的部下,所以他们才加入了你的独|立师。” 罗科索夫斯基的话引起了瓦图京的好奇心,他连忙追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了解整件事情的基里洛夫,连忙把我们当初如何营救特拉夫金,又如何让他加入我们部队的来龙去脉,向瓦图京详细地讲了一遍。瓦图京听完后,点了点头,赞许地说:“这是一位优秀的侦察兵指挥员,我相信这个任务交给他,他一定能圆满地完成。”说到这里,他忽然扭头望着我说,“对了,奥夏宁娜同志,为什么晋升特拉夫金军衔的事情会被耽误啊?他这次立下了这么大的功劳,就算给他一个大尉军衔,也有点委屈他,我看这样吧,直接晋升他为少校军衔;还有,据我所知,你的侦察营一直没有营长,就让他直接担任营长吧。” 凭心而论,特拉夫金立下了这么大的功劳,就算瓦图京不晋升他的军衔,等他回来后,我也会晋升他的职务和军衔的。既然瓦图京如今是一步到位了,我也就顺水推舟地说:“大将同志,既然您这么说,那我坚决服从您的命令。” “好了,瓦图京同志,我们别再站在这里了。”罗科索夫斯基等我一说完,立即催促瓦图京:“附近有个作战室,我们还是到那里去讨论如何搜寻文物的下落吧。” 罗科索夫斯基轻车熟路地带着我们来到了作战室,大家围着铺了白色桌边的长木桌坐了一圈。然后瓦图京扭头问站在身后一名参谋:“有地图吗?” “有的,司令员同志。”参谋答应着,从公务包里掏出了一张叠的四四方方的地图,展开后放在了瓦图京的面前。 瓦图京的身体微微前倾,盯着地图看了一会儿后,抬头问我:“奥夏宁娜同志,这个基地的重要意义,就算我不说,你也应该心里有数。德国人如果知道我们占领了这里,一定会派部队不顾一切地来争夺,你们采取什么样的措施没有?” “有的,大将同志。”我连忙站起身,用手在地图上指点着,“我把叶尔绍夫的近卫第22团部署在了基地的北面,而卡梅拉中校的近卫第六摩步团部署在了南面。至于西面的防御,我打算等谢留金少将的近卫第八十九师到了以后,将他们部署在那里。其中,该师的两个团,将重点布防在西北方向,以阻止来自日托米尔的德军。” “不行,丽达,你这样的部署不行。”我的话刚说完,罗科索夫斯基就提出了反对意见,他用手指着地图,眼睛望着我说:“你不能单纯地根据地图,来部署防御力量,还要考虑到这里的实际情况。你看敌人运输文物的车队,在离开基地后,先是向南行驶两公里左右,便掉头向西穿过森林后到达日托米尔。所以如果你们把防御的重点放在西北方向,将是完全错误的,因为敌人来的方向不是西北而是西南。明白吗?” “明白了,将军同志。”对于罗科索夫斯基的提醒,我礼貌地笑了笑,刚想说点什么,但是门外传来喊报告的声音,将我后面的话打断了。 “什么人在外面?”瓦图京扭头看着门口,有些不悦地问道。 门口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报告,近卫第六集团军近卫第八十九师师长谢留金少将奉命前来!” “进来吧!”瓦图京冲着外面大声地说了一句,然后站起身,等谢留金走进来时,上前主动与他握手。 瓦图京可能做梦都没想到瓦图京还在这里,以至于被瓦图京握住手以后,还站在原地发呆。瓦图京松开手以后,朝桌边一指,说道:“少将同志,请到这里,罗科索夫斯基将军有事情要交代您。” “罗科索夫斯基将军?!”谢留金听到这个名字,举止变得更加拘谨,他没想到会在这个房间里,同时看到两大方面军的司令员。 我看着他站在原地没动窝,连忙催促他:“师长同志,您还在那里发什么愣?还不快过来,让罗科索夫斯基将军安排你如何布置防御。” 当谢留金听完罗科索夫斯基的部署以后,在沉默了片刻后,提出了这样的疑问:“将军同,我不明白,您为什么让我们只在西北方向只布置一个营的兵力,要知道那里离日托米尔最近,德国人就算步行,最多两个小时,也能到达我们这里。” “少将同志,您这个问题问得好。”罗科索夫斯基态度和蔼地解释说:“从地图上看,这条线是距离太短的。可是当初为什么我们没有在这个位置,修筑直到这里的公路呢?就是因为沿途全是沼泽和泥炭路,根本不适合车辆的通行。所以你只需要在一些制高点修建防御阵地,就能完全阻止德军的进攻。” 坐在一旁的瓦图京抬手看了看表,然后低声地嘀咕说:“见鬼,怎么侦察营长还没来啊?”说完,把目光投向了我,为了不影响罗科索夫斯基向谢留金布置任务,他压低声音问道,“奥夏宁娜,你有没有通知侦察营长到这里来啊?” “放心吧,大将同志。”在我们进作战室之前,基里洛夫就私下告诉我,说他已通知了特拉夫金,因此听到瓦图京这么问,我立即站起来向他报告说:“已通知了特拉夫金少校,相信要不了多久,他就能赶到这里。” 虽然我告诉瓦图京,说特拉夫金很快就能赶到。可是直到一个小时以后,当所有人都快失去耐心的时候,风尘仆仆的特拉夫金终于赶到了。 他走进房间,看到屋里有这么多的大人物,不禁犹豫起来,不知道该向谁报告。我咳嗽了一声,然后说道:“特拉夫金同志,向方面军司令员报告吧,他待会儿有重要的任务要交代给你们。” 特拉夫金连忙面向瓦图京,昂头挺胸地报告说:“方面军司令员同志,近卫第六集团军侦察营副营长特拉夫金上尉向您报告……”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瓦图京就笑眯眯地走过去,握住他的手,友好地说:“特拉夫金同志,我要纠正您两点:第一,您现在不是上尉,而是少校;职务也不是副营长,而是营长。” “司令员同志,”特拉夫金的手虽然还和瓦图京紧紧相握,但他却侧着头望着,情绪有些激动地问道:“这都是真的吗?” “没错,特拉夫金少校。”我有意把少校这个单词咬得很清晰,笑着对他说:“鉴于你在这次侦察任务中,所立下的伟大功勋,方面军司令员亲自晋升了您的职务和军衔。” 特拉夫金听完我的话以后,松开了瓦图京的手,向后退了一步,再次挺直腰板回答说:“愿为苏维埃祖国服务!” “少校,到这里来!”瓦图京招呼特拉夫金来到桌前后,对他说道:“今天早晨有一支德军的车队离开了这个基地,根据我们的了解,车上装载有珍贵的文物,我希望您能立即率领一支精干的小分队,去弄清楚德国人将这批文物放在了什么地方。怎么样,有信心吗?” 特拉夫金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小心地反问道:“方面军司令员同志,允许我问问车里装的是什么文物吗?”为了避免让瓦图京认为自己鲁莽,他特意解释说,“如果知道里面装的具体是什么,我们侦察起来也要容易一些。” 瓦图京转身望着坐在旁边的那位馆长,用目光征询他的意见。我看到馆长皱起了眉头,心不禁悬了起来,假如他坚决不同意将车上装载的是什么告诉特拉夫金,那么侦察小分队寻找琥珀屋的行动,就无异于海底捞针了。 不过好在这位有点歇斯底里又傲慢无礼的馆长,这次表现得很通情达理,他在思索片刻后,对瓦图京说道:“瓦图京同志,为了让他们迅速地查清文物的去向,您可以把车里装的是什么东西告诉他。不过为了防止泄密,整个侦察小分队里,只能他一个人知道此事。” 在得到了馆长的许可后,瓦图京这才转过头望着特拉夫金说道:“少校同志,不知道您听说过‘琥珀屋’没有?” “不光听说过,还亲眼见过好几次。”特拉夫金语气中带着几分自豪地说:“您要知道,我可是列宁格勒人,在战前,几乎每年都要去存放‘琥珀屋’的叶卡捷琳娜宫参观……”他的话说到这里,忽然戛然而止,随即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方面军司令员同志,您不会告诉我,说那车上装载的就是‘琥珀屋’吗?” 瓦图京扭头看着我,面带微笑地说:“奥夏宁娜同志,看来我们是选对人了,你的这位侦察营长非常聪明。我还没有说呢,他居然就猜到了我所要说的内容。”说完,他又转过来对着特拉夫金,“没错,少校同志,你们的任务就是去跟踪德军的这支车队,搞清楚他们最后的停留地点在哪里,以便我们将来可以采取行动,将被德国人抢走的琥珀屋拿回来。” 特拉夫金面露难色地说:“可是德军已走了一天,我不知道该前往什么地方找他们啊。” “不用担心,少校同志。”罗科索夫斯基再次插嘴说:“我前几年曾经担任过日托米尔的卫戍司令,对这里的地形很熟悉。离开基地的车队,到达日托米尔以后,在短暂的停留以后,肯定会沿着公路向西行驶。我想他们会经过沃伦斯基新城、罗夫诺后,到达卢茨克。在那里,他们也许会将文物找个地方存放起来,或者是换乘火车,将东西运往德国。也就是说,你们必须在德军车队到达卢茨克之前追上他们,搞清楚文物的去向。” 瓦图京等罗科索夫斯基说完后,郑重其事地问特拉夫金:“少校同志,您打算带多少人去执行这项艰巨的任务呢?” 特拉夫金想了想,然后回答说:“我想五个人就足够了。” “五个人?!”听到这个数字,几乎所有人都愣住了。过了好半天,瓦图京才问道:“会不会太少点?” “不会的,方面军司令员同志。”特拉夫金回答说:“五个人足够了,如果人再多的话,就会引起德国人的怀疑。” “你打算带些什么人去呢?”因为这件事情关系最大,所有我等特拉夫金说完,就立即迫不及待地问道。 特拉夫金望着我说道:“司令员同志,由于我打算让小分队伪装成德军,所以首先需要一名德语翻译。而最合适的人选,就是格瑞特卡少尉。” 格瑞特卡是在斯大林格勒战役中,向我部投诚德军军官,有他出马的话,小分队被识破的危险就大大降低了。我在确认了这个人选后,又接着问道:“还有谁?” “除了我和格瑞特卡少尉外,还需要一名报务员,因为我们要及时地将信息通过电台传回来。”特拉夫金继续说道:“另外的一个人选是一名老侦察员,他有着丰富的侦察经验,有他去的话,成功率会大大提高。至于最后一个人选嘛,就有点麻烦了。” 听到特拉夫金说到这里,忽然不说话了,瓦图京不禁有些着急地问:“少校,还有一个人选是谁?” 特拉夫金的目光投向了坐在旁边,几乎被所有人无视的那位馆长,然后慢吞吞地说:“我还希望能有一位懂文物的专家,能加入我们的队伍,这样我们在发现文物以后,就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辨别出是否是真品。” 他的话一说完,屋里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坐在那里发呆的馆长。(未完待续。) 第一三〇一章 失联的侦察小分队 见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自己的身上,馆长连忙站起身,拼命地摆动着双手说道:“不行,不行,这坚决不行。虽然我精通德语,但如果我和侦察分队一起行动的话,没准会成为他们的累赘。” 听到馆长这么说,瓦图京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对特拉夫金说:“少校,馆长同志说得对,他如果加入你们侦察分队,不光在行动速度上会拖累你们,而且就算你们伪装成德国人,有他这么大年纪的一位老人在,也很容易暴露。” 特拉夫金的脸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不过他很快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对瓦图京说:“方面军司令员同志,就算馆长同志不能去,也应该找一位懂行的人同去,这样说不定在搜寻琥珀屋下落的同时,还可以有意外地收获。” 馆长对特拉夫金的这个提议,似乎很有兴趣,他听完以后思索了片刻,开口说道:“这位指挥员同志,如果您需要一位懂文物的人同行的话,我想这应该还是可以的。”接着他侧着脸对瓦图京说,“我们博物馆里的军代表,战前在莫斯科的历史博物馆里工作,有差不多十五年的文物鉴别经验,让他陪你们去,是最合适的人选。” “哦,您的军代表,馆长同志?”瓦图京好奇地问:“他在什么地方?” “在基辅,”馆长回答得很干脆,“他正在基辅的国家博物馆里,检查我们刚缴获的一批文物。不过就是就算立即通知了他,至少也要三四个小时,才能赶到这里,我担心会误事。” “放心吧,馆长同志,什么事情都误不了。”瓦图京说完,转身吩咐特拉夫金:“行了,少校同志,我给您十分钟时间,把您的人都召集起来,然后跟我一起回基辅去。” “可是,方面军司令员同志,”听到瓦图京的吩咐,特拉夫金一脸为难地说道:“如果我们现在赶去基辅接那位懂文物的同志,一来一回路上至少要耽误六七个小时,这样的话,我担心会追不上德军的车队。” “少校,您以为现在让你们出发去追德军的车队,就一定能追上吗?”瓦图京笑着反问道:“哪怕你们化装成德军,要穿越敌人的防线,也会耽误不少的时间。没准等你们离开日托米尔的时候,德军的车队早就到了卢茨克。” “那该怎么办啊?”特拉夫金听到这里,额头上的汗水都流了下来,连忙将求助的目光投到了我的身上。 我从瓦图京的话中,听出他打算让特拉夫金采用其它的办法,去追踪车队,而不是乘车前去。我皱着眉头考虑了一阵,很快便想到了一种可能,于是试探地问:“大将同志,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您打算将他们空降到敌人的后方,对吗?” “没错,奥夏宁娜同志,你猜得很正确。”我的话刚说完,瓦图京就向我投来了赞许的目光,“你的头脑真好用,我也是刚刚想到这个办法,没想到就被你一下猜到了。”说完,他抬手看了看表,把递给他地图的那名参谋叫到面前低声吩咐了两句。等参谋一离开,他便催促馆长和特拉夫金,“少校,时间不早了,我们还要为你们准备在敌后侦察时,需要使用的证件和军装、武器等等。就别耽误时间了,我们这就赶回基辅去!” 我和罗科索夫斯基跟在瓦图京的后面,离开了作战室。我们在朝外面走去的时候,罗科索夫斯基忽然开口问道:“丽达,我好像听说朱可夫元帅,赫鲁晓夫同志,甚至最高统帅本人,都希望你到地方工作,结果却被你婉言拒绝了。有这回事吗?” “是的,将军同志。”我礼貌地回答说:“我觉得以自己的性格,待在军队里也是最好的选择。” “丽达,我们和德国人的战争不可能这样一直打下去。据我估计,最多再有一两年的时间,这场战争就会结束。”罗科索夫斯基也许出于对我的关心,苦口婆心地劝说道:“军队毕竟不是女人长久待的地方,虽然俄国曾经出过女沙皇,但不等于将来能出什么女元帅。如果你继续留在军队里的话,也许会终身止步于集团军司令员的这个位置。怎么样,还是好好地考虑一下吧,到地方上去工作,也许是你最好的归宿。” 罗科索夫斯基的话,让我决定留在军队里的决心发生了动摇。不过很快我在片刻的迷茫之后,联想到了朱可夫这位战无不胜的绝世统帅,在历史上的悲惨命运时,我终于坚定了自己留在军队里的信心。 我抬头望着满脸真诚的罗科索夫斯基,微笑着说道:“将军同志,我知道您是为了我好,可是我习惯了军队的生活,舍不得离开这里,只要有可能的话,我愿意在军队里干一辈子。既然沙俄时代都能出一位女沙皇,未必将来就不能出一位女元帅。要知道,我这个女将军也是破天荒的头一个呢。” 看到我的态度如此坚决,罗科索夫斯基有些无奈地笑了笑,然后说道:“丽达,既然你的态度这么坚决,那我也不再劝你了。” 我们肩并肩走到了基地的门口,罗科索夫斯基忽然停下了脚步,侧着脸对我说:“丽达,既然现在基辅已经解放了,那么接下来肯定会对日托米尔发起进攻,你们有没有开始制订作战计划啊?” “没有,将军同志。”听到他这么问,我有点尴尬地回答说:“您要知道,我们的主力部队,目前还在切尔卡瑟、斯米拉方向,如果没有别的部队接防的话,根本无法抽调兵力来加强科罗斯特维夫的部队。” “我提醒你一下,不管切尔卡瑟方向的部队能否调过来,你都要连夜将进攻日托米尔的计划制定出来。”罗科索夫斯基表情严肃地对我说:“我们的前哨阵地只有无限地向西推进,基辅才会越安全。明白吗?” “明白了,将军同志。”我想到既然罗科索夫斯基以前是日托米尔的卫戍司令,那么对这里的情况一定很了解,没准他能给提供什么有建设性的提议,于是我便主动地问:“不知道您能给我们提供什么好的建议?” “日托米尔早期的防御工事,主要是为了防止来自波兰方向的进攻,所以都集中在城市的西侧。至于德国人来了以后,有没有在东面或者另外的两个方向修筑坚固的防御体系,我就不太清楚了。”罗科索夫斯基在简单地介绍完情况后,还特意嘱咐我,“多派人手到日托米尔方向进行侦察,尽快搞清德军的兵力和部署情况,这样对你们接下来的进攻,是非常有帮助的。” 听完罗科索夫斯基的这番话,我正打算向他表示感谢时,就听到远处的瓦图京在喊:“喂,罗科索夫斯基同志,我们要出发了,快点上车吧!” “我马上就来!”罗科索夫斯基喊完这声以后,转身伸手握住了我的手,沉默了一会儿后,轻声地说道:“丽达,虽然我们连续取得了一系列战斗的胜利,但接下来的战斗会更加残酷,你要做好这个心理准备。祝你好运!”说完,他松开我的手,转身快步朝前走去。 基里洛夫走到了我的身边,望着罗科索夫斯基的背影,问道:“丽达,你认为我们集团军会作为进攻日托米尔的主力吗?” “是的,军事委员同志,我认为这是肯定的,所以我们必须事先做好准备工作。”我在说完这番话以后,转身将远远跟在后面的巴斯曼诺夫叫了过来,吩咐他说:“少校,您立即去通讯室,给副司令员和参谋长发电报,除了近卫第52师和步兵第375师坚守现在的防御阵地外,近卫第67、第90师随集团军司令部一起赶到此处。” 听到我下达的一连串命令,基里洛夫不免有些担心起来:“丽达,趁着瓦图京司令员还在这里,你把调动的事情和他通过气吧,免得将来他说你故意隐瞒他。” 我正打算按照基里洛夫的建议,去向瓦图京汇报一下,刚走两步,却看到他所乘坐的装甲车已调头朝远处驶去了。我停下脚步,扭头苦笑着对基里洛夫说道:“军事委员同志,他们已经离开了,还是等我们上报作战计划时再将部队调动的事情,向他一并汇报吧。” 天刚擦黑,奇斯佳科夫和别济科夫就带着司令部的全体成员赶来了。我和奇斯佳科夫简单地寒暄了集结后,问道:“副司令员同志,不知道我们的部队什么时候能赶到?” “虽然我们进行了紧急动员,但由于两个师的部队分布得过于分散,光把他们集结起来,就花了我们不少的时间。”奇斯佳科夫有些无奈地说:“我估计最快要等到天明,两个近卫师才能赶到这里。” “副司令员同志,趁现在司令部的同志们在部署新的指挥部,我带您去参观一下吧。”基里洛夫为了缓解室内的紧张气氛,主动向奇斯佳科夫提出:“让您看看我们缴获的好东西。”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基里洛夫的话音刚落,别济科夫就抢先说道:“我也想去看看缴获的纳粹黄金和他们抢掠的艺术品。” 基里洛夫用手一指正在室内忙碌的指战员们,问道:“参谋长,要是您离开了,谁来负责布置指挥部的事情啊?” “阿赫罗梅耶夫!”别济科夫等基里洛夫一说完,就立即将作战处长阿赫罗梅耶夫叫到了面前,吩咐他:“少校同志,待会儿这里的工作就交给您全权负责了。等布置好指挥部以后,再派人来找我们,明白了吗?” “明白了,参谋长同志。”阿赫罗梅耶夫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好了,军事委员同志。”别济科夫面露得意之色说道:“现在您可以带我们去参观了。” 基里洛夫苦笑着摇了摇头,用手指朝他虚点了几下,然后转身对奇斯佳科夫说:“走吧,副司令员同志,我和丽达带你们两人去参观参观。” 虽然奇斯佳科夫和别济科夫早从电报上,知道我们缴获了德军基地里的黄金和大量的艺术品,但当他们看到这些东西时,还是惊叹不已。别济科夫愤愤不平地说:“你们看看,这些该死的法西斯侵略者从我们的祖国抢走了多少东西,早晚有一天,我们要让他们连本带利还回来。” 凌晨三点的时候,近卫第67、第90师的部队开始陆续到达森林地区。司令部里正为安排这些部队忙得不亦乐乎的时候,我接到了瓦图京打来的电话。本来我以为他是从什么地方听到了风声,知道我擅自调动了部队,专门来兴师问罪的。 没想到他却语气沉重地说:“奥夏宁娜同志,我有个坏消息要告诉你。” 听说有坏消息,我的心里不禁咯噔一下,心说什么坏消息,是要将我调走,还是德军准备在天明以后实施反攻啊? 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道:“大将同志,您请说吧!” 瓦图京没有做声,而是保持着沉默,可能在考虑如何用委婉的方式,将这个坏消息告诉我。我不敢打扰他,只能局促不安地等待着他往下说。 过了好一阵,他终于开口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我要告诉你一个坏消息:我们和特拉夫金少校的侦察小分队失去了联系。” 听到原来是这么回事,我心里悬着的石头算是落了地。我语气轻松地说:“大将同志,您别担心。也许是侦察小分队在跳伞后,暂时没有找到装电台的空降背包;也有可能是电台被摔坏了,反正种种客观因素导致他们暂时无法和我们取得联系。” “事情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样,奥夏宁娜同志。”瓦图京语气严厉的说:“根据有关部门的报告,我们的飞机还没有接近空降区域,就被德军的防空炮火发现。在和飞机失去联系前,飞行员报告,说他们的飞机已被高射炮火击中,正打算找个地方进行迫降。”说到这里,瓦图京沉默了一阵,然后继续往下说,“我担心侦察小分队还没来得及跳伞,就和飞机一起坠机了,那样的话,我们的这个计划就彻底失败了。” 我听到瓦图京这么说,顿时傻眼了。(未完待续。) 第一三〇二章 攻克日托米尔(上) 看到我捧着话筒在发呆,基里洛夫走过来关切的问:“丽达,你怎么了?” 基里洛夫把我从失神的状态中拉了出来,我把听筒贴近耳边听了听,里面传来了一片盲音,瓦图京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挂断了电话。我将话筒放在电话底座上,望着基里洛夫面无表情地说:“军事委员同志,瓦图京大将告诉我,说特拉夫金少校的侦察小分队所乘坐的那架飞机,在到达卢茨克之前,被敌人的防空炮火发现。如今方面军司令部已和执行任务的飞行员失去了联系,最坏的可能,就是特拉夫金他们以及因坠机而牺牲了。” “啊,坠机了?”基里洛夫被我所说的这个消息吓了一跳,他迟疑了片刻,还是和我刚刚一样,用怀疑的口吻说道:“丽达,也许他们在飞机坠毁前,就成功跳伞了。之所以联系不上,可能是装在空降背包里的电台摔坏了,或者他们在降落后,还没找到背包,所以暂时不能给我们发报。” “有这种可能。”对于特拉夫金他们失联这件事,我心里始终还抱着一丝幻想,于是我将通讯处长洛普霍夫讲到面前,吩咐他说:“少校同志,目前特拉夫金少校的侦察分队,和我们失去了联系,我命令您用两部电台进行不间断地呼叫,一定要想办法和他们联系上。” “是,司令员同志。”洛普霍夫干脆地回答说:“我这就去安排。” 等洛普霍夫离开后,别济科夫担忧地说道:“司令员同志,如今特拉夫金少校下落不明,我们该派谁去指挥侦察营呢?要知道,对日托米尔附近的侦察,可离不开他们啊。” “必须要尽快安排侦察营的新任营长人选,”基里洛夫表情严肃地说道:“侦察营等于是我们的千里眼顺风耳,只有通过他们,我们才能及时地了解德国人的一举一动。” “司令员、军事委员,我倒有一个合适的人选。”奇斯佳科夫慢吞吞地说道:“就是不知道你们是否同意?” “是谁啊,副司令员同志?”基里洛夫着急地问道。 “就是最近跟着司令员同志到处跑的警卫营长——巴斯曼诺夫少校。”奇斯佳科夫说出了自己的人选以后,还特意征求我们的意见:“大家觉得合适吗?” 我看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的身上,知道大家都在等着我表态。对于奇斯佳科夫的提议,我是一万个赞成,在重要的职位上,谁不愿意提拔自己最信任的人啊,因此我果断地点了点头,说道:“我同意副司令员的建议。” “我也同样!”基里洛夫等我表完态,也接着附和道。 见我们两人都同意让巴斯曼诺夫接任侦察营营长的职务,别济科夫自然是不会反对。他在表示同意后,反问道:“那么他的警卫营营长职务,又由谁来接替呢?” 这次发表意见的是基里洛夫,他向我推荐的是他所器重的一名指挥员:“我看就由罗森贝格上尉来担任这个职务吧。他是一位优秀的基层指挥员,在几个月夺取卡尼伏的战斗中,他亲自率领一只小船在深夜里,强渡过了满是浮冰的第聂伯河,为我们夺取跨河大桥立下了大功;在库尔斯克会战中,他所指挥的部队……” 基里洛夫的话还没有说完,刚刚离去的洛普霍夫又急匆匆地走进了指挥部,将一份电报递给了我,同时小声地说:“司令员同志,这是近卫第52师发来的电报,他们发现乌曼的德军有异动。” “什么,乌曼的德军有异动?”我听他这么说,连忙把电报拿到眼前,仔细地查看起来。 基里洛夫在简单地介绍完罗森贝格上尉的情况后,扭头望着我好奇地问:“丽达,电报写了些什么?” 我将看完的电报随手递给了奇斯佳科夫和别济科夫,让两人去慢慢研究,然后对基里洛夫说:“军事委员同志,涅克拉索夫师长在电报里说,他们派到乌曼的侦察员,发现德军的装甲部队正在连夜进行集结,似乎有准备采取大行动的迹象。” 我和基里洛夫说话的功夫,奇斯佳科夫、别济科夫加上阿赫罗梅耶夫三人,已经头挨着头站在了挂在墙上的地图前,研究德军下一步可能的行动方向。 在我的记忆里:苏军解放了基辅以后,没过几天又发起了对日托米尔的进攻,并很快夺取了这座城市。而此刻乌曼的德军要采取什么样的行动,我的脑海里却找不到半点有用的信息,因此我只能向自己的副手们求助。我快步地走到了奇斯佳科夫他们的的面前,关切问道:“怎么样,德军下一步的行动方向,判断出来了吗?” “司令员同志,”阿赫罗梅耶夫拿起墙边的讲解棒,在地图上指点着说:“根据我们的判断,乌曼的德军完全有可能沿着公路北上,通过查赫科夫和白采尔科维,从基辅的西南方向实施反突击。” 我听完阿赫罗梅耶夫的讲解后,又把目光投向了奇斯佳科夫和别济科夫:“你们两位的看法呢,也和少校一样吗?” 奇斯佳科夫点了点头,回答说:“没错,司令员同志,我们也是这样认为的。要知道前几天的道路,让道路变得泥泞不堪,只有向北的道路,德军的大规模装甲部队才能展开。” 虽然我认为奇斯佳科夫说得很有道理,但还是追问道:“乌曼的德军装甲部队除了向上进攻基辅外,不会把别的地方当成主攻方向吗?” “不会的,司令员同志。”奇斯佳科夫言之凿凿地说道:“我可以肯定地说,乌曼的装甲部队北上后,肯定会在日托米尔方向敌人的配合下,向基辅实施反击。” “可是,副司令员同志,”刚走过来的基里洛夫听到奇斯佳科夫后面的话,忍不住好奇地问道:“虽然基辅刚解放不久,但在那里集结着我们方面军的五六个集团军,德军在这种时候实施反击,那不是以卵击石吗?” “军事委员同志,您有所不知。”奇斯佳科夫向不懂军事的基里洛夫耐心地解释说:“虽然我们在基辅的部队名义上有五六个集团军,可都是些什么样的部队啊?经过长期的战斗,不光部队减员很大,同时指战员们都疲惫不堪了。我敢断言,绝大多数的指战员都在休息,一旦战斗打响,可能半数以上的部队,都无法在短时间内集结起来并投入战斗。” “看来我们要把这个情况向方面军司令部进行报告,”我拿起桌上的电话,准备给瓦图京打电话时,还特意回头问了奇斯佳科夫一句:“副司令员同志,我们的部队能在路上建立防线,迟滞德军向基辅的推荐速度吗?” “如果在昨天白天以前,我们还可以这么做,但是现在不行。”奇斯佳科夫有些惋惜地说:“我们把切尔卡瑟附近三个建制相对完整的近卫师都调到了这里,而剩下的两个师在前期的战斗中,减员很严重。用于防守现有的防御阵地,他们的兵力勉强足够,如果要让他们去迟滞德军的前进速度,我觉得是办不到的。” 我在得到了奇斯佳科夫的确切答复以后,立即给瓦图京打去了电话。在电话接通后,我立即就向瓦图京进行报告:“大将同志,根据我们侦察员的报告,德军在乌曼的装甲部队正在进行集结,看样子他们有大的行动。” 听到我的示警,瓦图京有些心不在焉地说:“我们刚刚解放了基辅,而你们集团军的主要兵力,又集结在了日托米尔附近,他们现在防守都顾不过来,哪里还会有兵力主动向我们发起进攻啊?”他停顿了片刻,问道,“根据你们的判断,敌人将会把进攻方向选在哪里?” “基辅!”我简短地回答道。 “基辅?!”瓦图京提高了嗓门质问我:“喂,我说奥夏宁娜同志,你是不是听到侦察小分队的飞机失事,因为太悲痛而失去了理智。德军的主力在基辅遭到了我们毁灭性地打击,他们哪里还有胆子向基辅发起反击?” 我手握着话筒,眼睛盯着墙上的地图,谨慎地提醒瓦图京:“大将同志,虽然方面军的主力解放了基辅,并控制了科罗斯特维夫和欧布科希夫,但是中间的白采尔科维和法斯提夫两座中等城市,还在德军的控制之中。他们的装甲部队完全可以将这两座城市,作为他们的进攻出发点,集结占据优势的兵力,向基辅实施反击。” 瓦图京沉默了一阵后,开口说道:“丽达,从种种迹象来判断,你所说的情况完全有可能变成现实。为了粉碎德军重新夺取基辅的企图,我打算将第38集团军部署在西南方向,让他们挡住来自乌曼的德军。” 我放下电话后,对奇斯佳科夫他们说道:“大将同志准备把第38集团军调到基辅的西南方向,并在那里构筑防御工事,坚决挡住来自乌曼的德军装甲部队。”然后我又吩咐阿赫罗梅耶夫,“少校,你去通讯室给涅克拉索夫将军发一份电话,让他们务必搞清楚德军部队的番号……”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洛普霍夫又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司令员同志,涅克拉索夫将军来电报,说他们已搞清楚敌人装甲部队的番号了。” “是哪支部队?”我和奇斯佳科夫异口同声地问道。 洛普霍夫望着我俩,有些慌乱地回答说:“是德军的第25装甲师,师长是舍尔少将。根据侦察员的报告,德军在出发前,得到了两个虎式坦克连的加强,大概有16辆虎式坦克。” 以前听到德军的虎式坦克,大家还有点谈虎色变的感觉,毕竟在年初的哈尔科夫战役中,我军的坦克遇上了德军的虎式坦克,那就是待宰的羔羊。可自从在弗洛宁工程师的帮助下,提前研制出了40火箭筒、t-54/55坦克以后,德军在战场上的坦克优势就荡然无存了。如果我军的坦克战术运用得当,一个坦克连收拾他们一个坦克营,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我等洛普霍夫说完后,侧着脸问别济科夫:“参谋长,我们的近卫坦克第五军还有多少新型坦克啊?” “还有31辆,”别济科夫翻了翻他的记事本,然后回答说:“目前这些新型坦克的弹药充足,只要在战斗中,德军不出动空军轰炸或用重炮轰击的话,那么整个战斗将成一边倒的趋势。” “放心吧,参谋长同志。”奇斯佳科夫笑着对别济科夫说道:“既然我们收复了基辅,那么就可以将空军集团军的部队,都部署城市四周的机场上。这些机场的跑道都是钢筋混凝土的话,不管是晴天还是雨天,我们的战斗机都可以正常出动。” “如果是这样,那就太好了。”本来因部队频频遭到德军轰炸,而憋了一肚子火的别济科夫脸上露出了轻松的表情:“只要战场的制空权掌握在我们的手里,德军那点装甲部队还不够我们的坦克军塞牙缝的。” 对于别济科夫的这种说法,谁也没有提出异议,毕竟新型坦克的性能远远地超过了德军的虎式坦克,两者就不属于同一级别的对手。只要在战场上相遇的话,虎式坦克就只有落荒而逃的命。 我盯着摊开在自己面前的那张地图,头也不抬地问别济科夫:“参谋长,近卫第67和第90师的部队,都就位了吗?” “是的,司令员同志。”别济科夫恭谨地回答说道:“他们比预计的时间提前了几个小时,目前两个师的指战员正在制定的区域内,抓紧时间抢修工事呢。” “参谋长,请您立即给两位师长打电话,让他们立即赶到指挥部来。”我特意强调说:“他们的任务,不光是保卫这个基地的安全,在必要的时候,他们还将作为集团军的主力,向日托米尔发起进攻。”(~~) 第一三〇三章 攻克日托米尔(中) 功夫不大,两位师长来到了指挥部。在简单地寒暄之后,别济科夫代表我和奇斯佳科夫,问道:“师长同志们,你们两个师的任务,并不仅仅是防守这个基地,同时还有可能作为集团军的主力,参与对日托米尔的进攻。” 接着,别济科夫又详细地向他们交代了防御和进攻两种不同状态下的任务,等到交代完毕后,他习惯性地问了一句:“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 “如果现有的兵力用来防守,那完全是足够的。”近卫第90师师长切尔诺夫首先说道:“但如果要向敌人的防御阵地发起进攻的话,我们就需要大量的炮兵支援,否则是很难撕开德军的防御阵地。” “将军同志,这不可像您的风格啊。”基里洛夫听到切尔诺夫这么说,忍不住插嘴说道:“什么时候您也学会在上级的面前叫苦了?” 切尔诺夫望着基里洛夫苦笑不得地说:“军事委员同志,不是我在叫苦,而是我们在进攻作战中肯定会遇到的情况。在遭受我们一连串的打击后,德军改变了防御战术,增加了我们的进攻难度。如果没有足够的炮火支援,我们是很难消灭他们的有生力量,并顺利地突破防线的。” “德军改变了防御战术?”切尔诺夫的话,引起了奇斯佳科夫极大的兴趣,他好奇地问道:“将军同志,把您所了解的情况,对我们大家说说吧。我们也可以根据德军的防御特点,对接下来的进攻战术进行必要的调整。” 切尔诺夫从挎着的公务包里掏出了记事本和铅笔,礼貌地对我们说了一句:“我这就给大家画个示意图。” 当切尔诺夫将翻开的记事本放在桌上,用铅笔在空白页上开始画示意图时,我们几个集团军领导都把头凑了过去。阿赫罗梅耶夫和近卫第67师师长巴克索夫少将,因为挤不进来,只能站在后面,踮起脚尖朝里面瞧。 切尔诺夫在纸上先画好了两道战壕,又用了几条线将战壕连着了一起,这才抬头对我们说的:“各位指挥员同志们,你们请看。敌人的防御阵地一般都是由两条相距两三百米的战壕组成,战壕之间用交通壕连接。当遭到我军炮火打击时,他们的主力,会暂时退到第二道战壕,以躲避我们的炮击。等我们的炮火延伸或者停止后,敌人便会迅速地沿着交通壕进入第一道战壕,对发起进攻的我军部队进行火力拦截。 而同时,敌人还会在距离第一道防线的后方四五公里的地方,开始修筑新的防御工事。就算我们突破了他们的防线,向第二道防线发起进攻时,他们就会用坦克部队实施反击,以达到消耗我进攻部队的目地。” 切尔诺夫说完后,别济科夫首先发表了意见:“切尔诺夫将军说得对,根据我的观察,从库尔斯克会战的后期开始,德军就一直在采用这种防御战术,使我军在进攻时遭到了很多不必要的伤亡。而且由于敌人在遭到炮击时,都是直接退到了第二道战壕,这样他们就可以少挖不少的防炮洞,减少修筑阵地的工程量。看来,我们需要好好地研究一下,用什么办法来破解敌人的这种防御手段。” “我们还应该要考虑到阵地前的雷区和反坦克壕。”奇斯佳科夫接着说道:“我军的炮火可以解决掉敌人的雷区,但拿反坦克壕却没有什么有效的办法。” 几个人在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时,我则皱着眉头在思索该如何解决这些进攻中的难题。要解决德军在遭到我军炮击时,从第一道战壕退到第二道战壕躲避的问题很简单。只要假装让我们的炮兵进行延伸射击,使德军以为危险已经解除,从第二道战壕重新回到第一道战壕,准备阻止我军进攻时,我们的炮火出其不意地来个回马枪,再次对第一道战壕进行火力覆盖,这样就能大量地杀伤敌人的有生力量。 “司令员同志,”奇斯佳科夫见我只是盯着记事本上的简图,始终一言不发,不由奇怪地问道:“您在想什么,为什么不说话啊?” “用炮火给敌人以重大杀伤的办法,我倒是想出来了。”我苦笑着对他说道:“可是如何让我们的坦克,顺利地通过敌人阵地前的反坦克壕,我却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 “什么,您想出了重创敌人的办法?”听到我这么说,奇斯佳科夫的脸上立即就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他连声追问道:“司令员同志,快说说,您打算用什么办法,来对付德军的这种特殊防御方式?” 当我说完自己的想法以后,别济科夫不禁拍案叫绝,他激动地说:“太好了,这种办法真是太好了。德国人早就掌握了我们的进攻方式,会以为炮火一停止或者延伸后,步兵就会在坦克的掩护下发起进攻。这次我们就利用他们的惯性思维,好好地教训他们一顿,让密集的炮火将那些刚返回第一道战壕的法西斯匪徒,炸得血肉横飞。” “可是,阵地前的反坦克壕怎么办?”奇斯佳科夫显然没有别济科夫那么乐观,他立即就指出了我们所面临的问题:“如果坦克无法通过反坦克壕的话,我们在夺取了德国人的前哨阵地,向新的目标发起进攻时,如果遇到敌人坦克部队的反击怎么办?要知道,在开阔的平原上,敌人的坦克可以很轻易地将我们没有坦克掩护的步兵打垮。” 奇斯佳科夫的话说完后,所有人再次陷入了沉思。 过了一会儿,别济科夫又再次开口说道:“我们可以在对敌人进行炮火压制的时候,派出工兵部队去填平德军的反坦克壕。” “不行不行,”这次提出反对意见的是基里洛夫,他激动地说道:“一旦敌人发现我们的工兵在填埋反坦克壕,就算正在遭受我军的炮火打击,他们依旧会组织力量进行火力压制。我担心这样一来,我们的工兵会付出巨大的牺牲。” 虽然别济科夫的提议,遭到了基里洛夫的否决,却给我提供了一个思路。我在经过深思熟虑以后,对几人说道:“指挥员同志们,我想到一个办法,可以让我们的坦克顺利地通过反坦克壕。” 我的话让几人目瞪口呆,他们的脸上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试想一群人都绞尽脑汁地苦思冥想,也没有想出什么办法。而我只考虑了几分钟,便向他们宣布,说找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要是换成我,估计也会和他们有一样的反应。 看着大家半信半疑的样子,我连忙说道;“如果能让工兵用炸药将反坦克壕炸塌几处,开辟出可以供坦克通行的通道,这样我们的坦克就能顺利地通过反坦克壕,为冲锋的步兵提供必要的支援。” “可是,司令员同志,”别济科夫在说这话时,先看了基里洛夫一眼,然后望着我说:“刚刚军事委员同志也说过,一旦敌人发现我们的工兵在填埋反坦克壕,哪怕正在遭到我军的炮火压制,也会强行组织火力给我们的工兵予重大的杀伤。” 别济科夫的话说完后,周围的几个人都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然后齐齐把目光集中到我的身上,等待我说出下文。 我笑着问他们:“敌人的战壕距离反坦克壕的距离,通常都是一百米左右。当我们的炮覆盖住德军的第一道战壕时,在反坦克壕靠近我军的这一侧,应该算是安全的区域吧?” 别济科夫想了想,然后回答说:“没错,就算偶尔有炮弹打偏了,也不会对停留在反坦克壕附近的部队造成太大的伤害。” “既然我们的炮火,不会对反坦克壕附近的部队造成伤害,那么我们的机会就来了。”我用手点着记事本上的简易图说道:“当我们的炮兵炮击德军第一道战壕时,工兵部队迅速地接近反坦克壕,开始挖掘单兵掩体。在完成单兵掩体后,再继续向前掘进,一直挖到反坦克壕里,将炸药包埋好。等时间一到就立即引爆,为坦克开辟出前进的通道。” 奇斯佳科夫听完后,想了想,然后提醒我说:“司令员同志,从挖掘单兵掩体,到在反坦克壕里埋设炸药包,这需要的时间可不短啊,德国人能给我们那么长的时间嘛?” “这您就放心吧。”我胸有成竹地说道:“也许还不等工兵开始埋设炸药,我们的炮火已向前延伸,而躲在第二道战壕里的德国人,也陆续地返回了第一道防线……” “这样一来,我们的工兵不久危险了吗?”别济科夫没等我说完,就吃惊地说道:“敌人只需要用机枪对我们的工兵进行扫射,我们都将付出巨大的牺牲。” “参谋长,您多虑了。”我继续往下说:“当敌人重新回到第一道战壕的时候,我们的炮兵就会出其不意地杀个回马枪,用猛烈的炮火狠狠地教训一下那些德国人。在将他们炸得血肉横飞的同时,掩护我们的工兵进行土工作业。” 听完我的详细讲述后,大家这才恍然大悟,奇斯佳科夫立即吩咐阿赫罗梅耶夫,让他将我所讲的内容,用文字记录下来,并在合适的时候向工兵进行传达。 看着阿赫罗梅耶夫在奋笔疾书的时候,奇斯佳科夫问我:“司令员同志,您觉得我们应该在什么时候,展开对日托米尔的进攻啊?” “由于德军随时有可能从乌曼北上,从基辅的西南方向发起进攻,所以我们的部队都暂时留在原地担任防御。至于什么时候展开对日托米尔的进攻嘛?”我认真地思索了一阵,最后说的:“至少要等基辅西南方向的局势稳定以后再说,这个时间大概需要三四天。这样吧,今天是11月7日,等到11日傍晚,近卫第67和第90师向科罗斯特维夫移动,并于12日清晨,对日托米尔发起正式的进攻。” 我之所以将进攻的时间选在五天后,除了防止来自乌曼的德军从我们的侧后方发起进攻,也是为了将远在切尔卡瑟的炮兵部队调过来。在崎岖难行的道路上,这么的火炮要转移到科罗斯特维夫,至少也需要三天以上的时间。 见进攻时间已正式确定,奇斯佳科夫便打发两位师长回各自的部队,在确保目前防区安全的同时,做好参与进攻日托米尔的准备。 乌曼的德军装甲部队,在第二天一大早就赶到了法斯提夫,向位于基辅西南方向的小城市博亚尔卡发起了猛烈的攻势。驻扎在城内的第38集团军的指战员们,对气势汹汹的德军展开了顽强的阻击。 当博亚尔卡打得热火朝天的时候,我特意给瓦图京打去了电话,询问是否需要派部队参战的事宜。瓦图京等我说完,立即拒绝了我的好意:“奥夏宁娜同志,目前基辅的部队还不少,暂时用不上你们。你还是好好地坚守科罗斯特维夫和基地吧,一定要提高警惕,防止日托米尔的德军对你们实施偷袭。” 既然瓦图京不用我的部队去支援第38集团军,我也就乐得清闲,放下电话以后,我就让阿赫罗梅耶夫通知下面的各师,让他妈抓紧时间做进攻前的准备工作。 奇斯佳科夫见我不提增援友军的事,反而紧锣密鼓地让下面的部队做准备,不禁惊诧地问:“司令员同志,难道我们就眼睁睁地看着德军向友军发起攻击,而不闻不问吗?” 我听后耸了耸肩膀,说道:“副司令员同志,看到博亚尔卡的守军遭到德军的进攻,我的心里也着急,恨不得派出部队去袭扰德军的后方,打乱他们的进攻部署。可是没办法啊,大将同志说基辅的部队足够了,不需要我们参加战斗,所以我们现在还是集中精力做好进攻日托米尔的准备吧。只要解放了这个城市,那么法斯提夫的德军就成为了孤军,到最后他们能只能放弃对基辅的反攻,乖乖地退回乌曼去。”(未完待续。)29 第一三〇四章 攻克日托米尔(下) 11月11日傍晚,我们对日托米尔的进攻即将拉开帷幕,各师正在陆续地进入各自的指定位置。为了确保进攻战的胜利,我让别济科夫通知参战各师的团级以上军官和配合作战的各部队指挥员,都立即赶到科罗斯特维夫参加战前军事会议。 我和奇斯佳科夫、别济科夫所乘坐的吉普车,刚来到了科罗斯特维夫的南郊,我就看到前面的路边停着两辆吉普车,有几名指战员腰板挺得笔直地站在路边。仔细一看,其中一位就是近卫第23军军长塔瓦尔特基拉泽少将,便抬手拍了拍司机的肩膀,吩咐他:“司机同志,把车靠路边停下。” 司机点了点头,又向前行驶了几十米,便停了下来。看到我们的车停在了路边,塔瓦尔特基拉泽立即一路小跑着过来,来到车旁时,我们正好都下了车。他抬手向我们敬了一个礼,然后向我大声地说:“司令员同志,近卫第23军军长塔瓦尔特基拉泽少将向您报告,我是特定来迎接您的。” 我上前和他握了握手,然后吩咐别济科夫:“参谋长同志,麻烦您坐后面的车,我有话要和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谈谈。” “是!”别济科夫答应一声,转身朝停在后面的一辆吉普车跑去。 “上车吧,将军同志。”我客气对塔基拉泽说道:“就只能委屈您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了。” 塔瓦尔特基拉泽在上车前,朝站在远处的部下做了个手势。那些指战员看到他的示意后,纷纷转身上了车,然后两辆吉普车调转车头,在前面为我们开路。 车驶进了城内,我看到虽然道路的两侧找不到什么完好的建筑物,但道路上却没有什么砖石瓦砾,应该是塔瓦尔特基拉泽组织人手清理过了。我侧着脸问坐在前排的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同志,法斯提夫的德军有什么动静?” 塔瓦尔特基拉泽转过身子向我汇报说:“德军在击退了我们第38集团军的部队后,已快速地向基辅推进了。而德军第509重型坦克营的一个连,今天下午在步兵的掩护下,向我们在科罗斯特维夫东南方向的防御阵地发起了进攻。不过我们的守军在近卫坦克第22旅的配合下,已挫败了德军的进攻,打死了一百多名士兵,并击毁了五辆虎式坦克。” “将军同志,”虽然我们部队粉碎了德军的进攻,但我的心里还有些不坦率,便特意吩咐塔瓦尔特基拉泽:“明天我们就要对日托米尔发起进攻,可千万不能掉以轻心。假如在进攻战陷入胶着状态的时候,法斯提夫的敌人突然向我们发起进攻,我们将面临着腹背受敌的不利局面。” “您就放心吧,司令员同志。”塔瓦尔特基拉泽信誓旦旦地向我保证说:“我将近卫第77师和近卫坦克第22旅部署在城市的东面,有他们在那里,我相信一定可以挡住来自法斯提夫方向的德军。” 军事会议是在塔瓦尔特基拉泽指挥部旁边的一个小礼堂里举行。当我们走进去时,我看到里面已坐满了来开会的各级指挥员,放眼望去只见黑压压的一片。我们在塔瓦尔特基拉泽的引导下,来到了主席台,按照职务依次就坐。 “指挥员同志们,”别济科夫站起来大声地说道:“现在开会,我正式向明天的参战各部队,部署各自的进攻任务。” 由于几天前,我们已通过书面命令的形势,将各师的作战任务都部署下去了。所以此刻大家听到别济科夫这么说时,都表现得很平静,没有引起什么剧烈的反应。 别济科夫说道:“在进攻前,将有波夫斯基将军的炮兵部队,对德军的防御阵地进行长达一个半小时的炮击。在炮击结束后,作为第一梯队的近卫第67和第90师,将在近卫坦克第20旅的掩护下,向德军的防御阵地发起冲进。 当第一梯队突破德军在日托米尔外面的防线后,担任第二梯队的近卫第51和第71师,迅速地跟进,扩大和巩固被撕开的突破口,并做好巷战的准备……” 等别济科夫把这些参战指挥员都知道的命令宣读完毕后,还按照习惯问了一句:“谁有问题吗?” 小礼堂里沉默了一阵,指挥员们似乎正在紧张地考虑该问什么问题。过了一会儿,陆续有团级指挥员站起来,向别济科夫提出了一些战术上的问题。关于这些,我们在制定作战计划时,都全部考虑到了。所以别济科夫能够从容不迫地回答所有指挥员提出的问题。 但小礼堂里重新恢复平静时,奇斯佳科夫小声地问我:“司令员同志,既然大家都没有问题了,不如散会吧,让他们回各自的部队去做准备。” “司令员同志,”没等我回答,就听到下面有人大声地说道:“请允许我提个问题,在我们西南方向的法斯提夫,驻扎有德军的第25装甲师。如果我们在向日托米尔发起进攻时,他们从后面实施偷袭,我们该怎么办?” 奇斯佳科夫看了一眼对方的肩章,然后问旁边的塔瓦尔特基拉泽:“军长同志,这说话的是谁?” 塔瓦尔特基拉泽看了一眼,然后回答说:“副司令员同志,这是楚克利科少校,近卫第51师第309团新任的团长。原来的团长卢金中校,现在是步兵第375师的师长。” 搞清楚对方的身份后,我因为卢金的缘故,对他心生好感,笑着说道:“少校同志,请放心,我们留下了专门的部队来对方西南方向的德国人。他们休想在我们进攻日托米尔的时候,从我们的身后实施偷袭。如果他们想来,那么我们的部队将会毫不留情地粉碎他们的这种痴心妄想。” “各位指挥员同志们,”等楚克利科少校坐下后,奇斯佳科夫站了起来,他双手扶着桌子的边缘,身体微微前倾,说道:“明天的战斗,是我们向法西斯匪徒讨还血债的时刻,是为乌克兰的人民所遭受的种种苦难而惩罚敌人的时刻。为了使这次即将到来的进攻,能够取得最后的胜利,我们做好一切准备工作。如今德军的主力,正被我们的友军牵制在其它的方向,他们已没有能力再调遣部队,来增援日托米尔的守军。同志们,也就是说,我们必将在明天的战斗中,取得最后的胜利。 战斗吧,同志们!和占据日托米尔的敌人进行殊死的战斗吧,……” “乌拉!”奇斯佳科夫的讲话一结束,小礼堂里就响起了山呼海啸般的喊声,声浪好像要把屋顶都掀掉似的。 等到小礼堂里重新恢复了平静,我站起身,对下面开会的指挥员说:“同志们,会有结束了,大家都回自己的部队,去部署明天的进攻吧。” 等下面的指挥员都离开后,我看了一眼留下的塔瓦尔特基拉泽、波夫斯基和别雷三人,然后问道:“三位将军同志,不知道在战斗打响前,你们的指挥部将设在什么地方?” “我的炮兵指挥部设在城市南面的森林里,因为我们的炮兵阵地就设在那个位置。”首先回答我的是炮兵司令员波夫斯基少将,“同时我们还派出了大量的炮兵观测员,到第一线去为炮兵指引炮击方向。” “坦克军的军指挥部,设在城市北面的森林里,”别雷少将等波夫斯基一说完,立即接着说道:“在那里部署有两个坦克旅和一个骑兵师,按照计划,如果攻击不顺的话,担任预备队的坦克旅和骑兵师将立即投入战斗。” “我的指挥部,就设在离前沿阵地只有五百米的地方,在那里可以清楚地看到战场上的情况。”塔瓦尔特基拉泽望着我问道:“司令员同志,您愿意去那里亲眼看看我们的指战员是如何冲进日托米尔的吗?” “没错,将军同志,我正有此意。”我礼貌地回应了塔瓦尔特基拉泽后,转身对奇斯佳科夫和别济科夫说道:“副司令员、参谋长,我一个人去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的指挥部就行了,你们还是回集团军司令部去统筹全局吧。” “明白。”奇斯佳科夫听到我这么说,虽然脸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但他还是很干脆地回答说:“我这就和参谋长回集团军司令部去。” 11月12日清晨七点,隐蔽在科罗斯特维夫城南森林里的150多门大炮同时开火,顷刻之间德军的防御阵地便被笼罩在一片火光和硝烟之中。 经过一个小时的炮击后,战场上骤然变得安静下来。就在这时,天空中升起了一颗红色的信号弹,这是进攻的信号。随着数十辆坦克率先越过了战壕,快速地朝着敌人阵地冲去时,隐蔽在战壕里的数千名指战员,端着武器呐喊着,跟在坦克的后面冲了上去。 我们前几天还专门针对如何应付德军的反坦克壕研究过方案,但现在看起来似乎有点多此一举。我看到不少的坦克车身上都绑着圆木,便知道别雷将军肯定有了对方反坦克壕的好办法。 过了一会儿,我们的坦克纷纷停在了反坦克壕边,用炮火和车载机枪压制德军阵地上的火力,而一些步兵则爬上车身,将绑在上面的圆木卸下来,并架在了壕沟上。不一会儿的功夫,我就看到有七八辆坦克从架设的简易木桥上,缓缓地驶了过去。 有了坦克的支援,步兵很快即接近了德军的阵地。在经过一阵激烈短兵对接之后,我们的指战员陆续地冲进了战壕。见到这种情况,塔瓦尔特基拉泽激动地说:“司令员同志,您看到了吗?我们的战士已冲进了德军的第一道防线,正在扩大战果。” 我举着望远镜看了一阵后,扭头吩咐他:“将军同志,立即命令第二梯队做好战斗准备,随时准备投入战斗!” 听到我的这道命令,塔瓦尔特基拉泽愣了一下,随后不解地问:“司令员同志,进攻战斗刚打响没有多久,况且第一梯队的进展挺顺利,有必要这么早就将第二梯队投入战斗吗?” “您没看到敌人已陷入混乱了吗?”我用手朝前方硝烟弥漫的战场一指,说道:“我们就是要趁敌人混乱、指挥不灵的时候,果断地将他们打垮。否则一旦等他们缓过劲来,我们再想消灭他们,就要付出更大的代价。” “明白了。”塔瓦尔特基拉泽说完,就吩咐旁边的参谋:“给近卫第51和第71师的师长打电话,让他们将部队前移,随时做好出击准备。” 第一梯队的部队进展异常神速,过了不到一个小时,除了正在打扫战场和清剿残敌的小部队外,主力已沿着打开的突破口冲进了城里。见此情况,我冲塔基拉泽点了点头,说道:“将军同志,时间差不多了,命令第二梯队出击吧!” 等第二梯队的部队,也陆续冲进城里之后,塔瓦尔特基拉泽不等我吩咐,便拿起电话,和最先冲进城里的近卫第67和第90师的师长联系。我听到他在大声地问:“切尔诺夫少将,第二梯队的部队已跟在你们的后面冲进了城里,你们那里的情况怎么样?” “报告军长同志!”我凑了过去,听见电话里传出了切尔诺夫的声音:“我的部队目前已转向城南方向,正在和德军逐街进行争夺。” “近卫第67师的情况怎么样?”塔瓦尔特基拉泽提高嗓门问道:“我现在暂时无法和他们取得联系。” “我看到近卫第67师的部队,沿着主要的街道,直接朝市中心冲过去了。”切尔诺夫回答说:“我估计他们是打算率先将红旗插在了市中心的教堂上。” 塔瓦尔特基拉泽放下电话后,非常乐观地向我报告说:“司令员同志,目前近卫第67和第90师,分别在向市中心和城南方向发展,进展非常顺利。我相信等第二梯队进入城市后,可以很快地摧毁德军的抵抗,解放这座城市。” 瓦图京对我们进攻日托米尔的情况也非常关心,他专门打电话过来问我:“奥夏宁娜同志,你们的进攻顺利吗?” “是的,大将同志。”看到部队进展顺利,我心情愉快地报告说:“目前我们的两个梯队四个近卫师,已分别冲进了城市,正在和德军展开巷战。” “由于你们主动发起了对日托米尔的进攻,将第38集团军逼得步步后退的德军部队,此刻已经停止了行动,看样子正在原地待命。”瓦图京好心地提醒我说:“我担心他们会从你们的后方发起突然袭击,你必须要提高警惕才行。” “放心吧,大将同志。”我信心十足地说:“我将近卫第77师和一个坦克旅部署在了城市的东面,他们足以粉碎德军所发起的任何进攻。” 见我这么有信心,瓦图京也不再多说废话,只是说了一句:“祝你好运!”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德军出动了空军,企图轰炸我们的进攻部队,但被赶到的我军战斗机从城市的上空赶走了。见空中没有了敌机的威胁,我们的指战员越战越勇,整个战局继续朝着有利我们的方向发展着。 13日的凌晨一点,塔瓦尔特基拉泽接到了切尔诺夫少将从城里打来的电话后,激动地向我报告:“司令员同志,德军的残余部队已被我们从城里赶走,正向南退向了文尼察地区。这么说吧,我们的部队已攻克了日托米尔,成功地解放了这座苦难的城市。”(未完待续。) 第一三〇五章 意想不到的喜讯 我把攻克日托米尔的消息报告给瓦图京以后,他也显得格外高兴,连说:“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奥夏宁娜同志,我向你表示祝贺,祝贺你们近卫第六集团军旗开得胜,以坚决果断的进攻行动,解放被德军占领了两年之久的日托米尔。我要立即将你们所取得的整个伟大胜利,向最高统帅部报告。” 等瓦图京一说完,我连忙追问道:“大将同志,现在日托米尔已经解放,请问我们集团军下一步的作战任务是什么?” 瓦图京沉默了片刻后,回答说:“德国人肯定不会甘心所遭受的失败,他们一定会集结优势兵力,对日托米尔实施反攻。你们要做的就是巩固城防,做好抗击德军进攻的准备。” 就在我准备挂断电话的时候,忽然听过瓦图京叫了我一声,随后吞吞吐吐地问:“奥夏宁娜同志,你……你那……那里有……有小分队的消息吗?” “没有,大将同志。”我一脸苦涩地回答说:“虽然我们的报务员在不断地呼叫小分队,可是始终没有回音。他们已经和我们失去联系超过了六天,估计是凶多吉少了。” 听了我的回答,瓦图京叹了口气,说道:“就算他们遭遇了不测,等我们将来解放了卢茨克以后,也要想方设法找到他们的遗体,好好地安葬。” “大将同志,您就放心吧。”我等他说完后,向他保证说:“不用等卢茨克解放,只要部队接近了飞机的坠机地点,我就会派人去进行搜索,绝对不能让我们的战士暴尸荒野。” “恩,这就好。”瓦图京最后又补充了两句:“对了,你的指挥部还是继续留在基地里吧,别急着迁到科罗斯特维夫。还有,你们只需要集中精力守好日托米尔就可以了,至于法斯提夫的德军,我会派新的部队去对付他们的。” 我放下电话后,对站在旁边的塔瓦尔特基拉泽说:“军长同志,为了便于指挥部队,我建议您尽快将指挥部转移到日托米尔城里去,并让指战员们抓紧时间抢修工事,以应付德军可能发动的反攻。” 塔瓦尔特基拉泽点了点头,然后问道:“司令员同志,我们去了日托米尔,那科罗斯特维夫由谁防守呢?仅仅凭近卫第77师,我担心他们的兵力有点太薄弱了。” “在城市的北面森林里,不是还有别雷将军指挥的两个坦克旅和一个骑兵师吗?”我用手指着桌上的地图,对塔基拉泽说道:“您可以命令坦克旅继续驻扎在森林里,而将骑兵师调过来负责城市的防御。” 我从前沿回到了基地,刚走进指挥部,就见到一脸喜色的阿赫罗梅耶夫迎了上来,同时还激动地说:“司令员同志,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我以为他说的是我们夺取了日托米尔的事情,便不以为然地说道:“德军的主力被我们的友军牵制在不同的方向,城里的守军数量有限,挡不住我们的进攻,是再正常不过的。” 阿赫罗梅耶夫慌忙地摆动着双手说道:“不是,司令员同志,我说的不是夺取日托米尔的胜利,而是另外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 “更重要的事情?”我看着有些失态的阿赫罗梅耶夫,奇怪地问道:“还有什么事情,能比我们夺取日托米尔的胜利更重要呢?” “丽达,你来看看吧,这是我们刚收到的电报。”坐在桌边的基里洛夫朝我招了招手,说道:“等你看完这些电报,就明白大家为什么这么高兴了。” 我仔细地看了一下在屋里的所有人,见大家的脸上都带着压抑不住的喜色,便快步地走到了基里洛夫的身边,从他的手里接过那叠厚厚的电报,仔细地浏览起来。 当我看清楚上面的内容后,也不禁喜出望外。我真没想到这份电报,居然是失踪了好几天的特拉夫金发来的。他在电报里详细地说道:飞机中弹后,侦察小组的成员都及时跳了伞,但装着电台、军装、武器和各种伪造证件的空降背包随着飞机一起坠毁。 为了尽快和我们恢复联系,特拉夫金带着小分队在森林里搜索了两天,才找到了飞机残骸里,不过背包里的东西已被全部烧毁,无法再继续使用。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特拉夫金只好带着小分队徒步朝卢茨克方向前进。 他们历尽千辛万苦,终于走出了森林。接着他们袭击了森林边的一个哨所,干掉了里面的三名德国兵以后,才获得武器和粮食的补给。精疲力尽的小分队在哨所里休息了半天以后,又沿着公路继续向卢茨克前进。 这次他们的运气不错,走了没多久,就遇上了一支在这一区域活动的游击队。游击队虽然携带有电台,但由于电池耗尽无法使用。后来得到了一位同情游击队的当地人的帮助,终于搞定了急需的电池。 在电文的后面,特拉夫金说他将与格瑞特卡和文物专家,伪装成德国人,悄悄地潜入卢茨克,看能否找到琥珀屋的下落。 我将电报放在了桌上,感慨地说:“怪不得我们和特拉夫金少校他们一直联系不上,原来真的是电台出了问题。” 始终没说话的奇斯佳科夫插嘴说道:“特拉夫金少校真是好样的,在携带的电台、武器、军装和伪造的证件都损失殆尽的情况下,居然还有能力潜入卢茨克,真是太不简单了。” “希望他们这次进入卢茨克,能有点收获才好。”基里洛夫心里还记挂着琥珀屋的事情,所以有些着急地说:“要是德国人提前把琥珀屋运走的话,以后想找就没那么容易了。” “军事委员同志,”特拉夫金去执行任务的事情,除了我以外,最了解情况的就是基里洛夫,因此我特意问他:“现在能和少校他们取得联系吗?” 基里洛夫听后摇了摇头,说道:“现在不行。由于小分队的隐蔽地点就在城市附近,为了防止被敌人发现,他们不敢在白天发报。我估计最快要等到晚上,我们才能得到小分队进一步的情报。”(~~) 第一三〇六章 小分队的情报 既然有了小分队的下落,我肯定要在第一时间向始终关心此事的瓦图京进行报告。当我打通了方面军司令部的电话时,接电话的是新任的方面军军事委员克赖纽科夫少将。 当他听出是我的声音后,立即笑着客套地问道:“您好啊,奥夏宁娜将军!请问您打电话给司令员同志,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我不清楚他是否知道瓦图京派出侦察小组,去搜寻琥珀屋的事情,便着急地说:“军事委员同志,您能让大将同志接一下电话吗?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向他汇报。” 听我这么一说,克赖纽科夫有些不悦地说:“奥夏宁娜同志,德军正在基辅的西南方向发起猛攻,我们的第38集团军已快支撑不住了。司令员同志正在调动其它方向的部队,去迎击冲上来的德军。您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可以告诉我,等司令员空闲的时候,我会转告他的。” 虽然克赖纽科夫的态度如此不友好,但我也无法冲他发火,毕竟他是我的上级,在苏军中以下犯上是非常严重的行为,我可不愿意为了这点小事,影响到我的前程。我用力地咳嗽了一声,然后含糊其辞地说道:“军事委员同志,请您转告司令员,就说小分队有下落了。我们刚刚接到了他们发回来的电报,具体的情况,等司令员空闲的时候,我再向他报告。” “小分队,什么小分队?”克赖纽科夫一头雾水地反问道:“奥夏宁娜同志,您到底在说什么,都把我搞糊涂了。” 我张了张嘴,正在犹豫是否该将事情简单地向他汇报时,听筒里却意外地传出了瓦图京的声音:“喂,奥夏宁娜,你刚刚说什么,小分队有消息了?是特拉夫金少校的小分队吗?” “是的,大将同志。”听到瓦图京的声音,我便猜到肯定是瓦图京在旁边听军事委员提到了小分队,才将话筒抢到他的手上,听到他如此关心此事,我便将特拉夫金发来的电报,向他详细地讲了一遍。 我刚汇报完,便听到有人在旁边喊道,似乎有什么急事。瓦图京冲着旁边说了句:“我马上过去。”然后又叮嘱我说,“奥夏宁娜同志,这件事情我知道了,如果特拉夫金少校有什么最新消息的话,就立即打电话向我报告。” 我放下电话后,基里洛夫立即关切地问:“丽达,瓦图京司令员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当然是让我们一有消息,就立即向他报告了。”我耸了耸肩膀,有些无奈地说:“不过,我们也不知道晚上接到的电报上,会说些什么。” 基里洛夫似乎对特拉夫金充满了信心,他自信地说道:“丽达,我相信少校在晚上发来的电报里,肯定会带给我们好消息。” “希望如此吧,我的军事委员同志。”说完这句话以后,我就扭头对别济科夫说:“参谋长,为了防止德军对日托米尔的反击,方面军司令部命令我们,立即加强城市的防御。我已经命令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把他的指挥部,转移到了日托米尔城里,在那里可以更好地指挥部队。” “司令员同志,”奇斯佳科夫听到我对别济科夫所说的话以后,立即插嘴说道:“为了加强日托米尔的防御力量,我建议将至少一个炮兵团部署在城市的东面。这样在遭到德军进攻时候,我们的炮兵可以对敌人的坦克和步兵进行拦阻射击。” “我同意。”对于奇斯佳科夫的整个提议,我不假思索便答应了下来,接着又对正在记录命令的别济科夫说:“参谋长,一个炮兵团的火力可能不够。您给波夫斯基将军打电话,让他另外再派两个近卫火箭炮营,隐蔽在城东的森林区域,并做好一切战斗准备。” 由于想到特拉夫金他们晚上才会有情报传回来,所以我就不再关注侦察小分队,而是向各师下达了一道道命令,为抗击德军的反击做准备。 侦察小分队的事情,我不着急,可有人急。中午刚过,瓦图京就打来了电话,一听到我的声音,他就迫不及待地问:“喂,奥夏宁娜同志,少校他们那里有最新的情报吗?” “没有,大将同志。我没有什么关于他们的最新情报。”我盯着自己面前的作战地图,有点心不在焉地说:“如果有消息的话,我会立即向您报告的。” 听到我这么说,瓦图京有些失望地说:“好吧,那我等你的最新消息。” 本以为最快要等到天黑以后,特拉夫金他们才会发电报过来。没想到刚到傍晚,洛普霍夫就拿着一份电报从旁边的通讯室走了过来,面带着笑容对我说:“司令员同志,刚收到了特拉夫金少校来自敌人的电报。” “快拿给我看。”我接过他手里的电报,立即凑到眼前迫不及待地浏览起来。 “司令员同志,少校在电报上说了些什么?”奇斯佳科夫关切地问道。 我将看完的电话塞给了奇斯佳科夫后,朝着等得一脸焦急的基里洛夫和别济科夫说道:“少校说,他们经过一天的侦察,终于有了收获。城里的银行附近,停放着不少的带篷卡车,少校眼见,一下就认出其中几辆是当初从基地开走的……” “太棒了,真是太棒了。”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基里洛夫便欢呼了起来:“既然卡车都在这里,那么我们要找的文物一定就在银行里。”他在停顿片刻后,接着追问道,“对了,他们亲眼看到那些装琥珀屋的木箱了吗?” 见基里洛夫如此失态,我苦笑着说:“军事委员同志,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少校说,由于上级为他们准备的军装和证件都损失掉了,而他们身上穿的又是普通士兵的军服,根本无法接近银行。” 听我这么说,基里洛夫顿时像泄气的气球似的坐了下来,喃喃地说:“见鬼,要是他们不想办法进入银行,怎么知道琥珀屋到底在里面没有啊?” “放心吧,军事委员同志。”虽然我对特拉夫金他们能否混进银行没有信心,但还是安慰基里洛夫:“既然少校他们能成功地在飞机坠毁前跳伞,又能顺利地摸进卢茨克,我想他们总会找到办法进入银行,去查看我们要走的东西是否在里面的。”(~~) 第一三〇七章 大战将至 我没有见过日托米尔城内的银行是什么样的,因此特拉夫金他们是像《碟中谍》里的主角化装成俄国将军,大摇大摆进入克里姆林宫那样,化装成德军的高级指挥官,从正面进入银行呢;还是像飞天大盗那样,从银行的天窗潜入?对于这一切,我都是不得而知,不过为了稳住基里洛夫的情绪,我才有意把话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别济科夫听我对基里洛夫这么说,忽然向我提了一个胆大包天的建议:“司令员同志,假如我们派出一支快速坦克纵队,沿着公路冲向卢茨克。那么最迟在明天早晨,我们的部队就可以冲到卢茨克的城外。德国人肯定想不到我们会采取这么冒险的行动,肯定会被我们打一个措手不及的。” “然后呢,参谋长同志。”我听完别济科夫的话,用嘲讽的语气问道:“我们的坦克纵队一到达卢茨克,就直接冲进银行,抢了存放在里面的文物就撤回来吗?” “没错,我就是这样考虑的。”别济科夫没有听出我话中的嘲讽之意,反而一本正经地回答说:“如果我们计划周密的话,这个行动完全可以到达预想的效果。” 我真没想到别济科夫这样级别的指挥员,也会反头脑简单的低级错误,他简直把德国人当成了白痴加笨蛋了。我们的坦克部队沿着公路向西行进两百多公里,如果在德国人真的弱到了这个程度,我们会花几个月的时间,才从库尔斯克推进到这里吗? 我等他一说完,便立即反驳说:“不行,参谋长同志,您的整个计划根本行不通。您知道在这两百多公里的路上,我们的快速纵队会和多少德军部队遭遇吗?没准部队还没有到达卢茨克,就会被沿途的德军消耗殆尽。退一步说,就算我们的部队顺利地达到了卢茨克,您有没有考虑,他们是否有能力突破守军的防御,冲到城里的银行去?” “我觉得司令员同志说得没错。”奇斯佳科夫附和说道:“参谋长,就算我们的快速纵队,能顺利地达到了卢茨克,并顺利地进入了掩护。可是您考虑过没有,携带有那么多文物的部队,该如何从敌后安全撤回来?” “我们完全可以派人去接应啊。”别济科夫有些不甘心地反驳说:“我们已经控制了日托米尔,要派人去接应这支运送文物的车队,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参谋长,请恕我直言。”奇斯佳科夫有些不客气地说:“虽然我们占领了日托米尔,但我觉得德国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他们肯定会集结部队,在短期内对城市发起反击。我们当前的主要任务,不是去卢茨克抢夺文物,而是应该想方设法加强日托米尔的防御,免得再让城市落入了德军的手里。” “副司令员同志说得对,德军有可能在近期内,对日托米尔发起反击,我们当前的任务,就是完善城市的防御体系,以抗击德军的进攻。”我深怕两人继续为了这个无聊的问题争论下去,便插嘴说道,“由于怕坚守基辅的部队被我军合围,曼斯坦因命令他的部下主动放弃了基辅。但他绝对不甘心就这样让我军在基辅站稳脚跟,所以会在相当长的时间内,德军对基辅的进攻不但不会减弱,相反会变得越来越强。而我们夺取日托米尔,则完全地打乱了德军的进攻计划,为了防止在攻击基辅时,遭到腹背受敌,他们肯定会调集重兵,将日托米尔这个眼中钉肉中刺拔掉。所以我认为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将要面临着一场恶仗。” 虽然我的话说得如此清楚,不过别济科夫还是有点半信半疑,毕竟最近我们集团军的战斗进行得太顺利了,下面的人不免会有一点轻敌的思想。 我停顿了片刻,吩咐别济科夫:“参谋长,立即给各师打电话,让他们立即派出侦察小组,到附近的区域去进行侦察,搞清楚德军的行动。”看到别济科夫准备离开,我又在他的身后补充了一句:“还有,通知巴斯曼诺夫少校,让他派出不少于十个侦察小组,对基地四周进行详细的侦察。” 等别济科夫离开后,奇斯佳科夫有些意外地问我:“司令员同志,既然各师都会出动侦察小组,我们再派出十个侦察小组,是不是有点太多余了?” 我望着奇斯佳科夫表情严肃地说:“副司令员同志,一点都不多。比较我们现在的防御面积这么大,十个侦察小组看起来挺多的,但要布置在这广袤的区域内,还是远远不够的。” “您真的认为德国人会向我们进行大举反攻吗?”奇斯佳科夫听我说完后,谨慎地问道:“要知道,他们刚刚在基辅吃了这么大的败仗,估计官兵们早就士气低落无心恋战了。” “敌人是不甘心被我们打败的,他们肯定会进行最后的垂死挣扎。”我在说完这番话以后,然后冲奇斯佳科夫摆了摆手,说道:“副司令同志,我一夜没休息了,现在先回去躺一会儿,这里的事情,就交给您负责了。有什么事情的话,您派人来叫我。” “您去休息吧。”奇斯佳科夫理解地说道:“您在前沿督战,都是一天一夜没休息,肯定累坏了,快点抓紧时间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情的话,我会派人去叫您的。” 我因为太疲倦,回到自己的休息室,往床上一躺就不知不觉睡着了。本来以为奇斯佳科夫很快就会派人来叫我,谁知一直到睡到自然醒,也没有人来敲我的门。我从床上坐起来,抬手看了看表,时间已经指向了九点,看来我也没睡多长的时间啊,可为什么肚子为什么这么饿呢? 我简单地洗漱以后,走出了房间,迎面便遇到一个参谋走过来。他看见我,立即停下脚步原地立正,抬手向我敬了一个礼,说道:“早上好,司令员同志。” 早上好?!听到参谋这么说,我不禁愣住了,这么说我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上午。天啊,我居然睡了这么长的时间,希望没有耽误什么正事才好。 我快步地走进了指挥部,见奇斯佳科夫他们几人正在忙碌,便有些不好意思地向他们大声地打了个招呼:“你们好啊,指挥员同志们!” 我走到桌边以后,看着桌上摆着的几份电报,随口问道:“这一晚上有什么情报发生吗?” “没有,司令员同志。”站在我旁边的阿赫罗梅耶夫响亮地回答道:“我们在一个小时前,收到了各师的侦察报告,他们都没有发现有德军大规模调动的迹象。” 听说德军没有调动的迹象,我的心里稍微踏实了一些,这样我们用于准备的时间就更加充沛了。我拿起桌上的电报随便翻了翻,又接着问道:“少校,有我们侦察营的报告吗?” 阿赫罗梅耶夫用手朝我手里的电报一指,说道:“到目前为止,已经有七个小组发回了电话,说没有发现德军有任何动作。” “什么,只有七个小组发回了电报?”我将电报纸往桌上一放,表情严肃地问:“那剩下的三个小组呢?他们是负责哪个方向的侦察行动?” 阿赫罗梅耶夫侧着看了一下桌上的地图,然后用手一指,说道:“司令员同志,这三个小组的侦察位置是日托米尔南面的别尔基切夫,如果德军的主力要从文尼察北上的话,就必须要经过这个城市。” 我从阿赫罗梅耶夫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疑惑,也许他认为我太神经过敏了。我把桌上的电报拿起来重新看了一遍,觉得周围的平静未免太过于诡异了。想了想,再次问道:“德军有没有向法斯提夫增调兵力?” 阿赫罗梅耶夫听我这么问,眉毛不禁往上一挑,接着迅速地说道:“司令员同志,我这就给近卫第77师打电话,问问他们那里的情况如何。” 站在大地图前的奇斯佳科夫和别济科夫小声地聊了几句后,走到了我的身边。微笑着说道:“司令员同志,根据各师的报告,在他们的侦察范围内,都没有发现德军有集结的迹象,您是不是太紧张了?要知道基辅之战后,德军可以说是士气低落军心涣散,不经过两三个月的休整,我想他们是不敢向我们发动大规模进攻的。” 打电话的阿赫罗梅耶夫很快就走了回来,向我报告说:“近卫第77师师长报告,法斯提夫的德军,在今天早晨增加了两个装甲师和一个步兵师,具体的番号还没有搞清楚。” “什么,法斯提夫的德军增兵了?”奇斯佳科夫听到这个消息,一个箭步就冲到了挂在墙上的地图前,盯着上面看了一阵,然后扭头忧心忡忡地对我说:“司令员同志,如果德军增兵的话,我们的情况就有点不妙了。” “是的,司令员同志。”一直站在墙边的别济科夫盯着地图说道:“哪怕他们只出动一个装甲师,从东面对科罗斯特维夫发起进攻,我们的近卫第77师和坦克旅都无法挡住他们。我建议立即将部署在城北的两个坦克旅,调到东面去参加防御。” “这个情况要立即向方面军司令部报告。”我说完后,抓起了桌上的电话,给司令部打去了电话。一听到瓦图京的声音,我立即迫不及待地说道:“大将同志,我有重要的情报要向您汇报。” 瓦图京可能误会了我的意思,还笑呵呵地说:“奥夏宁娜同志,是不是少校他们的侦察小分队有好消息传过来啊?怎么样,他们发现要找的东西了吗?” “大将同志,我这里暂时没有侦察小分队的最新情况。”我自顾自地说道:“德军在今天早晨向法斯提夫增派了两个装甲师和一个步兵师,看来他们是有大的行动了。”我说这话的目地,是为了提醒瓦图京,一个装甲师就打得第38集团军节节败退,如今又增加了两个,如果不想对策的话,那么该集团军没准就有被击溃或者被歼灭的危险。 瓦图京听完我的报告,沉默了好一阵后,谨慎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你所说的这个消息可靠吗?” “绝对可靠,大将同志。”我底气十足地说道:“虽然我们还没搞清楚新到德军的番号,但这个情报是绝对没有任何错误的。” “我明白了,我派人进行核实的。”瓦图京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我见瓦图京并没有说准备如何对付德国人,心里不免有些失望。叹了一口气后,放下了电话,然后吩咐阿赫罗梅耶夫:“少校,继续和那三个侦察小组进行联系,要尽快搞清楚德军在文尼察方向有没有什么大的动作。” 看着阿赫罗梅耶夫的背影从指挥部的门口消失,我这才对奇斯佳科夫和别济科夫说道:“部署在科罗斯特维夫北面森林里的坦克旅,暂时不要动用。我们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要搞清楚德军在法斯提夫集结大量的兵力以后,他们的进攻方向在哪里?是继续攻击基辅,还是从东面向我们发起进攻?” 奇斯佳科夫扭头看了看地图,然后走到我的面前,沉声问道:“司令员同志,我想请教您一个问题,假如法斯提夫的德军出动一个装甲师向我们发起进攻,我们要动用多少部队,才鞥年挡住他们?” “至少需要两个步兵师再加上两个坦克旅,以及一部分的炮兵。”我字斟句酌地回答着他的问题:“只有这样的兵力,才能挡住德军凶猛的进攻。” 奇斯佳科夫听我说完后,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既然是这样,那我建议将日托米尔部队调一到两个师,到科罗斯特维夫参与防御。” “不行,坚决不行。”他的建议刚出口,就遭到了我的反驳:“日托米尔是我们接下来的防御重点,城里的一兵一卒都不能调走。” 我的话刚说完,阿赫罗梅耶夫就急匆匆的从外面跑了进来,手里挥舞着电报,大声地向我报告说:“司令员同志,我们刚收到了另外三个侦察小组的电报。”(未完待续。) 第一三〇八章 强敌环绕 阿赫罗梅耶夫在将电报交给我的时候,郑重其事地报告说:“侦察小组在别尔基切夫郊外的火车站,发现有大量的德军坦克正在卸车。” “德军卸下来的坦克有多少辆?”我听到这个报告,不禁大吃了一惊,连忙追问道:“番号搞清楚了吗?” 阿赫罗梅耶夫摇了摇头,回答说:“敌人的番号,我们暂时还没搞清楚,不过据估计,至少是德军的一个装甲师。” 奇斯佳科夫接过我手里的电报看了看,然后又怀疑的口吻问道:“少校同志,这份侦察情报可靠吗?不会是因为我们的侦察兵搞错了吧?” “不会的,副司令员同志。”阿赫罗梅耶夫辩解说:“这份情报是巴斯曼诺夫少校亲自率领的侦察小组发回来的。” 当巴斯曼诺夫的名字从阿赫罗梅耶夫的嘴里说出时,所有的质疑都烟消云散了,毕竟这位指挥员是我们大家熟悉而且又值得信任的人,他所报告的情报,无疑是真实可信的。因此奇斯佳科夫在沉默片刻后,向阿赫罗梅耶夫追问道:“巴斯曼诺夫少校有没有他们在什么时候能搞清楚敌人的番号?” 阿赫罗梅耶夫再次摇了摇头,回答说:“少校说敌人的防范很严,他们无法接近。但是他会想办法抓一个有价值的俘虏,搞清楚这支德国装甲部队的情况。” 我盯着地图看了半天,然后抬头问道:“指挥员同志们,你们说德军在别尔基切夫集结一支装甲师,接下来会有什么样的行动?” “这还用说嘛,”别济科夫接口说道:“等他们往常集结以后,肯定会北上去攻击日托米尔,企图重新占领这座城市。” “参谋长,您说得很对。”别济科夫的判断和我的推测不谋而合,我在夸奖他一句后,接着说道:“既然德军对日托米尔势在必得,那么他们所动用的部队,绝对不会仅仅是一个装甲师。” “看来我们有必要加大对其它方向的侦察力度。”奇斯佳科夫说完这句话以后,马上就吩咐阿赫罗梅耶夫,“少校,您去给日托米尔的守军发个电报,让他们派出侦察部队,加大在城市周围的侦察面积。” “等一等,少校。”我看到阿赫罗梅耶夫正准备离开指挥部,连忙叫住了他,同时说道:“这事关系最大,发电报太慢了,还是我亲自给塔瓦尔特基拉泽军长打电话吧。” 等接通了日托米尔的指挥部以后,我听到塔瓦尔特基拉泽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就直截了当地问:“军长同志,您那里的情况怎么样啊?” “一切正常,司令员同志。”塔瓦尔特基拉泽语气平稳地回答说:“在城市周围十几公里的范围内,没有发现敌人的动静,看来在短期内不会发生什么大规模的战斗,我强烈建议从日托米尔城内,抽调一两个师的兵力到科罗斯特维夫,以防御法斯提夫地区的德军部队。”、 我等塔瓦尔特基拉泽一说完,就语气严厉地对他说道:“军长同志,我对你们的侦察能力感到非常失望,敌人的装甲师已经进驻了别尔基切夫,而您却还茫然不知,是不是要等德军兵临城下以后,你们才打算仓促迎战啊?” 我的话让塔瓦尔特基拉泽慌乱起来,“司令员同志,这是真的的吗?可是我首先的侦察员向我报告说,根本就没有发现德国人的行踪,也许是您接到了错误的情报……” “够了,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我不等他说完,就怒气冲冲地打断了他的话,不客气的说道:“德军的装甲师在别尔基切夫集结的情报,是由侦察营新任的营长巴斯曼诺夫少校亲自报告的,他是一位什么样的指挥员,我就是不说,您也应该清楚,他绝对不会把未经证实的虚假情报反馈回来的。” 好在塔瓦尔特基拉泽认识巴斯曼诺夫,也知道对方是什么样的人,所以不用我多费唇舌解释,他也能明白眼下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他再度沉默一阵后,问道:“司令员同志,我们该怎么办?” “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您听我说。”我一边用手指在地图上滑动,一边冲着话筒说道:“您立即派出侦察人员,尽快赶往西面的沃伦斯基新城,和北面的克罗斯滕进行侦察。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搞清楚敌人有没有在这两个方向集结部队。明白了吗?” “明白了,司令员同志。”塔瓦尔特基拉泽郑重其事地回答说:“我这就派出侦察人员,深入到敌人的防区去进行侦察。” 为了稳妥起见,我还吩咐他说:“还有,抓住现在没有战斗发生的有利时机,抢修和加固城外的防御工事,做好抗击德军进攻的准备。” 刚给塔瓦尔特基拉泽打完电话,瓦图京的电话便打了进来。由于我还没来得及将德军装甲师在别尔基切夫集结的事情向他报告,所以他还以为我们这里依旧是平安无事,在通报了第60集团军调往了基辅西南方向的情报后,他轻描淡写地说:“奥夏宁娜同志,你们的任务就是在法斯提夫的敌人被我们的生力军击败以后,切断他们西逃的道路。” “大将同志,我们这里的情况,可能要比您所想象的要糟糕得多。”我等他一说完,连忙把别尔基切夫有德军装甲师集结的情报,向他做了详细的汇报。 他听后不禁大吃一惊:“什么,有德军的装甲师正在别尔基切夫集结?那里离日托米尔就几十公里,如果敌人要发起进攻的话,最多两个小时,就能冲到日托米尔的城下。对了,你们采取了什么措施没有?” “除了通知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让部队抢修防御工事外,我还让他派出侦察小组,分别对沃伦斯基新城和克罗斯滕进行侦察,迅速查明在上述的两个地区,是否有德军的大规模部队集结。” 瓦图京听完后嗯了一声,然后说道:“光是派侦察兵进行地面侦察,是远远不够的。这样吧,我待会儿命令空军出动,对你所说的两个地区进行侦察,看德军有没有集结的迹象。” 有了瓦图京的支持,在一个多小时以后,我们就搞清楚敌人的兵力集结情况:除了在沃伦斯基新城发现德军的装甲部队集结外,还在克罗斯滕附近发现了德军大兵团运动的迹象。 看到瓦图京转发过来的这份侦察情报,指挥部里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奇斯佳科夫将那份情报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后,然后对我说:“司令员同志,我们在日托米尔城内,只有四个近卫师和两个坦克旅,即将要面对的是德军的两个装甲师和若干个步兵师,他们能挡住敌人的进攻。” “情况很糟糕,副司令员同志。”我盯着地图表情严肃地说:“我认为敌人集结这样的兵力,并不仅仅是为了夺取日托米尔,他们的最终目标还是想夺取基辅。” 如果在几天前,我提出这样的看法,肯定会遭到大家的反驳。可这几天铁一般的事实告诉大家,德军虽然被我们从基辅和日托米尔赶走了,但他们依旧具有重创甚至消灭我军的实力,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那我们该怎么办?”奇斯佳科夫问道。 “如果德军同时从三个方向发起进攻的话,我们能否守住日托米尔都是一个问题。”别济科夫等奇斯佳科夫说完后,立即发表了自己的看法:“我看,我们应该分别向北、西、南三个方向派出部队,去建立阻击阵地,阻止敌人向日托米尔推进。” “参谋长,您想过没有,敌人向日托米尔推荐的可不是小部队。”对于别济科夫的提议,奇斯佳科夫首先反驳说:“如果派去阻击的部队多了,我们在城里的防御力量就会减弱;如果派去的部队少了,不光挡不住敌人,反而有被德军全歼的可能。” “那我们该怎么办?”听到自己的提议被否决了,别济科夫不禁有些着急了,他大声地说道:“就算我们的部队待在日托米尔不动,敌人要是三个方向围上来,我们能否守住城市也是一个未知数。” 奇斯佳科夫他们两人在激烈辩论的时候,我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至少不断地把眼角的余光瞥向门口,心里急盼着到隔壁电讯室的阿赫罗梅耶夫能快点回来,向我报告侦察部队所掌握的最新情况。 当看到阿赫罗梅耶夫出现在门口时,我立即从位置上站了起来,然后冲着他大声地问道:“少校,是不是收到了最新的侦察情报?” “是的,司令员同志。”阿赫罗梅耶夫点头答应着,绕过了桌子走到我的面前,将一份新鲜出炉的电报交给了我,同时嘴里说道:“刚收到了巴斯曼诺夫少校的电报,他们已查明了在别尔基切夫的德军番号。” “是哪一支部队?”奇斯佳科夫和别济科夫异口同声问道。 阿赫罗梅耶夫扭头朝两人看了一眼,还是转头望着我说:“是德军第一装甲师。根据巴斯曼诺夫少校的报告,该师来自希腊,有长管身四号坦克95辆、豹式坦克76辆、喷火坦克7辆、指挥坦克7辆,坦克总数为185辆。” “我的天啊。”别济科夫听到这里,不禁惊呼起来,随后他自言自语地说:“德军第一装甲师,可是在德国防军中仅次于大德意志师和第130装甲教导师的装甲部队。在41年的时候,他们是最先向列宁格勒发起进攻的部队,并曾攻占了城郊的几个居民点。当他们被调到中线后,也是推进到距离莫斯科最近的部队。这样一支战斗力强悍的部队,我们在日托米尔只有两个建制不完整的近卫坦克旅,估计不是他们的对手。” 我非常认同别济科夫的这种说法,于是便吩咐阿赫罗梅耶夫:“少校,你立即去给别雷少将发电报,让他立即赶到司令部来。”随后我又向奇斯佳科夫他们解释说,“虽然加上隐蔽在森林里的坦克旅,我们在日托米尔地区可以动用的坦克部队达到了四个旅,不过还是远远不够。因为德军除了在别尔基切夫的第一装甲师外,在沃伦斯基新城还有一支装甲部队,虽然我们暂时不知道对方的番号,相信他们的战斗力也不会太弱。” 奇斯佳科夫向我建议说:“司令员同志,我认为应该给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打电话,让他在防御阵地前面多挖几道防坦克壕,以防止德军的坦克快速地推进到日托米尔的城下。” 等阿赫罗梅耶夫离开后,坐在旁边没有发言的基里洛夫好心地提醒我:“丽达,关于驻扎在别尔基切夫的德军是第一装甲师的消息,需要立即向瓦图京司令员报告吗?” “暂时等一等。”虽然我也急着想把这个消息向上级报告,但考虑到还有两个方向的德军番号没搞清楚,贸然上报的话,接到不完整报告的瓦图京,很难做出正确的应对措施。“等搞清楚沃伦斯基新城和克罗斯滕两个方向的德军番号以后,再向大将同志报告吧。” 我们等了没多久,阿赫罗梅耶夫便急匆匆地走了进来。从他脸上那严峻的表情,我便知道情况很严重,东面和北面的敌人也许比我们想象得更加严重。当他走到我的面前时,没等他说话,我便抬手制止了他,吩咐道:“少校,你就把电报上的内容,给大家念一下吧。” 阿赫罗梅耶夫深吸一口气,拿起电报大声地念道:“经过我们的侦察,现已搞清楚在沃伦斯基新城的是德军第七装甲师,师长冯·曼特菲尔中将。克罗斯滕方向除了早先的第208步兵师和340步兵师外,又发现了德军的第八装甲师。” “什么?”别济科夫听阿赫罗梅耶夫念完电报后,冲过来一把抢走了电报,边看边以难以置信的口吻说道:“这怎么可能,怎么肯定同时出现三个德军的装甲师呢?” 本来知道日托米尔将遭到德军的第一、第七两个装甲师的攻击,就够让我忐忑不安的,如今居然还冒出一个第八装甲师,在这种情况下,日托米尔还能守住吗?想到这里,我吩咐阿赫罗梅耶夫:“少校,给我拨通方面军司令部的电话,我要亲自把侦察到的情报,向大将同志汇报。”(未完待续。) 第一三〇九章 文物的转移(上) “什么,在日托米尔的北、西、南三个方向,都出现了德军的装甲师?”瓦图京听完我的汇报后,也用难以置信的口吻说道:“我们几个方面军同时在第聂伯河沿岸地区发起进攻,敌人从哪里抽调来的装甲师啊?” 对于瓦图京的质疑,我没有说话,只是保持着沉默,因为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后面肯定还有什么重要的话要说。果不其然,片刻之后,我就听到他不甘心地问:“这些情报都经过核实了吗?” “大将同志,我这个情况应该是真事的,因为您昨天曾经派飞机对日托米尔的周围进行过侦察。”眼看德军就会要兵临城下了,这个时候再派侦察兵去进行核实,未免太浪费时间了,所以我毫不含糊地说:“也许再过几个小时,敌人就会从三个方向同时接近城市。” “无论如何,要坚决守住城市。”瓦图京有些慌乱地说:“奥夏宁娜同志,请您转告我们的指战员,哪怕只剩下一个人,也不能向敌人交出我们的城市。” “可是大将同志,我们目前在日托米尔城里及附近,只有五个不满员的步兵师,和同样缺编严重的近卫第五坦克军,以这样的力量,要挡住德军三个精锐装甲师和两个步兵师的猛烈攻击,我认为是不现实。” “奥夏宁娜同志,你想说什么?”瓦图京听到我这么说,语气骤然变得严厉起来,“难道你想将我们指战员流血牺牲才解放的城市,重新交给德国人吗?” 虽然明知道瓦图京看不到我的表情,但我还是习惯地耸了耸肩膀,语气无奈地说道:“是的,大将同志,我很了解部队现在的情况,目前敌我实力悬殊,就算我们的指战员表现得再顽强,也最多能坚持三到五天的时间,然后城市就有可能被敌人占领。” “不行,我坚决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电话另外一头的瓦图京暴跳如雷地说:“哪怕你们近卫第六集团军全部打光了,也绝对不准放弃日托米尔。”说完,他不等我有任何辩解的机会,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看到我放下电话,奇斯佳科夫便用同情的目光望着我问道:“挨方面军司令员同志的骂了吧?虽然解放日托米尔的意义,无法和解放基辅相提并论,但是这毕竟是我们从德军的手里解放的一座乌克兰大城市啊。要是没守几天,就被德军重新夺了过去,可能瓦图京司令员也没法向上级交代吧。” “怎么向上级交代,这是大将同志的事情,与我们无关。我们还是来研究一下如何迟滞德军向日托米尔的推进速度吧。” 奇斯佳科夫耸了耸肩膀,把双手一摊,说道:“我刚刚和参谋长就这件事情讨论了半天,也没研究出一个行之有效的办法。” “是啊,司令员同志。”刚刚和奇斯佳科夫争论不休的别济科夫,也附和着说道:“如果派出阻击的部队太多,会严重地削弱日托米尔的防御力量。可要是派的兵力太少,那么就有被德军全歼的可能。” “派部队去迟滞德军的推进,并不等于要在敌人的必经之路上,建立防御阵地。”我望着别济科夫说道:“就算我们在敌人通行的道路上,建立了防御工事,您觉得那样的工事,面对德军的坦克,能起到理想的防御效果吗?” 我的话顿时让别济科夫哑口无言了。他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旁边的奇斯佳科夫,后者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然后问道:“司令员同志,那您想到了什么有效的好办法了吗?” “这个办法是否有效,我不能肯定,但却可以试试。”我说着拿起桌上的红蓝铅笔,指着出现了德军装甲师的三个城市,“从这几个城市到日托米尔的公路两侧,都是茂密的森林,我们可以在这个上面做做文章。” 听到我这么说,奇斯佳科夫和别济科夫连忙把头凑过来,两双眼睛紧紧地盯着我用铅笔所指的位置。过了好半天,奇斯佳科夫才试探地问:“司令员同志,难道您打算派出小部队,隐蔽在森林里,不断地对敌人进行袭扰?” 别济科夫见我点头认可,把嘴一瘪,有点不以为然地说:“隐蔽在森林里的小分队,虽然可以给德军造成一些麻烦,但要想迟滞他们的推进速度,我认为还是不太现实的。” 我见奇斯佳科夫因别济科夫这么一说,脸上露出了迟疑之色,便向两人解释说:“我们派出的小部队,以派排为单位,携带40火箭筒,隐蔽在森林里。当敌人的坦克纵队一进入我们的射程,火箭筒就果断地开火,坚决地摧毁领头的坦克。一旦完成袭击后,小部队就立即实施转移,去选择新的伏击地点。” 我的话说完后,奇斯佳科夫盯着地图看了一阵,然后点着头,赞同地说:“太好了,司令员同志的提议真是太好了。在向我们的城市发起进攻时,德军步兵所能倚仗的,无法就是他们的坦克了。如果我们不断地在他们前进的路线上,让携带了40火箭筒的小部队,零打碎敲地消灭他们的坦克,等他们推进到日托米尔城下时,估计各装甲师的坦克数量将会大大滴减少了。”说着,他抬起头望着我,向我表态说,“司令员同志,我完全同意您的提议!” 我扭头望着别济科夫,问道:“那您呢,参谋长同志,又是什么意见?” 别济科夫想了想,然后果断地回答说:“我也同意!” 虽然两人都同意了我的提议,不过我的心里还是觉得挺别扭的,别的指挥员在自己的指挥部里,都是一言九鼎,他说什么就是什么,部下只能无条件地按照他的命令去执行。而我呢?虽然现在都是司令员了,可要下达什么命令,只能先提出自己的意见,在征得一致同意后,才能向基层部队传达。 我把阿赫罗梅耶夫叫过来,将自己的命令重复了一遍,吩咐他立即向塔瓦尔特基拉泽少将传达,让日托米尔城里的各师都派出小部队,去执行迟滞德军推进的任务。 我这边刚被命令传达完,桌上的电话铃声便响了起来。我以为是哪个部下打来的,便随手拿起了电话,没想到里面却传出了朱可夫的声音:“喂,丽达,我是朱可夫。” 我本来刚坐下,听到朱可夫的声音,连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挺直腰板说道:“您好,元帅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刚刚瓦图京同志给我打电话,说在日托米尔的三个方向都出现了德军的装甲师。”朱可夫慢条斯理地问道:“听说你打算在城市坚守几天就撤退,有这回事吗?” 虽然朱可夫说话的语气平稳,但我也听出他是来兴师问罪的,连忙解释说:“是这样的,元帅同志。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敌人的兵力远比我们更加强大,假如要死守日托米尔的话,就会陷入德军的合围。一旦被德军合围,估计要不了一周的时间,就有全军覆灭的可能。” 我的话可能让朱可夫想起了当年的基辅战役,在那一场战役爆发前,他曾经劝说过斯大林人,让他放弃基辅,将部队撤过第聂伯河重新建立新的防线。结果不光遭到了最高统帅本人的痛斥,还撤销了他总参谋长的职务,让他到预备队方面军去当司令员。如今的日托米尔倒和当初的基辅有几分相似的之处,假如不顾一切地下达死守的命令,那么城里的守军就有被德军全歼的可能。 朱可夫迟迟没有说话,我也没敢打扰,只能握着话筒静静地等待着,等待他做出最后的决定。不知道过了多久,听筒里传出了朱可夫叹气的声音:“丽达,如果我让你尽全力防守,你的部队能坚守几天?” 其实对部队在日托米尔能坚守几天,我心里是一点底都没有。在真实的历史上,近卫第六集团军在10月就划归波罗的海沿岸第二方面军了。只不多因为我这个蝴蝶的出现,导致历史在这里出现了小偏差,才继续留在瓦图京的方面军内。对于朱可夫的这个问题,我仔细地想了想,然后回答说:“元帅同志,我命令日托米尔城内的守军,派出小部队去骚扰敌人,使他们在短期内无法接近我们的城市。不过由于敌我实力过于悬殊,所以一旦战斗打响,我估计部队最多只能坚守到本月21号。” “今天是15号,”朱可夫自言自语地说道:“也就是说,你们在日托米尔最多只能坚守六天时间。” “没错,从目前的情况来分析,我的部队只能坚守六天时间。”我说完后,忽然又想到基地里价值连城的文物,赶紧又补充说:“当然如果要转移基地里的文物,我可以让部队多坚持两天。” 我后面这句话给朱可夫提了一个醒,只听他倒吸一口凉气后说道:“丽达,你不提的话,我都忘记你的基地里还有这么重要的东西。这个瓦图京也是,都这么久了,怎么还不安排人手将基地里的东西运走。” 虽然我今天对瓦图京也心生不满,但却不能说他的坏话,否则会有损我在朱可夫心目中的形象,于是我为瓦图京辩解说:“也许车辆都用在了其它地方,您也知道基辅刚解放,运输队有很多运输任务的……” “行了,你不用说了。”朱可夫打断了我的话,自顾自地说道:“我会让瓦图京尽快安排不少于三百辆卡车,到你们那里去将珍贵的文物运出来。”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又多了一句嘴:“元帅同志,不知道运输队将通过那条线路,将文物运到安全的地方呢?” “这还用说吗?”朱可夫听到我这么问,有些不耐烦地说:“装载文物的车队,离开基地后先向北进入了科罗斯特维夫,然后再掉头向东沿着公路开到基辅。” “元帅同志,我觉得这条线路运输文物,是不合适的。”一想到在法斯提夫虎视眈眈的德军部队,我的心里就格外不踏实,连忙提醒朱可夫:“德军目前在法斯提夫集结着重兵,既然他们能轻松地击退我们的第38集团军,那么要切断科罗斯特维夫到基辅的公路,也将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我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宝贵的文物,再次落入德国人的手里。” 我说完以后,听筒里传出翻动纸张的声音,应该是朱可夫拿了一张地图过来,正在研究文物的运输路线。过了一会儿,他继续问我:“假如德军现在向切尔卡瑟发起进攻的话,你们能守住吗?” 朱可夫的话一出口,我便明白,他打算将文物从切尔卡瑟这座港口城市运出去,连忙回答说:“放心吧,元帅同志,虽然我们在切尔卡瑟方向只有两个师的兵力,不过还有几个炮兵团和近卫火箭炮营,相信将敌人挡住十天半个月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很好,”朱可夫听到我的答复以后,接着说道:“我会立即和瓦图京同志联系,商议转移文物的事情,你们一定要做好配合配合工作。” 出于保密的原因,朱可夫没有在电话里告诉我运送文物的车队,将通过什么地方到达切尔卡瑟,但我却要事先做好准备工作。我立即给留守在切尔卡瑟的西瓦科夫打去了电话,开门见山地问道:“军长同志,你们那里的情况如何?” “很平静,司令员同志。”西瓦科夫向我报告说:“除了个别地段的零星交火外,德军没有向我们的防御阵地发起进攻。” “德国人不进攻,那是最好不过了。”我听说切尔卡瑟方向风平浪静,心里也稍稍感到踏实一些,然后吩咐他:“过两天,我们可能有一支大型车队,要从切尔卡瑟渡过第聂伯河,你们一定要保护好河上的浮桥,千万不能让德国人搞破坏。”(~~) 第一三一〇章 文物的转移(中) 等打完电话以后,我坐在桌边,盯着摊放在面前的地图思索许久,然后长叹了一口气,对坐在对面的基里洛夫说道:“军事委员同志,现在的情况,真是不容乐观啊!” 基里洛夫听后愣了片刻,然后有些不解地问道:“怎么,丽达,你在担心什么?”不等我做出回应,他便开始自问自答,“担心德军即将发起的进攻吗?虽然他们从三个方向逼近日托米尔,但以我们的实力,完全可以在短时间内,挡住他们的进攻;就算支撑不住,也可以沿着公路退往基辅。担心基地里的文物,会再次落入德军之手吗?这种担心也是多余的,我相信要不了多久,上级就会派出专门的车队,将这里存放的文物全部运走。” “我担心的,是我们的部队有可能遭到德军的合围。”看到所有的人注意力都被我吸引过来的时候,我石破天惊地宣布:“根据种种的迹象显示,目前在法斯提夫的德军,会采取突袭的方式,切断基辅——日托米尔的公路。一旦这种假设成为显示,我们撤下来的部队,就不得不经过崎岖难行的道路,退回切尔卡瑟。” “真有这种可能吗?”别济科夫用怀疑的口味问道:“目前第38集团军和第60集团军就部署在基辅的西南方向,看到我们的形势危急的时候,他们肯定会派兵救援我们的。” 我听完了别济科夫过于理想化的设想后,当头给他泼了一盆冷水:“参谋长,如果您抱着这种思想的话,那到最后我们就逃脱不了被德军围歼的命运。” “啊?!”我的话把别济科夫吓了一跳,他瞪大眼睛用难以置信的口吻说道:“这种情况怎么可能出现啊?” “怎么不可能出现,”由于屋里都是自家人,所以我说话就没有太多的顾忌:“德军一个第25装甲师,就将我们齐装满员的第38集团军打得节节败退。虽然方面军司令部又向基辅的西南增派了第60集团军,但德军同时也增调了几个装甲师和步兵师,我很怀疑我们的这两个集团军是否能挡住德军的攻势。” 见我把事态说得这么严重,曾亲身经历过收复基辅,又丢失基辅的基里洛夫有些做不住了。他站起身,背着手在室内来回地走动着,似乎正在考虑我所说的话是不是危言耸听。 而迟迟没说话的奇斯佳科夫,迟疑不决地问:“难道基辅会再次丢失吗?” “不会的,基辅不会丢。”没等我说话,正在踱步的基里洛夫停住了脚步,眼睛望着奇斯佳科夫,斩钉截铁地所:“虽然我们曾经两次丢失过基辅,但这次绝对不会再丢。我们的指战员会为了保卫这座伟大的城市,流尽自己的最后一滴血。” “军事委员同志说得对。”在我的记忆中,瓦图京的部队收复基辅以后,虽然德军发起了疯狂的反扑,但基辅却一直牢牢地控制在苏军的手里。因此等基里洛夫一说完,我就立即附和说:“基辅是绝对不会丢的。别看德军的攻势凶猛,但现在不是1941年,他们还不具有夺取基辅的力量。” “可是,司令员同志,”听完我的分析,别济科夫惊诧地问道:“您不是说我们的第38和第60集团军,挡不住法斯提夫地区德军的攻势吗?但如今您又说……”他的话在这里戛然而止,虽然没说完,但我的心里却听出了他的话外之意,他认为我所说的话自相矛盾。 “没错,参谋长同志,”我望着别济科夫说道:“我刚刚的确说第38和第60集团军挡不住德军的进攻,无法阻止他们切断基辅——日托米尔公路。可是之所以挡不住,是因为基辅的西南方向,根本没有坚固的防御工事,面对凶猛的德军,我们的部队只能步步后撤。可他们一旦回到了基辅,情况就会有所改观。城里除了有完善的防御体系,指战员们也有战斗到底的决心,在这种情况下,德国人想取得他们所想象的那种胜利,是根本不可能的。” 我给他们分析完形势后,接着转换了话题:“好了,我们该研究如何转移文物的事情了。由于法斯提夫集结着德军的主力,通过基辅——日托米尔公路将文物运进基辅的路线,是不合适的。上级的意思,是打算让运输文物的车队,从切尔卡瑟方向渡过第聂伯河,然后前往安全的地区。” 奇斯佳科夫虽然对摆在面前的地图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可他依旧看了许久后,才缓缓地说道:“我觉得车队只有通过我们所铺设的那条束柴路,前往切尔卡瑟,才是最安全的路线。” 别济科夫听他这么说,连忙把头凑了过去,看了片刻补充说:“但这条道路还是要从德军的占领区附近通过,依旧存在着危险。”说到这里,他抬头望着我,有些惋惜地说,“当时我们光考虑如何不被德军察觉,而顺利地袭占科罗斯特维夫,没有将沿途小城镇里的德军清除掉。如今要通过这条道路运输文物,可能会不断地遭到德军的袭扰。” “虽然从基地到我们控制的科松,只有一百公里。”奇斯佳科夫忧心忡忡地说:“但要确保这条道路的运输安全,我们至少要动用一个师的兵力却防守。我们在切尔卡瑟的两个师是不能动用,日托米尔的四个步兵师和坦克旅,科罗斯特维夫有一个步兵师和一个骑兵师,基地这里还有一个步兵师和两个近卫团。虽然总兵力看起来不少,可在目前的情况下,任何一处的部队都无法动用。” 就在我们伤脑筋的时候,瓦图京的电话又打了过来。他语气严厉地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我今晚会派出一支由五十辆卡车组成的车队,前往你们的基地。车队将沿着基辅——日托米尔公路,进入科罗斯特维夫后,再掉头南下进入基地。你要安排人手做好沿途的保卫工作。” 瓦图京的话真是令我哭笑不得,早告诉他现在基辅——日托米尔的公路,随时有可能被来自法斯提夫的德军切断,他居然还派出一支车队沿着公路大摇大摆的开过来,还真以为德军不会采取任何行动啊。 我放下电话后,哭丧着脸对奇斯佳科夫他们说道:“副司令员同志,情况很糟糕。大将同志派出了一支车队,将在今晚到达这里,命令我们派人去进行接应。” “这事交给我吧。”别济科夫主动请命说:“我给近卫第77师师长打电话,让他派一个营的步兵和一个坦克连,去接应这支车队。” 越担心什么还偏偏来什么,我担心车队会在路上遭到德军的袭击,结果还真遭到了一支德军部队袭击,虽然德军只有一百多人外带几辆装甲车,可这也不是每车只有三名战士的车队所能应付的。如果不是近卫第77师的部队及时赶到,估计他们就会全军覆灭。不过就算如此,车队到达基地时,原来的50辆卡车,是剩下了21辆。 阿赫罗梅耶夫从外面带进来一名上尉,向我介绍说:“司令员同志,这位是来自基辅的运输队队长莫罗卓夫上尉。” 我看清来人后,立即走过去主动朝他伸出手,友好地说:“你好,莫罗卓夫上尉,没想到我们在这里见面了。” 莫罗卓夫是我在库尔斯克会战时认识的一名运输队队长,因为很赏识他,我还曾经想过将他挖到我这里来当个营长的念头,只不过后来因为种种原因,让我这个计划没有机会实施,不过他的军衔也得到了提升,从中尉变成了上尉。他先是向我敬了一个礼,然后握着我的手,激动地说:“将军同志,如果不是您的部队及时赶到,我想我们运输队可能就全军覆灭了。” “上尉同志,”我有些好奇地问:“这次运输是由你全权负责吗?” 没想到莫罗卓夫摇了摇头说:“不是的,将军同志。这次是由一名少校带队,他手里还有一份命令,里面有上级制定的行军路线图,清楚地写着在车队完成物资的装载后,该从哪条线路返回基辅。” 听说车队的负责人手里有一份行军路线,我便知道瓦图京估计是不打算让车队前往切尔卡瑟,毕竟那边绕的路太远了。我望着莫罗卓夫问:“上尉,您的少校在什么地方?” “牺牲了!”莫罗卓夫说出这句话以后,低下了头,盯着自己的脚尖说道:“他所乘坐的卡车中弹起火,携带的命令也在大火烧掉了。” 没有上级制定的行军路线图,车队就算完成文物的装载以后,也不知道该怎样返回基辅。我一边命令阿赫罗梅耶夫先带莫罗卓夫去休息,一边给瓦图京打去了电话。 瓦图京听到我的声音,直接就问:“奥夏宁娜同志,车队到基地了吗?” “是的,司令员同志。”我连忙回答说:“车队在路上遭到了德军的袭击,损失了将近一半的车辆,带队的那名少校也牺牲了。更为糟糕的是,他随身携带的命令被烧毁了,我们不知道该安排车队从什么方向返回。” “你是这么搞的?”瓦图京听到我的汇报后,立即就发起火来,“不是让你派出人手去接应他们吗?为什么还会让车队遭受那么大的损失。” 我知道瓦图京在气头,便没有为自己辩解,只能一声不吭地忍受着他的雷霆之怒。好不容易等他安静了下来,我连忙问道:“大将同志,不知道车队在完成装载后,该从哪条线路返回基辅或者其它的地方。” 瓦图京叹了口气,对我说:“对不起,奥夏宁娜同志,我刚刚的情绪有点激动,冲你发火了,是我的不对,请原谅!”道完歉以后,他停顿了片刻,然后说道:“根据原来的计划,车队应该运送60吨黄金和部分珍贵的油画,从基地返回科罗斯特维夫后,继续向北行驶,穿过森林后调头向东进入基辅。” 我听瓦图京说完车队的行军路线后,暗暗点了点头,觉得他这样的安排,远比经基辅——日托米尔公路,或者是切尔卡瑟渡河,都更加安全和便捷。我想了想,然后向他请示道:“大将同志,目前车队只剩下了21辆卡车,原来的运输计划可能需要进行调整。我觉得60吨黄金肯定要优先转移的,但油画可以稍稍等一下,不妨先转移一部分古希腊和古罗马的大理石雕塑。您看如何?” 对于我的提议,瓦图京思索了片刻,便很爽快地答应了:“好吧,奥夏宁娜同志,那就按照你所说的,先转移黄金和一部分雕塑。至于油画,等当前的形势稳定以后,我再安排车队进行运输。” 在确定了要运走的物资和行军路线后,我让人把阿赫罗梅耶夫叫了进来,吩咐他说:“少校,你去抽掉人手,帮着莫罗卓夫上尉他们装车。记住,首先把60吨黄金全部装车,然后在将古罗马和古希腊的雕塑装一部分。至于行军路线嘛,等装车完毕后,我会亲自交代给莫罗卓夫上尉的。” 我在给阿赫罗梅耶夫下命令时,别济科夫一直在不停地看着地图。等阿赫罗梅耶夫离开后,他抬起头对我说道:“司令员同志,这条森林中的道路虽然隐蔽,但也不排除会被德军发现的危险,因此我建议要派部队进行护送。” “林间的公路,可能很难承受坦克,就派一个摩托化营护送吧。”我简单地说道:“让他们多携带一些反坦克武器,这样就算和德军的坦克部队遭遇,也不至于没有还手之力。” 别济科夫听完后连连点头,赞同地说道:“这样的安排很合理,只要有携带了反坦克武器的步兵,就算遭遇德军的装甲部队,我们也能全身而退。”(~~) 第一三一一章 文物的转移(下) 虽然莫罗卓夫上尉的车队只剩下21辆车,我又抽调了一个警卫营负责装车,但由于缺乏必要的起重工具,直到第二天清晨才完成装车任务。 来向我复命的阿赫罗梅耶夫大步走进指挥部时,带进来一股寒气,让我不禁打了一个哆嗦。旁边的基里洛夫正巧看到了我的这个反应,不禁关切地问:“丽达,你怎么了?” “好冷啊。”我随口说道。 “司令员同志,装车已全部完成。”阿赫罗梅耶夫说着向前一步,将手里的一个文件夹递了过来,向我报告说:“这是货物清单。”当我接过清单时,他忽然又补充了一句,“外面正在下大雪。” 下大雪,听到他这么说,我不禁愣了片刻,随后想到往年都是十月初下雪,而今年的天气比较反常,整个十月都没下过雪,以至于我都忘记如今都已经是俄罗斯的冬天了。我翻看了一下清单,随口问道:“少校,雪下得大吗?” “雪很大。”阿赫罗梅耶夫一本正经地回答说:“如果莫罗卓夫上尉的车队不连夜出发的话,我担心他们会被困在这里吗?” 我听完他的话以后,将手里的清单桌上一放,扭头对奇斯佳科夫他们说:“走,我们到外面去看看。” 走出基地大门,我看着外面果然正下着大雪。不过不是那种鹅毛大雪,而是密密麻麻的雪粉,地上的积雪厚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增加着。见到这种情形,我不禁皱着眉头说道:“这么大的雪,估计最多两个小时,道路就被积雪全部遮盖了,莫罗卓夫上尉的车队怎么返回基辅啊?” “是啊,如果雪不停的话,运输文物的车队,就会被困在这里。”基里洛夫也焦急地说道:“如果车队无法离开,那么基地里的这么多文物该怎么办?” 见此情况,没等我吩咐,别济科夫便主动说道:“司令员同志,我去把莫罗卓夫上尉叫来问问,看车队能否立即出发,赶在大雪封路以前赶回基辅。” 就在别济科夫得到了我的许可,准备去莫罗卓夫休息的地方叫人时,阿赫罗梅耶夫已带着一名满身是积雪的指挥员走了过来。等到两人来到我的面前,我才发现这个雪人是莫罗卓夫。我有些意外地问道:“上尉同志,您怎么成这样了?” “将军同志,我在休息室里睡了两三个小时,然后就出来监督装车。从下雪到现在,我一直待在外面,结果就成了这样。”莫罗卓夫在说完这几句话后,郑重其事地问我:“我们可以出发了吗?” “可是,上尉同志。”我指着纷纷扬扬落在地上的雪粉,有些担忧地说:“雪下得这么大,你们如果在这个时候出发,很有可能被大雪困在路上。” “将军同志,这场雪没准会下一天一夜,如果我们一味等待的话,没准会被困在这里几天都走不了。”也许是为了让我放心,莫罗卓夫还特别强调说:“森林的道路,可能会因为这次大雪,而变得无法辨认,所以打算率领车队还是沿着来的道路返回。” “不行,上尉,这怎么可以呢?”莫罗卓夫的话刚说完,别济科夫就大声地反驳道:“您别忘记了,你们在来这里的路上,就遭到了德军的袭击,还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莫罗卓夫看了一眼别济科夫的肩章,然后说:“上校同志,如今下这么大的雪,我想德国人肯定会待在他们温暖的掩蔽部,而不是傻乎乎地待在雪地里,因此我们沿着原路返回,安全返回基辅的几率还是很高的。” 别济科夫不想和莫罗卓夫进行争辩,而是转身望着我,征求我的意见:“司令员同志,您的意见呢?” 见别济科夫将矛盾推给了我,我不禁犯起愁来。这么大的雪,如果还是按照计划,通过森林中的小道返回基辅,显然有点不现实;而沿着来的道路返回,虽然快捷,但谁也不能保证不会有几个闲不住的德国人,不愿意待在温暖的屋里取暖,而是喜欢趴在公路两侧的雪地里,随时准备伏击经过的苏军车队。 我看了看别济科夫,又瞧了瞧一脸焦急的莫罗卓夫,然后终于做出了最艰难的决定:“同志们,在目前的情况下,为了尽快将基地里的物资转移出去,我想我们只能冒冒险了。”说完,我纷纷莫罗卓夫,“上尉,您这就带着车队出发吧,我会让驻扎在科罗斯特维夫的指挥员,派出一支小部队护送你们返回基辅的。” “司令员同志……”见我同意了莫罗卓夫的提议,别济科夫有些着急了,他想开口劝说我,却被我抬手制止了:“行了,参谋长同志,基地里的物资需要尽快转移,我们的时间有限,就只能冒冒险了。” “参谋长,”看到别济科夫还想劝我,始终保持着沉默的奇斯佳科夫发话了,“司令员同志做出的决定是正确的,我们必须争取时间,将基地里的物资全部运走,否则等敌人一到,这些东西又会重新落入他们的手中。” 目送满载着文物的远去后,我们重新回到了指挥部。由于莫罗卓夫的车队临时改变了行军路线,所以我有必要立即向瓦图京报告,以便他能及时调整接应方向。 瓦图京听到我的声音后,有些不耐烦地说:“奥夏宁娜同志,该运输的黄金和文物都装车完毕了吗?” “是的,已全部装车完毕。文物的清单,待会儿我会以电报的形式上报给您。”本来我想直接给他念念已转载的文物,但看到清单上那密密麻麻的名称,我又打了退堂鼓,决定还是让阿赫罗梅耶夫把清单以电报的形式拍发给司令部。我停顿了片刻,然后又说道:“莫罗卓夫上尉的车队已经出发了。” “什么,车队出发了?”听我这么说,瓦图京有些吃惊地说道:“外面下这么大的雪,估计森林中的道路,早就被积雪所覆盖了,这样的话,车队很有可能被积雪困在森林里。” “情况有变化,司令员同志。”我谨慎地说道:“由于考虑到森林里的道路可能被积雪覆盖,所以我让莫罗卓夫率领车队,沿着基辅——日托米尔公路返回。” “见鬼,奥夏宁娜同志,你都做了些什么?”瓦图京等我一说完,立即就迫不及待地说:“难道你忘记他们在去你们那里的路上,遭受了敌人的伏击,车辆损失过半的事情吗?你现在居然还让他们原路返回,要是运输文物的车队出什么意外,我会把你送上军事法庭的。” 对于瓦图京的威胁,我一点都不担心,作为一个穿越者,如果头上没有主角光环的话,我早就死十次八次了,相信这次也能逢凶化吉。我耐心地等瓦图京说完以后,这才不紧不慢地说:“大将同志,请您放心,当车队到达科罗斯特维夫的时候,我会让那里的守军派出装甲部队沿途护送的,相信车队一定可以平安地到达基辅。” 瓦图京在冲我发了一通火以后,见我居然没有竭力为自己辩解,只是轻描淡写地说车队可以平安到达,他的情绪也很快恢复了正常,他谨慎地问:“奥夏宁娜同志,运送文物的车队,真的能顺利地回到基辅吗?” “我想应该是可以的。”我含糊其辞地回答说:“这么大的雪,敌人也许我们不会再有什么行动,所以再派部队去公路上附近车队的可能不大。就算有,也只能是一些侦察人员,我们护送车队的部队可以轻松地将他们全部解决掉。” “希望如此吧。”瓦图京看到事已至此,一切只能听天由命的时候,长叹了一口气,说道:“虽然这次运送的只是60吨黄金和一些雕塑,但无论如何也不能落到敌人的手里,所以我希望你抽调精锐的部队,来执行这次的护送任务。” “放心吧,大将同志。”见瓦图京已默认了车队沿着原路返回的事实,为了让他心安,我连忙向他保证说:“我一定会派出精兵强将,保护车队顺利到达基辅。” 目前在科罗斯特维夫里级别最高的指挥员,是近卫坦克第五军代理军长别雷少将,所以我在结束了和瓦图京的通话后,又专门给他打去了一个电话,吩咐他:“别雷将军,待会儿有一支我们的车队会经过科罗斯特维夫,车上运载的是我军重要物资,我命令你派出精锐的装甲部队,护送他们平安地返回基辅。” 别雷听到我的命令后,没有像往常那样很干脆地答应,而是迟疑了半天后说:“司令员同志,外面的雪太大,道路的状况变得复杂,我只能派出一支由两辆坦克和一个摩托化连组成的小部队,护送车队返回基辅。” 对于别雷的安排,我想了想然后点头认可:“好吧,别雷将军,车队从进入科罗斯特维夫开始,我就将他们的安全交给你负责了,反正你要想方设法护送他们平安地返回基辅。” 我放下电话后,奇斯佳科夫忽然对我说道:“司令员同志,我刚刚接到各师的报告,日托米尔三面的德军部队,在出动后不久,因为遭到了我军小部队的袭击,再加上天降大雪,他们已停止了向日托米尔推进,重新缩回了原来的城市。” 听到这个消息,我顿时喜出望外,连声说道:“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这场雪来的真是及时,虽然给我们转移文物造成了诸多的不便,但同时也让敌人的行军变得困难。大雪为我们争取到了几天的宝贵时间,除了要命令日托米尔的部队,抓住这来之不易的时机,争分夺秒地加固和完善工事外,我们这里也要采取一些必要的行动。” “必要的行动?”我的话把奇斯佳科夫搞糊涂了,他一脸茫然地反问道:“司令员同志,您都把我搞糊涂了,我压根没听懂你说的是什么行动?” 我看到不光奇斯佳科夫不明白我的意思,就连旁边的基里洛夫和别济科夫,也同样是一脸茫然的样子,便向他们解释说:“从目前的情况看,我军要想在敌人夺取日托米尔和这个基地前,将这里的文物全部转移,是根本不现实的。” “没错,司令员同志。”我的话刚说完,别济科夫便附和说:“假如有铁路的话,文物的转移工作也许受到的影响不大。但我们目前唯一能使用公路运输,也因为受到德军的威胁,而无法正常进行,所以我认为无论如何,在日托米尔和基地失守前,这里的文物是无法全部转移的。” “那我们该怎么办?”基里洛夫插嘴问道:“难道将我们国家的这些无价之宝,再留给法西斯侵略者吗?”不等我们说话,他又愤愤不平地说,“不,不行。这样做的话,就是犯罪,是对祖国对斯大林同志的犯罪。我先说明,只要还有一件文物没有转移,我就绝对不会离开这个基地。法西斯匪徒要想再抢走我们的文物,除非他们踏着我的尸体过去。” 基里洛夫以死明志的话,让整个指挥部里顿时变得安静下来。最后我开口打破了室内的沉寂,我笑着对他说:“军事委员同志,情况不会有您想象的那么糟糕。就算这里的文物,不能再基地失守前全部转移,那么我也绝对不会让它们再次落入德国人的手里。” 我的话让基里洛夫眼前一亮,他有些意外地问:“丽达,难道你想到了什么好办法吗?”见我点头认可,他立即催促道,“那快点把你的想法给我们说说,免得大家心里不踏实。” 我走到墙边,指着墙上的基地平面图,对他们说道:“各位指挥员同志们,你们请看,存放文物的房间,几乎都在基地的最深处。假如我们对基地的大门实施爆破的话,对文物的损害应该是微乎其微的。我的想法,就是在我们转移之前,炸毁基地的大门及前半截的通道,使德国人在短时间内,无法进入到基地深处窃取我们的文物。而在一个月甚至更多的时间内,我们的部队就可以重新打回来,到时我们再组织人手,打通被坍塌的碎石堵塞了的通道,见藏在基地深处的文物重见天日。”(未完待续。) 第一三一二章 少校失踪了 我们在讨论对基地里文物的处置办法时,不可避免地提到了在卢茨克侦察的特拉夫金。奇斯佳科夫听到特拉夫金的名字,忍不住自言自语地说:“奇怪,怎么少校他们这两天一点消息都没有,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顺利地进入银行,找到琥珀屋的下落。” “阿赫罗梅耶夫少校,”听到奇斯佳科夫这么说,我立即将阿赫罗梅耶夫叫了过来,皱着眉头问道:“你们这两天和特拉夫金少校他们联系过了吗?” “联系过了。”阿赫罗梅耶夫的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回答道:“根据游击队和小分队剩余成员的报告:特拉夫金少校、格瑞特卡少尉以及文物专家三人进入卢茨克以后,就和他们失去了联系。” “什么,特拉夫金下落不明?”我听到阿赫罗梅耶夫这么说,心里不禁咯噔一下,心说这个小分队还真是多灾多难,先是乘坐的飞机被击落了,接着带队的特拉夫金居然又失踪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昨天晚上收到的情报。”阿赫罗梅耶夫答道。 “少校,既然是昨晚收到的情报,”虽然我很器重阿赫罗梅耶夫,但不代表我能容忍他这种知情不报的行为,因此我板着脸,用严厉的语气问道:“为什么不及时进行汇报?” “司令员同志,”阿赫罗梅耶夫有些慌乱地回答说:“当时您正忙着部署部队防御日托米尔和运送物资的事情,我想既然现在特拉夫金少校下落不明,不妨再等一等,等有了他的准确下落后,我再向您进行报告!” “好了,丽达,别责备他了,根据我对阿赫罗梅耶夫少校的了解,他不是一个不负责任的参谋人员。”基里洛夫为阿赫罗梅耶夫求情以后,眯缝着双眼望着对方和气地问:“少校同志,有关于小分队的最新情报吗?” “没有,军事委员同志。”阿赫罗梅耶夫感激地望了一眼为自己解围的基里洛夫,使劲地摇了摇头,“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收到新的电报。” “奇怪,留在城外的游击队怎么会和特拉夫金少校失去联系呢?”奇斯佳科夫颇为不解地说道:“照理说,三个人一起进城,就算发生什么意外,总能有人脱险,为什么会三人同时失踪呢?” 别济科夫等奇斯佳科夫一说完,便立即吩咐阿赫罗梅耶夫:“少校,您到通讯室去告诉洛普霍夫少校,让他们继续和小分队保持联系。只要一有特拉夫金少校的消息后,就立即向我们报告。” 中午时分,瓦图京给我们打来了电话。他在电话里如释重负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们,看来你所采取的冒险行动时正确的,运送文物的车队,已顺利地进入了基辅。” 听说车队已顺利地到达了基辅,我悬着心头的石头算是落了地。我长嘘一口气后,小心地问道:“大将同志,车队运回去的文物,都存放在基辅吗?” “虽然我们在基辅地区集结了几个集团军的兵力,但德军的攻势凶猛,我们能否守住,还是一个未知数。”瓦图京出人意料地用不乐观的语气说道:“因此,我打算让车队在基辅稍作停留后,冒雪赶往莫斯科。在目前的情况下,再没有比莫斯科更适合存放这批物资的地方了。对了,特拉夫金少校他们找到琥珀屋了吗?” 真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我正犹豫该如何向瓦图京报告特拉夫金失踪的事情,没想到他却先问起这事。我的脑子快速地转动着,努力地思考该如何回答他的这个问题。 可能是久久没有听到我的回答,瓦图京有些不耐烦了,他提高嗓门问道:“奥夏宁娜同志,你聋了吗?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 “是这样的,大将同志。”我知道这事没有再继续隐瞒,只能硬着头皮战战兢兢地说道:“据待在卢茨克城外的游击队和小分队剩余成员报告:特拉夫金少校、格瑞特卡少尉还有文物专家三人,在进入卢茨克之后,就彻底失去了联系。” “什么,特拉夫金少校和文物专家失踪了?”瓦图京吃惊地说道。我留意到他说话时,漏掉了一个格瑞特卡,也不知道他是有心还是无意。 瓦图京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假如我没有记错的话,这个格瑞特卡少尉是在斯大林格勒保卫战期间,向我军投诚的吧?”在得到了我的认可后,他又接着说,“他的忠诚度能保证吗?这次特拉夫金少校的失踪,和他有没有必要的联系,我想这一点是你首先要搞清楚的。” “大将同志,我可以用我的名誉保证,格瑞特卡少尉绝对没有问题。”听到瓦图京居然怀疑格瑞特卡,我连忙为他辩解说:“他的忠诚度是绝对没有什么问题的,这次特拉夫金少校的失踪,可能有别的原因。” “那你说说,是什么原因?”瓦图京用严厉的语气质问道:“特拉夫金少校到敌人的后方去执行侦察任务,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为什么以前没出事,偏偏这次和这个格瑞特卡少尉一起行动,就和城外的游击队失去联系了呢?” “大将同志,上次特拉夫金少校报告,说在城里的银行外面,看到了运送文物的卡车。”为了打消瓦图京的怀疑,我耐着性子向他解释说:“当时少校就想混进银行去看看,但由于您为他们准备的军装和假|证件,都在飞机坠毁时被烧掉了,穿着普通士兵制服的他们,根本无法接近戒备森严的银行,所以他们只能寻找别的方式进入。” 瓦图京可能是因为工作繁忙,不想再在这件事情上和我纠缠,“既然你觉得格瑞特卡值得信任,那么我再给你一天的时间,无论如何要查清特拉夫金少校的下落。”说完,他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放下电话后,对一直关注着我的奇斯佳科夫说道:“大将同志很关心特拉夫金少校失踪的事情,他给了我们一天的时间,让我们要想方设法查清少校的下落。准确地说,就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您说说,我们该怎么办?” “立即给游击队发电报,让他们想办法混进城去,搞清楚少校他们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我听完奇斯佳科夫这个毫无新意的提议后,立即摇头否决了:“不行,副司令员同志,假如这个办法可行的话,我估计游击队的同志早就进入卢茨克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奇斯佳科夫着急地问道,“除了等待游击队的最新电报外,我想不到别的办法,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搞清楚特拉夫金少校他们的下落。” 我想了想,如果继续等待来自卢茨克的消息,那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能得到关于特拉夫金的消息。与其守株待兔,倒不如主动出击,想到这里,我对奇斯佳科夫说:“副司令员同志,我觉得这样等下去,不是一个办法,应该再派出一个侦察小组,到卢茨克去和游击队建立联系,共同寻找特拉夫金少校的下落。” “司令员同志,我们这里距离卢茨克有两百多公里,又遇到了大雪封路。”别济科夫接话说:“就算我们立即派出侦察小组,他们也不见得能在一天时间内赶到卢茨克,更别说和游击队建立联系了。” “是啊,瓦图京司令员留给我们的时间太短了。”奇斯佳科夫叹着气说道:“如果给我们三天时间,那么我们派出的侦察小组,就能在规定的时间内,将我们所需要的情报传回来。” 我抬头看到阿赫罗梅耶夫正从外面走进来,连忙吩咐他:“少校,你来得真好。你给各师师长打电话,问问他们,谁有侦察小组在沃伦斯基附近?” “是!”阿赫罗梅耶夫简短地答应一声,转身走到了墙边的一部电话机旁,拿起话筒开始拨号。 别济科夫看了一眼正在打电话的阿赫罗梅耶夫,有些担忧地对我说:“司令员同志,就算我们在沃伦斯基新城附近有侦察小组,可是他们离卢茨克还有一百多公里,没有一天一夜的时间,也无法到达目的地啊。” “顾不了那么多,我们必须动用一切办法,去查找特拉夫金少校的下落。”我说到这里,停顿了片刻,然后又接着说:“至于大将同志那里,你们就不用担心了。他现在的主要精力都集中在如何保卫基辅上面,特拉夫金少校失踪这件事情,如果我们不提醒他的话,他根本想不起来。” 就在这时,在旁边打电话的阿赫罗梅耶夫忽然惊喜的说道:“司令员同志,近卫第51师师长谢杰里科夫上校报告,说他们在罗夫诺附近有一个侦察小组。”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别济科夫指着地图上的罗夫诺,激动地说:“这里离卢茨克只有几十公路,假如侦察小组行动迅速的话,只需要十几个小时,就能赶到卢茨克的城外,和隐蔽在那里的游击队取得联系。”(~~) 第一三一三章 虎口脱险(上) 就在我们想尽办法,想搞清楚特拉夫金在什么地方的时候,他和格瑞特卡还有文物专家,正坐在一辆满载着士兵的带篷卡车里,沿着卢茨克——罗夫诺公路冒雪向前行驶着。 时间倒回到昨天的上午,特拉夫金带着格瑞特卡和文物专家,在离银行不远的街道上转悠,细心地观察着银行的动静。就在这时,街上有一支由十几辆带篷卡车组成的车队,从他们的身边经过。 三人不想招惹麻烦,连忙避到了路边,准备等车队离开后,再继续前进。但没想到,车队最前面的一辆小轿车,在三人的身边停了下来。一名上尉军官推开车门走了出去,走到佩戴着下士军衔的格瑞特卡面前,语气生硬地说:“士兵们,请出示你们的证件!” 由于三人的身上都有游击队帮忙搞到的军人证和休假证,所以听到军官向他们要证件时,一点都没有心慌,而是从容不迫地掏出了证件递了过去。 军官在检查完三人的证件后,做出了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举动,他将夹在军人证里的休假证全部撕掉了,然后将三人的军人证塞进了自己的口袋。 见军官撕掉了休假证,并没收了自己的证件,格瑞特卡有些着急了,他连忙代表大家问道:“上尉先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三人都有休假证,有效期到明天晚上22点。” “士兵们,从现在起,你们的休假被取消了。”上尉军官说完,冲着走过来的两名部下说道:“让他们到车上去。” 听到上尉的命令,走过来的两名戴着钢盔的士兵,毫不客气地推着三人来到一辆停在路边的带篷卡车后面。然后一名士兵冲着上面喊道:“喂,又给你们找到了三个。” 篷布向两边撩开,两名戴着钢盔的士兵探出头来,看了一眼站在车下的特拉夫金等人,随后向他们伸出手去,同时友好地说:“喂,伙计,抓住我的手,我拉你上车!” 三人在那两名士兵的帮助下,上了卡车。随着篷布的放下,整个车内变得漆黑一片。格瑞特卡为了搞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情,用胳膊碰了碰刚刚拉自己上车的士兵,低声地问:“喂,伙计,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把我们抓上车,这是要去什么地方啊?” “去城南的军营。”士兵简短地回答道:“至于去哪里,这还用说吗?俄国人不光占领了基辅,还占领了日托米尔,曼斯坦因元帅下令抽调力量实施反击,要把这两个城市从俄国人的手里夺过来。而你们,很快就会被编入了反击部队。” 士兵的解释,让特拉夫金他们明白,德军准备对基辅和日托米尔发起反击,但由于兵力不足的缘故,所以到处搜集兵员,以便能有足够的力量对苏军发起进攻。 特拉夫金他们被拉到了城南的一个军营里,这里有几百名来自不同部队的士兵,几名军官正在有条不紊地将他们分配到不同的连队里。当轮到格瑞特卡时,他满脸堆笑地对负责分配的军官说道:“中尉先生,我们三人是来自同一个部队,您看能否把我们分在一起?” 坐在一张小木桌后面的德军中尉,朝他的身后随意地看了一眼,然后有些不耐烦地问:“下士,哪三个人?” 格瑞特卡连忙朝身后的特拉夫金和文物专家一指,陪着笑说:“就是他们两人,以前我们都在同一个班里,我是他们的班长。” “好吧,既然你们原来是一个班的,那现在也编入同一个班吧。”军官说完,低头在三张卡片上写了几个字,然后各盖了一个章,递给了格瑞特卡,同时说道:“你们带着这个卡片,去军需官那里领取武器和食物。”说完,冲三人挥了挥手,又大声地喊道,“下一个。” 三人在军需官那里领取了步枪和弹药,以及一天的食物后。特拉夫金看了看左右,然后低声地对格瑞特卡说:“少尉,我们找个僻静的地方。” 格瑞特卡知道特拉夫金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和大家商议,便点了点头,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然后带着两人来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 三人蹲在地上,一边吃东西一边警惕地朝四周张望着。特拉夫金首先开口说道:“同志们,我们要想办法尽快离开这里,否则最迟明天就会被运到前线去了。” “少校,我们怎么离开?!”格瑞特卡警惕地盯着几个从不远处经过的德国兵,小声地问:“刚刚进军营之前,我仔细观察过,发现营房内外戒备森严,想要离开可能没那么容易吧。一旦我们被抓住,就会被当成逃兵直接枪毙的。” 一直沉默寡言的文物专家开口说道:“如果我们真的被运往前线的话,那么就无法完成上级交给我们的任务了。” “可是军营的戒备这么森严,我们怎么离开?”格瑞特卡有些着急地说道:“难道大摇大摆地从门口离开吗?要知道我们现在身上连军人证都没有,就算离开了军营,走不了多久,也会被巡逻队抓住的。” “别说了,有人过来了。”特拉夫金见几名德国兵正朝这里走过来,连忙出声制止了两人,语速极快地说道:“既然现在无法从军营离开,那么我们就在路上想办法逃脱吧。” 第二天一大早,虽然外面下着大雪,但士兵们还是被军官从营房里撵了出来,乘坐着带篷卡车,冒着大雪朝罗夫诺前进。 虽然因为大雪封路的缘故,卡车在路上行驶的速度不快,看望着逐渐远去卢茨克,特拉夫金不禁心急如焚。因为时间每过一分钟,他们离卢茨克就更远一点。但要从坐满了德国兵的卡车里脱身,也几乎是一件不可完成的任务。 他用脚尖踢了一下坐在对面的格瑞特卡,同时大声地咳嗽了一声,示意他向同车的军官打听车队在什么地方会停下来休息。格瑞特卡虽然看不清特拉夫金的脸,但听到他的咳嗽声,立即就领会了他的意思,连忙扭头问坐在身边的一名少尉:“少尉先生,外面这么大的雪,车队可能无法再继续往前开了,是不是我们待会儿就会停在什么休息啊?” 少尉听后,哼了一声,然后没好气地说:“下士,你还想停车休息?别做梦了,前线急等着补充兵员,哪怕车没法继续朝前开了,也会让我们下车徒步行军的。”(未完待续。) 第一三一四章 虎口脱险(中) 听说部队将风雪无阻地向前沿开拔,特拉夫金不禁心急如焚,如果真的被运到了日托米尔,搜寻琥珀屋的任务就彻底失败了。而且三人到了战场,就不会再有逃跑的机会,肯定会被编入进攻部队,到时将面临着被自己人的子弹打死或者炮弹炸死的命运。 正当他绞尽脑汁在考虑该如何脱险时,前方忽然响起了巨大的爆炸声。卡车一个急刹停了下来。车刚停下,带队的少尉就大声的问:“怎么回事,为什么停车?” 坐在前排的一名德国兵,连忙用手在驾驶台的车板上重重地敲了两下。司机扭头拉开将驾驶台和车厢隔开的玻璃,不能士兵转达少尉的原话,便大声地说:“少尉先生,车队最前面的车好像压上地雷,我们可能要在这里停一会儿,等工兵将路上的地雷排除后再前进。” 少尉听后恩了一声,然后冲着企图混水摸鱼趁机下车的格瑞特卡说:“下士,你站起来做什么,还不快坐下!” “少尉先生,”格瑞特卡故作惊慌地说:“我担心我们待在车上,会遭到俄国人的袭击,还是下车安全一些。” “放心吧,下士。你就老老实实地待在车上吧。”少尉不以为然地说道:“肯定是游击队那帮胆小鬼埋的地雷,他们每次都是这样,把地雷一埋,然后就不知道躲到什么地方去了。” 这时外面传来了喊声:“少校先生有命令,都待在车上,谁也不准下车!都待在车上,谁也不准下车!……” 少尉探身撩开了车尾的帆布,朝外面看了看,然后扭头冲着车内的士兵们说道:“大家都听到了吧,前面的车肯定是无意中压上了俄国游击队埋设的地雷,少校应该是准备派工兵去排雷,为了防止引起混乱,所以让大家都待在车上。” 他的话音刚落,车下士兵的喊声忽然戛然而止,在少尉惊愕的目光中,士兵戴着钢盔的头部往后猛地一扬,随后直挺挺栽倒在雪地上。被吓了一跳的少尉连忙松开了手里的帆布,把身体缩回了车里,因为他知道遇到了苏军的狙击手。格瑞特卡透过帆布的缝隙,还可以清晰地看到那个躺在雪地里的士兵,双脚在不断地抽动着。 “是俄国人的狙击手,”格瑞特卡凑近少尉的耳边大声地说道:“少尉先生,我们应该马上离开车厢,下车找个地方躲起来,否则会被俄国人的狙击手一个接一个干掉的。” “不行,坚决不行。谁也不准下车,都待在车里。”少尉惊恐万分地说:“这也许是俄国人的游击队,看样子他们人数不会太多,也没有什么重武器。否则,他们早就冲上来或者用迫击炮把我们的车炸了。” 几乎就在少尉说这话的同时,外面传来一声巨大的爆炸,震得整个车厢都抖了一下。爆炸的气浪将车尾的帆布高高地掀起,车厢里所有的人都看到后面二十几米远的那辆卡车,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击中了,整个车身正在熊熊燃烧。浑身失火的士兵,纷纷从车上跳下来,挥舞着双手惨叫着四处乱跑。 见到这种情形,特拉夫金和格瑞特卡立即明白,后面的卡车是被40火箭筒命中的。车里的士兵们,见到后面的卡车被神秘的武器击中,深怕自己也会重蹈覆辙,不管少尉的阻拦,像下饺子似的争先恐后朝车下跳。 最先跳下去的士兵,脚刚落地,便一头扑倒在雪地里。 “有俄国人的狙击手!”见到自己的同伴倒在地上,身体下的白雪立即就流出的鲜血染红了,跟着跳下车的一名德国兵,端起手里的冲锋枪,就朝可能是子弹飞来的方向,一边拼命地扣动着扳机,一边气急败坏地大声谩骂着。 没等他打完一个弹夹,骂声和射击声便溘然而止,随后,车下就传来了重物重重地砸倒在雪地里的声音。其他跟着跳下车的士兵,连忙卧倒在雪地,朝着子弹飞来的森林漫无目的地射击着。 “机会来了,”特拉夫金见车厢里只剩下自己三人和那位胆小的少尉,便低声地对两名战友说道:“我们可以趁乱逃到森林里去。” “可是,我们该朝哪里跑?”文物专家有些慌乱地说:“我们身上穿的是德国人的军服,要是被自己人打死,就太冤枉了。” 也许是他声音多大,以至于让躲在挡板后面,举着手枪朝森林漫无目标乱射击的少尉听到了。他转过头,一脸惊恐地说道:“你们是俄国人。”说完,举起枪就瞄准了特拉夫金他们,并本能地扣动了扳机。 枪机咔咔地响了两下,却没有子弹飞出来。特拉夫金的经验丰富,听出少尉的枪是卡壳,连忙一个虎扑将对方扑倒在地,左手捂嘴,右手拔出匕首朝少尉的胸口连捅了两刀。 等少尉停止了挣扎,躺在车厢里一动不动后,特拉夫金坐直身体连喘了几口气,用手一指南面的篷布,对格瑞特卡说:“少尉同志,为了防止下车时,遭到我军部队的误伤,你把那边的篷布划开一条口子,我们从那里下车。” 子弹和火箭队是从路的北侧飞过来的,从南侧下车无疑是最安全的。格瑞特卡点了点头,拔出匕首,起身在篷布上划出了一个大口子,并率先爬了出去。 当三人都下车以后,看着路上一字排开的十几辆卡车的旁边和下面的雪地里,都趴着德国兵,正朝北面的森林里拼命地射击着。见没人注意到自己,特拉夫金低声地喊了一句:“快跑!”便带头朝南侧的森林里跑过去。 三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森林里没膝的积雪中跑了一阵,听到外面的枪声和爆炸声渐渐远去了,才找了一个背风的地方停了下来。 格瑞特卡喘着气对特拉夫金说:“少校,我觉得伏击车队的,应该是我们的正规部队。” “如果是正规部队的话,他们为什么不冲出来。”文物专家不解地问道:“以他们的武器,冲出来要消灭地卡车上的敌人,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专家同志,”特拉夫金客气地说道:“伏击部队所使用的40火箭筒,目前只装备了近卫师,连普通的步兵师都没有,更别说根本没列入编制的游击队了。而且从射击声中,我听出了有新式突击步枪的声音,这种枪支,只有最精锐的近卫第51、第52这样的部队才有,所以我敢断定袭击车队的,是我们的正规部队。他们之所以没有冲上公路,可能是人数太少了,只能骚扰迟滞德军的推进,而无法消灭他们。” 格瑞特卡等他说完后,便大声地问道:“少校同志,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那还用说吗?当然是回卢茨克,我们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呢。”特拉夫金大声地回答说:“万一我们有谁发生意外或者走散了,剩下的人也要想方设法回到卢茨克,与城外的游击队取得联系,通过他们的电台将这里的情报向集团军司令部报告。” “可是,少校同志,”格瑞特卡为难地说:“我们没有证件,没有通行证,可以说是寸步难行,一旦遇上战地宪兵的话,我们会被当做逃兵枪毙的。” 文物专家朝远处还传来枪声的方向望了望,然后提议说:“也许我们可以等战斗结束后,到公路上去搜那些被打死士兵的身,没准还能找到证件和通行证。” “专家同志,这是不可能的。”他的提议刚出口,就遭到了格瑞特卡的反对:“所有士兵的证件都被收走了,我们冒着危险回到公路上,只会徒劳无功。” 文物专家不甘心地继续说:“那我们可以告诉宪兵,说证件丢失了?” “不行,专家同志。”格瑞特卡苦笑着说:“你们的德语不够标准,宪兵一听,就会引起怀疑的,再多问几句,没准就穿帮了。” “格瑞特卡少尉,”专家思索了片刻,然后再次说道:“据我所知,希特勒的军队成分很复杂,各个国家的人都有,就算德语不标准,但有您的帮助,没准我们能蒙混过关。” “丢失证件是要受到处罚的。”格瑞特卡苦笑着说:“只要宪兵把我们关禁闭,就会识穿我们的身份。” 看到自己提出一个又一个提议,都被格瑞特卡毫不客气地否决了。专家不免有些着急,最后憋出一句话:“要不,我们就说证件被偷了。” “证件被偷了?”听到专家的这个提法,格瑞特卡不禁沉思起来。 专家一看格瑞特卡这个反应,心里暗想没准有戏,连忙追问道:“少尉同志,您觉得我的这个提议怎么样?” “我觉得不错。”特拉夫金担心格瑞特卡再次否认这个提议,连忙插嘴说:“我看值得考虑。” “少校,”见特拉夫金附和了自己的意见,专家顿时喜出望外,连忙追问道:“我们在遇到宪兵的时候,就说证件被偷了吗?”(未完待续。) 第一三一五章 虎口脱险(下) 没想到特拉夫金看了他一眼后,摇了摇头,说道:“不是的,专家同志,不是我们对宪兵说我们的证件被偷了,而是想办法去偷几本证件和通行证,以便能顺利地回到卢茨克。” 专家听特拉夫金这么说,顿时泄了气,有气无力地说:“在森林里,除了我们连个鬼影子都看不到,我们到哪里去偷有用的证件啊?” 休息了好一阵的格瑞特卡站起身,对文物专家说道:“放心吧,专家同志,我们在森林里向西走,如果运气好的话,能遇到一个村庄。村庄里通常都会有几名德国兵驻扎,他们的身上都有证件,我们可以用他们的证件和交通工具回卢茨克。” “走吧,同志们。”特拉夫金也站起身,对两人说道:“我估计我们所在的位置,距离卢茨克至少超过了三十公里。在这么深的积雪里,我们至少要走十个小时,才能回到卢茨克。” 特拉夫金是老侦察员,虽然手里没有指北针,但他看了看周围的地形,还是准确地带着两人朝西面走去。 “那支伏击德军车队的正规部队,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呢?”在森林中穿梭时,特拉夫金的思绪又跳回伏击车队的部队身上,他越想越糊涂,“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里袭击德军的车队呢?” 在满是积雪的森林里走了两个多小时,正当三人都筋疲力尽的时候,眼尖的格瑞特卡忽然发现前面有一座小木屋,烟囱里还冒着白烟。他立即指着前面激动地说道:“少校,您快点瞧,那里有人家,烟囱还冒着烟呢,我们正好可以在那里休息一会儿,吃点东西。” 特拉夫金停住脚步,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前方那座孤零零的小木屋,然后皱起了眉头:“少尉,您看到门口停着的摩托车吗?我估计肯定有德国人在里面。” 格瑞特卡听特拉夫金这么说,也仔细地观察了片刻,然后说道:“少校同志,我过去侦察一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说完,他摘下挎在肩膀的步枪,端在手里借助树木的掩护,快速地朝小木屋靠近。 几分钟后,格瑞特卡接近了小木屋,他看清楚门口停着两辆摩托车,一辆双轮的、一辆三轮的,摩托车身都被积雪所覆盖,如果眼力不好的话,在远处还真看不清楚。 他小心翼翼地接近了窗口,背靠着墙壁,偷偷地朝屋里望去。只见在屋里的壁炉旁边,一张铺了桌布的长餐桌,两名只穿着内衣和军裤的德国兵,正在狼吞虎咽地吃着摆在桌上的食物。一名戴着帽子的男子,正抱着头坐在地上,双肩不停地抖动着。而屋里还隐约传来了女人的哭喊声,格瑞特卡仔细地查看了一下,发觉声音是从一间房门紧闭的房间里传出来,不用说,一定还有个德国兵在里面干着禽兽不如的事情。 看到这里,这位昔日德军国防军的军官无名火气,他端着枪,快步地来到了门前,抬脚踹开了房门,举枪瞄准正在餐桌上大快朵颐的士兵,大声地喊道:“举起手来!” 正在吃东西的德国兵,听到喊声,不约而同地朝门口望去。等看清楚站在门口的格瑞特卡后,一名秃头的德国兵用不屑的口味说道:“下士,这里没有你的事情,快点滚!” 格瑞特卡反脚踹上房门后,看到门边的木桌上扔着几套军服,准确的是党卫军的制服,三支冲锋枪就很随便地压在军服上。他没有理睬秃头,而是怒不可遏地问:“你们是哪一部分的?把你们的证件拿出来!” 秃头站起身,走到了门口放军装的位置,依次从三件军服里掏出了证件。当他正要递给格瑞特卡的时候,后者忽然大吼一声:“把证件放在桌上,你退回到餐桌那里去。” 等秃头退回到餐桌那里后,格瑞特卡用单手举着步枪,另外一只手快速地翻阅着三人的证件。等看清楚证件后,他不禁喜出望外,三个德国兵不光是党卫队的,而且还是战地宪兵。其中秃头和坐在餐桌旁的德国兵,都是党卫军一级小队长(上士),军衔比自己高,难怪说话的语气这么嚣张了。还有一位党卫队三级突击队中队长(少尉)没见踪影,估计正在房门紧闭的屋里做坏事呢。 看完这些证件后,格瑞特卡不禁心中狂喜,只要缴获了这些的证件,就算大摇大摆地走进卢茨克,也不会被人盘问的。 他端着步枪快步地冲到了屋门前,抬脚踹开了房门,举枪瞄着屋里,大声地喊道:“三级突击队小队长,出来!” 随着他的喊声,一名光着膀子的德国兵从里面走了出来,他边走边系裤子,同时不耐烦地说:“我说下士,你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那个一直坐在地上的男子猛地蹦了起来,抄起身边的一张矮凳,朝这名刚从屋里走出来的党卫军少尉砸了过去。没想到少尉轻轻地往旁边一闪,便躲了过去,男子的凳子砸在了木墙上。少尉一转身,抬脚就将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男子踹倒在地,然后拔出腰间的手枪,冲着倒在地上的男子连开两枪。 格瑞特卡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虽然他早就向苏军投诚,可要让他毫不迟疑地冲着自己的同胞开枪,他还真下不了手。 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只听一声大喊,那个秃头朝他猛扑过来,将他一下就压在了地上。格瑞特卡虽然拼死挣扎,但双拳难敌四手,他很快就被三名党卫军制服,并缴了械。 被他坏了好事的党卫军少尉走过来,用枪把狠狠地砸在了他的额头上。鲜血立即就顺着格瑞特卡的脸颊往下流,少尉还愤愤不平地骂道:“该死的国防军,居然敢管我们党卫军的闲事,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三级突击队小队长,让我来收拾他吧。”秃头走到门边,从桌上拿起冲锋枪,拉开了枪栓对准格瑞特卡说:“去死吧,国防军的狗杂种。” 就在格瑞特卡闭目等死的时候,忽然感到一股寒气扑面而来,一声清脆的枪响过后,他听到有重物坠地的声音。他睁开眼睛一看,原来是特拉夫金和文物专家,及时地从敞开的房门冲进来救了自己。 特拉夫金一枪干掉了秃头后,见到一名德国兵举起手枪瞄着自己,立即毫不迟疑地冲对方扣动了扳机。中弹的党卫军少尉把手枪一扔,握着胸口跌跌撞撞地朝特拉夫金走了两步,然后一头就栽倒在地上。 死里逃生的格瑞特卡,再也没有刚刚的那种心理障碍,他捡起掉在地上的步枪,瞄着站在餐桌旁,高举着双手的德国兵,二话不说就扣动了扳机。 等解决完屋里的德国兵以后,格瑞特卡拿起刚刚的那些证件,递给了特拉夫金,有些激动地说道:“少校同志,这些党卫军都是战地宪兵,有了他们的证件,我们就能顺利地进入卢茨克了。” 就在两人说话时,一位裹着雪白的被单,面容姣好的年轻黑发女子,从屋里冲了出来。看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男子,立即大叫一声,扑在对方的身上哭喊起来。由于过于悲伤,以至于裹在身上的被单脱落也没有发现。 格瑞特卡看了一眼女子那曼妙的身材,然后收敛心神对特拉夫金说:“她的丈夫,是为了保护她,被德国人开枪打死的。” 特拉夫金点了点头,望着悲伤不已的女子说道:“这是德国人对我们的人民欠下的血债,早晚有一天我们会讨还回来的。”随后他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然后对格瑞特卡和文物专家说道:“好了,快点换上党卫军的制服,然后乘他们的摩托车离开这里。” “那她怎么办?”格瑞特卡再次望着女子,有些迟疑地问道:“难道就把她扔在这里不闻不问吗?” “少尉,请您记住,我们现在有更重要的任务要执行,根本无法带她离开这里。”特拉夫金在说完这话后,抬手轻轻地拍了拍格瑞特卡的肩膀,低声说道:“我相信她会想办法把屋里的尸体都处理好的。” 三人换上了党卫军的制服,戴上钢盔和护目镜,骑上留在门外的摩托车,朝着卢茨克的方向驶去。 穿上了党卫军的制服,等于就有了一张畅通无阻的通行证。沿途所遇到的巡逻队和检查站不光没有检查他们的证件,甚至还有个补给点,主动为他们提供了免费的午餐。 等他们花了四五个小时,来到了卢茨克城外的游击队驻地时,却意外地发现这里人去屋空。见到这种情况,格瑞特卡不禁着急了,他对特拉夫金说:“少校同志,假如找不到游击队和我们剩下的两个人,那么我们就无法和集团军司令部联系,这可怎么办啊?” 就在这时,附近忽然有人用生硬却很流利的德语大声地说:“不许动,举起手来!把你们的武器都扔在地上,双手抱头蹲在地上!”(~~) 第一三一六章 战友重逢 格瑞特卡和文物专家听到这个喊声,立即将手里的冲锋枪瞄准了声音传来的方向,并拉动了枪栓。而特拉夫金听到这个声音,却是喜出望外,连忙喊道:“不要开枪,是自己人!”说完,他抬手将两人手里的冲锋枪枪口压低,冲着远处问道,“是亚历山大同志吗?” “是我,少校同志。”一名穿着平民衣服、戴着的中年人,端着一把德制冲锋枪,从一棵大树的后面走了出来。他把冲锋枪往肩上一挎,快步地跑上前,和特拉夫金来了一个拥抱,激动地说:“少校同志,你们失踪了几天,可把我们急坏了。” 这位亚历山大就是小分队留下的两人之一,他是特拉夫金最器重的老侦察员。他和特拉夫金拥抱过后,又分别与格瑞特卡和文物专家来了个热情的拥抱,庆祝大家的劫后余生。 特拉夫金等亚历山大与另外两人拥抱完以后,才开口问道:“其他的人到哪里去了?” “是这样的,少校同志。”亚历山大回答说:“由于昨天天降暴雪,游击队长说这个露天营地没法再待了,便带着人转移了。而他却把我和报务员安排在附近的一个山洞里,继续等你们的归来。我本来只是来碰碰运气,没想到还真遇上你们了。走吧,外面的风雪太大,还是回山洞里去吧。” 特拉夫金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快走吧,亚历山大同志。我想这两天没我们的下落,司令员同志该着急了。” 当四人走进山洞时,正在里面接收电报的报务员,听到外面传来的动静,慌忙抓起放在一旁的手枪,躲在了一块岩石的后面,举枪瞄准着洞口。 “喂,报务员同志,别紧张。”亚历山大显然是听到了洞里的动静,猜到报务员肯定是躲起来了,连忙喊道:“是少校他们回来了。” 报务员虽然听到是亚历山大的声音,但还是半信半疑地朝洞口望去,见跟在他后面的三名穿德军制服的人,果然是特拉夫金他们,顿时惊喜地叫了一声,从藏身处冲了出去。他来到特拉夫金的面前,先抬手敬了一个礼,然后激动地说:“您好,少校同志,欢迎你们回来。” 特拉夫金朝摆放电台的位置斜瞥了一眼,然后问道:“报务员同志,你在做什么?” 报务员扭头朝摆放电台的岩石位置看了一眼,立即惊呼道:“哎呀,不好,我正在接收来自集团军的电报。”说完,他快速地冲到电台旁坐下,戴上了耳机继续收报。 过了一会儿,报务员抬起头,对特拉夫金说:“少校,集团军的电报里说,由于和您失去了联系,所以他们派出近卫第51师的一支分队,正昼夜兼程地朝这边赶过来。他们是奉命到卢茨克来查找特拉夫金等人下落。如果部队赶到时,特拉夫金少校已归队,那么这支部队就正式归他指挥。” 特拉夫金等报务员说完,立即吩咐他:“报务员同志,请您给集团军司令部发报,说我们前两天去侦察时,被德军强行编入了一支临时队伍,并准备将我们运往前线,参加对基辅和日托米尔的进攻。幸好车队在路上遭到了一支我军部队的伏击,我们才有机会脱险。” 报务员将电报如实地发出后,很快就收到了回电。电报上写着:“伏击德军车队的部队,有可能是近卫第51师罗森贝格上尉指挥的分队,他们正在那一带活动。” “原来是他啊。”听到罗森贝格的名字,特拉夫金顿时喜出望外,连声说道:“有了他们的配合,我们完成上级任务的把握就更大了。”他接着又问,“司令部还有新的命令吗?” 报务员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司令员同志命令我们,务必在两天之内,搞清楚德军存放在银行的东西里,是否有我们要找的文物在内。” 坐在一旁岩石上的文物专家听到报务员这么说,不禁苦笑了一下,然后没好气地说:“少校同志,我们现在根本就进不了银行,怎么去查看存放在里面的东西啊?” 亚历山大看了看三人身上的党卫军制服,然后提出了自己的意见:“少校同志,既然你们身上穿着党卫军的制服,那么不妨试试,看能否混进银行?” “没用的,亚历山大同志。”格瑞特卡等亚历山大一说完,就毫不留情地泼了对方一盆冷水:“光有这身党卫军制服还不够,我估计进银行还需要特别通行证。如果不搞清状况就乱闯一气,没等我们接近银行,估计就被乱枪打死了。” “那怎么办啊?”文物专家焦急地说:“我们就只有两天的时间,如果不快点想办法的话,我担心会完不成上级交给我们的任务。” 特拉夫金坐在一块铺了一块小毯子的岩石上,苦苦地思索了一阵,然后站起来说道:“同志们,我们要想进入银行,有上中下三种办法。下策,集中罗森贝格分队和游击队的所有兵力,向银行发起猛攻,强行闯进去查看存放在里面的文物;中策,银行下面应该有下水道之类,我们可以通过下水道进入银行内部;上策,就是等罗森贝格上尉的部队到了以后,让他们也化装成德国人,再伪造一份文件,然后到银行里去接替守军的防务。” 特拉夫金的上中下三策一出口,格瑞特卡就摇着头反对起来:“少校同志,您所说的下策,根本就没有什么可行性。只要我们向银行一发起进攻,很快就会把周围敌人的吸引过来,没等我们的人冲进银行,估计就被全部消灭了。 再说中策吧,就算有下水道可以进入银行,但由于地下金库的存在,这个下水道的出口,应该都在营业大厅之类的位置。这些地方,肯定会有德国人昼夜不停地巡逻,我们想要悄无声息地潜进去,机会很渺茫。 至于说到上策嘛,我觉得倒有几分可行性。你们想想,一队四五十人的部队,又有上级的换防命令,没准真的能把德国人糊弄过去也说不清。” “少尉同志,德国人没有那么蠢。”亚历山大也毫不避讳地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就算有一支四五十人的部队去换防,带队的军官最高军衔也不过是上尉。假如待在银行里的指挥官是少校或者更高级别的军官,他们看到有新部队去接替他们的防务,首先想到的事情,肯定是向上级询问有没有换防这么一回事,这样一来,我们的行动就会穿帮。” 他说完后,静静地想了一阵,然后又接着说;“相反,我觉得中策倒值得一试。我们的手里没有银行的设计图,根本无法知道下水道的入口在什么地方,所以只能去碰碰运气。” 特拉夫金当了这么久的侦察员,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棘手的问题。以往要搞清楚敌人的兵力部署情况,只需要抓两个俘虏审问一下就知道了。可如今银行里的守军,都是在银行附近成群结队地活动,根据没有让自己抓俘虏的机会。而且就算运气好,碰到一个落单的官兵,但只要把他一抓,就会打草惊蛇,同样会导致行动的失败。 “少校同志,我们该怎么办?”见特拉夫金迟迟不言语,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到了他的身上,离他最近的亚历山大还用手臂轻轻地碰了碰他,低声地问:“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特拉夫金深吸一口气,然后说道:“同志们,既然现在谁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那就先休息吧。大家这两天都太辛苦了,应该好好地休息,没准等睡一觉起来,就想到好办法了。”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等所有人都起床后,特拉夫金开始向大家布置任务:“今天,还是格瑞特卡少尉、文物专家和我一起到城里去进行侦察。而亚历山大同志,则向东边运动,看能否遇到罗森贝格上尉的部队,并把他们带到这里来。” “少校同志,”亚历山大有些担忧地说:“假如来的人太多,这个山洞可住不下啊。” 特拉夫金再次扫视了一遍整个山洞,然后语气轻松地说:“放心吧,亚历山大同志,就算来上四五十个人,这个山洞应该都可以容纳得下。” “少校,少校。”报务员见所有人都被分配了任务,而唯独自己被遗漏了,不禁有些着急,他大声地喊着特拉夫金的军衔,紧张地问道:“既然您给大家都安排了任务,那我呢?您分配给我的,又是什么任务呢?” “报务员同志,”特拉夫金笑着对他说:“您的任务就是保持和外界的联系,以便随时可以接收上级的指示,以及将我们这里的情况,向上级进行汇报。” 见特拉夫金这么说,报务员虽然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也只能无奈地答应下来,继续一个人留在山洞里,通过电台和集团军司令部保持联系。 特拉夫金等人驾驶着缴获的摩托车,大摇大摆地沿着公路朝卢茨克前进。但看到停在路边的燃料车,三人当仁不让地将摩托车停下,命令后勤兵给摩托车加油,然后又旁若无人地走进了旁边野战食堂的帐篷,在里面吃了一顿勉强算丰盛的早餐。 三人骑着摩托车继续前行时,坐在跨斗里的文物专家有些得意地说:“想不到这个党卫军的制服这么好使,你们瞧瞧,自从昨天我们搞到车辆和军服证件后,一路上简直是畅通无阻,连个检查的人都没有。” 驾驶三轮摩托车的特拉夫金扭头看了一眼文物专家,瓮声瓮气的说道:“行了,专家同志,我们马上就要进入城市了,您就别再说俄语了,免得穿帮。”听到特拉夫金的提醒,文物专家连忙点了点头,乖乖地闭上了嘴。 就在这时,前面的公路上隐约出现了一个检查站。从旁边的岗亭和横在路中间的横杆,特拉夫金便判断出里面没有多少人。 当摩托车到达检查站以后,检查站的横杆没有抬起来,一名戴着钢盔,脖子上挎着冲锋枪的德国兵,慢吞吞地走到了骑着担任摩托车的格瑞特卡面前,冷冷地说道:“请出示你们的证件。” 格瑞特卡昨天和那几名党卫军打过交道,心里明白要对付这种大头兵,就必须要比他横才行。于是他学着秃头的语气说道:“去把横杆给我抬起来,要是耽误了我们战地宪兵的事情,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但德国兵不为所动,反而后退一步,端着冲锋枪对准了三人,不客气地说:“别以为你们是党卫军就了不起,我不怕你们。如果你们今天不出示证件的话,就别想冲这里过去。” 面对黑洞洞的枪口,格瑞特卡把护目镜往上一推,然后扭头冲旁边的特拉夫金和文物专家使了个眼色,示意大家准备动手。 没想到他的小动作,被德国兵发现了,对方大喊一声,从公路两侧的岗亭里,就各冲出两三名德国兵,举着枪围了上来。见到对方有六七个人,格瑞特卡知道情况不乐观了,假如不出示证件的话,估计今天是没法通过检查站。于是他只好假装无奈地对特拉夫金说:“行了,把你和少尉的证件也拿出来吧。” 当三人的证件交到德国兵的手里后,他迅速地翻看一遍后,不光没有还给格瑞特卡他们,反而直接揣进了自己的兜里。见到这种情况,格瑞特卡急了,他大声地问道:“喂,既然检查完证件了,为什么不还给我们啊?” 他的话音刚落,就感觉自己的后背被顶上了一个硬梆梆的东西。根据他的直觉,那是冲锋枪的枪管,看到前面的六七个枪口,和顶在后面的枪口,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抬脚从摩托车上下来,站在车旁绝望地低下头去。 就在他觉得山穷水尽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的人用充满嘲弄的语气调侃道:“党卫军的先生们,你们现在是我们的俘虏了。” 格瑞特卡听到这个声音,先是一愣,随即便感到了狂喜,因为来人说的是俄语,而且这个声音还相对熟悉。他扭头一看,看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居然是罗森贝格上尉。对方放低枪口,给他来了一个热烈地拥抱。同时大声地说:“你好啊,格瑞特卡少尉,我们终于找到你们了。”(~~) 第一三一七章 重返卢茨克?(上) 看到罗森贝格和格瑞特卡拥抱在一起,原来那几个用枪指着特拉夫金他们的德国兵,也放下了手里的武器,笑呵呵地看着这对劫后余生的战友重逢时的感人场面。 旁边的特拉夫金见到这一幕后,深吸一口气,平定了自己一下激动的心情后,抬腿下车,快步来到了正在拥抱的两人身旁,板着脸说道:“上尉同志,玩笑开得太大了吧。要是您没有及时出现的话,没准我们就会开枪闯关,自相残杀所造成的后果,您负得起吗?” 格瑞特卡凑近罗森贝格的耳边,低声地说:“还不快点向少校认错,否则有你好受的。” 罗森贝格松开了格瑞特卡,挺直腰板向特拉夫金敬了一个军礼,然后恭恭敬敬地报告说:“请原谅,少校同志。这个检查站,是我们凌晨夺取的。刚刚我们发现有两辆摩托车沿着公路朝我们这边驶过来,所以我便命令伪装成德军的战士,想办法要把摩托车夺过来,因此,就发生了这种令人不愉快的误会。” 听完罗森贝格的解释,特拉夫金皱着眉头想了片刻,觉得他说的有道理。自己三人都戴着护目镜,昨天赶回游击队营地时,就连和自己朝夕相处的老侦察兵亚历山大,都没有在第一时间认出来,更何况是只有几面之缘的罗森贝格。 特拉夫金和罗森贝格来了一个热情的拥抱后,又用拳头在他的胸膛了捶了两拳,带着几分感激地说:“谢谢您,上尉同志,假如昨天不是您率领部队袭击了我们所在的车队,估计我们这个时候都被送到了罗夫诺。谢谢您救了我们。” “我救了你们?!”罗森贝格被这没头没脑的话搞糊涂了,他扭头望着旁边的格瑞特卡,惊诧地问道:“要知道,从渡河作战到现在,我们还是第一次见面,我救了你们这句话,又是从何说起啊?” “是这样的,上尉同志。”格瑞特卡和罗森贝格打交道的时间多,所以说话也相对随便一些,他解释说:“前天我和少校到卢茨克城里去侦察,结果被德军的一支收容队抓住了,他们说前线的兵力不足,将我们和几百名关在军营里的士兵,重新编组后,要运往前线。结果在前往罗夫诺的途中,先是前面的车压上了地雷,让整个车队停了下来;接着我们身后的一辆车,又被火箭筒命中。我们在混乱中,逃入了森林里。在森林里走了几个小时后,遇到了这两辆摩托车的主人,三名充当战地宪兵的党卫军官兵,干掉他们以后,他们的武器制服证件和车辆,就归我们所有了。” “没错,我们昨天是在卢茨克——罗夫诺的公路上,伏击了一支德军车队,炸毁了七辆卡车,打死了一百多名德国兵。”说到这里,罗森贝格不禁抬手摸了一把额头冒出来的汗水,庆幸地说:“幸好我们当时只剩下一枚火箭弹了,否则肯定还会再多摧毁几辆卡车,那样一来,不光救不了你们,反而还会误伤到你们。” 特拉夫金左右看了看,然后说道:“好了,上尉同志,我们就别站在这里聊天,要是真正的德国人来了,到时候就麻烦了。我们还是换个地方继续聊吧,顺便告诉我,你们是怎么到这里的。” 罗森贝格让那几名战士留在检查站,继续伪装成德国兵,负责盘查来往的车辆,并吩咐他们,假如见到有落单的敌人就解决掉。等吩咐完这一切后,他扭头对特拉夫金说:“好了,少校同志,我们可以出发了。”说完,他就坐到了格瑞特卡的摩托车后。 两辆摩托车沿着他所指引的方向,朝着积雪的森林里开去。由于积雪太深,行驶不了多远的距离,就得下来推一次车。 过了差不多十来分钟,正当摩托车再一次陷入雪中,罗森贝格和文物专家都下来推车时,从附近的几棵树后,忽然冒着了两名戴着钢盔,端着冲锋枪的德国兵。 见到突然冒出来的敌人,格瑞特卡连忙松开车把,伸手去抓大背在身后的冲锋枪,却被罗森贝格拉住了。罗森贝格冲着那两人喊道:“喂,你们快过来帮忙!” 那两名德国兵将冲锋枪往脖子上一挎,二话不说,冲过来就帮着推车。格瑞特卡这才明白,原来这两人不是真正的德国兵,而是罗森贝格的部下。 摩托车又行驶了一段距离,坐在后面的罗森贝格忽然大声地说:“少尉同志,我们的营地到了。前面有堵雪墙,绕过去就能看到我们的营地。” 格瑞特卡定睛一看,前面几十米外,果然有一堵半人多高的雪墙,墙后露出了一个满是积雪的木屋尖顶。刚绕过雪墙,一名穿着伪装服的战士,便从旁边的雪堆里站了起来。看到坐在摩托车后座上的罗森贝格,礼貌地招呼道:“上尉同志,您回来!” “回来了!”罗森贝格等车一停稳,便抬腿下了摩托车,走到战士面前问道:“有什么情况吗?” “没有,上尉同志。”哨兵连忙回答说道:“一切都正常,战士们都在雪屋里休息呢。” “继续执勤吧!”罗森贝格说完后,转身指着一间满是积雪的小木屋,对特拉夫金说:“少校同志,那是一间守林人的屋子,我们到里面去休息一下吧。” 特拉夫金站在原地没有动,而是四处张望,好奇地问:“上尉同志,战士们在什么地方休息,我怎么没看到呢?” “在那里!”罗森贝格指着十几米外的一个雪堆,回答说。“那是战士们修建的雪屋,远看就是一个雪堆,等走近了才能看清楚是一个可以住人的房子。” 四人走进了守林人的小屋,木屋虽然狭小,但里面的东西挺齐全的,有桌子、椅子,还有一张小木床。大家挤在木桌的四周坐下后,罗森贝格有些歉意地对大家说:“很抱歉,由于怕暴露目标,我们不敢在屋里生活,所以有点冷,还请你们谅解。” 特拉夫金摆了摆手,不以为然地说:“上尉同志,我们都是侦察兵,比这艰苦的环境都经历过,这没什么。您还是说说,你们是怎么深入到敌后这么远的地方?” “是这样的,少校同志。”罗森贝格向特拉夫金解释说:“我以前的老上级是谢杰里科夫中校,不久前他被任命为近卫第51师师长,并被晋升为上校。他上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向司令员同志提出申请,将我调到他的师里当了一名连长。我们师在占领日托米尔的那天晚上,他把我叫到指挥部,对我说,‘上尉同志,根据我对司令员同志的了解,她接下来有可能会向德军的纵深发起进攻。你连夜率一支部队,深入到敌后去,一边侦察敌人的兵力部署情况,一边对敌人的交通线和后勤补给基地实施破坏,使敌人的后方不得安宁。’”说到这里,罗森贝格耸了耸肩膀,然后说道,“就这样,我率领部队便到了这里。” “上尉同志,”特拉夫金等罗森贝格说完后,试探地问:“您觉得我们部队,在近期会朝卢茨克方向发起进攻吗?” “少校同志,我想我的消息令您失望了。”罗森贝格表情严肃地说:“根据我所掌握的情报,德军正在集结重兵,准备同时从北、西、南三个方向,对日托米尔发起反攻。虽然我们集团军正在进行紧张地备战,但能否挡住敌人的进攻都是一个问题,更别说主动向敌人的防御纵深发起进攻了。” 听完罗森贝格的这番话以后,文物专家长叹了一口气,然后扭头问特拉夫金:“少校同志,我们该怎么办?假如主力不能迅速地攻到卢茨克,我们就算搞清楚了银行里存放是什么东西,没准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德国人再运走。” 罗森贝格虽然不明白文物专家说的是什么意思,但在他接到的命令,就是在找点侦察小分队以后,接受特拉夫金少校的指挥。他等文物专家一说完,便立即站起身,对特拉夫金说:“少校同志,我接到的命令,是接受您的指挥。您放心吧,只要敌人把你们要寻找的东西运出银行,我一定率领部队在路上附近他们,将东西抢回来。” 特拉夫金听完罗森贝格的表态后,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谢谢您,上尉同志。不过我们要寻找的东西比较特殊,一旦发现敌人要将这些东西转移,我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离开,而不能采取任何行动,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罗森贝格被特拉夫金的话搞糊涂了,他睁大眼睛望着对方,不解地说:“什么,少校同志,看到敌人转移的时候,我们居然不能采取任何行动,我能知道是什么东西吗?” 特拉夫金没有回答,而是把目光投向了坐在旁边的文物专家。专家瘪了瘪嘴说道:“对不起,上尉同志,您的级别不够,不能知道我们要寻找的是什么东西。” 听到专家用不屑的语气说出这话后,罗森贝格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讪讪地说道:“我明白,我明白。你们执行的是保密任务,而我们只是配合你们行动。” 看着自己的老朋友一脸尴尬的表情,格瑞特卡主动出来为他解围:“少校,今早出发时,您派亚历山大去东面寻找罗森贝格上尉,但他们现在却待在这里,您不是让亚历山大同志扑空了吗?” “哎呀,少尉同志,您不提醒,我差点就忘记这件事情了。”特拉夫金看了看格瑞特卡,又瞧了瞧文物专家,为难地说:“可你们两人都要陪我去卢茨克,那该让谁去找亚历山大呢?” “少校同志,这个任务交给我吧。”罗森贝格连忙向特拉夫金请命,以化解自己的尴尬。 特拉夫金想了想,便点头同意了罗森贝格的这个请求。随后他问道:“上尉,您这里有地图吗?” 罗森贝格从挂在墙上的公文包里,掏出了一张地图,然后摊开放在了桌上。特拉夫金找到了卢茨克所在的位置,仔细看了一阵,然后拿去铅笔在某个地方画了个圈,对罗森贝格说:“上尉,在这里有一个山洞,我们的报务员就隐蔽在这里。而亚历山大同志,则是以山洞为出发点,向东去寻找你们的。他如果找不到你们的话,在天黑以前,一定会返回山洞。所以,您只要派人去找到这个山洞就可以了。” “明白,我这就派人过去。”罗森贝格说着,就准备到外面去叫人。谁知刚走了两步,便被格瑞特卡叫住了。 看着罗森贝格诧异的目光,格瑞特卡善意地提醒他说:“上尉同志,您派去山洞的人,千万不要穿德军制服,免得引起误会。” “放心吧,少尉同志。”搞清楚怎么一回事以后,罗森贝格冲格瑞特卡感激地笑了笑,然后说道:“我会让战士们穿我军制服去的。” 等罗森贝格一离开,文物专家就迫不及待地问特拉夫金:“少校同志,我们停留的时间够长了,什么时候出发到城里去啊?” “不要着急,专家同志。”特拉夫金若有所思地说:“我们现在还没有找到能进入银行的办法,就算现在匆匆忙忙赶过去,也不见得有什么收获。不如等上尉回来,看他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文物专家听后,有些不屑地说:“他又没当过侦察兵,能行吗?” 特拉夫金将文物专家的话,当成了耳边风,他盯着面前的地图,脑子里在想:“也许我们的部队暂时不向卢茨克方向发起进攻,没准还是一件好事,因为德国人要集中力量运输前线急需的兵员、武器弹药和各种军用物资,根本无暇顾及那些存放在银行里的文物,这样一来,我们进行侦察的时间,就变得充裕了。”(~~) 第一三一八章 重返卢茨克?(中) 格瑞特卡从特拉夫金的话中,听出他有意让罗森贝格也了解这次行动的内幕,不禁心里一动。等特拉夫金说完后,他便主动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少校,假如要想从上尉那里得到合理的建议,我觉得让他知道这次行动的真实目的,是完全有必要的。” “我们已经针对如何进入银行的方式,进行过反复的讨论。”文物专家扭头看了特拉夫金一眼后,接着说道:“除了少校所说的三种方式外,我想不出有其它的办法,可以混进银行。格瑞特卡少尉,难道您就这么肯定,认为罗森贝格上尉只要了解了我们要执行的任务,就能给我们提出一个更加完美的计划吗?” 文物专家的话,让特拉夫金迟疑了片刻,但他很快便下定了决心。他轻轻地在桌上敲了两下,等格瑞特卡他们的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身上,这才说道:“行了,别再争论了。我觉得应该让罗森贝格上尉了解真相,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更好地配合我们完成任务。” 见特拉夫金已表了态,文物专家也不好再反对,只能小声嘟囔:“没有向上级请示,就随便将我们要执行的任务,告诉别人,这真的合适吗?” “专家同志,”特拉夫金礼貌地对他说:“上级让罗森贝格上尉配合我们行动,假如他不了解内情的话,还怎么配合我们?” “可是我们的这项任务,知道的人越多,泄密的可能就越大。”文物专家不服气地反驳说,“要是因为泄密,导致任务失败,这个责任谁负得起?” “放心吧,专家同志。”特拉夫金继续耐着性子说:“罗森贝格上尉是一名很优秀的军事指挥员,我相信他应该懂得保守机密的。” 过了一会儿,罗森贝格从外面走了进来,向特拉夫金报告说:“少校同志,我派了八名战士,去寻找您所说的那个山洞。他们穿的都是我军的制服,相信不会和留守在山洞里的同志发生误会。” “上尉,您来得真好,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您。”特拉夫金郑重其事地对罗森贝格说道:“我打算将我们这次执行的任务的具体内容告诉您。” 哪知道罗森贝格听到他这么说,居然连连摆手:“算了,少校同志,我的级别不够,这样重要的秘密还是别告诉我。反正不管怎么说,我都会配合您完成好这次的任务。” 格瑞特卡看出罗森贝格有顾忌,连忙插嘴说:“上尉同志,我们现在遇到了一点麻烦,需要您的帮忙,所以让您知道这次任务的实际情况,有利于您为我们提供有利的帮助。” 听到格瑞特卡这么说,罗森贝格乖乖地闭上了嘴,耐心地听特拉夫金讲解他们所接受的任务。等特拉夫金说完他的三个行动方案后,罗森贝格皱着眉头想了想,然后反问道:“少校同志,如果我没有理解错误的话,您只是想知道存放在银行里的文物,是不是你们要找的琥珀屋吧?” “没错,是这样的。”特拉夫金有些尴尬地说:“目前为止,我也只能想到这三种进入银行的办法。但很可惜,任何一种方法都有不完善的地方,所以我将我们所执行的任务如实地告诉您,就是希望能从您那里得到一些有用的帮助。” “如果要搞清楚银行里存放的文物,究竟是不是琥珀屋。”罗森贝格慢条斯理又石破天惊地说道:“不见得非要进入银行。我们就算再银行外面,也同样有机会搞清楚,琥珀屋是否被德国人存放在银行里。” 本来特拉夫金他们正在绞尽脑汁考虑如何混入银行,去完成自己的任务。没想到现在罗森贝格却轻描淡写地说,不用进银行,也能搞清楚要找的东西是否在银行呢。三人睁大了眼睛盯着罗森贝格,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过了好一阵,喉咙发干、舌头打结的特拉夫金才艰难地问道:“上尉同志,如果我们不进入银行的话,那怎么可能搞清楚我们要找的东西,是否存放在银行里呢?” “少校同志,虽然在文物方面,我是不折不扣的外行。但我认为既然是这么珍贵的文物,德国人不可能把它们丢在银行里以后,就不闻不问了。您说对吗?”等到特拉夫金点头表示认可这个观点时,他才继续往下说:“德国人肯定会定期找专家去检查和维护这些文物,我们只要待在银行外面,看到有专家从里面出来后,再从这些人的身上入手,就可以完成我们的任务。”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罗森贝格的话刚说完,格瑞特卡便拍案叫绝:“上尉同志,您考虑得真是太周到了,我看这个方法行得通。”他侧着脸望着特拉夫金说,“少校同志,我的部队以前也去看管过文物,的确是每隔两三天,就会请到底的文物专家来检查一次,拗口文物有没有损坏的情况。假如不是听上尉这么说,我还没想起这件事呢。” 特拉夫金原本对罗森贝格的这种提法,还多少有些持怀疑态度,但等格瑞特卡予以证明后,他心中的怀疑便顿时烟消云散。他想了想,然后说道:“可是我们不知道专家什么时候会去银行,总不能在银行外面无休止的等下去吧,这样很容易被银行的守卫发现的。” “反正不是今天就是明天,我们得去碰碰运气。”格瑞特卡抬手看了看表,然后催促道:“少校同志,我们该出发了,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专家检查完文物后,通常在中午一点左右离开银行,我们现在赶过去,没准还来得及。” 三人立即向罗森贝格告别,骑上摩托车沿着来的道路,朝着卢茨克快速驶去。 半个小时以后,三人顺利地进入了卢茨克。他们在距离银行不远的一栋建筑物旁停下后,特拉夫金抬手看了看时间,然后小声地说道:“现在快十二点,如果今天德国人请了文物专家进银行,想必还没有出来。” 坐在跨斗里的文物专家朝银行的方向看了看,有些怀疑地说:“少校,我们在这里,真的能等到德国人的专家从里面出来吗?” “专家同志,不要说话。”格瑞特卡左右张望了一下,然后好心地提醒文物专家:“小心隔墙有耳,要是有人听到我们说俄语,偷偷去向德国人报告,那么我们就全完蛋了。” 文物专家哼了一声,然后乖乖地闭上了嘴,也和特拉夫金他们两人一样,用警惕的目光盯着银行的出口。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可银行的门口除了几个站岗的士兵外,根本就没有人进出。见到这种情况,文物专家又有些沉不住气了,他低声地问特拉夫金:“少校,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一直没人进出,难道我们的判断是错误的?” “不要着急,”特拉夫金头也不回地说道:“我们本来就是在碰运气,今天如果没有的话,我们明天再来,总会有机会遇到的。” 他的话刚说完,银行的大门里便走出了一个人。看到这位穿着黑色呢子大衣,戴着一顶礼帽,腋下夹着个公务包,戴着黑框眼镜的中年人,文物专家顿时兴奋了起来:“少校,您瞧,来了来了,这个应该就是德国人……” “嘘,安静,专家同志。”特拉夫金及时地指着他继续往下说,“不要得意忘形。” 中年人出门后,用右手抬起礼帽,冲着大门旁的的德国兵打了个招呼,然后重新戴好礼帽,沿着台阶走了下来。当他下完最后一级台阶时,一名原本靠在摩托车上无所事事的德国兵立即迎了过去,点头哈腰地冲对方说着什么。只见中年人摆了摆手,然后便独自沿着街道朝城市的南面走去。 “少尉,我们要搞清这个人是谁,住在什么地方。”特拉夫金说着,就打算发动摩托车跟上去,但却被格瑞特卡阻止了。 “少尉,如果我们不追上去的话,待会儿就找不到他了。”见格瑞特卡阻止自己发动摩托车,特拉夫金着急地说道:“那样的话,我们的努力就白费了。” “放心吧,他跑不了。”格瑞特卡脸上带着微笑,信心十足地说:“我这就去打听他是谁,家住在什么地方。”说完,便发动了摩托车,朝着银行驶去。 “见鬼,他要做什么?”看到格瑞特卡独自驾驶着摩托车,朝银行那里驶去,坐在跨斗里的文物专家被吓得魂不附体,他战战兢兢地问特拉夫金:“少校,他不会向德国人出卖我们吧?” “放心吧,专家同志。”虽然特拉夫金不知道格瑞特卡为什么读者去银行,但心里明白他是绝对不会出卖自己的,因此安慰专家说:“他不会出卖我们的。” “可是、可是,”文物专家指着格瑞特卡的背影说道:“他为什么要独自开车去银行呢?” “不要着急,再过一会儿,就会真相大白的。”特拉夫金虽然此刻的底气有些不足,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等他回来,我们应该就能搞清楚很多东西了。” 格瑞特卡骑着摩托车,来到了刚刚和中年人说话的德国兵身边,他停下摩托车,摘下护目镜和手套,从上衣口袋里艰难地掏出一包香烟,从里面抽出一支叼在嘴上,装模作样地在身上摸索了一下,然后扭头问士兵:“喂,有火吗?” 刚看到有辆摩托车突然停在自己身边时,德国兵原来挺不高兴的,他本来打算直接将对方撵走,但看清楚来人领章上的那两道闪电,便乖乖地闭上了嘴巴,因为他明白,党卫军的人可是不能随便得罪的,否则自己的下场一定会很悲惨。 听到佩戴着战地宪兵标志的党卫军一级小队长问自己有没有火,他连忙从兜里掏出一盒火柴,并恭恭敬敬地擦燃了火柴。格瑞特卡接着火点燃了香烟后,深吸了一口,在美美地吐出一个烟圈后,将手里的烟盒递到了德国兵的面前,随口说道:“来一支吧!” 德国兵伸手想去拿,但当手快要接触到烟盒时又停了下来,他连忙将手收了回来,拼命地摇摇头,哭丧脸说:“谢谢,不用了!” 格瑞特卡没有收回烟盒,而是继续朝他的面前递过去,同时重重地恩了一声。德国兵见一级小队长是真的想请自己抽烟,也不再推迟,从烟盒抽了一支出来,叼在嘴上后连忙用火柴点燃。 两人靠在一起吞云吐雾的时候,格瑞特卡冲着还没有从自己的视线中消失的那个中年人背影怒了努嘴,装出漫不经心的样子问道:“那人是谁啊?” 德国兵朝远处的中年人看了一眼,然后回答说:“您说的是斯泰恩博士啊?” “恩,”格瑞特卡微微地点了点头,然后又继续问道:“他是做什么的?” “他是从国内来的一位文物专家。”德国兵毫无戒备地回答说:“银行里的少校每隔两三天,就请他来一次,至于做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格瑞特卡盯着斯泰恩的背影,说道:“士兵,你好像对他很熟悉啊。” “可不是嘛,”德国兵有些得意地说:“今天就是我把他从家里接到这里来的。刚刚看到他要离开,我问是否需要送他回家,可他说不必,他想自己走回去。” 格瑞特卡为了避免德国兵发现破绽,就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又闲聊了几句。等手上的香烟抽完了,他把烟头往地上一扔,然后发动摩托车朝斯泰恩离开的方向追了下去。 虽然斯泰恩先走了好一阵,可两条腿怎么比得上两个车轮呢。不一会儿的功夫,格瑞特卡便追上了他,并将他逼到了一个角落里。 斯泰恩突然被人截停,心里格外不满,虽然看清楚了对方领章上代表党卫队的两道闪电,他还是态度强硬地问道:“党卫军的先生,不知道您把我拦住,是有什么事情吗?”(未完待续。) 第一三一九章 重返卢茨克?(下) 格瑞特卡下了车,走到斯泰恩的面前,瓮声瓮气地说:“我怀疑你是抵抗分子,把你的证件拿出来,我要进行检查。” “什么,我是抵抗分子?”斯泰恩听到格瑞特卡这么说,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他指着对方的鼻子,怒气冲冲地说:“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柏林大学的历史学家,是奉戈培尔博士的命令到卢茨克来工作的。你是那一部分的,我要向你的长官控告你的无礼行为。” “向我的长官控告我,是你的权利。”格瑞特卡不紧不慢地说:“不过也得等我检查完你的证件再说。” “不行,你没有权利检查我的证件。”斯泰恩情绪激动地说:“假如你想了解我的身份,可以跟着我到银行去一趟,那里的汉斯少校会向你证明我的身份。” “我没有什么时间去什么银行,”格瑞特卡估计将枪栓拉得哗啦啦响,继续吓唬着斯泰恩:“如果你再不出示你的证件,我可就开枪了。” 就在双方相持不下的时候,一阵摩托车的轰鸣声由远及近,接着听到一个声音在问:“怎么回事?” 格瑞特卡扭头一看,特拉夫金所驾驶的摩托车已来到了自己的身后,问话的人是坐在跨斗里的文物专家,他连忙走上前,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报告说:“少尉,抓住了一名可疑人物,我怀疑他是抵抗分子,要检查他的证件,可是他拒不配合。” 文物专家听后,恩了一声,然后装模作样地说:“既然他不肯出示证件,那就把他送到盖世太保那里去,我相信那里的人会让他说实话的。” 特拉夫金摘掉了护目镜,朝站在路边的斯泰恩看了一眼,随即冲格瑞特卡使了个眼色。心领神会的格瑞特卡立即转身走到了斯泰恩的身边,伸手抓住他后颈处的衣领,咋咋呼呼地说:“好了,别磨蹭了,跟我们到盖世太保那里去吧,他们会搞清楚你到底是不是抵抗分子。” 在这种情况下,原本态度强硬的斯泰恩只能屈服,因为他的心里明白,盖世太保那里进去容易出来难,况且这个党卫军的士兵只是要查看自己的证件。他连忙挣扎着说道:“放开我,我这就把证件给你们看。” 格瑞特卡本来只是在吓唬他,听到他这么说,立即就松了手。等到斯泰恩从公务包里拿出证件,他一把抢了过去,边看边念道:“乔治·斯泰恩博士,柏林大学的历史系教授。”翻看完证件后,他走到了文物专家的面前,将证件递给了他,说道:“少尉,这个证件看起来很像是真的。” 斯泰恩听到格瑞特卡这么说,顿时不乐意了,他大声地说道:“什么叫看起来像是真的,它本来就是真的。” 正巧有一支七人的巡逻队从这里经过,听到斯泰恩在大声嚷嚷,带队的上士本来想过来看看,但看到是三名党卫军的官兵,将一位平民模样的人拦住,便不想多惹麻烦,便带着自己的部下继续往前走。 巡逻队出现时,特拉夫金便把手指搭在了冲锋枪的扳机上,准备发现对方有什么异动时,就立即开枪扫射。谁知道这些国防军的巡逻队,都是欺软怕硬的主,看到是几个党卫军在这里,连屁都不敢放一个,便调头走了。 看着巡逻队离开,特拉夫金暗松了一口气,他用手臂碰了碰文物专家,然后凑近专家的耳边,低声地说:“路上太危险,想办法先去他的家里。” 文物专家将证件还给了格瑞特卡,然后对着站在旁边满脸怒色的斯泰恩说道:“斯泰恩先生,为了确认您的身份,我想我们有必要去您的住处进行检查。” 特拉夫金本以为文物专家代表自己提出的这个请求,会遭到斯泰恩的拒绝,没想到对方格外爽快地答应道:“好吧,我的家离这里不远,你们可以跟我一样过去。我会拿出证据,让你们知道我不是什么抵抗分子。” 格瑞特卡让斯泰恩上了自己的摩托车,在他的指引下,来到了他的住处。斯泰恩住的地方很大,除了厨卫齐全,还有两间卧室和一个极大的客厅。看着窗边挂着的红色天鹅绒窗帘,餐桌上铺着的淡蓝色桌边,以及桌边的几把真皮的圈手椅,文物专家不禁暗自嘀咕:“这里的环境还真不错啊。” 斯泰恩招呼三人在餐桌旁边坐下后,就钻进了一间卧室。过了一会儿,斯泰恩从卧室里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本厚厚的相簿。他走到文物专家的面前,将那本相簿朝桌上重重地一放,然后得意地说:“少尉先生,看看吧,这里的照片就能证明我的身份。” 特拉夫金随手翻开了摆在桌上的相簿,见里面全部是斯泰恩和各级德军军官的合影。看到押送自己回来的党卫军官兵,在见到自己和军官的合影后,脸上的神情大变,斯泰恩不禁沾沾自喜地说:“都看到了吧,党卫队的先生们,这些合影可以证明我不是什么抵抗组织的成员吧?!你们瞧瞧,最后一页的照片,是我和戈培尔博士的合影。” 如果是真正的党卫队,没准就被斯泰恩吓住了,特别是最后那张他和戈培尔的合影,更是证明他不是一般人。在他的想象中,这些党卫队的先生们,看完这些照片后,肯定回点头哈腰地向他道歉,然后灰溜溜地离开这里。可惜他遇到的却是冒牌货,自然不可能出现他想象的那种情况。 特拉夫金合上相簿,哼了一声后说道:“都搞明白了,原来你是这个死硬的纳粹分子。格瑞特卡少尉,待会儿我们离开的时候,就把他干掉。”格瑞特卡答应一声,就拔出了匕首,装出了准备的动手的样子。 斯泰恩被吓坏了,因为特拉夫金刚刚的话是用俄语说的,恰巧他也懂得俄语,因此毫无困难地听懂了他们所说的话,听到对方要干掉他,不禁吓得浑身像筛糠似的抖了起来。看着格瑞特卡拿着匕首朝自己走来,他更加被吓得魂不附体,连忙用结结巴巴的俄语求饶:“同志,别…别杀…我,其实我…我…不是…纳粹,相反,我还是一名反…反法西斯者。” 听到他会说俄语,特拉夫金不禁有些惊讶,他连忙冲格瑞特卡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先将匕首收起来,然后问斯泰恩:“斯泰恩先生,您说您是一名反法西斯者,不知有什么证据吗?” 斯泰恩一时间哑口无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见他迟迟回答不了自己的问题,特拉夫金心里便明白他刚刚说自己是一名反法西斯者,不过是糊弄人的谎言。见对方被吓得魂不守舍的样子,他心里有了一个极佳的想法。他轻轻地咳嗽了一声,然后说道:“斯泰恩先生,就算您以前不是什么反法西斯者,但只要您肯帮我们做事,那么从这一刻起,我们就可以把您当成一位真正的反法西斯者。” 斯泰恩听特拉夫金这么说,慌忙拼命地点着头说道:“军官先生,只要是在我能力范围内的事情,我一定帮你们办到。” 特拉夫金和格瑞特卡对视一眼,心说没想到这个斯泰恩这么快就乖乖就范了。他开门见山地问道:“我来问你,德国人让你到银行里去做什么?” “银行里存放着一批从各地搜集来的文物,柏林方面知道我是这方面的专家,便将我派了过来,负责这些文物的鉴别和保养工作。”斯泰恩老老实实地向特拉夫金报告说:“今天让我去银行,是因为在例行的检查中,发现有几张油画的表面出现了霉变的情况,所以汉斯少校让我去处理一下。” “油画的表面怎么会霉变呢?”斯泰恩的话引起了特拉夫金的好奇,他想搞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过他在问这个问题时,眼睛不是看着斯泰恩,而是望着身边的文物专家。 一说起自己的专业,斯泰恩显然就忘记了自己正身处在危险之中,他像在大学课堂上讲课似的,滔滔不绝地发表起自己的理论:“这很简单,任何一个专业人士都能告诉你,因为这些画家在作画时,……在颜料里添加了蛋清,时间一长,在特定的条件下,油画的表面就会出现干裂或者霉变的情况……” 特拉夫金耐着性子听了一阵,见斯泰恩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连忙抬手制止说:“行了,斯泰恩先生,别说了。我想问您一点别的事情。” 斯泰恩的话被别人打断,心里虽然很不高兴,但想到对方可以决定自己的生死,只能强颜欢笑地问:“军官先生,请问您想问什么?” “几天前,银行里是不是到了几车从外地运来的文物啊?”特拉夫金谨慎地问道。 斯泰恩听到这个问题,脸上露出了惊诧的表情,他惊奇地问:“军官先生,您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没错,前几天是到了九车的文物,据汉斯少校介绍,这些东西都是来自日托米尔附近的一个秘密基地。” 秘密基地!一听到这个词,特拉夫金的心里不禁一阵狂喜,看来自己要搜寻的东西,还真的在这里呢。他深吸一口气,等自己的情绪稍稍平稳后,问道:“斯泰恩先生,您知道这些文物是什么吗?” 特拉夫金本以为马上就可以得到答案了,谁知斯泰恩却摇了摇头,一脸茫然地回答说:“我不知道。文物一运到,就被送进了金库,外面还有一个班的党卫军官兵看守,连银行里职务最高的汉斯少校,都不能进去。所以,谁都不知道那里面究竟是什么。” 特拉夫金站起身,背着手在屋里走了几圈后,停住脚步,试探地问斯泰恩:“斯泰恩先生,您觉得存放在金库里的那批神秘的文物,会是琥珀屋吗?” “琥珀屋?!普鲁士国王腓特烈一世送给沙皇彼得大帝的礼物?”在得到特拉夫金的证实后,斯泰恩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似的,“军官先生,我想您肯定搞错了。既然我们在圣彼得堡发现了琥珀屋,肯定会直接送到哥尼斯堡去,因为那是著名的琥珀产地,琥珀屋有什么损伤的话,修补起来也容易一些。而送到卢茨克,中途要从你们的防线附近经过,只要消息走漏,那么琥珀屋就有被抢走的可能。因此,就算是傻子,也不会大老远将琥珀屋从圣彼得堡运到这里来,我想你们一定搞错了。” 虽然到目前为止,还没搞清楚存放在银行金库里的文物,究竟是什么东西,但几乎可以肯定琥珀屋绝对没有在卢茨克。想到这里,特拉夫金有些失望地冲自己的部下挥挥手,示意大家准备离开。 文物专家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斯泰恩,小声地提醒特拉夫金:“少校同志,我们就这样走了?”他朝后面努了努嘴,“说不定我们前脚走,他后脚就去向德国人告密。” 看到特拉夫金转身望着自己,斯泰恩连忙拼命地摆动自己的双手,语速极快地说道:“放心吧,你们就放心吧。这件事情,我一个字都不会向别人提的,你们就放心走吧。”他在停顿片刻后,可能觉得自己的话说得还不够准确,连忙又补充说,“我之所以这样配合你们,是希望你们能绕过我的性命。” 特拉夫金朝他走了两步,然后压低声音说道:“斯泰恩先生,我想我有必要提醒你,任何为希特勒工作的人,都是有罪的,等到战争结束后,我们会来清算这些罪行。但假如你有立功表现,那样不光不会受到惩罚,没准还能获得奖励。”说完,他冲另外两人一摆头,大声地说,“我们走吧!” “军官先生。”看着特拉夫金等人真的朝外面走去时,斯泰恩在后面喊了一声:“请等一下,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您。”(未完待续。) 第一三二〇章 冒名顶替(上) 特拉夫金停住脚步,扭头里面地问道:“斯泰恩先生,请问您还有什么事情吗?” 斯泰恩见特拉夫金停住了脚步,抬手挠了挠后脑勺,有些为难地说:“军官先生,假如你们真的想搞清楚银行里的金库里放着什么,我想可能还是有办法搞清楚的。” 就在短短的几分钟前,特拉夫金从斯泰恩的口中了解到,存放着重要文物的金库,被党卫队的士兵严密看守着,别说自己想从外面潜入,就连斯泰恩本人和看守银行的最高指挥官汉斯少校,都不能接近金库时,已经认定自己这次的任务已失败告终了。没想到现在峰回路转,听到斯泰恩说有办法知道金库里究竟存放的是什么,便仿佛一个在黑暗中行路的人,忽然看到了一丝曙光似的。 他一个箭步冲到了斯泰恩的面前,双手抓住他的肩膀,使劲地摇晃着,有点失态地催促道:“斯泰恩先生,您是不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好办法,请您,请您一定要如实地告诉我。” 斯泰恩被激动的特拉夫金摇得晕头转向,半天说不出话来。特拉夫金很快就发现了他的异样,松开了双手,向后退了一步,然后歉意地说道:“对不起,斯泰恩先生,我太激动了。如果您有办法可以了解到金库里存放的是什么东西的话,请务必告诉我。” 斯泰恩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说道:“我听汉斯少校说,有一位来自柏林的摄影师,所乘坐的火车将在明天中午十二点整到达。他的任务,就是给银行里所有的文物拍照存档,以方便将来的归类整理。” 特拉夫金听完后,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然后向斯泰恩伸出手,感激地说:“谢谢您,斯泰恩博士,我会永远记住您今天为我们所做的一切。再见,后会有期!” 三人从斯泰恩的家里出来后,文物专家小声地问:“少校同志,真的不用把他干掉吗?他不会将我们的事情,向德国人报告吧。” 对于文物专家所持的怀疑态度,格瑞特卡听后有点不高兴了,他走到专家的身边,不客气地说:“专家同志,斯泰恩博士是高级知识分子,他这样的人一向都是说话算话的,说不会泄露我们的行踪,就绝对不会泄露我们的行踪。我相信他!” 格瑞特卡在说完这番话以后,扭头问特拉夫金:“少校,我们接下来去什么地方?” 特拉夫金不假思索地说道:“还能去哪里?当然是去罗森贝格上尉的驻地,我们要尽快将了解到的情况,向集团军司令部进行报告。” 当他们回到罗森贝格在森林里的宿营地时,意外地发现亚历山大和报务员也在这里。特拉夫金不禁吃惊地说:“天啊,亚历山大同志,您不是到东面去寻找友军了吗?怎么这么快就找到这里了?” “少校同志,我来向您介绍一下情况吧。”站在一旁的罗森贝格笑着说道:“说来也巧,我派去山洞寻找报务员的战士,在路上正好遇到了亚历山大同志。幸好双方及时地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否则有可能就打起来了。对了,你们到城里侦察的情况怎么样?” 特拉夫金的目光从屋里的每一个人身上扫过,发现都是知道这次行动内幕的人,因此便将自己这次进城以后所发生的事情,源源本本地讲了一遍。讲完以后,他侧着脸问报务员:“报务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给集团军司令部发报?” 报务员立即从座位上站起来,回答说:“少校同志,随时可以发报。” “立即给司令员发报,将这里的情况,向她进行汇报……”特拉夫金的话还没说完,忽然屋外传来了哨兵的喊声:“什么人,站住!”接着便是冲锋枪的点射声。 “是敌人上来了?”罗森贝格自言自语地说完这一句,便从座位上跃起,抓起挂在墙上的突击步枪,朝屋外冲了出去。特拉夫金他们也不甘示弱,纷纷拔出手枪,拿起冲锋枪也跟在罗森贝格的身后冲了出去。 一出门,就看到哨兵正躲在雪墙后面,朝着外面不时地打上几枪。罗森贝格冲到他的身边,蹲在安全的位置,大声地问道:“出了什么事情?” 哨兵又朝外面打了两枪后,缩回身子对罗森贝格说:“我刚刚看到有两个人,鬼鬼祟祟地在附近徘徊,便朝他们喊话,谁知他们却扭头就跑,所以我便开枪射击了。” 罗森贝格只看到哨兵在不停地射击,而可疑人物那边却一点动静地都没,便忍不住问道:“敌人在什么地方,我怎么看不到啊?” “在三十米外的那个雪堆后面,”哨兵说着有朝那个方向扣动了扳机,同时有些紧张地说:“他们应该被我的火力压制住了。” 附近雪屋的战士们也被惊动了,他们纷纷冲了出来,找到合适的位置就地卧倒,警惕地搜索着四周的目标,并做好了射击的准备。就在这时,特拉夫金从藏身的雪墙后面站起身,朝四周看了看,然后果断地命令道:“停止射击。上尉,让您的人上去抓活的。” “少校同志,”罗森贝格看到特拉夫金居然不顾危险,将身子探出了雪墙,连忙提醒他:“小心敌人打冷枪!” 谁知特拉夫金听了以后,只是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说道:“上尉,也许来的不是敌人,让战士们上去过去看看究竟是什么人。” 罗森贝格接到命令后,立即朝那些卧倒在雪地里的战士打了一个手势。战士们立即从雪地上爬起来,将冲锋枪或者突击步枪的枪托抵在腹部,弯着腰小跑着朝那个藏人的雪堆围了上去。 功夫不大,两名穿着铁路工人制服的人,被带到了特拉夫金他们的面前。罗森贝格上前一步,冲着两人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鬼鬼祟祟地在附近徘徊?” “指挥员同志,”一名年近中年的铁路工人激动地问道:“请问你们是苏联的军队吗?” “您是谁,是做什么的?”罗森贝格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您怎么知道我们是苏联的军队?” 听到罗森贝格的反问,中年人的脸上居然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把双脚并拢挺直腰板,抬手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大声地说:“指挥员同志,原第九机械化军摩步团连长瓦吉姆中尉向您报道,我听候您的命令,请指示!” “第九机械化军?!”听到这个特别的番号,特拉夫金惊诧地问道:“是罗科索夫斯基将军的部队吗?” “没错,指挥员同志。”瓦吉姆看了一眼这位穿着党卫军制服的军人,虽然不清楚他的军衔,但很明显是一位军官,于是恭恭敬敬地回道说:“41年6月的时候,罗科索夫斯基将军是我们的军长。”停顿了片刻,他又紧张地追问道,“几位指挥员同志,不知道我的军长,他还活着吗?” 听说面前这位铁路工人以前是罗科索夫斯基的部下,大家对他的态度变得友好起来,特拉夫金使劲地点着头:“活着活着。不过他现在没有再担任军长的职务,而是方面军的司令员。”说着,他上前一步,握住瓦吉姆中尉的手,友好地说:“说来也巧,我以前也是罗科索夫斯基将军的部下,后来才调到别的部队去的。” 瓦吉姆一边和特拉夫金握手,一边激动地说:“我在41年7月的战斗中,因为负了重伤,被安置在了集体农庄的庄员家里,全靠他们的掩护,我才能逃过德国人的毒手。不过我们很多的战友,却死在了法西斯匪徒的屠刀之下。” “中尉同志,法西斯匪徒所欠下的血债,我们早晚有一天会连本带利地讨还回来的。”特拉夫金说完这句话以后,忽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连忙追问道:“对了,你们是如何找到这里来的?” 瓦吉姆朝站在旁边的年轻铁路工人一努嘴,说道:“我和瓦夏是扳道工,今天在例行巡检线路的时候,忽然看到前面有两辆摩托车过了道口,朝森林的深处驶去。我在这里待了两年多,地形很熟悉,知道在森林有一个废弃了的看林人小屋,便带着瓦夏来瞧瞧。没想到却意外地发现你们藏身在这里。” 瓦吉姆的话让特拉夫金大吃一惊,他赶紧转身吩咐罗森贝格:“上尉,您立即派人到外面去检查一下,看还有没有其他人活动的迹象。假如我们被发现了,就必须立即转移。” 派出了侦察人员,又安排报务员去给司令部发报,特拉夫金见该安排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妥当,便邀请瓦吉姆到屋里去坐坐,想从他那里了解一些卢茨克的情况。 正当特拉夫金和瓦吉姆闲聊时,报务员走了过来,将一份电报递给了他,同时小声地说:“少校同志,这是司令部的回电。” 特拉夫金接过电报,等看清楚上面的内容后,不禁一愣,因为司令部不光没有命令他们立即撤回,反而再次强调,要想尽一切办法混进敌人的金库,搞清楚里面放的是什么东西。他将电报递给了格瑞特卡,然后绞尽脑汁思索该用什么办法混入金库。 格瑞特卡看完电报后,见特拉夫金还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连忙小声地提醒他说:“少校同志,您忘记明天要到这里的那位摄影师了吗?也许我们可以从他的那里下手。” 听到格瑞特卡提起摄影师,特拉夫金顿时灵机一动,随后问瓦吉姆:“瓦吉姆同志,您在车站认识熟人吗?” 瓦吉姆点了点头,然后指着他身边那位有点腼腆的年轻人,说道:“瓦夏的叔叔,是火车站的副站长。不知道有什么事情,是我们能够为您效劳的?” 特拉夫金思索了片刻,决定在不泄密的情况下,告诉瓦吉姆一部分真相,以获取他的信任和得到他全力的配合。他字斟句酌地说:“瓦吉姆同志,在卢茨克银行的金库里,存放着德军的一份重要情报。我们的任务,就是想方设法搞到这份情况,可由于敌人的戒备森严,我们根本无法混进银行。而恰巧明天有一位来自柏林的摄影师,是负责进金库去拍摄这份重要文件的。……” “我明白了,指挥员同志。”没等特拉夫金说完,瓦吉姆就抢先说道:“您的意思是我们在车站将这个来自柏林的摄影师劫持了,然后派人去冒名顶替。我的理解正确吗?” “没错没错,就是这个意思。”特拉夫金没想到瓦吉姆的反应这么快,自己的话还没有说完,他居然就猜到了自己的想法。他迟疑了片刻说道:“不过现在有个问题,我们只知道摄影师乘坐的火车在明天中午到达,可是对方长什么样子叫什么名字,却是一无所知。” 特拉夫金的话一出口,整个房间顿时安静了下来。要知道火车站每天来来往往那么多人,而且几乎都是清一色的德军官兵,要在这么多人里,找出一个姓名和长相都不知道的人,无异于大海捞针啊。 不过这个难题很快就被瓦吉姆解决了,他对特拉夫金说道:“指挥员同志,其实您不用太担心。就算不知道他的长相和姓名,也没有关系。要知道摄像师出门,肯定会带一大堆东西,比如说照相机、三脚架等器材,我们只要看到谁出门的时候,是这样背着挎着大包小包的,八成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有道理,”瓦吉姆刚说完,格瑞特卡就赞许地说道:“瓦吉姆同志说得非常有道理,来的摄影师肯定就是这样一身行头,方便我们在人群中一眼就认出他。不过如果真的要劫持他的话,我们可能还需要另外去找一辆车,总不能开着摩托车去接他吧。”(未完待续。) 第一三二一章 冒名顶替(中) 17日的中午,外面又开始下起了大雪,我本以为又将是没有战事的一天。没想到,近卫第67师师长巴克索夫给我打来了电话。他在电话情绪激动地报告说:“司令员同志,我的前沿阵地正在遭到敌人的炮击,看来他们要准备开始进攻了!” “什么,敌人朝你们发起进攻了?”我没等巴克索夫说完,便根据地图判断出进攻他们的敌人,是来自西面沃伦斯基新城的德军第七装甲师。我停顿了片刻,然后问道:“敌人是什么样的兵力,搞清楚没有?” “根据前沿观察所的报告,”巴克索夫大声地说道:“德军在进攻出发地至少集结了四十辆坦克,和两个营的步兵,估计等他们的炮击一停,就会发起进攻的。” “放心吧,巴克索夫将军。”虽然我因为骤然听到德军发起了进攻,而惊慌了片刻,但很快就稳定了自己的情况,开始有条不紊地调兵遣将:“请您记住,您的部队不是在孤军作战,你们的身后还有集团军的主力,他们是你们坚强的后盾。先将你们师的反坦克武器都集中到前沿去,待会儿我们会让炮兵和坦克旅支援您的。” 放下电话以后,我开始向别济科夫发号施令:“参谋长,请记录我的命令。波夫斯基将军的炮兵,等德军的地面进攻开始后,用炮火对冲向我军阵地的坦克进行炮火拦截。另外再给别雷军长打电话,让他命令近卫坦克第20旅向巴克索夫师的前沿开拔,准备向德军的坦克发起突击……” 等别济科夫去传达我的命令时,我又将阿赫罗梅耶夫叫到了面前,吩咐他:“少校,你给日托米尔城内的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打电话,让他密切注意别尔基切夫和克罗斯滕两个方向的德军,一有什么动静,就立即向我报告。” 我坐在桌前,盯着眼前的地图,根据来自各部队的情报,不断地发布着一道又一道命令。等到别济科夫走过来向我报告,说:“司令员同志,我们的炮兵部队在近卫第67师的后方,构筑了隐蔽的发射阵地;而近卫第20坦克旅的坦克,也全部进入了出击位置。至于别尔基切夫和克罗斯滕两个方向的敌人,到目前还有任何动静,估计今天的进攻,是德军第七装甲师单独发动的。” 听说发起进攻的只有第七装甲师,我的心里顿时踏实了许多,这样恶劣的天气,德军的飞机不能出动,就算装甲师的战斗力再强,遇到严阵以待的我们,也讨不了好去。 就在这时,基里洛夫忽然将手里捏着的两份电报递给了我,同时说道:“丽达,这两份电报是半个小时前收到的,我看你正在指挥战斗,所以就没有没打扰你。” 我接过基里洛夫手里的电报,只看了一眼,便从座位上蹦了起来。我望着坐在旁边的基里洛夫,吃惊地说道:“是最高统帅本人发来的电报。” “没错,”基里洛夫点着头说:“他在电报里专门提了琥珀屋的事情,丽达,你可要好好地看看。” 我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情绪稍稍平稳以后,开始斯大林亲自发来的电报。他在电报的开头,首先表扬我们从敌人的手里夺取了基地,使大量被德军抢走的文物完璧归赵。接着他又重点地提到了琥珀屋。 见到是斯大林的指示,因此我看得特别仔细,只见他在电报中说:“城市今天丢失了,我们明天可以再重新从敌人的手里夺回来。可要是琥珀屋这样的艺术瑰宝,被敌人藏匿或者失踪了,那么不光是整个俄罗斯民族的损失,也是整个国家的耻辱……” 我看完这份电报以后,放在桌上,扭头朝基里洛夫望去,正好看到他也把目光投到了我的身上。他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丽达,看完了吧。我想你应该能领会到最高统帅本人的意图,他是让我们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找到琥珀屋的下落,并将其完好无损的找回来。” 听到我们提起琥珀屋,一直在看地图的奇斯佳科夫拿起了我放在桌上的电报,仔细地起来。我走到基里洛夫的身边坐下,愁眉苦脸地对他说:“特拉夫金他们虽然混进了卢茨克,可是根本没有办法进入银行,怎么才能查清里面放的是什么东西。” 基里洛夫听我这么一说,不觉一愣,随即反问道:“怎么,你没看到第二份电报?” “第二份电报?”基里洛夫这么一提醒,我顿时想起他刚刚递给我的是两份电报,而由于看到第一份电报是斯大林亲自发来的,一时太激动,就忘记看另外一份了。我连忙伸手抓起桌上的另外一份电报,拿到眼前浏览起来。 这份电报是特拉夫金的小分队发来的,他们说经过盘问一位经常进出银行的德军文物专家,知道在金库里存放着一批新到的文物,门口有党卫军看守,任何人都进不去。不过据文物专家透露,明天中午会有一位来自柏林的摄影师,会到卢茨克的银行,去拍摄存放在里面的文物,以备将来建档之用。 特拉夫金的这份电报,让我看到一丝成功的曙光,我连忙站起身,冲着站在远处的阿赫罗梅耶夫大声地喊:“少校,请过来一下。” “丽达,你要做什么?”基里洛夫听我在喊阿赫罗梅耶夫,连忙对我说:“我已经给特拉夫金回了一份电报,让他要想尽一切办法,混进银行,搞清楚德军存放在金库里的是什么。这是回电的底稿。”说完,他将一张纸递给了我。 就在我看电报底稿时,阿赫罗梅耶夫走到了我的面前,恭谨地问道:“司令员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我看完了电报底稿后,扭头先对基里洛夫说:“军事委员同志,这样的电报,所下达的命令过于含糊,有可能会让侦察小分队陷入迷茫的。”说完,我抬头对阿赫罗梅耶夫说:“少校,给特拉夫金发吧,让他们想法设法俘获这名德军的摄影师,并派人冒名顶替混进银行,搞清楚存放在金库里的是什么东西。” “明白,我这就去发报!”阿赫罗梅耶夫记录完我的命令后,转身便走出了指挥部。 几分钟以后,远在卢茨克郊外森林里的特拉夫金小分队,接收到了我让阿赫罗梅耶夫发出的电报。 看到新收到的这份电报,特拉夫金沉吟了一阵,然后在座的几人说道:“同志们,我刚刚收到了奥夏宁娜司令员的电报,她命令我们要想方设法俘获这名来自柏林的摄影家,并派人冒名顶替,混进敌人的银行,搞清楚金库里存放的东西。” 特拉夫金在讲话的时候,瓦吉姆小声地问坐在身边的亚历山大:“喂,我说同志,怎么会有女的司令员啊?不会是少校同志说错了吗?” “怎么会呢,瓦吉姆同志。”亚历山大微笑着对他说:“我们集团军的司令员奥夏宁娜将军就是女的,而且还是一位年轻的姑娘。” “我的天啊?!”听到亚历山大这么说,瓦吉姆不禁被惊得目瞪口呆,他喃喃地说:“一个年轻的女人,居然能成为一名指挥几万人的集团军司令员,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他说话的声音有点大,正在说话的特拉夫金也听到了,他停了下来,冲瓦吉姆笑了笑,然后说道:“瓦吉姆同志,没啥不可能的,我们的司令员就是一个让德军谈之色变的女英雄。在战争爆发前,她还是一名普通的家庭主妇,因为丈夫在战斗中失踪,她便报名参了军。由于在军队里屡立战功,所以得到了步步提升,从一名普通的战士成为了将军,还当上了有近十万人的近卫集团军司令员。” 瓦吉姆听到特拉夫金说了我的简单履历后,脸上露出了更加吃惊的表情,他有些着急地说:“指挥员同志,您能再给我多说点关于你们司令员的事迹吗?要知道,我们生活在德国人占领的地盘里,很难了解关于我们军队方面的情况。” “瓦吉姆同志,我待会儿再向您单独介绍。”特拉夫金冲他摆了摆手,然后说道:“我们现在来继续讨论,在明天的行动中,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注意的。” “首先要搞到一部车。”听到特拉夫金让大家提可能面临的问题,格瑞特卡便赶紧说道:“这样的话,我们的俘获行动就不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 “这个我同意,首先需要先搞一部车。”特拉夫金将格瑞特卡所说的话记录在本子上以后,又接着问道:“谁还有什么问题?” “指挥员同志,我来说两句。”瓦吉姆站起来说道:“要抓住德国人的摄影师,我们要做的事情很多。车的事情,是首先要解决的;接着派人进入车站,在下车的人群中,找到那位来自柏林的摄影师;接着再冒充接他的人,将他骗上车。虽然到这一步,我们的俘获摄影师的任务,基本已经算完成了,可是接下来的这一步,才是最关键的,我们要找人冒充他,重新做一份证件,显然在时间上是来不及的,因此只能在照片上做文章。” 说到这里,瓦吉姆停了下来,目光在屋里所有人的身上扫视一遍后,又继续往下说:“我想大家不可能随身带着自己的照片吧?”见大家都点头表示认可,他又说,“所以必须要每人照一张照片,以便不时之需。正好我有个朋友,在城里开了一家照相馆,我们可以立即进城去找他,把该准备的照片准备好。” “瓦吉姆同志,照片的事情好解决,待会儿我们跟着你到城里去拍张照片就可以了。”特拉夫金等他说完以后,客气地问道:“您知道什么地方能搞到德国人的汽车吗?” 听到这个问题,瓦吉姆笑了笑,然后说道:“城里有座军医院,里面的停车场里停满了各式车辆,我想你们进去搞一辆出来应该问题不大吧。” “好吧,车的事情,我和格瑞特卡少尉负责。”特拉夫金在说完这话后,扭头望着自己的老战友亚历山大说道:“亚历山大同志,您是一位老侦察员,有着敏锐的观察力,我想在下车的人群中找到目标,这样的事情难不倒你吧?” “没问题,少校同志。”亚历山大连忙站起来表态说:“只要摄影师能在明天中午准时到达车站,我就一定能从人群中认出他来。” 任务都交代完了以后,派出的侦察兵也回来了。听完他们的汇报,罗森贝格向特拉夫金报告说:“少校同志,侦察兵报告,在附近没有发现敌人的踪影。” “这真是太好了。”听说附近平安无事,特拉夫金的心里顿时踏实了许多,他放心大胆地对罗森贝格说:“上尉,只要这里不暴露的话,你们就可以继续落在这里。这样我们每次执行完任务回来,也能有个落脚的地方。” “少校同志,我们什么时候出发?”格瑞特卡有些着急地说道:“冬天的天黑得早,如果我们不快点行动的话,就不能再天黑以前赶到城里了。” 特拉夫金抬手看了看表,见已经是下午三点,离天黑只有两个小时了,便点了点头说道:“好吧,我们现在就出发。” 但大家走出了守林人的小屋后,看着停在外面的两辆摩托车,特拉夫金不禁泛起愁来,因为摩托车根本坐不下这么多人。见到他为难的样子,瓦吉姆主动说:“指挥员同志,您别担心,我和瓦夏就不坐车了,我们对这里的地形熟悉,抄小路回去,没准比你们还先到呢。这样吧,等天黑以后,我们在车站的大门外碰面,我带你们去照相馆和医院,准备该准备的东西。”(未完待续。) 第一三二二章 冒名顶替(下) 第二天中午,格瑞特卡开着一辆从医院偷来的小车,和特拉夫金、亚历山大一起来到了车站外面。由于此事关系重大,为了能在第一时间发现下车的摄影师,虽然离列车到达时间还有个把小时,但特拉夫金还是让穿着党卫军制服的亚历山大早早地进入了车站。 特拉夫金和格瑞特卡两人坐在车里,一边盯着火车站门口进进出出的人群,一边小声地聊着天。格瑞特卡谨慎地问:“少校,您说我们能找到摄影师吗?” 特拉夫金叹了口气,颇有点无奈地说:“我们只能碰碰运气了,如果真的找不到摄影师,我们的任务就只能宣告失败。等回到部队,我还不知道该如何向司令员交代呢。” 正当他们在长吁短叹时,忽然听到有人在轻轻地敲击车窗。两人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的同时,手都搭在了腰间的枪套上,深怕是有人发现他们所坐的这辆车,是从德军的军医院里偷来的。 当看清楚敲窗的人后,两人都松了口气。坐在副驾驶位置的特拉夫金摇下车窗,对弯腰站在外面那位戴着圆框眼睛的中年人笑着说:“您好啊,斯泰恩博士,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 站在外面的斯泰恩朝左右张望了一下,见附近几步内都没有人,他们的对话应该没有人能听见。但为了谨慎起见,他还是压低声音说道:“军官先生,能给我几分钟时间嘛?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想告诉你们的。” 特拉夫金看了他一眼,然后一摆头,说道:“上车吧。”说完,他将摇下的车窗,又重新摇了上去。 等斯泰恩坐在后排,并关上了车门以后,特拉夫金礼貌地问道:“斯泰恩博士,不知道您来找我们,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是这样的,军官先生。”斯泰恩笑着说道:“我猜你们今天可能要到车站,来寻找我所说的那位摄影师,对吧?” “没错,斯泰恩博士。”特拉夫金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对斯泰恩说假话是不合适的,所以非常爽快地承认了。“我们今天到这里来,就是为了寻找您所说的那位摄影师。” 斯泰恩听完特拉夫金所说的话以后,脸上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容:“军官先生,对于要找的这个摄影师,你们既不知道对方的名字,也不知道他的相貌,无异于是大海捞针哦。” “可不是嘛,斯泰恩博士。”格瑞特卡转过身对斯泰恩说道:“因此我们只能到这里来碰碰运气,看我们是否得到了幸运之神的眷顾。” “这位军官先生,”斯泰恩望着格瑞特卡试探地问:“从您的口音来判断,您应该是一位真正的德国人。可我不明白,您为什么要为……”说到这里时,他瞥见特拉夫金勃然变色,便连忙闭上了嘴。 格瑞特卡耸耸肩膀,无所谓地说:“博士,也许按照您的说法,就是因为我是一个反法西斯者,我在这种战争中,看清希特勒的所作所为,会将整个德意志民族拖向毁灭的边缘,因此我现在站在了正义的一方。” 特拉夫金见斯泰恩在听完格瑞特卡的话以后,就静静地坐在后排一言不发,似乎正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问题。太抬手看了看表,离列车进站不到半个小时,如果再让斯泰恩留在这里,就会影响到自己下一步的行动。因此,他客气地冲对方下达了逐客令:“斯泰恩博士,我们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您留在这里不太合适,您看您是不是先离开?” 特拉夫金的话,将陷入沉思中的斯泰恩惊醒了过来。他有些慌乱地说:“对不起,两位军官先生,我是想问题想得太出神了,以至于忘记你们还有重要的事情,对不起,我这就离开,我这就离开。” 就在斯泰恩的手刚刚搭在了车门的把手上,忽然停了下来,他扭头对望着自己的特拉夫金和格瑞特卡说道:“我今天来,就是想告诉你们。那位摄影师叫卢卡斯,三十来岁,是一名国防军中尉,和我一样戴着一副圆框眼睛,很好辨认的。” 当斯泰恩说完这两句话以后,特拉夫金先是一愣,随后惊喜若狂。他一把抓住了斯泰恩的手,使劲摇晃着激动地说:“斯泰恩博士,谢谢,真是太谢谢您了!” 斯泰恩客气地笑了笑,说道:“军官先生,我一直还记得你所说的话,给希特勒工作的人都是有罪的,我只不过是想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赎罪而已。”说完,他将戴在头上的帽子朝两人抬了抬,然后拉开车门走了下去。 看着斯泰恩远去的背影,特拉夫金情绪激动地说:“真是没想到,这位斯泰恩博士能给我们提供这么宝贵的资料。我这就到车站里去找亚历山大,把这些资料告诉他,免得他漫无目的地到处寻找目标。” “少校同志,还是我去吧。”格瑞特卡主动请缨说:“我想我进去比您更合适,就算再车站里没找到亚历山大,我也可以先将这位卢卡斯中尉接出来。” 对于格瑞特卡的请求,特拉夫金只思索了片刻,便果断地答应了下来,不过他还特意叮嘱说:“等您接到了卢卡斯中尉,就立即将他带到这里。为了避免发生什么意外,我们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离开。” 格瑞特卡点了点头,推开车门下了车,穿过马路进入了车站。他从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慢吞吞地穿过了售票大厅和候车大厅,直接上了站台。他边走边四处张望,寻找着亚历山大的下落。 站台上的人不算太多,他仔细寻找了一阵,也没有发现亚历山大的踪影。就在他感到纳闷的时候,列车进站了。他连忙停止了寻找亚历山大的行动,站在站台上等列车上的人下车。 卢茨克算是一个大站,车厢门刚刚打开,立即就无数的人从车里走出来,一下就将原本有点空荡荡的站台挤满了。格瑞特卡用目光在人群中搜寻了一阵,却没有发现任何人符合斯泰恩所说的标准。 他想了想,便转身离开了站台,快步地朝车站大门走去,他觉得既然在站台上找不到人,那就到大门那里去等,摄影师要离开车站,就必须从大门离开。 事实很快证明他的这个决定是正确的,他在门口站了没多久,就看到亚历山大和一名德军军官有说有笑地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亚历山大手里提着的大包小包,军官的戴着圆框眼镜以及他肩章上的中尉军衔,格瑞特卡便知道自己要找的人到了。 正和军官朝车站外面走的亚历山大,忽然看到格瑞特卡站在车站外的台阶上,便连忙冲着他挤眉弄眼,示意他身边的这位军官,就是他们要找的人。 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就有点让亚历山大目瞪口呆,只见格瑞特卡走到了德军官的面前,抬手敬了个礼,礼貌地问道:“请问是卢卡斯中尉吗?” 军官停下脚步,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是的,我是卢卡斯。” “您好,中尉先生。”格瑞特卡面带着微笑说:“我是奉汉斯少校的命令,前来迎接您的,您请跟我来吧,车就在路的对面等着您呢。” 卢卡斯再次点点头,说:“请带路吧,一级突击队小队长先生。” 当三人来到了汽车旁,格瑞特卡将亚历山大手里的大包小包往车里放,同时在琢磨如何让他顺理成章地上车。没想到卢卡斯看了亚历山大一眼,然后对格瑞特卡说:“让这位士兵跟着我们一起走吧,刚刚他可帮了我不少的忙,将这么多东西从站台上拿到这里。” 虽然卢卡斯主动提议让亚历山大搭顺风车,但格瑞特卡却没有立即答应,他装出一副为难的表情,问坐在副驾驶位的特拉夫金:“少尉先生,您看能让这位士兵搭便车吗?” 特拉夫金转过头,装模作样地将亚历山大上下打量了一番,随后点了点头,一番不情不愿地说道:“既然是中尉先生的提议,那就让他搭个便车吧。” 格瑞特卡等特拉夫金一说完,立即抬手拍了拍亚历山大的肩膀,说道:“这位士兵,算你走运,我们的少尉同意让你搭车。你就坐在后排,和中尉先生挤一下吧。” 亚历山大装出惊喜若狂的样子,响亮地答应了一声,随后拉开后面的车门,恭恭敬敬地请卢卡斯上车后,他也跟着挤了上去。 车启动以后,卢卡斯随口问了一句:“我们现在就去银行吗?” 正在开车的格瑞特卡侧着头说道:“中尉先生,我们奉命先将您送到城里的照相馆,看您是否还需要准备一些东西。” “我带的东西非常齐全。”卢卡斯听完格瑞特卡的话以后,摆了摆手说道:“不用取相馆了,还是直接去银行吧。上面只给了我一个星期的时间,不抓紧的话,估计没法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任务。” “对不起,中尉先生。”特拉夫金转过身,慢吞吞地说道:“我们接到的命令,是先将您送到照相馆,命令是必须要执行的。” “那随便你们吧。”卢卡斯有些无奈地说完这一句以后,便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汽车很快停在了离银行有几条街的一家相馆门口,这里自然是瓦吉姆的朋友所开的相馆。格瑞特卡将车停下后,扭头对卢卡斯说道:“中尉先生,我们到地方了,请下车吧。” 当卢卡斯跟在特拉夫金和格瑞特卡的身后,走进了这家相馆后,发现里面只有一名平民打扮的人,隐隐觉得有点不对劲。他连忙停住脚步,冲着特拉夫金他们的背影大声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把我带到一家平民开设的照相馆来了?” 就在这时,卢卡斯感觉自己的腰间被顶上了一个硬梆梆的东西,一个声音在自己的耳边悠悠地说道:“我们会给您解释清楚的,中尉先生。” 卢卡斯扭头一看,说话的是在车站对自己毕恭毕敬的那位士兵,而原本属于自己的手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入了他的手里,此刻正顶在自己的腰间。 卢卡斯连忙举起了双手,同时不解地问:“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特拉夫金转身走到了卢卡斯的面前,对他说道:“中尉先生,我现在向您宣布,您现在已被苏联红军俘虏了。” “你们是俄国人?!”听到特拉夫金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卢卡斯有些不甘心地说:“这不可能,根据我所了解的情况,俄国人的部队,还远在两百多公里外的日托米尔,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卢茨克呢?” “我们是侦察兵,别说出现在离前线只有两百多公里的卢茨克,就算是出现在柏林,也是很正常。”特拉夫金在说完这几句话以后,冲站在旁边的那位照相馆老板做了个手势,对方立即心领神会地走到了门口,在门上挂了一个“暂停营业”的牌子。 等老板走回来以后,特拉夫金礼貌地问:“我们要把这个德国人关押一阵,您这里有合适的地方吗?” “有的,指挥员同志。”老板有些激动地说:“我在暗室的下面挖了一个地下室,可以容纳七八个人,把他关在里面是在合适不过了。” 在老板的帮助下,三人将卢卡斯带到了地下室。等关上房门后,特拉夫金冲着卢卡斯说道:“中尉先生,您到卢茨克的任务,我们都很清楚。如果您可以配合我们的话,我们会保障您的人身安全。” 卢卡斯本来以为自己难逃一死,但却从特拉夫金的话里听出了一线生机,他连忙追问道:“军官先生,不知道我应该怎么配合你们,你们才能保障我的人身安全。” 特拉夫金见卢卡斯表现得非常配合,心里也感到很踏实,他不慌不忙地问:“中尉先生,说说吧,您的长官命令您到卢茨克以后,该如何开展工作?” 卢卡斯想了想,然后说道:“根据命令,我到达卢茨克以后,应该立即到银行找汉斯少校报道,并在看守金库的党卫军看守的帮助下,对里面存放的物品进行拍照。” “您知道金库里存放的是什么吗?”特拉夫金紧接着问道。 “我不知道,”卢卡斯如实地回答说:“我的上级没说,我也没问。反正到了金库以后,看了东西就全明白了。” 就在特拉夫金和卢卡斯在一问一答的时候,亚历山大拿起了卢卡斯的证件,翻来覆去地研究着,忽然他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叫了起来:“少校,您快看,如果格瑞特卡少尉戴上眼镜的话,就能直接冒充这个中尉了。”(未完待续。) 第一三二三章 提前打响的战役(上) 在我有限的关于苏联卫国战争的记忆里,似乎从库尔斯克会战一结束,苏军在所有的战场上都是一路势如破竹,然后直捣柏林。但如今解放基辅已经十几天了,在我们的防区周围的德军不管没有丝毫败退的迹象,相反还把第38和第60集团军打得满地找牙。 昨天在德军的第七装甲师向近卫第67师的防区发起进攻时,虽然我做了很多准备工作,给巴克索夫师加强了炮兵和坦克旅。按照我的想象,就算他们不能重创冒着大雪进攻的德军部队,至少也能和对方打个平手。 但出人意料地是德军的第一次进攻被我们击退后,及时地调整了部署,用远程炮火压制住我们的炮兵后,步兵在坦克的掩护下,再度向我军的前沿阵地发起了冲进。 二十几辆虎式坦克和豹式坦克展开队形,快速地冲向了我军的防御阵地,快速运转的履带,在茫茫白雪上碾出了一道道深深的辙痕。而部署在前沿的近卫第坦克20旅,虽然只剩下了三十多辆t-34坦克,但面对来势汹汹的德军坦克,还是勇敢地迎了上去。 可惜接下来的战斗,变成了一边倒的屠杀,t-34坦克所装备的76毫米坦克炮,根本无法击穿虎式坦克的102毫米正面装甲;豹式坦克的倾斜式装甲,也使命中目标的炮弹大部分变成了跳弹。 虽然t-34坦克对德军的虎式和豹式坦克束手无策,而德军虎式坦克的88毫米坦克炮,和豹式坦克的75毫米坦克炮,却可以分别在1000米和500米的距离上,轻而易举地把t-34坦克的正面装甲打穿。 随着德军坦克炮的一声声闷响,近卫坦克第20旅的坦克,一辆接一辆地被德军坦克摧毁在雪地上。有几辆坦克的炮塔还被殉爆的弹药掀到了天上,然后又重重地砸在了地面,给附近的步兵指战员造成了一定的伤亡。 德军凭借他们强大的装甲突击能力,将近卫第67师的前沿阵地,撕开了一道两公里缺口。正当敌人沿着突破口,朝着日托米尔城下冲去时,师长巴克索夫及时地带着一个团赶到,他先命令反坦克手用40火箭筒将进入射程的坦克干掉,然后再指挥部队,朝失去了坦克掩护的德军步兵发起了冲击,将被德军打开的缺口再度堵上了。 天黑的时候,我在指挥部里,接到了刚刚收复阵地的巴克索夫打来的电话。他情绪有些激动地说:“司令员同志,我本以为我们的部队依托工事,又有炮兵和坦克的掩护,就算德军的第七装甲师再强悍,也可以轻松地将他们挡住。但和他们真正一交火,我才发现这支部队,和我们以前所接触过的部队大不一样,他们的战斗力实在太强悍了。在短短的几个小时战斗中,我就损失了差不多一个团的兵力,如果这样的进攻再来上两次,我们师就该撤到后面去整补了。” 我没有和他太多的废话,只是简单地命令他:“巴克索夫将军,抓紧时间抢修工事,在平原上如果没有坚固的防御工事,那么就只有被德军装甲部队的下场。” 我放下电话后,直接吩咐阿赫罗梅耶夫:“少校,把坦克军军长别雷将军叫到这里来。” 我这边刚刚放下电话,瓦图京的电话便打了进来。他直截了当地问我:“奥夏宁娜同志,目前法斯提夫方向的情况很糟糕,根据我们最新侦察到的情报,德军的装甲第48军已进驻。如果他们全力向基辅发起进攻的话,我想要守住基辅可能有一定的难度。” 听到前两天还信心十足,说守住基辅一点问题都没有瓦图京,用这么委婉的话语说出了基辅所面临的严峻局势,我的心里便涌起了一丝不详的预感:难度是打算让我们从德军的后方发起进攻,牵制住第48装甲军的力量,以便为基辅的部队争取到更多的布防时间?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就被我立即否定了,因为我认为瓦图京应该很清楚日托米尔受到了来自北、西、南三个方向的威胁,根本没有力量从法斯提夫的德军后方发起进攻。我犹豫了片刻,试探地问:“大将同志,不知道您给我打电话,有什么重要的指示吗?” “这个,指示谈不上,我只是想和你商议一下。”瓦图京有些吞吞吐吐地说:“假如你的近卫第六集团军能从敌人的侧翼发动了一下突击,没准能牵制住法斯提夫地区的一部分德军,为坚守在基辅西南方向的第38和第60集团军减轻一些压力。” “大将同志,如果是您下达的命令,那么我服从;如果只是协商,对不起,我想我只能拒绝您的这个提议。”为了避免引起瓦图京不快,我还专门向他解释说:“法斯提夫的德军第48装甲军,不光威胁着基辅,也同样威胁着科罗斯特维夫。而且今天沃伦斯基新城的德军第七装甲师,还冒着大雪向近卫第67师的防区发起了进攻,虽然在一番激战之后,敌人的进攻被我们英勇的指战员所粉碎。可从他们所表现出来的强悍战斗力来看,我看我们在日托米尔最多也就只能坚守一周的时间。” “奥夏宁娜同志,这可不行啊。”瓦图京听我说完,有些不乐意地说:“假如德军的另外三个装甲师,与法斯提夫的第48装甲军合兵一处,共同进犯基辅的话,我想要守住这座城市,将会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因此,我命令你,要不惜一切代价坚守日托米尔,将来自三个方向的德军部队挡得越久越好。” “放心吧,大将同志。”我听到他不再提让我们出兵袭扰法斯提夫德军侧翼的事情,也就顺水推舟地说:“我会将您的话转告给我们的指战员,让他们为了保卫基辅而勇敢地战斗,哪怕只剩下一兵一卒,也绝对不轻易地放弃阵地。” 接到我命令的别雷,坐着吉普车冒着风雪,从科罗斯特维夫急匆匆地赶到了指挥部。他一见到我,抬手敬礼后,就迫不及待地问:“司令员同志,请问您召我到司令部来,有什么重要的任务要交代吗?” “将军同志,我想问问,原来的坦克旅有不少都换装了新型坦克,可为什么在近卫坦克第20旅里连一辆都没有?”想到那些超越这个时代的新型坦克,在战场上都是吊打虎式豹式的角色,而如今却难得一见,我心里就特别不舒服,所以说话的语气也特别重:“假如该旅里有几辆这样的新型坦克,那么在今天的坦克会战中,战斗就不会成一边倒的趋势,他们也不会遭到被德军虎式和豹式坦克全歼的下场。” 听到我这么说,别雷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抽搐着,过了好一阵,才回答说:“司令员同志,您有所不知,虽然新式坦克在部队里列装过一段时间,但后期因为维修的部件和配套的弹药严重不足,所以慢慢就被原来的t-34坦克所取代。” “被t-34所取代了?那么,换装下来的新型坦克,都去了什么地方?”我听别雷这么说,也不禁一愣,但随即追问道:“总不会都回炉了吧?” “回炉?!着怎么可能呢。”别雷苦笑着说:“虽然开辟了两条生产线,专门用来生产新型坦克的配套弹药,但由于需求的部队,始终供不应求。就在上月下旬,据说某位最高统帅部的成员提议,说应该集中力量全力生产t-34坦克及配套弹药,坦克性能就算比不上德军的虎式豹式坦克,但可以通过数量上的优势来进行弥补。” “这话是谁说的?”见识过新型坦克威力的别济科夫,等别雷一说完,就立即追问道:“这样做不就等于让我们的坦克一上战场,就成为德军虎式豹式坦克的靶子嘛。” “具体是谁说的,我也不清楚。”针对别济科夫的追问,别雷含糊其辞地说:“反正我的消息来源是可靠的,这事绝对假不了。” 看到别济科夫还想追问下去的表情,我连忙抬手制止了他:“行了,参谋长同志,别再问了,这事没准别雷将军有苦衷,您就别再为难他了。”说完以后,我望着别雷问,“别雷将军,你有什么办法,来对付德军的虎式和豹式坦克吗?” 别雷想了想,然后说道:“司令员同志,这个不好办啊。我们的坦克就算在400米的范围内,也无法摧毁敌人虎式和豹式坦克,而他们却可以轻松地将我们的坦克一辆接一辆地打爆。还有,步兵携带的40火箭筒,要想单独用来对付敌人的坦克,也是很困难的,他们必须等敌人的坦克进入两百米范围后开火,才能将坦克击毁。” 别雷将如今所面临的困难一一说了以后,屋里的指挥员都沉默了。过了好一阵,奇斯佳科夫咬着后槽牙说:“该死的德国佬,就是知道我们的战机在这样的风雪天气里无法出动,所以才冒雪向我们发起进攻。” 他在发完牢骚以后,扭头望着我说道:“司令员同志,我知道您足智多谋,想必已经想到了对付敌人坦克的办法了吧。” 虽然我一直在思索对付德军坦克的办法,可仓促之间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此刻见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的身上,等我拿主意时,我只能将自己所知道的一些司空见惯的老办法,改头换面以后说出来:“别雷将军,你回去后立即派出工兵,在敌人坦克行进的道路上埋设炸药和反坦克雷。为了防止地雷被敌人的工兵起出来,在距离雷区两百米处,你还应该在埋伏下狙击手和反坦克手。” “狙击手和反坦克手?”别雷有点诧异地看着我,不解地问道:“为什么要这样安排呢?” “很简单,狙击手是专门对付那些想排雷的工兵。至于反坦克手嘛,就是为了解决那些近距离内的坦克,避免他们对狙击手造成伤害。”我说完这话以后,想到狙击手和反坦克手都在步兵部队连,赶紧又加了一句:“这些人手等你回去以后,可以让在日托米尔城里的塔瓦尔特基拉泽派遣。” “我明白了,司令员同志。”别雷说完这句话以后,立即挺直身体问我:“允许我现在立刻吗?我想现在就回去布置雷区,专门来对付德军的坦克。” “别雷将军。”看到别雷要走,我连忙又补充一句:“除了反坦克雷、反坦克手以外,还要多考虑如何合理地使用我们的坦克。明白了吗?” “明白了。”别雷回答完着一句,抬手向我们敬了一个环礼,然后转身走出了指挥部。 等别雷离开后,我走到了挂在墙上的地图前,盯着看了一会儿,然后转身冲奇斯佳科夫和别济科夫招招手,示意让他们到我的身边来。等两人走到了我的面前,我拿起了讲解棒指着地图对他们说道:“你们看,如果来自方面军司令部的情报准确的话,如今驻扎在法斯提夫的是第48装甲军。这支部队的战斗力如何,我想我就是不说,大家的心里也很清楚。他们在前不久打败了科涅夫将军的部队,并将他们赶过第聂伯河,使我们所占据的切尔卡瑟暴露在了德军的面前。” “司令员同志,您在担心什么?”别济科夫趁我说话停顿的工夫,谨慎地问道。 我用讲解棒重重地点了一下法斯提夫:“参谋长,我最担心的是这里。如果德军想重新夺取基辅的话,他们首先就必须拿下我们所占领的日托米尔。也就是说,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我们将要面临的,不仅仅是德军来自北、西、南三个方向的进攻。在东南方向的第48装甲军也有可能抽调一部分兵力,从东面朝我们发起进攻。这样一来,我们整个近卫第六集团军就会陷入德军的合围。” “什么,陷入德军的合围?”别济科夫听我这么说,顿时被吓了一跳,他向前走了一步,用手在地图上比划起来,同时自言自语地说:“如果德军真的从东面发起进攻,那么我们和基辅之间的联系,就会彻底中断,成为一支被包围的孤军。” “司令员同志。”奇斯佳科夫等别济科夫说完后,也发表了自己的看法:“我们的集团如今还有五六万人,这么多的兵马每天要消耗的弹药和各种军用物资,可是一个天文数字。假如德军切断了我们和基辅之间的联系,那么要不了多久,我们的部队就会因为弹尽粮绝而濒临绝境。”(未完待续。) 第一三二四章 提前打响的战役(中) “我们的弹药和物资,还能维持多长的时间?”我听奇斯佳科夫说完后,简短地问道。 “按照今天的这种战斗强度,我估计弹药能维持一个星期左右。”奇斯佳科夫郑重其事地说道:“而物资则要多一些,如果节约点,大概能用半个月。” 奇斯佳科夫的话,让我联想起去年在马马耶夫岗时的情形,当时我们的弹药和物资消耗,也是一个惊人的数目,之所以能正常维持下去,除了在马马耶夫岗上的秘密仓库里存放着大量的武器弹药和物资,以及我们从战场上缴获的德军物资外,最主要的,还是我利用部队防区紧邻港口的优势,不时命人将送给城里的物资截留一部分,优先满足我部所需。 如今我指挥的部队,比在马马耶夫岗时多了几倍,武器弹药和物资的消耗,自然也就水涨船高,假如不能解决这个问题,德国人只需要将我们围上十天半个月,部队就有土崩瓦解的可能。 说实话,部队所用的武器装备,从哪里来的?指战员们每天所需的物资,又从那里的来的?这类问题从来就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因为这些都是由后勤部门负责的。但现在的情况不同了,我们有可能要在敌人的包围圈里战斗一些日子,如果没有囤积足够的弹药和物资,就很难维持正常的作战。因此我抬起头问道:“我们的弹药和物资是从什么方向运过来的?” “我们所需的物资,大多数来自基辅,由运输队运到科罗斯特维夫,再在那里进行分配后,送到各个部队。”别济科夫如今对他分管的事情,也了解得非常清楚,听我一问,立即就毫不含糊地回答道:“当然还有一小部分,是从切尔卡瑟运过河,再通过科松的那条小路,送到我们这里来。” “参谋长同志,科松那条运输线,我觉得不到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根本没有考虑使用的必要。”奇斯佳科夫愁眉苦脸地说道:“那里的道路崎岖难行,每次运送的物资也非常有限。而且由于地形复杂,德军哪怕只用一两个连的兵力,都可以轻松地将这条运输线切断。要是哪个德军指挥官心血来潮,让他的部队化装成我们的人,趁势来一个偷袭,就会让我们损失惨重。” 对于奇斯佳科夫所表示的担忧,我在考虑片刻后说道:“副司令员同志,德国人也许很就会向我们所防御的地段发起进攻,在目前这样形势紧迫的情况下,我觉得我们应该同时通过不同的运输线路,向这里运输弹药和物资。” 正在这时,不远处的阿赫罗梅耶夫忽然叫我说:“司令员同志,日托米尔的塔瓦尔特基拉泽军长,有重要的情报要向您报告。” 听到“塔瓦尔特基拉泽军长报告”这句话,我顿时全身都紧张起来,他平时很少主动给我打电话,一般都是我打电话给他布置任务。我走过去接过了阿赫罗梅耶夫手里的电话,深吸一口气,做好了准备听到最坏消息的打算,然后说道:“军长同志,您有什么事情要向我汇报吗?” “是这样的,司令员同志。”塔瓦尔特基拉泽在电话里说道:“根据侦察员的报告,除了西面的第七装甲师在增兵外,北面和南边的德军也在进行集结,看来他们最迟会在明天向日托米尔发起大举进攻。” 我等他说完后,慢吞吞地问道:“军长同志,面对德军即将发起的大举进攻,您做了什么样的准备?” “除了让部队连夜抢修防御工事外,我还命令各师将主力向最前沿的地段进行了调动。”塔瓦尔特基拉泽简短地汇报完毕后,向我表态说:“您放心吧,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我一定会守住日托米尔。” 虽然塔瓦尔特基拉泽说得信誓旦旦,但我放下电话时,心里却格外不踏实,我还清楚地记得,在库尔斯克会战中,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所指挥的近卫第51师的防线,就是最先被德军突破的。 我站在电话机旁想了一会儿,然后扭头对奇斯佳科夫说:“副司令员同志,根据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的报告,北、西、南三个方向的敌人正在集结,看来最迟明天就会向日托米尔发起大举进攻。” “这个情况,应该立即向方面军司令部报告。”别济科夫说着,也不向我请示,便自作主张地拿起了电话,对着话筒说:“接线员,给我接方面军司令部,找瓦图京大将。” 奇斯佳科夫见我一脸不高兴的样子,连忙劝说道:“司令员同志,这事关系重大,应该立即向方面军司令部报告,以便瓦图京同志能根据战场的实际情况,做出正确的部署。” 我等奇斯佳科夫说完后,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别济科夫,看他是否已联系上了瓦图京。在等了两三分钟以后,别济科夫转过身来,将话筒递向了我,同时说道:“司令员同志,方面军司令部已接通。” 我本想将这件事向方面军参谋长报告就可以了,没想到接电话的人居然是瓦图京,看来还真的像朱可夫所评价的那样:参谋出身的瓦图京,几乎包揽了自己参谋长的所有工作,让本该负责这些事情的参谋长变得无所事事。作为瓦图京的部下,我无意评论他这种事无巨细都要亲自过问的工作方式是否正确,我只知道他这么做,无疑加重了自己所面对的压力,甚至还有导致身体状况出现恶化的情况。 “您好,大将同志。”我对着话筒礼貌地说道:“刚刚接到来自日托米尔的情报,敌人的北、西、南三个方向的部队,正在进行集结,看来他们准备在短时间内,向日托米尔发起大举进攻!” “什么,敌人即将对日托米尔发起进攻?”瓦图京听到这个消息,被吓了一跳,他沉默片刻后,用试探的口吻问道:“奥夏宁娜同志,不知道这个情报的可信度高吗?” “大将同志,这个情报是近卫步兵第23军军长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向我报告。”为了打消瓦图京的疑虑,我还专门向他解释情报的来源,“他是一位有着十几二十年丰富战斗经验的老指挥员,我认为他汇报的情报,应该是准确的。” “我在战前就认识塔瓦尔特基拉泽,他是一位有着勇敢战斗精神的指挥员,既然是他提供的情报,那么我想应该不是虚假的。”瓦图京知道了情报是塔瓦尔特基拉泽提供的以后,态度顿时有了很大的变化,看的出来,他对这些军队里的老一辈指挥员还是非常信任的。他在停顿片刻以后,问道:“奥夏宁娜同志,你打算采取什么措施,来抵挡敌人的进攻呢?” “从近卫第67师白天的战斗来看,有一个坚固的防御工事,可以大大地减轻部队所承受的进攻压力。所以我打算连夜赶到日托米尔,去检查那里的防御工事。” “你考虑得很周到,只要我们的部队能依托坚固的工事,构筑完善的防御体系,那么挡住德军的进攻,还是可以做到的。”瓦图京在说完这两句话以后,又随口问道:“还有什么需要我帮你解决的问题吗?” “有的,大将同志。”我本打算等到了日托米尔给瓦图京打电话时,再谈关于武器弹药和物资的事情,没想到他居然先问我们有什么困难,我立即顺水推舟地说:“我担心在战斗打响后,日托米尔有可能陷入德军的合围。只要敌人切断了基辅——日托米尔的公路,那么我们就将失去武器弹药和物资的补给。” “在目前的情况下,我想德军可能还无法对你们集团军实施合围吧。”瓦图京听我说完后,有些不以为然地说:“要知道在你们的东面,可还有第38和第60集团军两支部队。只要有他们的存在,法斯提夫的德军想从东面进攻你们,肯定要事先想想他们被我军截断后路的下场。” 见瓦图京对这事没有引起必要的警惕,我连忙提醒他说:“可是,大将同志,从目前的重重迹象来看,德军完全有可能同时从四个方向,对我们所占领的日托米尔发起进攻。” “行了行了,奥夏宁娜同志。”瓦图京不等我说完,便打断了我后面的话,振振有词地说道:“放心吧,假如德军真的从法斯提夫方向对你们发起进攻,我会立即命令基辅西侧的两个集团军向敌人的后方发起攻击的,让他们首尾不能相顾。” 瓦图京的固执己见,让我无话可说。等放下电话以后,我就对奇斯佳科夫说:“副司令同志,我要连夜赶往日托米尔,这里就交给您负责了。有什么事情的话,您可以往塔基拉泽将军的指挥部打电话。”接着我又吩咐别济科夫,“参谋长,待会儿您和近卫第22军军长西瓦科夫将军联系,让他组织力量,将囤积在切尔卡瑟河边的武器弹药,给我们运一部分过来。记住,为了预防德军的袭击,让他多派点部队押车。” 我出门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我抬头看了看天空,天上有月亮,路应该不难走。为了不暴露目标,我就只要了两辆吉普车,我坐一辆,另外一辆坐在司机和四名警卫员。 司机对我们要走的路线很熟悉,他把车开得相当快,在满是积雪的林间小道上疾驰。用了不到一个小时,车就进入了日托米尔,虽然司机小心地避开了路上的砖石瓦砾,但却没法躲开被积雪所覆盖的坑坑洼洼的地方,以至于不时险象环生。 我注视着外面这座被德军的炮火和炸弹摧毁的城市,虽然我们占据这里已有一段时间了,但给人的感觉依旧像一个刚刚结束了战斗的战场,到处都能看到烧得漆黑的坦克和装甲车的残骸,烧毁的卡车,以及一些还没来得及收走的尸体。 我们的车正在朝前行驶时,猛地颠簸了一下,然后骤然停了下来。我连忙问司机:“司机同志,怎么回事?” 司机扭头望着我,哭丧着脸说道:“司令员同志,车抛锚了,我要下去检查一下。您放心,最多几分钟就好。”说着,他便推开车门下了车。 看着司机将前面的引擎盖掀开开始检查的时候,我有些无聊地朝窗外望去。正好看到在右前方不远处的街道上,出现了两名军人。虽然光线不是太好,但我还是一眼看出是一男一女。两人也许分别的时间太长,走到一起就拥抱在一起,迟迟没有松开。 我看到两人亲密的样子,心说:这可能是一对战地情侣吧,因为战事激烈,两人没有机会在一起,所以今天见面才会表现得如此亲密。 正在这时,我看到街道的更远处,出现了一支五人的巡逻队,正沿着街道朝我们这边走过来。当他们走到情侣的身边时,纷纷停下了脚步。接着我听到一个严厉的声音说道:“喂,指挥员同志,请注意你们的形象,在大街上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随着这个声音,原本拥抱在一起的情侣立即分开了,随后我听到一个男声,带着歉意地说道:“对不起,上士同志,我们是太久没见了,所以刚刚才有点失态。” 巡逻队上士冷冷地说道:“请出示你们的证件和通行证。” 那对情侣非常配合地从身上掏出了证件,递给了对方。上士坚持完毕后,没有立即将证件还给两人,而是态度强硬地说道:“指挥员同志,城内在十点以后就戒严了,可你们的通行证却不是这个区域,我想你们可能要跟我走一趟了。” “上士同志。”指挥员用讨好的语气说道:“虽然我的通行证不是这一区域的,但我的驻地离这里就几条街道,请通融一下吧。” “不行,你们的通行证由问题,必须跟我们到卫戍司令部走一趟。”巡逻队的上士有点不依不饶地说道:“指挥员同志,您是主动跟我们走呢,还是我让战士们押您走呢?”(~~) 第一三二五章 提前打响的战役(下) 上士说话的语气,让我听了很不舒服。因为他让我联想起在后世遭遇那些黑心警察时,他们也会在你的证件上故意挑刺,说你在什么时间段以后,没有资格出现在某某地区,比如说你的居住地址在城西,天黑以后你却出现在城东,这都是违法的。不过他们那样做,纯属是为了敲诈而故意编造的几个堂而皇之的理由。但此刻这个上士的所作所为,却是典型的损人不利己,这事我没看到则已,既然看到了,肯定要管一管。 想到这里,我抬手推开了车门。但车外迎面扑来的寒风却让我打了一个哆嗦,我转身抓起司机扔在后座上的军大衣。我穿好军大衣以后,下车朝巡逻队和情侣停留的位置走过去,还隔着老远,我便大声地问:“喂,谁能告诉我,这里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听到骤然响起的声音,几人都扭头朝我这里望过来。那名上士向前走了一步,眯缝着眼望着我,语气严厉地问:“您是谁,女战士同志,是哪一部分的。” 就在我考虑是否该开门见山地表明身份时,站在上士身边女兵忽然惊呼一声:“我的上帝啊!”接着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女兵直接朝我扑了过来,一把抱住我,激动地喊着:“丽达,丽达,是你吧,真的是你吗?我不是在做梦吧?” 而巡逻队的上士在没有得到我回答的情况下,又看见遭到自己盘查的女兵扑过来和我紧紧地拥抱,不禁有些恼羞成怒,他走到我们的身边,怒气冲冲地说:“行了,两位女兵同志,你们先不要忙着拥抱,我们还有正事要做呢。”随后又冲着我不客气地问,“你叫丽达吧,我们是巡逻队的,请出示你的证件,我们要检查。” 对于上士的话,我没有理睬,因为我首先想搞清楚和我拥抱的这位女兵是谁,貌似会叫我小名的人不太多。我松开对方,朝后退了一小包,然后上下地打量起这位年轻的女兵。等看清她的面目以后,一个熟悉的名字浮现在我的脑海里,不禁脱口而出:“拉祖梅耶娃,你是拉祖梅耶娃中尉?!” “丽达,没错,是我。”对面的拉祖梅耶娃连连地点着头,双眼含泪地说:“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没想到今天还能在这里见到你。” “行了,你们别再叙旧了。”一旁的上士等得有点着急了,他不耐烦地打断了我们两人的聊天,面无表情又公事公办地说:“丽达同志,请出示您的证件,否则我只能将您也和他们一起,带到指挥部去接受审查了。” “上士同志,”和拉祖梅耶娃约会的那位军官走到了上士的身边,面带着笑容问道:“您不认识她是谁吗?” 上士瞥了一眼我所穿的军大衣上的肩章,摇了摇头,然后加重语气对我说:“下士同志,我再说一遍,请出示您的证件。”他深怕我不配合,还朝刚刚问他话的军官一指说道,“看见没有,就算这位少尉指挥员,在我们巡逻队的面前,也只能乖乖地配合我们的检查。” “上士同志,少尉要接受您的检查,不知道我这个少校,是不是也要接受您的检查呢?”我的身后忽然传来了警卫团副团长布科夫少校的声音,他是因为不放心,所以才亲自带着几位警卫员,陪我一起到了日托米尔,此刻见到我遇到了麻烦,便主动上来为我解围。 我本以为上士还会打着官腔说上几句,毕竟从理论上说,夜间巡逻队有权利盘查任何人。但没想到他看清布科夫后,居然原地来了个立正,抬手向布科夫敬了一个礼,恭恭敬敬地说道:“您好,少校同志。” 布科夫对上士的表现感到很奇怪,他诧异地问:“怎么,上士同志,您认识我?” “是的,少校同志。”上士规规矩矩地回答说:“我们是近卫第71师的夜间巡逻队,您以前和司令员到我们师里来的时候,我曾经见过您。” 布科夫微微一笑,然后指着我对上士说:“上士同志,既然您连我都能认出来,为什么却认不出司令员本人呢?” 上士被布科夫的话吓了一跳,他侧着脸仔细地看了我几眼,慌忙转身向我敬礼,并歉疚地说:“对不起,司令员同志,请原谅,因为您穿着下士的军大衣,所以我没有能在第一时间内认出您。” “请等一下,上士同志。”我说完这话后,扭头望着站在面前拉祖梅耶娃:“拉祖梅耶娃同志,你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为什么你会和这位军官在这里约会呢?” “司令员同志,情况是这样的。”在这种情况下,拉祖梅耶娃知道再叫我的小名是不合适,便按照条令称呼我的职务,并向我解释说:“舒马科夫是我的未婚夫,他的家就是日托米尔的,他托人捎话给我,说今晚会回原来住的地方来看看,让我有空就到这里来见他。所以,我就向指挥员请了假以后,就搭顺风车来这里了。然后接着发生的事情,您都知道了。” 我点了点头,转身对旁边站得笔直的上士说道:“上士同志,您很忠于自己的职守,这点值得表扬。不过我提醒您注意,现在毕竟是战争期间,朋友亲人之间的见面,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所以我希望您以后再遇到这种事情,能设身处地地为对方着想,适当地变通一下。明白了吗?” “明白了,司令员同志。”上士将头点得像拨浪鼓似的,“以后再遇到这种事情,我知道该怎么处理了。” 我冲上士挥了挥手,语气平和地说:“好了,这里没你们的事情了,你们继续巡逻吧。” 等巡逻队离开后,我望着站在拉祖梅耶娃身边那位高大英俊的年轻军官,好奇地问:“少尉同志,我觉得您挺面熟的,我们以前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啊?” 军官连忙上前一步,挺直腰板回答说:“没错,司令员同志,我以前曾经见过您几次,我原来是近卫第79师的连长。” “近卫第79师?瓦丘克将军的部队?”听说对方曾经是瓦丘克的部下,我将他上下打量一番后,诧异地问:“既然您以前就是连长,那为什么现在还是少尉军衔啊?” “丽达,这事我向你解释。”站在旁边的拉祖梅耶娃拉了拉我的衣袖,低声地说:“我们俩都是在基辅的突围作战中,和部队失散了。前几个月归队时,由于接受过审查,所以都被降级降衔了。你瞧,我现在不也只是一名中士么。” 想到舒马科夫以前是瓦丘克将军的部下,又参加过年初保卫基辅的战斗,应该是一位经验丰富的指挥员,让他继续担任少尉军衔,未免有点太屈才了,于是我好奇地问道:“少尉同志,您如今在哪支部队?” 舒马科夫有点难为情地回答说:“我如今在近卫第51师担任一名排长。” 听说他在近卫第51师,我的心里就开始盘算起来,前两天谢杰里科夫还向我抱怨,说近卫第309团的一名营长,在解放日托米尔的战斗中牺牲了,希望我能给他安排一名有丰富战斗经验的指挥员。如今真是想瞌睡有人送枕头,我正在考虑从哪个部队给他调一名指挥员过去,这个合适的人选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我正打算将这个任命告诉舒马科夫的时候,司机走过来向我报告说:“司令员同志,车已经修好,我们随时可以出发。” “出发吧,我们要尽快赶到塔基拉泽将军的指挥部。”我说完这话,抬手朝拉祖梅耶娃和舒马科夫一指,对两人说道:“你们都上我的车,我有事情要对你们说。” 等车启动后,我侧着头问坐在身边的拉祖梅耶娃:“拉祖梅耶娃,你想回司令部工作吗?” 听到我这么问,拉祖梅耶娃的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不过她朝坐在副驾驶位置的舒马科夫望了一眼后,有些踌躇地说:“丽达,我如果回了司令部,能让舒马科夫也和我一起去吗?哪怕让他在警卫连里当个排长都行。” 坐在前排的舒马科夫听到拉祖梅耶娃这么说,也连忙侧过身体,想听听我是如何答复拉祖梅耶娃的。我想了想,然后摇摇头说:“对不起,拉祖梅耶娃同志,我想我不能同意你的这个请求。在短时间内,你们可能还要继续分开,舒马科夫必须留在近卫第51师。” 两人听到我的答复后,脸上都露出了失望的表情。我轻轻咳嗽一声,又接着说道:“近卫第51师的师长谢杰里科夫上校,说第309团差一个营长,我打算让舒马科夫大尉去担任营长的职务。” 听说我专门任命舒马科夫去担任营长的职务,拉祖梅耶娃顿时喜笑颜开,不过她很快就悄悄地提醒我说:“丽达,舒马科夫现在是少尉军衔。” 我望着拉祖梅耶娃笑着说:“我总不能让一名少尉去当近卫军的营长吧,这在部队里可是没有先例的。对了,你如今在哪个师啊?我待会儿到了军指挥部以后,好给你们师长打个招呼,免得他以为你当了逃兵。” 拉祖梅耶娃迅速地回答说:“我在切尔诺夫将军的近卫第90师,在通讯营里担任报务班长的职务。” 我们的车又行驶了十来分钟,到达了这座城市中破坏较小的一个地方,这里至少有一半的建筑物还保存着原状。吉普车停在了一栋三层楼高的楼前,看着门口有五六名站岗的哨兵,和停在外面的车辆,我便知道塔瓦尔特基拉泽的指挥部应该在这里。 我推开车门的时候,扭头对拉祖梅耶娃和舒马科夫说:“你们两人哪儿都不要去,就留在车里等我,我会把你们的新职务都安排妥当的。” 我在执勤军官的引导下,来到了塔瓦尔特基拉泽的指挥部。见到我进门,塔瓦尔特基拉泽便带着他的几名部下迎了过来,在我来这里之前,他们正在开会。 看清楚城里各师的师长都在,我便直接问塔瓦尔特基拉泽:“军长同志,你们的防御工事修得怎么样了?” 塔瓦尔特基拉泽听到我的问题以后,侧过脸看着旁边的巴克索夫说道:“由于近卫第67师是整个日托米尔防御地域的最前沿,还是由他来谈谈工事的修筑情况吧。” 巴克索夫站起身,表情严肃地说:“司令员同志,由于日托米尔西面原有的国防工事,遭到了敌人彻底的破坏,因此我们只能在开阔的平原上修筑工事。令人遗憾的是,由于时间太紧,虽然我们让指战员们抓紧时间施工,可依旧没法构筑永久的火力点,只能凭借地形完成一些临时的火力点。”他说着,用手在地图上比划着向我介绍:“我们的火力点分别在这里、这里还有这里。不光设置在开阔地上,顶部因为找不到工事用的钢板,只能用圆木替代。这样的工事,在敌人重炮的轰击下,估计连十分钟都支撑不了,里面的人就会损失惨重。” 我听完他的介绍以后,盯着地图看了一会儿,然后问道:“巴克索夫将军,我想问问,您的防御工事由几条战壕组成啊?” “三条战壕。”巴克索夫立即回答说:“我们的每条战壕相距三百米,中间有若干条交通壕相连接。” “巴克索夫将军,”我指着地图对他说道:“当敌人对你们的第一道防线开始炮击时,除了留下少数的人担任警戒外,其余的人都退到第二道战壕里去。等敌人的炮击结束,步兵开始进攻时,你的部队再沿着交通壕返回第一道战壕。” 听到我的命令,巴克索夫明显地楞了一下,然后有些迟疑地问:“要是敌人在炮击时,对我们兵力空虚的第一道防线发起进攻,我们该怎么办?” “放心吧,”我冲他摆了摆手,自信地说道:“德国人做事很古板,在炮击结束前,他们的部队是绝对不会悄悄接近我军前沿的。” 接着各师师长也纷纷介绍了各自防御工事的修筑情况,我等他们说完后站起身,目光在所有人的身上扫视过一遍后,开口说道:“各位师长同志们,从目前的情况看,敌人对日托米尔的进攻,将在天亮以后正式展开。他们所动用的兵力是战役级别的,因此在战斗中,我们要全力以赴,坚决地挡住敌人的进攻。明白了吗?” 所有指挥员站起身,整齐地回答道:“明白!” “既然任务都明确了,大家都回各自的部队去吧。”我朝大家挥了挥手,说道:“都回去做好战斗准备,准备抗击德军所发起的这次战役。”(~~) 第一三二六章 连升四级 当师长们起身纷纷离开时,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地图朝我的面前推了推,然后说道:“司令员同志,我们集团军的兵力目前被分成了四部分:第一集团是我所指挥的近卫第51、第67、第71和第90师,以及两个坦克旅和几个炮兵团、近卫火箭炮营,负责保卫日托米尔;第二集团是别雷将军指挥的三个坦克旅,近卫第77师和一个骑兵师,保卫着科罗斯特维夫;第三集团是西瓦科夫将军指挥的近卫第52师和步兵第375师,他们坚守着切尔卡瑟及周围的广阔地区;至于第四集团,则是您直辖的近卫第八十九师,和另外的两个近卫团,负责基地附近的保卫工作。” 我等塔瓦尔特基拉泽说完后,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赞赏地说:“不错不错,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没想到您对集团军的整体兵力分布情况还是蛮清楚的嘛。” “司令员同志,我们的部队分成这四个部分,不知道等战斗打响以后,彼此间的配合能否……”塔瓦尔特基拉泽正在字斟句酌地向我叙说他的担忧,无意中一抬头,看到近卫第51师的师长谢杰里科夫站在门口。他中断了准备和我说下去的话题,望着谢杰里科夫,奇怪地问道:“上校同志,军事会议已经结束了,您不回部队去部署防御,还站在这里做甚么?” “军长同志,”谢杰里科夫连忙上前一步,回答道:“保卫日托米尔的战斗很快就要打响了,可是我手下的指挥员在前期的战斗中减员严重,始终没有得到补充,特别是近卫第309团三营营长的职务一直空缺。我想请您……” “行了,上校同志。”塔瓦尔特基拉泽有点不乐意地说:“我手里一个多余的指挥员都没有,您的这个请求,我没有办法满足。” “可是军长同志,”谢杰里科夫见自己的请求,被塔瓦尔特基拉泽如此轻易地否定了,有些不甘心地说:“第309团是全师战斗力最强的,如果不能找到合适的人选,接替三营营长的职务,那么该团的战斗力就会大打折扣。” “你这个同志是怎么搞的?!”如果我没有在旁边的话,没准塔瓦尔特基拉泽和谢杰里科夫为了这个营长的职务争论一会儿,就会偃旗息鼓。可此刻我就坐在屋里,塔瓦尔特基拉泽见我看到他和下属之间的争论,便忍不住发起火来:“我是近卫第51师的上任师长,部队的战斗力如何,你就是不说,我的心里也非常清楚。我告诉你,说手里没有多余的指挥员,那肯定就没有,难道我还会骗你不成?你是不是想让我亲自去给你当这个营长啊?” 看到塔瓦尔特基拉泽发怒,我肯定不能再袖手旁观,连忙出来打圆场:“行了,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别说了,这事交给我来处理。”说完,我又扭头看着谢杰里科夫这位昔日的老部下,说道:“上校同志,难道你的部队里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来担任这个营长的职务嘛?” 谢杰里科夫摇了摇头,颇为委屈地说:“我到师里的时间不长,但上尉以上军衔的指挥员我都认识。我反复地考虑过这些人的指挥能力,觉得都不太适合担任营长的职务。” 我听他这么一说,顿时明白为什么像舒马科夫这样优秀的指挥员会被他忽略掉,原来他的眼睛就只盯着上尉以上军衔的指挥员,根本就没有考虑过,因为特殊的原因,在低军衔的指挥员里,也会有指挥能力出众的优秀指挥员。 我站起身,朝他招招手,说道:“上校,你跟我来,我正好认识一位指挥员,比较适合担任营长的职务,我来介绍你们认识。”说完,我便抬脚往外走。 看到我走出了指挥部,不光谢杰里科夫跟了出来,就连塔基拉泽也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跟了出来,想看看我给谢杰里科夫推荐的营长,是一位什么样的指挥员。 我径直来到了建筑物外面,走到了吉普车旁,却意外地发现舒马科夫和拉祖梅耶娃都站在车外。我没有追究两人为什么不听我的命令留在车里一事,而是将舒马科夫叫到面前。指着跟出来的谢杰里科夫说道:“舒马科夫同志,请将你原来的职务,向你的师长报告吧。” 谢杰里科夫也许不认识舒马科夫,但舒马科夫却很熟悉自己的师长,他连忙来了个立正,挺直腰板向谢杰里科夫报告说:“师长同志,近卫第309团三营八连排长舒马科夫少尉。奉命向您报道!” 我听完舒马科夫自报家门后,还有点意外,这真是无巧不成书啊,我想让他担任三营营长的职务,没想到他本来就是该营的一名排长。 谢杰里科夫听完舒马科夫的报告后,一脸茫然地望着我,有点诧异地问:“司令员同志,他就是您准备给我安排的三营营长的人选吗?” “没错,上校同志。”我点了点头,肯定地说:“他就是我给你安排的营长人选。” 谢杰里科夫快速地瞥了一眼舒马科夫的肩章后,有点为难地说:“司令员同志,可是他只是一名少尉啊,担任我们师主力团的营长职务,不太合适吧?” 舒马科夫见谢杰里科夫在婉言拒绝我的安排,脸上露出了尴尬的表情,他张了张嘴,似乎想为自己辩解点什么,但看到周围就是军衔比他高很多级的指挥员,知道这个时候为自己说话,是不太合适的,便识趣地保持着沉默。 “上校同志,”见谢杰里科夫想拒绝我为他安排的人选,我的心里也有点不舒服。不过转念一想,他肯定是看到舒马科夫的军衔太低,深怕对方不能胜任营长的职务,所以才会当众婉拒我。想通了这一点,我便耐着性子向他解释说:“舒马科夫同志原来是近卫第79师的,是一位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指挥员。后来他在基辅突围中,和部队失散了。前几个月归队时,他因为此事受到了审查,军衔也从上尉被降成了少尉。” “舒马科夫上尉?!”站在旁边看热闹的塔瓦尔特基拉泽,听到我这么说,立即冲过去,抓住舒马科夫的手臂,情绪有些激动地问道:“你就是瓦丘克将军最器重的那位舒马科夫?” 没等舒马科夫答话,谢杰里科夫便有些诧异地问道:“军长同志,您认识他?” 塔瓦尔特基拉泽摇了摇头说:“没见过,不过听说过他的事迹。在斯大林格勒保卫战中,他率领一个连,经过一小时的激战,从德国人的手里成功夺回了中央火车站。面对疯狂反扑的德国人,他和剩下的七名战士在车站里坚守了两天,直到我们的援军赶到。为此,他还被授予了红旗勋章。” 听说舒马科夫曾经获得了红旗勋章,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想看看他是否佩戴着勋章。正当我看到他的军大衣上什么都没有,微微有点失望的时候,忽然听到塔瓦尔特基拉泽用鼓励的语气对他说:“舒马科夫同志,请把您的军大衣解开,让大家看看您的勋章。” 舒马科夫没有马上遵照他的命令执行,而是扭头望着我,用目光征询我这位在场职务最高的指挥员的意见。见我微微颔首表示同意时,他立即解开了大衣的扣子,将衣襟敞开。我看到他胸前佩戴的不仅仅是一枚勋章,而是三枚。除了红旗勋章外,还有保卫斯大林格勒奖章和二级卫国战争勋章。 塔瓦尔特基拉泽看到他胸前的勋章,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身问谢杰里科夫:“怎么样,上校同志,您同样让他担任三营营长吗?假如不同意的话,那我就安排他到其他师里去担任同样的职务。” “愿意,愿意!”谢杰里科夫立马拼命地点头,深怕反应稍微慢一点,塔瓦尔特基拉泽就会将这位由我推荐的指挥员分配给别的部队。“军长同志,我认为由舒马科夫同志担任三营的营长职务,是再合适不过了。” 塔瓦尔特基拉泽面带着微笑和我对视了一眼,然后才郑重其事地对谢杰里科夫说:“好吧,上校同志,既然您不反对,那么从现在起,舒马科夫就是近卫第309团的三营的营长。” 谢杰里科夫向塔瓦尔特基拉泽表示感谢后,又走到了我的面前,态度诚恳地说:“司令员同志,我有个请求,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上校,我们都是老熟人了,有什么话你尽管说。”我了解谢杰里科夫的性格,知道他绝对不会提出什么过分的请求,因此大度的说:“只要我能办到的,我一定答应。” 谢杰里科夫扭头看了一眼正在扣大衣纽扣的舒马科夫,有点不好意思地对我说:“舒马科夫同志如今是三营营长,可他还是少尉军衔,您看能不能……?” 虽然谢杰里科夫的话没有说完,但我已猜到了他所要表达的意思,便点了点头说:“上校,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想让我给舒马科夫晋升军衔吧。好吧,反正我们集团军还从来没有过少尉担任营长的先例,那么就晋升他为少校吧。” 听到我给舒马科夫晋升的新军衔,谢杰里科夫顿时喜笑颜开,而舒马科夫则是一脸的诧异,因为在一个多小时前,我说晋升他为大尉,可现在居然直接将他晋升为了少校,等于是连升四级。 塔瓦尔特基拉泽看到谢杰里科夫似乎还想继续说下去,连忙开口制止他,他有点不客气地说:“喂,上校同志,既然您营长人选已经有了,那就快点回部队去布置防御吧,明天说不定还会有一场恶战呢。” 舒马科夫在跟在谢杰里科夫离开前,走到我的面前,抬手向我敬了一个庄重的军礼,然后语气坚定地说:“司令员同志,谢谢您。我会在战斗中,以实际行动来回报您的信任。” 我点了点头,然后朝拉祖梅耶娃的位置努了努嘴,说道:“行了,舒马科夫少校,你马上就要离开了,抓紧时间去和拉祖梅耶娃告个别吧。你们今天这么一分开,下次见面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事情。”我转身拍了拍塔瓦尔特基拉泽的手臂,说,“走吧,军长同志,我们回指挥部去。”说完,我便抬腿朝建筑物里走去。(未完待续。) 第一三二七章 拉祖梅耶娃的回归 回到指挥部里,我重新在桌边落座,针对舒马科夫这件事情,我特意向塔瓦尔特基拉泽强调说:“军长同志,你们军在前期的战斗中,指挥员和战士的减员都不少。兵员上级会给我们补充,可是各级指挥员的人选,则需要从战斗骨干中产生。对了,您要告诉各师师长,让他们有空多到基层部队走走,看是否能多发现几个像舒马科夫这样的优秀指挥员。” “司令员同志,”塔瓦尔特基拉泽等我说完后,立即低着头向我检讨起来:“这是我工作上的失误,没有想到在我们的基层指挥员里,居然还有这么多的人才,我以后一定会注意,避免类似的事情再发生。” 我这时忽然想起了拉祖梅耶娃的事情,不禁猛地一拍桌子,懊恼地说:“哎呀,我差点忘记一件重要的事情了。” “什么事?”塔瓦尔特基拉泽好奇地问道。 “是这样的,军长同志。”我朝门口的方向摆了摆头,然后说道:“您刚刚看到在舒马科夫少校身旁的那位女兵了吧?” “看到了。” “女兵叫拉祖梅耶娃,是舒马科夫少校的未婚妻,原来是我原来手下一名得力的通讯连长。她也和舒马科夫一样,在基辅突围时,和部队失散了。重新归队后,被从中尉降级为中士,现在是近卫第90师的通讯兵。”我苦笑着对塔基拉泽说:“在来您的指挥部以前,我还打算一进来就给切尔诺夫打电话,将她从近卫第90师要回来。结果进来后,就一直在讨论防御工事的事情,我居然把这事忘得干干净净。” “原来是这个事情,”塔瓦尔特基拉泽听后不以为然地说:“您要调一名通讯兵,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给切尔诺夫说一声就行了。”说完,他叫过一名参谋,吩咐他将这事通知切尔诺夫。 等闲事说得差不多了,我们的话题又回到了德军即将发起的进攻上。塔瓦尔特基拉泽有些担忧地问我:“司令员同志,既然您也知道德军所动用的兵力,属于是战役级别的部队,不需要向方面军司令部汇报,请求他们的援助吗?” “暂时用不着,目前方面军的形势也不太好,他们很快就要面对德军第48装甲军的进攻了。”对于塔瓦尔特基拉泽的提议,我几乎不假思索便直接拒绝了。作为一名集团军司令员,我不能稍有一点困难,就去找瓦图京求援,次数一多,我在瓦图京和其他高级指挥员的心目中,就会给大家留下一个没什么本事的印象。我可不想自己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形象,就这样轰然倒塌,所以我只能依靠自己的能力,来面对即将出现的危机。“我们如今在日托米尔有四个近卫师,外加坦克旅和炮兵,就算德军发起全面的进攻,我们将他们挡住一个星期左右,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一个星期?”塔瓦尔特基拉泽觉得我好像话中有话,连忙追问道:“司令员同志,如果我没有理解错误的话,敌人的进攻只会维持一个星期吗?” 我心里明白,以曼斯坦因的性格,假如他真的想从瓦图京的手里夺回基辅的话,那么在达到这一目地以前,别说一个星期,就算是一个月,他的进攻也不会停止。不过此刻为了加强塔瓦尔特基拉泽的必胜信心,我昧着良心说:“是的,军长同志,从种种迹象来分析,敌人的进攻最多维持一个星期的时间。等他们的进攻部队变得疲惫不堪时,我们的增援部队也差不多赶到了,到时和我们来个里应外合,就可以将这些不可一世的德军部队消灭大半。” 我和塔瓦尔特基拉泽又聊了一些防御战斗中的细节过后,抬手看了看表,然后说道:“好了,军长同志,我该回指挥部去了。日托米尔的防御,我可就全部交给您了。假如您觉得守不住城市的话,要立即向我汇报,到时我会安排你们撤出城市的。” 听完这么说,塔瓦尔特基拉泽有点不乐意了,他提高嗓门对我说:“司令员同志,您真是太看不起我们,别说城里还有这么多的部队,哪怕就只有我原来的近卫第51师,在我们全部牺牲以前,敌人的一兵一卒都别想进入这座城市。” “我相信您,军长同志。”我说完这句话,起身和他握了握手,便再次离开指挥部。 我带着拉祖梅耶娃回到指挥部时,首先发现她的阿赫罗梅耶夫先是一愣,随即惊呼起来:“天啊,这不是拉祖梅耶娃中尉吗?我看到的是您还是您的鬼魂啊?” “您好,少校同志。”拉祖梅耶娃看到熟悉的战友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眼泪顺着脸颊就流了下来。“真没想到,我还能活着见到您!” 阿赫罗梅耶夫上前和拉祖梅耶娃来个拥抱后,牵着她的手来到了基里洛夫的面前,说道:“拉祖梅耶娃同志,您瞧瞧这是谁?” “你好啊,拉祖梅耶娃中尉。”没等拉祖梅耶娃说完,基里洛夫便抢先说道:“基辅突围时,你和我们失散了,我还以为你牺牲了。没想到今天居然能在这里见到您,真是太令人高兴了。”说完,他起身给对方来一个热情的拥抱。 等几位熟人见了面,我看了看还在抹眼泪的拉祖梅耶娃,对别济科夫说道:“参谋长同志,拉祖梅耶娃原来是我们的通讯连长,不过由于基辅突围时,她和部队失散了,所以在归队时,因为此事受到了审查,并被降衔降级。您看,该如何安排她呢?” 别济科夫看了一眼和拉祖梅耶娃站在一起的基里洛夫,略微想了想,然后说道:“司令员同志,由于大战在即,洛普霍夫少校的工作有点太忙,需要有人去帮助他。我看这样吧,就让拉祖梅耶娃同志去担任通讯处的副处长,至于军衔嘛,就暂时定为上尉。您觉得呢?” “我同意!”对于别济科夫的这个安排,我毫不迟疑地表示了同意。 随后基里洛夫和阿赫罗梅耶夫也纷纷表态:“我同意!”“我也同意!”(未完待续。) 第一三二八章 四面围攻(上) 第二天一早,我们预料的德军进攻如期而至。 也许德国人是想一口气夺下日托米尔,他们在动用强大的炮兵火力炮击近卫第67师的防御阵地时,还出动了四十多架轰炸机,对城市进行狂轰滥炸。 奇斯佳科夫看完塔瓦尔特基拉泽从日托米尔发来的战报以后,嘟囔了一句:“德国人为了夺取日托米尔,还真下了血本。” 我听后微微一笑,然后说道:“副司令员同志,您说得对,从今天的架势看,德军不拿下日托米尔,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别济科夫看着摊放在面前的地图,也附和我说:“看来曼斯坦因不甘心他们在基辅所遭到的失败,所以如今集中了他们所能集中的所有兵力,展开了对基辅的反攻。而首先夺取日托米尔,可以使德军获得除法斯提夫之外的另一个进攻出发点。一旦他们完成对日托米尔的占领,那么他们和法斯提夫的德军形成掎角之势,不管哪个方向受到进攻,都可以获得及时的支援。” 奇斯佳科夫等别济科夫说完,抬头望着说:“司令员同志,日托米尔的重要程度,我们大家都心里有数。我现在想说的,我们是否应该改变原来的计划,不是在城里抵抗几天,就撤出城市,而是将这里变成一个坚固的堡垒,将德军的主力部队牵制在这里,等我们的主力赶来的以后,在这里给敌人来一场斯大林格勒式的围歼战?” 对于奇斯佳科夫的这个提议,我开始认真地思考起来,虽然日托米尔的城市规模和人口,都远远无法和斯大林格勒相提并论,但由于城里的居民,都被德国人迁到别的地方去了,我们在进行巷战时,就没有太多的顾忌。唯一令人遗憾的是,城市里的石质建筑物太少,很难建立完善的防御体系。 没等我做出最后的决定,阿赫罗梅耶夫已拿着一份纸走到了我的面前,向我请示说:“司令员同志,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来电话,说敌人的轰炸,给城里的部队造成了不小的伤亡。他请示是否可以让我们的空军出动,将敌人的飞机从城市的上空撵走。” 奇斯佳科夫听阿赫罗梅耶夫说完以后,重重地哼了一声,然后不满地说道:“这个塔瓦尔特基拉泽以为我们是方面军司令部吗?可以随便调动空军,去将城市上空的敌机撵走。” 别济科夫先看了我一眼,见我面无表情地盯着地图发呆,这才谨慎地对奇斯佳科夫说:“副司令员同志,我觉得应该立即向瓦图京司令员报告,请他联系空军,去掩护日托米尔的上空。” 在这样的情况下,我肯定不能再保持沉默。于是我暂且将是否将日托米尔变成第二个斯大林格勒的想法放在一边,开口吩咐别济科夫说:“参谋长,现在您立即给方面军司令部打电话,报告日托米尔正遭到四十多架敌机的轰炸,请他们联系空军出动,给我们的守军提供必要的空中掩护。” 等别济科夫走开以后,我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炮兵司令部,然后对接电话的波夫斯基说道:“将军同志,如今日托米尔正在遭到敌人的轰炸,城里的部队受到了不小的损失,我现在命令您,立即将部署在城内的两个自行高炮营投入战斗。” “司令员同志,”波夫斯基听到我的这道命令,婉转地说:“自行高射炮可是我们的秘密武器,如果在这种情况下开火的话,很快就会损失殆尽的。” “将军同志,”见波夫斯基有些推三阻四,我的心里顿时无名火气:“自行高射炮本来就是用来防空的,城市遭受轰炸时都不使用,那您打算什么时候使用?我命令您,立即让高炮营开火,将敌人的飞机从城市的上空赶走。” 奇斯佳科夫看我气呼呼地挂断了电话,好奇而又谨慎地问:“司令员同志,您不是让参谋长给方面军司令部打电话,请他们让空军出动,去驱逐日托米尔上空的敌机吗?怎么还让自行高炮团冒险开火呢?” 从奇斯佳科夫说话的语气中,我听出他在质疑我的这道命令,有画蛇添足之嫌,毕竟从哈尔科夫战役结束到现在,新式高炮就因特殊原因而停产,剩下的这些自行式高炮,是损失一辆少一辆,因此在防空作战中使用的机会也越来越少。 我看了一眼奇斯佳科夫,然后正色地说道:“副司令员同志,就算方面军首长同意出面让空军出动,可是至少要等半个小时甚至一个小时,我们的战机才能赶到战场。而城里挨炸的时间越长,对部队的士气影响就越大,因此我们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讨厌的敌机从日托米尔的上空撵走。” 德军的进攻来势汹汹,假如还像以前那样凡事都要讨论一番,很容易会贻误战机的,所以我暗下了决心,这次自己一定要乾坤独断,集团军内的所有事务都由我说了算,才有可能取得战役的最后胜利。 驻扎在日托米尔的两个高炮营,冒着德军密集的轰炸中开炮射击。不得不说,超越这个时代的装备,有时还能起不到意想不到的效果。虽然经过激战之后,高炮营损失的自行高射炮多达二十多辆,但敌人也不讨得好去,十五架敌机被击落,还有七架被击伤,剩下的敌机见地面的防空炮火猛烈,把它们携带的炸弹胡乱一扔,就调转机头脱离了战场。 德军的炮击和轰炸都停止后,步兵便在坦克的引导下,向近卫第67师的防御阵地发起了冲进。而这一切,塔瓦尔特基拉泽都通过电话报告了司令部。 在听完别济科夫转述的报告以后,奇斯佳科夫不禁皱起了眉头,既像对我们所有人又像在自言自语地说:“没想到敌人的炮火这么猛烈,居然连阵地前的积雪都被爆|炸产生的高温熔化了,那些待在战壕里的指战员们会不会伤亡惨重啊。” “放心吧,副司令员同志。我相信部队的伤亡不会太大。”我等他说完后,淡淡地说道:“昨晚我在日托米尔主持会议的时候,就曾告诉各师师长,当敌人在炮击阵地时,除了留下少量的观察哨外,其余的都撤到二线阵地去,等敌人炮击结束后再重新进行一线阵地。这样做的话,可以大大减少部队在遭到敌人炮击时的伤亡。” 奇斯佳科夫听完后,还有点不相信地问:“司令员同志,这个办法听起来很不错,就是不知道在实战中的效果如何?” “要了解效果还不容易嘛。”说着,我便吩咐别济科夫:“参谋长,给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打个电话,问问近卫第67师的伤亡情况如何。” 别济科夫答应了一声,然后就拿起桌上的电话给塔瓦尔特基拉泽打了过去。两人结束通话后,别济科夫抬起头笑着说:“两位司令员同志,据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的报告,刚刚敌人的炮火虽然猛烈,但由于巴克索夫将军严格地遵照了您昨晚制定的防御战术,在炮击中只牺牲了7人,伤了十几个。” “什么,在敌人这么猛烈的炮击中,才伤亡了二十来个人?”奇斯佳科夫听完别济科夫的汇报,不禁大吃一惊,然后望着我说:“我的上帝啊,司令员同志,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吧。如果不是参谋长亲自核实的话,我一定会以为是天方夜谭。” “副司令员同志,只要我们在防御作战中,合理地运用战术,那么就能大大地减少部队不必要的伤亡。”我在说完这几句话以后,便吩咐别济科夫:“参谋长,德国人接下来会对我们展开大举进攻,你要密切关注日托米尔的动静。” “明白。”别济科夫答应道:“我随时关注日托米尔方向的战事。” 德军从炮击结束到中午,连续发起了三次团级进攻,但都无一例外地被英勇的近卫军指战员击退了。当听到德军的又一次进攻被我们所粉碎后,大家都松了口气,正好赶上吃午饭的时间段,别济科夫便打电话给炊事班,让他们立即将午餐送过来。 正当大家在埋头吃午餐的时候,我意外地看到拉祖梅耶娃走了进来,不禁眉头往上一扬,问道:“拉祖梅耶娃上尉,你有什么事情吗?” “司令员同志,”拉祖梅耶娃走到我的身边,恭谨地说道:“刚刚收到来自近卫第77师的电报,说法斯提夫方向的德军有异动。” “怎么回事?”我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接拉祖梅耶娃手里的电报。接过来一看,电报是近卫第77师师长阿斯卡列波夫发来的,他说在德军在科罗斯特维夫以东五公里的地方,正在大兴土木构筑防御工事,似乎准备切断基辅——日托米尔的交通线。 听到在科罗斯特维夫附近的德军有异动,虽然大家暂时还不知道电报上的内容,却让所有正在吃饭的人都停了下来,不约而同地将目光集中在我的身上,等待我做出最后的决定。 我将电报放在了奇斯佳科夫的面前,然后站起身,背着手在室内走来走去,心里盘算着该如何应对德军的这个险恶计划。 奇斯佳科夫看完电报以后,交给了身边的别济科夫,有些慌乱地问我:“司令员同志,我们该怎么办?德军这么做,明显是想将我们这里和基辅之间的联络切断,断绝我们的弹药补给,使我们没有能力在日托米尔坚守下去。” 基里洛夫接过别济科夫手里的电报看了看,然后自顾自地说道:“如果德军真的切断了基辅——日托米尔之间的交通线,那么我们的弹药补给就只能通过切尔卡瑟方向来完成。” “可是,军事委员同志。”别济科夫听基里洛夫这么说,苦笑着说道:“虽然我们在切尔卡瑟附近有两个师,但都是不满员的师,其中的近卫第52师的225团,如今还肩负着基地的防御任务。” “那就让225团(叶尔绍夫团)归建!”别济科夫的话音刚落,我就和奇斯佳科夫异口同声地说道。我们听到对方在说话,都立即停了下来,笑着望了对方一眼,然后继续同时说道:“让他们去负责运输线的安全。” 我和奇斯佳科夫在保卫运输线一事上,意见出人意料地完全一致,让在座的指挥员们都有些意外,大家相互对视一眼,不禁莞尔。 别济科夫从座位上站起来,对我说:“司令员同志,我这就给叶尔绍夫中校打电话,让他做好率部队返回切尔卡瑟的准备。” 等别济科夫到一旁去打电话后,我也重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正准备继续吃的时候,却意外地发现拉祖梅耶娃还站在原处没动。不禁好奇地问:“上尉同志,还有什么事情吗?” “司令员同志,另外还有一份电报,注明是‘绝密’。”拉祖梅耶娃将手里握着的另外一份电报递给了我,同时小心地说:“我想问问您,是否需要立即给对方回电?” 听说是绝密的电报,我不禁皱起了眉头,因为和绝密能扯上关系的,通常都是方面军司令部发来的电报。不过我们现在和方面军司令部之间有电话线路,有什么事情都是通过电话来交流,很少使用电报。当我看清楚电报上的内容后,随时便递给了基里洛夫,对他说:“军事委员同志,最近一段时期,我要忙着指挥作战,这件事暂时没有时间过问。我就交给您全权处理吧,该怎么给特拉夫金他们回电,您可以自己作主,不用向我请示。” 奇斯佳科夫刚听到绝密两字时,还迫不及待地想搞清楚究竟是什么事情,听我提到了特拉夫金,立即便明白电报写的是什么。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装出不经意的样子,随口问道:“他们接到该接的人了?” 他的话虽然说得有点没头没脑,但我们几个知道此事的人,都明白他是在问特拉夫金他们是否接到了德军的摄影师。由于同座吃饭的人里,还有几位保密权限不够的参谋和刚刚归队的拉祖梅耶娃,所以我没有明说,只是微微颔首,表示他的猜测正确。(未完待续。) 第一三二九章 四面围攻(中) 奇斯佳科夫在看到我的答复后,忽然凑近了我的耳边,小声地说:“司令员同志,您打算怎么办?德国人正在猛攻日托米尔,就算我们知道要找的东西在卢茨克,在目前的这种情况下,我们也只能束手无策。” 我没有立即回答他,而是冲拉祖梅耶娃挥挥手,示意她离开,然后边吃东西边静静地思考:德军已向日托米尔发起了全面进攻,我们能否挡住他们,或者说在日托米尔能坚持多长时间,这都是一个未知数。一旦德军占领了日托米尔,我们要想重新夺回来,没有一两个月的时间肯定是不行的。而在这期间,德国人完全有充足的时间,将文物从卢茨克转移到其它地方。 如果在几天前,能否找回琥珀屋,我真的一点都不在乎,我只需要考虑如果打败挡在自己面前的德国人,从他们的手里解放更多的城市就可以了。而如今最高统帅本人过问了琥珀屋,那情况就不一样了。我丢失了日托米尔,也许会受到了上级的训斥或者是受到降级降衔这样比较严重的惩罚。但要是让琥珀屋就这样凭空消失了,我估计等待自己的命运,就是被撤职并送上军事法庭。 想到这里,我抬头四望,见那几名参谋已吃完,回去继续工作了,桌边只剩下我、奇斯佳科夫、基里洛夫和别济科夫等几名知情人,于是我便压低声音对他们说道:“指挥员同志们,虽然我们不知道在日托米尔能坚持多长时间,可是寻找琥珀屋的工作,却不能停止。军事委员同志,请您再给特拉夫金少校回电时,告诉他,假如金库里存放的文物真的是琥珀屋,那他就要想方设法盯紧了,就算德国人将东西转移,他也要带人进行跟踪,搞清楚敌人将东西转移到了什么地方。” “放心吧,丽达。”基里洛夫点了点头,态度严肃地说:“我会把你的意思,向特拉夫金少校说清楚的。琥珀屋是我们的国宝,如果不能找回来的话,我们就会成为历史的罪人。” 正当我们在低声地讨论琥珀屋的时候,阿赫罗梅耶夫走过来向我们报告,说德军再次发起了进攻。这次进攻的德军部队,是来自北面克罗斯滕方向的第八装甲师和第208步兵师,他们的部队在向我军前沿推进的过程中,还出动了几个大队的飞机,轮流轰炸近卫第67的防御阵地和后方的近卫第90师。 听到这样的报告,奇斯佳科夫把眉头一皱,有点不高兴地问别济科夫:“参谋长,我们不是和方面军司令部联系过,让他们派空军为我们提供空中掩护吗?怎么现在战场上只有敌人的飞机,我们的战机呢?” “副司令员同志,”面对奇斯佳科夫的批评,别济科夫有点为难地说:“我打电话的时候,正好空军第2集团军的克拉索夫斯基将军也在,他告诉我,说由于敌人正在向基辅发起猛烈的进攻,所以他的空军都用在了那个方向,短期内可能无法为我们提供空中掩护。” 奇斯佳科夫听完后,气得用手猛拍着桌子,怒气冲冲地说:“基辅危险,我们这里就不危险吗?我们用一个集团军的兵力,抗击着两倍于基辅方向的敌军,居然还不能得到空中支援,这算怎么回事啊?” 我深怕奇斯佳科夫再说下去,会说出什么犯忌的话,连忙抬手制止了他,然后有些不解地问别济科夫:“参谋长同志,就算基辅西南方向的战事激烈,空军集团军无法为我们提供大规模的空中支援,但一两个歼击机中队总能派出来吧?” 别济科夫再次摇了摇头,说道:“司令员同志,您有所不知,方面军参谋长博戈柳博夫中将上任时间不长,对整个方面军的情况还不了解,意识不到日托米尔对保卫基辅所起的重要意义,因此他在资源的安排上,都是侧重于基辅的守军。” 我听完别济科夫的话以后,不禁长叹了一声,最近一两个月,方面军在完成了改编之后,进行了大规模的人事调整,不光赫鲁晓夫被调走了,就连以前特别好说话的伊万诺夫参谋长也被调走了。如果是在平时,这样的人事变动还没有什么影响,可如今正是战事紧急的时刻,新的领导来了以后,和瓦图京还需要一段时间进行磨合,在这个时期内,对整个方面军肯定就有一些不好的影响,甚至会导致部队打败仗。 “我们该怎么办?”奇斯佳科夫表情严肃地对我说:“假如我们得不到空中支援,那么就算我们的指战员表现得再加无比英勇,也很难挡住德军的攻势。” 我看了一下围在自己四周的几个人,只有基里洛夫和阿赫罗梅耶夫两人,是和我一起参加过斯大林格勒保卫战的,因此我问两人:“军事委员同志、少校,你们两人都曾经和我一起在斯大林格勒战斗过,你们觉得日托米尔能变成第二个斯大林格勒吗?” 听到我的问话,两人不禁浑身一震。阿赫罗梅耶夫的级别低,在基里洛夫开口说话前,他是不能随便发表自己的意见,因此他有些着急地望了基里洛夫一眼。 基里洛夫注意到了阿赫罗梅耶夫的这个小动作,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后,对我说道:“丽达,虽然我们曾经在斯大林格勒战斗过一段时间,不过我主要负责的是政工方面,在军事上,我没有什么发言权,我看,这个问题,还是由阿赫罗梅耶夫少校来回答吧。” 阿赫罗梅耶夫见大家都把目光转向了他,连忙挺直身体回答说:“司令员同志,请恕我直言,日托米尔变不成第二个斯大林格勒。因为当初保卢斯的第六集团军虽然来势汹汹,不过由于城市是背靠着伏尔加河,所以他们只能从三个方向朝我们发起进攻,我们还能通过身后的伏尔加河,将所需的兵员、武器弹药和各种物资源源不断地运进城。而日托米尔是在乌克兰平原上的一个城市,虽然城市的两面都有森林,但德国人却可以将我们合围,并彻底切断我们的交通线。我们的部队假如失去了后勤补给,那么在敌人的包围圈里,我们是支撑不了几天的。” 阿赫罗梅耶夫的话虽然没有明说被围以后的结局,但大家心里都明白,1941年的西南方面军就是在基辅地区被德军全歼的,七十多万苏军官兵在战役中阵亡、失踪或被俘,连司令员、军事委员和参谋长都高级指挥员都全部阵亡,以至于整个方面军后来进行了重建。 “少校,您说得太危言耸听了吧?”别济科夫听完阿赫罗梅耶夫的这番言论,有点不服气地说:“日托米尔距离基辅就一百多公里,要是从科罗斯特维夫出发的话,距离就更近了。就算德军切断了我们的运输线,基辅的部队也能在短时间内将它打通……” 他的话音刚落,拉祖梅耶娃便从外面急匆匆地跑了进来,从她脸上那焦急的表情,我就知道肯定出大事了,便赶紧制止了别济科夫继续往下说,同时大声地问:“拉祖梅耶娃上尉,出什么事情了?” 拉祖梅耶娃将一份电报放在了我的面前,有些气喘地说:“司令员同志,近卫第77师来的急电,德军占领了卡尼夫卡。” 她的话刚一出口,整个屋子里顿时安静了,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在她的身上。我就算不看地图,也知道卡尼夫卡的失守,意味着什么。虽然这只是一个仅有几百居民的小镇,但由于正好位于基辅——日托米尔公路的中间地段,说它是通往基辅的咽喉要道也不为过。如今敌人占领了这里,等于就是彻底切断了基辅和我们之间的联系。 奇斯佳科夫抓起电报快速地看完了上面的内容后,抬头对别济科夫说:“参谋长,您亲自去和近卫第77师联系,让他们立即派出部队,将卡尼夫卡从敌人的手里夺回来。” 别济科夫嗯了一声,可是脚却没有动位置。奇斯佳科夫见对方没有立即去执行自己的命令,正想发火,却发现别济科夫的目光是望着我的,顿时心领神会地说:“司令员同志,您看,卡尼夫卡这个小镇如果不尽快夺回来的话,等敌人在这里建立了稳固的防御工事,那么就彻底切断了我们和基辅之间的联系。” “副司令员同志,夺回卡尼夫卡是必要的。”对于他的意见,我稍加思索便表示了同意,“为了确保我们的后路不被德军切断,必须要将小镇控制在我们的手里。” “明白,”别济科夫赶紧接口说道:“我这就去给阿斯卡列波夫将军发电报,让他立即派出部队,去夺取卡尼夫卡。”他朝外走的时候,将拉祖梅耶娃还站在原地,便招呼对方,“上尉,跟我一起去电讯室。” 等别济科夫和拉祖梅耶娃离开后,我走到墙边,抬头望着挂在上面的地图。地图挂在墙上所看到的效果,就是比摊放在桌上看的效果不一样。虽然日托米尔的北面和南面都是森林,德军只能从东西两侧发起进攻,但我们等于已经是四面被围。在寒冷的冬季,要让部队穿过满是积雪的森林退到安全的地区,所造成的非战斗减员绝对不亚于一场恶战。 看着我一直盯着地图发呆,奇斯佳科夫走到我的身边,开口说道:“如果德军只从西面发起进攻的话,我们的部队还能依托现有的防御工事,进行节节抵抗,直到退进城里和他们打巷战。可从今天法斯提夫地区德军的行动来看,他们完全有可能配合西面的敌人,从我们的后方发起进攻,来一个东西对进,以达到夺取日托米尔的目标。” “日托米尔不能丢。”我目不转睛地盯着墙上的地图,说道:“一旦敌人占领了日托米尔,那么他们就等于有了一个进攻基辅的桥头堡。等他们将更多的部队源源不断地调来,再次对基辅发起进攻时,我担心41年的悲剧会再次重演。” 奇斯佳科夫对我的这种说法表示了认同,他还补充说:“虽说我军的实力比41年的时候,有了长足的进步,不过要想粉粹德军对基辅的围攻,肯定还是有一定困难的。” 我抬起手在日托米尔的位置,重重地拍了一巴掌,然后斩钉截铁地说:“正是因为如此,哪怕把我们近卫第六集团军拼光了,也绝对不能让敌人占领日托米尔。” “那我们的补给怎么办?”奇斯佳科夫问道。 我用手指着日托米尔下方的位置说道:“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只能按照原来的计划,从切尔卡瑟方向,将我们需要的武器弹药和物资运送过来。虽然由于道路的原因,能补充的物资少了点,可总比被一点都得不到强。” 奇斯佳科夫抬手看了看表,然后说道:“近卫第225团现在应该还没有出发吧,那我到他们那里去看看,顺便和叶尔绍夫中校聊聊,告诉他保护这条交通线的重要意义。” 我点了点头,补充说:“副司令员同志,请您转告叶尔绍夫同志,他们保卫不仅仅是一条交通线,而是我们集团军的生命之路。只要还有物资能通过这条路源源不断地送到科罗斯特维夫和日托米尔,我们就能在敌人的围困中坚持下去,直到取得最后的胜利为止。” “明白了,司令员同志。”奇斯佳科夫等我说完后,立即表态说:“我会将您话转达给叶尔绍夫中校的。”说完,他冲我点了点头,便转身走出了指挥部。 到傍晚时分,塔瓦尔特基拉泽打来了电话,给我们带来一个不好的消息。他告诉我们,说由于敌人不间断地凶猛进攻,近卫第67师的防线多处被突破,德军第一装甲师的部队楔入了我军防御阵地纵深两到五公里。(~~) 第一三三〇章 四面围攻(下) 得知这个坏消息以后,首先沉不住气的就是别济科夫,他急吼吼地说:“司令员同志,是不是应该立即将近卫第90师调上去增援,将敌人打开的缺口堵住?” 对于别济科夫的表态,奇斯佳科夫听完后,点了点头附和说:“没错,应该让近卫第90师迎上去,挡住德军前进的步伐,不然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冲到日托米尔的城下。” 而我心里却在想:城西没有坚固的防御工事,仅凭在短期内修筑的野战工事,面对德军如此强大的立体攻势,我就算用人命往里面填,把城西的近卫第67和第90师填光了,也不见得能挡住他们。既然我们的部队面对数量和武器装备上都占据优势的德军,很难无限期的支撑下去,那么坚守郊外的野战工事,就变得没有多大的意义了。 于是我向他们宣布:“城外的防御地带没有坚固的工事,面对敌人炮击和轰炸,我们的指战员伤亡很大。假如再硬抗下去,我担心近卫第67师很快就会被打光了,所以我决定放弃城外的阵地,将部队都撤进城里来,和敌人继续打巷战。” “什么,放弃城外的阵地?司令员同志,近卫第67师的指战员表现得非常英勇,他们完全可以继续打下去。”听到我这道命令,奇斯佳科夫没有说话,只是皱着眉头沉思起来,而别济科夫却着急地说道:“一旦我们放弃了城外的阵地,那么德军很快就会冲进城来,如果打起了巷战,不知道我们是否还能守住城市。” 我看到别济科夫的反应这么强烈,苦笑着摇摇头说:“参谋长,看了你对当前的形势了解得还不够。我不否认近卫第67师的指战员打得很英勇很顽强,消灭了不少的敌人。可是,他们的工事太简陋了,面对德国人的炮轰和飞机炸,这样的工事是支撑不了多久的,反而造成不必要的伤亡。让我们的指战员在这样情况下坚守阵地,要不了三天,整个阵地上就见不到活人了。” “在上午的战斗中,近卫第67师打得不是挺好的吗?打退了敌人好几次进攻,自己的伤亡也不大。”坐在旁边的基里洛夫有些纳闷地问道:“怎么到了下午,形势就急转直下了?” 我听到基里洛夫的这个问题,不禁满脸苦涩地说:“军事委员同志,上午之所以打得轻松伤亡也小,是因为在德军炮击我军阵地时,我们的指战员从被火力覆盖的第一道防线,撤到了相对安全的第二道防线,这样便将敌人的火力杀伤降到了最低。 德军也许察觉到我们的这种战术,所以在下午进攻时,他们的进攻方式也进行了相应的调整。一边派出地面部队发起进攻,一边出动大量的轰炸机,对我们的阵地实施狂轰滥炸。我们的指战员明知道留在战壕里,会因为敌机的轰炸而伤亡惨重,但却不能再像上午那样退到安全的地区,因为那样很容易被德军趁虚而入……” “哦,原来是这样。”听我这么一解释,基里洛夫总算是恍然大悟,但他还是有些不解地问:“难道撤到城里情况就能好转吗?” “只要巷战一开始,我们和敌人的防线犬牙交错地绞在一起,为了防止误伤,敌人就不敢再大规模地使用飞机大炮。在这种情况下,我们的指战员就能依托城内的防御工事,和敌人展开一场势均力敌的巷战。”为了尽快地说服基里洛夫,我还专门举了在斯大林格勒战役中的例子,“军事委员同志,您应该还记得在保卫斯大林格勒的战斗中,崔可夫将军曾经将我们的一团借去参与防御工厂区,但在敌人猛烈的炮击和轰炸中,三千人的部队只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便几乎丧失殆尽。” 经过我的解释,指挥部里很快就达成了共识,同意让部队放弃日托米尔西面的防御阵地,撤回到城里准备和德军展开巷战。但我让别济科夫给部队下命令时,却出了点小意外,塔瓦尔特基拉泽坚决不同意让部队撤退,他在电话里激动地说:“司令员同志,部队不能撤啊,我们还可以继续打下去。虽然德军突破了近卫第67师的多处防线,但是战士们还在英勇地战斗着,敌人每向前推进一米,就要遭受到惨重的损失……” “行了,军长同志。”虽然我心里明白塔瓦尔特基拉泽说的是实情,但为了守住日托米尔,就必须将敌人放进城里来,和他们打巷战,让敌人发挥不了空军和大炮坦克的威力。因此我没等塔瓦尔特基拉泽说完,便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然后冷冷地说:“这是命令,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立即执行吧。” 也许塔瓦尔特基拉泽是第一次见到我的态度如此强硬,在楞了半晌后,艰难地回答:“我明白了,司令员同志。我会命令近卫第67和第90师尽快撤回城里,依托防御工事和敌人展开巷战。” 刚结束和塔瓦尔特基拉泽通话,我便接到了别雷将军从科罗斯特维夫打来的电话。他在电话有些激动地说:“司令员同志,法斯提夫的德军部队,向近卫第77师的防御阵地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我边听他的汇报边低头看面前的地图,心里暗想法斯提夫的德军,可能是受到友军突破日托米尔西侧防御阵地的鼓舞,才会突然对科罗斯特维夫发起进攻,准备和来自西面的部队,来个东西对进,以达到夺取日托米尔的目地。 他刚一说完,我便立即做出了决定:“别雷将军,立即出动两个坦克旅,对德军的进攻部队实施反击。现在天已经黑了,敌人的空军没法出动,正好可以我们坦克部队的优势,粉碎德军的进攻。” “明白。”别雷响亮地答应道:“我一定会让德国人一个惨痛的教训,免得他以为我们好欺负。” “对了,卡尼夫卡夺回来了吗?”刚准备放下电话,忽然想起德军占领了基辅——日托米尔公路中间的小镇卡尼夫卡,便连忙追问了一句。 “曾经从敌人的手里夺回过。”对于我的这个问题,别雷有些尴尬地回答说:“可是还没等我们向司令部报告,就又被敌人夺了回去。目前近卫第77师的两个营,在一个坦克营的配合下,正在和德军反复地争夺这个小镇。” 我明白了这个小镇对战局的重要性,因此特别向别雷强调说:“将军同志,请转告指战员们,要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小镇夺过来。” 我放下电话,拿起桌上的地图,仔细地端详起来,继续研究该如何抗击的德军围攻。我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日托米尔,心里暗自念叨,这可是罗科索夫斯基战前当卫戍司令的地方,不知道他能不能为我们的这次防御,提供什么有用的建议吗? 想到这里,我放下了地图,抬起头随口问道:“你们谁知道罗科索夫斯基将军如今在什么地方?” 阿赫罗梅耶夫连忙回答说:“报告司令员同志,罗科索夫斯基将军正指挥白俄罗斯方面军,在白俄罗斯境内和敌人战斗呢。根据最新的情况显示,他们已肃清了白俄罗斯大片领土上的德军,正在围攻战略要地戈梅利,估计最多再用一个星期,就能解放这座城市。” 奇斯佳科夫好奇地问我:“司令员同志,您怎么忽然想起问罗科索夫斯基将军呢?” 我用手指着日托米尔的位置,说道:“他在日托米尔当过一段时间的卫戍司令,相比对这里的地形相当熟悉,我想从他那里听到一些关于如何保卫城市的建议。” 奇斯佳科夫搞明白是怎么回事后,不禁呵呵地笑了两声。然后对我说:“司令员同志,就算罗科索夫斯基将军在这里,想必他也不见得能给您提供什么好的建议。”他说到这里稍稍停顿了片刻,见我的脸上露出了诧异的表情,才接着说:“德国人已占领日托米尔长达两年,在这么长的时间内,也许有些地段的防御设施已拆除,而在别的地方新修了防御工事。总而言之一句话,现在的日托米尔和两年前,已经有了极大的变化,再按照以前的记忆来制定防御措施,是很容易吃亏的。” 我细想了一下,觉得奇斯佳科夫这话说得很有道理,便把注意力转移到别雷的坦克旅即将发动的反突击上。我将阿赫罗梅耶夫叫过来,吩咐他:“少校,你到电讯室去告诉拉祖梅耶娃,只要是来自近卫第77师或者科罗斯特维夫的电报,就第一时间送到我们这里来。” 从法斯提夫进攻科罗斯特维夫的敌人,做梦都没想到城里的守军会忽然发动逆袭,而且是在两个强大的坦克旅掩护下的反击。虽然德军的进攻部队里有虎式坦克助战,但对上了近卫坦克第22旅里仅剩下的几辆t-54/55坦克,就变成了待宰的羔羊。 我们看着拉祖梅耶娃送来的战报时,刚高兴了没几分钟,塔瓦尔特基拉泽便从日托米尔打来了电话。我一听他说话的语气,便知道又出事了,所以表情严肃地问:“军长同志,又出什么事情了?” “是这样的,司令员同志。”塔瓦尔特基拉泽向我报告说:“近卫第67和第90师放弃城外的防御阵地,撤进城市以后,德军的一部也尾随而至。他们试探地发起了一次进攻,被我们击退以后,便兵分两路遇到了城市的北面和南面,看来他们打算从那里再次发起进攻。” 我将压在地图下面的日托米尔城防图抽了出来,摆在桌面上,看了片刻,我便发现由于城里的北面和南面都紧邻着森林,所以这两个方向的防御相对薄弱一些,如果德军从这两个方向入手的话,没准还真打在了我们的七寸之上。因此我赶紧命令塔瓦尔特基拉泽:“军长同志,立即加强这两个方向的防御,一定不能让敌人冲进去。” “出了什么事情?”见我拿出日托米尔的城防图,奇斯佳科夫便有不好的预感,等我和塔瓦尔特基拉泽的通话结束后,他赶紧问道:“是不是局势又出现了意想不到的变化?” “是的,副司令员同志。”我没有隐瞒他,而是实话实话:“敌人派兵迂回到了日托米尔的北面和南面,这样一来,敌人的进攻就从原来的东西对进,变成了四面围攻,城里守军的形势变得更加严峻了。” “司令员同志,您别太担心。”别济科夫接口说道:“我们在日托米尔城内有四个近卫师外加一个坦克旅,另外在城东方向的森林里,还部署着几个炮兵团和近卫火箭炮营。只要德军不出动空军的话,他们要想尽快攻占日托米尔,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我们正在讨论日托米尔防御的问题时,摆在我面前的一部电话机的铃声响了起来。没等我抬手,别济科夫已抢先拿起了电话,在听了片刻以后,立即将话筒递给了我,同时还低声地说:“是方面军司令员的电话,听他的口气,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我刚把听筒贴近耳边,就差点被瓦图京咆哮的声音震聋耳朵。我连忙将话筒拿开了一点,然后礼貌地说道:“您好,大将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奥夏宁娜同志,我来问你,为什么命令部队主动放弃了日托米尔西郊的防御阵地,听任敌人冲到了城外?”瓦图京怒不可遏地喝问:“你知不知道你所下达的这道命令,会将日托米尔置于怎样危险的境地?” “大将同志,由于敌人的这次反击来得太快,我们的部队还没有时间在成为修筑坚固的永久火力点,只能建一些简单的防御工事。”为了平息瓦图京的怒气,我耐心地向他解释说:“我们的部队待在这样的防御工事里,只要遭到敌人不间断的炮轰和轰炸,要不了多长的时间,就会伤亡殆尽。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手下的指战员,在敌人的炮火和轰炸中白白地牺牲,所以我让他们放弃城外的阵地,撤进城里依托现有的工事,和敌人打防御战。”(未完待续。) 第一三三一章 先发制人 瓦图京听完以后,沉默了一阵,然后语气严肃地提醒我:“奥夏宁娜同志,你的想法是好的,但采取的措施却是错误的。你有没有想过,把四个近卫师和一个坦克旅几万人都挤在日托米尔城内,这么密集的战斗队形,一旦遭到德军的猛烈炮轰和轰炸,会造成更大的伤亡!” “大将同志,您所说的情况,我都考虑到了。”针对瓦图京的这种担心,我连忙向他解释说:“由于城里的居民都被德军迁走了,所以我们的部队驻扎得很分散,在遭到敌人炮击或者轰炸的时候,他们可以借助众多的防空工事或地下室来躲避,以减少不必要的伤亡。” “那你们打算在日托米尔坚守多长的时间?”瓦图京见我已有了准备,便接着问道:“或者应该说,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放弃日托米尔?” 我在心里斟酌了一下,然后谨慎地回答说:“大将同志,这完全取决于我们的物资供应情况。目前我们的弹药只够一个星期的,假如在消耗殆尽之前得不到补充的话,我想我们只能选择撤退。” “德军占领了卡尼夫卡,已切断了基辅——日托米尔的公路,”瓦图京等我说完后,有些迟疑地说道:“在夺回这个小镇以前,我估计基辅的补给是没法到达你们那里的。” “大将同志,我正在组织部队攻击卡尼夫卡,准备将镇子从敌人的手里夺回来。只要能恢复正常运输的话,我相信部队可以在日托米尔坚守到形势好转为止。”我说完这几句话以后,忽然觉得自己应该趁这个机会,向瓦图京提点什么要求,于是又补充说:“大将同志,我有个请求。” “奥夏宁娜同志,你什么请求,就尽管说吧!”可能是听说我打算坚守日托米尔,瓦图京显得非常大度。 “我希望您能为我们提供必要的空中掩护,假如今天空军第二集团军的部队,能出动驱逐城市上空的敌机,那么也许坚守在城外的部队,就不用撤回来。”我异常委屈地对他说道:“德军在飞机和大炮的掩护下,向我们的防御阵地发动了十几次进攻,终于冲垮了我们指战员坚韧顽强的防守,将防线撕开了几道口子,楔入了我们防线的纵深两到五公里。我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才不得不命令部队放弃阵地,全部撤到城里来的。” “你说什么?”瓦图京听我说完后,惊诧地问道:“你们没有得到空中支援?这是不可能的,按照原来的计划,空军至少每天要派出四十架次的飞机,到日托米尔上空进行巡逻,保卫城市的上空。可你居然说没有得到空中掩护,这事简直太奇怪了。你等一下,我问问参谋长是怎么回事。” 很快,瓦图京那边声音就变小了,应该是他用手捂住了话筒,但我还是隐约能听到他的声音。他先是小声地和别人嘀咕,接着声音越来越大,简直可以用咆哮来形容。听到他的这个反应,我便知道方面军参谋长不帮我们联系空军出动这件事,肯定没有向瓦图京请示过,而是他个人的自作主张。 过了一会儿,听筒里再次传出了瓦图京的声音,他歉意地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不好意思,我刚刚询问过了,本来空军应该按照计划,去日托米尔的上空巡逻的。但是由于法斯提夫的敌人,忽然向基辅的西南方向发起了猛攻,所以我们的空军都到那里去支援地面部队作战了。你放心,我明天一定会让空军出动,至少出动一个航空师去为你们提供空中掩护。” 我能听出瓦图京是在为参谋长打掩护,不过在这种情况下,我肯定不会拆穿他,只能继续装糊涂地说:“太好了,大将同志,这真是太好了。假如有空军的支援,那么我们守住日托米尔就更加有把握了。” 结束和瓦图京的通话后,我坐着想了一会儿,觉得要守住日托米尔,关键是城里要有坚固的防御工事,否则就算摆再多的部队在城里也没用。于是便拨通了塔瓦尔特基拉泽的电话,开门见山地问道:“军长同志,敌人迂回到了北面和南面,你们有把握挡住来自这两个方向的攻击吗?” “司令员同志,请您放心。”塔瓦尔特基拉泽向我保证说:“城市的南面有森林也有沼泽,敌人无法使用坦克这样的重型技术装备。而北面是谢杰里科夫上校的近卫第51师,该师的第309团利用北面废弃工厂里的一溜空厂房,建立了永久的火力点。”可能是为了让我心里踏实,他还特别补充说,“这些建筑物都是钢筋混凝土的,就算遭到敌人炮击和轰炸,也很难被摧毁。” “很好,军长同志,你们的准备工作做得很好。”我在称赞完他以后,又接着说:“现在夜长昼短,你们要利用夜晚多派出了侦察兵,去搞清楚敌人的兵力部署情况,明白吗?” “明白,司令员同志。”塔瓦尔特基拉泽笑呵呵地说道:“天刚黑的时候,我就让各师派出了侦察兵,深入到敌人占领的地区去进行侦察。您放心吧,他们有什么风吹草动,我都能在第一时间知道。” 在作战期间,每到夜晚就必须派出侦察兵,对敌人的兵力部署进行侦察,这是我在就任集团军司令员以后做出的规定,看来塔瓦尔特基拉泽对于我的命令执行得不错。 第二天一大早,塔瓦尔特基拉泽忽然给我打来了电话。他急匆匆地说道:“司令员同志,我刚接到侦察兵的报告,德军在日托米尔北面的森林里集结了七十多辆坦克,准备在上午九点左右发起突然进攻。” 我听到这个消息,没有丝毫的惊慌,而是表情如常地问道:“军长同志,你们采取了什么措施啊?” “我已经将近卫坦克第21旅的一个营,调往了北面;同时,还抽调了两个反坦克炮连,去加强近卫第309团的反坦克力量。”塔瓦尔特基拉泽在报告完自己的部署后,还专门强调说:“有了这样的防御力量,我相信一定可以挡住德军坦克的冲击。” “军长同志,我认为您这样的安排,虽然可以挡住敌人,但这种完全是拼消耗的打法,就算我们最后取得了胜利,也是一场惨胜。” “司令员同志,那我们该怎么做?”塔瓦尔特基拉泽等我说完,就立即迫不及待地问道。 “很简单,我们应该先发制人,掌握战场的主动权。您立即和波夫斯基将军进行联系,让他命令炮兵朝着敌人集结的地方开火。”我看到塔瓦尔特基拉泽采取的战术,还是他当师长时的老一套打法,便指教他说:“就算我们的炮火不能将敌人集结的坦克全部消灭,至少也能打乱他们的进攻计划。明白吗?” “明白了,司令员同志。”塔瓦尔特基拉泽高兴地说:“我这就给波夫斯基将军打电话。” “请等一等,军长同志,”我连忙制止了他,说道:“我先和波夫斯基将军通过气,然后您再和他联系,商议如何配合的问题。” 挂断了塔瓦尔特基拉泽这边的电话,我又接通了波夫斯基的电话。等听到他的声音后,我抢先问道:“将军同志,您的指挥部在什么地方?” “报告司令员同志。”波夫斯基恭恭敬敬地向我报告说:“我的指挥部设在日托米尔和科罗斯特维夫中间的一个小村庄里,这里的目标小,不容易被敌人的侦察机发现。”停顿了片刻,他又好奇地问,“司令员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吗?” “根据情报,敌人在日托米尔北面的森林里,集结了七十多辆坦克,打算向城市发起进攻。我给你打电话,是希望你们的炮兵能立即对敌人的坦克集结地实施炮击,尽可能多地摧毁敌人的坦克,减轻我们城北部队的防守压力。” “我明白了,司令员同志。”波夫斯基立即回答道:“我这里给下面的炮兵团打电话,让他们迅速地做好炮击准备。” 我在挂电话之前,又专门补充了一句:“对了,炮兵司令员同志,我建议您将指挥部搬到日托米尔城内,和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待在一起,这样方便你们之间的配合作战。” 过了一个小时,塔瓦尔特基拉泽再度给我打来了电话,向我报告炮击的效果。我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他的心情不错,便抢先问道:“军长同志,怎么样,我们的炮兵给森林里德国人造成重创了吗?” “是的,司令员同志,您猜测得完全正确。”塔瓦尔特基拉泽有点得意地向我报告说:“随着波夫斯基将军的一声令下,我们一百多门大炮同时向敌人集结地开了火。大地在轰隆的炮声中微微颤抖,我从望远镜里看到,森林里腾起一团团火光和冒出一股股浓浓的黑烟,数十辆坦克在燃烧,而惊慌失措的敌人正在四处溃逃。” 听完他的叙述,我问道:“军长同志,您估计敌人从北面进攻的计划,会取消吗?” 塔瓦尔特基拉泽沉默了片刻,然后说:“司令员同志,这个不好说,虽然敌人在我们的炮火打击下,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但要让他们因此取消进攻,我觉得有点不现实。要是库尔斯克会战,我军也是率先对敌人的集结地进行炮击,虽然给敌人造成了不小的伤亡,可也只是将敌人的进攻推迟了几个小时而已。我相信今天的炮击,最后的结果可能也差不多。” 见塔瓦尔特基拉泽还能清醒地认清当前的形势,我的心里也踏实了许多。如果他这个时候叫嚣着要率部队反攻的话,日托米尔城内的前敌指挥一职,我只能考虑换人了。我想了一下,然后叮嘱他说:“对了,军长同志,我让波夫斯基将他的炮兵指挥部迁到您那里去,以后你们一定多加配合,以便能早点打败德国人。” 我放下电话的时候,奇斯佳科夫笑着问我:“司令员同志,是不是我们的炮兵重创了正在集结的德军部队啊?” “是的,副司令员同志,您的猜测完全正确。据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报告,虽然战果还没来得及统计,但至少有几十辆坦克被我们的炮火摧毁了,惊慌失措的敌人正在四处溃逃。” “太棒了,这真是太棒了。”听完我的话以后,奇斯佳科夫顿时激动了起来,“对于炮兵指战员在今天所取得战果,我们要进行通报表扬,以激励其他师指战员,使他们能更加勇敢地和敌人战斗下去。” 见奇斯佳科夫被这个小小的胜利冲昏了头脑,我连忙提醒他说:“副司令员同志,虽然我们的炮兵给正在集结中的德军坦克部队以重创,但当前我们所面临的形势依旧严峻。如果天亮以后,我们的飞机不及时赶到日托米尔的上空,那么敌人的空军就想方设法地勋章我们的炮兵阵地,并尽力将其摧毁。” 事情的发展,完全如塔瓦尔特基拉泽所预料的那样,敌人的进攻被推迟到下午。为了防止坦克在集结的过程中,再次遭到我军的炮击,德军出动了几个飞行大队的飞机,不停地在日托米尔上空盘旋,只要发现可以目标,他们就俯冲下去一通狂轰滥炸。 奇斯佳科夫听说日托米尔的北面遭到敌人的轰炸,急得直跺脚,他连声:“奇怪,瓦图京司令员不是答应出动空军帮助我们吗?怎么到现在了,还没有看到我们的飞机出现啊?” “不要着急,我的副司令员同志。”见他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我连忙安慰他说:“也许我们的空军都去支援坚守在基辅西南的第38和第60集团军作战去了,暂时没有兵力可以派到这里来支援我们。再等等吧,没有航空师的飞机很快就到了,到时就够德国人喝一壶了。”(未完待续。) 第一三三二章 调整部署 尽管我已经有相当的思想准备,直到坚守日托米尔的战斗将是一场恶仗。但真正打起来,情况却远比我所想象的更加严重。 瓦图京承诺的航空师,迟迟没有出现在战场上。而德军的攻势,却在飞机大炮的掩护下,向坚守在城北废弃加工厂里的近卫第309团发起了一次又一次冲锋。 塔瓦尔特基拉泽从日托米尔给我打来了电话,他着急地问:“司令员同志,不知道空军第二集团军的飞机什么时候能出现,我们的指战员在敌人的轰炸中伤亡很大,再不来的话,我担心第309团会顶不住的。” 我虽然知道城里还有一些自行高射炮,但在这种情况下动用的话,无异于以卵击石,所以我只能硬着头皮对塔基拉泽说:“军长同志,请转告指战员们,我们的战机很快就到,让他们继续坚持,一定要挡住德国人的进攻。” 听了我这明显带有敷衍味道的答复,塔瓦尔特基拉泽长叹一口气,无奈地说:“好吧,司令员同志,我会把您的话转告给指战员们的。” 等和塔瓦尔特基拉泽的通话一结束,我就迫不及待地吩咐阿赫罗梅耶夫:“少校,快点给我接方面军司令部的电话,我有急事找大将同志。” 电话一接通,我听见听筒里传出了瓦图京的声音,就立即迫不及待地对他说:“大将同志,目前日托米尔城北的形势很严峻,敌人正在对那里的守军进行狂轰滥炸,部队伤亡很大,假如我们的空军再不出动的话,我担心他们会守不住的。” 瓦图京迟疑了片刻,然后歉意地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真是不好意思,战场的情况发生了一些意想不到的变化,法斯提夫的敌人正发疯似的冲向了基辅,如今战斗正在城南方向展开。我们的空军正在该地区和敌人的空军激战,暂时无法抽调力量去增援你们。请转告指战员们,等我们这里的局势稍稍趋于稳定,我就会派出航空师去增援你们的。” 奇斯佳科夫看到我放下电话时,脸上那失落的表情,便知道我在瓦图京那里碰了壁,连忙关切地问:“司令员同志,怎么了,方面军司令部还是不愿意为我们提供空中掩护吗?” “没错,”我有气无力地回答道:“据说此刻空军的出击能力已达到了极限,无法为我们这里提供空中掩护,看来只能让我们的指战员继续坚持下去了。” “司令员同志,虽然德军的轰炸和炮击,给近卫第309团的指战员造成了一定程度的伤亡。”别济科夫将城防图朝我的面前推了推,指着废弃工厂的位置对我说:“但是由于作战地形的限制,敌人在兵力和技术装备上的优势无法完全发挥出来,所以我们在工厂区坚守两至三天,还是没有多大的问题。” 我倒没有考虑那么两三天以后的事情,而是注重更实际的问题:近卫第309团今天能挡住德军的猛攻吗?是否需要让谢杰里科夫派出部分兵力去进行增援?或者将城里仅存的近卫坦克第21旅组织起来,对进攻的敌人实施一次反击? 就在我左思右想的时候,塔瓦尔特基拉泽的电话再次打了过来。他在电话里情绪激动地说:“司令员同志,我刚刚得到情报,在几分钟前,德军的一颗炮弹直接命中了近卫第309团的团指挥所,正在里面指挥战斗的团长,和去汇报工作的两名营长,全部壮烈牺牲。” “什么,团长牺牲了?”塔瓦尔特基拉泽的话让我有点分寸大乱,“部队怎么样,还在继续战斗吗?” “是的,司令员同志,部队还在继续战斗。”塔瓦尔特基拉泽接着说道:“团长牺牲的消息,暂时还没有传到基层指战员那里去,所以部队目前的情绪还算相对稳定。” 我这时想起塔瓦尔特基拉泽是说团长和另外两名营长牺牲,就证明该团现在至少还有一名营级指挥员,赶紧问道:“军长同志,剩下的那名营长是谁?” “就是前两天刚上任的舒马科夫少校,他是该团幸存的唯一的营级指挥员。”塔瓦尔特基拉泽向我请示道,“是否立即从别的团里抽调指挥员,去接替该团团长职务?” “不用,军长同志,在这种时候从别的团抽调指挥员去担任团长,是非常不妥当的。他不可能短时间内,熟悉该团的情况。”对于塔瓦尔特基拉泽的提议,我不假思索地否决了,并说出了自己的观点:“目前不是还有舒马科夫少校么?就让他接任团长的职务,继续指挥部队抗击德军的进攻。” “可是司令员同志,”听到我的这道命令,塔瓦尔特基拉泽有些着急了,他小心地提醒我说:“舒马科夫少校到近卫第309团不过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资历太浅。况且前两天刚刚被晋衔升职,现在又任命他为团长,这合适吗?” “没什么不合适的,军长同志。”塔瓦尔特基拉泽的这种态度,早就在我的意料之中,因为我非常不客气地说道:“在战争期间,部队里不能搞什么论资排辈,只要有能力的人,就要尽量地把他摆在合适的位置上去。假如按照您所说的那样,那我也只配一辈子在高射机枪连里当一名普通的战士。” “司令员同志,您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话让塔瓦尔特基拉泽慌乱起来,他赶紧辩解说:“我只是担心让舒马科夫少校晋升太快的话,其他的指挥员会有意见的。既然您这么说,那我马上就向舒马科夫同志下达这个最新的任命。” 见塔瓦尔特基拉泽表现得很识趣,我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接着问道:“城西和城南的情况如何?” “由于城南的地形,不利于装甲部队的展开,德军在发起的试探进攻失败后,便停止了进攻,只在我们的防御阵地前留下了少量的兵力进行监视。”塔瓦尔特基拉泽在听到我的询问后,立即滔滔不绝地汇报起来:“在西面发起进攻的,是德军的第一装甲师,由于近卫第67和第90师指战员的顽强抗击,他们的进攻没有奏效。” 我原以为西面的战事会最激烈,毕竟德军的主力都在那个方向。但在塔瓦尔特基拉泽的汇报中,我却发现那里打得不温不火,战事最激烈的地段,还是近卫第309团所防守的废弃工厂一带。 我又低头看了看城防图,发现德军的进攻意图,似乎想从城北打开一个突破口,将地势狭长的日托米尔拦腰切断,把我们城内的守军分割成两大块,然后再分割消灭。对德军的意图有所了解后,我对着话筒吩咐塔瓦尔特基拉泽:“军长同志,从目前的形势来分析,德军在城西方向,用他们的主力对我军保持着进攻压力,将我们的近卫第67和第90师牵制在那里无法动弹。同时,又动用重兵,向城北发起猛攻,企图在这里打开一个缺口,冲进城内将我们的守军分割成互不联系的两块。因此能否守住城北,是日托米尔保卫战的关键所在。” “我明白了,司令员同志。”塔瓦尔特基拉泽向我保证说:“我会抽调部分兵力去增援近卫第309团,确保我们的防线固若金汤。” “很好,只要能守住废弃工厂,那么我们保卫日托米尔的时间,就可以坚持得更长一些。”我在说完这两句话以后,忽然想到了城南的德军部队,赶紧又吩咐:“对了,军长同志,既然城南的德军数目不多,那就让坚守在城南的守军发起反击,就算不能将他们全部歼灭,只要也要将他们从我们的城市外面撵得远远的。” 塔瓦尔特基拉泽非常爽快地回答道:“明白,我马上部署反击。” 我放下电话,就对奇斯佳科夫他们说:“指挥员同志们,目前的形势已经很清楚了,城北的废弃工厂是德军的主要攻击目标。只要我们守住了这里,那么就能粉碎敌人冲进城内的企图。” “我觉得我们应该立即抽调部队,到城北去增援。”别济科夫用手指着城防图说道:“既然城东方向暂时没有战事,我们可以抽调不少于两个团的兵力,去加强废弃工厂的防御。” “不行,参谋长,这样是不行的。”别济科夫的话刚说完,奇斯佳科夫便反驳说:“您一下将那么的部队都摆在了废弃工厂里,那不是让他们去挨炸吗?” “可是,副司令员同志,”见自己的意见遭到了否决,别济科夫也不甘示弱地反驳说:“如果我们不派部队去增援,难道眼睁睁地看着近卫第309团被敌人消灭,我们的防线被敌人突破吗?” “行了,你们都别说了。”见两人再说下去,又会为了这事争得面红耳赤,我连忙制止了两人,然后说道:“我的意见是抽调两个团的兵力,分别部署在这里,还有这里。”我用手在地图上指了指,“这两个地方离废弃工厂都有几条街区,就算德军轰炸,他们也有足够的地方进行隐蔽。好了,就这么决定了,参谋长与谢杰里科夫和巴巴欣两位师长联系一下,看他们能抽调哪个团,到城北去实施增援。”(未完待续。) 第一三三三章 反攻的前奏(上) 奇斯佳科夫的心里对瓦图京食言,没有给我们派遣航空师助战的事情,始终耿耿于怀。他看着正在打电话的别济科夫,岔岔不平地问我:“司令员,我们需要再给瓦图京同志打个电话,问问空中掩护的事情吗?” 我冲他挤出一个笑脸,淡淡地说道:“副司令员,请您记住靠山山会倒,靠水水会流,只有靠自己才是最靠得住的。就算没有空军的支援,我们依然可以守住日托米尔保卫战,就如同当初守住斯大林格勒一样。” 虽然我这话说得很牵强,但却没人提出反驳,大家只是扭头看了我一眼,又继续忙自己的事情去了。我看阿赫罗梅耶夫正好经过我的身边,便叫住了他,问道:“少校,来自切尔卡瑟的运输车队,到什么位置了?” 阿赫罗梅耶夫停住了脚步,将摊放在我面前的城防图翻开,指着压在下面的地图说道:“十几分钟前,我接到了运输车队发来的电报,他们刚刚经过了斯科夫亚,离我们这里还有四十公里左右。” “他们是什么时候出发的?”我接着问道。 “清晨七点出发的。”阿赫罗梅耶夫抬手看了看表,然后回答说:“因为道路不好走,车速无法提高,所以用了将近八个小时,也只走了三分之二的路程。不过剩下的道路要好走一些,相信最多再过三个小时,他们能就到达我们这里。” “少校同志,一百多公路的路程,运输车队要走了十几个小时。”奇斯佳科夫听完阿赫罗梅耶夫的汇报,有点不满地说道:“这样的运输速度,可根本无法满足整个集团军的补给。” “副司令员同志,运输队的同志已尽了全力。”阿赫罗梅耶夫有些无奈地说:“这些道路都是在森林中开辟出来的,虽然我们的指战员在很多地段铺设了束柴,可是要通行这么多的载重卡车依旧非常困难。” “行了,少校同志,你去忙吧。”我打发走了阿赫罗梅耶夫以后,对奇斯佳科夫说:“通过科松从切尔卡瑟运来的物资,只能保证我们的部队不至于在短期内弹尽粮绝,所以您对这条线路的运输量也别抱太大的希望。只有重新打通基辅——日托米尔的道路,我们的后勤补给才能恢复得到正常的水准。” 奇斯佳科夫听完我的话,点了点头,有点无奈地说:“近卫第77师和敌人还在反复地争夺卡尼夫卡,目前这个小镇在敌我双方的拉锯战中,早就变成了一片废墟,幸好这里的居民都被德国人迁走了,不然的话,估计不会有多少人能幸存下来。” “副司令员同志,您要做好心理准备,估计在短期内交通线是无法恢复的。”想到德军近期在战场上的表现,我觉得有必要给奇斯佳科夫先打个预防针,面对将来部队支撑不住,不得不选择突围时,他又会提出一大堆的反对意见。 奇斯佳科夫不服气地说:“可是,我们如今在基辅有好几个集团军,挡住德军一个第48装甲军的进攻,应该还是没有问题的。” 他的话音刚落,这两天很少露面的洛普霍夫便走了进来。他来到我们的面前,将一份电报递给了我,同时说道:“司令员同志,刚刚收到的电报。由于德军第48装甲军,集中了300辆坦克冲向了基辅,第38集团军因为承受不了德军坦克的密集冲击,已全线败退。随着该部的撤退,侧翼已完全暴露给敌人的第60集团军也被迫后退,退进了基辅城内。”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对于洛普霍夫的报告,奇斯佳科夫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抓起桌上的电报,颠来复去地看了好几遍,喃喃地说:“我们的两个集团军居然被德军击败了,这怎么可能呢?莫斯卡连科将军所指挥的第38集团军的战斗力,在整个方面军里都算数一数二的,怎么可能那么轻易被敌人击溃呢?” “没什么不可能的,副司令员同志。”刚刚打完了电话走过来的别济科夫,正好听到了奇斯佳科夫的这几句话,于是接口说道:“第38集团军直到逼近法斯提夫,被守军击退以后,几乎就是每战必败。从法斯提夫连着被击退了一百来公里,真不知道这个莫斯卡连科是怎么指挥的……” “参谋长同志,这种破坏团结的话,不要随便说。”虽然我对莫斯卡连科也没有什么好感,可是如今的司令部里人太多,我担心这样的话要是传出去,会对别济科夫的前途不利,便连忙制止了他,并及时地转换了话题:“给两位师长的电话都打完了吗?” “都打完了。”别济科夫点着头回答说:“他们两人的意思,如果这两个新增援上去的团,在天黑以前没有派上什么用途的话,就准备用于夜间对敌人实施反突击用。” “夜袭?!”奇斯佳科夫听别济科夫说完后,皱着眉头看了一会儿城防图,然后抬起头问道:“参谋长同志,不知道您有没有想过,只有轻武器的夜袭部队,如何对付德军的装甲部队,这不是白白增加我军的伤亡吗?” 我觉得奇斯佳科夫这话说得有道理,如今德军已在城北防线建立了进攻出发阵地,假如在这种时候发动夜袭,不光起不到打乱德军部署的目地,相反出击部队还有可能付出巨大的伤亡,这种情况是我不愿意看到的,我可不想在战斗开始前,就白白损失那么多的生力军。因此我吩咐别济科夫:“参谋长,再去给两位师长打电话,说我不同意他们的夜袭计划。我们的有生力量要用于防御日托米尔,没有必要消耗在没有什么胜算的反击中。当然,我们也不能看着敌人待在我们的前面无动于衷,可以派出以排为单位的小部队,携带反坦克武器,去骚扰敌人的宿营地,让他们彻夜不得安宁。” 没等别济科夫却给两位师长打电话,我忽然看到拉祖梅耶娃从外面急匆匆地跑了进来,从她脸上的表情,我便猜到可能是有什么好事,赶紧冲着她大声地问:“上尉同志,你是不是给我们带来了什么好消息啊?” 拉祖梅耶娃点了点头,激动地说:“司令员同志,刚刚接到了西瓦科夫将军的电报,说第27集团军的部队,正在陆续渡过第聂伯河进入了切尔卡瑟。”(未完待续。) 第一三三四章 反攻的前奏(中) 对于拉祖梅耶娃的报告,我们所有人的第一反应就是:搞错了吧,撤往后方休整的第27集团军,怎么会从切尔卡瑟方向渡河呢?肯定是搞错了。 我看完电报后,虽然上面所写的内容,和拉祖梅耶娃所报告的一模一样,但我的心里还是充满了疑虑,照理说这么大规模的部队调动,特别是进入我们的防区,上级总会先给我通个气,不会连个招呼都不打的。 我等电报在奇斯佳科夫他们几人的手里传阅一遍后,才问拉祖梅耶娃说:“上尉,你确定电报的内容没错吗?” 拉祖梅耶娃使劲地点点头,肯定地回答说:“放心吧,司令员同志,这个电报的确是西瓦科夫军长发来的,应该不会有错误。” 确认了电报的确是西瓦科夫发来的,我心里明白第27集团军渡河进入我部防区,是铁板钉钉的事实了。我连忙用桌上的高频电话,给方面军司令部打去了电话。听到听筒里有声音传出时,我连忙说道:“您好,我是近卫第六集团军司令员奥夏宁娜,请帮我找一下瓦图京大将,我有重要的事情。” “对不起,奥夏宁娜将军。”没想到接电话的人回答说:“方面军司令员同志不在。” 瓦图京不在?我听到对方这样说,不禁感到有些意外,因为在我的印象中,瓦图京几乎从来不离开自己的司令部,怎么会在战事如此激烈的时候,不在指挥部呢?我迟疑了片刻,又问:“那参谋长在吗?” “参谋长也不在。” “那军事委员呢?军事委员同志总在吗?”听到瓦图京和参谋长都不在,我只能找军事委员,将第27集团军的部队进入我部防区的事情,向他进行汇报,并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对不起,军事委员也不在。”对方可能怕我继续问下去,连忙补充一句:“方面军首长现在都不在指挥部里,什么时候回来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待会儿会把您打电话来的这件事情,向参谋长同志报告。”说完,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看到我放下电话,奇斯佳科夫立即就追问道:“怎么样,司令员同志,关于第27集团军的事情,瓦图京大将是怎么说的?” 我望着他摇摇头,说:“大将同志和参谋长、军事委员都不在指挥部里,值班人员也不知道他们去哪里了。” “啊?怎么会这样呢?”奇斯佳科夫听我说完后,吃惊地说道:“目前基辅西南方向的战事激烈,方面军首长怎么会集体脱离指挥岗位呢?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第27集团军事先没有通知,就直接开入了我部的防区;而在关键时刻,瓦图京也不在司令部里。这两件事情都透着蹊跷,不过我在一时半刻之间也想不明白,便直接吩咐拉祖梅耶娃:“上尉,你回去继续和西瓦科夫将军保持联系,让他想办法搞清楚友军的来意。” “是!”拉祖梅耶娃答应了一声,便转身离开了指挥部。 “如果第27集团军能接替我部在切尔卡瑟的防务,”当拉祖梅耶娃离开后,一直没说话的别济科夫忽然开口说道:“那么我们就能将还在那里的近卫第52师和步兵第375师调过来,参与日托米尔地区的防御作战。” “你们说说,上级忽然把第27集团军调到切尔卡瑟,究竟有什么意图啊?”我没有接别济科夫的话,而是直接问所有人,“而且让部队进驻前,连一点风声都没有。” 奇斯佳科夫盯着地图看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对我说:“司令员同志,我觉得第27集团军的部队进驻切尔卡瑟,有两种可能:一,是向南方向运动,去夺取亚历山德里亚和基洛夫格勒;二是向西出击,去占领乌曼和文尼察地区。” 听了奇斯佳科夫的分析,我连忙低头查看地图,同时脑子里在盘算他所说的两种推测是否合理。约莫过了五分钟,当我将前因后果都考虑过后,抬头对大家说:“指挥员同志们,刚刚副司令员同志所说的两种可能。我觉得第一种是不太可能的,要知道科涅夫将军的部队,就在第聂伯河的对岸,如果要夺取亚历山德里亚和基洛夫格勒,由他们出兵更加方便一些,而且他们还能一雪前耻,报被德军赶到河对面的一箭之仇。 至于进攻乌曼和文尼察两地的这种分析嘛,我觉得这种推测倒是很准确的。大家都知道,德军的主力部队目前都在法斯提夫和日托米尔附近,而在乌曼和文尼察周围,只有三个步兵师和一些零星的小部分,防御力量比较薄弱,如果在这种时候发起突击,我相信一定会取得相当大的战果。” “司令员同志,您说得有道理。”我的话刚说完,别济科夫就提醒我说:“虽然进攻乌曼和文尼察,能取得巨大的战果,但我却觉得这完全不是瓦图京司令员的指挥风格,他绝对不会在两个地方同时战事激烈的情况下,又分兵去开辟新的战场。” “如果调集第27集团军从切尔卡瑟方向,对乌曼和文尼察发起进攻,真的是方面军司令部下的命令。”我这时忽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念头,反正在场的也没外人,便果断地说了出来:“那就是方面军司令员换人了。” “什么,方面军司令员换人了?”奇斯佳科夫听完我这么说,先是一愣,接着便哈哈大笑起来。他用手指着我说道:“司令员同志,您肯定是看指挥部里的气氛太紧张了,故意说笑话让大家轻松一下吧,哈哈哈!” “副司令员同志,我不是开玩笑。”本来我只是有这种猜测,但见奇斯佳科夫把这事当成了一个笑话,我心里的念头忽然变得强烈起来,于是我果断地说:“我觉得方面军司令员真的有可能换人,上级突然把第27集团军部署在敌人防御薄弱的地区附近,这样的部署和瓦图京大将平时调兵遣将的风格相去甚远。” 别济科夫担忧地说道:“可是,如今基辅的战斗进行得最激烈的时候,上级突然不声不响地更换了方面军司令员,这样不会引起部队的混乱吗?” 一向很少说话的基里洛夫插嘴说道:“也许最高统帅部看到瓦图京大将最近的表现不佳,为了挽救当前的形势,确保基辅不会被敌人重新占领,派出新的指挥员来接替他的职务,这种可能是完全存在的。但是,你们说说,最高统帅部会派谁来接替方面军司令员的职务呢?” 我听完基里洛夫的这个问题后,脑子里顿时冒出了五六个名字:朱可夫、罗科索夫斯基、科涅夫、托尔布欣、马利诺夫斯基、崔可夫。但我很快就一个个地排除了,朱可夫正忙着统筹全局,绝对不会到乌克兰第一方面军来当什么司令员;而罗科索夫斯基、科涅夫他们如今都是方面军司令员,正在指挥自己的部队和德军在战斗,如果此时平调的话,不光会对原来的部队产生不良影响,就算到了新部队,也不是短短的几天时间就能熟悉环境了。至于崔可夫就更加不可能了,他目前只是一个近卫集团军的司令员,骤然升到方面军司令员的位置,估计也很难胜任这个职务。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塔瓦尔特基拉泽从日托米尔打来电话,他告诉我说:“司令员同志,德军从城西冲进了日托米尔,占领了城市边缘的一条街道,目前我们的部队正在和敌人展开激战。” “军长同志,立即组织力量,把丢失的街道给我夺回来。”我严厉地命令塔瓦尔特基拉泽说:“告诉指战员们,和敌人要寸土必争,要和敌人争夺每一条街道,每一栋楼房,让他们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明白,我立即组织力量,将丢失的街道夺回来。”塔瓦尔特基拉泽在向我作为保证以后,接着说道:“目前进攻日托米尔的敌人,将进攻方向选在了西面和北面,他们在这两个方向投入了大量的兵力,企图迅速地打开突破口。” “请转告战士们,要多利用城里的防御工事,来消灭闯进城市的敌人。”我简短地说完这句话以后,便接着挂断了电话。 我放下电话,就对奇斯佳科夫和别济科夫说道:“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报告,有一部分敌人突破了我军在城西的防御,冲进了城市并占据了一条街道。我已命令他们立即实施反击,将街道从敌人的手里夺回来。” 日托米尔的战斗,直到深夜才完全停歇下来。终于松了口气的我吩咐塔瓦尔特基拉泽,让他提高警惕,防止德军可能发起的夜袭作战。 正当我趴在桌上打盹的时候,桌上的电话铃声响了。我随手抓起电话,将听筒贴在耳边,听到对方的声音后,有气无力的说:“喂,我是奥夏宁娜,您是哪里?” “您好,将军同志。”对方一个低沉的男声说道:“我是方面军司令部的作战参谋,司令员要和您讲话。” 我不知道瓦图京这个时候找我什么事情,况且也正睡得迷迷糊糊的,便含含糊糊地说:“好吧,参谋同志,请您将电话交给司令员吧。” “丽达,你在睡觉吗?”听筒里忽然传来一个异常熟悉的声音:“怎么说话有气无力的?” 听到这个声音,我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冷战,瞌睡虫顿时不翼而飞。我深吸一口气,谨慎地问道:“是罗科索夫斯基将军吗?” “没错,丽达,是我。”罗科索夫斯基在电话里笑呵呵地说:“如果我的电话打扰到你的睡眠,那么我在这里向你道个歉。” “瞧您说的,将军同志。”我和罗科索夫斯基说话一向比较随便,所以调侃地说道:“要是知道是您打来的电话,我就算睡着了,也会立即从床上跳下来接您的电话。” 罗科索夫斯基呵呵地笑了两声,忽然出其不意地问道:“第27集团军的部队,应该都进入你们的防区了吧?” 我的面前就摆着一份不久以前收到的电报,电报是西瓦科夫亲自发来的,他在电报里写道:“……约八万部队进入切尔卡瑟地区,并主动占领了一些我们因兵力不足而放弃的阵地,……看这样子,他们是准备展开一场大战。” 此刻听到罗科索夫斯基问起此事,我连忙回答道:“是的,将军同志,从下午开始,第27集团军的部队在没有事先通知我们的情况下,就大举渡过了第聂伯河,进入了切尔卡瑟地区。”我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他是怎么知道第27集团军调动的事情呢,难道他真的是被调来担任司令员职务了?于是我试探地问:“将军同志,您是怎么…怎么…知道……” 罗科索夫斯基不等我说完,便抢先把我要问的问题说了出来:“丽达,你是想问我是怎么知道第27集团军调动的情况,对吧?” “是的,将军同志,就是这样的。”我连忙回答道。 “因为我现在是乌克兰第一方面军的代理司令员,所以部队调动的情况,我非常清楚。”罗科索夫斯基石破天惊地向我宣布说:“而且是我亲自下命令,让第27集团军进驻切尔卡瑟的,这是我上任后下达的第一道命令。” 虽然我早就猜到罗科索夫斯基又可能担任司令员的职务,但这个消息得到核实时,还是让我大吃了一惊,我连忙追问道:“那瓦图京大将去什么地方了?” 对于我的这个问题,罗科索夫斯基轻描淡写地说:“瓦图京同志,因为身体健康的缘故,今天回莫斯科修养去了,最高统帅部让我暂时接替他的职务。” 听完罗科索夫斯基的话以后,我不禁暗暗苦笑,因为上午给瓦图京打电话的时候,听他的声音还生龙活虎的,怎么一天时间不到,他的健康就出现问题了?还有第27集团军是从下面开始渡河进驻切尔卡瑟的,要调动几万人的部队,不是一两个小时就能完成,肯定是前两天就安排好了的。 不过既然罗科索夫斯基不想让我知道真相,我也就不在此事上纠缠下去,而是换了一个话题:“将军同志,我有个问题想请教您一下。不知道第27集团军进驻切尔卡瑟,下一步的进攻方向是哪里?” 罗科索夫斯基笑了笑,反问道:“丽达,你不是挺能分析推测的吗?那你就来猜猜,第27集团军的下一个攻击目标是哪里?” 关于第27集团军的攻击目标,奇斯佳科夫下午曾经向我们分析过,由于河对岸有科涅夫的大部队,让我们去进攻亚历山德里亚和基洛夫格勒,纯属画蛇添足,因此攻击乌曼和文尼察,才是最有可能的。想到这里,我果断地回答说:“将军同志,假如我没有猜错的话,您的下一个攻击目标,选择的应该是乌曼和文尼察方向吧?” 我的话说完后,罗科索夫斯基沉默了片刻,然后惊奇地说:“丽达,你真是不简单啊,居然一下就看清楚了我的作战意图。幸好你不是敌人那一边的,否则我们的这次进攻,肯定会遭受挫折。” “将军同志,”我谨慎地问道:“我能问问您,刚刚结束整补的第27集团军,是否具备了夺取乌曼和文尼察的实力?”(未完待续。) 第一三三五章 反攻的前奏(下) “丽达,看来你对第27集团军还不放心。”罗科索夫斯基笑着对我说:“我实话告诉你吧。最初到明天晚上,除了迫击炮和762毫米加农炮以外,还有三百多门122毫米榴弹炮、152毫米榴弹炮和自行火炮,都将部署在斯米拉一线。同时,180辆t-34坦克、40辆新型坦克和八万人的战斗部队,正在小心翼翼地向西运动,悄悄地进入最后的攻击阵地。” 听到罗科索夫斯基报出的一连串数据,我不禁瞪大了眼睛,情绪激动地说:“将军同志,您这样的部署,可是大手笔啊。相信只要您发动雷霆一击,部署在乌曼和文尼察方向的几个德军师,是不堪一击的。” 罗科索夫斯基等我说完后,呵呵地笑着说:“丽达,你和我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难道你就认为仅仅凭借一个第27集团军,就能碎粉基辅和日托米尔地区的德军主力吗?” 他的这几句话,把我搞糊涂了。我心说难道第27集团军只是一支偏师,而并非是围歼德军部队的主力?想到这里,我试探地问:“将军同志,假如我没有理解错误的话,第27集团军并不是您手里的王牌?” “没错。”罗科索夫斯基肯定地回答说:“我们还是要以基辅为进攻出发点,在击溃了基辅西南方向和法斯提夫的德军第48装甲师以后,继续向西推进,去消灭围攻日托米尔的德军主力,并夺取别尔基切夫,与占领文尼察的部队遥相呼应,在第聂伯河的右岸建立广阔的防御地域。” “将军同志,不知道我们的大反攻什么时候能开始?”想到德军这两天对日托米尔的疯狂进攻,我就气得牙痒痒的,恨不得马上实施全面反攻,将围攻日托米尔的几个精锐德军师都消灭掉。 “反攻最快还需要等上几天。”罗科索夫斯基说到这里,忽然换成了商量的口吻:“丽达,我知道你的部队在日托米尔和德军的战斗进行得很激烈,不过我恳求你,无论如何要坚守一周以上,为我们集结部队争取宝贵的时间。” 不管是打阵地还是巷战,都是拼消耗的战斗。虽然我在日托米尔城内有四个师,可是在德军如此猛烈的进攻强度下,要坚守一个星期,可能兵力还是少了点。 见我迟迟没说话,罗科索夫斯基提高了嗓门问道:“丽达,你怎么不说话啊?你是怎么考虑的,回答我?” “将军同志,如果要让我在日托米尔地区坚守一个星期,需要您答应我两个条件。”我非常清楚,如果没有罗科索夫斯基的帮助,我们要守住日托米尔是非常困难的。弄不好到最后,只能按照最初的计划,尽自己最大的可能在城市坚守几天,然后就放弃这座城市。 “说吧,丽达。”罗科索夫斯基语气平稳地说道:“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我一定会答应你的。” 见罗科索夫斯基同意了,我便开始提出自己的条件:“第一,既然第27集团军已进驻了切尔卡瑟,那么我想让留守在那里的近卫第52师和步兵第375师撤离,到日托米尔来加强城里的防御力量。” “没问题,反正第27集团军有八万人,你的两个师就算撤走,对战局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罗科索夫斯基非常爽快地答应了我的第一个要求:“再说说你的第二个要求吧,我相信我应该也可以办到。” “将军同志,目前日托米尔上空的制空权,是掌握在德军的手里。他们每天出动上百架次的飞机,对我们的防御阵地进行狂轰滥炸,给部队造成了不小的伤亡。”我提的第二个条件,就是想让罗科索夫斯基帮助改善城市上空制空权的问题:“假如您能派出两三个大队的战机巡逻,将德国人的轰炸机从城市撵走,那么我觉得守住日托米尔的把握就会更大了。” 听我这么说,罗科索夫斯基不禁奇怪地问道:“怎么,丽达,难道在你们防守日托米尔的期间,瓦图京就从来没派过战机去支援你们吗?” “是的,将军同志。”虽然瓦图京已经离职,我也不愿意在他的背后说他的坏话,但他始终没有派出战机支援我们这一点,倒绝对是真实的。“敌人在进攻日托米尔的同时,也向基辅的西南部发起了攻击,空军第2集团军的力量都被敌人牵制在那里,可能正是因为还这个原因,所以上级才没有为我们提供必要的空中支援。” 罗科索夫斯基听完,沉默了好一阵,然后开口问道:“丽达,假如我派遣两个航空师,负责掩护日托米尔的上空,那么你有把握守住城市吗?” 听说罗科索夫斯基能给我们提供两个航空师的空军,我顿时大喜过望,连忙回答道:“放心吧,将军同志,只要城市上空的制空权,能掌握在我军的手里,那么部队的战斗力将得到极大的提升。最近因为德军的轰炸过于频繁,所以我们在战斗中很难使用坦克大炮,因为这些技术装备一暴露,就会招来敌机的狂轰滥炸。” 我放下电话,将我和罗科索夫斯基的通话内容,向旁边的几位副手一说,大家也顿时欢欣鼓舞。在高兴过后,别济科夫主动提出:“司令员同志,我这就去给西瓦科夫将军发报,让他尽快将两个师的部队集结起来,向友军移交防御阵地以后,就迅速地向我们这里开拔。” “好吧,参谋长同志,您去给西瓦科夫将军发报吧。”见别济科夫转身要走,我连忙又叫住他,补充道:“如果有可能的话,让部队随着运送下一批物资的车队一起赶过来,毕竟多了两个师的部队,物资的消耗又会大大地增加。” 等别济科夫离开后,奇斯佳科夫便和我开始分析从基辅出击的会是哪几支部队:“……敌人目前的日托米尔和基辅地区,动用了七八百辆坦克,要打败德军的装甲部队,我们起码要出动集团军级别的坦克部队才行。” “没错,副司令员同志,您分析得很对。”对于奇斯佳科夫的这个判断,我立即表示了赞同:“如果没有同等数量的坦克,要想消灭或者击溃法斯提夫的德军装甲部队,那就是一个无法完成的任务。” “司令员同志,既然您也认为从基辅出击的部队,会以坦克集团军为主,那我们就来分析一下,最后可能承担这项任务的将是哪支坦克部队。”奇斯佳科夫兴致勃勃地向我分析说:“目前在基辅附近的坦克集团军,就只有卡图科夫将军的近卫坦克第一集团军,和雷巴尔科将军的近卫坦克第三集团军。我觉得肯定是他们两人中间的一个,会率领部队从基辅出击,给法斯提夫的德军第48装甲军以迎头痛击。” “不管是卡图科夫还是雷巴尔科,他们和丽达可都是老熟人了。”基里洛夫笑着插嘴说道:“年初的时候,雷巴尔科将军的部队配合我们成功地夺取了基辅,狠狠地打击了曼施坦因的嚣张气焰。而卡图科夫将军的部队,在库尔斯克会战时,也曾经和我们并肩作战。我相信不管是哪一支部队,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一定可以和我们配合得非常协调。” 奇斯佳科夫和基里洛夫两人盯着地图有说有笑,而我却在考虑,假如从基辅出动的部队,仅仅只有卡图科夫或者雷巴尔科的部队,显然还是不够的,因为虽然在坦克集团军的编成里,有机械化军的建制,但步兵的力量还是相对薄弱了点。而到时候,我的集团军因为经过一周的激战,部队肯定被大大地削弱了,根本没有办法担任主攻任务。如果罗科索夫斯基想要尽快地扩大战果,那么他至少还要再多派出一个集团军才行。 “司令员同志,您在想什么?”正在和基里洛夫说话的奇斯佳科夫,忽然发现我始终没说话,而是盯着地图发呆,便好奇地问道:“怎么不说话啊,难道您对我们即将展开的反攻,没有信心嘛?” 我摆了摆手,然后把自己所想的问题,向两人说了一遍,最后补充说:“假如罗科索夫斯基将军还要多增派一个集团军协助坦克集团军参战,你们觉得最有可能的是哪支部队?” 奇斯佳科夫和基里洛夫对望一眼后,转头望着我说道:“司令员同志,配合坦克集团军进攻的任务,难道就不能由我们集团军来担任吗?” “这是不现实的,副司令员同志。”我直截了当地反驳说:“从这两天的战斗情况,我就能分析出我们的部队在坚守日托米尔一周后的情形。目前在城里的四个师,伤亡人数至少在一半以上,很多营连级建制肯定会被打光,你们说说,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还怎么去担当主攻任务?”(未完待续。) 第一三三六章 城外的拉锯战(上) 第二天天刚刚亮,德军对日托米尔的进攻又开始了。 在日托米尔的街道上,近卫第67和第90师的指战员们,依托坚固的防御工事,顽强地抗击着德军的进攻,使敌人每向前推进一米,都要付出一条或者几条性命的代价。 由于擅长巷战的德军精锐,几乎都在斯大林格勒或者哈尔科夫等地损失掉了,这些没有巷战经验的士兵们,还是按照打野战的方式,端着武器顶着密集的弹雨勇敢地向前冲。功夫不大,在他们冲锋的道路上,就铺满了一层层战死的士兵。由于街道处在我军的射程之内,那些受伤的士兵根本没人敢去救治,只能挺在战场上等死,或者被不忍心看着他们痛苦哀号的近卫军战士们发慈悲地补上一枪。 战斗进行到中午时,指挥作战的第208师师长见部队的伤亡太大,并命令停止了进攻,暂时退出城市去进行休整。同时呼叫空军,对城市边缘的建筑物进行狂轰滥炸,想把坚守在这些建筑物里的我军指战员全部炸死。 不过德军指挥官很快就发现他失算了,他们的轰炸机刚刚到达了日托米尔的上空,还没来得及俯冲投弹,一直不见踪影的我军战机却意外地出现在了空中。经过一番激战,德军有二十多架轰炸机被击落,剩下的把携带的炸弹随便一扔,便调头朝西飞走了。 见敌人的轰炸机逃走,而我们的空军又在轰炸城外集结的德军,在城里指挥部队的塔瓦尔特基拉泽有点坐不住了,他打来了电话向我请示道:“司令员同志,敌人的轰炸机被我们的战机打跑了,地面部队也被我们从城里赶走了。” “这些我都知道了。”我知道塔瓦尔特基拉泽这么对我说,肯定是有什么想法的,便反问道:“军长同志,您有什么想法,说来听听?” “司令员同志,我想动用最近被雪藏的炮兵部队。”塔瓦尔特基拉泽开门见山地说:“既然日托米尔的制空权重新回到了我们的手里,那么我们在使用炮兵的时候,就不用担心会遭到敌人的轰炸了。” “仅仅是动用炮兵对敌人进行炮轰吗,军长同志?”我猜到他可能是想趁着德军进攻受挫,对敌人发起反攻,便调侃地问:“如果那样的话,空军指战员就能将敌人炸得人仰马翻,你们就不必浪费炮弹了。” 我这么一说,塔瓦尔特基拉泽顿时就急了:“不是的,司令员同志,不是您所想象的那样。我们不光要对集结在城外的德军实施炮击,同时还要趁机发起反攻,将丢失的阵地都夺回来。” “我同意您的提议!”听到塔瓦尔特基拉泽有些着急了,我大度地说道:“军长同志,不过我要提醒您一点,就算展开了全面的反攻,在城里也有留下足够的防御部队,以免敌人趁我们进攻的时候,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发起了逆袭,那时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这些事情您都要考虑全面。” 塔瓦尔特基拉泽等我说完后,立即回答说:“放心吧,司令员同志,这次的反击我将让近卫第90师来完成,而近卫第67师在最近的战斗中减员较大,城西的防御任务我就交给他们来完成。” “您考虑得很周到,军长同志。”我催促他说:“趁着敌人被我们的空军炸得晕头转向的时候,立即行动起来吧。” 德军肯定做梦都没想到,我军会在炮击结束之后,突然向他们占领的阵地发起了进攻,一时间被打得手忙脚乱。在经过短暂的抵抗过后,他们狼狈不堪地逃往了第二道阵地,重新组织新的防御。 别济科夫看过前线的战报以后,激动地说:“太棒了,近卫军的战士们真是太棒了。没想到他们居然这么快就夺回了前两天丢失的阵地。我相信等到天黑,我们的部队就能收复丢失的全部阵地。” 和别济科夫的兴高采烈相比,我就显得冷静得多,我心里明白德军是没有那么容易被打败的,别看他们现在败退得如此之快,那是因为他们被我们打了一个措手不及,等他们回过神来,战斗就会进入胶着状态。 奇斯佳科夫见我沉默不语,连忙关切地问:“司令员同志,您怎么了?为什么听到我们的部队打胜利,也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 我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问别济科夫:“参谋长,城市北面的情况如何?敌人还在向近卫第309团的防区发起进攻吗?” “是的,德军还在进攻。”别济科夫有点纳闷地说:“城西的敌人都被我们击退了,这个城北的敌人是怎么回事,不光没有撤退,反而加大了进攻的力度。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已将部署在该团后方的两个团调了一个上去。” “在城西被击退的是步兵第208师,而城北,却是德军精锐的第七装甲师。”在这种时候,我也就不隐瞒自己的心事,向他们说出了自己的担心:“虽然从目前的情况看,近卫第90师的反击进行得很顺利,可一旦德军投入了装甲部队,那么战场的形势就会发生逆转。我希望我们的部队不要再被敌人赶进城里就好。” “不会的,司令员同志。”别济科夫安慰我说:“现在的制空权掌握在我们的手里,面对我们强大的反攻,西面的敌人不过是在苟延残喘。” “城西的进攻暂时放到一边,我们还是来研究一下如何阻止德军在城北的进攻吧。”我指着地图说道:“从第七装甲师宁可冒着挨我军战机的轰炸,也不停止进攻的情况来分析,他们夺取城北的决心很坚决。一旦城北被他们突破,那么日托米尔城内的守军,就会被分割成两部分,我担心这样一来,就会在部队中引起混乱。” “那我们该怎么办?”别济科夫着急地问道。 “给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打电话,让炮兵调转炮口,朝着城北德军的集结地开炮,一定要用猛烈的炮火摧毁德军的斗志,确保城北安然无恙。” “明白,我这就去给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打电话。” 城北的第七装甲师在我军猛烈炮火的打击下,付出了巨大的伤亡,不得不暂时停止了对城北的进攻。 听说第七装甲师的进攻停止了,我不禁松了口气,然后给近卫第51师师长谢杰里科夫打去了电话,向他了解城里的情况。我听到他的声音后,立即开口问道:“上校同志,你那里的情况如何,敌人真的停止进攻了吗?” “没错,司令员同志,敌人的进攻中止了。”谢杰里科夫在电话里兴奋地向我报告说:“舒马科夫少校向我报告说,在他的阵地前面,除了燃烧的德军坦克和遍地的德军尸体外,什么都没有了。” “好样的,上校同志,你的战士都是好样的。”夸奖过他以后,我接着吩咐道:“你们要利用这段时间,抢修工事救治伤员,准备抗击德军下一轮的进攻。” “我们已经在开始这么做了。”谢杰里科夫有些犹豫地问道:“司令员同志,随着我们空军的出现,我感觉战场上的形势发生了根本的转变,我们是不是很快就要展开对德国人的进攻啊?” “上校同志,这件事情是谁告诉您的?”对于他的道听途说,我有点不满地说道:“虽然我们今天由于空军的出现,而重新掌握了战场的主动权,但是说到展开对敌人的进攻,我觉得时机还不成熟。” “为什么呢?”他对我的这种说法感到了不解,他好奇地问:“既然我们现在有炮兵和空军的配合,击溃城外的德军部队,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仅仅把敌人击溃是不够的,他们很快就会在新的地点重新集结起来,”我想到“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这话说出来,谢杰里科夫也不见得能听懂,只能用尽量简单的词语说道:“等他们重整旗鼓以后,就会对我们发起更加凶猛的进攻,所以我们在战斗中,要尽可能多地消灭他们的有生力量。” “原来是这样啊,我明白了。”谢杰里科夫明白我的意思之后,又接着请示道:“司令员同志,我们今晚第51师下一步的任务是什么?” “继续保卫城北,像钉子一样钉在那里,一步也不能后退。”我担心谢杰里科夫曲解了我的意思,只是让部队消极地进行防御,而不敢越雷池半步,便提醒他说:“在条件成熟的情况下,也可以适当地对当面之敌实施反击。总而言之一句话,你要想办法将德军这个精锐的坦克牵制在这里,让他们无法撤走,以便等我们的全面反攻开始以后,可以将其重创甚至全歼。” 我这边和谢杰里科夫的通话刚刚结束,接到了最新战报的别济科夫又跑过来向我报喜,他有点得意忘形地说:“司令员同志,城西的战斗进展真是太顺利了,现在近卫第90师的指战员们,已成功地占领了第二道防线,正准备向德军占据的第三道防线,也就是最后一道防线发起进攻呢。” 听到近卫第90师已经连续夺取了德军的两道防线,我心里的担心稍稍减少了一些,甚至认为自己有点杞人忧天,敌人都被打得节节败退溃不成军了,难道他们还有力量对我们的进攻部队发起逆袭吗? 想到这里,我不禁有点后悔,认为自己强令塔瓦尔特基拉泽留下近卫第67师负责城西防御的决定,也许是错误的。假如两个近卫师同时对德军展开进攻的话,他们此时应该已收复了城外的全部阵地。而在德军发动逆袭前,他们应该有足够的时间去加固和完善工事。 不过为了稳妥起见,我还是吩咐别济科夫:“参谋长,麻烦您给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打个电话,让他尽快调几个反坦克连到城外的阵地上去,以抗击可能出现的德军坦克。” 塔瓦尔特基拉泽接到我的这道命令以后,立即就忙活开了,由于反坦克连分散在不同的街区,要把他们集结起来,就花了不少的时间。再要开到被我军占领的那些阵地上,又要花费相同甚至更长的时间。 就在城里因反坦克连的调动而陷入一团糟的时候,德军的反击开始了。 我当时正在和塔瓦尔特基拉泽通话,忽然听到他的指挥部里乱哄哄的,我不禁一皱眉,不满地问道:“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出什么事情了,您的指挥部里为什么乱糟糟的。” 塔瓦尔特基拉泽是过了一阵才语气慌乱地向我报告说:“司令员同志,我觉得我们遇到麻烦了。我们正在进攻第三道防线的时候,一个团的德军步兵,在二十几辆虎式和豹式坦克的支援下,忽然转入了反冲击,我们的指战员被敌人的炮火和机枪火力压制在开阔地上,部队的伤亡正在不断地增加。” “你们的炮兵呢?”听说敌人真的实施了反击,我的猜测成为了现实,我不禁变得有些急躁起来,我大声地冲着话筒说道:“让炮兵立即开炮,用炮火拦截敌人的坦克和步兵,掩护我们的指战员撤回到第二道防线。” “我们的指战员和敌人距离很近,”这时听筒里说话的人,忽然变成了波夫斯基,他着急地对我说道:“如果开炮的话,会误伤到自己人的。” “波夫斯基同志,情况紧急,考虑不了那么多了。”我想到以切尔诺夫的性格,每占领一个阵地后,除了留下少量的兵力清剿残敌外,剩下的主力都是继续向前进攻。如果德军的反冲击真的成功,那么我们流血牺牲才拿下的阵地,就会他们重新夺回去,因此我果断地命令道:“再不开炮的话,敌人的坦克就会冲进我们的阵地,那些被火力压制在地上的指战员们就会被敌人全歼。我命令您立即开炮,用炮火拦住德军坦克前进的道路,掩护近卫第90师的指战员撤退,能撤多少算多少。”(未完待续。) 第一三三七章 城外的拉锯战(中) 德军指挥反击作战的指挥官,是第七装甲师师长曼特菲尔将军,他对反击的时机掌握得非常好,正好是我军战机返航,炮兵因步兵冲锋为防止误伤停止了炮击的时刻,一下就让我们的进攻土崩瓦解。 德军坦克冲到距离我军还有三百多米的地方,就放慢了速度,用坦克炮和车载机枪压制我们的指战员。指战员们被密集的火力压制在地面上难以动弹,稍稍一抬头,就会被子弹和横飞的弹片夺取性命。 那些携带了40火箭筒的反坦克手有些干掉敌人的坦克,但因为超出了射程,只能趴在地上干瞪眼。待在第二道防线里的指挥员,看到前面的部队危在旦夕,连忙命令仅有的几门反坦克炮开炮,企图摧毁敌人的坦克后,掩护自己的部队撤下来。但令人遗憾的是,45毫米的反坦克炮就算命中了德军坦克,也无法洞穿其厚厚的正面装甲。 就在这危急时刻,集团军的炮兵开炮了。成片的炮弹尖啸着落在了两军中间的开阔地爆}炸,腾起的硝烟和火光遮蔽了双方的视线。指挥部队冲锋的一名团长,连忙通过通讯员传达了命令:“全体撤退!” 正当通讯员准备去传达他的命令时,却被躺在旁边被炮弹炸断了一条腿的团政委叫住了。团政委着急地对团长说:“团长同志,这样不行啊,大量伤员的存在,会让我们在撤退时,付出更大的伤亡。” “那该怎么办?”听到团政委这么说,团长不禁有点方寸大乱,“这些伤员都是我们的战友,难道让他们留在战场上自生自灭吗?” “团长同志,敌人的目地很明显,他们想把我们停留在开阔地上的部队消灭后,再夺取我们的阵地。我们绝对不能让德国人的阴谋得逞。”团政委表情坚毅地说:“我和伤员们留下掩护,您带着其余的战士撤回阵地去吧。” “可是,政委同志。”团长听到团政委这么说,立即情绪激动地说:“我怎么能将您和伤员留在这里呢?我们团还从来没有丢掉自己战友的传统。” “团长同志,”见团长迟迟不作出决定,团政委急了:“时间紧迫,您快带着战士们撤吧,再晚就来不及了。我恳求您,为了胜利,撤吧!”听到团政委这么说,团长只能硬着头皮向指战员们下达了伤员留下掩护,其余人员撤退的命令。 团长带着部队撤下去以后,没等团政委做什么政治鼓动工作,德军的步兵就蜂拥而至。自知没有什么生还希望的伤兵们,充分地展示出了战斗民族最彪悍的一面,轻伤员们发出震天的呐喊,端着刺刀直直的冲过去。很快就和德军士兵猛然撞在一起,他们刺刀对着刺刀,胸膛对着胸膛相互间扭打、拼杀,上千人的战场如同中世纪冷兵器间的对决。 轻伤员们在浓烟中玩了命地拼杀,只为了临死拉个垫背的。而无法动弹的重伤员,在打光了枪里的子弹后,便毫不迟疑地拉响了手榴弹,和冲上来的敌人同归于尽。 等德军消灭了阻击他们的那些伤员后,退到阵地上的战士们早已严阵以待。看到掩护自己撤退的战友遭到了德国人的屠杀,指战员们心中早就憋着一股怒火。眼看着敌人进入了火力射程,团长扯着嗓子喊道:“为了牺牲的战友报仇!射击!”接着,他就抬手朝远处的敌人开了一枪。 “为牺牲的战友报仇!”指战员们的喊声在阵地上响成一片。 轻重机枪开火了,迫击炮开火了,阵地上所有的轻重武器同时开火。密集的火力在阵地前方织成了一道密不通风的火网,冲进这张网的德国人就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成片成片地被打倒。 城外的战事进入胶着状态时,我接到了塔瓦尔特基拉泽从日托米尔打来的电话。他汇报完城外的战况以后,向我请示道:“司令员同志,我需要立即将近卫第67师投入战斗吗?” “用不着。”我毫不迟疑地否定了他的这个提议,态度坚决地说:“近卫第67师原来的任务不变,继续坚守城市。而城市西郊的战斗,就由近卫第90师单独完成。” “为什么啊,司令员同志?”听到我的这个命令,塔瓦尔特基拉泽疑惑不解地问道。 “将军同志,我请您搞清楚一点,究竟您是集团军司令员,还是我是集团军司令员?”我态度强硬地说道:“我用不着每做出一个决定,都向自己的部下解释。” 当我挂断电话的时候,在一旁看着我的基里洛夫摇着头说:“丽达,从我们来到基地开始,你好像就有点和以前不一样,变得更加强势了。以前做出什么决定之前,你还要和我们大家讨论一番,可如今都是你怎么说下面就得怎么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对于基里洛夫的观察入微,我冲着他笑了笑,然后解释说:“军事委员同志,我们能否守住日托米尔,关系着我军能否在第聂伯河右岸站稳脚跟。只有我们在基辅——日托米尔建立了广袤的防御地域,我们的军队才能完成收复全部右岸乌克兰的任务。” 我说完以后,看到奇斯佳科夫和别济科夫都一副有话的样子,便猜到肯定和刚刚我对塔基拉泽的态度有关,于是我便主动向两人解释说:“我之所以不让塔瓦尔特基拉泽将近卫第67师投入战斗,主要是因为步兵在平原上遇到装甲部队,就只有被屠杀的命运。虽然我们名义上还有四个坦克旅,但装备的基本都是打不过虎式和豹式坦克的t-34。与其白白损失宝贵的技术装备,和让我们的指战员去送死,倒不如让他们坚守刚刚夺取的外围阵地,消耗敌人的有生力量,等到反攻开始以后,我们再慢慢地和他们算账。” “司令员同志,”别济科夫等我说完后,向我请示道:“近卫第52师和步兵第375师到了以后,不知道将他们部署在什么地方?日托米尔还是科罗斯特维夫?” “都部署到日托米尔城里去吧。”我向别济科夫他们说明:“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那里的战斗会更加激励,给他们多调点部队过去,总不是什么坏事。至于说到科罗斯特维夫那里,必要时可以将我们直辖的近卫第八十九师调过去。” 说了半天,我觉得自己说得有点口干舌燥,便端起桌上的空茶杯,去茶炊那里接了一杯热茶。我端着茶杯回到自己的座位时,看到基里洛夫正坐在桌边发呆,不禁好奇地问:“军事委员同志,您在想什么?” 基里洛夫抬头望着我,面带笑容地说:“丽达,我突然想到应该找人写一首军歌,我们近卫第六集团军的军歌,把我们所取得的辉煌战绩都写进去,让指战员们唱着军歌去英勇战斗,在保卫祖国争取民}族解放的历史上写下辉煌的一页。” 站在旁边的别济科夫听到基里洛夫说要写军歌,情绪顿时激动起来,他附和说:“我觉得军事委员同志说得对,从库尔斯克会战到哈尔科夫战役,再到解放基辅保卫日托米尔,我们的部队建立了一系列的功绩。”说到这里,他犹豫了片刻,然后接着说,“如果要把这些内容都写进军歌,可能有点困难,但写成诗的话就要容易许多了。” 基里洛夫听别济科夫这么说,连忙问道:“副司令员同志,您能写诗吗?” 别济科夫摇摇头,不好意思地说:“我不会写。” 听到别济科夫的这个答复,基里洛夫的脸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他沉默了好一阵,才开口说:“看来我们要尽快在部队里找两个会写诗和写歌的人出来,创造歌颂我们近卫第六集团军的诗,和属于我们的军歌。” “用不着那么麻烦,”我听两人聊天时,脑子里忽然冒出后世在某部影视作品里听到的歌曲,在心里默念了两遍以后,开口说道:“要说写军歌,我马上就能写一首。” “什么?司令员同志,您会写歌?”别济科夫被我的话惊呆了,他用难以置信的口吻说道:“我们刚说到写军歌,您就说能写,这怎么可能呢?” “行不行,试试就知道了。”我信心十足地说道。 听说我要写歌,不光站在墙边的奇斯佳科夫走了过来,就连阿赫罗梅耶夫和几名参谋也走了过来,十来个人围在桌边,静静地看着我奋笔疾书。我将默记的歌词写完后,随手递给了基里洛夫,同时说道:“写好了。军事委员同志,您看看我写得怎么样?” 基里洛夫尴尬地笑了笑,接过了我递给他的歌词。我知道他之所以会有这种反应,估计是认为我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写不出什么好的歌词。 但等他看了两行以后,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肃穆起来。等他看完全部的歌词以后,不禁拍案叫绝:“太棒了,丽达,这真是太棒了。我真的没想到你还有写歌曲的天赋,随便写一首,都是这么棒!” “军事委员同志,”阿赫罗梅耶夫在旁边小声地提醒他:“不知道司令员同志写的是什么,您念给大家听听吧。” 基里洛夫点了点头,说道:“好吧,既然大家都想知道,那我就给大家念念。”他轻轻地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然后开始大声地念道:“ 红军、红军 红色的军旗 红军出征所向无敌 同仇敌忾,无所畏惧 让我们高举鲜红的旗 红军、红军 红色的军旗 红色的军旗指引着你 我们永远团结在一起 看我们的红军谁能敌!” 他念完以后,还不忘说一句:“太棒了,这简直太棒了,我从来没有想到指挥打仗有一套的丽达,写歌曲居然还同样有一套。哈哈哈哈哈!” 说完,他将写满了歌词的纸小心地叠好,放进自己的口袋,站起身说道:“我这就去找人给这首歌谱曲,争取尽快在集团军内部传唱。” 看着基里洛夫离去的背影,我忍不住好奇地问别济科夫:“参谋长,在我们的集团军里,居然还有懂得谱曲的人?” 对于我的这个问题,别济科夫不确定地说:“也许吧,毕竟我们的指战员来自各行各业,有几个会写歌谱曲的也不奇怪啊。” 进攻城西外围阵地的德军,被表现顽强的指战员们击退后,敌人用炮火对我军阵地进行了炮击。炮击结束后,他们便迅速地将火炮转移了阵地,使我们前去空袭的空军扑了个空。 我打电话向罗科索夫斯基汇报战况时,特意提到了敌人在完成炮击以后,及时地转移炮兵阵地的事情。罗科索夫斯基听完后,若有所思地说道:“敌人是很狡猾的,所以就算我们处于上风时,也不能随便掉以轻心,否则很容易吃大亏的。” 我又向罗科索夫斯基汇报了几件事情,在挂电话以前,我忽然心血来潮地问道:“将军同志,不知道您还会回白俄罗斯方面军吗?” “这个不好说。”罗科索夫斯基迟疑地说道:“目前我还担任着白俄罗斯方面军司令员的职务,而这个乌克兰第一方面军的司令员,却只是一个代理职务。也许等到战局稳定,瓦图京同志的身体状况也允许的情况下,他会回来继续全面主持方面军工作的。” 从罗科索夫斯基的话中,我明白他担任方面军司令员只是一个临时职务,等到战局稳定甚至开始大举反攻的时候,瓦图京没准就回来摘桃子了。虽然我觉得罗科索夫斯基这么有点踢人做嫁衣之嫌,不过没办法,上级的命令就是命令,我们只能无条件执行。 最后,罗科索夫斯基叮嘱我说:“丽达,我们的反攻还需要一些时间进行准备,所以你无论如何要将德军的主力牵制在日托米尔,使我们能够从容不迫地调动部队。”(未完待续。) 第一三三八章 城外的拉锯战(下) 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我们的部队占据着靠近城边的这道防线,德国人则占据着离城市最远的那道防线,而位于最中间的那道防线,则成为两军争夺的焦点。 往往是天刚亮,我军的指战员就在炮火和战机的掩护下,向被德军占领的地区发起进攻,经过激战以后,将战壕夺过来。到了中午,德军往往会趁着我军的战机返航,在坦克大炮的支援下发动逆袭,再将阵地夺回去。 阵地在一天之内要易手好几次,经常是塔瓦尔特基拉泽刚刚向我报告,说我军占领了第二道防线,过了没多久,他又打电话不好意思地说阵地又被德国人夺回去了。 中间地带的反复争夺,让敌我双方都伤亡惨重。以至于我在拉锯战的第二天,就不得不把巴巴欣上校的近卫第71师调了过去,换下了伤亡累累的近卫第90师。 在我下达调动部队的命令时,别济科夫还专门向我请示:“司令员同志,需要将近卫坦克第21旅也调过去吗?” “不用,在反攻开始前,坦克旅暂时不能动。”我望着别济科夫,特别强调说:“我们的坦克旅装备的都是t-34,根本对付不了德军的虎式和豹式坦克,还是别让他们去送死了。” 别济科夫听我这么说,立即点了点头,回答说:“好吧,司令员同志,那我就直接命令巴巴欣上校率领他们的部队赶到城西。” 我们和敌人的拉锯战进行到第四天时,塔瓦尔特基拉泽一大清早给我打来了电话,语气焦急地对我说:“司令员同志,不知道您那里有预备队吗?” “预备队?”我听到塔瓦尔特基拉泽这么说,先是一愣,随后反问道:“军长同志,我们目前暂时不会对敌人发起全面反攻,您要预备队做什么?” “在这几天的战斗中,近卫第71师伤亡过半,如果不尽快对他们实施补充的话,估计他们无法参加接下来的战斗。”塔瓦尔特基拉泽急不可待地说:“所以我请求您再给派一个师过来,这样我才能更好地消耗德军的有生力量。” “军长同志,我给您下达的任务,是坚守日托米尔,而不是和德国人拼消耗。”听完他的请求,我不由反唇相讥:“如果按照您的这种打法,别说一个师,就算我给您十个师,估计您也能在最短时间内将他们消耗殆尽。” 塔瓦尔特基拉泽不作声了,他应该明白,我是最反对打这种没有意思的消耗战,除了让指战员白白牺牲之外,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过了很久,他喃喃地问道:“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要知道如今在城西的三个师,只剩下了不到一万人,而城北的第51师,因为要防御北面的敌人,根本不能动用。司令员同志,我手里真的是无兵可用了。” “对敌人的进攻暂时停下来。”我没好气地对他说道:“您也不想想,中间那道防线无险可守,敌人一个冲锋差不多就能拿下来,将我们指战员白白地消耗在那里,值得吗?所以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你们只需要坚守住现有的阵地,不要再搞什么短促突击了。明白吗?” “明白,司令员同志。”塔瓦尔特基拉泽有气无力的回答道。“我坚决执行您的命令。” 我等塔瓦尔特基拉泽表完态以后,心平气和地对他说:“放心吧,军长同志,日托米尔是我们这次防御战的重点,在任何时候都不能放弃。只要我手里有多余的兵力,我就会立即给您派过去的。” 我放下电话以后,背着手在指挥部里转着圈,心里琢磨着是否该将谢留金的近卫第八十九师派过去,毕竟日托米尔关系重大,绝对不能让德国人夺取。我在屋子走了一阵,然后停下脚步,问别济科夫:“参谋长,从切尔卡瑟出来的部队,在路上走了几天了?” 别济科夫立即口齿清楚地回答我:“五天,涅克拉索夫将军和卢金中校的部队,在路上已走了五天了。” “什么,他们在路上走了五天,都还没有到达我们这里?”奇斯佳科夫听到别济科夫这么说,顿时有点恼羞成怒:“他们究竟在干什么,难道不怕贻误战机吗?” “副司令员同志,情况是这样的。”别济科夫见奇斯佳科夫有发怒的迹象,连忙解释说:“我们的步兵除了个人装备外还要扛轻机枪、重机枪、50毫米和82毫米的迫击炮及配套的弹药,况且天气是这么冷,道路又不好走。” “就算如此,他们也不该在路上耽误那么长的时间。”奇斯佳科夫不依不饶地说:“应该立即给他们发报,命令部队必须在今天赶到,否则就将两位师长都送上军事法庭。” “副司令员同志,不要着急。”我见奇斯佳科夫越说越激动,连忙出来打圆场:“我估计另外两个师的部队今天应该能赶到我们这里。等他们休整一天后,就立即派往日头米尔,协助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守城。” 听我这么说,奇斯佳科夫的怒气顿消,但他还是有点不甘心地说:“我觉得还是应该给两位师长发个电报,催促他们加快行军速度。” 对于奇斯佳科夫的这个提议,我没有反对。正好进来送电报的拉祖梅耶娃还没离开,我便吩咐她说:“上尉,你立即给近卫第52和步兵第375师的两位师长发报,让他们加快行军速度,尽快赶到这里来和我们汇合。” “是,我这就去发电报。”拉祖梅耶娃说完就朝外面走,却不小心和从外面闯进来的一名军官撞了一个满怀。 我看到拉祖梅耶娃摔倒在地上,连忙过去扶起她,关切地问:“上尉,你没有事儿吧?” 拉祖梅耶娃在我的搀扶下站了起来,一边用手揉着自己的胸口,一边苦笑着摇摇头,硬撑着说:“谢谢司令员的关系,我没事,我这就回去发报。” 此刻,我已看清楚闯进来的军官是警卫团团长尤先科少校,便板着脸训斥他:“少校同志,您是警卫团的团长,怎么做事还是这么毛毛躁躁的。你瞧瞧,把拉祖梅耶娃同志撞成什么样子了?” 受到我责备的尤先科尴尬地笑了笑,向拉祖梅耶娃道了歉,然后对我说道:“司令员同志,好消息。涅克拉索夫将军和卢金将军的部队到了,我让布科夫少校带人为他们安排宿营的地方,而两位师长正朝这里而来,大概再过几分钟就到了。” “什么,涅克拉索夫他们到了?”尤先科的话顿时让我喜出望外,刚刚还在说这两支部队,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到了。我立即吩咐道:“少校,你快出去迎接他们,等他们一到,就马上带到这里来。” 我吩咐完以后,却意外地发现尤先科站在原地没动。我猜测他肯定还有什么话没说完,连忙问道:“少校,您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是的,司令员同志。”尤先科点着头说道:“来的不光是涅克拉索夫他们两位师长,另外还有一位是……” “报告,可以进来吗?”没等尤先科说完,门口忽然传来了喊报告的声音。由于在司令部的成员在进出时,从来没有喊报告的习惯,所以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涅克拉索夫他们到了,于是我冲着门口大声地说:“进来吧!” 我的话音刚落,从门外便走进三名风尘仆仆的指挥员。我立即认出走在最前面的两人,就是涅克拉索夫和卢金,便赶紧迎上去。我和两人握手的时候,还在他们的肩窝轻轻地擂了两拳,感概地说:“你们终于来了,这下我们近卫第六集团军又重新聚集在一处了。” 等我和两人打完招呼后,看到他们身后站着那名陌生的指挥员时,不禁大吃了一惊。这人身上穿的制服,明显不是苏军的制服,猛一瞅,倒有点像德军制服的风格。假如不是他肩章的将星,我一定以为这是一名刚投诚的德军军官。 对方见我盯着他发呆,便抬手敬了个礼,然后向我伸出手,微笑着说:“您好,奥夏宁娜将军,很高兴能认识您。” “您好,将军同志。”虽然他说的俄语很生硬,还带着某个地方或者国家的口音,但却我听明白了他所表达的意思,连忙礼貌地说:“能认识您,我也很高兴。” “司令员同志,”涅克拉索夫将我和这位陌生的将军在握手,连忙介绍说:“这位是捷克斯洛伐克第一旅的旅长斯沃博达少将,他的部队是和我们一起从切尔卡瑟赶过来的。” 捷克斯洛伐克?!听到这个国家的名字,我不禁眼前一亮,想不到罗科索夫斯基居然给我派了一支外国友军过来。虽然不知道这支部队的战斗力如何,我还是对斯沃博达表达出了应有的热情,我一边握紧他的手摇晃着,一边友好地说:“您好,斯沃博达将军,我和我的战友们欢迎您的到来。” 接着奇斯佳科夫、基里洛夫、别济科夫等人,都纷纷上前和斯沃博达握手。 等我们大家就坐以后,我笑着问斯沃博达:“将军同志,我能问问罗科索夫斯基将军为什么将您的部队派到这里来吗?” 听到我的问题,斯沃博达耸了耸肩膀,说道:“还能做什么,当然是和苏军一起并肩作战,将德国法西斯从乌克兰的领土上撵出去。” 我从斯沃博达的话里,听出他对罗科索夫斯基的进攻计划似乎多少知道一点,便好奇地问:“将军同志,罗科索夫斯基将军很快就要对德国人展开全面反攻了,您都知道点什么,能告诉我们吗?” 斯沃博达没有立即回答我,而是四周张望了一下。我知道他心存顾虑,连忙安慰他说:“放心吧,将军同志,这里都是自己人,您有什么话尽管说,绝对不会走漏风声的。” “没错没错,斯沃博达将军。”我的话刚说完,奇斯佳科夫便接着说:“您不知道我们这段时间都憋着一肚子火,早盼着能教训了一下德国人,您就给我们说说大反攻的事情吧。” 斯沃博达看样子是个实在人,见我和奇斯佳科夫都窜梭着他介绍大反攻的计划,在犹豫片刻后,试探地问:“奥夏宁娜将军,我所说的事情,真的不会被泄露出去吗?” “是的,将军同志。”奇斯佳科夫急于知道罗科索夫斯基的作战计划,便抢先说道:“我们的司令部里,个个都是信得过的,您有什么话就尽管放心大胆地说吧。” 在得到了奇斯佳科夫的保证后,斯沃博达点了点头,然后开口说道:“据我所知,罗科索夫斯基将军这次打算从切尔卡瑟和基辅两个方向,同时向德军发起全面的进攻。如今第27集团军已开进了切尔卡瑟……” “将军同志,第27集团军的事情,我们都知道。”性急的别济科夫听到这里,迫不及待地打断了他,好奇地追问道:“我们想知道方面军在基辅方向,集结了什么规模的部队。” 斯沃博达想了想,然后说道:“基辅方向的具体兵力部署,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听罗科索夫斯基将军的意思,他除了动用除第38和第60集团军以外的另外三个集团军,同时还准备将两个坦克集团军也投入战斗。” “我的上帝啊。”别济科夫听到这里,忍不住惊呼道:“罗科索夫斯基将军真是好大的手笔,一下就投入了三个集团军和两个坦克集团军,这样的兵力,足以粉碎德军的任何防御。” 斯沃博达的话带给我极大的震惊,我本以为参与反击的部队,除了我集团军和快被打残的第38和第60集团军外,罗科索夫斯基最多会派出两个集团军,外带一个坦克集团军就顶天,没想到他居然准备投入那么多的部队,看来曼斯坦因有难了。(未完待续。) 第一三三九章 反攻前的准备(上) 我和涅克拉索夫他们交谈了一阵,便让尤先科带三人去附近的空房休息。等他们离开后,奇斯佳科夫冲着我们不解地说道:“我不明白,为什么在我们的编成内,会出现这样一支外国的军队?” “没啥可奇怪的,副司令员同志。”基里洛夫用一副见怪不怪的语气说道:“其实早在一次大战时期,沙皇的军队里就有单独的捷克军团和我们并肩作战。战争进行到现在这种程度,在解放了乌克兰全境以后,我们还会越过国境去进攻那些被德军占领的国家,将那些被奴役的人民从法西斯的铁蹄下解救出来。我估计上级派捷克旅来的目地,就是为了在解放捷克斯洛伐克时,让那里的人民对我们能有认同感。” “原来是这样啊。”奇斯佳科夫听完后,好奇心越发浓重,他凑近基里洛夫,试探地问:“军事委员同志,您原来在要害部门工作,知道的内幕一定比我们多,能给我们说说嘛?” 基里洛夫苦笑着摇了摇头,一脸无奈地说:“奇斯佳科夫同志,您这不是让我为难嘛,要知道我以前所从事的党政工作,里面涉及很多机密。能说的,我肯定会说。不能说的,我一个字都不能说。” 我正在考虑自己是否应该出来给基里洛夫解围的时候,桌上那部高频电话的铃声响了。我听到铃声的第一反应,就是这电话是从方面军司令部打来的,立即便一把抓起了话筒,贴在耳边有些激动地说:“喂喂喂,我是奥夏宁娜!” 听筒里传来了罗科索夫斯基那爽朗的笑声:“丽达,我想你一定猜到是我在给你打电话吧,否则不会这么激动。” “没错,将军同志。”我没有向罗科索夫斯基隐瞒自己的想法,立即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复,然后谨慎地问道:“请问您这个时候打电话来,是有什么重要的指示吗?” “这时候给你打电话,肯定和大反攻有关系。”我听到罗科索夫斯基提到了大反攻,立即竖起了耳朵,想听清楚他后面说的内容,没想到他却将话题转移了:“你们这几天在日托米尔打得不错,牵制了德军六七个装甲师和步兵师,为主力的集结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我等他一说完,就立即迫不及待地问:“将军同志,不知道反击将在哪天开始?” “不要着急,我待会儿会详细告诉你的。”罗科索夫斯基不紧不慢地说道:“目前在切尔卡瑟地区,已成功地集结了第27和第40集团军,将对乌曼和文尼察展开进攻;而在基辅方向,我们当前集结了第18、第38和第60集团军,近卫第1集团军、近卫坦克第1集团军和第三集团军,他们将在中央地带实施主要突击,以粉碎德军的重兵集团,在和你们会师后,向别尔基切夫方向进攻;而第13集团军在方面军的右翼保障战役的实施,突击科罗斯坚、沃伦斯基新城等地。” “太好了,将军同志,这真是太好了。”我一边在笔记本上快速地记录罗科索夫斯基所说的话,一边激动地说道:“德国人可能做梦都想不到,我们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在基辅集结了这么的兵力。面对我们所发起的进攻,他们很快就会被打得溃不成军。” “我们的进攻将在11月27日进攻,也就是两天后。”罗科索夫斯基等我说完后,就开始向我布置任务:“首先攻击的将是德军集结重兵的法斯提夫,我希望在我们进攻的时候,能得到你们的配合。如果我们的正面进攻展开时,你能派出哪怕一个师的部队,攻击敌人的后方就能使他们陷入混乱,这样便于我们在最短的时间内,突破他们的防御阵地。” “好吧,将军同志。”我胸有成竹地向罗科索夫斯基保证说:“等大反攻开始以后,我的部队一定会从法斯提夫的西面发起攻击,分散敌人的防御力量。” 在罗科索夫斯基交代完任务后,我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连忙趁这个机会向他咨询:“将军同志,我们这里来了一位捷克的同志……”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罗科索夫斯基便抢先说道:“丽达,你说的是捷克第一旅的旅长斯沃博达将军吧?他早在1916年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就参加了沙皇组建的捷克斯洛伐克军团。1939年捷克被德国人占领后,他退到了波兰组织地下反法西斯武装。后来卫国战争爆发后,他和他的部下加入了我们,并成立了捷克独立营,和我们并肩作战。这次把他们派到你那里去,是因为第一旅刚组建不久,还缺乏战场经验,正好可以跟着你们历练一下……” 我放下电话以后,便将阿赫罗梅耶夫叫过来,直接吩咐他:“参谋长,给各师师长打电话,让他们在天黑以后,赶到指挥部开会。” 阿赫罗梅耶夫等我说完后,追问了一句:“司令员同志,是通知全部的师长,还是只是指日托米尔的几位师长?” “当然是集团军里的所有师长。”我吩咐完阿赫罗梅耶夫后,忽然想起刚刚只看到了涅克拉索夫和卢金两位师长,而近卫第22军军长西瓦科夫少将却没有见到人影,连忙扭头问别济科夫:“参谋长,您看到西瓦科夫将军了吗?” 别济科夫摇摇头说:“没有。我没有看到。”说完,他转身望着奇斯佳科夫问,“副司令员同志,您看到了吗?” “我也没看到。”奇斯佳科夫也是一脸茫然地说道:“不知道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应该找人去问问涅克拉索夫他们。” 还没等我派人去询问,送涅克拉索夫他们去休息的尤先科走了进来。他来到我的身边,报告说:“司令员同志,我已经将西瓦科夫将军送进了医务室,军医正在救治。” “西瓦科夫出什么事情了?”我做梦都没想到尤先科会向我报告一个这么糟糕的消息,赶紧问道:“怎么会被送进了医疗室呢?” “听涅克拉索夫将军说,西瓦科夫将军是在半路上出了车祸,因为头部受了伤,所以到现在还昏迷不醒。”尤先科看到我一脸焦急的样子,急忙解释说:“司令员同志,原来您还不知道这事啊?我还以为涅克拉索夫将军他们已经向您汇报过了。” 我连忙站起身,嘴里说道:“指挥员同志们,我们都去看望一下西瓦科夫将军吧。”说完,就要带头朝外面走,谁知却被基里洛夫拦住了。 我停住脚步,有些意外地望着基里洛夫,诧异地问:“军事委员同志,您拦住我做什么?” “不要着急,丽达。”基里洛夫语气平稳地说道:“你没有听到尤先科少校说西瓦科夫同志还在抢救吗?我们现在去,不光于事无补,甚至还有可能干扰到医生的工作,还是留下来等消息吧。” 我非常认同基里洛夫的话,我们不是医生,去了以后不光帮不了什么忙,没准还会添乱。于是我转身走回桌边,吩咐尤先科说:“少校,你到医务室去守着,一旦有什么消息,就尽快回来向我们报告。明白吗?” “明白!”尤先科说完,抬手向我敬了一个礼,然后转身走出了指挥部。 晚上开会,最先赶到司令部的指挥员,除了驻扎在附近的谢留金以外,来得最快的是科罗斯特维夫城里的近卫第77师师长阿斯卡列波夫。 这位人到中年的将军,在见到我以后,羞愧难当地说:“对不起,司令员同志,我辜负了您的期望,我们的部队对小小的卡尼夫卡镇攻击了一个星期,都没能将这个小镇从敌人的手里彻底夺过来。” 虽然我心里对这位将军有诸多的不满,但别人一见到我的面,就主动认错,我在这种时候总不能把他臭骂一顿吧。只能好言安慰说:“将军同志,这不是您的错。您的部队不管是在解放哈尔科夫还是别尔哥罗德,都曾经取得了巨大的战果。这段时间的仗没有打好没关系,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再立新功就可以了。” 听我这么说,阿斯卡列波夫原本低下去的头,又重新昂了起来,他信誓旦旦地向我保证:“放心吧,司令员同志,在下一次战斗中,我们师的表现绝对不会让您失望。” 我笑着对他说:“阿斯卡列波夫将军,两天以后,我们就要向法斯提夫发起进攻。我希望您的部队,在这次战斗中,能有让人满意的战果。” “什么,进攻法斯提夫?”听我这么说,阿斯卡列波夫顿时被吓出了一身冷汗,他摘下军帽,用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有些惊慌失措地说:“司令员同志,我想提醒您注意一下,如今德军在法斯提夫地区至少有七八个装甲师和步兵师,我们用一个师去进攻他们,那和送死差不多。” 我等他发表完自己的看法后,笑着说道:“将军同志,您当我的部下也不是一天两天,您什么时候见过我在兵力不占优的情况下,主动向敌人发起过进攻?” “可是,司令员同志,法斯提夫的敌人的确有七八个师啊,比我们……”阿斯卡列波夫说到这里,忽然停顿了下来。过了好一阵,他瞪大眼睛,吃惊地问:“难得我们的大反攻要开始了?” “将军同志,您的反应太慢了吧,用了这么长的时间才想明白。”为了安他的心,我接着说道:“到时候友军从东面发起攻击,而我们则从西面同时发起进攻,策应友军的行动。你们目前只有一个师,兵力是少了点,不过不用担心,在战斗打响前,我会将谢留金将军的近卫第八十九师也派过去。” “那真是太好了。”阿斯卡列波夫听我这么说,顿时激动了起来:“除了谢留金将军的部队,如果在进攻前,再加上城里的骑兵师和一两个坦克旅,我们取胜的把握就更大了。” 我带着他来到了挂在墙上的地图前,将靠在墙边的讲解棒递到了他的手里,面带笑容地对他说:“阿斯卡列波夫将军,介绍一下您那边的情况吧。” 阿斯卡列波夫接过讲解棒,对我和奇斯佳科夫他们说道:“自从我们上次的反击,给德国人一个极大的教训以后,使他们明白虎式和豹式坦克是无法对付我们的新式坦克。但他们同时也明白,驻扎在科罗斯特维夫城内的部队兵力有限,不可能主动对他们发起进攻,于是他们就采取了向东进攻,向西防御的策略,在面向我们的这一侧,修筑了不少的防御工事,以抵抗我们可能发起的进攻。” “阿斯卡列波夫将军,敌人在法斯提夫的西面,修筑了什么样的工事?”奇斯佳科夫等他说完后,立即开口问道:“您能给我们详细地介绍一下吗?” 阿斯卡列波夫可能没想到奇斯佳科夫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一时间不禁有些慌了神,他结结巴巴地说:“敌人在西面修了反坦克壕,以及各种防御工事……” “行了,阿斯卡列波夫将军,您别再说了。看来您对敌人的防御情况并不了解。”我不等他说完,便直接打断了他,然后转头吩咐阿赫罗梅耶夫:“少校,去把侦察营营长巴斯曼诺夫少校叫过来,让他带上和法斯提夫有关的资料,我们要在这里听他的侦察报告。” 我等阿赫罗梅耶夫走了以后,看到阿斯卡列波夫双手握着讲解棒,局促不安地站在那里,连忙笑着安慰他说:“好了,阿斯卡列波夫将军,您就别自责了。关于敌人的防御部署情况,我觉得还是应该找专门负责侦察的人来回答,这样才能让我们根据实际情况,来制定行之有效的作战方案。您说对吗?” 阿斯卡列波夫见我给了他一个台阶,连忙拼命地点着头说:“没错,司令员同志,您说得一点都没错。我们每次制定作战计划,都是根据侦察员提高的准确情报来制定。我觉得由侦察人员来讲解敌人的兵力部署情况,是再合适不过了。”(未完待续。) 第一三四〇章 反攻前的准备(中) 只过了不到两分钟,巴斯曼诺夫便出现在指挥部里。他向我们敬礼后,走到了墙边,用讲解棒指着墙上的地图,开始为我们介绍起德军在法斯提夫西侧的防御情况。 巴斯曼诺夫眼睛盯着地图说道:“……敌人为了防止遭到我们新型坦克的突击,在城市的西面修筑了一条长度为七公里的反坦克壕。反坦克壕的宽度和深度分布为五米和三米,壕沟里德军还灌了约一米深的水。可以这样说,壕沟不光起着反坦克的作用,同时也是难以逾越的防步兵障碍。在反坦克壕靠近我军的一侧,德军还埋设了大量的反坦克雷。 壕沟里面一侧,是德军的防御工事。他们的掩蔽部都是用坚固材料构筑的,顶部能防御我们762毫米火炮的炮击和小型航空炸弹的轰炸。同时他们的火力兵力的配置,都可以对壕沟进行封锁。” 谢留金听完巴斯曼诺夫的介绍后,试探地问道:“少校同志,假如我们在进攻前,对密集的炮火对敌人的阵地进行火力覆盖,能摧毁他们的这些工事吗?” 巴斯曼诺夫摇摇头,礼貌地说:“师长同志,对于敌人的坚固火力点和土木工事,需要破坏力最强的技术装备,比如说我军的122毫米或者152毫米榴弹炮,才有可能将它们彻底摧毁。” 阿斯卡列波夫等巴斯曼诺夫说完后,扭头望着我说道:“司令员同志,看来在我们进攻法斯提夫的时候,还需要炮兵支援才行,否则光凭步兵和几辆坦克,可没法突破敌人的阵地。” “放心吧,阿斯卡列波夫将军。我会为你们提供所需要的炮火。”我盯着地图说道:“友军在攻击法斯提夫之前,会进行一两个小时的炮火准备,我们虽然目前的炮弹储备有限,但对敌人的阵地进行半小时的炮火覆盖,我想应该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正巧在这时,我看到集团军炮兵司令员波夫斯基走了进来,连忙叫住了他,并指着地图问道:“波夫斯基将军,我们后天清晨将展开对法斯提夫的进攻,到时进攻部队可能会需要你们的炮火支援,你们没有问题吧?” 波夫斯基听完后,反问道:“司令员同志,不知道我们的炮兵,需要对敌人的防御阵地炮击多长的时间?” “当然是时间越长越好。”我说完这话以后,觉得自己有点强人所难,比较自打我们的和基辅之间的交通线被切断后,很多补给就得不到,连忙改口说:“至少要进行半个小时的炮火准备。” 波夫斯基想了想,然后挠着后脑勺说道:“司令员同志,我想您应该很清楚,由于我们和基辅之间的交通线,被敌人的截断了,仅仅靠来自切尔卡瑟的物资,根本弥补不了我们每天的消耗。如果要保证在进攻法斯提夫前的半个小时的炮轰,这两天对日托米尔城西的炮火支援,就必须暂时停下来。” 波夫斯基的说法,等于是给我提出了一个新的难题。如今日托米尔城西每天遭到德军的疯狂进攻,如果没有炮火支援的话,能不能守住都是一个问题。可不给进攻法斯提夫的部队,留下足够半小时炮轰的炮弹,显然也是不行的。 见我盯着地图迟迟不说话,别济科夫走过来,小声地问我:“司令员同志,您有什么好办法吗?” 我听到别济科夫这么问,不禁哑然失笑,这位挺有主见的上校,如今和几个月前简直判若两人,居然事事都要征求我的意见,似乎认为我肯定能想出好的办法似的。 没等我说话,奇斯佳科夫先开了口。他用商量的口吻对波夫斯基说道:“炮兵司令同志,您看能不能这样,对日托米尔城西的炮火支援依旧继续进行,但是我请求您至少让一个重炮团和一个近卫火箭炮营,不要参加这样的炮火支援,而把炮弹留到炮击法斯提夫时使用。您看,行吗?” 对于奇斯佳科夫的提议,波夫斯基只思索了片刻,便爽快地答应了:“好吧,副司令员同志,就按您说的办。我待会儿回去后,就将一个重炮团和一个近卫火箭炮营调往科罗斯特维夫,准备为进攻法斯提夫的部队提供炮火支援。” 我们又聊了一会儿,见来开会的指挥员都来得差不多了,别济科夫便冲着他们大声地说:“指挥员同志们,大家请坐下,我们马上开会了。” 等所有人都就座后,我站起身,望着面前这十几位军长师长,心情格外激动,这还是渡过第聂伯河以后,我第一次和他们全体见面。我努力在脸上挤出笑容,提高嗓门对大家说道:“各位指挥员同志们,你们好!我很高兴,今天能在这里见到大家。这是我们集团军开展渡河作战以来,第一次召开的师级以上指挥员会议。” 我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眼睛在每一位指挥员的身上扫过,然后又接着说道:“在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我们解放了切尔卡瑟、卡尼伏、日托米尔,还协助方面军主力解放了基辅。我们集团军的全体指战员,在战斗中都立下了不小的功勋。 由于方面军部队在经过连续作战后,兵力和武器弹药消耗得很厉害,因此在解放基辅以后,就不得不停下来休整一下。但敌人却不愿意给我们恢复元气的时间,他们纠集了十几个师的部队,向基辅和我们所坚守的日托米尔发起了疯狂地反扑。 虽然他们在基辅方向取得了一些进展,但却没有到达他们的战略目的。特别在日托米尔,五个装甲师和步兵师的轮番进攻,都被我们英勇的指战员所粉碎了。我们在这里和他们打了这么长的时间,也到了和他们算总账的时间。接下来,就有参谋长别济科夫上校,给大家介绍一下即将在后天进行的大反攻。” 别济科夫站起身,走到了墙边,拿起讲解棒,指着墙上的地图对大家说道:“同志们,方面军的部队即将在基辅和日托米尔、切尔卡瑟地区转入攻势,粉碎敌人在上述地区的重兵集团,完成解放第聂伯河右岸全部乌克兰领土的任务。 根据司令部的通报,目前我方面军已在切尔卡瑟地区,集结了第27和第40集团军,他们的攻击目标是乌曼和文尼察;而在基辅方向,则集结了第18、第38和第60集团军,近卫第1集团军、近卫坦克第1集团军和第三集团军,他们将在中央地带实施主要突击,以粉碎法斯提夫地区的德军重兵集团,主力在和我们集团军会师后,会继续向别尔基切夫方向展开进攻;而第13集团军的部队在方面军的右翼展开,保障战役的实施,负责突击科罗斯坚、沃伦斯基新城等地……” 别济科夫在向大家介绍任务时,参加会议的指挥员都低着头,快速地在笔记本上记录着什么。只有听到别济科夫提到具体地名时,他们才会抬头看一眼地图,确认那个地名在地图上的什么位置。 在介绍完方面军部队的情况后,别济科夫开始布置任务:“……我们首先要配合友军进攻法斯提夫地区的敌人,争取将其全歼或者重创。根据上级的命令,来自基辅的主力部队,将从法斯提夫的东面和北面发起进攻,而我们集团军则从西面发起攻击。 为了加强攻坚力量,司令员同志决定将谢留金将军的近卫第八十九师,调往科罗斯特维夫,参与对法斯提夫的进攻。这样一来,我们参与攻击的法斯提夫的部队,就有近卫第77师、近卫第八十九师,骑兵师和近卫坦克第22旅。” “我们的进攻部队将会遇到什么样的情况呢?”奇斯佳科夫接着说道:“根据我们侦察得到的情况,敌人为了防止遭到我们的突然袭击,在城市的西侧修筑了较为完善的防御阵地,仅仅那道长达七公里的反坦克壕,就成为了步兵和坦克无法逾越的鸿沟。在壕沟的后面,敌人除了构筑了大量的射击掩体外,还建立了坚固的防御工事,可以用火力对壕沟进行封锁……” 我仔细地听着奇斯佳科夫所说的每一句话,心里意识到如果不能找到行之有效的办法突破德军的防御,那么我们和友军的配合,就只能成为一句空话。就在这时,我听到奇斯佳科夫提高嗓门说道:“……指挥员同志,虽然我们和友军同时对法斯提夫发起攻击,但由于在友军的攻击正面,敌人并没有什么像样的防御工事,所以到最后,最先冲进城里的,也许是友军部队。” 坐在下面的指挥员里,忽然有人高声问道:“副司令员同志,我能提个问题吗?” 我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见说话的原来是骑兵师师长。奇斯佳科夫扭头望着我,用眼神征求我的意见,问我是否同意骑兵师师长发言。我微微颔首,示意奇斯佳科夫可以让对方提出自己的疑问。 得到我暗示的奇斯佳科夫点了点头,然后伸手朝骑兵师师长一指,说道:“师长同志,您有什么问题,就尽管问吧。” 骑兵师长站起身,礼貌地问道:“副司令员同志,我想问问,为什么法斯提夫的德军,单单在针对我们的方向修筑防御工事呢?要知道我们的兵力,远比基辅方向的主力少,德军就算要防备,也该防御东面,怎么会在无关轻重的西面构筑阵地呢?” “师长同志,我觉得这个问题,只要是近卫第六集团军的师级指挥员,应该都可以回答您。”奇斯佳科夫笑着对骑兵师长说完这句话以后,扭头对别济科夫说:“参谋长,我看还是由您来回答这个问题吧。” 别济科夫再次站起身,面对着骑兵师长说道:“师长同志,敌人在法斯提夫的西面修筑防御工事,无非就是两个原因。第一是前段时间,我们坚守在科罗斯特维夫的坦克旅,曾经和德军的坦克师进行过一番较量。我们的新型坦克将德军的虎式和豹式坦克打得溃不成军,他们也许是怕我们对他们进行装甲突击,所以才会修筑防御工事来防止我们的进攻。 第二点,我觉得可能是怕我们的司令员。要知道她在德军的名气可不小,上次被我们围困住的一股敌人,原本在负隅顽抗,可一听到司令员同志的名字,立即就停止了抵抗,放下武器向我军投降。如果换了我是德军指挥官,有这样一位厉害的对手近在咫尺,我也会加强防御的。” 别济科夫在回答完骑兵师长的问题后,提高了嗓门问道:“任务已交代完毕了,谁还有问题吗?” “参谋长同志,”塔瓦尔特基拉泽首先开口问道:“根据命令,我们的部队应该坚守到友军赶到。我有个问题,和友军会师以后,我们是不是要和他们合兵一处,继续向敌人的纵深发起攻击呢?” “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你们的任务,就是坚决地守住日托米尔。”别济科夫简短而明确地回答说:“至于友军会师以后的行动,会由司令部通知您的。” 塔瓦尔特基拉泽问完问题后,别雷也站了起来,他表情忧郁地对我说:“司令员同志,我的坦克军目前以t-34为主,这些坦克的76毫米主炮,根本无法洞穿虎式坦克和费迪南自行火炮的正面装甲,而敌人的88毫米炮却可以轻松地将我们的坦克击毁。” “别雷将军,对付敌人的坦克,你比我有经验。”我笑着对别雷说道:“既然敌人坦克的正面装甲无法洞穿,那么我们就改变战术,让敌人的坦克通过我们的战斗队形,让步兵用40火箭筒、反坦克枪、反坦克手雷和去对付他们。你们的坦克,只需要对付跟在后面的步兵就可以了。”(未完待续。) 第一三四一章 反攻前的准备(下) 等开会的指挥员们陆续离开后,我忽然想起了还在卢茨克活动的特拉夫金他们,连忙找到负责此事的基里洛夫询问:“军事委员同志,最近特拉夫金他们有消息吗?” 基里洛夫点了点头,回答说:“我们和特拉夫金少校一直保持着电报联系。” 我从基里洛夫的面部表情,便猜到肯定还没有得到琥珀屋的具体消息,否则他不会在这么长的时间里,都没有向我提起特拉夫金他们侦察小分队的事情。不过为了搞清楚文物搜索的最新进展,我还是问道:“情况怎么样了?” “格瑞特卡少尉冒充德军的摄影师,已成功地混进了银行。”基里洛夫翻开了本子,盯着上面的内容回答说:“根据他们争取的一位德国文物专家斯泰恩透露的情报,格瑞特卡一直待在金库里拍照,但由于他没有进入金库的权限,所以格瑞特卡少尉的具体情况,他也说不清楚。” 我从基里洛夫的话里,听出他所表达的意思:格瑞特卡冒充德军摄影师,进入金库已经好几天了,却却始终没有从里面出来。我想了想,然后试探的问:“军事委员同志,您觉得格瑞特卡少尉会一直待在金库里吗?不会早就从其它的出口离开了吧?” “不会的。”基里洛夫摇着头说道:“从金库里出来,要离开银行的话,必须通过大门。而特拉夫金他们一直在银行的对面监视,始终没有见到格瑞特卡出来过。” “您觉得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呢?”我接着问道。 基里洛夫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然后回答说:“我认为格瑞特卡少尉应该还待在金库里。他之所以迟迟没有出来,恰恰说明了里面存放的文物的贵重程度。可能在他完成全部文物的拍摄工作之前,是无法从里面出来的。” 我和基里洛夫正在聊侦察小分队和文物的事情,别济科夫走到了我的面前,开口说道:“司令员同志,在我们东北方向十几公里的地方,有一个铁路会让站,我请求您授权让我使用会让站仓库里的物资。” “会让站仓库里里的物资?”我听到别济科夫这么说,不禁好奇地反问道:“参谋长,不知道仓库里有些什么物资呢?” “铁轨!”没等我再继续问下去,别济科夫便口齿清楚地回答说:“我觉得我们的坦克要越过敌人的反坦克壕,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壕沟上架设铁轨。等坦克通过后,我们再在铁轨上铺设钢板,以便步兵和运输车辆能通过。” 我听了别济科夫的讲述后,脑补了一下坦克从铁轨上开过壕沟的情节,然后点点头,赞同地说:“好吧,参谋长同志,我授权您使用该仓库里的所有物资。只要是在战斗中用得上的东西,有多少拿多少,将来上级追查起来,由我来负责。” 见我答应得如此爽快,别济科夫高兴地答应了一声,便带着一名参谋就离开了指挥部。 看着别济科夫离去的背影,我觉得自从当上集团军司令员以后,很多事情,我就从来不曾过问。假如别济科夫不说要准备钢轨的事情,我还没根本没想到该如何让我们的坦克,成功地穿越敌人的反坦克壕的问题。 我扭头看到奇斯佳科夫正坐在旁边,在纸上写着什么,便走了过去,好奇地问:“副司令同志,您在写什么?”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回答说:“我在计算我们要夺取法斯提夫,所需要耗费的弹药情况。” 我在他的身边坐下,歪着头看着他在纸上写的密密麻麻的数据,接着问道:“我们现有的弹药储备,能支持我们完成这样的进攻战斗吗?” 奇斯佳科夫苦笑一下,摇着头说道:“我和波夫斯基将军坦克,再经过反复的计算,发现不光我们怎么节约,在得到新的弹药补充前,炮兵对德军的炮击时间,都无法持续半个小时以上。” 听到我们对话的基里洛夫,也凑过来说道:“副司令员同志,假如我们的炮火准备时间不能达到半小时,那么就很难摧毁敌人的防御工事。” “没错,军事委员同志,您说得很对。”奇斯佳科夫满脸苦涩地说道:“如果按照常规的打法,在进攻前,要对敌人的防御阵地进行长时间的炮火准备,以摧毁敌人的防御工事和杀伤他们的有生力量,减轻我们的部队在进攻时所遭受的打击。” 虽然基里洛夫对军事方面不熟悉,但对于我军的这老一套打法,却再熟悉不过了。他点着头附和道:“副司令员同志,您说得对。我军的进攻战术,一直都是这样的。” 奇斯佳科夫将目光转向了我,深有感触地说道:“不过我前段时间听司令员同志说,敌人在遭到我们炮击时,通常会将他们第一道堑壕里的部队,转移到第二道堑壕里去躲避我军的炮轰,借以减少部队的伤亡。我想假如我们在进攻法斯提夫前,还进行这样的炮轰,原本部署在前沿的德军官兵,肯定会暂时撤退到第二道堑壕,躲避我们的炮火。我们现在的炮弹数量有限,进行这样毫无意义的炮击,对我们来说就是一种浪费,我觉得这是绝对不允许的。” “您有什么好办法吗,副司令员同志?”我听他的话外之意,似乎有别的想法,便虚心地向他请教:“说出来让我们大家听听。” 他拿出一张白纸,在上面画了一个简单的草图,然后抬头对我们说:“你们看,这就是德军在法斯提夫西面的防御态势。我的想法是,在炮击开始后,让我们的坦克快速地推进到反坦克壕附近,对敌人修筑在壕沟后面的火力点,进行抵近射击,将其逐一摧毁。这时,我们的炮兵就可以停止炮击,让隐蔽在后面的步兵冲上去,在壕沟上架设铁轨,帮助坦克越过敌人的反坦克壕,向他们的防御纵深发展。” 奇斯佳科夫的建议,多少带有一些我的作战风格,因此我听完后,只是轻轻地恩了一声,没有发表任何看法。而基里洛夫则指着草图,继续追问道:“如果我们的坦克在越过壕沟时,遭到了隐藏在附近的德军反坦克手的攻击,又该怎么办呢?”说到这里,他将目光投向了我,“我记得丽达发明的一种反坦克壕,在库尔斯克会战中,就用事实证明,完全可以挡住德军大规模的装甲部队。假如德军将这种战术用来对付我们,我们又该如何办呢?” “军事委员同志,您所说的情况,我也考虑过了。”奇斯佳科夫胸有成竹地说道:“我们会派步兵和坦克一起行动,专门来对方德军的反坦克手,掩护我们的坦克向前突击。” “副司令员同志,您考虑得很周到。”我听完奇斯佳科夫的提议,觉得用来对付法斯提夫西侧的德军防御阵地,好像还是挺有效果的,便点头赞同的说:“等战斗打响以后,就按照您所说的办。” 如何让坦克成功地越过德军的反坦克壕,这个难题倒是解决了。可奇斯佳科夫还是愁眉不展的样子,基里洛夫好奇地问:“副司令员同志,既然德军的反坦克壕对我们的部队,已经构不成太大的威胁了,您还担心什么呢?” “坦克!”奇斯佳科夫望着基里洛夫苦笑着说:“我们现在的坦克太少了,虽然如今在科罗斯特维夫城内,有三个坦克旅,但总坦克数量却不超过一百辆,而在法斯提夫地区,德军的坦克却超过了四百辆。一比四啊,军事委员同志,一想起这事,我就头疼。” “我们不是有新型坦克吗?他们用来专门对付德军的虎式和豹式坦克,是最合适不过的。”基里洛夫显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还在兴致勃勃地说:“虽然数量少了点,但德军的坦克却拿他们没有办法。” “军事委员同志,我们的新型坦克数量太少,所携带的弹药也少。”奇斯佳科夫耐心地向基里洛夫解释说:“一旦它们的炮弹耗尽,坦克旅剩下的t-34坦克,就只能成为德军虎式和豹式坦克的靶子。” 基里洛夫听完后,沉默了很久,才开口说道:“这次进攻法斯提夫,是和友军同时行动,希望到时他们能将大多数的敌人坦克,吸引到东面去,这样就可以为我们的进攻,减轻一些压力。” “战场上的事情不好说。”对于即将展开的反攻,奇斯佳科夫此刻流露出了怀疑的情绪,“在这段时间的战斗中,第38和第60集团军被德军打得节节败退,我担心在反攻开始后,他们的进攻会被法斯提夫的德军第48装甲军抑制住。如果真的那样,我们的进攻就成为了孤军作战,到时别说消灭敌人,说不定还有被敌人合围的可能。” “副司令员同志,您太悲观了,情况不会有您想象的那么糟糕。”我深怕奇斯佳科夫的情绪会影响到基里洛夫,部队的战前动员工作,我还准备让他去负责呢,假如他都没有了必胜的信心,还怎么鼓舞指战员们去战斗啊?于是我插嘴说道:“别看敌人暂时占据了优势,不过他们的有生力量都消耗得差不多了。只要我们的反击一开始,他们很快就会被我们打得溃不成军。” 为了让我的话可信度更高,我还特意强调说:“你们别忘记了,这次方面军参加战斗的部队里,有卡图科夫将军的近卫坦克第一集团军,和雷巴尔科将军的近卫坦克第三集团军,这两支战功赫赫的坦克部队,可是让德国人闻风丧胆的。我相信有他们的参与,这次所实施的大反攻,一定会取得意想不到的胜利。” “没错,司令员同志。我承认卡图科夫和雷巴尔科两位将军所指挥的坦克部队,可以给德军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奇斯佳科夫有些无奈地说道:“可惜他们距离我们太远了,要是他们能援助我们一两个坦克旅的话,我相信在两天后的战斗中,我们取得胜利的胜算就能大大地提高。” 鞭长莫及,我听奇斯佳科夫这么说,首先想到的就是这个成语。我正想找点什么话安慰他的时候,却见到拉祖梅耶娃一脸喜色地走了过来。看到她脸上的表情,我便知道有好奇心,于是我有意提高嗓门,用指挥部里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问道:“拉祖梅耶娃上尉,看你这么高兴的样子,是不是给我们带来了什么好消息啊?” “司令员同志,您猜对了。”拉祖梅耶娃一边朝我走过来,一边激动地说:“电报是卡图科夫将军发来的,他说他会派出两个坦克旅,前来配合我集团军接下来即将进行的战斗。” “什么,卡图科夫将军给我们派来了两个坦克旅。”原本还愁眉苦脸的奇斯佳科夫顿时惊呆了,他猛地站起身,抢在我的前面,从拉祖梅耶娃的手里接过那份卡图科夫的电报,如饥似渴地看了起来。 鞭长莫及,我听奇斯佳科夫这么说,首先想到的就是这个成语。我正想找点什么话安慰他的时候,却见到拉祖梅耶娃一脸喜色地走了过来。看到她脸上的表情,我便知道有好奇心,于是我有意提高嗓门,用指挥部里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问道:“拉祖梅耶娃上尉,看你这么高兴的样子,是不是给我们带来了什么好消息啊?” “司令员同志,您猜对了。”拉祖梅耶娃一边朝我走过来,一边激动地说:“电报是卡图科夫将军发来的,他说他会派出两个坦克旅,前来配合我集团军接下来即将进行的战斗。” “什么,卡图科夫将军给我们派来了两个坦克旅。”原本还愁眉苦脸的奇斯佳科夫顿时惊呆了,他猛地站起身,抢在我的前面,从拉祖梅耶娃的手里接过那份卡图科夫的电报,如饥似渴地看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一三四二章 巴巴贾尼扬 虽然卡图科夫给我发来的电报里,说他的两个坦克旅和一个机械化旅,将在第二天中午赶到,并参与我们对法斯提夫的进攻作战。但计划赶不上变化,直等到下午三点,我依旧没有收到友军赶到的信息。于是我打电话询问在科罗斯特维夫城内的别雷少将,他答复我说已派出人手到友军来的方向去侦察,但到现在还没有收到任何报告。 奇斯佳科夫得知援军还没到的消息,不禁有些着急了,他小心地提醒我:“司令员同志,您看是否给卡图科夫将军发一个电报,问问究竟出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到下午了,部队还没有到达指定位置。” 虽然我的心里也在为部队迟迟没到而着急,但同时也明白这个时候给卡图科夫发电报,也是无济于事的。在风雪交加的情况下,部队要在森林中行军上百公里,势必会遇到很多意想不到的困难,无法按时赶到时再正常不过了。就好像后世我们去寄快递,将要寄的东西交给快递公司以后,什么时候能达到目的地,很大程度上只能听天由命。 不过看到奇斯佳科夫这么着急的样子,我还是要说两句:“副司令员同志,您瞧外面的风雪这么大,就算在公路上行军速度,都不可避免地会受到影响,就更别说在森林中行进了。况且在我们的作战计划里,就根本没有考虑过卡图科夫将军支援我们的这支部队,所以就算他们不能在战斗前赶到,我们也将按照原计划展开对法斯提夫的进攻。” 听我这么说,奇斯佳科夫的脸上写满了失望之色,他长叹一声,带着遗憾说道:“可惜啊可惜,我本来还想着卡图科夫将军支援了我们的两个坦克旅,我们的装甲突击实力能得到大大地提高,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攻克德军的防御阵地。现在看来,他们能否参加这次战斗都成问题。” 我等他说完后,笑着说道:“副司令员同志,您不要着急,现在的不是还没向敌人发起进攻么,也许他们能在战斗打响前赶到。” 说完以后,我将别济科夫叫了过来,吩咐他说:“参谋长,外面的暴风雪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下来的,再加上天气太冷,如果让部队过早地进入攻击阵地,会导致大量的非战斗减员出现。您通知参战各部指挥员,部队等到明天凌晨一点再向攻击阵地开拔。” 别济科夫去打电话传达我的命令时,我又问阿赫罗梅耶夫:“少校,侦察营有没有关于法斯提夫的最新情报?” 阿赫罗梅耶夫点了点头,说道:“我在几分钟前收到了来自侦察营的情报。目前法斯提夫的西面一片寂静,可能是因为风雪太大的缘故,敌人的阵地看不到任何动静,可能都躲在温暖的掩蔽部里。” 我听完阿赫罗梅耶夫的汇报,侧过脸望着奇斯佳科夫,调侃地说道:“副司令员同志,如果明天在我们进攻的时候,德国人也躲在温暖的掩蔽部里不出来的话,我们所发起的进攻,就能轻松得像一场演习。” 对于我的这种说法,奇斯佳科夫只是咧嘴笑了笑,然后转换话题问我:“司令员同志,不知您打算明天让谁到前沿去指挥战斗,是您还是我?” 由于明天的参战部队众多,没有统一的指挥可不行。目前集团军内军级指挥员,只有塔瓦尔特基拉泽和别雷两人。前者肩负着保卫日托米尔的重任,根本脱不了身;而后者只是一名坦克军军长,让他指挥诸兵种作战,他的能力又略显不足。因此,只能从司令部里派人去居中指挥。 我想了想,然后回答他说:“副司令员同志,明天您留守指挥部,还是由我去指挥法斯提夫前线的战斗吧。” 奇斯佳科夫听完我的提议,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过了片刻,他又问我:“那斯沃博达将军的捷克第一旅,是否也让他们参加明天的战斗呢?” “谢留金将军的近卫第八十九师已调往了科罗斯特维夫,基地这里就只剩下了一个摩步团,兵力过于薄弱。”我平静地回答说:“还是按照最初的计划,让捷克第一旅接替谢留金师的防务。” “可是,司令员同志,”奇斯佳科夫有些为难地说:“斯沃博达将军对于我们安排他们防御基地一事,颇有些不满。他说部队新扩编不久,大多数战士都没有参加过战斗,为了让部队尽快地形成战斗力,他提议让他们在明天的战斗中锻炼一下。” “不行不行,”我态度异常艰巨地说:“副司令员同志,我想您的心里也应该明白,明天的战斗将是一场恶战。如果贸然把捷克第一旅调上去,一旦新战士在战斗中,被枪炮声和残酷血腥的场面吓坏了,调头往回跑的话,会导致我们的军心涣散士气低落。” “好吧,司令员同志,既然您这么说,我待会儿去劝劝斯沃博达将军,让他能回心转意。”奇斯佳科夫说:“其实负责这里的防御工作,责任也是非常重大的,我会将这个的利害关系向他讲清楚。” 一到傍晚,我就把尤先科叫了进来,命令他集合一个警卫连,由副团长布科夫少校带队,随我到法斯提夫的前沿去。 我们这支小型的车队,刚刚离开基地不远,便看到前面有一辆吉普车风驰电骋般地迎面驶过来。我盯着越来越近的吉普车,心说在大雪天还开这么快,肯定是要有什么重要的情报要送到指挥部去,便立即吩咐司机:“停车!” “明白!”司机答应一声,用力地摁了两下喇叭,然后将车稳稳地停在了路边。跟在后面的几辆卡车首先依次停了下来,接着在前面开路的卡车,也因听到司机的喇叭声,而纷纷停了下来。 那辆对面驶来的吉普车,见我们的车队停了下来,也放缓了车速。由于我们车队,就只有我乘坐的车是吉普车,剩下的都是卡车,因此吉普车就停在了我们的旁边。 早就从副驾驶位置下车的布科夫,见对方的车停了下来,连忙冲车头方向绕了过去。这时,那里吉普车的后门响了一下,接着有一名穿着将军制服的指挥员下了车。我在细细打量对方的时候,布科夫已走到了他的面前,抬手敬礼后,礼貌地问道:“您好,将军同志!请问您是哪一部分,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中等身材面容消瘦的将军抬手还礼后,礼貌地说道:“您好,少校同志!我是近卫机械化第八军近卫机械化第20旅旅长巴巴贾尼扬少将,请问您是哪一位?”他说这话时,快速地朝我们的车子瞥了一眼,“你们这是准备去哪里啊?” “我是集团军警卫团副团长布科夫少校。”布科夫听对方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后,也如实地回答对方的问题:“我是奉命护送司令员到前沿去的。” 我坐在车里,听清楚巴巴贾尼扬这个名字后,皱着眉头想了片刻,隐约记得卡图科夫曾向我提起过此人。此时,我觉得再坐在车里不太合适,便推开车门下了车,面带着笑容朝巴巴贾尼扬伸出手,主动和他打招呼:“您好,巴巴贾尼扬将军,我是奥夏宁娜,很高兴在这里见到您。” 巴巴贾尼扬见到我从车里出来,连忙向抬手敬了一个礼,然后才握住我的手,礼貌地说:“您好,将军同志,我曾经听我们司令员和军长多次提到过您。明天能和您一起并肩作战,是我的荣幸。” “克里沃舍因将军还好吧?”我友好地问道:“从库尔斯克会战到现在,我都四个月没见过他了。” “他很好。”巴巴贾尼扬回答说:“他经常在我的面前提起您,说您所指挥的部队,在战场上屡立战功,打得德国人闻风丧胆。” 我不知道他的称赞是发自内心,还是出于一般的礼貌。等他说完后,我就抢先问道:“巴巴贾尼扬将军,您的部队在什么地方?” 巴巴贾尼扬抬手看了看表,说道:“他们这个时候应该开进科罗斯特维夫了。”可能猜到我接下来要问坦克旅的事情,他连忙又补充说,“由于森林里的道路还没有完全上冻,所以坦克行驶很困难,于是坦克旅便给搭乘我旅指战员的车队让了道。” “他们什么时候能到?”我接着问道。 巴巴贾尼扬摇摇头,一脸无奈地说:“这个不好说,假如道路上冻的话,我估计他们在今天半夜应该能赶到,否则最快要等明天下午了。” 听说坦克旅在短期内无法赶到,我的心里还是非常失望的。但当着巴巴贾尼扬的面,我却努力地将自己的这种失望情绪掩饰起来。我努力用平静的语气说道:“将军同志,您是打算去司令部找我吧?” “没错,奥夏宁娜将军。”巴巴贾尼扬客套地说道:“根据我接到的命令,部队在到达目的地以后,就必须立即去向您报道。”说到这里,他咧嘴笑了笑,颇有点得意地说,“我的运气还不错,刚走到半路就遇到您了。” “将军同志,请上车和我一起走吧?”说完,我便身体一侧,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他也不客气,冲我点了点头,然后一瘸一拐地走到了敞开的车门边,扶着车门钻进了车里。 吉普车重新启动以后,为了不冷场,我有意聊起了巴巴贾尼扬以往的赫赫战功:“将军同志,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在七月初的战斗中,您的坦克旅阻击德军第48装甲军成功,并打退了希特勒师和大日耳曼师的进攻。不过那个时候,你们的番号好像还不是近卫机械化第20旅吧?” 巴巴贾尼扬听我提起他以往所取得的战绩,嘴角不禁微微上翘。过了片刻,他回答说:“是的,当时我们的番号还是机械化第三旅,在十月攻克托马罗夫卡之后,我们的部队因为战功,第三机械化军被改称为近卫机械化第八军,而我们旅也改称为近卫机械化第20旅。” 我想起巴巴贾尼扬在上车时,脚走路的时候有点跛,便关切地问:“将军同志,我看您走路时脚有点不方便,是不是曾经受过伤啊?” 巴巴贾尼扬笑着回答说:“奥夏宁娜将军,您观察得真仔细。我在库尔斯克会战开始没多久,就在战斗中左腿负了重伤,在医院里足足躺了四个月。” 四个月,听到他说的这个时间,我立即在心里默默计算,发现就算他是在七月初负的伤,在医院里住四个月,那应该是刚出院没多久。想到这里,我立即又关切地问:“将军同志,您腿上的伤,不会影响到指挥作战吧?” “您就放心吧,奥夏宁娜将军。”巴巴贾尼扬为了给我吃颗定心丸,拍着胸脯说道:“在医院里躺了四个月,腿上的伤早就好了。虽然走路还有点不方便,但要让我驾驶坦克向敌人发起冲锋,那可一点问题都没有。” 他在向我表完决心以后,好奇地问道:“奥夏宁娜将军,不知道在明天的战斗中,我们旅的任务是什么?” “由于我们在制定作战任务时,还不知道卡图科夫将军会将你们派过来,所以没有把你们列入进攻部队的序列。”我说完这两句话,看到他一脸失望的样子,急忙又说:“当然了,有了你们旅的加入,我们取得胜利的几率就更高了。明天战斗打响以后,你们旅先留在后方担任预备队,当前沿兵力出现紧缺时,你们将和骑兵师一起投入战斗。” “既然您的作战计划早就制定好了,那我就服从您的安排。”巴巴贾尼扬的情绪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他语气平淡地说:“不过,奥夏宁娜将军,不管前沿的兵力是否吃紧,我都恳求您将我的部队投入战斗。我们走了差不多一天一夜,从基辅穿过被积雪覆盖的森林,来到了两百公里外的科罗斯特维夫,可不是来当预备队的。”(未完待续。) 第一三四三章 进攻开始了 听到巴巴贾尼扬带着一股怒气说这些话,我收敛了脸上的笑容,语气严厉地说道:“巴巴贾尼扬同志,虽然我们解放法斯提夫的部队,达到了两个步兵师一个骑兵师,外加三个坦克旅的规模,但要攻克德军重兵盘踞的城市,这点兵力还差得很远,所以你们旅早晚被投入战斗的。不过你们刚刚经过了长途跋涉,现在需要的是休息,好让指战员们恢复元气。” “可是,奥夏宁娜将军。”巴巴贾尼扬有些着急地问:“难道就不能让我们旅当主攻吗?要知道第48装甲军可是我们的死对头,他们欠下了无数的血债,我们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巴巴贾尼扬同志,好钢要用到刀刃上。”我等巴巴贾尼扬说完后,笑着对他说道:“解放法斯提夫的战斗将会非常惨烈,当敌我双方的战事进入胶着状态时,你们旅再投入战斗,就能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明白吗?” “我明白了,奥夏宁娜将军。”巴巴贾尼扬一脸恍然大悟地说道:“我回到部队的第一件事,就是安排战士们好好休息。这样在明天的战斗中,他们才能保持旺盛的战斗力。” “没错,就是这样的。” 巴巴贾尼扬挺直身体,征求我的意见说:“我现在想立即赶回部队,奥夏宁娜将军,允许我离开吗?” 我点了点头,然后吩咐司机:“司机同志,在路边停车!” 车停稳以后,巴巴贾尼扬抬手向我敬了一个礼,推开车门下了车,一瘸一拐地走向了他的那辆吉普车。 前沿指挥部里设在距离法斯提夫以西五公里处的一片森林边缘,这里有一片地势较高的高地,在上面设立的观察所,能看清楚整个战场的全貌。 我走进指挥部的时候,不知道谁大声地喊了一嗓子:“司令员到!” 随着喊声,指挥部正在忙碌的人们骤然停止了自己的工作,纷纷挺直身体,朝刚走进指挥部的我行注目礼。 我连忙抬起双手,示意大家继续工作,然后朝站在桌边的别雷和波夫斯基两人走过去,同时笑着对他们说道:“两位将军同志,你们好啊。没想到你们这么早就过来了。” “司令员同志,您来得也不晚啊。”波夫斯基笑着回答说:“我和别雷将军刚把指挥部建好,您就来了。” 我坐下后,第一句话就问:“情况怎么样?” “根据阵地,敌人的阵地上还是和往常一样,没有任何增兵或者加固工事的迹象。”别雷答复我说:“可能我们的进攻没有被他们察觉到,所以他们的防御显得并不严密。” 我听到别雷这么说,觉得很奇怪。因为到目前为止,我们在这里部署的兵力没有超过一个营,主要是用来修筑前沿指挥部的,德军没有发现不足为奇啊。于是我对他说:“别雷将军,我们的大部队根本就还没进驻这里,德国人怎么可能发现我们呢?” 话刚说完,我就见别雷和波夫斯基两人对视了一眼,然后一起转过头用奇怪的目光望着我。我觉得肯定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连忙追问道:“怎么,我说得不对吗?” “近卫坦克第22旅,已在一个小时以前进入了攻击阵地。”别雷有点诧异地问:“部队到达指定位置后,我就让参谋向司令部报告过,司令员同志,难道您没有接到我的报告吗?” 我算了一下时间,他上报的时候,我应该正在路上。“哦,那时我正在路上,所以没有接到你们的报告。”我停顿了片刻,然后有点担心地问,“剩下的两个坦克旅和两三个师的部队,将在凌晨进入攻击阵地,到时动静会不会太大了?” “放心吧。”别雷安慰我说道:“我们这里距离敌人的阵地超过了五公里,敌人是听不到什么动静的。” 我抬手看了看表,见时间还早,便问两人:“我想到上面的观察所去看看,你们谁陪我一起去。” “我和您一起去。”别雷说完这话,瞅了一眼波夫斯基,向我解释说:“炮兵司令员要在这里核实炮兵观测员提供的数据,以便为炮兵提供更加准确的射击参数。” “没错,司令员同志。”波夫斯基接着说道:“由于我们炮兵的炮弹储量有限,这就要求我们的射击精度更高一些。为了稳妥起见,我要将观测员提供的数据,再仔细地核实一遍。” 听波夫斯基这么说,我也就不再勉强他,只和别雷一起沿着交通壕来到了山坡东面的观察所里。 进了观察所,我朝敬礼的两名战士点了点头,然后快步来到了观察口,举起望远镜朝远处看去。在这里,可以清晰地看到远处的法斯提夫城里的建筑物,以及城外那道用来阻挡我军坦克前进的长长的反坦克壕。我心里暗自想到,虽然表面上看到这里一片平静,但被白雪覆盖的火力点里面,没准有德军正虎视眈眈地监视着我们这个方向。 “司令员同志,您在想什么?”别雷看我举着望远镜迟迟没有放下来,忍不住好奇地问:“是在想明天进攻的事情吗?” 我放下望远镜,侧着脸别雷问道:“别雷将军,你有多大的把握,在最短的时间内,让我们的坦克越过反坦克壕,冲向敌人的防御纵深?” 别雷想了想,然后耸耸肩膀回答说:“这个不太好说。本来按照正常的打法,在进攻前至少要进行不少于一个小时的炮火准备,尽可能地摧毁德军的防御阵地,为我们接下来的进攻减轻压力。”说到这里,他的瘪了瘪,颇为无奈地说,“但由于现在的炮弹储量有限,对敌人阵地的炮击甚至连半个小时都无法维持,我担心就算我们的坦克部队,趁着敌人遭到我们的炮火压制,难以进行防御的有利时机冲上去,也很难取得什么理想的战果。” “别雷将军,我刚刚看了一下,虽然敌人的这道反坦克壕看起来是一道难以逾越的障碍,但真的打起来,情况也许不会那么糟糕。”我用手指着远处的德军阵地,继续说道:“在坦克部队实施突击的时候,您可以集中力量摧毁敌人某个区域内的所有防御工事和火力点,从那里冲向敌人的纵深,彻底打乱他们的防御。” 凌晨五点的时候,我听到指挥部的外面传来了隆隆之声,心里立即就明白,这是我们的坦克和满载指战员的卡车,正缓缓驶向最后的攻击阵地。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阿斯卡列波夫、谢留金、骑兵师长和另外的几名坦克旅长相继走进了指挥部,纷纷向我报告,说部队已进入指定的攻击位置,随时可以向敌人发起进攻。 等他们报告完毕后,我用目光在屋里的指挥员身上一一扫过,但却没有发现巴巴贾尼扬的踪影,便好奇地问:“怎么没有看到巴巴贾尼扬将军,他在什么地方?” 听到我的这个问题,几位指挥员互相对视了一下后,由谢留金向我报告说:“司令员同志,我们的出发时,巴巴贾尼扬将军的部队还在休息,我估计他们在短时间内,是不会赶到这里的。” “见鬼,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在城里睡大觉。”听完谢留金的报告,别雷有点不高兴地说道:“就算是预备队,也应该在战斗打响前,进入进攻阵地啊。” 我见别雷为了巴巴贾尼扬缺席的事情在牢骚,连忙抬手制止了他,说道:“别雷将军,巴巴贾尼扬将军的近卫机械化第20旅,冒着风雪赶了一夜的路,指战员们都很疲倦了,就让他们好好休息吧。我估计就算他们要参加战斗,最快也要等到下午,他们完全来得及。” 然后我又转身面对各位指挥员说道:“指挥员同志们,虽然大家对自己的任务都很明确,但在这里,我还是像再重复一遍。炮击开始五分钟后,三个坦克旅展开战斗队形,向敌人的防御阵地发起冲锋;近卫步兵第77师,在坦克旅出发后十分钟,搭乘卡车到距离敌人阵地两公里的地方下车,然后赶过去支援坦克部队。明白了吗?” “明白了!”两位近卫师师长和三位坦克旅长异口同声地答道。 “司令员同志,那我们师的任务呢?”见我没有提及骑兵师的任务,骑兵师长有点着急了,他迫不及待地问:“我们骑兵可以在步兵出发前,就抢先向敌人的阵地发起进攻。” “骑兵师要等到我们的部队突破了敌人的防坦克壕以后,才能出击。”我深怕骑兵师长会有情绪,还耐着性子向他解释说:“骑兵的目标太大,如果在我们的部队还没突破反坦克壕之前就冲上去,肯定会被困在反坦克壕前面,拥挤在一起的骑兵,那可是敌军射击的靶子。” “好吧,司令员同志,我明白了。”骑兵师长无奈地说:“我的部队整装待发,随时可以投入战斗。只要您一声令下,我们就会朝敌人的防御阵地发起冲锋。” “师长同志,森林里太冷,如果让战士们骑在马背上几个小时,容易被冻伤的。您回去以后,让他们先找个地方休息,耐心地等待进攻命令。” 凌晨六点的时候,远处传来了轰隆隆的炮声。正在指挥部里等待命令的指挥员们,刷地一下都站了起来,他们纷纷抬头朝外面看去,想看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见到这种情形,我想了想,然后说道:“指挥员同志们,在指挥部里什么都看不到。如果你们想看的话,还是跟我到山坡上的观察所去看吧。” 等我们来到观察所以后,几位指挥员争先恐后地朝观察口前挤,想看清楚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此时天还没有亮,但我们大家都看清楚了法斯提夫东面的天空被映红了。和我站在后面的波夫斯基地说:“司令员同志,这是友军正在对敌人防御阵地进行炮击,从规模上看,至少动用了两个炮兵军的火炮。” 经验老道的波夫斯基在炮兵方面是专家,我绝对相信他所说的都是真的,于是点了点头,反问道:“波夫斯基同志,您觉得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对敌人实施炮击合适呢?” 波夫斯基想了想,然后回答说:“我觉得至少要等友军的炮击进行一个小时以后,到时德军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东面,我们在这个时候出其不意地对敌人进行炮轰,一定能使他们陷入短暂的混乱,这样的话,我想他们就抽不出多少火炮,对我们冲向城市的坦克部队进行拦阻射击。” “好吧,波夫斯基同志,既然你这么说,就按照你所说的办。” 波夫斯基抬手看了看表,然后向我请示道:“司令员同志,我打算回指挥部,向炮兵团和火箭炮营下达炮击命令,允许我离开吗?” “去吧,去吧。”我冲他摆了摆手,最后叮嘱一句:“在炮击开始前,记得打电话通知我。” 看着波夫斯基离去,有些沉不住气的谢留金走到我的面前,小心地问道:“司令员同志,不知道我们什么是开始对德军的炮击?” “最快还要等一个小时。”我在回答完他这个问题后,便将所有的指挥员叫到面前,吩咐他们:“好了,指挥员同志们,你们该回各自的部队去了。虽然炮击还有一段时间才开始,但你们要在这段时间内,让坦克和卡车开始预热,等炮击开始后,才能迅速地朝敌人的防御阵地出击。” 指挥员们听完我的命令,抬手向我敬礼后,便鱼贯地离开了观察所,纷纷赶回自己的部队,去布置进攻事宜去了。 东面友军对法斯提夫的敌人的炮击,在持续了一个半小时以后,终于停止了。整个战场骤然变得寂静起来,但这种情况只持续了几分钟,这种沉寂便被我身后响起的隆隆炮声所打破了。这是波夫斯基手下的炮兵,对城西的德军阵地开始了炮击。(未完待续。) 第一三四四章 险胜(上) 我在观察所里看到,榴弹炮团的炮弹落在敌人的阵地上爆炸,炸起的泥土、雪粉冲天而起,那些原本被积雪覆盖的土木掩体,如同纸糊的玩具似的,被爆}炸的气浪撕碎后高高地扬到了空中,又四散地撒落在炸点的附近。 别雷站在一台报话机的旁边,戴着耳机,冲着话筒大声地说:“各旅准备出击,注意保持队形,每车间隔一百米。”他说完后就停顿了下来,可能是在听下面的指挥员的答复。过了片刻,他提高嗓门喊道:“听我的命令,全军出击!” 没过一会儿,我便听到了巨大的轰鸣声,从森林里出击的坦克部队,越过了我们所在的高地,排着整齐的队形,朝着远处的德军阵地发起了冲击。随着积雪被炮弹爆}炸的高温所熔化,原本只是隐约可见的战壕变得清晰可见,我从望远镜里还不时能看到一两个晃动着的钢盔,这应该是德军留下的观察哨。 我正把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敌人的阵地,却听到别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司令员同志,您是不是有点失望?” “失望?!”我听到他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连忙放下了望远镜,扭头望着他,好奇地问:“别雷将军,我为什么会失望啊?” 别雷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用手朝外面正在向前突击的坦克部队一指,然后说道:“您瞧瞧那些正在冲向敌人阵地的坦克!” 我不知道他这么说的目地是什么,但还是正过脸,将望远镜凑到眼前,朝着坦克部队望去,同时还大致地数了一下,起码有上百辆坦克,正在雪地上高速地驶向敌人的阵地。 “别雷将军,我还是不明白你的意思。”我真的被别雷搞糊涂了,便放下望远镜,不耐烦地对他说:“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现在没兴趣玩什么猜谜游戏。” “是这样的,司令员同志。”别雷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本来今天参加突击的坦克应该有160辆左右,但在进入攻击阵地前,有一部分坦克出了故障,因此最后参加战斗的坦克,只有110多辆。” 在我的印象中,三个坦克旅起码该有三百辆坦克左右,可如今投入战斗的居然只有三分之一,因此我语气严厉地问:“别雷将军,为什么坦克的数量会这么少?” “上级补充给我们的两个坦克旅,本来就没有满编。”别雷有点委屈地说道:“而建制原本完整的近卫坦克第22旅,又在和敌人的战斗中,损失了过半。再加上前期遭到敌人轰炸时,还损失了一部分坦克,所以在今天的战斗中,我们能投入战斗的坦克,就只有这么点。” “好了,别雷将军,别说了,这不是你的过错,不用自责。”我看到别雷一脸的愧色,连忙挥手打断了他后面的话,安慰他说:“有这一百多辆坦克,就足以突破敌人的阵地了。” 随着我军的坦克离敌人的阵地越来越近,榴弹炮团停止了射击,由近卫火箭炮营来了一次齐射。随着硝烟由浓转淡,我看到有成群结队的德军官兵,沿着交通壕,从第二道战壕快速地奔向了第一道战壕。遇到交通壕被炸塌,无法通行的地段,他们就果断地跳出来,弯着腰向前猛跑一段,然后又重新跳入可以通行的交通壕内。 见到这种情况,别雷哼了一声,感慨地说:“司令员同志,德国人还真的和您所说的一样,在遭到我军炮击时,除了留下几个观察哨外,主力都撤往了第二道战壕。等我们的炮击结束后,他们就又回来了。” 波夫斯基听到别雷这么说,也走到了观察口前,举起望远镜看了一会儿,然后颇为无奈地说:“别雷将军,如果不是我们炮弹储量有限的话,我也许可以在这种时候来个炮火急袭,没准可以杀伤更多的敌人。不过我现在是无能为力,剩下的就看你们坦克军了。” 就在坦克部队离反坦克壕只剩下几百米的时候,满载着我军指战员的卡车,冲出了森林,快速地冲向了硝烟滚滚的德军阵地。 这时,德军的炮兵开火了。他们除了炮击正在快速接近反坦克壕的坦克部队外,更多的炮弹,则落到了正在疾驰的车队里。炮弹带着尖啸,不断地落在高速行驶的卡车周围爆}炸。几辆卡车上的篷布,被炮火所引燃,司机立即将车停下,让车厢里的指战员能赶紧跳下车。 一辆在雪地疯狂蛇行前进,企图冲破弹幕的卡车,不幸被德军的炮弹直接命中。“轰!”的一声巨响,我只见到在火光中,汽车零件被炸的满天飞舞,浑身是火的战士们被气浪抛向了四周。一只燃烧着的轮胎从火光中滚出来,继续朝前滚去。 看到卡车被敌人的炮弹直接摧毁,我的心像被什么猛地揪了一把似的,感到特别难受。过了好半天,我才喃喃地说道:“这辆车上的指战员都完了,好像一个都没有活下来。” 也许是因为遭到敌人炮击的缘故,乘坐卡车的部队应该在离敌人阵地两公里的地方下车,可不知道是谁下的命令,卡车直接冲到了离敌人阵地不到三百米的地方。车刚停稳,车上的指战员就像下饺子似的往下跳,然后冲向停在壕沟边的坦克那里。 我军的坦克停在壕沟边,炮击着壕沟对面的敌人阵地。在坦克炮和车载机枪的打击下,战壕里的德军被压制得无法抬头,只有他们的远程炮火还在不断地射击着。 看到壕沟边的坦克,不时有一辆被敌人的炮火击中,然后开始熊熊燃烧起来。别雷脸上就肌肉不自觉地剧烈抽搐着,他扭头对波夫斯基说道:“炮兵司令员同志,您的炮兵能开炮压制敌人的炮火吗?” 波夫斯基摇摇头,遗憾地说:“别雷将军,我也很想帮您,可是炮兵的炮弹都打光了,我现在也是无能为力了。” 我举着望远镜,静静地看着前方炮火连天的战场,发现情况并没有像我想象的那么糟糕。由于靠近反坦克壕附近工事里的德军,由于受到我军坦克火力的压制,无法对我军进攻部队形成什么威胁。不少的指战员,把绑在坦克车身上的钢轨卸下来,搭在了壕沟上,为坦克架设通过反坦克壕的通道。 人多力量大,在步兵的帮助下,德军用来阻止我军坦克进攻的反坦克壕上,便架设起了三十多处能越过反坦克壕的简易桥梁。于是我们的坦克和步兵,便顺着这些通道冲过了壕沟,朝着敌人的纵深发展。 看到坦克和部队正在陆续地越过反坦克壕,波夫斯基长嘘一口气,说道:“谢天谢地,我们的坦克部队居然如此轻松地突破了德军的反坦克壕,我还以为要付出重大的伤亡,才能越过壕沟呢。” “炮兵司令员同志,我们现在的伤亡也不小。”别雷一脸痛心地说道:“您瞧瞧,在反坦克壕前面,至少有二十辆坦克在燃烧,还有十几辆卡车在冲击的过程中,被德军的炮火击毁,我们步兵伤亡了至少一个营。” 看着越来越多的坦克和步兵通过了壕沟,冲向了敌人纵深,别雷向我建议说:“司令员同志,现在可以让骑兵出击了吗?他们的运动速度快,只要冲上去,就能缩短我们打败敌人的速度。” “不行,现在还不行。”我用手指着正在激战的战场,说道:“我们的战士在越过壕沟以后,冲进了敌人的阵地,正在堑壕里和他们展开激战。这个时候把骑兵调上去,根本派不上什么用途,反而容易成为敌人攻击的靶子。” 我的话刚说完,骑兵师长的电话就打了进来。电话一通,他就急吼吼地说道:“司令员同志,如今步兵和坦克部队已突破敌人的防线,我们师什么时候能上去吗?” 凭心而论,我不太喜欢骑兵这个兵种,在如今的战场上就是一个鸡肋兵种。按照我的本意,最好让他们都下马,这样我才好把他们当成步兵使用。此刻见骑兵师长求战心切,我的心里挺不高兴的,心说步兵正在和德军争夺战壕,你骑兵上去能帮什么忙,总不能骑着马在战壕里,挥舞着马刀和敌人打白刃战吧?不过不打击他的积极性,我还是敷衍道:“师长同志,不要着急,该你们师上的时候,我自然会让你们上的。你们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抓紧时间休息,以确保在接下来的战斗中,能保持旺盛的战斗力。” “好吧,司令员同志,我服从您的命令。”骑兵师长听我这么说,虽然也听出我有敷衍他的成分,但只能无奈地答应一声,便挂断了电话。 见我拒绝了骑兵师长的请求,别雷迟疑了片刻,然后开始小心翼翼地向我建议:“司令员同志,我看我们的步兵在坦克的掩护下,最多十几分钟就能全部占领德军的第一道战壕,并向第二道战壕发起进攻。您看能否让骑兵师的同志们先出击,等他们赶到反坦克壕边的时候,正好可以赶上我们向德军第二道防线发起的进攻。” 我知道别雷在很多年前也是骑兵,对骑兵这个兵种,有着特殊的感情。听到他这么说,我犹豫再三,觉得反正如今胜局在望,就让骑兵师出来壮壮声势,也是不错的。于是便点头说:“好吧,别雷将军,既然你这么说,那就让骑兵师做好准备,五分钟以后,全师正式投入战斗。” 见我松口同意让骑兵师尽快参战,别雷兴奋地答应了一声,赶紧去给骑兵师打电话,将我的最新命令传达给他们。 看着别雷在打电话的时候,我忽然发现自己这次来的时候,居然没把阿赫罗梅耶夫少校带来,假如有他在的话,我在很多事情上只需要吩咐一声,他就能办得妥妥帖帖。 当我看到坦克部队引导着步兵,向德军的第二道防线冲去时,便放下望远镜,冲别雷点了点头,示意可以让骑兵师出击了。别雷得意地答应一声,便欢天喜地的给骑兵师长打电话去了,让对方立即率骑兵出击。 几分钟以后,出击的骑兵师便出现在了我的视野里。只见他们排着稀疏的阵型,马上的骑兵几乎都穿着一件黑色的斗篷,两边肩膀高高地耸起,手里高高举起的马刀斜指前方,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骑兵刚刚冲过了一半的路程,远处忽然冒出了密密麻麻的黑点,朝着他们的侧面冲了过来。看到这种情况,别雷忽然惊呼起来:“见鬼,那是德军的坦克,他们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德军的坦克,听到别雷这么说,我连忙将望远镜调转了方向,仔细地观察黑点出现的方向。很快我就看清这些黑点,是有四十多辆的德军坦克所组成,他们排成了两列,朝着骑兵师的侧面冲了过来。 我的心里暗叫不好,假如真的等德军坦克冲过来的话,那么骑兵师就会被拦腰截断。在开阔地上,骑兵遇上坦克就会成为待宰的羔羊。 别雷一把抓住了波夫斯基的肩膀,着急地问道:“炮兵司令员同志,能让您的炮兵,用炮火对敌人的坦克实施拦截吗?否则等他们冲到骑兵师中间,骑兵师就会伤亡惨重的。” “没有了,别雷将军。”波夫斯基一脸苦涩地说道:“炮兵团的炮弹刚刚都打光了,否则您就是不说,我也会命令炮兵开炮的。”他停顿了片刻,试探地问,“能不能让您的坦克部队调过头来,对敌人的坦克实施反突击。” “如果没有那条壕沟的话,我可以马上让坦克部队调头。”别雷用手指着远处的反坦克壕说道:“这个时候让坦克调头,除了要被占领的战壕和反坦克壕外,还要防止敌人第二道防线后面的装甲部队的出击。总而言之一句话,我们的坦克部队只能向前冲,绝对不能后退,否则我们的进攻就会遭到惨败,而参战的几千名指战员也会被敌人全部消灭的。” “那怎么办,我们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骑兵师被消灭吧?”一向沉稳的波夫斯基此刻也是方寸大乱。(未完待续。) 第一三四五章 险胜(中) 正说着话,起先看起来只是黑点大小的坦克,如今已变得和甲壳虫差不多。它们纷纷停了下来,开始用坦克炮和车载机枪攻击骑兵师的侧面。 虽然看到敌人的坦克出现后,原本只是匀速跑的骑兵立即伏低身子,加快了马速,想尽快越过正前方的反坦克壕,远离这些突然冒出来的德军坦克。 但马匹跑得再快,能快过炮弹和子弹吗?立即就有不少骑兵指战员,因为中弹或者被弹片击中,从高大的战马上摔下去,重重地砸在雪地里,溅起一团雪粉。还有些指战员,被坦克炮弹直接命中,连带他们胯下的战马,被当场炸得粉身碎骨。 “波夫斯基将军,快点命令您的炮兵开炮。”我紧张地用望远镜望着战场上发生的这一幕屠杀,同时冲着站在旁边呆若木鸡的波夫斯基喊道:“再这样下去,不等骑兵师冲过壕沟,就会被德军消灭大半的。” “可是,司令员同志。”波夫斯基哭丧着脸回答说:“参战的炮兵团和火箭炮营,已耗尽了他们的全部的弹药。” “这不可能,”接话的是别雷,他怒气冲冲地说道:“我明明看到火箭炮营只进行了一次齐射,怎么可能将炮弹消耗殆尽呢?” “别雷将军,”波夫斯基见自己的老朋友也朝着自己发火,连忙解释说:“我们的火箭炮营,至少有一个月没有得到补充了。为了今天的进攻,我将所有的火箭弹都集中了起来,才勉强凑够一次齐射的数量。” 听到两人这么说,我不禁想到了前年在莫斯科保卫战时,被德军全歼的那个骑兵团,难道骑兵师又面临着同样的命运?我痛苦地想道:“要是榴弹炮团能剩下哪怕几发炮弹,情况也不会这么糟糕。” 波夫斯基忽然指着外面,惊奇地喊道:“你们快看,这些骑兵要做什么?” 我连忙举起望远镜再次朝战场望去,只见有一股大概一百多人的骑兵,拨转了马头,朝着北面德军坦克停放的位置冲去。从他们挂在马身上的装备,我立即便明白了他们这么做的原因。我放下望远镜,扭头对波夫斯基他们说:“你们看到那些骑兵马身上挂的装备了吗?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应该是40火箭筒,他们这是打算利用马的速度,在接近敌人的坦克后,再用火箭筒摧毁它们。” 看到冲过来的骑兵,德军坦克的部分火力已经被吸引了过去。在车载机枪泼出去的数百成千的子弹,所交织成密不透风的火网中,不断有战士栽下去马,也不断有战马在跑动中摔翻,再绊倒其它战马的同时,连同它的主人一起被卷进周围的铁蹄下。但即便如此,高速冲击中的战马也在不断地前进。 “报告!”观察所门口忽然有人大声喊道:“我可以进来吗?” 我正为骑兵师的命运而忧心,听到门口有人喊报告,立即头也不回的说道:“进来吧!” 我的话音刚落,便有人快步地走到了我的身后,大声地报告说:“司令员同志,近卫机械化第20旅旅长巴巴贾尼扬少将向您报告,我旅已进入攻击阵地,随时可以向敌人发起进攻。我听候您的命令,请指示!” 听到来的是巴巴贾尼扬少将,我连忙放下望远镜,转身和他握手,接着说道:“巴巴贾尼扬将军,你们能提前进入进攻阵地,这很好。不过,你们暂时还只能待在那里,不能出击。” “这是为什么啊,司令员同志?”听到这道命令,巴巴贾尼扬奇怪地问:“我来的时候,就知道坦克部队和两个近卫师都突破了德军的防御,正在向纵深发展。另外,骑兵师好像也正在向敌人的阵地发起冲锋。” “巴巴贾尼扬将军,难道您没有看到我们的骑兵师的侧翼,正遭到德军坦克部队的攻击吗?”我耐着性子向他解释说:“骑兵师在德军的炮轰和机枪扫射下,遭受了不小的伤亡,如果他们不能尽快地越过反坦克壕,进入被我军占领的战壕躲避,就有全军覆灭的危险……” 我刚说到这里,外面突然传来了一连串巨大的爆炸声,我的心里一惊,暗想:“难道是我们的骑兵冲上去,将敌人的坦克炸掉了?” 我连忙转身抓起望远镜朝爆炸声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德军停在北面的坦克,被爆起的火墙所笼罩,而我们的骑兵此刻还在继续冲向他们,不过只剩下稀稀落落的十几骑。骑兵还没有进入火箭筒的有效攻击距离,德军坦克队列腾起的火光和硝烟,肯定和他们无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没等我想出个所以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挤到瞭望口前的巴巴贾尼扬惊呼道:“坦克,是我们的坦克!” 听到巴巴贾尼扬在喊我们的坦克,我连忙冲反坦克壕的东面望去,发现配合步兵向德军的第二道防线发起进攻的坦克旅,正和敌人展开激战,根本腾不出手来支援被德军坦克攻击的骑兵师。既然不是壕沟东面的坦克,那又是哪里冒出来的坦克呢,总不至于是我军的坦克从天而降吧? 一想到从天而降这个词,我不禁浑身一震,骤然之间便想到迟迟没有赶到战场的那两个坦克旅,难道他们在这个千钧一发的时刻赶到了吗?想到这里,我连忙又将望远镜的镜头转向了北面,细细地观察那边的动静。 这一看,还真发现了不同之处。在德军坦克的后面,也就是更北一些的雪地上,出了更多的黑点子。只要他们那里一出现白色的硝烟,片刻之后,德军的坦克队列就会被火光和硝烟所笼罩。 看到德军的坦克乱哄哄地开始调头,别雷也发现了异样,他在观察了一阵后,试探地对我说:“司令员同志,我觉得有两种可能,一是正在突击法斯提夫东面和北面的友军部队,来支援我们了;二是第100和第200坦克旅的部队,正好赶到战场,见到德军的坦克在攻击我们的骑兵师,便在德国人的屁股后面狠狠地揍他们。” 不管来的是哪里的部队,我至少明白一点,我们的骑兵师已从全军覆灭的危险中解脱了除了。我连忙叫过一名参谋,吩咐道:“你乘吉普车去和坦克部队的指挥员联系一下,搞清楚他们是哪一部分的。”参谋答应一声,便转身走出了观察所。 巴巴贾尼扬见我似乎将他遗忘了,连忙重重地咳嗽了一声,在将我们所有人的目光吸引过去,他赶紧说道:“司令员同志,您还没有说我们旅的任务是什么呢?” “巴巴贾尼扬将军,不要着急。”想到两个近卫师正在攻击德军的第二道防线,再加上骑兵师又上去了,再多派一个机械化旅有点画蛇添足的感觉,于是我委婉地说:“你们旅的指战员经过长距离的行军,都变得很疲劳了,应该让他们再多休息一下。等到该你们上的时候,我会通知您的。” “司令员同志,我们的指战员休息的时间过长了。”巴巴贾尼扬接着说道:“我觉得我们完全可以投入战斗了。” “巴巴贾尼扬同志,”见到他一再向我请战,我有点不耐烦地对他说:“哪支部队什么时候投入战斗,我们都有统筹的安排。如今进攻的兵力足够了,暂时还不需要你们旅参加战斗,所以你们还是继续留在进攻阵地待命吧。” “司令员同志,”巴巴贾尼扬等我一说完,立即着急地说:“别的部队正和德国人打得热火朝天,而我们旅却待在进攻阵地上看热闹,这叫我们的心里怎么不难受你?!要知道我们从那么远赶过来……” “等一等,巴巴贾尼扬将军。”我知道他接下来会说些什么,便抢先打断了他的话,望着用严厉的语气说:“我曾经告诉过您,说好钢要用到刀刃上。如今对德军的进攻才刚刚开始,接下来战局会朝着哪个方面发展,是谁也无法预料的。所以我必须在手里留下一支战斗力强的部队,以防止可能出现的局面恶化。明白吗?” 听我用如此严厉的话对自己说话,巴巴贾尼扬立即向我认错道:“司令员同志,我错了。我是求战心切,所以才会一再向您请求,让我的部队投入战斗,如果因此影响了您的部署,我向您表示歉意。” “好了好了,巴巴贾尼扬将军,您不用说了。”别雷这时出来打圆场说:“大家谁都没有错,都是为了能取得胜利。” 我打发走了巴巴贾尼扬以后,问别雷:“前沿有什么最新的消息吗?” 别雷点了点头,回答说:“德军在第二道防线上,部署了大量的88毫米高射炮,用来对付我们的坦克。我们在刚刚的进攻中,损失的坦克超过了二十辆,如今部队正在重新集结,准备再次向敌人的阵地发起进攻。” 我知道在这种时候,炮兵是指望不上,便失望地说:“没有炮兵的支援,就算有坦克的支援,让我们的部队向敌人的阵地发起攻击,成功的几率还是不高的。” 别雷指着远处还冒着硝烟的战场,向我建议说:“司令员同志,这不是有友军的坦克来支援我们了吗?假如把他们的坦克和我们的坦克合在一起,向敌人发起进攻,这样胜算就能大大地提高。” “别雷将军,假如在平原上和德军的坦克进行决战,那么我们的坦克是越多越好。可如今我们要进攻的是德军防御坚固的阵地,而且工事里还部署了不少的88毫米高射炮,那可是我们坦克的克星啊。”说到这里,我停顿下来,想了想又接着说:“况且在几公里的狭窄范围内,集中两百多辆坦克对敌人的阵地实施突击,敌人的远程火炮就可以让它们全部变成燃烧的废铁。” 别雷扭头看了一眼尴尬的波夫斯基,然后表情严肃地说道:“那我们该怎么办?难道没有炮火的支援,我们就不发起进攻了吗?” “进攻肯定是要继续的。”我看到两人一副束手无策的样子,便笑着说:“没有炮兵,我们不是还有空军吗?我可以请罗科索夫斯基将军出动空军,对法斯提夫西面的德军外围阵地,实施轰炸,摧毁那些对我们坦克威胁最大的技术装备,为下一次的进攻扫清道路。” 别雷听我这么说,顿时眼前一亮,随即连声叫起好来:“没错没错,我怎么把我们的空军掌握了战场制空权这事给忘记了。”他咧嘴笑了笑,自嘲地说,“这主要是我们前段时间挨德军的轰炸太多了,以至于还忘记可以得到空中支援这事了。” 我等他说完,立即吩咐道:“给前沿的各部队下命令,让他们暂时停止进攻,等到空军对敌人的阵地实施轰炸以后,再发起新的进攻。” 别雷可以通过报话机,直接和前沿的坦克旅进行喊话,将命令直接传达下去。而我要和罗科索夫斯基联系,却只能通过电报。看到让报务员发完了电话,波夫斯基紧张地问道:“司令员同志,不知道我们的轰炸机什么时候能赶到?” 我抬手看了看表,然后说道:“可能最快要半个小时左右吧,我们的部队正好趁这段时间进行短暂的休整。” 别雷很快就结束了和前沿的通话,然后向我汇报说:“司令员同志,前沿的坦克部队已停止了进攻,在原地进行休整,等我们的空军轰炸完毕后,就可以重新向敌人的防御阵地发起进攻。” 我走到观察口,举起望远镜朝战场上望去,见原本气势汹汹的德军坦克,几乎都变成了一堆堆正在燃烧的残骸。而新赶到的我军坦克,正穿过正在燃烧的德军坦克,朝我们这个方向驶过来。剩下的骑兵师指战员,也陆续地通过架设在壕沟上的简易桥梁,进入了被我军占领的阵地。(未完待续。) 第一三四六章 险胜(下) 罗科索夫斯基的回电,在我们的电报发出后十分钟就来了。在电报里,他清楚地写道:“空军第2集团军即将出动两个航空团,对法斯提夫西面的阵地实施轰炸,请及时地提供地面标识,避免遭到误炸。” 我看完罗科索夫斯基的电报后,立即吩咐别雷:“将军同志,立即和前方坦克旅的指挥员取得联系,让他们做好地面标识,一是为我们的空军指明空袭的方向,二是防止可能出现的误炸,毕竟他们离敌人最近的阵地只有几百米。” “我明白。”别雷答应一声,走到报话机那里,抓起话筒,就开始和前沿的三个坦克旅长联系。 我正盯着别雷,看他和前沿的指挥员通话,忽然听到外面有人在大声地问道:“司令员同志在这里吗?” “谁啊?!”骤然听到外面有人在问我,我立即本来能喊道:“我在这里,请进吧!” 我的话音刚落,从外面便走进一名戴着大檐帽的指挥员,他走到我的面前抬手敬礼,微笑着说道:“司令员同志,作战处长阿赫罗梅耶夫少校向您报道,我是奉副司令员的命令,前来协助您的。” “太好了,少校同志,这真是太好了。”我上前握着阿赫罗梅耶夫的手,激动地说:“你来得正好,我这里正缺专业的参谋人员呢。”说完,我就把当前的情况,简单地向他介绍了一遍。 他听完以后,连连点头说:“放心吧,司令员同志,我知道该怎么做。” 阿赫罗梅耶夫开始忙碌的时候,我派出去的那名参谋回来了。和他一起来到观察所的,还有我认识的第100坦克旅旅长维拉德列上校。 维拉德列见到我在观察所里,有些意外地问道:“奥夏宁娜将军,您怎么在这里啊?要知道这里离激战的战场,就只有几公里。一旦这里被敌人发现,就有可能遭到敌人的炮击或者坦克的突击,那样的话,您就危险了。” 对于维拉德列的关心,我微笑着道谢后,接着说道:“上校同志,我军高级指挥员的传统,都是将自己的指挥部设在离前沿仅仅几百米的地方,我这里离战场有几公里,应该算非常安全的地段了。今天要不是你们及时出现的话,可能我们的骑兵师会在敌人坦克的打击下全军覆灭。” 维拉德列咧嘴笑了笑,然后说:“看来我们的运气不错,总算没有错过这场激烈的战斗。” 我下意识地朝他身后看了一眼,见没有人站在后面,便好奇地问道:“对了,上校同志,你们不是两个坦克旅吗?怎么还有一位旅长,我没有看到呢?” “是这样的,奥夏宁娜将军。”维拉德列向我解释说:“我们在穿越森林时,有不少的坦克抛锚了。为了不影响到接下来的战斗,我和第200坦克旅的旅长商议后,决定由我率领两个旅完好的坦克继续前进,而他则留在后面负责指挥人员修复出了故障的坦克。” “干得不错,上校同志。”听完维拉德列所说的话,我冲他竖起了大拇指,接着说道:“正是因为你们的及时赶到,我们的骑兵师才避免了全军覆灭的命运,我代表他们感谢你。” “奥夏宁娜将军,不知道我们接下来的任务是什么?”维拉德列等我说完后,小心地问道:“我这次带来的坦克有上百辆,需要我们立即投入战斗吗?” “不用不用,”我冲着维拉德列摆着手说:“暂时不用。目前进攻德军防御阵地的部队里,已经有三个坦克旅、两个步兵师和一个骑兵师参战。兵力足够了,你们就先留在这里休整一下吧。走了两百多公里的路,不少坦克应该进行维修了,否则就很容易出故障。假如在炮火连天的战场上,坦克因为故障而抛锚,不光坦克兵战士的生命会受到威胁,甚至还有可能影响到一场战斗的胜败。” 维拉德列刚走到门口,忽然停止了脚步,转身问我:“奥夏宁娜将军,我想问问巴巴贾尼扬将军的近卫机械化第20旅在什么地方?” “他们在高地后方不远的森林里休整。”正在看低头的我听到维拉德列这个问题,连忙抬头望着他回答说:“如果你有事情的话,可以去那里找他。” 等维拉德列离开后,阿赫罗梅耶夫走到了我的面前,将他整理出来的资料递给我,表情严肃地说:“司令员同志,根据前沿来的情报,敌人在第二道防线里构筑了坚固的永久火力点,不少的88毫米高炮就部署在这些火力点里……” 我看到阿赫罗梅耶夫整理的资料,随手望桌上一扔,气呼呼地说:“见鬼,德国人的防线上,怎么会有坚固永久火力点呢?难道他们早就计算到,会遭到来自西面的进攻吗?” 波夫斯基听我这么说,忍不住笑了起来:“司令员同志,其实这些火力点不是德国人修的,而是我们自己人修筑的。” “我们自己人修筑的?”我将波夫斯基的话重复一遍后,猛地想到了一种可能,于是试探地问:“波夫斯基将军,您的意思是这些工事,是我们在战争爆发前,所修筑的国防工事?” 波夫斯基点了点头,肯定地说:“我想是这样的。因为这些工事都是朝着西面的,正好是德军进攻的方向。但是很可惜,这些工事在战争初期几乎没有派上什么用途,便被德国人占领了。结果现在倒好,被他们反过来用来对付我们。” 说起工事,我忽然想起了罗科索夫斯基即将派飞机来轰炸德军的防御阵地,也不知道前面的部队有没有做好地面标识,要是被自己的飞机误炸,那就太悲剧了。我赶紧问阿赫罗梅耶夫:“少校,我们的空军马上就要来轰炸敌人的防御阵地,不知道前沿的部队布置好地面标识,去引导空军轰炸敌人啊?” “放心吧,司令员同志。”阿赫罗梅耶夫信心十足地对我说:“我刚刚和谢留金将军联系过,他说他们用红旗在阵地前面摆出了一个箭头,直接指向敌人的防御阵地。这样一来,只要我们的空军出现,就能根据他们的指示,对敌人实施饱和轰炸。” “谢留金师长考虑得很周到,”我笑着对所有人说:“这样设置的地面标识简单明了,只要我们的空军降低飞行高度,就能清晰地看到……”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忽然传来一声巨大的爆炸声,接着积雪从观察所顶部的圆木缝隙里如雪崩般撒落下来,让我们几个人都变成了“雪人”。 “不好,敌人发现了观察所的位置,正朝我们这里炮击呢。”经验老道的波夫斯基大喊一声,然后冲过来抓住我的手臂就往外拖。反应慢半拍的别雷见到波夫斯基的举动,也冲了上来,架住我的另外一只手臂,往外就跑。 波夫斯基和别雷一左一右架着我,沿着连接观察所的交通壕,朝山坡后面狂跑。我边身不由己地跟着两人的惯性往前跑,边扭头看了一眼,只见阿赫罗梅耶夫和剩下的参谋、报务员刚跑出来,观察所就被一发炮弹命中了。在一团巨大的暗红色火焰中,阿赫罗梅耶夫他们几人向前扑倒在了地上。 波夫斯基两人架着我,直跑到山坡的后面安全的地方才停了下来。别雷弯着腰,双手叉在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司令员同志,附近肯定有德国人的炮兵观察哨,否则敌人的炮弹不可能打得这么准。” 在山坡脚下担任警戒的布科夫,见我们如此狼狈,连忙带着十几名战士跑了过来。关切地问:“司令员同志,出什么事情了?” 我指着正在遭到敌人炮击的山坡上方,气喘吁吁地说道:“可能是德国人的炮兵观测员,发现了我们的观察所,并为德军的远程炮兵提供了射击参数。”说到这里,我又连吸了几口气,接着吩咐道:“少校,你派人到附近去搜索一下,看能否找到敌人的观测员。还有,你亲自带人到山坡顶上的观察所去一趟,看看阿赫罗梅耶夫他们还活着没有?” 就在布科夫答应一声,准备离开时,我忽然听到一个微弱的声音:“司令员同志,我没事,我还活着。” 我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阿赫罗梅耶夫扶着交通壕的壕壁,一步步地朝我们走来。他头上的军帽不知去向,额头上血流如注。他身后跟着的参谋和报务员都是衣衫褴褛,脸庞都被硝烟熏得黑黑的,两人相互搀扶着,跌跌撞撞地跟在阿赫罗梅耶夫的后面。 “卫生员,卫生员!”看到阿赫罗梅耶夫负了伤,我顿时心痛不已,连忙冲着山脚下指挥部的方向大声地喊道:“这里有伤员,到我们这里来。” 随着我的喊声,从指挥部里跑出了一名穿着棉军服的战士,他身上背着一个医药箱,向着我们快速跑过来。 等卫生员跑到我的面前,我用手一指旁边的阿赫罗梅耶夫,吩咐他说:“卫生员,少校负伤了,你赶快给他包扎一下!” “少校同志,请您坐下,否则我够不着。”卫生员等阿赫罗梅耶夫坐在地上后,用酒精给他擦洗了伤口,再涂上碘酒,然后便开始仔细地包扎起来。 “少校,你感觉怎么样?”我看到卫生员在为阿赫罗梅耶夫清洗伤口时,痛得呲牙咧嘴的样子,忍不住担心地问:“是不是疼得特别厉害啊?” 阿赫罗梅耶夫因为头部被卫生员摁住而无法动弹,只能咧咧嘴,努力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回答说道:“没事,司令员同志,我顶得住。” 正在包扎伤口的卫生员,边往阿赫罗梅耶夫的头上缠绷带,边对我说:“放心吧,司令员同志,少校的伤不严重,只是摔倒的时候,被地上的硬物磕了一下,要不了几天,伤口就会痊愈的。” 卫生员为阿赫罗梅耶夫包扎完毕后,又提着医药箱走到了参谋和报务员的身边,蹲下身子为两人处理伤口。 听说阿赫罗梅耶夫没事,我心里悬着的石头也算落了地。要知道,他除了此刻是我的最佳助手外,还是几十年后苏联解体时的国防部长,假如因为我的出现而意外牺牲的话,将来的很多历史就会发生不可预知的变化。 我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头顶上震耳的炮声忽然停止了。骤然来临的寂静,让所有人楞了一下,接着我们隐约听到了远处传来的轰隆声。 波夫斯基侧着耳朵倾听了片刻,然后惊喜地叫道:“司令员同志,您听,我们的空军正在轰炸敌人的防御阵地。我想他们的炮兵阵地,此刻应该也遭到了空袭,否则炮击不会就这样突然停下来。” 听说我军正在空袭敌人的防御阵地,我忽然有了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这不是去年的斯大林格勒,也不是几天前的日托米尔,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德军的空军掌握着战场的制空权,此刻我们的空军已能给我们提供牢靠的空中支援了。于是我站直身体,正了正头上的军帽,然后大声地说:“走,我们回指挥部去。”说完,便带头沿着交通壕朝指挥部走去。 指挥部里的通讯器材,比观察所里齐全多了。我让阿赫罗梅耶夫他们几人先坐在休息,我则来到了一部报话机的旁边,让报务员联系上谢留金以后,我戴上耳机,冲着送话器大声地说道:“谢留金师长,我们的空军正在对敌人的防御阵地实施轰炸吗?” “没错,司令员同志。”谢留金情绪激动地回答说:“我们的空军正在对德军设防坚固的阵地,实施俯冲轰炸。现在我看到敌人的阵地上掀起了一排排的尘柱,冒起了一团团的黑烟,敌人的防线完全被硝烟所笼罩了。” “这真是太好了。”在听完谢留金的述说后,我开始向他发号施令:“等轰炸一结束,你们师就率先在坦克旅的掩护下,向敌人的阵地发起进攻。而近卫第77师则作为第二梯队,等你们突破敌人的防线后,再上去扩大突破口和肃清残敌。明白了吗?” “明白了,司令员同志。”谢留金响亮地回答道。(未完待续。) 第一三四七章 神秘来客 由于方面军主力在法斯提夫东面和北面所发起的攻击,牵制了德军的主要兵力,战斗进行到下午,形势渐渐变得明朗起来。我部的三个师已突破了德军在城西的外围阵地,和德军展开了巷战。 当我得知谢留金的部队已冲进城里,正在和德军展开激战的战报后,便直接吩咐阿赫罗梅耶夫:“少校,打电话通知巴巴贾尼扬将军,让他率领近卫机械化第20旅进入城内,将正在和德军展开巷战的谢留金将军替换下来。” 阿赫罗梅耶夫抬手摸了一下他缠住绷带的头部,小心地提醒我说:“司令员同志,巴巴贾尼扬将军他们离城市太远,是不是先将驻扎在外围阵地里的骑兵师调上去?” 我摇了摇头,立即否定了阿赫罗梅耶夫的提议:“骑兵在巷战里起不了什么作用,反而会因为目标太大,成为敌人攻击的靶子。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我才没有派他们参加巷战。现在巴巴贾尼扬将军手下的指战员们,正是求战心切士气高昂的时候,让他们去接替谢留金师长,参加城市里的巷战,我相信指战员们一定可以爆发出超常的战斗力。” 见我言之凿凿的样子,阿赫罗梅耶夫没有再说什么,立即走到了那部能直通巴巴贾尼扬的指挥部的电话,去传达我的命令了。 等阿赫罗梅耶夫打完电话回来,我又问他:“少校,我们什么时候能和前沿直接通话?”虽然从战斗开始,我就一直和前线部队保持着电报联系,但电报的速度慢不说,有些事情也说不清楚,无法让我及时准确地了解前方的情况。虽然我还可以通过报话机,向谢留金他们了解情况,可却存在着被德军窃听的危险,所以我回到指挥部的第一件事,就是让通讯兵架设一条连接我和前沿的电话线。 “还没有,司令员同志。”阿赫罗梅耶夫在回答完我的问题后,看到我脸上的失望表情,赶紧又补充了一句:“虽然我们暂时无法和前沿直接通话,不过和司令部的电话已接通了,您需要和副司令员或者军事委员通话吗?” 听说能和司令部通话,我顿时喜出望外,连忙吩咐阿赫罗梅耶夫:“少校,快点帮我接通司令部,我要想立即和副司令员他们通话。”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我听到耳机里传出的是奇斯佳科夫的声音,便开口问道:“副司令员同志,日托米尔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我虽然和司令部之间,也保持着联系,有关日托米尔的情报,他们每隔一个小时,就会发一次电报向我汇报。不过在战场上形势是瞬息万变的,一个小时就足以发生很多事情,因此和司令部的电话一接通,我首先问到的还是日托米尔的情况。 “司令员同志,”奇斯佳科夫礼貌地回答说:“可能德军是得知法斯提夫即将失陷的消息,在十分钟前,忽然对日托米尔西面的外围阵地实施了大规模的炮击。” “现在情况怎么样?”我知道德军突然对日托米尔发起进攻,是狗急跳墙的一种表现,他们想通过进攻,来牵制我们的兵力,减轻法斯提夫守军的压力。虽然我对他们的这种“围魏救赵”的战术不感兴趣,但却担心外围阵地上的守军,会在敌人的炮击下伤亡惨重,因此我问道:“部队的伤亡情况如何?” “放心吧,司令员同志。”奇斯佳科夫若无其事地说道:“我们的外围阵地如今修了不少的防炮洞,遭到敌人炮击的时候,指战员们可以在那里躲避炮击。虽然在敌人这么猛烈的炮击中,我们的部队不可避免地会遭受到一定的伤亡,但也在可以承受的范围内。” “我明白了。”听说敌人只是在炮轰我军阵地,我也就不再担心,我相信坐镇日托米尔的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完全有应付德国人的能力,因此轻描淡写地说:“有什么事情,及时地打电话通知我。” “请等一下,司令员同志。”就在我准备挂电话的时候,奇斯佳科夫忽然喊了一句,然后谨慎地问道:“不知道法斯提夫那里的情况怎么样?” 我听到奇斯佳科夫的这个问题,不禁诧异地望了阿赫罗梅耶夫一眼,心说难道他没有将我军已攻进法斯提夫的事情,向奇斯佳科夫他们进行通报吗?不过想到奇斯佳科夫还在等我的答复,连忙回答说:“我们的部队已攻占德军在城外的全部阵地,此刻冲进城里的部队正和敌人展开巷战。” 我刚放下电话,别雷就向我请示道:“司令员同志,我们的坦克部队怎么办?是让他们跟着步兵冲进城去,还是留在城外作为预备队?” 虽说坦克在巷战中的作用不大,但离了坦克也不行。冲进城里的部队,普遍缺乏重武器,仅仅靠少数的火箭筒,要清除德军在城内的坚固防御工事,是远远不够,所以我思索片刻后说道:“别雷将军,抽调一部分坦克,配合步兵去摧毁敌人的防御工事,让他们能迅速地向城市的中心地带发展,争取早点和友军的部队会师。” “明白了,司令员同志。”等我一说完,别雷就立即回答说:“我这就去安排。” 等别雷一走开,我又专门叮嘱阿赫罗梅耶夫:“少校,一旦有友军转发过来的战报,你要立即通知我。”说完,我抬手看了看表,“现在没什么事情,我先去睡一会儿,一个小时后叫醒我。” 原本我感觉自己都困得快睁不开眼睛了,但真的等我躺在屋角被帆布挡住的行军床时,神智却变得异常清醒。我在心里默默地思考着德军能在法斯提夫支撑多长的时间,我军在夺取这个城市以后,下一步将要首先攻击的,又会是哪个城市? 我虽然闭着眼睛,但脑子里一直在胡思乱想,直到阿赫罗梅耶夫来叫我的时候,我始终也没有睡着。我从行军床上坐起来,拉开床边的帆布,问走过来的阿赫罗梅耶夫:“少校,有什么事情吗?” “司令员同志,刚收到的战情通报。”阿赫罗梅耶夫走到我的面前,将一份电报递给了我,接着简短地介绍说:“我们的近卫第一集团军和近卫坦克第三集团军的部队,已成功地占领了法斯提夫城的大部分地区。根据审讯德军俘虏和战场侦察得知,敌人的帝国装甲师、第213警卫师和第25装甲师已撤出了城市,正向西南方向撤退。” 我接过电报,没有立即看,而是继续问道:“城里的敌军番号搞清楚了吗?” 听完这么问,阿赫罗梅耶夫赶紧回答说:“已经搞清楚了,目前和我们近卫机械化第20旅保持接触的,是德军第75步兵师的一部分。而另外的第82和第198步兵师,则正在和友军进行激战。” 我拿着电报走到了桌边,低头看着桌上的地图,想尽快搞清楚战场敌我的兵力分别情况。就在这时,别雷走到我的身边,小声地说:“司令员同志,德军如今已陆续撤出了法斯提夫,我们是不是该采取点行动?” “采取行动?”我听他这么说,立即抬头望着他,诧异地问:“采取什么行动?” “司令员同志,您瞧这里。”别雷用手指着法斯提夫的西南方向说道:“我们现在的位置,离德军撤退的路线不足十公里,您看我们是不是派部队去袭击他们。假如敌人的兵力比我们多,那我们打一阵就撤;如果敌人的兵力比我们薄弱,战斗力又不强的话,那么我们派出的部队就可以将他们歼灭。” “别雷将军,我们应该用哪里的部队,去执行你所说这次袭击呢?”我望着他简短地问。 “维拉德列上校的坦克第100旅,还有骑兵师。”别雷不假思索地说道:“这两支部队的机动力都很强,由他们去执行这次袭击任务,我觉得是再合适不过了。” “没错,别雷将军,你说得很有道理。”骑兵师在攻城或者巷战时作用不大,但用于突袭的话,正好可以发挥他们的长处。再加上维拉德列他们上午曾歼灭了一支德军的坦克部队,而自身的伤亡也不大,指战员们求战心切。派这样两支部队去袭击撤退途中的德军,我觉得取胜的把握还是蛮高的,于是我爽快地说:“就按照你所说的办,我这就安排着两支部队去袭击撤退中的敌人。” “司令员同志,”见我刚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作为我助手的阿赫罗梅耶夫赶紧又提醒我说:“将骑兵师从法斯提夫的外围阵地撤回来,这事是否需要先向谢留金将军他们通报一声,免得他们看到骑兵师突然撤退而产生不好的猜测就糟糕了。” “阿赫罗梅耶夫少校,您提醒得对。”别雷转过脸对我说道:“司令员同志,您在给骑兵师下达命令时,有必要向谢留金师长他们通报一声,让他们都做到心中有数,毕竟骑兵师空出来的阵地,也需要有人去防守。” 我点了点头,然后吩咐阿赫罗梅耶夫:“少校,你立即通知巴巴贾尼扬将军和骑兵师长,让他们尽快调动部队,赶往法斯提夫的西南方向,对撤退中的德军部队发起攻击。” 一连串的命令刚发出不久,我们在山坡上重新设立的观察哨便打来电话,说有几辆装甲车正朝我们这里驶来,似乎来了什么大人物。 听到观察哨的报告,我不禁皱起了眉头,心说难道是友军的指挥员来了?想到正在城里和德军激战的部队是近卫第一集团军和近卫第三坦克集团军。坦克集团军的司令员,是我认识的雷巴尔科将军,但近卫集团军的司令员是谁,我就不知道了。我扭头问阿赫罗梅耶夫:“少校,你知道近卫第一集团军的司令员是谁吗?” “报告司令员同志。”阿赫罗梅耶夫挺直身体回答说:“近卫第一集团军的司令员是格列奇科上将。” 格列奇科上将?我听到这个名字后,正在脑海努力地搜索关于这位指挥员的资料时,却听到别雷说道:“司令员同志,我和格列奇科将军曾在布琼尼元帅的第一骑兵军待过,他是一位很有战斗精神的指挥员。在战前,他本来在总参谋部工作,战斗爆发后,他主动申请调往了西南方面军,任独立骑兵第34师师长,因战功赫赫被晋升为第5骑兵军军长。从42年开始,他曾先后担任过第12集团军、第47集团军、第18集团军、第56集团军司令员的职务,不久以前,刚刚被调任近卫第一集团军司令员。” 虽然别雷所说的简介很短,但我也大致地了解了格列奇科这个人,应该也是一位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指挥员,否则上级就不可能让他先后去那么多的部队担任司令员职务,更不会将战斗力最强的近卫第一集团军交给他指挥。 “别雷将军,我估计来的可能是格列奇科将军。”我猜测来的可能是格列奇科,因此对别雷说道:“既然你和他是老战友,那么就由你代表我去迎接他吧。” “放心吧,司令员同志。”别雷听到我让他做代表,去迎接即将到来的格列奇科将军,立即喜笑颜开地对我说:“我一定尽快将友军的指挥员接到这里来。” 等别雷离开后,几乎已被我们大家忽略的波夫斯基忽然开口说道:“司令员同志,您说格列奇科将军在这时候到我们这里来,有什么事情吗?” 波夫斯基的话把我问楞了,我沉默了片刻,然后字斟句酌地说:“可能是来和我们商谈如何进行协同作战的事情吧?” 没想到波夫斯基听完后,居然摇摇头说:“我觉得这种可能不大。如果要讨论协同作战,这应该是在战斗打响前要做的事情,而不是像现在战斗都进行了一半,再跑来进行讨论,这是没有任何意义的。而且作为集团军司令员,他应该留在指挥部里,指挥部队肃清法斯提夫城内的残余敌人,而不是到处瞎跑。我觉得来的应该不是他,而是别的重要人物。” “别的重要人物?”听波夫斯基这么一说,我顿时有些迷糊地自言自语道:“那又会是谁呢?”(未完待续。) 第一三四八章 邀请 前方战事紧张,不可能给我太多的时间用来猜谜。我还在绞尽脑汁想来访者会是谁的时候,谢留金从城里给我打来了电话。 听到接电话的是我,谢留金立即向我抱怨了起来:“司令员同志,我们师在城里打得好好的,已经连续夺取了两条街道,正准备向纵深发展的时候,您却让巴巴贾尼扬将军的部队来接替我们。……” “行了,谢留金师长,不要再抱怨了。”我知道听任谢留金发牢骚的话,我的耳朵就要受罪了,于是便果断地打断了他:“我考虑到你们师和近卫第77师经过了一上午的强攻,部队的伤亡较大,指战员们也很疲劳了,所以暂时将你们换下来休整。” “可是,司令员同志。”谢留金继续说道:“说起打巷战,巴巴贾尼扬将军的机械化旅可没有什么经验。我刚刚到前面去看了一下,他们居然在狭窄的街道上,采取集团冲锋的方式,向敌人的防御阵地发起进攻,结果导致伤亡惨重。” “谢留金师长,”我听到他这么说,立即不客气地反驳说:“既然您看到他们所采取的战术不正确,为什么不提醒巴巴贾尼扬将军,而只是像旁观者似的看着友军伤亡惨重呢?”被我教训的谢留金吭吭哧哧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我接着又说道:“我命令您,立即派人有巷战经验的指挥员,到巴巴贾尼扬将军的部队里去,指导他们的战士该如何和德军展开巷战。明白了吗?” “明白!”谢留金答应一声后,但很快又有点不放心地说:“司令员同志,我就这样把手下的指挥员派过去,巴巴贾尼扬将军不会有什么想法吧?” “放心吧,巴巴贾尼扬将军不会那么小心眼。”我用随意的口吻说道:“待会儿我会通知巴巴贾尼扬将军,让他心里有数的。” 我放下电话后,就吩咐阿赫罗梅耶夫:“少校,你给巴巴贾尼扬将军打个电话,说为了减少部队在巷战中的伤亡,我准备从近卫第77师和第八十九师抽调有经验的指挥员,去进行指导,让他做好接待准备。” 听到我的这道命令,阿赫罗梅耶夫笑着对我说:“司令员同志,说到打巷战,我们说第二,还真没谁敢说第一。我相信只要巴巴贾尼扬将军的部队得到了我们的帮助,他们不光可以减少在巷战中的伤亡,同时还能大大地加快进攻速度。” 波夫斯基趁着阿赫罗梅耶夫打电话的功夫,走过来对我说道:“司令员同志,随着我军在法斯提夫的节节失利,我相信基辅——日托米尔的公路应该也打通了吧。”他见我点头表示认可,便接着说,“我们应该立即向方面军的后勤部门提出申请,让他们立即恢复这条道路上的运输,为我们补充急需的物资。” 我很明白波夫斯基这么迫不及待的原因,今天的战斗假如不是炮弹告罄,不光我们的进攻速度能大大加快,同时还能有效地降低部队的伤亡情况。同时,在德军的坦克炮轰骑兵师的时候,我们也不至于无计可施地干瞪眼。 “司令员同志,您快点看,是谁来了。”正当我和波夫斯基在整理急需补充的物资时,外面忽然传来了别雷惊喜的声音。 听到别雷的声音,我不以为然地抬头朝门口看了一眼,又低下头和波夫斯基继续刚刚的话题:“……除了榴弹炮弹外,我觉得火箭弹也是必要的……”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门口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看来我是不受欢迎的人,到了这里居然连个欢迎的人都没有。” 这是谁呢,为什么声音如此熟悉?我这样想着,抬起头朝门口望去。等看清门口的来人后,我立即站直身体,快步地迎了上去,同时惊喜地说道:“将军同志,您怎么到这里来了?” 站在门口的罗科索夫斯基把双手一摊,有点无奈地说:“难道我就不能来这里吗?” 我向罗科索夫斯基敬礼后,一边和他握手一边情绪激动地说:“我还以为您在基辅指挥作战呢,真没想到您会亲自到我这里来。快点请过来坐吧!” 等我们几人就坐以后,没等我再开口说话,罗科索夫斯基抢先说道:“丽达,我今天到这里来,是和你告别的。” “和我告别?!”听到罗科索夫斯基这么说,我不禁愣住了。过了好半天,才弱弱地问:“将军同志,您不是方面军的代理司令员吗?在战役刚刚开始的时候,您要去哪里啊?还有,您离开以后,由谁来接替您的职务呢?” “丽达,你别忘了,我是白俄罗斯方面军的司令员。至于这个乌克兰第一方面军的司令员,只不过是代理。”面对我的一连串问题,罗科索夫斯基笑着回答说:“如今白俄罗斯那边的战事紧张,而且瓦图京同志的身体已经好转,完全可以胜任方面军司令员的工作,不久就会回来复职。至于在我离开到他回来的这段时间里,方面军的工作,将由新任的副司令员、近卫第一集团军司令员格列奇科上将来负责。” 听说罗科索夫斯基要离开,我的心里顿时乱糟糟,除了感觉自己依靠的靠山要倒了以外,更主要的是担心接下来会发生很多意想不到的变故。 见我一脸惆怅的样子,罗科索夫斯基安慰我说:“放心吧,你们集团军的情况,我已经向格列奇科介绍过了。在基辅——日托米尔的公路交通恢复以后,你们的集团军将得到优先的补充。” “那您原来的战役部署呢?”我深怕瓦图京重新回来以后,会将罗科索夫斯基原先制定的作战计划全部推翻,因此担忧地问道:“不会被推倒重来吧?” 对于我的这个问题,罗科索夫斯基沉默了很久,最后用不确定的语气说道:“我觉得瓦图京同志可能还是要根据战场形势的变化,来决定是否修改原来的作战计划吧。” 即将离任的罗科索夫斯基不愿意在这些事情上纠缠,便岔开话题问我:“我来的时候,看到你的部队已从法斯提夫的西面冲进了城里。除了和敌人展开巷战外,你们对南逃的敌人,采取什么措施没有啊?” “我们派出一个坦克旅和骑兵师,向法斯提夫的西南方向运动。”我指着地图向罗科索夫斯基介绍说:“准备在敌人撤退的路上,发起突然袭击。尽可能地消耗敌人的有生力量,为我们下一阶段的战斗减轻压力。” 罗科索夫斯基盯着地图看了一阵,然后抬头对我说道:“你们投入的兵力太少了,要知道敌人可以几个师一起撤退,而且还有装甲师在内。我担心你们最后不光无法取得什么战果,反而遭到敌人的重创。” “将军同志,请放心。”我当时派出部队时,并没有指望就凭着一个坦克旅和一个骑兵师,就能歼灭敌人的主力,因此听到罗科索夫斯基的担忧后,我轻松地说道:“我们虽然派出的部队,虽然得到的命令是骚扰敌人。但条件成熟时,不排除我们的部队会抓住有利的战机,吃掉敌人的一部分,从而让退去中的敌人变得更加混乱。” “在敌人撤退的路上,应该有两座桥梁吧。”罗科索夫斯基盯着地图看了几眼,然后抬头望着我说:“假如你们将桥梁炸断,不是就可以拖住敌人撤退的步伐了吗?” “有道理,有道理。”别雷听到这里,忍不住插嘴说,“方面军司令员同志,这件事情是我们考虑不周,没想到毁掉敌人撤退途中的桥梁,这样就可以迟滞敌人,使我们的部队消灭敌人更多的有生力量。” 说到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我的脑子忽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念头,便急忙对罗科索夫斯基:“将军同志,我有个想法,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有什么不该说的。”罗科索夫斯基态度随和地说:“你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就算说错了,我也不会怪罪你的。” “将军同志,我是这样想的。”我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想法:“既然德军退路上所经过的桥梁,会被我们炸毁,我相信敌人的撤退速度就会受到影响。假如在这时,我们的空军出动的话,是不是可以取得更大的战果呢?” “恩,丽达,你说的很有道理。”对于我的提议,罗科索夫斯基赞许地说道:“只要德军撤退路上的桥梁被炸毁的话,他们肯定会被堵在路上,这样一来,我们出动空军去轰炸的话,就能取得巨大的战果。” 虽然罗科索夫斯基说得如此轻松,但我还是不放心地问:“将军同志,我想请问一下,现在的空军还听从您的指挥吗?” “开玩笑,只要我还没有离开乌克兰第一方面军,那么空军第二集团军就要归我指挥。我让他们出动,有谁敢不服从命令。”霸气十足的罗科索夫斯基说完这句话以后,叫过一名跟着他走进来的参谋,吩咐他:“中校,给空军第二集团军发报,让他们出动空军,对法斯提夫西南方向的德军实施空袭,一定达到迟滞敌人的目地。” “明白!”参谋答应一声,便转身走出指挥部到外面的车上发报去了。 在空军到达目的地以前,和坦克第100旅保持着联系的别雷,接到了维拉德列打来的电话,上校报告说,他们遭遇了一股正在撤退的德军,已发生了交火,战斗正在进行中。 虽然维拉德列不是自己的部下,但听到这样的报告时,别雷还是激动不已。我听到他冲着送话器激动地喊着:“好样的,上校,你和你的指战员都是好样的。你们立即对敌人发起突击,不要担心那些反坦克手,只管沿着公路朝前冲,就能让敌人彻底陷入混乱。” 别雷结束和维拉德列的通话后,走过来情绪激动地向我们报告说:“维拉德列上校报告,说他们和正在撤退中的德军第213警卫师遭遇,在经过短暂的交火,敌人已朝法斯提夫方向退却。我除了命令他们继续追击溃逃的敌人外,同时命令他派出坦克,去炸毁掩护的两座桥梁,彻底切断敌人的退路。” “干得不错,别雷将军。”罗科索夫斯基等别雷说完后,立即赞许地说道:“只要敌人陷入了混乱,那么他们就不要顺利地撤回到乌曼地区。这样的话,我们在乌曼和文尼察地区展开的进攻,所受到的阻力便会大大地减轻。” 我听到罗科索夫斯基这么说的时候,心里不禁暗暗在想:“假如方面军司令员一直是瓦图京的话,他会采取这种同时在两百多公里的正面,对德军展开的全面进攻吗?” 罗科索夫斯基称赞完别雷之后,忽然问我:“丽达,这场战役结束后,我估计在短期内,乌克兰境内不会再有大型的战役展开。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到我的白俄罗斯方面军去?” 听到罗科索夫斯基突然对我提出的邀请,指挥部里所有的人目光都集中到了我的身上,他们都想知道我将如何回复罗科索夫斯基。 我心里非常清楚,因为我的出现,很多历史在不知不觉中被改变了。比如说我现在指挥的近卫第六集团军,真实历史上的司令员,是我现在的副手奇斯佳科夫将军,而此刻部队也不该留在乌克兰第一方面军的建制内,而是早就调到了波罗的海沿岸方面军去了。因此对于罗科索夫斯基的邀请,我要郑重考虑,因为要成为他的部下,说不定就没有机会再参加柏林战役了。 见我迟迟没有说话,旁边的别雷看了罗科索夫斯基一眼,然后有些焦急地催促我说:“司令员同志,您是怎么想的,总要说一句话啊。方面军司令员还等着您的答复呢。” 在别雷的催促下,我终于下定了决心,我站起身,对坐在对面的罗科索夫斯基说:“将军同志,我坚决服从上级的命令。如果让我去白俄罗斯方面军,我立即二话不说就带着部队北上;如果让我继续留在乌克兰第一方面军,我也不会有任何异议。”(未完待续。) 第一三四九章 法斯提夫的围歼战(上) 在解放法斯提夫的战斗结束后,我才知道西南方向所发生的战斗,和维拉德列向别雷所报告的情况,是有着很大出入的。 当维拉德列率领的坦克旅距离公路还有五六公里时,他派出的侦察兵便骑着摩托车回来报告,说有大批的德军正沿着公路向西南方向撤退。得到这个情况后,维拉德列这一刻真是又高兴又担心。高兴的是,前段时间将第38和第60集团军打得节节败退、看似势浩大的德军第48装甲军,居然真的被苏军的反击打败了。担心的是,虽然拦截的只是败退的德军部队,但没有骑兵师的配合,仅凭自己的坦克旅,想要拦住他们却没有那么。 可是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种建功立业的机会,从自己眼前溜走。因此,哪怕他明知道没有骑兵师的配合,他的坦克有可能被德军反坦克手大量摧毁,知道他们此刻行走的道路糟糕,速度也提不上去。但他还是义无反顾地向部队下达了突击的命令。 接到维拉德列的这道命令,他手下的一名营长立即提出了异议:“旅长同志,我们没有骑兵师的帮助,向敌人发起进攻,哪怕只是在退去中的敌人,也无异于是自杀。敌人的反坦克手,就可以将我们的坦克全部干掉的。” 虽然维拉德列知道这位营长说的是实情,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虽,只要能截住大多数敌人的退路,让主力部队在法斯提夫歼灭德军的一部,为接下来的战斗减轻压力,哪怕自己的部队损失严重,那也是值得的。 正是出于这种考虑,所以他在向别雷汇报情况时,便有意隐瞒了真实的情况,然后率领全旅的六十多辆坦克,向退却中的德军发起了攻击。 距离公路还有两三公里,维拉德列便隐约看到逃窜的德军正在快速地通过,他立即命令部队展开队形,对敌人进行炮击。 仓促间,向德军开炮的坦克只有不到十辆。但正在退却中的德军部队,犹如惊弓之鸟一般,看到炮弹在公路上爆炸,掀翻了几辆卡车之后,立即陷入混乱。 不过他们到底是百战的精锐,在短暂的混乱以后,就立即组织了反击。德军的炮兵摘下了挂在车后的火炮,迅速地建立了炮兵阵地,朝着苏军坦克所在地进行炮击。帝国装甲师一个虎式坦克连也在公路边展开,不管不顾地朝炮弹飞来的方向还击。 面对敌人的火炮和虎式坦克的还击,清一色t-34坦克的坦克旅便吃了大亏,立即有四五辆坦克被对方的炮弹命中,立即开始熊熊燃烧起来。 曾经向维拉德列提出过警告的营长,见自己手下的坦克在敌人的炮火损失惨重,忍不住又向维拉德列叫起苦来:“旅长同志,骑兵师什么时候能赶到啊?他们要再不来的话,我们营的坦克,就会被德国人像打靶一样全部干掉了。” “少校同志。”维拉德列对这位营长一直很器重,此刻看到他采用如此呆板的战术和德军对抗,不禁无名火起,冲着他就骂开了:“我说你以前挺聪明的,怎么现在这么糊涂啊?在这么远的距离上,我们的76毫米火炮打不穿虎式坦克的正面装甲,但敌人的88毫米火炮,却可以将我们的坦克炮塔掀掉。而你做了些什么,居然把坦克一字排开,是准备让德国人帮你们当靶子打啊?” 营长挨了维拉德列不由分说的一顿臭骂后,委屈地说:“可是您刚刚命令我们对公路上的敌人进行炮击啊。” “我让你们炮击公路上逃窜的敌人,可没有让你们摆在那里当靶子。”维拉德列又骂了对付两句后,补充说:“告诉你手下的坦克手,打两炮换一个地方,别老停在一个位置不动,那样会成为德军的靶子。懂了吗?” “懂了,旅长同志。”营长听完维拉德列的指导后,立即心领神会地说:“我立即告诉战士们,让他们打两炮就换一个地方。反正这里的树木这么多,便于我们的坦克隐蔽,就让德国人的炮兵慢慢地浪费他们的炮弹吧。” 看到己方的坦克陆续到达攻击位置,留在后面指挥的维拉德列心里还是嘀咕起来,要怎样做,才能截住更多的敌人。就在这时,别雷通过电台和他联系上了。别雷告诉他:“上校同志,敌人为了逃跑,肯定会和你们拼命。为了能在留住更多敌人的基础上,减少你们的伤亡,司令员同志让我告诉您,去把敌人撤退的必经之路上的桥梁炸掉。只要炸断了桥梁,敌人再想逃跑的话,就必须丢弃坦克大炮装甲车这样的技术装备。没有了重武器的德军,就算逃回乌曼,我们的友军在发起进攻时,所承受的阻力也会小得多。” “我明白了,将军同志。”维拉德列听完别雷所说的话以后,立即回答说:“我会亲自率部队,去炸毁德军撤退路上的桥梁,将更多的敌人留在法斯提夫。” 结束通话后,他通过电台问自己的参谋长:“骑兵师什么时候能赶到?” 旅参谋长沉默了片刻,回答说:“报告上校同志,骑兵师还在我们后面七八公里的地方,最快要一个小时左右,才能赶到战场。” 维拉德列想了想,对参谋长说道:“参谋长,你留在这里指挥部队,等骑兵师一到,就以坦克为向导,向公路上的地方发起进攻。” “我留下指挥?!”参谋长听到维拉德列这么说的时候,不禁一愣,随后好奇地问:“旅长同志,您要去哪里?” “别雷将军刚刚给我打电话,说司令员同志命令我们将德军撤退路上的桥梁炸掉。”维拉德列由于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回来,因此在离开前,要把该交代的事情,向自己的参谋长交代清楚:“我率重型坦克连去执行这项任务,这里就交给你指挥了。” “放心吧,旅长同志。”旅参谋长向维拉德列表态说:“我们一定会截住南逃的敌人,将他们重新赶回法斯提夫,让我们的主力部队将他们彻底干净地消灭掉。” 想到自己率领重型坦克连离开以后,剩下的五十几辆坦克,要截住南逃的敌人,应该不是什么难事,便放心大胆地率领五辆重型坦克朝南行进,准备去摧毁路上的桥梁。 由于正在退却的敌人,担心遭到了坦克旅的炮击,早已停止了南撤。而在前期撤走的部队,则早就通过了桥梁。此刻离阻击地点最近的那座桥上,除了十几名看守桥梁的德国兵以外,就看不到任何人。 看到朝自己隆隆驶来的坦克,德国人开始还以为是自己人的坦克。当看清楚来的居然是苏军坦克,他们连忙躲进了桥边的沙袋工事里,用机枪疯狂地扫射冲过来的坦克。 苏军重型坦克的正面装甲,就连虎式坦克的火炮,都不见得能击穿,而何况两挺普通的机枪。行驶在最前面的坦克,在距离桥边一百多米的地方停下,丝毫不理会打在炮塔上当当作响的子弹,缓缓地调整着炮口。等瞄准了正在疯狂射击的机枪掩体后,毫不迟疑地开了一炮,将对方连人在机枪一起掀到了空中。 消灭了桥梁上的德国兵,前面坦克的坦克手下车检查一番,向维拉德列请示:“旅长同志,敌人在桥上没有安放炸药,我们该怎么摧毁敌人的桥梁呢?” 听说桥梁上没有炸药,维拉德列不禁微微有些失望,他还以为德军为了阻止苏军的追击,会在这些重要的桥梁上埋设炸药,以便能随时炸桥。谁知道自己攻占的第一座桥梁上,居然却没有发现炸药。他想了想以后,命令前面的坦克兵:“等所有的坦克通过桥梁后,你们将坦克开到桥的侧面,用炮火摧毁桥柱子,这样桥面就会倒塌的。” “明白了,旅长同志。”前面开路的坦克兵响亮地答应了一声,便驾驶坦克快速地通过了桥梁,然后调头驶向了一侧,准备等剩下的坦克都通过后,再用坦克炮摧毁桥梁。 罗科索夫斯基在我的指挥部里,向空军下达了空袭法斯提夫西南方向德军的命令后,我担心维拉德列的坦克旅和骑兵师,会因为冲得过猛,冲到敌人的纵深,那样的话,他们在我军飞机空袭时,就会遭到池鱼之殃。所以我赶紧吩咐别雷:“将军同志,请立即将空袭的消息,转告给维拉德列上校,让他做好防范措施,免得遭到我们空军的误炸。” 对于我的这种担忧,别雷没有提出任何异议,他立即通过电台和维拉德列取得了联系。当等到维拉德列的声音后,他首先问道:“上校同志,您在什么地方?” “报告将军同志,”维拉德列立即如实地回答说:“我正在率重型坦克连,摧毁德军撤退道路上的桥梁。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吗?” “是这样的,上校同志。”别雷在说这话的时候,看了我和罗科索夫斯基一眼,“方面军司令员已命令空军对法斯提夫西南方向的德军实施空袭,我担心你们和德军搅在一起,会遭到空军的误炸,所以先通知您一声。” “我明白了,别雷将军。”维拉德列立即回答说:“我会将这个消息向我的参谋长通报,让他们立即和敌人脱离接触,免得遭到我军轰炸机的误炸。” 维拉德列一结束和别雷的通话,就立即联系自己的参谋长。电话刚一接通,他就迫不及待地问:“参谋长,情况怎么样?” “报告旅长同志。”旅参谋长情绪激动地说:“在您离开以后,敌人的步兵向我们发起了一波进攻,但是被我们的战士用车载机枪打退了。正好在这时,骑兵师的先头团赶到了,他们尾随败退的德军步兵追杀下去,此刻已和敌人搅在了一起。敌人的炮兵和坦克可能怕误伤自己人,所以不敢射击,目前战斗进行得很激烈。” 听到参谋长的报告,维拉德列不禁暗暗叫苦。他想了片刻,然后果断地命令道:“参谋长同志,我命令您,立即派人去通知正在和敌人战斗的骑兵师指战员,让他们立即撤下来,脱离和敌人的接触,能撤多远就撤多远!” 参谋长对于维拉德列所下达的这道命令,不解地问:“旅长同志,我们的骑兵表现得很勇敢,他们把敌人的步兵打得溃不成军,正在节节败退,等他们后面的两个团赶到,我相信盘踞在公路的德军,就会被我们击溃的……” “参谋长,没时间了,立即按照我的命令执行。”维拉德列听到参谋长用这副不以为然的语气说话,不禁急得直跺脚,他急匆匆地说道:“根据上级的通报,我们的空军正朝你们那个方向飞去,准备轰炸云集在那里的德军。假如你们再不撤下来的话,就会和德军一起,被炸得人仰马翻。” “啊,这都是真的吗,旅长同志?”参谋长听维拉德列这么说,顿时被吓了一跳,但他还是用难以置信的语气问道:“我们的空军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刻出动,轰炸正在撤退的敌人呢?” “参谋长,这是别雷将军通知我的。”维拉德列提高了嗓门说:“参谋长,不要再耽误时间了,立即派人去让骑兵师撤下来,否则再晚就来不及了。” “我明白,我明白。”参谋长听维拉德列这么说,顿时被惊出一身冷汗,忙不迭地说:“我立即就派人到战场上,让骑兵撤下来。” 结束和自己的参谋长通话后,维拉德列的心里却始终无法平静下来。他知道就算参谋长立即派人到战场上去通知骑兵师先头团的指战员撤退,但已经杀红眼了的骑兵,哪里是说撤就能撤下来的,没准会有不少人会在自己空军的轰炸中,白白地送掉性命。(未完待续。) 第一三五〇章 法斯提夫的围歼战(中) 接到维拉德列的命令后,坦克旅参谋长立即派出通讯兵,骑着摩托车去通知正和德军激战的骑兵先头团。 派去传令的通讯兵,好不容易找到一名负伤的少校,将撤退的命令通知了他。但此刻先头团的建制已彻底乱了,团长找不到营,营找不到连。少校就算想把这道命令向团长报告,都找不到人在哪里。 看到飞临战场上空的轰炸机,少校知道再不撤的话,全团所有的人都会交代在这里。于是他一咬牙,带着自己周围的几十名骑兵,跟着送行的通讯兵撤出了战场。 奉命来轰炸德军的航空师,见到地面上密密麻麻的德军部队,立即降低了高度,开始向地面俯冲投弹。随着成片的航空炸弹从天而降,德军停在路上的坦克、装甲车、大炮和卡车就遭殃了。在激烈的爆}炸声中,整个战场上尘雾弥漫,德军乱成了一团。 在这时,骑兵师长带着另外两个团,赶到了正在遭到轰炸的战场。旅参谋长看到骑兵师长来了,立即离开自己的坦克,上前去迎接他。 没想到骑兵师长一见到他,居然立即翻身下马,冲过来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恶狠狠地说:“中校同志,我来问您,我的先头团呢?我的先头团在哪里?” 旅参谋长没有挣扎,而是朝爆炸声响成一片的战场一指,解释说:“我已派通讯兵去通知他们撤退,谁知还是没来得及。” “两千多人啊。”骑兵师长松开了抓住旅参谋长的衣领,望着远处的硝烟滚滚,痛苦不堪地说道:“就这样全完了,一个都没有跑出来!” 他的话刚说完,旅参谋长忽然指着远处惊喜地喊道:“师长同志,您快看,那边有骑兵朝我们这边来了。” 骑兵师长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百多名骑兵冲出了硝烟,正在以最快的速度朝自己冲过来。见到这种情况,师长真是百感交集,自己部队今天真是多灾多难啊,上午朝法斯提夫西侧的德军外围阵地发起进攻时,遭到了德军坦克的攻击,导致部队伤亡接近了三分之一。而现在自己的先头团,在德军激战之后,居然只有这么点人撤了下来。 带队的少校见自己的师长在这里,连忙策马向他跑过来。间隔还有五六米的时候,少校勒住了缰绳,然后甩缰下马,走到师长的面前,举起没有负伤的左手向他敬了一个礼:“师长同志,我们回来了!” 骑兵师长先看了一眼这位少校,接着又向后面挤在一起的那些骑兵看了看,然后面无表情地问:“你们的团长在哪里?” 少校低下头,用低沉的声音回答说:“在轰炸开始前,我们就和团长冲散了。我接到撤退命令后,虽然派人去寻找团长,想将命令转达给他,可惜一直没找到他的人。看到飞机开始轰炸,为了避免更大的损失,我便率领自己身边的这些战士撤了下来。” 骑兵师长冲少校摆了摆手,命令道:“归队吧。” 少校敬了个礼,转身牵着马带领幸存下来的指战员们,进入了停留在前方的队列里。 骑兵师长红着眼睛问旅参谋长:“中校同志,我不明白,这轰炸是谁安排的?他为什么让空军不分青红皂白,连我们自己人都炸?” 参谋长再度苦笑了一下,说道:“据说轰炸的命令是方面军司令员亲自下达的,他打算将尽可能多的德军截留在法斯提夫,以便我们能对他们展开歼灭战。我在接到通知后,就立即派人去通知先头团的团长,希望他能尽快带部队撤下来,免得遭到我军轰炸机的误炸。但人算不如天算,我的通讯兵在战场上根本没找到团长,所以撤退的命令没能及时传达下去。” 就在骑兵师长和坦克旅参谋长在谈论这次突如其来的轰炸时,一名正在撤退途中的德军师长,见自己的部队遭到了苏军猛烈轰炸,在路上乱成了一团,便直接下达加速南进的命令。他企图让坦克、装甲车凭借自身厚装甲的优势,以最快的速度冲过苏军轰炸机群的火力圈,尽快地逃到安全地带去。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遭到轰炸的德军早已乱了。公路行不通,必经之路上的桥梁又被炸断了,德军坦克转向了路边的森林,企图在森林里开辟出一条逃生的道路。见到坦克躲进了路边的森林,残余的装甲车、自行火炮和卡车也有样学样,跟在坦克的后面,希望前面的坦克能为它们在森林里开辟出一条能通行的道路。 由于我军掌握着战场的制空权,陷入混乱的德军又没有什么防空火力,因此我军的轰炸机废机油可以像练习打靶一样,从容不迫地朝地面上的德军步兵和技术装备发起攻击。 别看德军的虎式坦克正面装甲厚,可它顶部的装甲面对从空中投下的炸弹,却是无能为力。一度在战场上耀武扬威的虎式坦克,在我军飞机的轰炸下,很快就变成了一堆堆燃烧着的废铁。 德军也不甘心束手待毙,一些机枪手架好机枪,实施对空射击,企图将我军的轰炸机击落,掩护部队转移。如果只有几架轰炸机的话,敌人的这个企图还有得逞的可能,但如今空中是几十架轰炸机,在轮番地俯冲轰炸。这些防空火力很快就成为了轰炸机重点关注的对象,在挨了十几枚炸弹和上千发机载机枪子弹以后,这些敌人便灰飞烟灭了。 随着夜幕的降临,我军的飞机不得飞离了战场,德军师长看到前面的道路上除了大大小小的弹坑外,还有无数正在燃烧着的坦克装甲车卡车和大炮,将前进的道路堵得死死的。再加上派出的侦察兵回来报告,说所有的桥梁都被炸毁,无法再继续前进,他只好命令部队又重新退回了法斯提夫。 轰炸机在对公路上的德军实施空袭的时候,罗科索夫斯基便离开我的指挥部,返回基辅的方面军司令部去了。临走前,他再次向我提起了刚刚的事情:“丽达,消灭了法斯提夫的敌人后,我估计瓦图京就会将你们集团军撤下来进行休整。你们就算不去我的白俄罗斯方面军,回乌克兰第一方面军的可能也很小。因为其它的方面军也急需部队,没准你们会被调到波罗的海沿岸方面军去。所以,这件事情,你一定要慎重考虑!” 虽然在罗科索夫斯基第一次向我提出这件事情时,我就有些心动,但当着自己那么多的部下,我也不可能答应得太爽快。此刻就只有我们两个人,我就必须要给他一个准确的答案:“将军同志,早在莫斯科保卫战的时候,我就是您的部下。如果有可能,我还是希望自己能重新回到您的麾下,接受您的指挥。” 听到我的答复,罗科索夫斯基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点了点头,笑着说道:“丽达,我就知道你会这么答复我。等打完这一仗后,再和我联系,到时就可以确定你和你的部队去留问题了。”说完,他主动向我伸出手,友好地说,“那么,我们现在就先再见了,希望我们很快就能后会有期。” 我双手握着他的右手,轻轻地摇晃了两下,客套地说:“将军同志,祝您一路顺风,我们后会有期!” 等到罗科索夫斯基离开后,我重新回到了指挥部,别雷朝门外看了一眼,然后凑近我,小声地问:“司令员同志,罗科索夫斯基将军又和您提那件事了?” 虽然他没有明说,但我的心里明白,他所说的那件事,就是指是否愿意去白俄罗斯方面军的事情,便点了点头,表示罗科索夫斯基又向我提了这件事。 别雷见我点头,立即焦急地问:“司令员同志,不知道您怎么答复他的?要知道您现在是乌克兰第一方面军的人,假如忽然提出要去别的方面军,瓦图京大将会怎么想?要知道他和最高统帅本人的关系可不错,他要是会莫斯科的时候,在你的这件事情上发几句牢骚,那么对你将来的前途会有很大影响的。” 我先左右张望了一下,见除了阿赫罗梅耶夫在我俩附近外,其余的人离我们都挺远的,于是放心大胆地对别雷说:“别雷将军,我们集团军在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战斗以后,部队减员非常严重,特别是坚守在日托米尔城里的几个师,几乎都是伤亡过半,已经没有能力再参加下一步的战斗,上级肯定会将我们调往后方进行休整。” “从目前的战局来看,”别雷听我说完后,出人意料地向我分析起形势来:“我们集团军就算调往后方休整,最多只需要半个月到一个月的时间,又会被调上来参加下一阶段的战斗,所以我觉得去白俄罗斯方面军没有什么必要。” 对于别雷的这种看法,我不禁苦笑连连,心中暗说:假如不是我这个穿越者存在的话,集团军早在解放哈尔科夫以后,就被统帅部调往了波罗的海沿岸方面军,参加解放波罗的海沿岸国家的战斗,根本不可能在日托米尔这里和德军打这样的硬仗。 不过这些话,我只能在心里想想,是绝对不能说出口的。为了说服别雷,我皱着眉头思索了半天,然后对他说道:“别雷将军,我来问你,假如消灭了法斯提夫的敌人,又解放了乌曼、文尼察和别尔基切夫这些第聂伯河右岸的重要城市后,我们的方面军在短时间内,还会发起新的进攻战役吗?” 别雷想了想,然后摇摇头回答说:“我估计不会。毕竟在解放基辅和接下来进行的战役中,不光部队的减员严重,就算武器弹药的消耗也是非常惊人的。如果等这次战役结束后,要再对敌人发起新的进攻,都必须在大量补充兵员和囤积弹药后,才能够进行。我估计至少要准备一个月的时间。” “没错,别雷将军,您分析得很正确。”见别雷已经按照我的思路在考虑问题了,我便接着往下说:“我估计最迟等日托米尔方向的敌人撤退后,我们集团军就会调往后方进行休整。等我们休整完毕后,正好整个战役也会结束,而最高统帅部肯定不会让我们这样一支战功赫赫的部队闲着无所事事,到时就会把我们派到战斗最激烈的地方去。而这个地方,据我分析,有可能是波罗的海地区。” “波罗的海地区?!”别雷听到我提到的地名,不禁皱起眉头思索起来。过了好一阵,他才小心地说:“司令员同志,您的意思是只要我们集团军调往后方休整后,再回到第聂伯河右岸的可能是微乎其微了?” “没错,别雷将军,情况就是这样的。”我见别雷的语气松动,连忙趁热打铁地说:“与其被调到波罗的海沿岸方面军,被自己不熟悉的上级所领导,倒不如直接去白俄罗斯方面军,和熟悉的罗科索夫斯基将军相处更好。” “司令员同志,也许您是对的。”别雷听完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与其去一直和上级、同僚都不熟悉的部队,倒不如直接去罗科索夫斯基将军的白俄罗斯方面军,至少我们对他的指挥风格都很熟悉。” 讨论完部队未来的去留以后,我冲着阿赫罗梅耶夫问道:“少校同志,坦克旅和骑兵师的情况如何,挡住敌人了吗?” “报告司令员同志,”阿赫罗梅耶夫拿着一份战报走过来向我汇报说:“骑兵师的一个先头团,在我军的轰炸中遭到误炸,几乎全军覆灭。由于撤退道路的上桥梁都被我军摧毁,残余的的话已放弃了南撤的打算,重新回到法斯提夫。” “德军的装甲师被截住了吗?”阿赫罗梅耶夫一说完,别雷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没有,”阿赫罗梅耶夫摇着头,一脸遗憾地说道:“由于装甲师在城市的巷战里,能起的作用不大,所以在撤离法斯提夫时,首先撤离的部队就是德军的装甲师。在我们的坦克旅赶到,破坏桥梁之前,大多数的装甲部队早已撤离。只有第82、第198步兵师和第75步兵师的一部,被我军合围在了法斯提夫地区。”(未完待续。) 第一三五一章 法斯提夫的围歼战(下) 听说德军的装甲师全跑了,只有两个半步兵师被我们围住了,我的心里不禁微微有些失望。我盯着地图看了一阵后,抬头望着阿赫罗梅耶夫问道:“少校,你假如是的德军指挥官,要想让部队突围,会选择哪条线路?” “这还用说嘛,司令员同志。”阿赫罗梅耶夫望着我,耸了耸肩膀,把嘴一瘪说道:“如今法斯提夫的北面和东面的都是重兵压境;而西面是我们的两个步兵师、一个机械化旅和三个坦克旅。无论他们从这个三个方向的哪个方向突围,都会被我们占据优势的兵力挡住,因此他们的突围方向,只能选择南面,因为顺着这条路,他们可以在最短时间内,退入他们的防区,和其它的部队汇合,形成和我军对峙的重兵集团。” “你分析得很准确,少校同志。”对于阿赫罗梅耶夫的分析,我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接着问道:“假如德军集中力量突围,那你觉得以我部在西南方向所布置的坦克旅和骑兵师,有能力挡住全力南逃的敌人吗?” 阿赫罗梅耶夫想了一阵,然后摇着头说:“我觉得挡不住。骑兵师擅长的是进攻而不是防守,况且再城南方向也没有什么像样的工事,要让他们强行挡住德军的突围,势必会伤亡惨重,甚至有全军覆灭的危险。” 对于阿赫罗梅耶夫的看法,别雷表示了赞同:“别看被围住的只是德军的步兵师,但假如他们全力突围的话,别说一个骑兵师,就算加上坦克旅也无济于事。” “那我们该怎么办?”波夫斯基也插嘴说道:“难道要专门调一个步兵师过去构筑防御工事,和德国人打一场势均力敌的阵地战吗?” “可是我们该从什么地方调步兵过去增援呢?”阿赫罗梅耶夫眼睛望着我,对另外两人说道:“虽然集团军的主力在日托米尔,但他们正在承受着德军的攻击,显然是不能调动;而参与法斯提夫进攻的两个近卫师、一个机械化旅和三个坦克旅,也没法抽调出来。” 我听阿赫罗梅耶夫说了这一番话,心里明白他是想告诉我,虽然我们名下的部队不少,但此刻却找不到能调动的部队。我把几个师的情况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后,觉得他说得非常有道理,在目前这种情况下,还真没法动用这些部队。唯一能动用的部队,只有斯沃博达少将的捷克第一旅,但让他们去执行这样的作战任务,我却心中无底。 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奇斯佳科夫从指挥部给我打来了电话。他在电话里首先说道:“司令员同志,德军对日托米尔的进攻,已经被我们粉碎了。城市北面的德军,已撤回到他们的进攻出发点。” “什么,城北的德军撤了?”虽然德军从日托米尔城北所发起的进攻,都无一例外地被近卫第51师的指战员击退了,但对我们来说始终是一个巨大的威胁,此刻听说他们撤退了,我的心里不禁暗松一口气。但我还是不放心地追问了一句:“敌人真的都撤退了吗?” “没错,司令员同志。”奇斯佳科夫肯定地说:“我已经派侦察兵去核实过了,城北的德军营地已空无一人。他们还仔细地搜索了附近的地区,没有发现德国人的踪迹,完全可以确定敌人已全部从城北方向撤退了。” 如果不是我横空出世,那么近卫第六集团军的司令员就说奇斯佳科夫,他作为一位任期极长的集团军司令员,能力还是很强的。他在这种时候给我打电话,肯定不仅仅是为了汇报德军撤退的事情,而是又更重要的事情。于是我在停顿片刻后,开门见山地问:“副司令员同志,您是怎么看这件事的?” “我们同时从几个方向发起的大规模进攻,肯定引起了德军的警惕,”奇斯佳科夫谨慎地说道:“为了防止遭到我们的围歼,我觉得他们准备收缩兵力。” 对于奇斯佳科夫的这种分析,我表示了赞同:“没错,德国人可能发现我们这次的攻势空前强大,所以及时地调整部署,尽量减少遭到损失。” 我说这话时,眼睛盯着桌上的地图,心里在想罗科索夫斯基此次所运用的战术,堪称是神来之笔,第27和第40集团军对乌曼发起进攻;第38和第60集团军在基辅的西南,通过不断地反攻,将德军两个装甲师牵制在那里;而近卫第一集团军和近卫坦克第三集团军则绕过了这个交战地点,直扑法斯提夫。通过猛攻这座城市,来威胁正在进攻基辅的德军装甲师的侧后方。 “司令员同志同志,我还有一个问题。”奇斯佳科夫等我说完后,忽然开口说道:“我想向您请教一下。” “请说吧,副司令员同志。”我客套地说道:“您想问什么,就请尽管开口吧。” 奇斯佳科夫沉默了一阵,才慢吞吞地问道:“根据方面军司令部提供的战报,我方面军的主要突击集团在经过五十分钟的炮火准备和轰炸之后,转入全面进攻,并在极短的时间内,突破了德军的防御,成功地向着纵深发展。我想问问,为什么这次的全面进攻,会进展得如此胜利?” “很简单,副司令员同志。”我听清楚他原来还在纠结这件事情,便笑着对他说:“您别忘记了,制定作战计划和指挥作战的负责人,是罗科索夫斯基将军。由于保密工作做得好,曼斯坦因显然还不知道我们方面军司令员临时换人了,还在用对付瓦图京的那一套,来对付罗科索夫斯基,这样他不吃大亏才怪呢。” “原来是这样啊。”奇斯佳科夫听我这么一解释,顿时恍然大悟:“就好像两个棋手在下棋,两人已经下了很长的时间,其中一方突然换人,而另外一方却没有察觉到,还按照原来的步骤再继续下,这样不输才怪了。” “这个比喻很形象。”我说完这句话以后,便将话题转到了围歼法斯提夫的德军上来:“目前方面军的首要任务,就是全歼法斯提夫的德军部队,消除他们对基辅的威胁,这样主力就可以迅速地调往日托米尔方向,继续向德军的纵深推进。” “既然是这样,需要我们在日托米尔的部队采取一些行动吗?”奇斯佳科夫试探地问道:“比如说小规模的反攻,恢复一些被敌人占领的阵地,并将他们的主力牢牢地牵制在这里?” “暂时不用。”虽然奇斯佳科夫的这个提议极为吸引人,但我心里明白,以我们集团军现有的实力,采取这种战术是不合适的。“目前炮兵的炮弹消耗殆尽,无法为部队在进攻时,提供必要的火力支援,仅仅靠有限的坦克引导步兵冲锋,是很难夺取敌人阵地的。” 听到我这么说,奇斯佳科夫不免有些失望,不过他没有反驳我,只是有些无奈地说:“好吧,司令员同志,既然您这样说,那我就让日托米尔的部队继续维持现状。”停了片刻他又接着问道,“我听说您派坦克旅和骑兵师切断了法斯提夫德军南逃的道路?” “没错,在空军的掩护下,我们暂时切断了德军南逃的道路。”我在回答他问题的时候,有意强调了是在空军的支援下,同时还将目前面临的困难告诉了他:“不过仅仅有骑兵师和坦克旅还不够,一旦德军再次全力突围的话,我担心他们的防线会被德国人突破。” “您的顾虑很对。”奇斯佳科夫附和说:“如果说到进攻,那是骑兵师和坦克旅的强项。但说到防御,这显然就不是他们擅长的。因此我建议立即抽调一支步兵部队过去,利用那里的地形,构筑野战工事,防止德军可能发起的突围作战。” 对于他额这种提议,我叫苦不迭地说:“我们的部队主要在提托米尔和法斯提夫,连科罗斯特维夫城里也只有营级建制部队在防御,我们哪里还能抽得出部队,却加强骑兵师那里的防御啊?” “司令员同志,其实我们还有一支部队始终没有动用。”奇斯佳科夫等我说完后,小心地提醒我说。 虽然我猜测他所说的可能是斯沃博达的捷克第一旅,但还是试探地问:“副司令员同志,不知道您说的是哪一支部队?” “斯沃博达将军的捷克第一旅。”奇斯佳科夫的回答,果然在我的意料之中。 我谨慎地说道:“可是,目前他们如今正负责基地的防御,将他们调走,那基地的防御力量不就变得单薄了吗?” “您就放心吧,司令员同志。您所担心的问题,我都考虑到了。”奇斯佳科夫信心十足地说道:“就算捷克第一旅调走了,我们这里还有卡梅拉中校的近卫摩托化第六团,有他们在,基地的安保问题应该没有问题。” 见奇斯佳科夫这么说,我便知道他肯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本来立即答应他,但想到自己对捷克第一旅的情况还不了解,因此便追问了一句:“捷克第一旅的实力如何?” “该旅有三个步兵团和一个炮兵团,以及一些其它的部队,全旅共有六千人。”奇斯佳科夫听到我的问题,立即如数家珍地向我汇报说:“在他们的装备里,有两千支突击步枪、一千支波波沙冲锋枪,和一百挺轻机枪……” 听到奇斯佳科夫所报出的这一连串数据,我的心里顿时踏实了许多,既然有这样的装备,他们的战斗力想必也差不多哪里去,况且到时还有骑兵师和坦克旅的配合,要挡住阻止德军的突围,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想到这里,我立即果断地回答说:“好吧,副司令员同志,既然是这样,那么您就和斯沃博达将军说一声,让他立即率领部队赶到法斯提夫的西南方向,与坚守在那里的骑兵师和坦克旅汇合,抓紧时间构筑防御工事。” 站在旁边的别雷听清了我和奇斯佳科夫的对话后,脸上露出了喜悦的神情。他等我放下电话,就立即说道:“司令员同志,将捷克第一旅派到西南方向去阻击德军突围,是非常正确的。您别看他们的人数不多,但战斗力绝对不会比我们一个师差,我相信他们一定可以坚决地粉碎德军突围的企图。” 法斯提夫的战斗,并没有因为夜幕的降临而停止,反而变得更加激烈了。我军的十二个坦克师和步兵师,正在和德军的两个半步兵师展开最后的决战。 在法斯提夫的西南,虽然我只投入两个步兵师、一个机械化旅和三个坦克旅,但由于在前沿指挥的谢留金有着丰富的巷战经验,因此他们所取得的战果,远远超过了友军,此刻他们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朝市中心推进。 谢留金从前沿给打来了报喜的电话,他激动地说道:“司令员同志,我报告您一个好消息,我的先头部队距离市中心的教堂,只剩下不到两条街区,最多再过一个小时,我们就可以将红旗插在教堂的最高点。” 我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他有点得意忘形,连忙提醒他说:“谢留金师长,虽然你们现在进展顺利,但也不能掉以轻心。虽然德军的装甲师,已经从我们的包围圈里跳了出去,但他们在城里还有不少的坦克和大炮,这些技术装备会给我们的进攻部队造成极大的伤亡,所以你们在进攻时,要保持高度的警惕,尽量将部队的伤亡降到最低。明白了吗?” “明白了,司令员同志。”谢留金信心十足地对我说:“我也不是第一次指挥部队打巷战了,我们采用的战术是稳扎稳打,每占领一条街道就巩固一条街道,绝对不给德国人卷土重来的机会。” “好样的,将军同志,您和您的部下都是好样的。”我在称赞他以后,接着问道:“对了,巴巴贾尼扬将军的近卫机械化第20旅表现怎么样?” “虽然我派了不少的基层指挥员过去协助他,但该旅的推进速度却不理想。”谢留金有点恨铁不成钢地说:“他们在进攻汽车站时,伤亡了一个多营的兵力,也没能将车站的售票大厅拿下来。最后还是近卫第77师派出了一个连,连续发动了两次冲锋,才消灭了里面的敌人,成功地拿下了售票大厅。”(未完待续。) 第一三五二章 最后的战斗(上) 我结束和奇斯佳科夫的通话后,别雷开始劝说我:“司令员同志,这里的局势已经稳定,消灭法斯提夫的德军只是一个时间问题,有什么事情,阿赫罗梅耶夫少校就能应付,您还是回指挥部去吧。” 对于别雷的劝说,我只思索了片刻,便很爽快地同意了,毕竟我很熟悉阿赫罗梅耶夫这个人,他的能力如何,我的心里很清楚。于是我把阿赫罗梅耶夫叫到命令,吩咐他说:“少校,目前在法斯提夫城里的部队,都知道自己的任务是什么,你只要做好居中协调就可以了。如果有什么事情处理不了的,再给我打电话。” “司令员同志,您就放心吧。”阿赫罗梅耶夫态度恭谨地说道:“我知道该如何处理各部队之间的协同作战。如果出现什么我应付不了的事情时,我会打电话向您请示的。” 得到阿赫罗梅耶夫的保证,我便放心大胆地返回了指挥部。 等我回到基地的指挥部时,看到指挥部里一副忙碌的景象。而奇斯佳科夫和别济科夫两人正在站在墙边,对墙上挂着的地图指指点点。 我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注意到两人都是愁眉紧锁,看样子可能是出了什么我意想不到的事情。 我快步朝两人走去,同时高声地问:“副司令员同志,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奇斯佳科夫猛地转过身,看清楚说话的人是我以后,没有立即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有些吃惊地问道:“司令员同志,您怎么不声不响就回来了?” “副司令员同志,我看您和参谋长的神情,似乎出了什么大事?”我没顾得上想他解释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回来,而是继续追问刚才的那个问题。 别济科夫听到我这么问,连忙向前迈了一步,表情严肃地向我报告说:“司令员同志,德军在一个小时前,出其不意地向日托米尔发起了强攻,如今他们已突破了我军的外围阵地,冲进了城里,相继占领了日托米尔国立师范大学和乌克兰国立农学院,并在那里建立了坚固的防御体系……” “见鬼,为什么会这样呢?”此刻就算有一颗炮弹落在我的身边爆{}炸,所带来的惊吓,也绝对比不上别济科夫所说的这几句话。我仔细查看了地图,发现这两所高校所在的位置,并不是在西郊,而是略靠近市中心的位置。我用手拍着高校所在的位置,高声地问道:“谁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敌人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一下就突入我们的防御纵深这么远?” “司令员同志,请您听我解释。”别济科夫有些心虚地说道:“我们谁也没想到德军城北的部队撤走以后,又派出小分队从城南方向潜入了城内,配合西郊的敌人所发起的进攻。” 我盯着别济科夫,恶狠狠地说道:“参谋长同志,就算德国人能从城南潜入,又能有多少部队,最多一个连就顶天了,就凭这点兵力,能凿穿我们几个师所建立的防线吗?” 受到我责备的别济科夫顿时羞得满脸通红,他在沉默片刻之后,低声向我辩解说:“敌人化装成我军,破坏了我们的通讯线路,并在城西的德军发起进攻时,在城里制造混乱,让我们的指挥系统陷入了瘫痪……” “行了,别再说了。”听说德军冲进了日托米尔,我正在气头上,也没心思继续听别济科夫的辩解,直截了当地吩咐他:“给我接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我要问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等电话一接通,我就冲着接电话的塔瓦尔特基拉泽吼开了:“将军同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日托米尔城里有几个师,居然都会让德国人冲进城,您这个军长是怎么当的?” “司令员同志,请您听我解释。”塔瓦尔特基拉泽听到我发火了,急得上气不接下气向我解释说:“德国人白天发起的进攻,被我军成功地击退了。按照惯例,天黑以后,敌人就不会再进攻。通常在这种情况下,我们的阵地上除了少数的警戒部队外,主力部队都会暂时撤到后面去休整,等第二天天亮以后再重新进入阵地!” 我听完塔瓦尔特基拉泽的解释,总算明白德军的突袭,为什么会如此轻松地取得成功,原来是他们所攻击的阵地上,根本就没有我们什么部队。我咬着后槽牙问道:“将军同志,您能给我解释一下,您为什么会在天黑以后,将主力部队从阵地上撤下来呢?” “我把部队撤下来,是出于两个考虑。”塔瓦尔特基拉泽战战兢兢地向我解释说:“一是防止敌人在夜间炮击我们的阵地,阵地上的人数少,可以减少伤亡;其次,我也是想让指战员们好好休息一下,这样在第二天战斗时,能保持一个良好的精神状态。司令员同志,要知道我的出发点是好的……” “将军同志,”我不想再在事情上和他纠缠,当前的首要任务是尽快将敌人从城里赶出去:“敌人占据了高校以后,你们采取了什么样的行动?” “我正在集结兵力,目前已调集了两个团的兵力,以及近卫坦克第20旅仅有的五辆坦克,”塔瓦尔特基拉泽继续汇报说:“我打算连夜对敌人发起进攻。” “部队什么时候能集结完毕?”我板着脸问道。 “最多一个小时,我们就能对敌人发起进攻。”塔瓦尔特基拉泽答道。 在莫斯科的时候,我曾经去过几个高校,知道学校里的地形是易守难攻,只要守军占据着几栋坚固的教学楼,就可以用火力封锁住开阔地,消灭那些企图通过开阔地接近楼房的敌人。想到这里,我特意叮嘱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同志,学校的建筑物都比较结实,我们的坦克炮可能很难摧毁它们,部队展开强攻的话,可能会付出巨大的牺牲。在进攻展开前,您最好和参战的指战员研究一下,如何在消灭敌人的同时,将我军的伤亡降到最低。” “明白,司令员同志。”可能是我的语气变得缓和,我隐约听到塔瓦尔特基拉泽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我会亲临前沿指挥,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消灭占据高校的敌人。” 由于战斗还没有打响,我也不没有再多说什么,又吩咐了几句后,便挂断了电话。 我在桌边坐下时,意外地发现每天都待在指挥部里的基里洛夫,居然没在,于是诧异地问:“军事委员同志到什么地方去了?” “他去日托米尔了。”我的话刚说完,奇斯佳科夫便立即回答说:“军事委员说我们的反攻在即,应该做好指战员们的政治鼓动工作。由于在前段时间,各师的政工人员伤亡较大,所以他到日托米尔去挑选合适的人选,去接替那些牺牲的政工人员。” 我等奇斯佳科夫说完后,点了点头,及时地转换话题:“斯沃博达将军的捷克第一旅出发了吗?” “他们在两个小时前就出发了。”奇斯佳科夫在说这话时,抬手看了看手表,接着说道:“如果路上没有什么意外的话,他们应该已经到达了目的地。” 如果没有日托米尔所发生的事情,没准我听了奇斯佳科夫的报告后,在短时间内就不会关心捷克旅的事情了。但此刻,我却急于了解他们是否按时进入了阵地,因为这是我军能否全歼法斯提夫德军的关键。 我接通了阿赫罗梅耶夫的电话,问道:“少校,你那里有捷克旅的消息吗?” “司令员同志,我正打算向您报告。”阿赫罗梅耶夫在电话里说道:“我刚刚接到斯沃博达将军发来的电报,说他的部队已到达了指定位置,正在构筑防御工事。他保证说,不管敌人多么强大,他们都会粉碎敌人的进攻。” “知道了。”虽然斯沃博达表态说他的部队能守住阵地,但我还是不放心地叮嘱阿赫罗梅耶夫:“少校,捷克旅能不能挡住难逃的德军,是我军能否全歼法斯提夫德军的关键,所以你一定要密切地关注那里的动静,并及时向我汇报。” “明白了,司令员同志,我会随时向您汇报捷克旅的情况。”阿赫罗梅耶夫在说完这番话以后,稍稍停顿了片刻,然后忽然用惊喜的声音说道:“还有一件事情,我要向您汇报。运输队给我们炮兵团送来了一个基数的炮弹,这样一来,在明天的战斗中,炮兵就能再次为步兵提供必要的炮火支援。” 阿赫罗梅耶夫所报告的内容,坐在旁边的奇斯佳科夫也听到了。他等我放下电话,关切地问道:“司令员同志,既然在法斯提夫方向的炮兵部队得到了补充,那么什么时候能给日托米尔的炮兵补充炮弹啊?假如他们有了炮弹,那么我们在发起反击时,步兵部队也能得到必要的炮火支援。” 我摇摇头,苦笑着说:“副司令员同志,假如我没有搞错的话,波夫斯基将军得到的补充,是罗科索夫斯基将军亲自交代的。今天过后,什么时候能再得到新的补给,还是一个未知数,因为方面军司令员又要换人了。” “什么,方面军司令员又要换人了?”奇斯佳科夫听到这个消息,顿时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好半天才问:“不知道罗科索夫斯基将军离开以后,由谁来接替他的职务呢?” 没等我说话,别济科夫便抢着说:“见鬼,司令员刚换了多久,这又要换人。难道上级不知道,在战役进入关键的时刻,频换地更换方面军司令员,会让部队陷入混乱吗?” “参谋长!”奇斯佳科夫猛地喝止了别济科夫,他在左右张望了一下,见参谋人员离我们都挺远,便压低声音说:“不要随便发牢骚,由谁担任方面军司令员,不是我们说了算,而是由上级决定的。” “瓦图京大将的身体状况恢复了,他很快就会回来重新指挥部队。”我看了两人一眼,然后没好气地说:“而罗科索夫斯基将军,则还是回白俄罗斯方面军,去指挥他的部队解放白俄罗斯。” 听我这么说,别济科夫小声地嘀咕道:“如果有选择的话,我还是希望能接受罗科索夫斯基将军的指挥,他的水平明显要高出一长截。” “放心吧,参谋长同志。”听了别济科夫的牢骚,我便笑着对他说:“您的愿望很快就会实现的。” 我的话一出口,两人都吃惊地望向了我,特别是奇斯佳科夫有些紧张地问道:“司令员同志,您刚刚是说我们还会接受罗科索夫斯基将军的指挥,我理解得对吗?” “没错,副司令员同志,您的理解很正确。” “这怎么会呢?”奇斯佳科夫不解地说道:“您不是说罗科索夫斯基将军因为瓦图京大将回来,要重新回白俄罗斯方面军去吗?那还怎么接受他的指挥呢?” 别济科夫皱着眉头想了片刻,忽然吃惊地问:“司令员同志,难道我们会被调到白俄罗斯,加入白俄罗斯方面军的编成之内?” “这是真的吗?”奇斯佳科夫等别济科夫一说完,立即迫不及待地向我求证。 “罗科索夫斯基白天曾经到我的指挥部,和我谈过这件事情。”为了避免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件事,我压低声音对奇斯佳科夫和别济科夫两人说道:“等方面军主力消灭了法斯提夫的德军后,就会派出部队来接替日托米尔的防御。而我们集团军将会被调到后方去进行休整,休整完毕后,再回到乌克兰第一方面军的编成内的可能不大,如果不去白俄罗斯方面军的话,就会被调到波罗的海沿岸方面军。”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宁愿去白俄罗斯方面军。”别济科夫等我说完后,首先表态说:“我还是喜欢罗科索夫斯基将军的指挥风格。”(未完待续。) 第一三五三章 最后的战斗(中) “好了,参谋长同志,我们暂时不讨论这个问题了。”奇斯佳科夫插嘴打断了别济科夫:“我们集团军以后归谁领导,这是最高统帅部决定的,我们私下就是讨论再多也没有用处。”他对别济科夫说完这番话以后,转头望向了我:“司令员同志,我们当前的首要任务,是肃清日托米尔城内的敌人,为我们的下一步进攻做好准备。” 对于奇斯佳科夫的提醒,我立即点头表示同意,我抬手看了看,然后对别济科夫说:“参谋长,我想部队应该早就集结完毕了,您给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打个电话,让他们立即发起攻击,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学校从敌人的手里夺回来。” 在日托米尔的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接到了进攻命令后,立即命令早就部署在两所高校附近的部队,朝盘踞在学校里的敌人发起了猛攻。 听到进攻开始的消息,奇斯佳科夫望着我问道:“司令员同志,您说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能在天亮前,将日托米尔城内的敌人都赶出去吗?” “这应该没有问题。”别济科夫信誓旦旦地说:“虽然关于两座高校里有多少德军,还没有一个准确的情报,但面对我们两个团的强大攻势,他们是支撑不了多久的。” 见别济科夫信心满满的样子,我的心里却有些不踏实,如果德军真的这么容易被赶走的话,也许他们根本占领不了城里的两座学校。但看到两人兴高采烈的样子,我也不好泼他们的冷水,只能默默地盯着面前的地图,脑子里思索将敌人从城里赶出去以后,能否在方面军主力赶到前,再狠狠地教训德国人一顿。 日托米尔城内的战斗打响后,没等到塔瓦尔特基拉泽的战报,却先等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一名参谋向我报告说:“您的电话,是来自方面军司令部的。” 听说是来自方面军司令部的电话,我不禁有些纳闷:罗科索夫斯基此刻应该在返回白俄罗斯的路上了,谁会给我打电话呢? 我接过耳机贴在耳边,对着话筒礼貌地说:“喂,我是奥夏宁娜,您是哪里?” “我是瓦图京。”电话那边的人一开口,就把我吓了一跳:“我又回来了。” 听到瓦图京这么说,我脑子忽然冒出一个穿着马褂、拄着文明杖、满脸横肉的人物形象,那人在一群人的簇拥下,在挥舞文明杖的同时,高喊着:“我胡汉三又回来了!”虽然这么形象不太光辉,但不知怎么搞的,我一听瓦图京说话,立即将两人的形象重合了起来。 我强忍着心中的笑意,对着话筒说道:“大将同志,您回来了。这真是太好了,我们又能在您的领导下,和德国法西斯侵略者战斗了。” “前段时间,我的身体…身体状况…欠佳,所以让罗科索夫斯基同志代替我指挥了一段时间。”瓦图京刚开始说话时,还有点结结巴巴,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如今我们和敌人的战斗正进入了关键的时间,作为方面军司令员,我怎么还能在医院里待得住呢?对了,日托米尔的情况怎么样?” 我听他问起了日托米尔,连忙捂住话筒,扭头问奇斯佳科夫和别济科夫:“德军冲进日托米尔的情况,你们向方面军司令部报告了吗?” 听到我的问题,奇斯佳科夫和别济科夫两人面面相觑,谁也没说话。 我为了尽快得到准确的答案,便提高了嗓门:“到底上报没有啊?” 奇斯佳科夫首先开口问别济科夫:“参谋长,您上报了吗?” “没有。”别济科夫摇了摇头,有些诧异地说:“我还以为您上报了呢?” 两人的答复气得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狠狠地瞪了两人一眼后,松开了捂在话筒上的手,红着脸向瓦图京报告说:“大将同志,德军在天黑时,对日托米尔发起了突袭,并成功地突破了我军的防御,冲进了城里,占据了日托米尔国立师范大学和乌克兰国立农学院。” “什么?”瓦图京听到我这么说,立即提高了嗓门:“德军冲进了城里,还占领了日托米尔国立师范大学和乌克兰国立农学院。”他说到这里时,猛地一拍桌子,那巨大的声音把我吓了一跳,接着听他继续说,“你们采取了什么措施?” 我连忙恭谨地回答说:“我已经给近卫第23军军长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下了命令,让他组织部队反击,一定要在天亮以前,将两所高校夺回来。” “什么,还要等到天亮以前。”瓦图京听我说完后,用严厉的语气命令道:“在凌晨三点以前,一定要将两所高校夺回来,同时将所有的敌人赶出日托米尔城内。” 我放下电话,重新走回桌边,望着奇斯佳科夫和别济科夫,表情严肃地说:“大将同志命令我们,必须在凌晨三点以前,将两所高校从敌人的手里夺回来,并肃清城内所有的敌人。” “凌晨三点?!”听到瓦图京给我们规定的最后期限,奇斯佳科夫忍不住抬手看了看表,然后愁眉苦脸地说:“也就是说,我们还有五个小时。在这五个小时里,我们的部队要肃清日托米尔城内所有的敌人。参谋长,”说这话时,他侧脸看着别济科夫,“您觉得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能完成这个任务吗?” 别济科夫想了想,然后果断地摇了摇头,说道:“我认为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是无法完成这个任务的。” “为什么?”听到别济科夫这么说,我立即追问道:“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 “我去过日托米尔,也看到过这两座高校。”别济科夫慢条斯理地说道:“学校的建筑物可以说是仅次于教堂的,我们的进攻部队如今只有几辆坦克的配合,要想用76毫米坦克炮轰开德军严密防守的工事,是非常困难的。” “那怎么办?”奇斯佳科夫听完后,有些坐不住了,“假如我们不能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清除城内敌军的任务,我担心会受到上级的责罚。” 我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指轻轻地叩击面前的桌面。凭心而论,我真不认为塔瓦尔特基拉泽所组织的进攻,能在天亮前拿下被德军占据的两所高校,就更别说凌晨三点以前了。 “司令员同志,我们该怎么办?”有些六神无主的奇斯佳科夫向我求助:“如果因为日托米尔所出现的小状况,而让我们集团军在这次战役中的辉煌战绩被上级否定,那真的是太不划算了。” “不要着急,副司令员同志。”虽然我不知道接下来的事态会如何发展,但在自己的部下面前,我还是要保持应有的淡定:“如今战斗才刚刚打响,会取得什么样的战果,我们谁也不知道。不过我相信我的战士们,相信他们一定可以消灭盘踞在两所高校里的敌人,并将日托米尔城内的德国人全部肃清。” “对对对,”我的话让奇斯佳科夫安心了不少,他转身吩咐别济科夫:“参谋长,您快点给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打电话,问问他们的进展如何,什么时候能把学校拿下来?” 听到奇斯佳科夫的吩咐,别济科夫坐在位置上既没有动窝,也没有伸手去拿摆在我们的中间的电话,而是哭丧着脸对奇斯佳科夫说:“副司令员同志,战斗刚刚打响没多久,这个时候我就算给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打电话,他能回答我的内容,也只是‘部队正在战斗’、‘战士们表现得很顽强’之类的套话,根本听不到我们想知道的内容。” 奇斯佳科夫抬手看了看表,尴尬地冲我笑了笑,然后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参谋长说得对,战斗刚进行了十几分钟,是胜是负还要多等一会儿才能见分晓。” 虽然我非常不看好塔瓦尔特基拉泽所组织的这次进攻,但此刻进攻的成败,却和我们室内几人的前途息息相关,因此我在心里暗暗祈祷,希望会有奇迹的发生。 可惜事与愿违,在半个小时以后,塔瓦尔特基拉泽打来了电话。我听到从听筒里传出的声音,心里不禁咯噔一下,他说话的语气明显是底气不足,肯定是进攻不顺利,于是抢先问道:“将军同志,情况怎么样?学校拿下来了吗?” “对不起,司令员同志。”塔瓦尔特基拉泽羞愧地说道:“近卫第90师对乌克兰国立农学院的进攻,失败了。” “那日托米尔国立师范大学呢?”听说对农学院的进攻失利了,但我没有气馁,而是继续追问道:“那里的进攻,也失败了吗?” “没有没有。”听我这么问,塔瓦尔特基拉泽连忙辩解说:“我们对师范大学的攻击很顺利,如今部队已冲进了教学楼,和敌人在楼里展开了近战。” 对于两种完全不同的战果,我奇怪地问:“将军同志,我不明白,为什么师范大学的进攻这么顺利,而农学院的进攻,却会失败呢?” “是这样的,我将城里所有的坦克,都集中在师范大学这边。而农学院那边,则没有重武器支援步兵的进攻……” “我明白了,将军同志。”不等塔瓦尔特基拉泽说完,我便打断了他的话:“师范学院之所以能轻松地拿下来,是因为您为他们配备了坦克;而农学院进攻失败,则是因为他们没有坦克的掩护,步兵的冲锋都暴露在德军的火力之下。我说的对吗?” “是的。”塔瓦尔特基拉泽小声地回答说。 听说师范大学的战斗已转移到教学楼里进行,我知道坦克在那里没有什么用处了,便果断地命令塔瓦尔特基拉泽:“立即将坦克从师范大学调到农学院那里,让他们引导步兵向敌人发起进攻。” 没想到我的话刚说完,塔瓦尔特基拉泽就吞吞吐吐地说:“司令员同志,我做不到。” “为什么?”听到塔瓦尔特基拉泽的回答,我真的想顺着电话线爬过去抽他。 “我们仅有的坦克,在进攻师范大学的战斗中,都被德军的反坦克手击毁了。”塔瓦尔特基拉泽语气沉重地说:“也就是说我们进攻农学院的指战员,是无法得到坦克的支援了。” “什么,所有的坦克都被击毁了?”我此刻想抽塔瓦尔特基拉泽一顿的念头,越发地强烈起来了。其实我早就知道他充其量只是个当师长的材料,如果不是在日托米尔的指挥员里,找不到比他资历更老、军衔职务更高的人,我是绝对不会让他全权指挥日托米尔的部队。但在这种时候,我就算撤了他也没用,我咬着后槽牙问道:“那您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近卫第90师的部队已经被打残了。”塔瓦尔特基拉泽显然从电话听出了我的不满,连忙报告说:“所以我将谢杰里科夫上校的近卫第51师调了过去,我相信以上校的能力,就算没有坦克的掩护,也能将农学院夺回来。” 知道谢杰里科夫的部队接替了攻击农学院的任务,我的心情莫名变得轻松起来,毕竟他是和我一起经历过斯大林格勒保卫战,熟悉我的作战风格,知道如何以最小的代价来换取最大的胜利。我等自己的情绪稍稍稳定后,吩咐塔瓦尔特基拉泽:“好吧,将军同志。夺取农学院的任务,就交给近卫第51师来完成,我相信这支屡立战功的部队,是不会让我们失望的。”当我听到电话另外一头的塔瓦尔特基拉泽如释重负地长嘘一口气,赶紧又补充说,“还有,农学院的战斗在进行时,其余的部队也不能闲着,他们要尽快地肃清城内其它地段的德国人。而这一切任务,都必须在凌晨三点以前完成。” “凌晨三点?”对于我规定的这个时间,塔瓦尔特基拉泽立即表示了异议:“不是说天亮以前吗?怎么又改成了凌晨三点?” “这是瓦图京大将给我的最后期限。”在这种时候,我也顾不得给他留面子了:“如果不能在规定的期限内,夺回两座高校,并将敌人从城里赶回去,我和副司令员还有参谋长都会被撤职。在我被免除职务之前,我会剥夺您的将军肩章,并将您送上军事法庭,为了您的前途,您最好还是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我交代给您的任务。” 塔瓦尔特基拉泽也许做梦都没想到,假如在凌晨三点以前不能肃清城里的敌人,会带来这么严重的后果。他沉默了好一阵,忽然提高嗓门对我说:“司令员同志,您就放心吧,我这就亲自去指挥进攻农学院的战斗,如果不能在规定的时间内肃清敌人,我绝对不会活着回来见您。” 当我放下电话时,看到奇斯佳科夫和别济科夫都围在我的身边,便好奇地问:“你们都围在我这里做什么?”(~~) 第一千三百五十四章 最后的战斗(下) 两人沉默了一阵,最后还是奇斯佳科夫先开口问道:“司令员同志,我觉得在日托米尔的战斗,也许是我们集团军在乌克兰第一方面军编成内的最后一仗,您觉得呢?” “这不可能吧。”对于奇斯佳科夫的这种猜测,我还没有发表自己的看法,别济科夫便开口反驳说:“要知道我们的部队如今分布在三个区域内,要打的仗还很多,就算要将我们撤下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参谋长,您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奇斯佳科夫冷笑了一声,对别济科夫说道:“目前除了日托米尔以外,我们的部队就只有法斯提夫的两个步兵师和一个机械化旅,以及三个坦克旅。只要法斯提夫的战斗一结束,这些部队就会被立即调往基辅。而日托米尔的部队,也将在友军接防以后,在最短的时间内向基辅开拔。” “法斯提夫的西南方向,不是还有我们一个坦克旅、一个骑兵师以及捷克旅吗?”别济科夫不服气地说道:“就算方面军主力肃清了法斯提夫城里的敌人,而在西南方向的阻击战,也将持续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我听到这里,忍不住呵呵的笑了起来:“参谋长,您难道忘记了,此刻在法斯提夫西南方向阻止德军难逃的部队,原来并不属于我们集团军的编成。他们都是上级临时抽调过来配合我们的,只要达到战役目地后,就随时又被抽调回去的可能。” 我的话让两人心凉了半截,奇斯佳科夫忧心忡忡地说:“司令员同志,也许您说的都是正确的,只要我们肃清了日托米尔城内的敌人,方面军就会派部队来接替我们的防务,然后把我们调往后方休整。对了,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的部队,能在凌晨三点以前,肃清日托米尔城内的全部敌人吗?” “我觉得有点够呛。”看到两人一脸疑惑的样子,我连忙补充一句:“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向我报告,城里仅有的几门坦克,都在进攻师范学院的战斗中损失掉了。进攻农学院的部队,只能在没有炮火掩护的情况下,对隐藏在坚固建筑物里的敌人发起进攻。我估计这仗打下来,我军的伤亡绝对小不了。” “什么,城里所有的坦克都损失掉了?”听到这个意想不到的消息,奇斯佳科夫的眉头越皱越紧:“没有坦克的支援,我们的部队光是冲过教学楼和学生宿舍前的开阔地,就要付出巨大的牺牲。看来要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任务,是非常困难的。” 就在我们三人为部队很难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瓦图京所交代的任务犯愁时,日托米尔城里的战斗进入了白热化。除了围困农学院的近卫第51师309团按兵不动外,其余和德军有接触的部队都打得热火朝天。 看到围困农学院的部队迟迟没有进攻,塔瓦尔特基拉泽有些着急了,他打电话给谢杰里科夫:“上校同志,您那里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向农学院发起进攻?要是在规定的时间内完不成任务,您是要被送上军事法庭了。” “军长同志。”听到塔瓦尔特基拉泽的责备,谢杰里科夫连忙辩解说:“第309团刚刚进驻阵地不久,可能还在调整兵力,所以才迟迟没有发起进攻。请您耐心地等一会儿,也许进攻马上就会开始了。” “我给您半个小时做准备,”塔瓦尔特基拉泽抬手看了一下手腕上的表:“时间一到,你们就必须向敌人发起攻击。” “目前师部和第309团联系不上,进攻的命令传达不下去。”谢杰里科夫见塔瓦尔特基拉泽给自己下了最后的通牒,赶紧表态说:“我这就亲自到前沿去,命令部队立即向敌人发起进攻。” 谢杰里科夫搁下电话以后,就跑出了自己的师指挥部,沿着街道快步地朝第309团的阵地走去。当他刚跳进交通壕,立即便被两名战士拦住,一名战士冲他低喝:“站住,口令!” “口令?!”听到战士的喊声,谢杰里科夫不禁一阵,随即便想到自己今晚好像没有设什么口令,这应该是舒马科夫少校刚设置的吧。 “你们眼睛瞎了?!”就在谢杰里科夫在考虑如何回答对方的时候,跟在身后的一名参谋上前一步,冲着两名战士高声地说道:“没看到这是师长吗?” 听到参谋这么一吼,说话的战士盯着谢杰里科夫看了片刻,然后放下了手里的枪,歉意地说:“对不起,师长同志,我没看出是您……” “战士同志。”谢杰里科夫不等对方说完,便打断了他的话,问道:“你们的团长在什么地方?” 战士连忙说道:“师长同志,您顺着交通壕往前走,走到头以后向右拐,就能看到一个观察所,团长就在那里面。” 谢杰里科夫带着几名参谋,沿着交通壕快步地向前走着。一路上,不少的指战员看到他,都赶紧站起身,抬手向他敬礼,不过行色匆匆心事重重的谢杰里科夫对他们都是视而不见。 谢杰里科夫一走进观察所,就看到舒马科夫正背对自己,举着望远镜朝外看。见师长进了观察所,团参谋长连忙小声地提醒说:“团长同志,师长来了!” 舒马科夫转过身,面向着谢杰里科夫报告说:“师长同志,近卫第309团团长舒马科夫少校正在……” 谢杰里科夫也顾不上和他寒暄,便立即开门见山地问:“少校,我问你,你们什么时候能发起进攻?” 舒马科夫听了谢杰里科夫的话以后,沉默了一阵,然后谨慎地回答说:“师长同志,我觉得现在还不是发起进攻的时间。” 谢杰里科夫冲他怒气冲冲地问道:“现在不发起进攻,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进攻啊?” 虽然看到谢杰里科夫在发火,但舒马科夫依旧表情平淡地回答说:“我觉得至少应该敌人放松了警惕再说。” “等敌人放松警惕,要等到什么时候?”谢杰里科夫极度不满地问道:“难道敌人在天亮前不放松警惕,你就天亮都不进攻吗?” “用不了等那么久的时间。”舒马科夫微笑着对我谢杰里科夫说:“师长同志,您可以亲自看看,敌人现在已经开始放松警惕了。” 谢杰里科夫走到观察口前,举起望远镜朝几百米外黑黢黢的建筑物望去,由于楼里没有灯光,根本看不到任何动静。他放下望远镜,扭头问舒马科夫:“少校,我什么都没有看见。” “不要着急,师长同志。”舒马科夫走到谢杰里科夫的身体,用手指着远处漆黑一片的大楼,说道:“您仔细地看看各楼层那些没有窗户的窗口。” 得到了舒马科夫的提示后,谢杰里科夫开始仔细地观察起教学楼的那些窗口。这一看,还真看出了问题,德军也许是为了取暖的需要,几乎每层楼都有人在抽烟。黑暗之中,燃烧的烟头如同鬼火般上下跳跃。对谢杰里科夫来说,那小小的红点,不仅仅没有温暖的感觉,反而有一丝诡异的气氛在夜空里弥漫。 谢杰里科夫看到这里,扭头问舒马科夫:“少校,不知道您让我看什么?我看了半天,好像没看到敌人有放松警惕的迹象啊?” “师长同志,”舒马科夫开始向谢杰里科夫解释起部队迟迟没有进攻的原因:“德国人在不久以前,打退了近卫第90师的进攻,警戒程度一定处于最高状态,如果我们一到达这里,就向敌人发起进攻,就会遭到以逸待劳的德军顽强阻击。那样的话,我们的师的伤亡情况将是非常严重的。” “楼里的情况侦察清楚了没有?”谢杰里科夫问道。 “德军在教学楼里,至少有两个连的兵力;而学生宿舍那边,兵力略少一些,但也有一个连。”舒马科夫不紧不慢地向谢杰里科夫介绍着自己所面临的困难。“敌人同时占领的两个建筑部,由于相距只有两百米,可以互相呼应。假如我们发起进攻的话,两栋建筑物里射出的子弹所形成的交叉火力,就能封住指战员们冲锋的道路,给我们造成巨大的伤亡。” “但刚刚我好像听到您说敌人已经开始放松了警惕。”谢杰里科夫带着好奇的心理向舒马科夫请教说:“您是怎么判断出来的?” “师长同志,您瞧,各个楼层的窗口,都能看到红点在跳动,那是敌人在抽烟。”舒马科夫继续向谢杰里科夫分析着眼前的局势,“德国人和我们打了几年的交道,对我军的很多作战风格了如指掌。比如他们就很清楚,我们在某个方向的进攻受挫后,几个小时内都不会再在同一地区发起进攻。我迟迟没有让部队进攻,就是想让他们产生一种错觉,觉得我们在短时间内不会向他们发起进攻,从而使他们放松警惕。” 听完舒马科夫的解释,谢杰里科夫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少校同志。您的这种考虑是正确的,部队部署就位以后,迟迟不发起进攻,让德国人以为我们暂时不会攻击他们,从而降低他们的警惕性,等时间成熟时,再打他们一个出其不意。” 见谢杰里科夫明白了自己的意图,舒马科夫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师长同志,那我们可以再继续等下去,等到敌人完全丧失警惕以后,我们再向他们发起突然袭击。” 谢杰里科夫抬手看了看表,然后语气严肃地对舒马科夫说:“少校同志,虽然我也想给您更多的时间,但是我做不到。上级下了死命令,在凌晨三点以前,必须夺取两座高校,并清除日托米尔城内的敌人。如今我们的剩下的时间可不多了。” 谢杰里科夫的这番话,立即让舒马科夫的笑容僵在了脸上。过了好一阵,他才喃喃地说:“师长同志,上级为什么要下这样的命令啊?” “你问我,我去问谁啊?”谢杰里科夫没好气地说:“这是司令员亲自下的命令,说如果在规定时间内,不能完成任务,就会将军长撤职并送上军事法庭。” 舒马科夫少校瞪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不会吧,以我对司令员同志的了解,她绝对不会下这样的命令。每次战斗,她都会一再向各级指挥员强调,一定要在战斗合理地运用战略战术,降低部队的伤亡,以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胜利。” “少校,”谢杰里科夫板着脸面无表情地说:“你们能否在规定的时间前,拿下农学院,关系着整个集团军的命运,您明白吗?” “明白了,师长同志。”舒马科夫在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后,咬着牙回答说:“我团最初在凌晨一点,向农学院里的敌人发起进攻,争取在两个小时内解决战斗。” 听完舒马科夫的表态后,谢杰里科夫向他伸出手去,友好地说道:“少校同志,我在师指挥部里等着您的捷报,祝您好运!”握完手以后,他便转身走出了观察所。 凌晨一点的时候,舒马科夫命令一营借助夜色的掩护,悄悄接近教学楼,在距离五十米时,突然发起冲锋,以最快的速度冲进教学楼。 但是当一营刚刚接近一百米范围离,教学楼里一名担任警戒的哨兵听到了外面有动静,便冲着天空打了一发照明弹,顿时整个进攻部队便暴露在敌人的眼皮之下。于是,教学楼和宿舍楼里的敌人机枪,冲着开阔地上的我军指战员开火了。 密集的子弹在冲锋的道路上织成了一道火网,冲上去的战士都陷入了网中,一时之间,枪声、爆炸声和惨叫声此起彼伏。指战员没如果被割倒的稻子一般成片倒下,整个战斗场面无比地悲壮。 见到这种情况,舒马科夫立即将参谋长叫过来,大声地吩咐他:“参谋长,命令各营的轻重机枪开火,压制敌人的火力。同时,在派出狙击手小分队,尽可能地靠近敌人的阵地,干掉敌人的机枪,减轻我们的进攻压力。” 参谋长答应一声,便跑到旁边打电话,将舒马科夫的一系列命令传达了下去。 近卫第309团是一支战斗力强悍的部队,虽然在敌人的密集火力打击下伤亡惨重,但所有的指战员没有一个人后退,他们纷纷寻找掩体,翻滚跳跃着继续向教学楼冲过去。没过一会儿,阵地上的轻重机枪开火,压制住了敌人的机枪火力;狙击手小分队,也把敌人的机枪手和军官当成了首要的狙击目标。 见到敌人的火力减弱,原本被压制得无法前进的指战员们呐喊着,从隐蔽的地方跳出来,端着武器就冲进了被德军占据的教学楼。看到一营的指战员冲进了教学楼,舒马科夫心里顿时感到轻松了许多,他再次命令参谋长:“让二营三营也冲上去。二营去增援一营,三营去夺取宿舍楼。争取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农学院里的敌人全部消灭。” 凌晨两点的时候,我接到了塔瓦尔特基拉泽打来的电话,他激动地告诉我:“司令员同志,师范学院和农学院都被夺回了,城里的德军也被我们全部肃清,我们在规定的时间前,圆满地完成了上级交给我们的任务。”(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五十五章 休整(上) 当我得知日托米尔城内的德军已被全部肃清,在称赞塔瓦尔特基拉泽几句后,就给在基辅的瓦图京打去电话,向他汇报刚刚取得的这一胜利。 瓦图京听完我的汇报以后,楞了许久,然后有些意外地反问道:“你们真的把日托米尔城内的德军都肃清了?” “是的,大将同志,”虽然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用这种语气对我说话,还是如实地告诉他:“我们的部队已夺回了两所高校,并肃清了城里的全部敌人。” “很好,你们做得很好。”瓦图京称赞我两句后,便将话题一转,说道:“法斯提夫的战斗,最迟在今天上午就能完成。我会将原本准备开往该地区的部队,调往日托米尔。至于你嘛,尽快到基辅来一趟,我想和你好好地谈谈。” “明白,大将同志。”我心里明白,他肯定是要和我谈部队调往后方休整的事情,因此语气平稳地说道:“我会尽快赶到您那里去的。” 放下电话,我便抓紧时间向奇斯佳科夫和别济科夫两人交代工作:“副司令员、参谋长,大将同志让我立即赶到基辅去,我估计是准备和我谈将部队调往后方休整的事宜,我不在的时候,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们负责了。” 对于我要去基辅一事,由于两人早就有心理准备,因此都表现得很平静,只是奇斯佳科夫一再叮嘱我在路上要注意安全。 从基地到基辅,只有一百六七十公里,道路虽然不算太长,但由于这条公路刚被我军打通,谁也说不清在道路两侧的森林里,会不会有德军的残余部队,因此我出发前,让尤先科少校给我找了一辆装甲车,然后在一个连的战士护送下,朝着基辅出发。 在前往基辅的路上,道路两侧还残留着战斗过的痕迹,被击毁的坦克、装甲车、卡车、大炮随处可见,既有我军的,也有德国人的。经过卡尼夫卡小镇时,可以看到镇子外面的堑壕纵横交错,堑壕里堆满了双方官兵的尸体,由此可以判断出当时在这里的战斗有多么激烈。 等进入基辅以后,我几乎都认不出这座自己曾经占领过的城市了。只见到处都是残垣断壁,几乎找不出完整的建筑物,也不知道是被我军的攻城炮火毁坏的,还是德国人蓄意破坏的。街道两侧的废墟里,有军人和平民正在埋头进行着清理工作。 我在指挥部里见到瓦图京的时候,他刚刚打完一个电话,可能是听到什么好消息,整个人看起来喜洋洋的。他招呼我坐下后,客气地问了一句:“奥夏宁娜同志,这一路还顺利吧。” 我点了点头,回答说:“是的,大将同志。这一路上都很顺利,没有和敌人的什么散兵游勇遭遇上。” “我今天把你叫到这里来,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对你说。”瓦图京让副官给我端来一杯热茶以后,开门见山地说出了把我召来的原因:“你们集团军由于连续战斗了一个多月,兵员和弹药的消耗都很大,而且指战员们都已经疲惫不堪了。所以最高统帅部决定将你们暂时撤到后方去进行休整。” 我见他压根没提会将我们划归其它方面军的话题,心里开始猜测他是不知道这件事,还是故意不说的。但这个问题,我只能在心里暗暗想一下,无法直接问他。我等他一说完,立即问道:“大将同志,我们集团军目前占据了日托米尔、基地和科罗斯特维夫三个地区,需要有部队接替了防务后,我们才能撤下来。” “放心吧,这事我早有安排。”瓦图京轻描淡写地说道:“日托米尔和科罗斯特维夫两个城市,我将派第60集团军去接替防务;而基地那里,就由38集团军的部队去接管吧。在交接完防务后,你们的部队立即向基辅撤退。” “是,大将同志。”我连忙站起来回答说。 “你的部队打得很不错。”瓦图京补充说:“你们圆满地完成了上级交给你们的任务,对此,我表示感谢。对于在战斗中表现出色的指战员,我们会给予必要的奖励。好了,现在都清楚了吗?” “清楚了。”我在回答完这个问题,沉默了片刻,然后试探地问:“大将同志,我们的部队都展开反攻了吗?我的意思,是说在全国的各个战场,都展开了反攻吗?” “这还用说嘛,”瓦图京有些得意地说道:“我们的部队当然已经转入了全面的反攻。我前两天在莫斯科参加了一个高层会议,在会上主要谈论并总结了苏德交战的形势,分析了军事经济的潜力。会议指出:红军的实力在各方面都有了增长,最根本的就是武器充足,各级指挥员都已经成熟起来,部队里战士们的爱国主义热情空前高涨,我军在战场上的总兵力有近五百万,还有55000门火炮和迫击炮、5400辆坦克、3000多架飞机。经过战斗锻炼的红军如今在很多方面都优于敌人:人数是敌人的13倍,火炮为17倍,飞机为27倍…” 瓦图京所说出的一连串数据,让我大吃一惊,苏军在连续的大规模决战中,虽然付出了不少的代价,可他们的补充数度却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我喃喃地说道:“没想到我们的军队,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占据了兵力和技术装备上的优势。” “是的,等我们的部队在第聂伯河右岸站稳脚跟以后,还将对敌人发起一系列的连续打击。”瓦图京信心十足地说道:“等我们把敌人打得没有还手之力时,就可以大踏步地向原来的国境线推进,并为将来出国作战做好一切准备。” 瓦图京提到向国境线推进时,提醒了我,让我想起特拉夫金的小分队,目前还停留在卢茨克侦察琥珀屋的下落呢。赶紧提醒瓦图京:“大将同志,我们派出的侦察小分队,目前还在卢茨克城内,努力地寻找琥珀屋的下落呢。我们集团军要是撤到了后方,对寻找琥珀屋的任务是不是会有影响啊?” 对于我提到的这个问题,瓦图京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然后开口说道:“奥夏宁娜同志,这件事你不用担心,我会派出专人跟进的。待会儿他来了以后,你把这事和他交代一下就可以了。” 瓦图京正说着话,忽然桌上的电话铃响了。他边朝电话走过去,边对我说:“你先坐一下,待会儿我还有事情问你。” 本来我以为他的电话几句话就能说完,结果他和对方一直说个不停。等待有时是一种煎熬,由于我不知道他是否是准备向我兴师问罪,责备我不该私下答应罗科索夫斯基去白俄罗斯方面军的事情,因此更加显得忐忑不安。 终于等到他打完电话,朝我走过来的时候,我连忙从座位上站起来。他走到我的身边,带着一丝歉意地说:“电话是华西列夫斯基元帅打来的,聊得时间有点长,让你等了这么久,真是不好意思。” 他接着又说:“我昨天和朱可夫元帅讨论接下来的战略时,他曾经向我建议,让我听听你的意见。现在我想问问你,如果我军接下来还要和德国人进行大规模会战的话,要注意一些什么事项?” 我没有想到他会忽然提出这个问题,一时间脑子里乱糟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 瓦图京见我只是傻盯着他,迟迟不说话,便笑着用鼓励的语气对我说:“说说吧,奥夏宁娜同志,我知道你的点子多。你怎么想就怎么说,就算是说错了,我也绝对不会怪你的。” 我认真地想了想,最后还是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大将同志,我觉得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不应该单纯地实施正面进攻将敌人击溃,这样他们很快就会在后方重新集结后,再次向我们发起新的进攻。而是要更加大胆地实施合围战役,把敌人的有生力量彻底消灭,为将来的出国作战减轻压力。” 听完我的看法后,瓦图京笑着点了点头,赞许地说:“奥夏宁娜同志,这是太巧了,你的想法和朱可夫元帅不谋而合,怪不得他要让我向你请教呢。在解放基辅的战斗中,你们集团军的那个穿插打得就很不错,果断地占领了科罗斯特维夫,切断了基辅敌军的退路,让我军在基辅附近歼灭了更多的德军有生力量,减轻了接下来战斗中的压力。” 说完这番话,他背着手在屋里走了几个来回后,停下脚步望着我说道:“奥夏宁娜同志,像你这么优秀的指挥员,如果不是最高统帅本人发话,我是绝对不会放你走的。” “最高统帅本人?”瓦图京忽然提起斯大林,不禁让我一头雾水,我满脸惊诧地问道:“大将同志,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怎么又和最高统帅本人扯上关系了。” “是这样的,奥夏宁娜同志。”瓦图京招呼我坐下后,一脸痛心地对我说道:“昨天我回来之前,朱可夫元帅曾经和我谈到了你和你的近卫第六集团军的使用情况,他认为我军在乌克兰方向的力量已经完全足够了,而罗科索夫斯基将军的白俄罗斯方面军那里,还需要得到加强,因此提出要将你们集团军划入白俄罗斯方面军的编成内。本来我是坚决不同意的,甚至还提出愿意用别的部队,来替代你们。但是元帅同志表现得很固执,不顾我的强烈反对,一定要将你们调走。这事最后惊动了最高统帅本人,由他拍板决定等你们进行休整后,就正式编入罗科索夫斯基的部队。” 当我得知我们集团军未来的去向,已经由斯大林亲自拍板,谁也不能更改的时候,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说实话,虽然瓦图京这人也很不错,但不知道怎么搞的,在他的手下,我始终有一种束手束脚的感觉,如今能去罗科索夫斯基那里,我真是求之不得。不过在表面上,我还是要装出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大将同志,您能请最高统帅本人收回成命吗?要知道我已经习惯了在您的领导下,和德国人进行战斗。这猛地一换地方,我还真的有点不适应。” “对不起,奥夏宁娜同志。”瓦图京一脸黯然地说道:“我已经努力过了,但是没法改变最高统帅本人的决定。”可能是看到我愁眉不展的样子,还安慰我说,“别担心,不管怎么说,你和罗科索夫斯基都是老熟人了,我相信你们一定会相处融洽的……” 我经过试探,知道我们集团军去白俄罗斯方面军一事,是板上钉钉跑不了的事,这才转换话题问道:“大将同志,不知道我们集团军撤到什么地方进行休整?” “具体的整补地点,上级还没有定下来。反正不是图拉就是斯摩棱斯克,都在莫斯科的附近。”瓦图京继续说道:“现在你们的首要任务,是让部队先撤到基辅,至于下一个目的地是哪里,到时我会通知你的。” 说完,他走到搁电话的桌子前,拿起一份文件,递给了我,说道:“正好你在这里,这份让你们集团军撤到后方整补的命令,我就亲手交给你了。” 我接过命令后,挺直身体望着他问道:“大将同志,允许我离开吗?我打算回去部署撤退的事情。” “先等一下。”瓦图京又叫住了我,补充说:“我知道卡图科夫在解放法斯提夫的战斗打响前,曾经给你派去了两个坦克旅和一个近卫机械化旅,你们撤退时,就让他们留在那里继续待命吧。对了,还有骑兵师和斯沃博达将军的捷克第一旅,也不再归你们集团军指挥。” 虽然我早就知道瓦图京所说的几支部队是保不住的,但真的听到这道命令时,心里还是隐隐有点失望,不管怎么说,那都是两万多的指战员和将近两百辆坦克,在战场上,是一支不容小觑的力量。但此刻,却随着瓦图京几句轻飘飘的话,就全部化为乌有了。(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五十六章 休整(中) 和瓦图京的谈话结束后,我抬手向他敬了个礼,转身朝门外走去。谁知道刚走到门口,忽然听到他在叫我:“奥夏宁娜同志,等一下,请等一下。” 我连忙停下脚步,转身望着他,礼貌地问:“大将同志,请问您还有什么指示吗?” 他快步地来到我的面前,说道:“我差点忘了,方面军参谋长博戈柳博夫就在隔壁的房间里,你过去找他一趟,把在卢茨克那个侦察小分队的联络方式交给他。” “明白,我这就去。”说完后,我再次抬手敬礼后转身走出了房间。 我沿着铺了地毯的走廊往前走了几步,看到有间房门敞开的屋子,里面有不少指挥员正在紧张地忙碌着。我估计瓦图京说的应该就是这里,便迈步走了进去。 走进屋里,我用目光快速的扫了一遍,见在地图前或者报话机忙碌的那些指挥员,不是校官就是尉官,这些肯定不是我要找的人。我正想找人问问参谋长在什么地方,忽然身后响起了一个低沉的声音:“您是谁,到我的指挥部来做什么?” 我连忙转过身,一眼就看到一名没有戴军帽的中年指挥员站在门口,正皱着眉头上下打量着我。我习惯性地瞥了一眼对方的肩章,看清楚和我是一样的中将军衔,便猜到这人肯定就是我要找的参谋长博戈柳博夫,于是我试探地问:“请问您是参谋长博戈柳博夫将军吗?” “你是奥夏宁娜将军?”博戈柳博夫见我一下就猜出了他的身份,不禁呵呵地笑了两声,然后小声地问:“是瓦图京司令员让你来找我的?” “是的,参谋长同志,”我肯定地回答说:“正是大将同志让我来找您的。” 博戈柳博夫朝屋里看了看,然后把身子一侧,向外面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奥夏宁娜同志,这件事情我们还是找个安静的地方再说吧。” 我知道博戈柳博夫把我叫到别的地方,再谈寻找琥珀屋一事,是因为此事涉及机密,知道的人不宜太多。要知道我的司令部里知道此事的人,也没有超过五个人。 我跟着他来到了不远处的一个小房间,里面的设施很简单,一张办公桌和两把圈手椅。我们进门后,他随手关上了房门,然后走到办公桌的后面坐下,并朝我做了一个手势,同时说道:“请坐吧,奥夏宁娜同志。” 我就坐以后,先试探地问了一句:“参谋长同志,由于最近战事激烈,有关寻宝小分队的事情,我都交给集团军军事委员基里洛夫同志负责,不知道他有没有向您报告过最新的进展情况?” 博戈柳博夫摇了摇头,面无表情地说道:“没有,我从上任到现在,还从没和您的军事委员基里洛夫同志联系过。” 我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不满,他可能是认为我们在寻宝一事上,从来没有和他进行过沟通,现在部队要撤到后方去休整了,便将这件事情扔给他负责,有点小小的情绪是在所难免的。为了防止他以后给特拉夫金他们穿小鞋,我陪着小心说:“既然基里洛夫同志没有向您汇报过这事,那我现在就向你汇报。” 见他微微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我便将我所知道的小分队的情况,一一向进行了汇报。我在讲述整件事的同时,博戈柳博夫一直在埋头记个不停。等说完后,他抬起头,有点纳闷地问道:“怎么,那个格瑞特卡少尉混进银行后,就一直没有什么消息吗?” 我想到格瑞特卡冒充德军的摄影师,混进银行金库给文物拍照一事,如果有下文的话,基里洛夫肯定会向我报告,既然他从来没在我的面前提起过此事,那么就证明格瑞特卡始终没有从银行里出来。想到这里,我肯定地回答说:“没错,参谋长同志,如果他已从银行里出来的话,侦察小分队会在第一时间内向我报告。可惜,令人遗憾的是,我到现在都没有接到这方面的情报。” 博戈柳博夫听我这么说,眉头越皱越近,然后试探地问:“奥夏宁娜同志,您看有没有这种可能,格瑞特卡已经叛变,所以等在外面的侦察小分队,才无法得到准确的情况。” “不会的,参谋长同志,您说的这种情况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我听到他对格瑞特卡的怀疑,忍不住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冲着他大声地说:“虽然格瑞特卡是德国人,但自从他向我军投诚以后,表现得就非常不错,我觉得他绝对不可能叛变。”说到这里,我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有点太激动了,连忙压低声音嘀咕说,“要叛变的话,早在斯大林格勒就叛变了,还用等到现在吗?” 见我态度坚决地支持格瑞特卡,博戈柳博夫点了点头,然后又接着说:“奥夏宁娜同志,虽然我第一次见到您本人,但我相信您所说的一定不会错。既然格瑞特卡少尉不会叛变,那么他迟迟不露面,会不会是另外一种可能,就是被敌人识破身份,已被关押了起来?” “不排除有这种可能。”想到格瑞特卡有可能被德国人关了起来,而特拉夫金他们的侦察任务等于已经失败,我的心里就一阵阵发慌。我沉默了好一阵,等自己的情绪稳定后,才开口说道:“参谋长同志,我已经把我所知道的事情,都向您汇报了。至于寻宝小分队,由于我已正式移交给您了,接下来发生什么事情,我都无权再过问了。” 听到我居然把责任推卸得一干二净,博戈柳博夫不禁有点诧异地望着我,过了半天才说:“好吧,奥夏宁娜同志,既然侦察小分队的事情,我已正式接手,那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会亲自进行调查的。” “参谋长同志。”我见自己和他的谈话已结束,便直截了当问:“我可以离开了吗?我还准备赶回部队,去安排全军撤退的事宜。” “我正要和您说这件事呢。”博戈柳博夫也站起身,对我说道:“您在来基辅的路上时,我在请示了司令员以后,已经命令停留在法斯提夫的近卫第77和第八十九师,立即开到基辅来。我想,您出城走不了多远,就能遇到运载部队的车队。” 我带着警卫连离开基辅,向西行驶了两个小时,在接近卡尼夫卡时,看到了远处出现的车队。我连忙命令装甲车驾驶员:“加快速度迎上去。” 没过几分钟,我就看到前方的车队开始减速,很快就在车边停下了。最前面的一辆卡车副驾驶台这边的车门打开了,然后从上面跳下来一名军官,快速地朝我所在的装甲车跑了过来。我推开车门,跳了下去,站在一个雪堆旁,等待着军官的到来。 军官来到我的面前,抬手敬礼后,恭恭敬敬地报告说:“司令员同志,近卫第八十九师警卫营一连副连长波罗文斯基少尉向您报告,我部正在奉命向基辅开拔!” 我抬手还礼后,反问道:“你们的师长谢留金少将在什么地方?” “在后面,”少尉朝后面摆了一下头,说道:“我估计他知道您在这里,很快就会来向您报道。” 正说着话,只见一辆吉普车贴着停在路边的车队,快速地朝我们这里驶了过来。我猜测可能是谢留金来了,便停止了和少尉之间的交谈,转身面向开过来的吉普车。 吉普车在离我们二十米远的地方来了个急刹车,随后两侧的车门打开,两位指挥员从车里跳出来,快速朝我跑过来。我只看了一眼,便认出来的是谢留金师长,和他的师政委叶尔莫欣中校。 两人来到我的面前,抬手敬礼后,正要开口报告,却被我抬手制止了。我抢先问道:“谢留金将军,你们师现在还剩下多少人?” “报告司令员同志,”谢留金向前跨了一步,回答说:“全师目前还有四千人,完全还可以和敌人继续打下去。” “上级已经把作战任务交给了友军部队。”近卫第八十九师是我留下的预备队,很少派他们上战场,如今都只剩下了一半的兵力,那么其它师的伤亡会更加严重。我心情沉重地说:“我之所以在这里把你们拦住,是准备让你们去打扫战场,收敛在卡尼夫卡镇外的敌我双方的尸体。” 谢留金答应一声,转身跑回了车队那里,冲着后面大声地发号施令。 我看着车厢里的指战员,随着谢留金的命令,纷纷从卡车上跳下来,并快速地在车边列队,不禁满意地点了点头,心说到底是精锐啊,集合的速度都比别人要快得多。 谢留金看着部队在车下整队,又跑回了我的身边,向我报告说:“司令员同志,部队已集结完毕,请您指示下一步命令。” 我一挥手,宣布道:“传我的命令,全体向左转,朝着卡尼夫卡镇前进!”(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五十七章 休整(下) 十二月初的时候,部队开进了斯摩棱斯克州,分别驻扎在斯摩棱斯克、亚尔采沃、维亚济马和罗斯拉夫尔四个城市。集团军指挥部设在斯摩棱斯克的第聂伯区内,我们的任务除了进行休整补充外,还要帮助当地的居民重建家园。 我们进驻第聂伯区以后,趁着参谋们在布置指挥部的时候,基里洛夫给我介绍有关斯摩棱斯克州的情况:“…斯摩棱斯克州成立于1937年9月27日,总面积为498万平方公里。周内的行政单位数量又25个区、7个州属城市、8个区属城市、3个市区内、17个城镇、419个行政农庄…州的首府为斯摩棱斯克市,建于862年,距离莫斯科419公里。” 基里洛夫的话还没有说完,警卫团副团长布科夫少校便从外面急匆匆地走了进来。他来到我的面前,弯下身子凑近我的耳边低声地说:“司令员同志,斯摩棱斯克州的州委书}记布鲁索克同志来了,现在就在门口。” “少校同志,您怎么能让他等在外面呢?”我听布科夫这么说,连忙吩咐他:“快点请他进来!” 等布科夫朝门外走去时,我站起身拉了拉军服的下摆,然后对坐在长会议桌两侧的同僚说道:“指挥员同志们,斯摩棱斯克州的州委书}记布鲁索克同志来了,我们去迎接他吧。” 我们刚走到了门口,就看到布科夫引导着一位身材魁梧、外表精干的中年人,从屋外走了进来。 “亲爱的,伊万·彼得罗维奇,是您吗?”看到布科夫身后的中年人,基里洛夫越过了我,直接上前两步,一把握住了对方的手,激动地说:“我不是在做梦吧,老伙计,我居然还能在这里见到你。” 对方被基里洛夫握住手以后,迟疑了片刻,虽然脸上也露出了惊喜的表情,“天啊,您是基里洛夫,我见到的是您本人还是您的鬼魂啊。” “我还活着,你也活着,这是太不容易。”基里洛夫握住对方的手没有松开,然后将空着的左手搭在对方的肩膀上,用力朝自己的面前一拉,两人便紧紧地拥抱起来。 等两人分开以后,基里洛夫把身子一侧,将布鲁索克来到了我的面前,向我介绍说:“丽达,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老朋友伊万·彼得罗维奇·布鲁索克,他在战前就是斯摩棱斯克的市委副书}记,没想到仅仅两三年的功夫,他已升任州委书}记了。”说完,他又转身对布鲁索克说,“老伙计,这位是我们近卫第六集团军司令员奥夏宁娜同志。” 布鲁索克肯定做梦都没想到集团军司令员,居然会是一个年轻女人,不禁吃惊地张大了嘴巴,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看到他吃惊的样子,我的心里不禁暗暗好笑。等基里洛夫一介绍完,我就主动握住他的手,同时礼貌地说:“您好,布鲁索克同志,很高兴见到您!” 布鲁索克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也握着我的手客套地说道:“您好,奥夏宁娜将军!” 等基里洛夫把另外几个人也向布鲁索克介绍完毕后,我们便朝会议桌那里走去。我听到跟在我身后的布鲁索克在低声地问基里洛夫:“基里洛夫同志,我记得您在中}央委}员会工作,怎么会在军队里呢?” “是这样的,早在斯大林格勒保卫战的时候,由于前线的政工人员不足,上级就从各部队抽调了文职人员,去充实部队。我就是在那个时候,调到第62集团军担任政治部主任。”基里洛夫小声地回答说:“后来我被调到奥夏宁娜的独立师,担任政委职务……” 等大家都就坐后,布鲁索克笑着问我:“奥夏宁娜将军,怎么样,到斯摩棱斯克以后,一切还习惯吧?” 听到他的这个问题,我心里不禁苦笑连连,心说我今天刚到斯摩棱斯克,怎么知道是否习惯呢?不过出于礼貌,我还是客气地回答说:“感觉还不错,至少这里没有基辅那里冷。” 我的回答立即让布鲁索克找到了话题,“将军同志,您有所不知,我们这里属于温和的大陆性气候,夏季不太热,冬天也不会太冷。年平均温度为43度,最冷的是一月,为零下94度;最热的是七月,最高为171度……” “真是不错,”我等他说完后,附和道:“夏天这么凉快,倒是一个避暑的好地方。”说完这句,我及时地转换了话题,“对了,布鲁索克同志,据我所知,斯摩棱斯克州是一个重要的工业区,如今敌人已经被我们赶走了,不知道工厂保存得怎么样,能尽快开工吗?” “情况不太好,将军同志。”听到我的这个问题,布鲁索克顿时愁容满面:“在战前,州内的主要工业中心有:斯摩棱斯克市、罗斯拉夫尔市、萨福诺沃市、维亚济马市、亚尔采沃市、上第聂伯真等,产业工人超过三万五千人。以电力机械工业、道路建设机械和能源设备制造围住,化工和食品工业在州的经济份额中也占有重要地位。 战争爆发以后,不少的企业都迁到后方去了,而没有迁走的工厂,都无一例外地遭到了德国人的破坏,在短期内,根本无法恢复生产。” “放心吧,老伙计。”基里洛夫等布鲁索克说完后,笑着安慰他说:“我们如今在斯摩棱斯克州内进行休整,如果有什么需要,你尽管开口,我们会派出部队支援你们的。”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听完基里洛夫的话,布鲁索克激动地说:“虽然如今有不少逃难的市民重新回来了,但是要想清理城里的残垣断壁,人手还是严重不足,如果能得到军队的支援,那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 “放心吧,布鲁索克同志。”我等他一说完,便笑着说:“我们的红军本来就是人民的子弟兵,帮助城里的居民重建家园,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 “人民的子弟兵?!”对于我经常冒出一些新名词,基里洛夫他们早已习惯了。而布鲁索克听后,将我所说的这个词语重复了一遍,然后激动地说:“将军同志,您说得真是太形象了。” 他的话音刚落,外面忽然传来一阵低沉的爆炸声。听到这个声音,除了布鲁索克以外,包括我在内的所有指挥员,都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正在忙碌的参谋们也停了下来,纷纷走向窗前,想看看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除了能看到远处冒起的一股黑烟外,什么都看不清楚。 我侧耳听了片刻,发现外面没有爆炸声再传来,便吩咐阿赫罗梅耶夫:“少校,你去问问,外面究竟出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会有爆炸声。” 等阿赫罗梅耶夫离开后,我招呼布鲁索克重新坐下,和他继续讨论清理城内残垣断壁的事情。由于这属于地方上的事务,而我们的任务只是配合他们,因此我在提出了采用分区逐片清理的建议后,就把话语权交给了基里洛夫,让他们两个老朋友去继续协商。 过了十几分钟,阿赫罗梅耶夫从外面急匆匆地走了进来。他来到我的身边后,恭恭敬敬地报告说:“司令员同志,都搞清楚了,是一群工人在清理工厂厂房里的砖石瓦砾时,有一颗埋在瓦砾堆里的炸弹爆}炸了,当场造成了十一死七十五人伤的悲剧…” 听说刚刚的一声爆炸,居然出现了这么严重的伤亡,布鲁索克不禁急了:“这怎么可能,工厂的厂房里怎么会有炸弹呢?” 阿赫罗梅耶夫扭头看了布鲁索克一眼,然后不卑不亢地回答说:“布鲁索克同志,也许是我军占领斯摩棱斯克以后,不甘失败的法西斯匪徒出动飞机轰炸时投下的炸弹。只不过不清楚什么原因,这颗炸弹直到今天才爆}炸。” “伤员在什么地方?”不等阿赫罗梅耶夫说完,我便急匆匆地问道。 “已经送进了附近的军医院。”阿赫罗梅耶夫说到这里时,忽然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但是…但是…” 看到阿赫罗梅耶夫说话忽然吞吞吐吐,我有些不耐烦地催促道:“少校,有什么事情,你就一口气说出来,别老是吞吞吐吐的。” “是这样的,司令员同志。”阿赫罗梅耶夫连忙挺直身体向我汇报说:“虽然伤员都送进了医院,但由于医院刚刚建立起来,药品之类都很缺乏,特别是血浆,可以说一点都没有。而在这七十多名伤员中,至少有一半的人都需要立即进行输血……” 我站起身,背着手在屋里来回地走动起来,脑子里思考该从什么地方,去找血浆来救治伤员。屋里的其他人深怕打断我的思路,谁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我。 我在屋里走了十几个来回后,终于想到了一个解决办法。于是便快步地走到了门口,冲着外面喊道:“布科夫少校,请过来一下。” 随着我的喊声,原本站在走廊上和别人聊天的布科夫快步地来到了我的面前,挺直腰板问道:“司令员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少校,警卫团在司令部附近有多少兵力?”我简短地问道。 布科夫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有两个营。” “少校,情况是这样的,有几十名工人在清理厂房废墟时,被法西斯匪徒扔下的炸弹炸伤了。他们现在急需输血,但医院里却没有足够的血浆。”我语速极快地对布科夫说道:“您立即带一个营赶到军医院,让战士们为受伤的工人鲜血。明白了吗?” “明白了,司令员同志。”布科夫一脸兴奋地答应了一声,抬手敬礼后,转身小跑着离开了。 布鲁索克听到我所下达的这道命令,立即走过来,握着我的手感激涕零地说:“将军同志,谢谢您,我代表那些受伤的工人们感谢您!” “不用客气,布鲁索克同志。”我笑着对他说:“我刚刚说过了我们的战士,是人民的子弟兵。老百姓出了事情,我们帮助他们是义不容辞的。” 这时,基里洛夫也走了过来,提醒我说:“丽达,既然你让警卫营去为受伤的工人们鲜血,那我们是不是也该到医院去慰问一下伤员们?” “对对对,军事委员同志,您提醒得对,我们应该去慰问一下伤员。”我扭头朝着还站在桌边的奇斯佳科夫和别济科夫说道:“副司令员、参谋长,你们俩也一起去。” 就在我们一帮人准备往外走的时候,通讯处长洛普霍夫忽然在后面叫了我一声:“司令员同志,您的电话!” 听说有电话找我,我首先想到的,就是我们现在既不再属于瓦图京的乌克兰第一方面军,也暂时没有编入罗科索夫斯基的白俄罗斯方面军,打电话给我的人肯定不会是他们中的人任何一人,于是我本能地问道:“是什么地方打来的?” “电话是从莫斯科打来的,司令员同志。”洛普霍夫恭谨地说道。 “军事委员同志、布鲁索克同志,”听说找我的电话来自莫斯科,我便歉意地对两人说:“我现在有事,暂时不能和你们一起去医院探望伤员了,请你们多多原谅。” 布鲁索克听完,冲我摆了摆手,大度地说:“将军同志,您有事就忙您的吧,我们几人去医院就足够了。” 等他们离开了指挥部以后,我便来到了洛普霍夫的面前,接过他手里的话筒,贴在耳边说道:“我是奥夏宁娜,请问您是哪里?” “丽达,我是朱可夫。”听筒里传来了朱可夫那熟悉的声音:“你那里出了什么事情,我好像听你说你们要去医院什么的?” “是这样的,元帅同志。”听到朱可夫这么问,我赶紧如实地汇报说:“斯摩棱斯克城里的一群工人,在清理工厂厂房废墟时,埋在中间的一颗炸弹爆}炸了,造成了极大的人员伤亡。而受伤的工人被送到附近的军医院以后,又发现没有足够的血浆,所以我调了一个警卫营的战士赶到医院,去为受伤的工人们输血。在您打电话来之前,我们正打算到医院去探望那些受伤的工人呢。”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我明白了。”朱可夫瓮声瓮气地说道。 “元帅同志,”虽然我和朱可夫很熟悉,但我也清楚他不会专门打电话找我聊天,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向我交代,所以我小心地问道:“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吗?” “是这样,丽达。我给你打电话,是想告诉一下,你们集团军在近期将得到什么样的补充。”朱可夫说完后,就开始给我念补充清单:“由于你们在前期的战斗中,减员情况非常严重,所以这次最高统帅部会给你们补充四万五千到无完人的兵员,其中半数都伤愈出院的伤员,他们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 另外,你们还将得到新式突击步枪三万支,子弹三千六百万发; 轻机枪六千挺,子弹一千万发; 重机枪一千挺,子弹八百万发; 各式迫击炮三百门,炮弹十万枚……” 我快速地记录着朱可夫所报出的一连串数据,心里不禁乐开了花,如果等得到这些军火的补充,就算补充了几万的新兵,部队也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形成战斗力。 听到朱可夫报完了全部的轻武器数量后,我以为能给我们补充的东西就这么多,谁知他还继续说:“为了加强你们集团军的攻坚能力,还将给你们补充一百八十辆坦克,其中有半数都是你所熟悉的新型坦克;另外,我还给你配属了两个飞行团,这样一来,你需要空中支援时,就再也用不着层层请示了,你可以直接向飞行团的团长发号施令,让他们根据你的命令执行作战任务。”(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五十八章 两位空军团长 听说朱可夫愿意破例为我们集团军配备两个飞行团,我顿时喜出望外。我心里很明白,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假如不能掌握战场的制空权,哪怕有再多的坦克大炮都不行,敌人只需要出动几架轰炸机,就能将我们的这些武器装备炸成一堆废铁。 我放下电话以后,看到阿赫罗梅耶夫离我最近,便连忙将他叫了过来,直截了当地问:“少校,你知道一个飞行团有多少架飞机吗?” 阿赫罗梅耶夫骤然听到我的这个问题,膛目结舌了半天,才吞吞吐吐地说:“应该有二三十几架飞机吧。” 我见他和我是一样的外行,便伸手将他扒拉到旁边,然后冲着那群参谋问道:“阿赫罗梅耶夫少校不知道一个飞行团有多少飞机,你们谁知道?” 参谋们纷纷停下了手里的工作,把注意力集中在我的身上,但谁也没有说话。我不知道他们是不知道还是没听清楚我所说的话,便提高嗓门将刚刚的问题重新问了一遍:“你们谁能告诉我,一个飞行团有多少飞机?” 当我第二次提出问题后,一名年轻的参谋向前走了一步,大声地回答说:“报告司令员同志,空军的飞行团是由三个飞行大队和一个机务大队组成。每个飞行大队有三个飞行中队,机务大队由三个外场机务中队和一个内场机务中队组成。一个歼击机飞行团一般有24~~27架飞机,一个轰炸机团有12架轰炸机。” 我等参谋说完,向他表达了谢意后,转身走回桌边将刚刚所听到的内容记在了本子上。阿赫罗梅耶夫看着我合上笔记本的时候,试探地问我:“司令员同志,不会是上级准备给我们集团军配属空军了吗?” “没错,少校,就是你所猜想的那样。”一想到即将划归我集团军指挥的两个飞行团,我的心情就特别愉快,因此有些事情我就没有对阿赫罗梅耶夫隐瞒:“上级准备给我们派两个飞行团了。少校,你说说,我们应该将他们部署在什么地方啊?” “司令员同志,在斯摩棱斯克的城北有一个军用机场,”阿赫罗梅耶夫指着地图对我说道:“我们完全可以将飞行团部署在那里。” “机场还能使用吗?”听说在城北就有一个机场,我连忙紧张地问:“德国人撤走的时候,没有将它破坏吗?” “没有。”阿赫罗梅耶夫摇着头说:“也许他们认为很快就能重新打回斯摩棱斯克,所以在撤离时,只是搬走了一些设备,没有对跑道或机场指挥塔进行破坏。” 听说德国人并没有对城外的机场实施破坏,我的心里就踏实了许多。只要机场完好,我就不用动用部队去抢修跑道或者修一些基础设施,等两个飞行团团长来向我报道以后,就可以让飞机尽快地转场过来。 去医院慰问的基里洛夫和奇斯佳科夫他们,直到中午才回来。三人刚一进门,别济科夫就抢先说道:“司令员同志,您今天幸好没去医院,否则一定会被那些伤员的惨状吓坏的。真的太惨了,几乎人人都浑身是血。” 奇斯佳科夫等别济科夫说完后,慢吞吞地说道:“司令员同志,德国人撤离斯摩棱斯克的时候,对城市实施了大破坏,在很多地方埋设了炸弹,就是想在居民中制造恐慌,为他们重新打回来创造条件。我建议应该立即派出工兵部队,对城里的废墟实施排查,清除不安全隐患,确保今天的悲剧不会再次重演。” 我等别济科夫和奇斯佳科夫两人说完,侧着脸问基里洛夫:“军事委员同志,伤员们的伤势如何?能在短期内恢复健康吗?” “伤势轻的人,在十天左右恢复健康,我看问题不大。但要是说到那些重伤员嘛,”基里洛夫说到这里的时候,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有些人就算好了,将来也会留下残疾的。” 我想到刚刚接到的报告,是说死伤近百人,便忍不住好奇地问:“在厂房废墟里爆}炸的应该是重磅炸弹,威力实在太大了,居然给我们造成这么大的人员伤亡。” “就是一般的航弹。”奇斯佳科夫皱着眉头说道:“只不过炸弹是在废墟中间爆}炸的,除了少数伤员是被弹片所伤外,剩下都是被崩起来的砖石所伤的。” “好了,待会儿我就派出工兵,让他们一条一条街道地清查废墟里有没有炸弹。”我说完这两句话以后,脸上挂上了微笑,对刚回来的三人说道:“现在换个轻松点的话题,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 听说我有好消息要告诉他们,三人顿时觉得眼睛一亮,立即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特别是别济科夫着急地催促道:“司令员同志,到底是什么事情啊?您倒是快点说啊。” 而奇斯佳科夫则要稳重得对,他皱着眉头想了想,然后试探地问:“难道和我们离开时的那个电话有关系。” 对于奇斯佳科夫的猜测,我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示意他猜对了。 “司令员同志。”奇斯佳科夫见我认同了他的猜测,也开始有点着急了,“快点说说,我相信这一定是一个让所有人听了都能开心的消息,当然德国人例外。”他的话立即引起了大家的轻声哄笑。 我等大家重新安静下来以后,便将朱可夫在电话里的内容,向三人传达了一遍。我刚说完,别济科夫就迫不及待地计算开了:“四五万的兵员,和几万轻重武器,本来就可以让我们的实力上一个台阶,如今还要加上了两个飞行团,那简直就是如虎添翼了。” 我们闲聊了一会儿,奇斯佳科夫忽然向我提出:“司令员同志,您以前不是说过,每次战斗结束后,都要总结经验教训吗?这样在下次战斗中,才能少犯错误,并以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战果。” “没错,我以前是说过这样的话。”我不知道奇斯佳科夫今天为什么会这么说,便好奇地问:“副司令员同志,不知道您打算总结那场战役中的经验教训?” 奇斯佳科夫石破天惊地宣布道:“斯摩棱斯克战役!” “斯摩棱斯克战役?!”我听到他这么说,不禁大吃了一惊:“这场为期两个月的战役,不是西方面军和加里宁方面军所实施的吗?” “没错。实施斯摩棱斯克战役的目地,就是为了粉碎法西斯德国中央集团军群的左翼,阻止他们将部队调往我就实施主要突击的西南方向,并解放斯摩棱斯克。” “少校同志,请帮我们倒几杯茶过来!”我看奇斯佳科夫的架势,是准备在这里给我们上战役分析课,一时半会儿肯定结束不了,所以我便让阿赫罗梅耶夫去帮我们倒茶。等阿赫罗梅耶夫走开后,我又冲着奇斯佳科夫礼貌地说,“副司令员同志,请继续。” 奇斯佳科夫点了点头,随后开始娓娓而谈:“根据战役企图,规定以两个方面军实施一系列同时突击,以便在宽大正面牵制敌人兵力,予以分割,并粉碎杜霍夫希纳、亚尔采沃、多罗戈布日、叶利尼亚、斯帕斯杰缅斯克等地域德国军队集团。西方面军以其中央实施主要突击,并在粉碎当面德国军队后,应向罗斯拉夫利进攻,向西南方向对布良斯克方面军当面行动的德国军队集团一翼实施突击。西方面军右翼与加里宁方面军左翼各集团军协同,完成当前任务后,应向斯摩棱斯克总方向发展进攻。如布良斯克方面军进攻顺利,则将西方面军主力转向斯摩棱斯克。…” 奇斯佳科夫讲得正带劲的时候,阿赫罗梅耶夫端着一个托盘从外面走了进来,托盘里放着四杯冒着热气的茶水。等他一来到我的面前,我就从托盘将茶杯一一端下来,放在每个人的面前,然后继续聆听奇斯佳科夫的高见。 “…最初一个多月,法西斯军队依托坚固且层层布防的阵地顽强抗击,而我军进展不光缓慢而且伤亡巨大。直到斯摩棱斯克以南的莫德尔被击退,加上东线总态势恶化,法西斯军队无心恋战,才让我军有机会得以在最后半个月内推进135~145公里,战役全期共进展200~250公里,夺回了加里宁州一部和斯摩棱斯克州全境,建立起未来收复整个白俄罗斯的基地… 此战,我军在宽达四百公里地带内向西推进200~250公里,肃清了加里宁州一部地区和斯摩棱斯克州全境的人,为我们解放白俄罗斯奠定了良好的基础。为阻挡我军在斯摩棱斯克方向的进攻,法西斯军队被迫从奥廖尔—布良斯克方向调来13个师,从其它方向调来3个师,减轻了我军在其它战线上的压力,从而有助于我军胜利结束了库尔斯克反攻…” 等奇斯佳科夫坐下喝茶的时候,我客气地问别济科夫和基里洛夫两人:“针对斯摩棱斯克战役,你们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来说两句,”一向很少发表自己看法的基里洛夫开口说道:“我军在前期进攻斯摩棱斯克失利,也是有原因的。要知道第聂伯河和俄罗斯所有的河流一样,都是西岸是陡峭的,而东岸都是平坦的。而基辅、斯摩棱斯克和莫吉廖夫都在河的西岸,因为这些城市背靠着河,所有存在面前方防御时,会显得很困难;而将来收复时,我军渡河后,要对盘踞在河边高地上的敌人实施佯攻,势必造成极大的伤亡…” 河西岸的城市防御时,是易攻难守;而收复时,正好颠倒了过来,是易守难攻。这种说法,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所以我连忙拿出纸笔将基里洛夫所说的话,都记在了本子上。 我把听到的内容都记在本子上以后,抬头对大家说道:“大家说得都很有道理,那我就来补充几句:德军指挥官克卢格能够在斯摩棱斯克撑这么久时间,并给我军造成巨大的伤亡,首先得益于他们所建立的坚固防御阵地。再就是撤出奥廖尔突出部后的莫德尔,为他提供了不少机动兵力。当德军的防线被我们突破,敌人不得不后退时,克卢格和莫德尔的部队依旧保持着旺盛的战斗力,这一点从他们能以极快的速度重组新防线就能看出来。据我看来,克卢格的纵深预设阵地似乎要比曼施坦因完善,而他以后卫实施的迟滞性反击,虽然不如曼施坦因那样强大且集中,却对撤退的保护更为全面一些。考虑到克卢格和莫德尔掌握的装甲兵力以及空军远远不及曼施坦因,我觉得就算站在敌人的立场上,对他所取得的战术成,也是应该值得肯定。…” 正当我们针对友军所实施的斯摩棱斯克战役,在各抒己见的时候,布科夫少校走进来报告说:“外面有两位指挥员,说是从莫斯科来的。” “从莫斯科来的?”听到布科夫这么说,我首先想到的来人肯定和新补充的部队或者技术装备有关系,便连忙吩咐布科夫:“少校,快点请他们进来!” “是!”布科夫答应一声,转身走出了指挥部。 布科夫刚一离开,别济科夫就迫不及待地问:“你们说说,这两位来自的莫斯科的指挥员,是什么来历?” “这还用说吗?”奇斯佳科夫随即发表了自己的看法:“肯定是上级补充给我们的指挥员,弄不好是那两位飞行团长来了。” 没等别济科夫再说什么,布科夫已带着两名指挥员走进了房间。看到有人进来,我不可能还坐在原地不动,连忙起身迎了过去。 两位指挥员穿的制服完全不同,左边国字脸的上校,穿着一件常见的校官的军大衣,戴着红帽圈的大檐帽;而右边看起来格外瘦弱的中校,则穿着一身黑色制服,头上戴的军帽是黑色的不说,连帽圈也是白色的。 两人抬手向我敬礼后,上校首先向我报告说:“将军同志,空军第287师歼击机团团长博维先科上校,奉命前来向您报道!” 上校报告完毕后,旁边那位穿着奇怪军服的中校,用有点怪腔调的俄语说道:“将军同志,空军第287师法国飞行团团长布利斯中校,奉命前来向您报道!我们团的飞行员,全是来自法国的反法西斯战士。” 听到中校说他是法国人,我才明白为什么他身上穿的军服看起来那么奇怪。我和两人一一握手,客气的说道:“欢迎,欢迎你们的到来!”(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五十九章 工作会议 博维先科看起来像是一个急性子,凳子还没坐热,就迫不及待地问我:“将军同志,我听说在斯摩棱斯克的北面,有一座大型军用机场。我想问问,机场被德国人破坏得严重吗?如果要进行紧急修复的话,需要花多长的时间?” 听完博维先科的这个问题,我扭头望向站在旁边的阿赫罗梅耶夫,笑着说道:“少校,我觉得由你来回答上校的问题,是最合适不过了。” 在得到我的授意后,阿赫罗梅耶夫连忙向前两步,站在会议桌前,面对着博维先科和布利斯说道:“两位团长同志,虽然德军在撤离时,对斯摩棱斯克城内实施了大破坏,炸毁了所有的工厂、医院和学校,还放火烧毁了城内的大多数建筑,但对于机场,他们却没有进行破坏。不光没有炸毁跑道,连大型机库、地下储油罐、弹药库,甚至飞行员宿舍等等,依旧属于完好状态。你们的飞机随时可以进行转场。” 我望着正在对博维先科他们侃侃而谈的阿赫罗梅耶夫,心里暗暗想:罗科索夫斯基曾经说过,他的参谋长马利宁将军是最优秀的参谋人才。而在我这里,阿赫罗梅耶夫无疑就是这样的人,如果不是他年纪轻、资历浅、军衔低的话,说不定我还会向上级建议由他来担任集团军参谋长一职。可能正是因为用起来得心应手的缘故,以至于基里洛夫几次向我建议,安排他去下面的部队里当团长,都被我态度强硬地拒绝了。 听完阿赫罗梅耶夫的介绍,博维先科和布利斯对视一眼,起身向我报告说:“将军同志,待会儿我和布利斯中校会亲自前往机场查看,假如情况真的像这位少校所说的,那么我们两个飞行团明天就可以进行转场。” 布利斯中校等博维先科一说完,也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地问我:“将军同志,允许我们离开吗?我们现在就想去机场看看,并尽快地安排转场事宜。” 虽然我知道在一两个月内都不会有作战任务,两个飞行团什么时候进驻城北的机场都无关紧要。但看到两位飞行团长如此紧迫的样子,我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点了点头,说道:“好吧,既然是这样,你们就尽快赶到机场去吧。”说完,我吩咐阿赫罗梅耶夫,“让尤先科少校派一个警卫连,护送两位团长去机场。” 两位来自空军的团长离开后,奇斯佳科夫忽然若有所思地说道:“司令员同志,既然空军在不久的将来,就可以进驻城北的机场,为我们提供必要的空中掩护。那我们接下来就应该谈谈步兵和坦克兵的事情了。” “请说吧,副司令同志。”我猜他可能会提出一些具有建设性的个人意见,于是拿出纸笔做好了记录的准备。 “去年装备部队的突击步枪和新型坦克,在战斗中显示出了它们强大的实力。”见识过这两种武器威力的奇斯佳科夫说道:“等补充的新武器到位后,我们应该尽快给老兵们换装,并抓紧时间进行适应训练。” “换下来的武器,我们该怎么处理?”基里洛夫插嘴问道:“要知道换下来的武器里,除了莫辛拉甘步枪外,还有相当多的波波沙冲锋枪,我们要想好该如何处置这些旧武器。” “参谋长,我们不是很快就要补充新兵了吗?”奇斯佳科夫望着基里洛夫说道:“这些补充进部队的新兵里,有武器的人绝对不会超过半数,我们正好将这批武器交给他们使用。” 说到新式装备,别济科夫顿时来劲了,他等奇斯佳科夫和基里洛夫的对话一结束,就有点得意忘形地说:“要是我们的部队全部装备了新式的突击步枪、坦克军的坦克也全部是新型坦克,那么接下来的仗就好打多了。只要大炮一轰,飞机一炸,然后我们的步兵在坦克的掩护下,再向敌人的阵地发起进攻。我就不信敌人还能在我们这么强大的攻势面前,支持多长的时间。” 我听到别济科夫这么说,不禁蹙起了眉头,我等他一说完,立即不客气地批评他说:“参谋长同志,您的这种思想很要不得!” 正在得意洋洋的别济科夫听我用这种语气说他,顿时就傻眼了。他一脸茫然地望着我,过了好一阵才喃喃地说:“司令员同志,我没有明白您的意思?” 我望着他面无表情地说:“参谋长同志,我提醒您,不要以为我军在国内已转攻为守,我们集团军也是屡战屡胜,就认为德国人不堪一击,而错误地低估了敌人的实力。这样严重的轻敌思想,会直接导致我们的指战员在随后的战役中,遭受到不必要的极大损失。”说到这里,我扭头望向基里洛夫,“军事委员同志,希望您和各师政委进行沟通,要让他们多留意部队里冒出来的轻敌苗头。要通过各种形式的宣传,给指战员们提个醒,让他们对当前的形势能有个清醒的认识,督促在集团军范围内出现的轻敌现象。” 对于我所说的这些话,基里洛夫一边往本子上记,一边不停地点头说:“丽达,你说得很有道理。凭良心说,别说下面的指战员,就连我,在部队接连取得了一系列的胜利之后,也有些飘飘然了。你的提醒很及时,我会将你的话转告给各级政工人员的。” 基里洛夫记录完以后,抬起头对我说道:“丽达,我和布鲁索克去医院探视伤员时,他曾经向我提起,说冬天已经来了,但城里的房屋都被破坏得差不多了,我们应该尽快修建一些简易的房屋,来安置那些露宿在废墟里居民们。而且还要想办法恢复城内的供电、供水,以及解决取暖事宜…” 我听到基里洛夫噼里啪啦说的这一堆内容,就感到头疼不已,这些急需解决的事情,就没有一件是让人省心的。我等他说完后,点了点头,厚着脸皮说道:“军事委员同志,我们以前有过分工。军事上的事情,由我说了算;而生活上的事情,则由您说了算。这些修建简易房屋,恢复供电供水的事情,应该都算是生活方面的问题,就由您全权负责吧。” 基里洛夫等我说完后,望着我摇了摇头,一脸无奈地说:“丽达,我发现你现在越来越会推卸责任,动不动就将事情推给我,让我来全权负责。” 他的话刚说完,就引起了大家的一片善意的哄笑声。 我等大家安静下来以后,又说了一件重要的事情:“指挥员同志们,除了解决城里居民的住宿问题,修复被德军破坏的公路和铁路,已是刻不容缓的大事了。如今的公路完全没用了,已经失去了标注在地图上的意义,如果没有公路或者铁路的话,我们获得补给的速度速度回大大降低,我们当前的首要任务,就是要将它全线修复。”说到这里,我略微停顿了片刻,然后为难的说,“根据我的估计,至少需要一个月的时间,才能将从这里到莫斯科的公路修复。但这还只是初步修复,一旦到了春季解冻的条件下,我们还必须再次进行新的修复。” 别济科夫神情沮丧地说道:“我本来以为部队被调到斯摩棱斯克,最多就是练练新兵,其余时间就是休整,让在战争中疲惫不堪的指战员们好好休息一段时间。谁知道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除了部队的日常训练外,还要帮助居民修建简易房屋、清理废墟,恢复工厂的生产。另外,还要修复被德军彻底破坏了的公路交通,我们肩膀上的责任不轻松啊。” “您说得很对,参谋长同志。城市被德国人破坏得太厉害了。”别济科夫的话刚说完,基里洛夫便接着说:“现在我们已经解放了这座城市,就要想方设法将它建设好。很多事情,比如说清理废墟,帮助居民重建家园这些事情,假如我们不做的话,总会有别人来做的。如果我们主动将这个责任承担起来,那么就可以为上级减轻一些负担。您说是吧?” 对于基里洛夫的这番话,别济科夫听后,只能苦笑着点点头:“没错,军事委员同志,正是这么回事。看来要给各师师长下达命令,部队除了日常的训练外,还应该参加义务劳动,清理城市内的废墟和帮着居民们重建家园。” “军事委员同志,”我把基里洛夫刚刚所说的内容记在本子上以后,接着问道:“我想问问,在连续的几场战役中,我们集团军共有多少伤员后送?” 听到我的这个问题,基里洛夫连忙将翻到了笔记本的前面,在经过简单计算以后,抬头向我报告说:“从库尔斯克会战到现在,我们集团军后送的伤员人数为三万九千人。” 基里洛夫报出的数字,把我吓了一跳,因为后送的伤员通常都是重伤员,轻伤员都留在野战医院,以便在伤愈后就能及时地返回部队。这样算来,等于是集团军里的指战员们已整体换了一茬,战事的激烈程度由此可见一斑。 “那有多少伤员能在短期内归建呢?”虽然上级即将给我补充几万兵员,但我还是觉得人少了点,如果伤员能病愈归队,就再好不过了。 “大概七千人左右!”基里洛夫再次简单地计算后对我说道:“这些即将归队的伤员,基本都是在库尔斯克会战中负伤的。而那些在切尔卡瑟和日托米尔地区负伤的伤员,最快要等到明年二月左右,才能陆续地伤愈出院。” 为了肥水不流外人田,我还特意吩咐基里洛夫:“军事委员同志,我建议您立即派出一个小组,去统计后送伤员的治疗情况,等他们一出院,就立即动员他们归建,尽量不要让别人部队撬走了。要知道这些都是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老兵,到任何一支部队都是不可多得的战斗骨干。” “你就放心吧。”基里洛夫在本子上记下了我交代的事情后,向我保证说:“等会议一结束,我就组建一支这样的小组,到后方去了解我集团军伤员的康复情况,尽量让这些伤愈的战士,能早点重返战场。” 我看刚说的时候,都说得差不多了,便合上笔记本,问道:“谁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没有的话,我们就散会了。” “司令员同志,我想说两句。”看到我准备宣布散会,站在旁边的阿赫罗梅耶夫连忙举手要求发言。 “请说吧,少校。”说着,我又摊开了笔记本,准备记录他的发言。 “刚刚两位空军的指挥员已经说了,他们的飞行团将在明天转场。”阿赫罗梅耶夫向前一步,走到了桌边,面向我说道:“我想问问,机场的保卫工作,由哪支部队来负责?” “哎呀,阿赫罗梅耶夫少校不说,我都差点忘记机场的安保了。”别济科夫听到阿赫罗梅耶夫这么说,不禁抬手一拍额头,懊恼地说:“那么多飞机停在机场上,如果没有足够的警戒力量,只要有德国间谍混入了机场,朝我们停在停机坪上的飞机扔两颗手榴弹,就足以将让我们空军损失惨重。” “司令员同志,”奇斯佳科夫扭头望着我,不紧不慢地问道:“您想好了吗?打算让哪支部队来负责机场的保卫工作。” “我看,就让谢留金少将的近卫第八十九团,来负责机场的安保工作吧。”我说到这里,抬头望向了阿赫罗梅耶夫,并吩咐他:“少校,你去给谢留金将军打个电话,让他派出两个营的兵力,去担任机场的保卫工作。” 看到阿赫罗梅耶夫答应一声,转身去打电话,我再次合上了笔记本,站起来向大家宣布:“既然已经把该讨论的事情,都讨论完了。那就散会吧!这几个月大家都累得够呛,都会回去抓紧时间休息吧。”(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六十章 克里姆林宫 我在临离开指挥部的房间时,还特意叮嘱别济科夫:“参谋长,通知几位军长和各师师长明天上午到这里来开会。” “西瓦科夫将军呢?”别济科夫谨慎地问道:“他的伤势还没有痊愈,也需要通知他吗?” 我想了想,觉得自从西瓦科夫在前往基地的途中出了车祸以后,几乎就成为了一个摆设,作战任务都是越过他直接下达给下面的各师。如今他的伤势已明显好转,如果还让他无所事事,显然是不合适,于是我点了点头,对别济科夫说道:“参谋长,您别忘记通知他。” 我刚走出房间,正在琢磨是否该回自己的房间去睡个懒觉,基里洛夫从里面追了出来:“丽达,你等一下。” 我停住脚步,扭头望着基里洛夫,礼貌地问:“军事委员同志,您还有什么事情吗?” “丽达,如果你现在没有什么似的话,我想让你陪我到外面去转一下。”基里洛夫说完后,还专门征求我的意见:“不知道你愿意吗?” 我想到自己到了斯摩棱斯克以后,还不曾仔细地看过这个城市,所以略加思索,便爽快地答应了:“好吧,军事委员同志,既然您有这样的兴致,那我就陪您走走!”说完,我叫过一直站在门边的布科夫,吩咐他,“少校,给我们准备一辆车,我和军事委员同志准备到城里去逛逛。” “需要把警卫连带上吗?”布科夫听后,立即恭恭敬敬地问道,“我担心城里还有残余的亲德势力,所以必要的防范措施还是应该有的。” “不用不用。”考虑到自己和基里洛夫的出行,更类似于微服私访,如果带一个警卫连,开着七八辆走在街上,肯定会引起路人的关注,到时也许我们就看不到很多想看的东西了,所以我态度坚决地说:“你带几名战士坐另外一辆车,跟在我们的后面就行了。” 我和基里洛夫坐上了吉普车以后,司机扭头问道:“司令员、军事委员同志,你们打算去什么地方?” “就沿着公路往前开吧。”我说这话时,眼睛一直望着基里洛夫,“我们想随便看看这个城市。” “明白了!”司机转过身,发动了汽车,一踩油门,吉普车便向前行驶起来。 看着街道两侧倒塌的建筑,已经正在里面清理废墟的战士和居民,基里洛夫感慨地说:“多好的一个城市啊,可惜被德国人破坏得不成样子了。要想将这座美丽的城市恢复成战前的样子,没有三五年时间,是根本做不到的。” 我透过车窗盯着正在废墟里忙碌的人们,若有所思地对基里洛夫说:“军事委员同志,我觉得大家都这样埋着头,一言不发地清理废墟,估计效率不会太高吧?” 基里洛夫朝外面看了一眼,然后扭头对我说:“清理废墟本来就是一件格外枯燥的事情,但我相信大家都是有觉悟的,对于这种义务劳动,就算再苦再累,他们也不会有半句怨言的。” “有怨言或者消极怠工的人,都被送进了古拉格集中营。”我在心里暗自嘀咕一声后,侧着脸望着基里洛夫说:“军事委员同志,我有个想法,是不是可以在城里所有主要的街道,安装上高音喇叭,当人们在工作时,就播放一些振奋人心的歌曲。我相信在节奏激昂的歌声中,人们的劳动效率会得到提高。” 我的话说完后,忽然发现基里洛夫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我以为自己什么地方说错了,连忙心虚地问道:“军事委员同志,我有什么地方说得不对吗?” “没有没有,丽达,你说得很好。”基里洛夫兴奋地说道:“本来我约你出来逛逛,就是想找机会和你谈谈在城市安装高音喇叭的事情,没想到你却先想到。待会儿回去,我就安排下面的同志开始安装。” 我看到前方出现一个淡蓝色的方形建筑,屋顶的几个洋葱头,无声地告诉人们,这是一个教堂。见到教堂的建筑物居然还完好无损,我不禁有些意外地对基里洛夫说:“军事委员同志,您快点瞧,前方的那座教堂的建筑物居然是完整的,这简直是一个奇迹。” 基里洛夫听我这么说,只是微微一下,然后身体微微前倾,抬手拍了拍司机的肩膀,吩咐他:“司机同志,把车开到克里姆林宫。” 克里姆林宫?!我听到基里洛夫这么说,脑袋上顿时冒出了三条黑线,心说从这里到莫斯科有几百公里,就算道路没有被德军破获,到天黑也不见得能到达目的地。想到这里,我连忙提醒基里洛夫:“军事委员同志,在没有得到上级的命令之前,我们是不能随便回莫斯科的。” “回莫斯科?”基里洛夫听我这么说,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丽达,原来你以为我是让司机把车开到莫斯科的克里姆林宫。” “是啊,除了莫斯科的克里姆林宫,别的城市还有克里姆林宫吗?”我不解地反问道。 “我还以为你无所不知呢,看来还是有不少东西是你不懂的。”基里洛夫在调侃完我以后,开始向我科普起来:“克里姆林,指的是城市中心的堡垒。该词源于希腊语,意为‘堡垒’或‘峭壁’,除了众所周知的莫斯科的克里姆林宫外,还有大诺夫哥罗德克里姆林宫、喀山克里姆林宫、苏兹达尔克里姆林宫、阿斯特拉罕克里姆林宫、下洛夫哥罗德克里姆林宫,以及我们如今所在城市里的克里姆林宫。” 我一直以为莫斯科的克里姆林宫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如果基里洛夫今天不科普的话,我还真不知道在俄罗斯居然有那么多个克里姆林宫。 吉普车顺着早已被清理干净的街道,来到了克里姆林宫的红色宫墙旁,宫门口有十几名战士站岗。看到我们正朝着宫门开去,立即有一名中尉军官迎了上来,还隔着老远就冲我们摆手,大声地喊道:“停车!” 司机快速地回头看了我一眼,虽然他没有说话,但我心里明白他是在向我请示是否停车。我想了想,便吩咐他:“司机同志,将车开到那名指挥员那里停下。” 我的车停下后,军官快速地走到了车门,弯下腰冲着车门的我们说道:“这里不对外开放,请你们立即……”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戛然而止了。 我知道他肯定是认出我和基里洛夫了,便隔着车窗问道:“中尉同志,不准进入宫内,是谁下达的命令?” “是…是…我…我们的…师长。”中尉神情慌乱地回答说:“就是近卫第八十九师师长谢留金将军。” “我能进去吗?”我猜到谢留金下达这样的命令,可能是怕有人进宫后趁火打劫,将宫里那些珍贵的文物洗劫一空,因此客气地问中尉,“或者您和他打个电话,问他是否可以破例让我和军事委员同志进去看看?” “不用了,司令员同志,不用打电话了。”中尉态度恭谨地说道:“您随时可以进去。”说完,他站直身体,转身冲宫门方向喊道,“打开大门!” 我们的吉普车从敞开的宫门,驶进了克里姆林宫。车刚进入宫殿前的空地,基里洛夫就吩咐司机:“就把车停在这里,我和司令员同志想随便走走。” 我站在车边,四处打量这座克里姆林宫,发现宫墙内的建筑物少得可怜。除了刚刚在远处看到的那座浅蓝色的教堂,和旁边几栋低矮的黄色建筑物外,就远处有一座看起来格外简朴的宫殿。 基里洛夫带着我沿着楼梯,上了宫墙,顺着宫墙往前走。而布科夫也连忙带着几名警卫员跟着上了城墙,远远地跟在我们的后面。 宫墙上很宽敞,就算四匹马并行,也不会显得拥挤。由于最近都在下雪,所以宫内的花园都被积雪所覆盖了,两棵被连根拔起的大树,倒伏在花园里的一片白色之中,显得格外刺眼。我指着倒下的大树,心有馀悸地对基里洛夫说:“军事委员同志,您瞧瞧,那两棵大树,应该是被我军的攻城炮火炸倒的。幸好炮弹都打在花园里,要是毁坏了教堂和宫殿,所造成的损失就难以估量了。” 对于我的说法,基里洛夫立即表示了赞同:“看来我们的指战员们,在攻城的时候,事先是经过周密计划的,整个宫内除了那两棵大树被炸倒以外,宫殿、教堂和宫殿都是完好无损的。” 又朝前走一段距离,基里洛夫忽然停下了脚步,他走到墙边,一手扶着垛堞,一手指着外面对我说:“丽达,你来看,那就是第聂伯河。” 我赶紧走到他的身边,朝外面看去。只见在几百米开外,就是河水滔滔的第聂伯河,可能是因为天气还不太冷的缘故,目前河上还没有结冰。 “斯摩棱斯克市座落在斯摩棱斯克——莫斯科高地西部的斯摩棱斯克高地,第聂伯河的河畔。它位于连接莫斯科和白俄罗斯、波罗的海地区、中西欧国家的交通要道上,地理位置十分优越。”基里洛夫既像自言自语,又像在向我介绍这座城市:“?斯摩棱斯克是俄罗斯最古老的城市之一。俄罗斯的编年史中最早提到斯摩棱斯克是在9世纪,从882年起进入基辅罗斯国的版图,就积极参加古罗斯国的贸易和军事远征。斯摩棱斯克在12世纪繁荣一时,一度是俄罗斯主要的战略中心。1404年至1514年先后经历了立陶宛人和波兰人的入侵。1611年被波兰占领,1667年回到俄国的怀抱。在1812年的卫国战争中,8月4日至5日的斯摩棱斯克战役,使拿破仑消灭俄国军队的计划破产。…” 我们两人正在宫墙上闲逛时,等到消息的谢留金急匆匆地赶了过来。他小跑着来到我们的面前,抬手敬礼后,气喘吁吁地报告说:“司令员、军事委员,近卫第八十九师师长谢留金少将向你们报告,我……” 没等他说完,基里洛夫便抬手打断了他后面的话,说道:“谢留金同志,我今天只是和司令员出来随便走走,所以没打算惊动太多的人。既然你来了,就跟着我们一起逛逛吧。” 我们三人成三角队形,默默无语地沿着宫墙朝前面走了一段后,我忽然想起既然克里姆林宫如今是谢留金的人在看守,那么他对这里的情况一定不陌生。于是我放慢脚步,和谢留金并行时问道:“师长同志,你们是什么时候进驻克里姆林宫的?” “昨天晚上。”谢留金在回答完我的问题后,可能觉得说得不够全面,连忙又补充说:“为了防止有破坏分子趁乱进入宫殿盗取珍贵的文物,所以我派了两个连进驻,一个连负责看守宫门,而另外一个连,则负责宫内的巡逻。”说着,他朝远处一指,说道,“您瞧,那就是我们的巡逻队。”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在宫殿的旁边,正走着一支十人组成的巡逻队。对于谢留金的这种安排,我暗暗点了点头,随后问道:“德国人撤走时,对宫殿的破坏严重吗?” 谢留金耸了耸肩膀,有些无奈地说:“我到宫殿里去看过,原本墙上挂着的几百幅油画都不见了。那些价值不菲的家具,能搬的都搬走了,不能搬的,也全部被砸坏了。有些镀金的门把手,也被该死的德国佬撬走了。……” “那教堂呢?”基里洛夫出人意料地问了一句。 谢留金连忙转向基里洛夫,咬牙切齿地回答说:“教堂里存放的那些大主教的铜棺材,都被撬开了,尸骨被扔在地上,而棺材内的陪葬物品都被洗劫一空。” “该死的德国佬。”基里洛夫听谢留金汇报完以后,也是岔岔不平地说:“我会记住他们所犯下的滔天罪行,等将来直捣他们的老巢时,我一定会让他们加倍偿还的。” 我本来还想在宫墙上转了一圈后,再到宫殿或者教堂去瞧瞧,可听谢留金这么一说,顿时没了兴趣。我停下脚步,对基里洛夫说:“军事委员同志,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回司令部去吧!”(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六十一章 低空通场 我安排的会议是在上午九点召开,还差几分钟的时候,阿赫罗梅耶夫来到我的房间,向我报告说:“司令员同志,开会的指挥员几乎都到齐了,您可以去指挥部了。” 我从他的话中,听出并非所有人都到了,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有缺席的。于是我皱着眉头问道:“少校,谁还没有到啊?” “西瓦科夫将军。”阿赫罗梅耶夫恭恭敬敬地报告说:“除了他以外,所有接到通知的指挥员都到了。” 听说只有西瓦科夫缺席,我的心里踏实了许多,我站起身冲阿赫罗梅耶夫一摆手,说道:“走吧,少校,我们到指挥部去。”说完,我快步地走出了房间,而跟在我后面的阿赫罗梅耶夫,还随手关上了房门。 我住的房间在三楼,而指挥部在二楼。我刚顺着楼梯下到二楼,就看到走廊的前面,有三名军人慢吞吞地走着,一字排开的三人,正好将去路堵得严严实实。 我走到三人的身后,重重地咳嗽了一声,打算等他们转身的时候,狠狠地训斥他们一顿。结果三人一转身,我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站在最中间的那人,正是阿赫罗梅耶夫刚刚还向我提起的西瓦科夫,在走廊明亮的灯光照耀下,他的脸色显得格外苍白。他见到我站在他的面前,立即在没有血色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您好,司令员同志,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您。” “您的伤势怎么样?”我关切地问道。 “还行,”西瓦科夫故作轻松地说道:“在车祸里,断了七根肋骨,不过现在都已经长好了。军医说了,只要再躺在床上休息一个星期,就能完全康复。” “少校,来帮我一把。”我招呼着阿赫罗梅耶夫,替下了原来搀扶西瓦科夫的两位指挥员,由我们两人一左一右搀扶着西瓦科夫朝指挥部走。 离指挥部还有几步,我就听到屋里传出了塔瓦尔特基拉泽那洪亮的声音:“…这音乐真带劲。我告诉你们,记得我第一次听到歌舞团的指战员们演唱《神圣的战争》时,感觉到热血沸腾,当时如果有一百名德国人站在我的面前,我也敢义无反顾的冲上去和他们拼命…” 西瓦科夫听到塔瓦尔特基拉泽的声音,和所说的内容,不禁诧异地看了我一眼。我听到从指挥部里隐约传出了音乐声,便知道外面的街道上,已按照我和基里洛夫的布置,安装了高音喇叭在播放歌曲,以激励在废墟上参加义务劳动的军民们的劳动热情。 见西瓦科夫带着询问的目光,我便语气轻松地说:“将军同志,想必您在来的路上,已经听到了外面街道上的高音喇叭,正在播放各种歌曲吧?我们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将参与义务劳动的军民们的工作热情调动起来。” “原来是这样啊。”西瓦科夫听完我的解释,微微点了点头,赞同地说:“司令员同志,我觉得这样做的效果不错。我在路上听到喇叭里所播放的歌曲时,也有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就像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说得那样,只要我们的面前有德国人,不光他们有什么样的兵力,我们都会义无反顾地冲上去。” 看到我和阿赫罗梅耶搀扶着西瓦科夫走进指挥部,原本乱糟糟的屋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巴克索夫少将和巴巴欣上校连忙从自己的座位站起身,从我和阿赫罗梅耶夫的手里,接过了他们的军长,小心地搀扶着他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 我在自己的座位坐下后,向四周打量了一番,见奇斯佳科夫坐在我的对面,基里洛夫、别雷少将和近卫第22步兵军的各级指挥员坐在桌子的右边;左边则是别济科夫、波夫斯基以及近卫第23步兵军的各级指挥员。 见所有的人都已就位,我便当众宣布说:“既然大家都到齐了,那么我们就正式开会了。”随后我扭头望着别济科夫说道,“首先,由参谋长别济科夫上校,来向大家宣布今天临时召开的这次会议的内容。” 别济科夫点了点头,然后站起身,环顾四周后,他开口说道:“指挥员同志们,今天把大家召集到这里,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向大家宣布:由于我们的部队在前期的战斗中,减员的情况比较严重,所以上级打算给我们补充兵力和武器弹药。具体的补充如下:兵员四万五到五万人,其中半数是原来各集团军伤愈出院的战士;…新式突击步枪三万支…轻机枪六千挺…重机枪一千挺…各式迫击炮……” 别济科夫刚开始说话时,我察觉到有几位指挥员还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但等到别济科夫宣读上级即将给我们集团军补充的兵员和武器装备时,他们纷纷坐直了身体,把双手放在桌上,歪着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别济科夫,和他手里的那份文件。 由于飞行团的两位团长不在,所有别济科夫在朗读文件时,就有意地漏掉了关于上级为我们配备了两个飞行团的事情。 我等别济科夫读完以后,将手肘放在了桌上,双手十字交叉支在下巴的位置,问所有人:“对于上级的补给计划,大家有什么看法,都可以谈谈。” “司令员同志,我可以发言吗?”首先站起来的近卫第五坦克军代理军长别雷少将,他侧着脸望向我,恭谨地问道:“我能谈谈关于坦克军的未来吗?” “请说吧,将军同志。”别雷都站起来准备发言了,我总不至于在这种时候打击他的积极性,于是冲他点点头,客气的说:“我正想听听您的高见呢。” “我们坦克军目前有五个坦克旅和一个摩步团,其中有两个是友军的坦克旅,不过经过连番的战斗以后,建制也残破不全了。”别雷望着我谨慎地说道:“既然上级为我们补充了一百八十辆坦克,我打算在友军坦克旅的基础上,恢复原来的坦克第82和第101旅建制,恢复后的坦克旅,将和现在的近卫坦克第20、第21和第22旅一样,每旅九十辆坦克,三十辆装甲车和各种作战车辆……不知道您的意下如何?” “没问题。”对于别雷的这个提议,我很爽快地答应了。随后又接着问道:“还有谁想发言的?” “我来说两句。”别雷刚刚坐下,塔瓦尔特基拉泽便站了起来,他大大咧咧地说:“司令员同志,您也知道我们近卫第23军的部队,在保卫日托米尔的战斗中,遭到了严重的损失。几乎每个师都减员过半,其中谢杰里科夫上校的近卫第51师,减员人数更达到了惊人的三分之二。我强烈建议,这次的兵员补充,应该优先考虑我们近卫第23步兵军。” “你们军各师减员严重,难道我们减员就不严重吗?”塔瓦尔特基拉泽的话音刚落,西瓦科夫便开口反驳。我看到他试图站起来,但身体刚刚朝前一倾,就疼得呲牙咧嘴满头大汗,没办法,他只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和塔瓦尔特基拉泽进行辩论:“我们军除了近卫第71师的伤亡稍微小点,只伤亡了三分之一,另外的近卫第67、第77和第90师伤亡也超过了半数。如果不能尽快对我们实施补充的话,我担心在下次战斗到来前,我们的部队是很难形成战斗力的。” “西瓦科夫将军,”塔瓦尔特基拉泽打断他的话头:“您说说,在整个集团军里,是您的部队战斗力高,还是我的部队战斗力高?” 虽然塔瓦尔特基拉泽用平心静气的语气提出了假设,但还是激怒了西瓦科夫。他提高声音说道:“这还用说吗?当然是我们军的战斗力要高一些,要知道我们是四个近卫师,而您的三个师里只有两个是近卫师。如果集团军要参加新的战斗,打主力的肯定是我们军……” 塔瓦尔特基拉泽喘着粗气,用不睦的目光盯着西瓦科夫。看到两人剑拔弩张的样子,我正在犹豫是否该出来打断他们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凌厉的警报声。警报声刚响了几秒钟,坐在我对面的奇斯佳科夫便猛地站了起来,大声地说道:“空袭警报,所有的指挥员立即到地下室去。” 随着他的喊声,几乎所有的指挥员都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转身准备朝外面跑。而一直稳坐在座位上的我,却猛地在桌上拍了一巴掌,然后强忍着从手掌心传来的疼痛,对大家说道:“慌什么?大家别忘记你们的身份,都给我坐下,继续开会。” “可是,司令员同志。”奇斯佳科夫这个始作俑者表情慌张地对我说:“要是这里遭到敌机的轰炸,我们部队的指挥系统就有可能因此瘫痪。所以我建议,我们还是立即到地下室去吧。” “副司令员同志,请保持镇定。”对于奇斯佳科夫的惊慌失措,我有点不满地说道:“敌人现在的实力根本无法和以前相提并论,就算他们要轰炸我们的城市,所出动的战机也是小编队的,我们城里的防空部队就足以收拾他们。”说到这里,我扭头望着站在一旁的阿赫罗梅耶夫,吩咐他,“少校,你去给防空指挥部打个电话,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阿赫罗梅耶夫答应一声,就遵照我的命令给防空指挥部打电话去了。 空袭警报响了不到一分钟,便戛然而止。坐在屋里的指挥员脸上都露出了惊诧的表情,我听到他们在小声地互相问道:“怎么回事,空袭警报怎么停了,难道敌机只是路过我们这里,已飞向了其它的方向?” “这是怎么回事啊?”一头雾水的基里洛夫悄悄地问我:“丽达,你知道为什么警报会突然停止吗?” 我摇了摇头,轻声地说道:“军事委员同志,我也不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不过不要紧,等阿赫罗梅耶夫少校打完电话回来,我们就知道真相了。” 阿赫罗梅耶夫打完电话以后,来到了我的身边,俯下身子准备低声向我报告时,却被我抬手制止了。我抬头望着他说:“少校,你有什么事情,就大声地汇报吧,让所有的指挥员都听到。” 听到我的命令后,阿赫罗梅耶夫后退一步,挺直身体,口齿清楚地向我报告说:“司令员同志,我刚刚打电话问过防空指挥部的人了。他们说搞错了,将我们的战机当成敌人的飞机了。而且塔台也接到了博维先科上校和布利斯中校的通报,说他们所率领的战机编队,将采用低空通场的方式,通过斯摩棱斯克的上空,请防空部队注意识别,不要讲自己的飞机打下来了。” “司令员同志,”等阿赫罗梅耶夫一说完,塔瓦尔特基拉泽就迫不及待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飞机低空通场啊?都把我搞糊涂了。” 他的话音刚落,很快就有一群人附和道:“是啊,司令员同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都被您搞糊涂了。” “是这样的,为了加强我集团军的实力,”我看到大家都急着想知道事情的真相,便向他们宣布道:“特意给我们派来了两个飞行团,他们就在进攻转场进入城北的机场。” “同志们,快来看啊。”随着空中传来的飞机发动机的轰鸣声,塔瓦尔特基拉泽起身离开了自己的座位,来到窗户边,将整个身体俯在了敞开的口,仰头望着天空得意洋洋地宣布:“我们的飞机来了。” 这时天空中传来的发动机声音越来越清晰,在此时此刻,没有任何一种别的声音,能像这种平时平时听起来是噪音的轰鸣声,使在这里开会的指挥员们激动,他们纷纷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急忙奔向了窗户敞开着的窗口。 我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到我军的战机出现在了空中。飞行团采用四机编组,每三组为一队,超低空从斯摩棱斯克的上空飞过。那些正在废墟上忙碌的人们,将天空中忽然出现了我们的战机编队,并以超低空飞行的方式,从城市上空低空通场,也忍不住欢呼起来。 “同志们,”看到飞机从斯摩棱斯克的上空消失后,别济科夫故作严厉地对所有人喊道:“我们继续开会吧,继续讨论如何分配兵员和武器弹药的事宜。”(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六十二章 内部清洗(上) 塔瓦尔特基拉泽和西瓦科夫在经过一番唇枪舌剑的争论后,终于就兵员和武器的分配达成了一致意见。 见刚刚还争得面红耳赤的两个人,此时都表情如常地望着我,等待我的最后的决定时,我的心里不禁暗自好笑。不过我也没让两人多等,我从座位上站起身,宣布道:“既然你们两人的意见已经统一,那就按你们商量好的办吧。”说完,我扭头望着别济科夫,“参谋长,兵员和武器装备分配中的监督工作,就由您来负责。” “明白。”别济科夫连忙点头表示同意。“我会尽快拟定一个分配计划书,并监督分配工作的进展情况。” 对于别济科夫的答复,我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吩咐散会。 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可以算是库尔斯克会战开始以来,我过得最轻松的日子。由于部队的任务就是休整和配合当地居民重建家园,各级指挥员只需要按部就班地执行早就制定好的计划就可以了,因此整个司令部的人都很清闲。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阳关明媚的日子,我起床以后,搬了一把椅子坐在窗前,懒洋洋地晒着太阳,心里在考虑下午是不是该叫上基里洛夫或者奇斯佳科夫,到什么地方去视察一下。就在这时,忽然传来了敲门声。 我起身走到门口,拉开房门一看,阿赫罗梅耶夫正一脸焦急地站在门口。见到他这种表情,我的心里不禁咯噔一下,心说难道出了什么大事了吗? 没等我开口说话,他已抢先说道:“司令员同志,有紧急情况,副司令员同志在指挥部里等您。” 我伸手摘下挂在旁边衣帽架上的军大衣,一边往身上套,一边问道:“指挥部里就副司令员一个人吗?” “是的,就副司令员一个人在。”阿赫罗梅耶夫连忙回答道:“根据补给计划,今天将有一批新兵到达亚尔采沃,参谋长一大早就赶过去了。” 我取下军帽,随手关上了房门,边沿着走廊往前走,边急匆匆地问:“军事委员同志又去了哪里?” 阿赫罗梅耶夫接着回答说:“半个小时前,有一个来自莫斯科的工厂慰问团到斯摩棱斯克,军事委员同志接待他们去了。” 自打我们进驻斯摩棱斯克以后,就开始有莫斯科的一些工厂、党团组织的代表来我们这里参观慰问,还有党务工作者和政治活动家,作家和新闻记者频繁来访,甚至上级还准备安排演员们来我们的部队演出。接待来访者的事情,都由基里洛夫来负责,他希望通过这些互动,我们能与来访者建立了宝贵而牢固的联系。 听说基里洛夫和别济科夫都外出办事去了,而奇斯佳科夫又急匆匆地叫我到司令部去,我的心里很不踏实,觉得肯定出了什么大事,所以又侧着脸问了句:“少校,你知道副司令员为什么要找我吗?” 本来我还以为能从阿赫罗梅耶夫这里得到我想要的答案,没想到他只是摇了摇头,说道:“我不太清楚,本来我正在作战室里整理情报,是副司令员同志亲自过来找我,让我立即请您过去,说有重要的事情向您汇报。而且还叮嘱我,最好不要惊动太多的人。” 虽然没有从阿赫罗梅耶夫得到我想知道的东西,但我至少从他的话中听出关键的一点,那就是这件事情非常重要,重要到要把知情人控制在一个极小的范围内。 我一走进指挥部,就看到坐在长会议桌一侧的奇斯佳科夫,他正表情严肃地看着手里的几张纸。我一边朝他走过去,一边问道:“副司令员同志,出什么事情了?” 听到我的声音,奇斯佳科夫放下了手里的文件,起身和我握手,客气地说道:“司令员同志,您来了!” “早上好,副司令员同志,”我伸手和他轻轻一握,便立即松开了,“您让阿赫罗梅耶夫少校来找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上尉同志,我觉得还是由您来向司令员同志报告,更合适一些。”没想到奇斯佳科夫忽然扭头冲身后说道:“因为近卫第六集团军的一切,都由她说了算。” 我朝奇斯佳科夫的身后望去,意外地发现那里还站着一名面无表情的军人。一看到对方戴着的蓝顶军帽,我就不禁蹙紧了眉头,心说:“内务部的人跑到我这里来做什么?” 那名军人上前两步,抬手向我敬礼后,规规矩矩地报告说:“将军同志,我是斯摩棱斯克特勤科科长叶甫根尼上尉,今天我之所以到这里来,是因为我觉得有义务将这件事情向你们汇报,并得到你们的协助。” 我冲他点了点头,算是还礼,然后淡淡地问道:“说说吧,上尉同志,我想听听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值得您亲自跑一趟。” “我怀疑在您的司令部里,有德国人的间谍。”叶甫根尼说完这句话以后,肯定觉得过于武断了,马上又补充说:“这只是我们的猜测,但是有德国间谍的同伙,这是毫无疑问的。” 听到叶甫根尼这么说,我的心里顿时无名火气,部队好不容易有个可以休整的机会,你们却跑来告诉我,说我的部队里有德军间谍,而且还在司令部里。如果能随心所欲的话,我肯定二话不说,直接拔枪毙掉了站在我面前的这个特勤科科长。可如今,我只能强压住心中的怒火,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问道:“上尉同志,你们有什么证据吗?” “有的,将军同志。”叶甫根尼信心十足地说:“我们所掌握的证据,已经交给了奇斯佳科夫将军。如果您想看的话,可以让他给您看看。” “没错,司令员同志。我就是看了叶甫根尼上尉给我的材料,我才让阿赫罗梅耶夫少校去叫您的。”奇斯佳科夫说着,转身从桌上拿起那几张纸递给了我,“瞧瞧吧。我想您看完了上面的内容后,就会明白我为什么急着请您到这里来了。” 我接过奇斯佳科夫手里的材料时,一厢情愿地以为上面肯定又罗列着我手下某某指挥员的罪证,以证实他们有通敌叛国之嫌。但等我看了几行以后,表情立即变得严肃起来。因为上面写的不是我所想象的那些内容,而是集团军所属各师的驻防、兵力和装备情况,甚至连前几天别济科夫拟定的那个分配计划也在其中。 我看完以后,抬头望着叶甫根尼,吃惊地追问道:“上尉同志,这些资料你们是从何得来的?”我这么问的缘故,是因为资料上所涉及的内容,有不少是机密,除了集团军司令部内有限的几个人,外人是无法知道的。而如今却完整地出现在我看的资料里,这怎么不令我吃惊。 叶甫根尼望着我,不卑不亢地回答说:“将军同志,这是我们凌晨截获的一份神秘电报,经过破译,发现居然是涉及驻军的情报,所以我立即就给您送过来了!” “谢谢,谢谢您,上尉同志!”由于我对内务部的偏见,差点误了大事。为了弥补我的过错,我主动地上前和叶甫根尼握了握手,并热情地说:“请坐,上尉同志。您急着给我们送文件过来,估计还没有吃早饭吧?阿赫罗梅耶夫,”我接着吩咐少校,“给上尉来一份早餐,顺便再给我们来一壶热茶。” 等阿赫罗梅耶夫离开后,我环顾了室内,发现除了我们三人以外,根本看不到别的参谋或者通讯兵之类,应该都被奇斯佳科夫打发走了。因此我放心大胆地问叶甫根尼:“上尉同志,不知道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这个神秘的电台?” “三天前,”叶甫根尼言简意赅地回答:“电台的讯号第一次是出现在列宁区,接着又先后出现在了后第聂伯区和工业区。” 我没有质问对方为什么没有抓住发报人,因为我知道在满是废墟的城里,到处都能藏住人,别说几个内务部的人,就算是几百人围住一个地区进行搜索,也很难有收获。我思索了片刻,然后问道:“你们截获了他们前两次的电文吗?” 叶甫根尼摇摇头,回答说:“由于他们发报的时间很短,几乎是在我们的刚刚锁定他们的电波时,发报便已经结束了。” “司令员同志,”奇斯佳科夫插嘴说道:“我觉得也许是他们的上级,在给他们布置什么任务。如果他们只接受电文而不发报的话,我们是无法截获电文的。” 想到城里有德国人的间谍,我就有一种如鲠在喉的感觉,连忙问叶甫根尼:“上尉同志,要怎么做,才能消除这样的隐患呢?” 听到我的这个问题,叶甫根尼连忙站起身,面无表情地回答说:“首先,必须对司令部所有的人进行审查,将其中泄密的人揪出来…” “不行,这样不行。”没等叶甫根尼说完,我便打断了他,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如果对整个集团军司令部的人员进行审查的话,会导致人心惶惶的,同时也会打草惊蛇,所以绝对不能采用这个办法。还有其它的办法吗?” “将军同志,请问您有别的办法?”叶甫根尼等我说完后,态度恭谨地问道。 他的这种反应,让我感到特别意外,什么时候内务部的人变得这么好说话了?特别还是一位权利大得惊人的特勤科长?我光顾着考虑叶甫根尼的态度,一时间居然忘记回答他的问题了。 “将军同志。”见我迟迟不说话,叶甫根尼估计也猜到了原因,连忙补充了一句:“我接到过上级的命令。介于您是贝利亚同志非常信任和器重的人,所以只要是您所在的地方,当地的内务部人员都要服从您的一切命令!” 什么,贝利亚让内务部的人服从我的命令,我没有听错吧?我听到叶甫根尼这么说的时候,下巴差点直接砸到地上,这真是太离谱了吧?不过我很快就恢复了震惊,我想起以前去看望奥夏宁和库利克的时候,贝利亚的确给我这样的授权。只不过我一直没有使用,就将这事忘之脑后了。如果不是叶甫根尼提醒我,我还真不记得这码事了。 内务部的人打仗也许不行,但在侦缉破案方面却有他们独特的一套方式,要将隐藏在斯摩棱斯克的德国间谍挖出来,离开他们还真不行。我在脑子里组织了一会儿词汇后,对叶甫根尼说道:“上尉同志,虽然我否决了您对整个集团军司令部成员进行审查的提议,但是要想找到情报泄密的源头,司令部这里还真是关键。”说着,我扬了扬手里的资料,“关于兵员和物资的分配计划,知道详情的人包括我在内,不超过七个人。您可以从这点开始查,没准很快就能得到您想要的情报。”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叶甫根尼忙不迭地从他的挎包里掏出了纸笔,做好了记录的准备,然后问道:“司令员同志,请您说说,是哪七个人知道这个计划的详细内容。” 我非常配合地回答说:“知道这个计划的人,有我、奇斯佳科夫副司令员、军事委员基里洛夫同志、参谋长别济科夫上校、作战处长阿赫罗梅耶夫、通讯处长洛普霍夫和资料室的档案员。” 叶甫根尼记录完毕以后,冲着我点头哈腰地说:“将军同志,在这份名单上,您、副司令员、军事委员、参谋长都可以排除了。我只需要审查后面三个人就可以了。” “我觉得作战处长和通讯处长也可以排除。”奇斯佳科夫表情淡定地回答说:“他们和我们共事也不是一天两天,既然以前都没泄过密,那么就证明不是他们。至于档案员嘛,是我们到了斯摩棱斯克以后,才从莫斯科调来的,我们对她不太了解,您可以将她作为调查的重点。” 叶甫根尼等奇斯佳科夫说完后,没有立即答应,而是请示我:“将军同志,不知道您是如何考虑的?” 我看了一眼奇斯佳科夫,然后果断地回答说:“就按照副司令员同志说的办。”(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六十三章 内部清洗(中) 清理部队里可能存在的德国间谍,我没有任何意见,但我也不希望叶甫根尼将动静搞得太大。那样一来,不光容易打草惊蛇,同时也会让队伍里人心惶惶,因此必须找个人来制约他。想到这里,我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警卫团的团部,对接电话的人直截了当地说:“我是奥夏宁娜,让你们团长接电话。” 听筒里很快就传来了尤先科的声音:“司令员同志,是我,尤先科少校,请问您有什么重要的指示吗?” “少校,立即到我的指挥部来。”说完,我没给他说话的机会,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叶甫根尼见我给别人打电话,心里可能猜到我是在安排人手,和他一同办案,脸上不禁露出了为难的表情:“将军同志,这件事情不能让太多的人知道,否则就会有泄密的可能。” “放心吧,上尉同志。尤先科少校以前也是内务部的。”我知道他心里担心的是什么,连忙给他吃了颗定心丸:“更重要的一点,他是最高统帅本人亲自派来我部队里来的。” 当我说出尤先科以前也是内务部的成员时,叶甫根尼的脸上露出了轻松的表情;但听我接着说到他是最高统帅本人亲自派遣到这里来的,顿时便让这位内务部的军官肃然起敬。他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挺直腰板对我说:“将军同志,我觉得这次的清理行动,还是由这位少校负责吧,毕竟他的军衔比我高。” 见叶甫根尼如此识趣,我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说:“好吧,上尉同志,既然您也觉得由尤先科少校指挥这次行动比较合适,那我就让他负责此事吧。而且他如今是我手下的警卫团长,调动部队也比较方便。” 正说着话,尤先科从外面走了进来。他来到我们的面前,用奇怪的目光望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叶甫根尼后,抬手向我和奇斯佳科夫敬了一个环礼,接着问道:“司令员同志,警卫团团长尤先科少校奉命来到,我听候您的命令,请指示!” “少校,你来的真好,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斯摩棱斯克特勤科长叶甫根尼上尉。”我先向职务高的尤先科介绍了叶甫根尼后,又接着向叶甫根尼介绍尤先科:“上尉同志,这就是我的警卫团长尤先科少校。” 等两人握手认识后,我接着说道:“少校,把你叫到这里来,是因为城里出现了什么的电台,将窃取的我军资料发送了出去。具体的情况,还是由上尉来向你详细介绍吧。” 尤先科耐心地听完了叶甫根尼的介绍后,扭头问我:“司令员同志,我们应该怎么做?” “这件事情,我们应该分两步进行。”我走到尤先科的面前,对他说道:“一是立即调查是什么地方泄的密;第二,让集团军的通讯处和特勤科的同志合作,锁定敌人电台的位置,并想办法清除掉他。”说到这里,我停顿了片刻后,又继续说道,“现在你和叶甫根尼上尉先去盘问一下新来的档案员,看情报的泄露是否和她有关。注意,千万不要搞出太大的动静,免得打草惊蛇。” 就在尤先科和叶甫根尼打算离开时,奉命去取早餐的阿赫罗梅耶夫终于出现了。他看到两人要往外走,连忙招呼叶甫根尼:“上尉,您还没吃早餐呢。” 叶甫根尼连忙伸手从盘子里拿起两片面包,往里面夹了几片切好的香肠,然后冲阿赫罗梅耶夫礼貌地笑了笑,便加快脚步追前面的尤先科去了。 我等阿赫罗梅耶夫走过来,将盘子放在桌上以后,先招呼他坐下,然后将叶甫根尼所报告的事情,向他详细讲了一遍。 他听完后,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他吃惊地问:“司令员同志,不会搞错了吧。我们的部队里怎么可能有德国间谍呢?” “以前没有,不等于现在就不会有。”我说着拿起了桌上的资料,放在了他的面前,说道:“好好地看看吧,这是特勤科的同志截获的电报,上面的内容都是我军的机密。目前我们还在进行休整,德国人就算得到这些情报,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可一旦我们集团军重新加入战场,再发生这样的泄密事件,那样情况就严重了。因此,我们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这个泄密者找出来,杜绝此类事件的再次发生。” 阿赫罗梅耶夫听我说完后,有点担忧地问:“司令员同志,这些交给内务部的那帮家伙去办,会不会弄巧成拙啊?” “放心吧,少校同志。”见阿赫罗梅耶夫和我一样,对内务部有成见,我不得不站在客观的角度,为斯摩棱斯克的特勤科说几句好话,以防我安排阿赫罗梅耶夫去配合他们的时候,他产生抵触情绪,“特勤科的同志办案,还是挺有一套的。虽然我也不太喜欢和他们打交道,但对于他们的破案效率,我有时还是不得不表示佩服。” 阿赫罗梅耶夫针对我的两个方案,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司令员同志,您让尤先科少校和叶甫根尼上尉去审查档案员,以我对少校的了解,他一定可以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审出想要的东西来。至于说到通讯处和特勤科的配合,不知道您打算让谁负责这件事?” “你觉得谁比较合适呢?”我没有回答他的这个问题,而是笑着反问道,心里暗自揣测他会不会说出我心目中的那个人选。 好在阿赫罗梅耶夫没让我失望,他只思索了片刻,便毫不迟疑地说出了我早就想好的人选:“我觉得让拉祖梅耶娃上尉来负责比较合适,她的业务娴熟,对于锁定敌人电台所在地区的工作,没有人比她更合适了。” “司令员同志,”听完了阿赫罗梅耶夫推荐的人选后,奇斯佳科夫忍不住插话说:“虽然我和拉祖梅耶娃同志打交道的时间不长,但我觉得少校推荐的这个人选是非常合适的。” “好吧,副司令员同志。”见奇斯佳科夫也赞同了阿赫罗梅耶夫的意见,我便顺水推舟地说:“既然您也同意,就由少校去向拉祖梅耶娃上尉交代任务。记住,这段时间要给拉祖梅耶娃同志配备一个单独的房间,在方便她工作的同时,也可以防止泄密的发生。” 去审查档案员的尤先科和叶甫根尼回来了,我望着两人问道:“档案员都说了些什么?” “她说她收到文件后,会根据类别进行存档,根本不会打开文件看里面是什么内容。”尤先科在说完这几句话以后,主动为档案员辩解说:“根据我的观察,她说的应该不是假话,她的嫌疑可以排除。” 尤先科连忙将一串钥匙递给了我,说:“司令员同志,您请看,这是档案室的钥匙。” 我接过钥匙,颠来复去地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因此不解地问尤先科:“少校,你让我看什么啊?” “司令员同志,您看这些钥匙表面残留的痕迹,”见我没有看出个名堂来,尤先科连忙向我解释说:“根据叶甫根尼上尉的判断,应该是有人用印模复制了这些钥匙,然后趁档案管理员下班以后,偷偷地用钥匙打开了档案室,窃取了我们的机密。” 我将钥匙放在一边后,皱着眉头说道:“如果真的像上尉所分析的那样,情况是因为钥匙被盗配,那么档案员的嫌疑就可以排除了。现在我们要搞清楚的,是哪些人有机会接触到档案室的钥匙。” “将军同志,这点我也考虑到了。”叶甫根尼信心十足地说:“能接触到档案室钥匙的人,只能是去过档案室的人,这些在档案员那里都有详细的等级。我已经把这一周到过档案室的人员名单都拿过来了。” 我接过叶甫根尼递给我的名单,顿时觉得眼前发黑,居然密密麻麻地写满了两页纸。我大致地数了一下,居然有两百来人。不过我同时也心中暗自庆幸,幸好自己安排了尤先科负责此事,假如是叶甫根尼负责的话,他肯定会将这两百多人都扣押起来进行审查,到时不光会打草惊蛇,同时也会在部队里引起恐慌,导致人心惶惶。 我将这份名单放在了桌上,故作镇定地问:“上尉同志,你打算如何处置这些人。” “应该把他们都隔离起来。”叶甫根尼果断地回答道:“然后再逐一进行甄别,从中找出隐藏的敌人。” “上尉,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真的把这么多人都隔离起来,会出现一个什么样的情况?”我担心叶甫根尼一心只想着清除德国间谍,却不讲究方式方法,最后好心办坏事,便专门提醒他说:“到时不光会让很多部门的工作陷入瘫痪不说,而且还会在部队造成一种恐慌,人人感到自危,这样我们的工作还怎么开展?” 听我这么一说,叶甫根尼挠着后脑勺,格外为难地说:“将军同志,那我们该怎么办?总不能让这个隐藏在我们中间的敌人,就这样逍遥法外吧?” “放心吧,他绝对跑不了。只要我们找到偷配档案室钥匙的人,问题就能得到迎刃而解,是这样的吗,上尉同志?”见他点头表示肯定我的说法,我便接着为他进行分析:“根据我的判断,偷配钥匙的人,应该是昨天以前到过档案室的人,那么今天去档案室的人,就可以直接排除了。”说着,我用笔将今天登记的十几人的名字,用铅笔划掉了。 我这么一示范,居然给叶甫根尼带来了灵感,他猛地一拍额头,说道:“对啊,我怎么这么糊涂,从钥匙上的痕迹看,应该是昨天配的,那么昨天以前的人也可以排除了。” 经过我和他这么一排除,原来两百多人的名单,就精简到二十多人。我仔细地查看了一下剩下的名单,又将近卫第51师师长谢杰里科夫和步兵第375师师长卢金中校划掉,然后将名单推到了叶甫根尼的面前,对他说道:“好了,上尉同志,如今就只剩下二十个人,我相信以你的能力,一定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甄别工作。” “可是,将军同志,”叶甫根尼有点为难地说:“我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呢?要知道就算只有二十几个人,要把他们隔离起来,那动静肯定也小不了。” 他的这个顾虑,其实也是一直困扰着我的问题,不管是隔离两百人还是二十个人,都会在部队里引起轩然大波,有什么好办法,既把这些人隔离起来,又不惊动更多的人呢? 就在我左右为难的时候,奇斯佳科夫忽然从他的座位上站起来,走到叶甫根尼的面前,拿起桌上的名单,仔细地看了几遍以后,说道:“司令员同志,我有个想法,既可以将这些人暂时隔离起来,同时又不会引起外界的猜疑。” “副司令员同志,您有什么好办法?”听奇斯佳科夫这么说,我如同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稻草似的,连忙催促道:“快说来听听!” “其实很简单。”奇斯佳科夫轻描淡写地说道:“我看了一下名单和这些人的职务,他们几乎都是司令部或者各师的参谋。我们可以对外宣传,由于前段时间部队指挥员的伤亡太大,打算从基层指挥员里提拔一部分,因此打算组织一些有发展前途的指挥员,到司令部进行为期三天的短期培训。” “太棒了,真是太棒了!”我听完奇斯佳科夫的提议后,冲他竖起了大拇指,由衷地说道:“副司令员同志,您的这个提议真是太棒了。接到通知的这些参谋人员,估计谁也不会想到他们到这里来,是为了接受审查的,就算是里面真有德国间谍,也会因此放松警惕的。好吧,副司令员同志,这个通知就由您出面来发吧。”(~~) 第一千三百六十四章 内部清洗(下) 当天晚上,尤先科和叶甫根尼就来向我和奇斯佳科夫报告,说已抓到了泄密者。泄密者是近卫第77师的一个作战参谋,他前天去档案室领取资料时,趁档案员不备之际,偷偷地用印模印制了钥匙,然后半夜利用配好的钥匙,潜入档案室窃取了我军的资料。 我听到这个消息时,第一反应就是搞错了,没准所谓的奸细,是在叶甫根尼的严刑拷问之下屈打成招的。因此我在沉默了一阵后,试探地问尤先科:“少校,你确定被你们抓起来的人,就是将我军情报泄露出去的人吗?” “没错,司令员同志,绝对不会搞错的。”尤先科说着,从背着的挎包里掏出了一串钥匙,放在了我的面前,并补充说:“这是我们在他的身上搜出来的钥匙,还有,他在审讯过程中,对自己所犯下的罪行也供认不讳。” 我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钥匙,心里不禁感慨万千:作为一个穿越者,我总爱犯一个错误,觉得和自己打交道的人,都不如自己聪明,而且思想过于僵化,在打仗的时候不懂得运用战术,常常输掉一些必胜之仗。但最近的种种事实表明,我的这种观点是非常错误的,比如说在如何清除内部的奸细这一点上,随便拎一个校级军官出来,经验都比我丰富。我之所以能在这个时代出类拔萃,无法是依靠自己对后世历史的了解,假如去除这个因数的话,我估计连个普通的班长都不如。 我拿起钥匙随便地看了看,随手递给了旁边的奇斯佳科夫,然后转头望着尤先科,问道:“少校,他是在什么时候被德军策反的?” “11月初。”尤先科汇报说:“当时近卫第77师的部队,在坦克军的掩护下,迎击从基辅逃出来的德军部队。当时这位参谋带着两名战士俘虏了几名党卫军成员,其中一位是负责情报的军官。那人趁战士不注意,将自己的金表和戒指悄悄塞给了这位参谋。参谋收下了德国人的好处后,让战士押送其他的俘虏离开,而他却悄悄将俘虏放掉了。” “见鬼,”听尤先科说到这里,我不禁皱起了眉头,“这位参谋私自放掉了俘虏,难道在战斗结束后,就没有人发现吗?” “没有人发现这个参谋放走了俘虏。”尤先科继续说道:“当时的情况很混乱,满山满谷都是被击溃的德国人,参谋在放走俘虏后,又另外抓了几名俘虏带回去交差,巧妙地掩盖了他偷放俘虏的罪行。” 说到私放俘虏,我好像也干过这事,因此听到尤先科这么说的时候,我的脸不禁红了一下。我连忙岔开话题问道:“少校,他好像只是私放俘虏,和被策反还扯不上什么关系吧?” “司令员同志,我接下来就会讲这一点。”尤先科停顿了片刻,似乎正在回忆供词上所写的内容,然后接着说道:“近卫第77师在进驻科罗斯特维夫后不久,那名被释放的党卫军军官,就化装潜入了城内,几经周转后找到这位参谋,对他进行威胁利诱。由于参谋的把柄在德军军官的手里,再加上当时法斯提夫的德军又在不断地对基辅实施反攻,参谋看不到我们胜利的希望,便发生了动摇,答应了德军军官的请求,为对方提供情报。” 我端着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后,无比威严地说:“少校,继续说下去。我想知道这位参谋在日托米尔保卫战中,有没有向德国人提供我军的什么情报。” “这一点倒没有。”尤先科肯定地说:“我曾经向近卫第77师参谋长核实过,该参谋作为师里派出的代表,一直和战斗部队待在最前沿,根本没有接触机密的机会。直到我们集团军撤出乌克兰地区并进驻斯摩棱斯克州以后,德国人才再次和他进行了联系,让他想办法搞到我军的兵力和驻防情况。” “他是怎样将资料传出去的?”我在说这话时,心里在暗自考虑,也许该把近卫第77师调走,城里留下一个近卫第八十九师就可以了。 “在近卫第77师的师部附近,有一片暂时还不在清理范围内的废墟。这位参谋就是将窃取的情报,藏在废墟的某个墙角,然后在上面做上记号。德国人看到记号以后,就会想办法将情报取出来。” “他见过和他接头的德国人吗?”我继续问道。 尤先科微微地点了一下头:“就见过一次,德国人告诉他,一旦获得了我军的情况后,将放在指定的地点,会有专人去取得。而且有什么指示,也会在那里给他留下纸条。” 我听后若有所思地问:“这么说,他也不知道在斯摩棱斯克有多少德国人,以及这些人藏在什么地方?” “我想,是这样的。”尤先科不以为然地说,“不过这不要紧,只要我们掐断了这条泄密的途径,德国人再要想获得我军的情报,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我等尤先科说完后,扭头看向了站在旁边一言不发的叶甫根尼。虽然尤先科也是内务部出身,但是他这两年一直跟着我南征北战,原来的专业都有些生疏了,要想一劳永逸地解决城里潜伏的德国人,还只能靠叶甫根尼这样的专业人士:“上尉同志,您有什么想说的没有?” 听到我的问话,叶甫根尼连忙上前一步,说道:“将军同志,我觉得如果要铲除城内潜伏的德国人,必须利用这个被抓起来的奸细。” “哦,上尉同志,”叶甫根尼的话引起了我的兴趣,于是我饶有兴趣地问道:“您打算怎么做?” “我们对外要封锁抓住了德国间谍的消息,给潜伏在城里的敌人一种错觉,就是我们还丝毫没有察觉到他们的存在,这样他们才能放心大胆地活动。”叶甫根尼一说到自己的本行,顿时滔滔不绝地说个不停:“同时我们可以让这位参谋继续为德国人提供情报,当然是我们审核过后的假情报,……” “请等一等,上尉同志。”我听他说到让这位参谋为德国人提供假情报时,不禁灵机一动,连忙制止了叶甫根尼,“这事关系重大,我要向上级请示,你和尤先科少校先回避一下。等得到上级的答复以后,我再叫你们。” 看着两人出去后,始终保持沉默的奇斯佳科夫开口说道:“司令员同志,您还打算利用这个参谋吗?” “没错,”我的脑子已经有了一个完整的计划,反正屋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于是我便放心大胆地对奇斯佳科夫讲了出来:“如果我们通过这个参谋将一些假情报,故意泄露给德国人,误导他们对战局的判断,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我们所承受的压力就可以大大地减轻。”我说完这句话,见奇斯佳科夫还有些犹豫不决,连忙又补充说,“您别忘记了,我军在解放基辅时,为了打敌人一个出其不意,都有意放出了假消息,让德国人以为我们的进攻方向在南面。等敌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南面的时候,我们的部队却从他们意想不到的北面发起了攻击,并在最短的时间内夺取了基辅。” “既然您这么说,”奇斯佳科夫听我提起了基辅战役,知道我已下定了决心,便不好再反对,只好点头勉强同意了,“那么就给莫斯科打个电话,看看上头的意思如何。” 见奇斯佳科夫和我的意见已经统一,我便走到高频电话那里,拿起话筒拨了一个号,然后对着里面的接线员说:“给我接莫斯科,找朱可夫元帅!” 等了两三分钟,我听到朱可夫那熟悉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时,连忙礼貌地说道:“晚上好,元帅同志。” “丽达,有什么事情吗?”朱可夫知道我是那种无事不登三宝殿的那种人,也没顾得上和我寒暄,便开门见山地问道。 “是这样的,元帅同志。”我赶紧将泄密的事情,以及我的一些打算告诉了他。 朱可夫听完后,沉默了许久,似乎正在思考我的提议。直到我等得快失去了耐心时,才听到他用低沉的声音说道:“丽达,你考虑得很周到,我觉得可以试试。只要你们能有把握能将那名参谋牢牢地控制住,那么每隔一段时间,由他提供一些真假参半的情报给德国人,让德国人误以为这是一个可靠的情报来源,这样对于我军采取重要行动时,就能有效地转移敌人的注意力,让他们将兵力集中到非重要的地段去。” 在得到了朱可夫的尚方宝剑后,我便将尤先科和叶甫根尼他们叫了回来,首先问两人:“其他参加培训的指挥员在哪里?”我深怕他们的一些措施会牵连到无辜者,让这些宝贵的参谋人员受到伤害。 “放心吧,司令员同志。”尤先科是最明白我心意的人,他听到我这么问,便知道我担心的是什么,连忙说:“为了防止泄密,我将他们暂时地关了起来。” 我想了想,然后吩咐尤先科:“少校,还是按照原来的计划,给他们安排三天的培训。等培训结束后,让每个签署一份保密协议,然后打发他们回各自的单位去。记住,在他们离开前,你可以暗示他们,说上级会私下考察各人的表现,对于表现突出者,一定会被提拔到更高的职务上去。明白吗?” “明白了。” “现在你去将那个参谋带到这里来,我要和他谈谈。”我还特意叮嘱尤先科,“注意,在来的路上,不要被别人看到。因为谁也不能保证,在我们的队伍里没有敌人的奸细。” 十几分钟以后,尤先科亲自带着一名没有戴军帽,身上的军装显得有点破破烂烂,再加上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年轻军官走了进来。 “看来内务部的人下手可真不轻啊。”奇斯佳科夫忽然凑近我的耳边低声说了一句:“如果不是从这人的身上搜出了配制的钥匙,我真担心他是被屈打成招的。” 那名参谋走到我们的面前,忽然做出了一个令我们意想不到的动作,他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张开双手,一脸绝望地冲我们喊道:“两位司令员同志,饶了我吧,我也是被逼的。” “哼,被逼的。”奇斯佳科夫冷哼一声,说道:“不知道你有什么把柄落在了德国人的人,居然会受到他的要挟。” “我当时抓住德军军官时,他趁战士们不注意,悄悄地塞给了我一只手表,并恳求我放掉他。”参谋拜倒在地,喃喃地说道:“我也是一时贪心,就将跟着我执行任务的战士打发走了,然后再将他放掉了。” “蠢货,你这个蠢货。”奇斯佳科夫站起身,指着跪在地上的参谋骂道:“按照惯例,对于你们从俘虏身上搜出来的东西,几乎都不用上缴。你就算将他身上的东西搜刮一空,也用不着将他放掉啊?” “是我太糊涂了。”参谋痛哭流涕地说:“我看到那是一款很不错的手表,再加上一时心软,便将那个德军军官放掉了。结果没过多久,他就化装进城找到了我,说我那只手表其实是个照相机,里面还有拍摄过的胶片,假如我不和他合作的话,他就向上级告发我,说我是潜伏在部队里的奸细。” 听到参谋的自述,我真是恨不得上去踹他两脚,对于这种来威胁利诱的敌人,你和他客气什么,趁他不注意,从背后给他两枪,把他了结就行了,还用得着被对方威胁吗?不过从这一点上,我觉得自己的计划是可行的。只要让参谋知道,要想继续活下去的话,就必须选择和我们继续合作,否则就是死路一条。 想到这里,我重重地咳嗽了一声,然后问道:“你想死,还是想活?”(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六十五章 装备就位(上) 听我这么一说,原以为难逃一死的参谋,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点头如捣蒜地回答说:“司令员同志,我想活,当然想活。” “既然你想活,那就好办了。对了,尤先科少校,”我正想叫这个参谋名字的时候,却意外地发现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他姓甚名谁,连忙把目光投向了尤先科,有点不好意思地问:“他叫什么名字呢?” “谢苗诺夫,”尤先科连忙回答说:“他叫谢苗诺夫,是近卫第77师的中尉作战参谋。” 知道了参谋的名字和军衔后,我点了点头,便重新低下头,对着参谋说道:“谢苗诺夫中尉,既然你想说,那就必须照我所做的办。我需要你继续为德国人提供情报……”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他就拼命地摆起手来,连说:“不敢不敢,司令员同志,我再也不敢向德国人泄露我军的机密了。” 尤先科可能看不惯他这种卑躬屈膝的样子,抬手就朝他的后脑勺扇了一巴掌,没好气地说:“司令员同志说话的时候,不准随便插嘴。” 挨了一巴掌的谢苗诺夫立即老实了,他点头哈腰地对我说:“司令员同志,您请继续说,我绝对不会再打断您了。” 我先冲尤先科笑了笑,然后接着对谢苗诺夫说:“中尉,我想你心里也明白自己的所作所为,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不过念你初犯,对我们所造成的影响也不太大,所以经过集团军领导的研究,决定对你从轻处理。我们会每隔一段时间,交给你一份情报,然后由你将情报提供给德国人。如果办得好,我们将来论功行赏的时候,就会彻底免除对你的处罚;但要是出了什么纰漏,哼哼哼哼…”我故意冷哼了几声,“到时就数罪俱发,不光你会被处以极刑,就连你的亲人也会被全部送到西伯利亚的劳改营。明白了吗?” “明白了明白了,司令员同志。”一心想赎罪的谢苗诺夫听我说完后,拍着胸脯向我保证,“您就放心吧,我绝对不会让您失望的。” 我听完他的表态后,把叶甫根尼叫了过来,吩咐他说:“上尉同志,从现在开始,谢苗诺夫中尉就交给你们特勤科,以后有什么情报需要透露给德国人的时候,我会让人将资料交给你,再由他传递出去。” 奇斯佳科夫目送叶甫根尼带着谢苗诺夫离开后,有些担忧地问道:“司令员同志,您这样做,会不会太冒险了?” “副司令员同志,我们必须要冒这个险。”对于奇斯佳科夫的担忧,我颇有些无奈地说道:“其实我也想将潜伏在城里的德国间谍一锅端,但在目前的情况下,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就算我们实行全城大搜索,他们只需要找个废墟一躲,我们根本就无法找到他们。” “您不是安排拉祖梅耶娃上尉和特勤科合作,共同寻找德国人的电台位置吗?”奇斯佳科夫不甘心地问道:“难道这样也找不到敌人的藏身之处吗?” 对于奇斯佳科夫的这种想当然,我真是哭笑不得。假如城市不是被德军破坏得太厉害,一旦在什么地段发现了敌人的电报,只要派部队封锁那一区域,实行挨家挨户搜查,没准还能抓到发报的德军间谍。可如今回到城里的居民,都是住在废墟上搭的简易屋子或者帐篷里,就算我们发现了敌人发报的区域,并围住了那里。但只要我们一开始搜索,德国人大可将发报机朝哪个废墟里一藏,然后再躲进某个房间里,我们的战士就根本抓不到人,反而还会打草惊蛇,让对方变得更加谨慎。 我在脑子里组织了一下词汇,然后不紧不慢地说道:“副司令员同志,目前抓捕发报的间谍的条件还不成熟。我们故意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仿佛不知道我军的情报被泄露了出去,这样可以起到麻痹敌人的作用。等到他们的警惕性放低,并将发报的地点完全固定以后,我们再采取行动,到时的成功率会大大地提高。” 我这么一说,奇斯佳科夫顿时回过神来,他点着头说道:“我明白了,看来还是您考虑得周到。” 这个时候我忽然想起整件泄密事件从发生到现在,基里洛夫和别济科夫两人还没有露过面。别济科夫我知道他去维亚济马处理新到物资的事情,没有一两天时间是回不来的。可基里洛夫带着参观团的成员,就在城里晃悠,怎么这么晚了也不见他回来呢?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好奇地问奇斯佳科夫:“副司令员同志,不知道军事委员什么时候能回来?” “他下午的时候,曾经打过电话给我,说要陪同慰问团去卡廷森林看看。”说到这里,奇斯佳科夫有些义愤填膺地说:“明明是德国人屠杀了上万的波兰军官,并埋在了卡廷森林里,却偏偏栽赃给我们,所以军事委员同志带大家去现场看看,这样可以让谣言不攻自破。” 奇斯佳科夫说这话时,我刚端起杯子喝水,看到他说起卡廷森林的那副愤怒的表情,一不小心就被腔得剧烈地咳嗽起来。 看我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奇斯佳科夫赶紧关切地问:“司令员同志,您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我连忙摆摆手,边咳嗽边说:“没事,我就是不小心被水腔了一下。”等咳嗽没有那么厉害了,我试探地问起了卡廷的事情:“副司令员同志,卡廷森林是怎么回事?” “您不知道吗?”奇斯佳科夫见我对卡廷森林那里的情况似乎一点都不了解,便耐心地向我解释说:“今年4月中旬,纳粹德国宣布在卡廷森林里,发现了大批波兰军人的尸体,并宣称这场屠杀为我方所为。对于这样的无稽之谈,我国方面立即予以了否认,并进行了反击,向全世界揭穿了纳粹德国企图掩饰的真相。虽然我们已作出了辟谣,但德国人散布的谣言,在国内还是以各种形式散布着,所有这次来访的慰问团,就想趁机搞清楚事情的真相,并向全国人民公布。” 听他这么说,我的心里不禁苦笑连连。对于卡廷惨案,我在穿越前就看过解密的相关材料,可以说在当今这个年代里,除了组织和参与者外,我是最清楚真相的。苏方之所以要处决这些波兰战俘,是认为他们对于自己来说是一个大包袱:一方面,苏联在紧张的备战中为其要消耗宝贵的人力和物力;另一方面,波兰战俘可能随时反抗苏军的监禁,遂决定先处理掉波兰战俘中的军官。除掉了军官,其余的士兵就会处于群龙无首的境地。 苏联有关方面认为,最好的办法是从肉体上将他们消灭掉。1940年3月5日,苏联内务人民委员贝利亚专门就对两万余名以波兰军官为主的战俘和犯人实施枪决一事写出报告上交斯大林和联共(布)中央审批,随即获得批准。 1940年4月初,处决波兰战俘的行动正式开始。数百名被俘的波兰军官被从上述三个战俘营带上汽车,秘密运往行刑地卡廷森林。行刑人员站在波兰战俘身后,用手枪对着他们的后脑开枪。掩埋之后,苏方人员在上面铺上了厚厚一层土。不久,第二批战俘又被运到该地被同样处理。短短一个半月的时间里,就有两万多人被屠杀。 我心里暗自猜测,来访的慰问团之所以到这里来了解事情的真相,也许就是因为内务部人民委员会的总部,在战前就设在斯摩棱斯克的缘故吧。 虽然我知道真相是怎么回事,但却不能说出来,只能含糊其辞地说:“副司令员同志,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真相总会搞清楚的。” 我刚说完,就看到阿赫罗梅耶夫拿着一张纸从外面走了进来。他来到我的面前,将手里的纸递给了我,同时说道:“司令员同志,刚接到上级发来的电报,补充给我们的坦克,明天将有三十辆新型坦克通过铁路运输到达斯摩棱斯克,他们让我们做好接收装备的准备。” 我看完以后,将电报随手递给了奇斯佳科夫,然后吩咐阿赫罗梅耶夫说:“少校,你给别雷将军打电话,让他派出坦克兵去接收新装备。” 奇斯佳科夫看完电报以后,脸上露出了喜色:“司令员同志,这真是太好了。本来我以为公路运输不便,补充给我们的坦克至少还要等半个月才能到呢,没想到这么快就通过铁路送过来了。”说完,他将电报递还给阿赫罗梅耶夫,催促道,“少校,快点去给别雷军长打电话吧,我估计他等这批坦克等得头发都快白了。” 三十辆新型坦克,一想到明天即将运到的坦克,我的心里就感慨万千:弗洛宁这个军工厂的高级工程师,简直可以用非人类来形容。他能画出ak47的图纸,还不算啥;重要的是,他还能将苏军在五六十年列装部队的坦克图纸,也全部画出来。如果不是因为现有的生产工艺不足,无法生产更新型号坦克所需的发动机,以及达标的特殊钢板,估计如今装备部队的坦克,就不仅仅是t-54/55坦克,而是直接上t-62坦克了,这种坦克就算用40火箭筒在一百米的距离攻击,都无法洞穿正面装甲,就更别说德军所用的铁拳或者反坦克炮了。就算与德军的虎式和豹式坦克相遇,也可以一辆吊打一群。 我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听到奇斯佳科夫说:“司令员同志,我军的这种新型坦克,如果不是因为产能不足,无法全面装备部队的话,敌人的装甲部队也不可能还能在局部战场和我们相抗衡。” “在库尔斯克会战时,我们装备了新型坦克的一个连,就算对上德军的一个坦克营,也丝毫不落下风。”想到新型坦克在库尔斯克会战期间,所取得的一系列辉煌的战果,我不禁感慨地说:“要不是后期新型坦克的炮弹供给不足,我们在和敌人的大规模坦克会战中,也不会付出那么高昂的代价。” 我俩聊完新型坦克,又接着聊部队早就开始列装的突击步枪,越聊越热闹。在不知不觉中,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由于聊得太投入了,以至于连天亮了都没有发现。 最后还是突然走进指挥部的基里洛夫打断了我们:“咦,你们两人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来指挥部了?” 我抬头看见是基里洛夫,便笑着冲他点了点头,招呼道:“军事委员同志,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从卡廷坐车回来。”基里洛夫答道。 “您陪同的那个工厂慰问团呢?”奇斯佳科夫赶紧问道。 “走了,今天一早就回莫斯科了。”基里洛夫回答完这个问题,奇怪地问:“看样子,你们昨晚是在这里聊了一夜。不知道有什么好事,能让你们两人聊得忘记了时间?” 听说慰问团已经离开,奇斯佳科夫不免担心的说:“他们现在回莫斯科,车队白天在公路上形势,这样安全吗?” “您就放心吧,副司令员同志。”基里洛夫不以为然地说:“如今天空中有我军的战机在不间断地巡逻,敌人的飞机一出现,就会遭到驱逐的。”很快他又把话题转移到了刚刚的那个问题,“对了,你们还没说,有什么好事,能够让你们聊一个晚上都不觉得疲倦的,快点说来听听吧。” “是这样的,军事委员同志。”奇斯佳科夫笑着对基里洛夫说:“上级通知我们,说今天有三十辆新型坦克,将通过铁路运输的方式到达斯摩棱斯克,让我们派出部队去接收新型坦克。” “什么,新型坦克今天就能到达?”听到这个消息,基里洛夫也不禁喜出望外,他本来刚刚坐下,这下又重新站了起来,对我们两人说道:“反正现在也没有什么事情,我们都到火车站去看看吧。”(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六十六章 装备就位(中) 我们三人乘坐的吉普车赶到火车站时,整个车站已被戒严,三步一刚五步一哨的,除了执行接车任务的坦克兵以外,其余的闲杂人等都不得随便入内。当然我们的车队肯定不在禁止入内的范围内,还隔着老远,执勤的战士就抢先拉开了挡在路上的障碍,让我们的吉普车连速都没减,就直接驶进了车站内。 带队来车站接坦克的别雷将军和车站站长,此刻就等在站长办公室外面。看到我们的车停了下来,别雷连忙一路小跑过来,殷勤地为我拉开了车门,还讨好地问:“司令员同志,你们怎么也到这里来了。” 从另外一侧车门下车的基里洛夫听到他这话,故意把脸一板,装出严肃的样子说道:“怎么,我想到这里来看看新型坦克,这都不行吗?” “军事委员同志,瞧您说的。”别雷咧嘴笑了笑,然后冲着基里洛夫说道:“如果不是担心您工作太忙,我估计早去司令部请您了。” 我和走过来的站长握了握手,然后问道:“坦克到了吗?” “已经到了。”站长连忙回答说:“就停在三号站台,如今正在卸车呢。” 我扭头问刚和别雷说完话的基里洛夫:“军事委员同志,我们是到站台上去,还是在这里等坦克出来啊?” 基里洛夫想了想,然后通情达理地说:“我看还是在这里等等吧,战士们正在站台上忙着将新到的坦克卸车,如果我们这么一大帮人前呼后拥地过去,肯定会影响到他们的工作。反正这里是车站的出口,等他们离开时,我们再看那些坦克也是一样的。” 见基里洛夫想留在这里,我也就顺其自然。虽然新型坦克早在库尔斯克会战之前就装备了部队,但对于像基里洛夫这样的政工干部来说,却从来没有见过,他就是想趁今天新坦克到达的机会,好好地看看我军的这种神兵利器。 等了十几分钟,忽然传来了坦克马达的隆隆声,基里洛夫立即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很快就看到一队坦克,从车站的建筑物后面驶了出来。 看着新型坦克一辆接一辆地从我们的面前驶过,基里洛夫用手指着一辆坦克,有点激动地问旁边的别雷:“将军同志,这种新型坦克的火炮,好像比t-34坦克要粗得多。” 别雷笑眯眯地回答说:“军事委员同志,这是100毫米线膛炮,而t-34坦克装备的是76毫米f-34型加农炮。” 基里洛夫感慨地说:“这么长这么粗的炮管,射程和威力一定不错吧。” “在41、42年的时候,敌人的三号四号坦克还不是我们的t-34的对手,但自从他们的虎式、豹式坦克问世后,我们的t-34就不是他们的对手。”别雷表情轻松地说:“幸好武器装备部推出了这种新型坦克,我们的坦克部队才能在战场上重新占据优势。在只要不遭到敌人重炮轰击或者是飞机轰炸,这种坦克在战场上就是无敌的存在。我们坦克军最好的战绩,是五辆新型坦克和德军的一个坦克营遭遇,经过一番激战后,敌人装备了四辆虎式坦克的坦克营全灭,而我军只有两辆坦克受了轻伤,丝毫不影响接下来的战斗。” 基里洛夫听别雷这么说,不禁扭头望着我,好奇地问道:“司令员同志,既然新型坦克这么好,为什么都推出这么久了,还没有全面装备部队呢?” 对于基里洛夫的这个问题,我苦笑了一下回答说:“关键还是产能不够,和没有足够的特殊钢板,以至于无法大规模地生产。还有一些新型坦克在使用一段时间后,因为没有足够的弹药或者更新的零部件,所以也暂时停止了使用。” “司令员同志,”我的话刚说完,别雷忽然开口说道:“我想在44年上半年,这种新型坦克就能成为各坦克旅的基本配置。” 听到别雷如此自信的说法,我不禁好奇地反问道:“别雷将军,你是不是从什么听到了我们不知道的消息啊?” 别雷耸了耸肩,说道:“在战争爆发初期,我们生产坦克主要是在哈尔科夫坦克厂、斯大林格勒拖拉机厂、列宁格勒的174坦克厂和索尔莫夫市的112厂生产。随着德军的步步紧逼,哈尔科夫坦克厂不等不迁至乌拉尔的确的下塔吉尔,到42年初才恢复全面生产。174坦克厂也从列宁格勒迁到了鄂木斯克,42年3月才开始生产坦克。而在42年秋,由于斯大林格勒保卫战,斯大林格勒拖拉机厂遭到了破坏,部分生产车间迁到了车里雅宾斯克的基洛夫工厂继续生产。” 他说到这里,略微了停了片刻,等又一辆坦克从我们的面前驶过以后,接着又说道:“如今哈尔科夫已收复,最多到明年一月,就能正式恢复坦克的生产,据说那里将全部用于新型坦克的生产。”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基里洛夫听完别雷的介绍,掩饰不住一脸的笑容说道:“如果你们的近卫第五坦克军能装备装备这种坦克,到时别说德军的普通装甲师,就算遇上德军最精锐的党卫军王牌师,也照样将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等所有的坦克都从我们的面前开过以后,始终没有说话的奇斯佳科夫笑着问基里洛夫:“军事委员同志,改看的我们都看完了,该回司令部去了吗?” “好,我们回去吧。”基里洛夫说完,就带头朝吉普车那里走去。 我来到吉普车旁,拉开车门正准备弯腰钻进去时,忽然听到空中传来了飞机发动机的轰鸣声。空袭警报,我差点就脱口而出的时候,却发现周围的人都是一脸淡定的样子,便抬头朝空中望去。 这一看,我的心里顿时踏实了许多。从我们上空掠过的是两架螺旋桨飞机,从机身上的红色五角星图案,可以辨别出是我军的战机。原来是我们的战机在执行空中巡逻任务啊。我这么想着,弯腰钻进了吉普车内。 我们刚回到指挥部,通讯处长洛普霍夫就给我送来了一份电报。并向我报告说:“司令员同志,这是刚收到的来自白俄罗斯方面军司令部的电报。” 我在看电报的时候,奇斯佳科夫和基里洛夫都紧张地望着我,两人都迫切地想知道罗科索夫斯基发给我的电报里,究竟说了一些什么。 我看完电报以后,随手放在了桌上,然后微笑着对两位等不及的副手说道:“罗科索夫斯基在电报里说,白俄罗斯方面军追击退却之敌的部队,如今已进抵图霍夫卡、新贝霍夫、日洛宾以东和莫济里以东的确,并就地设防固守,防止德国人狗急跳墙。除此以外,他们还得到了战斗在维捷布斯克、莫吉廖夫、戈梅利和波列西耶州的游击队的积极援助。” 我的话说完后,基里洛夫忽然问道:“对了,丽达,为什么很久没有罗曼诺夫将军的消息,自从基辅突围到现在,我就一直没有他的消息。” “我也不清楚。”说实话,我还非常怀念这位曾经和自己搭档过的将军,“最高统帅部任命他担任游击集团军司令员以后,好像就没有听人再提起过他。”说到这里,我忽然想到罗曼诺夫的活动区域,就在切尔诺贝利附近,距离基辅也不远,但不知道为什么,不管是解放基辅还是保卫日托米尔的战斗,都没有看到他的部队参战,也许他发生了什么意外,已凶多吉少了。 奇斯佳科夫的耐心很好,他等我和基里洛夫聊了一阵罗曼诺夫将军之后,才开口问道:“司令员同志,我想问问,罗科索夫斯基将军忽然给我们来一份这样的电报,不知道有什么用意吗?” “这还不明显吗,我的副司令员同志。”我将电报推到了他的面前,接着说道:“罗科索夫斯基将军向我们通报该方面军部队的所在位置,可能是为了让我们做指挥员的心中有数,这样部队赶到战场时,才能以最快的速度投入战斗。” “投入战斗?”奇斯佳科夫拿起罗科索夫斯基的电报刚看了两眼,听我这么说,连忙又放下了电话,好奇地问:“司令员同志,您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我能听到什么风声。”我边说边用手指了指奇斯佳科夫面前的电报,继续说:“我是根据这份电报推测出来的。以我对罗科索夫斯基将军的了解,他不可能无缘无故地给我们发这样一份电报。您瞧瞧,上面写的这几个地名,在下一阶段的战斗中,肯定是主要的战场。我们要利用这段宝贵的时间,一边训练部队,一边熟悉那里的地形,这样等我们集团军被调过去的时候,才不会出现两眼一抹黑的情况。” “原来是这样啊。”奇斯佳科夫拿起电报重新看了一会儿,然后又问我:“那您觉得我们将在什么时候,加入到对敌人进攻的战斗中去呢?” “应该在一月中旬左右。”我指着摆在桌上的地图,向两人分析道:“根据我对罗科索夫斯基将军的了解,他肯定会将我们部署在整个方面军的左翼,集团军的部队莫吉廖夫展开后,再向西面的卡林科维奇和莫济里发起进攻,在夺取这两个城市后,再在该地区就地转入防御,等待春季解冻集结来临之前,抓紧时间囤积物资和积蓄力量,准备再次发起全面进攻。” 奇斯佳科夫盯着我所说的两个城市所在的位置,看了半天,然后才悠悠地说:“假如我们的部队夺取了卡林科维奇和莫济里,那么就可以通过切尔诺贝利,和瓦图京大将的乌克兰第一方面军的防区连成一片。这样一来,我们的两个方面军在接下来的战斗力,就不再是孤军奋战,而是可以遥相呼应了。” 就在我们讨论如何进行白俄罗斯境内的攻略时,忽然听到门口有个熟悉的声音在问:“呦,这里挺热闹的嘛,你们在讨论什么啊?” 我抬头一看,正好看到别济科夫从门外走进来,便冲他点了点头,客气地问:“参谋长,您回来了。” “回来了!”别济科夫摘掉头上的海狸鼠圆筒帽,随手挂在了旁边的衣帽架上,然后朝我们走了过来,边走边说:“忙了两天,总算将所有的物资分配下去了。” “说到装备,我有件重要的事情,还没来得及对您和军事委员说呢。”奇斯佳科夫说这话时,眼睛一直望着我,他用目光在征询我的意见,询问是否该城里有德军间谍的事情,告诉他们。在看到我点头表示默许后,他接着说道:“我们昨天接到了内务部的报告,说他们截获了一份德军的电报,里面详细地记录了我部的兵力和布防情况,甚至还有您所制定的装备分配计划等等……” “什么?”听到奇斯佳科夫这么说,刚刚坐下的别济科夫一下就从座位上蹦了起来,他急吼吼地问:“见鬼,德国人是怎么弄到我军机密的?” “是一名被德军收买的近卫第77师的作战参谋,趁着档案员疏忽之际,偷偷地配了档案室的钥匙,连夜潜入档案室盗取的资料。”奇斯佳科夫见到别济科夫一脸怒气的样子,连忙补充了一句:“不过他已经被我们抓住了。” “抓住了,这真是太好了。”听说盗取资料的奸细已被抓住了,别济科夫激动地问:“有没有将他在城里的同伙全部挖出来,然后在统统枪毙掉?” “没有,我们暂时没有动他们的同伙。”奇斯佳科夫看了我一眼,继续对别济科夫说道:“就算是抓住的奸细,我们也只是派人将他控制了起来,并没有枪毙。”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不光别济科夫觉得奇怪,就连基里洛夫也觉得不可思议,因为在别的部队抓到这样的奸细,通常是简单地审问一番,获取了必要的情报后,对于奸细的处置都是直接处决。 “军事委员、参谋长,你们不要着急,听我给你们解释。”奇斯佳科夫将我昨天所说的话,向两人详细地重复了一遍,最后说道:“我觉得司令员同志所采取的这种措施,是完全正确的。”(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六十七章 装备就位(下) 基里洛夫对我一向是无条件支持,听说这个决定是我做出的,自然不会再发表什么反对意见。就连别济科夫,看到奇斯佳科夫对我的意见也是持支持的态度,便顺水推舟地说:“既然这个决定是司令员同志做出的,那我坚决支持。” 接着,我们的话题又转移到了部队的装备上。我问别济科夫:“参谋长,这段时间我们接受了上级提供的一万支步枪,两千挺轻机枪和一百门迫击炮,您是如何分配的。” “由于目前到位的补给物资,只有三分之一左右,”别济科夫从挎包里掏出他的记事本,翻开后念道:“所以我优先补充给了塔瓦尔特基拉泽少将近卫步兵第23军。” “为什么?”他的话刚说完,奇斯佳科夫便不解地问道。 别济科夫咳嗽了一声,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说道:“副司令员同志,我是这样考虑的,第23军只有三个师,补充起来容易一些,所以可以优先进行补充。等他们的补充全部完成后,再对西瓦科夫将军的近卫步兵第22军进行补充。” 对于别济科夫的这种牵强的理由,我无声地笑了笑,然后冲着奇斯佳科夫说道:“副司令员同志,既然各部队补给的事情,我们已交给了参谋长负责,在补充顺序上的安排,就由他说了算。” 我对奇斯佳科夫说完这几句话以后,又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别济科夫的身上,“参谋长,部队对新式突击步枪的反应怎么样?” “这还用说吗?”别济科夫听到我这么问,立即情绪激动地说:“用过的指战员,都说这种突击步枪射击性能好,坚实耐用,故障率低。标尺射程为八百米,有效射程为四百米,比波波沙冲锋枪强多了,后者超过一百米几乎就没有准头了。” “难道就没有什么缺点吗?”没有使用过突击步枪的奇斯佳科夫好奇地问道。 别济科夫想了想,然后回答说:“有的,据一些步兵同志反应,突击步枪在连发射击时,枪口上跳情况比较严重,会对射击精度造成一定的影响。” “参谋长,您认为如果我们的部队全部换装这种突击步枪,会导致部队战斗力的提升还是降低?”奇斯佳科夫继续问道。 “这个……”奇斯佳科夫的问题将别济科夫问住了,他张目结舌半天说不出话来。 “副司令员同志,还是由我来回答您这个问题吧。”我看到别济科夫那副狼狈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便主动出来为他解围:“其实这种突击步枪,早在41年的莫斯科保卫战时,就开始少量地装备部队了。我当时就有一支编号为7的突击步枪,可惜后来在柳班突围时,被德军的炮火炸坏了。” “什么,这种突击步枪早在1941年就有了?”这次轮到奇斯佳科夫吃惊了,“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啊?” 我肯定不会告诉他们,之所以在41年就出现了这种47年才出现列装部队的轻武器,是因为有一位来自未来的军工厂工程师的缘故,便含糊其辞地说:“这是技术装备部当时研制的一种新式武器,出于保密的目地,所以只生产了很少一部分用于测试武器性能。” 奇斯佳科夫听完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啊。” 我记得上级给我配备突击步枪时,奇斯佳科夫是我手下的一名团长,至于他是从来没见过新式突击步枪,还是彻底地忘记了此事,我没有深究,而是继续往下说道:“经过实战的检验,有关方面觉得这种武器列装我军后,可以让部队的整体战斗力上一个台阶。于是便加大了生产力度,并开始大量地装备各近卫师。在库尔斯克会战前,我们就有好几个师里装备了这种突击步枪。” “没错,”别济科夫等我说完后,附和道:“近卫第51和第52师的部队,之所以在敌人的猛攻之下,依旧能坚守在雅科夫列沃地区,很大程度上就和装备了这种武器有关。在一些关键的阵地争夺战中,突击步枪也功不可没,这是一种非常适合近距离作战的连发武器。” 听到别济科夫这么说,奇斯佳科夫忍不住又提起了他刚刚问过的问题:“如果我军全部换装成这种突击步枪的话,会让整个部队的战斗力都上一个台阶吗?” 在座的人里,只有我知道这种突击步枪在未来的装备范围是相当广泛的,除了苏军以外,还有三十多个国家的部队也装备了这种武器,甚至有的国家还进行了仿制或特许生产。有一种说法,死在ak47突击步枪枪口下的人,比核弹炸死的人还多。 “副司令员同志,部队全部换装这种突击步枪,只是一个时间问题。我相信随着换装的完成,我军的战斗力将整体上一个台阶。”我说完这几句话以后,扭头吩咐别济科夫:“参谋长,您要多督促这些换装的部队进行适应训练,千万别出现战士们手里拿着新式的武器,但却因为对枪械的不熟悉,而导致战斗力下降的情况出现。明白吗?” “明白了,司令员同志。”别济科夫向我表态说:“我会随时到各师去检查新武器的使用情况,确保全体指战员能尽快地适应新装备的使用。” 随着斯摩棱斯克——莫斯科公路的修复,上级加快了给我们集团军运输物资的速度。朱可夫承诺给我们的武器装备,在12月20日之前全部就位。 但听到别济科夫向我汇报,说补充给各师的装备全部就位后,我心中悬着的石头总算落了地。我吩咐他说:“参谋长,目前集团军的工作,主要是两个方面:一是,让部队加强新兵和对新装备的适应训练;二是,让各师派出侦察小组,对卡林科维奇和莫济里两个地区实施侦察,摸清楚敌人的兵力和部署情况。” 别济科夫听我让他安排人手侦察卡林科维奇和莫济里,不禁把眉毛一扬,有些意外地问道:“司令员同志,您下这样的命令,是不是得到了什么消息,难道上级真的准备让我们去进攻这两个城市吗?” “参谋长,”我面无表情地对他说道:“我什么消息都不知道。我只是根据自己的判断,觉得白俄罗斯方面军的下一个攻略目标,应该就是卡林科维奇和莫济里两个城市。行了,您不要再多说了,立即将我的命令传达下去吧。”(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六十八章 紧急出动 本来按照我的设想,罗科索夫斯基的部队对卡林科维奇和莫济里的进攻,会在一月初正式展开,毕竟根据我所掌握的情报,巴托夫将军的第65集团军的左翼,已挺进到了卡林科维奇附近;而别洛夫将军的第61集团军,也到达了莫济里的接近地。这两个集团军由于在前期的战斗中,兵员和武器弹药都消耗过大,如今正在上述地区设防固守。 就在形势看起来一片大好之际,却发生意想不到的事情。德军悄悄地在卡林科维奇附近集结了大量的部队,对巴托夫将军的第65集团军的右翼,发起了突然袭击。正在休整的我军部队遭到了打击之后,仓促之间,很难组织起有效的抵抗,只能在节节抗击中,不断地向后方撤退。 由于其余的部队在前期的战斗中,减员严重,而且武器弹药也没及时得到补充,所以很难对正在遭到打击的第65集团军提供有效的支援。在这个时候,罗科索夫斯基给我打来求援电话:“丽达,目前巴托夫同志那里的情况很糟糕,他们遭到了德军的突然袭击,部队伤亡很大。虽然你们集团军现在还没有正式列入白俄罗斯方面军的编成内,但你能派出部队支援他们吗?” 我看了一下摆在面前的地图,然后回答说:“将军同志,从斯摩棱斯克到达第65集团军司令部所在的日洛宾,就有三百多公里。如果再加上从日洛宾到卡林科维奇的一百多公里,全程共有四百多公里。就算我立即派出部队,日夜兼程地赶过去支援巴托夫将军,也至少需要两到三天的时间,我不清楚他们是否能支持那么长的时间?” 罗科索夫斯基听我这么说,立即沉默了。从听筒里传出翻动纸张的声音,我估计他正在计算让我的部队从哪条线路走。过了片刻后,听筒里又传出了他的声音:“丽达,斯摩棱斯克到日洛宾的铁路交通已恢复正常,你可以让一个师的部队乘坐火车赶到日洛宾,配合当地的部队构筑防御工事,阻挡冲向那里的敌人。” 我用手在地图上比划了一下,如果让部队乘火车赶往日洛宾的话,路上最多只需要六七个小时,这样比从公路乘汽车前进的速度快多了。于是我爽快地答应道:“好吧,将军同志,我立即派部队乘坐火车赶往日洛宾。” 放下电话,我就让阿赫罗梅耶夫和火车站联系,让车站立即给我们准备车皮,准备运送部队和坦克。 奇斯佳科夫听到我说还要用火车运送坦克,还好心地劝说我道:“司令员同志,一列火车最多运送30辆坦克,但假如用来运送步兵的话,至少可以多运送三千人。” “副司令员同志,我明白您的意思。”我冲奇斯佳科夫笑了笑,然后解释说:“巴托夫将军的第65集团军在德军的猛烈攻势下,正在节节败退,如果我们的增援部队全部是步兵的话,如何能抵挡住德军的装甲部队?” “我们的步兵不是装备了40火箭筒吗?”奇斯佳科夫有些奇怪地说:“他们就完全可以解决掉德军的坦克。” “火箭筒用于防守时,是完全够用了。”我也没有绕圈子,直接将话对奇斯佳科夫挑明了,“但我们不光要挡住敌人的进攻,在条件成熟时,还要对敌人实施反击。如果在反击的时候,没有坦克的配合,我们的部队就会付出高昂的代价,这是我不愿意看到的。” 说完这话,我又吩咐别济科夫:“参谋长,给两位飞行团长打电话,让他们两人立即到我这里来报道,我要给他们布置战斗任务。” 听说我还要将飞机团团长叫过来,奇斯佳科夫觉得更加不可思议了,“怎么,司令员同志,难道您还打算让空军也参加对德军的反击行动吗?” “没错,副司令员同志,我就是这样考虑的。”我信心十足地说道:“面对敌人的凶猛进攻,我们刚刚经过休整的部队,不光能顽强地挡住敌人的进攻,同时还有力量对敌人实施反击,将他们打回原来的进攻出发点去。当然要做到这一切,除了要有坦克部队的支援外,同时更需要有空军掌握制空权。” 对于我这样的安排,奇斯佳科夫苦笑着摇了摇头,便再也不说话了,而是低头看着地图,研究准备调哪个师乘火车赶往日洛宾。 阿赫罗梅耶夫先走过来向我报告说:“司令员同志,车站站长说了,在一个小时内,我们所需要的机车头和车皮就能就位,到时我们的指战员和坦克就能等车了。” 接着别济科夫也过来向我报告说:“司令员同志,我给两位飞行团团长打过电话了,他们在半个小时内就能赶到指挥部,接受您所下达的作战命令。” 听完阿赫罗梅耶夫和别济科夫的报告后,我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扭头望着奇斯佳科夫问道:“副司令员同志,您考虑好了吗?准备由哪支部队去增援巴托夫将军?” “我最看好的是谢杰里科夫上校的近卫第51师,该师的战斗力在整个集团军是数一数二的,可惜他们目前驻扎在亚尔采沃,没有三到四个小时的时候,是赶不到斯摩棱斯克的。而我们当前最宝贵的,就是时间。”奇斯佳科夫颇有些无奈地说:“我看还是由谢留金少将的近卫第八十九师先顶上去吧。至于参加首战的坦克旅,就派重建不久的第82坦克旅。我相信这两支部队到了日洛宾以后,一定会有不俗的表现。” 接到了命令的谢留金,一路小跑着进入了指挥部。他走到我们的面前,抬手向大家敬了一个环礼后,眼睛望着我说道:“司令员同志,近卫第八十九师师长谢留金少将奉命来到,我听候您的差遣,请指示!” “师长同志,到我这里来。”等谢留金走过来以后,我指着地图对他说道:“德军在卡林科维奇对我军部队实施了反击,目前巴托夫将军的部队损失严重,正在向日洛宾方向退却。你们师的任务,就是立即乘坐火车尽快赶往日洛宾,配合该地的守军构筑防御工事,抵御德军可能发起的进攻。” 谢留金听完我交代的任务,咧嘴笑了笑,然后自信满满地说:“放心吧,司令员同志,我们师刚刚完成了兵员和装备的补充,指战员们的士气高昂,大家充满了战斗热情,这次到了日洛宾以后,一定会将来犯之敌打得溃不成军。” “你们的任务,可不仅仅是挡住敌人的进攻。”我等他说完后,立即补充说:“在条件成熟时,还需要毫不迟疑地对敌人实施反击,将他们重新赶回到卡林科维奇。” 我这话一出口,谢留金顿时脸色大变,他嘴角剧烈地抽搐着说:“司令员同志,请恕我直言,既然敌人能把巴托夫将军的部队打得节节败退,那么兵力一定非常雄厚。我的手里只有一个师,在友军的配合下,挡住敌人的进攻,也许没有多大的问题,但要对敌人实施反击,我觉得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谢留金同志。”见他有推卸责任的打算,我立即将脸一板,语气严肃地说道:“您以为我会让你们师去送死吗?和你们一起前往日洛宾的,除了有一个坦克旅以外,我还将派出飞行团的战机,为你们提供必要的空中支援。” “什么,还有空中支援?”谢留金听我说到会派空军助战,顿时眼前一亮,赶紧追问道:“这都是真的吗?” 我苦笑了一下,然后说道:“谢留金师长,我什么时候骗过您啊?我说有空军的支援,那就肯定有空军的支援,你们只管放心大胆地向敌人发起反击。我向您保证,你们师绝对不会是孤军作战,在明天还会有新的部队赶到日洛宾,和你们一起并肩作战。” 我们正说话的时候,接到通知的两位飞行团长来到了指挥部。两人走到我的面前,抬手敬礼后整齐地说道:“司令员同志,飞行团团长博维先科上校(布利斯中校)奉命来到,我们听从您的调遣,请指示!” 我把两位团长叫到桌前,指着日洛宾的位置,问博维先科:“上校同志,我打算让你们两个飞行团,明天赶到日洛宾的上空,为我军的作战部队提供空中支援。怎么样,我军战机的航程够吗?” “足够了。”博维先科学着我刚才的样子,用手在地图上比划了一阵,然后说道:“我们的雅克-7战机,最高时速为560公里/小时,航程为643公里,打一个来回没有任何问题。” “你们的战机上装备有什么样的武器,”和我一样,对飞机一窍不通的奇斯佳科夫问道:“如果遇到敌机能应付吗?” “放心吧,副司令员同志。”博维先科笑着对奇斯佳科夫说:“我们的战机上装备有一门20毫米的几炮,两挺762毫米的机枪,同时还携带有六枚rs-82火箭弹,是专门用来对付德国人飞机的。” 奇斯佳科夫听后,扭头冲我笑着说:“这真是太好了,这样的话,我相信以飞行团的实力,就足以为地面作战的近卫第八十九师和坦克旅,提供足够的空中掩护。” 等一切任务都部署完毕后,我冲着站在一旁的谢留金摆了摆手,吩咐道:“谢留金师长,时间不早了,您立即回去组织部队登车吧,日洛宾的部队还在等着你们呢。”(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六十九章 部队的归属问题 随着谢留金的离去,奇斯佳科夫的脸蓦地变得严肃起来。 “您怎么了,副司令员同志?”看到奇斯佳科夫忽然变了脸,我也觉得挺奇怪,连忙问了一句:“是不是我刚刚在部署任务时,有什么遗漏的地方吗?” 没想到奇斯佳科夫忽然冷冰冰地说了一句:“司令员同志,您这是在给自己找麻烦,您知道吗?” 我不明白奇斯佳科夫为什么会突然这样说,不禁一脸茫然地望着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不过好在别济科夫及时地问我解围,他有些不服气地问:“副司令员同志,您为什么要这样说呢?我觉得司令员的作战计划挺周详的,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啊。” “我不是说作战计划,”奇斯佳科夫冲别济科夫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然后望着我问道:“司令员同志,我问您,我们集团军如今属于哪个方面军的编成?” “我们属于……”我刚一开口,就发现奇斯佳科夫的这个问题,还真没法回答。我们已脱离了瓦图京的乌克兰第一方面军的建制,虽然一直说要将我们编入白俄罗斯方面军,可毕竟还没有正式的命令下达。 就在我膛目结舌的时候,奇斯佳科夫又接着问道:“您在没有向上级请示的情况下,又擅自调动部队去参加战斗。那你想过没有,一旦上级追查下来,您将面临什么样的惩罚?” 奇斯佳科夫的话,将我吓出了一身冷汗。没错,虽然我现在手里兵力充足,但在得到上级允许前,我的确是没有权利调派部队去支援任何人。如果人人都像我这样的话,那还不得乱套。 就在我考虑是否让谢留金以及坦克旅暂停行动时,罗科索夫斯基再次给我打来了电话。他在电话里着急地问:“丽达,你那里的情况怎么样,增援部队派出了吗?” “部队正在集结。”我说完这句以后,迟疑了片刻,然后试探地问:“将军同志,我想问问,我这样擅自调兵支援您,不会犯什么错误吧?” “会犯什么错误?”罗科索夫斯基不解地问道。但他是聪明人,很快就明白我问这话的目地,赶紧说道:“这事我事先和朱可夫元帅通过气,怎么,他没有告诉你吗?” “没有,我今天还没有接到过元帅同志的电话。”罗科索夫斯基的话虽然让我心安了许多,不过为了避免出现奇斯佳科夫所说的那种情况,我还是委婉地提醒他说:“增援日洛宾的部队,目前已差不多完成了集结,随时可以等车出发。不过我们集团军现在不属于任何方面军的编制,如果要派部队去增援您的话,可能还需要走一些程序。” “我明白了,”罗科索夫斯基理解地说道:“虽然你的集团军早晚会划入白俄罗斯方面军,不过现在还没有正式的命令下达,我这样调遣你的部队,其实是属于违反规定的。好吧,我这就给朱可夫元帅打电话,让他立即下一道正式的命令,将你们划入我的方面军编成内。” 看到我放下电话,别济科夫立即迫不及待地问:“司令员同志,怎么样,罗科索夫斯基将军怎么说,是不是要将我们集团军划入他的部队编成之内啊?” 我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将军同志说他会立即和朱可夫元帅联系,让元帅正式下达将我们编入白俄罗斯方面军的命令。”我说到这里,扭头望着奇斯佳科夫,微笑着说,“副司令员同志,只要有了这道正式命令,您就能放心了吧?” 奇斯佳科夫使劲地点了点头,肯帝地说:“是的,司令员同志。没有这道命令之前,我们派兵支援罗科索夫斯基将军,是不经请示擅自调兵;有了命令以后,罗科索夫斯基将军调遣我们去任何地方,都是顺理成章的。” 说完这番比较拗口的话以后,他又向我请示说:“我们是让谢留金将军的部队现在登车,还是等正式的命令下达以后,再让他们登车。” 我对于俄罗斯人的办事效率很了解,如果真的要等将我们划入白俄罗斯方面军的正式命令下达后再登车,等赶到日洛宾的时候,估计黄花菜都凉了,于是我果断地对奇斯佳科夫说:“前线形势对我军很不利,增援部队要尽快赶过去支援。还是让谢留金他们按时登车,就不等您所的那道命令了。” 我接着又吩咐别济科夫:“参谋长,近卫第八十九师因为行动比较仓促,指战员们携带的弹药有限,这个弹药运输的事情,我就交给您全权负责了。” “放心吧,司令员同志。”别济科夫拍着胸脯向我保证说:“近卫第八十九师所需的弹药,将随着第二批增援部队,一起运送到日洛宾。” 迟迟没有说话的基里洛夫插嘴说:“丽达,既然日洛宾是巴托夫将军的第65集团军所在地,我相信他们那里应该有充足的弹药。与其让弹药占据那么多的车皮,不如全部用来运送战士,这样我们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更多的部队投入战斗。” 听到基里洛夫这么说,正准备去传达命令的别济科夫停住了脚步,他似乎也被基里洛夫的这种说法打动了。我看他张了张嘴,虽然没有发出声音,但我却能猜到他可能是想劝说我,采纳基里洛夫的建议。 我轻轻地咳嗽了一声,然后对基里洛夫、奇斯佳科夫还有别济科夫说道:“大家应该明白,近卫第八十九师现在所装备的突击步枪,并不是所有的部队都已列装。如果我们不未雨绸缪,抢先将他们需要的弹药运到日洛宾去,而是把希望寄托在友军的身上,一旦战斗打响后,得不到弹药补给的部队,就会因为弹尽粮绝而被德军击败。我们是绝对不允许这种情况出现,所以为参战部队运送弹药是势在必行的。” “我明白了,司令员同志,”别济科夫搞清楚我这么做的用意后,点着头说道:“我这就去安排弹药的运输事宜。” 将我们集团军划归罗科索夫斯基指挥的正式命令,直到傍晚,才由专门的信使乘坐飞机,将朱可夫亲自签署的文件送了过来,而此时谢留金的部队出发已经超过了六个小时。(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七十章 亲自出马 有了朱可夫亲自签署的这道命令,我们支援罗科索夫斯基的行动,就不再是师出无名,而是顺理成章了。毕竟从此刻起,我们集团军正式划归罗科索夫斯基指挥,根据顶头上司的命令,前往某个地方参加战斗,那是再正常不过了。 虽然驻扎在亚尔采沃的近卫第51师的部队,已陆续开进了斯摩棱斯克,不过运送他们的列车,至少要在八到十个小时以后,才能返回城里,所以我命令谢杰里科夫,让他们先在城里安营扎寨,等到列车返回以后再登车。 奇斯佳科夫拿着一份清单走到我的面前,向我请示说:“司令员同志,除了已开往日洛宾的近卫第八十九师,和刚刚进驻城里的近卫第51师,另外近卫第52师和步兵第375师也在徒步向这里开进。这么多的部队要前往日洛宾,没有一个统一的指挥可不行啊。” “副司令员同志,”我知道奇斯佳科夫说的是实情,最初到后天,我们就将在日洛宾展开四个师的部队,如果没有一个统一的指挥,各师各自为战,到时还不乱套了?所以我礼貌地问道:“不知道您觉得有谁来指挥更好一些呢?” 奇斯佳科夫想了想,然后回答我说:“从我个人的观点来说,我倾向于将这几个师交给西瓦科夫将军指挥,他虽然有点年轻,但很有指挥能力。不过……” 我一听“不过”这个词,就知道奇斯佳科夫心目中有了更加合适的人选,便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听着他继续说下去:“我觉得目前最合适的人选,是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一来他有指挥日托米尔保卫战的经验;二来这次前往日洛宾的四个师里,就有三个是来自近卫步兵第23军,……” “不行,副司令员同志,”没等奇斯佳科夫说完,我便打断了他的话,然后毫不客气地阐述了自己的看法:“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虽然资格比较老,而且也单独指挥过很多次大规模的战斗,但他不适合担任增援日洛宾部队的总指挥。” “为什么呢?”奇斯佳科夫见我态度鲜明地反对由塔瓦尔特基拉泽来担任这个指挥职务,便忍不住好奇地问道:“我记得您以前挺欣赏他的,为什么现在会……” 虽然他的话只说了一半便戛然而止,但我却听懂了他的画外之音,他是想说既然我以前信任塔瓦尔特基拉泽,为什么现在却忽然不信任了,甚至连让他指挥自己的部队机会都不给。我在脑子里组织了一下词汇,然后说道:“难道您没有从日托米尔保卫战中看出点什么吗?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是一位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指挥员,可惜以他的能力,当个师长基本就到头了,如果再让他担任更高的职务,独当一面地去指挥一场战斗,对我们的部队来说,却有可能是一场灾难。” “副司令员同志,”基里洛夫看到奇斯佳科夫似乎还想反驳我,连忙插嘴说:“我认为丽达的决定是正确的,如果西瓦科夫同志没有负伤的话,由他来统一指挥日洛宾的部队,也许是最合适的。” “可是,西瓦科夫同志的伤势,不适合长途行军。”奇斯佳科夫皱着眉头说道:“而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又不行,那谁去担任前线总指挥呢?” 我想了想,不管派谁去,我的心里都不踏实,于是大包大揽地说道:“还是我去吧。” “啊,司令员同志,您打算亲自去日洛宾?”听到我这么说,奇斯佳科夫大吃一惊,连忙去劝说我:“那里太危险了,还是换一个人去吧。” “副司令员同志,谢谢您对我的关心。如果我不亲自过去的话,我们的部队势必会划归巴托夫将军指挥。要知道我们集团军的作战风格,一向与其它部队是有区别,四个师要是划归友军指挥,双方还有一个漫长的磨合过程,这样一来,部队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是无法将战斗力完全发挥出来的,所以我必须亲自跑一趟。”我说完这话以后,目光在指挥部里扫了一遍,然后补充说:“阿赫罗梅耶夫和拉祖梅耶娃跟我一起过去。” 别济科夫倒是不反对我亲自去日洛宾,但他却因我要带走拉祖梅耶娃,而着急了起来:“可拉祖梅耶娃上尉要配合特勤科的同志,监控斯摩棱斯克城内的电台啊?” “监视敌台的事情,可以交给洛普霍夫少校负责,他毕竟是集团军的通讯处长嘛。”我为了不让别济科夫心里有疙瘩,还特意向他解释说:“拉祖梅耶娃上尉的技术娴熟,我用起来顺手,只要她在的话,我就能随时和集团军司令部保持通讯畅通。” 见我把该考虑的事情都考虑到了,不管是奇斯佳科夫还是别济科夫,都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各自继续埋头忙自己的工作。 接到了命令的阿赫罗梅耶夫,见我此刻没有什么事情,便主动地将拉祖梅耶娃叫了过来,让她接受我的命令。我本来就打算让人去叫拉祖梅耶娃的,既然她先过来了,我也不用再麻烦别人了。 我吩咐拉祖梅耶娃:“上尉同志,我们要连夜赶到日洛宾去,你抓紧时间从通讯处里抽调一个通讯班,携带足够的通讯器材,做好随时出发的准备。” “可是,司令员同志。”虽然拉祖梅耶娃在私下都叫我的小名,但当着那么多指挥员的面,她还是公事公办地称呼我的职务:“如果我要跟您去日洛宾的话,您前两天交代的事情该怎么办啊?” 我见她也和别济科夫一样,提起了监视敌方电台的事情,便直截了当地说:“这事从现在开始,就由洛普霍夫少校负责,你待会儿去抽调通讯班的时候,顺便和他办个移交。” “明白了。”拉祖梅耶娃说完,抬手敬了个礼,转身快步地走出了指挥部。 凌晨三点的时候,从日洛宾返回的火车才进入车站。别济科夫一得到这个消息,就立即向我报告说:“司令员同志,火车已从日洛宾返回,可以通知驻扎城里的近卫第51师进入车站登车了吗?” “可以。”我说完这话,趁着别济科夫在打电话的功夫,走到了门口,摘下挂在上面的军大衣和军帽,招呼阿赫罗梅耶夫一起离开了指挥部。 我们一行人乘车赶到火车站时,这里已经成为了军人的海洋,一个个在车站前广场上的方阵,在各自指挥员的带领下,井然有序地进入了车站。 我们很快就被执勤的军官发现了,虽然他一声口令的下达,正在行进的队列停了下来,指战员们纷纷侧着身子,为我们让开了一条通道。 我沿着指战员们让开的通道往前走时,顺便留意了一下两边战士的军容。他们一个个昂首挺胸地站在我们的两侧,显得格外威严,特别是那些久经沙场的老战士,更给人一种杀气腾腾的感觉。 来到为我们专门准备的车厢以后,那些肃立在站台上的指战员们才继续完成刚刚的登车行动。看着这些雄赳赳气昂昂的指战员们,站在我的旁边的拉祖梅耶娃不禁感慨地说:“丽达,我们有这样精锐的部队,就算对上那些凶狠的德国人,照样把他们打得溃不成军。”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近卫第51师的全体指战员全部登上了停在站台上的三列火车。随着汽笛声响,火车开始缓缓启动,朝着即将爆发激战的日洛宾前进。(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七十一章 防区的划分 虽然我的专用车厢,比指战员们所待的闷罐车厢条件要好得多,但坐了七个小时的火车,到下车时,我还是感觉到腰酸背痛。 刚走出车厢,立即有一名身材魁梧的中校走到我的面前,抬手敬礼后,礼貌地问道:“请问是奥夏宁娜将军吗?” “是的,是我。”我将这位陌生的中校上下打量一番以后,试探地问:“中校同志,不知道您是哪一部分的?” “将军同志,”中校面带着笑容回答说:“我是巴托夫将军的副官马特维中校,是奉命接您去集团军司令部的。” “马特维。”我将这个名字重复了一遍后,笑着说道:“‘马特维’的意思,就是‘上帝耶和华的礼物’,真是一个很不错的名字啊。” 马特维听我在点评他的名字,咧嘴笑了笑,说道:“将军同志,您懂得可真不少啊。”说着,把身子一侧,做了个请的姿势,“吉普车在站台外等着您呢,请吧!” 我左右张望了一下,没有见到谢杰里科夫的身影,便让拉祖梅耶娃他们留下,以便向谢杰里科夫通报我的去向,等做好这一切后,我才笑着对马特维中校说:“好了,中校同志,我们去巴托夫将军那里吧。” 日洛宾城内到处都是一副大战将至的景象,我透过窗口朝外面望去,不时可以看到正在街头修筑街垒的军人,和一支支行色匆匆的部队。我将目光从窗外收了回来,望着马特维问道:“中校同志,如今的情况怎么样,敌人离日洛宾还有多远?” 坐在副驾驶位置的马特维侧着身子回答说:“将军同志,情况很不好,敌人在坦克的掩护下,正向着我军的防御纵深顽强地推进着,如今离城市还有将近六十公里。也许在今天傍晚或者明天早上,敌人的坦克所发生的炮弹,就有可能落在城内的街道上爆炸。” 想到我军要突破敌人纵深六公里的防御阵地,都需要花费一两个星期的时间,而据这位中校所说,距离城市六十公里的德军,只需要几个小时,就能推进到日洛宾的城下,这个方差未免也太大了点吧。想到这里,不禁自言自语地问道:“怎么会这样呢?” 对于我的这个问题,马特维没有回答,只是冲我苦笑了一下,然后委婉地说:“将军同志,这个问题还是等到了司令部以后,由司令员同志亲自向您解释比较好。” 吉普车在靠近市中心的一栋教堂旁边停下,马特维中校引导我进入了设在这里的集团军司令部。从路上我们遇到的那些军人对马特维的恭谨态度,我便猜到为我引路的这位中校同志,一定是深得巴托夫信任的人。 我们穿过嘈杂的大厅,来到了一个角落。马特维忽然加快了脚步,走到几个围在长木桌四周的指挥员身后,抬手敬礼后,大声地报告道:“司令员同志,我已奉命将奥夏宁娜将军带到!” 听到马特维的声音,那几名指挥员都直起身子,将目光投向了我的这里。然后中等身材、面容消瘦的巴托夫朝我走过来,同时主动伸出了他的右手,友好地说:“您好,奥夏宁娜将军,欢迎您到我的指挥部来。” 我和巴托夫握手时,也礼貌地说:“您好,巴托夫将军,我也很高兴能在这里见到您。希望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我们两支部队能并肩作战。” 巴托夫松开我的手,侧着身子向我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等我来到桌边后,他便主动地向我介绍:“奥夏宁娜将军,我想您还不认识我的副手吧,我这就为您做个介绍:这位是我的军事委员…、这位是副司令员…、这位是我的参谋长…、这位是我的炮兵主任…” 他每给我介绍一个人,我都要上前握住对方的手,并礼貌地寒暄两句。等所有的指挥员都介绍完毕后,我转头望着他问道:“巴托夫将军,我们都是老熟人了,也曾经在斯大林格勒外围并肩作战,所以我想问您一个问题,希望您能如实地回答我。” 巴托夫听到我这么说,脸上闪过一丝不安的表情,但他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淡淡地说道:“请问吧,奥夏宁娜同志,只要是我知道的,我一定会如实地回答您。” “巴托夫将军,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我心中暗想,根据战报,第65集团军在白俄罗斯的战场上一直是顺风顺水,怎么会突然被德军打得落花流水呢?其中肯定有什么原因,因此我不解地问道:“根据我所看到的战报,你们集团军进展不是挺顺利的吗?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被德军打得溃不成军呢?” “唉,奥夏宁娜同志,您有所不知。”巴托夫叹了口气说道:“没错,我们集团军的部队在战场上进展的确非常顺利,为了尽快地击溃卡林科维奇的德军部队,和到达莫济里接近地的第61集团军会师,我将集团军的主力部队都集中在左翼。由于我们进展过于顺利,所以我们没有及时地派出侦察人员,对德国人的兵力部署进行侦察。而德国人就利用我们的这个疏忽,在我军的右翼方向,集中了大量的兵力。当我军左翼被德军的一支部队牵制住的时候,敌人突然向我们的右翼发起了猛攻。” 巴托夫说到这里,便停下来长吁短叹,幸好他的参谋长看出我迫切地想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便主动向我介绍说:“我军在右翼只有一个师,外带一个坦克旅,怎么可能挡住德军两个装甲师和三个步兵师的强攻呢,况且左翼的主力也被牵制住了,就算想抽调兵力也做不到。” “我们的战士表现得很顽强。”巴托夫的军事委员接着说道:“虽然德国人的兵力比我们多几倍,技术装备也比我们更好,但经过长期战斗,早已疲惫不堪的战士们,却在顽强地战斗着,他们用自己的鲜血和生命,迟滞着德军向日洛宾推进的速度。” 听完这位军事委员委婉的描述,我心里顿时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他们被德军打了个措手不及,是其中的一个因素;更主要的,可能是因为部队经过长期的战斗,不光兵员和武器弹药消耗严重,而且指战员们也疲惫不堪了。 既然搞清楚了巴托夫他们失利的原因,我对是否能挡住德军的进攻,心里也算有些谱了。我沉默了片刻,然后问巴托夫:“巴托夫将军,不知道我部队的先头师在什么地方?” “奥夏宁娜同志,您看这里。”巴托夫指着面前的地图,对我说道:“日洛宾原来只有一个混成旅的三千多人,我正担心兵力不够,很难守住城市的时候,您的近卫第八十九师及时地赶到了。目前我将他们部署在城西方向,这里有较为完善的防御阵地。如果他们依托阵地进行防御的话,完全能挡住德军大部队的强攻。” 我盯着地图看了一会儿,然后抬头对巴托夫说:“放心吧,巴托夫将军,谢留金将军的近卫第八十九师,是集团军的直辖部队,他们的战斗力在整个集团军里也是首屈一指的,况且还有一个坦克旅的协助,我相信他们守住城西的阵地,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将军同志,对不起,能听我说两句吗?”我的话刚说完,副司令员便主动要求发言,在得到我的许可后,他有些尴尬地说:“您派来的坦克旅,并没有部署在城西方向。” “什么,坦克旅没有部署在城西?”我本来考虑到和近卫第八十九师一起到达日洛宾的坦克第82旅,虽然只给他们配备了三十辆坦克,但都是新型坦克,在步兵的配合下,完全有能力和德军装甲师的一两百辆坦克相抗衡。但此刻居然听说坦克旅和近卫师是分开部署,我不禁有些恼羞成怒地问道:“那么他们部署在什么地方?” “城南,您的坦克旅如今部署在城南方向。”副司令员可能是看到我的脸色很难看,连忙战战兢兢地向我解释说:“我们在城南方向的防御相当薄弱,而德国人有可能知道我们防守上的这个漏洞。为了避免他们从这里迂回过来,所以我将您的坦克旅部署在那里。” 听完副司令员的解释,我的心情越发糟糕,坦克旅如果没有步兵的配合,很容易被敌人的反坦克手干掉。不过当着这么多同级指挥员的面,我又不好冲着这位副司令员发火。 我深吸了两口气,努力使自己的心情保持平静,然后扭头对巴托夫说道:“巴托夫将军,我想和您商量一件事。” “请说吧,奥夏宁娜将军。”巴托夫客气地说道。 “我集团军的部队,会源源不断地开进日洛宾,为了避免引起混乱,我建议我们还是尽早对防区进行划分。”我拿起桌上的红蓝铅笔,指着日洛宾的位置说道:“城西和城南方向,由我集团军负责;而您的部队,则负责城北和城东的防御。您看这样行吗?” “奥夏宁娜同志,我能问一下,为什么要这样划分防区吗?”对于我的这种简单直接的划分防区的方式,巴托夫提出了疑问。 “巴托夫将军,目前您的兵力有限,如果让您的部队用于重点方向进行防御,这显然是不合适的。”虽然我站在巴托夫的集团军司令部里,但我却像对着自己的一帮部下,旁若无人地说道:“北面和费久宁斯基将军的第11集团军接壤,敌人是不可能从那个方向来的;而东面,则属于我军的后方,我们的部队正沿着这个方向,陆续地进入城市,敌人就更加不可能选择那个方向对城市发起进攻。” 我的话说完后,围在桌边的所有指挥员都沉默了下来。过了好一阵,巴托夫的参谋长首先开口,打破了沉寂,他小心地问道:“奥夏宁娜将军,我能问问,您为什么要这样划分防区呢?” 听到他将巴托夫的问题再次重复了一遍,我心里便明白他们对我刚刚的解答是不满意的。我在脑子里组织了一下词汇,然后开口说:“参谋长同志,请恕我直言,以你们城里现有的兵力,是很难和敌人抗衡,与其让你们白白去牺牲,还不如让我们这支一直在养精蓄锐的部队顶上去。等我们挡住了敌人的进攻,并大量消耗了他们的有生力量以后,你们再参与我们所发起的反攻也不迟。” 在我进来以前,大家都在讨论如何挡住敌人的进攻,而我此时却大言不惭地向他们说起了反攻的事情。除了巴托夫以外,他的几名副手脸上都露出了不屑的表情,虽然是一闪而过,但却被我看得清清楚楚。 我看到所有人都不说话,便提高嗓门问道:“对于我提出的防区划分方案,不知道大家是否有不同意见,假如没有反对意见的话,就这么定了。” 话音刚落,我就看到副司令员的嘴巴张了张,似乎想说点什么。我连忙抢在他发声之前,补充说道:“既然大家都没有反对意见,那么就立即将这个方案上报给方面军司令部吧。我相信罗科索夫斯基将军对我提出的方案,一定会表示支持的。” 见我抬出了罗科索夫斯基,正想说话的副司令员连忙闭上了嘴巴,并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巴托夫,显然是希望他的上级能出面反对我的提案。 但巴托夫盯着地图看了半天后,抬头望着我,努力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我知道您这么做,都是为了我们着想。说实话,我真的想拒绝您,哪有在自己的防区内,还需要友军来保护自己的道理。但是经过我反复的考虑,我还是决定接受您的这个提议,毕竟我们的部队不光减员严重,而且战士们也疲惫不堪了,要挡住兵力和装备都占优势的敌人,这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我最后决定,城里防区的划分,就按照您说的办!”(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七十二章 敌攻我守(上) 我向巴托夫告辞后,刚走出指挥部,就与匆匆赶来的拉祖梅耶娃他们碰了个正着。女上尉推开卡车的车门,从副驾驶台这边跳了下来,跑到我的面前,抬手敬礼后向我请示:“司令员同志,我已经了解过了。谢留金将军的近卫第八十九师指挥部,在城西的基洛夫大街;谢杰里科夫上校的近卫第51师指挥部,设在了城西南的明斯克大街。不知道我们该把通讯器材设在哪里?” 我考虑到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城西将是德军的主攻方向,把自己的指挥部设在那边的话,危险系数太高,于是我便不假思索地说:“我们去明斯克大街。” “可是,司令员同志。”听到我的吩咐,拉祖梅耶娃的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她瞅了一眼送我出来的马特维中校,小心地说:“我们都找不到那里,不知道能否让中校同志派个人给我们当向导。” 我刚扭头望向身旁的马特维,还没来得及开口。他已抢先冲对面的拉祖梅耶娃摆了摆手,“放心吧,上尉同志,我接到的命令,是将奥夏宁娜将军送到她的指挥部。待会儿你们的车跟在我们的车后面就可以了。” 说完,马特维便引导我来到了停在路边的吉普车旁,随手拉开了后面的车门,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恭恭敬敬地说:“将军同志,请上车吧!” “谢谢您,中校同志!”我向他致谢之后,弯腰钻进了车内。就在他打算帮我将车门关上时,我却伸手挡住了车门,探出半边身子冲着后面的拉祖梅耶娃喊道:“上尉,跟上我们的车。”喊完以后,重新缩进了车里,听任马特维关上了车门。 车在驶向目的地的途中,不时可以看到排着整齐队列的战士,或者牵引着大炮的卡车迎面而来。由于有些地段的道路狭窄,我们的吉普车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停在路边给他们让路。 马特维可能是担心停车次数太多,而惹我生气,便陪着笑向我解释说:“将军同志,这都是混成旅的人,他们正在朝城北或者城东方向转移,以便为您的部队腾出位置。” 看着脚步沉重、满脸倦容、面无表情的指战员们从我们的车外经过时,我深深为自己在巴托夫指挥部里做出的决定,而感到庆幸,让这些疲惫不堪体力透支的战士们,和气势如虹的德军相抗衡,会有什么样的结局,相信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到了目的地,我向马特维道谢后,带着拉祖梅耶娃他们进入了谢杰里科夫的师指挥部所在的大楼。进门前,我专门看过这栋三层楼的建筑物,可能是没有经过什么战火的缘故,保存相对完整,用来做我的司令部是再合适不过了。 刚走进大楼,便有一名少尉走到了我的面前,向我敬礼后恭恭敬敬地说:“司令员同志,阿赫罗梅耶夫少校让我在这里等您。” “少校在什么地方?”我简短地问道。 “少校在您的新指挥部里。”少尉微笑着说道:“我带您去指挥部,您请给我来吧。” 对于阿赫罗梅耶夫能够未卜先知,居然可以提前为我建立指挥部这事,我感觉非常奇怪,不禁小声地嘀咕道:“奇怪,这个阿赫罗梅耶夫怎么知道我打算吧指挥部设在这里呢?” “丽达,是我告诉他的。”走在我身旁的拉祖梅耶娃忽然小声地对我说道:“我的车上有电台,在前来这里的路上,我让人通知了少校。” “哦,原来是这样。”听了拉祖梅耶娃的解释,我总算明白是怎么回事,原来不是他能未卜先知,而是得到了通知,所以才能提前在这里为我建立指挥部。 当我们一行人走进新指挥部的时候,阿赫罗梅耶夫赶紧迎了上来,笑着对我说:“司令员同志,这是你的新指挥部,您看看,还满意吗?” 阿赫罗梅耶夫为我选的应该是类似于会议室一类,不光面积大,而且室内空间也很高,天花板上的三盏吊灯,将整个房间照得如同白昼一遍。靠近窗边摆放的长会议桌的四周,摆放着一圈靠背椅,桌上还摊放着不少的地图。 阿赫罗梅耶夫见我边看边不停地点头,便知道我对这里的环境很满意,连忙指着对面墙上的一道门,说道:“司令员同志,那是一个小房间,为了方便起见,我建议将通讯室设在里面。” “没问题。”我赞同了阿赫罗梅耶夫的提议后,便扭头吩咐拉祖梅耶娃:“上尉,你们的通讯室就设在那个小房间里。然后再通知谢留金和谢杰里科夫两位师长,到我这里来开一个作战会议。” 半小时以后,接到通知的指挥员都来到了我的指挥部。除了谢留金和谢杰里科夫外,还有坦克第82旅一营营长沙姆里赫上尉。 我见人已到齐了,便首先问谢留金:“谢留金将军,您的部队都进入防御阵地了吗?” “是的,司令员同志。”听到我的问话,谢留金连忙站起来回答说:“在日洛宾城西有坚固的防御阵地,看样子是在战前修筑的国防工事,我在里面摆了一个团,剩下的两个团,我放在城里作为预备队。” “你呢,谢杰里科夫上校。”我听完谢留金的汇报以后,扭头又问坐在另外一侧的谢杰里科夫:“部队都部署到位了吗?” “暂时还没有,司令员同志。”谢杰里科夫见我微微皱了皱眉头,赶紧解释说:“我们师在下车的时候,本来说是要将我们部署在市中心地带的。结果部队刚走到一边,忽然又有人通知我们,说上级重新调整了防区,将我们部署在了城南,于是我又率部队赶回了城南。目前部署就位的,只有舒马科夫少校的近卫第309团,其余的部队还在路上。” “坦克旅…”我刚开口想问第82坦克旅的情况,忽然想起这个旅目前只有一个营到达了日洛宾,便及时地改口问道:“沙姆里赫上尉,你的坦克营在什么位置?” “司令员同志,我的坦克营下车后,巴托夫将军把我们部署在城南方向。”沙姆里赫站起身,指着我面前的地图对我说:“您瞧,我们部署这个地方,有森林、河流和丘陵,根本不利于坦克部队的展开。相反,在近卫第八十九师防御的正面,倒是开阔地,利于我们坦克营对敌人的突击。司令员同志,我请求将我们营立即调到谢留金将军部队所在的地段。” “上尉同志,请注意您的身份。”阿赫罗梅耶夫等沙姆里赫一说话,便语气严厉地对他说:“你们坦克营安排在什么地方,由司令员说了算。而不是你们想部署在什么地方,就部署在什么地方。” 我看到挨了阿赫罗梅耶夫批评的沙姆里赫涨得满脸通红,连忙抬手制止了阿赫罗梅耶夫,扭头冲着沙姆里赫说:“上尉同志,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敌人如果要对日洛宾发起进攻的话,他们的进攻方向将在城西。如果我们只是考虑坚守住日洛宾的话,坦克营部署在什么位置,是无关紧要的。但现在我考虑的是,在我军挡住了敌人的凶猛进攻以后,还将在最短的时间内,对敌人展开全面的反击,在这种情况下,你们坦克营就将发挥最大的作用。” 听到我这么说,沙姆里赫脸上露出了欣喜的表情。他拍着胸口向我保证说:“司令员同志,我们营装备的全部是新型坦克,别说遇到同等数量的敌人坦克,就算他们比我们多上几倍,我们照样把他们打得满地找牙。” 原本脸上还有一丝忧郁之色的谢留金,听说沙姆里赫的坦克营居然配备得全部是新型坦克时,不禁喜形于色,他冲着我激动地说:“司令员同志,只要有坦克营的支援,我向您报告,不管来多少的敌人,我一定将他们打得溃不成军。” “谢留金将军,不要太激动。”我看谢留金有点过于兴奋了,连忙泼了他一盆冷水:“敌人来势汹汹,如果我们和他们硬碰硬的话,就算取胜,也是惨胜。所以在战斗的前期,你们将得不到坦克营的支援,必须凭借你们自己的力量,来阻挡敌人,消磨他们的锐气和消耗他们的有生力量。等敌人的进攻显得力不从心的时候,我们再出其不意地发起反击,给敌人以重创。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们将一鼓作气夺取卡林科维奇。” 谢留金听完我的这番话,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对面的谢杰里科夫后,又转头望着,一脸苦涩地说:“司令员同志,如果要照这样的打法,等这一仗打下来,我们师就会伤亡过半,也许就无法参加接下来的战斗了。” 我望着谢留金,用调侃的语气问道:“您是怎么了,谢留金将军,害怕了?” “司令员同志,我又不是第一次上战场,怎么可能害怕呢?”谢留金猛地站起身,面红耳赤地向我说道:“别说挡住几个师的德军进攻,就算挡住他们一个集团军的进攻,我相信我们的战士也不会有半点怨言。我是担心如果我们师在前期消耗过大,那么在后期,我们的指战员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友军部队建功立业了。” 我见谢留金原来在担心这件事,忍不住呵呵地笑了起来。他不知道我为什么发笑,只是一脸茫然地望着我。我笑过以后,才向他揭晓答案:“谢留金将军,您别忘了,你们不是孤军奋斗。且不说城西还有谢杰里科夫上校的近卫第51师,我们更多的部队,正通过铁路和公路,向日洛宾赶来,最多三天时间,我们整个集团军的部队,就能全部赶到这里。等到敌我兵力发生逆转时,就该轮到我们来收拾他们了。” 我的话说完后,谢留金脸上终于露出了轻松的表情:“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如果集团军主力能及时赶到的话,德国人就算再多几个师,我们也能顶住。” “还有,”为了让他安心,我又补充说:“敌人的装甲部队向你们的阵地发起突击时,我会命令空军出动,对敌人的坦克实施攻击。” 接下来,我又向谢留金和谢杰里科夫两人交代了一些防御上的注意事项后,便打发两人回部队去了。看到沙姆里赫还站在原地没有离开,我便知道他肯定有什么事情要单独向我汇报,等谢留金他们的背影从门口一小时,我就开口问道:“上尉,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的,司令员同志。”沙姆里赫走到我的面前,对我说道:“虽然我们营的坦克都是最新型的,是敌人的坦克所无法抗衡的,但还有一些问题,希望司令员同志能帮我们解决一下。” “说吧,上尉同志,”我放开摆在自己面前的本子,拿起铅笔做好了记录的准备,然后抬头望着沙姆里赫说道:“有什么问题尽管告诉我。” “一是后勤补给的问题,二是坦克的维修问题。”一说到自己的专业,沙姆里赫就有些滔滔不绝,他扳着手指对我说:“我们这次过来,只有一个基数的弹药和油箱里的燃料,如果后勤不能保证的话,要不了多久,我们的坦克就无法开动了。另外一点,坦克行驶到一定的公里数以后,需要进行保养维护,所以我想请您在我们营里建一个维修站。没战斗的时候,就只对坦克进行日常维护;一旦打起仗来,还需要维修那些在战场上被打坏的坦克。…” 我将他的意见一一记下来以后,又抬头问道:“上尉同志,你所说的内容,我就记录下来了,我会尽快安排给你们的后期补给,以及派一个维修队过来跟随你们行动。还要别的事情吗?” “没有了。”沙姆里赫回答完这句话以后,立即把腰板挺得笔直,向我询问:“司令员同志,允许我回部队去吗?” “去吧,沙姆里赫上尉。”我冲他挥了挥手,微笑着说:“祝你好运!”(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七十三章 敌攻我守(中) 德军的先头部队,是跟在被击溃的友军后面,于傍晚时分到达城西的。也许他们过于轻敌了,认为被他们击溃的这些苏军部队不会有什么战斗力了,结果却一头撞在了近卫第八十九师坚固的防御阵地上。 长途奔袭的德军,和以逸待劳的谢留金师激战一个小时后,在阵地前扔下了十几辆燃烧的坦克,和两百多具尸体,然后灰溜溜地退了回去。 当得知我部成功地击退了德军的进攻后,巴托夫给我打来了电话。他在电话中激动地说:“奥夏宁娜将军,您的部队真是好样的,让敌人在您的阵地前碰了个头破血流。” 我心里很明白,我们之所以能轻松地打退德军的进攻,一是德军长途奔袭,又经过了连番战斗,已经很疲惫了;二是依托坚固阵地的我军,是以逸待劳。因此在听完到巴托夫的赞许后,我只是微微一笑,然后轻描淡写地说:“巴托夫将军,德国人绝对不会甘心他们所遭受的失败命运,我相信他们明天一定会实施疯狂的报复。”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巴托夫礼貌地问道。 我想到坦克营的燃料有限,而我们的燃料至少还要等几天才能运到,所以在目前的情况下,只能找巴托夫帮忙,我试探地问道:“巴托夫将军,我的坦克营燃料不多了,不知道您能为我们提供所需的燃料吗?” “坦克燃料?” “是的,坦克燃料。” “没问题。”在得到我确定答复后,巴托夫很干脆地告诉我:“在城市的西南方向,有一个油库,里面有六个装满了燃料的油罐,你们的坦克可以到那里去补充燃料。” 听说居然有六个油罐之多,我的而心里顿时踏实了,这么一来,别说一个坦克营,就算再来十个八个,燃料的补充也不成问题。 我在通知沙姆里赫到城南的油库去补充燃料后,又给谢留金打去了电话。从他的声音里,我能听出他此刻战斗热情高涨,便笑着说道:“谢留金将军,虽然你们今天打了胜仗,可是也不能骄傲哦。德国人今天吃了大亏,明天肯定会对你们实施疯狂的报复,你们可要做好心理准备哦!” “放心吧,司令员同志。”也许是傍晚的胜仗,让谢留金底气十足,他拍着胸口向我保证说:“我们师什么时候让您失望过?!敌人不来则已,只要他们一来,我们必定会给他们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让他们以后一听到我们的番号,就指挥瑟瑟发抖。” 有自信是好的,但过于自信就是骄傲了,这样很容易吃大亏,因此我等谢留金一说完,立即语气严肃地提醒他:“谢留金同志,虽然你们打了一场胜仗,但不能因此沾沾自喜,要知道德国人没有您想象得那么差劲,” “司令员同志,”谢留金在受到我的批评后,语气恭谨地说道:“城西的阵地上有大量的混凝土碉堡群,敌人要想从中打开一条通道的话,起码要用四五天的时间。在这么长的时间内,不光集团军的另外几个师能及时地赶到日洛宾,运气好的话,近卫坦克第五军也能全军到达这里。如果再加上诸多的炮兵团和火箭炮营,只要击退敌人的进攻,我们就可以展开全面的反攻。” “行了行了,谢留金将军。”我不等他yy完,便直接打断了他后面的话:“什么时候对敌人实施反击,不是您应该考虑的。您现在的首要任务,是让指战员们连夜加固工事,坚决地挡住德军的进攻,为我军的集结争取到宝贵的时间。” 我这里刚和谢留金通完话,罗科索夫斯基的电话便打了进来。他说:“丽达,你的部队今天打得很不错,阻止了敌人冲向日洛宾,请代我向你的战士们表示感谢,谢谢他们为保卫祖国所做出的伟大贡献。” “方面军司令员同志,”自打正式成为白俄罗斯方面军的一员后,我对罗科索夫斯基的称呼便发生了改变,“请您放心,我们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守住日洛宾,绝对不会让他们越过城市前进一步。” “我正在调集第11集团军的部队,准备从进攻日洛宾的侧翼发起攻击。”罗科索夫斯基慢吞吞地说道:“不过由于这支部队目前过于分散,要将他们集结起来,可能需要两三天的时间。我现在对你的要求,就是在日洛宾坚守三天,为部队的集结争取宝贵的时间。” 听到第11集团军这个番号,我立即就想起了曾经救过我一命的费久宁斯基,连忙关切地问:“方面军司令员同志,您说的是费久宁斯基将军的部队吗?” “费久宁斯基前两天刚调到列宁格勒方面军去了,”可能是因为自己的好朋友被调走的缘故,罗科索夫斯基有点情绪低落地说:“部队目前由副司令员指挥,不过根据我所掌握的情报,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被撤编,部队将会被分拆后分别编入第48和第63集团军。也就是说,这是该集团军的最后一次战斗了。” 我听出罗科索夫斯基的心情有点不好,连忙转换话题说:“放心吧,方面军司令员同志,凭借我们现有的力量,在日洛宾坚守三天是没有任何问题的。”由于我担心会出现什么变故,导致后续部队不能按时到达,因此便没有将自己打算对德军实施反击的事情,向罗科索夫斯基汇报。 “如果是这样,那就真是太好了。”罗科索夫斯基听完我的表态,立即语气轻松地说道:“丽达,我相信你所做出的保证。” 考虑到连连取胜的德军此刻正处于士气高昂的阶段,并且在兵力和装备上还占据着优势,假如我们和他们硬抗的话,势必会付出高昂的代价。我在思考了良久以后,将拉祖梅耶娃叫过来,吩咐她说:“上尉,给空军发电报,让他们明天做好出击的准备。一旦接到出击命令,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战场进行空中支援。” 当拉祖梅耶娃去通讯室发报时,阿赫罗梅耶夫忽然对我说道:“司令员同志,我刚刚好像听说第11集团军在近期要撤编,是吧?” “没错,是有这么回事。”我觉得阿赫罗梅耶夫不可能无缘无故地问起这件事,肯定有什么想法,便好奇地问:“少校,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啊?” “没错。”阿赫罗梅耶夫点头承认了我的猜测,“据我所知,费久宁斯基将军所指挥的部队,战斗力还是相当强悍的。既然他们撤编了,不知道能不能让上级分配一部分指战员到我们这里,哪怕一个不满员的步兵师或者一个坦克团也行。” 如果阿赫罗梅耶夫没提这事的话,我还真没往这方面想过。听他提起这事后,我还真有点怦然心动:没错,第11集团军里身经百战的老兵应该不少,如果能补充到我们集团军来,那样对部队战斗力的提升是非常有帮助的。 不过我考虑到罗科索夫斯基此刻的心情不是很好,如果贸贸然打电话过去和他讨论这件事,很有可能遭到拒绝。不如等明天的战斗结束后,我打电话向他汇报战况时,向他旁敲侧击地提一下此事,看他到时的反应如何。 主意打定,我便对阿赫罗梅耶夫说:“少校,谢谢你提醒我这件事情。不过心急喝不了热菜汤,现在不是最佳的时机,暂时不适合向方面军司令员提这件事。还是等明天的战斗结束后,我打电话向他汇报时,再专门提起此事,我想到时他也许会很爽快地答应这件事。” 在指挥部的附近有一座教堂,虽然比不上市中心的那种,但站在钟楼上,还是可以看清楚西郊的防御阵地。 天刚蒙蒙亮,我和阿赫罗梅耶夫就来到了钟楼上。我举起望远镜,望着几公里外的我军阵地,发现还真的如谢留金所说的,各式混凝土工事多如牛毛,这个应该是战前就修筑好的防御工事,可惜当初德军的进攻速度太快,我军部队还没来得及使用这些工事,就被敌人打垮了。如今我们正好借助这个工事,和德军来较量一番。 站在我旁边的阿赫罗梅耶夫看到这些工事,也感慨地说:“司令员同志,您知道吗?当初彼得洛夫斯基将军的部队,在成功地占领了日洛宾以后,德军对这个城市发起了疯狂的反扑。第437步兵团的一个营,在营长巴塔罗夫的指挥下,顽强地坚守了半个月。” 阿赫罗梅耶夫在述说第63步兵军的光辉战史时,我只是默默地听着,不时地“恩”一声或者点点头,表示自己正在聆听。 最后,阿赫罗梅耶夫向我总结道:“…既然当年友军的一个营都能在城外坚守那么久的时间,那么我们如今用一个师的兵力,来坚守昔日的旧防线,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 对于阿赫罗梅耶夫的这种说法,我立即表示了赞同:“少校,你说得很有道理,当初我们的部队在装备落后,也没有什么和敌人作战经验的情况下,都能坚守那么长的时间,更何况阵地上是我们集团军里战斗力最强的部队之一,我相信谢留金将军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 当时针指向八点的时候,敌人开始了对西郊阵地的炮击。顷刻之间,火光和硝烟就将整个阵地笼罩住了。 我站在钟楼上,听着远处的爆炸没完没,一片连着一片,脚底的楼板也在微微颤动着。虽然我看不清楚阵地上的情况,但我也能猜到,大多数的指战员应该已经躲进了防炮洞,那些留下来当观察员的战士们,应该也藏身在战壕里张开了嘴,腹部内缩、微微拱起后背以减轻地面对内脏的震动。 我扭头吩咐阿赫罗梅耶夫:“少校,让拉祖梅耶娃给空军发报,让他们立即出击,对德军的炮兵阵地实施空袭。” 阿赫罗梅耶夫离开后,我举起望远镜朝硝烟弥漫的阵地望了一会儿,发现还是什么都看不见。我走到搁在旁边的电话机旁,抓起话筒贴在耳边,快速地拨通了谢留金的电话。一听到他的声音,我就大声地对他说:“谢留金将军,德国人正在炮击您的阵地,您现在能和前沿联系上吗?” “没问题,司令员同志。”谢留金胸有成竹地说:“就算电话线路被炮弹炸断了,我们也可以通过无线通话来保持联系。” “很好,很好。”我连说了两个好以后,对谢留金说道:“我已经给空军下达了命令,让他们对德军的炮兵阵地实施空袭,减轻你们的压力。请你通知前线的指挥员,当我军战机出现后,为战机指示攻击目标。” “没问题,我马上和前沿进行联系。”谢留金在说完这几句话以后,有些遗憾地说道:“可惜配属给我们集团军的飞机,都是歼击机,假如有几架轰炸机的话,对德军的炮兵来说将是一场灾难。” “能有战斗机就不错了。”对于谢留金这种贪心不足的说法,我轻笑一声后说道:“您别忘记了,在保卫日托米尔的初期,我们的部队每天都是窝在城里挨炸,以至于连炮兵都不敢随便动用。深怕一旦被敌人的侦察机锁定方向以后,就会招来轰炸机的狂轰滥炸。” 我这边刚放下电话,一脸喜色的阿赫罗梅耶夫便拿着一份电报走了上来,有些激动地向我报告说:“司令员同志,空军回电报了。” “这么快?!”我想到从自己下命令,到阿赫罗梅耶夫回来,前后还不到五分钟的时间,空军的回电居然就到了,所以在接过他手里电报时忍不住问:“空军的反应怎么这么快啊?” “我想空军的报务员应该一直守在电报机前,”阿赫罗梅耶夫知道我没有耐心细看电报上的内容,便主动向我汇报说:“博维先科上校说,今天天一亮,他手下的飞行员们,就都坐在自己的飞机等待出击命令。一接到电报,他们就立即升空,以最快的速度朝我们这边赶过来,最多只需要四十分钟,他们就能到达敌人炮兵阵地的上空。”(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七十四章 敌攻我守(下) 我们的战机还没有赶到,巴托夫的电话先打了过来。他在电话里关切地问道:“奥夏宁娜将军,我听观察哨报告,说敌人正在对于你们的阵地实施猛烈的炮击。怎么样,有把握守住吗?需要我从混成旅里抽两个营去支援吗?” “不用了,巴托夫将军,谢谢您的好意。”我向巴托夫表示谢意后,礼貌地说道:“部署在城西的部队,有着丰富的阵地战经验,德国人要想突破他们的防御,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恩,原来是这样的。”虽然我已经婉拒了巴托夫的好意,但他还是客气地说:“奥夏宁娜同志,我们是友军,假如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请立即给我打电话,我会立即安排人手去协助你们的。” 我这边刚和巴托夫通完话,谢留金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我一听到是他的声音,便抢先问道:“谢留金将军,阵地上的情况如何,我们的伤亡大吗?” “伤亡不大,”谢留金赶紧回答说:“根据前沿的报告,敌人的炮击一开始,我们除了留下少数的观察哨以外,剩下的指战员都隐蔽到了防炮洞或者掩蔽部里。虽然敌人的炮击还在继续,我们无法统计具体的伤亡数据,不过相信不会太大。” “很好,”我想到在敌人炮击前,我看到阵地上到处都是混凝土工事,如果德军不使用混凝土破坏弹的话,想摧毁这些工事是很不容易的,“有什么变化,随时给我打电话。” 德军的炮兵阵地上似乎囤积了不少的炮弹,打了快一个小时,也没有半点停歇的迹象。阿赫罗梅耶夫看到这一切,忿忿不平地说:“该死的德国人,昨晚肯定是用了足足一晚上的时间,才囤积了这么多的炮弹,否则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没完没了地打个不停。” 我放下望远镜,扭头看着阿赫罗梅耶夫,淡淡一笑后说道:“少校,德军炮击持续的时间长,对我们来说,并不见得是什么坏事,要知道我们的空军正朝这里赶过来。只要敌人不停止炮击,就等于为我们的空军指示了攻击的目标。” “我们的飞机怎么还不到啊?”阿赫罗梅耶夫听我这么一说,连忙仰头望天,并喃喃自语地说:“博维先科上校不是说四十分钟就能赶到战场吗?” 我正想告诉阿赫罗梅耶夫,说那么多飞机起飞,需要时间;在空中编队,也需要时间,这样一来,比预计的时间晚上一些也情有可原。不过没等我开口,便有一名通讯兵沿着楼梯跑了上来,急匆匆地将手里的一份电报交给了阿赫罗梅耶夫。 “怎么回事?”看到阿赫罗梅耶夫在一目十行地看着电报上的内容,我猜测可能有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慌忙追问道:“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没想到阿赫罗梅耶夫听到我的问题后,居然一脸兴奋地对我说:“司令员同志,电报是博维先科上校发来的。” 听到博维先科的名字,我心里暗自嘀咕,他还真不经念叨,刚说起他,他就发电报来了。我随口问道:“上校在电报里说什么?” “上校说,飞机之所有比预定的时间迟到了,是出了一点小小的变故。”阿赫罗梅耶夫在向我汇报时,忍不住又将手里的电报凑到眼前看了看,“他们在距离此处五十公里的空域里,与方面军司令部派来的一个轰炸机大队汇合了。由于正在进行空中重新编队,所以要比预定的时间晚一些进入战场。”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听到这个好消息,我真是喜出望外。要知道雅克-7这样的歼击机,虽然也可以对地面实施攻击,但效果绝对比不上轰炸机。既然现在有罗科索夫斯基派来助战的轰炸机,彻底摧毁德军的炮兵阵地,就不再是一件难事了。 没过多久,空中传来了飞机发动机的轰鸣声,我抬头向上望去,只见打开的一组四机编队的歼击机,接着便是四架佩-2型轰炸机,轰炸机的后面又是一组歼击机。就这样,12架轰炸机和24架歼击机组成的编队,从我们的头顶轰鸣着掠过。 阿赫罗梅耶夫一见到我们的飞机出现,顿时激动异常,虽然明知道飞行员看不到我们这里,但他还是拼命地朝空中挥舞着双手,同时还不停地高喊着:“乌拉!乌拉!!乌拉!!!” 我举起望远镜跟随着逐渐远去的飞机,只见轰炸机到达了德军的炮兵阵地上空,便立即降低了高度,向着地面的目标俯冲下去。片刻之后,一团巨大的蘑菇云腾空而起,接着阵地上殉爆的弹药所腾起的白色烟花,拉成一条直线充满了整个天际线。 “司令员同志,敌人的炮兵阵地被摧毁了,”阿赫罗梅耶夫用手指着正遭受我军飞机轰炸的地段,兴奋不已地说:“我们的空军真是太棒了。” 刚刚还在欺负我军的德军炮兵,随着我军空军的出现,立即就变成了待宰的羔羊。随着阵地被摧毁,原本一直遭到炮击的西郊阵地,也因为炮击的停止,终于从硝烟中露出了它的“庐山真面目”。我看到阵地上那一个接一个的巨大弹坑,已经被炸得坑坑洼洼的混凝土工事,不禁皱起了眉头。 我拿起电话,拨通了谢留金的指挥部。等电话一通,我就着急地问道:“师长同志,情况怎么样,伤亡数据统计出来了吗?” 谢留金沉默了片刻,然后回答说:“报告司令员同志,我刚和前沿通过电话,经过统计,在刚刚的炮击中,有35名战士牺牲,114名战士负伤,不会对部队的战斗力产生什么影响。” 听说只伤亡了一百多人,我的心里顿时踏实了许多。别看到刚刚德军的炮击打得地动山摇,但我军指战员在坚固的防御工事里,却可以将伤亡降到最低。我“恩”了一声后,叮嘱谢留金:“师长同志,请您转告前沿的指挥员,让他们立即进入阵地,没准敌人的地面进攻就要开始了。” 对于我的一再叮嘱,谢留金有点不以为然地说:“司令员同志,我们的空军正在对他们的炮兵阵地进行狂轰滥炸,在这种情况下,德国人还敢进攻吗?”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谢留金同志,不管敌人是否会发起进攻,但该做的准备,我们还是要做的。”见谢留金有轻敌的倾向,我连忙提醒他说:“千万不要以为敌人遭到了我们的空袭,丧失了一部分战斗力以后就不堪一击了。您作为一名师级指挥员,可千万不能犯轻敌的毛病哦。” “司令员同志,请您放心。”谢留金立即换了一种严肃的语气,向我保证说:“我立即给前沿打电话,让他们立即进入阵地,做好一切战斗准备,随时准备迎接来犯之敌。” 我本来让部队进入阵地,只是为了预防敌人可能发起的疯狂进攻,用阿赫罗梅耶夫的话来说,就是我们的飞机还在战场上飞,德军除非吃了豹子胆,否则绝对不敢随便向我军阵地发起进攻。 谁知德国人做事就是呆板,明明看到我们的空军将他们的炮兵阵地炸得一塌糊涂,可步兵还是按照原来的计划,等炮击一停止,便在坦克和装甲车的引导下,朝着我军阵地发起了猛攻。 如果他们是在一个小时前发起这样的进攻,那么对我军还会有很大的威胁。可现在制空权被我们掌握在手里,他们的这种进攻就显得遥不可及,甚至可以说自杀性冲锋。能不能取得战果不好说,但自杀的目的肯定能够达到。 轰炸完德军炮兵阵地的我军战机,见到敌人的坦克和装甲车,正引导着步兵朝我军的阵地发起进攻,立即调转机头降低高度,对着敌人的坦克和装甲车俯冲投弹。 在阵阵爆炸声中,德军的坦克和装甲车不是被炸弹炸得燃起熊熊烈火,就是被爆炸的气浪掀得满地打滚。而担任护航任务的歼击机,见地面的德军被打得溃不成军,它们也跟着俯冲下来补刀,用机载机枪对着那些拥挤在一起的德军士兵,进行疯狂地扫射,打得他们哭天喊地血肉横飞。 见到这一幕,我有了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如果没有制空权的话,德国人就算有再多的坦克大炮,对我们也不会有什么威胁,相反他们还会成为空军打击的首要目标。 就在德军的地面进攻部队遭到我军空军绞杀的时候,坚守在阵地上的守军,及时地把握着了这一有利的战机,果断地向敌人发起了反击。 看到一两千指战员从冒着青烟的工事里冲出来,我军的飞行员立即重新调整编队,引导我们的部队由防守转入进攻。 由于敌人是在进攻的过程中,突然遭到我军反击的,他们根本就无法依托什么工事,来进行阻击。偶尔有一些德国兵躲在被掀翻的坦克后面,想组织临时的防御阵地,但几颗炸弹从空中落下来,立即就让这些微不足道的抵抗灰飞烟灭。 看着我们的步兵在空军的掩护下,不断地朝远处推进,我赶紧又给谢留金打了一个电话,命令他:“谢留金同志,立即将作为有预备队的两个团,全部投入战斗。其中一个团配合友军继续追击敌人,而另外一个团进驻阵地,抓紧时间抢修工事。” 我的话刚说完,谢留金就着急地说道:“司令员同志,敌人现在被我们的空军打得溃不成军,我建议将我们全师都投入战斗,争取将敌人撵得离城市更远一点。” 对于他的这种提议,我毫不迟疑地予以了否定,并用教训的口吻对他说:“谢留金同志,您别忘记了,我们的正面是德军几个师,而此刻被空军击溃的部队,充其量是德军的一个团。假如你们全线出击,一旦在前面遇上德军的主力,在你们进攻受挫时,敌人忽然转入了反攻,到时兵力空虚的阵地,能挡住他们的进攻吗?” 受到我批评的谢留金在沉默片刻后,态度诚恳地说:“司令员同志,我错了。我光想着趁着敌人败退的时候,多消灭一些他们的有生力量,没有考虑太多。您放心吧,我马上部署一个团,去西郊接替防御,而让另外一个团投入追击的战斗。” 投光了炸弹的轰炸机和打光了子弹的歼击机,在半个小时以后,全部撤出了战斗。喘息未定的德国人,在没有了空中威胁之后,纷纷凭借现成的地形,三五成群地构筑了防御阵地,和冲上去的我军展开了激战。 我军的部队之所以进展神速,所依仗的都是空中战机的掩护和支援。此刻,战机因为弹药告罄而不得不退出战斗,失去了空中支援的部队,进攻速度立即变得迟缓起来。 阿赫罗梅耶夫从望远镜里看到这种情况后,小心地对我说:“司令员同志,您瞧,我军部队如今没有了空中支援,就算进攻敌人的一些临时火力点也变得非常吃力。如果敌人增援部队在这个时候上来的话,他们就会吃大亏,您看是否将他们先撤下来。” 我见阿赫罗梅耶夫的意见和自己不谋而合,在点了点头以后,再次拨通了谢留金的指挥部。我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对他说道:“谢留金同志,现在我们的空军已撤出了战斗,为了避免部队遭受不必要的伤亡,我命令您,立即让部队撤下来。” “什么,让部队撤下来?”对于我的这道命令,谢留金有些抗拒地说:“司令员同志,难道您没看到,部队已向前突进了七公里,我们完全可以在那里建立新的防御……” “够了,谢留金将军。”我不等他说完,便猛地打断了他,语气严厉地说:“您觉得你们临时修筑的防御工事,能抗住德军的重炮轰击吗?您别忘了,我给你们的命令,是在三天内挡住德军的进攻,给我们的主力集结争取宝贵的时间。所以我命令您,立即将所有的部队,都撤回到西郊的阵地里,凭借那里的坚固工事,继续和德军周旋下去。”(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七十五章 自行火炮登场 虽然我们的部队在空军的支援下,给了进攻日洛宾的敌人以重创,但我心里明白,别说谢留金的近卫第八十九师,就算加上谢杰里科夫的近卫第51师和坦克营,也不是那几个正冲向城市的德军师的对手。 不过好在敌人的炮兵阵地被我们摧毁了,步兵和装甲部队也受到了重创,直到天黑,他们也没有再次尝试发起进攻。 天刚黑,我便将谢留金和谢杰里科夫召到了指挥部,想和他们总结一下今天的战斗。 首先来到指挥部的是谢杰里科夫,他一见到我,就哭丧着脸说:“司令员同志,我记得您以前说过,我们师的战斗力在整个集团军里是数一数二的。” 我回忆了一下,觉得自己好像是曾经说过近卫第51师的战斗力,在整个集团军里是非常强悍的。于是我点点头,肯定地说:“没错,谢杰里科夫上校,我是曾经说过这话。” “既然是这样,为什么在今天的战斗中,不让我们师参加战斗啊?”谢杰里科夫委屈地说道:“要知道,我们的指战员看到城西的友军,和敌人打得热火朝天时,都眼红得不得了,不停地给我打来电话,问部队什么时候出击。” 搞清楚谢杰里科夫要对我说的居然是这件事情,我立即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对他说道:“上校,虽然我们在今天的战斗中,看起来是占据了优势,但实际情况并不是你所看到的那样。被我们击退的只是德军的先头部队,在他们的后面还有几个师的兵力,其中就有两个装甲师,你说说,如果我们全线出击的话,和德军的装甲部队遭遇,你们能挡住吗?” 听到我的这个问题,谢杰里科夫不假思索地摇摇头,老式地回答说:“司令员同志,虽然我的师里要装备了不少的反坦克武器,但要想消灭敌人,却没有那么容易。” “既然你明白这一点,那我接下来给你解释的内容,你就能听明白了。”我见谢杰里科夫领会到了我的用意,便接着说道:“虽然在今天的战斗中,我们取得了胜利。但同时我也发现了一个问题,在空军的掩护下,部队的进展非常神速;单但随着战机退出了战斗,我军的战斗力大打折扣,连夺取德军的临时阵地,也变得束手束脚了。况且有几个师的德军部队,正在昼夜兼程地赶完日洛宾,如果贸然让你们全线出击的话,就有被德军合围的危险。” 我的解释,让谢杰里科夫明白了我的苦心。他等我一说完,便立即说道:“司令员同志,我明白了,等我回到部队以后,会向下面的指战员们解释清楚的。” 正说着话,谢留金和沙姆里赫结伴来到了指挥部。我看到人都到齐了,便宣布开会。阿赫罗梅耶夫代表我,将近卫第八十九师在今天战场上的表现,进行了一番点评,最后他批评谢留金说:“谢留金将军,本来在今天的战斗中,我们可以取得更大的战果,就是由于您的优柔寡断,没有及时地投入预备队,结果使我们的部队不能在战机退出战场前,更多地消灭德军的有生力量。” 对于阿赫罗梅耶夫的批评,谢留金红着脸表示了接受。他在向我做了检讨以后,试探地问道:“司令员同志,我想问问,在明天的战斗中,还能得到空军的支援吗?” “这个…”听到他的问题,我不禁踌躇起来,虽说上级分配给我两个飞行团,但我却不能不加节制地使用他们,“这个要看明白战场上的情况,假如德军不再进行今天这种规模的炮击,我想可能暂时不会有空军参战。” 谢留金的脸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看样子,他还想复制今天的空地配合作战,让部队在飞机的掩护下,插入德军进攻队列的纵深。他喃喃地说道:“真是可惜了,我本来还想让空军配合我们反击呢。” “谢留金同志。”见他一脸落寂的样子,我连忙提醒他说:“您别忘记了,我给你们师的任务,是在城郊的阵地坚守三天,为我集团军主力的集结争取宝贵的时间。只要我们的部队大部队一赶到,我们就可以实施全面反击了。” 听到我这么说,谢留金又振奋了精神,向我表态说:“放心吧,司令员同志,我们师在这三天时间里,一定会牢牢地坚守住城西的防御阵地,绝对不会让德国人前进一步。” 就在这时,拉祖梅耶娃从通讯室里走了出来,向我敬礼后将一份电报交给了我。就在我低头看电报的时候,她再次敬了一个礼,转身走回了通讯室。 谢杰里科夫见我很快就放下了电报,连忙好奇地问道:“司令员同志,电报上说了什么,是不是我们的主力很快就要到了?” 对于他的猜测,我点了点头,随后笑着说:“奇斯佳科夫将军来电话,说近卫第52师的部队,已上了列车,正连夜赶来。同时,步兵第375师也乘坐卡车,沿着公路向日洛宾开进。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最多到明天中午,我们在日洛宾的部队就可以增加到四个师。”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谢杰里科夫和谢留金对视一眼后,激动地说道:“这样一来,我们的实力就大大地增强了。不光是坚守日洛宾,还是对敌人实施反攻,都有了足够的兵力。” 想到明天自己手里的部队就鞥增加到四个师,我的心里也有些激动。看到时间已不早,我便让几人先回各自的部队,去做好战斗准备。在他们起身准备离开时,我还专门叮嘱谢留金:“谢留金同志,回去让部队抓紧时间抢修被德军炮火所毁坏的工事,准备抗击德军更加猛烈的攻击。” 一夜无话。 天刚刚早,敌人便对谢留金的防御阵地开始了炮击。 我站在教堂的钟楼上,先用望远镜看看被硝烟笼罩的我军阵地,再望望远处的德军炮兵阵地,不禁长叹一口气。 “司令员同志,您叹什么气啊?”阿赫罗梅耶夫以为我是在为了我军阵地遭到德军炮击而担心,甚至还安慰我说:“别看德军的炮火这么猛烈,但由于我军的防御工事格外加固,只要他们不使用混凝土破坏弹,那么想摧毁我们的工事,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少校,我想的不是这件事。”我用手朝远处一指,说道:“昨天我们的空军炸毁了德军的炮兵阵地,今天他们就吸取了教训,将炮兵分布在不同的位置,然后集中炮火攻击我们的阵地。在这种情况下,我就算让空军出击,所取得的战果也会非常有限的。” “要是我们的炮兵在,就可以对德军这些分散的炮兵阵地进去轰击。”阿赫罗梅耶夫语气中带着几分遗憾地说点:“可惜远水解不了近渴,我们所有的炮兵都还远在斯摩棱斯克。” 说到炮兵,我忽然想起苏军在这个时候,似乎已有了自行火炮。不过火炮的口径都不太大,假如弗洛宁工程师能推出两款他们那个时期的自行火炮,即使只是几门122毫米口径的自行火炮,也足够我们在战场上遇佛杀佛遇神杀神了。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听到下面有人高声在问:“请问司令员同志在这里吗?” 阿赫罗梅耶夫听到有人在问话,连忙走到楼梯口朝下面望去,同时大声地问道:“下面是谁啊?” “原来是阿赫罗梅耶夫少校啊。”下面的人回答说道:“我们是特别炮兵团的,是专门来向司令员同志报道。” 阿赫罗梅耶夫见来人认识自己,也没向我请示,便冲下面一摆头,大声地说:“上来吧。” 不一会儿的功夫,两位中年军官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望着两人肩上的少校军衔,我有些纳闷地问道:“两位少校同志,我好像没有见过你们,你们是哪一部分的?” “报告司令员同志,”左边那位年纪稍轻一些的少校抢先说道:“我是特别炮兵团团长舒克林少校,这位是我的副手——团政委别兹季季科少校。我们以前是瓦丘克将军的部队,在今年年初的时候,曾经和您一起在第聂伯河右岸战斗过。” “原来是你们啊。”虽然我还是没想起两人是谁,但表面上我还是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上前和两人分别握手后,好奇地问道:“我想问问,特别炮兵团是什么意思?” “司令员同志。”舒克林和他的政委对视一眼后,然后笑着对我说道:“司令员同志,我们的大炮就停在下面的街道上,如果您有兴趣的话,可以下去看看。” 我举起望远镜朝远处的阵地看了看,发现那里还在遭到德军的炮击,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是结束不了,于是我便同意了舒克林的邀请,跟他到教堂外去看看他所带来的火炮。 走出教堂,我看着沿着街道停放的战斗车辆,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些坦克的外观真是太起来,炮塔居然是方的,而且炮管还这么粗,估计就是虎式坦克在千米之外挨上一炮,以为被打成废铁的。” 我用手指着停在路边的车辆,扭头问舒克林:“少校同志,你们的这些坦克的炮塔怎么是方的啊?” “司令员同志,”舒克林笑着回答说:“这不是坦克,而是兵器装备部刚研制出来的自行火炮。” 听说是刚研制出来的自行火炮,我连忙快步跑了过去,围着新式的自行火炮转了一圈,在细细地打量一番后,开始向舒克林询问起自己感兴趣的内容:“少校,这个火炮的口径是多大啊?” “司令员同志,”舒克林来到我的身边,向我介绍起这款来自未来的武器:“这是兵器装备部最新研制出来的152毫米自行火炮,射程为24公里,最大射速为3发/分钟,携弹量46发。” 我抬头看到街道上一眼望不到头的战斗车辆,接着问道:“少校,你们团有多少战斗车辆,和多少兵力啊?” “全团共有两个营,配置了24门自行火炮,同时还有载重汽车、观测车、弹药车、吉普车、三轮摩托车和两轮摩托车等各类车辆210多辆,总兵力为一千一百人。” “你们团的人还真不少啊。”我一边说着一边再次围着自行火炮赚了一圈,发现自行火炮的炮塔体积较大,装在车体的后部,正面呈弧形,车长的指挥塔偏左。152毫米炮管悬于称体纸上,带双挡板炮口制退器和清烟器;车体两侧各有六个负重轮,主动轮牵制,诱导轮后置,有四个托带轮。第一个和第二个、第二个和第三个各负重轮之间的间隙较大。 在仔细研究一番后,我站直身体,问舒克林:“少校同志,我想问问,你们团这么多车辆,是怎么来到日洛宾的?要知道列车都用来运送步兵,而包括坦克、装甲车在内的战斗车辆,要等全部的步兵运送完毕后,才能正式起运呢。” “是这样的,司令员同志。”舒克林恭恭敬敬地回答说:“我们团没有乘坐火车,而是沿着公路开进的。我们前后用了十个小时,才从斯摩棱斯克赶到这里。” 我听完他的述说后,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试探地问道:“少校同志,你们连夜推进了几百公里,需要我安排你们先休息两天吗?” “不用,司令员同志。”舒克林冲我摆着手说:“我们团虽然刚组建不久,但指战员们的战斗热情高涨,他们想立即投入战斗。” 见到舒克林求战心切,我也不好打击他的积极性,便冲着他一摆头,说道:“少校,跟我到钟楼上去,我和你商议一下该如何把自行火炮的功效发挥到最大。” 等到了钟楼上,我指着分散到几处的德军炮兵阵地,扭头问舒克林:“少校,您看到了吗?敌人的炮兵阵地部署得如此分散,您有把握把他们全部收拾掉吗?”(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七十六章 反击开始 舒克林举起望远镜只看了片刻,随即便愁眉紧锁,看来德军炮兵的这种排兵布阵方式,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 他前后看了五六分钟,才放下望远镜对我说:“司令员同志,德军的炮兵布置得相当有水准。我们的常规炮兵要想消灭它们的话,只能采用逐点清除的办法,将敌人分散的阵地一个接一个摧毁。这样做有个缺点,也许我们在轰击第一个炮兵阵地时,就会遭到来自其它方向的炮击…”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阿赫罗梅耶夫便插嘴说道:“如果这样的话,我们可以让炮兵同时炮击着这几个目标啊。” “少校,如果我们这样做的话,就正中了德国人的圈套。”舒克林用手指着几公里外的德军炮兵阵地说道:“我们分散炮击的话,打击力量就会大大减弱。到时说不定敌人的炮兵阵地没被摧毁,而我们的炮兵却被敌人打掉了。” 舒克林的话刚一说完,阿赫罗梅耶夫马上就提出了自己的第二个方案:“既然炮兵不能打掉他们,那么我们就用空军去把他们全部炸掉。” “就算出动空军,也不见得能取得理想的战果。”舒克林和自己的政委对视一眼后,笑着对阿赫罗梅耶夫说道:“您瞧,敌人的炮兵阵地伪装得相当巧妙,火炮隐蔽在堆砌的沙袋工事后,上面还拉着伪装网,我们在空中的轰炸机,要想发现它们的行踪都很不容易,更别说摧毁它们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呢?”阿赫罗梅耶夫见自己的两个方案,都被舒克林轻描淡写地推翻了,不禁有些抓狂了,“如果不摧毁敌人的炮兵阵地,那么我们的部队在反击时,就会因为遭到敌人炮火的轰击而伤亡惨重。” 而一直冷眼旁观的我,却发现舒克林和别兹季季科两人的表情都很平静,似乎对消灭敌人的炮兵很有信心。我在脑子里将舒克林刚刚所说的话重复了一遍后,便想清楚了其中的关键所在。于是,我笑着对舒克林说:“舒克林少校,我听您说话的语气,似乎对解决掉敌人的炮兵,有着十足的把握,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是司令员同志厉害,一下就猜到我们有办法。”舒克林先奉承了我一句以后,开始讲述起他的方案来:“德军炮兵阵地的这种部署方式,普通的炮兵团要想打掉它们,自己势必会付出巨大的代价。也算这些德国佬倒霉,居然遇到了我们新式的自行火炮团。我们全团展开以后,在一两分钟内,便可以完成五次齐射,摧毁敌人其中的一个炮兵阵地。要知道,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敌人的炮兵观测员根本无法锁定我们的位置,等他们确认我们位置的时候,我们团已转移到了新的位置,炮击下一个目标……” 舒克林的解释,顿时令阿赫罗梅耶夫恍然大悟,他点着头,激动地说:“没错没错,就是这样的,当我们的自行火炮团摧毁了敌人其中一个阵地后,就可以立即进行转移,而德军就算进行报复性炮击,所命中的也不过是一片空地而已。这样的打法,真是太棒了!” 见舒克林所说的内容,和我的猜测想去不远,我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吩咐道:“舒克林少校,既然您已经有了作战计划,那就快点去执行吧。只要你们的炮火摧毁了德军的防御阵地,我们就能展开全面的反攻了。” 等舒克林一离开,我便把阿赫罗梅耶夫叫到面前,吩咐道:“少校,你立即给沙姆里赫上尉打电话,让他的坦克营做好出击的准备。另外在问问近卫第52师和步兵第375师到达什么位置了,什么时候能赶到城西。” 阿赫罗梅耶夫听到我所下达的这些命令,有些踌躇地对我说道:“司令员同志,两个师经过长途跋涉,指战员们应该已经很疲劳了,如果在这种时候将他们投入战斗,可能战斗力会大打折扣的。” “少校,我们手里现在只有两个师,在兵力上和敌人相比,还是处于劣势。如果要对德军展开反攻的话,就必须将新来的两个师都投入战斗。”我见阿赫罗梅耶夫眉头紧锁,便专门向他解释说:“我也知道刚刚赶到日洛宾的指战员们都很疲惫,但假如让他们休息的话,没有一天以上的时间,战斗力是无法恢复到最佳状态的。” 阿赫罗梅耶夫淡淡一笑,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听着我继续说下去。 “我们要利用自行火炮团将敌人打蒙的有利时机,向敌人发起攻击,这样才能取得意想不到的效果。”我望着远处硝烟滚滚的战场,自信地说道:“没准我们可以一鼓作气击溃当面之敌,将战斗推向敌人的防御纵深。” 听我说完以后,阿赫罗梅耶夫把腰板挺得笔直,然后说道:“放心吧,司令员同志,我这就去联系在途中的两个师,催促他们加快速度,争取尽快赶到日洛宾。” 舒克林的炮兵团,很快在城西南的一片空地上展开了。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对德军的一个炮兵阵地进行了几轮齐射,密集的炮弹迅速地命中了目标,将十几门火炮炸得四分五裂,并引起了炮弹的殉爆。 他们在完成了任务后,立即迅速地转移了阵地,重新展开队列,准备炮击德军的第二个阵地时,后知后觉的德军炮兵,才将报复的炮弹打在了自行火炮团先前所在的位置。 打完电话回来的阿赫罗梅耶夫看到这一幕时,激动地对我说:“司令员同志,您瞧瞧,我们的炮兵团真是太棒了,居然这么轻松就将敌人的炮兵阵地摧毁了。” 对于自行火炮团所取得的战果,我觉得理所当然,毕竟他们装备的火炮,是超越这个时代的产物,没有取得如此辉煌的战果,才真是奇了怪了。 我放下望远镜,扭头问阿赫罗梅耶夫:“少校,另外两个师到达什么位置了?” “近卫第51师再过十分钟,就能到达日洛宾。而步兵第375师要稍微慢一些,最快也要半个小时以后,才能赶到城西。” 听完阿赫罗梅耶夫的汇报,我在心里计算了一下,觉得等自行火炮团把敌人的炮兵阵地全部摧毁,差不多也需要半个小时左右,那时四个师云集日洛宾,再向当面之敌发起反击,时间完全来得及。 想到这里,我给巴托夫拨了一个电话。听到他的声音后,我礼貌地问道:“巴托夫将军,您好!我想问问,您的手里目前有多少兵力?” “奥夏宁娜同志,您问这个做什么?”我的问题把巴托夫搞糊涂了,他不解地问道:“难道是敌人的攻势太猛,您的部队顶不住了吗?”没等我回答,他又接着往下说,“放心吧,既然我们是友军,看到你们有困难,我肯定是会支援的。” 我没有接他的话题,而是把刚刚的问题又重复了一遍:“将军同志,我想知道您手里目前能动用的兵力有多少?” “有八千左右。”巴托夫犹豫了一下,对我说了实话:“除了原来城里的混成旅,这两天我又收拢了一些被击溃的部队,所以总兵力有所增加。” 听说他的手里有八千兵力,我的心里也踏实了许多,这么多的兵力用来防守日洛宾,是绰绰有余了,况且罗科索夫斯基派出的第11集团军的部队,还昼夜兼程地朝这里赶。我在搞清楚状态后,才将自己的打算通知巴托夫:“将军同志,我的部队即将对德军展开全面反攻,请您派出部队,到城西和城南两个防区,接替我部的防御。” “什么,您打算对德军展开全面的反击?”我的话将巴托夫吓了一跳,他有些慌乱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据我所知,德军在你们的正面至少有五个师,其中两个还是装甲师,你们就只有两个师的兵力要去和他们硬碰硬,是会吃大亏的。要不,您再等两天,等您的主力部队和第11集团军的部队到了以后,再对敌人展开进攻,行吗?” “不行,巴托夫将军。”虽然我觉得他的这种想法,是比较妥当的,但却会贻误战机,因此我好不迟疑地回绝了他,并补充说:“目前敌人的士气低落,如果对他们实施反攻的话,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如果我们一直拖下去,我军的实力固然可以得到提高,但是敌人也会抓紧时间构筑新的防线,这样对我们接下来的进攻,是非常不利的。” 巴托夫听完我这番话,知道是无法劝我回心转意,他只能长叹一声,然后善意地叮嘱我:“奥夏宁娜同志,既然您已打定了主意,我也就不说什么了。不过为了稳妥起见,我除了要派部队去接替你的防御外,还会派出部队协助你们。” “谢谢您,巴托夫将军。”我说这话时,抬手看了看表,然后说道:“请您现在就派出部队,到城西和城南来接替我军的防务吧。” 和巴托夫谈好阵地移交的问题后,我又分别给谢留金和谢杰里科夫两人打去了电话,通知两人,只要坦克营一出击,他们的部队也跟着冲上去,要朝着敌人的纵深猛冲猛打,将敌人的防御彻底打乱,为我们下一步的战斗创造有利的局面。 而德军的炮兵在遭到自行火炮团的攻击后,彻底被打蒙了。特别是德军指挥官更是一头雾水,他只知道自己分散布置的炮兵阵地,不断地被我军的炮火所摧毁。而每次一个炮兵阵地遭到炮击时,他就会立即命令其它几个炮兵阵地,集中火力对我军炮兵所在的位置实施报复性炮击,可炮弹打了不少,我军的炮火却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反而还越战越勇,不断地将他们的炮兵阵地一个接一个地干掉。 德军的八个炮兵阵地上的一百多门火炮,终于在不断变换射击位置的自行火炮团的打击下,全部灰飞烟灭了。 看到德军所有的火炮已经被击毁了,舒克林立即通过电台得意地向我报告:“司令员同志,我们已经将敌人所有的火炮都摧毁了,您可以命令步兵出击了。” “舒克林少校,你们团先找个地方隐蔽起来。”为了防止自行火炮团被可能出现的敌机所发现,我连忙命令舒克林,“等到需要你们为进攻部队提供炮火支援时,我再和您联系。” 这边刚放下电话,从楼梯的位置便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我本来以为是哪个参谋来送什么电报的。但我在无意中扭头一看,顿时大喜过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我一直等待的两位师长。 我走到两人面前,等他们给我敬礼后,笑嘻嘻地还了一个礼,然后问道:“两位师长同志,你们的部队都到了吗?” “是的,司令员同志。”卢金开口说道:“部队刚刚下车,正在进行集结。不知道您给我们师分配了什么任务?” “我们的部队正要对敌人实施反击,你们来得真及时,这样我们在兵力上和德国人就相差不远了。”说完,我指着正向着战场驶去的新式坦克,对两人说道:“近卫第51师和近卫第八十九师马上就要对敌人展开全面进攻,这些坦克就是引导步兵进攻的。你们两人在完成部队的集结后,也立即指挥部队跟着冲上去,冲向德军的防御纵深。明白吗?” “明白了!”两位师长响亮地答应道,然后又抬手向我敬礼,转身走出了钟楼,回各自的部队去调兵遣将了。 我再次拨通了谢留金的电话,冲着话筒大声地说:“谢留金师长,看到坦克营了吗?命令您的部队立即出击,跟在我军的坦克后面,向敌人的防御纵深猛冲。” “是,”谢留金兴奋地回答说:“我立即给全师下达出击命令,让他们跟着坦克营的后面,向敌人的防御纵深发起进攻。”(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七十七章 弗洛宁的近况 我刚放下电话,站在旁边的阿赫罗梅耶夫忽然开口说道:“司令员同志,我可以向您提个建议吗?” “行啊!”一想到我的部队即将展开全面的反攻,我的心情就格外舒畅,因此很爽快地对阿赫罗梅耶夫说:“少校,你想到什么就尽管说吧。” “司令员同志,”阿赫罗梅耶夫态度恭谨地说道:“我们只有三十辆坦克,他们如果突击速度太快的话,尾随攻击的步兵有可能跟不上。一旦出现德军将坦克营和我们的步兵分隔开来的情况,那么他们就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阿赫罗梅耶夫的话给我提了个醒,要知道我们即将冲击的可是好几个德军师组成的防线,就算坦克营装备是最先进的坦克,但也并不是无敌的存在,德军的重炮和反坦克手都可将它摧毁。 想到这里,我拿起电话,拨通了近卫第51师的指挥部。电话接通时,里面传出了嘈杂的声音,以至于接电话的人重复了几遍,我才听清楚他所说的内容,“……指挥部正在做转移的准备,师长不在,需要我让参谋长来接电话吗?” “立即让人将谢杰里科夫上校找回来,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吩咐他。” 过了一会儿,听筒里的杂音忽然消失了,随后便传来了谢杰里科夫的声音:“是我,司令员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吗?” 话筒那边杂音的消失,让我想到肯定是谢杰里科夫为了专心和我通话,而特意让指挥部里的人保持了安静。我试探地问道:“上校同志,你们那里有卡车吗?” “卡车?!”我的话将谢杰里科夫问楞了,片刻之后,他忙不迭地回答说:“有的,司令员同志,有四十多辆各式卡车,我正命令部下将物资搬上车,准备跟随部队前移。” “上校,你听我说。”知道谢杰里科夫的师里有几十辆卡车,我便明白自己的计划可以顺利执行了,我接着吩咐道:“你立即将这些卡车交给你们师的突击部队,让他们乘车跟随坦克营向敌人的防御作战突击。” 我的话说完后,又是一阵沉默。 我暗叹一口气,正打算向谢杰里科夫说明原因时,忽然听到他惊呼一声:“司令员同志,我明白您为什么要这么做了。” “哦,谢杰里科夫上校。”我不知道他是否真的理解了我的意图,好奇地问:“既然你猜得了我的用意,不妨说来听听,我看看你说得是否准确。” “我觉得您之所以要让突击部队乘坐卡车,跟随坦克营冲锋,是因为步兵步行,是跟不上坦克的速度。一旦遭到德军的反击,坦克营就有和步兵被隔离开来的危险。”谢杰里科夫一口气说完了他的猜测后,又补充了一句:“司令员同志,我们师还有十几辆装甲车,需要将他们也投入战斗吗?”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我没想到在谢杰里科夫的师里,居然还能有装甲车,我没有追问这些装甲车的来历,而是直接吩咐他说:“上校,那就把这些装甲车也编入突击部队吧,这样一来,我军的实力就能得到大大地加强。” 就这样,在得到阿赫罗梅耶夫的提醒后,我及时地让即将出击的近卫第51师给先头部队配上了装甲车和卡车,以确保他们能跟上坦克营的突击速度。 而乘坐卡车赶到日洛宾的步兵第375师,见到率先跟随坦克突击的部队,是乘坐着卡车和装甲车,于是卢金中校不等我吩咐,便有样学样,让他的部队也乘坐卡车,越过了步行突击的近卫第八十九师,去追赶前面的坦克营和近卫第51师的先头部队。 见到步兵第375师居然超过了自己的部队,冲到前面去了,谢留金不禁有些急了,他打电话向我抱怨说:“司令员同志,您看到了吗?步兵第375师的部队,居然乘坐卡车冲到我们师前面去了。” “看到了,谢留金同志。”我轻描淡写地说:“由于步兵跟不上坦克的推进速度,为了防止德军在实施反击的时候,将我们的坦克和步兵隔离开来各个击破,所以我命令他们乘坐卡车,尾随坦克营进行突击,” “原来是这样啊。”谢留金语气中带着一丝遗憾,向我发起了牢骚:“本来指战员们知道我们的师是反攻的先头部队,还战斗热情高涨。可现在却变成了第二梯队,我担心他们还有情绪。” “不是战士们有情绪,而是您这位师长有牢骚吧?”谢留金的这点小伎俩,根本瞒不过我的火眼金睛,为了让他能安心地指挥作战,我专门给他们吃了颗定心丸:“别忘了,从日洛宾到卡林科维奇可有一百多公里,坦克营和步兵第375师是不可能一口气冲到目的地。一旦他们的进攻陷入胶着状态,就是你们师出手的时刻了。当然不止你们一个师,另外还有近卫第51和第52师的指战员,他们也将参加这种接力式战斗。” 听完我的这番话,原本情绪低迷的谢留金又重新燃起了斗志,他立即向我表态说:“司令员同志,我明白了。您放心吧,我们师会保持现有的速度,向前匀速推进,等第375师的指战员疲劳了,我们再接替他们继续和德国人进行战斗。” 我的四个师在坦克营的引导下,对逼近日洛宾的敌人展开了全面的反击。就在这时,罗科索夫斯基从司令部给我打来了电话。他开门见山地问:“丽达,你那里的情况怎么样,敌人的炮兵阵地都摧毁了?” “全部摧毁了。”因为自行火炮团是保密单位,我不清楚以罗科索夫斯基的权限,是否有资格知道这支部队的存在,便避重就轻地回答说:“我的部队已在坦克营的引导下,向德军的防御纵深发起了全面反攻。” “什么,今天就发起全面反攻了?”听到我的汇报,罗科索夫斯基不禁大吃一惊:“你不是说三天以后再发起反攻吗,怎么会如此仓促就将部队投入了进攻呢?你现在手里的兵力足够吗?” “足够了,方面军司令员同志。”听到罗科索夫斯基的担心,我连忙向他解释说:“今天有另外的两个师刚刚赶到了日洛宾,我便将他们也投入了战斗。” 罗科索夫斯基可能是想批评我两句,说我太冒失了之类的话,但他沉默了半天,最后还是没说出口,而是善意地提醒我:“丽达,有件事情,我想有必要提醒你。德国人是非常狡猾的,他们通常在看到我军实力雄厚,故意装出仓皇撤退来引诱我们的部队进行追击,以便在我们追击时,从我军的侧翼打击我们。因此,你对法西斯匪徒的狡诈一时一刻也不应放松警惕。务必保持必要的谨慎,做好随时准备粉碎敌人的任何阴谋诡计的准备。” “放心吧,方面军司令员同志。”其实罗科索夫斯基所担心的问题,我早就考虑到了,否则我也不会让谢杰里科夫的部队乘坐卡车,跟随坦克向德军的纵深突击了。“我已做好了必要的准备,四个师的部队是采用交替前进的方式,就算德军从我们的侧翼发起进攻,他们也别想讨了好去。” 听到我的这种说法,罗科索夫斯基沉默了良久,然后说道:“为了稳妥起见,我会让正赶往日洛宾的两个师改变防线,和你们平行向卡林科维奇推进。” 我结束了和罗科索夫斯基通话,刚放下电话,便又有电话打了进来。这次给我打电话的人,居然是很久都没有联系过的乌斯季诺夫。 他听到我的声音后,立即笑着说道:“丽达,你收到我们送给你的礼物了吗?” 送给我的礼物?听到乌斯季诺夫这么说,我皱着眉头想了片刻,便立即明白他所说礼物,应该指的是自行火炮团,连忙回答道:“收到了收到了,人民委员同志。” 他呵呵地笑着说道:“这可是我们刚推出的新装备,总共就生产了三十辆,其中就分配给了你24门。怎么样,它在战场上的表现还不错吧?” 我心里很明白,这批自行火炮都是根据弗洛宁提供的资料所生产出来的。如果不是受到生产工艺和材料的限制,我相信他还能推出更多超越这个时代的神兵利器。比如说曾经参加了红场五一大阅兵的t-62坦克,如果能量产,并大量装备部队的话,在库尔斯克会战中可能能创造一辆打几十辆甚至上百辆的辉煌战绩。 我点了点头,肯定地回答说:“人民委员同志,太棒了,这种新式的火炮真是太棒了。今天它们第一次参战,就轻松地打掉了敌人分散的几个炮兵阵地,给了德国人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说说具体的情报吧。”乌斯季诺夫的语气忽然变得严厉起来:“我想了解这种火炮在战场上的具体表现。” 见乌斯季诺夫急着想知道这种新式武器的测试结果,我便将今天使用自行火炮的心得对他讲了一遍,并特意强调说:“……我觉得自行火炮的优点,除了威力大以外,就是机动性大大地加强。要知道德军的炮兵阵地部署得如此分散,如果是常规炮兵要消灭他们,通常在第一轮攻击中,就会遭到来自四面八方的炮火反制。就算我们到最后消灭了敌人,也将付出不小的代价。” 乌斯季诺夫记录完我所说的内容后,显然还不太满意,又继续追问道:“还有呢,这种火炮存在什么缺陷吗?” 一个超越这个时代的新式武器,会存在什么问题吗?这明显是不可能,于是我很干脆地回答说:“人民委员同志,虽然我们是第一次使用这种武器,但看到它所展示出来的威力后,大家都觉得相当不错。至于由什么缺陷嘛,我目前没有任何发现,也许要等这些武器再使用一段时间以后,才能得出一个客观的结论。” 我和乌斯季诺夫又聊了一阵,忽然想起很久没见到弗洛宁了。连忙好奇的地问乌斯季诺夫,“人民委员同志,不知道弗洛宁工程师在什么地方,我都很久没见到他了” “唉!”乌斯季诺夫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他最近半年来,身体一直不太好,都连着生了好几次病。本来了解新式武器战场表现的事情,应该由他来负责的,但因他卧床不起,所以便由我来负责这件事情。” 乌斯季诺夫的话,让我对弗洛宁的身体健康赶到很担忧。要知道现在的医疗条件,可无法和后世相提并论,如果老人真的有个什么意外,那么我们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用到什么超越这个时代的新式武器了。 “他的病,不严重吧?”我谨慎地问道,“应该很快就能恢复健康吧?” “这个不好说。”乌斯季诺夫声音低沉地说道:“前段时间研制新式火炮的时候,他就因为劳累过度而病倒了。现在身体还没哈利索,又感染了风寒,所以一直卧床不起。不过,根据我的观察,他的病要彻底好转,至少要等到开春以后。” 听说老工程师的身体糟糕如斯,我不禁有点兔死狐悲的感觉。虽然我早已见惯了生死,但死去的毕竟都不是和我同一个时代的人,而弗洛宁工程师却是和我一样,是从未来穿越而来的,我们的到来,多少还是对历史造成了一定的改变。 “好了,丽达。”乌斯季诺夫亲切地对我说道:“今天我们就聊到这里,如果你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发现新式火炮有什么问题的话,请及时和我进行联系,以便我们进一步完善。” 我放下电话,站在原地发了一会儿,抬头看到阿赫罗梅耶夫正举着望远镜观察着战场,便情不自禁地问了一句:“少校,自行火炮团如今在什么位置。” “喏,您瞧,在那里呢。”阿赫罗梅耶夫听到我的声音,立即扭转头,指着前方说道:“弹药车刚和它们汇合,此刻正在补充刚刚消耗的炮弹呢。”(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七十八章 联合作战(上) 过了不到一个小时,我站在教堂的钟楼上已看不到战斗进行的情况了,只是能根据远处隐约传来的隆隆炮声,和升向空中的硝烟,知道战斗还在前方激烈地进行着。 我回到自己的指挥部,根据各师发挥的电报,来了解战斗的进展情况。 通过阿赫罗梅耶夫放在我面前的电报,我知道谢杰里科夫的近卫第51师和谢留金的近卫第八十九师,前进了十五公里,突破了德军在日洛宾西南防线的森林地区的防线,占领了若干的村庄和居民点,如今正在清理残敌。 而近卫第52师和步兵第375师,此刻正在坦克营和自行火炮团的掩护下,继续向西南方向推进,由于敌人没有形成像样的抵抗,他们目前距离德军重兵把守的两个较大的居民点,只有一步之遥。 看到这样的战报,我默默地点了点头,然后抬起头对阿赫罗梅耶夫说:“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由于德军的抵抗很弱,所以各师的进展很快。” 阿赫罗梅耶夫笑着回答说:“没错,司令员同志。近卫第52和步兵第375师这两支部队,目前距离日洛宾已有二十三公里,如果我们的部队能保持这种进攻速度,最初到后天,我们就能恢复第65集团军原有的态势。” 我本来还沉浸在部队进展顺利的喜悦之中,此刻听到阿赫罗梅耶夫提前巴托夫的部队,我的脸上不禁立即阴沉了下来,要知道巴托夫的部队就是胜利在望的时候,遭到敌人的反击,而被打得丢盔弃甲的。 我盯着地图看了片刻,然后皱着眉头问阿赫罗梅耶夫:“少校,目前两个梯队之间的距离是多少?”当部队发起反攻后,为了方便起见,我和阿赫罗梅耶夫将近卫第51和第八十九师称为第一梯队,而另外两个师为第二梯队。 阿赫罗梅耶夫听到我这么问,可能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停顿了片刻,然后回答说:“第一梯队如今在离城市十五公里的地区,和冲在前面的第二梯队相距八公里。” “给涅克拉索夫和卢金两位师长发报,让他们放慢进攻速度。”我说完这话后,看到阿赫罗梅耶夫一脸诧异的样子,又补充说:“由于推进速度过快,如今两个梯队已经脱节,假如德军实施反击的话,他们就有被分割包围的可能。” “这不太可能吧?”对于我的这种说法,阿赫罗梅耶夫有点不可思议地说道:“面对我们这么猛烈的攻势,德国人应该顶不住吧。” “少校,请你不要把德国人当成傻瓜,如果他们这么不堪一击的话,经过这两年的战斗,他们应该早就被我们赶出国境了。”我表情严肃地说:“作为指挥员,对整个战局要有清晰地认识,不要高估自己也不要低估自己的敌人。要知道敌人有七个师,其中还有两个装甲师,而我们参与反攻的部队,只有四个步兵师。” “可是,司令员同志。”阿赫罗梅耶夫有些不甘心地反驳说:“上级给我们派来了第11集团军的两个师,这样一来,我们的总兵力就增加到了六个师,完全具备了和德军抗衡的能力……” “少校同志,不要随便把胜利的希望寄托在别人的身上。”我毫不客气地批评阿赫罗梅耶夫说:“如果我们以为有友军从侧翼配合我们,就不管不顾地一味朝前冲,一旦敌人迂回到我们的侧翼,而掩护的友军又没有到位,到时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你想过没有?” 受到我批评的阿赫罗梅耶夫顿时羞得满脸通红,他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司令员同志,是我考虑不周。主要是我们的部队打得太顺利了,所以我就不免有点飘飘然了。” “好了,少校,别再说了。”我不想过多地责备阿赫罗梅耶夫,毕竟他是我最得力的部下之一,所以我放缓语气对他说:“快点去发报吧,让第二梯队放缓攻击速度,同时第一梯队除了留下少数的部队清剿残敌外,也继续向前推进,缩短他们和第二梯队之间的距离。” 阿赫罗梅耶夫到通讯室去发报时,我意外地接到了巴托夫的电话。他一开口,首先就对我部在反击中所取得的战果,表示了祝贺,接着又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我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您。” 听巴托夫说有好消息要告诉我,我不禁皱起了眉头,心说你的部队都被德国人打得丢盔弃甲溃不成军,还能有什么好消息告诉我?难道你还会撒豆成兵之术,变出几万人来配合我们的反攻?但出于礼貌,我还是语气平淡地问:“巴托夫将军,不知道您有什么好消息啊?” “是这样的,奥夏宁娜同志。”巴托夫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的部队,在前几天不是因为疏忽被德军击退了吗?” “是的,将军同志,这一点我知道。”如果不是他的部队被德军击溃,我估计我的部队还要等个把月才能进入白俄罗斯。“不知道这和您要说的好消息有什么关系?” “我集团军的三个师,目前正在以最快的速度赶往斯韦特洛戈尔斯克,”巴托夫情绪有点激动地说:“他们最快可以在明天中午,对这座城市发起进攻,彻底前段冲向日洛宾的德军退路。” 我在地图上找到了他所说的斯韦特洛戈尔斯克,发现这座城市在日洛宾西南方向六十公里的地方,如果这座城市掌握在我军手里的话,冲向日洛宾的德军部队就被切断了。但对于巴托夫从什么地方找到的兵力,却让我感到了疑惑:“巴托夫将军,不知道进攻城市的部队,您是从什么地方找来的?” “还能是哪里,当然是我的部队啊。”巴托夫为了让我搞清楚是怎么回事,还准备解释说:“我的部队之所以被德军击溃,除了部队减员和武器弹药消耗过大外,还因为我的主要兵力都集中在了左翼,而德军却偏偏攻击我兵力薄弱的右翼,结果导致了整个防线的崩溃。不过好在我部署在左翼的部队,还没有什么损失。刚刚罗科索夫斯基司令员打电话,说会派第61集团军的部队,去接替我部在卡林科维奇的防务。这样一来,我的手里就有了机动的兵力,所以我便命令其中的一部,以最快的速度去抄德军的后路。” 巴托夫的话让我感到有些意外,我原本以为第65集团军的部队,在德军的打击下,几乎丧失殆尽了,没想到集团军的主力部队还在,甚至还可以轻松地抽调三个师的兵力,来协助我部作战。 我计算了一下第二梯队和城市之间的距离,然后对巴托夫说:“巴托夫将军,我的进攻部队,目前距离斯韦特洛戈尔斯克还有三十多公里,就算德军的抵抗微弱,也需要至少一天的时间,才能到达城市附近。” “那太好了。”我不知道巴托夫是早就考虑好了,还是临时起意,他有点激动地说道:“既然我们两支部队到达斯韦特洛戈尔斯克的时间差不多,倒不如来一次联合作战,一起夺取这座城市,将它变成我们进攻卡林科维奇的出发点。” 虽然我不知道德军在城内的布防情况,但我心里明白,要夺取这座城市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德国人在这一带经营了两年多的时间,肯定构筑了不少防御工事,而我此刻能动用坦克大炮数量都不多,导致部队的攻坚能力不足,就算和巴托夫的部队一起围攻这座城市,而已不见得能在短期内拿下来。 “您觉得我的提议怎么样?”可能是久久没有听到我的答复,巴托夫有些着急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您是怎么想的,总要表个态啊。” 我思索了片刻,想到在明天,应该还有新的部队赶到,甚至还能有坦克或大炮到达这里,到时我们的火力输出就能得到提高。想到这里,我果断地表态说:“巴托夫将军,我同意您的提议,等我们双方的部队抵达城市的接近地以后,再商议联合作战的事宜。” 我放下电话的时候,看到阿赫罗梅耶夫站在旁边,便随口地问了一句:“少校,电报都发出去了吗?” “是的,司令员同志,电报都发出去了。”阿赫罗梅耶夫在说完这句话以后,试探地问我:“刚刚的电话是巴托夫将军打来的吧,他都说了些什么。” “还能说什么,和我商议联合作战的事情呗。”反正阿赫罗梅耶夫也不是什么外人,我指着地图对他说道:“少校,你来看。巴托夫将军说他已抽调在卡林科维奇附近的部队,赶往了这座城市,而我部继续向前推进的话,很快也能到达这里。他向我建议,我们两个集团军联合行动,将这里夺下来,并将其作为进攻卡林科维奇的出发点。” 阿赫罗梅耶夫歪着头看着我指给他看的地方,过了半天,才开口问道:“司令员同志,联合作战的提议倒是不错,可我目前担心的是,我们两个集团军都没有什么火炮和坦克,要夺取这座城市可能很困难。” 见到阿赫罗梅耶夫的观点和我不谋而合,我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如果要夺取这座城市,需要大量的火炮和坦克,可惜我们的重装备如今都还在斯摩棱斯克,一时半会儿是过不来的。如果单纯地利用步兵攻城,除了会增加伤亡外,我还担心这场攻坚战会陷入胶着状态,从而让莫济里和卡林科维奇的敌人有了喘息之机。” “司令员同志,我正要向您报告此事。”阿赫罗梅耶夫等我一说完,立即接着说:“我们的炮兵部队,其实从昨天晚上就沿着公路向日洛宾开进了,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他们将在明天中午以前,赶到这里。” 听说炮兵很快就能赶到,我不禁眉毛往上一扬,有些意外地问:“波夫斯基将军有没有说,明天能有多少炮兵到达这里?” “四个近卫火箭炮营、两个加农炮团以及一个榴弹炮团。”阿赫罗梅耶夫数据很熟悉,没有翻看记事本,便直接说出了我感兴趣的数据:“由于他们接到的命令,要尽快赶到这里,所以只携带了一个基数的弹药。至少要一周以后,他们的弹药供给才能恢复正常的状态。” “为什么会这样呢?”听阿赫罗梅耶夫这么说,我不禁皱起了眉头,要是炮兵没有足够的弹药,甚至连步兵都比不上,因此我不满地问道:“如果弹药不充足的话,派这么多的炮兵过来又有什么用处呢。能联系上波夫斯基将军吗?” 阿赫罗梅耶夫想了想,然后回答说:“波夫斯基已经在路上,我只有试试给他发报,看是否能联系上他。” “快去吧。”我冲阿赫罗梅耶夫挥了挥手,催促道:“说不定他的电台在行军时也开着机,这样就能联系上他了。” 等到阿赫罗梅耶夫离开,我忽然想起一件事,觉得自己好像把简单的问题想复杂了。既然这里是巴托夫的地盘,他上次能给我们提供的坦克燃料,那么想必炮兵的炮弹,他也能有办法解决。 我想到这里,立即拿起桌上的电话,接通了巴托夫的司令部。一听到话筒里有人说话,我立即直截了当地说:“您好,我是近卫第六集团军的司令员奥夏宁娜将军,请找巴托夫将军,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他商量。” 巴托夫对于我在刚结束通话没多久,又给他打电话这事感到很奇怪,他惊诧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不知道您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没错,巴托夫将军,是很重要的事情。”我没有和他兜圈子,而是开门见山地问:“我想问问,您的手里的炮弹还充足吗?” “炮弹,什么炮弹?”巴托夫被我这没头没脑的问话搞糊涂了,他不解地问道:“您问这些东西做什么?”(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七十九章 联合作战(中) “是这样的,巴托夫将军。”我见他没搞清楚状况,连忙向他解释说:“我的几个炮兵团在明天就能到达日洛宾,我打算将他们投入解放斯韦特洛戈尔斯克的战斗。可是由于他们来的时候是轻装行军,所以携带的弹药数量有限。如果您那里有多余的炮弹,能否先借给我一部分,等我的物资一到就立即归还您。” 巴托夫弄明白我为什么需要炮弹之后,笑呵呵地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炮兵的事情我还真不清楚。请您等一下,我问问我的炮兵主任和参谋长,看我们是否有多余的炮弹。”听筒里沉默了几分钟后,巴托夫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我已经问过了,在日洛宾的军用仓库里,存放着122毫米和152毫米的炮弹各三千发,可以全部交给你们使用。”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虽然这个数量少了点,但用来攻城,应该是足够了。我在向巴托夫致谢后,接着说道:“明天我会派专人到您那里去领取炮弹的。” 听到我要挂电话,巴托夫忽然又说道:“对了,奥夏宁娜同志,有件事我要通知您。刚刚我和方面军司令员通过电话,他说为了在夺取斯韦特洛戈尔斯克的战斗中,有一个统一的指挥,因此建议我们组成联合指挥部,来制定作战计划。” 巴托夫的话,让我的笑容在脸上凝固了。两支部队联合作战,成立一个联合指挥部,这本来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可我很清楚,如今自己的指挥部充其量只算一个前沿指挥部,如果要合并的话,肯定会置于巴托夫的领导之下。 说实话,巴托夫和我的作战风格相去甚远,如果让他来负总责的话,我担心自己的部队很难适应他的打法,没准到时连一半的战力都发挥不出来。正是基于这种考虑,所以我听到成立联合指挥部的事情,整个心就不禁往下一沉。 “奥夏宁娜同志,您怎么不说话?”巴托夫见我这边迟迟没有动静,立即追问道:“您听到我说的话了吗?” “听见了,”我苦笑着问巴托夫:“巴托夫将军,不知道方面军司令员是如何安排联合指挥部的人选,指挥部又将设在什么地方呢?” 没想到我随便这么一问,居然被巴托夫问住了,他迟疑了半晌才回答说:“关于联合指挥部设在什么地方,由谁来全权负责一事,方面军司令员并没有做出任何指示。” 阿赫罗梅耶夫等我结束和巴托夫的通话后,试探地问道:“司令员同志,上级是不是要让我们两个集团军成立联合指挥部啊?” “没错,”我点着头回答说:“方面军司令员的确有这个意思。” “那么该由谁来领导谁呢?”没等我回答,阿赫罗梅耶夫便自问自答地说:“要知道我们的部队可比他们多,如果让他们来指挥的,我担心指战员们会有意见。” “我觉得由巴托夫将军来指挥的可能,要大一些。”我向阿赫罗梅耶夫解释说:“日洛宾毕竟是他们集团军司令部的驻扎,况且他的整个司令部都在这里,而我们充其量只是一个前沿指挥部,没有完整的领导班子。因此,我认为上级任命巴托夫将军,来担任联合部队的最高指挥员,是很正常的事情。” 由于罗科索夫斯基还没有下达最后的命令,我也不想再在这件事情上,和阿赫罗梅耶夫纠缠,因为我及时地转换话题问道:“少校,联系到波夫斯基将军了吗?” “没有。”阿赫罗梅耶夫摇着头回答说:“不过我让拉祖梅耶娃同志继续呼叫,一旦联系上以后,就立即向我汇报。” 听说暂时没等和炮兵司令员波夫斯基联系上,我不以为然地“嗯”了一声,接着问道:“两个梯队都停止进攻了吗?” “是的,司令员同志。”阿赫罗梅耶夫肯定地回答说:“不光两个梯队停止了前进,在现有的地段构筑简易的防御工事外,就连坦克营和自行火炮团也暂时撤了下来,毕竟在今天的战斗中,他们的弹药和燃料消耗得很厉害,既然不立即进行补给的话,就根本没法参加明天的进攻。” 想到虽然今天的反击进展顺利,几个师的部队推进迅速,可我的心里始终不踏实,便吩咐阿赫罗梅耶夫:“给前沿的几位指挥员打电话,让他们尽快赶到指挥部来,一起讨论战场上的敌我态势。” 一个小时后,四位师长、坦克营长和自行火炮团团长,都来到了我的指挥部。我双手扶着桌子的边沿站起来,身体微微前倾,笑着对他们说道:“各位指挥员同志们,你们今天表现得不错,将敌人打了一个落花流水。” 我的话音刚落,在座的指挥员便哄笑起来。等笑声停歇以后,近卫第52师师长涅克拉索夫站起来抢先发言说:“司令员同志,我们师正在向德军的纵深推进时,却意外地接到了您的命令,不得不暂时放弃向敌人的冲击。我想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一石激起千层浪,涅克拉索夫的提问,立即引起了另外三位师长的共鸣,他们也纷纷发报了自己的观点。谢留金说出了大家的心声:“假如不是您下达了停止进攻的命令,我们现在没准都推进到了斯韦特洛戈尔斯克的城下。如今部队停止了前进,就让敌人就获得了喘息之机,他们肯定会趁今晚来加固防御阵地,给我们明天的进攻增加压力。” 对于谢留金和大家的疑问,我立即进行了解释:“各位指挥员同志们,虽然我们今天的反击进行得非常顺利,但大家却不能掉以轻心,从而产生轻敌的思想,要知道,敌人根本没有动用空军,一旦我们的部队在进攻时,遭到敌机的攻击,势必会付出巨大的代价。还有,我今天之所以命令你们停止进攻,是考虑到近卫第52师和步兵第375师刚刚到达日洛宾,指战员们都很疲惫了,如果让他们长时间在精神不佳的情况下进行战斗,对我军的士气会产生不良的反应。” “敌机不是出现过,又被我们的战机撵走了吗?”谢留金有些不甘心地说:“现在是我们的空军掌握着战场的制空权,根本不用担心敌人的空军。就算他们出现,我们的空军也会将他们撵走的。” “还有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见大家的脸上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连忙板着脸面无表情地说:“我们从斯摩棱斯克赶到这里,所携带的弹药给养,并不足以支撑我们展开一场大的战斗。如果不管不顾地一味朝前冲,一旦被德军切断了补给线,我们在前面奋战的指战员就有可能陷入弹尽粮绝的境地。” 我的话让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 过了许久以后,首先打破沉寂的近卫第51师师长谢杰里科夫:“司令员同志,那我们将在什么时候,展开对斯韦特洛戈尔斯克的进攻呢?” 谢杰里科夫提出他的问题后,所有的人都把目光投到了我的身上,静静地等待着我向他们公布答案。 我淡淡地一下,然后向大家宣布:“各位指挥员同志们,上级让我们和巴托夫将军组成了一个联合指挥部,共同来完成对斯韦特洛戈尔斯克的进攻。对了,巴托夫将军从他们的左翼,抽调了三个师的兵力,已经从我们的西南方向赶往斯韦特洛戈尔斯克。” “司令员同志,我能问一问,”卢金等我说完后,谨慎地问道:“上级打算让那位指挥员,来担任这个联合指挥部的负责人呢?” “虽然负责人的人选,上级还没有最后拍板,但我估计肯定会由巴托夫将军来担任这个职务。”我字斟句酌的说道:“毕竟第65集团军在日洛宾有一个完整的司令部,而我们呢,只有我和阿赫罗梅耶夫少校,外加一个通讯班,任何上级看到这种情况,都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可是,我们集团军的作战风格,和别的部队迥然不同,”涅克拉索夫嘟囔着说:“贸然更换指挥员的话,我担心指战员们在战场上会无所适从的。” “涅克拉索夫将军说得对。”他的话刚说完,谢留金便附和道:“我觉得更换最高指挥员,对这个部队来说,都是不合适。您说呢,谢杰里科夫上校?” 被谢留金点到名的谢杰里科夫苦笑一下,然后说道:“在今年年初时,我们曾经夺取过基辅。当德军对我们展开疯狂反扑时,司令员同志被调回了莫斯科。更换了指挥员的部队,在保卫基辅的战斗中,虽然表现得很顽强,可是却胜少败多,最后我们辛辛苦苦夺取的城市,也被德国人重新占领了。” 谢杰里科夫的话里,虽然只是在说年初的基辅战役,但大家都听明白了,他也在附和谢留金的意见。 “好了好了,大家不要再说了。”我担心如果自己再不说话的话,大家就会发更多的牢骚,我可不喜欢他们的话,通过特别的渠道传到贝利亚的耳朵里,因此便打断了大家后面想说的话:“由谁来担任联合指挥部的负责人,你们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决定权在方面军司令员那里。” 阿赫罗梅耶夫等我说完后,小心地问道:“假如上级真的决定让巴托夫将军来担任司令员一职,您该怎么办呢?”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我打着官腔回答说:“只要是上级下达的命令,我一定坚决服从的。你们在军队里待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应该知道上级的命令,是不允许被讨论,所以不管上级任命谁来担任这个职务,我们都应该坚决地服从。” 为了不让大家再谈论此事,我用手拍了拍面前的地图,向他们宣布说:“我现在来说说明天的战斗部署。” 等所有的人都安静了下来,将目光集中在我身上时,我用手指着地图开始发号施令:“由于第一梯队目前的位置,是在第二梯队的后面,因此我命令:明天天亮以后,第二梯队的部队,继续向斯韦特洛戈尔斯克方向挺进,在离城市十公里的时候,停止前进并在原地构筑简单的防御工事。而第一梯队,则紧随其后,迅速地填补第二梯队空出来的位置,免得被德国人有机可乘。” 听到我这样的部署,涅克拉索夫和卢金固然是喜出望外,而谢留金和谢杰里科夫却满脸的不高兴。谢留金向我抱怨说:“司令员同志,我们可是第一梯队啊,首次向斯韦特洛戈尔斯克发起进攻的任务,您应该交给我们第一梯队。” “谢留金同志,”我用手指了指地图,然后望着他问道:“你们第一梯队如今落后第二梯队有多远啊?” 谢留金瞥了一眼地图后,回答说:“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应该不少于八公里。” “没错,谢留金同志,您记得很正确。”我对他也是对所有人说道:“假如我要命令第一梯队率先向斯韦特洛戈尔斯克挺进的话,那么你们至少要花一个半小时,来走完这八公里的路程,接着还要穿过第二梯队的防线。我说得对吗?” “是的,是这样的。”另外几位师长齐声答道。 “您想过没有,你们第一梯队的一万多指战员,在穿过第二梯队的防线时,会引起多么大的混乱。”我盯着谢留金严厉地问道:“假如德军在这个时候,在飞机和坦克的掩护下,向你们发起突击的话,你们觉得部队的建制还能保持完整吗?” “司令员同志,我错了。”我的话说完后,谢留金想清楚了前因后果后,及时地向我道歉说:“我服从您的命令,明天等第二梯队向前推进后,我们的部队就去接替他们空出来的防区,阻止德军试图截断我军后路的企图。”(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八十章 联合作战(下) 虽然阿赫罗梅耶夫向我报告,说炮兵部队要等到中午才能到达日洛宾,可集团军的炮兵司令员波夫斯基将军,却在凌晨三点就赶到了指挥部。 看着突然出现的波夫斯基,我放弃了睡一会儿的打算,有些意外地问:“将军同志,您是单独来的,还是和炮兵部队一起赶到日洛宾的?” “我是和两个近卫火箭炮营一起来的。”波夫斯基接过阿赫罗梅耶夫递给他的茶水,一饮而尽后,回答我说:“另外的两个近卫火箭炮营,和榴弹炮团、加农炮团还在后面,至少也要四五个小时以后才能赶到。” “不是说中午才能赶到吗?”阿赫罗梅耶夫听波夫斯基说完后,忍不住插嘴问道:“所以在白天的战斗中,我们就暂时没把你们考虑进去。” 听到阿赫罗梅耶夫这么说,波夫斯基连忙站起来向我表态说:“司令员同志,虽然炮兵指战员经过长途跋涉,都已经很疲劳了。但假如您需要我们参战的话,我相信指战员们的表现,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听说炮兵团只携带了一个基数的弹药?”虽然再过几个小时,我集团军的炮兵主力就会陆续赶到,可我一想到波夫斯基只让他们带了一个基数的弹药,心里就很不舒服,于是我颇为不满地问道:“这点炮弹打打防御还行,如果用于进攻是远远不够的。难道您忘记我们在攻击法斯提夫的时候,因为炮弹不足,让部队付出了多么大的代价么?” “司令员同志。”受到我批评的波夫斯基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并非是我不想让炮兵多带点弹药,而是因为上级答应补给的炮弹,迟迟没有到位。就连这一个基数的弹药,我都是七拼八凑好不容易凑齐的,为此我还将两个榴弹炮团留在了斯摩棱斯克。” 听完波夫斯基的解释后,我发现自己居然错怪他了,正想向他道个歉,桌上的电话铃声骤然响了起来。阿赫罗梅耶夫上前拿起了电话:“喂,这是集团军司令部,您是哪里?…什么,您是方面军司令员?…您好,司令员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指示?…是的,她在,请您稍候,我这就让她接电话…” 阿赫罗梅耶夫用手捂住话筒,低声地对我说:“司令员同志,是方面军司令员的电话。” 我连忙站起身,从阿赫罗梅耶夫的手里接过了话筒,贴在耳边恭恭敬敬地说:“您好,方面军司令员,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吗?” 罗科索夫斯基呵呵地笑了两声后,歉意地说:“丽达,把你吵醒了,真是不好意思。” “没关系,我还没有睡呢。”我在客套完了以后,又把刚刚的问题重复了一遍:“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吗?” “是这样的,”罗科索夫斯基继续说道:“为了让我们的部队重新回到卡林科维奇,你们有必要和巴托夫将军的第65集团军建立一个联合指挥部,共同指挥该地区的部队作战。” 听罗科索夫斯基提前联合指挥部的事情,我的心就往下一沉,不过在这种情形下,我还得强颜欢笑地说:“放心吧,方面军司令员同志,我和我的部队一定会在巴托夫将军的指挥下,给来犯之敌以迎头痛击,将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巴托夫指挥?”罗科索夫斯基有点纳闷地说:“我什么时候说让巴托夫将军指挥啊?” 我从罗科索夫斯基的话中,听出他似乎并没有让巴托夫担任联合指挥部负责人的意思,心里不禁一阵狂喜,心说难道他打算让我来负总责吗?想到这里,我试探地问:“方面军司令员,不知道由谁来担任联合指挥部的负责人?” “还能是谁?当然是你了。”罗科索夫斯基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虽然你的资历浅,在部队里的威望也比不上巴托夫将军。不过要说指挥作战,他却远远不如你。我经过反复的考虑,并报请朱可夫元帅同意,决定由你来担任这个联合指挥部的负责人。”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得知自己可以担任联合部队的负责人之后,我顿时喜不自胜,忍不住自言自语地说:“这样我就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来安排进攻事宜了。” “丽达,我在这里提醒你,”罗科索夫斯基语气严肃地说:“虽然德军在我军的一连串的打击下,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但他们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因此我们要时刻地保持警惕。这次巴托夫被德军打得丢盔弃甲,就是因为觉得敌人已经快失败了,便掉以轻心,结果被敌人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司令员同志,请您放心。”我向罗科索夫斯基表态说:“我绝对不会因为部队所取得的一系列胜利,就产生轻敌的思想。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我们还会一如既往地消灭敌人。” 我结束和罗科索夫斯基的通话后,就立即给巴托夫打电话,将罗科索夫斯基的决定告诉他。我这样的目地,就是想告诉他,我如今是联合指挥部的负责人,那么在部队的进攻方向和时间的安排,都全部由我说了算。 天亮以后,我分别给涅克拉索夫和谢留金打去了电话,吩咐他们缓慢地向斯韦特洛戈尔斯克推进,在炮兵到达之前,谁不准随便发起进攻。 为了便于指挥,我在和巴托夫商议后,决定将第65集团军的三个师临时编成第三梯队,他们将从斯韦特洛戈尔斯克的西南方向发起攻击。 在布置完进攻任务后,巴托夫向我请示:“奥夏宁娜同志,不知道我们的指挥部该设在什么地方,继续留在城内,还是设在靠近前沿的地方?” 我想了想,觉得还有那么多的部队没有到达,就匆匆忙忙将指挥部前移,实在没有什么必要。想到这里,我笑着对他说:“巴托夫将军,我看指挥部还是先设在城里吧,等我们的部队夺取了斯韦特洛戈尔斯克以后,再将指挥部前移吧。” 巴托夫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回复他,在迟疑半晌后,点了点头,说道:“好吧,奥夏宁娜同志,既然您觉得指挥部继续留在日洛夫比较合适,那我也赞同您的意见。” 他口头上虽然说着同意我的提议,但我从他的语气中,还是听出了几分无奈,似乎为指挥部不能设在靠近前沿的地方而感到遗憾。我知道按照苏军的传统,师级指挥部通常都设在离战斗最激烈的一线阵地三百米左右的地方;集团军司令部离战场稍微远点,但也绝对超不出两公里。只有德军的指挥部,才会设在远离战场的地方。 我没有过多地去想巴托夫所考虑的事情,而是盯着地图在思考该如何夺取斯韦特洛戈尔斯克。根据我今天早晨接到的情报,德军在城市的外围构筑了几道坚固的防线,而城里还有一个师的兵力。如果不想出一个切实可行的办法,那么部队在进攻城市时,势必会付出高昂的代价。 巴托夫见我一直盯着地图不说话,忍不住开口问道:“奥夏宁娜同志,在斯韦特洛戈尔斯克的四周,都是坚固的防御工事,这些钢筋混凝土的工事,假如我们没有混凝土破坏弹的话,要想摧毁它们,是非常不容易的。” 对于巴托夫的这种说法,我非常认同。比如在日洛宾城外的阵地,在连续遭到德军的两次长时间炮击后,大部分的工事依旧是完好的。我们要想冲进城里,就必须将德军在城外的这些坚固工事全部摧毁掉。 我挠了挠后脑勺,有些头疼地问巴托夫:“将军同志,您有什么好办法,可以快速地清理掉这些敌人的防御工事吗?” “有两种办法。”巴托夫思索了片刻,然后对我说道:“一是对德军的防御阵地实施长时间的炮击…” “不行,德军在城外有坚固的防御工事,采用这种方法,除了浪费炮弹外,对敌人的损伤不大。”我还特意地强调说:“您别忘记了,敌人曾经连续两天,用重炮轰击我军在日洛宾城郊的防御工事,可是现在的工事还大多数完整。况且我们现有的炮弹数量有限,就算想对德军实施密集炮轰,也是很困难的。” “第二种办法,就是向上级申请一批混凝土破坏弹。”见我否定了自己的第一个提议,巴托夫接着又说:“这样就可以大规模地摧毁敌人的防御工事。” 我等他说完后,双手十字交叉支在下巴上,认真地思考巴托夫所提出的这个两个方案,哪个更适合一些。 “司令员同志,我能说两句吗?”波夫斯基见我陷入了沉思之中,连忙提高嗓门说道:“作为炮兵司令员,我相信自己是非常有发言权的。” “没错,波夫斯基将军,说到炮兵,我们这里还没谁能比得上你。”我冲他点头笑了笑,接着说道:“说说吧,让我们大家都来听听您的高见吧。” “在战争的初期,我们在乌克兰地区有很多要塞区,防御工事都是用钢筋混凝土修筑的。”波夫斯基满脸痛心地说:“我们原来以为部队至少能在上述地区坚守半个月,但实际的结果,这些混凝土工事只坚守了不到一天的时间,就全部失守了。” 波夫斯基所说的情况,我以前还真不知道,于是我惊讶地问:“将军同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们攻击德军的阵地,有时十天半个月都不成功,而他们偷袭我们,却是那么地轻松?” “德军有专门的突击部队,专门用来突破我军的坚固防御工事。”为了让我深信不疑,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巴托夫向我举例说明:“突击队是由工兵和轻炮兵组成。但和我军的防御工事遭遇后,他们通常会先用炮火轰击我们的碉堡,压制住我们的火力后,再用工兵上前将手榴弹投进射击孔,将里面的指战员全部炸死。最后,他们再出动火焰喷射器,对着碉堡的射击孔喷火,将里面的伤员或者剩下的战斗人员全部烧死。” 巴托夫的话,让我不觉一愣,他所说的内容,和我经常强调的“大炮上刺刀”是何其地相似啊。没等我说话,巴托夫又继续往下说:“德军后来将原先使用的火炮,都换成了突击炮,这种武器不像坦克一样,必须要成群结队地出现,而是作为掩护步兵进攻的辅助工具。它们在遭遇我军的工事后,就由突击炮瞄准火力点射击,接着工兵和火焰兵又补上,用炸药和火焰喷射器,一起将工事里的人消灭掉。” 我听完后,望着巴托夫问道:“那么我们有什么办法对付他们吗?” “很遗憾,好像没有什么特别有效的办法。”巴托夫苦笑着说:“我们工事的内容,过于狭窄,待在里面的指战员根本活动不开,一旦遇到敌人的这种突击战术,他们基本就只能留在里面等死。” 在听完巴托夫的介绍后,我对如何夺取德军的外围阵地,多少心里有点谱了。我扭头对波夫斯基说:“炮兵司令员,我们也可以采用这种办法,来突破德军的防御地带,以最快地速度冲到斯韦特洛戈尔斯克的城下。” “这个只能试试。”波夫斯基在说完这番话以后,见我的脸上露出了不睦的表情,连忙解释说:“我们这次过来,只携带了重炮,没有携带适合攻坚的762毫米火炮。” 看到我愁眉不展的样子,巴托夫忽然说道:“对了,奥夏宁娜同志,你们不是有一个自行火炮团吗?如果将它们摆在离敌人阵地仅仅几百米的地方,来摧毁敌人的工事,我看也是挺不错的。” “没错没错。”波夫斯基听了巴托夫的这个提议后,也兴奋地说:“我怎么忘记了我们的自行火炮团啊。有它们出马,要清除城外的德军阵地,那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一件事。”(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八十一章 引蛇出洞(上) 随着炮兵部队的进入,第一和第二梯队的推进速度大大加快。到下午两点的时候,第二梯队的部队,已到达了离斯韦特洛戈尔斯克仅仅十公里的地区。在这里,就算不用望远镜,也能清晰地看到德军所修筑的防御工事。 巴托夫听说我们的先头部队已到达了斯韦特洛戈尔斯克的接近地,就有点坐不住了,他一个劲地催促说:“奥夏宁娜同志,也许再过一两个小时,我们的部队就将展开对斯韦特洛戈尔斯克的进攻。而我们作为部队的指挥员,却将指挥部设在距离战场几十公里的日洛宾,您说这合适吗?” 巴托夫之所以说这话,是因为罗科索夫斯基曾经教育自己的部下:指挥员要和自己的战士在一起,这次才能鼓舞士气,让部队更具有凝聚力。我知道假如自己不答应的话,他估计就要把罗科索夫斯基搬出来说服我了。 我在经过短暂的权衡之后,便点了点头,赞同地说:“好吧,巴托夫将军,既然您这么说,那我们就一起到前沿去吧。” 经过一个小时的行程,我们的车队来到了斯韦特洛戈尔斯克的近郊。由于在出发前,我曾经和谢留金他们联系过,当我们到达时,为我们准备的指挥部已准备就绪。 这是一个半埋在地下的掩蔽部,通过交通壕可以进入刚修好的战壕,或者前往修在附近山坡上的一个观察所。我们走进这间宽敞的指挥部时,发现里面除了参谋人员外,居然还有十几位校级军官。 我看到几个陌生的军官走到巴托夫的面前,抬手向他敬礼时,我便猜到这些肯定是他的部下,也就是第三梯队的指挥员。 我招呼所有人坐下以后,对他们说道:“同志们,再过一会儿,我们就将对斯韦特洛戈尔斯克发起进攻,现在由集团军作战处长阿赫罗梅耶夫少校,来向大家宣布进攻命令。” 看到所有人都将目光集中在自己的身上,阿赫罗梅耶夫轻轻地咳嗽了一声,然后拿出一张早就准备好的命令,大声地宣读起来:“…在炮火准备结束后,由第二梯队首先从北面和东面,向斯韦特洛戈尔斯克发起攻击;而第三梯队的部队则从南面发起攻击…” 我等阿赫罗梅耶夫宣读完兵力后,从座位上站起来,双手扶着桌子的边缘,身体微微前倾,用目光在所有人的身上扫视一遍后,用平稳的语气说道:“命令已经宣读完毕了,大家有什么问题吗?” “司令员同志,”首先站起来的是近卫第52师师长涅克拉索夫少将,他瘪了瘪嘴问道:“我想问问,我们师的作战任务是什么?” 听到他的这个问题,我有些诧异地反问道:“怎么,将军同志,难道您刚刚没有听到少校所宣读的命令吗?” “听到了。”涅克拉索夫表情有些不自然地说:“要知道,我们师的战斗力,在集团军里也算很不错的,可为什么在这次战斗中,要让我们当预备队呢?” “将军同志,我昨天曾经告诉过你,你们师目前所在的位置,在第二梯队的后面。”对于涅克拉索夫的质疑,我轻描淡写地说:“如果现在将你们调上去打主攻的话,势必会引起不必要的混乱。所以您还是耐心地等我军突破了德军的外围阵地以后,您再带着您的部队去和德军进行巷战吧。” “将军同志,我可以提个问题吗?”涅克拉索夫刚坐下,巴托夫手下的一名师长便站了起来,他态度恭谨地问道:“我想问问,为什么我们只从北面、东面和南面进攻,而独独留下西面呢?” “笨蛋,这叫做围三阙一。”我在心里嘀咕一句后,抬头对上了年纪的师长解释说:“师长同志,目前在斯韦特洛戈尔斯克有德军的三个师,其中两个摆在城外,一个摆在城里。假如我们将城市围得水泄不通,那么当敌人遭到我们进攻时,他们就会因为退路断绝,而和我们血战到底。可假如我们故意留下一个缺口,成为他们逃生的通道,这样敌人在面对我们的攻击时,抵抗意志变回大大地降低,形势稍微对他们不利,就有可能弃城而逃。” “原来是这样的。”年老的师长听后点了点头,冲我微笑着说:“这下我就全明白了,谢谢您,将军同志!” 巴托夫抬手看了看表,然后站起来宣布:“既然任务都明确,那么大家就各自回部队去吧,尽快做好战斗准备,等我们的炮击准备结束后,就立即向斯韦特洛戈尔斯克发起攻击。” 看着指挥员们鱼贯地离开了指挥部,我扭头问坐在桌边的波夫斯基:“炮兵司令员同志,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对敌人开始炮击?” “最快要四点。”波夫斯基回答说:“目前各炮兵团正在建立射击阵地,这需要时间。” “四点才开始炮击?”巴托夫听后,不禁皱起了眉头,他嘴里喃喃地计算道:“就算炮击一个小时,部队的进攻也要在五点左右才能开始。” “没错,巴托夫将军。”听巴托夫这么一说,我也眉头紧锁,如果部队真的在五点才发起进攻的话,哪怕他们在一个小时内冲进城里,到时天也已经黑了。这样一来,我们的部队就不得不在漆黑的夜晚,和德军打巷战。“斯韦特洛戈尔斯克是个小城市,我们五个师同时冲进城市,再加上城里的德军师,几万人一下涌进城去,到时会不会太拥挤了。” 巴托夫听我说完后,耸了耸肩,一脸无奈地说:“那么多部队涌进城,是否会造成拥挤,这个不好说。不过我知道城里至少有三万的居民,这一仗打下来,不知道还能有多少人幸存。” 巴托夫的话让我的心猛地往下一沉,这几个月虽然攻城掠地的时间不少,可是战斗过的那些城市里的居民,早就被曼斯坦因迁到别的地方去了,所以我打起仗来才能心无旁骛。如今小城里居然有三万多居民,一下就让我有了投鼠忌器的感觉。 我想了想,然后果断地对巴托夫说:“巴托夫将军,既然城里有那么多的居民,我们五个师一下冲入城市里打巷战,势必或造成大量的平民伤亡……” “好了,奥夏宁娜同志。”巴托夫苦笑着说:“我也知道这样打,会给平民造成巨大的伤亡,但是没有办法,毕竟这就是战争,战争哪有不死人的。” “但是我们要想办法,将平民的伤亡降到最低啊。”我的话刚一出口,便立即想到了一个办法,连忙对巴托夫说:“巴托夫将军,我想到了一个办法,可以大量地歼灭德军的有生力量,同时减少城内平民的伤亡。” “哦,奥夏宁娜同志,您有好办法?”巴托夫听我这么一说,顿时眼前一亮,他迫不及待地问道:“快点说说,究竟是什么好办法?” “很简单,我们将敌人从城里调出来。”我胸有成竹地说:“然后在他们的外围阵地上,将他们大量地消灭掉。” 巴托夫本来以为我有什么石破天惊的好办法,听我这么一说,顿时兴致缺缺地说:“奥夏宁娜同志,敌人不是傻瓜,怎么可能听从我们的命令,乖乖滴将部队调到城外的防御阵地,来让我们消灭啊。” “要想达到这个目地,关键在于我们要主动和德国人打一场阵地攻防战。” “阵地攻防战?”对于我所说的话,巴托夫是越听越糊涂,他满头雾水地问:“奥夏宁娜同志,我都被您搞糊涂了,您能告诉我,什么是阵地攻防战吗?” “巴托夫将军,请您听我说。”我想起了很久以前看过的一部老电影,为了不将城市打烂和造成平民的伤亡,进攻的部队用计将城里的敌人都调到城外来予以歼灭,如今我就打算依样画葫芦:“我打算在部队突破敌人的外围防线以后,暂时不向城市发起进攻。等城里的敌人出城反攻时,我便命令部队在经过抵抗后撤出阵地,将德军的反击部队进入我们让出来的阵地。” 我这么一说,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巴托夫顿时心领神会,他哦了一声,试探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假如我没有猜错的话,您是想等德国人重新进入这些阵地后,用炮火和步兵的进攻,将他们全部消灭掉。” “没错,”我点着头肯定地说:“只要敌人的兵力在城外阵地上被大量地消耗掉,这样我们的部队冲进城市时,进行的巷战就会太激烈了。” “好吧,那我们就把最新的命令传达给各位师长。”巴托夫望了一眼空无一人的门口,有些遗憾地说:“要是您早点想起这个计划,就可以直接向师长们部署了。没想到,现在只能挨着给他们打电话,重新进行部署了。” 看到巴托夫说动就动,准备起身去打电话,我连忙叫住了他。用商量的口吻说道:“巴托夫将军,您瞧,我和您的三位师长都不熟悉,我担心直接给他们下命令的话,不会引起他们的重视。” “没问题,交给我吧。”巴托夫主动地说道:“我会给他们讲清楚这样做的原因的。” 我首先打电话给谢留金,没想到他刚听了一个开头,便立即叫了起来:“不行不行,司令员同志,既然我们突破了德军的外围阵地,怎么能不继续冲向城市呢?我向您保证,假如您让我们师进城,最迟在明天中午,我们师一定可以将城里的德军全部消灭掉。” “谢留金将军。”我冷哼了一声,然后不客气地说:“您别忘记了,在城市里还有三万普通的老百姓,假如他们因为我们和德国人之间的巷战,而白白牺牲性命的话,您的良心过得去吗?” “这个…这个…”听到我的反问,谢留金不禁踌躇了起来,过了好一阵,他才喃喃地说:“为了解放祖国,我们就算付出再大的代价,我们也会认为是值得的。” “既然我们能有办法,将城里居民的伤亡减到最小,那为什么不试试这个办法呢?”见谢留金的脑子还转不过弯来,我耐心地进行着说服:“哪怕多救一个人,也是了不起的胜利。至少您将来儿孙满堂时,孩子们问您在伟大的卫国战争期间,有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时。您可以自豪地告诉他们:您曾经采用特别的战术,从德国人的手里挽回了无数平民的生命。” “没问题,交给我吧。”巴托夫主动地说道:“我会给他们讲清楚这样做的原因的。” 我首先打电话给谢留金,没想到他刚听了一个开头,便立即叫了起来:“不行不行,司令员同志,既然我们突破了德军的外围阵地,怎么能不继续冲向城市呢?我向您保证,假如您让我们师进城,最迟在明天中午,我们师一定可以将城里的德军全部消灭掉。” “谢留金将军。”我冷哼了一声,然后不客气地说:“您别忘记了,在城市里还有三万普通的老百姓,假如他们因为我们和德国人之间的巷战,而白白牺牲性命的话,您的良心过得去吗?” “这个…这个…”听到我的反问,谢留金不禁踌躇了起来,过了好一阵,他才喃喃地说:“为了解放祖国,我们就算付出再大的代价,我们也会认为是值得的。” “既然我们能有办法,将城里居民的伤亡减到最小,那为什么不试试这个办法呢?”见谢留金的脑子还转不过弯来,我耐心地进行着说服:“哪怕多救一个人,也是了不起的胜利。至少您将来儿孙满堂时,孩子们问您在伟大的卫国战争期间,有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时。您可以自豪地告诉他们:您曾经采用特别的战术,从德国人的手里挽回了无数平民的生命。”(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八十二章 引蛇出洞(中) 我正准备给卢金打电话时,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便将已经拿起的话筒重新搁在了电话底座上,扭头望着巴托夫,好奇地问:“巴托夫将军,我想问问你们前段时间在夺取斯韦特洛戈尔斯克时,是如何将城里的敌人赶走的?” 巴托夫摇了摇头,笑着说:“我们进攻时,德军是望风而逃,可以说根本没有经过战斗,我们就成功地进入了斯韦特洛戈尔斯克。” 听巴托夫这么一说,我的心里不免有些不平衡,这帮该死的德国人,和第65集团军交锋的时候,一枪不发就逃之夭夭;如今对上我的部队,则在城外布下了重兵,摆出了一副要和我决一雌雄的架势。 巴托夫也许察觉到了我的心情波动,连忙补充说:“当时德军的兵力有限,根本挡不住我们的进攻,因此他们只能选择退却。但在撤退过程中,他们用特制的轨道车,将铁路上的枕木全部切成了两段,使我们在相当长的时间内,无法通过铁路来运送部队和物资。” 德军的这种做法很毒辣,他们切断了枕木,比单纯地炸路基或扒铁轨的效果好得多,我军如果要恢复铁路运输的话,就需要重新铺设铁轨和枕木,那个工程量可不小,至少在一两个月的时间,我们将无法再利用铁路来运输,而兵员和物资的运输工作,就只能通过路况不好的公路来进行。 没等我给卢金或者涅克拉索夫打电话,罗科索夫斯基却抢先将电话打了过来。他开门见山地问道:“丽达,你是不是和巴托夫在斯韦特洛戈尔斯克的接近地啊?” 我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巴托夫,他显然也听到了罗科索夫斯基的声音,立即就把注意力集中到我这里,静静地望着我一言不发。我连忙冲着话筒说:“是的,方面军司令员同志,我和巴托夫将军在前沿。” “说说你那里的情况吧。”罗科索夫斯基虽然接到了我们的报告,但为了更加准确地掌握前线的情况,他还是关切地问道:“你们什么时候能对敌人发起进攻?” “炮兵将在四点,对城郊的德军阵地实施炮击。”我不紧不慢地向罗科索夫斯基汇报我们制定的作战计划:“炮击结束后,近卫第52师和步兵第375师,将分别从城市的北面和东面发起攻击;而第65集团军的三个师,则从城南发动攻击。” 罗科索夫斯基等我汇报完以后,直截了当地问道:“丽达,现在天黑得早,六点左右天就完全黑了,你打算让我们的五个师在城里和德军进行夜战吗?斯韦特洛戈尔斯克可是一个小城市,我们那么多的部队涌进去,估计很难施展开,到时不光会影响战斗的进程,同时也会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司令员同志,您所说的情况,我已经考虑到了。”我石破天惊地说道:“虽然我给部队下达了进攻命令,但是他们却不会和德国人进行夜战。” “不和德军打夜战?”我的话把罗科索夫斯基搞糊涂了,他不解地问:“丽达,我都被你搞糊涂了,你给我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方面军司令员同志。”我礼貌地回答说:“您应该知道城里还有三万居民,他们住的房子过于密集,可经受不起我们的炮弹。再说城里的人口那么密集,一发炮弹下去,就会造成不小的伤亡,其中固然有德国人,但更多的应该就是我们的平民。” 罗科索夫斯基听了我的解释,迟疑了片刻,然后深有感触地说:“是啊,既要消灭敌人,又要保全城市和确保平民的安全,这个仗可不好打啊。你有什么好的办法吗?” “我是这样打算的。等炮击一结束,我就会命令部队向城外的德军防御阵地发起猛攻,在天黑之前,夺取德军的第一道防线,然后就停止进攻。” “停止进攻?!”罗科索夫斯基不解地反问道:“既然你们已成功地夺取了德军的第一道防线,那么为什么不乘胜追击,继续夺取他们的第二道、第三道防线,然后直接冲进城里去呢?” “方面军司令员同志,”见罗科索夫斯基都没有猜到我的意图,我的心里不免微微有些失望,但还是耐着性子向他解释说:“如果我们在夺取了德军的第一道防线后,就停止进攻,并在原地加固防御工事,德军肯定会集中优势兵力来实施反击。我们就可以依托阵地,大量地消耗敌人的有生力量,等把他们的兵力所剩无几时,我们再冲进城里,所遇到的抵抗就会大大减弱。” “恩,你的这个计划不错。”我的话说完后,罗科索夫斯基立即表示了赞同,“我们这么做的话,可以在城外大量地歼灭敌人,使我们接下来的攻城战斗变得轻松。很好很好,就按照你所说的办吧。” 计划得到了罗科索夫斯基的支持,让我变得更加有底气了。我放下电话以后,笑着对巴托夫说:“巴托夫将军,司令员已经同意了我们的计划,争取在城外大量地消灭敌人,为我们夺取斯韦特洛戈尔斯克做好准备。” 接下来,我便分别给涅克拉索夫和卢金打电话,将新的计划通知两人。卢金还好说,毕竟是我多年的老部下,他等我一说完,立即毫不含糊地表示一定会按我的指示吧。 而涅克拉索夫那里却遇到了一点点的麻烦,他在听完我的解释后,大大咧咧地说:“司令员同志,假如您担心拥进城里的部队太多,施展不开的话,不如就派我们师单独进行巷战,我向您保证,我们一定可以将城里的敌人消灭得干干净净。” “涅克拉索夫将军。”我不支持谢留金是否已和涅克拉索夫沟通过,不过此刻见到他有点不识抬举,我不禁生气地说:“您别忘记了,德军在城里还有一个师的兵力,虽然他们在战斗中遭到了削弱,不过要用来对付你们师,我想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要是因为你们师不服从命令,而影响到这次的战斗,我一定会严惩不贷的。” 涅克拉索夫可能从来没有见我发过火,此刻听到我的语气严厉异常,顿时有些慌了神,他连忙说:“司令员同志,您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也是想多消灭几个德国人…好吧,我服从您的命令,等部队夺取了德军的第一道防线后,我们就会停止进攻,并在原地加固防御工事。” 当轰隆声从室外传来时,巴托夫有些患得患失起来:“奥夏宁娜同志,假如德国人不对我的阵地实施反击,而是选择直接退却呢?我们到时又该怎么办呢?” “如果德国人能主动撤出斯韦特洛戈尔斯克,那就真是太好了。”对于巴托夫的这种担心,我不以为然地说:“这样我们就不必担心在巷战中,会毁坏城市里的建筑,并给平民造成巨大的伤亡。” 阿赫罗梅耶夫接了一个电话后,扭头向我请示:“司令员同志,运输炮弹的车队到了。让他们就停在这里,还是直接送到炮兵阵地去?” “这还用说吗,少校同志。”我抬手看了看表,炮击已进行了十几分钟,炮兵团用的都是自己所携带的那点炮弹,如果不及时补充的话,炮火准备就不得不停下来了。因此听到运送炮弹的车队到了,我立即命令道:“让运输队将炮弹送到炮兵阵地去,波夫斯基将军应该正在为炮弹不足而犯愁呢,这些炮弹运过去,正好可以解他的燃眉之急。” “我明白了。”阿赫罗梅耶夫松开捂在话筒上的手,大声地说道:“司令员同志有命令,让车队立即将炮弹送到炮兵阵地。” 对德军的炮击持续了四十分钟,接着火箭炮营又来了一次齐射,将敌人的阵地笼罩在火光和硝烟之中。 巴托夫扭头望着我,表情严肃地说:“可以开始了吗?” 我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 巴托夫得到我的指示后,扭头冲一直拿着话筒的阿赫罗梅耶夫说:“少校,开始吧!” 阿赫罗梅耶夫立即对着话筒大声地说道:“司令员同志命令:全线出击!” 过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指挥部外面便传来了山呼海啸般的“乌拉”声,这是参加进攻的指战员所发出的怒吼。 进攻一开始,我就和巴托夫站在瞭望口,举起望远镜紧张地注视着部队的进攻情况。在我的视野里,向硝烟尚未散去的德军阵地发起攻击的部队,是卢金中校的步兵第375师。由于进攻出发点距离敌人的阵地超过了两公里,所以战士们都直着身子朝前冲,力求尽快地冲到敌人的阵地。落在部队最后面的,是拖着马克西姆重机枪或扛着迫击炮的战士,过重的装备严重地影响了他们的速度。 德军一直保持着沉默,直到我们的部队冲到离他们还有五百米的时候,阵地上的迫击炮率先开火了。炮弹落在进攻队列里爆}炸,产生的气浪和横飞的弹片,将炸点附近的指战员掀飞或者直接打倒。 指战员们冲锋的速度,并没有因为敌人的炮击,而有丝毫没有减慢,继续勇敢地冲向敌人的阵地。等他们距离敌人的阵地还有一百米时,阵地上的各式武器一起开火,向进攻的战士们进行暴风骤雨般的射击,迫使战士们不得不就地卧倒。 跟在进攻队伍后面的迫击炮手,立即将迫击炮架设起来,对着那些肆虐的火力点进行炮击。随着德军的一个又一个机枪火力点,被我们的迫击炮干掉以后,德军阵地上的火力弱了下来。原本因为敌人火力过猛,而不得不匍匐前进的战士们,纷纷从地上跃起,端着武器快速地冲向了敌人的阵地。 “好样的!”看到这里,巴托夫放下了望远镜,扭头对我机动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战术们都是好样的,我看要不了几分钟,他们就能冲进德军的第一道防线,和战壕里的敌人展开白刃战。” 只要部队能冲进德军的战壕,我相信以他们现有的装备和白刃战的能力,要夺取敌人的阵地,的确不是什么难事。我点了点头以后,吩咐阿赫罗梅耶夫:“少校,给涅克拉索夫将军打个电话,问问他们的进展如何?” 看着阿赫罗梅耶夫去旁边打电话,巴托夫微微一笑,随后对我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我也给那几个师长打个电话,问问他们那里的情况如何。” “嗯,您去打吧。”看到巴托夫拿起电话时,我还特意补充一句:“让他们别攻得太猛,占领德军的第一道防线就可以了,不要再继续往前冲。” “放心吧,奥夏宁娜同志。”巴托夫笑着说道:“我会让他们悠着点,绝对不会把德国佬吓得躲在城里不出迎战。” 我远远地看着阿赫罗梅耶夫放下了电话,朝我走过来,虽然我没有听到他说了些什么,但从他脸上所带着的喜悦神情,我便知道他给我带来的一定是好消息。 果然,他走到了我的面前,面带喜色地说:“司令员同志,涅克拉索夫将军报告,说他的先头团已冲进了敌人的战壕,目前正在进行白刃战,最多再过半个小时,他们就有把握将阵地夺过来。” 我听完他的汇报后,微笑着笑了笑,然后低头看着面前的地图,心里暗自盘算:“如今我们已占领了北面的第一道防线,而卢金的部队眼瞅着也能冲进敌人的阵地。至于南面,我就更加不用担心了,毕竟那里有三个师,完成我所制定的进攻任务,是没有什么问题。这样一来,三面被围的德军就被迫做出一个选择,要么对我们实施反击,要么灰溜溜地从西面没有我军的方向退走。”(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八十三章 引蛇出洞(下) 北面和东面,是我的两个步兵师,他们的进展非常顺利,战斗进行了不到一个小时,便成功地夺取了两个方向的第一道防线。而南面的情况,却出人意料地糟糕,三个师的进攻,居然没德国人打退了。 当阿赫罗梅耶夫向我报告这个消息时,我整个人都惊呆了,要知道根据事先的侦察,南面的敌人兵力远远地少于北面和东面,照理说只要我们这两个方向攻击奏效,那么南面的敌人就更加不足为虑了。 我扭头望着巴托夫,有点意外地说道:“巴托夫将军,真是没想到,德军居然击退了我们第三梯队的进攻,守住了南面的阵地。” “见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巴托夫听到这个消息时,同意吃惊不已,他冲到电话机旁,二话不说就打电话向自己的部下兴师问罪,他怒气冲冲地问:“友军一个师就能夺取德军的外围阵地,而你们是三个师,却拿不下敌人的阵地。你们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什么?” 由于隔得比较远,我听不清对方向巴托夫说了些什么,但从他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来看,肯定不是什么好消息。 等他放下电话,铁青着脸走回到我的身边,坐下来生了一会儿闷气后,抬头对我说道:“奥夏宁娜同志,部队进攻失败的原因,我已经搞清楚了。第一、部队经过前段时间的连续战斗,不光减员严重而且指战员们都疲惫不堪了;第二、德军阵地上的坚固工事过多,刚刚的炮击并没有完全摧毁它们,结果我军进攻时,这些幸存下来的工事给我们造成了极大的伤亡。还有,最重要的第三点,由于三个师没有统一的指挥,在战斗中各自为战,结果被德国人抓住了机会,在坦克的掩护下,发起了猛烈的反击,击退了我们的进攻部队。” 搞清楚第三梯队进攻失利的原因后,我点了点头,对巴托夫说:“巴托夫将军,南面的进攻方式,要进行适当的调整,将原来三个师的同时进攻,改成轮番进攻,我不相信就德国人那点兵力,能挡住我们的部队的连续攻击。” 巴托夫听我说完后,望了望外面的天空,然后小心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您不是说,等天黑以后,就停止进攻吗?现在外面的天已经黑了,难道还要和德军打夜战吗?” “没错,我是说过在天黑的时候,部队停止进攻。但是…”我盯着巴托夫加重了语气说道:“但是,那是在我军成功地夺取了德军的第一道防线以后。既然南面的部队,没有成功地夺取德军的阵地,那么就让他们继续进攻吧,反正今晚不能让德国人睡个踏实觉。” “恩,应该的,这是应该的。”巴托夫有点尴尬地说道:“都怪我的部下不争气,影响到了整个的作战进度,我会给各师师长打电话,通知他们继续和德军打夜战的。” 巴托夫站起身,正想再去给他的部下打电话时,刚接完电话的阿赫罗梅耶夫快步地走过来,向我们汇报说:“两位司令员同志,我刚刚接到侦察兵的报告,在我们的正北方向发现了一支部队,正快速地向我们接近。” “什么,有部队正在朝我们接近?”阿赫罗梅耶夫所说的情报,将我和巴托夫都吓了一跳,我迫不及待地问道:“侦察兵有没有搞清楚来的是什么部队,德军还是我军?” “是我军的部队。”阿赫罗梅耶夫看到我们两人脸上慌乱的表情,感觉补充说:“侦察兵进行过核实,来的是第11集团军的两个师,应该是奉命来支援我们的。我想问问,应该将他们部署在什么地方?” “您说呢,奥夏宁娜同志。”巴托夫没有擅作主张,而是扭头征求我的意见。“这次进攻,是由您负责的,该将这支部队部署在什么,都由您说了算。” 冲向日洛宾的德军,有七个师的规模,在这两天的战斗中,被我们歼灭了一个师,击溃了一个师,如今又被我们围住了三个师,剩下的两个师则灰溜溜地向西撤去。正是因为如此,在部署进攻任务时,我才没有将所有的部队都投入战斗,而是将第一梯队的两个师都留作了预备队。 经过一天的战斗,我看出德军压根就没有任何突围的意图,原先的围三阙一就没有多此一举。我低头看了一会儿地图,然后抬头用商量的口吻对巴托夫说:“巴托夫将军,您比我更加熟悉第11集团军的指战员,您能否派出一名联络官,去和友军的师长们进行联系,让他们将部队部署在城西方向,彻底截断德军的退路。” “德国人看到自己被四面围困,是否会冒险向西突围呢?”巴托夫有点担忧地说道:“友军部队就算到达了城西,在仓促之间,也很难构筑什么防御工事,这样敌人突围的成功率会非常高的。” “德国人突围,对我们来说,也不是什么坏事。”我用手指着地图说道:“您瞧瞧,除了城市四周的森林外,从这里到卡林科维奇之间的几十公里道路上,都是无遮无拦的一马平川,只要敌人进入了这个区域,我们就可以动用空军或炮兵来消灭他们。” “我明白了。”巴托夫说完快步走到门边,冲着外面喊了一声,叫过一名随行的参谋,低声向他吩咐几句,那名参谋点了点头,很快便从我的视野里消失了。 天虽然黑了,但友军从南面发起的攻势也依旧在进行。狡猾的德国人在察觉北面和东面的部队,在占领第一道防线以后,就停止了前进,只是留在原地加固防御工事,德军指挥官便从东面抽调了部队,去支援南面的部队。 第三梯队的一个师在经过激战后,终于占领了德军的第一道战壕,不过没等他们站稳脚跟,德军的增援部队就在坦克和装甲车的掩护下,向他们发起了疯狂的反扑。在德军的凶猛攻势下,该师不得不放弃流了无数的鲜血才夺取的阵地,重新退回了进攻出发点。 巴托夫接到该师师长的报告后,表情凝重地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德军指挥官见我们在东面和北面的部队,在夺取第一道防线后,就停止了进攻,待在原地按兵不动,所以他就放心大胆地从这两个方向抽调部队,去增援正在遭到我军攻击的地段。” 我盯着地图思索了片刻,随即果断地说:“巴托夫将军,既然敌情发生了变化,那么我们的战术也需要进行相应的调整。阿赫罗梅耶夫少校。” 听到我的喊声,阿赫罗梅耶夫立即走了过来,在我的面前站得笔直,等待接受我即将布置的任务。 “少校,记录命令”我头也不抬地说:“命令涅克拉索夫少将和卢金中校,在半个小时内,必须发起对德军第二道阵地的进攻。记住,要打得猛打得狠,让敌人不得不把派往南面的兵力都撤回来,为第三梯队的指战员减轻压力。” “司令员同志,”阿赫罗梅耶夫记录完我的命令后,小心地问道:“假如我们的进攻,不能让敌人把兵力撤回来,又该怎么办?” 我抬起头望着面前的阿赫罗梅耶夫,冷哼一声说道:“假如德军部队不回援的话,那么就让涅克拉索夫他们将敌人的第二道、第三道防线都拿下来,摆出一副要冲进城里的架势,看德国人慌不慌。” 看着正在打电话的阿赫罗梅耶夫,我的心里不禁冷笑连连,心说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既然你看到我东、北两面的部队按兵不动,就抽调兵力去增援南面,那么我就让东、北两面的部队,趁你空虚的时候,再发起进攻,逼迫你不得不将部队撤回来。虽然我对孙子兵法一知半解,但围魏救赵这招,我还是懂得如何使用的。 东、北两面的部队再次发起进攻,不光让城里的德军慌了神,还让第一梯队的谢留金坐不住了。他给我打来了电话,满腹委屈地说:“司令员同志,您不是说我们的部队不参加野战,怎么忽然又打开了。” “谢留金同志,情况出了变化,德军见我们集团军的部队在夺取第一道防线后,就按兵不动,便抽调部队去支援南面的敌人,使我们友军的进攻受挫。”我心里很明白,他肯定是听到枪炮声,所以有点按捺不住,想率部队去和德军进行较量。不过考虑到目前还不到动用他们的时候,我便提前给他打预防针:“不过我们现在用于进攻的兵力足够了,你们还是继续留在原地休息吧。至于什么时候调你们上去,我会通知您的。” 说完,我不等他说话,便直接挂断了电话。巴托夫心理复杂地问我:“奥夏宁娜同志,我觉得应该派部队去支援南面的部队,而不是让北面和东面的部队发起进攻。我觉得这样做,所起的效果有限。” “放心吧,巴托夫将军。”虽然巴托夫对我的安排持怀疑的态度,但我却信心满满,老祖宗留下的东西,通过无数次的实践检验,证明是完全适用的,用来对付不熟悉我作战方式的德军,是绰绰有余的,“不管他们是否会将调到南面的部队撤回去,至少在遭到我们攻击的同时,他们不会再向南面派遣一兵一卒。” 见我说得如此自信,巴托夫干笑两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既然您这样有把握,那我相信您的判断一定是正确的。” 巴托夫嘴里说信任我,但心里却如同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他不时地站起来,在指挥部里来回地走动,甚至还好几次跑到门口,焦急地朝外面掌握着,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人。 担心归担心,事情接下来的发展,几乎还是按照我的判断发展。德军指挥官看到东面和北面的我军重新发起了进攻,深怕阵地被突破,便立即派出了部队去增援这两个方面。至于南面的敌人虽然没有撤回来,但他们却无法再得到一兵一卒的补充。 我所制定的战术,是想方设法将尽可能多的德军部队,消灭在斯韦特洛戈尔斯克的城外,这样等部队冲进城市,和遭到严重削弱的德军展开巷战时,才能将平民的伤亡减到最低。 我还专门给波夫斯基打去了电话,吩咐他和前沿的各师保持联系,一旦步兵需要炮火支援时,他就用炮火支援他们。 对于我的这道命令,波夫斯基执行得非常认真。卢金的部队在成功地夺取了第二道防线后,也遭到了德军坦克部队的反击。卢金给波夫斯基打了一个电话,不到两分钟,密密麻麻的炮弹,就砸在了进攻的德军队列中间。在猛烈的炮火打击,德军的坦克就如同玩具一般,不是被炸得燃烧起来,就是被气浪掀翻。至于那些步兵,简直就成为了被屠杀的对象,一发炮弹落下去,炸点附近的德军士兵就被炸得血肉横飞。 在炮兵的强力支援下,对卢金阵地实施反击的德军被击退了,阵地前面留下了二十多辆正在熊熊燃烧的坦克,另外还有差不多三百多具尸体。 我听到卢金的报告后,也兴奋地对他说:“好样的,中校同志。你们打得真是太棒了,就这样打下去,一定要将那些企图夺回阵地的德国人,全部消灭在进攻的路上。” 凌晨两点的时候,巴托夫派出的联络官打来了电话,向他汇报说:“司令员同志,第11集团军的两个师,已部署在城西方向,他们正在构筑防御工事。” 巴托夫放下电话,低头看了一眼地图,随后用力地在上面拍了一巴掌,情绪激动地说道:“这下可全围住了,城里的德国人是插翅难逃,就等着我们去消灭他们了。”(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八十四章 节外生枝 德军不光在城东对卢金师的阵地发起进攻,同时也不断地派出步兵,在坦克的掩护下,向着城北谢留金师的防区发起了冲击,企图一举收复他们失去的阵地。 看到城市的三面都打得如火如荼,巴托夫如释重负地长嘘一口气,对我说道:“奥夏宁娜同志,看来都被您猜对了,德军为了夺回他们失去的阵地,正发疯似的对我军实施反击。如果是以前,为了打退他们的这种进攻,我们也许会付出极大的代价。但今天的情况不同了,我们的炮兵可以用炮火拦截进攻中的敌人,给予他们大量的杀伤,等他们的残兵败将勉强冲到我们的阵地前,我们在战壕里的战士们可以轻松地打垮他们。” 我冲他微笑着说:“巴托夫将军,我们的部队能打得这么好,您居功至伟啊。” “我的功劳最大?”听到我的赞许,巴托夫居然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干笑着说:“一直是您在负责指挥部队作战,我好像没做什么吧,这话是从何说起啊?” “假如没有您借给我们的那批炮弹,”我听着指挥部外面传来的隆隆炮声,深有感触地说:“估计我们的炮兵在这种时候,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步兵战士,和敌人在阵地上进行反复的争夺,而无能为力。” 巴托夫等我说完后,客套地说:“我们都是友军嘛,本来就应该互相帮助,别说是几千发炮弹,您就是找我借几个师,……” 对于巴托夫的这种客套话,我也是左耳进右耳出,听听就行了,千万不能当真。别说找他借几个师的兵力,就算借几个团,估计他都要推三阻四的。我盯着地图看了片刻,然后抬头问巴托夫:“巴托夫将军,您觉得另外两个德军装甲师,在未经过战斗的情况下,就忽然撤回了卡林科维奇,会不会有什么阴谋啊?” “会有什么阴谋。”巴托夫等我说完,一挥手,不以为然地说:“我觉得德军装甲师撤退,有两个语音:我们前两天的空袭,肯定把敌人吓坏了,他们深怕让装甲部队继续留在前方,会重蹈炮兵的覆辙,所以德军指挥官便命令他们撤退了,这是其一。我觉得另外一种可能,就是德军的装甲师在经过连续的战斗后,弹药和燃料应该消耗得差不多了,所以才选择了撤退,只留下步兵师和我们周旋。” 阿赫罗梅耶夫走到了巴托夫的面前,礼貌地说道:“将军同志,您的联络官打电话过来,说有重要的事情,要想向您汇报?” “我的联络官?”巴托夫将阿赫罗梅耶夫的话重复一遍后,猛地想起为了协同作战,自己的确曾经向来自第11集团军的两个师派出了联络人员,便站起身快步地朝放在不远处的电话走过去。 我看到巴托夫在接电话的时候,低声地问阿赫罗梅耶夫:“少校,你知道对方有什么事情找巴托夫将军吗?” “不清楚。”阿赫罗梅耶夫摇了摇头,也小声地回答说:“虽然对方没有说什么,可是从他着急的语气中,我觉得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情。” 第11集团军的部队正在城西方向布置防御,能遇到什么大事?我带着这个疑问,静静地看着巴托夫打完了电话。等他一回到我的面前,我便迫不及待地问:“巴托夫将军,出什么事情了?” “第11集团军的侦察员发现在城西方向,有大量德军集结的迹象,”巴托夫表情严肃地回答说:“根据这种情况,两位师长判断敌人可能有突围的迹象,所以向我们请示该怎么办?是设防固守呢,还是主动发起进攻,彻底地打乱德军的部署呢?” 我听说有德军在城西方向集结的迹象,第一个念头就是德国人要跑。考虑到这两个师是从马不停蹄地从北面赶过来的,估计没有携带什么重武器,假如德军在突围时,用坦克在前面开路,这两个师是根本留不住他们的。想到这里,我连忙将阿赫罗梅耶夫叫到面前,问他:“少校,我们的坦克营在什么地方?” “在城北谢留金将军的防区内,他们接到的任务,是在敌人向我军的阵地发起冲击时,用炮火进行拦截……” 我没等阿赫罗梅耶夫说完,便抬手打断了他后面的话,说道:“少校,如今在西面的两个师,由于是长途奔袭,估计没有携带什么重武器。假如德军在坦克的掩护下,进行突围作战的话,他们是根本挡不住的。” “那我们该怎么办?”阿赫罗梅耶夫紧张地问道。 “立即将坦克营调往城西方向,去配合友军进行防御。”我在下达完这道命令后,吩咐阿赫罗梅耶夫:“立即给我接沙姆里赫上尉的电话,我要亲自和他通话。” 和坦克营的电话,很快就接通了。我拿起话筒说道:“上尉,目前城西的情况有点不妙,我需要你们立即赶过去支援,有问题吗?” 按照惯例,我在问出这样的问题后,我所有的部下都会斩钉截铁地回答说:“没问题,保证完成任务!”谁知道沙姆里赫吭哧了半天后,却吞吞吐吐地说,“司令员同志,这个任务,我们可能无法完成。” “为什么?!”听到沙姆里赫的回答,我差点从座位上蹦了起来。我心里知道沙姆里赫不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他这么说肯定有他的原因,因此我耐着性子问道:“上尉同志,你能说说你的理由吗?” “司令员同志,”沙姆里赫沉默了片刻后,口齿清楚地向我报告说:“我们营的坦克在经过两天的战斗后,目前弹药和燃料已严重不足。就算我们现在出发,估计还开不到城西,燃料就会告罄。不过请您放心,我已派油罐车回日洛宾补充燃料去了,只要油罐车一回来,我们又可以继续向前推进了。” “你们的油罐车什么时候能回来?”我不满地问道。 “这个不好说,也许上午七八点钟就能回来,再晚一点的话,中午应该也能赶到。”沙姆里赫向我保证说:“司令员同志,我向您保证,只要油罐车一到,我们的坦克补充完燃料,就立即向敌人发起进攻。” 见坦克营指望不上,我只好将注意力投到了舒克林少校的自行火炮团身上。我知道他们如今驻扎在城东,因此没让阿赫罗梅耶夫帮忙,便直接拨通了该团的电话。 接电话的是团参谋长,他听出我的声音后,歉意地说:“对不起,司令员同志,我们团长没在指挥部里。” “他去什么地方?”见自己连续两次碰壁,我的心情变得有些糟糕,“我要怎样才能联系到他?” “一营有两门炮出了点问题,机械维修人员无法排除故障,便请团长过去亲自处理了。”团参谋长恭恭敬敬地说道:“司令员同志,我不清楚他什么时候能回来,如果您有什么急事的话,可以和我说。我能办的事情,我立即帮您处理;如果是超出我能力的事情,等团长回来以后,我会立即向他报告的。” “是这样的,团参谋长同志。”我想对方既然是团参谋长,那么很多事情应该都清楚,我向他部署任务也是一样的。在下达命令前,我想开口问道:“你们团的弹药和燃料情况如何?” “我们在来这里之前,团长就组织了不少运输燃料和弹药的卡车,跟随我们团行动。”团参谋长向我汇报说:“这样一来,我们团就可以在战斗中,随时地补充燃料和弹药,确保部队的机动性不会受到影响。” “太好了,团参谋长同志,这真是太好了。”团参谋长的话,让我想起了自行炮兵团在第一天的战斗中,就曾经停下来让随行的油罐车为他们加油。如果舒克林真的能做到随时保证部队的后勤补给,那么派他们去城西增援,是再合适不过的。我连忙直奔主题,向他发号施令:“现在城西急需增援,我打算将你们团调过去,协助友军的防御。” 团参谋长听到我的这道命令,也沉默了片刻。就在我以为他们也会向沙姆里赫那里找理由来拒绝这些任务时,团参谋长猛地问:“司令员同志,我们团到了城西以后,应该去哪里接受命令呢?” 他的话给我提了个醒,毕竟那边的部队不归我统属,我和部队的指挥员根本不认识,如果贸贸然把自行火炮过去,没准会起反效果。我正在犹豫是否取消给自行火炮团的这次行动时,忽听巴托夫在问:“奥夏宁娜同志,要和第11集团军的部队协同作战,估计还要在自行火炮团里派驻联络官才行。” “您说得很对。”对于巴托夫的这个提议,我立即从善如流:“我这就派一名联络官,带自行火炮团到城西去。您记得给您先派过去的联络官打个电话,让他带人负责接应一下。” 联络官的人选很好办,我让阿赫罗梅耶夫安排了一名参谋,作为联络官赶到自行火炮团,带着他们从城北绕到城西,去支援第11集团军的部队。 联络官派出后不久,舒克林便率领他的自行火炮团,绕到城北前往城西方向,却加强第11集团军的火力。不过没等他们赶到城西,巴托夫的联络官便传来了一个坏消息:“德军开始突围了!” 当阿赫罗梅耶夫向我们汇报完这事后,我和巴托夫对视了一眼,眼睛里都充满了惊讶。因为德军的举动真是太反常了,此刻他们的部队正和我军在城北、东、南三个方向进行着激战,如今居然还有足够的兵力向西突围。 “这些德国人疯了。”巴托夫摇着头说道:“从这里到卡林科维奇有几十公里,中间除了有少数几个地区有森林外是,剩下的都一览无遗的平原,德军在没有空中掩护的情况下向西撤退,和送死没有啥区别。我们的炮兵和空军,就能将暴露在荒原上的德军消耗殆尽。” 根据战斗的激烈程度,我判断在城外进行战斗的德军,应该是两个师左右,而且还是在我军不断攻击下,损失严重的步兵师。不过城里驻扎的兵力只有一个师,用两个师来掩护一个师撤退,怎么想都显得不合理。 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些问题的时间,我把阿赫罗梅耶夫叫到面前,吩咐他:“少校,立即和舒克林少校取得联系。告诉他,假如在他们团赶到城西时,德军已突围成功,他们就必须立即用炮火轰击撤退中的敌人。明白了吗?” “明白了,司令员同志。”阿赫罗梅耶夫响亮地回答道:“我立即将您的指示,转达给舒克林少校。”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一边等着从城西传来的消息,一边盯着地图仔细地思考德军趁夜色突围的目地。看了半天,我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只好抬头问站在旁边的巴托夫:“巴托夫将军,您觉得德国人在这种时候突围,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啊?” 巴托夫想了想,然后摇头否定了我的猜测:“我觉得不太可能。根据我们的侦察,除了被我们包围的这支德军部队,其余的部队已退到了卡林科维奇。我觉得德国人之所以在这个时候选择突围,是因为看到城市的四周都被我军围住了,知道再坚守下去,难逃一个全军覆灭的下场,因此才不顾一切地朝西面突围,企图尽快地和他们的主力部队汇合。” 我和巴托夫正在研究德军突围的真实目地时,刚接完一个电话的阿赫罗梅耶夫忽然走到我们的面前,大声地说:“两位司令员同志,情况不妙。德军的部队在坦克的掩护下,凿穿了第11集团军的两道方向,如今已朝西撤下去了。” 听完阿赫罗梅耶夫的话以后,我和巴托夫不禁异口同声地惊呼:“什么,第11集团军的防线被德军突破了?”(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八十五章 圈套(上) 我和巴托夫对视了一眼,双方的眼睛里满是震惊之色。因为在我们最初的设想中,就算第11集团军的两个师,没有能突破德军防线的能力,但要挡住企图突围的德军,应该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没想到,他们的防线却被德军突破了,还让不少的德军逃了出去。 巴托夫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一台报话机的旁边,低头对报务员说:“立即给我联系在第11集团军里的联络员,问问究竟出了什么事情,怎么会让德国人轻易地逃了出去呢?” 巴托夫在试图联络他的部下,我也没有闲着,我吩咐阿赫罗梅耶夫:“少校,你去问问舒克林少校,他的自行火炮团到达什么位置了?”这个时候派兵去增援第11集团军,肯定是来不及了,我只能考虑动用炮兵对突围的德军实施炮击,能消灭多少算多少。而执行这个任务的最佳人选,就是舒克林的自行火炮团。 没等阿赫罗梅耶夫联系上舒克林,巴托夫便急匆匆地走了回来,脸色铁青地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情况都搞清楚了。第11集团军的部队,在经过长途行军之后,指战员们都疲惫不堪了。两个师的指挥员除了各自安排一个团修筑防御工事外,剩下的指战员都在临时搭建的帐篷里休息。当大多数指战员都入眠的时候,德军突然发起了进攻,把他们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轻易地在他们简易的防线上撕开了一道口子。” 当我搞清楚德军能突围成功的原因,并不是因为敌人表现得有多么英勇,而是第11集团军的指挥员过于轻敌,没有做好必要的防范措施所导致的。我狠狠地在桌上砸了一拳,咬牙切齿地说:“见鬼,本来我们可以在这里重创德军的三个师,结果被第11集团军的部队这么一搅合,整个计划都被打乱了。” 巴托夫等我说完后,试探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我们白天的战术,不是围三阙一吗?只包围了城市的东、北、南三个方向,西面是一兵一卒都没有,敌人完全可以大摇大摆地离开城市。” “巴托夫将军,我们白天的打法,和现在完全不是一码事。”我为了消除巴托夫心中的疑问,特地向他解释道:“我们从北、东、南三个方向进攻,会让德国人以为我们这么做的目地,只是为了将他们从城里赶出去,所以他们才会留在城里进行坚守。但是当第11集团军的部队进驻了原本没有我军的西面时,德国人就察觉到了危险,他们发现自己的退路已经被截断了,假如在和我们在这里纠缠,不免有全军覆灭的危险,因此他们就会采取冒险的行动,从我们还没有来得及构筑坚固防御地带的西面突围。” 我的这一番解释,总算让巴托夫明白是怎么回事。他用手指轻轻地叩击着桌面,愁眉苦脸地问我:“奥夏宁娜同志,从目前的情况看,除了被我军缠住的那部分敌人外,剩下的敌人可能都会从西面逃出去。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想逃,没那么容易。”我冷哼一声,继续说道:“就算要跑,我也要让他们付出惨痛的代价。” 我的话音刚落,奉命去和舒克林联系的阿赫罗梅耶夫走回到我的面前,附身指着桌上的地图,对我说:“司令员同志,舒克林少校的部队,如今到达了这个位置,如果在这里展开的话,可以用炮火轰击那些正在突围的德军部队。” “太好了,”我看到舒克林的自行火炮团所处的位置,离德军突围的地段不过五六公里。在这样的距离上,正好可以用炮火进行轰击,我抬头望着阿赫罗梅耶夫说道:“少校,你立即向舒克林少校传达我的命令,将部队就地展开,然后用炮火对德军的突围路线实施封锁。” “是,我马上去传达您的命令。”阿赫罗梅耶夫说完,便转身走向了一部报话机,准备向舒克林传达我的命令。 随着命令的下达,舒克林命令自行火炮团就地展开,根据观测车提供的射击参数,炮兵团朝着敌人突围的方向开炮射击。德军本来在突破第11集团军的防线后,由于进展过于顺利,他们一厢情愿地认为当面之敌已基本解决掉了,剩下的苏军看到他们的大部队冲出来,也会土崩瓦解。但所谓乐极生悲,就在他们得意忘形的时候,空中传来了一阵拖着长音的呼啸声。当大多数德军还仰头望着空中发愣时,炮弹已经从天而降。顷刻之间,城西那条挤满了逃窜的德军部队的道路,被密集的炮弹炸成了一片火海。 漫天的烟尘中,炮弹爆裂出成千上万的弹片,相互交织成一层层密不透风的大网,收割着一个个鲜活的生命。腾起的黑烟中,德军士兵如同被撕烂的破布草芥一样,不等从空中飘洒下来,又被气浪混合着炸碎的残肢碎块再被崩到天上。 还留在城里的德军师长,发现自己的部队遭到了苏军的炮击,立即气急败坏地冲着自己的参谋长吼道:“让师属炮兵团开炮还击,一定要将俄国人的炮火压制住,掩护我们的部队顺利突围。” 德军师长的命令,很快地传达到了炮兵团。炮兵们根据测算出来的方位,进行了猛烈的还击。但让他们做梦都想不到的是,舒克林的自行火炮团在完成了五轮齐射后,已转移到了新的炮兵阵地,德军的炮兵所发射的炮弹,全部都落到了空地上。 看到自己的部队在炮火中不断伤亡,德军师长给炮兵团长打去电话,恼羞成怒地说:“见鬼,你们为什么没有将俄国人的炮火压制住?要是因为你们的原因,导致我们的突围失败,我会将你们送上军事法庭,然后统统地绞死。” “将军阁下。”被吓得魂飞魄散的炮兵团长,赶紧回答说:“我们的炮兵一直在不停地还击,但俄国人的炮火却丝毫不曾减弱。看样子,他们是进行几轮射击以后,就及时地转移了阵地。” “胡说!”德军师长压根不知道我军新配备的自行火炮,便理所当然地认为炮兵团长是为了推卸自己的责任才这样说的,他恶狠狠地说:“我给你十分钟,将俄国人的炮兵消灭掉。如果到了指定的时间,我的士兵还在遭到俄国人炮击,那么你就自行了断吧。” 德军师长在追究责任的时候,我们这里得到了舒克林传来的战报,看到我军的炮火,将突围的德军炸得血肉横飞,我的心情也好了许多。不过我始终记挂着自行火炮的携弹量有限,如果正打到关键的时候没炮弹了,那么德国人就会逃出去。 我把阿赫罗梅耶夫叫到面前,对他说道:“少校同志,您给舒克林少校发个电报,问问他们的炮弹是否足够,千万别打到一半就弹药告罄了。” “放心吧,司令员同志。”阿赫罗梅耶夫见我询问的是这件事情,连忙笑着对我说:“我刚刚已经问过舒克林少校了,他说这次行动,他们带了弹药车同行,每门炮准备了五个基数的弹药,足够德国人喝一壶的。” “那就好。”听说舒克林早就未雨绸缪,我就放心了。想到最后解决战斗的还是步兵,我又分别给谢留金和谢杰里科夫打电话,让他们立即率领部队,从北面绕过城市,快速地向西面开进,去堵住被德军打开的通道。当然,为了有更大的把握,我还将沙姆里赫的坦克营也派上了。 巴托夫见我在调兵遣将,便试探地问:“奥夏宁娜同志,您看是否需要我从南面的部队里,也抽调一个师的兵力,却增援西面的友军?” “不用了,巴托夫将军。”我听他这么说,立即婉言拒绝了他的请求。因为他的部队在天黑之前的表现,让我过于失望,这时把他们抽过去没准什么忙都帮不上,弄不好还要拖我们的后腿,“我调两个师赶过去,兵力应该就足够了。” 巴托夫也是聪明人,从我的回答中,就猜到了原因。不过他不动声色地说:“好吧,奥夏宁娜同志,既然您说不用,我也就不多此一举了。我这就命令他们加大进攻的力度,将更多的德军牵制住,不能让他们轻易地从我们的面前逃走。” 就在第一梯队的部队从北面绕过城市的时候,我军也不再藏着掖着了,北、东、南三面的部队,都同时地加大了进攻的力度,向着德军的第二道或者第三道防线发起了猛攻。而坚守在外围阵地上的德军也是寸土不让,和我军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我站在瞭望口前,举起望远镜看着前方血与火的战场,心里在盘算着:假如不是第11集团军的方向出现了纰漏,我就不需要将第一梯队的两个师调往西面,只要将他们加强到北面或者东面,就能加快部队的推进速度。 我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感觉好像有人走进了指挥部,整个屋子里顿时变得安静下来。我放下望远镜,扭头朝身后望去。等看清来人后,我顿时喜出望外,连忙快步迎了上去,同时激动地说:“副司令员、参谋长,你们怎么来了?” 走进指挥部的指挥员,不是别人,正是留在斯摩棱斯克的奇斯佳科夫和别济科夫。奇斯佳科夫在和我握手的时候,回答说:“司令员同志,我知道您这里急需兵力,所以带着近卫第67和第71师来支援您。” 我朝两人的身后望去,见只有几名司令部的参谋,没看到基里洛夫的影子,便忍不住好奇地问:“对了,怎么没看到军事委员同志啊?” “本来我们打算全军开过来的,但是接到上级的命令,说必须在斯摩棱斯克留下部队,等到新的部队去换防。”别济科夫在和我握手的时候,报告说:“所以军事委员同志和两位军长,还有近卫第77师都留在了斯摩棱斯克。” 我等两人和巴托夫打过招呼后,接着问别济科夫:“参谋长,另外两个师的部队在什么地方?” “离这里大概还有七八公里,”别济科夫笑着回答说:“我和副司令员担心您等着急了,便先乘车赶了过来。” “坦克军呢?”我听到外面传来的枪炮声,忽然想起如果有坦克部队支援的话,接下来的战斗会好打许多,便提高嗓门问道:“别雷将军的近卫坦克第五军在什么地方?” “由于我们的火车运力有限,所以坦克军的坦克,都是沿着公路开进的。”奇斯佳科夫接过话头说道:“他们到了日洛宾以后,要进行短暂的休整和维护,才能重新投入战斗。我估计在中午以前,他们是无法到达这里的。” “副司令员、参谋长,既然你们二位到了,那么就一起指挥战斗吧。”我说完这话,朝屋里看了看,有些为难地说:“不过这屋里空间有限,可能无法容纳更多的人员和通讯器材。” 我的话刚说完,别济科夫就接口说:“放心吧,司令员同志,我们来这里之前,看到旁边有个掩蔽部,里面还挺宽敞的,我看就将通讯室设在那里吧。” “参谋长同志,这事就交给您全权负责吧。”既然别济科夫到了这里,很多事情上我有可以当甩手掌柜了,我将工作向他一交代,然后便和巴托夫、奇斯佳科夫研究接下来该如何进行战斗部署。 奇斯佳科夫在听完我介绍完战场的情况后,皱着眉头思索了一阵,然后向我建议说:“司令员同志,虽然我们的第一梯队正在赶往城西方向,但我觉得就算将他们投入战斗,到时战斗也可能陷入胶着状态。我多看倒不如给德军让开一条通道,使他们能从城里撤出去。”(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八十六章 圈套(中) 我心里明白以奇斯佳科夫的能力,他绝对不会给我出一些馊主意,他这么说的背后,肯定有什么更深的用意。没等我想出个所以然来,巴托夫已迫不及待地问道:“奇斯佳科夫将军,我不明白您为什么要这样做,您能给我解释一下吗?” 奇斯佳科夫没有立即回答巴托夫的提问,而是望着我面带微笑地问:“司令员同志,您能猜到我的用意吗?” 我隐约地猜到了奇斯佳科夫的用意,但为了稳妥起见,我还是试探地问:“副司令员同志,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给德军让开一条通道,是为了使德国人绝对既然已经有了一条生路,再继续和我军死磕,已没有任何的意义。这样一来,就可以使德军上下兵无斗志,一心只想着逃跑,而我们的部队尾随追击,就能取得巨大的战果。” “没错,司令员同志,您猜得没错。”奇斯佳科夫在赞许我两句后,扭头向巴托夫解释说:“巴托夫将军,如果我们让开了通道,只要在德国人通过时不去攻击他们,他们也不会主动来招惹我们。这些德国佬想做的,就是尽快逃离我们的包围圈,早点回到安全的地方去。而我们在故意放他们通过以后,再对他们进行尾随追击,到时德国人就会乱成一团,根本形不成什么像样的抵抗,这样我军就能以最小的伤亡取得最大的胜利。” 听完奇斯佳科夫的解释,巴托夫点了点头,随后想着说:“奇斯佳科夫同志,您的这种想法不错,值得一试。”他也是个行动派,说做就做,立即就起身去给联络官打电话,让他通知第11集团军的部队放缓对德军的进攻,听任德军从打开的缺口撤出去。 随着德军从城西方向的突围成功,其它几个方向的德军也纷纷放弃了现有的阵地,且战且走退向了城内。 别济科夫拿着刚收到的战报走过来,对我说道:“司令员同志,从目前的情况看,德国人正在收缩兵力。不过他们是打算都从城西突围,还是留下坚守城市,暂时还不好判断。” “奥夏宁娜同志,”巴托夫等别济科夫说完,立即扭头问我:“我们的部队接下来该怎么办,是尾随被击败的德军冲进城去,还是继续想办法将敌人吸引到城外的工事里来消灭?” “我们离城市最近的部队,还在第三道防线里,和德军展开激战,而这里离城市至少还有五公里以上。”我在片刻之间就做出了决定:“只要继续加大进攻力度,将敌人一点点地压回到城市,这样才能促使这些敌人下定突围的决心。” “我明白了,司令员同志。”别济科夫冲我点点头,又接着请示道:“目前切尔诺夫将军的近卫第90师,已到达了城外,需要让他们参与进攻?” “什么,近卫第90师也到了?!”别济科夫的报告让我感到有些意外,因为在他刚刚的报告中,根本没有提到过近卫第90师,以至于我还以为他们留在了斯摩棱斯克呢。见别济科夫肯定地点了点头,我也就顺水推舟地说道:“既然切尔诺夫将军的部队到了,就让他们配合卢金师的指战员,从东面发起攻击吧。” 看到别济科夫要去传达命令,我又在他的后面补充了一句:“如果近卫第67和第71师到了的话,就让他们从城北的方向绕过去,配合第11集团军和自行火炮团,追击撤退过程中的德军部队。” 德军从城西突围的行动,在天亮之后便停止了。而原来坚守在外围阵地的德军部队,在放弃阵地后,都相继退入了城内,继续抗击着我军的进攻。 看到城里的德军没有突围的迹象,奇斯佳科夫不禁有些着急了,他背着手在屋里走了几个来回后,对我说道:“司令员同志,情况有点不对劲啊,这些坚守外围的德军,为什么在他们的友军突破了我军的防线后,没有跟着撤退,而是留下来和我们对抗呢?难道这其中有什么阴谋吗?” 对于德军的这种举动,我也觉得有问题。不过考虑到城里至少还有德军一个师的兵力,如果我贸然解除了对城市的围困,而是派部队去追击逃窜的德军,城里的敌人就能给我们造成不小的麻烦。 不光是我看到了这个问题的关键所在,巴托夫也发现了。他好心地提醒我说:“奥夏宁娜同志,我觉得情况不太对劲啊。您的四个师、我的三个师再加上第11集团军的两个师,共九个师的兵力将敌人围困在这里。经过激战以后,我们不过消灭了德军两个团。如今的情况,是一个师突围了,而另外一个师还坚守在城里,不知道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盯着地图,皱着眉头开始思考。别看城里只有德军的一个师,可要是用于防守的话,我们就算把九个师都投入战斗,也不见得能在短时间内吃掉它,更何况这几个师又不都是归我指挥,所以在战斗中,并不能达到随心所欲如臂使指的效果。 奇斯佳科夫见我迟迟不说话,忍不住开口催促道:“怎么样,司令员同志,做出最后的决定了吗?” “决定了。”我用手点了点处于我们围困之中的城市,说道:“如果不吃掉城里的这股敌人的话,我们就会有大量的兵力被他们牵制住,没准一个不留神还会吃他们的大亏。所以我们当前的任务,就是消灭他们,至于逃跑的那些敌人,就让他们多嚣张一段时间,我们早晚会收拾掉他们的。” 我说完后,抬头望着别济科夫,正色说道:“参谋长,记录我的命令。近卫第51和近卫第八十九师,立即会同第11集团军的部队,封闭被德军打开的突破口,确保敌人的一兵一卒都不能再从城里逃出来。” 别济科夫将我的命令记录完毕后,正准备去传达时,阿赫罗梅耶夫忽然一脸惊慌地跑了过来,将一份电报交给了我。我接过来只看了几眼,便气得将电报纸重重地拍在了桌上,怒不可遏地说:“胡闹,简直是胡闹。谁给他们的权利,让他们在没有请示上级的情况下,就擅自调动部队。” “怎么回事啊,奥夏宁娜同志?”见到我发火,巴托夫满脸好奇地问:“是谁惹您这么生气啊?”说着,他就要伸手去拿桌上的那份电报,搞清楚让我生气的原因。 当他的手刚刚接触到电报纸,还没来得及拿起来的时候,他手下的一名参谋也急匆匆地从外面冲了进来。参谋来到他的面前,将一份电报递给了他,表情严肃地说:“司令员同志,这是联络官刚发来的紧急电报。” 巴托夫接过电报,也是只看了几眼,便做出了和我一样的反应。他提高嗓门学着我说道:“这帮人简直是胡闹,在没请示汇报的情况下,就擅自调整部署,他们是不想活了吗?” 一旁的奇斯佳科夫和别济科夫见我们两人都在发火,脸上露出了迷茫的表情。最后还是奇斯佳科夫首先开口问道:“两位司令员同志,我看你们两人都挺生气的,是出了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吗?” 我抓起桌上的电报,随手塞进了奇斯佳科夫的手里,气呼呼地说:“第11集团军的部队,在未经请示的情况下,就离开了阵地,追击向西逃窜的德军部队去了。好在谢杰里科夫上校的近卫第51师,及时地填补了缺口,否则还不知道会有多少德军从这里跳出去呢。” “怎么会这样呢?”奇斯佳科夫边看电报边不解地说道:“难道他们不知道擅自行动的后果吗?” 巴托夫重重地哼了一身后说道:“我看他们是胆大包天,以为部队即将撤编,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不行,这件事情,我需要立即向方面军司令员报告,让他来制止这种无组织无纪律的行为。” 看到巴托夫拿起桌上的电话,要和罗科索夫斯基联系时,我才想起第11集团军随着费久宁斯基的调离后,已经陷入了群龙无首的局面,失去了统一指挥的各师师长就可以随心所欲了。 巴托夫很快就和罗科索夫斯基联系上了,两人通了一阵话以后,他将话筒递给了我,同时低声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方面军司令员要同您讲话。” 我接过听筒贴在耳边,客套地说:“您好,方面军司令员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第11集团军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罗科索夫斯基有些无奈地说:“自从费久宁斯基调离后,由于撤编在即,上级也没有指派新的司令员,所以这支部队有点乱套了。不过我现在授权给你,让你来全权指挥这支部队。” 罗科索夫斯基的安排,让我多少有了一些底气,我连忙向他表态说:“放心吧,司令员同志,我会立即和这两个师的师长联系,让他们停止追击行动,重新返回原防区履行自己的义务和责任。” 我放下电话后,别济科夫立即向我请示:“司令员同志,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命令近卫第51和第89师立即接替第11集团军的原防区,防止德军可能进行的突围作战。”我字斟句酌地说道:“近卫第90师到达城北后,迅速和上述两师汇合,坚强城西的防御力量。” “那近卫第67和第71师呢?”别济科夫接着问道:“他们和坦克军的部队,要不了多久也能到达这里,该如何安排他们呢?” “让他们暂时在城东方向待命,”说到这里,我想了想又接着说:“至于他们将在何时投入战斗,我会根据战局的发展来做出决定。” 等别济科夫去电台那里发电报时,我又将阿赫罗梅耶夫叫了过来,吩咐他说:“少校,想办法和第11集团军的两个师进行联系,告诉两位师长,就说如今他们归我们近卫第六集团军指挥,让他们立即停止盲目的行动,在原地等待我的最新命令。” “明白了,司令员同志。”阿赫罗梅耶夫表情如常地回答道:“我这就想办法和他们取得联系。” 我在向阿赫罗梅耶夫部署任务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瞥见旁边的巴托夫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连忙面冲着他,礼貌地问道:“巴托夫将军,不知道您有什么需要提醒我的吗?” “奥夏宁娜同志,”巴托夫听到我这么问他,咧嘴笑了笑,然后有点迟疑地说:“第11集团军的那两个师,此刻正在对德军实施追击。在这种时候停止追击,真的合适吗?不是把吃到嘴里的肉又吐了出去吗?” “巴托夫将军,说实话,我对这两个师的实力并不看好。”我等巴托夫说完后,对他开诚布公地说道:“他们在防御的情况下,都挡不住敌人的进攻。假如在追击的过程中,德军停止撤退,对他们实施反攻,到时会出现什么样的后果,我真的很难想象。” 巴托夫听我这么说,一脸苦涩地说:“奥夏宁娜同志,我承认这两个师在夜晚的战斗中,表现得的确不怎么样。不过现在德军正在忙着逃跑,估计一门心思想着怎么尽快逃到安全的地方去,根本不会和我军作战。而且两位师长也是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指挥员,我相信他们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一定会有不俗的表现,因此我觉得您的担心是完全多余的。” 见巴托夫如此偏袒这两个师的指挥员,我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低头看着面前的地图,借以回避室内忽然冒出来的尴尬气氛。 没等阿赫罗梅耶夫和第11集团军的两个师联系,巴托夫手下的那位参谋又从外面闯了进来。他快步地来到了我们的面前,将一份电报交给了巴托夫,同时说道:“司令员同志,情况不好了,第11集团军的两个师遭到了德军的附近,已陷入了合围。”(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八十七章 圈套(下) “这是怎么回事?”巴托夫提高了嗓门,大声地质问参谋:“我们的部队怎么会陷入德国人的合围呢?” 参谋满脸苦涩地回答说:“第11集团军的部队追击德军,一个小时内,向前推进了将近二十公里。在经过一片森林区时,忽然遭到了埋伏在该地区的德军附近,目前他们正在与德军展开激战。” 巴托夫听完参谋的介绍以后,也没顾得上和我商议,就直接吩咐参谋:“这事关系重大,需要立即向方面军司令部报告。”说完,他便拿起桌上的电话,准备给罗科索夫斯基打电话。 我在听说第11集团军的两个师遭到德军的伏击时,感觉了到了震惊。本来是我们的部队在追击狼狈逃窜的德军,但转眼之间,双方的角色就发生了易位,追赶猎物的猎人,居然落进了猎物所构筑的陷阱里,这简直是赤·裸裸的打脸。 趁着巴托夫在和罗科索夫斯基通话之际,我把别济科夫叫到了面前,低声地问他:“参谋长,我们的部队赶过去,需要多长的时间?” “第11集团军的部队是孤军深入,在他们的附近,没有我们的部队存在。”别济科夫谨慎地说道:“如今离他们最近的是谢杰里科夫上校的近卫第51师,不过就算路上不遭到德军的阻击,至少也要一个小时左右才能赶到。我担心那两个师的部队,在德军的围攻下,支撑不了那么长的时间。” 我知道别济科夫并不是在危言耸听,那两个师的部队在追击德军时,也许做梦都没想到会遭到伏击,所以他们的行军队列一定拉得很长。在遭到德军突然袭击的情况下,估计很难组织像样的抵抗。 我正在犹豫是否应该冒险把近卫第51师派出去时,巴托夫忽然叫我:“奥夏宁娜同志,司令员同志要和您说话。” 接过巴托夫手里的电话,我对着话筒恭恭敬敬地说:“您好,方面军司令员,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听到是我的声音,罗科索夫斯基没有寒暄,而是开门见山地问:“丽达,如今你们有两个师陷入了德军的合围,你有什么好的办法,将他们解救出来吗?” “我打算派一个师去救援他们。”我说完这话以后,觉得如果贸然派出一个步兵师去增援,假如遇到德军有坦克这样的技术装备,那么派出的这支部队,就等于是在给德国人送人头,连忙又补充说:“我会派自行火炮团和坦克营,和他们一起行动。” “我听说那两个师是孤军深入,在他们的附近并没有我军的部队。”罗科索夫斯基忧心忡忡地说:“假如你要派人救援的话,就需要立即行动起来,否则他们就有被德军吃掉的可能。明白了吗?” “明白了,司令员同志。我会想法将这两个师的部队,从德国人的包围圈里救出来的。”我在向罗科索夫斯基表完态以后,忽然想到,地面部队的行动迟缓,至少要一个小时左右,才能和德国发生接触,要想避免这两个师在最短的时间内,被全歼的唯一办法,就是请求罗科索夫斯基出动空军。想到这里,我连忙对罗科索夫斯基:“方面军司令员同志,我有个建议,我们是否能派出空军,对德军的地面部队进行空袭,借以减轻我们被围部队所受到的压力,为我们救援部队争取时间呢?” 对于我的提议,罗科索夫斯基沉默了片刻,便爽快地答应了:“好吧,丽达,我这就派空军去轰炸附近我军的敌人。同时你赶紧派出两个师,赶去增援他们。我提醒你注意,抽调部队以后,不能影响到城西的防御力量。因为城里的德军发现我们有兵力调动情况的话,也许会再次集中力量,对城西方向的守军发起反击。” “我明白。”目前的当务之急,是将被困的部队,从德军的包围圈里解救出来,既然罗科索夫斯基吩咐要派出两个师,那我只好将近卫第51师和第8·9师都派出去,城西方向的防务只能暂时移交给近卫第90师。 结束和罗科索夫斯基的通话,我立即吩咐别济科夫:“参谋长,记录命令,谢留金的近卫第8·9师和谢杰里科夫的近卫第51师,立即将现有的防御阵地移交给近卫第90师,然后搭乘一切可以找到的交通工具,以最快的速度西进,去营救被围的我军部队。另外,参与战斗的还有沙姆里赫上尉的坦克营、舒克林少校的自行火炮团。” 看着别济科夫快步地走到了墙边报务员的身旁,督促他发报时,我不禁苦笑了一下,然后对巴托夫和奇斯佳科夫说道:“希望第11集团军的这两个师,能在德军的围攻下,支撑到我们的援兵赶到。” 奇斯佳科夫盯着地图看了一阵,然后抬起头望着我,颇为不解地问:“德国人为什么会在森林地区进行埋伏呢?难道他们的指挥官都是神机妙算,知道我们的部队肯定会尾随追击,所以采用伏击的方式,来打一场歼灭战吗?” “情况不是您想象的那样,奇斯佳科夫将军。”巴托夫抬起右手挠了挠后脑勺,向我们分析说:“我觉得昨晚突围的敌人,并不是因为坚守不住城市,才选择向西突围的。他们这么说,是有一个巨大的阴谋。” “阴谋,什么阴谋?”奇斯佳科夫好奇地问道。 “根据我的判断,进攻日洛宾受挫的敌人,发现我们有生力军从几个方向朝他们压过去,知道和我们硬碰硬的话,肯定是讨不了好,所以便设下了一个圈套。”巴托夫的确是一位很有能力的指挥员,他在略加思索后,便猜到了德军指挥官的意图,于是用手在地图上指点着,向我们分析说:“德军的指挥官很清楚,假如他们的部队放弃城市向西撤退,那么我们可以回尾随追击。” “巴托夫将军,德国人应该很明白,他们只要一撤退,我们的部队可以会进行追击的。”奇斯佳科夫有些不服气的说:“难道德军指挥官不明白,他们放弃有坚固防御工事的城市,而逃向了无遮无拦的荒原,会更加容易被我军吃掉吗?” “副司令员同志,不要说话。”我想听听巴托夫的分析,是否和自己所想的内容不谋而合,连忙制止了奇斯佳科夫继续往下说:“我们继续听巴托夫将军的分析吧。” 巴托夫冲我感激地点了点头,接着又说:“德军指挥官是一个聪明人,他知道如今让所有部队都撤退的话,一旦我们全军压上,他们就有全军覆灭的危险。因此,他命令两个师的部队和我们城外打防御战,而坚守在城里的德军,则选择了突围。在这种情况下,我们的主力就会被牵制在这里,根据抽不出太多的部队,去追击溃不成军的敌人。” “敌人可不是溃不成军。”奇斯佳科夫听到这里,小声地嘀咕说:“他们是假装撤退,其实是在将我们的部队朝圈套里引。” “没错,奇斯佳科夫将军,您分析得很多。”巴托夫对奇斯佳科夫的这种说法表示了赞同,“德国人知道以他们现有的力量,是奈何不了我们的,所以只能想办法吃掉我们的一部分兵力,来削弱我军的实力。” “不知道这两个师,能否支持到我们的援兵赶到。”我见巴托夫的分析和自己的想法大同小异,有些担心地问:“如果他们在近卫师赶到之前,就被德军消灭了,那么德国人完全可以调过头,来攻击我们的近卫师。” “如果出现这种情况,就麻烦了。”巴托夫显然有过类似的经历,他眉头紧锁地说道:“敌人以逸待劳,完全可以将我们的增援部队一点点地蚕食掉。” 别济科夫走回到我们的面前,报告说:“我收到了两位近卫师师长的回电,他们说将在半个小时以后出发,去救援被困的部队。” “参谋长,记得提醒他们,德国人是狡猾的兔子,和他们打交道要多个心眼。”我深怕谢杰里科夫他们重蹈覆辙,还专门让别济科夫发电报提醒他们:“在部队的行军路上,要多派出侦察兵,摸清楚敌人的动向,避免一头栽进新的伏击圈。” 见我如此郑重其事,巴托夫却出人意料地安慰我说:“放心吧,兔子再狡猾,也只是吃草的动物,猎人能够轻易地收拾他。” 谢留金和谢杰里科夫的部队,很快就沿着公路,朝友军被伏击的区域赶去。为了让我们及时地了解前线的战况,他们每隔十分钟就发回一份电报,向我详细地汇报部队的动向。 “前方的枪炮声已清晰可闻,应该是友军在战斗!” “近卫第51师的先头团,已经和德军交火。敌人在我们前进的道路上,修筑了简易的防御工事,我们正在集结部队,准备发起进攻!” “先头团一营的进攻已经失利,二营三营正在道路北面的森林里集结,准备再次对敌人的防御阵地发起攻击。” ………… 前线发回来的电报,阿赫罗梅耶夫都直接交到我的手里。我看完电报后,随时放在了桌上,而旁边巴托夫、奇斯佳科夫则拿起电报,参照着地图查看我军的推进速度。 看了一会儿后,巴托夫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从目前的情况看,第11集团军的两个师还在继续战斗,只要您催促近卫师的指战员们加快进攻速度,我相信要不了多长的时间,我们的部队就能会师。” “不行,心急喝不了热菜汤。”我给情绪乐观的巴托夫泼了一盆冷水,然后说道:“我们和被围部队的联系早就中断了,以至于我们到现在都不知道,围攻他们的是什么样的德军,有多少兵力,又有些什么技术装备。这些问题对我们来说,都是一无所知。因此,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我们的增援部队会遭遇什么样的危险,是谁也说不清的。” 巴托夫听完我的话,默默地点了点头,然后有点惋惜地说:“可惜我的部队几乎都被打散了,否则在这种时候,也能让他们派点用场。” 正当我们在为被围的部队着急时,被我们围在城里的德军却出人意料地发起了突围作战。他们似乎察觉到我军在西面的兵力薄弱,便集中了优势兵力,对近卫第90师的防区发起了凶猛的进攻。 等消息传到指挥部,别济科夫有些慌乱地问我:“司令员同志,德军的攻势很猛烈,看来他们对我军的防御阵地是势在必得,我们该怎么办?” “参谋长,什么怎么办?”我看了别济科夫一眼,然后吩咐他说:“既然德军在城西方向发起了进攻,那么我们也进攻就是了。” “我们也进攻?”听到我的这道命令,别济科夫不禁瞪大了眼睛,用难以置信的口吻问道:“德军的攻势很猛,如果我们和他们进行对攻的话,部队的伤亡是绝对小不了的。” “参谋长,我什么时候说和德军打对攻了?”看到别济科夫曲解了我的意思,我只好向他解释说:“我说的进攻,是指北、东、南三个方向,这些地方的外围阵地都落到了我军的手里,既然敌人要猛攻城西,那么您通知近卫第90师坚守阵地,坚决挡住敌人的突围。而其它几个方向,则转入全面的进攻,要打得德国人自顾不暇,使他们根本抽不出更多的兵力,参与到城西的突围战斗中去。” “我明白了,”别济科夫听我说完后,立即心领神会地说:“我完全明白了,司令员同志。我们来个釜底抽薪战术,使城里的德军疲于奔命,这样他们只能被动地进行防御,就抽不出更多的兵力去实施突围了。” 我冲别济科夫点了点头,示意他分析得很对。随后,我将注意力转移到站在报话机旁边的阿赫罗梅耶夫身上,大声地问道:“少校,近卫师那里的情况怎么样,他们和被围的部队联系上了吗?”(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八十八章 死里逃生的友军(上) “暂时还没有!”阿赫罗梅耶夫听到我的声音后,转过身来摇着头说:“德军在沿途布置了多道阻击阵地,近卫第51师的部队正在实施攻击。要想突破敌人的防御,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 “给谢杰里科夫上校发报。”救兵如救火,如今第11集团军的两个师在德军的围攻下岌岌可危,但近卫第51师的推进速度却并不理想,不禁让我心急如焚。我提供了嗓门对阿赫罗梅耶夫说:“让他加快进攻速度,必须在一刻钟之内,突破德军的防线,和被围的友军合兵一处。” “是!”面无表情的阿赫罗梅耶夫答应一声后,便低头吩咐报务员将我的刚刚所下达的命令,直接发送给了谢杰里科夫上校。 “奥夏宁娜同志,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看到部队进展不顺利,我固然急得火烧眉毛,旁边的巴托夫也不轻松,他皱着眉头对我说:“要是这两个师被德军歼灭或者重创,那么就算我们全歼了城里的敌人,也相当于打了一场败仗。” 就在我们两人为了援兵迟迟不能和被围部队汇合,而忧心忡忡的时候,别济科夫一脸喜色地走了过来。他站在我的面前,向我请示道:“司令员同志,近卫第67和第71师的部队,已全部到达了城西,和他们同时到达的,还有近卫坦克第20旅和第82坦克旅的主力。接下来该怎么办?让他们进入近卫第90旅的防区从西面对城里的德军发起进攻吗?” 听到说又有两个师的部队到达了城西,我忍不住和巴托夫对视了一眼,看到他的脸上也露出了欣喜的表情。我刚想问问他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忽然听到奇斯佳科夫在问我:“司令员同志,我能提个建议吗?” 奇斯佳科夫担任我的副职已有好几个月了,可却很少听到他向我提什么建议之类的。此刻听到他这么说,我立即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然后客气地说:“请说吧,副司令员同志。” “两位司令员同志,你们请看。”奇斯佳科夫拿起桌上的红蓝铅笔,指着友军被包围的地区说道:“目前友军的两个师,被德军围在这里,而我们去增援的两个近卫师,正在采用攻击前进的方式,一步步地向他们接近中。本来我还担心照这样打下去,我们的援兵还没有和友军汇合,他们就已经被歼灭了。不过随着近卫第67和第71师到达城西,形势忽然变得对我们有利了。我建议让两个新到的近卫师,从德军的两翼迂回过去,和担任正面强攻的近卫师配合,来个里应外合全歼这股敌人。” 我等奇斯佳科夫说完后,没有立即表态,而是扭头问巴托夫:“巴托夫将军,您看这个计划怎么样?” 巴托夫低头看了一会儿地图后,抬起头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我觉得您的副手所提出的这个计划不错。您想想,目前德军在我们和友军的中间,布置了几道防御阵地,这些地段不利于大部队的展开,我们每次能投入战斗的部队不过一个营。在这种情况下,将过多的部队摆在这里,就是一种浪费。” 我见巴托夫对这个计划也表示了赞同,便点了点头,吩咐别济科夫:“参谋长,给近卫第67和第71师的两位师长发电报,让他们立即分兵两处,迂回到德军的两翼,配合近卫第51和第8·9师,围歼这股包围了友军的敌人。” “上校同志,请您等一下。”巴托夫见别济科夫准备去发报,连忙叫住了他。别济科夫停下脚步,扭头望着巴托夫,脸上露出了茫然的表情。 我也不明白巴托夫为什么会叫住别济科夫,连忙问道:“巴托夫将军,您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的,奥夏宁娜同志。”巴托夫善意地提醒我:“派部队迂回到德军的两翼,虽然能取得巨大的战果,但同时也存在着失败的危险。为了稳妥起见,我建议立即将这事向方面军司令部汇报,等得到司令员同志的许可后,我们再采取行动吧。” “巴托夫将军,目前友军的形势很危险,可能支撑不了多长的时间。”对于巴托夫这个有些荒唐的提议,我立即提出了反驳,“如果我们在行动前,要向方面军司令部请示,并等待上级的许可,这样一来一去会耽误不少的时间。我的意见,别济科夫立即给两位师长发电报,让他们立即率领部队出击。至于司令员那边,等我们的部队出发后,我再发电报向他汇报,相信他一定能理解我的苦衷。” “好的,司令员同志。”别济科夫接口说道:“我给两位师长下达命令后,再给方面军司令员发个电报,将我们新的部署向他上级汇报。” 给方面军司令部的电报发出没多久,罗科索夫斯基便给我打来了电话。他在电话里问我:“丽达,你让两个师从德军的侧翼迂回,在时间上来得及吗?” “方面军司令员同志,这个不好说,我担心没等我们的部队完成迂回,被围的部队已被全军覆灭了。”我心里很明白从两翼迂回的部队,要穿过森林和小溪,推进速度不会太快,就算没有德军的阻拦,也至少需要一两个小时,才能赶到目的地。本来我正在考虑该如何争取时间,现在罗科索夫斯基给我打电话来,却让我想到了一个好办法:“为了争取时间,我请求您再次派出空军,对被围的友军提供空中支援。” “我马上给空军集团军打电话,让他们出动战机,去轰炸森林地区的德军。”罗科索夫斯基倒是从善如流,听到我的这个建议后,立即很爽快地答应了下来。不过他接着说道:“丽达,我们经过连续的战斗后,不光陆军的弹药消耗极大,空军也不例外。他们的燃料和弹药都极度缺乏,一天之内连续出动两次,已经是他们的极限了。所以你们的部队要尽快推进速度,尽快将被围的部队救出来。” 我放下电话后,对巴托夫说道:“巴托夫将军,方面军司令员同意再次出动空军,对森林地区的德军实施轰炸,减轻我们被围部队所受的压力,同时为增援部队争取宝贵的时间。我现在想问您,在卡林科维奇附近,您还有能动用的力量吗?” “还有两个步兵师,不过在经过连番的战斗中,已经被大大地削弱了。”巴托夫在介绍完部队的情况后,反问道:“您问这个做什么?” “现在战场上的局势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我们两个集团军在这里和森林地区,都打得难解难分。”我说着用手点了点卡林科维奇所在的位置,继续说:“德军的主力部队,已经被我们牵制住了,假如有一支部队向卡林科维奇发起佯攻的话,没准会吸引一部分德军回援,这样等于变相地减轻了被围部队的压力。” 对于我的这个提议,巴托夫趴在地图上看了半天,然后缓缓地点了点头,说道:“好吧,我可以让我的部队试试,不过由于我们能动用的兵力有限,能否取得理想的效果,我就不太清楚了。”说完,他拿起了桌上的电话,给在日洛宾的参谋长打去了电话,吩咐他让停留在卡林科维奇附近的部队,向敌人发起佯攻。 为了挽救被围部队被消灭的命运,我们已经做了所有能做的事情。我盯着地图,自言自语地说:“不知道被围部队究竟什么时候能恢复和我们的联系,这样我们也能了解那里的情况究竟是怎样的。” 别济科夫听我说完后,苦笑着说:“司令员同志,我觉得他们的通信系统可能遭到了破坏。您想,假如电台还是完好的,他们一定在不停地向我们发报求援,而不会像现在这样,一点动静都没有。” “没错,上校同志说得有道理。”巴托夫附和道:“既然友军和我们彻底失去了联系,那么证明他们的通讯系统出了问题。而且我派去的联络官,也一直没有和我进行联系,我担心他已经凶多吉少了。” 时间在我们几人的担忧中,一分一秒地过去。就在我们望眼欲穿的时候,谢杰里科夫发来了电报,里面提到了我们关心的友军情况。 为了让所有人都在第一时间了解友军的情况,我吩咐拿着电报的阿赫罗梅耶夫:“少校,将电报上的内容,给大家讲一讲。” “是。”阿赫罗梅耶夫的记忆力不错,他一眼都没看手里的电话,便开始向我们介绍起友军的情况:“在五分钟前,谢杰里科夫上校的部队,已经和第11集团军第96步兵师的后卫团联系上了。据该团团长介绍,从战斗一打响,他们师就被德军的装甲部队截为了几段,被迫各自为战。经过粗略的统计,该团的战损达到了三分之二。如今我近卫第309团的部队,正继续向前进攻,去寻找第96步兵师师部和另外两个团。” “少校同志。”巴托夫等阿赫罗梅耶夫一说完,立即追问道:“第260步兵师有下落吗?” 阿赫罗梅耶夫摇了摇头,面无表情地回答说:“将军同志,在近卫第51师所发来的电报里,根本没有提到第260步兵师。” 直到此时,我才知道第11集团军被围部队的番号,第96和第260步兵师。我冲阿赫罗梅耶夫摆了摆手,吩咐道:“好了,少校,有什么最新的情况再来向我们汇报吧。” 等阿赫罗梅耶夫离开后,我皱着眉头对巴托夫说:“巴托夫将军,看来情况比我们想象得更加严重,您瞧瞧,这才过了多长时间,第96步兵师的后卫团伤亡人数,居然超过了三分之二。我担心这一仗打下来,这个师的番号差不多就该取消了。” “没错。”巴托夫也是愁容满面地说:“我真的没想到,费久宁斯基同志刚调走没多久,第11集团军部队的战斗力就下降得这么快。我还以为部队最多伤亡一半,就已经是极限了。没想到他们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被德军打残了。” 奇斯佳科夫等巴托夫说完后,也谈了他自己的看法:“也许是指战员们听到部队要撤编的风声,从而导致了军心涣散,这样一来,才会在遭到德军打击的情况下,表现得这么差劲。” “反正部队要撤编,打光就打光呗。”别济科夫不以为然地说:“根据我的分析,营救出来的部队,不管剩下多少人,都会在撤销原建制以后,打散编入别的部队。”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别济科夫随便的一句话,就让我眼前一亮。不管怎么说,第11集团军部队里的这些指战员,都有丰富的战斗经验,这一点是新兵所无法比拟的。假如我能说服罗科索夫斯基,将这两个师的剩余指战员编入我的部队,那么部队的战斗力就能得到提高。 近卫第51师的部队在突破了德军的阻击阵地后,继续向西推进。没过多久,谢杰里科夫再次发来电报,说已和第96步兵师的另外一个团取得了联系,至于师部的下落,则是众说纷纭。有的战士说,战斗一打响,师部便遭到了德军坦克分队的突袭,师级指挥员已全部牺牲了;还有人说,师部在遭到德军的打击后,且战且走向西撤退了。 “见鬼,怎么会这样呢?”巴托夫摘下头上的军帽,重重地摔在了桌面上,忿忿不平地说:“居然在战斗一开始,就被敌人把师部端掉了,难怪部队的指挥会陷入一片混乱。” “巴托夫将军,您先不要着急。”我见巴托夫发火了,连忙安慰他说:“有关师部被敌人端掉的说法,只是个别战士的传言,不见得是真的。况且到现在为止,谢杰里科夫上校也没说找到了该师师级指挥员的遗体,也许他们真的是在敌人的攻击下,退向了西面,和第260步兵师汇合去了。” “希望如此吧。”巴托夫说着,将军帽重新戴在了头上,叫过一名参谋吩咐道:“参谋同志,你再去给我们的联络官发报,看是否能和他取得联系。一旦联系恢复,要让他立即给我一份详细的报告。” “我明白。”参谋答应一声,便转身跑出了指挥部,到第65集团军设在隔壁的通讯室发报去了。(~~) 第一千三百八十九章 死里逃生的友军(中) 没等巴托夫和派到友军里的联络官取得联系,阿赫罗梅耶夫便拿着一份电报急匆匆地走了过来。他将电报放在了我面前的桌上,然后恭恭敬敬地报告说:“司令员同志,谢杰里科夫上校报告,他已经搞清楚在森林地区伏击友军的德军番号,是第102步兵师和绍肯中将的第4装甲师。” “绍肯中将?”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我皱着眉头先看了看奇斯佳科夫,见他也是一脸茫然的样子,知道他肯定也搞不清这个德军指挥官的底细,便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巴托夫的身上,同时礼貌地问道:“巴托夫将军,您知道这位德国将军的来历吗?” 巴托夫表情严肃地点了点头,说道:“绍肯的全名是:迪特里希·冯·绍肯,在卫国战争爆发前,他是第2骑兵团团长,曾经率部参加过波兰战役,因为他总是以较小的伤亡取得了几次战斗的胜利,而被获得了铁十字勋章。后来他的部队被调到布格河以西驻扎,他也不再担任骑兵团团长,而成为了第4装甲师的步兵旅旅长。 战争爆发以后,他所在第4装甲师,隶属于古德里安的第2装甲集群第24摩托化军指挥。该师在战争初期曾取得了不小的战果,但在奥廖尔和姆岑斯克地区,遭到了卡图科夫将军坦克部队的顽强抵抗,该师的艾贝尔巴赫装甲旅蒙受了巨大的损失。 …41年年底的时候,他担任第4装甲师师长,并在奥廖尔以北地区,挡住了我军的进攻,并重创了我们的一支部队。正是因为这次战绩,他在不久后,被晋升为少将。…在几天后,他在指挥部队进行战斗时,负了重伤…伤愈出院后,由于第4装甲师的师长一职,已被别人所取代,所以他便调任了快速部队学校的校长一职。 今年的四月,他在被晋升为中将,并再次担任第4装甲师师长的职务,还率部队参加了库尔斯克会战和奥廖尔战役……” 我听完巴托夫的一番介绍后,不禁为被围的友军担心起来。如果说刚刚听到说第96师的师部被德军干掉,我还抱着一丝侥幸心理,认为是幸存下来的指战员们以讹传讹,但此刻知道担任伏击任务的是绍肯的部队后,我心里便明白也许战士们说的都是真的,该师的师级指挥员们已凶多吉少。 “司令员同志,我们该怎么办?”奇斯佳科夫在了解绍肯的简历后,也为被围部队的命运担心起来,因为就算我们四个师的援兵压了上去,但要想第4装甲师的包围圈里,将友军营救出来,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容易。 “副司令员同志,该做的事情,我们都已经做了。”我颇有些无奈地说道:“至于能否将他们营救出来,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说完后,我抬手看了看表,其实这只是一个本能的动作,我就心不在焉地朝手表看了一眼,连是什么时间都没看清楚,便随口问别济科夫:“参谋长,我们从两翼迂回的部队,到达什么位置了?” “由于部队在森林里无法快速行军,”别济科夫愁眉苦脸地回答说:“要迂回到德军的背后,至少还需要一两个小时。” “一两个小时?!”听到这个时间,我的心里不禁咯噔了一下,心说这么一来的话,解救第96和第260师的重担,就只能由谢杰里科夫师和谢留金师来完成了。想到这里,我连忙又问别济科夫:“谢杰里科夫上校和第260师联系上了吗?” “还没有,司令员同志。”别济科夫在回答完我的问题,脸部肌肉激烈地抽搐了几下后,小心翼翼地说:“您说他们会不会已经被德军歼灭了?” “不会,参谋长,肯定不会的。”别济科夫的话音刚落,奇斯佳科夫便开口反驳说:“两个师的近万人,在追击敌人时,前后连绵不断的队列,至少有七八公里长,就算德军的装甲师和步兵师同时出击,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我们的部队吃掉,更何况现在谢杰里科夫上校的近卫第51师,不是已经和第96师的两个团取得了联系吗?” “联系上了又有什么用?”别济科夫不服气地反驳说:“后卫团伤亡了三分之二的兵力,而另外一个团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伤亡也过半。至于暂时联系不上那个步兵团和师部,我估计是凶多吉少了。” “行了,大家不要吵了。”虽然两人在争论时,巴托夫始终一言不发,可我却不愿意让外人看到我们司令部的人为某件事情吵得面红耳赤,连忙出口制止了两人:“你们有这个争吵的时间,不如想想我们怎样才能和第260师,以及第96师的师部恢复联系。” 两人被我数落了两句后,终于安静了下来。巴托夫这时才开口说道:“奥夏宁娜同志,如今还没有能和我的联络官取得联系,我看这两个师部的情况不容乐观啊。” “司令员同志,司令员同志。”我正和巴托夫说着话,阿赫罗梅耶夫忽然惊呼了一声,抓起桌上的一份电报,朝我冲了过来,同时嘴里大声地叫道:“电报,刚刚收到的电报,是第260步兵师发来的。” “少校,是怎么回事?”我看着冲到面前的阿赫罗梅耶夫,迫不及待地问道:“第260步兵师的电报上都说了些什么?他们现在的情况如何,还剩下多少部队?还有,他们为什么一直没有和我们进行联系?” “是这样的,司令员同志。”阿赫罗梅耶夫很了解我的性格,知道将电报给我,我也不见得会看,便在将电报递给了奇斯佳科夫以后,直接向我汇报说:“第260师师长瓦连金上校报告,说他们在追击德军的过程中,遭到了德军的伏击,师部的电台也在战斗中损坏,这就是无法和我们取得联系的原因。如今电台已修好,上校同志觉得有必要将该师的实际情况向您进行汇报。” “说详细点。”我见奇斯佳科夫手里翻动着的电报有好几页纸,知道瓦连金上校肯定报告得特别详细,所以命令阿赫罗梅耶夫:“只有详细地了解了第260步兵师的处境后,我才只能派出的部队,能否将他们从德军的伏击圈里解救出来。” 阿赫罗梅耶夫瞥了一眼在奇斯佳科夫手里的电报后,开始向我汇报起来:“据瓦连金上校报告,说部队在追击的过程中,他忽然听到前方传来了激烈的枪声,还以为部队追上了德军的后卫部队正在交火。 就在他准备下车走一个较高的地形查看前方的战况时,忽然有一名军官坐着摩托车赶来向他报告,说先头团在追击过程中,遭到了德军的伏击。 听到军官的报告,瓦连金还以为对方说错了,连忙纠正对方道:‘应该是阻击,而不是伏击吧?’ 没想到军官着急地回答说:‘没错的,师长同志,绝对没错!进攻我们团的敌人,是从两侧森林里冲出来的,团长说绝对不是我们追击的那支部队。’ 瓦连金听到军官如此肯定地回答,立即发作起来:‘那你还愣着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回去告诉你们团长,要用最快的动作,抢占公路两侧有利地形,抢到多少算多少!’ 军官答应着,上了摩托车返回了正在激战的地段。 而瓦连金则将师指挥部的一帮人着急到面前,对他们说道:‘指挥员同志们,根据前卫团的报告,他们遭到了来自公路两侧森林里的德军伏击,如今正在和敌人进行着激战。’ 师政委听完瓦连金的话以后,想了想,然后说道:‘师长同志,会不会是德军断后的部队,被先头团误会是别的部队了?’ ‘不会,绝对不会。’瓦连金为先头团的团长辩解说:‘先头团的团长是一位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指挥员,他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的。’ ‘可是,师长同志。’师参谋长接着说,‘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是继续追击敌人,还是停下来先消灭了这股伏击我们的敌人?’ 没等瓦连金说完,师政委便接着说道:‘我主张,还是继续追击逃敌,至于伏击我们的敌人,留下一个团对付他们就可以了。’ 瓦连金听到自己的政委这么说,不禁有些急了,他说:‘各位指挥员同志们,我怀疑我们已落进了敌人的圈套,如果不立即将部队就地展开进行防御的话,我担心部队也许会遭受到巨大损失的。’ 对于瓦连金的这种担心,师政委不禁冷笑了一声,说道:‘师长同志,您多虑了。伏击先头团的不过是德军的小股部队,其目地就是为了打乱我们的进攻步骤,以掩护落荒而逃的部队逃回到卡林科维奇,我们可不能上德军的这个当哦。’ “政委同志,”瓦连金着急说:‘时间紧迫,不能再犹豫了。如果再拖延下去,后果会非常严重的……’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空中便传来了一阵尖啸声,没等他们做出反应,便有成片的炮弹落在公路上的行军队伍中,连续的爆炸,崩起冲天的火球,将行军队列炸得四分五裂。如果在平时,这些战士肯定能做出快速的反应,可是现在,经过两天的长途行军,和一夜的恶战之后,从体力到精神无不萎顿的他们,又如何能快速地反应过来。可就算他们再快,又如何能快过早已准备妥当的敌军的动作和飞来的炮弹。…… 瓦连金出于求生的本能,在第一颗炮弹炸响的同时,他就扑倒在地。等炮击结束,公路两侧的森林里,便冒出了黑压压的敌军身影。出于求生的本能,幸存的战士们扑进了身边的弹坑,用最快的速度拉动枪栓将子弹上膛,随后公路的两侧便响起了整齐的排枪声,之所以用排枪这种看似稍显浪费时间的办法,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战士们在炮击刚结束时还有些慌乱,又是在遭到突然袭击的情况下就难免会紧张,与其胡乱的放枪,反倒不如用排枪去杀伤敌军的效果更好一些,也可以为机枪火力的建立争取更多的时间。……” 阿赫罗梅耶夫足足用了五分钟的时间,才将瓦连金电报上的内容讲完。巴托夫等他说完后,咧嘴笑了笑,然后调侃地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您手下的这位少校口才真不错,居然能把枯燥的电报内容,说得这么精彩。把他让给我怎么样,我可以让他到团里去当政委,正好给他一个发挥他口才的机会。” “巴托夫将军,”奇斯佳科夫也许担心我会脸皮薄,不好意思拒绝巴托夫的请求,便主动帮我解围,他礼貌地对巴托夫说道:“请您原谅,阿赫罗梅耶夫少校是我们的作战处长,对于我们来说,他是不可缺少的。” “好吧好吧,奇斯佳科夫将军。”巴托夫笑了笑,“要知道我们如今正在并肩作战,但谈到干部的交流问题时,我感觉我们好像一下就成为了敌对的双方。” “巴托夫将军,”我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自己不出来说两句缓和一下气氛的话,巴托夫和奇斯佳科夫两人没准心里都会犯嘀咕的,“阿赫罗梅耶夫少校是一位非常有能力的指挥员,早在斯大林格勒保卫战的时候,他就是我的师参谋长,现在又是集团军的作战处长。对于他的使用,我一向是非常慎重的,始终都把他放在适当的位置……” “好了,奥夏宁娜同志,我只是和你们开一个玩笑。”巴托夫调侃地说道:“结果瞧瞧您和奇斯佳科夫将军两个人都当真了。” “对了,巴托夫将军。”我看到奇斯佳科夫放在桌上的那叠电报,忽然想起了联络官的事情,连忙问巴托夫:“您的部下和前线的联络官联系上了吗?” “暂时还没有。”巴托夫在说完这句话以后,脸上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我派他去的是第96步兵师,可是到目前为止,我们连该师的师部在什么地方都没有找到,我估计他凶多吉少了。”(~~) 第一千三百九十章 死里逃生的友军(下) 就在我们为联络的第96师师部担忧的时候,在森林地区中央的一片沼泽地,有一个地图上没有标明的宿营地,这里原来是游击队平时休息的地方。但此刻,这里遭到了德军坦克炮的轰击,所有的窝棚都被炮火所摧毁,有的已被烧毁,而有的窝棚那烧得漆黑的木头上,还冒着短短的火苗。 第96师师部及直属部队的两百多人,就被困在这个长不过八百米,宽不过五百米的狭窄地带。由于有沼泽的阻隔,德军的坦克过不去,只能停在沼泽的另外一侧,用炮火轰击沼泽中间的我军部队。德军的步兵发起的七八次进攻,都因为遭到了我军指战员的顽强抵抗而失败了。 根据我们后来获知的情况,在绍肯的计划中,他们准备用一个小时的时间,歼灭闯入伏击圈的我军部队。但由于我请求罗科索夫斯基及时地派出空军继续支援,战机俯冲时投下的航弹,摧毁了不少的德军坦克,使敌人的攻击能力大大减弱,这样一来,进入伏击圈的部队,才能侥幸躲进森林里,和德军进行周旋。 当时第96师的师部被有坦克掩护的德军部队包围了,师长雅科夫上校见势不妙,知道要活命的话,就必须冲出去。因此他亲自端着一支冲锋枪,带着部队向德军发起了冲锋。 德军看到我军指战员企图冲出包围圈,坦克装甲车上的机枪开始猛烈射击,企图将指战员们消灭在冲锋的道路上。虽然看到一个接一个的指战员在自己的身边倒下,部队的伤亡让雅科夫心如刀绞,但他却毫不畏惧地冲在整个队伍的前面,冒着敌人的枪林弹雨前进。看到自己的师长都在带头冲锋,指战员也不甘落后,前仆后继地朝前猛冲。 在付出了半数的伤亡后,第96师的指战员终于冲到了敌人的面前,挥舞着手里的武器,和敌人纠缠在了一起,开始了你来我往的白刃战。 在队伍里有一名来自游击队的战士,他知道附近有一个游击队宿营的营地,当部队从德军的中间杀开一条血路后,他自告奋勇地充当向导,带着残余的部队,撤到了这座沼泽中间的孤岛上。 德军看到我军部队居然从他们的包围中间冲了出去,立即尾随而来。并在坦克炮火的掩护下,向沼泽发起了进攻。由于敌人在齐腰深的水里行动迟缓,成为了我军指战员射击的靶子,所以他们的几次进攻,都以失败而告终。 不过令人遗憾的是,师部的电台在通过沼泽时,报务员被流弹击中,连人带电台一起栽进了沼泽里,顷刻之间便被泥沼吞噬了。这样一来,被困在孤岛上的小部队,就彻底和外界失去了联系。 等部队安顿下来以后,师长雅科夫上校朝四周看了看自己的部队,不禁黯然神伤,师部加上直属部队,有一千五百多人,而此时跟自己退到岛上的人,也就稀稀落落的三四百人,自己的这个亏吃大了。 这时参谋长走过来问:“师长同志,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是组织部队冲出去吗?” 雅科夫用手指着那些漂浮在水面上的尸体,对参谋长说道:“看到了吗,参谋长同志?部队在通过沼泽时,速度根本提不起来,慢吞吞地走在水里,就等于是让敌人射击的靶子。还是等天黑吧,天黑以后,我们再派人悄悄地溜出去,和其它三个团取得联系,来个里应外合,消灭这股敌人。” 没想到参谋长听后,却一脸苦涩地说:“师长同志,您听听外面的枪炮声有多么激烈,我估计不光是我们师部遭到了敌人的伏击,另外三个团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而且我估计在前面开路的第260步兵师,也遭到了德军的袭击,他们都是自身难保,哪里还有能力来营救我们啊。” “电台呢?”雅科夫此时想起了电台,连忙追问道:“参谋长,我们的电台在什么地方?我们可以通过电台,将我们的情况,向集团军司令部报告。” “没了,电台没有了。”参谋长哭丧着脸说:“据说报务员背着电台过沼泽时,被流弹击中,已经连人带电台沉入了沼泽底部。我们不光和上级失去了联系,还和另外三个团也失去了联系。” 虽然参谋长这样说,但雅科夫还是抱着侥幸心理说:“就算我们暂时和外界失去了联系,但三个团肯定会有将我们的情况上报吧。” “师长同志,您难道忘记了。”参谋长提醒雅科夫说:“我们经过连番的战斗后,很多通讯器材都损坏了,上级的补充来得很慢,以至于我们和各团之间的通讯,都是通过电话线或者通讯兵来进行。” 两人正说着话,空中忽然传来了一阵尖啸声。“炮击,快隐蔽!”参谋长大喊一声后,拉着雅科夫扑进了旁边的一个弹坑里。 很快,德军的坦克炮弹接二连三地落在了孤岛上,将无处藏身的指战员们炸得血肉横飞。等炮击结束后,孤岛上的窝棚都开始熊熊燃烧起来。灰头土脸的雅科夫站起身,吩咐参谋长:“立即统计部队的伤亡情况,并让卫生员救治伤员。” 到了下午时分,正当雅科夫悲观地认为自己的部队,在德军坦克炮火的打击下,根本支撑不到天黑时,远处忽然传来了弹道划过空气的尖啸声,转瞬间敌军阵地火光冲天,震耳欲聋的的爆炸中,炮击以前所未有的密度照准一点兜头猛砸。沼泽边上的敌人,已经完全被猛烈的炮火打蒙了,虽然他们中的绝大部分人,在炮击开始之时就扑入临时挖好的战壕。、做出了各种规避动作,但在瞬间砸来近百颗炮弹的猛烈打击下,仍将他们炸得尸骨无存。 “师长同志,您快看!”参谋长指着沼泽另外一侧火光冲天的德军阵地,激动地语无伦次地对雅科夫说:“敌人的阵地正在遭到炮击,是我们的炮火,我们的增援部队来了,我们得救了。”(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九十一章 激烈的巷战(上) 参谋长侧耳听了片刻,又补充说:“这样的炮击规模,至少是一个炮兵?32??,而且全部是152毫米以上的重炮。” 对于我军炮兵的规模,参谋长只是根据自己的经验而做出的判断,他压根没想到,对德军阵地实施炮击的,并不是什么炮兵师,而只是一个新式的自行火炮团。 雅科夫顾不得欣赏对面炮袭壮观的景象,过度的兴奋,使得他再也按耐不住了,他抓起扔在一旁的冲锋枪,猛地从地上跳起来,大喝:“弟兄们,给我上啊!” 被德军困在沼泽中间,又挨了差不多一天炮弹的指战员们,早就憋着一肚子气,此刻将师长带头冲锋,也纷纷从地上爬起来,跟在师长的后面发起了猛烈的攻击,两百多名指战员呐喊着,在隆隆的炮声中,跳进了冰凉的水里,没有什么队形,就朝着对面的德军阵地猛冲。 阵地上几名幸存的德军士兵,见苏军指战员趟着齐腰深的泥水,朝自己这里冲过来,连忙扣动扳机开始疯狂射击。手里没有武器,随时抓起手榴弹,一拉弦就投了出去。冲在最前面的战士中弹后,身体往后一样,随后噗通一声栽倒在泥水里,但后面的战士依旧勇敢地往前冲,不过却在不知不觉放慢了脚步。 雅科夫看到这种情况,先是停下来举枪朝前方阵地开了几枪,随即转身将冲锋枪高举过头顶,冲着后面的战士们喊道:“弟兄们,快跟上,别掉队。冲啊!” 一枚手榴弹落在了雅科夫的身旁爆炸,爆炸气浪掀起的泥水,重重地摔打在雅科夫的身上。雅科夫的身子摇晃了一下,一缕鲜血从军帽里淌了下来,但他仍对战士们大声地喊着:“不要停下来,弟兄们,继续往前冲!“ 发现异样的参谋长连忙扑了过去,从后面一把抱住了摇摇欲倒的雅科夫,紧张地问道:“师长同志,您怎么了,负伤了吗?” 雅科夫深怕自己的负伤,会影响到战士们的士气,导致突围行动失败,连忙摇了摇头,忍着疼咬牙说道:“我没事,参谋长同志,趁着德国人被我军的炮火打蒙的时候,快点带战士们外前冲,争取早点冲出他们的重围。” 参谋长扭头冲后面吼了一嗓子,立即有几名战士冲了过来,架住雅科夫继续向前突围。 沼泽边上的德军所进行的阻击,并没有持续多久,便在我军的炮火打击下灰飞烟灭。而战士们因为冲得太快,在炮火尚未彻底停歇之前,就已经突了进去,以至于冲在最前面的几名战士,就被最后落下的炮弹炸得粉身碎骨。 由于自行火炮团的炮火,摧毁了围在沼泽四周的坦克,以及大部分的步兵,因此雅科夫和他的部下们在付出了一定的代价后,终于成功地冲出了重围,和前来接应的近卫第309团汇合了。 一营长见到从森林中冲出一群狼狈不堪的指战员时,立即亲自上前询问。他伸手拦住跑得气喘吁吁的指战员们以后,大声地问:“你们是哪一部分的?” “我们是第96步兵师师部和直属部队,你们是哪部分的?”参谋长见来人不过是一名少校,军衔比自己低一级,便打着官腔说道:“我是师参谋长,我想知道我正在荣幸地和谁对话吗?” “我是近卫第51师第309团一营营长楚克利科少校,”楚克利科说完这句话以后,扭头吩咐跟在身边的报务员:“立即向团长报告,说我们已经和第96师师部联系上了。” 趁着报务员对着送话器大声喊话时,楚克利科又礼貌地问道:“参谋长同志,你们的师长雅科夫上校在什么地方?” 师参谋长转身做了一个手势,后面的战士立即抬过来一副担架,只见满身泥污、头上缠住绷带的的雅科夫,躺在担架上昏迷不醒。楚克利科见到这种情形,不禁大吃一惊,他慌忙问道:“中校同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师长在率领部队突围时,被德军的手榴弹片炸伤了。”师参谋长眼睛盯着担架上的雅科夫说道:“再加上这段时间部队一直在行军,他都几天几夜没合眼了。一躺上担架,就彻底失去了知觉,怎么叫也叫不醒。” 就在这时,报务员和团部联系上了,他连忙将手里的话筒递给了楚克利科,说道:“营长同志,已经和团部联系上了。” 楚克利科将话筒贴在耳朵上,大声地说道:“喂,是团长吗?我是楚克利科,我现在向您报告,我营已经和第96步兵师的师部及直属部队汇合了。”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得知第96步兵师的师部有下落了,舒马科夫心里悬着的石头总算落了地,他接着问道:“师部加上直属部队还有多少人啊?”早在和后卫团汇合时,舒马科夫就从对方的团长那里,了解到师部及直属部队至少有一千五到两千人,他此刻这么问,是为了确定是否需要派部队护送。 “中校同志,”楚克利科连忙捂住话筒,问站在面前的师参谋长,“请问你们现在还剩下多少人?” 师参谋长侧转身子,朝后面努了努嘴,有些无奈地说:“您自己看吧,少校同志。我们活着的人都在这里了。” 听说自己面前站着的这些指战员,就是师部及直属部队的全部人员,楚克利科不禁又大吃了一惊。正当他在默默地数着人数时,师参谋长接着说:“我们还剩下了135人,剩下的都在突围时牺牲了。” 舒马科夫从楚克利科的汇报中,得知了幸存的人数后,差点将手里的话筒扔了出去,他做梦都没有想到,在不到一天的战斗中,师部及直属部队的伤亡居然超过了九成,而且师长雅科夫也在突围时负伤。他迟疑了片刻后,对楚克利科下达了命令:“营长同志,我现在命令您,由你们营护送雅科夫上校他们返回集团军司令部。我提醒您,这一路上不见得安全,你们要不惜一切代价来保证雅科夫上校的安全。明白吗?” “明白了,团长同志。”楚克利科在结束通话后,将话筒还给了报务员,然后笑着对师参谋长说:“中校同志,我们营奉命护送你们返回集团军司令部,请跟我来吧。” 正当楚克利科少校率领他的营,护送雅科夫上校及其幸存的部下,返回集团军司令部的途中时,我们对围困在城里的德军也发起了最后的总攻。 战况最激烈的,莫过于涅克拉索夫少将的近卫第52师所进攻的城北方向,防守在这里的是德军的最精锐部队。直打德军发现自己的退路,被我军彻底截断了后,原本就激烈的巷战愈演愈烈,双方的官兵在逐屋逐街的拼杀,纷飞的弹雨中,倒下的士兵越来越多,剧烈的爆炸中被引着的房屋在燃烧,千疮百孔的墙壁轰然倒塌。 在遮天蔽日的尘埃中,敌我双方的官兵又撞在一起。在整天的喊杀中、惨叫中,双方竭力争夺每一条街道、每一座房屋、每一处残垣断壁。到处都是阵亡者的尸体,喷出的鲜血洒满每一堆瓦砾。 狭窄的街巷、阴暗的角落,避无可避的双方官兵们,展开短兵相接贴身肉搏,到处都有双方的身影、到处都是他们的战场。他们踩着相互间的尸体拼命的厮杀,每一条小巷、每一处街口都铺满层层叠叠的尸体。受伤倒下的已经根本无法撤下,在战场救死扶伤的卫生员,只要一出现,同样会成为对方攻击的目标,因此他们只能躺在尸堆中等死,或者寻找机会拉上一两个敌人给自己垫背。某些被双方尸体堵住的地方,所汇聚的血已经没过脚面。 在燃起的火光中、爆炸的闪光中,他们咬着牙挥舞步枪、刺刀、手榴弹,甚至连工兵铲当武器,冒着头顶飞来飞去手榴弹,迎着扫过的弹雨和崩溅的弹片相互纠缠着、厮杀着。不少杀红了眼官兵们,狂叫着拉燃了手榴弹,冲进敌人的中间与他们同归于尽。 巷战是残酷的,也是惨烈的。攻守双方都在以极快的速度,消耗着自己的兵员和力量,仅仅城北这块弹丸之地,已经承载了双方太多的鲜血,以至于连涅克拉索夫都大感吃不消。他给我打来了电话,在电话里带着哭腔说道:“司令员同志,不能再这样打下去了。照这个速度拼下去,用不了多久,我的部队就剩不下几个活人。” “不行,涅克拉索夫将军。”对于他的休战请求,我毫不迟疑地回答说:“我军部队从四个方向同时对德军发起了进攻,他们现在已出现了崩溃的迹象。在这种关键时刻,我们绝对不能停止战斗,一旦让部队停止进攻,战士们的勇气就会烟消云散,到时再想消灭敌人,就没有这么容易了。” “可是,司令员同志。”虽然自己的请求被我拒绝了,但涅克拉索夫还是不甘心地说:“您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们师和敌人同归于尽吧?” “涅克拉索夫将军,我告诉您,我这里没有预备队,一切只能靠你们自己。”我虽然也想派部队增援,减轻近卫第52师的压力,可是我手里的部队,除了三个师攻城外,另外四个师则派出去救援第96和第260比不上去了,根本无兵可派。“你们只要再咬咬牙,德军的防线就会崩溃。告诉指战员们,建立功勋的时刻到了,一鼓作气将城北的敌人全部消灭掉。” 看到我放下电话,奇斯佳科夫连忙小声地说:“司令员同志,我觉得近卫第52师的兵力使用,已经达到了极限,如果不派部队支援他们的话,我担心敌人会从他们那里打开一个突破口,然后从城里逃走。” 对于奇斯佳科夫所说的这番话,我只是点了点头,然后问别济科夫:“参谋长,另外三个方向的情况如何?” “城西的近卫第90师,已占领了城西的大部分街区,正在向市中心发展。”别济科夫用红蓝铅笔在我面前的地图上比划着说:“城东的步兵第375师,在师长卢金中校的指挥下,打得也不错。他们采取步步为营的战术,占领一条街道就巩固一条的街道,成功地击退了德军的几次反击。最多到半夜,就能前进到市中心,和迎面赶来的近卫第90师会师。” “这两个师打得很不错。”我说完这句赞许的话以后,抬头望了一眼巴托夫,接着又问别济科夫:“南面的三个师呢?” 听到我的这个问题,别济科夫的脸上露出了尴尬的表情。他扭头望着巴托夫,迟迟地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巴托夫显然看到了别济科夫的窘态,连忙冲他摆摆手,不以为然地说:“上校同志,不要有什么顾忌嘛。实际情况是怎么样的,您就怎么向你们的司令员汇报。” 得到了巴托夫的许可后,别济科夫这才说道:“南面的三个师进展迟缓,他们到目前为止,仅仅攻占了城南的一条街道。由于德军在这个方向的防御火力非常强大,所以他们暂时无法继续向前推进。” 说实话,我本来还打算从南面抽调一支部队,去增援北面的涅克拉索夫,但此刻听别济科夫这么一说,我便打消了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三个师都无法突破德军的防御,就算勉强派出其中的一个师去支援涅克拉索夫,也不见得能起到什么效果。 我想了想,将阿赫罗梅耶夫叫到面前,问道:“作战处长同志,不知道我们现在有哪支部队可以派去增援近卫第52师啊?” “谢留金将军的近卫第8·9师。”阿赫罗梅耶夫不假思索地回答说:“在我们救援第96和第260师的行动中,近卫第51师和两翼的近卫第67、第71师,以最快的速度成功击退了德军第102步兵师和第4装甲师,所以谢留金将军的部队根本就没有投入战斗的机会。如今他们驻扎的地方,离城北只有不到二十公里的距离,如果让部队乘车的话,最多半个小时就能赶到目的地。”(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九十二章 激烈的巷战(中) 我同意了阿赫罗梅耶夫的建议,并立即命令谢留金率领他的部队,以最?32??的速度赶往城北,支援近卫第52师的进攻。 等我确认谢留金师已分批乘坐卡车,向城北开拔的时候,为了让涅克拉索夫安心,我专门给他打去了电话。听到他那沙哑的声音,我面无表情地问:“涅克拉索夫同志,您那里的情况怎么样?” “战斗还在继续。”涅克拉索夫用公事公办的语气回答我说:“指战员们还在和德军进行殊死的搏斗,他们表现得很英勇。” “行了,涅克拉索夫将军,别再向我抱怨了。”我知道涅克拉索夫用这样的态度答复后,是用一种特殊的方式,来向我表达他的不满情绪,我连忙安抚他说:“我已经给谢留金师下了命令,让他们以最快的速度赶去支援你们。所以只需要再坚持半个小时,给你们的援军就到了。” “放心吧,司令员同志。”涅克拉索夫可能是听到我给他派去了援兵,情绪顿时又高昂起来,他激动地向我表态说:“只要您给我们派了援兵,别说坚持半个小时,就算再坚持两个小时,我们也没有问题。” 涅克拉索夫在放下电话,冲着站在指挥部里的几位团长说道:“你们都听到了吗?司令员给我们派来援兵,而是精锐的近卫第8·9师,有了他们的支援,我们在天亮以前占领市中心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 他的话刚说完,一名脸被硝烟熏得黑黑的团长就不合时宜地问道:“师长同志,您刚刚不是说,宁可冒着上军事法庭的危险,也要将我们全师撤出战斗吗?” 听到自己的部下这么说,涅克拉索夫上前就是一脚,笑骂道:“见鬼,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你没听到司令员说,给我们派来一个近卫师吗?我就不信,以两个近卫师的战斗力,会拿不下城北。” 随后他抬手冲另外两位团长一指,神情严肃地说:“你们都回各自的部队去,立即再组织新的进攻。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也要将战线给我向前推几百米。” “可是,师长同志。”挨了涅克拉索夫一脚的团长接着说道:“如果再照这样打下去,我们团就剩不下几个活人了。” “放心吧,你的团打光了,等上级补充的兵员一到,我会优先补充你们团的。”涅克拉索夫说完,抬手在团长的手臂上拍了一下,催促道:“好了,快点回部队去吧,战士们还等着你们带他们去建功立业呢。” 与此同时,城北这片已经被鲜血染红了的废墟上,却出现了片刻诡异的宁静,除了远处仍然激烈的枪声外,这里没有爆炸声、没有喊杀声、甚至没有一点枪声,如果不是双方战死者密密麻麻的尸体扔在那儿,如果不是冒着黑烟的残垣断壁和还在‘噼啪’作响燃烧的房屋,如果不是重伤员临死前一声声低低的惨叫,很难想象才刚会有数以千计的人马,曾在这里杀得难解难分、杀得血流成河。 突然出现的安静,是如此奇怪,如此反常,居然使得双方官兵们的胸口和耳朵颇不适应地有些难受,就好像爬到高高的山顶上被变化的气压弄得心头发堵。 这种情况只持续了几分钟,随着三位团长回到各自的部队,新一轮的进攻又再次开始了。 坚守在城北的德军上校已经尽力了,尽管他曾下定决心血战到底,依仗地利之势,以他一团的兵力,不惜一切代价地硬顶着苏军的进攻,尽管他亲自开枪击毙了几名逃跑的官兵,以震慑其余打算临阵退缩的官兵,尽管被激起血性的部下再如何地血战死拼,并在付出惨烈代价的同时,粉碎了苏军的凶猛进攻。但此刻,他看到苏军气势如虹地再次发起了进攻时,他觉得自己刚刚所做的一切都显得白费了。 由于几位团长回到部队后,将援兵即将赶到的消息,向基层的指战员进行了传达,原本已疲惫不堪的指战员们,顿时变得热血沸腾。那些营连级指挥员,让部队组成了密集的攻击队形,向着德军的防御地段再次发起了攻击,力求能够一次冲击成功。 而我这边刚刚放下电话,被营救出来的第96步兵师和第260步兵师的两位师长,便来到了我的指挥部。看着一脸憔悴,精神有些委顿的两名师长,特别是还躺在担架上的雅科夫上校,我原本想责备他们的话,居然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我盯着两人看了一阵,然后走到担架前,俯下身子问雅科夫:“上校同志,您的伤势怎么样了?需要我派人送您到后方去吗?” 听到我这么说,躺在担架上的雅科夫连连摆手说:“不用不用,司令员同志,我的伤势不重,躺两天就行了,用不着去后方的医院。” 在两人来指挥部以前,我就从前线返回的消息中,知道两个师现在的总兵力不过五千人,其中还有不少的伤员。因此我在和巴托夫商议后,给罗科索夫斯基打了一个电话,将具体的情况向他进行了汇报。我最后说道:“司令员同志,目前两个师只剩下了五千人,也许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很难承担单独的作战任务。” “那你是怎么考虑的?”罗科索夫斯基淡淡地问道。 “我准备撤销这两个师的建制,将剩下的指战员编入其他的部队。”我仗着自己的和罗科索夫斯基很熟悉,所以大着胆子说道:“不知道这样行吗?” “胡闹,简直是瞎胡闹。”罗科索夫斯基等我一说完,立即毫不客气地批评我说:“撤销部队建制的事情,只有总参谋部才能决定。你有什么权利,代表总参谋的领导们,做出撤销两个师建制的决定。” 罗科索夫斯基的批评,立即向我羞得满脸通红,仓促之间,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听到我这边没有动静,也许是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话有点太重了,便放缓语气说道:“不过你所说的话,还是有几分道理。遭受了德军严重打击的部队,可能在短期内很难执行什么单独的任务。这样吧,我给华西列夫斯基元帅打个电话,询问一下是否可以暂时撤销这两个师的编制,并将剩余的部队划归到各师去。” “谢谢,谢谢您,司令员同志。”我本来对此事已不抱希望,此刻听到罗科索夫斯基的这番话,顿时喜出望外,连忙向他表示谢意:“只要有了这几千兵员,我保证我的部队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卡林科维奇从敌人的手里夺过来。” 由于得到了罗科索夫斯基的许可,所以我在面对雅科夫和瓦连金的时候,能底气十足地对两人说:“两位师长同志,由于你们的部队在近期的战斗中损失严重,经上级批准,你们两个师的番号将被撤销,幸存的指战员会被分别编入集团军的各师。至于你们两人的任用,我需要请示了方面军司令员以后,才能给你们准确的答复。” “什么,撤销部队的建制?”听到这个晴天霹雳,瓦连金还稍微好一点,他知道这是打了败仗的代价,部队被撤编,总比自己被送上军事法庭强。而雅科夫的反应就特别强烈,他猛地从担架上坐起来,瞪圆了双眼,向我追问道:“司令员同志,您说得都是真的吗?真的要将我们两个师的编制撤销,然后将指战员们分别编入其他的部队吗?” “没错,上校同志。”我点了点头,语气肯定地说:“情况是这样的。从现在起,第96和第260步兵师的建制,将不复存在,而你们两人也不再担任师长职务,而是另有任命。我希望你们能回到各自的部队去,向各级指战员们做好说服工作。明白了吗?” “明白。”两人有气无力地回答道。 “等一等,”看到战士抬着雅科夫的担架,准备离开指挥部时,巴托夫忽然叫住了他们。他上前一步,走到了担架旁,望着坐在上面的雅科夫,说道:“上校同志,您头上的绷带里有雪水渗出来,我让卫生员给您重新包扎一下吧。” 对于巴托夫的这种说法,雅科夫不以为然地点了点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巴托夫连忙叫过一名参谋,吩咐他说:“参谋同志,带上校到医疗站去,让卫生员为他重新包扎一下。” 等担架一抬出指挥部,奇斯佳科夫就迫不及待地问我:“司令员同志,既然第96和第260步兵师即将撤销编制,那您打算将这五千指战员补充到什么部队去呢?” “在今天的巷战中,打得最惨烈的部队,莫过于涅克拉索夫将军的近卫第52师。”我望着奇斯佳科夫,表情严肃地说:“我打算将这五千兵力全部补充给他们。” “什么,五千人都补充给近卫第52师?”对于我做出的这个决定,奇斯佳科夫有些吃惊地问道:“不分点给其他的部队吗?要知道在这几天的战斗中,各师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减员,如果得不到兵员的补充,我担心……” “您担心什么啊,副司令员同志?”我不等奇斯佳科夫说完,便打断了他后面的话,不客气地说:“难道各师得不到兵员的补充,就会闹情绪吗?放心吧,虽然大家得不到兵员的补充,心里多少会有些疙瘩,但当他们知道了近卫第52师的伤亡情况以后,就不会再向我们抱怨什么的。” “好吧,司令员同志。”见我明显地偏袒近卫第52师,奇斯佳科夫只好无奈地说:“我尊重您的决定,那么就将这两个师所有的兵员,全部补充给近卫第52师吧。” 而此时在城北,德军上校在自己的指挥所里,接到部下打来的一个又一个电话。电话的内容,都是千篇一律的“俄国人已冲进我们的阵地,正在和我们的士兵展开白刃战”,或者是“上校先生,我们的阵地上没有几个活人,请您派兵来增援我们吧!”之类的话。 对于这些求救的电话,德军上校都是统一的回答:“我没有预备队,我甚至连门口站岗的士兵,都派到前线去作战了。你只能凭借自己的能力,坚决地挡住俄国人的进攻。” 看到苏军从自己的手里夺走了一条条街道,占领一栋栋大楼,离团指挥所越来越近时,团参谋长不禁有些慌神了。他走到上校的身边,低声而急促地说道:“上校先生,俄国人的攻势很猛烈,我们看样子是顶不住了。” 上校看了他一眼,有些不屑地问:“参谋长,你打算做什么?” 参谋长竖起了两个手指,小声地说道:“上校先生,如果我们不想被俄国人消灭,那么只有两条路可以走。” “好吧,司令员同志。”见我明显地偏袒近卫第52师,奇斯佳科夫只好无奈地说:“我尊重您的决定,那么就将这两个师所有的兵员,全部补充给近卫第52师吧。” 而此时在城北,德军上校在自己的指挥所里,接到部下打来的一个又一个电话。电话的内容,都是千篇一律的“俄国人已冲进我们的阵地,正在和我们的士兵展开白刃战”,或者是“上校先生,我们的阵地上没有几个活人,请您派兵来增援我们吧!”之类的话。 对于这些求救的电话,德军上校都是统一的回答:“我没有预备队,我甚至连门口站岗的士兵,都派到前线去作战了。你只能凭借自己的能力,坚决地挡住俄国人的进攻。” 看到苏军从自己的手里夺走了一条条街道,占领一栋栋大楼,离团指挥所越来越近时,团参谋长不禁有些慌神了。他走到上校的身边,低声而急促地说道:“上校先生,俄国人的攻势很猛烈,我们看样子是顶不住了。” 上校看了他一眼,有些不屑地问:“参谋长,你打算做什么?” 参谋长竖起了两个手指,小声地说道:“上校先生,如果我们不想被俄国人消灭,那么只有两条路可以走。”(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九十三章 激烈的巷战(下) “我知道。”团参谋长在听完上校的这番话以后,居然摆出了一副死猪?32??怕开水烫的表情,“反正我们就算继续打下去,也不过多活几天或者是几个小时。我们作为引俄国人上钩的诱饵,已失去了利用的价值,与其白白地牺牲性命,倒不如放下武器投降,这样我们才会有一线生机。” 指挥所的几名参谋和通讯兵,都听到了团参谋长的这番话,他们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自己的团长,期待着他能做出明智的决定。 德军上校从自己部下的眼神里,看到了绝望,心里明白这场仗再这样打下去,自己这个团的官兵肯定会全部交代在这里,也许投降是当前最佳的选择。想到这里,他长叹一口气,然后说道:“好吧,参谋长,就按照你说的办。让所有能联系到的部队停止射击,并尽快派人去和俄国人谈判。” 见自己的团长同意投降,团参谋长欣喜地答应一声,然后命令那些参谋:“快点,立即和所有的部队进行联系,让他们停止射击。” 一名参谋在听完团参谋长的命令后,战战兢兢地问道:“参谋长,如果我们停止射击后,俄国人还继续进攻怎么办?” “笨蛋,你这个蠢货。”团参谋长冲着这名参谋骂道:“你就不会动动脑子吗?部队停火以后,让他们打出白旗。俄国人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到的,只要看到了白旗,他们肯定就会停止进攻,并派人来和我们接洽。” “明白了。”挨了骂的参谋连忙答应一声,然后拿起面前的电话,给自己能联系的部队下达命令。 而正在集结部队、准备再一次发起进攻的我军指战员,忽然发现前方的德军停火了,甚至有些被敌人占领的建筑物,还有白旗从没有窗框的窗口里伸出来,拼命地摇晃着。见到这种情况,各营连指挥员搞不清究竟是怎么回事,连忙命令部队停止进攻,并及时地向师长涅克拉索夫进行了报告。 涅克拉索夫正在和刚刚赶到的谢留金商量,应该将新到的部队投入到哪个方向,听到自己的几名部下的报告,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又让对方重复了一遍,才知道德国人已单方面停火,并在很多地方打出了白旗。 涅克拉索夫不敢随便做出决定,赶紧打电话向我汇报。他在电话里激动地说道:“司令员同志,德国人挂出白旗,向我军投降了!” “什么,德国人投降了?”就在不到一个小时前,涅克拉索夫还在为德国人的顽强防御而犯愁,没想到刚过了没多久,德军就主动投降了,这画风转变未免太快了吧。我听完他的汇报后,沉思了片刻,然后问道:“你们派人去收容俘虏,和接管那些阵地了吗?” “暂时还没有。”涅克拉索夫老老实实地回答说:“我的部下向我报告,说德军主动停火,并打出了白旗,我认为应该在第一时间向您汇报这件事情,所以接管阵地的事情,我们还没有进行呢。” “那您还愣着做什么?”我听说涅克拉索夫居然还没有采取任何行动时,顿时有些不满地说:“将军同志,难道您不知道在战场上的每一分钟都是宝贵的吗?你们早一分钟接管阵地,那么就能早一分钟摧毁敌人的抵抗,让我们的指战员少流一点血,明白吗?” “明白了,司令员同志。”涅克拉索夫规规矩矩地答道:“我这就派人去收容俘虏和接管城北的防区,并在巩固阵地后,向市中心发起进攻。” 随着德军的投降,城北方向的巷战算是告一段落了。接下来我就该关心其它三个方向了,我首先打电话问的是步兵第375师的卢金。电话一接通,我就听到听筒里传出了清晰的枪炮声,看来战斗进行得也非常激烈。我对着话筒大声地说:“喂喂喂,是卢金中校吗?我是奥夏宁娜,你那里的情况怎么样了?” “部队的紧张很顺利。”由于电话另外一头的枪声和爆炸声响成一片,以至于卢金不得不扯开嗓子喊道:“我们刚刚又从德国人的手里夺取了一条街道,如今部队正朝着下一条街道发起了攻击。” 听筒里传出的枪炮声,将卢金的声音压得很低,我大多数时候都听不清,以至于不得不几次让卢金再重复一遍。最后我终于忍不住,大声地问道:“中校同志,你那里的枪炮声怎么那么响啊?” “司令员同志,”卢金吼着回答说:“我的师指挥部离战斗最激烈的地方,只有一百五十米……”他的话刚说到这里,便有一枚迫击炮弹落在他的指挥部外面爆}炸,轰隆声盖住了卢金后面说的话,横飞的弹片将门口站岗的一名战士削倒。 我等那边的噪音稍微减轻一些后,对着话筒大声地说:“卢金同志,别忘记你现在是师长,而不是团长或者营长。我现在命令你,你的指挥部距离战斗最激烈的地段,至少要保持三百米以上的距离。这不是我的请求,而是我的命令,听到了吗?” “听到了,”卢金响亮地回答道:“司令员同志,等我的战士在这条街上占据了支撑点以后,我再将指挥部朝后转移,您看行吗?”他深怕我不同意,还特意补充说,“要是指战员们在这种时候见我后撤,会影响到他们的士气。” 我知道卢金说的是实情,假如他的部下在这种时候,见到他们的师长将指挥部向后移,肯定会军心涣散的,接下来的战就不好打了。没办法,我只能勉强地说:“好吧,那就等你的战士在街道的入口处,占据了支撑点以后,你再将指挥部向后转移吧。” 我放下电话的时候,奇斯佳科夫立即关切地问:“司令员同志,卢金师的情况如何,他们打到什么地方了,部队的伤亡大吗?” 对于奇斯佳科夫的连续几个问题,我笑了笑回答说:“副司令员同志,别担心。卢金中校是我的老部下,他对于我的作战风格很了解,所以在打巷战时,就不用担心他的部队会伤亡惨重。” “为什么会这样呢?”我的话刚说完,巴托夫就忍不住好奇地问:“奥夏宁娜同志,为什么这样说呢?要知道您的近卫第52师,还因为进攻部队的伤亡惨重,而请求您增援预备队呢。怎么换成了卢金师,您却一点都不担心,要知道普通步兵师的战斗力,可比不上近卫师啊。” “巴托夫将军,我刚刚说过了,卢金中校很了解我的作战风格。”我笑着向巴托夫解释说:“因此他在指挥部队进行巷战时,所采用的战术,就是我平时向他们灌输的那种。部队在街道上,不是采取密集的队形冲锋,而是三五成群,利用两侧建筑物,贴着墙边交替掩护着往前冲。而在一些德军火力封锁严密的街道,他们会采用炸穿楼房墙壁的办法,从侧翼向德军的火力点迂回……” 我的一番长篇大论,听得巴托夫连连点头。他等我说完后,感慨地说:“奥夏宁娜同志,我明白了,为什么在攻城的战斗中,您的部队会屡立奇功,原来除了战士们要表现得英勇顽强外,还有战术的运用也是相当关键的。” “城东和城北两个方向,从目前的情况看,已经没有多大问题了。”我望着巴托夫,面带微笑地对他说:“我马上要给城西的近卫第90集团军打电话,您看是否也给您在城南的三个师打个电话,了解一下他们的进展情况如何?” “行,没问题。”巴托夫异常爽快地答应道:“我这就给他们打个电话,问问部队推进到什么地方了,由此可以推断出,我的部队什么时候能与您的部队会师。” 我点了点头,然后拨通了近卫第90师师长切尔诺夫的电话,开门见山地问:“切尔诺夫将军,您那里的情况怎么样,夺取了城西的几条街道啊?” “报告司令员同志,”切尔诺夫赶紧回答说:“我们师在连续夺取了两条街道以后,战斗陷入了胶着状态。如今我们的部队在第三条街道上,和德军进行着反复的争夺,在短短的一个小时内,已经有两栋建筑物三度易手了,楼房的两侧躺满了敌我双方的尸体。” “切尔诺夫将军,”听说近卫第90师的攻击不顺,我没有责备切尔诺夫,而是用涅克拉索夫和卢金所取得的战果,来刺激一下他:“如今涅克拉索夫将军的近卫第52师,已成功地占领了城北,并准备向市中心发起攻击;而卢金中校的步兵第375师,如今占据了城东的大部分区域,也一步步地向市中心推进。” “他们打得真不错啊。”切尔诺夫有点酸溜溜地说了一句后,向我表态说:“不过我们师也不会比他们差,司令员同志,您就放心吧,在天亮以前,我的部队一定会在市中心,和来自北面和东面的友军会师的。” “既然您这么有信心,”虽然我知道切尔诺夫所说的话,不一定能实现,但在这种情况下,我也不能给他泼冷水,只好顺着他的意思说道:“那我就祝您好运了,希望您的部队能早点和另外两个师会师。” 我放下电话,扭头望向刚结束了通话的巴托夫,见他紧绷着脸,我便知道他那里没有什么好消息。不过为了了解友军的攻城进度,我还是客套的问道:“巴托夫将军,不知道城南的攻击进展顺利吗?” 听到我的这个问题,巴托夫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好半天才不好意思地回答说:“不太顺利,他们发起的进攻,都被德国人击退了,如今被迫退到最初占领的第一条街道上。” “什么,进攻被击退了?”奇斯佳科夫吃惊地反问道:“巴托夫将军,您可是三个师啊,德军最多两个团,你们占据了兵力上的优势,怎么还会打不过敌人呢?” 巴托夫扭头望着我说:“奥夏宁娜同志,我估计我的部队进攻失败,可能还是战术的运用上出了问题。您也知道,我们步兵进攻的模式通常都是一成不变十分刻板,战士们穿着醒目的褐色制服在皑皑白雪中排着密集的队形,端着枪一味的向前猛冲,这种自杀式冲锋使得德军能够躲在阵地前面筑起的工事后从容进行点射和扫射。结果我们在付出了重大的牺牲后,却无法取得任何战果。” 我放下电话,扭头望向刚结束了通话的巴托夫,见他紧绷着脸,我便知道他那里没有什么好消息。不过为了了解友军的攻城进度,我还是客套的问道:“巴托夫将军,不知道城南的攻击进展顺利吗?” 听到我的这个问题,巴托夫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好半天才不好意思地回答说:“不太顺利,他们发起的进攻,都被德国人击退了,如今被迫退到最初占领的第一条街道上。” “什么,进攻被击退了?”奇斯佳科夫吃惊地反问道:“巴托夫将军,您可是三个师啊,德军最多两个团,你们占据了兵力上的优势,怎么还会打不过敌人呢?” 巴托夫扭头望着我说:“奥夏宁娜同志,我估计我的部队进攻失败,可能还是战术的运用上出了问题。您也知道,我们步兵进攻的模式通常都是一成不变十分刻板,战士们穿着醒目的褐色制服在皑皑白雪中排着密集的队形,端着枪一味的向前猛冲,这种自杀式冲锋使得德军能够躲在阵地前面筑起的工事后从容进行点射和扫射。结果我们在付出了重大的牺牲后,却无法取得任何战果。” 巴托夫的话,让我明白了他们进攻失败的原因。为了让城南的三个师,能顺利地攻进城内,和我的三个师会师,我开始向他出谋划策。(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九十四章 阳奉阴违的进攻(上) 从善如流的巴托夫说完,便立即去给他手下的三位师长打电话,指导他?32??该如何地调整战术,以减少部队在进攻时所付出的代价。 巴托夫刚离开没多久,又有电话打了进来。我以为是手下的哪位师长打来的,便随手抓起了电话贴在耳边:“喂,我是奥夏宁娜,您是哪里?” “我是罗科索夫斯基。”电话里忽然传来了罗科索夫斯基那熟悉的声音,“丽达,你那里的情况怎么样了?” “报告方面军司令员同志,”听到是罗科索夫斯基的声音,我连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挺直腰板对着话筒说道:“被我们围在城里的两个德军师,正在被一点点地消灭掉。我估计最多再过十个小时,我们就能结束整个战斗。” 听到我的报告,罗科索夫斯基恩了一声,他沉默了片刻,忽然问道:“丽达,我问你一个问题,如果消灭了城里被你们围困的德军以后,我命令你们继续向西推进,去进攻莫济里和卡林科维奇,你们有能力完成这个任务吗?” 说实话,虽然我从来没去过罗科索夫斯基所说的两个地方,但我去知道这只是两个只有几万人的小城市,相信德军的防御力量也不会太强,于是我信心十足地回答说:“放心吧,司令员同志,虽然我的部队在战斗中,出现了不少的减员,但只要您能及时给我们补充兵员和消耗的武器弹药,我相信以我们集团军的实力,拿下这两个地方是没有多大问题的。” “没有兵员和武器弹药方面的补充,也得不到炮兵和空军的支援。”罗科索夫斯基等我说完后,忽然石破天惊地说道:“你们只能依靠自身现有的兵力和武器装备,向莫济里和卡林科维奇发起进攻,并取得最后的胜利。怎么样,你有信心嘛?” “大将同志,等一下,请等一下。”我有些慌乱地说道,“给我几分钟时间,我要好好地考虑一下,再答复您,好吗?” “好的,我给你十分钟。”罗科索夫斯基通情达理地说:“我过十分钟再给你打电话。”说完,他不等我发表意见,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怎么了,司令员同志。”看到我双手握着话筒在发呆,奇斯佳科夫关切地问道:“您怎么失魂落魄的,是大将同志给您说了些什么吗?” 我放下了话筒,冲奇斯佳科夫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然后说道:“副司令员同志,我想请教您一个问题。” “请说吧,司令员同志,只要我知道答案,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奇斯佳科夫虽然不知道我要问什么问题,但还是非常爽快地答道。 “您觉得我们的部队,在消灭了城里的德军以后,还有能力继续向莫济里和卡林科维奇发起进攻吗?”我深怕奇斯佳科夫会随口敷衍我,还特意强调说:“不要用什么套话来敷衍我,我只想听您的真心话。” “好吧,司令员同志,既然您想听我的真心话,那我就告诉您。”奇斯佳科夫收敛了脸上的笑容,表情严肃地对我说:“我们集团军在前不久刚刚补充了新兵,虽然我们没日没夜地抓紧训练,但部队的战斗力还并没有得到提升。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将部队拉到了白俄罗斯境内,和来势汹汹的敌人打起了对攻。固然取得了不小的战果,但我们同时应该看到,尉了取得这样的战果,我们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就说近卫第52师吧,在解决完城里的德军部队后,他们估计就剩不下什么人,如果不是能从友军那里补充五千人,这个师的建制差不多也可以撤销了。 至于继续向莫济里和卡林科维奇进攻嘛,假如方面军司令部能给我们及时地补充兵员和消耗的武器弹药,我相信我们在经过激烈的战斗后,拿下这两座城市,应该还是没有多大问题的。更何况在这两座城市的接近地,都还有我们的部队,有了他们的配合,对城市的攻坚战,就会变得轻松许多。” 我等奇斯佳科夫说完后,苦笑着摇摇头说:“副司令员同志,我非常遗憾地告诉您。根据方面军司令员的意图,我们是得不到任何补给,甚至在战斗中,我们连飞机和大炮的支援,也同样得不到。我们只能依靠现有的实力,却对付这两个地区的敌人。” “这是不可完成的任务。”没等我和奇斯佳科夫再说什么,别济科夫已抢着说道:“我们集团军从进入乌克兰到现在,已先后和七个师的德军较量过,敌人固然损失惨重,而我们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如果在得不到补给的情况下,就去进攻莫济里和卡林科维奇,我认为是极度不明智的举动、战斗一旦打响,要不了多长的时间,我们的部队就将面临弹尽粮绝的境地。” “不会这么严重吧?”我觉得别济科夫的这种说法,有点太危言耸听了,“不管怎么说,以我们现有的兵力,就算遇上德军四五个师,也不会落下风。” “司令员同志,难道您忘记了我们的补给情况。”别济科夫苦笑着对我说:“我们的炮兵团和火箭炮营,对后勤的依赖太严重,如果不能及时地补充炮弹,要不了多久,我们的炮兵就只能在我们进攻时,无奈地站在一旁充当看客了。” “行了,参谋长同志,您不用说了。”我听到别济科夫的这番话,心里觉得罗科索夫斯基的提议,无异于“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如果他不给我解决后勤补给的问题,我绝对不能答应他的要求。 十分钟以后,罗科索夫斯基如愿打来了电话,他开门见山地问:“丽达,你考虑得怎么样了?给我一个明确的答案吧!” “方面军司令员同志,”我干巴巴地说道:“我仔细地考虑过您的提议了,假如我们的部队后勤补给的话,我的进攻部队要不了多长的时间,就会因为缺乏武器弹药,而减弱攻击力度,到时没准会贻误战机。” “如果我能弄到补充的话,我会让你们集团军去担任这么重要的任务吗?”罗科索夫斯基听到我拒绝了他的请求,立即用严厉的语气对我说:“现在最高统帅部的所有补充,都优先供给乌克兰第一方面军,因为他们那里正在进行着重要的战役,所以在短期内,我们是得不到任何补充的。”他在发泄一通后,放缓语气接着说,“而上级又没有给我们下达停止进攻或者转入防御的命令,因此,我们只能选择继续进攻。” “继续进攻?!”我听到罗科索夫斯基这么说,心里隐约觉得他似乎在暗示着什么。略一思索,我顿时想明白了,便兴奋地问:“方面军司令员同志,您的意思,只要我们的部队保持进攻状态就可以了,至于是否能达成战役目地,就是无关紧要的?” “丽达。”罗科索夫斯基呵呵地笑着说道:“这话可是你说的,我可什么都没有说哦。既然你是这样想的,那我就祝你好运,祝你早日取得成功。” 我放下电话时,意识到自己好像又被罗科索夫斯基算计了。白俄罗斯方面军原来所属的几个集团军,在经过长时间的战斗后,部队都出现了大量的减员,武器弹药和各种军用物资的消耗也非常大,而且指战员们都极度疲惫,需要有一段时间来进行休整。而我们这支来自斯摩棱斯克的部队,正好可以将他们替换下来,让他们有足够的时间来进行休整。 巴托夫回来的时候,看到我们三人正围在桌边,研究下一步的作战计划,他忍不住问道:“奥夏宁娜同志,你们在做什么?” “巴托夫将军,请过来吧。”因为巴托夫对卡林科维奇方向比较熟悉,我如果要攻击这些地方的话,就必须向熟悉那一地区的人了解情况。等他走到桌边后,我指着地图问他:“巴托夫将军,您能给我们谈谈卡林科维奇附近的情况吗?” “什么,卡林科维奇的情况?”巴托夫听到我的问话后,脸上不禁露出了茫然的表情,他用手一指外面,略带不满地说:“奥夏宁娜同志,目前城里的战斗还在继续,您不考虑如何尽快地肃清城里的残敌,却去考虑夺取卡林科维奇的事情,我真的被您搞糊涂了。” “巴托夫将军,情况是这样的,您刚刚出去打电话的时候,方面军司令员本人打来了电话……”我将他离开后所发生的事情,源源本本地讲了一遍,最后说道:“我的部队接下来将开往莫济里和卡林科维奇,如果有个熟悉那里地形的人,来指点我一下的话,我将对他感激不尽的。” “没问题,奥夏宁娜同志。我一定会将自己所知道的,都告诉您。”巴托夫搞清楚怎么回事以后,立即非常配合地说道:“目前别洛夫将军的第61集团军,就部署在莫济里的附近。我绝对假如您要进攻这两个城市的话,可以首先攻击莫济里,有了别洛夫将军部队的配合,我相信你们一定能很轻松地拿下这座城市。只要拿下了莫济里,那么再调过头来进攻卡林科维奇,你们所遭到的阻力就会大大减弱。” 我等巴托夫说完后,点了点头,然后对奇斯佳科夫和别济科夫说道:“接下来我们讨论如何调动部队的事宜。” “司令员同志,”我刚说完,别济科夫就急急忙忙地说道:“现在我们的近卫第51、第67和第71师,正在从森林地区返回。由于他们没有交通工具,指战员们只能步行返回。既然现在我们接到了攻击莫济里和卡林科维奇的命令,那么应该立即命令他们停止后撤,立即转向西面,向莫济里和卡林科维奇前进。” “您提醒得很及时,参谋长同志。”我冲别济科夫摆摆手,催促他:“快点去联络那三个师的师长,让他们立即转向西面,趁德国人没有准备之际,去占领我们的进攻出发阵地。” 巴托夫等别济科夫去打电话的时候,对我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我刚刚在和我手下的师长们通话时,将您所说的战术向他们详细地重复了一遍。他们答应在下一轮进攻时,会采取这样的战术,来对付依托楼房和街道建立防御的德军部队。” 我轻轻地点了点头,表情平淡地说:“巴托夫将军,只要您的部下能采用我们的这种巷战战术,那么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不光可以取得胜利,同时也能将部队伤亡降到一个较低的水准。” 我的话说完后,巴托夫没有说话,整个屋子里只能听到滴滴答答的发报时声,和阿赫罗梅耶夫对着话筒喊话的声音。 我很清楚经过这么久的战斗,部队的弹药消耗一定非常严重,而我们后勤部门要从斯摩棱斯克,将我们所需的物资运到这里来,至少要两三天的时间。也就是说,在物资运到之前的这段时间里,我们很有可能出现弹尽粮绝的情况,因此,只能找巴托夫来求助了。我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后,试探地问道:“巴托夫将军,我有件事情想请您帮忙,不知您的意下如何?” 巴托夫虽然不知道我会求他什么,但还是大大咧咧地说:“奥夏宁娜同志,我们是友军,你有什么需要,尽管向我提出来。哪怕您让我调一两个师支援您,我也不会有什么异议的。” “谢谢您,巴托夫将军。”我向他表示感谢后,然后直截了当地说:“兵员方面,我们暂时还不需要。主要是弹药,在经过这两三天的战斗后,已消耗得非常严重。特别是炮弹,在经过几次炮火准备后,差不多消耗殆尽了。您看,是否为我们补充一批弹药,其中必须要有我们重炮所需的炮弹。那你看行吗?”(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九十五章 阳奉阴违的进攻(中) 对于我的这个请求,巴托夫没有马上答应,但也没有拒绝。他沉思了许久,然后对我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您也知道我的部队在经过长时间的战斗后,各种军用物资的消耗是非常厉害的,其中就包括弹药在内。至于能否为你们提供援助,我现在还不知道,需要打电话问问我的副司令员和参谋长才知道。” “巴托夫将军,那您就快打电话吧。”别济科夫一听到从巴托夫这里要补给有门,立即从电话底座上抓起话筒,递到了巴托夫的手里,同时讨好地说:“希望您的副司令员和参谋长,能给我们带来好消息。” 巴托夫打电话的时候,我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想根据他脸部表情的变化,来及时地了解事情的进展。我很快就发现自己的这种说法,是非常有效的。虽然我听不到对方和巴托夫说了些什么,但从他那越来越严肃的表情,我心里便明白事情可能不像我想象的那么顺利。 果然,当巴托夫放下电话后,冲我露出了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对不起,奥夏宁娜同志,我刚刚问过参谋长。他说库存的全部重炮炮弹,我们已经全部提供给你们了。如今的仓库里,除了一两千件军大衣外,就什么都没有了。很抱歉,我帮不了您。” “没事没事,巴托夫将军。”在得知了真实的情况后,我的心里虽然极度失望,但我还是强作镇静地说:“我了解你们的困难,毕竟你们在这么长时间的战斗中,各种军用物资的消耗也非常大。能给我们提供几千发炮弹,差不多已经是你们的极限了,对此,我代表近卫第六集团军的全体指战员,向你们表示感谢。”说完,我站起身,冲他鞠了一躬。 “奥夏宁娜同志,”巴托夫没想到我会突然向他鞠躬,有些慌乱地说:“瞧您说的,我们都是友军,本来就该互相帮助嘛。” 我见从巴托夫这里得不到自己想要的补给,而罗科索夫斯基同样不能给我们任何补给,一切都只能靠我们自己想办法解决了。我扭头望着奇斯佳科夫问道:“副司令员同志,不知道我们在斯摩棱斯克的弹药储备还有多少?” 我的问题,让奇斯佳科夫楞了一下,但他随后朝别济科夫努了努嘴,说道:“参谋长对这件事比较熟悉,您可以问问他。” 别济科夫看到我将目光投向了他,连忙从挎包里掏出了一个本子,翻看了几页,然后回答说:“目前斯摩棱斯克的重炮炮弹的储备,完全可以为前线的炮兵团提供不少于五个基数的炮弹。”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我没想到在斯摩棱斯克居然还存放着这么多炮弹,只要运过来的话,我们又能在火力上对德军进行碾压了,想到这里,我连忙将阿赫罗梅耶夫叫过来,吩咐他说:“少校,立即给军事委员发报,让他立即以最快的速度,将存放在斯摩棱斯克的炮弹,都运到我们这里来。” “是!”阿赫罗梅耶夫很干脆地答应了一声,然后转身去发报了。 过了不到五分钟,阿赫罗梅耶夫便拿着一份刚刚收到的电报走到我的面前,向我报告说:“司令员同志,军事委员已回电。他说由于车皮和车辆有限,至少要三到五天时间,才能将我们所需的炮弹都运过来。” “什么,要三到五天时间?”我听到阿赫罗梅耶夫所说的时间,心猛地往下一沉,皱着眉头说:“如果要等这么长的时间,那么我们的炮兵在这段时间里,将会变得无所事事。” “没办法,司令员同志。”别济科夫他们显然比我更了解实际的情况,他等我一说完,立即向我解释说:“运送部队的列车,在日洛宾将部队卸下以后,便满载着伤员,驶向了莫斯科,估计没有一两天时间,是无法返回的。也就是说,在列车返回前,我们只能通过卡车运输的方式,将我们急需的炮弹遇到这里来。您也知道,我们的道路情况是怎么样的,凭心而论,三到五天时间,已经算非常快了。” 看到我一脸失望的表情,奇斯佳科夫还安慰我说:“司令员同志,您不用担心,没准等我们解决了城里的敌人后,能从他们的仓库里,缴获我们急需的重炮炮弹也说不清。” 没想到奇斯佳科夫的话刚说完,便遭到了巴托夫的反驳,他不客气地说:“奇斯佳科夫同志,假如我没有记错的话,德军没有152毫米口径的火炮,只有150毫米的火炮。除非您连敌人的火炮一起缴获,否则这些炮弹就算缴获了,也没有什么用处。” 我深怕两人为了这个火炮口径的事情争执起来,连忙开口制止了他们:“好了好了,大家都不必说了。我估计德军的仓库里就算有重炮炮弹,估计数量也非常有限,解决不了我们的问题,要让炮兵继续保持强大的火力输出,只能等来自斯摩棱斯克的炮弹了。” 说完,我侧着脸问站在旁边看热闹的别济科夫:“参谋长,我们的部队在城里的进展如何,什么时候能占领市中心的德军指挥部?” “目前北面的谢留金师,已插到了德军指挥部的附近,正在和坚守在这一区域的敌人展开激战。”别济科夫指着地图向我汇报说:“而卢金师,距离德军的指挥部只有一条街的距离,如今他的部队正和德军争夺街道两侧的建筑物。” “西面的切尔诺夫师呢?”我盯着面前的地图,头也不抬地问:“还有南面友军的三个师,又推进到了什么位置呢?” “切尔诺夫师,已推进到市中心西面的‘十月广场’。在广场上,有不少作为固定炮台的德军坦克,在摧毁这些目标的过程中,我们的部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至于南面的三个师,”说到这里,别济科夫停了下来,扭头看了一眼巴托夫,然后接着说:“这个情况,就需要别巴托夫将军向我们介绍了。”(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九十六章 阳奉阴违的进攻(下) 巴托夫朝站在一旁的参谋招了招手,等他走过来时,凑近他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等那名参谋离开后,他才对我们说道:“我让他去了解一下另外三个师的战斗情况。” “巴托夫将军,”奇斯佳科夫望着巴托夫,用不确定的语气问道:“您觉得他们能成功地占领城南吗?” 对于奇斯佳科夫的不信任,巴托夫没有生气,他语气平稳地说:“奇斯佳科夫将军,假如是在几个小时前,也许我还没有把握回答您的这个问题。但自打我从奥夏宁娜同志这里学到新的巷战技能,并告诉了我手下的三位师长后,我相信战斗的进展情况,要比我们想象的顺利得多。” “没错没错,巴托夫将军说得对。”我不知道奇斯佳科夫为什么老是有点针对巴托夫,连忙又出来打圆场:“如今我们的部队已从三个方向接近了市中心,德军可能会收缩兵力,在市中心和我们进行最后的决战。这样一来,在城南进攻的部队将大大地加快推进速度。” 说完这番话,想到巴托夫那边的汇报,还需要等一段时间,便及时地转换话题:“好了,我们接下来讨论在下一阶段,如何向莫济里和卡林科维奇的敌人发起攻击。记住,我们的进攻,是在短期内没有任何后勤补给的情况下进行的。” 我发觉在我刚说话时,别济科夫似乎想发表自己的看法,但听到我最后的一句话,便乖乖滴闭上了嘴巴。我等了一会儿,见不管是奇斯佳科夫还是别济科夫,都保持着沉默。对两人的这种表现,我心里非常理解,毕竟要攻克德军重兵把守的城市,如果没有飞机坦克大炮的支援,就算付出了巨大的牺牲,也不见得会成功。如今这三样我们都有,但因为受到后勤补给的影响,能派上用处的不大。 见两人迟迟不说话,我只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巴托夫,笑着问道:“巴托夫将军,毕竟您的部队曾经抵达过卡林科维奇的接近地,对那里的情况比我们了解。不知道您能为我们提供什么有用的建议吗?” 巴托夫走到桌边,身体微微前倾,用手指着地图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在卡林科维奇附近虽然没有什么森林,但是却有不少的河流,使我们无法大规模地使用坦克部队。如果要夺取这个城市,就只能依靠步兵去进攻。” 他停了片刻,又接着说道:“德军在卡林科维奇外围的一些高地上,建立了防御阵地。如果你们想夺取这座城市,首先要做的,就需要将德军在这些高地上的防御支撑点,全部清除掉。否则进攻部队在攻城时,会遭到这些工事里的炮火和机枪火力的杀伤,给部队造成极大的伤亡。” 我听到巴托夫的这番解释,心里不禁暗自庆幸,幸好自己多了一个心眼,让巴托夫给我介绍了一下那里的情况。否则我的部队不管不顾地冲过去,二话不说就发起攻城战斗,没准打到最后,部队伤亡惨重不说,而且也没拿下城市。 想到部队即将在一个陌生的地区作战,我就显得有点底气不足。为了确保自己不会辜负罗科索夫斯基的期望,圆满地完成他交给我的任务,我便继续虚心地向巴托夫请教:“巴托夫将军,您也知道,在接下来的进攻里,我们很难大规模地使用坦克。而炮兵也因为受后勤的影响,在短期内无法为我们提供帮助。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该如何夺取德军的这些制高点,打开通往城市的道路呢?” 听到我的这个问题,巴托夫耸耸肩膀,苦笑着说:“我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但我知道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只能一个接一个地夺取这些制高点。” 我知道巴托夫所说的这种办法,势必会让我军伤亡惨重,但我还是向他表示了感谢。同时心里在暗暗地想,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要夺取卡林科维奇,必须要先清除外围的德军阵地。如果想减少伤亡的话,必须要研究一个行之有效的办法来。 就在这时,巴托夫手下的参谋走了进来,从他脸上的喜悦之色,我便知道自己刚刚的判断是正确的,城内的三个师肯定进展顺利,没准现在也接近了市中心的范围。 当参谋走到巴托夫身边,凑近他的耳边,想低声汇报时,巴托夫冲他一摆手,然后大声地说:“参谋同志,你有什么话就大声地说,免得待会儿我还要重复一遍。” 参谋答应一声,走到了我们的面前,挺直腰板报告说:“三位师长报告,目前我军部队已陆续占领了城南的几条街道,德军无心恋战,正在向市中心方向撤退,我们部队也跟着冲了上去。” “他们打得很不错啊,”巴托夫有些得意地说出这句话以后,眼睛望着我说道:“您说是吧,奥夏宁娜同志?” “没错,他们打得很不错。”我说完以后,便低头看面前的地图,心中盘算着如果所有的部队都接近了市中心,那么最迟到今天傍晚,战斗就能顺利结束。等战斗一打完,我就可以抽调部队向卡林科维奇方向开进了。 战斗进行到上午九点的时候,从城里传来的枪炮声渐渐变得稀疏起来。奇斯佳科夫听到外面的动静,情绪激动地对我说:“司令员同志,您听听,城里的动静好像越来越小了,看来我们的部队很快就能解决战斗。” 我轻轻地点点头,随即吩咐别济科夫:“参谋长,立即和城里的各部队进行联系,询问战斗的进行情况。” “是!”别济科夫答应一声,就执行我的命令去了。 别济科夫刚离开,阿赫罗梅耶夫便拿着一份电报走了过来,向我报告说:“司令员同志,近卫第51、第67和第71师,坦克第82和第101旅,以及自行火炮团已到达距离卡林科维奇八公里的地区,他们正在这里构筑防御工事。” “少校,我们部队为什么要停下来呢?”听说这三个近卫师居然在构筑防御工事,我就觉得简直难以理解,所以不解地问阿赫罗梅耶夫:“他们为什么不继续向卡林科维奇推进?” 没等阿赫罗梅耶夫回答,巴托夫便插嘴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我想这件事情,可以由我来向您解释。” 我不知道巴托夫为什么会这样说,便扭头望着他,等待他说出答案。他笑了笑,接着说道:“您的部队之所以停止前进,是因为再往前不到两公里的地方,就是德军建立了火力支撑点的诸多高地。如果他们这个时候冒冒失失地闯进去,就会成为德军炮火和机枪火力的打击目标。” 听巴托夫这么一解释,我总算明白为什么谢杰里科夫他们在未经请示的情况下,会主动停下来修筑防御工事,原来他们是打算将这里做为部队的进攻出发点。 “司令员同志,”这时,别济科夫一脸激动地跑过来向我报告说:“经过激烈的战斗,被我们困在市中心地区的敌人,向我们打出了白旗,开始投降了。” “什么,敌人开始投降了?”听到这个消息,大家的脸上都露出了喜悦的表情。特别是巴托夫激动地说:“真没想到,德军的两个师,和我们只打了一两天的时间,就被歼灭了。” 而我此刻的心思却没有在城里德军的覆灭上,我扭头对巴托夫说:“巴托夫将军,我想现在立即赶到卡林科维奇去,这里的事情,就交给您和我的副司令员来负责。等接受了城里德军的投降后,城市的防务,就由您的部队来接手吧。”说完,我又转身面对奇斯佳科夫,“副司令员同志,等城里的战事结束后,您以最快的速度将部队集结起来,赶到卡林科维奇来和我们汇合吧。” 看到我带着阿赫罗梅耶夫要离开,巴托夫还用难以置信的口吻问我:“奥夏宁娜同志,难道您真的不等城里的德国人都放下武器以后,再离开吗?” “没时间了,巴托夫将军。”我现在一想到部署在卡林科维奇外围的部队,心里就格外不踏实,要是虽然部队不少,可是却没有一个统一的指挥,如果开战的话,很容易陷入各自为战的局面。因此我态度坚决地说道:“在卡林科维奇外围的部队,如今缺乏统一的指挥,如果德军在这个时候实施反突击的话,他们在各自为战的情况下,估计很难打退敌人的进攻,所以我必须立即赶过去。” 我和阿赫罗梅耶夫带着一个警卫连,分别乘坐吉普车和卡车,沿着公路前往卡林科维奇地区。在经过森林区域时,我看到了窗外被炸毁的坦克、烧得只剩下框架的卡车,以及路边尚未被收走的敌我双方的尸体。 阿赫罗梅耶夫见我一直盯着窗外,想分散我的注意力,故意对我找话说:“司令员同志,那你瞧瞧外面这些被击毁的坦克、卡车,道路两侧的尸体和各种遗弃的武器装备,就能想象出当时的战斗有多么激烈。” “没错,少校同志,你说得没错。”想到德军的一个装甲师和一个步兵师,就几乎全歼了我们的第96和第260师,还给前去增援的部队造成了不少的伤亡,我就恨得咬牙切齿,“别看德军在节节败退,但他们的战斗力还是不容小觑。在一对一的情况下,我们的部队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所以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我们一定不能轻敌。” 由于我在出发前,就让阿赫罗梅耶夫给谢杰里科夫他们发了电报,将我要去的事情通知了他们。所以当我们的车队接近新的防区时,我就看到路边站着几名穿着军大衣的指挥员站在路边,我快速地瞥了一眼,认出他们正是我要见的师长、旅长和团长。 我让司机将车停在路边,下车和迎接我的人一一握手。然后问谢杰里科夫:“上校同志,你们这里的情况如何,工事修得怎么样了?” “司令员同志,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还是换个地方说话吧。”近卫第67师师长巴克索夫少将抢在谢杰里科夫的前面,礼貌地对我说:“在我们新修的指挥部里,烧着火炉,您先去取会儿暖吧。” 我和阿赫罗梅耶夫带着一个警卫连,分别乘坐吉普车和卡车,沿着公路前往卡林科维奇地区。在经过森林区域时,我看到了窗外被炸毁的坦克、烧得只剩下框架的卡车,以及路边尚未被收走的敌我双方的尸体。 阿赫罗梅耶夫见我一直盯着窗外,想分散我的注意力,故意对我找话说:“司令员同志,那你瞧瞧外面这些被击毁的坦克、卡车,道路两侧的尸体和各种遗弃的武器装备,就能想象出当时的战斗有多么激烈。” “没错,少校同志,你说得没错。”想到德军的一个装甲师和一个步兵师,就几乎全歼了我们的第96和第260师,还给前去增援的部队造成了不少的伤亡,我就恨得咬牙切齿,“别看德军在节节败退,但他们的战斗力还是不容小觑。在一对一的情况下,我们的部队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所以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我们一定不能轻敌。” 由于我在出发前,就让阿赫罗梅耶夫给谢杰里科夫他们发了电报,将我要去的事情通知了他们。所以当我们的车队接近新的防区时,我就看到路边站着几名穿着军大衣的指挥员站在路边,我快速地瞥了一眼,认出他们正是我要见的师长、旅长和团长。 我让司机将车停在路边,下车和迎接我的人一一握手。然后问谢杰里科夫:“上校同志,你们这里的情况如何,工事修得怎么样了?” “司令员同志,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还是换个地方说话吧。”近卫第67师师长巴克索夫少将抢在谢杰里科夫的前面,礼貌地对我说:“在我们新修的指挥部里,烧着火炉,您先去取会儿暖吧。”(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九十七章 德军的偷袭 虽然他们回答得挺干脆,但我心里明白,他们根本不懂我所下达的命令,他们这样回答,不过是在军队里养成的一种服从习惯。说实话,该如何阳奉阴违地执行上级的这道进攻命令,我自己都还没有想出个子丑寅卯来。 不过看到天色已晚,战士们经过连番的战斗,都很疲劳了,也不适宜连续作战,于是我便吩咐几位指挥员:“时间不早了,就暂时不对德军发起进攻,让指战员们在修筑好的工事里休息一晚吧。”为了防止遭到德军的偷袭,我还特意强调说,“晚上宿营的时候,要加强警戒,多派出侦察小组进行侦察,防止遭到德军的偷袭。” “放心吧,司令员同志。”我的话说完后,谢杰里科夫便笑着回答说:“说到偷袭和夜战,这可是我们的拿手好戏,怎么可能让德军来偷袭呢。” “今天大家都好好地休息一下,养足精神,明天才能精神饱满地作战。”我说完这两句话,便朝大家挥了挥手,“好了,你们各自回部队去吧。” 等指挥部里只剩下我和阿赫罗梅耶夫时,他向我请示说:“司令员同志,我看外面的部队番号太多,显得有些混乱。为了防止德国人化妆混进来,我打算将警卫连部署在指挥部的附近,让他们来确保您的安全。您看这样合适吗?” 随着职务的提升,我觉得自己现在开始有点贪生怕死了,听到阿赫罗梅耶夫的提议,我立即点头答应说:“好吧,少校同志,就按你说的办。另外,尽快把通讯室建立起来,以便能和副司令员他们及时地取得联系。” 由于有了巴托夫他们在占据优势,却遭到德军偷袭而被打得一败涂地的前车之鉴,所以我显得格外谨慎,在睡觉前,我还专门去检查了各师修建的防御阵地,确认完全具备抵抗德军夜间偷袭的能力,心里悬着的石头才算落了地。 可是越担心什么,却偏偏来什么。我担心德军有可能会对我们的阵地实施偷袭,在凌晨的时候,德军还真的发动了偷袭。 当时我正睡得迷迷糊糊,忽然听到隐隐约约的坦克发动机轰鸣声,接着摆在桌上的电话铃声也骤然响了起来。我一个激灵顿时清醒了过来,翻身下床,连靴子也顾不得穿,就冲到桌边抓起了电话,冲着话筒大声地说:“喂,我是奥夏宁娜,外面出了什么事情?” “司令员同志,我是谢杰里科夫。”听筒里传出来谢杰里科夫的声音,他兴冲冲地报告说:“从城市方向传来了坦克发动机的轰鸣声,看样子德军准备用装甲部队对我们的阵地实施突击。” 此刻,我感觉到了脚下的地面在微微颤抖,看样子德军出动的还不是小部队。我连忙冲着话筒问道:“上校,你的部队能挡住德军坦克的突击吗?” “放心吧,司令员同志。”谢杰里科夫信心十足地说:“我们师配备了大量的火箭筒,是这些坦克的克星。只要他们进入射程,我们的反坦克手会把它们变成一堆堆的废铁。” “上校,德军既然在这种时候发起进攻,可能是早有预谋的。”我从外面传来的轰鸣声和脚底地面的颤抖,判断出德军的坦克部队规模一定不小,和巴托夫告诉我,说在这一地区无法大规模使用坦克的情况有所出入,因此我深怕谢杰里科夫轻敌,连忙提醒他说:“你们要提高警惕,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司令员同志,我还有一个请求。”就在我准备挂断电话的时候,谢杰里科夫忽然又说道:“我请求在我们师挡住了德军的进攻后,炮兵和坦克能配合我们对德军实施反击。” “谢杰里科夫上校,我会让坦克旅和炮兵配合你们的。”对于他的请求,我只同意了让炮兵和坦克兵配合的部分,至于反击的那一部分,则被我直接忽略了,“我们搞不清偷袭的德军是什么样的规模,在陌生的地区实施夜间的反击,是非常不明智,所以你们只需要守住阵地就可以了。明白吗?” “明白了,司令员同志。”谢杰里科夫虽然给了我一个肯定的答复,但我却从他的声音里听到了一丝失望。 我放下电话后,坐在床边穿好靴子,然后对闻声赶来的阿赫罗梅耶夫说:“少校,我们到附近的观察所去看看。看我们的部队,是如何击退德军的偷袭。” 当我和阿赫罗梅耶夫走出指挥部,沿着长长的交通壕,朝前方的观察所走去时,我看到站在交通壕里的警卫连战士,一个个地站得笔直,紧紧地抓着手里的武器,脸上一点惊慌失措的表现都没有。 见到这种情况,我满意地点了点头,扭头对跟在身后的阿赫罗梅耶夫说:“少校,警卫连的战士们都是好样的,面对德军的偷袭,他们都表现得很淡定,一点都没有惊慌。” 来到观察所以后,我首先看的就是里面有没有电话之类的通讯器材,这关系着我能否如臂使指地指挥部队。好在阿赫罗梅耶夫办事还非常让人放心,屋子中间的桌上摆着一部电话机,看来我和各部队之间的通讯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我举起望远镜朝远处望去,却什么都没有看到,只能听到坦克发动机的轰鸣声越来越响。我扭头问阿赫罗梅耶夫:“少校,巴托夫将军不是告诉我们,说这里的河流很多,无法大规模地使用坦克部队吗?你听听,德国人至少出动了三十辆坦克。” “司令员同志,”阿赫罗梅耶夫皱着眉头想了片刻,然后字斟句酌地说:“毕竟卡林科维奇已经被德军占领了很长的时间,他们对这里的地形非常熟悉,让坦克通过阻路的河流,对他们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你说的有道理。”我对阿赫罗梅耶夫的这种说法表示了赞同,然后问他:“这电话能和自行火炮团的舒克林少校取得联系吗?” “可以。”阿赫罗梅耶夫说着,走到了桌边拿起了电话,小心地问:“司令员同志,需要立即和他继续联系吗?” “没错。”我微微颔首:“虽然我们在检查防御阵地时,觉得这些工事完全能抵挡住德军进攻。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让德军突破了防线,我们这里的部队就会陷入混乱之中,所以必须在德军坦克接近我们阵地前,先让炮兵狠狠地教训他们一顿。” 当拨通舒克林的电话,我从阿赫罗梅耶夫的手里接过了话筒,语气严厉地说道:“少校同志,德军的装甲部队正在快速地接近我军的阵地,我命令您立即派出炮兵观测员,搞清楚德军的前进路线,然后用炮火进行拦截,要将尽可能多的坦克摧毁在进攻途中。” “当我们听到德军坦克发动机的轰鸣声以后,我就已经派出炮兵观测员。”舒克林等我一说完,便立即回答说:“他们很快就会将德军准确的坐标报回来,到时我们就可以对德军实施炮击了。” 对于舒克林的未雨绸缪,我感到非常满意,至少他不是一个没有接到命令前,什么事情都不敢做的碌碌无为之辈,于是我赞赏地说:“少校同志,您做的很对。只要你们用炮火消灭了德军的装甲部队,我一定给你们记功。好好干吧,您和您的部下将在这场战斗中,立下不朽的功勋。” 随着时间的推移,德军的坦克部队已在我的望远镜里显露出模糊的轮廓。虽然还是无法数清楚具体的数目,但我的心却悬到了嗓子眼,毕竟对面有个战功卓著的第4装甲师,那可是一块硬骨头,如果真的是他们实施的偷袭,我们很难讨了好去。 就在我担心的时候,天空中炮弹划过的声音骤然响起。片刻之后,第一波炮弹已经砸落在德军坦克的中间,猛在一阵紧似一阵的爆炸中,德军的进攻队列中就像着了火,一股股腾起的黑烟中,火光剧烈的爆闪。 “干得好,我们的炮兵干得真棒。”站在我旁边的阿赫罗梅耶夫见到这样壮观的景象,忍不住兴奋地叫了起来:“该死的德国佬,让你们尝尝我们重炮的厉害。别以为你们有坦克就了不起,我们的大炮一样把它们变成一堆堆废铁。” 不过德军也不是吃素的,他们对这次偷袭肯定事先做了不少的准备工作。看到他们的进攻队列遭到了我军的炮击,他们部署在城市四周的炮兵也跟着开炮,对我军暴露出来的炮兵阵地实施反制射击。 看到观察所后方腾起的火光和传来的轰隆声,我不禁显得有些慌乱。要知道自行火炮团是我们手里的杀手锏,如果就这样被德军的炮兵干掉,就有点得不偿失了。 我一把抓住阿赫罗梅耶夫的手臂,紧张地吩咐道:“少校,德军正在炮击自行火炮团所在的位置。快点给舒克林少校打电话,问问他那里的情况如何了?” 阿赫罗梅耶夫却不慌不忙地回答说:“司令员同志,舒克林少校此时应该在车里,我们可没法给他打电话。除非有报话机,才能和他取得联系。” “那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见到阿赫罗梅耶夫气定神闲的样子,我有些气急败坏地冲他吼道:“立即找一部报话机来,我要和舒克林少校联系,了解他那里的情况怎么样了。”挨了我臭骂的阿赫罗梅耶夫,一声不吭地转身跑出了观察所,去找我所需要的报话机去了。 过了几分钟,阿赫罗梅耶夫带着一名背着报话机的报务员走了进来,他朝角落一指,说道:“报务员同志,你就坐在那里吧。” 报务员点了点头,取下背在背上的报话机,放在了墙边的凳子上,然后拿起送话器就开始呼叫起来。又过了两三分钟,报务员扭头望着我说:“司令员同志,和舒克林少校已经联系上,您可以和他通话了。” 我戴上耳机,对着送话器大声地说:“喂,是舒克林少校吗?我是奥夏宁娜,你那里的情况怎么样,部队损失大不大?” 舒克林沉默了片刻,然后回答说:“司令员同志,请您放心。我们在完成了五轮齐射以后,已及时地转移了阵地,德军的炮弹都落在了空地上,我们没有任何损失。” “没有损失。”我听到他的报告,心中才猛地想起自行火炮团最大的特点,就是可以在进行几轮炮击后,及时地转移阵地。他们的机动能力很强,在黑夜之中,德军的炮兵是很难锁定他们的准确位置,这样一来,就成了我们可以打他们,而他们却很难找到我们的位置。 知道炮兵没事,我刚松了一口气,忽然听到舒克林说:“司令员同志,有个情况,我觉得应该立即向您报告。” 我听到他用如此严肃的语气,心不禁往下一沉,但还是故作镇定地说:“少校,有什么事情,你就尽管说,我听着呢。” “炮弹,我们的炮弹不多了。”舒克林没有绕圈子,而是开门见山地说:“我们现有的炮弹,最多只能再对德军进行两到三轮的齐射。一旦所有的炮弹打光,我们团就基本丧失了战斗力。”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此刻是体会到了这种感受,我嗯一声后,对舒克林说:“少校,目前我暂时无法为你们补充炮弹,但为了防止德军的坦克一口气冲进我军阵地,我还是命令你,立即将所有的炮弹都打出去,然后找个地方隐蔽起来。明白吗?” “明白了,司令员同志。”舒克林口齿清晰地回答说:“立即将所有的炮弹打出去,然后将部队隐蔽起来。” 自行火炮团的炮弹一旦消耗光了,部署在最前沿的谢杰里科夫师,只能依靠自身的反坦克力量,来抵挡德军装甲部队的突击。为了让谢杰里科夫心中有数,我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该师的指挥部,一听到有人说话,我便开口说:“让谢杰里科夫上校接电话。” 对方听出我的声音,连忙恭谨地说:“司令员同志,请您稍等,我马上让师长接电话。”(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九十八章 夜间的反击 “司令员同志,我是谢杰里科夫。”很快,听筒里就传出了谢杰里科夫那熟悉的声音,他恭谨地问道:“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自行火炮团的炮弹快打光了。”对于这位熟悉的老部下,我没有隐瞒什么,而是向他实话实话,“等他们的炮弹一打光,就只能依靠你们现有的实力,去对付德军的坦克和步兵。怎么样,又把握挡住德军的攻击吗?” “放心吧,司令员同志。”谢杰里科夫信心十足地对我说:“我们已经做好了一切战斗准备,只要德军的坦克进入射程,我们的反坦克手就会用火箭筒,将它们一一点名。至于德军的步兵,那就更加不在话下了,我们布置在阵地前的雷区,就够让他们报销不少。” 见谢杰里科夫如此有信心,我也不好打击他的积极性,嗯了一声后,接着说道:“我会立即给巴克索夫和巴巴欣打电话的,让他们掩护好你们师的侧翼。” 刚放下电话,铃声马上又响了起来。我抓起话筒贴在耳边,听到里面传出了巴克索夫少将的声音,他兴冲冲地说:“司令员同志,刚刚我看到我们的炮兵把德国人揍了一顿,现在是不是轮到我们出击了?” “巴克索夫同志,不要着急。”见到巴克索夫如此求战心切,我连忙说道:“虽然德军的进攻部队,遭到了我们炮火的攻击。但由于在夜间,炮轰的效果会大打折扣,所以敌人的实力并没有受到多大的损失。如果在这种时候发起反击,我们的反击部队肯定会遭受不小的伤亡。再耐心等等吧,等他们在近卫第51师的阵地前,碰个头破血流的时候,你们再从敌人的侧翼发起突击。”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听筒里忽然传来了猛烈的轰隆声。 听到这个骤然响起的炮声,我连忙冲着话筒吼道:“将军同志,您那里出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会突然有炮声传出来?” 我的话说完以后,没有听到巴克索夫的回答,耳机里只听到炮弹爆炸的轰隆声。又过了片刻,巴克索夫的声音才重新传入了我的耳膜:“司令员同志,真是活见鬼了,德军忽然向我们的防御阵地发起了炮击,看样子他们是担心我们从侧翼打击他们,所以用炮火来对我们进行压制。” “将军同志,这是正常现象。”虽然德军对近卫第67师发起的炮击,让我心中非常恼火,但我还是故作镇静地对巴克索夫说:“敌人对你们的阵地实施炮击,那就证明他们是害怕你们会打击他们的侧翼。让您的部下隐蔽好,并做好反突击的准备,等德国人在谢杰里科夫师的阵地前遭受巨大损失以后,你们就立即出击。” 虽然我嘴上说得轻松,但当我放下电话的时候,我却犯起愁来。如果不压制住德军的炮火,近卫第67师的出击,只能徒增伤亡。就在我愁眉不展的时候,门口有人叫阿赫罗梅耶夫。等他重新走进观察所的时候,满脸喜悦地对我说:“司令员同志,我们的一个122毫米的榴弹炮团,在我们后方两公里的地方建立了阵地。他们的团长派人来请示,是否需要立即对正在炮击我军阵地的德军炮兵,实施火力压制?” 这真是想瞌睡,立即就有人送枕头,我顾不上问这个炮兵团为什么来得这么凑巧,便直接吩咐阿赫罗梅耶夫:“好吧,少校同志,让他们立即对正在开火的德军炮声实施反制,一定要将敌人的火力压下去。” 阿赫罗梅耶夫走到门口,冲着外面说了几句,然后回来向我报告说:“行了,司令员同志,我已经将您的命令传达下去。” 听到阿赫罗梅耶夫这么说,我不禁一愣,随后反问道:“少校,你不是说,炮兵阵地在我们后方有两公里的地方吗?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将我的命令传达下去了呢?” “是这样的,司令员同志。”阿赫罗梅耶夫笑着回答说:“炮兵团长派了几名炮兵观测员,在这里负责进行观察。由于他们之间是用电话进行联系的,所以我只对其中一名负责的指挥员交代了您的命令,然后他就会通过电话,将命令传达给他们的团长。” “原来是这样啊。”搞清楚怎么回事后,我走到了瞭望口前,举起望远镜朝远处望去。此刻,战斗已经在近卫第51师的阵地前打响了。远处被我军炮灰摧毁的坦克正在熊熊燃烧,火光使阵地上的指战员们能看清楚敌人的行动。见敌人坦克和步兵进入了战壕前方两百米范围,阵地上的轻重机枪和迫击炮便果断开火了,而反坦克手也爬出了战壕,去寻找合适的地点准备摧毁正在接近中的坦克。 就在战斗在近卫第51师的阵地前展开时,新进入阵地的炮兵团也朝着德军的炮兵阵地开炮了。炮弹的尖啸声在空中响成一片,片刻之后,落在德军的炮兵阵地上,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冲起满天的烟尘,德军阵地在顷刻间便成为了一片火海。 德军的炮兵在短暂的慌乱以后,也朝着正在开炮的我军炮兵阵地进行还击。一时间双方你来我往打得异常火爆,可在这个全凭借经验进行炮火打击的时代里,不说反应再快、反击再迅速,就光在反击中,需要反复估算对方炮兵阵地的位置所耗费的时间,就不是一时半会所能立刻完成的,更不要说在仓促之下实施反制的炮火的精度,因此这所能起到的效果也就可想而知了。而我军方面则全不顾敌火炮的反击,用最快的速度发射着炮弹,用密集的炮火摧毁着德军的炮兵阵地。 就在这时,我桌上的电话铃声响了,我一把抓起话筒,大声地问道:“我是奥夏宁娜,你是哪里?” “司令员同志,是我。”听筒里传出了巴克索夫如释重负的声音:“我们的炮兵真是好样的,他们成功地压制和吸引了德军的炮火。如今敌人的炮兵已没有再轰击我们的阵地,我们是不是该出击了?” “再等一等,将军同志。”我望了一眼远处还在激战的地方,回答说:“德军的进攻,还没有被谢杰里科夫他们打退,你们再等一会儿。现在你们的首要任务,是抓紧时间救治伤员,在刚刚的炮击中,一定有不少的掩蔽部被德军的炮火炸塌了,你们要尽快将困在里面的指战员救出来。明白吗?” “明白了。”巴克索夫回答得很干脆,“我马上就让下面的指战员,去救助那些被困住的战友。” 而在近卫第51师的阵地前,有五辆德军的坦克正在逼近第309团二营的阵地,穿着白色伪装服的士兵端着枪跟在了坦克的后面,朝着阵地冲了过来。 二营长所在的指挥所,在几分钟前挨了德军坦克的一颗炮弹,营部除一名通讯员幸免于难外,包括营长在内的十几名指挥员全部牺牲了。此刻代替营长指挥的,是团长舒马科夫少校,他看着越来越近的坦克,趁着地发布着命令:“反坦克手准备,用火箭筒瞄准德军的坦克!开火!”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十几枚带着暗红色焰尾的火箭弹,从战壕里飞了出去,齐刷刷地扎进了德军坦克的车身上。随着一连串的巨响,五辆坦克都被火光和硝烟所笼罩,在引爆车内的弹药后,便停在原地熊熊燃烧起来。 而跟在后面的士兵,又不少被横飞的弹片削倒,剩下的连忙趴在地上,举枪朝前方射击着。看到德军的坦克都被干掉了,二营的指战员们顿时士气大振,他们纷纷将手里的武器夹在面前的沙袋上,朝着卧倒在地上的德军士兵射击。 士兵们被我军的弹雨压制在地上,刚抬起头还击,就被密集的子弹打得溅起的沙土,崩在脸上、头上打得生痛,压得他们根本抬不起头。他们趴在地上,手里的枪向前伸出,微微抬起手腕凭着感觉扣动扳机,徒劳地射向前方。这样的射击,与其说是还击,倒还不如说为了壮胆来得更确切些。 打了一阵,德军士兵觉得再这样打下去,自己铁定讨不了好,等枪里的子弹一打光,等待自己的就只有被俘或者被打死。于是一些经验丰富的老兵,一边趴在地上开枪,一边借着同伴尸体的掩护向后蹭,准备离我军的阵地再远一些,就跳起来朝后跑。 理想和现实始终是有差距的,士兵们向后蹭了一段距离,发现在我军密集的火力打击下,自己身边的人接连被打死,他们的心里就只剩下恐惧,更何况又有几个人真的能待在这到处死尸碎块的地狱和密集的弹雨中。 过了没多久,就有按耐不住士兵崩溃了,他们因为恐惧到极点,哇哇大叫着跳了起来,把手里的武器一扔,连滚带爬地往回逃。看着敌人站起来逃跑了,我军的指战员加快了射击速度,子弹死死地咬在了德军的屁股后面,把他们一个接一个地打倒。很快,在雪地上,又铺满一层尸体。但这种情况下,只会加速幸存德军士兵的逃跑速度。他们都抱着同一个念头,管他谁被打死了,只要自己不躺下就行。 看到德军的进攻被击退了,舒马科夫立即打电话向谢杰里科夫汇报:“报告师长同志,进攻二营阵地的敌人已经被我们击退了。现在敌人已溃不成军,我请求立即率领部队出击!” “出击吧,少校同志。”听说敌人被击退了,谢杰里科夫心里特别高兴,他立即答复说:“我会派出310团接应你们的。” 我接到了谢杰里科夫关于部队已出击的报告,对他这种行动积极的表现感到满意,我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上校同志,既然德军的进攻已经被击退,那么你留下一个团坚守阵地,剩下的部队都投入反击。” “可是,司令员同志。”听到我这道命令,谢杰里科夫有些担忧地说:“我们这样孤军深入,会不会落入德国人的陷阱啊?” “你就放心吧,上校同志。”见他前怕狼后怕虎的样子,我笑着说道:“我不会让你们孤军深入的,我会立即命令巴克索夫少将的近卫第67师,和巴巴欣上校的近卫第71师,从你们师的两翼冲上去,去追击正在逃窜中的敌人。” “司令员同志,我有件事情要向您汇报。”我这边刚放下电话,阿赫罗梅耶夫便走到我的面前,有点局促不安地说:“我在没有经过您同意的情况,就命令坦克第82旅集结完毕,准备等我军展开反击时,引导部队向敌人发起进攻。” 对于阿赫罗梅耶夫的这个自作主张,我盯着他看了片刻,然后一本正经地说:“少校同志,如果按照条令来说,你这种未经请示,就擅自调动部队的行动,是非常错误的。但是,在目前的情况下,你的做法,”我说到这里,终于还是有点绷不住了,脸上露出了笑容,“无疑是最正确的。” 说完,我抬手拍了拍他的手臂,柔声说道:“立即给坦克旅旅长下命令,让他率领坦克冲上去,为我们的步兵开路,在天亮以前能冲多远就冲多远。明白吗?” 见我没有责备自己的自作主张,阿赫罗梅耶夫如释重负的长松了一口气,随后口齿清楚地回答说:“我马上给坦克旅打电话。” 趁着阿赫罗梅耶夫打电话的功夫,我也拿起了桌上的电话,拨通了近卫第67师的师部,找到了巴克索夫,然后对他说:“将军同志,现在谢杰里科夫师已经向敌人发起反击,您也积极地行动起来,指挥您的部队跟上去。记住,在天亮以前,能向前冲多远,就冲多远,要尽可能多地占领敌人的制高点,明白吗?” “明白明白,司令员同志,我明白。”巴克索夫连声说道:“我立即指挥部队出击!”(未完待续。) 第一千三百九十九章 单独的战役(一) 给巴克索夫下达完命令,我又给巴巴欣下达了出击的命令。 阿赫罗梅耶夫用望远镜看着三个师的部队,都从各自的防御阵地冲了出去,在我军坦克的引导下,向逃窜中的敌人发起了追击,他不禁有些担心地问我:“司令员同志,我们全线出击,现有的防御阵地不是空虚了吗?假如我们的反击不顺利,德军在某一地段转入了进攻,我们该怎么挡住他们呢?” “放心吧,少校。”对于阿赫罗梅耶夫的这种担忧,我认为完全是杞人忧天。我自信满满地对他说:“虽然我给三位师长都下达了出击的命令,但同时也命令他们各留下一个团,坚守现有的防御阵地。就算德军在某一地段转入了防御,要想在短时间内突破我们的防御,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我猜测德军之所以在偷袭时,派出了坦克助战,估计以为我军没有坚固的阵地,只要他们坦克一冲,就能将我们的防线冲垮。可是没想到我们的阵地上,居然有自行火炮这样的大杀器,正好可以克制他们的坦克进攻。德军今晚的偷袭可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我们的反击刚开始挺顺利的,但随着接近德军驻扎的制高点,情况就出现了变化。坚守在制高点的守军,在经过最初的混乱之后,开始居高临下地用迫击炮和机枪,对我军的反击部队实施火力拦截。 原本变得稀疏的枪炮声,骤然变得激烈起来。我军的指战员们跟在坦克的后面,顶着迎面纷飞的子弹和炮火的轰炸,在笼罩的硝烟中,他们挺起刺刀排成一个个密集的波浪阵型。横扫的弹雨中,他们成串的倒下;猛烈的爆炸中,掀飞一个个身影。虽然在反击的道路上,已经铺下层层叠叠战死的尸体,可指战员们仍在前仆后继地向前高地发起冲锋。 我在观察所里,通过望远镜看到坦克对德军制高点的火力压制程度有限,反而我军指战员在敌人火力的打击下,伤亡在不断地增加。虽然随着战斗的进行,到处都有燃烧的火光,可以照亮正在激战的战场,但现在毕竟是夜晚,能见度有限,各级指挥员很难如臂使指地指挥自己部队。 为了部队不遭受更大的伤亡,我立即吩咐阿赫罗梅耶夫:“少校,给三位师长打电话,命令他们立即停止进攻,将部队都撤回到防御阵地。” “司令员同志,为什么要撤退啊?”阿赫罗梅耶夫看到战况最激烈的时候,我居然下达了撤退的命令,有些不解地问我:“敌人的这些制高点上的守军不会多,最多一两个排的兵力,只要我们的战士多冲几次,就一定能拿下来。” “天黑,不利于各级指挥员的指挥。”我简单地陈述了自己的理由后,又将自己原来的命令重复了一遍:“立即让各师将部队撤下来,坦克旅负责断后,防止德军发起反冲锋。” 接到我的撤退命令后,谢杰里科夫和巴巴欣这两位师长没有任何意见,立即命令正在进攻的部队,交替掩护着退回了原来的防御阵地。而巴克索夫却专门给我打来的电话,有点不依不饶地说:“司令员同志,我的部队打得挺好,最多再过半个小时,他们就能拿下德军的一个制高点。可是您突然下令撤退,这不是让我们功亏一篑嘛。” “巴克索夫将军,”我听完他的牢骚后,板着脸说:“您没看到我们的指战员,在德军的炮火和机枪扫射下,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吗?” “可是,司令员同志。”巴克索夫没有听明白我的话,他有些迷糊地问道:“打仗肯定会死人的,只要能拿下敌人的高地,我们就算付出一些牺牲,也是值得的。” “难道您忘记了吗?”我有些哭笑不得地说:“我们在一段时间内,是得不到任何支援的。武器弹药和军用物资尚且如此,更别说兵员了。您的师要是打光了,那么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你们就只能待在后面当看客。” 我这么一说,巴克索夫才恍然大悟,连忙说:“是,司令员同志,我明白了,我马上就让部队撤下来。” 近卫第51师的部队都撤回防御阵地以后,谢杰里科夫给我打来一个电话。他在电话里向我报告说:“司令员同志,我们师在刚刚的进攻行动中,有不少的指战员负伤了。不过由于卫生员人数有限,很多伤员还留在战场上,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听到谢杰里科夫这么说,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我提高嗓门呵斥他:“上校,难道你忘记了,我们部队的传统,是在任何情况下,都绝对不能丢下一名自己的战友吗?我命令你,立即组织人手,趁着天色还比较黑,不利于德军观察的有利时机,去将战场上的伤员都抬下来。” 我刚放下电话,阿赫罗梅耶夫便在旁边补充说:“司令员同志,您刚刚的撤退命令下得有些突然,我估计不光是近卫第51师,可能近卫第67和第71师,也有不少的伤员还留在了战场上。您应该给另外两位师长也打电话,让他们派人将伤员都抬下来。” 正当我准备给另外两位师长打个电话,问问他们是否有伤员遗留在战场时,桌上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我和阿赫罗梅耶夫对视了一眼,然后说道:“少校,你猜猜,这个电话是谁打来的。” “具体是谁打的电话,我猜不到。”阿赫罗梅耶夫盯着铃声响个不停的电话说道:“但肯定是两位师长中的一位,他们估计看到近卫第51师有人离开了防御阵地,重新进入了战场,所以打电话来询问一下。” 说完,他抬手抓起了电话,贴在耳边大声地说:“我是作战处长阿赫罗梅耶夫少校,您是哪里?…是巴巴欣上校,您好!请问有什么事情吗?…没错,没错,近卫第51师出动,是经过司令员同志允许的话,他们不是向敌人发起进攻,而是准备将留在战场上的伤员都抬回来…你们师的情况怎么样,伤员都抬下来了吗?…还没有啊?为什么会这样呢?…司令员命令,你们师也要立即组织人手,将伤员都救回来……” 随着我的命令下达,三个师陆续派出了大量的卫生员和担架员,将我军在战场上的伤员大部分都抬了回来,甚至还救回了一部分德军的伤员。关于德军伤员该如何处置,谢杰里科夫来专门打电话来向我请示:“司令员同志,我们师的卫生营救回了一百多名德军的伤员,请问我们该如何处置他们呢?” 本来像这种事情,就算我不说,他也应该知道,肯定该出于人道主义的考虑,为这些德军伤员进行救治。但他给我打电话来的目地,是因为我曾经几次下令处决了被俘的德军,所以他觉得有必要打电话向我请示,在获得我的批准以后,再决定是为这些伤员治疗,还是干脆将他们全部枪毙。 随着战争的局势朝着有利于我方发展,我已很少再下达枪毙俘虏这样的命令了。因此对于谢杰里科夫的请示,我轻描淡写地说:“上校,既然这些德国人已经成为了我们的俘虏,只要他们不搞什么破坏的话,那你就尽管让军医为他们治疗吧。在合适的时候,再派人将他妈送到后方去了。” 天亮以后,奇斯佳科夫和别济科夫赶到了我的指挥部。两人见到曾经发生过激战的防区,都不禁惊讶不已。奇斯佳科夫有些紧张地问道:“司令员同志,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你们已经和德国人发生过战斗了吗?” “是的,副司令员同志。”我笑着回答说:“昨晚德军曾经出动了坦克,准备偷袭我军的阵地,结果被我们发现了。然后我们先是动用炮火,对德军的进攻部队实施炮火拦截,又摧毁了他们的炮兵。等到敌人的进攻受挫后,我们又发起了全线反击,给敌人造成了不小的伤亡。可惜……” 说到这里,我停了下来,长叹了一口气,又接着说:“可惜我们的反击部队,遭到了那些部署在制高点上的德军部队居高临下的打击,付出了不小的伤亡。为了避免部队遭受更大的伤亡,所以我及时地命令部队停止了进攻。” 我的话说完后,别济科夫便连连点头,赞同地说:“司令员同志,您的这个决心下的很及时。在来指挥部以前,我曾经和副司令员观察过远处的德军制高点,发现在他们的阵地前方,有很多我军指战员的尸体,由此可见昨晚的战斗有多么激烈。” “参谋长说得对。”奇斯佳科夫等别济科夫一说完,也接着说:“根据我的观察,部队在实施反击时,所受到的伤亡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是再往前,就开始有不少我军战士的尸体出现了。越靠近德军的制高点,战场上的尸体就越多。如果不是您及时地让部队停止进攻,我估计可能会有部队会在战斗中被打残。” 说完,他抬手抓起了电话,贴在耳边大声地说:“我是作战处长阿赫罗梅耶夫少校,您是哪里?…是巴巴欣上校,您好!请问有什么事情吗?…没错,没错,近卫第51师出动,是经过司令员同志允许的话,他们不是向敌人发起进攻,而是准备将留在战场上的伤员都抬回来…你们师的情况怎么样,伤员都抬下来了吗?…还没有啊?为什么会这样呢?…司令员命令,你们师也要立即组织人手,将伤员都救回来……” 随着我的命令下达,三个师陆续派出了大量的卫生员和担架员,将我军在战场上的伤员大部分都抬了回来,甚至还救回了一部分德军的伤员。关于德军伤员该如何处置,谢杰里科夫来专门打电话来向我请示:“司令员同志,我们师的卫生营救回了一百多名德军的伤员,请问我们该如何处置他们呢?” 本来像这种事情,就算我不说,他也应该知道,肯定该出于人道主义的考虑,为这些德军伤员进行救治。但他给我打电话来的目地,是因为我曾经几次下令处决了被俘的德军,所以他觉得有必要打电话向我请示,在获得我的批准以后,再决定是为这些伤员治疗,还是干脆将他们全部枪毙。 随着战争的局势朝着有利于我方发展,我已很少再下达枪毙俘虏这样的命令了。因此对于谢杰里科夫的请示,我轻描淡写地说:“上校,既然这些德国人已经成为了我们的俘虏,只要他们不搞什么破坏的话,那你就尽管让军医为他们治疗吧。在合适的时候,再派人将他妈送到后方去了。” 天亮以后,奇斯佳科夫和别济科夫赶到了我的指挥部。两人见到曾经发生过激战的防区,都不禁惊讶不已。奇斯佳科夫有些紧张地问道:“司令员同志,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你们已经和德国人发生过战斗了吗?” “是的,副司令员同志。”我笑着回答说:“昨晚德军曾经出动了坦克,准备偷袭我军的阵地,结果被我们发现了。然后我们先是动用炮火,对德军的进攻部队实施炮火拦截,又摧毁了他们的炮兵。等到敌人的进攻受挫后,我们又发起了全线反击,给敌人造成了不小的伤亡。可惜……” 说到这里,我停了下来,长叹了一口气,又接着说:“可惜我们的反击部队,遭到了那些部署在制高点上的德军部队居高临下的打击,付出了不小的伤亡。为了避免部队遭受更大的伤亡,所以我及时地命令部队停止了进攻。” 我的话说完后,别济科夫便连连点头,赞同地说:“司令员同志,您的这个决心下的很及时。在来指挥部以前,我曾经和副司令员观察过远处的德军制高点,发现在他们的阵地前方,有很多我军指战员的尸体,由此可见昨晚的战斗有多么激烈。”(未完待续。) 第一千四百章 单独的战役(二) 对于我提出的这个问题,罗科索夫斯基沉默了很久,最后终于开口说道:“丽达,我已经命令第11集团军的另外几个师,向卡林科维奇靠拢。当你们向城市发起进攻时,这些部队可以暂时归你指挥。” 虽然我没有得到心中想要的炮兵和空军的支援,但想到能多出几个师的兵力,至少在兵力的使用上,就不会出现捉襟见肘的情况。 由于我正在考虑在接下来的战斗中,该如何使用这几个师,以至于没有及时地回答罗科索夫斯基。直到他重重地咳嗽了几声,我才从沉思中惊醒过来,连忙回答说:“方面军司令员同志,这真是太好了。假如我们能多出几个师的部队,相信要解决掉部署在卡林科维奇和莫济里的德军,应该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很好,既然你这么有信心,那我就放心,我就在这里等着你的好消息。至于这几个师的番号,我待会儿会用电报的形式发给你的。”罗科索夫斯基说完,就打算挂断电话,却被我叫住了。于是他又问,“丽达,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的,司令员同志。”我想到虽然罗科索夫斯基无法为我提供空中支援,但我自己却有两个飞行团,可以为进攻部队提供空中掩护。唯一的遗憾,是机场远在几百公里外的斯摩棱斯克,有着诸多不便。既然现在我接受了进攻卡林科维奇和莫济里的任务,就应该将飞行团调到尽可能靠前的位置,“我打算将我手里的两个飞行团,从斯摩棱斯克调到白俄罗斯来,不知道您是否允许?” “飞行团,你的部队编成内居然还有飞行团?”罗科索夫斯基听我这么说,不禁大吃了一惊,但他听了我的解释后便释然了,语气轻松地问我:“你打算将你的飞行团部署在什么位置啊?” “日洛宾!”虽然我希望将空军部署在尽可能靠前的位置,但如果离敌人的防区太近,除了有可能遭到敌机的空袭,同时还有被德军特别小分队偷袭的可能,因此在经过我的考虑,觉得最合适的地点,莫过于日洛宾,“您看这个地方如何?” “可以。”罗科索夫斯基爽快地答应说:“我会通知巴托夫同志,让他尽快将机场清理出来,让你们的飞行团进行转场。” 放下电话后,我就立即吩咐阿赫罗梅耶夫:“少校,你立即给军事委员发一个电报,说我准备让两个飞行团转场到日洛宾,请他通知飞行团做好准备。” 等阿赫罗梅耶夫去发电报的时候,我对奇斯佳科夫和别济科夫说道:“罗科索夫斯基司令员答应将第11集团军的几个师调给我们指挥部,这样一来,我们用于进攻卡林科维奇和莫济里的实力,就将得到大大地加强,就算没有炮兵的支援,我们也能拿下挡在我们前面的那些制高点。” “司令员同志,对于进攻这些制高点,您有什么好的办法吗?”我的话说完后,奇斯佳科夫便开口说道:“据我的观察,德军的这些制高点,都是可以互相进行火力支援的。我们组织部队进攻第一个制高点的时候,有可能遭到来自两翼的火力打击,从而使部队遭受极大的伤亡。” 别济科夫听到他这么说,盯着面前的地图看了看,然后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可以同时对德军的三处制高点发起进攻,他们就会无法集中火力对我们进行打击。” “不行,这样的进攻方式不可取。”我对别济科夫的这种建议表示了反对:“你们应该已经看到了,在德军的高地前面,就是一片片开阔地,假如有炮火支援的话,我们还可以让步兵在炮火将敌人压制住的时候,发起冲锋并尽快地夺取制高点。可如今,我们的进攻部队得不到多少的炮火支援,就只能一点点地啃这些高地。如果投入大量的兵力,同时攻击敌人的几个制高点,暴露在开阔地上的数以千计的指战员,就会成为德军射击的靶子。” “那该怎么办?”别济科夫听我否定了他的提议,闷闷不乐地说:“我们总不能因为伤亡太大,就不对敌人的阵地发起进攻吗?” “这些制高点上的德军兵力有限。”我用手点了点地图,对两人说道:“假如我们经过周密的计划,对敌人的阵地发起夜袭,也许能以极小的伤亡,来夺取这些制高点。” 两人听到我这么说,脸上顿时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奇斯佳科夫不解地问道:“司令员同志,我不明白,您不是说在夜晚进攻,不利于指挥员指挥部队吗?为什么又会提到采用夜袭的方式,来夺取敌人的制高点呢?” 我心里很明白,两人的心里肯定正在抱怨我做事自相矛盾,为了解除他们的疑惑,我向两人解释说:“昨晚在进攻中,我之所以会命令部队停止进攻,并全部撤回防御阵地,是因为当时投入的兵力太多,部队已基本陷入了混乱,各级指挥员很难控制住自己的部队,如果不撤下来的话,势必会付出高昂的代价。而我所提出的夜袭,则是以连为单位进行的,就算在夜晚中,一个连长控制自己的部队,绝对要比一个团长控制自己的部队,来得更加容易一些。我这么说,你们明白吗?” 我说完以后,就紧张地盯着两人的脸,看他们有什么反应。两人对视了一眼,由奇斯佳科夫首先发言说:“明白了,司令员同志,我觉得以您的这种战术,拿下那些被德国人控制的制高点,应该没有什么问题,而且可以把部队伤亡减到最低。” “我也同意。”奇斯佳科夫说完后,别济科夫也接着补充说:“反正您也说过,上级虽然给我们下达了进攻卡林科维奇和莫济里的任务,但并没有规定我们完成的期限。我们有足够的时间,来对付部署在这些地方的敌人。” “司令员同志,我有个疑问。”奇斯佳科夫盯着我们面前的地图说道:“据我的观察,敌人在制高点的正面,布置有雷区和铁丝网,我们的部队如何在不被敌人察觉的情况下,从中间打开一条通道?” 奇斯佳科夫的这个问题,还真把我问住了。就在这时,阿赫罗梅耶夫走了回来,手里还拿着几份电报。他将第一份电报递给我的时候,说道:“司令员同志,这是方面军司令部发来的电报,说将第11集团军的步兵第4、第126、第128、第273和第323师,坦克第225团配属给我们作战。” 别济科夫听后,不禁感慨地说:“司令员同志,方面军首长真是大手笔啊,居然一下就给了我们五个步兵师,和一个坦克团。这样一来,我们部队的战斗力就能上一个台阶,拿下卡林科维奇和莫济里就更加不成问题了。” 我听后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而继续把目光停留在阿赫罗梅耶夫的身上,等待他向我介绍另外电报上的内容。他很快又将第二份电报递了过来,接着说道:“巴托夫将军来电,说城北方向有一个德军原来的野战机场,跑道还是基本完整的,只要经过简单的修缮,就能重新投入使用。” “大概需要多长的时间,才能重新投入使用?”我等阿赫罗梅耶夫一说完,立即追问道。 “这个,这个不清楚。”阿赫罗梅耶夫有些为难地说:“巴托夫将军就说很快便能投入使用,却没有说具体的时间。” “拉祖梅耶娃同志,”我看到原本在屋里忙碌的通讯兵,好像都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拉祖梅耶娃和另外几名报务员,便冲着她叫道:“你过来一下。” 等拉祖梅耶娃走到我们的面前后,我冲她问:“上尉同志,这里的电话,能和巴托夫将军联系吗?” 拉祖梅耶娃想了一下,然后回答说:“司令员同志,由于时间太短,我们铺设的电话线还不够长。虽然和日洛宾通话有些困难,但要和巴托夫将军联系,却没有什么问题。”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听说能和巴托夫直接通话,我立即吩咐她说:“立即给我接通巴托夫将军,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他商议。” 等拉祖梅耶娃离开后,我看到阿赫罗梅耶夫的手里还握着一张电报纸,便望着他问:“少校,你手里的电报,又是谁发来的?” “是军事委员同志发来的回电。”阿赫罗梅耶夫简短地回答道。 我心里很明白,两人的心里肯定正在抱怨我做事自相矛盾,为了解除他们的疑惑,我向两人解释说:“昨晚在进攻中,我之所以会命令部队停止进攻,并全部撤回防御阵地,是因为当时投入的兵力太多,部队已基本陷入了混乱,各级指挥员很难控制住自己的部队,如果不撤下来的话,势必会付出高昂的代价。而我所提出的夜袭,则是以连为单位进行的,就算在夜晚中,一个连长控制自己的部队,绝对要比一个团长控制自己的部队,来得更加容易一些。我这么说,你们明白吗?” 我说完以后,就紧张地盯着两人的脸,看他们有什么反应。两人对视了一眼,由奇斯佳科夫首先发言说:“明白了,司令员同志,我觉得以您的这种战术,拿下那些被德国人控制的制高点,应该没有什么问题,而且可以把部队伤亡减到最低。” “我也同意。”奇斯佳科夫说完后,别济科夫也接着补充说:“反正您也说过,上级虽然给我们下达了进攻卡林科维奇和莫济里的任务,但并没有规定我们完成的期限。我们有足够的时间,来对付部署在这些地方的敌人。” “司令员同志,我有个疑问。”奇斯佳科夫盯着我们面前的地图说道:“据我的观察,敌人在制高点的正面,布置有雷区和铁丝网,我们的部队如何在不被敌人察觉的情况下,从中间打开一条通道?” 奇斯佳科夫的这个问题,还真把我问住了。就在这时,阿赫罗梅耶夫走了回来,手里还拿着几份电报。他将第一份电报递给我的时候,说道:“司令员同志,这是方面军司令部发来的电报,说将第11集团军的步兵第4、第126、第128、第273和第323师,坦克第225团配属给我们作战。” 别济科夫听后,不禁感慨地说:“司令员同志,方面军首长真是大手笔啊,居然一下就给了我们五个步兵师,和一个坦克团。这样一来,我们部队的战斗力就能上一个台阶,拿下卡林科维奇和莫济里就更加不成问题了。” 我听后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而继续把目光停留在阿赫罗梅耶夫的身上,等待他向我介绍另外电报上的内容。他很快又将第二份电报递了过来,接着说道:“巴托夫将军来电,说城北方向有一个德军原来的野战机场,跑道还是基本完整的,只要经过简单的修缮,就能重新投入使用。” “大概需要多长的时间,才能重新投入使用?”我等阿赫罗梅耶夫一说完,立即追问道。 “这个,这个不清楚。”阿赫罗梅耶夫有些为难地说:“巴托夫将军就说很快便能投入使用,却没有说具体的时间。” “拉祖梅耶娃同志,”我看到原本在屋里忙碌的通讯兵,好像都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拉祖梅耶娃和另外几名报务员,便冲着她叫道:“你过来一下。” 等拉祖梅耶娃走到我们的面前后,我冲她问:“上尉同志,这里的电话,能和巴托夫将军联系吗?” 拉祖梅耶娃想了一下,然后回答说:“司令员同志,由于时间太短,我们铺设的电话线还不够长。虽然和日洛宾通话有些困难,但要和巴托夫将军联系,却没有什么问题。”(未完待续。) 第一千四百零一章 单独的战役(三) 随着命令的下达,师长们很快就来到了我的指挥部。本来我以为就三个师长,最多再加上几位坦克旅长和炮兵团长。没想到,近卫第52、第8·9、第90师和步兵第375师的四位师长也来了。这么多人涌进指挥部,顿时让屋里变得拥挤起来。 我站在挂在墙上地图前,望着坐在面前的诸多师长旅长和团长们,我的情绪还是有些激动,毕竟这么多人都是我的部下。我在轻轻咳嗽一声后,开始说道:“指挥员同志们,今天把大家召集到这里来,是为了部署下一步的作战任务。方面军司令部将夺取卡林科维奇和普济里的任务,交给了我们集团军。” 我的话刚说到这里,坐在下面的指挥员就开始议论起来。我凝神听了一下,主要是刚来的几位师长,在向先来的三位师长打听情况。 过了好几分钟,见到下面的议论还没有停止的迹象,奇斯佳科夫便在桌上用力地拍了一巴掌,然后大声地说:“安静,安静,各位指挥员同志,大家请保持安静,让司令员同志继续向大家布置任务。” 正在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的指挥员们,听到奇斯佳科夫这么说,立即安静了下来,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到了我的身上。我拿起一支讲解棒指着墙上的地图,对大家说道:“上级给我们的任务,是夺取卡林科维奇和普济里。目前我们的主力就驻扎在卡林科维奇附近,所以这个城市,将是我们优先夺取的目标。要想解放这座城市,我们就首先要清除掉德军部署在城郊各制高点上的火力。” “司令员同志,”坐在下面的近卫第90师师长切尔诺夫忽然大声地说道:“我在来的时候观察过战场的情况,那些制高点上没有什么坚固的工事,只要我们集中优势炮火轰上一阵,等炮击结束,再派步兵一冲,准能将这些阵地夺下来。” 我听完切尔诺夫的话,先前走了两步,来到了桌边,将手里的讲解棒放在桌上,双手扶着桌子的边缘,身体微微向前倾,然后表情严肃地对他说道:“切尔诺夫将军,由于我们的后勤供应出现了问题,所以在夺取这些制高点的时候,进攻部队是得不到炮兵的支援。” “什么,没有炮火支援?”切尔诺夫被我的话吓了一跳,他吃惊地说道:“司令员同志,如果我们的进攻部队得不到炮兵支援的话,那么在夺取这些制高点时,将付出巨大的伤亡。” “将军同志,您所说的问题,我早就考虑到了。”我说完这句话,将目光从在场的指挥员身上一一扫过后,又继续往下说:“所以我才将大家召集起来,要研究一个切实可行的方案,来肃清这些制高点上的敌人。” 我的话说完以后,整个指挥部里顿时陷入一片沉默之中,坐在下面的指挥员都在皱着眉头苦苦地思索着。等了好一阵,见还没人说话,别济科夫便拿起桌上的讲解棒,起身走到了地图前,用讲解棒的尖端在地图指着说:“指挥员同志们,司令员是这样设想的,在夜间的时候,派出以连为单位的小分队,采用偷袭的方式去夺取这些被敌人占据的高地。现在令我们头痛的是,敌人在制高点面对我们的方向,布设了雷区和铁丝网,我们的偷袭部队要想在不被敌人察觉的情况下,该如何开辟出一条通道?大家有什么好的想法,都可以谈谈。” 我见别济科夫说完以后,屋里依旧没人说话,便重新站起来,用从容不迫的声音,好像在讲一件最简单、最平常的事情,“指挥员同志们,也许大家会奇怪,在我军兵力占优势的情况下,我为什么会选择偷袭而不是强攻?” “但是你们想过没有,假如我们在白天进攻,如果没有炮火掩护的话,居高临下的敌人将给我们造成多大的伤亡?”我继续按照自己的思路讲下去:“根据我们的侦察,德军在每个高地上,只部署一两个排的兵力,我们就算采取连级规模的偷袭,在兵力上也能占据优势,更重要的一点,是我们可以减少部队的伤亡。” 在我阐述完自己的观点后,所有参加会议的指挥员依旧保持着沉默。对于他们的这种反应,我并没有丝毫责备的意思,相反,我心里还很清楚,每到面临着重大抉择的时候,人们总会花更多的时间来进行考虑。 首先打破沉默的是步兵第375师师长卢金中校,他站起身望着我说道:“司令员同志,我可以谈谈自己的看法吗?” “可以,中校同志。”见终于有人站起来回应我,我的脸上不禁露出了笑容,我冲他点了点头,随和地说:“你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给大家听听吧。” 卢金抬手朝挂在墙上的大地图一指,恭谨地问道:“可以吗?”见我点头同意,他便快步地走到了墙边,从别济科夫的手里接过讲解棒,侧着身子向我,也向所有的指挥员谈自己的方案:“……我有两个方案,一是用坦克炮火轰击德军高地的正面,清除掉敌人的雷区和铁丝网,为我们的偷袭部队开辟道路。不过这个方案有个缺点,不光会消耗我们现有的宝贵炮弹,同时也容易打草惊蛇,引起德国人的警觉。” “说说你的第二个方案吧。”我觉得卢金的好主意,说不定在第二个方案上,便催促道:“然后大家再根据你两个方案来做出最后的选择。” “第二个方案很简单,”卢金的嘴角朝上面咧了咧,又接着说道:“敌人不是在制高点的正面布置了雷区吗?那好,我们的偷袭部队不从正面进攻,而是迂回到后面,从高地的另外一侧摸上去,我不相信敌人在这个方向也布置有地雷和铁丝网。” 卢金的话,让坐在下面的很多指挥员顿时恍然大悟,原来偷袭还可以这样进行啊。所有人,包括我在内,都陷入了一种固定的思维模式,只是一心想着如何从正面摸上去,却忘记了德军的所谓高地面积并不大,我们的部队就算迂回到后面去,也花不了多长的时间。 就在我准备夸奖卢金两句时,近卫第71师师长巴巴欣上校站了起来,高声地问道:“中校同志,允许我问您一个问题吗?” 卢金刚刚提出的思路,已经被大多数的指挥员所认可,此刻看到有个明显是准备砸场子的人站起来提问,大家都有些惊奇地转过身望着他。 “司令员同志。”巴巴欣不等卢金说话,便冲着大声地问道:“我有一个问题想问问卢金中校,您允许吗?” 听到巴巴欣这种带着挑衅的语气,我的眉毛不禁往上一扬,困惑不解地望了他一眼后,然后将视线转向了“始作俑者”的卢金。 “巴巴欣上校。”卢金在看到我默许的眼神后,望着巴巴欣朗声说道:“不知道您有什么疑问,我可以为您一一作出解答。” “中校同志,”巴巴欣上校带着明显的不满说道:“虽然大家都觉得绕到敌人高地的后方去偷袭,成功的几率更大一些。但是我想问问,敌人在我军兵临城下的情况下,一定是戒备森严,您如何保证让我们的偷袭部队在运动时,不被敌人的哨兵发现呢?” “上校同志,您所说的问题,我也考虑过了。”卢金不卑不亢地回答说:“在偷袭部队的前方,会派出一支由五人组成的先头部队,他们的任务将是清除敌人的哨兵,使敌人无法察觉到我们的部队正在接近他们的高地。” “您的这种说法,都只停留在理论上。”对于卢金的回答,巴巴欣有些不依不饶地追问道:“就算您派出的尖兵小组,能清除掉敌人的哨兵,但您考虑过敌人的暗哨吗?要是我们只清除了明哨,而忽略了暗哨,使他在我军运动时发出了警报,那么我们的偷袭行动就会遭到失败。这一点,您考虑到了吗?” 巴巴欣这些尖锐的问题,问得卢金哑口无言,而我在思索了一阵后,发现巴巴欣所提出的问题,恰好是我们所忽略的,很难想象,当部队正在向高地后方迂回时,被德军的暗哨发现,并发出了战斗警报。我们的指战员就会暴露在敌人的眼皮子底下,成为他们屠杀的对象。 我长嘘一口气后,望着巴巴欣问道:“上校同志,您有什么好的办法吗?” “司令员同志,”巴巴欣挺直腰板回答说:“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在白天发起对德军的进攻。对于卢金中校的第一个方案,我非常赞成,部队在进攻高地时,我们的坦克可以在远处为他们提供炮火支援,清除掉阵地前的雷区,并将铁丝网炸开缺口,以便我们的部队能顺利地冲上高地。” “司令员同志,我同意巴巴欣上校的方案。”近卫第67师师长巴克索夫站起来,态度诚恳地对我说:“我们应该尝试在白天发起进攻,如果失败了,再采取夜间偷袭的方式也不迟。我请求您,让我们师率先向敌人的高地发起进攻。” “司令员同志,还有我们师。”见巴克索夫附和了自己意见,巴巴欣显得更加信心十足,他也主动向我请缨道:“如果我们两个师同时对敌人的高地发起进攻,他们一定会招架不住的。当然,假如近卫第51师也能发起攻击的话,我相信夺取高地的成功机会能大大增加。” “谢杰里科夫上校,你是怎么考虑的?”我见到巴克索夫和巴巴欣两人,就急于要指挥部队在白天对高地发起进攻,而谢杰里科夫还在稳坐钓鱼台,便特意问道:“你也打算和他们一起,在白天发起对高地的进攻吗?” 谢杰里科夫左右张望了一下,见除了两位师长外,其余的指挥员也将目光投在了他的身上。在这种情况下,骑虎难下的他只好站起来,勉为其难地说:“是的,司令员同志,既然左右两翼都要对敌人发起进攻,我们师肯定不能袖手旁观。我请求您,批准我们师也参加白天的进攻。” “好吧,”见三个师长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我也不愿意挫伤他们的积极性,便点了点头,硬着头皮答应道:“你们立即回到各自的部队,将下面的指战员交代即将展开的进攻任务。”说到这里,我抬手看了看表,补充说,“你们的进攻,将在半个小时以后展开。” “司令员同志,还有我们师。”见巴克索夫附和了自己意见,巴巴欣显得更加信心十足,他也主动向我请缨道:“如果我们两个师同时对敌人的高地发起进攻,他们一定会招架不住的。当然,假如近卫第51师也能发起攻击的话,我相信夺取高地的成功机会能大大增加。” “谢杰里科夫上校,你是怎么考虑的?”我见到巴克索夫和巴巴欣两人,就急于要指挥部队在白天对高地发起进攻,而谢杰里科夫还在稳坐钓鱼台,便特意问道:“你也打算和他们一起,在白天发起对高地的进攻吗?” 谢杰里科夫左右张望了一下,见除了两位师长外,其余的指挥员也将目光投在了他的身上。在这种情况下,骑虎难下的他只好站起来,勉为其难地说:“是的,司令员同志,既然左右两翼都要对敌人发起进攻,我们师肯定不能袖手旁观。我请求您,批准我们师也参加白天的进攻。” “好吧,”见三个师长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我也不愿意挫伤他们的积极性,便点了点头,硬着头皮答应道:“你们立即回到各自的部队,将下面的指战员交代即将展开的进攻任务。”说到这里,我抬手看了看表,补充说,“你们的进攻,将在半个小时以后展开。”(未完待续。) 第一千四百零二章 单独的战役(四) 看着红旗插上了高度,谢杰里科夫顿时激动起来,他放下望远镜侧头望着我,用一只手指着前方,激动地对我说:“司令员同志,您看到了,我的部队已经冲上了高地,相信要不了多长时间,他们就能将上面的敌人全部消灭。” 而我看到越来越多的指战员涌上高地时,却没有像谢杰里科夫这样欢呼雀跃,因为我看到在高地的前面,到处都是我军指战员的尸体。这些在冲锋时倒下的战士,已经注定不能再站起来了。但他们躺在地上,头部依旧朝着高地,似乎只要还有一口气,他们就算是爬,也要爬上高地,将敌人全部消灭掉。 想到为了拿下这个高地,我们居然付出超过德军几倍的代价,我就感到揪心的痛。我扭头望着谢杰里科夫,冷冷地吩咐道:“上校,当高地全部被我军占领后,命令部队停止前进。在原地构筑防御工事,以防止德军可能发起的反攻。” “可是,司令员同志。”谢杰里科夫听到我这么说,不禁愣住了,他用手指着前方有些不甘地说:“我们师的指战员刚刚夺取了一个高地,正是士气旺盛的时候,我们应该乘胜追击,尽可能多地夺取敌人更多的高地。” “上校,难道你没有看到躺在高地前的那些尸体吗?”我用手朝外面指了指,不客气地对谢杰里科夫说:“要知道,在一个小时前,他们还能和自己的战友有说有笑;可现在,他们却躺在地上成为了没有生命、冰凉的尸体。难道你看到自己的部下伤亡如此惨重时,就没有感到痛心吗?” 我的话立即就让谢杰里科夫哑口无言。过了好一阵,他才艰难地开口说道:“司令员同志,我明白您的意思。如果我们照这样打下去的话,就算夺取了卡林科维奇外围的所有高地,但部队也会因为伤亡惨重而失去战斗力。” 我回到自己的观察所,首先问别济科夫:“参谋长,谢杰里科夫上校的近卫第51师,已成功地拿下了他们正面的高地,近卫第67和第71师的进攻情况如何啊?” “经过激烈的战斗,这两个高地也被近卫第67和第71师分别夺取。”别济科夫在向我汇报战况时,脸上的表情格外严肃,“虽然我们占领了高地,不过付出的代价未免太大了一些。根据两个师的报告,他们的伤亡近千人,而高地的守军满打满算,也不过一百二十人。” “是啊,司令员同志。”别济科夫说完后,奇斯佳科夫也接着说:“在没有重型炮火支援的情况下,我们展开这样的进攻,所付出的代价实在是太高了一些。看来我们还是应该调整战术,把进攻改在夜里进行,将部队的伤亡降到最低。” “现在战斗已经结束,把三位师长都叫到指挥部来。”我抬手看了看表,接着说:“我想经过这场惨胜,他们应该不会再固执己见,非要在白天展开进攻了。” 一刻钟以后,在我的指挥部里,迎来了谢杰里科夫、巴克索夫、巴巴欣三位步兵师长,以及坦克第82旅旅长。我见开会的所有人都来齐以后,开门见山地地说:“几位指挥员同志,我把你们叫过来,是想让你们对刚刚结束的进攻战斗,做一个战后总结。” “司令员同志,”首先发言的是巴巴欣上校,他颇为得意地说:“经过我们师指战员的顽强战斗,我们已成功地夺取了我师防御正面的高地,全歼了守敌两个排。” “歼敌两个排,好了不起的胜利啊。”我等他说完以后,冷哼了一声,用嘲讽的语气说道:“上校同志,那请您告诉我,你们师的伤亡人数有多少呢?”见对方羞得满脸通红地低下头,我又继续往下说,“根据你们的报告,牺牲153人,负伤329人。拿下一个高地就付出了这样的代价,那么要把所有的十几个高地都拿下来,我们将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呢?” 在短暂的沉默后,坦克旅长试探地问我:“司令员同志,我能说两句吗?” “可以,”我点了点头,同意了坦克旅长的请求:“你有什么想法,就尽管说出来吧。” “司令员同志,根据我们的侦察,在越过了被占领的几个高地后,前方不光有河流,同时还有不少的沼泽,我们的坦克根本无法在这样的地形上展开。也就是说,在接下来的夺取高地的战斗中,我们的坦克无法给步兵提供更有效的火力支援。” “中校同志。”巴克索夫瞪着坦克旅长,态度有些恶劣地问道:“你说前面的河流和沼泽,是坦克无法通行的。可是昨晚德军偷袭我们的时候,就动用了不少的坦克啊?他们都能做到,你们为什么不能做到呢?” “将军同志。”对于巴克索夫的胡搅蛮缠,坦克旅长耐着性子向他解释说:“德军的坦克是通过河上的桥梁过来的,而如今这些桥梁都在德军火力控制范围之内,如果敌人发现我们有夺取桥梁的企图,会立即毫不迟疑地毁掉这些桥梁。我们的部队如果要在敌人的眼皮底下,架设可以供坦克通行的浮桥,势必会造成重大的伤亡。” “好了,巴克索夫将军,您不要再说了。”我深怕巴克索夫和坦克旅长争论起来,就是没完没了的,便抢先打断了两人,按照自己的思路说道:“我决定了,为了减少部队的伤亡,暂时停止白天进攻,而采用夜间偷袭的方式。” 如果没有刚刚的一仗,对于我这样的安排,巴克索夫也许还会提出异议,但此时他只能无奈地答应道:“好吧,司令员同志,我回到部队以后,就立即安排夜袭的部队。争取以最小的伤亡,将这些高地从敌人的阵地夺过来。” 他的话刚说完,墙边的一部电话就响了起来。别济科夫坐的位置比较近,他便起身走过去拿起了电话,大声地说:“这里是集团军司令部,你是哪里?……什么,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听到他这么说,心里便明白肯定是出了什么问题,便没有再说话,而是将目光集中在他的身上。只见他用手捂住话筒,一脸严肃地向我报告说:“司令员同志,近卫第309团团长舒马科夫少校报告,说德军出动了部队,朝高地发起了反攻。” “敌人有什么样的兵力?”我听到这个消息,虽然有点暗暗吃惊,不过却没有惊慌失措,而是表情如常地问。 “司令员同志问你,敌人有什么样的兵力?”别济科夫松开捂在话筒的手,将我的话如实地传达给了舒马科夫。他又听了一阵,抬头向我报告说:“敌人出动了大概一个营的步兵,另外还有八辆坦克,正冲向了第309团的阵地。” “告诉舒马科夫,”我对别济科夫简单地说:“命令他坚决地守住阵地,绝对不允许后退一步,我会派人支援他的。” 当别济科夫在向舒马科夫转达我的意思时,我低头问坦克旅长:“中校同志,你的坦克能开上高地吗?” 坦克旅长听到我在问他的问题,立即站起身报告说:“司令员同志,我们的坦克都是最新型号的,爬上这样的坡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既然是这样,那就太好了。”听说坦克能开上高地,我的心里顿时踏实了许多,我接着吩咐道:“中校同志,立即命令你的坦克开上高地。然后居高临下地用炮火摧毁敌人的坦克,和用机枪扫射敌人的步兵,明白吗?” “明白了。”坦克旅长答应一声后,征求我的意见:“我可以离开了吗?” “记住,不光在近卫第51师占领的高地上,要派坦克去支援,另外两个师那里,也同样要派出坦克支援。”我交代完最后几句话以后,冲他挥了挥手,吩咐道:“中校同志,你立即回部队去布置吧。” 坦克旅长走了以后,我看到别济科夫也正准备挂电话,连忙叫住了他,叮嘱道:“参谋长,您给舒马科夫少校说一声,让他每隔十分钟向我们报告一次情况!” 我接着有和几位师长商讨了一些夜袭行动的细节后,就打发他们离开了。 几人刚离开不久,摆在我面前的一部电话便响了起来。我知道能打通这部高频电话的,肯定不是前沿的各部队,通常只有罗科索夫斯基或者巴托夫他们才能打通。于是我拿起话筒,礼貌地说:“喂,您好,我是奥夏宁娜,请问您是哪里?” “好了,巴克索夫将军,您不要再说了。”我深怕巴克索夫和坦克旅长争论起来,就是没完没了的,便抢先打断了两人,按照自己的思路说道:“我决定了,为了减少部队的伤亡,暂时停止白天进攻,而采用夜间偷袭的方式。” 如果没有刚刚的一仗,对于我这样的安排,巴克索夫也许还会提出异议,但此时他只能无奈地答应道:“好吧,司令员同志,我回到部队以后,就立即安排夜袭的部队。争取以最小的伤亡,将这些高地从敌人的阵地夺过来。” 他的话刚说完,墙边的一部电话就响了起来。别济科夫坐的位置比较近,他便起身走过去拿起了电话,大声地说:“这里是集团军司令部,你是哪里?……什么,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听到他这么说,心里便明白肯定是出了什么问题,便没有再说话,而是将目光集中在他的身上。只见他用手捂住话筒,一脸严肃地向我报告说:“司令员同志,近卫第309团团长舒马科夫少校报告,说德军出动了部队,朝高地发起了反攻。” “敌人有什么样的兵力?”我听到这个消息,虽然有点暗暗吃惊,不过却没有惊慌失措,而是表情如常地问。 “司令员同志问你,敌人有什么样的兵力?”别济科夫松开捂在话筒的手,将我的话如实地传达给了舒马科夫。他又听了一阵,抬头向我报告说:“敌人出动了大概一个营的步兵,另外还有八辆坦克,正冲向了第309团的阵地。” “告诉舒马科夫,”我对别济科夫简单地说:“命令他坚决地守住阵地,绝对不允许后退一步,我会派人支援他的。” 当别济科夫在向舒马科夫转达我的意思时,我低头问坦克旅长:“中校同志,你的坦克能开上高地吗?” 坦克旅长听到我在问他的问题,立即站起身报告说:“司令员同志,我们的坦克都是最新型号的,爬上这样的坡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既然是这样,那就太好了。”听说坦克能开上高地,我的心里顿时踏实了许多,我接着吩咐道:“中校同志,立即命令你的坦克开上高地。然后居高临下地用炮火摧毁敌人的坦克,和用机枪扫射敌人的步兵,明白吗?” “明白了。”坦克旅长答应一声后,征求我的意见:“我可以离开了吗?” “记住,不光在近卫第51师占领的高地上,要派坦克去支援,另外两个师那里,也同样要派出坦克支援。”我交代完最后几句话以后,冲他挥了挥手,吩咐道:“中校同志,你立即回部队去布置吧。” 坦克旅长走了以后,我看到别济科夫也正准备挂电话,连忙叫住了他,叮嘱道:“参谋长,您给舒马科夫少校说一声,让他每隔十分钟向我们报告一次情况!” 我接着有和几位师长商讨了一些夜袭行动的细节后,就打发他们离开了。 几人刚离开不久,摆在我面前的一部电话便响了起来。我知道能打通这部高频电话的,肯定不是前沿的各部队,通常只有罗科索夫斯基或者巴托夫他们才能打通。于是我拿起话筒,礼貌地说:“喂,您好,我是奥夏宁娜,请问您是哪里?”(未完待续。) 第一千四百零三章 单独的战役(五) “别洛夫将军最初是一名骑兵,曾参加过一次世界大战。”奇斯佳科夫见我急于了解别洛夫这个人,知道我这么做肯定是有自己的原因,便开始向我介绍起别洛夫的简历来:“战争爆发前几个月,他被任命为第2骑兵军军长,率部队在南方面军序列里参加了一系列的战斗,包括基辅战役。虽然基辅会战最后以失败告终,但他指挥第2骑兵军对罗姆尼方向进行的防御相当成功,被授予了列宁勋章。 41年11月起,他率部参加了莫斯科保卫战,特别是他们在图拉附近进行的防御战,给了古德里安以沉重的打击。由于该军在战斗中的出色表现,被最高统帅部授予了近卫骑兵第一军的光荣称号。 ……他担任第61集团军司令员以后,就一直在别廖夫西南和南部作战,并作为布良斯克方面军的一部参加了今年的奥尔洛夫斯克战役……” 我等奇斯佳科夫介绍完以后,抬头望着别济科夫问:“参谋长,对于别洛夫将军,您是怎么看的?” “我认为他是一位具有战斗精神的优秀指挥员。”别济科夫在沉默片刻后,开口说道:“据我所知,他在今年八月还荣获了一级库图佐夫勋章。我们和这样的指挥员并肩作战,相信一定能取得理想的战果。” 虽然我从奇斯佳科夫和别济科夫两人的口中,了解到别洛夫是一位了不起的指挥员,可一想到他的部队停留在莫济里附近长达半月之久,却没有什么建树,心里又感到格外别扭。我接着问道:“你们说说,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别洛夫将军能为我们提供什么样的帮助?” 奇斯佳科夫和我打交道的时间也不短了,听到我这么说,顿时明白我想说什么,连忙说道:“别洛夫将军之所以在莫济里附近按兵不动,可能是因为经过长期的战斗,他的部队减员严重,而且弹药也消耗严重,根本不具备发起大规模战斗的能力。” “我同意副司令员的意见。”等奇斯佳科夫说完后,别济科夫有些出人意料地附和说:“上级之所以给我们下达了进攻的命令,可能是认为以我们集团军和第61、第65集团军,以及第11集团军的五个师这样的兵力,要解决掉卡林科维奇和莫济里的敌人,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但是他们却不知道,除了我们以外,另外的三个集团军都是减员严重和弹药缺乏,其战斗力还不到正常状态下的一半。也就是说,在这次小规模的战役中,只有我们近卫第六集团军孤军作战了。” “司令员同志,”奇斯佳科夫将桌上的地图朝我面前推了推,指着上面对我说道:“其实我们要夺取这两个地区,并不是什么难事。只要我们占领了卡林科维奇外面的所有制高点,那么这座城市就会像熟透的苹果一样,从树上自动地落下来。” 我盯着地图瞧了一阵,忽然发现自己好像犯了一个大错。卡林科维奇的东面是沼泽和河流最多的地区,不利于大部队的展开。而我如今却把所有的兵力集中在这一地区,和敌人进行逐地争夺。 想到这里,我抬手用力一拍自己的额头,懊恼地说:“糊涂,简直是糊涂!” 奇斯佳科夫他们两人被我的这个举动搞糊涂了,都吃惊地望着。过了好半天,奇斯佳科夫才试探地问:“司令员同志,您又想到了什么事情?” “副司令员同志,您来看。”我指着地图对他说道:“根据巴托夫将军提供给我们的情报,在卡林科维奇的南面,还部署着第65集团军的三个师,不久前,他们为了配合我们的行动,曾经对城里的敌人发起过佯攻。” “没错,是这样。”奇斯佳科夫抬头望着我,不解地问道:“难道您打算在我们发起夺取德军制高点战斗的同时,让他们也从南面向敌人发起攻击吗?” “不是,副司令员同志,不是您想象的那样。”我冲着奇斯佳科夫摆了摆手,接着说道:“您来看,卡林科维奇的北面和东面都有沼泽,南面有森林没有沼泽,而西面则是开阔的平原。我现在将所有的部队,都集中在城市的东面,由于无法展开大部队,所有我只能采用添油战术,将部队依次投入战斗。” 我的话说到这里,奇斯佳科夫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他既像自言自语,又像再对我说:“司令员同志,难道您想将部队迂回到城市的西面去,从那个方向发起攻击吗?” 看到奇斯佳科夫判断出我的意图,我笑着点了点头,肯定说道:“副司令员同志,您猜得很正确,我觉得除了要继续保持在城东方向的进攻外,完全可以派出部队迂回到城西方向去,并从那里发起对城市的进攻。” “您打算派那些部队迂回到敌人的后面去呢?”奇斯佳科夫知道我喜欢在正面进攻不奏效,就采用两翼迂回的战术,所以没有提出反对意见,还主动问道:“如果派出的部队少了,起不到什么作用;如果派出的部队多了,又可能被敌人察觉。” “副司令员同志,难道您认为我们只派出小部队,他们的行动,就不会被德国人察觉吗?”我反驳他一句后,接着说道:“我打算调近卫第52师、步兵第375师,和坦克第101旅,穿过城南第65集团军的防区后,迂回到城西方向去。” 由于我专心在考虑如何让部队迂回到城西方向去,完全忘记了近卫第51师的阵地上还在继续的战斗,直到舒马科夫的电话打来,我才想起这事。我接过别济科夫手里的电话,大声地问:“喂,舒马科夫少校,你那里的情况怎么样?还有德国人吗?” “报告司令员同志,”舒马科夫有些兴奋地回答说:“只有一些被击毁的坦克,和横七竖八的德军尸体。” 我抬手看了看表,将这个战斗进行了还不到半个小时,不禁有些诧异地问:“少校同志,战斗怎么这么快就结束了?” “是这样的,司令员同志。”舒马科夫听我问起战况的事情,便向我汇报说:“本来我想等德军的坦克靠近以后,派出反坦克手携带火箭筒到近距离去摧毁他们。谁知在这个时候,坦克第82旅的十几辆坦克开上了阵地,对着冲过来的德军坦克进行齐射,很快就摧毁了德军的七辆坦克。剩下的步兵,勉强冲到了我们的阵地前,便遭到了我们密集的火力拦截。最后他们丢下了两百多具尸体,灰溜溜地撤了回去。” “少校同志,你尽快派人去打扫战场,将还能使用的武器收集起来。”想到部队的弹药在短期内无法得到补充,我只能学当初在马马耶夫岗那样,从被打死的德军身上收集弹药,“还有,你们的工事需要继续加固,确保能在遭到德军炮击时,不会出现重大的伤亡。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司令员同志。”舒马科夫声音洪亮地回答说:“我会立即安排人手去打扫战场和加固工事。请您放心,只要近卫第309团还有一名指战员活着,我们就绝对不会放任何一个德军从我们的阵地通过。” “司令员同志,我有个想法,想对您说说。”我刚刚放下电话,别济科夫便指着地图对我说:“目前我军已占领了德军的三个制高点,我们可以将这里变成进攻出发点,并将炮兵部署在这里,为进攻部队提供火力支援。” “参谋长同志,”对于别济科夫的这个提议,我不假思索地说道:“如果在后勤补给正常的情况下,您的这个计划是非常合适的。但我们的炮兵因为没有炮弹,根本无法在步兵进攻时,为他们提供必要的炮火支援,所以就算将他们部署在高地上,也没有什么意义。相反,如果德军知道我们的炮兵都部署在高地上,就有可能集中炮火去摧毁他们。如果我们的炮兵损失掉了,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我们会非常吃亏的。” 听我这么一说,别济科夫不说话了。而一旁的奇斯佳科夫也补充说:“斯大林同志曾经说过:炮兵是战争之神。假如我们的炮兵摆在这些制高点上,被德军的炮兵摧毁了,那么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我们部队的攻坚能力将会大打折扣。” 我不想老在这事上纠缠,反正前沿三个师的师长都明白他们的任务,就是坚守现有阵地的同时,在夜晚派出连级规模的小部队,对那些依旧被德军占领的高地实施偷袭。当前的首要任务,是将准备派往城西的几支部队的指挥员召集起来,向他们布置任务。 当别济科夫正准备打电话通知几位师长来开会时,奇斯佳科夫又向我建议说:“司令员同志,我觉得两个步兵师有点太少,不妨再将切尔诺夫将军的近卫第90师加进去,反正我们这里留下谢留金师就可以了。” 我想到这肯定是奇斯佳科夫经过深思熟虑后作出的决定,便点了点头,爽快地说:“好吧,副司令同志,就按照您所说的,让近卫第90师也参加这次行动。” 在等待几位师长和坦克旅长的时候,我给巴托夫打去了一个电话,毕竟部队要从他的防区通过,必须和他打个招呼,否则发生误会就不好了。 听到我的声音后,巴托夫笑着说:“奥夏宁娜同志,您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是的,巴托夫将军,我现在给您打电话,的确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接着我便将准备派部队取道他的防区,迂回到城西方向去攻击城市的事情,向他详细讲了一遍。 他等我说完后,爽快地说道:“没问题,奥夏宁娜同志,我会和坚守在那里的部队打招呼,让他们为你们放行。另外,为了防止发生误会,我还会派出人员在外面接应你们的部队,到时你们只需要跟着这些人通过我们的防区就可以了。” 十几分钟过后,三位步兵师师长和一位坦克旅长来到了指挥部。切尔诺夫的性子有点急,他刚刚坐下,就迫不及待地问我:“司令员同志,您把我们叫过来,是不是准备让我们换下前面的部队,去继续攻击敌人的防御阵地啊?” 奇斯佳科夫看切尔诺夫如此着急,故意不说明让他们来的原因,而是反问:“将军同志,您为什么会这样想呢?” “这还用说吗?”切尔诺夫用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另外的几位指挥员,然后把握十足地说:“前沿正在和德军战斗的部队,是三个步兵师和一个坦克旅。而我们这里,也正好是三位步兵师师长和一名坦克旅旅长,明摆着是准备让我们去换防嘛。” “现在把你们几位叫过来,的确是为了进攻卡林科维奇的事情。”我没有和他们兜圈子,而是直截了当地说:“不过不是从东面进攻,这里的沼泽和河流众多,不利于大部队的展开,所以我打算让你们迂回到敌人的后方去,从城西方向发起攻击。” “迂回到城西?”近卫第52师师长涅克拉索夫有些意外地说道:“司令员同志,不知道您打算让我们从哪个方向迂回到敌人的后方去?” “从城市的南面。”我指着地图向几位指挥员介绍说,“你们穿过了巴托夫将军的第65集团军防线后,迂回到卡林科维奇的西面。并迅速地展开进攻队形,朝敌人发起进攻。” “要穿过第65集团军的防区。”正在看地图的涅克拉索夫抬头对我说:“司令员同志,您应该和巴托夫将军先进行沟通,让他将我们即将通过防区的事情,向他的部队进行通报,避免发生不必要的误会。” “放心吧,涅克拉索夫将军。”奇斯佳科夫笑着看了我一眼,然后对涅克拉索夫说:“你所说的问题,司令员同志早考虑到了。她已经和巴托夫将军进行过沟通,将军不光同意让你们通过他的防区,同时还会派出人手来接应你们呢。”(未完待续。) 第一千四百零四章 单独的战役(六) 我这边刚把任务布置下去,巴克索夫就打来电话向我诉苦:“司令员同志,您让高地加强面向敌人那一侧的防御,按照条令,我们应该敷设雷区和拉上铁丝网,但这些东西我们目前都没有,不知道集团军能为我们提供吗?” “将军同志,地雷和带刺的铁丝,我这里都没有。”听到他的这个请求,我的心里就很不舒服,心说集团军的后勤如今是怎么个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居然还伸手向我要这要那,于是没好气地说:“我这里什么都没有,您自己想办法解决吧。” 我的话都说到这个程度,可巴克索夫依旧纠缠不休地说:“如果您不能为我们提供地雷和铁丝网的话,敌人就随时有可能摸上高地,到时为了和敌人争夺这个制高点的所有权,势必会付出不小的代价。” 我被巴克索夫缠得有点受不了,只好无奈地说:“行了,巴克索夫将军,不要再说了。我命令您,立即组织工兵,将高地面向我军一侧的雷区里尚未爆炸的地雷,都取出来,布设在面向德军的那一侧。铁丝网也照例办理。至于剩下的不足部分,我们会想办法给你们搞一部分的。” 放下电话,我就绞尽脑汁开始思索起来,究竟在什么地方,可以搞到巴克索夫他们急需的地雷和铁丝。巴托夫那里肯定没有,我和他打了几天的交道,对他的那点家底很清楚,能扒拉过来的东西,早就到了我的手里。而罗科索夫斯基那里,就算有,也因为隔得太远,有点鞭长莫及。唯一能碰运气的地方,就只有第61集团军的别洛夫将军。 想到这里,我拨通了第61集团军司令部。当听到别洛夫的声音后,我立即礼貌地说:“您好,别洛夫将军,我没有打扰您吧?” “没有没有,”别洛夫也客套地说:“我正在安排去你们那里协助作战的指挥员人选,您给我打电话,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是这样的,别洛夫将军。”虽然我到现在都还没有和别洛夫照过面,但我却丝毫没有隐瞒自己给他打电话的真实目地:“我打算在新占领的几个高地前面,部署雷区和拉上铁丝网。但由于后勤供应的原因,我们现在根本没这些东西,不知您能为我们提供一部分吗?” 别洛夫等我说完后,沉默了片刻,然后开口问:“奥夏宁娜同志,不知道地雷和铁丝网,您各需要多少?” 我听别洛夫这么说,立即就觉得这事有门。但我也不知道他那里究竟有多少这种军用物资,只能含糊其辞地说:“将军同志,不知道您能为我提供多少?” “一千颗地雷,五吨带刺的铁丝网。”别洛夫有些迟疑地说出自己能给我的数据后,试探地问:“这么多够了吗?” “够了够了。”本来我以为他最多能给我两百克地雷,或者一两顿铁丝网,就是他的极限了,没想到他给的东西居然有这么多,我连忙赶紧滴说:“谢谢,谢谢您,将军同志!” 他呵呵地笑了两声后,客气地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我们是友军嘛,本来就应该互相帮助。以后您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地方,只要是我能力范围内的,我绝对帮您办好。” 他这么一说,我想到了即将穿越第65集团军防区的那三个步兵师,他们从师长到现在的普通战士,对卡林科维奇城西的情况,可都是一点都不了解。为了让迂回的部队能尽快地适应城西的情况,我委婉地对别洛夫说:“将军同志,我还有一件事。我准备派三个师的部队,迂回到卡林科维奇的城西,从那个方向对城市发起攻击。可是我的指战员对那里的地形不熟悉,我担心他们在不熟悉的地区作战会吃亏。” 虽然我没有主动提起请求援助的事情,但别洛夫也是个聪明人,他从我的话中,听出了我的画外之音,连忙笑着说:“奥夏宁娜同志,我刚刚说过,我们是友军应该互相帮助的,您怎么还是这么见外啊?需要我派人协助,只要说一声就可以了。” 别洛夫如今直截了当地说出了我的心事,还真让我有点难为情。我有点尴尬地说:“别洛夫将军,我这不是刚找您要了那么多的军用物资,再找您要指挥员,有点不好意思。” “有啥不好意思的。”别洛夫大大咧咧地说:“我这里已经为您准备了一百名的各级指挥员,本来想再晚点给您带过去。既然您的部队现在就要迂回到敌人的后方去,那我现在就派他们过去,协助你们的指挥员熟悉地形。” 他说完这几句话以后,听筒里传出了翻动纸张的声音,接着我又听到他问:“奥夏宁娜同志,您打算让您的部队从卡林科维奇的哪个方向迂回过去。” “从巴托夫将军的第65集团军的防区。”我深怕别洛夫再追问什么,便抢先说道:“由于城北方向有不少的沼泽和河流,部队从那个方向迂回的话,势必会耽误不少的时间。所以我和巴托夫将军协商以后,决定让部队从他的防区穿过,直接进入城西方向。” “我明白了。”别洛夫简短地说:“我会让这些指挥员直接赶到巴托夫将军的防区,然后在那里和您的部队汇合。” 我放下电话后,觉得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了,便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谁知就在这时,奇斯佳科夫忽然对我说道:“司令员同志,我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有趣的事情?”听到奇斯佳科夫这么说,我立即睁开了双眼,望着他好奇地说:“副司令员同志,不知道您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司令员同志,”奇斯佳科夫微笑着对我说:“不知道您有没有发现,方面军司令员同志将进攻卡林科维奇和莫济里的任务交给您以后,就基本上不闻不问。而要夺取这两个城市,以我们集团军的实力,还稍微差了点。所以不得不借助驻扎在这一地区的第61和第65集团军,以及正朝这里赶来的第11集团军一部。” “没错,”我听到这里,点了点头,肯定地说:“别看我们集团军有几万人,但是要想消灭莫济里——卡林科维奇地区的敌人,并解放这两个城市,还是有一定难度。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就不得不借助友军的力量。” “根据我的观察,不管是巴托夫将军还是别洛夫将军,都非常积极地配合您的行动,而且甘心听从您的指示。……”奇斯佳科夫在分析了一大堆问题后,忽然石破天惊地说道:“我觉得上级是对您进行考察,看您是否有独挡一面的能力。而且这次变相地将四个集团军交给您指挥,只要您表现得出色,我估计下一步上级可能会让您去指挥一个方面军。” 如果此刻有颗炮弹落在我的身边爆炸,也绝对没有奇斯佳科夫的这几句话带给我的震惊更大。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用不确定的语气说道:“副司令员同志,不至于吧。部队里能力比我强,资历比我深的指挥员比比皆是,怎么可能任命我来担任方面军司令员啊。您一定是猜错了。” 对于我的坚决否认,奇斯佳科夫没有反驳,而是扭头望着别济科夫,笑着问:“参谋长,您是怎么看的呢?” 别济科夫先是呵呵地傻笑了两声,然后摸着自己的鼻子,用不确定的语气对我说道:“司令员同志,虽然副司令员所说的话,听起来有点匪夷所思,但仔细一想,却有几分道理。要知道我们集团军进入白俄罗斯的时间最短,对这里也不熟悉,照理说指挥这样的战役,起码要找个熟悉这个地区的指挥员来负责,但是上级却将这样的重任交给了您。这样看来,我觉得副司令员所说的情况,没准会变成现实。” 虽然从我的内心来说,当了这么久的集团军司令员,的确有过相当方面军司令员的念头。甚至还希望最高统帅部能不断地晋升我的军衔,将我从现在的中将,晋升为上将、大将,甚至是将来的元帅。 “有啥不好意思的。”别洛夫大大咧咧地说:“我这里已经为您准备了一百名的各级指挥员,本来想再晚点给您带过去。既然您的部队现在就要迂回到敌人的后方去,那我现在就派他们过去,协助你们的指挥员熟悉地形。” 他说完这几句话以后,听筒里传出了翻动纸张的声音,接着我又听到他问:“奥夏宁娜同志,您打算让您的部队从卡林科维奇的哪个方向迂回过去。” “从巴托夫将军的第65集团军的防区。”我深怕别洛夫再追问什么,便抢先说道:“由于城北方向有不少的沼泽和河流,部队从那个方向迂回的话,势必会耽误不少的时间。所以我和巴托夫将军协商以后,决定让部队从他的防区穿过,直接进入城西方向。” “我明白了。”别洛夫简短地说:“我会让这些指挥员直接赶到巴托夫将军的防区,然后在那里和您的部队汇合。” 我放下电话后,觉得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了,便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谁知就在这时,奇斯佳科夫忽然对我说道:“司令员同志,我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有趣的事情?”听到奇斯佳科夫这么说,我立即睁开了双眼,望着他好奇地说:“副司令员同志,不知道您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司令员同志,”奇斯佳科夫微笑着对我说:“不知道您有没有发现,方面军司令员同志将进攻卡林科维奇和莫济里的任务交给您以后,就基本上不闻不问。而要夺取这两个城市,以我们集团军的实力,还稍微差了点。所以不得不借助驻扎在这一地区的第61和第65集团军,以及正朝这里赶来的第11集团军一部。” “没错,”我听到这里,点了点头,肯定地说:“别看我们集团军有几万人,但是要想消灭莫济里——卡林科维奇地区的敌人,并解放这两个城市,还是有一定难度。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就不得不借助友军的力量。” “根据我的观察,不管是巴托夫将军还是别洛夫将军,都非常积极地配合您的行动,而且甘心听从您的指示。……”奇斯佳科夫在分析了一大堆问题后,忽然石破天惊地说道:“我觉得上级是对您进行考察,看您是否有独挡一面的能力。而且这次变相地将四个集团军交给您指挥,只要您表现得出色,我估计下一步上级可能会让您去指挥一个方面军。” 如果此刻有颗炮弹落在我的身边爆炸,也绝对没有奇斯佳科夫的这几句话带给我的震惊更大。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用不确定的语气说道:“副司令员同志,不至于吧。部队里能力比我强,资历比我深的指挥员比比皆是,怎么可能任命我来担任方面军司令员啊。您一定是猜错了。” 对于我的坚决否认,奇斯佳科夫没有反驳,而是扭头望着别济科夫,笑着问:“参谋长,您是怎么看的呢?” 别济科夫先是呵呵地傻笑了两声,然后摸着自己的鼻子,用不确定的语气对我说道:“司令员同志,虽然副司令员所说的话,听起来有点匪夷所思,但仔细一想,却有几分道理。要知道我们集团军进入白俄罗斯的时间最短,对这里也不熟悉,照理说指挥这样的战役,起码要找个熟悉这个地区的指挥员来负责,但是上级却将这样的重任交给了您。这样看来,我觉得副司令员所说的情况,没准会变成现实。” 虽然从我的内心来说,当了这么久的集团军司令员,的确有过相当方面军司令员的念头。甚至还希望最高统帅部能不断地晋升我的军衔,将我从现在的中将,晋升为上将、大将,甚至是将来的元帅。(未完待续。) 第一千四百零五章 单独的战役(七) 改编?听到基里洛夫所提起的这件事,我不禁陷入了迷惑之中。在短暂的沉默过后,我不解地问基里洛夫:“军事委员同志,您知不知道,上级为什么要对我们集团军进行改编?还有,他们准备要将我们哪支部队调走呢?” 虽然我平时对各师在战斗中的表现,多少还是有些不满。但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对少还是有了感情,真的要将我手里的哪个师调走,我真有点舍不得。 看到我一脸焦急的样子,基里洛夫笑了笑,然后对我说:“丽达,不要着急,听我给你好好解释解释,你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比如说谢留金将军的近卫第8·9师,最初是由步兵第443团、第537团、第636团和炮兵第566团所组成的。但经过长时间的战斗后,三个步兵团的兵员都换了一茬,而炮兵团也因为火炮在战斗中丧失殆尽,而不复存在。 涅克拉索夫将军的近卫第52师,是由内务部内卫摩托化步兵第8师改编的,在原来的编成内,有摩托化步兵第6、第16、第28团,榴弹炮兵第10团。可如今呢?炮兵团已经没有了,而三个团的摩托化步兵,也在损失了几乎全部战斗车辆后,变成了真正的步兵。 据我的了解,上级把近卫第52师、谢留金师、近卫第77师、步兵第375师和一些辅助部队调走后,将给我们补充近第2卫步兵军,该军下辖近卫步兵第9、第46师和步兵第166师;还有第103步兵军,下辖步兵第29和第270师。近卫第22步兵军的编成内,调整为近卫步兵第90师、步兵第47和第51师;近卫步兵第23军编成内,则是近卫第51、第67和第71步兵师。至于炮兵和坦克兵的变动,因为涉及的单位太多,我一时也记不住。” 虽然在部队改编后,上级将从我这里调走四个战斗力强悍的步兵师,不过却给我另外补充了几个师。这样一来,不光步兵师的数目由原来的八个上升到了十一个,部队的战斗力也能得到相应提高。对这样的改编,我还是非常欢迎的。 看到我松了一口气,奇斯佳科夫笑着对基里洛夫说:“军事委员同志,在您来之前,我和别济科夫正和司令员说,上级将这么重要的战役任务交给她来完成,估计是对她的一种考验,是为了她下一步的晋升在做准备。” 奇斯佳科夫的话,引起了基里洛夫极大的兴趣,他望着对方笑着问:“副司令员同志,是怎么回事,您说来听听。” 几分钟以后,听完奇斯佳科夫分析的基里洛夫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对我说:“丽达,我觉得副司令员同志说得很有道理,虽然现在你名义上还是近卫第六集团军的司令员,但上级却将另外三个集团军的指挥权交给了你,等于就是想看看你是否具备独挡一面的能力,以便决定是否让你去担任更高的职务。” 说我有可能当方面军司令员的这件事,奇斯佳科夫第一个说起时,我只觉得荒唐可笑;而他的说法在得到别济科夫的附和后,我不禁有些怦然心动。此刻,再听基里洛夫言之凿凿地这么说,我的心跳骤然加速,心说难道这都是真的吗?最高统帅部真的有让我担当方面军司令员的意图吗? “丽达,不要有什么心里负担。”正当我在沉思的时候,基里洛夫走到我的身边,抬手拍了拍我的肩膀,以一副过来人的语气对我说:“军人不是天生的,同样,优秀的指挥员也不是天生的,需要不断地学习、需要磨练。而这次单独指挥这次战役,就是上级对你的一个考验,如果通过了,你肯定就能更进一步。就算表现暂时不如人意,也不必在意。反正这仗一时半会儿也打不完,你可以在以后再好好地表现一番。” 听了基里洛夫的这番话,我心里便暗自下了决心,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掉卡林科维奇和莫济里的敌人,给最高统帅本人留个好的印象,这样对我以后的升迁,还是有非常大的帮助。想到这里,我立即问基里洛夫:“军事委员同志,我想问问您,囤积在斯摩棱斯克地区的弹药和各种军用物资,大概什么时候能运到这里?” 基里洛夫等我说完后,轻轻叹了口气,有些为难地说:“丽达,斯摩棱斯克离这里太远,光靠汽车通过漫长的公路来进行运输的话,所花费的时间太长。我看起码要一个星期的时间,才能将囤积的弹药都运过来。” 基里洛夫的回答虽然让我感到很失望,不过我却没有丝毫责备他的意思,毕竟他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铁路通不到这里,而公路的状况又实在太糟糕,能在一周内将物资遇到这里,运输队的指战员们都已经尽了全力。 我在向基里洛夫简单地介绍了我们这里的情况后,问站在报话机旁的阿赫罗梅耶夫:“少校,准备迂回到城西方向的部队出发了吗?” “报告司令员同志。”阿赫罗梅耶夫连忙走过来向我报告说:“目前近卫第52师和步兵第375师已出发,而近卫第90师还在集结,估计还需要半个小时的时间。” “我明白了,有什么新的情况,随时向我报告。”我说完后,便挥手将阿赫罗梅耶夫回原来的位置。 基里洛夫在旁边听完阿赫罗梅耶夫的汇报,小声地对我说:“丽达,迂回到城西的三个师,都是要被上级调走的……” 他的话只说了一半,便没有继续往下说。旁边的奇斯佳科夫似乎从中听出了什么,他试探地问道:“军事委员同志,难道您的意思是……?” 奇斯佳科夫的话也没有说完,不过基里洛夫却点了点头,肯定滴说:“没错,副司令员同志,您猜得很正确,正是您所想象的那样。” 看到两人猜谜似的对话,我只迟疑了片刻,便明白了他们的意思。两人是想说,反正这三个师要调走了,不如让他们在离开前再发挥一下余热。猜到两人的心思,我什么都没有说,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懂的样子,低头看着面前的地图。 “司令员同志,”奇斯佳科夫看我这里没有半点反应,试探地问:“我们的部队迂回到了城西以后,还是按照原来的计划发起进攻吗?” 我抬头望着他,反问道:“副司令员同志,您什么时候听到我下达了取消进攻的命令?”见他的头摆得像拨浪鼓,我又接着说,“既然我没有下达取消进攻的命令,那么对城西的攻击将如期进行。” 天黑以后,谢杰里科夫、巴克索夫、巴巴欣三人分别给我打来了电话,试探地问:“司令员同志,我们的夜袭部队已经准备好了,还是按照原计划执行吗?” 我不知道三人为什么会有此一问,便用同样的内容回答道:“没错,对德军制高点的夜袭,按照计划执行。记住,如果夜袭失败的话,必须在天亮以前撤出战斗。” 和东面的三位师长通话结束后,我又让阿赫罗梅耶夫给城西的三位师长发电报,问他们现在到达什么位置了。过了不到十分钟,这三位师长也依次回电,说部队都已经进入了进攻位置,随时可以对卡林科维奇发起攻击。 听说城西的部队都进入了攻击位置,别济科夫有些沉不住气,向我追问道:“司令员同志,既然我们的部队已到达了城西的攻击位置,不如就趁现在德军还没有来得及建立防御的时候,果断地向城市发起攻击吧?” “是啊,司令员同志,我也同意参谋长的意见。”他的话刚说完,奇斯佳科夫便附和道:“德国人可能做梦都没想到,我们居然会派出几个师的部队,迂回到他们防御薄弱的城西去。我想他们此时还没来得及在城西布置防御,不如我们现在就进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虽然我此刻也有同样的念头,不过我并没有立即下达进攻命令,而是把阿赫罗梅耶夫叫过来,吩咐他:“少校,你马上给三位师长发电报,确认一下各师是否真的进入了攻击阵地,以及我们的坦克旅如今在什么位置?” 奇斯佳科夫和别济科夫听我特意问到了坦克第101旅所在的位置,便知道我已打算同意他们的建议,命令迂回到城里的部队连夜攻击,因为在没有炮兵志愿的情况下,只能靠坦克部队来引导部队对城市发起冲击。 很快,阿赫罗梅耶夫便回来向我报告说:“司令员同志,我已经核实过了,三个师的指战员都进入了离城市仅有三公里的攻击阵地,而坦克旅此刻正部署在近卫第90师的阵地上。三位师长和坦克旅长都表示,他们已经做好了一切战斗准备,随时可以向敌人发起进攻。” 我先抬手看了看表,又看了看左右的奇斯佳科夫和别济科夫,问道:“副司令员、参谋长,你们也同意在夜间对卡林科维奇发起攻击吗?” “是的,司令员同志,我们就是这样考虑的。”两人同时点了点头,肯定滴说:“我们必须利用敌人还没有在城西建立坚固防御的有利时机,果断地发起攻击。” 见到所有人的意见都统一了,我便吩咐阿赫罗梅耶夫:“少校,给师长们发电报,说他们将在十点对卡林科维奇的城西发起进攻。战斗打响以后,每隔半个小时,向我汇报一下战斗进展情况。” 听说进攻时间在晚上十点,奇斯佳科夫有些着急地说:“司令员同志,十点才发起进攻,是不是有点太晚了?” “不晚,副司令员同志,一点都不晚。”我笑着向他解释说:“迂回部队的指战员们经过长距离的行军,应该已经很疲惫了,给他们一点时间恢复体力,对接下来的战斗是很有帮助的。还有,敌人发现我们的部队出现在城西,此刻一定处于高度戒备状态,如果我们此刻以疲惫之师向敌人发起仓促的进攻,估计就算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也不会取得什么战果。相反,假如敌人见我们迟迟没有动静,就会以为今晚会平安无事,等他们放松警惕后,我们的进攻就会变得更加顺畅。” 听完我的分析,奇斯佳科夫顿时恍然大悟。他呵呵地干笑了几声后,又向我建议说:“司令员同志,我还想到了一件事。由于今晚城西和城东的部队,都有进攻任务,不管哪个方向先发起攻击,都会引起敌人的警觉。我看不如让东面的三个师,也在十点准时向敌人的高地发起攻击吧?” “我去给巴克索夫他们打电话。”别济科夫等我们一说完,便自告奋勇地承担了传达命令的任务,他拿起电话,对着话筒说道:“我是集团军参谋长别济科夫上校,给我找……” 一向都属于打酱油角色基里洛夫,坐在旁边一声不吭,只是笑眯眯地望着我们三人,看我们商议如何进行今晚的战斗,以及向下面的部队发号施令。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失,离战斗打响的时间越来越近。眼看还有十分钟就到十点了,我的手心因为紧张而全是汗水,我用力在衣服上擦了擦,然后带着颤音问别济科夫:“参谋长,城东三个师的夜袭部队出发了吗?” “是的,司令员同志。”别济科夫听到我这么问,有点奇怪地看了我一眼后,还是如实地回答说:“他们在二十分钟前,就迂回到了制高点的后面,准备等时间一到,就敌人的背后冲上去。” “很好很好。”虽然我的嘴里不停地在说话,但脸上的神情却显得格外紧张。我扭头望着不远处的阿赫罗梅耶夫,大声地问:“少校,你那里有什么最新的情况吗?” “没有,司令员同志。”阿赫罗梅耶夫回答说:“您曾经交代过,为了防止德军根据我军频繁的电波信号,判断出我军的行动,所以您命令在战斗打响前,城西的所有电台都保持缄默状态。必须等战斗打响以后,才能重新恢复使用。” “是的是的,我的确这样说过。”我说完这句话以后,冲阿赫罗梅耶夫摆了摆手,有气无力地吩咐道:“少校,他们有什么最新的战报传来,就随时向我报告。”(未完待续。) 第一千四百零六章 单独的战役(六) 从库尔斯克会战到现在,我指挥大规模的战斗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紧张。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究其原因,还是基里洛夫和奇斯佳科夫对我说的那番话起了作用,他们的话让我看到了摆在自己面前的一条金光大道,以至于心态变得患得患失起来。直到别济科夫告诉我,说战斗已按时进行时,我的心里才勉强恢复平静。 由于城东的部队采取的是偷袭战术,实施强攻的部队在城东,距离我们的指挥部有十几二十公里,也就是说,只要我们待在指挥部里,根本无法听到战斗进行时的动静,整个战斗的进程,只能通过各位师长的报告来了解。 由于战斗刚打响不久,各师的战报还要等一段时间才能收到,我正好利用这个空闲时间,来好好地考虑自己的未来。我越想越觉得基里洛夫和奇斯佳科夫所说的事情,并非是空穴来风,毕竟早在朱可夫为我们配属了两个飞行团的时候,就能看出端倪,除了方面军级别的单位外,谁听说过集团军还可以配备空军部队的。 我记得在后世的帖子里,曾看人说过,要想当元帅,首先一点,就是你所处的地段必须是整个战场的焦点。这样的地方,一是有充分的机会让你显示自己的才华,二是这种地区将成为最高统帅本人的关注焦点,那么每一次的战功都能在第一时间被斯大林同志知道。只有那种让斯大林关注到的人,才会有更大的上升空间。 其次,要参与决定卫国战争胜败的几次决定性战役。通常能被称为决定性战役是:莫斯科保卫战、斯大林格勒保卫战、库尔斯克会战。莫斯科保卫战是法西斯德国的第一次惨败;斯大林格勒保卫战之后,德军再也没有取得过战略性的胜利;而库尔斯克会战则是德军的最后一次战略性进攻,从此以后德军便日薄西山开始走下坡路。 莫斯科保卫战的初期,我虽然只是西方面军司令部里一个不起眼的参谋,但在战役尾声时,我已经凭借自己的能力,成为了近卫步兵第八师的师长。如果不是因为屠杀战俘事件而被降职的话,估计自己在斯大林格勒保卫战时,就能混上一个集团军副司令员的职务。 斯大林格勒保卫战,我率领一个师坚守在马马耶夫岗,抗击了德军无数次的进攻,成功地挡住了德军冲向港口的脚步,确保了城市和伏尔加河对岸的没有中断。所以在战役结束时,我就被晋升为了第79步兵军的军长。 而库尔斯克会战爆发时,我顶替因为车祸而受伤的奇斯佳科夫,担任了近卫第六集团军的司令员。在整个战役期间,我的队伍打得一直不错。特别是在攻克别尔哥罗德和哈尔科夫的战斗中,我的部队都是第一个冲进城里。虽然最高统帅部把收复城市的功劳,都记在了科涅夫的身上,不过我作为具体的执行者,相信这点最高统帅本人也是心中有数的。 有些事情没有关注还不觉得什么,但经过我这么一推敲,惊喜地发现假如我在这次小战役中的表现,让最高统帅部满意的话,没准真的会有一个方面军司令员的职务等着我。只要当上了方面军司令员,那么接下来我的军衔也可能会水涨船高,从中将晋升为上将、大将,甚至像朱可夫当年开玩笑时所说的,成为苏联第一位女元帅。 由于我在想入非非,以至于别济科夫向我报告情况时,我都没听到。坐在我旁边的基里洛夫,看到我盯着面前的地图,一直在傻笑,连忙抓住我的手臂摇晃了几下,并连着叫了我两声:“丽达!丽达!” 基里洛夫的喊声,将我从沉思中惊醒过来。我扭头望着基里洛夫,一脸茫然地问道:“军事委员同志,您有什么事情吗?” 看到我这个样子,基里洛夫笑了笑,用手一指站在我面前的别济科夫,说道:“不是我找你,是参谋长向你汇报当前的战况。” 听到基里洛夫这么说,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随后抬头问别济科夫:“参谋长,情况怎么样?” “城东的夜袭进行得非常顺利。”别济科夫将手里的一张纸递给了我,同时说道:“目前近卫第51师的部队,已成功地拿下了敌人的又一个制高点。而近卫第67和第71师的部队,则和敌人在高地上展开了白刃战,估计还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拿下这两个制高点。” 我快速地浏览完纸上的内容后,吩咐别济科夫:“参谋长,给巴克索夫少将和巴巴欣上校打电话,命令他们立即派出预备队,去支援正在激战的部队。”我说完后,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这两个师长是怎么回事,以为只要派出一个连去执行夜袭任务后,居然就不闻不问了,看到自己的部队陷入苦战,也不知道派部队去增援。” “明白,我马上给两位师长打电话,命令他们调预备队去增援。”别济科夫拿出本子,将我的命令记录了下来。 “城西的部队怎么样?”想到这里距离城西太远,根本听不到那边的动静,我的心里就格外不踏实。所以一看到别济科夫写完后,我就接着问道:“他们有最新的战报吗?” “有的,”别济科夫听我这么问,连忙拿起手上的另外一张纸念道:“近卫第52和第90师正在坦克的掩护下,朝着卡林科维奇的守军发起猛攻。” 他念完这两句以后,便将纸放在了我的面前。我看了一眼摆在面前的纸张,又抬头望着站得笔直的别济科夫,奇怪地问:“怎么,城东的守军的战报,就如此简洁?” “是的,司令员同志。”别济科夫恭恭敬敬地回答说:“涅克拉索夫和切尔诺夫两位将军发来的电报,就是这样简洁。他们只提到了自己的部队,正在坦克的掩护下,向敌人的简易阵地发起进攻,战场上的形势如何,取得了什么样的战果,都一概没有报告。” “卢金中校的步兵第375师呢?”等别济科夫说完,我立即追问道:“为什么他没有电报发过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我们意想不到的事情?” “应该不会吧。”别济科夫用不确定的语气说道:“毕竟我军的兵力,在卡林科维奇附近占据着优势。敌人在我们的打击下,根本没有什么还手之力。” “参谋长同志,”由于这次战役关系着我未来的前途,我不敢掉以轻心,因此便用严厉语气对别济科夫说:“立即给卢金中校发报,了解他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情况,为什么没有参与对卡林科维奇的进攻?” 十分钟以后,别济科夫拿着卢金的回电重新走回到我的面前。从他面如寒霜的脸色,我便知道肯定出了什么大事。等他刚站在我的面前,我就表情严肃地问:“参谋长同志,卢金中校那里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司令员同志,您判断得很正确。”别济科夫将手里的电文递给了我,同时说道:“卢金中校的部队之所以没有参与今晚的进攻,是因为在战斗打响前,发生了一点意外。” “什么意外?”没等我拿起电文看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旁边的奇斯佳科夫已迫不及待地追问起来。 “根据卢金中校的报告。”听到奇斯佳科夫的提问,别济科夫便转了一下身子,面向着他如实地回答说:“他们在进攻前五分钟,无意中发现在后面出现了德军的小股部队。由于我们下达了保持无线电缄默的命令,所以他无法及时地向我们报告。他派出了一个营的兵力,准备将这股敌人解决掉。谁知等战斗打响,他才发现原来和我军交火的只是德军的先头部队,后面还有至少一个团的兵力。为了防止城西的部队被敌人抄了后路,他除了留下一个团的兵力坚守进攻出发阵地外,剩下的两个团都调头去对付突然出现的德军部队了。” “十点钟的时候,卢金中校为什么不将这个情况上报?”我听完别济科夫的报告后,心中充满了对卢金这位老部下的怒气:“而是向我们报告,说部队已按期对卡林科维奇发起了进攻?” 看到我发火了,别济科夫和奇斯佳科夫对视一眼后,谁也没说话,只是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基里洛夫,似乎想让他来劝我几句。 基里洛夫见两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的身上,立即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便点了点头,对我说道:“丽达,你不要着急。虽然卢金中校没有及时将在他们后方发现敌人的情况,向我们汇报,是他的错误。不过他能在无法向我们请示的情况下,主动指挥部队阻击来历不明的德军部队,确保友军能按照原计划发起攻击,还是值得表扬的。” 我心里虽然对卢金有点不满意,但并不打算处置他,听到基里洛夫这么说,我也就借坡下驴地说:“这股敌人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我的话一出口,奇斯佳科夫、基里洛夫和别济科夫三人立即挤了过来。我们四个人把头凑在一起,看着面前的地图,想尽快判明这些敌人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看了一阵后,奇斯佳科夫首先开口说:“司令员同志,您看,莫济里在普里皮亚季河的右岸,而卡林科维奇则在左岸。会不会是莫济里的敌人,发现我军将要对卡林科维奇发起进攻,所以悄悄地从我军的后面摸了上来,准备和城里的守军来个里应外合,重创或者消灭我们的攻击部队?” 我仔细地看了看分布在普里皮亚季河两岸的两座城市,觉得奇斯佳科夫的分析非常有道理,便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德军在卡林科维奇的城西方向,没有什么坚固的工事,肯定顶不住我军的猛攻。但假如来自普济里的德军,从我军的后方发起攻击的话,我们进攻城西的部队,就有可能遭受巨大的损失,从而导致我们的进攻计划失败。” “司令员同志,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搞清楚了敌人来自何方后,奇斯佳科夫表情凝重地问我:“如果需要派部队增援的话,一则我们能动用的部队有限,只有谢留金师可以动用;二来距离也太远了,没等援兵赶到,没准来自莫济里的敌人,已经突破了卢金中校的防御,和另外两个师交火了。” 别说我现在手里只有谢留金少将的一个师,就算有四五个师,要连夜赶十几二十公里的路,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在黑夜里调动这么多部队,稍有不慎,就会导致大混乱的出现。看来只能有想别的办法,来解决当前的难题。 我盯着面前的地图,手指在桌上轻轻地叩击着,脑子里努力地在思索应对措施。而奇斯佳科夫和别济科夫虽然心急如焚,但谁也不敢随便说话,深怕打断了我的思路。 如果在昨天,我没准就会命令城东的部队停止进攻,用一个师的兵力监视卡林科维奇的敌人,用两个师的兵力去对付来自莫济里的敌人。但如今我猜到了最高统帅部让我指挥这次进攻的用意,就不敢再掉以轻心,必须以认真的态度来对待这次战役。 “司令员同志,您想好了吗?”可能是看我半天都没有反应,别济科夫有些沉不住气,他开口问道:“我们是不是应该让城东的部队,暂时停止对卡林科维奇的进攻啊?否则他们就会遭到来自莫济里德军的攻击。” 别济科夫再次提到了莫济里,让我脑海中灵光一闪,立即便想到一个好办法。连忙吩咐别济科夫:“参谋长,立即帮我接通第61集团军司令部,我要和别洛夫将军通话。” 听到我这样的吩咐,别济科夫先是一皱眉头,似乎想说点什么。但他的嘴巴张了张,还没等说出话,立即就猜到了我要打电话的目地,连忙爽快地答应:“好的,司令员同志,我立即给第61集团军司令部打电话。”(未完待续。) 第一千四百零七章 单独的战役(九) 别洛夫没想到会在夜晚接到我的电话,他有些奇怪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您这么晚打电话过来,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没错,将军同志,我现在给您打电话,真的是有十万火急的事情。”因为时间紧迫,我也不和他寒暄,便直奔主题:“我们的部队正在卡林科维奇的城西地区发起攻击,但莫济里的敌人派出部队,渡过了普里皮亚季河,企图从我军的后方发起攻击,以阻止我们的进攻。” 我本以为自己的话说完后,别洛夫会有所迟疑,没想到他想都没想就直接问我:“奥夏宁娜同志,您打算让我们怎么做?” “由于现在我们暂时没有得到更进一步的情报,所以不知道来自莫济里的敌人究竟有多少,所以我想请求您,立即派出部队对莫济里的外围阵地实施佯攻,使敌人不敢放心大胆地派出更多的部队,去支援卡林科维奇。”我说完这番话以后,深怕别洛夫会不同意,便试探的问:“将军同志,您能为我们提供帮助吗?” “请等一下。”别洛夫没有立即答应我,而是将他的参谋长叫到身边,小声地嘀咕起来。虽然我听不清楚两人究竟说的是什么,但心里却明白肯定和派兵有关。过了两三分钟以后,听筒里重新传出了别洛夫清晰的声音:“奥夏宁娜同志,经过我和参谋长的商议,觉得可以立即动用两个步兵师和一个炮兵团、一个坦克旅,向莫济里外围的阵地发起进攻。” 我真的没想到别洛夫在听了我的请求以后,居然就准备出动这么多的兵力来配合我们,一时之间,就不知该如何回答他。别洛夫听到我这里迟迟没有回答,有些歉意地说:“对不起,奥夏宁娜同志,因为您的这个请求提得太仓促了,所以我暂时无法调动更多的部队,来配合你们作战……” “不是的,将军同志。”我发现别洛夫听我迟迟没有说话,居然以为我嫌他派的部队太少了,连忙辩解说:“我原本只是打算让您派部队佯攻一下,吸引德军的注意力。没想到您居然一下派出了这么多部队,真是太出乎我的意料了。” 别洛夫听完我的话,呵呵地笑了两声,接着说道:“我是这样考虑的,如果敌人有防范的话,我动用这么多兵力,就只能对他们起个牵制作用。但如果敌人防备松懈的话,我也不介意将佯攻变成主动,能拿下多少阵地算多少阵地。” 别洛夫答应出兵了,和卢金联系的阿赫罗梅耶夫也拿着电报回来向我报告:“司令员同志,卢金师长报告说:来自莫济里的德军兵力越来越多,最初只有一个团,但如今和我军展开战斗的部队,已超过了一个师,同时还发现了不少的坦克。……” 在听完阿赫罗梅耶夫的报告后,奇斯佳科夫有些紧张地问我:“司令员同志,目前我们在城西的三个师情况不太妙啊。您看,是否命令他们暂时停止进攻,调头先解决掉来自莫济里的敌人以后,再选择合适的时机,去进攻卡林科维奇?” “不行,副司令员同志。”对于奇斯佳科夫的提议,我思索片刻后,便果断地回绝了。“战斗已经展开,如果在这个时候让部队撤出战斗,不光会对士气产生致命的打击,同时在黑夜之中调动部队,还有可能会引起混乱。假如卡林科维奇的敌人在这种情况下,对我们实施反击,没准这三个师就会遭受到重创。” “那我们该怎么办?”奇斯佳科夫焦急地问道:“虽然别洛夫将军准备派部队攻击莫济里的外围阵地,但他们是否能使渡河的敌人撤回去,也是一个问题。” “少校,你先给卢金中校发电报。让他将监视敌人的那个团,也调到西面去,坚决地挡住德军的攻击。”我没有回答奇斯佳科夫,而是吩咐阿赫罗梅耶夫:“还要告诉他,说我们整个战役的命运,可能就掌握在他的手里。一定要强调,整个战役!明白了吗?” “明白,司令员同志。”阿赫罗梅耶夫大声地说道:“我一定将您的命令,准确地传到了卢金中校。” 等阿赫罗梅耶夫离开后,我背着手在指挥部里来回地走动着,脑子里在快速地思考着:别洛夫很快就会对莫济里发起攻击,卢金的部队也将全力阻击德军的进攻部队。接下来,我该做些什么呢? 不管是奇斯佳科夫还是别济科夫和基里洛夫,三人的目光只是随着我的来回走动而移动着,谁也没有说话,深怕打断我的思路。 我经过反复的思考,觉得既然战斗已经进行到现在的地步,不然索性再把动静搞大一点。反正在卡林科维奇的附近,还有巴托夫将军的几个师,和第11集团军的五个师和一个坦克团。只要将这些部队也投入战斗,就可以让战斗胜利的天平,向有利于我军的一方倾斜。 想到这里,我停下了脚步,扭头对别济科夫说:“参谋长,立即和在城北方向的第11集团军部队进行联系,让他们从城北发起攻击。” “从城北发起攻击?”别济科夫听到我所下达的这道命令,被吓了一跳,然后小心地提醒我:“司令员同志,离卡林科维奇最近的第11集团军部队,都在十几公路以外,我担心他们的进攻,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啊。” “参谋长,您不用考虑那么多。”我冲别济科夫摆了摆手,提高嗓门说道:“只要他们在城市的北面搞出一点动静,就能将德军的一部分注意力吸引过去,减轻我们攻城部队所承受的压力。” 别济科夫听我解说完毕后,点了点头,起身朝报话机那里走去,准备给第11集团军的部队发报,给他们下达进攻的命令。 而我则拿起了桌上的电话,给巴托夫打去了电话。听到话筒里传出声音的时候,我立即说道:“请帮我找一下巴托夫将军。” “您好,奥夏宁娜将军。”对方虽然是一个陌生的声音,但听到我这样直截了当地说要找巴托夫,立即便猜到了我的身份,他恭恭敬敬地说:“司令员同志已经睡下了,请您稍等片刻,我马上去叫他。” 过了没多久,话筒里就传出了巴托夫那熟悉的声音:“您好,奥夏宁娜同志,不知道这么晚打电话给我,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是这样的,巴托夫将军。我的部队在今晚从城西方向发起了攻击……”虽然他知道我的进攻计划,但我还是主动向他提起了此事,并将攻击部队目前的处境,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最后说道:“将军同志,为了分散敌人的注意力,我希望您部署在城南的部队,也尽快向城市发起攻击,使敌人无法将兵力集中在我军的主要攻击地段……” 巴托夫想了一会儿,然后回答我说:“奥夏宁娜同志,您放心,我马上给那里的指挥员打电话,命令他们在最短的时间内,向卡林科维奇发起攻击。”说到这里,他停顿了片刻,又接着说,“为了确保下面的指挥员更好地配合你们作战,我会亲自赶到那里指挥部队。” “太好了,巴托夫将军,这真是太好了。”想到城南方向有巴托夫坐镇,那么想必他们的攻击力度就不会太弱,如果运气好的话,我们就能在一天或者更短的时间内,解决掉卡林科维奇城里的敌人,“有了您的支持,我相信我们的进攻,会变得更加顺利。” 我放下电话,激动地对奇斯佳科夫和刚发完电报的别济科夫说道:“副司令员、参谋长,巴托夫将军答应派他的部队,从城南方向对卡林科维奇发起攻击。这样一来,坚守在卡林科维奇城内的德军,就会因为四个方向同时遭到我们的攻击,而不得不进行分兵防御。只要敌人的兵力分散了,我们在进攻中所受到的阻力就会大大减轻。” 说完后,我停顿了片刻,又吩咐别济科夫:“参谋长,给巴克索夫、谢杰里科夫和巴巴欣三位师长打电话,让他们不用再采用偷袭战术了,立即对剩余的制高点展开全面进攻。” 我知道自己的这种打法,有那么一点孤注一掷的味道,深怕会遭到奇斯佳科夫他们的反对。没想到我说完以后,两人居然连连点头,奇斯佳科夫还说说:“没错,司令员同志,进攻战斗就应该这样打,我们首先要在气势上压倒敌人。只要他们士气低落军心涣散,我们接下来的战斗就好打了。” 随着命令的下达,外面很快就热闹起来。不一会儿工夫,指挥部外面就传来了不间断的爆炸声和隐约的枪声,我一听就知道,这是城东的三个师摆开了架势,向着德军的防御阵地开始了猛攻。 而我则拿起了桌上的电话,给巴托夫打去了电话。听到话筒里传出声音的时候,我立即说道:“请帮我找一下巴托夫将军。” “您好,奥夏宁娜将军。”对方虽然是一个陌生的声音,但听到我这样直截了当地说要找巴托夫,立即便猜到了我的身份,他恭恭敬敬地说:“司令员同志已经睡下了,请您稍等片刻,我马上去叫他。” 过了没多久,话筒里就传出了巴托夫那熟悉的声音:“您好,奥夏宁娜同志,不知道这么晚打电话给我,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是这样的,巴托夫将军。我的部队在今晚从城西方向发起了攻击……”虽然他知道我的进攻计划,但我还是主动向他提起了此事,并将攻击部队目前的处境,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最后说道:“将军同志,为了分散敌人的注意力,我希望您部署在城南的部队,也尽快向城市发起攻击,使敌人无法将兵力集中在我军的主要攻击地段……” 巴托夫想了一会儿,然后回答我说:“奥夏宁娜同志,您放心,我马上给那里的指挥员打电话,命令他们在最短的时间内,向卡林科维奇发起攻击。”说到这里,他停顿了片刻,又接着说,“为了确保下面的指挥员更好地配合你们作战,我会亲自赶到那里指挥部队。” “太好了,巴托夫将军,这真是太好了。”想到城南方向有巴托夫坐镇,那么想必他们的攻击力度就不会太弱,如果运气好的话,我们就能在一天或者更短的时间内,解决掉卡林科维奇城里的敌人,“有了您的支持,我相信我们的进攻,会变得更加顺利。” 我放下电话,激动地对奇斯佳科夫和刚发完电报的别济科夫说道:“副司令员、参谋长,巴托夫将军答应派他的部队,从城南方向对卡林科维奇发起攻击。这样一来,坚守在卡林科维奇城内的德军,就会因为四个方向同时遭到我们的攻击,而不得不进行分兵防御。只要敌人的兵力分散了,我们在进攻中所受到的阻力就会大大减轻。” 说完后,我停顿了片刻,又吩咐别济科夫:“参谋长,给巴克索夫、谢杰里科夫和巴巴欣三位师长打电话,让他们不用再采用偷袭战术了,立即对剩余的制高点展开全面进攻。” 我知道自己的这种打法,有那么一点孤注一掷的味道,深怕会遭到奇斯佳科夫他们的反对。没想到我说完以后,两人居然连连点头,奇斯佳科夫还说说:“没错,司令员同志,进攻战斗就应该这样打,我们首先要在气势上压倒敌人。只要他们士气低落军心涣散,我们接下来的战斗就好打了。” 随着命令的下达,外面很快就热闹起来。不一会儿工夫,指挥部外面就传来了不间断的爆炸声和隐约的枪声,我一听就知道,这是城东的三个师摆开了架势,向着德军的防御阵地开始了猛攻。(未完待续。) 第一千四百零八章 单独的战役(十) “快,立即给卢金发报,”我听阿赫罗梅耶夫说完,立即吩咐他说:“让他立即将战斗的详细情况报告上来。” 看到阿赫罗梅耶夫去发报的时候,始终保持着沉默的基里洛夫忽然问道:“丽达,你打算一直留在指挥部里进行指挥吗?” “没错,我会一直留在指挥部里,直到战斗最后结束为止。”我在说完这番话以后,忽然觉得基里洛夫之所以这么问,肯定是有什么别的用意,便好奇地追问道:“军事委员同志,您为什么会这么问呢?” “按照你的性格,听说什么地方的战斗不顺利,你都会将这里的指挥权移交给副司令员或者参谋长,然后驱车去那个地段指挥战斗。”基里洛夫在说完这番话以后,和旁边心领神会的奇斯佳科夫相视一笑,接着说:“可今天你却似乎没有离开指挥部的打算,这可有点奇怪哦。” 搞明白基里洛夫所想表达的意思后,我笑着对他说:“军事委员同志,现在攻击卡林科维奇的部队,不仅仅是我们一个集团军,另外还有第11和第65集团军,以及在莫济里的第61集团军。在这种情况下,我的位置应该在司令部里,而不是某个师的战壕里。”见到基里洛夫他们几人一脸愕然的样子,我又补充说,“如果是在战斗打响前,我倒可以到各师的防区,亲自去察看一下重要地段的工事和部队的备战情况;可战斗一旦打响,我就必须留在指挥部里,要知道,司令部的参谋人员、与各部队和上级部队的通讯器材都在指挥部里,如果我在这种情况下,跑到前沿阵地上去,看起来似乎是一种勇敢的表现,可实际上却放弃了对整个部队的指挥。而且,我在自己所待的那个师里,所看到的该师战况,也不见得能带便整个战线的情况,说不定会让我对战局产生完全错误的判断。” 听完我的这番理论,基里洛夫呵呵地笑了起来,等笑完以后,他扭头对奇斯佳科夫说:“副司令员同志,看来我们的司令员越来越成熟了,知道在战斗打响以后,自己的正确位置究竟在什么地方。” “没错没错。”奇斯佳科夫等基里洛夫说完,立即补充说:“司令员同志,您能这样想就对了。要知道每次您到前沿去的时候,我们不光要为您的安全担心,同时还要担心需要作出什么重大决策时,无法和您取得联系。” 我只淡淡地一笑,便低头看起摆在面前的地图。其实我之所以不去卢金师的防区,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安全无法得到保证。要知道,在我军进行防御时,双方都有各自的战线,敌我双方的界限非常鲜明。但一旦其中一方发起攻势,突破了对方的防御,整个战线就变得混乱起来。常常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谁也搞不清敌人在那里,自己人又在那里?在这种情况下,我带着几名战士到处乱跑,再加上又是夜晚,实在太危险了,说不定到最后不是被打死就是被俘虏。所以,我还是尽量待在指挥部里更合适一些。 当然,也不是说以后在指挥战斗时,我就一直待在指挥部里哪儿也不去,必要的部队和前线视察还是要进行的。但我不会再猫不必要的风险,能用电话或者电报解决的问题,就不用亲自跑一趟了,比如说了解卢金师的战斗情况,只需要通过电报,我就不用再亲自跑一趟了。当然,如果遇到实在是需要我亲自出面的场合,我也不会再带着几个人就到处跑,起码要带上警卫连,和乘坐装甲车,尽量将风险减到最低。 阿赫罗梅耶夫拿着一叠电报走到我的面前,向我报告说:“司令员同志,卢金中校已经回电了。他说由于部队没有防御工事,在面对德军最初的装甲突击时,不得不选择了后撤。不过现在战线已经基本稳定下来了,再加上新抽调回来的那个团,部队已成功地挡住了敌人的冲击。只要等敌人的进攻势头一减弱,他就准备组织部队发起反击。” “少校,给卢金中校回电,告诉他,说我们即将对卡林科维奇展开全面的总攻。让他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坚决地挡住敌人的进攻,绝对不能让近卫第52和第90师的后方,遭到德军的攻击。”我在向阿赫罗梅耶夫传达完自己的命令后,冲他一挥手,吩咐道:“立即去发报吧!” 就在我集团军从东西两个方向,对卡林科维奇发起猛攻时,别济科夫接到了前沿观察所打来的电话,说第65集团军的两个师,从城南方向发起了对德军外围阵地的进攻。我听完后,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口问道:“第11集团军的部队如今在什么位置?” 别济科夫低头看了看我们面前的地图,用手指着一个地方对我说:“司令员同志,第11集团军的两个师,以急行军速度,正快速地朝卡林科维奇城的北郊开进,和步兵师同时行动的还有坦克团。目前他们距离城市还有不到五公里,战斗可以在一个小时后打响。” 奇斯佳科夫在旁边叹了口气说道:“不知道别洛夫将军的第61集团军有没有对莫济里的敌人发起攻击?只要他们一打响,那些正在攻击卢金师防区的敌人就会缩回去。” “副司令员同志,您想得太乐观了。”对于奇斯佳科夫的这种想法,我委婉地说道:“就算别洛夫将军的部队,发起对莫济里的攻击,也只能牵制城里的部队,使他们无法派出更多的部队,去支援卡林科维奇的守敌。至于派出的那些部队,我想他们是不会撤回去的。” “那该怎么办?”听我这么说,奇斯佳科夫有些担忧地说:“虽然德军是一个师,卢金中校他们也是一个师,但敌人的兵力却要比我们多得多,再加上还有坦克助阵,我担心卢金最后会挡不住敌人,让他们在突破防线后,直接冲到近卫第52和第90师的背后。” “现在我们和德国人在抢时间。”我用手指在地图上点了两下,表情凝重地说:“看是我们先拿下卡林科维奇,还是德国人先突破卢金师的防区。不过以我对卢金的了解,他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 远处桌上的电话铃声此起彼伏地响着,但我只抬头看了一眼,又低头看面前的地图。我知道会有参谋人员去接这些来自前沿的电话,他们会在将各部队汇报的情况汇总以后,通过别济科夫向我报告。 很快就有一名参谋人员,将一些记录着电话内容的纸张递给了别济科夫。后者在快速地翻看一番后,抬头对我说道:“司令员同志,近卫第51师的部队打得不错,舒马科夫少校的近卫第309团已从东门冲进了城里,已经展开了巷战。” “什么,舒马科夫的部队进城了?”听到这个消息,我惊喜交加地问:“参谋长,是只有一个团冲进城,还是近卫第51师的部队都进城了?” “是只有近卫第309团进城了。”别济科夫回答说:“该师的其它部队还在和德军争夺外面的高地。” “那近卫第67和第71师的情况如何?”这次,是奇斯佳科夫抢先问道。 “近卫第67和第71师的部队,还在城市的外围,和敌人争夺着制高点。”别济科夫翻了翻手里的战报,耸了耸肩膀说:“估计还需要相当长的时间,他们才能接近城市。” “司令员同志,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奇斯佳科夫扭头望着我问道:“据我估计,德军在城东一定部署了重兵,以舒马科夫少校的一个团,要想在巷战中取胜,是非常困难的。假如他们长时间得不到友军的支援,到最后不是被敌人从城里赶出来,就是……”说到这里,他明显地停顿了片刻,然后一咬牙,继续往下说,“就是被敌人消灭。所以我们必须派出有利的部队,冲进城里去支援他们。” “副司令员同志,难道您忘记了,我们手里除了谢留金师外,就没有别的部队了。”见奇斯佳科夫过于激动,我忍不住提醒他说:“他们必须留下来负责现有地段的防御,根本无法去参加进攻。至于城里的近卫第309团,只能靠城东的部队去支援了。” 别济科夫低头看了看我们面前的地图,用手指着一个地方对我说:“司令员同志,第11集团军的两个师,以急行军速度,正快速地朝卡林科维奇城的北郊开进,和步兵师同时行动的还有坦克团。目前他们距离城市还有不到五公里,战斗可以在一个小时后打响。” 奇斯佳科夫在旁边叹了口气说道:“不知道别洛夫将军的第61集团军有没有对莫济里的敌人发起攻击?只要他们一打响,那些正在攻击卢金师防区的敌人就会缩回去。” “副司令员同志,您想得太乐观了。”对于奇斯佳科夫的这种想法,我委婉地说道:“就算别洛夫将军的部队,发起对莫济里的攻击,也只能牵制城里的部队,使他们无法派出更多的部队,去支援卡林科维奇的守敌。至于派出的那些部队,我想他们是不会撤回去的。” “那该怎么办?”听我这么说,奇斯佳科夫有些担忧地说:“虽然德军是一个师,卢金中校他们也是一个师,但敌人的兵力却要比我们多得多,再加上还有坦克助阵,我担心卢金最后会挡不住敌人,让他们在突破防线后,直接冲到近卫第52和第90师的背后。” “现在我们和德国人在抢时间。”我用手指在地图上点了两下,表情凝重地说:“看是我们先拿下卡林科维奇,还是德国人先突破卢金师的防区。不过以我对卢金的了解,他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 远处桌上的电话铃声此起彼伏地响着,但我只抬头看了一眼,又低头看面前的地图。我知道会有参谋人员去接这些来自前沿的电话,他们会在将各部队汇报的情况汇总以后,通过别济科夫向我报告。 很快就有一名参谋人员,将一些记录着电话内容的纸张递给了别济科夫。后者在快速地翻看一番后,抬头对我说道:“司令员同志,近卫第51师的部队打得不错,舒马科夫少校的近卫第309团已从东门冲进了城里,已经展开了巷战。” “什么,舒马科夫的部队进城了?”听到这个消息,我惊喜交加地问:“参谋长,是只有一个团冲进城,还是近卫第51师的部队都进城了?” “是只有近卫第309团进城了。”别济科夫回答说:“该师的其它部队还在和德军争夺外面的高地。” “那近卫第67和第71师的情况如何?”这次,是奇斯佳科夫抢先问道。 “近卫第67和第71师的部队,还在城市的外围,和敌人争夺着制高点。”别济科夫翻了翻手里的战报,耸了耸肩膀说:“估计还需要相当长的时间,他们才能接近城市。” “司令员同志,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奇斯佳科夫扭头望着我问道:“据我估计,德军在城东一定部署了重兵,以舒马科夫少校的一个团,要想在巷战中取胜,是非常困难的。假如他们长时间得不到友军的支援,到最后不是被敌人从城里赶出来,就是……”说到这里,他明显地停顿了片刻,然后一咬牙,继续往下说,“就是被敌人消灭。所以我们必须派出有利的部队,冲进城里去支援他们。” “副司令员同志,难道您忘记了,我们手里除了谢留金师外,就没有别的部队了。”见奇斯佳科夫过于激动,我忍不住提醒他说:“他们必须留下来负责现有地段的防御,根本无法去参加进攻。至于城里的近卫第309团,只能靠城东的部队去支援了。”(未完待续。) 第一千四百零九章 单独的战役(十一) 我等奇斯佳科夫说完后,扭头问别济科夫:“参谋长,司令部的直属部队里,还有多少投诚的德军官兵?” 听到我的这个问题,别济科夫沉默了片刻,然后回答说:“格瑞特卡少尉,和特拉夫金少校在卢茨克调查琥珀屋的下落,其余的人员不是被别的部队调走,就是在战斗中牺牲了,如今只剩下格拉姆斯上尉。” 听说我最熟悉的格拉姆斯居然还在这里,我连忙追问道:“上尉在什么地方?” “在警卫团里。”别济科夫回答了我的问题后,试探地问:“需要将他叫到这里来吗?” “是的,让他立即到我这里来报道。” 奇斯佳科夫见别济科夫拿起电话,给警卫团打电话时,不禁好奇地问我:“司令员同志,我不明白您为什么要叫上尉到这里来?难道他能对我们接下来的战斗,起到什么帮助吗?” “没错,副司令员同志,您猜对了。”我点着头说道:“战斗进行到这个程度,估计城里的德军已开始陷入混乱。为了尽快地解决掉城市的敌人,我们在采取军事进攻的同时,也要采用政治攻势。” “对,丽达说得对。”我的话刚说完,旁边的基里洛夫及时地附和说:“我们要让格拉姆斯上尉带人去向还在顽抗的敌人喊话,督促他们停止抵抗,放下武器向我们投降。” “这样做,有效果吗?”奇斯佳科夫见基里洛夫居然和我的意见一致,不禁半信半疑地问:“敌人在听到格拉姆斯上尉的喊话以后,真的会停止抵抗并放下武器投降吗?”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基里洛夫就抢先说道:“我们在斯大林格勒保卫战时,就通过向德军喊话的办法,让不少的敌人放下武器向我们投降。如果我们对德军的宣传能起到效果的话,就可以大大地减少部队的伤亡。” 我等基里洛夫说完后,补充说道:“就算格拉姆斯上尉的劝降起不到什么作用,但我们还是应该试试。哪怕只有一个连,一个排,甚至一个班放下武器向我们投降,这也是很了不起的胜利。” 看到我和基里洛夫一唱一和,奇斯佳科夫也不好再提出什么反对意见,便点了点头说:“好吧,既然你们的意见一致,那我也同意这样做。待会儿等格拉姆斯上尉到了以后,让他带一个警卫排,到城里去喊话,希望能起到瓦解敌人抵抗意志的作用。” 不一会儿的功夫,接到命令的格拉姆斯上尉来到了指挥部。看着穿着一件崭新军大衣,戴着大檐帽,肩上扛着一副上尉军衔的格拉姆斯出现在我的面前时,我不禁迟疑了片刻。回想自己自从担任集团军司令员以后,除了和格瑞特卡打交道的时间多一些外,和格拉姆斯几乎没照过面。如果不是心血来潮突然想起用喊话的方式,来瓦解德军的斗志,估计还不会想起他。 格拉姆斯走到我的面前,抬手敬礼后,规规矩矩地报告说:“司令员同志,上尉格拉姆斯奉命来到,我听候您的命令,请指示!” 他按照条令向我报告完以后,我惊讶地发现,他居然是用标准的俄语说的这番话,而且不再是以前那种难听的强调。我有些意外地问道:“上尉,真没想到,你现在的俄语说得这么棒!是什么时候写的?” “报告司令员同志。”格拉姆斯微笑着回答说:“从基辅突围后,因为我一直没有什么任务,所以就在努力地学习俄语,所以才能达到现在的水平。” 见他的俄语水平已相当不错,我也不用费心地去找什么懂德语的指挥员,来为我们之间的交谈进行翻译,而且开门见山地问:“你知道我叫你来的目的吗?” 格拉姆斯摇摇头,然后态度恭谨地说:“司令员同志,请您下指示吧。我保证圆满地完成您交给我的任务。” “是这样的,格拉姆斯上尉。”我在对他的称呼时,还是迟疑片刻,以前老是叫他上尉先生,如今称呼他为同志,我还是多少有些不习惯,所以我便在他的名字后面加上了军衔:“我们对卡林科维奇展开总攻,最次到中午,就能将整座城市拿下来。为了减少双方不必要的伤亡,我希望你能到前沿去喊话,让那些还在负隅顽抗的德国人,能停止抵抗并放下武器向我们投降。我以我军人的荣誉向他们担保,我一定会给他们一个战俘应有的待遇。” 听到我所下达的这道命令,格拉姆斯沉默了好一阵,才抬头望着我说:“司令员同志,我愿意去完成您交给我的这个任务,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发?” “你回去准备一下。”我抬手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接着说道:“半个小时以后出发。” “司令员同志,”没想到格拉姆斯听后,居然向前一步,对我说道:“在战场上的每一分钟都是宝贵的,我如果早到一分钟,就能少牺牲几个甚至十几个生命。我没有什么可收拾,随时都可以出发。” 我见到格拉姆斯的这个反应,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将阿赫罗梅耶夫叫了过来,吩咐他说:“少校,你带格拉姆斯上尉回警卫团,告诉尤先科少校,让他派一个排护送上尉到卡林科维奇城里去。” “是!”阿赫罗梅耶夫答应一声,然后向格拉姆斯走了两步,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请吧,格拉姆斯上尉,我陪您一起到警卫团去。” 阿赫罗梅耶夫和格拉姆斯走后,我忽然想起忘记向他询问卢金师的战况了,连忙叫过别济科夫,问道:“参谋长,您那里有卢金师的战斗情况吗?” “几分钟前,刚刚收到卢金中校的电报。”别济科夫手里没有什么电报,却依旧口若悬河地向我报告说:“卢金师的第1243团的防区,被德军的坦克突破,坚守在阵地上的指战员们损失了将近三分之一的兵力,幸好在这时,从城里撤出来的坦克旅及时赶到。在坦克的掩护下,第1243团迅速地恢复了失去的阵地,并俘虏了两百多名俘虏,缴获了三辆坦克。” “这是很了不起的胜利。”听说卢金师在阵地被突破的情况下,居然反败为胜,我真是有点喜出望外,连忙吩咐别济科夫:“参谋长,请您给卢金中校发报。首先对他们所取得的战果,表示祝贺,并请他代表我向师里的指战员们表示谢意。其次,告诉他,只要能挡住这股敌人,等我们解放了莫济里以后,我会向上级申请,将他们师晋升为近卫师,并授予该师红旗勋章。” “近卫师、红旗勋章?”别济科夫瞪大眼睛,将我所说的这两个单词重复了一遍,然后狠狠地点了点头,说道:“放心吧,司令员同志,我会立即将您的意思,向他进行转达。” 天色微明时,响了大半夜的枪炮声,终于渐渐地变得稀疏起来。根据我的经验,这是战斗即将结束的前兆。我走到那部可以和城东各师联系的电话机旁,拿起电话,首先给自己的老百姓谢杰里科夫打去了电话。 听到对方的声音后,我便语气轻松地问:“上校同志,你那里的情况怎么样,在你们的部队前方还有德国人吗?” “除了被打死的德军尸体外,剩下的都是俘虏。”谢杰里科夫有些激动地说:“司令员同志,您派来的格拉姆斯真是太棒了。本来有栋大楼,我们的部队前后发起了四次冲锋,但都因为敌人的工事坚固、火力猛而失败了。是格拉姆斯上尉带着几名懂德语的战士,喊了半个小时的话,楼里的敌人居然停止了射击,放下武器向我们投降了。我们师一下就抓了七十几名俘虏。” 听到格拉姆斯居然真的取得了不错的成绩,我惊喜地问道:“真的吗,上校同志?通过格拉姆斯上尉的喊话,真的有敌人主动放下武器投降吗?” “是的是的,司令员同志。”谢杰里科夫一叠声地回答说:“看到敌人举着白旗从楼里走出来,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很久就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了。” “格拉姆斯上尉在什么地方?”我接着问道。 “他在敌人投降后,就带着几名懂德语的战士和警卫排,去了巴克索夫将军那里。” “我知道。”我挂断电话以后,立即又拨通了近卫第67师的师部,听到有人说话,我便直截了当地说:“给我找巴克索夫少将。” 接电话的人听到我的声音,立即恭恭敬敬地说:“司令员同志,请您稍等片刻,师长马上就来接电话。” 很快,巴克索夫的声音就从话筒里传了出来:“您好,司令员同志。我正有个好消息要告诉您,没想到您居然先打电话过来了。” “巴克索夫将军,不知道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我啊?”我笑着问道。 “几分钟前,刚刚收到卢金中校的电报。”别济科夫手里没有什么电报,却依旧口若悬河地向我报告说:“卢金师的第1243团的防区,被德军的坦克突破,坚守在阵地上的指战员们损失了将近三分之一的兵力,幸好在这时,从城里撤出来的坦克旅及时赶到。在坦克的掩护下,第1243团迅速地恢复了失去的阵地,并俘虏了两百多名俘虏,缴获了三辆坦克。” “这是很了不起的胜利。”听说卢金师在阵地被突破的情况下,居然反败为胜,我真是有点喜出望外,连忙吩咐别济科夫:“参谋长,请您给卢金中校发报。首先对他们所取得的战果,表示祝贺,并请他代表我向师里的指战员们表示谢意。其次,告诉他,只要能挡住这股敌人,等我们解放了莫济里以后,我会向上级申请,将他们师晋升为近卫师,并授予该师红旗勋章。” “近卫师、红旗勋章?”别济科夫瞪大眼睛,将我所说的这两个单词重复了一遍,然后狠狠地点了点头,说道:“放心吧,司令员同志,我会立即将您的意思,向他进行转达。” 天色微明时,响了大半夜的枪炮声,终于渐渐地变得稀疏起来。根据我的经验,这是战斗即将结束的前兆。我走到那部可以和城东各师联系的电话机旁,拿起电话,首先给自己的老百姓谢杰里科夫打去了电话。 听到对方的声音后,我便语气轻松地问:“上校同志,你那里的情况怎么样,在你们的部队前方还有德国人吗?” “除了被打死的德军尸体外,剩下的都是俘虏。”谢杰里科夫有些激动地说:“司令员同志,您派来的格拉姆斯真是太棒了。本来有栋大楼,我们的部队前后发起了四次冲锋,但都因为敌人的工事坚固、火力猛而失败了。是格拉姆斯上尉带着几名懂德语的战士,喊了半个小时的话,楼里的敌人居然停止了射击,放下武器向我们投降了。我们师一下就抓了七十几名俘虏。” 听到格拉姆斯居然真的取得了不错的成绩,我惊喜地问道:“真的吗,上校同志?通过格拉姆斯上尉的喊话,真的有敌人主动放下武器投降吗?” “是的是的,司令员同志。”谢杰里科夫一叠声地回答说:“看到敌人举着白旗从楼里走出来,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很久就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了。” “格拉姆斯上尉在什么地方?”我接着问道。 “他在敌人投降后,就带着几名懂德语的战士和警卫排,去了巴克索夫将军那里。” “我知道。”我挂断电话以后,立即又拨通了近卫第67师的师部,听到有人说话,我便直截了当地说:“给我找巴克索夫少将。”接电话的人听到我的声音,立即恭恭敬敬地说:“司令员同志,请您稍等片刻,师长马上就来接电话。” 很快,巴克索夫的声音就从话筒里传了出来:“您好,司令员同志。我正有个好消息要告诉您,没想到您居然先打电话过来了。”(未完待续。) 第一千四百一十章 单独的战役(十二) 我拿起话筒,正打算给罗科索夫斯基打电话,但转念一想,此刻我军部队并没有完全夺取卡林科维奇,如果在这种时候,为了这样的小事去打扰方面军司令员的话,没准会挨一顿臭骂的。想到这里,我又重新将话筒搁在了电话底座上。 看到我拿起电话,又重新放下,基里洛夫有些诧异地问:“丽达,你不是准备给罗科索夫斯基同志打电话吗,怎么又改变主意了?” 我抬头望着他,微笑着说:“军事委员同志,关于晋升格拉姆斯上尉军衔的事情,暂时放一放,等到我们解放了卡林科维奇以后再说。” 基里洛夫先是一愣,但很快就猜到我这么做的目地,他点了点头,赞同地说:“这样也好。等我们解放了卡林科维奇,向罗科索夫斯基同志报告胜利消息时,再向他提晋升格拉姆斯军衔的事情。我相信趁他心情愉快的时候,提出这样的请求,是肯定会被通过的。” 由于此刻我更关心的是战斗的进程,因此格拉姆斯上尉的事情被暂时搁置在了一旁。上午九点的时候,巴托夫将军给我打来了电话,他有些沾沾自喜地说:“奥夏宁娜同志,我的部队已经从城南方向冲进了城里,正在和敌人展开巷战呢。” “巴托夫将军,干得漂亮,”听说巴托夫的部队也冲进了城里,我心里便明白战斗的结束,只是一个时间问题,但想到他们糟糕的巷战战术,不禁又担心地问:“不过您的部队伤亡情况如何啊?” “还不错。”巴托夫听到我这么问,连忙咳嗽一声,然后一本正经地回答说:“我已经将您所说的那种巷战方式,向各师师长介绍过了。虽然他们在实战中,对这种战术运用得还不够熟悉,不过由于采取步步为营,和敌人一栋建筑一栋建筑,一条一条街道的争夺,夺取一处就巩固一处的战术。目前虽然部队进展迟缓,不过伤亡却大大地减轻了” 巴托夫的还没有说完,我忽然听到别济科夫在喊我。我扭头朝他看去,只见他将手里的话筒朝我伸过来,有些激动地说:“司令员同志,涅克拉索夫将军要和您通话。” “涅克拉索夫?!”我将这个名字重复一遍后,用疑惑不解的目光望向了别济科夫,深怕他是一时激动,说错了名字。要知道近卫第52师所在的位置,离我们这里实在太远,从他们进入攻击阵地开始,我们就只能通过电报来进行联络。“参谋长,您没有说错吧?” “没有,司令员同志,绝对没有。”别济科夫执着地将话筒向我伸过来,肯定滴说:“我听出是涅克拉索夫将军的声音。” 听到别济科夫这么说,我只好将手里的话筒贴在耳边,对巴托夫歉意地说:“巴托夫将军,请稍等片刻,我去接个重要的电话,马上就回来。” 我小心翼翼地将手里的话筒放在了桌上,然后快步地走到了别济科夫的身边,从他的手里接过话筒,然后说道:“喂,我是奥夏宁娜,是涅克拉索夫将军吗?” “是的是的,司令员同志,是我。”涅克拉索夫在电话的另一头激动地对我说:“是我在和您通话。” 在确认了给我打电话的人的确是涅克拉索夫后,我随口问道:“就您一个人吗?” “不不不,不是我一个人。切尔诺夫将军也在。”他说完这句以后,我就听到在他对旁边的人说,“将军同志,你也来和司令员说几句话。” 不一会儿的功夫,听筒里传出了切尔诺夫的声音:“您好,司令员同志,我是切尔诺夫,我现在和涅克拉索夫将军在一起。” “将军同志,您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两人可能是过于激动了,居然谁都没有向我主动说明,他们是如何和我们建立电话联系的:“你们两人谁能告诉,你们是怎么把电话打到我的司令部,我都被你们搞糊涂了。” 我这么一说,切尔诺夫立即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司令员同志,是我的错,我的错,我太高兴了,以至于没有向您报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和涅克拉索夫将军的部队,已经攻占了德军的司令部,敌人的指挥官已经命令部队停止抵抗,向我军投降了!” “什么,您说什么?”切尔诺夫所说的消息太出人意料了,我深怕自己听错了,连忙补充道:“请您再说一遍。” “德军指挥部,被我们攻占了。”切尔诺夫放缓语气,一字一顿地说:“德军指挥官已经命令部队停止抵抗,向我军投降了。”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兴奋来得太突然,突然得我不知道该如何接受。在片刻的慌乱后,我的情绪终于稍稍稳定,我深吸一口气后,对着话筒说道:“祝贺您,将军同志。我向您表示祝贺,对你们在这次战斗中,所取得的战果表示祝贺” 我放下话筒后,来不及和奇斯佳科夫、基里洛夫、别济科夫他们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而是快步地走到了桌边,拿起了搁在桌上的话筒,贴在耳边,情绪有些激动地问:“喂,巴托夫将军,您还在吗?” 巴托夫没有回音,但是电话没有挂断,能听到里面的参谋人员在低声交谈的声音。于是我又提高了嗓门,问道:“喂,巴托夫将军,我是奥夏宁娜,您还在吗?我有一个重要的消息要告诉您。” 还是没有回应。 站在旁边的奇斯佳科夫正想问我什么的时候,屋里的几部电话铃声都同时响了起来。离电话最近的别济科夫随手就抓起了话筒,大声地问:“喂,你是哪里” 也许是我这边的动静太大,惊动了另外一边的巴托夫,他的声音重新从听筒里传了出来:“喂,奥夏宁娜同志,我还在!” “巴托夫将军,我” “奥夏宁娜同志,请等一下。”没等我说完,巴托夫就迫不及待地打断了我后面的话,急匆匆地说道:“我刚得到一个消息,德军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停止了抵抗,并打出白旗,向我军投降。根据我的部下报告,德国人本来打得挺坚决的,有时在一栋建筑物内都会进行反复的争夺,但此刻却毫无征兆地打出白旗投降,我觉得肯定其中有什么阴谋。” 我等巴托夫说完后,呵呵地笑着说:“放心吧,巴托夫将军,让您的部队放心大胆地去受降吧,德国人没有什么阴谋,他们是真的投降了。” “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呢?”巴托夫不解地反问道:“我如今在前进指挥部里,能听到城里的动静,本来全城打得挺热闹,忽然一下就全安静了下来,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是这样的,巴托夫将军。我的近卫第52和第90师的部队,成功地攻占了德军的司令部,俘虏了在那里的指挥作战的德国将军,是他让自己的部队停止抵抗,放下武器向我们投降的。”我在解释完以后,还笑着说:“本来我刚刚就是想将这个好消息告诉您的,谁知您却没有给我说话的机会。” 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后,巴托夫的语气也变得轻松起来:“原来是这样啊,敌人突然停止抵抗,不是有什么阴谋,而是因为您的部队端了他们的指挥部,迫使敌人的指挥官不得不下令投降。明白了,这下我全明白了,我这就命令部队去接收俘虏。” 我这边放下电话,一抬头看到站在我面前的奇斯佳科夫和别济科夫脸上都挂着喜悦的表情,不禁好奇地问:“你们都知道了?” 奇斯佳科夫点了点头,肯定滴说:“是的,就在您和巴托夫将军通话时,近卫第51师的谢杰里科夫上校,第67师的巴克索夫少将,第71师的巴巴欣上校都纷纷打来了电话,向我们报告,说城里的德军已停止抵抗,正在放下武器向我军投降。”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终于把卡林科维奇城里的敌人都解决掉了。”我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然后拿起桌上的电话,准备给罗科索夫斯基打电话,将我们解放卡林科维奇的好消息向他报告。 就在我准备拨号的时候,别济科夫忽然抬手摁下了卡簧,有些为难地说:“司令员同志,虽然城里敌人放下武器投降了,但是城外还有两个制高点上的敌人还在继续顽抗。” 我把话筒搁在了电话底座上,有些纳闷地问道:“参谋长,为什么会这样呢?难道这些敌人没有接到让他们投降的命令吗?” 别济科夫满脸苦涩地说:“司令员同志,根据巴巴欣上校的报告,他们为了防止制高点上的敌人向城里求救,所以在围攻高地时,就专门切断了高地和城里之间的电话线。就是因为电话线被切断了,所以德军指挥官的投降命令,无法传达给高地上的敌人。” “一群蠢货!”我听别济科夫说完后,忍不住爆了粗口,我用手指着他说:“近卫第71师的指战员就是一群蠢货。切断了电话线,难道就不可以重新接上吗?就算线路破坏的厉害,难道就不知道从城里找一名军阶比较高的德军军官,让他到高地上去传递投降的命令吗?” 挨了我几句臭骂的别济科夫,红着脸和旁边的奇斯佳科夫对视一眼后,抬手朝自己的额头狠狠地拍了一巴掌,懊恼地说:“见鬼,这么简单的办法,为什么我就没想到呢。”说完,他抬头望着我,言之凿凿地说,“司令员同志,请您放心,我立即将您的这道新命令,传达给巴巴欣上校,让他按照您的指示执行。” 我这边放下电话,一抬头看到站在我面前的奇斯佳科夫和别济科夫脸上都挂着喜悦的表情,不禁好奇地问:“你们都知道了?” 奇斯佳科夫点了点头,肯定滴说:“是的,就在您和巴托夫将军通话时,近卫第51师的谢杰里科夫上校,第67师的巴克索夫少将,第71师的巴巴欣上校都纷纷打来了电话,向我们报告,说城里的德军已停止抵抗,正在放下武器向我军投降。”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终于把卡林科维奇城里的敌人都解决掉了。”我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然后拿起桌上的电话,准备给罗科索夫斯基打电话,将我们解放卡林科维奇的好消息向他报告。 就在我准备拨号的时候,别济科夫忽然抬手摁下了卡簧,有些为难地说:“司令员同志,虽然城里敌人放下武器投降了,但是城外还有两个制高点上的敌人还在继续顽抗。” 我把话筒搁在了电话底座上,有些纳闷地问道:“参谋长,为什么会这样呢?难道这些敌人没有接到让他们投降的命令吗?” 别济科夫满脸苦涩地说:“司令员同志,根据巴巴欣上校的报告,他们为了防止制高点上的敌人向城里求救,所以在围攻高地时,就专门切断了高地和城里之间的电话线。就是因为电话线被切断了,所以德军指挥官的投降命令,无法传达给高地上的敌人。” “一群蠢货!”我听别济科夫说完后,忍不住爆了粗口,我用手指着他说:“近卫第71师的指战员就是一群蠢货。切断了电话线,难道就不可以重新接上吗?就算线路破坏的厉害,难道就不知道从城里找一名军阶比较高的德军军官,让他到高地上去传递投降的命令吗?” 挨了我几句臭骂的别济科夫,红着脸和旁边的奇斯佳科夫对视一眼后,抬手朝自己的额头狠狠地拍了一巴掌,懊恼地说:“见鬼,这么简单的办法,为什么我就没想到呢。”说完,他抬头望着我,言之凿凿地说,“司令员同志,请您放心,我立即将您的这道新命令,传达给巴巴欣上校,让他按照您的指示执行。”(。) 第一千四百一十一章 单独的战役(十三) “是的,司令员同志。”我学着别的将军,用一本正经的语气向罗科索夫斯基报告说:“我荣幸地向您报告,经过一夜的激战,我们近卫第六集团军的部队,已成功地解放了被德军占据的卡林科维奇城市。” “什么,丽达,你说什么?”罗科索夫斯基听到我的报告,有些意外地问道:“你刚刚说的什么,能再说一遍吗?” 我见罗科索夫斯基听到消息以后,和我刚刚是一样的反应,不禁哑然失笑,于是又将汇报的内容重复了一遍,最后补充说:“司令员同志,我打算等中午将部队收拢以后,向莫济里方向运动,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到这一地区的敌人。” 罗科索夫斯基从我这里确认了卡林科维奇已被我军占领的消息后,呼吸变得有些急促起来。过了好一阵,他才开口问道:“丽达,有件事情,我不太明白,你能给我解释一下吗?” 听到他的语气显得郑重其事,让我的心里不禁一阵阵发慌,心说难道我不小心犯下了什么错误吗?于是心惊胆战地说:“司令员同志,您要问什么,就请问吧。” “巴托夫将军是我认识多年的老指挥员,他的能力如何,我是非常清楚。”罗科索夫斯基语气平稳地说道:“但就是这样一位优秀的指挥员,在卡林科维奇地区因为疏忽,被德军集结的重兵打退了。他的部队在丢失了大批的土地后,退回了日洛宾。但自从你率领部队进入战场后,形势便发生了逆转。先是德军的进攻被抑制了,接着他们组织的七个师的战斗群,被粉碎。刚刚过了一天时间,你的部队又夺取了卡林科维奇,这样的变化,我真的有点看不懂,你能告诉我这究竟是为什么吗?” 罗科索夫斯基的这番话,一时间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握着话筒想了好一阵,才慢悠悠地说:“司令员同志,我承认巴托夫将军是一位很优秀的指挥员,但由于他长期在这一地区作战,敌人已摸透了他的作战特点,所以才会针对他的弱点,来布置陷阱对付他。而敌人对我的打法不熟悉,所以在遭到我们的攻击时,顿时就乱了阵脚。” 为了更形象地说明这个问题,我说完这番话后,停顿了片刻,又接着往下说:“就好比两个国际象棋高手在下棋,由于双方是老对手了,对方已掌握了我方棋手的套路,并能有针对性地制定应对措施。如果下到中途,我接替了我方棋手的位置,对方却没有及时地调整战术,还是用原来的套路来对付我,肯定就不好使了。就算我是一个臭棋篓子,在这种情况下,也能起个搅局作用,打乱对方的布局,使胜利的天平朝我方倾斜。” 罗科索夫斯基听完我的陈述后,哈哈大笑起来,连说:“丽达,你的这个比喻非常恰当,我们和德国人就是一对较量了多年的老对手,如今你这个新手一出场,顿时就把他们原先的部署彻底打乱了。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取得胜利的几率的确大大增加了。” 我见罗科索夫斯基此刻的心情非常好,觉得正是向他提要求的好时机,于是等他一说完,立即接着说:“司令员同志,我有个请求,不知道您能否同意。” “有什么请求,就尽管说。”心情极佳的罗科索夫斯基随口说道:“只要是在我能力范围内,我一定会同意的。” “是这样的,司令员同志。”虽说格拉姆斯在夺取卡林科维奇的战斗中,立下了不小的功劳,但他毕竟是个德国人,为他晋升军衔的事情,专门向方面军司令员请示,我的心里还是显得有些底气不足:“我的手下不是有在斯大林格勒保卫战时,向我军投诚的德军官兵么。” “没错,我记得他们,其中几位我还曾经见过。”罗科索夫斯基思索着说道:“我记得好像有一名少尉和一名上尉,是特别得到你的器重。” “没错,司令员同志,您的记忆力真不错。”见罗科索夫斯基居然对格拉姆斯和格瑞特卡有印象,我顿时觉得轻松了许多。“格瑞特卡少尉,奉瓦图京大将的命令,却执行搜寻文物的任务,这点您应该知道。而另外一位格拉姆斯上尉,在我们解放卡林科维奇的战斗中,立下了不小的功劳,所以我准备在授予他勋章的同时,晋升他的军衔。不知道可以吗?” “他现在是什么军衔?”罗科索夫斯基不置可否地问道。 “上尉军衔,”由于罗科索夫斯基没有表态,让我再次变得心虚起来:“我和军事委员他们商议过后,决定晋升他为大尉军衔。” “他在解放城市的战斗中,立下了什么功劳啊?”罗科索夫斯基不动声色地问。 听到罗科索夫斯基这么问,我连忙把格拉姆斯在城里通过喊话的方式,向德军劝降,并促使好几处的敌人主动放下武器投降的事情,向他汇报了一遍。 罗科索夫斯基听完后,立即沉默了下去。虽然他迟迟不说话,但我却不敢催促他,深怕他会批评我是瞎胡闹,只能将话筒贴在耳边,静静地等着他的答复。 过了好一阵,他终于开口说道:“丽达,你现在是集团军司令员,以你的权限,从下士到上校这样级别的军衔晋升,你就可以自己做主,不用向我请示。明白吗?” 我听他这么一说,不禁愣住了,不知道他的本意,是同意我这么做还是不同意我这么做呢。就在我发呆的时候,他又补充说:“虽然他以前是德国人,不过据我所知,他在我们的军队里也待了一年多,完全可以算我们的自己人,对他的提拔重用,完全可以参照我军的标准来执行,明白吗?” “明白了,司令员同志。”听到罗科索夫斯基不管没有怪罪我,反而同意了我对格拉姆斯的晋升提议,我顿时喜出望外,连声地说道:“谢谢,谢谢您!” “大尉军衔有点太低了,如果是我的话,他立下了这么大的功劳,就算晋升他为中校,也不为过。”罗科索夫斯基说完了格拉姆斯的事情后,又对我说:“丽达,有件事情我需要提醒你一下。对于我们在何时夺取莫济里,最高统帅部并没有做硬性的规定,所以你们有足够的时间,完全可以采取稳扎稳打的战术,将莫济里的德军一点点吃掉。” 看到我放下电话,基里洛夫有些紧张地问:“丽达,关于格拉姆斯上尉的晋升,罗科索夫斯基同志同意了吗?” 我使劲地点了点头,回答说:“是的,军事委员同志,关于我们准备晋升格拉姆斯军衔的事情,方面军司令员已同意了。不过他说以格拉姆斯所立下的功劳,仅仅晋升为大尉,嘉奖的力度有点太小了。” “既然这个军衔有点太低,我们完全可以再讨论。”奇斯佳科夫试探地问我:“司令员同志,不知道罗科索夫斯基将军的意思,是准备晋升他什么军衔?” “中校!” “啊。中校军衔?!”我的话一出口,奇斯佳科夫和基里洛夫他们都愣住了。 过了好半天,奇斯佳科夫才小心翼翼地说:“司令员同志,我承认,在夺取卡林科维奇的战斗中,格拉姆斯立下了不小的功劳,可是一下将他从上尉晋升为中校,未免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是的,丽达,我同意副司令员的意见。”奇斯佳科夫说完后,基里洛夫也附和道:“一下将格拉姆斯从上尉晋升为中校,的确提拔得太快了。要是他以后再立下类似的功劳,那不是就要将他晋升为将军了?不行,中校军衔是绝对不行,我们应该在慎重考虑一下。” 其实我的心里一直认为,罗科索夫斯基说晋升格拉姆斯为中校军衔,没准就是随口那么一说,当不得真的。但我手下的这些指挥员,可能是服从惯了的缘故,把鸡毛当令箭了。我摆了摆手,一锤定音地说:“既然两位都说中校的军衔过高,而方面军司令员又说大尉军衔低了。这样吧,就晋升他为少校,你们没有意见吧?” “没有,我们同意晋升他为少校军衔。”两人等我说完后,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他在解放城市的战斗中,立下了什么功劳啊?”罗科索夫斯基不动声色地问。 听到罗科索夫斯基这么问,我连忙把格拉姆斯在城里通过喊话的方式,向德军劝降,并促使好几处的敌人主动放下武器投降的事情,向他汇报了一遍。 罗科索夫斯基听完后,立即沉默了下去。虽然他迟迟不说话,但我却不敢催促他,深怕他会批评我是瞎胡闹,只能将话筒贴在耳边,静静地等着他的答复。 过了好一阵,他终于开口说道:“丽达,你现在是集团军司令员,以你的权限,从下士到上校这样级别的军衔晋升,你就可以自己做主,不用向我请示。明白吗?” 我听他这么一说,不禁愣住了,不知道他的本意,是同意我这么做还是不同意我这么做呢。就在我发呆的时候,他又补充说:“虽然他以前是德国人,不过据我所知,他在我们的军队里也待了一年多,完全可以算我们的自己人,对他的提拔重用,完全可以参照我军的标准来执行,明白吗?” “明白了,司令员同志。”听到罗科索夫斯基不管没有怪罪我,反而同意了我对格拉姆斯的晋升提议,我顿时喜出望外,连声地说道:“谢谢,谢谢您!” “大尉军衔有点太低了,如果是我的话,他立下了这么大的功劳,就算晋升他为中校,也不为过。”罗科索夫斯基说完了格拉姆斯的事情后,又对我说:“丽达,有件事情我需要提醒你一下。对于我们在何时夺取莫济里,最高统帅部并没有做硬性的规定,所以你们有足够的时间,完全可以采取稳扎稳打的战术,将莫济里的德军一点点吃掉。” 看到我放下电话,基里洛夫有些紧张地问:“丽达,关于格拉姆斯上尉的晋升,罗科索夫斯基同志同意了吗?” 我使劲地点了点头,回答说:“是的,军事委员同志,关于我们准备晋升格拉姆斯军衔的事情,方面军司令员已同意了。不过他说以格拉姆斯所立下的功劳,仅仅晋升为大尉,嘉奖的力度有点太小了。” “既然这个军衔有点太低,我们完全可以再讨论。”奇斯佳科夫试探地问我:“司令员同志,不知道罗科索夫斯基将军的意思,是准备晋升他什么军衔?” “中校!” “啊。中校军衔?!”我的话一出口,奇斯佳科夫和基里洛夫他们都愣住了。 过了好半天,奇斯佳科夫才小心翼翼地说:“司令员同志,我承认,在夺取卡林科维奇的战斗中,格拉姆斯立下了不小的功劳,可是一下将他从上尉晋升为中校,未免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是的,丽达,我同意副司令员的意见。”奇斯佳科夫说完后,基里洛夫也附和道:“一下将格拉姆斯从上尉晋升为中校,的确提拔得太快了。要是他以后再立下类似的功劳,那不是就要将他晋升为将军了?不行,中校军衔是绝对不行,我们应该在慎重考虑一下。” 其实我的心里一直认为,罗科索夫斯基说晋升格拉姆斯为中校军衔,没准就是随口那么一说,当不得真的。但我手下的这些指挥员,可能是服从惯了的缘故,把鸡毛当令箭了。我摆了摆手,一锤定音地说:“既然两位都说中校的军衔过高,而方面军司令员又说大尉军衔低了。这样吧,就晋升他为少校,你们没有意见吧?” “没有,我们同意晋升他为少校军衔。”两人等我说完后,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第一千四百一十二章 单独的战役(十四) 来自莫济里的德军,虽然知道了卡林科维奇城已经失守,但他们并没有因此仓皇撤退,而是集中全部的力量,向卢金师的防区发起了猛攻。他们企图通过进攻,使我们的防守部队伤亡惨重,无法在他们撤退的时候实施追击。 当我接到卢金发来的电报,知道德军对他们师的阵地发起了疯狂进攻时,就识破了敌人的企图。我拿着电报冷笑了两声,然后吩咐阿赫罗梅耶夫:“少校,给卢金中校回电。告诉他,敌人企图在重创我军以后,迅速地撤离战场。为了不让这股敌人顺利地逃回莫济里,他们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将敌人拖住,等待援军的到来。” 阿赫罗梅耶夫去发报的时候,我又吩咐别济科夫:“参谋长,催促近卫第67和第71师,以及城北的第11集团军的部队,迅速向城西的卢金部靠拢。并想法迂回到敌人的后方去,切断他们的退路。” “司令员同志,城里的残敌还没有完全肃清,”奇斯佳科夫听完我所发布的命令后,小心地提醒我说:“假如负隅顽抗的敌人看到城北空虚,从这里逃出去怎么办?” 对于奇斯佳科夫的担忧,我只思索了片刻,然后吩咐他说:“副司令员同志,您立即给谢杰里科夫、巴克索夫和巴巴欣三位师长打电话,通知他们立即将部队展开,在城里搜索残敌。如果遇到那些拒不投降的敌人,就坚决消灭掉。” 由于城南是巴托夫的部队,还是只能由我出面交涉。于是我拿起电话,拨通了巴托夫的指挥部,着急地问:“巴托夫将军,您的部队还能提高行军速度吗?” “奥夏宁娜同志,”听到我的催促,巴托夫有些哭笑不得地回答说:“我们的部队已经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城西了。五六公里的道路,扛着武器弹药的战士们,最少要用一个小时的时间才能走完。” 他说完这番话以后,可能担心会伤了我的面子,连忙关切地问:“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没错,巴托夫将军。”卢金师所面临的情况,我没有打算对巴托夫进行隐瞒,便如实地说道:“根据前沿反馈回来的消息,德国人是打算逃跑了。他们为了防止遭到我军的追击,便先发制人地发起了攻击,企图通过进攻让我军因为伤亡惨重,而无法对他们实施追击,这样他们就能从容不迫地退回莫济里。” 听到我这么说,巴托夫冷哼了一声,然后说道:“他们既然来到了这里,就别想再回到莫济里去。奥夏宁娜同志,您放心吧,我会让我们的部队加快行军速度,其余支援正在遭到攻击的部队。” 我放下电话,坐在周边想了想,觉得虽然有这么多部队正在加速地赶往城西方向。不过也不排除德军会做出弃车保帅之举,留下一个团的兵力佯攻卢金师的防区,而主力却趁机逃之夭夭。 想到这里,我扭头问基里洛夫:“军事委员同志,我们的空军进驻日洛宾了吗?” 基里洛夫想了想,然后回答说:“我们的空军全面进入日洛宾,我觉得有点困难。但机场上有一个护送我前来的歼击机中队,如果您想要动用空军的话,可以将他们投入战斗。” 一个飞行中队只有四架飞机,虽说少了点,但对上没有制空权的德军,却聊胜于无。想到这里,我连忙点了点头,对基里洛夫说:“军事委员同志,麻烦您给日洛宾的机场打个电话,请他们将机场能动用的战机全派出来,赶到卡林科维奇的西面,支援我们的地面战斗。” “好,没问题。”基里洛夫对我的这个请求,毫不含糊地答应了下来:“我这就给机场打电话,让他们立即派空军出击。” 我算了一下,虽然空军从接到命令起飞,并赶到战场,需要半个小时的时间,但也比我们的地面部队行动要迅速多了。 正当我在思考的时候,摆在面前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我以为是巴托夫或者别洛夫打来的电话,便随手抓了起来,贴在耳边,大声地说:“喂,我是奥夏宁娜,您是哪里?” “是丽达吗?”听筒传出的不是巴托夫或者别洛夫的声音,而是一个熟悉而低沉的声音。 听到这个声音,我立即从座位上蹦了起来,在原地立正挺胸,然后恭恭敬敬地说道:“是的,我是奥夏宁娜。您好,斯大林同志!” 我的话音刚落,整个指挥部里都变得鸦雀无声。那些拿着话筒正在通话的参谋们,也停止了讲话,也和别的人一样,将目光投向了我的身上。他们估计都想搞清楚,斯大林这个时候打电话来,究竟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丽达。”斯大林在话筒里慢吞吞地说道:“我刚刚得到了罗科索夫斯基的报告,说你的部队已占领了卡林科维奇,是吗?” 我抬手用衣袖擦了一把额头冒出的冷汗,硬着头皮回答说:“是的,斯大林同志,目前卡林科维奇城已经落入了我军的手里。我正打算重新部署兵力,去围攻莫济里。” “卡林科维奇虽然是一个小城市,但你们能在这么多的时间内,夺取这种城市,就是一个很了不起的胜利。”听到我用肯定的语气答复自己,斯大林显得很高兴,他接着说道:“就在几天前,我还因为巴托夫将军的部队,被德军打得一败涂地而发过火。没想到只过了几天,整个战局就被你扭转过来了。不错,你是好样的!” 听到斯大林的表扬,我的心里虽然激动万分,但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只好握着话筒,静静地等待他下一步的指示。 “丽达,我刚听你说,打算调动兵力去围攻莫济里。”斯大林说到这里时,稍稍地停顿了片刻,似乎在考虑如何遣词造句:“你估计你们几天能拿下这座城市啊?” 斯大林的这个问题,让我有些犯难。本来按照我们集团军现有的实力,只要弹药充足,最多只需要一两天时间,就能拿下莫济里这样的中等城市。可如今经过连续的战斗,部队的弹药消耗巨大,在得到新的补充前,根本无力发动大规模的进攻战。不过也不是不能攻城,假如上级给我下了死命令,要求我必须在多少多少天之内,夺取这种城市的话,我还是可以展开进攻的,但只能采取用人命填的战术,来执行这道命令。 “丽达,你怎么不说话啊?”听到我迟迟没有答复,斯大林有些着急了,他提高嗓门问道:“你还在吗?” “是的,斯大林同志,”听斯大林的声音忽然变得严厉了,我赶紧回答说:“我还在。” “既然还在,为什么不说话?”斯大林在批评我一句后,又将刚刚的问题冲锋了一遍:“如果我命令你夺取莫济里的话,你几天能拿下这座城市?” “斯大林同志,这个有点不好说。”我虽然知道现在的斯大林比战前好说话,但要在他的面前提部队目前面临的困难,还是有些底气不足的。于是我战战兢兢地回答说:“我集团军在经过连续的高强度作战后,部队的弹药消耗非常严重。比如说炮兵,就由于炮弹消耗一空的缘故,而无法参加进攻战。假如我们在进攻莫济里时,得不到炮兵的支援,那么攻城部队势必会付出高昂的代价。” “付出高昂的代价?!”斯大林在将我的最后一句话重复后,冷笑着说:“不知道你所说的高昂代价,究竟有多高?” “斯大林同志,”我一口气向斯大林说出了部队当前的困难后,便没有刚刚那么紧张,此刻听到斯大林的质疑,我语气平稳地回答说:“我部署在城西的一个师,为了挡住来自莫济里的德军,在经过一昼夜的激战后,全师的伤亡已过半。这还是在防御的情况下,没有重型技术装备的支援,我们就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假如向莫济里发起攻击时,我们依旧得不到炮兵的支援,那么部队伤亡就有可能达到三分之二甚至更高。” 斯大林在听完我的辩解后,出人意料地没有发火,而是态度如常地问道:“那你觉得什么时候,对德军展开进攻,是最合适的?” “至少还需要等三天的时间。”我说完这句话以后,深怕斯大林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提三天的期限,还特地补充说:“我集团军存放在斯摩棱斯克的弹药,在三天后,就能达到莫济里——卡林科维奇地区。只要炮兵补充了足够的炮弹以后,我们就能对莫济里展开全面的进攻,并能在最短的时间内,从敌人的魔掌中将这座城市解放出来。” “很好,既然你这么说,那么我们就把这个作为进攻的最后期限吧。”斯大林等我说完后,不慌不忙地说:“还有一件事情,我要通知你,从现在开始,除了第11集团军的部队外,别洛夫的第61集团军和巴托夫的第65集团军,都暂时归你统一指挥。等夺取了莫济里以后,你们就在当地进行防御,防止德军可能发起的反攻。” 让我指挥另外的两个集团军,听到这个消息时,我不禁有片刻的失神。我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基里洛夫和奇斯佳科夫,然后用果断地语气回答说:“斯大林同志,请您放心,只要我们的部队补充了弹药以后,就立即向莫济里发起攻击。” “很好!”斯大林说完这个单词后,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斯大林同志,这个有点不好说。”我虽然知道现在的斯大林比战前好说话,但要在他的面前提部队目前面临的困难,还是有些底气不足的。于是我战战兢兢地回答说:“我集团军在经过连续的高强度作战后,部队的弹药消耗非常严重。比如说炮兵,就由于炮弹消耗一空的缘故,而无法参加进攻战。假如我们在进攻莫济里时,得不到炮兵的支援,那么攻城部队势必会付出高昂的代价。” “付出高昂的代价?!”斯大林在将我的最后一句话重复后,冷笑着说:“不知道你所说的高昂代价,究竟有多高?” “斯大林同志,”我一口气向斯大林说出了部队当前的困难后,便没有刚刚那么紧张,此刻听到斯大林的质疑,我语气平稳地回答说:“我部署在城西的一个师,为了挡住来自莫济里的德军,在经过一昼夜的激战后,全师的伤亡已过半。这还是在防御的情况下,没有重型技术装备的支援,我们就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假如向莫济里发起攻击时,我们依旧得不到炮兵的支援,那么部队伤亡就有可能达到三分之二甚至更高。” 斯大林在听完我的辩解后,出人意料地没有发火,而是态度如常地问道:“那你觉得什么时候,对德军展开进攻,是最合适的?” “至少还需要等三天的时间。”我说完这句话以后,深怕斯大林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提三天的期限,还特地补充说:“我集团军存放在斯摩棱斯克的弹药,在三天后,就能达到莫济里——卡林科维奇地区。只要炮兵补充了足够的炮弹以后,我们就能对莫济里展开全面的进攻,并能在最短的时间内,从敌人的魔掌中将这座城市解放出来。” “很好,既然你这么说,那么我们就把这个作为进攻的最后期限吧。”斯大林等我说完后,不慌不忙地说:“还有一件事情,我要通知你,从现在开始,除了第11集团军的部队外,别洛夫的第61集团军和巴托夫的第65集团军,都暂时归你统一指挥。等夺取了莫济里以后,你们就在当地进行防御,防止德军可能发起的反攻。” 让我指挥另外的两个集团军,听到这个消息时,我不禁有片刻的失神。我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基里洛夫和奇斯佳科夫,然(。) 第一千四百一十三章 单独的战役(十五) 听完阿赫罗梅耶夫的报告,我点了点头,说道:“德军知道我们夺取了卡林科维奇,为了能顺利地脱身,便发起了向卢金师的攻击,就是想使我军在遭受重创后,无力对退却中的部队发起追击。但他们可能做梦都没想到,我们在夺取了城市以后,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调集部队扑向他们。” “只要卢金中校的部队,能拖住这股敌人,”奇斯佳科夫若有所思地说道:“那么我们就有可能全歼这股来自莫济里的敌人。” “没错,副司令同志。我们在这里消灭的敌人越多,将来在攻击莫济里时,所受到的压力就越小。”说到这里,我再次吩咐阿赫罗梅耶夫:“少校,再给卢金中校发报,命令他对被围的敌人暂不发起最后的攻击,集中兵力向准备退回莫济里的敌人发起进攻。” “什么,对敌人发起进攻?”听到我的这道命令,别济科夫的反应最强烈,他深怕我出了什么昏招,连忙劝说我道:“司令员同志,卢金师在战斗中伤亡惨重,就算集中全部的力量攻击被围的部队,都有点吃力,怎么还能去主动攻击德军的主力部队呢?” “是啊,司令员同志,我觉得参谋长说得对。”奇斯佳科夫对别济科夫的说法表示了赞同,也劝说我道:“卢金中校的兵力太少,对德军主力发起攻击有点太冒险,不然还是让他们配合友军继续攻击被围的德军吧。” 我等奇斯佳科夫说完后,这才缓缓说道:“副司令员、参谋长,如果我们只攻击被围的德军,那么我军阵地前的德军的主力,就有可能趁机溜走,退回到莫济里。如果放跑了这股敌人,我们在攻取莫济里的时候,就会付出更大的代价。” “可是,卢金的部队实在太少了点。”奇斯佳科夫依旧试图劝说我能回心转意。 我摇了摇头说道:“副司令员同志,难道您忘记了,我们的好几个师,正在以最快的速度赶向城西,准备和卢金师一起,歼灭这支来自莫济里的德军部队吗?我让卢金师发起攻击,是不是想让他牵制住敌人,不让敌人那么轻松地逃掉。” “原来是这样啊,我明白了。”别济科夫在说完这句话以后,冲站在旁边的阿赫罗梅耶夫做了个手势,示意他按照我的意思,去给卢金发报。他接着对我说:“司令员同志,我也去给涅克拉索夫和切尔诺夫两位师长发报,催促他们加快行军速度,尽快与卢金师汇合,将这支德军部队留下。” “去吧,参谋长。”见别济科夫领会了我的意图,我满意地点了点头,笑着说:“你在催促两位师长加快行军速度的同时,要让他们明白消灭这支德军部队的意义。” 别济科夫的电报还在等回电的时候,阿赫罗梅耶夫已抢先回到了我的面前,向我报告说:“司令员同志,卢金中校回电。说他早在您的命令下达以前,就留下一个团和近卫第52师的步兵团,围住了突破防线的那股敌人,然后他让另外两个团在坦克旅的掩护下,向德军的主力发起了攻击。” 奇斯佳科夫听完阿赫罗梅耶夫的汇报以后,一把抢过电报,仔细地看了两遍后,抬起头望着我,有点惊诧地问:“司令员同志,我不明白。留出兵力围住突破我军防线的敌人,然后以另外两个团的兵力,向防线前的德军主力发起攻击这个方案,是我们刚刚讨论出来,卢金中校怎么能提前知道呢,难道他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吗?” 基里洛夫听完奇斯佳科夫这么说,忍不住哈哈地笑了起来。笑完以后,他看了我一眼,然后向奇斯佳科夫解释说:“副司令员同志,也许您还不知道吧。这位卢金中校,从莫斯科保卫战时期,就是丽达的部下。他还曾经在顿河流域,和丽达一起并肩作战过,所以能提前领会丽达的作战意图,我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原来是这样啊。”听完了基里洛夫的解释,奇斯佳科夫顿时恍然大悟,他望着我,竖起了大拇指,由衷地说道:“司令员同志,您真了不起。据我所知,只要曾经在您手下待过的指挥员,在战斗中的表现,都要强于其它部队的指挥员。卢金中校是好样的,谢杰里科夫上校同样是好样的。这次能如此顺利地夺取卡林科维奇,他们两人是功不可没的。” 卢金师在通宵的战斗中,减员非常严重。他们所发起的攻击,虽然一开始就让德军陷入了混乱,不过德军指挥官很快就发现进攻的苏军兵力有限,于是他留下了两个营的部队阻击卢金师,而自己率领剩下的两个团开始向莫济里方向撤退。 看到德军要撤,卢金不禁着急了,但由于手里兵力有限,德军的防守又严密,在短时间内根本无法突破德军的阻击。就在他准备将这种情况向我汇报时,近卫第90师的两个团赶到了。 随着生力军的加入,德军原本看起来坚不可摧的防线崩溃了,官兵们交替掩护着向后撤退,妄想脱离和我军的接触,以便能顺利地退回莫济里。 如果德军的指挥官在知道卡林科维奇失守后,就留下一个团断后,他自己率领主力部队撤退的话,估计还有逃脱升天的希望。但随着第11集团军和第65集团军的到来,他们很快陷入了我军的合围之中。 战斗进行到中午,有三辆坦克和十几辆以及大概一个营的部队,从我军包围圈的西侧冲了出去,企图沿着公路逃回莫济里。但他们没逃出多远,就遭到了空军的拦截,歼击机从高空俯冲下来,对着在公路上仓皇而逃的德军进行扫射,打得敌人血肉横飞。 就在逃脱的德军被空军拦截时,后面的追兵到了。德军的坦克和装甲车,在我坦克旅的打击下,很快就变成了一堆堆燃烧的废铁,剩下的步兵面对冲上来的坦克,发现打是打不过,逃也逃不了,只好乖乖滴举手投降了。 到下午两点,被围困的德军部队,除了被打死的,剩下的都乖乖放下武器向我军投降。而参战各部队立即将德军投降的消息,以电报或电话的形式向我进行汇报。 首先给我打来电话的是巴托夫将军,他在电话激动地说:“报告奥夏宁娜同志,被我们围住的德军部队,除了被打死的,剩下的敌人都放下武器投降了。我第65集团军的部队,正在接受俘虏投降。” 听完阿赫罗梅耶夫的报告,我点了点头,说道:“德军知道我们夺取了卡林科维奇,为了能顺利地脱身,便发起了向卢金师的攻击,就是想使我军在遭受重创后,无力对退却中的部队发起追击。但他们可能做梦都没想到,我们在夺取了城市以后,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调集部队扑向他们。” “只要卢金中校的部队,能拖住这股敌人,”奇斯佳科夫若有所思地说道:“那么我们就有可能全歼这股来自莫济里的敌人。” “没错,副司令同志。我们在这里消灭的敌人越多,将来在攻击莫济里时,所受到的压力就越小。”说到这里,我再次吩咐阿赫罗梅耶夫:“少校,再给卢金中校发报,命令他对被围的敌人暂不发起最后的攻击,集中兵力向准备退回莫济里的敌人发起进攻。” “什么,对敌人发起进攻?”听到我的这道命令,别济科夫的反应最强烈,他深怕我出了什么昏招,连忙劝说我道:“司令员同志,卢金师在战斗中伤亡惨重,就算集中全部的力量攻击被围的部队,都有点吃力,怎么还能去主动攻击德军的主力部队呢?” “是啊,司令员同志,我觉得参谋长说得对。”奇斯佳科夫对别济科夫的说法表示了赞同,也劝说我道:“卢金中校的兵力太少,对德军主力发起攻击有点太冒险,不然还是让他们配合友军继续攻击被围的德军吧。” 我等奇斯佳科夫说完后,这才缓缓说道:“副司令员、参谋长,如果我们只攻击被围的德军,那么我军阵地前的德军的主力,就有可能趁机溜走,退回到莫济里。如果放跑了这股敌人,我们在攻取莫济里的时候,就会付出更大的代价。” “可是,卢金的部队实在太少了点。”奇斯佳科夫依旧试图劝说我能回心转意。 我摇了摇头说道:“副司令员同志,难道您忘记了,我们的好几个师,正在以最快的速度赶向城西,准备和卢金师一起,歼灭这支来自莫济里的德军部队吗?我让卢金师发起攻击,是不是想让他牵制住敌人,不让敌人那么轻松地逃掉。” “原来是这样啊,我明白了。”别济科夫在说完这句话以后,冲站在旁边的阿赫罗梅耶夫做了个手势,示意他按照我的意思,去给卢金发报。他接着对我说:“司令员同志,我也去给涅克拉索夫和切尔诺夫两位师长发报,催促他们加快行军速度,尽快与卢金师汇合,将这支德军部队留下。” “去吧,参谋长。”见别济科夫领会了我的意图,我满意地点了点头,笑着说:“你在催促两位师长加快行军速度的同时,要让他们明白消灭这支德军部队的意义。” 别济科夫的电报还在等回电的时候,阿赫罗梅耶夫已抢先回到了我的面前,向我报告说:“司令员同志,卢金中校回电。说他早在您的命令下达以前,就留下一个团和近卫第52师的步兵团,围住了突破防线的那股敌人,然后他让另外两个团在坦克旅的掩护下,向德军的主力发起了攻击。” 奇斯佳科夫听完阿赫罗梅耶夫的汇报以后,一把抢过电报,仔细地看了两遍后,抬起头望着我,有点惊诧地问:“司令员同志,我不明白。留出兵力围住突破我军防线的敌人,然后以另外两个团的兵力,向防线前的德军主力发起攻击这个方案,是我们刚刚讨论出来,卢金中校怎么能提前知道呢,难道他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吗?” 基里洛夫听完奇斯佳科夫这么说,忍不住哈哈地笑了起来。笑完以后,他看了我一眼,然后向奇斯佳科夫解释说:“副司令员同志,也许您还不知道吧。这位卢金中校,从莫斯科保卫战时期,就是丽达的部下。他还曾经在顿河流域,和丽达一起并肩作战过,所以能提前领会丽达的作战意图,我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原来是这样啊。”听完了基里洛夫的解释,奇斯佳科夫顿时恍然大悟,他望着我,竖起了大拇指,由衷地说道:“司令员同志,您真了不起。据我所知,只要曾经在您手下待过的指挥员,在战斗中的表现,都要强于其它部队的指挥员。卢金中校是好样的,谢杰里科夫上校同样是好样的。这次能如此顺利地夺取卡林科维奇,他们两人是功不可没的。” 卢金师在通宵的战斗中,减员非常严重。他们所发起的攻击,虽然一开始就让德军陷入了混乱,不过德军指挥官很快就发现进攻的苏军兵力有限,于是他留下了两个营的部队阻击卢金师,而自己率领剩下的两个团开始向莫济里方向撤退。 看到德军要撤,卢金不禁着急了,但由于手里兵力有限,德军的防守又严密,在短时间内根本无法突破德军的阻击。就在他准备将这种情况向我汇报时,近卫第90师的两个团赶到了。 随着生力军的加入,德军原本看起来坚不可摧的防线崩溃了,官兵们交替掩护着向后撤退,妄想脱离和我军的接触,以便能顺利地退回莫济里。 如果德军的指挥官在知道卡林科维奇失守后,就留下一个团断后,他自己率领主力部队撤退的话,估计还有逃脱升天的希望。但随着第11集团军和第65集团军的到来,他们很快陷入了我军的合围之中。(。) 第一千四百一十四章 单独的战役(十六) 既然卡林科维奇已被我军占领,集团军司令部就没有必要在停留在城市的东郊,于是便迁到了城里的德军原指挥部。 我坐在吉普车里,透过车窗看着这座刚刚被我们解放的城市。虽然在攻城战斗中,我们没有动用大炮轰击,不过在街道两侧依旧有倒塌的建筑物,这应该是敌我双方在争夺时,用迫击炮或者火箭筒轰塌的。在这些废墟上,有平民和战士正在不停地忙碌着,估计是想从中找出一些日常用品。 德军的指挥部位于市中心的一座百货大楼,看到墙上坑坑洼洼的弹痕,和被硝烟熏黑的墙壁,我就能想象出昨晚的争夺战有多么的激烈。这里很明显已经被谢杰里科夫派人打扫过,因为街道上除了大大小小的弹坑外,看不到一具敌人或者我方战士的尸体。 我们的车刚停下,等在楼前的谢杰里科夫就跑过来,亲自为我拉开了车门,随即后退一步,抬手向我敬礼,大声地报告说:“司令员同志,近卫第51师师长谢杰里科夫上校向您报告,指挥部里一切都已就绪,欢迎您的入驻。” 我伸手握住了谢杰里科夫的手,微笑着说:“上校同志,干得不错,你和你的战士都是好样的。为了表彰你们所取得的辉煌战果,让你的政委尽快拟一份授勋名单上来,我们要对那些取得了巨大战果的指战员进行表彰。” 我们司令部的成员进入了新指挥部以后,洛普霍夫少校就开始指挥手下的通讯兵架设天线,准备和各部队进行直接的联系。别济科夫走到少校的身份,吩咐他:“少校,让战士们先把电话线路铺设好,司令员要和前沿各部队进行联系。” “放心吧,参谋长同志。”洛普霍夫恭恭敬敬地回答说:“最多半个小时,这里就能和各师通上电话。” 我招呼谢杰里科夫在我的身边坐下后,问道:“上校同志,你们师在战斗中的伤亡大吗?” “不大,伤亡了两千多人。”谢杰里科夫笑呵呵地回答说:“司令员同志,难度您忘记了,我可是跟着您打过斯大林格勒保卫战的。巷战方面,我可有不少的经验。” “没错没错,”谢杰里科夫的话,让我想起了刚认识他的时候,他刚刚从惩戒营里被放出来,做事有点畏手畏脚,我还以为他活不到斯大林格勒战役结束。谁知道他不光活了下来,而且还因为战功,被任命为近卫第51师的师长。“说起斯大林格勒战役,好像还是昨天发生的事情一样。” 我说完这话,沉默了片刻,然后有些歉意地说:“上校同志,根据你从库尔斯克会战到现在的一系列表现,本来早就可以晋升为将军了。但是你也知道,这需要向上级申请,等得到最高统帅部的通过后,你才能得到提升。” “没关系,司令员同志。”对于自己现在还不是将军,谢杰里科夫似乎并不太看重,相反他还安慰我说:“当初在斯大林格勒时,我们那么多的战友都牺牲了,我能活下来都已经是上天的眷顾了。况且现在我还是近卫师的师长,哪怕军衔一直不变,我也心满意足了。” 基里洛夫将一张纸摆在了谢杰里科夫的面前,然后对他说:“上校同志,这是我写的报告说,请求最高统帅部授予这次参加战斗的几个师红旗勋章。” 听说面前摆着的是请求上级授予部队红旗勋章的报告,谢杰里科夫立即低头快速地浏览了一遍,见上面有近卫第51师的名字,顿时乐得合不拢嘴。虽说近卫第51师有近卫师的番号,不过却没有获得过什么像样的荣誉,这次假如被上级授予了红旗勋章,那么以后在部队的番号里,就可以加上红旗勋章的称谓了。 谢杰里科夫看完以后,抬头对我说道:“司令员同志,这真是太好了,假如所有的部队都获得了上级授予的勋章,卢金的那个师也能被授予近卫师的称号。那样一来,我们这个集团军就是名副其实的近卫军了。” “上校同志,这份报告要等我们成功地夺取了莫济里以后,才会交上去。”基里洛夫收回了摆在谢杰里科夫面前的报告,一边往公文包里塞,一边说道:“所以我们在几天后解放莫济里的战斗中,一定要打得更精彩才行。” “司令员同志,我有个想法,不知道该说不该说?”谢杰里科夫等基里洛夫说完后,扭头望着我谨慎地说道:“是关于这次攻城战斗的。” “上校同志,我现在命令城西的部队在普里皮亚季河东岸构筑防线。”根据我对谢杰里科夫的了解,能轻松地猜出他想说的话,所以便抢先说道:“等防御工事修得差不多了,我会将各师的师长都召集到这里开战斗总结会,对昨晚的战斗进行一个战斗总结。”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谢杰里科夫用敬畏的眼神望着我说道:“司令员同志,我就是想说这事,没想到您已经先想到了。” 傍晚时分,各师师长、以及坦克旅、炮兵团的指挥员,都陆续来到了我的指挥部,参加我临时召开的战后总结会。 会议开始后,首先由基里洛夫宣布了集团军下达的晋衔命令:步兵第375师师长卢金中校,晋升为上校军衔;而警卫团的格拉姆斯上尉,也因战功卓著,而被晋升为少校军衔。 对于这两人的晋升,参加会议的指挥员没有任何异议,毕竟两人在解放卡林科维奇的战斗中,所立下的功劳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接着,大家又针对在这次战斗中所存在的诸多问题,进行了激烈的讨论。对于大家的各抒己见,我没有轻易地发表自己的意见,只是一一记录在案,以便将来考察各位指挥员的时候,能派上用途。 正当讨论进行得热火朝天时,指挥部里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离电话最近的别济科夫走过去拿起了电话,但因为屋里太吵,他根本听不清对方说什么。于是他用手捂住话筒,冲着正在激烈讨论的指挥员们吼道:“安静,大家安静,我都听不清电话里说什么了。” 随着他的吼声,原本热闹得如菜市场的指挥部里,顿时变得鸦雀无声。别济科夫这才将话筒重新贴在耳边,大声地说:“我是集团军参谋长别济科夫上校,你是哪里?什么,你说什么?再重复一遍。”听到最后,他瓮声瓮气地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他放下电话后,对我报告说:“司令员同志,前沿报告,一支德军部队已渡过了普里皮亚季河,向我驻扎在东岸的部队,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敌人渡过了普里皮亚季河?”别济科夫报告的消息,将我们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我没想到德军刚刚打了败仗,这么快就又有能力向我们发起反攻,我慌忙问道:“如今战斗在什么地段进行?” 别济科夫朝坐在下面的指挥员瞧了一眼,然后走到地图前,用讲解棒指着上面说:“根据观察哨的报告,渡过河的敌人,正在向近卫第52师的防区发起攻击。而在近卫第90师和步兵第375师的防御地段,也发现西岸有德军集结的迹象,看样子他们准备渡河的友军在东岸占据了桥头堡以后,再向我们这两个师的阵地发起攻击。” 听到敌人突然发起了进攻,我也没有心思再开什么总结会,便站起身,双手支在桌子的边缘,望着坐在下面的诸多指挥员说道:“好了,指挥员同志们,由于德国人突然发起了进攻,我们今天的会就暂时开到这里。近卫第52和第90师、以及步兵第375师的师长,立即返回部队,去阻击德军的进攻。” 谢杰里科夫看完以后,抬头对我说道:“司令员同志,这真是太好了,假如所有的部队都获得了上级授予的勋章,卢金的那个师也能被授予近卫师的称号。那样一来,我们这个集团军就是名副其实的近卫军了。” “上校同志,这份报告要等我们成功地夺取了莫济里以后,才会交上去。”基里洛夫收回了摆在谢杰里科夫面前的报告,一边往公文包里塞,一边说道:“所以我们在几天后解放莫济里的战斗中,一定要打得更精彩才行。” “司令员同志,我有个想法,不知道该说不该说?”谢杰里科夫等基里洛夫说完后,扭头望着我谨慎地说道:“是关于这次攻城战斗的。” “上校同志,我现在命令城西的部队在普里皮亚季河东岸构筑防线。”根据我对谢杰里科夫的了解,能轻松地猜出他想说的话,所以便抢先说道:“等防御工事修得差不多了,我会将各师的师长都召集到这里开战斗总结会,对昨晚的战斗进行一个战斗总结。”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谢杰里科夫用敬畏的眼神望着我说道:“司令员同志,我就是想说这事,没想到您已经先想到了。” 傍晚时分,各师师长、以及坦克旅、炮兵团的指挥员,都陆续来到了我的指挥部,参加我临时召开的战后总结会。 会议开始后,首先由基里洛夫宣布了集团军下达的晋衔命令:步兵第375师师长卢金中校,晋升为上校军衔;而警卫团的格拉姆斯上尉,也因战功卓著,而被晋升为少校军衔。 对于这两人的晋升,参加会议的指挥员没有任何异议,毕竟两人在解放卡林科维奇的战斗中,所立下的功劳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接着,大家又针对在这次战斗中所存在的诸多问题,进行了激烈的讨论。对于大家的各抒己见,我没有轻易地发表自己的意见,只是一一记录在案,以便将来考察各位指挥员的时候,能派上用途。 正当讨论进行得热火朝天时,指挥部里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离电话最近的别济科夫走过去拿起了电话,但因为屋里太吵,他根本听不清对方说什么。于是他用手捂住话筒,冲着正在激烈讨论的指挥员们吼道:“安静,大家安静,我都听不清电话里说什么了。” 随着他的吼声,原本热闹得如菜市场的指挥部里,顿时变得鸦雀无声。别济科夫这才将话筒重新贴在耳边,大声地说:“我是集团军参谋长别济科夫上校,你是哪里?什么,你说什么?再重复一遍。”听到最后,他瓮声瓮气地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他放下电话后,对我报告说:“司令员同志,前沿报告,一支德军部队已渡过了普里皮亚季河,向我驻扎在东岸的部队,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敌人渡过了普里皮亚季河?”别济科夫报告的消息,将我们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我没想到德军刚刚打了败仗,这么快就又有能力向我们发起反攻,我慌忙问道:“如今战斗在什么地段进行?” 别济科夫朝坐在下面的指挥员瞧了一眼,然后走到地图前,用讲解棒指着上面说:“根据观察哨的报告,渡过河的敌人,正在向近卫第52师的防区发起攻击。而在近卫第90师和步兵第375师的防御地段,也发现西岸有德军集结的迹象,看样子他们准备渡河的友军在东岸占据了桥头堡以后,再向我们这两个师的阵地发起攻击。” 听到敌人突然发起了进攻,我也没有心思再开什么总结会,便站起身,双手支在桌子的边缘,望着坐在下面的诸多指挥员说道:“好了,指挥员同志们,由于德国人突然发起了进攻,我们今天的会就暂时开到这里。近卫第52和第90师、以及步兵第375师的师长,立即返回部队,去阻击德军的进攻。”(。) 第一千四百一十五章 单独的战役(十七) 参加会议的指挥员们陆续离开后,奇斯佳科夫见我一副云淡风轻地坐在那里看地图,不禁有些着急了:“我的司令员同志啊,您怎么还这么沉得住气,难道不知道敌人正在对我们的守军发起进攻吗?” 我抬头望着急得直跺脚的奇斯佳科夫,不以为然地说:“副司令员同志,德军在攻击我们东岸的部队,这事我知道啊。但我不是已经吩咐部队在河边布防的三位师长,十万火急地赶回去指挥部队了吗?” “司令员同志,”听到我这么说,奇斯佳科夫依旧是一副焦急的样子说道:“难道您不知道俄罗斯所有河流的西岸,都是又高又陡,而东岸都是平坦的吗?我军临时构筑的防御工事,根本就无法挡住德军装甲部队的突击。” “挡不住也没有关系。”我指着桌上的地图对奇斯佳科夫:“我们可以让涅克拉索夫将军给德国人让开一条通道,再由部署在第二线的部队挡住德军的进攻。只要近卫第52师在敌人通过以后,迅速地恢复了阵地,那么就会把敌人包围住。如果我们能在普里皮亚季河沿岸歼灭德军的有生力量,那么在攻击莫济里时,我们所受到的阻力就会大大减轻。” 听我这么说,奇斯佳科夫停止了发牢骚,也盯着地图思索起来。过了好一阵,他终于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司令员同志,您是对的,我们应该想办法在普里皮亚季河一线,多多滴消耗掉敌人的有生力量,为我们下一步夺取莫济里做准备。” 别济科夫也凑了过来,指着地图说道:“我们部署在普里皮亚季河边的三个师,近卫第90师和步兵第375师,都在前期的战斗中被严重地削弱了。如果德军把突破点选在他们这里的话,我想他们是根本无法挡住德军进攻的。” “没错,”我等他说完后,也附和道:“目前这三个师里,兵员最多战斗力最强的只有涅克拉索夫将军的近卫第52师,而德军居然把进攻的重点选在了这里,他们不碰个头破血流才怪。” 一个小时以后,涅克拉索夫给我打来了电话。他着急地说道:“司令员同志,德军动用了大量的坦克部队,向我的防区发起了猛攻。由于我们的工事过于简陋,无法抵抗住敌人的攻击,目前已被撕开了一道将近两公里的缺口,德军已冲向了我们的防御纵深。” “将军同志,德军已突破了您的防线?”由于他报告的这种情况,早就在我的预料之中,所以我不慌不忙地问道:“我想知道,您采取了什么样的措施?” “我正在组织力量,对突破阵地的敌人实施反击。”涅克拉索夫以为我这么问是打算责备他,连忙向我解释说:“司令员同志,请您放心,我一定在半个小时内,将失去的阵地夺回来。” “把阵地夺回来?”我听到他这么说,忍不住笑了起来,随后轻松地对他说:“将军同志,暂时没有这个必要。” “什么,不用夺回失去的阵地?”涅克拉索夫被我的话搞糊涂了,他不解地反问道:“司令员同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将军同志,立即命令您的部队停止反击,向防线的两翼撤退,给德国人留下一条通道。”我一口气下达了这道命令后,深怕他不能领会我的意图,又补充说:“将敌人放进来以后,你们再实施反击,恢复失去的阵地,堵住敌人的退路。明白了吗?” “明白了,司令员同志。”听完我的解释,涅克拉索夫顿时恍然大悟,他立即回答说:“我全明白了。我这就按照您的命令执行,让部队停止反击,向防线的两侧撤退,给德军让出一条通道。” 我放下电话,仔细地想了想自己的这个作战方案,觉得还是应该通知巴克索夫和巴巴欣,让他们提前做好战斗准备,免得被冲过近卫第52师防线的敌人打一个措手不及。想到这里,我再次拿起电话,拨通了两个师的联合指挥部。 听到巴克索夫的声音后,我开门见山地说:“巴克索夫将军,德军已突破了近卫第52师的防线,正冲向你们。你们要立即做好一切战斗准备,避免被德军打一个措手不及。” 巴克索夫被我的话吓了一跳,他有些慌乱地追问道:“司令员同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会议结束到现在才过了多长时间,涅克拉索夫将军的阵地怎么就被敌人突破了呢?” “敌人的攻势太猛,而河边驻防的部队又没有坚固的防御工事,挡不住敌人的攻击,也没啥奇怪的。”我说完两句话,随后吩咐道:“你们要做好一切战斗准备,坚决地挡住德军的进攻。我已经命令涅克拉索夫将军,在敌人通过以后,立即恢复失去的阵地,将这股敌人隔断在我军的后方,等敌人的进攻势头减弱后,你们再发起反击,务必要全歼这股敌人。听明白了吗?” 但巴克索夫没有立即回复我,相反他还犯愁地说:“司令员同志,如果敌人有大量的坦克部队,我担心我们很难完成您所交代的任务。” “放心吧,巴克索夫将军。”幸好补充了足够炮弹的自行火炮团,就部署在他们防区的后方,所以我才能把握十足地说:“我们的自行火炮团就在你们的防区后方,假如你们需要炮火支援的话,就可以直接找他联系。”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巴克索夫听我这么说,顿时来了精神,他拍着胸脯向我保证说:“司令员同志,您就放心吧。有了自行火炮团的支援,我们全歼这股闯入我军后方的敌人,就有了十足的把握,您就耐心地等我们胜利的消息吧。” 我刚刚完成了歼灭敌人的部署,别洛夫便打来电话向我示警:“奥夏宁娜同志,我的侦察兵向我报告,说德军出动了两个师的兵力,直接扑向了普里皮亚季河。你们可要提高警惕,免得遭到德军的突然打击啊。” “谢谢您,将军同志。”对于别洛夫的善意提醒,我先表示了感谢后,接着对他说:“敌人正在攻击我们的东岸阵地,不过没关系,我已给他们布置好了陷阱,就等他们往里面跳了。”(。) 第一千四百一十六章 单独的战役(十八) 德军有两个团的兵力,从涅克拉索夫有意敞开的缺口冲了进来。看到敌人冲过去以后,没有新的部队尾随跟进,涅克拉索夫便果断地命令部队实施了反击,迅速地恢复了失去了阵地,切断了德军的退路。 我听到这个消息以后,立即给巴克索夫打电话:“将军同志,如今有两个团的德军,已经被隔离在我军两道防线之间。能否消灭这股敌人,就看你们的表现了。” “放心吧,司令员同志。”早已摩拳擦掌的巴克索夫激动地向我表态说:“既然德军已被隔离开,那么消灭他们只是一个时间问题,您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两道防线相距有五公里,要想一下合围敌人,有一定的难度,所以我想了想,又吩咐道:“将军同志,记住战斗打响以后,尽量把敌人往南面压缩。我会立即打电话同志巴托夫将军,请他派出部队支援你们。” “明白了,司令员同志。”巴克索夫一本正经地回答说:“我会努力将敌人往南面赶,绝对不能让他们逃出我们的包围圈。” 结束了和巴克索夫的通话后,我赶紧又拨通了巴托夫的指挥部。听到他的声音以后,我立即开门见山地问:“巴托夫将军,我想问问您,您的部队还能继续战斗吗?” “没问题。”巴托夫听到我的问题,语气轻松地说:“您别看战士们白天刚打了一仗,人有点疲倦了。但我们所取得的胜利,让每位指战员都充满了战斗热情。只要您一声令下,我想战士们又能生龙活虎地投入新的战斗。” “如果是这样,那真的是太好了。”我听巴托夫这么说,心里不禁暗松了一口气,于是便直截了当地说明了自己的打电话的目地:“巴托夫将军,我的部队合围了来自莫济里的两个德军团。我担心他们会向你们的防区逃窜,所以想请您派出部队建立阻击阵地,拦截被我部击败的敌人。” “原来是这事啊。”巴托夫爽快地说道:“我立即调一个步兵师,外加一个坦克团和一个炮兵团,在你们集团军防区的南面构筑阵地,阻击可能南下的德军。” 我放下电话后,不禁有点身心疲惫的感觉。想起以前当营长团长的时候,只需要服从上级的命令,去攻击敌人或者某一地区进行防御就可以了。而如今当集团军司令员,虽说是位高权重,不过每天要考虑的问题太多,稍有不慎,就会带来不可挽回的后果。 我坐着休息了一会儿,等自己的情绪恢复了正常,便吩咐别济科夫:“参谋长,前沿有什么情况,随时向我进行汇报。” “好的,司令员同志,”别济科夫点头回答说:“只要几位师长发电报或者打电话回来,我都会在第一时间向您报告的。” “司令员同志,”奇斯佳科夫等别济科夫说完后,有些诧异地问我:“昨晚我们进攻卡林科维奇时,不管情况有多么危机,您都是面不改色。但为什么今天这样小规模的一场战斗,您却表现得如今紧张呢?” 对于奇斯佳科夫的这个疑问,我摇了摇头说道:“副司令员同志,我也不知道,只是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不对劲,哪里不对劲?”奇斯佳科夫好奇地问道。 “您想想,德军知道我们夺取了卡林科维奇以后,以他们莫济里城里仅有几个师的实力,应该收缩兵力进行防守才对,怎么会突然向我们的河东阵地发起主动攻击呢?难道他们不知道,既然将过多的兵力消耗在野战中,那么接下来的守城战就不好打了吗?”说到这里,我忽然想起了一个关键问题,连忙将阿赫罗梅耶夫叫过来,紧张地问道:“少校,有德军第四装甲师的消息吗?” “没有。”阿赫罗梅耶夫摇了摇头说道:“自从该师在森林地区伏击了我军部队以后,忽然就销声匿迹了,甚至在卡林科维奇的附近,也没有发现他们的踪影。” “德军的这个装甲师战斗力不弱,”奇斯佳科夫在听完阿赫罗梅耶夫的报告后,若有所思地说道:“如果敌人将他们部署在卡林科维奇附近,我们还不见得能这么快,就将这座城市从德国人的手里夺过来。” “会不会有什么阴谋?”听到奇斯佳科夫这么说,别济科夫也变得紧张起来,然后他对我说:“司令员同志,我建议立即派出侦察部队,对卡林科维奇附近进行侦察,必须查清楚德军的这个装甲师到什么地方去了!” “会不会是敌人把他们调走了?”一直没发言的基里洛夫忽然开口说道:“德国人也许觉得卡林科维奇无法进行坚守,不愿意将这样精锐的部队葬送在这里,所以便悄悄地将他们调走了。” “军事委员同志说的有道理。”对于基里洛夫的分析,我赞同地点了点头:“但这只是其中的一种可能,我们也不能排除德军有什么阴谋,所以才将装甲师隐蔽起来。等到我们属于防范的时候,再从我军的后方给我们来一个出其不意的打击。” “你们大家来看。”奇斯佳科夫用手轻轻地拍着地图,招呼我们大家过去看。等大家都围在地图四周后,他接着说道:“在我们夺取卡林科维奇之前,我们部署在城市的东面,而在城市的南面有巴托夫将军的部队,第11集团军也从东北方向赶过来。也就是说,第四装甲师要撤退的话,肯定不会通过这三个方向,那么他们剩下能走的路,就只有西面。” “西面是通向莫济里的。”别济科夫等奇斯佳科夫一说完,也指着地图说:“如果他们退往这里的话,肯定会被别洛夫将军的侦察兵发现,所以这个方向也是不可能的。我认为,他们退去的方向,肯定是北面或者西北方向,除此以外,就再也没有别的可能。”(。) 第一千四百一十七章 单独的战役(十九) 有些事情不分析则已,一旦进行仔细分析的话,就会发现很多的问题。比如说德军的第四装甲师的去向,就让我们发现莫济里的敌人忽然向普里皮亚季河进攻,就绝对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德国人肯定在酝酿着什么阴谋。 我双眼盯着地图开始沉思起来,考虑这个由德军绍肯中将指挥的精锐装甲师,怎么会凭空消失呢?只要德军统帅部不将他们调离白俄罗斯,那么他们早晚还会再冒出来的。我现在急于想搞清楚的一点,就是他们将在何时在什么地点突然出现。 奇斯佳科夫见我盯着地图迟迟不说话,便轻轻地咳嗽了一声,见我的注意力被他吸引了过去后,开口说道:“司令员同志,我可以谈谈自己的看法吗?” “请说吧,副司令员同志。”见他要谈自己的看法,我是非常乐意,于是便点了点头,礼貌地说道:“我想听听您是怎么想的。” “您看,”奇斯佳科夫指着地图对我说道:“根据我们刚才的分析,失踪的德军装甲师应该是退向了北面或者西北面。如果他们要想重新夺取卡林科维奇的话,对我们的攻击就只能来自这两个方向。” “有道理,请继续说下去。”我听奇斯佳科夫这么说,觉得答案已呼之欲出了,连忙催促道:“您认为第四装甲师会向我们发起突然进攻吗?” “没错,我就是这样认为的。”奇斯佳科夫用手指轻轻地叩击着桌面,继续说他的判断:“和第四装甲师一起失踪的,还有德军的第102步兵师。这两个师在森林里伏击了我军部队以后,居然就销声匿迹,这非常不符合常理。” “副司令员同志,您能说得明白一点嘛?”奇斯佳科夫的话,让旁听的别济科夫一头雾水,他皱着眉头反问道:“怎么个不符合常理啊?” “参谋长,这很简单。”奇斯佳科夫没有直接回答别济科夫的问题,而是向他提出了假设:“如果您是德军的指挥官,在派部队伏击了苏军冒进的两个师以后,见到兵力雄厚的敌人朝自己扑过来,会采取什么措施呢?” “我肯定会将这两个师撤回来,收缩兵力在卡林科维奇地区,打一场防御战”别济科夫刚滔滔不绝地说了几句,忽然戛然而止,他俯下身子目不转睛地盯着桌上的地图,似乎那上面就有他想要的答案似的。 而我在此时,也基本把这事的来龙去脉想清楚了。见别济科夫在反复的研究地图,我笑着问他:“参谋长,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吗?” “我明白了,我全明白了。”别济科夫用力一拍桌子,激动地说道:“该死的德国佬真是太狡猾,居然给我们布下了这么大的一个圈套,等我们来钻。” “参谋长,您到底在说什么啊?您所说的话,都把我搞糊涂了。”由于别济科夫的声音太大,惊动了坐在旁边的基里洛夫,他起身走到桌边,低头看着面前的地图,奇怪地问:“你们谁能告诉我,德国人究竟给我们布下了什么样的圈套?” 别济科夫看了看我,又瞧了瞧奇斯佳科夫,最后对基里洛夫说:“军事委员同志,我想两位司令员已经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了,还是有他们向您解释究竟是怎么回事吧。” 听别济科夫这么说,基里洛夫首先就把目光投向了我,然后问道:“丽达,你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吗?” “是这样的,军事委员同志。”为了向基里洛夫更好地解说德军所部下的圈套,我将地图朝他的面前推了推,接着说道:“您瞧,在城市的东面,有谢留金师防御;城北有第11集团军的五个师把守;而城南有巴托夫将军的部队。而最有可能出现敌人的方向,就只有西北面。” “嗯,没错。”基里洛夫听到这里点着头说:“在城市的西北方向,还有着德军别的部队,第四装甲师和第102步兵师要撤,也只能撤到西北方向,和他们的主力汇合。不过,就算这样,我也没看出德军给我们设下了什么圈套啊?” “根据德军的判断,我们在夺取了卡林科维奇之后,部队的伤亡一定非常惨重。只要他们这个时候出动莫济里的部队,做出向卡林科维奇发起反攻的动作,我们势必调集主力部队去普里皮亚季河阻击德军的进攻。而在这种时候,城里的防御就变得薄弱。而在这时,他们的第四装甲师和第102步兵师再悄悄南下,向防御空虚的卡林科维奇发起进攻。”说到这里,我将两只手放在桌上,做了一个合拢的手势,接着说道:“我们在河边的部队看到城市遭到攻击,势必会调头来增援,他们就可以趁机来个前后夹击,给我们的部队予重创。” “可是我们在夺取卡林科维奇的战斗中,除了阻击来自莫济里的步兵第375师伤亡惨重外,其余部队的伤亡都不大。”基里洛夫等我解说完毕后,依旧不解地问:“他们就算来进攻,城里的近卫第51师也足以挡住他们的攻击啊?” “军事委员同志,”听到基里洛夫的这个疑问,奇斯佳科夫笑着说:“敌人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误判,主要是因为他们不清楚我集团军非常熟悉巷战的战术,还以为像别的部队一样,要付出极大的伤亡,才能夺取被他们占领的城市。” “没错没错,就是这样的。”别济科夫也向基里洛夫解说道:“就在几天前,第65集团军的部队在攻城的战斗中,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以后,只占领了德军的一条街道。而我们从另外方向攻城的部队,只付出了不到一半的伤亡,就占据了大半个城市。我现在总算明白,合理的战术就能以最小的伤亡取得最大的胜利。”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基里洛夫望着我问道。 “如今普里皮亚季河附近已打成了一锅粥,在这种时候调动部队,容易引起混乱。”我在权衡利弊后,决定还是暂时不动用部署在普里皮亚季河附近的五个师,以及巴托夫将军的部队。我望着别济科夫吩咐道:“参谋长,给第11集团军的部队发报,除了留下两个师继续坚守现有阵地外,另外的三个师和坦克团应做好一切战斗准备,随时准备攻击来自西北方向的德军侧翼。” “那我们这里这么办?”别济科夫听我没有下达调部队来加强城市防御的命令,在经过片刻的犹豫后,小心地提醒我说:“城里只有一个师,我担心他们挡不住德军的进攻。” “放心吧,我相信谢杰里科夫上校。”对于别济科夫的担忧,我不以为然地说:“城里留下一个团,剩余的部队迅速开出城去,进入城市西面的防御阵地,准备抗击德军可能发起的进攻。” “明白了。”别济科夫见我丝毫没有调援兵来加强城市防御的打算,只好无奈地答应一声,转身准备去给谢杰里科夫和第11集团军的指挥员打电话。但刚走了两步,又被我叫住了。看到他停住脚步,用奇怪的目光望着我时,我接着说道:“参谋长,请转告几位师长,不必事事请示,他们可以根据战场的具体情况,来进行作战部署。” 我这边刚把一系列的命令发布出去,坚守在普里皮亚季河的卢金就给我打来了电话。他在电话里语气慌张地说:“司令员同志,我的侦察兵报告,西北方向发现了大量的德军部队,其中有不少的坦克,他们此刻正扑向卡林科维奇。” 听说西北方向的德军果然出动,我的心跳骤然加快了。为了不让卢金感受到我的慌张,我故作镇静地问:“上校同志,你确定敌人是直接扑向卡林科维奇吗?” “没错,司令员同志。”卢金用肯定的语气说道:“刚开始的时候,我以为德军准备迂回到我师的后方,对我们实施攻击。结果发现敌人在我们的防区几公里外,就掉头向东南方向,沿着公路冲向了卡林科维奇。” 卢金说完这番话后,沉默了片刻,随即试探地问:“司令员同志,需要我派部队从侧面出击,狠狠地教训一下德国人吗?” “不用不用,上校同志。”对于卢金的好意,我立即婉言谢绝:“你还是专心守好你的防线吧,免得西岸的敌人趁你们调动的时候,突然发起渡河作战。我这里完全有能力挡住德国人的进攻,你就放心吧。” 我刚放下电话,奇斯佳科夫就着急地问:“司令员同志,卢金上校有什么重要情况向您上报吗?” 我望着奇斯佳科夫,表情如常地说:“上校报告说,有大量的敌人正沿着公路,冲向了我们所在卡林科维奇。为了防止普里皮亚季河西岸的德军趁机渡河,我谢绝了卢金同志派兵增援的请求。”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基里洛夫望着我问道。 “如今普里皮亚季河附近已打成了一锅粥,在这种时候调动部队,容易引起混乱。”我在权衡利弊后,决定还是暂时不动用部署在普里皮亚季河附近的五个师,以及巴托夫将军的部队。我望着别济科夫吩咐道:“参谋长,给第11集团军的部队发报,除了留下两个师继续坚守现有阵地外,另外的三个师和坦克团应做好一切战斗准备,随时准备攻击来自西北方向的德军侧翼。” “那我们这里这么办?”别济科夫听我没有下达调部队来加强城市防御的命令,在经过片刻的犹豫后,小心地提醒我说:“城里只有一个师,我担心他们挡不住德军的进攻。” “放心吧,我相信谢杰里科夫上校。”对于别济科夫的担忧,我不以为然地说:“城里留下一个团,剩余的部队迅速开出城去,进入城市西面的防御阵地,准备抗击德军可能发起的进攻。” “明白了。”别济科夫见我丝毫没有调援兵来加强城市防御的打算,只好无奈地答应一声,转身准备去给谢杰里科夫和第11集团军的指挥员打电话。但刚走了两步,又被我叫住了。看到他停住脚步,用奇怪的目光望着我时,我接着说道:“参谋长,请转告几位师长,不必事事请示,他们可以根据战场的具体情况,来进行作战部署。” 我这边刚把一系列的命令发布出去,坚守在普里皮亚季河的卢金就给我打来了电话。他在电话里语气慌张地说:“司令员同志,我的侦察兵报告,西北方向发现了大量的德军部队,其中有不少的坦克,他们此刻正扑向卡林科维奇。” 听说西北方向的德军果然出动,我的心跳骤然加快了。为了不让卢金感受到我的慌张,我故作镇静地问:“上校同志,你确定敌人是直接扑向卡林科维奇吗?” “没错,司令员同志。”卢金用肯定的语气说道:“刚开始的时候,我以为德军准备迂回到我师的后方,对我们实施攻击。结果发现敌人在我们的防区几公里外,就掉头向东南方向,沿着公路冲向了卡林科维奇。” 卢金说完这番话后,沉默了片刻,随即试探地问:“司令员同志,需要我派部队从侧面出击,狠狠地教训一下德国人吗?” “不用不用,上校同志。”对于卢金的好意,我立即婉言谢绝:“你还是专心守好你的防线吧,免得西岸的敌人趁你们调动的时候,突然发起渡河作战。我这里完全有能力挡住德国人的进攻,你就放心吧。” 我刚放下电话,奇斯佳科夫就着急地问:“司令员同志,卢金上校有什么重要情况向您上报吗?” 我望着奇斯佳科夫,表情如常地说:“上校报告说,有大量的敌人正沿着公路,冲向了我们所在卡林科维奇。为了防止普里皮亚季河西岸的德军趁机渡河,我谢绝了卢金同志派兵增援的请求。”(。) 第一千四百一十八章 单独的战役(二十) 我手忙脚乱地下达完一系列命令后,卡林科维奇城西的战斗就正式打响了。 德军用坦克炮轰击近卫第309团的阵地,准备趁我军遭到炮火压制的时候,掩护步兵迅速地朝我军阵地发起冲击。 就在德军刚刚发起冲锋时,舒克林的自行火炮团开火了。152毫米火炮所发射的炮弹,顷刻间就将德军的坦克队列笼罩在硝烟之中,等五轮齐射完成,炮兵团向新的阵地转移时,德军完好无损的坦克只剩下了三分之一,剩下的都在炮火中被摧毁,成为熊熊燃烧的残骸。 我在听到谢杰里科夫转述的舒马科夫少校的报告后,想了想然后说道:“上校同志,请你转告舒马科夫少校,稍安勿躁,暂时不要出击。只有看到敌人要逃跑时,才能派部队出击,要想方设法将敌人拖在现在的位置,使他们无法脱离和我们的接触。明白吗?” 谢杰里科夫迟疑了片刻,随后反问道:“司令员同志,我可以问问,我们要把敌人拖到什么时候吗?” “我已经命令近卫第67和第71师迅速地调头北上,去攻击来自西北方向的德军。”对于谢杰里科夫的疑问,我胸有成竹地回答说:“另外城北第11集团军的三个师,也正在向西移动,准备截断德军的退路。同时行动的还有城南第65集团军的部队,他们将配合我们的部队,从正面对德军发起攻击。” “我明白了,司令员同志。”谢杰里科夫听完我的解释后,很干脆地说道:“我会让舒马科夫少校想尽一切办法,拖住城西的敌人,绝对不能让他们逃脱。” 城西的围歼战,我已经布置妥当了,接下来该关心的是普里皮亚季河边的战斗。我问别济科夫:“参谋长,普里皮亚季河边的战斗进行得怎么样了?” “根据卢金上校和切尔诺夫将军的报告,敌人在一个小时前,曾经在河边准备了大量的渡河器材,摆出了一副准备渡河和我军作战的态势。”别济科夫向我报告说:“当他们发现卡林科维奇的城西虽然发生了战斗,但东岸的我军却依旧严阵以待,便放弃了渡河的行动。” 我听到这里,觉得德军这种做是理所当然的,既然看到我军的防线无懈可击,他们就不会冒着伤亡惨重的危险,强行进行渡河作战。我看了看地图,接着又问道:“涅克拉索夫将军的近卫第52师的情况怎么样?” “德军可能知道了他们的渡河部队已全军覆灭。”别济科夫指着地图对我说道:“所以现在他们已停止了进攻,把兵力撤回了西岸,正在这里构筑防线,企图阻击我军的进攻。” 我看到别济科夫手指所指的方向,正好处于通往莫济里的必经之路上。我皱着眉头问道:“参谋长,如果敌人在这里构筑防线的话,是不是挡住了我们前往莫济里的道路?” “没错,正是这样的。”别济科夫肯定滴回答说。 “司令员同志,我有一个想法。”久久未说话的奇斯佳科夫忽然开口说道:“您看我们是否可以命令近卫第52师发起攻击,以坦克旅为先导,直插德军的纵深?” “让近卫第52师在坦克旅的掩护下,向正在构筑防御工事的德军发起攻击?”听到奇斯佳科夫的这个建议,我的脑子开始飞速地运转起来,权衡这样做的厉害得失。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后,我果断地说:“我觉得副司令员的这个转守为攻的方案有可操作性,好吧,那我们就试一试。参谋长!” 听到我喊声的别济科夫立即答应道:“司令员同志,立即给涅克拉索夫将军和坦克旅长下达作战命令吗?” “没错,告诉涅克拉索夫将军,除了留下一个团防御阵地外,立即命令另外两个团,在坦克额掩护下,向正在构筑防御工事的敌人发起攻击。”我深怕涅克拉索夫在接到这道命令后,会因为周围有其余的德军部队虎视眈眈,执行命令时会无所畏惧,便特意让别济科夫向他强调:“至于两翼的德军,他就不用担心,自有卢金上校和切尔诺夫将军的部队去对付。” 看到别济科夫转身去给涅克拉索夫发电报时,我的心里不禁感到一阵阵后怕,自己今晚所下达的一系列命令简直是乱七八糟,一点条理都没有,属于那种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的做法。幸好德军的实力没有我们强大,否则我所下达的这么多命令中,总有一条,会将整个部队都断送掉。 正当我在自责的时候,忽然听到奇斯佳科夫问我:“司令员同志,如果我们在天亮以后解决了城西的敌人,涅克拉索夫将军的部队也成功地在西岸建立了桥头堡,那么我们下一步将怎么行动呢?” “副司令员同志,这还用说吗?”我用奇怪的眼光望着奇斯佳科夫,说道:“只要我们能成功地渡过普里皮亚季河,肯定是挥师西进,围困莫济里,将城里的敌人统统消灭掉。” “我想多问一句。”奇斯佳科夫用手指着地图上的卡林科维奇,“如果我们的部队都挥师西进了,那么这个城市交给谁呢?” “我打算交给巴托夫将军,”奇斯佳科夫所提的问题,我早就考虑过了,所以此刻我能不假思索地回答他:“第65集团军在前期的战斗中,本来兵员和弹药消耗极大。再加上前几天遭到了德军突然反攻,部队几乎被打垮。这样的部队打打防御战还行,如果用来攻城时根本不适合的。所以经过我的深思熟虑,我决定让巴托夫将军的部队来防守卡林科维奇,而我们和第11集团军的部队挥师向西,和别洛夫将军的第61集团军一起围攻莫济里,完成上级交给我们的攻略莫济里——卡林科维奇的任务。” 天亮时分,城西的战斗告一段落。由于第11集团军的部队没有及时地进入阻击位置,结果绍肯中将的第四装甲师至少有一半逃出了生天。而第102步兵师,也有将近三分之一的部队,从我们还没来得及合拢的包围圈里冲了出去。 当我看到这样的战报,气得一下就将放在面前的茶杯摔在了地上。茶杯落在地上,立即摔得粉碎,里面的茶水都溅到了奇斯佳科夫的身上。 看到把水溅到了奇斯佳科夫的身上,我顿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自己一时的冲动,居然牵连到了别人。正当我打算向奇斯佳科夫道歉时,他用手掸了掸溅到军大衣上的茶水,然后若无其事地对我说:“司令员同志,虽然有相当多的敌人逃出了我们的包围圈,但他们的实力却严重受损。我相信以他们现有的实力,在得到新的补充前,是无法再向我们发起进攻的。这样一来,我们就能放心大胆地向莫济里的守军发起攻击。” 我等他说完后,点了点头,然后又问别济科夫:“参谋长,近卫第52师的情况怎么样了?”由于在涅克拉索夫的报告中,由于德军顽强的防御,他们所发起的四次进攻,都以失败告终。假如他们再不能夺取德军构筑的阵地,那接下来的仗就不好打了。 听到我的这个问题,别济科夫面露喜色地说:“司令员同志,涅克拉索夫将军报告,在经过激烈的战斗后,他们成功地夺取了德军的防御阵地,敌人已退向了莫济里方向。” 我想到涅克拉索夫的进攻之所以屡次失败,是因为遭到了来自两翼的德军攻击。而在他们遭到敌人攻击的同时,不管是卢金师还是切尔诺夫师,都没有能为他们提供帮助,因为他们的部队在渡河时,也遭到了德军的顽强阻击,以至于到现在都没能登上西岸。 奇斯佳科夫听别济科夫说完后,对我说道:“司令员同志,我觉得既然近卫第52师在西岸夺取了德军的阵地,建立了一个桥头堡,那么近卫第90师和步兵第375师就可以停止现在这种徒劳的强渡行动。他们缺乏足够的渡河器材,又没有重型武器的掩护,要想强行渡过普里皮亚季河,势必会付出巨大的伤亡。” 正当我在自责的时候,忽然听到奇斯佳科夫问我:“司令员同志,如果我们在天亮以后解决了城西的敌人,涅克拉索夫将军的部队也成功地在西岸建立了桥头堡,那么我们下一步将怎么行动呢?” “副司令员同志,这还用说吗?”我用奇怪的眼光望着奇斯佳科夫,说道:“只要我们能成功地渡过普里皮亚季河,肯定是挥师西进,围困莫济里,将城里的敌人统统消灭掉。” “我想多问一句。”奇斯佳科夫用手指着地图上的卡林科维奇,“如果我们的部队都挥师西进了,那么这个城市交给谁呢?” “我打算交给巴托夫将军,”奇斯佳科夫所提的问题,我早就考虑过了,所以此刻我能不假思索地回答他:“第65集团军在前期的战斗中,本来兵员和弹药消耗极大。再加上前几天遭到了德军突然反攻,部队几乎被打垮。这样的部队打打防御战还行,如果用来攻城时根本不适合的。所以经过我的深思熟虑,我决定让巴托夫将军的部队来防守卡林科维奇,而我们和第11集团军的部队挥师向西,和别洛夫将军的第61集团军一起围攻莫济里,完成上级交给我们的攻略莫济里——卡林科维奇的任务。” 天亮时分,城西的战斗告一段落。由于第11集团军的部队没有及时地进入阻击位置,结果绍肯中将的第四装甲师至少有一半逃出了生天。而第102步兵师,也有将近三分之一的部队,从我们还没来得及合拢的包围圈里冲了出去。 当我看到这样的战报,气得一下就将放在面前的茶杯摔在了地上。茶杯落在地上,立即摔得粉碎,里面的茶水都溅到了奇斯佳科夫的身上。 看到把水溅到了奇斯佳科夫的身上,我顿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自己一时的冲动,居然牵连到了别人。正当我打算向奇斯佳科夫道歉时,他用手掸了掸溅到军大衣上的茶水,然后若无其事地对我说:“司令员同志,虽然有相当多的敌人逃出了我们的包围圈,但他们的实力却严重受损。我相信以他们现有的实力,在得到新的补充前,是无法再向我们发起进攻的。这样一来,我们就能放心大胆地向莫济里的守军发起攻击。” 我等他说完后,点了点头,然后又问别济科夫:“参谋长,近卫第52师的情况怎么样了?”由于在涅克拉索夫的报告中,由于德军顽强的防御,他们所发起的四次进攻,都以失败告终。假如他们再不能夺取德军构筑的阵地,那接下来的仗就不好打了。 听到我的这个问题,别济科夫面露喜色地说:“司令员同志,涅克拉索夫将军报告,在经过激烈的战斗后,他们成功地夺取了德军的防御阵地,敌人已退向了莫济里方向。” 我想到涅克拉索夫的进攻之所以屡次失败,是因为遭到了来自两翼的德军攻击。而在他们遭到敌人攻击的同时,不管是卢金师还是切尔诺夫师,都没有能为他们提供帮助,因为他们的部队在渡河时,也遭到了德军的顽强阻击,以至于到现在都没能登上西岸。 奇斯佳科夫听别济科夫说完后,对我说道:“司令员同志,我觉得既然近卫第52师在西岸夺取了德军的阵地,建立了一个桥头堡,那么近卫第90师和步兵第375师就可以停止现在这种徒劳的强渡行动。他们缺乏足够的渡河器材,又没有重型武器的掩护,要想强行渡过普里皮亚季河,势必会付出巨大的伤亡。”(。) 第一千四百一十九章 单独的战役(二十一) 战斗进行到下午,在西岸的德军已被我们完全肃清,几个近卫师争先恐后地涌向了莫济里,从北面和东面围困了该城市。而别洛夫也在接到我的命令后,迅速地派出一支部队,占据了城市的西郊。这样一来,坚守莫济里的敌人就陷入我军的包围圈。 在傍晚时分,我和司令部的成员到达了莫济里东郊一个小居民点。新指挥部就设在镇上的一个坚固的教堂里。 我走进教堂的时候,大厅里乱哄哄的,到处都是忙碌的参谋,和忙着铺设电话线、架设天线的通讯兵。别济科夫带着我来到了大厅的东南角,说这是我们办公的地方。 我刚在铺了地图的桌边坐下,还没来得及把气喘均匀,桌上的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看着摆在桌上的五六部电话,我努力地想搞清楚究竟是哪一部电话在响。站在旁边的阿赫罗梅耶夫反应倒是挺快,迅速地找出了那部电话,并将话筒递到了我的手上。 我看了一眼手里的话筒,认出是和外界联系的那部高频电话,便将话筒贴在耳边,礼貌地说:“喂,我是奥夏宁娜,请问您是哪里?” “丽达,是我。”听筒里传出了罗科索夫斯基那带着磁性的男中音。 “您好,大将同志。”听到是罗科索夫斯基打来的电话,我连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恭谨地说:“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吗?” “没有指示,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吗?”罗科索夫斯基调侃地说道:“难道你忘了,我们不光是上下级关系,同时也是朋友吗?” “没有没有,”想到罗科索夫斯基曾在不同的场合里力挺我,我就对他充满了感觉之前,连忙轻松地说:“我一直为自己能有您这样的朋友感到骄傲。”说完,我就握着话筒不再说话,耐心地等着他的下文。 “丽达,我也会有你这么一位优秀的部下,而感到骄傲。”罗科索夫斯基沉默了好一阵,才开口说道:“我本来以为你的部队在经过了长途奔袭,又弹药不足的情况下,要夺取卡林科维奇这样的城市,至少需要十天半个月的时间。没想到你居然只用两天时间,就将这座城市从敌人的手里夺了回来。可惜啊可惜!” 本来罗科索夫斯基前面的话,还让我喜上眉梢,但最后一句话,却让我如坠冰窖,心说:“他为什么要这样说呢,难道出什么事情了吗?”我在心里将他可能感到遗憾的事情,快速猜测了一遍,发现最接近的莫过于是我有希望当上方面军司令员一事,难道事情到了现在的地步,又出现了什么意想不到的变故吗? 正当我心情忐忑不安的时候,便听到罗科索夫斯基继续说道:“可惜是卡林科维奇和莫济里都是小城市,就算你夺取了这两个地方,红场上也不会鸣礼炮庆祝。要是将来你能指挥部队,攻占明斯克的话,没准就能享受到这样的待遇。” 知道他只是在为我所指挥的这场战役取胜后,无法得到红场鸣放礼炮的庆祝仪式时,我心里悬着的石头算是落了地。说实话,是否鸣放礼炮,对我来说都没有什么意义。我只关心照现在的形势发展下去,自己是否能当上某个方面军的司令员,能否在战争结束时当上苏联的第一位女元帅。就算当不了元帅,能当上大将,我也挺知足。 想到这里,我笑着对他说:“大将同志,我现在想的只是怎样能尽快地打败法西斯侵略者,将他们从我们的国土赶出去,并让法西斯彻底地毁灭。至于是否能享受到红场鸣放礼炮庆典的荣誉,我真的没有放在心上。” 我随口说的这些话,给罗科索夫斯基留下了良好的印象。他又沉默了一阵后,接着又说:“丽达,我真没想到你这么看得开。我还以为” “还以为我肯定会因为无法享受到鸣放礼炮的荣誉,而郁郁寡欢吧。”我没等他说完,便抢先说道:“放心吧,大将同志,我不会那么小心眼的。” 简单的寒暄过后,罗科索夫斯基言归正传地问:“听说你的部队,已将莫济里团团围住了,是吗?” “没错,大将同志,正是这样的。”我回答说:“目前我的七个师,分别占据了城东和城北;而别洛夫将军的部队,则控制了城南和城西方向。可以这么说,莫济里的敌人已经陷入了我们的重重包围之中。只能我们的弹药一到,就能展开全面的总攻。” “在莫济里的北面,还有德军的几个装甲师和步兵师。”罗科索夫斯基等我说完后,善意地提醒我,“他们有可能在你们向莫济里发起进攻的时候,从背后偷袭你们,这一点,你可不能不防啊。” “大将同志,我是这样考虑的。”我知道德军指挥官是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部队,被我们一口口地吃掉,如果有一线可能,他们都会发起疯狂的反扑,因此我早就想好了对策,此刻听罗科索夫斯基问起,我便如实地回答说:“我打算将第11集团军的五个师,部署在莫济里地区的北面。由于他们没有统一的指挥,为了避免各自为战的情况出现,我打算让副司令员奇斯佳科夫将军去指挥这支部队。” “那卡林科维奇呢?”罗科索夫斯基等我一说完,又继续问道:“你的部队都调到了莫济里,总不至于留下一座空城吧?” “这怎么可能呢,大将同志。”对于他的疑问,我笑着回答说:“卡林科维奇的南郊不是一直驻扎着巴托夫将军的部队么,我已经将城市的防务移交给了他们。” “如果是这样,那真是太好了。”听完我的汇报,罗科索夫斯基的语气变得轻松起来,“既然巴托夫将军的部队已进驻卡林科维奇,看来我就没有什么需要担心的事情了。对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事情吗?” 我听到罗科索夫斯基这么说,颇为踌躇。我现在想要兵员、弹药和各种军用物资,他根本无法为我提供;就算要想让轰炸机出动,帮我们轰炸德军的防御阵地,他也是无能为力。在想了半天以后,我终于想到有一件事情,少了他的帮忙还真不行,赶紧说道:“司令员同志,我还真有事情想请您帮忙。” “说吧,丽达。”罗科索夫斯基爽快地说道:“只要是我能办到的,我一定尽力满足你的愿望。” “大将同志,情况是这样的。根据我的了解,在全段时间,德军被你们打得节节败退的时候,他们进行了大肆的破坏,放火烧毁了村庄,炸毁了工厂,甚至还用特殊的铁道车,破坏了铁路的枕木,使我们无法通过铁路来进行运输。”我在说明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恳求他说:“请您派出工兵部队,修复从日洛宾到卡林科维奇的铁路线,使我们所需的补给物资,能迅速地从后方运上来。” “丽达,这件事我可以做主答应下来。”罗科索夫斯基有些为难地说:“不过什么时候能进行铁路线的修复,还需要我向计划部门提出了申请以后才知道。” 我了解老毛子办事的拖拉和呆板,所以非常体会罗科索夫斯基此刻的心情,便大度地说:“大将同志,只要您答应了这件事,我就放心了。我相信在您的努力,这个问题很快就能得到最后的解决。” 我结束和罗科索夫斯基的通话后,站在旁边的奇斯佳科夫有些惊诧地问我:“司令员同志,您是什么决定让我去指挥第11集团军部队的?” 我冲他微微一笑,然后说道:“就是刚才,在和方面军司令员通话时,我临时冒出里的这个念头。”为了让他不至于抵触我的命令,我指着桌上的地图对他说:“副司令员同志,您瞧,在莫济里地区的北面还有大量的德军部队,如果我们不放一支部队在这里进行防御的话,估计解放莫济里的战斗,会非常不顺利的。” 我说完这句话以后,特意留心了奇斯佳科夫的表情。见他只是盯着地图一言不发,似乎正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便趁热打铁地说:“副司令员同志,虽然第11集团军有五个师外加一个坦克团,但由于缺乏统一的指挥,他们就是一盘散沙,各师在战斗中都是各自为战,缺乏必要的配合。所以我必须派一位信得过的,又有能力的指挥员去指挥他们。” 我将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继续说道:“我经过反复的深思熟虑,觉得最佳的人选,是非你莫属了。” 听到我这么说,奇斯佳科夫抬头望着我,在沉默片刻后,他语气坚定地说:“司令员同志,既然您这么信任我,那我就立即赶到第11集团军去。您放心,我绝对不会辜负您的信任,只要我还活着,就绝对不会让敌人冲到你们的后方。” 我握着奇斯佳科夫说:“副司令员同志,你要多注意自己的安全。我希望我们将来能一起指挥部队,攻克柏林,去彻底消灭法西斯,所以您必须好好地活着,我们才能看到那一天的到来。” “放心吧,司令员同志。”我的话让奇斯佳科夫的情绪也变得高昂起来,他面带笑容地说:“能打死我的子弹还没造出来呢,我一定会活着见到胜利的那一天。” 当奇斯佳科夫在与基里洛夫和别济科夫一一握手时,我忽然想到奇斯佳科夫刚刚好像抢了我的台词,“能打死我的子弹还没有造出来”这样的话,只有我这种带有主角光环的人才能说,他这么说,莫非他也和我一样,是来自未来的穿越者? 等奇斯佳科夫离开后,别济科夫向我请示道:“司令员同志,各师都部署到位了,是否把师长们都召集起来开个会,给大家交代一下作战任务?” 对于别济科夫的提议,我想了想,然后摇着头说:“参谋长,暂时不用。因为我们的弹药不足,根本没有发起攻城战的能力,还是再等等吧。等弹药到的时候,再把大家召集起来布置作战任务。现在您负责通知各师师长,他们当前的任务,就是抓紧时间构筑防御工事,防止德国人狗急跳墙,趁着我军立足未稳实施突围行动。” 我握着奇斯佳科夫说:“副司令员同志,你要多注意自己的安全。我希望我们将来能一起指挥部队,攻克柏林,去彻底消灭法西斯,所以您必须好好地活着,我们才能看到那一天的到来。” “放心吧,司令员同志。”我的话让奇斯佳科夫的情绪也变得高昂起来,他面带笑容地说:“能打死我的子弹还没造出来呢,我一定会活着见到胜利的那一天。” 当奇斯佳科夫在与基里洛夫和别济科夫一一握手时,我忽然想到奇斯佳科夫刚刚好像抢了我的台词,“能打死我的子弹还没有造出来”这样的话,只有我这种带有主角光环的人才能说,他这么说,莫非他也和我一样,是来自未来的穿越者? 等奇斯佳科夫离开后,别济科夫向我请示道:“司令员同志,各师都部署到位了,是否把师长们都召集起来开个会,给大家交代一下作战任务?” 对于别济科夫的提议,我想了想,然后摇着头说:“参谋长,暂时不用。因为我们的弹药不足,根本没有发起攻城战的能力,还是再等等吧。等弹药到的时候,再把大家召集起来布置作战任务。现在您负责通知各师师长,他们当前的任务,就是抓紧时间构筑防御工事,防止德国人狗急跳墙,趁着我军立足未稳实施突围行动。” 就在我吩咐别济科夫的时候,几名通讯兵走过来,小心地拿走了我面前摆着的一堆电话机,只留下了可以和外界通话的高频电话。我盯着那部电话想了想,觉得要拿下莫济里,别洛夫将军的配合是至关重要的,现在有必要和他讨论一下如何展开进攻的事宜。(。) 第一千四百二十章 单独的战役(二十二) 经过两天的漫长等待,来自后方的弹药和军用物资终于如期到达。随着运输车队一起赶到的,除了近卫第77师、近卫坦克第五军和若干个炮兵团外,还有一大票留在斯摩棱斯克的高级指挥员。 看到坦克军长别雷少将、炮兵司令员波夫斯基少将以及两位近卫军军长出现在我的面前时,我顿时喜出望外,连忙起身和众人一一握手,并询问他们的近况如何。 等大家都围着长木桌就坐后,我面带笑容地问波夫斯基:“我们的炮兵司令员同志,您来得真是太及时了,我们命令就要对莫济里发起攻击,我正犯愁炮兵的数量不够,不能同时对几个方向的德军外面阵地进行炮击,没想到您就来了。” 波夫斯基等我说完后,立即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挺直身体说道:“放心吧,司令员同志,我这次带来了七个炮兵团和六个近卫火箭炮营,要对付德军的防御阵地,那是绰绰有余。” 虽说一下增加了这么多的炮兵,但我脸上的表情却依旧严肃,对我来说,没有足够的炮弹,我们有再多的火炮,也只能是一个摆设,因此我紧张地问道:“波夫斯基同志,不知道炮兵部队的弹药是否充足?” “这还用说嘛,司令员同志。”听到我提出的这个问题,波夫斯基用奇怪的眼神看了我一眼后,说道:“我带来的炮兵部队有足够的弹药,每门大炮至少有十个基数的弹药,就算把莫济里夷为平地就没问题。” “波夫斯基同志,我们可不能把莫济里炸成一片废墟啊。”波夫斯基刚说完,基里洛夫就接着说:“要知道城里还有几万居民,一旦我们对城市开炮的话,势必会给他们造成巨大的伤亡。所以我们的炮火,只能落在德军城外的防御阵地上。” 我想到这些指挥员都刚经过了长途行军,肯定不知道我们明天的作战计划,便扭头吩咐别济科夫:“参谋长,请给各位指挥员讲一讲我们明天的作战计划。” 别济科夫点了点头,起身走到墙边,拿起讲解棒指着挂在墙上的地图,面对着我们说道:“各位指挥员同志,由于大家刚刚赶到这里,估计还不知道我们明天对莫济里的进攻计划,我现在就给大家讲解一下。目前莫济里已被我集团军和别洛夫将军的第61集团军团团围住,城东是我们的近卫第23军,城北是近卫第23军,而城西和城南方向,则是别洛夫将军的第61集团军。” 西瓦科夫听到这里,忍不住插话道:“司令员同志,我是近卫第22军的军长,我请求回到部队去指挥这次战斗。” 既然西瓦科夫都表态了,塔瓦尔特基拉泽少将自然不会保持沉默,他也站起身说道:“司令员同志,我也请求让我回到部队,去指挥我们的部队夺取莫济里。” 见两位军长都向我请战,我连忙抬起双手向下压了压,说道:“两位军长同志,请不要着急,等参谋长介绍完我们的作战计划再说。” 两人重新落座后,我冲别济科夫扬了扬下巴,吩咐道:“参谋长同志,请继续。” “在进攻前,我们将对德军的外围阵地进行炮击。”别济科夫说到这里,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波夫斯基,情绪有些激动地说:“由于炮兵主力部队的到来,我们就可以同时对城东和城北两个方向实施进攻前的炮击了” “那城南和城西两个方向呢?”波夫斯基将别济科夫没有提到两个方向,忍不住插嘴问道:“难道我们就不管了吗?” “波夫斯基同志,”我等波夫斯基一说完,立即向他解释说:“那两个方向由别洛夫将军的集团军炮兵负责,我们就不用管了。” 别济科夫等我说完后,又接着往下说:“在城东和城北两个方向的高地上,德军布置了重兵防御,并有坚固的防御工事,所以我们必须对这些地方实施一个小时左右的炮火准备后,再让步兵发起进攻。” 别济科夫在讲完明天的作战部署后,放下讲解棒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坐下。我的目光从在场的每一位指挥员身上扫过后,笑着说道:“待会儿两位军长就回各自的部队去,毕竟有那么多个师参加战斗,需要有统一的指挥,才能发挥出最大的战斗力。谁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问题吗?” 我的话刚说完,别雷就站了起来,满脸不高兴地问我:“司令员同志,我想问问,我们近卫第五坦克军的任务是什么?” “将军同志,”我笑着对别雷说道:“由于莫济里城外的土质松软,不适合大规模地使用坦克部队,所以你们只能留下来当个观众了。” “土质松软,我们可以用木材铺路啊,这样一来,坦克就能正常行驶。”别雷在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后,又委屈地对我说:“听说第82和第101旅最近打得不错,另外三个近卫坦克旅的旅长都找我要任务,说他们绝对不能落在普通坦克旅的后面。司令员同志,您不给我们军安排作战任务,我回去以后,可怎么想他们交代啊?” 对于求战心切的别雷,我有些为难地说:“别雷将军,你应该明白,要德军的炮火下铺设可供坦克通行的道路,我们的指战员势必会付出惨重的伤亡。况且突破德军的外围阵地后,坦克进入城市也发挥不了太大的作用。” 在我的心目中,坦克军已沦为了鸡肋的角色,可别雷还不死心,他又接着说道:“司令员同志,敌人的外围工事在遭受我军的炮击后,不见得能被完全摧毁,我们的步兵在进攻时,肯定会付出不小的代价。我打算将坦克布置在离敌人阵地一公里左右的地方,为步兵提供炮火支援。您看这样行不行?” 我扭头望向了旁边的别济科夫,用眼神征求他的意见。(。) 第一千四百二十一章 单独的战役(二十三) 别济科夫皱着眉头想了想,然后点着头说:“司令员同志,我觉得别雷将军的这个建议不错。就算我们对德军的阵地进行了密集的炮击,但也会有不少的工事幸存下来,一旦我们展开进攻,这些工事里的火力点就会复活,给我们的进攻部队造成极大的伤亡。假如有了坦克军的配合,那么我们的坦克就可以将敌人暴露出来的火力点一一摧毁。” “既然参谋长觉得这个计划可行,那就这么办吧。”我望着别雷叮嘱说:“在城东和城北两个方向各摆一个坦克旅,剩下一个作为预备队,作为不时之需。明白吗?” “明白了!”别雷响亮地回答一声后,重新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 “对了,司令员同志。”别雷刚坐下,波夫斯基好像发现新大陆似的问我:“副司令员同志去哪里,他不是和您在一起吗?” “是这样的,波夫斯基将军。”基里洛夫代替我回答说:“为了防止我们在攻击莫济里时,遭到来自北面的德军攻击,所以奇斯佳科夫同志临时到北面,去指挥部署在那里的第11集团军的五个师。” 我见该交代的任务都交代完了,便站起身对大家说道:“好了,今天的会议就开到这里,接下来,塔瓦尔特基拉泽少将到城北近卫第23军的防区建立指挥部,而西瓦科夫将军则在城东的近卫第22军的防御地带建立你的指挥部。在明天的战斗中,所有的作战指令,司令部都会直接下达到你们的军指挥部,然后再由你们将命令传达到各师” 我的话还没有说话,忽然听到有人在大声地问:“奥夏宁娜将军在什么地方?” 听到有人在叫我的命令,我连忙停了下来,扭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在教堂大厅的入口处,站着十几名指战员。那喊声,指挥部里的所有人都听见了,不管是参谋还是通讯兵,都不约而同地将注意力转向了门边,整个大厅顿时安静了下来。 “我在这里!”我冲着站在入口的那些指战员大声地说:“不知道是谁找我啊?” 听到我的回答,那群指战员立即大步地朝我走了过来,来到离我仅仅几步之遥的地方停住。一名身材高大的军官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来到我的面前,微笑着向我伸出手来,说道:“您好,奥夏宁娜将军!” 我连忙伸手握住他伸出来的手,礼貌地回应道:“您好,指挥员同志。” 我的话音刚落,身后忽然传来了咣当一声响,好像是谁把茶杯摔破了。我本能地扭头回去看,却意外地发现摔坏杯子的人不是别人,而是基里洛夫,此刻他正弯着腰手忙脚乱地收拾着地上的碎玻璃。我看到这种情形,不禁微微一皱眉头,心说基里洛夫平时是一个特别稳重的人,今天这是怎么了? 对方松开我的手以后,看着站在桌边的一堆指挥员,问道:“你们在开会?” “是的,谢罗夫同志。”没等我说话,身后却传来了基里洛夫的声音,“我们正在召集作战会议!” 我从基里洛夫对来人的称呼里,知道这肯定是他认识的人,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听到他的声音有点变调,似乎还带着一丝恐惧。不过我知道此刻不是问他问题的时候,所以只能保持沉默静观其变。 听到有人叫出了自己的名字,那名指挥员楞了片刻,等看到说话的以后,他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原来是基里洛夫同志啊,真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您。” “我是集团军的军事委员,您在这里见到我,是很正常的。”基里洛夫不卑不亢地说完这句话以后,开始为我介绍对方的身份:“丽达,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伊万亚历山德罗维奇谢罗夫同志,他在今天上半年被授予了二级国家安全政委的军衔,是内务部的第一副人民委员。” 听完基里洛夫的介绍后,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原以为这人可能是来自方面军司令部的,充其量就是副司令员或者军事委员之类的,却没想到他的来头居然这么大。内务部的第一副人民委员,等于就是贝利亚的副手,内务部的二把手,这种人可不能随便得罪,否则不光前途堪忧,甚至还会有生命危险。我现在总算明白基里洛夫为什么会表现得那么失态了。 “奥夏宁娜同志,”谢罗夫望着我彬彬有礼地问道:“我在这里,不影响你们吧?” “不影响不影响。”我连忙态度恭谨地回答说:“我们的会议已经开完了,正要散会呢。”说完,我不等他再说什么,便吩咐桌边的几位指挥员,“好了,你们立即回到各自的部队去,做好战斗准备。” “是!”几位指挥员整齐地答应了一声,便纷纷绕过桌子,穿过大厅,离开了教堂。 “副人民委员同志,”我招呼谢罗夫坐下后,恭恭敬敬地问:“请问您今天到我们这里,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谢罗夫冲站在身后荷枪实弹高度戒备的指战员们挥了挥手,那些人看到他的手势,立即来了个转身,迈着整齐的部队穿过大厅走了出去,只留下一名中校还站在原地,看样子可能是他的副官之类的人物。 谢罗夫这才对我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我先说明一下自己现在的职务,我是内务部在白俄罗斯方面军的全权代表。我是受斯大林同志的委托,来监督你们明天攻击莫济里作战行动的执行情况。” 听到谢罗夫这么说,我不禁有些傻眼了。原以为像莫济里——卡林科维奇这样名不见经传的小战役,根本不会引起什么大人物的注意,但现在发现实际情况和我所想的有很大的出入,斯大林甚至把内务部的二把手都派来了。如果进攻顺利,那自然不用说;假如进攻失利的话,不知道他是否会直接下令解除我的职务? 想到这里,我感觉自己的头皮发麻,一股寒意从背脊传来,那寒意迅速蔓延,没一会就将我的全身包围。我一声不吭地坐在位置上发呆,以至于谢罗夫连叫了我两声,我都没有听到。还是基里洛夫用力地拉了拉我的衣袖,才让我从沉思中惊醒过来。 基里洛夫见我一脸茫然地盯着他,赶紧低声地对我说:“丽达,谢罗夫同志有话和你说。” 我连忙又扭头望向谢罗夫,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后,问道:“副人民委员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指教吗?” “指教说不上,”谢罗夫依旧是客气地说道:“我就是想先了解一下你们明天的作战计划,好做到心中有数。” “没问题没问题,我这就向您介绍。”我听说他只是想了解作战部署,连忙把制定好的计划,向他详细介绍了一遍,最后说道:“为了便于指挥,在明天战斗打响前,别洛夫将军也会赶到这里,和我一起去进行指挥。” “我明白。”谢罗夫说完后,抬手看了看表,然后问我:“奥夏宁娜同志,您这里有可以休息的地方吗?我赶了一天一夜的路,想找个地方睡一会儿。” “有的有的,在地下室有不少的宿舍,您可以在那里休息。”我说完以后,不等谢罗夫说什么,连忙吩咐别济科夫:“参谋长,请您带副人民委员和他的部下到地下室去。” 别济科夫点点头,然后站起身,走到谢罗夫的身边做了个请的手势,礼貌地说道:“副人民委员同志,请跟我来吧!” 谢罗夫对我说了一句:“好吧,奥夏宁娜同志,那我们明天早上见。”说完后,起身带着他的副官,跟着别济科夫朝地下室走去。 等几人走远以后,我扭头望向基里洛夫,发现他的额头上满是冷汗,忍不住关切地问道:“军事委员同志,您怎么了,额头上怎么都是汗啊?” 基里洛夫抬手用衣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然后苦笑着问我:“丽达,你以前听说过谢罗夫这个人吗?” 说起内务部,我首先想到的就是贝利亚,而这个谢罗夫则被他的光芒所掩盖,不被我知道也再正常不过。我老老实实地回答说:“没有,军事委员同志,我从来没听说过他。” “趁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就给你讲一讲他吧。”基里洛夫没有看我是什么样的反应,就自顾自地说了起来:“谢罗夫原来是一名军人,从伏龙芝军事学院毕业后,他没有被分配到军队里,而是到了内外人民委员会。在那里,他得到了贝利亚的器重,从此平步青云。在离开军队后,他先是成为了内务部民警总局局长,不久又被调到了乌克兰,成为乌克兰内外人员委员。 在基辅,他和赫鲁晓夫建立密切的关系。不久,又和新上任的基辅特别军区司令员朱可夫成为了朋友。 他调到基辅两周后,我国向波兰宣战,并将西乌克兰并入了苏联的版图,他负责领导内务部的机构进行在新建各州肃清反苏分子的工作。” 想到这里,我感觉自己的头皮发麻,一股寒意从背脊传来,那寒意迅速蔓延,没一会就将我的全身包围。我一声不吭地坐在位置上发呆,以至于谢罗夫连叫了我两声,我都没有听到。还是基里洛夫用力地拉了拉我的衣袖,才让我从沉思中惊醒过来。 基里洛夫见我一脸茫然地盯着他,赶紧低声地对我说:“丽达,谢罗夫同志有话和你说。” 我连忙又扭头望向谢罗夫,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后,问道:“副人民委员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指教吗?” “指教说不上,”谢罗夫依旧是客气地说道:“我就是想先了解一下你们明天的作战计划,好做到心中有数。” “没问题没问题,我这就向您介绍。”我听说他只是想了解作战部署,连忙把制定好的计划,向他详细介绍了一遍,最后说道:“为了便于指挥,在明天战斗打响前,别洛夫将军也会赶到这里,和我一起去进行指挥。” “我明白。”谢罗夫说完后,抬手看了看表,然后问我:“奥夏宁娜同志,您这里有可以休息的地方吗?我赶了一天一夜的路,想找个地方睡一会儿。” “有的有的,在地下室有不少的宿舍,您可以在那里休息。”我说完以后,不等谢罗夫说什么,连忙吩咐别济科夫:“参谋长,请您带副人民委员和他的部下到地下室去。” 别济科夫点点头,然后站起身,走到谢罗夫的身边做了个请的手势,礼貌地说道:“副人民委员同志,请跟我来吧!” 谢罗夫对我说了一句:“好吧,奥夏宁娜同志,那我们明天早上见。”说完后,起身带着他的副官,跟着别济科夫朝地下室走去。 等几人走远以后,我扭头望向基里洛夫,发现他的额头上满是冷汗,忍不住关切地问道:“军事委员同志,您怎么了,额头上怎么都是汗啊?” 基里洛夫抬手用衣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然后苦笑着问我:“丽达,你以前听说过谢罗夫这个人吗?” 说起内务部,我首先想到的就是贝利亚,而这个谢罗夫则被他的光芒所掩盖,不被我知道也再正常不过。我老老实实地回答说:“没有,军事委员同志,我从来没听说过他。” “趁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就给你讲一讲他吧。”基里洛夫没有看我是什么样的反应,就自顾自地说了起来:“谢罗夫原来是一名军人,从伏龙芝军事学院毕业后,他没有被分配到军队里,而是到了内外人民委员会。在那里,他得到了贝利亚的器重,从此平步青云。在离开军队后,他先是成为了内务部民警总局局长,不久又被调到了乌克兰,成为乌克兰内外人员委员。 在基辅,他和赫鲁晓夫建立密切的关系。不久,又和新上任的基辅特别军区司令员朱可夫成为了朋友。 他调到基辅两周后,我国向波兰宣战,并将西乌克兰并入了苏联的版图,他负责领导内务部的机构进行在新建各州肃清反苏分子的工作。”(。) 第一千四百二十二章 单独的战役(二十四) 我们对莫济里的进攻,计划是在清晨六点对德军的外围防御阵地进行猛烈的炮击,在一个小时的炮击准备结束后,步兵再同时从城市的四个方向发起进攻。 别洛夫还不到四点就来到了我司令部,他刚走到门口,我就听到了他爽朗的笑声,便连忙起身迎了上去,冲着他礼貌地说:“欢迎您,巴托夫将军,欢迎您到我的指挥部来。” 别洛夫握着我的手,情绪有些激动地说:“奥夏宁娜同志,这半个多月来,我们的部队因为兵员和弹药不足,无力单独发起对莫济里的进攻,只能待在战壕里和敌人进行对峙。想到今天就要对莫济里的敌人发起总攻,我就激动得睡不着觉,所以就提早赶过来了。” 我招呼他在桌边坐下后,从摆在桌上的茶炊里倒了一杯热茶,摆在他的面前,客气地说:“将军同志,外面太冷,你赶了那么远的路,一定很冷吧。来,喝杯热茶暖和一下身子。” 巴托夫端着套在银质杯托里的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后问道:“怎么样,奥夏宁娜同志,都准备好了吗?” “是的,都准备就绪了,将军同志。”我想到新到的坦克军和炮兵部队,还没来得及向他通报,便趁此机会说道:“另外有件事情,我还没来得及向您通报。昨晚近卫坦克第五军和几个炮兵团赶到了,这样一来,我们在进攻前的炮火准备就可以更加充分了。” 听到这个消息,巴托夫有些意外地张大了嘴巴,吃惊地问:“您说什么,近卫坦克第五军到了,另外还有几个炮兵团?” “没错,”我点了点头,肯定滴回答说:“我们除了补充足够的弹药以外,还有坦克军和若干个炮兵团的加入。”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 “什么太好了?!”没等别洛夫将话说完,旁边忽然传来一个声音,无比威严地问道:“能让我也来分享一下你们的好消息吗?” 我扭头一看,正好看到谢罗夫从通往地下室的那个房间走出来,连忙从座位上站起身,挺直了腰板,恭谨地招呼道:“您好,副人民委员同志。战斗要六点才打响,您怎么也不多睡一会儿?” 谢罗夫冲我摆了摆手,笑着说道:“睡不着,所以早点起来看看。况且以前每逢有大的战事时,几天几夜不睡觉,那也是家常便饭。”说完,他望着坐在我身边的别洛夫,好奇地问道,“你身边的这位将军是?” “谢罗夫同志,我来为您做一个介绍。”我根据俄罗斯的传统,先为身份高的人介绍级别低的人,“这位是第65集团军司令部别洛夫将军。” 随后,我又面向别洛夫介绍说:“将军同志,这位是内务部副人民委员谢罗夫同志,他是内务部驻方面军的全权代表。他这次是奉了最高统帅本人的命令,来监督和了解我们执行莫济里攻略的。” 别洛夫听完我的介绍,脸上露出了尴尬的表情,但他还是主动向谢罗夫伸出手去,客气地说:“您好,副人民委员同志,虽然您早就到方面军司令部工作,但由于我一直在外面指挥作战,所以从来没见过您。” “别洛夫将军,我也是第一次见到你。”谢罗夫依旧用客气的语气说道:“希望我们的这次合作,能是一个不错的开端。” 两人寒暄过后,大家重新入座。别济科夫倒了一杯热茶,放在了谢罗夫的面前,随后用恭敬的语气说:“副人民委员同志,战斗还要两个小时以后打响,需要我再向您汇报一下各部队的准备情况吗?” 谢罗夫双手捧着茶杯,身体往后一扬,靠在椅背上点了点头,说道:“嗯,反正现在也没有什么事情,上校同志,您就给我详细地介绍一下战斗部署情况吧。” “好的,副人民委员同志。”别济科夫有些奴颜媚态地将我们的作战部署,又向谢罗夫讲述了一遍,甚至连在战斗中可能遇到的一些问题,以及处置的办法,都详细地汇报了一遍。 别济科夫讲得滔滔不绝,谢罗夫听得津津有味,而我的眼皮却开始打架。但出于礼貌的缘故,我还是强打着精神,一杯接一杯地喝着红茶来提神,以免自己被这枯燥无味的汇报搞得打瞌睡。 好不容易等别济科夫的汇报结束,谢罗夫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冲着我说:“奥夏宁娜同志,看来你们的准备工作做得不错啊,我相信在今天的战斗中,你们一定能取得令人满意的战果。” 是取得斯大林同志满意的战果,我在心中嘀咕了一声后,满脸堆笑地说:“副人民委员同志,我相信我的战士在战斗中一定会表现得非常英勇,敌人的工事就是再坚固,也挡不住我们勇敢的战士所发起的攻击。” 我说完这番让我浑身起鸡皮疙瘩的话以后,看到谢罗夫似乎非常受用地点了点头,他接着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我曾经在不同的场合,听很多人提起过你,说你是一位非常优秀的指挥员。根据我的观察,我认为他们对你的评价是非常可观的。我会继续留在你这里,等你们拿下莫济里以后,在第一时间将这个好消息向最高统帅本人报告。” 谢罗夫轻描淡写说出的这几句话,让我感到了亚历山大。虽然我们不管在兵力和装备上,都占据了优势,但打仗的事情谁又能说得清楚呢?万一在全面进攻展开后,出现了什么意外,让我们的进攻受挫,又该怎么办呢? 不过看到谢罗夫的眼神中所带着的期望,我只能硬着头皮说:“放心吧,副人民委员同志,面对我们的进攻,莫济里的守军是坚持不住。解放这座被法西斯侵略者奴役的城市,只是一个时间早晚的问题。” 听完我的表态,谢罗夫饶有兴趣地问:“奥夏宁娜同志,那您说,要多长的时间,才能解放这座被我军围困的城市呢?” 我扭头看向旁边的别济科夫,想从他那里得到答案。别济科夫见我盯着他,连忙偷偷伸出了两个手指。我看到他所比的数字,不禁一愣,本能地瞪大了眼睛。但他看到我的这个反应后,微微颔首,示意他所说的数字没错。 我正过头来望着谢罗夫,用坚定的语气说道:“副人民委员同志,我们近卫第六集团军的指战员,有把握在二十个小时内,拿下莫济里!” 对于我的答复,谢罗夫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既然您这么有信心,我会立即将这个好消息向最高统帅本人本人报告的。”(。) 第一千四百二十三章 单独的战役(二十五) 谢罗夫是言出必行的人,他说完这番话以后,就带着自己的副官,去找电台给斯大林发报去了。 趁着谢罗夫走开,别洛夫有些紧张地问我:“奥夏宁娜同志,难道待会儿打仗的时候,他也和我们在一起吗?” “是的,别洛夫将军。”我颇为无奈地说道:“既然他是最高统帅派来监督战役执行情况的,那么在战斗结束前,我想他是不会离开的。” “司令员同志,”我的话刚说完,别济科夫便冲到了我的面前,一脸焦急地问道:“您为什么要说我们能在二十个小时内解决战斗啊?” “啊?”听别济科夫这么问,我不禁一愣,但随即反问道:“不是您刚刚给我做手势,说二十个小时内,就能解决战斗吗?” 别济科夫等我说完后,哭笑不得地说:“我是告诉您,说在两天的时间呢,可以解决莫济里的敌人,谁知道您居然误会成了二十个小时。” “那怎么办?”我有些慌乱地问别济科夫:“要不,我们告诉谢罗夫同志,说刚刚弄错了,不是二十个小时解决战斗,而是两天解决战斗。” 别济科夫朝我的身后看了一眼,然后叹了口气,轻轻地说:“来不及了,司令员同志,我看到副人民委员已发完了电报,朝我们这边走过来了。” 我扭头一看,果然看到谢罗夫正笑容满面地朝我们这边走过来。等他走近了以后,我试探地问:“副人民委员同志,您给最高统帅本人的电报,已经发出去了?” “是的,已经发出去了。”谢罗夫点了点头,说道:“接下来就看您的表演了。” 听说电报已经发出去,我知道木已成舟,就算想改口也没有机会了,只能硬着头皮说:“放心吧,副人民委员同志,我绝对不会让斯大林同志失望的。” 离我们的炮击开始还有十分钟的时候,别济科夫站起来对我们说道:“各位指挥员同志,我们对敌人防御阵地的炮火准备就要开始了,现在是否可以到钟楼上去了?” “副人民委员同志,”我见谢罗夫听到别济科夫的这几句话以后,还有点回不过神的样子,连忙向他解释说:“我们在钟楼上可以看到战斗的进行情况。” 谢罗夫搞明白是怎么回事后,爽快地说道:“既然是这样,我们就到钟楼上去吧!” 由于钟楼的面积较小,所以最后站在上面的只有我、谢罗夫、别洛夫和别济科夫,以及一名携带着报话机的报务员。钟楼上很冷,以至于我不得不把军大衣的领子竖起来抵御来自四面八方的寒风。 此时我们的电台已和各军指挥部已建立了联系,首先向我报告的是西瓦科夫少将:“司令员同志,近卫第22军已准备就绪!” “司令员同志,”接着报告的是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我们的近卫第23军的全体指战员已做好了一切战斗准备。” “司令员同志,坦克军所属的各坦克旅,已进入了各自的攻击位置。”别雷报告道。“准备在步兵发起冲击的时候,为他们提供必要的炮火支援!” 最后向我报告的是炮兵司令员波夫斯基:“司令员同志,炮兵已准备完毕,并做好了射击的准备。” 听完各军的报告后,我和谢罗夫一切举起了望远镜朝远处望去。可惜因为光线太暗,我从望远镜里只能看到隐约的高地轮廓。旁边的谢罗夫在看了一会儿,见看不清什么东西,便放下望远镜问我:“奥夏宁娜同志,能见度这么差,我们的炮兵能准确地命中敌人的阵地吗?” “放心吧,副人民委员同志。”我笑着回答说:“我们的炮兵观测员在这几天已进行过详细的勘测,并将要炮击的地方都详细地标注在地图上了。就是光线再暗,我们的炮兵根据观测员提供的数据,也能准确地命中目标。” “司令员同志,还剩下最后一分钟了。”别济科夫忽然在我身后提醒说。 谢罗夫抬手看了看表,然后抬头望着我说:“奥夏宁娜同志,这么静悄悄的黎明,打破它真是太可惜了!” 我也抬手看了看表,随即笑着对谢罗夫说道:“副人民委员同志,为了消灭敌人,我们总是要把它打破的。现在时间已经到了。”说完,我冲别济科夫扬了扬手,吩咐道:“开始吧,参谋长同志!” “司令员命令,对德军外围阵地进行炮击。”接到我命令的别济科夫冲着话筒说道:“行动吧,波夫斯基将军!” 随着别济科夫的命令下达,我们部署在莫济里东北两个方向的几百门大炮开火了,巨大的轰隆声打破了寒冬早晨的沉寂,敌人的防御阵地被火光和硝烟所笼罩着。 炮击持续了一个小时后,突然停了下来。我听到在身后的别济科夫大声地喊道:“军长同志们,炮击已经结束了,让部队出击吧!别雷将军,等步兵向敌人的高地发起冲击时,您让坦克旅的坦克向前推,为他们提供炮火掩护,摧毁那些幸存下来的德军火力点。” 别济科夫的声音消失后不久,空中忽然连着升起了好几颗红色的信号弹。别洛夫在谢罗夫的身后向他解释说:“副人民委员同志,您看到那红色的信号弹了吗?那是我们发出的进攻信号,您很快就能看到成千上万的指战员,从自己隐蔽的战壕里,勇敢地朝敌人占领的高地冲过去。” 由于教堂在城东方向,所以只能看到近卫步兵第22军的情况。随着信号弹的升起,城东的四个师向敌人的阵地发起了猛攻。最左侧的是巴克索夫少将的近卫第67师,中间的是巴巴欣上校的近卫第71师,最右侧是切尔诺夫的近卫第90师。而阿斯卡列波夫少将的近卫第77师,则跟在这三个师的后面,冲向了敌人的防御阵地。 从战士们已发起进攻,我就举起望远镜紧张地盯着战场上的情况。此时天空已微微发亮,再加上前方高地还在燃烧的火光,使我能看清楚指战员们向前推进的情况。只见战士们为了提高速度,都是直着身体向前冲,力求尽快冲上敌人的高地。而重机枪手和迫击炮手,则拖着马克西姆重机枪或者扛住迫击炮,远远地跟在后面。 我军出击的地点,离敌人的高地有差不多两公里。眼见得指战员们离高地越来越近,而高地上却没有半点动静,谢罗夫不禁皱起了眉头,他既像自言自语又像在问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敌人没有还击,难道他们在刚刚的炮击中,都被我们的大炮消灭了吗?” 而我却一直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因为根据我的经验,德国人迟迟没有还击,肯定是想等我军靠近了再打,这样他们就能给我军造成极大的伤亡。 果然,当我们的部队离高地还有一百多米的时候,德军阵地上的机枪、冲锋枪还有步枪一起开火,让冲在最前面的指战员齐刷刷地倒下了一大片,后面的连忙就地卧倒,寻找可以藏身的地方。而跟在后面的重机枪手和迫击炮手,连忙寻找合适的位置,构筑机枪或者迫击炮阵地,准备对德军进行火力压制。 我连忙转身抓起身后的报话机话筒,冲着话筒喊道:“喂!喂!别雷将军吗?立即命令你的坦克开炮,摧毁那些复活的火力点,掩护我们的步兵冲上高地。” 当部署在高地正面的那些坦克开火后,暴露出来的火力点被一个接一个摧毁了。战壕里的德军,也被我们的坦克炮火和重机枪机枪火力压得抬不起头。这时,我看到一名戴着大檐帽的指挥员从地上爬起来,将手里的手枪高高地举过了头顶,转身向着战士们高喊着什么。等他转身朝山坡顶冲去时,无数趴在地上的战士也站起身,跟着他冲了上去。 看到我们的指战员如同潮水般地漫过了那个高地,谢罗夫放下了望远镜,扭头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您看到刚刚那位指挥员了吗?正是因为他的果敢,我们的部队才能这么快冲上敌人的高地。等战斗结束后,我要见见这位指挥员,和他好好地谈谈。” 对于谢罗夫这种心血来潮的提议,我真是哭笑不得,切不说隔那么远光线又暗,我根本没看清楚对方是谁。就算知道是谁也没什么用,战斗刚刚开始,说不清楚他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就牺牲了。不过我不能当众驳谢罗夫的面子,只好含糊其辞地说:“好吧,副人民委员同志,等战斗一结束,我就将这位指挥员找来见您。” 谁知我的话刚说完,谢罗夫就连连摆手说:“不能等到战斗结束,您最好现在就给前沿的指挥员打电话,向他们询问一下首先冲上敌人高地的指挥员是谁?” “好吧。”既然谢罗夫提出了找个请求,我也不好反驳他,只好按照他的吩咐办。我扭头吩咐别济科夫:“参谋长,刚刚的那个地段是近卫第71师负责的,你给巴巴欣上校打个电话问问他,有没有看清楚第一个冲上高地的指挥员是谁啊?” “是!”别济科夫听到我的命令后,立即让报务员接听了近卫第71师,然后大声地问道:“喂!巴巴欣上校吗?我是别济科夫,司令员同志让我问您,刚刚第一个冲上敌人高地的指挥员是谁?什么,您没有看清楚?我给您十分钟的时间,一定要查清楚这位指挥员到底是谁!” 我连忙转身抓起身后的报话机话筒,冲着话筒喊道:“喂!喂!别雷将军吗?立即命令你的坦克开炮,摧毁那些复活的火力点,掩护我们的步兵冲上高地。” 当部署在高地正面的那些坦克开火后,暴露出来的火力点被一个接一个摧毁了。战壕里的德军,也被我们的坦克炮火和重机枪机枪火力压得抬不起头。这时,我看到一名戴着大檐帽的指挥员从地上爬起来,将手里的手枪高高地举过了头顶,转身向着战士们高喊着什么。等他转身朝山坡顶冲去时,无数趴在地上的战士也站起身,跟着他冲了上去。 看到我们的指战员如同潮水般地漫过了那个高地,谢罗夫放下了望远镜,扭头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您看到刚刚那位指挥员了吗?正是因为他的果敢,我们的部队才能这么快冲上敌人的高地。等战斗结束后,我要见见这位指挥员,和他好好地谈谈。” 对于谢罗夫这种心血来潮的提议,我真是哭笑不得,切不说隔那么远光线又暗,我根本没看清楚对方是谁。就算知道是谁也没什么用,战斗刚刚开始,说不清楚他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就牺牲了。不过我不能当众驳谢罗夫的面子,只好含糊其辞地说:“好吧,副人民委员同志,等战斗一结束,我就将这位指挥员找来见您。” 谁知我的话刚说完,谢罗夫就连连摆手说:“不能等到战斗结束,您最好现在就给前沿的指挥员打电话,向他们询问一下首先冲上敌人高地的指挥员是谁?” “好吧。”既然谢罗夫提出了找个请求,我也不好反驳他,只好按照他的吩咐办。我扭头吩咐别济科夫:“参谋长,刚刚的那个地段是近卫第71师负责的,你给巴巴欣上校打个电话问问他,有没有看清楚第一个冲上高地的指挥员是谁啊?” “是!”别济科夫听到我的命令后,立即让报务员接听了近卫第71师,然后大声地问道:“喂!巴巴欣上校吗?我是别济科夫,司令员同志让我问您,刚刚第一个冲上敌人高地的指挥员是谁?什么,您没有看清楚?我给您十分钟的时间,一定要查清楚这位指挥员到底是谁!”(。) 第一千四百二十四章 重建行动(上) 我所指挥的莫济里——卡林科维奇战役,只进行了不到一周的时间,便圆满地结束了。从上报给方面军的数据看,我们前后消灭和击溃了德军十一个师,并俘虏了四千多人。 乍一看,这是一个了不起的胜利,消灭了这么多敌人,还解放了两座被德军占领长达两年之久的城市。但只有我的心里才明白,这样的胜利是要大打折扣的。有几个德军师,在经过其它几个集团军的轮番战斗后,已经严重减员,有的连队只剩下一二十人,原来一万五千人的师,能剩下四千人都算很不错了。而被我们消灭或者击溃的德军部队,几乎都属于这种情况,和德军动不动就消灭和俘虏苏军几十万人的那种胜利根本没有什么可比性。 不过不管这么说,能解放莫济里和卡林科维奇,还是上级喜闻乐见的。斯大林、罗科索夫斯基都先后给我打来电话,向我所取得的这次胜利表示了祝贺。斯大林还告诉我,我集团军接下来的任务,就是在刚解放的地区构筑防御,防止德军可能发起的反扑。 战役结束后,不管是别洛夫的第61集团军、巴托夫的第65集团军,还是群龙无首的第11集团军部队,都从我们现有的地段调走了。在这种情况下,我不得不重新调整部分,由塔瓦尔特基拉泽少将的近卫第23军,负责新收复的莫济里城的防御;而西瓦科夫将军的近卫第22军,则全部调回了卡林科维奇,从巴托夫将军的部队手里接替了防务。 等到所有的部队都进入了各自的防御位置后,我在莫济里城东的教堂里,召开了一次由全体师旅级以上指挥员参加的会议,讨论研究集团军下一步的工作重点。 分别了两天的奇斯佳科夫重新在我的身边落座后,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感慨地说:“司令员同志,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重逢了。我还以为至少要等个十天半个月呢。” 别济科夫听他这么说,不禁笑了起来,“副司令员同志,你对我们的司令员也太没有信心了吧。别说莫济里这样的小城市,就算哈尔科夫、别尔哥罗德这样的大城市,她也只花了几天时间,就将城市从德军的魔掌中解放了出来。” 我们几个集团军的领导,围坐在指挥作战时用的长会议桌四周,而在大厅中间摆了不少的长凳,是专门让那些来开会的指挥员们坐的。就在我们几人聊天时,不时有各师的师长或者政委来到,负责接待的阿赫罗梅耶夫便带着他们到指定的位置落座。 看到下面的长凳几乎都坐满了人,别济科夫便凑近我的耳边,低声地说:“司令员同志,我看开会的人来得差不多了,我们开会吧!” 我朝下面济济一堂的指挥员们看了一眼,然后点着头说:“好吧,参谋长同志,您宣布开会吧。” 得到了我许可的别济科夫站起身,拍了拍手掌,原本坐在下面正在互相打招呼聊天的指挥员们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到了别济科夫的身上,听到要说些什么。 见没人说话了,别济科夫清了清嗓子说道:“指挥员同志们,我们现在开会,首先请司令员同志讲话,大家欢迎!”说完,便带头鼓起掌来。 我在一片热烈的掌声中站起身,抬起双手向下压了压,等大厅里重新变得安静后,我开口说道:“各位指挥员同志们,你们好!今天把大家召集到这里来开会,一是总结一下我们在这次战役中所取得的战果和应该吸取的经验教训;二是讨论集团军下一步的工作重点。 首先,我说说我们在这次战役里所取得的战果:我们共击溃和消灭了德军十一个师,俘虏了四千余人” 我的话刚说到这里,就被暴风骤雨的掌声所打断了。虽然在座的指挥员,都是这次战役的参与者,甚至还有人是独立个别方向的指挥员,知道我们取得了最后的胜利,但对于取得了什么样的战果,却不甚了解。此刻听到我所说的数据,大家立即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 我等掌声停止后,才接着说道:“也许大家觉得这个战果非常了不起,觉得我们所发起的这次小战役,甚至比那种动用上百万部队的战役,所取得胜利还更大吧?你们说对吧?” 我说完这句话以后,有意停了下来,侧耳倾听下面指挥员的反应。听了一阵,只有几个人稀稀落落地说“是!”绝大多数人还是保持着沉默。 “我说不对。”我接着说道:“表面上,被我们消灭的敌人多达十一个师,但实际被我们消灭的敌人,又有多少呢?”我说完后,见没人接话,便自问自答地说:“不到三万人!为什么消灭的敌人怎么少呢?是因为他们在前期的战斗中,就被罗科索夫斯基司令员所指挥的其他部队大大地消耗掉了,和我们对阵的,不过是一些残兵败将,所以我们才能如此轻松地拿下莫济里和卡林科维奇。假如德军的这些部队都是齐装满员,以我们的实力要想击败他们,没有半个月到一个月的时间,是根本办不到的。” 我看到坐在前排的塔瓦尔特基拉泽微微皱起眉头,带着几分疑惑不解地神色看着我,似乎很奇怪我为什么要对大家说这些。我沉默了片刻,接着说道:“指挥员同志们,我之所以对大家说这些,是因为我担心有些指挥员在取得了这样的胜利后,就会沾沾自喜,滋生轻敌情绪。我在这里提醒大家注意,敌人不是纸老虎,如果轻视它的话,没准什么时候就会被咬上一口。巴托夫将军的部队为什么会被德军打得一败涂地一发不可收,就是和他们在连续取得胜利后,各级指挥员所产生的轻敌情绪有关,我可不希望同样的悲剧,在我的部队里重演。大家听明白了没有?” “听明白了!”下面的指挥员们齐声答道。 当我坐下后,别济科夫再次站起身说道:“各位指挥员同志,如今莫济里——卡林科维奇战役已圆满结束,我军取得了最后的胜利。根据上级的最新命令,我们集团军下一步的任务,就是在现有的地区构筑防御工事,准备迎接德军可能发起的新攻势。” “除了参谋长所说的这些,我还想提一件事情。”别济科夫刚刚说完,基里洛夫便站起身,出人意料地说道:“我相信所有的指挥员都知道,在经过激战之后,不管是莫济里还是卡林科维奇,几乎都变成了一片废墟。为了不让我们的人民流离失所,我们集团军接下来的任务,是一边构筑防御工事,一边抽调人手,帮助当地居民重建家园。” 我听到基里洛夫说起帮居民重建家园的事情,便知道这事可能会成为我们接下来工作的一个重点,便站起身附和道:“军事委员同志说得对,我们既然将我们的人民从敌人的魔掌中解救出来,就应该尽快帮助他们重建自己的家园。” 说到这里,我在脑子里组织了一下词汇,然后扭头对基里洛夫说:“军事委员同志,我觉得应该成立一个临时委员会,专门负责帮助居民们重建家园,以及恢复铁路交通,和让工厂重新开工等工作。您就担任负责人,我和几位军长都是您的副手,协助您搞好城市的重建工作。您看怎么样?” “我没有问题。”基里洛夫见我同意了他的的意见,显得很高兴,他望着下面问道:“不知道几位军长同志有没有什么不同意见?” 他的话说完后,首先开口的塔瓦尔特基拉泽,他大声地说:“我没有任何意见,我坚决服从司令员和军事委员的命令!” 他表态完了以后,西瓦科夫、别济科夫以及波夫斯基等人也不甘示弱,纷纷响应道:“我们也没有意见,坚决服从集团军领导所下达的各项命令。” 散会后,几位军长级别的指挥员留下,参加和我们一起商量如何重建城市的讨论。基里洛夫将刚刚在会上所说的内容重复一遍后,又问几位指挥员:“你们有什么好的想法没有?如果有的话,就尽管说,就算说错了,我和司令员也不会怪你们的。” 我说完这句话以后,有意停了下来,侧耳倾听下面指挥员的反应。听了一阵,只有几个人稀稀落落地说“是!”绝大多数人还是保持着沉默。 “我说不对。”我接着说道:“表面上,被我们消灭的敌人多达十一个师,但实际被我们消灭的敌人,又有多少呢?”我说完后,见没人接话,便自问自答地说:“不到三万人!为什么消灭的敌人怎么少呢?是因为他们在前期的战斗中,就被罗科索夫斯基司令员所指挥的其他部队大大地消耗掉了,和我们对阵的,不过是一些残兵败将,所以我们才能如此轻松地拿下莫济里和卡林科维奇。假如德军的这些部队都是齐装满员,以我们的实力要想击败他们,没有半个月到一个月的时间,是根本办不到的。” 我看到坐在前排的塔瓦尔特基拉泽微微皱起眉头,带着几分疑惑不解地神色看着我,似乎很奇怪我为什么要对大家说这些。我沉默了片刻,接着说道:“指挥员同志们,我之所以对大家说这些,是因为我担心有些指挥员在取得了这样的胜利后,就会沾沾自喜,滋生轻敌情绪。我在这里提醒大家注意,敌人不是纸老虎,如果轻视它的话,没准什么时候就会被咬上一口。巴托夫将军的部队为什么会被德军打得一败涂地一发不可收,就是和他们在连续取得胜利后,各级指挥员所产生的轻敌情绪有关,我可不希望同样的悲剧,在我的部队里重演。大家听明白了没有?” “听明白了!”下面的指挥员们齐声答道。 当我坐下后,别济科夫再次站起身说道:“各位指挥员同志,如今莫济里——卡林科维奇战役已圆满结束,我军取得了最后的胜利。根据上级的最新命令,我们集团军下一步的任务,就是在现有的地区构筑防御工事,准备迎接德军可能发起的新攻势。” “除了参谋长所说的这些,我还想提一件事情。”别济科夫刚刚说完,基里洛夫便站起身,出人意料地说道:“我相信所有的指挥员都知道,在经过激战之后,不管是莫济里还是卡林科维奇,几乎都变成了一片废墟。为了不让我们的人民流离失所,我们集团军接下来的任务,是一边构筑防御工事,一边抽调人手,帮助当地居民重建家园。” 我听到基里洛夫说起帮居民重建家园的事情,便知道这事可能会成为我们接下来工作的一个重点,便站起身附和道:“军事委员同志说得对,我们既然将我们的人民从敌人的魔掌中解救出来,就应该尽快帮助他们重建自己的家园。” 说到这里,我在脑子里组织了一下词汇,然后扭头对基里洛夫说:“军事委员同志,我觉得应该成立一个临时委员会,专门负责帮助居民们重建家园,以及恢复铁路交通,和让工厂重新开工等工作。您就担任负责人,我和几位军长都是您的副手,协助您搞好城市的重建工作。您看怎么样?” “我没有问题。”基里洛夫见我同意了他的的意见,显得很高兴,他望着下面问道:“不知道几位军长同志有没有什么不同意见?” 他的话说完后,首先开口的塔瓦尔特基拉泽,他大声地说:“我没有任何意见,我坚决服从司令员和军事委员的命令!” 他表态完了以后,西瓦科夫、别济科夫以及波夫斯基等人也不甘示弱,纷纷响应道:“我们也没有意见,坚决服从集团军领导所下达的各项命令。”(。) 第一千四百二十五章 重建行动(中) 第二天一大早,罗科索夫斯基便给我打来了电话,他关切地问道:“丽达,你的部队如今在做什么,开始修筑防御工事了吗?” “是的,大将同志。”听到他的这个问题,我立即恭恭敬敬回答说:“我已命令近卫第22和第军的两位军长,各抽调一个师的兵力,在城北方向修筑防御工事。” “什么,各抽调了一个师?”听到我这么说,罗科索夫斯基不禁提高了嗓门问道:“你是怎么搞的?明明有八个师,还有坦克军以及那么多的炮兵部队,为什么就只抽调两个师的兵力去修筑工事呢?其余的部队呢,他们在做什么?” 我了解罗科索夫斯基的性格,假如在他说话时打断他,会让他大雷霆的,因此我静静地听着他的训斥。等他说完后,我才开口说道:“大将同志,请您听我解释。虽然只有两个师的兵力在修筑工事,但其余的部队也没闲着。他们大部分在城里帮助居民清理废墟,为他们修建过冬的临时房屋;还有一部分,我则派他们去协助您派出的铁路工人,修复被德军破坏的铁路,以便能今早地恢复和后方的铁路交通。” 听完我的解释以后,罗科索夫斯基沉默了片刻,随后问道:“帮助居民重建家园是对的,但你是不是投入了太多的兵力?如果你不尽快完成防御工事的修筑,一旦德军南下,那么你们不是会很被动吗?” “放心吧,大将同志,这事我心中有数。”为了防止罗科索夫斯基强行命令我抽调更多的兵力,去修筑没有什么用处的防御工事,我特意解释说:“敌人刚刚遭到了惨败,在短期内不会再主动向我们起进攻。其次,在莫济里和卡林科维奇的城外,本来就有现成的工事,我们的部队只需要将这些工事加固完善就可以,不用派太多的部队过去。” “德国人是不甘心他们的失败。”罗科索夫斯基听完我的这番话后,用不满的语气说道:“你怎么知道他们在近期不会大举南下,再次与你们争夺莫济里和卡林科维奇呢?要知道,我军在夺取了基辅之后,就是因为轻敌,没有乘胜追击,结果德军的反击一开始,就显得处处被动,以至于差点让德国人重新占领了这座城市。” 罗科索夫斯基所说的这件事,我恰巧是一个参与者,瓦图京就是因为觉得难以挡住德军的反扑,还一度被斯大林闲置,并由罗科索夫斯基来临时接替了他,直到整个战局好转,瓦图京才得以重新回到自己司令员的位置上。 不过此一时彼一时,我军在夺取基辅时,并没有能将德军的主要兵力消灭掉,所以他们才能实施疯狂的反扑。而如今在莫济里卡林科维奇的情况则大不一样,一是我军在这里囤积有重兵,二来这里也没有什么战略价值,德军犯不上将太多的兵力投入到这里。 我等罗科索夫斯基说完后,将自己心里所想的事情,向他详细地阐述了一遍,最后还说:“大将同志,除了我刚刚所说的理由,是因为新年将至,德国人的圣诞节也快到了,他们估计现在是一门心思想着过节;再加上天气越来越冷,也不适合大兵团的运动,所以我才敢大胆地预言,德国人在短期内,是不会向我们起进攻的。” “哦,快过新年了?!”经我这么一提醒,罗科索夫斯基才想起俄罗斯最重要的节日元旦将至,在停顿片刻后说道:“看来我要让后勤部门给你们多运送一点物资,让指战员们和城里的居民,都过一个开心的新年。” 听说罗科索夫斯基准备给大家准备新年礼物,不禁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我接着追问道:“大将同志,不知道您打算为我们提供点什么啊?” “主要是巧克力、牛肉、猪肉和面粉。”罗科索夫斯基在说完准备运送给我们的物资后,专门进行了说明,“巧克力是新年必不可少的礼物。而牛肉和猪肉,则是让你们包饺子用的。过新年了,怎么也得让战士和居民们吃上一顿‘西伯利亚饺子’。” “谢谢,谢谢您,大将同志。”听说罗科索夫斯基居然要送这么多的好东西给我们,我顿时喜出望外,连连向他表达自己的谢意。 我放下电话时,旁边的基里洛夫试探地问:“丽达,罗科索夫斯基同志是不是说准备为我们提供过新年所需的物资啊?” “没错,军事委员同志。”我笑着对他说:“大将同志说为我们提供的物资里,包括了巧克力和肉类。让所有人在过新年的时候,都能吃到巧克力和正宗的‘西伯利亚饺子’。” “西伯利亚饺子。”阿赫罗梅耶夫听到我这么说时,忍不住插嘴说:“上一次吃饺子,还是在斯大林格勒保卫战的时候。时间过得真快啊,一晃就过去了一年多了。” 我低头望着基里洛夫,对他说道:“军事委员同志,包饺子的事情,就由您来全权负责,要确保所有的人都能吃上饺子。”说到这里,我停了下来,努力在脑海里回忆以前基里洛夫向我介绍的西伯利亚饺子,补充说,“我记得您曾经说过,饺子一定要先冷冻,然后再煮。煮之前的冷冻会让饺子变得汁多味美,所以大家都喜欢吃。还有,饺子通常是在鸡汤或者牛肉汤里煮的,吃的时候还要放酸奶油。” “没错没错,”听到我这么说,基里洛夫笑呵呵地夸奖我说:“丽达,你的记忆力真不错,我说了那么久的话,你都还记得。” 奇斯佳科夫站起来向我主动请命说:“司令员同志,现在离新年只剩下几天的时间了,为了能让城里的每位居民和我们的战士,都能按时吃上巧克力和饺子,我请求您,让我去监督铁路的修复工作。只有恢复了我们和后方的铁路运输,这样才能更快地将后方的物资,运输到我们这里来。” 对于奇斯佳科夫的主动请缨,我感到非常满意,只要他出马,相信修复铁路的度能得到较大的提高。于是我点了点头,叮嘱他说:“好吧,副司令同志,铁路修复方面的工作,我就交给您全权负责了。最好在29号或者号以前完工,否则估计物资就无法按时遇到了。” “放心吧,司令员同志。”奇斯佳科夫信誓旦旦地向我保证说:“我们出动了那么多的部队配合铁路工人,相信一定可以在您规定的期限内完工。” 看到奇斯佳科夫离去的背影,我忽然想到自己还忘记了一件事,连忙对基里洛夫说:“军事委员同志,我还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什么事?”基里洛夫看到我表情严肃的样子,不禁显得有些紧张。 “是这样的,”我用手指着面前的地图,对基里洛夫说:“虽然我们现在占领了莫济里和卡林科维奇两座城市,但城市里还有多少居民,我们还没搞清楚。如果不搞清楚人数,到时放物资的时候,我担心会出现纰漏。” “原来你担心的是这件事啊!”基里洛夫搞清楚我担心的是什么事情后,表情轻松地说道:“我这两天组织人手清查一下两个城内的人口,就能统计出准确的数据。” “您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虽然基里洛夫到了城里以后,可以得到各师派出的人员协助,但我却不放心他一个人去,所以专门说:“我再给您派一个助手吧。” 对于我的好意,基里洛夫没有推辞,而是默默地点了点头,然后就坐在旁边一言不,耐心地等着我为他分配副手。 我的目光先就投到了别济科夫的身上,他一见我在看他,连忙向前两步说道:“司令员同志,就让我来完成这个任务吧。” 我想了想,然后摇着头说:“不行,参谋长同志,虽然我相信您的能力,但您不是合适的人选,在司令部里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不能派您去。” “那派谁去合适呢?”被我拒绝的别济科夫不甘心地问道。 我的目光在屋里扫视一遍后,落在了站在不远处的阿赫罗梅耶夫,便伸手向他一指,说道:“我打算派阿赫罗梅耶夫少校去,他和军事委员同志的搭档时间比较长,我相信他们一定能配合默契的。” “没错,”基里洛夫扭头望着阿赫罗梅耶夫说道:“少校是我非常熟悉的一名指挥员,早在我们搭档工作时,就一直配合得非常好,所以这次人口调查工作,有他陪我一同前去的话,肯定能取得非常理想的成绩。” “司令员、军事委员,”阿赫罗梅耶夫向我们的面前走了两步,然后说道:“还有一个合适的的人选,如果再把她加进去的话,我相信这次的任务会完成得很轻松的。” “是谁?”听到阿赫罗梅耶夫这么说,我和基里洛夫异口同声地问道。 阿赫罗梅耶夫转身朝报务员扎堆的位置一指,说道:“喏,就是她,拉祖梅耶娃上尉,我相信有她的加入,我们的工作会更加事半功倍。” 听说阿赫罗梅耶夫推荐的人选是拉祖梅耶娃,我立即毫不迟疑地表示了同意:“我同意。军事委员同志,您的意见呢?” 基里洛夫朝拉祖梅耶娃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后,也点了点头说道:“我也没有意见。有了阿赫罗梅耶夫少校和拉祖梅耶娃上尉做我的副手,我一定可以最短的时间内,完成城市人口调查的工作。” 虽然我和罗科索夫斯基通话时,说只派出两个师修筑防御工事,就已经绰绰有余了。但我的心里明白:城市建设和恢复交通,这些工作固然重要,但排在第一位的,始终还是正在加固和完善的城外的防御工事。 防御工事是保护城市安全的一道屏障,假如我想了想,然后摇着头说:“不行,参谋长同志,虽然我相信您的能力,但您不是合适的人选,在司令部里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不能派您去。” “那派谁去合适呢?”被我拒绝的别济科夫不甘心地问道。 我的目光在屋里扫视一遍后,落在了站在不远处的阿赫罗梅耶夫,便伸手向他一指,说道:“我打算派阿赫罗梅耶夫少校去,他和军事委员同志的搭档时间比较长,我相信他们一定能配合默契的。” “没错,”基里洛夫扭头望着阿赫罗梅耶夫说道:“少校是我非常熟悉的一名指挥员,早在我们搭档工作时,就一直配合得非常好,所以这次人口调查工作,有他陪我一同前去的话,肯定能取得非常理想的成绩。” “司令员、军事委员,”阿赫罗梅耶夫向我们的面前走了两步,然后说道:“还有一个合适的的人选,如果再把她加进去的话,我相信这次的任务会完成得很轻松的。” “是谁?”听到阿赫罗梅耶夫这么说,我和基里洛夫异口同声地问道。 阿赫罗梅耶夫转身朝报务员扎堆的位置一指,说道:“喏,就是她,拉祖梅耶娃上尉,我相信有她的加入,我们的工作会更加事半功倍。” 听说阿赫罗梅耶夫推荐的人选是拉祖梅耶娃,我立即毫不迟疑地表示了同意:“我同意。军事委员同志,您的意见呢?” 基里洛夫朝拉祖梅耶娃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后,也点了点头说道:“我也没有意见。有了阿赫罗梅耶夫少校和拉祖梅耶娃上尉做我的副手,我一定可以最短的时间内,完成城市人口调查的工作。” 虽然我和罗科索夫斯基通话时,说只派出两个师修筑防御工事,就已经绰绰有余了。但我的心里明白:城市建设和恢复交通,这些工作固然重要,但排在第一位的,始终还是正在加固和完善的城外的防御工事。 防御工事是保护城市安全的一道屏障,假如(。)8 第一千四百章二十六章 重建行动(下) 在我们的帮助下,一些和民生息息相关的商店,很快就重新恢复了营业。为了解决居民们的实际困难,最初一周的时间,我们都是免费发放食物。消息一传出,食品店和面包店前立即排起了一眼望不到头的长长队伍。 由于我想到这里是刚刚解放的地区,不能照搬那些苏统区的办法,所以我便自作主张,提出不在这两个城市里实行配给制,而是采取花钱购买的方式。当我在集团军军事委员会的会议上,将这个意见提出来时,立即引起了包括基里洛夫在内的绝大多数人的反对。我等大家说完后,才慢吞吞地说道:“各位指挥员同志们,要知道莫济里和卡林科维奇都是刚刚被我们解放的城市,上级还没有给这里派来地方负责人,所以只能暂时由我们实行军事管制。 我觉得在实行军事管制的地区,还不具备实行配给制的条件,所以我才建议让居民们用钱购买他们所需的食品和日用品。” “司令员同志,”刚刚从铁路线返回的奇斯佳科夫首先开口阐明了自己的态度:“目前全国都在实行配给制度,就算莫济里和卡林科维奇是刚刚解放的城市,也不能例外,否则我们不是和中央在唱反调吗?” 我等他说完后,没有立即发表自己的看法,而是将问题抛给了基里洛夫:“军事委员同志,您的看法呢?” “丽达,你刚刚也说过,这两座城市,是我们刚刚从德国人的手里解放出来的。”基里洛夫语气委婉地说:“你觉得这里的居民在经过德国人的两年统治以后,手里还能剩下多少的苏联卢布?” 基里洛夫所说的问题,我还真没考虑过,听他这么一说,我顿时哑口无言。他见我无言以对,又接着说:“就算还有不少人的家里有钱,但城市都变成了一片废墟,你还以为这些人能将他们藏在家里的钱找出来吗?” “军事委员同志,”别济科夫显然也赞同基里洛夫的这种说法,所以他追问道:“您说说,我们该采取什么办法?” “我们对城市人口的统计工作,已基本完成。”基里洛夫想了想,然后回答说:“我们可以张贴布告,通知居民们到指定的地点,去领取食品。” “可是我担心有些居民会看不到这些布告,”别济科夫有些为难地说:“我们总不能将这些人置之不理吧?” “这个问题很好解决。”让别济科夫为难的这个问题,我片刻间就想到了好办法:“可以派出广播车,到每一条街道上去进行不间断的广播,我相信要不了多长的时间,所有的居民都会知道这个消息的。” “还是司令员同志厉害,一下就想到了这个好办法。”别济科夫在拍完我的马屁后,冲着列席会议的集团军后勤部长问道:“后勤部长同志,我们现在有多少的粮食储备?” 胖胖的后勤部长站了起来,翻开一个本子看了看,然后向我们汇报说:“目前两个城里的粮食能维持七天,糖和黄油能维持两天,而肉类很少,只能满足部分单位的需要” 我听完后勤部长的汇报后,不禁皱起了眉头,没想到汽车运输队满负荷运转所运来的东西,居然只有这么一点。我扭头问奇斯佳科夫:“副司令员同志,不知道我们的铁路还有多长时间能完工?” “司令员同志,今天是24号,”奇斯佳科夫站起来回答道:“最快还要五天的时间才能完工。” “不能提前两天吗?”我试探地问道。 “不行。”奇斯佳科夫摇着头,很干脆地回答说:“目前我们的战士和铁路工人已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在缺乏大型起重机械的情况下,我们的战士只能用自己的肩膀,将一根根的铁轨从仓库看到施工工地” 在听完奇斯佳科夫的陈述后,我知道要尽快恢复铁路线,是很不现实的事情。只能暗暗地叹了口气,接着宣布道:“介于目前城里的粮食并不充裕,从后天开始,我们不再向居民免费提供食物,而是采取配给制。接下来,我们的工作,就是抓紧时间制作一批配给证,在明天的一天时间内,全部发放到居民的手中。” 说到这里,我扭头看着基里洛夫,微笑着对他说:“军事委员同志,既然城里的人口普查是由您和阿赫罗梅耶夫、拉祖梅耶娃负责的,那么分发配给证的工作,也有你们三人来全权负责了。” “配给的标准是什么?”基里洛夫面无表情地问道。 说实话,基里洛夫的这个问题又把我问住了,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分配定额,只能尴尬地说:“军事委员同志,您在这方面比我熟悉,还是由您说了算吧。” “这样吧,普通的市民每天600克面包,老人和孩子减半。”基里洛夫在说出配给标准后,目光在所有人的身上扫视了一遍,接着问道:“大家有不同的意见吗?” “没有,我同意。”作为集团军的一把手,我首先表示了赞同。 “同意!没有意见!”听到我表态了,参加会议的成员们,也纷纷对基里洛夫的提议表示了赞同。 散会以后,基里洛夫看看左右没人,低声地对我说:“丽达,你在军事方面很有指挥才能,不过在地方工作上,我看你,好像还有不少不懂的地方。” 基里洛夫的话让我羞得满脸通红,我使劲地点了点头,不好意思地承认说:“是的,军事委员同志,您应该知道,在战争爆发前,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家庭妇女,每天都在家里操持家务和带孩子,对外面的事情知道的不多。后来到了部队里,因为机缘巧合,我才能一步步地升迁到现在的位置。我的确没有管理城里的经验,不过幸好有您在,一切才能进行得井井有条。” 基里洛夫拍着我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丽达,假如我没有猜错的话,要不了多久,你就有可能获得提升,到时我也许就和你分开,就算再想帮你,估计也是无能为力了。所以趁现在我们还在一起的时候,如果你有时间,还是和我多出去跑跑,了解一下如何管理一座城市。” “没错,军事委员同志,您说得对。”我使劲地点着头说道:“这个战争早晚有结束的一天,到时整个国家的恢复重建工作就会提升日程,假如不懂城市管理,估计就会被淘汰掉。从明天开始,只要我没有事情,我一定陪您去城市,看看您是如何管理一座城市的。” 中午的时候,别济科夫忽然拿着一份电报走到了我的面前,表情严肃地说:“司令员同志,根据侦察小组的报告,敌人的防区里来了不少的卡车,一番很繁忙的样子,不知道这是是他们打算对我们这里发起攻势的前兆。” 我听完别济科夫的报告后,笑了笑说道:“参谋长同志,您多虑了。今天是12月24日,是德国人的圣诞平安夜,我估计他们肯定要搞什么庆典活动,所以才从后方开来这么多的卡车,为他们运送节日所需要的物资。” “虽说如此,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听完我的解释,别济科夫依旧不放心地说:“为了安全起见,我觉得还是应该让部队进入防御阵地,防止德军可能发起的进攻。” “司令员同志,今天是24号,”奇斯佳科夫站起来回答道:“最快还要五天的时间才能完工。” “不能提前两天吗?”我试探地问道。 “不行。”奇斯佳科夫摇着头,很干脆地回答说:“目前我们的战士和铁路工人已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在缺乏大型起重机械的情况下,我们的战士只能用自己的肩膀,将一根根的铁轨从仓库看到施工工地” 在听完奇斯佳科夫的陈述后,我知道要尽快恢复铁路线,是很不现实的事情。只能暗暗地叹了口气,接着宣布道:“介于目前城里的粮食并不充裕,从后天开始,我们不再向居民免费提供食物,而是采取配给制。接下来,我们的工作,就是抓紧时间制作一批配给证,在明天的一天时间内,全部发放到居民的手中。” 说到这里,我扭头看着基里洛夫,微笑着对他说:“军事委员同志,既然城里的人口普查是由您和阿赫罗梅耶夫、拉祖梅耶娃负责的,那么分发配给证的工作,也有你们三人来全权负责了。” “配给的标准是什么?”基里洛夫面无表情地问道。 说实话,基里洛夫的这个问题又把我问住了,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分配定额,只能尴尬地说:“军事委员同志,您在这方面比我熟悉,还是由您说了算吧。” “这样吧,普通的市民每天600克面包,老人和孩子减半。”基里洛夫在说出配给标准后,目光在所有人的身上扫视了一遍,接着问道:“大家有不同的意见吗?” “没有,我同意。”作为集团军的一把手,我首先表示了赞同。 “同意!没有意见!”听到我表态了,参加会议的成员们,也纷纷对基里洛夫的提议表示了赞同。 散会以后,基里洛夫看看左右没人,低声地对我说:“丽达,你在军事方面很有指挥才能,不过在地方工作上,我看你,好像还有不少不懂的地方。” 基里洛夫的话让我羞得满脸通红,我使劲地点了点头,不好意思地承认说:“是的,军事委员同志,您应该知道,在战争爆发前,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家庭妇女,每天都在家里操持家务和带孩子,对外面的事情知道的不多。后来到了部队里,因为机缘巧合,我才能一步步地升迁到现在的位置。我的确没有管理城里的经验,不过幸好有您在,一切才能进行得井井有条。” 基里洛夫拍着我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丽达,假如我没有猜错的话,要不了多久,你就有可能获得提升,到时我也许就和你分开,就算再想帮你,估计也是无能为力了。所以趁现在我们还在一起的时候,如果你有时间,还是和我多出去跑跑,了解一下如何管理一座城市。” “没错,军事委员同志,您说得对。”我使劲地点着头说道:“这个战争早晚有结束的一天,到时整个国家的恢复重建工作就会提升日程,假如不懂城市管理,估计就会被淘汰掉。从明天开始,只要我没有事情,我一定陪您去城市,看看您是如何管理一座城市的。” 中午的时候,别济科夫忽然拿着一份电报走到了我的面前,表情严肃地说:“司令员同志,根据侦察小组的报告,敌人的防区里来了不少的卡车,一番很繁忙的样子,不知道这是是他们打算对我们这里发起攻势的前兆。” 我听完别济科夫的报告后,笑了笑说道:“参谋长同志,您多虑了。今天是12月24日,是德国人的圣诞平安夜,我估计他们肯定要搞什么庆典活动,所以才从后方开来这么多的卡车,为他们运送节日所需要的物资。” “虽说如此,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听完我的解释,别济科夫依旧不放心地说:“为了安全起见,我觉得还是应该让部队进入防御阵地,防止德军可能发起的进攻。” 我是一个很谨慎的人,虽然觉得别济科夫的这种说法有点杞人忧天,不过为了稳妥起见,我还是命令他:“既然是这样,那么您就通知正在负责修筑工事的两个师停止工作,立即进入防御阵地,并做好一切战斗准备。” “什么,就两个师?”别济科夫听说我只派两个师做战斗准备,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会不会太少了点?”(。) 第一千四百二十七章 清除特务务(上) 对于我的这个问题,基里洛夫沉默了很久,最后说道:“我会让人在食品店或者面包房张贴告示,让没有领取配给证的居民,凭借有效证件到城防司令部领取。” “城防司令部?!”听到基里洛夫这么说的时候,我禁不住楞了一下,觉得我好像没有在两座城里设立什么城防司令部啊。想到这里,我好奇地问:“什么时候成立的城防司令部,我怎么不知道啊?” “这事是我决定的,我让两个近卫军长将他们的均布设在城里,并兼任城防司令的职务。”基里洛夫向我解释说:“莫济里的城防司令是西瓦科夫;而卡林科维奇则是由塔瓦尔特基拉泽少将来担任城防司令。” 我听完他的解释后,点了点头说:“这样也好,两座城市有了城防司令部,这样对城里的管理就更加方便了。”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我刚刚忘记问你了。”基里洛夫有些好奇地问道:“昨晚我看城里的部队忽然进入了一级战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德国人准备起反攻了吗?” 我摇了摇头,回答说:“昨晚参谋长接到一份侦察报告,说在北面的敌人防区,忽然出现了大量的卡车,敌人的驻地显得格外繁忙。他觉得德军出现这样的情况,也许是想对我们起突然袭击,所以竭力说服我,让所有的部队进入了备战状态。” “可是整个夜晚都很平静啊,难道是参谋长搞错了?” “没错。事实证明,是参谋长搞错了。昨天是德国人的圣诞平安夜,那些突然出现的卡车,也许是为官兵们运送过节物资的车队;而驻地显得繁忙,也许是敌人在准备过节日。”我在向基里洛夫解释了整件事情以后,还不忘为别济科夫辩解两句:“参谋长这样做也没有错,虽然德国人被我们打败了,但他们肯定不甘心所遭受的失败,随时都有可能向我们起反击,所以我才同意他让部队进入战备状态。” “新年快到了,上级给我们运送的物资也快到了。”基里洛夫若有所思地说道:“我现在有件事情非常头痛。” “什么事情啊,军事委员同志?”我看到他愁眉苦脸的样子,赶紧追问道。 “你曾说过新年时,要给每个市民巧克力和饺子。”基里洛夫望着我说道:“如今两座城市里有将近四万居民,巧克力还好说,一人两块也行了,但是那个饺子却是麻烦事。你想想,上级给我们的面粉和牛肉猪肉到了以后,要靠我们自己动手包饺子。除掉我们的几万人,就算一个市民分十个饺子,那也是四十万个饺子。我们的指战员每天要忙的工作太多,哪里有那么多的时间来包饺子啊。” “这倒是一个问题。”我说给居民分巧克力和饺子做新年礼物时,还真没考虑到基里洛夫所说的这种问题。虽然我管理内政的能力没有基里洛夫强,不过让他所头疼的问题,对我来说,却不是什么问题。我略微想了想,然后对他说:“军事委员同志,这事好办,我们召集一些上了年纪的妇女,让她们来为我们包饺子。至于剁肉馅的工作,则交给那些有经验的工人来完成,要知道这里的主要工业就是肉禽加工厂。” 基里洛夫听完我的这番话,呵呵一笑,冲我竖起了大拇指说道:“丽达,还是你的点子多啊,包饺子的事情,就从市民中召集人手来完成吧。” “尽量多召一点人手,至少要一两千人吧。因为加上我们部队,至少要包一百多万个饺子,人少了可忙不过来。”为了提高包饺子的效率,我还特意向基里洛夫强调说:“军事委员同志,我们也不能让这些人白干。他们参加这一项工作,每天能得到五百克的面包。” 虽说钱是人人都喜欢的东西,不过在乱世里,有一口吃的东西比什么都强。基里洛夫听我说不让来包饺子的这些人白干,每天还可以领取面包,便点着头说:“我同意你的意见,就这么办。待会儿到了城防司令部以后,我就将这道命令传达下去。” 吉普车在西瓦科夫的城防司令部门口停下。我下车后,朝四周看了看,见城防司令部所在的建筑物相对完整,周围街道上的砖石瓦砾也清理得差不多了。 门口站着的执勤军官,看到我和基里洛夫从车里出来,连忙跑过来向我敬礼,并礼貌地告诉我,说军长和几个师长正在二楼的会议室里开会。 我向执勤军官道谢后,走进了大楼。然后上了楼梯,沿着长长的走廊,来到了走廊尽头的会议室门口,抬手推开了大门。 里面正在开会的指挥员们,听到有人把门推开,都不约而同地回过头,朝门口看来。见站在门口的是我和基里洛夫,连忙齐刷刷地站了起来,抬手向我们敬礼。 我一边还礼一边走向了西瓦科夫所在的位置,同时大声地问道:“各位指挥员同志们,你们在讨论什么?” 西瓦科夫请我和基里洛夫在正中入座后,在旁边的一把椅子上坐下,然后愁眉苦脸地向我汇报说:“司令员同志,我们正在讨论如何清除城里的德国特务!” “德国特务?”我听到西瓦科夫这么说,先是一愣,随即便释然了,毕竟这是一个刚解放不久的城市,有几个德军的余孽也再正常不过。我随口问道:“你们现敌人潜伏在城里的特务了吗?” “我想是的。”西瓦科夫谨慎地说道:“昨晚我们接到了参谋长的命令,全军进入战备状态。大概在凌晨一点的时候,我们的报务员在城里截获到了神秘的电报” “神秘的电报!”没等他说完,我便迫不及待地打断了他,因为我想起当初在斯摩棱斯克的时候,城里也现了德军电台的讯号,没想到在这里也遇到了,我赶紧问道:“锁定了德军报的位置了吗?” “没有,司令员同志。”西瓦科夫摇着头,遗憾地说:“敌人报的时间太短,我们还没有来得及追踪,信号就消失了。” “截获敌人的电报内容没有?”我接着又问。 “有的,”西瓦科夫说到这里,冲旁边的一名参谋使了个眼色,那名参谋连忙上前,从公文夹里拿出一张纸,放在了西瓦科夫的面前。西瓦科夫将那张纸推到了我和基里洛夫的面前,说道:“上面的内容很简单,就说我军部队已进入了一级战备,似乎有什么军事行动。” 听说电报上的内容如此简单,我的心里暗自松了口气,随手将电报推给了基里洛夫,望着西瓦科夫问道:“将军同志,你们打算如何对付隐藏在城里的德军特务呢?” “司令员同志,”西瓦科夫斩钉截铁地说:“我觉得应该进行全城大搜捕,将藏在居民中间的德国特务抓出来。” “怎么个抓法?”基里洛夫看完截获的电文后,随后扔在了桌上,冷冷地问西瓦科夫:“将军同志,您告诉我,您打算怎么在全城两万多人里,找出那么一两名潜伏的德国特务?” “你曾说过新年时,要给每个市民巧克力和饺子。”基里洛夫望着我说道:“如今两座城市里有将近四万居民,巧克力还好说,一人两块也行了,但是那个饺子却是麻烦事。你想想,上级给我们的面粉和牛肉猪肉到了以后,要靠我们自己动手包饺子。除掉我们的几万人,就算一个市民分十个饺子,那也是四十万个饺子。我们的指战员每天要忙的工作太多,哪里有那么多的时间来包饺子啊。” “这倒是一个问题。”我说给居民分巧克力和饺子做新年礼物时,还真没考虑到基里洛夫所说的这种问题。虽然我管理内政的能力没有基里洛夫强,不过让他所头疼的问题,对我来说,却不是什么问题。我略微想了想,然后对他说:“军事委员同志,这事好办,我们召集一些上了年纪的妇女,让她们来为我们包饺子。至于剁肉馅的工作,则交给那些有经验的工人来完成,要知道这里的主要工业就是肉禽加工厂。” 基里洛夫听完我的这番话,呵呵一笑,冲我竖起了大拇指说道:“丽达,还是你的点子多啊,包饺子的事情,就从市民中召集人手来完成吧。” “尽量多召一点人手,至少要一两千人吧。因为加上我们部队,至少要包一百多万个饺子,人少了可忙不过来。”为了提高包饺子的效率,我还特意向基里洛夫强调说:“军事委员同志,我们也不能让这些人白干。他们参加这一项工作,每天能得到五百克的面包。” 虽说钱是人人都喜欢的东西,不过在乱世里,有一口吃的东西比什么都强。基里洛夫听我说不让来包饺子的这些人白干,每天还可以领取面包,便点着头说:“我同意你的意见,就这么办。待会儿到了城防司令部以后,我就将这道命令传达下去。” 吉普车在西瓦科夫的城防司令部门口停下。我下车后,朝四周看了看,见城防司令部所在的建筑物相对完整,周围街道上的砖石瓦砾也清理得差不多了。 门口站着的执勤军官,看到我和基里洛夫从车里出来,连忙跑过来向我敬礼,并礼貌地告诉我,说军长和几个师长正在二楼的会议室里开会。 我向执勤军官道谢后,走进了大楼。然后上了楼梯,沿着长长的走廊,来到了走廊尽头的会议室门口,抬手推开了大门。 里面正在开会的指挥员们,听到有人把门推开,都不约而同地回过头,朝门口看来。见站在门口的是我和基里洛夫,连忙齐刷刷地站了起来,抬手向我们敬礼。 我一边还礼一边走向了西瓦科夫所在的位置,同时大声地问道:“各位指挥员同志们,你们在讨论什么?” 西瓦科夫请我和基里洛夫在正中入座后,在旁边的一把椅子上坐下,然后愁眉苦脸地向我汇报说:“司令员同志,我们正在讨论如何清除城里的德国特务!” “德国特务?”我听到西瓦科夫这么说,先是一愣,随即便释然了,毕竟这是一个刚解放不久的城市,有几个德军的余孽也再正常不过。我随口问道:“你们现敌人潜伏在城里的特务了吗?” “我想是的。”西瓦科夫谨慎地说道:“昨晚我们接到了参谋长的命令,全军进入战备状态。大概在凌晨一点的时候,我们的报务员在城里截获到了神秘的电报” “神秘的电报!”没等他说完,我便迫不及待地打断了他,因为我想起当初在斯摩棱斯克的时候,城里也现了德军电台的讯号,没想到在这里也遇到了,我赶紧问道:“锁定了德军报的位置了吗?” “没有,司令员同志。”西瓦科夫摇着头,遗憾地说:“敌人报的时间太短,我们还没有来得及追踪,信号就消失了。” “截获敌人的电报内容没有?”我接着又问。 “有的,”西瓦科夫说到这里,冲旁边的一名参谋使了个眼色,那名参谋连忙上前,从公文夹里拿出一张纸,放在了西瓦科夫的面前。西瓦科夫将那张纸推到了我和基里洛夫的面前,说道:“上面的内容很简单,就说我军部队已进入了一级战备,似乎有什么军事行动。” 听说电报上的内容如此简单,我的心里暗自松了口气,随手将电报推给了基里洛夫,望着西瓦科夫问道:“将军同志,你们打算如何对付隐藏在城里的德军特务呢?” “司令员同志,”西瓦科夫斩钉截铁地说:“我觉得应该进行全城大搜捕,将藏在居民中间的德国特务抓出来。” “怎么个抓法?”基里洛夫看完截获的电文后,随后扔在了桌上,冷冷地问西瓦科夫:“将军同志,您告诉我,您打算怎么在全城两万多人里,找出那么一两名潜伏的德国特务?”(。) 第一千四百章二十八章 清除特务(中) 我很清楚罗科索夫斯基所提到的两年前,指的是战争爆发的前夕,德军入侵的征兆早已被察觉到。可是高层的负责人却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相反,他们还对那些提出警告的人嗤之以鼻,觉得他们所说的都是的。等上级派的人一到,我就会派出部队去协助他们,争取早点讲这该死的德国特务抓住。” 结束了在莫济里城内的视察后,我和基里洛夫返回了司令部。刚一进门,别济科夫就迎了上来,他有些疑惑不解地说:“司令员同志,我接到了方面军司令部发来的一份奇怪电报。” “奇怪电报,什么奇怪电报?”我听到别济科夫这么说,立即向他伸出手去,说道:“拿来给我看看!” 我接过别济科夫递过来的电报,凑到眼前一看,只见上面写着短短的一句话:“修理工已上路!” 看到这份奇怪的电报,我也是楞了片刻,但立即就明白了罗科索夫斯基的意思。他估计是怕这份电报的内容会被德国人截获,所以便用了暗语。“修理工”肯定是指的我所需要的那些内务部的侦查人员。 “好了好了,军事委员同志。”看到巴克索夫被基里洛夫训得满脸通红,我连忙出来当和事老:“巴克索夫将军的出发点是对的,只是处理的方式有点问题。他有了这次教训,相信以后不会再犯类似的错误了。” 基里洛夫听了我的话以后,虽然脸上还是一副怒气难平的样子,不过他没有再批评巴克索夫。我扭头对巴克索夫说:“将军同志,为了避免您所说的情况出现,我们今天在派发配给证。凭配给证来领取食品,就可以最大限度地杜绝您刚刚所说的那种情况。” 在接下来谈该如何改善居民生活条件的时候,巴巴欣上校站起来问道:“司令员同志,我觉得当务之急是尽快恢复居民的供水,据我所知,很多人都用小车推着水桶到普里皮亚季河边去装水。” “是这样的吗?西瓦科夫同志。”我听到巴巴欣这么说,连忙扭头问坐在旁边的西瓦科夫:“城里居民的饮用水,都是从城外的河里打回来的吗?” “是的,司令员同志。”西瓦科夫有些尴尬地回答说:“我们正打算抽调专门的人员,尽快恢复城里的自来水供应。” “光恢复供水还不够。”我等他说完后,接着补充道:“最好再把供电和供暖恢复。居民们没有电,还可以点蜡烛;可是要没有暖气,在这个寒冷的冬天可以不好过啊,没准会出现冻死人的情况。” “没错,司令员同志说得对。”基里洛夫及时地对我的意见表示了支持:“据我所知,在我们夺取这两个城市以前,城里还能供水供电供暖。既然德国人占领城市时,都能做到这一点,难道我们解放了自己的城市以后,连德国人都比不上。” “西瓦科夫将军。”虽然我知道卡林科维奇也存在着同样的问题,不过既然自己如今在莫济里,那么就先解决这里的问题:“我不给您具体的期限,只是请求您,以最快的速度,恢复城里的供暖供电和供水。供电可以稍微缓一缓,不过供暖和供水,却关系着民生问题,您必须尽快进行处理。” 会议结束后,我和基里洛夫跟着西瓦科夫回到了他的办公室。这里因为生着一个火炉,所以显得格外暖和。等我们都坐下后,基里洛夫望着我问道:“丽达,你和罗科索夫斯基同志是怎么谈的?” “大将同志听了我的请求后,同意立即和谢罗夫同志商议,让他派出擅长侦查的内务部人员,到这里来协助我们抓捕特务的工作。”我对基里洛夫解释完后,又望着西瓦科夫问道:“将军同志,你们真的没有能锁定德军的电台位置吗?” 西瓦科夫先是摇了摇头,随即又点了点头说:“说没有锁定德军电台的位置,这种说法也不准确。根据通讯处的同志报告,敌人电台发报的位置,应该是在城西的十月大街和苏维埃大街一带,只是还没有来得及锁定具体的位置,电台的讯号就消失了。” “知道大概的方向就好。”听说德军的电台是出现在城西放心,对我来说多少是个安慰,知道了大概的方向,我们就不用在全城进行大海捞针似的搜索了。我点了点头以后,对西瓦科夫说道:“将军同志,我已请求上级给我们派人来协助我们。不过在他们到来之前,你们还必须继续监视德军的电台,看他们是否会转移发报的地点。” “司令员同志,您就放心吧。”西瓦科夫向我保证说:“我会让通讯处的人死死地盯住这部电台,绝对不会让他们轻易漏网的。等上级派的人一到,我就会派出部队去协助他们,争取早点讲这该死的德国特务抓住。” 结束了在莫济里城内的视察后,我和基里洛夫返回了司令部。刚一进门,别济科夫就迎了上来,他有些疑惑不解地说:“司令员同志,我接到了方面军司令部发来的一份奇怪电报。” “奇怪电报,什么奇怪电报?”我听到别济科夫这么说,立即向他伸出手去,说道:“拿来给我看看!” 我接过别济科夫递过来的电报,凑到眼前一看,只见上面写着短短的一句话:“修理工已上路!”() 第一千四百二十九章 清除清特务(下) 第二天一大早,西瓦科夫就给我打来了电话。他用激动的声音对我说:“司令员同志,昨晚那个德国特务又再次发出了一份电报。” “电报上写的是什么?”我立即紧张地问道。 “也没什么,”西瓦科夫回答说:“就说我们在莫济里的部队已解除了战备,并同时在城里派发配给证之类的。” 我想到西瓦科夫那种激动的语气,不禁奇怪地问:“将军同志,您有什么特别发现吗?” “昨晚负责监听的是拉祖梅耶娃上尉,”听到我这么问,西瓦科夫由有些激动起来:“她从敌人报务员发报的特点判断出,这个报务员和在斯摩棱斯克发报的报务员,是同一个人。” “什么,是同一个人?”我听到这个惊人的消息后,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没错,司令员同志。”对于我的疑问,西瓦科夫用肯定的语气说道:“经过拉祖梅耶娃上尉的反复确认,的确是同一个人。” “我知道了!”我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可能是我知道了在莫济里发现的敌人报务员,和斯摩棱斯克的报务员是同一个人时,显得有点激动,以至于引起了别济科夫的注意。他关切地问道:“司令员同志,出什么事情了?” 我抬头望着别济科夫说道:“参谋长,西瓦科夫将军打电话来说,他们昨晚又截获了德国特务的电报,而且经过拉祖梅耶娃上尉的确认,肯定断定和在斯摩棱斯克发现的那个报务员是同一个人。” “是同一个人?”别济科夫听到这个消息时,和我刚刚的反应一模一样。不过他在迟疑了片刻后,俯身看着面前的地图,似乎在查找着什么。 我看到他全神贯注的样子,忍不住好奇地问:“参谋长,您在看什么?” 听到我的问话,他抬起头望着我问道:“司令员同志,假如我没有记错的话,上次泄露情报的人,是近卫第77师师部的一名参谋吧?” “是的,是近卫第77师的一名参谋。为了这事,师长阿斯卡列波夫少将还专门向我做了检讨,说自己御下不严,居然没有发现有德国人的特务潜伏在自己的部队里。”我说完这番话以后,望着别济科夫好奇地问:“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司令员同志,您请看。”他将自己面前的地图朝我推过来一点,然后说道:“上次向德军特务传送情报的,是近卫第77师的一个参谋。而这次发现德军特务发报的地点,却恰巧也在近卫第77师的防区内。” “什么,在近卫第77师的防区内?”别济科夫的话把我吓了一跳,我连忙将地图拉到了自己的面前,仔细地查看城西十月大街和苏维埃大街的驻军番号,发现是近卫第77师第215团。看完以后,我喃喃地说道:“假如西瓦科夫他们发现的地点没错的话,那么特务就是在近卫第215团的防区内发出的电报。” “司令员同志,我有个大胆的推断。”别济科夫提高嗓门对我说道:“如果莫济里和斯摩棱斯克的报务员都是同一个人的话,那么德军特务就不会装扮成普通的市民,因为没有市民从斯摩棱斯克跟着我们来到这里,所以我觉得特务一定是潜伏在我们的部队里。” “潜伏在我们的部队里,”我的手指轻轻地叩击着桌面,嘴里不停地重复着别济科夫刚刚所说的话。经过反复的思索,我觉得他说的有一定道理,连忙抓起了面前的电话,拨通了西瓦科夫的指挥部。 一听到西瓦科夫的声音,我就开门见山地问:“将军同志,你帮我问问拉祖梅耶娃上尉,上次德国特务是在斯摩棱斯克的什么位置发布的?” “好的,司令员同志。”西瓦科夫礼貌地说道:“拉祖梅耶娃上尉在隔壁,请您稍等片刻,我这就把她叫过来。” 过了片刻,听筒里传出了拉祖梅耶娃的声音:“您好,司令员同志,我是拉祖梅耶娃,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吗?” “上尉,上次我让你监听斯摩棱斯克的敌台,敌人的报务员后来又发过两次电报,你还记得大致的位置吗?”我深怕拉祖梅耶娃对这个问题不重视,还特意强调:“你只需要告诉我,敌人电台的讯号是出现哪几条街。” 别济科夫这个参谋长当久了,对自己的本职工作也越来越熟悉了,听到我在问拉祖梅耶娃关于斯摩棱斯克的事情,连忙找出了一张斯摩棱斯克的地图,放在了我的面前。我冲他点头笑了笑,然后用笔将拉祖梅耶娃所说的地方标注出来。 等我在地图上标注完毕后,再看看当时驻扎在该地区的部队番号,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因为我看到的依旧是近卫第215团的驻地。看到这里,我轻轻地咳嗽一声,然后对拉祖梅耶娃说道:“上尉,你立即和西瓦科夫将军到我的司令部来一趟。” 一个小时后,西瓦科夫和拉祖梅耶娃来到了我的指挥部。西瓦科夫向我敬礼后,一脸不解地问道:“司令员同志,不知道您叫我到这里来,有什么指示吗?” “将军同志,请坐。”我伸手对他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后,将莫济里和斯摩棱斯克的地图推到了他的面前,指着上面打着圈的位置,对他说:“看看吧,这就是敌人在两个城市发布时,被我们锁定的大概位置。” 西瓦科夫漫不经心地朝地图看去,等他看清楚上面画圈的位置后,猛地从座位上蹦了起来,大声地叫道:“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拉祖梅耶娃上尉,”我冲拉祖梅耶娃招招手,将她叫到桌边,指着让西瓦科夫抓狂的两张地图问道:“你来看看,地图上标注的特务电台位置对不对?” 拉祖梅耶娃拿起两张地图仔细地看了看,然后重新放回桌上,冲着我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司令员同志,完全正确。两个城市发现敌人电台的位置,都标注得很正确。” “谢谢你,上尉同志。”我冲拉祖梅耶娃笑了笑以后,扭头对西瓦科夫说:“西瓦科夫将军,您现在明白点什么了吗?” 一脸沮丧的西瓦科夫点了点头,有气无力地说:“司令员同志,我明白,既然两次发现德军电台的位置,都是同一支部队的驻地,那么就说明一点,在我们的队伍里,潜伏有德国特务。我们当前要做的,就是想方设法将这个特务挖出来。” “没错,将军同志。”见他领会到了我的意图,我笑着点了点头说:“目前我们所掌握的所有证据,都指向了近卫第215团,就证明敌人是潜伏在我们部队里的。” “那我们该怎么办?”西瓦科夫抬手用衣袖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可怜巴巴地问我:“立即对近卫第215团进行审查,会不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啊?” “没错,司令员同志。”对于西瓦科夫的担心,别济科夫也表示了赞同:“我们刚刚收复莫济里不久,如果这个时候在军队里实施大规模的清查,可能会导致人心惶惶。” 虽然各部队在解放莫济里、卡林科维奇的战斗中,都出现了大规模的减员情况,不过今近卫第77师却因为是最后进入战场,所以部队简直相对完整,而近卫第215团的总兵员此刻依旧多达两千人。假如冒冒失失地对他们进行清查,我担心会出现失控的场面。 见我迟迟不说话,别济科夫谨慎地问道:“司令员同志,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再等等,”我颇为无奈地说:“还是把清查潜藏特务的事情,交给上级派来的内务人员吧,毕竟他们最擅长的就算清除我们内部的敌人。” 一听到西瓦科夫的声音,我就开门见山地问:“将军同志,你帮我问问拉祖梅耶娃上尉,上次德国特务是在斯摩棱斯克的什么位置发布的?” “好的,司令员同志。”西瓦科夫礼貌地说道:“拉祖梅耶娃上尉在隔壁,请您稍等片刻,我这就把她叫过来。” 过了片刻,听筒里传出了拉祖梅耶娃的声音:“您好,司令员同志,我是拉祖梅耶娃,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吗?” “上尉,上次我让你监听斯摩棱斯克的敌台,敌人的报务员后来又发过两次电报,你还记得大致的位置吗?”我深怕拉祖梅耶娃对这个问题不重视,还特意强调:“你只需要告诉我,敌人电台的讯号是出现哪几条街。” 别济科夫这个参谋长当久了,对自己的本职工作也越来越熟悉了,听到我在问拉祖梅耶娃关于斯摩棱斯克的事情,连忙找出了一张斯摩棱斯克的地图,放在了我的面前。我冲他点头笑了笑,然后用笔将拉祖梅耶娃所说的地方标注出来。 等我在地图上标注完毕后,再看看当时驻扎在该地区的部队番号,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因为我看到的依旧是近卫第215团的驻地。看到这里,我轻轻地咳嗽一声,然后对拉祖梅耶娃说道:“上尉,你立即和西瓦科夫将军到我的司令部来一趟。” 一个小时后,西瓦科夫和拉祖梅耶娃来到了我的指挥部。西瓦科夫向我敬礼后,一脸不解地问道:“司令员同志,不知道您叫我到这里来,有什么指示吗?” “将军同志,请坐。”我伸手对他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后,将莫济里和斯摩棱斯克的地图推到了他的面前,指着上面打着圈的位置,对他说:“看看吧,这就是敌人在两个城市发布时,被我们锁定的大概位置。” 西瓦科夫漫不经心地朝地图看去,等他看清楚上面画圈的位置后,猛地从座位上蹦了起来,大声地叫道:“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拉祖梅耶娃上尉,”我冲拉祖梅耶娃招招手,将她叫到桌边,指着让西瓦科夫抓狂的两张地图问道:“你来看看,地图上标注的特务电台位置对不对?” 拉祖梅耶娃拿起两张地图仔细地看了看,然后重新放回桌上,冲着我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司令员同志,完全正确。两个城市发现敌人电台的位置,都标注得很正确。” “谢谢你,上尉同志。”我冲拉祖梅耶娃笑了笑以后,扭头对西瓦科夫说:“西瓦科夫将军,您现在明白点什么了吗?” 一脸沮丧的西瓦科夫点了点头,有气无力地说:“司令员同志,我明白,既然两次发现德军电台的位置,都是同一支部队的驻地,那么就说明一点,在我们的队伍里,潜伏有德国特务。我们当前要做的,就是想方设法将这个特务挖出来。” “没错,将军同志。”见他领会到了我的意图,我笑着点了点头说:“目前我们所掌握的所有证据,都指向了近卫第215团,就证明敌人是潜伏在我们部队里的。” “那我们该怎么办?”西瓦科夫抬手用衣袖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可怜巴巴地问我:“立即对近卫第215团进行审查,会不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啊?” “没错,司令员同志。”对于西瓦科夫的担心,别济科夫也表示了赞同:“我们刚刚收复莫济里不久,如果这个时候在军队里实施大规模的清查,可能会导致人心惶惶。” 虽然各部队在解放莫济里、卡林科维奇的战斗中,都出现了大规模的减员情况,不过今近卫第77师却因为是最后进入战场,所以部队简直相对完整,而近卫第215团的总兵员此刻依旧多达两千人。假如冒冒失失地对他们进行清查,我担心会出现失控的场面。 见我迟迟不说话,别济科夫谨慎地问道:“司令员同志,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再等等,”我颇为无奈地说:“还是把清查潜藏特务的事情,交给上级派来的内务人员吧,毕竟他们最擅长的就算清除我们内部的敌人。”(。) 第一千百四百三十章 特派小组 “哦,这么快就揪出来了?”我听到西瓦科夫的这个报告时,第一反应就想到也许是果莎屈打成招的结果,毕竟内务部一直没少干类似的事情,所以不放心地问:“不会搞错吧?” “没有,司令员同志,绝对没有搞错。??”听到我这么问,西瓦科夫慌忙回答说:“我是亲自参加了整个审讯过程,被抓捕的德国特务自己也供认不讳。” “你们是不是对犯人进行了严刑逼供?”为了稳妥起见,我接着问道:“被抓的人因为受刑不过,所以才按照果莎大尉的提示,招认了自己的罪行。” “也没打多厉害,”西瓦科夫有些吞吞吐吐地说:“就是把那人捆在架子上抽了几鞭子,然后他就把该招供的事情全部招供。” “软骨头。”听到西瓦科夫说特务只挨了几鞭子,便招认了自己的身份,我不禁在心里将这个特务狠狠地鄙视了一番,觉得他怎么也该在严刑拷打下坚持两天,然后再由我亲自出马,对他软硬兼施,最后,他的意志终于崩溃,亲口向我招供了一切。 我兴趣缺缺地问道:“将军同志,特务是那个单位的,他都招供了一些什么吗?” “司令员同志,请听我汇报。”西瓦科夫等我说完后,便开始向我详细地汇报起来:“我们和果莎大尉回到了城里以后,大尉建议我以开会的名义,将近卫第5团的排以上军官都召集起来” 我听说他们居然连排级指挥员都没过,不禁楞了片刻,但转念一想便释然了,如果真的只着急连级以上军官进行甄别,很容易让潜伏在其中的特务漏网,要知道能接触到电台的指挥员中,也有不少的排级指挥员。 我接着问道:“然后呢,你们是怎么识别出来的?” “在等待那些指挥员来报道的过程中,果莎大尉详细地向我打听,在这几十名低级指挥员中,有谁是原来一直待在部队里,又有谁是在部队进行整补时补充进来的。”西瓦科夫语气平稳地向我报告说:“我让人找来这些指挥员的资料,经过仔细的检查,现当时曾经补充了七名连营级指挥员,不过已经两人人在解放莫济里的战斗中牺牲。所以果莎大尉果断地决定将审查目标锁定在剩下的五个人身上。 等来开会的指挥员到齐以后,果莎分别将五人叫出去问话。经过详细的盘问,有四个人都有证据显示,当我们现电台讯号时,他们正带着部队在城里进行巡逻。而剩下的一个人,则成为重点的怀疑对象。” “他叫什么名字,”我见西瓦科夫一直没有回答我提出的问题,便再问了一遍:“他现在的军衔和职务是什么?” “他叫鲁尔巴,大尉军衔,目前是近卫第5团一营副营长。”西瓦科夫说到这里的时候,有点尴尬地说:“由于该营营长叶梅利亚诺夫少校在近期的表现不错,该师师长准备晋升他为第5团的副团长,而他空出来的营长职务,就由鲁尔巴接任。” 对于叶梅利亚诺夫少校的任命问题,我没有表意见,而是对鲁尔巴怎么被德军策反,以及如何混进我军队伍的事情感兴趣:“将军同志,他有没有说他是怎么被德军策反的,又是怎么混进我军队伍的呢?” “是这样的,司令员同志。”西瓦科夫连忙回答说:“鲁尔巴在年初的哈尔科夫中,被德军俘虏,在战俘营里被德国人策反的。后来,他在奥廖尔战役时,回到了我们的部队里,说自己负了伤以后,一直在某个集体农庄里养伤,伤势一好,就迫不及待地归队了。” “他说自己在农庄里养伤,难道上级就没有派人去进行核实吗?”我以前一直觉得上级对归队的指战员所进行的审查,是多此一举,此刻却觉得是必要的。 “司令员同志,要知道当时归队的指战员太多了,我们根本抽不出足够的人手,去一一进行核实。”西瓦科夫有些为难地说:“况且他所说的那个村子,被我军解放时,已被德国人烧成了一片废墟,村子里的村民早就不知道去向了。” “我明白了。将军同志,你尽快派人将审讯记录送过来。”我在叮嘱完西瓦科夫后,忽然想起叶梅利亚诺夫少校的事,连忙又补充说:“对了,关于叶梅利亚诺夫少校的晋升,不能受到这个特务事件的影响。对于在战场上表现突出的指战员,我们要把他们放到更合适的岗位上去,明白了吗?” “明白了,司令员同志。”西瓦科夫响亮地答应道:“我立即派人将特务和审讯报告给您送过去。” 我这边刚放下电话,旁边的别济科夫就抢着问道:“司令员同志,潜伏在城里的特务抓到了?” “没错,抓到了。”我点着头说道:“是近卫第5团一营的副营长鲁尔巴大尉,如果这次没有将他揪出来的话,阿斯卡列波夫将军就准备晋升他为一营长。” “啊,晋升他为营长。”别济科夫在说这话时,还不自觉地抬手擦了一下额头,“幸好我们及时地将他揪出来了,要是真的让一个德国特务在近卫师里担任了营长的职务,那可就麻烦了。” 我点了点头,对别济科夫说道:“参谋长,由于长时间的战斗,各师都减员非常厉害,急需补充大量的兵员。在进行补充的时候,要做好甄别工作,杜绝类似的情况再次生。” “明白,”别济科夫点着头对我说:“司令员同志,我觉得应该请求上级给我们安排足够的内务人员,来防止德军特务对部队的渗透。” “要把握好分寸。”虽然知道让内外人员大规模进入我们的部队,已经是一件不可避免的事情,但考虑到部队的问题,我还是提醒别济科夫:“铲除渗入我军的特务是必要的,但是也不能影响到部队的稳定。” 我的话刚说完,桌上的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我连忙朝铃声响起的地方望去,现正响个不停的是可以打外线的高频电话。“司令员同志,我估计果莎大尉已经把审讯的结果,向上级进行汇报了。这个电话应该是上级打来问结果的。”说完,别济科夫抓起话筒递给了我。 对于别济科夫的猜测,我非常赞同地点了点头,然后接过话筒贴在耳边说道:“我是奥夏宁娜!” “丽达,是我。”听筒里立即传出了罗科索夫斯基的声音:“我是罗科索夫斯基。怎么样,城里的德国特务抓到了吗?” “是的,大将同志。”虽然我还没来得及将这件事向上报告,但对于罗科索夫斯基知晓了此事,我却一点都不感到意外,除了果莎的汇报外,他可能还有其它的消息来源,所以我如实地回答说:“潜伏的特务是近卫第5团一营的副营长雷尔巴大尉,他是在”我将自己所知道的情况,对罗科索夫斯基进行了详细的汇报。 等听完我的汇报,罗科索夫斯基沉默了一阵后,对我说道:“就在几分钟前,谢罗夫同志和我进行了一番谈话,你想知道是什么内容吗?” 我听罗科索夫斯基这么说,心里不禁一阵慌,连忙心虚地问:“说了什么?” “他说,为了防止类的事件再次生,有必要给你们派去专门的内务部人员,专门用来对付那些渗透到我军内部的敌人。”罗科索夫斯基说到这里,叹了口气,然后用商量的口吻问我:“丽达,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如果在以前,我肯定会毫不迟疑地表示拒绝,不过刚刚从部队里揪出了一名德国特务,让我没有了拒绝的底气。既然上级派内务部人员进驻已成了定居,我还不如爽快点答应,这样还能给上级留下一个好印象。 想到这里,我果断地说:“大将同志,您也知道,我们集团军经过半年多的战斗,指战员几乎换了一茬,在这种情况下,的确需要有人来帮我们把关,将那些渗透到我军中的德国特务抓出来。所以,我恳求上级给我调派必要的内务部成员。” “好吧,既然你答应了,这事就好办了。”罗科索夫斯基听到我这么回答,立即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接着说道:“谢罗夫同志的意见,就是派果莎大尉及他的部下,作为一个特派小组,进入你们的指挥部去协助工作。” “我同意谢罗夫同志的意见。”既然内务部的二把手都表态了,我自然要表现得配合一些:“我和果莎大尉打过交道,我觉得让他来担任这个特派小组的负责人,是非常合适的。” “除了果莎大尉以外,”罗科索夫斯基等我一说完,便补充说:“其余的十几名同志,也是有着丰富经验的肃反工作人员。我相信随着他们的加入,那些企图渗透到你们部队里的敌人,是无法得逞的。” 我和罗科索夫斯基的通话结束后,别济科夫便关切地问道:“司令员同志,大将同志说了什么?” “他打算派一个特派小组进驻我们的司令部,”我放下电话,抬头对别济科夫说:“成员就是果莎大尉和他的那些手下,您看该将他们安置在什么地方?” 我虽然没有明说,但别济科夫却明白了我的意思,知道不能让特派小组随时待在指挥部里,那样就会不可避免地给我们带来许多不便,因此必须将他们支到我们看不到的地方去。他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然后试探地问:“将他们安置在警卫团,怎么样?要知道团长尤先科少校,和果莎大尉以前可是同事,我相信他们会相处融洽的。” 听到别济科夫的这个提议,我立即点头表示同意,并吩咐他:“给尤先科少校打个电话,让他立即到我这里来报道。” 别济科夫拿起电话拨号的时候,抬头对我说了一句:“司令员同志,我想和您说说尤先科同志的军衔问题,他毕竟是我们的警卫团长,始终还是少校军衔,这合适吗?” “关于尤先科少校的军衔问题,”说实话,虽然我一直想给尤先科晋升军衔,但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毕竟待在警卫团里,就算是一团之长,也没有什么立功的机会。况且晋升了他的军衔后,一直在我鞍前马后忙个不停的阿赫罗梅耶夫是不是也该晋升军衔,还有几个少校军衔的处长是否也该晋升。当这一帮人都晋升后,别济科夫这位参谋长的军衔是不是也该提一下?反正这事是牵一动全身,所以我只能采取拖延的办法:“等以后再说吧,你现在先通知他到我这里来。” 没等尤先科来到,果莎大尉先来了。等他向我敬礼后,我上前握住他的手,感激地说:“大尉同志,太谢谢您了。您这一来,就将潜伏在我们军中的德军特务挖了出来,我代表全集团军的指战员感激您!” 果莎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将军同志,这是我份内的事情。”说完,便松开我的手,后退一步,挺直腰板像根电线杆似的站在那里。 看到他这种礼貌而又疏远的反应,我有点尴尬地说:“大尉同志,我还有一件事情要通知您。我刚刚和方面军司令部通过话,为了防止再有德军特务渗透到我军部队来,上级决定让您和您的部下,作为内务部的特派小组进驻我集团军。” 果莎听到我这么说,眉毛微微往上一扬,有些意外地问:“我怎么没有接到命令啊?” “我也是在几分钟前,接到上级的这道命令。那个时候,您正在从莫济里到这里的路上,所以没有及时地接到命令,是再正常不过了。” 我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可果莎的脸上还是一副半信半疑的表情。他用手一指桌上的高频电话,客套地问我:“司令员同志,我可以用这部电话,向上级核实一下吗?”(。)8 第一千四百三十一章 接踵而至的新部队(上) 在莫济里和卡林科维奇以北十几公里外,虽然驻扎着德军精锐的第4和第9集团军的部队,但随着最寒冷的一月来临,敌人龟缩在他们的防区内,丝毫看不出他们有准备实施反攻的迹象。但我却不敢掉以轻心,将半数的兵力都部署在城市的北面。 天气寒冷,最大的好处,就是道路上冻了,原本无法通行的河流和沼泽地区,不光可以通行运送物资的卡车,甚至连坦克装甲车也能通行了。同时,两座城市和日洛宾之间的铁路也被修复,源源不断的物资通过铁路和公路,进入了我们的防区。 看到城里越来越多的物资,基里洛夫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他甚至向我提出:“司令员同志,既然我们的物资这么充足,不然将居民的配给标准再提高一点吧。反正过两天,配给证制度就实施一个月了。” “好吧,”我知道仅仅凭每天的几百克面包,只能维持人不会被饿死,因此对他提出的这个请求,便爽快地答应了,同时还对基里洛夫说:“除了面包和奶酪外,我建议再增加食盐、白糖和肉类的供应。特别是食盐,必须保证及时地发放到每一个居民的手里。” 我之所以会将食盐的问题,重点提出来,是因为俄罗斯的食盐在日常生活中使用时非常广泛,不管吃什么,都有放一点盐的习惯。甚至连欢迎客人的最隆重的礼节,也是圆面包加一碟盐。 “丽达,你说得太对了。”对于我的这个提议,基里洛夫立即表示了同意,他接着说道:“我统计了一下,城里目前大概有十吨左右,完全地满足居民们的需要。” 我等他说完后,庆幸地说:“幸好我们现在没有骑兵,否则还必须为马匹提供一批食盐。同时,还有马匹所需要的干草、豆饼等等,也需要从后方运过来。” “城里的废墟,已基本清理完毕。”基里洛夫等我说完后,继续往下说:“绝大多数的的居民,已经住进了我们为他们搭建的简易房子,或者清理过得旧房子。少数无家可归的居民,也住进了我们为他们准备的帐篷。如今每户每天可以领取一公斤的煤炭,用作取暖。” 听到基里洛夫说居民用煤炭取暖,我连忙叮嘱他:“军事委员同志,请您转告居民们,烧剩下的炭渣可不能乱丢,要统一堆放在我们指定的地点。” 对于我的这个安排,基里洛夫立即心领神会地说:“我明白了,丽达,你是打算等开春化冻时,将这些炭渣铺在路上,方便我军部队的调动吧?” “没错,就是这样的。”想到俄罗斯晴天一身灰雨天一身泥的糟糕路况,我苦笑着说:“我就是打算用这些炭渣来铺路,我不可希望我们的装甲部队在春节解冻的时候,因路况的问题,而无法配合步兵作战。” “我这一个多月一直在两个城市来回跑,”基里洛夫在点明了自己的工作繁忙之后,好奇地问我:“上级有什么动静吗?” “什么动静?”一二月是全年最冷的月份,最低温度可以达到零下五十度,别说德国人受不了,就连我们自己的指战员也够呛,所以通常在这种情况下,双方都心照不宣地处于停战状态。因此我听到基里洛夫的这个问题时,不禁反问了一句:“在这么冷的天气,您觉得上级会给我们下达什么命令?” “军事委员同志,”监督部队修完铁路,才回到指挥部不久的奇斯佳科夫接口说道:“在这么冷的天气里,我们的部队无法向敌人发起进攻,所以上级给我们的命令,是加强莫济里和卡林科维奇地区的防御工作。” “哦哦哦,原来是这样的。”基里洛夫说完这句话,站起身对我说:“好了,丽达,我要立即赶到城里去,布置调整居民配额的事情,同时还要组织人手将囤积在火车站的食盐,送到各个配给点。” 我起身和他握了握手,礼貌地说了一句:“路上小心!” 等基里洛夫离开后,我这才问别济科夫:“参谋长,上级有没有说什么时候为我们补充兵员?现在除了近卫第77师外,其余的各师都缺员将近一半” 我的话还没说完,在门外执勤的布科夫少校便走进来向我报告说:“司令员同志,外面来了一名将军,说要见您。” “将军?!”听到布科夫这么说,我还以为是手下的哪位师长来了,便随口问道:“不知道是哪个师的师长啊?” “不是我们集团军的指挥员。”布科夫回答说:“我曾经陪您去基层部队那么多次了,集团军内部的所有将军我都认识,可这位将军,我从来就没见过。” 听说来的是一位布科夫不认识的将军,我猜测可能是罗科索夫斯基派来传达什么命令的,便纷纷布科夫:“少校,请那位将军同志进来。” 看到布科夫朝门口走去,奇斯佳科夫不禁自言自语地说:“来的会是谁呢?” 我的眼睛望着教堂的入口,同时嘴里说道:“副司令员同志,不要着急,我们很快就会知道是谁了。” 我的话刚说完,便布科夫带着一名将军朝我们这边走过来。来人是一个瘦高个,看起来有几分面善,我似乎以前在什么地方见过。 没等我想起曾经在什么地方见过对方,将军已来到了我们桌边,抬手敬了一个环礼,然后对我说道:“司令员同志,近卫步兵第二军军长别洛博罗多夫少将向您报告!” “原来是您啊,将军同志。”听到他自报家门,我猛地想起他是谁了,我们在莫斯科保卫战时,都曾经是第16集团军的一员。别洛博罗多夫当时还是一名上校,是来自西伯利亚的步兵第78师师长,后来因为部队在战斗中的杰出表现,被改编为近卫第九师。我上前握住他的手,激动地说:“真是没想到,一别两年,居然能在这里见到您!” “司令员同志,”他握着我的手,礼貌地说道:“我也没想到,过了两年以后,我们又能重新成为罗科索夫斯基将军的部下。” 我松开别洛博罗多夫的手以后,向站在旁边的奇斯佳科夫和别济科夫解释说:“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别洛博罗多夫将军当年率领来自西伯利亚的步兵第78师,参加了保卫莫斯科的战斗。因为部队战功卓著,被授予近卫第九师的称号。” 向奇斯佳科夫介绍完以后,我又为别洛博罗多夫引见了奇斯佳科夫和别济科夫,最后说:“可惜您来晚了一步,否则就能见到集团军军事委员基里洛夫同志了。” 别洛博罗多夫听到我这么说,只是笑了笑,然后说道:“没关系,反正我们军已经划归近卫第六集团军指挥了,早晚能见到的。” “别洛博罗多夫将军,您刚刚说您的部队划归我们指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别洛博罗多夫的话刚说完,别济科夫看了我和奇斯佳科夫一眼后,好奇地问道:“上级怎么没有通知我们啊?” “参谋长,您真是太着急了。”我看到别济科夫急着打破砂锅问到底,连忙制止了他,“没看到别洛博罗多夫将军还站着吗?有什么事情,等他坐下以后再问吧。” “没错没错,司令员同志说得对,还是坐下说。”别济科夫说完,笑着对别洛博罗多夫做了个请的姿势:“别洛博罗多夫将军,请坐吧。” 等别洛博罗多夫坐下后,我首先开口问道:“别洛博罗多夫将军,您的军里有几个师啊?” “司令员同志,我的师里有三个师,分别是近卫第9师、近卫第46师,以及步兵第166师。”别洛博罗多夫向我报告说:“每师是三个步兵团和两个炮兵团,各有八千人,加上军直属部队,全军共有两万六千人。” “两万六千人。”听到这个数目,别济科夫立即双眼发亮地对我说:“司令员同志,兵力可真不少啊,这样一来,我们集团军的实力就能得到大大地提升。” 我点了点头,想到这两天一是没接到上级的通知,二是没有人报告说有大部队向我们靠拢,便接着问道:“您的部队在什么地方?” “还在日洛宾。”别洛博罗多夫笑着对我说道:“我是带着几名警卫员,乘坐火车赶到这里来向您报道的。” 我的眼睛望着教堂的入口,同时嘴里说道:“副司令员同志,不要着急,我们很快就会知道是谁了。” 我的话刚说完,便布科夫带着一名将军朝我们这边走过来。来人是一个瘦高个,看起来有几分面善,我似乎以前在什么地方见过。 没等我想起曾经在什么地方见过对方,将军已来到了我们桌边,抬手敬了一个环礼,然后对我说道:“司令员同志,近卫步兵第二军军长别洛博罗多夫少将向您报告!” “原来是您啊,将军同志。”听到他自报家门,我猛地想起他是谁了,我们在莫斯科保卫战时,都曾经是第16集团军的一员。别洛博罗多夫当时还是一名上校,是来自西伯利亚的步兵第78师师长,后来因为部队在战斗中的杰出表现,被改编为近卫第九师。我上前握住他的手,激动地说:“真是没想到,一别两年,居然能在这里见到您!” “司令员同志,”他握着我的手,礼貌地说道:“我也没想到,过了两年以后,我们又能重新成为罗科索夫斯基将军的部下。” 我松开别洛博罗多夫的手以后,向站在旁边的奇斯佳科夫和别济科夫解释说:“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别洛博罗多夫将军当年率领来自西伯利亚的步兵第78师,参加了保卫莫斯科的战斗。因为部队战功卓著,被授予近卫第九师的称号。” 向奇斯佳科夫介绍完以后,我又为别洛博罗多夫引见了奇斯佳科夫和别济科夫,最后说:“可惜您来晚了一步,否则就能见到集团军军事委员基里洛夫同志了。” 别洛博罗多夫听到我这么说,只是笑了笑,然后说道:“没关系,反正我们军已经划归近卫第六集团军指挥了,早晚能见到的。” “别洛博罗多夫将军,您刚刚说您的部队划归我们指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别洛博罗多夫的话刚说完,别济科夫看了我和奇斯佳科夫一眼后,好奇地问道:“上级怎么没有通知我们啊?” “参谋长,您真是太着急了。”我看到别济科夫急着打破砂锅问到底,连忙制止了他,“没看到别洛博罗多夫将军还站着吗?有什么事情,等他坐下以后再问吧。” “没错没错,司令员同志说得对,还是坐下说。”别济科夫说完,笑着对别洛博罗多夫做了个请的姿势:“别洛博罗多夫将军,请坐吧。” 等别洛博罗多夫坐下后,我首先开口问道:“别洛博罗多夫将军,您的军里有几个师啊?” “司令员同志,我的师里有三个师,分别是近卫第9师、近卫第46师,以及步兵第166师。”别洛博罗多夫向我报告说:“每师是三个步兵团和两个炮兵团,各有八千人,加上军直属部队,全军共有两万六千人。” “两万六千人。”听到这个数目,别济科夫立即双眼发亮地对我说:“司令员同志,兵力可真不少啊,这样一来,我们集团军的实力就能得到大大地提升。” 我点了点头,想到这两天一是没接到上级的通知,二是没有人报告说有大部队向我们靠拢,便接着问道:“您的部队在什么地方?” “还在日洛宾。”别洛博罗多夫笑着对我说道:“我是带着几名警卫员,乘坐火车赶到这里来向您报道的。” 虽然听说部队还远在几百公里外的日洛宾,但我一点都不着急,而是问另外一个自己关心的问题:“别洛博罗多夫将军,为什么方面军司令部没有将你们要来的消息通知我们呢?”(。) 第一千四百三十二章 接踵而至的新部队(中) 基里洛夫听说有个新的指挥员来了,立即从莫济里城内返回,和别洛博罗多夫见面后,他主动对我提出:“丽达,要不了多久,我们就有很多部队会被调走。你看是否在这些部队被调走前,我们抓紧时间完成各级指战员的授勋仪式?” 早在哈尔科夫战役开始前,我就曾经向各师师长做出过承诺,会向在战斗中做出了突出贡献和表现英勇的指战员授予勋章。不过由于我们集团军所参加的战斗次数太多,这事就一直被拖着没有进行。此刻听到基里洛夫旧事重提,我不禁又想起在后世看的一部电影,里面的柏林城防司令已经宣布向苏军和盟军投降了,但他们对士兵的授勋仪式还在继续持续,想到这里,我点头同意了激灵灵的提议,并补充说:“军事委员同志,请您尽快和方面军政治部联系,请他们尽快给我们送一批勋章出来。” “没问题,”基里洛夫很爽快地答应了这事,接着问道:“不过这个授勋仪式,是由我主持还是我们共同主持?” “还是由您负责进行吧。”我最不喜欢参加这种所谓的授勋仪式,特别是要念的那些授勋证书,除了名字不一样,上面的内容都是大同小异,所以我对这种场合我能推就推。不过我刚说完这话,就连基里洛夫的脸色变得很难看,赶紧又说一句:“由副司令员奇斯佳科夫将军陪您一起进行这项工作。” 我把这件事推给了奇斯佳科夫,本以为他会推辞一番,没想到他却高高兴兴地答应说:“是,司令员同志,我服从您的命令!” 我这边交代完以后,然后扭头对别济科夫说:“参谋长,趁别洛博罗多夫将军在这里,你给他介绍一下我们这里的情报吧。” 别济科夫答应一声,走到了挂在墙上的大地图前,用讲解棒指着上面对别洛博罗多夫说:“将军同志,您请看,我集团军在莫济里和卡林科维奇的北面,各部署了两个师的兵力,和德军的第九集团军对峙。敌人在卡林科维奇方向,部署的是第102和第900步兵师;而在莫济里的北面,则有第5军的第35和第161步兵师,以及第8军的第28步兵师。 我们的西面,是别洛夫将军的第61集团军,他们和德军的第二集团军对峙,切实地保证我集团军左翼的安全;而在我军右翼的列奇察地区,部署着巴托夫将军的第65集团军,他们负责挡住来自戈梅利地区的敌人。而在我们的南面,则是乌克兰第一方面军的部队做我们的后盾。” 别洛博罗多夫听完别济科夫的介绍后,望着我说道:“司令员同志,德军中央集团军群的恩斯特布施元帅,是一位非常厉害的对手,我们曾经吃过他很多次的亏,希望这次我们能一雪前耻。” “放心吧,别洛博罗多夫将军。”我等别洛博罗多夫说完后,笑着对他说:“不光我们要狠狠地教训布施元帅,甚至连他手下的第九集团军司令官瓦尔特莫德尔,也坚决不能放过。我们会在白俄罗斯的这块土地上,给他们一个毕生难忘的教训。” “报告!”我的话刚说完,就听到有人喊报告的声音,抬头一看,原来是另外两位近卫军军长塔瓦尔特基拉泽和西瓦科夫,两人异口同声地向我报告说:“司令员同志,我们奉命来到,请指示!” 我向两人介绍了别洛博罗多夫以后,便招呼他们坐下,继续讲解我对当前战局的看法:“根据各方面汇总的情报,我认为德军指挥官可能会做出放弃一些突出部的决定,这样做的目地,除了可以避免突出部的部队被我们消灭,同时也能缩短防线以加强局部地区的防御力量,增大我军下一步攻击的难度” “司令员同志,”别洛博罗多夫等我说完后,试探地问道:“如果德军指挥官做出撤出突出部的决定后,遭到了希特勒的反对,他们又会怎么办?” 对于他的这个疑问,我笑着回答说:“别洛博罗多夫将军,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对我军来说就太好了。这样一来,敌人就不得不在很多重要的地区,和我军进行拉锯战,不管最后的胜负如何,他们的兵员损失就会非常严重。等他们的兵力消耗日益增大时,德军统帅部就会发现他们无法提供防御所需要的兵力了。” 我刚说完,别济科夫就惊喜地说:“司令员同志,如果德军兵力真的不足以防御那么广阔的占领区时,我们不就可以展开大规模的反攻了吗?” “没错,参谋长同志。”想到这里没什么外人,我说话也就没顾忌那么多:“当我军大量地消耗了德军的有生力量以后,再发起一两次大的战役,就可以将战线推向国境线,没想到在今年年底以前,就能将所有的敌人从我们的国土上赶走!” 听说在年底以前,就能将德国人从我们的国土上赶出来,不光三位军长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甚至连基里洛夫也不淡定了,他用有点颤抖的声音问道:“丽达,我们的部队,真的有可能在年底以前,将敌人从我们的国境内赶出去吗?” “没错,军事委员同志,这是肯定的。”为了让我更加相信我的话,我起身走到了地图前,拿起靠在墙边的讲解棒,指着地图对他们说道:“你们大家看,目前在白俄罗斯境内,我们集团军与第61和第65集团军已经占据了东南这一块,虽然在戈梅利地区还有德军的一支部队,但他们已成为了瓮中捉鳖,被我们消灭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而在莫吉廖夫北面的奥尔沙,也处于我军的包围之中。只要我军发起攻击,最多两三天时间,就能拿下这座重要的城市,打开通往明斯克的道路。一旦友军占领了奥尔沙,就能切断维捷布斯克南面的普斯科夫——基辅的公路,让维捷布斯克城里的德军成为一支孤军。” “那我们呢?”这次是奇斯佳科夫忍不住了,他迫不及待地问:“我们集团军又将采取什么样的行动呢?” “很简单,消灭或者击溃在我军正面的这五个德国师,然后向北推进,”我用讲解棒在比拉罗斯这个地名上了点了几下后,说道:“然后占领比拉罗斯,并将这里作为夺取明斯克的进攻出发点。” 奇斯佳科夫无限遐想地说道:“要是能让我们集团军参加解放明斯克的战斗就好了。” 根据我所了解的历史,解放明斯克的战役中,担任主攻的是切尔尼亚霍夫斯基的白俄罗斯第三方面军,而罗科索夫斯基的白俄罗斯第一方面军只出动了一部,配合友军向明斯克方向实施向心突击。虽然我不清楚随着历史的改变,我们集团军是否有幸成为配合友军作战的部队,但还是硬着头皮对奇斯佳科夫说:“放心吧,副司令员同志,假如我们真的占领了比拉罗斯,那么我们肯定有机会参加解放明斯克的战斗。” 我刚安排人领着别洛博罗多夫去休息,坦克军长别雷少将和炮兵司令员波夫斯基少将,就一前一后地走进了指挥部。两人脸上的表情迥然不同,前者是愁眉苦脸,而后者则是喜笑颜开。 我奇怪地看了两人一眼,招呼他们坐下后,问道:“两位将军同志,出什么事情了?为什么你们一个垂头丧气一个欢天喜地呢?” “司令员同志,”先开口说话的是别雷,他满脸愁容地对我说:“我接到了上级的命令,让我们近卫坦克第五军,在1月22号以前撤离现有的防区,向莫吉廖夫开进。” “什么,让你们明天就开往莫吉廖夫?”这个意外的消息,让我大吃了一惊。我扭头问别济科夫:“参谋长,你接到上级的同志了吗?” “没有啊!”别济科夫一脸茫然地望着我说,“司令员同志,我没有接到上级的任何命令。”说完这句话,他扭头望向别雷问,“将军同志,是谁给您下达的命令?” “是方面军装甲兵主任派人给我送来的命令。”别雷说着,从身上掏出了一张纸递给了我,同时说道:“我们军将划归波罗的海沿岸方面军指挥。” 我看完了这份有上级指挥员签名的命令,心里格外不舒服。对于上级调走我的部队,却充实其它的部队,这事我本身能理解,但至少要给我打一个招呼啊。现在直接越过我,给下面的指挥员下达命令,这算怎么回事啊? 我把看完的命令往桌上一扔,然后问波夫斯基:“波夫斯基将军,我看您兴高采烈的样子,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啊?” “司令员同志,当然是好消息。”波夫斯基一脸兴奋地说道:“上级即将给我们派来新的炮兵部队。” “新的炮兵部队?!”我听到波夫斯基这么说,忍不住好奇地问:“将军同志,不知道上级能给我们派来多少新的炮兵部队啊?” “太多了,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波夫斯基说着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张纸,一脸得意地递给了我:“司令员同志,您自己看吧!” 我接过那张纸,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配属给贵集团军的炮兵部队如下: 近卫第333和第335自行火炮团 近卫第8炮兵师(近卫第26和第27炮兵旅) 第21突破炮兵师(第103大威力榴弹炮旅,第64和第94重型榴弹炮旅,第55榴弹炮旅,第66轻型榴弹炮旅,第25迫击炮旅) 第64和第283榴弹炮旅 近卫第4炮兵旅,近卫第38炮兵团,近卫第22和第99迫击炮团,近卫第2迫击炮师(近卫第20和第26迫击炮旅) 第45反坦克炮兵旅,第496反坦克炮兵团,第295和第408迫击炮团,近卫第2迫击炮师(近卫第20和第26迫击炮旅);近卫第22和第99迫击炮团 第39高射炮兵师(第1406、第1410、第1414、第1526高射炮兵团) 第46高射炮兵师(第609、第617、第618、第717高射炮兵团) 第1487高射炮兵团” 看完这密密麻麻的数据后,原本因为今晚第五坦克军即将被调走而变得沉重的心情,也重新变得愉快起来。我转念一想,反正我们无法在这一地区大规模地使用坦克部队,上级给我们增加这么多的炮兵部队,等于是让我们的攻坚能力上了一个台阶。 我看完后,将这张纸交给奇斯佳科夫、别济科夫他们几人传阅,然后轻松地说:“如果上级真的给我们配备这么多炮兵部队的话,那么我们突破德军所构筑的防御工事,是没有什么困难的。” 我说完这话后,发现看炮兵部队清单的别济科夫脸上露出了惊诧的表情,便知道肯定又是上级迈过我们直接通知了波夫斯基,便好奇地问他:“将军同志,这份炮兵部队的清单,是谁向您提供的?” “莫斯科的炮兵司令部啊!”波夫斯基说完这话以后,似乎想到了什么,随后用小心的语气问道:“司令员同志,难道上级没有通知你们吗?” “没有。”我摇了摇头,表情严肃地说:“不光给我们增加炮兵部队事情,没有通知我们;同时,调走别雷将军的坦克军一事,也没有事先和我们通过气。” “司令员同志,”奇斯佳科夫站起身对我说:“我觉得不管是调走坦克军,还是给我们增加炮兵部队的事情,都应该和方面军司令员说一声,让他也做到心中有数。” 对于奇斯佳科夫的提议,我思索了片刻,便爽快地答应了下来。因为我知道,在苏军中上级在不打招呼的情况下,就直接抽调部队的情况还是有的,所以必须和罗科索夫斯基通过气,让他心中有数,以便能根据实际情况进行统筹安排。(。) 第一千四百三十三章 接踵而至的新部队(下) 听到我的报告,罗科索夫斯基也吃了一惊,我听见他在问旁边的马利宁:“参谋长同志,你知道上级给近卫第六集团军增派炮兵部队的事情吗?没接到通知!那关于近卫第五坦克军调走的事情呢?也不知道?!我明白了。” 罗科索夫斯基询问过马利宁以后,有些尴尬地说道:“丽达,不管是调走坦克军,还是被你们增派炮兵部队的事情,我一点都不知道。” “司令员同志,”等他一说完,我赶紧问道:“虽然我们在现有的地段,很难大规模地使用坦克部队,但上级坦克部队全调走了,对我们集团军接下来的作战,还是会有影响的。” 听我这么说,罗科索夫斯基沉默好一阵,才开口说道:“丽达,我们可能很快就要同时在列宁格勒和白俄罗斯境内,对德军展开全面的进攻。把近卫坦克第五军调走,也许是上级考虑到该军配属的新型坦克数量较多,在开阔的平原上和德军装甲部队展开坦克大战时,能取得绝对优势。坦克军调走了,相信要不了多长时间,又会给你们补充新的坦克部队。” 其实根据我所掌握的情况,在莫济里和卡林科维奇的北面,由于过多的沼泽地区,根本无法展开太多的坦克部队。上级给了我们这么多的炮兵,就算没有坦克,我们一样可以攻城掠地。但罗科索夫斯基说近期将对德军展开进攻的消息,确认我兴奋异常,我试探地问:“大将同志,我能问问,我军将在什么时候,对德军展开反攻呢?” “丽达,这次的进攻,主要是列宁格勒方面军与沃尔霍夫方面军、波罗的海沿岸第2方面军和红旗波罗的海舰队协同,在列宁格勒及周围地区,和德军的北方集团军群作战。”没想到罗科索夫斯基听到我这个问题后,居然公事公办地说:“由于我们方面军的任务只是配合友军,所以参战的部队不多,你们集团军也不会参加这次的进攻战斗。” “那真是太遗憾了,”听说这次的反击没有我们集团军的份,我的心里不免有些失望,我酸溜溜地说道:“看到我们只能坚守在莫济里和卡林科维奇,和德军的第九集团军继续对峙下去,眼睁睁地看着友军歼灭敌人了。” “说起德军的第九集团军,我想起了一件事,要通知你一声。原集团军司令官莫德尔,被希特勒任命为德军北方集团军军群的总司令。”罗科索夫斯基语气平稳地说道:“至于谁接任第九集团军司令官一职,如今还不太清楚,所以你们要防止德军在更换司令官以后,给你们来一个突然的打击。” “放心吧,司令员同志。”听到罗科索夫斯基的担忧,我不以为然地说:“我们一直在严阵以待,德国人不来则已,只要他们一来,我们一定将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我放下电话时,发现坐在桌边的所有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在我的身上,奇斯佳科夫代表大家问道:“司令员同志,不知道大将同志又告诉您什么好消息了。” “的确是一个好消息,”我说完以后,走到了墙边,拿起讲解棒指着地图对大家说道:“大家请看,去年一月的时候,列宁格勒方面军和沃尔霍夫方面军的部队在施吕瑟尔堡以南,实施了突破德军包围圈的战役,成功地恢复了城市与国内的陆上联系。 在经过长达一年的准备后,最高统帅部准备实施更大规模的战役,以肃清该地区的德军。再过几天,列宁格勒方面军就将与沃尔霍夫方面军、波罗的海沿岸第2方面军和红旗波罗的海舰队,在列宁格勒和诺夫哥罗德向德军的北方集团军群发起大规模的进攻战役。 据我的判断,在这次战役结束后,我们的部队就能彻底解放北德军封锁的列宁格勒,肃清列宁格勒州全境和加里宁州部分领土上的德军,并顺利地推进到爱沙尼亚境内。” 听完我的这番讲述以后,满腹疑问的别洛博罗多夫开口问道:“司令员同志,您对我们的这次新年攻势,真的这么有把握吗?在这轮战役结束后,真的能取得您所说的那些巨大、甚至可以说辉煌的战果吗?” 我正在考虑该如何回答别洛博罗多夫的这个疑问,别济科夫已抢先笑着回答说:“别洛博罗多夫将军,您可能和我们司令员打交道的时间不多,所以才会这么问。要知道就连朱可夫元帅都说她有战略眼光,一场战役刚开始,能取得什么样的战果,她都能说出个大概来。” 听到别济科夫吹捧我的话,我真是有点无地自容的感觉,其实我无非就是知道一点历史的进程,否则怎么可能在莫斯科保卫战、斯大林格勒保卫战以及库尔斯克会战开始之前,就能言之凿凿地告诉朱可夫他们,说我军肯定能取得最后的胜利。 我看别济科夫还要继续说下去,连忙抬手打断了他,对别洛博罗多夫说道:“将军同志,目前我军在战场上已逐渐地占据了优势,虽然不能一下就将所有的敌人从我们的国境内赶走,但接下来所进行的每一场战役,都会取得巨大的战果,在消耗了德军大量的兵力以后,将一个又一个城市从法西斯的统治中解放出来。” 我的话还没说完,摆在桌上的那部高频电话骤然响了起来。我盯着可以打外线的电话机,心里暗自嘀咕,这个时候会是谁给我打电话呢?别济科夫离电话最近,他随手就抓起了电话,把听筒贴在耳边听了一会儿,顿时脸色露出了喜悦的表情,连声说道:“明白,明白,我完全明白了!” 我等他放下电话以后,就好奇地问道:“参谋长,电话是谁打来的?” “司令员同志,电话是方面军参谋长马利宁将军打来的。”别济科夫站起身面对着我说道:“他告诉我,说刚刚得到上级的通知,上级明天将给我们派来一个新的步兵军。” “新的步兵军?”我听到别济科夫这么说,不禁心中暗喜,连忙问:“番号是多少呢?” “是第103步兵军,下辖第29和第270步兵师、”别济科夫回答说:“另外还有两个坦克旅和两个坦克团。” 奇斯佳科夫听到这里,插口问道:“坦克旅和坦克团的番号呢?” 别济科夫又转头对着奇斯佳科夫说:“近卫第34坦克旅和近卫第2坦克团,第143坦克旅和第47坦克团。” “那上级有没有说,除了近卫坦克第五军外,还要调那些部队离开呢?”我接着问道。 别济科夫望着坐在他对面的两位近卫军军长说道:“西瓦科夫将军的近卫第22军,除了保留近卫第90师外,增加了步兵第47和第51师;而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的近卫第23军,保留了近卫第51师,加入了原23军的近卫第67和71师,调走了近卫第52师和步兵第375师。”说到这里,他扭头看着我继续说,“同时调走的,还有集团军直属的谢留金将军的近卫第89师。” 我听他说完以后,心里暗自计算了一番,才慢吞吞地说道:“参谋长,也就算说,上级除了要调走别雷将军的近卫坦克第五军外,还要调走我们的近卫第52师、近卫第77师、近卫第89师和步兵第375师,对吧?” 别济科夫听到我这么问,心算了片刻,然后回答道:“没错,司令员同志,是这样的,上级一下就调走了我们四个步兵师和一个坦克军。” “虽然我们被调走了四个步兵师,但是上级却给我们补充了两个军共五个步兵师。”奇斯佳科夫看到别济科夫面色铁青,为了活跃气氛,便站起来笑着说道:“这样一来,我们的实力不管没有减弱,反而大大地加强了。” “可是,副司令员同志。”别济科夫有些不服气地说道:“随着步兵师一起调走的,还有别雷将军的坦克军,对我们的攻坚能力还是有很大影响的。” “参谋长,我觉得你多虑了。”奇斯佳科夫表情轻松地说道:“要知道在莫济里和卡林科维奇的北面地区,是根本无法使用大规模的坦克部队,所以上级才会在调走坦克军的同时,给我们补充大量的炮兵部队。有了这么多的炮兵,相信我们夺取敌人重兵把守的城市,应该不成什么问题。” 可能看到屋里的气氛变得有些紧张了,别洛博罗多夫忽然开口说道:“司令员同志,我有个请求,请求您让我们军作为主力,参加解放比拉罗斯的战斗。” 他的话音刚落,旁边的西瓦科夫就有点不乐意了:“别洛博罗多夫将军,为什么要让您的部队负责进攻比拉罗斯啊?这个任务还是交给我们军来完成吧。” 看到西瓦科夫要和自己争个高下,别洛博罗多夫笑了笑以后,向对方提出了一个折衷的办法:“西瓦科夫将军,您看这样行不行,我们两个军同时对比拉罗斯发起进攻,看谁的部队首先将红旗插在市政大楼的楼顶。” 我听到别洛博罗多夫这么说,忍不住好奇地问:“别洛博罗多夫将军,为什么要把红旗插在市政大楼的楼顶啊?”按照我的想法,只要部队冲进了城市,随便把红旗往哪个高楼大厦的楼顶上一插,都是一个了不起的胜利。 谁知别洛博罗多夫却望着我,奇怪地说:“司令员同志,难道您不知道比拉罗斯是一座建于中世纪的城市吗?” 别洛博罗多夫的话让我越发地迷糊,我不解地问道:“把红旗插在市政大楼的楼顶,和城市是否建于中世纪,好像没有什么联系吧?” “根据中世纪的传统,”别洛博罗多夫耐心地向我解释说:“只要把旗帜插在了城市的市政大楼的楼顶,就代表着对这个城市占领。” 我扭头望向基里洛夫,低声地问:“军事委员同志,有这样的传统吗?” 基里洛夫微微点了点头,然后笑着对别洛博罗多夫说:“别洛博罗多夫将军,我们的司令员年纪还轻,有些关于传统的事情,她知道的不是很清楚。所以不清楚凡是夺取建于中世纪的城市时,都要将旗帜插在市政大楼的楼顶这个传统。” 等基里洛夫说完后,我试探地问道:“军事委员同志,我有个疑问。是不是只要将红旗插上了市政大楼的楼顶,哪怕城里的战斗还没有分出胜负,都算我们占领了这座城市?” “没错,真是这样的。”基里洛夫笑着点头,给了我一个肯定的回答。 听了他的解释,我仿佛明白了点什么。怪不得柏林战役还进行得如火如荼时,就有指挥员组织了专门的小分队,要把红旗插在国会大楼的圆顶上,原来是因为这个传统的缘故。 基里洛夫见我搞清楚了在市政大楼插旗帜的含义后,忽然把话题一转,对我说道:“丽达,我们的不少部队在这几天就要离开了,你看是否将所有的师级指挥员都召集起来开个会,顺便给他们践行?” 其实就是基里洛夫不说,我也会将那些要离开的师长召集起来道个别,毕竟一起战斗了那么长的时间,彼此之间相处得有非常融洽,给他们践行是非常有必要的。因此我点着头说:“我同意军事委员同志的意见,在我们的这些战友奔赴新的战场之前,给他们践行是很有必要的。” 说完,我就吩咐别济科夫:“参谋长,上级即将调走的四个步兵师,还需要等到新部队赶到这里接防以后才会离开。所以为他们举行的践行仪式,可以稍微往后推一下。而别雷将军明天就要率部队从我们的防区撤走了,我看我们还是先给他和坦克军的各级指挥员践行吧。”(。) 第一千四百三十四章 别离 一阵急促的拍门声,将我从睡梦中惊醒。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借助室内微弱的灯光,看清楚手表上的时间刚到五点。虽然我知道能来敲门的人不会是普通的战士,而是基里洛夫他们少数几个人,不过在这时候被人从美梦中吵醒,心里还是很不舒服的,我不禁提高嗓门冲外面大声地问:“谁在外面!” 门外沉默了片刻,随后阿赫罗梅耶夫那熟悉的声音传了进来:“司令员同志,是我!副司令员同志请你立即到指挥部,第103步兵军的军长来了。” 听说是有新的指挥员来了,我连忙冲着外面喊道:“少校,你去转告副司令员,说我马上就去。”说完,我翻身下了床,套上军服和穿上靴子,便冲进了卫生间洗簌。 最多过了五分钟,我就出了自己的房间。然后穿过长长的走廊,沿着楼梯向上走出了地下室,进入了设在教堂大厅里的指挥部。我刚一进去,就看到奇斯佳科夫正和一名穿将军制服的指挥员谈笑风生。 看到我进来,奇斯佳科夫立即站起身,笑着和我打了一个招呼后,指着旁边的指挥员对我说:“司令员同志,您瞧瞧,这是谁来了?” 我看着站在桌边的这位年近中年的将军,觉得有几分面善,似乎以前在什么地方见过。我正在脑海搜索是何时见过这名指挥员时,对方已上前一步,抬手向我敬礼,大声地说:“;老师长同志,您好!” “老师长?!”听到他的这个称呼,我不禁愣了片刻,心说自己怎么和“老”字沾上边了?但转念一想,能怎么喊我的人,无非就是近卫第八师和独}立师的指挥员,因为我指挥这两个师的时间相对比较长。我走到对方的面前,用不确定的语气问道:“指挥员同志,不知道您是近卫第八师的,还是独立师的?” 听到我这么问,我面前的这位将军扭头看了看桌上对面的奇斯佳科夫一眼,然后转过身,耸了耸肩膀,用失望的语气问道:“老师长,难道您真的想不起我是谁了?” “看着倒有几分面善,”对于他的这个问题,我有点尴尬地回答说:“可是在仓促之间却想不起您到底是谁!” 见我实在想不起对方是谁,奇斯佳科夫叹了口气说道:“唉,司令员同志,这位是谢列布里亚科夫少将,近卫第八师的第四任师长,您担任师长职务的时候,他还只是您手下的一名团长呢。” “第四任师长?!”我把奇斯佳科夫的话重复一遍后,顿时明白自己刚刚进来时,为什么会看到两人相谈甚欢,原来他们都曾经在我被撤职后,担任过近卫第八师的师长职务,难怪有这么多的共同话题了。想到这里,我伸手握住谢列布里亚科夫的手,微笑着说:“谢列布里亚科夫同志,我代表近卫第六集团军的全体指战员,欢迎您和您的部下的到来!” “司令员同志,”奇斯佳科夫见我在和谢列布里亚科夫握手,便在旁边介绍说:“谢列布里亚科夫少将现在是第103步兵军的军长,他是来接替那些调走部队的防务的。” 我招呼谢列布里亚科夫就坐后,虽然早就知道他手下有多少部队,但我还是习惯性地问了一句:“将军同志,不知道你们军里有几个师啊?” “我们军是刚成立不久的。”谢列布里亚科夫听到我的问题后,立即站起来回答:“只有两个步兵师,第29师和第270师。这两个师由于新成立,上级还没有任命师长的人选。” “怎么,您手下的两个师都没有师长?”我听到谢列布里亚科夫这么说,不禁愣了一下,随即追问道:“那上级有没有说什么时候给你们派新的师长啊?” 谢列布里亚科夫摇了摇头,回答说:“上级说在您这里有合适的人选,两个师的师长就由您负责任命了。” “我任命新的师长?”听完这话,我有点尴尬地笑了笑,随即扭头问桌子对面的奇斯佳科夫:“副司令员同志,我们这里有合适的师长人选吗?” “当然有啊。”没想到我刚问完这个问题,奇斯佳科夫就提醒我说:“难道您忘记还有两位第11集团军的前任师长在我们这里了吗?” 奇斯佳科夫这么一提醒,我还真想起在我们解放卡林科维奇以前,曾在森林地区,将第11集团军的两个师从德军第四装甲师和第102步兵师围攻中解救出来。解救出来的部队,两位师长如今在近卫第23军的军部,而幸存的指战员则补充进了其他师。 我坐直了身体向四周望了望,见参谋长别济科夫正好从地下室里出来,便立即叫住他:“喂,参谋长同志,请过来一下。” 别济科夫走到我的面前,眼睛望着坐在我身边的谢列布里亚科夫,嘴里问道:“司令员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吗?” “参谋长,请给雅科夫和瓦连金两位上校打个电话,让他们到这里来报道!” “雅科夫和瓦连金!”别济科夫将这两个名字重复一遍后,顿时想起对方是谁,但为了稳妥起见,还试探地问我:“是原来的步兵第96和第270师的师长吗?” “没错,就是他们。”奇斯佳科夫点头肯定滴说,接着他又向别济科夫介绍说:“这位是新来的谢列布里亚科夫少将,是第103步兵军的军长,该军编制内的第29和第270师暂时没有师长,我们打算任命他们担任这个职务。” “这是好事啊。他们两人在近卫第23军的军部,一直在帮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打下手,估计都快闲出病了。”别济科夫笑着说:“我这就给他们打电话。” 过了差不多一个小时,雅科夫和瓦连金两人急匆匆地来到了指挥部。等两人向我们敬礼后,我指着谢列布里亚科夫向他们介绍说:“两位上校同志,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第103步兵军军长谢列布里亚科夫少将。” “您好,将军同志!”虽然两人不明白我为什么要给他们介绍一位陌生的军长,但还是按照条令向谢列布里亚科夫敬礼。 我在向雅科夫他们介绍完谢列布里亚科夫后,接着说道:“两位上校同志,我估计你们如今待在近卫第23军的军部也挺无聊的,所以想让你们到谢列布里亚科夫将军的麾下” “司令员同志,”没等我说完,雅科夫上校忽然大声地说:“我想到下面去指挥部队,哪怕您让我去当个团长都行,我可不愿意再到什么军指挥部去打什么下手了?” “哦,雅科夫上校,您想到下面的部队去当一名团长?”听到雅科夫这么说,我饶有兴趣地问道。 “没错,司令员同志。”听到我的这个问题,雅科夫立即毫不迟疑地回答道:“如果当不上团长,那我去当个营长也行。”说到这里,他用眼角的余光快速地瞥了我一眼,小声地嘀咕道,“反正现在的部队里急需各级指挥员。” 听了雅科夫的回答以后,我忍着笑又问没有说话的瓦连金:“那您呢,瓦连金上校,也是和雅科夫上校同样的想法吗?” 瓦连金扭头看了一眼身边的雅科夫,然后使劲点了点头,郑重其事地说:“没错,司令员同志,我和雅科夫上校是一样的想法,只要不让我们在军指挥部里打杂,我们宁愿到下面的部队去当个团长或者营长。” 我等他说完后,扭头望向了奇斯佳科夫和谢列布里亚科夫,看到两人正笑得前仰后合的,然后我转过身,面对雅科夫他们二人,摇着头说道:“宁愿到部队里去当团长或营长,也不愿意当师长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雅科夫和瓦连金听到我这么说,两人不禁对视了一眼,然后雅科夫小心地问道:“司令员同志,您是说让我们两人去谢列布里亚科夫将军的部队里当师长,而不是去军指挥部给他打下手?” 谢列布里亚科夫上前两步,和我并排而立,对两人说道:“我现在缺少两名师长,司令员同志向我推荐了你们。” 我等谢列布里亚科夫说完后,故作遗憾地叹了口气说道:“唉,将军同志,既然他们二人不愿意到您的军里去当师长,我看还是另外找别人吧!” “别别别,司令员同志。”听到我的玩笑话,雅科夫和瓦连金都急了,两人像鸡啄米似的使劲点头说:“我们愿意,我们愿意到谢列布里亚科夫将军的军里去担任师长职务。” 我看两人着急的样子,也就没再逗他们了,便直接向两人宣布对他们任命:“雅科夫上校担任步兵第29师师长,瓦连金上校担任步兵第270师师长。” 任命宣布以后,谢列布里亚科夫又向我请示道:“司令员同志,不知道我们军的任务是什么?” 我将他带到了地图前,指着莫济里和卡林科维奇两个地名对他说:“根据计划,我们将在近期进行大规模的换防。在换防行动结束后,西瓦科夫将军的近卫第22军的三个师,移防到了莫济里的北面,将防线向北推进了十公里;莫济里城内和其余几个方向的防御,则由别洛博罗多夫少将的近卫第2军负责。在卡林科维奇方向,塔瓦尔特基拉泽少将近卫第23的部队,负责城北和城西的防御,也将原来的防线向前推进了五公里;卡林科维奇城和城东、城南的防御,则由您的第103步兵军负责。明白了吗?” “明白了!”谢列布里亚科夫等我说完后,挺直腰板响亮地回答道。 一周过后,新赶来的部队陆续进行了我给他们划定的防御区域。随着新部队的就位,上级要调走的四个师也做好了出发的准备。 我将四个师的团级以上指挥员,都召集到了我的指挥部,和他们做最后的告别。 当几十名指挥员在教堂大厅里列队完毕后,我挨着上前和他们握手。 第一位是近卫第52师师长涅克拉索夫少将,我和他握完手以后,笑着对他说了一句:“将军同志,祝您好运!” 第二位是近卫第89师师长谢留金少将,我和他握手后,也说了同样的话。 第三位是近卫步兵第77师师长阿斯卡列波夫少将,我和他握完手以后,只是点了点头,又走向了最后一位师长,步兵第376师的卢金上校。 当我和卢金的手紧紧相握时,感慨地说:“卢金上校,这是我们第二次分手了吧?” “是三次,司令员同志。”卢金微笑着纠正我说道:“第一次是在沃洛科拉姆斯克,我当时负伤被送进了医院;第二次是在顿河边,您因为另有任命被调走了;而这次是第三次。” “对对对,是这样的。”经卢金这么一提醒,我发现还真的是第三次别离了。我看了看他的肩章,感慨地说:“我认识你的时候,你还是一名中士,短短的两年多时间过去,你已经是上校了,而且还是一师之长。” “司令员同志,您是我最钦佩的人。”我的话说完后,卢金也拍起了我的马屁:“当时您带我们到敌后去实施侦察时,只是一名中尉,可如今呢?已经是中将军衔,还指挥着好几万人的近卫集团军” 我和卢金互相吹捧了几句后,我又去和后排的团级指挥员握手。等和所有的指挥员握手完毕后,我回到会议桌旁,面对着所有指挥员,然后吩咐站在四周的战士:“战士同志们,把酒给指挥员们满上。” 听到我的命令,那些战士连忙将伏特加从打开的酒瓶,倒进了一个个陶瓷茶缸里,然后将装着伏特加的茶缸交到每一位指挥员的手里。 看到即将远行的指挥员们手里都捧着装酒的茶缸,我端起了桌上的茶缸:“各位指挥员同志们”我刚说完这句话,却因为情绪太激动而卡壳了。 我高举着茶缸站在那里不说话,指挥员们也捧着茶缸望着我,整个大厅里静悄悄的。沉默持续了几分钟以后,我终于让自己的情绪恢复了平稳,继续说道:“指挥员同志们,你们今天就要离开了,离开我们近卫第六集团军的战斗序列,踏上新的征途。在和你们相处的这半年多时间里,从库尔斯克到哈尔科夫,从别尔哥罗德到基辅,从乌克兰到白俄罗斯,我们一起并肩作战,建立了深厚的战斗友情。同志们,我舍不得你们离开啊”说到这里,我的鼻子一阵阵地发酸,眼泪差点就夺眶而出。 下面站着的指挥员们看到我这个样子,也七嘴八舌地嚷道:“司令员同志,我们也舍不得您!”“司令员同志,让我们留下吧!” 我等大家嚷嚷了一阵后,抬起左手向下压了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把手里的茶缸高高地举起,大声说道:“指挥员同志们,我相信,早晚有一天,我们还会并肩战斗的。现在请大家举杯,喝下这杯践行酒。我祝你们在新的战场上多杀敌人,建立更多的功勋。干!”说完,我带头喝了一口茶缸中的烈酒。 “干!”所有人齐声吼道,然后仰头喝下了杯子里的伏特加。 指挥员们喝完酒,没有像什么电视剧里那样,一起将茶缸摔在地上,而是集体向我敬礼后,转身朝教堂的门口走去,将茶缸整齐地摆放在门口的桌子上。(。) 第一千四百三十五章 视察(上) 部队离开的第二天,罗科索夫斯基来到了我的指挥部,向我们介绍了当前的形势。 他站在墙边,用讲解棒指着地图说道:“经过全面的总结和军事分析后,最高统帅部决定在1943年冬和1944年初,展开北起列宁格勒、南到克里木的大范围进攻。其中包括:在西南方向,解放乌克兰和克里木;再西方方向上,尽可能多地解放白俄罗斯领土;在西北方向,应挺进到波罗的海沿岸各共和国的边界上;打破德军对列宁格勒的封锁,将他们彻底赶出列宁格勒州。 为了集中优势兵力,最高统帅部在1943年冬和1944年初,将主要兵力和技术装备都集中在乌克兰第一、第二、第三和第四方面军,以达到在短期内粉碎德军南方集团军群和集团军群的目标。正因为侧重点不同,所以我们只得到了有限的兵力和技术装备。 如今朱可夫和华西列夫斯基两位元帅,都在各自负责的方面军里。其中朱可夫元帅负责协调乌克兰第一和第二方面军的行动,而华西列夫斯基元帅,则负责协调乌克兰第三和第四方面军的行动。 1943年12月和1944年1月初,乌克兰第一方面军和第二方面军先后实施了新的战役,发起了解放第聂伯河右岸乌克兰领土的进攻战役。为了阻止我们的进攻,德军在我们两个方面军的侧翼部署了一个相当强大的作战集团。这个集团是由德军的威廉施滕迈尔曼将军指挥的,共有9个步兵师、1个坦克师和1个摩托化师。由于德军占据着一块上百公里的突出部,因此严重地制约了两个方面军向西的发展” 听完罗科索夫斯基的形势分析,别济科夫有点不服气说道:“德军总共就这点兵力,难道我们的两个方面军还吃不下他们吗?要知道,我们从日洛宾出发,短短的几天时间内,就击溃或消灭德军七个师。” 听到别济科夫这么说,罗科索夫斯基笑而不语,而是朝我投来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示意让我来说上两句。我冲他微微颔首,然后对别济科夫:“参谋长同志,我们所遭遇的德军部队,不能和正在与两个乌克兰方面军交战的敌人相提并论。他们在遭到了大将同志所指挥的部队的猛烈打击下,早就伤亡惨重,有的师甚至只有一个营的兵力,被我们十几个师围着打,被消灭是在所难免的。” 这个事实,别济科夫其实心里很清楚,他之所以选择无视,无法就是觉得乌克兰方面打得热火朝天,列宁格勒方向也在大打特打,而我们十几个师却在莫济里和卡林科维奇地区,和五个德军师对峙,心里有些不平衡所致。 “大将同志,别的部队都在战斗,而我们却在这里休整。”奇斯佳科夫等我说完以后,好奇地问罗科索夫斯基:“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上级才会命令我们对德军展开全面的进攻呢?” “奇斯佳科夫同志,”罗科索夫斯基收敛了脸上的笑容,表情严肃地对奇斯佳科夫说道:“你们集团军成功地夺取了莫济里和卡林科维奇,成功地牵制住了德军的第二和第九集团军,使他们一个师都无法调往正在激战的乌克兰,这就是一个了不起的胜利。明白吗?” “明白了,大将同志。”听完罗科索夫斯基的解释后,奇斯佳科夫的脸上露出了释然的表情,他点了点头说:“我们集团军驻扎在这里,就迫使德军不得不留下足够的部队,和我们进行对峙,等于是变相地支援了其它的战场,减轻了友军在进攻时所受到的阻力。” 我们又继续聊了一会儿当前的形势后,罗科索夫斯基忽然问道:“丽达,城里的秩序恢复正常了吗?” “是的,罗科索夫斯基同志。”听到这个问题,基里洛夫抢先回答说:“经过一个月的努力,我们已基本将城里的废墟清理干净了,并在广场上为居民搭建了临时的房屋,使他们能平安地渡过这个冬天。” “反正现在没什么事情,我们到城里去看看。”罗科索夫斯基说着便站起身,对我和基里洛夫说:“就由丽达和基里洛夫同志陪我一起去。” 在乘车前往莫济里的途中,坐在我旁边的罗科索夫斯基忽然开口说道:“丽达,再过一两个星期,白俄罗斯方面军就不存在了?” 虽然我早就知道白俄罗斯方面军会在二月改称为白俄罗斯第一方面军,同时再增加第二和第三方面军这事,但此刻听到罗科索夫斯基提起此事,我还是装出一副很吃惊的样子问道:“大将同志,这是为什么啊?把我们这个方面军撤销以后,准备将下面的几个集团军划分给哪个方面军啊?” “放心吧,你们集团军不会被调走了。”罗科索夫斯基以为我真的对部队即将改编的事情一无所知,再加上坐在副驾驶位置的基里洛夫也转过身,一脸好奇地望着我们,急于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便接着说道:“为了加强我军在白俄罗斯的力量,我们现在的方面军将改称为白俄罗斯第一方面军,不久还会再增加第二和第三方面军。” “大将同志,”我装出一副好奇的样子问道:“第一方面军的司令员,无疑还是您继续担任;但另外两个方面军的司令员,又会是谁呢?” “我听总参谋部的同志说,第二方面军司令员是库罗奇金上将;至于第三方面军嘛,”罗科索夫斯基说到这里,停顿了片刻,然后接着说:“上级的意思,是任命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大将。” 听完罗科索夫斯基的话以后,我的心里不禁有些微微失望,本以为自己在白俄罗斯战场的出色表现,给最高统帅本人留下了良好的印象,从而可以在两个新成立的方面军里担任新的职务。结果现在发现,是我想多了,历史丝毫没有发生改变,依旧是原来的那两名将军担任了新方面军司令员。 罗科索夫斯基可能察觉到了我的情绪有点低落,抬手在我的后背上轻轻地拍了两下,安慰我说:“我刚刚所说的,只是上级现在定下的名单,在新方面军成立时会不会有新的变化,我就不得而知了。也许你到时还有希望也说不定。” 罗科索夫斯基的最后一句话,让我心中又重新燃起了希望。没错,现在两个新的方面军还没有组建,究竟由谁来担任方面军司令员,还是一个未知数,我还有一线希望。况且就算现在当不上,也没啥可担心的,第三方面军的司令员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大将,不是在后面的战斗中阵亡了么?也许我到时就能接任他的职务了。 我们乘坐的吉普车进入了莫济里城里,罗科索夫斯基不再说话,而是扭头望着窗外,细心地打量着这座被我军解放不久的城市。坐在前排的基里洛夫转过身子,对罗科索夫斯基介绍说:“司令员同志,您看接到两侧的废墟,我们基本已清理完毕了。那些还没有坍塌的房屋,在经过简单的修缮后,我们已安排市民入住,同时还给每家人提供了一个取暖用的炉子,能保证他们平安地渡过这个严寒的冬季。” “取暖用的炉子?”罗科索夫斯基听到基里洛夫这么说,立即连着问了两个问题:“基里洛夫同志,不知道这些炉子是从什么地方搞到的?居民又靠烧什么东西取暖呢?” “这批炉子是从德军的仓库里找到的。分给居民后,他们最初只能靠捡废墟里的木头来烧火,后来经过丽达的同意,我们给他们提供了煤炭。”基里洛夫说这话时,扭头看了我一眼,然后继续说道:“取暖用的煤炭,他们可以在领取食品的时候,通过自己持有的配给证,同时领取当天的煤炭。” 听到基里洛夫这么说,罗科索夫斯基满意地点了点头,冲着我说:“好样的,丽达,你做得对!” “是的,罗科索夫斯基同志。”听到这个问题,基里洛夫抢先回答说:“经过一个月的努力,我们已基本将城里的废墟清理干净了,并在广场上为居民搭建了临时的房屋,使他们能平安地渡过这个冬天。” “反正现在没什么事情,我们到城里去看看。”罗科索夫斯基说着便站起身,对我和基里洛夫说:“就由丽达和基里洛夫同志陪我一起去。” 在乘车前往莫济里的途中,坐在我旁边的罗科索夫斯基忽然开口说道:“丽达,再过一两个星期,白俄罗斯方面军就不存在了?” 虽然我早就知道白俄罗斯方面军会在二月改称为白俄罗斯第一方面军,同时再增加第二和第三方面军这事,但此刻听到罗科索夫斯基提起此事,我还是装出一副很吃惊的样子问道:“大将同志,这是为什么啊?把我们这个方面军撤销以后,准备将下面的几个集团军划分给哪个方面军啊?” “放心吧,你们集团军不会被调走了。”罗科索夫斯基以为我真的对部队即将改编的事情一无所知,再加上坐在副驾驶位置的基里洛夫也转过身,一脸好奇地望着我们,急于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便接着说道:“为了加强我军在白俄罗斯的力量,我们现在的方面军将改称为白俄罗斯第一方面军,不久还会再增加第二和第三方面军。” “大将同志,”我装出一副好奇的样子问道:“第一方面军的司令员,无疑还是您继续担任;但另外两个方面军的司令员,又会是谁呢?” “我听总参谋部的同志说,第二方面军司令员是库罗奇金上将;至于第三方面军嘛,”罗科索夫斯基说到这里,停顿了片刻,然后接着说:“上级的意思,是任命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大将。” 听完罗科索夫斯基的话以后,我的心里不禁有些微微失望,本以为自己在白俄罗斯战场的出色表现,给最高统帅本人留下了良好的印象,从而可以在两个新成立的方面军里担任新的职务。结果现在发现,是我想多了,历史丝毫没有发生改变,依旧是原来的那两名将军担任了新方面军司令员。 罗科索夫斯基可能察觉到了我的情绪有点低落,抬手在我的后背上轻轻地拍了两下,安慰我说:“我刚刚所说的,只是上级现在定下的名单,在新方面军成立时会不会有新的变化,我就不得而知了。也许你到时还有希望也说不定。” 罗科索夫斯基的最后一句话,让我心中又重新燃起了希望。没错,现在两个新的方面军还没有组建,究竟由谁来担任方面军司令员,还是一个未知数,我还有一线希望。况且就算现在当不上,也没啥可担心的,第三方面军的司令员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大将,不是在后面的战斗中阵亡了么?也许我到时就能接任他的职务了。 我们乘坐的吉普车进入了莫济里城里,罗科索夫斯基不再说话,而是扭头望着窗外,细心地打量着这座被我军解放不久的城市。坐在前排的基里洛夫转过身子,对罗科索夫斯基介绍说:“司令员同志,您看接到两侧的废墟,我们基本已清理完毕了。那些还没有坍塌的房屋,在经过简单的修缮后,我们已安排市民入住,同时还给每家人提供了一个取暖用的炉子,能保证他们平安地渡过这个严寒的冬季。” “取暖用的炉子?”罗科索夫斯基听到基里洛夫这么说,立即连着问了两个问题:“基里洛夫同志,不知道这些炉子是从什么地方搞到的?居民又靠烧什么东西取暖呢?” ”听到基里洛夫这么说,罗科索夫斯基点了点头(。) 第一千四百三十六章 视察(中) 罗科索夫斯基等所有人就坐后,用目光在所有人的身上扫视了一遍,然后开口说道:“各位指挥员同志,我看大家要真正地成为近卫第六集团军的人,还需要努力啊!” 大家被罗科索夫斯基的说法所吸引,都用奇怪的目光望向他,想搞清楚他究竟想表达什么意思。别洛博罗多夫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小心地问:“大将同志,我没有听明白您的意思。” “这很简单。”罗科索夫斯基用手指将在座的指挥员指了一遍后,说道:“我在集团军司令部时,看到在那里进进出出的指挥员,胸前都挂着崭新的勋章。而你们的勋章呢,估计最新的都是去年上半年获得的吧?” “没错,大将同志。”别洛博罗多夫有些尴尬地回答说:“从去年下半年开始,我们军就没有接到什么战斗任务了,所以大家获得勋章的机会不多。” “近卫第六集团军是一支光荣的部队,曾经立下了不少的战功。”罗科索夫斯基笑着看了我一眼,然后对参加会议的指挥员们说道:“既然你们现在也是这支部队的一员,那么我希望你们在接下来的战斗中,继承和发扬这支部队的光荣传统,为祖国为人民建立不朽的功勋。希望我下次再见到你们的时候,人人的胸前都挂上了崭新的勋章。” “放心吧,大将同志。”别洛博罗多夫等罗科索夫斯基一说完,立即向他表态说:“等您下次再到我们军里来视察时,我想您保证每位参加会议的指挥员都获得了应有的勋章。”说完,他站起身,冲着在座的指挥员们大声地问,“你们有没有信心啊?” 那些指挥员们齐刷刷地站了起来,整齐地大声回答道:“有,我们有信心!” “大将同志,将我们调到前沿,和德国人真刀真枪地干吧!”甚至有指挥员还在大声地喊:“我们一定会在战斗中建立不朽的功勋。” 看到罗科索夫斯基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将在场得指挥员们的斗志激发出来了,我对他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他等指挥员们喊了几嗓子以后,抬起双手向下压了压,示意大家都坐下,然后接着说道:“同志们,大家不要着急,打仗的机会多得很,你们建功立业的机会也很多。不过在之前,我首先要谈谈如何重建城市的事情。” “司令员同志,”近卫第46师师长站了起来,这位两鬓斑白的老上校对罗科索夫斯基说道:“您还是让我们到前沿和德国人较量吧,留在这里搞什么建设,下面的指战员们都有情绪了。” “我看不是战士们有情绪,是你有情绪吧。”罗科索夫斯基毫不客气地揭穿了对方,然后说道:“虽然这一年多时间内,我军不断地将一座又一座的城市,从敌人的魔爪里解放出来。但不少的城市在战斗中,已经变成废墟。面对那些无家可归流离失所的居民们,我们该怎么办,是不闻不问让他们自生自灭吗?” 他说完这话以后,有意停顿了片刻,见没有人说话,又接着往下说:“不行,这肯定不行。我们应该做的,就是重建被战争破坏的城市,解决居民们的衣食住行” 那位师长听完罗科索夫斯基的长篇大论以后,喃喃地说道:“可是,大将同志,要重建一座城市,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如果我们集中精力重建城市,哪里还有时间去打仗啊?” “虽说部队的主要任务,还是以打仗为主。”罗科索夫斯基听完这位师长的话以后,没有发火,只是耐心地向他解释说:“不过在战斗的空闲期,我们的部队除了休整以外,更重要的任务,就是帮助当地居民重建城市或会防水层,使他们能安居乐业。师长同志,您不妨想想,假如您的家人在后面吃不饱穿不暖,您在前线还能安心打仗吗?” 受到罗科索夫斯基批评的师长红着脸摇了摇头,随后大声地说道:“大将同志,我错了。我总觉得别的部队都在和德国人进行战斗,而我们却待在后方无所事事” “等一等,上校同志。”基里洛夫打断了这位师长的话,用教训的口吻说:“您和您的部队待在莫济里,可不是无所事事,要做的事情很多。比如说帮助居民们搭建房屋,恢复自来水供应,清理和疏通下水道等等工作,都是你们可以做的。现在国内有不少的城市正在展开重建工作,我们既然暂时不参加什么战斗,那么就应该将前期的一些准备工作做好,等到真正的施工队伍赶到时,他们的进度也能加快一些。” “基里洛夫同志,我想问您一个问题。”罗科索夫斯基听基里洛夫说完后,忽然开口问道:“城里对居民们的物资供应恢复正常了吗?” “对居民们的物资供应?!”基里洛夫将罗科索夫斯基的话重复一遍后,反问道:“大将同志,您是指我们向居民们配给的食品吗?” “不是,不是食品,而是日用品的供应。”罗科索夫斯基向基里洛夫解释说:“我想在经过激战变成了一片废墟的城里,居民们所需要的日用品是非常多的,比如穿的衣服、盖的被子、做饭用的锅碗瓢盆等等,这些东西估计很多都被埋在废墟之中,以他们的能力,是根本无法从废墟里挖出来,只能买新的。” 对于罗科索夫斯基所提到的这个问题,基里洛夫皱了皱眉头,然后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我。罗科索夫斯基顺着他的眼光看向了我,笑着说道:“丽达,我想这件事情,还是你来给我一个答案吧。” “请问,我可以坐下吗?”那位和罗科索夫斯基唱对台戏的师长,可怜巴巴地望着我问。 “请坐下吧,师长同志。”我微笑着回答了他,然后转向罗科索夫斯基说道:“大将同志,既然您给我们提出了找个问题,那么我们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就会把为居民提供日用品的工作,提上议事日程,并在最短的时间内予以解决。” “司令员同志,请允许我提一个问题。”我的话刚说完,别洛博罗多夫就向我提出了疑问:“城里的百货大楼如果进行简单的修缮,很快就能投入使用。我的疑问是,我们在楼里出售商品时,居民该用什么去购买自己所需要的日用品?” “没错,司令员同志。”他的话一说完,他的军事委员就接着问道:“显然让居民们用配给证去领取,是非常不现实的;另外,用现金购买也不可能,毕竟这个城市落入敌人的魔爪已超过了两年的时间,我不认为居民的手里还保留有足够的货币。” 两人所提出的问题,都问到了点子上。罗科索夫斯基听后双手交叉着抱在胸前,望着我笑而不语,似乎想听听我会做出什么样的答复。 其实采用什么方式购买日用品的事情,还真难不住我。两人的问题刚提出,我就想到以工代赈的办法,于是笑着说:“这个好办,从今天开始,我们为参加劳动的城市居民提供工作卡,卡上标注他们参加劳动的时间。然后再到商店里,凭借他们的劳动时间,来换取生活的必需品。” “为居民们提供工作卡?”听到我的这个提议,罗科索夫斯基不禁皱起了眉头,他沉默了片刻,然后用不确定的语气反问道:“这能行吗?” “大将同志,您放心,这个办法绝对可行。”我看到不光罗科索夫斯基没搞明白,在座的其他指挥员依旧是一脸茫然的样子,便向大家解释说:“我们采用计分制,每工作半小时就是一分。一个居民每天工作八个小时可以得八分。我们制定出换取每件商品的积分数,那么居民只要工作卡上的积分达到标准后,就可以去换取相应的商品。换取商品后,我们就从卡上扣除相应的积分,如果他们要买别的商品,又必须通过劳动去增加积分” 我噼里啪啦将自己的想法详细地讲了一遍后,终于看到罗科索夫斯基一脸恍然大悟地店里点头,随后他问基里洛夫说:“基里洛夫同志,您看丽达提出的这种办法怎么样?” “大将同志,”基里洛夫笑着罗科索夫斯基说:“我看行。待会儿散会后,我和别洛博罗多夫将军在讨论一下细节,就可以在莫济里和卡林科维奇两个城市里推行这种工作卡。”说完,他又转头对别洛博罗多夫说,“军长同志,您可得安排人手尽快完善百货大楼的修缮工作哦!” “放心吧,军事委员同志。”别洛博罗多夫拍着胸口向基里洛夫保证:“等会议一结束,我就派工兵营去执行这项任务。” “请问,我可以坐下吗?”那位和罗科索夫斯基唱对台戏的师长,可怜巴巴地望着我问。 “请坐下吧,师长同志。”我微笑着回答了他,然后转向罗科索夫斯基说道:“大将同志,既然您给我们提出了找个问题,那么我们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就会把为居民提供日用品的工作,提上议事日程,并在最短的时间内予以解决。” “司令员同志,请允许我提一个问题。”我的话刚说完,别洛博罗多夫就向我提出了疑问:“城里的百货大楼如果进行简单的修缮,很快就能投入使用。我的疑问是,我们在楼里出售商品时,居民该用什么去购买自己所需要的日用品?” “没错,司令员同志。”他的话一说完,他的军事委员就接着问道:“显然让居民们用配给证去领取,是非常不现实的;另外,用现金购买也不可能,毕竟这个城市落入敌人的魔爪已超过了两年的时间,我不认为居民的手里还保留有足够的货币。” 两人所提出的问题,都问到了点子上。罗科索夫斯基听后双手交叉着抱在胸前,望着我笑而不语,似乎想听听我会做出什么样的答复。 其实采用什么方式购买日用品的事情,还真难不住我。两人的问题刚提出,我就想到以工代赈的办法,于是笑着说:“这个好办,从今天开始,我们为参加劳动的城市居民提供工作卡,卡上标注他们参加劳动的时间。然后再到商店里,凭借他们的劳动时间,来换取生活的必需品。” “为居民们提供工作卡?”听到我的这个提议,罗科索夫斯基不禁皱起了眉头,他沉默了片刻,然后用不确定的语气反问道:“这能行吗?” “大将同志,您放心,这个办法绝对可行。”我看到不光罗科索夫斯基没搞明白,在座的其他指挥员依旧是一脸茫然的样子,便向大家解释说:“我们采用计分制,每工作半小时就是一分。一个居民每天工作八个小时可以得八分。我们制定出换取每件商品的积分数,那么居民只要工作卡上的积分达到标准后,就可以去换取相应的商品。换取商品后,我们就从卡上扣除相应的积分,如果他们要买别的商品,又必须通过劳动去增加积分” 我噼里啪啦将自己的想法详细地讲了一遍后,终于看到罗科索夫斯基一脸恍然大悟地店里点头,随后他问基里洛夫说:“基里洛夫同志,您看丽达提出的这种办法怎么样?” “大将同志,”基里洛夫笑着罗科索夫斯基说:“我看行。待会儿散会后,我和别洛博罗多夫将军在讨论一下细节,就可以在莫济里和卡林科维奇两个城市里推行这种工作卡。”说完,他又转头对别洛博罗多夫说,“军长同志,您可得安排人手尽快完善百货大楼的修缮工作哦!” “放心吧,军事委员同志。”别洛博罗多夫拍着胸口向基里洛夫保证:“等会议一结束,我就派工兵营去执行这项任务。”(。) 第一千四百三十七章 视察(下) 我在听罗科索夫斯基指导完城里的工作以后,试探地问他:“大将同志,您想去城外的防御阵地去看看吗?” “去,当然要去。”对于我的这个提议,罗科索夫斯基答应得很爽快。他站起身,对基里洛夫说:“基里洛夫同志,有丽达陪我去城外的防御阵地就可以了,你就留在城里,和别洛博罗多夫商议如何推行工资卡的细节吧。”说完,冲我一摆头,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丽达,跟我走。” 从卫戍司令部的大楼出来,罗科索夫斯基看到我朝吉普车走去,还特意叫住我,说道:“我们只是去视察城外的防御工事,就用不着坐车了吧。” “司令员同志,”我听到他这么说,连忙解释说:“在莫济里北面的防御工事,纵深有十五公里,如果不乘车的话,我们至少要花一天的时间,才能完成视察工作。” “那好吧,”听我说完后,罗科索夫斯基才知道我们在莫济里外围的防御工事,居然占了这么大的面积,于是一摆手,吩咐道:“上车!” 出了城没多远,我就看到停在路边的几辆吉普车,附近还站在几名指挥员。我一眼就看出带队的是近卫第22军军长西瓦科夫,便连忙吩咐司机:“司机同志,靠路边停车。” 趁司机减速准备停车的功夫,我向罗科索夫斯基介绍说:“大将同志,您瞧,外面时近卫第22军军长西瓦科夫少将来迎接我们了。” 我和罗科索夫斯基一前一后刚下了车,站在路边的西瓦科夫便将手举向了帽檐,向我们两个人敬礼。 罗科索夫斯基摘下手套,握住西瓦科夫的手,友好地说:“西瓦科夫少将,我们想去看看你们修筑的防御工事,还麻烦你给我们当一下向导。” “欢迎您,大将同志。”西瓦科夫快速地瞥了我一眼,继续向罗科索夫斯基报告说:“我们早就盼着您能视察我们的防御工事。” “希望不要让我失望才好。”罗科索夫斯基松开西瓦科夫的手以后,简单地说道:“好吧,西瓦科夫少将,请你在前面为我们引路吧。” 西瓦科夫和他的部下上了两辆吉普车,在前面为我们引路。罗科索夫斯基命令司机紧紧地跟了上去。 在路上,罗科索夫斯基对我说道:“丽达,从目前的情况看,你们还将德军第九集团军对峙相当长的时间。如果没有坚固的防御工事,那么就无法挡住德军所发起的进攻,这样他们就能在你们这里撕开一道缺口,将陷入我军合围的戈梅利集团解救出去。” “放心吧,大将同志。”对于罗科索夫斯基的担心,我信心十足地说:“莫济里和卡林科维奇北面的防御固若金汤,德军不来则已,只要他们一来,肯定会碰得头破血流。” 罗科索夫斯基似乎不太相信我的话,半信半疑地问道:“你就这么有信心?” 我理解罗科索夫斯基为什么会如此担心,虽然在我们集团军的左右,布置有别洛夫的第61集团军,和巴托夫的第65集团军,不过敌人的实力也不弱,西侧有德军第二集团军,正面有第九集团军,再往北的方向,则是德军的第四集团军,这可都是德军中央集团军群的主力部队,曾把苏军的几十万部队打得丢盔弃甲,要收拾我们这个集团军的几万人,也不是什么难事。 为了打消罗科索夫斯基疑虑,我向他解释说:“大将同志,我们是在德军原有防御工事的基础上,重新对工事进行了加固,并在第一线摆上了最强的一个师,而另外两个师,则部署在防御的纵深。” 听完我的汇报,罗科索夫斯基饶有兴趣地问:“我在你们提交的报告里,看到你命令部队将莫济里的防线向北推进了十公里,而卡林科维奇的防线也北移了五公里。我现在想知道,你这么做的目地是什么?” “很简单,大将同志,为了获得足够的防御纵深。”面对军事才能可以轻易地碾压我的罗科索夫斯基,我如实地回答说:“原来两座城市的防御纵深不过七八公里,把防线北移以后,我们的防御纵深就达到了十五公里以上。这样在遭到德军突然袭击时,我们后方的部队能及时地做出反应” 罗科索夫斯基耐心地听完了我的汇报后,微笑着点了点头,赞许地说:“不错不错,你的防御部署听起来还很不错,我相信,只要你们有坚固完善的防御体系,挡住德军所发起的进攻,是完全不成问题的。” “对了,大将同志,”我这时忽然想起了正在其它战场进行得如火如荼的战斗,连忙问道:“我军对德军展开的反击,进行得怎么样,还顺利吗?” “打得很不错。”罗科索夫斯基点了点头说道:“由于德军没有想到我军会在这么冷的季节里,对他们发起突然的进攻,被我们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被我们分割包围的德军,由于失去了统一的指挥,只能采用呆板的防御战术,死守固定的要点。所以我们能在攻击时,调来超过他们七八倍的兵力,以及数量占有的飞机、坦克、大炮,对他们进行歼灭战” 我听到罗科索夫斯基所说的这一切,觉得特别耳熟。再仔细一想,这种打法,不是两年前,德军对付苏军的战术吗?只不过时过境迁,攻守异位,原来的进攻者变成了防御者,被昔日的手下败将打得毫无招架之力。 没过多久,我就前面的吉普车停了下来,西瓦科夫下车朝我们走了过来。罗科索夫斯基还挺奇怪地问:“怎么,这么快就到前沿了?” “没有,”我曾经来北郊的防御阵地视察过几次,只要朝窗外看几眼,就能判断出大概的位置,我扭头对罗科索夫斯基说:“这里只是二线阵地。” “怎么刚到二线阵地就停下来了,”罗科索夫斯基听我这说,有些不大乐意地说:“应该继续往前开,我要到最前沿去看看。” 正好这时,西瓦科夫走到了我们车旁,他隔着车窗向罗科索夫斯基报告说:“大将同志,我们到地方了,请下车吧!” 罗科索夫斯基推开车门,很不高兴地对西瓦科夫说:“西瓦科夫将军,我想到第一线阵地去看看,你怎么在这里就停车了?” 受到罗科索夫斯基批评的西瓦科夫涨红了脸,尴尬地回答说:“大将同志,敌人偶尔会向我们的前沿打冷炮,或者有狙击手隐蔽在离战壕不远的地方打冷枪,给我们造成了不少的损失。为了您的安全着想,还是不要去一线阵地吧。” “丽达,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罗科索夫斯基等西瓦科夫说完后,立即扭头望着我,不客气地问:“为什么德军向你们的阵地打冷枪冷炮这件事,你没有向我汇报过?” 罗科索夫斯基的质问,让我有点傻眼了,其实并不是我故意隐瞒不报,而是我压根就不知道这件事。要知道,用冷枪冷炮却对付敌人,还是我经常采用的战术,没想到德国人现在居然学会了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用我们的战术来对付我们了。 不过当着罗科索夫斯基的面,我却不能将责任推到自己部下的身上,因为就算我推卸责任,也不能打消罗科索夫斯基对我的不满,相反还会让下面的人觉得寒心。在经过短暂的权衡之后,我果断将责任揽在了自己的身上:“对不起,大将同志,我以为德军的这种小动作不会对我们造成多大的危害,所以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 罗科索夫斯基听我说完后,重重地哼了两声,然后对西瓦科夫说:“西瓦科夫将军,带我去参观一下你们的防御工事吧,但愿不要让我感到太失望。” 西瓦科夫亲自充当向导,领着我和罗科索夫斯基从一处阵地到另外一处阵地。罗科索夫斯基走到战壕里,仔细地查看着火力点、掩蔽部,并用自己身高来测量战壕的高度,偶尔还会用拳头瞧瞧战壕里的圆木壁板,看是否够结实。 我们在二线阵地视察了一个多小时以后,罗科索夫斯基满意地点了点头,对西瓦科夫说:“西瓦科夫将军,看来你们的工事修得不错。我希望德国人向你们发起进攻时,你们能依托这些工事挡住他们的进攻,并大量地消耗他们的有生力量,能做到吗?” “大将同志,请您放心。”西瓦科夫昂首挺胸地回答道:“只要我们近卫第22军还有一名战士活着,就绝对不能让敌人从我们的阵地上通过。” 没过多久,我就前面的吉普车停了下来,西瓦科夫下车朝我们走了过来。罗科索夫斯基还挺奇怪地问:“怎么,这么快就到前沿了?” “没有,”我曾经来北郊的防御阵地视察过几次,只要朝窗外看几眼,就能判断出大概的位置,我扭头对罗科索夫斯基说:“这里只是二线阵地。” “怎么刚到二线阵地就停下来了,”罗科索夫斯基听我这说,有些不大乐意地说:“应该继续往前开,我要到最前沿去看看。” 正好这时,西瓦科夫走到了我们车旁,他隔着车窗向罗科索夫斯基报告说:“大将同志,我们到地方了,请下车吧!” 罗科索夫斯基推开车门,很不高兴地对西瓦科夫说:“西瓦科夫将军,我想到第一线阵地去看看,你怎么在这里就停车了?” 受到罗科索夫斯基批评的西瓦科夫涨红了脸,尴尬地回答说:“大将同志,敌人偶尔会向我们的前沿打冷炮,或者有狙击手隐蔽在离战壕不远的地方打冷枪,给我们造成了不少的损失。为了您的安全着想,还是不要去一线阵地吧。” “丽达,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罗科索夫斯基等西瓦科夫说完后,立即扭头望着我,不客气地问:“为什么德军向你们的阵地打冷枪冷炮这件事,你没有向我汇报过?” 罗科索夫斯基的质问,让我有点傻眼了,其实并不是我故意隐瞒不报,而是我压根就不知道这件事。要知道,用冷枪冷炮却对付敌人,还是我经常采用的战术,没想到德国人现在居然学会了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用我们的战术来对付我们了。 不过当着罗科索夫斯基的面,我却不能将责任推到自己部下的身上,因为就算我推卸责任,也不能打消罗科索夫斯基对我的不满,相反还会让下面的人觉得寒心。在经过短暂的权衡之后,我果断将责任揽在了自己的身上:“对不起,大将同志,我以为德军的这种小动作不会对我们造成多大的危害,所以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 罗科索夫斯基听我说完后,重重地哼了两声,然后对西瓦科夫说:“西瓦科夫将军,带我去参观一下你们的防御工事吧,但愿不要让我感到太失望。” 西瓦科夫亲自充当向导,领着我和罗科索夫斯基从一处阵地到另外一处阵地。罗科索夫斯基走到战壕里,仔细地查看着火力点、掩蔽部,并用自己身高来测量战壕的高度,偶尔还会用拳头瞧瞧战壕里的圆木壁板,看是否够结实。 我们在二线阵地视察了一个多小时以后,罗科索夫斯基满意地点了点头,对西瓦科夫说:“西瓦科夫将军,看来你们的工事修得不错。我希望德国人向你们发起进攻时,你们能依托这些工事挡住他们的进攻,并大量地消耗他们的有生力量,能做到吗?” “大将同志,请您放心。”西瓦科夫昂首挺胸地回答道:“只要我们近卫第22军还有一名战士活着,就绝对不能让敌人从我们的阵地上通过。” 罗科索夫斯基上了车以后,板着脸对司机说:“司机同志,把车开到近卫第六集团军的司令部。”(。) 第一千四百三十八章 尴尬的重逢 研究出对付德军冷枪冷炮的方案后,我就命令别济科夫给西瓦科夫和塔瓦尔特基拉泽打电话,将这两位驻扎在莫济里和卡林科维奇北郊的两支近卫军的军长,都召到了我的指挥部。另外,我考虑到炮兵在接下来的行动中,也将发挥大作用,所以亲自给波夫斯基打电话,让他到我的指挥部来开会。 等接到通知的三名指挥员一来,我们的临时军事会议就开始了。当听清楚我把他们几人叫到这里,是为了对付德军的冷枪冷炮时,塔瓦尔特基拉泽就发起了牢骚:“太好了,司令员同志,早就应该这么做了。敌人的狙击手经常潜伏在我们阵地的前方,狙杀我们到前沿去视察的军官。昨天,近卫第51师的一名营长在视察前沿的时候,就因头部中弹而当场牺牲。” “什么,近卫第51师的一位营长被狙击手打死了?”听到这个意外的消息,我差点从座位上蹦起来。我用力一拍桌子,怒气冲冲地说:“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谢杰里科夫为什么不及时向我汇报?” 就在我准备吩咐别济科夫给谢杰里科夫打电话时,塔瓦尔特基拉泽主动将责任往自己的身上揽:“司令员同志,这事不能怪谢杰里科夫上校,当接到他的报告后,是我不让他往上报告的。毕竟这算不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塔瓦尔特基拉泽脸上不以为然的表情,和轻描淡写的话,彻底激怒了我。我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冲他吼道:“塔瓦尔特基拉泽将军,我来问你,我们的一名少校或者大尉营长,在前沿视察时,被德军的狙击手打死,这不算大事,什么才算大事?要谢杰里科夫击毙的人被打死,或者是您被打死,甚至我被敌人的狙击手干掉,这才算大事吗?” 面对我一连串的责备,塔瓦尔特基拉泽涨红了脸,无言以对。 “好了,司令员同志,您暂时不要发火。”见到我大发雷霆,奇斯佳科夫及时地出来打圆场:“塔瓦尔特基拉泽没上报,可能是他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毕竟我们的指战员在战斗中阵亡的比例还是蛮高的。别说营长,就连团长甚至更高级别指挥员的负伤或者牺牲,都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我们还是接着谈如何对付德军冷枪冷炮吧。” 我今天把这几位指挥员叫过来,是为了向他们布置对付德军冷枪冷炮的任务,而不是冲谁发火了。有了奇斯佳科夫伸过来的台阶,我也没有再继续批评塔瓦尔特基拉泽,而是控制着自己情绪说:“对付狙击手的事情,我们等会儿再说。现在先说说该如何对付德军冷炮。” 波夫斯基听我说到这里,连忙站起身,恭敬地问道:“司令员同志,不知道我们炮兵的任务是什么?” “很简单,波夫斯基将军。”别济科夫接嘴说道:“你们要在前沿派驻炮兵观测员,一旦敌人朝我们的阵地打冷炮,观测员要迅速地计算出敌人炮兵所在的位置,并将准确的数据提供给后方的炮兵。以便我们的炮兵能对敌人的炮兵阵地实施打击。” “司令员同志,我们的炮兵如今都部署在城市的南面。”对于我提出的方案,波夫斯基显得很是为难:“如果我们要对德军的炮兵阵地实施打击的话,就势必在城北方向部署新的炮兵阵地。我担心” “担心什么?”我见波夫斯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连忙追问道:“有什么困难,你尽管说,我看能否找到解决的办法。” 波夫斯基在得到我的鼓励后,继续说道:“一旦我们在城市的北面部署了炮兵阵地,势必会成为德军的优先打击目标。他们为了消灭我们,也许会故意朝我们的前沿阵地打冷炮,等到我们一还击,他们就能利用炮火对我们实施反制。我担心到最后,敌人的炮兵没打掉,而我们的炮兵却损失惨重。” 听完他这种担心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想法,我笑着对他说:“波夫斯基将军,假如是几个月以前,你所说的这种情况,还真的是无法避免的。但是现在我们已牢牢地掌握了战场的制空权,一旦德军的大型炮兵阵地暴露,我们的轰炸机就会蜂拥而至,将他们的大炮炸得稀巴烂。至于说到德军的炮兵,对你们实施反制,这一点,你就更不用担心了。难道你忘记了,在我们集团军的炮兵编制里,还有两个火力强大的自行火炮团。” “自行火炮团?”波夫斯基将这个单词重复一遍后,试探地问道:“司令员同志,您是说近卫第333和第335自行火炮团吗?” “没错,就是舒克林少校团改编的近卫第333自行火炮团,和新增的近卫第335自行火炮团。”我笑着对波夫斯基说:“你别忘记自行火炮团的特点,就是机动力强。一旦发现敌人炮兵阵地的位置,让自行火炮团选个空旷的地点展开,对敌人实施几轮炮击以后,就立即转移阵地。就算敌人的火炮进行还击,所命中的也不过是一片空地而已。你说对吧?” “是的是的,司令员同志。”听我这么一解释,波夫斯基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您不提醒的话,我还忘记手里居然有这样厉害的两个团,待会儿回去以后,我就将他们分别部署在两座城市的北郊,随时做好攻击德军炮兵阵地的准备。” “冷炮的问题解决了,下面我们就来谈谈如何对付德军的冷枪。”我说完以后,眼睛在西瓦科夫和塔瓦尔特基拉泽两人的身上来回地扫了几遍后,问道:“你们谁先来谈谈?” “司令员同志,还是我先来谈谈吧。”这次答话的是西瓦科夫,他站起来对我说道:“您和大将同志离开后,我就召集了各师的师长到军指挥部开会,让大家群策群力研究出了一个应对措施。” “你们已经有了应对措施?”我听到西瓦科夫这么说的话,不禁楞了楞,原以为他们都属于那种没有命令就不敢擅自做主的人,没想到我和罗科索夫斯基刚刚离开他的防区,他就组织部下研究出了相应的方案,于是我好奇地问道:“西瓦科夫将军,把你们研究出来的方案,说给我们大家听听。” 西瓦科夫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对付敌人的冷枪,我们准备采取三种措施。一、加强前沿的机枪值班,一旦发现敌人狙击手藏身的位置,就立即进行火力压制;二、在第一道战壕里布置两到三个迫击炮小组,用炮火去消灭隐藏的狙击手;第三种,就是我们也组织一支狙击手小分队,用狙击手对狙击手。” 我听完西瓦科夫的方案后,环顾了一下四周,随后问道:“你们大家对西瓦科夫将军提出的三个方案,有什么看法吗?” “我觉得不错。”首先发表自己看法的是奇斯佳科夫,他若有所思地说道:“敌人的狙击手通常都是单独行动的,偶尔也会出现两人一起行动的情况。采用西瓦科夫将军提出的这些办法,消灭敌人的狙击手,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我同意副司令员同志的意见。”别济科夫附和了奇斯佳科夫的说法:“我觉得除了上述三种办法以外,还可以派出以班排为单位的搜寻队,去围捕那些暴露了目标的狙击手。”他深怕有谁提出反对意见,还特意强调,“敌人的狙击手再厉害,也只有一支枪,面对人多势众的我军战士,他们最后的下场不是被活捉就是被打死,没有第三种可能。” “我觉得西瓦科夫将军听出的方案,非常适用。”等奇斯佳科夫他们相继发言后,我也发表了自己的看法:“机枪和迫击炮小组应该尽快部署到位,同时狙击手小分队也应该尽快组建起来。” 说到这里,我先把目光投向了塔瓦尔特基拉泽,对他说道:“将军同志,虽然整个集团军进行过大调整,但您手下的部队都是我们原近卫第六集团军的老底子,各师师长那里应该有一份详细的狙击手名单。待会散会后,您回去和您的师长们研究狙击手分队该如何组建。” “是!”听到我这么说,塔瓦尔特基拉泽连忙站起来回答说:“我会尽快将狙击手分队组建起来的。” 我默默地点了点头,又将目光转向了西瓦科夫:“西瓦科夫将军,您手里有两个师,是上级给我们派来的新部队,所以组建狙击手分队的事情,可能要相对麻烦一点。您回部队以后,让各师将神枪手都集中起来,然后从中选出合适的人选。明白吗?” “明白。”西瓦科夫也站起来回答说:“我一回部队,就立即着手进行此事。” “既然任务都明确了,就散会吧!” “司令员同志,还是我先来谈谈吧。”这次答话的是西瓦科夫,他站起来对我说道:“您和大将同志离开后,我就召集了各师的师长到军指挥部开会,让大家群策群力研究出了一个应对措施。” “你们已经有了应对措施?”我听到西瓦科夫这么说的话,不禁楞了楞,原以为他们都属于那种没有命令就不敢擅自做主的人,没想到我和罗科索夫斯基刚刚离开他的防区,他就组织部下研究出了相应的方案,于是我好奇地问道:“西瓦科夫将军,把你们研究出来的方案,说给我们大家听听。” 西瓦科夫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对付敌人的冷枪,我们准备采取三种措施。一、加强前沿的机枪值班,一旦发现敌人狙击手藏身的位置,就立即进行火力压制;二、在第一道战壕里布置两到三个迫击炮小组,用炮火去消灭隐藏的狙击手;第三种,就是我们也组织一支狙击手小分队,用狙击手对狙击手。” 我听完西瓦科夫的方案后,环顾了一下四周,随后问道:“你们大家对西瓦科夫将军提出的三个方案,有什么看法吗?” “我觉得不错。”首先发表自己看法的是奇斯佳科夫,他若有所思地说道:“敌人的狙击手通常都是单独行动的,偶尔也会出现两人一起行动的情况。采用西瓦科夫将军提出的这些办法,消灭敌人的狙击手,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我同意副司令员同志的意见。”别济科夫附和了奇斯佳科夫的说法:“我觉得除了上述三种办法以外,还可以派出以班排为单位的搜寻队,去围捕那些暴露了目标的狙击手。”他深怕有谁提出反对意见,还特意强调,“敌人的狙击手再厉害,也只有一支枪,面对人多势众的我军战士,他们最后的下场不是被活捉就是被打死,没有第三种可能。” “我觉得西瓦科夫将军听出的方案,非常适用。”等奇斯佳科夫他们相继发言后,我也发表了自己的看法:“机枪和迫击炮小组应该尽快部署到位,同时狙击手小分队也应该尽快组建起来。” 说到这里,我先把目光投向了塔瓦尔特基拉泽,对他说道:“将军同志,虽然整个集团军进行过大调整,但您手下的部队都是我们原近卫第六集团军的老底子,各师师长那里应该有一份详细的狙击手名单。待会散会后,您回去和您的师长们研究狙击手分队该如何组建。” “是!”听到我这么说,塔瓦尔特基拉泽连忙站起来回答说:“我会尽快将狙击手分队组建起来的。” 我默默地点了点头,又将目光转向了西瓦科夫:“西瓦科夫将军,您手里有两个师,是上级给我们派来的新部队,所以组建狙击手分队的事情,可能要相对麻烦一点。您回部队以后,让各师将神枪手都集中起来,然后从中选出合适的人选。明白吗?” “明白。”西瓦科夫也站起来回答说:“我一回部队,就立即着手进行此事。” “既然任务都明确了,就散会吧!”(。) 第一千四百三十九章 和奥夏宁之间的纠葛 就在我发愣的时候,奇斯佳科夫已绕过了桌子,走过去和奥夏宁握手,笑着说:“你好,大尉同志,很高兴认识你。” 说完这句话以后,他似乎忽然想起了什么,在明显地楞了一下后,他转身看了一眼站在原地发呆的我,又转过头去看还被他握住右手的奥夏宁,若有所思地问我:“司令员同志,您姓奥夏宁娜,他姓奥夏宁。你们之间有什么关系吗?是亲戚,或者只是同姓?” 听到奇斯佳科夫的这个问题,我苦笑了一下,随后有点不乐意地回答说:“是亲戚。”至于是什么样的亲戚,我真的没有什么心情对他进行说明。 “亲戚?”我的话引起了奇斯佳科夫更大的兴趣,他继续追问:“司令员同志,他是您的什么亲戚啊?” 我咬了咬牙,硬着头皮淡淡地说:“丈夫。” 听我这么说,奇斯佳科夫先是一愣,接着呵呵地笑了起来:“原来是这样啊。”他的目光又在我和奥夏宁两人的身上扫了两遍,关切地补充说,“和您的丈夫很长时间没见面了吧?不如你们先叙叙旧吧,任务的事情,可以稍微推后一点。” 奇斯佳科夫的话一说完,别济科夫和西瓦科夫也推波助澜地说:“没错没错,司令员同志,您和您的丈夫很长时间没见过,还是先叙旧吧,工作上的事情可以暂时放一放。” “不不不,不用,谢谢大家的好意。”我及时地拒绝了几人的好意,一本正经地说道:“现在我们要做的,是及时地派出我们的狙击手部队,去解决掉敌人的狙击手。” 我的话说完后,奥夏宁才有些拘束地对奇斯佳科夫他们说:“几位指挥员同志,我去年在塞兹兰见过司令员,当时她就曾告诉我,说我是她的丈夫。”说到这里,他将目光转向了我,耸了耸肩膀后,满怀歉意地说,“对不起,司令员同志,我相信您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不过我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我听奥夏宁这么说,心里悬着的石头总算落了地,没恢复记忆是最好的,要是他的记忆恢复了,以他对丽达的熟悉程度,肯定能发现我身上的破绽。想到这里,我冲他招了招手:“想不起就别想了,大尉,你到地图这里,我给说明一下任务。” 等奥夏宁在地图前站定以后,我用讲解棒指着莫济里的北侧,对他说道:“大尉同志,你带着狙击连的战士们,在越过我军的防线后,就化整为零,以战斗小组的形势,接近敌人的前沿或者深入到后方,去狙杀那些有价值的目标。” 奥夏宁认真地听完了我的任务布置,谨慎地问道:“司令员同志,我能问问狙杀目标的顺序是什么吗?” “当你们潜伏在敌人前沿时,狙杀目标的顺序,是狙击手、军官、机枪火力或迫击炮、通讯兵,最后是普通的士兵。”我在脑子里组织了一下词汇后,慢吞吞地说道:“如果在敌后,不管是军官还是士兵,只要当他们的人数处于劣势时,就要毫不迟疑地将他们干掉,明白吗?” “明白了。”奥夏宁挺直身体回答道。 我正想挥手让他离开时,忽然想起了一件自己想知道答案的事情,便关切地问:“大尉同志,你又结婚了吗?” “是的,司令员同志。”听到我的这个问题,奥夏宁的脸上露出了幸福的表情:“我们半年前就结婚了。您也知道,在战争期间,军人在许多方面是可以得到优待的。我们去了婚姻登记所,很顺利地就办好了手续,然后请几个亲朋好友吃了一顿便饭,就算正式结婚了。” 虽然我一直想摆脱奥夏宁,不过听说他再婚了,我的心里却莫名其妙有一种酸酸的感觉。我等他说完后,随口问道:“还是塞兹兰卫戍司令的女儿吧?” “是的。”奥夏宁回答完这个问题后,站在原处,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等待我向他提出新的问题。 我盯着这位让真正的丽达所爱的男人看了好一阵,然后轻轻地叹了口气,冲他摆摆手,说道:“大尉同志,这里没你的事情了,你这就回部队去吧!” 奥夏宁离开了,但西瓦科夫却留了下来,他似乎想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最先开口的还是这里除了我以外,级别最高的奇斯佳科夫,他走到我的身边,关切地问道:“司令员同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都被您搞糊涂了。” “副司令员、参谋长,你们坐下,我慢慢说给你们听。”看到奇斯佳科夫他们坐下后,西瓦科夫还老老实实地站在旁边,于是我也冲他坐了个手势:“西瓦科夫将军,您也请坐!” 等所有人都坐下来以后,我轻轻地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开始向他们讲述丽达和奥夏宁的故事:“战争爆发后,奥夏宁所在的哨所都被德军攻占,他也因为受伤被俘,后来在被押往战俘营的途中,他找机会逃了出来 莫斯科保卫战时,他是军犬训练连的连长,和战士们一起用经过训练的军犬,去炸毁德军的坦克。他带着部队到第16集团军司令部来接受任务时,我们曾经短暂地见过一面。当战斗结束后,全连的战士几乎都牺牲了,他也负了重伤。再被救护车送回莫斯科的途中,遭到了德军小部队的袭击,车队运送的伤员几乎都牺牲了。他的命大,因为有一支我军部队刚刚路过,他才获救了。 我指挥第79步兵军解放基辅不久,就被召回了莫斯科。在受到最高统帅本人接见时,他告诉我,说奥夏宁和我的儿子阿利克,都在东面的小城市里,并给我假期,让我去探望他们。 当我赶到塞兹兰时,正好遇到内务部的人员因为奥夏宁曾被德军俘虏过,想要逮捕他,是我将他救了下来。不过在我们重逢后,他居然一点都认不出我,” “等一等,司令员同志。”我说到这里的时候,被奇斯佳科夫打断了,他好奇地问道:“我想知道一点,既然内务部的人员要逮捕他,您去救他,难道不怕受到牵连吗?” 对于奇斯佳科夫的这个疑问,我笑着回答说:“副司令员同志,在我离开莫斯科之前,贝利亚同志曾经给过我一份授权书,授权我可以调动当地的内务部人员。看到奥夏宁要被内务部的人逮捕,我只需要拿出那份授权书,他们就会完全服从我的命令了。” “那后来呢?”奇斯佳科夫听我这么说,立即迫不及待地问:“那份授权书,您最后退还给贝利亚同志了吗?” “没有。”我摇着头说道:“那份授权书,没有人找我要过,所以我一直保持着。” 奇斯佳科夫听完后,点了点头,冲我做了个手势,礼貌地说:“您请继续说吧。” “发现奥夏宁认不出我,我当时感到非常意外,还以为他是怕自己曾经被俘的事情影响到我。谁知后来才知道,他的头部曾经受过重伤,已经丧失了记忆,所以根本不记得我是谁。我当时准备在塞兹兰停留两天后,带他到附近的城市去看儿子,看能否恢复他的记忆” “记忆恢复了吗?”西瓦科夫听到这里,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西瓦科夫将军,别打岔,继续听司令员说。”见西瓦科夫打断了我正在讲述的故事,便不满意地抱怨了一句,然后催促我:“司令员同志,继续往下说吧,后来怎么样了?” “在出发的头一天,我接到了电报,让我立即赶回莫斯科参加五一大阅兵。于是,我连招呼都没和他打,就带着警卫人员乘火车匆匆地赶回了莫斯科。”说到这里,我忍不住长叹一口气,故作遗憾地说:“回到莫斯科参加完阅兵大典以后,我就被任命为近卫第六集团军的司令员,在库尔斯克忙着备战工作,根本就没有机会再去遥远的城市去看自己的儿子。” 当我将全部的故事讲完后,西瓦科夫小心地问我:“司令员同志,您看是否需要我把您所说的故事,对奥夏宁大尉再讲述一遍,没准能唤醒他的记忆也说不定。” “用不着,西瓦科夫将军。”要是奥夏宁的记忆恢复,我就只能重新和他在一起,想着自己被一个男人推倒的画面,我的身上就感到了一阵恶寒,所以对于西瓦科夫的这种提议,我毫不迟疑地予以了拒绝:“谢谢您的好意,不过奥夏宁既然失去了记忆,彻底忘掉了我,而且他也有了新的妻子,就不要再去打扰他的幸福生活了。” “好吧,司令员同志,”西瓦科夫见我的态度如此坚决,也就不再坚持,便点着头说道:“看来只能这样了。” 没等西瓦科夫离开,一直待在莫济里城内指导工作的基里洛夫却先回来了。他和西瓦科夫在门口碰了个正着,便好奇地问:“这不是西瓦科夫将军吗?怎么,又到这里来向丽达汇报工作嘛?” “军事委员同志,”西瓦科夫笑着对基里洛夫说:“我是带新组建的狙击手连的指挥员,到司令部来接受任务的。” “狙击手连?!”基里洛夫将这个名字重复一遍后,反问道:“西瓦科夫将军,这支部队在组建后,就会深入到敌人的前沿或者敌后去战斗,怎么样,司令员同志对部队的指挥员还满意吗?” 西瓦科夫没有立即回答基里洛夫的这个问题,而是扭头看着我,对基里洛夫说:“军事委员同志,虽然司令员只是公事公办地向他交代了任务,但我能看得出来,她是无条件信任对方的,相信这位指挥员所指挥的部队,一定能取得不错的战果。”说完,他抬手向基里洛夫敬个礼,迈着大步走出了教堂。 西瓦科夫这没头没脑的话,把基里洛夫搞糊涂了,他边朝我们这里走过来,边奇怪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西瓦科夫将军究竟在说什么,我怎么越听越糊涂啊?” 离他最近的别济科夫连忙站起身,快步地走到了他的身边,凑近他的耳边,低声地说了几句。看到基里洛夫那脸上露出的惊诧表情,我就知道别济科夫将我和奥夏宁重复的事情,向他进行了简单的汇报。 “丽达,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呢?”基里洛夫听完别济科夫的解释后,快步地走了过来。他走到桌边,双手支在桌子的边缘,好奇地问我:“既然你们好不容易见面了,你为什么不和他好好地谈一谈呢?就算他因为头部负伤而导致失忆,但你们坐下来好好地聊聊,没准能让他回忆起什么,怎么就这样让他走了呢?” “军事委员同志,您请坐,听我慢慢给您讲。”反正现在又没有什么重要的战斗任务,所以我才有闲心给奇斯佳科夫他们讲述丽达和奥夏宁的故事,而现在我不得不再把这个故事,向基里洛夫再复述一遍。 基里洛夫听完整个故事以后,不禁长吁短叹地说:“你们就这样分开了,真是太令人遗憾了。”他皱着眉头想了片刻,然后抬起头对我说:“丽达,我想知道,你现在心里是怎么想的?假如你还想和他在一起的话,我想我是有办法的。” “可是他已经结婚了。”我不好意思再反驳基里洛夫,只好将奥夏宁再婚的事情拿来做挡箭牌。 “如果你只是担心这个,我可以出面来解决。”一向对我关爱有加的基里洛夫表情严肃地说:“虽然他们两人进行了等级,但我们可以向塞兹兰发公函,宣布这桩婚姻无效,让奥夏宁大尉重新回到你的身边。” “不用不用,军事委员同志,谢谢您的好意。”基里洛夫的话把我吓坏了,我深怕他一时心血来潮,通过方面军司令部发出这样的公函,到时事情可就麻烦,便连忙摆着手拼命地拒绝说:“既然奥夏宁已经有了新的妻子,我就不能那么自私,去破坏他的家庭。好了,这事就到此为止吧。” “你真的不想再和奥夏宁在一起了吗?”基里洛夫见我回绝的如此干脆,有些惊诧地问道:“难道你不想让你们一家三口重新团聚吗?” “奥夏宁已经丧失了记忆,对他来说,我就是一个陌生人。”我见拿奥夏宁再婚做盾牌不好使,只好换一个方向继续婉拒基里洛夫的好意:“与其两个人同床异梦,我倒不如索性放手,让他去过新的生活。军事委员同志,您说对吗?” 听到我的这个问题,基里洛夫吭吭哧哧了半天,最后硬着头皮回答说:“好吧,丽达,既然你已经做出了选择,我们外人也不好再说什么。但作为你的军事委员和一位长辈,我还是希望你能找到自己中意的人,等战争结束后,重新过上正常的家庭生活。” “谢谢您,军事委员同志,”对于基里洛夫的关爱,我感激地说道:“谢谢您对我的关心,至于我个人的问题,还是等战后再说吧。我们现在首先要考虑的,是如何打败德国人,将他们从我们的国土上撵出去。”(。) 第一千四百四十章 新的战术(上) 第二天一大早,德军第28步兵师的一个炮兵连,还是像往常一样,按时向近卫第90师的阵地打冷炮。按照以往的惯例,他们通常是先打两发炮弹,过五分钟以后,在进行第二次炮击时,来个齐射。 可是今天却发生了意想不到的情况,正当德军炮兵准备进行第二次炮击时,天空中突然划过一阵拖着长音的呼啸声。在场的都是炮兵,怎么会听不出是什么声音,甚至还有几个耳尖的士兵,听出即将落下的是重型炮弹。 炮兵们发一声喊,就地卧倒在地。自行火炮团打出的炮弹落在炮兵阵地上爆}炸。在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中,大炮的被炸成了零件,炮兵们被炸得粉身碎骨。 在附近担任警戒任务的德军步兵,看到在仅仅几分钟时间内,这个炮兵连就在我军炮火的打击下灰飞烟灭,连忙向指挥官进行汇报。听说有一个炮兵连被我军的炮火消灭了,德军指挥官立即和后方的炮兵联系,让他们对侦察到我军炮兵位置实施了炮击。 可惜敌人的动作就是再快,还是慢了半拍。当他们的炮弹成片地落下来的时候,自行火炮团早就转移到了新的位置。 别济科夫接到西瓦科夫从前沿打来的电话,笑得眼睛都眯缝成了一条线。而我听说德军正在炮击空地时,忽然灵机一动,立即吩咐别济科夫:“参谋长,立即给波夫斯基少将打电话,命令他集中两个自行火炮团的炮火,对敌人的炮兵阵地进行反制,争取尽可能多地消灭德军的炮兵。” “司令员同志,”对于我所下达的这道命令,别济科夫有些迟疑地说道:“虽说自行火炮团配备的都是150毫米的重炮,但要想彻底地摧毁德军炮兵阵地,可能没有那么容易吧。况且德军不会坐以待毙,他们可能会疯狂反击,我担心我们的炮兵团会受到巨大的损失。” 我想了想,觉得别济科夫说得很有道理,德军的炮兵阵地不可能部署在同一位置,我们的炮兵在攻击他们其中一处阵地时,肯定会遭到来自其它方向的炮火打击,势必会遭受不小的损失。如果是其它的炮兵损失也就损失了,可自行火炮团装备的火炮,都是这个时代最先进的火炮,要是遭到损失就太可惜了。想到这里,我吩咐别济科夫:“再给空军打一个电话,命令他们立即出动,根据炮兵部队所提供的坐标,对敌人的炮兵阵地实施攻击。” “没错没错。”奇斯佳科夫听到我这么说,顿时眼前一亮,抬头催促别济科夫:“参谋长,上级给我们配备的轰炸机团,完成转场都一个星期了,还没参加过战斗。既然德军的炮兵阵地已经暴露,就让歼击机团掩护他们出动,坚决地摧毁德军的炮兵阵地。” 德军做梦都没想到,他们的炮击刚刚开始,就遭到了我军炮火的反制。当他们刚刚锁定了我军两个自行火炮团所在位置时,又遭到了来自空中的轰炸。德军的战机从明斯克北面的机场紧急起飞,企图将我军的轰炸机从炮兵阵地的上空撵走,结果却遭到了法国志愿飞行团的迎头痛击,被击落了七架后,剩下灰溜溜地逃离了战场。 等战果统计出来后,别济科夫简直笑得合不拢嘴,他将战报放在我的面前,颇为得意地说:“司令员同志,这真是意外惊喜啊。本来只是想收拾一下朝我军打冷炮的德军炮兵,结果在不经意间取得看了这么大的战果” 看到别济科夫一说起来就滔滔不绝,奇斯佳科夫忍不住打断了他,好奇地问道:“参谋长同志,说说我们所取得的战果吧?” “在这次炮战中,我们摧毁了德军各式火炮51门,击落敌机7架。”别济科夫在报完战果以后,向我请示道:“司令员同志,需要立即将这个战果向方面军司令部报告吗?” 我本来想等狙击手部队取得了战果后,再统一向罗科索夫斯基报告,谁知奇斯佳科夫在听了别济科夫的话以后,居然附和说:“司令员同志,参谋长说得对,这可是了不起的胜利,我们需要立即向方面军司令部进行报告。” 见奇斯佳科夫和别济科夫的意见达成了一致,我也就不固执己见,便点了点头,对别济科夫说:“好吧,参谋长同志,那您就将今天所取得的战果上报给方面军司令部。” 就在别济科夫答应一声,准备转身离开时,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连忙叫住了他:“参谋长,请等一下。”等他用诧异的目光望着我的时候,我开口问道:“我刚刚忘记问了,我们的战损情况如何?” “有四门自行火炮被摧毁,两门被击伤。在空战中,我们有两架歼击机被击落。”听说我军居然有两架战机也被击落了,我不禁瞪大了眼睛,刚想细问时,听到别济科夫继续说,“两名跳伞的飞行员,一名飞行员因为落在了德军的防区,在着陆后被德军俘虏,而另外一名飞行员则落在了我军的防区内,已成功获救。” “参谋长,在上报战果时,把我们的战损情况也顺便报上去。”我深怕别济科夫报喜不报忧,连忙提醒他说:“大将同志关心的不光是我们所取得战果,同时还有部队的战损情况,这样有利于他对敌人的实力做出一个正确的判断。” 别济科夫将草拟好的电报交给了报务员,吩咐他立即发完方面军司令部,随后重新回到了我们这里。我望着他问:“参谋长,狙击手连有什么消息吗?” “奥夏宁大尉的狙击手连,在昨晚击毙了两名潜伏在我军阵地附近的德军狙击手,不过我们也损失了九名战士。”别济科夫首先向我汇报了莫济里方向的狙击手连的战果,接着又开始汇报卡林科维奇方向的情况:“近卫第23军所组建的狙击手连,暂时没有取得任何进展。不过根据报告,他们的一个三人狙击手小组,已深入到了敌人的后方,我相信最迟明天,他们就能取得不俗的战果。” 我等别济科夫说完后,皱着眉头问道:“参谋长,为什么狙击连的伤亡会这么严重呢?”我甚至在怀疑,自己派出狙击手去反制德军狙击手的做法是否正确,昨晚初次交锋,我们就以九比二的伤亡比而落了下风。 “根据事后的检查,发现那两个德军狙击手在我们的阵地附近,至少潜伏了一个星期左右。由于他们一直没开过火,所以我们的战士根本就没发现他们。”别济科夫听我着重问起这件事,有点尴尬地说:“正是因为没有察觉到潜伏的敌人,我们的狙击小组在离开阵地时,遭到了突然袭击,结果经过一番较量,我们牺牲五名战士,才将这两名敌人干掉。” 虽然别济科夫已向我汇报了部队伤亡较大的原因,但我还是给西瓦科夫打去了电话,这件事我想亲口听听他的解释。所以一听到他的声音,我就毫不客气地问道:“西瓦科夫将军,我想问问您,为什么狙击手连会牺牲了九名战士。一支部队还没有投入战斗,伤亡人数就超过了10,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您能给我解释一下吗?” 西瓦科夫听到我声音的时候,可能以为我会就今天的炮战所取得的战果,夸奖他几句,毕竟和德军炮兵进行势均力敌炮战的两个炮兵团,都是部署在他的防区内。能取得这么好的战果,他这位近卫军军长也是与有荣焉,但他没想到我一开口,问的居然是狙击手连损失严重这件事。 他沉默了很久,然后叹了口气,向我解释说:“司令员同志,请您听我解释。那两名德军狙击手潜伏在我军阵地前,已经有很长时间了,他们可能是为了狙杀更高级别的指挥员,所以在潜伏阵地上一直没有开过枪,因此我们就麻痹了。结果昨天狙击手连在离开防区时,遭到了他们的突然打击,经过一番战斗,我们在付出九死三伤的代价后,终于将敌人全部击毙了。” 听他说除了九名牺牲的狙击手外,还有三名负伤的,我不禁为奥夏宁担心起来。但要让我直接问奥夏宁的情况,我又觉得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不禁左右为难起来。 不过好在西瓦科夫也比较机灵,见我忽然不说话了,便猜到了我在为什么而担忧,连忙主动地说:“司令员同志,您放心吧,奥夏宁大尉没事,他还亲手击毙了一名德军狙击手。如今他已亲自率领三个狙击小组,深入到德军的后方去了。” “我明白了,”听说奥夏宁平安无事,我的心里顿时变得轻松了,“狙击手连有什么新的战果,就及时向我汇报。”在挂断电话前,我还特意补充了一句,“对了,我们在今天的炮战中,能取得这么好的战果,您是功不可没的。” 我这边刚放下电话,罗科索夫斯基的电话就打到了我的指挥部。他直截了当地问我:“丽达,你怎么忽然想起和德军进行炮战呢?” 听到罗科索夫斯基的问题,我连忙将发生这次炮击的原因,向他详细汇报了一遍,最后说道:“我只是想教训了一下向我们打冷炮的德军炮兵,没想到一下就变成了团级以上的炮击规模。能取得这样的战果,真是太出乎我的意料了。” “别说出乎你的意料,同样也出乎我的意料。”罗科索夫斯基笑呵呵地说道:“我接到你们上报的战果时,还觉得挺奇怪的,心里还在说,为什么你准备对德军发起攻击了,却没有向我进行汇报。原来只是为了消灭打冷炮的敌人,而采取的一次炮击行动啊。对了,狙击手又没有取得什么战果啊?” 对于罗科索夫斯基的这个问题,我想了想,决定还是不将狙击手连伤亡严重的事情向他汇报,而是含糊其辞地说:“大将同志,我们的狙击手小组刚刚派出,可能最快要等到明天,才能有战果报告反馈回来。” “明天就明天吧。”可能是因为受到炮战胜利的影响,罗科索夫斯基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而是语气轻松地叮嘱我:“一旦有什么战果,记得及时向我汇报。” “明白,大将同志。”我答应一声后,大声地重复着他的命令:“一旦狙击手取得什么战果,我一定及时向您进行汇报。” 就在我准备挂断电话时,忽然听到罗科索夫斯基又说道:“对了,丽达,明天你将指挥权移交给奇斯佳科夫将军,然后到我的司令部来一趟。” 听说要将指挥权移交给奇斯佳科夫,我便知道这次去司令部的时间不会太短,便紧张地问:“大将同志,不知道您让我去方面军司令部,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趁着现在没有什么大的战事,我打算召集所有的集团军司令员来学习一下新的战术。”罗科索夫斯基似乎没有察觉到我这种紧张的语气,若无其事地说:“为了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以极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胜利,我觉得这样的学习是完全有必要的。” 当知道只是去方面军司令部进行学习,我的心里顿时踏实了许多。我现在深怕上级让我交出指挥权以后,将我调到后方去从事地方工作,或者是让我待在方面军司令部打下手,这两种情况都是我不愿意看到的。 放下电话,我就开始向奇斯佳科夫移交工作。奇斯佳科夫首先一愣,接着吃惊地问:“司令员同志,这是怎么回事,您为什么要向您移交指挥权啊?难道上级对您有新的任命吗?” “不是这样的,副司令员同志。”我冲奇斯佳科夫摆了摆手,说道:“您想多了,大将同志让我把指挥权暂时移交给您,是因为要让我到方面军司令部去学习一下新的战术,对我们接下来的战斗会有很大帮助的。”(。) 第一千四百四十一章 新的战术(中) 从莫济里出,到罗科索夫斯基的司令部有几百公里的距离。虽然这些地段名义上都在我军的控制之中,但谁也不能保证在途中不会和德军的小股部队遭遇,因此我不光带上了一个警卫连,同时自己也选择乘坐安全系数高的装甲车。 和我一同前往的是警卫团副团长布科夫少校,在路上他笑着对我说:“司令员同志,以往陪您到前沿视察,这次去方面军司令部,怎么想到要坐装甲车啊?” 我清楚地记得最多再过一个月,乌克兰第一方面军司令员瓦图京大将,就在外出视察的途中,遭到了敌人的袭击,结果负了重伤,在住院治疗很长时间后,还是不幸去世了。为了不重蹈覆辙,我可不能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险。等布科夫一说完,我就笑着对他说:“少校同志,我们去的地方远在几百公里以外,途中是否会遇到危险,这是谁也说不清楚的事情,所以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坐装甲车稳当点。” 乘坐装甲车比吉普车安全,但是车内太闷,短程还好,要是长途行驶的话,就很容易出现晕车的症状。想着到方面军司令部有差不多十个小时的车程,为了防止晕车,车启动后,我和布科夫闲聊了几句,就背靠着椅背开始闭目养神。 开始只是闭目养神,但随着车身晃荡了一阵后,我居然不知不觉地睡着了。不知道睡了多久,我忽然感觉到车停了下来,便立即睁开眼睛,警觉地问坐在旁边的布科夫:“少校,我们到什么地方了?” 听到我的问题,布科夫连忙回答说:“司令员同志,我们刚过了日洛宾不远,如今正在驶往普加乔夫。” 听说车还没到普加乔夫,我不禁皱起了眉头,因为我们过了普加乔夫后,还要行驶一百多公里,才能到达方面军司令部,因此不客气地问:“为什么停车?” “前面有枪声,”布科夫说完,侧耳听了一下外面,随后对我说:“从枪声来判断,有我们的莫辛拉甘步枪、夫冲锋枪,以及德军的p4o冲锋枪。” 我也侧耳听了一下外面的动静,虽然枪声不断,但听起来却不像打阵地战。我扭头望着布科夫问道:“少校,你看外面是什么情况?” “我觉得可能是我们的人,和德军的小部队遭遇了。”布科夫为了让我搞清楚外面的状态,还特别补充一句:“德军有时会派摩托化小分队,绕过我军的防御地带,来袭击我们的运输线,我觉得可能就是这样的情况。” 对于布科夫的分析,我点头表示了同意,既然我们能派人到敌后去搞破坏,那么敌人也同样可以到我们的后方,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想到这里,我立即吩咐布科夫:“少校,你带人去前面看看是什么回事?” “好的,”布科夫点着头说道:“我带一个排去看看,假如是德军的小部队,我们完全可以将他们全歼或者击退。” “一个排太少了。”看到布科夫手搭在了车门把手上,我叫住了他,吩咐道:“给我留下一个班,剩下的战士你都带走吧。” “啊,只留下一个班?”听到我这么说,布科夫的脸上露出了惊慌的表情,他紧张地说道:“司令员同志,只留下这么点兵力,要是敌人朝这里冲过来,您不是会有危险吗?” “放心吧,少校同志。在你回来之前,我就留在装甲车里,有一个班的战士保护我,不会遇到什么危险的。”说完,我冲他摆了摆手,吩咐道:“快去吧,要是再拖延的话,那些和德军遭遇的指战员会付出更多的牺牲。” 等布科夫离开后,我就关上了车门,并吩咐控制机枪的那名战士:“做好战斗准备,假如看到德国人朝我们这边冲过来,就立即开火。用密集的火力,将他们全部干掉。” “是,司令员同志。”坐在机枪前面的是一名上了年纪的下士,他抬手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后,扭头对我说道:“我绝对不会让敌人冲到车前的。” 透过装甲车上瞭望孔,我看到布科夫带着上百名警卫连的战士,从我们的车旁跑过。而留下来保护我的那个警卫班,也在装甲车的四周拉开了警戒线,战士们各自找好了掩护,端着武器警惕地盯着前方。 布科夫带人冲上去以后,枪声先是变得激烈起来,同时还伴随着手榴弹的爆}炸声。过了不到五分钟,枪声变得稀疏起来。我想到布科夫是带了上百人,这样的兵力是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被消灭掉,那么被消灭的就只能德国人,心里不禁暗自松了口气。 我站起身,微微地弯着腰想推开车门,旁边的战士连忙阻止我:“司令员同志,您不能出去,外面太危险了。” “放心吧,战士同志。”我冲关心我安危的这位战士笑了笑,说道:“你没听见外面的枪声已经停歇了吗?这可能是布科夫少校率领警卫连的战士,把敌人都消灭了。” 战士听我这么说,主动帮我推开了车门,并率先下了车,站在车外左右张望了一番,扭头对我说:“司令员同志,外面很安全,您可以出来了。” 我站在装甲车旁,看到路的右侧是一个小山坡,而公路在前面五六十米远的地方,贴着山坡转了一个弯。看到从山坡另外一侧冒起的黑色硝烟,我便猜到前方肯定是战斗生的地点,就是不知道被德军袭击的是什么车队。 就在这时,我身边的战士大声地对我说:“司令员同志,您快瞧,布科夫少校回来了。”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群人从山坡的一侧转了出来,正沿着公路朝我们这边走过来。我急于知道前方究竟生了什么事情,便快步地迎了上去。 我和布科夫带着的人还隔着十几米时,忽然从人群里快步地走出一个人,冲着我大声地说道:“您好啊,奥夏宁娜将军,没想到我们在这里见面了。” 听到来人的声音很熟悉,我定睛一看,原来是第65集团军司令员巴托夫将军,让我不禁大吃一惊。我上前几步,伸出双手握住他抢先伸出的手,关切地问道:“巴托夫将军,您怎么在这里,前面出了什么事情?” 巴托夫一边和我握手一边摇着头说道:“唉,别提了,我接到命令去方面军司令部开会,结果刚刚转过前面的弯,就遭到了德军的伏击。由于我们的车队暴露在没有什么遮挡的开阔路上,结果我带的警卫部队伤亡惨重,如果不是您的部下及时地赶到,估计现在您过去就只能为我收尸了。” 听巴托夫说得如此严重,我扭头望向站在他身后布科夫,大声地问:“少校同志,情况怎么样,敌人都消灭了吗?” “是的,司令员同志。”布科夫点着头回答说:“我们从敌人的侧面冲上去,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敌人的人数不多,我们往上一冲,仅仅几分钟时间就把他们消灭了。” “伤亡情况如何?”我没有问消灭了多少敌人,而是先问部队的伤亡情况。 “奥夏宁娜同志,您真是好样的。”巴托夫听到我问布科夫的问题,立即冲我竖起了大拇指,“作为一名指挥员,你没有先问部队所取得的战果,而是我军的伤亡情况,真是太体恤部下了。”他不等我做出任何反应,又继续往下说,“我的警卫排牺牲了27人,打死敌人9人。而您的部队只牺牲3人负伤1人,就打死了11名敌人,还俘虏了4人。” 我等巴托夫说完后,问道:“俘虏在哪里?” “在前面的路上。”布科夫朝冒着黑烟的方向摆了一下,向我请示道:“司令员同志,需要进行审问吗?” 听到布科夫这么问,我差点就让他将俘虏押过来让我进行审问,但转念一想,自己要急着赶往方面军司令部,没有必要在路上浪费时间,便摆了摆手,说道:“不用了,少校,你把俘虏带上,等我们到了方面军司令部以后,再对他们进行审问吧。” 说完,我笑着对巴托夫出了邀请:“巴托夫将军,既然我们都是去方面军司令部,那么就坐我的装甲车一起走吧。” 车队继续前行,我通过瞭望孔望着路边正在燃烧的车辆,心有余悸地对巴托夫说:“巴托夫将军,您瞧瞧,您的车队有两辆吉普车和一辆卡车被击毁,真是太危险了。您为什么不乘坐装甲车里,这样就算遇到敌人的袭击,您的生命安全也能得到保证。” 没想到巴托夫听了我的担忧后,却摆了摆手,不以为然地说:“奥夏宁娜同志,作为一名高级指挥员,我们要给战士们做出表率。如果一出门就要乘坐装甲车,那样就会给战士们留下一种贪生怕死的印象,”他刚说到这里,似乎现自己说错话了,呵呵地笑着说,“对不起,我不是在说您,我” 对于巴托夫的无心之言,我摆着手故作大方地说:“没关系,巴托夫将军,一点关系都没有,您不必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虽然我嘴里的话说得漂亮,但心里却在暗自嘀咕:“要是不做好自身的安全防护,万一在路上遇到德军袭击,把自己性命丢掉了,那该有多冤枉啊。”同时心里暗暗下定决定,以后不管去什么地方,都要乘坐装甲车,必要的时候,甚至可以乘坐坦克。虽然坦克里坐着比装甲车更难受,但至少大大提高了安全系数。 我关上了瞭望孔的装甲板,转过身问巴托夫:“巴托夫将军,您也是接到大将的命令,要赶到方面军司令部参加学习的吗?” “学习,什么学习?”听到我的这个问题,巴托夫一脸茫然地反问道:“不是通知说让我们去参加军事会议吗?” “怎么,巴托夫将军通知,是去参加军事会议?”巴托夫的话把我搞糊涂了,为什么罗科索夫斯基告诉我,说是去学习新的战术,而通知巴托夫时,却说是参加军事会议呢?想到这里,我好奇地问巴托夫:“不知道是谁给您打的电话。” “还能是谁?当然是方面军参谋长马利宁将军。”巴托夫苦笑着说:“他命令我将部队的指挥权移交给自己的副手,然后立即以最快的度赶到方面军司令部,去参加即将召开的军事会议。” 由于通知内容有区别,我现在也不知道哪种说法是正确,于是我也不再在这件事上纠缠,便及时地转换了话题问道:“巴托夫将军,戈梅利的德军已经陷入了你们的合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对他们起最后的攻击呢?” “我想可能这次军事会议的主题,就是讨论什么时候消灭戈梅利的敌人。”对于我的这个问题,巴托夫表情乐观地对我说:“被我们围困的德军,由于6路交通已经被我们完全切断,他们只能通过空中进行补给。不过随着我们的空军在该地区空中巡逻的加强,他们的空投数量已经大大地减少了,就算我们不主动起进攻,相信他们也支持不了多久了。” “如果戈梅利的敌人不消灭,那么我们就会有相当数量的部队,被牵制在该地区。”虽然戈梅利的敌人处于乌克兰第一方面军和我们方面军的围困之中,但我却没有巴托夫那么乐观,毕竟包围圈里还有一万多敌人,要想将他们完全吃掉,我们势必会付出极大的代价。“只有将这里的敌人彻底消灭了,那么我们才能调过头来,集中优势的兵力,向明斯克方向的敌人起最后的攻击。” “没错没错,您说得很对。”我的话刚说完,巴托夫就点着头附和说:“只要戈梅利的敌人没有被彻底消灭,我集团军的部队就无法动弹,更别说调头北上去攻击明斯克了。这次见到大将同志的时候,我一定要请他尽快下达总共命令争取早点将戈梅利的敌人消灭掉。”(。)8 第一千四百四十二章 新的战术(下) 我和巴托夫并肩走进罗科索夫斯基司令部时,他对我们两人同时到来感到有点意外:“你们两人怎么一起来了,我记得你们的防区还隔得很远。” 我和巴托夫对视一眼后,抢先回答说:“报告大将同志,我和巴托夫将军是在半路上遇到的,所以就结伴到这里来了。” 罗科索夫斯基听我说完后,将目光投向了巴托夫,立即就发现他的脸上白一道黑一道的,不禁惊诧地问:“巴托夫同志,出了什么事情,难道你刚从战场下来吗?” “是这样的,大将同志。”巴托夫苦笑着回答说:“我在来方面军司令部的路上,遭到了德军小部队的伏击。在战斗中,我所带的警卫排几乎全部打光了,”说到这里,他扭头望着我,百感交集地说,“幸好奥夏宁娜同志从那里经过,派部队消灭了敌人,将我救了出来。” 听到巴托夫这么说,罗科索夫斯基不禁大吃一惊,他快步地走到了巴托夫的面前,抬手抓住他的双臂,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关切地问道:“巴托夫同志,你没有受伤吧?” “您就放心吧,司令员同志。”巴托夫笑着对罗科索夫斯基说:“别看到我的样子挺狼狈的,其实我一根毫毛都没伤到。” 罗科索夫斯基扭头问正在旁边忙碌的马利宁:“参谋长,参加会议的人都到齐了吗?” 听到罗科索夫斯基的问题,马利宁连忙站直身体回答说:“还有第61集团军司令员别洛夫将军没到。他是路程最远的一位指挥员,我估计最快都要一两个小时以后再到。” 对于马利宁的这种说法,我的心里非常赞同,别洛夫的防区在我们的左翼,要到这里来开会,他首先要穿过我的防区才行,这样起码要多花一两个小时的时间。 “参谋长,你带巴托夫将军去休息,这里的工作,就交给你的副手来完成吧。”罗科索夫斯基给马利宁下达了命令后,叫住了我:“丽达,你留下来,我有事情要向你交代。” 等马利宁和巴托夫离开后,罗科索夫斯基招呼我在桌边坐下,然后问我:“丽达,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把你叫来开会吗?” “这还用说么,”我用手朝马利宁他们刚走出去的门口一指,说道:“您肯定是要向我们部署军事行动,否则就不会将所有的集团军司令员都叫到这里来开会了。” “部署下一步的军事行动,仅仅是其中的一个方面。”罗科索夫斯基将一杯为我倒好的茶水推到我的面前,继续说道:“我还想抽时间向你传授一些新的战术。” “没错,新的战术。”罗科索夫斯基语气坚定地说:“随着战局朝着我们有利的方向发展,如今进攻的主动权已掌握在我们的手里,从种种迹象来看,你早晚有一天会单独负责一个方向的作战,所以我打算给你讲讲大纵深战役理论?” “大纵深战役理论?”我听到他所提到的这个新鲜名词时,居然将他提到我有机会独当一面的话直接忽略过去,努力在脑海里想自己是在什么地方曾经听过这个名字。 “怎么,”罗科索夫斯基看到我皱眉苦思的样子,不禁奇怪地问:“难道你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战役理论吗?” 我听他这么说,猛地想起自己是在一部连续剧里听到过这个名词,当时有个女配要追求正在军事学院进行的男主角,便专门要学习了这种军事理论,以便两人在聊天时有共同语言。想到这里,我连忙点着头说道:“大将同志,我曾经听说过,不过具体是怎么回事,我就不太清楚了。” 我这样回答他,并不是自己谦虚,而是我根本不曾系统地受过陆军部队作战指挥方面的教育,假如不是了解一些历史的进程,估计连个普通的陆军班长都不如。因此,我恭谨地对罗科索夫斯基说:“大将同志,您能给我讲解一下吗?” “好吧,既然你不知道,那我就给你详细地讲讲。”罗科索夫斯基看我的样子,便猜到我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外行,于是他耐着性子给我上起了军事理论课:“大纵深战役理论,又名大纵深战斗,被视为三四十年代我国军事科学的最大成就。这一理论是我军于三十年代总结第一次世界大战经验教训的基础上,为适应武器装备的发展而提出的,实施进攻战役的重要指导思想。 大纵深战役是战役军团的一种作战形式。其实质在于,以杀伤兵器同时压制敌方整个防御纵队,在选定防向上突破其战术地幅。然后将发展胜利的梯队,比如说坦克、摩托化步兵、骑兵投入交战,并以空降兵实施机降,迅速将战术胜利转变为战役胜利,以求尽快达到预定的目的。” 罗科索夫斯基说第一句的话,我就连忙从公文包里掏出了纸笔,将他所说的军事理论都尽可能详细地记下来。 他看到我在埋头记录,有意放慢了语速,以便我能跟上:“大纵深作战理论的基础是早期所提倡的突破口理论:将我们的进攻部队分为两个梯队,第一个梯队主要由步兵组成,在炮兵和航空兵的火力准备结束后,在诸兵种协调下突破敌人的防线,扩大并巩固突破口;第二个梯队主要由装甲部队和摩托化部队组成,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穿过被第一梯队打开的突破口,向敌人的防御纵深继续发展。” 我记完这几句话以后,停下了手里的笔,向罗科索夫斯基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大将同志,我想谈点自己个人的看法,这种突破口理论过于理想化了,要知道在实战中,当我们的第一梯队突破敌人的防线后,敌人往往会对我们实施反突击,以达到封闭突破口的目地。” “没错,你说得很对。”罗科索夫斯基等我说完后,赞许地说道:“看来你的领悟力还不错,居然发现了突破口理论中所存在的缺点,这种理论在推出时根本就没有考虑到对手会采取什么样的应对措施。” 对于罗科索夫斯基的夸奖,我只是微微一笑,然后埋头继续记录后面的内容:“在经过苏芬战争过后,这种突破口理论分成了两派。一派是等我们的进攻部队还没有在敌人的防线上形成突破口,但已取得决定性进展时,及时地投入第二梯队,协助第一梯队的完成突破,并向敌人的纵深发展。而另外一派呢,就是要在第一个梯队完成突破,扩大并巩固突破口以后,再投入完整的装甲部队,向敌人的纵深发展。 丽达,假如你是一个方面军的司令员,你将选择哪种方式呢?” 我再次停下笔,努力地思考了一番罗科索夫斯基所说的这些理论,然后回答说:“大将同志,如果是我指挥部队的话,我觉得在实战中,第一种战术的效果最好。指挥员要根据战场上战机的变化,选择在什么时机将第二梯队投入战斗,这是我们获得胜利与否和战果大小的关键。” “说得不错。”他再次称赞我以后,继续往下说:“由于战争爆发的突然性,是我军一直处于战略防御状态,无法有效地使用突破口战术。但随着战局的变化,形势对我们越来越有利,于是大纵深战役理论又重新被提上了议事日程。 由于我们的兵员素质和装备都得到了极大的提高,所以在原来的理论基础上,我们又有了新的补充。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我们所要采取的战术将是,第一,用合成集团军和坦克集团军组成的突击集团以及航空兵,对敌人的整个战术纵深同时实施突击,以便摧毁敌人的防御;第二,用快速部队和空降兵的迅猛行动和航空兵的突击,将战术胜利发展成为战役胜利。” 罗科索夫斯基讲的认真,我这个学生也听得入神,丝毫没有察觉到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直到马利宁走过来小声地提醒罗科索夫斯基:“司令员同志,别洛夫将军到了,我们的会议可以开始了吗?”我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发现已过了一个多小时。 “让别洛夫将军先休息一会儿。”罗科索夫斯基说着也抬手看了看表,补充说:“十分钟以后,让所有的集团军司令员进来开会。” “是,”马利宁答应一声,转身走出了指挥部,向等在外面的各位集团军司令员去传到罗科索夫斯基的命令。 “丽达,趁现在还有点时间,我们还可以聊几句。”罗科索夫斯基说着将他面前的地图推了过来,用手点着上面说道:“如果你是方面军司令员,在目前的情况下,你将会采取什么样的军事行动。” 我看看摆在面前的地图,然后指着上面对罗科索夫斯基说:“大将同志,假如让我来指挥方面军的话,我会命令方面军所属的各集团军向北推进,去威胁明斯克。” “方面军的主力部队北移,去威逼明斯克?”罗科索夫斯基听完我的话以后,呵呵地笑着说:“丽达,难道你没有发现在我们防区的北面,是森林和沼泽吗?我们根本无法在这一地区大量地使用坦克部队。因此我们要夺取明斯克的话,就必须绕开这片沼泽地区” 我耐心地听完罗科索夫斯基的反驳以后,小心地提醒他说:“大将同志,难道您忘记现在正是最冷的季节吗?沼泽早已上冻,我们的装甲部队完全可以从这一地区通过。如果我没有顾忌错误的话,敌人在这一地区应该没有什么重兵,他们根本挡不住我们的进攻。” 罗科索夫斯基本来是漫不经心的听着我分析形势,听到后面时,他不禁瞪大了眼睛,低着头将面前的地图看了一遍又一遍。我见到他的这个反应,连忙停止了讲述,免得会打乱他的思路。 过了许久,他终于抬起头望着我说:“丽达,我不得不说,你的这个计划真的很诱人,而且成功率也很高。如果我们用不少于三个集团军的兵力,向北面的明斯克推进,我想敌人是很难挡住我们的进攻。但是” 我听到罗科索夫斯基的称赞,本来心里还沾沾自喜,但听他说到“但是”这个单词时,心不禁往下一沉,心说我的建议肯定会被他否决。 “但是”罗科索夫斯基接着说道:“由于现在最高统帅部的注意力集中在乌克兰地区,所以不管是兵员还是装备的补充,都是优先照顾乌克兰方面。等到我们补充了足够的兵员和装备后,这些上冻的地段又该化冰了,到时我们的坦克和步兵就会被困在沼泽地区。德国人只需要实施炮击或者轰炸,就能给我们的这些突击部队造成巨大的伤亡。你明白吗?” 知道我所提出的进攻计划,因为上级给我们的补给不能及时到位,而不得不搁浅时,我的心里不免有些失望,看来要以我个人的能力来改变历史,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就在这时,参加会议的各集团军司令员陆续走了进来,看到巴托夫和别洛夫一前一后走了进来,我连忙迎上去,和两人打招呼并一一握手,最后还和他们坐在了一起。 看到人都来齐了,马利宁站起身,目光从在座的每一位指挥员身上扫过,等屋里安静下来以后,他开口说道:“指挥员同志们,既然人都来齐了,那么我们就开会了。今天会议的主题,就是讨论我们下一步的工作重点。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要做的就是如何在现有的地段建立好防御,以防止德军可能实施的反突击” 对于马利宁所说的内容,大家似乎早就心里有数,谁没有私下窃窃私语,都掏出随身携带的纸笔,埋头默默地记录着他所说的每一句话。() 第一千四百四十三章 主攻方向(一) 会议结束后,罗科索夫斯基把我单独留下,说想要和我好好谈谈,同时还让我熟悉的参谋长马利宁一起来作陪。 马利宁和我闲聊了几句以后,将主题转到下一步作战任务方面。他开门见山地问道:“丽达,当我们的军队在第聂伯河以及右岸的乌克兰地区取得了绝对的胜利后,我们将在什么方向开辟新的战场呢?” “准确地说,是夏季战役的主攻方向,你觉得会在什么地方?”马利宁的话刚说完,罗科索夫斯基便补充说:“我觉得我军要在乌克兰地区取得完全的胜利,至少要等到五月以后。等最高统帅部为我们提供兵员和物资的补充,等投入战斗的时候,应该已经进入了夏季。所以我们现在要讨论的就是夏季战役的主攻方向。” 听完马利宁和罗科索夫斯基的话,我没有立即向两人说出自己的“推测”,而是奇怪地反问道:“大将同志、参谋长同志,我军夏季战役的主攻方向在哪里?这可是最高统帅部和总参谋部要考虑的问题,我只是一个小小的集团军司令员,好像没有资格谈论这个吧?” 罗科索夫斯基等我说完后,和马利宁对视一笑,然后继续说道:“丽达,我首先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据来自最高统帅部的消息,你在不久的将来,也能会单独指挥一个方面军,没准到时我们两支部队会并肩作战。我们现在研究主攻方向,就是为将来的合作打基础。” 从罗科索夫斯基的嘴里,知道自己有机会担任方面军司令员一职,我的心跳顿时加速了,心说这是真事,还是他逗我玩儿呢?我的目光在两人的脸上来回扫着,见他们都是神情如常的样子,估计不会再这种大事上忽悠我,于是我也不藏着掖着,将自己所知道的历史,以“推测”的形式说了出来。 “大将同志、参谋长同志,”我起身走到地图前,用手指着地图对两人说:“我觉得上级可能会命令波罗的海沿岸方面军的部队首先实施攻击,切断德军北方集团军群和本土的联系,让部队沿着西德威河向普洛兹克和德里萨发起攻击,去夺取里加。” “等一等,丽达。”我刚说完波罗的海沿岸方面军部队即将采取的行动,就被马利宁打断了,他皱着眉头说道:“我认为在波罗的海沿岸对德军发起大规模进攻,并不能做到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因为德国人在这一战线上属于内线作战,他们可以利用手里控制着的完善铁路网和公路,保持他们在机动性上的优势。而另外一方面,这一地区有着很多的沼泽和湖泊,不利于我军使用坦克部队。” “没错,参谋长同志,您分析得很对。”我等马利宁一说完,便接着说道:主攻方向上,如果要运用坦克兵团进行作战的话,必须要有广阔的平原。这个问题,我们能想到,德国人也同样能考虑到。” “有道理,有道理。”罗科索夫斯基插嘴说道:“根据德国人的军事理论,他们认为坦克部队更加适用于平原地带进行作战。丽达,既然你提到了这个问题,我想你肯定有自己的想法,说来听听吧。” 我冲罗科索夫斯基微微一笑,接着说道:“大将同志,要想确保战役发起的突然性,我觉得我们应该在德军意想不到的地方,出其不意地发起进攻。这样一来,主攻方向就会有波罗的海沿岸,变成白俄罗斯的沼泽和湖泊地区。” 罗科索夫斯基听我说到这里,猛地站起身快步地走到了墙边,抬头望着面前的地图,皱着眉头思考起来。为了防止打断他的思路,我就一声不吭地站在旁边,静静地望着他。 我没有说话,马利宁也不说话,我们就这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盯着罗科索夫斯基,整个指挥部里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 过了许久,罗科索夫斯基转过身望着我说道:“丽达,我觉得你所说的话非常有道理,回到部队以后,你要多派出侦察小组,对德军进行全方位的侦察,搞清楚他们的兵力部署情况,以便我们将来展开进攻时,能对整个白俄罗斯的地形了如指掌。” 我连夜赶回自己的司令部,一进门,奇斯佳科夫就迎上来问道:“司令员同志,不知道在今天的军事会议上,罗科索夫斯基大将都说了些什么,是我们的部队准备对明斯克发起进攻吗?” 我冲他摆了摆手,坐在自己座位上以后,才对他和坐在旁边的别济科夫说道:“今天的军事会议所讨论的事情很简单,就是让各集团军在现有的防区内,加固和完善防御体系,以防止德军可能实施的反突击。” 听我说完军事会议上的内容后,奇斯佳科夫颇为失望地说:“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上级准备命令我们向明斯克发起进攻呢。” “副司令员同志,”看到奇斯佳科夫一脸失望的表情,我连忙安慰他说:“别说是您,就连我,也想立即组织部队向明斯克发起进攻,将盘踞在那一地区的德军统统消灭,把我们的城市从敌人的魔爪中解救出来。可是,不行啊,目前的条件还不成熟。” “什么条件还不成熟啊?”别济科夫听我说到这里,有些不服气地说:“德国人在白俄罗斯只有第2、第4和第9三个集团军,而我们的集团军数目足足要比他们多一倍。要是同时对他们发起攻击的话,我不相信他们能挡住。” “参谋长同志,”听完别济科夫的这番气话,我耐心地说道:“别看敌人名义上只有三个集团军,但他们的兵力和装备和我们整个方面军相比,还是占据着优势。别说我们的兵力没有敌人多,就算在兵力上占据着优势,但如果没有充足的弹药,贸然向敌人发起进攻,到最后只能遭到失败的下场。去年年初我们在第聂伯河左岸的战斗,虽然兵力比敌人夺几倍,但由于后勤补给跟不上,结果还是被德国人打得一败涂地,我们在白俄罗斯的土地上,可不能再重蹈覆辙了。” “上级有没有说,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向敌人发起进攻呢?”奇斯佳科夫不甘心地问。、 “目前我军正在第聂伯河右岸的乌克兰地区,和德军进行着艰苦的战斗。”我继续向两人解释说:“由于最高统帅部将兵员和武器装备的补给。都向乌克兰的部队倾斜,因此我们要等乌克兰的战斗取得了最后的胜利,才能获得足够的补给。” “第聂伯河右岸的战斗进行得很激烈。”奇斯佳科夫扭头望着挂在墙上的地图,若有所思地说道:“虽然我们的部队掌握着战场的主动权,不断地向敌人发起攻击,但敌人也在进行着顽强的防御。我估计这场战斗,最快要到六月以后,才能见分晓。” “什么,要等到六月才能见分晓?”别济科夫听完奇斯佳科夫的分析,吃惊地说道:“这样一来,我们对明斯克的进攻,不是要推迟到七月以后吗?” “差不多吧,”奇斯佳科夫的目光继续停留在地图上,对别济科夫的问题,他只是漫不经心地说道:“如果乌克兰的几个方面军攻击顺利,在六月完成整个战役行动,那么我们就能在七月初或者稍早一些时间内,在白俄罗斯境内展开对德军的进攻。” 来自后世的我,对苏军的进攻时间记得非常清楚,不过在这种情况下,我肯定不会跳出来当神棍,告诉两人对德军的进攻将在某月某日进行,而是一言不发地坐在旁边,静静地听着两人的对话。 奇斯佳科夫虽然没有像真实的历史里那样,当上近卫第六集团军司令员,不过他还是非常有能力的。他起身走到墙边,指着墙上的地图对我们说:“你们看,我们的防区和明斯克之间,都是沼泽、湖泊和森林,如果是现在发起进攻,我们还能利用上冻的有利条件,在沼泽地区大量地使用坦克部队。假如进攻在六月底七月初开始的话,这些沼泽和湖泊就会成为我们使用坦克部队的障碍。” 我听完奇斯佳科夫的分析后,不禁暗暗点头,因为在几个月后发起的进攻中,由于沼泽和湖泊的影响,苏军投入战斗的坦克部队数量非常有限,他的分析和苏军总参谋部的判断是完全一致的。 奇斯佳科夫在发表完自己的看法后,转身望着我说道:“司令员同志,您有什么需要补充吗?” “副司令员同志,我觉得您说得很有道理。”我想奉承他一句后,接着说道:“如果进攻真的在六七月进行,我们的部队就只能通过沼泽和湖泊纵横的地区,向敌人发起进攻。不过我觉得既然我们都觉得这些地方,是很难使用坦克部队的,我相信德国人也会这么考虑的。” 奇斯佳科夫听我这么说,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他等我一说完,立即反问道:“司令员同志,我不明白您打算表达什么意思?” “既然敌我双方都认为这些地方很难展开大部队。”我走到地图前,用讲解棒指着莫济里卡林科维奇和明斯克之间的空白地带,对他说道:“那么一来,他们对这一地区的防御就不会很严密。你们看,根据我们目前所掌握的情报,在沼泽的边缘,德军只在一些制高点上部署了零星的防御力量” “德军在沼泽的边缘,只部署了零星的小部队吗?”别济科夫听到这里时,忍不住插嘴问道:“司令员同志,不知道您这个消息是途径获知的?” 我听到别济科夫这么问,立即意识到自己说漏嘴,我们压根就没有派出侦察人员到敌人的防御地带去进行侦察,怎么可能知道敌人在沼泽的边缘,部署了怎么样的部队啊?于是我连忙改口说道:“这些情报,我是从方面军司令部的情报部门得知的。”想到两人不可能为了这种事情,去找罗科索夫斯基或马利宁核实,便厚着脸皮继续忽悠道,“我估计可能是巴托夫将军的部队,当初为了顺利地夺取莫济里和卡林科维奇,专门派人去进行过侦察。但由于他们被德军大白了,所以这些侦察到的情报,自然就上交给了方面军的情报部队。” “哦,原来是这样啊。”听完我的辩解,别济科夫的脸上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他接着说:“不过巴托夫将军他们所侦察的情报,都是很久以前的,也许随着我们顺利地占领了莫济里和卡林科维奇,德军的部署进行了调整也说不定。” “参谋长说得很对。”奇斯佳科夫附和道:“为了搞清楚敌人的兵力部署,我觉得我们应该立即派出侦察人员,深入到敌人的防御纵深去,搞清楚他们的兵力部署情况。这样等进攻战役开始时,我们才能有针对性地展开攻击。” “自从我们就从乌克兰第一方面军被划归了白俄罗斯方面军指挥后,最好的侦察兵特拉夫金少校就离开了哦我们的建制。”说到要派人去侦察,别济科夫就想起了以前的侦察营长特拉夫金,不禁感慨地说:“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发现比他更加能干的侦察员,要是我们能将他从乌克兰第一方面军要回来就好了。” 说实话,我也非常想将特拉夫金从瓦图京那里要回来,但是一想到他所涉及任务的保密等级,便知道自己的这种想法是痴心妄想。我长叹一口气后,有些无奈对别济科夫说:“算了,参谋长同志,想让特拉夫金少校重新归建,我看是根本不可能的。为了稳妥起见,您还是在我们现有的部队里,挑选几名合适的侦察人员出来吧。”(。)。 第一千四百四十四章 主攻方向(二) 几万人的部队,要找出几名合格的侦察兵,那还不是小菜一碟,况且本来各师就有侦察连,集团军里还有一个侦察营。随着命令的下达,十几个侦察小组连夜出发,纷纷地深入到敌人的后方。 由于集团军司令部里没有侦察处,而情报处处长也在前几月的战斗中牺牲了,所以管理侦察小组的任务,我就交给了作战处长阿赫罗梅耶夫少校。 没过两天,各侦察小组纷纷发回了侦察报告,阿赫罗梅耶夫在汇总后,将侦察到的情报摆在了我的桌上。别济科夫灯我看完后,也拿起这些情报仔细地查看。看完以后,他若有所思地对我说:“司令员同志,看来我们从方面军司令部所得到的情报,说完全正确的。敌人只在沼泽边缘上的一些制高点上,部署有少量的警戒部队。这样的部署,倒是和我们攻击卡林科维奇时的情形有几分相似之处。” 奇斯佳科夫等别济科夫一说完,立即摩拳擦掌地说:“司令员同志,既然我们已经搞清楚了德军的兵力部署,那么我们是不是该采取点什么行动?” “采取行动?!”我把奇斯佳科夫的话重复一遍后,不解地问道:“副司令员同志,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我们对德军采取什么行动?” “还能有什么行动,司令员同志?”没等奇斯佳科夫回答,别济科夫就兴冲冲地回答说:“既然德军的防御薄弱,我们不妨对他们实施一次出其不意地打击。利用沼泽上冻的有利时机,动用坦克掩护步兵去夺取这些制高点。” “没错,司令员同志。”奇斯佳科夫及时地对别济科夫表示了支持:“我们既然能在一周的时间,从斯摩棱斯克推进到这里,并夺取了莫济里和卡林科维奇两座城市。那么,我们就能复制这样的胜利,夺取德军在沼泽边缘的那些制高点。” 作为了解历史的我,知道了著名的“十次斯大林突击”中的第一次突击“列宁格勒——诺夫哥罗德战役”,和第二次突击“右岸乌克兰战役”,都和真实历史一样如期展开了。而白俄罗斯地区要展开对德军的进攻,则要等到六月,离现在还有差不多五个月的时间。如果我们在这种时候擅自行动,去攻击德军防御薄弱的地方,就算能取得一定的战果,但却会将我军未来的作战意图暴露给德国人。 想到这里,我反问道:“副司令员、参谋长,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考虑到,德军在白俄罗斯的力量远比我军更加强大。就算我们夺取了沼泽边缘的那些制高点,在德军的疯狂反扑下,我们能守住这些阵地吗?况且再过一个多月,就进入春节解冻的集结了,泥泞的沼泽将把我军主力和占领制高点的部队分割开来。得不到兵员和弹药及时补充的部队,很容易被围上来的德军优势兵力所歼灭。” 我的这番话说完以后,两人便乖乖地闭上了嘴,认真地思考前我所说的这些话。过了许久,奇斯佳科夫才开口问道:“司令员同志,我们的进队正在对德军的北方集团军群展开强大的攻势,您觉得我们最后能取得什么样的战果啊?” 奇斯佳科夫所问的这些问题,就算换了朱可夫或者罗科索夫斯基来回答,估计都要考虑好长一段时间。不过对知道后世历史的我来说,却是张口就来:“我军虽然在1943年突破了德军对列宁格勒的封锁,可并没有彻底解除德军对列宁格勒的威胁,城市随时存在着再次被德军围困的危险。而这次的战役胜利后,不光可以彻底解除列宁格勒所受到的威胁,同时也为我军下一步解放波罗的海沿岸地区,和消灭卡累利阿地峡地区的芬兰匪军创造了有利的条件。” “有道理,有道理。”别济科夫在听完我的这番陈述后,连连点头,接着迫不及待地问:“那您在说说右岸乌克兰战役的意义吧。” “德军统帅部为了达到以战略防御拖延对我国战争的目的,扼守第聂伯河右岸乌克兰地区就显得十分重要,因为这里不仅是巨大的粮食和原料基地,而且掩护着克里木和巴尔干半岛的接近地,因此他们在这里部署了重兵集团。德国人认为能否坚守住这一地区,将决定他们在整个东线战场的命运。”我说到这里时,忍不住笑了笑,接着补充道:“乌克兰目前有我们的四个方面军,我相信德军的防线在我军的打击下,要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土崩瓦解。到时我军不光可以将敌人赶出我们的国境线,还能前出到敌人的领土,将他们的防御地段割裂开来,使他们无法互相呼应。” “没错没错,您分析得真是太正确了。”奇斯佳科夫听完我的话,又盯着摆在面前的地图看了好一阵,然后不禁拍案叫绝:“只要我们的四个方面军解决了右岸乌克兰地区的敌人以后,就能前出到国境线,将战争转移到敌人的领土上进行。” 别济科夫等奇斯佳科夫一说完,立即激动地问我:“那您觉得我们的部队,将在什么时候,对德军展开全面的进攻呢?” “参谋长同志,至少在目前的情况下,我们是无法主动发起对德军的进攻。”看到他张嘴想问什么,我连忙补充说:“根据方面军司令部掌握的情报,敌人在整个白俄罗斯境内,部署有六十多个师,上百万的兵力,另外还有上万门各式火炮,坦克和自行火炮上千,以及一千多架作战飞机。” “啊,敌人的兵力和装备居然如此雄厚?”别济科夫被我的话吓了一跳,不过他可能以为我的这些情报,是来自方面军司令部,所以没有追问消息的来源,而是谨慎地问道:“司令员同志,这都是真的吗?” “也许数字不够准确,”为了让两人都心里有数,我特意强调说:“不过敌人兵力肯定要比我们所知道的更多,因此我们现在的主要工作,就是建立坚固完善的防御,防止德军实施先发制人的进攻。” “我们目前在白俄罗斯境内,只有一个方面军,不管是在兵力还是装备上,和德军相比,我们都处于绝对的劣势。以这样的兵力,去向坚守在坚固工事后面的德军发起进攻,简直就是自寻死路。”奇斯佳科夫听完我的话以后,立即做出了一个清醒的判断:“所以我军要想在白俄罗斯占据优势的话,至少还需要补充一两个方面军。” “副司令员同志,您分析得很正确。”我称赞了奇斯佳科夫以后,向他们透露了一点自己知道的内幕消息:“这次我到方面军司令部开会,从参谋长那里听到了一些消息,说最高统帅部准备在合适的时候,在白俄罗斯境内,再组建一到两个方面军,用于对德军的作战。” “再组建一到两个方面军?!”别济科夫听我这么一说,顿时眼前一亮,他盯着我试探地问:“司令员同志,如果真的要组建新的方面军,那么最高统帅部会不会让您去指挥其中的一支部队啊?” 自打上次罗科索夫斯基含蓄地告诉我,说我有可能出任方面军司令员一职后,我就一直心痒痒的,天天盼望着上级通知我到莫斯科去接受谈话,然后担任白俄罗斯新建方面军的司令员。不过都等了好几天,却一点消息都没有。此刻听到别济科夫提起此事,心中没底的我只好打着哈哈,假装谦虚地说:“参谋长同志,您太看得起我了。要知道在军队中,比我军龄长资历老级别高的指挥员比比皆是,最高统帅部要考虑方面军司令员人选的时候,肯定首先会考虑他们,哪里轮得上我这个后生晚辈。” “司令员同志,您别谦虚了。”没想到我的话刚说完,奇斯佳科夫也附和地说道:“假如上级没有让您担任方面军司令员的打算,前段时间怎么可能会将第11、第61和第65三个集团军交给您统一指挥呢?要知道,您在接过了这三支部队的指挥权以后,仅仅用了两三天的时间,就解放了莫济里和卡林科维奇,并消灭和击溃了德军的七个师。我想这样辉煌的战绩,最高统帅部不会看不到吧?” 虽然奇斯佳科夫所说的话让我心花怒放,但我还是故作镇定地说:“副司令员同志,上级当时之所以将三支部队交给我指挥,无非是因为我集团军的实力,在几支部队里是最强的,决定最后战斗胜负的只能是我们。上级可能是为了防止另外两位司令员指挥不动我的部队,所以才勉为其难地让我担任临时的总指挥。” 让我做梦都没想到的是,就在我们三人在这里先聊的时候,在莫斯科的总参谋部里,正在讨论即将组建的白俄罗斯第二方面军司令员的人选。由于斯大林也列席了会议,所以主持会议的华西列夫斯基显得有些拘束,他望着斯大林说道:“斯大林同志,为了更有效地打击在白俄罗斯地区的德国人,我们准备再增加两个方面军的建制。罗科索夫斯基大将的白俄罗斯方面军,将改称为白俄罗斯第一方面军;我们今天讨论的议题,就是由谁来担任新组建的白俄罗斯第二方面军的司令员。” 斯大林听后,抬起攥着烟头的手摆了摆,说道:“华西列夫斯基,我今天是来列席会议,只带了耳朵没有带嘴。具体由谁来担任这个新建方面军司令员一职,还是你们说了算。” 自打上次罗科索夫斯基含蓄地告诉我,说我有可能出任方面军司令员一职后,我就一直心痒痒的,天天盼望着上级通知我到莫斯科去接受谈话,然后担任白俄罗斯新建方面军的司令员。不过都等了好几天,却一点消息都没有。此刻听到别济科夫提起此事,心中没底的我只好打着哈哈,假装谦虚地说:“参谋长同志,您太看得起我了。要知道在军队中,比我军龄长资历老级别高的指挥员比比皆是,最高统帅部要考虑方面军司令员人选的时候,肯定首先会考虑他们,哪里轮得上我这个后生晚辈。” “司令员同志,您别谦虚了。”没想到我的话刚说完,奇斯佳科夫也附和地说道:“假如上级没有让您担任方面军司令员的打算,前段时间怎么可能会将第11、第61和第65三个集团军交给您统一指挥呢?要知道,您在接过了这三支部队的指挥权以后,仅仅用了两三天的时间,就解放了莫济里和卡林科维奇,并消灭和击溃了德军的七个师。我想这样辉煌的战绩,最高统帅部不会看不到吧?” 虽然奇斯佳科夫所说的话让我心花怒放,但我还是故作镇定地说:“副司令员同志,上级当时之所以将三支部队交给我指挥,无非是因为我集团军的实力,在几支部队里是最强的,决定最后战斗胜负的只能是我们。上级可能是为了防止另外两位司令员指挥不动我的部队,所以才勉为其难地让我担任临时的总指挥。” 让我做梦都没想到的是,就在我们三人在这里先聊的时候,在莫斯科的总参谋部里,正在讨论即将组建的白俄罗斯第二方面军司令员的人选。由于斯大林也列席了会议,所以主持会议的华西列夫斯基显得有些拘束,他望着斯大林说道:“斯大林同志,为了更有效地打击在白俄罗斯地区的德国人,我们准备再增加两个方面军的建制。罗科索夫斯基大将的白俄罗斯方面军,将改称为白俄罗斯第一方面军;我们今天讨论的议题,就是由谁来担任新组建的白俄罗斯第二方面军的司令员。” 斯大林听后,抬起攥着烟头的手摆了摆,说道:“华西列夫斯基,我今天是来列席会议,只带了耳朵没有带嘴。具体由谁来担任这个新建方面军司令员一职,还是你们说了算。”(。) 第一千四百四十五章 主攻方向(三) 既然是推选白俄罗斯第二方面军司令员这样重要的职务,人选肯定不止我一个人。因此,伊万诺夫在听完华西列夫斯基的提问后,立即点着头回答说:“是的,总参谋长同志,另外还有两位人选。” “都说来听听吧。”一直保持着沉默的斯大林忽然开口说道。 骤然听到斯大林的声音,伊万诺夫不禁哆嗦了一下,但他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用平静的语气说道:“一位是伊万丹尼洛维奇切尔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大将。”想到自己提到的这位指挥员,在战前还是一位普通的师长,是在华西列夫斯基的关注下,一步步成长起来的,快速地瞥了一眼华西列夫斯基以后,他连忙说出了切尔尼亚霍夫斯基的履历,“1941年2月任第12机械化军第28坦克师师长。6月23日起在西北方面军第8集团军序列内参战,全师的坦克在战斗中丧失殆尽,12月所部改为第241步兵师。 1942年5月3日授少将,6月任第18坦克军军长,坚守沃罗涅日。7月任第60集团军司令,先后在沃罗涅日方面军、中央方面军和乌克兰第一方面军序列内作战。 1943年2月14日授中将,为表彰其率部强渡第聂伯河的果敢和英勇,1943年10月17日切被授予苏联英雄称号。 1944年3月5日升上将” “不错,是一位很优秀的指挥员。”最开始表示自己只旁听不发言的斯大林,再次插嘴打断了伊万诺夫,他望着华西列夫斯基问道:“总参谋长同志,您同意我的看法吗?” 华西列夫斯基连忙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恭恭敬敬地回答说:“是的,斯大林同志,我的意见和您一样,认为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同志是一位优秀的指挥员,况且他曾担任集团军司令员长达两年之久,有着丰富的指挥经验,我觉得由他来出任这个司令员的职务,是非常合适的。” 华西列夫斯基本以为斯大林会顺水推舟地答应自己的这个提议,没想到后者在听到他的这个提议后却摆了摆手,出人意料地说道:“不行,华西列夫斯基同志,我觉得由切尔尼亚霍夫斯基来担任这个方面军司令员,是不合适的。” 斯大林的话,让在座的所有人都愣住了。特别是华西列夫斯基,他是在听到斯大林对切尔尼亚霍夫斯基的称赞以后,才投其所好地提出这个人选,没想到却遭到了否决。就在大家都不知道该如何应答时,只听斯大林又接着说:“第二方面军的规模太小,只有第47、第61和第70集团军,以及一个空军第6集团军,让切尔尼亚霍夫斯基这样优秀的指挥员去担任司令员,有点太屈才了。而我们计划在四月组建的白俄罗斯第三方面军,除了有三个诸兵种合成集团军和一个空降军外,还有近卫坦克第5集团军,这样的队伍就需要像他这样的指挥员。” 听说斯大林是打算任命切尔尼亚霍夫斯基担任第三方面军司令员,华西列夫斯基暗暗松了一口气,他扭头冲着伊万诺夫说道:“副总参谋长同志,请继续说下一位候选人吧。” “另外一位候选人,是帕维尔阿列克谢耶维奇库罗奇金上将。”相对切尔尼亚霍夫斯基而已,库罗奇金的履历就要好看多了,因此伊万诺夫在介绍他的时候,感觉自己的底气也足了几分:“他是曾经攻打过冬宫的老赤卫队远,1935年就是骑兵师长,苏芬战争期间,曾经出色地指挥过一个军。伟大的卫国战争爆发以来,他曾经先后担任过第20、第43、第11和第34集团军司令员,以及西北方面军副司令员和司令员、乌克兰第一方面军副司令员职务。他在带兵治军、指挥作战方面,懂得掌握分寸,具有清晰明确的工作方法” 但伊万诺夫介绍库罗奇金的简历时,斯大林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攥着烟斗在旁边慢吞吞地走来走去,偶尔扭头看一眼正在发言的伊万诺夫。等伊万诺夫说完以后,华西列夫斯基连忙将目光投向了斯大林,想知道他是否会发表什么看法。谁知看到斯大林的烟斗没有叼在嘴里,而是继续握在手里,依旧面无表情地在室内来回走动着。 看到斯大林不打算发言,华西列夫斯基只好开口问伊万诺夫:“副参谋长同志,您觉得由谁来担任白俄罗斯第二方面军的司令员,更合适一些呢?” 伊万诺夫本来想提议库罗奇金的,但看到原本一直漫不经心的朱可夫忽然坐正了身体,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心里不禁有些发毛,他很清楚我和朱可夫的交情,见朱可夫的表现,心里便明白朱可夫希望担任司令员的人选是我,便连忙改口说:“虽然说库罗奇金的资历老,但他对于白俄罗斯地区不太熟悉,我建议还是由奥夏宁娜同志来担任司令员职务吧。” 伊万诺夫的话说完后,朱可夫转身冲着华西列夫斯基问道:“华西列夫斯基同志,我想知道您是什么意见?” 见朱可夫把选择的难题交给了自己,华西列夫斯基快速地瞥了一眼正在踱步的斯大林,随后轻轻地咳嗽了一声,正准备发表自己的意见时,忽然所有人都听到了斯大林的声音:“我不同意让奥夏宁娜同志担任方面军司令员职务。” 听到斯大林的这个决定,朱可夫不禁愣住了,他转过身吃惊地望着还站在伊万诺夫身后的斯大林,脑子里思考着对方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斯大林没有理睬大家惊诧的目光,而是慢吞吞地走到自己的桌位前坐下,随后慢条斯理地说:“我承认奥夏宁娜是一位很不错的指挥员,她所指挥的部队所取得的一系列辉煌战果,是很多男指挥员都无法企及的” 朱可夫在听到斯大林对我的点评时,双眉紧锁,心里不禁暗自嘀咕:“斯大林同志,既然您这么赏识她,可为什么又不让她来担任方面军司令员呢?”虽然他是这么想的,但他同时很明白有些话只能窝在心里,却不能随便说出来,因此只能耐着性子,等斯大林将最后的谜底揭开。 “我之所以不同意她担任方面军司令员职务,一是她年轻,就算战功赫赫,也难以服众;二是她的军衔是三名候选人中最低的” 朱可夫听到斯大林所说的理由,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华西列夫斯基,心说暗暗吐槽说:“如果您嫌丽达的军衔低,您可以晋升啊?华西列夫斯基在战争爆发时,只是一名少将。而您觉得他能力出众,还不是将他晋升为了元帅。由于担心将他晋升太快,会让我对您有意见,所以先将他晋升为大将,在一周后,再晋升为元帅的。” 就在朱可夫腹诽不已的时候,只听斯大林做出了最后的决定:“我看这个白俄罗斯第二方面军的司令员一职,还是由库罗奇金上将来担任吧。立即将这个任命,以命令的形式下达到库罗奇金同志的手里,让他立即赶往白俄罗斯,去组建他的部队。” 既然斯大林都做出了最后的决定,那么谁也不能再提出反对意见。于是华西列夫斯基连忙站起身,在答应一声后,吩咐伊万诺夫:“副总参谋长同志,您立即去准备命令吧?” 伊万诺夫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房间。 等伊万诺夫的背影从门口消失后,斯大林的面部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望着华西列夫斯基问道:“华西列夫斯基同志,不知道您什么时候能更换您的副手?” “斯大林同志,”华西列夫斯基显然没有想到斯大林会再次提起这事,有些尴尬地回答说:“目前暂时还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来接替伊万诺夫同志的职务。” 朱可夫一听斯大林提起更换副总参谋长一职,心里立即明白他为什么要反对由我出任方面军司令员,原来是受到了伊万诺夫的牵连。斯大林对伊万诺夫没有好感这件事,朱可夫是心知肚明的,早在哈勒哈河战役的时候,由于要新建一个属于远东方面军司令施特恩的集群,斯大林督促总参谋部报告施特恩的详细行踪,在总参谋部工作的伊万诺夫,在接到施恩特到赤塔的电报后,想当然地认为对方一小时后就能到达战场,结果以这个推断进行了上报。结果斯大林在第二天接到施恩特因气象恶劣而滞留赤塔机场的报告后,大发雷霆,不光将伊万诺夫送上了军事法庭,并将他赶出总参谋部。 直到1942年,因参谋人员的缺乏,他才有机会重新回到总参谋部任副总参谋长。结果斯大林发现他以后,准备将他赶走,因为最高统帅本人不能容忍说谎的人呆在他在跟前,华西列夫斯基以人才难得的理由多次说情后,斯大林才收回了命令,同意让伊万诺夫继续留在总参谋部,条件是永远也不能在他面前出现。 正是因为他曾经犯下的一点小小的过错,使他就算有满腹才华,也得不到斯大林的赏识和信任。相反,他提出的不少建议或者推荐的人选,通常都会遭到斯大林的野蛮否决。而我这次在方面军司令员职务的竞争中落败,和他是脱不了干系的。 朱可夫想明白前因后果以后,心里立即有了主意。他委婉地对斯大林说道:“斯大林同志,我可以谈谈自己对这次任命的看法吗?” 斯大林猜到了他可能是想为我说情,但对于自己手下这位最得力的统帅,他通情达理地说:“朱可夫同志,您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出来。就算是说错了,我也不会责备你的。” 在得到了斯大林的许可后,朱可夫说出了自己心里的看法:“我觉得有库罗奇金同志担任方面军司令员,是不合适的。他虽然曾经担任过许多重要的职务,但他在战场上的表现平平,要是真的让他担任这个司令员的职务,我担心我们在下一阶段对白俄罗斯的反攻,有可能会出现意想不到的问题。” 朱可夫是壮着胆子说这番话的,他担心自己这样和斯大林唱反调,会引起对方大发雷霆,甚至又将自己贬到预备队方面军去。但令人没想到的是,对于他的这种说法,斯大林居然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地说:“没错,朱可夫同志,你分析得很多,库罗奇金的确不适合担任方面军司令员的职务。” 斯大林的话让朱可夫和华西列夫斯基都傻眼了,两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迷茫。见到两人一头雾水的样子,斯大林笑着向两人解释说:“我承认在指挥作战方面,丽达远远胜过了库罗奇金。不过如果说到组建部队嘛,我估计在这一点上,丽达就根本无法和库罗奇金相提并论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朱可夫也是聪明人,听斯大林这么一说,顿时心如明镜:“您是打算等库罗奇金完成部队的组建以后,再任命他担任其它职务吧。” “我们即将在四月组建白俄罗斯第三方面军,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同志上任后,他的第60集团军司令员一职,不就空出来了吗?”斯大林说到这里,停顿了片刻,在划火柴点燃了烟头后,继续往下说:“到时就让库罗奇金同志去担任集团军司令员吧。” 库罗奇金的能力如何,朱可夫和华西列夫斯基的心里都非常明白,听到斯大林接下来为他安排的职务,是第60集团军司令员,两人都表示了赞同。 斯大林喷了一口烟以后,又接着问华西列夫斯基:“我听说罗科索夫斯基的参谋长马利宁,是一位优秀的参谋人员,你觉得让他和伊万诺夫进行对调,你觉得如何?”(。) 第一千四百四十六章 主攻方向(四) “斯大林同志,”虽然朱可夫心里很清楚斯大林厌恶伊万诺夫,但没想到在如今需要总参谋部协调指挥各大战场作战的关键时刻,还想着把伊万诺夫换掉,在这样的时刻,他觉得自己不应该再保持沉默了,所以在华西列夫斯基开口前,他已抢先站了起来,瘪了瘪嘴开始向斯大林犯言直谏:“如今我军在列宁格勒和乌克兰地区,正在与德军进行着激战,如果在这种时候更换副总参谋长,我认为是非常不合适的。” 听完了朱可夫的反对意见,斯大林又扭头望着华西列夫斯基,不置可否地问道:“您的意见呢,华西列夫斯基同志?” 华西列夫斯基听到斯大林点自己的名,也连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地回答说:“斯大林同志,您也知道,虽然我是总参谋长,不过大多数时间都和朱可夫元帅一样,待在各条战线上,总参谋部的工作其实一直是由伊万诺夫同志在负责。如果在这个时候更换副总参谋长,肯定会对总参的工作产生一些不好的负面影响。” 见朱可夫和华西列夫斯基两人对更换副总参谋长一职,提出了反对意见,斯大林一声不吭地站起身,用拳头握着他那著名的烟斗,在屋里开始慢慢地踱步,同时开始认真思考自己刚刚的提议是否太冲动了。 朱可夫见斯大林没有说话,只是在屋里来回地走动着,心里便明白他并不是真的想更换副总参谋长,只不过是对伊万诺夫这个人有意见而已,连忙顺水推舟地说:“根据我的了解,马利宁同志的主要特点是制定作战计划精打细算,用创造性的办法组织部队行动,力求不等待司令员的指示就提出必要的合理建议来警示上级。因此他所领导的方面军司令部,是我军所有方面军司令部里最优秀的,他手下的参谋人员都相处友好,工作进行得也很协调。” 斯大林听朱可夫这么说,不禁停下了脚步,有些意外地望着他,心里开始琢磨为什么他在反对两位指挥员对调的情况下,还要向自己介绍马利宁的优点呢? 看到斯大林停下脚步望向了自己,朱可夫又继续往下说:“不过他的性格急躁,和很多指挥员都不能融洽相处,只有和罗科索夫斯基的搭配是相得益彰。前不久,罗科索夫斯基曾向我建议,让马利宁到某个集团军去担任司令员的职务,却被他固执地拒绝了,他说他不想当什么集团军司令员,就想一辈子当罗科索夫斯基同志的参谋长。” 华西列夫斯基听到朱可夫夸奖马利宁的时候,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深怕斯大林会借此下定决心,让马利宁和伊万诺夫两人进行对调。等朱可夫说出后面的话以后,他总算明白原来朱可夫是在婉转地劝说斯大林改变主意。 好在如今的斯大林已不再像战前那么刚愎自用,能够虚心地听取部下的意见,见朱可夫和华西列夫斯基都反对自己更换副总参谋长,他也就不再固执己见,而是随和地说道:“好吧,既然你们两人都不同意对调,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以后都不要再提了。” 当总参谋部在讨论白俄罗斯第二方面军司令员人选时,我正在向方面军参谋长马利宁将军汇报近期的侦察情况。马利宁记录完我汇报的情况后,笑着对我说:“丽达,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好消息?我听到马利宁这么说,心里暗想莫非上级要给我补充新部队了?虽说我的手里现在有四个步兵军,但如果上级再给我补充同样数量的部队,我也不会嫌多。为了证实我的猜想,我还是试探地问了一句:“参谋长同志,是要给我们补充新的部队吗?” “补充部队?”马利宁听到我这么说,先是一愣,随后回答说:“难道你忘记了,最高统帅部准备在白俄罗斯组建第二方面军,今天总参谋部正在讨论由谁来担任司令员一职。” “啊,今天在讨论新组建的方面军人选?”我听到马利宁这么说的时候,还是感到蛮意外的,这应该算是件绝密的事情,他怎么会知道的,难道我军的保密程度这么低吗?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好奇地问:“参谋长同志,不知道您是怎么知道的?” “消息的来源,暂时保密。”马利宁没有回答我关心的问题,而是直截了当地说:“方面军司令员的人选只有三个人,你就是其中之一。” 我急于了解另外两名竞争对手是谁,假如两人的优势比我强,我就基本没戏了,因此我迫不及待地问:“不知道另外两位指挥员是谁?” 马利宁不知道是从什么途径搞到的情报,居然准确地说出另外两名候选人的名字:“一位是第60集团军司令员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另外一位是乌克兰第一方面军的副司令员库罗奇金将军。” “唉,参谋长同志,我看我是没戏了。”我等马利宁说完后,估计叹了口气,对他说道:“这两位将军不管是从军衔还是从资历上来说,都要比我高,我和他们两人一起参加竞选,肯定没什么希望了。” “丽达,不要这么悲观嘛。”关于我能否就任第二方面军司令员一职,马利宁比我还着急,他听到我在唉声叹气,还特意安慰我说:“我和司令员研究过这个人选问题了。虽然在候选人中,有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将军这样出类拔萃的军事指挥人才,但上级却不会让他担任第二方面军司令员,而是让他出任在随后将组建的第三方面军司令员。” 我听完马利宁的这番话以后,不得不为他和罗科索夫斯基所作出的分析点赞,两人猜得真是太准确了,在真实的历史上,就是切尔尼亚霍夫斯基担任白俄罗斯第三方面军的司令员,直到45年2月牺牲,才换成了新的指挥员。 我心里很明白,自己能否在战争结束前当上元帅,就完全取决于能否在将德军赶出苏联国境前,成为某个方面军的司令员。根据我的经验,新组建的方面军的司令员位置,都是留给那些在战场上经受了最严峻考验的指挥员们,除了找个基本条件外,还需要有辉煌的战绩,和得到最高统帅本人的赏识。别看库罗奇金是方面军副司令员,但从战争爆发到现在,他一直战绩平平,只有他和我竞争的话,我成功的几率还是很高的。 马利宁听到我久久没说话,以为我还在为可能落选的事情担心,便安慰我道:“放心吧,剩下的另外一位候选人库罗奇金将军,虽然他在战争爆发的初期就是集团军司令员,但由于他的战绩平平,一直不被上级所看好,所以就算他成为候选人,也不过是因为他的资历老而已,最后这个司令员的职务还非你莫属。” 别看库罗奇金曾经担任过瓦图京的副手,不过他对他还真没有什么印象,甚至是罗科索夫斯基来代理乌克兰第一方面军司令员职务时,我都没有和这位副司令员打过交道。再努力地回想一下自己所记得那些苏联著名将领里,好像也没有听到过他的事迹。这样一想,我就自动把库罗奇金列入了酱油的角色。 “丽达,我相信对你的任命,今天晚一点就会传达下来。”马利宁善于地提醒我说:“你既然要离开了,那么就要尽快选出一个合适的人选,来接替你的职务。” 继任的人选,我根本就不用考虑,直接将奇斯佳科夫推了出去,毕竟如果不是我的突然出现,这个近卫第六集团军司令员的职务本来就是他的,所以我毫不迟疑地说道:“这还用说吗?当然是奇斯佳科夫同志,他完全能够胜任司令员的职务。” “很好,那我就先把你推荐的人选记下来了。”马利宁快速地在本子上写下了奇斯佳科夫的名字后,又对我说:“一旦你的调令下来了,你就要立即将指挥权移交给你的副手,然后去新部队报道。” 想到如果是自己一个人去新部队,那么很多工作的开展,肯定不会太容易,必须有人帮我才行。于是我试探地问:“参谋长同志,我去新部队时,能带几个人一起去吗?” “没问题,这个是允许的。”马利宁深怕我没有经验,还善于地提醒我说:“我觉得你手下的那个作战处长挺有能力的,你不妨将他带过去。” 其实就算他不提醒,我也想将阿赫罗梅耶夫少校带到新部队,毕竟这是我的老部下,用着称手。我点了点头,接着问道:“我想将现在的军事委员基里洛夫同志也带过去,不知道行不行?” “如果你要带过去,肯定没有问题。不过”马利宁有些为难地说:“由于他的军衔较低,估计不能再充当你的副手,只能到下面的集团军担任职务,或者是方面军的政治部工作。我建议你事先征求一下他意见。” 我刚放下电话,坐在旁边的奇斯佳科夫就站起身,主动向我伸出手来,笑着说:“司令员同志,我祝贺您晋升!” 我握住他的手轻轻地摇晃了几下,谦虚地说:“副司令员同志,这还只是小道消息,至于由谁来担任方面军司令员,都是由上级说了算。” “司令员同志,您太谦虚了。”奇斯佳科夫面带笑容地说道:“既然方面军参谋长都提前向您表示祝贺了,那这件事还不是板上钉钉跑不了的么。”说到这里,他凑近我的耳边低声地说,“况且我们在夺取莫济里和卡林科维奇时,上级交了另外三个集团军归您统一指挥,这就是对您的一种考验。值得庆幸的是,您指挥部队在短短地两三天时间内,就成功地将这两座城市从敌人的手里解放出来,可以说是顺利地通过考验,现在就到论功行赏的时候了。” 继奇斯佳科夫之后,别济科夫也向我表示了祝贺,他低声地对我说:“丽达,你去新部队的时候,能带上我一起过去吗?” 听完他的这个请求,我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奇斯佳科夫,然后为难地说:“参谋长,如果我真的要离开,把你和军事委员都带走了,就留下副司令员一个人唱独角戏。那样的话,他在接下来的工作就不好开展了。” “没错,参谋长同志。”奇斯佳科夫等我一说完,也友好地对别济科夫说:“如果您跟着司令员一起离开的话,集团军的工作在短时间内就会陷入混乱。所以我有个提议,就算您想离开,也需要等上级给我们派来了新的参谋长和军事委员以后再离开。您看行吗?” 别济科夫见奇斯佳科夫说得如此诚恳,只好无奈地说:“好吧,副司令员同志,那我就先留下来,等集团军内部的工作理顺以后再离开。” 奇斯佳科夫想到我要离开了,便虚心地向我请教道:“司令员同志,在您离开以后,我们集团军的主要工作是什么?” 想到自己的这支部队,目前是距离基辅最近的,如果真的要在白俄罗斯发起反攻,那么他们必然是进攻的主力。想到这里,我对奇斯佳科夫说道:“副司令员同志,要给到敌人后方实施侦察的部队下达一道新的命令,让他们想尽办法和当地的游击队取得联系。” “和游击队取得联系?”奇斯佳科夫听我这么说,不禁皱起了眉头:“司令员同志,游击队的战斗力有限,可能对我们起不了多大的帮助。” “恰恰相反,我的副司令员同志。”见奇斯佳科夫对游击队所表现出不以为然的样子,我特意提醒他说:“只要我们和敌后的游击队建立了广泛的联系,你们在我们的进攻开始后,他们就能在敌人的后方捣乱,阻止敌人向前线输送预备队,通过无线电及时地向我们通报德军的动向等等。” 我给奇斯佳科夫刚交代完联络游击队的重要性,就接到马利宁打来的电话。他在电话里歉意地说:“丽达,对不起,让你失望了。根据我刚刚得到的消息,上级打算任命库罗奇金将军担任白俄罗斯第二方面军的司令员。” 虽然我对自己能否当上方面军司令员一职,始终没有什么信心,也做好了落选的准备。但真的听到马利宁将这个坏消息告诉我的时候,我的心里还是酸酸的,不过我还是故作镇静地说:“我知道了,参谋长同志,这次当不上,没准以后还有机会的,谢谢您将这个消息通知我。”(。) 第一千四百四十七章 主攻方向(五) 当奇斯佳科夫和别济科夫知道我在方面军司令员的竞争中落选,脸上都露出了遗憾的表情。也许是担心我想不开,奇斯佳科夫还劝我说:“司令员同志,别难过,上级任命库罗奇金将军担任方面军司令员,可能是因为他的资格老,又有指挥方面军部队的经验,但从指挥水平上来说,我觉得他是比不上您的。” 我知道奇斯佳科夫是一番好意,冲他微微一笑,然后若无其事地说:“副司令员同志,谢谢您对我的劝解。其实吧,我觉得自己没有指挥大兵团作战的经验,骤然由集团军司令员升任方面军司令员,可能在工作的开展上没有想象的那么顺利。”我在心里告诉自己:虽然我也很想当这个司令员,但不强求,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一切顺其自然就是了。 就在我和奇斯佳科夫他们闲聊的时候,远在几百公里外的方面军司令部里,罗科索夫斯基也在和马利宁谈论我。罗科索夫斯基紧张地问马利宁:“参谋长,丽达听到你转述的消息以后,有什么反应吗?” “反应很平淡。”马利宁回答道。 罗科索夫斯基对于马利宁的这个回答感到很意外,他惊诧地反问道:“难道她在得知自己落选以后,一点失望的情绪都没有吧?” “这个,也许有吧。”马利宁用不确定的语气说道:“我估计她多少有点失望,不过从她语气中却听不出什么。” “她还和你谈了些什么?”罗科索夫斯基很关心的是马利宁给我带来了坏消息以后,他又和我聊了半天,究竟聊了些什么。 “她说,她打算让侦察小组深入敌后去进行侦察的同时,想办法联络活动在该地区的游击队。”马利宁语气平缓地向罗科索夫斯基报告说:“等我军展开大规模进攻时,这些游击队就能派上用途了。” “丽达说得很有道理。”罗科索夫斯基听完后,点着头说道:“战争爆发的初期,由于西方面军的指挥系统陷入了瘫痪,各自为政的部队根本无法抵挡快速推进的德军,结果我们有很多被打散的部队,散落在白俄罗斯境内,组成了一支支的游击队,长期和法西斯占领军进行着顽强的战斗。” “说起游击队的战斗力嘛,”马利宁也许是被乌克兰境内的那些龙蛇混杂的游击队搞怕了,所以心有余悸地说:“打打顺风战还行,一旦在战斗中受挫,他们就会四散奔逃。我担心联络那些敌后的游击队,不管对我们起不到什么帮助,相反还会拖我们的后腿。” “参谋长,话不能这么说。”对于马利宁的这种说法,罗科索夫斯基毫不迟疑地进行了反驳:“乌克兰是乌克兰,白俄罗斯是白俄罗斯,两者不能混为一谈。要知道在乌克兰的游击队,有支持我们的,有支持德国人,甚至还有两边都不支持,两边都打的。这样的部队,本来就是一团散沙,怎么可能形成战斗力?而白俄罗斯的情况则不同,在这里的游击队几乎是我军被打散的小部队组成,他们不光有统一的指挥,部队还有政工人员,不管是凝聚力还是战斗力,都远远地超过乌克兰游击队。” “司令员同志,”马利宁等罗科索夫斯基说完后,试探地问道:“这么说的话,我们也该派出人手,到敌后去联络那些始终坚持斗争的游击队,并将他们组织起来。等我们向德军发起大规模进攻时,他们再配合我们,对敌人的后方实施骚扰。” 罗科索夫斯基对马利宁的这个提议,表示了支持,并吩咐道:“参谋长,你立即命令侦察处长选派合适的人选,深入德军的后方进行侦察,并想法和活动在这一地区的游击队取得联系。” “我再补充一句。”马利宁记录完命令后,接着说道:“我觉得应该给每个侦察小组都配备电台,在和游击队取得联系后,就留在游击队里担任联络员,方便我们将各种作战命令下达给各支游击队。” “你的提议不错。就这么办吧。” 马利宁刚起身给侦察处长打电话的时候,罗科索夫斯基面前的高频电话响了起来。他把拿起耳机贴在耳边,大声地说:“喂,我是罗科索夫斯基,您是哪里?” 听筒里传出了朱可夫那低沉的声音:“罗科索夫斯基同志,我是朱可夫,你最近还好吗?” 听到是朱可夫的声音,罗科索夫斯基连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挺直身体礼貌地说道:“你好,亲爱的格奥尔吉康斯坦丁诺维奇,很高兴听到你的声音,不知道你又给我们带来什么好消息啊?” 朱可夫叹了口气说道:“很遗憾,罗科索夫斯基同志,我想我给你带来的是一个坏消息。” 朱可夫的话让罗科索夫斯基大吃一惊,他心说难道除了什么大事,连忙追问道:“朱可夫同志,出什么事情了吗?” “有两件事,”朱可夫慢条斯理地说道:“第一,是你的白俄罗斯方面军,将在2月17日正式改编为白俄罗斯第一方面军,可能要从你的部队编成内,调走一到两个集团军,以充实新组建的第二方面军。” 罗科索夫斯基将朱可夫的记在自己面前的本子上以后,接着问道:“元帅同志,不知道第二件事情是什么?” “据我所知,你和总参谋部的个别领导关系不错。”朱可夫没有和罗科索夫斯基绕圈子,便直截了当地说:“你应该知道在今天,将确定由谁来担任第二方面军司令员一职这件事。本来丽达也是候选人之一,不过因为出了点小小的状况,所以本来最有希望的她,到最后却落选了。” 从朱可夫的话中,罗科索夫斯基似乎听出了点什么,于是他谨慎地问道:“元帅同志,您能告诉我,出了什么样的小状况吗?” “如果在推荐人选的时候,是我或者华西列夫斯基发言,也许丽达当上第二方面军司令员就是板上钉钉跑不了了。”朱可夫说到这里的时候,忍不住又叹了口气,遗憾地说:“谁知道向斯大林同志推荐丽达的,是副总参谋长伊万诺夫。” 朱可夫的话虽然说到这里,就戛然而止了,不过罗科索夫斯基却立即秒懂。因为斯大林厌恶伊万诺夫的事情,很多高级指挥员都知道,他这才明白为什么我当司令员的事情最后会泡汤,原来是受到了伊万诺夫的牵连。 罗科索夫斯基沉默了良久,然后试探地问:“元帅同志,据我所知,虽然组建第三方面军还需要等待两个月,不过司令员的职务,已经内定为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将军了。我想问问,丽达以后还能有这样的机会吗?” “机会,总会是有的。”朱可夫不可能将自己和斯大林、华西列夫斯基三人之间的私密对话,源源本本地告诉罗科索夫斯基,只是含糊其辞地说:“其实就算现在当上方面军司令员,也不见得有什么好处。一支新组建的部队,要涉及的方方面面太多,以丽达的能力,她是难以应付的,与其这样,倒不如由有经验的人先把前面的基础打好。” 说完这番话以后,朱可夫不等罗科索夫斯基做出回应,便及时地转换了话题:“对了,我估计你早就把丽达落选的事情通知她了,她现在的情绪怎么样?” 虽然朱可夫的话说得含含糊糊,不过罗科索夫斯基依旧从他的话中,听出如今担任方面军司令员职务的库罗奇金,只是一个过渡的角色,心里不禁长松一口气。听到朱可夫后面的问题后,连忙笑着说:“元帅同志,别担心,她的心情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哦,”朱可夫听罗科索夫斯基这么说,不禁有些好奇地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罗科索夫斯基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在得知她落选的消息后,就让参谋长马利宁将军打电话通知她。她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许有点失落的感觉,不过她很快就和我的参谋长谈论起工作方面的事情来了。” “都谈了些什么啊?”罗科索夫斯基让朱可夫越发赶到好奇,以至于他迫不及待地问:“她是不是又想到了什么好点子啊?” “您猜对了,元帅同志。”罗科索夫斯基笑着回答说:“她向马利宁建议,我们向敌后派出的侦察部队,除了侦察敌人的兵力部署情况外,还应该和当地的游击队取得联络,以便我们将来向德军展开大规模进攻的同时,游击队能在敌后配合我们的行动。” “有意思,有意思,真的太有意思了。”朱可夫在说完这几句话以后,说道:“我亲自打电话问问她,看她究竟是怎么考虑的。”说完,不由分说地挂断了方面军司令部的电话,命令接线员接通我的司令部的电话。 朱可夫的电话打进来时,我正在亲自叮嘱别济科夫,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抽调得力的人手,将侦察处和情报处建立起来。 朱可夫的话虽然说到这里,就戛然而止了,不过罗科索夫斯基却立即秒懂。因为斯大林厌恶伊万诺夫的事情,很多高级指挥员都知道,他这才明白为什么我当司令员的事情最后会泡汤,原来是受到了伊万诺夫的牵连。 罗科索夫斯基沉默了良久,然后试探地问:“元帅同志,据我所知,虽然组建第三方面军还需要等待两个月,不过司令员的职务,已经内定为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将军了。我想问问,丽达以后还能有这样的机会吗?” “机会,总会是有的。”朱可夫不可能将自己和斯大林、华西列夫斯基三人之间的私密对话,源源本本地告诉罗科索夫斯基,只是含糊其辞地说:“其实就算现在当上方面军司令员,也不见得有什么好处。一支新组建的部队,要涉及的方方面面太多,以丽达的能力,她是难以应付的,与其这样,倒不如由有经验的人先把前面的基础打好。” 说完这番话以后,朱可夫不等罗科索夫斯基做出回应,便及时地转换了话题:“对了,我估计你早就把丽达落选的事情通知她了,她现在的情绪怎么样?” 虽然朱可夫的话说得含含糊糊,不过罗科索夫斯基依旧从他的话中,听出如今担任方面军司令员职务的库罗奇金,只是一个过渡的角色,心里不禁长松一口气。听到朱可夫后面的问题后,连忙笑着说:“元帅同志,别担心,她的心情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哦,”朱可夫听罗科索夫斯基这么说,不禁有些好奇地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罗科索夫斯基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在得知她落选的消息后,就让参谋长马利宁将军打电话通知她。她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许有点失落的感觉,不过她很快就和我的参谋长谈论起工作方面的事情来了。” “都谈了些什么啊?”罗科索夫斯基让朱可夫越发赶到好奇,以至于他迫不及待地问:“她是不是又想到了什么好点子啊?” “您猜对了,元帅同志。”罗科索夫斯基笑着回答说:“她向马利宁建议,我们向敌后派出的侦察部队,除了侦察敌人的兵力部署情况外,还应该和当地的游击队取得联络,以便我们将来向德军展开大规模进攻的同时,游击队能在敌后配合我们的行动。” “有意思,有意思,真的太有意思了。”朱可夫在说完这几句话以后,说道:“我亲自打电话问问她,看她究竟是怎么考虑的。”说完,不由分说地挂断了方面军司令部的电话,命令接线员接通我的司令部的电话。 朱可夫的电话打进来时,我正在亲自叮嘱别济科夫,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抽调得力的人手,将侦察处和情报处建立起来。(。) 第一千四百四十八章 主攻方向(六) 从下午等到晚上,不管没有等到华西列夫斯基的电话,甚至连朱可夫电话也没有再打来。和我一起等电话的奇斯佳科夫叹了口气,失望地说:“司令员同志,看来上级对我们的计划不看好,所以连个电话都不打。” 别济科夫也垂头丧气地说:“本以为朱可夫元帅都认可了您的判断,那么肯定会引起总参谋部的必要重视,谁知到现在都没下文,我看他们是根本不相信您。” 我迟迟等不到来自莫斯科的电话,本来就心乱如麻,此刻听到奇斯佳科夫和别济科夫两人的一唱一和,越发心乱如麻,便冲两人挥了挥手,说道:“行了,副司令员、参谋长,天色不早了,你们先回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情等明天再说。” 等两人离开以后,我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简单的洗漱过后,躺上了床,本想好好地睡一觉,但由于有心事,始终没有丝毫的睡意。我躺在床上努力地回想自己和朱可夫的对话,发现说的那些内容,都是苏军在真实历史中实施白俄罗斯战役时,所采用的战略战术,应该没有什么错误才对,可为什么总参谋部的人对此会不理不睬呢? 一夜无眠,我早早地起身前往指挥部。刚从地下室里走出来,就看到一名参谋快步地超我走过来。看到他急匆匆的样子,我猜测可能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向我汇报,于是便停住了脚步,站在原地等他。 “司令员同志,”参谋快步地来到了我的面前,抬手敬礼后,报告说:“刚接到机场的电话,他们报告说在几分钟前,有一架来自方面军司令部的飞机降落了。” “从方面军司令部来的飞机?”我听到这里,不禁蹙起眉头,反问道:“他们有没有说飞机上坐的是什么人?” 参谋先是摇摇头,随即又点了点头,回答说:“他们就说来了两位将军。” 见从参谋这里无法获得更多的消息,我便冲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回去继续工作。我背着手在会议桌旁边来回走动着,心里在暗想,不知道是方面军的哪两位将军,到我们来视察了? “司令员同志,”我正在苦思冥想的时候,旁边忽然传来了奇斯佳科夫的声音:“您大清早就在这里来回走动,是在考虑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副司令员同志,您来得正好。”我等他走到我面前的时候,我便将有两位将军乘飞机赶到这里的事情告诉了他,最后说道:“可惜我们不知道来的是哪两位将军。” 不过奇斯佳科夫在听完我的话以后,抬手看了看表,不慌不忙地说:“放心吧,司令员同志,从机场到我们的指挥部,就只有四十分钟的路程,我们再等一会儿就知道来的是谁了。”说完,他见过一名参谋,吩咐道,“你到钟楼上去,看到有车开过来,就下来通知我们。” 他等参谋离开后,特意向我解释说:“不管来的是谁,毕竟是从方面军司令部来的,我们都应该出去迎接一下。不过现在天气冷,过早地等在外面也不合适,所以我才让参谋上去观察,等车来了以后,我们再出去迎接也不迟。” 我此刻最关心的,是这两位将军带着什么样的使命,是否奉命来训斥我,说我昨天所说的那些事情,都是无稽之谈?如果真的因为这事,被上级训斥一顿,没准会影响到我以后的前程。 奇斯佳科夫看到我愁眉苦脸的样子,连忙关切地问:“司令员同志,您是不是担心从方面军司令部来的这两位将军,是上级派来训斥您的吗?” “没错,副司令员同志。”在自己的搭档面前,我也不隐瞒自己的真实想法,点了点头以后,如实地回答说:“我所担心的正是此事。” “我想应该不会吧。”奇斯佳科夫用不确定的语气说道:“如果上级要训斥您的话,完全可以给您打电话或者发电报,根本用不着专门派两个人过。除非”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忽然停了下来,接着拼命地摇着头说,“不会,应该不会是这种情况。” 他的样子把我吓了一跳,吓得我有些慌乱地问道:“除非什么啊,我的副司令员同志,您能不能把话一次都说完,不然早晚把我吓出心脏病。” “如果是以前,我还会认为可能上级派来接替您职务的。”奇斯佳科夫若有所思地说道:“不过在目前的情况下,解除您的职务,显然是非常不明确,所以我也无法判断他们的真实来意是什么?” 过了一会儿,别济科夫已来了。他听完我和奇斯佳科夫的猜测后,摇着头说道:“司令员同志,我看您是当局者迷,怎么能光把事情朝坏的方面想呢?我觉得没准他们是奉命来和您讨论细节的。” 人有时就喜欢自寻烦恼,我刚刚和奇斯佳科夫就钻了牛角尖,以为从方面军司令部来的人,肯定是准备来教训我的,压根没有朝别的方面想。听了别济科夫这么一说,我顿时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连连点着头说:“对对对,还是参谋长说得对,我们怎么老把事情往坏的方向想。也许朱可夫元帅考虑了一夜以后,应该再研究一下细节问题,所以才让方面军司令员派专人到我们这里。” 我的话刚说完,桌上的电话铃声就骤然响了起来。别济科夫一把抓起话筒,贴在耳边听了片刻,然后递给我,低声地说:“司令员同志,是罗科索夫斯基大将打来的。” 我忐忑不安地接过话筒,贴在耳边,战战兢兢地说道:“您好,大将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吗?” “马利宁同志到你那里了吗?”罗科索夫斯基没有说什么废话,而是开门见山地问。 “马利宁参谋长?”罗科索夫斯基的话让我一头雾水,我正想反问一下究竟是怎么回事时,忽然想到了正朝我们这里赶过来的那两位将军,连忙惊喜地问道:“大将同志,您说坐飞机到我这里来的,是马利宁将军吗?” “不是他,还能是谁?”罗科索夫斯基用略带不满的语气说道:“我估计他应该到你的司令部了,所以打电话问问。” “大将同志,马利宁参谋长还没有到。”听说来的人中有马利宁,我心里顿时踏实了许多,就算是上级派来训斥我的,至少能有一个级别比较高的指挥员,帮我说几句好话。我连忙恭谨地向罗科索夫斯基报告说:“不过他和另外一名指挥员已经在路上了。” “怎么,你还不知道另外一个人是谁吗?”罗科索夫斯基听到我这么说,不由一愣,随即反问道:“我还以为你早就知道了呢?” “是这样的,大将同志。”我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不满,故此解释说:“机场只报告说来了两位将军,至于是谁,他们却没有说清楚。” 罗科索夫斯基听我这么说,顿时呵呵地笑了起来:“既然你不知道另外那人是谁,我就暂时不告诉你了,这样见面时能给你一个意外的惊喜。” 我放下电话以后,对站在旁边的奇斯佳科夫和别济科夫说道:“大将同志说,到我们这里是参谋长马利宁将军,和另外一名能给我们带来惊喜的神秘人物。” “神秘人物?!”别济科夫嘴快,抢先说道:“会不会是朱可夫元帅?” “瞎说,这怎么可能。”他的话音刚落,奇斯佳科夫就教训他说:“朱可夫是元帅,而到我们这里来的只是两位将军。” “司令员同志,司令员同志,”刚刚被奇斯佳科夫派到钟楼上的那名参谋,一路小跑着从楼梯下来,到我们面前报告说:“远处来了三辆吉普车,可能是您要等的人。” 我等参谋说完后,冲奇斯佳科夫他们一摆头,说道:“走,我们出去迎接。” 我们三人站在教堂门口的平台上等了几分钟,就看到两辆吉普车开了过来。前面的那辆车,径直从门口开过,又向前开了十几米后停下。而第二辆车,则在教堂的台阶前停下。我知道这辆车里肯定坐着马利宁和那位神秘的将军,便带着奇斯佳科夫他们迎了过去。 没等我走到车门边,面向我的后车门便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位胖乎乎的将军。我一眼就认出来的真是我所熟悉的参谋长马利宁,便连忙向他伸出手去,同时友好地说:“您好,参谋长同志,欢迎您到我们这里来视察。” 马利宁笑容满面地和我握了握手,随后朝身后敞着的车门一摆头,说道:“丽达,我来给你介绍和我同行的伙伴。” 从车里下来一位穿着军大衣,戴着圆筒军帽的将军。看着面前这位身材和马利宁差不多,脸也圆乎乎的指挥员,肩上扛着和我一样的军衔,让我有些踌躇,不知道是该先向对方敬礼呢,还是等对方先向我敬礼。 就在尴尬不已的情况下,就听马利宁向我介绍说:“丽达,你还不认识他吧,这位是红军的副总参谋长伊万诺夫中将,他是奉华西列夫斯基元帅的命令,特意到这里来见你的。” 得知对方的真实身份后,我立即毫不迟疑地向他敬了一个礼。虽然我和他的军衔一样,但别人是副总参谋长,职务比我高多了,岂有他先向我敬礼的道理,所以我敬礼结束以后,用下级对上级的那种恭谨态度说道:“副总参谋长同志,欢迎您来到我的指挥部。” 伊万诺夫也是个很随和的人,他抬手还礼后,分别与我、奇斯佳科夫和别济科夫一一握手。我等他和别济科夫握完手以后,礼貌地对他说:“副总参谋长同志,请进吧!” 我们一行人回到大厅角落的会议桌四周坐定以后,伊万诺夫向左右张望了一番,随后问我:“奥夏宁娜将军,不知道您的军事委员在什么地方?” 没等我答话,坐在伊万诺夫另外一侧的马利宁就凑近他,低声地说道:“副总参谋长同志,这件事还是由我来向您解释吧。由于近卫第六集团军所接到的命令,不管是在莫济里——卡林科维奇地区建立防御,同时还有尽快地让城里居民生活恢复正常。这件事是由基里洛夫同志全权负责,所以他如今就待在城市里,有什么问题的话,可以及时进行处理。” 听完马利宁的解释,伊万诺夫点了点头,扭头望着我随口问道:“奥夏宁娜同志,目前城市的重建工作,进行得怎么样啊?” “整体进展还不错。”虽然我去城市的次数屈指可数,不过对城里的建设情况还是非常了解,因为基里洛夫几乎每天都要向我报告一次,因此听到伊万诺夫的这个问题,我很轻松地回答道:“城里废墟的清理工作,进行得很顺利。居民都回到了自己原来的家,或者住进了临时搭建的简易房屋里,没有露宿街头的情况。两座城里的工厂,也有半数开工,为了方便居民们的出行,我们重新恢复了几条公交线路” 伊万诺夫听完我的汇报后,冲着马利宁笑了笑,说道:“马利宁同志,看来我们的奥夏宁娜将军真不简单呢,才仅仅一个多月的时间,就将两座刚解放的城市打理得井井有条。”听到伊万诺夫在夸奖我,和我关系好的马利宁自然要附和几句,屋里的气氛显得格外融洽。 该说的题外话都说完后,伊万诺夫便言归正传,他望着我严肃地问:“奥夏宁娜同志,我想问问您,难道我们真的只有从沼泽和湖泊纵横的地区,向德军发起进攻,才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吗?” “没错,副总参谋长同志。”见伊万诺夫一本正经地向我提问,我也郑重其事地说:“根据我们的侦察,德军在沼泽的尽头,只在一些制高点上部署了少数的兵力。只要我们通过沼泽地区,向他们发起突然袭击的话,就能轻松地突破他们的防御,并快速地退向明斯克。”(。) 第一千四百四十九章 主攻方向(七) (感谢lovestt童鞋的万赏飘红) 伊万诺夫耐着性子听我说完自己的看法后,反问道:“奥夏宁娜同志,在您所说的那些地区,地形非常复杂,有大量的河流河滩,还有不少的沼泽,我们的大部队运动起来格外困难。我想搞清楚,您为什么坚持要将进攻方向选择在这里,要知道,我们沿着公路向敌人占领的城市推进,一定能取得巨大的战果啊?” “副总参谋长同志,”我听到伊万诺夫的这个问题,笑着回答说:“沿着公路去突破德军的防线,看起来无疑是最理想的,但德军不是笨蛋,他们在公路附近的主要制高点都设有强大和纵深的梯形防御工事,同时还将轻重火力进行了梯次配备,我们从正面所发起的进攻,势必会造成巨大的伤亡。” “对,丽达考虑得很周到。”我的话刚说完,马利宁就附和道:“从没有河流和沼泽阻隔的地段,向德军的防御阵地发起进攻,这完全在他们的意料之中,他们的官兵会躲在坚固的防御工事里,将参与进攻的指战员当成靶子打。” “那技术装备呢?”伊万诺夫等马利宁一说完,便继续问我:“我们的战士倒是能过去,可坦克和大炮,它们又该怎么通过沼泽呢?” “放心吧,副总参谋长同志。”至于怎么让坦克通过沼泽地,我早就从电影里找到了答案,便胸有成竹地回答说:“只要战士们能过去的地方,那么我们的坦克也能过去,这会让德国人想不到。” 见我说得这么有信心,他接着问道:“奥夏宁娜同志,我有个重要的问题要问问你,怎样才能使德国人无法发现我们集结部队的行动呢?”他深怕我听不明白,还补充了一句,“要知道投入战斗绝对不是一两个师,而是一两个集团军,这么大规模的集结,要想不被德军发现,几乎是不可能的。” “副总参谋长同志,我们可以制造假象,给德军造成一种错觉。”对于他提出的这个问题,我略踌躇了片刻,接着把握十足地回答说:“在进攻战斗开始的初期,我们不用大量的坦克配合行动,让坦克集团军依旧停留在原来的驻地,让德军以为我们的进攻重点不在白俄罗斯。这样就算防线遭到了我军的攻击,他们也会以为我们所发起的进攻,只是为了配合乌克兰战场所进行的牵制性进攻。” 伊万诺夫将我所说的内容,一一记在本子上以后,抬头继续问我:“奥夏宁娜同志,假如您是总参谋长,您打算如何指挥在白俄罗斯境内发起的战役呢?” 我在穿越前,曾经看过苏军在白俄罗斯战役中的进攻示意图,再加上我天天没事就看地图,早就了烂熟在胸了。听到伊万诺夫的问题,我低头指着面前的地图向他解释说:“副总参谋长同志,您请看,如果要消灭白俄罗斯的敌人,我们至少要动用四个方面军的兵力。最南面的是白俄罗斯方面军,依次向北是第二、第三方面军,以及巴格拉米扬将军的波罗的海沿岸方面军。四个方面军采取齐头并进的方式向西推进,在首先完成夺取基辅的任务后,再继续向西,将敌人赶出我们的国境线” 伊万诺夫听我说到让四个方面军同时行动,采取齐头并进的方式由东向西推进,不禁抬起头来,他冲马利宁笑了笑,说道:“看来奥夏宁娜同志对我们在白俄罗斯取得胜利,还是蛮有信心的嘛。”说完,他转头望着我,表情严肃地说,“奥夏宁娜同志,不知道您有没有想过,同时将这么多的部队投入战斗,该怎么克服可能出现混乱的局面。要知道,我们在几年前保卫斯摩棱斯克的战役中,就是因为投入的部队太多,战斗一打响以后,所有的部队都乱了套,不光没有打退敌人,还让部队陷入了德军的合围。” “斯摩棱斯克战役?”我听到伊万诺夫提起这个战役时,不禁微微蹙起了眉头,因为我对苏军在战争初期那一系列的失败不感兴趣,所以不清楚他究竟说的是什么事情。我想起了罗科索夫斯基也参加过斯摩棱斯克的保卫战,当时马利宁就是他的参谋长了,想必他知道了一些内情,于是便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他。 马利宁见我一脸茫然地望着他,便猜到我对斯摩棱斯克保卫战不了解,便主动出来为我解围说:“丽达,你是后期才加入莫斯科保卫战的,所以对发生在斯摩棱斯克地区的战斗,知道得不是那么详细,我就简单地给你介绍一下。 当时为了对付德军所采取的钳形攻势,方面军司令员铁木辛哥元帅将四个集团军投入了战斗。罗科索夫斯基的第16集团军将德军的钳口向上顶,而卢金将军的第20集团军则将钳口向下压,另外两个集团军接到的命令,是同时攻击德军的两个钳柄。但战斗打响后,我们的进攻部队就陷入混乱,没能进行有效的配合,只能各自为战,直到最后被德军的优势兵力击溃” 我等马利宁说完斯摩棱斯克时所发生的事情后,皱着眉头想了好一阵,然后慢吞吞地向伊万诺夫他们说出了自己的判断:“副总参谋长同志,斯摩棱斯克保卫战中所出现的混乱情况,根据我的判断,应该是这样的:由于在战争初期,我们的不少高级指挥员都没有指挥大兵团作战的经验,以他们当时的能力不足以控制这样规模的攻势;而我军参谋的能力有限,不足以组织好这样规模的攻势;再加上我军当时的后勤保障能力,也不足以支持这样规模的攻势。这样一来,本应该是一场互相协调的工事,却注定成为了一场逐次投入、互相没有协调配合的混战。” 我的这番话说完后,伊万诺夫用吃惊的目光望着我,惊诧地说:“奥夏宁娜同志,难道您曾经听谁点评过这次战役失败的原因吗,居然能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之所在。” 我自然不会告诉对方,说自己是从后世的军事论坛上看到这些内容,而是厚着脸皮说道:“副总参谋长同志,谁也没告诉过我什么。在不久以前,我甚至都不知道我军在保卫斯摩棱斯克的战役中,居然一次投入了四个集团军的事情。这些,都是我自己根据地图的推演,而判断出来的。” “了不起,真是太了不起了。”伊万诺夫扭头对马利宁激动地说:“以前我老是听朱可夫、华西列夫斯基他们说奥夏宁娜同志如何如何厉害,我还不相信,觉得他们有点言过其实了。今天一见,才知道他们是所言非虚啊!” 说完,他站起身,主动向我伸出手来,友好地说道:“放心吧,奥夏宁娜同志,我会将您刚刚所说的内容,向最高统帅本人和总参谋长汇报的。” “谢谢!”我知道伊万诺夫的这句话代表着什么,所以连忙站起来,向他表达了自己真挚的谢意:“谢谢您的好意!” “不用客气,奥夏宁娜同志。”他冲我摆了摆手,重新坐下后说道:“如果您不是真的有本事,我就是想帮您也帮不了。昨天的事情,我想您应该也知道了。”他说到这里,略微停顿了片刻,等我点头确认后,才继续说,“不过您也不要灰心,我相信对您来说,机会还有的是。” 旁边的马利宁等他说完以后,插嘴问道:“丽达,我还想问问你,你打算如何让我们的坦克通过沼泽地?” “这个很简单,参谋长同志。”如果马利宁不提醒,我还差点忘记告诉伊万诺夫,如何让参战的坦克通过沼泽地的事情了。“我们在炮火准备的时候,让工兵用树木在沼泽地里铺出几条通道,让我们的坦克顺利通过。” “炮火准备的时间里,真的能用木材在沼泽里铺出道路吗?”伊万诺夫对我的说法,持怀疑态度。 “也许够,也许不够。”虽然我在电影里看到苏军在炮击结束前,就铺好了通往沼泽对岸的道路,但由于我不确定这种情况是否经过了艺术加工,因此只能婉转地说:“在炮击开始后,我们的工兵在铺路时,步兵就会抢先通过沼泽。就算炮击结束后,通往对岸的道路还没有铺好,没有坦克掩护的步兵,也可以先向敌人发起进攻。毕竟德军在这些地区没有什么坚固的防线,只是在少数干燥的高地上,建立有规模不大的防御阵地。” 送走伊万诺夫和马利宁以后,奇斯佳科夫忽然激动地对我说:“司令员同志,听副总参谋长的意思,您将来还是有机会担任方面军司令员的。” 我深怕自己将来又是空欢喜一场,连忙抬手制止了他后面的话,同时说道:“副司令员同志,我将来是否有机会担任方面军司令员,这个上级会有统筹的安排,我们在私下就不要随便讨论了。”我随后又将别济科夫叫到面前,吩咐道,“参谋长,立即给近卫第22和第23军军长下命令,让他们组织战士砍伐树木,并将砍下来的木头,都存放在各自的防区内。”(。) 第一千四百五十章 日托米尔之行(上) 从伊万诺夫离开的第二天开始,我就一直待在近卫第22军的军部,督促西瓦科夫指挥部队砍伐树木。 由于我没有告诉西瓦科夫砍树的真实目地,所以他在连着砍了一个星期的树木过后,向我抱怨说:“司令员同志,我们下属三个师所砍伐的树木,足够莫济里城里的全体居民烧一个冬天的。” 我考虑到我们一直没有接到上级新的命令,部队肯定要继续待在这里。如果让这几万人整天无所事事的话,谁也不能保证不会出现扰民的情况,苏军在占领德国以后的那些劣迹,我可是印象深刻。听完西瓦科夫的抱怨后,我吩咐他给卫戍司令别洛博罗多夫将军打个电话,让他派人到城外来拉木材。 西瓦科夫给别洛博罗多夫打完电话以后,哭丧着脸对我说:“司令员同志,您瞧瞧,我的部队都成伐木工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上级才给我们下达进攻任务?” “西瓦科夫同志,不要着急。”看他愁眉苦脸的样子,我安慰他说:“马上就要进入春季解冻的阶段,在这个期间,由于道路泥泞,后勤运输困难,我们是不可能向敌人发起进攻的。我估计最快要等到五六月,我们才会发起对敌人的进攻。” “什么,要等到五六月。”听我说还需要等那么久,西瓦科夫的脸上露出了绝望的表情:“战士们听说乌克兰第一方面军的部队又打了一个打胜仗,都有点沉不住气了。” 我知道西瓦科夫所说的胜仗,是乌克兰第一和第二方面军协同作战,在科尔孙-舍夫琴科夫斯基地域合围了德军的两个军。但由于瓦图京掉以轻心,居然让德军从他的防线突出了重围,幸亏科涅夫行动果断,才再次将德军合围。 科涅夫的这个举动,得到了斯大林的赏识,他为了嘉奖科涅夫,除了将原属于第一方面军的第27集团军划归他指挥,同时还让他负责指挥围歼被合围的德军部队。 被围的德军六万官兵,有四万多人成功突出了重围,不过在包围圈里的党卫军“维京师”却遭到了重创,全师伤亡超过了四成,甚至连负责断后的第11军军长施特莫尔曼上将,也在战斗中阵亡。 虽然这场战役的规模,无法与那些动辄上百万人的战役相提并论,但它在整个卫国战争中却占有重要的位置,德军在乌克兰的最后进攻力量被消耗殆尽了,为苏军在1944年中期胜利挺进波兰、罗马尼亚以及巴尔干创造了有利条件。 “我看沉不住气的人是您吧。”我一眼就识破了他的小伎俩,笑着对他说:“西瓦科夫同志,不要着急,等乌克兰战场打得差不多了,就该轮到我们了。” “真的吗?”西瓦科夫就是一个典型的为战争而生的军人,一听到有仗打,顿时兴奋得两眼放光:“等到乌克兰那边打得差不多了,真的就该我们上场了吗?” “没错没错,”我使劲地点了点头,连声说道:“再等两三个月,就该我们去教训德国人了。不过在此之前,砍伐树木的工作还必须继续进行下去。” “还要砍树啊?”听到我这么说,西瓦科夫简直是欲哭无泪,他望着一脸茫然地问道:“司令员同志,您能告诉我,为什么要让我们两个近卫军每天砍树吗?” “现在时机不成熟,还不能告诉您。”我当天和伊万诺夫的谈话,只有奇斯佳科夫和别济科夫清楚,甚至连基里洛夫都不知道,我自然不会随便对手下的一名军长说明真相,只能含糊其辞地说:“到时候您就明白我让你们这样做的目地了。” 我的话刚说完,西瓦科夫就接到了从司令部打来的电话。他听了片刻后,将话筒递给了我,表情严肃地说:“司令员同志,您的电话,是参谋长打来的。” 别济科夫听到我的声音后,立即急冲冲地说道:“司令员同志,您能立即回司令部来一趟吗?” 以我对别济科夫的了解,如果他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那么肯定出了什么大事。想到这里,我不禁皱着眉头问道:“参谋长,出了什么事情?” “电话里不好说,”别济科夫没有说出了什么事情,只是一个劲地催促我:“您还是快点回来吧。” 听说出了大事,我向西瓦科夫交代一声,便匆匆驱车赶回了司令部。不过在下车时,我看到了教堂外停着两辆很久没见过的t-54/55坦克,两辆装甲车和十几辆带篷的卡车。 我带着满肚子的疑问,快步走进了教堂,冲迎上来的别济科夫问道:“参谋长,外面的坦克和装甲车是怎么回事?” “司令员同志,出大事了。”别济科夫再次向我提起了此事。 “出什么事情了?”我一边朝会议桌走去,一边问。同时心里还在想,我们的防区这两天没遭到德军的攻击啊,那还能出什么事情呢? 站在桌边的奇斯佳科夫等我走近以后,凑近我低声地说道:“司令员同志,瓦图京大将出事了!” 瓦图京出事了?虽然我早知道他会出事,但听到奇斯佳科夫这么说的时候,心里还是觉得有点难过。我连忙抓住奇斯佳科夫的手臂,紧张地问:“副司令员同志,瓦图京大将出什么事情了?” “他在前往下属集团军的路上,遭到了敌人散兵游勇的伏击,结果不幸中弹负伤。”奇斯佳科夫在介绍完瓦图京出了什么事情后,又补充说:“本来在该方面军视察的朱可夫元帅,曾建议他派自己的副手去做这项工作,但他却坚持自己去,结果在一个小村庄里,遭到了敌人的伏击。” 瓦图京受伤的情况,我早就在历史书上看到过,知道这些内容不奇怪。但此刻向我介绍情况的奇斯佳科夫,居然也知道如此详细,就让我有些意外了。我好奇地反问道:“副司令员同志,不知道您是从什么地方得知的这个情报,消息的来源可靠吗?” 奇斯佳科夫使劲地点了点头,然后回答说:“瓦图京大将负伤的消息,是马利宁参谋长打电话告诉我们的。他另外还让我转告您,将部队的指挥权移交给我以后,立即赶完日托米尔,朱可夫元帅要见您。” “朱可夫元帅要见我?”听说朱可夫要见我,让我感到非常意外,要知道我现在又不是乌克兰第一方面军的成员,让从白俄罗斯跑到日托米尔,算几个意思啊?为了搞清楚朱可夫的意图,我接着问奇斯佳科夫:“有没有说什么事情啊?” “没有。”奇斯佳科夫摇了摇头,回答说:“只是说让您立即赶往日托米尔,其余的什么都没说。” 奇斯佳科夫的话,让我想起了停在教堂外面的坦克、装甲车和卡车,估计和我这次南下有关,因此我继续问:“门外停的坦克装甲车和卡车,是准备护送我去日托米尔的吗?” “是的,司令员同志。”奇斯佳科夫点头认可了我的猜测:“为了您的安全,我从近卫第2坦克团抽调了两辆坦克和两辆装甲车,又从第十突击工兵旅抽调了一个连,由他们护送您去日托米尔,这样我们才能放心。” 对于奇斯佳科夫的安排,我感到非常满意。有了新型的t-54/55坦克,就算和德军的虎式坦克遭遇,我也不用担心。而突击工兵旅指战员的战斗力,不弱于我的警卫团和集团军的其它精锐部队。有他们的保护,我相信一定可以平安无事地到达日托米尔。 此刻已是傍晚了,看来今天只能连夜赶路,争取在明天天亮以前赶到日托米尔。我抬手看了看表,吩咐别济科夫:“参谋长,请将布科夫少校叫来,我准备让他陪我一同前往日托米尔。”(。) 第一千四百五十一章 日托米尔之行(中) 虽说从我的司令部到日托米尔有几百公里,路上也不太安全,可能会和敌人的散兵游勇遭遇,加强点安保措施也无可厚非。按照我的意思,有两辆装甲车和十来辆满载着战士的卡车,就绰绰有余了,再派两辆坦克随行,确实有点太夸张了。 但当我吩咐将坦克留下,只带装甲车和卡车车队上路时,却遭到了奇斯佳科夫和别济科夫的一致反对,两人强调说这是罗科索夫斯基亲自下达的命令,要尽一切可能保护我的安全。见两人将罗科索夫斯基都抬出来了,我也没法再和他们争论下去,只能同意让坦克护送。 我们在行军时,两辆坦克一辆在前面开路,一辆在车队的最后面压阵,中间是一长串的卡车,而我所乘坐的装甲车,在整个车队的最中间。 坐在闷热的装甲车内,想到自己要颠簸几百公里才能到达目的地,我就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凭心而论,赶这么远的路,乘飞机是最方便的,最多一个小时就能到达目的地。其次,是乘坐吉普车,七八个小时就能赶到目的地;可如今车队里有两辆坦克,我们的行军速度就被大大地拖慢了,虽然坦克的设计时速为五十公里,但根据我的感觉,时速最多只有三十公里。 “司令员同志,出了什么大事吗?”坐在旁边的布科夫少校凑近我的耳边问道:“上级居然派出坦克来护送您,一定是出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吧?” “没错,少校同志,的确是出了大事,”我漫不经心地回答说:“朱可夫元帅点名让我去日托米尔,具体是什么事情,转达命令的人也没说。” 布科夫左右张望了一番,然后再次凑近我的耳边,低声地问:“司令员同志,方便告诉我,究竟出了什么事情吗?” 我急着去日托米尔的原因,除了我以外,只有奇斯佳科夫和别济科夫知道,甚至连基里洛夫都不知道。虽然布科夫的级别比较低,不过他作为我的随行人员,要负责保护我的安全,这种事我也就不打算瞒他了:“瓦图京大将今天外出时,遭到了敌人的伏击,负了重伤。然后朱可夫元帅就通过罗科索夫斯基大将传令,让我连夜赶往日托米尔。” “啊,瓦图京大将负伤了?”布科夫听到这个消息时,脸上露出了吃惊的表情,不过他很快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我现在明白,为什么上级要给我们配备两辆坦克了,是为了防止在路上发生意外。虽然我军在乌克兰地区取得了一连串的胜利,但德国人总是还有一些被打垮的小部队,隐蔽在让人意想不到的地方,有了坦克的保护,我们就能平安地到达目的地。” “大将同志也是太敏感了。”对于罗科索夫斯基所提供的这种保护措施,我有些哭笑不得地吐槽说:“其实给我派了一辆装甲车,再带上一个警卫连就足够。没想到上级却多此一举地给我配备了两辆坦克,这样一来,直接影响到了整个部队的行军速度。” 我本来以为布科夫会附和我,甚至给我出谋划策,偷偷地建议我撇下坦克和车队,直接乘坐装甲车,以最快的速度赶往日托米尔。没想到他听完后,却表情严肃地对我说:“司令员同志,我觉得上级做出这样的安保措施,是完全应当的,毕竟今天才有高级指挥员在路上遭到了敌人的附近。” “少校同志,你有所不知,瓦图京大将今天出去视察时,只带了三辆吉普车。”我不清楚瓦图京遇伏的真实情况,只能按照自己从电影里看过的情节向布科夫介绍说:“第一辆吉普车压上了地雷被炸毁,车上的战士全部牺牲。而瓦图京坐在第二辆车上,看到前面的车触雷,连忙跳下车指挥随行的战士和冲过来的敌人继续战斗。他就是在战斗中,不幸被敌人的子弹击中的。”说到这里,我不禁苦笑一下,“要是他带的随行人员和我一样多,就算没有坦克装甲车,也能将敌人全部消灭掉。” “必要的安全还是要注意的。”布科夫的责任就是保护我的安全,听我说完瓦图京遇袭的经过后,他一本正经地说:“虽然我们前段时间打了胜仗,歼灭了德军大量的有生力量,但德军的残部有可能在道路的两侧,建立了临时的阵地,专门伏击我们来往的车队。而且就算没有成建制的德军,也可能有一些脱离部队的士兵,会朝他们所看到的目标开枪。总而言之,从莫济里到日托米尔的这条路上,我认为都是危险的。” 我知道布科夫是一个讲原则的人,既然他都认为上级派出坦克护送,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我要是提出甩掉坦克和装甲车,单独乘装甲车去日托米尔,肯定会遭到他强烈反对的。我见话不投机,便不再说话,把身体往后一扬,背靠着椅背开始闭目养神。 开始只是想打个盹,没想到却在装甲车的左右摇晃中,不知不觉地睡着了。不知道睡了多久,装甲车忽然停了下来。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有气无力地问:“少校,我们到地方了吗?” “好像还没有,司令员同志。”布科夫说着站起身,用力地向外推开了车门,冲着外面大声地问:“出什么事情了,为什么停车?” 很快,我就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脚步声消失后,有人向布科夫报告说:“少校同志,我们在前面抓住一个人,她看到我们的车队出现以后,不光没有躲闪,反而还站在路的中央拦车,我们的坦克兵就下去了一个人,将她逮住了。” 我从他的称呼里,听出被坦克兵抓住的人是个女的,连忙吩咐布科夫:“少校,让他们把那个拦车的女人带到这里来。” 过了几分钟,坐在车里的我,看到两名战士带着一个裹得严严实实、包着头巾的女人走了过来。两人带着女人来到站在车下的布科夫面前,抬手敬礼后报告说:“少校,我们把人带来了。” 布科夫冲两人点了点头,便冲着那位包裹严实的女人问道:“妇女同志,您是谁,从什么地方来的,为什么拦我们的车队?” 听到布科夫一连串的问题,那个女人扯开了包着脸的围巾,冲着布科夫问道:“您是这样的最高指挥官吗?”她揭开围巾的时候,我清楚地看清了她的侧脸,居然是一位漂亮的年轻姑娘。 “您的身份,和我是不是最高指挥官,有什么联系吗?”布科夫被姑娘的问题搞糊涂了,他扭头看了一眼还坐在车里的我,随后说道:“请您先回答我的问题。” “在见到你们的最高指挥员以前,我是不会表明自己身份的。”听说布科夫不是最高指挥员,姑娘固执地说道:“这关系到二十几个人的生死。” “姑娘,你有什么事情,就告诉我吧。”我看到外面的情形有点不妙,连忙开口说道:“我是这里的最高指挥员。” 姑娘在和布科夫说话时,可能没有想到在敞开车门的装甲车里,还坐着我这么一位。我突然一开口,把她吓了一个哆嗦。等她转头看到我的时候,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她将我上下打量了一番后,用怀疑的语气问道:“指挥员同志,您真的是他们的最高指挥员?” “没错,我叫奥夏宁娜,是这支部队的最高指挥员。”我没有起身,继续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微笑着和姑娘对话,“现在你可以表明你的身份了。” “奥夏宁娜?”姑娘将我的名字重复一遍后,忽然吃惊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瞪大眼睛盯着我。过了一会儿,她放下了捂住嘴巴的手,试探地问:“您就是近卫第六集团军司令员奥夏宁娜将军?” 如果是刚刚我让姑娘吃惊,此刻就是这位姑娘让我们所有人吃惊了。我自问自己的名声,还不至于大到路上随便一个行人都知道的程度,此刻我对面前这位姑娘的身份产生了怀疑,心里暗想这是不是德国人派来暗杀我的啊? 正在我准备把手搭在枪套上,做好防范措施的时候,站在姑娘身旁的布科夫已经动手了。他将姑娘的左手反剪在身后,然后用手枪顶住姑娘的头,恶狠狠地问道:“快说,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会知道我们司令员?” 姑娘没想到自己随便的一句话,就会让身后的人产生这么大的反应,他慌忙边挣扎边紧张地说:“自己人,我是自己人。我知道奥夏宁娜将军,是有原因。” 我看到姑娘在说话时带着哭腔,而且眼眶里也有泪水在闪烁。从她的反应上,我判断她应该不是什么德国人的特工,便冲布科夫摆了摆手,吩咐道:“少校,放开她,让她上车。” “司令员同志,”布科夫松开姑娘的手以后,手里握着的手枪却还指着对方,同时紧张地提醒我:“在搞清楚她的身份以前,不能让她上车,这样太危险了。” 我知道布科夫是职责所在,没有搞清楚姑娘的身份以前,他肯定是不会让她上车,于是我笑着问姑娘:“你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是做什么的,以及为什么知道我的身份。” “将军同志,”姑娘站直了身体,红着眼睛对我说:“我叫萨莎,是附近村子里的,是一名地下抵抗组织的成员。我之所以知道您的身份,是因为我以前在苏联情报局的战报中,听到过您的名字,您曾经指挥部队在全年年初,成功地从敌人的手里解放了基辅” “见鬼,”布科夫听到这里,忍不住打断了萨莎后面的话,“据我所知,德军占领村庄以后,会把所有村民家的电源都掐断,以防他们通过广播收听苏联情报局的战报。我想问问你,在没有电的情况下,你是怎么收听到节目的?” “没错,指挥员同志,村里的电都被德国人严厉控制起来了,只能他们使用,而我们就算照明,也只能点蜡烛或者油灯。”萨莎扭头望着冲她发难的布科夫,不卑不亢地说:“但是我的叔叔家旁边,就有一条电线通过,他每天等到天黑,就用绑在竹竿上的挂钩,将线搭在德国人的电线上,这样我们的收音机就有电了。” 萨莎的叙述很有现场感,我仿佛看到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老人,每天等天一黑,就拿着一根长竹竿,小心翼翼地从屋里出来,然后将连着电线的挂钩搭在德国人的专用电线上。 萨莎的解释,让布科夫消除了对她的怀疑,他甚至还伸出手去搀扶她上车,同时用亲切有礼的柔和语气对萨莎说:“姑娘,你在外面呆了这么久,一定冻坏了吧?快点上车暖和暖和,和我们一起出发。” 等姑娘坐上车以后,布科夫还掏出一个不锈钢的酒壶,拔掉盖子递到了姑娘的面前:“来,亲爱的萨莎,喝一口吧,这样能让你暖和点。”萨莎抬头望着向自己献殷勤的男人,从他的手里接过酒壶,却没有立即喝,而是把询问的目光投向了我。 “喝吧,萨莎。”虽然我基本不喝酒,但却不反对别人在不过量的情况下,喝点酒来御寒,此刻见萨莎局促不安的样子,我连忙用柔和的语气说道:“你肯定冻坏了,喝两口御御寒,这样你的身子感觉暖和点。” 听到我这么说,萨莎抬头看着布科夫,甜甜地笑着说了句“谢谢”,然后将酒壶凑近唇边喝了一大口。 看到萨莎要将酒壶递还给自己,布科夫连忙客气地说:“再来点!” 萨莎使劲地摇了摇头,态度坚决地将手里的酒壶递还给布科夫,同时说道:“不喝了,再喝酒醉了,谢谢您!” 等布科夫将酒壶收起来以后,我望着萨莎,一本正经地问道:“好了,萨莎,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们,你为什么要拦我们的车队?”(。) 第一千四百五十二章 日托米尔之行(下) 萨莎沉默了片刻,然后对我说道:“奥夏宁娜将军,德国人占领乌克兰以后,我们村和附近几个村子的年轻人,因为不甘心臣服于德国人的同志,就悄悄成立了一个地下抵抗组织。由于我们没有武器,所以只能采用在村里和镇上贴传单,和破坏德国人的电话线路方式进行。对了,在去年的十月革}命节,我们还趁着夜色在德军指挥部附近的建筑物上,升起了一面我们的国旗。” “好样的,真是好样的。”不知道布科夫是被眼前这位年轻的姑娘迷住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对方还没有说完,他就开口附和道:“在敌人的指挥部附近升起国旗,就是告诉敌人,我们没有屈服,还在为保卫祖国勇敢地战斗着。” 装甲车里除了我们三人外,还有三名乘员:车长、驾驶员和机枪手。他们看清楚和我们同车的是一位年轻的姑娘,原本沉默不语的他们立即变得活跃起来。车长吩咐驾驶员:“喂,老弟,给这位姑娘来一盒‘第二战场’。” “第二战场?!”布科夫将这个奇怪的名字重复一遍后,好奇地问车长:“上士同志,您说的是什么东西啊?” 我虽然知道“第二战场”名字的来历,但却笑而不语,只是抬头望着车长,看他打算如何向布科夫解释。 车长轻轻地咳嗽了一声,然后望着萨莎说道:“就是美国人援助给我们的焖肉罐头,我们大伙儿把它叫‘第二战场’。” 布科夫听完后,不禁莞尔,他连忙冲着车长说道:“上士同志,别磨蹭了,快点把你的焖肉罐头拿过来,我们这位年轻的姑娘肯定都饿坏了。” 等机枪手将启封的焖肉罐头递过来的时候,布科夫也再次将酒壶递向了萨莎,但却被拒绝了。车长还拿出了一块黑面包,切成厚厚的一片一片,递给了萨莎,关切地说:“姑娘,我想你肯定饿坏了,多吃点吧。” 萨莎接过面包和焖肉罐头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看样子她真的是饿坏了,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吃掉半罐焖肉和七八片面包。我看她吃得差不多了,这才接着问道:“萨莎,你刚刚的话好像还没有说完,你说有重要的事情要找我,因为关系着十几个人的性命。” “没错,奥夏宁娜将军。”萨莎费力地将嘴里的面包咽下去以后,抬头望着我说:“前几天,我们有个成员在贴传单的时候,被德国人抓住了。他经不住严刑拷打,就供出了我们的组织,然后德国人就开始挨家挨户地抓人。我正好去了亲戚家,德国人才没有抓到我。” 从她所说的话里,我隐约觉得她到路上来拦车,可能和这些同伴被捕有关系,便接着问道:“那你又是怎么想到来找我们的呢?” “我从收音机里听到,德国人打了败仗,要开始大规模撤退了。”萨莎望着我,情绪有些激动地说:“我本以为我们的部队很快就要过来,结果等了好几天,村里的德国人都大多数撤走了,可你们还没有来。我今天从一个村民那里听说,德国人明天一早,就会将那些被捕的伙伴全部枪毙掉,所以我连夜出来找我们自己的部队。幸好遇到了你们,否则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村子在什么地方?”我听说大多数的德国人已经撤走,相信剩下的人不会太多,我也许只要派一个排,就能解决掉这股敌人。不过在下达命令以前,我要搞清楚敌人的兵力及所在的位置。“还剩下多少德国人。” “村子就在路的西面,离这里大概五俄里。”萨莎仔细地向我讲述:“村里还剩下六个德国人,他们把抓到的人,都关在村里的谷仓里。” “村口有德国人的岗哨吗?”布科夫插嘴问道。 萨莎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为了防止我们的人逃跑,他们都待在谷仓里看守呢。” 布科夫听完萨莎所介绍的情况,扭头对我说道:“司令员同志,您只要给我一个排的兵力,我就能将这些被捕的同志都营救出来。” “有道路通向村里吗?”想到五俄里差不多有六公里远,如果靠步行的话,至少要走半个小时以上,所以我专门向萨莎解释:“如同能通行车辆的话,我们就能尽快地将你的同伴,从敌人的魔掌里解救出来。” 萨莎点了点头,回答说:“有的,再往前开一点,有一条岔路通往我们的村庄。现在天气冷,到处都上冻了,卡车开过去没问题。” 听说有道路能通往村庄,我的心里就踏实了许多,让战士们乘车去,可以节约时间和体力。想到这里,我吩咐车长:“上士同志,和另外的装甲车联系一下,让他们的车长到我这里来一趟。” “好的,”车长答应了一声,也没见他用车内的通话器,我们乘坐的装甲车就慢慢地停在了路边。车刚停稳,车长就扭头对我说:“司令员同志,那位车长马上就过来。” 他的话音刚落,我就听到外面有人在用拳头砸门。听到这个声音,车长笑着说:“司令员同志,他来了。”说完,他探起身伸手打开了车门。 车外果然站着一名穿坦克兵制服的上士,看到车门打开后,他朝车里望了望,看清楚我以后,连忙抬手敬礼,恭谨地说道:“司令员同志,请问您叫我过来,有什么指示吗?” 我根本没看到车长使用车里的无线电,而车外的这位车长就主动找过来了。虽然我对此事很好奇,不过救人如救火,在这种时候,我顾不得询问他是怎么知道我召唤他的,便开门见山地对吩咐道:“上士同志,你和少校去执行一项特殊的任务,具体的情况,待会儿少校会在路上告诉你的。” 我又扭头对布科夫说:“少校同志,你带一个排再带上装甲车,由萨莎做向导,去村里消灭德国人,将那些被捕的年轻人都解救出来。” 等别济科夫他们离开后,我好奇地问车长:“上士同志,我不明白,你又没有使用无线电,为什么后面车上的车长,会知道我在召唤他呢?” 车长冲我笑了笑,然后解释说:“司令员同志,我们之间有很多种联络方式,其中一项就是灯光打讯号的方法,我只要在装甲车后面的小灯闪两下,那位车长就知道您有事情要吩咐他了。” “原来是这样啊,”车长所说的话,让我感到很意外,我一直都认为老毛子是做事古板,而且又是一根筋的人,没想到他们居然还能想出这么巧妙的方式进行联系,简直让我对他们刮目相看。 我在车里等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去执行任务的布科夫终于回来了。我不管他进门时所带进来的刺骨寒气,便迫不及待地问:“少校同志,情况怎么样,我们的人都救出来了吗?” “是的,司令员同志。”布科夫满脸兴奋地说:“都救出来了。那些德国人做梦都没想到,我们会突然冲进村子,除了一个在看守那些被捕的年轻人外,剩下的都在呼呼大睡。连神都没过来,就被我们全部干掉了。” 我听他说得如此轻松,便知道在刚刚的行动中,他一定没有吃什么亏,便随口问道:“我们有伤亡吗?” “没有,”布科夫摇着头说道:“本来我担心装甲车会暴露目标,让车长停留在村庄有一公里远的地方,便告诉他,假如听到村里响起激烈的枪声或爆}炸声,就赶过来为我们提供火力支援。没想到,除了干掉那个没睡觉的士兵时开了一枪后,剩下的士兵见到我们冲进去,根本就没有抵抗,便举手向我们投降了。” 我看到萨莎没有和他一起回来,不禁好奇地问:“萨莎在什么地方?” “她留在村里了。”布科夫笑着回答说:“我把那些抓到的德国人,都交给了她和她的伙伴们。她说会好好看押这些俘虏的,等天一亮,她就让别人到附近寻找我们的部队,然后将这些俘虏交给他们。” 由于我们要赶往日托米尔,带上几个俘虏会有诸多不便,因为我对于他的处置方式,也没有发表什么异议,只是吩咐车长:“开车吧,车长同志,我们在这里耽误的时间够长了。” 我们的车队,是上午八点左右赶到日托米尔的。在城外设防的部队,看到一支规模不算打也不算小的车队,朝他们驶去,还以为是德军来偷袭,连忙进行紧急备战状态。不过误会很快就澄清了,他们也解除了战斗警报。一名上校还专门派人为我们的车队引路,前往朱可夫所呆的方面军司令部。 司令部门口执勤的一名少尉,见到我从装甲车里下来,又朝着他走过来,连忙引上来向我敬了一个礼,然后礼貌地问道;“将军同志,请问我又什么可以帮助您的吗?” “我是近卫第六集团军司令员奥夏宁娜,”我冲着少尉礼貌地说道:“是奉朱可夫元帅的命令赶过来的。请问我现在可以去见他吗?” “没问题没问题,”少尉听我表明了身份,连忙陪着笑说:“奥夏宁娜将军,元帅同志在二楼会议室旁边的房间里,我带您去吧。” 我在新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时,很容易找不准方向,此刻既然有人愿意当我的向导,我当然是求之不得。于是我冲他笑了笑,客气地对说:“少尉,请在前面带路吧。” 在少尉的引导下,我来到了二楼,沿着长长地走廊走了一会儿,就看到摆着门外的一张办公桌,这好像是军队里的一种惯例了,我通常能从坐在门口值班的军官的军衔,猜出屋里人的级别。 此刻坐在门口的是一名上校,他看到我在少尉的引导下,朝他所在的位置走过来,连忙站起身,抬手向我敬了一个礼,抢先问道:“请问是奥夏宁娜将军吗?” “没错,是我。”听到上校这么问,我连忙加快了脚步,走到他的面前停下后,接着说道:“我是奉朱可夫元帅的命令到来的。” “奥夏宁娜将军,元帅同志一直在等您。”上校态度恭谨地对我说:“他刚刚还在问您到了没有呢,您快进去吧。” 我向为我引路的少尉道了谢以后,在门上轻轻地敲了两下,不等里面答话,便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朱可夫的办公室,大概了有二十几个平方,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军事地图,摆在屋子中间的长木桌上,摆满各式的纸张,应该是来自各部队的战报之类的文件。没等我开口,背对着我,正在看地图的朱可夫就瓮声瓮气地问;“有什么事情吗?” “报告元帅同志,”我知道朱可夫把我错当成门口值班的上校,连忙上前两步,大声地报告说:“近卫第六集团军司令员奥夏宁娜中将向您报道,我已奉命从莫济里赶来听候您的命令,请指示!” 朱可夫听到我的声音,转过身冲我咧嘴笑了笑,随后问道:“为什么来得这么晚啊?” “元帅同志,您也知道路程太远了,”听到他的这个问题,我耸了耸肩,有些无奈地说:“由于罗科索夫斯基大将给我安排了两辆坦克护送,所以我们的行军速度就受到了影响。” “原来是这样啊。”朱可夫一边招呼我坐下,一边为罗科索夫斯基辩解说:“我想罗科索夫斯基这么做,还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要知道瓦图京同志就是因为出行时,没有带上足够的警卫员,结果发生了意外。” “瓦图京将军伤得严重吗?”我等朱可夫说完后,试探地问道。 “伤得不轻,腿部和腹部多处中弹,我看没有几个月的时间,他是没法再指挥部队的。”朱可夫望着继续说道:“根据最高统帅部的命令,在他不能指挥部队的这段时间里,暂时由我接替方面军司令员一职。”(。) 第一千四百五十三章 意外的任命 我听到朱可夫这么说,心里不禁感到纳闷:瓦图京负伤后,由你这位负责两个方面军协同作战的大本营代表,临时担任第一方面军司令员,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啊,可把我这个不相关的人,从几百公里以外紧急召唤到这里,是几个意思啊?不过我知道朱可夫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识趣地保持着沉默,听他继续往下说。 朱可夫站起身,背着手在屋里来回地走动着,嘴里继续说道:“乌克兰第一方面军的作战任务非常繁重,他们在一二月份成功地实施了科尔孙—舍甫琴柯夫斯基战役,和科涅夫的第二方面军在战役中围歼了德军十几个师。同时又以右翼的的第13和第60集团军,对敌人实施了罗夫诺——卢茨克战役,并顺利地占领了让我军可以由北方向德军南方集团军群侧后方实施突击的有利位置” 我对罗夫诺——卢茨克战役不熟悉,可能是因为这次战役的规模不大,持续的时间也很短,最后取得的战果无法和同期的战役相提并论。我虽然急于弄清楚朱可夫叫我来的原因,不过我知道他不喜欢别人打断他的话,所以只能耐着性子,静静地听他讲述乌克兰第一方面军的光荣战绩。 他好不容易说完了,重新走回自己的座位坐下,将放在桌上的茶杯端起喝了一口水后,又重新放下了。我连忙起身端起他的茶杯,走到旁边端起茶壶给他续上了水。当我将茶杯轻轻地放在他的面前以后,才恭恭敬敬地问道:“元帅同志,不知道您把我叫到这里来,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朱可夫抬头望着我说道:“我作为负责两个方面军协调工作的大本营代表,让我长时间待在第一方面军司令部,这是很不现实的。可是瓦图京受伤前,他的副手库罗奇金将军就到白俄罗斯第二方面军担任司令员去了,我继续找个合适的人选,来协助我进行工作。” 朱可夫的话让我感到很意外,我心里在暗想:协助工作,不知道怎么个协助法?当负责政治工作的军事委员会委员,显然是不可能的,因为朱可夫知道我对这方面的工作不擅长;至于方面军参谋长一职,我觉得就更加不可能了,现在的参谋长博戈柳博夫将军是非常胜任这一职务的。 我正在胡乱猜测的时候,只听朱可夫忽然又问了一句:“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回来,代理副司令员一职?我不在的时候,方面军的日常事务由你全权负责。” 如果说刚刚朱可夫说让我协助工作时,让我感到意外;而此刻,他说让我代理副司令员,并在他离开的期间,负责整个方面军的日常事务时,让我有点不知所措。我首先想到的,不是自己在担任代理副司令员以后,该如何行使自己的权利,而是在想:这太荒唐了吧,居然让我指挥一个有几十万人的方面军,肯定是我听错了。 等着我答复的朱可夫,见我老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便提高了嗓门,用不满地语气问道:“喂,丽达,你在想什么,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 “啊,元帅同志。”我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有些慌乱地回答说:“我在考虑自己是否胜任这个职务。” “有什么不能胜任的。”朱可夫皱着眉头对我说:“要知道前段时间,我还在总参谋部里参与讨论如何使用你的会议,虽然因为种种原因,你没有能当上白俄罗斯第二方面军的司令员,但这和你的能力无关。” “元帅同志,”我不清楚让我担任方面军副司令员一职,究竟是大本营的意思,还是他个人做出的决定,所以不得不谨慎地说:“我担心我的资历不能服众。” “说说你的理由吧。”朱可夫听了我的话,出人意料地没有发火,反而是语气平和对我说:“我听听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你不愿意担任方面军副司令员一职的?” “我虽然在这几年的表现比较抢眼,但是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既然朱可夫让我说说自己的心里话,我肯定要把自己心里所想的事情说出来,看看他究竟是个什么态度:“第一方面军如今有六个集团军,坦克集团军和空军集团军各一个。这些集团军的司令员,无一不是身经百战立下了无数的赫赫战功。如果平时大家级别相等的话,勉强还能做到相安无事,可一旦让我这个年轻的后辈,整个方面军里资历最浅的集团军司令员,来担任负责方面军事务的副司令员,我估计很多人就会不服气。” 我说完这几句话以后,仔细地观察了一下朱可夫的表情,见他似乎被我的话打动了,正皱眉头在思考。我连忙趁热打铁地说:“就算他们出于服从上级命令的缘故,不会当场翻脸,估计也会对我所发出的命令阳奉阴违。如果他们不能对我心服口服,而您又贸然启用了我,这样很可能导致将帅失和,留下危险的隐患,是兵家大忌。” 我的这番话,让朱可夫陷入了沉思。看到他背靠椅背,皱着眉头望着天花板发呆,我连忙老老实实地站在一旁,深怕影响到他的思考。 过了一阵,朱可夫重新坐直身体,望着我说道:“丽达,我明白你心中的顾忌。不过你不用担心,为了取得这场战争的胜利,我们大胆地启用了不少的年轻指挥员。事实证明,这些得到提拔重用的指挥员,在战场上指挥部队都取得了不俗的战果。” 说实话,我真的想顺水推舟地答应朱可夫的任命,不过如果表现得太急切,没准会给他留下了一个不好意思,因此我准备再推脱一下:“可是,元帅同志,我和这些指挥员还是有区别的。他们在战前,就在部队担任旅长甚至师长的职务,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而我呢,是战争爆发后才参的军,如果不是得到了您的赏识,我现在也许还是一名普通的女兵。” “行了,丽达,客气话就不要说了。”朱可夫抬手打断了我后面的话,自顾自地说道:“虽然你是被我一手提拔起来的,可要是你自己没有过人的本事,估计现在充其量是个营长,绝对不可能担任全军最年轻的集团军司令员。” 看到我沉默不语,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后,又接着说:“前段时间讨论白俄罗斯第二方面军司令员一职时,我本来非常看好你的。当你的提名被斯大林否决以后,我还为你感到遗憾,不过转念一想,你没有指挥几十万人作战的经验,要是贸然将你推上这个职务,对你反而不是什么好事。如今正好遇上乌克兰第一方面军的正副司令员空缺,所以我就想让你先回到自己熟悉的部队,来担任一段时间的副司令员。等你积累一些实际经验后,对将来的晋升也是有很大帮助的。” 我仔细地品味着朱可夫的话,觉得他说得非常有道理,自己没有指挥大兵团作战的经验,这一点从我指挥近卫第六集团军上就能看出来,虽然战绩辉煌,但经常发出一些让手下指挥员无所适从的错误命令,好在是瑕不遮瑜,没有影响到最后的胜利。可假如我骤然晋升为方面军司令员,以前的那些小错误就有可能变成致命的错误。朱可夫之所以安排我在老部队里担任副司令员,一是机缘巧合,二是这个方面军里的诸多集团军司令员,都是我所认识的人,不管彼此间的交情如何,至少在我上任后,只需要经过一个很短的磨合期,一切便能走上正轨。 在经过深思熟虑以后,我深吸一口气,挺直腰板对朱可夫说:“元帅同志,我坚决服从您的命令,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正式开始工作。” “不急不急。”朱可夫冲我摆了摆手,说道:“我先把下面的各位集团军司令员召集起来开个会,当众宣布对你的任命,这样对你今后的工作开展,也是非常有利的。” 说完,他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后,对着话筒说道:“我是朱可夫,你立即通知方面军所属的各集团军司令员,在下午一点赶到我这里来开会,我要给他们介绍新的方面军副司令员。” 听到朱可夫对着话筒发号施令的时候,我整个人还有点昏沉沉的,感觉自己就像在做梦似的,前几天我还在为自己没当上方面军司令员而懊恼,结果今天机会就从天而降。不过让我感到庆幸的,是自己昔日的上级崔可夫,没有在这个方面军里,否则副司令员一职,还不见得能落到自己的头上。 想想崔可夫的运气也真够差的,如果他不是回国太晚,让其他指挥员将重要的职务都占了,他也不会在解放柏林时,还只指挥着一个近卫第八集团军。如果我不能好好地把握住这次机会,那么没准将来我就会和他一样,到战争结束时,都还只指挥着一个集团军。(。) 第一千四百五十四章 虎父无犬女(上) 担任这个副司令员,既是机遇又是挑战,如果我不能取得令人瞩目的成绩,估计我的未来也就止步于集团军司令员,像崔可夫一样,到战争结束之时,也只能指挥一个集团军。 朱可夫打完电话以后,又摁铃将门口的上校叫了进来,吩咐他:“你去找个参谋,但副司令员同志熟悉了一下环境。” “副司令员同志?”上校听到朱可夫这么说以后,脸上露出了迷茫之色,他一头雾水地问道:“元帅同志,不知道您说的是哪位副司令员?” 朱可夫一瘪嘴,冲我所在的位置摆了一下头,不耐烦地说:“还能是谁?难道你没看到,这里就我和奥夏宁娜将军两个人。” 上校也是个聪明人,听朱可夫这么一说,顿时心领神会,连忙点着说:“我明白了,元帅同志。”随后走到我的面前,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礼貌地说,“副司令员同志,请给我来吧,我找人带您去熟悉一下环境。” 从朱可夫的办公室出来以后,上校对我礼貌地说:“副司令员同志,请您在这里稍等片刻,我去找一位参谋过来,让他陪着您到处走走。” 我抬手看了看表,见已过了差不多一个小时,而布科夫他们还在外面等着我,便对上校说道:“上校同志,干脆这样吧,我们两人兵分两路,您去帮我找参谋,我到门口去看看我的那些部下,待会儿我们在门口汇合,您看怎么样?” 对于我的提议,上校不假思索地答应道:“是,副司令员同志。过五分钟,我带人到门口去找您。” 我朝沿着走廊朝门口走去的时候,看到有两名将军迎面走来。我眼尖,一下就看清楚走在前面的,是现任第38集团军司令员莫斯卡连科中将,而后面的那位将军看起来却是个生面孔。 我连忙停下脚步,站在原地将手举到额边,向莫斯卡连科敬了一个礼,同时笑着说:“您好啊,莫斯卡连科将军!” 莫斯卡连科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先是楞了片刻,但很快就认出了我,连忙加快了脚步,走上来和我握手,友好地说:“原来是你啊,奥夏宁娜同志。你不是调到白俄罗斯方面军去了吗,今天想着到我们这里来串门啊?” 虽然我对莫斯卡连科没什么好感,但毕竟曾经在好几处地方并肩作战,所以我还是表现出了足够的礼貌:“将军同志,我是朱可夫元帅召唤到这里的。”我说完这句话以后,扭头望着他身旁的那位将军问,“不知道这位将军是?” 那位圆脸的中将见我问起了他,连忙上前一步,主动向我伸出手,并自我介绍说:“你好,奥夏宁娜将军!我来做个自我介绍,我叫日马琴科,莫斯卡连科将军在调到第38集团军担任司令员以后,我接替了他原来的第40集团军司令员职务。” “您好,日马琴科将军。”我和日马琴科握过手以后,扭头对莫斯卡连科说道:“将军同志,您是来找元帅的吧?他此刻在办公室。” “谢谢。”莫斯卡连科先向我道谢后,随即问道:“你在这里能待多长时间?如果你能多待两天的话,我还想叫上几个老朋友,和你好好地聚一聚。” “放心吧,我会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我没有将自己即将出任方面军副司令员的事情告诉他,而是含糊其辞地说:“到时候有的是机会可以相聚。” 莫斯卡连科没有察觉到我对他的冷漠,还在热情地问:“你现在打算去什么地方?” “我不知道自己会在日托米尔待多长的时间,”对于他的这个问题,我礼貌地回答说:“护送我来日托米尔的战士们,还等在外面呢,我先去把他们安顿好。” “那你快去安顿他们吧,”莫斯卡连科催促说:“等会儿等我见完元帅同志出来以后,我们再好好地聊一聊。” 走出建筑物的大门,迎面扑来的寒风就让我打了一个哆嗦,这才发现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雪了。我站在高高的台阶上四处张望,寻找布科夫他们的踪影,很快就发现布科夫和七八名战士站在路对面的一堵断墙旁,浑身已落满了积雪,变成了一群雪人。 我快步地走到他们的面前,带着责备的语气问道:“少校,外面下这么大的雪,你们为什么不找个地方避一避啊?你瞧瞧,你们一个个都变成了雪人。” 布科夫和战士们互相对望了几眼后,呵呵地笑着对我说:“司令员同志,我担心您出来的时候找不到我们,所以才站在这里等您。”他停顿片刻后,试探地问我,“我们现在回集团军司令部吗?” “怎么就只有你们几个人,其他人呢?”我没有立即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朝四处张望了一番,没有看到随我同来的坦克装甲车和卡车,所以关切地问:“他们在什么地方?” 布科夫抬手朝旁边一指,说道:“那边有个广场,卫戍司令部的同志让我们们把车队停在那里,警卫部队也在那里休息。”他在汇报完车队的所在位置后,又接着问我:“司令员同志,我们现在回莫济里吗?” “我们暂时不回莫济里了。”面对归心似箭的布科夫,我摇着头对他说:“从目前的情况看,我们可能会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 “不回莫济里了?”我的话让布科夫感到很意外,他楞了片刻后,小心地问:“司令员同志,难道是出了什么问题,让您在短期内无法回莫济里吗?” 虽然我刚刚没有对莫斯卡连科说出实情,但当着自己最信任的部下,我却没有隐瞒:“元帅同志打算让我担任方面军副司令员,所以在短期内,是不会在回莫济里了。” “方方面军副司司令员?”布科夫听了我的这几句话以后,有些结巴地问:“这是真的吗?” “没错,”我使劲地点了点头,然后吩咐布科夫:“少校,你去找卫戍司令部的人,让他们给你们安排一个地方,你们就先住在这里吧。” “是!”布科夫答应一声,带着人就想离开,但走了没两步,他又停下了脚步,向我伸出手,恭谨地说:“司令员同志,我祝贺您担任更高的职务。” “谢谢,”我和他轻轻地一握,然后松开手,吩咐他说:“好了,你去执行命令吧。” 朱可夫主持召开的见面会,在下午准时举行。 朱可夫坐在会议桌的主位上,我和参谋长坐在他的右手边,而坐在他左手的则是两位军事委员会委员:赫鲁晓夫中将和克赖纽科夫少将。之所以会出现两位军事委员,是因为在收复基辅后,赫鲁晓夫就被任命为乌克兰人民委员会主席,并兼任乌克兰中}央委员会的第一书}记。由于他长期不在部队里,而政治宣传工作又不能停顿,所以上级便任命了克赖纽科夫来协助他在部队的工作。 看到我在朱可夫的身边落座,坐在不远的莫斯卡连科脸上露出了惊诧的表情。就在他准备开口问话的时候,朱可夫宣布会议开始。 朱可夫站起身,双手支在会议桌的边缘,身体微微向前倾,对在座的指挥员说道:“各位指挥员同志们,大家都知道,瓦图京同志在昨天遭遇敌人的伏击,负了重伤,暂时不能指挥部队,所以大本营让我来暂时接替他方面军司令员的职务。而方面军的副司令员库罗奇金将军,也在前段时间调走了。为了让方面军的工作能正常运作,我在经过报请最高统帅本人同意后,决定任命奥夏宁娜同志代理方面军副司令员的职务。” 朱可夫的话说完以后,整个屋里立即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 看到这种情形,我的心里如同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我暗自想道:“难道真的像我猜测的那样,大家对我就任副司令员一职,哪怕是临时的,也因为我的资历太浅,而不愿意接受吗?” 就在我忐忑不安的时候,坐在我斜对面的一名中年将军站起身,冲着朱可夫说道:“元帅同志,我的部队曾经和奥夏宁娜将军的部队并肩作战,对于她的能力,我是非常认可的,我觉得上级任命她来担任方面军副司令员的决定,是非常正确的。” 我盯着对方看了片刻之后,立即就认出这位光头将军是第13集团军司令员普霍夫中将,以前的确曾经和他并肩作战过,对于他力挺我的这种举动,我心存感激地冲他微笑了一下。普霍夫看了我一眼,也点了点头,随后重新坐下。 见有同僚发表了自己的看法,莫斯卡连科也不甘示弱地站了起来,发表了和普霍夫类似的言论。接着第27集团军司令员特罗菲缅科、第40集团军司令员日马琴科、第60集团军司令员、近卫坦克第3集团军司令员雷巴尔科和空军第2集团军司令员,也纷纷对我担任副司令员一职表示了认可。 见没人对我担任副司令员一职表示异议,我悬在嗓子眼的心总算放下了。接下来,在讨论其它任务时,会议室的气氛就变得融洽多了。 会议开了足足一个小时,交代完所有任务的朱可夫先扭头问左边的赫鲁晓夫:“军事委员同志,您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没有,”赫鲁晓夫摇了摇头,用肯定的语气说道:“我没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地方。” 朱可夫点了点头,又将目光投向了我,问了相同的问题:“你呢,丽达,有什么需要向各位指挥员交代的事情吗?” “没有,元帅同志。”我也摇了摇头,回答说:“我要先花几天熟悉一下环境,然后再正式地开展工作。” “我给你两天的时间。”朱可夫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对我说:“再过几天,我们就要和第二方面军开展新的战役,所以你要尽快熟悉方面军内部事务。”他说完这几句话以后,专门停顿了片刻,等我点头确认后,大声地宣布道:“今天的会议到此为止,散会!” 几位集团军司令员纷纷站起身,慢吞吞地从敞开的房门走了出去。我和朱可夫打了一个招呼后,也起身向门口走去,打算和雷巴尔科这位老朋友聊几句。 谁知道刚走到门口,我就看到一名年轻的中尉,沿着走廊小跑过来。他朝从会议室内走出来的指挥员们看了一会儿后,果断地朝莫斯卡连科走去。 莫斯卡连科显然认识这位中尉,他停住了脚步,身体靠近墙边,等着朝自己走过来的中尉。我看到那名中尉走到了他的身边,贴近他的耳朵,低声地说了几句。 莫斯卡连科听完中尉所说的话,脸上露出了惊慌的表情,他转过身,快步地朝会议室走过来。他经过我的身边,走进了会议室,冲着还在收拾东西的朱可夫慌张地说道:“元帅同志,不好了,阿达负伤了?” “什么,阿达负伤了?”听到这个消息,不光朱可夫大惊失色,就连坐在旁边聊天的赫鲁晓夫也惊得从座位上蹦了起来。 看到两人都神情慌张地朝门口走过来,我的心里不禁犯开了嘀咕:不知道莫斯卡连科嘴里所说的阿达是什么人,居然可以让两位军中大佬如此失态。 我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朱可夫已冲到了莫斯卡连科的面前,抬手抓住他的手臂,焦急地问:“她是怎么负伤的?”没等莫斯卡连科说出个所以然,朱可夫已连声催促道:“她在什么地方?快点带我们去,具体的情况,我们边走边走。” 看到朱可夫和莫斯卡连科一阵风似的从我身旁经过,我正在犹豫是否应该跟上去的时候,赫鲁晓夫在旁边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奇怪地问道:“丽达,你不去吗?” 我听赫鲁晓夫的语气,是准备让我也一起去看这位受伤的阿达。虽然不清楚他为什么要拉上我,但我还是随口答道:“去,我当然要去。既然您和元帅同志都要去,我自然也不能例外,我和你们一起去看看。” 我们跟在朱可夫他们的后面,沿着走廊往前走的时候,那些集团军司令员都用奇怪的眼神望着我们,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但大家都心照不宣地没有问,而是用好奇的眼光盯着我们的背影。 我趁左右没人的时候,悄声地问赫鲁晓夫:“军事委员同志,我能问问,这位阿达到底是什么人吗?为什么您和元帅同志听说她负伤了,会这么紧张呢?” 赫鲁晓夫侧着脸对我说:“阿达,你可能不认识。但她的父亲,你却非常熟悉。” 听说我和阿达的父亲熟悉,我本能地问道:“谁?!” “罗科索夫斯基,”赫鲁晓夫冲我一笑,意味深长地说:“白俄罗斯方面军司令员罗科索夫斯基大将。”(。) 第一千四百五十五章 虎父无犬女(中) 受伤的阿达,是罗科索夫斯基的女儿?!听到这个石破天惊的消息后,我的下巴差点砸到了地上。过了好半天,我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有些结巴地问:“军军事委员同同志,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罗科索夫斯基大将的女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我本以为阿达是来日托米尔旧地重游的,毕竟罗科索夫斯基在战前,曾在这里担任过卫戍司令。没想到赫鲁晓夫却告诉我说:“虽说阿达现在只有16岁,但她却响应号召,瞒着她的父亲悄悄地加入了我们的部队。” “阿达当兵了?”我听赫鲁晓夫这么说,不禁有些哭笑不得,好奇地问追问道:“她如今在哪支部队,从事的是什么工作啊?” “在莫斯卡连科的第38集团军,是一名卫生员。”赫鲁晓夫简短地回答道。 我急于知道阿达是怎么负伤的,正准备加快脚步追上前面的朱可夫他们,却发现刚刚向莫斯卡连科报讯的那名中尉,正亦步亦趋地跟在我们的后面。想到阿达的事情,是他来通知莫斯卡连科的,他肯定知道详细的情况,便放慢脚步,扭头问他:“中尉同志,您能告诉我们,阿达是怎么负伤的吗?” 中尉听到我的问题,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只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旁边的赫鲁晓夫。后者看到中尉将目光投向自己,便冲对方摆了摆手,说:“中尉同志,这是我们新任的副方面军司令员,你可以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她。” 中尉答应一声,随后向我们讲述起阿达出事的经过:“今天我们有一支运送伤员的车队,从沃伦斯基新城返回日托米尔。结果他们在走到一半的时候,忽然遭到了德军小股部队的伏击。敌人用火箭筒摧毁了一头一尾的两辆卡车,然后用机枪对中间的卡车进行扫射,给我们造成了极大的伤亡” 我听到这里,心中不禁咯噔一声,暗想:“阿达不是正巧坐在第一辆车上吧?” 不光我是这么想的,赫鲁晓夫也是同样的想法。他抢在我的前面问道:“中尉,阿达在头车或者尾车上面吗?” “没有,阿达待在第三辆车上。”中尉摇着头回答说:“战斗一开始,车上的两名押车战士就中弹牺牲。阿达捡起其中一名战士的武器,勇敢地进行了还击,并成功地击毙了机枪射手和副射手各一人。” “干得不错。”赫鲁晓夫赞许地说了一句后,接着追问道:“她后来又是怎么负伤的?” “附近的部队得知运送伤员的车队,遭到了德军的伏击,立即派出骑兵部队进行增援。”中尉回答说:“敌人见我们的大部队赶到,知道占不到什么便宜,便用迫击炮朝剩下的卡车轰了几炮,结果阿达不幸被弹片击中。” “她如今人在什么地方?”我等中尉一说完,就急冲冲地问道。 “正在前往军医院的途中。”中尉情绪有些激动地说:“军医说她需要立即进行手术,否则会有生命危险的。” 我们一行人分别乘坐两辆吉普车,匆匆赶往了城西的军医院。 当我们来到了军医院的院内时,见门口已等了不少的医护人员,看样子他们是准备接收伤员的,只不过没想到运送伤员的车队,会在路上遭到德军的袭击。 朱可夫乘坐的车在前面,车刚停稳,他便推开车门跳了下去,冲着那群医护人员大声地喊道:“你们中间谁是负责的?” 随着他的喊声,从人群里走出了两名军官,抬手向朱可夫敬礼后,报告说:“元帅同志,我们是军医院的院长和军代表,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你们运送伤员的车队,在前往日托米尔的途中,遭到了德军的伏击。”朱可夫在简单地向院长和军代表介绍了情况后,吩咐道:“其中有位女卫生员,在掩护战友的时候,不幸负了重伤,我命令你们,等运送她的车一到,就立即对她进行抢救,明白吗?” 听到朱可夫所下达的命令,两人对视了一眼,虽然都从对方的眼睛看到惊奇的表情,不知道元帅同志为什么会对一位女卫生员如此关注,但还是异口同声地回答道:“明白了。” “我看你们不明白。”赫鲁晓夫快步地走到了两人的面前,叮嘱道:“这位女卫生员到了以后,你们要抽调技术最好的军医,要不惜代价对她进行抢救。明白了吗?”他说完后,见两人一脸茫然的样子,又恶狠狠地补充了一句,“假如她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你们就等着上军事法庭吧。” 赫鲁晓夫的话,将两人吓出了一身冷汗,他们抬手擦了擦额头冒出来的汗水,点头哈腰地说:“放心吧,军事委员同志,我们一定尽最大的努力,来进行抢救,一定可以将她救活。” 我们和医护人员一起站在院子里,等待着运送阿达的卡车。可等了好一阵,却始终没有看到运送阿达的车来到。我悄悄地瞧了一眼站在旁边的朱可夫,发现他此刻的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看到阿达受伤的事情,让他的心情受到了影响。 “奇怪,卡车怎么还没有来啊?”挨着赫鲁晓夫站着的莫斯卡连科自言自语地说道。 “也许司机怕车开得太快,剧烈的颠簸会让阿达受不了吧。”同样着急的赫鲁晓夫推测说:“再等等吧,没准一会儿就到了。” 他们着急,我的心情也不轻松。我心里在暗想,要是阿达真的有个什么好歹,不知道会给罗科索夫斯基造成多大的打击。退一万步说,假如阿达真发生了意外,朱可夫会不会把向罗科索夫斯基报告噩耗的任务,交给我来执行呢?面对这样的任务,我又该怎么拒绝呢?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一辆带篷的卡车风驰电掣般地冲了进来,还没汽车停稳,站在旁边的院长和军代表,为了在朱可夫的面前好好地表现一番,冲着旁边的医护人员喊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抬伤员。” 听到院长和军代表的喊声,十几名医护人员呼啦啦地朝刚停稳的卡车冲过去,七手八脚地将一副担架从车上抬了下去,然后又簇拥着朝楼里跑去。看到面无表情的朱可夫已快步跟了上去,我和赫鲁晓夫也不可能继续站在院子里吹想西北风,也跟着走了进去。 朱可夫迈着头一直往前走,但走到手术室门口的时候,却被院长和军代表拦住了。两人客气地说道:“元帅同志,您请在外面等候吧,我们会尽力进行抢救的。” 看到手术室的门关上后,莫斯卡连科走到朱可夫的面前,十分为难地问:“元帅同志,要是阿达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们该怎么办,该怎么对她的父亲交代呢?” 朱可夫听完莫斯卡连科的担忧后,扭头朝我这里看了一眼,随后面无表情地对莫斯卡连科说:“将军同志,请保持冷静。现在刚开始进行急救,具体会有什么样的结果,我们都还不知道。如果真的有什么意外发生,我会亲自去通知罗科索夫斯基的。” “唉!”莫斯卡连科仰天长叹了一声,然后懊恼地说:“如果真的有什么意外,我会亲自去让罗科索夫斯基大将认错的,都是我不好,没有照顾好他的女儿。” 我见莫斯卡连科一直在不停地自责,深怕我们在等待手术结果的时候,他会像祥林嫂一样念叨个不停,连忙岔开话题:“将军同志,我想起了一件事。” “什么事?”我的话成功地转移了莫斯卡连科的注意力,他扭头望着我,一脸茫然地问:“奥夏宁娜同志,你想起了什么?” “我们的部队刚经历了大战,估计伤员人数不少。”我说完这话以后,见不光是莫斯卡连科,甚至连朱可夫都在点头,便接着说道:“给伤员进行手术,除了各种手术器械外,还需要药物和血浆。” “对对对,你提醒得对。”我的话还没有说完,莫斯卡连科立即就心领神会:“你不说,我还真忘记了,昨天医院的院长就给后勤部长打报告,说医院的血浆告急,如果不及时补充的话,很可能就会出现无血浆可用的情况。” “你采取了什么措施吗?”朱可夫语气严厉地问:“莫斯卡连科同志,假如阿达在手术的过程中,出现了血浆不够的情况,你打算怎么处理?” “这个这个,”朱可夫的话,让莫斯卡连科陷入了尴尬的境地。看到他挠着头一脸为难的样子,我忍不住向他建议说:“将军同志,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解决在手术过程中血浆不足的问题。” “是吗?”莫斯卡连科的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他情绪有些激动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快点说说,有什么好办法吗?” “上次我也遇到过类似的情况,一批伤员在急救时,出现了血浆不足的情况。”我不紧不慢地说道:“当时我立即调了一个警卫连到医院,动员战士们向伤员献血。” “太好了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听到我的这个建议,莫斯卡连科连声叫好:“我立即调一个警卫连到医院待命,既然出现血浆不够的情况,我就立即让战士们为阿达献血。”说完,他叫过跟进来的中尉,吩咐他,“中尉,你立即赶回集团军司令部,让副司令员给我派一个警卫连过来。” 中尉在旁边听到我们的对话,自然知道调这个警卫连来这里的目地,连忙答应了一声,随后转身跑了出去。 我的提议只是未雨绸缪,不过没想到手术进行了刚刚半个小时,手术室的门打开了。一名护士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整个走廊上站满了军官,不禁楞在了门口。 看到护士走出来,我连忙迎了上去,抬手抓住她的一只手臂,追问道:“护士同志,里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手术还在进行。”被我抓住的护士有些紧张地说:“不过血浆不够了,我想到医院的血库去看看。” “那还愣着做什么,快点去啊。”我听说她是出来找血浆的,便用力推了她一把,催促道:“快点把血浆拿回来。” “哎,我知道了。”护士慌乱地答应一声,从众人让开的通道里快速朝外走去。结果走出没多远,就有一名护士迎面跑过来,冲她大声说道:“血库里的血浆都用光了。” “什么,血浆用光了。”朱可夫听到护士这么说,脸色变得铁青,他重重地哼了一声后,冲着莫斯卡连科问道:“将军同志,您的警卫连什么时候能到啊?” “这个,我不太清楚。”莫斯卡连科没想到朱可夫忽然会这么问,神色慌乱地说道:“我这就去看看。” 他扭头刚走两步,就听到走廊的尽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大家扭头望去,只见回去搬救兵的中尉,正一路小跑着过来。他来到莫斯卡连科的面前站定,抬手敬礼后,有些气喘地说道:“报告司令员同志,警卫连已经到了,他们此刻正在院子里待命呢。” “护士同志,”我快步地走到了站在走廊上的护士身边,向她咨询道:“不知道伤员是什么血型?” “型!” “中尉,”知道了阿达的血型后,我扭头冲着站在莫斯卡连科面前的中尉吩咐道:“立即命令型血的战士都上来。” “是!”中尉答应一声,走到了窗边,推开了窗户,冲着下面喊道:“喂,凡是型血的战士都上来了。”随着他的喊声,我听到一阵响亮的脚步声从楼下传来。 “还有o型血。”护士不知道会有多少型血的战士上来鲜血,又随口补充了一句:“o型血也能用。” 中尉又冲着楼下喊了一嗓子:“o型血的同志也都上来吧。”(。) 第一千四百五十六章 虎父无犬女(下) 朱可夫望着走廊另一头排起的输血长队,不禁微微颔首,扭头对我说:“丽达,还是你心细啊,能考虑得这么周到。假如不是提前将警卫连调到这里来,估计光找血浆,就会浪费不少的时间。” “是啊,还是副司令员同志的未雨绸缪做得好。”旁边的莫斯卡连科等朱可夫一说完,也陪着笑说道:“有这么多的战士来献血,我相信应该能满足手术中的需要了吧。” 听到朱可夫和莫斯卡连科两人对我的赞许,我只是淡淡一笑,然后冲着站在窗边的中尉努了努嘴,说道:“我觉得那位中尉同志就很不错,如果不是他机灵,打开走廊上的窗户,直接将等在院子里的战士们叫进来,估计我们还得亲自下楼去找人,这样不可避免地会耽误一些时间。在争分夺秒的抢救过程中,每一分钟对我们来说,都是宝贵的。” “你说的有道理。”朱可夫对于我的这种说法,点头表示了赞同,随后他冲着那位中尉招呼道:“喂,中尉同志,你请过来一下!” 听到朱可夫的召唤,中尉连忙迈着大步走了过来,在我们的面前站定以后,他的下巴微微上扬,恭谨地问道:“元帅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朱可夫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点了点头,随即问道:“中尉同志,你叫什么名字,是做什么的?” 中尉没有立即回答朱可夫的问题,而是偷偷地瞥了莫斯卡连科一眼,似乎在征求对方的意见。见莫斯卡连科微微点头表示允许,他才回答说:“报告元帅同志,我是第38集团军情报处的参谋,叫叶菲姆,叶菲姆中尉。” “叶菲姆同志,从现在开始,你就是上尉。”朱可夫说完这话后,扭头看了我一眼,然后补充说:“这是对你办事得力的奖励。” 叶菲姆中尉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只是将警卫连从营地带到医院,并在楼上喊了两嗓子以后,居然就被晋升为上尉,不禁欣喜若狂。不过他很快就稳定了自己的情绪,挺直身体大声地说:“原为苏维埃祖国服务!” “安静,指挥员同志,这里是医院,请保持安静。”叶菲姆的声音刚落,拿着血瓶的护士就来到了我们的身边,她冲着有些得意忘形的叶菲姆低声喝道:“难道你不知道里面正在做手术吗?” 护士教训完叶菲姆以后,才想起站在这里的,几乎都是高级指挥员,她望着朱可夫有些慌乱地说道:“对对不起,元元帅同志,我我不不是故意的。” “护士同志,你做得对。”朱可夫见护士因为紧张显得有些局促不安,连忙安慰她说:“是我们的错,你快点把手术用的血先送进去吧。” 护士听了朱可夫的话,如释重负般地点了点头,拉开手术室的门快步地走了进去,然后又随手关上了门。 手术持续了两个小时,手术室的门再次打开,医院院长首先走了出来。他冲朱可夫和赫鲁晓夫笑了笑,随后抬手擦着自己额头的汗水说道:“元帅同志、军事委员同志,她的腹部和手臂中了九枚弹片,我已经全部取出来,人也彻底脱离了生命危险。” “她的伤势严重吗?”虽然听说手术成功,弹片也全部取出来了,可朱可夫还是不放心地问:“什么时候能清醒过来?” 院长抬手看了看表,随后说道:“麻药还有半个小时就失效了,到时她很有可能能够醒过来。放心吧,元帅同志,最多一个星期,她就能下床行走了。” 院长的话刚说完,便有几名护士推着躺在平车上的阿达出了手术室。朱可夫摆了摆手,示意大家给护士让路。站在走廊上的指挥员们闪开了一条通道,默默注视着平车上面色蜡黄兀自昏迷不醒的阿达。 等护士推着平车远去的时候,朱可夫吩咐莫斯卡连科:“将军同志,阿达已经脱离危险,你就不用继续留在这里了,还是先回部队去布置工作吧。” 院长和军代表知道阿达是一个重要的人物,所以专门为她安排了一个单人房间。我跟在朱可夫和赫鲁晓夫的身后,走进了病房,站在病床的旁边,静静地等着阿达的醒转。 刚刚阿达从手术室里被推出时,我还不曾仔细看过她。此刻我站在床边,仔细地打量着这位稚气未脱的小姑娘。她继承了父母的优良基因,精致的五官,配上白皙光滑的皮肤,稍微再大上几岁,一定可以让无数的男子为她而倾倒。 就在我仔细打量阿达的同时,我听到赫鲁晓夫在低声地问:“朱可夫同志,我们需要立即将这件事通知罗科索夫斯基吗?” “再等等吧,”我听到朱可夫轻轻叹了口气,说道:“等阿达醒转以后,我们再将这个消息告诉罗科索夫斯基同志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昏迷中的阿达终于睁开了眼睛,她在片刻的失神后,然后喃喃地问道:“我这是在哪儿?” “阿达,你醒了!”听到阿达喃喃自语的声音,朱可夫朝她探过身去,关切地问道:“你感觉怎么样?” “是您啊,格奥吉伯伯。”阿达看清楚在自己面前的人是朱可夫以后,咧开干涩的嘴唇勉强地笑了笑,接着问道:“我这是在哪里啊?” “还能在哪里,当然是在日托米尔的军医院啊。”赫鲁晓夫站在了床的另外一侧,弯下腰关心地问:“阿达,伤口疼得厉害吗?” “原来是赫鲁晓夫伯伯啊,您也来看我了。”阿达努力冲赫鲁晓夫挤出一丝笑容说道:“伤口倒是不疼,就是感觉发涨,而且头也晕得厉害。” 我从阿达对朱可夫和赫鲁晓夫的两种称呼,便知道她对朱可夫要亲近得多。我正在思考该怎么和这个小姑娘答话,恰巧就听到她在说伤口发涨头发昏的事,连忙笑着对她说:“阿达,不要担心,这些都是术后的正常反应。刚刚为你做手术的院长也说了,最多一个星期,你就能下床行走。”对于院长的这种说法,我是一点都不怀疑,因为我知道后世的不少俄罗斯女性,在作为破腹产手术的当天,就能下床走动。阿达的身体看起来还是蛮强壮的,一周之后下床行走,应该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您是丽达吧。”我根本没有表明自己的身份,没想到阿达却主动地对我说:“我曾经听我父亲提起过您,说和您在保卫莫斯科的战斗中,曾经并肩作战过。” 她说着,就想坐起身,没想到扯到了伤口,她疼得忍不住低呼了一声。我连忙上前两步,握住她的手,关切地问:“阿达,让我看看,你的伤口有没有裂开。”说着,我就打算要扒开阿达的手,查验伤口。 没想到阿达用手紧紧地攥着盖在身上的被单,强忍着疼痛,羞涩地对我说:“丽达,我的伤口有什么好看的。” 听她这么一说,我意识到自己有点太鲁莽了。阿达刚做完手术不久,估计身上什么衣服都没穿,就算腹部缠着绷带,我这一掀开被套,不就让她走}光了么。如果仅仅我一个人在还无所谓,关键旁边还站着朱可夫和赫鲁晓夫,所以我立即放弃了看她伤口的打算,而是握着她的手,笑着对她说:“阿达,你真了不起,居然能在车队遭受伏击的时候,沉着冷静地实施反击,并成功地干掉了德军的两名机枪手,大大地减少了我军伤员的牺牲。” “丽达,你过奖了。”阿达用虚弱的声音对我说道:“我听我父亲说,您以前跟着一名准尉,还有另外四名女兵,去拦截到我军后方搞破坏的德军伞兵,在寡不敌众的情况下,还是成功地完成了任务。消灭了绝大多数的敌人,甚至还俘虏了几名。您知道吗?当我听到父亲说这个故事时,就暗暗下了决心,一定要向您学习,用手里的武器去消灭更多的敌人。” 我没想到阿达居然还是我的粉丝,便笑着对她说:“亲爱的阿达,你已经做得非常棒了。作为一名年轻的新兵,在遭到突然袭击的情况下,你没有惊慌失措,而是进行英勇的反击,并取得了战果,这就是非常了不起的事情了。” 说到这里,我扭头试探地问朱可夫:“元帅同志,以阿达这样的表现,我觉得可以授予她‘勇敢奖章’,您觉得呢?” “我没有意见。”对于我的提议,朱可夫自然是满口答应,不过出于对赫鲁晓夫的尊重,他并没有立即拍板决定此时,而是用征询的语气问道:“赫鲁晓夫同志,您的意见呢?” 赫鲁晓夫听完朱可夫的话,眼角余光从我胸前挂着的一排勋章上快速扫过,随后说道:“朱可夫同志,我觉得阿达在这次遭遇战中,表现得非常英勇,仅仅授予她‘勇敢奖章’是远远不够的,我觉得完全还可以再授予她更高级别的勋章。” “嗯,你的这个提议可以考虑。”朱可夫说到这里,抬手看了看表,说道:“具体授予阿达什么勋章,我们可以等过几天再说。不过进我们出来的时间不短了,应该回司令部了。”说完,便站起身,附身对阿达说,“阿达,我还有工作要处理,下次再来看你,你就留在这里安心地养伤吧。” 看到我们三人要离开,阿达忽然提高嗓门喊了一句:“格奥吉伯伯!” 一向喜欢板着脸的朱可夫,此刻像一个和蔼可亲的老者,他笑眯眯地望着躺在病床上的阿达问道:“阿达,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格奥吉伯伯,”阿达努力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说道:“请您不要将我受伤的事情,告诉我的父亲,免得他担心,从而影响到他指挥作战。” 听了阿达的这个请求,朱可夫站在原地迟疑了片刻,随后摇着头说:“对不起,阿达,别的事情,伯伯都能答应你,可是这件事却不行。你也许还不知道吧,斯大林同志已经派人去后方找到了你母亲,并把她送往了白俄罗斯。没准她过几天就会到这里来看你的,这件事就算想瞒也是瞒不住的。现在我将这件事情通知你父亲,还能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见朱可夫这么说,阿达知道想向自己的父亲隐瞒这件事,已经是不可能的,只能轻轻地“嗯”一声,然后再也不说话了。 我们三人走出了医院,挤在一辆吉普车上返回司令部。 在路上,赫鲁晓夫感慨地说:“罗科索夫斯基是一位头脑冷静沉稳、处乱不惊,在战争中的逆境时期能屡建奇功的优秀指挥员,没想到虎父无犬女啊。他的女儿阿达小小年纪,也表现出了与她这个年龄不符的成熟和老练。罗科索夫斯基是后继有人了。” 朱可夫听完赫鲁晓夫的话以后,笑着对他说:“赫鲁晓夫同志,既然我们现在能有一位奥夏宁娜将军,为什么将来不能再有一位阿达将军呢?让罗科索夫斯基父女两人都成为我们军队中的将军,这将来一定可以成为一段佳话。” “元帅同志,我觉得父女两人都是将军的情况,也许不会出现。”我说完这句话以后,将朱可夫和赫鲁晓夫两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惊诧的表情,赶紧解释说:“从目前的情况看,我们最多再用两年的时间,就能彻底将敌人击败。阿达要从一名普通的战士,晋升为将军,就算运气好,也需要三到五年,甚至更长的时间。而罗科索夫斯基将军呢,根据他当前所展示出的军事才能,以及所取得的赫赫战功,相信要不了多长时间,他的肩章就会变成大元帅金星的肩章。” 等我解释完毕后,朱可夫和赫鲁晓夫两人对视了一眼,然后同时哈哈大笑起来。赫鲁晓夫笑了一阵后说道:“朱可夫同志,我觉得丽达说得非常有道理,就算阿达能成功地当上将军,罗科索夫斯基家也不可能同时出现两位将军,而是一位元帅和一位将军。” 这时,吉普车忽然停了下来。朱可夫诧异地问道:“为什么停车?” 司机扭过头向他报告说:“元帅同志,前面有辆摩托车拦住了我们的去路,好像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要向您报告!” 他的话刚说完,我就听到有人在车外大声地问:“元帅同志在车里吗?” 我听到这个声音特别熟悉,连忙扭头朝窗外望去。不看则已,等我看清楚来人后,忍不住喊了一声:“特拉夫金少校,是你吗?”(。) 第一千四百五十七章 大战在即 我真的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再次见到特拉夫金,要知道他们前往卢茨克去执行任务后不久,我集团军就从乌克兰方面军调到了白俄罗斯方面军,从此就和他失去了联系。虽然我一直很惦记他,但由于当时是互不统属关系,所以就算想打听,也无从问起。 特拉夫金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不禁楞了片刻,但很快就发现叫他的人居然是我,脸上不禁露出了惊诧的表情:“司令员同志,是您?!” “少校,”没等我俩寒暄两句,朱可夫就板着脸问特拉夫金:“有什么事情吗?” 特拉夫金连忙转身面向朱可夫,挺直腰板报告说:“元帅同志,刚接到了来自平普罗斯库罗夫地区的侦察情报,处长让我给您送来。” 朱可夫推开车门,把手伸向了车外,示意特拉夫金将情报交给他。特拉夫金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掏出一份文件,恭恭敬敬地递给了朱可夫,然后抬手敬礼后,转身走向了摩托车。他刚坐进挎斗,摩托车就启动了,在原地转了一个圈以后,沿着公路朝前开去。 趁着朱可夫看情报的功夫,赫鲁晓夫小声地向我介绍说:“丽达,刚刚那位少校,原来是你的部下吧。瓦图京同志觉得他的能力还不错,便任命他为方面军侦察处的副处长。” 听赫鲁晓夫这么一说,我立即想起他是知道寻找琥珀屋一事的。此刻我很想知道最后的侦察结果是什么,便委婉地问:“我安排他到卢茨克去执行任务后,我的部队就调往斯摩棱斯克,对他们取得了什么样的侦察结果就不太清楚了。军事委员同志,不知道他们最后完成任务了吗?” “这事回去以后再说。”没得赫鲁晓夫说话,朱可夫就抢先说,随后纷纷司机:“开车,我们回方面军司令部。” 在前往司令部的路上,我皱着眉头努力地思索普罗斯库罗夫地区,苏德双方曾经爆发过什么样规模的战斗。不过令人遗憾的是,直到吉普车驶进了司令部,我也没想起来。毕竟在我的印象中,除了莫斯科保卫战、斯大林格勒保卫战、库尔斯克会战这样重量级的战役外,其余的战役,我几乎都没什么深刻的印象,即使是著名的十次斯大林突击,我也是只知其名不知其详。 回到司令部以后,朱可夫把那份侦察情报往桌上一放,招呼我和赫鲁晓夫坐下,然后背着手在屋里来回地走动着。看到他的这个举动,我本能地扭头望向了旁边的赫鲁晓夫,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启发,结果他和我的目光相遇以后,却一脸茫然地摇摇头,同时还耸了耸肩膀,示意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朱可夫在屋里走了一会儿后,快步地来到桌前,将他所看完的那份情报,推到了我们两人的面前,开口说道:“赫鲁晓夫同志、丽达,你们应该知道,我军刚刚结束了罗夫诺——卢茨克战役。部队在经过连续的战斗以后,都变得疲惫不堪了,再加上天气又如此寒冷,在这样恶劣的气候条件下,按照惯例,我们应该让部队停止一切军事行动,留下来进行休整。”我和赫鲁晓夫虽然不明白朱可夫这么说的目地,但还是异常配合地点了点头。 “可是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我们还不能这样做。我们应该利用敌人被我们打得溃不成军的有利局面,在短时间内,再向敌人发起新的攻势。”朱可夫边说边在我们的对面坐下,用力地将桌上的地图朝我们推了推,补充说:“因此,我们新一轮的进攻,将在一周后展开。” “一周后展开新的进攻?”我听到朱可夫这么说,心里不禁咯噔一下,暗说以部队现有的实力,真的能对德军发起新的攻势吗?我知道朱可夫在说话的时候,不喜欢有人打断他,便静静地听着他继续往下说。 “我们将在普罗斯库罗夫——切尔诺维策地区,动用方面军的主力部队,向德军发起猛攻。”朱可夫表情严肃地说道:“我们这里战役的目地,就是与科涅夫将军的乌克兰第二方面军,共同粉碎德军南方集团军群的主力。” 我心里很明白,我今天刚从莫济里赶来的,根本不可能知道战役计划。而赫鲁晓夫虽然挂着方面军军事委员会委员的职务,但他如今的精力几乎都放在了主持地方工作的方面,不知道作战计划,也不奇怪。朱可夫也许正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才会专门向我们两人介绍战役的目地及准备情况。 我等他说话告一段落后,谨慎地问道:“元帅同志,我想问问,您打算将那些部队投入这次战役呢?还有与我们配合作战的科涅夫将军,又打算投入那些部队呢?” “问得好,这正是我接下来要说的内容。”朱可夫翻开一个小本子,看了一眼上面的内容后,开始说道:“在这次战役中,我计划投入的部队,分别是格列奇科将军的近卫第1集团军、普霍夫的第13集团军、茹拉夫廖夫的第18集团军、莫斯卡连科的第38集团军、切尔尼亚霍夫斯基的第60集团军、雷巴尔科的近卫坦克第3集团军、卡图科夫的坦克第1集团军、列柳申科的坦克第4集团军,以及空军第2集团军” 听到他所报出的一连串部队番号,我不禁暗暗吃了一惊,在即将开始的战役中,我们居然能同时投入三个坦克集团军。更关键的是,我得知切尔尼亚霍夫斯基此刻还担任着第60集团军司令员的职务,在几个小时前的会议上,我所见到的代表第60集团军出席会议的将军,应该是他的副手。 “我们当面的敌人,是得到德军第4航空队支援的坦克第1和第4集团军”朱可夫没有再看面前的小本子,就随口说出了一连串德军部队的番号,以及我军各部队在战役中的部署:“近卫第1集团军、坦克第4集团军和近卫坦克第3集团军,负责向乔尔特科夫实施主要的突击;方面军左翼各集团军所受领的任务,分别是第18集团军向赫梅利尼克进攻,第38集团军向南面德军的乌曼几天侧翼发起攻击” 我将朱可夫所说的内容,都仔细地记在了本子上以后,抬头问道:“元帅同志,不知道科涅夫将军的部队,又打算将那些部队投入战斗呢?” “科涅夫的第27集团军、第52集团军、近卫第4集团军、坦克第2集团军、近卫坦克第5集团军、坦克第6集团军,由维诺格勒、兹韦尼戈罗德卡、什波拉一线,向乌曼方向实施主要突击。近卫第5和第7集团军由基洛夫格勒地区,向新乌克兰卡方向实施辅助突击。”朱可夫一口气说完科涅夫手下参战部队的番号后,端起放在桌上早已冰凉的茶水喝了一口,又接着说:“他们的战役企图,是粉碎德军的第8集团军,分割德军南方集团军群,切断德军坦克第1集团军的南撤之路,并配合我们粉碎该集团军。” 我边记录朱可夫所说的内容,边在心里暗暗地嘀咕,我的部队攻占切尔卡瑟后,就曾经一度威胁到乌曼的防线,没想到几个月过去,接替我部防务的科涅夫将军部队,依旧没能从德军的手里夺取乌曼地区。 想到这里,我不自觉地瘪了瘪嘴,还轻轻地哼了一声。没想到我的这个小动作,却被朱可夫察觉到了,他好奇地问道:“丽达,你对我的部署,有什么意见吗?” “没有,元帅同志。”我连忙放下手里的笔,站起来回答说:“我觉得您的部署非常正确,没有什么不同的看法。” “可是我刚刚看到你在瘪嘴,还一脸不屑的样子。”没想到朱可夫却打破砂锅问到底:“如果你有什么想法,就尽管说出来。你现在是我的副手,为我出谋划策是应该的。” “您误会了,元帅同志。”听他这么说,我连忙为自己辩解说:“我是听了您所说的部署,觉得德军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是心里在蔑视他们。” 朱可夫被我这两句话敷衍了过去,他用疑惑的目光看了我一眼后,郑重其事地说:“虽然我们在兵力上占据优势,可是也不能掉以轻心。只要成功地粉碎了德军南方集团军群的主力,那么我们的部队就能向国境线推进,让侵略者们都从我们的领土上赶出去。” “会的,元帅同志。”对于朱可夫的这种说法,我立即毫不迟疑地点头附和说:“我相信,我们要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将德国人从我们的国土上撵走,然后再高歌猛进地挺进柏林,将以希特勒为首的法西斯德国彻底粉碎。” 我的话刚说完,旁边坐着的赫鲁晓夫就呵呵地笑了起来。他望着我说道:“丽达,没想到你居然对这次战役的结果这么看好。说说吧,你说我们用多长时间,就能达到事先制定的战役目地?” 赫鲁晓夫的问题,引起了朱可夫的兴趣,他也面带微笑地望着我,问道:“说说吧,丽达,你认为我们这次两个方面军的协同作战,能达到各自的战役目地吗?” “没问题,元帅同志,我觉得肯定能达到事先所期望的战役目地。”我在给两人一个肯定的答案后,又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但是春季解冻的时间很快就要到了,我担心恶劣的天气,以及泥泞不堪的道路,会对我们所进行的战役,造成不利的影响。” “嗯,你提醒得对,即将到来的春季解冻,对我们部队调动和物质的运输,都将造成极大的不便。”他对我说完这句话以后,扭头望着赫鲁晓夫,“军事委员同志,我想请您暂时回到部队里一段时间,毕竟在做政治思想工作方面,克赖纽科夫少将是无法和您相提并论。” “好吧,朱可夫同志,既然你这样说,那我就暂时将地方上的工作,移交给别人负责,我先回来管理方面军的政治宣传工作。”赫鲁晓夫爽快地答应了朱可夫的请求:“虽然我们的部队从去年夏天开始,就在进行不间断的战斗,指战员们都十分疲劳了,不过由于屡战屡胜,以及党政工作开展得好,所以士气和进攻的锐气都非常高涨。我会安排政工人员到基层去开展宣传鼓动工作,动员全体指战员克服恶劣天气和复杂情况所带来的一切困难,尽快解放被德军占领的乌克兰领土,早一天推进到国境线。” 等到赫鲁晓夫起身离开后,我试探地问朱可夫:“元帅同志,听说我以前的侦察员副营长特拉夫金少校,如今是方面军侦察处的副处长了?” “特拉夫金少校?”朱可夫皱着眉头将这个名字重复一遍后,眉头立即舒展开来:“原来你说的是今天在路上给我送情报的那位少校吧?”见我点头予以确认,他好奇地反问道,“你问他做什么?” “说这样的,元帅同志。”我看室内只有我和朱可夫两人,不用担心保密方面的问题,便将自己心中的疑问提了出来:“我想问问琥珀屋的事情,有眉目了吗?” “琥珀屋?!”朱可夫听到我的这个问题,把眉头一皱,警惕地问道:“丽达,你是听谁说的这件事?” 朱可夫的话让我感到意外,我膛目结舌了半天,才吞吞吐吐地说:“元元帅同志,难道难道您您不知道,特拉夫金少校他他们去寻找琥珀屋,是我下达的命令吗?” “是你下达的命令?”朱可夫听我说完后,抬手在脑门上重重地拍了一巴掌,懊恼地说:“对啊,我怎么忘记他是你手下的侦察营副营长了。没错没错,他的确是你调走以前,派到卢茨克执行侦察任务的。” “琥珀屋找到了吗?”虽然我知道被德军抢走的琥珀屋,在战争结束后,就一直了无音讯了,但我还是抱着一丝侥幸心理问题:“我现在想知道那个银行的金库里,存放的到底是什么?”说完,我就紧张地盯着朱可夫,想听听他会怎么回答。 “也许是琥珀屋,也许是别的东西。”朱可夫一脸苦涩的说:“当时和特拉夫金少校一起去侦察的人里,还有一名向我军投诚的德军军官。” “没错没错,元帅同志。”我听到这里,连忙抢着说:“他叫格瑞特卡,是一位非常值得信任的德国人,他现在怎么样了,他人在什么地方?”、 “他死了。”朱可夫望着我,淡淡地说道。 “什么,他死了?”朱可夫的话让我感到震惊,我口不择言地问道:“他怎么会死的,是谁杀了他?” “还能是谁,当然党卫军。”朱可夫语气中带着一丝愤怒地说道:“他冒名顶替进入了银行金库,去给里面存放的文物拍照。特拉夫金他们在外面足足等了一个星期,却始终没有他的消息,结果不久在下水道里发现了他的尸体。他双手被反绑着,头部有一个致命的弹孔,应该是被人顶着后脑开的枪。” “为什么会这样呢?”听说格瑞特卡死了,而且死得很惨,我不禁心如刀绞,迫不及待地追问道:“他是被德国人识破了身份吗?” “我觉得不像。”朱可夫摇着头说:“在他身旁,还躺着四五具德军士兵的尸体,都是双手被反绑,头部中枪。经过特拉夫金他们仔细检查,这些人身上都没有别的明显的伤痕,也就是说,他们根本没有受过什么刑,就被处决并扔进了下水道里。” 听说在格瑞特卡的尸体旁,还有着另外几具尸体,让我越发地显得糊涂了,我皱着眉头,喃喃地问道:“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经过我和贝利亚同志的分析。”朱可夫见我急于知道真相,便将自己和贝利亚所研究的结果告诉了我:“他可能是在银行的金库里,拍摄了极为重要的文物。完成拍摄后,德国人为了灭口,就将他和另外几名在金库里帮忙搬文物的士兵一起处决了。” 为了不让秘密泄露,在完成某项工程后,将参与者灭口的方式,我在一些寻找纳粹黄金的影视作品里经常看到,没想到我所器重的一位部下,居然也不幸成为了这样的牺牲者。 看到我一脸痛苦的表情,朱可夫绕过桌子,来到我的身边,抬手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说:“丽达,你的这名部下是好样的,你应该为他感到骄傲,而是不是伤心难过。你连夜赶路,肯定很累了吧,你先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情,等明天再说。” 我从朱可夫的办公室里走出来,站在走廊上沉思了片刻,觉得自己应该到侦察处去找特拉夫金,没准能从他那里了解到更多的情报。(。) 第一千四百五十八章 向国境线挺进(一) 不过令人遗憾的是,等我赶到侦察处时,一名侦察参谋告诉我:“对不起,副司令员同志,特拉夫金少校到沃伦斯基新城去了,已经走了半个多小时,明天晚上才能回来,请问您有什么急事要找他吗?” 听说特拉夫金离开了,我的心里微微有些失望,不过转念一想,有关格瑞特卡遇害的具体情况,就算改天问也无所谓,于是我冲参谋摆了摆手,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说:“没什么事,我就是好久没看到他,想和他叙叙旧。既然他不在,那我改天再来找他吧。” 我回到自己的房间,刚入睡不久,就被激烈的敲门声惊醒了。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了一下手腕上的手表,发现自己睡了不到五个小时。我坐起身,不耐烦地冲外面大声问道:“谁在外面?” “副司令员同志,”敲门声停止后,传来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元帅同志要召开紧急会议,请您去参加。” “我知道了,我马上去。”我的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了渐渐远去的脚步声。 我边穿衣服边想朱可夫大半夜召开紧急军事会议,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讨论。说召开见面会吧,我白天已经和大多数的集团军首长见过面了;至于军事会议,那就更不太可能了,战役的发起时间是一周后,现在讨论也太早了点。 我带着满腹的疑问,来到了朱可夫的办公室。一推开门,将长会议桌的四周,都坐满了高级指挥员。看到我进门,朱可夫朝他旁边的空位一努嘴,说:“坐下吧,就等你了。” 等我入座以后,朱可夫站起身,双手支在桌子的边缘,身体微微向前倾,大声地说道:“各位指挥员同志们,你们的部队都将参加几天后的普罗斯库罗夫——切尔诺维策战役。我刚刚接到斯大林同志的电话,他说一周以后再发起战役,时间有点太晚了,因此我们的进攻战役必须要提前。” 朱可夫的话如同在烧红的铁锅里撒了一把盐,顿时炸开了。看到手下人议论纷纷,朱可夫出人意料地保持着沉默,没有开口制止他们。等会场上重新变得安静以后,他才开口问道:“怎么样,谁还有什么问题吗?” “元帅同志,”雷巴尔科首先站起来发言道:“我们近卫坦克第3集团军已准备就绪,随时可以投入战斗。” “很好。”朱可夫对雷巴尔科的表态非常满意,然后他又将目光投向了旁边的卡图科夫和列柳申科:“你们两位司令员的部队,准备就绪了吗?” “是的,元帅同志。”身材高大的卡图科夫站起身,笑着回答说:“我们坦克第1集团军早已准备就绪,随时可以投入战斗。” 接着列柳申科也表了态:“元帅同志,我的坦克第4集团军也做好了一切战斗准备。” 朱可夫听后笑着点了点头,又问列柳申科:“列柳申科将军,你的前任巴达诺夫同志在战斗中负伤,情况怎么样啊?” “听说伤势挺严重的,”列柳申科撇了撇嘴,说道:“至少在今年上半年,是无法参加什么大的战役了。” “列柳申科同志,按照我军的军衔体系,你现在所担任的坦克集团军司令员一职,等于是被降职了。”朱可夫态度友好地问道:“你不会有什么情绪吧?” “不会的,元帅同志。”列柳申科笑呵呵地说道:“我非常喜欢这个职务,这样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跑来跑去了。” 客套话说完后,朱可夫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对三人说道:“三位坦克兵指挥员同志,将三个坦克集团军同时集中使用在方面军的主要突击方向,这在战争中,我们还是第一次。你们要克服春季道路泥泞难行和河水泛滥的不利条件,配合步兵突破德军的防御地域。你们有信心吗?” “有!”三人异口同声地回答,“我们有信心。” 朱可夫招呼三人坐下后,继续说道:“根据最高统帅本人的指示,我们的进攻将在3月4号上午八点准时开始。在炮火准备结束后,首先由第13和第60集团军、近卫第1集团军的部队,在乔尔特科夫地区对德军的防御阵地实施主要突击。而第18和第38集团军则是实施辅助进攻。怎么样,你们都做好战斗准备了吗?” 朱可夫的话音刚落,五名集团军司令员便站起身,整齐地回答说:“我们已做好一切战斗准备,随时可以投入进攻。” 先后听完了八名集团军司令员的回答,我的心里顿时踏实了许多。虽然此次的战役发起比较仓促,不过好在各部队都做好了一切战斗准备,随时能投入战斗,我相信在他们的努力下,我们一定可以完成此次的战役目地。 散会以后,朱可夫的办公室里就剩下了我、参谋长以及赫鲁晓夫。赫鲁晓夫小心地提醒朱可夫说:“朱可夫同志,既然我们已经确定了具体的进攻时间,应该立即将这事向斯大林同志进行汇报。” “嗯,赫鲁晓夫同志,你说得对。”朱可夫快步地走到了桌边,拿起放在那里的高频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后,补充了一句:“是应该向最高统帅本人报告战役的准备情况。” 电话接通后,我侧耳凝神在听朱可夫和斯大林的对话。斯大林问道:“怎么样,朱可夫同志,你所召开的紧急军事会议,讨论出什么结果了吗?” “是的,斯大林同志,结果已经出来了。”朱可夫向他报告了会议的结果和各参战部队的准备情况。 斯大林听完朱可夫的报告后,缓慢地说道:“科涅夫不久前给我打来了电话,说他们那儿也准备就绪,随时可以投入战斗。他有信心在最短的时间里,摧毁德军坚固的防御工事,在敌人的防线上撕开一条口子。” 沉默了一会儿,斯大林又慢吞吞地说:“好吧,朱可夫同志,我等着你们胜利的好消息。” 3月4号上午八点,我们的炮兵部队对乔尔特科夫地区的德军防御阵地开始了炮击。 以前我担任集团军司令员时,就觉得进攻前所进行的炮火准备,离我太远了。在我的指挥部里,只能听到隐约的轰隆声和看到远处腾起的烟雾。如今在方面军司令部了,更是连炮声都听不到了。 我背着手在指挥部里来回地走动着,焦急地等待着前线传回来的战报。看到我这个样子,朱可夫不禁笑了起来,他冲着我说:“行了,丽达,别在屋里来回走动了,都快把我的眼睛晃花了。你就坐下吧,耐心地等待前沿传来的战报。” 我长叹一口气,挨着赫鲁晓夫坐了下来,盯着摊放在桌面的地图发呆。赫鲁晓夫看了我一眼,然后问朱可夫:“朱可夫同志,我们的坦克部队什么时候投入战斗啊?” “这个要看我军的进展情况。”朱可夫耐心极好地向赫鲁晓夫讲解说:“你看,根据我们所制定的作战计划,列柳申科的坦克第4集团军和雷巴尔科的近卫坦克第3集团军,将从切尔尼亚霍夫斯基的第60集团军所在的位置,进入交战状态,只有这个方向是适合坦克部队展开的。” 虽然朱可夫说的这些内容,在战前的军事会议上,赫鲁晓夫都曾经听过了,不过他还是不放心地问:“我们的坦克部队,能迅速地前出到捷尔诺波尔、普罗斯库罗夫一带,切断德军南方集团军群的主要交通线吗?” “这个应该没有问题。”朱可夫信心十足地说道:“我们在主要的突击方向上,建立了一个强大的突击集团,不管是兵力还是技术装备,我们都占据着优势。况且在这一主攻方向投入了三个坦克集团军,这是完全出乎德军意料的。根据我们的侦察,敌人是没有力量挡住我们如此庞大的坦克兵团。” “太棒了,这简直是太棒了。”赫鲁晓夫指着地图颇为得意地说:“我军在这么狭小的区域内,投入这么多的坦克部队,应该超过了库尔斯克会战时的坦克决战的规模吧?” 朱可夫没有回答赫鲁晓夫,而是将这个问题抛给了我:“丽达,你是曾经率领过部队参加了库尔斯克会战,我相信在这件事情上,你更加有发言权。” 见朱可夫将难题推给了我,我尴尬地笑了笑,随后说道:“军事委员同志,我军投入的坦克数量,可能和库尔斯克会战时差不多,但德军的坦克数量,就无法和当时相提并论了,甚至和我们相比,他们在数量和质量上也处于劣势。” 我们在地图上进行了一番演示后,参谋长博戈柳博夫拿着一份战报走过来,递给了朱可夫,同时说道:“司令员同志,炮击准备结束后,第60集团军的部队,在坦克的掩护下,朝敌人的阵地发起了冲击。” 朱可夫看完以后,面无表情地问博戈柳博夫:“参谋长,有关于第13集团军和近卫第1集团军的消息吗?” “没有,”博戈柳博夫摇着头说道:“我暂时还没有收到来自这两个集团军的战报,不过我认为他们也正在向敌人的阵地发起进攻。” “有什么最新的情报,随时向我报告。”朱可夫冲博戈柳博夫挥了挥手,吩咐道:“记住,不管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都要在第一时间向我报告。” 博戈柳博夫刚离开,斯大林的电话就到了。 最高统帅本人居然用我从来没有听到过的激动声音问道:“喂,朱可夫同志,你们的进攻开始了吗?” “是的,斯大林同志。”朱可夫手握着话筒,挺直腰板说道:“目前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将军的第60集团军,正在坦克部队的引导下,向德军的第一道防线发起冲进。根据我们最新获得的战报,激烈的战斗正在敌人的前沿展开。” 斯大林听完后,沉默了片刻,然后慢吞吞地问:“朱可夫同志,你认为我们的部队,能突破德军的防御吗?” 听到斯大林提出了赫鲁晓夫类似的问题,朱可夫的脸上肌肉抽搐了一下,然后语气坚定地说:“斯大林同志,我军在这次主动发起的进攻战役中,不管是兵力还是技术装备,都处于绝对的优势,我相信我们的指战员,一定能突破德军的坚固防御。” “嗯,我只是确认一下。”斯大林当然知道我们在主要的突击方向投入了什么样的兵力,因为这些内容,朱可夫都曾经向他报告过。他之所以还要打电话来问进攻的开展情况,无疑是因为这次的战役目标达成后,我们的部队可以解放整个乌克兰,并将战线推到国境线附近。想到战争进行了快三年,我们终于能重返国境线,一向沉稳的斯大林也会出现失态的情况。 朱可夫非常理解斯大林的这种心情,他再次保证说:“斯大林同志,请您放心。这次进攻战役虽然发起的非常仓促,不过我们部队完全有能力击溃或者消灭敌人,您就放心吧。” “好吧,我祝你们好运!”斯大林说完这句话以后,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朱可夫放下电话以后,将博戈柳博夫叫到面前,表情严肃地说:“参谋长,斯大林同志刚刚亲自打来电话,询问我们的战役进行情况。所以我再提醒你一次,不管战场上出现什么动静,只要一有战报,你就要立即向我报告,明白吗?” “明白了,元帅同志。”博戈柳博夫大声地回答说:“一有最新的战报,我会立即向您进行汇报的。” 看到指挥部里别的人都在忙碌,而我却和朱可夫、赫鲁晓夫坐在旁边无所事事,我的心里就感到极度不安。我站起身问朱可夫:“元帅同志,您能给我安排点事情吗?像这样呆坐着什么都不做,我真的是非常不习惯。”(。) 第一千四百五十九章 向国境线挺进(二) 朱可夫冲我摆了摆手,态度和蔼地说:“丽达,不要着急,你刚上任不久,很多事情还不熟悉,要学的东西还很多。我们的进攻战役才刚刚开始,你可以慢慢地跟着学,等战役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估计你就能独立指挥一个方面军了。” 担任方面军副司令员只有短短的几天时间,但我已经发现和担任集团军司令员有着很大的区别,不光需要全局观,要考虑的问题也更多。听到朱可夫这么说,我便乖乖地坐了下来,准备按他所说的,静下心来好好地学习那些我不懂得的知识。 当博戈柳博夫再次拿着战报来向朱可夫汇报时,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喜色。他将战报递给朱可夫的时候,情绪激动地说道:“司令员同志,我们在乔尔特科夫地区的部队,已成功地突破了德军的防线,正冲向德军的防御纵深。” 朱可夫简短地看了看战报以后,抬头望着博戈柳博夫,问道:“我们的空军出动了吗?” 博戈柳博夫没想到朱可夫居然会突然问起这个问题,迟疑了片刻后,回答说:“元帅同志,由于今天天气恶劣,清晨下雪,中午下雨,我们的战机根本无法升空作战。” “这怎么行呢?”朱可夫皱着眉头对博戈柳博夫说:“如果我们的进攻部队得不到空中掩护的话,一旦遭到德军空袭,我们该怎么办?” 博戈柳博夫的嘴角剧烈地抽搐了几下后,小心地说:“元帅同志,我现在就给空军司令员克拉索夫斯基将军打电话,请他出动战机为我们的进攻部队提供空中支援。” “还是我来打这个电话吧。”朱可夫说着拿起了桌上的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后,吩咐接线员:“我是朱可夫,给我接空军第2集团军司令部。” 电话很快就通了,朱可夫开门见山地说:“喂,是克拉索夫斯基将军吗?我是朱可夫。” “您好,元帅同志。”接电话的克拉索夫斯基连忙态度恭谨地问道:“请问您有什么特别的指示吗?” 朱可夫语气严厉地问道:“将军同志,我来问你,为什么不出动战机,为我们的进攻部队提供空中支援。” “是这样的,元帅同志。”克拉索夫斯基有些慌乱地回答说:“因为这几天开始化雪,野战机场的跑道变得泥泞不堪,我们的飞行员每次起飞都要冒着生命危险” “我不管机场跑道是什么样的,这都不能成为你们没有为地面部队提供空中掩护的理由。”朱可夫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我给你半个小时。时间一到,我希望从前线各级指挥员的报告里,能看到他们已经获得空中支援的内容。” 看到朱可夫说完想说的话以后,就毫不迟疑地挂断了电话,让我不由感触万千。我估计就是太好说话了,所以有时下达命令以后,手下的那些指挥员还要和我讨价还价。瞧瞧朱可夫,做事多么果断,根本不管对方提出什么样的客观原因,下达的命令就要让对方坚决予以执行,没有半点回旋的余地。 见博戈柳博夫还站在原地没动,我忍不住好奇地问了一句:“参谋长同志,我有件事情想问问您。” “您请说,副司令员同志。”博戈柳博夫听到我在问他问题,连忙转身面向着我,客气地说:“只要我知道的,我一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我心里惦记着被任命为游击集团军司令员的罗曼诺夫,差不多一年没他的消息了,也不知他近况如何,因此我委婉地问博戈柳博夫。“我军发起正面进攻时,那些活跃在敌后的游击队,有没有提供帮助啊?” 听到我的这个问题,博戈柳博夫皱了皱眉头,迟疑地说道:“副司令员同志,我们每次的大规模战役,都会有活动在敌后的游击队,为我们提供必要的帮助。他们袭击德军的交通线和炸毁铁路,使敌人补充的兵员和各种物资,不能及时地运输到前线;破坏通讯线路,使德国人的通讯陷入瘫痪等等” 我见他他说了半天,都没有提到罗曼诺夫所指挥的游击集团军,便提醒他说:“参谋长同志,我们在乌克兰境内,不是还有一个游击集团军吗?为什么直到现在,我们都没有得到他们的帮助呢?” 博戈柳博夫等我说完后,小心地问:“您说的是罗曼诺夫将军指挥的游击集团军?”见我点头表示认可,他便继续往下说,“难道您还不知道吗?游击集团军的司令部在去年九月,就因为遭到德军优势兵力围剿,而全军覆灭了。” “啊,全军覆灭了?”听到这个噩耗,我的心好像被谁狠狠地揪了一把。我楞了片刻,然后打起精神问道:“参谋长同志,您知道具体的情况吗?” “这个,这个”我的问题,让博戈柳博夫变得吞吞吐吐起来,好半天他才憋出一句话:“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因为和我的联系不大,所以我也没太在意。” 对于他的这种回答,我也无法反驳,毕竟游击集团军从名字上就能听出,不属于正规的编制,只是一种名义上的指挥机构,我估计罗曼诺夫这个司令员能指挥的兵力,也不过就两三百名游击队员,遇到同样数量的德军都不一定打得过,要是被优势兵力围剿,那更加是凶多吉少。 “您知道司令员罗曼诺夫将军的下落吗?”为了从博戈柳博夫那里获得更多的情报,我还特意说出了自己和他的关系:“我以前担任第79步兵军军长时,罗曼诺夫将军是我的副军长,我们曾经在很多地区并肩作战,所以我现在非常急于知道他的下落。” “丽达,你不要再为难参谋长了,很多事情,他也不知道的。”朱可夫出来为博戈柳博夫解了围,他望着说道:“根据我们得到的情报,罗曼诺夫同志在战斗中负了重伤,被德军俘虏后表现得英勇不屈,最后被敌人杀害了。” 此刻就算有颗炮弹落在我的身边,也绝对没有朱可夫的话带给我的震动大。在真实的历史上,罗曼诺夫将军在战争的初期受伤被俘,后来带着人从敌人的战俘营里逃了出来,在敌后打起了游击,最后因为叛徒的出卖而壮烈牺牲。我去年和他在乌克兰右岸地区并肩战斗时,还以为因为自己的出现,他的命运也发生了改变,谁知道到最后,他还是牺牲在战场上了。 我不甘心地问:“元帅同志,您知道他是怎么牺牲的吗?” 朱可夫放下手里的笔,身体往后一扬靠在椅背上,慢吞吞地说:“去年罗曼诺夫同志率领第79步兵军的残部,从基辅撤出后,就一直活跃在普里皮亚季和切尔诺贝利一带。德军为了消除后方的不稳定因素,就出动了一个师的兵力,对该地区进行围剿。 在经过艰苦的战斗后,罗曼诺夫率领剩下的一百多名指战员向东突围,企图渡过第聂伯河,与正在向第聂伯河接近的我军部队汇合。但他们在渡河时被敌军发现并被围在了。德军的指挥官很狡猾,派出了一支亲德的游击队,冒充突出重围的部队,前去和他们汇合。等确定了罗曼诺夫的具体位置后,德军便发起了进攻,和混进去的害群之马里应外合,导致他们的全军覆灭。” 朱可夫说完后,特意观察了一下我脸上的表情,才补充说:“我们是截获了德国人的战报,才知道罗曼诺夫将军和他的游击集团军司令部全军覆灭的消息。” 虽然朱可夫信誓旦旦地说罗曼诺夫已牺牲,但我还是抱着一丝侥幸地问:“元帅同志,真的所有人都牺牲了吗?” 朱可夫想了想,然后摇着头说:“德军的情报里,只说剿灭了以罗曼诺夫为首的我军游击集团军,是否所有的指战员都牺牲了,这一点就不得而知了。” 就在这时,一份来自坦克第4集团军的电报,被一名参谋摆在了朱可夫的面前。前沿有了最新的消息,关于罗曼诺夫的话题便戛然而止。朱可夫看完面前的电报后,抬手问博戈柳博夫:“参谋长,列柳申科将军来电,说他的坦克突击部队,在德军的第二道防线前,被一道反坦克壕沟挡住了。你立即去联系舟桥营,在反坦克壕上架桥,以便我军坦克能快速通过。” “第二道防线前面有反坦克壕?”这个情报让博戈柳博夫也感到很奇怪,他拿起电报看了一遍后,说道:“奇怪,敌人是在什么时候挖掘的反坦克壕,为什么在我们的侦察报告里,没有提到这一点呢?” “这有些什么可奇怪的。德军可能做了什么伪装,才骗过了我们的侦察员的眼睛。”朱可夫鼻子里哼了一声,然后不屑地说:“不过他们就算挖再多的反坦克壕,也无法挡住我们向前推进的步伐。你快点去联系舟桥营,让他们在反坦克壕上多建立座可供坦克和各种技术装备通行的桥梁。” “好的,我这就去。”博戈柳博夫说着便转身离开了。 舟桥营在德军的反坦克壕沟上架设了十二座桥梁,我们的指战员跟在坦克的后面,冲过了壕沟,异常英勇地冲向了敌人的阵地。在经过半个小时的激战后,终于成功地夺取了德军的第二道阵地。 接二连三的捷报,让朱可夫的脸上露出了会心的微笑。他看到战报,点着头说道:“不错不错,我们今天用了一个白天,突破了德军的两道防线,占领了二十几个村庄和居民点,楔入了德军的防御纵深到四到七公里之远。假如我们的部队每天都能推进这么远的距离,相信要不了多久,敌人所谓的坚固防御,就会被我们彻底粉碎了。” 博戈柳博夫等朱可夫说完后,小心地问道:“元帅同志,我们实施辅助进攻的两个集团军,什么时候可以投入战斗?” 朱可夫听完博戈柳博夫的话以后,用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地叩击了一会儿,然后抬头说道:“命令茹拉夫廖夫将军的第18集团军,明天向赫梅利尼克发起攻击,策应我们主要进攻方向的行动。” “那莫斯卡连科将军的第38集团军呢?” 朱可夫不假思索地回答说:“虽然我们今天的攻击进行得还比较顺利,但我们还是必须要做好最坏的打算,让第38集团军作为预备队,暂时留在现在的位置待命。” “可是,元帅同志。”博戈柳博夫等朱可夫说完以后,小心地提醒他说:“根据事先制定的作战计划,第38集团军的部队应该和第18集团军同时投入战斗啊。” “参谋长同志,计划是死的,人是活的。我们要根据战场上的实际情况,来进行必要的调整。”说完,他冲博戈柳博夫一摆手,吩咐道:“好了,你把我的命令传达下去吧。” 面对如此强势的朱可夫,博戈柳博夫只好无奈的答应一声,转身去给第18和第38两个集团军的司令员打电话去了。 看着博戈柳博夫离开的背影,我觉得应该和朱可夫谈谈在摧毁德军的防御以后,我们应该采取的行动。想到这里,我站起身对朱可夫说道:“元帅同志,我想向您提一个建议。” 朱可夫抬起头,用奇怪的目光望着我,反问道:“丽达,你又想到了什么?” “德军的防御,被我军粉碎只是一个时间问题。”我的眼睛盯着朱可夫,不卑不亢地说道:“我想我们现在应该考虑该如何追究逃敌的问题了。” “你有什么好的想法?”朱可夫朝我扬了扬下巴,饶有兴趣地说:“不妨说来听听。” “当敌人开始败退时,我们可以采取用一部分兵力尾随追击,目地是迟滞德军的撤退速度,使他们不能轻易地摆脱我们。同时,我们用主力部队从德军的两翼,实施平行追击,抢先占领他们准备占领的防御阵地,切断他们的后路,达到合围和消灭敌人的目地。”(。) 第一千四百六十章 向国境线挺进(三) 朱可夫耐心地听完了我的高谈阔论后,缓缓地点了点头,随手将自己面前的一张纸递给了我,同时说道:“看看吧,这是我打算在战役进行一周后,向部队所下达的命令。” 我一脸纳闷地接过他递过来的纸,低头快速地浏览起来。这一看,顿时让我目瞪口呆,只见上面写着:“各集团军追击德军的速度要快,以防止敌人逃脱。要广泛地使用强有力的先头部队,去抢占道路交叉点和隘路,并打乱敌人的行进和作战队列。 我绝对禁止对加固的德军防御阵地实施正面攻击。第一梯队的部队应好不停留地绕过去,让后继的梯队来消灭他们。” 我看完他所写的内容后,额头上不禁冒出了冷汗,看来生姜还是老的辣,朱可夫这种在军队里待了几十年的指挥员,所具有的军事指挥才能,是我望尘莫及的。 他看到我见看完的命令重新放在他的面前后,笑着问道:“丽达,看了我的这份命令,你有什么想法啊?” 我知道朱可夫的问题,多少带有一些考察我的因素在内,所以在经过仔细的思考后,我字斟句酌地说:“元帅同志,我们和德国人打了差不多三年的仗,我们的指挥员也在战争中成熟了起来。他们不再像战争刚爆发时那样缺乏进攻作战的经验,不会担心部队被德军合围,而迟迟不敢将部队投入战线的突破口。如今我们所拥有的数量庞大的技术装备,也使突破敌人防御坚固的阵地变得更加容易” 我和朱可夫在探讨学术问题时,一直在看各种战报的赫鲁晓夫抬起头,饶有兴趣地望着我们,静静地聆听着我们的对话。 在探讨完战术上的问题后,朱可夫又以一位长者的身份对我说道:“丽达,我知道你喜欢往前线跑。这种冒险的举动,在你当师长、军长甚至集团军司令员的时候,还没有什么影响。可一旦你成为了方面军司令员以后,就要坚决地改掉这个毛病。只要战斗一打响,方面军司令员就必须在司令部里,随时与下面的指挥员、友邻部队的首长、最高统帅部和总参谋部保持经常的通讯联系。” 为了不让我把他的话当成耳旁风,他甚至还举了巴甫洛夫大将的例子:“比如说西方面军的前司令员巴甫洛夫大将,在战争爆发后,就没有待在指挥部里,而是跑到下面的集团军,导致失去了统一指挥的部队蒙受了巨大的损失。” 听到朱可夫提到被处决的巴甫洛夫,我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因为我想到我和巴甫洛夫一样,都属于晋升太快的那种。他在担任西部特别军区司令员以后,这种缺乏经验的不称职,就表现出来,居然将两个最精锐的集团军部署在比亚韦斯托克突出部,没有留下足够的预备队。军区所属的空军战机,都集中在前线的少数几个机场,成为德军进攻时的靶子。而这些问题,梅列茨科夫和朱可夫两任总参谋长都曾经向他指出过,不过他们却没有采取任何有效的整改措施。战争开始后,惊慌失措的巴甫洛夫居然跑到一个集团军的司令部,等于放弃了对方面军部队的整体指挥,结果加剧了混乱,导致部队被德军击溃。 看到我的沉默不语,朱可夫显然是猜到了我心里在想什么,连忙又继续说道:“丽达,虽然你从普通的战士晋升为将军,只用了短短的几个月。但根据我的观察和你在战斗中所展示出来的军事才能,我认为你是胜任所担任的这些职务的。” 赫鲁晓夫等朱可夫说完以后,也笑着点头补充说:“没错,朱可夫同志,这一点我非常同意你的看法。我和丽达打交道,是在斯大林格勒保卫战期间,说实话,当时我看到一个女指挥员带着一支刚组建的部队,去防御重要的马马耶夫岗,我的心里是非常不踏实的,我甚至担心敌人会很快攻占那里,切断城里部队和伏尔加河东岸的联系。结果最后的事实证明,是我错了,丽达所指挥的部队,就像钉子一样钉在山岗上,始终没有让敌人前进一步。” 两人对我的夸奖,让我显得局促不安,我正在考虑如何化解这种尴尬的时候,桌上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朱可夫拿起耳机贴在耳边听了片刻,便笑着说:“是华西列夫斯基同志,不知道你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我啊?” “没错,朱可夫元帅,我有天大的好消息要告诉您。”我离朱可夫比较近,所以能听到华西列夫斯基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由于您的部队在今天的进攻战役中,所取得的巨大战果。斯大林同志刚刚决定,对表现突出的部队,将授予‘普罗斯库罗夫’、‘切尔诺维策’、‘乔尔特科夫’等荣誉称号。”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朱可夫听到这个消息,果然是喜形于色,他连声地说:“谢谢,谢谢你,华西列夫斯基同志,我会将你的这个好消息,转告给我们的指战员,这样可以激励他们在明天的战斗中,取得更佳的战果。” “还有,”华西列夫斯基最后补充一句:“科涅夫将军的部队,也将在明天正式投入战斗,希望你们两个方面军在这次的配合中,能取得更加辉煌的战果。” 朱可夫接完电话,把华西列夫斯基告诉自己的消息,对赫鲁晓夫复述了一遍,吩咐他说:“赫鲁晓夫同志,我相信这个消息,一定可以大大地鼓舞我军的事情,所以你抓紧时间将资料整理一下,然后明天就在部队进行宣传动员。”见赫鲁晓夫点头表示认可以后,他抬手看了看表,随手对我们说,“现在时间不早了,你们两人先回去休息吧。” 离开了朱可夫的办公室,我和赫鲁晓夫并肩走在走廊上时,他忽然开口说道:“丽达,我听说了你落选方面军司令员的事情。怎么样,心里有负担吗?” 听到赫鲁晓夫的这个问题,我连忙摇摇头说:“没有,军事委员同志,我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我的资历浅战斗经验也不足,就算当上了方面军司令员,也不见得能胜任这个职务。” “丽达,你听我说。”赫鲁晓夫看了看左右,见走廊上没有别的人,便停下脚步对我说:“如今担任各方面军司令员职务的指挥员,都是在战争的最初阶段,表现突出的将军们。而那些新组建以及将要组建的方面军,司令员的位置,则是留给在战争初期经受了最严峻考验的指挥员们。如果你当初不是因为出了点事情被降职,估计现在都是上将军衔了,成为一名独当一面的司令员,我相信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我不知道赫鲁晓夫说这话的目地是什么,不好随便发表自己的观点,只能面带着微笑,静静地听着他继续往下说:“虽然你这次落选了,却不代表你没有机会。要知道从伟大的卫国战争开始,几乎每次重大的战役,你都是参与者,而且还取得了不少的战绩。趁如今在这里代理副司令员职务的机会,好好给朱可夫学习,没准哪天时机成熟了,你就能如愿以偿地当上方面军司令员了。” 说完,他拍了拍我的肩膀,随后迈步继续向前走。我连忙追上了上去,态度恭谨地向他表示感谢:“军事委员同志,您的意思我都明白了,谢谢您。” 第二天一早,茹拉夫廖夫将军的第13集团军准时向赫梅利尼克发起了进攻。就在我们的进攻开始后不久,科涅夫将军给朱可夫打来了电话,他以下属对上级的姿态,恭恭敬敬地报告说:“元帅同志,我主攻方向的部队,在猛烈的炮火准备后开始,目前进展非常顺利。” “干得不错,科涅夫将军。”虽然朱可夫目前是乌克兰第一方面军的司令员,但他依旧兼着大本营代表的职务,所以听到科涅夫以下属的姿态向自己汇报,他没有感到丝毫的不适应。他笑着回应说:“我们同时从两个方向发起了进攻,让德国人首尾不能相顾,相信要不了多长的时间,他们的坚固防御就会被我们彻底粉碎。好好努力吧,科涅夫同志,希望我们两个方面军的部队能早日在国境线上会师。” 放下电话以后,他走到窗边看了看外面灰蒙蒙的天空,皱着眉头自言自语地说道:“看样子,天要下雨了,不知道我们的战机能不能起飞。” 说完,他走回到桌前,拿起上面的电话,拨通了空军指挥部,问道:“喂,是克拉索夫斯基将军吗?你的战机编队出动了吗?” 听到朱可夫这么问,克拉索夫斯基连忙回答说:“是的,元帅同志,我们的炮火准备结束以后,我的歼击机和轰炸机编队,已先后起飞了五个大队,去支援在赫梅利尼克地区进攻的地面部队。” 见克拉索夫斯基吸取了昨天的教训,看到天气恶劣,依旧派出了战机,去为地面进攻部队提供空中掩护时,朱可夫的脸上不禁露出了笑容,他赞许地说道:“好样的,克拉索夫斯基将军,我会给我们英勇的飞行员授予勋章的,让他获得应有的荣誉。” 克拉索夫斯基连忙按照条令大声地说:“愿为苏维埃祖国服务!” 有了昨天的进攻经验,第13集团军的进展非常顺利。他们成功地突破了德军的第一道防线,又继续朝第二道防线挺进。虽然进攻部队依旧被宽阔的反坦克壕挡住了,不过根据朱可夫的命令,配属给他们的舟桥营及时地开了上去,在壕沟上开始架设桥梁,以便我军的坦克和步兵能顺利通过,并继续冲向敌人的第二道防线。 赫鲁晓夫看到这样的战报后,激动地对朱可夫说:“朱可夫同志,您瞧瞧,将主攻方向和辅助进攻方向的时间错开,还是有好处的。昨天我们的主攻部队在敌人的反坦克壕前,至少耽误了将近两个小时,而今天只用不了不到一个小时,两个坦克旅和一个步兵师就越过了反坦克壕,冲向了德军的第二道防线。我相信第13集团军今天所取得的战果,绝对不会比昨天的主攻部队少。” 听到朱可夫这么问,克拉索夫斯基连忙回答说:“是的,元帅同志,我们的炮火准备结束以后,我的歼击机和轰炸机编队,已先后起飞了五个大队,去支援在赫梅利尼克地区进攻的地面部队。” 见克拉索夫斯基吸取了昨天的教训,看到天气恶劣,依旧派出了战机,去为地面进攻部队提供空中掩护时,朱可夫的脸上不禁露出了笑容,他赞许地说道:“好样的,克拉索夫斯基将军,我会给我们英勇的飞行员授予勋章的,让他获得应有的荣誉。” 克拉索夫斯基连忙按照条令大声地说:“愿为苏维埃祖国服务!” 有了昨天的进攻经验,第13集团军的进展非常顺利。他们成功地突破了德军的第一道防线,又继续朝第二道防线挺进。虽然进攻部队依旧被宽阔的反坦克壕挡住了,不过根据朱可夫的命令,配属给他们的舟桥营及时地开了上去,在壕沟上开始架设桥梁,以便我军的坦克和步兵能顺利通过,并继续冲向敌人的第二道防线。 赫鲁晓夫看到这样的战报后,激动地对朱可夫说:“朱可夫同志,您瞧瞧,将主攻方向和辅助进攻方向的时间错开,还是有好处的。昨天我们的主攻部队在敌人的反坦克壕前,至少耽误了将近两个小时,而今天只用不了不到一个小时,两个坦克旅和一个步兵师就越过了反坦克壕,冲向了德军的第二道防线。我相信第13集团军今天所取得的战果,绝对不会比昨天的主攻部队少。”(。) 第一千四百六十一章 向国境线挺进(四) 我曾听人调侃说:“德军在哈尔科夫战役以后,都忘记怎么发起进攻了。”以前我一直把这话当成笑话听,不过今天的情况却证明这种说法还是很有道理的。 德军对第60集团军的反击,在遭到了空军部队的狂轰滥炸以后,犹如翻不起巨浪的小虾米,扔下无数的尸体和被击毁的技术装备,灰溜溜地退回了进攻出发点。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及时地把握机会,让集团军的部队重新展开了全面的进攻。 主攻方向的进展顺利,在赫梅利尼克实施辅助攻击的第18集团军也表现得可圈可点。特别是该集团军的主力——步兵第17军,更是攻势如虹,不断地夺取被德军占领的村庄和居民点,将攻击箭头深深地楔入了德军的防御纵深。 看到第18集团军发来的战报,参谋长博戈柳博夫不禁感慨地说:“元帅同志,茹拉夫廖夫将军表现得不错,居然把德国人打得如此狼狈不堪。” “没错,这次第18集团军打得很好,特别是第17步兵军的表现更加抢眼。”赫鲁晓夫等他一说完,也赞同地说:“据我所知,在战争初期,这个军在编入集团军之前,曾与边防部队一起,在布科维纳边境地区,为了掩护我们在切尔诺夫策方向的部队,进行过艰苦的防御战斗。可惜由于第18集团军在编入南方面军以后,战绩一直平平,所以这个军所取得的战果就非常有限了。” 两人在聊天的时候,坐在一旁的朱可夫沉默不语,只是一手拿着战报,一只手用红蓝铅笔在面前的地图上进行标注。等标注完以后,他抬起头对博戈柳博夫说:“参谋长,给第13集团军司令员普霍夫将军打电话,命令他的部队停止前进,以集团军主力对现有的防线布置防御。” 对于朱可夫突然下达的这道命令,博戈柳博夫迟疑了片刻,随后委婉地说:“元帅同志,我们的部队正在向敌人的防御纵深挺进,在这个时候命令其中的一支部队停止进攻,是否有点不合适?” “没啥不合适的。”朱可夫冲他一摆手,大大咧咧地说:“就算第13集团军就地转入防御,我们的第60集团军和近卫第1集团军,不是还在向敌人的纵深推进吗?” 看到博戈柳博夫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他又补充说:“参谋长同志,今天德军的反击,给我提了一个醒。如果我们不未雨绸缪,不事先做好防御,一旦我们的进攻受挫,敌人在某个地段转入进攻的话,我们用什么兵力去挡住他们?” “明白了,元帅同志。”朱可夫的话说服了博戈柳博夫,他心甘情愿地给普霍夫将军打电话去了。 我盯着桌上的地图看了一阵,发现在我军现在已占有的地段前方,能通行的道路变得狭窄起来,在这样的地区,同时展开三个集团军,未免有些太拥挤了。如今朱可夫果断地命令推进最慢的第13集团军就地转入防御,就是为了防止部队进攻受挫,在遭到德军反击时,能依托坚固的防御阵地挡住敌人。 过了几分钟,博戈柳博夫走回来向朱可夫报告:“元帅同志,命令已经下达,普霍夫将军的部队,将在十分钟以后停止进攻,就地转入防御。”报告完毕后,他犹豫了一下,随后小心地问,“那莫斯卡连科将军的第38集团军,真的要等几天再让他们发起攻击吗?” “你有什么疑问吗?”朱可夫抬头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博戈柳博夫,反问道:“难道你不知道在这样大规模的进攻战役中,必须留下预备队吗?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尚未投入战斗的第38集团军是最合适不过的。” 傍晚时分,正当我们在为今天所取得的战果,而欢欣鼓舞时,第一副总参谋长兼作战部部长安东诺夫将军给朱可夫打来了电话。他语气轻松地对朱可夫说道:“朱可夫元帅,请允许我向您和您的乌克兰第一方面军表示敬意,为这两天的战斗中所取得的战果表示祝贺。你们在两天时间内,穿越了几乎无法通行的田野和沼泽,正面突破了德军宽达180公里的坚固防御,向前推进了50公里。 为了向取得辉煌战果的乌克兰第一方面军的全体指战员表示致敬,斯大林同志命令今晚八点在莫斯科红场,用224门大炮齐射20响。” 安东诺夫所说的消息,让朱可夫惊讶了片刻,随后他冲着话筒大声地说道:“安东诺夫同志,谢谢,谢谢您告诉我这样的好消息。” “还有一个好消息。”安东诺夫继续说道:“介于您的部队和科涅夫将军的部队,在这两天的进攻战役中,都取得了巨大的战果,为了让你们能继续扩大战果,所以总参谋部决定:马利诺夫斯基将军的乌克兰第三方面军,提前于3月6号,也就是明天,发起别列兹涅戈瓦托耶——斯尼吉廖夫卡的进攻战役。”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听说又有一个方面军加入到痛打德军这支落水狗的行业,朱可夫的脸上露出了由衷的笑容,他连说:“我们同时从三个方向对德军南方集团军群发起攻击,德军估计要应接不暇了。” 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方面军的攻势依旧是气势如虹。在朱可夫的指挥下,部队穿过了乌克兰泥泞地段的沼泽,向着边境线高歌猛进,相继夺取了沃洛奇斯克——切尔内——奥斯特洛夫地域,切断利沃夫——敖德萨铁路线,将防线向前推进了近百公里,将德军坦克第1集团军和第4集团军的防线割裂开来。 与此同时,科涅夫将军的乌克兰第二方面军在粉碎了德军第8集团军后,以各快速兵团的先遣部队进抵南布格河,切断了德军坦克第1集团军的南逃之路。 而马利诺夫斯基大将的部队,也解放了新布格市,将德军第6集团军分割成两部分,并以快速兵团前出到别列兹涅戈瓦托耶——斯尼吉廖夫卡,堵住了该集团军撤退的道路。 看到形势一片大好,最高统帅部便沉不住气,经过一番讨论后,重新给各方面军制定了新的攻略任务。最新通过的决议,由总参谋部向下传达,由于华西列夫斯基在乌克兰第三方面军坐镇,而副总参谋长伊万诺夫又不受斯大林的待见,所以这个命令就由第一副总参谋长安东诺夫来传达。 他在电话里对朱可夫说道:“元帅同志,鉴于已取得战果,最高统帅部大本营于今日,也就算3月11号给各军队重新明确了任务:乌克兰第一方面军从行进间强渡德涅斯特河,并以主力向切尔诺夫策发展突击,而以右翼在白俄罗斯第二方面军协同下向布罗德、利沃夫发展进攻。乌克兰第二方面军应从行进间强渡南布格河、德涅斯特河,攻占别利齐、基什尼奥夫地域并前出至普鲁特河。该方面军向德涅斯特河进攻时,应以主力配合乌克兰第一方面军德军坦克第1集团军,尔后将主要力量转向南方以配合乌克兰第三方面军粉碎德军滨海集团。乌克兰第三方面军受领的任务,是制止德军退到南布格河,并在康斯坦丁诺夫卡、沃兹涅先斯克、新敖德萨地段夺占该河各渡口,尔后向蒂拉斯波尔、敖德萨进攻” 朱可夫放下电话后,向我们几人重复了最高统帅部的新命令后,说道:“指挥员同志们,面对我们凶猛的攻势,德军的统帅部已感到了恐慌,根据今天得到的最新情报,他们迅速地抽调了15个师的兵力,来专门对付我们乌克兰第一方面军。你们说说,我们该采取什么措施,来粉碎德军的阴谋呢?” 首先表态的是博戈柳博夫:“元帅同志,我觉得是应该将莫斯卡连科将军的第38集团军投入战斗了。”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对于博戈柳博夫的提议,朱可夫点着头说道:“持续了一周的进攻,个别部队已经变得疲劳了,的确到了将第38集团军投入战斗的时刻了。参谋长,你立即准备一个命令,让莫斯卡连科将军在明早八点,将集团军的主力投入战斗。” 等博戈柳博夫离开后,朱可夫又将目光注意到了我的身上,望着我问道:“丽达,你就没有什么看法吗?” 朱可夫问我话的时候,我正好在看挂在墙上的大地图,看上面代表着我军和德军的红蓝箭头。听到朱可夫的问话,我连忙将目光移到了他的身上,在头脑在思索片刻后,开始回答说:“元帅同志,从我军的目前的态势看,德军的第48装甲军很快就会陷入合围。” 听到我这么说,朱可夫虽然对战区的地图了如指掌,不过还是本能地回头看了一眼地图,然后转过头来望着我,说:“没错,的确是这样。你发现了什么问题吗?” “我和该军军长赫尔曼巴尔克打过交道,这是一个很狡猾的对手。”在解放基辅以后,就是这位巴尔克指挥部队,不断地对基辅实施反击,结果打得方面军的部队节节败退,此刻轮到他成为被打击对象时,以他的性格,肯定不会坐以待毙,“我觉得他肯定会采取什么措施,来摆脱当前的困境。” “他会采取什么样的措施,来摆脱当前的困境呢?”朱可夫侧着身望着墙上的地图,饶有兴趣地问我:“丽达,把你的想法说来听听。” 我点了点头,快步地走到了墙边,拿起讲解棒指着地图说道:“元帅同志,您请看。由于我军的推进速度过快,在第60集团军和近卫第1集团军之间,已经出现了一个宽达四五公里的无人地带。假如我是巴尔克将军的话,我会冒险让部队通过这个区域,朝着塔尔诺波尔撤退。” 听完我的这番话,朱可夫用右手托着下巴,在屋里来回地踱步,似乎正在思考我所提出的问题,又好像是在下什么决定。 看到朱可夫的这种反应,赫鲁晓夫走到我的身边,悄声地问我:“丽达,你是不是搞错了,德军此刻被我军打得狼狈不堪,他们就算要撤退,也只会朝着后面撤退,怎么可能从正面通过我们的防区呢?” 朱可夫停下脚步,用冷峻的目光望着我,表情十分严肃地问:“丽达,我想听听你是怎么得出这种结论的?” 对于朱可夫的这个问题,我早就想好了答案。听到他问起,我很干脆地回答说:“按照我们的惯性思维,德军在遭到我军猛烈进攻的同时,肯定会节节败退。假如他们在这种时候,反其道而行之的话,就会大大地出乎我军的意料,到达他们成功突围的目地。” 朱可夫听完我的话以后,没有发表任何意见,背着手又开始在屋里踱起步来。看到朱可夫的反应,赫鲁晓夫有些急了,他冲着我说:“丽达,我觉得你肯定搞错了。虽然在我们两个集团军的中间,有宽达四五公里的空档,但德国人却不见得知道啊。既然他们不知道我们的防线存在漏洞,肯定就不会有从正面突围的念头。” 赫鲁晓夫的话刚说完,朱可夫便停下了脚步,转身对我说:“丽达,我觉得你的判断有一定的道理。以巴尔克的性格,他不会坐以待毙,肯定会想方设法将部队从合围的危险中解救出来。参谋长!” 等博戈柳博夫来到他的面前后,他直截了当地吩咐道:“参谋长,你去给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和格列奇科打电话,让他们分别注意自己的左右翼,防止德军真的利用他们两个集团军之间的空档突围。”见博戈柳博夫转身想走,他又在后面补充了一句:“另外,让侦察处派出得力人手,对德军的第48装甲军进行侦察,密切地监视他们的动向,有什么异常,立即向我进行汇报。” “明白。”博戈柳博夫从朱可夫严肃的表情上,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立即转身去打电话。他首先向侦察处传达了朱可夫的命令后,然后再通知两位集团军司令员提供警惕,防止德军利用两军中间存在的空档突围。(。) 第一千四百六十二章 向国境线挺进(五) 计划赶不上变化,第二天清晨六点,没等莫斯卡连科将军的第38集团军投入战斗,德军已经用15个师的兵力,在我军的主要突击方向展开凶猛的反击,企图将我们的部队赶回出发阵地。 朱可夫看完前沿发来的电报以后,对我们几人说道:“看看吧,德军在捷尔诺波尔、普罗斯库罗夫一线,将9个坦克师和6个步兵师投入了战斗,并率先向我们实施了猛烈的反突击,企图阻止我军向南推进。” 我浏览完电报上的内容后,抬头问朱可夫:“元帅同志,已经命令我们的部队立即转入防御,依托坚固的防御工事,来抗击德军的进攻,避免被敌人赶回到捷尔诺波尔-普罗斯库罗夫铁路以北。这样一来,被我军切断的德军南方集团军群的铁路线,将会得以恢复。” 朱可夫还没说话呢,博戈柳博夫就反驳我说:“副司令员同志,我觉得您太悲观了。虽然德军出动了15个师的兵力,但摆在他们面前的却是我们的三个多兵种合成的集团军,以及两个坦克集团军,他们发起这样的进攻,只会是自寻死路。” “参谋长,”朱可夫听完博戈柳博夫的话以后,居然直接无视了我,而是问对方:“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个打法?” “以攻代守!”对于朱可夫的提问,博戈柳博夫居然提出了一个让我啼笑皆非的打法,不过他还振振有词地说:“元帅同志,虽然敌人对我军实施了反突击,不过他们在兵力和技术装备上,并没占据什么优势,我军指战员士气正旺,和他们实施对攻的话,完全可以将他们打败。” 博戈柳博夫的提议,让始终处于打酱油角色的克赖纽科夫少将眼前一亮,他从所坐的角落站了起来,快步地走到桌边,对朱可夫说道:“元帅同志,我同意参谋长的意见,我们的指战员由于连战皆捷,正是士气最旺盛的时候。别说我军在兵力和技术装备上占优势,就是兵力和装备大致相当,甚至处于下风,用斯大林思想所武装起来的红军战士,也一样可以打得敌人溃不成军。” “没错,朱可夫同志,我觉得克赖纽科夫说得对。”本来还沉得住气的赫鲁晓夫,听到自己的副手这么说,也不免有些头脑发热,他顺水推舟地对朱可夫说道:“如果斯大林同志知道我们的指战员,是在和德军打对攻的情况下,取得辉煌的战果,我想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三人一边倒的建议,让朱可夫变得为难起来。他走到墙边,用手托着下巴,抬头盯着挂在墙上的地图。在思考良久以后,他转身吩咐博戈柳博夫:“参谋长,给莫斯卡连科将军打电话,让他的部队在原定时间发起攻击。” 博戈柳博夫点了点以后,接着问道:“那我们该如何应付德军的进攻呢?” “命令坦克第4集团军司令员列柳申科将军,派出坦克第22军、坦克第133旅、步兵第18师,协助第60集团军和德军打对攻。”朱可夫眼睛盯着地图,口齿清楚地发布着自己的命令:“命令近卫第3集团军雷巴尔科将军,派出近卫坦克第6军、坦克第91旅,以及机械化第2军,配合近卫第1集团军的攻击。” 听到朱可夫下达的命令,博戈柳博夫的脸上露出了喜悦的表情,他响亮地回答一声后,就快步地跑去打电话了。 朱可夫所作出的决定,让我心都凉了半截,因为我心里非常明白,部队在连续一周的高强度攻击以后,随着兵员和技术装备的损失,战斗力已有所减弱。如果在这种情况下,不管不顾地和德军打对攻,其结局将是非常糟糕的。 虽然我已猜到了结局,但我却没有开口劝说朱可夫,因为根据我对他的了解,只要是他下定了决心的事情,就算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我就算说了,也于事无补,所以我索性保持沉默,想看看等部队被德军击退以后,朱可夫会采取什么样的措施。 赫鲁晓夫和克赖纽科夫两人谈笑风生,无意中一回头,看到我神色沮丧地坐在旁边一言不发,心里立即就猜到我为什么会如此,为了开导我,他有意岔开话题问我:“丽达,我有件事情一直没搞清楚,想向你请教一下。” “军事委员同志,”听到赫鲁晓夫用如此客气的语气对我说话,我还真有点不习惯,连忙礼貌地回应:“请教不敢当,但只要是我知道的事情,我一定会如实地回答。” “通常在战斗中,我们的师级指挥部,甚至集团军指挥部,都离最前沿只有几百米,”赫鲁晓夫出人意料地问道:“为什么德军的指挥部,都是在几公里甚至更远的地方呢?” “这还用说么,军事委员同志。”克赖纽科夫少将轻蔑地说道:“德军的指挥官都是贪生怕死的胆小鬼,根本无法和我大无畏的革}命战士相提并论。他们害怕听到战场上的枪炮声,所以便将指挥部远远地设在了远离前线的地方。” 我等克赖纽科夫说完后,冲他干笑了一声,随后对赫鲁晓夫说:“军事委员同志,克赖纽科夫少将说得有一定的道理,不过这只是其中的一种情况。我觉得德军之所以会将他们的指挥部,设在远离前线的地方,是因为指挥部在前线时,有可能会出现我军攻势过猛,将其卷入战斗的可能。那样一来,他们就会失去对部队的控制和指挥。因此他们才会将指挥部设在远离前沿或者主要道路的地区。” 听完我的分析,赫鲁晓夫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哦,原来是这样的,我还一直以为他们是贪生怕死呢。” 前方进行的战事,刚开始还比较顺利,但随着越来越多的德军部队投入战场,战斗便开始陷入了胶着状态。到下午时,那些上面还捷报频传的部队,纷纷发来了请示点,询问是否可以让部队停止进攻,并就地转入防御。 朱可夫脸色铁青地看着放在面前的一叠战报,那神情仿佛要吃人似的。参谋长博戈柳博夫神情紧张地站在他的面前,硬着头皮问道:“元帅同志,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是命令部队继续进攻,还是让他们就地转入防御呢?” “丽达,你是方面军副司令员,你来说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朱可夫没有直接回答博戈柳博夫的问题,而是扭头问我:“是继续进攻,还是就地转入防御?” “元帅同志,”听到朱可夫征求我的意见,我连忙站起来回答说:“我觉得在目前的情况下,应该立即命令部队转入防御。毕竟我们的指战员从1943年夏季以来,就在进行不间断的进攻作战,已十分疲劳了。在目前的情况下,我们让部队就地转入防御,一是可以避免部队遭受更大的损失,二是能利用防御工事,削弱并疲惫敌人的反突击部队,为我们接下来的进攻做准备。” 朱可夫听完我的话以后,又转过头去望着博戈柳博夫,说道:“参谋长,你都听到了吗?副司令员的意见,就是我的意见,立即命令除第38集团军以外的所有部队停止进攻,就地转入防御,依托现有的工事,来抵御德军的反突击。” 博戈柳博夫听完朱可夫的命令后,用无比幽怨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然后轻轻地叹了口气,底气不足地答应了一声:“是,我这就去传达您的命令。” 看到朱可夫在博戈柳博夫离开后,又在埋头工作,赫鲁晓夫将我拉到一旁,小声地问道:‘丽达,我们的部队要是转入了防御,那什么时候能再次转入进攻呢?” “您就放心吧,我的军事委员同志。”对于赫鲁晓夫的担忧,我笑着对他说道:“德军对我军所实施的反突击,已经是最后的疯狂了,他们是撑不了多久的。您等着看吧,最多一个星期,没准就三四天,敌人就会因为损兵折将,而不得不再次退回他们的防御阵地,进行被动的防御。” 我说话的时候,没有刻意地压低声音,以至于让正在工作的朱可夫也听到了。他抬头看了我一眼,眉毛不由自主地往上扬了扬,似乎想说点什么,但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又继续低头工作了。 到天黑时,敌我双方的战线基本稳定了下来。由于德军的攻势凶猛,有好几支部队都被击退到了捷尔诺波尔-普罗斯库罗夫铁路以北。不过好在铁路北面有不少被我军占领的防御工事,被击退的部队进入这些工事以后,及时地挡住了继续向北推进的德军。 看着地图上新标注出来的敌我态势,朱可夫的眉毛不禁拧成了一个疙瘩。看到他背着手站在地图前,像尊雕塑似的一动不动,我连忙走过去,站在他的旁边,低声地说:“元帅同志,我们的部队暂时转入防御,等大大地消耗了德军的有生力量以后,就可以将卡图科夫将军的坦克第1集团军投入战场,到时一定可以将敌人打得溃不成军。” 朱可夫点了点头,附和说:“没错,我也是这样考虑的。”说完,他用手朝墙上的地图一指,反问道,“丽达,你现在还认为德军的第48装甲师,会从我军的两个集团军中间的空档突围出去吗?” “是的,元帅同志。”对于朱可夫的这个问题,我给予了肯定的回答:“我确信这一点,以赫尔曼巴尔克的个性,是绝对不能容忍部队陷入我军合围的。因此,他肯定会选择突围这条路的。” “那你说说,假如他们要突围的话,会逃往什么地方?”朱可夫等我说完后,面无表情地问道。 我的目光在地图上停留了片刻以后,然后果断地用手指着捷尔诺波尔,自信地说道:“元帅同志,我觉得巴尔克指挥他的部队从我军的结合部冲出去后,会前往这个地方。” 朱可夫看着我手指的方向,摇了摇头,用怀疑的语气说:“丽达,你看看,假如德军要通过我们的防区,前往捷尔诺波尔的话,你瞧瞧,他们中间要经过多少城市。只要我们的部队在这些地方将他们挡住半天以上,那么就会有从四面八方赶来的我军部队将他们包围。巴尔克不是傻瓜,绝对不会这样将自己的部队送进陷阱。” 见朱可夫对我所说的话持怀疑态度,让我不禁踌躇起来,心里在思考该如何地说服他。朱可夫见我迟迟不说话,忍不住又开口说道:“丽达,你觉得我说得有道理吗?” “元帅同志,”我不想眼睁睁地看着巴尔克的第48装甲军,从我们的防线中间穿过,便冒着得罪朱可夫的可能硬着头皮说:“我觉得是巴尔克掌握了我军的作战特点,他才敢兵行险着,从我军的防线中间穿过。” “我军的作战特点?”我的话引起了朱可夫的好奇,正准备转身走开的他停住了脚步,不解地问:“你说说看,巴尔克掌握了我军的什么作战特点啊?” “我军现在的作战特点,就是针对较大的城镇发起进攻行动。德军以前的许多失败,就是把他们的高级指挥部设在大城镇,或者把指挥部设在过分靠近前沿的地方。而巴尔克似乎十分狡猾地避免了这一错误,把自己的指挥部设在远离城镇和交通线的地方。” 朱可夫听到这里,抬手打断了我的话,望了不远处的赫鲁晓夫一眼后,说道:“丽达,这好像是下午赫鲁晓夫同志问你,敌人的指挥部为什么设在远离前沿时,你回答他的内容。怎么,你认为巴尔克在突围时,会命令部队绕开我们的大城镇和主要交通要道吗?” “是的,元帅同志,”我点了点头,肯定地回答:“我觉得巴尔克肯定会这么做的。”(。) 第一千四百六十三章 向国境线挺进(六) 朱可夫盯着我看了一阵,然后摇摇头,慢吞吞地说道:“丽达,假如德军动用15个师对我军实施反突击之前,你说的这种可能,的确是存在的。不过此刻实施反突击的敌人暂时占据了上风,巴尔克再指挥部队突围,似乎就没有什么必要了。” “可是,元帅同志。”将朱可夫对我的提议丝毫不在意,我不禁有些急了,连忙提高嗓门说道:“您应该知道,就算敌人在进攻,这种攻势是持续不了多久的,早晚被我们所粉碎。我恳求您,派出侦察机对德军第48装甲师的活动区域进行侦察,以便能及时掌握敌人的最新动向” “行了,你不必说了。”朱可夫抬手打断了我后面的话,有些武断地说:“现在不是讨论德军第48装甲军是否突围的问题,而是要研究如何粉碎德军所实施的反突击。参谋长,”他简短地对我说了两句后,便将正在房间另外一侧忙碌的博戈柳博夫叫了过来,吩咐说,“通知各集团军司令员在天黑以后,到方面军司令部开会。” 朱可夫在我的心目中,一直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绝世帅才,这固然和军队中传说的,朱可夫在哪里,哪里就会转入进攻的说法有关;更重要的是,他所指挥的大小战役,都是取得了巨大的胜利。因此种种,他在我心目中的形象是异常高大的。但通过最近几天的相处,我却发现他有时是刚愎自用、过于自信而听不进不同的意见。 当所有参战集团军的司令员,都来到指挥部时。我从他们阴沉的脸上,就知道他们在今天的战斗有多憋屈。昨天还压着德国人打,结果今天就由进攻一方转入了防御。 首先发言的是切尔尼亚霍夫斯基,他在介绍完集团军的防御情况以后,对朱可夫说道:“元帅同志,敌人调集了预备队,在坦克和飞机的掩护下,向我们的进攻部队发起了进攻。战斗持续了几个小时后,虽然敌人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但由于我集团军是临时转入的防御,阵地上的工事简陋,部队的弹药在这几天的战斗中消耗较大,所以在下午的时候,不得不放弃部分阵地。总而言之一句话,德军今天所发起的攻势,让我们在这几天所取得的战果,差不多化为了乌有。” 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发言结束后,格列奇科也发表了类似的看法,他最后请求说:“元帅同志,在目前的情况下,我建议部队暂时停止进攻,依托现有的防御工事,来大量地消耗敌人的有生力量。” 有了这两位集团军司令员的带头,其余的司令员也不再有所顾忌,纷纷谈了自己对当前战局的看法,然后向朱可夫提出请求,希望能让部队在原地设防,以消耗德军的有生力量。 朱可夫等所有的集团军司令员发表完意见后,才站起身,向大家分析起形势来:“各位指挥员同志们,我们在这次战役的初期,成功地达成了战术突然性,尽管敌人已知道我们准备向他们发起攻击,甚至还可能猜到我军将在哪里实施突击,因为我们方面军的部署已表明了这一点。德国人天天在预想的突破地段上,加修越来越多的防御工事,甚至调精锐部队来加强这些地段,但在我们的强大攻势下,他们的防御很快就被我们摧毁了,” 他的话刚说到这里,一名参谋便急匆匆地走过来。朱可夫面色铁青地问参谋:“有什么事情?”显然对自己被打扰感到很不高兴。 听到朱可夫如此严厉的语气,参谋有些慌乱地将手里的电报递了过来,同时说道:“元帅同志,最高统帅部的急电。” 本来满脸怒色的朱可夫,听说是来自最高统帅部的急电,脸上的表情立即变得柔和了许多。他从参谋的手里接过了电报,快速地浏览了一遍,接着随手递给了我,自己继续向在座的指挥员进行分析。 我将朱可夫递给我的电报拿到眼前一看,发现上级的想法居然和我们不谋而合。命令我方面军暂停在主要方向的进攻行动,就地转入防御,以便抗击德军的反突击,调集兵力,准备实施更强大的突击作战。 我看完电报上的内容,朱可夫也刚好向在座的指挥员分析完战场的形势,他从我的手里拿走那份电报,高高地举过头顶,大声地说道:“指挥员同志们,这是最高统帅部刚刚发来的电文,命令我们在主要的进攻方向暂停进攻并转入防御,等敌人的有生力量被我军大量消耗以后,再转入新的进攻。” 大家听得最高统帅部的命令,也是转攻为守,都不禁暗松了一口气。朱可夫等屋里重新恢复平静后,接着宣布说:“根据命令,我们在重新转入进攻以后,将在行进间强渡德涅斯特河,并向切尔诺维策实施强大的突击,以便推进到我国原有的国境线。 为了达成这一目地,在新的进攻展开后,第13集团军调往方面军的右翼,向布洛迪和利沃夫方向展开进攻;左翼的第18、第38集团军则继续向赫梅利尼克、文尼察、日梅林卡等地区发起进攻。而第60集团军和近卫第1集团军,会同集中该处的三个坦克集团军,在航空兵的空中支援下,以最果断的行动摧毁敌人的抵抗,快速地推向南面。” 朱可夫所主持的军事会议,只开了半个小时便结束了。当博戈柳博夫一宣布散会,指挥员便齐刷刷地站起身,抬手向朱可夫和我敬礼后,转身鱼贯地离开了指挥部。 看到指挥部只剩下了我们几个人,我正在犹豫是否该再劝劝朱可夫,让他着重关注德军的第48装甲军,免得巴尔克狗急跳墙,趁着其它的德军部队向我们发起猛攻的同时,他却从我军防线的空档里逃之夭夭了。 “丽达,过来一下。”已在了办公桌后面的朱可夫,看到我还站在会议桌旁发呆,便开口招呼我过去。我朝他走过去的时候,仔细观察了一下他的脸色,看到他居然是面带笑容,看样子他此刻的心情不错啊。 我走到他的面前,心中盘算着该如何重提巴尔克的事情,没想到他却抢先说道:“丽达,你是不是还在考虑德军第48装甲军的事情啊?” 见朱可夫猜到了我的心事,我也没有否认,使劲地点了点头,冷静而认真地说:“没错,元帅同志,您猜得很对,我依旧坚持我原来的观点,德军的第48装甲军会从第60集团军和近卫第1集团军中间的空档逃出去。” “丽达,你为什么会这么固执呢?”朱可夫严厉地对我说道:“难道到目前为止,你都看不出敌人的目地,是将我们的部队赶回进攻出发点吗?” 我见他眉头紧锁,连忙迅速地回答说:“元帅同志,虽然德军在今天的战斗中,取得了不少的战果,从我们的部队手里夺取了一些阵地,不过这都只是暂时的。最多一个星期,我们就有足够的力量,发起更加强大的攻势,突破德军的坚固防御地带,挺进到我国的国境线。这一点,不光我们明白,我相信巴尔克心里也会很清楚。为了不让自己的部队被我们赶进罗马尼亚,或者被消灭掉,他所能做的,就是在时机对自己有利的时候,率领部队沿着我们意想不到的方向突围。” 朱可夫等我将这些话清清楚楚地说出来以后,没有立即发表意见,而是把博戈柳博夫叫了过来,问道:“参谋长,说说你对丽达所做的分析有什么想法?我要听的是实话,不要用模棱两可的话来敷衍我。” 我看到博戈柳博夫脸上那尴尬的笑容,心里明白他可能是想和稀泥,结果朱可夫的话,让他有些左右为难。这位曾在总参担任过作战部第一副部长的将军,迟疑了很久以后,终于开口说道:“元帅同志,我觉得副司令员同志所说的这种情况,是不可能出现的。”他本来是想双方都不得罪的,但目前的情况下,他只能选择支持朱可夫。“敌人就算抵挡不住我军的进攻,他们也可以选择退入罗马尼亚,完全犯不着冒着全军覆灭的危险从我们的防区突围,这样的打法,是完全不符合军事理论。” 我不清楚博戈柳博夫心中的真实想法,但对他站在朱可夫一边反对我的做法,也没有丝毫的计较。因为这位参谋长被人从总参的作战部副部长职务上顶下来以后,一直处于不得志的状态,他先是去西北方面军给科涅夫和库罗奇金当参谋长,不到一年时间,方面军便撤编了。转到本方面军给瓦图京当参谋长后,由于瓦图京本来就是参谋出身,凡是又喜欢亲力亲为,结果他在司令部里就成为了酱油角色。如今好不容易来了个器重自己的朱可夫,他肯定会把握这样的机会,想方设法和朱可夫保持一致,这样对自己未来的前途才有帮助。 我等博戈柳博夫说完,在心中经过短暂的权衡后,果断地对朱可夫说道:“元帅同志,虽然您认为德军的第48装甲军,不会采用穿越我军防线的方式突围,但我依旧保留我自己的意见。同时,我恳求您派遣侦察小组,去密切监视该部队的动向。” “这个没问题。”朱可夫听完我后面的一句话,爽快地说道:“我会吩咐侦察处,一旦有德军第48装甲军的消息,就在第一时间向你汇报。” 朱可夫能这么说,已经给了我很大的面子,我自然也不会再和他对着干。反正他已经说了,只要有第48装甲军的消息,我就可以在第一时间知晓,那样只要发现敌人有突围的蛛丝马迹,我就能名正言顺地通知朱可夫,并请他进行相应的部署。 我离开指挥部,沿着走廊走了没多远,赫鲁晓夫便快步地跟了出来。他脸上挂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用教训的口吻对我说:“丽达,你怎么能顶撞朱可夫同志呢?要知道,他在军队里的时间比你长,指挥作战的经验也是你望尘莫及的。既然他说德军的装甲军不可能从我军防区的中间穿过,那么肯定就不会错的。” 望着面前这位站在我面前的领导,我的心里不禁感慨万千,早在斯大林格勒保卫战时,他对我还是横竖看不上眼,如今却在为我可能得罪了朱可夫而担心。面对他的关爱,我冲他微微一笑,然后说道:“军事委员同志,事实胜于雄辩,至于德军究竟会不会从我军防御的空档地带突围,我想最多再过一个星期,差不多就能见分晓了。” “一个星期?”赫鲁晓夫听我说得如此有自信,不禁纳闷地问:“丽达,你为什么确定一周之内就能见分晓呢?” “这很简单,”对于赫鲁晓夫所表现出的疑惑,我耐心地向他解释说:“从目前德军所实施的反突击规模来看,最多就能维持一个星期左右。等到他们被大大地削弱和疲惫以后,就轮到我们展开新一轮的进攻了。为了避免被我军消灭的命运,巴尔克只能选择突围,而对他来说,最佳的突围方向,就是第60集团军和近卫第1集团军之间的空档。” 赫鲁晓夫见我一再坚持德军会从正面突围,也就没有再批评我,相反还虚心地向我请教:“丽达,如果,我说的是如果。如果德军真的从你所说的位置突围,你觉得我们的两个集团军能全歼他们吗?” 说心里话,我对巴尔克的这种冒险精神还是挺佩服的,居然敢让部队冒着全军覆灭的危险,从我军的防区中间实施突围。虽然我也想全歼这个装甲军,但经过我这两天的反复观察,别说目前我们主攻方向的部队损失过大,就算是建制完整,要想将这支战斗力强悍的德军部队留下,也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想到这里,我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军事委员同志,虽然我也想这支德军部队全军覆灭,不过他们的士兵作战英勇战斗力强,又有巴尔克这样优秀的统帅,就算付出重大的代价,依旧能突出我们的重围。” “真的是这样吗?”赫鲁晓夫听完我所说的话以后,颇为遗憾地说:“想不到以我们两个集团军和三个坦克集团军的实力,居然无法全歼德军的一个装甲军!”(。) 第一千四百六十四章 向国境线挺进(七) 以前我担任集团军司令员的时候,只要遇到有战斗,连着两三天不睡觉,那简直是家常便饭。可自从担任了乌克兰第一方面军的代理副司令员以后,我感觉自己仿佛进入了度假模式,就算战事再激烈,我都能有时间回自己的房间去睡觉。就算是一觉睡到大天亮,中途也不会有人来打扰我的。 虽然朱可夫对我一向听之任之,从来不过问我每天什么时候到指挥部,又在什么时候离开之类的事情,可我也不能太懒散,真要每天睡觉睡到自然醒,那未免有点太过分了。进入三月以后,天亮得越来越早,四点就差不多天光大亮。我都是天刚蒙蒙亮,就离开自己的房间,前往指挥部报道。 我本来以为自己来得够早的,结果一走进指挥部,便看到朱可夫和博戈柳博夫两人正在坐在桌边,附身望着面前的地图,而博戈柳博夫正用红蓝铅笔指着地图向他讲述着什么。 听到我的脚步声,两人抬头看了看,冲我微微点了点头,随后又埋头看向面前的地图。我很好奇两人大清早就在研究什么,连忙凑了过去,想听个究竟。 我站在旁边听了片刻,便听出博戈柳博夫正在说科涅夫部队的作战计划:“科涅夫元帅以方面军主力从切梅里斯科耶,奥利霍韦茨地域向乌曼总方向突击,尔后沿别利齐,雅西方向向德涅斯特河前出;方面军左翼担任辅助突击,向新乌克兰卡总方向实施突击。” 听博戈柳博夫提到科涅夫时,我不禁想到他在2月10号已经被晋升为元帅军衔,可还是由很多指挥员一时间改不了口,始终称呼他为科涅夫将军。 “在主突方向上行动的将有3个诸兵种合成集团军和3个坦克集团军。他们会在亚布洛诺夫卡——奥利霍韦茨一线突破敌人的防御后,向乌曼总方向实施进攻,任务是粉碎敌军乌曼集团,占领拉德任、盖沃龙、新乌克兰卡地区。 担任辅助突击的是扎多夫将军的近卫第5集团军,和舒米洛夫将军的近卫第7集团军。这两个集团军的任务是在舍斯塔科夫卡、穆霍尔托夫卡18公里的地段上突破敌人的防御,歼敌于新乌克兰卡地域,保障主要方向进攻的胜利。” 这时有战士给我们送来了早餐,朱可夫快速地吃完一片面包后,又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然后用轻松的语气问道:“参谋长,你说说科涅夫元帅的这个作战计划怎么样啊?” 早在此次战役开始前,我就看过科涅夫的这份作战计划,更别说朱可夫了。此刻他忽然问博戈柳博夫的个人看法,看来是两人在私下研究友军的战术,因此,我识趣地保持着沉默,在一旁静悄悄地吃着早餐。 博戈柳博夫咽下了嘴里的面包后,指着地图继续发表自己的看法:“元帅同志,从友军这几天的战斗情况来看,科涅夫元帅对主要突击和辅助突击方向的选择,是完全成功的。当然,主要方向上的突破地段由于大小河流纵横,使我们的坦克难以通行,因此敌人在此的防御工事也薄弱一点。 选定的突击方向使方面军部队能够分割敌人的防御,暴露敌人的翼侧,合围位于兹韦尼戈罗德卡以南的斯捷布诺耶居民地与大维新卡之间的敌军集团。在这里,敌人第一梯队有近7个师,第二梯队2个坦克师。 友军在主突方向上的战役布势是两个梯队,参加主要突击方向进攻的共有31个步兵师。在辅助突击方向上,近卫第5和第7集团军的10个师中,有8个师是位于集团军的第一梯队,而剩下的两个师,则分别是两个集团军的第二梯队。 科涅夫元帅所采取的这种战役布势,是因为敌人的防御不够完善,他试图一举粉碎敌人的抵抗,从而给敌以心理影响,因为在科尔孙—舍甫琴柯夫斯基战役中的失败已使敌人的士气相当低落。” “没错,你分析得很正确。从目前的战局来看,的确是这样的。”朱可夫对博戈柳博夫赞赏几句后,扭头笑着对我说:“丽达,你还记得你第一次见到科涅夫同志时的情形吗?” “记得,当然记得。”听到朱可夫问我,我连忙使劲点了点头,“那是在莫斯科保卫战期间,我跟随您到西方面军司令部去,正好看到当时的司令员科涅夫将军和伏罗希洛夫元帅,正在为部队防御的战争形态问题,而发生激烈的争吵。” “你的记忆力不错。”朱可夫笑眯眯地对我说:“都过了这么多年了,没想到你还记得当时的情况。” “是的,元帅同志。”我连忙补充一句:“当时最高统帅本人任命您接任西方面军司令员一职,而你却推荐科涅夫将军不对,现在是科涅夫元帅了,担任您的副手,到加里宁方向去指挥那里的部队。” “他担任我的副职只有一两天,就被派到加里宁指挥方面军的右翼部队。他在指挥这支远离主力的部队,顽强抗击德军进攻的同时,充分地展示了他干练的指挥才能,重新赢得了最高统帅本人的信任。因此加里宁方面军一成立,他就被任命为方面军司令员。”朱可夫感慨万千地说道:“科涅夫的名气是在库尔斯克会战开始后建立的,他所指挥的部队,不光在关键时间粉碎了德军打赢这场会战的希望,还在接下来的战役反攻中,解放了号称乌克兰第二首府的哈尔科夫,这可是个相当了不起的战功。”说到这里,朱可夫将目光投向了我,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我可记得是你的部队,将红旗插在了哈尔科夫的制高点上。” 听朱可夫说起我引以为傲的战绩,我的心里不免有点沾沾自喜,但还是故作谦虚地说:“如果不是友军的正面强攻,牵制了大量的德军有生力量,我们要想第一个冲进城里,还真没有那么容易呢。” “你们几人在聊什么呢?”就在这时,赫鲁晓夫带着他的副手克赖纽科夫将军同时出现在了指挥部,两人边朝我们走来边好奇地问:“谈得这么高兴!” 我和博戈柳博夫连忙站起身,礼貌地冲赫鲁晓夫打招呼,同时客气地说道:“军事委员同志,您一定还没吃早点吧。请过来一起吃点吧!” 赫鲁晓夫落座以后,依旧继续刚刚的问题:“你们在聊什么啊,看你们都是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 “我们在谈科涅夫所制定的作战计划。”朱可夫接话说:“在战场的初期,科涅夫应该在西方面军司令员任上的糟糕表现,让斯大林同志对他很失望,甚至几次撤掉了他方面军司令员职务。但由于后来指挥草原方面军有方,接二连三地取得了战役的胜利后,斯大林发现他其实是一位很会打仗的指挥员,便慢慢地改变了对他的态度。” 赫鲁晓夫等朱可夫说完后,轻轻地咳嗽了一声,然后有些迟疑地问:“朱可夫同志,那件事你说了吗?” 朱可夫被他这么一问搞得一头雾水:“什么事?” 赫鲁晓夫一个劲地给他使眼色:“哎呀,就是那件事嘛!” 我看到两人挤眉弄眼的样子,心里咯噔了一下,心说难道他们要说的事情,和我有关系吗?想到这里,不禁神情紧张地盯着二人,看他们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一向行事果决的朱可夫,此刻脸上却露出了为难的表情。踌躇很久以后,他望着我苦笑说:“丽达,我有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 坏消息,听到朱可夫这么说,我不禁激灵灵打了一个冷战,心说除什么事情了,难道要撤销了我的副司令员一职,将我调到别的地方吗?“元帅同志,您有什么,就尽管说吧!”虽然我说话时,努力用若无其事的语气,但声音中却带着一丝颤音。 “昨晚我接到了来自最高统帅部的通知,说根据库罗奇金将军近期的表现,他不太适合继续担任白俄罗斯第二方面军的司令员职务。”我听朱可夫这么说的时候,不由眼前一亮,心说难道上级准备让我去接替他的职务吗?不过从朱可夫的表情上看,又不太像,假如是好消息的话,估计他昨晚就迫不及待地通知我了。只有坏消息,他才会一直拖到现在,免得影响到我的休息。我保持着沉默,耐心地听着朱可夫接着说出来的话:“最高统帅部打算任命彼得罗夫将军,来接替他的职务。” 彼得罗夫,我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但仓促之间又想不起来。朱可夫看到我一脸茫然的样子,连忙提醒我说:“他的全名是伊万叶菲莫维奇彼得罗夫,斯大林格勒保卫战期间,在你的劝说下,率部反正的那位‘东方营’的军官,就是他的部下。” 朱可夫这么一提醒,我顿时想起了这位彼得罗夫是何许人也,便好奇地问:“元帅同志,彼得罗夫将军不是在高加索地区吗?” “是的,他目前还在高加索。”朱可夫点着头说:“斯大林同志对他在保卫敖德萨、塞瓦斯托波尔和高加索保卫战中,所立下的赫赫战功表示满意,称他为难得的‘防守将军’。所以便准备在近期任命他为白俄罗斯第二方面军的司令员。” 朱可夫的话让我的心猛地往下一沉,心说上级让这样一位优秀的指挥员,去接替库罗奇金的职务,看来我成为方面军司令员的希望变得更加渺茫了。不过我还是故作潇洒地说:“谢谢您,元帅同志。谢谢您告诉我这个消息!其实彼得罗夫将军的指挥才能远在我之上,而且资历也老,由他来担任这个方面军司令员是名至实归。” 坐在我身边的赫鲁晓夫,抬手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我说:“丽达,你虽然暂时没有成为方面军司令员,但这不是什么坏事,正好利用这段时间,跟着朱可夫同志学习如何做一名优秀的指挥员。等你有了指挥大兵团作战的丰富经验后,我相信到时肯定会有更高的职务等着你。” “赫鲁晓夫同志说得对。”赫鲁晓夫刚说完,朱可夫便接着说:“虽然你的战功赫赫,但毕竟没有受过系统的陆军部队作战指挥方面的教育,也没指挥大兵团作战的经验,如果提拔过快,可能对你不是什么好事。” 对于朱可夫这番话,我的心里是非常赞同的。苏联的大清洗结束后,被提拔到重要指挥岗位上的那些军事指挥员,在战争初期的表现都是有目共睹的。西方面军司令员巴甫洛夫和西南方面军司令员基尔波诺斯,都因为能力有限,导致部队在战场上一再失利,最后连自己的性命都丢掉了。如果我现在被任命为方面军司令员,在没有多少实际经验的情况下,没准最后也会因为表现欠佳,而被上级撤职。 我努力地挤出一丝笑容,装出认真聆听的样子,同时心里在暗暗祈祷德军能早点发起进攻,只要接二连三的战报一到,就会分散大家的注意力,我也能从当前的难堪中解救出来。但今天不知道怎么搞的,都快六点了,,德军可能还在睡觉,我军的前沿居然静悄悄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正在我心急如焚时,忽然又听到朱可夫说:“不过,丽达,对于你在解放别尔哥罗德、哈尔科夫、日托米尔的战斗中,所建立的伟大功勋,最高统帅部也是不会忘记的。”说到这里,他站起身冲坐在桌边的博戈柳博夫说,“参谋长,宣布最高统帅部的命令吧。” “奥夏宁娜同志,请站起来。”博戈柳博夫站起身对我说了一句,等我站起来以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叠着的纸,打开以后,一本正经地念道:“鉴于奥夏宁娜同志在与法西斯侵略者的战斗中,所表现出的勇敢精神和英雄主义,以及所取得辉煌战果。特晋升丽达穆施达可娃奥夏宁娜为上将军衔”(。) 第一千四百六十五章 向国境线挺进(八) 听博戈柳博夫宣读完对我的晋升,我不禁愣住了。刚刚才告诉我,说我担任方面军司令员的机会渺茫;一转眼,又晋升了我的军衔,不知道这算不算打一巴掌给一颗甜枣啊? 看着我站在原地发呆,朱可夫咳嗽了一声,用严厉的语气问道:“丽达,你为什么不说话?难道你不知道在获得晋升以后应该说什么吗?” 朱可夫的话把我吓得一哆嗦,我连忙大声地说:“为苏维埃祖国服务!” 朱可夫将我上下打量一番后,笑着对旁边的赫鲁晓夫说:“军事委员同志,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到丽达,还是我担任列宁格勒方面军司令员的时候,当时她还是一名中士,正指挥一个高射机枪排,坚守在普耳科沃高地上。没想到仅仅过了两年多一点时间,她就已经成为了我军的高级指挥员之一,获得上将军衔。” “是啊,朱可夫同志。”对于朱可夫的这种说法,赫鲁晓夫也笑着说:“虽说在战争期间,职务和军衔的晋升比和平时期容易,但如果没有特殊的能力,别说一位女同志,就是男指挥员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获得这么快的晋升,也几乎是不可能的。” 两人的夸奖,让我的心里感到很高兴,不过在表面上,我还是竭力装出一副谦虚的样子说道:“元帅同志、军事委员同志,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我会努力不辜负上级的信任。” 正说着话,一名参谋小跑着来到了我们的面前,举着手里的电报向朱可夫报告说:“元帅同志,第60集团军的电报,敌人向他们的防御阵地发起了攻击。” 朱可夫接过电文,快速地浏览完上面的内容后,抬头吩咐博戈柳博夫:“参谋长,你去给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将军回电,告诉他,面对德军的疯狂进攻,不能进行消极的防守,要随时实施小规模的反击,打乱德军的进攻步骤。” “明白了,元帅同志。”博戈柳博夫爽快地答应道:“我这就去发电报。” 看着博戈柳博夫离去的背影,赫鲁晓夫感慨地说:“朱可夫同志,我发现自从你担任了方面军司令员以后,参谋长的工作热情比以前高涨多了。” 赫鲁晓夫的话让朱可夫有些意外,他惊诧地问道:“难道他以前一直在这里混日子吗?” “朱可夫同志,你应该知道,瓦图京大将就是参谋出身。”对于朱可夫的这个疑问,赫鲁晓夫含糊其辞地说:“而且凡是喜欢亲力亲为,博戈柳博夫同志在司令部里能起的作用不大,这样多少影响到他的工作积极性。现在好了,自从你来了以后,他又重新找回了自己的存在的价值,所以他的热情才会空前高涨。” 朱可夫听完后只是嗯了一声,然后便转身走到墙边,抬头看挂在上面的地图,开始根据得到的情报,来判断德军的下一步行动。 就在主攻方向的第60集团军和近卫第1集团军,遭到德军优势兵力疯狂进攻的同时,在方面军左翼的第18和第38集团军,却向德军防御薄弱的地区发起了猛攻。在短短的四天时间内,相继解放了赫梅利尼克、文尼察、日梅林卡,将被击溃的德军坦克第1集团军的部队,压缩到了卡缅涅茨波多利斯基附近。 收到了来自前线的好消息以后,赫鲁晓夫居然兴致大发地给我们当起了历史老师。他指着地图对我们大声地说:“卡缅涅茨波多利斯基是乌克兰西部的历史名城,位于德涅斯特河左岸支流莫特里奇河畔,是历代的军事要塞,有建于中世纪的土耳其城堡。曾分别属于立陶宛、兵力和土耳其,1793年随乌克兰并入了沙皇俄国。是重要的公路枢纽和铁路交汇点” 没等他说完,博戈柳博夫就拿着一份新收到的电报急匆匆地走了过来,情绪激动地对朱可夫说:“元帅同志,好消息,好消息。” 我们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他的喊声所吸引。朱可夫望着他,面无表情地问道:“参谋长,又有什么好消息吗?” “没错,元帅同志。”博戈柳博夫在将电报递给朱可夫时,有意提高了嗓门对大家说道:“德军坦克第1集团军的部队,被我军分割包围在卡缅涅茨波多利斯基地区,包括著名的‘希特勒师’和德军的第七装甲师” “什么,第七装甲师被我们包围了?”朱可夫听到博戈柳博夫这么说,连忙一把抢夺电报,迫不及待地看起来。等看完上面的内容后,他把电报往桌上使劲一拍,激动地说:“太好了,简直是太好了。这真是冤家路窄啊,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和第七装甲师这个老冤家算算总账了。” 朱可夫的话引起了我极大的兴趣,为了搞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低声地问赫鲁晓夫:“军事委员同志,为什么要说第七装甲师和我们是冤家对头啊?” 赫鲁晓夫听到我的这个问题,先是一愣,随即便释然了:“我想起来了,你是战争爆发后才参军的,所以有些事情不清楚,也是很正常的。 在战争的初期,第七装甲师在白俄罗斯境内,切断了明斯克守军的退路,导致他们被合围歼灭。接着,在斯摩棱斯克附近,该师又多次击退了我们去解围的部队,导致陷入合围的部队被歼灭。后来,他们在八月的时候,又渡过了第聂伯河,和另外几个装甲师合围了我们在维亚济马的四个集团军” 我望着赫鲁晓夫在讲述我军败绩时,脸上的那股愤怒表情,就知道当年苏军被第七装甲师打得有多么狼狈。如今风水轮流转,变成第七装甲师陷入了我们的合围,我们报仇雪恨的机会终于来到了。 赫鲁晓夫向我简单地介绍完情况后,走到朱可夫的面前,附身看着摊放在桌上的地图,若有所思地说道:“朱可夫同志,只要夺取了卡缅涅茨波多利斯基,我们的部队就能重新踏上昔日的国境线。谁能最先到达国境线,这个意义将非常重大。因此我建议,将卡图科夫将军的坦克第1集团军,从主要进攻方向抽调到我军的左翼,对卡缅涅茨波多利斯基发起最后的猛攻。” 只要夺取了卡缅涅茨波多利斯基,我们的部队就能踏上阔别已久的国境线,赫鲁晓夫的这个提议非常诱人,以至于我都有点怦然心动。我连忙将目光投向了朱可夫,想听听他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朱可夫站起身,背着手来回地走了几圈后,停下脚步望着赫鲁晓夫说:“军事委员同志,不能否认,你的这个提议是非常诱人的。凭心而论,我也非常想获得这样的荣誉,不过在目前的情况下,将坦克第1集团军从主攻方向调走,是不合适的。” 说完,他快步地走到了桌边,将我、赫鲁晓夫以及博戈柳博夫都叫到桌前,指着地图对我们说:“你们来看,德军正集中优势兵力,猛攻位于主攻方向的第60集团军和近卫第1集团军,企图将他们赶回进攻出发点。目前我们正在这里继续力量,准备展开新一轮的进攻,一旦将卡图科夫将军的部队调到左翼,那么我们准备了很长时间的进攻,就会功亏一篑。” 听朱可夫这么说,赫鲁晓夫的脸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他惋惜地说:“哎呀,如果是这样的话,没准首先到达国境线的这个荣誉,又会被科涅夫元帅得到。” 他的话刚说,我忽然听到一声异响,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发现原来是朱可夫将手里攥着的红蓝铅笔折断了。看到朱可夫的失态,我的心里不由一惊,随即便猜到了他失态的原因,在科尔孙—舍甫琴柯夫斯基战役时,由于瓦图京的指挥失误,从而让斯大林在一气之下,将两个方面军的指挥权交给了圣眷日隆的科涅夫。而科涅夫就是因为出色地达成了战役目地,才能被斯大林亲自晋升为元帅。假如在这次三个方面军同时发起的战役中,科涅夫又率领指挥部队率先到达国境线,那么他在风头上就会盖过担任副统帅的朱可夫,这一点,是朱可夫在心理上无法接受的。 不过朱可夫在沉默了一阵以后,抬起头望着站在面前的赫鲁晓夫,表情坚毅地说:“军事委员同志,请你记住,我们的任务是打败法西斯侵略者,将他们从我们的国土上赶出去。至于谁的部队先到达国境线,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都是苏联的军队。” 说完,他把握在手里的断笔往桌上一扔,面无表情地说:“好了,我们接下来讨论在什么时间,展开对德军的新一轮进攻。” 博戈柳博夫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然后开口说道:“元帅同志,今天是19号,我觉得我们可以在两天以后,重新展开对德军的进攻。” “后天就可以展开进攻吗?”赫鲁晓夫对博戈柳博夫的这种说法表示了怀疑:“要知道敌人如今对我们的进攻还非常凶猛,我们很多地段的部队,都不得不暂时后撤了。” “军事委员同志,你所看到的都是暂时的想象。就在德军进攻的这几天,我们得到了大量来自后方的补充,除了兵员外,还有不少的坦克。”博戈柳博夫信心十足地对赫鲁晓夫说道:“我军在后天有足够的实力,向敌人发起新的进攻。” “怎么,参谋长,上级给方面军的补充到了吗?”朱可夫等博戈柳博夫点头表示确认后,立即吩咐道:“将新赶到部队,都补充到主要进攻方向的两个集团军里去;至于坦克嘛,”他想了想,然后果断地决定,“就全部补充给雷巴尔科的近卫坦克第3集团军,在新的进攻开始后,他们将作为主要的突击力量。” 重新在主攻方向上,对德军展开的进攻的时候,朱可夫选择在3月21号的清晨六点。不过离进攻开始前两小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切尔尼亚霍夫斯基给朱可夫打来电话,向他报告说:“元帅同志,德军在强大的炮火准备以后,忽然向我军的防御阵地发起进攻。虽然我们的指战员进行了顽强的防御,但还是有大量的敌人,通过我集团军和近卫第1集团军之间的空档,冲向了我们的防御纵深。” “什么,德军从你们两个集团军的结合部,冲向了你们的防御纵深?”朱可夫被切尔尼亚霍夫斯基的报告吓了一跳,他皱着眉头看了我一眼以后,继续问道:“将军同志,你们的部队能挡住他们吗?” “可能有些困难。”切尔尼亚霍夫斯基有些为难地回答说:“德军冲进我们的防御纵深的部队,至少有两个装甲师和一个步兵师,而我们的主要兵力,都集中在防御阵地的正面,准备展开对德军的进攻。由于敌人选择的我军防御最薄弱的地段,要迟滞他们前进的速度也许能做到;至于说挡住他们嘛,我觉得这是不现实的。” “为什么会这样?”朱可夫对切尔尼亚霍夫斯基的回答格外不满,他提高嗓门问道:“难道你的一个集团军,都挡不住德军的三个师嘛?况且你们不是孤军作战,只要你的部队挡住了他们,我会通知近卫第1集团军的格列奇科将军,让他的部队从另外一个方向,对德军的侧翼发起攻击,确保你们能合围这支德军部队。” “元帅同志,”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在沉默一阵后,似乎下定了很大决心似的说:“我们在战斗中,抓获了几名德军军官。据俘虏的供词,突入我军防御纵深的部队,不是为了进攻,而是为了突围。他们准备从我们和近卫第1集团军的中间,冒险凿开一条通路,从我军可能形成的包围圈里冲出去,冲向捷尔诺波尔。” “什么,他们打算冲向捷尔诺波尔?”朱可夫听到这里,再次将目光投到了我的身上,半信半疑地对着话筒问道:“将军同志,你确认俘虏没有撒谎吗?他们也许故意散布这样的假情报,以便让我们对战场的局势产生误判。”(。) 第一千四百六十六章 向国境线挺进(九) “不会的,元帅同志。”听到朱可夫这种怀疑的口吻问出这样的问题,切尔尼亚霍夫斯基连忙用肯定的语气回答说:“我也担心俘虏提供的是假供词,但连着审问了几个俘虏,都得到了同一答案。在了解这一情况以后,我觉得有必要立即向您进行汇报,以确定是否需要修改我们原有的进攻计划。” 切尔尼亚霍夫斯基的话说完以后,朱可夫没有说话,只是握着话筒眉头紧锁,似乎正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在场的所有人,包括我在内,都保持着沉默,以免打扰到朱可夫思考问题。要知道在前两年经常出现苏军都做好一切进攻准备了,但却被德军抢先一步进攻,导致所有的准备工作功败垂成。这次又面临着同样的问题,怎么能不让朱可夫焦心呢。 见朱可夫迟迟不说话,电话另外一头的切尔尼亚霍夫斯基有些沉不住气,他小心地问道:“元帅同志,您还在吗?” “我还在!”朱可夫瓮声瓮气地说道。 “我们该怎么办?”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向他请示道:“是停止进攻,调头先消灭企图穿过我军方向突围的德军部队吗?” “丽达,你前几天就告诉过我,说德军有可能从我军的防区突出重围。当时我还对你的这种猜测不以为然,如今证明你的判断是正确的。”朱可夫没有立即回答对方的问题,而是用手捂住话筒,望着我问道:“你来说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听到朱可夫征求我的意见,我并没有什么受宠若惊的感觉,以我对朱可夫的了解,他可能是早就找到了什么应对措施,之所以问我,不过是想找一个支持者而已。因此我用平静的语气说道:“元帅同志,现在正是春季解冻的季节,我们的防区内到处都是难以通行的田野和沼泽,相信德军的行动速度会大大受到影响。可以让第60集团军和近卫第1集团军的部队,各派出一个师去迟滞突围德军的转移速度。同时,出动我们的空军,对正在突围的德军纵队实施空袭。” “不错,我也是这样想的。”朱可夫对我的这个提议表示了支持,随后他松开捂住话筒的手,对切尔尼亚霍夫斯基说道:“将军同志,你立即派出一个师,到德军可能经过的地区,去构筑防线,迟滞德军的突围速度,然后我会派空军去攻击他们的。” “只派出一个师?”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听到朱可夫这么说,不禁迟疑了片刻,然后接着问道:“我们的进攻还继续吗?” “没错,将军同志,”朱可夫用肯定的语气对切尔尼亚霍夫斯基说道:“你的部队还是按照作战计划,在清晨六点准时向敌人发起进攻。” 等朱可夫给近卫第1集团军司令员格列奇科打完电话以后,我主动向他请缨道:“元帅同志,既然我们的进攻即将全面展开,那么可以让我作为您的代表,到前沿的某个集团军里去进行协同工作吗?” 朱可夫对我会提出者的提议,似乎一点都不惊奇,相反还表情平淡地问道:“你打算去哪个集团军啊?” 我想了想位于主攻方向的两个集团军和三个坦克集团军的情况,觉得自己还是应该根据坦克集团军行动更方便点,便果断地回答说:“元帅同志,我打算去坦克集团军。” “坦克集团军?”朱可夫听我这么说,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后,背着手在屋里来回地走动着,同时嘴里不停地念叨:“还真是巧了,列柳申科、雷巴尔科、卡图科夫这三位坦克集团军的司令员,都曾经和你一起并肩作战过。说说吧,你打算去哪个坦克集团军?” 我思索了片刻,觉得在这三位司令员中间,我最熟悉的还是卡图科夫,而且更重要的是,从进攻战役开始到现在,他的部队始终没有投入战斗。此刻朱可夫将他们投入战场的话,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一定能大放异彩的。想到这里,我便语气肯定地说:“元帅同志,请您派我到卡图科夫将军的坦克第1集团军去吧。” “卡图科夫的坦克集团军?”朱可夫停下脚步想了想,然后点点头,爽快地说道:“好吧,丽达,你和卡图科夫不光曾经在莫斯科保卫战时配合过,在库尔斯克会战时,也曾经并肩作战,那你就去他那里吧。” 在得到朱可夫的应允后,我带着一个警卫连,乘车前往坦克第1集团军的驻地。在我们的进攻战斗开始两个小时以后,我终于来到了卡图科夫的指挥部。 看到我出现在自己的指挥部,正在看地图的卡图科夫还愣住了。他盯着我看了半天,随后迟疑地说:“这不是丽达吗,今天是什么风把你吹到这里来了?” 我上前和他握了握手,笑着回答说:“将军同志,我是奉命到您这里来建立联络的,协调你们集团军和友军之间的配合。” 卡图科夫笑着和我握完了手,忽然瞥见了我的肩章,有些意外地说道:“丽达,请你接受我的祝贺,祝贺你取得了更高级别的军衔。” 我笑了笑,谦虚地说:“将军同志,我也是几天前刚刚获得这个军衔的。”说完,我看了看他的坦克兵中将的肩章,及时地转移了话题:“你们集团军接下来要进攻的,是德军的坦克第1集团军,怎么样,有信心打败他们吗?” “这还用说吗?”卡图科夫表情轻松地回答说:“我们的指战员养精蓄锐这么长时间,早就看着兄弟部队所取得的战果眼红。我相信在现在把他们投入战斗的话,一定可以发挥出部队的最强战斗力。” 我看了一眼摊放在桌上的地图,上面的那些密密麻麻的红色箭头,看到我都快有密集恐惧症了,因此我只瞥了一眼,就迅速地将目光移开,望着卡图科夫问道:“不知道哪支部队担任先头部队啊?” “担任主攻的是格特曼将军的近卫坦克第11军,”卡图科夫在说完先头部队的番号后,见我一脸茫然的样子,连忙解释说:“他们是在库尔斯克会战结束后,加入我集团军建制的。” 想到卡图科夫接下来要对付的敌人,是德军的坦克第1集团军,取胜的关键,主要在于坦克的数量,因此我接着问道:“我们的坦克数量还多吗?” 卡图科夫摇了摇头,有些遗憾地说:“在经过长时间的战斗以后,目前整个集团军还有478辆坦克,和德军相比,并没有多大的优势。”他说完这句话,停顿了片刻,忽然问我,“对了,我刚刚接到情报,说德军第48装甲军从我们的主攻方向突围了,这是真的吗?” “没错,卡图科夫将军,这是真的。”我点着头将德军突围的情况,向他简单地讲了一遍,最后轻描淡写地说:“放心吧,德军在我们空军的打击下,没有多少部队能成功地逃出我们的包围圈。” “唉,可惜,真是太可惜了。”听我这么一说,卡图科夫没说话,他的参谋长却遗憾地说:“白白地错过了和德军第48装甲军交战的好机会,看样子我们想报仇雪恨也没机会了。” 军事委员的话让我一头雾水,我眼睛望着卡图科夫问道:“将军同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们集团军什么时候和德军的第48装甲军结下了冤仇啊?” “去年12月的时候,我们曾经和第48集团军进行过一场坦克遭遇战。”卡图科夫面带苦涩地说道:“战斗的结果,是我们打输了,损失了将近两百辆坦克。” “啊,损失这么大?”卡图科夫的部队和第48装甲军交战的事情,由于我当时已经被调到了白俄罗斯方面军,所以一点都不知晓。此刻听卡图科夫这么一说,我顿时命令,为什么他一个坦克集团军只有不到五百辆坦克的原因了。 我沉默了一阵,然后安慰他们说:“放心吧,虽然你们没有机会再和第48装甲军较量,但只要你们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将德军的坦克第1集团军消灭或者打残,也就相当于报了一箭之仇了。” 随着卡图科夫的坦克第1集团军投入战斗,战场的形势变得对我军越发有利。在主攻方向重新发起进攻的当天,德军的抵抗在我军凶猛的进攻下,被粉碎了。突破德军阵地的我军部队迅速向南推进。 正当卡图科夫将军的坦克集团军向南高歌猛进的同时,从东面、东北面和北面进攻的方面军其余各集团军,也胜利地向前推进。 当天晚上,我就接到了朱可夫从司令部打来的电话。他在电话里高兴地说:“丽达,请你转告卡图科夫将军,由于他的部队成功地突破了德军的防御,从而使我军在主攻方向取得了巨大的战果” 我等朱可夫说完夸奖卡图科夫的话以后,小心地问道:“元帅同志,不知道德军的第48装甲军怎么样了?我们的部队将他们挡住了吗?” 听到我的这个问题,朱可夫沉默了许久,才开口说道:“丽达,德军的装甲部队在遭到我军空军的袭击后,损失惨重。目前德军已丢弃了大量的技术装备,化整为零实施分散突围,我已命令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和格列奇科派出预备队,去消灭这些分散突围的敌人。” 我没想到巴尔克在自己的部队遭到我空军的袭击后,居然能果断地做出这样的决定,不禁对他对了几分钦佩。在目前的这种情况下,德军的坦克要想在我空军的轰炸下,顺利地通过那些泥泞的田野和沼泽,几乎是不可完成的任务。但他居然懂得壮士解腕,让部队抛弃了行动不便的技术装备,采取分散突围的方式来摆脱我军部队。 卡图科夫看到我放下电话时,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便好奇地问我:“丽达,你的脸色这么难看,出什么事情了吗?” 我点了点头,万分沮丧地说:“巴尔克的第48集团军在突围时,由于遭到我军的航空兵的空袭,便丢弃了所有的技术装备,让部队分散突围了。” “原来是这件事啊。”卡图科夫听完以后,不以为然地对我说:“丽达,德军假如真的采取了分散突围的方式,那么他们离全军覆灭也就不远了。” “为什么?”我对他的这种说法非常感兴趣,便望着他好奇地问:“他们为什么会有全军覆灭的危险呢?” “这还不简单吗?”卡图科夫向我分析道:“德军丢弃重型装备以后,又采取了分散突围的方式,这样一来,他们部队的战斗力就会大打折扣,我们的部队可以轻易地消灭他们。” “没那么简单,卡图科夫将军。”我没有卡图科夫这么乐观,我摇着头对他说:“在我们的防区里,只派出了两个师的部队去拦截他们。在那么宽阔的地域,仅仅靠几千人,就想要挡住拼命想冲出我军包围圈的敌人,是非常困难的。” 卡图科夫听我这么说,皱着眉头想了想,最后终于点头表示赞同:“丽达,你说得也有一定的道理。为了迅速地突破德军的防线,我们可以说将部署在主攻方向的所有部队,都投入了战斗,后方相对变得空虚。这个巴尔克还真不简单,居然能抓住我军的这个空档,实施大胆而冒险的突围行动。” 凡是在冥冥中,都被上天安排好了。看来这个第48装甲师命不该绝,早在一周前,我就曾经多次提醒朱可夫,说德军有可能利用主攻方向的两个集团军中间的空档突围,结果他丝毫不以为然。虽然在德军突围后,我们尽量采取了补救措施,但要想围歼这股突围的敌人,却力有不逮,不管怎么说,最后都会有相当数量的敌人突围成功。(。) 第一千四百六十七章 向国境线挺进(十)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既然我如今没待在方面军司令部里,那么该怎样去消灭企图突围的第48装甲军,就与我没任何关系了;作为方面军的代表,我当前的首要任务,是督促卡图科夫的部队,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上级所下达的进攻计划。 我低头看着摆在桌上的地图,发现我们的部队,只要在向前推进八十公里,就能到达乔尔特科夫城,便好奇地问:“卡图科夫将军,不知道明天你准备派哪支部队,去夺取被德国人占领的这座城市呢?” “近卫机械化第8军,”卡图科夫随口说出部队的番号后,深怕我不了解这支部队的情况,连忙补充说:“就是原来的机械化第3军,由于他们在战斗中表现突出,所以被改编成了近卫第8军,现在的军长是德廖莫夫坦克兵少将。” 这支部队在库尔斯克会战时,曾经和我集团军并肩作战过,因此我对他们的战斗力还是放心的。我点了点头,接着问道:“将军同志,不知道他们需要几天的时间,才能拿下乔尔特科夫?” 我的这个问题,卡图科夫皱着眉头想了想,随后回答说:“副司令员同志,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我想在三天内,应该解放这种城市。” “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的,”对于卡图科夫的担忧,我安慰他说:“我们新组建的白俄罗斯第二方面军,已向被德军占领的科威尔发起了攻击,相信能牵制不少德军的有生力量。这样一来,部署在我们正面的德军就没有了外援。” 我俩正说着话,有参谋来报告,说德廖莫夫和格特曼两位到了。听说自己的两位得力部下来了,卡图科夫连忙吩咐参谋:“快叫他们进来!” 等两位军长向我们敬礼后,我上前几步,握住格特曼的手,友好地说:“格特曼将军,您好!好久不见了,最近好吗?” 格特曼看了一眼我的肩章,有些拘谨地说:“我很好,奥夏宁娜将军,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您。几个月不见,您都已经是上将了。” “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卡图科夫语气随和地对二人说道:“奥夏宁娜将军如今是方面军副司令员,是朱可夫元帅的代表。” 我等卡图科夫介绍完毕后,问站在一旁的德廖莫夫:“德廖莫夫将军,您的部队是明天的进攻主力,说说吧,您打算如何夺取乔尔特科夫?” 德廖莫夫向前两步,走到了桌边,俯下身体看着摊放在桌上的地图:“副司令员同志,我打算让巴巴贾尼扬上校的摩托化步兵第20旅,首先对乔尔特科夫北面的高地发起冲击。一旦夺取高地以后,便由戈列洛夫上校的近卫坦克第1旅接替攻击,从打开的通道迅速地冲向城市。” 我看到德廖莫夫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便笑着问:“将军同志,不知道夺取这座城市,您的部队需要几天时间啊?” 德廖莫夫听完我的问题后,皱着眉头想了片刻,随后信心十足地说:“根据我军现有的战斗力,以及所掌握的德军防御情况,解放乔尔特科夫,我觉得30个小时就足够了。” 30个小时?!德廖莫夫的话让我吃了一惊,我扭头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卡图科夫,随后调侃地说道:“刚刚卡图科夫将军告诉我,说你们三天之内,能夺取乔尔特科夫;而您,则说只需要三天。既然您这么有信心,待会儿我向朱可夫元帅上报作战计划时,就按照您所说的时间上报!” 德廖莫夫听我这么说,顿时有些心慌了,连忙开口辩解说:“副司令员同志,我只是说正常情况下,30个小时就能解决战斗。但您也知道,战场上存在着很多不确定因素,为了稳妥起见,我看还是按照三天上报吧。” 我扭头朝旁边的卡图科夫望去,正好与他四目相对。他显然也猜到我是在和德廖莫夫开玩笑,便冲我微微一笑,接过话头说道;“好吧,德廖莫夫同志,既然你说三天,那么我们就按照三天上报。” 近卫第8军的进攻,在清晨七点准时展开。经过一个小时的炮火准备后,摩托化步兵第20旅的指战员们,展开进攻队形,在二十几辆坦克的引导下,向着德军盘踞的高地冲去。 据守在高地上的德军部队,已把我在防御中常用的那套学得炉火纯青,我军的炮击一开始,他们就躲到了事先修筑好的反斜面阵地,只在阵地上留下了几个观察哨,以防止我们的部队踩着跑点进攻。 炮击一停止,躲在反斜面阵地的敌人,便沿着交通壕重新回到了堑壕里,居高临下地用密集的火力,杀伤以密集队形进攻的我军指战员。 当我军战员们在付出了巨大的伤亡后,不得停止进攻,选择撤退时,阵地上的德军居然实施了小规模的反突击。由于他们的冲击速度很快,一下就和我们撤退的部队搅在一起,使我军后方的炮兵投鼠忌器,不敢开炮向他们射击。 就在他们重创了我军的突击部队,并企图夺取我军进攻出发点的时候,巴巴贾尼扬上校亲自率领预备队投入了战斗,和突破我军防线的敌人展开了近战和残酷的白刃战。 当待在指挥部里的卡图科夫听到这个坏消息时,气得在桌上连拍了两下,然后怒不可遏地冲着话筒吼道:“德廖莫夫将军,你不是号称在30个小时,就能夺取乔尔特科夫吗?战斗都进行了一个小时,可你的部队还在原地没动窝。你到底能不能拿下高地,打开通往城市的道路?假如不能的话,你尽管开口,我换格特曼的近卫坦克第11军来进攻。” “司令员同志,”也许是卡图科夫最后的一句话刺激到了对方,我听到话筒另外一边的德廖莫夫骤然提高了嗓门:“既然您把夺取乔尔特科夫的任务交给了我们军,那就请您放心,在三天之内,我保证将城市从德国人的手里夺过来。” 卡图科夫放下电话后,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他的眼睛望着疑惑不解的我说道:“丽达,看来德廖莫夫同志受刺激了,我相信这么一来,他的部队已经可以尽快地夺下被德军占领的高地。” 听了卡图科夫的这两句话,我心里顿时明白,他是在对德廖莫夫用激将法,至于是否有效,就看近卫第8军接下来的表现了。 受了刺激的德廖莫夫发狂了,趁着德军还和巴巴贾尼扬的部队打得不可开交的功夫,他将苏联英雄博伊科上校的坦克第64旅调了上去,他给上校所下达的命令很简单,在一个小时内拿下高地,否则就会失去上校的肩章。 德廖莫夫下了死命令,博伊科自然也不敢示弱,为了夺下高地,他亲自驾驶坦克,率领坦克旅的全部坦克,穿过正在混战的地段,气势汹汹地冲向兵力空虚的高地。 已和我军步兵陷入混战的德军官兵们,看到我军的坦克浩浩荡荡地冲向了高地,顿时慌了神。有的继续留在原地,和工事里的我军指战员展开对射;有的则调头朝回跑,企图抢在坦克前面跑回高地去继续顽抗。 虽然这个时代的坦克行驶速度不算太快,但也绝对比步兵跑得快。看到德军从后面追上来,博伊科也没有让坦克部队放慢速度,而是命令坦克手们用机枪消灭追上来的敌人。这道命令一下,几十辆坦克上的机枪同时开始了射击,那些傻乎乎追上的德军官兵,就成了坦克兵射击的靶子,在密集的火力打击下,成片成片地倒在了地上。 见到德军陷入混乱,同时有大批的士兵倒在坦克的机枪火力之下,巴巴贾尼扬果断地抓住了这个有利的战机,命令部队再次发起了攻击。接到命令的指战员们,纷纷从自己藏身的工事后面站起来,端着武器一边朝那些幸存的德军射击,一边头也不回地冲向远处的高地。 高地上剩下的敌人只有几十人,面对潮水般涌上来的我军指战员,本来就应接不暇。再加上山坡下还停着几十辆我军的坦克,我们的坦克手只要发现敌人的火力点,立即就调整炮口,瞄准目标后一炮轰过去,然后对方就灰飞烟灭了。 在我军坦克的接二连三的打击下,高地上的德军士兵很快就所剩无几了。剩下的十几名士兵发现自己要是再顽抗下去,不是被坦克炮炸死,就是我军战士的子弹打死,连忙停止了射击,挥动白旗向我军投降。 德廖莫夫将军给了博伊科一个小时的进攻时间,但博伊科这位获得过苏联英雄称号的坦克旅长,只用了半个小时,就夺下了高地,为后面的进攻部队打开了通道。 看到前进的道路已经畅通,德廖莫夫顿时兴奋了起来,他打电话向卡图科夫报喜的时候,声音里都带着按耐不住的喜悦:“司令员同志,我告诉您一个好消息,我们已成功地夺取了高地,目前戈列洛夫上校的近卫坦克第1旅,正沿着打开的通道,朝乔尔特科夫冲去。” “太棒了,德廖莫夫将军。你干得简直太漂亮了!”卡图科夫说完这句话以后,捂住话筒向我请示:“丽达,你有什么需要叮嘱的吗?” 我知道我们刚刚夺取的高地,是乔尔特科夫城北面唯一的屏障,只要占领了这里,前面就是一马平川,就算德军建立有什么防御阵地,我们的坦克部队也能轻松地推进到城下。我想了想,觉得如果坦克在推进过程中,遭遇到德军的阻击,也是一个麻烦事,必须要想办法对防御阵地上的敌人实施压制才行。想到这里,我连忙对卡图科夫时候:“将军同志,让他将炮兵阵地建立在高地上,对前进途中可能出现的德军实施火炮打击。” 卡图科夫听后点了点头,随后松开捂住话筒的手,大声地说道:“德廖莫夫将军,副司令员命令,将炮兵阵地设置在高地上,以便对德军实施炮火打击。” 对于卡图科夫所下达的命令,德廖莫夫先是迟疑了片,随后小心地说:“司令员同志,高地离乔尔特科夫城还有几十公里,就算我们将炮兵阵地设在这里,也不见得能打到那里。” “德廖莫夫,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听到德廖莫夫的问题,卡图科夫有些哭笑不得地说:“我说你以前聪明现在糊涂了吧,我们的战线在不断地向前推进。等我们占领了新的战略要点后,你再把炮兵阵地前沿就是了。明白了吗?” “明白了,司令员同志,我全明白了。”原本还一头雾水的德廖莫夫听卡图科夫这么一解释,顿时恍然大悟,他连说:“我这就下命令,让炮兵将射击阵地设在高地上。” 就在德廖莫夫准备放下电话时,卡图科夫又再次叮嘱他:“德廖莫夫将军,请你转告近卫坦克第1旅的戈列洛夫上校,要发扬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大无畏精神,克服敌人的抵抗和糟糕的道路状况,迅速地冲向乔尔特科夫。” 卡图科夫放下电话以后,笑着对我说:“丽达,假如我们的部队真的能在三天内拿下乔尔特科夫,还真的要感谢高地上的那位德军指挥官。” “高地上的德军指挥官?”我听他这么说,先是一愣,随即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连忙点着头说:“没错,卡图科夫将军,您说得没错。假如不是这位德军指挥官头脑发热,居然命令部队倾巢而出,试图去夺取我军防御阵地的话,我们要拿下这个高地,还没有那么容易。”说到这里,我忽然想起那位立下了大功的博伊科,连忙又补充说,“还有那位获得过苏联英雄称号的博伊科上校,如果不是他当机立断,直接攻取敌人的高地,估计此刻战斗还在我军的阵地前进行呢。”(。) 第一千四百六十八章 向国境线挺进(十一) 作为了坦克第1集团军的开路先锋,戈列洛夫上校所率领的近卫坦克第1旅,犹如打了鸡血一般,在越过高地以后,沿着公路直接冲向了乔尔特科夫城。 仅仅四个小时以后,德廖莫夫就再次给我们打来了电话,兴奋地向卡图科夫报告说:“司令员同志,我报告您一个好消息,戈列洛夫上校所指挥的坦克旅,已突破了德军在乔尔特科夫城外的防御阵地,冲进了城里。” “什么,戈列洛夫上校的部队,已经冲进了乔尔特科夫?”听完德廖莫夫的报告,卡图科夫用难以置信的口吻反问道:“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他们的攻击速度也未免太快了吧。” 听说坦克部队已冲进了城市,我慌忙拍了拍卡图科夫的肩膀,等他扭头望着我的时候,加快语速对他说:“卡图科夫将军,如果没有步兵的配合,我们的坦克在城里的战斗力是会大打折扣的。” 卡图科夫点了点头,随后又冲着话筒问道:“德廖莫夫将军,你手下的机械化旅在什么位置?” “机械化第1、第3旅,刚通过了高地,正在向乔尔特科夫推进。”我听到电话另外一头的德廖莫夫报告说:“机械化第10旅是跟随戈列洛夫上校的坦克旅一起行动的,相信他们此刻已接近了城市。” “让戈列洛夫上校放缓攻击速度,等机械化第10旅进入城市再进行协同作战。”卡图科夫吩咐德廖莫夫说:“另外,再命令机械化第1、第3旅加快行军速度,尽快赶到乔尔特科夫,配合先头部队夺取这座城市。” 当卡图科夫放下电话,我还没来得及说话的时候,旁边一脸喜色的军事委员,就情绪激动地对他说道:“司令员同志,这是我们集团军在进攻战役开始后,所攻入的第一个大城市,我觉得应该立即将这个好消息向上报告。” 卡图科夫将目光投向了我,一本正经地问道:“副司令员同志,您看是现在向方面军司令部报告,还是等完全占领了城市后再向上报告?” 我想了想,觉得虽然部队刚刚冲进城,不过夺取乔尔特科夫只是一个时间问题,早报告有早报告的好处,能让此刻正心情郁闷的朱可夫高兴一下。想到这里,我冲卡图科夫点了点头,说道:“卡图科夫将军,你可以将部队已冲入乔尔特科夫的好消息告诉元帅同志,说我们在30个小时内,一定能将城市从敌人的手里解放出来。” 卡图科夫很随意地点了点头,拿起电话就准备给朱可夫打电话。正当他打算拨号时,不禁打了一个哆嗦,抬起头望着紧张地问道:“丽达,你刚刚说什么,向朱可夫元帅报告,说我们在30个小时内,就能解决乔尔特科夫?” “没错,卡图科夫将军,我是这样说的。”我微笑着点头说道:“难道您对您的部下没有信心吗?” “信心是肯定有的,”卡图科夫有些迟疑地说道:“可是万一发生点什么意外,这个小时内,无法夺取乔尔特科夫的话,不是会惹得朱可夫元帅生气吗?” “只要您有信心就行。”我这两天和卡图科夫一直待在一起,了解他的作战部署,对各部队的战斗力多少也有了解,要夺取只有一个团德军把守的城市,一天左右的时间完全足够了,“如今其余地段的战斗已陷入了胶着状态,再加上正在突围的第48装甲军,我想元帅同志此刻正在焦头烂额,如果能听到一个好消息的话,他的心情也许能好些。” 卡图科夫显然很赞同我所说的话,他等我一说完后,就抓住电话的曲柄摇了几下,然后将话筒贴在耳边说道:“给我接方面军司令部,找朱可夫元帅!” 电话接通了以后,卡图科夫有些忐忑地向朱可夫报告说:“元帅同志,我的近卫机械化第8军的部队已冲进了乔尔特科夫,正在与城里的守军展开激战?” “什么,你的部队已冲进了乔尔特科夫?这真是太好了!”朱可夫听到卡图科夫的报告,心情显得非常轻松,过了片刻,他追问道:“近卫第8军的部队已进入了乔尔特科夫,那么格特曼的近卫坦克第11军在什么地方?” 等卡图科夫汇报完近卫坦克第11军所在的位置后,朱可夫立即吩咐道:“卡图科夫同志,让近卫坦克第11军也马上行动起来,全速向南推进。至于你们暴露出来的侧翼,会有友军为你们提供掩护的。” 卡图科夫结束和朱可夫的通话后,将参谋长叫到自己的面前,吩咐道:“参谋长,立即给近卫坦克第11军的格特曼将军下命令,让他立即行动起来,全速向南推进。为了加强该军的力量,再把步兵第24师配属给他们。” 等到命令下达完毕后,卡图科夫扭头对我说:“丽达,如今我们和先头部队之间的距离,已经超过了一百公里,我打算将指挥部前移,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这是应该的,卡图科夫将军。”想到坦克第1集团军的部队即将全部前移,指挥部孤零零地落在最后方,显然是不合适的,于是我点了点头,对卡图科夫的意见表示了附和,“让您的参谋长留下善后,我们还是先到前线去吧。” 虽然我在不久之前,曾经下过决心,绝对不轻易到前沿去冒险。不过这次我很爽快地提出和卡图科夫一起去前线,主要是考虑到两点,一是卡图科夫是坦克集团军司令员,就算我们轻车简从去前线,起码也配备有装甲车或者指挥方舱,不用担心在路上会遇到散兵游勇的袭击;第二点嘛,就算他的运气很好,在战争的后期几乎没有遇到过什么危险,跟着他一起行动,安全是可以得到保障的。 我们乘坐的装甲车在越过了高地,沿着公路行驶了不长时间后,车速就慢了下来。卡图科夫好奇地问:“为什么减速?” 驾驶装甲车的少尉扭头报告说:“司令员同志,前面的道路太拥挤,我们无法提高速度。” 听到驾驶员这么说,我连忙打开瞭望口朝外面望去,只见道路上挤满了停下来的和被摧毁的各式车辆,我军的一支车队也被堵在这里。我看到在前面的一段路上,躺着许多被打死的德国人。大批的辎重,不仅塞满了道路,也遍布于田野,使我们乘坐的装甲车无法从路旁绕过去,只能跟在车队的后面缓缓前进。 卡图科夫也看到这种场景,他指着外面对我说:“丽达,你看看,德军在我军突破高地防线之前,就已经陷入了混乱,道路上,田野里,到处都是横七竖八倒着的车辆,火炮、辎重和数以百计的德军官兵尸体。” 我真没想到德军在遭到卡图科夫的部队攻击后,居然会溃败得这么快,以至于戈列洛夫上校的坦克旅,只用了仅仅几个小时,就突破了沿途的德军防线,快速地推进到了乔尔特科夫城,从这种情况看,估计城里的德军是支撑不到一天的。 由于前面道路拥堵,我们的装甲车不得不停了下来。刚刚停下,我就听到由远及近传来摩托车的马达声,很快便在我们的车旁停下,接着我听到有人在大声地问:“司令员同志在车里吗?” 听到这个询问的声音,卡图科夫起身推开车门,然后弹出半边身子,问道:“这不是德廖莫夫同志么,您这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听说在门外的是德廖莫夫,我连忙也探过头,朝车门外望去。在车下站得笔直的德廖莫夫笑着回答说:“报告司令员同志,我的指挥部就设在离这里只有几百米的树林里,有部下向我报告,说来了几辆装甲车,我才可能是您,所以就过来碰碰运气,没想到还真是您。” 卡图科夫让德廖莫夫上车后,追问道:“将军同志,目前乔尔特科夫那里的情况怎么样,我们的部队什么时候能夺取城市?” “我们已占领了三分之一的城市,战斗还在进行。”德廖莫夫一板一眼地回答说:“近卫坦克第1旅和另外三个机械化旅,都表现得很英勇。” “怎么,在乔尔特科夫城里,只有一个坦克旅和三个机械化旅?”卡图科夫听完他的回答后,不禁皱起了眉头,不满地问道:“其余的部队到什么地方去了?” 看到卡图科夫脸上流露出的不满表情,德廖莫夫连忙解释说:“是这样的,司令员同志,根据侦察,在西南方向的捷列博夫利防御空虚,于是我便让巴巴贾尼扬的摩托化步兵第20旅,以及博伊科上校坦克第64旅,调头转向西南方向,去攻击捷列博夫利。” 卡图科夫将地图摊在自己的腿上,低头找到了捷列博夫利所在的位置后,点了点头,赞同地说:“将军同志,干得不错,假如我们能夺取捷列博夫利,那么我们就等于建立了一个随时可以冲向德涅斯特河的进攻出发点。” “司令员同志,”听到卡图科夫赞同了自己的做法,德廖莫夫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表情:“我也是这样考虑,就算我军进攻乔尔特科夫暂时无法得手,有了捷列博夫利这个立脚点,我们随手可以再次向这个城市发起新的攻势。” 卡图科夫将自己新的指挥部,设在了乔尔特科夫北面十公里的地方,在这里能听到前方传来的轰隆声,和看到城里升起的滚滚浓烟。 乔尔特科夫的战斗进行到天擦黑的时候,只有一半的城市被我军占领,德军的残部坚守在城市的南面,依托建筑物和他们事先修好的防御工事,进行着负隅顽抗。正当卡图科夫和他的副手们在讨论是暂停进攻,还是继续进行夜战的时候,从近卫第8军又传来了期待中的好消息。 德廖莫夫在电话里情绪激动地向卡图科夫报告说:“司令员同志,我告诉您一个好消息,巴巴贾尼扬的部队,已经成功地夺取了捷列博夫利。” 听说捷列博夫利被解放,一向冷静的卡图科夫也有些失态了:“这是真的吗,德廖莫夫将军。”在得到对方肯定的回答后,他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地说,“好样的,德廖莫夫将军,你的战士们都是好样的,请你向他们转达我的谢意,谢谢他们将捷列博夫利从德军的魔爪中解放出来。” 德廖莫夫等卡图科夫说完后,小心地问道:“司令员同志,天已经黑了,而乔尔特科夫城里还在进行着激战,您看我们是否可以暂停停止进攻,等明天天亮以后再说呢?” “不行,德廖莫夫将军,进攻不能停止。”如果在几分钟前,是继续进攻还是暂停进攻,让卡图科夫为难的话,此刻他已下定了最后的决心,他对着话筒说道:“根据我们所掌握的情报,城里的德军只剩下七八百人,而我们的兵力是他们的好几倍。进攻坚决不能停止,要让指战员们继续实施攻击,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全歼城里的守军。” “好吧,司令员同志。”听卡图科夫这么说,德廖莫夫爽快地说道:“城里的部队没有统一的指挥,假如要进行夜战的话,我有必要亲自去一趟城里。您允许吗?” “我同意!”德廖莫夫说得豪气,卡图科夫答应得也异常爽快,不过他最后还是叮嘱了一句:“不过你可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啊!” 这边刚结束和德廖莫夫的通话,那边格特曼的电话便打了过来。听到卡图科夫的声音,他立即报告说:“司令员同志,我的坦克军在今天突破了德军四道防线,全军向前推进了七十公里,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最迟明天下午,就能进抵德涅斯特河。” 听到格特曼的部队推进如此迅速,卡图科夫也感到非常满意,他对着话筒说道:“干得不错,格特曼将军,希望你们明天再接再厉,争取早日到达德涅斯特河畔。”(。) 第一千四百六十九章 向国境线挺进(十二) 收复捷列博夫利的消息,是由我代替卡图科夫向朱可夫报告的。朱可夫听完以后,嗯了一声,随后说了一句套话:“卡图科夫的部下都是好样的,丽达,请向指战员们转达我的谢意,他们表现得很出色。” 既然朱可夫在说套话,我也只能客套地说一句:“为苏维埃祖国服务!” 朱可夫沉默了片刻,忽然反问道:“丽达,你觉得卡图科夫的部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夺取被德军占领的城市的原因是什么?” 我没想到朱可夫会忽然这么问,在短暂地慌乱过后,有些结结巴巴地说:“元帅同志,我觉得之所以能这么快解放捷列博夫利,主要是有三方面的因素。一是我们的指挥员经过长期的战斗,变得更加成熟了,他们在战斗中能根据形势来调整战术;二是我们的技术装备加强了,和敌人相比,我们占据着较大的因素;第三是我们的战士在战斗中表现得都很英勇。我想这些就是我军能迅速取胜的原因。” 朱可夫对我所分析的内容,没有进行任何的点评,而是接着问道:“根据我对卡图科夫的了解,他的部队此刻一定正在攻击乔尔特科夫吧?怎么样,你们什么时候能拿下城市?” 我在心里默默地计算了一下城里残余的德军数量,以及我军参与巷战的兵力,随后果断地回答说:“元帅同志,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我觉得在明天下午两点左右,部队就能解决战斗,肃清城里的残敌。” 我刚放下电话,卡图科夫就神情紧张地问我:“丽达,虽然城里的德军只剩下了几百人,但他们却分散在城里的居民楼里,配合那些固定的火力点,阻止我军向城南方向推进。我看要想完全拿下城市的话,至少还需要一昼夜和一个白天,下午两点就解决战斗,我觉得有点不太现实。” 这场普罗斯库罗夫—切尔诺维策战役,在我所知的历史里,一点印象都没有。不过不知道不代表我猜不到战役的结局,毕竟现在都是1944年了,在库尔斯克会战后,德军在苏联战场就没有什么像样的胜利了。对于卡图科夫的担忧,我笑着安慰他说:“卡图科夫将军,没什么可担心的,您要对您的部下有信心嘛。捷列博夫利都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拿下,相信再有十几个小时,完全地夺取乔尔特科夫,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 “可是,丽达,”卡图科夫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虽说城里的德军数量有限,但我们还是不能盲目乐观,要做最坏的打算。万一出点什么意外,到时在朱可夫元帅那里,可不好交代啊。” “您放心吧,卡图科夫将军。”我用手指着地图上代表我军的红色箭头,对他说道:“我们现在是三个方面军同时从几个方向发起攻击,德军不得不将他们有限的兵力分配到几个战场,去抗击我军的攻击。在我们的作战地段里,格特曼将军的近卫坦克第11军,已快速地冲向了德涅斯特河,牵制了德军的大量兵力,是他们无法抽调部队去增援乔尔特科夫城。这样一来,城里的德军就成为了一支孤军,在我们几倍兵力的打击下,他们是支撑不了多久的。” 我的这番话,让卡图科夫坚定了信心,他点了点头,说:“好吧,丽达,既然你这样说,那我就立即给德廖莫夫将军打电话,让他加强夜间的攻势,争取在明天下午以前,彻底解决城里的敌人。” 看到卡图科夫准备打电话,我忽然想起了前段时间听赫鲁晓夫所对我所说的事情,连忙问道:“将军同志,我曾经听说,我军进攻建于中世纪的城市时,只要将红旗插上市政大楼的楼顶,就等于占领了这种城市。您听说过这种说法吗?” “没错,是有这种说法。”我的话刚说完,旁边的军事委员就接过话头对卡图科夫说:“司令员同志,这倒是一个好办法。如果在明天下午两点的时候,我们的部队还没有能肃清城里的残敌,就在市政大楼的楼顶上插上红旗,也同样可以宣布我们占领了这座城市。” 我见军事委员附和了我的意见,便目不转睛地盯着卡图科夫,看到他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没想到他想了一阵后,却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地说:“不行,我不能这样弄虚作假。只要城里还有一个德国人,我就绝对不会向上级报告占领乔尔特科夫。” 卡图科夫的态度,让我感到有些难堪,毕竟是我在没有征求他意见的前提下,就向朱可夫夸下了海口,要是真的在明天下午两点以前,无法夺取这座城市的话,估计就会连累他受到朱可夫的责备。 正当我在自责的时候,卡图科夫反而笑着对我说:“丽达,你有句话说得很对。我要相信自己的战士,相信他们一定可以在规定的时间里,解放这座被德国人奴役的城市。” 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我感觉如坐针毡,就好像当年读书时,等待老师即将宣布考试成绩那一刻的感觉。卡图科夫虽然几次让我去休息,但却被我摆手拒绝了。开玩笑,在现在的这种情况下,我就是回去了,也根本睡不着,还不如就待在这里,至少可以在第一时间知道战斗的进展情况。 凌晨三点的时候,德廖莫夫给卡图科夫打来了电话,他报告说:“司令员同志,经过激烈的战斗,城里的残余德军,都被我军压缩到了城南的机械厂里。他们依托那些坚固的厂房,进行着最后的顽抗。” 卡图科夫听后,沉默片刻,随后问道:“德廖莫夫将军,你的部队能在天亮以前解决战斗吗?” 我听到卡图科夫这么说,心里不禁一愣,进入三月以后,天亮得早,一般四点半左右,天就差不多完全亮了,也就是说他希望德廖莫夫在一个半小时内解决战斗。我急于想知道德廖莫夫是怎么回答的,便将身子微微倾斜,尽可能地凑近卡图科夫,以便能听到他和德廖莫夫的对话。 话筒里沉默了好一阵后,我听到德廖莫夫回答说:“司令员同志,情况不太乐观啊。敌人占据的那些生产车间,厂房坚固,而且四周都是开阔地,我们的战士发起了两次冲锋,都被敌人击退了。” “如果敌人那么容易被消灭,那他们早就被我们赶出国境线了。”卡图科夫嘟囔一句后,又接着问道:“厂区里有我们的坦克部队吗?” “有的,”听到卡图科夫的问题,德廖莫夫立即回答说:“厂区内有戈列洛夫坦克旅的十几辆坦克。” “有坦克就好办了。”卡图科夫开始向自己的部下传授如何进攻的经验:“将军同志,你让三辆坦克为一组,后面跟一个排往前冲。等坦克的炮火摧毁了敌人暴露的火力点以后,步兵就越过坦克,去占领那些被摧毁的火力点。明白吗?” “明白了,”德廖莫夫随口答应一声,还是有点不放心地问:“司令员同志,这样的进攻方式有效吗?” “有没有效果,你试试不就知道了吗?”卡图科夫有些不耐烦地说:“有坦克引导进攻,总比让我们的指战员在没有任何火力掩护的情况下,冲到开阔地上让德国人当靶子打强吧。” “我明白了,司令员同志。”德廖莫夫听出了卡图科夫语气中的不满,连忙回答说:“我立即组织部队重新发起新的进攻。” 不知道是卡图科夫的战术好,还是德军的兵力所剩无几,根本无法抵抗我军的猛攻。仅仅过了四十分钟,德廖莫夫就打电话来向卡图科夫报喜:“司令员同志,我告诉您一个好消息,我的部队已成功地消灭了盘踞在工厂里的敌人。到目前为止,整个乔尔特科夫城里的敌人,都已经被我们消灭了。” “太好了,德廖莫夫将军,这真是太好了。”听到德廖莫夫所报告的消息,卡图科夫顿时喜笑颜开,他冲着话筒连声说道:“请你向指战员表达我的谢意,谢谢他们将这座城市从德军的魔爪中解放出来。” 等两人说完一大堆没有营养的话,卡图科夫也放下电话以后,我望着他问道:“将军同志,您下一步准备怎么做?” 卡图科夫看了一眼地图后,扭头问参谋长:“参谋长同志,巴巴贾尼扬的摩托化步兵第20旅在什么位置?” 听到卡图科夫的问题,参谋长连忙拿起桌上的红蓝铅笔,指着地图说道:“司令员同志,在占领了捷列博夫利以后,巴巴贾尼扬的部队在经过短暂的休整后,和博伊科上校的坦克第64旅,已沿着公路向德涅斯特河开进,相信在中午以前,他们就能到达河边。” 卡图科夫等参谋长说完以后,用手点了点地图,补充说:“现在乔尔特科夫已经拿下,让近卫坦克第1旅休整到上午八点,然后和机械化第10旅沿着公路向扎列希基地域开进。” 第一千四百七十章 向国境线挺进(十三) 卡图科夫和他的参谋长准备让部队连夜行军,趁德军还没有来得及调整部署的情况下,果断地冲向敌人的纵深。对于两人的这种部署,军事委员表示出了自己的担心他望着卡图科夫说道:“司令员同志,我们的指战员在经过长期的战斗后,始终没有得到很好的休整,已经变得疲惫不堪了。假如在这种情况下,命令他们连夜行军,我担心部队的战斗力会大打折扣的。”说完这番话以后,他为了寻求我的支持,又将目光转移到我的身上,补充了一句,“您说是吧,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 我对卡图科夫所做出的部署,是非常赞同的,在当前的情况下,只有兵贵神速,才能将德军这只落水狗打得难以翻身。想到卡图科夫的这位军事委员是政工干部,在军事方面是外行,便笑着向他解释说:“军事委员同志,我明白您的意思,虽然指战员们在经过连番的战斗以后,已经非常疲倦了。不过我们刚刚取得的巨大胜利,势必会让部队的士气高昂,使他们在接下来的战斗中表现得更加勇敢。同时,我们实施趁胜追击,可以使德国人没有时间构筑防御工事,有利于我们进一步扩大战果。” 我的话说完以后,卡图科夫也补充说:“没错,军事委员同志,丽达所说的话,正是我想说的。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我们的部队在今天白天就能到达德涅斯特河。” 军事委员听完卡图科夫的这番话以后,呵呵地笑着说:“司令员同志,您是军事主官,在军事上的事情,您比我懂得多。既然您说我们趁胜追击,能取得更大的战果,那么我也相信您所说的话能成为现实。” 我提醒看卡图科夫说:“将军同志,既然我们已经夺取了乔尔特科夫,您是不是应该将这个好消息报告给元帅同志呢?” 其实就算我不提醒卡图科夫,他也准备将这个好消息上报给朱可夫。此刻听到我这么说,他也就顺水推舟地说:“好吧,我这就向元帅同志报告!” 朱可夫在接到卡图科夫的报喜电话后,也是喜出望外。过了一会儿,他谨慎地问:“卡图科夫同志,你的部队在今天能到达德涅斯特河吗?” “没问题,元帅同志。”对于朱可夫的提问,卡图科夫胸有成竹地回答说:“我的部队是兵分两路,同时扑向了德涅斯特河。根据我们事先的侦察,德军在这一地域,并没有什么特别坚固的防御,我相信我的战士们一定能完成这项光荣的任务。” 听完卡图科夫的回答,朱可夫接着说道:“目前雷巴尔科的近卫坦克第3集团军,正在猛攻卡缅涅茨-波多利斯基,同时还派出了列柳申科将军的坦克第4集团军向西迂回,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合围德军的坦克第1集团军。” “我明白了,元帅同志。”虽然朱可夫并没有交代具体的任务,但作为一位经验丰富的高级指挥员,卡图科夫立即明白自己该怎么做,他向朱可夫表态说:“我们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夺取切尔诺夫策,协同友军合围德军的坦克第1集团军。” 看到卡图科夫放下电话,他的军事委员笑着说:“司令员同志,我们是坦克第1集团军,胡贝指挥的也是德军的坦克第1集团军,我们很快就可以看看,究竟谁才是真正的第一。” 卡图科夫听后,冲他的军事委员笑了笑,然后问参谋长:“参谋长,我们手里的步兵师,什么时候能赶到德涅斯特河?” 我明白卡图科夫这么问的目地,如果没有步兵协助,仅仅靠坦克部队,围困一座城市倒是不难,但要想夺取城市,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只听参谋长回答说:“司令员同志,目前步兵第24师跟随格特曼将军的近卫坦克第11军,正在向德涅斯特河推进,他们只落后坦克不到四十公里。” “四十公里?”听到参谋长所报出的数据,卡图科夫不禁皱起了眉头:“对步兵来说,四十公里就相当于一天的路程。我们的步兵和坦克中间间隔距离是不是有点太宽了?” “这没办法,司令员同志。”参谋长耸了耸肩膀,有些无奈地说:“由于我们的车辆不足,除了机械化旅以外,普通的步兵只能采取步行的方式,所以行军速度就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影响。” 卡图科夫等参谋长说完后,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我:“丽达,你看能否向朱可夫申请一下,让他为我们提供一批卡车,用来运送部队。” “没错,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听到卡图科夫这么说,他的参谋长不禁眼前一亮,连忙补充说:“我听说方面军司令部有一批新到的美援卡车,越野性能和载重都比我们现在装备的卡车强。您看能否请上级给我们提供一批,用来运送兵员。”他深怕我不同意,还特意补充了一句,“不用太多,只要一百辆就够了。” 一百辆就够了?我听参谋长这么说,不禁暗自苦笑,心说:你以为美援卡车漫山遍野都是啊,随随便便就能调一百辆过来?不过既然他提出了请求,而且卡图科夫也用期盼的眼神望着我,我不好扫他们的兴,只能点了点头,勉为其难地说:“好吧,我打个电话试试,不过上级是否肯为你们提供所需的卡车,我就不知道了。” 在打电话以前,我仔细考虑了一下,为这种事情找朱可夫肯定不合适,他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夺取城市,合围德军的部队,绝对不会管这种小事。如果想办成此事,只能找参谋长博戈柳博夫,由他和后勤部长交涉,为卡图科夫的部队提供必需的卡车。 主意打定,我让卡图科夫的参谋长为我拨通了方面军司令部的电话。听到博戈柳博夫的声音,我也没和他绕圈子,开门见山地说:“参谋长同志,我有件事情想请您帮忙。” 博戈柳博夫听说我有事情要找他帮忙,不禁楞了片刻,随即反问道:“副司令员同志,您给我打电话,是不是想为卡图科夫的坦克第1集团军要运送兵员的卡车啊?” 我没想到自己还没开口,就被博戈柳博夫猜到了来意,连忙好奇地问:“参谋长,您怎么知道我是想找您要卡车啊?” 博戈柳博夫哼了一声,然后回答说:“最近我天天接到各集团军打来的电话,都是想打那些新到的美国道奇卡车的主意” 听到博戈柳博夫说出道奇卡车的名字时,我的脑子里就浮现出了后世常见的解放牌卡车的形象,这种车不光运送的兵员多,而且还能牵引重炮。和它一比,苏军现在装备的那些卡车就是一堆垃圾。 好不容易等他说完,我就用商量的口吻说:“参谋长同志,目前卡图科夫将军的坦克第1集团军正在向德涅斯特河推进,由于运送车辆不足,所以步兵远远地落在了坦克的后面。您应该知道,假如没有步兵的配合,坦克部队是很难夺取一座城市的。” 不知道是我的话打动了博戈柳博夫,还是他考虑到我的身份,在迟疑片刻后,小心地问道:“您打算要多少辆?” “您能给我多少,我就要多少。”旁边的卡图科夫他们听到博戈柳博夫愿意为我们提供卡车,都纷纷凑了过来。我冲几人笑了笑,接着说了一句:“最好不少于两百辆。” 我说这话时,心里也明白,就算方面军的后勤部门有两百辆道奇卡车,也不可能全部给我。我这么说,无非是想着漫天要价就地还钱,总要给博戈柳博夫一个讨价还价的空间。如果我只提要一百辆,他没准到最后只给我八十辆,甚至更少的数量。 而卡图科夫听我居然说要两百辆卡车,不禁吃惊地睁大了眼睛。不过在这种时候,他又不敢开口说话,只能低头在纸上写了几笔,然后递到我的面前。我快速地浏览完纸上的内容,见上面写着:“两百辆太多,上级不会给。一百辆就足够了!” 我看完纸上的内容后,冲他微微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然后静静地等着博戈柳博夫的答复。电话另外一头的博戈柳博夫沉默大概两三分钟,然后有些为难地说:“副司令员同志,目前后勤部门只有不到三百辆卡车,您这一下要走两百辆,就无法满足其它部队的需要。而且还有可能引起闲话,说我太偏心” “行了,参谋长同志,您别再说了。您要说的内容,我都明白。”我不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他后面的话,果断地问道:“您就说,能给我多少卡车吧?” “两百辆肯定给不了。”博戈柳博夫咬着后槽牙回答说:“我最多只能给您一百二十辆,再多一辆都不行了。” 为了防止博戈柳博夫反悔,我故作遗憾地说:“只有一百二十辆啊,实在太少了。不过也没办法,毕竟现在是大兵团作战,后方的物资也不能都给我们,这样会让别的部队的指挥员对您有意见,那我就收下这一百二十辆了。不过有个条件,您要把司机给我配齐全了,然后将车开到”说到这里,我用手捂住话筒,低声地问卡图科夫,“将军同志,让他们将卡车开到什么地方?” 听到我找上级要到了一百二十辆美国卡车,卡图科夫早就乐得合不拢嘴了,他冲我竖起了大拇指,然后小声地回答说:“就让司机将车都开到乔尔特科夫吧!” 我点了点头,松开捂住话筒的手,接着说:“参谋长同志,就让司机将卡车开到乔尔特科夫吧,我们可以让步兵在那里等车。” “太棒了,副司令员同志。您真是太棒了!”参谋长等我放下电话后,也学卡图科夫的样子,冲我竖起了大拇指,无比崇拜地说:“本来我想要一百辆卡车都很困难,没想到您几句话,就为我们要来一百二十辆卡车。” 我听了参谋长的夸奖后,只是微微一笑,心说在后世,我可是在你们国家做生意的生意人,这种讨价还价的事情,对我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不过我的脸上没有流露出得意忘形的表情,而是扭头问卡图科夫:“将军同志,不知道这些卡车足够运送您的部队吗?” 卡图科夫思索了片刻,随后点头说:“足够了。只要把道奇卡车的车厢里稍微改造一下,一辆车至少能装三十名战士,一百二十辆车就能装三千六百人。步兵第24师只有五千人,可以让一半的指战员乘车,剩下的步行,这样就不会影响到作战。” 博戈柳博夫派出的卡车,在中午的时候赶到了乔尔特科夫。早就等在这里的步兵第24师,在陆续等车后,车队就沿着大路向德涅斯特河畔挺进。 到傍晚时分,前方部队传来了令人鼓舞的消息。戈列洛夫上校的近卫坦克第1旅和巴巴贾尼扬上校的摩托化步兵第20旅到达扎列希基地域及德涅斯特河。格特曼将军的近卫坦克第11军部队也进抵德涅斯特河。 卡图科夫在接到这一连串的好消息以后,不禁连声叫好。我等他高兴过后,笑着问他:“将军同志,既然您的两个军都到达了德涅斯特河边,那您下一步准备怎么做?” 到傍晚时分,前方部队传来了令人鼓舞的消息。戈列洛夫上校的近卫坦克第1旅和巴巴贾尼扬上校的摩托化步兵第20旅到达扎列希基地域及德涅斯特河。格特曼将军的近卫坦克第11军部队也进抵德涅斯特河。 卡图科夫在接到这一连串的好消息以后,不禁连声叫好。我等他高兴过后,笑着问他:“将军同志,既然您的两个军都到达了德涅斯特河边,那您下一步准备怎么做?” 第一千四百七十一章 向国境线挺进(十四) 卡图科夫听我这么说,低头看了看桌上的地图,随口说道:“方面军给我们配属了两个舟桥营,就算德军将桥梁都炸断了,也没什么了不起,我们可以选择河水平缓的地段架设浮桥,让部队通过。不过” 听到卡图科夫的话说了一半,就戛然而止,我不禁有些着急地问:“不过什么?” “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卡图科夫的参谋长恭恭敬敬地向我解释说:“虽然战斗只进行了两三天,不过由于我们的部队推进得太快,后勤补给部队已远远地落在了后面。如果我们在前方的部队不能及时地进行补给,要不了多长时间,他们就会丧失继续推进的能力。所以我觉得在完成渡河行动以后,部队应该就地停下休整,等后方的补给送到以后,再向敌人继续发起进攻。” 参谋长的话让我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去年年初,沃罗涅日方面军和西南方面军所发起的哈尔科夫战役,虽然兵力比德军多了几倍,但由于后勤补给不足,结果最后先胜后败,被曼斯坦因的部队打得溃不成军。如果卡图科夫的部队也出现类似情况的话,我担心他们最后会重蹈覆辙。 想到这里,我扭头望着卡图科夫,表情严肃地问道:“卡图科夫将军,如果将后勤基地前移的话,您需要几天才能再次发起攻击。” 卡图科夫想了想,随后皱着眉头说道:“我觉得在目前的路况下,要给部队补充能满足继续战斗所需要的弹药和燃料,至少要三天时间。” “三天?”我听到他的这种说法后,立即摇头予以反对:“不行,三天的时间太长,足够德国人在河的南岸建立新的防御。到时我们的部队再发起进攻,势必会付出巨大的代价。” “但是,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参谋长听我用不容商量的语气说出这番话以后,不免有点着急,连忙辩解说:“根据我所掌握的情报,坦克部队的燃料和弹药都消耗得差不多了,如果不进行补充的话,他们根本无法继续向前推进。” “参谋长同志说得对。”卡图科夫等他的参谋长说完后,叹了口气,用商量的口吻对我说:“丽达,根据报告,目前近卫坦克第1旅和坦克第64旅的每辆坦克,只有不到五发炮弹;而燃料呢,大多数坦克只剩下了油箱里的那点,最多再行驶二三十公里,它们就会因为没有燃料而趴窝。” “我明白您的意思。”对于卡图科夫所提出的困难,我虽然心里知道他说的是实情,不过还是坚持自己的意见说道:“但我还是那句话,不能给德国人以喘息之机,必须在他们构筑新的防线以前,彻底粉碎他们在通往切尔诺夫策道路上的防御。” 看到卡图科夫脸上那为难的表情,我又有些于心不忍,便想了个折衷的办法:“卡图科夫将军,您先命令舟桥营架设浮桥,就算坦克暂时无法过去,也可以先让我们的步兵过河去建立防御阵地。” “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参谋长有些不甘心地对我说:“可是没有坦克的支援,我们的渡河部队在遭到德军猛烈反击的情况下,有可能被撵进河里。” 我望着参谋长,表情轻松地对他说:“参谋长同志,我觉得接下来的战斗,将由格特曼将军的近卫坦克第11军来唱主角了。您让他将所有的坦克燃料和弹药集中起来,都交给博伊科上校的坦克第64旅,让这个旅作为先头部队继续向前冲进,打乱德军的部署。而其余的部队,等补充了弹药和燃料以后,再迅速地跟上。” 对于我的这个提议,卡图科夫思索了片刻,便点头同意了:“丽达,你的这个办法不错。既可以继续对德军保持攻势,也能避免因弹药和燃料不足,而无法为步兵提供志愿的问题。”他说完这句话以后,立即吩咐他的参谋长,“参谋长,给格特曼将军打电话,让他按照方面军副司令员的办法去做。” 我心里很明白,自己所提出的只是一个权宜之策,要想彻底击败德军的主力,仅仅靠一个坦克旅和一个步兵师,是远远不够的,必须要将整个集团军的力量都压上去才行。想到这里,我主动对卡图科夫说:“将军同志,我给元帅同志打个电话,将你们所面临的困难告诉他,看他能有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太好了,这实在是太好了。”卡图科夫听我这么说,顿时喜形于色,连声说道:“你可以让朱可夫元帅命令空军为我们运送燃料和弹药,这样最迟到明天中午,我们的大部队就能继续向前推进了。” 卡图科夫的话让我如醍醐灌顶,对啊,我怎么老想着汽车和铁路运输,却偏偏将空运这种最快捷的运输方式忘记了呢?我慌忙使劲点了点头,说:“没错没错,卡图科夫将军,您这一说,还真提醒了我,我立即向元帅同志提出请求,让他派空军为你们运送物质。” 接电话的朱可夫听到我的声音以后,笑着说:“丽达,你是不是准备向我报告坦克第1集团军的部队,已经先后到达了扎列希基地域及德涅斯特河了?这个好消息,情报处的同志早就告诉我了。” 虽然朱可夫已知道卡图科夫部队所取得的战果,但我还是按照条令,向他详细地报告了部队所取得的战果。最后,我谨慎地提出了自己的请求:“元帅同志,由于坦克第1集团军推进速度太快,如今和后勤补给基地的距离相距太远。部队在经过连番的战斗以后,弹药和燃料已严重不足,如果不能及时进行补充的话,可能我们的进攻要暂时停顿了一段时间。” “不行,这坚决不行。”我的话刚说完,朱可夫就斩钉截铁地说:“无论如何,对德军的进攻,一刻都不能停止。卡图科夫的部队完成补给,需要多长的时间?” 听到朱可夫的这个问题,我抬头看了一眼站在对面的卡图科夫,小心地回答说:“根据当前的路况,和运输队的运载能力,最快要三天才能完成所有部队的补给。” “三天时间太长了。”朱可夫的语气变得严厉起来:“难道你不知道兵贵神速的道理吗?如果你们这么磨磨蹭蹭的话,等你们完成补给以后,德军已经在你们的前方构筑好了新的防线,当时你们发起进攻时,会付出比现在大得多的代价。这样吧,你让卡图科夫先将所有的燃料和弹药,交给其中的一个坦克旅,由这个坦克旅引导步兵继续向南攻击前进,打乱德军的防御部署。” 我等朱可夫一说完,立即回答道:“元帅同志,我刚刚已经给他们下达了类似的命令。不过仅仅凭一个坦克旅和一个步兵师,攻击的力量还显得有些薄弱,所以我想请求您提供一些必要的帮助。” “帮助,什么帮助?”朱可夫用不满的语气问道。 “是这样的,元帅同志。”听到朱可夫快发火了,我连忙解释说:“如果用汽车运送燃料和弹药的话,路上耽误的时间太长。所以我想恳求您,派空军为坦克第1集团军的部队运送补给,这样最迟在明天中午,就能重新对德军的防御纵深发起新的攻击。” 我本以为自己的这个请求,会遭到朱可夫的拒绝。没想到他只沉默了片刻,居然很爽快地答应了:“好吧,既然你这么说,我就给空军司令员克拉索夫斯基打电话,让他明天一大早,就出动运输机为卡图科夫运送物资。不过你们要先准备好降落以及屯放物资的地点,明白吗?” “全明白了,元帅同志。”听朱可夫同意了空运的请求,我的心情也变得愉快起来:“我们会尽快为空军的运输机准备好降落的地点。” 放下电话,我就兴奋地对卡图科夫说:“卡图科夫将军,元帅同志已经同意派运输机给我们运输物资。运输机天亮就起飞,在此之前,您要做好两件事:一是准备好可供飞机降落的地点,已经存放物资的区域;二是要连夜架设好浮桥,让博伊科上校的坦克第64旅,引导步兵第24师继续向前推进。” “参谋长,”卡图科夫等我说完,立即吩咐自己的参谋长:“你马上将这两件事情安排好,以便我们的部队能在明天重新展开对德军的攻击。” 等到参谋长去一旁打电话交代任务时,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便好奇地问:“卡图科夫将军,我记得在库尔斯克会战时,我就曾经问过您,说步兵第24师因为丢失军旗,而被撤销了建制,为什么后来又恢复了呢?” 听到我忽然问起这个和战斗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卡图科夫苦笑了一下,说道:“没错,步兵第24师的确因为军旗丢失,而被最高统帅部撤销了建制。不过后来在一位当地居民的帮助下,内务部的人员找到了一名牺牲军官的墓地,将遗骸取出时,发现该师的军旗,就缠在他的身上,虽然有些破损,不过依旧可以辨认出来。就这样,上级便恢复了部队的建制。” 凌晨三点,格特曼将军打来电话,向我们报告,说德涅斯特河上的浮桥已经架设完成,请求下一步的任务。 卡图科夫听完对方的报告以后,大声地说道:“将军同志,命令是明确,博伊科上校的坦克第64旅引导步兵第24师,向着切尔诺夫策方向攻击前进,不要给德国人有喘息之机。还有,让运输机降落的地方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格特曼响亮地回答道:“我们还在跑道的两侧,准备了篝火堆,只要看到飞机出现,我们就会点燃篝火,为他们指示降落的方向。” “很好,格特曼将军,你做得很好。”卡图科夫在表扬他的部下以后,继续说道:“你的部队一旦完成补给以后,就立即渡过德涅斯特河,跟在先头部队的后面,继续向南推进,争取早日夺取切尔诺维策。明白吗?” “明白,司令员同志。”作为卡图科夫最信任的部下之一的格特曼,在听完上级的这番话以后,立即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只要一完成补给,我们的部队会在最快的速度冲向切尔诺维策,您就放心吧。” 听到我忽然问起这个和战斗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卡图科夫苦笑了一下,说道:“没错,步兵第24师的确因为军旗丢失,而被最高统帅部撤销了建制。不过后来在一位当地居民的帮助下,内务部的人员找到了一名牺牲军官的墓地,将遗骸取出时,发现该师的军旗,就缠在他的身上,虽然有些破损,不过依旧可以辨认出来。就这样,上级便恢复了部队的建制。” 凌晨三点,格特曼将军打来电话,向我们报告,说德涅斯特河上的浮桥已经架设完成,请求下一步的任务。 卡图科夫听完对方的报告以后,大声地说道:“将军同志,命令是明确,博伊科上校的坦克第64旅引导步兵第24师,向着切尔诺夫策方向攻击前进,不要给德国人有喘息之机。还有,让运输机降落的地方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格特曼响亮地回答道:“我们还在跑道的两侧,准备了篝火堆,只要看到飞机出现,我们就会点燃篝火,为他们指示降落的方向。” “很好,格特曼将军,你做得很好。”卡图科夫在表扬他的部下以后,继续说道:“你的部队一旦完成补给以后,就立即渡过德涅斯特河,跟在先头部队的后面,继续向南推进,争取早日夺取切尔诺维策。明白吗?” “明白,司令员同志。”作为卡图科夫最信任的部下之一的格特曼,在听完上级的这番话以后,立即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只要一完成补给,我们的部队会在最快的速度冲向切尔诺维策,您就放心吧。” 第一千四百七十二章 向国境线挺进(十五) 卡图科夫吩咐完他的参谋长以后,又将目光重新转移到了我的身上,表情严肃地说:“丽达,从德涅斯特河到莫沙车站,有差不多一百公里的距离。这条道路上德军修筑了多少防御工事,以及道路是否适合坦克行驶,这些我们都不得而知。” 我听出了他的画外之音,虽说我军成功地抵达了德涅斯特河边,不过在通往切尔诺维策的道路上,还不知道会遇到如何强烈的抵抗。作为一位知道战争结局的穿越者,我虽然不知道这场战役最后的结果如何,但根据我所掌握的历史,卡图科夫在战争的后期,是没有什么败绩的,于是我便安慰他说:“卡图科夫将军,您不用担心,德军已经被您的部队打得溃不成军,他们在短期内是很难组织起有效的防御。至于说到前方的道路泥泞,这点您大可放心,我军的坦克履带比较宽,在这样的地形上,比德军坦克要占优势。” 我的话让卡图科夫脸上的表情变得轻松了许多,他等参谋长布置完命令回来以后,问道:“参谋长,博伊科坦克旅前方的德军部队的番号,搞清楚了吗?” “是的,司令员同志。”参谋长听到卡图科夫的问题后,肯定地回答说:“目前在博伊科上校前方的德军,是步兵第68师,他们在最近的战斗中,已被我军打残了。根据俘虏的供词,现在该师各连的兵力,少的只有七八人,多的也不过三十几个人。总而言之一句话,该师的总兵力大概只有一个加强营。” 听完参谋长的汇报后,卡图科夫点了点头,接着又问:“我记得这个师前两天还和德军的第七装甲师在一起,如今装甲师在什么位置?” “德军的第七装甲师在我集团军和坦克第4集团军的联合打击下,如今已退到了卡缅涅茨-波多利斯基地区,和另外几支德军部队陷入了我们的合围。”参谋长面带笑容地说道:“我估计只要列柳申科将军的部队一拿下卡缅涅茨-波多利斯基,就能对这些被围困的德军部队展开最后的攻击。” 参谋长向我们介绍完当前的形势后,我对坦克旅夺取莫沙车站便更加有兴趣了。我等他说完后,抬头望着他说:“参谋长,应该让博伊科上校的坦克加快速度,以最快的速度冲向莫沙车站,防止德军在发现了我军的意图后,对车站实施破坏。” “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参谋长有些为难地对我说:“我接到了报告,由于由道奇卡车组成的车队,返回北面去接步兵第24师步行的那部分部队,所以目前渡过德涅斯特河的步兵,只能采取徒步行军的方式。假如让坦克旅加快行军速度的话,势必会和步兵脱节。” 对于参谋长的担忧,我摆了摆手,自顾自地说:“参谋长同志,我们要在最短的时间里,夺取莫沙车站,恢复和后方的铁路交通。假如要和步兵一同行动,那么至少要花两天的时间,才能赶到车站。在这么长的时间里,要是德军发现守不住车站,对车站和铁路实施了彻底的破坏,我们到时要恢复交通,就要多花费更多的精力。” 看到参谋长一脸为难的样子,我连忙补充说:“放心吧,参谋长同志。等我们的坦克旅夺取车站后,就在原地展开,等待后继部队的到来,这样就算德军实施反击,我们的部队也能轻易将他们粉碎。” 参谋长听完我的这番话以后,什么都没说,只是将求助的目光望向了旁边的卡图科夫。我望着卡图科夫,心里暗暗叫苦,心说他才是这里的司令员,我怎么能随便越俎代庖呢。正当我懊恼不已的时候,却听到卡图科夫语气平稳地对参谋长说:“参谋长,既然方面军副司令员已经向你下达了作战命令,那么你就尽快将这道命令,传达到前线的部队。” 趁着参谋长还没有走开,他又用商量的口吻问我:“丽达,你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我想了想,然后果断地说道:“为了便于指挥,现在博伊科上校的坦克第64旅由集团军直辖,司令部下达命令或者是他汇报情况,都不用再通过格特曼将军转达,以免贻误战机。” “我同意。”对于我的这个提议,卡图科夫毫不迟疑地表示了支持,随后冲参谋长摆了摆手,吩咐道:“参谋长,你立即将这道命令传达下去,从现在开始到战役结束,博伊科上校的坦克第64旅,都归集团军司令部直接指挥。” 半个小时以后,博伊科就通过他的电台,和卡图科夫直接进行联系。由于距离太远,无线通话的效果不好,所以不管是卡图科夫下达的命令,还是博伊科汇报的战果,都是通过电报来完成的。 正当博伊科上校的坦克旅直冲向德军防御纵深的时候,朱可夫打来了电话,他直截了当地问:“喂,丽达,卡图科夫的部队渡过德涅斯特河了吗?” “是的,元帅同志。”我抬头看了一眼对面正伏案看地图的卡图科夫,然后肯定地回答说:“目前近卫坦克第11军的坦克第64旅和步兵第24师,已成功地渡过了德涅斯特河,冲向了切尔诺维策。我和卡图科夫将军给他们下达的目标,是首先夺取位于切尔诺维策接近地的莫沙车站。” “莫沙车站?”朱可夫听到这个地名以后,在地图上查找了一下,随即说道:“这个火车站,离德涅斯特河有差不多一百公里,如果坦克和步兵一起行动的话,起码要花两天的时间。难道你认为德国人都是傻子,会在两天的时间里什么都不做吗?” “元帅同志,”我从朱可夫的语气中,听出了他的不满,连忙解释说:“您所说的问题,我也考虑到了,所以我命令坦克旅抛下步兵,独自冲向德军的防御纵深,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拿下位于城市接近地的莫沙车站。” “嗯,这样做,还不错!”虽然朱可夫对于我们的这个方案,只说了一句“还不错”,但以我对他的了解,就明白他其实是非常满意的。“那我等你们的战报。” 我放下电话以后,有些忐忑地问卡图科夫:“卡图科夫将军,您觉得博伊科上校的部队,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夺取莫沙车站吗?” 卡图科夫听我这么说,用奇怪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然后不解地说:“丽达,你这是怎么了?要知道奔袭莫沙车站,你是最有信心的,怎么和元帅同志通了一个电话以后,你又变得心中无底了?” 我干笑了两声,厚着脸皮辩解说:“卡图科夫将军,我这不也是怕出什么意外嘛。” “方面军副司令员,”这次是参谋长笑着对我说:“根据博伊科上校的报告,坦克部队沿途遭遇了德军第68步兵师的抵抗,不过这些抵抗都很微弱,我们的坦克旅几乎没有什么损失,就从这些地区冲了过去。” 我等参谋长说完后,抬手看了一下表,对埋头看地图的卡图科夫说:“卡图科夫将军,坦克第64旅在四个小时内,只推进了三十公里,这个速度有点太慢了。如果不加速的话,估计到天黑,都到不了莫沙车站。” 卡图科夫听我这么说,连忙把目光从地图上移开,站直身体对自己的参谋长说道:“参谋长,给博伊科上校发报,让他不要和沿途的这些小股敌人进行纠缠,将这些敌人留给后面的部队解决。他当前的首要任务,就是率领部队快速地朝前冲,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占领莫沙车站。” 等参谋长去打电话的时候,卡图科夫安慰我说:“丽达,你放心吧,只要博伊科上校不在路上和德军纠缠,他们的行军速度就能大大地提高。”他抬手看了一下表,接着补充说,“现在是中午十二点,如果一切顺利,他们应该在下午四点的时候,到达莫沙车站。” 听卡图科夫说得这么有信心,我也就没有再在此事上纠结,而是和他讨论其余的部队渡河以后,又该将部队如何展开的问题。 下午三点的时候,一名参谋拿着一份电报走过来,大声地报告说:“报告,博伊科上校刚从前线发回的电报。” 参谋长接过只看了一眼,两只眼睛便瞪得像铜铃。我看到他的这个反应,心里便猜测肯定发生了什么超出我们事先计划的事情。不过在他看完电报内容以前,我还是耐着性子,没有贸然地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 “参谋长,出了什么事情?”等参谋长把电报纸从面前一移开,我和卡图科夫立即异口同声地问道。 参谋长兴奋得满脸通红地对着卡图科夫说道:“司令员同志,这次我们的运气真是不错,简直可以说是发财了,发大财了!”“元帅同志,”我从朱可夫的语气中,听出了他的不满,连忙解释说:“您所说的问题,我也考虑到了,所以我命令坦克旅抛下步兵,独自冲向德军的防御纵深,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拿下位于城市接近地的莫沙车站。” “嗯,这样做,还不错!”虽然朱可夫对于我们的这个方案,只说了一句“还不错”,但以我对他的了解,就明白他其实是非常满意的。“那我等你们的战报。” 我放下电话以后,有些忐忑地问卡图科夫:“卡图科夫将军,您觉得博伊科上校的部队,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夺取莫沙车站吗?” 卡图科夫听我这么说,用奇怪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然后不解地说:“丽达,你这是怎么了?要知道奔袭莫沙车站,你是最有信心的,怎么和元帅同志通了一个电话以后,你又变得心中无底了?” 我干笑了两声,厚着脸皮辩解说:“卡图科夫将军,我这不也是怕出什么意外嘛。” “方面军副司令员,”这次是参谋长笑着对我说:“根据博伊科上校的报告,坦克部队沿途遭遇了德军第68步兵师的抵抗,不过这些抵抗都很微弱,我们的坦克旅几乎没有什么损失,就从这些地区冲了过去。” 我等参谋长说完后,抬手看了一下表,对埋头看地图的卡图科夫说:“卡图科夫将军,坦克第64旅在四个小时内,只推进了三十公里,这个速度有点太慢了。如果不加速的话,估计到天黑,都到不了莫沙车站。” 卡图科夫听我这么说,连忙把目光从地图上移开,站直身体对自己的参谋长说道:“参谋长,给博伊科上校发报,让他不要和沿途的这些小股敌人进行纠缠,将这些敌人留给后面的部队解决。他当前的首要任务,就是率领部队快速地朝前冲,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占领莫沙车站。” 等参谋长去打电话的时候,卡图科夫安慰我说:“丽达,你放心吧,只要博伊科上校不在路上和德军纠缠,他们的行军速度就能大大地提高。”他抬手看了一下表,接着补充说,“现在是中午十二点,如果一切顺利,他们应该在下午四点的时候,到达莫沙车站。” 听卡图科夫说得这么有信心,我也就没有再在此事上纠结,而是和他讨论其余的部队渡河以后,又该将部队如何展开的问题。 下午三点的时候,一名参谋拿着一份电报走过来,大声地报告说:“报告,博伊科上校刚从前线发回的电报。” 参谋长接过只看了一眼,两只眼睛便瞪得像铜铃。我看到他的这个反应,心里便猜测肯定发生了什么超出我们事先计划的事情。不过在他看完电报内容以前,我还是耐着性子,没有贸然地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 “参谋长,出了什么事情?”等参谋长把电报纸从面前一移开,我和卡图科夫立即异口同声地问道。 参谋长兴奋得满脸通红地对着卡图科夫说道:“司令员同志,这次我们的运气真是不错,简直可以说是发财了,发大财了!” 第一千四百七十三章 向国境线挺进(十六) 近卫坦克第11军另外两个坦克旅,在步兵为自己让出通道以后,也加快了前进速度,在机械化第6旅的配合下,一边向莫沙车站推进,一边肃清沿途的德军残余。 格特曼将军通过电报,随时向司令部报告部队的进展情况,卡图科夫每接到一份情报,就会将该军部队的位置,用红蓝铅笔标注在地图上面。看到地图上的红色箭头,离莫沙车站越来越近,他的参谋长不禁喜滋滋地说:“司令员同志,如果我们的坦克部队能保持这种行进速度的话,在天黑以前,就能和占据莫沙车站的坦克第64旅会师。” 如今的天气已是昼长夜短,天要等到九点左右才会黑下来,而现在不过是下午四点过,只要不出什么意外的话,格特曼的两个坦克旅和一个机械化旅,在五个小时内赶到莫沙车站,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就在我们认为近卫坦克第11军的主力,将在天黑时分,和占领莫沙车站的坦克旅会师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一名通讯参谋拿着份电报,匆匆地走了过来,交给参谋长以后,便转身离开了。由于参谋长看电报的时候,是背对着我和卡图科夫,所以我们两人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不过卡图科夫似乎意识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便抢先问道:“参谋长,出什么事情了?” 听到卡图科夫的声音,参谋长转过身,将手里攥着的电报递给了卡图科夫,同时表情严肃地说:“司令员同志,我们的报务员刚刚接到了一份来历不明的电报,这是电报的内容。” 卡图科夫看完电报以后,脸上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他望着参谋长说道:“参谋长,你认为这份电报的真实性有多少?” 没等参谋长回答,我已伸手从卡图科夫的手里拿过了电话。等看清楚上面的内容以后,我不禁愣住了,只见上面写着:“请注意,请注意,德军即将放水淹没德涅斯特河的南岸地区,请处于该地区的我军部队提高警惕。” 电报后面没有任何署名,看完这份电报以后,我也是一头雾水,心说这是谁发的电报啊,为什么电报上的内容含糊其辞,德涅斯特河的南岸地区那么大,德军要放水淹没的是什么地方,也没有说清楚。 我将电报放在桌上,刚想问两句时,却听到参谋长开口说道:“司令员同志,我觉得这可能德军的一个阴谋。他们见挡不住向前推进的我军部队,所以才发出了这样的假电报,企图让我们停止前进。” 听完参谋长的分析后,我的心里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我们从多处渡过了德涅斯特河,来到了南岸地区,德军就算想放水淹没我军前进的道路,也没有那个能力,他们总不可能在宽达上百公里的地域,都决堤放水吧? 正当我以为卡图科夫肯定也会是我们一样的判断时,却听到他说:“参谋长,你去通讯室核实一下,这份电报是由谁发出来的。” 对于卡图科夫的这道命令,参谋长可能觉得卡图科夫有点多此一举,便站在原地没动窝。就在他开口准备劝说卡图科夫的时候,卡图科夫已抬手制止了他准备说出口的话,“参谋长,不管这份电报来自何方,我们都不能掉以轻心。所以你要尽快去搞清楚电报的来源,以便我们能根据具体的情况,来部署下一步的作战任务。” 既然卡图科夫都这么说了,他的参谋长也意识到自己的违背上级意愿的事情,做得有点不恰当,在点了点头以后,便转身朝外面走去。 等参谋长离开以后,我试探地问卡图科夫:“卡图科夫将军,难得您真的认为德军会放水淹没我军前进的道路吗?” 卡图科夫听到我的这个问题,抬头望着我,表情严肃地说:“没错,丽达,我就是这样认为的。德国人很狡猾,虽然他们此刻被我们打得溃不成军,但也要警惕他们狗急跳墙,做出什么让我们意想不到的事情。” “那你认为德军会淹没什么地段的道路呢?”听完他的判断,我有点半信半疑地问:“德涅斯特河的南岸,有那么多条道路通向切尔诺维策,德军怎么知道我军会走哪条呢?” 卡图科夫双眉紧锁,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的地图,苦苦地思索着:“如果德军要炸开河堤,肯定会选一个合适的地点埋设炸药,将大堤炸开一个缺口。他们会把这个爆破点选在什么位置呢?” 正当卡图科夫在苦苦思索的时候,他的参谋长像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来到我们的面前以后,他压低嗓门说道:“司令员同志,电报的来源已经搞清楚了。” 卡图科夫抬起头,双眉往上一扬,催促道:“参谋长,快说,这个宝贵的情报,是哪个侦察小组发来的?” 参谋长扭头看了我一眼,随后回答说:“是方面军侦察处下属的一个侦察小组”我听到侦察处,心里不禁咯噔一声,连忙集中精神,仔细听参谋长后面的话:“这个侦察小组原来有六个人,在完成侦察任务返回时,被德军发现。由于退路被切断,他们被迫朝着敌人的纵深转移。报务员在转移的过程中牺牲,电报是由组长发出的,由于他对发报不熟练,所以发来的内容才有点含糊其辞。” “对方说他是谁了吗?”我等参谋长一说完,立即迫不及待地问。 “对方说他是侦察处副处长特拉夫金少校。”参谋长说完这句话以后,望着我好奇地问:“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难道您认识他们?” “没错,参谋长同志,我的确认识他们。”对于参谋长的问题,我点着头回答说:“特拉夫金少校原来是我手下的侦察营长,后来被调到了方面军侦察处工作。既然是他提供的情报,我相信敌人准备水淹我军的情报,一定是真实的。” “参谋长。”卡图科夫等我说完,便问他的参谋长:“那位少校同志有没有说敌人准备水淹的具体位置啊?” 参谋长点了点头,随后用手指着地图上的一个点说道:“司令员同志,在这里。这里有一个水库,德军只要打开闸门,就能将我军前进的道路全部淹没。” 我看清楚参谋长所指的位置后,不禁大吃一惊:“什么,敌人的水库就在莫沙车站附近?如果他们打开闸门放水的话,不是要将车站全部淹没吗?”说到这里,我不禁抬手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心中暗说德国人真是太狡猾了,我当初坚守马马耶夫岗的时候,就曾经考虑过以水代兵,但由于种种原因,最后没有实施这个方案。可现在德军却企图采用同样的战术,来挡住我军前进的道路。 我抬头望着卡图科夫问:“卡图科夫将军,您打算怎么做?是稳妥起见,让赶往莫沙车站的部队暂停行动;还是冒一下险,让部队继续前进?” “司令员同志,”我的话刚说完,参谋长就开始劝说卡图科夫:“我看了一下地图,水库离莫沙车站还有几公里的距离,德国人就算放水的话,也不见得能将车站淹没,最多会让车站成为大水中的孤岛。不如我们就冒冒险,让格特曼将军的主力继续向莫沙车站靠拢?” 卡图科夫看了看我,又瞧了瞧参谋长,最后在桌上猛地拍了一巴掌,果断地说:“好,就这么决定了,让部队继续前进。只要德军开闸放水,固然让车站的守军成为了孤军,但同时他们的部队也会因为大水的阻隔,而无法在短期内发起对车站的反击。” 虽然卡图科夫的命令,及时地传达了下去,不过没等格特曼将军的主力赶到车站。随着德军打开了闸门,冲在最前面的坦克第300旅的全部坦克,便全部泡在了汹涌的洪水里。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洪水只淹没了履带,没有给该旅造成什么人员伤亡。 参谋长在得知这个消息以后,对卡图科夫庆幸地说:“司令员同志,虽然洪水淹没了前进的道路,让我们的坦克无法继续向前,可没有造成任何人员伤亡,这真是不幸中的大幸。” “没错,只要人员和装备没有受到损失。”卡图科夫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后,接着说道:“等过两天洪水退去,我们的坦克旅还能继续向前推进。对了,参谋长,我担心坦克兵们没有携带太多的给养,在洪水退去以后,你要安排专门的人手,去给他们送补给。” “放心吧,司令员同志。”参谋长信心十足地说:“我待会儿就给格特曼将军打电话,让他安排专门的人手,给困在洪水中的坦克第200旅的坦克兵们送给养。” “莫沙车站那边怎么样了?”卡图科夫更关心的始终还是莫沙车站里的坦克第64旅,他等参谋长一说完,立即接着问道:“车站里的水深吗?” “还行。”参谋长点着头,不以为然地说:“根据博伊科上校的报告,车站内水最深的地方,刚刚过膝盖,对部队没有多大的影响。” 卡图科夫点了点头以后,又吩咐道:“莫沙车站离切尔诺维策城只有几十公里,让博伊科上校做好防空措施,免得遭到德军的突然空袭。” 卡图科夫担心莫沙车站会遭到来自切尔诺维策城的德军飞机的空袭,但实际情况却让我们大跌眼镜。德军出动了六架轰炸机,以超出地面高射机枪射程的高度,大摇大摆地从莫沙车站的上空飞过,去轰炸被洪水围困的坦克第200旅。 由于坦克第200旅的坦克,都被困在了洪水中无法动弹,结果成为了德军轰炸机的靶子。当卡图科夫听到德军在空袭坦克旅时,急得暴跳如雷,他直接给方面军参谋长博戈柳博夫打去了电话,急匆匆地说:“参谋长同志,我的坦克第200旅在莫沙车站以北二十公里的地方,遭到了德军的空袭,请求空军支援,请求空军支援。” 博戈柳博夫听到这个意外的消息后,也被吓了一跳,慌忙说道:“卡图科夫将军,不要着急,你确认敌人是在轰炸你的坦克旅吗?” “确认,当然确认。”见博戈柳博夫对自己的报告还有点不相信,卡图科夫越发着急了,“坦克第200旅在前往莫沙车站的途中,由于德军开闸放水淹没了道路,结果被洪水困在了。敌人的轰炸机把这些无法动弹的坦克,当成了靶子,假如你再不派飞机去志愿的话,他们就有全军覆灭的危险。” 见卡图科夫如此着急,博戈柳博夫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连忙说:“卡图科夫将军,您不要着急,我马上给空军打电话,让他们派歼击机去支援你们。” 看到卡图科夫放下电话,急红了眼的参谋长紧张地问:“司令员同志,我们的空军能及时地赶到吗?” 卡图科夫长叹一口气,无奈地说:“现在我们只能听天由命了,就算我们的空军来得再快,估计坦克第200旅的损失也小不了。” “确认,当然确认。”见博戈柳博夫对自己的报告还有点不相信,卡图科夫越发着急了,“坦克第200旅在前往莫沙车站的途中,由于德军开闸放水淹没了道路,结果被洪水困在了。敌人的轰炸机把这些无法动弹的坦克,当成了靶子,假如你再不派飞机去志愿的话,他们就有全军覆灭的危险。” 见卡图科夫如此着急,博戈柳博夫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连忙说:“卡图科夫将军,您不要着急,我马上给空军打电话,让他们派歼击机去支援你们。” 看到卡图科夫放下电话,急红了眼的参谋长紧张地问:“司令员同志,我们的空军能及时地赶到吗?” 卡图科夫长叹一口气,无奈地说:“现在我们只能听天由命了,就算我们的空军来得再快,估计坦克第200旅的损失也小不了。” 第一千四百七十四章 向国境线挺进(十七) 我刚这么想,就听到参谋长在问卡图科夫:“司令员同志,目前坦克第200旅差不多已全军覆灭了,剩下的部队,已不足以执行单独的作战任务,您看该怎么办?” “将他们暂时并入维拉德列上校的坦克第100旅,”卡图科夫听到参谋长的这个问题,立即不假思索地说:“等上级给我们补充了新的坦克和兵员以后,再重新组建新的坦克第200旅。在目前的情况下,只能将剩下的战士划给维拉德列指挥了。” 我们正在讨论该如何安置剩下的坦克兵时,去基层视察的政治委员回来了。他进门以后,看着我们几人都一脸严肃的表情,赶紧追问:“出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你们几人的表情都这么严肃啊?” 等他听完参谋长讲述了事情的经过后,缓缓地点了头,说道:“原来是德军放水阻断了我军的前进道路。” “没错,军事委员同志。”卡图科夫双眉紧锁地说道:“敌人放水淹没了道路,格特曼的部队只能暂时停下来,等洪水退去了才能继续前进。” 正当我们在为部队的前进受阻,而愁眉不展的时候,卡图科夫的军事委员忽然开口说道:“司令员同志,其实我觉得德军开闸放水,阻止了我军的前进,这不一定是什么坏事。” “嗯?!”卡图科夫听到军事委员这么说,眉头不禁皱得更紧了,他不解地反问道:“军事委员同志,您为什么会这么说?” “是这样的,司令员同志。”军事委员咳嗽一声,随后说道:“我今天到下面的部队去视察,发现随着我军的节节胜利,部队出现了一种很不好的苗头。大家觉得德国人在遭到我军的强大打击之后,已经完全丧失抵抗能力,我们只要从北向南一推,就能顺利地到达罗马尼亚边境。” “您说得很有道理。”军事委员的话还没说完,我便明白了他所要表达的意思:“接二连三的胜利,的确容易让我们的指战员产生轻敌的情绪。”说到这里,我扭头望着卡图科夫继续说,“越是这种时候,我们做指挥员的就越是要保持冷静。” “德军开闸放水,困在了我们的突击部队。然后又出动空军,对我们被困在洪水中的部队,进行了狂轰滥炸,并导致我军伤亡惨重。”卡图科夫接着说道:“德国人的这个举动,给我们的指战员敲响了警钟,让我们所有人明白,要取得最后的胜利,不是一蹴而就的,还需要和德军进行艰苦的战斗。” 他的话刚说完,朱可夫的电话就打了进来。也许他是把注意力放在了关注别的地段上,因此卡图科夫的部队被洪水拦住去路,同时被困洪水中的部队遭受严重损失的事情,他此刻刚知道不久。一知道这事,他就专门打电话来询问。 一听到卡图科夫的声音,朱可夫就严肃地问:“卡图科夫将军,你那里的情况怎么样,部队还能继续推进吗?” “元帅同志,很遗憾,由于近卫坦克第11军前进的道路,被德军所制造的洪水所阻隔,暂时无法继续前进。”卡图科夫如实地向朱可夫报告说:“我们只有等洪水退却以后,才能继续向莫沙车站推进,和驻扎在那里的坦克第64旅汇合。” 朱可夫听完他的汇报后,沉默了片刻问道:“你估计洪水要几天才能完全退去?” “最少两天,元帅同志。”卡图科夫思索片刻后,果断地回答说:“再加上前面的一座桥梁被洪水冲毁,也就是说,我们至少要花三天左右的使劲,才能赶到莫沙车站。” “三天,时间有点太长了。”朱可夫不满地说道:“博伊科上校的坦克第64旅一直孤军,驻扎在离切尔诺维策仅仅几十公里的地方,很有可能在德军的凶猛攻势下,从车站里被德军赶走。” “元帅同志,您这一点不用担心。莫沙车站此刻正被洪水围困,我们的部队出不去,德国人也进不去。”卡图科夫一手捂着话筒一手指着桌上的地图,继续说道:“虽然我集团军的左翼部队被洪水挡住了去路,不过右翼的近卫机械化第8军,则可以在渡过了德涅斯特河后继续南下,夺取了基茨曼以后转向东南方向,配合近卫坦克第11军夺取切尔诺维策。” 见卡图科夫早就有了应对措施,朱可夫嗯了一声后,满意地说道:“很好,卡图科夫将军,你的部队要以最快的速度渡过普鲁特河,去夺取切尔诺维策。而我会命令列柳申科和雷巴尔科加快攻击速度,在歼灭了被包围在卡缅涅茨波多利斯基地区的德军部队后,赶过去支援你们。” 等卡图科夫结束和朱可夫的通话,我笑着对他说:“卡图科夫将军,只要我们的部队占领了切尔诺维策,德军坦克第1集团军和坦克第4集团军之间的联系,就会被完全切断。为了顺利地达成这一战役目地,我觉得我们对原来的作战部署进行调整。” “你说的对。”卡图科夫对我的提议表示了赞同:“由于洪水困住了我军的右翼部队,还冲毁了普鲁特河上的桥梁,近卫坦克第11军要想尽快地赶到莫沙车站,还是非常困难的。” “司令员同志,”军事委员忽然插嘴问道:“既然我们占领莫沙车站,为什么不通过火车,将部队和给养运送过去呢?” 听到自己的军事委员这么说,卡图科夫苦笑着说:“军事委员同志,假如我们可以通过铁路将部队运送进行,我肯定不会像现在这么心烦。洪水冲毁了一段铁路,然后又被德军的空军炸毁了很长一段。在洪水退去以前,我们是根本无法对铁路进行修复的。” “德军的这位胡贝将军,看来也是一个很有本事的人。”为了缓和室内沉闷的气氛,我笑着说道:“他知道仅仅靠那些惊慌失措的残兵败将,是无法阻挡我军的强大攻势,便搞了这么一出‘以水代兵’的战术。” “没错,你说的没错。”我的话一说完,卡图科夫就附和说:“汉斯瓦伦丁胡贝是一位很有本事的德军将军,也深得希特勒的信任。据说在斯大林格勒战役时,他所指挥的第16装甲军也和第6集团军一样,陷入我军的合围,是希特勒亲自派飞机将他救出,并晋升为装甲兵上将。他采用开闸放水的战术,还是非常有效的,至少让我们是一筹莫展。” 说完这番话,他又吩咐参谋长:“给格特曼和德廖莫夫打电话,让他们两人晚上到我的司令部来一趟。” 参谋长小心地提醒说:“司令员同志,假如您是要调整作战部署的话,完全可以通过电话或者电报,向他们下达命令。毕竟他们现在隔司令部太远,在路上来回就要花好几个小时。” 卡图科夫一瞪眼,说道:“别说来回花几个小时,就是花一天的时间,也得让他们亲自赶过来。因为新的作战部署,是决定我军能否顺利夺取切尔诺维策的关键。” 参谋长见卡图科夫说得如此严重,便乖乖地去打电话了。 由于部队和指挥部相距较远,路又不好走,等德廖莫夫和格特曼两位将军赶到指挥部时,已经是深夜了。 看到两人的到来,卡图科夫点了点头,随后将两人叫到地图前,开始交代该如何部署的事宜:“德廖莫夫将军的近卫机械化第8军,在夺取了基茨曼以后,留下少量的部队防守,然后掉头转向东南方向,渡过普鲁特河,去攻击切尔诺维策的西面” 德廖莫夫显然对近卫坦克第11军被洪水阻路,以及遭到德军轰炸的事情一无所知,所以在听到卡图科夫这么说以后,不禁纳闷地问:“司令员同志,我军原来的任务,是夺取基茨曼以后,继续向南夺取瓦什科夫齐,并冲向罗马尼亚边境。但为什么现在忽然会转向西南方向,去配合近卫坦克第11军作战呢?” “德廖莫夫将军,之所以调整你们军的作战方向,是因为战场上的情况发生意想不到的变化。”卡图科夫见德廖莫夫压根不知道格特曼部队的窘状,便将事情的缘由向他详细地讲述了一遍。 德廖莫夫听完后,一脸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随后说道:“原来是这样啊。放心吧,司令员同志,我回到部队就调整部署,在完成对基茨曼的攻略以后,就转向东南方向,配合友军夺取切尔诺维策。” 格特曼无疑是指挥部里最郁闷的一个人,当博伊科上校的坦克旅占据莫沙车站时,他没准就在考虑是在今夜还是明天早晨,对切尔诺维策发起攻击。结果仅仅几个小时以后,他的这个计划,就在滔滔洪水面前变成了泡影。听到卡图科夫安排德廖莫夫的部队来配合自己攻击切尔诺维策,他的脸色越发显得难看。 好不容易等卡图科夫和德廖莫夫说完后,他小心翼翼地问卡图科夫:“司令员同志,我们军的新任务是是什么?” 卡图科夫望着这位不走运的部下说道:“格特曼将军,由于你的部队暂时无法继续向前推进,所以你要在现有的地段构筑防线,并做好防空准备。今天坦克第200旅损失严重的教训,你可不能忘记哦!” “放心吧,司令员同志。”格特曼苦笑着对卡图科夫说:“自从坦克第200旅遭受德军的空袭以后,我已经命令后面的坦克部队都进行了伪装,并在关键的地段构筑了高射炮防御阵地,这样就算德军的飞机来了,我也不会让他们那么轻易地离开。” “很好,有备才能无患。”卡图科夫对格特曼所采取的亡羊补牢措施感到很满意,他接着说道:“除了防空工事,同时还要构筑可供步兵进行防御的阵地。虽然在你们的前方被洪水所阻隔,但谁也不能担保,德国人不会趁我们防御松懈的时候,派出部队向你们发起偷袭。” 德军偷袭?我听到卡图科夫这么说的时候,不禁皱起了眉头,脑子里在想德军要怎样才能通过那宽达几公里的水面呢?不过转念一想,德军能通过这一段的手段多着呢,除了可以划船,同时还能采取徒涉的方式。 .格特曼无疑是指挥部里最郁闷的一个人,当博伊科上校的坦克旅占据莫沙车站时,他没准就在考虑是在今夜还是明天早晨,对切尔诺维策发起攻击。结果仅仅几个小时以后,他的这个计划,就在滔滔洪水面前变成了泡影。听到卡图科夫安排德廖莫夫的部队来配合自己攻击切尔诺维策,他的脸色越发显得难看。 好不容易等卡图科夫和德廖莫夫说完后,他小心翼翼地问卡图科夫:“司令员同志,我们军的新任务是是什么?” 卡图科夫望着这位不走运的部下说道:“格特曼将军,由于你的部队暂时无法继续向前推进,所以你要在现有的地段构筑防线,并做好防空准备。今天坦克第200旅损失严重的教训,你可不能忘记哦!” “放心吧,司令员同志。”格特曼苦笑着对卡图科夫说:“自从坦克第200旅遭受德军的空袭以后,我已经命令后面的坦克部队都进行了伪装,并在关键的地段构筑了高射炮防御阵地,这样就算德军的飞机来了,我也不会让他们那么轻易地离开。” “很好,有备才能无患。”卡图科夫对格特曼所采取的亡羊补牢措施感到很满意,他接着说道:“除了防空工事,同时还要构筑可供步兵进行防御的阵地。虽然在你们的前方被洪水所阻隔,但谁也不能担保,德国人不会趁我们防御松懈的时候,派出部队向你们发起偷袭。” 德军偷袭?我听到卡图科夫这么说的时候,不禁皱起了眉头,脑子里在想德军要怎样才能通过那宽达几公里的水面呢?不过转念一想,德军能通过这一段的手段多着呢,除了可以划船,同时还能采取徒涉的方式。 第一千四百七十五章 向国境线挺进(十八) 洪水虽然在两天后退去,但原本就****的道路,变得更加难行。格特曼将军的近卫坦克第11军用了足足一天的时间,才赶到莫沙车站,与在这里坚守了三天的坦克第64旅汇合,并做好了强渡普鲁特河,攻击切尔诺维策的准备。 而德廖莫夫将军的近卫机械化第8军,在成功地夺取了基茨曼以后,从切尔诺维策的西北方向到达了普鲁特河的北岸。 对于一向有冒险精神的卡图科夫来说,既然离切尔诺维策只有几十公里的基茨曼都落入了我军的手中,那么他作为集团军司令员,没有理由再停留在远离一线上百公里以外的地区,因此他在夺取基茨曼的第二天,他就迫不及待地将司令部迁到了这里。 想到在切尔诺维策的北面,有德军的机场,卡图科夫新指挥部所在的位置,正好在德军轰炸机的活动半径之内。由于间隔只有几十公里,敌人的飞机只需要几分钟就能飞到我们的上空,连预警的时间都没有。 我曾经试图劝说卡图科夫,将指挥部设在远离敌人机场的位置,没想到他却反驳我说:“丽达,难道你忘记罗科索夫斯基将军曾经说过的话了吗?作为一名指挥员,要时刻和自己的部队待在一起,而不是在远远地躲在后方,这样才能得到战士们的认可。” 见卡图科夫固执己见,我只能求助于朱可夫,让他多派飞机到基茨曼的上空巡逻,以防备德军可能发起的空袭。 不过很快事实就证明,我是杞人忧天。指挥部进驻基茨曼的两天时间里,根本就没看到德军的飞机出现过。我估计出现这种情形的原因,一是因为德军没有发现这里有我们集团军级别的指挥部;二是德军飞机的弹药和燃料不足了,以至于他们不得不减少升空作战的次数。 27号下午,已到达普鲁特河岸边的格特曼和德廖莫夫两位军长,指挥自己的部队,向对岸的德军发起了攻击。 战斗打响以后,卡图科夫不想再待在自己的指挥部里,便试探地问我:“丽达,我打算到前沿去亲眼看看我们的部队是如何渡过普鲁特河的,你是留在这里,还是跟我一起到河边去啊?” 说实话,出于个人安全的考虑,我是非常乐意留在指挥部里,我可不想在战争接近尾声的时候,自己被一发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飞来的子弹打死。但此刻卡图科夫要亲临前沿,如果我还大摇大摆地坐在指挥部里,说不定会给朱可夫留下不好的印象。基于这种考虑,我迟疑了片刻,随后点着头说:“卡图科夫将军,这还用说么,我当然是跟您一起到河边,去亲眼看看我们英勇的指战员,是如何突破德军的防御,渡过普鲁特河的。” 听说我要跟着卡图科夫去河边督战,他的军事委员有些急了,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臂,着急地说道:“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河边太危险,您可不能去啊。” 我看到他一脸担忧的表情,知道他是为我的安危担忧,不免有些感激地说:“谢谢您,军事委员同志。不过既然卡图科夫将军都不怕危险,我有什么可怕的?”说着,我将手臂从他的手里轻轻地挣脱出来,并一把抓住了他的双手,笑着补充说,“您就放心吧,我会注意安全,况且我也不是第一次上战场了。” 看到自己的军事委员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卡图科夫在旁边补充说:“我的军事委员同志,您就别瞎操心了,丽达是从普通的士兵一步步成长为将军的,她所经历的危险可一点都不少。她的安全,我会负责保护的,您就放心吧。” 见卡图科夫都这么说,军事委员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抓着我的手使劲摇晃了几下,叮嘱道:“多注意自己的安全。” 我和卡图科夫赶到河边的格特曼军指挥部时,强渡行动已经展开。 我看到我军的坦克在河边一字排开,正对着河对岸进行着炮击。在他们的后面,是我们的炮兵,也在一刻不停地轰击着对岸的德军阵地。河上是数不清的小船和皮划艇,正在快速地向对岸划去。 面对我军的强渡,德军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南岸那些没有被炮火摧毁的火力点,正在朝着河面上的我军船只疯狂地射击着。同时,他们的远程炮火也在不断地轰击着河面,河面上不时地掀起一根又一根冲天水柱。 我们的战士们紧贴在船上侧着身子划动手里的船桨,躲避从对岸射来的子弹。不时有炮弹命中满载战士的小船,木质的小船如何能抵挡得住钢铁的炮弹,人体和小船的碎片夹杂在一起被炸上天空。 冲在最前面的船只被炸得七零八落,还在震荡的水面上,飘着燃烧的船只残骸冒出滚滚的黑烟,侧翻的船只在快速地下沉,被血染红的河面上,已经被船只的碎片和战士们的尸体填满。冰冷的河里,落水的战士们在拼命地扑腾,就像开锅的饺子。后面的船只一部分继续勇敢地划向对面,一部分则放缓了速度,在河面上搭救落水的战友。 “格特曼将军,”卡图科夫看到这一幕时,放下了手里的望远镜,扭头冲着站在旁边的格特曼怒气冲冲地说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的渡河突击队,什么时候变成了救援队?难道你不知道如果我们的船只,不迅速地靠近南岸,而是在河中挤成一团的话,就会成为德军炮兵的靶子吗?你认为指战员们的血肉之躯,能挡住德军的子弹和弹片吗?” 我听到卡图科夫训斥格特曼的时候,先是楞了一下,随即便明白他这么说的原因。我军正在强渡普鲁特河,假如作为突击部队的船只,不迅速地冲向对岸,而是停留在河里救人,不光会导致进攻队形的混乱,而且还会因为拥挤在一起,成为德军攻击的目标。此刻,我的心里忽然对慈不掌兵这个成语有了更进一步的理解。 面对卡图科夫的批评,格特曼涨红了脸说:“司令员同志,我错了,我会立即明天突击部队停止救援行动。” 说完,他将军参谋长叫过来,吩咐道:“参谋长同志,给摩托化步兵第6旅旅长打电话,让他命令位于河中间的部队停止救援,继续向南岸发起进攻。” 军参谋长等格特曼说完后,有些心虚地朝我们这边瞥了一眼,然后小声地问:“军长同志,那些落水的指战员怎么办?那可有好几百人啊。” 格特曼轻轻地叹了口气,随后说道:“我们不是不救援那些落水的指战员,而是因为不能因为营救他们,而影响到我们的强渡行动。这样吧,另外派出一支船队,专门去营救落水的指战员。” 卡图科夫的命令,很快就通过信号旗传达到了正在河中的船队。那些放缓速度正在营救落水战友的船只,在看到北岸发出的信号以后,立即停止了救援行动,船上的指战员们拼命地挥动船桨,朝着对岸划去。 十几分钟以后,突击部队的小船终于靠上了岸边。指战员们争先恐后地跳下船,朝着前方冲去。而机枪手们,则抢占有利的地形,将轻重机枪架设好,为那些正在向前冲锋的战友们,提供猛烈的火力支援。 看到我们的部队登上了对岸,正在朝纵深发展,格特曼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对卡图科夫说:“司令员同志,您看到了吗?我们的战士已经踏上了对岸的土地,正在朝切尔诺维策城的方向前进。” “我看到了。”卡图科夫淡淡地说了这一句后,放下手里的望远镜,转身对有些得意忘形的格特曼说道:“既然我们的指战员已经登上了南岸,那你立即命令舟桥营过来架设浮桥,以便让我们的重型装备能在最短的时间内通过。” “可是,司令员同志。”听到卡图科夫所下达的命令,格特曼有些迟疑地说:“我们的部队刚刚登上南岸,还没来得及建立坚固的滩头阵地,在这种时候就架设浮桥” 没等格特曼说完,卡图科夫就一脸不满地说道:“格特曼将军,难得你不懂得兵贵神速的道理吗?如果要等我军在对岸站稳了脚跟,才在河面上架设浮桥,那样会耽误多少时间,你知道吗?” 卡图科夫的一连串问题,让格特曼乖乖地闭上了嘴。他来到自己的参谋长面前,吩咐道:“参谋长,听到司令员同志的命令了吗?立即命令舟桥营在这里架设浮桥,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架设好可供重型装备通过的浮桥。” 当舟桥营在河上架设浮桥时,虽然格特曼一再催促他们加快速度,但他们依旧用了两个小时左右,才在普鲁特河上架设了一条可供坦克通行的浮桥。与此同时,摩托化步兵第7旅的指战员除了在南岸建立一个宽三公里,纵深达两公里的滩头阵地。 当浮桥一架设好,那些停在河边的坦克都停止了射击,纷纷转移阵地,排成一字长蛇阵,鱼贯地通过了浮桥,掩护步兵朝德军的防御纵深冲去。 看着远去的坦克部队,卡图科夫饶有兴趣地问我:“丽达,你觉得我们的部队,能在今天到达切尔诺维策吗?” “没问题,”根据我这几天所掌握的情报,德军就在普鲁特河边有重兵把守,既然他们的南岸防线已经被我们突破,那么在通往切尔诺维策的道路上,几乎很难再遇到成规模的抵抗,因此我信心十足地回答说:“我相信格特曼将军的部队,一定能在今天赶到切尔诺维策,并对城里的德军展开最后的进攻。” 站在一旁的格特曼感激地看了我一眼后,拍着胸口向卡图科夫保证说:“司令员同志,您就放心吧,我们军今天不光突破了德军的普鲁特河防线,同时还能扫清切尔诺维策的外围阵地,展开对城市的进攻。” 没等格特曼说完,卡图科夫就一脸不满地说道:“格特曼将军,难得你不懂得兵贵神速的道理吗?如果要等我军在对岸站稳了脚跟,才在河面上架设浮桥,那样会耽误多少时间,你知道吗?” 卡图科夫的一连串问题,让格特曼乖乖地闭上了嘴。他来到自己的参谋长面前,吩咐道:“参谋长,听到司令员同志的命令了吗?立即命令舟桥营在这里架设浮桥,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架设好可供重型装备通过的浮桥。” 当舟桥营在河上架设浮桥时,虽然格特曼一再催促他们加快速度,但他们依旧用了两个小时左右,才在普鲁特河上架设了一条可供坦克通行的浮桥。与此同时,摩托化步兵第7旅的指战员除了在南岸建立一个宽三公里,纵深达两公里的滩头阵地。 当浮桥一架设好,那些停在河边的坦克都停止了射击,纷纷转移阵地,排成一字长蛇阵,鱼贯地通过了浮桥,掩护步兵朝德军的防御纵深冲去。 看着远去的坦克部队,卡图科夫饶有兴趣地问我:“丽达,你觉得我们的部队,能在今天到达切尔诺维策吗?” “没问题,”根据我这几天所掌握的情报,德军就在普鲁特河边有重兵把守,既然他们的南岸防线已经被我们突破,那么在通往切尔诺维策的道路上,几乎很难再遇到成规模的抵抗,因此我信心十足地回答说:“我相信格特曼将军的部队,一定能在今天赶到切尔诺维策,并对城里的德军展开最后的进攻。” 站在一旁的格特曼感激地看了我一眼后,拍着胸口向卡图科夫保证说:“司令员同志,您就放心吧,我们军今天不光突破了德军的普鲁特河防线,同时还能扫清切尔诺维策的外围阵地,展开对城市的进攻。” 第一千四百七十六章 向国境线挺进(十九) 卡图科夫结束和朱可夫的通话后,放下电话就问格特曼:“格特曼同志,你确定部队可以在天黑以前,可以肃清切尔诺维策城外的德军外围阵地吗?” 格特曼想了片刻,随后用不太确定的语气回答说:“司令员同志,我想我们的部队应该可以做到这一点。” 对于格特曼的这个回答,卡图科夫显然是不满意的,他皱着眉头语气严厉地说:“格特曼,假如你觉得你的部队不能在天黑以前,到达切尔诺维策的话,我就将这个光荣的任务,交给德廖莫夫的近卫机械化第8军来完成,你们军的任务就改成帮他们扫清外围。” 卡图科夫的话音刚落,整个指挥部里顿时变得鸦雀无声,除了外面传来的枪炮声外,屋里听不到任何声音,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格特曼的身上。 我看到格特曼的脸庞因为激动而涨得通红,连忙出来为他打圆场:“卡图科夫将军,既然我们在事先制定的作战计划中,决定由格特曼将军的坦克军负责主攻,那么我觉得还是不要随便调整为好。” 原本陷入绝望的格特曼,听我这么一说,立即重新燃起了希望。他满怀感激地看了我一眼后,向卡图科夫表态说:“司令员同志,您放心吧,既然我们的部队已经冲过了普鲁特河,在天黑以前肃清德军在切尔诺维策的外围阵地,应该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等格特曼表完态以后,卡图科夫没有说话,只是冷哼了一声。 “司令员同志,”见卡图科夫在听完自己的话以后,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样子,格特曼有些着急了,他慌忙表态说:“我以军人的荣誉向您保证,如果部队不能在天黑以前,肃清切尔诺维策城外的德军阵地,您就撤掉我的职务。” “司令员同志,我们用军人的荣誉向您保证,”指挥部里的其余指挥员,等格特曼一说完,也齐声说道:“一定在天黑以前,肃清德军在切尔诺维策外围的阵地。” “光说是没有用的,”虽然所有人都向卡图科夫表了态,但他依旧态度冷冷地说:“我要看你们的行动。” 听到卡图科夫这么说,格特曼立即转身冲着那些指挥员喊道:“你们都愣着做什么,还不继续工作!参谋长,给博伊科上校打电话,命令他的坦克旅渡河以后,迅速地转向了东南方向,去夺取德军的机场。” 军参谋长答应一声,抓起电话就准备直接下命令,这时卡图科夫补充了一句:“记住,我要的是完整的机场,而不是被你们的坦克打得稀巴烂的机场。只要能让机场跑道完整地保存下来,那么我军的战机就能立即进驻切尔诺维策,为部队提供必要的空中支援。” 格特曼听了以后,立即响亮地回答道:“放心吧,司令员同志,我们一定可以将机场从德军的手里完全地夺过来。” 等格特曼去忙碌的时候,我正想问问卡图科夫,他为什么今天会表现得如此反常,居然会用更换主攻部队的方式,来刺激格特曼。没等我开口,我就看到卡图科夫冲我眨了眨眼,随后又朝格特曼所在的位置努了努嘴。 卡图科夫的眼神和动作,让我一下恍然大悟:他之所以会对格特曼说这些话,原来用的是激将法啊。我扭头朝正在忙碌的格特曼看了一眼,心里暗说:格特曼啊格特曼,希望你的部队能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发挥出最强的战斗力,千万不要辜负了卡图科夫对你们的期望。 这时,一名跟着我们从司令部过来的参谋,从门外走了进来,将一份刚收到的电报,交给了卡图科夫,同时说道:“司令员同志,德廖莫夫将军报告,戈列洛夫上校的近卫坦克第1旅、巴巴贾尼扬上校的摩托化步兵第20旅,已顺利地渡过了普鲁特河,正在向切尔诺维策方向运动。” 卡图科夫一目十行地看完了电报上的内容后,随手递给了我,说道:“看来这个德廖莫夫的行动很快啊,接下来就看他和格特曼两人的部队,谁能首先肃清城外的德军阵地,并展开对城市的攻击。” 我转身看了一眼身后那张桌子上摊放着的地方,目测了一下两个军距离切尔诺维策的距离,然后对卡图科夫说:“虽然德廖莫夫将军距离城里的距离,稍微要远一些,不过他那边的地势平坦,非常有利于坦克部队的展开,没准他们能首先扫清障碍,率先对城市发起攻击。” 卡图科夫听我说完后,没有发表任何看法,反而问起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丽达,照理说德军的机场距离我军很近,起飞后几分钟就能赶到战场,可在我军实施强渡普鲁特河时,他们的飞机却为什么没有呢?” 如果卡图科夫不提这个问题,我还没有注意到今天的空中很平静,既没有出现德军的轰炸机,也没有看到我军的歼击机。我仔细地考虑了一阵,接着缓缓地说道:“卡图科夫将军,可能不是德军不想出动空军,而是在经过长期的战斗以后,他们的燃料和弹药都严重匮乏,因此无法起飞作战。” “有道理。”听完我的这个分析后,卡图科夫点着头说:“你的分析是非常合理的。假如德军的空军不是因为弹药和燃料不足,估计这几天会一刻不停地轰炸我军占领的阵地。但从昨天开始,天空就没有看到德军的飞机出现,我看他们的力量消耗得差不多了。” 我和卡图科夫站在瞭望口前,一边望着远处的部队井然有序地从浮桥上渡河,一边针对着当前的形势闲聊着。 正当我们聊得投入时,忽然听到指挥部里响起了一阵欢呼声。我和卡图科夫同时扭过头去,望着正在欢呼的指挥员们,异口同声地问:“出什么事情了?” 格特曼快步地走到了我们的面前,情绪异常激动地报告说:“两位司令员同志,我们刚刚接到了来自坦克第64旅的报告。” 坦克第64旅,博伊科上校的部队!我一听到这个番号,再结合格特曼脸上那激动的表情,便知道肯定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便抢先问道:“格特曼将军,不知道您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我们吗?” “没错没错,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真的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格特曼使劲地点着头说道:“博伊科上校的坦克旅突入德军机场时,正好看到停放在跑道上的飞机企图起飞,遇上他命令五辆坦克开到了跑道上,堵住了敌机的去路。在经过一番激战后,他们击毁了7架敌机,并缴获了各种型号的飞机共41架” “战报在哪里?”卡图科夫听到这里,便打断了格特曼后面的话,伸出手去,迫不及待地问道:“快点拿给我看。” 看完战报以后,卡图科夫也变得亢奋起来,他一边在指挥部里来回地走动着,一边激动地说:“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需要立即把这个战果向上级汇报。格特曼将军,立即接通方面军司令部的电话,我要亲自把这个好消息报告给朱可夫元帅。” 趁着还在接通电话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连忙低声地对卡图科夫说:“将军同志,待会儿您向元帅报告完好消息以后,可以请他出动空军,去空袭位于切尔诺维策南边的德军炮兵阵地,减轻我军部队在进攻时的压力。” “丽达,你提醒得很对。”卡图科夫点着头说道:“如果你不提的话,我根本就没想起这件事。只要我们的空军对德军的炮兵阵地展开轰炸,那么步兵在进攻时,所受到的炮火打击就能大大减少,这样我军部队的伤亡也能极大地降低。” 等到卡图科夫向朱可夫汇报完毕后,他笑着放下了电话,对我说道:“丽达,元帅同志已同意派出一个轰炸机师,来协助我部攻击切尔诺维策的战斗。”他抬手看了看表,又继续说道,“既然德军的空军和炮兵都失去了作用,那么想必前沿不会太危险。怎么样,想不想和我到前面去看看?” 我知道卡图科夫说的是实情,既然德军的机场被占领,炮兵阵地很快也会遭到我军的猛烈空袭,根本无暇支援城里的守军,那么我和卡图科夫到前沿去视察,危险系数就大大降低了。想到这里,我点了点头,愉快地回答说:“好吧,卡图科夫将军,我跟您到前沿去。” 看到我和卡图科夫要离开,格特曼也主动请求说:“两位司令员同志,我和你们一起去吧,彼此也能有个照应。” 没想到他的话说出口以后,卡图科夫却冲他摆了摆手,说道:“不用了,格特曼将军,你还是留在你的指挥部里,继续指挥部队吧。我和丽达两个人去前沿就可以了。” 半个小时以后,我和卡图科夫所乘坐的装甲车,便来到了步兵第24师的师部,该师师长——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上校,听到我们到来的消息以后,连忙赶到指挥部的门口来迎接我们,并恭恭敬敬地将我们二人请进了指挥部。 我们在师指挥部里坐下后,卡图科夫抬头望着老上校,和蔼可亲地问道:“上校同志,进攻的准备做好了吗?” “是的,司令员同志。”老上校恭谨地回答说:“我们的炮兵正在构筑射击阵地,等他们的炮火准备结束后,我们就会展开全面的进攻。” 他的话刚说完,门口就传来了一个洪亮的声音:“请问,司令员同志在这里吗?” “进来吧,维拉德列上校!”老上校听到这个声音,立即扭头冲着门外说道:“司令员同志正在这里,您快请进来吧!” 他的话音刚落,便有一名穿着军大衣,戴着大檐帽的指挥员,从门外大踏步地走了进来。他进门以后,环顾了一番室内,然后快步朝我们走过来,把手举到额边,大声地报告说:“司令员同志,坦克第200旅旅长维拉德列向您报告,我旅正在做出击前的准备。请指示!” 卡图科夫站起身,抬手还礼后,伸手握着对方的手,友好地问道:“上校同志,你是好样的,” 看到我和卡图科夫要离开,格特曼也主动请求说:“两位司令员同志,我和你们一起去吧,彼此也能有个照应。” 没想到他的话说出口以后,卡图科夫却冲他摆了摆手,说道:“不用了,格特曼将军,你还是留在你的指挥部里,继续指挥部队吧。我和丽达两个人去前沿就可以了。” 半个小时以后,我和卡图科夫所乘坐的装甲车,便来到了步兵第24师的师部,该师师长——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上校,听到我们到来的消息以后,连忙赶到指挥部的门口来迎接我们,并恭恭敬敬地将我们二人请进了指挥部。 我们在师指挥部里坐下后,卡图科夫抬头望着老上校,和蔼可亲地问道:“上校同志,进攻的准备做好了吗?” “是的,司令员同志。”老上校恭谨地回答说:“我们的炮兵正在构筑射击阵地,等他们的炮火准备结束后,我们就会展开全面的进攻。” 他的话刚说完,门口就传来了一个洪亮的声音:“请问,司令员同志在这里吗?” “进来吧,维拉德列上校!”老上校听到这个声音,立即扭头冲着门外说道:“司令员同志正在这里,您快请进来吧!” 他的话音刚落,便有一名穿着军大衣,戴着大檐帽的指挥员,从门外大踏步地走了进来。他进门以后,环顾了一番室内,然后快步朝我们走过来,把手举到额边,大声地报告说:“司令员同志,坦克第200旅旅长维拉德列向您报告,我旅正在做出击前的准备。请指示!” 卡图科夫站起身,抬手还礼后,伸手握着对方的手,友好地问道:“上校同志,你是好样的,” 第一千四百七十七章 向国境线挺进(二十) 进攻前的炮火准备时间很短,仅仅十分钟就结束了。没等火箭炮营对德军的防御阵地,用火箭弹再来一轮火力覆盖,老上校就匆匆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看到无数的指战员们,端着武器呐喊着跃出了藏身的掩体,潮水般地朝远处德军防御阵地冲过去的时候,我不禁皱起了眉头。因为根据我来这里之前所掌握的情报,敌人在切尔诺维策的外围修筑有坚固的防御工事,两个炮兵团所配备的几十门大炮,在十分钟的时间内,是根本无法摧毁德军的防御体系。 想到这里,我扭头望着老上校,面无表情地问道:“上校同志,虽然我们要求在天黑之前,肃清德军的外围阵地,并展开对切尔诺维策的攻击。可要没有足够的炮火准备时间,摧毁德军的防御体系,就命令我们的步兵发起这样大规模的进攻,不是让他们去送死吗?” 老上校被我这么训了几句以后,脸上露出了尴尬的表情,他的眼睛望着我身旁的卡图科夫,向他投去了求助的目光。这时,卡图科夫连忙出来打圆场说:“丽达,你误会了。上校同志并不是对指战员的生命不负责,在我们到这里之前,他们就曾经发起过两次进攻,摸清楚了德军火力点的位置。我观察了一下,发现那些在前两轮炮击时幸存下来的火力点,也在刚刚结束的炮击中,被我军的炮火清除了。” 听完卡图科夫的解释,我知道自己是错怪了老上校,正在考虑是否应该向对方道歉时,维拉德列走过来对老上校说道:“上校同志,我已经命令坦克旅全体出击,请您通知前面的步兵,给我们的坦克让开通道。” 虽然维拉德列的话说得非常客气,可老上校却不干了。他把眼睛一瞪,反驳说:“凭什么啊,维拉德列上校,就算没有你们坦克旅的帮忙,我们步兵第24师也能占领德军的阵地。” 维拉德列可能出于尊老的缘故,没有和老上校争论,而是将矛盾抛给了卡图科夫:“司令员同志,您看该怎么办?” 面对两人之间的矛盾,卡图科夫明显偏向维拉德列,毕竟这是他的老部下嘛。他冲着老上校说:“虽然德军的火力点,在炮击中基本被清楚干净了,但谁也不知道还有多少幸存下来。如果只靠你的步兵去消灭这些火力点,势必会重大的牺牲。你立即命令步兵让开通道,让我们的坦克在前面开路。” “是,司令员同志。”老上校无奈地答应一声,转身去给自己的部队下达命令去了。 随着命令的下达,正在冲锋的步兵指战员纷纷闪到一旁,为正在隆隆驶向德军阵地的坦克让路。见到我军的指战员已陆续进入了射程,早就被炮火犁松了泥土的工事里,忽然冒出了无数的钢盔,接着几挺德军的机枪哒哒哒地射击起来。 由于冲在最前面的是坦克第100旅的坦克,德军机枪所射出的子弹,都打在了坦克车身上,溅出了一连串的火星。我军的坦克放慢了速度,用坦克炮和同轴机枪消灭那些复活的火力点。 在强大火力的打击下,德军阵地上猖獗的火力点再次沉寂了。坦克再度加快速度,隆隆地朝着德军的战壕碾压过去。伴随坦克冲击的步兵们,有的跑几步就单膝跪地,瞄准前方开一枪,随后又继续朝前冲;有的则把冲锋枪或者突击步枪的枪托*****边向前冲边不时地扣动着扳机。 等我军的坦克碾过战壕时,德军的抵抗已土崩瓦解。步兵冲上去时,惊讶地发现战壕里除了被打死炸死的德国兵外,只有一些半死不活的伤员,那些没有负伤的士兵,早沿着交通壕逃到后面的战壕去了。 我通过望远镜看到这一幕时,情不自禁地开始发号施令:“留下一个团肃清残敌和打扫战场,剩下的两个团,继续跟着坦克旅向前突击!敌人已经陷入了混乱,他们无法再组织起有效的抵抗,我们要趁胜追击,迅速地肃清城外的德军阵地,然后直扑切尔诺维策” 我的一连串命令发出以后,却没有听到半点回应。我有些意外地放下了望远镜,扭头朝后面望去,只见老上校和维拉德列他们都一脸惊诧地望着我。见到他们的这个表情,我才猛地想起我没有在自己的指挥部里,这是归卡图科夫指挥的部队,我向他们下命令,有点越俎代庖之嫌。 就在我尴尬不已的时候,忽然身旁传来了卡图科夫那洪亮的声音:“两位上校,你们怎么了,难道没有听到方面军副司令员所下达的命令吗?” 见两人还站在原地没动弹,卡图科夫向前两步,和我并排而立,笑骂道:“你们难道不知道丽达如今是方面军代理副司令员吗?难道她下的命令,还比不上我所下达的命令吗?” 听到卡图科夫这么说,两人立即将目光移到了我的身上,响亮地回答说:“是,方面军副司令员,我们向您保证,一定在最短的时间内,肃清德军在城外的阵地,在天黑以前,展开对切尔诺维策的进攻。” 等两人各自去给自己的部下传达命令时,我扭头望着卡图科夫,感激地说:“谢谢您,卡图科夫将军,如果不是您的话,刚刚我还不知道该怎么下台。” 卡图科夫苦笑着对我说:“丽达,你别忘记你现在的身份,别总把自己摆在联络员的位置,要知道你可是方面军副司令员,就算只是代理,但也有权利给方面军所属的部队下达各种作战命令。” 他的这番话给我提了个醒,我如今不管怎么说,也是方面军副司令员,到他的坦克第1集团军来,并不是为了当什么联络员,而是负责他们和友军之间的协同作战。我现在的职务,有点类似明朝的监军,在军事上,我不光有发言权,同时也有决定权。这段时间在卡图科夫这里,表现得过于低调了,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估计会给大本营的成员留下不好的印象,甚至会影响到自己将来的前途。 我意识到自己回到乌克兰开始的那一刻,就开始表现得过于平庸了。原本就有很多人对我担任集团军司令员的职务,私下有不少的议论,觉得我是通过什么不正当的手段上位的。被朱可夫任命为方面军代理副司令员以后,就更加成为众矢之的,假如我不能表现出超越其他指挥员的指挥才能,那么我在这个位置上待的时间就屈指可数了。 此刻见到卡图科夫有意将部队交给我指挥,我也就当仁不让。冲卡图科夫点了点头以后,正好看到随我们来到这里的参谋,从外面走了进来,我便冲他招招手,等他到了我们面前后问:“参谋同志,德廖莫夫将军的部队,如今到达什么地方了?” 参谋看到问话的人是我,而不是卡图科夫,不由楞住了。但他看到卡图科夫冲他点了点头,示意他服从我的命令后,才指着地图继续说道:“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根据我们掌握的最新情报,德廖莫夫将军的近卫机械化第8军,已经到达了城市的西北方向,正在向德军的外围阵地发起攻击。” 我等他一说完,继续问道:“目前的战况如何,德廖莫夫将军的部队进展顺利吗?” 参谋点了点头,回答说:“是的。在几分钟前,我们的电台刚刚接到了德廖莫夫将军的报告,他说巴巴贾尼扬上校的摩托化步兵第20旅,在戈列洛夫上校的近卫坦克第1旅的配合下,已成功地夺取了德军的第一道防线。” “这个情报,为什么没有及时报告?”卡图科夫听到这里,忍不住插嘴问道。 “司令员同志,”这个参谋看起来就是一个实在人,听到卡图科夫的语气中带着不满,有些慌乱地回答说:“我一接到这个情报,就立即赶来向您汇报。” 我有心为这个参谋解围,便指着地图对卡图科夫说:“卡图科夫将军,您看,现在德廖莫夫和格特曼的两个军,就如同钳子的两个钳口,正狠狠地夹向了切尔诺维策。从目前的战场形势来看,我们完全可以在天黑以前,肃清德军的外围阵地,并展开对城市的攻击。” “我同意你的看法。”卡图科夫用手点了点地图,对我说道:“不过从目前的情况看,德廖莫夫将军用兵还是过于谨慎了,在这么宽阔的进攻面上,他居然只投入了一个坦克旅和一个摩托化旅。剩下的三个机械化旅,他是打算留下来下崽子吗?” “没错,卡图科夫将军。”现在天上有我军的飞机提供空中掩护,地上的火炮、坦克数量又远远地超过敌人,整个战场形势对我们非常有利,可这个德廖莫夫的打法未免太保守了。因此我附和卡图科夫说:“只要我们加大兵力的投入,那么城市西北和西面的敌人,就能很快肃清。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同时从两个方向发起攻击。” 卡图科夫站直身体,吩咐还站在旁边的参谋:“立即给德廖莫夫将军发电报,命令他立即将三个机械化旅投入战斗,免得贻误战机。” 两个小时以后,老上校在接到了前沿指挥员打来的电话以后,兴奋地向卡图科夫报告:“司令员同志,好消息。根据前沿的报告,切尔诺维策北面和东北方向的外围阵地,已被我军全部占领,我的部队正在向城市靠近。” 他的报告刚刚结束,和自己部下通完话的维拉德列也快步走了过来。从他满脸的喜悦,我便知道他带给我们的肯定是好消息,便抢先问道:“维拉德列上校,您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我们吗?” “没错,奥夏宁娜将军。”维拉德列不自觉地恢复以前对我的称呼,但他却丝毫没察觉到,依旧兴高采烈地汇报说:“我的一个坦克连,已沿着道路从北面冲进了城里。” “什么?”听到这个消息,卡图科夫冲过去一把抓住了他的肩头,有些失态地问:“上校,你刚刚说什么,有一个坦克连,已经冲进了城里?” “完全正确,司令员同志。”维拉德列笑着回答说:“我专门问过了,首先冲进切尔诺维策城里的坦克连,是原坦克第200旅的尼基京连。”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卡图科夫在确认了这个小时后,情绪异常激动地对面前的维拉德列说道:“维拉德列上校,你立即回到旅里去,亲自去指挥攻坚战。而您,”卡图科夫又将目光转向了老上校,继续往下说,“除了留下少数的部队坚守已占领的外围阵地外,其余的都跟在坦克旅的后面,向城市发起冲击。” 等两位上校离开后,卡图科夫又抓起了桌上的电话,拨通了军指挥部。一听到格特曼的声音,他就大声地说:“喂,格特曼吗?我是卡图科夫,你手里还有多少部队?” 留在普鲁特河北岸的格特曼,此刻显然还不知道步兵第24师已肃清德军外围阵地的消息,所以在听到卡图科夫的这个问题后,还迟疑了好一阵,才回答说:“司令员同志,你知道,我的坦克第64旅,坚守在飞机场;而坦克第100旅和步兵第24师” “行了,你所说的这些我都很清楚。”卡图科夫不等他说完,就不容分说地打断了他后面的话:“你现在只需要告诉我,你手上还有多少能动用的兵力?” 格特曼见卡图科夫又发火的迹象,慌忙回答说:“还有一个坦克旅和一个机械化旅。不过司令员同志,这些预备队,我是打算等进攻外围阵地失利后,再投入战斗的。” “格特曼将军,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外围的德军阵地,已被我军肃清。”卡图科夫向格特曼通报了好消息以后,又接着发号施令:“立即把你手里所有的部队,都投入战斗。还有,你的指挥部也立即前移,搬到步兵第24师这里来。” 第一千四百七十八章 向国境线挺进(二十一) 天黑以后,有越来越多的部队涌进了切尔诺维策城内,和德军展开了激烈的巷战。根据我和卡图科夫事先讨论好的计划,为了让攻击切尔诺维策的指战员们,能保持充沛的体力,从入夜开始,全面进攻便停止了,大部分指战员在已占领的地段休整,只用少量的部队和守军继续保持接触,使敌人官兵不得不硬着头皮和打夜战。 正在指挥参谋们布置新指挥部的参谋长,忙里偷闲地跑过来对我们说:“两位司令员同志,你们想的这个办法好啊。让我们用一部分兵力,不停地发起进攻时,使城里的敌人都不敢睡觉,不得不强打精神和我们打夜战。等天亮以后,我们将经过一夜休整的部队重新投入战斗时,估计敌人早就累得疲惫不堪了,那时我们取胜的把握就更大了。” 卡图科夫听了参谋长的话,只是淡淡地一笑,随后问道:“参谋长,格特曼将军的指挥部,如今在什么位置?” 随着近卫坦克第11军的部队,大部分进入了切尔诺维策城,不光步兵第24师的师指挥部转移到了城里,格特曼也将军指挥部前移到城北的位置。而步兵师空出的指挥部,便成为了卡图科夫的新指挥部所在地。 参谋长将一张地图摊放在我们面前的桌上,指着上面说道:“由于近卫坦克第11军的部队,大多数都进入了城内,为了便于指挥,格特曼将军将他的指挥部设在了北门的位置。” 等参谋长一说完,我立即接着问:“德廖莫夫将军的部队呢?”由于德廖莫夫在白天所进行的指挥,给我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因此我此刻非常关心他们的进展情况。 “近卫坦克第1旅、坦克第49旅,以及巴巴贾尼扬的摩托化步兵第20旅,此刻已从城西方向冲进了城里。”虽然参谋长觉得我的问题问得很突兀,不过他还是如实地向我汇报说:“德廖莫夫将军派出了机械化第1、第3两个旅,沿着城市的边缘向城南方向迂回” “等一等,参谋长同志。”没等参谋长说完,我就抬手打断了他后面的话,然后扭头问卡图科夫:“卡图科夫将军,我不明白,德廖莫夫将军为什么要派部队迂回到城南方向去?” “这还不明白吗?”参谋长耸了耸肩膀,一脸茫然地说:“德廖莫夫将军可能想绕到城市的南面,堵住德军的退路,争取将他们全歼在城内吧。” “您觉得呢,卡图科夫将军?”我听完参谋长的分析,没有发表任何意见,而是将矛盾推给了卡图科夫:“您不觉得德廖莫夫这么做,有点多此一举吗?” 对于我所说的这番话,不禁让参谋长目瞪口呆,而卡图科夫则在皱着眉头想了片刻,然后若有所思地说:“丽达,难道你的意思,是想将敌人从城里赶出去吗?” “没错,我正是这样想的。”见卡图科夫领会到了我的意图,我笑着点了点头,随后说道:“城里的居民人数不少,假如我们和德军之间的巷战进行得太长,势必会造成大量平民的伤亡,因此我们要想办法将敌人从城里赶出去。” 我这么一说,顿时让参谋长恍然大悟,他一脸惊讶地说:“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我明白了,这下全明白了。既然我们将城市围得水泄不通,城里的守军见没有退路了,肯定会和我们拼命的。可假如他们发现自己的退路还没有被我们截断,那么在战斗时,表现得就不会太拼命。” “是的是的,参谋长同志,您猜得很多。”听完参谋长的话,我笑着说:“所以请您立即给德廖莫夫将军发电报,命令他立即停止向城南方向所实施的迂回,集中主要的兵力,尽快消灭城西的德军。” 我们这边的命令刚发出去,朱可夫的电话就打了进来。他冲着接电话的卡图科夫急匆匆地说:“卡图科夫将军,你们的进展如何?” “报告元帅同志,”卡图科夫乐呵呵地报告说:“近卫坦克第11军在城北,近卫机械化第8军在城西进展都非常顺利。” “你们什么时候能拿下切尔诺维策?” 朱可夫如此迫切地想让我们夺取切尔诺维策,让卡图科夫感到非常意外,他有点结巴地说:“元帅同志,由于德军在城里有较为坚固的防御体系,我们可能最快都要明天傍晚,才能完全地解放这座城市。” “什么,要明天晚上?”朱可夫对卡图科夫的这个答案,显然是非常不满意的,他慢条斯理地说:“根据我们获得的最新情报,德军为了防止他们的防线被我军割裂开来,从德国本土、法国、罗马尼亚和南斯拉夫调来了一些增援部队,包括党卫军的第2坦克军;还匈牙利调来了匈牙利第1集团军” “啊,德国人増兵了?”这个意外的消息,让卡图科夫有些乱了方寸,他吃惊地问朱可夫:“元帅同志,我们现在还有多少时间?” 朱可夫沉默了片刻,随后严肃地说:“我建议在明天中午以前夺取切尔诺维策,这样你们还能有足够的时间,在城南构筑坚固的防御。” 等结束和朱可夫的通话后,卡图科夫就坐在桌边,双手抱着头苦苦地思索起来。而他的参谋长在旁边说道:“司令员同志,我看还是让城里的部队停止休整,全部投入战斗吧,这样也许能在元帅同志规定的时间内,彻底地占领整个切尔诺维策城。” 对于参谋长的提议,卡图科夫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问道:“丽达,你是怎么考虑的?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我同意参谋长的意见,让部队停止休整,让他们投入战斗。”我的话还没说完,我就看到参谋长转身打算去下命令,便连忙叫住他,继续往下说:“参谋长,先不要急。等那些指战员继续休息,等到凌晨两点以后再投入战斗,那个时候德军在经过一夜的战斗以后,已变得疲惫不堪,我们在这种时候投入生力军,可以迅速地将他们打垮。” “有道理有道理,在那个时间段,就算我军没有进行夜战,人也是最疲惫,警惕性最低的。如果我们在那时投入生力军,相信一定可以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卡图科夫附和了我的意见后,接着试探地问:“为了让德国人丧失警惕,我们有必要把动静搞大点,不知道这个时候该做点什么?” 我心里暗暗琢磨,如果在夜战时,不加大兵力的投入,想吸引德军的主力,使他们处于高度紧张状态,可能有点不太容易。正在犯愁时,我忽然听到参谋长在自言自语地说:“切尔诺维策可是乌克兰的老城市,里面都是些上了年代的建筑,要是毁于战火,就太可惜了。”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参谋长本来是在小声嘀咕,但听在我的耳里,却立即想到了一个好办法。我连忙望着卡图科夫问道:“卡图科夫将军,你知道夺取中世纪城市的那个传统吗?” “传统,什么传统?”我这没头没脑的话,卡图科夫是听得一头雾水,不过他很快就明白我所要表达的意思,立即瞪大眼睛,试探地问:“丽达,难道你是说将红旗插上市政大楼的那个传统吗?” “没错,卡图科夫将军。”见他猜到了我的意思,我便点点头,予以了肯定:“我们可以命令格特曼和德廖莫夫两人将进攻的重点,放在夺取市中心的市政大楼那里。” 对于我的这个提议,卡图科夫想了想,最后还是摇摇头,提出了反对的意见:“丽达,不行啊。假如是我们有足够的时间,派人将红旗插在市政大楼的顶端,宣布我们占领了这个城市,还无可厚非。可如今上级是要我们在明天中午以前,彻底解放这个城市,并在城南方向建立防御阵地。” “卡图科夫将军,您误会我的意思了。”见卡图科夫想偏了,我连忙向他解释说:“我让格特曼将军他们将市政大楼作为进攻的重点,并不是单纯为了在楼顶插上红旗,宣示我们对这座城市的主权。这种做法在别的城市也许是正确的,但在这里却不适用。” 卡图科夫听完我的话,变得更加迷茫了。他皱着眉头问我:“丽达,我不明白,既然你觉得这种传统在切尔诺维策不适用,为什么还要提出来呢?” “如果我们将市政大楼作为攻击的重点,那么德军就会将他们的主力都集中在这一地区。”我等他说完后,缓缓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这么一来,其它地区的兵力就会变得相对薄弱,等我们投入生力军的时候,夺取这些地段就会变得轻松。” 卡图科夫搞清楚怎么回事以后,点了点头,随后吩咐身边的参谋长:“参谋长,立即给格特曼和德廖莫夫发报,让他们先集中兵力,对市中心的市政大厅发起攻击,打乱德军的防御部署。”看到参谋长转身要走,他又在后面补充了一句,“这样的进攻,必须在现有作战兵力的基础上完成。” 接到命令的格特曼和德廖莫夫,都动用了一个团的兵力,分别从北面和西面向位于市中心的市政大楼发起了攻击。 为了及时地了解进攻的情况,卡图科夫让通讯处长派人敷设了通往前沿的电话线路,以便能在最短的时间内,从两位军长那里得到最新的战报。 战斗进行了一个小时后,卡图科夫先给格特曼打去了电话。他顾不得寒暄,开门见山地问:“格特曼将军,情况怎么样,你的部队离市政大楼还有多远?” “报告司令员同志,”格特曼扯着嗓子喊道:“德军的火力太猛,我的部队虽然发起了两次冲锋,但都被敌人打退了,部队的伤亡不小。” “见鬼,怎么会这样?”卡图科夫听完格特曼的汇报后,不满地反问道:“难道你没有派坦克去助战吗?” “我派出了两辆坦克,结果被德军的反坦克手摧毁了,结果被烧毁的坦克将我们前进的道路堵住了。”格特曼委屈地说道:“我的部队离市政大楼还有一俄里,就遭到了德军迫击炮的轰击,给进攻部队造成了极大的损失。等我们好不容易进入了两百米范围,德军隐蔽在四处的火力点便同时开火,同时还派出小股部队实施反击,使我们的指战员根本站不稳脚跟,就被打回来了。” 卡图科夫用手捂住话筒,扭头问我:“丽达,你的巷战经验比较丰富,你说说该怎么办?” 攻击市政大楼,会付出巨大的伤亡,这早就在我的意料之中,毕竟那里的建筑物不光高大,而且也异常结实,坦克的炮火能造成的伤害有限。听到卡图科夫在请教我,我连忙向他伸出手,说道:“卡图科夫将军,把电话给我,我亲自告诉格特曼将军该采用什么战术,去夺取市政大楼。” 我接过话筒贴在耳边,大声地说:“喂,格特曼将军,我是奥夏宁娜!” 格特曼听到我的声音时,还稍稍地楞了片刻,随后礼貌地说:“您好,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格特曼将军,您听我说!”因为时间紧迫,我也没有和他废话,而是直截了当地说:“您调几门火炮到街上去,在进攻出发点的位置,对着市政大楼里的火力点,实施直瞄射击。明白吗?” “用大炮在近距离摧毁德军的火力点?!”格特曼将我所说的意思重复一遍后,试探地问:“这就是传说中的‘大炮上刺刀’,我理解得正确吗?” “没错,格特曼将军。”我见他也知道我以前所推广的一些战术,便进一步强调说:“火炮离敌人的火力点越近,那么所取得的战果就越大。时间紧迫,你们立即行动起来吧!” 第一千四百七十九章 向国境线挺进(二十二) 格特曼的部队进攻受挫,德廖莫夫那里也好不到哪里去。没等卡图科夫给他打电话,他已抢先打来了电话。他一听到卡图科夫的声音,就迫不及待地说:“司令员同志,德军在市政大楼里部署了大量的兵力,我们所实施的进攻都被敌人击退了,部队的伤亡很大。” 既然格特曼的部队进攻不顺,在另外一个方向发起进攻的德廖莫夫,估计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此刻听到德廖莫夫叫苦,卡图科夫便能以语气平静问道:“德廖莫夫将军,你在进攻时,没有派坦克部队参战吗?” “我派了一个坦克连,掩护一个营的步兵,从西面向市政大楼发起了进攻。”德廖莫夫嗓门极响地回答说:“敌人在道路两侧的建筑物里,部署了大量的反坦克手,将我们的坦克一一击毁,如今被烧毁的坦克已堵住了前进的道路,以至于我们无法派出新的坦克参战。” 不管是格特曼还是德廖莫夫,两人都属于传统的军人,在战场上所运用的战术,都是来自他们在军事学院里所学的那些知识,因此两人的作战风格都是中规中矩,缺乏必要的变化,这也是为什么在辅助步兵进攻的坦克被敌人摧毁以后,他们就很难再有什么进展的原因。 “德廖莫夫将军,既然无法再派坦克出击,那么就换成大炮。”卡图科夫将我刚刚对格特曼所说的话,向德廖莫夫重复了一遍,最后说道:“不过你要派出部队向将道路两侧建筑物里的反坦克手干掉,否则我们炮兵也会成为他们攻击的靶子。” 等卡图科夫说完后,德廖莫夫又谨慎地提出了一个请求:“司令员同志,我还有一个请求。根据您的命令,为了让部队在明天战斗时,有充沛的体力,所以我大多数的部队都在休息。不过由于进攻市政大楼失利,我现有的兵力严重不足,是否可以让其中的一部分部队停止休息,让他们也参加夜战?” “不行,这坚决不行。”德廖莫夫的话刚一出口,就遭到了卡图科夫的否定:“现在所进行的战斗,不是大战前的热身,用不着投入太多的兵力。等到了规定的时候,德军被我们的进攻搞得精疲力尽的时候,再让那些已养足精神的部队投入战斗,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明白吗?” “明白。”德廖莫夫不情不愿地回答道:“我马上安排炮兵配合步兵发起进攻。” 德国人也许做梦都没想到,我军会在坦克被摧毁的情况下,动用火炮对他们设防坚固的市政大楼实施直瞄射击,一时间被打得溃不成军。看到我军从西面和北面两个方向,快速地接近了市政大楼,德军的指挥官有些着急了,立即命令隐藏在城南的坦克部队沿着街道,朝我们进攻部队的侧后方发起了冲击。 当卡图科夫听到格特曼向他所报告的最新情况后,不禁笑着说道:“格特曼将军,你们报仇的时候到了。不是德国人才有反坦克手,我们也有。而且我们配属部队的40火箭筒,比德军所使用的反坦克武器好使多了。立即在街道两侧的建筑物里布置战斗小组,每个小组五人,要配备火箭筒、轻机枪和狙击枪。敌人的步兵用机枪和狙击枪对付,坦克用火箭筒对付。明白吗?” 听说自己的部队可以报仇雪恨了,格特曼兴奋地答应道:“放心吧,司令员同志,我一定会让反坦克手们狠狠地教训了德国人的。不管敌人来多少坦克,一定要将它们都打成废铁。” “我等着你的好消息。”卡图科夫说完以后,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听了卡图科夫的安排以后,不禁暗暗点头。他所说的这种作战方式,对付有坦克掩护的德军步兵的进攻,是非常有效的。在建筑物里部署战斗小组,目标小,不容易被敌人察觉;就算德军发现了他们的所在位置,要想消灭他们,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想必一定可以让仓促发起攻击的德军损失惨重。 卡图科夫看到我在不停地点头,还随口问了我一句:“丽达,你觉得我这样的部署,怎么样?” “不错,很不错。”我简短地回答道。 “那里不错,说来听听。”卡图科夫在桌边坐下后,掏出了一支烟点燃后,望着我饶有兴趣地说:“我想听听你的真实想法。” 我点了点头,将自己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卡图科夫将军,在城市里采用常规的大部队进攻,做为进攻的一方,是非常吃亏的。我们采用战斗小组的作战方式,来对付德军的集团冲锋,可以像练习射击一样,将出现在我们视野里的敌人逐一地消灭掉。我相信要不了多长的时间,敌人就会被我们的这种打法打得晕头转向,然后他们的进攻就会彻底土崩瓦解。” 我的说法很快就得到了证实:德军的坦克部队在进攻市政大楼附近的街道后,就遭到了我军作战小组的攻击。在狭窄的街道上,德军的装甲部队根本无法展开战斗,当他们的首辆坦克被击毁后,跟在后面的长长装甲队列就被堵在了街道上。然后我们的作战小组就凭借着有利的地形,对德军的坦克和士兵展开了狙杀。 等来增援市政大楼的坦克部队,被我军上百个作战小组消灭后,卡图科夫抬手看了看表,然后抬头望着我,试探地问:“丽达,虽然现在离发起总攻的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不过我认为德军已彻底地陷入了混乱,就算我们提前发起攻击,也能取得理想的状态。” 对于卡图科夫的这个提议,我觉得是完全正确的,作为一位高级指挥员,就要善于把握战场上出现的战机,这样才能取得最大的胜利。因此我使劲地点了点头,果断地说:“卡图科夫将军,既然你认为时机已经成熟,那就下命令吧。让我们的指战员停止休整,立即展开对城里守军的攻击。” 在经过大半夜的战斗,德军原本就疲惫不堪,再加上连连失利,士气也处于低迷不振的状态。他们做梦地都没想到我军会在这时发起攻击,而且投入的兵力和技术装备骤然增加了几倍。大多数地区的抵抗,很快就被我军摧毁了,只剩下少数地区的德军还在负隅顽抗。 不过敌人的抵抗再顽强,但在我军的强大攻势下,也是于事无补的。到上午八点左右,从城市方向传来的枪炮声,渐渐变得稀疏起来。听到这样的动静,我便知道城里的战斗已接近了尾声。 就在我们焦急地等待城里传来的战报时,朱可夫的电话却抢先打了进来。他开门见山地问接电话的卡图科夫:“卡图科夫同志,情况怎么样,你的部队什么时候能拿下切尔诺维策?” “元帅同志,”听朱可夫的这个问题,卡图科夫连忙回答说:“我的部队在经过一夜的激战以后,占领了城市的大多数地区。虽然还没有最后的战报传来,但从越来越稀疏的枪炮声可以判断,德军的抵抗已经变得越来越微弱了。” “干得不错,卡图科夫同志。”朱可夫听说大半个城市已在我军的手里,说话的语气也变得热情起来:“看样子你们在中午以前,完全可以拿下切尔诺维策。” 虽然从种种迹象分析,夺取切尔诺维策可以在一两个小时内完成,不过卡图科夫还是谨慎地说:“元帅同志,我们会全力以赴的。” “我还有一件事情要通知你,一旦彻底解放了切尔诺维策以后,就将这个城市改名为‘切尔诺夫策’。你们在战报中,就采用城市的新名字。”朱可夫可能是怕卡图科夫追问原因,还特地补充了一句:“这是斯大林同志作出的决定。” 我从卡图科夫脸上的表情,就看出他问问为什么会突然改名,不过听了朱可夫后面一句话,他便乖乖地闭上了嘴,既然是最高统帅本人发了话,别说改成“切尔诺夫策”,就算改成“莫斯科”,也是有一定道理的。 朱可夫停顿了片刻,又接着说道:“假如你们在中午以前,成功地解放了切尔诺夫策,你们最好搞一个入城式,让城里居民看看我们的战士。” “明白,元帅同志,我会立即安全好入场仪式的。”卡图科夫放下电话,便将坐在旁边的军事委员叫了过来,将朱可夫的话向他简短地重复了一遍,然后说道:“军事委员同志,入城仪式这种事情,你比我熟悉,我就交给你负责了。” “司令员同志,”军事委员站起身对卡图科夫说:“我们的主力部队都在城里参加战斗,让他们从城里退出来参加入城仪式,显然是不合适的。您看,我们是否用集团军的直属部队,来举行这个入场仪式呢?” 对于卡图科夫的这个提议,我觉得是完全正确的,作为一位高级指挥员,就要善于把握战场上出现的战机,这样才能取得最大的胜利。因此我使劲地点了点头,果断地说:“卡图科夫将军,既然你认为时机已经成熟,那就下命令吧。让我们的指战员停止休整,立即展开对城里守军的攻击。” 在经过大半夜的战斗,德军原本就疲惫不堪,再加上连连失利,士气也处于低迷不振的状态。他们做梦地都没想到我军会在这时发起攻击,而且投入的兵力和技术装备骤然增加了几倍。大多数地区的抵抗,很快就被我军摧毁了,只剩下少数地区的德军还在负隅顽抗。 不过敌人的抵抗再顽强,但在我军的强大攻势下,也是于事无补的。到上午八点左右,从城市方向传来的枪炮声,渐渐变得稀疏起来。听到这样的动静,我便知道城里的战斗已接近了尾声。 就在我们焦急地等待城里传来的战报时,朱可夫的电话却抢先打了进来。他开门见山地问接电话的卡图科夫:“卡图科夫同志,情况怎么样,你的部队什么时候能拿下切尔诺维策?” “元帅同志,”听朱可夫的这个问题,卡图科夫连忙回答说:“我的部队在经过一夜的激战以后,占领了城市的大多数地区。虽然还没有最后的战报传来,但从越来越稀疏的枪炮声可以判断,德军的抵抗已经变得越来越微弱了。” “干得不错,卡图科夫同志。”朱可夫听说大半个城市已在我军的手里,说话的语气也变得热情起来:“看样子你们在中午以前,完全可以拿下切尔诺维策。” 虽然从种种迹象分析,夺取切尔诺维策可以在一两个小时内完成,不过卡图科夫还是谨慎地说:“元帅同志,我们会全力以赴的。” “我还有一件事情要通知你,一旦彻底解放了切尔诺维策以后,就将这个城市改名为‘切尔诺夫策’。你们在战报中,就采用城市的新名字。”朱可夫可能是怕卡图科夫追问原因,还特地补充了一句:“这是斯大林同志作出的决定。” 我从卡图科夫脸上的表情,就看出他问问为什么会突然改名,不过听了朱可夫后面一句话,他便乖乖地闭上了嘴,既然是最高统帅本人发了话,别说改成“切尔诺夫策”,就算改成“莫斯科”,也是有一定道理的。 朱可夫停顿了片刻,又接着说道:“假如你们在中午以前,成功地解放了切尔诺夫策,你们最好搞一个入城式,让城里居民看看我们的战士。” “明白,元帅同志,我会立即安全好入场仪式的。”卡图科夫放下电话,便将坐在旁边的军事委员叫了过来,将朱可夫的话向他简短地重复了一遍,然后说道:“军事委员同志,入城仪式这种事情,你比我熟悉,我就交给你负责了。” “司令员同志,”军事委员站起身对卡图科夫说:“我们的主力部队都在城里参加战斗,让他们从城里退出来参加入城仪式,显然是不合适的。您看,我们是否用集团军的直属部队,来举行这个入场仪式呢?” 第一千四百八十章 向国境线挺进(二十三) 卡图科夫接过老人手里的面包,随手递给了身后的警卫员,然后伸出双手,紧紧地握住老人的手,热情地说:“谢谢您,老大爷!” 他松开老人的手以后,微微侧了侧身子,指着我向老人介绍说:“老大爷,这位是我们方面军副司令员奥夏宁娜将军。” “您好,老大爷!”我想到面前这位老人既然能代表城里的居民,来迎接我们,肯定是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者,因此我也边和他握手边客气地说:“你们受苦了!” 没想到老人对我却表现得很冷漠,他一松开我的手,就扭头问卡图科夫:“将军同志,你们这次打回来,不会再离开了吧。” 虽然我的心里很明白,也许老人搞不清军队里的编制,以至于把我当成了卡图科夫的跟班,但当众遭到这样的冷遇,我多少还是感到有些尴尬。卡图科夫冲我歉意地笑了笑,随后回答老人说:“放心吧,老大爷,既然我们能打回来,就再也不会离开了。我们不光要解放全部的国土,还要打到法西斯的老家去。” 听到卡图科夫这么说,老人激动得热泪盈眶,他使劲地点着头,连声说:“太好了,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将军同志,您不知道,德国人这几年可把我们害苦了” 我像个闲人似的站在一旁,听着两人说一些客套而又没有什么营养的话,感到极度的无聊。我一边东张西望一边盘算着找个什么理由,拉着卡图科夫一起离开的时候,忽然听到老人对卡图科夫说:“将军同志,既然你们重新占领了这座古老的城市,是不是应该按照传统来办啊?” 老人的这句话,立即引起了我极大的兴趣,我想搞明白到底是什么传统,便目不转睛地盯着老人,等着他把后面的话说出来。而卡图科夫也同样被老人的这句话吸引了,他好奇地问道:“老大爷,不知道您所说的传统,指的是什么?” “将军同志,难道您不知道吗?”老人见卡图科夫也不知道他所说的传统,脸上露出了不悦的表情,不过他还是耐着性子解释说:“根据传统,在占领一座城市后,通常会以第一个冲进城里的部队或者该部队指挥官的名字,在城里命名一条街道。” 用第一个冲进城里的部队指挥官的名字,来命名城里的一条街道?我听到老人的这种说法后,不禁一愣,心里暗说俄罗斯有这样的传统吗?但我带着疑惑的目光望向卡图科夫时,正好与他的目光相对,看到他的眼神中也带着困惑。 在大庭广众之下,老人说有这种古老传统,那么就肯定有,没有也必须有。卡图科夫把头转过去望着老人,笑着说:“老人家,我们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后会有期了。”说完,又伸手握住老人的手,使劲地摇晃起来。 我们乘车跟随刚刚进城的自行火炮旅,朝着新指挥部所在的位置前进时,卡图科夫凑近我的身边,低声地说:“丽达,刚刚的那位老大爷,可能搞不清军队里的军衔,所以他对你才那么冷漠,希望你不要介意才好。” “卡图科夫将军,这是小事,您不要太在意。”虽说我刚刚站在卡图科夫身边时,受到了冷落,但这都不算什么,最让我受不了的是天气太冷,此刻浑身骨头都冻得疼,迫不及待地想找个暖和的地方,所以我催促卡图科夫:“我们还是快点回新指挥部去,实在太冷了。” 卡图科夫听我这么一说,立即地呵呵笑着说:“丽达,这个是我考虑不周,居然让你陪我一起坐这辆敞篷汽车,害你受冻了。”说完,他抬手拍了拍司机的肩膀,吩咐道,“司机同志,加快速度,尽快赶到新指挥部去。” 卡图科夫的新指挥部,设在离市政大楼有三百多米外的一座教堂里。当车经过市政大楼时,看到千疮百孔的大楼,以及街道上被烧毁的坦克残骸,我立即明白卡图科夫不将指挥部设在这里的缘故了。 我们两人下车走进教堂的时候,大厅里显得乱七八糟的,既有战士在清理砖石瓦砾的,也有通讯兵在铺设电话线路。还在有人在我们办公的区域内,摆了两个炉子,里面的火烧得旺旺的,我一走过去,就感到了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我坐在炉边烤火的时候,一位参谋拿着电报走了过来,向卡图科夫报告说:“司令员同志,方面军司令部来的电话,说元帅同志将在半个小时以后到达我处。” “什么,朱可夫元帅要到我们这里来?”卡图科夫听参谋这么一说,一把抢过他手里的电报仔细的浏览起来。 当卡图科夫在看电报时,我心里暗自嘀咕,这里离方面军司令部有几百公里,朱可夫就算立即出发,在路上至少也有七八个小时的车程,他怎么可能在半个小时内赶到呢?想到这里,我好奇地问道:“卡图科夫将军,不知道朱可夫元帅是什么时候出发的,居然可以在半个小时内到达切尔诺夫策?” “出发有半个小时了。”卡图科夫一边将手里的电报递给我,一边说道:“他是乘飞机过来的,再过半个小时以后,差不多也该到了。” 我看完电报后,随手放在了桌上,抬头问道:“卡图科夫将军,我们是留在这里等他,还是去机场迎接呢?” 卡图科夫背着手在我的面前走了几个来回后,停下脚步说:“我们还是留在这里等他吧,他不喜欢别人搞什么花架子,我们去机场迎接他的话,没准还会落下什么埋怨。” 说实话,我在外面冻了那么久,感觉都被冻僵了,好不容易有点热乎劲,真要我再到机场去迎接朱可夫,我还有点不情愿呢。既然卡图科夫都说留在司令部里等朱可夫,我也就顺水推舟地说:“反正参谋长和军事委员还没到,这个指挥部里也不能没有一个负责的人,那我们就留在这里等元帅同志吧。” 朱可夫所乘坐的汽车,在四十分钟以后,到达了教堂的外面。好在参谋长和军事委员都在朱可夫到达之前,陆续地来到了指挥部,所以朱可夫的车一到,卡图科夫就带着我们到外面去迎接。 看到车在教堂的阶梯下停稳,我连忙小跑过去,主动地拉开了后面的车门,抢先和下车的朱可夫主动握手:“您好,元帅同志,欢迎您到这里来视察。” 朱可夫冲我微微一笑,然后又和站在我身后的卡图科夫握手,直截了当地问道:“卡图科夫同志,怎么样,你的部队在城南开始构筑防御了吗?” “是的,元帅同志。”卡图科夫一边和朱可夫握手,一边回答说:“目前格特曼将军的近卫坦克第11军和步兵第24师,正在城市的南面,利用原有的工事加强防御。” 等我们一行人回到指挥部的会议桌四周坐定以后,卡图科夫小心地问朱可夫:“元帅同志,德军真的正在集结部队,准备对我们发起进攻吗?” 朱可夫冲卡图科夫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根据我们所掌握的最新情况,德军正在罗马尼亚集结部队,准备对你们实施反击。只要你们能挡住他们一段时间,等其余的部队赶到以后,我们就可以将德国人彻底赶出我们的国境。” “放心吧,元帅同志。”卡图科夫信誓旦旦地对朱可夫说:“我们一定能像一道闸门似的,挡住德军的进攻。” “卡图科夫将军,你干得不错!”朱可夫在得到卡图科夫的保证后,把话题一转,笑着说道:“由于你们果断地占领了切尔诺夫策,这样便将德军的坦克第1集团军和坦克第4集团军的防线,彻底地割裂开来,使他们互相无法呼应,为我们下一步歼灭这两股孤立的敌人创造了有利的条件。” 也许是朱可夫用新的名字称呼被我们占领不久的这座城市,让卡图科夫立即想起在街道上老人所说的那些话,于是他小心地问朱可夫:“元帅同志,我想请问一个问题,可以吗?” 由于卡图科夫是切尔诺夫策的征服者,因此朱可夫听到他这么说以后,笑着说:“卡图科夫将军,你有什么事情,就尽管问吧。只要我知道的,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当卡图科夫在看电报时,我心里暗自嘀咕,这里离方面军司令部有几百公里,朱可夫就算立即出发,在路上至少也有七八个小时的车程,他怎么可能在半个小时内赶到呢?想到这里,我好奇地问道:“卡图科夫将军,不知道朱可夫元帅是什么时候出发的,居然可以在半个小时内到达切尔诺夫策?” “出发有半个小时了。”卡图科夫一边将手里的电报递给我,一边说道:“他是乘飞机过来的,再过半个小时以后,差不多也该到了。” 我看完电报后,随手放在了桌上,抬头问道:“卡图科夫将军,我们是留在这里等他,还是去机场迎接呢?” 卡图科夫背着手在我的面前走了几个来回后,停下脚步说:“我们还是留在这里等他吧,他不喜欢别人搞什么花架子,我们去机场迎接他的话,没准还会落下什么埋怨。” 说实话,我在外面冻了那么久,感觉都被冻僵了,好不容易有点热乎劲,真要我再到机场去迎接朱可夫,我还有点不情愿呢。既然卡图科夫都说留在司令部里等朱可夫,我也就顺水推舟地说:“反正参谋长和军事委员还没到,这个指挥部里也不能没有一个负责的人,那我们就留在这里等元帅同志吧。” 朱可夫所乘坐的汽车,在四十分钟以后,到达了教堂的外面。好在参谋长和军事委员都在朱可夫到达之前,陆续地来到了指挥部,所以朱可夫的车一到,卡图科夫就带着我们到外面去迎接。 看到车在教堂的阶梯下停稳,我连忙小跑过去,主动地拉开了后面的车门,抢先和下车的朱可夫主动握手:“您好,元帅同志,欢迎您到这里来视察。” 朱可夫冲我微微一笑,然后又和站在我身后的卡图科夫握手,直截了当地问道:“卡图科夫同志,怎么样,你的部队在城南开始构筑防御了吗?” “是的,元帅同志。”卡图科夫一边和朱可夫握手,一边回答说:“目前格特曼将军的近卫坦克第11军和步兵第24师,正在城市的南面,利用原有的工事加强防御。” 等我们一行人回到指挥部的会议桌四周坐定以后,卡图科夫小心地问朱可夫:“元帅同志,德军真的正在集结部队,准备对我们发起进攻吗?” 朱可夫冲卡图科夫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根据我们所掌握的最新情况,德军正在罗马尼亚集结部队,准备对你们实施反击。只要你们能挡住他们一段时间,等其余的部队赶到以后,我们就可以将德国人彻底赶出我们的国境。” “放心吧,元帅同志。”卡图科夫信誓旦旦地对朱可夫说:“我们一定能像一道闸门似的,挡住德军的进攻。” “卡图科夫将军,你干得不错!”朱可夫在得到卡图科夫的保证后,把话题一转,笑着说道:“由于你们果断地占领了切尔诺夫策,这样便将德军的坦克第1集团军和坦克第4集团军的防线,彻底地割裂开来,使他们互相无法呼应,为我们下一步歼灭这两股孤立的敌人创造了有利的条件。” 也许是朱可夫用新的名字称呼被我们占领不久的这座城市,让卡图科夫立即想起在街道上老人所说的那些话,于是他小心地问朱可夫:“元帅同志,我想请问一个问题,可以吗?” 由于卡图科夫是切尔诺夫策的征服者,因此朱可夫听到他这么说以后,笑着说:“卡图科夫将军,你有什么事情,就尽管问吧。只要我知道的,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第一千四百八十一章 向国境线挺进(二十四) 朱可夫听了我的回答以后,盯着我看了好一阵,然后缓缓地点了点头,不紧不慢地说:“好吧,丽达,既然你愿意留下,那就留下吧!” 他转过头望着卡图科夫,面带着笑容问道:“卡图科夫将军,我听说在德军实施反击时,你采用了一种特殊的作战方式,将敌人的装甲部队打得溃不成军。能给我简单地介绍一下你的这种战术吗?看能否在全方面军范围内推广。” 卡图科夫会心一笑,随后说道:“是的,元帅同志,当我得知德军步兵在坦克的掩护下,朝着正在攻击市政大楼我军部队侧后方发起了攻击时,没有派出大部队去敌人的必经之路上建立防线,而是采用小组作战的模式,来迎接敌人。” 朱可夫掏出笔和本子,无比威严地说了一句:“说详细点。” “我的每个作战小组有五人,由狙击手、机枪手和反坦克手组成。”卡图科夫看到朱可夫准备记录,便有意放慢了语速:“对敌人的步兵,就用机枪扫射;坦克,就用40火箭筒对付;而狙击手的责任,就是干掉德军的指挥官,是敌人失去统一的指挥而陷入混乱。从战斗的结果来看,在巷战中采用作战小组去阻击德军的战术,看来是非常成功的。” “很不错,这个战术在城市里对付大股的敌人,是非常有效果的。”朱可夫放下手里的笔,抬起头望着卡图科夫满意地说道:“根据我所掌握的情报,你们在战斗中损失了七个战斗小组,却打死了两百多名德国兵,同时还击毁了十几辆坦克。”说到这里,他停顿下来,抬手挠了挠后脑勺,接着问道:“卡图科夫将军,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想出这样的战术吗?要知道,这些战术,在我们的军事学院里可是学不到的。” 卡图科夫扭头望着我,谦虚地说道:“元帅同志,说实话,我能想出这样的战术,还要感谢丽达。当我知道她的部队在城市里巷战中,都能以最小的伤亡取得最大的战果,便仔细地研究了她所采用的战术,从而琢磨出这么一套能用于城市战的战术。” 我听到这番话,心里不禁一楞,心说这个卡图科夫真不简单,根据我用的一些野路子的战术,居然就摸索到了城市战的精髓,要知道在九十年底,格罗兹尼的车臣叛军,就是用这种战术,将人多势众的俄军打得满地找牙,损兵折将不说,甚至在指挥官都在城里阵亡了。 朱可夫听完卡图科夫的这番话,扭头看了一眼,脸上露出了沉思的表情。他在沉默一阵后,低声地问卡图科夫:“这里有什么安静的地方吗?我有一件事情要问问丽达。” 虽然卡图科夫不知道朱可夫将要和我谈些什么,但他还是用手朝旁边一个房门虚掩的房间一指,说道:“元帅同志,那里是神父祷告的房间,比较清静。” 朱可夫点了点头,然后站起身,朝我一摆头,说道:“丽达,跟我来一下。” 我跟着朱可夫走进神父的祷告室,随手关上房门后,我谨慎地问道:“元帅同志,您叫我到这里来,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拉过一张靠背椅坐下的朱可夫,抬头望着我,出人意料地问:“丽达,去年你曾经去过华盛顿,据说你还参与了他们开辟第二战场计划的制定,有这回事吗?” “是的,元帅同志,我的确给美军的高级指挥官提供了一些进攻的思路。”我不知道朱可夫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这件事,连忙慌乱地回答说:“不过” 没等我的话说完,朱可夫便抬手制止了我后面要说的话,自顾自地说:“我有最高统帅本人的授权,所以你当时怎么对斯大林同志汇报的,就向我怎么汇报!” 一想到著名的诺曼底登陆,居然是我这位苏联将军最先提出,并得到了英美双方军界高层认可的,我就感觉自己好像在做梦似的。可能正是因为这种感觉一直存在,所以我始终搞不清楚自己向米歇尔提出放弃加来,选择诺曼底的登陆点这个作战计划,究竟是真实发生的,还是我的一个梦境。 见我迟迟没有说话,朱可夫以为我没听清楚,又提高嗓门问了一遍。听到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满,我有些慌乱地问道:“元帅同志,不知道您想知道些什么?” “盟军将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开辟第二战场?”朱可夫也不和我绕圈子,直截了当地问出了关键的问题:“除了这几个问题外,我还想知道,他们真的会开辟第二战场吗?” 我真是做梦都没想到,战役进行到最关键的时刻,朱可夫考虑的不是该怎样尽快将我们的战线推进到国境线,而是关心起盟军的第二战场。虽然我从美国回来后,除了向斯大林汇报时,提过第二战场的事情,其余时间对这事都是闭口不提,但此刻既然朱可夫专门问起此事,我却不得不回答。 “元帅同志,我觉得第二战场肯定会在今年内开辟。”我在脑子里组织了一下词汇,筛选了一些能说的内容后,回答说:“至于进攻的时间嘛,我估计会选择夏天。” “那地点呢?”朱可夫听到这里,迫不及待地问我:“盟军会将登陆点选在什么地方?” “盟军最早将登陆地点选在了加来,”我避重就轻地说:“后来米歇尔将军询问我的意见时,我建议他们将登陆地点选在诺曼底。” “诺曼底?!”朱可夫听到这个地名后,连忙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份地图展开,借助室内的烛光,在上面找到了诺曼底所在的位置。他比较了一下加来和诺曼底两个位置后,抬起头不解地问道:“丽达,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你会建议盟军选择在诺曼底登陆吗?” “这很简单。”对于朱可夫的这个疑问,我很轻松地回答说:“盟军要穿越英吉利海峡,在法国北部夺取一个战略性的登陆场,为开辟欧洲第二战场,最终击败法西斯德国创造条件。从地图上看,最佳的登陆场只有两个——加莱和诺曼底。 加莱离英国的距离最近,仅有三十多海里,而且靠近德国本土,看起来是最佳的登陆点。不过德国人也考虑到了这一点,因此他们在这里的防御力量是最强的,不光守军是身经百战的精锐部队,同时还有着完善的防御体系。附近既没有大型的港口,也缺乏内陆交通线,不利于盟军登陆后向纵深发展,如果真的选择这一地区登陆,就会重蹈覆第厄普登陆的覆辙。” 朱可夫听我说完以后,皱着眉头想了片刻,然后试探地问道:“丽达,你说的第厄普登陆,是指英军1942年7月派遣突击队在法国第普厄登陆的事情吧?” 好在我对这段历史多少还知道一些,所以等朱可夫一说完,我就立即补充说:“没错,根据我在华盛顿时所了解的情报,当时苏德战场撒花姑娘的形势异常严峻,德军的先头部队已抵达了斯大林格勒的接近地,我国强烈要求英美在欧洲发动登陆作战,以牵制德军的兵力减轻我军的压力。英国在这种情况下,仓促派出了一支由六千人组成的突击部队,在法国第厄普实施登陆作战,结果在德军的打击下,几乎全军覆灭。” 为了让我所说的话,更加有说服力,我还特意补充说:“我和马歇尔将军、巴顿将军闲聊时,曾听到他们提起过,说英国借口第厄普登陆的失败,以大规模两栖登陆的复杂与危险必须谨慎从事为理由,坚持要求推迟在欧洲大陆的登陆作战。” 朱可夫点了点头,催促我说:“你接着说说你选择诺曼底登陆的理由吧!” “我之所以选择诺曼底,原因无非有三点:首先,诺曼底距离英国较远,德军想不到盟军会在这一地区登陆,所以他们的防御势必不会太过严密;其次,诺曼底的地形开阔,可以同时展开二三十个师的部队;第三,也是一个比较重要的理由,这里距离法国北部最大的港口瑟堡仅有八十公里。” 我的这番话说完后,朱可夫从座位上站起来,背着手在狭小的房间里来回地走动着。我则趁着他思考的功夫,脑子将自己刚刚所说的话重新过了一遍,检查有没有说错的地方。 朱可夫停住脚步后,迟疑地问我:“丽达,要知道,你可是苏联将军,英美两国怎么会让你参与这种重要的作战计划的制订呢?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阴谋,不会是英美两国故意放出的烟雾吧?也许他们根本就没有在欧洲开辟第二战场的打算,你说是吗?” 朱可夫的这一连串的问题,将我问愣住了。我扪心自问,自己何德何能,居然能参加霸王行动的制订工作?如果我不知道真实的历史,没准我也会产生和朱可夫一样的想法,觉得这是英美两国的一个阴谋,他们借开辟第二战场为由,忽悠苏军在战场上和德军拼命,他们再坐收渔翁之利。 我深吸一口气,然后对朱可夫说:“元帅同志,我认为英美两国是真的准备在欧洲开辟第二战场,否则的话,一旦我们的军队抢先进入欧洲,他们在政治和军事上就会变得很被动。” 好在我对这段历史多少还知道一些,所以等朱可夫一说完,我就立即补充说:“没错,根据我在华盛顿时所了解的情报,当时苏德战场撒花姑娘的形势异常严峻,德军的先头部队已抵达了斯大林格勒的接近地,我国强烈要求英美在欧洲发动登陆作战,以牵制德军的兵力减轻我军的压力。英国在这种情况下,仓促派出了一支由六千人组成的突击部队,在法国第厄普实施登陆作战,结果在德军的打击下,几乎全军覆灭。” 为了让我所说的话,更加有说服力,我还特意补充说:“我和马歇尔将军、巴顿将军闲聊时,曾听到他们提起过,说英国借口第厄普登陆的失败,以大规模两栖登陆的复杂与危险必须谨慎从事为理由,坚持要求推迟在欧洲大陆的登陆作战。” 朱可夫点了点头,催促我说:“你接着说说你选择诺曼底登陆的理由吧!” “我之所以选择诺曼底,原因无非有三点:首先,诺曼底距离英国较远,德军想不到盟军会在这一地区登陆,所以他们的防御势必不会太过严密;其次,诺曼底的地形开阔,可以同时展开二三十个师的部队;第三,也是一个比较重要的理由,这里距离法国北部最大的港口瑟堡仅有八十公里。” 我的这番话说完后,朱可夫从座位上站起来,背着手在狭小的房间里来回地走动着。我则趁着他思考的功夫,脑子将自己刚刚所说的话重新过了一遍,检查有没有说错的地方。 朱可夫停住脚步后,迟疑地问我:“丽达,要知道,你可是苏联将军,英美两国怎么会让你参与这种重要的作战计划的制订呢?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阴谋,不会是英美两国故意放出的烟雾吧?也许他们根本就没有在欧洲开辟第二战场的打算,你说是吗?” 朱可夫的这一连串的问题,将我问愣住了。我扪心自问,自己何德何能,居然能参加霸王行动的制订工作?如果我不知道真实的历史,没准我也会产生和朱可夫一样的想法,觉得这是英美两国的一个阴谋,他们借开辟第二战场为由,忽悠苏军在战场上和德军拼命,他们再坐收渔翁之利。 我深吸一口气,然后对朱可夫说:“元帅同志,我认为英美两国是真的准备在欧洲开辟第二战场,否则的话,一旦我们的军队抢先进入欧洲,他们在政治和军事上就会变得很被动。” 第一千四百八十二章 向国境线挺进(二十五) 我们送走了朱可夫以后,卡图科夫的军事委员有些懊恼地说:“我们要是转入了防御,我估计十天半个月都无法再对敌人发起新的进攻。” “军事委员同志,您难道没听元帅同志说,在你们进行防御的这段时期,上级还会给你们补充新的兵员和技术装备么?”对于军事委员所表现的担忧,我笑着说:“由于经常长时间的战斗,不光兵员和技术装备损失很大,同时指战员们也很疲劳了。正好可以利用进行防御的这段时间,让指战员们好好地休整一下。” “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参谋长听我的话一说完,立即发表了自己的观点:“我觉得我军就算要转入防御,也完全可以在将战线推进到国境线以后嘛。要知道我们这里离国境线只有三十公里,只要我们在边境建立一道防御,也能挡住德军的进攻。” 我等参谋长发完牢骚后,笑着问道:“参谋长同志,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罗马尼亚的地形,和乌克兰相比,有什么不同之处吗?” 对于我的这个问题,参谋长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随后回答说:“乌克兰的地形以平原为主,适合大规模地使用坦克部队;而罗马尼亚多山,不利于我军机械化部队的突击。不过这和我军在什么位置构筑防御,有什么关系呢?” 我指着面前的地图,耐心地向参谋长介绍说:“参谋长同志,您请看,如果我们在国境线上建立防御,那么我们身后纵深三十公里的位置,很难配属足够的部队,来保护这一地区,一旦德军从两翼迂回的话,我们部署在国境线上的部队,就有被合围的危险。但是将防线设在切尔诺夫策的南面,情况就要好多了,我们的部队可以依托城市内外的工事,来建立一道完善的防御体系。” 迟迟没说话的卡图科夫接着说道:“丽达说得对,我们的部队在经过长期的战斗以后,减员严重,而且能用于战斗的坦克数量也非常有限。就算以这样的兵力就算冲到了国境线,我们也很难挡住德军接下来的反攻。” 参谋长和军事委员起先还对能早日到达国境线充满了期望,听卡图科夫这么一说,两人立即就联想到了部队的现状,便纷纷闭上了嘴。过了好一阵,参谋长才开口试探地问卡图科夫:“司令员同志,经过这几个月的战斗,我们的减员超过了一半,剩下的坦克数量也不多了,假如就地转入防御的话,我们能挡住经过加强后的德军所实施的反击吗?” 我听完参谋长的担忧,扭头望着卡图科夫,笑着说:“卡图科夫将军,我对您的部队坚守切尔诺夫策,可是充满了信心。我相信您的指战员们不光能挡住敌人的疯狂进攻,同时在完成补充后,还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敌人打得落花流水。” “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参谋长见我对卡图科夫这么有信心,不禁有些意外地反问道:“我想知道,您为什么对我们的司令员这么有信心啊?” “这简单,因为你们的司令员被德国人称为‘滑头将军’的指挥员。”我知道这位参谋长和卡图科夫搭档的时间只有不到一年的时间,因此对卡图科夫的很多英雄事迹,了解得还很不够,我就趁此机会向他科普一下:“在41年10月的时候,卡图科夫将军刚刚接手坦克第4旅时,手里只有45辆老式坦克,弹药也不够。凭借这样的兵力和技术装备,要完成上级所下达的挡住古德里安装甲集群,保卫莫斯科的西大门姆岑斯克的命令,看起来是一项不可完成的任务。 但卡图科夫将军很聪明,他知道硬拼不是办法,便督促战士们昼夜不停地抢修假的掩体,并在里面部署大量用三合板制作的假坦克,而将真实的坦克阵地,部署在几千米之外。 大强度的劳动,让很多指战员对他心存怨恨,都私下骂他是‘想累死大家的德军间谍将军’。不过等战斗一打响,大家却发现自己错怪他了,跟着这位滑头的旅长,起码能在保住自己性命的同时,还打胜仗。 由于兵力有限,卡图科夫将军不得不精打细算地使用每一位战士,并吩咐每辆坦克至少要有三四个发射点,朝敌人打几炮就换一个地方,借以给德国人造成一种苏军实力很强大的错觉。事实证明,他的这种战术的确奏效了,德国人在向上汇报时,都说发现在该地区有我军的上千辆坦克。 经过八天的战斗,卡图科夫将军所指挥的坦克旅,共击毁了德军133辆坦克,2架飞机,而自己部队损失却很少,圆满地完成了上级交给他的防御任务。” 等我介绍完卡图科夫的光辉战绩以后,卡图科夫笑着冲我摆了摆手,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丽达,都是几年前的往事了,你这个时候提这事做什么。参谋长,”他最后一句话是对着参谋长说的,“你立即去给部队下达命令,让德廖莫夫将军的近卫机械化第8军,在城南建立防御;格特曼将军的近卫坦克第11军和步兵第24师,则负责城市的防御。” 参谋长了解了卡图科夫昔日所取得的巨大战果以后,非常爽快地遵照他的指示,通过指挥部里的电话,向两位近卫军军长下达了命令。 当参谋长重新坐回到桌边时,卡图科夫忽然望着我,饶有兴趣地说:“丽达,反正现在暂时不会有什么大战发生,我想听听你对接下来战局的判断!” “对啊对啊,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卡图科夫都这么说了,他的参谋长自然也不甘落后地补充说:“就给我们说说您的分析吧。” 见卡图科夫的盛情难却,再加上我想在不熟悉我的指挥员面前,建立自己高大上的形象,于是也不推辞,便将我所知道的历史,当成自己的分析说了出来:“根据我的分析,我们之所以在第聂伯河右岸发起一系列的进攻战役,我觉得主要有两个主要的战役目地。第一,我军要解放苏联南部被德军占领的全部领土,并威胁到罗马尼亚的油田;第二,虽然最高统帅部也明白,我们发起这一系列的进攻,不见得能让德军相信我军会在夏季攻击罗马尼亚,但却能使俄国人觉得我们下一步进攻的重点,将是乌克兰北部地区,从而达到掩护在白俄罗斯发动进攻战役的目地。” 我的这番话,让卡图科夫愣住了,他默默地盯着地图看了半天,缓缓地点点头说:“没错,丽达,从我军目前的攻击方向看,别说德军统帅部,就算是我,也以为我们下一个进攻的重点,是乌克兰的北部。”说到这里,他向左右张望了一番,见除了我和他,还有参谋长、军事委员四人外,其余的参谋都离我们有一段距离,应该听不到我刚刚所说的话,才长出了一口气,表情严肃地叮嘱参谋长和军事委员,“丽达所说的都是我军的绝对机密,希望你们不要泄露出去,明白吗?” “明白。”军事委员和参谋长同时表态说:“放心吧,我们会遵守保密条令的。” “很好,很好!”卡图科夫听完两人的回答,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又扭头望着我,“丽达,反正这里也没什么外人,能再给我们透露一些重要的情报吗?”他深怕我误会,还特意解释说,“我不是要知道你和朱可夫的谈话内容,而是想听听你判断德军接下来会怎么做?” 我站起身,拿起桌上的一支红蓝铅笔,指着摊放在面前的地图,对三人说道:“指挥员同志们,从目前的战场形势对德军来说,是十分险恶的。为了挽救危局,德国人唯一的出路,就是在东线维持一条可以防守的防线,以挡住我军的工事。 根据我的判断,敌人要确保的方向有两个:一个是白俄罗斯或乌克兰北部,因为我军可以通过这两个方向进入波兰,然后冲向德国本土;第二个是乌克兰的南部,因为我军可以通过这里进入罗马尼亚。 前一个方向,直接关系着德国本土的安危;而后一个方向,则关系着对德军至关重要的罗马尼亚大油田,一旦被我军占领,德军将失去主要的能源来源。” 说到这里,我放下了手里的铅笔,笑着对他们说:“一旦失去了主要的能源来源,那么德军的坦克和飞机,就会变成无法动弹的废铁,那样他们的战斗力就会遭到极大的削弱。” 卡图科夫看了看地图,随后提出了一个疑问:“如果要同时保卫这两个方向的话,德军势必会需要大量的兵力。但他们在迭遭失败后,还能在两条战线上部署足够的兵力吗?” 我等卡图科夫说完后,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假如在去年同期,他们在两个方向同时保持足够的兵力,还有可能。不过随着在苏德战场上的接连失利,他们已损失掉了大量精锐的部队。乌克兰北面我们姑且不说,就仅仅在乌克兰的南部,要确保我军无法夺取罗马尼亚的大油田,他们不得不依靠他们的盟友:罗马尼亚、匈牙利和捷克斯洛伐克。不过随着德军在战场上的失利,他们的这些盟友开始变得没有那么可靠了。” 卡图科夫望着我脸上带着神秘笑容,在略微沉思之后,小心地问道:“丽达,我知道你的点子多,你是否想在德国人的盟友身上打主意?” “没错,卡图科夫将军,我就是这么想的。”见卡图科夫一下就猜到了我的意图,我也就不隐瞒地说:“虽说这些仆从国的军队,战斗力根本无法和德军相比,但消灭他们,我军要付出极大的代价。但如果能将这些敌人拉到我们这边来,不光可以减少我军的伤亡,同时也大大地削弱了敌人。” 根据我的判断,敌人要确保的方向有两个:一个是白俄罗斯或乌克兰北部,因为我军可以通过这两个方向进入波兰,然后冲向德国本土;第二个是乌克兰的南部,因为我军可以通过这里进入罗马尼亚。 前一个方向,直接关系着德国本土的安危;而后一个方向,则关系着对德军至关重要的罗马尼亚大油田,一旦被我军占领,德军将失去主要的能源来源。” 说到这里,我放下了手里的铅笔,笑着对他们说:“一旦失去了主要的能源来源,那么德军的坦克和飞机,就会变成无法动弹的废铁,那样他们的战斗力就会遭到极大的削弱。” 卡图科夫看了看地图,随后提出了一个疑问:“如果要同时保卫这两个方向的话,德军势必会需要大量的兵力。但他们在迭遭失败后,还能在两条战线上部署足够的兵力吗?” 我等卡图科夫说完后,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假如在去年同期,他们在两个方向同时保持足够的兵力,还有可能。不过随着在苏德战场上的接连失利,他们已损失掉了大量精锐的部队。乌克兰北面我们姑且不说,就仅仅在乌克兰的南部,要确保我军无法夺取罗马尼亚的大油田,他们不得不依靠他们的盟友:罗马尼亚、匈牙利和捷克斯洛伐克。不过随着德军在战场上的失利,他们的这些盟友开始变得没有那么可靠了。” 卡图科夫望着我脸上带着神秘笑容,在略微沉思之后,小心地问道:“丽达,我知道你的点子多,你是否想在德国人的盟友身上打主意?” “没错,卡图科夫将军,我就是这么想的。”见卡图科夫一下就猜到了我的意图,我也就不隐瞒地说:“虽说这些仆从国的军队,战斗力根本无法和德军相比,但消灭他们,我军要付出极大的代价。但如果能将这些敌人拉到我们这边来,不光可以减少我军的伤亡,同时也大大地削弱了敌人。” 第一千四百八十三章 捷尔诺波尔(上) 我现在是方面军副司令员,虽然只是代理的,但也不可能一直待在卡图科夫的指挥部。因此在占领切尔诺夫策的第二天,我就来到了雷巴尔科的近卫坦克第3集团军,在这里负责几个坦克集团军的协同作战。 我和雷巴尔科是在1943年年初认识的,当时我们的作战集群趁着德军的主力,被西南方面军和沃罗涅日方面军的部队牵制在哈尔科夫附近时,出其不意地夺取了基辅。虽然由于兵力不足,我们只在基辅停留了很短的时间,不过却将乌克兰右岸地区搅得天翻地覆。 雷巴尔科看到我来到了他的指挥部,显得非常高兴,他给我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后,拉着我的手向周围的同僚介绍说:“各位指挥员同志们,你们很多人也许只是听过奥夏宁娜将军的名字,而没见过她本人吧。从今天开始,她将在我们的指挥部里工作一段时间,这样一来,大家都有机会和她认识了。” 他的话音刚落,欢迎我的人群里就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接着雷巴尔科向我依次介绍他的部下,在介绍完他的参谋长、军事委员、副司令员以后,他带着我来到了一名少将的面前,指着对方说:“丽达,这位是近卫坦克第6军军长潘菲洛夫坦克兵少将。” “潘菲洛夫?!”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时,我不禁有些傻眼,连忙将面前的这位将军上上下下地仔细打量着,想看看这是否我认识的那位原步兵第316师的师长。不过怎么看,面前这位身材魁梧的将军,都和昔日那个留着一撮小胡子,脸庞消瘦的战友形象重合起来。 雷巴尔科见我盯着他的这位部下看个不停,先是一愣,随后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他连忙凑近我的耳边低声地说:“丽达,这位潘菲洛夫将军,和原来步兵第316师的师长只是同名,并不是同一个人。况且那位师长是哈萨克斯坦人,而他则是乌克兰人。” 其实就算雷巴尔科不说,我也知道潘菲洛夫将军早已牺牲,绝对不会起死回生,面前这位将军只不过是同名同姓而已。我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地和潘菲洛夫握了握手,客套了两句,又在雷巴尔科的引导下,和下一名指挥员打招呼。 等介绍完所有的指挥员以后,雷巴尔科带着我来到了他的指挥部。他见到我还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便对我说道:“丽达,我知道你听到潘菲洛夫的名字,就想起那位在莫斯科保卫战中牺牲的那位同名的将军了吧?” 见我点头表示肯定,他又接着说:“不过这位坦克兵少将也是好样的,他所指挥的近卫坦克第6军,由于在普罗斯库罗夫方向进攻的战斗中,出色地完成了上级所赋予的任务,该军及其所属各旅都荣获了波格丹赫梅利尼茨基勋章。在你来这里之前,我接到朱可夫元帅的电话,他说为了表彰潘菲洛夫将军在战斗中发挥出的高超军人技能、勇敢精神和英雄主义气概,准备晋升他为中将军衔。” “这真是太好了。”听说雷巴尔科手下的坦克军军长即将得到晋升,我也为他感到高兴,因此我本能地说道:“雷巴尔科将军,请您向他转达我对他的祝贺。” “会的,丽达,我会把你的意思转达给他的。”雷巴尔科在说完这句话以后,忽然把话题一转,说道:“我们集团军接下来的任务,是进攻捷尔诺波尔。德军的第48装甲军在经过一番混战以后,虽然在战场上丢弃了大部分的技术装备,不过他们依旧有一半的部队,成功地撤退到了捷尔诺波尔。” 听到第48装甲军这个番号,我脸上的肌肉不禁剧烈地抽搐了几下,我在心里暗暗地抱怨朱可夫,假如不是他固执己见,迟迟没有填补两个集团军之间的空档,德军的第48装甲军要想突围成功,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如今超过半数的敌人,已成功地退入了捷尔诺波尔,我们的部队在夺取这座城市时,势必会付出更大的代价。 不过这些牢骚话,我只能藏在自己的心里,却不能当众讲出来。相反,我还必须在雷巴尔科和他的几名副手面前,为朱可夫说几句好话:“德军的第48装甲军突围,是因为敌人发现了我们正面进攻的两个集团军中间,有宽达几公里的空档。由于我们能动用的兵力有限,因此无法在短期内填补这些空档,结果让德军的精锐装甲部队,从这些空档里逃走了,真是太可惜了。虽然元帅同志发现敌人出人意料地在我军的正面实施突围,也采取了相应的措施,派出飞机去轰炸在突围中的德军装甲部队,不过没想到敌人居然能丢下那些技术装备,轻装逃出了我军的包围圈。” 说完这番话以后,我看到大家都沉默不语,知道他们在我的面前,不便发表对朱可夫不利的看法,免得我打了小报告以后,他们都被穿小鞋。我调整话题问道:“雷巴尔科将军,不知道你们进攻捷尔诺波尔的序列是怎样的?” 听到我所问的问题,刚刚还一言不发的参谋长立即接过我的话题说道:“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我是参谋长,请允许我来为您介绍情况。”在得到我的点头允许后,他滔滔不绝地讲述起来:“担任第一梯队的,是潘菲洛夫将军的近卫坦克第6军,在他们的后面,是近卫机械化第7军。而我们的第二梯队,则由近卫坦克第7军担任” 我等参谋长介绍完部队的情况后,又扭头问雷巴尔科:“将军同志,您觉得您的部队,需要多少时间才能夺取捷尔诺波尔呢?” 对于我的这个问题,雷巴尔科思索了片刻,随后皱着眉头说:“由于德军在这一地区有坚固的防御体系,同时不久前又有第48装甲军的残兵败将退入了城内,这些都给我们的进攻增加了难度。我估计最快也需要半个月的时间,我们才能夺取这座城市。” 第一千四百八十四章 捷尔诺波尔(中) 半个月?我听到雷巴尔科的回答后,不禁苦笑起来,心说就算我能同意你用半个月的时间解放捷尔诺波尔,估计斯大林和朱可夫也不会同意的。 雷巴尔科见到我这幅表情,便知道自己的回答肯定不能让我满意,连忙小心地问:“丽达,你觉得我们应该在多长的时间内,夺取捷尔诺波尔呢?” 我伸出一根手指,果断地说道:“一个星期!我最多只能给你们一个星期,你们就必须要夺取捷尔诺波尔。” “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请允许我向您介绍一下塔尔诺波尔的情况。”我的话刚说完,军事委员便笑着对我说:“这是乌克兰西部的城市,塔尔诺波尔州首府。在德涅斯特河左岸支流谢列特河畔,人口12万。1540年建为要塞,1920-1939年属波兰,1939年划归苏联。” 在听军事委员向我介绍捷尔诺波尔的历史时,我才骤然想到:这个城市是在44年被苏军解放后,才改名叫“捷尔诺波尔”的,此刻所用的名字还是“塔尔诺波尔”。虽然我在提到这个地名时,都用的是“捷尔诺波尔”,但却没有人提醒我说错地名了,也许他们以为我是发音不准。 不过我从军事委员的话中,听出了他所要表达的意思,我们即将攻取的城市,可以算是一座要塞,敌人的设防坚固,我军要在短时间攻占城市,几乎是不可能的。 对于军事委员所说的这番话,雷巴尔科保持着沉默。而参谋长接着对我说:“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现在是春季化雪的季节,往年我们这个时候都停战进行休整,只有今年还在不断地向敌人发起进攻战役。泥泞的道路,和难以通过的田野和沼泽,大大地限制了装甲部队的活动范围,使我们的进攻变得困难了。” 对于参谋长的这种说法,我立即予以了驳斥:“参谋长同志,您的这种说法不对。如今是春季解冻季节不假,不过我军的坦克履带比敌人的坦克履带宽,很多敌人坦克不能通行的地段,我们的坦克都能正常通行。也就是说,我们在进攻城市时,能投入战斗的坦克数量,将大大地超过了敌人的坦克数量。” 见我这么说,参谋长立即乖乖闭上了嘴,他此时可能想起我刚刚从坦克第1集团军过来,卡图科夫指挥坦克部队的能力和经验,要比雷巴尔科强多了。 我的话说完后,整个屋子陷入了一片尴尬的沉寂之中。 就在我正打算找点什么话,打破室内的沉默时,摆在桌上的一部电话的铃声响了起来。参谋长抓起电话听了片刻,便将话筒向我递了过来,同时恭谨地说道:“您的电话,是从方面军司令部打来的。” 方面军司令部打来的电话?我听参谋长这么一说,立即想到朱可夫是不是又有什么重要任务要交代我,把话筒一贴近耳边,我就大声地说道:“您好,元帅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最新的指示吗?” 没想到听筒里却传出了赫鲁晓夫的声音:“丽达,不是朱可夫,我是赫鲁晓夫。” “原来是您啊,军事委员同志。”听到是赫鲁晓夫的声音,虽然有点让我摸不清头脑,不过我还是笑容满面地问道:“请问您有什么事情吗?” “你的旁边有别人吗?”赫鲁晓夫没有立即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我握着话筒,看了看雷巴尔科和他的几位副手,随后对着话筒说:“有的,是雷巴尔科将军,还有他的副司令员、参谋长和军事委员。” “让他们先回避一下。”赫鲁晓夫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听完赫鲁晓夫的话,我连忙捂住话筒,冲着雷巴尔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雷巴尔科将军,赫鲁晓夫同志要和我谈重要的事情,您和您的同僚们,能否回避一下?” “没问题。”雷巴尔科点了点头,站起身,冲其余几人一摆手,说道:“走吧,我们先出去,等方面军副司令员通完电话以后,我们再进来。” 等雷巴尔科他们几人和坐在角落的通讯兵全部离开房间后,我才松开捂住话筒的手,恭谨地说道:“军事委员同志,雷巴尔科将军他们已经出去了,您有什么事情,现在可以说了。” “是这样的,丽达。”赫鲁晓夫在电话里慢吞吞地说道:“从目前的形势看看,要不了多长时间,我们的部队就能收复整个乌克兰。但战争给乌克兰打来了巨大的损失,据不完全统计,丧失了大约四百万人,上万个工矿企业和两万多个集体农庄被摧毁。为了尽快地重建乌克兰,使它重新成为苏联的大粮仓,最高统帅部通知我明天返回基辅,去负责地方工作,重建被摧毁的工厂企业和集体农庄” 我听到这里,不禁打了一个哆嗦,心说他对我说这些做什么,难道他又想让我给他当助手,去从事地方工作?说实话,我真的不愿意去地方工作,人事关系实在太复杂了,以我的情商,要不了多久就会被别人坑死的。 好不容易等他的话告一段落后,我战战兢兢地问道:“军事委员同志,不知道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 “丽达,我很欣赏你,你是一个很有能力的同志。”赫鲁晓夫的话一出口,就让我的心跳加速,原来他真的想让我到地方工作。就在我濒临绝望的时候,忽然听到他说:“但是我知道,你喜欢待在军队,而不是到地方工作。” “没错没错,赫鲁晓夫同志,的确是这样的。”听到赫鲁晓夫这么说,我仿佛看到一线生机,连忙顺着他的话说道:“我觉得自己的能力,不适合在地方工作,就只能在军队指挥部队和敌人分个高低。” 赫鲁晓夫听我这么说,不禁呵呵地大笑起来,把我笑得一头雾水。他笑完以后,才接着对我说:“丽达,我知道你不想到地方工作,所以也不会勉强你。我今天给你打电话,有两件事。第一,虽然我现在还是挂着方面军军事委员的职务,不过以后方面军内的政工工作,都由克赖纽科夫少将负责了。” “嗯,我知道了。”听说赫鲁晓夫不是让我去地方工作,我悬在心中的石头算是落了地,我接着问道:“那还有一件事情呢?” “我知道你的主意多,想请教你一件事情。” “请教不敢,您有什么事情尽管问。”听到赫鲁晓夫用如此客气的语气对我说话,我的心里再次变得不踏实起来:“只要是我知道了,我一定如实回答。” “我想你应该知道,西乌克兰地区的人,对我们不是很友好,所以在战争期间出现了很多由德国人支持的反苏游击队。”赫鲁晓夫出人意料地地问道:“假如我们在进行重建工作时,遭到了当地人的抵制,你说说,我们该怎么办?” 在重建乌克兰的过程中,遭到当地人的抵制?听到赫鲁晓夫的这个问题,我不禁头痛起来,心说你都想不出好办法,我这个外行难道还能想得出来吗? 赫鲁晓夫见我迟迟没有回答,误以为我正在思考该怎么解决,便没有催促我。过了好一阵,他才开口问道:“怎么样,丽达,想到什么好办法了吗?” 眼见得自己无法逃避这个问题的答案,只能硬着头皮说:“赫鲁晓夫同志,据我所知,如果当地人要进行抵制重建工作的话,我们能采取的措施有两种” “哦,有两种办法。”赫鲁晓夫听到这里,忍不住插嘴说:“快点说来听听。” 我苦笑了一下,心说要是你不打断我的话,我已经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了:“第一种办法,就是进行分化。采取拉一派打一派的方式,拉拢和扶持亲苏的当地人,对他们委以重任,由他们来对付那些反对我们的人” “不错不错,你的这个想法不错。”赫鲁晓夫一边记录一边连声叫好:“你接着说。” “另外一种办法,就是釜底抽薪。”我开始为赫鲁晓夫出谋划策的时候,说话也比刚刚流畅多了,想到这是我们两人的私下谈话,所以我毫无顾忌地说:“您将那些有可能闹事的人,都征召到部队里去。这样既可以补充我们在战斗中损失的兵员,同时要可以将地方上的不稳定因素消除掉。” “太棒了,简直太棒了!”赫鲁晓夫听完我的建议后,兴奋地说道:“丽达,真没想到你的意见,居然和我的想法不谋而合。我也是这样想,将那些18到50岁的男人,只要没有什么重大疾病的,都补充进我们的部队,填补那些在战斗中损失的兵员。只要这些人离开后,我相信剩下的人就算想抵制重建工作,也会独木难支的。” 赫鲁晓夫又和我聊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我走到门口,对在外面抽烟的雷巴尔科说:“雷巴尔科将军,我的电话打完了,你们都进来吧。” 雷巴尔科和我一起走进指挥部的时候,还趁其他人不注意,低声地问我:“丽达,赫鲁晓夫同志给你打电话,是不是想让你到地方去工作啊?” 我连忙摇了摇头说:“不是,赫鲁晓夫同志没有再邀请我到地方去工作。他给我打电话,是想告诉我,过两天他就要转到地方去工作了,方面军的政治工作就由克赖纽科夫少将来全权负责了。”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啊。”雷巴尔科点了点头,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示意我坐下再继续说。 赫鲁晓夫见我迟迟没有回答,误以为我正在思考该怎么解决,便没有催促我。过了好一阵,他才开口问道:“怎么样,丽达,想到什么好办法了吗?” 眼见得自己无法逃避这个问题的答案,只能硬着头皮说:“赫鲁晓夫同志,据我所知,如果当地人要进行抵制重建工作的话,我们能采取的措施有两种” “哦,有两种办法。”赫鲁晓夫听到这里,忍不住插嘴说:“快点说来听听。” 我苦笑了一下,心说要是你不打断我的话,我已经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了:“第一种办法,就是进行分化。采取拉一派打一派的方式,拉拢和扶持亲苏的当地人,对他们委以重任,由他们来对付那些反对我们的人” “不错不错,你的这个想法不错。”赫鲁晓夫一边记录一边连声叫好:“你接着说。” “另外一种办法,就是釜底抽薪。”我开始为赫鲁晓夫出谋划策的时候,说话也比刚刚流畅多了,想到这是我们两人的私下谈话,所以我毫无顾忌地说:“您将那些有可能闹事的人,都征召到部队里去。这样既可以补充我们在战斗中损失的兵员,同时要可以将地方上的不稳定因素消除掉。” “太棒了,简直太棒了!”赫鲁晓夫听完我的建议后,兴奋地说道:“丽达,真没想到你的意见,居然和我的想法不谋而合。我也是这样想,将那些18到50岁的男人,只要没有什么重大疾病的,都补充进我们的部队,填补那些在战斗中损失的兵员。只要这些人离开后,我相信剩下的人就算想抵制重建工作,也会独木难支的。” 赫鲁晓夫又和我聊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我走到门口,对在外面抽烟的雷巴尔科说:“雷巴尔科将军,我的电话打完了,你们都进来吧。” 雷巴尔科和我一起走进指挥部的时候,还趁其他人不注意,低声地问我:“丽达,赫鲁晓夫同志给你打电话,是不是想让你到地方去工作啊?” 我连忙摇了摇头说:“不是,赫鲁晓夫同志没有再邀请我到地方去工作。他给我打电话,是想告诉我,过两天他就要转到地方去工作了,方面军的政治工作就由克赖纽科夫少将来全权负责了。”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啊。”雷巴尔科点了点头,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示意我坐下再继续说。 第一千四百八十五章 捷尔诺波尔(下) 雷巴尔科对我的夸奖,让我觉得很不好意思,我连忙摆手打断了他的话,谦虚地说:“雷巴尔科将军,您过奖了,我哪里有您说得那么能干。我只不过是运气好,才能偶尔打几个胜仗而已。” “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您就别谦虚了。”参谋长在听完雷巴尔科的话以后,脸上的表情也变得轻松起来,他笑着对我说:“我和司令员搭档的时候不算短,可我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推崇一个人呢。不过听他这么一说,我的心里也就踏实了。” 我等参谋长坐下以后,虚心地向雷巴尔科请教:“将军同志,明天的进攻,你打算怎么进行?” 雷巴尔科将地图朝我的面前推了推,用手指着上面说:“由于塔尔诺波尔是我国原来的旧筑垒地区,所以在城市的外围有着很多坚固的工事。在进攻前,我们需要用密集的炮火,轰开一个缺口,以便我们的坦克能引导步兵冲向城市。” 听到“旧筑垒地区”这个术语,我就头疼不已,这就意味着我军要占领城市,势必在外围和德军展开艰难的攻坚战。那些钢筋混凝土的工事,就算在我军的密集炮火打击下,也能支持很长的时间,难怪刚刚雷巴尔科说夺取城市最少需要半个月。 不过我既然只给了他们一周的时间,此刻再进行调整,肯定会影响到我在他们心目中的威信。看来要想尽快地夺取城市,还需要想其它的办法。 我虽然心中着急,不过在表面上,我还是装得和没事人一样,故作轻松地问雷巴尔科:“将军同志,如果上级真的派部队协助的话,你们能在我所说的时间内,夺取城市吗?” “不知道是哪支部队?”听到我这么问,参谋长不禁两眼放光,他谨慎地说道:“如果只是一两个师的话,我们的攻坚能力无法得到有效的提高。如果想尽快地解放这座城市,我觉得至少还需要一个机械化军的部队。” 雷巴尔科听到参谋长所说的这个数据以后,似乎有点心动,他扭头望着我,试探地问:“丽达,你觉得上级会给我们派部队支援吗?” 我低头看了看面前的地图,发现普霍夫中将的第13集团军,如今正在捷尔诺波尔的北面攻城掠地,如果我向朱可夫提出从这支部队里抽调兵力,来协助雷巴尔科夺取捷尔诺波尔,应该还是没有多大问题的。 主意打定,我抬头望着雷巴尔科,表情严肃地说:“将军同志,在城市的北面,有普霍夫将军的第13集团军,他们距离塔尔诺波尔只有不到六十公里的距离。我这就给朱可夫元帅打电话,假如他同意派第13集团军支援你们的话,那么夺取城市,就会轻松许多。” 我的话一说完,就听到参谋长兴奋地冲着墙边的几名报务员喊道:“喂,快点过来帮助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接电话,你们要再最短的时间内,和方面军司令部取得联系。” 在片刻的等待后,我接通了方面军司令部的电话。听到接电话的人是参谋长博戈柳博夫,我连忙友好地说道:“您好,参谋长同志,请问朱可夫元帅在吗?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他进行商量。” 听到是我的声音,博戈柳博夫有些意外地说:“原来是副司令员同志,不知道您找元帅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我想到他是参谋长,如果朱可夫不在的话,找他汇报也是一样的,便开口说道:“雷巴尔科将军的部队,明天就要对塔尔诺波尔发起进攻,但他们在经过长时间的战斗后,兵力和技术装备有不小的损失,所以我想请元帅同志派一支部队支援他们。” “元帅同志现在没在指挥部里。”博戈柳博夫等我说完后,没有立即表态,而是出人意料地说:“我叫参谋长来接电话,你对他说吧。” 博戈柳博夫的话将我搞糊涂了,我楞了片刻,随即反问道:“博戈柳博夫将军,您不就是方面军参谋长么,哪里又冒出一个新的参谋长?” “是这样的,奥夏宁娜同志。”博戈柳博夫歉意地对我说:“根据上级的命令,我明天就要到新组建的白俄罗斯第三名方面军,去担任参谋长,如今这里的参谋长,是由索科洛夫斯基将军担任,你应该认识他。” “没错,我认识索科洛夫斯基将军。”从博戈柳博夫的话中,我知道上级不管更换了方面军的军事委员,甚至连参谋长也在同一时间进行了更换。不过好在我以前和索科洛夫斯基打过交道,和他相处得还算比较融洽,因此我客气地说:“请您将电话交给他,我要和他说几句话。” 片刻之后,听筒里传出了索科洛夫斯基的声音:“喂,是丽达吗?” 听到又是一个叫我小名的将军,我的脸上不禁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我对着话筒说道:“您好,索科洛夫斯基将军,欢迎您到我们方面军来。” “丽达,我这里正和博戈柳博夫将军在进行交接呢,”索科洛夫斯基有些着急地说:“我的时间不多,你有什么事情,就快点说吧。” 等我将雷巴尔科的部队需要友军配合,一起攻击捷尔诺波尔的事情一说,他便沉默了。过了很久,他才迟疑不决地说:“丽达,这个事情我做不了主,要知道方面军司令员可是朱可夫元帅,我只能给他提建议和协助他工作,这些事情,我根本无法做出任何决定。”他说到这里,忽然有点吞吞吐吐起来,“还有还有那个,元帅和雷巴尔科将军两人之间,好像有点什么矛盾。” 索科洛夫斯基的话让我感到很意外,我记得在自己看过的苏联电影里,朱可夫和雷巴尔科都相处得非常融洽,他怎么会说两人之间有矛盾呢? 看到我放下电话,军事委员梅利尼科夫忽然开口说:“奥夏宁娜将军,我看你一脸惊诧的表情,是不是听说我们的司令员和元帅同志有矛盾,而感到惊奇呀?” 对于梅利尼科夫的这个问题,我没有隐瞒自己的观点,便点了点头说:“是的,军事委员同志,我也觉得奇怪,雷巴尔科将军怎么会和朱可夫元帅有矛盾呢?” “这事说来话长,”梅利尼科夫说着起身到墙边的茶炊那里倒了一杯茶,放在我的面前,继续说道:“雷巴尔科是一位成熟,懂得专业技术而自信的军事首长,他掌握了高深的理论素养,多方面的指挥经验。他有非凡的自制力,而这种自制力又是与毅力和坚强意志结合起来的,这些都鲜明地表现在他的整个行动中。 他办事从不采取退让、安抚、奉承或原谅的办法。相反,往往给部属提供出最严厉的要求——在军队中,这是必要的。但同时又很公正无私和对人关怀备至。他非常正确地建立了自己同军事委员会的关系。在近卫坦克第3集团军里,军事委员会是一个优秀的、团结的领导机构,工作齐心协力,当然,司令员具有毋庸置疑的领导地位。” 我听到梅列尼科夫给予了雷巴尔科这么高的评价,不禁好奇地扭头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雷巴尔科,只见正面无表情地坐在位置上,低头望着摆在面前的地图。 梅列尼科夫技术说道:“但是某位级别极高的指挥员,给自己的部属下达作战任务是,像个冷酷无情的人,他不知道坐在自己面前的是一群活生生的人,也不了解这些人的时候,总使我的内心里有一种反感情绪。这样的首长通常甚至也不扫一眼周围的人,就自顾自地口授命令:‘第一点,关于敌人;第二点,关于我军;第三点,你们的任务是;我命令你们’等等。形式上好像一切都是对的,可是没有灵魂,同自己的部属没有联系。 我之所以用反衬法来讲述这位高级指挥员,是因为雷巴尔科正好与这种人截然相反。他在向自己的部下提出任务,下达命令时,当然,是按照军事科学的一切规则表述的,但同时往往从中可以感觉到人的因素。而且,他把人看成是另一种人,不只是机械的执行者” 虽然梅列尼科夫一直没提到那位级别极高的指挥员是谁,但我的心里却明白他说的是朱可夫。朱可夫和雷巴尔科之间的矛盾,无非就是指挥风格上的区别,并不是什么深仇大恨。不过我此刻似乎也明白了,为什么朱可夫让雷巴尔科进攻捷尔诺波尔,却没有派部队支援他的原因了。 想清楚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我对着几人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为了取得胜利,我觉得个人之间的恩怨应该暂时放下。”说到这里,我扭头望着雷巴尔科,用友好的语气对他说,“光靠你们一个坦克集团军,要想在短期内拿下塔尔诺波尔,是非常困难的。这样吧,我去向朱可夫元帅提出请求,让普霍夫将军的第13集团军配合你们,一起去夺取塔尔诺波尔。您看这样行吗?” 雷巴尔科听我这么说完后,脸上露出了感激的表情,不过他还是有些迟疑地说:“丽达,这样一来,会不会让你和元帅发生冲突啊?” 对于雷巴尔科的担忧,其实我也想到了。不过根据我对朱可夫的了解,只要抓住了他的软肋,要想让第13集团军配合我们,也是完全可能的。就算朱可夫不同意,我也可以行使自己手里的权利,从该集团军里抽调部队,来协助雷巴尔科。不过这样一来的话,我和朱可夫之间的关系就会变得僵化。 在权衡厉害以后,我觉得还是应该再给朱可夫打一个电话。抬手看了看表,见距离我上次打电话已经过去了一刻钟,也不知道朱可夫这个时候回来没有,但我还是毅然拿起了电话,准备碰碰运气。 我这次的语气不错,居然找到了刚刚回到方面军司令部的朱可夫。他听到我的声音,有点意外的反问道:“丽达,你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情吗?” 我连忙将雷巴尔科他们要攻击捷尔诺波尔,但是兵力有些单薄,需要得到一些援助的事情,向他详细汇报了一遍。 朱可夫听完我的汇报后,保持着沉默,迟迟没有表态。听到听筒里没有声音传出来,我有点着急了,便提高嗓门说道:“元帅同志,您应该知道塔尔诺波尔是旧筑垒地区,那里有着坚固的防御工事,虽然在卫国战争的初期,我军没能有效地使用这些防御工事,但此刻我们对这个城市发起攻击时,这些见鬼的工事,肯定会给我军带来不少的麻烦。” 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朱可夫打断了,他瓮声瓮气地说道:“我曾经是乌克兰特别军区的司令员,什么是旧筑垒地区,我比你更加清楚。” 朱可夫的话让我羞得满脸通红,我正在思考该怎么接着说下去时,只听他又继续说:“对了,我听说你今天给赫鲁晓夫同志提了一个不错的建议。” 朱可夫听完我的汇报后,保持着沉默,迟迟没有表态。听到听筒里没有声音传出来,我有点着急了,便提高嗓门说道:“元帅同志,您应该知道塔尔诺波尔是旧筑垒地区,那里有着坚固的防御工事,虽然在卫国战争的初期,我军没能有效地使用这些防御工事,但此刻我们对这个城市发起攻击时,这些见鬼的工事,肯定会给我军带来不少的麻烦。” 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朱可夫打断了,他瓮声瓮气地说道:“我曾经是乌克兰特别军区的司令员,什么是旧筑垒地区,我比你更加清楚。” 朱可夫的话让我羞得满脸通红,我正在思考该怎么接着说下去时,只听他又继续说:“对了,我听说你今天给赫鲁晓夫同志提了一个不错的建议。” 第一千四百八十六章 雷巴尔科 来自乌克兰刚收复地区的那些新兵,最快要一两个月的时间,才能补充到部队里,但如今的当务之急,是为雷巴尔科争取到友军的配合,因此我在停顿片刻后,又对着话筒说道:“元帅同志,我想请求您派部队支援雷巴尔科将军,要知道以他们现有夺取塔尔诺波尔的力量,还有点太薄弱了。”说完自己的请求以后,我便屏住呼吸,耐心地等待着朱可夫的答复。 不知道是因为我提出请求的缘故,还是朱可夫和雷巴尔科之间的矛盾,并没有梅列尼科夫所说的那么严重。朱可夫在沉默了一会儿后,开口说道:“好吧,反正在接下来的战斗中,第13集团军也暂时没有太多的作战任务,我就让普霍夫将军抽调部队,去配合雷巴尔科的部队去进攻塔尔诺波尔。” 听朱可夫这么一说,我的心里顿时感到轻松了许多,以我对他的了解,要夺取捷尔诺波尔这样的城市,他绝对不会只象征性地派出一两个师,来配合我们作战肯定是大部队。想到这里,我不由自主地说:“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 只听朱可夫接着说:“我会让普霍夫将军派出近卫步兵第18军,以及配属该集团军作战的近卫步兵第121师和近卫坦克第61旅,去配合雷巴尔科夺取塔尔诺波尔的。待会儿我会让普霍夫将军和你联系的,你有什么作战计划,可以直接告诉他,让他来决定如何配合雷巴尔科作战。” 我放下电话时,梅利尼科夫站起身,用难以置信的语气问道:“奥夏宁娜同志,朱可夫元帅同意派部队配合我们作战了?”说到这里,他不自觉地朝雷巴尔科望了一眼,既像对我又像自言自语地说,“可我们前两天告诉他,说进攻城里的兵力不足时,希望能得到友军帮助时,他可什么反应都没有。” 雷巴尔科没有在自己的同僚面前,说朱可夫的坏话,相反还为他辩解说:“军事委员同志,当时朱可夫元帅也许无法抽出部队来配合,所以只能让我们孤军作战了。”说完这番话以后,他扭头望着我,面带笑容地问,“丽达,不知道元帅同志打算派多少部队给我们啊?” “第13集团军所属的近卫步兵第18军” “近卫第18军军长是阿富宁少将,”就听到坐在旁边的参谋长在小声嘀咕:“该军编有近卫空降兵第2、第3、第4师和若干部队,在库尔斯克会战时,以空降兵第3、第4师参加了波内列依地域的阻击战,挡住了德军第9集团军的突击。 在今年的两次进攻战役中,他们分别攻克了舍佩托夫卡和伊贾斯拉夫两座城市,有数百名指战员因为出色地完成了各项战斗任务,在战斗中表现得英勇顽强,荣获了各种勋章和奖章,其中还有3人荣膺苏联英雄称号。” 我就只说了一个番号,没想到参谋长就如数家珍地说出了该部队的指挥员,以及在战斗中所取得的战果和荣誉,让我不禁对他刮目相看。我意味深长地望了他一眼后,继续说道:“另外,朱可夫元帅还将配合第13集团军作战的部队,近卫步兵第121师和近卫坦克第61旅,也调来配合我们作战。” “参谋长,”雷巴尔科听我说完后,扭头望着参谋长抢先问道:“你了解这两支部队的指挥员吗?” 参谋长想了想,随后回答说:“近卫步兵师师长是切尔沃尼上校,近卫坦克旅旅长是茹科夫中校,两支部队的编制情况嘛,”说到这里,他把双手一摊,颇为无奈地说,“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 雷巴尔科听参谋长这么说,也没继续追问下去,而是吩咐他:“既然现在有友军配合我们的进攻,那么原来的部署,就可以进行适当的调整,你给几位军长打电话,让他们在天黑以后,到我这里来开会。” 他的话刚说完,桌上的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正要起身的参谋长拿起电话听了片刻,便将话筒递给了我:“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您的电话。” 我接过话筒贴在耳边,礼貌地说:“您好,我是奥夏宁娜,请问您是哪里?” “您好,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听筒里传出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他主动地向我表明了自己的身份:“我是第13集团军司令员普霍夫。” “是普霍夫将军啊。”听说原来是第13集团军司令员,我立即笑容满面地说道:“我正想给您打电话,没想到您的电话却先打过来了。” “副司令员同志,我接到了朱可夫元帅同志,让我抽调部队配合雷巴尔科将军的近卫坦克第3集团军攻击塔尔诺波尔。”普霍夫口齿清楚地向我说明了他打电话的原因,随后请示道:“不知道我的部队,应该在什么时候,从什么方向对城市发起攻击?” 我听到这里,连忙用手捂住话筒,扭头问雷巴尔科:“将军同志,第13集团军的普霍夫将军问,他们应该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发起攻击?你们原定在什么时间发起攻击?” “根据原来的计划,我集团军将在明早六点,对德军的外围阵地实施炮击。”雷巴尔科听到我的问题,连忙回答说:“炮击进行一个小时后,我的近卫坦克第6军将从城里的南面发起攻击。” “明白了,将军同志。”我说完这句话以后,松开捂住话筒的手,对普霍夫说:“普霍夫将军,雷巴尔科将军的部队早在明早六点对城市外面的敌人,实施猛烈的炮击,然后将在七点准时从南面发起对城市的攻击。” “从南面发起攻击吗?”普霍夫将我的话重复一遍后,果断地说:“那好吧,我会在相同的时间,命令部队从城北方向发起攻击。” 等我放下了电话,就听到参谋长在向雷巴尔科请示:“司令员同志,我现在就通知几位军长天黑以后来开会吗?” 没想到雷巴尔科见我和普霍夫打完了电话后,居然改变了主意:“不,不用等到天黑,那是就有点太晚了,你现在命令所有的军长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集团军司令部来开会。” 一个小时以后,近卫坦克第3集团军所属的各坦克军、机械化军以及炮兵军的军长,都来到了雷巴尔科的指挥部。 我本来以为最多五六个人,没想到一下就来了将近二十人。每来一个人,雷巴尔科都不厌其烦地向我介绍说:“这是坦克军军长,这是机械化军军长,那是我们的炮兵军军长” 雷巴尔科见所有人都来齐了,便正式宣布开会。他首先叫一位离我们很近的将军:“马雷金将军!” “到!”被点到名的将军,刷地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并响亮地回答了一声,随后将目光停留在雷巴尔科的身上,等待他下达命令。 “马雷金将军,由于北面的第13集团军将在明天派出部队,协助我军攻取塔尔诺波尔,所以你们近卫机械化第9军的任务,也要进行相应的调整。”雷巴尔科说到这里,眼帘低垂,快速地瞥了一眼面前的地图后,继续说,“取消监视城北的任务,全军移动城东方向,担任警戒。” “司令员同志,”马雷金等雷巴尔科说完后,有些迫切地追问道:“既然我们不用留在城北监视德军的动静,不如就让我们去进攻城东方向吧。” 对于马雷金的请求,雷巴尔科毫不迟疑地摇摇头,拒绝了他的请求:“马雷金将军,你们近卫机械化第9军,是全集团军的预备队,我们不能在战斗打响的初期,就将连预备队投入战斗。” 等马雷金失望地坐下后,雷巴尔科又点了潘菲洛夫的名字:“潘菲洛夫将军!” 由于潘菲洛夫的近卫坦克第6军,是进攻的第一梯队,因此他听到雷巴尔科点到自己的名字,立即站起来,昂首挺胸地回答:“到!” “潘菲洛夫将军,你们军的任务是在我军的炮火停止以后,迅速地突破德军的外围阵地,为我们的部队打开一条通道。”雷巴尔科没有用命令的语气,而是用聊天的语气,对潘菲洛夫说道:“我知道,这是一项艰巨而责任重大的任务。但是我相信,潘菲洛夫同志,您一定能完成它,我了解您,我和您一起战斗已不是第一天,也不是第一年。但是,除此以外,您还耍记住,困难时您随时可以请求我的支持。虽然我相信,即使没有这种支持,您也是能够胜任这一任务的。您的部队应该在天黑之前,突破德军的外围阵地,逼近塔尔诺波尔的城下。记住,在您的后面,是我们的集团军主力,我们不会让您孤军奋战。这一点,您比我知道得还清楚。因此,您可以不必担心自己的两翼,尽力快速前进。” 虽然我以前曾经和雷巴尔科做过搭档,不过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对着自己的部下发号施令,相比于朱可夫所采取的那种命令的口吻,他的这种说话方式,别说是他自己的部下,就连我这个外人听起来,也有一种清风拂面的感觉。大家心里都会觉得,司令员既然将这个任务交给我,肯定是因为信任我的缘故,否则他也不会用这么友善的语气对我说话了。 接着,雷巴尔科又分别叫了几位军长的名字,向他们一一重复了在明天战斗中的任务。等所有的话说完后,他的目光从所有人的身上扫过以后,问了一句:“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在座的指挥员们整齐地回答道。 “既然没有问题,那就散会。”雷巴尔科把手一挥,果断地命令道:“大家都回各自的部队,去布置明天的作战任务吧。” 等所有人离开以后,趁着雷巴尔科到一旁去倒水的功夫,坐在我旁边的梅列尼科夫用手肘轻轻地碰碰我,低声地说道:“怎么样,奥夏宁娜同志,你有没有发现雷巴尔科将军给部下发布命令时,所用的那种语气?” 我点了点头,回答说:“注意到了,的确与众不同。” 梅利尼科夫原本还想说几句的,谁知雷巴尔科已倒好了茶水走过来,将我和梅利尼科夫凑在一起小声地说话,还兴致勃勃地问:“你们两人在聊什么啊,聊得这么高兴?” 我冲他笑了笑,没有回答他的这个问题,而是岔开了话题:“雷巴尔科将军,您明天要到前沿去吗?” “是的,丽达,这是肯定的。”雷巴尔科点着头给了我一个肯定的答案:“我觉得要及时地了解前沿的情况,做指挥员的就必须亲自到前沿去。虽然我们不用去冲锋陷阵,但是也要尽可能地靠近战斗最激烈的地方,以鼓舞我军的士气。” “坐坦克去吗?”出于安全的考虑,我现在真的不愿意到战斗最激烈的地方,因为那些地方随时有生命危险,所以试探地问:“这样我们就能离前沿再近一点。” 没想到我的话刚说完,雷巴尔科和梅利尼科夫对视一眼后,忽然呵呵地笑了起来。接着,雷巴尔科转头望着我,用手拍了拍他的大肚腩,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丽达,我倒是想坐坦克去前沿,但是你看我现在的身材,都胖成什么样子了。一个著名的坦克将军,居然连坦克都钻不进去了。我们要去前沿的话,就只能坐吉普车去了。” “司令员同志,”梅利尼科夫听雷巴尔科这么说,连忙提醒对方:“我觉得您一个人去前沿就行了,奥夏宁娜同志还是留在指挥部这里吧,至少安全可以得到保障。” “没错没错,”对于军事委员提出的这个意见,雷巴尔科立即点头附和,他望着我,用商量的语气说道:“丽达,你是方面军司令部的代表,我觉得你还是留在集团军司令部,至少这里遇到危险的几率,要比前沿小得多。” 第一千四百八十七章 劝降(上) 在所有的进攻部队都准备就绪,离实施进攻前的炮击准备,还剩下半个小时,我从雷巴尔科的前沿指挥部走了出来,站在覆盖了伪装网的战壕里,举着望远镜朝远处的德军防御阵地望去。 通过望远镜的镜头,我看到远处德军的阵地上漂浮着一层薄雾,不管是战壕还是钢筋混凝土的工事,都显得静悄悄的,既看不到有人活动,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旁边传来,我循声望去,见是雷巴尔科正快步地朝我走来,便笑着对他说:“雷巴尔科将军,要打破这么寂静的黎明,真是有点可惜啊。” 没想到走过来的雷巴尔科听完我的话以后,一脸严肃地说道:“丽达,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估计暂时不会打破这种寂静了。” 雷巴尔科的话让我不禁一愣,我随即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严肃地问:“将军同志,出什么事情了?” “朱可夫元帅打电话过来,让我们暂停进攻!”雷巴尔科一脸无奈地回答说:“他说他要和你通话。” “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们暂停进攻?”我问完这句话以后,没等雷巴尔科回答,就抬腿往指挥部走,想去问问朱可夫,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一走进指挥部,便有参谋迎上来,用手指着不远处桌上的电话,恭恭敬敬地对我说:“方面军副司令员,电话在那里。” 看到摆在桌上的话筒,我就觉得心中有一团怒火在燃烧,我军对捷尔诺波尔的进攻,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时刻,朱可夫却出人意料地忽然叫停,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如果电话的另外一头是我的部下,也许我拿起电话就会劈头盖脑地将对方臭骂一顿。但很可惜,给我打电话的人叫朱可夫,我就算有再大的努力,在他的面前,我也只能保持恭谨。 我站在桌前深吸两口气,等情绪稍微稳定一点后,拿起话筒贴在耳边,说道:“您好,元帅同志,请问您有什么重要的指示!” “立即停止对塔尔诺波尔的进攻。”朱可夫也顾不得寒暄,开门见山地说道:“根据我们掌握的最新情报,如今的战场形势发生了变化。” “什么变化?”听朱可夫这么说,我本能地问道。 “就在昨天,曼斯坦因被希特勒撤职了。”朱可夫语气轻松地说道:“我们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集中优势兵力,围歼被围在卡缅涅茨-波多利斯基地域的20个德军师,这些部队里有10个坦克师,主要来自胡贝上将的坦克第1集团军。” “那塔尔诺波尔呢?”曼斯坦因是被公认的最有才能的德军元帅,他的离职对朱可夫来说,可算是少了一个强劲的竞争对手,不过我还是没搞明白,为什么曼斯坦因被撤职,朱可夫也会相应地调整部署呢?因此我不解地问:“难道我们放任不管了吗?” “丽达,你可能还不知道,巴尔克的第48坦克军,早就安全地撤离了塔尔诺波尔,城里只剩下不到五千的兵力。”朱可夫耐心地向我解释说:“既然城里的兵力远远少于我们所知道的,那么就可以换一种打法,兵不血刃地拿下这座城市。” “兵不血刃地拿下这座城市?!”我将朱可夫的最后一句话重复了一遍,立即想到了一种可能,便小心地问道:“元帅同志,难道您想?” 我的话还没说完,朱可夫便已经说出了我想说的答案:“派人去劝说城里的德军指挥官,命令他让部队放下武器向我军投降。” 朱可夫的提法,让我皱起了眉头,随时巴尔克的第48装甲军逃掉了,但并不意味着城里的守军就会认为他们的大势已去,便放下武器向我们投降啊?想到这里,我有些犹豫地提醒朱可夫:“元帅同志,要知道就算第48装甲军跑了,城市毕竟还有着将近五千守军,他们真的会放下武器,向我军投降吗?” “我想应该尝试了一下。”对于我的担忧,朱可夫只思索了片刻,又接着说道:“我觉得这件事情由你亲自出马最合适,以前在斯大林格勒的时候,你就曾经单身到德军指挥部去劝降过保卢斯,虽然没有能让他立即命令部队向我军投降,但毕竟瓦解了德军的军心和士气,是不少的德军官兵主动停止了抵抗,向我军投降。” “我明白了,元帅同志。”虽然我猜到自己这次去劝降,最后肯定会灰溜溜地回来,但既然朱可夫下达了这样的命令,我只能硬着头皮去执行。“我立即前往塔尔诺波尔,劝降城里的守军。” 我放下电话问雷巴尔科:“将军同志,你知道塔尔诺波尔城里的德军指挥官是谁吗?” “冯.奈因多尔少将。”雷巴尔科说完这个名字以后,皱着眉头问我:“丽达,难道你真的要到城里,去劝说这个冯.奈因多尔放下武器向我军投降吗?” 我点了点头,回答说:“是的,既然元帅同志下达了这个命令,我就只能去执行。” “但是,你在这种时候到塔尔诺波尔去,实在太危险了。”雷巴尔科一脸担忧地说道:“要不,还是换一个人去吧。” “没关系,雷巴尔科将军。”我知道自己在这种时候,是根本没有资格更改朱可夫的命令,只能故作镇定地说:“当初在斯大林格勒的时候,我也曾经作为第62集团军的代表,去劝说保卢斯投降。虽然最后没有成功,不过我也有和德军高级指挥官打交道的经验。”我说完这句话以后,便立即催促雷巴尔科,“先命令炮兵停止炮击,同时再让前沿派人去和德军联系,说我们要派人和他们谈判。” “是!”雷巴尔科见我的态度坚决,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转身吩咐身边的参谋:“给炮兵军打电话,命令他们停止即将进行的炮击。同时再通知潘菲洛夫将军,让他派人去联络德国人,说我们的高级指挥员要和冯.奈因多尔进行谈判。” 雷巴尔科在下达完一系列的命令后,转身望着我,试探地问:“丽达,你真的考虑好了,不用别人替你去执行这个任务吗?” 我心里明白雷巴尔科一再提起此事,无非是两个原因:一是为了我的安全担心,怕我遭到德军的扣押或者杀害;第二,则是认为德军在这种时候,根本不会和我们进行谈判,更不用说投降了。 考虑到自己不懂德语,以前经常给我当翻译的格瑞特卡又牺牲了,要去城里和冯.奈因多尔进行谈判,势必要找个合适的翻译,于是我便问雷巴尔科:“将军同志,你的手下有懂德语的吗?” “有的,”雷巴尔科说完这句话以后,便冲着旁边喊了一句:“上尉,到我这里来。” 随着他的喊声,一名身材高挑,面容消瘦的年轻上尉跑到了我们面前。他用眼睛快速地瞥了我一眼后,望着雷巴尔科问道:“司令员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雷巴尔科朝我努了努嘴,说道:“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要到塔尔诺波尔去和德军指挥官谈判,你就跟着她去做翻译。” 上尉面带着笑容,语气轻松地问雷巴尔科:“司令员同志,既然我要陪方面军副司令员去敌人的巢穴,请允许我带冲锋枪和手榴弹去。” “用不着,”雷巴尔科冲他摆了摆手,说道:“就算不带任何武器,德国人也不敢动你们一根毫毛。你的任务就是为方面军副司令员做好翻译工作,并尽可能地确保她的生命安全,明白吗?” “明白了,”上尉昂首挺胸地回答说:“我保证完成任务!” 过了半个小时,潘菲洛夫从前沿打回电报,报告说:“司令员同志,德军已派出了一名中尉军官,开车停在了距离我军阵地一百米的地方,等待进城和他们谈判的指挥员。” “我明白了,潘菲洛夫将军,谢谢你。我们很快就到!”雷巴尔科放下电话后,表情凝重地对我说:“丽达,一名德军军官就待在我军的前沿,等着接您进城。” “好的,我这就去。”我说着便站起身,准备朝外走。但是雷巴尔科却伸手拉住了我的手臂,担忧地问:“真的没问题吗?” “放心吧,雷巴尔科将军。”虽然我不知道这场谈判的最后结果如何,但却猜到自己此行绝对没什么生命危险,便冲着站在旁边的上尉一摆头,“走吧,上尉同志,我们该出发了。” 我们两人乘坐的吉普车,越过了我军的防线,来到了等在前沿的德军军官面前。那名中尉军官看到有辆吉普车开到他的面前停下,犹豫了片刻,便离开了他身后的敞篷汽车,来到了我们的车前。 看到我下车时,他的脸上露出了明显的惊讶表情,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他抬手向我敬礼后,用字正腔圆的俄语礼貌地说:“您好,将军阁下,我是奉塔尔诺波尔要塞司令的命令,前来接您去司令部的。”说着,他把身体微微一侧,做了个请的姿势,“车已经为您准备好了,请上车吧!” 按照最初的计划,我们在和德军军官汇合后,会在车上插着白旗进入城市。虽然这只是进入敌方防区的权宜之计,但我的心里也觉得很别捏。如今德军军官让我们乘坐他的车,这样我们在进入德军防区时,就不用打白旗。可能是因为这个缘故吧,所以我非常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德军中尉等我和翻译上车后,立即启动了汽车,在原地调头后,沿着公路朝捷尔诺波尔驶去。我本来想和他交谈几句的,结果看到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前面的道路,全神贯注的开车,便没打扰他,而是向四处张望着。 我们所乘坐的汽车,从德军的防线中穿过。在车上,我就能看到很多我在前沿指挥部里看不到的情形,那些看似空无一人的战壕里,其实还坐着不少的德国兵。看到我们的车从战壕旁开过时,德国兵纷纷地站起身,望着坐在车里的我,用手指指点点地议论着。 我们的车进入城市,驶过了几条街道后,在一栋高大的建筑物前停下。车刚听完,就有几名站在门口的德军军官,沿着高高的台阶走下来迎接我们。上尉推开车门先下了床,然后将他的座位放倒,以便我能顺利地从前面下车。 下来的几名德军官,看到我以后,脸上都露出了吃惊的表现。一名少校走到我的面前,将我上下打量一番后,板着脸面无表情地用俄语问我:“您就是俄国人派来谈判的人吗?” “没错,少校先生。”见他既然听得懂俄语,我也就没让上尉为我做翻译,而是不客气地说:“我就是来和你们谈判的人,不知道你们的要塞司令冯.奈因多尔将军在什么地方?” 少校听完我的回答后,把身子一侧,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接着说道:“将军阁下,是冯.奈因多尔将军的副官,我们的司令官在二楼的办公室里等着您,请跟我来吧!” 在副官的引导下,我和上尉跟着他来到了二楼的一间宽敞的房间里。进屋一看,在长长的会议桌四周,坐满了德军的校级军官。见到我进门,所有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地集中到了我的身上。等看清我是一个女人,原本清静的屋子忽然变得嘈杂起来。 我背着手,不卑不亢地遥望着对面的那位头发有些花白的德军指挥官,猜测他可能就是我这次来要见的冯.奈因多尔少将。 就在这时,我听到几声敲击桌子的声音,接着一个低沉的男中音用我听不懂的声音吼叫了起来。幸好上尉及时地在旁边为我做同步翻译:“将军同志,德军指挥官在发火,他说自己的这些部下一点军人样子都没有,不知道开会的时候,不准随便乱说话吗!” 屋里变得安静以后,坐在对面的德军将军冲着我这边说了一个单词。接着,站在离我不远的少校,便冲着将军对面的一张空着的椅子说道:“请坐吧,我们的司令官请您入座。” 等我坐下后,就听到对面的德国将军问道:“这位将军阁下,能说出您的身份吗?这样我们大家也好知道是在和谁面对面地进行交谈。” 第一千四百八十八章 劝降(下) 我不紧不慢地站起身,目视前方不卑不亢地说道:“我是苏军的谈判代表奥夏宁娜上将!”我之所以没有说明自己的职务,主要是看着对面的冯.奈因多尔有点不顺眼,一个小小的少将,谱比德军元帅都大,看到我进门,连点起码的礼貌都没有,居然都没站起来和我打个招呼,好像是我向他来投降似的。 站在冯.奈因多尔身边的副官,连忙弯着腰,低声地将我的话翻译给他听。冯.奈因多尔听完后,望着我说:“奥夏宁娜将军,我想知道你今天到这里来的目地是什么?” 我正在听身后的上尉为我翻译时,坐在不远处的一名德军中校忽然叽里哇啦地说了一通,说完以后,他把身体往后一仰,靠着椅背哈哈地大笑了起来。不过令人奇怪的是,除了一两名级别比他低的军官跟着笑以外,其余相同级别或者级别更高的军官,却带着一脸惊诧地望着我。 我想搞清楚这位德军中校说的是什么,所以等上尉翻译完冯.奈因多尔的话以后,我又小声地吩咐他:“那个德军中校说了些什么,翻译给我听!” 充当翻译的上尉,听到我这么说,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见到他这种表情,我更加认定德军中校说得不是什么好话,否则怎么练上尉都不敢为我翻译这几句话呢。想到这里,我用严厉的语气,低声地命令他:“上尉,将那个德军中校的话翻译给我听,这是命令!” 上尉听到我用这么严厉的语气对他说话,只能老老实实地翻译说:“德军中校说:俄国的男人是不是都死完了,连谈判这样的大事,居然都要一个女人出面。” 听完翻译以后,我冷冷望着那位肥头大耳的德军中校,心说今天要是我带了武器出来,估计早就将你一枪爆头了。 “安静,请保持安静!”冯.奈因多尔用手指敲了敲桌面,用不满的眼神望着那位的意外险的中校。见到司令官盯上了自己,胖中校立即闭上了嘴,重新恢复了正襟危坐的姿势。 当屋里重新安静下来以后,坐在我左手边的一位德军上校站起身,满脸堆笑地问道:“请问是莱泽将军是被您俘虏的吗?在斯大林格勒。” “莱泽将军?”说实话,我对莱泽这个名字已经没有什么印象了,如果不是他特意补充说是斯大林格勒,我根本想不起这个人。经他这么一提醒,我顿时联想起这个莱泽将军,是德军摩托化步兵第29旅的旅长在我军所发起的夜袭战斗中被俘。不过为了确认我所想起的这个莱泽,和他所说的莱泽,是否是同一个人,我试探地问:“上校先生,你说的莱泽将军,是第29旅的旅长吗?” “没错没错。”听到我的回答,上校面带喜色地使劲点着头,说:“他正是摩托化步兵第29旅的旅长,是在夜战中被俘的。” 见这位上校对我的态度恭谨,我对他的感觉自然也很好,便笑着对他说:“准确的说,莱泽将军是在战斗中,被我的部下所俘虏的。” “上校,你认识这位奥夏宁娜将军吗?”坐在桌子另外一侧的冯.奈因多尔,见我和他的部下开始叙旧,不禁有些好奇地问。 “是的,司令官阁下。”上校连忙转身面向冯.奈因多尔,身体微微前倾,如实地回答说:“我认识这位女将军。” 冯.奈因多尔听完上校的回答后,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他看了我一眼后,奇怪地问:“上校,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认识俄国人的将军吗?” “是这样的,司令官阁下。”上校扭头看了我一眼后,继续回答说:“我曾经是莱泽将军的部下,如果遭到夜袭时,假如不是我正巧到后方去执行任务,那么最后的命运,不是被打死就是像莱泽将军一样被俘。” 上校的话刚说完,他左手边的一名中校也站了起来,接着说道:“司令官阁下,您因为一直待在要塞里,可能对这位奥夏宁娜将军不熟悉,她所指挥的部队,可以说是我军的噩梦。别尔哥罗德、哈尔科夫这些城市失守前,都是她的部队第一个冲进城市。” 两位德军校级军官的话,让冯.奈因多尔脸上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他张了张嘴,正想说点什么,又有部下站起身。这是一位外表英俊潇洒的年轻党卫军军官,如果他从影的话,一定能成为一位迷倒万千少女的荧屏偶像。当他转头望着我时,我却发现他左侧的脸上,有一道长长的伤疤,让他的英俊大打折扣。 我从他的目光中,看到了仇恨的怒火,心里不禁开始暗自嘀咕:“我好像从来没见过这位党卫军军官,为什么他对我会有这么强的恨意呢?” 看到党卫军军官站起来,冯.奈因多尔轻轻地咳嗽了一声,随后用客气的语气问道:“二级突击队大队长阁下,难道您也认识这位奥夏宁娜将军吗?” 党卫军军官用手指着脸上的伤疤,恶狠狠地说:“我脸上的这道伤疤,就是她的部下留给我的纪念。” 听到党卫军军官这么说,冯.奈因多尔不禁有些纳闷地问:“据我所知,你是在日托米尔的战斗中负伤后,才被派遣到要塞来的,难道您的负伤,也和她有关系吗?” “没错,”党卫军军官用仇恨的目光盯着我,恶狠狠地说:“当时我的部队刚在日托米尔完成集结,准备前往基辅参战,谁知道她的军队忽然出现在城外,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在经过一番激战后,我的部队伤亡了四分之三,我也负了伤。” 冯.奈因多尔听完后,抬手向下压了压,示意站在的几位部下都坐下。因为这几位部下向他介绍了我曾取得的战果,因此他再次开口时,态度变得友善多了:“奥夏宁娜将军,如今大战一触即发,我想知道,你纡尊降贵到我们这里来的目地是什么?” “冯.奈因多尔将军,”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既然冯.奈因多尔对我的态度友善,我也不会冲着他吹胡子瞪眼,于是我面带着笑容对他说:“塔尔诺波尔已经陷入了我军的合围,作为被围部队的司令官和军官,你们很清楚,你们没有冲破包围圈的任何现实可能,你们已陷入绝境,继续抵抗是没有任何意义。在这种对你们来说毫无出路的情势之下,为了避免白白流血牺牲,我建议你们接受下述投降条件: 1.以您和您的司令部为首的全体被围德军停止抵抗。 2.您有组织地将所有人员、武器、技术兵器和军用物资完好无损地交给我们。我们保证所有停止抵抗的官兵的生命安全。战争结束后,我们将战俘交还给德国,或战俘愿意去的任何国家。 同时,我们为全体投降人员保存军服、识别标志和勋章、个人财物和贵重物品,还允许高级军官保存冷兵器。 一旦你们宣布投降,我们将立即为全体投降军官、军士和士兵提供正常的饮食,以及为所有受伤或者生病的官兵提供治疗。” 虽然这次来得过于匆忙,没来得及准备书面的劝降书,但我以前去劝降过保卢斯,罗科索夫斯基当年写的劝降书,我基本还记得,今天正好就派上了用途。 我的话说完以后,屋里只能听到冯.奈因多尔的副官在翻译我所说的内容,没有任何一个人发言。看着这些表情各异的军官,我心里很明白,其中不乏有想率部投降的,但更多的人则希望由冯.奈因多尔拿主意,因为他们所谓的军人荣誉,不允许他们主动提出投降。 冯.奈因多尔听完副官的翻译以后,点了点头,礼貌地说了一句:“谢谢你,少校!”随即他又将目光投到我的身上,慢吞吞地问道:“奥夏宁娜将军,我想知道,假如我们不接受你们的条件,你们会怎么做?” 他的这种回答,早就在我的意料之中,我冷笑了一声,接着说道:“如果不接受我们的条件,红军部队将不得不发起进攻直至全歼被围德军,由此造成的一切人员伤亡和物资损失,由德军指挥部对此承担全部责任。” “我明白了。”冯.奈因多尔点了点头,目光从他的部下身上一一扫过,看似漫不经心地问:“不知道你们的意思如何?” “司令官阁下,”首先拍案而起的,是那位党卫军军官,他用仇视的目光盯着我说:“我们绝对不投降,就算战斗到最后一个人,我们也绝对不会投降。” “没错,司令官阁下。”起初嘲笑我的德军中校,也跟着站起来附和道:“我们绝对不能向俄国人投降。要知道他们在不久以前,还被我们的部队打得溃不成军,我们绝对不能向昔日的手下败将投降。” “奥夏宁娜将军,你听到我部下的答复了吗?”冯.奈因多尔站起身,双手扶着桌子的边缘,身体微微前倾,态度坚决地回答说:“德意志军人是不会在没有进行抵抗之前,就主动放下武器的。我现在给你最后的答复:我们绝对不投降,您请回吧!” 第一千四百八十九章 如果敌人不投降 我和上尉坐在德军的敞篷小轿车,又重新回到了我军的防区。看到我从城里出来,潘菲洛夫连忙跑过来关切地问道:“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您没事吧?” “没事,我很安全。谢谢您的关心!”我在说完这话以后,忽然想起在前往城市时,沿途所看到的防御情况,便放低声音对潘菲洛夫说:“潘菲洛夫将军,我刚刚进城的时候,发现德军已经将部队转移到了第二道防线,第一道防线里只有少量的警戒部队。” “难道敌人准备放弃第一道防线了吗?”潘菲洛夫听我说完后,一脸茫然地问道:“要知道他们在城外就只有三道防线,要是我军夺取了他们的第一道防线,并作为进攻出发点的话,他们是根本挡不住的。” “您误会了,将军同志。”见潘菲洛夫没有领会到我的意图,我只好向他解释说:“德军将主要兵力转移到第二道防线,并不是打算放弃第一道防线。而是因为这是他们常用的战术,当我军炮击他们阵地时,他们会将部队转移到相对安全的第二道防线,等我们的炮击停止、部队展开进攻时,他们就通过交通壕,从第二道防线回到第一道防线,阻击我们的进攻部队。” 潘菲洛夫听我说完后,立即问道:“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我该怎么办?” “当我军的炮击进入尾声时,你就率领坦克军出动,抵近到距离德军阵地两百米的范围内。只要炮击一停止,你们就开足马力朝前冲,赶在德军返回第一道防线之前,就抢先突破他们的防御。”为了打消他的顾虑,我还特意强调说:“放心吧,潘菲洛夫将军,你的坦克停在炮击区域两百米外,就算弹片横飞,也不会受到损失的。” “我明白,我明白。”潘菲洛夫点着头激动地说:“您的这个办法真是太好了。炮击停止时,就算第一道防线上有活着的德国人,他们都被炮弹震得昏头转向,我的坦克要不了一分钟就能冲上去,他们根本就没有时间做出任何反应。您放心吧,我的坦克军一定会在炮击结束后,以最快的速度突破德军的防御。” 等我一回到指挥部,雷巴尔科和梅利尼科夫两人便迎了上来。雷巴尔科看了一眼我脸上的表情,便紧张地问:“丽达,情况怎么样,被拒绝了吗?” “没错,德军指挥官拒绝了我们的最后通牒。”我简短地说明了事情的结果后,随后对围过来的参谋长说:“参谋长同志,请立即接通方面军司令部,我要将谈判的最后结果,向元帅同志进行报告。” 朱可夫听到我的声音后,沉默了片刻,随后慢吞吞地问:“丽达,情况怎么样?” “元帅同志。”我对着话筒恭恭敬敬地说:“很遗憾,冯.奈因多尔将军拒绝接受我们的最后通牒,准备和我们顽抗到底了。” 我本来以为朱可夫会勃然大怒,没想到他听了以后,却轻描淡写地说:“如果敌人不投降,那么我们就用武力解决他。” 他的这种态度,让我感到很纳闷,心说他既然猜到了结果,可为什么还要让我去劝降冯.奈因多尔呢?这不是明显在做无用功么? 他接下来的话,解开了我心中的谜团:“丽达,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我明知道德军的要塞司令官不会向我们投降,却在你们的进攻即将开始前,命令你们暂停进攻,而去和他们进行这种没有任何意义的谈判?”没等我回答,他又自问自答地说,“虽然塔尔诺波尔城里只有不到五千敌人,但却拖住了我们一个精锐的坦克集团军,以及若干别的部队。如果我们呼吁德军司令官理智行事,主动停止抵抗向我军投降,我们就能将这些部队抽调出来,去对付被合围的德军坦克第1集团军。” 朱可夫的话,让我明白为什么他会给我部署一项根本无法完成的任务,他现在手里的兵力有限,要想歼灭被围住的德军坦克第1集团军,有些力所不逮,因此才希望通过这种劝降的方式,拔掉捷尔诺波尔这颗钉子,以便能将更多的部队,转到围歼胡贝部队的战斗中去。 我放下电话以后,站在旁边的梅利尼科夫抢先问道:“奥夏宁娜同志,元帅在电话里都说了些什么?” 从两人脸上的表情,我便猜到我刚刚和朱可夫的对话,他们根本没有听清楚,于是便将朱可夫的原话向两人重复了一遍,最后说道:“既然德军不投降,那我们只能用武力来解决问题了。” “这么说,对塔尔诺波尔的进攻,还是照常进行?”雷巴尔科试探地问道。 “没错没错。”我点着头肯定地说:“我们已经给了冯.奈因多尔机会,他自己不珍惜,这就怪不了别人。接下来,我们就大炮和坦克,好好地给他们一个教训吧。” “那城北的友军方向呢?”参谋长忽然问道,“让他们也按照计划发起进攻吗?” “这是肯定的,参谋长同志。”我说完这句以后,接着吩咐参谋长:“给我接通阿富宁将军的电话,我要亲自向他下达命令。” 趁参谋长在拨打电话的时候,我小声地问雷巴尔科:“将军同志,你们准备在什么时候,恢复对德军阵地的炮击?” 雷巴尔科抬手看了看表,随后果断地回答说:“十点!十点整,炮兵准时开始炮击!” 我给阿富宁打电话,宣布新的进攻在十点开始时,他还有些心有余悸地问:“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这次的进攻不会再取消吧?” “放心吧,将军同志。这次的进攻绝对不会取消。”我笑着回答说:“只有我们将城里的敌人都消灭干净以后,我们的进攻才会停止。” “明白了!”听到我这么说,阿富宁响亮地回答说:“我立即让炮兵做好准备,等友军炮击一开始,我们也同时炮击德军的外围阵地。” 第一千四百九十章 攻克要塞(上) 攻击时间一到,早已蓄势待命的炮兵部队便朝着德军的防御阵地开火。 顷刻间,德军的阵地便如同正在喷发的火山口,被腾起的黑烟包裹得严严实实,硝烟里面爆]炸一片连过一片,一波响过一波,到处都是爆]炸到处都是火光。 听着外面的动静,雷巴尔科笑着对我说:“丽达,我想德军的阵地在这么猛烈的炮火打击下,是根本扛不住的,等炮击一停止,我们的坦克再一冲,德军的防御可就全垮了。” 相对于雷巴尔科的乐观,我则表现得极为冷静。等他一说完,我立即冷冷地说:“将军同志,情况可能没有您所想象的乐观。刚刚我在进城谈判的路上,看到德军的兵力都集中在第二道防线,第一道防线只有少数担任警戒的部队。” 我的话让雷巴尔科感到很意外,没等他开口,梅利尼科夫就抢先问道:“德国人打算放弃第一道阵地了吗?” “不是这样的,军事委员同志。”我又将刚刚自己对潘菲洛夫所说的话,向两人重复一遍,最后说道:“要知道塔尔诺波尔可是一个要塞,城外的防御工事更是以钢筋混凝土为主,我们的炮兵如果没有使用专门的特种炮弹,是很难摧毁这些工事的。” “丽达,如果我没有理解错误的话,你认为我们要夺取塔尔诺波尔是非常困难的。”雷巴尔科慢吞吞地问道:“甚至夺取第一道防线,都要付出惨痛的代价吗?” “也许不会。”我此刻才想起还没将自己擅自做主的事情,和雷巴尔科他们通气,连忙说道:“我在返回的途中,遇到了潘菲洛夫将军,我告诉他,假如想以最快的速度,夺取德军的第一道防线,就必须在炮击结束以前,将坦克部队运动到离敌人阵地两百米的位置。等炮击一结束,就立即发起坦克突击,这样可以在德军大部队返回一线阵地时,抢先占领他们的阵地。” “让我们的部队,在炮击的时候,既然距离德军阵地两百米的范围?”梅利尼科夫又被我的这话吓了一跳,他吃惊地问道:“这样一来,前出的部队不是很容易遭到炮火的误伤吗?” “不会的,军事委员同志。”这次是雷巴尔科抢先代替我回答说:“我们的坦克兵都待在坦克里,横飞的弹片对他们不会造成任何伤害。” “如果是这样,那真是太好了。”梅利尼科夫说完这句话以后,将目光重新投到了我的身上,奉承地说道:“还是奥夏宁娜将军的战斗经验丰富,能想出这么好的办法。如果让我来指挥的,估计要等炮击结束后,才会让坦克军的指战员们,离开出发阵地向德军发起进攻。” 为了照顾梅利尼科夫这个外行的面子,我打了个哈哈,随后说道:“军事委员同志,话不能这么说,您是政工干部,如果说政治思想工作,我可没法和您比哦。” 梅利尼科夫似乎对我的话很受用,听完我的表扬后,说了几句场面话,甚至还去倒了一杯热茶,放在我的面前,友好地说:“奥夏宁娜将军,你今天忙了一上午,肯定是又累又饿。先喝杯热茶,我马上让下面的同志为您准备吃的。” 由于是梅利尼科夫亲自交代的,所以桌上很快就摆上了切成片的香肠、饼干、黑面包片、美国的焖肉罐头,以及一罐自制的腌蘑菇。 我不可能一个人吃独食,便招呼雷巴尔科他们:“炮击刚刚开始,要等一个小时才能结束,大家先坐下吃点东西吧。就算要指挥战斗,也得先吃饱才行。” 听到我这么说,雷巴尔科和梅利尼科夫对视了一眼,然后在我的左右坐下,参谋长则坐在我的对面。我吃了两块饼干后,又呷了一口茶,随口说道:“我好像听你们说,城里有十几万居民,不过在我进城的时候,在街上好像没看到什么人。” 我本来只是闲聊,谁知道梅利尼科夫听我这么说,不禁瞪大了眼睛,吃惊地问:“奥夏宁娜同志,您刚刚说什么,您进城的时候,在城里没有发现什么居民?” “是的,”我点头回答说:“也不知道是德国人担任居民配合我们的行动,不准他们出门;还是已将城里的居民迁到其它的地方去了。” “要想城里的居民帮助我们,这是不太可能的事情。”梅利尼科夫摇着头说道:“要知道,西乌克兰地区的居民,因为加入苏维埃祖国的时间很短,所以他们对苏联的认同度不高。据说德军在占领这些地区时,当地的居民还手捧鲜花到街上去欢迎,把这些法西斯侵略者当成了他们的解放者。” “这么说,居民是被德国人迁到其它地方去了?”我等梅利尼科夫说完后,谨慎地发表着自己的看法:“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我们攻城的战术就能进行相应的调整了。” 听我这么说,正在吃东西的参谋长停了下来,用茶水帮着咽下了嘴里的那块面包后,望着我问道:“调整战术,怎么个调整法?” “进城以后,我们在人口密集的区域,一般不使用重炮,免得误伤到城里的居民。”我按照自己的以往的经验说道:“但假如德军将他们从城里疏散出去后,情况就不一样了。对于那些坚固的堡垒,我们就能放心大胆地使用炮火了。” “丽达,喝点酒吗?”就在我和参谋长针对在城市中如何使用炮兵的问题,展开争论的时候,雷巴尔科冷不防地问道:“天气冷,喝点就可以暖和点。” “谢谢,将军同志。”我冲雷巴尔科摆了摆手,歉意地说:“我不喝酒。” “您呢,军事委员同志?”见我拒绝了自己的好友,雷巴尔科也不恼,而是转向梅利尼科夫说:“只来一小杯,不光不会影响到你的正常判断,同时还能让身体更暖和。” “好吧,既然是这样,我就来一杯吧。”梅利尼科夫说完,便叫过一名战士,吩咐他去取酒杯。 等酒杯取来,雷巴尔科一边往酒杯里斟酒,一边看似漫不经心地说:“要夺取塔尔诺波尔,首先要将德军在城外的外围阵地全部清除。这项任务,我们起码要花四五天的时间才能完成,至于在城里是否应该使用重炮,和怎么使用重炮,等肃清了德军的外围再说吧。” 雷巴尔科的这番话,让我顿时恍然大悟,我说他怎么忽然问我是否喝酒,原来是担心我和参谋长为了无关重要的事情发生不必要的争执,所以采用喝酒的事来转移我们的注意力。不过他的这种办法的确很有效,至少我们没有再提使用炮兵的问题。 离炮击结束,还剩下最后五分钟的时候,雷巴尔科站起身,走到放电话的位置。拿起话筒贴在耳边拨了一个号,稍等了片刻,随后我听到他对话筒说:“喂,是潘菲洛夫将军吗?我是雷巴尔科。” 说到这里,他又停顿了片刻,然后接着说:“按照方面军副司令员的命令,你的坦克部队现在应该向正在遭到炮击的德军阵地推进了。这个命令你执行了吗?” 雷巴尔科很快就放下电话走了回来,笑着对我说:“丽达,潘菲洛夫将军,正在按照你的部队,率领坦克部队向德军的第一道防线推进。” 我听雷巴尔科这么说,心里也感到很满意,至少在近卫坦克第3集团军里,我所说的话和雷巴尔科的话一样好使。因此我笑着回答:“将军同志,我们就静候佳音吧,如果运气好的话。十分钟,最多十分钟,潘菲洛夫将军的部队,就能占领德军的第一道防线。” 一刻钟以后,潘菲洛夫亲自打来电话,向雷巴尔科报喜:“司令员同志,我的坦克军已占领了德军的第一道防线,目前步兵正在清理工事里的残敌。” “干得不错,潘菲洛夫同志。”雷巴尔科冲我使了个眼色,示意我也过去听听对方的汇报。等我走到他的身边时,他又对着话筒继续说:“我想第二道防线的德军已严阵以待,你们再想像刚才那样轻松地夺取阵地,可能没有那么容易。现在你要做的事情有两件:一是派部队肃清第一道防线里的残敌;二是在肃清残敌以后,重新调整兵力部署,让坦克引导步兵,向敌人的第二道防线发起进攻。” 等雷巴尔科放下电话后,参谋长立即走过来请示:“司令员同志,您看是否命令炮兵对第二道防线再实施炮击?” “不用,”雷巴尔科冲参谋长摆摆手,说道:“第一道防线和第二道防线之间,最远的距离不过五百米,最近的只有三百米。假如让我们的炮兵实施炮击的话,很容易造成不必要的误伤,还是让潘菲洛夫将军的坦克军独自完成对第二道防线的攻击吧。” “既然潘菲洛夫将军这么轻易地夺取了德军的第一道防线,那么北面的进攻,表现也应该不会太差吧?”梅利尼科夫凑近我,低声地建议道:“您看是否给阿富宁将军打个电话,了解一下北面的进展情况。” 其实就算梅利尼科夫不说,接下来我也会给阿富宁打电话,毕竟现在是我在负责几支部队之间的协同工作。我拨通近卫步兵第18军指挥部的电话后,听到阿富宁的声音,便直截了当地问道:“将军同志,你们那边的情况怎么样?向德军的外围阵地发起攻击了吗?” “是的,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阿富宁恭恭敬敬地回答说:“炮击一结束,近卫步兵第121师,在近卫坦克第61旅的坦克引导下,向德军的外围阵地发起了攻击。” 从阿富宁的语气中,我猜到可能目前还没有取得任何的战果,但为了核实自己的判断,我还是接着问:“目前的进展情况如何?” “我们的突击部队,已到达了距离德军工事仅三百米的地方,但由于德军的炮火和机枪火力的压制,部队受到了一些损失。”阿富宁用委婉的口气向我报告说:“虽然暂时没有取得什么战果,但我们的指战员表现得很英勇。” 我现在最怕听到“战士表现得很英勇”这种套话,一般有人向我汇报时用到这个词,就代表他们的进攻还没有取得任何的进展。由于战斗刚刚打响,我也不好把阿富宁催促得太厉害,只能随口说道:“好吧,将军同志,有什么最新战果,随时向我进行报告。” 我放下电话后,对雷巴尔科说:“将军同志,阿富宁那边的打法过于稳妥,他们是在炮击结束后,步兵才在坦克的掩护下,向德军的防御阵地发起了攻击。如今被敌人的炮火和机枪火力压制住了,暂时无法继续向前推进。看来要攻克这座要塞,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你们的身上了。” “放心吧,丽达。”雷巴尔科听我这么说,立即笑呵呵地回答说:“我们的指战员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我现在最怕听到“战士表现得很英勇”这种套话,一般有人向我汇报时用到这个词,就代表他们的进攻还没有取得任何的进展。由于战斗刚刚打响,我也不好把阿富宁催促得太厉害,只能随口说道:“好吧,将军同志,有什么最新战果,随时向我进行报告。” 我放下电话后,对雷巴尔科说:“将军同志,阿富宁那边的打法过于稳妥,他们是在炮击结束后,步兵才在坦克的掩护下,向德军的防御阵地发起了攻击。如今被敌人的炮火和机枪火力压制住了,暂时无法继续向前推进。看来要攻克这座要塞,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你们的身上了。” “放心吧,丽达。”雷巴尔科听我这么说,立即笑呵呵地回答说:“我们的指战员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第一千四百九十一章 攻克要塞(中) 雷巴尔科等我给朱可夫打完电话,引导我来到了墙边的地图前,不紧不慢地说:“丽达,虽然潘菲洛夫将军的坦克军,顺利地夺取了德军的第一道防线,但要夺取第二道防线,却没有这么容易了,也许我军付出巨大的代价,也很难前进一步。” 夺取捷尔诺波尔所面临的困难,雷巴尔科已不止一次在我的耳边提起。对于他的这种老生常谈,我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耐烦,相反还客气地问道:“雷巴尔科将军,不知道您在担心什么?” 他指着墙上的地图,向我解释道:“丽达,塔尔诺波尔以前是我军的一个要塞,城市外面的工事都是我们修建的,德军占领这一地区后,又在原有的基础上进行了加固。根据我们的侦察,这些工事的火力点,都可以交叉掩护,我们就算有坦克的助阵,要想拿下要塞,每前进一步,都将付出巨大的代价。” 虽然雷巴尔科提出了很多在攻坚时,可能遇到的问题,不过我丝毫都不担心。因为在我所知的苏军诸多败绩中,好像根本没有捷尔诺波尔这个地区。因此我等雷巴尔科说完以后,便语气轻松地说:“将军同志,您不用担心。我们可以采取占领一处,巩固一处的战术,一点点地蚕食德军的防区。塔尔诺波尔能有多大的一个地方,要不了几天就会全部落到了我们的手里。” “丽达,你说的有道理。”雷巴尔科听我这么说,点了点头,随后赞同地说:“只要我们巩固了占领的阵地,德军就算实施反击,也别想再夺回去。” 梅利尼科夫站在旁边听了一会儿后,面带忧色地问:“奥夏宁娜将军,我想问问,目前塔尔诺波尔的北面、南面和东面都有我军部队,唯独西面却没有任何部队,难道您就不怕敌人会从这个方向突围出去吗?” “军事委员同志,我是有意这么做的。”我向这位对军事外行的梅利尼科夫解释说:“假如德军发现城市的四周都被我军围住了,势必会困兽犹斗负隅顽抗,哪怕他们的兵力处于劣势,要想消灭他们,我军也会付出巨大的代价。 但如今只围三个方向,却给他们留下了西逃的道路,这样德军在遭遇我军进攻时,抵抗就不会太顽强。一旦他们弃城而逃时,我们就可以趁胜追击。溃逃的德军遭到我们的打击时,势必会被打乱建制,上级找不到下级,下级联系不到上级,要消灭无法组织有效抵抗的敌人,会是一件比较轻松的事情。” “原来是这样啊。”听完我的解释后,梅利尼科夫的脸上顿时露出了恍然大悟的样子。 我扭头望着雷巴尔科,用商量的口吻说道:“将军同志,目前北面阿富宁将军的部队进展不顺利,您看是否可以命令东面的近卫机械化第9军,向城东方向发起攻击。这样一来,可以分散德军的防御力量,使他们只能处于被动的防御,不能在局部地区实施反冲击。” 雷巴尔科点了点头,将参谋长叫过来吩咐道:“参谋长,你立即给马雷金少将打电话,命令他立即指挥近卫机械化第9军,从东面发起对塔尔诺波尔的攻击。” 计划赶不上变化,德军的防御远远超过我们的想象。城北的近卫步兵第18军、近卫第121师、近卫坦克第61旅,城东的近卫机械化第9军所发起的进攻没有奏效,在损兵折将之后,不得不退出了原来的进攻出发点。 而城南的情况也比另外两个方向好不到哪里去。纵横交错的堑壕,和比比皆是的反坦克三脚架、铁丝网,挡住了潘菲洛夫的近卫坦克第6军和近卫机械化第7军的前进脚步。在德军密集的炮火和机枪火力的打击下,不时有我军的坦克被击毁,冲锋的步兵成批地倒在了德军的火力点前。 看到这种情况,雷巴尔科变得急躁起来,他背着手在指挥部里来回地走动,绞尽脑汁思索进攻的良策。我坐在桌边,眼睛盯着墙上的地图,脑子里也在考虑该如何打破当前的僵局。 没等我们想出好办法,朱可夫的电话又打了进来。一听到我的声音,他就迫不及待地问:“喂,丽达,情况怎么样?你们的部队到达什么位置了?” “元帅同志,”听到朱可夫的一连串问题,我表情尴尬地回答说:“目前的情况很不乐观,虽然我军从北、东、南三个方向,同时向塔尔诺波尔发起攻击,不过令人遗憾的是,除了南面的攻击部队,突破了德军的第一道防线外,其余的方向,暂时还没有取得任何的战果。” 我的话音刚落,朱可夫便勃然大怒:“丽达,你给我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几个小时前,你在向我的汇报中,就曾经提到了从南面进攻的近卫坦克第6军,成功地夺取了德军的第一道防线。为什么几个小时过去了,你们的部队还裹足不前?另外,从东面和北面进攻的两支部队,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到现在都还没有取得丝毫的战果?” 朱可夫的一连串为什么,问得我哑口无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好不容易等他说完,我才小心翼翼地说:“元帅同志,是这样的,德军的防御远比我们想象得更加强大。您也知道塔尔诺波尔的防御工事,本来就是我军为了防止遭到波兰进攻而修筑的,其坚固程度在整个乌克兰地区也是屈指可数的。德军占领这里以后,又对这些工事进行了加固” “够了,不要再说了。”没等我说完,朱可夫便打断了我后面的话,怒气冲冲地说道:“我问你部队为什么没有取得战果,你扯那些没用的事情做什么?” 我抬手擦了一把冒出来的冷汗,正在思考该如何回答朱可夫的这个问题时,忽然听到旁边的参谋长惊呼了一声,扭头看去,见他正握着话筒低声地对雷巴尔科说着什么。我连忙捂住话筒,冲着参谋长问道:“出了什么事情?” 参谋长听到我的问题,并没有立即回答我,而是向雷巴尔科投去了征询的目光。等对方点了点头,表示可以向我汇报时,参谋长才郑重其事地向我报告:“潘菲洛夫将军所乘坐的坦克,在战斗中被德军的炮火击毁。” 我激灵灵打了一个冷战,感觉追问道:“潘菲洛夫将军怎么样,还活着吗?” 参谋长使劲地点了点头,随后回答说:“是的,战士们已经将潘菲洛夫将军救下来了,不过他的伤势很重,可能无法继续指挥战斗了。” “喂,丽达,你是怎么回事?”朱可夫可能是迟迟没有听到我的声音,显得有些不耐烦了,“你还在不在,为什么不说话?” 我赶紧松开捂住话筒的手,向朱可夫报告说:“元帅同志,出了点事情,近卫坦克第6军军长潘菲洛夫将军,在战斗中负了伤。” 朱可夫沉默了片刻,随后问道:“他还能指挥战斗吗?” 我赶紧朝雷巴尔科望去,虽然没有说话,但他却明白了我的意思,苦笑着冲我摆了摆头,示意潘菲洛夫无法继续指挥战斗了,于是我对着话筒说:“元帅同志,他的伤势比较重,无法继续指挥战斗。” “那找个人接替他指挥。”朱可夫嘟囔着说:“在天黑以前,必须将德军的第二道防线给我拿下来。” 我放下电话以后,直截了当地问雷巴尔科:“将军同志,您打算让谁去接替潘菲洛夫将军的指挥权?” “就让该军的副军长诺维科夫坦克兵少将。”对于我的问题,雷巴尔科胸有成竹地回答说:“他也是一位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坦克兵指挥员。” “好吧,就让他接替指挥。”我重新在桌边坐下,有气无力地说道:“让他们继续向德军的第二道防线发起攻击,务必要在天黑以前,占领德军的第二道防线。” 但参谋长向诺维科夫宣布任命后,我亲自向这位新任的坦克军军长交代:“诺维科夫将军,方面军司令部给我们下达了死命令,必须在天黑之前,拿下德军的第二道防线。现在离天黑还有四个小时,假如你不能按时拿下阵地的话” “放心吧,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素未谋面的诺维科夫将军信心十足地回答说:“我们一定会在规定的时间内,拿下敌人的阵地。如果完不成任务,您撤了我。” “等一下,将军同志。”听到对方准备挂电话,我连忙补充说:“记住,你是军长而不是连长,你的位置是在后面指挥部队,而不是像一个连长似的,去带着战士们冲锋陷阵。明白吗?” “明白!”诺维科夫响亮地答应一声,便挂断了电话。 “奥夏宁娜同志,让坦克军长待在后面指挥部队,会不会对我军的士气产生影响啊?”梅利尼科夫听到我吩咐诺维科夫的话,有些担心的话:“这样会不会让我们的战士,觉得自己的指挥员是个胆小鬼啊?” “军事委员同志,”说实话,我不太喜欢梅利尼科夫这个人,人古板不说,有时还是一根筋,但此刻我还不得不耐心地向他进行解释:“军长是指挥员不是战斗员,他的岗位是在指挥部里运筹帷幄,而不是冲锋陷阵。假如他在战斗中牺牲或者负伤了,部队就会因为失去统一的指挥,而陷入混乱。” 我这边刚刚给梅利尼科夫解释完,雷巴尔科便向我建议说:“丽达,德军的防御工事,几乎都是钢筋混凝土,坦克炮弹打上去,根本就起不了什么作用。你看,是否将炮兵前移,用重炮轰击德军的工事?” “德军的工事就算再坚固,在我们的重炮面前,也支撑不了多久。”对于雷巴尔科的这个建议,我毫不迟疑地表示了赞同:“您立即给炮兵下命令,让他们将阵地前移,在近距离轰击德军的防御工事。” “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听到我和雷巴尔科所作出的决定,参谋长有些谨慎地提醒我:“塔尔诺波尔的外围,几乎都是开阔的平原,我们将炮兵摆在这里,会不会遭到德国空军的空袭啊?” “放心吧,”对于参谋长这种杞人忧天的想法,我不以为然地说:“这次进攻战役开始以后,你在空中看到过几次德军的飞机?如今战场的制空权,被牢牢地掌握在我军的手里。假如不是今天天气不好,我完全可以请求空军出动,对德军的防御阵地实施轰炸,以减轻我军在进攻时,所受到的阻力。” 参谋长在给炮兵军军长打电话时,我忽然想起以前德军进攻苏军的防御工事的一些战术,连忙对雷巴尔科说:“将军同志,我记得德军以前攻取我军防御地段的时候,都是一门战防炮或一辆坦克,引导一个班的步兵发起进攻。发现我军的工事以后,就先开一炮,然后再派工兵或火焰兵上去,朝射击孔里扔手榴弹或喷火,炸死或烧死里面的守军。今天我们也可以采取同样的战术,来对付德军。” 雷巴尔科听完后,点了点头,说道:“我们的部队里倒有一些火焰兵,不过一般都是协同步兵作战,还从来没有配合过坦克作战。我看你说的办法不错,完全可以试试。”说完,他拿出纸笔,将我刚刚所说的战术都记录下来,等参谋长给炮兵军打完电话,便将纸条递给了他,同时吩咐道,“给参战部队的指挥员打电话,让他们采取这种战术,去攻击德军的防御工事。” 参谋长看过纸条上的内容后,点了点头说:“城东方向的近卫机械化第9军里,配备有一个连的火焰兵,可以让他们先试试,我这就给马雷金将军打电话。” 第一千四百九十二章 攻克要塞(下) 我出的点子在部队里推行以后,取得惊人的效果。步兵以班为单位,跟在坦克的后面,亦步亦趋地向德军阵地靠近。等到达一百五十米左右的距离,坦克便停下,调转炮口对着那些正在疯狂射击的火力点开了一炮。趁着敌人的火力点“哑巴”的功夫,火焰兵或者突击工兵,便上前喷火或者投弹,消灭工事里的敌人。 在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里,三个进攻方向是捷报频传。先是北面和东面的部队,相继占领了德军的第一道防线,继续向纵深发展。而南面的坦克军和机械化军,也进展顺利,突入了德军的第二道防线,正在和敌人展开激烈的争夺战。 看到这样的战报,胖乎乎的雷巴尔科脸上露出了喜悦的表情,他对我说道:“丽达,看来你的办法还不错,三个进攻方向的部队,都取得了不错的战果。照这样打下去,天黑以前近卫坦克第6军一定能占领德军的第二道防线。” 对他的说话,我只是淡淡一笑,随后盯着摆在桌上的电话说道:“雷巴尔科将军,以我对朱可夫元帅的了解,要不了多长时间,他就会打电话来询问我们的进展情况。” “不会吧。”雷巴尔科对我的这种说法,显然存在着怀疑,“元帅同志不是说等天黑以后,再打电话了解部队的攻击进展情况吗?” 话音刚落,我们两人面前的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雷巴尔科瞪大了眼睛望着我,吃惊地说:“不会吧,难道真的是元帅同志打来的电话?” “是不是元帅的电话,您接一下不就知道了么。”我说着便抓起了话筒,直接递给了雷巴尔科。 雷巴尔科将话筒贴在耳边,小心翼翼地问:“喂,是元帅同志吗?” 他的话刚问完,我便听到电话另外一端的朱可夫奇怪的“咦”了一声,随后好奇地问:“雷巴尔科同志,难道你会未卜先知,猜到我要打电话给你吗?” “不是,元帅同志。”雷巴尔科有些慌乱地回答说:“不是我能未卜先知,而是丽达分析您可能会在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 “把电话交给丽达。”朱可夫也不和他废话,直接吩咐道:“我要和她讲话。” 看到雷巴尔科将话筒递给我时,脸上的那种尴尬表情,我不禁在心里暗自埋怨朱可夫,这不是给我拉仇恨么。我接过电话,礼貌地问道:“元帅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既然你猜到了我要打电话,难道还猜不到我要问什么吗?”朱可夫有些不悦地说道:“好了,汇报情况,如今三个方向的进展情况如何?” “报告元帅同志。”既然诺维科夫将军的近卫坦克第6军,已经冲进了德军的第二道防线,占领只是一个时间问题,所以我向朱可夫汇报时,也变得底气十足:“北面和东面的进攻部队,已相继攻占德军的第一道防线,正在向敌人的纵深发展。而南面的部队,也突入了德军的第二道防线,正在和敌人进行工事的争夺战。” 朱可夫听完我的汇报后,并没有说什么赞许的话,而是接着问道:“丽达,我老是听你们说北、东、南三面的进攻如何如何,可为什么没有关于西面的报告啊?那里布置的是哪支部队,为什么没有同时发起攻击?” “元帅同志,不是西面的部队不发起攻击。”由于不在西面部署部队,是我自作主张,所以我还没来得及向朱可夫报告,既然他此刻问起,我只能如实地回答说:“而是那个方向根本没有布置部队!” “什么,你在西面没有布置部队?”朱可夫几乎用吼的声音对我说道:“难道你不怕德国人会从那个方向,突出我军的防御吗?” 我连忙将话筒从耳边移开,然后辩解说:“元帅同志,请您听我解释。假如我们一开始,就将塔尔诺波尔围得水泄不通,那么城里的守军一定会拼命顽抗的,但现在我们只围了三面而留下了西面,这样就给德国人造成一种错觉,他们的退路还没有完全断绝,没准在遭到我军的猛烈攻击后,他们会主动放弃城市,向向西逃窜” “够了,你不要再说了。”朱可夫怒气冲冲地打断了我的话:“你怎么能抱这样的侥幸心理呢?要是德军在给我军造成重大伤亡以后,采用交替掩护的方式,从你有意留下的缺口逃跑,我们又该怎么办?” 他说完后,根本没给我说话的机会,便自问自答地说:“我现在命令你,立即派部队赶到塔尔诺波尔的西面,建立防御阵地,以防德军从那个方向突围。我的这道命令,你不能拖延,要立即执行,明白吗?” 我放下电话,冲站在旁边的雷巴尔科苦笑一下,随后说道:“将军同志,朱可夫元帅命令我们立即派部队,赶到城西方向,利用地形去构筑防御工事。” 雷巴尔科对朱可夫所下达的这道命令,表现得很平静,他指着地图对我说:“要在城西方向建立防御,倒不是什么问题,我们可以将伊万诺夫将的近卫坦克第7军调过去。以他们的实力,就算德军选择这个方向突围,也能将他们坚决地挡住。” 说完以后,他把我刚刚用过的电话拉到自己的面前,抓起话筒,拨了一个号以后,对着话筒说:“我是雷巴尔科,立即给我接近卫坦克第7军,找军长伊万诺夫少将。” 接通电话以后,他也没顾得上寒暄,直截了当地命令道:“伊万诺夫同志,你和你的部队休息一天了,现在该给你们找点事情做了。” 听雷巴尔科这么说,伊万诺夫还惊喜地问:“司令员同志,准备让我们军参与进攻了吗?” “进攻还暂时轮不上你们,你们的任务是转入防御。”雷巴尔科没有给对方说话的机会,便接着说:“你立即率领你的部队,绕到塔尔诺波尔的西面,在那里建立防御,以防德军在挡不住我军进攻时,从那里撤退。” “在城西方向建立防御?”伊万诺夫听到雷巴尔科的这道命令后,有些犯难地说:“司令员同志,如果在我们还没有来得及建立防御,德军就从西面突围了,我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你这个坦克军长还用问我吗?”雷巴尔科对伊万诺夫的这种回答不满地说道:“别忘了,你指挥的是坦克军,有几十上百辆坦克。敌人要突围,你把坦克一字排开,用炮轰机枪扫,等敌人被打得溃不成军时,再用步兵发起冲锋” 伊万诺夫听到雷巴尔科在向自己传授战略战术,不等他说完,便连说:“明白了,司令员同志,我知道怎么做了。您放心吧,我绝对不会让一个德国人,从我们的防区内逃走。” 看到雷巴尔科打完了电话,梅利尼科夫还有点不放心地说:“司令员同志,这个时候才把伊万诺夫的部队调过去,会不会有点太晚了?” “不晚不晚。”为了让梅利尼科夫放心,我特意向他解释说:“军事委员同志,根据我在城里的观察,德军的要塞司令冯奈因多尔将军,是一个传统的德意志军人,他把荣誉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宝贵。假如要塞失守,他绝对不会逃跑,而是采取与要塞同存亡的方式,来捍卫自己军人的荣誉。” “什么?冯奈因多尔将军会采取与要塞共存亡的方式,来捍卫自己的军人荣誉?”梅利尼科夫听完我的这番话,不禁半信半疑地说:“我觉得德国军官都是贪生怕死之辈,要不为啥我军师级指挥员的指挥部,可以设在离前沿仅仅三百米的地方,而德军的指挥部,通常都在几公里甚至十几公里的位置?” “军事委员同志,我觉得丽达说的对。”雷巴尔科附和我说道:“虽然德国人是我们的敌人,不过在捍卫军人荣誉的方面,有不少传统的德意志军人,做得一点都不比我们的指战员差。我觉得既然冯奈因多尔没有投降,没准真的是打算死守塔尔诺波尔,要和我们战斗到最后一兵一卒。” 我虽然猜到冯奈因多尔不会投降,却没有想到他最后有可能采取玉石俱焚的方式,便连忙对雷巴尔科说:“将军同志,请您通知前沿的部队,除了军事进攻,还可以适当地采取政治攻势,来瓦解德军的防御,争取让要塞里的敌人主动放下武器向我们投降。” “如果我们的政治攻势不奏效呢?”梅利尼科夫一脸担忧地问:“到时候我们又该采取什么措施呢?” “如果敌人不投降,我们就坚决地消灭他。”我斩钉截铁地说完这句话以后,又催促雷巴尔科:“将军同志,请立即给部队下命令吧。” 天黑以后,诺维科夫的坦克军和机械化军彻底地占领了德军的第二道防线,他们在稍作休整后,又继续向第三道防线发起了攻击。城东、城北两个方向,也在冲击该方向的德军第二道防线。 战斗进行到凌晨三点以后,南路的部队在连续突破三道防线后,终于到达了捷尔诺波尔的城下。得知这个消息以后,我对雷巴尔科说:“将军同志,让诺维科夫的坦克军和机械化军暂停进攻,留在原地休整,等天亮以后再发起新的进攻。” 雷巴尔科被我这道莫名其妙的命令搞糊涂了,他不解地问:“丽达,既然我们现在的攻击非常顺利,为什么要突然停下来啊?” “虽然南面的外围阵地已经肃清,但如果在继续进攻的话,前面的城墙就会挡住我们坦克部队前进的道路。”我见雷巴尔科一脸茫然的样子,便向他解释说:“还是等天亮以后,让炮兵进行猛烈的炮火准备后,再向城市继续发起攻击。”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我就立即命令诺维科夫停止攻击。”雷巴尔科说完这句以后,接着问道:“那另外两个方向呢?也让他们停下吗?” “不用。”我摆了摆手,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除了城东、城北继续进攻外,城西的部队也要向敌人的阵地发起攻击。” “这个时候,让城西的部队发起进攻?”雷巴尔科对我的部署,越发显得迷惑了。 “是的,城西部队在这个时候发起攻击,可以将德军的一部分防御力量调过去。”我用手指着地图说:“我们在城南方向停止了进攻,而另外三个方向的进攻却依旧在进行。德军想守住要塞,势必将从其它方向抽调兵力,如果他们能从城南方向调兵的话,我们在天亮以后发起的攻击,就能顺利多了。” “没错,这是一个好办法。”雷巴尔科也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听我解释完,立即给参谋长下命令,让他通知城南的部队暂停进攻,而城西的部队立即由防御转入进攻。 也许是我这种天马行空的打法,将城里的德军搞糊涂了吧。他们为了防止我军从另外三个方向突破,不得不从城南调动了部分部队,去加强受攻击的地段,这些情报都是我们在占领了要塞以后,从缴获的文件中获知的。 天亮以后,在一个小时的猛烈炮火准备后,城南的坦克军和机械化军,从轰开的缺口处,冲进了城里。开始缓慢而有效地啃掉德军的一个又一个阵地,将战线一点一点地向德军的防御中心退去。 傍晚时分,随着另外三个方向的部队,也相继突入城内,形势变得对我军更加有利。虽然德军在防御中表现得无比顽强,他们打光子弹以后,就会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冲出来,和我军进行白刃战,甚至连身负重伤的伤兵,也会在我军战士冲上去时,拉响手榴弹,和我们的战士同归于尽。 不过德军的垂死挣扎,在我军的强大攻势下,根本无法挽回他们的败局。到晚上七点,全城的枪声终于停了下来,诺维科夫将军和伊万诺夫将军纷纷打来电话,向我们报告已成功夺取要塞的好消息。 经过战果统计,城里的五千德国守军,除了五十几名身负重伤的伤员后,其余全部英勇战士,而冯奈因多尔将军也在见到大势已去之时,开枪自尽。 第一千四百九十三章 分歧(上) 刚攻克捷尔诺波尔不久,我就催促雷巴尔科和我一起进城,去查看这座刚刚收复的城市。雷巴尔科本来想等将战果上报给方面军司令部有,再进城的,但看到我催促得那么急,便临时改变了注意,让人准备了装甲车,陪我一起前往冯奈因多尔的司令部。 在路上,雷巴尔科还奇怪地问:“丽达,我军攻占了塔尔诺波尔,我们应该首先向方面军司令部报告这个好消息,可你为什么要急着赶到的冯奈因多尔司令部呢?” “将军同志,”我侧着身子问雷巴尔科:“我之所以急着赶到城里去,是想看看我们的指战员如何处置冯奈因多尔将军的遗体。” “丽达,你怎么会对一位自杀的德国将军这么感兴趣呢?”雷巴尔科听我这么说,更加不解地问:“难道是因为你在谈判时,他给你留下了好印象吗?” “雷巴尔科将军,冯奈因多尔虽然是我们的敌人,不过却是一位值得我们尊重的军人。”我表情严肃地说道:“我们的战士不怕死,德国人也不怕死,你看看,城里的守军有五千来人,但到最后,我军就只俘虏了55个伤员。要知道,在这样大型的进攻战斗中,这种情况可能还是第一次出现。因此,就算他们是我们的敌人,但也是值得我们敬佩的军人。” 雷巴尔科听完我的这番话以后,沉默了许久,最后点着头说:“丽达,你是对的。冯奈因多尔这样的军人,是值得我们敬佩的。” 我们到达德军的司令部时,我看到这栋自己曾经见过的建筑物,早就被我军的炮火打得千疮百孔。门口有大概一个班的战士站岗,看到我和雷巴尔科从装甲车里出来,连忙抬手向我俩敬礼。 沿着走廊,朝我曾经去过那间会议室走去。我看到左右的墙壁和天花板,都已被爆炸的硝烟所熏黑,地板上也是一片狼藉,有炸碎的玻璃和落下的砖块,有时还能看到几支没来得及收走的德式枪支。 离会议室还有十几步时,我忽然看到一群战士从旁边的房间里涌了出来,其中四名战士的手里还抬着两具尸体。我以为他们抬着的是冯奈因多尔的遗体,连忙叫了一声:“战士同志,请等一下!” 听到我的喊声,战士们都停住了脚步。看清楚来的人是我和雷巴尔科,除了抬尸体的四名战士外,其他人都抬手向我们敬礼。 我没顾得上还礼,便快步地走过去仔细打量被战士抬着的两具尸体。我只看了一眼,便知道自己搞错了。原来他们抬的不是冯奈因多尔的遗体,而是两名年轻的女德军军官的尸体。其中一名是头部中弹,而另外一名的胸口中弹。 “这是怎么回事?”看到两位年轻漂亮的女兵死了,虽然是敌人,但我的心里依旧觉得惋惜,于是我望着那群战士问道:“他们是怎么死的?” 也许是我问话的语气过于严厉,将这帮战士吓住了。过了好半天,才从人群中走出了一名上士,抬手向我敬礼后有些慌乱地说道:“将军同志,我们清理这里时,发现屋里有两具尸体,便抬了出来。”说到这里,他扭头朝两具尸体看了一眼,“我们来的时候,她们就已经死了。” “上士同志,我没有怪你们。”我放缓语气问道:“我是问,她们是怎么死的?” “是这样的,将军同志。”上士赶紧回答说:“她们可能是通讯兵,看到大楼要被我军占领,所以开枪自杀了。我们在现场只发现了一支手枪,就握在她的手里。”他朝哪具头部中弹的尸体一指,接着说,“根据我的判断,为了不当我们的俘虏,这位女兵先开枪打死了她的同伴,然后自己再开枪自杀的。” “好了,上士同志,这里没你们的事情了。”雷巴尔科等对方说完后,便直接吩咐道:“带着你的人先离开吧。” 我们一行人让到一旁,背靠着墙壁,等上士带着人抬着尸体从我们的身旁经过后,才继续朝会议室走去。 我们穿过敞开的两扇大木门,走进了会议室。只见这里到处都是乱糟糟的,地上满是纸张,长会议桌四周的椅子,也有不少歪倒在地上。 我随手扶起自己曾经坐过的那张椅子,扭头问给我们当向导的一名中尉:“中尉同志,不知道冯奈因多尔将军的遗体在什么地方?” “我们已经将他的尸体搬走了,和那些被打死的德国兵堆在一起。”中尉说着,朝冯奈因多尔曾经坐过的那个位置一指,继续说道:“他就是在那个位置自杀的。” 我抬头朝中尉所指的方向望去,看到在冯奈因多尔所坐的椅子后面的墙上,有一摊触目惊心的血迹,虽然早已干涸,但我依旧感觉整个会议室里,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 我慢慢地走过去,盯着那摊血迹发呆,心里暗想假如冯奈因多尔不是那么固执,不是选择顽抗到底,而是主动命令部队放下武器向我们投降,就不会造成敌我双方三万多官兵的伤亡了。虽然他是我们的敌人,但这样宁死不屈的敌人,却是值得我们尊敬的。 想到这里,我摘下了头上的军帽,默默为这位宁可自杀,也绝对不投降的德国将军默哀,希望他的灵魂能早日进入天堂。 “丽达,”我的身后忽然响起了雷巴尔科的声音。我扭头望去,只见他的脸上露出了惊恐的表情,他左右张望了片刻,随后压低嗓门对我说:“你怎么能为一个死掉的德军指挥官默哀呢?要是被内务部的人知道了,估计你就会有麻烦的。” 我重新戴上自己的军帽,冲雷巴尔科摆了摆手,不以为然地说:“放心吧,雷巴尔科将军,最高统帅本人就算知道了,他也不会计较这种小事,更别说朱可夫元帅了。” 雷巴尔科听完我的话以后,点了点头,随后问我:“我们将新的指挥部设在这里吗?” 我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等雷巴尔科安排人布置会议室时,我将中尉叫到面前,吩咐他说:“中尉同志,我现在交给你一个重要的任务。” 听说我要交代任务,中尉连忙把腰杆挺得直直的,等待我下命令。“中尉,你立即带人去将冯奈因多尔将军的尸体找到,并找副棺材放进去。明白吗?” 中尉听到我的这道命令,楞了片刻,随后将征询的目光望着了旁边的雷巴尔科。雷巴尔科冲他一瞪眼,不满地说:“中尉,你看着我做什么?难道你没有听到方面军副司令员的命令,去找副棺材将冯奈因多尔的尸体收敛起来吗?” 在近卫坦克第3集团军里,雷巴尔科说的话就是比我好使,中尉听完后,响亮地答应一声,便转身走了会议室,去执行我所下达的命令。 雷巴尔科的部下办事效率很高,不到五分钟,会议室里的地面便被清理得干干净净,甚至连墙上的血迹,也被战士们用不知从哪里找来的砂纸,都抹掉了。等贴上军事地图后,就压根看不出这里的墙上曾经有过触目惊心的血迹。 也许是为了照顾我的情绪,雷巴尔科还命人将会议桌的位置,朝旁边移了一段距离。这样一来,我在开会时,就不会背对着曾经有过一趟血迹的墙壁了。 通讯处刚刚把电话线路架设好,摆在我面前的电话便响了起来。由于雷巴尔科正在门口,指挥战士们打扫走廊上的杂物,我便随手抓起了话筒,问道:“我是奥夏宁娜,你是哪里?” “是丽达啊。”听筒里传出了朱可夫的声音,他用一种带着喜悦的语气对我说:“我要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由于你们迅速地夺取了塔尔诺波尔,所以最高统帅部决定,今晚10点,在莫斯科红场用128门礼炮鸣20响,向近卫坦克第3集团军的指战员们致敬。” “太好了,元帅同志。”我原本郁闷的心情,在听了朱可夫的这个好消息以后,顿时烟消云散,我也激动地说:“我会立即将这个好消息,告诉近卫坦克第3集团军的全体指战员,让他们也高兴一下。” 也许我说话的声音太大,正在会议室里忙碌的指战员们都听到了,大家停下手里的工作,扭头望着我。甚至连站在门口的雷巴尔科也快步地走过来,同时嘴里大声地问:“丽达,元帅同志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我们吗?” 我慌忙捂住话筒,情绪激动地对雷巴尔科说:“雷巴尔科将军,我要告诉您一个好消息。今晚十点,在莫斯科红场,将有120门礼炮鸣20响,向夺取了塔尔诺波尔的近卫坦克第3集团军的全体指战员致敬!” “乌拉!”我的话音刚落,便有人带头欢呼起来,接着整个会议室里所有的人都在高声欢呼:“乌拉!乌拉!!乌拉!!!” 他们的喊声太大,以至于我都听不清朱可夫在话筒里说什么了。我连忙提高嗓门冲雷巴尔科说:“将军同志,元帅还有话说,但是屋里太吵了!” 有屋里的声音太大,雷巴尔科可能没听清楚我说什么,但他从我脸上焦急的表情猜到了我想说的话,便高举双手拼命向下挥动,同时高喊:“安静,大家安静!” 虽然他的声音也被淹没在一片欢呼声,但他的手势却被大家看到了,很快室内便安静了下来,指战员们继续忙着自己的工作。 我松开捂住话筒的手,对话筒笑着说:“朱可夫同志,您都听到了吧。指战员们听到这个消息,都高兴坏了。” “没错,丽达,我都听到了。”朱可夫显然也听到了会议室里的欢呼,他也笑着说:“能获得这样大的荣誉,的确值得指战员们这样忘情地欢呼。” 但他接下来的话,却让我的心往下一沉:“丽达,还有一件事情,我要问你。据我所知,塔尔诺波尔里有五千德军,为什么你们只俘虏了55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会不会有德军趁西面没有我军部队的时候,偷偷溜走了?” “不会的,元帅同志。”听到朱可夫的猜测,我连忙回答说:“虽然在进攻战斗打响前,虽然我们没有在城西方向部署兵力,但却有不少的侦察小组,如果德军从这个方向突围,是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那为什么只抓到这点俘虏?”朱可夫语气严厉地问道:“你千万不要告诉我,说那些德军都宁死不降,这种情况不像德军的风格。” “元帅同志,”见朱可夫对我军所取得的战果有所怀疑,我不得不耐着性子向他解释说:“塔尔诺波尔的守军,表现得比我们想象得更加顽强。面对我军的凶猛攻势,他们的官兵顽强地坚守着每一条街道,每一栋房屋,和我军指战员进行着寸土必争的战斗。 为了夺取这座城市,我军付出了巨大的伤亡。根据我所掌握的情报,我军的许多营在战斗结束后,只剩下一百多人。甚至于近卫步兵第121师的一个连,在撤出战斗时,只剩下了一名副排长和三名战士,而且人人都身上有伤。” 我在向朱可夫详细地解释了一番后,特别强调说:“假如不是我军的兵力是德军的好几倍,而且在技术装备上也占据着优势,要想夺取这座城市,几乎是不可完成的任务。” “好了,别在叫苦了。”朱可夫接受了我的说辞后,忽然开口说道:“我们接下来就要展开对被围的德军坦克第1集团军的围歼战斗,你让雷巴尔科抓紧时间调整部署,抽调精锐的部队,来参与这最后的战斗。只要全歼了德军的坦克第1集团军,那么德军在乌克兰的剩余地区就无法再立足,只能乖乖地退到罗马尼亚或者波兰,那样的话,乌克兰将会成为我们首先光复的一个加盟国家。” 第一千四百九十四章 分歧(下) “你们什么时候能完成休整?”朱可夫最后问道。 虽然我们已经夺取了捷尔诺波尔,但要参加围歼德军坦克第1集团军的战斗,必须进行短时间的休整,所以朱可夫才会有此一问。我捂住话筒,问雷巴尔科:“将军同志,您的部队需要休整多长的时间,才能再次投入战斗?” “两天。”雷巴尔科伸出两个指头,表情严肃地说:“要想让部队恢复战斗力,至少要休整两天时间。” “元帅同志,”我松开捂住话筒的手,向朱可夫汇报说:“至少需要两天的时间,部队才能重新投入战斗。” 我的话说完以后,朱可夫至少沉默了两三分钟,然后慢吞吞地说:“好吧,雷巴尔科他们刚刚经过了激战,部队有不小的损失,同时弹药也需要进行补充。那我就给你们两天的时间,给你们补充兵员和弹药。在两天以后,他们就必须重新投入战斗。” 我放下电话时,意外地发现站在我面前的除了雷巴尔科,居然还有梅利尼科夫,我有些意外地问:“军事委员同志,您什么时候到的?” “我几分钟前刚到的,不过看到你在和元帅同志通话,就没有打扰你。”梅利尼科夫在简单地回答了我的问题后,好奇地问:“不知道元帅同志都说了些什么?” 等我将朱可夫的话复述一遍后,梅利尼科夫惊喜的说道:“如果我们能消灭德军的坦克第1集团军,那么要不了多长的时间,乌克兰就能重新回到祖国的怀抱。” 对于梅利尼科夫满脸的喜悦,我不忍心泼他的冷水,只能委婉地说:“军事委员同志,从目前的情况看,我军光复乌克兰只是一个时间问题。但德军绝对不会轻易地认输,他们肯定会进行垂死挣扎。在把他们彻底赶出我国国境之前,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没错没错。”梅利尼科夫使劲地点着头,说道:“只要还有一个敌人在我们的国境内,我相信我们的战士就绝对不会放下手中的武器。” “丽达,”雷巴尔科等梅利尼科夫说完后,便接着问我:“元帅同志是怎么回答啊,他同意我们的休整计划了吗?” “是的,元帅同意了。”我点着头回答说:“他给了你们两天的时间进行休整,然后再投入围歼坦克第1集团军的战斗。” 没想到梅利尼科夫听我这么说,立即扭头望着雷巴尔科,向他提出了自己的建议:“司令员同志,我觉得我们的部队完全用不着进行休整。在攻城的战斗中,除了诺维科夫的近卫坦克第6军和近卫机械化第7军伤亡大一些外,另外几支部队的伤亡还在可以承受的范围内。我认为将伊万诺夫的近卫坦克第7军,和马雷金近卫机械化第9军立即投入到战斗中去。” 由于夺取捷尔诺波尔的战斗,我一直都待在指挥部里,所以对部队的情况非常了解。此刻将梅利尼科夫所说的两支部队,立即投入战斗,还是勉强可以的。不过指战员在经过这样激烈程度的战斗后,都变得疲倦了,如果让他们继续战斗的话,战斗力就会大打折扣。 “军事委员同志,”没等我说话,雷巴尔科就耐着性子对梅利尼科夫说:“就算你所说的两个军损失不大,但他们在补充兵员和弹药以前,也暂时不能投入战斗,否则战斗力会大打折扣的。” “如果我们的部队早点投入战斗,”而梅利尼科夫却不以为然地说:“那么就能早点打垮被我军围困的德军。” 两人在发生争执时,我则站在墙边,望着墙上的地图,看那些代表敌我态势的红蓝箭头,思索着该如何消灭被我军围困的德军。 “丽达,你怎么看?”我正在研究胡贝准备率领部队从哪个方向突出我们的包围圈时,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了雷巴尔科的声音。 我扭转身望着他,一脸茫然地问道:“将军同志,什么怎么看?” 雷巴尔科听我这么说,心里立即明白,我肯定没听到他和梅利尼科夫之间的争执,便向我解释说:“是这样的,我和军事委员在是否立即派部队去参加战斗一事上,有点分歧。我是准备按照元帅同志的安排,让部队休整两天以后,再投入战斗。而他则主张立即将损失不大的两个军投入战斗。” 听完雷巴尔科的这番话,让我搞清楚了两人的分歧点在什么地方。说实话,我也不同意在这种时候,将刚刚经过战斗的部队,又重新投入更加激励的战斗,因此我便站在雷巴尔科的这边对梅利尼科夫说:“军事委员同志,我同意雷巴尔科将军的意见,让部队休息两天以后,再投入战斗。” 见梅利尼科夫张了张嘴,似乎准备说服我改变主意,便继续说道:“军事委员同志,我不否认我们的指战员完全有连续作战的能力。不过您不觉得,让部队补充了兵员和技术装备,并休整两天后再投入战斗,可以让他们发挥更大的作用吗?” 我的话一出口,梅利尼科夫顿时无言以对,而雷巴尔科也趁热打铁地说:“军事委员同志,让部队休整两天再参加战斗,这可是朱可夫元帅亲口同意的。根据条令,上级的命令是不允许讨论的,只能无条件执行。” 我和雷巴尔科两人的话,让梅利尼科夫也变得没有脾气了,他只好点点头,有些无奈地说:“既然是朱可夫元帅的命令,那么我没有任何意见。” 两天后,雷巴尔科留下近卫机械化第7军的一个旅负责捷尔诺波尔的防御,剩下的部队都赶到卡缅涅茨-波多利斯基地区,围歼被围困在该地区的德军坦克第1集团军。 同时,我也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回到了方面军司令部,协同朱可夫指挥这场决定乌克兰命运的战斗。激战七昼夜以后,被围困的德军已经被我军压缩在长不过一百公里,宽七十公里的狭窄地段。 虽然形势对我军非常有利,不过朱可夫的脸上却始终没有出现轻松的表情,因为德军来增援的部队,包括精锐党卫军第2军,都相继到达了利沃夫地区。同时,还有一个匈牙利集团军,也从西南方向赶来,企图将被围困的德军营救出去。 新任的方面军参谋长索科洛夫斯基当着朱可夫的面问我:“奥夏宁娜同志,你觉得匈牙利的部队战斗力如何?假如我们不调集部队去增援西南方向的部队,他们能挡住敌人的进攻吗?” 从索科洛夫斯基的表情中,我看出他对匈牙利的部队是不屑一顾的,在他的眼中,唯一有战斗力的部队,就只有德军;其余的意大利、罗马尼亚、匈牙利等国的部队,不过是打酱油的角色,根本不值得一提。 为了防止因为轻敌,而造成不可挽回的恶果,我特意向朱可夫强调说:“元帅同志,我们可不能小瞧匈牙利的部队啊。记得在斯大林格勒保卫战中,我所指挥的部队,就曾经和匈牙利部队打过交道。根据我的判断,个别的部队战斗力一点都不逊于德军。” 我的话刚说完,索科洛夫斯基就呵呵地笑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朱可夫后,对我说道:“奥夏宁娜同志,你怎么长敌人的志气,灭我军的威风啊。没错,的确有些匈牙利部队的战斗力不弱,不过他们早在和我军的战斗中,被消耗殆尽了,如今的这些部队都是补充的新兵,战斗力根本无法和以前的老兵相提并论。” 我等索科洛夫斯基说完后,立即扭头望着朱可夫,想听听他是怎么说的。朱可夫皱着眉头想了想,随后对索科洛夫斯基说:“参谋长同志,丽达说得对,匈牙利这种仆从国的军队,虽然战斗力不强,但是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你给卡图科夫将军打电话,命令他调一个机械化军向西运动,却协助西面的部队挡住匈牙利集团军。” 等索科洛夫斯基去打电话向卡图科夫布置任务时,朱可夫忽然问我:“丽达,从这两天的战斗情况看,德军不甘心失败,正在进行垂死挣扎,我估计他们很快就会选择一个方向,实施突围行动。你认为他们会从什么防线实施突围呢?” 朱可夫所问的问题,刚刚攻占捷尔诺波尔的时候,我就开始考虑了。此刻听他问起这个问题,我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先看了一会儿地图,才慎重地说道:“元帅同志,从地图上看,南面的地势平坦,而且有完好的道路,可以大规模地使用装甲部队。如果我是胡贝的话,首先会选择的就是这条路,因为只要突破了我军的防御以后,就可以沿着公路进入罗马尼亚。罗马尼亚的地势易守难攻,我们在短期内无法越境进攻。” 我说到这里的时候,有意停顿了片刻,以观察朱可夫的反应。谁知他见我听了下来,抬头看了我一眼后,淡淡地问道:“还有其它的可能呢?” “有的,元帅同志。”我连忙用手在卡缅涅茨-波多利斯基的北面一指,继续说道:“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德军抛弃现有的重型装备,翻越山路向北面突围。” 朱可夫听完我的话以后,笑着摇摇头,调侃地说:“丽达,你还是太年轻了,很多事情还不懂。”他用手指着地图,继续说道,“德军的装甲部队可没法翻越崇山峻岭,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集中力量向南突围。胡贝将军利用强大的装甲部队,突破我军在南路的防线,沿着公路进入罗马尼亚。” 他说完这番话以后,抬头望着我:“我觉得你的第一个分析,是完全正确的。” 正巧打完了电话的索科洛夫斯基走了过来,朱可夫又接着向他下命令:“参谋长同志,根据当前的形势判断,德军向南突围的可能很大,所以我们要立即抽调部队,迂回到德军的退路上去,同时让空军做好准备,随时准备对行进中的德军装甲部队实施空袭。一定要将他们消灭在逃往罗马尼亚的途中。” 朱可夫的话,让我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因为我根本不知道德军如果要突围的话,会选择哪个方向,因为我对这段历史真是知道的不多。我迟疑了片刻,然后鼓足勇气度朱可夫说:“元帅同志,既然我们能分析出德军的突围方向,那么他们还会傻乎乎地按照我们的设想冲过来吗?” 我的话让朱可夫的脸上露出了不满的神情,他望着我有些不悦地说:“丽达,我刚刚已经说过了,你太年轻,很多事情还不懂。从目前的情况分析,德军不从南面突围,难道从北面突围吗?那里可全部是崇山峻岭,敌人的装甲部队根本无法通行。” “可是,元帅同志。”如果朱可夫不是用这么严厉的语气对我说话,也许我就默认了他的这个决定。可听到他如此有信心地说这件事,我的心里就变得不踏实起来,于是我硬着头皮说道:“根据我的判断,德军这次完全有可能会兵行险着,会采取丢弃重型装备,并翻越崇山峻岭向北面突围的行动。” 没想到我的话说完后,朱可夫却摆了摆手,霸道地说:“丽达,别忘记了,我是方面军司令员,这里由我说了算。既然我认为德军会从南面突围,那么他们肯定就会从南面突围。至于北面突围的这种想法,就只有你这种经验不足的指挥员才能想出来。” 说完后,他又吩咐索科洛夫斯基:“好了,参谋长同志,按照我刚刚所下达的指示,给下面各集团军司令员下命令吧,让他们尽快进入指定位置,阻击难逃的德军,务必不让一个德国人逃脱。” 虽然此刻我的心里涌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但面对霸道而固执的朱可夫,我却又无能为力,只能在心中暗暗祈祷,希望德军能按照朱可夫的思路,选择向南突围的路线。 第一千四百九十五章 指挥部的故事 就在索科洛夫斯基准备按照朱可夫的命令,去向部队下达命令时,我忽然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冲着他的背影喊道:“参谋长同志,请等一下。” 索科洛夫斯基停下脚步,一脸茫然地望着我,想知道我为什么叫住了他。我没有立即告诉他原因,而是起身走到朱可夫的面前,郑重其事地说:“元帅同志,我有一种预告,德军绝对不会选择南面突围,因为他们能猜到他们撤退的方向,会被我们分析出来,并做好阻击措施。德国人不是傻瓜,胡贝将军更是德军中的名将,他难道会傻乎乎地率领部队,闯进我们的包围圈吗?” 朱可夫听完后,从座位上站起来,盯着我看了片刻,随后做出了一个让我意想不到的动作。他居然抓起了面前的茶杯,重重地摔到了我的脚下。套着银质杯托的玻璃杯落在地上摔得粉碎,带着温度的茶水溅在了我的裤腿上。 “奥夏宁娜同志!”朱可夫用手指着我的鼻子,怒气冲冲地说道:“你不要忘记,方面军司令员是我,而不是你。你要搞清楚,到底是司令员指挥副司令员,还是副司令员给司令员下命令?” 他冲我发了一通火之后,看到索科洛夫斯基还站在原地,便把眼睛一瞪,不满地说:“参谋长,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点去下命令。” 就在一脸尴尬的索科洛夫斯基准备离开时,我忽然听到一个似曾熟悉的声音在问:“元帅同志,这里出什么事情了?” 我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位大腹便便的指挥员走进了指挥部。看到他的出现,屋里的指挥员都主动让到一旁,并抬手向他敬礼。就算不看他肩膀上的元帅肩章,我也一眼认出来的正是当前的红军总参谋长华西列夫斯基。 看到突然出现的华西列夫斯基,我的心里觉得很好奇,要知道他正在负责乌克兰第三和第四方面的协同作战工作,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呢? 朱可夫看到华西列夫斯基的出现,脸上也露出了惊诧的表情。他绕过桌子,走过去和对方握手,同时好奇地问道:“华西列夫斯基同志,你今天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呢?” “你好,朱可夫同志。”华西列夫斯基握着朱可夫的手,回答说:“我们即将展开对塞瓦斯托波尔的反攻,我今天是路过你这里,所以专门来和你打个招呼。” 说完自己的来意后,华西列夫斯基扭头看了一眼在旁边站得笔直的我,看似漫不经心地问朱可夫:“元帅同志,不知道刚刚出什么事情了,居然惹你发这么大的火?” 朱可夫朝我一努嘴,带着一丝怒气说道:“我和丽达在德军突围方向的判断上,产生了一点分歧。” “哦,原来是这个事情啊。”华西列夫斯基听后,笑着问朱可夫:“元帅同志,能将你们两人的判断告诉我吗?” 听到华西列夫斯基这么问,朱可夫将他带到了墙边,指着挂在墙上的地图,将他自己和我的分析,都源源本本地向华西列夫斯基说了一遍。 华西列夫斯基站在地图前看了一阵,然后转身面向我说:“丽达同志,我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德军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完全可以将他们的重型装备丢掉,然后轻装翻越山脉,逃出我军的合围圈。但是” 本来我听到华西列夫斯基赞同自己意见时,还心中暗喜,但听到他说“但是”这个代表转折的单词时,我的心就凉了半截,猜到他会站在朱可夫的那边,否定我的判断。果然,他接着说:“不过我还是赞同朱可夫元帅的看法,毕竟他是我军公认的优秀指挥员,他的判断应该是正确的。” 在得到华西列夫斯基的认可后,朱可夫的脸上也不禁露出了一丝得意的表情。由于我不了解这段历史,对德军突围方向的判断,也只是根据自己的直觉,所以要和朱可夫继续辩论的话,有些底气不足,因此我只能保持着沉默,看着朱可夫再次吩咐索科洛夫斯基给下面的部队下命令,安排他们在战场的南面建立伏击圈。 不过通过此事,我对华西列夫斯基也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这位接替朱可夫担任总参谋长的元帅,之所以能在斯大林面前游刃有余,还是和他的性格有关。朱可夫向斯大林提出建议,遭到拒绝以后,会不顾一切地进行力谏,因此丢掉了总参谋长的职务,还被贬到预备队方面军去担任司令员。 相比朱可夫,华西列夫斯基就要聪明多了。有了朱可夫的前车之鉴,聪明绝顶的他,为了使自己不重蹈覆辙,于是就耍点手腕,让斯大林心甘情愿地采纳自己的意见。他采取的办法是,在斯大林叼着烟斗作战略部署之前的闲暇中,就在他周围东拉西扯地说一些不着边际的军事问题,既不系统,也不高深。但说着说着,受到启发的斯大林就灵光乍现,赶紧一五一十地部署战略要点,居然没有大错。 另外,在斯大林召开军事会议时,坐在旁边的华西列夫斯基也要发言,但每回说到战略战术都是语无伦次,将一件事颠三倒四地说半天,十分之啰嗦,往往使与会者听得一头雾水。不过他在说到后面的半部分,却口齿清楚、逻辑严谨,稍具军事常识的人都能听出来这些都是超级废话,结果是自然要遭到斯大林呵斥。不过他这些不着边际的哈,往往能使斯大林拍板作出正确的决策。 也许正因为他的这种表现,让很多军事指挥员都认为他是一个毫无建树的总参谋长,总有点看不起他。但华西列夫斯基对别人的看法,总是一笑置之。他在军事会议上所说的那些话,只不过是想引导斯大林按照自己的思路,来做出正确的战略部署而已。 见朱可夫和和华西列夫斯基有话要说,我也自觉地跟在索科洛夫斯基的身后,走出了指挥部。在通往电讯室的走廊上,参谋长善意地提醒我说:“丽达,元帅同志有时比较固执,他是对事不对人,你不要往心里去。” 朱可夫在我心目中的形象,一直是位彬彬有礼的慈祥老者,所有我始终都很尊重他。但没想到,我成为他的副手以后,却发现了他性格中不好的一面,而且还和他发生了几次冲突,这大概就是“远香近臭”吧。 听到索科洛夫斯基宽慰我的话,我连忙摆摆手,努力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我明白了,参谋长同志。我和朱可夫元帅认识也有几年时间,他是什么样的性格,我多少还有些了解。刚刚的事情,只是工作上的争执,我不会记在心上的。” 索科洛夫斯基向左右张望了一下,看到只有几个拿着文件行色匆匆的参谋,便压低声音问我:“丽达,你真的觉得德军会从北面突围吗?” 我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参谋长同志,虽然您到乌克兰第一方面军的时间还不长,但是您应该知道德军巴尔克将军所指挥的第48装甲军吧?”不等他说话,我就自问自答地说,“当时我也是判断他们会从我们的进攻正面突围,可惜这个分析却被元帅同志否定了。” 说完,我不等索科洛夫斯基说什么,便加快脚步朝前走去,只留下他一个人在原地发呆。 华西列夫斯基离开的第二天,忽然传来了一个不幸的消息,他乘坐汽车前往前沿的途中,不幸触发了德军埋下的地雷,头部负了重伤,已经被飞机连夜送回了莫斯科。 朱可夫听到这个消息,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严肃。看到朱可夫的这种表情,指挥部里忙碌的参谋们个个都提心吊胆,深怕一个不小心,就会招来朱可夫的一顿臭骂。一个多月前,原方面军司令员瓦图京在去部队视察的途中,遭到了敌人的伏击,而身负重伤;现在华西列夫斯基又负了重伤,朱可夫的心情变得更加糟糕,要是有谁惹他生气的话,下场将会是非常凄惨的。因此我也闭口不言,静悄悄地坐在角落看战报,努力当一个透明人,避免引起朱可夫的关注。 我听到朱可夫面前的电话铃声响起时,心里都不禁打哆嗦,假如有什么坏消息的话,打电话的指挥员都会遭到朱可夫的一顿臭骂。但有时越担心什么,还偏偏来什么。我心里暗想不要有电话来打扰朱可夫时,他面前的高频电话再次响了起来。 我看到他将话筒贴在耳边,没好气地冲着话筒说道:“我是朱可夫,你是哪里?” 片刻之后,我忽然发现他从座位站了起来,挺直腰板恭恭敬敬地说:“您好,斯大林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吗?” 由于指挥部里很安静,所以就算我和他隔着一段距离,依旧能听清楚听筒里传出的声音:“朱可夫,现在华西列夫斯基同志负了重伤,你觉得由谁来接替他的职务,比较合适呢?” 朱可夫沉默了片刻,随后说道:“斯大林同志,我觉得由总参谋部的第一副总参谋长安东诺夫同志,去接替华西列夫斯基的工作,负责乌克兰第三和第四方面军的协同作战,是最合适的。” “不行。”斯大林毫不迟疑地否决了朱可夫的提议:“目前总参谋部离不开安东诺夫同志,他不能去。” “那副总参谋长伊万诺夫呢?”朱可夫虽然知道斯大林讨厌这位副总参谋长,但也只能硬着头皮说:“他有指挥集团军部队作战的经验,又在总参谋部待了那么久,如果派他去负责两个方面军的协同作战,也是可以的。” 对于朱可夫所提出的人选,斯大林沉默了很久,终于开口说:“好吧,既然是这样,我明天就派伊万诺夫到第三和第四方面军去指挥部队。” 正当我以为斯大林会就此挂断电话时,忽然听到斯大林提到了我的名字:“对了,朱可夫同志,我今天去探望华西列夫斯基的时候,听说你昨天冲丽达发过火,有这事吧?” 朱可夫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一眼,吓得我连忙装出埋头看战报的样子,但依旧侧耳听着他和斯大林的通话。“没错,斯大林同志,”朱可夫如实地向斯大林汇报说:“我们在分析德军突围方向的问题上,发生了一些争执。” 斯大林哼了一声,慢吞吞地说:“真的只是争执吗?不过我好像听说你还摔了杯子,看来你们的争执还挺厉害的。” 斯大林的话让朱可夫显得有点难堪,他有些尴尬地说:“斯大林同志,您也知道,我的性子有些太急了” “行了,”斯大林不等朱可夫说完,便打断了他后面的话,接着说道:“你是方面军司令员,方面军的军事部署都由你说了算。就这样吧,祝你好运!”说完,他不等朱可夫说什么,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朱可夫放下高频电话以后,拿起另外一部电话,摇动了几下曲柄后,对着话筒说道:“有最新的德军战报吗?立即派人送到我这里来,没错,立即送过来。” 被我军围困的德军坦克第1集团军,为了摆脱被我军消灭的命运,在经过反复的负隅顽抗以后,终于开始了突围作战。德军的首选方向,和朱可夫的判断一样,是沿着公路向南面的罗马尼亚突围。 看到这个战报时,我的心里不禁咯噔一下,暗说难道我真的判断错误了吗? 但到了傍晚,战场上却出现了意想不到的变化。原来沿着公路向南突围的部队,只有三个建制不完整的德军步兵师,而装甲师则丢弃了重武器,翻越崇山峻岭向北面突围。 第一千四百九十六章 遇刺 当索科洛夫斯基向朱可夫汇报完这个坏消息以后,室内的空气仿佛在瞬间凝固了,安静得能听清楚屋里人的呼吸。过了许久,朱可夫终于打破了这个沉寂,他用难以置信的口吻问道:“索科洛夫斯基同志,你确认你所报告的内容,是战场上真实发生的事情,而不是潜伏在我军内部的德国间谍所制造的谣言吗?” “我能肯定,元帅同志。”索科洛夫斯基表情尴尬地回答说:“这个消息,我经过了反复的核实,已经可以确定,至少有八个到十个师的德军部队,在丢弃了重型装备以后,已进入了山区。” 朱可夫呆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两眼望着挂在墙上的地图,久久没说话。而索科洛夫斯基在没有得到他的指示前,不敢随便离开,只能继续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不动。 我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朱可夫把所有能动用的机动力量,都部署在南面。假如胡贝率领部队向南面硬闯的话,就会撞上由火炮和坦克所构成的铜墙铁壁,最后落个灰飞烟灭的下场。但令人遗憾的是,狡猾的胡贝居然率领他的主力,一头钻进了山区,朝我军防御薄弱的西北方向逃去了。 为了打破室内的沉闷气氛,我站起身,走过去和索科洛夫斯基并肩而立,面无表情地请示朱可夫:“元帅同志,既然德军向西北面的山区突围了,那我们应该采取什么样的措施,去阻止他们呢?” 朱可夫看了我一眼,虽然拿起桌上的高频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后,对着话筒说道:“给我接科涅夫元帅。”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朱可夫大声地问:“科涅夫吗?我是朱可夫,你那里的情况怎么样?” “元帅同志,”科涅夫在电话里用客套而又恭谨地态度回答说:“德军见到形势不妙,便丢下那些陷在淤泥中的坦克、大炮和车辆,采取步行的方式,向西北方向的山区逃跑了。” “干得不错,科涅夫同志。”朱可夫干巴巴地说道:“由于我们的机动力量,都部署在南面,短期内很难调动部队实施堵截。不知道你是否能派出部队,去追击敌人,并将他们继续牵制在卡缅涅茨-波多利斯基地域,为我们争取到调动部队的时间?” 对于朱可夫的这个提议,科涅夫沉默了很久,才委婉地回答说:“元帅同志,您也知道最近的天气不好,不是下雨就是下雪,无边的泥泞地带使我军的t-34和新型坦克,也经常陷在泥中,汽车和大炮更加难以前进,只能依靠人力来推动。在这种情况下,携带了重型装备的部队,是无法追上德军的。” 科涅夫很聪明地没有提让部队轻装前进的事情,因为他知道,如果没有坦克和大炮的配合,就算部队追上了德军,也无法消灭对方,所以也就不多此一举了。 听到科涅夫拒绝了自己的请求,朱可夫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丝毫的波动,他简单地哦了一声,说道:“我知道了,科涅夫同志。祝你健康!”说完,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朱可夫身体往后一仰,背靠着椅背,双眼微闭,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地叩击着。我和索科洛夫斯基站在原地没有动窝,耐心地等他发号施令。 过了片刻,他睁开眼睛并坐直身体,望着我问道:“丽达,如果你是方面军司令员,在这种情况下,你会采取什么补救措施。” 其实刚刚在听到朱可夫和科涅夫的对话时,我就在默默的思考,该如何应对这种局面。但是很可惜,几种方案的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我直接否定了。虽然我军在兵力上占据着优势,可没有坦克和大炮的配合,就算追上了逃窜的德军,要想将他们消灭掉,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此时听到朱可夫忽然问我这么问题时,我忽然脱口而出:“既然因为道路泥泞,让携带着坦克和大炮的部队难以行动,那我们不如出动空军吧!” “奥夏宁娜同志,这不太合适吧。”还没等朱可夫开口说话,索科洛夫斯基便为难地说道:“最近不光天气糟糕,每天不是下雨就是下雪,我军野战机场的跑道也变得我们的飞行员每次起飞,都要冒着极大的危险。” “丽达,”朱可夫对我称呼,又从姓氏恢复成小名,看得出他心里对我的怒气已烟消云散了。他望着我问道:“我们出动空军,就能阻止德军的撤退吗?” “不能。”我不愿给他一个虚无的希望,最后影响到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于是如实地回答说:“山区的地形复杂,德军又不可能挤在一起抱团前进,所以我们的空袭要取得极大的战果,是根本不可能的。” “既然你都认为我们的空军,无法在对德军的空袭中,取得绝对性的胜利,为什么还要提议让空军出动呢?”朱可夫见我知道出动空军无法取得什么战果,还偏偏提出这样的建议,便有些好奇地问:“要知道我们的空军起飞,可要冒一定的危险哦!” “德军逃出我们的包围圈,几乎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情。”在提出了空袭计划后,我的思路渐渐变得清晰了,“由于道路泥泞,我们的装甲部队无法快速机动,仅仅靠没有重武器的部队去追击敌人,就算追上了,我们也没有吃掉他们的能力。所以我觉得应该派出飞机,去轰炸那些正通过山区的德军部队,迟滞他们的前进,为我们调动部队争取到宝贵的时间。” 我的提议说完后,朱可夫没有立即发表意见,而是将目光转向了索科洛夫斯基,问道:“参谋长同志,你是怎么看的?” 索科洛夫斯基和朱可夫打交道的时间比较长,对这位副统帅的性格很了解,知道只要是他没有立即反对的建议,就是抱着赞同的态度。因此他顺水推舟地说:“元帅同志,我觉得副司令员同志说得很有道理,既然我们的部队无法迟滞德军的撤退速度,就可以采用空袭的方式,给德国人制造点麻烦。” “既然你们两人的意见一致,”见索科洛夫斯基也赞同我的提议,朱可夫的脸上总算露出了一点笑容,“那我就通知克拉索夫斯基,让他出动空军,对逃进山区的德军实施轰炸。”说完,他便再次拿起桌上的高频电话开始拨号。 当听筒里传出克拉索夫斯基的声音后,朱可夫的脸上又恢复了波澜不惊的表情:“克拉索夫斯基将军,我是朱可夫!” “元帅同志,”听到说话的人是朱可夫,克拉索夫斯基显得有些慌张:“请问您有什么新的指示吗?” “克拉索夫斯基同志,狡猾的德军在看到他们的末日将至,便丢下了那些陷在泥潭里的重型装备,轻装逃进了西北面的山区里。”朱可夫简短地介绍了一下情况后,便开始发号施令:“你立即命令轰炸机编队出动,到山区去轰炸正在逃窜中的德军部队。” 克拉索夫斯基被朱可夫的话吓了一跳,他吃惊地说道:“元帅同志,您难道不知道我们野战机场的跑道,都变得了吗?在这种情况下,我们的飞机根本无法起飞。” “由于道路泥泞,我们的机械化部队难以快速地机动,因此无法追上逃窜中的敌人,你们空军出动以后,对山区里的敌人实施空袭,迟滞他们的撤退的速度,以便我们能及时地调动部队,去实施前堵后截,让他们无法逃出我们的包围圈。有困难吗?” 克拉索夫斯基迟疑了许久,才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地回答说:“元帅同志,我们会尽一切努力,将敌人拖在山区的。” 朱可夫抬手看了看表,接着说:“克拉索夫斯基同志,现在离天黑还有三个半小时,我希望你的空军能在半个小时以后升空,去轰炸撤退中的德军部队。” 朱可夫给空军下达了作战命令后,又抬头对索科洛夫斯基说:“参谋长,给近卫第1集团军司令员格列奇科打电话,让他命令部队暂时放弃重武器,轻装去追击逃窜到山区里的德军。” “元帅同志,”索科洛夫斯基听完朱可夫的这道命令后,有些迟疑地说:“如果近卫第1集团军轻装去追击德军的话,就算追上了,也无法消灭对方啊?” “谁说让格列奇科去消灭敌人了?”朱可夫对于索科洛夫斯基的这个问题,显得有些不耐烦:“只要他们追上去,那些正在撤退的德军为了能安全脱险,势必会留下一部分部队担任阻击任务。一口吃掉德军主力,也许做不到,但消灭德军的阻击部队,我想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哪怕我们只消灭了德军的一个师,甚至是一个团,也是成功地消耗了德军的有生力量,这样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我们就能取得兵力上的优势。” 就在索科洛夫斯基转身去打电话布置任务时,朱可夫站起身,对我说道:“丽达,陪我到外面去走走!” 虽然此刻已是傍晚,但四月的乌克兰和俄罗斯一样,天黑的比较晚,要十点以后天才能黑透,这个时候出去散步,唯一的缺点就是有点冷。不过既然朱可夫主动提出去散步,我总不能驳他的面子,只能立即点头表示同意。 从指挥部出来,我看到外面的那条道路,因为有不少的车辆碾压过,和无数的人走过,而变得正在为难的时候,朱可夫已沿着道路大步流星地朝前方走去。在这种时候,我只有沿着头皮,踩在绵软地如同厚地毯的烂泥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朱可夫的后面。两名挎着冲锋枪的警卫员,跟在距离我们五六步远的地方。 朱可夫与其说在散步,倒不如说在急行军,我跟着他的速度走了一阵,便觉得微微有些气喘,额头上也开始冒汗了。朱可夫可能察觉到了我的狼狈,稍稍放慢一些脚步,让我勉强能和他并肩而行。 “丽达,你是对的。”朱可夫忽然开口说道:“事实证明你的判断是正确的,我为自己那天的行为向你道歉。” 我知道朱可夫所说的事情,是指那天朝着我摔茶杯一事,便连连摆手说:“没事没事,元帅同志,这都是小事,您不用放在心里。”为了给朱可夫一个台阶下,我还特意补充说,“还是怪胡贝这个德国将军太狡猾了,他指挥部队不断地向南推进,让我们产生了一种错觉,觉得他们肯定会向南突围,退进罗马尼亚境内。结果他只是虚晃一枪,就丢下重型装备,逃往了西北的山区。” 朱可夫听完我的这番话,脸上露出了苦涩的笑容:“我军的这次进攻战役,估计最大的战果,就是缴获了德军仓皇逃命时,丢下的数以百计的坦克、大炮和车辆。” “元帅同志,元帅同志。”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了喊声,我们两人同时扭头朝后面望去,只见索科洛夫斯基正一路小跑过来,手里好像攥着一份电报。 当朱可夫接过索科洛夫斯基手里的电报,低头浏览的时候,我有些无聊地四处张望着。忽然我发现了不远处的一个咖啡厅门外,有一名穿着佩戴着中尉肩章的军官,正背靠着墙壁抽烟。 我本来是无意中一撇,但看到这位军官以后,我的目光便集中在他的身上。我和朱可夫这一路走来,沿途遇到的指战员都主动让到路边,挺直腰板向我们敬礼。而这名中尉,不光没有敬礼,而且他边抽烟的同时还在左右张望着,神情显得有些慌乱。 军官很快就发现我正在观察他,便把手里的香烟一扔,快步地朝我们走过来。 不好!看到军官这个反常的举动,我的心里顿时涌起一种不祥的感觉,我连忙闪身挡在了朱可夫的身前,同时将手搭在枪套上,抬起左手冲军官一指,大声地说:“喂,那位指挥员,站在原地别动!” 我的话音未落,对方已快速地拔出了手枪,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我。几乎在我拔出手枪,将枪口瞄准他的同时,我就看清他的手指扣动了扳机。 但是令人庆幸的是,我听到对面传来轻轻的一声“喀嚓”,似乎是卡壳了。我抓住了对方愣神的瞬间,果断地扣动了扳机。 子弹不偏不倚地击中了中尉的右肩,巨大的惯性让他不由自主地朝后仰面倒下,噗通一声摔在了泥浆里。 第一千四百九十七章 战俘的命运 刺客倒地的同时,站在他附近的那些指战员才如梦初醒,几个人一拥而上,直接扑向了倒在泥地上的刺客。而负责保护朱可夫安全的两名警卫员,也端着枪从我的身旁冲了过去。 看到刺客手里的枪,已在他摔倒的时候,不知飞到什么地方去了,而此刻他又被三四名牛高马大的战士压着地上根本无法动弹。看到刺客无法对朱可夫再构成威胁,我的心里暗松了一口气,转身就打算问问朱可夫有没有受到惊吓。 一回头,看到朱可夫和索科洛夫斯基两人正浑身是泥地从地上爬起来。朱可夫看了看自己的军大衣,又瞧了瞧索科洛夫斯基,忍不住笑着说:“参谋长,你看看,我们两人现在的样子有多狼狈啊。”他转身朝刺客所在的位置走过去时,又嘀咕了一声,“对了,参谋长同志,你该减肥了。你刚刚把我扑倒在地上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身上好像压着一头熊。” 朱可夫的幽默,让我不禁哑然失笑。朱可夫经过我身边时,抬手拍了拍我的肩膀,低声说了一句:“丽达,谢谢你!” 朱可夫从我的身边经过后,索科洛夫斯基也走了过来,他有点不好意思地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以前我看到你在军大衣的外面扎上皮带,还佩戴手枪,心里是很别扭的,觉得你简直是多此一举。毕竟像我们现在的级别,几乎没有再使用武器的机会,所以是否佩戴武器都不重要了。不过今天,我承认自己错了,假如不是你的警惕性高,估计元帅同志今天就会遭遇危险。” 就在索科洛夫斯基和我说话的时候,朱可夫已经来到了刺客倒地的位置,盯着对方看了一会儿后,吩咐压住刺客的战士:“好了,让他站起来。” 听到朱可夫的命令,几名战士将刺客从地上提溜了起来。虽然刺客的右边军服,已经被鲜血浸透了,不过战士们担心他会对朱可夫造成威胁,还是将他的双手反拧在身后。 朱可夫背着手,将刺客上下打量了一番后,冷冷地问道:“说吧,是谁派你来了?” 刺客虽然疼得满头大汗,不过却咬着牙一声不吭。听到朱可夫的问题,他轻蔑地哼了一声后,将头扭到了一侧,根本不理睬站在自己面前的朱可夫。 “你聋了。”旁边的一名警卫员看到刺客这么嚣张的样子,用拳头在他受伤的右肩上擂了一拳,疼得对方闷哼一声,眼泪和鼻涕一起都留了下来。 “行了,不要再伤害他了。”朱可夫冲那位战士摆了摆手,吩咐道:“把他送到特勤处,让内务部的同志去审问他。” 等刺客被带走以后,索科洛夫斯基低声地问朱可夫:“元帅同志,需要将这件事情,向最高统帅部报告吗?” 朱可夫用奇怪的目光看了他一眼,随后摇摇头,果断地说:“用不着。” “那需要我亲自去参与审讯吗?”见朱可夫否决了自己的提议,索科洛夫斯基又试探的问:“那样我们就能在第一时间,知道是谁派人来刺杀你的。” “没有必要。”朱可夫有些不耐烦地说了这么一句后,将目光投向了我,用命令的口吻说:“走,我们回指挥部去。” 在路上,我忽然想起在发现刺客之前,索科洛夫斯基匆匆忙忙跑来找朱可夫,给了他一份电报,也不知道上面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我趁着健步如飞的朱可夫走在前面的功夫,偷偷地问索科洛夫斯基:“参谋长,我刚刚好像看到您给了元帅一份电报,不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内容?” “电报是克拉索夫斯基将军发来的。”由于我现在是方面军副司令员,所以索科洛夫斯基在听完我的问题后,没有丝毫地隐瞒,向我如实报告说:“说因为跑道的状况不理想,有一辆轰炸机在起飞时出了故障,机组成员在飞机坠毁时全部遇难。” 听说有一个轰炸机的机组成员,在起飞的时候全部牺牲,我脸上的肌肉不禁剧烈地抽搐了几下,要知道强行让空军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出动,可是我的主意,这些飞行员的牺牲和我脱不了干系。 等回到指挥部,朱可夫重新坐回到他的办公桌后,抬头望着跟着进门的我问:“丽达,空军出的事故,想必参谋长已经告诉你了吧。” “是的,元帅同志。”我朝他的办公桌走了两步,低下头认错道:“都是我考虑不周,才导致了这起事故的发生” “不要自责,这不是你的过错。”朱可夫没等我说完,便抬手打断了我后面的话,自顾自地说道:“最近天气恶劣,不是下雨就是下雪,早就将我们野战机场的跑道泡坏了。平时也有飞机在起飞或降落的时候,因跑道的问题而导致坠毁的情况发生。” 朱可夫这边刚安慰完我,军事委员克赖纽科夫便从外面走了进来。他快步地来到了朱可夫的面前,笑着说:“元帅同志,我有件事情要向您请示。” “什么事啊,军事委员同志?”朱可夫望着他礼貌地问道。 “是这样的,我军在实施战役进攻开始以后,陆续地占领了一些德军建立的战俘营。”克赖纽科夫一本正经地说道:“在这些战俘营里,关押着我军各个时期被俘的指战员。” “有多少人?”朱可夫淡淡地问。 “小的战俘营,有两三百人。大一点的,有两三千人。到目前为止,被我军解救出来的战俘,已经高达一万五千多人。”克赖纽科夫谨慎地问:“我想向您请示一下,该如何处置这些被解救出来的战俘?” 一万五千多战俘,我听到克赖纽科夫所说的这个数字时,心中不禁一阵狂喜。这真是刚想瞌睡,就立即有人送枕头了。只要我们将这些战俘补充进部队,就能让大多数的部队尽快恢复战斗力。 朱可夫可能察觉到我的异常,便将目光投在我的身上问道:“丽达,你觉得我们应该如何处置这批被解救出来的战俘呢?” “这还用说嘛,”听到朱可夫这么问,我立即回答说:“方面军的部队在经过长期的战斗以后,减员情况非常严重,如今很多连队只剩下二三十人。如果能将这批解救出来的战俘,经过甄别之后再补充进部队的话,部队的战斗力将在极短的时间内得到提高。” “参谋长,你的意见呢?”对于我的这个建议,朱可夫没有发表自己的看法,而是又向索科洛夫斯基提出了同样的问题。 “元帅同志,”索科洛夫斯基听到朱可夫的这个问题,脸上顿时露出了尴尬的表情,他瞅了我一眼后,小心翼翼地说:“最高统帅本人曾经说过,我们没有战俘,只有祖国的叛徒。” 索科洛夫斯基的话让我不禁傻眼了,我心中暗自责备自己,怎么光想着用战俘补充部队,却没忘记了斯大林的这句“名言”。 “那你呢,克赖纽科夫同志。”朱可夫在征询了我们的意见后,又将矛盾推给了克赖纽科夫这位军事委员:“你有什么想法?” 看到朱可夫在针对重大问题时,先征询所有人的意见,然后再综合众人的意见,做出最后决定的做法,让我感慨不已,心说这才是真正的御下之术,我要跟他多学学。 “元帅同志,”克赖纽科夫的想法,显然和索科洛夫斯基如出一辙,他再重复了斯大林的那句“名言”后,补充说:“我觉得这些人都不同程度地被德国人洗过脑,如果将他们编进队伍的话,会是一个不安定的因素,因此我建议,将他们都送到古拉格集中营去,让他们在那里接受重新教育。” 我听到克赖纽科夫的这个提议,心里不禁为这些获救战俘的命运担心起来。要知道古拉格集中营都在西伯利亚或者是北极圈,让这些在德军战俘营里保守折磨的战士,前往数千公里的集中营,不知道会有多少人会死在路上。 想到这里,我鼓足语气对朱可夫说:“元帅同志,我不同意军事委员的说法,如今部队正是用人之际,我们应该在经过简单的甄别以后,将这些指战员编入部队加强我军的实力。” “如果他们心存二心,一旦将他们编入部队,那么就是一个不安定因素。”克赖纽科夫等我说完以后,立即反驳说:“而且还有一种最坏的情况,没准这些人会在战场上倒戈。一旦出现这种情况,我们又该怎么办?” 朱可夫见我和克赖纽科夫的意见相左,不由眉头紧锁。他站起身,背着手在屋里来回地走动着,似乎正在努力地思考该如何处置这批获救的战俘。 “元帅同志,”克赖纽科夫也许怕朱可夫会赞同我的意见,还专门特意地提醒说:“要知道,我们解救出来的战俘,可不仅仅是这一万五千人。在科涅夫和第三方面军那里,也差不多有同样数目的获救战俘,总人数接近五万人。” “什么,有五万人?”朱可夫听到这个数目时,不禁停下了脚步,吃惊地问克赖纽科夫:“居然有这么多人吗?” 克赖纽科夫使劲地点点头,认真地回答说:“是的,元帅同志,这还只是一个大概的数字。据我估计,真实的战俘人数,应该在七万人以上。因为目前有些战俘营的人数统计工作,还没有完全结束。” 如果真的只有一万五千人,没准朱可夫可以很容易地做出决定,此刻听克赖纽科夫说可能有超过七万人的战俘,他就变得慎重起来。他站在原地思索了良久,然后重新走到办公桌后坐下,望着我们说道:“各位指挥员同志,你们有没有想过,假如将这七万人都编入我们的队伍,那么就能大大地缓解当前兵力不足的情况。可要是将这些人都押送到古拉格集中营的话,我们要调派多少的车皮和车辆,以及动用多少的部队护送。” 作为朱可夫的老部下,不管是索科洛夫斯基还是克赖纽科夫,假如还听不出朱可夫的画外之音,两人这么多年就白混了。索科洛夫斯基连忙上前一步,说道:“元帅同志,目前我军的兵员缺额很大,要在短期内,获得上级的补充,是不太现实的,所以我认为将这批获救的战俘,编入我们的作战部队,是非常合适的。” “没错,元帅同志。”索科洛夫斯基一说完,克赖纽科夫连忙附和道:“这几万指战员在德军的战俘营里,受尽了折磨,如果我们将他们编入部队,他们为了洗刷在战俘营里受到的屈辱,一定能爆发出超人的战斗力。” “好吧,”朱可夫见找两位副手都同意了自己的看法,脸上不禁露出了笑容,他把目光望着我,问道:“丽达,你呢,有什么不同意见吗?” 虽然我明白朱可夫只是随便那么一问,但还是挺直身体认真地回答说:“元帅同志,我觉得您的决定是完全正确的,我坚决服从您的命令。” 我们刚刚决定了战俘们的命运,便有一名参谋走过来报告说:“报告元帅同志,外面有位特勤处的指挥员,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向您汇报。” “应该是审问出什么结果了。”索科洛夫斯基在对朱可夫说完这句话以后,便转身吩咐参谋:“请特勤处的指挥员进来。” 不一会儿,一名内务部的少校,便在参谋的带领下,来到了我们的面前。他抬手向我们敬了一个环礼后,对着朱可夫说道:“元帅同志,我们已经从抓获的刺客嘴里,问到了我们想要知道的情报。” 朱可夫微微有些惊诧的问道:“这么快就审讯完成了?” “是的,元帅同志。”少校恭恭敬敬地回答说:“据刺客供认,他原来西南方面军的一名上尉,在战争爆发后不久,就在乌曼战役中被德军俘虏。去年我们攻击基辅时,德军从战俘营里挑出了一批仇视苏维埃的人员,经过短期的培训后,就派遣到正在激战的地域,混入我军的内容,伺机进行刺杀和破坏行动。” 第一千四百九十八章 波兰人民军 内务部少校的报告结束后,站在一旁的克赖纽科夫可能是出于自己的职业习惯,又接着问了一句:“那个刺客的身份搞清楚了吗?” “是的,军事委员同志,都搞清楚了。”少校一下就认出了问自己话的人,是方面军的军事委员克赖纽科夫将军,连忙转身面对着他汇报说:“刺客叫巴斯卡,他的父亲是一名白军军官,在十月革命胜利后没多久,就被肃反委员会枪毙的,他是在儿童保育院里长大的。虽然他的父亲被我们处决时,他只有七八岁,但他从来没有忘记他的父亲,在内心始终仇恨着肃反委员会和内务人民委员会这些机关。 在1941年7月,德军的部队刚刚包围乌曼,当时还是一名排长的巴斯卡,就带着几个和他一样的败类,放下武器向敌人投降。在我军解放基辅时,他受德军的指派,冒充一名在战斗中阵亡的指挥员,混进了方面军的部队。” 当少校介绍完刺客的情况后,克赖纽科夫便转身面向朱可夫,愤怒而又激动地说:“元帅同志,我就知道,这种卑鄙的事情,只有那些白匪余孽才能干得出来。看来当时我们还是太仁慈了,杀那些白匪杀得太少了,应该将他们全部斩草除根,这样才没有死灰复燃的机会。” 克赖纽科夫这番有点过激的言论时,让我不禁联想起在穿越前,看过的一部叫契卡的电影。契卡,是全俄肃反委员会的缩写,电影的场景很单调,大部分镜头都位于一个看守所的地下室里,每天男女老少一大群人被带到这里,五人一组,脱光衣服光着身子走到门板前,面朝门板站立。身后站着五名肃反委员会的成员,他们等犯人一就位后,就手脚利索地朝着他们的后脑勺开枪射击。尸体从专门的通道被吊上地面,扔上早就等在外面的卡车拖往城外埋葬。 人进了契卡以后,就丧失了一切的尊严,等待他们的只有死亡。他们被逮捕的理由都很简单:仇视苏维埃,消极怠工,或者是沙皇军官、教职人员的亲属。肃反人员对他们的判决都是千篇一律的内容:枪毙! 如果有谁的亲属,是被肃反委员会枪毙的,我想他们在心里对这个组织充满恐惧的同时,也会埋下仇恨的种子。只要给他们一个合适的机会,肯定会做出一些人神共愤的事情,来实施报复。 朱可夫等克赖纽科夫说完后,慢条斯理地问:“军事委员同志,我想知道,你究竟想向我表达什么?” “这还不明白吗?”克赖纽科夫提高嗓门说道:“在七万被解救的战俘里,不知道还有多少像这个巴斯卡一样的人,假如把他们留在军队里,将来很有可能会造成无法挽回的恶果。所以,我再次提议,为了安全起见,应该将这些战俘都送到古拉格集中营去。” 对于他的这个提议,朱可夫皱着眉头说:“军事委员同志,我们刚刚不是已经达成了共识,将这些被解救出来的指战员,在经过认真的甄别之后,编入各作战部队吗?” “但是,元帅同志。”见朱可夫没有对自己的提议表示赞同,克赖纽科夫不免有些着急了:“刚刚我们在做出决定时,还没有发生刺杀您的恶性事件。既然发现在我军的内部潜伏着敌人,那么我们就要重新研究对这些战俘的处置方式。” 索科洛夫斯基见朱可夫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怒色,知道是他发火的前兆,便连忙伸手拉了拉克赖纽科夫的衣袖,劝说道:“军事委员同志,既然元帅同志已经做出了决定,我们就要服从。况且,我在不久前,已给那些收容战俘的部队指挥员打过电话,命令他们尽快完成甄别工作,然后将战俘们编入部队。” 朱可夫瘪了瘪嘴,说道:“没错,克赖纽科夫将军,对战俘的甄别工作,就交给你全权负责了。既要揪出隐藏在我们队伍里的敌对分子,同时对那些在被俘前,曾进行过顽强战斗的指战员,也要给予特殊的照顾。” “特殊的照顾?”克赖纽科夫将朱可夫最后的这个单词重复一遍后,不解地问道:“不知道该怎么照顾他们?” “军事委员同志,这还不简单嘛。”善于察言观色的索科洛夫斯基连忙接过话题说:“恢复这些指战员的军衔和职务,如果有表现特别突出的,还可以进行授勋或者晋升军衔。” 克赖纽科夫皱着眉头问:“如果遇到有浑水摸鱼的人,我们如何识别他们呢?” “这个好办。”朱可夫给他出主意说:“对于那些表现突出的人,除了要查看德军战俘营的记录外,还需要找出几个证人,来证明他在战场上,曾经和德国人进行过英勇的战斗。” “这个办法不错。”听完朱可夫的话,克赖纽科夫点了点头,说道:“那就这么办。”说完,就准备朝外面走。 这时,那个一直还没离开的内务部少校忽然开口说道:“军事委员同志,为了您的安全起见,您在出门的时候,一定要多带几名警卫员。” “没错没错。”索科洛夫斯基对少校所说的提议,立即表示了支持:“我军刚占领这里不久,德军在当地的散兵游勇和反苏的游击队活动还很猖獗,您一定要多注意自身的安全。” “元帅同志。”少校等索科洛夫斯基说完后,面向着朱可夫说道:“为了确保您的安全,我决定调内务部队来负责安全保卫工作。不知道您的意下如何?” 朱可夫抬头看了一眼少校,随后冷冰冰地说:“少校,谢谢你的好意,不过用不着调内务部队过来,我相信我的警卫部队完全能胜任安全保卫工作。”说完,他冲少校挥了挥手,“好了,这里没你的事情了,你先回去吧。” 见朱可夫对自己的态度如此冷淡,少校的脸上露出了尴尬的表情,他抬手敬了一个礼,转身大踏步地走出了指挥部。 指挥部里只剩下朱可夫、我和索科洛夫斯基时,我听到朱可夫问道:“参谋长,那件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哪件事?”我听到朱可夫这么问索科洛夫斯基,便猜到可能是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趁朱可夫没有将我撵出去,便竖起耳朵听两人的聊天内容。 “根据最高统帅的命令,我们已经和波兰人民军的日麦尔斯基将军取得了联系,”索科洛夫斯基一开口,便吓了我一跳,心说什么时候冒出一个波兰人民军啊,怎么从来没听说过?为了搞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耐着性子继续听他说下去“除了给他们送去了武器弹药、医疗用品和其它的必需品。同时还派遣了博科夫、卡拉谢夫、桑柯夫、普罗皮尤克等同志所领导的苏联游击兵团或游击队,从德军的防线间隙进入了波兰国土。” 两人的谈话内容,将我彻底搞糊涂了。要知道,我们现在还没有将乌克兰境内的德军全部赶走,这个时候就谈援助波兰的计划,未免有点太早了。 等索科洛夫斯基向朱可夫汇报完以后,我试探地问:“元帅同志,我能问一问波兰人民军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朱可夫听到我的这个问题,满脸疑惑地望向了索科洛夫斯基,但很快他的脸上就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他笑着对我说:“丽达,不好意思,我忘记你前段时间在卡图科夫和雷巴尔科那里,还没来得及向你介绍波兰人民军的情况。” “元帅同志,还是我向奥夏宁娜同志介绍一下具体的情况吧。”索科洛夫斯基在征得了朱可夫的同意后,开始向我介绍起波兰人民军的情况:“在今年的一月,波兰的领导者哥穆尔卡和波兰工人党的其他活动家的直接参与下,成立了波兰抵抗组织的最高机构,并将人民近卫军和其它左派武装合并为统一的人民军,由日麦尔斯基将军指挥这支部队。 最高统帅部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对波兰解放力量满怀希望和信任,所以便特别授权朱可夫同志,和波兰方面建立联系,并为他们提供必要的武装。” 听完索科洛夫斯基的解释后,我总算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正想开口详细地了解更多的情况,摆在朱可夫面前的高频电话就响了起来。 朱可夫听到电话里传来的声音以后,就立即从座位上站起身,恭恭敬敬地说道:“您好,斯大林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朱可夫同志,”我清晰地听到斯大林在慢条斯理地问:“和波兰方面建立联系的事情,进行得怎么样了?” 朱可夫听到斯大林这么问,立即将刚刚索科洛夫斯基汇报的内容,又原封不动地向斯大林重复了一遍。 斯大林听完后,沉默了片刻,随后用商量的语气说道:“朱可夫同志,你觉得我们在这个时候,派一支部队进入波兰,会不会让乌克兰的战局变得更加有利?” “斯大林同志,目前苏波边境线还控制在德军的手里。”对于斯大林的异想天开,朱可夫有些无奈地回答说:“如果我们的部队能到达苏波边境线的话,那么就根本没有必要再向敌人派遣部队。” “既然地面上无法通过,我们可以考虑从空中过去。”听到朱可夫否定了自己的第一个提议,斯大林有些不甘心地说:“用运输机将不少于一个近卫军的部队,空运到敌人的后方。” 我听到斯大林的这个提议,不禁在心里暗暗冷笑,心说他的这个提议,比刚刚的提议还不靠谱,空运这么多部队到敌后,德军怎么可能发现不了。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朱可夫肯定会再次否定他的这个提议。 我刚在这么想,就听到朱可夫对着话筒严肃地说:“斯大林同志,我们现在能使用运输机只有170架,每架运输机只能搭载20名战士和他们的随身武器。即使我们动用全部的运输机,每架飞机至少要出动十架次以上,才能将一个近卫军和轻武器运到目地。而且由大炮、坦克这些重型装备根本无法进行空运,从而使我们的部队到达敌后,也只能是轻装部队。 当然,空运部队到敌后,还有很多困难。比如说,为了保证上述数量的运输机能正常起降,至少需要五个机场,而且在这些机场上还必须有足够的燃料,供我们的运输机飞行时使用,同时,我们还需要派出歼击机,为运输机护航。 此外,即使我们的第一次空运成功,但接下来的空运就会有被德军发现的危险,他们会派出空军进行空中拦截,给我们的运输机群造成惨重的损失。因为运输机的航程果园,无法从现有的机场派出足够数量的歼击机担任掩护。 就算我们的近卫军成功地到达了波兰,但为了保障这支部队的战斗和生活所需的物资,还需要每天动用大量的运输机为他们运送物资。” 听完朱可夫所说的一连串困难后,斯大林沉默了。他可能是经过反复的权衡,觉得派运输机运送部队到敌后,是一项得不偿失的买卖,便轻声地叹了一口气,随后对朱可夫说:“朱可夫同志,既然是这样,那么向波兰境内运送近卫军部队的事情,就暂时不做考虑。不过为了确保波兰人民军的指战员,能坚持敌后的战斗,你们需要及时地为他们提供武器弹药和人员方面的支援。” “放心吧,斯大林同志,我们不会让波兰人民军的同志孤军奋战的。”朱可夫见斯大林不再固执己见,便轻松地说道:“我们已派出了人数众多的游击兵团和游击队,偷偷地进入了波兰国境,他们将和波兰人民军的指战员并肩战斗,共同打击法西斯侵略者。” 第一千四百九十九章 作战部长什捷缅科 听着朱可夫和斯大林之间的对话,我的心中不禁冒出了一个奇怪的念头,既然两人都如此看好和波兰之间的合作,那么当几个月后的华沙起义如期爆发时,他们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是派部队去支援呢?还是像真实历史上一样,让朱可夫的白俄罗斯第一方面军停留在维斯瓦河的东岸隔岸观火,听任起义军和德军打个两败俱伤? 就在这时,摆在会议桌上的一部电话铃声骤然响了起来,索科洛夫斯基看了我一样后,快步地走过去接电话。 由于距离比较远,我没有听到他的通话内容,但从他回到我们面前时,脸上带着的严肃表情,便知道肯定出了什么大事。朱可夫见到索科洛夫斯基冲他不停地打手势,连忙对着话筒说:“斯大林同志,事情有什么进展的话,我会随时向您汇报的!是的,我现在还有其它事情要处理!祝您健康!” 朱可夫一放下电话,就冲着索科洛夫斯基问道:“参谋长,出了什么事情?” “普霍夫将军来电话,说他的防区正遭到德军的攻击。”索科洛夫斯基说着走到了朱可夫的办公桌前,低头朝桌上的地图看了一眼后,用手指着某一点说道:“来自利沃夫的武装党卫军第2军的部队,正在向步兵第21军的防区展开进攻。” 我连忙凑过去,看清索科洛夫斯基所指的防线,距离我们判断德军突围的地域非常接近。朱可夫皱着眉头想了想,随后吩咐道:“参谋长,立即给普霍夫将军打电话,命令他将堵截步兵第50师和反坦克炮兵第8旅,从现在驻扎的山口调过来,加强第13集团军的正面防御,堵住德军的保罗豪塞尔的武装党卫军第2军。” “如果将这两支部队调走了。”索科洛夫斯基等朱可夫一说完,立即担忧地说:“那么德军在翻越了山峦之后,不是就能轻松地窜入平原,逃往科沃夫地区。” “参谋长,由于我们将重兵都摆在了南面,北面的兵力就变得薄弱了。”索科洛夫斯基所提出的问题,朱可夫显然也意识到了,但在此刻,他手里能调动的部队的确不多,只能无奈地说:“第13集团军的兵力太薄弱了,是扛不住德军的两面夹攻,所以我们只能采取削弱一个方向,来加强另外一个方向的战术了。” 朱可夫正在布置任务时,会议桌上的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正在接受任务的索科洛夫斯基本能地扭头去看了一眼电话,不过脚下却没有动窝,因为他正在接受任务。见屋里此刻只有我一个闲人,我边连忙走过去拿起电话,礼貌地问:“喂!这里是方面军司令部,您是哪里打来的电话?” 对方迟疑了一下,随后小心地问:“是副司令员同志么?” 声音听起来很熟,我思索了片刻,便想起说话的人是空见司令员克拉索夫斯基,便笑着问:“原来是克拉索夫斯基将军啊,您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要汇报啊?” “没错没错。”听我这么一问,克拉索夫斯基忙不迭地回答说:“我就是专门打电话,向元帅同志汇报我们空军的战果。” “元帅同志正在忙,”我朝朱可夫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后,对着话筒说:“您向我汇报,也是一样的。” 我的话提醒了克拉索夫斯基,他赶紧向我报告说:“副司令员同志,我们前后出动了三百架次,对逃进山区的德军实施了轰炸。不过由于山区地形复杂,我们的轰炸,对德军造成的伤害有限。” 其实我当初在向朱可夫提这个建议时,就知道派飞机去轰炸正在翻阅山峦的德军,能取得的战果有限。不过不管怎么说,我们的轰炸多少都会影响到德军的行军速度,为我军实施追击争取到时间。 “嗯,我知道了。”我听完克拉索夫斯基的汇报后,淡淡地说道:“将军同志,明天天一亮,继续出动空军,对穿越山区的德军实施轰炸。” “什么,明天继续轰炸?”克拉索夫斯基听我这么说,不禁有些惊诧地反问道:“副司令员同志,我刚刚已经说过了,我们对德军的轰炸,所取得的效果是非常有限的。假如再这样轰炸下去,就是白白地浪费弹药和燃料。” “将军同志,”我等他说完以后,立即语气严厉地说:“我知道你们对山区的轰炸,取得的战果不理想。但如果不去轰炸的话,德国人就能从容不迫地通过山区,然后退向他们的防区。我们的轰炸,能有效地迟滞德军的转移速度,为后面的追击部队争取到宝贵的时间。这一点,您明白吗?” 克拉索夫斯基听我说完后,有些勉强地回答说:“明白了,副司令员同志。” 我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他对我的这道命令有点不情不愿,为了防止他有什么抵触情绪,连忙又补充说:“将军同志,既然在山区采取密集轰炸,无法取得理想的效果,那你可以采取四机编队的战术,对德军实施小规模的空袭,迟滞他们的推进速度。”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我的话刚说完,克拉索夫斯基立即便高兴起来了,“如果采取四机编队,轮番出击的战术,这样就算投入轰炸的飞机架次不多,但也能给德国人造成麻烦。” 我打完电话后,一转身就看到了索科洛夫斯基,他冲我笑了笑,接着解释说:“奥夏宁娜同志,我要给第13集团军的普霍夫将军打个电话,将元帅的命令传达下去。” “您请吧。”我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后,转身走回了朱可夫所在的位置,想听听他对我有没有什么吩咐。 朱可夫微微地点了点头,然后笑着对我说:“丽达,我刚刚听到你给克拉索夫斯基下达的命令了。嗯,很不错,我觉得你越来越有高级指挥员的样子了。我觉得你只要再在这里待上半年左右,就能独当一面了。” 听完朱可夫的夸奖,我们又聊一会儿方面军部队当前所面临的问题,就看到索科洛夫斯基快步地走了过来,他凑近朱可夫的身边,低声地说:“朱可夫同志,我接到电话,波兰人民军那边派人来了”由于说到这里时,他忽然压低了嗓门,使我无法听清他后面说的究竟是什么。 “这真是太好了,我们现在就过去见见他们的代表。”朱可夫说完便站起身,绕过桌子朝门外走去。 虽然我没听清楚索科洛夫斯基到底说了些什么,但也猜到肯定和波兰人民军有关。见两人都快步地朝门口走去,我连忙也跟了上去,想去看看来的代表是什么样的。 谁知刚走到门口,朱可夫便停下了脚步,扭头对我说:“丽达,我和参谋长去就可以了,指挥部里不能一个都没有,你就留在这里负责处理一些突发的工作吧。”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我的心里不禁感到有点的酸溜溜的,自己身为方面军副司令员,居然连去和波兰人民军代表见面的资格都没有,真是太伤自尊了。 两人一走就是个把小时,说来也怪,他们不在,指挥部里连电话都没有响一声。我抬手看了看手表,还有半个小时就到九点了,心里开始盘算:要是他们两人过了九点还不回来,我是应该留下继续等他们呢?还是自顾自地回自己的房间休息呢? 正当我面临选择困难的时候,摆在朱可夫办公桌上的高频电话响了起来。我知道这部电话,一般都是和莫斯科或者同级的单位联系用的,所以不敢掉以轻心,连忙抓起了电话,对着话筒礼貌地说道:“喂,这里是方面军司令部,请问您是哪里?” 谁知我说完以后,听筒里一点声音都没有。我以为是线路出了问题,连忙提高了嗓门:“喂,喂,喂,您是哪里,快点说话!” “是奥夏宁娜同志吗?”听筒里忽然传出了一个陌生的声音。 “是的,我是奥夏宁娜。”我努力地回忆着自己听到的这个声音,竭力想将其和我认识的高级指挥员联系起来。不过很遗憾,我却觉得我压根不认识这样的一个人,于是只能歉意地说:“请问,我能知道我正荣幸地与谁通话吗?” 对方听到我打着官腔说话,不禁哈哈地笑了起来。等笑过以后,他便向我表明他自己的身份:“奥夏宁娜同志,我是参谋部的作战部长什捷缅科上将。” 听到对方表明了自己的身份,我的脑子里立即开始回忆起对方的履历:“什捷缅科,谢尔盖马特维耶维奇,1941年8月起任总参作战部方向处副处长,受到当时任副参谋长的华西列夫斯基赏识,1942年6月起担任处长。作为最高统帅部的代表曾经被派往过高加索,这期间与贝利亚和安东诺夫结成了亲密战友。1943年4月起任总参作战部第一副部长,5月正式升任部长。 在卫国战争初期,总参谋部的作战部长一职是个烫手的山芋,曾接连换了好几个部长,可总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这些部队大都只向斯大林汇报过几次后就被免职了,弄得作战部内一度比较混乱。 在战局转换的关键时刻接任部长,什捷缅科面临着更加严峻的考验。然而,他以其较高的理论水平、卓越的组织协调能力、清醒的头脑、坚定稳健的性格和突出的军事才干,很快就赢得了斯大林的信任。” 我简单地回忆了一下什捷缅科的履历后,礼貌地问道:“作战部长同志,朱可夫元帅不在,如果您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请对我说也是一样。等元帅同志回来后,我再向他转达。” “奥夏宁娜同志,我对你说也是一样的。”什捷缅科用友好的语气说道:“由于乌克兰第一方面军在朱可夫元帅的指挥下,成功地进抵了卡尔巴阡山山麓;而科涅夫元帅指挥的乌克兰第二方面军,于二月中旬在乌克兰第一方面军的协同下,在科尔孙——舍甫琴柯夫斯基地区,给敌人安排了一个‘小斯大林格勒战役’式的结局,尔后又向德涅斯特河推进,并在宽达175公里的正面强渡了德涅斯特河,占领了铁路枢纽——別利齐市。接着,科涅夫元帅的部队继续不断进攻,就在两个小时以前,他们在宽达85公里的正面上,成功地挺进到以普鲁特河为界的国境线。” 我现在是乌克兰第一方面军的副司令员,因此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我的一亩三分地上,对科涅夫那边的情况了解得不多。此刻听到什捷缅科的话,我还感觉自己仿佛在做梦,我迟疑了很久,才试探地问:“部长同志,如果我没有理解错误的话,科涅夫元帅的部队,已经成功地到达了罗马尼亚的国境线,对吗?” “没错,正是这样的。”什捷缅科兴奋地说:“这还是伟大的卫国战争爆发以来,我们的部队第一次站在自己的国境线上。” 我军到达了国境线,这的确是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不过令我不解的是,到达国境线的部队,是归科涅夫指挥的,他给我们打这个电话,是几个意思?正当我疑惑不解的时候,就听到他继续说:“我在得到这个消息以后,就立即报告了最高统帅本人,最高统帅本人听了这个消息很开心,命令为科涅夫的部队鸣一级礼炮:就是324门礼炮进行24次齐射。 我和我的副手格雷兹科夫刚刚起草完这个命令,鸣放礼炮将在九点进行。我知道朱可夫元帅虽然临时指挥乌克兰第一方面军,但他作为大本营的代表,第一、第二两个方面军都归他管辖,因此这样重大的事情,我肯定要专门通知他一下。” “原来是这样啊。”我搞清楚什捷缅科打电话来的原因后,礼貌地对他说:“部长同志,我相信元帅同志在得知这个消息后,一定会很高兴的。我代表元帅,代表乌克兰第一方面军的全体指战员向您表示感谢。谢谢您给我们带来这么好的消息!” 第一千五百章 突如其来的夜战(上) 没等到朱可夫返回指挥部,我便接到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听筒里传来了列柳申科将军的声音,他迫不及待地问:“请问元帅同志在吗?” “列柳申科将军,他没在!”对于这位昔日的上级,我一直保持着足够的礼貌:“指挥部里只有我一个人,您有什么事情,对我说也是一样的。” “我军正遭到德军的猛烈攻击,”列柳申科着急地说道:“根据最新的情报,他们的坦克部队已连续突破了我部的两道防线,正冲向我的司令部。” 我将听筒紧紧地贴在耳边,听到里面隐约传来了爆炸的声音,心跳不禁就加快了,我紧张地问道:“列柳申科将军,是哪一支德军部队在攻击您,他们有多少的兵力?” “应该是德军的武装党卫军第2军的一支部队,他们动用了三十多辆坦克,以及大约一个团的兵力,正在朝我的指挥部所在地冲过来。” 列柳申科的报告后,让我立即陷入了慌乱之中,我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瞥向了指挥部的门口,希望能在此时看到朱可夫出现在门口,这样的话,我就能顺理成章地将这件事交给他处理了。不过令人遗憾的是,门口一个人都没有,而指挥部里也只有我一个人,那些作战部的参谋和通讯兵们,早在六点就已全部离开。 可能是听到我迟迟没有回答,列柳申科提高了嗓门着急地问道:“喂!丽达,你还在听吗?喂!你还在吗?” “是的,将军同志,我还在。”列柳申科的声音让我定下神来,想到朱可夫可能在短时间内不会回来,我只能硬着头皮来处理这起突发事件。不过为了稳妥起见,在下达命令前,我先问了一件:“你那里能调动的部队有多少?” “只有一个机械化旅和两个反坦克炮兵连,以及一个警卫营。”列柳申科向我汇报完现有的部队数量后,又补充了一句:“我的其余部队都分散广袤的防御地带,在短时间内无法对我们实施增援。” 我快速地看了一眼面前的地图,发现近卫第1集团军的防区紧挨着他的指挥部,便果断地说道:“将军同志,立即集中全部的兵力,竭尽全力挡住冲向指挥部的敌人,我会尽快派友军去支援你们的。” 和列柳申科打完电话后,我立即拨通了作战部的电话,命令值班军官:“我是奥夏宁娜,命令相关人员立即赶到指挥部,这里有重要的工作需要他们来完成。” 值班军官没有问我什么事情,便直接答应一声:“明白了,副司令员同志,他们应该在五分钟内全部就位。” 趁着等参谋人员的工夫,我拨通了近卫第1集团军司令部,找到了司令员格列奇科将军,开门见山地说:“将军同志,列柳申科将军刚刚给我打来电话,说有一股敌人正冲向他的指挥部,我命令您,立即派出部队去增援他们,一定要将来犯之敌全部消灭掉。” “明白了,副司令员同志。”格列奇科恭恭敬敬地回答说:“我立即派坦克第18军和步兵第153师去增援他们,希望列柳申科将军能支持住。” “放心吧,格列奇科将军。”听到他用怀疑的语气说列柳申科,我有些不满意地说:“只要您的部队能按时赶到,德国人绝对冲不进列柳申科的指挥部。” 虽然老毛子一向有不准时的习惯,但因为我说了有重要工作,那些原本回去休息的作战参谋和通讯人员还是在五分钟内,全部赶到了指挥部里。 看到在我面前排成两排的参谋和通讯人员后,我也没说什么废话,而是直截了当地命令:“大家都回到各自的工作位置,建立与近卫第1集团军和坦克第4集团军之间的联系。有什么最新的战报,需要立即向我汇报,明白了吗?” “明白了!”所有的人响亮地答应一声后,纷纷跑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很快便有名报务员转过身,大声地向我报告说:“副司令员同志,坦克第4集团军司令员列柳申科将军在线上,他要通您讲话。” 我快步地走过去,站在新式报话机的旁边,拿起话筒贴在耳边,听到里面传来的轰隆声比刚刚更清晰了,我的心里不禁咯噔一下,知道德军部队离列柳申科的指挥部越来越近了。连忙关切地问道:“列柳申科将军,您那里的情况怎么样?” “丽达,德军的坦克离我的指挥部,只剩下不到五百米了。”列柳申科扯着嗓子大声地报告说:“我已经命令参谋长带着两个警卫连,在离指挥部不到一百米的地方,建立一道防御,准备阻击冲过来的德军坦克。” “坚持住,将军同志。”格列奇科的部队赶到,至少需要一个小时甚至更多的时间,在目前的情况下,只能寄希望于列柳申科的部队,能扛住德军的进攻。为了让他做到心中有数,我专门向他说明:“格列奇科将军的部队,很快就能赶到,你们一定要坚持住。” “格列奇科将军的部队要来支援我们?”列柳申科听到这个消息,顿时兴奋起来,连声地说道:“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假如友军能及时赶到,我们不光可以击退敌人的进攻,甚至还有消灭这股敌人的可能”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我就听到听筒里传出了另外一个陌生人焦急的声音:“司令员同志,德军的坦克离我们的指挥部只剩下不到两百米的距离,参谋长让我转告您,请您立即转移。” “参谋长在什么地方?”我听到列柳申科冲那人吼道:“让他坚决地挡住德军的坦克,绝对不能让它们冲到指挥部来。” “是!”我听到那人响亮地回答一声,接着便听到了由近及远的脚步声,估计是出去传达列柳申科的命令了。 等列柳申科的声音重新从听筒里传出时,为了他的安全起见,我委婉地说:“将军同志,既然德军的坦克已接近了您的指挥部,为了您的安全着想,您还是暂时转移吧!” “不行,副司令员同志。”对于我的好意,列柳申科毫不迟疑地予以了拒绝:“我是集团军司令员,应该和自己的战士待在一起。怎么能因为有危险,就丢下他们逃跑呢?” “这里出什么事情了?”我正在和列柳申科通话时,朱可夫和索科洛夫斯基两人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指挥部里一片忙碌的景象,不禁大声地问道:“谁能告诉我,这里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我将手里的话筒交给了报务员,快步地走到了朱可夫的面前,向他报告说:“元帅同志,发生了紧急的事件,德军的武装党卫军第2军忽然向列柳申科将军的指挥部所在地,发起了疯狂的进攻。” 听完我的报告后,朱可夫是一脸的严肃,而索科洛夫斯基则是一脸茫然地望向朱可夫,开口说道:“见鬼,德国人在这个时候进攻,究竟想做什么?” 朱可夫没有搭理索科洛夫斯基,而是望着我问道:“丽达,在得知这个消息以后,你都采取了什么样的措施?” “我命令近卫第1集团军派出坦克第18军和步兵第153师,以最快的速度赶去增援。”我说完自己的部署后,深怕朱可夫批评我擅作主张,便跟着解释说:“因为您没有在指挥部,我又暂时没法和您取得联系,所以便自作主张,向下面的部队下达了命令。” 朱可夫面无表情地走回自己的座位,抬起头望着我说:“丽达,你不要忘记了,你是方面军副司令员,虽然只是代理的,但我没在的时候,你可以代替我进行全权指挥。”说到这里,他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丝笑容,“如果换了我在指挥部,我也会下达和你一样的命令。干得不错,你是好样的!” 索科洛夫斯基走过来,不解地问朱可夫:“元帅同志,我不明白,为什么德军会在这种时候,突然发起对坦克第4集团军的进攻?” “参谋长,你这还看不明白吗?”朱可夫望着索科洛夫斯基淡淡地说道:“我们今天的空袭,使胡贝觉得他们翻越山区突围的做法,并不一定能成功,所以才会联络德塞尔的部队,从坦克第4集团军的西面发起攻击,希望能从这里打开一个缺口,以便让他们的残兵败将顺利地逃出我们的包围圈。” “原来是这样。”索科洛夫斯基在搞明白德军的意图后,盯着地图研究了半天,随后说道:“元帅同志,假如德军真的打算在坦克第4集团军这里打开一个缺口的话,那么在西北方向的山区出口,还有必要部署第13集团军的主力吗?” “丽达,你说呢?”朱可夫把目光移到我的身上,问道:“我们有必要继续在西北方向,保持足够的兵力吗?” 朱可夫的这个问题,立即让我的额头冒出了冷汗。如果在西北方向的出山口,留下足够的兵力,敌人真的把突破口选在列柳申科这里怎么办?假如德军今晚的行动,不过是声东击西的佯动,如果我们不留下足够的兵力,那么敌人就会顺利地突破我军的防线,和他们的友军汇合后,退往乌克兰北面的防区。 就在我左右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时,刚刚的那位报务员忽然扭头又冲着我们这里喊了一声。不过他这次没有喊我,而喊的是朱可夫:“元帅同志,我与坦克第4集团军司令部失去了联系。” “什么,和列柳申科失去了联系。”朱可夫听到这个坏消息后,从座位上蹦了起来,大踏步地冲到了报务员的身边,厉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突然失去联系?” 报务员耸了耸肩,有些无奈地回答说:“刚刚我们和他们的线路还是畅通的,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对方突然就没有任何信号了。” “是不是线路出了什么问题?”虽然我们大家都考虑到了最糟糕的可能,不过首先开口的索科洛夫斯基,却用委婉的口吻说道:“也许是他们的线路出了什么故障,才会突然和我们失去联系。” “这是不可能的,参谋长同志。”朱可夫对索科洛夫斯基的这种说法嗤之以鼻,“列柳申科也是身经百战的老指挥员了,难道他不知道在激战的时候,保持线路畅通的道理吗?”说完,他便吩咐那名报务员,“一旦恢复了联系,就立即向我报告!” 我们三人重新走回到朱可夫的办公桌附近时,索科洛夫斯基小心翼翼地问:“元帅同志,难道您真的认为我们和列柳申科失去联系,是因为他那里出了什么大事吗?” 朱可夫盯着他看了片刻,随后点点头,表情严肃地说:“没错,我们忽然和列柳申科失去联系,就只能说明一点,敌人已经冲到了他的指挥部附近,并切断了他和后方的通讯。” “啊?!”索科洛夫斯基被朱可夫的分析吓了一跳,他用难以置信的语气说道:“元帅同志,这不可能吧。要知道列柳申科将军所指挥的可是坦克军,德军如果没有一百辆坦克的话,压根无法突破他的防线。” “难道你忘记了,他的坦克在这段时间的战斗中,损失特别严重。”朱可夫说着朝地图的几个位置一指:“剩下的坦克都分布在这几个位置,离列柳申科的指挥部都挺远的,要想在夜晚将他们集结起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元帅同志,”报务员在这时喊了起来:“和列柳申科将军又联系上了。” “把电话接到我这里来。”说完这句话,朱可夫拿起摆在面前的那部电话的话筒,贴在耳边问道:“喂,是列柳申科吗?我是朱可夫。” 对方沉默了片刻,然后怯生生地回答说:“不是的,元帅同志,我是集团军参谋长,司令员同志带着部队正在外面指挥部队实施反击呢。” 朱可夫听后一惊,随后有些无可奈何地说:“难道我比德国人更可怕,他居然宁可带着部队冲锋,也不愿意和我通话。好了,向我汇报一下你们那里的情况。” 朱可夫的话让我一头雾水,我轻轻地碰了碰身边的索科洛夫斯基,低声地问:“参谋长,您知道元帅同志为什么要这么说么?” 索科洛夫斯基咧嘴无声地笑了笑,然后小声地向我解释说:“奥夏宁娜同志,你也知道,元帅同志一向都是治军严格,对下属从来都是求全责备的。所以别看列柳申科将军是一名骁勇善战的指挥员,但他却非常畏惧元帅同志,总是千方百计避免与他见面。元帅后来是在无意中知道这件事以后,就不时拿这事来调侃几句。” 第一千五百零一章 突如其来的夜战(中) 听完索科洛夫斯基的解释后,我不禁感慨万千,自己以前级别低的时候,不过是朱可夫身边的一个小跟班,他吩咐我做什么,我就去做什么,只要不出大的纰漏,他都表现得很宽容。但自从担任这个方面军副司令员以后,我才算真正地了解了朱可夫,虽说他是一个了不起的军事天才,但同时也有很多缺点,比如说性格暴躁,有时还很刚愎自用,听不进半点反对的意见。 朱可夫接完电话以后,对我们说:“列柳申科的参谋长报告,说刚刚有辆坦克冲到了指挥部仅仅三十米的地方,才被战士用反坦克手雷炸毁。” 索科洛夫斯基听到这里,不禁紧张地问道:“那列柳申科将军没出什么事儿吧?” “他能出什么事儿?”朱可夫瞪了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一炸毁德军的坦克,他就亲自率领一个警卫排投入了反击。据参谋长报告,他们已成功地击退了德军的第一波进攻,共击毁了十一辆坦克,击毙了一百多人。” “很不错的战果。”索科洛夫斯基听完后,欣慰地说道:“假如他们始终能保持这样的成绩,我估计两三个小时以后,进攻的敌人就会被他们彻底消灭光。” 朱可夫面朝着我问道:“格列奇科的部队到什么地方了?” “元帅同志,请稍等一下,我这就打电话问问。”我抬手看了看表,见时间已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了一个多小时,按照格列奇科将军最初的说法,他的增援部队,应该已经抵达列柳申科的指挥部附近了。 我拿起电话,让通讯兵帮我接通格列奇科的指挥部,听到对方的声音后,我就开门见山地问:“喂,格列奇科将军,您的部队目前到什么位置了?” “报告副司令员同志。”格列奇科有些吞吞吐吐地说:“在几分钟前,我刚刚接接到增援部队的报告,他他们目前距离列柳申科的指挥部,还有还有十五公里左右。” “什么?”听到格列奇科的回答,我顿时血往头顶涌,“将军同志,你们离列柳申科将军的指挥不超过二十公里,从我下命令到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你们居然前进了只有五公里,难道您的部队都在学蜗牛爬吗?” “不是的,副司令同志,请您听我解释。”格列奇科听到我在发火,有些慌乱地向我解释说:“虽然从地图上看,我们这里距离列柳申科将军的指挥部,只有不到二十公里的距离。但是由于道路泥泞,我们的坦克和大炮行进了没有多长的时间,便陷入了烂泥之中,只能靠步兵战士们推着前进。况且我们集结部队,还用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的时间,我想我们在半个小时内前进了五公里,这个速度还是不慢的” 我猛地在桌上拍了一巴掌,怒不可遏地说道:“将军同志,您知不知道,由于你部的行动迟缓,列柳申科将军的指挥部差点就被德国人端掉了。我命令你,在四十分钟内,无论如何要赶到目的地。” “可是前面的坦克陷入了烂泥里,将满载战士的车队都挡住了。”格列奇科向我抱怨说:“在四十分钟内,我的部队是无论如何赶不到列柳申科的指挥部。” “既然坦克陷入了泥里,那就让你的战士们步行,如果摩托车还能使用的话,就让他们乘摩托车。”我虽然知道格列奇科说的是实情,但现在军情紧急,德军在猛攻列柳申科部队的防线,如果援兵不能及时地赶到,那么列柳申科就会有危险了。因此我语气严厉地说:“反正四十分钟以后,我要听到你们的部队已赶到列柳申科将军指挥部的消息。” 我怒气冲冲地放下电话时,才发现站在面前的朱可夫和索科洛夫斯基两人。我忽然意识到自己刚刚的举动,又有越俎代庖之嫌,连忙红着脸向朱可夫道歉:“司令员同志,对不起,没有和您商量,我就向近卫第1集团军下达了作战命令。” 谁知朱可夫却背着手,冲我点了点头,笑着说:“丽达,干得不错。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你继续保持的话,要不了半年,你就完全可以成为独当一面的方面军首长。” 对于朱可夫的夸奖,我只是咧嘴笑了笑,随后将话题转移到正在进行的战斗上:“元帅同志,您觉得德军今晚还会向列柳申科将军的防线发起进攻吗?” “这个是肯定的,你们来看。”朱可夫等我和索科洛夫斯基都围在他的办公桌旁后,便指着地图对我们说:“德军并不是只从一个方向对列柳申科的防区发起攻击,另外还有四个地区也发生了激烈的战斗,这就是为什么列柳申科的部队,看到集团军司令部遭到敌人进攻时,不能抽调兵力去增援的原因。因为他们都被德军的其它进攻部队,有效地牵制住了。” “元帅同志,”索科洛夫斯基皱着眉头说:“从目前的情况看,我们还不能判断出德军是否打算在列柳申科将军的防区,为胡贝的坦克第1集团军打开一个缺口,所以我们其它方向的部队暂时无法进行调动。” 朱可夫坐在桌前,用手托着下巴,皱着眉头思索着。过了许久,他抬起头,望着索科洛夫斯基说:“参谋长,你给第13集团军的普霍夫将军打电话,命令他留下两个师,在山区的出山口担任警戒,其余的部队连夜向列柳申科的防区运动。同时,命令另外几个集团军,也迅速地北上,追击还在逃窜中的德军坦克第1集团军。” “两个师的兵力会不会太少了?”对于朱可夫的这道命令,索科洛夫斯基满是疑惑地问道:“要知道德军逃进山区的部队,至少有十来万人,如果他们平时拼死朝山口外冲,我们的部队根本挡不住他们。” “我们在山口摆两个师,也不能单纯地进行防守。”朱可夫用手点着地图,有些不悦地说:“可以命令战士们砍伐树木,堵塞山间的小道,迟缓德军的行军速度,使我们的追击部队能追上他们。” 在穿越前,我看到影视作品中,将树木放倒堵塞道路的镜头时,都会怀疑这种办法是否有效。等我到了这个时代以后,亲自体验过以后,才知道用树木堵塞道路的这种做法,是多么有效。行军的部队要想通过一段被树木堵塞的道路,其难度一点不亚于爬上同样长度的一棵大树。 索科洛夫斯基显然对此也是很精通的,他在听完朱可夫的吩咐后,脸上顿时露出了喜悦的表情:“没错,元帅同志,这种方法真的很有效。我这就给普霍夫将军打电话,让他派人砍伐树木,将出山的那些道路都堵塞起来。只要我们在附近在布置好阻击阵地,德军要想通过这一地段,简直比登天还难。” 看到索科洛夫斯基离开,我忽然想起什捷缅科曾经打来的电话,赶紧对朱可夫说:“对了,元帅同志,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我忘记告诉您了。” “什么事?”朱可夫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眉头不禁又皱了起来。 “总参谋部的作战部长什捷缅科将军打来电话,”我在脑子里组织了一下词汇,接着汇报说:“最高统帅部为了表彰我们和科涅夫元帅的部队,在喀尔巴阡山山麓击败了德军,并前出到捷克斯洛伐克和罗马尼亚边境的功绩,隆重地庆祝这次重大的胜利,在今晚九时,使用324门礼炮齐鸣24响,向我们表示致敬。” 我这改头换面的汇报,让朱可夫顿时笑容满面。他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过嘴角还是有些微微上翘,他开口问道:“是什捷缅科同志亲自打的电话?” “没错,元帅同志。”我点着头,给了朱可夫一个肯定的回答:“部长同志说,鸣响一级礼炮的这道命令,还是他和他的副手克雷兹罗夫亲自起草。” 朱可夫听我这么说,脸上的笑容变得更盛,他的心里想必已经明白,我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因为我根本不认识什捷缅科和克雷兹罗夫,就算想瞎编,也编不出这样容易被拆穿的事情。他笑着点了点头,说道:“从库尔斯克会战结束到现在,红场上鸣响礼炮的次数也越来越多,越来越频繁,我相信这一连串的胜利,一定能大大地鼓舞全体军民,使他们坚定我们必胜、法西斯必败的信念。” 索科洛夫斯基打完电话走回来,在分享了我所说的喜讯后,他向朱可夫报告说:“元帅同志,根据前方的报告,德军似乎又在集结部队,准备向我们的防区发起新的进攻。” “有坦克部队吗?”对于德军的进攻,朱可夫早就有心理准备,他只关心德军在新的进攻前,是否会大规模地使用坦克部队。因此他紧张地问道:“列柳申科那里有足够的反坦克武器吗?” “放心吧,元帅同志。”对于朱可夫的这个问题,索科洛夫斯基倒是胸有成竹地回答说:“根据我所掌握的情况,坦克第4集团军配备了相当数量的40火箭筒,那武器打坦克,效果真是太棒了。就算德军的虎式坦克,在两百米射程内,我们的火箭筒也能击穿他们的正面装甲” 索科洛夫斯基在向朱可夫介绍40火箭筒的一些参数时,我的心里不禁暗自嘀咕:40火箭筒可是来自后世的武器,假如连德军的坦克都对付不了,弗洛宁这位军工行业的高级工程师就等于白穿越了。 “那就好,”朱可夫等索科洛夫斯基说完后,一脸轻蔑地说:“只要我们的部队能支撑到天亮,德军就算有再多的坦克,只要我们的空军一出击,就能将他们全部变成一堆堆废铁。” 德军在零点的时候,再次同时从几个方向对列柳申科的防区发起了进攻。在进攻开始前,他们首先进行了猛烈的炮火准备,企图用炮火将我们的指战员消灭在工事里,然后他们的坦克就能再次引导步兵发起冲击。 不过很可惜的是,德军的如意算盘又落空了。朱可夫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防区遭受德军的炮击,而不闻不问呢?他立即命令方面军炮兵实施还击,对德军的远程炮火进行压制。 德军开炮仅仅几分钟,就有几个炮兵阵地,被我军的炮兵观测员测算出方位和距离,几个近卫火箭炮营和自行火炮团一阵蒙轰,顿时让这些炮兵阵地哑火了。 进攻前的炮火准备被我军打断,不甘心失败的德国人,立即停止了炮击,让一百多辆坦克为前导,引导了两个师的部队,在宽达三十公里的正面,向列柳申科的防区发起了新一轮的进攻。 听到德军的进攻全面展开的消息,朱可夫表情严肃地问索科洛夫斯基:“参谋长,目前列柳申科指挥部附近的防务情况如何?假如德军再次发起冲击的话,他们能挡住吗?” “放心吧,司令员同志。近卫第1集团军的一个步兵师,已在列柳申科的指挥部附近构筑了防御,德军根本冲不过去。”汇报完毕后,索科洛夫斯基长叹一口气,遗憾地说道:“西面的地形,非常利于德军坦克部队的展开,而我军所占领的地域,不光通道狭窄而且还使我们的坦克部队运动困难。” 朱可夫在听到这句话以后,眉头不禁又皱了起来,我连忙出来岔开话题:“我们现在有几支部队,正向着德军集结地的后方运动。如果我们运气好的话,等天亮以后,这股德国人就会陷入我们的合围。在空军的支援下,我们的部队完全有能力,将这股来犯之敌全部消灭掉。到时我们就能调过头来,集中兵力解决困在山区里的德军残余部队。” 第一千五百零二章 突如其来的夜战(下) 对于坦克第4集团军的布防,我在两天前曾经向朱可夫提出过不同的看法,说他们的防御正面都是宽阔的平原,利于敌军坦克部队的集结和展开;而后方却是崎岖不平的山路,和难以通过的田野,一旦遭到德军的猛烈攻击,不管是来自后方的增援或者是撤退,都将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但令人遗憾的是,朱可夫对我的意见并没有引起必要的措施,他认为德军的防御集团在被我军分割成两部分以后,已经变得惶惶不可终日,难以组织起像样的进攻,列柳申科的部队足以粉碎德军自不量力的垂死挣扎,所以让我大可不必杞人忧天。 而列柳申科对这个问题,也没引起必要的重视,他的坦克军和机械化军,都是毫无章法摆在了方圆两三百公里的地域,没有建立牢固的防御不说,而是防御的重点都放在了东面,随时准备粉碎胡贝坦克第1集团军的突围行动。 根据战斗结束后,审讯被俘的德军指挥官时才知道,敌人掌握了列柳申科部队的防御漏洞,所以在夜战开始后,才能迅速地凿穿我军并不严密的防线,顺利地冲到了列柳申科的指挥部附近,差点将该集团军的高级指挥员一锅端掉。 朱可夫在听完我的这番话以后,盯着我看了许久,然后表情复杂地对我说:“丽达,对不起!”他这没头没脑的话让我感到极度的诧异,心说朱可夫怎么突然向我道起歉来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等我想明白,就听朱可夫继续往下说:“以前我一直认为你的奇思妙想在付诸实施时,有很大的运气成分,才使你从一名普通的战士一步步地走到了今天的位置。即使你担任集团军司令员,取得了一系列的战绩之时,我都有些不以为然,觉得只是你的运气好而已,就算不是别人担任你的那个职务,照样可以取得同样辉煌的战绩。 但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我发现自己根本就不了解你。德军所采取的一切行动,似乎都是听从你的命令来进行的。你说德军第48装甲军会从我军的正面突围,他们这么做了;你说德军的坦克第1集团军的突围方向,不再南面而是北面的山区,也被你说对了。甚至连前两天指出列柳申科的部队所建立的防御,存在着巨大的漏洞,一旦遭到德军的突袭,指挥部就会有被端掉的可能,现在看来,你又说对了。” “元帅同志,”我见朱可夫忽然神神道道地讲了这么多,心里忽然涌起了一种不祥的感觉,觉得朱可夫好像在向我交代遗言似的,不禁奇怪地问:“您怎么突然想起对我说这些呢?” 朱可夫看到索科洛夫斯基正在一帮参谋中间忙碌,苦笑了一下,接着说:“我有一种不好的感觉,等这次的进攻战役结束后,我这个方面军司令员的职务,便会被斯大林同志亲自下令撤掉,然后再将我安排到那些相对不太重要的岗位。” 我皱着眉头努力地回想在44年初期,朱可夫都担任过什么职务。但想了半天,关于朱可夫接替了瓦图京的职务后,我所记得的内容是很简短的:“1944年3月4日,由朱可夫元帅指挥的乌克兰第一方面军的部队,和科涅夫元帅指挥的乌克兰第二方面军的部队,以及马林诺夫斯基大将指挥的乌克兰第三方面军的部队,都转入了进攻。”再然后能记起的内容,就是朱可夫和斯大林以及一帮高级将领,坐在办公室里讨论白俄罗斯攻势的主攻方向应该选在什么位置。 不过讨论白俄罗斯战役,那是六月的事情,从现在到那时候的两个月里,朱可夫在什么地方,担任什么职务,有没有因为战役指挥中出现的错误,而受到斯大林的惩罚,我真的就不得而知了。 看到朱可夫愁眉紧锁,我连忙安慰他:“元帅同志,您想得太多了。如果最高统帅本人对您不满意,在不久前和您通话时,肯定就会冲您发火,哪里会和您谈笑风生。” 也许是我的话起到了作用,朱可夫脸上的表情变得柔和起来,他点了点头说道:“这倒也是,德军的坦克第1集团军还在我们的包围圈里,只要消灭了他们,那将是又一次‘斯大林格勒’式的胜利。” 近卫第1集团军的步兵第153师,在列柳申科的指挥部附近加强了防御。而对此一无所知的德军,还在采用刚刚的战术,分兵牵制住坦克第4集团军的主力部队,然后由一支装甲部队掩护步兵,沿着原来的路线,继续向列柳申科的指挥部冲过去,大有不将他的司令部端掉就决不罢休的架势。 但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此刻的指挥部附近已是重兵云集。当德军的坦克冲到离战壕还有三百多米的时候,随着待在前沿指挥所里的列柳申科一声令下,早就准备好的二十几门反坦克炮同时开火。一轮齐射过后,冲在最前面的七八辆坦克,便被迎面而来穿甲弹撕开了厚厚的装甲,在惊天动地的爆炸过后,停在原地熊熊燃烧起来。 随着反坦克炮兵一轮又一轮的打击,为步兵开路的二十多辆坦克,陆续成为了燃烧的火炬,将附近照得如同白昼,将跟随在后面的步兵暴露在我军的面前。 列柳申科透过瞭望口,见到这种情况,立即命令阵地上的所有轻重机枪立即开火,要用密集的火力消灭暴露在开阔地上的德军官兵。 听到开火的命令,早就憋着一股劲的机枪手们,立即冲着瞄了半天的德国兵扣动了扳机。阵地上的一百多挺轻重机枪同时开火,枪口长长的焰火,如同一道道暗红色的火鞭来回地甩动着,编织的层层火网将一个又一个的身影扫飞,将德军的进攻队列打出一个又一个缺口。 失去了坦克掩护的德军步兵,在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以后,不得不暂时地退回了他们的出发阵地。列柳申科的集团军司令部附近又恢复了一片寂静。 得知列柳申科这里的情况趋于稳定后,我和朱可夫他们都长松了一口气。但过了片刻,索科洛夫斯基忽然想起一件被我们大家都遗忘的事情:“对了,近卫第1集团军的坦克第18军,目前到什么位置了?” “根据格列奇科将军的报告,步兵第153师在进驻列柳申科将军指挥部附近的防御阵地后,坦克第18军从防御地带的北面迂回到敌人的后方,准备合围这股敌人。”我指着地图向索科洛夫斯基解释说:“假如不出什么意外的话,他们在天亮以前,能够顺利地绕到敌人的后方。” “话虽是这么说的,但我的心里还是很担心。”索科洛夫斯基一脸焦虑地说:“假如坦克军的坦克在路上陷入泥潭,不久会影响到我们的合围计划吗?” “应该不会。”听到索科洛夫斯基的担忧,朱可夫指着地图信心十足地说:“我军的坦克只要通过了这一地段,就能展开战斗队形,向德军的侧后方发起突击。” 索科洛夫斯基看了看地图,抬起头望着朱可夫,继续发表自己的看法:“这段路大概有八公里,都是难以通行的森林和田野,我担心他们无法在天亮以前,完成迂回到德军后方的任务。这样一来,我们全歼这种德军部队的计划,就会彻底泡汤。” “既然你知道这一地区有森林,那么就应该知道,我们的战士可以砍伐树木来铺路,让我们的坦克和卡车可以顺利地通过这一地区。”朱可夫望着索科洛夫斯基,表情严肃地说:“假如坦克军军长想不到这种办法,使坦克顺利地通过这一地区。那么,等战斗一结束,我就会撤他的职务。” 天亮的时候,坦克第18军的军长直接给司令部发来电报,向我们报告已顺利到达了德军的后方,已成功地将夜袭列柳申科防区的德军部队的后路切断了。 接着第13集团军的司令员普霍夫将军也打来电话,向朱可夫报告,说他派出的主力部队,已和坦克第18军汇合,完成了对两个德军师的包围,并请示什么时候可以发起攻击。 朱可夫抬手看了看表,随后对着话筒说道:“普霍夫将军,现在是四点半,进攻将在五点正式展开,让你的战士们都做好进攻准备吧。” 朱可夫搁下电话后,将索科洛夫斯基叫过来吩咐道:“给克拉索夫斯基打个电话,命令他出动航空师,对陷入我军合围的德军部队实施空袭。” 对于朱可夫的这道命令,索科洛夫斯基一时没回过神,还不解地反问道:“元帅同志,昨晚不是已经给克拉索夫斯基将军下过命令,让他在天亮以后,采取四机编队的战术,对正在山区行进的德军部队实施空袭吗?” “参谋长同志,不是让空军去空袭山区里的德军,”我见到朱可夫的眉头一皱,深怕他发火,连忙插嘴说:“而是让他们去轰炸被列柳申科将军和普霍夫将军的部队所包围的德军。昨晚他们疯狂地向列柳申科将军的防区发动攻击,现在天亮了,就该让他们来承受我们的雷霆之怒了。” “明白了,”索科洛夫斯基听完后,冲我感激地笑了笑,随后扭头对朱可夫说:“元帅同,我这就去给克拉索夫斯基将军打电话,请他立即派遣空军出击,配合我们的地面部队,歼灭这支被包围的德军部队。” 半个小时以后,空军第2集团军的歼击机和轰炸机,从我们的指挥部上空掠过,直接扑向了被围困的德军。 看到从头顶飞过的飞机,索科洛夫斯基还在小声地嘀咕:“德军又没什么防空力量,怎么派这么多的歼击机护航啊?” 没想到朱可夫的耳朵尖,索科洛夫斯基所说的话都被他听到了。他将目光从地图上移开,望着索科洛夫斯基,语气严厉地说:“参谋长同志,我提醒你注意一点,就算德军是受伤的野兽,那也是能伤人的野兽,它在咬人的时候会变得更加凶狠。作为一名指挥员,在组织战斗的时候稍有疏忽或者轻敌,就有可能让部队付出巨大的代价。你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元帅同志。”索科洛夫斯基虽然是一名上将,但在受到朱可夫的批评以后,依旧红着脸向对方承认错误:“我以后会注意的,绝对不会犯这种轻敌的错误。” 来自空军的报告,在二十几分钟以后,就摆在了朱可夫的办公桌上。据克拉索夫斯基将军报告,他的轰炸机正在对地面的德军实施轰炸时,天空中忽然出现了十几架德军的战斗机。我军护航的歼击机立即上前迎敌,与敌人的战斗机展开了搏杀。德军的战斗机在被击落五架击伤三架以后,灰溜溜地逃出了战场。我军的轰炸机有四架被击落,歼击机也损失了两架。 我以为朱可夫看到这样的战报,会发火呢,毕竟我们的战机数量要比德军的数量多,但经过一番战斗后,居然损失还比对方大。谁知朱可夫将战报反复地看了两遍以后,脸上却出人意料地露出了笑容。 他放下战报,对我们两人说道:“我们的空军打得很不错啊。德军的飞行员就是身经百战的老鸟,而我们的飞行员飞行时间远远地少于他们,而且还没有什么战斗经验,能取得这样的战绩,已经非常不错了。” 说完这番话以后,见我们两人还站在他的面前没动窝,便冲着索科洛夫斯基一瞪眼,说道:“参谋长,你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点去给列柳申科打电话,命令他立即全线出击,务必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被他们围住的德军全部歼灭掉。” 第一千五百零三章 列宁勋章 在空军第二集团军的配合下,列柳申科的坦克第4集团军和坦克第18军,以及普霍夫的第13集团军主力,用了一天的时间,全歼了被我军合围的两个德军师,缴获了大量的坦克、装甲车和各式车辆,另外还俘虏两千德国兵。 得知这个战报时,朱可夫顿时乐得合不拢嘴,他冲我和索科洛夫斯基扬了扬书里的电报,激动地说道:“随着这两个德军师的覆灭,坚守在西乌克兰和乌克兰北部的德军有生力量,就被大大地削弱了,将来我们在解放那些地区时,所受到的压力会大大地减弱。” 他刚说完,坐在不远处的一名通讯兵便喊了一声:“元帅同志,有您的电话,是从基辅打来的。” “基辅打来的电话?”朱可夫听到通讯兵这么说的时候,楞了片刻,随后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哦,肯定是赫鲁晓夫同志打来的。”说完,他吩咐通讯兵,“把电话转过来。” 朱可夫将耳机贴在耳边,笑着说:“你好,亲爱的尼基塔谢尔盖耶维奇,在基辅的工作顺利吗?” 我非常好奇赫鲁晓夫在此时打电话找朱可夫的目地,便利用自己坐的位置,离朱可夫不远的优势,侧耳仔细地聆听双方的对话。只听赫鲁晓夫说:“亲爱的格奥尔吉康斯坦丁诺维奇,如今的工作不太顺利啊。战争给乌克兰带来了巨大的损失,除丧失了数以百万计的人口外,我们还是数以万计的工厂企业和集体农庄,在战火中被摧毁。我现在的工作就是加强党对乌克兰的领导,重建集体农庄恢复工厂企业的生产,同时打击在刚收复地区里的反苏游击分子” 我听到赫鲁晓夫用了“反苏游击分子”这个词的时候,不禁暗自觉得好笑,觉得他的这种说法太过于委婉了,直接称为“土匪强盗”不是更省事么。 接着两人又针对在乌克兰被我军解放的地区,开展大规模的征兵行动而展开了讨论。聊了好半天,我才听朱可夫问道:“赫鲁晓夫同志,我想你专程打电话过来,肯定不会只和我聊你工作上的事,而是还有别的事情吧?” “没错,朱可夫同志。”赫鲁晓夫笑呵呵地说道:“过几天是我50岁的生日,我想邀请你和丽达到基辅来做客。” “赫鲁晓夫同志,请允许我提前向你致以生日的问候,祝你健康,快乐!”朱可夫在说完一连串的祝福语以后,委婉地说:“目前第一、第二方面军的部队,还和德军在进行着激战,我和丽达作为方面军的指挥员,不能随便离开自己的战斗岗位。” “对不起,朱可夫同志,是我没说清楚。”见朱可夫拒绝了自己的邀请,赫鲁晓夫连忙解释说:“我邀请你们到基辅来,除了参加我的生日聚会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我在生日的当天,将获得由最高统帅部授予的列宁勋章,我是邀请观礼的。” “什么,赫鲁晓夫同志,你将获得由最高统帅部授予的列宁勋章?”朱可夫听到对方这么说,先是楞了片刻,随即惊喜的说道:“我向你表示祝贺,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应该是你获得的第二块列宁勋章了吧。” 听到赫鲁晓夫提到了列宁勋章,我忍不住低头看了看挂在自己胸前的勋章,连勋章带奖章倒是有八块,最多的是红旗勋章,最高级的是和苏联英雄称号配套的金星奖章,可唯独没有列宁勋章。 据我猜测,朱可夫原本是不想去基辅的,但听赫鲁晓夫是邀请我们去观礼的,他便改变了主意。他对着话筒说:“赫鲁晓夫同志,我记得你的生日是15号。放心吧,到时候我和丽达坐飞机前往基辅,给你祝寿并亲眼见证你获得第二块列宁勋章。” “太棒了,元帅同志。”等朱可夫一放下电话,我就听到站在旁边的索科洛夫斯基激动地说道:“赫鲁晓夫同志可是除了您以外,第二位获得两枚列宁勋章的人,如果不是这里走不开的话,我也想跟着你们一起到基辅去,亲眼看看他在胸前佩戴着两枚列宁勋章的风采。” “丽达,”朱可夫面带笑容望着我问道:“虽然你获得苏联英雄的称呼,以及配套的金星奖章,但还没获得过列宁勋章吧?” 我连忙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回答说:“没有,元帅同志,我还没有资格获得这种最高的荣誉。不过您”说到这里,我用指了指他挂在胸前的勋章,羡慕地说,“早就有两块列宁勋章了。” 可能是听说自己曾经的搭档赫鲁晓夫,要获得代表极高荣誉的列宁勋章,朱可夫的心情看起来不错,他笑着问我:“你知道列宁勋章是怎么来的,又专门授予什么人的吗?” 说实话,虽然到这个时代已两年多时间了,不过我始终没有搞清楚苏联究竟有多少种类的勋章,更别说这些勋章的授予对象是什么人。我再次摇摇头,有些尴尬地说:“对不起,元帅同志,我不知道。” “反正今天没什么重要的事情,我就给介绍一下吧。”朱可夫难得有这么好的闲情逸致,既然他主动提出要给我解释勋章的由来,以及授予的对象,我自然不会反对,连忙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在洗耳恭听。 “在苏联的勋章体系中,有一种既能颁发给个人,又能颁发给集体和单位,甚至还能颁发给加盟共和国、城市和地区的勋章,它代表着苏联公民的最高荣誉之一。”朱可夫像教授在课堂上给学生讲课那样,为我科普着有关列宁勋章的常识:“这个勋章是在1926年7月,由列维奇维姆提出设立的,以奖励那些在革命运动、工作实践、保卫社会主义国家、增进人民之间友谊、促进和平等活动中,建立了突出功绩、为国家和社会做出卓越贡献的单位和个人。这一建议后来被斯大林同志采纳,并推出了这种勋章。最初被命名为‘伊里奇勋章’,外观用列宁同志的头像制成主体浮雕。 1930年4月,苏联中央执行委员会发布命令,正式设立了列宁勋章。命令中规定,列宁勋章的颁发条件为:在苏联经济、科学技术、社会文化方面取得了杰出功绩和成就,或者显著提高了工作效率及质量、促进了苏联人民的团结和友好;在保卫社会主义祖国、增强苏联国防能力方面做出了突出贡献;做出了卓著的革命行为或在国家、社会及政治活动中表现突出;在促进苏联和其他国家人民的团结友谊方面做出突出贡献;在促进社会主义合作、发展国际共产主义运动及人民解放运动中,或为维护和平、皿煮和社会主义秩序的斗争中表现优异;为苏联国家和社会做出其他卓越贡献等。 列宁勋章的颁发对象十分宽泛,除了苏联公民个人,还可以颁发给苏联企业、机关、工业设施、协会组织、军事单位、战舰、自治共和国、地区、自治区、城市和其他地区。非苏联公民以及企业、协会和外国地区,也有机会获得列宁勋章。” 我记得朱可夫在有生之年,曾前后获得了61枚勋章和奖章,其中列宁勋章就有六枚,而如今才获得了两枚。因此等他一说完,我便用讨好的语气,对他说道:“元帅同志,根据您在伟大的卫国战争中所作出的突出贡献,您一定还能再次获得列宁勋章,以及更高级别的勋章。” 对于我的奉承,朱可夫摆在手谦虚地说:“丽达,你看我都获得了二十几枚勋章,几乎所有种类的勋章都得到了,以后再获得勋章的可能不大了。” “元帅同志,请您相信我的判断。”我故作神秘地说:“根据我的直觉,别的勋章暂且不说,就是这个列宁勋章,您至少都能再获得两枚以上。” 对于我的这个预言,朱可夫是笑而不语。而旁边的索科洛夫斯基却坐不住了:“奥夏宁娜同志,我知道你的预感一向是挺准的,既然你断言元帅同志能再获得两枚以上的列宁勋章,那你说说,我还能获得多少的勋章啊?” 虽说我在后世见过索科洛夫斯基穿着挂满勋章的元帅服的照片,但真没仔细看上面都有些什么勋章。不过既然他已问出了这句话,不回答肯定是没法过关的。我在迟疑了片刻后,含糊其辞地说:“参谋长同志,别的勋章我不敢说,不过我觉得您能获得的列宁勋章的数目,绝对不会比元帅同志少。” 索科洛夫斯基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勋章,用不确定的语气问道:“奥夏宁娜同志,你真的确定,我获得的列宁勋章会和朱可夫元帅一样多吗?” “参谋长同志,”我不清楚索科洛夫斯基在有生之年究竟获得了多少勋章,但在这种情形下,我只能硬着头皮回答说:“我的直觉一向比较准,相信我的猜测和实际情况不会有太大出入的。” 正当索科洛夫斯基准备刨根问底的时候,一名参谋走过来,将手里的一张纸递给了他,并报告说:“参谋长,这是第38和第40集团军来的电报,他们的部队已成建制地进入了山区,并和德军的后续部队交上了火。”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索科洛夫斯基听完参谋的话以后,也顾不上再问我,而是快速地浏览完上面的内容,然后递给了朱可夫,并激动地说:“元帅同志,我们的部队已咬着了胡贝的部队,这样一来,他们是插翅难飞了。” 第一千五百零四章 瓦图京之死 来自科沃夫的武装党卫军第2军的进攻,被部署在西面的我军部队挡住了;而逃进山区的胡贝的坦克第1集团军的部队,也和追上去的第38、第40和第60集团军,以及科涅夫乌克兰第二方面军的第27集团军打得不可开交。 见到形势一片大好,朱可夫心情也特别好。所以在15号一大早,他就带着我赶到了克拉索夫斯基的野战机场,从这里乘坐运输机前往基辅。 克拉索夫斯基看到朱可夫要乘飞机前往基辅,为了他的安全起见,专门派出了一个大队的歼击机护航。 在飞往基辅的途中,朱可夫一直在闭目养神,考虑到他最近太辛苦了,好不容易有时间睡一会儿,我就没打扰他,而是透过舷窗朝外面看。看着视野内出现的我军歼击机,我的心里就赶到非常踏实,心说就算有敌机来袭,护航的机群也足以解决掉他们。 一个小时以后,我们的飞机在基辅北面的机场降落。飞机刚在跑道上停稳,便有一辆黑色的嘎斯车开了过来。车门打开后,从里面走出一名穿着军便服的中年人,他来到朱可夫的面前,首先伸出手礼貌地说:“您好,朱可夫同志,欢迎您到基辅来。” “您好,卡冈诺维奇同志。”朱可夫一边和对方握手,一边奇怪地问:“我记得您作为国防委员会委员,是在古比雪夫负责全国铁路运输工作的,什么时候到基辅来的?” 卡冈诺维奇咧嘴笑了笑,随即解释说:“最高统帅本人担心赫鲁晓夫同志的工作太繁忙,所以派我到基辅来担任他的副手,协助他开展乌克兰的战后重建工作。” “原来是这样。”朱可夫点了点头,松开对方的手,继续问道:“卡冈诺维奇同志,不知道今天的宴会在什么地方进行啊?” 听到朱可夫的问题,卡冈诺维奇的脸上露出了尴尬的表情,他有些为难地回答说:“元帅同志,我今天到机场来,除了迎接您以外,还有一个坏消息要告诉您。” “坏消息?”朱可夫的眉毛往上一扬,表情严肃地问:“什么坏消息。” 卡冈诺维奇低下头,表情痛苦地说道:“元帅同志,在一个小时以前,瓦图京大将在医院里因伤不治去世了,赫鲁晓夫同志已赶去医院,今天的生日宴会取消了。” “怎么会这样呢?”朱可夫得到这个消息以后,不禁大吃一惊,随后表情痛苦地问:“前两天我和赫鲁晓夫通话时,他还说瓦图京同志的伤势好转,要不了几天就能下床行走了,怎么会突然就牺牲了呢?” “具体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卡冈诺维奇有些局促不安地说:“好像是败血症引起的心脏衰竭” “瓦图京的遗体在什么地方?”朱可夫不等卡冈诺维奇说完,便快步地朝嘎斯车走去,同时大声地吩咐道:“立即带我过去。” 我快走几步,来到了车旁,拉开了后排的车门,然后从车尾绕到车的另外一头,又为卡冈诺维奇拉开了车门。等两人上车后,我才拉开前排的车门,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 车在开往医院的途中,坐在后排的朱可夫和卡冈诺维奇谁都没有说话。万般无聊地我朝车窗外望去,见到基辅和我上次来的时候,已经有了很大的不同。经过这几个月的清理和重建,虽然街道两侧依旧可以看到被炸塌了一半的建筑物,但乱七八糟的砖石瓦砾,已被清理得干干净净,人行道的行人,也不再是愁眉苦脸行色匆匆。开门营业的商店,除了面包房、日用品店,甚至连书店、服装店的门口也能看到熙熙攘攘的人群。 我们的车来到了医院门口,执勤的哨兵立即抬起了横在门口的横栏,让嘎斯车顺利地开进了医院。 一下车,朱可夫就扭头问卡冈诺维奇:“瓦图京的遗体在什么地方?” “应该在太平间吧,”卡冈诺维奇用不确定的语气说道:“去世的人都会先送到那里,在整理过易容以后,再装进棺材送到公墓去埋葬。” 朱可夫等卡冈诺维奇一说完,就立即用不容反驳的语气说道:“快点带我去!” 我和朱可夫在卡冈诺维奇的带领下,沿着林间小道绕过了住院大楼,来到了后面的一栋独立的两层楼建筑物外面。门口本来有几名战士站岗,看到有人过来,他们正准备喝止,但发现走在最前面的是卡冈诺维奇,便连忙原来立正,挺直腰板,向我们行注目礼。 进了建筑物以后,我看到发现灯火通明的走廊上站满了人,既有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也有穿着制服的军人,他们都背对着我们,望向走廊尽头的敞开大门的一个房间。看到我们的去路被挡住,卡冈诺维奇连忙提高嗓门说道:“大家请让一让,让朱可夫元帅过去。” 听到朱可夫来了,原本挡在前面的人群顿时闪到了一旁,为我们让开了一条通路。当我们从人群中穿过时,我眼角的余光看到两侧人们都朝朱可夫投去了敬畏的目光。 来到挺尸间的门口时,听到动静的赫鲁晓夫从里面走出来迎接我们。当他和朱可夫握手时,脸上还带着痛苦的表情,看来瓦图京的去世,他还是很难过的,毕竟两人也做过一段时间的搭档。 “请进吧,朱可夫同志。”赫鲁晓夫把身子一侧,向里面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接着说道:“伏罗希洛夫同志也在里面。” “伏罗希洛夫也在?”朱可夫正准备朝里面走的时候,听到赫鲁晓夫这么一说,不由停住了脚步,有些意外地问:“他怎么会在这里呢?”他的意思很明显,瓦图京刚去世不久,就算莫斯科方面及时地得到了消息,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赶到基辅。 不过赫鲁晓夫接下来的话,解除了我们两人的疑惑:“伏罗希洛夫是来给我授勋的。” “朱可夫同志,您来了!”我们刚一走进停尸间,伏罗希洛夫便走过来和朱可夫握手,同时用惋惜的语气说道:“这真是太让人想不到了,斯大林同志派我来给赫鲁晓夫同志授勋,顺便探望一下瓦图京,问问他什么时候能重返部队,没想到他”说到这里,他便哽咽得无法再继续说下去了。 我看到穿着一身崭新的大将制服的瓦图京,躺在屋子中间的水泥平台上,显得格外安详,仿佛他并没有死去而只是睡着了似的。朱可夫走到他的身边,摘下头上的军帽,向瓦图京的遗体鞠躬,我连忙也有样学样,摘下自己的军帽鞠躬行礼。 等朱可夫重新戴上军帽后,面向赫鲁晓夫问道:“不知道会把他安葬在什么地方?” 赫鲁晓夫没有立即回答朱可夫的这个问题,而是指着旁边站在的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对我们说:“这位是瓦图京同志的母亲——维拉伊佛莫夫娜,这位勇敢的俄罗斯女性在今年的二月和三月,就先后受到两个儿子的牺牲通知。现在,瓦图京同志是第三个她是一位在三个月内连续失去了三个孩子的母亲。” 我走过去,轻轻地揽住正在悄悄哭泣的老人的肩膀,想开口劝说两句,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听到她在不停地喃喃自语:“你死了,我的儿子是为了他人的生命而死的,他们不会忘记你,我的孩子,我亲爱的猎鹰” “赫鲁晓夫同志,”朱可夫表情严肃地问赫鲁晓夫:“瓦图京同志牺牲的消息,报告莫斯科了吗?” “是的,朱可夫同志。”伏罗希洛夫见赫鲁晓夫有点魂不守舍的样子,似乎没听到朱可夫的问题,连忙抢先回答说:“斯大林同志已作出了决定,将瓦图京安葬在基辅。在他下葬的那一刻,莫斯科会齐鸣礼炮致哀的。” 赫鲁晓夫听到伏罗希洛夫说的话,抬手摸了一把脸上的泪水,走到了瓦图京母亲的身边,抓住她的双手,声音哽咽地说:“伊佛莫夫娜大妈,待会儿我就亲自去挑选墓地。等明天瓦图京同志下葬时,我会亲自去送葬的。” 老太太抬头望着赫鲁晓夫,有些迟疑地说:“可是瓦图京的妻子,希望将她的丈夫,我的儿子安葬在莫斯科,你把他安葬在基辅,这合适吗?” “合适!”赫鲁晓夫斩钉截铁地说:“瓦图京同志是解放的解放者,他就应该埋葬在基辅,让我们的后代永远牢记他所创下的丰功伟绩。” “葬礼在什么时候举行?”朱可夫等赫鲁晓夫说完后,立即问道:“明天上午还是下午?” “初步定的时间是明天上午九点。”赫鲁晓夫反问道:“朱可夫同志,您会亲自去为他送葬吗?” “是的,赫鲁晓夫同志。”朱可夫点着头,肯定地说:“瓦图京是我的战友,为他送葬是义不容辞的。” 第一千五百零五章 扑朔迷离 (上) 我们一行人在离开医院前,赫鲁晓夫叫过一名戴着眼镜的工作人员,吩咐道:“等棺材到了以后,立即将瓦图京同志的遗体装殓好,然后送到圣索菲亚大教堂,供我们的战士和城里的居民瞻仰。明白吗?” “明白了,赫鲁晓夫同志。”工作人员微弯着腰恭恭敬敬地回答说:“我会遵照您的命令执行的。” 赫鲁晓夫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对我们说:“好了,我们走吧,都到我的办公室去做做。” 走进赫鲁晓夫的办公室,我发现这里的装修风格和斯大林办公室的风格如出一辙,除了一张办公桌,就是能容纳十几个的长会议桌。 赫鲁晓夫招呼我、朱可夫和伏罗希洛夫在桌边坐下以后,开口说道:“同志们,瓦图京是我们亲密的战友,他和我们的永别是令人痛心的” “等一等,赫鲁晓夫同志。”没等他说完,坐在他左手边的伏罗希洛夫便打断了他后面的话,并提出了自己的疑问:“据我所知,瓦图京将军在遭受伏击时,只是腿部中弹负伤,前段时间情况已大大好转,为什么会突然去世呢?” “伏罗希洛夫元帅,”赫鲁晓夫望着这位老资格的元帅,表情平淡地说:“根据医生的报告,瓦图京同志是伤势感染引发败血症,最终脏器因长期缺氧导致功能衰竭” “得了,收起你那套糊弄人的套话吧。”伏罗希洛夫再次不耐烦地打断了赫鲁晓夫,“瓦图京是高级指挥员,他所享受的医疗条件,要比普通的指战员好得多,怎么还会出现这种悲剧呢?”他说到这里,停顿了片刻,忽然又瞪大了眼睛,用严厉的语气补充说,“我觉得他进行治疗的那些医护人员有问题,没准是德国人派来的间谍,专门来谋害我军高级将领的。” 我听到伏罗希洛夫这么说,心里不禁咯噔一下,在我看来瓦图京的伤重不治,医生固然有一定的责任,但在如今的医疗条件下,如果真的是因为伤口感染引起的死亡,就算再好的医生也是回天乏术,可要是把这事与德国间谍联系起来,性质就彻底变了。 我偷偷地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朱可夫,想从他的脸上看出点什么。但朱可夫却一言不发地坐在椅子上,眼皮低垂,盯着自己面前的桌面,好像那里有什么有趣的东西吸引他似的。见朱可夫摆出了一副置身事外的姿态,我也识趣地保持着沉默,以免不小心惹火烧身。 “伏罗希洛夫同志,”赫鲁晓夫表情严肃地回答说:“我已派了内务部的人,将负责治疗瓦图京同志的医生和护士带去调查了,相信他们应该已经得出结论了。”说完,他起身走到了办公桌前,伸手摁下了桌上的一个按钮。 办公室的房门很快便被人从外面无声地推开了,一名穿着军便服的年轻人,像一根电线杆似的站在门口,静静地等待着赫鲁晓夫的吩咐。 赫鲁晓夫抬手朝他一指,说道:“你去通知内务部的同志,说我正在这里等着他们的调查报告,让他们的负责人立即过来报告。”年轻人点了点头,随后转身走出了房间,并随手关上了房门。 赫鲁晓夫等年轻人离开后,重新走回会议桌旁坐下,对我们说:“我的秘书已经去通知内务部的同志,相信要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来向我们报告具体的情况。” 在等待内务部成员的功夫,伏罗希洛夫隔着桌子问朱可夫:“朱可夫同志,据我所知,胡贝的坦克第1集团军陷入你们乌克兰第一方面军的时间已不短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全歼这股敌人啊?” “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再有两到三天的时间,就能全歼这支德军部队。”朱可夫在回答完伏罗希洛夫的提问后,好奇地反问道:“元帅同志,您问这事做什么?” 朱可夫之所以会这么问,是因为伏罗希洛夫虽然是最高统帅部的成员,不过他目前没有具体的职务,只是一个打酱油的角色,他只能每天待在办公室里看各方面军汇总上报的战报,没有资格过问部队的作战部署。 伏罗希洛夫听到朱可夫这么问,显然也发现自己问了不该问的问题,连忙红着脸解释说:“朱可夫同志,你也知道,我今天是奉了最高统帅本人的指示,到基辅来给赫鲁晓夫同志授勋的,正好看到你也在这里,所以顺便关心一下你们那里的战况。” 朱可夫表情平淡地说:“元帅同志,我会及时地将各种战报上报给最高统帅部,你在你的办公室里应该就能看到你想看的内容。” 内务部来的是一名穿着灰色呢子风衣,面容消瘦的高个中年人。他走到赫鲁晓夫的面前,微微弯了弯腰,随后说道:“赫鲁晓夫同志,审讯的结果已经出来了。” “既然审讯已经有结果了,”赫鲁晓夫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中年人,面无表情地说道:“潘费罗夫同志,那就开始汇报吧。” 潘费罗夫的目光在我们几人的身上一一扫过,最后停留在我的身上。他脸上先是微微露出了惊愕的表情,随后便恢复了常态,他对着赫鲁晓夫礼貌地说:“赫鲁晓夫同志,由于这件事情事关机密,您看是否让无关人员回避?” “无关人员回避?”赫鲁晓夫听到潘费罗夫这么说,不禁冷笑起来:“您觉得我们这里谁像无关人员?”他边说边用手朝我们一指,“您觉得朱可夫元帅是无关人员,还是伏罗希洛夫元帅是无关人员啊?” 赫鲁晓夫的话具有拉仇恨的威力,他话刚说完,我就发现坐在我对面的伏罗希洛夫,望向潘费罗夫的眼神变得严厉起来。 “不是,不是这样的,赫鲁晓夫同志,您完全误会了。”潘费罗夫赶紧用手指着我,为自己辩解说:“我是想请这个女指挥员暂时出去一下,她的级别可能不够。” “她的级别不够。”赫鲁晓夫被中年人的话气得笑了起来,他先望着朱可夫说了一句:“我们的潘费罗夫同志居然说丽达的级别不够。”随后又将头转向了伏罗希洛夫那一侧,继续笑着调侃地说,“他居然认为丽达的级别不够,没有资格坐在这里听关于瓦图京将军死亡原因的调查报告?” “潘费罗夫同志,”朱可夫半转过身,将一只手臂搭在了椅子的靠背上,望着潘费罗夫说:“既然你是内务部的成员,难道不知道她除了是斯大林同志信任的指挥员,同时还得到了贝利亚的授权,可以直接调动你们内务部的部队和相关人员吗?” 朱可夫的话,让潘费罗夫顿时变得局促不安,他望向我的目光也慌忙带上了一丝讨好的笑意。他抬手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随后恭谨地向我道歉:“对不起,奥夏宁娜将军,我不知道您的身份,请原谅!” 听到他的这番话,我的心里不禁暗自腹诽:你不知道我的身份才怪了,要不你怎么能一下就叫出我的姓氏,要知道赫鲁晓夫在提到我的时候,用的都是我的小名。不过在这种时候,我也不想和这种势利小人计较,便摆了摆手,随后说道:“潘费罗夫同志,这是小事,您不必在意。您还是向赫鲁晓夫同志汇报审讯结果吧。” 得到我提醒的潘费罗夫,这才想起自己到这里来的目地。连忙打开夹在腋下的公文包,从里面取出了一个文件夹,然后开始向赫鲁晓夫汇报:“经过我们的审讯,瓦图京将军的主治医师,已经对自己所犯下的滔天罪行供认不讳;而另外两名护士,也是他同谋,她们在为瓦图京将军注射的针剂里,加入了致命的毒药” 我听着潘费罗夫的汇报,心里不禁百感交集,立即联想起后世网上流传的一个段子:说各国抓捕一只逃进森林的兔子,所采用的手段是大相径庭的。米国人会将森林包围起来,然后用喇叭对着森林喊话:你已经被我们包围了,立即放下武器出来投降。而苏联人呢,只需要派几个克格勃进入森林,然后很快就带出一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狗熊,狗熊边走还边不停地说:我就是兔子,我就是兔子。 一想起这个段子,我心里就明白内务部所提供的审讯结果,肯定是被屈打成招的医生护士写出来的,他们都是无辜的,与瓦图京的死亡一点关系都没有。 而坐在对面的伏罗希洛夫在听完潘费罗夫的汇报后,抬手猛地一拍桌子,兴奋地说道:“怎么样,赫鲁晓夫同志,我没说错吧,瓦图京同志的死肯定不是意外,而是被德国间谍害死的。”说完这几句话,他将目光停留在潘费罗夫的身上,继续往下问,“这些医生和护士都曾经去过德国吧?准确地说,他们都曾经在德国留过学吗?” “主治医师曾经在德国的医学院进修过两年,”潘费罗夫有些迟疑地回答:“虽然那两个护士从来没出过国,所以我她们应该是被医生策反的。” “太可怕了,这真是太可怕了。”伏罗希洛夫摇着头说:“我简直不敢相信,这些医生护士竟然会不顾职业道德残害病人,而且害的还是我们军队里的高级指挥员,他们简直是一群打扮成天使模样的魔鬼,绝对不能轻饶了他们。” 看到伏罗希洛夫的几句话,就将使几位医生护士的命运变得无比悲惨,我不禁动了恻隐之心。就在我张了张口,准备说话时,忽然我感觉自己放在桌子下面的手被另外一只手抓住了,我扭头朝坐在旁边的朱可夫望去,只见他冲我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我不要多管闲事。见到朱可夫给我的暗示,我只能暗叹一口气,心中对那几位素不相识的医生护士致歉,虽然有心帮助他们,不过在目前的情况下,我也是有心无力。 伏罗希洛夫望着赫鲁晓夫问道:“赫鲁晓夫同志,既然情况已经调查清楚了,您打算怎么处理?” 赫鲁晓夫沉吟了片刻,随即抬起头望着潘费罗夫说道:“潘费罗夫同志,这件事还是由你们内务部继续跟进。对犯人还要继续审问,搞清楚他们是否还有其他的同伙,要将他们一网打尽才行。” “没错,赫鲁晓夫同志说得对。”伏罗希洛夫附和地说道:“要继续追查下去,看在军医院里还有没有隐藏的德国特务,要将他们连根拔起,免得他们再去害其余的高级指挥员。” 见赫鲁晓夫和伏罗希洛夫已经给这件事定了性,潘费罗夫笑着点了点头,将手里的审讯记录放在了赫鲁晓夫的面前,然后转身离开办公室。 潘费罗夫刚走出房门,赫鲁晓夫的秘书便重新出现在门口,他挺直身体站在门口向赫鲁晓夫报告说:“赫鲁晓夫同志,有朱可夫元帅的电话,是从前线打来的。” “把电话转进来。”朱可夫听到秘书这么说,立即从座位上站起来,吩咐一声后,便快步地走到了电话机旁,拿起了话筒:“喂,我是朱可夫!” 由于我隔得远,根本听不清楚打电话的人对朱可夫说了些什么,但从他紧锁的双眉,以及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我便知道肯定出了什么大事。 朱可夫放下电话,快步地走到了会议桌这里,对着赫鲁晓夫说:“赫鲁晓夫同志,很抱歉,前线出了点问题,需要我回去立即处理。”说完,他不等赫鲁晓夫做出反应,冲伏罗希洛夫点了点头后,招呼我说,“丽达,我们立即出发。” “等一等,朱可夫同志。”谁知我们没走几步,赫鲁晓夫忽然在后面叫了一声。等我们停下脚步扭头朝他望去时,他快步地走到了我们的面前,用友好的语气对朱可夫说:“朱可夫同志,我亲自送你们去机场吧。” 第一千五百零五章 扑朔迷离 (下) 我本来想抽空问问朱可夫,前沿究竟出了什么变故,以至于他要急匆匆地返回前线,连参加明天瓦图京葬礼的事情都取消了。但赫鲁晓夫一直和我们在一起,我也不好开口问。特别是上了嘎斯车以后,两人都坐在后排,坐在副驾驶位置的我就更加没法开口问了。 嘎斯车驶往机场的途中,我忽然想起在网上看过的一个帖子,说在朱可夫回忆录的第一版里,就专门提到过瓦图京之死。他明确地指出赫鲁晓夫对瓦图京的惨死,负有不容推卸的直接责任,虽然证据不足,但朱可夫却怀疑赫鲁晓夫是教授乌克兰名族主意极端分子之手,杀害了自己的司令员和战友瓦图京大将,这绝非是毫无根据的。 据说赫鲁晓夫读到回忆与思考书中,朱可夫指责他对瓦图京的惨死负有责任的文字时,顿时激动得捶胸顿足,指天发誓地声称自己绝对没有亲手和假手杀死瓦图京。最后,他通过种种关系,请求朱可夫删除对自己不利的那段话。 嘎斯车到了机场,护航的空军大队长闻讯赶来,他向朱可夫敬礼后,歉意地说:“元帅同志,很抱歉,由于不知道您会立即返回前线,所以歼击机还没有能完成燃料的补充。” “剩下的燃料,能飞回前线吗?”朱可夫看起来很急地问大队长:“我需要立即返回方面军指挥部。” “元帅同志,歼击机现有的燃料勉强可以飞回去。”大队长犹豫了片刻,随后说道:“这只是指我们平安无事的情况,假如在半路遇到德军的飞机,我们的歼击机就没有足够的燃料和他们展开空中搏斗。” 朱可夫听完后,面无表情地问:“现在开始加油,需要多长时间?” 大队长抬手看了看表,随即回答说:“元帅同志,只要等得到机场地勤的全力协助,我们可以在半个小时的时间内,完成燃料的添加工作。” “很好,带我去机场负责人那里,我会亲自向他交代这个任务。”朱可夫说完,便催着大队长带他去机场指挥部,将我和赫鲁晓夫丢在了嘎斯车旁。 我和赫鲁晓夫远远地跟在朱可夫的后面,并肩朝机场的指挥部走去时,赫鲁晓夫忽然开口问道:“丽达,我能信任你吗?” 赫鲁晓夫的话让我楞住了,我心说他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忽然问这句话呢?但看到他那真诚的目光,我还是点了点头,说道:“赫鲁晓夫同志,虽然我们相处的时间不是很长,但我是否值得信任,您应该心中有数。” 我的话说完后,赫鲁晓夫反而变得踌躇起来。从他脸上为难的表情,我心里猜到他肯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对我说,不过由于此事关系重大,所以迟迟下不了决心。想到这里,我的心不禁哆嗦了一下,趁他还没有说话,连忙抢先说道:“假如您觉得您想说的事情,是我不应该知道的,我也不会打听,免得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你知道吗,丽达?”赫鲁晓夫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说:“有些事情的真相,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但又不能对别人说,你能理解我的这种心情吗?” “理解理解,赫鲁晓夫同志,我完全理解。”听他这么一说,我心里更加明白,他要对我说的将是一个惊天的大秘密。我担心自己知道这个秘密后,没准将来会被人灭口,便连忙冲着他摆手说:“假如您觉得告诉我不合适,就千万别说。” “没关系,丽达。”没想到我越推脱,赫鲁晓夫反而越想把心里藏着的秘密告诉我:“我就是想找个人说说自己的心里话,而你是我唯一能信得过的人。” 见赫鲁晓夫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我再拒绝的话,就有点太矫情了,于是我点了点头,硬着头皮说:“赫鲁晓夫同志,既然您这么信任我,那我可以向您保证,您对我所说的话,我绝对不会让第三人知道。” 赫鲁晓夫在得到我的保证后,忽然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丽达,你知道瓦图京是怎么死的吗?” 我从他的话中,猜到了瓦图京之死肯定另有内幕,但还是故作糊涂地反问道:“内务部的同志,不是说他是被几个德国特务害死的吗?” “那只是几个替罪羊而已。”赫鲁晓夫向左右张望一下,见在我们附近十几米范围内,根本没有什么人,但为了防止隔墙有耳,他还是压低声音说道:“其实瓦图京同志是可以不用死的,如果他注射了盘尼西林,没准伤口就不会感染。但使用这种药物,需要得到斯大林同志的批准,可是他却始终没有同意。拒绝的理由是盘尼西林不是我们国家生产的,我们也生产不出来。为我们提供这种药物的米国,为了削弱我国的力量,可能在盘尼西林中投毒,因此用这些药物来治疗我军的一位高级指挥员,是非常危险的?” “不会吧?”我还是第一次听到瓦图京因为没有使用青霉素,而导致伤口感染致死的这种说法,因此半信半疑地问赫鲁晓夫:“斯大林同志居然会不同意让瓦图京将军使用可以消炎的盘尼西林?” “没错,”赫鲁晓夫点了点头,满脸苦涩地说:“瓦图京同志所伤的伤本来不严重,但在转移到后方的途中,他的伤口受到了感染。负责治疗瓦图京的医生认为只要使用盘尼西林,就可以完全治好他的伤。 由于我国还没有生产盘尼西林的能力,目前使用的盘尼西林都是英美两国援助的,为了稳妥起见,斯大林同志作出了一个决定,凡是要使用盘尼西林,必须经过他本人同意才行。” 听到这里,我脑子里忽然冒出了一个名词“处方药”,没错,在这个时代,后世的青霉素就是一种“处方药”,没有斯大林的签字批准,任何人都不能使用。我忍不住插嘴问道:“赫鲁晓夫同志,难道医生没有将使用盘尼西林的请求上报莫斯科吗?” “医生的请求当然上报了!”赫鲁晓夫点了点头,眼圈一红继续说道:“但斯大林同志不签字,我们只能选择等待。就在毫无希望的等待中,瓦图京的伤势恶化了。 医生告诉我,说如果再不使用盘尼西林消炎的话,就只能给瓦图京做截肢手术了。为此,我专门给给斯大林打去打电话,请求他允许对瓦图京使用盘尼西林,但斯大林同志对我的请求却不置可否。 瓦图京躺在手术台上,在进行截肢手术的前一刻,还亲自给斯大林打去了电话。我第一次看到瓦图京脆弱的里面,他哭泣着对着话筒说:“亲爱的斯大林同志,请您动用您掌握的一切力量救救我的命。” 但令人遗憾的是,就算瓦图京亲自提出请求,斯大林同志依旧不肯点头。最后因为伤口严重感染的瓦图京,不得不被迫进行了截肢手术。” 赫鲁晓夫的一番话,彻底把我惊呆了,这可是惊天大秘密啊。他现在信任我,才将这样的秘密告诉我,假如等到某一天,他厌烦我的时候,会不会因为我知道这个秘密,而将我直接灭口呢? 这么一想,我不禁浑身哆嗦起来。而赫鲁晓夫看到我这种反应,却误会了,他轻轻地拍着我的肩膀,安慰我说:“丽达,我知道这个秘密会吓着你的。不过,我就是心里太难受,想找人谈谈心。” 谈心,我在心里暗骂道:你把这么重大的秘密告诉了我,你心里倒是轻松了,可我的心理负担却加重了。要是将来这件事泄露出来,他肯定会怀疑消息的来源是我这里。同时,我也想到怪不得他会同意伏罗希洛夫的意见,让内务部的人去处置那几个医生护士,这其中也有一些灭口的成分在内。 不过好在歼击机的加油工作很快就结束了,我和赫鲁晓夫告别后,逃也似的跟在朱可夫的身后上了飞机。当飞机在跑道上开始滑动时,我看着站在机场跑道外的赫鲁晓夫,心脏还在嘭嘭嘭地跳个不停。 当飞机进入平稳飞行时,我站起身走到朱可夫的身边坐下,凑近他的耳边,大声地问道:“元帅同志,不知道前线出了什么事情,要让我们这么急着赶回去?” 朱可夫扭头看着我,表情严肃地说:“胡贝的部队突破了普霍夫将军的防区,冲出了我们的包围圈,和来接应他们的武装党卫军第2军汇合后,撤往了利沃夫方向。” “什么,德军突围成功了?”朱可夫所说的消息,又将我吓了一跳,此刻我已顾不得关心瓦图京究竟是怎么死的,而是紧张地问朱可夫:“我们的三个集团军不是缠住了胡贝的部队吗,为什么还让他们逃走了呢?” “胡贝非常狡猾,”朱可夫皱着眉头回答说:“他留下了三个师的兵力,和我们追上去的部队在山区纠缠,而他却带着主力悄悄靠近第13集团军的防区,随后发起了突然袭击,一举突破了我们的防御,成功地突了出去。” 第一千五百零七章 朱可夫被免职 飞机降落后,朱可夫和我坐上了索科洛夫斯基派来接我们的吉普车。车离开机场没多远,朱可夫忽然命令司机停车。等车停稳后,他又吩咐司机:“司机同志,你先下去抽支烟,等我叫你,你再上来。” 司机答应一声,推开车门便下了车,然后跑到跟在我们身后的卡车旁,和从驾驶台下来的警卫连的指挥员抽烟。 我扭头看了一眼正在抽烟的司机,随后一脸茫然地问朱可夫:“元帅同志,我们为什么要在这里停车啊?” 朱可夫出人意料地问我:“丽达,你有没有觉得瓦图京同志的死,很有问题啊?” 我听到他的这个问题,不禁打了一个寒战。我从赫鲁晓夫那里,知道瓦图京的死因是因为伤口感染,而斯大林又一直不批准使用青霉素所造成的后果。但当着朱可夫的面前,我绝对不能把真相说出来,那样的话,不光于事无补,反而会引火烧身。于是我只能装糊涂地说:“基辅的内务部人员不是已经将案子破获了吗?就是几个被德国人收买的医生和护士,在给瓦图京将军注射的针剂里,添加了能致命的毒素。” 朱可夫等我说完后,重重地哼了一声,随后用轻蔑的语气反问我:“丽达,难道你真的认为内务部所报告的消息,都是真实的吗?” 我没有在内务部报告的真假上纠缠,而是好奇地问:“元帅同志,不知道您得出了什么样的结论?” “在我的印象中,瓦图京不仅是军事天才,而是在政治工作方面,他也是极有天赋的。在战争进行的过程中,他非常注意发现人才和培养人才,极其善于建立一支骨干的队伍。”朱可夫表情凝重地对我说:“由于他所指挥的部队,取得了越来越多的生,他的威信也越来越高。因此也更加得到了斯大林通知的钟爱和器重。” 我知道朱可夫肯定会说出一些我所不知道的内幕,于是知趣地闭紧了嘴巴,静静地聆听他所讲述的内容。 “由于斯大林同志特别欣赏瓦图京,所以针对乌克兰第一方面军的指挥事宜,他经常会越过总参谋部和赫鲁晓夫直接和瓦图京打交道。这样一来,担任瓦图京政治副手的赫鲁晓夫,就成为了一个摆设。赫鲁晓夫是一个小肚鸡肠的人,对于这种事情,他肯定会心怀嫉恨,并因此影响到了他和瓦图京之间的关系。” 我听到这里,忍不住插嘴问道:“元帅同志,可是在医院时,我看到赫鲁晓夫同志对瓦图京将军的去世也很伤心,甚至还为此取消了自己的生日宴会和授勋典礼。” “瓦图京曾经私下告诉过我,”朱可夫继续慢吞吞地说:“他和赫鲁晓夫之间的关系并不友好,经常会为了一些小事发生争执。我觉得赫鲁晓夫肯定是觉得自己的光芒,被瓦图京的身子所挡住了,所以才会采取极端的手段,来除掉这块绊脚石。” 看到眼前的朱可夫,真的像历史上那样,因瓦图京的死而对赫鲁晓夫心存芥蒂,我不禁有些不知所措。想开口劝说两句吧,又发现自己虽然知道真相,却不能说出来,只能含糊其辞地说了一句:“不会吧?!” “怎么不会。”朱可夫再次哼了一声,接着说道:“据我所知,瓦图京以往每次出巡,不是乘坐装甲车,就是带着至少一个警卫排的战士随行。偏偏出事的那天,就只带了三辆吉普车和一个班的警卫员。我觉得这是赫鲁晓夫精心布置的圈套,诱使瓦图京轻车简从地穿越被一群反苏游击队和土匪占领的村庄,结果导致了悲剧的发生。” 想到赫鲁晓夫告诉我的所谓真相,再想想朱可夫所作出的分析,我不禁陷入了一片迷茫之中:瓦图京究竟是怎么负伤的,最后又是因为什么原因死去的,这个问题到后世貌似都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看来这起事件,也会会像失踪的“琥珀屋”一样,成为卫国战争中的又一个未解之谜。 我抬手看了看表,有意岔开了话题:“元帅同志,时间不早了,我们是不是该早点赶回指挥部。我担心参谋长和军事委员都等急了。” “好吧,这事到此为止。”朱可夫看样子也不想再在此事上纠缠,听到我这么一说,立即点着头叮嘱我:“不过,只限于你我两人知道。明白吗?” “明白。”见这事终于告一段落,我的心里感到稍稍踏实一些,便有意请示朱可夫:“元帅同志,我们还要继续赶路呢,现在就把司机叫回来吗?”在得到他的许可后,我连忙推开车门,探出半边身子,冲着在后面抽烟的司机喊道:“喂,司机同志,别抽烟了,我们现在就要出发了。” 虽然我们还在基辅时,索科洛夫斯基就在电话里将德军突围的事情,向朱可夫进行过汇报。但我们在路上耽误了两个多小时,敌情又有了新的变化。 瓦图京的死亡之谜,暂时被我们抛到了一遍,目前让我们最头疼的问题,是胡贝率领超过十万的德军,在突破了普霍夫将军的堵截,离开了山区,和接应的武装党卫军第2军部队汇合,顺利地撤向了利沃夫方向,并迅速地建立起了新的防御。 “怎么会这样呢?”朱可夫看完所有的战报后,用力一拍桌子,冲着索科洛夫斯基吼道:“今天早晨我们收到的战报中,普霍夫不是说他的部队完全挡住德军的冲击吗?还有莫斯卡连科他们几位集团军司令员,也信誓旦旦地向我保证,说他们抓住了德军的主力,正在展开围歼战吗?怎么只过了短短的几个小时,战场的形势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元帅同志。”索科洛夫斯基满脸通红地回答说:“主要是敌人太狡猾了,胡贝采用欺骗战术,使我们的追击和堵截部队,把他扔出的诱饵部队当成德军主力了。” “德军逃进山区的部队,差不多有二十万人。”朱可夫怒气冲冲地说道:“而我们动用几个集团军激战了两三天,只歼灭了不到五万人,居然让十几万人顺利地逃出了我们的伏击圈。你们有没有想过,这样会对我们接下来的攻略,造成多大的麻烦吗?” 朱可夫在指挥部里大发雷霆的时候,我们几人都不敢说话,连在指挥部里出入的参谋和通讯人员,也放轻了脚步,深怕招来朱可夫的雷霆之怒。 不过好在忽然打来的电话,给我们大家解了围。朱可夫原本正在气头上,听到铃声响以后,低头看了一眼,发现响的是可以和莫斯科直接通话的高频电话,便深吸两口气以后,拿起了电话,尽量以平稳的语气对着话筒说:“我是朱可夫!” “朱可夫同志,我是斯大林!”听筒里传出了斯大林严肃的声音:“我刚刚得到情报,说德军坦克第1集团军的部队,有十几万人逃出了我们的包围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这两天向我报告时,不是说德军已经无路可退了吗?怎么一转眼,就让那么多敌人从我们的围困中逃脱了?” “斯大林同志,都是我的责任!”虽然朱可夫刚刚冲着大家大发雷霆,但面对上级的责备时,他不会将责任推到部下的身上,而是自己独立承担下来,仅仅这一点就令大家对他敬佩不已。“由于我错误地判断了德军的行动方向,以至于将重兵摆在错误的位置,使德军的突围变得轻松了。” “没错,德军的突围,你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斯大林等朱可夫说完后,毫不客气地说道:“总参谋部的安东诺夫同志,曾经指出过胡贝率领突围的方向,不会选择南面,而会选择能与他们友军容易汇合的方向。可是你呢?却把总参谋部的判断,当成了耳边风,我行我素地将方面军的主力部署在南面。” 我侧耳听着斯大林教训朱可夫的内容,同时脑子里在想:朱可夫作为方面军司令员,对于总参谋部提供的判断,如果他觉得不合理的,肯定不会采纳,毕竟指挥部队的人是他,而不是总参谋部,这一点也无可厚非。 我正在胡思乱想地时候,忽然听到斯大林说道:“介于你在最近的两次进攻战役中,连续做下了几次错误的决定,结果导致不好原本该被我们歼灭的敌人,都从我们形成的包围圈里逃走了。经过最高大本营的讨论,决定免去你方面军司令员的职务。” 朱可夫听到这里,脸上变得铁青。他连续做了几个深呼吸以后,努力用平静的语气问道:“斯大林同志,不知道您打算由谁来接替我的职务呢?” “科涅夫!”斯大林毫不迟疑地说出了一个大家都熟悉的名字:“我决定由他来统一指挥乌克兰第一和第二方面军。”说完这番话以后,斯大林沉默了片刻,接着又补充一句,“具体的交接事宜,我会让安东诺夫同志和你联系的。”这话一说完,斯大林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朱可夫放下电话后,坐在自己座位上一言不发。军事委员克赖纽科夫想上前劝说两句,站在旁边的索科洛夫斯基连忙拉住了他的衣袖,并冲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同志们!”就在我们几人站立不安的时候,朱可夫忽然抬起头望着我们,面无表情地说道:“我刚刚接到斯大林同志的电话,他通知我,说我已经被撤去了乌克兰第一方面军司令员的职务。” 我们三人刚刚都听到了他和斯大林的对话,所以听到他这么说的时候,都表现得很平常。只听他接着又说:“方面军司令员的职务,将由科涅夫元帅来接任。根据斯大林同志所说,我们的乌克兰第一方面军,将和科涅夫元帅的第二方面军合并,成为一个建制更大的方面军部队。” “元帅同志,”克赖纽科夫可能是为了缓和室内沉闷的气氛,他等朱可夫一说完,便笑着说道:“如果两个方面军真的合并了,那么这个新的方面军总兵力将超过百万。有了这么庞大的兵力,我们就可以用一个方面军的兵力,在某个地区发起单独的进攻战役。” “是的,军事委员同志。”朱可夫点着头,附和道:“目前德军在乌克兰的残余兵力,是根本无法和我们的百万大军相抗衡的。我想要不了多长的时间,我们就能将乌克兰境内的德国人,都撵到国境线外面去。” “元帅同志,”见朱可夫的情绪稍稍恢复了一些,索科洛夫斯基才试探地问:“斯大林同志有没有说给您安排什么工作?” “这个还不清楚,他说会让安东诺夫同志打电话通知我的。”朱可夫的话刚说到这里,摆在他面前的高频电话再次响了起来。他笑着用手一指电话,说:“说不定是安东诺夫来的电话。” 说完,他抓起话筒,贴在耳边,大声地说:“喂,我是朱可夫,是安东诺夫同志吗?” “是的,朱可夫同志。”听筒里果然传出安东诺夫那熟悉的声音,“是斯大林同志让我给您打电话的。” 朱可夫听到对方这么说,苦笑了一下,接着问道:“安东诺夫同志,不知道准备让我到哪个地方去主持工作啊?” “朱可夫同志,最高统帅部的领导经过研究,觉得您最近太疲劳了,需要休息一段时间。”安东诺夫等朱可夫说完后,委婉地说道:“所以打算将您召回莫斯科,暂时不给您安排什么工作,让您先修养一下身体。” “休息就不必了。”朱可夫毫不客气地回答说:“在目前的这种情况下,我也没有闲心休息,还是派我到什么地方去组建新的部队吧。” “朱可夫同志,您误会了。”安东诺夫笑着说:“把您召回莫斯科,除了让您暂时休息外,还准备给您授勋,以表彰您所建立的伟大功绩。” 第一千五百零八章 胜利勋章 听到授勋,朱可夫脸上的表情却没有发生什么变化,毕竟他的胸前已挂满了勋章,就算多上一两枚,对他来说也是无关轻重的。不过出于礼貌,他还是随口问了一句:“安东诺夫同志,不知道最高统帅部决定授予我什么勋章啊?” “经过最高统帅部的研究,”安东诺夫慢条斯理地说道:“为了表彰您在战争中显示出的高超指挥才能,并取得了重大的胜利,决定授予您代表着最高级军功勋章——胜利勋章。” “什么?胜利勋章?!”朱可夫听到安东诺夫说出了勋章的种类后,不禁悚然动容:“副总参谋长同志,您没有说错吧?据我所知,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一个人获得过这种勋章。” “没错,元帅同志。”安东诺夫笑着说:“胜利勋章是根据苏联最高苏维埃主席团的命令,于1943年11月8号设立设立的。这是统帅勋章,专门授予顺利完成一个或数个方面军参加的大型战役,而且战略态势发生了有利于我军变化的苏联武装力量的最高级指挥人员。您获得的这枚勋章的编号是第1号。” 朱可夫放下电话的时候,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获得勋章的喜悦,冲淡了他被免除方面军司令员职务的惆怅。索科洛夫斯基连忙上前两步,走到桌前向朱可夫伸出手去,恭谨地说道:“元帅同志,恭喜您获得第一枚胜利勋章!” 心情大好的朱可夫站起身,伸手握住了索科洛夫斯基伸过来的手,友好地说:“谢谢你,瓦西里丹尼洛维奇!” 接着克赖纽科夫也上前向朱可夫表示了祝贺,同时笑着说:“元帅同志,我曾经见过胜利勋章的样式,是一个白边红底的光芒四射的五角星,中间是被橡树叶包围的克里姆林宫的图案,图案上方是‘苏联’的缩写,下方是‘胜利’的缩写。据说胜利勋章的造价不菲,克里姆林宫图案由黄金镏成,背景蓝天为蓝宝石,红地为红宝石,白边和光芒用镶有钻石的白金条拼接而成。” “谢谢你,军事委员同志。”朱可夫握着克赖纽科夫的手,面带微笑地说:“我喜欢勋章上面的橡树,橡树是勇敢的象征嘛。” 趁着他们说话的工夫,我在脑子里努力地回忆自己所了解的胜利勋章。很快我就总结出两个特点:一是该勋章是世界所有著名勋章中荣获人数最少的一种,被授予该勋章的人级别都很高,无一例外都是军队的高级统帅或国家元首,其中级别最低的都是大将。截止我穿越前,共给17人颁发了20枚胜利勋章,其中斯大林、朱可夫、华西列夫斯基三人都曾两次获得了该勋章。 第二,由于这种勋章的数量稀少,在后世的勋章收藏界里价格昂贵,每枚的收藏价格至少几百万美元,而且还有价无市;至于朱可夫这枚标号为一号的勋章,更能卖出一个令人咂舌的天价。 正当我在心里,想着要是能穿越回去,是否该把朱可夫的这枚勋章带走,拿到后世去卖个高价,也好感受一下成为大富豪的感觉时。忽然听到索科洛夫斯基在轻声地叫我:“奥夏宁娜同志,奥夏宁娜同志!” 由于我想得太投入了,以至于索科洛夫斯基连喊好几声,才将我从沉思中惊醒过来。我一脸茫然地望着他,呆呆地问道:“参谋长同志,什么事?” 索科洛夫斯基没有说话,而是朝朱可夫的方向努了努嘴。看到他的这个小动作,我立即明白该我去向朱可夫表示祝贺了。我连忙轻轻地咳了一声,然后快步地走到桌前,朝朱可夫伸出手去,同时礼貌地说道:“元帅同志,祝您获得了第一枚胜利勋章。” “谢谢,丽达,谢谢你!”朱可夫用他温暖有力的大手捂住我的手,使劲地摇晃了几下后停下来,面带歉意地对我说:“丽达,你是我从罗科索夫斯基那里要过来的,本来想让你在这里锻炼一段时间,为你将来去接掌某个方面军做准备。但是但是” 朱可夫的话虽然只说了一半,但我却听明白了他想表达的意思,他是担心人走茶凉,在他离开以后,我无法再在乌克兰第一方面军里立足。我再想回近卫第六集团军,已经不太现实,因为上级已正式任命奇斯佳科夫为司令员;如果朱可夫离开后,上级对我也要进行调动,我唯一的去处,就是到某个城市去从事地方工作。 不过当着朱可夫的面,我还是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元帅同志,谢谢您的关心。不过您别担心,我估计您这次回莫斯科,只是最高统帅本人出于对您的关爱,打算让您好好休息一段时间的。要不了多长时间,您就会重新指挥部队展开新的进攻战役。” 朱可夫听到我的这个回答,不禁愣了片刻,随后压低声音问道:“难道第二战场真的会开辟吗?” 我点了点头,用同样的声音回答说:“英美看到德军在我们的强大打击下,已经有点招架不住了。如果他们不尽快在欧洲开辟第二战场,那么他们所获得利益就会受到影响。”虽然我通过后世解密的资料,了解英美两国迟迟不肯开辟第二战役的原因,而在此时,我只能用其它的理由来敷衍朱可夫。 朱可夫听完我的看法后,沉思了片刻,随后点了点头,说道:“丽达,你说得很有道理,我估计真实的情况就是这样的。” 我偷偷地瞅了一眼站在附近的索科洛夫斯基和克赖纽科夫,见两人正在低声地交谈,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我和朱可夫所讨论的事情,心里悬着的心也稍微踏实一些。 这时有位参谋快步地走到我们的面前,挺直腰板向朱可夫报告说:“元帅同志,刚接到机场打来的电话,说科涅夫元帅的飞机在五分钟前降落了,他们一行人正朝指挥部而来。” “科涅夫来了?”朱可夫听完参谋的报告,脸上的表情立即就变得严肃起来,他苦笑着对我说:“没想到他来得这么快!” “元帅同志,”索科洛夫斯基也听到了参谋的报告,便停止了和克赖纽科夫的交谈,走到朱可夫面前请示道:“需要派人去迎接他们吗?” “不用,参谋长同志,不用去迎接。”朱可夫摆着手说:“科涅夫是不在乎这些表面文章的,你还是尽快做好向他们移交工作的准备吧。” 第一千五百零九章 历史的循环 根据我的猜测,朱可夫对来接替自己职务的科涅夫,肯定不会有什么好脸色,没准还会冷嘲热讽几句。我在心里暗自斟酌,要是遇到这种情况的话,我是出面去劝说呢,还是保持沉默冷眼旁观呢? 当科涅夫和另外一名将军走进指挥部时,整个屋子顿时安静了。朱可夫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朝着科涅夫迎了过去,我和索科洛夫斯基他们两人也连忙跟了上去。 朱可夫和科涅夫在相距两三步的时候,都不约而同地停住了脚步。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对视着,看到这种场景,我的心里不禁一阵发慌,心说朱可夫不会直接给科涅夫一拳吧,虽说我还没有听说过高级指挥员之间出现过斗殴的情况,但有些事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朱可夫真的情绪失控,一切都皆有可能。 “你好,科涅夫元帅!”就在我担心不已的时候,朱可夫忽然开口说道:“欢迎你到乌克兰第一方面军来。”说完,便主动向科涅夫伸出手去。 “您好,朱可夫同志!”科涅夫连忙握住了朱可夫的手,微笑着说:“我是奉命来接替您的职务!” 两人的右手紧紧相握,在摇晃了几下后,两人猛地来了一个大大地拥抱,都用自己空着的左手,不断地拍打着对方的后背。 见到两人如此亲昵的举动,我知道是自己是想多了,朱可夫的心胸远比我想象得更加宽阔。如果说刚听到斯大林撤销他职务时,他还有一丝惆怅的话,那么此刻他已经将此事完全放下了。 两人分开以后,朱可夫开始按照惯例向科涅夫介绍起自己的副手:“科涅夫同志,这位是我的军事委员克赖纽科夫。” “您好,元帅同志!”克赖纽科夫等朱可夫一说完,连忙上前和科涅夫握手。 等克赖纽科夫和科涅夫握完手以后,朱可夫又朝着索科洛夫斯基一指说道:“我的参谋长你认识,我就不介绍了。” “你好,索科洛夫斯基同志。”科涅夫曾经两度担任过西方面军的司令员,对这位前西方面军的参谋长自然再熟悉不过,他一边握手一边说:“想不到我们又要在一起搭档了。” 科涅夫松开索科洛夫斯基的手,没等朱可夫说完,便主动过来握住我的手,面带笑容友好地说:“你好啊,丽达,好久没见,最近还好吗?” “我很好,元帅同志!谢谢您的关心。”我连忙握住科涅夫伸过来的手,笑容满面地说,“很高兴在这里见到您!” “对了,科涅夫同志。”看到科涅夫在和我握手,朱可夫忽然插嘴问道:“你接替我的职务以后,不知道该如何安排丽达,是让她随我一起回莫斯科,还是准备将她安排到其它的地方去工作?” 科涅夫松开我的手,面向朱可夫说道:“元帅同志,我接到的命令,是到这里来接替您的职务。至于丽达嘛,”说到这里,他看了我一眼后,继续说道,“既然上级没有交代,我觉得让她继续担任方面军的副司令员一职,也没有什么不合适的。” “嗯,这样也好。”对于科涅夫的这个回答,朱可夫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丽达曾经在下面的几个集团军待过,对方面军的情况很了解,有她配合你,相信你以后的工作开展起来也要容易许多。” “没错,我也是这样的考虑的。”科涅夫笑着对朱可夫说:“丽达是一个很有能力的指挥员,有她的协助,我相信我们在下一阶段的工作,会开展得更好。”说完这两句话以后,他忽然想起跟着自己进来的指挥员,还没来得及向大家介绍,然后转身指着那名将军说:“这是我的参谋长扎哈罗夫上将。” “你好,扎哈罗夫同志。”朱可夫一边和扎哈罗夫握手一边扭头对科涅夫说:“早在扎哈罗夫还是第16集团军副司令员的时候,我就认识他了,他是一名非常有战斗精神的优秀指挥员,曾经在莫斯科保卫战中,组织过克林——太阳山城的防御战。” 克林——太阳山城的防御战?朱可夫的话,让我回想起几年前,自己还是近卫第八师师长时,就曾经在卡图科夫坦克旅的配合下,成功地从德国人手里解放了太阳山城。 我刚想到这里,就听到朱可夫在说:“科涅夫同志,你还记得吗?莫斯科保卫战时,我带着丽达,去接替你的西方面军司令员的职务。没想到今天又是你来接替我的职务,真是一个有趣的循环啊。” “元帅同志,您还记得这件事?”科涅夫听朱可夫提起此事,脸上顿时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要知道当时不是朱可夫及时出现的话,他没准会被伏罗希洛夫和莫洛托夫带回莫斯科,并被送上军事法庭,然后落一个和巴甫洛夫大将一样的下场。他扭头望着我,对朱可夫说道:“我当年向你移交指挥权的时候,丽达就是一个见证人。没想到几年过去了,今天轮到我来接替您的职务,丽达还是一个见证人。” “是啊是啊,这真是太有趣了。”朱可夫的心情此刻越发变得轻松起来:“当年她还是一个普通的指挥员,如今已经成为一名战功赫赫的将军。” “根据俘虏的供词,我听说有些德军指挥官,只要知道他们面对的部队,不是丽达所指挥的,都会暗自庆幸。看来再过两年,她的名头就能彻底盖过我们这些老家伙。”科涅夫在夸奖了我几句后,把话题一转:“元帅同志,我们是不是立即进行交接,要知道接您回莫斯科的飞机,还在机场等着您呢。” “接我回莫斯科的飞机?”朱可夫有些意外地反问道:“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啊?” “是这样的,”科涅夫见朱可夫好像对事情一点都不了解的样子,便向他解释说:“从莫斯科来的飞行员,给我送来了接替您指挥的命令。他同时还有一个命令,就是在今天将您送回莫斯科。” “科涅夫同志,我们现在就开始交接吧!”朱可夫说完这句话以后,用手指了指索科洛夫斯基,又指了指扎哈罗夫,试探地问:“他们两人也要进行交接吗?” “这个用不着,”科涅夫摆着手说:“虽然最高统帅部打算将乌克兰第一和第二方面合并,但在短时间内,还是会保留两套指挥系统。第一方面军的工作,依旧由丽达和索科洛夫斯基负责,所以他们暂时不用进行交接。” 朱可夫搞清楚状况后,立即将科涅夫拉到他的办公桌前,开始了正式的移交工作。 第一千五百一十章 意外的好消息 在莫斯科保卫战时,我曾亲眼目睹科涅夫向朱可夫移交了西方面军的指挥权。如今朱可夫向科涅夫移交乌克兰第一方面军的指挥权时,我又在场亲眼目睹了这有趣的历史循环。 等朱可夫离开后,索科洛夫斯基态度恭谨的向科涅夫请示:“元帅同志,需要把各集团军司令员召集起来,和您见一个面吗?” “暂时用不着。”对于索科洛夫斯基提出的这个建议,科涅夫摆了摆手,说道:“根据最高统帅部的命令,乌克兰第一和第二方面军的部队,从明天开始,正式由进攻转入了防御,各集团军部队应利用这段时间进行休整,补充在战役中损失的兵员、弹药和各种军用物资。” 看到索科洛夫斯基记录完自己的命令后,科涅夫忽然又问道:“参谋长同志,对于两个方面军合并一事,你是怎么看的?” “我们的两个方面军合并,这可是一件大好事啊。”索科洛夫斯基没想到科涅夫会突然问出这个问题,不禁有些紧张地回答说:“合并后,我们的实力会变得更加强大。” 科涅夫听完后,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显然对索科洛夫斯基这种万金油式的回答不满意,又扭头问我:“丽达,对两个方面军合并一事,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我暗自寻思科涅夫为什么会问起这个问题,作为两个方面军部队合并后的最大受益者,他向我们提出这样的问题,是想让我们给他谈自己的看法,还是想让我们奉承他几句啊? 由于我想得太入神,以至于忘记回答科涅夫的问题。他见我坐在座位上发呆,便用拳头在我面前的桌面上敲击了几下,提高嗓门问道:“丽达,你在想什么,听到我说话了吗?” “听到了,元帅同志。”我连忙定了定神,有些着急地回答说:“我正在考虑您刚提出的问题。” “想出什么结果了吗?”科涅夫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乐呵呵地说:“把你的想法,说给我们大家听听。” 我站起身朗声说道:“元帅同志,两个方面军合并以后,便成为了红军中最强大的一个方面军,兵力超过了百万,还拥有几千辆坦克和自行火炮,以及相同数量的飞机。而随着几个进攻战役的结束,我们下一阶段的作战任务,就是歼灭德军在乌克兰的残余部队。他们虽然也有近百万的兵力,但由于遭到我军的连续打击,他们所拥有的飞机和坦克数量,远远无法和我军相比。 如果我们下一个作战目标,是粉碎德军在乌克兰境内的最后一个重兵集团,那么这将是卫国战争爆发以来,我军首次以一个方面军的部队对抗德军的一个集团军群,在以前这是不可想象的。” “说下去,”科涅夫听我说到这里,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用鼓励的语气对我说:“你觉得我们能打败乌克兰境内残余的德军吗?” “元帅同志,我们完全有实力粉碎德军的重兵集团。”我记得科涅夫担任乌克兰第一方面军司令员后不久,就发起了利沃夫——桑多梅日战役,是苏军1944年对德军发起的十次斯大林突击的第六次打击。战役的结果,自然是以苏军的胜利而告终,因此我信心十足地说:“我们的部队在三年的战争中得到了锻炼,战斗力有了极大的提高,而且也换装了我军的新式装备,完全可以在复杂的地区粉碎德军的防御,从法西斯侵略者的手中解放乌克兰西部,并开始解放波兰的进攻战役。” “没错,丽达,你说得很正确。”科涅夫等我说完这番话以后,立即接着说:“我们不光要将敌人从我们的国土上赶出去,还要直捣他们的老巢。只有等法西斯彻底毁灭了,我们才能解除警报。” “元帅同志,我有个问题。”从进入指挥部,就几乎没有说好的扎哈罗夫,等科涅夫说完后,试探地问道:“不知道您打算把新司令部设在什么地方?乌曼还是托基镇?” “新的指挥部就设在这里。”这个问题,科涅夫肯定早就考虑过了,所以听到扎哈罗夫的问话后,立即说道:“我们很快要向乌克兰西部发起进攻,乌曼距离战场太远,而托基镇这里离利沃夫就要近得多,也许朱可夫元帅当初将指挥部设在这里,就是出于这样的考虑。” “但第二方面军的司令部成员呢?”扎哈罗夫接着问道:“是让他们继续留在乌曼,还是全部赶到托基镇来,两个司令部的成员合并指挥?” “参谋长,我看还是让他们继续留在乌曼吧。”科涅夫见扎哈罗夫的脸上露出了迷茫的表情,连忙向他解释说:“虽然第一和第二两个方面军合并,是最高统帅部所下达的命令,但我担心将来战场上的形势发生变化后,上级会重新调整部队,或者任命新的司令员,所以还是维持现状,继续保持两套领导班子为好。这样吧,你明天一早就赶回乌曼,去主持第二方面军的日常工作。” “元帅同志,”扎哈罗夫低头看一眼手表,接着说道:“我觉得明天回去有点太晚了,不如今晚就连夜赶路吧,等天亮的时候,我已经回到乌曼了。”说完,他停顿了片刻,站起身礼貌地问,“允许我现在回部队吗?” “好吧,参谋长同志。”见扎哈罗夫的态度这么坚决,科涅夫也站起身,抬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我送你出去。” 两人前脚刚离开指挥部,摆在朱可夫桌子上的高频电话就响了起来。我以为电话是来自莫斯科的,便扑过去抓起了话筒,贴在耳边,急匆匆地说:“喂,我是奥夏宁娜,请问您是哪里?” 听筒里传出了赫鲁晓夫焦急的声音:“喂,丽达,朱可夫在司令部吗?” “没有,赫鲁晓夫同志。”我赶紧回答说:“朱可夫同志已经乘飞机返回莫斯科了。” “什么,这么快就回莫斯科了?”赫鲁晓夫有些紧张地问:“他不会有什么事情吗?” 我从赫鲁晓夫的语气中,听出他在为朱可夫未来的命运担忧。但他好像只知道朱可夫被撤职,并被紧急召回了莫斯科,具体的情况却不太清楚。为了缓解他紧张的情绪,我立即向他解释说:“赫鲁晓夫同志,您不用担心。朱可夫元帅回莫斯科,是最高统帅本人觉得他这几个月太辛苦了,应该好好地休息一段时间。”为了彻底打消对方的疑虑,我还特意强调,“元帅同志在返回莫斯科以后,将获得编号为一的‘胜利勋章’!” “胜利勋章?”赫鲁晓夫听我这么说,楞了片刻,接着便呵呵地笑了起来,随后语气轻松地说:“原来他回莫斯科是领胜利勋章去了,看来我是在瞎担心。” 赫鲁晓夫干笑了两声,又对我说道:“对了,丽达,我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好消息?!”听到赫鲁晓夫这么说,我便知道这一定是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便催促道:“赫鲁晓夫同志,不知道是什么好消息,您快说来听听。” “据我们刚刚得到的情况,由于胡贝部队的突围行动,违背了希特勒死守乌克兰的命令,因此对此事负有直接责任的曼斯坦因,遭到了希特勒的严厉斥责并被解除了职务。和他一同被解职的,还有克莱斯特元帅。”赫鲁晓夫语调激动地说:“曼斯坦因这位最有才能的德军元帅,被希特勒解除了职务,对于我军来说,等于就是少了一个强劲的对手。” “您说得很对,曼斯坦因被撤职,对我们来说,真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我一边消化这个突如其来的好消息,一边继续问道:“不知道接替他们职务的是谁?” “希特勒将乌克兰境内的两个集团军群,改名为北乌克兰集团军群和南乌克兰集团军群,分别任命莫德尔元帅和舍尔纳上将为司令。看样子希特勒对此二人寄予了很大的希望,认为他们可以胜任这一职务,将会更坚决地执行自己的命令,和我军进行顽强的战斗行动。”赫鲁晓夫说到这里,重重地哼了一声,随后用不屑的语气补充说:“我们会用行动来向希特勒证明,他的这两个司令官将比前任失败得更惨。” “您说得很正确。”我对赫鲁晓夫的这种说法表示了赞同,“没有了曼斯坦因的德军,就像没牙的老虎,面对我们强大的进攻,他们所进行的任何抵抗都将是徒劳的。” 就在我以为赫鲁晓夫会挂断电话的时候,却听到他又在说:“对了,丽达,我还有一件事想请教你。” “请说吧,赫鲁晓夫同志。”听他用这种语气对我说话,我连忙客气地说:“请教谈不上,只要是我知道的事情,我一定如实地告诉您。” “今天你和朱可夫一起过来时,我本来就想和你说这事的,结果因为瓦图京的事情让我心烦意乱,以至于都忘记了。”赫鲁晓夫急急地说道:“我们的征兵工作出现了一点问题,城里设了二十个招兵点,结果每天去报名的人不超过五十人。你有什么好的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吗?” 赫鲁晓夫所说的这种情况,我心里暗自猜测可能是被德国人统治了几年乌克兰人,对苏军多少还有一些抵触情绪,虽然不会明着对着干,但私下使一点小动作还是可能。要化解这种矛盾,光靠鼓动宣传肯定效果不好,只能另辟蹊径想点别的办法。 左思右想了半天,我觉得借鉴华夏国对军人的一些政策,没准就能当前这种不利的情况有所改观。想到这里,我对着话筒说:“赫鲁晓夫同志,我觉得可以双管齐下。一是给参军入伍的战士家里挂上‘军属’的光荣牌;二是提高军属的食物配给标准,比如说每天多给一百克面包之类的。这样做,应该可以大大地提高居民的参军积极性。” 我之所以提出这两个建议,首先是因为不管是俄罗斯人还是乌克兰人,都是非常注重荣誉的,如果“军属”的光荣牌一挂,家里有亲人当兵的家庭,在别人面前就会显得无比荣光。其次,基辅解放后,一直实行的是配给证,每家根据人口来配给食品,军属可以提高配额标准,对那些适龄的青年们也具有极大的诱惑力。我说完以后,便静静地等着赫鲁晓夫的答复。 “太棒了,丽达,你的这个建议真的是太棒了!”赫鲁晓夫在思索一阵后,对我的提议拍案叫绝,他连声说道:“我明天一早,就会在招兵站张贴告示,将你所提的两种军属的待遇广而告之,我就不信用这样的条件,还招不到新兵。” 我这边刚放下电话,科涅夫就从外面走进了指挥部。他看到我正站在办公桌旁,用高频电话和别人通话,不禁把眉头微微一皱,“丽达,是从什么地方打来的电话啊?” “报告元帅同志,是赫鲁晓夫同志从基辅打来的电话。”我原地立正向科涅夫报告说。 “赫鲁晓夫说什么了?”科涅夫快步地走到我的面前,紧张地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我没有搞懂科涅夫所说的意外指的是什么,但依旧如实地向他报告赫鲁晓夫所说的内容。当他听到曼斯坦因被解职,也不禁哈哈大笑起来,然后转身冲着索科洛夫斯基他们说:“指挥员同志们,虽然医生告诫我不要喝酒,但为了这样的好消息,我认为值得喝上一小杯。” “元帅同志,司令部里有好酒,我这就叫人送过来。”索科洛夫斯基说完冲着外面喊了一句:“来人!” 随着喊声,一名战士从门外走了进来,面对着索科洛夫斯基问道:“参谋长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你立即到我的房间去。”索科洛夫斯基走到战士的面前,吩咐对方:“把我放在柜子的那瓶好酒拿过来。明白吗?” 第一千五百十一章 新兵训练计划 我给赫鲁晓夫提的征兵建议,在几天后便成效显著。他打电话给我的时候,都是笑声不断,听得他是非常开心的:“丽达,你给我提的建议,真的是非常棒。当时我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让人在征兵站张贴了告示,结果当天下午,征兵站的门口就排起了长队,让我们负责征兵的同志根本忙不过来。” 虽然听到赫鲁晓夫这么说了,但我的心里还是有点不踏实,我小心地问:“赫鲁晓夫同志,不知道每天有多少人报名参军啊?” “来报名参加的,除了工人、集体农庄庄员,还有学生,和一些伤残退伍军人。”赫鲁晓夫乐呵呵地说:“第一天有二千一百多人,第二天就增加到了五千人,而且这两天的人数还有继续增长的趋势。我估计最多十天时间,我们就能征召五万新兵。” 我正在和赫鲁晓夫通话时,忽然见科涅夫在看完一份电报后,猛地将电报纸往桌上一拍,然后背着双手气呼呼地在室内来回地走动着。见到这种情况,我连忙握住话筒,低声地问旁边的索科洛夫斯基:“参谋长,出什么事情了,为什么元帅同志发这么大的火啊?” “我们刚刚得到情报,汉斯瓦伦丁胡贝因为率领部队,成功地突出了我军的重围,希特勒晋升他为陆军大将。”索科洛夫斯基拿起桌上的电话,边看边低声地念给我听:“同时还授予了他一枚加缀了宝石的橡叶骑士铁十字勋章。” “该死的德国佬。”我听索科洛夫斯基念完电话以后,忿忿不平地说:“这次算他跑得快,但我们早晚会收拾他的。” “丽达,你们准备收拾谁啊?”听筒里忽然传来了赫鲁晓夫不解的声音,我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松开了捂住话筒的手。 为了防止赫鲁晓夫误会,我连忙向他解释说:“是这样的,赫鲁晓夫同志。我们刚刚得到情报,胡贝因为指挥部队成功地逃出了我军的包围圈,被希特勒晋升为陆军大将,还荣获了一枚加缀了宝石的橡叶骑士铁十字勋章。” 我只是用很客观的语气,向赫鲁晓夫说这件事,却没想到他听后居然怒气冲冲地说:“这个该死的独臂将军,上次在斯大林格勒时,就被我们围住过,谁知在第6集团军被全歼前,希特勒派人将他从包围圈里接走了。本来以为他这次再次被我们围住,肯定插翅难逃,结果还是让他跑掉了。” 赫鲁晓夫沉默了一阵,然后对我说:“丽达,如果你们以后有机会再围住他的部队,答应我,千万不能让他再逃了!” “放心吧,赫鲁晓夫同志。”虽然在我所知的历史里,根本没有听说过这个人,不过在坚守柏林的那些德国将军里肯定没有他,所以我胸有成竹地回答道:“事不过三,虽然他前两次逃掉了,但只要我们再将他的部队围住,就绝对不会让他再逃出包围圈。” 看到我结束和赫鲁晓夫的通话,一直在屋里来回走动的科涅夫停了下来,他回到桌边坐下,点燃一支香烟后,抬头问我:“丽达,你和赫鲁晓夫同志都聊了些什么啊?” 我见科涅夫对我和赫鲁晓夫的谈话这么感兴趣,便笑着向他汇报说:“他告诉我,说在十天之内,就能征集到五万以上的兵员。只要经过短期的军事训练,这些新兵就能补充给那些兵员缺额比较大的部队。” 科涅夫听后,原本紧绷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我正愁兵员不足呢,那七八万被解救出来的战俘,在经过甄别后,一下就被各部队抢光了。就这样,我们的兵员缺额还很大,赫鲁晓夫真的能再给我们补充五万兵员,那简直是雪中送炭。” “元帅同志,请恕我直言。”索科洛夫斯基插嘴说:“就算赫鲁晓夫同志给我们补充了大量的兵员,但新兵要形成战斗力,还需要很长的时间,这一点我们不能太盲目乐观。” 听完索科洛夫斯基的看法,科涅夫耸了耸肩膀,有些无奈地说:“参谋长同志,如果部队得不到及时的补充,我们就没有能力发起新的进攻。至于说到新兵多的问题嘛,我们肯定没有那么多时间等他们完成训练,只有采取以打代练的方式,来让部队尽快地形成战斗力。” “以打代练?!”索科洛夫斯基听科涅夫这么说,脸上不由露出了不以为然的表情,好在两人是老搭档,所以说话也随便:“元帅同志,新兵没有经过足够的军事训练,就投入战斗,所起的效果有限,就算打败敌人,也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那你有什么好办法吗?”科涅夫将手里的香烟摁灭在水晶烟灰碟里,抬头望着索科洛夫斯基,“参谋长,你能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新兵尽快形成战斗力,同时也不会带来太大损伤吗?” “我记得奥夏宁娜同志以前说过一句话: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索科洛夫斯基眼睛望着我继续说道:“我觉得只能加重新兵的训练强度,让他们拼命训练包括拼刺、射击、投弹、工事修筑在内的各种战术技能。我们只有不计价码、不计消耗甚至不计损失地狠狠训练新兵,才能使他们在短期内形成战斗力。” “参谋长,你的这个办法听起来很有道理,但实际运作起来却有很多问题。”对于索科洛夫斯基提出的这个办法,科涅夫思索了一阵,最后还是摇摇头:“在这样的训练强度下,新兵们就算勉强达到了合格的标准,但没有真正上过战场的战士,你能担保他们在听到枪响以后,不会表现得惊慌失措吗?没准到时很多人听到枪一响,就彻底慌神了,连该怎么开枪都忘记了。” 见自己的意见被否定了,索科洛夫斯基苦笑一下,然后闭上嘴,没有再和科涅夫继续争辩下去。而科涅夫见索科洛夫斯基不说话了,又将目光投到我的身上,面带笑容地问:“丽达,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其实我非常赞同科涅夫刚刚提出的以战代练的办法,此刻听到他问我,便连忙回答说:“元帅同志,我觉得您提出的以战代练的方法就很不错,有利于新兵在短期内形成战斗力。” “说具体点。”科涅夫显然不满意我用三言两语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意见,便追问道:“怎么个以战代练法?” “元帅同志,方面军的前任司令员瓦图京将军是怎么牺牲的,我想您应该很清楚吧?”我说到这里有意停顿了片刻,等他点头表示认可,才接着说道:“如今在我们占领的区域内,还有很多这样的反苏游击队,不,准确地说是土匪。他们的人数不多,战斗力也不太强,我觉得可以让我们的新兵,把剿灭这些土匪当成训练,通过不间断的战斗,给他们一个见血的机会,借以增加他们的实战经验。元帅同志,您看这样行吗?” “没错,这倒是一个好主意。”科涅夫听到我的这个提议后,顿时眼前一亮,他连连点头说:“用新兵去剿匪,让他们能有一个见血的机会,还能增加实战经验,我看这样行。”说着,他扭头去问索科洛夫斯基,“参谋长,你的意见呢?” “元帅同志,”索科洛夫斯基想了片刻,随后回答说:“我觉得光是新兵不行,还必须有老兵和战斗骨干,这样的部队拉出去才能完成好剿匪任务。” “我再补充一点。”科涅夫等索科洛夫斯基说完后,接着说道:“多抽调一些有丰富战斗经验的指战员到新部队里去,由战斗骨干担任班排长,原来的排长升任连长,连长升营长。只要打上几仗,部队就能慢慢形成战斗力。等我们向德军发起最后的攻击时,这些已形成战斗力的新兵就能派上用途了。” 索科洛夫斯基等科涅夫一说完,便有些按耐不住了,站起身激动地说:“元帅同志,我这就去挑选部队,等基辅给我们补充的兵员一到,就立即进行编组。” 见到索科洛夫斯基如今迫不及待,科涅夫苦笑着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地说:“参谋长,不要着急嘛,赫鲁晓夫同志还在征兵,至少还要一个星期的时间,才能将征召的新兵给我们陆续送过来。” 索科洛夫斯基挠了挠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笑着说:“我也是想早点让部队形成战斗力,这样对德军展开攻势的时候,我们的胜算才能更高一些。” 科涅夫用手拍了拍摊放在他面前的地图,说:“反正新兵过来还有好几天时间,我们还是利用抓紧时间来研究一下,该把什么地区的土匪作为首要的进攻目标吧。” “这还用说吗?”索科洛夫斯基收敛了脸上的笑容,用手指着地图上的一点,斩钉截铁地说:“就先清剿这里的土匪吧,当初瓦图京同志就是在这一地区遇袭的,我们要为他报仇雪恨。” 第一千五百十二章 胡贝的死讯 第二天傍晚,我们接到了来自最高统帅部的命令:为了便于指挥部队和确保司令部的安全,乌克兰第一方面军司令部应于4月22日,从沃洛奇斯克东北的托基镇搬迁到罗夫诺。 接到这个命令的时候,科涅夫还一脸遗憾地说:“真是可惜了,托基镇是我见过的城镇中,保存最完整的一个。” “元帅同志,”听到科涅夫的感慨,索科洛夫斯基有些自豪地说:“主要是我们的第一方面军的指战员行动迅速,德军还没来得及对城市实施破坏,我们就占领了这里。” 我看了看地图,有些不解地问:“元帅同志,我有个问题,如果说要指挥原第一和第二方面军的部队,最合适的位置,应该是我们前段时间解放的塔尔诺波尔才对,怎么会选择偏北的罗夫诺呢?” “罗夫诺离白俄罗斯更近一些。”科涅夫若有所思地说:“根据我的分析,最高统帅部在白俄罗斯会有大的行动,为了便于我们配合白俄罗斯方面军的作战,将方面军指挥部设在罗夫诺,是完全正确的。” 就在科涅夫安排索科洛夫斯基负责搬迁事宜时,克赖纽科夫一阵风似的从外面跑了进来,他手里扬着一份电报,激动地说:“指挥员同志们,好消息,好消息啊!” “军事委员同志,”科涅夫望着情绪激动的克赖纽科夫,好奇地问:“您这是从什么地方过来的?” 克赖纽科夫一边将手里的电报递给科涅夫,一边兴奋地说:“我刚从下面的部队回来,路过电讯室时,看到有通讯参谋准备给您送电报,我就接过来看了看,发现是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便直接带回来了。” “军事委员同志,”索科洛夫斯基见克赖纽科夫如此高兴,便有些迫不及待地问:“到底是什么好消息,快点说来听听?” 没等克赖纽科夫开口,科涅夫已放下了电报,笑着对我们说:“各位指挥员同志,的确是一个好消息。这是我军刚刚截获的德军电报,上面说昨天才被晋升为陆军大将的胡贝,在乘飞机返回柏林的途中坠机,据参与搜索的德军发回的报告,机上包括飞行员在内的十五人全部遇难。” “胡贝死了?!”科涅夫所说的消息,让我大吃一惊,赶紧追问道:“这个消息得到证实了吗?” “应该不会有错。”科涅夫用手指叩击着摆在桌上的电报,自信地说道:“假如德军的搜索队没有发现胡贝的尸体,他们是不会给柏林发这样的电报。” 索科洛夫斯基没有人云亦云,他等科涅夫说完,忽然警惕性极高地问道:“你们说,这会不会是德国人的一个阴谋?” “参谋长,你想得太多了。”科涅夫冲索科洛夫斯基摆了摆手,继续说道:“我们和德军之间的战斗已暂时告一段落,在这种时候,德国人没有必要炮制一个假情报给我们。因此,我可以认定,胡贝因空难身亡,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实了。” “元帅同志,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将这件事向上面报告。”我想到也许我们是最早知道胡贝死亡的人,这么重要的情报,应该立即向最高统帅部报告:“以便总参谋部能根据这个情报,有针对地制定出以后的作战计划。” “没错,丽达,你说得对,这个情报需要立即向上级报告。”科涅夫说动就动,他拿起桌上的高频电话,直接拨通了总参谋部找安东诺夫。 安东诺夫半个小时前,刚给我们打过电话,转达最高统帅部让我们转移司令部的命令。此刻见科涅夫忽然给自己打电话,不禁有些慌神了,他担心是在什么地方出了纰漏,赶紧问道:“科涅夫元帅,您现在打电话过来,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没错,我的副总参谋长同志。”心情大好的科涅夫笑呵呵地对着话筒说道:“我有一个重要的消息,要立即向你报告。” “科涅夫同志,出什么事情了?”科涅夫的话让安东诺夫越发显得紧张,他有些语不成调地说:“不会是你你的司令部转转移的事事情吗?” “当然不是了,”科涅夫没有再和安东诺夫打哑谜,便直截了当地将我们截获的电报内容,向对方重复了一遍,最后强点说:“副总参谋长同志,麻烦你通过情报机关,核实一下这个情报的真假。” “放心吧,科涅夫元帅。”安东诺夫如释重负地长松一口气,接着说道:“我会立即将这件事情向斯大林同志汇报,同时再让情报机关去核实这个情报。” 科涅夫刚刚打完电话,我就硬着头皮向他请求:“元帅同志,能让我打一个电话吗?” “丽达,你要打电话?”科涅夫听我这么说,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但很快就释然:“哦,我明白了,你准备给赫鲁晓夫同志打电话,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他?” “是的。”见科涅夫猜中了我的想法,我连忙点着头回答说:“我除了想立即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之外,同时还希望他能尽快将新征召的新兵送过来。这样一来,我们就能立即组建剿匪的部队了。” “丽达,你考虑得很周到。”科涅夫说着将高频电话推到了我的面前,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现在你可以给基辅打电话了。” 接电话的人是赫鲁晓夫的秘书,他听到是我的声音以后,礼貌地说道:“对不起,奥夏宁娜将军,赫鲁晓夫同志正在开会” 我不等他说完,就抢先说道:“秘书同志,请您现在立即去请赫鲁晓夫同志接电话,我有一个重要的消息要通知他。” “能告诉我吗?”秘书试探地问:“等会议结束后,我会帮您转达的。” “不行,”我态度坚决地拒绝了他的提议,语气严厉地说:“我还是那句话,请您立即去请赫鲁晓夫同志接电话。” 秘书见我如此固执,不禁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境地。如果是别人打的这个电话,估计他早就挂断了,就是因为考虑到我和赫鲁晓夫之间的交情,他才有些举棋不定。 我等了片刻,见秘书既没有挂断电话,也没有说去找赫鲁晓夫,便补充了一句:“放心吧,秘书同志,假如赫鲁晓夫同志怪罪的话,我会帮您说好话的。” 秘书得到了我的承诺,方才勉为其难地说:“好吧,奥夏宁娜将军,我这就去找赫鲁晓夫同志。不过他肯不肯来接电话,我就不敢保证了。” 过了几分钟以后,听筒里传出了赫鲁晓夫不悦的声音:“丽达,你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我正在召集州里和市里的各级领导开会,谈论恢复工业生产、重建集体农庄的事情。” 我等赫鲁晓夫一说完,也没兜圈子便直奔主题地说:“赫鲁晓夫同志,我给您打电话,是有一个特大的好消息要告诉你:胡贝死了!” 赫鲁晓夫被我这个意外的消息震得半天没说出话,过了好一阵,他才试探地问:“丽达,我没有听错吧?胡贝死了?!难道昨天你们空投一个行动小组道敌人的防区,出其不意地将他干掉了。” 我对于赫鲁晓夫的想象还是挺佩服的,我就说了一句:胡贝死了。他居然能联想到我们派了行动小组,深入敌后去执行暗杀任务。“赫鲁晓夫同志,我们没有派出什么行动小组。胡贝是白天乘飞机前往柏林的途中,出了空难而死的。” “这个消息经过核实了吗?”赫鲁晓夫在了解了胡贝的死因以后,首先想到的问题居然和我想的一样:“不会是德军特务散布的谣言吧?” “胡贝出空难死亡的消息,我们是通过截获德军的电报知道的。”赫鲁晓夫的怀疑是有道理的,胡贝的死对将来的战局多少还是有影响的,因此谨慎一些也是完全必要的。我重复着刚刚科涅夫说过的话,向他解释说:“我们和德军之间的战斗,已暂时告一段落,德国人没有必要炮制这样的假新闻来欺骗我们。如果他们真这样做的话,没准到最后不管骗不到我们,反而会引起军心动荡。” “看来这是真的了?”我的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赫鲁晓夫还是半信半疑地说。 “是的,赫鲁晓夫同志。”我再次强调说:“这个消息已经上报给总参谋部,安东诺夫将军会让情报部门去核实这个消息的。” 我这么一说,赫鲁晓夫总算确认我告诉他的情报,不是和他在开玩笑而是真实的,他长嘘一口气,语气轻松地说:“胡贝死了,这真是太好了。他虽然两次从我军的包围圈里逃脱,但依旧没有能逃脱命运的安排。” 向赫鲁晓夫汇报了胡贝之死的消息后,我接着便开始谈正事:“赫鲁晓夫同志,我想问问,您目前征召了多少新兵入伍?” 我的话问完后,听筒里传出了赫鲁晓夫翻动纸张的声音,似乎正在查看下面报上来的数据。过了片刻,他的声音再次从听筒里传出:“截止今天,我们共征召了三万六千名新兵。” “赫鲁晓夫同志,”听到已经征召了这么多新兵,我不禁心跳加速,连忙迫不及待地问:“您能用火车将这些新兵都运到前线来吗?” “现在就把新兵运过去,会不会有点太早了?”赫鲁晓夫还善意地提醒我:“新兵们没有经过专门的军事训练,也没有什么战斗经验,这个时候编入部队,会稀释部队的战斗力。” “是这样的,赫鲁晓夫同志。”见他不愿意在这种时候,将刚刚征召的新兵送到前线来,我连忙将我们昨晚讨论的“以战代练”的方案,向他简单地做了一个汇报。 赫鲁晓夫在听完我的汇报后,又沉默了一阵,然后开口说:“好吧,我明天就先派火车给你们运送五千新兵过去。” “才五千人啊?”听说只给五千新兵,我的心里觉得有点失望,因为这点人数还不到他征召新兵的六分之一,便继续恳求说:“赫鲁晓夫同志,五千人太少了,至少也要一万才行。” “丽达,我实话给你说了吧。”赫鲁晓夫等我一说完,立即向我解释说:“这五千新兵,是全部穿上了新军服和配备了武器的。假如你们要一万人,可能剩下新兵的武器和军装,就只能依靠你们自己去解决。” 我听赫鲁晓夫这么说,连忙用手捂住了话筒,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站在桌子对面的科涅夫。科涅夫在旁边听清楚了我和赫鲁晓夫的对话,此刻见我望着他,便使劲地点点头,随后果断地说:“丽达,答应他,剩下五千新兵的武器和军装,我们自己来解决。” 赫鲁晓夫在听完我的汇报后,又沉默了一阵,然后开口说:“好吧,我明天就先派火车给你们运送五千新兵过去。” “才五千人啊?”听说只给五千新兵,我的心里觉得有点失望,因为这点人数还不到他征召新兵的六分之一,便继续恳求说:“赫鲁晓夫同志,五千人太少了,至少也要一万才行。” “丽达,我实话给你说了吧。”赫鲁晓夫等我一说完,立即向我解释说:“这五千新兵,是全部穿上了新军服和配备了武器的。假如你们要一万人,可能剩下新兵的武器和军装,就只能依靠你们自己去解决。” 我听赫鲁晓夫这么说,连忙用手捂住了话筒,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站在桌子对面的科涅夫。科涅夫在旁边听清楚了我和赫鲁晓夫的对话,此刻见我望着他,便使劲地点点头,随后果断地说:“丽达,答应他,剩下五千新兵的武器和军装,我们自己来解决。” 索科洛夫斯基皱着眉头问道:“元帅同志,我们该从什么地方为五千新兵找到他们所需的武器呢?” 第一千五百十三章 布科夫的新职务 在完成了新司令部的搬迁之后,科涅夫召集两个方面军下属的所有集团军司令员、军事委员、参谋长,到罗夫诺开会,部署即将开展的剿匪事宜。 会议开始后,首先是科涅夫讲话,他和坐在下面的集团军司令员打过招呼以后,就把发言权交给了参谋长索科洛夫斯基,由他来宣读方面军刚做出的剿匪决定。 索科洛夫斯基花了十分钟,将我们制定的剿匪计划向所有人读了一遍,最后问道:“同志们,大家有什么疑问吗?” 他的话音刚落,一名将军便站起了神,我立即认出他是第38集团军的司令员莫斯卡连科,他一脸不高兴地说道:“参谋长同志,在刚刚解放的地区,存在一些反苏的游击队或者土匪,这是难免的。不过用大部队去清剿土匪,是不是有点太大材小用了?要知道,我们的正规的野战部队,不是维护治安的警戒部队,我们的任务是和德军侵略军进行顽强的战斗,而不是去对付那些不堪一击的土匪。” “没错,我认为莫斯卡连科同志说得对。”他的话刚说完,坐在他旁边的一名将军便站了起来:“这些反苏游击队的规模都不大,少的只有十几人,多得也不过两三百人。我们用几万甚至十几万的部队,去对他们进行清剿,是不是有点太小题大做了?” 附和莫斯卡连科的人,是第40集团军司令员马雷金少将,他是莫斯卡连科的继任者,一向都是唯前者马首是瞻。两人阐明了自己的观点以后,坐在下面的各集团军首长也开始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 听到下面骤然响起的嗡嗡声,面色铁青地科涅夫猛地一拍桌子。等屋里重归寂静以后,他站起身怒气冲冲地说:“指挥员同志们,请注意,我们正在召开方面军首长会议,不是在菜市场买菜,这么闹哄哄地成何体统?” 他说完这番话以后,将目光投向了还站在的莫斯卡连科和马雷金,沉默片刻后,开口问道:“莫斯卡连科将军,在这几个月的战斗中,你们集团军的伤亡情况如何?” 听到科涅夫没有责备对方,还问了一个似乎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让我不禁产生了一丝诧异,不过我旋即就明白科涅夫这么问的缘故了,他是通过这么一问,巧妙将各集团军的兵员不足和新兵战斗素质不高的矛盾结合在了一起。 莫斯卡连科可能在提问时,就做好了挨骂的准备。没想到科涅夫不光没有骂他。还会关切地问他部队的伤亡情况,他在迟疑了半天后方才回答:“元帅同志,您应该看过我集团军上报的伤亡数据。在这里,我再向您汇报一次,各师在进攻战役中,伤亡都超过了三分之一,个别团的伤亡人数甚至达到了半数。” 科涅夫等他说完后,不慌不忙地问:“莫斯卡连科同志,假如要再次发起进攻战役的话,你们集团军需要补充兵员吗?” “这还用说么,元帅同志。”莫斯卡连科赶紧回答说:“大量的战斗减员,已经严重地影响到我部的战斗力,假如不给我们补充新的兵员,那么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我部也许很难完成单独方向的作战任务。” “莫斯卡连科同志,如今能给你们补充的兵员,就只有刚征召入伍的新兵。”科涅夫表情平淡地问莫斯卡连科:“你打算如何在短时间内提高新兵的技战术水平,使部队重新恢复战斗力呢?” 针对科涅夫提出的问题,莫斯卡连科想了一阵回答说:“元帅同志,我们只能加强新兵的训练强度,尽快地提高他们的技战术水平。” “好吧,将军同志。”科涅夫语气严厉地问:“从目前的情况看,你们训练新兵的时间,只有一两个月的时间。你怎么保证没上过战场的新兵,在听到枪炮声和亲身感受炮弹落在身边爆炸、看到疾驰的坦克朝自己冲来时,不会表现得惊慌失措,还能将他们所学的技战术都施展出来吗?” 莫斯卡连科沉思了许久,最后摇了摇头,沮丧地说道:“元帅同志,您说得对,新兵在训练场上练得再好,没有上过战场的话,就根本无法形成战斗力。”他此刻终于意识到自己提出了一个多么愚蠢的问题,将自己陷入了如此尴尬的境地。 “请坐吧,莫斯卡连科同志。对了,还有你,马雷金将军,也请坐下。”不过好在科涅夫大人有大量,见莫斯卡连科都主动承认了错误,也就没有深究。在招呼两人坐下后,接着说:“我们把新兵和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老兵进行婚变,去剿灭那些战斗力不强的土匪,就是为了让我们的新兵听听枪炮声、见见血,让他们尽快地成长起来,并在短时间内形成战斗力。你们明白了吗?” 在座的指挥员听完科涅夫的解释以后,立即整齐地回答道:“明白了!” “既然大家都明白了,”科涅夫一挥手,继续说道:“接下来就让参谋长向大家宣布各集团军负责的区域,以及在近期将补给的兵员数量。” 索科洛夫斯基拿出我们早就拟定好的方案,照本宣科地读着各集团军所负责的剿匪区域,以及能获得补给的兵员数量。在念完全部的内容以后,索科洛夫斯基弯下腰礼貌地问科涅夫:“元帅同志,您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科涅夫摇了摇头,随后站起来说:“同志们,今天的会议到此结束,大家可以回自己的部队去做准备了。” 等来开会的指挥员都离开后,科涅夫扭头望着我说:“丽达,我想和你谈谈。” 坐在旁边的索科洛夫斯基和克赖纽科夫两人听科涅夫这么说,便立即收拾好自己面前的东西,起身离开了会议室。 我望着面带笑容的科涅夫,有些紧张地问:“元帅同志,不知道您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你从白俄罗斯过来的时候,带了一名少校通行吧?”科涅夫问道。 “是的,元帅同志。”如果科涅夫不说,我差不多都忘记布科夫的存在了,既然此时科涅夫问起,我连忙回答说:“由于从白俄罗斯过来的路上不安全,所以我带了一个警卫连通行,带队的是警卫团副团长布科夫少校。” “我前两天和这位少校谈过,知道他参加过很多重要的战役,还立下过不少的战功。”接触过布科夫的科涅夫用遗憾的语气对我说:“这么优秀的指挥员,你将他放在司令部里,不觉得有点太浪费了吗?” “元帅同志,”我对科涅夫所说的话,是非常认同的,我刚认识布科夫的时候,他就在指挥一个歼击营,虽说是民兵,但也能看出他有一定的指挥能力。但几年过去了,他还是一名小小的少校,职务也只是没有什么实权的警卫团副团长,特别是这次他护送我到了乌克兰以后,就基本属于被冷藏的状态。此刻听到科涅夫的提醒,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是我考虑不周,如果您不提醒我的话,我差点都把他忘记了。” “你打算怎么安排啊?”科涅夫问道。 “对布科夫少校怎么安排?”科涅夫的这个问题,真的让我有点头疼,方面军司令部的保卫处,如今根本没有适合布科夫的职务,因此他一直处于无所事事的状态:“如今保卫处没有适合他的职务,如果实在不行,我打算让他到部队里去担任副团长或者营长。元帅同志,您看这样行吗?” “我看不合适。”对于我的这个提议,科涅夫几乎不假思索地予以了否定。看到我一脸失望的表情,他自顾自地说道:“你也说了,他一直在你的司令部里担任警卫团副团长,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参加战斗了,贸然将他放到下面的部队去担任指挥员职务,有点过于突兀了。我觉得应该先让他磨练一下,再放进部队。” 我听科涅夫这么说,心里立即明白他可能早想好了该如何安排布科夫,因此我谦虚地问:“元帅同志,不知道您打算如何使用他?” “我们不是马上要开展剿匪行动了吗?”科涅夫提醒我说:“你可以让布科夫带着一支由你的警卫连和新兵组成的部队,去参加剿匪行动。只要他表现突出,我除了可以晋升他的军衔,同时还能直接任命他担任团长职务。” “谢谢您,元帅同志。”听完科涅夫的考虑后,我连忙站起身,主动向他伸出手,同时感激地说:“我代表布科夫少校感谢您!” 科涅夫和我握了一下手,便松开了,然后随和地对我说:“丽达,反正现在暂时没有什么事情,你就去找布科夫少校谈谈,顺便给他布置剿匪的任务。” 我再次向科涅夫道谢后,离开了会议室,在地下室的军官宿舍里,找到了正在睡大觉的布科夫。我推了推正在睡觉的布科夫,感觉他的眼睛马上就要睁开时,便用调侃的语气说道:“喂,少校同志,这才几点钟,你就开始睡大觉了,也不怕天黑以后睡不着。” 布科夫睁开眼睛,看到站在床前的人是我,立即从床上蹦了下来,光着脚站在地上,抬手向我敬礼,有些惊诧地说:“司令员同志,您怎么来了?” 我走到桌边找了一把椅子坐下,望着他说道:“我好像有一个多月没看到你了,所以今天特意来看看你。” 听我这么说,布科夫哦了一声,脸上露出了一丝失望的表情。我从他的反应,便知道这段时间对他的投闲置散,把他憋屈坏了。在这种情况下,要是让他率领部队去剿匪,肯定能起到事半功倍的作用。 我用手朝旁边空着的一把椅子指了指,态度和蔼地问道:“少校同志,最近好吗?” “不好。”他瓮声瓮气地向我诉苦说:“司令员同志,原来在近卫第六集团军的时候,还经常能捞到仗打,如今在这里,我们每天就是吃了睡睡了吃,整天无所事事。弟兄们都说,要是在这样,我们就该忘记怎么打仗了。” 等他发过了牢骚,我笑着问道:“少校,我今天到这里来找你,就是准备给你们部署战斗任务的。” “要打仗了?!”他听到我这么说,顿时眼前一亮,不过片刻之后,他的眼神又重新暗淡下去,有气无力地说:“目前部队已经转入了防御,短期内肯定没有什么仗可以打。” 见他如此沮丧,我连忙安慰他说:“少校,虽然我们在短期内,不会和德军在进行大规模的战斗,但仗还有的打。” “司令员同志,”他重新燃起了希望,好奇地问道:“您是不是打算派我率领警卫连深入敌后,去执行特殊任务啊?”没等我说话,他便站起来拍着胸脯保证说,“放心吧,我们一定把德国人的后方搅得天翻地覆。” “少校,我要给你们分配作战任务,但不是和德国人较量。”说到这里,我站起身望着他,嘴里吐出了一个单词:“剿匪!” “剿匪?”布科夫被我的话彻底搞糊涂了,一脸懵逼地反问道:“到什么地方剿匪?” 由于剿匪的事情,到目前为止,还仅限于高级指挥员知晓,像布科夫这样级别的指挥员是无从得知的。于是我便将我们制定的剿匪计划,简单地向他解释了一通,最后说道:“少校,我给你五百新兵,组成一个加强营,由你担任营长。警卫连除留下一个排由你亲自指挥外,剩下的部队都和新兵进行混编,原来的战士当班长,班长当排长,排长当连长,采用以打代练的方式,迅速地提高新兵的战斗力。” “为什么要给我留下一个警卫排直接指挥呢?”对于我的安排,布科夫只有一点不明白,“把他们也和新兵混编不行吗?” “如果将警卫连全部和新兵混编,部队的战斗力就会被稀疏。”为了防止布科夫不遵守我的命令,我特意向他讲明了厉害关系:“假如留下一个战斗力强的警卫排,在战斗中遇到难打的敌人时,就可以由他们来扭转局面,明白吗?” “明白了,司令员同志。”布科夫的脸上露出了喜悦的表情,他接着问道:“我们该在什么地方接受这批新兵呢?” “你们明早出发,到罗夫诺西南方向的舍佩托夫卡去接收新兵。那里有数量繁多的军用仓库,你们所需要的武器和军服,都能在那里得到补充。” 第一千五百十四章 秘密任务 随着剿匪命令的下达,各集团军立即积极地行动起来了。像莫斯卡连科这种老谋深算的指挥员,为了确保剿匪任务的成功,他并没有采用我们所提出的用战斗骨干去充实新兵部队的办法,而是将新兵打散编入部队,采取至少两名老兵带一名新兵的模式。 也许正是他的这种别出心裁,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派出的剿匪部队捷报频传,今天在森林里捣毁了土匪的一个营地,明天又剿灭了一支土匪的小部队。 根据收到的战报,我了解到莫斯卡连科的部队,每次用重兵围住了土匪以后,就会派人去送信,劝说他们放下武器投降,并警告说:如果投降,可以保证所有人的生命安全;可要是进行抵抗的话,那么等战斗打响,就会一个不剩地杀光。 这些活跃在乌克兰境内的土匪游击队,本来就是坏事做尽的人,他们在收到劝降信后,知道自己就算投降,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因此无一例外地采取了顽抗到底的对抗方式,在我军的打击下灰飞烟灭。 对于莫斯卡连科的这种做法,军事委员克赖纽科夫向科涅夫提出了自己的反对意见:“元帅同志,我听说有不少土匪已经放下武器投降了,但莫斯卡连科还是命令部队将他们一个不剩地杀光了。您看我们是否该提醒他,不要对这些敌人赶尽杀绝,以免敌人狗急跳墙” 科涅夫听了以后,只是呵呵一笑,随后对克赖纽科夫说:“面对我们如此强大的军队,他们就算狗急跳墙又能如何?对于这种祖国的敌人,我们能采取的手段就只有一种:那就是坚决、果断、彻底地将他们消灭。” 我见科涅夫已经定了基调,也就放心地将自己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元帅同志,这帮土匪洗劫村庄,抢劫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的确应该将他们彻底地消灭掉。不过” “不过什么?”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旁边的索科洛夫斯基便有些沉不住气了:“奥夏宁娜同志,难道你觉得他们还值得饶恕吗?” “参谋长同志,您误会了。”我冲索科洛夫斯基摆了摆手,连忙解释说:“我的意思是,既然我们要将这些土匪斩尽杀绝,那么有必要再派人去劝降吗?我可听说莫斯卡连科将军派出的劝降代表,被土匪杀害了好几个呢。” “没错没错,丽达,你提醒得对。”我的话音刚落,科涅夫就附和道:“参谋长,你去给莫斯卡连科将军打个电话,让他以后发现土匪以后,别再派什么劝降代表,直接开战就行了,要趁敌人还没有回过神,将他们彻底地消灭干净。” “明白了,元帅同志。”索科洛夫斯基面带着笑容说道:“我这就将您的命令传达给莫斯卡连科将军。” 趁着索科洛夫斯基去打电话的时候,克赖纽科夫问科涅夫:“元帅同志,不知道赫鲁晓夫同志他们什么时候能到?” 听到克赖纽科夫这么一问,我才想起赫鲁晓夫昨天打电话说,他今天会赶到罗夫诺,与他同行的是新上任的市领导。 科涅夫抬手看了看表,说:“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他们所乘坐的火车,将在上午十一点准时到达。” “需要去车站迎接他们吗?”克赖纽科夫深怕科涅夫不愿意去,还特别强调说:“赫鲁晓夫如今是乌克兰的一把手,如果我们不去迎接的话,我担心他会不高兴。” “走吧,反正现在时间也差不多了,”科涅夫从善如流,立即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一个号码,然后对着话筒说:“立即把车开到大门外,方面军的全体成员要立即赶到火车站。” 等到索科洛夫斯基打完电话后,我们一行人离开了指挥部,在大门口乘上早就等在那里的嘎斯轿车,浩浩荡荡地朝几公里外的火车站开去。 车在火车站门口停下,跟在后面的几辆卡车上的警卫战士便纷纷跳下车,在各自指挥员的带领下,建立了一道从车站入口到站台的警戒线。等警戒线部署好以后,保卫处的一名少校跑过来向科涅夫报告:“元帅同志,我们已经布置好了警戒,您可以进去了。” 科涅夫点点头,带着我们一行人走进了火车站。我们在穿过大厅的时候,我听到被战士们挡在两侧的平民在小声地议论:“看到了,来的都是大人物!” “没错没错,你看走在最前面的,居然是一位元帅。” “哪位元帅,是朱可夫吗?” “你这个笨蛋,你的消息早过时了,朱可夫元帅早就离开了,这是新上任的科涅夫元帅!” 我们来到了三号站台上,原本待在这里的平民早就被疏散,如今只剩下担任警戒的战士一字排开地站在自己的警戒位置上,手握钢枪、昂首挺胸的面朝着铁路一侧。 半个小时以后,一辆蒸汽机车拖着长长的车厢,驶进了车站。用于都是客运车厢,所以我能清晰看清里面坐满了人。列车缓缓地停靠在我们面前,车刚停稳,便有几队持枪的战士从不同的车厢中下来,面对着我们所设的警戒线站好。 当听到负责的指挥员高声一声:“立正!”之后,我们的目光都向列车的尾部看去。只见身穿黑色长呢大衣,戴着一顶圆礼帽的赫鲁晓夫,英姿勃勃带着几位穿着军便服的领导朝我们走了过来, “您好,赫鲁晓夫同志。”科涅夫没等赫鲁晓夫走近,便主动迎上去,并主动地向对方伸出手去,友好地说:“欢迎您到罗夫诺来。” “您好,科涅夫元帅。”赫鲁晓夫笑呵呵地握住了科涅夫的手:“真没想到,您会亲自到车站来迎接我。” 由于赫鲁晓夫不久前还是乌克兰第一方面军的军事委员,所以他对方面军的领导都很熟悉,所以就不用科涅夫再向他进行介绍了。他侧着身子,逐一地向科涅夫介绍和他同行的市领导。我在心里默默地记着他嘴里说出的每一个名字,以及所担任的职务。令我没想到的是,在新任的市领导里,居然有一位二十多岁,留着齐耳短发的年轻女子,她叫鲍里索娃,看起来很干练的样子,是罗夫诺西区的苏维埃负责人。 我们从火车站回到方面军司令部,在一楼的会议室里,召开了罗夫诺收复之后的首次军政领导会议。这次的议题,还是尽快恢复工厂、矿山的生产,重建被德军摧毁的集体农庄,并在合适的时候,开展大规模的征兵工作。 开会时,坐在正中的赫鲁晓夫挥舞着右手,大声地说道:“纳粹把城市破坏,把工厂炸毁,并且蹂躏了繁茂的乌克兰田野如今乌克兰人民在党的领导之下和俄罗斯人民的兄弟般的帮助下,正在用自己的双手和辛勤的劳动,努力消除那些已没有纳粹的国土上的恐怖战争痕迹。 大家都知道,我们收复的油田正在扩建,新的瓦斯井和煤矿正在建设,山里也开始大规模地砍伐森林。基辅附近重建的集体农庄,正在组织机器和拖拉机,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春耕” 虽然赫鲁晓夫所说的话枯燥无味,让人昏昏欲睡,不过出于礼貌和尊重,我还是努力睁大眼睛,装出听得津津有味的样子。 “乌克兰的矿产资源主要有煤、铁、锰、镍、钛、汞、铅、石油、天然气、石墨、耐火土等等。其中煤炭和铁矿石是我们钢铁工业的重要支柱”说到这里,赫鲁晓夫的脸上忽然露出了痛苦的表情:“我们的矿井都在人迹罕至的地方,德国人对这些地方实施了彻底的破坏,要恢复生产的话,我们就必须重新修建通往矿区的道路,以便将矿区所需要的竖井设施和管道,顺利地运到矿区。” “赫鲁晓夫同志,”在这种时候,科涅夫作为军方的负责人,肯定要出来表态:“我会立即派出工兵部队,来建设通往矿区的道路。” “赫鲁晓夫同志,”一位新任的市领导接着说道:“要修通道路的话,肯定需要大量的人手,这个问题我们该如何解决呢?” 赫鲁晓夫听后笑而不语,而是将目光投向了科涅夫,笑着问:“科涅夫同志,您有什么好办法吗?” “赫鲁晓夫同志,”没等科涅夫回答,坐在一旁的克赖纽科夫便接口道:“我们可以动员城里的居民,来参加义务劳动,这样就能解决修路人手不足的问题。” “我的军事委员同志,”科涅夫听完克赖纽科夫的话,有些哭笑不得地说:“工厂要复工、商店要开业,学校也要开始上课,到处都需要人手。假如抽调过多的人去修公路,势必会影响到其它工作的开展。” “我明白了,”赫鲁晓夫把身子往后一扬,背靠着椅背,手肘支在圈手椅的扶手上,若有所思地说:“科涅夫元帅说得对,我们正在开展重建工作,到处都需要大量的人手。让城里的居民去参加义务劳动,修建通往矿区的道路这事,的确有点不合适。” 看到大家都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我连忙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对着赫鲁晓夫他们说道:“赫鲁晓夫同志,元帅同志,其实要修公路,我们完全能找到足够的人手,根本不需要动员城里的居民。” 我的话让赫鲁晓夫和科涅夫都眼前一亮,两人不约而同地问:“丽达,从什么地方能找到修路的人?” “我们在这次发起的进攻战役中,不是俘虏了将近三万德军吗?”我想到那些被关押在战俘营里的战俘,便向两人建议道:“除了伤势比较重和已经后送的,还剩下两万多人,分别关押在十几个由德国人所建的战俘营里。与其让他们每天在战俘营里无所事事,不然把他们派去修路,让他们干最累最脏的话,为他们在乌克兰所犯下的滔天罪行赎罪。” 听完我的建议后,赫鲁晓夫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点着头说道:“丽达,你说得对,不能让这帮纳粹待在战俘营里白白地浪费我们的粮食,应该让他们为重建乌克兰做点事情,就算为他们以前犯下的罪行赎罪。” 他扭头问坐在旁边的科涅夫:“科涅夫同志,你觉得丽达的这个意见如何。” 科涅夫对我的这个建议显然也是非常满意的,他笑着点了点头,附和道:“赫鲁晓夫同志,我认为丽达的建议,是非常合理的。我们接下来可以研究该把这些俘虏都用在什么地方。” 见科涅夫也同意了自己的观点,赫鲁晓夫满面春风地对我说:“丽达,每次你都能想出一些出人意料的好办法。你真是比狐狸还聪明啊。” 在俄罗斯,最狡猾的动物是兔子,说一个人比兔子还狡猾,是贬义词;而狐狸却是聪明的代名词,说你如狐狸般聪明,就是褒义词。可在我的祖国,说一个人像狐狸,却是不折不扣的贬义词。听到赫鲁晓夫的这番夸奖,我只能报以苦笑。 赫鲁晓夫宣布散会时,让我和科涅夫留下,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和我们两人商议。看到会议室的房门被紧紧关上后,科涅夫便立即开口问道:“赫鲁晓夫同志,不知道你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啊?” “是这样的,科涅夫同志。”赫鲁晓夫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严肃起来:“最高统帅部派来了一个地质勘探队,准备在你们附近寻找油矿。” “油矿?”科涅夫听了以后,脸上露出了不解的表情:“我们在接近咯尔巴阡山山麓的地区,不是有大量的油田,为什么要在这里来找石油呢?” 我心里在暗自嘀咕。如果地质勘探队来寻找的真是油田,那么这件事完全可以在会议上提出来,为什么却要和我们试探呢?想到这里,我的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难道他们找的不是油矿,而是铀矿? “元帅同志,你搞错了,地质勘探队找的不是油矿,而是铀矿。” “铀矿?”听到这个新鲜的名词,科涅夫有些傻眼了,他望着赫鲁晓夫不解地问道:“铀矿又是什么东西啊,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啊?”他边说边将目光移向了我,随口问道,“丽达,你知道是什么东西吗?” 来自后世的我,怎么可能不知道铀矿是什么东西?不过在此刻,我只能装糊涂,我装出一脸迷茫的样子摇了摇头,说道:“对不起,元帅同志,我不知道,我还第一次听到这个单词呢。” 赫鲁晓夫听我俩这么说,挠了挠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具体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我们国家在制造一种超级炸弹。这种炸弹可以轻易地摧毁一个城市,而铀矿就是制造这种超级炸弹的一种原料。” “一次可以摧毁一个城市的炸弹?”赫鲁晓夫的话把科涅夫吓住了,他盯着对方,一本正经地问:“赫鲁晓夫同志,您没有和我开玩笑吧?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样的炸弹存在呢?” “有什么不可能的。”见科涅夫不相信自己所说的话,赫鲁晓夫便向他解释说:“你也是参加过第一次世界大战的老兵,当时你能想到坦克能让现在这样广泛地运用到战场上吗?还有飞机,以前的飞机就只能侦察敌情,根本无法对地面部队造成什么威胁,可如今的飞机呢?不间断的轰炸,足以将我们的城市和防御阵地变成一片火海。” 听完赫鲁晓夫的这番话,科涅夫终于意识到对方不是在和他开玩笑,便表情严肃地问:“赫鲁晓夫同志,不知道我能为您做点什么?” 赫鲁晓夫望着科涅夫认真地说:“领导地质勘探队的是拉夫林科同志,我希望你能派出部队跟随他们行动,并确保他们的人员安全。” 科涅夫立即明白赫鲁晓夫把我们两人留下,就是为了给我们布置这样一个秘密任务。他点了点头,随后说道:“赫鲁晓夫同志,我建议将陪同和保护地质勘探队的任务,交给丽达来完成,您没有什么意见吗?” 第一千五百十五章 地质勘探队(上) 对于能否在乌克兰找到大家都还很陌生的铀矿,我是充满了信心。假如乌克兰是一个贫铀的国度,那么前苏联的核电站就不会建立在切尔诺贝利。正是因为对历史有着一定的了解,所以在赫鲁晓夫向我下达陪同地质勘探队寻找铀矿的任务后,我果断地答应了下来。 见我同意接受这项任务,赫鲁晓夫点了点头,语重心长地说:“丽达,寻找铀矿的事情,是绝对机密的,为了防止泄密,你要安排一些战斗力强,忠诚度高的部队,来负责保护地质勘探队的安全。明白吗?” “明白了,赫鲁晓夫同志。”我向赫鲁晓夫进行了保证后,又将目光投向了科涅夫,用商量的语气问他:“元帅同志,我能将我原来的警卫连,从剿匪的战场上抽回来吗?这支部队身经百战,指战员们的忠诚度高,让他们来执行这样的任务,我想是再恰当不过了。” 科涅夫听我说完后,没有立即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先问赫鲁晓夫:“不知道拉夫林科的地质勘探队什么时候能到?” “地质勘探队昨天刚组建,完成准备工作还要花一定的时间。”赫鲁晓夫回答说:“他们要赶到这里,我估计最快都要一个星期以后。” 科涅夫在得到了赫鲁晓夫的答案后,扭头对我说:“丽达,既然还有一个星期左右的时间,你完全可以将你的警卫连抽回来。带着你熟悉的部队,去保护拉夫林科勘探队,能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在得到了科涅夫的许可后,我当即就给正在执行剿匪任务的布科夫发了电报,命令他将指挥权移交给副营长,然后立即从舍佩托夫卡赶回来。 出于保密的原因,在电报里,我没有说将他找回的原因。不过了解我的布科夫,知道我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绝对不会让他们中止剿匪,并让他尽快赶回司令部的。所以他在移交完指挥权以后,连夜乘吉普车赶回了司令部。 我在自己新分配的办公室里,接见了刚刚赶回的布科夫。看到他风尘仆仆的样子,我起身给他倒了一杯茶水,递到了他的手里,等他一饮而尽后,还笑着问:“少校,还要再来一杯热茶吗?” 布科夫冲我咧嘴一笑,同时将茶杯递了过来:“司令员同志,麻烦您再来一杯。” 我再次给他倒了一杯热茶,然后转身走回办公桌后坐下,招呼他也坐下后,关切地问:“少校同志,剿匪工作进行得怎么样?” “还不错。”布科夫刚刚坐下,听到我的问题,又立即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地向我报告说:“在这一周的时间内,我们共歼灭了两支土匪部队,并捣毁了一个森林中的宿营地。共击毙敌人75人,并缴获了大量的武器弹药和粮食。” “做得不错。”我对布科夫所取得的战绩表示了赞许,随后问道:“不知道我们的伤亡情况如何?” “伤亡了一百多人。” 对我这种一向喜欢以极小代价,取得最大战果的人来说,部队伤亡太大,会让我的心里很不舒服,所以听到布科夫报出的伤亡数据,我立即将脸绷了起来。“什么,我们伤亡了一百多人?” 布科夫看到我变脸了,连忙解释说:“司令员同志,伤亡的几乎都是新兵,原来警卫连的战士只伤了七个,一个牺牲的都没有。” 听说警卫连的损失微乎其微,我脸上的表情又重新松弛下来,我接着问道:“少校,如果我让你们停止剿匪,什么时候能将部队调回罗夫诺。” “部队的集结,可能要两天时间。”布科夫没有问我为什么会突然停止剿匪,而是带着歉意向我解释:“毕竟舍佩托夫卡附近的活动区域太大,我们又是以连为单位分散在该地区,要将部队收拢起来,需要花一点时间。” “少校,我给你三天的时间。”我不等他说完,便打断了他的话,“在三天以后,你的加强营就必须全部赶到罗夫诺。” 布科夫使劲地点着头,等我一说完,他就好奇地问:“司令员同志,能告诉我,为什么会突然让我们停止剿匪,并立即赶回罗夫诺吗?” 想到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布科夫将是我最得力的助手,有些事情还不能对他有什么阴谋。因此我有选择地告诉他一些此次行动的目地:“再过一个星期,将有一个地质勘测队从莫斯科过来,他们要在我们这个地区寻找一种新发现的矿藏。而你的任务,就是保护他们在勘探过程中的安全,以及帮他们搬运一些勘探用的器材。” “新发现的矿藏?”布科夫听我这么说,不禁皱起眉头苦苦思索起来。片刻之后,他忽然眼前一亮,凑近我神秘地问:“司令员同志,不知道他们要找的是金矿还是钻石矿啊?” 我对布科夫这种的想象力真是有些无语,我苦笑一下,随后对他说:“少校同志,这次寻找矿藏是一个绝密的任务,我不能再告诉你再多的东西了。你只要记住,你们的任务就是护送和保护好这支勘探队。” 布科夫等我说完后,挺直身体恭恭敬敬地问道:“司令员同志,我想问一个问题,我们是不是接受地质勘探队的指挥?” “这倒不必,”我冲他摆了摆手,说道:“这次我会亲自出马,你们只需要服从我的命令就可以了。” “都明白了,司令员同志。”布科夫在沉默片刻后,试探地问:“我可以回部队去吗?” “现在就要回部队?”布科夫的话让我感到很意外,毕竟他刚刚从舍佩托夫卡那里赶回来,刚坐了没多久,又要连夜赶回去,也未免太辛苦了。出于这种考虑,我关心地问:“少校,你还是先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天再回舍佩托夫卡吧。” 布科夫摇了摇头,态度坚决地说:“司令员同志,我想早点把部队拉回来,利用空闲的时间对那些新兵进行强化训练,以便能尽快地提高他们的战斗力。” 看到布科夫去意已决,我也没再挽留他,而是叮嘱他:“少校同志,虽然从这里到舍佩托夫卡都是我军的控制区域,而是我们在近期也开展了声势浩大的剿匪行动,给活动在这一地区饿土匪以沉重的打击,但难免会有一些落网之鱼,所以你在路上还是要多加小心,注意自己的安全。” 布科夫点点头,抬手向我敬了一个军礼,然后转身大踏步地走出了我的办公室。 第一千五百十六章 地质勘探队(中) 以我对俄罗斯人的了解,他们办事效率一向低下,一天就能办好的事情,至少能给你拖上半个月。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我认为寻找铀矿的地质勘探队,起码要等到五月初才能赶到。 不过我这次的判断却出了问题,刚过了三天,我就接到了赫鲁晓夫的电话,说地质勘探队已经到了,此刻队长拉夫林科就在他的办公室里,让我立即赶过去见他。 赫鲁晓夫的临时办公室,就设在新修缮过的市政大楼里。由于他的身份特殊,为了确保他的安全,负责安保工作的内务部队,对每个进出大楼的人,都要进行严密的检查。 我让司机将嘎斯轿车停在了市政大楼的对面,然后下车领着布科夫越过马路,朝大楼走去,准备到里面去见赫鲁晓夫。 刚走到门口,便有一名内务部中尉从收发室里走了出来。他来到我的面前,抬手敬礼后,礼貌地说:“将军同志,请出示您的证件!” 最近我经常出入这里,和门口执勤的军官都混了个脸熟。眼前这位中尉,虽然我叫不出他的名字,但看起来却很面善。他仔细地检查完我的证件和通行证以后,将证件递还给我,同时微笑着说:“将军同志,您可以进去了。” 我接过证件,冲他笑了笑,正准备朝里面走的时候,他却伸手将跟在我身后的布科夫拦住了,表情严肃地说:“少校同志,请出示您的证件。” 布科夫非常配合地掏出了自己的军人证,递给了中尉。中尉只是简单地翻看了首页后,便抬头问布科夫:“少校同志,您的通行证呢?” “对不起,中尉同志,”布科夫微笑着回答说:“我是从剿匪战场回来不久,又从来没来过这里,所以没有办理通行证。” 中尉听完后,立即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他对布科夫说:“对不起,少校同志,根据命令,没有通行证,任何人都不能进入。” “中尉同志,”我见中尉不准布科夫跟着我进去,连忙出来打圆场:“少校是我的警卫团副团长,他今天是和我一起来接受任务的,他不进去可不行啊。” 中尉转过身面向着我,一板一眼地说:“将军同志,这是规定,谁也不能违反。” 对于中尉的这种刻板,我的心里虽然有所不快,但我却能理解,他这样做也是尽忠职守,是没有错的。我快速地思索片刻,反问道:“中尉同志,这里应该能办理临时通行证吧?”在得到中尉肯定的回答后,我直接吩咐他,“请您带少校去补一个通行证,我们还要立即赶去见赫鲁晓夫同志呢。” “明白。”中尉对布科夫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少校同志,请给我来,我带您去办理临时通行证。”说完,他就率先朝入口处的收发室走去,看样子是打算在那里办理通行证。 办完了通行证,我带着布科夫走进了市政大楼,熟门熟路地来到了赫鲁晓夫的办公室门外,和门外执勤的军官打了一个招呼,便留下布科夫,独自走进了办公室。 赫鲁晓夫坐在他的办公桌后,在他的前面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人。看到我走进了办公室,他连站了起来,笑着对我说:“丽达,你来了!” “您好,赫鲁晓夫同志。”我笑着朝他快步走了过去,并先向他伸出了手。 赫鲁晓夫在和我握手的时候,用空着的左手朝刚刚坐在他对面的人一指,笑着说:“丽达,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来自莫斯科的地质勘探队的队长拉夫林科同志。” 我扭头望去,只见站在椅子前的是一位有些干瘦的中年人,他留着一撮小胡子,戴着一副圆框眼睛,穿着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军便服,正在好奇地将我上下打量着。 我松开赫鲁晓夫的手,面带着笑容朝他伸出手,友好地说道:“您好,拉夫林科同志,我是奥夏宁娜,很高兴认识您!” 拉夫林科握着我的手,礼貌而又有些疏远地回应道:“您好,奥夏宁娜将军!” 当赫鲁晓夫招呼我坐下时,拉夫林科忽然出人意料地问:“赫鲁晓夫同志,难道她就是您派来配合我们工作的负责人吗?” 赫鲁晓夫不知道对方这么问的目地,但还是点了点头,如实地回答说:“没错,你们地质勘探队接下来的行动,都将由他们配合,同时他们还会尽一切可能确保你们的安全。”说到这里,他的脸上露出尴尬的表情,“虽然我们收复了乌克兰的大部分领土,但在这些地方还不太平,除了有可能存在德军的散兵游勇外,还有已沦落为土匪的反苏游击队,这些残渣余孽地存在,严重地威胁着你们勘探队的安全。” 听完赫鲁晓夫的这番话,拉夫林科微微皱了一下眉头,随后望着我问道:“奥夏宁娜将军,我想请问一下,您在大学里是学什么专业的?战争爆发时,您有没有毕业。” 拉夫林科的话,让我有一种想吐血的感觉,难道保护你们勘探队的安全,还有学历的限制么?我深吸一口气,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说:“对不起,拉夫林科同志,我没有上过大学,我是十年级毕业就结婚生孩子了。” 听完我的回答,拉夫林科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严肃了,他用眼睛盯着我,不客气地问:“既然只读了十年级,想必您对我们要寻找的东西,是一点都不了解了?” 可能是看到拉夫林科的语气有些咄咄逼人,赫鲁晓夫连忙出来为我解围:“拉夫林科同志,别说丽达,就连我对你们要寻找的铀矿,也是一无所知。” “赫鲁晓夫同志,我觉得您应该派一个内行的人随我们行动。”拉夫林科打断了他的话,毫不客气地继续说:“而不是这样什么都不懂的外行同行。” 对于拉夫林科的无端指责,我感觉自己的血猛地冲到了头顶,等他一说完,便厉声说道:“够了,拉夫林科同志,我只是一名军人,既不是物理学家也不是地质学家,我的责任是保家卫国,而不是像你们一样,钻山沟去寻找制造原子弹的铀矿。” 我也是气急了,“原子弹”这个单词是脱口而出,等话一出口,我不禁有些傻眼了,因为赫鲁晓夫前几天只说过“超级炸弹”,而没有说准确的名称应该是“原子弹”。 赫鲁晓夫和拉夫林科也愣住了,两人不禁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惊讶的表情。过了好一阵,拉夫林科轻轻地咳嗽一声,说道:“奥夏宁娜将军,请继续说下去。”他的说话语气已变得柔和了许多。 我在脑子里组织了一下词汇,继续说道:“术业有专攻,您懂的东西,我不懂;我所熟悉的事情,您也不见得知道。别的不说,就说即将要去寻找的铀矿,你们也只是寻找矿脉所在的位置。对于如何开采冶炼提纯的工艺,您不见得懂吧?还有,我想您的队员,可能也没有人具备对铀矿石进行加工处理并初步浓缩的能力?” 我的话说完后,屋里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过了好一阵,赫鲁晓夫才开口打破沉默,他好奇地问我:“丽达,我有个问题。那天我好像是说过‘超级炸弹’,而并没有提过‘原子弹’,你是如何知道这个名称的呢?” 我在发表长篇大论的时候,心里早就想好了应对的言辞。此刻听到赫鲁晓夫问起,我连忙回答说:“赫鲁晓夫同志,难道您忘记我曾经跟着莫洛托夫同志去过米国?”见他点头表示知晓此事后,我又接着说,“我在米国的时候,曾在一个偶然的机会,听人隐约地提起过一个什么‘原子弹’,恰巧制造‘原子弹’所需要的原料,就和我们要去寻找的铀矿有关,于是我就大胆地猜测您所说的‘超级炸弹’,就是‘原子弹’。” “没错,奥夏宁娜将军,您说得对,我们寻找铀矿就是为了制造原子弹。”拉夫林科知道我能在赫鲁晓夫面前提起原子弹,肯定是具备足够的保密级别,便毫无顾忌地说:“浓缩的铀是制造原子弹必不可少的重要原料。” 我之所以会提到米国之行,是为了向两人说明自己为什么知道“原子弹”和“铀矿”。反正赫鲁晓夫也不可能派人到米国核实,我完全有把握蒙混过关。 从赫鲁晓夫接下来的表现,我感觉自己的这个计谋奏效了,只见他点了点头以后,望着拉夫林科问道:“拉夫林科同志,您真的确定,不用丽达亲自带部队陪同你们去寻找铀矿吗?如果确定的话,我会另外再给你安排别的人选,不过可能要稍微多等两天。” “赫鲁晓夫同志,我改主意了,就按照您原来的安排,还是由奥夏宁娜同志陪同我们一起去寻找铀矿吧。”拉夫林科在向赫鲁晓夫说完,转身面向我深深地鞠了一躬,歉意地说:“奥夏宁娜同志,对不起,刚刚是我错了,我向您表示歉意。” 我连忙扶住他,大度地说道:“拉夫林科同志,不要这样说,都是为了工作嘛。” 赫鲁晓夫见我和拉夫林科两人冰释前嫌,脸上也露出了会心的微笑。他开口问道:“丽达,你打算带哪支部队去保护勘探队呢?” “我从乌克兰过来的时候,曾经带过来一个警卫连。前段时间,他们和一支新兵部队混编后,组成了一个加强营,由我的警卫团副团长布科夫少校指挥,在舍佩托夫卡地区剿匪。”我连忙回答说:“听说地质勘探队要来,我便将他们临时召了回来,如今正在罗夫诺附近驻扎,他们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将会负责保护勘探队的安全。” “布科夫少校在什么地方?”赫鲁晓夫接着问道。 我朝大门的位置努了努嘴,说道:“他如今正在门外,和门口的执勤军官聊天呢。” 赫鲁晓夫等我说完,拿起了桌上的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后,对着话筒说:“让门外的那位少校进来!” 他刚放下话筒,房门便被人从外面推开了,执勤的军官先走了进来,背靠着敞开的房门,对还在门外的布科夫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接着,我便看到布科夫将大檐帽夹在腋下,大踏步地朝我们走过来。而门口的军官,则悄悄地退出了屋外,并随手关上了房门。 布科夫来到赫鲁晓夫的面前,抬手敬礼后大声地报告说:“军事委员同志,警卫团副团长布科夫少校向您报告,我奉您的命令来到,请指示!” 听到对方称呼自己曾经的职务,赫鲁晓夫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他冲布科夫点了点头后,问道:“少校,你的加强营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将会一直跟随丽达,负责地质勘探队的安保工作,不知道你做好准备没有?” 我本来以为布科夫听到赫鲁晓夫的这个问题,会立即毫不迟疑地回答说:“我们已准备就绪,随时可以执行上级交给我们的任务。”谁知他在迟疑片刻,居然开口说道:“军事委员同志,我想最快要明天,部队才能执行安保任务。” 他的话一出口,让我们几人都大吃了一惊。赫鲁晓夫皱着眉头不满地问:“少校同志,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明天才能出发?” 听赫鲁晓夫已问出了我想问的问题,我也就没有画蛇添足,而是站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布科夫的解释。只听他说道:“军事委员同志,我的加强营绝大多数战士入伍还不到十天,根本没有什么战斗经验,所以这次负责保护地质勘探队的行动,我不打算让所有人都参加,而是从中抽调一批精兵强将来负责。” 布科夫的解释甚合我意,因此我及时地站出来向赫鲁晓夫解释说:“赫鲁晓夫同志,少许的这种考虑是正确,如果山里一下涌进去五六百人,不免会出现混乱,到时就无法很好地保护勘探队的安全。” “没错,军事委员同志。”布科夫补充说:“我只需要带两百精干的指战员,就能确保勘探队在寻矿过程中的安全。” “拉夫林科同志,不知道您的意思如何?”赫鲁晓夫没有立即做出答复,而是笑着问拉夫林科,“您看到就带两百人和你们同行,合适吗?” “够了够了,”拉夫林科有些慌乱地说:“两百人还是有点多,一百人就绰绰有余。” “拉夫林科同志,”我想到山区不太平,如果只带一百人的话,我的心里不踏实,便劝说他:“我们的战士不光要保护你们勘探队的安全,同时还要帮你们搬运勘探器械,人数少了还真不好办。” “就两百人吧。”看到拉夫林科还有些举棋不定,赫鲁晓夫便自作主张地对人数问题拍了板,接着又吩咐布科夫:“少校,你这就回到部队里去挑选合适的人手。让同志们好好地休息一晚,养足精神,明天一早就随同勘探队出发。” 第一千五百十七章 地质勘探队(下) 地质勘探队连拉夫林科在内,共有七个人,几乎都是清一色的中年人。唯一的一个年轻人,是个身材魁梧的壮汉,队里的仪器就是由他负责搬运和架设。 也许是出于保密的考虑,勘探队里能和我们进行交流的只有拉夫林科一个人,其余的人和我们打照面的时候,最多点点头,连话都不肯说一句。以至于我和他们相处了一个星期后,除了拉夫林科外,其余队员的名字,我一个都不知道,更没有和他们说过话。 为了确保他们的安全,每天清早出发,我都要派出一个排的战士在前面开路,还让最精锐的那个警卫排随勘探队一起行动。晚上宿营时,除了东南西北要布置机枪阵地外,我还部署了以班为单位的巡逻队,在营地四周巡逻。 连着在山里转悠了一个星期,连铀矿的影子都没看到,让布科夫着急了。他趁帐篷里只有我们两人时,哭丧着脸问我:“司令员同志,我们还要在山里转悠多久啊?这都一个星期了,他们连矿的影子都没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少校,你急什么?”看到布科夫如此心浮气躁,我不以为然地说:“现在才刚刚开始,寻找矿脉这种事,除了专业技能外,还要靠一些运气。运气好的话,一两个月就找到了;假如运气不好,也许会花上两三年的时间。” “啊,要花那么长的时间?”布科夫听后吃惊地说道:“那么一来,我们不是无法参加下一阶段的进攻战役了吗?” “放心吧,少校,下一次进攻战役开始,至少要在两个月后。”我随口说道:“所以你现在还是安心跟着勘探队转悠,并确保他们的安全。” “司令员同志,您说下一次进攻,将在两个月后进行?”虽然帐篷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但他还是习惯性地左右张望了一下,随后压低嗓门问我:“这都是真的吗?” 我记得在真实的历史上,白俄罗斯的进攻战役是在六月打响的,乌克兰作为次要的进攻方向,发起新一轮进攻的时间肯定要晚一些。因此我很肯定地告诉布科夫:“进攻乌克兰西部的计划,虽然还没有制订,但根据我的判断,至少要在七月才会展开,而在之前,能发起进攻的地区只有白俄罗斯。” 听我这么说,布科夫顿时眼前一亮,接着他有些着急地问我:“司令员同志,我们的近卫第六集团军就在白俄罗斯,您看能不能向上级请求一下,让我们打完仗了再回来。” 我冷笑一声,没好气地反问道:“少校,请你记住,我只是一个没有什么实权的方面军副司令员,没法将你调回白俄罗斯。况且,就算要抽调人手,也是那种熟悉白俄罗斯的人。” “司令员同志,我对白俄罗斯就挺熟悉,”布科夫嬉皮笑脸地对我说道:“况且我还是一名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指挥员,相信上级一定乐于将我调到白俄罗斯去。” 我望着他,笑着对我:“少校同志,既然你说你对白俄罗斯很熟悉,那我考你一个问题:假如你在空气中闻到了鲱鱼的味道,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布科夫可能做梦都没想到我会忽然问他这么一个奇怪的问题,在思索良久后,吞吞吐吐地说:“我想这应该是意味着捕鱼的季节到了。” “少校,如果是熟悉白俄罗斯的人就会告诉你,在空气中闻到鲱鱼的味道,就意味着来自北冰洋的寒流即将南下。”说到这里,我站起身用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语重心长的说:“白俄罗斯就算七月也会出现暴风雪,这个时候你能做的,就是找个暖和的地方躲起来,否则你很快会在骤降的气温中被冻僵的。” “啊,白俄罗斯的七月也会有暴风雪?”我的话让布科夫吃了一惊:“这都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虽然我记不清究竟是谁曾经给我说过这件事,但我还是言之凿凿地说:“少校,你对白俄罗斯的天气都如此陌生,要想调回去,我觉得是不可能的。” 听说自己无法返回在白俄罗斯的部队,布科夫的脸上露出了沮丧的表情,他不甘心的说:“司令员同志,我们真的无法再返回白俄罗斯吗?” “至少在找到矿脉以前,我们暂时无法回到白俄罗斯。”我看到布科夫垂头丧气的样子,也有些于心不忍,连忙劝说他:“不过就算不回白俄罗斯,在接下来的战斗,你也是有机会参加的。” “可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布科夫显得有些绝望,再次强调说:“我们在山区里都转悠了一周,可什么都没找到” 没等他的话说完,我便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接着拉夫林科那熟悉的声音在帐篷外响起:“奥夏宁娜将军在里面吗?” 我连忙冲着外面回答说:“拉夫林科同志,我在,请进吧!” 门帘被从外面掀开,穿着朴素的拉夫林科从外面探进半边身子,试探地问:“奥夏宁娜同志,你们在开会吗?要不,我待会儿再来。” “没有没有,拉夫林科同志,我只是和少校在闲聊。”看到他准备放下帐帘转身离开,我连忙叫住了他:“您请进来吧。” 拉夫林科放下门帘,走到了我的面前,刚要说话的时候,旁边的布科夫忽然开口对我说:“司令员同志,我要去查哨,就先走了。” 我想到拉夫林科在这种时候出现,肯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私下说,有布科夫在场的确不方便。既然布科夫主动提出要离开,我也就顺水推舟地同意了他的请求。 布科夫离开帐篷后,拉夫林科望着还在摆动着的帐帘,好奇地问我:“奥夏宁娜同志,少校是怎么了?我看他好像挺不高兴的样子。” 我耸了耸肩膀,一边招呼拉夫林科坐下,一边有些无奈地说:“他还能有什么不高兴的,无非是他被我从剿匪的战场上调回来,天天跟着你们在山沟里转悠。看到都过了一个星期,还一点眉目都没有,心里着急呗。” 我倒了一杯水放在他的面前,然后坐下后问他:“拉夫林科同志,你这个时候来,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拉夫林科点了点头,回答说:“是的,奥夏宁娜同志,根据我们最近一周的观察,在附近可能存在着铀矿。” 我听他这么一说,顿时来了兴趣,因为只要找到了矿脉所在的位置,我的工作基本就可以告一段落了。因此迫不及待地问:“拉夫林科同志,快点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拉夫林科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叠得四四方方的纸,神神秘秘地摆在了我的面前。我满脸疑惑地拿起打开了那张纸,只见这是一张手绘的草图,从上面密密麻麻的的各种符号来分析,应该是一张矿藏图,但却显得有些陈旧,于是我试探地问:“这是你们的矿藏图?” “是的,”拉夫林科点着头,有些激动地说:“这是我们出发前,在图书馆里找到的。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有一座开采过的锡矿,我们可以到那里去碰碰运气。” 我们要找的是铀矿,到开采过的锡矿做什么呢?当我问出了自己心中的这个疑问后,拉夫林科哈哈地笑了起来。笑过以后,他表情严肃的问我:“你觉得铀矿都是独立存在的吗?”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的这个问题,因为我除了知道铀是制造原子弹的重要材料外,其余的就一无所知。我摇了摇头,如实地回答说:“拉夫林科同志,您也知道我是外行,还是请您为我说明吧。” 见我对铀矿真的一点都不了解,拉夫林科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失望的表情,不过他还是耐心地向我科普起来:“铀矿石分为两种,如果成分只有铀的矿石,为单一铀矿石;而除了铀以外,还有其它有用成分的矿石,则被称为复合矿石” 经过他的这番解释后,我总算对铀矿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我试探地问:“拉夫林科同志,你是觉得在那个锡矿里,也许有机会找到我们要找的铀矿吗?” “这种可能是很大的。”拉夫林科用肯定的语气说:“所以我们明天必须去碰碰运气。”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这支两百来人的勘探队又出发了。望着远处的那片藏有一个锡矿的山峦,我用怀疑的语气问:“拉夫林科同志,您觉得真的能从那个锡矿中发现铀矿吗?” “应该是有的,”拉夫林科颇有信心的说:“根据我们的观测和分析,在那里找到铀矿的几率比较高。” 见他说得如此肯定,我也没有唱反调,而是微微颔首,附和地说、道:“拉夫林科同志,既然您这么有信心,那我就放心。你们放心地去找矿吧,我的人会保护你们的安全。” 常言道:隔山跑死马。虽然我们要去的那座山峰,看着似乎不远,但等我们走过去,足足花了半天的时间。看到远处废弃锡矿的洞口时,我还好心地问拉夫林科:“拉夫林科同志,走了这么远的路,您看是否让您的队员休息一下,再进矿井去工作?” “不用不用,”拉夫林科冲我摆着手,异常兴奋地说:“既然我们已经到了,那就开展工作吧。我相信队员们此刻的心情,肯定和我一样,都想立即投入到工作中去。” 当拉夫林科带着他的队员们在矿井里忙碌时,布科夫走到了我的身边,坐在我身旁的岩石上,好奇地问:“司令员同志,您说他们能找到要找的矿脉吗?” 我摆了摆头,冲布科夫说道:“少校,我真的不知道,一切只有听天由命。不过在他们找矿时,对四周的警戒不能放松,要是遭到德军的散兵游勇和土匪的袭击,那可就麻烦了。” “放心吧,司令员同志。”布科夫向我保证说:“我在周围的几个山坡上,都部署了至少一个班的兵力,还给他们配备了机枪。”说着,他朝西面一个最高的山峰一指,补充说,“在那里,我放了一个排,就算有敌人来袭,他们也完全能挡住。” 我们正说着话,便见那个当搬运工的小伙子从矿井里跑了出来。我见他脸上的神情有些慌乱,立即就从坐着的岩石上站了起来,心说他怎么会这么慌张啊,难道矿井里出了什么事情吗? 没等我吩咐,布科夫已快步地迎了上去。两人在距离我二十几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然后小伙子手舞足蹈地对布科夫说着什么。我见布科夫一直在聆听,而没有惊慌失措地跑回来向我报告,便知道自己刚刚是有点草木皆兵了。 小伙子和布科夫说完后,转身又朝矿井跑去,看到返回走回来的布科夫,我好奇地问道:“少校同志,出什么事情了?” “司令员同志。”布科夫脸上表情平静地说:“他说他们在洞里发现了一些东西,需要立即进行检测,希望我们在洞外把帐篷搭好,然后再将各种实验用具摆放好,他们要立即进行分析。” 虽然布科夫的转述有些语焉不详,但我的心里却明白,没准真的找到铀矿了,便吩咐布科夫:“少校,你立即带人将帐篷搭起来,并将分析用的各种器材也放进去。” 布科夫他们这几天搭帐篷的技术已经越发精湛了,只用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一间帐篷便搭建完毕,相应的检测器材也全部摆放就位。 在得知外面已准备就绪后,待在矿洞里的拉夫林科便带着两名队员走了出来。我看到走在中间的拉夫林科手里捧着一个装得满满当当的纸袋子,而左右的两名队员也摆出了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心里便明白也许真的有戏了。 第一千五百十八章 发现铀矿 看到拉夫林科抱着纸袋走进了帐篷,我本来也想进去看个究竟的,却被一名勘探队员挡住了,他冷冰冰地对我说:“对不起,指挥员同志,您不能进去。” “为什么?”听到队员这么说,我倒没有说什么,但旁边的布科夫有些沉不住气了:“这个帐篷还是我们帮你们搭建的,为什么不能进去?” 队员面无表情地看了布科夫一眼,重重地哼了一声,什么都没说,便转身走进了帐篷。看到这名队员如此目中无人,布科夫顿时无名火气,就想跟着冲进去找对方理论一番,但却被我拉住了。 我拉着布科夫来到了离帐篷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刚一停下,布科夫就不服气地说:“司令员同志,您为什么要把我拉走。我要亲自去问问拉夫林科,谁给了他们这种目中无人的权利,要是没有我们的配合,他们的勘测工作能进行得这么顺利吗?” 我等布科夫说完后,才语重心长地对他说:“少校同志,您太鲁莽了。要知道这支地质勘探队,是来自莫斯科的,别说你我了,就连赫鲁晓夫同志都要让他们三分。” “难道就这样算了吗?”布科夫不服气地问道。 “算了吧。”既然拉夫林科不愿意让我知道他们找到的是什么,我也就不去自讨无趣了,我对着布科夫说:“我们的任务,只是保护他们的安全,其余的事情,就不要管了。况且他们是带着绝密任务来的,有些事情,我们知道得太多,反而不是什么好事。” 听我这么说,原本还怒气冲冲的布科夫立即就焉了,他找了块岩石坐下后,没好气地说:“不管就不管,就算他们要主动告诉我,我还不想知道呢。” 见到布科夫这幅死鸭子嘴硬的表情,我微微一笑,然后调侃地说:“少校,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整个勘探队除了拉夫林科同志和我们说过话以外,其余的人和我们几乎没有任何语言上的交流,难道你还以为他们会见勘探的结果告诉你么?” 布科夫咧嘴笑了笑,随后转移了话题:“司令员同志,我想问问您,把德国人赶出我们国境以后,这场战争是否就会结束了?” “少校同志,你想得太简单了。”我在他的身旁坐下后,表情严肃地对他说:“就算我们把德国人都赶出了国境线,这场战争也不会结束。我们会继续向德国本土发起进攻,只要还有一个纳粹分子没有消灭,那么这场战争就不会结束。明白吗?” 布科夫听我说完后,盯着我看了好一阵,才点了点头,接着说:“我明白了,我们不光要将德国人从我们的国土上全部赶走,还要直捣他们的老巢,将他们彻底消灭为止。” “没错,在彻底消灭了法西斯以后,也许我们还会帮助他们建立一个崭新的德意志国家。”反正现在闲着没事,我就趁机和布科夫聊一些无关轻重的事情:“当新的国家是和我们的盟友,估计以后就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战争了。” “什么,我们还要帮德国人重建家园?”听到我这么说,布科夫立即从岩石上蹦了起来,他瞪大眼睛吃惊地望着我问:“这帮法西斯侵略者在我们的国土上,犯下了多少滔天罪行,我恨不得把他们全部杀光,怎么还能去帮他们重建家园呢?” “少校,你先坐下。”见布科夫如今激动,我连忙招呼他坐下,然后接着说:“现在和我们为敌的,是以希特勒为首的法西斯侵略者,而不是广大的德国人民,他们和我们一样,也是法西斯主义的受害者。我们在彻底地消灭了法西斯以后,将会建立一个和平自由的新德意志,让德国人民也能过上和我们一样的幸福生活。” 布科夫听完我的这番话以后,挠了挠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司令员同志,我就光想着如何向德国人讨还血债了,没想那么多。看来您是对的,向我们发动战争,并犯下无数罪行的,都是法西斯侵略者,而和德国人民无关” “奥夏宁娜同志,奥夏宁娜同志”布科夫的话还没说完,帐篷的方向就传来了拉夫林科激动的喊声。我连忙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他正站在帐篷外面,一脸激动地大声喊着我的名字。 “拉夫林科同志,我在这里。”我连忙从岩石上站起来,一边答应着一边向他小跑过去。 我来到拉夫林科的面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努力用平静的语气问道:“拉夫林科同志,出什么事情了?” “找到了,找到了!”拉夫林科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地说道:“没有白来,我们没有白来,找到了,终于找到了。” 跟着我跑过来的布科夫见到拉夫林科如此失态,正想开口询问,却被我制止了。我等拉夫林科说话的空隙,提高嗓门试探地问:“拉夫林科同志,找到什么了?是不是你们要找的珍贵矿石,找到了?” “没错没错,奥夏宁娜同志。”拉夫林科反手抓住我的手,一边往帐篷里拖一边兴奋地说:“你来看看就知道了。” 我在走进帐篷时,看到布科夫也想跟进来,我担心他会再次被别的勘探队员拦住,便冲他摆了摆手,示意他等在外面。但我的这个手势被拉夫林科看到了,他大度地说道:“没事,奥夏宁娜同志,就让少校也进来吧,这样的好消息多一个人分享也是好的。” 虽说拉夫林科同意布科夫进来,但我考虑到寻找铀矿是一个绝密的任务,要是过早地让布科夫知道内情,估计以后他只能永远留在这些保密单位,再也没有上战场的机会。正是出于这样的考虑,我伸手拦住了正准备走进帐篷的布科夫,然后对他说:“少校,地质勘探队找到了他们要找的东西,只可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我特意大家喝点酒庆祝一下,你现在去拿两瓶酒和吃的过来,我们要好好地庆祝一下。” 等布科夫离开后,拉夫林科将我拉到了帐篷中间的木桌前,指着摆在桌上的一个显微镜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你看看那个显微镜。” 我看到显微镜的载物台上摆着一块长方形的小玻璃片,上面有一些黄色的粉末,我连忙将眼睛凑到了显微镜前,仔细地观看摆在玻璃片上的黄色粉末。“奥夏宁娜同志,你看到了什么?”我还没看清楚,旁边的拉夫林科便迫不及待地问道。 我仔细地看了看,发现这些在显微镜下放大了的黄色粉末,都是呈现完美的四面体结晶,便抬起头对拉夫林科说:“我看这些黄色的粉末放大一些,都是一些非常标准的四面体结晶。” “没错,正是非常标准的四面体结晶。”拉夫林科此刻兴奋得像一个孩子似的问我:“你知道这以为这什么吗?”没等我回答,他边自问自答地说,“这就是铀元素的特征!” “拉夫林科同志,您确定这就是铀元素吗?”虽然我早猜到拉夫林科是发现了铀元素,才会如此激动,但我还是试探地问:“不会搞错吧?” “不会搞错的。”旁边的一名上了年纪的队员瓮声瓮气地说:“我们经过反复的观察,同时还做了照相感光实验,都证明了这些黄色的粉末中,存在着铀元素。” 在得到确认后,我又问拉夫林科:“拉夫林科同志,不知道铀矿的储备情况如何?” 听到我的这个问题,拉夫林科脸上的神情顿时黯淡下来,他坐在一张小木凳上,有些失望地说:“我们经过反复的测算,这个矿井里的铀元素产量不是很多,属于贫铀矿。”说到这里,他的情绪又变得激动起来,“但是不管怎么说,我们终于找到了铀矿,这可是千真万确的铀矿啊。” 我等他说完后,也笑着说:“是啊,拉夫林科同志,这可是一个好的开端。既然能找到一个铀矿,那么我相信一定可以找到更多的铀矿。我们只要继续搜索下去,没准就能找给储备更加丰富的铀矿。” 那位上了年纪的队员,也许是一个读书读呆了的书呆子,他听完我安慰拉夫林科的话以后,居然不合时宜地说道:“光有好的愿望,不见得就能找到我们要找的富铀矿。要想完成我们这次的任务,能依靠的只有我们的专业技能和科学理论。” 我没有计较老队员的态度,而是继续对拉夫林科说:“拉夫林科同志,我有个请求,希望您能答应我。” 拉夫林科听我这么说,抬起头望着我,好奇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什么请求?” “你们这次出来寻找铀矿,是相当机密的。知道你们此行目地的人,也是屈指可数的。”我郑重其事地对他说:“布科夫少校的保密级别不够,还不能知道你们要寻找的是什么东西,所以待会儿他回来,我希望你不要说漏了嘴。行吗?” 我的话说完后,拉夫林科先是一愣,随后使劲地点点头,说道:“明白了,奥夏宁娜同志,待会儿等少校回来,我就说我们找到了想找的矿物,但是具体是什么东西,我不会告诉他的。”说完,他又冲着帐篷内的另外两名队员说,“同志们,请你们记住我们的这次使命,一定要保守住秘密。” “明白了,队长同志。”两名队员见拉夫林科说得如此严肃,都点了点头,异口同声地回答:“我们绝对不会泄露我们所知道的秘密。” 过了大概十几分钟,布科夫提着一个装满伏特加的水壶,挎着一个背囊,手里还攥着几个茶缸,乐呵呵地走进了帐篷。他一进来就说:“同志们,酒来了!” 拉夫林科让两位对面将桌上整理了一下,腾出一个位置,以防止布科夫带来的干香肠、焖肉罐头、饼干和奶酪。我打开水壶,给摆在桌上的五个茶缸里倒上了伏特加,然后举起一个杯子,对围在桌边的其他人说道:“同志们,为了庆祝我们找到了要找的矿物,干杯!” 拉夫林科、布科夫他们四人也纷纷端起了杯子,大声地说了一声:“干杯!”将手里的茶缸和我的茶缸碰了一下后,然后仰头像喝凉白开似的,将大半杯伏特加灌进了喉咙。我只是轻轻地抿了一口后,便放下了茶缸,然后又拿起水壶给四人满上,说道:“今天是一个好的开始,我相信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一定还会有更大的收获。” 拉夫林科在吃了点东西后,扭头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我们应该尽快将这个好消息报告给莫斯科。” 虽然我们这次出来,携带有电台,不过都是我在与赫鲁晓夫和科涅夫联系,始终不曾和莫斯科方面联系过,此刻听到拉夫林科这么说,不禁好奇地问:“拉夫林科同志,不知道我应该将这件事向哪个部门报告啊?” 拉夫林科想了想,然后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我的队里有专门的报务员,待会儿您让少校带他去电台那里,他会负责将电文发回莫斯科的。” “你们的队里有报务员?”我听到拉夫林科这么说,不禁一愣,脑子里快速地将他的队员挨着回想了一遍,觉得除了拉夫林科外,个个都是书呆子的性格,还真看不出谁是报务员,所以才好奇地追问了一句。 “当然有了,奥夏宁娜同志。”听到我的这个问题,拉夫林科笑着说:“如果没有报务员的话,我们如何将这些的勘探结果,及时地向莫斯科方面报告啊?” 我苦笑了一下说道:“但我们在一起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你们的报务员是谁啊?” “就是那个你们常说的搬运工。”拉夫林科有些得意地对我说:“他就是我们的报务员。” 第一千五百十九章 紧急召唤 常言道人不可貌相,一直以来被我认为是勘探队里可有可无的人,居然是不可或缺的报务员,这真的是太令我吃惊了。 见我一脸吃惊的表情,拉夫林科笑着问道:“奥夏宁娜同志,你是不是觉得有点意外?一个看起来像是打杂的年轻人,居然是队里不可缺少的报务员?” “没错,没错,”听拉夫林科这么说,我连忙使劲地点点头,“我们相处了这么长的时间,居然还不知道您的队里有报务员,这真是我的失误。”说完,我便吩咐布科夫,“少校,你立即去找那位报务员同志,然后把他带到我们的电台那里去。” 看着布科夫要走,拉夫林科叫住了他,“少校同志,请等一下。我担心您说不清,我还是派个人和您一起去找我们的报务员吧。”他叫过上了年纪的队员,低声地吩咐了几句。老队员点了点头,然后便和布科夫一起离开了帐篷。 等帐篷里只剩下我、拉夫林科和另外一名队员,我终于可以放心大胆地继续问:“拉夫林科同志,您下一步有打算?” “今天虽然找到了一个伴生铀矿,可惜还是个贫矿。”拉夫林科叹着气,颇为遗憾地说道:“根本无法满足我们制造原子弹的基本需求。” 虽然我对铀矿是彻头彻尾的外行,但给拉夫林科提点建议的水平,我还是有的。因此等他一说完,我就试探地问:“拉夫林科同志,不知道除了锡矿外,还有什么矿也容易产生伴生铀矿呢?” 听到我这种外行的问法,拉夫林科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耐烦,相反还为我科普起来:“铀矿石,通常有磷、及有色金属、稀有金属矿产与之共生或伴生。矿床的类型主要有花岗岩型、火山岩型、砂岩型、碳硅泥岩型铀矿床4种” 我等他的科普暂时告一段落的时候,试探地问:“不知道在煤矿中,是否也有铀矿的存在?假如有的话,我们是否可以把寻找的重点放在顿巴斯,那里可是苏联重要的煤炭产地。” 谁知他听了以后,却摇摇头,回答说:“虽说顿巴斯也存在找矿的潜力,可惜含煤地层中铀矿床、碱性岩中铀矿床及其他类型铀矿床在探明储量中所占比例很少,就算找到了,依旧是贫铀矿。” 我把他刚刚科普的内容回想了一遍后,又再次提出了自己的观点:“那火山呢?我记得你刚刚说过铀矿的矿床,有一种是火山岩型的。” 拉夫林科听完我的话以后,和站在旁边的队员对视一眼,两人会心一笑后,他转头望着我说:“丽达,你的学习能力很不错啊,居然还记得我刚刚所说的内容。没错,根据我们现在所掌握的理论,古代火山在喷发后,也会形成低质量的铀矿。” 见拉夫林科连着否定了我的两个提议,我心里便明白自己现学现用的这点知识,在他们的面前就是班门弄斧,再说下去也没有多大的意思了。想到这里,我及时地转换了话筒问道:“拉夫林科同志,您明天打算去什么地方?” 拉夫林科将一张地质勘探图放在桌上,用手指着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您瞧瞧,我们从罗夫诺出发,已经寻找了三百多平方公里的范围。为了找到储备更丰富的铀矿,我觉得有必要再扩大搜寻范围。从明天开始,我们就向南走,朝这个方向去继续寻找。” 虽然他用的是地质勘探图,但和我常用的军事地图也相差无几,因此我快速地判断出,要完成他的这个寻矿工作,我们的活动面积要扩大到四千平方公里以上,没有几个月甚至半年,是根本无法完成的。想到要花半年的时间在这个山沟里转悠,我的心情就异常沉重,这就以为着不管是白俄罗斯的进攻,还是解放乌克兰的战役,我都有可能无缘参加了。 “奥夏宁娜同志,”看到我盯着地图发呆,拉夫林科连忙叫了我两声,等我扭头望向他的时候,他才接着说:“要在这么广袤的区域内寻矿,我们现在携带的物资可能有所不足,可能需要另外进行补充。” “放心吧,拉夫林科同志。”我想着再向南走一百多公里,就有我军占领的城市,在那里进行物资的补充,是非常方便的,于是便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我们现在活动的区域,都属于乌克兰第一方面军的防区,我作为方面军副司令员,要想完成勘探队的补给,不是什么难事。” “那就好,”拉夫林科听我这么说,顿时放心了不少:“假如因为物资不足,而影响到寻矿工作,那么就会大大地推迟我们研制原子弹的速度。” 听他再次提到了原子弹,我心里不禁想到再过一年,也就是1945年7月16号,美国将在新墨西哥州的阿拉莫戈多沙漠,成功地试爆人类历史上的第一颗原子弹。而在八月,又将分别在广岛长崎各投下一颗,将倭国的这两座城市夷为平地。而苏联,则是在1949年8月29号才试爆成功自己的原子弹,成为第二个拥有核武器的国家。 我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听到剩下的那名队员对拉夫林科说:“拉夫林科同志,我到矿井里叫同志们回来吃饭吧,他们现在应该饿了。” 虽说找到了铀矿是一件值得兴奋的事情,不过让队员们再待在矿井里饿肚子,显然是不合适的,因此拉夫林科听到队员的这个提议,立即点头表示了同意。 等队员离开,帐篷里只剩下我和拉夫林科的时候,我忍不住好奇地问:“拉夫林科同志,既然我们找到了足够的铀矿,您觉得我们什么时候能制造出原子弹?” 对于我的这个问题,拉夫林科想了很久,最后摇摇头说:“奥夏宁娜同志,我觉得我无法回答你这个问题。据我所知,米国在两年前就开始实施利用核裂变反应来研制原子弹的计划,我们已经远远落后于他们了。如果我们想拥有原子弹,至少要等米国的原子弹投入实战之后三到五年。” 我见他的分析和实际情况是不离十,便接着问:“拉夫林科同志,您觉得我们装备了原子弹以后,能赶得上在战争中使用吗?” 拉夫林科听完我的问题后,居然呵呵地笑了起来,他笑着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你是军人,还是一名高级指挥员,在军事方面你比我懂得多。您觉得德军在我们如今强大的攻势下,还能支撑多久?我估计也许再过两年、三年,或更短的时间,德国法西斯就会被我们彻底打败,到时没准我们的核武器还没有研制出来呢。” 他一口气说完这些话以后,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连忙闭上了嘴巴。过了片刻,他冲我苦笑着说:“奥夏宁娜同志,刚刚都是我说的醉话,你可千万别当真,也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否则你我都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放心吧,拉夫林科同志。”我知道他可能是喝了酒,又一时激动,所以说了不该说的话,便连忙安慰他说:“我们只是在闲聊,好像没有谈到什么机密的事情,您就不用担心了。” 见我如此说,拉夫林科的脸上也露出了轻松的表情。正想再说点什么,帐篷的布帘忽然被人从外面掀开了,接着布科夫快步地走了进来,凑近我的耳边说道:“司令员同志,刚收到了一份电报,命令您立即返回莫斯科。” “少校同志,你刚刚说什么?”我以为布科夫说错了,还特意提醒他说:“是不是上级让我回罗夫诺或者基辅啊?” 布科夫使劲地摇了摇头,随后掏出一份电报递给我,说道:“电报是副总参谋长亲自发来的,他让您尽快地返回莫斯科,并赶到总参谋部报道。” “见鬼,这个时候回莫斯科做什么?”这份紧急召唤我回莫斯科的电文,让我感到了疑惑,要知道五一大阅兵已经结束,再回莫斯科是根本没有什么意义的。但既然是安东诺夫亲自给我发的电报,那么肯定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只不过在电报里不好写,所以只能含糊其辞地让尽快返回莫斯科。 “少校,把地图拿来看看。”我因为没有背随时的公文包,所以身上没有地图,只能找布科夫,于是吩咐他:“我要看看最近的城市在什么地方。” 布科夫将桌面的东西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掏出公文包里的地图摊放在桌面,指着上面向我建议说:“司令员同志,从我们现在的位置来看,您可以选择到舍佩托夫卡去乘坐火车,或者是杜布诺去乘坐飞机。” 我想了想,从舍佩托夫卡坐火车,要两天的时间才能到莫斯科;而到杜布诺去乘坐飞机,最多三个小时,就能到达目的地。正当我打算说去杜布诺的时候,却听到布科夫说:“司令员同志,从这里到杜布诺,要走一百多公里的山路,而且山里也不见得安全,我建议您还是到舍佩托夫卡去乘坐火车吧。” “前往杜布诺的路上不安全,”我望着布科夫说道:“难道到舍佩托夫卡的道路,就能一路平安吗?” “到舍佩托夫卡的安全系数应该高得多。”布科夫自信地回答说:“我的部队曾经在那里剿过一段时间的匪,对那里的地形非常熟悉。经过我们的打击之后,在那一区基本找不到什么成建制的土匪部队里。而且,你前往舍佩托夫卡只需要走四十多公里的山路,一天一夜就能到达那里。” 布科夫最后的这两句话打动了我,走一百多公里的山路去杜布诺,至少要走两三天的时间,而且路上还不太平。而到舍佩托夫卡乘火车,只需要走一天的时间,而且安全系数要高许多。这样一想,我便立即做出了决定:“好,就这样决定了,我到舍佩托夫卡乘火车前往莫斯科。” 听说我要去莫斯科,布科夫忽然像打了鸡血似的兴奋了起来,他挺直身体问我:“需要我陪您一起去莫斯科吗?” “少校同志,不行,这次你不能陪我去莫斯科。”我在说完这番话以后,见到他脸上露出的沮丧神情,连忙向他解释说:“保护地质勘探队安全的工作很重要,我需要有一位信得过的部下来做这件事,而你就是这个最佳人选。” 布科夫听完我的解释后,知道自己不能陪我去莫斯科,虽然很失望,不过他还是努力用平稳的语气问我:“司令员同志,您这次去舍佩托夫卡,打算带多少人啊?” 我考虑到现有的兵力,既要保证勘探队的安全,同时还肩负着搬运物资的重任,带得太多会影响到他们的安保工作。所以我在思索片刻后,回答说:“这样吧,少校同志,给我一个排就可以了。不能因为护送我,而影响到保护勘探队安全的工作。” 第二天的中午,我在警卫排的护送下,顺利地来到了舍佩托夫卡。我在车站找到了军代表,在他的协助下,和警卫排的战士一起上了货运列车,坐在最后的空车厢里踏上了前往莫斯科的行程。 经过两天的行驶,列车到达了莫斯科的中心火车站。下了列车,我顾不得洗簌,又在车站里找到了站长和军代表,在他们的协助下,我带着警卫排乘坐着吉普车和卡车前往了位于城中心的总参谋部。 我们来到了总参谋部的院子外面时,车队便被执勤的战士拦下。我推开车门走下车,向盘查的战士出示了自己的证件,然后对他说:“战士同志,我是乌克兰第一方面军的副司令员,是奉命前来向安东诺夫副参谋长报道的。” 战士看了我一眼,随后不冷不淡地说:“将军同志,请稍等,我打电话核实一下。” 第一千五百二十章 意外相遇 战士很快就打完电话,重新走回到我的身边,用警惕的眼神望着我问道:“对不起,指挥员同志,我刚刚打电话问过了,值班室说不知道这事。” “什么,不知道这事?”我听到战士这么说的时候,不禁有些傻眼了,心说电报上面有安东诺夫的签名,难道我收到的是假电报? 我身后的警卫排长上前一步,冲着那名战士大声地问道:“战士同志,你们的值星军官在什么地方?” 战士用轻蔑的目光瞥了警卫排长一眼,冷冰冰地说道:“没有通行证,又没有人招呼,谁都不能随便进入总参谋部。” “你”见战士如此轻视自己,警卫排长不禁有些恼火了,身体往前微微一倾,就打算冲过来教训对方。我心里很明白,假如在总参谋部的门口打架,就算我们占理,估计也没什么好果子吃,便连忙拦住了自己的警卫排长,努力地克制着自己的情绪,问战士:“战士同志,请把你们的值星军官叫过来,我有话要对他说。” 见我的态度和蔼,战士原本抓住枪柄的手松开了,他转身冲着另外一名年轻的战士说道:“你去把少校请来,他这个时候应该吃完午饭了。” 我带着警卫排长对到停在路对面的吉普车旁,低声地对他说:“少尉同志,这里是红军总参谋部的所在地,千万不要鲁莽。就算执勤的战士表现出再不友好的举动,也要保持冷静,明白吗?” 排长听完我的话之后,用恶狠狠地目光望着对面的那名战士,不甘心地说:“司令员同志,难道我们就这样算了。” 我看了一眼在大门站得笔直的战士,随口说道:“那位警卫战士做得对,他也是在尽自己的职责。” 在车旁等了一会儿,我便看到一名少校在年轻的战士陪同下,出现在门口。那位不让我们进去的战士上前向他进行了汇报,并用手朝我们所在的位置指了值。少校顺着战士手指的方向望过来,看清站在车旁的我们后,脸上出现了惊愕的表情,他飞也似的跑到了我的面前,抬手向我敬礼后,按照条例向我报告了自己的军衔和姓名,最后问道:“奥夏宁娜将军,请原谅,我刚刚有事临时离开了。” “您认识我?”听到少校直接叫出了我的名字,我感到非常好奇,将他上下打量一番后,却一点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他。没等他回答,我便接着说:“少校同志,我是奉命到总参谋部来报道,能让我进去吗?” “将军同志,以前我陪华西列夫斯基元帅去前线时,曾经远远地见过您一面。”少校在简单地说明了他能认出我的原因后,表情严肃地问:“我能问问,您是奉谁所招而来的?” “安东诺夫将军。”我望着少校,面无表情地回答说:“我是奉副总参谋长安东诺夫将军的命令,前来总参谋部报道的。” “原来是这样啊。”少校听完我的回答,脸上露出了笑容,“将军同志,您来错了地方,怪不得我的部下无法查询到谁召唤您到来的。” “这是怎么回事?”少校的话把我搞糊涂了,我一头雾水地反问道:“难道这里不是总参谋部吗?” “没错,将军同志,这里的确是总参谋部的所在地。”少校面带着笑容回答说:“不过在克里姆林宫里还有一个总参谋部的办公室,平时是华西列夫斯基元帅在那里主持工作。但自从他负伤以后,就由副总参谋长安东诺夫将军去负责了。而这里,”他朝街对面那栋在院子里的红色建筑物一摆头,继续说,“如今这里是由副参谋长伊万诺夫将军负责。” 我等少校说完后,试探地问道:“少校同志,也就是说,我要找安东诺夫将军,必须去克里姆林宫了?” “没错,是这样的。”少校微笑着说道:“我会打电话通知那边,这样您过去的时候,就不会再被拦住了。” “谢谢您,少校同志。”我向少校表示了感谢后,转身吩咐站在一旁的警卫排长:“少校,让战士们上车,我们立即赶到克里姆林宫去。” 吉普车和两辆卡车沿着莫斯科河边的道路,来到了圣瓦西里教堂附近,就被设在瓦西里斜坡的检查站挡住了。一名胸前挂着冲锋枪的中尉,从沙袋和木横栏组成的检查站里走出来,来到了我们的车旁,大声地问道:“你们是哪部分的,到这里来有什么事情?” 我连忙推开车门,探出半边身子,冲着中尉说道:“中尉同志,我是从前线回来的,要去见副总参谋长安东诺夫将军。” “是奥夏宁娜将军吗?”没等那位中尉回话,我就看到一名穿着军大衣的大尉,从一堆沙袋后跑了出来,他来到我的车旁停住,开口报告说:“我是奉副总参谋长的命令,在这里迎接您的。” “安东诺夫将军在什么地方?”我一下车就立即问大尉。 “副总参谋长正在最高统帅的办公室里。”大尉连忙恭谨地向我报告说:“我这就带您去总参办公室。” 我点了点头,语气平和地对大尉说:“大尉,带我去办公室吧。” 大尉慌忙地答应一声,转身便朝斜坡上走,在前面为我带路。我刚走了两步,谁知又被那名中尉拦住,他向我伸出手,干巴巴地说:“将军同志,请出示您的证件!” 在又经过两次检查后,我终于通过了克里姆林宫的宫门,顺利地来到了总参谋办公室的门前。大尉停住脚步,礼貌地对我说:“将军同志,副总参谋长和最高统帅本人的谈话可能还没有结束,您就现在这里等一会儿吧。”说着,他抬手推开了那两扇紧闭的木门。 我走进了办公室,看到正对着门的办公室上除了台灯、电话外,还堆满了各种文件。正当我在打量屋里布置的时候,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丽达,你来了!” 我被骤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本能地扭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朱可夫正坐在一张铺着绿呢的会议桌旁,半转身子,一只手搭在椅背上,目不转睛地望着我。 我在片刻的疑惑后,便迈着大步朝朱可夫走过去。到他的面前站定后,我抬手敬了一个礼:“您好,元帅同志,很高兴在这里见到您!” 朱可夫站起身,伸手和我握了握,随后慢吞吞地说:“丽达,欢迎你到莫斯科来,我一直在这里等你。” 第一千五百二十一章 高层会议(上) “在这里等我?”朱可夫的话把我搞糊涂了,我惊诧地问:“不是安东诺夫将军召我回莫斯科的吗?” “我们即将制定新的进攻战役计划,需要你的参与。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在我和斯大林同志商议后,觉得由安东诺夫同志出面,召你回莫斯科,能给人产生一种让你回来述职的错觉。”朱可夫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了狡黠的笑容:“走吧,丽达,大家都在等你呢。” “大家都在等着我。”朱可夫的话,让我越发地迷糊了,我不解地问道:“元帅同志,不知道谁在等我?” “你去了就知道了。”朱可夫不由分说推着我就要朝外面走。 “等一等,元帅同志。”虽然朱可夫没有明说谁在等我,但我的心里却很明白,我待会儿见到的人里,肯定有斯大林和安东诺夫,便连忙冲着朱可夫说:“请给我几分钟的时间。” “给你几分钟的时间?”朱可夫盯着我,满脸遗憾地说:“你要做什么?” 我冲他笑了笑,随后用手指着自己的脸说道:“元帅同志,从舍佩托夫卡到莫斯科,我坐了两天的火车,下车还没顾得上洗脸,就匆匆忙忙赶到这里来了。如果要去觐见斯大林同志的话,我需要先去洗个脸。” 朱可夫将我上下打量一番后,呵呵地笑着说:“丽达,你不说,我还真的没注意,你脸上都是花的,这个形象去见斯大林同志肯定不行。快点去吧,把脸洗干净!” 我走进和办公室相连的盥洗室,掬了把凉水浇在脸上,整个人顿时清醒多了。我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心里在暗自琢磨:“究竟出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会将我突然召回莫斯科?我现在只是一个代理的方面军副司令员,最高统帅部制定什么进攻战役计划,估计还轮不到我来指手画脚吧?” 等我从盥洗室里出来时,朱可夫都等得有点不耐烦了,他冲我一摆头,说道:“走吧,丽达,别让斯大林同志等急了。” 在前往斯大林办公室的路上,我本来还想从朱可夫这里谈谈口风,可他在铺着地毯的走廊上健步如飞,我必须一路小跑才勉强能跟上他的速度,根本顾不上问他什么问题。 斯大林的秘书波斯克列贝舍夫,见到我和朱可夫的到来,连忙从座位上站起来,冲着朱可夫礼貌地说道:“朱可夫元帅,斯大林同志一直在等你们,请进吧!”说着,他推开了紧闭的房门,并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我跟在朱可夫的后面走进了办公室,一进门,我就习惯性地朝斯大林办公桌的位置望去,只见他此刻正坐在办公桌后面,边抽烟边听取安东诺夫的报告。 看到我们的到来,斯大林抬手向安东诺夫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他停止汇报,接着面带微笑地望着我们这边说:“丽达,你什么时候到莫斯科的?” 见斯大林越过了朱可夫,直接和我打招呼,让我不禁一阵慌乱。我结结巴巴地说:“报告斯大林同志,我我是是一个小时前,到到达的莫斯科,因因为走错了地方,所以耽误了点时间。” 斯大林点了点头,将手里的烟斗放在烟灰缸上,拿起了桌上的电报,拨了一个号,对着话筒说:“好了,让他们都进来吧!” 我看到斯大林的这个举动,心里越发紧张,看来待会儿会有不少重量级的人物出场,让我对斯大林召自己回莫斯科的真实意图越发好奇了。 房门再次从外面打开,陆续走进几个人。第一个是伏罗希洛夫,他边走边扭头和跟在他身后的布琼尼,小声地聊着什么。两人的身后,是拄着拐杖的加里宁,旁边搀扶着他的是莫洛托夫。在后面是身材高大的铁木辛哥,和一位穿着海军上将制服的瘦高个。 我凑近朱可夫,小声地问道:“元帅同志,那位穿海军指挥的指挥员是谁?” “库兹涅佐夫,”朱可夫小声地回答说:“海军人民委员尼古拉格拉西莫维奇库兹涅佐夫上将,他是最高统帅部的成员之一。” 我听完朱可夫的介绍后,不禁暗暗瘪了瘪嘴,心说海军真是没有陆军受重视,堂堂的海军总司令库兹涅佐夫,居然只是上将军衔。 等所有人都在铺了绿呢的长会议桌旁坐定以后,斯大林忽然叫了我的名字:“奥夏宁娜同志!” 我听到他没有叫我的小名,而是称呼姓氏,便知道他肯定有重要的事情要说,便连忙从座位上站起来,保持立正姿势,昂首挺胸地望着他,等待他说后面的话。 斯大林继续说道:“在去年的11月30日的慕尼黑会议中,美国总统罗斯福曾亲口告诉我,说盟军将于1944年5月在法国北部,开辟第二战场。” 斯大林的话,让我感到了迷惑,据我所知诺曼底登陆,是在1944年6月6日进行的,为什么罗斯福告诉斯大林是在五月呢,难道是我的到来,使某些重大的历史发生了偏移? 正当我在思索时,只听斯大林接着说:“可是,在三天前,我接到了罗斯福的私人信函,说因为种种原因,在法国北部开辟第二战场要推迟。”他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停住脚步,用攥着烟斗的拳头朝我一指,问道,“我把你从乌克兰召回来,就是想询问一下你的看法,盟军是否真的会在法国开辟第二战场?” 斯大林的话让坐在会议桌四周的人们产生了疑惑,我看到有不少人在互相掌握,如果不是斯大林在这里的话,估计他们就会交头接耳研究是怎么回事。斯大林也许是为了打消大家饿疑虑,又补充了一句,“去年你和莫洛托夫同志去美国时,曾经参加过盟军这个计划的制订,他们究竟会不会开辟第二战场,这里只有你有发言权。” 斯大林的这番话说完后,除了朱可夫和安东诺夫以外,其余人的脸上都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他们将目光都集中在我的身上,想听听我是怎么回答的。 此刻,我明白斯大林之所以将我召回,无法是想再次确认一下盟军是否真的有开辟第二战场的可能。虽然他的此举有病急乱投医之嫌,不过恰好我是知道答案的,而且还知道盟军的准确登陆地点。 不过为了防止引起他们的怀疑,等斯大林说完后,我故作沉思了好一阵,才缓缓开口说道:“斯大林同志,我觉得盟军之所以要推迟开辟第二战场的时间,可能是因为登陆条件还不成熟。他们最迟在六月,应该会在法国的北部,开辟向我们所承诺的第二战场。” “奥夏宁娜同志,”我的话刚说完,坐在我对面的加里宁就开口问道:“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能这么肯定,盟军会遵守承诺,在法国的北部开辟第二战场呢?” “没错没错。”加里宁的话刚说完,伏罗希洛夫也接着追问道:“他们说好是五月,现在又推到了六月,谁知道到了六月以后,他们会不会再继续往后推。” “应该不会了。”我一边回想着自己后世看的关于诺曼底登陆的资料,一边慢吞吞地说道:“据我所知,盟军统帅部确定具体的日期和时刻,是一个复杂的协同问题,因为他们各军兵种会根据自己的需要提出不同要求:比如说陆军要求在涨潮登陆,以减少部队暴露在海滩上的时间;海军要求在退潮时登陆,以便尽量减少登陆艇遭到障碍物的破坏;空军要求有月光,便于空降部队识别地面目标等等。如果过了六月,就没有再符合这种登陆条件的日子了,那样只能等明年了。” 我说完这番话以后,见大家脸上都不同程度地露出了失望的表情,便立即猜到他们认为盟军在今年没有开辟第二战场的可能。便笑着解释说:“由于我军在乌克兰右岸地区所取得的一系列巨大的胜利,使英美发现,既然再不开辟第二战场的话,未来的欧洲就在我们的统治之下,而这一点显然是不符合英美利益的,所以我大胆地断言,盟军肯定会在六月开辟第二战场。” “我同意奥夏宁娜同志的意见,”首先开口对我表示支持的是海军上将库兹涅佐夫,他的头朝左右摆了一下,最后将目光停留在斯大林的身上:“作为一名海军指挥员,我对登陆作战方面的常识,比大家懂得要多一些,我觉得奥夏宁娜将军刚刚所说的那种情况,都是真实存在的。盟军之所以无法在五月实施登陆作战,可能是因为准备不足或者气候条件的影响,在六月将是他们最后的机会。” 库兹涅佐夫的话说完后,莫洛托夫也出人意料地说:“有人说,战争是政治的延续。我觉得这句话说得非常有道理,英美两国为了争夺在欧洲的战后利益,肯定要抢在我军的前面进入这些国家和地区,那样的话,他们就不得不开辟所承诺的第二战场。” 在听完大家的发言后,斯大林走回自己的位置坐下,在烟灰缸上轻轻地磕掉烟斗里的烟灰后,不紧不慢地说道:“既然盟军开辟第二战场,已经是不容怀疑的事情,那么我们接下来就该讨论一下1944年夏季进攻战役的主攻方向。” 听说要讨论夏季进攻战役的主攻方向,我自认自己的级别太低,没有资格在这里旁听,便连忙再次站起来,冲着斯大林礼貌地说:“斯大林同志,允许我离开吗?” 第一千五百二十二章 高层会议(下) 正在往烟斗里塞烟丝的斯大林听到我这么说,停止了手里的动作,抬头望着我,眉毛往上一扬,有些不解地问道:“丽达,你这是打算去哪里?” 我看一眼坐在会议桌四周的高层领导们,随后面朝着他,恭恭敬敬地回答说:“斯大林同志,你们马上要召开重要的军事会议了,我在这里不合适,所以我打算回避一下。” “既然你都来了,就坐下听听吧。”斯大林抬起右手朝下压了压,用和蔼的语气说:“如果你有什么看法,也可以大胆地提出来嘛。” 虽然斯大林这么说,但我却自知之明,知道这不过是客套话而已,千万不能当真,假如真的对最高统帅部所做出的决定指手画脚,估计我离与图哈切夫斯基、巴甫洛夫等人会面的日子,也相去不远了。 斯大林点燃了烟斗,不紧不慢地抽了一口后,慢吞吞地说道:“同志们,我们继续开会,下面谁来谈谈,我们该把夏季进攻战役的主攻方向,选择在什么地方?” 会议室在一片沉寂之后,首先发言的是铁木辛哥元帅,他双手扶着桌子的边缘站了起来,环顾一下四周,挺直腰板站在原地,朗声说道:“同志们,我军刚刚在乌克兰右岸地区取得了巨大的胜利,解放了大量沦陷的国土。目前部署在乌克兰的四个方面军,正是兵强马壮斗志昂扬的状态,我觉得夏季战役的主攻方向选择在乌克兰,是最合适不过的。” “元帅同志,”他的话音刚落,伏罗希洛夫便纠正他说:“目前我们在乌克兰的部队不是四个方面军,而是三个,您别忘记第一和第二方面军已经合并,由科涅夫元帅统一指挥。” “伏罗希洛夫同志,”铁木辛哥将目光移到了伏罗希洛夫的身上,表情严肃地说:“您可能还不知道,在昨天有总参谋部人员参加的会议上,已经通过了将乌克兰第一方面军重新划分为第一和第二两个方面军的议案。” “是这样的吗,安东诺夫同志?”伏罗希洛夫在扭头朝安东诺夫提出这个问题以后,耸了耸肩膀,对大家介绍说:“我是今天早晨刚从列宁格勒返回莫斯科的,所以有些情况还不是很了解。” “没错,伏罗希洛夫元帅。”安东诺夫坐在位置上,冲伏罗希洛夫微微颔首:“乌克兰第一方面军继续由科涅夫元帅担任司令员;第二方面军由马利诺夫斯基大将担任司令员,他空出的第三方面军司令员一职,由原第四方面军司令员托尔布欣大将接任。” “我的上帝啊,居然进行这么大面积的方面军司令员调整。”听到这一系列的调整,伏罗希洛夫的脸上露出了惊诧的表情,他接着问道:“那么第四方面军司令员又由谁担任呢?”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目光瞥向了我所在的位置。 安东诺夫面带着笑容望着伏罗希洛夫,意味深长地说:“白俄罗斯第二方面军司令员一职,由原第33集团军司令员伊凡叶菲莫维奇彼得罗夫上将担任,而卸任的库罗奇金将军,就被调到了乌克兰,担任第四方面军司令员。” 伏罗希洛夫听到彼得罗夫这个名字后,冷笑了一声,有些不屑地说:“由彼得罗夫来担任乌克兰第四方面军司令员,不会在夏季攻势中,拖这个战役的后腿吧?” 见到伏罗希洛夫如此轻视彼得罗夫,我不禁满腹疑问,同时还想起后者在去年年初就被晋升为大将军衔,可为什么现在还是上将呢?难道两人之间有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吗? 就在这时,斯大林忽然开口了:“前段时间,解除彼得罗夫同志的北高加索方面军司令员的职务,并将他从大将降级为上将,不是要将他打入另册,而是要让他学会如何进攻,毕竟他在担任高级指挥员以后,从来没有指挥过进攻战役。”说完这番话,他摆了摆手,“下面谁还要发言?” 斯大林的这番话,让我想起了一些关于彼得罗夫的历史。他是苏联卫国战争中最善于防守的将领,是敖德萨保卫战、塞瓦斯托波尔保卫战和高加索战役的领导者,1944年2月被控告不善于进攻,而被斯大林解除了职务,并降为上将军衔。从伏罗希洛夫刚刚的言论,我在心里得出了一个结论,彼得罗夫被免职,和伏罗希洛夫是脱不了干系的。 这个小插曲过去后,接着发言的是长期处于酱油角色的布琼尼,他坐在座位上,朝四周看了看,随后慢吞吞地说:“我觉得我们应该将主攻的方向,选在白俄罗斯。这里除了我们的三个方面军之外,一旦战役打响,还可以得到来自东北方向的波罗的海沿岸方面军,和南面的乌克兰方面军的支援” “我觉得应该将主攻方面选在波罗的海沿岸,”对于布琼尼的意见提出反对的,是海军上将库兹涅佐夫,他特意强调说:“之所以选择这个方向,是因为德军在这里的力量最为薄弱,更重要的是,我们海军也可以派出海军陆战队登陆,配合陆军的进攻行动。” 见到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斯大林是笑而不语。他抽完一斗烟后,将烟灰磕进了水晶烟灰缸,望着朱可夫问道:“朱可夫同志,不知道你有什么样的看法。” 朱可夫扭头望着斯大林,礼貌地回答说:“斯大林同志,我觉得大家所选择的进攻方向,都有可取之处,不知道您觉得选什么方向最好?”他轻飘飘地将矛盾又推回到斯大林那里。 斯大林没有计较朱可夫的这种态度,目光在参会者的身上扫了一遍后,最后停留在我的身上,出人意料地问道:“丽达,你说说,如果让你选择主攻方向,你会选择这三个方向中的哪一个?” 我没有想到斯大林会突然征求自己的意见,连忙站起身,有些慌乱地回答说:“斯大林同志,我认为应该将主攻方向选择在白俄罗斯。” 我说完这番话以后,立即紧张地盯着斯大林,看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他拿起磕干净了烟灰的烟头,缓缓地站起身,不紧不慢地朝我所在的位置走过来。在离我还有几步远的地方,他停下脚步,用攥着烟头的拳头朝我一指,说道:“说说你选择这个方向的理由。” 我做了一个深呼吸,在脑子里快速地组织了一下词汇,随后胸有成竹地说:“斯大林同志,我之所以同意布琼尼元帅的提议,将主攻方向选择在白俄罗斯,主要是三个方面的原因: 第一,我军通过白俄罗斯到柏林,这是最短的距离; 第二,我们能得到如今活跃在白俄罗斯地区的广大游击队的支援,据我所知,在这里的游击队数量超过了二十万,这可是一支不容小觑的力量啊; 第三,当我们解放了白俄罗斯,我们的部队进入波兰国境以后,友好的波兰人民军将在那里迎接我们,他们和法西斯侵略者已经进行了五年艰苦卓越的斗争。 正是基于这三种方面的考虑,所以我才觉得应该将主攻方向选择在白俄罗斯。” 我所说的这些话,在真实的历史上都是华西列夫斯基所说的,并得到了斯大林的认可。此刻我提前将这些话说出来,相信也会投斯大林所好的。 我看到斯大林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点了点头以后,又迈步朝自己的桌位走去。等重新坐下以后,他边往烟斗里装烟丝边说道:“你们对丽达的这种提议,有什么看法吗?”抬头见我还站着没动,连忙抬手向下压了压,示意我坐下。 朱可夫此刻站了起来,眼睛望着我这边,开口说道:“乌克兰的部队在经过连续的战斗以后,已经变得非常疲劳了,他们需要进行休整和补充兵员、弹药。遭受我们连续打击的德军部队,会将乌克兰作为他们的重点防御方向,我们在这一地区的进攻,就算取得成功,也将付出绝大的代价。因此我同意丽达的提议,将主攻方向选在白俄罗斯,在德国人意想不到的地方发动主攻。” 斯大林听完朱可夫的发言后,又将目光投向安东诺夫,问道:“安东诺夫同志,不知道总参谋部的意见是什么?” 安东诺夫连忙站起身,态度恭谨地回答说:“斯大林同志,我觉得在波罗的海沿岸地区发起攻击,不能取得出其不意的效果。而且敌人在这一地区处于内线作战的地位,在机动性上占着优势,他们手里控制着完善的铁路网和公路,不管任何一点受到攻击,都能及时地得到增援。而另外一方面,这一地区有很多的沼泽和湖泊,对我军使用坦克部队非常不利。就算在某些地段能得到海军炮火和海军陆战队的支持,所取得的战果也非常有限。” 朱可夫和安东诺夫两人的发言,将从乌克兰和波罗的海沿岸地区发起主要攻击的提议,都予以了否定。“斯大林同志,”见自己提出的主攻方向被否定了,铁木辛哥迫不及待地说道:“在主攻方向使用坦克兵团作战的话,必须要有广阔的平原,而符合这一条件的只有乌克兰。” “德国人也会这样想的,铁木辛哥同志。”对于铁木辛哥的发言,朱可夫毫不客气地反驳说:“根据德国人的军事理论,他们也认为坦克部队更适用于平原地带作战,为了防止我们采用坦克兵团实施突击,他们势必会构筑坚固的防御工事,来阻挡我们的坦克。” 斯大林重新点燃烟头,思索了一阵后,终于发表自己的看法:“既然朱可夫和安东诺夫同志都反对将上述两个地区,作为我们夏季攻势的主要进攻方向,那么我们就将主攻方向确定在白俄罗斯。” 朱可夫趁热打铁地说道:“斯大林同志,既然参谋总部和我的意见相同,那么是否在合适的时候,召集所有战线的方面军司令员开个会,将主攻方向的事情告诉他们。” 对于朱可夫的这个提议,斯大林皱起了眉头。他思索了一阵后,摇了摇头,说道:“朱可夫同志,关于通报主攻方向一事,还是等这次的方面军司令员调整结束后再说。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先到白俄罗斯去,到当地去研究形势,以便我们能有针对地制订出进攻计划。” “是,斯大林同志。”朱可夫表情严肃地回答说:“我会在明天乘飞机前往白俄罗斯的。” 斯大林站起身,在他空着的椅子旁边来回走动,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耐心地等着他可能发出的新命令。他来回走了两三分钟以后,忽然停下脚步,用手朝我所在的位置一指,吩咐朱可夫:“朱可夫同志,把丽达也带上。” “可是,斯大林同志。”朱可夫扭头看了我一眼后,有些为难地说:“她目前是乌克兰第一方面军的副司令员,跟我去白俄罗斯,这合适吗?” “朱可夫同志,”斯大林望着朱可夫,表情严肃地说:“你不觉得让丽达担任一个有名无实的副司令员,有点太屈才了吗?这样吧,从现在起,暂时免去她的代理副司令员一职,对她的使用,等你们从白俄罗斯回来以后再说。” 朱可夫听到斯大林这么说的时候,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他爽快地答应道:“好吧,斯大林同志,我明天就带着丽达一起去白俄罗斯。” 斯大林笑着点了点头,随后冲着大家一挥手,大声地宣布:“散会!” 我走到门口的时候,被波斯克列贝舍夫拦住了,他礼貌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请问您在莫斯科有住处吗?” “没有,波斯克列贝舍夫同志,我没有住处。”我摇了摇头,望着波斯克列贝舍夫问道:“您可以给我介绍一个合适的地方吗?” 波斯克列贝舍夫拿起放在桌上的一张纸条,递到了我的手里,笑着问道:“这是给您安排的住处,您看,需要我派人送您过去吗?” 我看了看那个地址,恰巧是自己知道的地方,就在离红场不远的地方,作为一个曾经在莫斯科生活超过十年的老莫,要找到那地方简直易如反掌,于是便婉言谢绝了波斯克列贝舍夫的好意:“不用了,波斯克列贝舍夫同志,不用麻烦别人了,我自己就可以过去。” 第一千五百二十三章 闲逛 我走出克里姆林宫时,外面早已华灯初上,红场四周的探照灯将广场照得如同白昼。进入红场的所有路口,都被用铁栅栏和沙袋工事拦住,哨兵在仔细地检查每一个进出的人员。 我看到红场东侧的古姆大商场里灯火通明,隐约能听到里面传出的人声,我便信步朝那边走去,打算到商场里看看。 古姆国立百货商场是一栋三层楼的建筑,有三个大型的拱门。正对着列宁墓的那个门,长期处于关闭状态,我便朝着北侧的那道拱门走去。我从入口处离开红场时,站在这里的几名哨兵还抬手向我敬礼。 建于1893年的古姆国立百货大商场,是世界知名的百货商场之一。这里的一千多间商店,在后世基本是既出售有俄罗斯特色的瓷器、工艺品、服装、百货等精品,又荟萃了琳琅满目的进口商品。 与其说它是商店,不如说它更像宫殿,极具欧洲古典风格的米黄色建筑,和旁边色彩瑰丽的教堂和谐地构成了红场上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虽说后世这里因为商品的价格昂贵,使本地顾客大大减少,成为了外国游客的购物中心。但此刻,它作为苏联最大的一家百货商场,里面还是人们最爱流连的一处地方。 一楼的中心,是一个八边形的喷泉,旁边摆放的长椅,和附近的咖啡厅里,都坐满了形形色色的顾客。由于形势对苏联越来越有利,莫斯科遭到敌机轰炸的可能已无限降低,人们的生活几乎又回到了战前似的。这一点,从大家脸上轻松的表情和掩饰不住的笑容,便能感受到。 五月的莫斯科,人们的穿衣五花八门,有穿皮夹克的、有穿厚厚的长大衣,也有穿着衬衣的。有几位坐在长椅上闲聊的姑娘,甚至穿上了漂亮的连衣裙。 由于找不到空位,我便站在离喷泉不远的一根大理石石柱旁,随意地看着正在享受和平生活的人们。我站了一会儿,因为觉得商场内有点热,便摘下了头上的大檐帽扇风。 谁知还没扇几下,便有两名穿着纠察制服的军人出现在我的面前。两人抬手向我敬礼以后,左边那位中士礼貌地对我说:“将军同志,在公共场合,请注意您的军容军貌!” 我连忙将军帽重新戴在头上,冲着两人歉意地说:“对不起,我下次回注意的。” 两人没有立即离开,中士接着礼貌地问我:“将军同志,您是一个人来这里的吗?” 中士的问题,让我骤然想起还有一个警卫排在瓦西里斜坡下面的莫斯科河边等我,不禁失声说道:“哎呀,糟糕,你不提醒,我还差点忘记了。我的警卫排还在莫斯科河边等我呢。” 听到我这么说,那名中士立即主动地说:“将军同志,请允许我们为您效劳,让我们带您到莫斯科河边去吧。” 我本来想婉拒中士的好意,不过转念一想,他们是纠察,出入很多地方比我更加方便。如果我独自一人去找警卫排的话,估计根本无法直接从红场穿过,而是要从其它地方绕一个大圈子,才能和瓦西里斜坡下面的警卫排汇合。因此我冲两人笑笑,感激地说:“既然是这样,中士同志,我先谢谢您了。” “奥夏宁娜将军,能为您效劳,是我们的荣幸!”中士向我微微鞠了一躬,随后转身在前面为我带路。 中士居然能叫出我的名字,真令我吃惊不已。我连忙加快脚步,和中士并行,试探地问:“中士同志,您认识我?” “奥夏宁娜将军,”中士笑着回答说:“虽然我从来没见过您,但我却知道在军队里有一位屡立战功的女将军。刚刚我看到您的时候,就大致猜到了您的身份,所以刚才试探地叫了您一声,没想到还真被我猜对了。” 中士领着我出了古姆商场的南门,从圆形的断头台旁经过后,顺利地通过了安检,穿过圣瓦西里教堂,来到了瓦西里斜坡下面。看到我的警卫排的车辆就停在斜坡附近的空地上,我停下脚步,冲中士伸出手,和他握了一下,感激地说:“中士同志,谢谢您!” 中士松开手以后,抬手再次向我敬了一个礼,笑容满面地说:“奥夏宁娜将军,能为您效劳,是我的荣幸!祝您健康!”说完,他转身和自己的那名部下迈着整齐的步伐,朝着广场走去。 等在车旁的警卫排长,见我从斜坡下来,立即小跑过来,向我请示道:“司令员同志,您出来了。不知道我们现在该去什么地方?” 我掏出口袋里的纸条,看了看上面的地址,对警卫排长说:“少尉同志,你知道阿尔巴特大街的军人旅馆吗?” 警卫排长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问,但还是点了点头,如实地说:“当然知道。” “既然知道,那就立即上车吧。”我冲警卫排长挥挥手,吩咐道:“我们今晚就住在那里,抓紧时间,战士们这么久没吃东西,估计都饿坏了。” “是!”警卫排长答应一声,随后跑回卡车旁,冲着那些还站在车旁的战士们喊道:“全体都有,听我的口令,上车!” 我坐进吉普车的副驾驶位置,对早就做好开车准备的司机说道:“司机同志,知道阿尔巴特大街的军人旅馆吗?”见他点头表示肯定,我便拍了拍他的肩膀,吩咐道:“既然知道,那就开车吧,今晚我们就住在那里。” 司机是莫斯科人,对这里的地形非常熟悉,仅仅用了五分钟,我们这种小型的车队,便从莫斯科河边来到了阿尔巴特大街的军人旅馆外面。 看到有好几辆军车停在门口,军人旅馆的负责人便从里面迎了出来,走到我的车旁,弯腰朝车里望了望,随后问道:“指挥员同志,你们今晚要在这里住宿吗?” 我推开车门下了车,笑着问负责人:“我这里有四十几个人,您这里能住下吗?” 第一千五百二十四章 列车上 本以为回到了莫斯科,可以安静地睡个懒觉,谁知第二天清晨,我就被急促而又有规律的敲门声惊醒了。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了看手表,还不到五点,便冲着门口没好气地问:“外面是谁啊?” “司令员同志,”门外传来了警卫排长的声音:“刚接到了来自总参谋部的电话。” 听说有来自参谋总部的电报,我连忙翻身下床,光着脚冲到门边,将挂在衣帽架上的大衣往身上一披,快速地扣上扣子,随后拉开了房门。 在门外站得笔直的警卫排长,看到我出现在门口后,立即将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司令员同志,刚刚接到了来自总参谋部的电话。” 我见他没有让我立即去接电话,而是直接向我汇报电话的内容,便知道电话的内容并不紧要,便返身朝屋里走去,拿起搁在床边的靴子,坐在椅子上边穿边问道:“少尉同志,电话是打来的,都说了些什么?” “电话是战役输送处处长特卡琴科上校打来的,”警卫排长恭恭敬敬地向我报告说:“他说前往白俄罗斯日洛宾的火车,将在六点三十分准时发车,请您早点赶到火车站与朱可夫元帅汇合。” “战役输送处?”我听到这个陌生机构的名称时,不禁停下了手里的工作,抬头望着门口的少尉,有些惊诧地问道:“这是一个什么部门,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这个部门隶属于总参谋部下属的作战部,”警卫排长见我一脸茫然的样子,连忙向我解释说:“是负责管理给哪个方面军运送什么东西,以及军用列车的调度。如果没有他们的话,我们的军队简直可以说是寸步难行。” 了解了这个特殊部门的权限后,我接着问道:“少尉,我们的人都起床了吗?” “是的,司令员同志。”警卫排长回答说:“在接完电话,我就下达了起床的命令。不过我们可能要等会儿才能出发,从车站出发来接我们的汽车,要半个小时以后才能达到。” “既然时间还早,就让战士们去把早餐吃了。”我冲少尉挥了挥手,吩咐道:“别让他们再像昨天那样挨饿。” 吃完简单的早餐,来接我们的车还没有到。警卫排长将战士们从餐厅带走,在门口列队等候。我和旅馆的负责人聊了一会儿天以后,也走出了旅馆,来到了街道。 在后世的时候,我曾经多次来过这里。阿尔巴特大街,这条后世著名的步行街,紧邻莫斯科河,是莫斯科的象征之一。街道虽然只有不到一公里长,十来米宽,但是俄罗斯风情却非常浓厚。在方砖铺成的街道上,既能看到最传统、最古朴的东西,也能看到最现代、最时尚的玩意儿。 街道的两侧,除了经营俄罗斯工艺品的商店,就是露天的酒吧和餐厅,可以让游客坐在这里一边品尝美酒或咖啡,一边欣赏街景。路边最多的是一个挨着一个的画摊,花上两三百路边,画家就能当场为你画一幅肖像或者漫画像。路中央的摊位上,摆满了套娃、水晶摆件和带有俄罗斯特色的大方巾。 由于著名诗人普希金的故居,就座落在这条街上。除了可以看到游人在普希金和他的妻子娜塔莉亚的雕像前留影,不是还能看到一些文学爱好者,拿着一本厚厚诗集,在街边大声地朗读普希金的诗。 可惜此刻的阿尔巴特大街上,除了街道两侧那些古香古色的建筑物以外,根本看不到半点我熟悉的场景,没有露天的酒吧和餐厅,没有摆满商品的小摊位,也没有熙熙攘攘的游人,甚至连普希金夫妻的雕塑也没有。 就在我盯着光秃秃的街道发呆时,身后传来了一阵汽车喇叭声,随后警卫排长跑过来向我报告说:“司令员同志,接我们的车到了,我们可以上车了。” 车到了火车站以后,立即有一名上校出来迎接我。他顺着台阶跑下来,在我们的面前停下,抬手敬礼后礼貌地说:“您好,奥夏宁娜将军,元帅同志在站台上等您。” 我朝身后的警卫排努了努嘴,问道:“上校同志,我的警卫排怎么办?” 上校朝我的身后瞧了一眼,随后笑着说:“让他们也一起来吧,反正我们是专列,有足够的车厢留给他们。” 见朱可夫连我随从的问题都考虑到了,我的心里顿时踏实了许多,这样就不用再另外安置他们了。于是我们一行人便跟着上校穿过了拥挤的候车大厅,朝着站台走去。 在戒备森严的站台上,停着一列朱可夫的专列,除了装甲车头外,前后还各挂着一节搭载了37毫米高炮的车厢。中间共有五节车厢,通过上校的介绍,我知道分布是一节餐厅车厢,一节朱可夫的办公车厢,一节卧铺车厢和两节警卫部队的车厢。 上校叫过一名中尉,让他带警卫排登上了后面一节警卫部队的车厢后,才带着我来到了最中间的车厢,礼貌地对我说:“将军同志,元帅就在这里办公。” 上校是跟在我的身后上的车,他一上车就冲着外面大声地喊:“准备开车!”站在几节车厢门口的战士或列车员,立即将他的命令口口相传地传到了驾驶台。火车司机拉响了长长的汽笛声,接着列车便缓缓地启动。 我走进朱可夫办公的车厢,看到他正坐在桌前看着一份文件,连忙上前抬手向他敬礼,并按照条令报告说:“元帅同志,我奉命前来” “坐吧,”他没等我说完,便抬手朝他对面的空位一指,“等我把这份文件看完,再和你聊。” 我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下后,保持着正襟危坐的姿势,目不转睛地盯着正在看文件的时候,心里暗自猜测他待会儿会对我说些什么。 过了大概五分钟,他终于放下了手里的文件,抬头问我:“丽达,你觉得我们在展开白俄罗斯的进攻战役以前,还有什么事情是必须先做的?” “这好用说么,元帅同志。”听到他问的是如此简单的问题,我原本紧张的心情顿时变得轻松,便随口答道:“当然是给进攻部队补充兵员、武器弹药和各种必须的军用物资啊。” “不对,”没想到朱可夫摇了摇头,说道:“你所说的这些,是我们在每次战役前,都必须做的准备工作。”见我一脸茫然的样子,还特意提醒我说:“在回答我的这个问题前,你要从全局的方面进行考虑。” “从全局的方面进行考虑?”我皱着眉头回味朱可夫所说的这句话,但一时间却不得要领,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去寻找答案。朱可夫见我迟迟没说话,便低头继续看他的文件去了 摊放在桌上的地图,上面用红蓝铅笔密密麻麻地标注着敌我态势,我迫使自己集中精神,努力地想从上面找到朱可夫想得到的答案。 我看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不光看了白俄罗斯当前的敌我态势,甚至连乌克兰和波罗的海沿岸也看了,但却始终没有想出了一个理想的答案。 “丽达,还没想到吗?”朱可夫将看完的文件推到一边,语重心长地对我说:“作为一位合格的方面军司令员,不光要考虑自己防区内的敌我态势,同时还要关心友军那里的形势。如果我们要在白俄罗斯展开大规模的进攻战役,首先要考虑的是,如何消除不安定因素,确保我们的进攻不会受到影响。” 朱可夫的这番话,让我意识到自己可能忽略了什么。我将他的话反复琢磨,看自己是否遗漏了什么重要的地方。白俄罗斯的南面是乌克兰,当前我军在那里占据着绝对优势,德军不甘轻举妄动;而西北面的波罗的海三国,虽然属于德军的内线,但面对我们强大的兵力,也很难构成什么威胁。 我最后将目光停留在白俄罗斯的正北面,看到了那个被蓝色箭头包围着的“列宁格勒”时,心里的困惑顿时迎刃而解。我用手指着地图,对朱可夫说道:“元帅同志,我觉得要发动白俄罗斯战役的话,首先就要解决掉在列宁格勒周围的敌人。” 朱可夫望着我,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冲我扬了扬下巴,接着说道:“说下去。” “虽然在今年的1月27号,我们的列宁格勒从敌人持续880天的围困中,获得了彻底的解放,重新回到了祖国的怀抱,可是我们应该看到,德军对列宁格勒的威胁依旧是存在的。”在列宁格勒郊外的被俘,虽然没有什么人知晓,但此事对我来说却是奇耻大辱。我用手点着列宁格勒附近的蓝色箭头,恶狠狠地说:“在发起白俄罗斯战役之前,我们首先要集中优势兵力,对列宁格勒南面和西面的德军,以及北面的芬兰军队发起进攻,在迫使芬兰退出战争的同时,消灭或重创德军的北方集团军军群的部队。” “丽达,你分析得不错。看来你现在的全局观也愈发成熟了。”朱可夫拿起红蓝铅笔,点着列宁格勒附近代表德军和芬兰军队的标记说道:“这个问题,斯大林同志昨晚就曾和我讨论过,认为只要消灭了这一地区的敌人,迫使芬兰退出战争,这样我们在白俄罗斯地区发起进攻战役时,才能没有后顾之忧。” 见朱可夫这样夸奖我,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随后岔开话题说道:“我军如今在白俄罗斯有三个方面军,不知道他们现在是按兵不动,还是在主动向敌人发起小规模的骚扰进攻呢?” 朱可夫听到我的这个问题,呵呵地笑着说:“我了解罗科索夫斯基,他是一个闲不住的人,就算我们不把白俄罗斯作为下一轮进攻的主攻方向,他也会主动向德军的防御阵地发起攻击,将敌人从占领的区域一点点地挤出去。” “这样也很不错啊,零敲碎打,虽然每次的战果不是很明显,但时间一长,所取得的战果将是非常惊人的。”为了让朱可夫赞同我的观点,我还专门向他举例说明。我担心说什么“蚕食”或“零敲碎皮糖”的说法他听不懂,还专门用他能理解的方式解释说:“敌人的防御阵地,好像是一块巨大的黑面包,我们无法一口吃下。但假如我们采取今天在这里咬一口,明天在那儿切一块的方式,要不了多久,这块大面包就会被我们消化掉的。” 听完我的这个比喻,朱可夫迟疑了片刻,随后微微颔首,赞许地说:“丽达,你的这个比喻很恰当。我们采取小规模的攻势,不会刺激到德军的敏感神经,这样在遭到进攻的地段,他们就不会采用重兵防守,对我们的下一步进攻行动,是非常有利的。” 我心里明白,罗科索夫斯基之所以在不断地采取这种小规模的攻势,一是为了试探德军的实力,二是为了将自己的进攻出发点向前推进。不过从实际效果来看,由于德军在我军可能进攻的道路上,都建立了坚固的防御工事,并派驻了重兵,罗科索夫斯基的这种试探虽然能取得一些战果,但同时却会让部队付出较大的伤亡。 不过我此刻猜不到朱可夫的心思,这种小规模的试探进攻所存在的问题,我也就没告诉他。我打算等到了罗科索夫斯基的司令部,再找合适的机会向两人提出,总比现在说出来要有说服力。 朱可夫抬手看了看表,然后冲我摆了摆手,“丽达,我们到日洛宾要一天半的时间,现在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先到卧车车厢去休息吧。”说完,他伸手摁了几下桌上的电铃,很快为我引路的那名上校就出现在门口。 朱可夫朝我一指,吩咐道:“上校,带丽达去她的房间休息。” “是,元帅同志!”上校答应一声,走到我的面前,微微弯了弯腰,礼貌地对我说:“奥夏宁娜将军,请您跟我来,我带您到房间去。” 第一千五百二十五章 重返日洛宾 上校领着我来到了一个包厢的门口,抬手轻轻地敲了敲房门。他的这个举动,让我的心里升起了一种不满的情绪,原以为凭我现有的级别,在朱可夫的专列上能享受单间的待遇,没想到居然还是和一个陌生人共用一个包厢。 房门打开后,门口出现了一位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中年女性。我带着敌视的目光快速地打量着她,只见她穿了一件米色的过膝风衣,留着齐耳的金色短发。见到我们两人站在走廊里,她冲上校笑了笑,礼貌地问道:“上校同志,有什么事情吗?” 上校抬手向他敬了个礼,微笑着说道:“您好,彼得罗夫娜,我给您带了一位同伴来。这样在去日洛宾的途中,您就不会感到寂寞了。” 被上校称为彼得罗夫娜的女士,把目光从上校的身上转向了我,只看了片刻,她便笑着说:“原来是丽达啊!别愣着了,快点请进吧!”说着,她将门推得更大一些,以便能让我顺利地进入包厢。 看到我进屋,上校又再次抬手向彼得罗夫娜敬礼,同时友好地说:“祝您旅途愉快!” “彼得罗夫娜同志,”我站在包厢的中间,望着刚将门关上的彼得罗夫娜,有些摸不清头脑地问:“您以前就认识我吗?” “没有,丽达,我在今天之前从来没见过你。”对方摇了摇头,笑容满面地说:“不过我不止一次地听我的丈夫提起过你。” “听您的丈夫提起过我?”虽然她用随和的“你”在称呼我,但对于这位比我年长,身份也非常特殊的女士,我还是使用了“您”这个敬语。我听到他这么说,脑子里在快速地思索,带我来的上校对她的态度恭谨,她又出现在朱可夫的专列上,难道她是朱可夫的妻子吗?想到这里,我试探地问:“请问,您是朱可夫元帅的夫人吗?” “朱可夫元帅的夫人?!”彼得罗夫娜听我这么一说,不禁噗嗤一笑,反问道:“丽达,是别人告诉你的吗?” “没有,没有。”我从她的话中,立即意识到自己是判断错误,连忙辩解说:“我是猜测的,要知道您是平民,朱可夫的专列可不是谁都能上的。” “我叫尤尼娅彼得罗夫娜罗科索夫斯卡娅,”彼得罗夫娜的脸上露出了令人无法抗拒的迷人微笑,她向我伸出手来,友好地说:“咱们来认识一下,我的丈夫叫康斯坦丁康斯坦丁诺维奇罗科索夫斯基。” 原来是罗科索夫斯基的妻子,搞清楚对方的身份后,我连忙伸手握住了她伸出的手,一边使劲地摇晃着,一边激动地说:“您好,彼得罗夫娜,我叫丽达穆施达可娃奥夏宁娜。很高兴认识您!” 我们在各自的床铺边缘坐下后,我好奇地问:“亲爱的彼得罗夫娜,您是打算去看望罗科索夫斯基将军吗?” “是的。”彼得罗夫娜回答了我的提问后,又用和蔼的语气对我说:“丽达,不要这么拘束,虽然我们今天是第一次见面,但科斯契卡每次和通电话或者写信时,都会提到了,对我来说,你并不是一个陌生人,相反还好像是认识了多年的老朋友似的。你可以叫我尤尼娅,也可以用‘你’来称呼我。” 尤尼娅身上所具有的亲和力,使我本能地对她产生了好感。在停了片刻后,我试探地问:“尤尼娅,您有多长时间没见到将军了?” 她想了想,随后回答说:“差不多有半个月了吧,这段时间,我一直在莫斯科的军医院里陪伴我的女儿。” “阿达已转到莫斯科的军医院去了?”尤尼娅如果不提此事,我基本都忘记了阿达负伤的事情了,此刻既然听她提起,自然要关心一样:“她的伤势如何,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吧?” 她听我这么说,脸上不禁露出了惊诧的表情:“怎么,你也知道阿达负伤的消息?是科斯契卡告诉你的吧?” 为了不让她误会,我连忙摇摇头,解释说:“不是罗科索夫斯基将军告诉我的。而是我刚调到乌克兰方面军的当天,就遇到了阿达负伤的事情,我还跟着朱可夫元帅到医院去探望过她呢。” “原来是这样啊。”尤尼娅的脸上露出了释然的表情,随后没等我再问,她便自顾自地说道:“战争爆发后,我就带着女儿被疏散到了后方。由于我的工作太忙,对孩子的照顾不周,以至于她后来瞒着我偷偷去参军,我都不知道。 前段时间,斯大林同志派人到后方找到了我,说要把我送到前线去和科斯契卡团聚。我想着自己到前线的话,就有机会见到自己的女儿,便爽快地答应了。没想到刚和科斯契卡重逢,就得到了女儿负伤的消息,我便匆忙赶到了日托米尔。 本来想着科斯契卡战前是日托米尔的卫戍司令,我们一家人也在这里生活了几年,就让孩子在那里养伤的。但有一天赫鲁晓夫来探病时,说这里的医疗环境无法和莫斯科相比,为了阿达的健康着想,应该立即让孩子转到医疗条件更好的地方。我和科斯契卡商议后,便同意了他的提议,将阿达转到了莫斯科的军医院。 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阿达的伤势已基本痊愈,用不着我再留在她的身边照顾。正好朱可夫元帅要去日洛宾,我便搭便车去白俄罗斯看科斯契卡。” 我心里很明白,是有人在斯大林的面前举报罗科索夫斯基,说他私生活有问题,还和著名作家的妻子谢罗娃有染。斯大林虽然训斥了举报人,但还是派人到后方寻找尤尼娅,并将她送到前线与罗科索夫斯基团聚。 根据我的观察,尤尼娅是一个很聪明的女人,但她却对罗科索夫斯基的风流韵事故作不知。既然当事人都不在乎,我这个外人也不好再说什么,因此我将话题围绕两人的女儿进行:“尤尼娅,阿达伤势就算好了,估计也无法回到军队了,不知道她有什么打算。” “没错,丽达,你说得对。”尤尼娅轻轻地叹了口气,对我说道:“阿达负伤的事情,连斯大林同志也知道了,他亲自过问了此事,说阿达出院后,不能再回军队,而是留在莫斯科工作,具体的工作由她自己选择。” 想起阿达负伤后,整个方面军司令部都乱套的场景,我觉得斯大林所作出的这个决定是完全正确的,便接着问道:“阿达的意思呢?” 尤尼娅想了想,然后说道:“我想让她到区里苏维埃去工作,可她却想到学校的当老师。” 既然斯大林亲自开了口,就算阿达在区苏维埃里只是一个普通的工作人员,负责人也不敢对她呼来喝去。不过既然阿达选择了去当老师,我相信她的前途也会是一片光明。于是我安慰尤尼娅:“阿达不是小孩子了,我相信她做出这样的考虑,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嗯,你说的没错。我在离开前,就告诉她,说我会尊重她的选择。”尤尼娅说到这里时,眼睛望向了车窗外,忽然低呼了一声:“春天来了!” “春天来了?”尤尼娅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将我搞糊涂了。但等我也朝窗外望去时,才明白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在俄罗斯,五月才是春天的开始,城里的居民会成群结队地到自己郊外的小别墅,在空地上播种土豆、玉米、圆白菜、胡萝卜等蔬菜,然后等待秋天的收获;而集体农庄的庄员们,也会开始一年的播种。此刻,我们看到车窗外就是这样一番忙碌的景象。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们心照不宣地既没有谈罗科索夫斯基,也没有再谈到阿达,而是在谈论这些已远离了战争的地区,到秋天的时候,会获得什么样的收获。尤尼娅最后感慨地说:“丽达,你说说,假如今年是个大丰收,到秋天的时候,是不是会取消配给制啊?” 她的话让我想起那些在苏联解体后,就来了整个国度的前辈们,他们说在食品店里买东西要排长队不说,而且每次只能买一个面包和两个鸡蛋。想买更多的商品吗?可以,那就需要你重新去排队。 想到几十年以后,苏联的物资供应都如此紧张,更别说是卫国战争还没有结束的时期。不过不影响到尤尼娅的心情,我还是唯心地附和道:“我要等战争一结束,这该死的配给制度就能彻底取消了。” 我们所乘坐的专列,在路上走了差不多一天一夜,终于接近了日洛宾。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我和尤尼娅已成为了要好的朋友。 那位上校来敲开包厢门以后,礼貌地对我说:“奥夏宁娜将军,我们再过半个小时,就到达日洛宾了,元帅同志请您过去一趟。” 我来到了朱可夫办公的车厢,看到他面前的桌上摆满了形形色色的文件,便知道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忙自己的工作。 朱可夫察觉到我的到来,面带笑容地问:“丽达,和彼得罗夫娜相处得还愉快吗?” 对于朱可夫的问题,我连忙点了点头,用肯定的语气说道:“是的,元帅同志,尤尼娅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我和她很谈得来。” 朱可夫朝我招招手,让我走到了他的面前,抬手拍了拍桌上的那些文件,对我说:“丽达,我一直没让人叫你过来,是因为我要处理的这些文件,你暂时还不具备知晓的权限,所以我就让你暂时和彼得罗夫娜待在一起,陪她聊聊天,免得她在车上感到太闷。” “我明白,元帅同志。”我心里很清楚,自从斯大林宣布解除了我乌克兰第一方面军代理副司令员的职务后,很多原本可以随便看的战报,对我就成为了没有资格查阅的军事机密。我态度恭谨地问朱可夫:“不知道到了日洛宾以后,我该如何配合您开展工作呢?” 朱可夫皱着眉头想了片刻,随后回答说:“我们到日洛宾以后,要先了解白俄罗斯第一方面军现在的情况,再根据他们试探进攻所取得的一系列战果,来制订夏季进攻作战计划。你的工作,就是多看多听,我没有问到你的时候,最好是保持沉默。明白了吗?” 我听出朱可夫的意思,他是想让我跟着他多学点东西,以便将来我独自负责一个方向的时候,能将这些学到的东西学以致用。 “日洛宾,对你来说,应该是一个意义非凡的地方吧。”朱可夫忽然又开口说道:“假如当初不是你率领近卫第六集团军及时赶到的话,我军指战员付出巨大牺牲才夺取的城市,就会再次落入德军之手。” 在离开白俄罗斯以后,我曾经多次回忆起自己在白俄罗斯的首战,发现自己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别看实施反攻的德军有十个师之多,但这些部队早就长时间的战斗中损失惨重,不光建制不齐全,而且弹药也严重不足。所以我的部队才能到达日洛宾以后,就能由防御迅速地转为进攻,并在最短的时间内,粉碎了德军的反击,并将战线推进到莫济里——卡林科维奇一线。 听到朱可夫在夸奖我,过于谦虚肯定是不行,但坦然接受,我又有点不习惯。因此我只能岔开话题说:“元帅同志,说起日洛宾,我忽然想起了牺牲的彼得罗夫将军。他所指挥的第63步兵军在日洛宾所取得的战果,是我们在伟大的卫国战争中,取得的第一场胜利。” 听我提到了牺牲的彼得罗夫,朱可夫不禁黯然神伤,他叹了口气,遗憾地说道:“丽达,你说得没错。彼得罗夫将军是一位很了不起的指挥员,当初我和西方面军司令员铁木辛哥元帅为了保住他的性命,晋升他为第21集团军司令员,甚至还派了一名联络官带着命令,乘飞机赶到他被围困的地区,准备将他营救出来。谁知道他拒绝了我们的好意,在率领部队突围时不幸光荣牺牲了。” 就在朱可夫在感伤不已时,专列放慢了速度,上校也从外面走了进来,向朱可夫报告:“元帅同志,列车已经进站,我们的战士看到罗科索夫斯基大将在站台上。” 朱可夫听完上校的报告后,扭头朝车窗外望去。此刻我们的列车缓缓地停了下来,一队荷枪实弹的战士小跑着出现在站台上。随着一阵口令,他们停了下来一字排开,背对着列车展开了警戒。 我看到一大群军人,正沿着站台朝我们车厢所在位置走过来。我看清楚走在最前面的是罗科索夫斯基,他的身后是参谋长马利宁,便连忙凑近朱可夫低声地说:“元帅同志,罗科索夫斯基将军亲自来迎接您了。” 朱可夫站起身,拉了拉军装的下摆,将摆在桌上的帽子往头上一戴,对我说:“走吧,丽达,我们去和罗科索夫斯基打个招呼。”朝门口走了几步,他又停下来,吩咐站在门边的上校,“上校,你去通知一下彼得罗夫娜,罗科索夫斯基还在等着她呢。” 第一千五百二十六章 巧遇瓦莲京娜 彼得罗夫娜是个知道轻重缓急的,下车后没有急于去见她的丈夫,而是默默地站在列车旁等待。直到等朱可夫和罗科索夫斯基见过面后,才走过来和自己的丈夫来了一个热情的拥抱。在简单地互诉衷肠后,便在警卫人员的陪同下,前往早已安排妥当的住处。 我和朱可夫跟着罗科索夫斯基来到了他的司令部里,除了参谋长马利宁留下外,其余的人都被罗科索夫斯基打发走了,看样子他打算私下和朱可夫谈一谈。 朱可夫摘下头上的军帽往桌上一扔,抬头问站在一旁的罗科索夫斯基:“罗科索夫斯基同志,说说你们情况吧。你们对德军发现的小规模进攻战斗,取得了什么样的效果?” “情况不太好啊,元帅同志。”罗科索夫斯基站在朱可夫的面前,用手指着桌上的地图,对他说:“我们在巴里奇方向进行了试探性进攻,巴托夫的第65集团军虽然在这一地区占领了一些高地,但由于德军炮火猛烈,我军无法继续扩大战果。”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变得低沉起来,“我们的参战部队损失惨重,我已给巴托夫将军下达了命令,让他暂时停止进攻。” 朱可夫抬手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将目光转向了马利宁,表情严肃地问:“马利宁同志,你说说,我们要是在巴里奇方向展开全面进攻的话,能行吗?” 马利宁苦笑了一下,随后说道:“元帅同志,由于这一方向的地形,便于我军使用坦克部队,无疑是最好的进攻方向。但德国人也不是笨蛋,他们在主要的制高点都设有强大和纵深的梯形防御工事,如果我们选择这一进攻方向,就要做好能承受重大伤亡的心理准备。” “没错,元帅同志。”马利宁刚说完,罗科索夫斯基便补充说:“参谋长说得很对,从目前试探进攻的结果看,德国人已识破了我们想夺取巴里奇,并冲向明斯克的意图,如果我军还把进攻方向选择在这里,势必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那你们是怎么考虑的呢?”朱可夫听完两人的话以后,沉默了片刻问道:“能否选择其它的进攻方向呢?” 罗科索夫斯基和马利宁对视一眼,有些无奈地说:“虽然在巴托夫集团军的左翼,敌人的防守相对薄弱,他们只在一些制高点上建立的防御,但那儿的地形复杂,到处都是沼泽、湖泊和森林,部队运动非常困难,特别是坦克部队,在那里根本派不上什么用途。” “谁对那里的地形比较熟悉?”朱可夫淡淡地问道。 “巴托夫将军,”罗科索夫斯基连忙回答说:“那里是他的防区。” “走!”朱可夫猛地站起身,拿起摆在桌上的帽子往头上一戴,斩钉截铁地说:“走,我们去看看!”说完,他便率先朝门外走去。 见朱可夫都朝外走了,我们赶紧也跟了上去。 在前往巴托夫的途中,我和马利宁乘坐的是同一辆车,他歪着头凑近我的耳边问道:“丽达,元帅同志到我们这里来,是不是代表着我们这里将变成主攻方向啊?” 由于选择白俄罗斯作为下一阶段的主动方向的计划,还属于绝密,因此我就算马利宁的交情与我再好,我也不能向他透露。不过既然他开了口,如果不理不睬的话,好像也不太好,因此我只能避重就轻地说:“参谋长同志,您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难道您听说了什么?” 马利宁看出我不愿意向他透露消息,但还是面带笑容地回答说:“难道我要听说了什么,才会这么问你吗?要知道,大家如今都知道我们的军队里有个传说:朱可夫到什么地方,那里就要准备进攻了。” 我们的车队来到了巴托夫的临时指挥部外面,朱可夫让我在外面等一下,然后他带着罗科索夫斯基和马利宁两人,大踏步地走进了巴托夫的指挥部。 我闲着没事,看到在一两百米外有一片帐篷,便信步朝那里走过去。帐篷区的边缘,有一名站岗的战士,见我走过去,他连忙原地立正,抬手向我敬礼。 我随手回了个礼,眼睛望着在帐篷区来回走动的妇女和孩子们,好奇地问:“战士同志,她们都是本地的居民吗?” 战士回头看了一眼后,摇了摇头,表情肃穆地回答说:“不是的,将军同志。这些都是我们牺牲战友的遗孀,她们都是收敛自己丈夫或者父亲尸体的。” 战士的话让我愣住了,一直以来,我都以为负伤的战士被送进了战地医院或后方军医院,而牺牲的战友遗体都就地掩埋,然后再由当地的民政部门给他们的家属发一个阵亡通知单。压根没想到,还会有那么多的妇孺,会长途迢迢地来收敛自己亲人的遗体。 我望着那些面带忧伤的妇孺们,心里感到很不是滋味,正当我打算转身离开后,忽然听到一个怯生生的声音:“您是指挥员吗?” 我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破旧棉袄,包着一条头巾的小女孩,正仰头望着自己。我连忙蹲下身子,伸手抓住女孩的手臂,和蔼可亲地问道:“是啊,小朋友,我是指挥员,你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看起来有七八岁的小女孩,像个小大人似的对我说:“我和妈妈是从图塔耶夫来找爸爸的。可是我们到了这里以后,却没有找到他,有人说他牺牲了,您能帮帮我们吗?” 我仰头望着站在旁边的战士,问道:“战士同志,你知道这个小女孩父亲的遗体在什么地方吗?” 战士听到我的问题,有些慌乱地回答说:“对不起,将军同志,我是刚刚补充到这个部队来的,具体的情况不清楚。”他见我脸上的神情不睦,赶紧又补充说,“连长,连长同志应该知道点什么,我去叫他来向您汇报吧。” “既然是这样,那你还愣着做什么。”我见战士说完这番话以后,就站在原地发呆,便催促他说:“还不快点去找人。” 等战士跑开后,我又接着问小女孩:“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捷列什科娃,”小女孩用脆生生的声音回答说:“我的全名叫瓦莲京娜弗拉基米罗夫娜捷列什科娃,您可以叫我瓦莲京娜。您叫什么名字?” 听到小女孩说出她的全名后,我不禁有些傻眼了,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此刻站在我面前的小女孩,就是未来的世界第一名女航天员,获得了苏联英雄称号的苏联空军女少将。她曾两次被授予列宁勋章,还荣获了联合国和平金奖,以及世界许多国家授予的高级奖章,是世界上十几个城市的荣誉市民。在我的那个年代,月球背面还有一座环形山便是以她的名字命名的。 小女孩见我迟迟没反应,便用手轻轻地推了一下我的肩膀,关切地问:“女指挥员同志,您怎么了?” 她的话将我从沉思中惊醒过来,我连忙甩了甩头,强作笑颜地对她说:“瓦莲京娜,你可以叫我丽达。放心吧,我一会儿就派人带你们去找你的爸爸。” 我们正说着话的时候,刚刚离去的战士带着一名中尉小跑过来。看到中尉站在我的面前抬手敬礼,我连忙站起身,将手搭在小女孩的肩膀上,冲着中尉问道:“中尉同志,你认识这个小女孩吗?” 中尉只朝小女孩瞥了一眼,随后便果断地说:“知道,将军同志。她的父亲在进攻巴里奇的战斗中牺牲了。” 既然知道了小女孩的身份,我自然明白她们母女俩是来自多么遥远的地方,那个位于莫斯科东北面的城市,要赶到这里,就算坐火车也起码需要三天,我自然不能让她们失望而归:“她父亲的遗体在什么地方?总该让她们母女去见最后一面吧。” 中尉耸了耸肩膀,有些无奈地说:“对不起,将军同志,没有遗体。我们连在进攻时,遭到了德军炮火拦截,她的父亲被炮弹炸得粉身碎骨了。” 我听完中尉的话,也显得有些束手无策。我不止一次上过战场,也见过人被炮弹炸得连渣都没剩下的情况,瓦莲京娜父亲的尸体无从寻找,也就再正常不过了。我本来想将这个坏消息告诉小女孩时,但看到她望向我的那双天真无邪的眼睛中,所带着的企盼神情,我不禁又心软了。 我蹙着眉头思索了片刻,然后压低声音吩咐中尉:“中尉同志,就算找不到她父亲的遗体,那遗物总有吧。哪怕是他穿过的军服或者用过的毛巾,你将这些东西交给她们母女,也算给她们留下一个念想。你说对吧?” 听完我的这番话以后,中尉迟疑了片刻,然后使劲地点点头,说道:“明白了,将军同志,我会遵照您的命令执行的。” 见中尉答应了我的提议,我连忙打开了自己的挎务包,从里面拿出两块巧克力,塞进了瓦莲京娜的手里,对她说:“瓦莲京娜,拿着吧,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瓦莲京娜接过巧克力,冲我甜甜地一笑,举起拿着巧克力的小手朝我挥了挥,然后跟着中尉朝帐篷区走去。 我返回集团军司令部门口时,正好赶上朱可夫他们几人从里面出来。朱可夫没有察觉到我的异样,而是简短地吩咐道:“上车,我们到前沿去看看。” 我和马利宁又坐上了同一辆车,我朝远处的帐篷区望了一眼后,悠悠说道:“参谋长,你知道帐篷那里都是什么人吗?” 马利宁朝那个方向看了看,微微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她们基本都是烈士的遗孀。有的是千里迢迢从后方来看望自己亲人的,结果来到这里以后,才发现自己的亲人已牺牲在战场上。” “你们打算如何安置她们呢?”我知道苏军没有什么抚恤制度,指战员在战场上牺牲掩护,只是让当地的民政部门给家属发一份阵亡通知书。有时出于保密的原因,甚至连牺牲的地点都没写,只是含糊其辞地说在战场上牺牲了。 “我们毕竟是军队,能做的有限。”马利宁一脸为难地说:“对于来部队的这些遗孀,我们只能临时安置她们一段时间,然后再派人将她们都送回原籍。”最后,他长叹一口气说,“这就是战争!” 马利宁的话让我彻底无语了,我知道自己在这件事情上,也是无能为力的。毕竟我们是军队,保家卫国才是我们的责任,这些事情只能交给地方管理了。我侧着脸对马利宁:“参谋长,我们这是去什么地方?” “去第65集团军的左翼。”马利宁扭头对我说:“元帅同志让巴托夫将军带我们去那里看看地形,以便决定是否应该调整进攻方向。” 在这一刻,我发现历史又回到了自己熟悉的轨道。在我的记忆里,朱可夫就是观察完第65集团军防区的地形后,才和罗科索夫斯基确定了在白俄罗斯进攻战役开始时,部队应该选择在什么方向实施突破。 我们到达目的地以后,朱可夫带着罗科索夫斯基和巴托夫,钻进了一人多高的杂树和灌木组成的防御地带,去察看这里是否适合作为进攻出发点。而我和马利宁,则被他命令留在停车的位置等他。 我望着朱可夫一行人进入杂木丛生的沼泽边缘,从自己的视线里彻底消失后,随口问马利宁:“参谋长,如果你是方面军司令员,你会选择从这里向德军的防线发起进攻吗?” 听到我这个问题的马利宁,居然毫不迟疑地回答说:“丽达,这是肯定的,我肯定会将这里作为部队的主攻方向。” 见他回答得如此爽快,我不禁纳闷地问:“参谋长,您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呢?” 马利宁抬手朝前方一指,向我解释说:“首先,德军在沼泽的对面,并没有什么完善的防御阵地,我们只要能顺利地通过沼泽,就能轻松地突破他们的防线。至于第二点嘛,”说到这里时,他冲我狡黠地一笑,补充说,“我记得你还担任近卫第六集团军司令员时,就多次派部队对沼泽对面的敌人阵地实施侦察。以我对你的了解,能让你如此重视,并花费了那么多精力的地方,肯定是德军的防御薄弱点,那么我们将这里选为主要的进攻地点,那是肯定没错的。” 第一千五百二十七章 争执 虽说瓦莲京娜在后世是苏联和俄罗斯的名人,甚至连她过生日时,普京都要亲自登门去给她送花送礼物,以表示祝贺。但在此时,她就是一个普通的小女孩,一个在卫国战争中失去了父亲的小孩子,我有心想帮帮她们,却发现自己好像什么事情都做不了似的。 马利宁在和我闲聊的时候,忽然发现我的神情黯然,不禁好奇地问:“丽达,出了什么事吗,我看你好像有满腹心事的样子?” 我迟疑了一下,还是向马利宁将了瓦莲京娜的事情,最后带着一丝遗憾说:“我看着那个小姑娘挺可怜的,想帮她一下,但却发现自己在很多事情上无能为力。” “原来是这件事情啊?”马利宁听我说明了缘由,皱着眉头想了片刻,随后说道:“这个简单,等你回莫斯科以后,可以找波斯克列贝舍夫聊聊这事,看他有没有什么办法。” “找波斯克列贝舍夫?”我听到马利宁说出的名字,顿时眼前一亮,心说:“对啊,波斯克列贝舍夫是斯大林的秘书,要照顾瓦莲京娜一家的事情,只需要他给图塔耶夫市的领导打一个电话,这事不就迎刃而解了么。” 想到这里,我连忙握住马利宁的手,感激地说:“谢谢您,参谋长同志。您说得真是太正确了,等回到莫斯科,我就去找波斯克列贝舍夫同志谈这件事。” “丽达,你太客气了,你也是为了帮助那些失去的亲人的妇孺嘛。”马利宁刚说完这句话,忽然朝我的身后瞥了一眼,惊讶地说:“咦,元帅和司令员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我扭头望去,果然看到朱可夫、罗科索夫斯基以及巴托夫三人带着几名参谋,从杂木丛生的沼泽边缘走了出来。我见到这种情形,也觉得很诧异,在我所看的那部电影里,朱可夫在视察地形时,还和几个正在吃东西的战士聊了天,并询问他们为什么要将美国的焖肉罐头叫“第二战场”。但现在只过了十几分钟,查看地形的朱可夫就回来了,显然在电影里发生的那一幕,只是导演的杜撰而已。 朱可夫走到了他的吉普车旁,拉开了后排的车门,默默地坐了进去。看到罗科索夫斯基也跟着上了车,站在附近的指挥员们也纷纷上车。一时之间,附近此起彼伏地响起了关车门的声音。 这次回到巴托夫的司令部,我没有被拦在门外,而是跟在朱可夫的后面,走进了指挥部。朱可夫坐下以后,没有说话,而是朝屋里正在忙碌的参谋和通讯兵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巴托夫立即心领神会,连忙向自己的部下下达命令:“你们都先出去。” 等屋里只剩下我们五个人以后,朱可夫开口问坐在他对面的罗科索夫斯基:“罗科索夫斯基同志,你觉得将进攻方向选在沼泽地区的话,我们该如何将坦克运到对岸去?” 罗科索夫斯基没有直接回答朱可夫的这个问题,而是将目光投向了我的身上,笑着说道:“元帅同志,我觉得这个问题,应该让丽达来向您回答。” “我?”我没想到罗科索夫斯基会忽然将这个问题抛给我,不禁愣了片刻,有些意外地问:“我能给你们什么答案?” “我记得你的部队驻扎在莫济里——卡林科维奇的时候,你就多次派出侦察部队,到沼泽对面去实施侦察。”罗科索夫斯基望着我,脸上依旧保持着笑容:“当时我还觉得你是多此一举,如果我们要对明斯克发起进攻的话,直接向巴里奇方向发起进攻就可以了。但经过这段时间的试探进攻,我发现自己的看法是错误的,敌人在这一地区的防御严密,如果我们实施强攻的话,势必会付出惨痛的代价。而从沼泽地区进攻,却可以给德国人一个出其不意的打击。” “说说吧,丽达。”朱可夫也将目光转移到我的身上:“你一向是特立独行,排兵布阵也喜欢别出心裁。既然你早就命人在找找地区实施侦察,肯定有完善的进攻计划。” 我听了朱可夫的问题后,真是有点哭笑不得,心说我之所以派人在沼泽地区实施侦察,不过是因为在我的记忆里,白俄罗斯的主攻方向就是在沼泽地区而已,真要让我说出个子丑寅卯来,还真有点难为我。 “没事,丽达,你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吧。”罗科索夫斯基见我迟迟不开口,还以为我有什么顾忌,连忙打着圆场说:“就算说错了,我们也不会怪你的。” 事情已到了目前的地步,我不说点什么,肯定过不了关。于是我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就如同巴托夫将军所说的那样的,向巴里奇进攻,的确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不过不光我们会这样想,德国人也会这样想,因此他们会在我们前进的路上设置重重障碍,这样一来,为了冲向明斯克,我们就不得不和德军打残酷而持久的阵地战。” “根据我们前期试探进攻的结果来看,”巴托夫顾虑重重地说:“要想成功地突进到明斯克附近,最快要两个月时间,同时还要付出不少了十到十五万人的伤亡。” “我们没有那么长的时间,”朱可夫等他一说完,立即不客气地接口说:“最多半个月,我们就必须要收复明斯克,所以我们只能选择其它让德国人想不到的方向,来实施突击。”说到这里,他再次将目光投到了我的身上,“丽达,快点说吧,我们该如何将坦克运到沼泽的对岸去呢?” “其实这个很简单。”我用手在地图上比划着说:“在炮兵开始用火力压制对岸的敌人后,我们的步兵开始进攻,同时工兵在沼泽里铺设木材路,让我们坦克通过。” “这么宽面积的沼泽,如果铺木材路的话,那是多么大的一个工程量。”马利宁对于我的这个提议,格外担心地说:“如果真的要花两三天的时间在沼泽里铺路,那么我们还不如不使用坦克。” “要不了那么长时间,参谋长同志。”我连忙对着众人解释说:“我们只需要每隔一段距离,就打上木桩,然后将木头架上去,这样就可以让坦克通行了。”我深怕自己说得不够明白,连忙又补充说,“在沼泽里该怎么架桥,也许工兵的同志比我更加清楚。” 朱可夫听完我的发言后,点了点头,随后吩咐巴托夫:“巴托夫将军,看来你们要抽调人手,开始砍伐树木,做好在沼泽里架设浮桥的准备。” 朱可夫站起身,对我们几个说:“好了,这里该看的东西,我们都看完了,现在再到别的地方去看看。”说完,伸手和巴托夫握了握,“祝你健康!” 在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我和朱可夫又在罗科索夫斯基的陪同下,马不停蹄地视察了该方面军的所有部队。 完成视察后,朱可夫接到了斯大林从莫斯科打来的电话。斯大林客气地问朱可夫:“朱可夫同志,你在白俄罗斯的工作完成了吗?” “是的,斯大林同志。”朱可夫恭恭敬敬地回答说:“经过这几天的工作,我们已选择好了新的主攻方向。” 斯大林等他说完后,慢吞吞地说道:“既然已完成了考察工作,那就尽快返回莫斯科,和参谋总部研究一下具体的作战计划。” “好的,我下午就乘飞机回去。”朱可夫向朱可夫表态说:“我会尽快和安东诺夫同志研究作战计划的。” “华西列夫斯基的伤势已好得差不多了,他这两天已经重新回参谋总部工作了,你和他一起制定作战计划吧。”斯大林说完这话,似乎都准备挂电话了,忽然又补充一句:“对了,把丽达一起带回来,我们还要研究对她的工作安排呢。” 由于斯大林的特别叮嘱,因此我又跟着朱可夫乘飞机返回了莫斯科。在上次被拒之门外的参谋总部里,我见到了伤愈出院的华西列夫斯基,连忙向他敬了一个礼,礼貌地问道:“您好,总参谋长同志,您的伤势都好了?” 华西列夫斯基一边和我握手,一边用手摸了摸额头的一块伤疤,笑着说:“差不多都好了,不过这块伤疤让我破相了。” 他将我和朱可夫让到了他的办公室,又打电话叫来了安东诺夫,和有坐冷板凳趋势的伊万诺夫。等人来齐了以后,大家开始研究主攻方向的问题。 在朱可夫发言前,华西列夫斯基让自己的两位副手发言,谈谈在这一地区发起对德军攻势的事情。首先发言的是伊万诺夫,他站起身望着华西列夫斯基说道:“元帅同志,我觉得我们在白俄罗斯发起进攻的条件还不成熟,因为在列宁格勒方向还有德军的大量部队,假如我们在这一地区发起进攻的话,也许会遭到德军和芬兰军队的攻击。” 伊万诺夫的话一出口,我就吃惊得说不出话,要知道在白俄罗斯首先展开进攻,是在前几天的会议上,就由斯大林拍板了的事情,他作为参谋总部的副总参谋长,居然还不知道这个决定,未免太离谱了点吧。 只听他继续说道:“我觉得我们应该将正确的进攻方向,选择在乌克兰地区。这里目前集结着我们四个集团军将近两百万军队,部队也因为连战连捷而士气高昂,我们完全可以利用我们现有的优势,给敌人来一个雷霆一击,彻底地消灭乌克兰境内的敌人,将我们的战线推进到罗马尼亚、匈牙利、捷克斯洛伐克和波兰” “伊万诺夫同志,”朱可夫等伊万诺夫一说完,就表情严肃地问道:“你这是怎么回事?在前几天的会议上,斯大林同志就否定了将主攻方向选在乌克兰和波罗的海沿岸地区的方案,而确定白俄罗斯为我们下一轮进攻战役的主攻方向。” “元帅同志,对不起,我不知道。”伊万诺夫听完朱可夫的批评后,红着脸向他道了歉,然后又用怨恨的眼神看了一样那天去参加会议的安东诺夫,最后说了句:“我的发言完了。”说完便直接坐了下来。 “两位元帅同志,”安东诺夫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恭恭敬敬地对朱可夫和华西列夫斯基说:“既然我们已经把主攻方向选择在白俄罗斯,那么我们接下来的工作重点,就是为即将参与作战的白俄罗斯方面军补充兵员和弹药。” “弹药好说。”伊万诺夫对这位同僚有些不屑地说:“兵员该从什么地方解决呢?要知道前期为了确保乌克兰右岸地区的进攻战役的胜利,我们参谋总部一直将补给的重点放在了乌克兰。如今要给白俄罗斯方面军进行补充,我们到哪里去找那么多的兵员?” “根据我的调查,”安东诺夫只是瞥了一眼伊万诺夫后,便将目光又重新转向了朱可夫和华西列夫斯基,继续说道:“白俄罗斯境内有37万游击队,在战役打响后,可以将这些游击队补充到正规军里去。同时,我们还能从后方给罗科索夫斯基补充十万新兵,这样参加战役的兵力,应该就足够了。” “不够,这还远远不够。”安东诺夫的话刚说完,伊万诺夫便予以了反驳,他丝毫不顾朱可夫脸上那难看的表情和紧皱的眉头,自顾自地说道:“就算白俄罗斯的土地上活动着37万游击队,但他们分别了广袤的地区,你如何将他们召集起来,并分配到部队里去?” 虽然伊万诺夫说这番话,有针对安东诺夫的意思,不过但所说的内容还是很有道理的,游击队人数再多,但要把他们从各自活动的区域集中起来,并通过德军控制的区域,去加入罗科索夫斯基的正规军,这简直是一件再荒唐不过的事情了。因此他的话一说完,整个屋子便陷入了一片沉寂。 过了好一阵,我才听到朱可夫干巴巴地问道:“除了改编游击队,你们还有什么办法,可以给罗科索夫斯基补充足够的兵员呢?” 第一千五百二十八章 天威难测 听到这个棘手的问题,华西列夫斯基眼睛望着我,却在对朱可夫说道:“元帅同志,我记得在斯大林格勒时,曾经从古拉格集中营抽调了几万人,编入了保卫城市的队伍里。其中有一个完全有囚徒组成的步兵师,就是交给奥夏宁娜同志的。” “是这样的,总参谋长同志。”华西列夫斯基的话刚说完,安东诺夫立即补充说:“奥夏宁娜将军所指挥的部队,一直坚守在马马耶夫岗,挡住了企图冲向港口的敌人,使城里的守军和外界的联络始终没有中断。可以这么说吧,如果没有这支部队的顽强战斗,我们要想取得斯大林格勒保卫战的最终胜利,势必会付出更大的代价。” 朱可夫听完两人对我的赞扬后,朝我瞥了一样,然后重新将目光盯着华西列夫斯基问:“华西列夫斯基同志,你们两人的意思,是再次将古拉格集中营的囚徒补充进部队?” “没错,元帅同志。”安东诺夫接口说道:“我觉得除了古拉格集中营的囚徒外,还可以将监狱里的刑事犯,也编入军队中,毕竟古拉格集中营里的妇孺所占的比例也不小,她们是没法拿起武器,去参加战斗的。” 对于安东诺夫的这种说法,朱可夫思索了片刻,然后回答说:“安东诺夫同志,将古拉格集中营的囚徒编入军队,这一点我同意,毕竟以前有成功的先例;但将刑事犯编入军队,我则是坚决反对,切不说他们没有经过军事训练,没有战斗经验不说,贸然编入部队,除了会影响到我们的战斗力以外,还有败坏军纪的可能。哪怕我们的兵力再不足,也不能将这种害群之马,塞进我们的军队。” “可是,元帅同志。”我看到安东诺夫望了华西列夫斯基一眼,等得到后者的点头许可后,继续说道:“这几年我们一直在不停地征兵,各地的兵员已濒于枯竭,如今在很多工厂和集体农庄里工作的,除了上了年纪的老头外,都是不同年龄阶段的女性。” 几人在研究该从什么地方补充兵员的问题时,我则在考虑伊万诺夫刚刚所说的话,假如下一轮的进攻重点,真的是继续摆在乌克兰,而不是在白俄罗斯的话,所取得的利益是否会更大一些呢?起码在进攻战役结束时,可以让罗马尼亚、匈牙利以及捷克斯洛伐克退出德国人的阵营,成为我们的盟友。 我这边在浮想翩翩,而朱可夫和华西列夫斯基却在一旁,为了是否特赦刑事犯,并将他们编入军中的事情争论起来。在真实的历史上,苏军在战争的后期,将大量的刑事犯编入了军队,导致军队的军纪败坏,在德国本土犯下了无数罄竹难书的罪行。 “丽达,你说说,我们该如何解决兵员不足的问题。”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听到朱可夫的声音。他看到我朝他望去,连忙补充说:“我知道你一向足智多谋,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朱可夫还担任乌克兰第一方面军司令员时,我就曾经向他建议将解救出来的战俘,在经过甄别后编入军队,当时他听了我的建议后,虽然有点不情愿,但最后经过深思熟虑,还是将这些有战斗经验的战俘,都分别编入了第一和第二方面军的部队。此刻听到朱可夫旧事重提,于是我便再次推出了我原来的观点:“我觉得应该考虑那些被我们从战俘营解救出来的战俘,假如将他们经过甄别后,编入野战部队,就能解决当前兵力不足的情况。” “奥夏宁娜同志,”我的话刚说完,安东诺夫就皱着眉头说:“斯大林同志曾经说过:我们没有战俘,只有祖国的叛徒。难道你打算将这些叛徒,都编入我们的军队吗?” 见一向比较随和的安东诺夫,居然对改编战俘的事情如此抵触,我心里不禁暗叫不好,因为就算我的提议在他们这里得到了通过,还要经过斯大林的一关。本以为他们能成为我的助力,此刻却发现自己想多了,他们没准还会成为我的阻力呢。我试图说服安东诺夫:“副总参谋长同志,虽然他们做了德军的俘虏,但这么长时间却一直没有向敌人屈服。假如能将他们编入我们的部队,以他们对德军的无比仇恨,以及强烈的复仇心理,一定可以在战场上大放异彩的。” “可是你想过没有,假如将他们编入军队,”朱可夫和华西列夫斯基都在一旁表示着沉默,只有安东诺夫还在和我进行着辩论:“他们在战场上放下武器向敌人投降时,我们又该如何办?” “不会的,副总参谋长同志。”看到安东诺夫的态度如此固执,我只能继续向他摆事实:“我们的指战员在被俘后,除了一部分被德国人就地枪决,一部分在前往战俘营的途中死去,剩下的人被敌人关在战俘营里,忍受着非人的折磨。就算如此,他们也没有投靠德国人。如今有了复仇的机会,我相信他们一定会珍惜这个机会的。” “好了,兵员的问题,我们现在暂时不讨论。”朱可夫打断了我和安东诺夫的争执后,望着华西列夫斯基说道:“我们还是抓紧时间制订白俄罗斯战役的作战计划吧。” 几人围着地图,开始紧张地讨论起来。朱可夫和华西列夫斯基交替着,阐明自己对战役的想法,而伊万诺夫则成为了记录员,不断地将两人所说的话,都一一记录在案。 等进攻计划的草案出台后,已经到了傍晚。华西列夫斯基抬手看了看表,试探地问朱可夫:“元帅同志,已经到吃饭的时间了,要不你先在我们的军官食堂里对付一段?要制定,我们食堂里的伙食还不错呢。” “不了,”朱可夫摆手拒绝了华西列夫斯基的建议,自顾自地说:“我们还是尽快赶到克里姆林宫,将这份计划交给斯大林同志过目吧。” 朱可夫的提议得到了华西列夫斯基的附和,他点着头说道:“没错,我们应该尽快将这个计划交给斯大林同志过目,看他有没有什么反对意见。” 向斯大林汇报工作,肯定用不着参谋总部的所有主管出面,因此乘车前往克里姆林宫的,就只有我、朱可夫和华西列夫斯基三人。 看到我们三人联袂而来,波斯克列贝舍夫连忙站起身,绕过办公桌走到我们的面前,微微鞠了个躬,礼貌地问:“两位元帅同志,请问你们是要见最高统帅本人吗?” 朱可夫点了点头,客气地对波斯克列贝舍夫说:“是的,我们有急事要见斯大林同志,请你去通报一声。” 波斯克列贝舍夫点了点头,转身推开旁边的门走了进去,并随手关上了房门。过了片刻,他打开房门走了出来,冲朱可夫他们说:“两位元帅同志,最高统帅本人请你们进去。” 我听波斯克列贝舍夫没有提我的名字,便没有跟随朱可夫他们两人去觐见斯大林,而是留在外面的房间。 波斯克列贝舍夫伸手朝空着的椅子一指,客套地说:“奥夏宁娜同志,别客气,请坐吧。两位元帅向最高统帅本人汇报,没有一两个小时是出不来的。” 看到我坐下,他给我倒了一杯热茶,放在我的面前,然后坐下和我聊天,话题就围绕着此次白俄罗斯之行。虽说他是斯大林的秘书,但有些事情在没有得到允许前,我是不能告诉他的。所以我只是避重就轻地和他聊了一些无关轻重的事情,而涉及机密的东西,一点都没有提起。 聊到白俄罗斯一行时,我忽然想起刚失去了父亲的瓦莲京娜,便好奇地问波斯克列贝舍夫:“波斯克列贝舍夫同志,我想问问您,您认识图塔耶夫市的领导吗?” 听到我的这个问题,波斯克列贝舍夫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一笑。他这么一笑,让我明白自己问了一句傻话,既然他是斯大林的秘书,就算不认识下面的领导,又有什么关系?要办什么事情,他只需要打一个电话下去,那些人还不屁颠屁颠地帮他都办好了。 想到这里,我连忙将瓦莲京娜家的情况,向波斯克列贝舍夫大致地讲了一遍。最后还有些紧张地问:“波斯克列贝舍夫同志,您看是否可以让当地的领导,给这个孩子家里一些特殊的照顾。” “奥夏宁娜同志,”波斯克列贝舍夫用客气而又疏远的语气问:“这个叫瓦莲京娜的孩子,和你是什么关系?亲戚吗?” 我摇了摇头,老实地回答说:“在去白俄罗斯之前,我根本就不认识这个小女孩。我之所以想帮她,是因为看她实在太可怜了。” 波斯克列贝舍夫盯着我看了一阵,随后翻开桌上的一个小本子,拿起了铅笔,问道:“孩子的全名叫什么?有多大岁数?她的妈妈又在什么地方工作。” 听到波斯克列贝舍夫的这一连串问题,我便知道他打算帮我,连忙将自己所知道的内容,都竹筒倒豆子——一股脑都说了出来:“孩子的全名叫瓦莲京娜弗拉基米罗夫娜捷列什科娃,今年七岁。她母亲的姓名不知道,不过是个纺织女工。” 波斯克列贝舍夫记录完我所说的内容后,合上了本子,抬头对我说:“放心吧,奥夏宁娜同志,我会合适的时候,给图塔耶夫的领导打电话交代一下。” “谢谢,谢谢您!波斯克列贝舍夫同志!”我握住了波斯克列贝舍夫的手以后,感激地说:“我代表孩子感谢您,将来孩子长大后,也会感激你的!” 就在这时,桌上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波斯克列贝舍夫刚拿起电话听了片刻,便立即站起身,挺直腰杆继续听电话。从他的反应,我便猜到这个电话,肯定屋内的斯大林打的。片刻之后,我果然听到他大声地说:“明白了,斯大林同志!” 他放下电话后,冲我笑着做了个手势,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斯大林同志要见你,你进去吧!” 我再次向他道谢后,走进了他推开的房门。一进屋,我就看到斯大林和朱可夫他们两人,正坐在远离门的会议桌的另外一头,便连忙大踏步地走过去。等来到斯大林的面前,我停下脚步,没有敬礼,而是原地立正挺直腰板,恭恭敬敬地说:“您好,斯大林同志,我奉命前来,请指示!” 斯大林朝朱可夫身旁的一个空位一指,说:“丽达,坐吧。”等我坐下后,他站起身,攥着他那标志性的烟斗,在他空出来的椅子后面来回走动着,慢吞吞地说:“丽达,刚刚朱可夫和华西列夫斯基向我汇报了白俄罗斯进攻战役的草案,同时还谈到了你所提的一个建议。你说打算将那些被解救出来的战俘,都编入我军的部队,有这回事吧?” 听到斯大林这么问,我立即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地回答说:“是的,斯大林同志,我觉得这些战俘本来就是军人,只要经过仔细的甄别,剔除那些动摇分子,剩下的人编入部队后就可以立即投入战斗” “难道你不知道我说过:‘我们没有战俘,只有祖国的叛徒’吗?”斯大林停住脚步,将两只手搭在了椅背上,面色不睦地问道:“假如将他们编入部队,那些忠于祖国忠于人民的指战员会怎么看?” 看到斯大林又翻脸的迹象,我的心跳顿时加快了。但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我已经提到了这个话题,断然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因此我把刚刚向朱可夫和华西列夫斯基所说的话,又向他重复了一遍,最后补充说:“据我所知,德国人正在各地的战俘营里招募变节者,准备组建一支军队来配合德军作战。假如我们继续歧视这些战俘,而不给他们戴罪立功的机会,那么他们就会站到我们的敌对面去。” “这样的军队不足为虑,”斯大林听完我的话以后,不以为然地说:“我们的军队可以轻易地将他们打垮。” “就算这支被德军扶持的部队再没有什么战斗力,但他们也会牵制我们的军队啊?”见斯大林如此固执,我说话的语气不满有些急躁:“如果他们有十万人,我们至少用动用同样或者超过这个数目的部队,才能将他们打垮或者消灭” “够了,不要再说了。”斯大林搭在椅背上的手用力一挥,居然将椅子摔倒在地上。听到椅子倒地的巨响,我知道斯大林发怒了,便乖乖地闭上了嘴。与此同时,我仿佛听到身后传来了开门的声音,似乎是波斯克列贝舍夫推门进来看屋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里没什么事,你先出去吧。”斯大林冲我的身后挥了挥手,然后走到我的面前,用教训的口吻说道:“丽达,你知不知道,就凭你刚刚说的话,我就可以将你送上军事法庭。” “斯大林同志,我觉得丽达所说的内容”见斯大林发火了,朱可夫连忙站起身,准备为我说几句好话。 “行了,朱可夫同志,你不必说了。”斯大林打断朱可夫的话,用手朝门口一指,对我说:“你可以走了。没有我的命令,你不准再进入克里姆林宫一步。” 见斯大林向我下达了驱逐令,我苦笑了一下,抬手向他敬了一个礼,然后转身大步地走出了房间。外面的波斯克列贝舍夫望着我没有说话,只是用同情的目光望着我,估计他已经猜到,我是因为触怒了斯大林,而被赶出来的。 第一千五百二十九章 误会 离开了斯大林办公室所在的大楼,我的心情非常糟糕,没想到自己好心好意给他提了一个补充兵员的建议,却得到了这样的下场,看来战俘问题对斯大林来说,是一个不可触摸的逆鳞。 也许是因为受到了如此严重的打击,我的神情有些恍惚,以至于在走出宫门时,执勤的军官抬手向我敬礼,我都没有看到。自然就更看不到他站在我的身后,所投来的那两道疑惑的目光。 我通过瓦西里斜坡,来到大石桥上,双手扶着石栏,望着桥下那黑黝黝的河水发呆。通过这件事,让我意识到做什么事情前,首先要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别看我这一两年混得风生水起,斯大林也很器重我,但要想左右最高统帅本人的决策,我就算再混几年,也无法没有这本事,这一点我是非常心知肚明的。 这时,我隐约地看到汹涌的河水中,有个什么东西一浮一沉地正朝着我所在的位置飘了过来。因为天色已晚,我看不太清楚,便将身子探出了石栏,想看个究竟。 谁知就在这时,我手臂同时被人从两边抓起了,随后一股巨大的力量带着我往后仰去。在片刻的惊慌后,我的脑子里忽然冒出了一个恐怖的念头:完了,肯定是刚刚得罪了斯大林,他现在派人来抓我了。 正是因为有这种觉悟,所以我只张嘴喊了一声“啊”以后,便乖乖地闭上了嘴。反正都是一个死字,何必让抓我的这些战士看笑话呢。 就在我做好了视死如归的准备时,从左右抓住我的人松开了手,同时身后还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指挥员同志,您这是何苦呢?” 我转过身,发现身后站着两名战士和一名上尉军官。从三人的站位来看,刚刚抓我的就是两名战士,而说话的则是上尉。见我已经转过了身,上尉又再次开口说:“指挥员同志,您这是何苦呢?您还这么年轻,有什么想不开的。” 上尉的话让我一头雾水,我望着他不解地问:“上尉同志,您在说什么,我怎么一点都听不懂啊?” 上尉朝我刚刚所站的位置一指,表情复杂地说:“我看到您刚刚好像准备跳河,所以让我的战士将您拉住。” “跳河?”我被上尉的话彻底搞糊涂了:“我为什么要跳河?” “指挥员同志,”上尉恭恭敬敬地回答说:“我们是奉了波斯克列贝舍夫同志的命令,出来找您的。出宫时,我听到值星军官说您神情恍惚地往大石桥来了。刚到这里,正好看到您朝桥下探出了身子,还以为您要跳河,所以便让战士拉着了您。” 听完上尉的解释后,我不禁有些哭笑不得,心说我的神经还不至于这么脆弱吧,不就算惹斯大林生气了么,他还没打算处置我,我就先跑来投河自尽了,这算什么,畏罪自杀吗?想到这里,我冲上尉挥了挥手,客套地说道:“上尉同志,我没事,您不用担心,我就在这里随便逛逛,您继续去忙吧。” 谁知我的话说完后,上尉还站在原地没动。我见到这种情形,不禁好奇地问:“上尉同志,您怎么还不走呢?” “指挥员同志,”上尉客气地回答说:“我们奉命将您带回克里姆林宫。” 听到他这么说,我的心不禁往下一沉,心说不会是斯大林准备和我秋后算账吧,否则怎么会让人将我带回克里姆林宫呢?想到这里,我试探地问:“上尉同志,不知道带我回克里姆林宫有什么事情吗?” 上尉摇了摇头,回答说:“我是接到了波斯克列贝舍夫同志的命令,无论如何要将您带回去,具体有什么事情,我就不太清楚了。” 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跟着上尉回到了克里姆林宫。不过他并没有带我去斯大林的办公室,而是让我留在了入口处的一间小房子里,他带着两名战士离开了。 小屋里只有一个小桌子和一张带靠背的长椅,墙上挂着几件战士的军大衣,估计是执勤战士晚上休息的地方。由于上尉一去不回,我在小屋里也待得无聊,先到门外转转。谁知刚走到门口,便被一名战士拦住了,对方客气地对我说:“指挥员同志,克里姆林宫是禁地,到天黑以后没有特别通行证,是不能到处走动的,请您回屋里去吧。” 我回到屋里,心里变得烦躁不安。我在屋里不停地来回走动着,脑子里在反复地思索着,波斯克列贝舍夫让人将我带回克里姆林宫,究竟是斯大林的授意,还是他自己的意思呢?还有,他们让我待着这间小屋里,打算如何地处置我呢? 又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那名上尉重新出现在门口,他冲我笑了笑,随后用客气的语气说道:“指挥部同志,我奉命带您到波斯克列贝舍夫同志的办公室去。” 我听上尉这么一说,心里顿时感觉踏实了许多,因为上尉即将带我去的是波斯克列贝舍夫的办公室,而不是位于卢布扬卡的内务部总部。这样一来,我被送上军事法庭的可能性就大大地降低了。 我在上尉的引导下,沿着我熟悉的道路,来到了波斯克列贝舍夫的办公室外面。由于房门没有关,上尉便站在门口冲着里面说道:“奥夏宁娜将军已经来了。” 接着我就听到门里传出了波斯克列贝舍夫那熟悉的声音:“上尉同志,请她进来。” 上尉半转身体,面向朝门里做了个请的手势:“指挥员同志,您请进吧!” 我刚走进门,就看到波斯克列贝舍夫从办公桌后绕出来,他一边和我握手,一边冲着还站在门外的上尉说道:“上尉同志,这里没有你的事情了,你可以离开了。”他的话音一落,我便听到身后传来了靴子后跟碰击的声音,随后便是一阵由近及远的脚步声。 等上尉离开后,波斯克列贝舍夫压低声音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就算你今天受到了斯大林同志的批评,也不能想不开,要去投河啊!” “不是的,波斯克列贝舍夫同志,不是那样的。”我连波斯克列贝舍夫都误会我站在大石桥上,是因为一时想不开,而准备投河自尽的,连忙辩解说:“我就是站在大石桥上想事情,正好看到河里有什么东西飘过来,因为天黑,探身子出去想看看是什么东西,结果就被奉命来找我的上尉误会了。” 可能是我因为激动,所以说话的嗓门有点高。波斯克列贝舍夫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他拿起来听了片刻,立即回答说:“是的,斯大林同志,奥夏宁娜同志正在我这里。明白,我马上请她进去。” 波斯克列贝舍夫放下了电话后,好心地提醒我说:“估计斯大林同志还在生你的气,所以待会儿你说话的时候,一定要多加小心,不要再惹他发怒了。” “明白。”吃一堑长一智,几个小时前,我才被斯大林从这个办公室里赶回去,如果再犯类似的错误,我还不如真的去跳河。说完后,我便快步来到门边,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斯大林正在屋子中间走了进来,看到我进屋,他便停住了脚步,扭头朝我望来。我连忙向前两步,来到他的面前立正,挺直身体大声地报告说:“斯大林同志,陆军上将奥夏宁娜奉命前来向您报告” “坐吧!”没等我说完,斯大林便指着会议桌旁的空椅子对我说道。 “谢谢!”我连忙找了一把离斯大林最近的椅子坐下,随后恭恭敬敬地问:“斯大林同志,不知道您找我,有什么重要的指示吗?” 斯大林盯着我看了片刻后,脸上的神情变得凝重起来,他重重地哼了一声后,直截了当地问:“丽达,我刚刚听说,你感觉自己受了委屈,一时想不开,跑到大石桥上准备投河自尽,幸好有波斯克列贝舍夫派去的战士把你救了,有这回事吗?” 我听到斯大林的这番话,顿时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我就是趴在桥栏上,朝桥下看了看,就被人说成准备投河自尽,我真是跳进伏尔加河都洗不清了。我连忙站起身,对着站在面前的斯大林辩解说:“斯大林同志,我没有想自杀,真的,我没有想自杀。”于是,我又像祥林嫂似的,把自己对波斯克列贝舍夫说过的话,向他再次重复了一遍。 不过斯大林好像对这件事并不在乎,他摆了摆手,不以为然地说:“好吧,丽达,既然你说你没有想自杀,我们就不谈这事了。”说完这话,他走回到他的办公桌边,拿起放在上面的烟盒,从里面掏出两支香烟,用手指碾碎后,将烟丝放进了烟斗。 等做完了这一切,他绕过了办公桌,坐在了桌上的后面,慢吞吞地点燃了烟斗后,才再次开口问道:“丽达,我想知道,你真的觉得应该把获救的战俘,都编入部队吗?” 我微微一愣,随即想起几个小时前所发生的一幕,连忙谨慎地说:“斯大林同志,虽然我觉得将战俘们都遍进部队,一是可以解救我军兵员不足的问题,二是可以保持我军现有的战斗力。不过这件事是否可行,还是应该由您说了算。” “丽达,你真是像兔子一样狡猾!”斯大林用攥着烟头的手朝我点了点,接着说道:“是不是又担心我发火,将你从这里赶出去啊?” 对于斯大林的这个问题,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好采取了一个最笨的办法,冲他呵呵地傻笑了两声。 斯大林抽了一口烟以后,站起身绕过桌子朝我走来。他先抬手向下压了压,示意我坐下后,才接着说道:“丽达,我想问问你,你是否知道我们在战争中,被德国人俘虏了多少指战员啊?” 虽然我心里知道有五百多将近六百万人,但此刻只能装糊涂地说:“斯大林同志,这个我可说不准,要知道这些数字是绝对保密的。但我猜测,五六十万人总有吧。” “五六十万?!”斯大林听我这么说,重重地哼了一声,然后说道:“光基辅失守时,我军的被俘人员就不止这点人。再加上乌曼、哈尔科夫、斯摩棱斯克、维亚济马这些地方,我军被俘的人数起码在五百万以上。” “啊,有这么多?”听到这个没有掺什么水分的数字,我故作惊讶地说道:“斯大林同志,要是我们在收复失地时,将这样数目庞大的战俘从德国人的战俘营里解救出来后,该如何处置呢?” “还能怎么处置。”斯大林有些愤怒地说道:“这些都是祖国的叛徒,要将他们全部流放到西伯利亚,让他们在那里用繁重的劳动来为自己犯下的罪行来赎罪。” 我看到斯大林对那些被俘的指战员深恶痛绝,心里明白想要改变他根深蒂固的想法,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但一想到如果听任他这样固执下去,那么就会想真实的历史一样,有上百万被解救出来的战俘,死在了西伯利亚或者古拉格集中营。想到这里,我决定再冒险试一下。 我站起身,望着正在室内来回走动的斯大林,委婉地说道:“斯大林同志,请恕我直言,根据我获得的情报,叛变的弗拉索夫将军,正在各个集中营里召集意志不坚定者,准备组成一支新的军队,配合德军和我们进行抗衡。” 斯大林听着脚步,望着我问道:“丽达,你想向我说明些什么?” “斯大林同志,”为了解救上百万人的性命,我必须努力地说服斯大林。不过前提条件就是先保住我自己,所以我用试探的语气问道:“如果弗拉索夫真的组织了一支几万人,甚至十几万人的军队,配合德军和我们实行对抗的话,可能会对我们下一步的作战行动,产生不利的影响。” “所以你就打算通过将获救的战俘编入军队的办法,让那些还处于徘徊观望的指战员,看来一丝希望。”斯大林的头脑很好使,我的话还没说完,他便猜到了我接下来向说的内容,“这样一来,弗拉索夫就算在战俘营里诱骗我们被俘的指战员,效果也会非常有限。” “没错,斯大林同志。”我等斯大林一说完,立即奉承说:“您说的真是太正确了,实际情况就和您所说的完全一样。您的决定,将对接下来展开的战役,产生重要的影响。” 第一千五百三十章 小风波 斯大林听完我的奉承话之后,没有说话,只是面对着自己的办公桌,望着墙上那副列宁伏案工作的照片发呆,似乎正在品味我所提出的建议。 我知道他是一个固执己见的人,要想凭几句话,就让他改变主意,这是非常困难的。不过好在他这次没有立即朝我发火,而是陷入了沉思,看来这件事还有希望。 等候良久,斯大林终于有了反应,他快步地来到了办公桌前,取下叼在嘴里的烟斗,在烟灰缸上轻轻地磕掉烟灰。等做好这一切后,他转过身来望着我,问道:“丽达,你真的认为这些被解救出来的战俘,不会背叛我们吗?要知道,他们要是在战场上临阵倒戈,将会给我们造成难以挽回的损失。” “是的,斯大林同志。”我的心里对说服斯大林,已经没报多大的希望了,但为了那无数被俘的苏军指战员,我还是要尽尽人事:“法西斯侵略者对待我军战俘的手段极端残忍,被确定为犹太人、政委和党员的人,都会被直接枪决,其余的战俘则被集体押往后方去苦役。他们当中的绝大多数被繁重的劳逸和冻饿折磨而死,活下来的人非常有限。 这些在战俘营里幸存下来的指战员们,心中充满了对德国人的仇恨。假如我们能将他们重新武装起来,那么他们将成为一支不容小觑的精锐之师。” 一句斩钉截铁的话,从斯大林的口里说了出来:“丽达,我决定了,就照你说的办!” 虽然我早就猜到斯大林有可能同意我的建议,不过听到他亲口说出这话的时候,我还是微微有些愕然,片刻之后,我有些惊喜地问道:“斯大林同志,您同意将获救的战俘,都就近编入部队吗?” 我的话音刚落,便见斯大林微微颔首,表示同意了我的这种说法。不过我的脸上该绽出笑容,他忽然又补充了一句:“为了稳妥起见,这个将获救战俘编入部队的方案,目前只在小范围内实施,在取得成效之前,暂时不向全军推广。” 听他这么说,我的心情又变得忐忑起来,我小心地问道:“斯大林同志,不知道您所指的小范围,是什么意思?” “近卫步兵第18军在配合雷巴尔科夺取塔尔诺波尔时,部队的伤亡很大。”斯大林不紧不慢地说:“获救的战俘,就全部编进这个军吧。” 我想到在前段时间,乌克兰第一和第二方面军已接收了七万被解救的战俘,这时候我该到什么地方去找战俘,来补充近卫第18军啊? “怎么样,有困难吗?” 对于斯大林的这个问题,我点了点头,回答说:“是的,斯大林同志。目前在乌克兰解救出来的战俘,已全部分配给了乌克兰第一和第二方面军。假如要给近卫第18军补充兵员,只能等我们发起下一阶段战役,解放了新的战俘营以后再说。” “用不着,两个方面军没有将战俘分配完。”斯大林摆了摆手,说道:“我们现在有足够的战俘,可以补充进近卫第18军。” 我有些意外,望着斯大林问道:“不知道这些战俘目前在什么地方?” “丽达,到这里来。”斯大林说着走到了挂在墙边的地图前,用手指着乌曼所在地,对我说:“根据报告,我军不久前在这里发现了一个战俘营,里面有超过两万的战俘。你的任务,就是以大本营代表的身份立即赶到乌曼,完成对这些战俘的甄别工作,并将他们全部编入近卫第18军。” “两万战俘?”听到这个数目,我顿时被吓了一跳,要知道乌克兰第二方面军的部队,夺取这里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居然到现在才发现在附近还有一个容纳几万人的战俘营,这真是太令人难以置信了。因此我试探地问:“斯大林同志,我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大规模的战俘营,居然在我军解放乌曼的时候,却没有被及时发现呢。” “没有及时发现战俘营的原因很多,”斯大林转过身看着我说:“最主要的是,战俘营设在交通不便、远离城市的一个砖厂里,里面有一个因为采石而形成的巨坑,我们的战俘就被关在这里。根据被俘的德军看守供认,这里最多的时候,关押着超过十万的战俘,如今只剩下两万多人。” 既然斯大林将改编乌曼战俘营战俘的任务交给我了,单身前往肯定是不合适的,于是我向他委婉地提出自己的请求:“斯大林同志,这个任务我一个人是无法完成。我希望能抽调一部分人手,来配合我的工作。” 我提的要求早在斯大林的预料之中,他点了点头,说道:“这是应该的,我会给贝利亚打电话,让他抽调人手,配合你去完成这个任务。” 有内务部的人来配合我的行动,相比开展工作时,所受到的阻力就会少很多。我接着又说:“我希望能抽调一些我以前的部下,来充实近卫第18军的指挥系统。” 我说这话时,心里有些底气不足,深怕会引起斯大林的猜忌,说我是拉帮结派搞小团体。没想到他听了以后,却异常爽快地说:“可以。你要调谁去近卫第18军,只需要告诉科涅夫一声,接下来的人员调动,他会全权处理的。” 我接着提出了自己的第三个请求:“我的警卫团副团长布科夫少校,是一名优秀的指挥员,如今他正在配合地质勘探队寻找铀矿,我希望能派人将他换回来,让他也到近卫第18军去担任指挥员。” 斯大林听完我这句话以后,眉毛往上一扬,稍稍迟疑了一下,随后果断地说:“我同意,待会儿我会打电话同志科涅夫的,让这位” 见他说到布科夫的名字时停顿下来,我便知道他没有记住我刚刚说的名字,连忙补充说:“布科夫少校。” “对,布科夫。”斯大林接着说道:“既然他以前就是你的警卫团副团长,那么就让他到近卫第18军里去当个副师长吧,军衔晋升为中校。” “太好了,斯大林同志。”我听到斯大林不光给布科夫升了官,同时还晋升了军衔,连忙感激地说:“我代表布科夫中校谢谢您!” 斯大林冲我摆了摆手,态度和蔼地对我说:“你去找找贝利亚同志,让他给你安排人手,陪你一起到乌曼去。” 我在离开斯大林办公室,波斯克列贝舍夫叫住了我,还一本正经地劝我说:“奥夏宁娜同志,据我所知,最高统帅本人是非常器重你的,就算他对你说话的语气重了点,也是为你好。以后再遇到今天的这种事情,可不能再想不开了,知道吗?” 波斯克列贝舍夫也许是出于一番好心,才对我说的这些话,不过却让我哭笑不得。我估计自己就算再向他解释,在他看来也是狡辩,索性就不再提此事,而是岔开话题:“对了,波斯克列贝舍夫同志,不知道贝利亚同志的办公室在什么地方,是在这里还是在卢比扬卡?” “贝利亚同志在卢比扬卡有一个办公室,但他平时都在这里办公。”波斯克列贝舍夫在回答完我的问题后,脸上忽然露出了大惊失色的表情:“是最高统帅本人让你去的?”他见我点头表示肯定,又小心地问道,“能告诉我,是什么事情吗?” 我考虑到自己接下来要做的工作,波斯克列贝舍夫肯定是知情人之一,所以也不隐瞒,将斯大林布置我去乌曼的事情,向他简单地介绍了一下。他听完我的述说以后,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将贝利亚办公室的所在位置告诉了我。 我根据波斯克列贝舍夫所说的路线,来到了楼下贝利亚的办公室外。他的办公室和斯大林办公室的格局差不多,都是分成内外两间。外面的小房间里,摆着一张摆着台灯和电话的办公桌,桌后坐着一名面部表情的内务军官。 看到我出现在门口,军官站起身,快速地打量我一番后,礼貌地问道:“将军同志,请问您有什么事情吗?” “请问贝利亚同志在吗?”说实话,虽然我是奉斯大林的命令而来,不过站在这里,我的心里还是有些发虚,“我想见他!” “请问您有预约吗?”军官说着,就准备伸手去翻摆在桌上的登记簿。 “没有,军官同志。”我连忙说道:“我是临时有事要见贝利亚同志。” “对不起,将军同志。”军官用客套而冷淡的语气说道:“内务人民委员同志的工作很忙,假如您没有预约的话,我就不能为您通报。” 见军官居然对我打官腔,我的心里感到很不舒服,连忙正色地说道:“军官同志,我叫奥夏宁娜,如今是大本营驻乌克兰第一方面军的代表,有急事要见贝利亚同志,请您立即为我进行通报!” 没想到这军官在听我表明身份后,依旧冷冰冰地说:“对不起,没有事先预约,谁都不能进去。” 见到军官如此冥顽不灵,我不禁无名火气,伸手朝腰间摸去。谁知道只摸到一个空的枪套,我这才想到自己在进克里姆林宫时,就将手枪留在了门口的值班室。 那军官看到我这个拔枪的动作,也有些慌乱了,猛地用手在桌上的一个按钮拍了两下后,拔出手枪对准了我,同时大声地说:“不许动!” 别看军官手里的枪对着我,但我心里明白,这支枪就只能起个威慑作用,难道他一个小小的军官,敢向一名高级指挥员开枪吗?所以我背着双手,用轻蔑的目光望着对面的军官,看他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就在这时,我听到走廊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很快就听到一群声音在乱七八糟地喊:“不许动,举起手来!”“举起手来!” 我不慌不忙地扭头朝旁边看去,只见走廊上站着七八名战士,正用手里的冲锋枪对着我,他们估计都是我面前这位军官,用铃声召唤过来的。我重新将目光转移到军官的身上,淡淡地说道:“军官同志,你还不肯向贝利亚同志进行通报吗?” 军官虽然举枪对着我,但手却在微微地颤抖着。他可能以为看到这群内务部的战士出现,我肯定会被吓得惊慌失措,谁知我表现得如此镇定,是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就在剑拔弩张的时候,通往里间的房门忽然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位穿着军装,戴着一副眼镜的中年人。我一眼就认出,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我要拜见的贝利亚。贝利亚站在门口,望着军官用不满地语气问道:“你能告诉我,这里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为什么这么吵?” 军官连忙放低枪口,快步地走到了贝利亚的身边,凑近他的耳边低声说了两句,然后用手朝我指了过来。 贝利亚扭头朝我所在的位置望过来,当看清楚是我以后,他的脸上露出了惊诧的表情。随后他朝我走过来,同时还主动伸出手里,有些意外地说道:“你好,奥夏宁娜同志,真没想到你会到我这里来。” “您好,贝利亚同志。”我和他握手时,及时地说明了自己的来意:“我是奉最高统帅本人的命令来见您的,可是您的部下不肯为我通报。” “什么,我的部下不肯为你通报?”贝利亚听到我这么说,立即面带寒霜地冲着那名军官说道:“胡闹,简直是胡闹。这个时间段来找我的人,肯定是重要的事情,你为什么不及时地向我报告。” “对不起,人民委员同志。”军官羞得满脸通红地对贝利亚说道:“我不知道” “我回头再和你算账。”贝利亚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后,侧身向我做了个请的姿势,“奥夏宁娜同志,请进吧。我们到里面谈!” 我在进门前,用眼角的余光瞥见军官朝外面挥了挥手,然后走廊里传来了一阵由近及远的脚步声,看来是那些战士离开了。 第一千五百三十一章 乌曼坑(上) 进入办公室以后,贝利亚先招呼我坐下,随后好奇地问起了我和执勤军官起纠纷的原因。我将事情简单地重复了一遍后,直接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贝利亚听我说明来意后,没有立即答复我,而是一手叉在腰上,一只手捏着下巴,在屋里来回地走动着,似乎正在思考该如何安排人手配合我的行动。 我仔细地端详着这位让无数人谈之色变的中年人,发现这位内外人民委员长相看起来也挺和善的,假如在街上遇到他,我可能会将他当成某所中学的老师。一想到他的身份,我就不禁联想到了锦衣卫,他现在的职务就相当于锦衣卫指挥使,虽然两者是属于不同的国度,但历任的负责人都没得到善终这一点,却是相同的。 贝利亚停下脚步,望着我说道:“奥夏宁娜同志,到乌曼改编部队一事,是斯大林同志亲自交代的,我们必须慎重对待。这样吧,我让卢涅夫同志陪你一起去吧。” “卢涅夫?”我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本能地问道:“他是做什么的?” “卢涅夫同志是刚任命的内务部副部长兼作战局局长,战前,他一直在乌克兰工作,由他陪你去乌曼是最合适不过的。”说完,他不等我做出反应,便走到办公桌旁,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对着话筒说:“喂,卢涅夫同志吗?我是贝利亚,你现在没事的话,就到我的办公室来一趟,我有重要的工作需要你的配合。” 几分钟以后,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身材矮小,穿着军便服,面容消瘦的中年人出现在门口。他朝屋里看了一眼后,便径直朝贝利亚走了过去,同时嘴里说道:“贝利亚同志,我来了,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吗?” 贝利亚和来人握了握手,用手朝我所在的位置一指,说道:“卢涅夫同志,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奥夏宁娜将军,她刚刚被斯大林同志任命为大本营的代表,前往乌曼执行特殊任务,我打算让你陪她一起去。” 卢涅夫听完贝利亚的介绍后,走过来握住我的手,礼貌地说:“您好,奥夏宁娜将军,我是卢涅夫,很高兴能和您一起去执行任务。” 我和卢涅夫握完手,简单地寒暄了几句后,扭头问贝利亚:“贝利亚同志,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出发?” 贝利亚抬手看了看表,随后对我说:“调集部队还需要时间,我看你们还是明天走吧。” “人民委员同志,”贝利亚的话刚说完,卢涅夫便有些迫不及待地说:“我觉得既然是大本营下达的任务,我们还是应该尽快出发,争取早点完成上级的任务。” 贝利亚淡淡一笑,随后将目光投到了我的身上,态度和蔼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我想听听你的意思,是连夜出发,还是等明天再出发?” “贝利亚同志,”我试探地问道:“不知道您打算调多少部队,陪我们一起去乌曼?” “我打算从内务部队里抽调一个营,陪你们一起去。”贝利亚有些歉意地对我说:“现在时间有点太晚了,要集结部队需要的时间稍微长一点。” “要不了那么多部队。”我知道贝利亚是因为重视这件事,才会给我们调集这么多的部队,不过真的没必要,我们只是去执行改编部队的任务,又不是去打仗,带太多的部队有点画蛇添足。因此我笑着对他说:“贝利亚同志,最多一个连就够了。” “好吧,”贝利亚从善如流,听到我这么说,立即爽快地答应道,“我这就给卢比扬卡打电话,让他们从内务部队里抽调一个连,赶到火车站和你们汇合。” 十分钟之后,我和卢涅夫坐上了黑色的嘎斯汽车,前往火车站。 在路上,卢涅夫可能是为了活跃气氛,有意地找话说:“奥夏宁娜将军,您以前和内务部队打过交道吗?” “是的,卢涅夫同志。”我冲他笑了笑,回答说:“我以前曾经多次和内务部队打过交道,甚至有个警卫连还全部是由内务部队组成的。” 听到我的回答,卢涅夫感到有些意外:“哦,您居然有一支由内务部队组成的警卫连,这真是太令人意外了。对了,很多人对我们都有偏见,不知道您是怎么看的?” 卢涅夫的这个问题让我犯难,我皱着眉头思索了良久,随即委婉地说:“卢涅夫同志,这怎么说呢,内务部队和野战部队各有所长。说到打仗,内务部队要差一些;而说到警惕性和应变能力,最强的无疑还是内务部队。据我所知,在战争爆发的当天凌晨,普通的边防部队还在德军的炮火中四处乱窜的时候,内务部队的同志们已全副武装,拉着重机枪进入了防御阵地,准备抗击德军在炮击结束后发起的冲锋。” 听我说的是内务部队的优点,卢涅夫的脸上露出了掩饰不住的笑容。他接着说道:“我们的内务部队作为苏联武装力量的一部分,所承担的使命,就是是保卫国家设施和完成苏联内务部应担负的其他战勤任务。” 我们在车站和贝利亚调来的那个连的内务部队汇合后,搭上了前往乌曼的列车。 虽然我和卢涅夫认识的时间很短,但我很快便发现他是一个非常谨慎的人。当火车开动以后,他起身走到包厢门口,拉开房门朝外面看了看,见没人,便关上了房门。走回到窗边,他又探出头检查了一下外面,确定没有隔墙有耳,他才关上了窗户,试探地问我:“奥夏宁娜将军,您现在能告诉我,我们到乌曼去执行什么任务吗?” “可以,卢涅夫同志,我们这次的任务是。”既然卢涅夫是配合我工作的,我要去执行什么任务,早晚都告诉他,于是便点了点头,将我们乌曼之行的任务告诉了他。 卢涅夫听完我的述说后,不禁皱起了眉头,过了好半天才开口说道:“奥夏宁娜将军,乌曼战俘营这事我知道,根据我们的计划,他们将在两天后被装上列车,运往西伯利亚,到古拉格集中营去接受改造。” 我听完卢涅夫的话,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心说好险,要是再晚一两天说服斯大林,没准这两万多战士就被送到西伯利亚去了。不过为了稳妥起见,我还特意问道:“卢涅夫同志,不知道将他们运送到后方去工作,是由谁负责的?” “还能是谁。”卢涅夫耸了耸肩膀,把双手一摊说道:“遣送战俘这种事情,一向都是我们作战局负责的的。” “需要通知乌曼方面,让他们暂时不要遣送战俘吗?”我想到从见到卢涅夫开始,就一直没看到他和外界进行过联系,所以我的心里又变得有些急躁起来。 卢涅夫站起身,对我说道:“虽说贝利亚同志可能通知了乌曼方面,不过为了稳妥起见,我还是亲自给乌曼方面发个电话,让他们取消转移战俘的任务。” 卢涅夫离开车厢后,我就靠在床边闭目养神。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已经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忽然感觉有人推开了房门,从外面走了进来。我猛地睁开眼睛朝门口望去,看到是卢涅夫迈着大步走了进来。我连忙关切地问道:“卢涅夫同志,情况怎么样了?” “我已给乌曼方面打了电报,让他们停止转移战俘的工作。”卢涅夫在我的对面坐下后,表情如常地回答说:“不过在我发电报之前,贝利亚已提前通知他们取消转移战俘的任务。” 我们在路上颠簸了两天后,终于来到了乌曼。一下列车,就有一群人迎了过来,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名少将,他走到我的面前,抬手敬了一个礼:“您好,奥夏宁娜将军,我是乌曼的卫戍司令,欢迎您到乌曼来。” 由于我此行的目地,是改编被解救出来的战俘,所以我在和少将一握完手,便开门见山地问:“将军同志,不知道被你们解放的战俘在什么地方?” “在城北的森林地区。”少将恭恭敬敬地回答说:“离这里大概有一个小时的路程。” 我等他一说完,立即说道:“现在就带我去。” “可是,将军同志。”少将已知道和我同行的人是内务部的重要人物,所以他在看了一眼我身后的卢涅夫,小心地说:“将军同志,你们连着坐了两天的火车,不需要休息一下再去吗?” “将军同志。”卢涅夫有些不耐烦地说:“我们需要立即展开工作,请您立即带我们到郊外的战俘营去。” 少将所乘坐的吉普车在前方引路,而我和卢涅夫坐在第二辆车上。看着这座在战争中被打得有些破破烂烂的城市,我不禁长叹了一口气。 “奥夏宁娜同志,您为什么叹气?”坐在旁边的卢涅夫不解地问道。 我指着外面的城市,回答说:“卢涅夫同志,您也许不知道,我所指挥的近卫第六集团军,在去年十月就曾经逼近过乌曼,可惜我们没有发现这个战俘营,否则早就将这些指战员解救出来编入部队了。” “奥夏宁娜同志,有句话,我一直不知道该问不该问。”在得到我的允许后,他接着说:“将这么多战俘编入我军队伍,在忠诚方面有保证吗?” 我望着他苦笑了一下说道:“卢涅夫同志,据我所知,乌曼战俘营里的战俘,几乎都是在战争初期被俘的。假如他们不是始终保持着对祖国和人民的忠诚,估计他们早就加入德军组建的那些‘东方营’,和我们在战场上兵戎相见了。” “你说得很有道理。”卢涅夫作为内务部的作战局局长,所了解的情报,要比我详尽多了,所以在听到我这么说的时候,他点了点头,赞同地说:“没错,是有很多软骨头,被法西斯吓跑了胆,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不惜背叛祖国和人民,为德军效力。看来这些战俘营里的指战员们,还是很有骨气的。” 我听到他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将“战俘”的称呼,换成了“指战员”,便明白他对执行这次任务的态度也发生了改变,至少不再反感这些刚被解救出来的指战员们。 当我们的车队来到了森林中央时,我发现前面出现一个被铁丝网圈起来的巨大区域,周围有不少的木板房和警戒塔,我估计那里就是德军看守的住处,和看守战俘的瞭望塔。 卫戍司令从前面的车走过来,对我说道:“奥夏宁娜将军,我们到地方,穿过铁丝网就能看到战俘了。” “将军同志,”和并肩而行的卢涅夫冲着少将说道:“趁现在还有时间,你给我们介绍一下战俘营的情况吧。” 少将点了点头,侧着身子边朝前走边向我们介绍说:“我们将这个刚解放的集中营称为‘乌曼坑’,它坐落在一个砖厂,在里面有一个深达10米因为采石而形成的巨坑。我们所有被俘的指战员,都被德军赶到这个坑里,没有任何的设施,终日在这里忍受着日晒雨淋。 关于这个集中营的人数一直没有个准确说法,根据我们缴获的德军的记载中,勉强能了解一些:41年8月10日,这里的战俘人数达到了五万名,而8月12日则为七万名,食物已经开始严重缺乏,厨房里水都没有了。8月13日,没有得到食物供应的指战员们,在少数基层军官领导下,发动了第一次暴乱。但由于缺乏武器,暴动很快就失败了,有数千人被德军杀害” 没等少将说完,我已经发现自己站在了一个巨大的天坑边缘。我小心翼翼地朝里面望去,惊讶地发现在下面的深坑里,挤着密密麻麻的人群,看样子,他们就是我们要来改编的战俘。 第一千五百三十二章 乌曼坑(中) 我扭头问站在身后的卫戍司令:“将军同志,我们怎么才能到下面去?” 卫戍司令礼貌地说道:“请跟我来,我带你们到下面去。”说完,他带头朝不远处的一条小道走去。 说是小道,其实是一条铺了沥青的汽车道,可以供一辆吨半的卡车通行,也不知是战前修的,还是德国人占领这里以后才修建的。汽车道贴着坑壁盘旋而下,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道铁门,门口站着四五名战士。一看到我们走过去,他们立即将铁门推开,随后闪到一旁,原地立正并挺直腰板向我们敬礼。 见到这种情形,我不禁皱起了眉头,我叫着卫戍司令的名字问道:“布拉科夫将军,为什么这里看守这么严密啊?” “奥夏宁娜将军,我们本来接到的命令,是在这两天将这些被解救出来的战俘,押送到火车站送完西伯利亚。”布拉科夫苦笑着回答说:“我担心他们逃跑,所以派了部队来执行看守任务。” “到目前为止,有逃跑的吗?”布拉科夫的话刚说完,和我并行的布拉科夫忽然问道:“除了在几道铁门处看守的战士外,我好像没看到你在其它的地方布置警戒力量啊?” “原来是有的。”布拉科夫朝天坑的上方一指,解释说:“在坑周围的警戒塔里,我们原本布置有机枪火力点,同时在出口的位置,还有两辆坦克。我是接到你们要来的通知以后,才撤掉这些警戒力量的。” 卢涅夫抬头朝上面望了望,随口问道:“有战俘从这里成功逃脱吗?” “没有。”对于卢涅夫的这个问题,布拉科夫回答得非常干脆:“这条路是战俘营的唯一通道,有德军重兵把守,战俘没有任何逃脱的可能。” 当我们来到了汽车路的尽头时,我终于看清楚这个所谓战俘营的全貌:这是一个长一公里宽约三百米的深坑,坑里密密麻麻的地挤满了衣衫褴褛的战俘。我仔细地观察了一下,这个深坑的中间,根本没有任何形式的建筑物存在,只有四周的土壁上,有无数的洞穴存在,这应该急速战俘们的栖身之所。 我低头看了一会儿下方的战俘们,随后扭头问布拉科夫:“将军同志,这里大概有多少人?他们现在一天能吃几顿?” 布拉科夫想了想,回答说:“根据我们的粗略统计,有两万多人。我们现在一般供应他们两顿,早晨是面包和燕麦粥,晚餐还有一份热汤。” “不够,将军同志,您做得远远不够。”听说战俘们每天只能吃两顿,我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我指着下面那些骨瘦如柴、目光呆滞的战俘,有些生气地说:“您没看到他们在这里受尽了非人的折磨吗?如果不让他们吃饱,很多人就会因为饥饿和营养不良而死去。” 没想到布拉科夫听完我的这番话以后,居然耸了耸肩膀,一脸无所谓地对我说:“奥夏宁娜将军,根据我所接到的命令,他们都是祖国的叛徒。对于叛徒,我们不能对他们太仁慈。” “将军同志,”我虽然有点看不惯布拉科夫的这副嘴脸,但想到他毕竟是科涅夫的部下,所以还是努力地克制着自己的情况,用平和的语气说道:“从现在起,他们就是乌克兰第一方面军近卫第18军的战士了,我命令你,从明天开始,将他们的伙食从每天两顿改成三顿,同时还要派出野战医院的医生,对那些生病的战俘进行治疗。听明白了吗?” 布拉科夫听完我的命令后,快速地瞥了一眼站在我身边的卢涅夫,随即响亮地回答道:“明白了,奥夏宁娜将军,我会立即将您的命令传达下去的。” “布拉科夫将军,”卢涅夫等布拉科夫说完后,郑重其事地问道:“这里面有我们的高级指挥员吗?” “有的,有一个。”布拉科夫听到卢涅夫的这个问题后,立即从旁边一名负责看守的指挥员手里接过了文件夹,翻开看了片刻后,用肯定的语气说道:“他叫波涅杰林,是原西南方面军第12集团军司令员,少将军衔,在1941年8月被俘。” “波涅杰林?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卢涅夫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后,吩咐布拉科夫:“卫戍司令员同志,派人将他叫过来。” 几分钟以后,我就看到两名负责看守的战士,搀扶着一位连路都走不动的军人朝我们走来。等三人来到了我们的面前后,我仔细地将被搀扶的人好好地打量了一番,只见他披散着长发、满脸络腮胡子,身上穿着一件又脏又烂的军装,菱形领章上的两颗金星,也变得模糊不清了。 我试探地问道:“您是波涅杰林将军吗?” “是的,我是波涅杰林。”对方将我上下打量一番后,挣脱了搀扶他的两名战士,努力挺直身体,抬手向我敬了一个庄重的军礼:“您好,上将同志!西南方面军第12集团军司令员少将波涅杰林向您报告,我坚决服从您的命令,请指示!” “您好,波涅杰林将军!”虽然对方的身上发出一股恶臭,但我还是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向他伸出手去,礼貌地对他说:“我叫奥夏宁娜,是来自大本营的代表。” 听到我这么说,波涅杰林的脸上露出了警惕的神情,他望着我试探地问:“将军同志,我想问问,上级准备什么事情将我们送到西伯利亚去?” “你们不用去西伯利亚,而是将被重新编入军队,拿起武器和法西斯侵略者战斗。”我没有向波涅杰林隐瞒我的来意:“我这次来,就是负责你们改编工作的。” 看到波涅杰林一脸的惊诧,似乎在短时间内还无法接受这个现实,我估计他们早就听到自己将被送往西伯利亚的风声,所以对自己的前途充满了绝望,此刻听到我这么说,反而觉得是不可思议。 在这个时候,卢涅夫站了出来开口说话了。他可能是考虑到我将来会和这位将军有不少的交集,所以他是完全站在我的立场上,来向波涅杰林进行解释的:“根据最初的决定,你们将会被送到西伯利亚去接受劳动改造。由于奥夏宁娜同志在最高统帅本人面前,多次为你们求情,让最高统帅本人改变了主意,决定让你们留在部队里,拿起武器和法西斯侵略者进行顽强地战斗。” 波涅杰林听完卢涅夫的解释后,主动握住我的手,感激地说:“奥夏宁娜将军,谢谢,谢谢您!如果不是您的仗义执言,我想我和大多数的战士都没有机会,活着回到自己的家乡。” “好了,波涅杰林将军,不要这么客气。”我急着收编在坑里的两万多指战员,所以也没再说什么废话,而是直奔主题:“您能告诉我,您是怎么被俘吗?” “在战争爆发的一个月后,我的第12集团军、穆济琴科将军的第6集团军以及来自南方面军的秋列涅夫将军的第18集团军,攻击18个不是和两个机械化军,在乌曼方向设防,阻挡企图冲向基辅的德军部队。”波涅杰林苦笑着说道:“由于德军在日托米尔地域成功地实施了突破,我们三个集团军陷入了德军的重重包围。虽然我们的部队没有得到航空兵的支援,但在面对占据了空中优势和装备优势的德军,指战员们还是进行着顽强地防御,让敌人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我的部队坚守在波德维索科村,一直顽强地战斗到8月15号。由于敌人冲到了我的指挥部附近,我便指挥司令部成员和敌人继续战斗,子弹打完了就和敌人打白刃战,后因负重伤被俘。” 我了解了波涅杰林的被俘经过后,说道:“您既然在战争初期就被俘了,那么对这座集中营一定相对了解吧?”见他点头表示认可,又继续往下问:“您能给我介绍一下这里的情况吗?” 波涅杰林听完我问到战俘营的情况,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将军同志,根据我在德军医院里治伤时,所了解的情况,在乌曼战役中,我们有差不多十万指战员被俘,都被关押在这里。但是他们到了这里后,德国人不光没给他们食物,甚至连饮用水也没提供。我听说到最后战俘们实在饥饿难耐,便开始吃土。但泥土吃进到肚子里后,根本无法消化,会在胃里形成一个球,根本无法排泄,人会因为胃胀而剧烈疼痛而死。” “吃泥土,哼哼!”卢涅夫听到这里,居然冷笑两声,不屑地说道:“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泥土也能吃的,这简直是天方夜谭嘛。” “这位同志。”虽然卢涅夫穿着军便服,没有军衔,但波涅杰林还是看出他是一位大人物,连忙辩解说:“我没有说谎,这都是真的。” “卢涅夫同志,我相信波涅杰林将军。”波涅杰林的话,让我想起了那些吃观音土的灾民,便果断地支持了他的说法,随后我又催促他:“继续说下去。” “战俘们实在没有办法,便试图冲出巨坑,但德国人的机枪又将试图逃脱的人赶了回来。您也看到了,坑里任何建筑物都没有,所以每逢下雨时,人们只能在坑的边缘挖个洞来躲雨。”听他这么一解释,我才明白为什么在坑壁上有那么多的洞穴。最初可能是用来避雨的,时间一长,这些洞穴就成为了他们的栖身之所。只听波涅杰林继续说道:“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在不断的死去,也给折磨得没有了逃生的想法,只是静静的等待死亡的来临。” 等波涅杰林说完后,卫戍司令布拉科夫接嘴说道:“将军同志,他说的都是真的。根据我们对看守的审讯记录,可以知道,在这里每天都是上百人死亡。死亡的原因是因为缺乏食物和饮水,而且还因为卫生条件极差,爆发了疫情,导致战俘大规模的死亡。” 我皱着眉头想了一下,随后吩咐布拉科夫:“将军同志,你立即组织人手,对战俘们进行甄别,然后将他们转移到其它地方去,这里的环境实在太差了。对了,对病号要及时地进行治疗。” “明白,将军同志。”布拉科夫非常配合地说道:“我会尽快安排人手,来进行甄别和安置工作的。” “波涅杰林将军,我想问您一个问题。”我正在向布拉科夫布置任务时,卢涅夫出人意料地问道:“你是不是曾经在穆尔黑德战俘营待过?” “穆尔黑德战俘营?”我将这个陌生的地名重复一遍后,有些奇怪地问卢涅夫:“这是什么地方啊?” 对于我的问题,卢涅夫是笑而不答,继续追问道:“您是不是曾经和弗拉索夫见过面?” 听卢涅夫提起了弗拉索夫的名字,立即引起了我的注意,我将目光投向了波涅杰林,想听听他是怎么解释这件事情的。 “没错,我在伤愈出院后,被德国人关在了穆尔黑德战俘营。”波涅杰林如实地回答说:“在那里,我的确遇到了弗拉索夫,他说想组建一支俄罗斯解放军,邀请我去出任该部队的指挥官,但是被我果断地拒绝了。” “卫戍司令员同志,”卢涅夫等他说完后,立即扭头吩咐站在旁边的布拉科夫:“立即将他抓起来,并送往莫斯科。” “为什么要抓我?”随着布拉科夫的一声令下,两名搀扶波涅杰林从坑里走出来的战士,立即将他的双手反扭起来。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的波涅杰林一边挣扎,一边激动地喊道:“放开我,放开我,我犯了什么事情,你们要这样对待我。” “等一下,”卢涅夫为什么会忽然下达这样的命令,我也是一头雾水,我连忙抬手制止了两名战士,让他们将波涅杰林放开,随后不解地问:“卢涅夫同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一千五百三十三章 乌曼坑(下) “奥夏宁娜将军,”见自己所下达的命令被我所阻止,卢涅夫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一本正经地对我说:“您也许还不知道,根据我们掌握的情报,基本可以认定波涅杰林具有通敌叛国的嫌疑,所以在去年的缺席审判中,他已经被判处了死刑。” 波涅杰林被内务部判处了死刑,这一点还真出乎我的意料。本来我以为只是什么普通的误会,解释一下就能说清,但既然此事涉及到内务部,我就不得不慎重对待了。我停顿了片刻,试探地问卢涅夫:“卢涅夫同志,不知道你们内务部是根据什么情报,认定了波涅杰林将军的通敌叛国的罪行呢?” “在我们缴获的资料中,”卢涅夫盯着被两名战士架着的波涅杰林,语气严厉地说:“有几张波涅杰林和德军军官合影的照片。从德军军官的表情来看,他们之间所进行的交谈是非常愉快的。” “还有别的证据吗?”我心里觉得仅仅凭几张缴获的照片,就认定波涅杰林有通敌的嫌疑,这显然是说不通的,便继续说道:“我认为我们不能凭借几张照片,就怀疑我们的一位中高级指挥员背叛了祖国和人民。” 卢涅夫摇了摇头,不服气地说:“有他和德国人合影的照片,这还不够吗?” “不够,卢涅夫同志,这样的证据是远远不够的。”听完卢涅夫所说的牵强理由,我觉得自己应该站出来为波涅杰林辩解几句。我用手指着坑里那些或站或坐,蓬头垢面、虚弱到了极点的战俘们说道:“请您仔细地看看我们的这些战士,在经过德国人长达三年的折磨后,已经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了。假如波涅杰林将军真的叛变了,德国人会将他放在这样的战俘营里,让他在受尽折磨后死去吗?” 我的话让卢涅夫变得哑口无言,趁着这个机会,我吩咐还从左右架着波涅杰林的战士:“战士同志,请放开这位将军,他绝对不是什么叛徒。”等战士不甘心地松开了波涅杰林的手后,我还补充了一句,“他是我们国家的英雄。” 被战士们松开的波涅杰林,听到我对他的评价后,不禁瞪大了眼睛,用难以置信的口吻问道:“将军同志,您真的相信我不是叛徒,还是还是祖国的英雄吗?”也许是缺乏信心,他最后一句话已变得微不可闻。 “是的,将军同志。”我提高嗓门对他说道:“如果您没有坚定的信念,始终保持着对祖国、对人民,”说到这里,我想到身旁站着内务部的重要人物,我所说的这番话,可能会被一字不漏地上报给贝利亚和斯大林,于是有意强调说:“对斯大林同志的忠诚,面对德军提出的权利、地位的诱惑都不为所动。您在战俘营里忍受了长达三年之久的煎熬,却始终没有向敌人屈服,而是和他们进行着艰苦卓越的抗争就凭您所做的这一切,您就无愧于英雄的称号。” 听完我的这番话,波涅杰林的眼睛变得有些湿润了,他激动地说道:“将军同志,您刚刚说,要将我们这些战俘都编入军队,这都是真的吗?” “没错,波涅杰林将军,你们将会被编入阿富宁少将的近卫第18军,参与收复乌克兰的最后战斗。”我走过去握住他的手,轻轻地摇晃了几下:“我希望你们能重新拿起武器,用德国人的鲜血,来洗刷你们这么多年所受到的屈辱。” 波涅杰林被我的这番话感动了,他紧紧地握住我的手,激动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卫戍司令布拉科夫走到的身边,低声地问我:“奥夏宁娜同志,既然要将这些战俘编入部队,您是不是该对他们说点什么?” 我看了一眼坑里密密麻麻的人群,自认就算自己扯着嗓子对下面喊,估计也没有几个人能听清楚我所说的话,于是便摇了摇头,说道:“将军同志,我看还是算了,没有扩音设备,我就算对他们说点什么,也没几个人能听到。” “这个不成问题。”布拉科夫朝四周一指,说道:“您瞧瞧,在坑的四周,德国人竖起了不少的喇叭,它们可以使您所说的话,都被下面的战俘们听到。”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看到在坑的边缘果然有不少电线杆,杆上都安着喇叭。我这才放心地问道:“好吧,将军同志,请您安排一下,我要和这些”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停顿了一下,觉得自己再用战俘这个词来称呼这些劫后余生的战友,是不可是的,于是便改口说道:“我要和这些战士们说几句话。” 布拉科夫点了点头,随后便跑到了坑边的一个平台上,走到一个像汽车方向盘似的麦克风前,打开开关后,大声地说道:“喂,注意了!注意了!请大家注意了!现在来自大本营的代表,奥夏宁娜将军将向你们讲话,你们的命运就掌握在她的手里。好了,现在请奥夏宁娜将军将军给你们讲话。” 布拉科夫说完后,转身对我点了点头,用手一指话筒,示意我可以讲话了。望着下面正朝我所在方向挤过来的军人们,我的心跳骤然加速,只说出了一句:“同志们!”然后脑子里就是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该继续说点什么。 平台下面数以千计的战士们,见我忽然沉默了,都用惊诧的目光望着高高在上的我。在这种情况下,我连做了几个深呼吸,随后鼓足勇气说道:“同志们,弟兄们,你们受苦了!” 说完这两句话以后,我的思路骤然变得清晰起来:“虽然你们在这座见鬼的战俘营里,忍受了长达三年的煎熬,但是谁也没有向敌人屈服,你们无时无刻不在想回到自己的部队,重新拿起武器和敌人进行顽强地战斗。 同志们,你们报仇雪恨的机会到了,从现在开始,你们将被编入近卫第18军,参加解放乌克兰的最后战斗,用你们手里的武器,向敌人讨还血债,用他们的鲜血,来洗刷你们这几年所承受的屈辱!” 我慷慨激昂的讲话结束后,本以为下面肯定会响起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谁知下面的战士只是呆呆地望着我,一言不发,似乎我刚刚所说的那些都是在对牛弹琴。 见到战士们的这种表现,我不禁有些心寒。不过对于他们的这种心理,我还是非常理解的。哀莫大于心死,他们肯定是被伤透了心,本以为我们的部队解放了乌曼后,他们就能重获自由,谁知道现在他们还是如同牲畜一般,被自己昔日的战友关在这个战俘营自生自灭。 我轻轻地叹了口气后,接着说道:“同志们,以你们现在的身体状态,可能暂时无法参加新的战斗。不过你们不要担心,我们还有足够的时间,让你们把身体养好。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让每个战士先洗个热水澡,理个发,换身干净的新军服” 我这次话还没有说完,下面出人意料地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乌拉!乌拉!!”站在最前面的战士们最先开始欢呼,接着后面的战士们也反应了过来,跟着他们一起欢呼。 从战士们的欢呼声中,我明白了一个道理:空洞的口号和所谓的豪言壮语,根本比不上那些能给战士们带来直接利益的承诺。 想清楚这个道理后,我抬手向下压了压,等坑里的战士们都安静下来后,我接着说道:“我们会安排医生,为每位战士进行体检,有病的战士会得到及时地治疗。对于那些病情比较严重,需要长期治疗的战士,我们会将他们送完后方继续治疗。从今天晚餐开始,我们将提高你们现有的配给标准”说到这里,我扭头小声地问身旁的布拉科夫,“现在的配给标准是多少?” “250克面包,50克燕麦粥,以及一份热汤。”布拉科夫同样小声地回答说。 我搞清楚战士们的伙食标准后,没有和布拉科夫商议,便直接向战士们宣布:“从今晚的晚餐开始,你们的配给标准将调整为面包500克、100克燕麦粥,除了每天有热汤外,同时还给你们增加50克的香肠和同样数量的奶酪” 由于我所说的这些内容,和战士们的切身利益息息相关,所以几乎是我宣布一个,便会引起下面的一阵欢呼,声浪此起彼伏响个不停。 我对战士们讲完话以后,便吩咐布拉科夫:“将军同志,就按照我刚刚所说的办。我知道你们要一下提高两万多人的伙食标准,对你们来说,有一定的难道,但是您看看我们的这些战士,都虚弱到了什么程度,如果不及时地给他们补充营养,他们怎么能拿枪打仗?” 见我用如此严厉的语气说话,布拉科夫只好无奈地答应道:“好吧,奥夏宁娜将军,我会尽量按照您的指示办理,立即通知军医来给他们进行体检,同时再通知后勤部门,给这里运送更多的粮食和物资过来。” “这就对了,将军同志。”见布拉科夫表现得如此配合,我满意地笑了笑,刚想叫他一起回到地面去,却发现一直和我如影随形的卢涅夫不见了踪迹,便好奇地问布拉科夫:“您看到卢涅夫同志了吗?” 布拉科夫抬手朝上空一指,说道:“卢涅夫同志回上面去了,他说要将这里的情况,向莫斯科进行汇报。” “怪不得没看见人,原来是打小报告去了。”听完布拉科夫的回答后,我的心里暗自嘀咕道:“虽说卢涅夫是贝利亚派来协助我的,但对他,我还是应该多加提防才对。” 我们重新回到了地面后,走的有点累的我正准备找个地方坐一坐的时候,忽然看到有战士从那片木房子的方向跑过来。他来到我们的面前后,立正敬礼,随后礼貌地对我说:“您好,奥夏宁娜将军!卢涅夫同志正在和莫斯科通话,他说假如您上来的话,就让我带您去找他。” 刚刚在来的路上,我就听布拉科夫说,在上面的木屋区里有电讯室,可以直接和莫斯科进行联系。此刻听到战士的报告,我便冲他挥挥手,吩咐道:“前面带路吧!” 卢涅夫正在电讯室里打电话,见我走进屋子,立即对着话筒说道:“贝利亚同志,奥夏宁娜将军来了,需要让她接电话吗?”可能是得到了贝利亚的许可,他直接将话筒递向了我,面无表情地说,“请接电话吧!” 贝利亚听到我的声音,就气呼呼地说:“奥夏宁娜同志,你知不知道,你闯下大祸了!” 闯下大祸了?!我听到贝利亚这么说,心里不禁一阵发慌,连忙紧张地问:“贝利亚同志,不知道我闯下了什么大祸?” 贝利亚语气冷淡地问道:“你刚刚是不是阻止了卢涅夫同志逮捕波涅杰林,并准备对他委以重任啊?” “没错,”我想到这件事反正要向上报告的,所以如实地回答说:“他是一位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指挥员,我打算让他在近卫第18军里担任重要的职务。” “糊涂!奥夏宁娜同志,你简直是太糊涂了!”贝利亚大声地问道:“你知不知道斯大林同志在1941年签署的第270号命令?” “贝利亚同志,我只听说过这道命令。”这道命令是在我穿越前签署的,我一直知之不详,所以此刻听到贝利亚问起,我只能尴尬地说:“不过这道命令中说了些什么,我还真的不知道,您能告诉我吗?” 听到我的回答,贝利亚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奥夏宁娜同志,既然你不清楚这道命令,那我现在就说给你听,斯大林同志在命令中是这样写的:第12集团军司令员波涅杰林少将被敌人包围后,尽管像他的大部分部队一样有很多机会可以实施突围,但是他没有表现出坚定的决心和必胜的信念,相反,却惊慌失措、胆小怯懦,无耻地投靠了敌人,犯下了违背军事誓言和叛国的罪行。” 我听到这里,顿时就傻眼了。 第一千五百三十四章 第270号命令 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贝利亚后面还说了些什么,我都没听见,直到他挂断了电话,我还握着话筒站在原地发呆。 “喂,奥夏宁娜同志,您在想什么?”卢涅夫的喊声,使我惊醒过来,我望着他一脸茫然地问:“卢涅夫同志,您叫我?” “是的,是我在叫你。”卢涅夫将我清醒了过来,连忙补充说:“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我好像听到贝利亚同志说,他要先向最高统帅本人报告此事,然后再告诉我们处理决定。我们先回乌曼等消息吧。” “没错,奥夏宁娜将军。”卢涅夫的话刚说完,布拉科夫便接着补充说:“我们到这里来的目地已经达到,现在还是先回乌曼去吧,那里的环境比这里好。” 说实话,一进入这个“乌曼坑”,我就闻到了一阵令人作呕的臭味,是一种由尸臭味、屎尿臭味以及战士们身上那褴褛的军服所散散发出的酸臭味道,所混为一体的恶臭味。直到重新回到地面后,我才感觉到上面的空气有多么的清新。既然此刻布拉科夫这位卫戍司令主动提出回城,我也就顺水推舟地答应了他的请求。 回到卫戍司令部的第一件事,我就是迫不及待地问布拉科夫:“将军同志,您这里能找到斯大林同志签发的‘第270号命令’吗?” “应该有的,奥夏宁娜将军。”布拉科夫有些不确定地说道:“在我们的档案室里,应该有这种文件。” “那就请您快去找一份来吧,将军同志。”我做梦地没想到波涅杰林居然是斯大林在“第270号命令”中点过名的反面典型,所以急于弄一份文件看看是怎么回事,听布拉科夫说这里能找到我想看的文件,便催促他说:“我想看看上面究竟写了些什么。” 趁着布拉科夫打电话的功夫,我扭头望向坐在旁边的卢涅夫,本以为他还会说点什么,谁知道他只是一言不发地坐在旁边,闷头抽烟。 布拉科夫放下电话后,立即走回到我的身边,恭恭敬敬地说道:“奥夏宁娜将军,我已经让档案室找到相关的文件,并送到这里来。” 我冲着他苦笑了一下,礼貌地说:“谢谢您,将军同志。” “需要我派人先将那个波涅杰林关押起来吗?”布拉科夫接着问道:“然后选择合适的时机,将他送完莫斯科。” 虽然我不了解波涅杰林在真实的历史上是如何的结局,不过我却深信他绝对不会当叛徒,对他的缺席审判绝对是个冤假错案,因此对布拉科夫的这个问题,我摇了摇头,随后说道:“在莫斯科方面有新消息之前,暂时不要对波涅杰林将军采取任何行动。” 我们等了没多久,一名档案室的战士,便急匆匆地走了进来。来到布拉科夫的面前,抬手敬礼后,将一个文件袋交给了他,接着又再敬了一个军礼,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布拉科夫打开文件袋,将里面的文件抽出来看了一眼后,就向我递了过来,同时说道:“将军同志,这是您要的‘第270号命令’。” 我一把抢过布拉科夫手里的命令,拿到眼前快速地浏览起来:“关于贪生怕死和叛国投降的问题以及禁止这种行为所采取的措施: 不仅我们的朋友认为,而且我们的敌人也不得不承认,在同德国法西斯侵略者进行的解放战争中,我们伟大的红军,特别是他们的指挥官和政治委员,表现出了不屈不挠、坚忍不拔、顽强勇敢的英雄气概。就连那些被敌人切断和包围的部队,也保持了高昂的士气和坚定的信念,他们没有向敌人投降,而是想方设法给敌人造成更大的破坏和规避敌人的合围。众所周知,我们被孤立的部队,当发现自己被敌人包围时,会利用各种可能性打击敌人,摆脱敌人的包围” 虽然第一段的内容,都是我所熟悉的官面文章,不过我还是耐着性子看完了每一个单词,才继续看第二段。只见上面列举了西方面军副司令员博尔金将军、第8机械化军旅级政委波佩尔和第206步兵团团长诺维科夫上校、第3集团军司令员库兹涅佐夫中将和军事委员布拉科夫在遭到合围后,所取得的战果,以及成功冲出了合围的事迹,并不吝笔墨地称赞他们的这种英勇行为:“在所有这些以及数不胜数的类似事件中,我们的部队表现出了坚强的决心,我们的战士、指挥官和政治委员表现出了高昂的斗志。” 但在这里,却笔锋一转,用严厉的语气写道:“但是我们也不能掩盖这样一种事实:近期发生了数起向敌人投降的可耻事件。个别将军的恶劣表现玷污了我们部队的荣誉。” 首先被点名的是第28集团军司令员卡恰洛夫将军,文章中说道:“第28集团军司令员卡恰洛夫中将及其参谋部在发现自己被敌人包围后,贪生怕死,向德国法西斯投降。但是,卡恰洛夫的部分参谋人员和部队却成功地进行了突围,而卡恰洛夫中将则选择了投降,心甘情愿地成为敌人的阶下囚。” 看到这里,我忽然想起了自己曾经看过的一份苏联在卫国战争中牺牲的高级指挥员名单,里面就有卡恰洛夫中将的名字。我将自己的目光从眼前的文件上移开,望着还在抽烟的卢涅夫,试探地问:“卢涅夫同志,我想问一件事情。” 卢涅夫听到我在问他,连忙将手里剩了一半的香烟摁灭在烟灰缸里,抬手望着我说道:“奥夏宁娜同志,不知道您想为什么,只要是我知道的,我一定如实回答。” “在这份文件里,第28集团军司令员卡恰洛夫中将,是主动向敌人投降了。”我小心翼翼地问:“不知道军事法庭是否对他进行过缺席审判?” “这还用说么?”卢涅夫冷哼了一声,对我说道:“卡恰洛夫和波涅杰林一样,都是因为叛国罪,而被军事法庭缺席判决为死刑,并没收个人财产,剥夺所授的勋章。” “您知道他的下落吗?” 卢涅夫听到我的这个问题,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我们从突围出来的指战员那里,得知得到他向敌人投降的情报后,又再也没有他的下落了。” “卢涅夫同志,我曾听一位部下说,他亲眼看到卡恰洛夫将军临时指挥部被德军的炮弹命中,里面的人全部牺牲了。” “什么,卡恰洛夫的指挥部被敌人的炮火命中,里面的全部牺牲了?”卢涅夫瞪大眼睛望着我,用难以置信的语气问道:“这话是谁说的,他如今在什么地方?” “是一名新补充战士亲口对我说的,他具体叫什么名字,我记不清楚了。”我自然不能告诉卢涅夫,这些内容是我从后世的历史书里看到的,只能含糊其辞地说:“可惜这名战士在补进部队的第一天,就在战斗牺牲了,否则我们还可以找他来核实这件事。” “啊,那名战士牺牲了?”卢涅夫可能做梦都没想到我会在这种情况下,对他说假话,他只能遗憾地说:“这真是太可惜了。” 接下来的内容,就是关于波涅杰林的,我将那段话反复地看了几遍,发现和贝利亚所说的内容,是一个单词都不差。我不禁佩服贝利亚博闻强记,居然能将几年前颁布的命令的内容,记得这么清楚。 出现的第三个反面人物是第13步兵军军长基里洛夫少将,文件上说他:“在敌人的包围下,既没有履行报效祖国的俄职责,也没有组织所属部队反击敌人和设施突围,而是临阵脱逃,向敌人投降,导致第13步兵军被敌人消灭,部分部队在没有进行激烈抵抗的情况下成为俘虏。” 介绍完三个反面人物的卑鄙行为后,文中又继续说道:“必须指出,在上述这些向敌人投降的事例中,军事委员会成员、指挥官、政治工作者以及内务部队,在被敌人包围的情况下,表现得惊恐万状、手足无措,简直不可思议!他们甚至没有设法阻止诸如卡恰洛夫、基里洛夫这样贪生怕死的人向敌人投降。 这些向我们不共戴天的敌人投降的可耻事例说明,在我们的红军当中,既有不畏牺牲、全心全意保卫祖国不受敌人侵略的勇士,也有一些动摇不定、胆小如鼠、卑躬屈节的懦夫。这些懦夫不仅存在于红军部队当中,而且还存在于红军的指挥机构当中。” 在文件的后面,斯大林还特别强调了三点:“1、在战斗中丢掉、撕掉徽章逃往后方或投降的指挥官和政治工作者将被视为逃兵,他们的家庭成员将作为违背誓言者、叛徒和逃兵的亲属而被逮捕。高一级指挥官和政治委员有权对军官中的这类逃兵就地处决。 2、陷入敌人包围的各单位和部队应义无反顾地战斗到底,用生命保护自己的装备,从敌人的后方对敌实施打击,消灭法西斯走狗。如果自己的部队被敌人包围,每个军人,不管职务多大,都有责任听从上级的指挥,战斗到底,突破封锁。如果军官或士兵不组织积极的抵抗,反击敌人,而是选择投降,那么可以从空中或地面采取任何手段除掉他们。向敌人投降的红军成员的家庭将被剥夺所享受的国家权利和救助。 3、所有师指挥官和政治委员都有权立即免除那些在战斗中设法保全自己、害怕在战场上行使指挥权的营团指挥官的职务,可将他们视为骗子,降为士兵,如果需要,可对他们就地处决,用下级军官或红军战士中勇敢、坚强的人取代他们。” 文件的最后,是包括斯大林、朱可夫、莫洛托夫、铁木辛哥等七人在内的大本营全体人员的签名。 看到我将文件放在桌上,卢涅夫凑了过来,面无表情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我相信斯大林同志亲自签署的‘第270号命令’,您已经看完了,上面对波涅杰林等人的评论,您也看到了。现在不知道您打算如何处置波涅杰林呢?” 我坐在桌旁,手指轻轻地叩击琢磨,皱着眉头在努力地思索。我曾经听巴格拉米扬提起过波涅杰林,他说波涅杰林打怪是西南方面军的集团军司令员中,文化程度最高的一位。他指挥过步兵师,还担任过列宁格勒军区的参谋长,领导过伏龙芝军事学院战术教研室。他深谙高级兵团战术,精通军事学术问题,在基辅特别军区里有很高的威信。 正是因为巴格拉米扬的这番话,使我意识到假如将来自己想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话,就必须有波涅杰林这样既有理论水平,又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指挥员配合。 主意打定,我站起身,对着在屋里来回转圈子的布拉科夫说道:“将军同志,您这里能和莫斯科通话吗?” “奥夏宁娜将军,您面前的高频电话,就能和莫斯科通话。”布拉科夫说完这句话以后,走到我的面前,抢先拿起了话筒,望着我客气地问道:“需要我帮您接通莫斯科吗?” “没错,将军同志,我要给莫斯科打个电话。”考虑到朱可夫最近因为乌克兰战场上的表现欠佳,有点不受斯大林的待见,如果找他出面,没准会起反作用,因此我只能考虑采用迂回战术来对斯大林进行说服,因此我命令布拉科夫:“给我接内务人民委员贝利亚同志的办公室。” 听到我要给贝利亚打电话,不管是布拉科夫还是卢涅夫都大吃了一惊,因为两人都知道我打这个电话,肯定是为了保住波涅杰林这个人。看到布拉科夫准备拨号,卢涅夫连忙伸手制止了他,皱着眉头问我:“奥夏宁娜同志,这件事情,您可要慎重考虑啊!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就陪上自己的前途,这样做值得吗?” “值得!卢涅夫同志。”我毫不迟疑地回答说:“据我所知,波涅杰林将军是一位了不起的军事人才,如果他能重返指挥岗位的话,就能让我们部队的战斗力上一个台阶。只要我们能打败法西斯侵略者,我个人的荣辱又算得了什么呢?”说完这番义正言辞的话,我冲着布拉科夫说道,“将军同志,您还愣着做什么,快点拨号啊?” 第一千五百三十五章 求助贝利亚 我从几十年后来到这个没有电脑、电视,也没有手机、网络的年代,每晚也没有什么好的消遣,可以打发无聊的时间,只能通过回忆自己以前看过的关于苏联的历史书籍或者帖子,来消磨时光。 更新最快 刚刚来到这个世界时,只要一听到内务部,我就会联想到贝利亚这个杀人魔王。但自从和他有过几次接触过以后,我觉得他还是一个挺和善的人。我记得在我看过的一个帖子里,曾经说过贝利亚上任后,大规模的清洗便暂时停止了。内务人民委员部机构已经准备好了的几十万个案件暂时被搁置在一边,而这些案件本会使几十万人遭到逮捕和枪杀。贝利亚还进行了局部的平反工作,为一些蒙受了不白之冤的红军指挥员洗刷冤屈,其中不少人后来成了卫国战争的英雄,比如我所熟悉的罗科索夫斯基;一些科学家也被平反了,如著名的飞机设计师图波列夫;许多党、苏维埃和团的干部也得以平反,使不少地方的工作重新恢复了正常。 斯大林逝世后不久,在贝利亚的积极推动下,苏联最高苏维埃主席团便在1953年3月27号颁布大赦令,大批释放那些“对国家并不构成重大危险”的罪犯。结果,有120万人被释放,40万人的案子也被停止侦察。 贝利亚还专门成立了四个专案组,分别对斯大林晚年的几个重大案件进行审查。1953年4月4号,苏联内务部发表通告,宣布为“医生案件”平反,释放了被冤枉的9名医生,恢复了他们的名誉。同一天,他还签署了一份命令,指出苏联内务部已查明,在国家安全部机关的侦查工作中,存在着粗暴践踏苏联法律的现象。他下达命令坚决禁止对犯人使用暴力和体罚,取消监狱里对犯人采取体罚措施的场所,销毁一切刑具。 这期间,贝利亚还向主席团提出关于“明格列尔民族主义集团”案件、前空军司令员沙胡林和航空工业人民委员诺维科夫案件、炮兵元帅雅科夫列夫、炮兵管理局长和炮兵上将沃尔科特鲁边科等重大案件的平反报告。主席团根据这些报告都作出了相应的平反决议。 随后,贝利亚又为“明格勒尔案件”平反,释放了为此被捕的一批格鲁吉亚领导人,恢复了他们的名誉。 正是基于我对贝利亚的了解,所以才觉得由他出面,在斯大林的面前斡旋,保住刚从战俘营里被解救出来的波涅杰林将军才有希望。因此,电话通了以后,我对着话筒客气地说:“您好,贝利亚同志,有件事情我想请您帮个忙。” “说吧,奥夏宁娜同志。”贝利亚语气冷淡地说道:“假如是为了波涅杰林求情,我就劝你不要多费唇舌,他是斯大林同志亲自点过名的,不管谁去说情,都会给自己带来麻烦。这件事你要自己想想清楚。” 虽然贝利亚猜到了我的目地,一开口就堵住了我想说的话,但我却不会轻易放弃。我迟疑了一下,缓缓地说道:“贝利亚同志,我刚刚看过由大本营签发的‘第270号命令’,里面曾经提到了包括波涅杰林将军在内的三位反面人物,我恰巧知道卡恰洛夫将军的下落,就想和您聊聊这个。” “哦,”贝利亚听到我没有立即开口向波涅杰林求情,而是提到了另外一个失踪很久的卡恰洛夫,不禁引起了他的好奇:“你知道他如今在什么地方吗?” “他已经牺牲了,贝利亚同志。”为了增强说服力,我还故意叹了口气,用遗憾的口吻说道:“在乌曼战役中,他所在的指挥部被德军的炮弹直接命中,里面的全体指战员都阵亡了。这个情报,是卡恰洛夫将军的一位部下告诉我的。” 贝利亚听我后,警觉地问道:“奥夏宁娜同志,告诉你这个消息的人,如今在什么地方?” “贝利亚同志,他已经牺牲了。”我把曾经对卢涅夫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最后还试探地说:“虽然乌曼战役已过去了差不多三年,但假如我们派人到战场去寻找的话,没准还能找到那名战士所说的遗址呢。” “没错,奥夏宁娜同志,你说得很有道理。”贝利亚听我这么说,居然很爽快地答应了下来,“反正卢涅夫同志也在你那里,你们立即组织一个调查小组,到当年战场所在的位置去进行寻找,看是否能找到卡恰洛夫的遗骸。” “好的,贝利亚同志。”见他同意了我的看法,我笑着说:“我会立即将您的命令转达给卢涅夫同志,让他抽调精兵强将来组织这个”我正在和贝利亚通话时,无疑中瞥到了坐在一旁的卢涅夫,心里忽然想起几年后,这位卢涅夫同志就是以内务部第一副部长的身份,参与了对贝利亚的审判,并对法庭所作出的死刑判决表示了支持。 听到我这里忽然没有了动静,那边的贝利亚不禁有些着急了,他提高嗓门问道:“喂,喂,喂,奥夏宁娜同志,你那里出了什么事情,为什么突然不说话了?” “没什么,贝利亚同志,我只是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我当然不可能告诉贝利亚,说自己想起了卢涅夫在几年后参与了对你的审判,而是岔开话题说道:“卡恰洛夫将军是否受到了冤枉,这件事很快就能水落石出。现在我们能谈谈波涅杰林将军的事情吗?” 贝利亚迟疑了好一阵,随后有些为难地说:“好吧,你有什么话就尽管说吧。不过我先提醒你,假如你的理由连我都无法说服,就更别想说服斯大林同志,明白吗?” “明白了,贝利亚同志。”我见自己在乌曼坑见到的波涅杰林的惨状,向他详细地讲述了一遍,随后还讲了自己的分析,最后总结说:“假如波涅杰林是叛徒的话,他完全可以和弗拉索夫这样的背叛者一样,去享受德国人为他们提供的高官厚禄。可是他没有这么做,而是被送进了乌曼的战俘营,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试问,天下哪里会有这样的叛徒?” 我的这个理由似乎并没有说服贝利亚,他轻描淡写地说:“也许德国人觉得他没有什么利用价值,才会将他送回乌曼的战俘营,光凭这一点,根本无法证明他不是叛徒啊。”他说到这里,停顿了片刻,用不解地语气问道,“奥夏宁娜同志,我不明白,你为什么竭力想保住他,他究竟能给你带来什么好处?” “贝利亚同志,我曾经听巴格拉米扬将军提到:波涅杰林大概是西南方面军的集团军司令员中,文化程度最高的一位。他指挥过步兵师,还担任过列宁格勒军区的参谋长,领导过伏龙芝军事学院战术教研室。他深谙高级兵团战术,精通军事学术问题,在基辅特别军区里有很高的威信。”为了说服贝利亚,我还特意强调说:“目前部队缺少象他这样既有高超的军事理论,又有丰富战斗经验的指挥员,他只要回到军队里,肯定是一名优秀的指挥员。” “奥夏宁娜同志,你为什么要这样说呢?”贝利亚不以为然地说:“要知道,他在战争爆发后不久,就被德军俘虏了。我不相信这样的人,能成为一名优秀的指挥员。” “贝利亚同志,我给您举个例子。”我觉得按照常规的方式来说服贝利亚,是非常困难的,更不要说说比他还要顽固的斯大林,于是只好剑走偏锋:“假如在41年9月,率领司令部到维亚济马去接收部队的不是罗科索夫斯基将军,而是卢金中将,那么现在指挥白俄罗斯第一方面军的指挥员,您觉得会是谁呢?” 我的话说完后,听筒里是一片寂静,证明我的话已经打动了贝利亚,他应该正在考虑是否该帮我去说服斯大林。过了许久,听筒里终于传出了贝利亚的声音,他用果断的语气说道:“好吧,奥夏宁娜同志,我觉得你所说的话有道理,我现在就去找最高统帅本人,将你的意思转述给他,看他准备如何处置波涅杰林。你就等着我的通知吧!” 我放下电话,对卢涅夫说:“我刚刚和贝利亚同志通话时,提到了卡恰洛夫将军牺牲的事情,他已同意让我们组织一个调查小组,到当年的战场去调查,看是否能找到卡恰洛夫将军的遗骸。” 我说完话以后,就紧紧地盯着卢涅夫,看他有什么反应。对于调查卡恰洛夫的死因,卢涅夫似乎并不忍心,但由于这是他顶头上司下达的命令,他就算有意见,也只能无条件地执行。他的嘴角在剧烈地抽搐了几下后,点了点头,勉为其难地说:“好吧,既然是贝利亚同志下达的命令,我执行就是了。待会儿我就去内务连挑选合适的人选。” 既然有贝利亚帮我出面去劝说斯大林,我的心里就踏实了许多。我放心大胆地对布拉科夫说:“将军同志,时间不早了,您要尽快安排人手去给乌曼坑,争取让那里的战士早日恢复状态。” “好的,我这就去布置。”布拉科夫说着拿起了桌上的电话,就准备安排自己的部下,去执行我所下达的一连串命令。就在这时,桌上的另外一部电话响了起来,他看了我一样后,先将手里的电话放下,然后抓起了另外一部电话的话筒。 他听了一会儿,果断地回答说:“请他们进来!” 放下电话后,他向我报告说:“奥夏宁娜将军,外面来了两名指挥员,一位是近卫第18军军长阿富宁少将,另外一位据说是您的警卫团副团长布科夫少校。我已经让门口的岗哨放行,他们很快就会到这里来了。” 阿富宁和布科夫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进了办公室,来到我的面前站定。两人同时抬手敬礼后,阿富宁首先向我报告:“报告将军同志,近卫步兵第18军军长少将阿富宁向您报告,我奉您的命令来到” “您好,阿富宁将军。”不等阿富宁说完,我便上前一步,将他的手从额边拉了下来,紧紧地握住摇晃了几下,说道:“欢迎您到乌曼来。” “奥夏宁娜将军。”阿富宁和我握手时,试探地问道:“科涅夫元帅命令我到这里来之前,说我能从这里得到自己所需要的兵员,是真的吗?” “当然,当然是真的,阿富宁将军。”我笑着回答说:“这次给你们补充的兵员差不多有两万人,都是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战士,最多一个星期,他们就能编入你们的部队。” “太好了,都是有战斗经验的老兵,这真是太好了。”阿富宁听我这么说,顿时喜出望外,他激动地说:“我以为上级能给我补充五六千人就不错,没想到一下给我们补充了这么多的兵员。对了,奥夏宁娜将军,我能问问这些兵员都来自什么地方吗?” 听到阿富宁问的这个问题,我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决定向他实话实说:“阿富宁将军,我们不久前在乌曼的附近发现了一个战俘营,里面关押着两万多我军被俘的指战员。经过我向最高统帅本人的请求,他同意将这些部队都编入您的军。” 阿富宁听我说这些兵员都是来自战俘营时,脸色不禁变了一下,不过听到我说将这些解救出来的战俘编入他的部队,是经过最高统帅本人同意的,他脸上的表情立即变得严肃起来,随后挺直腰板对我说:“奥夏宁娜将军,我坚决服从上级的指示,请问什么时候能去接受这些新兵?” “接受新兵,可能还要等几天。毕竟他们在德国人的战俘营里,遭受了长达三年的折磨,大多数的战士身体状况都很差,需要一个恢复的过程。”说到这里,我扭头朝布拉科夫一指:“这位是乌曼的卫戍司令,我已经命令他负责处理获救战士的事宜,你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找他。” 第一千五百三十六章 张冠李戴的错误 我考虑到由贝利亚出面去帮我说服斯大林,可能很快就会有答复。为了防止错过他的电话,就连到饭点时,布拉科夫请我去餐厅吃饭,都被我拒绝了,我只让他给我带点面包、奶酪之类的回来就可以了。 看到布拉科夫朝门口走去,而卢涅夫还坐在原地没动,我不禁奇怪地问:“卢涅夫同志,您怎么不去吃饭啊?” 卢涅夫面带忧色地看了我一眼,幽幽地说道:“莫斯科那边还没打电话过来,我哪里还能吃得下去啊。” 我本来对贝利亚说服斯大林一事充满着信心,此刻见到知晓此事的卢涅夫,都表现得如此坐卧不安,心里顿时变得忐忑不安起来。 布拉科夫这个人不错,他去餐厅就餐也没有忘记我们,在回来时,还专门让战士给我和卢涅夫送来了晚餐。看着我俩坐在桌边开始吃起来,他才小心地问:“奥夏宁娜将军,莫斯科有电话打过来吗?” 我苦笑着摇摇头,回答说:“暂时还没有,估计事情有点棘手。”说完这话,我忽然想起在接受任务后,就匆匆离去的阿富宁和布科夫两人,赶紧又问,“我的那两个部下都安排好了吗?” 布拉科夫点了点头,说道:“放心吧,我都把他们安置在军人招待所,有什么事情的话,我的部下会为他们提供帮助的。” 他的话刚说完,摆在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布拉科夫扭头看了一眼,随后说道:“好像是高频电话在响。”说完,便快步地朝办公桌走过去。 听说是高频电话在响,我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莫斯科方面来电话了。连忙将手里吃了一半的面包放回盘子,起身跟在布拉科夫的身后走了过去。 布拉科夫拿起电话听了片刻,便将话筒向我递过来,同时说道:“奥夏宁娜将军,找您的电话,是从莫斯科打来的。” 我刚把听筒贴在耳边,就听到里面传出了贝利亚的声音:“奥夏宁娜同志,你现在身边有别的人吗?” “除了乌曼的卫戍司令布拉科夫少将外,”我扭头朝坐在桌边吃东西的卢涅夫看了一眼,如实地报告说:“还有您的部下卢涅夫同志在。” “让他们先回避一下。”贝利亚语气严肃地说道:“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好好谈谈。” “贝利亚同志,”听到我在和贝利亚通话,卢涅夫也停止了就餐,起身走到了我的身边,想听听贝利亚有什么最新的指示,试问在这种情况下,我怎么好意思将别人撵出去,只能为难地说:“这件事,让卢涅夫同志知道,也没有关系吧?” “不行,立即让卢涅夫和那个什么卫戍司令,都回避一下。”贝利亚用异常严厉的语气说道:“我要和你谈的事情非常重要,不能让第三人听见。” 站在旁边的卢涅夫听到了贝利亚的话,为了不让我为难,他冲站在桌子对面的布拉科夫一摆头,说道:“走吧,将军同志,我们到外面去抽支烟。” 布拉科夫也是个聪明人,见卢涅夫叫他到外面去抽烟,立即猜到了对方的意图,点了点头,拿起放在桌上的烟盒和火柴,跟着走了出去。 见两人都离开了办公室,我这才对着话筒说道:“贝利亚同志,他们都离开了,办公室里只有我一个人,不知道您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和我谈?” “我来问你,”贝利亚没有任何的寒暄,便开门见山地问道:“你是在什么时间,什么地方,遇到那名告诉你,说卡恰洛夫将军牺牲在敌人炮火下的战士?” 我听到他忽然问到这个问题,心里不禁咯噔一声,暗说不好,事情穿帮了。但考虑到对方的身份,我却不能向他承认这件事是我胡诌的,只能含糊其辞的说:“贝利亚同志,具体的时间,我记不清楚了,大概是在斯大林格勒保卫战时,遇到的那位战士吧。” “奥夏宁娜同志,都到了这种时候了,你还要对我撒谎吗?难道你忘记我所领导的内务部,是做什么的吗?”见我还在胡编乱造,贝利亚有些火了:“这件事如果不是我帮你隐瞒着,只要被人捅到斯大林同志那里,你不光会被撤掉大本营代表的职务,同时还会彻底失去最高统帅本人对你的新人。” 从贝利亚所说的话中,我猜到自己所说的话里,肯定出现了什么破绽。如果在搞不清状况的情况下,一味地辩解下去,没准情况会越来越糟糕,因此我打算转守为攻,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因此我硬着头皮反问道:“贝利亚同志,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惹得您这么生气?” “我给你念念卡恰洛夫中将的履历吧。”贝利亚也没给我废话,直接拿起一份文件念了起来:“弗拉基米尔雅科夫列维奇卡恰洛夫,苏联陆军中将,生于戈罗季谢镇,1911-1912和1914-1918年在俄军服役,参加过第一次世界大战。1914年准尉学校毕业,1918年参加红军。国内战争时期历任骑兵旅参谋长,混成骑兵军参谋长,骑兵第一军参谋长,骑兵第2师师长和骑兵第二集团军野战司令部参谋长等职,参加过对邓尼金和弗兰格尔军队的作战,并在东布哈拉参加过对巴斯马奇匪帮的斗争,1923年毕业于高级速成班,1927年加入苏联共产党,1928和1935年先后毕业于高级步兵学校和伏龙芝军事学院特别系。 1925-1937年先后任骑兵旅长,骑兵师长和骑兵军长,1938-1940年先后任北高加索军区司令和阿尔罕格尔军区司令,1940年授予中将军衔。卫国战争爆发后,他担任了在阿尔罕格尔军区组建的第28集团军的司令员,1941年8月在斯摩棱斯克时向德军投降。” 念完这段资料后,贝利亚提高嗓门说道:“奥夏宁娜同志,你听到了吗?假如卡恰洛夫中将真的像你所说的,是在指挥战斗时牺牲的,那么他牺牲的地点,就应该是在俄罗斯的斯摩棱斯克附近;而不是你如今所在的乌克兰的乌曼地区。” 我所掌握的资料,都是看后世的历史书和各种帖子,其中提到卡恰洛夫时,只是含糊地说他在指挥部队作战时,遭到德军的炮击而牺牲,至于牺牲地点在什么地方,就没有详细介绍了。听完贝利亚所说的话,我顿时被惊出了一身冷汗,心说自己真是糊涂,看到在第270号命令中,斯大林提到了卡恰洛夫、波涅杰林三人,就理所当然地认为三人被俘或牺牲的地点,都是在乌曼附近,谁知道却是张冠李戴了。 仓促之间,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贝利亚的这个疑问。就在我紧张思考的时候,只听贝利亚又说:“奥夏宁娜同志,我知道你是打算为波涅杰林少将脱罪,但是也不能采取这种欺骗的手段啊?幸好这次是我亲自调出了卡恰洛夫的资料来复核,如果换了别人,你这种破绽百出的说法,就有可能让你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对不起,贝利亚同志,我错了。”如果换了别人,也许我还会坚持自己原有的说法,但当着贝利亚这个秘密警察的头子,我却有一种无所遁形的感觉。好在我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他有围护我的意思,因此决定冒冒险,对他进行坦白:“我的确骗了您,根本没有什么战士告诉我,说卡恰洛夫将军在自己的指挥部里,遭到德军的炮击而牺牲。”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贝利亚见我坦白了,语气也变得柔和了许多:“既然这件事情与你无关,你为什么要拿着自己的前途去冒险呢?” 一时之间,我也无法想出一个令人信服的理由,只能委婉地说:“贝利亚同志,我这么做,主要有两个原因:第一、波涅杰林将军的确是一个人才,假如让他继续留在战俘营里自生自灭的话,简直是一种浪费;第二、虽然我不认识卡恰洛夫这位将军,但根据他的履历来看,他是一位对祖国和人民无比忠诚的指挥员,他绝对不会因为惊慌失措而向德国人屈膝投降的。我觉得这其中可能有什么误会,毕竟在当时的那种混乱局面中,有些传言不见得准确。” 贝利亚听我的这番话后沉默不语,听到听筒里没有一点声音,我的心里不禁提到了嗓子眼,心说他不糊立即向斯大林报告,然后就派人来抓我吧?毕竟我这次的做法有点过火,居然想瞒天过海,哄骗秘密警察的头子去帮我说服斯大林。 “奥夏宁娜,这次的事情,我就不追究了。”过了许久,贝利亚终于开口说话。他试探地问:“你真的打算要保住这个波涅杰林吗?” “没错,贝利亚同志。”既然事情已经到这个份上了,我肯定不会再隐瞒自己的真实想法,便如实地回答说:“我觉得波涅杰林将军是一位很了不起的军事人才,假如能得到他的帮助,相信我以后指挥的部队,可能取得更加辉煌的战果。” “既然你这么坚持,”贝利亚见我如此固执,也没有再劝说我,而是有些迟疑地说道:“那我就去和斯大林同志谈谈,但他是否会同意,我就不敢给你打包票了。” 我好不容易抓住了贝利亚这根救命稻草,哪里舍得轻易放弃,连忙恳求说:“贝利亚同志,这次您无论如何要帮我,一定要让波涅杰林将军成为我的副手,拜托了!” “但是,我也没有绝对的把握,可以说服斯大林同志啊!”对于我的请求,贝利亚有些无奈地说:“我真的只能试试,能否成功,就只能看运气了。” “这样吧,贝利亚同志。”我的脑子里忽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念头:“您可以对斯大林同志说,让波涅杰林到我的部队里来戴罪立功。同时,您再派出人手,到卡恰洛夫将军战斗过的地方,去寻找他的遗骸。只要能找到他的遗骸,那么他叛变投敌的嫌疑就能洗刷清楚,到时您再向斯大林同志提出,说波涅杰林将军的事情也应该重新调查” “行了,奥夏宁娜同志,你不要再说了。”没等我说完,贝利亚就毫不客气地打断了我后面的话,有些不满地说:“我不是你的部下,该怎么做,我不用你教我。就这样吧,我现在就去斯大林同志那里,帮你探探他的口风。” 贝利亚挂断电话后,我走到门口,将站在走廊上聊天的卢涅夫和布拉科夫叫了进来。卢涅夫望着摆在桌上的那部高频电话,小心地问:“奥夏宁娜同志,不知道贝利亚都给你交代了什么新的任务?” 我考虑到既然卡恰洛夫是在斯摩棱斯克附近阵亡的话,我们在乌曼地区的搜索行动就没有任何意义了,便对卢涅夫说:“卢涅夫同志,贝利亚让我们取消在乌曼地区搜索卡恰洛夫将军遗骸的任务。” “啊,任务取消了?”听到我这么说,卢涅夫吃了一惊,他追问道:“理由是什么?” “因因为,根根据我们的最新情报,”我有些吞吞吐吐地说:“卡恰洛夫将军并不是在乌曼地区阵亡,贝利亚同志打算抽调人手到别的地方去进行搜寻。” “哦,原来是这样。”卢涅夫的脸上露出一副恍然的表情,随后向我请示道:“既然不用在乌曼附近的战场搜索卡恰洛夫将军的遗骸,那我就给内务连连长打电话,让他取消明天的行动。”在得到我的允许后,他就直接用电话通知了护送我们来的那个内务连的连长,宣布明天准备进行的搜寻行动取消了。 因为担心莫斯科方面随时会打电话过来,所以我决定留在办公室里过夜。虽然布拉科夫出于一番好意,让我到附近的房间休息,说一旦有莫斯科打来的电话,就立即派人来通知我。可是我还是固执地拒绝了他的建议,我可不想让斯大林在电话的另一头等我。 第一千五百三十七章 改编事宜 等卢涅夫和布拉科夫离去后,我独自一人躺在临时支起的行军床上,辗转反侧,思考自己冒着得罪最高统帅本人的风险,去力保刚认识不到一天的波涅杰林,是否有点太鲁莽了? 就在我出于极度忐忑之时,桌上的电话铃声终于响了起来。我从床上翻身坐起来,抬手看了看表,已经是凌晨一点。根据我对斯大林作息时间的了解,在这种时候打电话来的人,除了他就不会再有别人了。 我拎着一双靴子,光着脚跑到了办公桌旁。虽然只有短短的几步路,但却感觉自己的心跳加快了,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我将话筒贴在耳边,礼貌地说:“喂,这里是乌曼卫戍司令部,您是哪里?” “是丽达吗?”听筒里传出了斯大林那熟悉的声音:“我是斯大林!” “您好,斯大林同志。”虽然我知道他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主要是谈波涅杰林的事情,但还是习惯性地问了一句:“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丽达,你现在真是胆大包天!”斯大林忽然提高了嗓门,用严厉的语气对我说:“明知道波涅杰林是被我点过名的叛徒,居然还会为他求情。你老实回答我,为什么要这样包庇他,是不是得了他的什么好处?” 他的语气虽然严厉,但显然没有暴跳如雷,让我的心里稍稍踏实一些。我和他打过几次交道,知道要想说服他,虽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也并非不可能,关键取决于劝说的方式。如果像朱可夫那种硬对硬,只能起到反效果;只有华西列夫斯基所采用的那种避重就轻,用无关重要的小事先转移他的注意力,等到条件成熟再谈正事的方式,才能有效地说服他。 因此我停顿片刻后,便笑着回答说:“斯大林同志,我认识波涅杰林将军还不到一天的时间,彼此又没有什么深交,他能给我什么好处?” “可你为什么要帮他说情呢?”对于我的这个回答,斯大林显然是不满意的,他反问道:“而且还要托贝利亚出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和他进行过简单的交谈,发现他掌握着丰富的军事理论,而且还有一定的战斗经验。”为了不激怒斯大林,我没有立即提到波涅杰林那敏感的身份,而是故意说一些无关轻重的事情:“如今部队正需要这样的人,假如能让他指挥一支部队的话,我想” 就在我准备把斯大林忽悠得晕头转向,再为波涅杰林求情时,却被他不耐烦地打断了:“行了,该说的话,贝利亚都对我说过了,你就不要再多此一举了。说说吧,你打算如何安置他,反正在目前的情况下,不能让他单独指挥一支部队。” “对对对,斯大林同志,您说得对。”别说波涅杰林身上还背着叛徒的罪名,就算他身家清白,我也不可能让他单独指挥一支部队,毕竟他在战争的初期就被俘了,所掌握的战术,都是一些早就落伍的战术,如果贸贸然就让他去指挥部队,没准会再次被俘。不过他以前曾经担任过军区司令员,还是第28集团军司令员,如果在部队里给他安排的职务太低,好像也有点不合适,我在犹豫半晌后,小心翼翼地说:“我打算让他担任近卫第18军的副军长,不知道您的意下如何?” “不行,这坚决不行。”我的话刚一出口,就遭到了斯大林的坚决反对。 在这种时候,我不敢和斯大林争辩,只能试探地问:“斯大林同志,我想听听您的意思,任命他一个什么职务呢?” 斯大林斟酌了片刻,随后说道:“从即将编入近卫第18军的战俘里,抽出六千人,组成一个新编师,师长由你原来的部下卢金上校担任,副师长由布科夫中校担任。至于波涅杰林嘛,就让他担任参谋长。” “军衔呢,斯大林同志?”听到在近卫第18军里增加了一个新编师,还让我的两个部下来分别担任师长和副师长,而波涅杰林却成为了师参谋长,真是让我有点哭笑不得。职务倒是其次,不过斯大林没说到给波涅杰林什么军衔,所以我连忙追问了一句:“不知道您打算授予他什么军衔。” “少校,就让他暂时先当个少校吧。”斯大林说完后,又补充了一句:“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吗?” 听说波涅杰林被斯大林降为了少校,我不禁哑然失笑,因为在莫斯科保卫战的后期,我因为犯错,军衔也被斯大林从少将降为了少校,我和波涅杰林真是同病相怜啊。为了让斯大林对这支部队放心,我在片刻的思索后,又特意强调说:“斯大林同志,为了加强这支部队的领导,我建议您多给我们多派一些对祖国和人民无比忠诚的政工干部,充实到部队里去,使这支部队能达到军事过硬和政治过硬的标准。您看行吗?” “这个没问题,我会给科涅夫打电话,让他给你安排人手。”我恰到好处的马屁,让斯大林很受用,所以他在挂电话之前,只是用平稳的语气说了一句:“丽达,这种事情仅此一次,明白吗?” 听到他不再追究波涅杰林的事,我心中悬在的石头总算落了地,连忙果断地回答道:“明白了,斯大林同志。” 挂断电话,我才发现自己还光着脚踩在冰凉的地面,连忙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将靴子套在了脚上,同时在思索该如何分配兵力的情况。 第二天一早,我正和卢涅夫、布拉科夫两人在办公室吃早餐时,阿富宁和布科夫两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阿富宁向我敬礼后,请示道:“将军同志,我想问问什么时候能进行部队的改编?” “阿富宁将军,改编的事情暂时不要着急,您先坐下吃点东西。”等阿富宁坐下后,我将目光转向了旁边的布拉科夫问道:“你们的统计工作完成了吗?” “是的,奥夏宁娜同志,经过我们连夜的努力,所有的统计工作已经完成。”布拉科夫说着,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个文件袋,准备递给我,同时说道:“我本打算吃完饭再交给您的。” 我看到他手里那厚厚的文件袋,知道如果自己要仔细看的话,估计早餐就耽误,连忙吩咐他:“将军同志,你还是先简单地给我们介绍一下情况吧。” 布拉科夫点了点头,开始向我们介绍起他们的统计情况:“战俘营一共有被解救的战俘21547人,生病人数为了9386人,其中重病号2195人。除掉需要住院治疗的重病号外,能立即编入部队的人数为19352人。” “阿富宁将军,统计数据您都听到了吧?”我等布拉科夫汇报完,又转头望着阿富宁问道:“不知道您打算如何分配这些战士呢?” 阿富宁早有准备,我的话刚说完,他就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个本子,翻了几页后对我说:“在经过几个月的战斗,我军所属各师的伤亡都很大。近卫空降兵第2和第3师,需要补充的兵员总数为九千人;而近卫空降兵第4师,需要补充三千到五千人。” 阿富宁的话刚说完,布拉科夫便插嘴说道:“将军同志,如果按照您刚才的说法,你们军里最多只需要一万二千人,不知道多余的兵员该如何处置呢?” “这个这个”阿富宁可能没想到布拉科夫会忽然这么问,一时间张目结舌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我昨晚接到了最高统帅本人的电话,”我连忙出来为阿富宁打圆场:“他说准备在阿富宁将军的近卫第18军里,再增加一个六千人的新编师的编制。” “增加一个新编师?”我的话让所有人都愣住了,过了好一阵,阿富宁才小心地问道:“奥夏宁娜将军,不知道这个师里的领导班子,您打算怎么配置?” “师长由近卫第六集团军步兵第375师师长卢金上校担任,副师长由我的警卫团副团长布科夫中校担任。而波涅杰林则担任该师的参谋长,军衔为少校。” 就在布拉科夫、阿富宁他们几人在努力地消化我所说的内容时,布科夫有些不好意思地提醒我说:“司令员同志,您刚刚有个地方说错了,我是少校不是中校。” 我抬头望着有些局促不安的布科夫,笑着对他说:“布科夫同志,晋升你为中校军衔和任命为副师长,这都是最高统帅本人的意思。难道你打算拒绝吗?” 我的话一说完,阿富宁、布拉科夫他们三人便向布科夫投去了羡慕的目光,能得到斯大林的亲自任命,这是多么大的荣誉啊。布科夫的面孔因为激动而变得通红,他用难以置信的语气问道:“司令员同志,这都真的吗?真的是最高统帅本人对我的任命吗?” “没错,中校同志。”我及时地用新的军衔称呼布科夫:“在新编师里,你要好好地干,千万不要辜负了最高统帅本人对你的信任。明白吗?” “明白,”布科夫响亮地回答说:“我绝对不会辜负这种信任的。” 阿富宁等布科夫向我表完态以后,又接着问自己关心的事情:“奥夏宁娜将军,师领导有了,那下面的各级指挥员,又是根据什么标准来选拔呢?” “将军同志,这一点你不用担心。”见阿富宁对改编一事还有些茫然,我连忙给他出谋划策:“你可以从战俘中,挑选那些曾经当过营连级指挥员的战士,来担任排长或班长;团级干部当连长,师级干部担任营长或者团长。至于政工干部嘛,上级会给你们派一批过去的。” 编制和各级指挥员的问题,都得到了解决后,阿富宁继续往下问道:“那么武器、服装和各种军用物资呢,我们又该从什么地方得到补充呢?”他深怕我不重视这个问题,还特意强调说,“要想一次性解决将近两万人的武器弹药和军用物资,可不是一件小事啊。” “这个好办。”我想起科涅夫曾经向我提供,在舍佩托夫卡地区,还是数量繁多的军用仓库,完全能满足部队的需求,于是我让布拉科夫拿来一份地图,指着上面的舍佩托夫卡,对阿富宁说:“将军同志,待会儿我和科涅夫将军商量一下,把你们军调往舍佩托夫卡地区,在那里完成武器弹药和军用物资的补给,你看怎么样?”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听说我准备上科涅夫将他们调往舍佩托夫卡,阿富宁顿时两眼放光,仿佛那里有什么宝藏似的。他激动地说:“这样一来,别说我们军多了两万人,就算多了二十万人,也不用担心武器和物资不足了。” “阿富宁将军,你这简直是白日做梦。”阿富宁的话刚说完,一直在旁边埋头吃东西的卢涅夫就调侃地说:“给你二十万人,你指挥的还是一个军吗?那起码都是两个集团军的规模了,要不,我和科涅夫元帅商议一下,让你当个方面军副司令员如何?”卢涅夫的话一说完,立即引起了大家的一片哄笑声。 我起身走到了办公桌前,拿起高频电话给科涅夫打去了电话。在接通以后,没等我说明自己的来意,他便抢先说:“丽达,我已接到了斯大林同志的电话,从方面军司令部给你抽调了六十名政工干部,去充实新编师的干部队伍。” “元帅同志,”我耐心地等他说完后,才说明自己的来意,最后说道:“由于近卫第18军的部队,总人数已超过了四万,如果不事先进行协调,就直接开往舍佩托夫卡,我担心会引起不必要的混乱。” “你说得对,我要先和舍佩托夫卡方面通过气,让他们提前为你们准备好驻扎,以及所需的武器弹药和各种军用物资。”科涅夫非常爽快地说道:“另外,还要和铁路部门联系,让他们准备足够的车皮,将我们的部队都运送到舍佩托夫卡。” 第一千五百三十八章 和科涅夫的视察 当近卫第18军的部队开赴舍佩托夫卡时,我没有随同前往,而是以大本营代表的身份,前往科涅夫所在的方面军司令部,和他到各处去检查部队的备战情况。 到方面军司令部后的第三天,我陪科涅夫前往杜布诺地区视察。我们刚出发不久,天空就开始下雨,原本就不好走的道路变得更加泥泞不堪。不过好在这样的路段是只有几公里,然后吉普车就驶上了铺炭渣的公路,虽然还有点颠簸,但总算能以较快的车速朝前行驶。 坐在我身旁的科涅夫感慨地说:“丽达,当初你提出用炭渣铺路,不光解决了城市居民生活用煤的残渣处理问题,同时就算遇到雨天或者解冻的季节,我们的道路也能正常使用。” 对他的称赞,我只是淡淡一笑,随口说道:“元帅同志,只有在道路畅通的情况下,才能确保机械化部队的机动性。” “你说的有道理。”科涅夫对我的这种说法表示了赞同:“在冬季战役中,由于道路状态太差,大大地限制了我军机械化部队的机动性,从而导致缺乏支援的步兵,付出了许多不必要的牺牲,同时还让很多不该逃掉的敌人,逃出了我们的包围圈。” 坐在前排的参谋扭头对科涅夫说:“元帅同志,前面就是杜布诺地区。” “哦,这就到杜布诺了吗?”科涅夫听到参谋这么说,脸上顿时露出了惊喜的表情,他扭头朝车窗外望去时,还在问我:“丽达,你知道在战争的初期,我们的部队在这一地区是如何顽强地和德军战斗的吗?” “对不起,元帅同志。”我听到他提起杜布诺,不禁有些傻眼了,说实话,我还真不清楚在卫国战争的初期,苏军是如何在这里和敌人战斗的,假如他问布列斯特要塞的话,我还能给他说出子丑寅卯。但此刻,我只能尴尬地回答说:“我不太清楚。” 科涅夫听到我的回答,扭头用疑惑的眼神看了我一会儿后,忽然抬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笑着说:“丽达,是我糊涂了,你是在战争爆发的第二个月才参军的,根本不可能知道当年在杜布诺地区发生的战斗。” 听他这么一说,反而引起了我的好奇心,我连忙追问道:“元帅同志,您能告诉我当时这里都发生了些什么吗?” 科涅夫见我急于知道曾经发生在杜布诺的战斗,同时要到达我们此行的目的地,还有很长的距离,因此他绕有兴趣地给我讲述当年发生的事情:“战争爆发的头几天,除了波塔波夫将军指挥的第五集团军在弗拉基米尔沃伦斯基城里,和德军展开了反复的争夺外,其余的地段都在节节败退。正当我们以为挡不住德军的突击时,里亚贝舍夫将军指挥的机械化第8军,成功地击溃了冲向我军防御纵深的敌人,并成功地夺回了杜布诺市。 得知这个胜利的消息后,西南方面军司令员基尔波诺斯将军给所属部队下达了反攻的命令,以便粉碎杜布诺——奥斯特洛格方向的德军坦克集团。根据命令,机械化第9、地19军从东北面;机械化第8、第15军,步兵第36、第37军和骑兵第5军从西南面;卢金将军的作战集群从东面,对位于这一地区的的德军集团实施三面突击。” 我没有说话,静静地听着科涅夫的讲述,以恶补自己所不了解的历史知识。 “当反攻开始前,罗科索夫斯基向方面军司令部报告,说他的机械化第9军在和德军坦克部队和航空兵的联合打击下,不得不向罗夫诺退去;而先前突击的坦克第20师,也在杜布诺地区陷入了德军的合围。 而第19机械化军的情况也很糟糕,他们在德军坦克集团的打击下,经过艰苦的战斗,被迫由杜布诺退向了罗夫诺。” 我从科涅夫的话中,听出了他所要表达的意思:在当时严峻的情况下,由于上级错误地判断了形势,不顾实际地采取进攻战术,将所有的部队都用于反突击,而在能挡住德军工事的筑垒地区,却没有什么兵力来防守,结果导致反击失败后,敌人就轻松地突破那些兵力薄弱的防御地带,冲向苏联领土的纵深。 科涅夫最后说道:“我估计解放乌克兰西部各州和波兰东南部的进攻战役,将会是我们下一阶段的工作重点,所以我们的准备工作要做足” 到达目的地后,来迎接我们的是第13集团军司令部普霍夫中将。科涅夫和他握手后,便直截了当地问:“将军同志,你这里的情况怎么样?” 普霍夫耸了耸肩,笑着回答说:“我们的部队正在休整,不过他们也做好了一切战斗准备,随时可以投入战斗。” “走吧,带我们去前沿看看。”科涅夫等对方说完后,简短地说:“我想去看看敌人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请吧,元帅同志。”普霍夫侧身做了个请的姿势,然后率先沿着战朝前走,在前面为我们引路。 沿着盖了伪装网的战壕,我们大概走了十来分钟,终于来到了前沿观察所。听到我们的脚步声,观察所里的几名战士连忙走了出来,站在战壕里的一侧,挺直腰板抬手向我们敬礼。 科涅夫冲几名战士点了点头,随后走进了观察所,拿起放在瞭望口上的望远镜,朝对面的德军阵地望去。我看到旁边还摆着一副望远镜,也走了过去,学着科涅夫的样子,用望远镜观察对面的情况。 对面是一个海拔一百多米的山坡,山坡的长度大概有五六百米。我看到在半山腰就有密密麻麻的伪装网,网下面应该就是敌人的防御阵地。防御工事沿着起伏的山势而建,堑壕、火力点构成了一个完整的防御体系。阵地的前沿,是一圈圈的铁丝网和各种障碍物,如果我们不清理掉这些障碍的话,进攻部队根本无法接近敌人的阵地。 科涅夫放下望远镜,转身问站在身后的普霍夫:“将军同志,怎么样,对面的敌人有什么动静吗?” 普霍夫摇了摇头,回答说:“没有,元帅同志,他们一直表现得很安静。可能是派我们派部队夜袭吧,所以天一黑,他们会不断地朝天上打照明灯,以防止我们的人趁着夜色接近他们的阵地。” 科涅夫听完后,像一个老师向学生提问似的问道:“如果我们要夺取这个高地的话,你们打算如何清理阵地前的障碍呢?” “用炮火轰击,元帅同志。”普霍夫用手指着远处的高地,把握十足地说:“至于那些在我军炮火准备中,没有被炮火摧毁的铁丝网,我们将采用爆破的方式进行清除。” “难道不能用坦克吗?”听完普霍夫的话以后,科涅夫未置可否,又重新提出了新的疑问:“我们的坦克可以轻松地清除掉那些障碍物。” 听到科涅夫这么说,普霍夫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尴尬的表情,他喃喃地说道:“元帅同志,从我们这里看,那个坡比较平缓,但实际上,坡度已经超过了我军坦克的爬坡极限。” 科涅夫听了这个答案,有些意外地看了普霍夫一眼,随后说道:“不错,将军同志,看来你对自己防区的地形还是蛮熟悉的嘛。” 我们观察完前沿的地形后,又跟着普霍夫来到了他的指挥部,一个距离前沿战壕五六百米的一个山坡背面的山洞里。进入指挥部后,普霍夫就有些着急地问:“元帅同志,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能开展新一轮的进攻呢?” “怎么,等不及了?”科涅夫面带着笑容问道:“想早点把德国人从我们的国土上赶出去吗?” “没错,元帅同志,不光我这样想的,我手下的指战员都是这样的想的。”普霍夫等科涅夫一说完,立即急冲冲地说道:“目前乌克兰境内的德军,在遭到我们的连番打击后,都龟缩在乌克兰西部的少数几个城市里,只要我们” 没等他说完,科涅夫就打断了他后面的话,用不满的语气说道:“只要我们再发起一次进攻战役,就能将敌人从这些地区赶出去,对吗?” “没错,元帅同志。”普霍夫点着头,肯定地回答说:“是这样的。” “将军同志,”科涅夫站起身,围住我们所在的简易木桌转了个圈,边走边问道:“我想问问,你现在有多少兵力?” 对于科涅夫所提出的问题,普霍夫再次耸了耸肩肩膀,把嘴一瘪说道:“元帅同志,您是知道的,虽然上级给我们集团军补充了兵员,不过人数还是太少,目前的总兵力勉强达到我们在发起科尔松——舍甫琴科斯基战役前的一半,而且损失的坦克、大炮一直还没有得到补充。” 科涅夫等着普霍夫说完后,便停下了脚步,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一本正经地对他说:“将军同志,兵员不足,损失的技术装备得不到及时补充的,不光是你们一个集团军,而是整个方面军部队。你说说,如果我们用这样的兵员和技术装备严重不足,战斗力大打折扣的部队,去进攻那些躲在坚固防御工事后面的敌人,会遇到什么样的情况?” 普霍夫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科涅夫的训斥。 “假如我们在这种情况下,对盘踞在乌克兰西部各州的敌人贸然发起进攻。一旦进攻受挫,敌人展开反击,我们该怎么办?”科涅夫在普霍夫的对面坐下,双眼紧紧地盯着对方:“到时我们用什么样的兵力,去挡住敌人的进攻?没准到达最后,我们没有能将敌人吃掉,敌人反而将我们消灭了,这样血的教训,以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司令员同志,我错了。”普霍夫等科涅夫一说完,立即诚恳地说道:“我的部队里有很多乌克兰人,他们迫切地想将德国人从这里撵出去。” “行了行了,不用说了。你们的心情我理解,但是也不能急于求成。”科涅夫没有责备普霍夫,而是大度地说:“我估计就算要开战,至少也得再等两个月的时间,你要抓紧部队的备战,以便进攻命令一下达,你们就能立即投入战斗,明白吗?” “明白了,元帅同志。”普霍夫爽快地答应道:“我会利用这段时间,让部队进行休整,以便在下一阶段的战斗中,保持最佳的状态。” 科涅夫又和普霍夫聊了几句后,便带着我离开了。 当我们乘车前往下一个目的地的时候,科涅夫忽然问我:“丽达,不知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去舍佩托夫卡?” “既然阿富宁将军在那里,我就暂时不去了。”我冲他摆了摆手,有些无奈地说:“虽然说这些被解救出来的战俘,都是有着战斗经验的老兵,不过他们毕竟在战俘营里待了差不多三年的时间,就算不需要进行繁琐的军纪培训,可如今我们使用的战术和各种新型武器,却是他们感到陌生,需要一个比较长的熟悉过程。这一点,我想阿富宁将军能办好的。” 听完我的话以后,科涅夫点了点头,赞同地说:“丽达,你这样做就对了。你作为大本营的代表,要负责的事情很多,比如说负责我方面军和友军的协调工作,检查部队的备战情况等等。有些能给交给下属去完成的工作,就交给他们去做吧。” 过了一会儿,科涅夫忽然压低嗓门,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问道:“丽达,我想问问你,我们大概在什么时候,能发起新的进攻战役。” “元帅同志,”我也用同样的声调回答说:“你们这里不是下一轮进攻战役的主攻方向,所以要等友军发起进攻后,你们才会接到进攻任务。” “那大概在什么时间呢?”科涅夫听我这么说,越发沉不住气,追问道:“你能给我说一个比较接近的日期吗?” 虽说我清楚地记得白俄罗斯战役和乌克兰领土上的最后战役所发起的时间,可在这种情况下,我却无法向他明说,只能含糊其辞地说:“元帅同志,如果要发起这么大规模的进攻战役,最高统帅部可能要召集各条战线的司令员开会。等到什么时候通知您去莫斯科开会,那就证明进攻要开始了。” 说完这话时,我眼角的余光瞥见坐在副驾驶位置的参谋,似乎正侧着耳朵在偷听我们说好,便冲着他故意提高嗓门问道:“参谋同志,我们还有多久才到达目的地?” 第一千五百三十九章 新旧之间的矛盾(上) 陪着科涅夫在他的防区内转悠了大半个月,把大部分的时间都用于检查部队的防御和备战情况、直到五月的最后一天,我们才返回位于罗夫诺的指挥部。 我向科涅夫告别后,回到了为我安排的宿舍房间,简单地洗漱后,我躺在了床上,想将这段时间牺牲的睡眠都补回来。谁知刚睡得迷迷糊糊,就隐约听到有人在敲门。这几年的战争经历,使我的感觉变得敏锐起来,虽然眼睛还没睁开,但我已翻身下床,闭着眼睛冲到了门边,从挂在衣帽架上的枪套里掏出手枪,对准了门口,才警惕地问:“是谁,是谁在外面?” “将军同志,是我。”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我立即就听出是方面军司令部的一位熟悉的参谋,我松了口气后,睁开眼睛将枪放回了枪套,将门拉开了一条缝。 站在门外的参谋见我出现在门口,连忙将手举到额边向我敬礼,报告说:“将军同志,元帅请您立即到指挥部去一趟。” “上尉同志,”想到自己和科涅夫分开不到半个小时,他就急急忙忙地派人来叫我,肯定出了什么大事,我有些紧张地问道:“您知道是什么事情吗?” 参谋摇了摇头,回答说:“对不起,将军同志,我只是接到命令,立即请您到指挥部去,至于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也不清楚。” 等我赶到指挥部时,发现这里除了科涅夫、军事委员克赖纽科夫、参谋长索科洛夫斯基三人外,连卢涅夫也在。 科涅夫见到我走进了房间,冲我点了点头,然后客气对大家说道:“既然人都来齐了,那我们抓紧时间开个会。” 看到我们都在会议桌旁坐下,他继续往下说:“指挥员同志们,我刚刚接到了来自莫斯科的电话,让我将指挥权移交给自己的副手,然后连夜乘飞机前往莫斯科,去参加明早的重要军事会议。” 索科洛夫斯基听到这里,扭头望向我,却对科涅夫说道:“元帅同志,奥夏宁娜同志以前是方面军的代理副司令员,如今又是大本营的代表,我觉得你应该将部队的指挥权,向她进行移交。” 科涅夫说出的话,让我们大家都吃了一惊:“参谋长,虽说奥夏宁娜同志的身份特殊,不过我暂时不能将指挥权移交给她。” 索科洛夫斯基有些意外地问道:“元帅同志,不知道这是您的意见,还是最高统帅部的意见?” “当然是最高统帅部的意见。”科涅夫在说这话时,眼睛望着我说道:“根据命令,奥夏宁娜同志将在6月5日白天到达莫斯科。假如现在将部队的指挥权移交给她,等她离开的时候,还得再次进行一次移交。” 听完科涅夫的解释,索科洛夫斯基总算明白是怎么回事,他点了点头说:“既然是这样,元帅同志,那么我们就来进行移交工作吧。” 趁着科涅夫和索科洛夫斯基在进行交接的时候,我小声地问卢涅夫:“卢涅夫同志,你接到了来自莫斯科的什么命令了吗?” 卢涅夫点了点头,回答说:“没错,刚刚科涅夫元帅同志通知我,说让我和我一起返回莫斯科,还说这是贝利亚同志亲自下达的命令。” 听说是贝利亚亲自下达的命令,我忽然冒出了一个念头:贝利亚在这种时候,匆匆召回卢涅夫,难道是和搜寻卡恰洛夫的遗骸一事有关吗?想到这里,我接着问道:“卢涅夫同志,您知道贝利亚让您回莫斯科,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不清楚。”卢涅夫快速地瞥了一眼不远处的科涅夫,压低嗓门说:“由于去莫斯科的命令,是有科涅夫元帅转达的。为了防止泄密,就算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贝利亚同志在电话里也不会说的。” 科涅夫交代完任务后,一向都很低调的军事委员克赖纽科夫忽然开口问道:“元帅同志,我能问问,您这次紧急前往莫斯科所参加的军事会议,和我们下一阶段的进攻战役有关吗?” “虽说华西列夫斯基同志给我打电话时,没有具体是到底是什么会议。”科涅夫说话时显得很谨慎,似乎在竭力将不能说出来的内容过滤掉:“不过我听说参加这次会议的人员,都是来自各个方面军的司令员,看来我军很快就有大行动了。” 说完这句话,科涅夫便站起身与克赖纽科夫和索科洛夫斯基两人握手,同时叮嘱道:“我不在乌克兰的这段时间,方面军的日常工作就由你们两人全权负责了。” 接着他走到了我的面前,和我握手时问道:“丽达,你愿意跟我们一起乘飞机前往莫斯科吗?” 根据时间来推测,科涅夫要去参加的紧急军事会议,肯定和接下来的白俄罗斯战役、利沃夫—桑多梅日战役有关系。不过我现在的级别,显然没有资格参加这样的会议。因此对科涅夫的这个提议,我婉转地拒绝了:“不了,元帅同志,我就暂时不陪您一起去莫斯科了。我打算到舍佩托夫卡去一趟,看看今晚第18军的训练情况。” “没错没错,”科涅夫听我这么说,立即连连点头地说:“目前近卫第18军的指战员,半数都是刚从战俘营里救出来的同志,你的确应该去看看这支部队,看他们是否已经形成了新的战斗力。” 他说完这句话后,又转身面向索科洛夫斯基他们,朝两人摆了摆手,笑着说:“好了,同志们,我要离开了,这里就拜托你们了。”说完,他转身冲我点了点头,又招呼卢涅夫,“行了,卢涅夫同志,我们走吧。” 第二天一早,我就乘火车来到了舍佩托夫卡。 一下车,我就看到这里是一番忙碌的景象。站台上摆着一堆又一堆用篷布盖着的弹药,而此时还不断有卡车从车站外开进来,将车停在月台旁边。看到有新的卡车停下,在旁边休息的战士和穿着铁路职工制服的搬运工便涌了过去,将一个又一个木箱从车厢里卸下,又搬进货车车厢。 “您好,奥夏宁娜将军。”正当我在东张西望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在说话,我连忙转过身,看到说话的是近卫第18军军长阿富宁少将,他正抬手向我敬礼呢。 我还了一个军礼,然后伸出手握住他,问道:“将军同志,您是来接我的吗?” “是的,奥夏宁娜将军。”阿富宁礼貌地回答说:“我接到了方面军司令部的电话,说您今天要到我们这里来视察,所以我就带人来迎接您。”说明来意后,他便开始介绍站在他身旁的两名指挥员,“我来给您介绍一下,这位近卫空降兵第3师师长科涅夫上校。” 听到这位师长和科涅夫元帅同名,我在和他握手时,忍不住仔细地打量了他一番,这位胖乎乎的上校,个子不高,脸很圆,肚子看起来像是怀胎七月的孕妇。我和他握完手以后,又将目光投向了他左边的那名瘦高个的将军。 阿富宁将我盯着那名将军看,连忙介绍说:“这位近卫空降兵第4师师长鲁缅采夫少将,他的部队就驻扎在火车站附近。” 我和鲁缅采夫握过手以后,好奇地问阿富宁:“军长同志,不知道近卫空降兵第2师师长和新编师师长在什么地方?” “第2师驻扎在舍佩托夫卡的西北方向,因为时间仓促,所以他来不及赶到这里。至于新编师嘛,”阿富宁说到这里,略微迟疑了片刻,随后说道:“目前正在城南方向进行紧张的训练,所以抽不出时间来迎接您。” 我到舍佩托夫卡来的目地,就是为了查看新编师的训练成果,所以等阿富宁一说完,便客气地问道:“军长同志,我想现在到新编师去看看,您能派个司机送我过去吗?” 听说我要去新编师,阿富宁立即主动地说:“奥夏宁娜将军,还是我亲自送您过去。” 在前往新编师驻地时,为了尽快了解卢金师的近况,我抢先问阿富宁:“军长同志,我想问问,您觉得新编师怎么样?” “怎么说呢?!”听到我的这个问题,阿富宁有些为难地回答说:“本来我以为这些被营救出来的战俘,都是一些老战士,我们可以省去复杂而繁琐的招募、训练,不需要进行武器和军纪的培训,他们就很快能形成战斗力。谁知”说到这里,他住嘴不说,只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我见他这种反应,便知道新编师如今的情况不太乐观。不过这次再问阿富宁,估计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只能等到了驻地以后,我亲自问问卢金。 到了卢金的师指挥部外面,阿富宁本来自告奋勇要陪我一起进去的,却被我婉言拒绝:“军长同志,您还有不少的工作要忙,就不用陪我进去了。” 等阿富宁的车开走后,我大步地走进了师指挥部。站在门口的哨兵,见我是和军长一起来的,再看到我肩章上的军衔,根本没有拦我,而是挺直身体抬手向我敬礼。 我走进指挥部时,看到里面只有卢金和布科夫。两人没有在看地图,而是坐在桌边长吁短叹,似乎遇到了什么不称心的事情。 “你们好啊,指挥员同志们。”我边说边大步地朝两人走过去。 听到有人在说话,两人同时扭头朝我望来。等看清楚是我的时候,两人都从座位上站起来,在原地立正并抬手向我敬礼。 我大大咧咧地在桌边坐下后,抬头望着站得像电线杆似的两个人,不解地问道:“你们两人因为什么事情在叹气啊?” 两人对视一眼后,布科夫向前一步,对我说道:“司令员同志,请您还是调我回原来的部队吧,我宁可去继续当警卫团副团长,也不想再当这个副师长了。” 我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望着卢金问道:“你呢,卢金上校,也是同样的想法吗?” “没错,司令员同志。”作为我的老部下,卢金还是用我以前的职务来称呼我:“请您还是将我调原来的部队,哪怕是降级使用,我也不愿意当这个师长了。” “胡闹,简直是胡闹。”听两人说完后,我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背着手在屋里来回地走了几圈后,停住脚步,怒气冲冲地对两人说道:“你们以为这里是餐厅吗?有合你们口味的饭菜,就留下来吃一顿;没有合适的口味,你们两人就可以拂袖而去吗?告诉你们吧,任命你们两人担任正副师长,不是我做出的决定,而是最高统帅本人亲自下的命令。” 两人听我这么说,脸上顿时露出了惊恐的表情。我走到两人的面前站住,扬了扬下巴,问道:“说说吧,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居然让你们这两位正副师长都想撂挑子?” 我说完这句话以后,看到两人在互相使眼色,似乎都想让对方来对我说明情况。我也不想和他们打哑谜,用手一指卢金,说道:“卢金上校,还是你来回答我,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被我点名的卢金苦笑了一下,随后便向我诉起苦:“司令员同志,您有所不知,新编师的指战员几乎都是在战争的初期被俘,所以他们所熟悉的攻防战术,都是早已过时的那一套。我们在向他们传授新的战术,往往会遭到抵触。” “参谋长呢?”我此刻忽然想起自己从进来到现在,好像还没看到波涅杰林的影子,连忙问道:“他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他估计又跑到什么地方喝酒去了。”布科夫向我报告说:“由于部队的各级指挥员,大多数都和他在战俘营待过,所以他的威信远远比我们高。正是因为他对我们如今使用的新战法有不同看法,所以才影响到下面的指战员对我们传授的战术产生了抵触情绪。” 第一千五百四十章 新旧之间的矛盾(中) 听了布科夫的牢骚,再联想到阿富宁刚刚那欲言又止的表情,我便猜到肯定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内幕,便把脸一板,语气严厉地说:“说详细点,最好再举几个例子,来说明新编师的指战员,是如何抵制你们的新战术?” 两人听完我的话,又是互相看着对方,谁也不说话,似乎有点难以启齿。我有些急了,用手一指卢金,用命令的口吻说:“卢金上校,你是师长,由你来说。” 卢金苦着个脸说道:“司令员同志,新编师的指战员都曾经过严格军事训练,并有着一定的战斗经验,所以只需要进行简单的武器适应训练就可以了。我看到指战员们在训练场撒花姑娘的表现还不错,便和几位师领导商议,决定进行一次攻防演习。” “等一等,卢金上校。”卢金说到这里时,我打断了他后面的话,问道:“你所说的师领导里,是否包括了波涅杰林同志?” “是的,波涅杰林少校也是师领导之一。”卢金说到这里时,望了旁边的布科夫一眼,“除了我们两人和波涅杰林少校,另外还有师政委伊凡中校。” 我搞清楚有哪些人参加会议后,吩咐他道:“上校,请继续说下去。” “根据演习预感,波涅杰林少校指挥二团、三团外加一个炮兵营,在森林边缘布防。而我和布科夫中校所指挥的一团、坦克营和炮兵营,则担任进攻的一方。”在介绍演习方案的时候,为了便于讲解,卢金还拿了一张地图过来,摆在桌上向我进行详细的讲解:“波涅杰林少校在他们的防御阵地前,布置了雷区、拉上了铁丝网,还挖了几道反坦克壕” 我听到这里,不禁奇怪地问:“波涅杰林少校所构筑的防御阵地,虽然没有什么新意,但也算中规中矩,难道这里面也有什么问题吗?” 卢金摇了摇头,苦笑着说:“在演习开始前,我曾经陪同阿富宁将军去看过,对于他们所构筑的防御工事,军长同志也是赞不绝口。” 我越听越糊涂,既然工事修得好,作为一军之长的阿富宁去视察后也赞不绝口,那问题究竟出在什么地方呢?但我没有打断卢金的讲述,而是耐心地等待着答案的揭晓。 “演习开始后,我们在经过短暂的炮火准备,然后步兵就在坦克营的掩护下,向森林边缘的防御阵地发起冲击。在前面开路的坦克,清除掉那些挡路的铁丝网,然后停在了反坦克壕前,准备用炮火压制对方阵地上的火力。谁知就在这时”卢金说到这里的时候,猛地一拳砸在了桌子上,愤愤不平地说:“没想到波涅杰林居然命令部队发起了反冲锋,在几挺机枪的掩护下,工事里战士像潮水般地涌过来,前仆后继地冲向了我们的进攻部队” “最后的演习结果是什么?”虽然卢金的话还没有说完,我的心里便明白波涅杰林所指挥的守军败了,而且还败得惨不忍睹。为了确定自己的猜测,我沉声问道:“波涅杰林少校对这样的结果,是什么态度?” “演习结束后,我进攻部队损失一个营,而波涅杰林所指挥的防御部队,则被判定为全军覆灭。对于这样的结果,参谋长肯定是不满意的,还发了不少的牢骚。”关于波涅杰林发了些什么牢骚,卢金没有说,但我心里也能猜到他都说了些什么。“为了让他心服口服,我提出再进行一次演习。这次攻守双方易位,我率一个团和炮兵营坚守北面的波多利亚镇,而由他指挥两个步兵团和炮兵营、坦克营来担任进攻方。” 我听到这里,忍不住笑了起来,“卢金上校,不用说,这次又是你赢了。” “没错,司令员同志,您猜对了。”卢金有些得意地说道:“他在进行炮火准备时,我将第一道战壕里的指战员,都撤到了第二道战壕,只留下了少数的观察员。等炮火结束,他的部队在坦克的掩护下,朝我们的阵地发起冲锋时,我的部队在重新进入第一道防线继续阻击。由于波涅杰林少校没有将坦克集中起来使用,而只是停在远处,为进攻的步兵提供炮火支援,所以我及时地命令炮兵营,用炮火消灭了这些坦克。等消灭了坦克后,再用炮火对进攻的步兵进行炮火拦截。经过两个多小时的激战,我们又取得保卫战的胜利。” 听完卢金讲完两次演习的过程,我不禁陷入深深的沉思。我之所以会冒着得罪斯大林的风险,来力保波涅杰林,无非是因为我曾经听巴格拉米扬说,波涅杰林曾任列宁格勒军区参谋长,领导过伏龙芝军事学院战术教研室,深谙高级兵团战术,精通军事学术问题,在基辅特别军区享有很高威信。 但传闻就是传闻,从卢金的述说中,我对波涅杰林的真实能力产生了怀疑,连两个团的部队都指挥不好,就更别说大兵团了。有心将波涅杰林从此雪藏起来,但转念一想,这样做还不行,因为如今他的命运和我的前途息息相关,假如他不能在接下来的战争期间做出点什么成绩,对我未来的前程就会带来不利的影响。 想到这里,我站起身问卢金:“波涅杰林少校如今在什么地方,带我去找他。” “司令员同志,我知道。”卢金还没来得及答话,旁边的布科夫就抢着回答说:“我知道他在什么地方喝酒,我带您去吧。” 想到卢金是师长,如果带我去找波涅杰林的话,肯定会耽误他的正常工作,既然布科夫自告奋勇,所以我就顺水推舟地说:“好吧,卢金上校留下,布科夫中校带我去找波涅杰林少校。” 看到我从师指挥部里出来,来自内务部的警卫战士们立即就列队跟了上来。看到后面整齐的队伍,我停下脚步转身对连长说道:“上尉同志,我和中校要出去找个人,你带这么多战士跟在我的后面,不太方便吧。” 内务部上尉挺直腰板,目不斜视地回答说:“将军同志,我接到的任务是确保您的安全,所以您去什么地方,我都要跟着您。” “行了行了,上尉同志。”我知道不带上几个人的话,这位连长肯定不放心,便吩咐道:“你带几个人跟着我就行了,其余的战士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 旁边的布科夫笑了笑,朝旁边的一名军官招了招手,等对方过来后,他小声地吩咐了几句,然后转身对内务部上尉说:“上尉同志,您带几个人跟着我们,剩下的同志都跟着这位军官走吧,他会为您的部下安排住处的。” 我和布科夫在几名内务部的战士保护下,来到了一间咖啡店门口。布科夫朝里面努了努嘴说道:“波涅杰林少校经常在这里喝酒。” “走,我们进去。”说完,我就推门走了进去。跟随我进门的只有布科夫一人,内务部上尉和他的部下留在门外担任警戒。 走进咖啡店,我快速地扫了一下室内的环境。咖啡店里摆着十几张方桌,都坐满了人,除了少数穿便装的,剩下的都是清一色的军人。 离我最近的那张桌子坐着几名尉级军官,见到我和布科夫站在门口,连忙起来抬手向我们敬礼。我没有还礼,只是冲他们点了点头,扭头问布科夫:“看到人了吗?” “是的,请跟我来。”布科夫说完,便带着我从诸多的餐桌间穿过,直接向着一个角落走去。 我看到角落里摆着一张木桌,有位军人正背对着我们而坐。虽然看不到对方的眼睛,但我也猜到这是我要找的波涅杰林。 布科夫走到那人的身后,抬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人猛地回过头,看清楚拍自己肩膀的人是布科夫后,醉眼朦胧地举起了手里的酒杯,对布科夫说道:“原来是副师长同志啊,来,坐下,我请你喝酒。” 布科夫没有理睬他,而是指着波涅杰林对面的空位对我说:“司令员同志,您请坐吧!”我点了点头,绕过桌子在那个位置上坐下。 见我坐下后,布科夫才在波涅杰林身旁的一个空位坐下,一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另外一只手却去夺他手里的酒杯,同时说道:“喂,参谋长同志,别再喝了,看看谁来了?” 我仔细地打量着曾经有一面之缘的波涅杰林,发现他剃掉了长发,再穿上一身得体的军装后,看起来还是满顺眼的。波涅杰林的酒杯被布科夫抢走后,连忙伸手去夺,同时还吐词不清地说:“还还给哦,把酒杯还还给我” 我看了看摆在桌上的那瓶伏特加,里面还剩下了大半瓶,便将酒瓶提起来,举到他的头顶上,瓶口朝下,将剩下的伏特加都倒在了他的头上。 从我进入咖啡厅开始,我就是所有人关注的焦点,原本嘈杂的餐厅变得安静起来,人们都压低嗓门在交谈,深怕影响到我。此刻见我将大半瓶酒都倒在了波涅杰林的头上,整个咖啡厅更加变得寂静无声。 我放下酒瓶,朝临桌的几名战士一指,吩咐道:“你们几个,将他架出去,交给门外的那些战士。” 那几名战士听到我的命令,立即呼啦啦地跑过来,不由分说架着波涅杰林就朝外走。而半醉的波涅杰林此刻还没搞清楚出了什么事,他还在拼命地挣扎着:“放开我,酒酒,给我酒” 我的目光在咖啡厅里扫视了一番后,板着脸面无表情地问布科夫:“中校同志,请你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这里会有酒精饮料出售?而且波涅杰林作为一位师领导,天天跑到这里来酗酒,你们两个做师长副师长,为什么不制止他?” 看到布科夫呐呐地说不出话,我也不想过多地责备他,只是简单地说了一句:“此事到此为止,从今天开始,新编师全体指战员不准酗酒,如有发现,一律严惩不贷。”说完,我绕过桌子,从站着的人群中穿过,拉开咖啡店的木门走了出去。 一出门,我就看到两名内务部的战士正架着波涅杰林,站在咖啡店的旁边。见我从里面出来,上尉连忙向我请示道:“将军同志,我们该如何处置他呢?” 我用厌恶的眼神看了一眼醉醺醺的波涅杰林,随后对上尉说道:“上尉同志,想办法让他醒酒,然后送到师指挥部去。” “明白。”上尉答应一声,便转身吩咐他的部下:“你们先给他醒醒酒,然后再送到师指挥部去。” 在接到上尉的命令后,一名战士转身跑进了咖啡店。不一会儿的功夫,他便提着一桶水从里面出来。上尉弯腰拿起水桶里的木勺,舀起一瓢水从波涅杰林的头上浇下来。 虽说已是六月,但这水依旧刺骨。一瓢水从头上浇下来,波涅杰林顿时打了一个哆嗦。上尉凑近他瞧了瞧,自言自语地说:“看来还差一点。”说完,又弯腰从桶里舀起一瓢水,再次将波涅杰林浇了一个透心凉。 “行了,上尉同志。”我想到水太冷,没准会让波涅杰林感冒,假如因此感染上肺炎就不好了,便及时地制止了正准备舀第三瓢水的上尉,吩咐道:“差不多了,现在带他回指挥部去。” 上尉接到我的命令,让战士架着波涅杰林先离开了,而我则留在门口,等留在里面的布科夫出来后,才一起朝指挥部走去。 布科夫看到前面还在浑身滴水的波涅杰林,有些担忧地问我:“司令员同志,你这样给他醒酒,不会让他感冒吧?” 我耸了耸肩,轻轻地哼了一声后说道:“我觉得有必要和他好好谈谈,但前提是他必须是在清醒的状态下。待会儿回了指挥部,你找人给他换一身衣服,千万别感冒,要是感染了肺炎,接下来的很多战役,他估计就没有机会参加了。” 第一千五百四十一章 新旧之间的矛盾(下) 回到指挥部时,守在门口的内务部上尉恭恭敬敬地向我报告说:“将军同志,我们已经将少校送回来了。” 我冲他点了点头,带着布科夫走进了指挥部。不过进了门以后,我发现这里只有卢金一个人,不禁好奇地问:“卢金上校,波涅杰林在什么地方?” 卢金朝旁边的一个紧闭房门的房间努了努嘴,说道:“喏,在那个房间里换衣服呢。” 我在卢金的对面坐下,不客气地问道:“波涅杰林天天去酗酒的事情,你们都知道吗?” 卢金点了点头,如实地回答说:“是的,我知道这件事。” “既然知道,你为什么不制止他?”听完卢金的回答,我不禁皱起了眉头,不满地继续问道:“一个师领导天天在咖啡店里酗酒,让战士们看到成何体统?”我说这话时,心里还在暗想好在这个时代还没有酒吧,要是有的话,波涅杰林还不天天泡在酒缸里。 布科夫挨着卢金坐下,一脸为难地对我说:“司令员同志,您有所不知,不是我们不想管,而是没法管啊。要知道,他以前毕竟是将军” 对于两人的苦衷,我的心里非常明白,就好像“亮剑”里李云龙被降为了营长,但团领导谁敢把他当成营长呼来喝去呢?波涅杰林就属于这种情况,他在担任集团军司令员时,卢金和布科夫只不过是普通的战士。两人如今就算职务比波涅杰林,但也心存敬畏不敢随便批评对方。 不过为了这支部队和自己的前途,该说的话我还是要说。“是将军又怎么了?要知道,他如今只是一名少校,你们两人不管是军衔还是职务都比他高,为什么不敢管他?” 我见他们都沉默不语,又接着说:“就算他曾经当过元帅,那也是以前的事情了,他如今只是你们两人的一个部下,让他服从你们的命令,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假如你们连这点都做不到的话,我就要考虑换人了。” “奥夏宁娜将军,”就在卢金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的时候,旁边忽然传来了波涅杰林的声音:“这不怪两位师长,都是我的错。”我扭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见那个房间的房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波涅杰林就站在门边。 他走到我身边的空位坐下,态度诚恳地对我说:“这都是我的错,与两位师长同志无关,如果您要怪的话,就怪我一个人吧。” 我盯着正襟危坐的波涅杰林,苦笑了一下,随后问道:“说说吧,波涅杰林少校,您”为什么要天天去酗酒?” 波涅杰林扭头看了看坐在旁边的卢金和布科夫,随后苦着脸对我说:“奥夏宁娜同志,情况是这样的。我担任参谋长一职后,觉得以自己所掌握的军事理论和战斗经验,别说指挥一个师,就算指挥一个集团军都没有什么问题。可是和两位师长之间的较量,让我意识到自己落伍了,所掌握的战术也跟不上形势了。” 听完波涅杰林额的这番肺腑之言,我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巴格拉米扬之所以比较推崇波涅杰林,认为他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军事天才,也许是因为军队刚结束了大清洗,有能力的指挥员都被清洗掉了,这不过是在矮子里选高个罢了,其实他也就是个中等水平。 但当着波涅杰林的面,我却不能说这样的话来伤害他的面子,只能委婉地说:“波涅杰林少校,您是一名老资格的军人,在卫国战争爆发前,您就曾经在不少地区和不同的敌人进行过战斗,并取得了胜利。不过当时敌我双倍的战术水平、机动能力、武器装备都基本相等,只要我们的指战员表现英勇,在战斗中猛打猛冲,便能取得胜利。” 说到这里,我有意地停顿了片刻,以观察波涅杰林有什么反应。见他皱紧双眉,微微点头表示赞同我意见,便接着说:“我们正在进行的这场卫国战争,是一场现代化的战争,双方的技术装备水平都有了很大的提高,假如再沿用老一套战术的话,是肯定会吃亏的。所以在现代战争中,谁掌握了先进的军事思想,谁就掌握了现代战争的主动权。” 我说到这里,见波涅杰林的脸上还是一副疑惑不解的样子,我有意问了一句:“您知道您在这两次的演习中,所犯下的错误是什么吗?” “是不懂得如何合理的使用坦克部队。”我不等他开口,便又补充说:“我举个例子吧,我们在战争初期的失利,除了指挥员的战术思想的陈旧与僵化,部队的后勤保障能力差之外,主要原因是反坦克作战无方所导致的。我们的部队在战斗中,被德军的坦克击溃,然后又被后续拥上来的大量德军步兵包围歼灭。因此我就反坦克作战的成败,成为了我军能否挡住德军进攻的关键。” 见到波涅杰林在听完我这番话以后,脸庞涨得发紫,我深怕伤害了他的自尊心,便放缓语气说道:“当然了,这也不能全怪您。您毕竟在与世隔绝的战俘营里待了差不多三年,不了解外面的变化,假如您一直在军队里的话,没准也能建立不朽的功勋。” “那我们在战斗中,该如何使用坦克部队呢?”波涅杰林听到这里,终于抬起头望着我,抬头擦了一把脑门上的冷汗,随后态度诚恳地问道:“将军同志,您能告诉我吗?” “按照我们以前的军事理论,坦克至少作为伴随步兵突击的一个辅助手段,这一点在您所指挥进攻演习里表现得很明显。”见波涅杰林已开始虚心向我求教,我自然也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将坦克集中使用,大规模使用在主要的作战方向上,可以轻松地凿穿敌人的防线,为我们的后继部队开辟通道。” 在听完我的一番讲述后,波涅杰林从座位上站起来,态度真诚地说道:“将军同志,您说得对,这几年我一直待在战俘营里,始终坚持着自己的老一套战术,假如不是经过前几天的演习,就直接让我重新指挥部队,估计还是会重蹈41年的覆辙。” 说完,他转身面向卢金和布科夫,抬手向两人敬了一个礼。他的举动把卢金他们吓了一跳,两人也连忙将手举到额边,向他还礼。只听波涅杰林态度谦逊地说:“两位师长同志,虽然你们当兵的时间比我短,资历也比我浅,但指挥能力却比我强得多。你们放心,我以后一定向你们虚心学习,努力提高自己的指挥能力。” 我见三人握手言和,心里悬着的石头也就落地了。又和他们闲聊了几句,便回他们安排的宿舍休息去了。 我在舍佩托夫卡待了四天,见新编师的工作都进入了正规以后,才放心地乘坐列车前往莫斯科。 我赶到莫斯科以后,不知道自己该前往什么地方报道,便在车站的站长室,给副总参谋长安东诺夫打了个电话。听到我的声音,他还有些意外:“原来是你啊,奥夏宁娜同志,我正打算晚些时候给你打电话,没想到你却先打电话过来了。你现在什么地方?” “我在火车站。”我说完这句话以后,意识有些语病,没有说清楚自己的位置,任何一个城市都有火车站,这么说反而容易把安东诺夫搞糊涂,便连忙补充一句:“我在莫斯科的火车站,不久以前刚到的。” “那真是太好了,你就等在车站别离开,我马上派人去接你。”安东诺夫接着问道:“对了,你带了多少人同行?” “只有上次离开莫斯科时,带的内务部的一个连。我现在就在站长办公室里。” 过了二十几分钟,一名少校在一名铁路职工的带领下,来到了站长室。他见到我以后,立即快走两步来到我的面前,抬手敬礼后礼貌地说:“请问是奥夏宁娜将军吗?” “是的,”虽然我猜到他肯定是安东诺夫派来的,但还是特意问了一句:“少校同志,您是安东诺夫将军派来的吗?” “没错,他命令我来接您。车就等在门外,您请吧!” 我和少校坐上了等在门外的嘎斯车后,就开口问道:“我们去什么地方?” “将军同志,根据副参谋长的命令,我将直接送您到克里姆林宫去。”少校回答完我的问题后,便吩咐司机:“开车,去克里姆林宫。” 我本来想和少校聊几句的话,但看到坐在副驾驶位置的他,始终保持着正襟危坐目不斜视的姿势,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 嘎斯车停在圣瓦西里教堂教堂旁的停车场,下车时,我专门看了看河边,发现那四辆满载着内务部战士的卡车没跟上来,便好奇地问少校:“少校同志,内务部的战士们呢?” 少校朝莫斯科河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口说道:“他们已经被送回卢比扬卡了。将军同志,时间不早了,请您给我来吧。” 走到斜坡的检查口时,少校先向执勤的哨兵出示了自己的证件,然后指着我说道:“这位是奥夏宁娜将军,我是奉命送他到这里来的。” “少校同志,”一名执勤的少尉军官面无表情地问道:“不知道您奉谁的命令?” “副总参谋长安东诺夫将军。”少校回答道。 少尉听完后没有说话,而是走进旁边的一个木头岗亭,打电话核实去了。过了大概两三分钟,他从岗亭里走出来,将我上下打量一番后,向我伸出手,客气地说道:“将军同志,请出示您的证件。” 我连忙掏出自己的军人证,递给了他。少尉接过我的证件,翻看了一阵后,又将军人证立起来,将封面朝向我,似乎正在核对我与证件照上是否同一个人。在经过核对无误后,他将证件还给了我,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将军同志,请进吧!” 我和少校来到了克里姆林宫的入口处,在这里,少校的证件也不好使了。他冲我苦笑了一下,歉意地说:“将军同志,请您稍等片刻,我到值班室给安东诺夫将军打个电话。” 少校离开后,我便在入口的小门外来回地走动着,借以打发无聊的等待时间。就在这时,我隐约听到有人在说我的命令,我便放慢了脚步,侧着耳朵仔细地聆听起来。 只听一个人低声地说:“喂,你说的就是这位将军吗?” “没错,”另外一个人用同样的声音回答说:“前段时间她被最高统帅本人从里面赶出来后,因为想不通,跑到大石桥上企图投河自尽,幸好被悄悄跟上去的同志拉住了,否则我们今天在这里也看不到她了。” 听到两人的议论,我恨不得冲过去揪住两人,冲他们吼道:“我根本没有想跳河,只是想看看河里什么东西。”刚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走了两步,我便停住了,想到这两名战士估计也是太无聊,才会热衷于这种八卦新闻,我就算上去将两人臭骂一顿,也将这个误会解释不清,索性还是不管,顺其自然吧。 少校打完电话以后,从值班室里走出来,来到我的面前,礼貌地说道:“将军同志,我已经和副总参谋长通过话,待会儿他会派人出来接您的。”说完,他抬手向我敬了一个礼,转身大踏步地走开了。 我又在门口等一会儿,才有一名军官小跑着来到了入口处。他在问清楚我的身份后,便带着我到了总参谋部的办公室。 我走进华西列夫斯基的办公室时,发现这里除了华西列夫斯基和安东诺夫外,还有另外一个受到了打压的副总参谋长伊万诺夫。 我抬手向他们三人敬了一个环礼后,面向华西列夫斯基问道:“元帅同志,我已奉命来到,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吗?” 第一千五百四十二章 尘埃落定(上) 华西列夫斯基正和他的两名副手,站在屋子中间的长会议桌旁,看到我向他敬礼后,立即笑着向我迎了上来,同时还友好地问:“丽达,你什么时候到莫斯科来的?” 我慌乱伸出双手握住了他的手,恭谨地回答说:“我刚到莫斯科不久,然后给副总参谋长打了一个电话。”说到这里,我的眼睛本能地朝安东诺夫瞥去,“是他派车来接我的。” “是的,元帅同志。”安东诺夫看到华西列夫斯基松开了我的手,连忙走过和我握手,同时解释说:“我担心奥夏宁娜同志去参谋总部那边会扑个空,所以让人将她接到这里来了。” 等安东诺夫和伊万诺夫离开后,华西列夫斯基招呼我在会议桌旁边的椅子上坐下,随后问道:“丽达,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要让你今天回莫斯科吗?” 对于他的这个问题,我心说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怎么可能猜到你叫我回莫斯科的目地。于是便摇摇头,如实地回答说:“对不起,元帅同志,我不知道。” 华西列夫斯基在我旁边的一张空椅子坐下,压低声音说道:“让你回莫斯科来,是最高统帅本人的意思。” 他的话让我的心里一阵阵地发慌,心说斯大林不会是因为波涅杰林的事情,要和我秋后算账吧?说实话,我现在也挺后悔的,在根本没搞清楚对方实力的情况下,就冒着得罪斯大林的风险挺他。如果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他能有上佳的表现,自然是皆大欢喜的结局;如果表现不佳,不光会新账老账一起算,同时还会影响到我的前途。 华西列夫斯基见我沉默不语,便主动说明:“这次将你从前线召回来,是和盟军开辟第二战场有关。” 第二战场,我听到这个词汇的时候,在心里嘀咕了一句:管我屁事!我刚在心里发完这句牢骚,不禁猛地想到了一个关键问题,不禁浑身打了一个寒战,随后紧张地问:“元帅同志,今天是6月5号?” “没错,今天是6月5号。”华西列夫斯基表情严肃地说道:“根据盟军给我们提供的情报,他们在将在六月继续登陆作战。而符合登陆条件的日期,只有两组连续三天的日子,6月5号至7号,6月18号至20号。他们最后选用第一组的第一天,即6月5号,也就是今天。” 在我的印象中,盟军在诺曼底登陆的日子是6月6号,不过此刻听到华西列夫斯基这么说,还是随口问了一句:“盟军今天试试登陆了吗?” “没有。”华西列夫斯基摇着头说道:“我们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接到来自盟军的任何消息。就在不久前,斯大林同志还专门过问了此事” 他的话还没说完,办公室上的电话铃声骤然响了起来。我看到他站起身,走到桌边拿起话筒贴在耳边,听了片刻后,他忽然在原地来了个立正,并挺直了身体,我边知道这个电话肯定是斯大林打过来的。 虽然隔得太远,我听不到斯大林在话筒里说了些什么,但看到华西列夫斯基忽然将目光转向了我,便知道两人的对话内容肯定和我有关。过了片刻,我果然听到正盯着我的华西列夫斯基对话筒说道:“是的,斯大林同志,丽达就在我这里,需要让她到您的办公室去吗?” 可能是华西列夫斯基的提议被斯大林拒绝了,他的脸上出现了尴尬的表情,他对着话筒恭恭敬敬地说:“我明白了,斯大林同志。祝您健康!” 华西列夫斯基放下电话后,朝我走了过来。在离我还有两三步远的时候,他停住了脚步,将双手背在身后,继续对我说道:“在前几天召开的方面军司令员参加的会议中,为了使我们的进攻战役与盟军开辟第二战场的行动同步,我们有意将进攻时间选在了6月23号。这样做的目地,可以将德军的重兵集团牵制在互不关联的两个战场,以确保我们能取得战役的最后胜利。” 到此刻,我终于搞清楚了自己被召回莫斯科的真正原因,因为我在出使米国时,曾经接触到了“霸王行动”的一些机密内容,斯大林可能是为了让自己心里感到踏实,所以才召我回莫斯科,想再从我这里获得肯定的回答。 我抬头望着心绪不宁的华西列夫斯基,笑着对他说:“元帅同志,根据我的直觉,盟军这次开辟第二战场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一个布尔什维克化的欧洲,是不符合他们利益的,因此他们必须派出部队,和我们来争夺在欧洲国家的利益。” “是这样的吗?”我从华西列夫斯基的表情来判断,觉得他对我的说法倒是很认同,不过但依旧有点患得患失:“假如下一个登陆日,盟军还没有采取行动的话,那不是要等到明年了?” 关于诺曼底登陆的事情,虽然我记得很清楚,不过当着华西列夫斯基的面,我只能继续装糊涂:“元帅同志,我觉得不会吧。盟军现在需要的是时间,假如不及时地开辟第二战场的话,我们的军队接下来的进攻战役中,将会占领欧洲的不少国家,只要他们的思维还正常的话,是绝对不允许这种清楚出现的。” “好了,丽达,今天就到这里吧。”华西列夫斯基冲我摆了摆手,有些沮丧地说道:“斯大林同志明天上午十点要亲自接见你,你先回去休息吧。”说完,他走到了办公桌旁,用手摁了一下上面的电铃。 紧闭的房门被打开了,一名军官出现在门口,一声不吭地站在那里,耐心地等着华西列夫斯基下达命令。 华西列夫斯基朝我一指,吩咐那名军官:“你送奥夏宁娜将军去休息。” 军官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随后将目光投到了我的身上,等我做出反应。我抬手向华西列夫斯基敬了一个礼,才转身朝门口的军官走过去。 虽然华西列夫斯基说斯大林上午十点接见我,但是不到八点,我就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我打开房门一看,外面站着名中尉,他看到我出现在门口,便面无表情地说:“将军同志,总参谋长让我请您到他的办公室去。” “中尉同志,能告诉我什么事情吗?” 中尉摇了摇头,回答说:“对不起,将军同志,我只是奉命请您去见元帅,至于是什么事情,我也不知道。” “好的,中尉同志,我收拾一下,马上就过去。” 中尉听我这么说,抬手敬礼后,向后来了个后转身,迈着步子离开了。 我简单地洗漱后,匆匆忙忙地赶到了华西列夫斯基的办公室。一进门,就看到华西列夫斯基正坐在办公桌后悠闲地喝着咖啡。我走上前,向他敬礼后,好奇地问:“元帅同志,看您今天容光焕发,是有什么好消息吗?” “没错,的确是好消息。”华西列夫斯基抬手朝我身旁的一张空椅子一指,示意我坐下。等我坐下后,他接着说道:“我们在不久前,接到了盟军方面的通报,说他们的军队已经在诺曼底发起了登陆作战。” “开辟第二战场的进攻战斗打响了?”我说完这话,在脑子里回想盟军冲上海滩的时间,还抬手看了看表,发现刚八点半。在我的记忆里,盟军登陆最早的海滩是犹他海滩,时间是六点三十分;最晚的是朱诺滩头,时间为八点。按照法国时间比莫斯科时间晚两个小时来计算,盟军的先头部队刚刚踏上犹他海滩。 我看到华西列夫斯基点了点头,给了我一个肯定的回答后,试探地问道:“盟军部队已经登陆成功了吗?” “还没有,不过盟军这次是真的打算在法国沿岸开辟第二战场了。”华西列夫斯基异常兴奋地说道:“根据盟军的通报,登陆作战的火力准备从6月5号午夜就开始了,第一批约1000架重轰炸机向德军通讯枢纽、指挥中心、海岸炮兵阵地等目标投弹约5000吨。第二批约1600架中型轰炸机于6月6号五时向德军防御阵地投弹约4200吨。这两次航空火力准备共出动飞机2775架次,投弹9276吨,在登陆正面平均每公里投弹约96吨。 如今他们的第三批飞机已经升空,几乎都是战斗机,它们的主要任务是以低空扫射直接掩护登陆艇抢滩。” 我听到华西列夫斯基这么说的时候,心里悬着的石头总算落了地,我还以为自己的到来,会导致这重大的历史事件发生偏差呢,没想到最后一切还是按照固定的历史轨迹发展的。我深吸一口气后,小心地问华西列夫斯基:“元帅同志,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去觐见斯大林同志?” “不急不急。”华西列夫斯基抬手看了看表,语气轻松地说道:“斯大林同志正在向政治局的同志通报盟军开辟第二战场的事情,我们等会议结束后再去吧。” 既然知道了盟军已采取了行动,华西列夫斯基也像吃了颗定心丸,整个人也变得轻松起来,他甚至还将前几天方面军司令员参加的军事会议的内容,向我进行了简单的通报,最后说道:“只要盟军在法国沿海发起攻击,就能牵制住德军的大量兵力,使他们不得不同时在两条战线作战。这样对我们来说,是非常有利的,因为当我们推向柏林时,德国人根本抽不出兵力来加强这一地区。” 我们除了盟军开辟第二战场的话题外,又聊了很多别的内容,包括如今乌克兰的形势,以及方面军部队的士气等等,直到安东诺夫的匆匆闯入,才打断了我的谈话。 “元帅同志,这是盟军刚发来的消息。”安东诺夫将手里的文件夹递给华西列夫斯基后,冲我点了点头,并礼貌地握了握手。 华西列夫斯基匆匆看完文件的内容后,随手放在了办公桌上,然后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对着话筒说道:“波斯克列贝舍夫同志,会开完了吗?好,我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他放下电话后,冲我摆了摆头,笑着说:“走吧,丽达,我们现在到斯大林同志的办公室去,他正在那里等着我们呢。”带着我走了两步,见安东诺夫还站在原地没动窝,便停止了脚步,“副总参谋长同志,您还愣着做什么,跟我一起去。” 我们三人来到了斯大林的办公室。正在屋里踱步的斯大林立即迎了上来,冲着华西列夫斯基问道:“华西列夫斯基同志,盟军方面又有什么消息吗?” “是的,斯大林同志。”华西列夫斯基一边将夹在腋下的文件夹递给斯大林,一边笑着说:“根据盟军的通报,他们的部队已成功在犹他海滩登陆,并建立一块滩头阵地。” 斯大林快速地看完了电报后,立即转身朝旁边的会议桌走去。他站在桌边,俯下身子看摊放在上面的地图,用攥着烟头的那只手在地图上寻找着什么。 我跟着华西列夫斯基他们两人走过去,才看清楚摊放在桌上的地图,原来是一副法国地图,盟军即将登陆的几个海滩都标注得清清楚楚。看到斯大林他们几人都围在地图前,三个脑袋都快挤到一块的情形,不禁哑然失笑,我估计此刻罗斯福估计都没他们这么紧张。 首先直起腰的是斯大林,他重新将烟斗叼在嘴里,慢吞吞地问道:“华西列夫斯基同志,你觉得盟军在海滩上能站稳脚跟吗?” “这个不好说。”华西列夫斯基听到斯大林的这个问题,也连忙直起身子,皱着眉头回答说:“虽说现在的盟军进展顺利,但如果遭到德军坦克部队的突击,那么他们有被赶下海的可能。” “我同意总参谋长同志的看法。”安东诺夫也直起身,面朝着斯大林说道:“盟军虽然建立了一个滩头阵地,但由于他们缺乏重武器,一旦遭到德军装甲部队的反击,付出了巨大牺牲才夺取的滩头阵地,就有丢失的可能。” 对于两位正副总参谋长的看法,斯大林点了点头,正准备转身走回办公桌旁取香烟时,忽然看到还在一旁站得笔直的我,不禁停住了脚步,冲着我问道:“丽达,你对这件事事,有什么不同意见吗?” 我用眼角的余光瞥了瞥旁边的两位参谋总长,随后果断地回答说:“是的,斯大林同志,对于两位总参谋长同志的看法,我不能苟同!” 第一千五百四十三章 尘埃落定(下) 斯大林听完我的话,脸上没有惊讶的表情,而是继续朝他的办公桌走去,拿起搁在上面的一包香烟,抽出两支用手指捏碎后,将烟丝填进烟斗里。点燃烟斗不紧不慢地吸了一口后,才慢吞吞地问我:“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觉得两位总参谋长的担心是多余的,”我连忙向前走了一步,又重新立正:“面对盟军的这次登陆作战,德军肯定不会投入装甲部队。” “为什么,说说你的理由。”听到我这样的回答,斯大林没有理会华西列夫斯基和安东诺夫那惊诧的眼神,而是好奇地问我:“为什么德军不会对登陆的盟军使用装甲部队?” “道理很简单,盟军在展开登陆作战之前,曾经对德军实施了一系列的欺骗行动,使德军坚信不疑地认为盟军的登陆地点将在加莱,而不是诺曼底。这样就算盟军在海滩上成功地建立了登陆场,德军也会认为是佯攻,依旧会将他们的主要注意力集中在加莱地区。” “丽达的这种说法很新颖,”斯大林听完后,面朝着华西列夫斯基他们问道:“你们是怎样认为的?” 安东诺夫朝华西列夫斯基望了一眼,见对方微微点了点头,便向前迈了一步,随后大声地说:“斯大林同志,我觉得奥夏宁娜的分析,不符合实际情况。德国人也不是傻子,当他们看到盟军用几十万甚至上百万的兵力,在诺曼底地区实施登陆时,还会认为加莱才是盟军的主要登陆点吗?” 听完安东诺夫的这番话以后,叼着烟斗的斯大林没有说话,而是开始慢慢地踱步,几乎是一步一顿,停下的时间比走动的时间多。我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盯着正陷入沉思的斯大林,觉得他此刻心里正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是应该相信我呢,还是信任安东诺夫这些老人? 他走到自己办公桌前停下了脚步,将烟斗从嘴里取了下来,突然转身问道:“丽达,你真的认为盟军的这次登陆,不会遭到德军装甲部队的反击吗?” 在我的记忆中,在d日组织反击的只有德军第21装甲师,但由于师长费希丁格将军到巴黎寻欢作乐去了,同时还带着了一帮最能干的作战军官。参谋长无权调动部队,只能将手里仅有的24辆四号坦克派去高攻击卡昂以东的英军。但由于准备不足,又没有步兵的配合,仓促发起的进攻被英军轻而易举地击退了。 当天下午,费希丁格赶回师部,集结所属部队向朱诺海滩和剑海滩之间的卢克镇发动攻击。正当第21装甲师在行进间,盟军的500架运输机正从头顶飞过,为英军第6空降师运送后续部队和补给,而费希丁格误认为盟军空降伞兵准备要前后夹击己部,于是惊慌失措、不战自乱,在放弃反击行动后匆忙后撤。除此之外德军在d日就再没什么反击了。 正是因为知晓这段历史,所以在听到斯大林的这个问题后,我毫不迟疑地回答说:“斯大林同志,根据我的判断,德军就算投入装甲部队实施反击,能动用的坦克数量也不会太多。登陆的盟军足以将它们全部消灭,所以这一点,您大可放心。” “奥夏宁娜同志,这太不和逻辑了吧?”华西列夫斯基一本正经地对我说道:“根据我们的情报,德军在诺曼底地区至少集结了五个装甲师,哪怕只有一个装甲师投入战斗,也足以将登陆的盟军都赶下海去。” 对于华西列夫斯基的质疑,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辩解,总不能告诉他们,说我是来自未来的人,正在进行的诺曼底登陆作战,对我来说只不过是一段尘埃落定的历史吧?就在我皱紧眉头苦苦思索的时候,门口忽然传来了敲门声。 屋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敲门声吸引过去了,只见房门一开,波斯克列贝舍夫出现在了门口。斯大林望着自己的秘书问道:“有什么事情吗,波斯克列贝舍夫同志。” 站在门口的波斯克列贝舍夫面无表情地回答说:“报告斯大林同志,朱可夫来了!” “请他进来!”斯大林听完汇报后,简短地命令道。 波斯克列贝舍夫点了点头,走到门边朝屋里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侧身让朱可夫进门。 没有戴军帽的朱可夫,神采奕奕地朝斯大林走过来。等他停住脚步,挺直腰板站在斯大林面前时,他用一直微微有些颤抖的声音报告说:“斯大林同志,我要向您报告一个好消息。” “好消息?”斯大林听到这里,眉毛不禁往上一扬,好奇地问道:“朱可夫同志,不知道你给我们打来了什么样振奋人心的好消息?” “根据我收到的情报,盟军在诺曼底登陆了。”没想到朱可夫一开口,说的还是盟军开辟第二战场的事情,“目前他们已先后在犹他海滩、宝剑海滩、朱诺海滩、黄金海滩和奥马哈海滩登陆成功,并建立了登陆场,目前激烈的战斗正在进行中。” “朱可夫同志,你所的情报,我们已经知道了。”朱可夫说完这话后,扭头朝我们几人望了一眼,随后补充说:“我们正在讨论,假如德军在这个时候投入装甲部队实施反击,是否会将登陆的盟军都赶进海里。” 朱可夫听斯大林这么说,有点意外地朝我们这边看了一眼,忍不住好奇地问:“不知道你们讨论的结果如何呢?” 斯大林朝华西列夫斯基他们一指,说道:“两位总参谋长的意见很统一,认为虽然盟军暂时占据着优势,可一旦德军的装甲部队投入反击的话,势必将登陆的盟军都赶到海里去。而丽达呢。”他在说到我的时候,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笑意,“则认为德军不可能投入大量的装甲部队实施反击,盟军完全可以粉碎德军的反攻后,进一步扩大战果。” 朱可夫探头朝摊放在桌上的地图瞥了一眼后,用手朝地图一指:“斯大林同志,那就是法国沿海的地形图吧,请允许我为您介绍一下情况。” 看到朱可夫大步地走到桌边,附身去看地图时,我的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难道朱可夫没有参谋斯大林在不久前召开的那个会议吗? 见斯大林、华西列夫斯基纷纷围在了会议桌旁,我连忙也凑了过去,站在朱可夫的后面,探头看着桌上的地图,想听听朱可夫是怎么分析形式的。 “斯大林同志,根据盟军的通报和我们自己侦察的情报所知,”朱可夫面无表情地向斯大林介绍情况:“德国在1944年6月的兵力部署是:在苏联为179个师又5个旅,在北欧的挪威瑞典为13个师,在意大利为21个师,南斯拉夫为25个师,希腊为12个师,匈牙利为4个师。而在大西洋沿岸的法国、比利时、荷兰共60个师,约占其总兵力的18,在这60个师中,部署在加莱有23个师,在盟军登陆的诺曼底仅为6个师又3个团,约占其总兵力的2。” 介绍完德军的兵力情况后,朱可夫挺直身体继续说道:“斯大林同志,我们从这些情报中就能分析出,德军在诺曼底的防御薄弱,面对盟军所投入几十万兵力,是没有什么还手之力的。我相信要不了两天,盟军就能在登陆点上立稳脚跟,并向德军的防御纵深发展。” 虽然朱可夫和斯大林经常为了某些事情争得面红耳赤,不过我心里很明白,在军事方面,他最信任的人还是朱可夫。同样的话,不管是我还是华西列夫斯基说出来,他都要经过反复的斟酌和权衡,而朱可夫说出来的话,就能让他深信不疑。 这次也不例外,朱可夫的话刚说完,斯大林就取下叼在嘴里的烟斗,点着头赞同地说:“没错,从我们所掌握的德军兵力分布情况来看,诺曼底是他们防御最薄弱的地方,也是盟军发起攻击后,最容易站稳脚跟的地方。我相信要不了多长时间,我们就能接到好消息。” 斯大林在发表完这番言论后,忽然望着我说道:“丽达,接下来我想谈谈对你的使用问题。不知道你有什么想法吗?” “斯大林同志,”虽然斯大林让我表态,但我很明白,这只不过是他的一种态度,并不见得是真的想让我发表自己的真实看法,于是连忙识趣地说:“我坚决服从您的指示,您将我安排在什么地方,我就去什么地方?” “安东诺夫同志,”斯大林见我见选择权还给了他,便扭头问安东诺夫:“你认为我们应该给丽达安排一个什么职务呢?” 安东诺夫盯着我看了片刻,随后回答说:“斯大林同志,奥夏宁娜将军原来是近卫第六集团军的司令员,如今她的部队就在白俄罗斯,我建议将她派往罗科索夫斯基那里,去参加即将展开的白俄罗斯战役。” “不行,”安东诺夫的话刚说完,便立即遭到了朱可夫的反对:“丽达的近卫第六集团军,如今已经划归白俄罗斯第二方面军指挥,她就算去了罗科索夫斯基那里,也只是一个光杆司令,我觉得还是派她到乌克兰去吧。” 两个得力部下提出了两种不同的方案,让斯大林有些为难。他思索了片刻,随后为一直没表态的华西列夫斯基:“您的意见呢,华西列夫斯基同志?” 华西列夫斯基看了看身边的安东诺夫,又瞧了瞧站在斯大林面前的朱可夫,在短暂的迟疑过后,果断地说道:“斯大林同志,我觉得这件事还是应该由您来做决定。” 关于如何使用我的问题,在绕了一个大圈以后,最终的选择权又重新回到了斯大林的手里。他无声地笑了笑,又见手里的烟斗放在嘴里吸了一口后,说道:“既然朱可夫同志认为丽达应该去乌克兰,那么就让她重新回到乌克兰第一方面军去吧。不过这次她不再是以大本营代表的身份,而是以方面军副司令员的身份去。” “安东诺夫同志,待会儿你给科涅夫打一个电话,向他宣布我的决定。”斯大林在吩咐了安东诺夫后,又对我说道:“丽达,我之所以派你回乌克兰,主要原因是因为这次将近十万被解救出来的战俘,编入了我们的军队,特别是近卫第18军。回了乌克兰以后,你把这支部队给我盯紧了,要是出了什么纰漏,我可饶不了你。” 可能是看到我脸上的尴尬表情,华西列夫斯基出来为我打圆场:“丽达,斯大林同志派你去乌克兰,是对你的信任。你想想,随着我们的不断胜利,将来肯定会有越来越多的我军战俘,会从德军的战俘营被我们解救出来。假如在乌克兰编入部队的这些战俘能有上佳表现,那么我们对接下来的战俘改编工作是有很大帮助的。” 我听华西列夫斯基说完这番话时,还本能地扭头去看斯大林,想看看他是什么反应。但此刻斯大林一手攥着烟斗,一只手背在身后,又开始在屋里踱起步来,因为正好是背对着我,所以我也看不清他脸上是什么表情。 但我转念一想,既然斯大林没有立即制止华西列夫斯基的这种说法,证明他对改编战俘的工作保持着不支持、不反对的态度。有了这样的认识以后,我连忙在原地来了个立正,面对着斯大林的背影表态说:“斯大林同志,请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您对我期望。” 我的表态让斯大林感到满意,他转过来走到了我的面前,抬手在我的肩膀上拍了两下,和蔼地说道:“丽达,我相信你绝对不会辜负我的信任。”说完这句话,他抬手看了看表,补充说,“时间不早了,你留下来陪我们一起吃午饭。” 第一千五百四十四章 午餐 斯大林走到会议桌旁,坐在他常坐的位置上,而朱可夫和华西列夫斯基则在他的右手边依次坐下。他抬起左手轻轻拍了拍他身边的空位,笑着对我说道:“丽达,你就坐这里吧。” 我扭头看了看还没有就坐的安东诺夫,心说挨着斯大林坐的人,应该是副总参谋长才对啊。谁知安东诺夫却见我望着他,却表情如常地做了个请的姿势,示意我先坐。 等安东诺夫在我左手边的空位坐下后,房门被无声的打开了,五名年轻的女服务员端着盘子,从敞开的房门走了进来,手脚利索地将托盘里装满食物的盘子、餐巾、大叉一一摆在了我们的面前。 我看清楚自己面前摆着盘子里,是格鲁吉亚的什锦炒饭,炒饭上盖着一层黄瓜丝、萝卜丝和白菜丝组成,并由蛋黄酱和番茄酱拌好的蔬菜沙拉。可能是担心分量不够,在餐盘旁边放着的餐巾上,还隔着几片切好的黑面包。 这五位女服务员刚离开,从门外又走进一名端着托盘的女服务员。她的托盘里摆放的不再是什么食物,而是一个高高的白色细颈水晶瓶,里面装满了透明的液体。服务员将水晶瓶轻轻地放在了斯大林的手边,然后再将托盘里的五个杯子,依次摆在了我们五人面前。 “我想大家都饿了,我们现在就开始吃饭。”斯大林等女服务员离开后,首先拿起了摆在桌上的刀叉,对我们说了句:“祝你们好胃口!” 朱可夫他们三人听到斯大林这么说,也纷纷拿起桌上的刀叉,在开始吃饭前,都望着斯大林说了一句:“祝您好胃口!”说完,三人才埋头开始吃面前的炒饭。 我也有样学样地对斯大林说了一句:“祝您好胃口!”才埋下头去吃饭。 这份炒饭既然是格鲁吉亚炒饭,自然具备了格鲁吉亚饮食的特点,酸、甜、辣三味俱全。酸,是蔬菜沙拉用的材料,都是用盐水泡过,类似于四川的泡菜;甜,是蛋黄酱里所带的味道;辣,则是因为番茄酱里有洋葱的缘故。 记得在穿越前,我很喜欢吃这种格鲁吉亚的什锦炒饭,隔三差五都要到餐厅去吃上一盘。我试着尝了一下味道,觉得克里姆林宫的御厨做出来的炒饭,至少可以甩市场上的那些厨师十条街。 正在吃饭时,我眼角的余光看到斯大林放下了手里的刀叉,拿起了搁在他手边的水晶瓶,打开盖子后,往自己的杯子里倒了大半杯。接着,他又分别将朱可夫和华西列夫斯基面前的杯子倒满。我原以为朱可夫他们会主动接过水晶瓶,自己给自己的杯子倒满呢,没想到他们都坐在原位没动,等斯大林倒满杯后,只是礼貌地道了一声谢。 “丽达,你也来点吗?”给朱可夫他们倒满后,斯大林又扭头举着水晶瓶问我。 我可不敢像朱可夫他们大大咧咧地坐在原位不动,赶紧站起来摆着双手拒绝说:“对不起,斯大林同志,我不喝酒的。” 斯大林呵呵一笑,自顾自地给我面前将水晶瓶里的液体倒进了我的杯子。当他接着往安东诺夫杯子里倒的时候,安东诺夫也学着我的样子,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向斯大林表示着谢意。 我记得格鲁吉亚人在酒桌上极为好客,并形成了独特的酒桌文化。朋友聚餐或宴请活动时均有“酒司令”主持,格语称为“td”。“酒司令”一般由较年长或职位高且善酒的男士担当,祝酒词多以祝愿友谊、和平、祖国、先人、后代、友谊、健康、女士、成功等为主题,五花八门,最多的可达30多条。希望敬酒的同桌客人必须先获“酒司令”的批准,并且祝酒词一般不得与其之前或其他人的重复。女子受敬时无需起立,亦可不饮。 我们这几个人中,最适合做“酒司令”的无非就斯大林一个人,看到他举起了杯子,朱可夫他们也纷纷举起了手里的杯子。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有女子可以不饮酒的传统,就算我再怎么不能喝酒,也只能有样学样地举起了酒杯。 只听斯大林大声地说了一句:“祝胜利!”说完,他端起杯子凑到嘴边,一仰头咕咚咕咚地喝了下去。 而朱可夫他们也同样说了一句:“祝胜利!”也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 此刻的我是骑虎难下,只能学着他们大声地说了一句,随后将杯子凑近嘴边,闭着眼睛往嘴里倒。液体一入口,我却意外的发现,根本没有酒的辛辣,而是和白开水一样。我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在停顿片刻后,再喝了一口杯子里的液体,发现斯大林给我们倒的根本不是什么伏特加,而是白开水。 看到我一脸吃惊的样子,斯大林冲我眨了眨眼,狡黠地问道:“怎么样,丽达,这个味道还喝得惯吗?” 听到斯大林的这个问题,我立即像鸡啄米似的回答说:“喝得惯,喝得惯!” 斯大林淡淡地一笑,然后问我:“丽达,你觉得我们的这次白俄罗斯战役,能取得理想的效果吗?” “斯大林同志,”我放下手里的叉子,用餐巾擦了擦嘴,站起来回答说:“我觉得敌人根本想不到我们的下一个进攻方向,会选择在白俄罗斯,我相信这次战役一定能取得巨大的战果。不过为了稳妥起见,在战役发起之前,我们还是应该采取一些欺骗战术,是德军对我军的行动方向产生误判。” “说说你的看法。”斯大林好奇的问道。 “斯大林同志,我在担任近卫第六集团军司令员的时候,曾经在白俄罗斯的地区待过一段时间,对这里的地形多少有些了解。这里有大量的沼泽、森林和湖泊,不利于我军大规模地使用坦克部队,所以我建议只采用少量的坦克部队配合进攻。”我胸有成竹地说道:“而将乌克兰第一方面军右翼的第1、第2、第3和第4坦克集团军留在原地,暂时不让他们出动。这样一来,就能迷惑知道我坦克集团军位置的敌人,只要他们看到这些坦克部队没有移动的迹象,就会认为我们的主攻方向不在白俄罗斯,而在乌克兰。” 斯大林听完我的话以后,出人意料地问:“丽达,你在到我这里之前,曾经和朱可夫见过面吗?” 我朝坐在对面的朱可夫看了一眼后,摇了摇头,一脸茫然地回答说:“没有,斯大林同志,我到莫斯科以后,只见过两位总参谋长。” 斯大林望着我好奇地问:“他们曾经告诉过你方面军司令员会议上的内容吗?” “没有。”我果断地回答。 “既然你没有见过朱可夫,又没有听两位总参谋长提起过会议的内容。”斯大林一边将他搁在桌上的烟斗重新叼在嘴里,一边好奇地问道:“那你怎么说得话,和朱可夫同志在会议上所说的内容完全一样啊?” “啊,我刚刚说的话,和朱可夫元帅说过的话一样?”我自然不可能告诉斯大林,刚刚所说的内容,是自己在后世的电影里看到的,而是故作惊讶地说:“难道元帅同志也做出了和我一样的判断吗?” 朱可夫没有说话,只是笑着点了点头,表示认可了我所说的内容。 “说说吧,丽达。”斯大林好奇地问:“你怎么会产生这样的念头呢?” 我想了想,然后含糊其辞地说:“其实我也是看到盟军对德国人所实施的欺骗战术,才联想到的。既然盟军都可以用假情报让德军将重兵摆在错误的位置,那么我们也能用同样的办法,使敌人搞不清我们真实的主攻方向。” “丽达,你说得很有道理。”斯大林也非常同样我的这种说法,他赞许地说道:“盟军能做到的事情,我们也同样能做到,而且要做得比他们更好。” 他抽了一口烟以后,接着说道:“这次你回到乌克兰以后,要好好地配合科涅夫,在乌克兰搞点大的动静出来,使敌人以为我们的主攻方向在乌克兰,这样他们就会向白俄罗斯地区派遣部队了。” “我明白了,斯大林同志。”对于斯大林的暗示,我心领神会地说:“我们在乌克兰地区所采取的行动,刚开始也许只是为了吸引德国人的注意,但等到白俄罗斯战役打响后,没准我们就会从现在的防御转入进攻。” 就在我准备问斯大林打算什么时候将我重新派回乌克兰的时候,他却抢先说道:“你今天刚刚到莫斯科,先休息几天,等盟军的诺曼底登陆告一段落以后,再回乌克兰也不迟。” 他的话刚说完,房门便再次被推开,波斯克列贝舍夫快步地走进房间,来到斯大林身边弯下腰,凑近他的耳边低声地说着什么。 我离斯大林比较近,再加上屋里非常安静,因此我能清晰地听到波斯克列贝舍夫说:“斯大林同志,根据最新的情况,盟军在犹他海滩进展顺利,已占领了沿海的公路,并与空降于敌后的空降部队顺利会师” 第一千五百四十五章 重返乌克兰(上) 听到这个意外的好消息,斯大林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他挥动了一下攥着烟斗的拳头,声音微微有点沙哑地说得:“这真是一个令人振奋的好消息。怎么样,朱可夫同志,我们是不是该采取点什么行动,来配合我们的盟友呢?” “斯大林同志。”朱可夫从座位上站起身,保持立正的姿势望着斯大林问道:“不知道我们该采取什么样的措施,来配合盟军的行动呢?” 斯大林沉默了片刻,郑重其事地问道:“我们代号为‘巴格拉季昂’进攻战役,能提前进行吗?” 对于斯大林的这个提议,朱可夫没有立即给予答复,坐在他右侧的华西列夫斯基便站了起来,表情严肃地说道:“斯大林同志,我们之所以将进攻的时间,选在6月23号,就是因为要为参与进攻的白俄罗斯方面军,以及波罗的海沿岸方面军留出补充兵员和物资的时间。我们前两天在会议上刚刚给各方面军司令员布置了进攻的时间,如果擅自进行调整,我担心会出现不必要的混乱。” 一直望着斯大林的朱可夫,在华西列夫斯基说完后,也补充说道:“没错,斯大林同志,这种方面军规模的进攻战役,动用的人数超过了百万,需要给部队留出足够的时间,来做好进攻准备。” 见朱可夫和华西列夫斯基都对自己的意见提出了反对意见,斯大林的脸上不禁露出了失望的表情,他将烟斗叼在嘴里,有些含混不清地说:“这么说,在白俄罗斯地区进行的进攻战役,是无法提前进行了?” “是的,斯大林同志。”朱可夫和华西列夫斯基不约而同地回答道。 “斯大林同志,请允许我发表自己的看法。”安东诺夫也不甘寂寞地站起身,望着斯大林说道:“我觉得虽然在白俄罗斯地区的进攻战役无法提前,那么可以考虑乌克兰。” 看样子,安东诺夫对斯大林的性格是了如指掌,他的话一出口,就立即引起了斯大林极大的兴趣:“安东诺夫同志,快点说说你的想法。” “根据总参谋部的计划,乌克兰地区所发起的进攻,将在‘巴格拉季昂’行动开始后两个月内进行。”安东诺夫望着斯大林,信心十足地说:“但从目前的情况看,我们完全能够将这个进攻的时间提前。” “你觉得能提前多长时间呢?”也许是盟军在诺曼底登陆成功的消息,刺激到了斯大林,他显得有些性急了:“我觉得乌克兰地区的进攻战役,不应该晚于八月。” “放心吧,斯大林同志。”安东诺夫笑着向斯大林保证说:“我刚刚计算了一下,科涅夫元帅的乌克兰第一方面军应该可以在七月中旬以前,做好一切战斗准备。” “你们两人的意见呢?”斯大林听完安东诺夫的这番话以后,望着朱可夫他们问道:“同意安东诺夫同志的这个提议吗?” 朱可夫皱着眉头思索了一阵,随后果断地点了点头,有些艰难地说道:“斯大林同志,我觉得七月中旬在乌克兰开展进攻战役,是完全可以的。” 几人在讨论将由几百万人参与的进攻战役时,我感觉自己一点都插不上嘴,只好知趣地保持着沉默,静悄悄地消灭自己面前盘子里的炒饭。 “好吧,安东诺夫同志。”斯大林非常通情达理地说道:“那我们就将在乌克兰地区展开进攻的时间,修改为七月中旬吧。待会儿你就准备一份这样的命令,将调整作战时间一事,向科涅夫同志进行传达。” 安东诺夫表情如常地反问道:“斯大林同志,我想问问,这份情报是用电报拍发还是派专人送达呢?” “过几天丽达就要回乌克兰第一方面军去了,我看这份命令就由她带回去吧。”斯大林在说完这句话以后,抬起双手向下压了压,接着客气地说道:“好了,你们都坐下吧,我们继续吃饭。” 我原以为自己在莫斯科最多待一天的时间,斯大林就会命令我重返乌克兰,谁知他让波斯克列贝舍夫将我安置在巴尔扎特大街的旅馆后,就一连好几天都不闻不问。 直到六月十四号,波斯克列贝舍夫才打电话给我,说最高统帅本人要见我,让我立即赶到克里姆林宫。 可能是波斯克列贝舍夫打了招呼,我刚来到瓦西里斜坡,就有军官出来迎接,并陪我来到了斯大林的办公室外。 波斯克列贝舍夫见我出现在门口,连忙从座位上战起来,绕过桌子走过来和我握了握手,礼貌地说:“奥夏宁娜同志,你来了。最高统帅本人在里面等你,快点请进吧。” 我等波斯克列贝舍夫打开房门以后,大踏步地走进了斯大林的办公室。进门时,我看到斯大林正如同一尊雕塑似的站在挂在墙上的地图前,连忙快步走到他的身后,抬手敬了一个军礼,报告说:“斯大林同志,乌克兰第一方面军副司令员奥夏宁娜上将,奉命前来向您报道。我听候您的命令,请指示!” “丽达,你来了!”斯大林转过身,望着我笑呵呵地说:“这几天在旅馆里憋坏了吧?” 这几天住在旅馆里,虽然没有任何人限制我的行动,但我深怕斯大林会随时派人来召唤我,所以一直没敢离开过。此刻听到他这么问,只能苦笑着问:“斯大林同志,我想问问,我什么时候能回乌克兰?” “快了,就在这几天。”斯大林说完这话以后,招呼我来到了会议桌前,指着摆在上面的地图对我说:“我想你肯定急于知道在诺曼底地区的局势吧?” 虽说我知道根据时间计算,盟军早就在诺曼底的几个海滩上站稳了脚跟,并向法国的纵深推进,但在斯大林面前,我却要装出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我点着头说道:“由于我们的报纸上看不到关于诺曼底的报告,所以我也迫于想知道盟军如今的进展如何。” 斯大林指着地图,饶有兴趣地给我介绍起诺曼底的情况:“根据盟军的通报,在盟军登陆的第二天,希特勒将西线装甲集群的5个装甲师的指挥权交给隆美尔,用来击退在诺曼底登陆的盟军。 隆美尔想凭借这支精锐部队实施大举反击,反击的首要目标,是阻止盟军将五个登陆滩头连成完整的大登陆场,其次再确保卡昂和瑟堡。可惜他的这支装甲部队从一两百公里外赶来的途中,不断遭到盟军的猛烈空袭,根本无法成建制投入作战,即使有零星部队到达海滩,也在盟军军舰炮火的轰击下伤亡惨重。就这样,6月7号的整个白天,在盟军海空军绝对优势火力下,德军无力发动决定性的大规模反击。” 为了不让斯大林一个人唱独角戏,听他说到这里时,我还特意附和了一句:“盟军真是太棒了,居然打得德国人没有丝毫的还手之力。” 斯大林面带着笑容继续往下说:“当盟军登陆滩头成为巩固统一的登陆场后,就按预定计划向内陆发展,美军第1集团军去夺取瑟堡,而英军第2集团军猛攻卡昂,造成直取巴黎的假象作为佯攻。 德军虽然最初的反击已告失利,但并不甘心就这样任由盟军发展,隆美尔及时地进行部署的调整,调集步兵防守卡昂至科蒙一线,并抽出装甲部队采取不断反击的手段,来阻止美军的进攻。但还没等隆美尔完成新的部署,英军就先发制人发动了攻势,打乱了德军的计划,有力保障美军对瑟堡的攻击。” 我等斯大林的讲述告一段落后,连忙抢着问道:“斯大林同志,现在呢,盟军从敌人的手里夺取瑟堡了吗?” 斯大林将烟斗从嘴里取下,攥在手里继续说:“英第7装甲师在向卡昂西南的维莱博日推进途中,与正从亚眠赶来的德军党卫军第2装甲师遭遇,双方随即爆发激战。英军的人员和坦克在遭受了巨大损失后,被迫选择了后撤。虽然英军的进攻没有进展,但却将德军精锐的第2装甲师吸引在卡昂地区,为美军进攻创造了条件。 当美军占领卡朗坦后,德军从卡昂地区无法抽出部队,只好从布列塔尼半岛紧急调来党卫军第17装甲师,攻击美军侧面,企图达到消除美军对瑟堡的威胁。美军在经过激烈的战斗之后,击退了德军,并于今日突破德军在圣索沃地区的防线,抵达了圣索沃的城外,随时准备发起攻城作战。” 我知道斯大林不会平白无故地给我说这些,肯定有什么别的用意。果然,他在向我介绍完诺曼底的情况后,走到桌边,拿起一个信封递到我的手里,同时说道:“这是参谋总部给科涅夫同志的一道关于调整进攻时间的命令。明天你回乌克兰的时候,顺便给他带回去。” 我双手接过斯大林手里的信封后,恭恭敬敬地问:“斯大林同志,请问您还有什么需要向科涅夫元帅传达的吗?” “如今盟军已经将德国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在了法国。我们不管是在白俄罗斯还是乌克兰,所进行的作战准备,都没有被德军察觉。”斯大林慢吞吞地说道:“既然敌人没有察觉到我们将采取大规模的进攻战役,那么我们就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他说完这番话以后,停顿了片刻,又叮嘱我说:“你回到乌克兰以后,要尽量协助科涅夫同志完成进攻前的战役准备,明白吗?” “明白了,斯大林同志。”我在说完这句话以后,小心地问道:“不知道我是乘飞机还是乘火车返回乌克兰啊?” “乘飞机吧,那样在路上耽误的时间少一些。”斯大林说完后,又想了想,补充一句:“对了,待会儿你到贝利亚那里去一趟,他还有事情要叮嘱你。” 斯大林又和我交谈一阵后,便打发我离开了。我离开斯大林的办公室后,就急匆匆地赶往了贝利亚的办公室。 说来也巧,门口执勤的还是上次阻拦我的那名军官。他看到我的到来,连忙站起身抬手向我敬礼,随后拿起桌上的电话,向贝利亚通报:“人民委员同志,奥夏宁娜将军来了。” 他放下电话后,便直接跑到内间的门口,将房门轻轻推开,随后把身体一侧,对我礼貌地说:“将军同志,人民委员请您进去,您请!” “你好,奥夏宁娜同志。”我一走进贝利亚的办公室,他就快步迎上来和我握手,关切地问道:“你要返回乌克兰了吗?” “没错,人民委员同志。”我连忙礼貌地回答说:“我明天一早就乘飞机返回乌克兰,不知道您对我有什么指示?” 贝利亚回到自己的办公座后坐下,望着我说道:“指示谈不上,就是想和你谈谈卡恰洛夫和波涅杰林两人的事情。” 如果贝利亚不提卡恰洛夫,我都几乎忘记这件事了,既然此刻他主动提起,我便趁机问道:“人民委员同志,不知道您派出的小组,搜寻到卡恰洛夫将军的下落了吗?” “没有。”贝利亚摇着头说:“那场战役都过去了差不多三年,那些知情的指战员几乎都牺牲或者调动其它地方去了,所以我们的取证工作非常困难。我前两天派卢涅夫同志亲自到当年战斗发生的地区,去负责搜寻事宜,希望他们能有所发现。” 找不到卡恰洛夫的遗体,就会影响了为波涅杰林洗刷冤屈的一事。如果是以前,我也许还会委婉地劝说贝利亚加大搜寻的力度,但此刻我对波涅杰林的能力产生了怀疑,对他是否能平反就显得没有那么热心了。 贝利亚和我又聊了一会儿关于战俘改编的事宜,便亲自将我送出了他的办公室。在走廊上,他忽然对我说:“对了,奥夏宁娜同志,前两天赫鲁晓夫给我打电话,让我转告你。如果有时间的话,到基辅去一趟,他有些事情想和你好好地谈谈。” 第一千五百四十六章 重返乌克兰(下) 假如我这次返回乌克兰所乘坐的交通工具是火车,也许我还会在基辅停留,去拜访一下赫鲁晓夫这位未来的领导人。可如今是斯大林亲自安排飞机,送我返回方面军司令部,我总不能命令驾驶员随便改变航向在基辅降落吧?因此我乘坐飞机,直接飞回了位于罗夫诺的方面军司令部,将斯大林的手令交给了科涅夫。 科涅夫看完斯大林的手令后,随手递给了参谋长索科洛夫斯基,皱着眉头说道:“参谋长同志,你看看,最高统帅本人将进攻的时间提前了一个月,我们能在战斗打响前,完成部队的休整和物资的补给工作吗?” 索科洛夫斯基快速地浏览完命令后,愁眉苦脸地回答说:“元帅同志,很困难啊。由于再过一个星期,我军在白俄罗斯地区的进攻就要展开了,所以兵员和物资的补给,上级都优先照顾他们。” 听到索科洛夫斯基的回答,科涅夫背着手在屋里来回地踱起步来。来回走了好几圈后,他停住脚步,望着我问道:“丽达,你刚从莫斯科回来,应该知道点什么内幕。你说说,斯大林同志为什么会忽然让我们将进攻时间提前?” 我踌躇了片刻,想到斯大林并没有向自己打招呼,说不准向别人提起盟军开辟第二战场的事情,因此便如实地说道:“元帅同志,我认为斯大林同志这次将进攻时间提前,应该和盟军的第二战场有关。” “第二战场?哼哼。”索科洛夫斯基听我这么说,冷哼一声以后,不屑地说道:“假如我没有记错的话,英美两国从1941年开始,就不停地在向我国承诺,会在德军的后方开辟第二战场。如今三年过去了,他们的承诺依旧还停留在口头上。” “参谋长说得对,我们不能相信英美资本家的这种华而不实的口头承诺。”军事委员克赖纽科夫带着和索科洛夫斯基一样的态度说道:“以我军现有的实力,就算英美两国不开辟第二战场,我们单独打败德国人也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而科涅夫显然要比两位副手稳重得多,他等两人说完后,才谨慎地问道:“丽达,不知道这次英美两国又向我们做出了什么样的承诺,他们打算拖到什么时间再开辟第二战场?” 从三人的表情以及他们所说的内容中,我明白盟军在诺曼底登陆的事情,还只局限于一个很小的范围,并没有向下面的部队传达,以至于连科涅夫这样的级别,对此事都一无所知。我在快速地整理了一下思路后,表情严肃地说道:“元帅同志,盟军已于本月六日在法国的诺曼底实施登陆作战,也就是说,英美两国正在开辟第二战场。” 我的话说完后,指挥部里顿时变得寂静无比,甚至连彼此间的呼吸声都能听见。见三人都是面无表情,我以为他们没听清楚自己所说的话,于是又将刚刚说的内容重复了一遍。 这次说完后,他们终于从这个消息的错愕中反应过来。索科洛夫斯基带着疑问小声地问:“盟军已经开辟第二战场,这是真的吗?” 他的声音将科涅夫从沉思中惊醒过来,元帅瞪了对方一眼后,略微不满地说得:“参谋长同志,这种事情也能是假的吗?”说完,他停顿了片刻,吩咐道:“你立即去找一副欧洲地图过来,我要看看诺曼底在什么地方!” 索科洛夫斯基爽快地答应一声,冲到办公桌前,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大声地问:“喂,是情报处吗?我是参谋长索科洛夫斯基,立即送一副欧洲地图到元帅同志的办公室来,速度要快,明白吗?” 我瞥了一眼摊放在桌上的地图,发现那上面也能看到法国的海岸线,只不过比例太小,很多重要的地方看不清楚。 情报处的军官,很快就拿着一卷地图从外面走了进来。索科洛夫斯基一见到他,立即冲过去接过了他手里的地图,拿过来放在桌上,然后着急地催促我:“奥夏宁娜同志,你快点来给我们介绍一下情况吧。” 科涅夫对盟军登陆诺曼底的事情,显然也是极感兴趣的,他等索科洛夫斯基一说完,便笑着对我说:“丽达,我想你一定知道很多内幕,就给我们好好地讲讲吧。” 见他们三人都迫切地想知道关于盟军在诺曼底登陆的消息,我也就没有藏着掖着,而是走到地图前,开始向他们解释具体的情况:“诺曼底是法国西北部著名的历史和文化大区,面积约3万平方公里,在行政上划分为上、下诺曼底两区。它北临英吉利海峡,与英国遥遥相望,海岸线全长600公里。 这次登陆作战,盟军出动1200艘战舰、1万架飞机、4126艘登陆艇、804艘运输舰、数以百计的坦克和十几万名官兵。因诺曼底海岸几乎都是悬崖峭壁,盟军的登陆地点选在比较平缓的五个滩头,兵分五路向诺曼底海滩发起猛烈的攻击并开始登陆。” 我在随口说出了自己知晓的数据后,不禁犹豫了片刻,深怕他们问我是从什么地方得到这样准确的数据。不过还在三人听得都挺入神的,谁也没有提出什么疑问,我才放心大胆地继续往下说:“盟军所选择的五个登陆海滩,分别是宝剑海滩、朱诺海滩、黄金海滩、奥马哈海滩、犹他海滩。 六日凌晨二时三十分,庞大的登陆舰队到达距法国海岸十一海里的换乘区,士兵们从运输船上沿绳网下到登陆艇,然后登陆艇编成艇波,劈波斩浪向登陆滩头冲击。上陆时间因各滩头潮汐不同而各不相同,最早的是犹他滩头六时三十分,最晚的是朱诺滩头八时。” “丽达,”我说到这里时,科涅夫忍不住打断了我的话,好奇地问道:“我想问问盟军的登陆成功了吗?” “元帅同志,我很高兴地告诉您,盟军的登陆作战取得了空前的成功。”对于科涅夫的这个问题,我笑着回答说:“他们已经海滩上站稳了脚跟,并正在向纵深发展。” “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克赖纽科夫歪着头看着桌上的地方,用难以置信的语气说道:“盟军居然能这么轻松地突破德军在海岸的防御,并向法国的纵深发展,真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做到的。” 我等克赖纽科夫说完后,又接着说道:“盟军的火力准备从五日午夜就开始了,第一批约1000架重轰炸机向德军通讯枢纽、指挥中心、海岸炮兵阵地等目标投弹约5000吨。第二批约1600架中型轰炸机于六日五时向德军防御阵地投弹约4200吨。这两次航空火力准备共出动飞机两千多架次,投弹近万吨,在登陆正面平均每公里投弹约96吨。第三批起飞的飞机主要是战斗机,飞行员接到的任务,是以低空扫射直接掩护登陆艇抢滩。 五时三十分,由7艘战列舰、24艘巡洋舰、74艘驱逐舰、2艘浅水炮舰组成舰炮火力支援舰队,对80公里登陆正面实施了长达四十分钟猛烈舰炮火力准备。而当登陆艇接近海岸时,舰炮火力开始延伸转为火力支援,改由登陆艇中的火炮登陆艇和火箭炮登陆艇继续向登陆滩头射击,掩护登陆艇抢滩上陆。整个火力准备过程,密集,猛烈,持久,基本上压制住德军火力,为登陆部队顺利上陆创造了条件。” “干得很漂亮,”科涅夫听我说完,好奇地问道:“在几个海滩登陆时,盟军一定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吧?” “在五个实施登陆作战的海滩中,打得最轻松的是犹他海滩,德军在这里部署的兵力有限,登陆部队在展开攻击以后,只用了三个小时的时间,就占领了整个滩头,掌控住了沿海的公路。并在当天中午,与空降在敌后的空降部队会师,同时向内陆推进了五公里。”在介绍完可圈可点的犹他海滩后,我又继续说让美军伤亡惨重的奥马哈海滩:“不过盟军在奥马哈海滩,却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奥马哈海滩全长64公里,海岸多为30几米高的峭壁,地形易守难攻。是诺曼底登陆战役中战斗最为激烈的海滩,为了夺取这个海滩,盟军遭受了巨大的损失,仅阵亡者就达到了2500人。” “德军的装甲部队呢?”科涅夫好奇地问道:“难道在盟军发起攻击后,德军没有采用装甲集群突击的方式,将盟军赶下海吗?” “没有,元帅同志。在登陆作战的第一天,德军只投入了少量的装甲部队。”我耐心地向科涅夫解释说:“由于盟军在战役发起前欺骗战术,使德国人误以为盟军的主攻方向在加莱,而不是诺曼底。因此就算诺曼底遭受到了猛烈的攻击,那些部署在海岸线上的装甲部队,还是将防御的重心放在了加莱。 等他们明白盟军的进攻方向在诺曼底而不是加莱,将装甲部队调过来时,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大量的坦克在开往诺曼底地区时,就遭到了盟军空军的猛烈袭击,等到达海边时就几乎丧失了战斗力。” “我明白了。”科涅夫听到这里,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前段时间最高统帅部召集我们去参加军事会议,准备在白俄罗斯地区首先发起攻击,所采用的战术就是一种欺骗战术。”说完,他停顿了片刻,随后吩咐索科洛夫斯基,“参谋长,部队的休整和物资的补给工作,要抓紧。” “元帅同志,”听到科涅夫的这个吩咐,索科洛夫斯基有些为难地说:“假如我们的装备工作动静太大,势必会引起德国人的注意,这对我们接下来发起进攻战役,是非常不利的。” “参谋长同志,你错了。我们准备工作动作就是要越大越好。”科涅夫说完后,将罗科索夫斯基一脸茫然的样子,特意向他解释说:“我们就是要给德国人产生一种错觉,让他们觉得我们很快就要在乌克兰地区率先发起攻击,从而使他们无暇去估计白俄罗斯方向,这样才能使白俄罗斯战役的发起,具有突然性和隐蔽性,你明白了吗?” “明白了,我全明白了。”索科洛夫斯基也不是笨蛋,听科涅夫这么一解释,顿时心领神会,“待会儿我就去布置工作。” 我们还在继续讨论的时候,忽然有位参谋走进来向我报告说:“副司令员同志,近卫第18军军长阿富宁少将有急事要见您。” 我看了一眼面前陌生的参谋,快速地瞥了一眼他的肩章后,礼貌地问道:“中尉同志,您知道他有什么事情吗?” 中尉摇了摇头,有些尴尬地回答说:“对不起,我不知道。” 见参谋不知道阿富宁的来意,我也没为难他,便随口问道:“他在什么地方?” “在指挥部的门口。”参谋向我解释说:“由于他没有特别通行证,所以不能进入方面军司令部。” “元帅同志,这里还有我的事情吗?”我先扭头问了一下科涅夫,在得知我可以自由地安排自己的时间后,我吩咐参谋:“中尉同志,请您将阿富宁将军带到我的办公室来。” 我的办公室就在了科涅夫办公室的旁边,面积不大,只有十几个平方。屋里只摆着一张办公桌和几把椅子。 我刚在自己的办公桌后坐定,阿富宁就便大步流星地走进了我的办公室,抬手敬礼后,大声地报告说:“报告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近卫步兵第18军军长阿富宁少将向您” 没等他说完,我便抬手打断了他的话,好奇地问道:“将军同志,您不在舍佩托夫卡训练部队,跑到罗夫诺在做什么?” “是这样的,将军同志。”阿富宁向前一步,表情严肃地对我说:“我是奉命带新编师的坦克营长来见您的。” “奉命?!”听到这个单词后,我不禁好奇地问道:“我想知道,您是奉谁的命令?” 第一千五百四十七章 女指挥员 阿富宁振振有词地说:“将军同志,自然是奉赫鲁晓夫同志的命令,带他向您推荐的坦克营长来见您!” “赫鲁晓夫同志的命令?”阿富宁的回答,让我不禁吃了一惊,我惊诧地问道:“他如今已不再担任方面军的军事委员,怎么会亲自过问部队里的人事任命呢?” “是这样的,将军同志。”见我一脸懵逼的样子,阿富宁连忙解释说:“您前段时间不是说我们的部队里,需要大量有经验的指挥员吗?赫鲁晓夫推荐的这个人,是非常适合担任新编师的坦克营营长一职。” 我等他说完,略微不满地说:“阿富宁将军,您是近卫第18军军长,对于团级以下军官的任免,可以全权负责。坦克营营长这样的职务,用不着我来指手画脚了吧?”由于新编师的战士是由获救的战俘改编的,在整个方面军里属于最不受待见的部队,因此各级指挥员的军衔都很低,一个坦克营长顶了天就是大尉军衔,让我这个方面军副司令员来亲自任命这样的职务,未免有点太小题大做了。 阿富宁看出了我的不满情绪,苦笑着说:“副司令员同志,情况是这样的。根据赫鲁晓夫同志所说,这位新任的坦克营长,是他亲自为您挑选的。您看,能否见一下她?” 我本想一口回绝阿富宁的这个请求,但意外地发现他称呼对方时,用的是“她”而不是“他”,不由好奇地问:“将军同志,难道这位新任的坦克营长,还是一位女指挥员吗?” “没错,是一位刚刚伤愈归队的女指挥员。”阿富宁赶紧回答说:“据说她还曾经和您打过交道呢。” 听说赫鲁晓夫给我推荐了一名女指挥员,而且还是曾经和我打过交道的人,让我顿时来了兴趣,我连忙追问道:“阿富宁将军,不知道这位女指挥员如今在什么地方?” “就在门外。” “快点请她进来!” 阿富宁答应一声,便走到门口,冲着外面的走廊说:“中尉同志,副司令员要见你,请进来吧!”说完,他便侧身让到一旁,以便能让门外的人走进来。 一位中等身材的女指挥员从门外走进来,她来到离我办公桌还有两三步的地方停下,原地立正、抬手敬礼:“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近卫第18军新编师坦克营营长中尉列夫琴科向您报告,我已奉命来到,我听候您的命令,请指示!” 我站起身,绕过桌子走到列夫琴科的面前,主动向她伸出手,同时态度友好地说:“你好,列夫琴科中尉!” 我仔细地打量着这位身材匀称、相貌俊美,穿着一身得体制服的女军官,努力地回想自己曾经在什么地方见过她。但令人遗憾的是,虽然我觉得她看起来很面善,却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她。 我冲她笑了笑,试探地问:“列夫琴科中尉,刚刚我听阿富宁将军说,我们曾经见过面,有这么回事吗?” “是的,副司令员同志。”列夫琴科回答说:“我们曾经在基辅见过面。” “在基辅?”我努力地开始回忆自己到基辅去见瓦图京和罗科索夫斯基时,是否见过这样一位女指挥员。但很可惜,我想了半天,也没想起自己曾经在基辅见过什么女军官,于是便摇了摇头,不好意思地说:“列夫琴科中尉,请原谅,我实在想不起我们在什么地方见过,你能说得再详细一点吗?” 列夫琴科听我这么说,咧嘴笑了笑,提醒我说:“副司令员同志,难道您忘记了。我们在去年年初解放了基辅以后,您亲自到我们坦克旅来视察,还巧遇了雷巴尔科将军。” 当她说出我们解放基辅的时间,以及我和雷巴尔科巧遇的事情,我的脑子里猛地冒出一个几乎被淡忘的名字,立即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哦,我想起来,你是列夫琴科,伊琳娜尼古拉耶夫娜列夫琴科。” “没错,没错,副司令员同志,”听到我准确地叫出了自己的名字,列夫琴科使劲地点着头,欣喜地说道:“没想到您还记得我的命令。” 站在旁边的阿富宁,见我和列夫琴科在热烈地拥抱,不禁好奇地问:“副司令员同志,不知道你们是在什么时候认识的?” 我先招呼两人坐下,自己重新坐回到办公桌后,这才开口说道:“阿富宁将军,去年年初,我还是第79步兵军军长时,曾经率领部队在第聂伯河右岸和德军周旋。由于当时曼斯坦因的主力部队,正在与我军的沃罗涅日方面军和西南方面军打得不可开交,德军在基辅附近的防御相当薄弱,于是我果断地进行长途奔袭的战术,和雷巴尔科将军的部队来了个东西夹击,一举夺下了这座城市。” 说到这里,我忍不住将目光投向了坐在阿富宁身边的列夫琴科,继续往下说道:“当时列夫琴科中尉所在的坦克旅,是最先和我们会师的部队之一,我就是在那时认识她的。” “原来是这样,”阿富宁扭头看了一眼身旁正襟危坐的列夫琴科,感慨地说:“没想到过了一年多,你们又能在这里重逢,真是太巧了。” “列夫琴科中尉,你是怎么从基辅突出来的?”我望着列夫琴科好奇地问道:“还有,在负伤前,你一直在坦克第97旅吗?” 列夫琴科听到我的问题,立即从座位上站起来,恭恭敬敬地向我报告说:“德军从四面八方涌上来,围住了基辅,我们旅接到任务向东北方向突围,去和罗科索夫斯基将军的中央方面军汇合。 虽然沿途遭到了德军的不断阻击,但我们旅还是突破了德军的包围圈,顺利地与中央方面军的部队汇合。 后来部队整编时,我被编入了近卫坦克第41旅。这个旅隶属于第七机械化军,我们在库尔斯克会战结束后,参加了解放斯摩棱斯克的战斗。在战斗中,我的坦克被德军击毁,坦克车组里只有我和一名弹药手活了下来。” 虽然列夫琴科说得轻描淡写,但我的心里却很明白,不管是基辅突围还是解放斯摩棱斯克,那战斗都是异常凶险,稍有不慎,就有牺牲的危险。她能活到现在,也算是运气好的。我望着她小心地问道:“中尉同志,你的伤都好了吗?” “是的,副司令员同志。”列夫琴科点着头回答说:“在战斗中,我的后背中了一块弹片,另外还有不同程度的烧伤。不过好在我的命大,弹片没有命中要害,我在医院住了几个月以后,就伤愈出院了。” “你是怎么认识和赫鲁晓夫同志的呢?”我等她说完后,立即问出了自己心中最大的一个疑问。 “我在基辅的军医院治伤时,赫鲁晓夫同志曾经到医院视察过,他是在那里,认识正在养伤的我。”列夫琴科如实地向我汇报说:“通过和我的交谈,他知道我曾经和你打过交道,便主动提出等我伤愈后,由他来安排我的工作。 我在医院里住到了五月底,然后医院就通知我可以出院了。在离开军医院以后,我听说自己原来的部队开播到罗马尼亚边境,便主动去找赫鲁晓夫同志,希望他能帮助我重返部队。谁知道他却说,他已经帮我安排好了一个职务,就是让我到近卫第18集团军去报道。” 她的话刚说完,我面前的电话便响了起来。我拿起电话喂了一声,就听到听筒里传出了一个陌生的声音:“喂,请问是副司令员同志吗?” “是的,是我。”虽然这个声音是第一次听到,但我还是猜到说话的人是通讯兵,便客气地问道:“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的,有一个来自基辅的电话,您需要接听吗?” “转进来吧!”我随口吩咐道。 “片刻之后,听筒里传出了赫鲁晓夫那熟悉的声音:“喂,丽达,见到我给你派过去的坦克营营长了吗?” “是的,赫鲁晓夫同志,我见到了。”我笑着看了一眼列夫琴科和阿富宁,对着话筒继续说道:“她和近卫第18军军长阿富宁将军,此刻正在我这里。” “根据我的观察,这位列夫琴科同志虽然年轻,但是却很勇敢也很有头脑。”赫鲁晓夫在电话里善意地提醒我:“只要好好地培养一下,没准他将来又是一位和你一样了不起的女将军。” 听到赫鲁晓夫在电话里委婉地夸奖了我,我的心里不禁喜滋滋的。正想向他表示感谢时,忽然听他问道:“丽达,听说盟军在法国海岸开辟了第二战场,这都是真的吗?” 虽然盟军在诺曼底登陆的事情,还没有见诸报端,但我心里明白,斯大林还是乐意让自己的部下通过其它的途径,来了解这一足以改变战争进程的时期,因此我就毫无顾忌地向赫鲁晓夫介绍了诺曼底登陆的情况。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赫鲁晓夫听我说完后,喜不自禁地说道:“这样一来,德国人就不得不同时在两条战线上作战,相信要不了多久,他们就支持不住了。” 我又和赫鲁晓夫聊了几句后,放下了电话,问坐在一旁的阿富宁:“将军同志,你们今天要赶回舍佩托夫卡吗?” 阿富宁摇了摇头,回答说:“近卫第18军的部队,昨天已全部开拔到罗夫诺的西郊。”他停顿片刻后,试探地问,“副司令员同志,您打算要去视察吗?” 由于我现在不是大本营代表的身份,在得到科涅夫同意前,是不能随便走动的,所以我只能婉转地说道:“将军同志,在合适的时候,我还是会去你们军视察的。不过现在不行,我刚从莫斯科回来,我要尽快熟悉这里的工作。” 听到我这样的回答,阿富宁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失望的表情,他用惋惜的口气说道:“副司令员同志,新编师经过这十几天的恢复训练,战斗力有了很大的提高。我这次来,就是想让您去检查一下他们的训练结果。” “不要着急,将军同志,以后会有机会的。”我说完这两句话以后,接着问列夫琴科:“列夫琴科中尉,你们营有多少辆坦克?” “28辆,”列夫琴科再次从座位上站起来,口齿清楚地回答说:“其中有21辆是t-34,7辆是最新的型号。” “部队的战斗力如何?” “营里的坦克兵,除了少数是从获救的战俘中挑选的外,其余的都是有着丰富战斗经验。”列夫琴科信心十足地回答说:“根据我的观察,这支部队不管是引导步兵进攻,还是与敌人的坦克对决,取胜的把握都是很大的。” 阿富宁等我和列夫琴科的对话告一段落后,小心翼翼地问:“副司令员同志,我刚刚听到你告诉赫鲁晓夫同志,说盟军在诺曼底实施登陆作战了。这么说,他们承诺的第二战场终于开辟了?” “没错,”对于阿富宁的这个问题,我点着头给了一个肯定的答案:“盟军在诺曼底的登陆作战,就意味着第二战场的开辟。” 听到我的这个答案后,阿富宁一脸兴奋地接着问:“德国人接下来就不得不进行两线作战,这样我们的压力是不是会大大地减轻啊?” “将军同志,这是毋庸置疑的,盟军开辟第二战场,势必会牵制住相当多数量的德军部队。”为了防止阿富宁有轻敌的思想出现,我还专门提醒他说:“不过德军部署在我们国内的兵力,远远要高于盟军所面对的那些军队,所以要想将敌人从我们的国土上赶出来,还是只能靠我们自己。明白吗?” “明白,完全命令。”阿富宁说完这话以后,意识到自己在我的办公室里待的时间有点太长,便请示道:“副司令员同志,我可以回部队去吗?” 我点头同意后,又上前与他和列夫琴科分别握手。当两人走到门口时,我叫住了阿富宁,对他说道:“阿富宁将军,列夫琴科同志作为坦克营的营长,中尉军衔是不是有点太低了,如果有可能,还是晋升她为上尉吧。” 听我的这道命令,阿富宁先是一愣,随后猛地点着头,附和道:“副司令员同志,您说得真是太正确了,我也觉得列夫琴科同志的军衔有点太低。等我回去,就把她晋升为上尉。” 第一千五百四十七章 女指挥员 阿富宁振振有词地说:“将军同志,自然是奉赫鲁晓夫同志的命令,带他向您推荐的坦克营长来见您!” “赫鲁晓夫同志的命令?”阿富宁的回答,让我不禁吃了一惊,我惊诧地问道:“他如今已不再担任方面军的军事委员,怎么会亲自过问部队里的人事任命呢?” “是这样的,将军同志。零九小說網”见我一脸懵逼的样子,阿富宁连忙解释说:“您前段时间不是说我们的部队里,需要大量有经验的指挥员吗?赫鲁晓夫推荐的这个人,是非常适合担任新编师的坦克营营长一职。” 我等他说完,略微不满地说:“阿富宁将军,您是近卫第18军军长,对于团级以下军官的任免,可以全权负责。坦克营营长这样的职务,用不着我来指手画脚了吧?”由于新编师的战士是由获救的战俘改编的,在整个方面军里属于最不受待见的部队,因此各级指挥员的军衔都很低,一个坦克营长顶了天就是大尉军衔,让我这个方面军副司令员来亲自任命这样的职务,未免有点太小题大做了。 阿富宁看出了我的不满情绪,苦笑着说:“副司令员同志,情况是这样的。根据赫鲁晓夫同志所说,这位新任的坦克营长,是他亲自为您挑选的。您看,能否见一下她?” 我本想一口回绝阿富宁的这个请求,但意外地发现他称呼对方时,用的是“她”而不是“他”,不由好奇地问:“将军同志,难道这位新任的坦克营长,还是一位女指挥员吗?” “没错,是一位刚刚伤愈归队的女指挥员。”阿富宁赶紧回答说:“据说她还曾经和您打过交道呢。” 听说赫鲁晓夫给我推荐了一名女指挥员,而且还是曾经和我打过交道的人,让我顿时来了兴趣,我连忙追问道:“阿富宁将军,不知道这位女指挥员如今在什么地方?” “就在门外。” “快点请她进来!” 阿富宁答应一声,便走到门口,冲着外面的走廊说:“中尉同志,副司令员要见你,请进来吧!”说完,他便侧身让到一旁,以便能让门外的人走进来。 一位中等身材的女指挥员从门外走进来,她来到离我办公桌还有两三步的地方停下,原地立正、抬手敬礼:“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近卫第18军新编师坦克营营长中尉列夫琴科向您报告,我已奉命来到,我听候您的命令,请指示!” 我站起身,绕过桌子走到列夫琴科的面前,主动向她伸出手,同时态度友好地说:“你好,列夫琴科中尉!” 我仔细地打量着这位身材匀称、相貌俊美,穿着一身得体制服的女军官,努力地回想自己曾经在什么地方见过她。但令人遗憾的是,虽然我觉得她看起来很面善,却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她。 我冲她笑了笑,试探地问:“列夫琴科中尉,刚刚我听阿富宁将军说,我们曾经见过面,有这么回事吗?” “是的,副司令员同志。”列夫琴科回答说:“我们曾经在基辅见过面。” “在基辅?”我努力地开始回忆自己到基辅去见瓦图京和罗科索夫斯基时,是否见过这样一位女指挥员。但很可惜,我想了半天,也没想起自己曾经在基辅见过什么女军官,于是便摇了摇头,不好意思地说:“列夫琴科中尉,请原谅,我实在想不起我们在什么地方见过,你能说得再详细一点吗?” 列夫琴科听我这么说,咧嘴笑了笑,提醒我说:“副司令员同志,难道您忘记了。我们在去年年初解放了基辅以后,您亲自到我们坦克旅来视察,还巧遇了雷巴尔科将军。” 当她说出我们解放基辅的时间,以及我和雷巴尔科巧遇的事情,我的脑子里猛地冒出一个几乎被淡忘的名字,立即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哦,我想起来,你是列夫琴科,伊琳娜尼古拉耶夫娜列夫琴科。” “没错,没错,副司令员同志,”听到我准确地叫出了自己的名字,列夫琴科使劲地点着头,欣喜地说道:“没想到您还记得我的命令。” 站在旁边的阿富宁,见我和列夫琴科在热烈地拥抱,不禁好奇地问:“副司令员同志,不知道你们是在什么时候认识的?” 我先招呼两人坐下,自己重新坐回到办公桌后,这才开口说道:“阿富宁将军,去年年初,我还是第79步兵军军长时,曾经率领部队在第聂伯河右岸和德军周旋。由于当时曼斯坦因的主力部队,正在与我军的沃罗涅日方面军和西南方面军打得不可开交,德军在基辅附近的防御相当薄弱,于是我果断地进行长途奔袭的战术,和雷巴尔科将军的部队来了个东西夹击,一举夺下了这座城市。” 说到这里,我忍不住将目光投向了坐在阿富宁身边的列夫琴科,继续往下说道:“当时列夫琴科中尉所在的坦克旅,是最先和我们会师的部队之一,我就是在那时认识她的。” “原来是这样,”阿富宁扭头看了一眼身旁正襟危坐的列夫琴科,感慨地说:“没想到过了一年多,你们又能在这里重逢,真是太巧了。” “列夫琴科中尉,你是怎么从基辅突出来的?”我望着列夫琴科好奇地问道:“还有,在负伤前,你一直在坦克第97旅吗?” 列夫琴科听到我的问题,立即从座位上站起来,恭恭敬敬地向我报告说:“德军从四面八方涌上来,围住了基辅,我们旅接到任务向东北方向突围,去和罗科索夫斯基将军的中央方面军汇合。 虽然沿途遭到了德军的不断阻击,但我们旅还是突破了德军的包围圈,顺利地与中央方面军的部队汇合。 后来部队整编时,我被编入了近卫坦克第41旅。这个旅隶属于第七机械化军,我们在库尔斯克会战结束后,参加了解放斯摩棱斯克的战斗。在战斗中,我的坦克被德军击毁,坦克车组里只有我和一名弹药手活了下来。” 虽然列夫琴科说得轻描淡写,但我的心里却很明白,不管是基辅突围还是解放斯摩棱斯克,那战斗都是异常凶险,稍有不慎,就有牺牲的危险。她能活到现在,也算是运气好的。我望着她小心地问道:“中尉同志,你的伤都好了吗?” “是的,副司令员同志。”列夫琴科点着头回答说:“在战斗中,我的后背中了一块弹片,另外还有不同程度的烧伤。不过好在我的命大,弹片没有命中要害,我在医院住了几个月以后,就伤愈出院了。” “你是怎么认识和赫鲁晓夫同志的呢?”我等她说完后,立即问出了自己心中最大的一个疑问。 “我在基辅的军医院治伤时,赫鲁晓夫同志曾经到医院视察过,他是在那里,认识正在养伤的我。”列夫琴科如实地向我汇报说:“通过和我的交谈,他知道我曾经和你打过交道,便主动提出等我伤愈后,由他来安排我的工作。 我在医院里住到了五月底,然后医院就通知我可以出院了。在离开军医院以后,我听说自己原来的部队开播到罗马尼亚边境,便主动去找赫鲁晓夫同志,希望他能帮助我重返部队。谁知道他却说,他已经帮我安排好了一个职务,就是让我到近卫第18集团军去报道。” 她的话刚说完,我面前的电话便响了起来。我拿起电话喂了一声,就听到听筒里传出了一个陌生的声音:“喂,请问是副司令员同志吗?” “是的,是我。”虽然这个声音是第一次听到,但我还是猜到说话的人是通讯兵,便客气地问道:“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的,有一个来自基辅的电话,您需要接听吗?” “转进来吧!”我随口吩咐道。 “片刻之后,听筒里传出了赫鲁晓夫那熟悉的声音:“喂,丽达,见到我给你派过去的坦克营营长了吗?” “是的,赫鲁晓夫同志,我见到了。”我笑着看了一眼列夫琴科和阿富宁,对着话筒继续说道:“她和近卫第18军军长阿富宁将军,此刻正在我这里。” “根据我的观察,这位列夫琴科同志虽然年轻,但是却很勇敢也很有头脑。”赫鲁晓夫在电话里善意地提醒我:“只要好好地培养一下,没准他将来又是一位和你一样了不起的女将军。” 听到赫鲁晓夫在电话里委婉地夸奖了我,我的心里不禁喜滋滋的。正想向他表示感谢时,忽然听他问道:“丽达,听说盟军在法国海岸开辟了第二战场,这都是真的吗?” 虽然盟军在诺曼底登陆的事情,还没有见诸报端,但我心里明白,斯大林还是乐意让自己的部下通过其它的途径,来了解这一足以改变战争进程的时期,因此我就毫无顾忌地向赫鲁晓夫介绍了诺曼底登陆的情况。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赫鲁晓夫听我说完后,喜不自禁地说道:“这样一来,德国人就不得不同时在两条战线上作战,相信要不了多久,他们就支持不住了。” 我又和赫鲁晓夫聊了几句后,放下了电话,问坐在一旁的阿富宁:“将军同志,你们今天要赶回舍佩托夫卡吗?” 阿富宁摇了摇头,回答说:“近卫第18军的部队,昨天已全部开拔到罗夫诺的西郊。”他停顿片刻后,试探地问,“副司令员同志,您打算要去视察吗?” 由于我现在不是大本营代表的身份,在得到科涅夫同意前,是不能随便走动的,所以我只能婉转地说道:“将军同志,在合适的时候,我还是会去你们军视察的。不过现在不行,我刚从莫斯科回来,我要尽快熟悉这里的工作。” 听到我这样的回答,阿富宁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失望的表情,他用惋惜的口气说道:“副司令员同志,新编师经过这十几天的恢复训练,战斗力有了很大的提高。我这次来,就是想让您去检查一下他们的训练结果。” “不要着急,将军同志,以后会有机会的。”我说完这两句话以后,接着问列夫琴科:“列夫琴科中尉,你们营有多少辆坦克?” “28辆,”列夫琴科再次从座位上站起来,口齿清楚地回答说:“其中有21辆是t-34,7辆是最新的型号。” “部队的战斗力如何?” “营里的坦克兵,除了少数是从获救的战俘中挑选的外,其余的都是有着丰富战斗经验。”列夫琴科信心十足地回答说:“根据我的观察,这支部队不管是引导步兵进攻,还是与敌人的坦克对决,取胜的把握都是很大的。” 阿富宁等我和列夫琴科的对话告一段落后,小心翼翼地问:“副司令员同志,我刚刚听到你告诉赫鲁晓夫同志,说盟军在诺曼底实施登陆作战了。这么说,他们承诺的第二战场终于开辟了?” “没错,”对于阿富宁的这个问题,我点着头给了一个肯定的答案:“盟军在诺曼底的登陆作战,就意味着第二战场的开辟。” 听到我的这个答案后,阿富宁一脸兴奋地接着问:“德国人接下来就不得不进行两线作战,这样我们的压力是不是会大大地减轻啊?” “将军同志,这是毋庸置疑的,盟军开辟第二战场,势必会牵制住相当多数量的德军部队。”为了防止阿富宁有轻敌的思想出现,我还专门提醒他说:“不过德军部署在我们国内的兵力,远远要高于盟军所面对的那些军队,所以要想将敌人从我们的国土上赶出来,还是只能靠我们自己。明白吗?” “明白,完全命令。”阿富宁说完这话以后,意识到自己在我的办公室里待的时间有点太长,便请示道:“副司令员同志,我可以回部队去吗?” 我点头同意后,又上前与他和列夫琴科分别握手。当两人走到门口时,我叫住了阿富宁,对他说道:“阿富宁将军,列夫琴科同志作为坦克营的营长,中尉军衔是不是有点太低了,如果有可能,还是晋升她为上尉吧。” 听我的这道命令,阿富宁先是一愣,随后猛地点着头,附和道:“副司令员同志,您说得真是太正确了,我也觉得列夫琴科同志的军衔有点太低。等我回去,就把她晋升为上尉。” 第一千五百四十八章 重建的体育场 在白俄罗斯战役打响的前一天,正在忙着调兵遣将的科涅夫,却意外地接到了来自莫斯科的电话。 更新最快电话是斯大林亲自打来的,他和科涅夫简单地寒暄了几句后,忽然问道:“科涅夫同志,你们那里的情况怎么样,德国人有动静吗?” “斯大林同志,”科涅夫笑着回答说:“德国人可能是以为我们的主动方向会选择在乌克兰地区,所以在我们防御阵地的对面,敌人正在频繁地调动兵力。” “这是好事,只要敌人做出了错误的判断,我们即将展开的进攻战役,才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斯大林说完这句话以后,忽然把话题一转,问道:“科涅夫同志,我记得你听喜欢看足球赛的,今天有没有兴趣去看一场足球赛事啊?” 听到斯大林这么说,科涅夫不由一愣,随后委婉地说得:“斯大林同志,现在离发起进攻战役,还剩下不到一个月,我每天要忙的工作很多,实在走不开啊。” 对于科涅夫的这种推脱之言,似乎早就在斯大林的预料之中。他等科涅夫说完后,不紧不慢地说道:“这次的足球赛,不光你要去看,连罗科索夫斯基和巴格拉米扬也会出席,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科涅夫握着电话发了片刻的呆,脸上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明白了,斯大林同志,我全明白了。您让我们去看足球赛,是为了给德军造成一种错觉,那就是我军在近期不会有什么大规模的军事行动,否则几条战线的司令员绝对不会擅离自己的岗位。” “没错,我就是这样考虑的。”斯大林慢吞吞地回答说。 “不知道今天举行的足球赛在什么地方举行呢?”科涅夫试探地问道:“是在莫斯科的体育场吗?” “不是,足球赛不在莫斯科,而是在基辅。为了庆祝基辅的‘赫鲁晓夫共和国体育场’重建工作完成。”斯大林对科涅夫说道:“赫鲁晓夫同志组织了一场足球赛,请你们这些各条战线的司令员去给他捧场。” 科涅夫在知道了斯大林让自己去看足球赛的意图后,还有些不放心地问:“斯大林同志,在白俄罗斯地区的进攻战役,明天就要正式展开了,罗科索夫斯基他们这个时候去基辅看足球赛,合适吗?” “放心吧,科涅夫同志,你所担心的事情,我早就安排好了。”斯大林信心十足地说道:“虽然几个方面军的司令员都云集基辅,去观看由赫鲁晓夫组织的足球赛,但如今华西列夫斯基在波罗的海沿岸方面军,朱可夫在白俄罗斯方面军,有他们两人坐镇,部队的准备工作不会出现任何纰漏的。” “好吧,斯大林同志。”见斯大林将该考虑的事情都考虑到了,科涅夫也就没有什么心理负担了,他接着说道:“待会儿我将部队的指挥权交给丽达后,就乘飞机前往基辅。” “科涅夫同志,你把指挥权移交给索科洛夫斯基就可以了。至于丽达嘛,”斯大林态度坚决地说:“让她跟着你一起到基辅来,明白吗?” 科涅夫扭头看了我一眼,有些为难地说:“好吧,斯大林同志,既然您这么说,那我待会儿就和丽达一起到基辅去看足球赛。” “我之所以让你带丽达一起去基辅,是有原因的。”可能为了打消科涅夫心中的疑虑,斯大林特意解释说:“她如今是德国人关注的重点,假如敌人的间谍发现她在基辅出现的话,那么就能让他们产生一种错觉,以为我们目前还没有任何进攻计划,否则也不可能让一帮高级指挥员离开自己的部队,去看一场足球比赛。” “我明白了,斯大林同志。”斯大林的解释,让科涅夫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丽达因为战功赫赫,在德国人那里名气可不小。假如敌人看到她出现在基辅出现,就会认为像她这样的指挥员都在休假,那么我军暂时不会有什么大规模的作战行动,到达迷惑敌人的效果。” 科涅夫打完电话以后,将我们几个人叫到他的面前,向我们传达了斯大林的指示,随后对索科洛夫斯基说道:“参谋长同志,我们可能会在基辅停留一两天,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方面军部队就交给你全权指挥,如果有什么处理不了的事情,可以打电话到基辅来找我。” “放心吧,元帅同志。”索科洛夫斯基点着头,回答说:“您不在的这段时间,我会督促部队继续进行战备的。” 听完索科洛夫斯基的答复后,科涅夫点了点头,冲我摆了一下头,说道:“丽达,我们走吧,争取早点赶到基辅。” 两个小时以后,我们的飞机降落在基辅北面的军用机场。飞机在跑道上滑行时,我看到旁边的停机坪上,有一架运输机刚刚听完,立即就有机场的地勤人员,推着舷梯过去,以便让飞机上的人下飞机。 见到这种情形,我连忙指着外面对科涅夫说:“元帅同志,您看那架飞机刚刚降落,不知道是哪条战线的指挥员到了?” 科涅夫只朝舷窗外瞥了一眼,便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不以为然地说:“我觉得不是罗科索夫斯基就是巴格拉米扬,毕竟今天各条战线的司令员都要到这里来看球赛啊。” 我们下了飞机后,在跑道旁遇到了刚下飞机的罗科索夫斯基。他看到我们,连忙加快脚步走了过来,还跟着老远,就大声地招唿科涅夫:“您好啊,元帅同志,没想到您也到基辅来了。” 科涅夫笑着迎了上去,一边和罗科索夫斯基握手一边笑着说道:“罗科索夫斯基同志,我想你也是和我一样,接到了最高统帅本人的电话,然后才立即赶到基辅来的吧?” “没错没错。”罗科索夫斯基笑着回答说:“我是奉命来看足球比赛的,以便能给敌人产生一种错觉,让他们无法察觉到我们即将发起的进攻。” 赫鲁晓夫派来的人,用车将我们送到了赫鲁晓夫如今的办公地点马林斯基宫。我下车以后,仰头望着这座重建的大楼,心说基辅的工作效率还是蛮高的,仅仅一年多时间,他们就将这里被摧毁的建筑物重建了起来。 “丽达,你在想什么?”可能是看到我下车就站在原地发呆,罗科索夫斯基还特意停下脚步,关心地问我:“你以前来过这里吗?” “是的,大将同志。”我用手指着眼前的这栋建筑物,面带笑容地说道:“去年我指挥部队偷袭基辅的时候,曾经在这里遭到了德军顽强的防御,是我命令炮兵摧毁了这里的建筑物,没想到这么快就完成重建工作了。” “行了,我们别在门口感慨了。”已经走上台阶的科涅夫,见我和罗科索夫斯基还站在车旁闲聊,忍不住催促道:“赫鲁晓夫同志还等着我们呢。” 当我们来到赫鲁晓夫那布置得金碧辉煌的办公室时,我发现包括巴格拉米扬在内的另外几名方面军司令员,都已经围坐在桌边喝茶聊天了。 罗科索夫斯基、科涅夫连忙上前,与赫鲁晓夫和另外几名方面军司令员握手,并简单地寒暄几句。 等该走的过场都完成后,科涅夫扭头问赫鲁晓夫:“赫鲁晓夫同志,趁球赛还没有开始,给我们介绍一下您这里的情况吧?” 我本以为他会介绍一些基辅重建方面的事情,没想到他直接谈到了我们即将前往的体育场:“我们在1943年11月6日解放基辅时,尽管敌我双方都没有刻意地破坏这座体育场,但等我们占领城市时,发现它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了。法西斯匪徒在撤退时,拆毁了体育场的大门、围墙、门窗,摧毁了供水系统和无线电广播系统。我们在经过半年的赶工,终于将体育场修好了,并准备在今天重新对外开放。并将本该在1941年的同一天举办的足球赛,改在今天来进行。” 我想起了网上看过的一个帖子,便在他说完后,小心地问道:“赫鲁晓夫同志,我想问问,当年的比赛,你们曾经卖出了五万张门票,不知道这些票能在今天的比赛中使用吗?” “这还用说吗?当年卖出的那些门票,到今天依旧有效。”赫鲁晓夫在说完这句话以后,不禁长叹了一声:“虽然我们早在两个月前,就曾经发出过通知,说当年卖出的门票,在今天依旧有限,但前提是必须事先进行登记” “赫鲁晓夫同志,能告诉我,有多少人来进行登记了吗?”科涅夫听到这里,忍不住好奇地问了一句。 “人非常少。”赫鲁晓夫摇着头说:“当年卖出了五万张门票,但来登记的人,居然还不到五十人;至于当年两个球队的22名球员,今天能出场的也只有两人。” “唉,为了保卫我们伟大的祖国,在这场战争中,我们付出了巨大的牺牲。”罗科索夫斯基听到赫鲁晓夫这么说,有些惋惜地说道:“不过只要能打败侵略者,就算付出再大的代价,也是值得的。” 我等罗科索夫斯基一说完,立即抢着说道:“赫鲁晓夫同志,虽然来登记的人数很少,但不等于那些买了票的观众就不在人世了。” “哦?!”赫鲁晓夫听我这么说,不禁有些好奇地说:“丽达,你的意思是说,当年买门票的观众,活下来的绝对不止几十个人?” “是的,赫鲁晓夫同志。”我点着头肯定地说:“当年买了门票的观众,除了已经死去的。活着的人,有的被疏散到后方去了,因为战争还没有结束,他们暂时还不能重返家园;还有人如今在部队参加战斗,无暇来参加这样的足球盛会,比如说我的的军事委员基里洛夫同志就是这样的,我就亲眼看到他的手里有一张橙红色的门票。” “丽达说的有道理。”我的说刚说完,科涅夫就补充说:“还有的人,虽然如今在基辅城内,但当年买的门票,因为某种原因遗失了,导致他们无法来参加登记。” 我们闲聊一阵后,赫鲁晓夫抬手看了看表,随后客气地对我们说道:“各位指挥员同志们,球赛在下午两点进行,我们现在就过去吧。” “赫鲁晓夫同志,我有个疑问。”就在大家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乌克兰第二方面军司令员马利诺夫斯基大将问道:“一般球赛都在晚上进行,为什么您会把球赛安排在下午呢?” 听到马利诺夫斯基的这个问题,赫鲁晓夫呵呵地笑着回答说:“大将同志,最高统帅部将你们各条战线的司令员召集到这里,来观看体育场重新开放后的第一次球赛,目地是为了迷惑敌人,使他们察觉不到我们的进攻意图。 明天就要发起白俄罗斯战役,各位司令员看完球赛后,肯定要立即赶回各自的部队,布置进攻事宜。假如球赛在晚上进行,你们肯定会对明天的战斗产生不利的影响。” “嗯,您说得很有道理,”马利诺夫斯基说完这句话,摆了一下头,配合赫鲁晓夫说道:“各位指挥员同志,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尽快赶到体育场去吧。” 半个小时后,我们来到了体育场,此时体育场里早已是人山人海,参加比赛的足球队员们,也正在球场内热身。看到我们的到来,原本嘈杂的体育场立即变得安静下来。 赫鲁晓夫走到了麦克风前,先四处打量了一番,随后大声地说:“同志们,首先,我欢迎大家来这里观看体育场重建后的第一次足球比赛。”等热烈的欢唿声停歇后,他接着说道:“在比赛开始前,请全体起立,为那些在保卫我们伟大祖国的战争中牺牲的英烈们,默哀三分钟!” 三分钟的默哀结束后,赫鲁晓夫又说了几句场面话,随后便大声地宣布:“比赛开始!”(。) 第一千五百四十九章 瞒天过海 球赛一结束,赫鲁晓夫便带着我们进入了看台后面的休息室,并在这里休息了半个小时左右。等我们离开时,虽然人数和进入休息室时的人数一样,但却没人发现其中的几名高级指挥员已换了人。 我们离开后不久,休息室里走出了一群指挥员,虽然他们的肩章上扛着中尉或者少尉的军衔,但从隔壁房间走出的一名上校,在看到他们以后,却一路小跑过去,抬手敬礼后恭恭敬敬地说:“将军同志们,车为你们准备好了,我们随时可以去机场。” 如果有熟悉他们的人在场的话,一定会吃惊地发现,站在最前面的那位身材魁梧的中尉,居然是白俄罗斯第一方面军司令员罗科索夫斯基大将,后面的几位,也都是白俄罗斯第二、第三,以及波罗的海沿岸方面军的司令员。 罗科索夫斯基点了点头,礼貌地说道:“谢谢你,上校同志,请在前面为我们引路吧。” 上校引导着罗科索夫斯基来到了体育场的后面,在那里登上一辆拉着窗帘的军用大巴。等所有人登车完本后,上校示意司机关上车门,随后大声地命令道:“去机场!” 在前往马林斯基宫的途中,坐在我身旁的科涅夫笑着说:“从6月20号开始,从我军前线到国境的整个地区,白俄罗斯游击队对敌人的铁路交通线,进行了袭击。” “几十万游击队同时行动,肯定能给德国人造成不小的麻烦。至少在战役打响后,德军根本无法利用铁路运输部队和各种军用物资。”我说完这话后,侧着脸望着科涅夫问道:“我们什么时候返回罗夫诺啊?” “还要等几天。”科涅夫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随后说道:“波罗的海沿岸第一方面军和白俄罗斯第三方面军,将在明天首先对德军发起进攻;而罗科索夫斯基的部队,将在后天凌晨发起对德军的攻击。我们就等他们的进攻开始后,再返回罗夫诺也不迟。” 我轻轻颔首:“我明白了,只要我们留在这里,就能给德军产生一种错觉,让他们觉得既然几个方面军的司令员都不在部队里,那么就不可能在近期对他们发起进攻。” 听我说完后,科涅夫忽然哑然失笑,过了片刻,他继续说道:“由于英美的欺骗战术,使德国人误以为盟军的登陆地点在加莱,以至于诺曼底在遭到猛攻时,驻扎在加莱方向的装甲集群还始终按兵不动。我们这次也使用了类似的欺骗战术,我相信等罗科索夫斯基他们的进攻发起后,德军还会认为那里只是佯攻,而我军的真正进攻方向还是在乌克兰。” 为了能够迷惑住德军隐藏在基辅的特务,第二天一早,我和科涅夫在赫鲁晓夫的陪同下,到附近的驻军营地去视察。和我们同行的,除了另外三位乌克兰方面军的司令员,就是罗科索夫斯基他们的替身。 中午我们从驻军营地返回时,赫鲁晓夫接到了来自莫斯科的电话,斯大林亲口告诉他:“赫鲁晓夫同志,巴格拉米扬的部队已顺利地突破了德军的防线,强渡了西德维拉河,包围了维提布茨克;切尔尼亚霍夫斯基的右翼,正急速向博雷索夫方向推进,接近了别列津纳河;而扎哈罗夫的白俄罗斯第二方面军,也顺利地突破了德军的防线。白俄罗斯游击队的行动,使德军后方所有的铁路都陷入了瘫痪状态,无法向前线运送兵员和物资”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赫鲁晓夫听到这个消息,顿时喜不自禁,他接着关切地问道:“那么在罗科索夫斯基的正面,敌人的兵力部署有变化吗?” “没有,根据情报,由于你们所采取的欺骗行动,成功地迷惑了敌人,所以他们到现在都没有料到,我们将要在沼泽地区向他们发起进攻。” 赫鲁晓夫等斯大林说完后,小心翼翼地问:“斯大林同志,科涅夫元帅和丽达还在我们这里,您需要和他们说话吗?” “把电话给科涅夫。”斯大林简单地命令道。 科涅夫接过电话,便听到斯大林命令道:“科涅夫同志,现在你们的迷惑任务已经完成,可以立即赶回罗夫诺去了。” “回去以后,需要采取什么样的行动,来配合友军吗?” 对于科涅夫的这个提议,斯大林思索了一阵,随后回答说:“你可以摆出一副即将展开进攻的架势,来吸引德国的注意力,这样他们在短期内就无法将主要的兵力调往白俄罗斯,罗科索夫斯基他们发起的进攻,所受到抵抗就会弱上许多。” “我明白了,斯大林同志。”科涅夫笑着回答说:“我会立即返回乌克兰,并在喀尔巴阡山方向摆出进攻的态势,让敌人误以为我们会立即发起向罗马尼亚的进攻,以达到牵制他们兵力的效果。” “很好,科涅夫同志,你这个想法很不错。”听到科涅夫的提议后,斯大林立即表示了赞同,“只要你们能把敌人的注意力吸引在南面,那么罗科索夫斯基和巴格拉米扬的部队就能大展拳脚了。” 在获得了斯大林的许可以后,我和科涅夫立即乘飞机返回了罗夫诺。 回到指挥部的第一件事,科涅夫就用商量的口吻对我说:“丽达,我想让你立即到切尔诺夫策去,在那里大肆地调动部队,摆出一副专门向罗马尼亚发起进攻的态势,达到吸引德军注意的目地。” “好的,元帅同志。”我很爽快地答应了科涅夫给我下达的命令,在商量了一些细节问题后,我便连夜乘火车前往切尔诺夫策。 虽然我心里明白,在罗马尼亚边境所进行的一系列举措,只能欺骗德国人很短的时间。随着我军在白俄罗斯的大打特打,希特勒很快就能明白,我军真正的主攻方向是在白俄罗斯,而不是罗马尼亚。 我在天亮时分到达切尔诺夫策,以最快的速度赶到驻扎在这里的近卫第七集团军司令部,和熟悉的司令员舒米洛夫简单寒暄了几句以后,我便果断地向他下达了方面军的命令,立即让步兵师乘车,向位于边境的防区开进。 听到我的这道命令后,舒米洛夫有些迟疑地问道:“副司令员同志,我们的补给工作还没有完成,现在就直接向边境开拔,是不是有点太草率了?” 我看了一眼站在我对面的舒米洛夫,随后说道:“将军同志,我军在白俄罗斯境内的进攻,已经全面展开了。为了防止德军从乌克兰地区调动兵力北上,我们必须在这里进行佯动,使敌人摸不清我们真实的进攻方向在哪里。明白吗?” “明白。”舒米洛夫点了点头后,指着地图对我说:“目前在切尔诺维策的西南方向,还有德军的防御阵地,假如我们将主要的兵力都调往了边境地区,切尔诺维策就会变得空虚,如果德军在这种时候率先向我们发起攻击,我们会变得很被动的。” 我让舒米洛夫调动部队,只是为了迷惑敌人,并不是真的想将驻扎在切尔诺维策的几个步兵师,都调往边境地区。此刻见舒米洛夫一脸担忧的表情,我只能把自己的这个瞒天过海计划向他进行解释:“舒米洛夫将军,这一点您不用担心。我们并不是要把所有的部队,都调往边境地区,只是摆出调动的态势来迷惑敌人而已。白天您调一个步兵师上去,然后到晚上,您再将这个师运回来。德军听到我们的阵地方向昼夜不停地运送兵员,肯定会以为我们将在这个方向发起进攻。” “这样做,有效果吗?”舒米洛夫听完后,有些怀疑地问道。 “当然有效。”我心说古往今来,不知道有多少将军使用过这种战术,如果没有效果的话,也不会流传后世了。正因为有底气,所以听到他的这个问题,我立即信心十足地回答说:“放心吧,将军同志,德国人至少在短期内,不会察觉到真相的。” 见我说的如此有信心,舒米洛夫立即吩咐他的参谋长:“参谋长,给近卫第15师的齐尔科夫少将和近卫第36师的利连科夫少将打电话,让他们两人立即赶到集团军司令部来。” 几分钟以后,两名少将师长就出现在指挥部里。舒米洛夫走到两人的面前,吩咐道:“两位师长同志,你们两人立即将部队集结起来,乘坐卡车前往边境地区。” “司令员同志,”舒米洛夫刚说完,站在左侧的奇尔科夫将军便为难地说:“目前部队还在休整,而且兵员和武器弹药还没有补充完毕,这个时候把部队调到边境地区,好像有点不合适吧。” “没有什么不合适的。”舒米洛夫摆了摆手,对两人如实地说道:“我让你们把部队调到边境上,又不是让你们立即投入战斗,而是为了欺骗德国人。” “欺骗德国人?!”奇尔科夫和利连科夫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面的眼神中看到了吃惊。在片刻的沉默后,利连科夫开口不解地问:“司令员同志,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既然不让我们打仗,那将我们调到边境的防御阵地做什么?” 我向前走了两步,来到他们的面前,笑着说道:“两位师长同志,你们可能还不知道,我们的白俄罗斯方面军和波罗的海沿岸方面军,已经在白俄罗斯境内展开了全面的进攻。为了吸引住德军在乌克兰的军队,使他们无法加入到白俄罗斯地区,所以我们必须采用一些欺骗的手段,使德国人觉得乌克兰才是我们的进攻重点,从而不敢随便将部队调走,明白吗?” “明白了。”两位师长异口同声地回答道。随即,奇尔科夫笑着问:“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不知道我们应该怎么办? “很简单,”我轻描淡写地说道:“你们先让步兵登车,然后大张旗鼓地向边境地区开进。等到天黑以后,再将这些部队从前线运回来。等天亮以后,又把这些部队运往前线。等人看到我们这样大张旗鼓地调动部队,肯定会认为我们即将对我们发起攻击,势必在边境方向加强防御。这样一来,他们就不能将更多的部队调往白俄罗斯了。” 两位师长领会我的意图后,敬了一个礼便转身离开了。 舒米洛夫还有些不放心地问:“副司令员同志,如果光调步兵,可能还不能瞒住敌人,我认为应该再派出坦克和炮兵,摆出一副即将大举进攻的态势,以达到欺骗敌人的效果。” “有道理有道理,光有步兵还不行,至少需要再出动点坦克大炮,这样才像真正的进攻。”想到这里,我试探地问:“舒米洛夫将军,不知道您能调动多少坦克部队和炮兵开往前线?” “坦克部队嘛,能调动的有两个坦克旅。至于火炮嘛,”舒米洛夫说到这里时,微微地迟疑了片刻,似乎正在思考该派哪支部队上阵。 “炮兵不用太多,只需要两个榴弹炮团就可以了。”我笑着对舒米洛夫说:“我们的炮兵也可以像步兵一样,白天运上去,等晚上再运回来。” 过了不到一个小时,驻扎在切尔诺维策南面的部队,便开始了大规模的调动。一辆辆满载着指战员的卡车,后面牵引着大炮的炮车,以及刚刚完成了整补的坦克旅,采取了多路并进的方式,浩浩荡荡地朝着边境地区开去。 舒米洛夫和我站在教堂的钟楼里,看着远去的车流,忍不住开口问道:“副司令员同志,不知道这样的欺骗行动,我们需要维持多长时间?” “放心吧,舒米洛夫将军。”我放下手里的望远镜,扭头望着他面带笑容地说道:“我们只要能把德国人的主力牵制在这里两天,就是一个了不起的胜利。” 第一千五百五十章 好事多磨(上) 看到我们这边在大张旗鼓地调动部队,边境另外一头的德军立即进入了高度的戒备状态,以防止我军可能发起的进攻。 天黑以后,我接到了科涅夫从司令部打来的电话。他笑着对我说:“丽达,你们那里的动静挺大啊,根据侦察,利沃夫的德军部队正在进行调动,可以要向罗马尼亚边境开拔。” “那真是太好了,元帅同志。”知道德军果然被我军迷惑的消息,我的心里挺开心的,我也笑着说:“只要德军不向北面调动兵力,那么我军在白俄罗斯境内发起的反击,就能取得巨大的战果。” 停顿了片刻,我又接着问道:“元帅同志,不知道我军今天的进展情况如何?” “在巴格拉米扬和切尔尼亚霍夫斯基的指挥下,部队打得相当不错,”科涅夫情绪激动地说:“波罗的海第一方面军与白俄罗斯第3方面军协同,在维捷布斯克以西合围了德军5个师,如今正在进行最后的歼灭战。 而扎哈罗夫将军指挥的白俄罗斯第二方面军,也突破了德军沿普罗尼亚河、巴夏河、第聂伯河建立的防御,正在向敌人的防御纵深发展。” 我听到在科涅夫报出的一连串番号中,单单没有罗科索夫斯基的第一方面军,等他一说完,便立即抢着问道:“那罗科索夫斯基大将的白俄罗斯第一方面军呢?他们目前的进展顺利吗?” 听到我的这个问题,科涅夫沉默了片刻,随后回答说:“根据我获得的战报,虽然罗科索夫斯基的部队已成功地通过了沼泽地带,但在继续向前推进的过程中,遭到了德军的顽强抵抗,所以取得的战果有限。” “哦,原来是这样啊。”虽然科涅夫说得比较婉转,但我心里却很明白,没准罗科索夫斯基的部队刚刚通过沼泽地带,就遭到了德军的重兵拦截,所以根本无法取得战果。我的心里不禁在暗想,假如我此刻还在罗科索夫斯基的麾下,指挥近卫第六集团军从这一地区发起进攻的话,是否也会遇到类似的情况。 “丽达,不用担心。”科涅夫见我忽然沉默了下来,猜到我可能是为了罗科索夫斯基的部队没有取得什么战果而失望,便安慰我说:“德军在白俄罗斯没有掌握足够的预备队,各集团军和集团军群的预备队总共只有11个师。只要你们的行动,能将敌人的主力吸引在乌克兰境内,使他们无法北上去支援,那么我们在白俄罗斯境内的四个方面军,就能彻底地消灭盘踞在白俄罗斯的敌人。” 我放下电话后,盯着面前的地图,仔细地思索起来。虽然说我目前接到的任务,是乌克兰和罗马尼亚边境实施佯动,使德军产生错觉,认为我军的主攻方向还是在乌克兰,而白俄罗斯则只是辅助方向。不过为了做得更像,我还需要采取一些行动才行。 “副司令员同志,您在看什么?”也许是我盯着地图看的时间长了一点,坐在一旁的舒米洛夫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我对这位昔日的老上级,一向是非常尊重的,听他在问我问题,立即笑着回答说:“舒米洛夫将军,我正在考虑是否该采取点什么行动,让德国人更加相信我们的主动方向,是在乌克兰而不是白俄罗斯。” “除非我们主动向边境对面的敌人发起攻击。”舒米洛夫随口说出了自己的看法,随后又立即否定了:“这样好像不行,以我们现在的实力,要对德军主动发起攻击,好像太冒险了一点。” “没错,只要一发起攻击,德军就能发现我们的真正实力,到时候别说继续牵制敌人,甚至还有被敌人重创的可能。”我字斟句酌地说:“因此我们只能摆出一副随时准备进攻的样子,这样就能让德军寝食不安。” 我说完这句话以后,想了想,随手用手指着切尔诺夫策西南方向的德军防区,问舒米洛夫:“将军同志,目前对我们威胁最大的就是这里。德国人在这里布置的可是德军的武装党卫军部队,如果他们对我们突然发起攻击的话,您部署的部队,能挡住他们吗?” 舒米洛夫听完我的这个问题,有些不以为然地说:“副司令员同志,我觉得您多虑了。只要我们不去进攻,德国人都觉得是上帝保佑了,怎么可能主动向我们发起进攻呢?” 见舒米洛夫的如此态度,本来是随口一问的话,不禁开始担心起来。我表情严肃地再次追问道:“将军同志,请您回答我,假如德军从这一方向,对切尔诺维策发起攻击的话,我们的部队能挡住吗?” “估计挡不住。”舒米洛夫见我表情严肃,知道我不是在和他开玩笑,也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回答说:“我在这一方向只摆了两个步兵团和一个坦克旅,假如德军用重兵突击的话,我觉得我们很难挡住他们。” “将军同志,您请看。”我指着地图向他分析说:“根据情报,德军正从利沃夫方向调遣部队,向罗马尼亚边境运动。假如他们在南下的途中,突然对切尔诺维策发起攻击的话,我们这里将陷入危险之中。” “不会吧?”舒米洛夫听我说完后,半信半疑地问道:“德军的南下部队不是增援边境地区么,怎么会突然向我们发起进攻呢?” 我此刻忽然明白,为什么这位早在斯大林格勒保卫战时,就担任了集团军司令员的指挥员,在战后的军衔也只是一名上将,与大将军衔无缘,就更别说元帅军衔了,看来还是和他的能力有限有关系。 我没有耐心对他解释,而是行使自己的权利,果断地命令道:“舒米洛夫将军,我现在命令您,立即调两个步兵师和两个坦克旅,分别部署在西南防御部队的两翼。同时,在城市的西郊也要增派一个步兵师,建立纵深防御。” “我明白了,副司令员同志。”虽然舒米洛夫不太赞同我所下达的这道命令,但长时间的军旅生涯所养成的服从习惯,还是让他爽快地答应下来,并开始安排部队的调防工作。 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白俄罗斯战场捷报频传。先是在维捷布斯克以西被我军合围的五个德军师被消灭了;接着又是白俄罗斯第三方面军的果断行动,切断了德军坦克第3集团军和第4集团军之间的联系。罗科索夫斯基的部队,也在博布鲁伊斯克地域成功地合围了德军的六个师,正在进行最后的歼灭战。 罗马尼亚边境的德军全部进入了一级战备,随时准备抗击我军可能发起的进攻。就在这时,从利沃夫南下的德军,向舒米洛夫部署在西南方向的部队,发起突然袭击。 在飞机、大炮和坦克的掩护下,德军在一个小时内连续突破了我军的两道防线,一步步地向切尔诺维策逼近。 接到前沿发来的战报后,舒米洛夫显得有些慌乱,他捏着电报纸,紧张地问道:“副司令员同志,我现在该怎么办?” 由于早在几天前,我就未雨绸缪地做好了准备工作,所以对德军发起的突然袭击,我显得格外平静。我把目前的地图朝舒米洛夫推了过去,表情轻松地说道:“将军同志,告诉前线的同志,让他们依托工事采取节节抗击的方式,慢慢地退到切尔诺维策来。” “副司令员同志,德国离我们只有不到三十公里的距离,”舒米洛夫有些慌乱地说道:“假如我们部队再往后撤的话,要不了多久,他们就能冲到切尔诺维策城下,到时我们这里可就危险了。” “放心吧,”我笑着安慰舒米洛夫:“我们早就在切尔诺维策城下布置了纵深的防御,德国人想冲进城市,没有那么容易。” 听我这么一说,舒米洛夫脸上的紧张表情有所缓解,他望着我问道:“副司令员同志,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在边境方向的佯动继续进行,只要我们不停止调动部队的举动,部署在罗马尼亚的敌人就摸不清我们的底细,这样他们就不敢轻举妄动。来自西南方向的敌人,就只能孤军奋战了。”我指着部署在防线左右两翼的部队,吩咐道:“等我们的反击部队完成集结后,就命令这里的部队实施突击,坚决果断地切断德军的退路。” “副司令员同志,”舒米洛夫还是有点不踏实地说道:“假如我将部队都调到切尔诺夫策的西南方向,那么在城市的北面和东面就变得空虚,这样合适吗?” “舒米洛夫将军,我提醒您注意,您的集团军是和乌克兰第二方面军的部队接壤的,你们空出的防区,完全可以让他们来接手。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将你手中能调动的部队,都调到切尔诺维策的西南面,和主动发起攻击的德军,来一场势均力敌的攻防战。明白吗?” 看到集团军司令部里的成员们开始忙碌的时候,我觉得应该将这事向科涅夫做一个汇报,以便让他心中有数。想到这里,我拿起了桌上的电话,拨通了方面军司令部后,对着话筒说道:“我是奥夏宁娜,请给你接科涅夫元帅。” “丽达,有什么事情吗?”科涅夫问道。 “是这样的,元帅同志。”我连忙将德军从切尔诺夫策西南方向发起攻击的事情,向科涅夫进行了详细的报告,同时还介绍了自己所作出的应对措施。 科涅夫听完后,满意地说道:“干得不错,丽达。只要你们能在切尔诺维策的郊外,彻底地粉碎德军的攻势,那么就会进一步加深德军的错觉,觉得我们此刻在罗马尼亚边境是重兵云集,随时有可能发起新的进攻战役。” 见科涅夫支持了我的部署,我心中悬在的石头总算落地了。想到如今乌克兰境内,是由我们的空军掌握着制空权,只要他们一出动,就能加速德军突击部队的崩溃速度,因此我特意向科涅夫提出:“元帅同志,为了尽快地粉碎德军的进攻,我觉得应该请空军出动,为我们的反击部队提供必要的空中掩护。” “我知道了,我会立即和空军司令员进行联系的。”科涅夫语气平稳地说道:“我提前祝你们取得胜利!” 我放下电话后,就立即对舒米洛夫说:“将军同志,元帅已经同意了我们的反攻计划,他很快就会派出空军,为我们的反击部队提供空中支援。现在我命令您,立即让部署集团军炮兵开炮,用猛烈的炮火来压制正在疯狂进攻的德军部队。” 随着命令的下达,早就标定了射击诸元的炮兵部队,向正在冲向切尔诺维策的德军部队实施了猛烈的炮击。在密集的炮火中,一辆又一辆的德军坦克和装甲车,被击毁,停在原地燃烧,冒出遮天蔽日的滚滚浓烟。而跟在后面的步兵,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们被横飞的弹片成批成批地扫倒,但没有接到停止进攻的命令前,他们不得不硬着头皮,端着武器,冒着我军猛烈的炮火继续向前冲锋。 舒米洛夫接到前沿观察所的报告后,立即向我请示道:“副司令员同志,目前德军在我们的炮火之下伤亡惨重,是不是应该命令埋伏在防线两翼的部队出击了?”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笑眯眯地问道:“科涅夫元帅向我们承诺的空军到了吗?” “这个?”舒米洛夫听到我的这个问题,愣了片刻,随后扭头问身后的参谋长:“参谋长,空军到了吗?” “还没有,司令员同志。”参谋长摇着头回答说。 舒米洛夫听完参谋长的回答后,连忙转过头正视着我,一本正经地回答说:“空军暂时还没有赶到,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 我微微颔首:“让观察所注意观察,等我们的空军一赶到战场,就立即命令埋伏在防线两翼的部队进攻,切断德军的退路。” “是!”舒米洛夫响亮地回答道。 第一千五百五十一章 好事多磨(下) 科涅夫派出的两个航空师,赶到战场以后,对着地面的德军部队就是一阵狂轰滥炸,把他们炸得鬼哭狼嚎、尸横遍野。在轰炸区域内,到处都是被摧毁的坦克、装甲车、卡车和火炮之类的装备。 舒米洛夫一听到德军遭到轰炸,就有些迫不及待地问我:“副司令员同志,既然我们的空军出动了,可以命令埋伏在两翼的部队出击了吗?” 正在看地图的我,听到舒米洛夫这么说的时候,抬头望着他,说道:“将军同志,通知埋伏在两翼的部队,让他们做好出击前的准备。一定要提醒他们,没有接到进攻命令前,谁也不准随便出击。” 舒米洛夫转身刚喊了一声参谋长,准备让对方将我的命令传达下去。但没等对方走过来,他忽然意识我所发出的命令,和他想象的还有差距,连忙扭头望着我,惊诧地问:“副司令员同志,只是让他们做准备,不从侧翼出击吗?” “将军同志,不要着急嘛。”我笑着回答说:“我们的空军刚刚对地面的德军部队展开轰炸,如果我们的部队在这个时候出击,会在短时间内与敌人绞在一起。空军部队担心会误炸自己人,就会停止对地面的轰炸,就等于给了德军喘息之机。” “原来是这样啊,我明白了。”舒米洛夫领会了我的意图后,转身对刚走过来的参谋长说道:“参谋长,给两翼的部队下命令,让他们做好进攻进攻前的一切准备,等空军返航后,就立即出击,坚决果断地切断德军的退路。” 等到空军结束轰炸开始返航的时候,舒米洛夫果断地向各部队下达了进攻的命令。不光是埋伏在防线两翼的步兵师和坦克旅出击了,就连进行正面防御的几个师,也展开了全面的反击。不到半个小时,这个向切尔诺维策发起进攻的德军装甲师,就这样陷入了我军的合围之中。 德军的指挥官非常狡猾,他看到我军在这一地区的兵力强大,而且还有空军、炮兵和坦克的助阵,为了避免遭受到更大的损失,他果断地放弃了被围的部队,让主力部队退回了进攻出发点。在一夜的激战过后,德军的这个装甲师,只有十几辆坦克和几百名士兵侥幸逃出了我们的包围圈。 科涅夫听完我的战果报告后,有些遗憾地说:“可惜了,要是我们的计划能再周详一些,没准就能全歼这个装甲师了。” 我听他这么说,却不以为然地说:“元帅同志,德军对切尔诺维策发起的攻击,只不过是试探我军的实力,一旦发现苗头不对,他们就会立即缩回去的。” “嗯,你说得很有道理。”科涅夫字斟句酌地说:“敌人之所以只派出了一个装甲师,对切尔诺夫策发起攻击,就是为了试探我军在该地区的实力。你们在一天的时间内,就吃掉了这个装甲师,让德国人产生了错觉,以为我军在罗马尼亚边境地区集结了大量的部队。这样一来,他们就更加不会把部队调往白俄罗斯境内了。” 科涅夫说完这番话后,沉默了一阵,随后对我说道:“丽达,我刚刚接到参谋总部的通知,让我立即赶往莫斯科,去接收新的作战任务。” “太好了,元帅同志。”我知道科涅夫这次被召回莫斯科,肯定与接下来解放乌克兰的进攻战役有关,便笑着说道:“估计我们这里也要对德国人动手了。” “根据命令,是我们两人一起到莫斯科去接受任务。”科涅夫说:“你把接下来的部署向舒米洛夫交代一下,然后立即乘火车赶回罗夫诺。” 我放下电话以后,望着舒米洛夫说道:“将军同志,我马上就要回罗夫诺了。” 舒米洛夫听后,眉毛往上扬了一下,随后态度恭谨地问道:“副司令员同志,不知道我们集团军接下来该怎么做?” “维持现状。”我简短地吩咐道:“除了继续向罗马尼亚边境方向不断地运送兵员外,还要加强西南方向的防御,避免德军再次从这一方向发起攻击。” “我明白了。”舒米洛夫答应一声后,又主动提出:“为了安全起见,我派一个警卫连护送您到车站去吧。” 按照计划,我一回到罗夫诺,就应该陪同科涅夫前往莫斯科的。但却意外地接到了安东诺夫的通知,说最高统帅本人会见我们的时间推迟到7月3日。 3号的中午,我和科涅夫登上了停在罗夫诺军用机场的专机,飞往了莫斯科。两个小时后,我们乘坐的飞机降落在市郊的一个军用机场,然后乘坐安东诺夫派来的车辆,匆匆忙忙地赶往克里姆林宫。 我们两人来到了斯大林的办公室,见到了正在忙碌的斯大林。科涅夫和他握手后,态度恭谨地问道:“斯大林同志,不知道今天有没有什么好消息?” “好消息?是的,当然有好消息。”叼着烟斗的斯大林笑容满面地回答说:“我们的军队在白俄罗斯打得相当不错。” 他站在地图前,情绪高昂地向我们介绍着当前的战况:“白俄罗斯第三方面军在6月2930日间进抵别列津纳河,在数处强渡了该河,开始向明斯克迅猛前进。今天,近卫坦克第2军首先突入白俄罗斯的首都。在明斯克方向和巴拉诺维奇方向追击敌人的白俄罗斯第一方面军也同样顺利地行动。该方面军的近卫坦克第1军于昨天夜间从南面迂回明斯克,并前出到东南郊,在此与白俄罗斯第3方面军会合。这样就完成了对德军第4集团军基本兵力、第9集团军部分兵团的合围。 白俄罗斯第2方面军也同时向明斯克方向进攻,他们正在执行牵制、分割和消灭德军各部队的任务。我们的航空兵部队牢固掌握制空权,对德军实施了强大突击,使其难以有计划地撤退军队和调遣预备队。” 斯大林所讲的内容,虽然我们在离开罗夫诺之前,很多都看到战报了。但科涅夫依旧表现出兴趣浓厚的样子,他等斯大林一说完,立即接口说:“白俄罗斯境内的部队打得真是太棒了,我相信要不了多长的时间,他们就能将敌人从白俄罗斯撵出去。” 斯大林等科涅夫说完后,又开口说道:“为了扩大在白俄罗斯进攻战役的战果,我们将要在乌克兰地区发起新的攻势。科涅夫同志,您做好准备了吗?” “是的,斯大林同志。”科涅夫连忙向前一步,恭恭敬敬地回答说:“虽然进攻时间比我们设想的时间提前了一个月,不过经过这段时间,我们基本已完成了进攻准备。” 斯大林笑了笑,将烟斗从嘴里取下来,朝科涅夫一指,问道:“既然已经完成了进攻准备,那么科涅夫同志,你告诉我,你打算从什么地方发起进攻呢?” 虽然地图就在科涅夫的身后,但他连头都没有回,便直接回答说:“斯大林同志,我打算从利沃夫方向发起攻击。” “什么,从利沃夫方向发起进攻?”科涅夫的话让斯大林皱起了眉头,他围着科涅夫绕了半个圈子,接着说道:“科涅夫同志,难道你不觉得我们从喀尔巴阡山脉发起进攻,能取得的战果更大吗?只要我们的军队进入了罗马尼亚境内,就能使这个国家从法西斯的仆从国中退出,加入我们一方吗?” 科涅夫扭头望着斯大林,回答说:“斯大林同志,不可否认,我们如果将进攻方向选在喀尔巴阡山,的确能达到您所说的那种目地。不过从实际的情况看,那里并不适应作为主攻方向,罗马尼亚多山,不利于我们的装甲部队的展开,假如我们真的要首先从这里发起攻击的话,势必会付出巨大的代价,同时也会耽误不少的时间” “科涅夫同志,我看你是被一连串的胜利冲昏了头脑吧。”没想到斯大林不等科涅夫说完,便直接打断了他后面的话,用攥着烟头的右手朝门外一职,毫不客气地说:“你先到外面去冷静一下吧。” 等科涅夫走出房间,并随手关上房门后,斯大林又将目光转移到了我的身上,表情严肃地问道:“丽达,你又是如何考虑的?你也和科涅夫一样,认为我们在乌克兰地区的主攻方向,应该选在利沃夫吗?” 看到科涅夫在没有任何先兆的情况下,就被斯大林撵出了房间,到外面的屋里罚站去了,我的心里也变得忐忑不安。听到斯大林的问题后,我不禁有些慌乱起来,结结巴巴地回答说:“斯斯大林同同志,我我认为科涅夫元元帅说说得有道理。” “哦,你也觉得科涅夫说得对。”斯大林叼着烟头回到了他的办公桌后坐下,望着我态度和蔼地说道:“把你的理由说来听听。” “斯大林同志,”见斯大林没有冲我发火,让我的心情重新变得踏实,我望着他大胆地说道:“第一个原因,科涅夫元帅已经说了,喀尔巴阡山脉那里的地形易守难攻,不适合我们投入大量的装甲部队。而第二个原因,则是因为我近期在罗马尼亚边境所实施的一系列佯动,让德军在该地区集结了重兵。我们要从这一地区发起进攻,就会与德军的重兵集团进行交锋。就像科涅夫元帅所说的,我们不光要付出巨大的代价,同时还会耽误宝贵的时间。” “那利沃夫那边呢?”斯大林不置可否地问道:“难道我们从这里发起攻击,所遇到的抵抗就能薄弱吗?” “没错,斯大林同志,情况正是如此。”见斯大林没有发火的迹象,因此我大胆地说道:“由于我们在乌克兰南面所实施的佯动,已成功地迷惑了德军统帅部。在这段时间内,他们先后从利沃夫方向调来了五个师,其中有两个是装甲师。如今利沃夫方向的兵力,已变得非常薄弱,只要我们发起攻击,就能取得极大的战果。” 我说完这番话以后,连忙仔细地观察斯大林的表情。但他依旧一脸平静的样子,默默地抽着他的烟头,过了好一阵,才开口说:“既然你说得这么有道理,我就再把科涅夫叫进来问问,看他有没有改变主意。” 正当斯大林拿起桌上的电话,准备给自己的秘书波斯克列贝舍夫通话时,房门从外面被人推开了,一名将军急匆匆地闯了进来。我一眼就认出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副总参谋长安东诺夫。 他扬着手里的一张纸,激动地向斯大林报告:“斯大林同志,好消息!好消息!!我们的部队已经解放了明斯克。德军第4和第9集团军约10万人,被我军合围了明斯克以东的狭窄区域内。” 斯大林接过安东诺夫手里的这份战报,拿到眼前快速地浏览起来。我发现他因为过于激动,握着战报的手在微微地颤抖。 他放下战报后,仰头望着天花板,如释重负地说:“明斯克终于被我们收复了!” “没错,斯大林同志。”安东诺夫也兴奋地说:“从战役开始到现在,我们的军队以平均每昼夜2025公里的速度,在12天内推进了225280公里,解放了白俄罗斯大片领土。德军中央集团军群遭到惨败,其主力已被我军合围和粉碎。” “接下来,我们就该看乌克兰这里了。”斯大林说完这句话,拿起桌上的电话,吩咐外面的波斯克列贝舍夫:“让科涅夫进来!” 当科涅夫重新走进办公室以后,斯大林直截了当地问:“科涅夫同志,你是否还坚持将进攻方向选在利沃夫,而不是喀尔巴阡山脉?” “是的,斯大林同志。”科涅夫斩钉截铁地回答说:“我认为利沃夫是进攻战役的最佳进攻方向。” “好吧,科涅夫同志,既然你这样坚持,那我就同意你的选择。”斯大林在停顿片刻后,又补充说:“假如在利沃夫方向的进攻不顺利,你也将承担因此所造成的后果。明白吗?” “明白,斯大林同志。”科涅夫目不斜视地回答说:“如果进攻失利,我愿意承担因此而造成的一切后果!” 在得到科涅夫的肯定回答后,斯大林冲我们一摆手,说道:“好了,既然你已经明确了责任,那就立即返回乌克兰,去做好进攻准备吧。” 第一千五百五十二章 提前发起的进攻(上) 在我的记忆中,乌克兰第一方面军为解放乌克兰西部各州和波兰东南部而实施的进攻战役,被称为“利沃夫桑多梅日战役”,也是苏军在1944年度德军实施的十次斯大林突击的第六次打击。 我们从莫斯科回来以后,就开始紧锣密鼓地准备进攻战役的事宜。但在离战役打响前36小时,被贝利亚派到方面军司令部来担任联络工作的卢涅夫,忽然急匆匆地外面走了进来,对我们说道:“各位指挥员同志,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情。” 由于卢涅夫的办公地点,和我们的指挥部不在同一个地方,他的突然出现,本来就令大家心绪不宁,他再说出这么一句话,就更加让指挥部里的气氛变得紧张。 “卢涅夫局长,”科涅夫皱着眉头,望着这位来自内务部的作战局长,略带不满的问道:“出了什么事情,让您如此慌张?” “我的部下在一栋废弃的建筑物里,发现了一具尸体。”卢涅夫没有计较科涅夫对自己的态度,而是继续报告说:“虽然尸体上的随身物品都已丢失,也没有能辨明身份的证件,但经过我们的同志辨认,发现死者是隶属于司令部的一名机要参谋。” “情报参谋?”我被卢涅夫的话惊出了一身冷汗,等他一说完,我便抢在科涅夫之前问道:“卢涅夫同志,您知道他丢失的随身物品里,都有些什么吗?” 卢涅夫的眼睛望着科涅夫,回答说:“我刚刚去过机要处,得知这位参谋是能接触我军进攻计划的人员之一。他的突然死亡,我怀疑是被灭口了。” “灭口,什么灭口?”科涅夫瞪着卢涅夫,毫不客气地问:“卢涅夫同志,你的意思是说这位参谋向德国间谍提供了我军的绝密情报后,被敌人灭了口?” “我认为是这样的。”卢涅夫点着头说道:“我们详细的进攻计划,应该已经落到了德国人的手里。” “元帅同志,”听到卢涅夫这么说,参谋长索科洛夫斯基有些慌了神,他望着科涅夫问道:“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科涅夫沉默了片刻,随后问卢涅夫:“卢涅夫同志,根据你们的判断,那个机要参谋死了有多长时间?” 卢涅夫想了想,便毫不迟疑地回答说:“至少有五六个小时了。” 科涅夫点了点头,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一个号,对着话筒说道:“我是科涅夫,让通讯处长接电话。喂,上校,我想问问,在这段时间,你们有没有发现城里出现什么来历不明的电波?嗯,我知道了。” 科涅夫放下话筒,对卢涅夫说:“卢涅夫同志,我刚刚问过了,通讯处没有发现什么不明来历的电波,也就是说德国人在获得情报后,暂时还没有送出去。” “元帅同志,”听科涅夫这么说,卢涅夫顿时一亮,连忙追问道:“不知道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丽达,你有什么好的办法吗?”科涅夫扭头望着我问道:“我知道你的主意多,一定能想出什么好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 见科涅夫将这个麻烦推给了我,我真是有点哭笑不得。但在目前的情形下,却不容我推脱,我只能硬着头皮来想办法:“元帅同志,我觉得既然德国间谍在获取情报这么长时间后,都还没有通过电台发送情报,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他们没有电台。也就是说,这事还有挽回的余地。” “我们该怎么做?”卢涅夫又再次问了一句:“立即组织人手在城里进行大搜索吗?” “没用,”对于卢涅夫的这个提议,我直接就否定了:“我们目前根本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贸然进行全城大搜索的话,除了导致人心惶惶军心浮动外,是起不了任何效果的。” “难道我们就什么都不做吗?”我的话让卢涅夫有些急了。 虽然我没有当过警察,对刑侦方面的事情不太熟悉。但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跑么?但给卢涅夫出几个主意,还是没问题:“卢涅夫同志,在这位机要参谋失踪前,肯定有人见过他。我建议您派人去了解一下,他在失踪前,最后见过什么人,然后再通过这条线索去寻找,也许能有收获。” 等卢涅夫一离开指挥部,索科洛夫斯基便迫不及待地问科涅夫:“元帅同志,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立即将这件事情向最高统帅部报告吗?” “参谋长同志,不要着急。”科涅夫神情自若地说:“作战计划被窃,目前只是我们的猜测,如果贸然向最高统帅部报告,万一到时发现只是虚惊一场,反而不好交代。我看,还是能卢涅夫调查回来后,再说吧。” 而我则考虑是另外一件事,等两人说完后,我才开口问道:“元帅同志,假如我们的进攻计划,落到了德国人的手里,我们该怎么办?” “按照规定,如果出现泄密,我们的进攻计划就要进行相应的调整。”科涅夫皱着眉头说道:“不过离进攻发起的时间,只剩下最后30多个小时,就算我们要调整部署,也有点太仓促了。” 我知道他说的是实情,上百万的部队,要在30多个小时里重新进行部署,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相反还容易引起不必要的混乱。因此我只能苦笑着说:“目前我们能做的,就是在这里等等卢涅夫同志的消息。” 等了一个多小时,科涅夫就接到了卢涅夫打来的电话。卢涅夫在电话里说道:“元帅同志,我告诉您一个好消息,经过我们的调查,发现了最后和机要参谋接触的,是两名来自莫斯科的记者。” “那两名记者在什么地方?”科涅夫听到这个小时后,立即对着话筒紧张地说道:“立即将他们控制起来。” “放心吧,元帅同志。”卢涅夫自信地说:“我已经派人去抓那两名记者了。” 科涅夫放下电话,如释重负地对我们说道:“卢涅夫同志说已经发现了线索,他们正在进行追查,相信很快就能给我们一个肯定的答案。” 我们本来以为卢涅夫很快就会到指挥部,给我们大家一个交代,谁知这一等,就是一个多小时。有些沉不住气的索科洛夫斯基,给内务部所在的办公室打去电话,询问卢涅夫的下落,可办公室里的值班人员也不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 索科洛夫斯基放下电话,有些六神无主地问科涅夫:“元帅同志,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始终一言未发的军事委员克赖纽科夫,也开口说道:“元帅同志,我觉得情况很糟糕,应该立即将这件事向最高统帅部报告。” “再等等吧,”科涅夫皱着眉头思索了好半天,最后果断地说:“在搞清楚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以前,我们不能轻举妄动。” 对于科涅夫所采取的这种稳妥方式,我是非常赞成的。如果我们还没有搞清楚真实的情况,就匆匆忙忙向斯大林汇报,等最后发现原来是一起乌龙事件时,事情就不好收场了。 就在科涅夫下定暂缓报告的决心后,卢涅夫终于在指挥部里出现了。从他脸上的表情,我便猜到事情肯定很严重。果然,他一开口,就把我们所有人吓了一跳:“元帅同志,我们刚刚根据线索,去抓捕从莫斯科来的两名记者时,发现其中一人不知去向。经过我们对被捕间谍的审讯,才知道他们所获得的情报,已经被送出去了。” “什么,情报已经被送出去了?”索科洛夫斯基吃惊地问道:“卢涅夫同志,我想问问,他们是怎么把情报送出去的?” “根据间谍的供认,他们杀死了这名被收买的机要参谋,盗走他身上的机密文件后,其中一人便骑着摩托车离开了。” 听到卢涅夫这么说,我们几个人同时扑到了桌边,盯着摆在桌上的那张地图。科涅夫的目光在地图扫了一圈后,皱着眉头说:“在没有电台的情况下,敌人要想将情报送出去,只能想办法通过我们的关卡,才能进入德军的防区。” 看到地图上代表敌我双方的红蓝箭头和防御标记,索科洛夫斯基哭丧着脸说:“我们的防御正面,宽达几百公里,我们怎么知道间谍会从什么地段逃出去呢?” “参谋长同志,”我在仔细地查看了一下罗夫诺到各个德军占领区的距离后,用手指着卢茨克的位置,果断地说:“如果间谍要进入德占区,走卢茨克这个方向最近的。” “但他怎么进入卢茨克呢?”索科洛夫斯基似乎并不认同我的这个判断,他反问道:“要知道这些地区都被我军严密地封锁了,他根本没法通过。” “很简单,”我耸了耸肩膀,接着说道:“间谍要通过我军的防区,回到德国人那里去,只有两个办法:一是冒充侦察员,二是继续使用他的记者身份。” “在即将爆发战斗的地方,就算使用记者的身份,也没法通过我们的防区。”科涅夫插嘴说道:“我认为他肯定会冒充侦察兵,以通过我们的防区。” “明白了,我立即打电话给卢茨克的普霍夫将军,让他们禁止任何人通过我们的防区,到敌人的占领区去。”索科洛夫斯基说完,便走向了放在办公桌上的电话,准备去给第13集团军的司令员普霍夫将军打电话。 索科洛夫斯基打电话的时候,克赖纽科夫还有些不放心地问:“卢涅夫同志,您能确定被你们抓住的间谍,所说的内容都是真的吗?” 卢涅夫望着克赖纽科夫看了一会儿,随后用冷冰冰的语气问道:“军事委员同志,难道您怀疑我们内务部的能力吗?” 我听到卢涅夫这么问的时候,不禁哑然失笑,心说内务部等于是俄版的锦衣卫,进了锦衣卫的人,好像还没有谁能扛到最后,十八般酷刑还没用完,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老老实实地全说出来了。我估计这个被俘的间谍,估计就享受了这番待遇,所以才如实地进行招供。 见克赖纽科夫不敢接自己的话,卢涅夫才咬着后槽牙说:“进了我们内务部的间谍,就没有谁不敢不老实招供的。所以我认为这个间谍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卢涅夫的话刚说完,索科洛夫斯基便神情紧张地走过来,向科涅夫报告说:“元帅同志,普霍夫将军说半个小时前,有一名侦察兵通过卢茨克的防线,前往德占区,我估计这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科涅夫猛地一拳砸在桌上,愤愤不平地说:“见鬼,还是慢了一步,让他逃走了。” “元帅同志,我想要不了多长时间,敌人就会得到我们的进攻计划。”索科洛夫斯基向科涅夫建议说:“我们应该立即将这件事向最高统帅部报告,并推迟进攻时间,同时重新部署部队,调整进攻方向。” “不行,这坚决不行。”听到索科洛夫斯基给科涅夫所出的主意,我连忙开口反驳道:“我们的部队差不多都进入了攻击位置,如果在这种时候进行调整,势必会引起不必要的混乱,我坚决不同意修改进攻计划。” “可是我们的计划已经被德国人知晓了,如果我们不进行调整的话,敌人就可以有针对地采取反制行动。”索科洛夫斯基着急地说道:“到时我们的部队就会遭到巨大的伤亡。” “丽达,”科涅夫抬起头望着我,表情如常地问道:“如果德国人获得了我们的进攻计划,我们该如何来应对呢?” “元帅同志,其实我的办法很简单,”我笑着回答说:“既然我们的部队已经进入了攻击位置,那么就提前发起进攻。这样一来,就算德军获得了我们的进攻计划,他们也没有时间来采取调整防御。” 第一千五百五十三章 提前发起的进攻(下) “这件事情牵涉太大,我不能随便做主。”科涅夫只用了几秒钟的时间,就做出一个决定:“我需要立即向斯大林同志报告。” 趁着科涅夫在给斯大林打电话的功夫,我凑近卢涅夫的身边,低声地问道:“卢涅夫同志,那两个冒充记者的德国人间谍是怎么回事?是一直潜伏在我们内部,还是用假冒的证件混进来的呢?” “他们用的证件是真的。”卢涅夫说完后,见我的脸上露出惊诧的表情,连忙继续回到说:“这两人是前两天晚上空降到我军后方的,正在研究如何混入罗夫诺,便在路上遇到了两名从莫斯科开车来采访的记者。两人便杀掉了记者,抢了采访车,用自己的照片替代了证件上的照片,大摇大摆地混进了罗夫诺。” “他们进城的时候,我们的战士就没有仔细盘查过他们吗?”索科洛夫斯基听到这里,忍不住皱着眉头问道:“就这样让他们轻易地混进了城里?” 卢涅夫扭头望着索科洛夫斯基,表情平静地说:“参谋长同志,我们的战士除了仔细地检查了他们的证件外,还特意打电话到方面军政治部,请他们向莫斯科的报社进行过核实。确认对方的确派出两名记者到我们这里来采访,才放他们进入罗夫诺的。” “参谋长同志,敌人为了搞清楚我们的部署,肯定会想方设法混入城里的。”刚打完电话的科涅夫从办公桌旁走过来,对我们说道:“我们的战士警惕性很大,可惜是敌人太狡猾了,所以最后还是让他们成功地混进了城里。” “元帅同志。”我看了一眼办公桌上的电话,好奇地问科涅夫:“您把改变进攻时间的事情,向最高统帅本人汇报了吗?” “是的,我已经把改变进攻时间的事情,向斯大林同志汇报过了。”科涅夫一脸无奈地说:“可是他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既没有说可以提前,也没有说不能提前。只简单地说了一句:等着!随着便挂断了电话。” “斯大林同志这样回答,是什么意思呢?”索科洛夫斯基皱着眉头反问道:“他难道还要和参谋总部的其他人商议以后,再答复我们吗?” “华西列夫斯基目前在波罗的海沿岸方面军指挥作战,参谋总部只剩下了安东诺夫和不太管事的伊万诺夫。”科涅夫如数家珍地说道:“根据我的分析,斯大林同志是不会和他们两人商议这么重要的事情。” “元帅同志,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索科洛夫斯基有些无奈地问道。 科涅夫耸了耸肩,把双手一摊,苦笑着说:“我们还能做什么,只能等。”说完,他抬手看了看表,又继续说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就在这里把晚饭吃了,顺便等斯大林同志的答复。” “元帅同志,需要让各集团军司令员做好准备吗?”索科洛夫斯基接口问道:“我担心斯大林同志的答复来得太晚,我们的部队来不及准备。” 对于索科洛夫斯基的提议,科涅夫背着手在屋里来回地踱着步,过了许久才回答说:“好吧,为了让参战各部队有充足的时间做准备,参谋长,你给各个集团军司令员打电话,命令他们做好一切战斗准备。” “需要告诉他们具体的原因么?”索科洛夫斯基接着问道。 索科洛夫斯基的这个问题,可把科涅夫难住了。告诉下面的指挥员实情吧,万一斯大林不同意我们提前进攻,反而会让下面的指挥员产生不好的想法;不告诉他们实情吧,又担心他们根本不会重视方面军司令部的这道命令。科涅夫在想了一阵后,望着我问:“丽达,提前发起攻击这件事,是你先提起的,你觉得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我觉得对各个集团军司令员,还是暂时别告诉他们实情。”我说完这句话时,看到索科洛夫斯基的嘴巴张了张,似乎想说点什么,连忙接着说:“就说根据我们得到的情报,德军在今晚或者明早可能会对我们的阵地发起攻击,为了粉碎德军的进攻,各部队已经迅速地进入我们的防御阵地,做好一切反击准备。” “可以,就这么说。”我的话刚说完,科涅夫就表示了支持,他扭头对索科洛夫斯基说:“参谋长同志,就按照丽达的这种说法向下传达,务必让我们的部队,在今晚十点以前,做好一切战斗准备。” 就这样,让各部队进入防御阵地,并做好反击准备的命令,在短短的几分钟时间内,就通过电报传达到了各部队。 做完这件事以后,索科洛夫斯基如释重负地长松了一口气,随后说道:“好了,命令已经传到给各部队,我们现在可以安心地吃晚饭了。” 晚上十点的时候,索科洛夫斯基将下面各集团军发来的电报,放在了科涅夫的面前,恭恭敬敬地说:“元帅同志,我们所有的部队,都已经进入了指定位置。” “很好。”科涅夫随手翻看了一下面前的电报,然后抬起头对索科洛夫斯基说:“参谋长同志,反正现在也没有什么事情,你再给我们说说进攻战役的部署,看是否还有什么需要修补的地方。” 刚刚坐下的索科洛夫斯基又重新站起来,望着科涅夫说道:“元帅同志,我们计划发起的进攻战役,可以称为‘利沃夫——桑多梅日战役’” “等一等,索科洛夫斯基同志。”索科洛夫斯基刚开口说了没两句,就被科涅夫打断了:“关于本次进攻战役的任务,我们在座的人都知道。瓦西里丹尼洛维奇,你直接从我们制订的战役计划讲起吧!” 索科洛夫斯基微微地弯着腰,用手指着桌上的地图继续说道:“这次进攻,我们将在两个方向同时实施猛烈地突击:在右翼,以近卫第3集团军、第13集团军、近卫坦克第1集团军和巴拉诺夫中将指挥的骑兵机械化兵集群,由卢茨克地域的俄罗斯拉瓦方向实施突击;在中央,以包括第38、第60集团军和近卫第5集团军在内的3个诸兵种合成集团军、2个坦克集团军(和索科洛夫中将指挥的骑兵机械化兵集群,由捷尔诺波尔地域向利沃夫总方向实施突击。为了保障进攻战役的顺利实施,近卫第1集团军和第18集团军将在方面军左翼向斯坦尼斯拉夫、德罗戈贝奇实施辅助进攻。” 在座的人里,只有卢涅夫这个外人,不了解具体的战役部署,所以他听到这里时,忍不住问道:“参谋长同志,那我们的空军集团军呢?他们能为我们的进攻部队,提供必要的空中掩护吗?” “在这次战役里,将有两个空军集团军,为我们的进攻部队实施空中支援。”索科洛夫斯基指着地图向卢涅夫介绍说:“空军第8集团军司令员指挥的北集群有4个航空兵军,在俄罗斯拉瓦方向提供空中支援;而空军第2集团军司令员指挥的中央集群的5个航空兵军,他们将在利沃夫方向作战。” “太棒了,这简直太棒了。”卢涅夫喜上眉梢地说道:“面对我们如此强大的攻势,我想德国人是一定挡不住的。对了,我们这次投入战斗的部队有多少,有六十万吗?” 听到卢涅夫的这个问题,科涅夫笑着说道:“卢涅夫同志,在这次进攻战役中,我们将投入80个步兵师、10个坦克军和机械化军、4个独立坦克旅和机械化旅。总计120万人,火炮和迫击炮13900门,坦克和自行火炮2200辆,飞机3000余架。” 卢涅夫在感慨了一番方面军目前的兵强马壮之后,忽然开口说道:“怎么斯大林同志到现在都没有答复啊,不知道他是否同意我们提前进攻?” 原来大家都还笑容满面,听到卢涅夫的这么一说,顿时脸色的表情都变得严肃起来。我的心里也在嘀咕,为什么斯大林迟迟不给我们答复,他究竟在等什么? 就在这时,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我们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铃声吸引了过去,科涅夫也从自己的座位上蹦起来,在电话铃声刚响到第二声的时候,便抓起了耳机贴在自己的耳边,恭恭敬敬地说:“我是科涅夫。” “您好,科涅夫元帅!”虽然我们所坐的会议桌离办公桌还有一定的距离,不过由于室内异常安静,所以我能清晰地听到耳机里传出的声音,是波斯克列贝舍夫在说话:“现在请您和斯大林同志通话。” 片刻之后,我就听到耳机里传出斯大林那熟悉的声音:“您好,科涅夫同志。你们如今在做什么?” 科涅夫啪地来了一个立正,随后态度恭谨地回答说:“报告斯大林同志,我们正在等您的答复呢?” “你们司令部的成员是怎么考虑的?”斯大林慢吞吞地问道。。 科涅夫朝我们这边看了一眼后,然后果断地回答说:“斯大林同志,经过我们的研究,大家一致认为,在作战计划已经泄露的情况下,唯一的办法,就是提前发起进攻,趁德军还没有完成兵力调整,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根据我们所掌握的情报,”斯大林不紧不慢地说:“目前德军已经开始调动部署在罗马尼亚边境的部队,看样子,他们是加强利沃夫方向的防御。”他说完这句话以后,就沉默了,似乎等待科涅夫领会自己的意图。 “我明白了,斯大林同志。”科涅夫是斯大林的老部下,几乎没花什么时间,就立即领会了他这番话里所要表达的意图:“我们的进攻在提前到明天凌晨四点,在轰炸机出发后,用炮兵对敌人的阵地实施炮火打击。” “很好,”斯大林等科涅夫说完后,简短地说道:“我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科涅夫走回到桌边,脸上带着按耐不住的喜悦,他双手支在桌子的边缘,身体微微前倾,对我们说道:“指挥员同志们,斯大林同志已同意我们提前发起进攻。进攻将在明天凌晨四点开始。” 他等我们消化了这个消息后,又吩咐索科洛夫斯基:“参谋长同志,立即给空军第2集团军司令员克拉索夫斯基将军,和空军第8集团军司令员赫留金将军打电话,命令空军在凌晨三点五十出发,去轰炸德军的防御阵地。” 听到科涅夫在下达命令,索科洛夫斯基连忙快速地记录在本子上。只听科涅夫继续说:“凌晨四点一到,就命令方面军的炮兵同时对标注好的德军阵地开炮。炮击将持续两个小时左右,要尽可能地摧毁那些已被我军侦察到的工事,为进攻部队扫清障碍。” “元帅同志,”听到科涅夫的这道命令,索科洛夫斯基停下了手里的笔,抬起头有些为难地说:“由于后勤部门的工作重点在白俄罗斯方向,因此给我们补充的炮弹数量有限,如今很多大炮只有两个基数,假如我们进行长达两个小时的炮击,那么在接下来的进攻中,我担心炮兵部队就无法为步兵提供必要的炮火支援了。” “参谋长同志,”听到索科洛夫斯基所提出的问题,科涅夫不以为然地说:“只要我们能突破德军的防线,就算把炮弹都打光了,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就算没有炮兵的支援,我们的步兵同样可以得到坦克和空军的支援,突破德军的防线,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好吧,元帅同志。”听科涅夫这么说,索科洛夫斯基只好无奈地回答说:“我会将您的这道命令下达给炮兵部队。” 科涅夫抬手看了看表,催促索科洛夫斯基说:“参谋长,时间不早了,立即将提前进攻的命令,下达给各集团军司令员,让他们抓紧时间做准备,等明天凌晨的炮击准备结束后,就向德军的阵地发起冲击。” 第一千五百五十四章 首战失利 由于时间紧迫,我们无法将所有的集团军司令员集中起来开会,只能通过电报的形式,将命令传达给各部队。 .而这些在一天之内接到了两道重要命令的司令员们,为了核实命令的真假,纷纷打电话到司令部来核实。一时之间,屋里的几部电话此起彼伏地响个不停,我们都临时充当了接线员的角色,向打电话来的指挥员进行解释。 给各集团军司令员做解释的工作,持续了一个小时才结束。各级指挥员在确认了命令的真实性之后,纷纷向自己的部队下达了备战的准备。 接完电话后,科涅夫让索科洛夫斯基在会议室旁边的小屋里,建立了一个通讯室。这样我们除了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了解前线所发生的事情;同时,还能将科涅夫所发布的命令,在最短的时间内传达到各个部队。 当离战斗打响前十分钟,空军集团军的两位司令员先后打来电话,向科涅夫报告说:“元帅同志,我们的空军已经出动!” 科涅夫听完对方的汇报后,只能随意地点了点头,一脸平静地说:“嗯,我知道了。” 当指针指向四点的时候,科涅夫扭头望向站在一旁的索科洛夫斯基,冲他点了点头,随后说道:“参谋长同志,开始吧!” 一直握着话筒的索科洛夫斯基得到科涅夫的命令后,立即冲着话筒大声地说:“元帅同志命令,方面军炮兵开火!” 指挥部所在的位置远离前沿,因此不管是空军的轰炸,还是炮兵的炮火准备,我们都无缘看到或者听到,只能通过前沿的部队的战报来了解战役的进展情况。 按照计划,在地面部队发起攻击前,要进行两个小时的炮火准备,但因为炮弹的储备数量有限,实际的炮击之间只进行了半个多小时便停止了。部署在卢茨克方向的部队,以一个师的兵力,向德军第291步兵师的防御阵地发起了冲击。 德军虽然掌握了我军的作战计划,但他们却没想到我们会提前一天发起攻击,因此还是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担任主攻的是步兵第120师,仅仅用了十几分钟,就突入了德军的防御阵地,和他们展开了激烈的争夺战。 在接到这份战报时,科涅夫还楞了一下,他用手抖着手里的战报,皱着眉头说道:“据我们的侦察,在这里部署的部队,除了第291步兵师,另外还有第72和第88步兵师。可如今我们只用了一个师,就轻松地突入了德军的防御,你们说说看,这德国人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啊?” “我觉得有问题,我们的进攻太顺利了。”科涅夫的话刚说完,索科洛夫斯基便补充说:“根据事先的兵棋推演,要突破德军的这第一道防线,我们至少要投入五个师,并花上至少一天的时间,而如今只派出一个师,就轻松地突入了德军的防线,这绝对是有问题的。我建议让第120师暂停进攻,在原地构筑防线,等到后继部队赶到。” 我看到科涅夫在听到索科洛夫斯基的这番话后,脸上露出了迟疑的表情,深怕他一时冲动,就同意了对方的提议,命令部队暂停进攻,便抢先说道:“元帅同志,我觉得进攻不能停止,除了让步兵第120师在突破德军的防御后,继续向前推进,同时还应该将第二梯队也投入战斗。” “丽达,”科涅夫扭过头望着我,表情严肃地问道:“难道你没有觉得战场上的情况,太过于反常了吗?敌人的抵抗强度,远远低于我们的想象,也许他们就是想牵制住我们的主力,然后从其它方向发起反攻。” 我一面努力回想自己所知道的史,一面谨慎地回答说:“元帅同志,我觉得德军在知道我军即将发起大规模进攻后,果断地采取了应对的措施,就是将他们的主力从第一线阵地撤出,撤往第二道防御地带,并在防线的正面部署了反击部队。”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索科洛夫斯基等我一说完,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我走到挂在墙上的地图前,指着卢茨克西面的科韦利说道:“假如德军在这里的抵抗很微弱,就证明他们已经将第72和第88步兵师撤到了第二防御地带,第291步兵师是他们留下的断后部队。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利用德军第一道防线兵力薄弱的有利战机,投入更多的部队,加大进攻力度,除了留下足够的兵力肃清这一地区的敌人外,其余的部队继续向第二道防线发起攻击。” 我本以为自己阐述的观点,会立即得到科涅夫的赞同,没想到他听了以后,却摇着头说:“丽达,你所说的这些都是你的判断,我们不能冒险。”他随后吩咐索科洛夫斯基:“参谋长,立即让第76步兵军投入战斗,配合步兵第120师肃清这一地区的敌人,并加固该地区的工事,使其变为我们新的进攻出发点。” 虽然在科涅夫所下达的命令中,也将第二梯队投入了战斗,但他却摒弃了我所建议的大胆穿插的建议,而采取是稳扎稳打的战术。听到索科洛夫斯基传达这道命令时,我只能轻轻叹息一声,暗说这样的安排将会让我们错失良机。 科韦利方向的战斗正在激烈进行时,进攻利沃夫方向的战斗也全面展开。不过在这一方向的进攻,早就在德国人的预料之中,所以激战了一上午,我们的部队发起的三次进攻,连敌人的阵地都没接近,便被打了回来。 利沃夫方向的进攻不顺利,我们只能将全部的希望寄托在北面的科韦利。好在随着第76步兵军投入战场以后,德军第291步兵师便有些支持不住了,到中午时分,该师的地504团和第506团应该抵抗不住我军的进攻,开始向后方撤退了。 就在这时,斯大林从莫斯科打来电话,向科涅夫询问战役的进行情况。我当时正好站在科涅夫的身边,因此能清晰地听到斯大林的问话:“喂,科涅夫同志,你们的进攻战役已经进行了八个小时,不知道现在取得了什么样的战果啊?” 我看到科涅夫抬手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随后谨慎地回答说:“斯大林同志,情况不太理想。在利沃夫方向发起的攻击,遭到了德军的顽强抵抗,我军到目前为止,暂时还无法接近德军的防御阵地。” “那科韦利方向呢?”斯大林听到这里,加重语气问道:“不会也没接近德军的阵地吧?” “科韦利这边的情况要稍微好一些,”在提到科韦利时,科涅夫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轻松的表情:“参与进攻的步兵第120师和近卫第3集团军的第76步兵军,已突破了德军的第一道防线,正在想办法扩大突破口。” “科涅夫同志,”斯大林不满地问道:“你能在这个时候,将后面的梯队也投入战斗吗?” “我想这可能不行。”科涅夫有些慌乱地回答说:“由于我们的进攻比预定计划提前了24小时,因此很多部队暂时还无法到达指定的攻击位置。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只能依靠现有的力量,来争夺德军的第一道防线。” “原来是这样的,我明白了。”斯大林淡淡地说道:“我希望能很快听到你的好消息。”说完,没等科涅夫说话,他便挂断了电话。 科涅夫放下电话,问索科洛夫斯基:“参谋长,右翼的部队要肃清第一道防线的敌人,还需要多长的时间?” “元帅同志,这不太好说。”索科洛夫斯基有些为难地回答说:“虽然我们的进攻,已经迫使德军的两个团撤出了战斗,但要肃清这一地区的敌人,可能还需要花几个小时甚至更长的时间。” 听完索科洛夫斯基的回答后,科涅夫背着手在屋里来回了走了几圈,然后停住脚步,吩咐道:“参谋长,立即下达命令,除了步兵第120师继续留在原地肃清残敌外,其余的部队向西实施突击,去攻击德军的第二道防线。” “这样不好吧,元帅同志。”听到科涅夫所下达的这道命令,索科洛夫斯基立即委婉地提醒说:“虽然阵地上只剩下德军的一个团,但如果不将他们全部歼灭,就直接向第二道防线发起进攻,一旦遭到德军的反扑,我们的退路就有可能被这股德军切断啊。” “不是还有步兵第120师么,我相信他们完全有能力可以肃清这股敌人。”对于索科洛夫斯基的担忧,科涅夫摆了摆手,有些精神不振地说:“如果我刚刚采用丽达的建议,留下一部分兵力来和德军的第291师周旋,而主力直接扑向敌人的第二道防线,也许情况会和现在有所不同吧。” 可惜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此刻科涅夫发觉我当初提出的建议其实很有效时,已经为时已晚,他所作出的新决定,只能尽力去补救前面的失误,我们都希望德军还没时间在第二道防御建立更加坚固的防御,这样我们还有突破他们第二道防线的机会。 冲向第二道防线的第76步兵军,在严阵以待的德军顽强防御下,所取得的战果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好不容易夺取的一道战壕,还没等指战员们站稳脚跟,便被疯狂反击的敌人赶了出来。该军军长见形势对自己不利,向上级请示后,便暂时停止了进攻,在原地建立防御,等待时机再次发起进攻。 进攻失利的消息刚传来不久,步兵第120师肃清了第一道防线内敌军的战报也发了回来。索科洛夫斯基看完战报后,苦笑了一下,强作欢颜地说:“指挥员同志,虽然说今天在利沃夫方向的进攻不顺利,但我们在科韦利却取得了不小的战果,我们的部队克服了德军的主要防御地带,并清除了该地区的残敌,在16个小时内向前推进了八公里,这真是一个了不起的胜利。” 科涅夫等索科洛夫斯基说完后,吩咐道:“参谋长,我们的指战员打了整整一天,应该都很疲惫了,让他们暂时停止进攻,在原地休息,明天再向敌人发起进攻也不迟。” 我听到科涅夫的这道命令,心里在暗自嘀咕,假如自己是方面军司令员,遇到这种情况该怎么办?是像科涅夫似的,让部队暂停进攻,在原地进行休整;还是再组织一波进攻,看有没有机会突破德军的第二道防御。 科涅夫在吩咐完索科洛夫斯基以后,见我在一旁沉默不语,不禁好奇地问:“丽达,你在想什么,是不是对我的这道命令有不同的看法?” “元帅同志,”我在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后,觉得在这种时候放弃进攻,未免有点太可惜了,便果断地向科涅夫进言说:“根据炮兵部队的报告,他们在白天又补充了两个基数的弹药,您看是否可以命令他们对德军的第二道防线实施炮击,掩护我们的部队再发起一波进攻呢?” “丽达,说说你的理由。”科涅夫不置可否地问道:“为什么要继续对德军展开进攻。” “元帅同志,我们在今天发起的进攻,虽然将德国人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但由于他们顽强的防御,我们今天并没有取得什么理想的效果。”我望着科涅夫,表情严肃地阐述着自己的理由,“假如我们不连夜进攻的话,就会给德国人以喘息之机,他们就能利用夜晚的时间来调集部队和加固工事,那样的话,我们明天再发起攻击时,就会遭到更加顽强的防御。” “没错,元帅同志,我认为副司令员说得对。”我的话刚说完,索科洛夫斯基便附和道:“假如德国人真的利用夜晚来调集部队和加强防御,将给我们明天的进攻造成更大的麻烦,所以我觉得应该再对德军的防御阵地展开一轮进攻。”(。) 第一千五百五十五章 一切为了前线 当炮兵用猛烈的炮火轰击德军的第二道防线时,科涅夫忽然对索科洛夫斯基说:“参谋长,待会儿我们的炮火准备结束后,立即将部署在前沿的坦克部队投入战斗,让他们引导步兵突破德军的防御。” “元帅同志,”听完科涅夫所下达的命令后,索科洛夫斯基不禁大吃一惊,然后委婉地说:“根据最高统帅部的命令,坦克集团军和骑兵机械化集群不应用于实施突破,而应用于在突破德军防御后扩大战果。” “参谋长同志,”见索科洛夫斯基在反驳自己的提议,科涅夫的脸上露出了不悦的表情,他冲对方挥了挥手,不满地说道:“我是方面军司令员,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段使用坦克部队,都由我说了算。明白吗?” “明白,元帅同志。”作为参谋长,索科洛夫斯基虽然很清楚科涅夫的这种部署,和最高统帅部所下达的命令有冲突,不过他在短暂的迟疑过后,还是果断地回答说:“我这就给卡图科夫将军打电话,命令让派出坦克部队,配合我们新一轮的进攻。” 我虽然一直没有发表自己的看法,但对科涅夫所下达的这道命令,却有些不以为然。要知道根据刚刚的战报,我知道在德军的第二道防线前,不光有专门用于阻挡坦克前进的水泥墩、大三角架和难以逾越的反坦克壕,还有从第一道防线撤下去的第72和第88步兵师。比比皆是的障碍物和没有收到什么损失的步兵师,都给我们即将展开的进攻增加了难度。 炮击结束后,第76步兵军的步兵在卡图科夫派出的一个坦克旅的掩护下,向硝烟尚未散去的德军第二道防线发起了攻击。 看到我军的进攻部队,在七八十辆坦克的掩护下,朝着自己的阵地冲来,德军指挥官立即给部署在后方的炮兵打电话,命令他们对我军的坦克实施拦阻射击。 德军的炮兵接到命令后,立即对我军的进攻部队实施拦阻射击。几轮炮击过后,立即有不少的疾驰的坦克中弹起火,艰难地向前行驶一段距离后,就停在战场上熊熊燃烧,而从冒着浓烟的坦克里侥幸逃出的坦克兵们,撒开脚丫就朝后面跑。虽然被德军炮火击毁的坦克不少,但剩下的坦克依旧全速前进,并不时地短停进行还击。 但这些坦克很快就发现,它们前进的道路,被密密麻麻的水泥墩和大三角架挡住了。零九小說網在这种情况下,它们只能停下来朝着敌人的阵地开火,为后面跟上来的步兵提供火力支援。 跟在坦克后面冲锋的步兵,也遭到了德军炮火的拦截。爆炸的气浪不时地将我军指战员掀到了空中,空中的人体被横飞的弹片撕得粉碎,又纷纷扬扬地从空中撒下来。虽然炮火给我军指战员造成了极大的伤亡,但他们硬是在敌军的狂轰乱炸中穿过炮击区域,越过了停在障碍物前的坦克,冲向了德军的防御阵地。 看到我军的指战员通过了障碍物,躲在工事里的德军便开始射击了。在密集的弹雨中,冲击的队形爆出漫天的血雾。啾啾怪叫的子弹、横飞的弹片洞穿他们的躯体、撕裂他们的血肉,鲜血抛洒在旁边人的身上、脸上,中弹的血肉之躯在弹雨下抖动,尸体就像被扔出去的破口袋,在子弹的冲击下被顶翻,但活着的指战员依然嚎叫着发起冲击。 虽然我军的指战员表现得很英勇,打得也很顽强,但在一个小时后,近卫第3集团军司令员戈尔多夫上将向科涅夫报告:“元帅同志,我部第76步兵军对德军第二道防线的进攻,以失败告终了。” 我看到科涅夫听完戈尔多夫的报告后,握着话筒的手在微微颤抖,脸上的肌肉也剧烈地抽搐了几下,估计他也没想到所发起的第二次进攻,会得到这样的结果。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平静,语气如常地吩咐道:“将军同志,先把我们的部队撤下来,让他们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再发起进攻吧。” 科涅夫一放下电话,就立即将索科洛夫斯基叫到面前,着急地问他:“参谋长,我们的后继部队什么时候能进入攻击位置?” 索科洛夫斯基望着他苦笑着回答说:“元帅同志,假如我们不是提前一天发起进攻的话,各进攻部队将在今晚十点全部到达攻击位置。但由于今天我们在凌晨的炮击中,消耗了所有的炮弹,为了尽快补充炮弹,我们的后勤部门不得不将原来准备运送部队的火车和汽车,都改运炮弹,而部队只能采取步行的方式,向指定的位置前进。” “不行,参谋长同志,这样做是不行的。”科涅夫听索科洛夫斯基这么说,顿时有些恼火地说道:“不少参与进攻的部队,驻地远在一百两百公里外,如果采取步行的方式,他们至少要用三到四天才能赶到指定位置,这样会误事的。你明白,会误事的!” 面对科涅夫的责备,索科洛夫斯基苦笑着回答说:“元帅同志,我明白你所说的意思。不过现在也是没有办法啊,提前进攻打乱了我们事先的部署,如果将运输工具都用来运送部队的话,那么武器弹药就不能及时地运送到前线。” 科涅夫听完索科洛夫斯基的辩解,望着我试探地问道:“丽达,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元帅同志,”让科涅夫和索科洛夫斯基所头痛的问题,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事儿,既然此刻科涅夫在向我请教,我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觉得完全没有必要用准备运送部队的交通工具,来运送炮弹。” “可是,奥夏宁娜同志,”没等我说完,索科洛夫斯基就打断了我的后面的话,不服气地说道:“那我们该用什么交通工具,来运送炮兵所需要的炮弹啊?” “参谋长,别打岔,听丽达怎么说。”科涅夫可能是怕索科洛夫斯基打乱我的思路,连忙制止了他,随后对我说:“你继续往下说。” 我冲科涅夫微笑着点了点头,继续往下说:“其实我们完全可以动用民用车辆,来运送前线所急需的炮弹。据我所知,随着城市里工厂的复工,有大量的民用车辆可以供我们使用。” “用民用车辆运送炮弹,这能行吗?”科涅夫听我这么说,脸上露出了担忧的表情:“要把这么多的民用车辆组织起来,估计要花费我们不少的时间吧。如果组织不好的话,甚至还会引起混乱。” “放心吧,元帅同志。”对于科涅夫的担忧,我笑着说:“用不着派专人组织,我们只需要通知地方上和企业里的领导,说我们前线急需炮弹,但是缺少运输车辆,他们就会为我们提供帮助的。只需要告诉他们,让司机开着车辆到什么地方装载炮弹,又送到什么地方就可以了。” “荒唐,这简直太荒唐。”我的话刚说完,索科洛夫斯基就开口驳斥我:“怎么能虽然让民用车辆进入我们的军火仓库里,万一有一两个破坏分子混进了军火库,只要扔一颗手榴弹,那么就能给我们造成巨大的损失。” “是啊,丽达。”科涅夫耐心地听完索科洛夫斯基所担忧的问题以后,望着我一脸忧色地问道:“假如有德国人的间谍混进我们的军火库搞破坏,我们该怎么办?” 我提出的这种办法,并不是我拍脑袋的产物,而是后世的八十年代初期的一件真事,为支援华夏军队大战的炮弹之需,军车和各种地方车辆曾云集在建水的弹药库,军民协力为老山前线抢运炮弹。因此我信心十足地说:“放心吧,元帅同志,我认为德国人混进军火库搞破坏的这种可能性是极低的。但为了稳妥起见,是否采纳我的这个建议,还是要由您来决定。” 科涅夫站起身,背着手在室内来回地走动着,久久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索科洛夫斯基见科涅夫始终不表态,不免有些着急了:“元帅同志,我们该怎么办?大多数的参战部队,还在路上行军,假如不解决交通工具的话,估计明天中午都无法进入攻击阵地。” 科涅夫在听到索科洛夫斯基的这几句话以后,终于停下了脚步,先是瞧瞧他,随后又将目光投向了我,用严厉的语气问道:“丽达,你真的觉得这样做,不会出什么问题吗?” “元帅同志,”说实话,虽然我的提议是受后世的真实事件的启发,但在这个时代是否适用,我还真没有什么把握。不过既然科涅夫专门问我,我只能硬着头皮回答:“在目前的这种情况下,我们只能冒冒险了。请您立即给赫鲁晓夫同志打电话,让他给各个城市的领导打电话,请求地方车辆来帮助我军运输急需的炮弹。” “我该怎么和赫鲁晓夫同志说呢?”我的这番话让科涅夫动心了,不过他还有些犹豫地说:“万一他不同意配合我们怎么办?” 我趁热打铁地说:“元帅同志,您就说‘一切为了前线’,也许这样,赫鲁晓夫同志就会同意我们的这个大胆请求。” “好吧,丽达,既然你这么说,我就给赫鲁晓夫打电话。”科涅夫终于下定了决心,他大包大揽地说:“要是出了什么问题,上级要追究的话,由我来独立承担。”说完,他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基辅。 赫鲁晓夫听到科涅夫的这个请求后,先是一愣,随即问道:“元帅同志,假如我没有猜错的话,让民用车辆帮你们运送炮弹的这种想法,是丽达提出的吧?” 科涅夫看了我一眼,随后笑着回答说:“赫鲁晓夫同志,您猜得没错,的确是丽达提出的这个方案。怎么样,您愿意为我们提供帮助吗?” 可能赫鲁晓夫是知道这个方案是我提出的,所以他爽快地答应道:“好吧,科涅夫元帅,我立即给下面城市的领导打电话,让他们派出足够的民用车辆,全力配合你们运送前线急需的炮弹。” “谢谢,谢谢您,赫鲁晓夫同志。”科涅夫没想到赫鲁晓夫居然如此爽快地就答应了自己的请求,他激动地连声道谢:“我代表乌克兰第一方面军的全体指战员谢谢您。” “元帅同志,您不用客气嘛。”赫鲁晓夫客气地回应说:“一切为了前线,我们现在所做的事情,都是为了打败法西斯侵略者。” 科涅夫和赫鲁晓夫达成共识后,就让索科洛夫斯基通知后勤部门,炮弹的运输工作交由地方上的民用车辆来完成,原来的那些运输工具,依旧用来运送我们的参战部队。 两个小时,后勤部门打来电话,向科涅夫报告,说原来准备运送弹药的交通工具,已搭载我军的指战员向前线开拔。而此刻,在军火库的门口,正排着一眼望不到头的民用车辆,在等待着转载炮弹运往前沿的炮兵阵地。 听到后勤部门报告的这个消息,科涅夫的脸上绽出了笑容。他放下电话以后,对我说:“丽达,看来你的这个办法很有效。目前那些步行的部队,已陆续登车赶赴前线;而各厂矿派出的车辆,已在军火库门口排起了长队,等待将炮弹装车后运往前线。” “我的上帝啊。”索科洛夫斯基听科涅夫这么一说,不禁半信半疑地问:“那些去运送炮弹的司机们,不会发什么牢骚吧?” “参谋长,你多虑了。”科涅夫笑着对索科洛夫斯基说:“当上级将为前沿运送炮弹的任务,下达给各个厂矿时,那些司机不光没有什么牢骚,还争先恐后地想去执行这个光荣的任务呢。看来,在天亮以前,不光我们的后续部队能全部进入指定位置,就连炮兵所需的炮弹,也会达到一个令人满意的数量。” 第一千五百五十六章 一路向西(上) 在地方运输车辆的全力配合下,到天亮的时候,各个炮兵阵地上的炮弹堆积如山,足以应付两天高密度的炮击。 在得到这个消息以后,科涅夫不禁喜上眉梢,他笑着对我们说:“各位指挥员同志们,既然我们炮兵的弹药充足,那么就可以让德国人尝尝我们炮火的厉害。”说到这里,他将目光转向了索科洛夫斯基,“参谋长,我们今天的主攻方向在北面的科韦利,命令第二梯队的炮兵部队前移,和部署在前沿的第一梯队炮兵同时轰击德军的防御阵地。” “元帅同志,”科涅夫的话刚说完,军事委员克赖纽科夫就插嘴说:“我军目前在科韦利方向的火炮密度,已经达到了每公里100门左右,我觉得没有必要再增加了。” “军事委员同志,”科涅夫面带着笑容冲他说道:“斯大林同志曾经说过:炮兵,是战争之神。虽然我军在科韦利方向的火炮密度达到了每公里100门,但我觉得还远远不够。既然我们现在有了充足的炮弹,那就应该将更多的炮兵部队调上去,将德国人的防御打个稀巴烂。” 我等科涅夫说完后,也附和道:“军事委员同志,科涅夫元帅说得对,既然我们有充足的炮弹,那么完全有增强前沿火炮密度的必要。白俄罗斯战役之所以能取得巨大的战果,大量而集中使用炮兵是重要的原因。据我所知,在每个方面军的突破地段上,炮兵的平均密度为每公里正面150—200门火炮和迫击炮。” “参谋长,给下面的部队下命令吧。”科涅夫抬手看了看表,补充说:“现在是凌晨四点,我们的炮兵应该在上午八点的时候,对德军的防御阵地实施密集的炮击。” 索科洛夫斯基刚走开,科涅夫面前的电话便响了起来。我以为是斯大林打来的,深怕他和科涅夫的谈话内容是我不能听的,便识趣地朝不远处的会议桌走去。结果刚走了没两步,就被后面的科涅夫叫住了:“丽达,你不用回避,电话是赫鲁晓夫打来的。” 他说完这句话以后,便冲着话筒面对笑容地说:“赫鲁晓夫同志,请您代表我向昨晚参与运送的司机同志们,表达我真挚的谢意。如果没有他们的帮助,我们的炮兵是没有办法在一夜之间,囤积那么多的弹药。” “科涅夫同志,你太客气了。”赫鲁晓夫也心情轻松地说:“为了打败法西斯侵略者,将他们从我们的土地上彻底地撵出去,我们只不过做了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而已。对了,我想问问,目前战场上的形势如何,取得了什么样的战果?” 由于赫鲁晓夫的身份特殊,所以对他的这个问题,科涅夫也没有向他隐瞒,而是如实地回答说:“情况不太好,在昨天的战斗中,我军除了在科韦利方向突破了德军的第一道防线,向前推进了八公里外;在利沃夫方向,没有取得任何进展。” “那喀尔巴阡山脉方向呢?”赫鲁晓夫追问道:“据我所知,你的方面军和第二方面军在那里部署了几个集团军,他们和德国人交火了吗?” “暂时还没有。”科涅夫看了我一眼后,接着说道:“由于丽达前期在该地区实施了佯动,误导了德军的判断,让他们以为我军的首要攻击方向在那里,因此他们把战役预备队——第3装甲军部署在该方向。” 听到科涅夫这么说,赫鲁晓夫用赞赏的语气说道:“看来丽达所实施的欺骗战术,还是相当有效的,居然将莫德尔这样优秀的德军指挥官都迷惑了。你们在昨天的战斗中,和德军的装甲部队交火了吗?” “德军的装甲师配置在我军可能实施突击的方向上,距离前沿1520公里,只要用来和我军争夺战术防御地幅。他们在纵深达46公里的主要防御地带上构筑了23道阵地。我军昨天经过一天的激战后,成功地占领了这一地带。”科涅夫仔细地向赫鲁晓夫介绍战场上的情况:“敌人的第二防御地带设置在距离前沿1015公里处,这将是我们今天进攻的重点。只有夺取了这里,我们才能向他们沿西布格河和格尼拉亚利帕河西岸构筑的第3防御地带推进。” 科涅夫和赫鲁晓夫的电话结束后很久,索科洛夫斯基才走回来向他报告说:“元帅同志,我已经将您的命令,下达给位于科韦利方向的炮兵司令员。他说,第二梯队的炮兵完全能在八点以前,到达指定的位置。这样一来,我们在科韦利方向的炮兵密度,就能达到每公里200门。” “每公里两百门火炮?”克赖纽科夫听索科洛夫斯基这么说,不禁被吓了一跳,他用难以置信的语气对科涅夫说道:“元帅同志,仅仅在几个月前,我们在一个防御地段的火炮数量,都不足两百门。而如今,我们却可以轻易地在某个进攻地段,使火炮的密度达到每公里两百门,这简直是不可思议了。” “军事委员同志,这是因为我们的军队变得更加强大了。”科涅夫自信地说:“我相信在这么密集的炮火大家下,德军的坚固防御阵地,也会被我们撕开缺口的。” 时间临近八点的时候,站在不远处,手里握着一个话筒的索科洛夫斯基,态度恭谨地向科涅夫请示:“元帅同志,炮兵司令员打电话询问,是否可以按时进行炮火准备?” “炮兵都到位了吗?”科涅夫问道。 索科洛夫斯基连忙冲着话筒问道:“所有的炮兵部队都进入指定位置了吗?”在听完对方的回答后,他向科涅夫报告,“还有大概四个炮兵团和两个火箭炮营还在路上。” “炮火准备按时进行,至于那些还没有到达指定位置的炮兵部队,就暂时不等他们了。”科涅夫在说完这句话以后,停顿了片刻,为了不让索科洛夫斯基误解自己的意思,又补充说:“等他们到达目的地以后,也要迅速地展开,参与到这次炮火准备中。” 索科洛夫斯基等科涅夫说完后,连忙冲着话筒,将科涅夫的话向电话另外一头的炮兵司令员,原原本本地重复了一遍。 由于炮弹充足,这次的炮火准备足足进行了一个半小时。两千多门火炮同时轰击德军的第二防御地带,火力密度高达每秒落弹六发。不光将德军设置在阵地前的反坦克障碍全部清除,甚至连他们的主阵地上的工事,也遭到了严重的破坏。 榴弹炮和加农炮的轰击刚刚结束,又有十几个近卫火箭炮营,用数以千计的火箭弹,对德军的阵地来了一次火力覆盖。当炮兵开始火力延伸以压制纵深目标时,我军的阵地上空升起了三颗红色的信号弹,这是进攻的信号。 看到进攻的信号,首先发起进攻的是近卫第3集团军的第76步兵军,他们在近卫坦克第1旅的坦克引导下,高喊着口号,勇敢地冲向德军的阵地。 德军的第二防御地带,设置了两道防线。但由于我军密集炮火的打击,等敌人从隐蔽的掩体钻出来时,发现不光火力点被全部摧毁了,甚至连战壕都被炸塌。他们只能抓紧时间,用工兵铲挖出一个又一个的单兵掩体,躲在里面朝我军的冲锋部队射击。 不过今天的情况和昨天不同,那些挡在工事前的反坦克障碍都被炮火摧毁,连那难以逾越的反坦克壕,也在炮火中被炸起的浮土和杂物填平,我军的坦克可以轻松地通过这一地带。冲锋的步兵都躲在坦克的后面,德军阵地上稀疏的火力对他们造成的伤害非常有限。偶尔有两个火力点复活,但里面的机枪往往连一梭子都没打完,便被坦克炮摧毁了。 我军的步兵部队是在九点半发起的冲锋,到十点的时候,前沿便有战报传过,说我军已冲入了第一道防线,正在肃清该地区幸存的德军残余,并准备向第二道防线发起冲击。 “太好了,这这是太好了。”看到这样的战报,指挥部里的每个人都喜笑颜开,对接下来的战斗充满了信心。科涅夫养着手里的电报,对索科洛夫斯基:“参谋长,立即将这份电报转发给参谋总部,让莫斯科也看看我们所取得的战果。” 和科涅夫相比,我则表现得格外冷静,毕竟正在进行的这次战役,我是早已知道结局的。我目前能做的,就是根据自己所掌握的历史知识,来加速德军灭亡的速度。因此我等科涅夫的情绪稍稍稳定一些后,对他说道:“元帅同志,虽说我们今天的主攻方向在科韦利这里,但在利沃夫和喀尔巴阡山脉方向,也要采取同样猛烈的行动,让敌人搞不清我们什么方向是主攻,什么地方只是牵制行动。” “丽达,你说的有道理,我这就给这两个方向的炮兵指挥员打电话,让他们也对德军的炮兵阵地实施炮击,使敌人判断不出我们的主攻方向在哪里。”说完,他就抓起面前的电话,开始给另外两名炮兵司令员打电话了。 看着科涅夫对着话筒发号施令的时候,我的心里在暗想:假如没有我提出的方案,让民用车辆帮我们运送炮弹的话,那么科涅夫还会同时命令几个方向,对德军的防御阵地实施炮击吗?这肯定不会,因为没有足够的炮弹,他只能在短暂的炮火准备后,命令坦克部队掩护步兵,向德军的防御阵地发起进攻。 中午的时候,我军在科韦利方向的进攻取得了极大的进展。在肃清了第一道防线的德军后,近卫第3集团军的部队又向第二道防线发起了攻击。 我看完战报后,向科涅夫建议说:“元帅同志,既然我们在科韦利方向已取得了巨大的进展,我建议将卡图科夫将军的近卫坦克第1集团军全部投入战斗,防止德军用装甲部队对我军控制的突破口实施反突击。” “你考虑得很周到。”科涅夫在听完我的话以后,立即点着头说道:“德军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使用过他们的装甲师。我觉得,莫德尔肯定会立即派出装甲师,对近卫第3集团军的部队实施反击,以封闭被我军打开的突破口。” 幸好我向科涅夫提出的建议很及时,卡图科夫在接到出击的命令,立即指挥他的大部队,扑向了被我军打开的突破口。冲在最前面的坦克旅刚刚赶到突破口,就和迎面而来的德军装甲师遭遇了。 这是一场势均力敌的坦克大战,德军占据着数量上的优势,而我军则有装备上的优势。少量的t-54/55虽然给德军坦克造成了巨大的伤亡,但其余的t-34,却在德军虎式和加强版的四号坦克的打击下损失惨重。 不过这场坦克大战只持续了半个小时,随着越来越多的我军坦克加入战场,德军坦克顿时落了下方。参与突击的一百三十多辆德军坦克,大部分被我军击毁,剩下的连忙打开舱盖,挥舞白旗向我军投降,为了表示诚意,还将炮塔歪向了一边,只有四五辆坦克侥幸逃了回去。 这样的战报,顿时让我们欢欣鼓舞。索科洛夫斯基看完战报后,激动地对科涅夫说:“元帅同志,真是没想到,德军的一个装甲师,在我们的打击下,居然连一个小时都没坚持到,就全军覆灭了。” 科涅夫虽然很高兴,但他并没有被胜利冲昏头脑,他淡定自若地发布着最新的作战命令:“命令部队加快进攻速度,一定要在天黑之前,彻底地夺取德军的第而防御地带。” “放心吧,元帅同志。”索科洛夫斯基有些得意洋洋地说:“按照这种打法,我们的部队在天黑前,夺取德军的第二防御地带没有什么问题。如果运气好的,没准我们还能向敌人的第三防御地带发起冲击呢。” 第一千五百五十七章 一路向西(中) 卢茨克方向进展顺利的同时,参与利沃夫方向的进攻部队,已陆续进入了各自的攻击位置。我本以为科涅夫会顺水推舟地命令该地区也同时发起攻击,但他在思索良久后,吩咐索科洛夫斯基:“参谋长,给中线的各集团军司令员发报,让他们在现有的进攻位置做好战斗准备,等明天清晨的炮火准备结束后,就立即向利沃夫方向发起进攻。” 听到科涅夫下达了这样的命令,我在迟疑了片刻,叫住准备去下达命令的索科洛夫斯基,随后表情严肃地对科涅夫说道:“元帅同志,我觉得既然中线的部队已经到达了指定位置,完全可以命令他们立即出击,对利沃夫方向的敌人发起攻击。” “丽达,我们的部队在经过长距离的行军后,战士们已变得疲惫不堪。”没想到科涅夫却直接否定了我的这个提议:“如果让他们仓促发起攻击,可能也很难坚持长时间的战斗。因此我决定让他们再休息一晚,等恢复了体力之后,再参与到新的进攻中去。” 见科涅夫坚持自己的意见,我没有和他进行争论。等索科洛夫斯基去向中线部队下达命令时,我向他提出了一个新的请求:“元帅同志,不知道您能调近卫第18军也参与中线地区的进攻吗?” “没问题,”科涅夫这次答应得非常爽快:“阿富宁将军的近卫第18军,在前几天已经调回了捷尔诺波尔以北,也就是他们原来的防区驻防,随时可以参与中线的进攻战斗。”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听说阿富宁的部队,已经重新回到了原来的防区,我的心里顿时觉得踏实了许多。就算不看地图,我也知道他们所驻扎的地区,那里进可攻退可守,不管我军的中线部队进展是否顺利,该军的部队都能取得不小的战果。 第二天一早,第38和第60集团军在长达一个半小时的炮火准备后,采用齐头并进的战术,向德军重兵把守的利沃夫方向发起了进攻。 战斗一打响,一直养精蓄锐的两个集团军的部队,成功地突破了德军的第一防御地带,并以此为基础,朝敌人的第二防御地带发起了攻击。 开始打得很挺顺利的,但随着德军抵抗的加强,我军的攻势显得有些后劲乏力。就在这时,德军出动两个装甲师,对我进攻部队实施反突击。首当其冲遭到攻击的莫斯卡连科将军的第38集团军,缺乏足够反坦克武器的步兵师,立即被德军的装甲部队冲得七零八落。 德军的装甲师在将第38集团军的先头部队和第二梯队之间的联系切断后,继续一鼓作气向前冲,冲向库罗奇金将军指挥的第60集团军的防御纵深。由于我军的进攻部队在突破德军的第一防御地带后,还没来得及建立防御,在遭到德军的反攻后,立即不可避免地出现了混乱的场面。 科涅夫在接到战报后,气呼呼地说:“废物,简直是废物。库罗奇金和莫斯卡连科的两个集团军,居然都对付不了德国人的两个装甲师,好好的局面都被他们破坏了。” 我盯着桌上的地图,心里在快速的思索:“两个集团军的先头部队,虽然及时地进行了收缩,但已陷入了德军的防御部队和突击部队的合围;而第二梯队的部队,又在德军的打击下,被迫进行了后退。” “元帅同志,”就在这时,我听到索科洛夫斯基有焦急的语气问道:“两个集团军的进攻部队,如今已经陷入了德军的合围,如果我们不想办法的话,他们可能就会凶多吉少。” “参谋长同志,你慌什么?”科涅夫看了一眼索科洛夫斯基,表情平淡地说:“虽然说我们参与进攻的部队,有几个师陷入了德军的合围。但由于德军的兵力有限,他们的这种合围不足以困在我军的部队,被围的部队只需要坚守十几个小时,第二梯队的部队,就能与他们汇合。” “对,元帅同志,您说得对。”听科涅夫这么一说,索科洛夫斯基连连点头附和道:“为了尽快地让第二梯队的部队,与被围困的部队汇合,我建议立即将雷巴尔科将军的近卫坦克第3集团军投入战斗。” “可以,我这就给雷巴尔科将军打电话。”科涅夫点头赞同了索科洛夫斯基的建议,随后他拿起了桌上的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后,等了一会儿,接着开口说道:“雷巴尔科吗?我是科涅夫。目前我们在利沃夫方向的进攻遇到了一些麻烦,德军的两个装甲师,出人意料地从第38和第60集团军的左翼发起了攻击,并成功地切断了进攻部队和第二梯队之间的联系。我命令你,立即派出主力部队,配合第二梯队的部队,突破德军的防御,与困在前方的先头部队回事,有信心吗?” 可能是雷巴尔科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复,科涅夫听完后笑着说:“好吧,雷巴尔科将军,我先祝你取得胜利,我会一直等着你的好消息。” 科涅夫放下电话,笑着对我说:“我已经命令雷巴尔科的坦克集团军出击,相信要不了多长的时间,他们就能击败德军的装甲师,然后我们就可以重新恢复对利沃夫第二防御地带的进攻。” 我仔细地看了看德军装甲师的进攻路线和距离,觉得他们的力量应该消耗得差不多了。他们进攻的终点,离近卫第18军的驻地,不过两三公里的距离,假如在这时对已经疲惫的德军实施突然袭击,一定能取得不错的战果。 想到这里,我抬头望着科涅夫,果断向他提出了自己的请求:“元帅同志,德军装甲师目前停留的位置,离阿富宁将军的近卫第18军驻地不远,我建议立即将他们投入战斗,率先对德军的装甲师实施反击。” “让近卫第18军投入战斗?”科涅夫听到我这么说的时候,双眉不禁拧成了一个疙瘩,他低头看了半天地图后,抬起头一脸疑惑地望着我:“阿富宁的近卫第18军,目前只有一个坦克团和几个坦克营,能打得过德军的装甲师吗?” “元帅同志,德军的装甲师经过几个小时的突击,不光弹药燃料严重不足,就连士兵也变得疲惫了,假如我们让近卫第18军采取突袭战术的话,一定可以打德国人一个措手不及。这样一来,不管是近卫坦克第3集团军,还是第38和第60集团军的第二梯队,再发起对德国人进攻,也会变得容易许多。” 虽然我的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但科涅夫在思索了良久后,还是摇着头予以了否决:“不行,丽达,我不同意在这种时候将近卫第18军投入战斗。” “元帅同志,这是为什么呢?”对于科涅夫的这种答复,我不解地问道。 “很简单,在近卫第18军里有差不多两万被解救的战俘。特别是卢金上校的新编师,可全部是由战俘组成的。”科涅夫表情肃穆地向我解释说:“如果现在将这支不可靠的部队投入战斗,万一他们在战场上倒戈或者溃散,谁能付得起这个责任。” 我心里明白科涅夫这么说,完全是为了我的前途着想。假如真的贸然将近卫第18军投入战斗,万一真的出点什么意外,科涅夫固然会遭到斯大林的责备,但我的前途就彻底毁了。 见我沉默不语,科涅夫以为他说服了我,还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我说:“丽达,我知道你在近卫第18军的改编上,赌上了自己的前途,不过为了稳妥起见,我觉得还是等战局稳定以后,再找个合适的时机,将他们投入战场吧。” 我仔细地考虑着科涅夫所说的这番话,这话说对也对,说不对也不对。如果我为了自己的前途,而采用他的这种提议,他的话无疑是正确的。但那些被我们从德军战俘营里解救出来的指战员,人人的心中都充满了对德国人的务必仇恨,如今正是军心可用的大好时机,怎么能不让他们出战呢? 我在经过反复权衡之后,还是毅然对科涅夫说:“元帅同志,我觉得还是应该让近卫第18军的指战员出战,我相信他们一定能打出我军的军威。” “丽达,你真的决定了?”科涅夫问了这话,看到我点头表示肯定后,又接着问道:“不后悔?” “不后悔。”我摇着头说:“元帅同志,我觉得在这种时候,我们应该冒个险,让这些指战员重新回到战场上,去感受那种血与火的生活。” “好吧,既然你下定了决心,我这就亲自给阿富宁将军下达命令。”科涅夫说完,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后,对着话筒无比威严地说道:“接线员,我是科涅夫!立即给我接近卫第18军,找军长阿富宁少将。”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科涅夫在电话向阿富宁下达完作战任务后,继续说道:“我让副司令员给你说几句。” 我接过话筒,礼貌地说道:“您好,阿富宁将军。” “您好,副司令员同志。”话筒另外一端的阿富宁礼貌地问道:“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将军同志,请您转告近卫第18军的全体指战员,特别是那些几个月前被我们解救出来的指战员。”我对着话筒字斟句酌地说:“报仇雪恨的时候到了,一定要在战场上向德国人讨还血债。” “明白了,副司令员同志,我一定会将您的话,转达给全军指战员的。” 我等阿富宁说完,停顿了片刻,随后问道:“将军同志,您打算如何向敌人发起攻击?” “先进行炮火准备,”虽然刚接到这个作战命令不久,但阿富宁也是一名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指挥员,他立即条理清晰地向我汇报说:“然后再有坦克团的坦克,引导我们的步兵向敌人发起冲击。敌人刚完成了突击,想必还没有时间构筑防御工事,我们的进攻足以将他们打垮。” 听到阿富宁这么有信心的回答,我的心里变得不踏实了。等他说完后,我立即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将军同志,你们军的坦克数量没有德军数量多,如果直接展开对攻的话,战斗很容易陷入胶着状态。” “副司令员同志,这种情况在战场上是在所难免的。”阿富宁听我说完后,干巴巴地回答说:“但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消灭或者击溃这股闯入我军纵深的敌人。” “不行,阿富宁将军,这场仗不能这样打。”我有些不悦地说:“如果还是这老一套的打法,第38和第60集团军的第二梯队,随随便便都能抽出四五个师,我何必又要将你们军投入战斗呢?” 阿富宁也是个机灵人,听我这样说,便猜到我肯定有别的想法,便虚心地向我请教:“副司令员同志,那我们该怎么做?” “让卢金上校的新编师担任主攻任务。”我深怕阿富宁无法理解我的意图,还特意向他详细交代:“不是强攻而是采用偷袭的方式,进攻前也不需要什么炮火准备。具体的作战部署,就由您和卢金他们协商了。” “明白了,副司令员同志,我会立即把卢金上校叫过来,和他商议对德军采取夜袭的具体方案。” 科涅夫看到我放下了电话,面无表情地问:“丽达,你真的认为新编师采取夜袭战术,就能击溃德军的装甲师吗?” “应该可以。”我想起自己在前往莫斯科之前,听说新编师所进行的两次攻防演习行动,便信心十足地说:“卢金是我的老部下,懂得如何巧妙地运用夜袭战术,来给敌人造成重大的伤亡。” “我想起来了。”听我这么说,科涅夫忽然眼前一亮,随即好奇地问道:“你的部队在斯大林格勒保卫战时,就曾经通过偷袭战术,击溃了德军的机械化第29旅,并俘虏了该旅的旅长,有效地打击了德军的嚣张气焰。” 第一千五百五十八章 一路向西(下) 阿富宁接到攻击德军装甲师的命令后,立即将自己手下的几名师长召到了指挥部,商量进攻事宜。 在听完作战任务后,近卫空降兵第4师师长鲁缅采夫皱着眉头说:“军长同志,虽然我们在人数上占据着优势,但装备上却要比敌人差得多。要想消灭德军的这两个装甲师,我认为几乎是不可完成的任务。” “没错,军长同志!”鲁缅采夫的话说完后,近卫空降兵第3师师长科涅夫上校接着说:“我们只有两个军属炮兵团、一个坦克团和若干个坦克营,以这样的技术装备,进行防御的话,问题还不大;但假如要主动进攻,我觉得这简直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阿富宁听两人说完后,没有立即发表自己的看法,而是望了一眼自己最信任的第二师师长,却见对方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的地图,似乎正在思考着什么。于是他又将目光转向了另一侧的新编师师长,并开口问道:“卢金上校,说说你的看法吧。” “军长同志,”卢金盯着摆在桌上的地图,头也不抬地说:“以我们现有的技术装备,假如采取正面强攻的话,估计不光不能消灭敌人,反而会造成重大的伤亡。” “那你有什么好办法吗?”阿富宁不动神色地问道。 卢金点了点头,说道:“如果由我的新编师来担任这次的进攻任务,我打算会采取偷袭的战术,去攻击德军驻扎的营地” 阿富宁耐心地听完了卢金的进攻计划以后,还是没有急于发表自己的意见,而是问另外三位师长:“三位师长同志,你们的意见如何?” 在听到阿富宁的问题后,首先发言的还是和元帅同名的那位上校,他表情严肃地说:“军长同志,要知道我军到目前为止,还从来没有发起过团级以上规模的夜袭。如今要对德军采取师级规模的偷袭作战,我担心在夜晚漆黑的环境里,部队会因为指挥的问题,而陷入混乱,到时不光别说消灭敌人,连自保都很困难。” 听完科涅夫的担忧后,阿富宁扭头问卢金:“上校同志,你再给我们说说夜袭的具体步骤,比如说你们首要攻击的目标是什么,遭到敌人反击时,又该如何应对。对了,还有一个最关键的问题,你们如何在夜色中分辨敌我,我可不希望自己的部队在夜战中,遭到自己人的误伤。” 阿富宁提出的一连串问题,让卢金迟疑了很久。不过他毕竟打过不少的夜战,在这方面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他在思索一阵后回答说:“军长同志,我打算用派师坦克营先去攻击德军的坦克,然后再用步兵向他们的驻地发起攻击。至于说到在夜色中的敌我分辨问题,我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因为就算在手臂上绑了白毛巾,也起不了什么作用。真的打了起来,大家都是在凭感觉开枪,谁还有时间看对方的手臂上是否绑了毛巾。” “上校同志,”阿富宁听完卢金的话以后,一脸为难地说道:“假如无法在夜色中分辨敌我的话,一旦打起来,很容易造成大量的误伤,你说说,这个应该怎么解决?” “军长同志,我有一个办法,可以防止这种情况的出现。”卢金指着地图对阿富宁说道:“夜袭战斗就由我们新编师来完成,其余的部队从德军的两翼,迂回到他们的后方,等他们败退的时候,再出其不意地切断他们的退路。” “你们一个师,就能击溃德军的两个装甲师吗?”一直没开口的近卫空降兵第2师师长瓦西里少将开口问道:“如果德国人真的这么好对付,他们还能在几个小时内,连续凿穿我们两个集团军的防线,冲到我们防区的附近吗?” “瓦西里将军,”卢金等瓦西里说完后,笑着对他解释说:“德军名义上是两个装甲师,但他们在突破我军的防线后,一路都要留下防御的部队,就算每个地方留下的兵力有限,但他们突击的距离那么长,到我们这里时,所剩下的部队也不太多了,我完全有把握击溃他们。” “既然卢金上校这么有信心,”阿富宁看大家都谈论得差不多了,便出来总结发言:“那么夜袭德军驻地的任务,就交给你们师来完成吧。” “军长同志,您可以要慎重啊。”瓦西里看了卢金一眼后,接着补充说:“要知道新编师的部队组成时间很短,战斗力究竟如何,我们还不清楚,贸然将他们投入这样重要的进攻战斗,我觉得不太妥当。” “放心吧,瓦西里师长。”阿富宁冲瓦西里摆了摆手,说道:“让新编师担任夜袭的主力,是方面军副司令员的意思。你作为一名指挥员,应该知道上级的命令只能执行,不允许讨论。让卢金上校的新编师担任夜袭主力的事情,就这么定了。” 两个小时后,卢金所率领的新编师接近了德军装甲师的驻地。他和几位师级指挥员站在一处高地,举着望远镜朝漆黑的德军营地望去,隐约可以见几十辆坦克整齐地摆放在营地的一侧,在坦克的周围有不少的人影来回地走动着。他将镜头朝旁边移了移,看到在营地的另外一侧,是整整齐齐的帐篷,应该就是坦克兵和摩托化步兵休息的地方。 他放下望远镜,转身对站在身后布科夫和波涅杰林说道:“指挥员同志们,你们都看到了吧,德军的营地就在离我们几公里远的地方,只要我们发起一个突击,就能将那里搅得天翻地覆。” 别看波涅杰林早就是将军了,但由于他这几年都是在战俘营渡过的,所以对这种夜袭战术一点都不熟悉。因此卢金刚说完,他就就立即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师长同志,从观察的情况看,前方是德军的一个坦克团的驻地,我们怎么才能突出他们的防御呢?” 听到波涅杰林的这个问题,卢金不禁一愣,但随即想到对方这几年的经,以及所掌握的落伍战术,便明白对方束手无策的原因。他指着敌人的营地说:“在夜袭开始后,我们首先用坦克营实施突击,用炮火摧毁德军停放在营地一侧的坦克,随后装甲车再冲上去,用机枪扫射敌人的步兵” 在听完卢金的讲述后,波涅杰林不放心地问道:“这行吗?” “放心吧,参谋长同志,”卢金虽然心中对波涅杰林有所不满,但还是耐着性子对他说:“我们的夜袭战术绝对能取得成功的。” “师长同志,我有个想法。”看到卢金打算下山坡去布置任务,站在旁边没说话的布科夫忽然开口说道:“我们可以将炮兵营部署在山坡上,等坦克冲向德军营地的同时,用炮火轰击德军的坦克停放点。您看怎么样?”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卢金听到布科夫这么说,顿时喜出望外,如果真的采取这种战术的话,就算坦克营在冲向德军营地的途中被发现,也没有什么了不起了,因为部署在高地上的炮兵,就能让营地里的敌人自顾不暇:“待会儿指挥炮兵轰击德军营地的事情,就由您来负责了。” 随着命令的下达,列夫琴科所指挥的坦克营的二十辆坦克,摆出了战斗队形,气势汹汹地朝着敌人的营地冲去。站在高地上的布科夫,见坦克营距离营地还有两公里的时候,就果断地下达了开炮的命令。 当一团团的耀眼的火光,在德军停放坦克的位置腾起时,被惊醒的坦克兵和步兵们,纷纷从帐篷里的钻出来,但我军的炮火使他们无法接近坦克。 就在这时,列夫琴科指挥的坦克营已经冲到了离营地两三百米的地方,二十辆坦克放缓速度,用坦克炮轰击停放在一旁的德军坦克,用机枪扫射那些乱成一团的德国兵。为了防止误伤自己的坦克部队,布科夫命令炮火延伸射击,去轰击更远处的德军帐篷。 虽说遭到我军炮火的打击,大多数坦克在第一时间就被击毁了,但还有漏网之鱼。几个德军的坦克兵钻进一辆没有被击毁的坦克,开足马力撞开一辆正在燃烧的坦克,从侧面狠狠地撞上了我军坦克,巨大的惯性使一辆t-34侧翻在地。 见撞翻了我军的坦克,德国坦克兵顿时欢欣鼓舞,他们立即倒车,打算故技重施,继续撞击我军的其它坦克,谁知却被正好驾驶坦克到此的列夫琴科发现。随着她的一声令下,一发炮弹在近距离命中了这辆德军坦克,直接将对方的炮塔掀掉。 紧随坦克冲进德军营地的,是十几辆满载着指战员的装甲车。指战员们从装甲车上跳下来,在坦克和装甲车的掩护下,将冲锋枪或者步枪的枪托抵着腹部,猫着腰快速地向前推进。 德军营地里的抵抗,很快就被摧毁了。彻底崩溃的上千德军官兵如同受了惊的兔子,一窝蜂的往回玩命的逃窜,敌人在逃,我们的炮弹追着屁股炸,成片的覆盖四散奔逃的溃兵,砸在队伍中的炮弹爆裂开来,每一声巨响都能带走众多的士兵,惊慌失措的德军士兵被一群群地炸飞扯碎。 德军的另外一个营地,距离这里不过七八公里,得知这边遭到我军的突袭后,立即出动坦克和摩托化步兵来增援。部署在高地上的炮兵,借助远处燃烧的营地的亮光,发现了这股新来的敌人,立即一顿炮弹砸过去,将他们砸得七零八落。 战斗进行到天亮的时候,迂回到敌人后方的近卫空降兵第2和第3师的部队,已成功地切断了德军的退路,配合卢金的新编师,对敌人展开了最后的围剿。 科涅夫听到近卫第18军上报的战果后,乐得合不拢嘴。过了好一阵,他才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近卫坦克第3集团军司令部。开门见山地对雷巴尔科说:“雷巴尔科,近卫第18军的部队,已成功地歼灭了德军的两个装甲团,剩下的任务就交给你们来完成了。” “放心吧,元帅同志。”雷巴尔科信心十足地说:“我立即命令部队全线出击,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剩下的德军装甲部队消灭掉。” 很快,雷巴尔科的近卫坦克第3集团军的若干个坦克旅,也发起了对德军的突击。别看德军的装甲部队在昨天成功地将我军的进攻部队和第二梯队切断了,但面对我军新发起的强大攻势,那些装甲部队的力量却显得异常薄弱。 根据我们收到的一系列战报来看,德军这些各自为政的装甲部队,都是在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内,就被雷巴尔科的坦克旅击溃或者消灭了。随着德军装甲部队的覆灭,第38和第60集团军的第二梯队在汇合了先头部队后,稍作休战,又向德军利沃夫防线的第二防御地带发起了新的攻击。 到傍晚时分,这两个集团军的部队,已经向德军的防御纵深推进了十五公里左右。正当科涅夫准备将这个好消息报告给参谋总部时,斯大林的电话先打了过来,他直截了当地问:“科涅夫同志,目前战场上的情况如何?将进攻部队和第二梯队切断的敌人,被消灭了吗?” 心情大好的科涅夫连忙回答说:“是的,斯大林同志,切断我军的德军装甲部队,已被我军彻底粉碎。目前库罗奇金和莫斯卡连科的部队,已连续突破了德军的多道防线,正在顺利地向西推进。相信最多再过两到三天的时间,就能顺利地占领利沃夫。” “很好,科涅夫同志,你们打得很好。”斯大林在称赞完科涅夫以后,忽然说道:“等你那里的形势稳定以后,你就吧指挥权暂时移交给索科洛夫斯基同志,然后和丽达一起回莫斯科来。”()r 第一千五百五十九章 战俘游街 面对我军的猛烈攻势,德军部队是节节败退。到16日傍晚,方面军右翼和中央地段的部队,已楔入德军战役防御全纵深达到4050公里。 看到我军的进展顺利,几天都没睡个踏实觉的科涅夫终于放心了,他将索科洛夫斯基叫过来,吩咐道:“参谋长同志,明天一早,我要和丽达到莫斯科去一趟,部队里的事情,就交给你全权负责了。” “元帅同志,”见科涅夫忽然将这样的重担压在了自己的身上,索科洛夫斯基这个参谋长表现得非常紧张:“如今战役正进行最关键的时刻,您在这时离开,我担心会影响到部队下一步的行动。” “参谋长同志,”科涅夫仰头望着自己的副手,表情严肃地说:“参加战斗的每一位集团军司令员,都知道自己的任务和进攻方向,你只需要搞好他们之间的协同就可以了。” “可要是有什么突发事件,我该怎么办呢?”索科洛夫斯基还有心理不踏实的问道。 看到索科洛夫斯基的这种表现,我心里涌起了一丝不满的情绪,作为一名有着大将军衔的方面军参谋长,没想到独当一面的能力这么差。我和科涅夫就离开最多一天的时间,他居然就有点手足无措了。 就在我考虑如果自己处在科涅夫的位置,遇到索科洛夫斯基这样的参谋长,会如何处置的时候,就听科涅夫说:“参谋长,我们去了莫斯科又不是不回来。如果有什么你无法处理的事情,就给我发电报。明白吗?” “明白。”索科洛夫斯基态度恭谨地回答说:“我会随时和您保持联系的。” 在移交完指挥权之后,我和科涅夫在指挥部里又待了一晚,然后乘坐上午的飞机飞往了莫斯科。我们乘坐的飞机降落在城北的军用机场时,早就有克里姆林宫派出的一名上校军官在跑道旁边等着我们。 见我们从飞机里下来,军官立即就迎上来,抬手向科涅夫敬礼后说道:“元帅同志,我是奉命来接您的,请给我们来吧。” 跑道旁停着三辆黑色的嘎斯轿车和一辆带篷的中吉普,军官抢先走到中间那辆轿车旁,拉开了后面的车门,礼貌地对科涅夫说:“元帅同志,请上车吧!” 我等科涅夫弯腰钻进轿车后,正准备去上后面那辆轿车,但科涅夫却从车里探出身体招呼我:“丽达,你也上来。” 我答应一声,连忙上前弯腰钻进了轿车的后排,并顺手关上了车门。那名军官从车尾绕了一圈,拉开副驾驶旁的车门,也钻进了车里,在关门的时候吩咐司机:“开车!” 司机微微颔首,摁了一声喇叭,等前面的嘎斯轿车启动后,我们所乘坐的这辆车才开始缓缓地滑行。 当我们的车队开到半路的时候,却被交警拦了下来。见车队被交警莫名其妙地拦下,而路边还站在成群结队的平民,科涅夫不禁皱起了眉头,不满地问道:“上校同志,这是怎么回事,交警为什么会拦我们的车。” “元帅同志,前面在实行交通管制。”上校回过头,一脸喜色地回答说。 我心想这个车队是克里姆林宫派出的,哪个交警会这么不长眼,居然敢将我们拦下。正好看到科涅夫一脸不高兴的样子,我便代替他问道:“上校,为什么会实施交通管制,是有什么重要的外国元首来访么?” “哪里有什么外国元首来访。”上校显然没有察觉到科涅夫脸上的不满,还在兴高采烈地说:“今天将由大批在白俄罗斯战场被俘的德军战俘,通过莫斯科的市区,被送往外地的战俘营。” “哦,是白俄罗斯战场送来的俘虏?”上校的话引起了科涅夫极大的兴趣,他侧脸对我说:“走,丽达,我们也去看看。”说完,推开车门就准备下车。 “元帅同志,请等一下。”看到科涅夫摇下车,上校面带难色地劝阻说:“这里人太多太杂,如果您下车的话,可能很难保证您的安全。” “放心吧,上校同志。”科涅夫笑着说:“我相信城里的敌人,就只有待会儿要经过这里的战俘,所以我的安全是有保证的。” 正在维持秩序的几位交警,看到从车里走出一位元帅,顿时被吓了一跳。其中的一位交警大尉还战战兢兢地问:“元帅同志,请问我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吗?” 如果科涅夫不说要看俘虏游行的话,没准我就会抢先对这位中尉说:“只需要放我们通过这个路口就可以了。”不过见科涅夫兴致勃勃的样子,我也识趣地保持着沉默。 “中尉同志,我们就在这里随便看看。”科涅夫态度和蔼地对这位被吓坏的中尉说道:“你和你的部下继续去维持秩序吧。” 虽说科涅夫不担心自己的安全问题,但来接我们的上校却不敢掉以轻心,他将后面的车上的警卫战士叫过来,在科涅夫的四周围了一个松散的警戒圈,将他与普通的围观群众隔开。 趁战俘到来之前,上校开始向科涅夫介绍起情况来:“元帅同志,根据莫斯科军区司令阿尔捷米耶夫将军安排,德军战俘将于上午11时在市西北狄纳莫跑马场和霍登大地集结完毕,兵分两路,分别向库尔斯克、萨维洛夫斯克和里加火车站进发。沿这一路线行进的战俘总共42万人,其中有1个军官队列,共有1227名将校级军官,其中包括19名将军;沿另一路线行进的战俘总共有156万人。当晚7时,这些德军俘虏将在三个火车站分乘25列闷罐车前往新的目的地。” 上校正在向科涅夫介绍情况时,旁边围观的群里忽然有了一些小小骚乱,我听见一个声音在喊:“同志们,你们快看,来了,德国战俘来了!”我左右张望一下,看到在道路的西面出现了黑压压的一片人群,应该就是今天游街的德军战俘。 走在队伍最前面的是被俘的19名的德军将军,他们穿着整洁的军服,胸前还佩戴着勋章,面无表情地沿着街道朝前走着。在两侧押送他们的,是背着马枪、骑着高头大马的骑兵。 当这个走在最前面的将军方阵从我们面前经过时,一名离我们最近的德军将军看到了站在路边的科涅夫,脸上连忙堆起了微笑,还将手举到额边敬了一个礼。对于他的这个举动,科涅夫只是轻轻地哼了一声,既没有说话也没有还礼,好像当对方不存在似的。 将军方阵过后,就是由上千名校级军官组成的方阵,这些战俘依旧是面无表情,机械地迈动脚步,在我军战士们的押解下,沿着街道行进着。 再后面是德军低级军官和普通士兵组成的,一眼望不到头的队列。虽说这些战俘大多数衣衫褴褛,身上的军服长满了虱子,不过依旧保持着较为整齐的队形,跟着前面的方阵向前走着。 我本来以为围观的群众会喊道:“打倒法西斯”、“杀光这些德国佬”之类的战俘。但真实的情况,却是站在街道两侧,甚至是从旁边建筑物窗口探出身的群众,都是默默地看着这支行进中的战俘队伍,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相反,我还看到有几个包着头巾的老太太,将一块块板砖似的黑面包和粗盐,塞给那些从面前走过的战俘。 科涅夫看到这种情况后,脸上表情没有发生任何的变化,相反他发现我一直盯着他的时候,还笑着对我解释:“丽达,这是一种传统。给那些即将被流放的囚徒,送黑面包和粗盐,是希望他们平安的意思。不必大惊小怪。” 四万多人的战俘队列,足足走了半个多小时,才全部通过了我们所在的路口。见战俘远去,围观的群众也纷纷散去,我们也重新回来了车里,等交警疏导完交通,我们就可以通过路口,前往克里姆林宫了。 科涅夫坐在车里沉默不语,过了好一阵,才开口对我说:“丽达,我觉得莫斯科的战俘游行搞得不错,我们也可以借鉴一下。比如说将来在基辅也来上一次同样的战俘游行。” 到了克里姆林宫以后,上校带着我们来到了斯大林的办公室外面。见到我们的到来,波斯克列贝舍夫连忙起身走过来,挥手打发了给我们引路的上校后,和我们两人一一握手,还关切地问科涅夫:“元帅同志,你们什么时候到的?” “我们是十点半到达的莫斯科,在路上正巧见到战俘游街,便停下来看了一会儿。”科涅夫和波斯克列贝舍夫寒暄了两句后,小心地问道:“斯大林同志在里面吗?” “是的,他一直在等你们。”波斯克列贝舍夫说道:“我先为你们通报一声。”说完,他走到门边,轻轻地推开了房门,站在门口向里面的斯大林报告说:“科涅夫元帅到了!” “请他进来!”他的话音刚落,斯大林那熟悉的声音便从里面传了出来。 我落后科涅夫半个身位,走进了办公室。我们两人来到斯大林的面前停下,同时抬手敬礼,然后由科涅夫开口报告:“斯大林同志,我奉您的命令,到莫斯科来了。” 斯大林把原本攥在手里的烟头往嘴里一塞,走过来与科涅夫和我握手。握手结束后,才笑着问:“科涅夫同志,你们在路上一定看到游街的德国战俘了吧?” “是的,斯大林同志,我们看到了。”科涅夫恭谨地回答说:“足足有好几万人呢。” “你知道我会什么要安排战俘游街吗?”斯大林冲着科涅夫问道。 科涅夫扭头和我对视了一眼,随后转头正对斯大林,奉承地说道:“斯大林同志,我觉得您安排这样的游街,肯定有深远的意义。” 对于科涅夫这种看破不说破的做法,斯大林显然很满意。他攥着烟头在我们两人的面前来回地踱着步:“我们的军队在白俄罗斯取得了巨大的战果,顺利地收复了明斯克。可德国人不承认他们的失败,还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说他们是有计划地撤出白俄罗斯。对于我们所取得的胜利,不光德国人不相信,就连我们的盟国也不相信,所以我就让安东诺夫安排了这次的战俘游街,让世人看看被我们抓住的俘虏究竟有多少。” “这样做的效果,是非常明显的,斯大林同志。”科涅夫等斯大林一说完,便笑着补充说:“这次的战俘游街结束后,所有质疑我们在白俄罗斯取得巨大战果的声音,都会消失的。这样比我们发表十次声明都有效果。” “好了,科涅夫同志,说说你那里的情况吧。”斯大林朝自己的办公桌走去,同时问道:“你们大概要花多长的时间,才能将德国人从乌克兰彻底赶出去?” 科涅夫信心十足地回答说:“我估计最迟在八月下旬,我们的部队就能消灭盘踞在乌克兰西部各州的全部德军部队,并将战线推进到波兰境内。” 听到科涅夫的答复以后,斯大林未置可否,而是拿起了桌上的电话,吩咐波斯克列贝舍夫:“朱可夫到了吗?”也许是对方给了他一个否定的回答,他又补充说,“他一到,就让他直接进来。” 我听到斯大林在问朱可夫,不禁一愣,心说朱可夫不是在罗科索夫斯基的白俄罗斯第一方面军么,斯大林在这个时候将他召回来,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斯大林放下电话以后,抬头对科涅夫说道:“科涅夫同志,我之所以把你召回莫斯科,是因为你们在战役发起的初期,犯了不少的错误,这些错误影响到了我们解放整个乌克兰的行动。” 科涅夫听到斯大林这么说,脸色刷地一下变得铁青,这也许是从库尔斯克会战到现在,斯大林第一次对他说这么重的话。看到他张嘴企图为自己辩解,斯大林抬手制止了他,继续说道:“我把你叫到这里来,并不是要向你兴师问罪的,而是想让朱可夫和你研究总结一下战役初期的经验教训,以便下一阶段战斗的顺利进行。” 斯大林的话刚说完,办公室的木门就被人从外面无声地推开了,接着久违的朱可夫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他来到斯大林的面前,啪地来了一个立正,随后面无表情地说道:“斯大林同志,我奉您的命令,已经回到了莫斯科。” 第一千五百六十章 朱可夫的指责 斯大林和朱可夫握了握手,客气地说:“朱可夫同志,欢迎你从前线归来!”随手抬手朝会议桌旁的空位一指,“你先坐一会儿,等安东诺夫同志过来,我们的会议就可以开始了。??” 等安东诺夫就坐后,主持会议的斯大林看了一眼坐在旁边负责记录的波斯克列贝舍夫,随后慢吞吞说道:“既然人都到齐了,那我们现在就开会。朱可夫同志,”他先将目光投向朱可夫,“还是由你先来谈谈对乌克兰战役的看法。” 朱可夫听到斯大林点自己的命令,点了点头,便站起来,望着坐在对面的科涅夫说道:“我们在乌克兰地区所起的进攻战役,特别是利沃夫方向的进展,并不像方面军指挥员和最高统帅部预期的那样顺利。 在这里,我想再讲一下侦察这个对战争极为重要的因素。众所周知,侦察情报和对侦察情报的正确分析,是判断情况、下定决心和制定战役计划的依据。如果我们的侦察不能提供正确的情报分析情报时犯了错误,那么各级长、司令部所下定的决心就不会正确,其导致的后果,就是战役的进程将不会象最初设想的那样顺利。 据我所知,当在利沃夫方向上进行战役准备时,乌克兰第一方面军的侦察部门未能查明敌人的全部防御配系,没有现德军指挥部的战役预备队,特别是它的装甲坦克部队。因而方面军领导人没有估计到在突破敌人防御的过程中可能遇到敌人的反突击。 由于对敌人火力配系研究得不够,所制定的炮火准备和航空兵准备计划有重大缺点。大家知道,炮兵和航空兵只有精确地对准目标,而不是对面积或设想的目标进行射击和投弹,才能保证有良好的效果。面积射击和面积投弹并不能消灭敌人的防御配系。 在利沃夫方向上的情况正是这样:射了很多炮弹,却未获得应有的结果。为了认清在进行这个战役的准备时所犯的错误,还必须涉及一个重要问题,这就是关于坦克引导步兵起冲击和进攻的问题。众所周知,步兵在进攻中易于受到敌防御火力的杀伤。在我军的炮火准备中未被消灭的敌人机枪、火炮,隐蔽在工事内的坦克和永备射点,足以压制住我们进攻的步兵,是他们无法向前推进。在这种情况下,伴随步兵的坦克能起重大的作用,它能用自己的火力压制炮火准备后保存下来的敌军射击武器。当时对这一切也未作充分考虑。” 朱可夫的话虽然刺耳,但却准确地支持了我们方面军在进攻战役中,所暴露出来的问题。比如说在战役准备上错误,即侦察不力,判断失误,火力准备缺陷和步坦协同的缺陷,正是这些问题的存在,才导致了我们在战役初期在利沃夫方面的挫败。对于朱可夫所说的这些内容,我都详细地记在了本子上,防止在以后的进攻战役中,再犯类似的错误。 当受到朱可夫的批评和指责时,科涅夫的脸上是红一阵白一阵。有心为自己辩解吧,但因为没有得到斯大林的许可,只能保持沉默。我偷偷地望着神色不自然的科涅夫想道:“假如这里不是有斯大林坐镇的话,没准他和朱可夫脸红脖子粗地争论起来吧。” 斯大林等朱可夫说完后,点了点头,赞同地说道:“朱可夫同志分析得很有道理。”随即又侧着脸问科涅夫,“科涅夫同志,你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是的,斯大林同志,”科涅夫听到斯大林的问题后,出于礼貌,还是客气地询问道:“我可以说说自己的看法吗?” 在得到斯大林的许可后,他站起身,先阐释了和朱可夫在如何使用坦克方面的相同观点,并用自己把近卫坦克第3集团军投入突破口,突破德军防御的行动,来证明自己对使用坦克支援步兵的正确认识。 而对朱可夫的认为他的方面军指挥部门犯下了错误的指责,他则进行了辩解。他望着朱可夫说道:“朱可夫同志,我不同意您刚刚一些说法,比如说敌人在第38集团军突破地段实施的反突击,是方面军长、该集团军长失算的结果,或是战役计划中的一个错误。 要知道,德国法西斯统帅部采取了机动预备队的通常作法,对我方面军进攻部队实施反突击,是企图破坏我方的进攻,除此以外,他们别无其它办法。第一次世界大战中这样的例子不胜枚举。战争的逻辑就是如此。” 我还以为科涅夫会大大方方地承认自己在战役初期的不足之处,没想到他却在进行狡辩,而且所说的内容还如此苍白无力,让我这个方面军副司令员也觉得尴尬不已,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斯大林抬起右手向下压了压,示意科涅夫坐下,然后望着我不紧不慢地说:“丽达,据我所掌握的情报,率先对德军第1和第8装甲师起反突击的,就是近卫步兵第18军。” “没错,斯大林同志,您说得很正确。”见斯大林在和我说话,我连忙从座位上站起来,回答说:“担任主攻的是该军的新编师,他们率先起的反突击,成功地击溃了德军的两个装甲团。在天亮以后,科涅夫元帅又出动了空军第2集团军,配合雷巴尔科将军的近卫坦克第3集团军起了全面的反击,重创了德军的这两个装甲师,挽救了危机。” 听完我的回答后,斯大林微微颔,又重新将目光投向了科涅夫,笑着对他说:“科涅夫同志,我们原来部署在喀尔巴阡山脉地区的部队,接受的任务是坚守占领地区,并准备在斯坦尼斯拉夫方向转入进攻。现在既然我们在利沃夫方向已经占据了优势,你看是不是考虑让这一地区的部队,也投入战斗啊?”8 第一千五百六十一章 解放海乌姆 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方面军所属的部队都进展顺利,他们快速地向苏联的国境线推进。其中,表现最耀眼的莫过于卡图科夫的近卫坦克第1集团军。 在7月20号这天的中午,卡图科夫将军给司令部打来了电话,他激动地向科涅夫报告说:“元帅同志,我荣幸地向您报告,我的先头部队已顺利地越过了苏联的国境线,正在向波兰境内推进。” “什么,卡图科夫同志,您说什么?”听到卡图科夫的报告时,科涅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冲着话筒大声地说:“你把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 其实不管是我,就连站在一旁的索科洛夫斯基、克赖纽科夫都听清楚了卡图科夫的报告,我们不约而同地朝科涅夫走近了几步,想仔细地听听卡图科夫的报告。 只听卡图科夫在电话的另外一头,大声地重复着他刚刚的话:“元帅同志,我饿先头部队已顺利地越过了苏联的国境线,正在向波兰境内挺进。” “卡图科夫同志,我向你表示祝贺。”科涅夫在听清楚卡图科夫的报告以后,激动地说道:“请代我向你的部下表示感谢,正是因为他们顽强的战斗,我们才能如此顺利地突破德军的防线,挺进到波兰的国境呢。” “元帅同志,问问离他们最近的波兰城市是哪个?”正当科涅夫喜出望外的时候,克赖纽科夫在一旁提醒他说:“如果有可能,可以集中兵力先夺取那座城市。” 对于克赖纽科夫的提议,科涅夫点了点头,随后对着话筒问道:“卡图科夫同志,目前离你部队最近的城市是哪一个啊?” “海乌姆。”卡图科夫口齿清楚地回答说:“是波兰东南部卢布林省的城市——海乌姆。” “我知道了。”科涅夫果断地命令道:“卡图科夫将军,我现在给你的任务,就是集中你所有的兵力,将海乌姆给我拿下来。明白吗?” “明白,元帅同志。”卡图科夫信誓旦旦地保证道:“我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海乌姆拿下来的,您就放心吧。” 科涅夫放下电话,望着围在周围的我们,久久没有说话。最后还是索科洛夫斯基率先打破沉默,他半信半疑地问道:“元帅同志,我们的部队已经到达了苏联的国境线,并顺利地进入了波兰的境内。” 科涅夫闭着眼睛使劲地点了点头,用激动得有点变调的声音说道:“三年了,我们的部队终于再次回到了苏波边境。” 军事委员克赖纽科夫向科涅夫建议道:“元帅同志,这件事应该立即向莫斯科报告,我相信斯大林同志一定很乐意听到这样的消息。” “没错没错,军事委员同志,你说得对,应该立即将这个好消息告诉斯大林同志。”说完,科涅夫再次抓起了桌上的高频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后说:“我是科涅夫,给我接莫斯科。” 电话接通后,听筒里首先传出的是波斯克列贝舍夫的声音:“您好,科涅夫元帅!我是波斯克列贝舍夫,请问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吗?” “您好,波斯克列贝舍夫。”科涅夫用友好的语气问道:“我有重要的事情,需要立即向斯大林同志报告,您能帮我把电话转进去吗?” 本以为波斯克列贝舍夫会立即将电话转进去,没想到他却为难地说:“斯大林正在和来自波兰的同志在会谈,这个时候把电话转进去,我觉得不太合适。” “波斯克列贝舍夫同志,请您务必要将电话转进去。”科涅夫虽然碰了个软钉子,不过他还是态度坚决地说:“我有重要的消息,要立即向斯大林同志报告。” 波斯克列贝舍夫迟疑了片刻,最后回答说:“好吧,科涅夫元帅,我这就帮您将电话转进去。” 片刻之后,斯大林带着一丝不满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出来:“科涅夫同志,我正在和来自波兰的同志会谈,你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科涅夫等斯大林说完后,立即满脸堆笑地说道:“斯大林同志,我有一个好消息要想向您报告:就在不久前,卡图科夫将军的近卫坦克第1集团军,已成功地突破了德军的防御,越过了我们的国境线,进入了波兰。” “什么,我们的部队已经进入了波兰?”斯大林也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好消息惊呆了,他用怀疑的口味问道:“科涅夫同志,这个消息得到证实没有?” 对于斯大林所表现出来的慎重,科涅夫认真地回答说:“这是卡图科夫将军亲自向我报告的,我认为应该是真实的。目前他的部队正在向海乌姆挺进。” “这真是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科涅夫同志。”斯大林同志说完这句话以后,听筒里忽然没有任何声音了,根据我的经验,应该是斯大林用手捂住了话筒,正在向那些会谈的波兰代表们报告这个好消息。 过了一阵,斯大林的声音再次从听筒里传出:“科涅夫同志,请你转告卡图科夫将军,无论如何一定要在今天解放海乌姆。有困难吗?” 虽说卡图科夫的坦克集团军已进入了波兰,但什么时候能夺取海乌姆,还是一个未知数。不过既然斯大林已经下达了这样的命令,科涅夫只能硬着头皮回答说:“放心吧,斯大林同志,我相信在天黑之前,一定能拿下海乌姆。” “好吧,既然你这样有信心,那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 科涅夫一放下电话,立即吩咐索科洛夫斯基:“参谋长,给空军第2集团军司令员克拉索夫斯基打电话,命令他准备出动航空兵,对海乌姆实施轰炸。同时,命令前出到波兰边境的其它部队,也迅速向卡图科夫的部队靠拢。” 海乌姆只是一个小城市,用卡图科夫的近卫坦克第1集团军去进攻,我都觉得有点杀鸡用宰牛刀的感觉,如果真的再调几个师过去,别说打了,几万部队就是用脚踩,都把这里的德国人全踩死了。 不过没等我们用上这些预备措施,卡图科夫已再次打来电话,情绪激动地向科涅夫报告:“元帅同志,我的先头部队在到达海乌姆时,城外的敌人根本没有和我们交火,便弃城而逃,如今我们已经成功地占领了这座城市。” “太好了,卡图科夫同志,这真是太好了。”听到这个好消息,科涅夫脸都笑开了花,几分钟前,他还担心完不成斯大林的任务,还在安排调兵遣将事宜。几分钟之后,就得到了这个城市已被解放的喜讯。因此他豪爽地说道:“我要给第一个冲进海乌姆的部队授勋,并授予他们‘海乌姆部队’的荣誉称号。” 第一千五百六十二章 接踵而至的好消息 科涅夫放下电话时,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对于他的这种反应,我非常理解,按照惯例,夺取德军占据的城市,至少都要打一两天。斯大林在中午接到报告后,就立即要求我们在天黑以前夺取这座城市,那简直有点强人所难。 不过好在我们的运气还不错,坚守海乌姆的德军是一触即溃,卡图科夫的部队才能如此轻松地占领了这座城市。 科涅夫还没来得及将这个好消息上报给斯大林,莫斯科的电话就先打了进来。打电话的人是外交人民委员莫洛托夫,在听清楚接电话的人就是科涅夫以后,他连起码的寒暄都没有,便直奔主题地问:“科涅夫同志,最高统帅本人让我问问你,什么事情能拿下海乌姆?” 没等科涅夫回答,他便径直说道:“夺取海乌姆,不管有军事上的意义,同时也有极为重大的政治意义……” 至于是什么政治意义,还没等莫洛托夫说出个子丑寅卯,科涅夫便抢着说:“外交人民委员同志,我有好消息要告诉您,我们的部队已经成功地占领了海乌姆。” “什么,海乌姆已经解放了?”听到这个消息,莫洛托夫显然有些吃惊,沉默了好半天,才半信半疑地问道:“科涅夫同志,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是的,在不久以前,卡图科夫的先头部队已冲入了海乌姆。”科涅夫在说完这番话后,停顿了片刻,接着补充说:“稍后,我会有将详细的战报发送给斯大林同志。” “我知道了。”莫洛托夫说完这话后,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见莫洛托夫已挂断了电话,科涅夫只是淡淡地一笑,随后将索科洛夫斯基叫了过来,吩咐他说:“参谋长,我有两件事要让你立即去办。” 看到索科洛夫斯基掏出了笔记本准备记录,他继续往下说:“一是给参谋总部上报一份完整的战报,关于卡图科夫将军夺取海乌姆的;第二、给卡图科夫将军下一道命令,让他连夜对城内实施排查,一定要在明天天亮以前肃清敌人的残余。” 对于科涅夫的这两道命令,第一道还能理解,毕竟不管谁到司令员,都会下达这样的命令,以便让最高统帅本人及时地了解自己所取得的战果。不过第二道命令,就有点耐人寻味了。索科洛夫斯基站在原地,有些为难地说道:“虽说海乌姆是一座小城市,但要想在一夜之间肃清德军的残余,可能是很困难的。” “参谋长同志,难道你到现在还不明白海乌姆的重要性吗?”见索科洛夫斯基不理解自己的苦心,科涅夫一脸苦涩地解释说:“斯大林和莫洛托夫都非常关注这座城市,证明这不仅仅是一座普通的城市,而是一种象征,你明白吗,是一种象征?” “哦,我明白了。”索科洛夫斯基似懂非懂地答应一声,然后执行命令去了。 看着索科洛夫斯基离去的背影,科涅夫苦笑着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从摆在桌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支香烟叼在嘴上。正当他在到处找火柴的时候,桌上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他将耳机贴在耳边,只听了片刻,便慌乱将嘴里的烟乱扔在桌上,并从座位上站起来,恭恭敬敬地说道:“您好,斯大林同志!” “科涅夫同志,”我听到耳机里传出了斯大林的声音:“听说你们已经成功地解放了海乌姆,这是真的吗?” “是的,斯大林同志,卡图科夫将军的部队已占领了海乌姆。”科涅夫如实地汇报说:“参谋长索科洛夫斯基同志正在准备详细的战报,您再过一会儿就能看到了。” “我想知道,通往海乌姆的铁路和公路,目前是否畅通。” 科涅夫思索了片刻,然后果断地说:“斯大林同志,虽然铁路和公路目前是畅通状态,但我不知道德军是否会再次截断他。假如有谁想前往海乌姆的话,我建议还是乘飞机前往,毕竟我军掌握着战场的制空权。” “那你们抓紧时间把海乌姆的机场抢修一下,”斯大林慢吞吞地说:“明天会有我们的客人要前往海乌姆。” “明白了,斯大林同志,”科涅夫回答说:“我立即通知卡图科夫将军,让他们连夜对机场进行修复,确保明天就能容纳飞机的起降。” 科涅夫打完电话后,将扔在桌上的香烟再次叼在嘴里,点燃后抽了一口,便直接摁灭在烟灰缸,站起身冲着正在忙碌的索科洛夫斯基喊道:“参谋长,再给卡图科夫发一份电报,命令他暂时停止进攻,将所有的兵力都部署在海乌姆附近,已应付德军可能发起的反攻。” ………… 第二天一大早,副总参谋长安东诺夫就给科涅夫打来电话,问机场是否完好,城市的附近是否有足够的防御力量。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正是向科涅夫宣布说:“元帅同志,在今天上午八点,有一架满载着波兰同志的飞机,从莫斯科起飞,他们的目的地是海乌姆。我希望在他们进入了乌克兰境内以后,你能派出歼击机为他们护航。请记住,这是一项重要的政治任务。” “放心吧,安东诺夫同志。”科涅夫等安东诺夫说完后,立即表态说:“我会派出一个歼击机大队为他们护航的。” 科涅夫说到做到,这边刚打完电话,他就给空军第2集团军司令员克拉索夫斯基打去了电话,命令他准备一个歼击机大队,随时准备担任护航任务。 谁知克拉索夫斯基听了以后,却叫苦不迭地说:“元帅同志,德军为了保卫利沃夫,从后方起飞了大量的战机,和我们进行制空权的争夺,假如我们抽调一个歼击机大队去护航的话,那么执行轰炸任务的轰炸机,就没有足够的歼击机进行掩护。” “得了吧,克拉索夫斯基将军。”科涅夫等对方发完牢骚后,不以为然地说:“你们的实力,我还不了解么?别说一个歼击机大队,就算两个或者三个大队出击,也不会影响到你们在利沃夫地区和德国人争夺制空权。好了,别说了,这是命令,你们必须无条件执行。” 这边电话刚打完,卡图科夫将军又给科涅夫打来了电话,报告说:“元帅同志,我们的哨兵发现有很多波兰抵抗组织的成员,出现在海乌姆附近。” “抵抗组织的成员?”科涅夫听到这个报告,不禁皱起了眉头:“问问他们要做什么?” “问过了,他们说是接到了上级的命令,到海乌姆来参加会议的。” “既然是来参加会议的,那就让他们进入你们的防区吧。”为了稳妥起见,科涅夫还特意强调说:“卡图科夫将军,为了安全第一,这些人在进入海乌姆的时候,必须解除武装,等他们离开时,再将武器还给他们。明白吗?” “明白了,元帅同志。”卡图科夫向科涅夫保证说:“我一定会确保海乌姆地区的安全。” ………… 到傍晚的时候,海乌姆地区所召开的这次会议内容,我们通过莫斯科方面,了解了这次的会议的内容。波兰人民代表会议在这块被我们解放的国土上,召开了一次重要的会议,正式地成立了皿煮波兰临时政府——波兰民族解放委员会。 该委员会向波兰人民发出号召,号召他们为从德寇手中解放波兰,和为加强同世界皿煮力量的代表——苏联的友谊而斗争。他们还认为当前的首要任务,是建立波兰自己的军队。 正当我们几个人在讨论在海乌姆召开的这次会议的重要意义时,一名通讯参谋快步地从外面走了进来,将一份电讯室收到的最新电报交给了索科洛夫斯基,随后转身离开。 电报上的内容,索科洛夫斯基只看了一眼,便从座位上蹦了起来,惊呼道:“我的上帝啊我的上帝,这是真的吗?” 索科洛夫斯基的失态,让科涅夫皱起了眉头,他略带不满地问道:“参谋长同志,出了什么事情,居然让您如此失态。” 虽然受到了科涅夫的责备,但索科洛夫斯基依旧笑容满面,他快步地走到了科涅夫的面前,将电报摆在了他的面前,激动地说:“元帅同志,根据我们得到的最新情报,7月20号,也就是昨天,德国统帅部发生了企图谋杀希特勒的事件。虽然谋杀分子的动机暂时还不清楚,但谋杀本身说明,德国内容对希特勒不满的将领也是大有人在。” “什么,希特勒遭到了暗杀?”克赖纽科夫从座位上蹦起来,激动地问:“这不会是德军散布的谣言吧?” “我觉得这不会是谣言。”索科洛夫斯基言之凿凿地说:“德军正在我们的打击下节节败退,假如他们在这种时候制造这样的谣言,是毫无意义的,相反还会影响到他们的军心和士气,德国人是不会做这种得不偿失的事情。” 如果不是这份突如其来的电报,我还差点忘记史道芬贝格用炸弹差点炸死希特勒的这个重大历史事件了。我等科涅夫看完电话后,才开口问道:“元帅同志,希特勒死了吗?” 科涅夫摇了摇头,苦笑着说:“没有,他的命还真大。据说那颗炸弹就在他的脚下爆炸,炸死了不少的德军高级军官,但希特勒却幸存了下来。” 听说希特勒没事,克赖纽科夫不禁长叹一口气,遗憾地说:“这是太可惜了,法西斯匪首希特勒居然没有被炸死,真是太便宜了。” “就算他没死,但这也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科涅夫将电报递还给索科洛夫斯基,并吩咐道:“将这个消息告诉各集团军司令员,让大家都高兴高兴。”看到索科洛夫斯基要走开,又连忙在后面补充了一句,“晚餐时来两瓶香槟,我们要为这件事好好地干一杯。” 等索科洛夫斯基离开后,科涅夫对我和克赖纽科夫说:“电报上关于刺杀希特勒的情况,介绍得过于简单了,我要立即给安东诺夫同志打个电话,问问他是否知道根据详细的情况。” 可惜的时候,打了几次电话,安东诺夫的办公室都一直处于占线状态。科涅夫放下电话,讪讪地说道:“电话打不通,我估计是其它战线的方面军司令员也得到了这个好消息,都在给安东诺夫打电话,了解详细的情况,所以我才打不通他的电话。” 索科洛夫斯基给下面的各集团军司令员发完电报后,走回来向科涅夫报告说:“司令员同志,刚接到了白俄罗斯第一方面军转来的战报,他们的左翼突击集团所属各兵团,在梦里的炮火支援和空军第6集团军的积极支援下,成功地突破了德军的防御。昨天各兵团向前推进了七十公里,在宽达正面进洞了西布格河,占领了布列斯特要塞,并从行进见强渡了该河,也进入了波兰境内。” “这个罗科索夫斯基不简单啊。”科涅夫听到这里,忍不住说道:“我还以为卡图科夫的部队是唯一一支进入波兰境内的我军部队,没想到他的动作还挺麻利的,也在同一天时间内,进入了波兰境内。参谋长,你继续说,还有什么?” 索科洛夫斯基点了点头,接着报告说:“目前,他们的进攻方向转向西南,正扑向波兰的大行政中心卢布林。” 科涅夫看了一眼面前的地图,若有所思地说:“海乌姆离卢布林可不太远啊。” “没错,”我等科涅夫说完后,也补充说道:“大概就是五六十公里的距离,假如命令卡图科夫将军的近卫第1集团军采取行动的话,估计一昼夜就能赶到。” “丽达,你说得很有道理,如果卡图科夫行动快的话,就能赶在罗科索夫斯基的部队之前进入卢布林。”科涅夫说完后,站直身体吩咐索科洛夫斯基:“命令卡图科夫,立即调动机械化军向卢布林挺进,一定要赶在白俄罗斯第一方面军到来之前,占领该城市。” 第一千五百六十三章 战前会议 科涅夫在发号施令的同时,我正在琢磨当前所发生的一切,似乎和我所了解的历史,又发生了不小的偏差。在我的记忆中,是罗科索夫斯基指挥的白俄罗斯第一方面军,在所实施卢布林——布列斯特战役中,成功地夺取海乌姆。但如今解放海乌姆的荣誉,却被卡图科夫获得。我不敢想象,假如历史再继续偏移下去,到时夺取柏林的荣誉,是不是会换成一位如今还名声不显的指挥员。 索科洛夫斯基在给卡图科夫下达完命令后,又重新回到会议桌旁,继续参与讨论方面军的下一步行动策略。科涅夫指着地图,表情轻松地对我们说:“随着雷巴尔科所部在7月18号天黑前顺利地强渡佩尔捷夫河,进至泽济卢夫、克拉斯诺耶地域。该集团军一部进抵杰列夫利亚内,在此与巴拉诺夫将军的骑兵机械化兵集群会合,合围了德军布罗德集团近8个师。此前,紧随近卫坦克第3集团军沿同一路线进入突破口的坦克第4集团军的主力,业已进至奥利沙尼察地域。” 科涅夫说到这里时停了下来,抬头望着对面的索科洛夫斯基,等待他来向我们介绍情况。索科洛夫斯基见科涅夫停留在自己身上,连忙说道:“布罗德集团是豪费将军的第13军,该军总兵力约为四万,由下列部队组成:拉施的第349步兵师,林德曼的第361步兵师,内特维希的第454保安师,弗赖塔格的第14党卫军加利西亚步兵师以及朗格的c军团,它的编成内有大量伤亡减员的第183、第217和第339等三个基干步兵师。” “什么,还有德军的党卫军师?”也许是党卫军师的名头太响了,让克赖纽科夫显得有点惊慌失措,他望着科涅夫说道:“元帅同志,德军党卫军师的战斗力可不弱啊,您看我们是不是需要再给围困布罗德集团的部队增派援兵啊?” 没等科涅夫开口,索科洛夫斯基就笑着对克赖纽科夫解释说:“军事委员同志,您多虑了。党卫军师由加利西亚的乌克兰人组成,这些人虽然装备精良,但是缺乏训练,从未参加过战斗,是一群乌合之众。而朗格的军团象德军的其他所谓军团一样,兵力只相当于一个步兵师。他们之所以在编成内还保留所有师的番号,就是为了欺骗我军,使我们对他们的实际兵力产生误判。” “不管德军的实力如何,他们在这个方向牵制了我们太多的兵力。”科涅夫接着说道:“为了改善方面军的战役态势,集中更多的的兵力来消灭德军的利沃夫集团,我打算命令让两个空军集团军同时出动,配合我们的地面部队,对德军展开总攻。你们有不同的意见吗?” “没有,”我等科涅夫一说完,立即表态说:“我同意司令员的计划。” “我也同意!”我的话音刚落,索科洛夫斯基也同时表态,对科涅夫提出的方案表示了支持。 可是克赖纽科夫却皱着眉头说道:“元帅同志,昨天近卫坦克第3集团军和坦克第4集团军,曾经向利沃夫发起了攻击,但是他们的进攻却以失败告终。” “军事委员同志,这是两码事。”见克赖纽科夫和自己唱反调,科涅夫的脸上露出了微微不悦的神情:“昨天两个坦克集团军攻击利沃夫失败,原因是多方面的。除了后勤没跟上,担任主攻的近卫坦克第3集团军没有足够的燃料和弹药,也缺乏炮兵的配合。更主要的原因,是雷巴尔科在判断利沃夫附近地形时犯了错误,由于他想尽快夺取利沃夫,便命令军队直接沿克拉斯诺耶——利沃夫道路向该市推进,但却碰到了城市东北方向的泥炭沼泽地,没有深远迂回利沃夫,在通往该市的接近地卷入了争夺通道的持久战斗。” 说曹操曹操到,科涅夫刚提到了雷巴尔科,我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口方向传来,没等我扭头去看,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您好,元帅同志,我们奉您的命令前来,请指示!” 我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雷巴尔科和另外两名将军正大步流星地从外面走进来。科涅夫见雷巴尔科来了,连忙从座位上站起身,笑着向他迎了过去,同时热情地说:“你好,雷巴尔科将军,欢迎你到司令部来。一路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雷巴尔科笑呵呵地说道:“我们一接到您的命令,就乘飞机赶到这里来,路上花了还不到一个小时。” 科涅夫和雷巴尔科握手时,我看清楚了跟在后面的两名将军,一位是坦克第4集团军司令员列柳申科将军,而另外一位则是指挥骑兵机械化集群的巴拉诺夫将军。我慌忙也从座位上站起来,上前和几人一一握手。 等大家重新就坐后,科涅夫望着雷巴尔科说道:“雷巴尔科,说说你那里的情况吧!” 见科涅夫点到自己的名字,雷巴尔科点了点头,随后站起身说道:“……7月19号清晨,第48装甲军所属的第8装甲师,开始投入为第13军解围的行动,中午抵达科尔图夫以西的公路,这是我军的最后一道拦阻线。由于这里距离和解围的德军部队仅四公里,为了防止敌人突围,我果断地投入了一个步兵师和一个坦克旅,以阻止两军的汇合。 昨天上午德军在实施炮火准备后,开始全线突围。但由于来救援他们的第8装甲师已被我军击退,第48装甲军也被迫从主防线上后退了数公里。德军从外部解救第13军的条件已荡然无存,因此在经过激战后,我们成功地粉碎了德军突围行动。” “丽达,我们能合围德军的八个师,阿富宁将军的近卫第18军功不可没了,假如不是他们事先重创了德军的第8装甲师,大大地削弱了他们的实力,我想我军的防线也许就被突破了,那些被围的敌人也被营救出去了。”科涅夫对我说完这番话以后,又扭头看着雷巴尔科:“雷巴尔科将军,继续说,德军今天采取了什么样的行动。” “今天一整天,德军都不断地发起进攻,企图从我军的包围圈里跳出去,逃进利沃夫公路南面的森林里,去和他们的友军汇合。”雷巴尔科用不屑的语气说道:“但在我军指战员的顽强阻击下,他们的企图被粉碎了。” “好样的,雷巴尔科。”科涅夫赞赏地说道:“方面军司令部计划在明天,对被围的布罗德集团发起最后的总攻。只要肃清这股敌人,我们就能集中兵力来粉碎德军利沃夫集团。至于巴拉诺夫将军骑兵机械化集群,在完成了对布罗德集团的歼灭战之后,就不用参与对利沃夫的进攻了。” 科涅夫在说到这里,有意地停顿了片刻,以观察巴拉诺夫脸上的表情,见后者一脸的失落,便继续往下说:“你们立即在罗德姆诺以北强渡桑河,将佩列梅什利以西的集群主力撤至克罗斯诺地区,夺取杜别茨科、德努夫、瓦拉、萨诺克等地的桑河渡口,并建立正面向东的防御,阻止德军的利沃夫集团向西撤退。” “放心吧,”巴拉诺夫听完科涅夫给自己布置的任务后,立即信心十足地回答说:“我们保证完成任务,坚决挡住德国人的退路。” “元帅同志,”原本已经坐下的雷巴尔科又重新站起来,对科涅夫说道:“我想谈谈关于后勤补给的问题。由于后勤没有跟上,我集团军前天夜里停止了对德军的攻击,一直在等待来自后方的燃料、弹药和所需的各种物资。” “放心吧,雷巴尔科将军。”对于雷巴尔科的担忧,科涅夫笑着说:“由于近卫坦克第1集团军的出色表现,目前在你集团军的北面,已几乎找不到成建制的德军部队,给你们的补给便能通过公路和铁路,及时地运送到位。” 等到该讨论的问题都讨论完毕后,科涅夫左右看了一下,习惯性的问了一句:“谁还有什么问题吗?” “元帅同志,我有个问题。”一直保持着沉默的列柳申科忽然开口问道:“希特勒真的遭到暗杀了吗?” 列柳申科的问题,可谓一石激起千层浪,原本都准备起身离开的雷巴尔科和巴拉诺夫,又重新坐下,歪着头望向了科涅夫,等待他说出自己急于了解的内容。 “没错,在我们得到的情报中,希特勒的确遭到了来自德军统帅部内部的谋杀。”科涅夫说到这里,长叹一口气,惋惜地说道:“令人遗憾的是,法西斯匪首希特勒,却侥幸逃过了一死。” “能再说得详细点吗?”听完科涅夫的讲述,列柳申科不甘心地问道:“比如说是什么人策划的这次谋杀,他们的目地是什么?如今这些参与刺杀的军官,情况又如何了?” 听到列柳申科的这一连串问题,科涅夫把头摇得拨浪鼓似的:“对不起,列柳申科同志,我已经把我所知的情况都告诉你们了。至于是什么人策划的这次谋杀,我真的不清楚。至于参与此次刺伤的德军军官嘛,我估计他们不是被处决就是被送进了集中营。” 当我听到科涅夫谈起昨天发生的刺杀希特勒事件时,差点就忍不住插嘴说:这件事的详细经过,我都知道。不管知道是谁策划这次行动,就连谁在希特勒身边放的炸弹,以及这些参与事件的军官们的最后命运,我都一清二楚。但想归想,我的心里很明白,在上级告诉我们更多的细节之前,我只能保持沉默,否则别人问我怎么对这件事情如此了解的时候,我根本无法自圆其说。 见科涅夫也说不出更多的细节,三位集团军司令员的脸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当他们起身准备离开时,科涅夫还特意叮嘱他们:“利沃夫是乌克兰重要的宗教中心,在攻城时要注意保护那些珍贵的文物,一定要想办法将这座城市尽可能完整地保存下来。” “明白了,”三位司令员齐声答应道,然后抬手敬了一个礼,转身离开了指挥部。 第一千五百六十四章 夺取利沃夫(上) 第二天清晨,雷巴尔科、列柳申科以及巴拉诺夫的部队,在强大的空军火力下,对被围的布罗德集团实施了最后的总攻。 由于德军在兵力和技术装备上处于劣势,而且又没有制空权,虽然他们进行了顽抗的防御,但最终还是没有逃脱覆没的命运。 傍晚的时候,雷巴尔科给科涅夫打来了电话。他在电话里激动地说:“元帅同志,经过一天的激战,德军的布罗德集团已不复存在。经过粗略的统计,我军共歼灭敌人三万余人,俘虏德军官兵一万七千余人,其中有两名师长。同时还缴获缴获各种口径火炮1100多门,汽车1500辆以及诸多的其它军用物资。” “干得不错,雷巴尔科。”科涅夫笑容满面地对着话筒说道:“请代我向全体指战员们表示感谢,是他们成功地粉碎了德军的布罗德集团。”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元帅同志。”雷巴尔科在停顿片刻后,小心地问道:“明天就要正式对利沃夫发起进攻吗?” “没错,”科涅夫点着头说道:“根据我们刚刚制定的作战计划,在攻击利沃夫的战斗打响后,你的集团军从西北面和西面,列柳申科的坦克第4集团军从南面迂回,而库罗奇金的第60集团军从东面实施突击,而莫斯卡连科的第38集团军则从佩列梅什利向利沃夫的南部发起攻击。” “元帅同志,”雷巴尔科在听完科涅夫的安排后,立即向他保证:“我的部队一定会第一个冲进利沃夫的。” “很好,既然你有这样的信心,那么我就在这里等着你的好消息。”科涅夫结束和雷巴尔科的通话后,转身吩咐索科洛夫斯基:“参谋长,给除了雷巴尔科以外的另外三位集团军司令员打电话,让他们明天暂时休整一天,等到后天清晨,正式展开对利沃夫的进攻。” ………… 7月24号的清晨,我军对德军在利沃夫城郊的外围阵地实施了猛烈的炮击。 炮击开始以后,我们先后接到了四位参加集团军的司令员打来的电话,他们都异口同声地说,德军的阵地正遭到我军炮兵的猛烈炮击和空军所实施的密集轰炸,阵地上到处都是耀眼的火球和腾起的硝烟。 但直到我们的部队在冲进利沃夫,审讯抓获的俘虏后才知道,原来遭到我们长达一个半小时炮击和轰炸的外围阵地上,是空无一人的,所有的德军都撤到了第二道防线,连个观察哨都没留下。等我军的炮火和轰炸停止后,他们再从第二道防线返回了最前沿,来阻击我军所发起的进攻。 炮击和轰炸结束后,雷巴尔科的近卫坦克第3集团军,同时从西面和西北面向利沃夫发起了冲击,但遭到了德军的顽强抗击,部队在付出了较大伤亡后,被迫退回了出发阵地。 在整个上午的战斗中,不光雷巴尔科的进攻受挫,就连列柳申科、库罗奇金和莫斯卡连科从另外两个方向发起的攻击,也没有取得任何进展。 在受到进展不顺利的报告后,索科洛夫斯基有些着急了,他望着在指挥部里走来走去的科涅夫,问道:“元帅同志,看来城里的德军防御力量很强,您看是否让部队先撤下来,再次对敌人的阵地实施炮击和轰炸?” “不用,就让他们继续进攻。”科涅夫一边来回地走动着,一边气恼地说道:“四个集团军同时发起进攻,整整一个上午,连德军外围阵地的边都没沾上,真是丢人啊!” “元帅同志,”我谨慎地问道:“既然我军目前进攻受挫,您看是否需要在部署方面进行相应的调整?” “嗯,有道理,我们是需要调整一下部署。”科涅夫停下脚步,望着索科洛夫斯基说道:“参谋长,立即通知雷巴尔科,让他暂时停止进攻。在已占领地段留下两个坦克旅和两个摩托化步兵营之后,将主力绕过亚诺夫森林地带,向亚沃罗夫地区推进,切断了德军利沃夫集团通往雅罗斯瓦夫和佩列梅什利的交通线。” “元帅同志,假如让雷巴尔科停止进攻的话,那样我们的部队就只能从东面和南面,对利沃夫实施进攻了。”索科洛夫斯基有些不安地问道:“这样一来,德军完全可以将北面和西面的部队调往这两个方向,到时另外三个集团军所遭遇的抵抗,会变得更加顽强。” “参谋长,你多虑了。”科涅夫自信地说道:“只要雷巴尔科留下足够的部队担任警戒,给德军形成威慑,他们就不敢随便调动北面和西面的部队,去增援遭到攻击的地段。这样我们就能让两个空军集团军各负责一个方向,采用立体工事来夺取这座城市。” 我考虑到假如让部队退回进攻出发点,等再次进行炮火准备和轰炸后,再发起进攻,不光浪费时间,而且取得的战果也不大,便向科涅夫建议说:“元帅同志,我觉得部队在进攻前,就不用再进行专门的炮火准备和轰炸,而是采取炮兵火力压制,坦克伴随步兵冲锋的方式,向德军的外围阵地发起攻击。” 对于我的提议,科涅夫考虑了片刻后,采取了一个折衷的办法:炮兵先对德军的外围阵地实施炮击,十分钟以后,炮火进行延伸,我们的部队坦克的引导下发起冲锋。 在经过几个小时的休整后,东面和南面的部队,在下午再次对利沃夫发起了攻击。由于德军没有料到我们会忽然改变战术,遭到炮击的前沿阵地上依旧是空无一人,因此城市南面的坦克第4集团军率先接近了利沃夫。在前面开路的近卫坦克第10军,在迅速地越过了德军的第一道防线后,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地冲向了德军的第二道防线。 第二道防线里的敌人,正遭到我军延伸炮火的打击,被压制在战壕里无法动弹。等他们发现我们的坦克风驰电掣般地冲过来,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这些坦克已接二连三地越过了战壕,直接冲向了利沃夫城。 第一千五百六十五章 夺取利沃夫(中) 虽说我们面对的是早已开始走下坡路的德军,但他们依旧保留着熟练的技战术水平和顽强的战斗力,看到我军的坦克接二连三地冲进了城乡结合部,那些部署在街道和房屋里的反坦克武器便开火了。 冲在最前面的几辆坦克被德军的反坦克火力击毁,将尾随其后的那些坦克的去路挡住了。坦克部队的指挥员见形势对己方不利,深怕众多的坦克停留在街道上,会成为德军反坦克手的靶子,连忙命令部队撤出城来。 看到对利沃夫的进攻不顺利,科涅夫急得在指挥部里来回地转着圈,而索科洛夫斯基则束手无策地站在旁边发呆。我从座位上站起来,面朝着来回踱步的科涅夫说道:“元帅同志,请允许我到利沃夫前线去。” “到利沃夫前线去?”科涅夫停下脚步,用奇怪的眼神看了我一眼后,摇着头说:“不行,这坚决不行。丽达,你别忘记,乌克兰第一方面军的前任两位正副司令员,都是在前线视察时发生的意外,我绝对不能让你去冒这个险。” “奥夏宁娜同志,科涅夫元帅说得对。”科涅夫的话刚说完,克赖纽科夫便附和道:“前线太危险了,你要是有什么闪失的话,我们可怎么向上级交代啊。” 我的提议刚提出来,就遭到了大家的反对。虽然我心里明白他们都是在为我的安全着想,不过我还是不甘心地对科涅夫说:“元帅同志,这几年我一直都待在前线,懂得如何保护自己。我这次到前线去,不会出什么问题的,您就放心吧。” 我说完这番话以后,科涅夫没有立即发表什么意见,而是陷入了沉思。我看到他的这个反应,便知道事情有转圜的余地,连忙趁热打铁地说:“当前进攻利沃夫的部队,分布隶属于四个集团军军,缺乏统一的指挥,很容易出现各自为政的情况。因此,我觉得我可以到前线去亲自指挥这些部队,以便早日拿下利沃夫。” “元帅同志,”我的话刚说完,还没等科涅夫表态,索科洛夫斯基就插嘴说道:“我觉得不应该让奥夏宁娜到前线去,那里实在太危险了,我们没有权利让她去冒这个险。” 科涅夫听完索科洛夫斯基的话以后,将目光停留在他的身上看了许久,才开口说道:“参谋长同志,你应该很清楚,我们一直根据前线上报的情报,来指挥战斗的。而这些情报呢,有些在层层上报的过程中,就已经失去了时效,以至于我们有时会做出的错误决定。在目前的情况下,前线的确需要一位能够协调各部队之间联合作战的指挥员,这个人选,我不适合,你也同样不适合,因此我们只能将这幅重担交给丽达来完成。” 见科涅夫已经同意让我到前线去,索科洛夫斯基便没有再提出什么反对意见。科涅夫走到我的面前,将双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两下后,说道:“丽达,你连夜就出发,到列柳申科的坦克第4集团军去,在那里指挥几个集团军对利沃夫的进攻。” 原本我打算趁吉普车去的,但是科涅夫说担心路上会遇到敌人的散兵游勇,便派出了三辆装甲车,护送我连夜前往列柳申科的集团军司令部。 从罗夫诺到利沃夫的南面有两百多公里,由于路上不好走,我们足足用了八个小时才赶到目的地。不过在集团军司令部里,我没有看到列柳申科,只看到了他的参谋长。参谋长恭恭敬敬地向我报告,说司令员同志正在近卫坦克第10军的指挥部里。 等我赶到近卫坦克第10军的指挥部时,得到消息的列柳申科带着一群指挥员出来欢迎我。在简单的寒暄后,他开始为我介绍跟着他出来的指挥员:“副司令员同志,我来给您介绍一下,这位近卫坦克第10军军长别洛夫坦克兵少将。” “你好,别洛夫将军。”我和别洛夫握完以后,将目光停留在旁边一位个人高高的指挥员身上,好奇地问:“不知道这位指挥员是谁啊?” 高个子指挥员听到我的问话,连忙向前一步,挺直身体向我报告说:“报告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我是近卫摩托化步兵第29旅旅长叶菲莫夫上校。” 当我和叶菲莫夫握手时,列柳申科在旁边补充了一句:“副司令员同志,昨晚叶菲莫夫上校的部队,一度成功地冲进了城里。虽然最后他们在德军的反击下,退出了利沃夫,不过此刻还有几个作战小组,依旧在城里进行着激烈的战斗。” “哦,还有几个作战小组,在城里进行激烈的战斗?”列柳申科的话让我感到有些意外,我还以为部队攻城失利,所有的部队都被德军从城里赶出来了,谁知还有小部分留在了城里。 “上校同志,说说情况吧。”我望着比我高一个头的叶菲莫夫问道。 没等叶菲莫夫说话,列柳申科便抢着说道:“丽达,这外面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还是进指挥部吧。” 等我们进了指挥部以后,我有些迫不及待地问叶菲莫夫:“上校同志,现在请您向我详细地汇报一下情况吧。” 叶菲莫夫迟疑着将目光投向了一旁列柳申科,在看到对方微微颔首后,才开始向我报告:“副司令员同志,情况是这样的。近卫坦克第63旅的进攻,被德军击退后,我很快就组织了第一和第二摩托化营,向城里再次发起了进攻。冲进城里的部队,遭到了德军的反击,被赶了出来,但二营的两个排还留在城里。半个小时前,我们在前方的观察员还打来电话,说能隐约地听到城里传来的枪声。” “这两个排还剩下多少人?”我接着问道。 “其中的一个排还剩下15人,排长是胡佳科夫上士。”叶菲莫夫干巴巴地说道:“还有一个排,暂时和我们失去了联系,但据我们的了解,他们还在进行顽强地战斗。” “那个排长是什么样的人。”听说城里只有两个建制不完整的排,我的心里又凉了半截,在敌人的重兵围困下,两个排能起到的作用有限。但为了不让他们看出我脸上的失望,我还是故作镇定地问:“面对敌人的围攻,他不会发生动摇吧?” 叶菲莫夫再次看了一眼列柳申科后,肯定地回答说:“放心吧,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我敢用自己的性命担保,不管遭到多少敌人的围攻,胡佳科夫上士都不会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动摇。” 我听完叶菲莫夫的答复后,不禁乐了:“上校同志,您对您的部下就这么有信心吗?” “是的。”听到我对他自己的部下产生了怀疑,叶菲莫夫的脸上露出了不悦的表情,但他还是礼貌地对我说:“副司令员同志,您也许不知道,在三月的战斗中,胡佳科夫上士一个人就击毁了德军四辆坦克,打死了30名德国兵,还因此被授予了苏联英雄的称号。” 得知胡佳科夫曾经获得了苏联英雄的称号,我心里忽然踏实了许多,只要有这样的战士在,他们一定能在最艰苦的环境里继续战斗下去。我扭头望着列柳申科,问道:“列柳申科将军,你们有什么打算?” “自然是继续发起进攻了。”列柳申科连忙回答说:“在你到来之前,我们正在研究进攻方案呢。” “研究出什么了吗?” “我打算命令近卫坦克第62和第63旅,再次从城南发起攻击。”列柳申科指着摆在我面前的地图,向我介绍说:“只要我们夺取了位于城南的自由大道的入口,并在这里建立起进攻出发阵地,我们的坦克就可以沿着街道直接推向城北。” 幸好我在来这里之前,从科涅夫和克赖纽科夫那里了解了一些利沃夫的情况,否则此刻列柳申科所提出的计划,肯定会让我一头雾水的。我等列柳申科说完后,点着头说道:“有道理,自由大道的南北两线贯穿利沃夫的南北,只要我们能在这里建立进攻阵地的话,就只能顺利地向城北推进。不过你们要注意的是,”我用手在利沃夫的中间一指,强调说:“在城市的中央,是歌剧院和舍甫琴科纪念像,在战斗中尽量不要毁坏。” “明白了,副司令员同志。”别洛夫接口说道:“我们在战斗中会注意的。” “别洛夫将军,时间差不多了。”列柳申科抬手看了看表,催促别洛夫:“可以让部队向利沃夫发起攻击了。” 趁着别洛夫在向手下的几位旅长布置进攻事宜时,我将列柳申科拉到一旁问道:“将军同志,我想问问,莫斯卡连科将军的第38集团军在什么位置?” “还在尼古拉耶夫地区,离利沃夫还有30公里。”列柳申科苦笑着回答说:“德军在他们前进的道路上,设置了纵深防御,抵抗得也非常顽强,导致他们的推进速度缓慢。” 虽说莫斯卡连科的第38集团军指望不上了,但要想成功地夺取利沃夫,还需要东面的第60集团军帮忙,于是我问道:“将军同志,这里能和第60集团军联系吗?” “可以的。”列柳申科说完,走到了桌边,抓住一部电话机的曲柄,使劲地摇晃了几下,随后抓起耳机贴在耳边,对着话筒说道:“喂,通讯兵,我是列柳申科将军,给我接第38集团军司令部。” 电话通了以后,列柳申科将电话递给了我,同时说道:“丽达,电话接通了。库罗奇金将军在等待你的命令。” “您好,库罗奇金将军。”我先礼貌地和对方打了一个招呼,随后便直接下达了作战命令:“再过一会儿,列柳申科将军的部队,就要从利沃夫的那面发起攻击。现在我命令您,立即集结部队,从城市的东面发起攻击。” “明白,副司令员同志。”库罗奇金听到我的命令后,什么都没说,只是很干脆地回答说:“我立即向部队下达进攻命令。” 我介绍通话后,随手将手里的话筒放在了电话底座上,正想说话的时候,忽然看到列柳申科抓住电话的曲柄又使劲地摇了几下。见我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他笑着解释说:“这是老式电话,不管打之前要摇动手柄,通话结束后,也要摇几下手柄,否则电话就会一直处于接通状态。” 听列柳申科这么介绍的时候,我的脸不禁红了一下,因为自己以前列柳申科和罗科索夫斯基的办公室里,使用这种老式电话时,再挂断后,从来就没有摇过曲柄,也不知道是否耽误过重要的事情。 近卫坦克第10军对利沃夫的进攻刚刚开始,科涅夫的电话便打了进来。他开门见山地问道:“丽达,情况怎么样,对利沃夫的进攻开始了吗?” “是的,元帅同志。”我听着外面响起的轰隆声,连忙回答说:“列柳申科将军的近卫坦克第10军已经从利沃夫的南面,发起了攻击。而库罗奇金将军的第38集团军稍后也将从东面发起进攻。” “莫斯卡连科呢?”科涅夫听完我的汇报后,追问道:“他的部队在什么地方?” “莫斯卡连科将军的部队,如今正被德军阻击在尼古拉耶夫地区,距离利沃夫还有30公里。”我将刚刚列柳申科所说的话重复了一遍:“他们是无法参加今天上午发起的进攻了。” “我明白了。如果有什么进展,及时地打电话向我汇报。”科涅夫嘀咕了两句,便挂断了电话。 我放下电话想了想,随后对列柳申科说:“将军同志,利沃夫是一种大城市,仅仅靠近卫坦克第10军的两个坦克旅发起攻击,力量有点太薄弱了。您要尽快将其它的部队调过来,加强我军的攻坚力量。” 列柳申科使劲地点了点头,说道:“好的,我这就下命令,让其它的部队立即向这里集结,争取早点占领利沃夫。” 第一千五百六十六章 夺取利沃夫(下) 德军利用利沃夫城内石质建筑居多的特点,构筑了坚固的防御体系,列柳申科和库罗奇金两支部队从东面和南面发起的进攻,都没有取得什么理想的战果,在付出了不小的伤亡后,我们的部队重新退到了城外。 在进攻失利后,列柳申科一边擦着头上的冷汗,一边尴尬地向我解释:“副司令同志,由于敌人坚守在街道两侧的建筑物,布置了不少的反坦克武器和机枪阵地。当我们开路的坦克被摧毁后,他们就躲在楼里用机枪扫射跟在后面的步兵,致使我军伤亡惨重。” 听着列柳申科的汇报,我的脑海里同时在脑补那些战斗的场面:我军刚摧毁了德军在路口的街垒阵地,正在坦克的引导下,沿着街道向前冲击,忽然从路边建筑物的某个窗口,冒出了一个扛着铁拳反坦克火箭筒的士兵,瞄准我军的坦克就开火了。看到我军的坦克中弹起火,发射完火箭筒的德军士兵就从窗口消失,然后从其它的窗口冒出端着机枪或者冲锋枪的士兵,对着暴露在街头的我军指战员进行猛烈的扫射。跟在后方的我军坦克刚刚把炮口对准这些窗口时,德国人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见我没有说话,列柳申科还以为是我准备发火的前兆,及时地闭上了嘴,有些神情慌乱地望着我。 我虽然能想象到德军在巷战中所采用的战术,但却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破解。毕竟城里还有几十万的居民,我总不能让炮兵不由分说地将城市夷为平地吧,这种投鼠忌器的仗,还真是不好打。 “副司令员同志,我们该怎么办?”别洛夫少将紧张地问。 “军长同志,”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望着他问:“目前城里还有我们的部队吗?” “有的,”别洛夫点着头回答说:“近卫坦克第63旅的波塔波夫上尉,带着一个坦克排和昨天被困在城里的胡佳科夫上士的部队汇合,目前正在坚守着占领的阵地。” 听说居然还有一个坦克排留在了城市,我的心中暗喜,连忙追问道:“能和他们取得联系吗?” “是的,副司令员同志,我们能和波塔波夫上尉取得联系。” “立即给我接通波塔波夫上尉,我要和他通话。” 几分钟以后,临时放在会议桌上的一部报话机,和被困在利沃夫城内的波塔波夫上尉取得了联系。我对着话筒说道:“喂,是波塔波夫上尉吗?我是方面军副司令员奥夏宁娜。” 我的话说完后,对面沉默了好一阵,才有一个激动的声音从耳机里传出来:“是的,是的,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我是波塔波夫,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吗?” 我听到耳机同时传来的还有激烈的枪炮声,不禁担心地问:“上尉同志,你们还有多少兵力,当坚持下去吗?” “我们现在还有五辆坦克,和二十名战士。”波塔波夫大声地向我报告说:“德军正在重型坦克的掩护下,向我们坚守的地段发起进攻,但是我们有信心能继续坚持下去。” “很好,上尉同志,你们干得很好。”虽然知道波塔波夫他们在孤军奋战,但我此刻却无法为他们提供什么帮助,只能鼓励对方说:“在斯大林格勒保卫战时,出现了一个‘巴甫洛夫大楼’;今天,我希望能在利沃夫城里,出现一个可以载入史册的‘波塔波夫阵地’。” “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这…这都是真…真的吗?”听到我这么说,波塔波夫都激动得语不成调了,他结结巴巴地问道:“假如我们真的能坚持到利沃夫解放,是不是真…真的就…就能载入史册。” “放心吧,波塔波夫上尉,既然我已经这么说,就一定会兑现的。”为了坚定他们坚持防御的信心,我索性多给他开几个空头支票:“只要你们能坚持到利沃夫的胜利,我会让上级授予‘苏联英雄’称号的,其余的战士也能获得勋章和奖章。” 波塔波夫再次沉默了许久后,随后谨慎地说道:“将军同志,虽然战士们表现得都非常顽强,但是由于我们的兵力太少,也许最多只能支撑两天……” “行了,波塔波夫上尉,你不用说了,这事我心里有数。”我知道以他们现有的兵力和装备,能在敌人的包围中坚持两天已经是极限了,因此果断地说:“我会给你们派增援部队去的。” 结束和波塔波夫的通话后,我就直接吩咐别洛夫:“将军同志,目前波塔波夫上尉他们的情况很糟糕,我希望能得到您的帮助。” “很困难啊,副司令员同志。”别洛夫叹了一口气,为难地说:“假如我们真的能派部队去增援波塔波夫上尉,早就把那里变成我军的进攻出发点了。” “是啊,丽达。”列柳申科等别洛夫说完,也附和道:“波塔波夫上尉他们所在的位置,距离我们虽然只有五公里支援,但由于德军的防守严密,我们的部队根本就上不去。” “如果不增援的话,我们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波塔波夫他们把弹药消耗殆尽后,被德军消灭。”我面无表情地说完这几句话以后,便直接给别洛夫下命令:“军长同志,立即抽调两个连的兵力,等天黑以后采用化整为零的方式,渗入到城里去,去加强波塔波夫上尉他们那里的防御。” “副司令员同志,”对于我下达的这道命令,别洛夫苦笑着说:“就算天黑,德军的防御也不会松懈,假如我们采取小分队渗入的方式进城,很容易被占据兵力和地形优势的德军逐一消灭的。” “不管怎么样,我们必须试试。”我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军长同志,这事就这么决定了,执行吧!” 这边安排好增援城里小分队的事宜后,我又给第60集团军的库罗奇金打去了电话。我一听到库罗奇金的声音,便开门见山地问:“将军同志,会进攻失利的原因找出来了吗?” “副司令员同志,”库罗奇金态度恭谨地说道:“我们在向城市里发起进攻时,遭到了来自圣乔治山上的炮火压制……” 我耐心地听他解释了一番进攻失利的理由,压着怒气问道:“既然你们遭到了敌人的炮火压制,为什么不用炮火进行还击?你们集团军下属的十几个炮兵团和近卫火箭炮营,都是只知道吃饭的笨蛋吗?” “不是这样的,副司令员同志。”库罗奇金有些慌乱地向我解释说:“在战斗打响前,科涅夫元帅曾经给我们打过招呼,说不准把利沃夫打烂了,因为这座城市很快就会回到人民的手中。” “不错,科涅夫元帅是曾经下过这样的命令。”此刻我才知道什么是作茧自缚,自己提的方案,却成为了束缚部队进攻的绊脚石。为了减少部队的伤亡,早点夺取这座城市,我果断地命令道:“但作为一名高级指挥员,在战场上要懂得临机应变。假如明天进攻时,再遭到来自圣乔治山上的炮火袭击,就果断地开炮还击。” “可是在圣乔治山上有著名的圣乔治大教堂,那可是一座典型的巴洛克——洛可可式样的教堂。”库罗奇金连忙向我解释说:“如果我们开炮摧毁了这座著名的教堂,要是将来上级怪罪下来,我们该怎么回答呢?” “尽管开炮,只要能压制住德军的炮火,就算将山顶夷为平地,也没关系。”为了能成功地夺取利沃夫,我也下了狠心:“如果有上级怪罪,就由我来承担。” 我坐在桌边,脑子里回忆着关于利沃夫的历史。利沃夫原来是基辅罗斯的一个公国,1256年哈里奇波里尼大公,以自己名字命名兴建了一座城市,它就是利沃夫城。在建城后的几个世纪里,除了乌克兰人外,还有波兰人、奥地利人、德国人、匈牙利人、意大利人、法国人、希腊人和犹太人也生活在这片土地上,利沃夫因此逐步发展成为西乌克兰的中心城市。与此同时,欧洲其他民族亦将本民族的文化、艺术、传统与宗教带到了利沃夫,得天独厚的条件使利沃夫集中融合了中东欧和西欧国家厚重的历史积淀。因此,利沃夫的建筑兼有哥特式与巴洛克式、文艺复兴式与罗马式的风格。从这个意义上说,利沃夫也可称为一个浓缩的“小欧洲”了。如今这样伟大的一座城市,有可能因为我的命令而毁于战火。 ………… 派去增援波塔波夫的部队,到天明时,只回来一半,带队的指挥员向别洛夫报告说:他们刚刚接近城市的街道,就被敌人的暗哨发现了,报警的枪声刚响过,布置在建筑物的机枪就开火了,给我军造成了不少的伤亡。 我走到那名军官的面前,皱着眉头问:“少校同志,你们昨晚去了多少人,如今又回来了多少?” 军官虽然不知道我的身份,但看到我肩章上的军衔后,还是恭恭敬敬地报告说:“将军同志,我们昨晚共有167人分批向城里渗透,今早只回来了71人,剩下的人可能都牺牲了。” “啊,伤亡这么大?”我听完这个数据后,被吓了一跳,在短暂的停顿后,我抱着一丝侥幸问道:“有人成功地潜入城市了吗?” “应该没有。”少校摇着头回答说:“我们的人几乎是刚接近城市的边缘,就被敌人发现了,然后便遭到他们疯狂的扫射,我估计没人能成功地进入城内。” 我等少校说完后,冲他挥了挥手,有气无力地说:“好了,少校同志,你忙了一夜也辛苦了,去休息吧。” 等少校离开后,我对站在一旁的列柳申科说道:“将军同志,命令部队准备再次对利沃夫发起攻击。为了尽快地夺取城市,我授权你们可以使用一切武器,明白吗?” 列柳申科从我的话中,明白他们在今天的进攻中,将不再受科涅夫的那个命令约束,只要能消灭敌人,他们能在任何地区使用任何重型武器,因此他爽快地答应道:“明白了。” 当列柳申科在向他的部队下达进攻命令时,我又想起了待在城里的波塔波夫上尉他们,连忙将通讯处长叫了过来,吩咐他给我连线波塔波夫,我急于了解城里的情况。 在接通波塔波夫以后,我着急地问:“上尉同志,我们对利沃夫的进攻即将开始了,你那里怎么样,还剩下多少人和技术装备。” “报告副司令员同志,”波塔波夫听到是我的声音,立即激动地回答说:“我们现在还剩下了三辆坦克,和五十名战士。” “什么,你们还有五十名战士?”我有点惊诧地问:“你们哪来的那么多人?” “不是您派来的吗?”波塔波夫听我这么问,还挺奇怪地说:“我问了带队的排长,他说是您命令他们化整为零,分散潜入城市。幸好一下来了四十名战士,否则我仅凭三辆坦克和十名战士,是无论如何挡不住敌人进攻的。” 知道波塔波夫那里的兵力充足后,我的心里顿时踏实了许多。我接着对他说道:“上尉同志,等我们的部队发起进攻后,你们要想办法配合他们。如果有可能,我希望能够由你们将红旗率先插上市政大楼的楼顶。” “面军副司令员同志,请您放心。”波塔波夫信誓旦旦地向我保证:“我一定会第一个将红旗插在了市政大楼楼顶的。” 我结束和波塔波夫的通话后,笑着对走过来的列柳申科说道:“将军同志,昨晚有四十名战士成功地潜入了城内,加入了波塔波夫他们。等你们攻进城以后,上尉会主动派人配合你们作战的。” ………… 我们从东面和南面发起的进攻,因为德军的顽强防御,进展非常迟缓。战斗进行到中午,也不过占领了两三条街道,离市中心还遥不可及。 幸好莫斯卡连科的部队,终于赶到了他们的进攻出发位置。他们的加入,成为了压垮守军的最后一根稻草。在我军的强大打击下,敌人向城市的中央节节败退。 傍晚时分,赶到城南去指挥战斗的别洛夫将军给我们打来电话,激动地告诉我:“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我在指挥所里用望远镜看到城市中央的市政大楼上,升起了一面红旗,这代表我军已经占领了利沃夫。” 第一千五百六十七章 投桃报李 我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就开始盘算,所谓的占领利沃夫,只不过是在城市中央的市政大楼的楼顶上插了一面红旗,只是名义上的占领,德军还在城市的大多数地区负隅顽抗。我是该现在将这个消息向科涅夫报告,还是等大局已定后,再报告呢? 就在这里,耳边忽然响起了列柳申科的声音:“丽达,这真是太好了,你应该立即将这个好消息向科涅夫元帅报告,请他转告给斯大林同志。没准我们的最高统帅本人正在焦急地等着这样的汇报呢。” 原本还犹豫不决的我,在听完列柳申科的这番话以后,立即果断地做出了决定,立即给科涅夫打电话,因为我知道,列柳申科一直是斯大林器重的一位将军,他对斯大林的心理了解得很透彻,他说现在将战果上报给斯大林,是最佳的时机,那么就一定是最佳的时机。 于是我毫不犹豫地拨通了科涅夫指挥部的电话,向他汇报说:“元帅同志,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您,我们攻入了利沃夫的部队,已在城市中央的市政大楼顶上,插上了红旗。” “真的吗,我们的红旗已经插在了利沃夫的市政大楼上。太好了,这这是太好了。我会立即将这个消息向斯大林同志汇报的。”科涅夫说完这几句套话后,接着追问道:“丽达,你们城里守军的抵抗,还在继续吗?” “是的,元帅同志,敌人不甘心他们的失败,还在继续进行着最后的抵抗。”我没有向科涅夫隐瞒当前战场的实情,而是如实地报告说:“目前大半个城市还在他们的手里,我们的部队只占据了城东和城南的部分地区。” “你刚刚报告的情况,我会尽快向斯大林同志报告。”科涅夫不动神色地说:“不过你们也要加快进攻速度,争取早点将利沃夫拿下来。” “明白了,元帅同志,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来加快解放这座城市的速度。”我在汇报时忽然想起了在城里孤军奋战的波塔波夫上尉他们,便忍不住向科涅夫提出:“对了,元帅同志,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向您汇报。” “什么事情,你说吧。”科涅夫有点心不在焉地说道。 “元帅同志,情况是这样的,”我将被德军困在城里,依旧坚持战斗到底的波塔波夫上尉和胡佳科夫上士的事情,简单地向科涅夫汇报了一遍,最后试探地问道:“我想问问,在我们解放利沃夫之后,应该给这种勇敢的指战员予什么样的嘉奖?” 对于我的问题,科涅夫沉默了一阵,最后缓缓说道:“我觉得他们完全符合授予‘苏联英雄’称号的标准。等战斗结束的时候,假如你所说的这两位指挥员还活着的话,你可以亲口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们。” 和科涅夫通完话以后,看到列柳申科正在看一份电报,便随口问道:“将军同志,又有什么好消息吗?” 列柳申科将手里的电报朝我递过来,同时摇着头说道:“我和莫斯卡连科将军从城南方向发起的攻击,到目前为止还算顺利,可是库罗奇金将军那里,则是举步维艰啊!” “为什么会这样呢?”我好奇地问道:“虽说我们在城南方向投入的是两个集团军,但由于地形的限制,在进攻正面所展开的兵力,和东面大致相等,而且今天在进攻前,我们的炮兵已用密集的炮火,摧毁了德军在圣乔治山上的炮兵阵地,为什么库罗奇金将军的进展,还会如此迟缓呢?” “丽达,你有所不知啊。”列柳申科向我解释说:“虽说利沃夫建于十六世纪,但城市的东面是按照作战要塞的标准设计和建造的,整个城东的堡垒密如蛛网,易守难攻,我们的坦克和装甲车在这种地形里,根本发挥不出应有的战斗力。” 列柳申科的这番话,我是非常认同的,等他说完后,我补充说:“进攻不顺利,还与我军的战术过于老套有关,我军在进攻前,都是派遣空军和炮兵部队对敌人防御阵地实施打击,在完成火力覆盖和打击后,再派遣坦克、装甲车以及步兵冲进城内,和敌人展开巷战。由于城里还有那么多的居民,我们不可能用炮火将所有的建筑物都摧毁,这样敌人就能肆无忌惮地躲在道路两侧的建筑物里,对我们的进攻部队实施打击。” “那我们该怎么办呢?”列柳申科问道。 “采用步步为营的战术,我军占领一处就巩固一处,一点点地向敌人的防御纵深推进。”我颇为无奈地说道:“在目前的情况下,我们只能采取这个笨办法了。” “但是这种打法,我们所需要的时间就太长了。”列柳申科担忧地说道:“我担心这样做,会受到上级的责备。” “如果想加快进攻速度,也不是没有办法。”我手指轻轻地叩击着桌面,字斟句酌地说:“那就是采取双管齐下的办法,一边派主力部队沿着街道向前推进,同时再派出小分队,渗透到敌人的防御阵地。” “我明白了。”列柳申科也是个聪明人,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他就领会了我的意思,连忙点着头说:“我这就给下面的部队下命令,让他们抽调精兵强将,采用小股渗透的方式,穿插到敌人的防御纵深,彻底打乱他们的防御部署。” 见列柳申科把我的意图领会得如此透彻,我笑着点了点头,“不光你们集团军要这样做,就连莫斯卡连科的第38集团军和库罗奇金的第60集团军,也需要采取同样的战术。只有这么做,我们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彻底地解放利沃夫。” 我的命令很快就被传达了下去,部队除了继续在坦克、装甲车的伴随下,继续沿着街道朝市中心推进外,无数个小分队,也从德军防御薄弱的小巷子,向他们的防御渗透。 经过一天一夜的战斗,在27日清晨,整个利沃夫全部被我军占领。 我在得到了准确的报告之后,顾不得等战果统计出来,就给科涅夫打去了电话,向他报告说:“元帅同志,我们的部队已经彻底地占领了利沃夫,城里的守军不是被打死,就是被我军俘虏,没有什么成建制的部队逃出我们的包围圈。” “很好,丽达,你们干得很好。”科涅夫听到我的这个报告后,顿时喜出望外,他还特意叮嘱我说:“你立即将指挥部转移到利沃夫城内,然后再把几位集团军司令员召集起来,先总结一下解放利沃夫战斗中的得失,我过几个小时就会赶过去的。” 站在一旁的列柳申科听到了我和科涅夫的对话,等我一放下电话,他就主动向我提出:“丽达,在自由大街歌剧院的旁边,有一座教堂在战斗中完好地保存了下来,你看我们是否将新的指挥部设在那里?” “可以,”我从来没有来过利沃夫,不知道城里的布局是怎么样的,假如让我来选地方的话,我还真不知道该选在那里,既然列柳申科说歌剧院旁边的教堂还完好无损,那将新的指挥部设在那里,是再合适不过了。我冲他笑了笑,说:“元帅同志很快就要来了,请您尽快安排人手将这里布置好。” “没问题,我这就派人去准备。”列柳申科说完,就转身喊通讯处长,看样子是准备发号施令。 我忽然又想起了坚守在城里的两位英雄,连忙吩咐列柳申科:“将军同志,如果有可能的话,让波塔波夫上尉和胡佳科夫上士到新指挥部来见我。” ………… 当我来到新指挥部所在地时,这里依旧是一片忙碌的景象,通讯兵在架设天线、敷设电话线;参谋们在不停地进进出出。列柳申科面前的会议桌上,已堆积了厚厚的一叠文件。 我抬手看了看表,问正在埋头看文件的列柳申科:“将军同志,雷巴尔科、莫斯卡连科和库罗奇金三位司令员什么时候能到这里啊?” “他们没这么快过来。”列柳申科头也不抬地回答说:“我估计要等战果全部统计出来,他们才会到这里来,所以你还需要耐心地多等等。” 他的话刚说完,我就看到近卫坦克第10军军长别洛夫少将快步走过来,他走到我们的面前抬手敬礼后,将手里的一叠战报放在了列柳申科的面前。列柳申科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后伸手朝旁边的空位一指,说道:“别洛夫同志,请坐吧。” 一看到别洛夫,我就立即想起了在城里坚守了两天的波塔波夫上尉和胡佳科夫上士,便忍不住问别洛夫:“军长同志,你手下的那两位英雄在什么地方?” “我手下的两位英雄?”别洛夫听到我的问题,先是一愣,随即便想到我说的是谁,连忙回答说:“您说的是波塔波夫上尉和胡佳科夫上士吧?” “没错,就是他们。”我点着头问:“他们如今在什么地方?” “胡佳科夫上士可能来不了了,他在战斗中负了重伤,已经被送往军医院治疗。至于波塔波夫上尉嘛,此刻正在外面等着您的接见。” “军长同志,既然我们的英雄在外面,”听说波塔波夫在外面,我连忙催促别洛夫:“快点把他叫进来吧。” 别洛夫站起身,冲着外面喊了一声,立即有名戴着大檐帽的军官走到会议桌旁边,挺直腰板等待别洛夫下达命令。别洛夫冲他说道:“你到外面把波塔波夫上尉叫进来。” 军官点了点头,转身快步地朝教堂走去。过了没多久,他就带着一名身材高大、戴着钢盔,脸庞被熏得黑黑的上尉走了过来。上尉向前一步,抬手向我们几人敬了一个环礼,随后大声地说道:“将军同志们,近卫坦克第3旅坦克连长波塔波夫上尉奉命前来,请指示!” 听到上尉说话的声音,正在忙碌的列柳申科停止了工作,坐在椅子上半转过身,饶有兴趣地望着刚刚向我们报告的那名上尉,好奇地问:“你就是在城里坚守了两天的坦克连长波塔波夫上尉?” “是的,司令员同志,是我。”波塔波夫目不斜视地回答说:“我的坦克连和一支步兵部队,在敌人的包围中坚持了两天。” “上尉同志,”我站起身,走到波塔波夫的面前,笑着问道:“市政大楼的红旗,是你还是别人插上去的?” 波塔波夫用眼角的余光瞥了我一眼后,立即响亮地回答:“报告上将同志,是我亲自将红旗插上市政大楼的顶楼。” “上尉同志,”我看着面前这位年轻英俊的军官,饶有兴趣地问:“据我所知,市政大楼是在插上红旗之后四个小时才攻克,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将红旗插上楼顶的吗?” 波塔波夫听到我这么问,有点不好意思地回答说:“上将同志,德军在市政大楼布置有重兵,仅仅凭我的三辆坦克和几十个人,是根本攻不进去的。所以我就灵机一动,命令部队从正面佯攻,而我却带着两名战士绕到了大楼的侧面,从消防楼梯爬到了楼梯,将红旗插在楼顶上。” 在我所得到的报告中,只知道红旗一直飘扬在德军占领的市政大楼顶部,但具体的战斗情况却不太清楚。于是,我接着往下问:“你们将红旗插上楼顶后,敌人有没有发起反击啊?” “有的,德军发起了好几次反击。”波塔波夫有点得意地说:“我们坚守在消防楼梯的旁边,只要敌人一冒头,就向他们开火。敌人连着死了七八个人以后,就停止了进攻,只是在楼下重新构筑了防御工事,切断我们和其余部队的联系。不过好在我们旅的主力,过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冲到了市政大楼的附近,这样敌人才无暇顾及待在楼顶的我们。” “上尉同志,你是好样的。”我抬起双手拍了拍他的双臂,赞许地说道:“为了表彰你在解放利沃夫的战斗中,表现出的英勇顽强和所取得的巨大战果,方面军司令部决定授予你‘苏联英雄’称号。” 波塔波夫听说自己被授予了苏联英雄的称号,顿时咧开嘴无声地笑了笑。 我又勉励他几句后,冲他挥了挥手,说道:“上尉同志,你辛苦了,先回去好好地休息一下吧,授勋的事情,我们会另外安排时间的。” 波塔波夫抬手向我敬了一个军礼后,将身上背着一个背囊取下来,捧在手里对我说:“上将同志,这是我缴获的战利品,我想将它作为礼物送给您。不知道您是否愿意接受?” “上尉同志,你打算给方面军副司令员送礼?”听到波塔波夫这么说,顿时引起了列柳申科和别洛夫的兴趣,两人也走过来,眼睛盯着波塔波夫手里的背囊,好奇地问:“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啊?” 波塔波夫没有说话,只是打开了背囊,将里面的东西掏了出来。等看清他手中的东西时,我不禁吃了一惊。 第一千五百六十八章 战利品 波塔波夫上尉手里捧着的居然是两件裘皮,我随手拿起上面那件抖开,发现是一件土黄色的齐腰带帽的獭皮夹克。我将这件夹克放在了椅背上,又从上尉的手里接过了第二件衣服,这件是一件过膝的灰色海狸鼠长衣,还镶嵌着一条同色的玄狐围脖。 我把这件海狸鼠大衣抱在怀里,笑着对站在面前的波塔波夫:“上尉同志,你能告诉我,你的战利品是从何而来的吗?” 波塔波夫咧嘴笑了笑,随即回答说:“这是我率领战士夺取一座被德军占领的民宅后,无意中在一个房间发现的,是战利品。我之所以能得到苏联英雄的称号,都是您的功劳。为了表示我诚挚的谢意,我想将两件衣服作为礼物送给您,希望您能接受。” 我等他说完后,将海狸鼠毛朝里、衬布朝外,熟练地卷成一个团,重新塞进了波塔波夫提在手里的背囊,然后态度坚决地说:“上尉同志,谢谢你的好意,但这个衣服我不能收。” 看到我将两件裘皮一一地塞进背囊,波塔波夫有点傻眼了,他不解地问道:“这是为什么啊,将军同志?” “上尉同志,无功不受禄。”我礼物地回答说:“我不能接受这么贵重的礼物。” “我是为了感谢您,才特意找到了这两件裘皮送给您。”波塔波夫的脸颊涨得通红,竭力想我辩解说:“是为了感谢您对我的支持和器重,以及即将授予我的‘苏联英雄’的称号。” “波塔波夫上尉,”我望着站在面前的波塔波夫,正色说道:“你之所以能获得‘苏联英雄’的称号,是上级为了表彰你和你的战士们,在解放利沃夫的战斗中,所表现出的勇敢精神和英雄主义,并率先将红旗插上了市政大楼的顶楼的功绩,才决定授予你的,与我无关,所以我不能收你的礼物。” 听完我的这番话以后,波塔波夫只是短暂地犹豫了一下,还是果断地将手里的背囊递到了我面前,态度认真地说:“将军同志,给您送礼物,不仅仅是我个人的意见,也是我们连全体指战员的意思,希望您不要拒绝我们的一番好意。” “丽达,这是战士们的一片心意。”列柳申科听完波塔波夫的话,也笑着劝说我:“为了不辜负他们的好意,我看你还是收下吧。” “是啊,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别洛夫也笑着打圆场说:“您还是收下吧,别让战士们失望。” 虽然我知道在俄罗斯,拒绝别人的礼物,是一件非常失礼的事情,但我还是毫不迟疑地选择了拒绝。但为了不伤害波塔波夫的自尊,我还是婉转地说:“上尉同志,对你的好意,我再次表示感谢。要知道就算你把这两件裘皮送给我,也没有什么用处,因为我平时穿的都是军装。” 听我这么一说,列柳申科和别洛夫不好再劝,只能向波塔波夫投去了同情的目光。而波塔波夫则因为我的再次拒绝,羞得满脸通红,站在原地有点不知所措。 见到波塔波夫的样子,我有点于心不忍,便伸手接过了他手里的背囊,帮他挎在了肩上,继续说道:“上尉同志,这些是你的战利品,你还是托人带回家,送给你家里的姐妹们穿吧。我相信她们收到你的礼物时,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在我说完后,波塔波夫使劲地点了点头,抬手向我们三人敬了一个礼后,转身大踏步地走出了指挥部。 看到波塔波夫离开了指挥部,列柳申科转身问别洛夫:“军长同志,我想问一个问题,我们指战员在战斗中缴获的战利品,一般是怎么处理的?” “根据条令,缴获的武器弹药和技术装备,一律要无条件上缴。而像这种日用品,”别洛夫说到这里,耸了耸肩膀,“由于没有明文规定,所以一般都归缴获的战士所有。” “两位将军同志,”从斯大林格勒保卫战开始,我就发现个别战士有抢掠财物的情况,随着战局对苏军越来越有利,这种情况变得越来越普遍,因此等别洛夫一说完后,我便好奇地问:“难道你们没有发现,我们的战士手中很多的战利品,根本不是从德国人的手里缴获的,而是从平民的家里……获得的吗?”我本来想用“抢掠”这个词,不过话到嘴边,还是换了一个相对温和的词。 列柳申科和别洛夫对视一眼后,又耸了耸肩,有些不以为然地说:“丽达,我们的战士经过浴血奋战,才解放了这些被法西斯奴役的城市,他们获得一些报酬,我觉得也是应该的。” 听了列柳申科的解释,我忽然明白为什么苏军在占领柏林以后,会发生那么多抢掠当地居民财物的现象,甚至连参与国会大厦顶部插红旗的那位军官手腕上,都戴着两块抢来的手表,原来这一切都和上级的纵容有关。不过我没有评述指战员们的这种行为是否妥当,只是心不在焉地问:“你们知道他们是如何处置这些战利品的吗?” 对于战利品的处理,不管是列柳申科还是别洛夫显然都比我了解得更加清楚。列柳申科说:“通常情况下,都会通过军邮寄回家去,根据规定:每位战士每月可以往家里寄一个五公斤重的包裹,军官们每月可以往家里邮寄两次这样的包裹,而将军们的邮寄次数则不受任何限制。至于那些没有家的战士嘛,他们一般会将战利品就地卖掉换酒喝,或者是送给自己认识的姑娘之类的。” 就在这时,参加会议的几位集团军司令员陆续地走进了教堂,列柳申科连忙迎上去和他们打招呼,当他离开后,别洛夫在我身边小声地说:“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刚刚那两件裘皮挺不错,你完全可以自己留下来的。” 我淡淡的一笑,心说那两件裘皮,一件是档次最低的江獭皮做的夹克,另外一件海狸鼠长衣的质量和做工也非常糟糕,没有底绒不说,表面的毛针还又长又扎手。要是高档的水貂皮,我可能还会半推半就地收下,对于这样低档的裘皮自然就敬谢不敏了。 “你好,丽达。”胖乎乎的雷巴尔科走到我的面前,抬手敬礼后向我伸出手,同时客气地说:“很高兴在这里见到你。” “您好,雷巴尔科将军!能在这里见到您,我也很高兴。”我握着他的手使劲地摇晃了几下,赞许地说道:“由于您的部署周密,使德军从城西突围的企图被彻底的粉碎了,数以千计的敌人被打死,还有同样的数量的敌人当了我军的俘虏。” 听到我的夸奖,雷巴尔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谦虚地说:“我们能夺取利沃夫,还是和科涅夫元帅的指挥得当有关。对了,丽达,他什么时候能赶到这里?” “快了,元帅同志已经在路上了,我相信要不了多久,他就会赶到这里的。”说到这里,我朝旁边的空位一指,友好地说道:“雷巴尔科将军,你先请坐吧。” 第一千五百六十九章 近卫第18军的去留 当接到通知的集团军司令员都到齐以后,科涅夫也行色匆匆地赶到了利沃夫。 他一走进教堂,跟在他身边的副官就大声地喊道:“科涅夫元帅到!” 随着副官的喊声,坐在桌边的指挥员们立即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而在教堂大厅另外一侧来回走动的参谋们也停下了脚步,面向走进来的科涅夫保持着立正的姿势。 我笑着朝科涅夫迎了上去,主动向他伸出手去,礼貌地说:“元帅同志,欢迎您到利沃夫来!” “你好,丽达。”科涅夫握着我的手摇了两下,点点头说:“这两天辛苦你了。” 他松开我的手以后,快步地来到了给他留出的位置那里,目光朝站在会议桌两侧的指挥员脸上一扫,随后抬起双手向下一压,无比威严地命令:“请坐下!” 站着的各集团军司令员们随着他的这声命令,整齐地坐了下去,然后歪着头,等待他给大家讲话。 “同志们,”科涅夫在停顿片刻开口说道:“我向你们表示祝贺,祝贺你们成功地夺取了利沃夫,解放了被法西斯匪徒奴役了整整三年的乌克兰人民。”说到这里,他忽然不作声了,从他面部激动的表情,我猜想可能是一些往事打乱了他事先准备的发言。 过了好一阵,科涅夫又接着说:“我在来这里之前,已经将我军夺取利沃夫的好消息,报告给了斯大林同志。斯大林同志得知这个消息后非常高兴,他说今晚将在莫斯科红场再次鸣响礼炮,以庆祝我们成功地解放了这座乌克兰西部的大城市。” 科涅夫的话,让参加会议的指挥员们兴奋起来,大家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以往遇到这种情况,科涅夫还会不满地拍拍桌子,对这些不守会场归建的指挥员发几句火,但他今天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笑眯眯地看着大家。 等大家重新安静下来以后,科涅夫才接着说:“各位司令员同志们,随着利沃夫的解放,我们所发起的利沃夫——桑多梅日战役,已经告一段落。在这两周的时间里,我们成功地突破德军俄罗斯拉瓦方向和利沃夫方向的防御,合围并歼灭布罗德西南德军集团,强渡了桑河,并成功地解放俄罗斯拉瓦、佩列梅什利、利沃夫、斯坦尼斯拉夫等市。” “司令员同志,我们接下来的任务是什么。”雷巴尔科忍不住插嘴问道。 科涅夫望着雷巴尔科,笑着说道:“雷巴尔科将军,我们下一阶段的任务,就是将方面军的主力,由利沃夫——佩列梅什利方向转移到桑多梅日方向,强渡维斯瓦河,在桑多梅日地域建立大的战役登陆场。 就在我方面军右翼和中间地段的部队,与德军打得难解难分时。23号,茹拉夫廖夫将军的第18集团军转入进攻。而格列奇科将军的近卫第1集团军,在第18集团军右翼各兵团的配合下扩张战果,于今天解放了喀尔巴阡山州中心——斯坦尼斯拉夫市。目前第18集团军所属各部队已经前出到卡卢什以南地域。” 科涅夫在布置完各集团军的下一步任务后,目光在到会的指挥员身上一一扫过,然后问道:“大家还有什么问题吗?” 在座的指挥员们整齐地答应道:“没有。” “既然大家的任务都明确了,那么会议到此结束。”科涅夫语气如常地说道:“司令员同志们,现在散会,大家都尽快赶回各自的部队去吧。” 等会议桌旁只剩下我和科涅夫时,他忽然客气地对我说:“丽达,有件事情,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我听到科涅夫这么和我说话,心里不禁咯噔一下,心说难道出了什么大事吗?我没有说话,只是紧张地盯着科涅夫,等他继续说下文。 科涅夫等了片刻,见我没有说话,才继续往下说:“最高统帅部想把阿富宁的近卫第18军调走。” “把近卫第18军调走?!”我听到这里,不禁打了一个哆嗦,紧张地问:“难道他们出了什么问题吗?” “出了什么问题?”科涅夫先是一愣,随即摇着头说:“丽达,你误会了,上级之所以要将近卫第18军调走,并不是因为他们出了什么问题,相反,是因为他们在这次战役中表现得非常优秀。” 看到我还是一脸茫然的样子,科涅夫便开始向我历数近卫第18军在这次战役中,所取得战果:“……他们首先击溃了对我军实施反突击的德军第1和第8装甲师……他们又分别夺取了特卢马奇城和斯塔尼斯拉夫……我在来这里之前,听斯大林同志亲口说,准备授予这支战功卓越的部队以‘斯塔尼斯拉夫军’的光荣称号。” “元帅同志,我不明白,既然他们表现得如此突出,为什么还要将他们调走。”我有些不解地问道:“假如他们留在我们方面军的编成内,一定能取得更加辉煌的战果。” “说实话,我也舍不得让上级将这支部队调走。”科涅夫叹了口气,惋惜地说:“但这是上级的命令,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我只能无条件地执行。除了阿富宁的这个近卫军,同时调走的还有茹拉夫廖夫的第18集团军,他们将在8月5号以前,正式进入乌克兰第四方面军的战斗序列。” 想到在两个月前,阿富宁的近卫第18军还因为部队的成员大多数是被解救出来的战俘,而不受待见。没想到他们在这次战役中,却成为战功赫赫的抢手货。将这样一支我倾注了大量心血的部队调走,我真的很不甘心,于是问科涅夫:“元帅同志,这个军由于补充了大量的战俘,而受到了许多不公的待遇。我担心他们去了新部队以后,会受到歧视。” 科涅夫听完我的话,呵呵一笑,随即说道:“丽达,原来你在担心这个啊。放心吧,等这支部队获得了‘斯塔尼斯拉夫军’的称号后,就没有谁敢歧视他们了。 对了,贝利亚同志让我转告你一件事,说他们经过反复的核实,波涅杰林并没有背叛祖国的行为,因此打算取消对他的指控,并恢复他的荣誉和军衔。” “元帅同志,假如我没有理解错误的话,从现在起,新编师的师参谋长波涅杰林少校,就变成了波涅杰林少将吗?” “没错,是这样的。”科涅夫面带着笑容对我说:“我想让你亲口将上级的这个决定,通知波涅杰林同志。” 我知道科涅夫是想让波涅杰林对我感恩戴德,毕竟当初是我冒着风险将他保住的。但我转念一下,一个师参谋长的军衔,居然比两位正副师长还高,未免有点太滑稽,便提醒科涅夫:“元帅同志,既然波涅杰林将军已经平反,那么再让他担任新编师的副师长,是否有点太屈才,要知道该师的师长不过是一名上校,军长阿富宁也只是少将军衔。” “你所说的问题,我也考虑到了。”科涅夫若有所思地说道:“按照他的资历,本来当个集团军副司令员,也是没有问题,但他脱离军队的时间太长,原先掌握的指挥常识已经有点落伍,还需要继续磨合才行。不过为了照顾他的情绪,我打算在部队调走前,将他晋升为该军的副军长。” 我等他说完后,接着问道:“波涅杰林将军调走后,新编师的师参谋长便出现了空闲,元帅同志,您有什么合适的人选吗?” 科涅夫想了想,然后说道:“在这次战役中,该军涌现出不少的优秀的中低级指挥员,我相信阿富宁将军一定可以在这些人中间,挑选出合适的人选,去担任新编师的参谋长。” 第一千五百七十章 基辅的战俘游行(上) 讨论完近卫第18军调动的事情后,科涅夫将话题一转,说道:“丽达,我刚刚进城的时候,看到到处都被打得破破烂烂的。特别是圣乔治山上的那座教堂,更是被夷为了平地。” 科涅夫面无表情地说的这番话,让我心里咯噔一下,心说难道他要责怪我将利沃夫打得稀巴烂吗?在短暂的沉默后,我向他解释自己的行为:“元帅同志,您也知道,利沃夫是一座建于十三世纪的古城,城里的建筑物以石质建筑为主。敌人利用这些建筑物,构筑了坚固完善的防御体系,让我军在巷战中付出了巨大的代价。而圣乔治山上的圣乔治山教堂,更是德军炮兵阵地所在地,从那里,他们可以居高临下地用炮火轰击从城东方向发起攻击的第60集团军……” “行了,丽达,你不用说了。”没等我说完,科涅夫便抬手制止了我继续往下说:“我之所以提起这件事,并不是要责备你。如果我处在你的位置,也会下达同样的命令。古建筑被摧毁以后可以重建,要是耽误了收复利沃夫的时间,那我们在斯大林同志的面前,就没法交代了。” “元帅同志,”我等科涅夫的话说完后,随口问道:“我军在解放了乌克兰全境以后,新的主攻方向将在什么地方?” “罗科索夫斯基的部队,已经在24号抢在卡图科夫的前面占领了卢布林。”科涅夫用遗憾的口吻说道:“鉴于白俄罗斯第一方面军的表现,我估计最高统帅部会在波兰境内作战的任务,都交给他们,而我们的主攻方向将转向南面,去夺取了罗马尼亚、南斯拉夫、匈牙利和捷克斯洛伐克这些国家,迫使他们退出轴心国的阵营。” 我看了一眼摆在面前的地图,觉得科涅夫所说的这种可能是非常大的。一抬头,看科涅夫正坐在椅子上抽烟,既没有想出去视察,也没有丝毫想离开的意图,便好奇地问他:“元帅同志,您待会儿还回罗夫诺吗?” “不了,不回去了。”科涅夫冲我摆了摆手说道:“在来这里之前,我已经给索科洛夫斯基交代过,尽快将方面军司令部转移到利沃夫来,以便我们指挥接下来的战斗。”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听到科涅夫这么说,我顿时喜出望外,把方面军司令部设在利沃夫,不管将来我们的部队被用于哪个方向的作战,指挥起来都远比在罗夫诺方便多了。 “对了,丽达,还有一件事情我忘记问你了。”科涅夫继续说道:“在解放利沃夫的战斗,我们共俘虏了多少德国战俘?” 我想了想,然后回答说:“到目前为止,具体的战果还没有统计出来。不过据我估计,被俘的德军人数,应该在七千人以上。” 科涅夫听完后,摇了摇头,一脸遗憾地说:“才七千人,太少,实在太少了。”我知道科涅夫这么说,肯定有什么用意,所以识趣地保持着沉默,耐心地等他把后面的话说完。“你还记得我们在莫斯科看到的战俘游街吗?我也想在利沃夫同样来一次。” 对于科涅夫的这种想法,我是持赞成态度的,见他因为战俘人数少,而如此为难,便给他出谋划策:“元帅同志,利沃夫是刚收复的城市,城里的居民人心惶惶,就算我们进行战俘游街的话,围观的群众也会很少,那样就起不到应有的效果。我建议还是将战俘游街的地点,选在基辅吧。” “基辅?!”科涅夫看了我一眼,苦笑着说:“可是我们所俘虏的敌人还不到万人,拿到基辅去游街的话,规模未免太小了点。” “假如只用我们方面军所俘虏的敌人,到基辅去游街的话,人数的确是少了点。”对于科涅夫的担忧,我笑着说:“基辅如今正位于几个方面军的中间,我们可以向赫鲁晓夫同志提出建议,让他和另外几个方面军的司令员进行联系,见俘虏的德军官兵暂时关押在那里,等人数差不多了,我们再进行战俘游街。” “这是一个好主意,我要立即和赫鲁晓夫同志联系。”科涅夫说完,就转身冲在一旁和参谋聊天的列柳申科喊道:“喂,列柳申科将军,你这里的电话能直接和基辅通话吗?” 听到科涅夫的召唤,列柳申科连忙走了过来,点着头说:“元帅同志,您面前摆的那部高频电话,就能直接和基辅通话。” 科涅夫盯着面前摆着的几个电话看了一会儿,然后拿起一部电话机的耳机贴在耳边,拨了一个号码后,对着话筒说道:“喂,我是科涅夫,给我接基辅,找赫鲁晓夫同志。” 科涅夫和赫鲁晓夫通话时,我就坐在他旁边的位置上,侧着耳朵听两人的交谈。科涅夫简单寒暄了两句问:“赫鲁晓夫同志,前一段时间在莫斯科进行了一场规模空前的德军战俘游街,以展示我军在与德国侵略者的战斗中所取得的巨大胜利,以及鼓舞全国军民的事情。这事你知道吗?” “科涅夫元帅,”赫鲁晓夫等科涅夫说完后,笑着回答说:“我当然知道这次游行,如果我现在还是乌克兰第一方面军的军事委员,这样的游街活动,我还想再基辅搞一次呢。” “赫鲁晓夫同志,你的想法和我不谋而合。”科涅夫兴奋地说:“我给你打电话,就是想谈这件事。” 赫鲁晓夫紧张地问:“科涅夫元帅,你的手里如今有多少战俘?” “不太多。”科涅夫迟疑了片刻回答说:“到目前为止,我军在战斗中,只俘虏了不到一万的德军战俘。” “才一万德军战俘啊?”听完科涅夫所报出的数据,赫鲁晓夫务必遗憾地说:“人数太少了,就算在基辅进行游街,也没有多大的效果。” “赫鲁晓夫同志,你不要着急嘛。”科涅夫侧脸看了我一眼后,继续往下说:“虽说我们现在手里的战俘还不多,但在接下来的战斗中,还能俘虏数量不少的敌人。而且丽达还给我提了一个建议,她说如果战俘人数太少的话,还能将其他几个方面军的俘虏也集中起来,搞一场声势浩大的战俘游街。” “其他几个方面军的战俘?”赫鲁晓夫可能一时间没听懂科涅夫想表达的意思,惊诧地说:“科涅夫元帅,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不知道哪个方面军还能为我们提供战俘,用于举办声势浩大的战俘游街?” “难道你忘记了基辅所处的位置吗?”科涅夫见赫鲁晓夫没有搞懂自己的意思,也没有着急,而是耐心地向他解释说:“不管是我的乌克兰第一方面军,还是乌克兰第二方面军以及白俄罗斯第一和第二方面军,要将俘虏运往后方,都要经过基辅。我们完全可以将这四个方面军的战俘,都集中起来,在下月的某一天,举行一次声势浩大的战俘游街。你明白了吗?” “明白了,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赫鲁晓夫接着问道:“不知道我们应该在哪一天,举行这样的游街行动呢?” 科涅夫用手捂住话筒,低头问我:“丽达,你觉得我们应该将游街的时间,订在哪一天最好呢?” “莫斯科的战俘游街是在7月17号,我看我们就把在基辅的游街时间订在8月15号吧。”我之所以选择这个日期,多少还有一些恶趣味,因为我清楚地记得在一年后的这天,倭皇发表诏书,宣布倭国向盟国无条件投降。“我想到时候,基辅附近一定能集结足够的德军战俘,来参与这次的游街。” 科涅夫听完后微微颔首,随后松开捂住话筒的手掌,对着话筒说:“赫鲁晓夫同志,我看我们就将战俘游街的日期,订在8月15号吧。” “好的,我记住了。”赫鲁晓夫高兴地说:“这件事我会向斯大林同志报告的,然后再和各方面军司令员联系,让他们在将战俘押送西伯利亚之前,都先关押在基辅城外的战俘营地里。” 科涅夫和赫鲁晓夫的通话,不光我听到了,就连站在不远处的列柳申科也听到了一部分。他等科涅夫放下电话后,就立即上前一步,大声地说:“元帅同志,我想问一下,当战俘在基辅游街的那一天,我是否也可以到现场去看看。” 科涅夫扭头盯着他看了好一阵,最后说道:“列柳申科将军,假如那天没有作战任务的话,我就批准你到基辅去参观。”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列柳申科在开心过后接着问:“目前城里的战俘怎么办,先把他们押到基辅去吗?” “不行,列柳申科同志,我们现在的运力非常紧张。除了要将后方武器弹药、物资和补充兵员运上来,还要将前线的伤员和缴获的物资运回去,哪里有多余的车皮来运送这些战俘。”科涅夫在说完这番话以后,思索了良久,最后说道:“先派一支部队将他们押送到罗夫诺,那里还有他们建造的几个战俘,就先将他们关在那里吧。” “元帅同志,我有一个想法。”听说要将战俘转移到罗夫诺去,我连忙站起来对科涅夫说:“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有什么想法就说吧。” “是这样的,元帅同志,阿富宁将军的近卫第18军,再过几天不是就要划归乌克兰第二方面军指挥吗?”我望着科涅夫说道:“我看到就让他们将这批战俘送到乌曼坑去,让那些德国人也感受一下我军被俘指战员当年所受的折磨。” “让近卫第18军押送战俘去乌曼坑?”科涅夫被我的提议吓了一跳,他盯着我看了好一阵才说:“丽达,你难道不知道这个军里的大多数指战员,对德国人都有着刻骨仇恨么?如果让他们押送俘虏的话,我担心至少有一半的俘虏走不到目的地。” “元帅同志,”列柳申科听到这里,不解地问科涅夫:“在被俘的德军官兵中,伤员人数很少,而且现在是夏天,不管是气候还是路况,都非常适合徒步行军,应该不会造成战俘大规模失望的。” “列柳申科同志,你搞错了,我说的半数俘虏到达不了目的地,并不说路况差或者伤员多。”科涅夫的脸上露出了无奈的表情:“而是担心近卫第18军的指战员,会因为对德军的仇恨,在半路肆意枪杀那些不守规矩的战俘。” “反正都是敌人,杀了就杀了吧。”听到科涅夫这么说,列柳申科不以为然地说:“我记得好像谁说过:死了的敌人才是好敌人。” 科涅夫望着列柳申科,表情严肃地说:“列柳申科将军,我提醒你,这批战俘是我们打算用来参与基辅游街活动的,死几个无所谓,要是死几千人,是绝对不允许的。” 我从科涅夫的话中已经听出,他是坚决反对由近卫第18军的部队押送战俘。不过目前战事正紧张,要从其他的集团军抽调人手,押送战俘去乌曼,是非常不现实的。因此我还是委婉地对科涅夫说:“元帅同志,我们可以将近卫第18军的主要领导叫过来,向他们交代这批战俘的重要性,严厉禁止部队里出现虐杀战俘的行为。” 科涅夫没有说话,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皱着眉头在思索我刚刚说的那番话。 我见到他的这个反应,便知道他对我的提议动心了,连忙趁热打铁地说:“元帅同志,您放心吧。近卫第18军里那些当过战俘的指战员们,虽然对德国人恨之入骨,但如果我们下达了具体的命令,我想他们还是会无条件服从的。” “元帅同志,我觉得丽达说得对。”我的话说完后,列柳申科便帮腔说:“我们的战士是最服从命令的,假如您下达了禁止虐杀战俘的命令,我想他们就算心中对德国人有再大的仇恨,也会将这批战俘顺利地送到了乌曼坑去的。” 见我和列柳申科的意见一致,科涅夫也不再固执己见,他点了点头,说道:“好吧,丽达,你给阿富宁和波涅杰林打个电话,让他们两人到这里来接受作战命令。” 第一千五百七十一章 基辅的战俘游行(中) 就在科涅夫拿起电话准备再次拨号时,我忽然想到近卫第18军的大多数指战员,都和德国人有着血海深仇,就算上级下命令也不免会出现阳奉阴违的情况,连忙叫住了科涅夫:“元帅同志,请等一下。” “丽达,你还有什么事情吗?”科涅夫握着话筒,扭头望着我问道。 “是这样的,元帅同志。”我连忙将自己的担忧说了一遍,最后还特意强调说:“我觉得要让近卫第18军的部队押送战俘的话,还是需要我们派人去监督才行。” 科涅夫将话筒重新放回到电话机的底座上,饶有兴趣地问:“你觉得派谁去合适呢?” “我认为我是最佳人选。”我之所以毛遂自荐地揽下了这个任务,是考虑方面军司令部即将迁到利沃夫,到时我这个方面军副司令员又会成为闲人一个,倒不如自己找点事情来做。因此我振振有词地说:“我和近卫第18军的大多数指战员打过交道,假如由我去见到战俘的押送工作,也许在途中就不会出现屠杀战俘的情况。” 科涅夫用疑惑的眼神看了我一会儿后,一本正经地对我说道:“丽达,监督押送俘虏,只是小事一桩,随便派一个参谋出马就行,用不着你亲自跑一趟。要知道,你毕竟是方面军的副司令员,留在指挥部里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虽然科涅夫拒绝了我的请求,但我还是不甘心地说:“元帅同志,各集团军的司令员已经明确了自己的作战任务,只有您和索科洛夫斯基将军留在指挥部里坐镇就够了,我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还不如和近卫第18军一起押送战俘去乌曼。” 听我这么说,科涅夫的脸色变得铁青,似乎对我所说的这番话感到不满意。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平静,顺水推舟地说:“好吧,丽达,既然你执意想去乌曼,那就去吧。等下月在基辅的德军战俘游街结束以后,你再回来也不迟。” 在获得了科涅夫的同意后,我带着一名参谋和几名战士离开了指挥部,到郊外去找近卫第18军的驻地。 我们乘坐的吉普车在经过一座哥特式教堂时,我看到教堂外面有老百姓排着几路长队,便连忙吩咐司机:“司机同志,把车靠边停下!” 我下了车以后,走到一支队伍的后面,问一位包着头巾的老太太:“老太太,请问你们在这里排队做什么?” 老太太扭过头,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一眼后,又将头扭到了一旁,摆出了一副不想搭理我的样子。见从老太太这里得不到我要的答案,我又走到前面一位老大爷的面前,向他问了同样的问题,但是依旧碰了钉子。 随行的参谋凑近我,低声地说道:“副司令员同志,您别生气,这些居民都是西乌克兰人,他们对我军一直有抵触情绪,不搭理您在正常不过了。您瞧,教堂门口有不少自己人,我们去问问他们吧。” 我听完参谋的话以后,点了点头,从排得长长的纵队旁走过,走上了台阶,来到教堂门口的平台上。这里摆着四张小桌子,桌子后面都有一名坐在马扎上的军官,他们都正埋头写着什么。 一名站在门口的少校,看到我走到了门口,连忙过来向我敬礼。我抬手还礼后,冲正在忙碌的军官和排得长长的队伍问:“少校同志,您能告诉我,你们在做什么吗?” “是这样的,将军同志。”少校恭恭敬敬地回答说:“我们正在进行人口统计,以便给他们发放配给证。” 给居民发放配给证的同时,也能迅速地统计城内的人口,因此很快城市刚解放,有关部门就要开始进行配给证的登记工作。我随口问道:“少校,你们的工作进行得怎么样啊?” “将军同志,不太顺利。”少校朝排在教堂前的几列长长的队伍一指,说道:“我们负责这一片区的配给证发放工作,很早就派人去挨家挨户通知,但来的人却很少。到目前为止,我们也不过办理了两千多户的配给证……” “今天的工作到此结束,大家明天再来。”我正在和少校说话时,忽然听到有个人在大声地喊道:“大家不要再围在这里,都散了吧。” 我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发现原来是一名负责登记的军官,从自己坐的马扎站起来,冲着下面排队的居民在大声地喊话。 “等一等,”我连忙喝止了那名军官,随后扭头望着少校,并用手指着下面还在排队的近千居民说道:“少校,你没看到下面还有那么多的居民等着办理配给证吗?” “可是,将军同志。”受到责备的少校向我辩解说:“现在已经五点半了,我们的指挥员忙了大半天,应该休息了。” “少校,如果这几位指挥员累了,就另外找人来替换他们。”我望着少校,表情严肃地说:“只要这里还有一个居民在排队,你们的工作就必须继续下去。” 少校看了看下面正在排队,以及陆续赶来的居民,有些为难地说:“将军同志,您瞧瞧,这里有差不多近千人,我们只有四个人办公,估计在天黑前无法为所有人办理配给证。” “现在离天黑还有三个多小时,假如你觉得四个人办公的速度太慢,那么就多抽调几个人来帮忙。”我自顾自地说道:“务必在今天把所有的配给证发放下去。明白了吗?” “明白了,将军同志。”少校无奈地回答说:“我这就抽调人手,来进行配给证的发放。” 我见少校说这话时有点不情不愿,知道他对我的这道命令有抵触情绪,便凑近他低声地说:“少校,我想你应该明白,正在办理配给证的居民,由于加入苏维埃的时间不长,对我们的祖国一直有抵触情绪,假如我们在配给证的办理上,再出现什么纰漏的话,就会更加引发他们的不满。” 我这么一说,少校顿时心领神会,他使劲地点了点头,说道:“明白了,将军同志,我这下全明白了。您就放心吧,就算是加班加点,我也尽量在今天完成配给证的发放工作。” 当我们重新上路时,坐在副驾驶位置的参谋扭头问我:“副司令员同志,我听说这个地方的居民,在德军进城时,还列队欢迎,甚至还有姑娘为那些德军官兵献花。可对于我们这里利沃夫的解放者,他们却表现得异常冷漠。我们进城时,遇到的那些居民不光没有为我们提供帮助,甚至还躲了起来,好像我们不是他们的解放者,而是侵略者一般。” 我心里暗说,对于居住在西乌克兰地区的平民来说,苏军就是侵略者,而德国人则是他们的解放者,否则也不会出现德军进城时,居民不光载歌载舞地去欢迎他们,甚至还在路边摆上餐桌,铺上洁白的餐布,摆上丰盛的食物来招待他们。 我在脑子里组织了一下词汇,然后对参谋说道:“参谋同志,你有所不知,西乌克兰各州是39年底才加入苏维埃这个大家庭的,结果不到两年的时间,这里就被德国人占领了。他们加入的时间太短,还没有完全和我们祖国的各族人民想融合,如今对我们出现一些抵触情绪,是在所难免的。” 参谋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正想开口问点什么时,司机在旁边提醒我:“副司令员同志,近卫第18军的驻地到了。” 吉普车在近卫第18军的军指挥部门口停下,当我推开车门下车后,站在门口的一名值星军官猛地喊了一句:“立正!”随着他的口令,站在大门两侧的八名战士“啪”地来了一个立正,并向我敬持枪礼。 我将手举到额边,向他们还了一个礼,然后就大步流星地走进了指挥部所在的大楼。 看到我走进指挥部,正在和自己的参谋长说完的阿富宁连忙从座位上站起来,抬手敬礼:“您好,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欢迎您到我们这里来视察工作。” “阿富宁将军,我不是来视察工作的。”我冲阿富宁摆了摆手,继续说道:“我到这里来,是有两件重要的事情要通知你。” 阿富宁听我这么说,连忙恭谨地说:“需要将各师师长召集起来吗?” “是的,”我点着头肯定地说:“我所说的事情非常重要,你立即通知各师师长过来开会,我要向他们传达上级的重要指示。” 在等待各师师长到来的间隙里,我问阿富宁:“将军同志,你们军最近的表现不错,方面军司令员对你们感到很满意。” 阿富宁听我这么说,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地咧嘴傻笑着。 十分钟以后,各师的师长、政委、副师长和参谋长陆续赶到了军指挥部。 看到自己的部下都奉命来到后,阿富宁站起身笑着说:“指挥员同志们,今天把大家召集到这里来开会,是因为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有重要的指示,要向大家传达。下面,请副司令员同志讲话!” 军队里在开会时,没有鼓掌的习惯,因此在阿富宁说完以后,室内并没有响起什么掌声,而是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我,静静地等着我向他们传达上级的最新指示。 我站起身,轻轻地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随后大声地说道:“同志们,我今天到这里来,有三个消息要告诉大家。第一,由于你们在解放特卢马奇和斯塔尼斯拉夫的战斗中,所取得卓越战绩,最高统帅部决定授予你们军‘斯塔尼斯拉夫军’的荣誉称号。” 我说到这里的时候,有意停顿下来,想听听他们有什么反应。在片刻的沉默之后,坐在下面的指挥员中,忽然有人高喊了一声:“乌拉!” 他的声音刚落,立即又有人接着喊“乌拉!”开始只是稀稀落落的几个人在喊,但很快,屋里的二十几名师级指挥员都同声高喊“乌拉!” 我见大家如此开心,便没有打断他们,而是耐心地等室内重新恢复平静后,才接着说道:“第二个消息,根据上级的命令,从8月5号开始,你们就正式划归乌克兰第4方面军指挥,以后就在第18集团军的编成内作战。” “副司令员同志,这是为什么啊?为什么要要将我们从第一方面军里调走啊?”下面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于是其余的指挥员便群情汹汹地问个不停。就连坐在一旁的阿富宁,脸上也露出了一脸惊诧的表情,他估计做梦都没想到,自己的部队会被突然划给乌克兰第四方面军指挥。 “安静,同志们,请安静!”我抬起手,手心向下使劲地压了压,等大家都不说话后,我才继续往下说:“将你们划给乌克兰第四方面军指挥,这也是最高统帅部的安排。我知道大家很舍不得第一方面军,但命令就是命令,无论正确与否,都只能执行,而不能进行讨论。服从上级的命令,这是我们作为军人的天职。” 在座的指挥员听到我这么说,顿时鸦雀无声,谁也没有再说话。“第三个消息,就是你们在向乌曼开拔时,要把我们在解放利沃夫的战斗中俘虏的八千德军战俘,一起带到乌曼去,让他们也到乌曼坑里去待上一段时间。” “副司令员同志。”我的话刚说完,新编师的参谋长波涅杰林便站起身,怒气冲冲地说:“我觉得我们没有必要多此一举,将敌人送到乌曼坑去,而是将他们全部枪毙掉。我们数以万计的指战员,在被俘以后,德军深怕他们称为自己的累赘,便毫不迟疑地将他们全部枪毙了。现在,报仇雪恨的机会到了,我们绝对不能绕过这些法西斯侵略者。” “没错,副司令员同志。”波涅杰林的话刚说完,旁边便站起来另外一名我不认识的指挥员,他也大声地说:“我们没有多余的粮食,来养活这些法西斯匪徒。我请求上级让我们近卫空降兵第四师,来执行枪决任务。” “还有谁的想法和他们一样?”我没有立即答复他们,而是望着那些依旧坐着的指挥员问道:“如果有的话,请把你的手举起来!” 我的话音刚落,下面坐着的指挥员便齐刷刷地将手举了起来,就连坐在我身边的阿富宁将军,在迟疑片刻以后,也举起了自己的右手。 第一千五百七十二章 基辅的战俘游行(下) 看到群情汹汹的指挥员,我心里暗自感到了庆幸,幸好自己一时心血来潮,主动向科涅夫揽下了监督战俘押送的差事,假如真的只是派一名普通的参谋来监督,估计这些战俘还没有送到乌曼,就被那些在战俘营里吃了几年苦头的指战员全杀光了。 我等屋里重新恢复平静以后,才慢吞吞地说:“指挥员同志们,我想问问你们,有谁知道莫斯科的战俘大游街?” “莫斯科的战俘大游街?”坐在下面的指挥员听到我的这个问题,脸上都露出了一片茫然的表情,相互对望着小声地嘀咕着:“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我不知道啊,你听谁说过吗?” “当然没听说过啊,否则我也不会问你了。” 这时坐在旁边的阿富宁重重地咳嗽了一声,听到他的咳嗽声,下面的指挥员立即闭上了嘴巴,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想听听他接下来要说些什么。 “指挥员同志们,情况是这样的。”阿富宁向他的部下们说道:“为了展示我军所取得的巨大胜利和鼓舞全国军民的士气,最高统帅部在7月17号这天,在莫斯科进行了一场规模空前的德军战俘游街活动。 游街的德军战俘,主要为白俄罗斯方面军向莫斯科押送的德军战俘组成,大约六万人。整个战俘队伍共分成了90个方队,绵延达3公里以上。他们在捷尔任斯基师的押解下,通过了莫斯科市区,被送往关押他们的战俘营。” 在大家的低声惊呼过后,卢金站起身,代表在座的指挥员向我发问:“这是真的吗,副司令员同志?” “没错。在不久前,莫斯科的确进行过这样的战俘游街。”我发现假如不是我主动提起莫斯科进行的战俘游行,这些师级指挥员居然都不知道。此刻既然卢金代表大家在问我这个问题,我也就顺水推舟地说:“我之所以让你们将在利沃夫战斗中俘虏的德军战俘,押送到乌曼去,就是因为我们下月打算在基辅也搞一次类似的战俘游街。 参与游街的德军战俘,不仅仅是来自我们一个方面军,还有白俄罗斯第一和第二方面军,以及乌克兰第二方面军。假如我们所提供的战俘,比别的方面军少,大家说是不是一件很没面子的事情啊?” 我的话说完后,室内又陷入了一片沉默,大家似乎正在努力地思考我所说的一番话。率先打破沉寂的是近卫空降兵第4师师长鲁缅采夫少将,他站起来大声地说:“副司令员同志,请您将押送战俘的任务,交给我们师吧。我向您保证,我们一定会将这批战俘顺利的押送到乌曼的。” “鲁缅采夫将军,”鲁缅采夫的话音刚落,近卫空降兵第2师师长瓦西里少将也站了起来,和自己的同僚争抢这个任务:“我觉得还是由我们师来完成这个任务吧。毕竟你们师里的指战员,有半数是曾经在德军战俘营里待过的,由他们来押送的话,我担心会出现阳奉阴违的情况,没准等战俘达到乌曼,人就被他们杀光了。” 看到两人剑拔弩张的样子,我连忙出来制止了他们:“好了,两位将军同志,你们两人不要再争论了,由哪支部队来押送战俘,我早就想好了。” “是哪支部队?”两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我朝刚刚坐下的卢金一指,说道:“这次押送战俘的任务,我交给新编师来全权负责。” 卢金听到我这么说,连忙站起身,保持立正的姿势,双手自然下垂,指尖贴着裤缝,昂首挺胸地回答道:“是,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等三位师长都坐下后,我轻轻地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郑重其事地宣布说:“指挥员同志们,接下来我向大家宣布一个重要的任命。经过方面军司令部的研究,并报敬最高统帅部同意,决定恢复波涅杰林同志的少将军衔,并任命为近卫第18军副军长。” 波涅杰林可能做梦都想不到,会在这里听到这样的好消息,整个人都呆住了。当旁边的指挥员向他伸过手,向他表示祝贺的时候,他依旧是一脸茫然,只是机械地和周围的指挥员们握手。 我耐心地等着周围的指挥员和他握手完毕后,再度说道:“波涅杰林将军,押送战俘的任务,我就交给你来负责。率领哪个团来押送战俘,由你说了算。我只要求一点,战俘在到达乌曼时,至少幸存人数要在五分之四以上。你能做到吗?” “放心吧,副司令员同志。”波涅杰林站起身,态度坚决地回答说:“我绝对不会辜负您对我的信任。” ………… 我们在两天后出发,我所乘坐的吉普车,就跟在押送战俘的队伍后面,缓缓地向东开去。 正当我坐在后面的座位上昏昏欲睡的时候,忽然被一声清脆的枪声惊醒了,接着又响起了一阵冲锋枪的射击声。不过枪声响了片刻便停止了。 我让司机将车停下,随后吩咐坐在副驾驶位置的参谋:“你去前面看看,出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有枪声?” 参谋到前面去了几分钟,便返回向我报告:“副司令员同志,有几名德军战俘企图逃跑,被我们押送的战士击毙了。” 我听完汇报,什么都没说,只是吩咐司机继续开车。我所乘坐的吉普车,越过一个又一个的战俘方阵和押解他们的我军指战员,沿着凹凸不平的泥路朝前驶去。我很快就看到躺在路边的七八具德军战俘的尸体,不光负责押送的战士对这些俘虏熟视无睹,就连正在行进中的战俘,也是一脸麻木的表情,似乎倒在地上的尸体,根本不是自己的战友似的。 我心里暗想:在会议上,波涅杰林的话倒是说得挺干脆,但执行起来,却有很大的难度。因为负责押送德军战俘的这个团,几乎所有的指战员都在德军战俘营里待过,对着德军有着刻骨仇恨。绝对不会因为波涅杰林的一道命令,就放下对德国人的仇恨,因此在德军前往乌曼的途中,擅自处决德军战俘的情况肯定还会经常发生。 当天宿营时,我将波涅杰林叫到了自己的帐篷,表情严肃地问道:“波涅杰林将军,今天我们押着战俘走了差不多四十公里,我至少发现了不下十起枪杀战俘的情况,你能给我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波涅杰林羞得满脸通红地回答说:“副司令员同志,我也不想这种事情发生的。都是因为弟兄们受德国人的罪太多了,好不容易逮着这种报仇雪恨的机会,自然不会轻易地善罢甘休。您放心,我会尽力约束他们的。” 我知道这些指战员的心中,都憋着一股怒气,假如不让他们发泄一番的话,甚至会影响到士气,只好轻描淡写地说:“好吧,波涅杰林将军,既然你这么说,这次就算了,我不希望以后再发生类似的事情。你先回部队去吧。” 波涅杰林答应一声,抬手敬礼后走出了我的帐篷。 然而在第二天的行军中,坐在吉普车里的我,依旧可以听到不时响起的枪声。每一声枪响,就宣告又一个让我军指战员看不顺眼的德军战俘命丧黄泉。刚开始的时候,我的心里还颇为不满,觉得波涅杰林对自己的命令阳奉阴违,但转念一想,觉得这事也不能怪波涅杰林,毕竟战俘的队伍长达几公里,他一个人怎么顾得过来。 为了不再生这个闲气,我让司机加快速度,追上了在前面开路的波涅杰林,叮嘱他继续押送战俘往乌曼进发,然后我就让自己直接把车开往基辅。 当天傍晚,我顺利地赶到了基辅,并在最短的时间内到了赫鲁晓夫的办公室。 正在办公室里忙碌的赫鲁晓夫,看见我的到来,显得特别高兴。他从办公桌后绕出来和我握手,同时好奇地问:“丽达,你怎么来了?” “赫鲁晓夫同志,”我望着他面带笑容地说:“科涅夫元帅让我来配合您进行战俘游街一事,我就早点赶过来听候您的吩咐了。” 赫鲁晓夫一边和我握手一边问:“丽达,你这次带来了多少的战俘啊?” “有七八千战俘吧。”我不知道德军战俘被波涅杰林他们押送到乌曼以后,还能剩下多少人,只能含糊其辞地说:“不过把战俘押送到基辅以前,先要把他们在乌曼关押一段时间,等其他几个方面军的战俘到了以后,再送到这里来参加统一的战俘游街。” “丽达,在基辅举行战俘游街一事,我已经向斯大林同志报告过了。”赫鲁晓夫招呼我在他办公桌对面的空椅子上坐下后,接着说道:“他说,既然是几个方面军同时提供俘虏,那么在基辅的战俘游街人数,应该超过莫斯科才行。” 莫斯科的战俘游街,不管是在历史书还是在后世的影视作品中,我都曾经见过。而基辅的战俘游街,却从来没听过说。也就是说,哪怕在真实的历史上,有这么一码事,规模也无法和莫斯科的战俘游街相提并论。因此我用不确定的语气说:“赫鲁晓夫同志,这次战俘游街的规模,是否能超过莫斯科,就看几个方面军给我们提供的德军战俘有多少了。” 当天宿营时,我将波涅杰林叫到了自己的帐篷,表情严肃地问道:“波涅杰林将军,今天我们押着战俘走了差不多四十公里,我至少发现了不下十起枪杀战俘的情况,你能给我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波涅杰林羞得满脸通红地回答说:“副司令员同志,我也不想这种事情发生的。都是因为弟兄们受德国人的罪太多了,好不容易逮着这种报仇雪恨的机会,自然不会轻易地善罢甘休。您放心,我会尽力约束他们的。” 我知道这些指战员的心中,都憋着一股怒气,假如不让他们发泄一番的话,甚至会影响到士气,只好轻描淡写地说:“好吧,波涅杰林将军,既然你这么说,这次就算了,我不希望以后再发生类似的事情。你先回部队去吧。” 波涅杰林答应一声,抬手敬礼后走出了我的帐篷。 然而在第二天的行军中,坐在吉普车里的我,依旧可以听到不时响起的枪声。每一声枪响,就宣告又一个让我军指战员看不顺眼的德军战俘命丧黄泉。刚开始的时候,我的心里还颇为不满,觉得波涅杰林对自己的命令阳奉阴违,但转念一想,觉得这事也不能怪波涅杰林,毕竟战俘的队伍长达几公里,他一个人怎么顾得过来。 为了不再生这个闲气,我让司机加快速度,追上了在前面开路的波涅杰林,叮嘱他继续押送战俘往乌曼进发,然后我就让自己直接把车开往基辅。 当天傍晚,我顺利地赶到了基辅,并在最短的时间内到了赫鲁晓夫的办公室。 正在办公室里忙碌的赫鲁晓夫,看见我的到来,显得特别高兴。他从办公桌后绕出来和我握手,同时好奇地问:“丽达,你怎么来了?” “赫鲁晓夫同志,”我望着他面带笑容地说:“科涅夫元帅让我来配合您进行战俘游街一事,我就早点赶过来听候您的吩咐了。” 赫鲁晓夫一边和我握手一边问:“丽达,你这次带来了多少的战俘啊?” “有七八千战俘吧。”我不知道德军战俘被波涅杰林他们押送到乌曼以后,还能剩下多少人,只能含糊其辞地说:“不过把战俘押送到基辅以前,先要把他们在乌曼关押一段时间,等其他几个方面军的战俘到了以后,再送到这里来参加统一的战俘游街。” “丽达,在基辅举行战俘游街一事,我已经向斯大林同志报告过了。”赫鲁晓夫招呼我在他办公桌对面的空椅子上坐下后,接着说道:“他说,既然是几个方面军同时提供俘虏,那么在基辅的战俘游街人数,应该超过莫斯科才行。” 莫斯科的战俘游街,不管是在历史书还是在后世的影视作品中,我都曾经见过。而基辅的战俘游街,却从来没听过说。也就是说,哪怕在真实的历史上,有这么一码事,规模也无法和莫斯科的战俘游街相提并论。因此我用不确定的语气说:“赫鲁晓夫同志,这次战俘游街的规模,是否能超过莫斯科,就看几个方面军给我们提供的德军战俘有多少了。” 第一千五百七十三章 我的新住处 战俘游街是在上午十点进行,而我和赫鲁晓夫在九点半,就准时出现在办公大楼的走廊上,站在临街的窗口朝下望去。 街道的两侧三步一刚五步一哨,都是卫戍司令部派出的战士,他们主要是防止德军战俘在游街时逃跑,或者是阻止围观的群众向战俘投掷石块之类的。架设在路边的高音喇叭,正在不断地播放着各种令人热血沸腾的歌曲。 赫鲁晓夫望着街道两侧正在云集的人群,不禁地感慨地说:“丽达,我在41年离开这里的时候,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还有一天会重新回到这里。” 我先看了看空荡荡的走廊,见这里只有我和赫鲁晓夫两人,便放心大胆地问:“难道您当初觉得我们无法打败德国人吗?” 听到我的这个问题,赫鲁晓夫转头望着我,沉默了片刻,然后微微颔首,如实地说道:“丽达,这里没有外人,我也就不瞒你了。我们能打败德国人这一点,我从来没怀疑过,但对于自己是否能活着看到基辅重回人民手中的这一天,我却没有任何的信心。” “原来是这样啊,我明白了。”听完赫鲁晓夫的心里话,我点了点头附和道:“为了保卫我们的祖国,打败法西斯侵略者,我们付出了巨大的代价,牺牲了数以百万计的军民。我在战场上的时候,也担心自己随时会牺牲。不过令人庆幸的是,在经过无数次的恶战之后,我幸运地活了下来,没准将来还能亲眼看到法西斯侵略者的最后毁灭。” “会的,我想我们都能看到这一天的。”赫鲁晓夫在说完这个较为沉重的话题过后,忽然把话题一转:“丽达,最近在基辅待得还习惯吗?” 我虽然不知道赫鲁晓夫为什么会这样问,但还是如实地回答说:“谢谢您的关心,我在基辅的生活过得很愉快。在旅馆设备完善的房间里,对于住惯了汽车和掩体的我来说,简直是享福了,这里有可以随时洗澡的热水,铺着干净床单的床,待在明亮、安静的房间,听不到枪声,听不到炮弹和炸弹的爆炸声。” 说道这里,我抬手朝楼下一指,继续说道:“您瞧瞧,虽然路边还有零星的反坦克三脚架,但比比皆是的街垒工事已经拆除。如今,所有的大小工厂都全力生产,工人们忠实地履行着自己对祖国的义务,在这座城市中忘我地劳动,向在白俄罗斯和乌克兰地区附近作战的军队,提供一切必需品。” “目前乌克兰形势很不乐观啊。”赫鲁晓夫叹着气说道:“战争给乌克兰带来了巨大的损失,据最新的统计,丧失的人数超过500万,另外有近两万工业企业和三万个集体农庄被摧毁。我们当前的首要任务,就是重新加强党的领导,重建集体农庄和恢复厂矿生产,打击西乌克兰地区的民族主义游击分子……” 赫鲁晓夫的话还没有说完,走廊上便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我们两人扭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卫戍司令正沿着走廊急匆匆地朝我们走过来。 他来到我们的面前停下,挺直腰板向赫鲁晓夫报告说:“赫鲁晓夫同志,战俘已经集结完毕了,随时可以让他们出发。” 赫鲁晓夫抬手看了看表,随后表态说:“虽说还不到预定的时间,但他们既然已经集结完毕,那就让他们现在出发吧。”看到卫戍司令要离开,他还叮嘱一句,“卫戍部队一定要确保今天战俘游街的顺利进行,绝对不能让战俘逃跑的情况出现。” “放心吧,赫鲁晓夫同志。”卫戍司令咧嘴笑了笑,自信地回答说:“我绝对不会让一个德军战俘逃跑的。”说完,抬手敬礼后转身离去。 我们两人重新将注意力转向外面后,我望着远处一栋遭到炮火毁坏的建筑物,不禁感慨地说:“赫鲁晓夫同志,您瞧瞧,城里有多少的建筑物毁于了战火,当那些逃离基辅的居民,重新返回自己的家园时,不知道该找什么地方安身。” “放心吧,丽达。”赫鲁晓夫目视前方,表情坚毅地说:“我一定不会让那些重回基辅的难民无家可归的,等战争结束后,我会在自己的管辖范围内,给他们重建新的住宅。” 对于赫鲁晓夫所说的这些话,我是深信不疑的,因为在几十年后,莫斯科市内到处都能见到三层或者五层的砖混结构的楼房,这些房子就是赫鲁晓夫主政时大规模修建的,房子里的厨房、卫生间、浴室齐全,在短短的几年时间内,就解决了全国几千万人的住房问题。 “对了,丽达,我打算在基辅城里给你安排一套房子。”正当我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却听到赫鲁晓夫在问我:“你想选择哪个区域。” 最近我奉命留在基辅配合赫鲁晓夫进行战俘游街的事宜,一直住在他给我安排的招待所里。此刻听他说准备给我安排一套住房,我不禁愣住了。过了好半天,我才有些不知所措地说:“不用了,赫鲁晓夫同志,我在基辅待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回前线去的。就算您给我安排了房子,到时也会一直闲置的。” “给你安排住房,不光是我的主意,也是斯大林同志的意思。”赫鲁晓夫见我一脸茫然的样子,特意向我解释说:“他说你是这座城市的解放者,有资格在这座城市里拥有属于自己的房子。” 说到这里,他有意停顿了下来,借以观察我的表情,见我依然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便接着说道:“战争早晚会结束的,你在基辅有了属于自己的房子,不光可以将孩子从后方接到这里来安置。而且,以后缴获什么战利品的话,你也有个存放的地方。” 赫鲁晓夫的话让我不禁怦然心动,因为要不了多久,我们就会越过国境,进入波兰,然后再进入德国。作为高级指挥员,我肯定会获得一些意外的战利品,能有个地方存放,总比我背着一堆东西到处跑要强得多。虽然心里恨不得立即同意赫鲁晓夫的提议,找他要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但表面上还要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赫鲁晓夫同志,您也知道,我大多数的时间,都在军队里,这房子要是一直空着……” 我的话虽然没说完,不过赫鲁晓夫已经领会到了我的意图,他点着头说道:“放心吧,你不在基辅的这段时间,我会派专人去帮你看房子的。就算存放有什么贵重的物品,也不用担心会丢失。” 我们正说着话,楼下忽然变得嘈杂起来,我低头一看,游街的德军战俘队列,已经出现在我们的视野里。 随着一眼望不到头的队列越走越近,我清楚的看到在前面开道的,是六名我军的哥萨克骑兵。挺直腰板坐在马背上的哥萨克战士,都穿着崭新的军装,身后背着马枪,左手握住缰绳,右手握着一把出鞘的马刀,锋利的刀锋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跟在他们后面的,是德军的军官方阵,七百多名校级以上军官穿着整洁的军服,佩戴着他们的勋章,在两侧端着刺刀长长的莫辛拉甘步枪的战士的押解下,跟着骑兵的后面,不紧不慢地走着。再后面就是低级军官方阵,和一个又一个的士兵方阵。 “来人啊!”赫鲁晓夫看到这里,忽然扭头朝空荡荡的走廊喊道。 随着他的喊声,从旁边一个敞开门的办公室里,跑出一名年轻的办事员。穿着军便服的年轻人走到赫鲁晓夫的面前停住,恭谨地问道:“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吗?” “给环卫部队打电话,”赫鲁晓夫对办事员说道:“让他们派出足够数量的洒水车,清洗德军战俘经过的地段。” 我等办事员离开后,小声的问赫鲁晓夫:“赫鲁晓夫同志,我不明白,为什么要派洒水车清洗德军战俘经过的地段啊?” 赫鲁晓夫侧着头冲我一笑,说道:“丽达,你可能不知道,在莫斯科游行时,有不少肮脏的战俘在街头大小便,把街道搞得臭气熏天,莫斯科的环卫部门就曾经派出了不少的洒水车,来清洗德军战俘经过的地段。现在,我们也要将准备工作做足。” 我听到他这么说,不禁哑然失笑。如果赫鲁晓夫不主动提起此事,我还差点忘记了,我记得后世在什么帖子里看到,说莫斯科战俘游行前,有不少战俘喝了放了泻药的卷心菜汤,结果在游街时就开始拉肚子,屎尿流得沿途到处都是,所以莫斯科环卫部门才派出洒水车去清洗街道的。 我连忙朝楼下望去,想看看这些正在游街的德军战俘,是否也享受了同样的“待遇”。我看到街道两侧围观的群众,谁也没有喊口号,也没人朝经过自己面前的战俘投掷石块。倒有一些包着头巾的老太太,越过那些在路边警戒的战士,给战俘送上毛毯、粗盐和黑面包。 等战俘的队列从办公大楼下全部通过后,我和赫鲁晓夫又回到了他的办公室里。他从桌上拿起一个文件夹,翻开后望着我问:“丽达,这里有一套公寓,三居室另外带客厅、厨房、浴室、卫生间,24小时热水供应,你愿意接受吗?” 我知道赫鲁晓夫这是在给我安排在基辅的住处,等他说完后,我淡淡地问道:“不知道这套公寓在什么地方?” “就在十月广场的旁边。”赫鲁晓夫合上文件夹,继续说道:“是一套老房子,房东在战争爆发后就失踪了,是一名德军的上校住在那里。里面的家具齐全,你直接就可以入住了。” “我什么时候可以去看看房子?”我没有和赫鲁晓夫客套,直截了当地问道。 “现在就可以去。”赫鲁晓夫说完,摁了一下桌上的召唤铃。很快房门便被人推开了,他的秘书挺直身体站在门口,等着他的下一步命令。 赫鲁晓夫用手朝我一指,吩咐秘书:“你找个人,带丽达去看看她的新住处。” 几分钟以后,我在秘书安排的工作人员的引导下,离开了办公大楼,穿过了十月广场,来到了广场旁边的一栋四层楼建筑物前。 我们来到一扇紧闭的大铁门前,工作人员上前摁响了门铃。很快铁门上的一个小窗打开,一个老太太的脸出现在窗口,她望着站在外面的工作人员和我,警惕地问:“你们有什么事情吗?” “您好!”工作人员冲她笑了笑,礼貌地说:“我是来看房子的。” 等战俘的队列从办公大楼下全部通过后,我和赫鲁晓夫又回到了他的办公室里。他从桌上拿起一个文件夹,翻开后望着我问:“丽达,这里有一套公寓,三居室另外带客厅、厨房、浴室、卫生间,24小时热水供应,你愿意接受吗?” 我知道赫鲁晓夫这是在给我安排在基辅的住处,等他说完后,我淡淡地问道:“不知道这套公寓在什么地方?” “就在十月广场的旁边。”赫鲁晓夫合上文件夹,继续说道:“是一套老房子,房东在战争爆发后就失踪了,是一名德军的上校住在那里。里面的家具齐全,你直接就可以入住了。” “我什么时候可以去看看房子?”我没有和赫鲁晓夫客套,直截了当地问道。 “现在就可以去。”赫鲁晓夫说完,摁了一下桌上的召唤铃。很快房门便被人推开了,他的秘书挺直身体站在门口,等着他的下一步命令。 赫鲁晓夫用手朝我一指,吩咐秘书:“你找个人,带丽达去看看她的新住处。” 几分钟以后,我在秘书安排的工作人员的引导下,离开了办公大楼,穿过了十月广场,来到了广场旁边的一栋四层楼建筑物前。 我们来到一扇紧闭的大铁门前,工作人员上前摁响了门铃。很快铁门上的一个小窗打开,一个老太太的脸出现在窗口,她望着站在外面的工作人员和我,警惕地问:“你们有什么事情吗?” “您好!”工作人员冲她笑了笑,礼貌地说:“我是来看房子的。” 第一千五百七十四章 公寓里的油画 看到老太太转身准备离开,我连忙客气地问了一句:“请问我该怎么称呼您?” “叫我苏娜,指挥员同志。”苏娜冲我微微一笑,友好地说道:“我非常乐意为你效劳!”说完,她便转身离开了我的房间。 等屋里只剩下我一个人的时候,我开始巡查属于我的房间,推开左手那个房间的房门,发现这里居然是一间书房,靠窗的位置摆着一张书桌,桌上只有一盏罩着圆柱形灯罩的台灯。靠墙摆着的几个书架上,密密麻麻地摆满了各类书籍。我大致地看了一下,除了少数的俄文书籍,大多数是德文书,因为我不懂德文,所以也不知道这都是些什么书。 我退出了房间,随后关上房门,又推开了另外一个房间的房门。这间屋里摆着一张硕大的欧式铁架床,床的左右两侧各有一个床头柜,柜子上摆着台灯。房间的右侧,是一个顶着房顶的衣柜,我过去打开一看,里面的只有一堆空衣架。 在房间的另外一端,有一排组合柜,在镶嵌着玻璃的柜子里,摆着几套水晶酒具。我拿起一个酒杯,仔细地看了看杯底的商标,发现都是产自莫斯科东面的弗拉基米尔市。 推开第三个房间,看到在进门的右侧,放着一张单人床,墙边整齐地摆放着一堆油画。看到画框的一刹那,我的心跳顿时加速,心说既然这个房间以前是德军上校住过的,那么一定有不少他搜刮的财物,这些油画没准就是从什么博物馆抢来的名画。 我走过去蹲在地上,一一地查看这些油画。连着看了五六幅,都是一些风景画,不是白桦林就是乡间小道,画家的名字叫格里查依。我努力地思索一阵,觉得好像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字,心想这也许是一个没有什么名气的画家,没准就是一名美术学院的学生。 我在看油画之前,曾经数过堆在墙边的油画框有二十四个,连着看了十七八幅画,都是这位名不见经传的格里查依,我的心情开始变得糟糕,心想我军在收复基辅后,肯定有专人到这里来检查过,将那些价值高的油画都拿走了,只剩下一堆不值钱的画。 看着墙角还剩下四五幅油画,我是抱着碰运气的想法继续往下查看的。当我看到手里的油画中,画着一位身穿黑衣的年轻女郎,踩着落在地上的落叶,独自一人走在小路上时。心跳不禁加快了,因为我以前曾经在网上见过这幅画,名字叫《索科尔尼克的秋日》,是俄国杰出的写生画家,现实主义风景画大师,巡回展览画派的成员之一——列维坦的第一幅作品。 我屏住呼吸,朝油画右下方的签名望去,见上面果然写的是“列维坦”。看清楚画家的签名后,我差点直接从地上蹦起来,这些可捡到宝了,我居然在上级分给自己的住处里,发现了列维坦的真品。 正当我打算看剩下的几幅油画的作者是谁时,外面忽然传来了电话铃声。听到声音是从客厅里传出来的,我连忙放下手里的油画,站起身快步走出了房间。我站在客厅里左右张望了一下,才发现电话摆在靠墙边的一张小小的高脚几上。我拿起耳机贴在耳边,礼貌地问:“喂,请问您是哪里?” “丽达,是我。”耳机里传出了赫鲁晓夫那熟悉的声音:“怎么样,你对分配给你的房子还满意吗?” “满意,非常满意。”我想到赫鲁晓夫肯定知道我的房间里有油画的事情,便抢先对他说:“赫鲁晓夫同志,我在我的房间里发现了一批油画。” “哦,发现了油画?”赫鲁晓夫听到我这么说,饶有兴趣地问道:“不知道都是谁的作品啊?” “共有24幅油画,我只看了18幅,都是风景画,其中一幅是列维坦的《索科尔尼克的秋日》。” “什么,列维坦的《索科尔尼克的秋日》?”赫鲁晓夫听我这么说,不禁羡慕地说:“这可是他的作,也是唯一一幅画有人物的风景画,这正是那张契诃夫所描写过的作品。从此以后,在他的画面上再也没出现过任何人物,取而代之的只有树林、牧场、雾霭中的春风和俄罗斯的破旧小木房。这些小屋都是默默无声、孤零凄凉,它们就象当时沉默无言、孤寂冷清的沦落人一样。” 我听赫鲁晓夫说得头头是道,便忍不住问他:“另外的17幅画,都是一位叫格里查依的无名画家的风景画……”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我就听到耳机里传出了赫鲁晓夫剧烈的咳嗽声。我等他咳嗽完毕后,关切地问:“赫鲁晓夫同志,您不舒服吗,为什么咳得这么厉害?” “丽达,我觉得有必要纠正你一下。”赫鲁晓夫有点哭笑不得地说:“虽然格里查依还不到三十岁,但是他已经是我国画坛享有盛名的风景画家,他的人品和画品,受到广大艺术爱好者和同道们的一致推崇,享有‘俄罗斯大自然的歌声’的美誉。” 赫鲁晓夫的话一说完,我的脸顿时红了。本以为那一堆画都是无名小卒的作品,却没有想到对方居然是一位如此有名气的画家,连赫鲁晓夫对他都了如指掌。 聊完了油画的事情后,赫鲁晓夫继续往下说:“丽达,我刚接到斯大林同志的电话,他让我转告你,目前就留在基辅休整一段时间,等合适的时候再返回部队。” 听说要让我留在基辅,我不禁有些着急了:“赫鲁晓夫同志,我现在是乌克兰第一方面军的副司令员,怎么能长期离开部队呢?” “这是斯大林同志的意思,谁也不能改变他的决定。”赫鲁晓夫用严厉的语气说完这句话后,放缓语气对我说:“丽达,你还是留在基辅好好地休息一段时间吧,部队里的事情,有科涅夫和索科洛夫斯基两人负责,你就算回去也帮不上什么忙。” 对于赫鲁晓夫的这种说法,我是深以为然。不管是朱可夫还是科涅夫担任方面军司令员,我这个副司令员几乎就是一个打酱油的角色,只能提建议而无法做出任何决定。想到这里,我也不再固执己见,而是委婉地对赫鲁晓夫说:“赫鲁晓夫同志,我这里什么都没有,假如要在基辅生活的话,估计需要添置点什么日用品。” “丽达,你放心吧,我都安排好了。”赫鲁晓夫笑呵呵地对我说:“我会立即派人给你送过去的。” 我急于想知道后面的几幅油画,是谁的作品。因此一放下电话,就快步地走进了房间,继续查看未看完的油画。由于有了刚刚把格里查依当成无名画家的教训,因此我拿起新的一幅油画时,首先看下方的画家签名。 看清画家的签名是苏里柯夫后,我才仔细地查看油画的内容。虽然我对油画是外行,但只看了片刻,我就认出这是著名的《近卫军临刑的早晨》,这幅画和《缅希柯夫在别留佐夫镇》、《女贵族莫洛卓娃》被称为苏里柯夫历史画的三部曲。 我手中的这幅油画描写了十七世纪俄罗历史上的一件真实事件:彼得大帝在1698年出国访问时,俄国发生了近卫军兵变。彼得大帝得知后仓促回国,立即残酷地镇压了这次兵变。画面的背景是莫斯科克里姆林宫的墙外、圣瓦西里教堂的洋葱顶和挤满围观者的圆形断头台。身穿海蓝色军装的彼得大帝骑在高头大马上,亲自监督处决“谋反”的近卫军。他的背后是整齐森严的行刑队和一排绞刑架,他的右边是一群外国使节和他的宠臣。占据画面大部分前景的是动乱的人群,一些农民装束的近卫军家属围绕在六个即将临刑的近卫军身旁,他们悲痛地哭泣着,形象地表现了近卫军家属在告别上断头台的亲人时的那种痛苦心情。 剩下的五幅油画没有画家的签名,都是一些人物肖像之类的。我看到在一副油画的后面,贴着一张纸条,上面用俄语写道:“瓦伦丁·亚历山德罗维奇·谢罗夫,俄国画家,曾师从大师列宾、契斯恰科夫,是巡回展览画派的成员之一。” 我坐在小床边,望着墙角堆着的这些油画,心里在暗自盘算,虽说这些油画都是德国人留在这里的,可等战争结束后,博物馆就会派人到我这里将这些油画都收走,因为这都是俄罗斯的文物遗产,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据为己有。真的到了那个时候,我是将这些画全部返回给博物馆呢,还是瞧瞧留下几幅作为自己的珍藏呢? 正当我在胡思乱想时,门口传来了敲门声。我打开门一看,原来是赫鲁晓夫的秘书,他的身后还跟着两名战士。他向我问好以后,冲身后两名战士一甩头,两名战士立即绕过他,走进了屋里,将手里的大提箱放在了墙边。 秘书朝放在墙边的大提箱一指,笑着对我说:“奥夏宁娜将军,这是赫鲁晓夫同志送给你的生活用品。如果还缺少什么,尽管打电话给我,我会为您准备的。” “谢谢!”我向秘书表示感谢后,客气地问道:“您请进来坐一会儿吧。” “不用了,将军同志。”秘书笑着回答说:“我还有工作,改天再来拜访。” 我等秘书离开后,关上了房门,将靠在墙边的两个箱子放倒。打开第一个箱子,我看到里面全部是服装,有衬衣、裤子甚至还有布拉吉;再打开另外一个箱子,里面是几个纸盒,我掀开纸盒的盖子,看到里面放着的不同款式的鞋。 我先关上了装鞋的箱子,接着又准备关装服装的箱子,却意外地发现在箱盖的夹层里,放着一个大信封。我拿出信封打开一看,里面居然是厚厚的一叠钞票,面值是一卢布、五卢布和十卢布不等,我点了一下,居然有五百卢布之多。 我起身走到了电话机旁,将装满钱的信封放在了电话机旁,然后拿起话筒拨通了赫鲁晓夫的办公室。等听到他的声音后,我礼貌地说道:“您好,尼基塔·谢尔盖耶维奇,我是丽达。您派秘书送来的东西,我已经收到了,谢谢您!” 第一千五百七十五章 街头奇遇 虽然我一直以来的梦想,就是睡觉睡到自然醒,但一到六点,人就醒过来了,听力也变得格外灵敏。我能清晰地听到楼下行人走动的脚步声、汽车从街道上驶过的声音,以及楼下路人说话的声音。 基辅和莫斯科一样,夏天的天亮得早,才刚刚六点,外面就是阳光普照了。我洗漱完毕后,穿上了一件素色的布拉吉,一双平底的皮鞋,再将军人证和上膛的手枪放进挎包里。在忙完这一切后,我打开了房门走了出去。 我走到楼下的值班室,看到苏娜正坐在值班室里打瞌睡,便轻轻地咳嗽了一声。苏娜被我的咳嗽惊醒过来,她看清楚是我以后,连忙站起身,笑着问道:“指挥员同志,这么早,您是打算去什么地方啊?” 我一边将手里的门钥匙递给她,一边面带笑容地回答说:“睡不着,我想出去随便走走。” 苏娜接过我手里的钥匙,随手挂在了墙上,随口问道:“吃早饭了吗?”见我摇头表示还没吃,她连忙拿起了放在桌上的黑面包和水壶,朝我递了过来,同时热情地说:“指挥员同志,我这里有吃的,你别客气。” “不用了,苏娜大妈。”我慌忙摆手拒绝了她的好意,随便问道:“这附近什么地方有卖早餐的?” “出门向右转,沿着街道一直朝前走。在第一个路口右转,那里有家咖啡店,您可以在那里吃早餐。” 我向苏娜大妈道谢后,正准备离开时,忽然想起了赫鲁晓夫说给我分房子,可以将孩子阿利克也安顿在这里,便连忙停下脚步,扭头对苏娜:“苏娜大妈,我想让孩子到这里来上学,这附近有什么学校吗?” “有的,”苏娜点着头说道:“你走到咖啡店的时候,就能看到路对面有一座学校,那里是第37小学,您进去找人问问就可以了。” 我按照苏娜的指引,来到了那家咖啡馆,买了一个面包和一杯咖啡,找了一个角落坐下,静悄悄地吃这份简单的早餐。 我知道学校不会很早就上课,所以磨磨蹭蹭地等到了八点,才离开了咖啡店,朝对面的学校走去。我刚走到了校门口,就被一名穿着工人服装的中年校工拦住了,他将我上下打量一番后,客气地问道:“请问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吗?” “您好!”我冲这位中年大叔点了点头,礼貌地说:“我想来打听一下关于孩子入学的事情,您能让我进去吗?” 校工听我这么说,立即闪到了一旁让开了道路,并指着一两百米外的教学大楼,对我说道:“教务主任在二楼,上楼梯后你朝左走,左手的第一个办公室,就是主任的办公室。” 我根据校工所指引的道路,来到了教导主任的办公室外。从半掩着的房门望去,只见一个穿着军便服的中年妇女坐在一张办公桌旁,正拿着一份报纸再看。我连忙抬手敲了两下房门,看到对方扭头朝外看来时,我轻轻地推开了房门,站在门口礼貌地问:“我可以进去吗?” “请进吧!”中年妇女淡淡地说了一句。她等我走进了房间后,率先开口问道:“你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我想让孩子到这里来读书。”我面带笑容地说:“不知道需要些什么手续?” “孩子是基辅本地人吗?” 我听到这个问题,有点尴尬地回答说:“不是。” “既然不是基辅人,那么就没有入学的资格。”中年妇女说完后,又将注意力集中在报纸上,继续看上面的新闻。 虽然碰了一个钉子,但我不想以势欺人,依旧和颜悦色地问:“不能通融一下吗?” 中年妇女连眼皮都不眨一下地回答说:“不能。你以为学校是什么地方,什么人都能进来啊?只要不是基辅本地人,就没有入学资格。你可以走了。” 她如此恶劣的态度,让我的心情非常不爽。但我还是耐着性子问:“你们的校长在什么地方?”问完这句话以后,我忽然想到现在是战争年代,不光厂矿企业,就算是学校里,也有军代表的存在,连忙又补充一句:“你们的军代表在什么地方?我想和他们谈谈。” “校长和军代表到教育局开会去了。”中年妇女望着我,一脸不屑地说:“你要找他们的话,还是下午再来吧。” 我不想和这种人发生争执,冷笑一声后,我转身离开了办公室。在校门口,我又遇到了那位热心的校工,他见我出来,隔着老远便笑着问:“怎么样,打听清楚了吗?” “教务主任说孩子不是基辅人,没有资格在这里读书。”我一脸苦涩地对校工说:“我只能等下午校长和军代表上班时,再来咨询了。” “你不要着急。”校工安慰我说:“你的这种情况,以前也出现过。只要到居委会去开个证明,哪怕孩子不是基辅人,也能到这里来学校入学。” “不知道居委会在什么地方?” 校工站在门口,指着前面对我说:“你沿着这条街道走下去,过两个路口后,看到路左边有一栋黄色的两层楼的建筑物,那里就是居委会。” 当我来到了居委会的时候,看到居委会的门口排着长队。我走到队伍向排队的人一打听,才知道他们都是来这里办事的,看着一百多米长的队伍,我知道每一两三个小时,是轮不到自己进去的,便临时改变了主意,到附近的街道去逛街。 漫步基辅的街头,虽然看到不少腰身短粗、憨态可掬的胖大妈,但体态婀娜的姑娘也随处可见。这些穿着布拉吉的姑娘们,有着修长的双腿,纤细的腰肢,生动的面庞,让我看了也不禁怦然心动。 我不知在街上逛了多久,走得又热又渴,忽然看到前面的路边有一个黄色的小罐车,上面用俄文写着“克瓦斯”,小车前有不少人正在排队购买。我也连忙走过去站在了队尾。 克瓦斯是以黑面包发酵成的气泡饮料,酒精浓度低,味道近似德国黑麦汁,冰凉饮用非常消暑,是苏联人最爱喝的一种饮料。由于酒精度数低,儿童也可以饮用,因此在排队的人群中,不乏有七八岁的孩子。 轮到我的时候,卖克瓦斯的胖大婶拿起一大一小两个玻璃杯,望着我问道:“你要大杯还是小杯?” 我看了一下杯子的大小,果断地说道:“给我来个小杯吧。” 趁着胖大婶用杯子在接克瓦斯时,我看了一眼旁边挂着的牌子,上面写着大杯7,小杯5。因为没有写货币单位,我陪着笑脸试探地问:“小杯是五个卢布一杯吗?” 胖大婶将满杯的克瓦斯递给我,满脸堆笑地说:“小杯是五个戈比,大杯是七个戈比。姑娘,假如你很有钱的话,给我五个卢布,我也不介意。” 胖大婶的话,引起了排队的顾客,和一旁端着杯子喝克瓦斯的顾客一阵哄笑声。在大家没有恶意的笑声中,我将钱递给了胖大婶,然后接过她手里的克瓦斯,走到那些正在喝克瓦斯饿顾客中间,学着他们的样子,也大口大口地喝起克瓦斯。 喝完克瓦斯,我觉得凉快多了,抬手看了看表,已经是中午一点半,我觉得居委会门口的长龙应该消失了,将空杯子往罐车的架子上一放,便朝着居委会所在的位置走去。 走了没多远,我听到后面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连忙放缓脚步扭头望去。只见一名身高一米八,身材匀称,相貌英俊的军官快步追了上来。他和我并肩而行后,抬手敬了一个军礼,礼貌地说道:“姑娘,你好!我是近卫军少校莫纳科夫,很高兴认识你,我们能随便谈谈吗?” 我冲他微微一笑,客套地说:“少校同志,您有什么话,就请说吧!” “是这样的,姑娘。”莫纳科夫笑容满面地对我说:“我是回基辅来休假的,有三天的假期,我想邀请你到我家去做客,你同意吗?” “我不同意。”我毫不迟疑地拒绝了莫纳科夫提出了荒唐要求,心说你谁啊,我又不认识你,凭什么到你家里去做客。“少校同志,我不认识您,所以就算您有三天的假期,我也不会到您的家里去做客,请您原谅!” 虽然遭到了我的拒绝,但少校还是跟在我的身旁,表情如常地说道:“姑娘,你这是到什么地方去啊?我有什么可以为你效劳的吗?” 我停下脚步,望着莫纳科夫,表情严肃地说:“少校同志,我要到居委会去办点事情,请您不要再跟着我,行吗?” “姑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莫纳科夫锲而不舍地问道:“要是我能陪你到居委会去,没准能帮上忙也说不定。” “我叫奥夏宁娜。”我见这位军官有点死缠烂打的样子,真是感到有些无语,假如这种事情在苏联不是很普遍的话,我肯定会将他臭骂一顿,但在目前的情况下去,我只能耐着性子说:“我是到居委会去给我的儿子开入学证明,请您不要再跟着我,好吗?” 莫纳科夫听说我有儿子,脸上没有丝毫气馁的表情,反而更加热情地说:“姑娘,反正我现在没事,就让我陪你一起去吧,没准我还能帮上点忙呢。” 见莫纳科夫像张狗皮膏药似的贴着我,我还真没辙,谁让军人在街头追逐年轻的姑娘,是苏联再平常不过的现象呢。我边走边问:“少校同志,您是哪一部分的?” “近卫步兵第28军第39师的。”莫纳科夫见不再撵他走,立即高兴地回答道。 听完他的回答,我点了点头,随口说道:“原来是马尔琴科上校的部下,你们的新任军长雷若夫少将,我也曾经见过一面。还有,你们军因为解放卢布林作战有功,荣获了卢布林军的荣誉称号。” 我如数家珍地说出了莫纳科夫所在部队的军长和师长的名字,甚至还说出了他们在七月获得的荣誉,顿时让莫纳科夫傻眼了。过了好一阵,他才吃惊地问道:“姑娘,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对我部队的情况如此了解啊?” 我只是冲他淡淡一笑,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脚步不停地朝前走着。谁知刚走了两步,莫纳科夫便抬手抓住了我的手臂,面如寒霜,语气严厉地说:“姑娘,请你跟我到卫戍司令部走一趟,把问题说清楚。” 就在我准备将手臂挣脱出来时,迎面走来了一支十来个人的巡逻队。莫纳科夫看到对方后,立即提高嗓门冲着带队的军官喊道:“少尉同志,请你过来一下。” 军官抬手让巡逻队停下后,独自一人走到我们的面前,抬手向莫纳科夫敬礼后,一脸狐疑地问道:“少校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吗?” 莫纳科夫面无表情地说道:“少尉,我怀疑这个女人是德国间谍,麻烦你们将她带回卫戍司令部进行审问。” 我听到莫纳科夫将我当成了德国间谍,不禁哑然失笑,但我却没有开口,而是望着巡逻队队长,看他会如何处置这件事。 军官听完莫纳科夫的话以后,面朝着我,向我伸出手,一脸严肃地说:“这位公民,请出示你的证件。” 我打开自己的挎包,准备从里面拿出证件时。站在旁边的莫纳科夫忽然惊呼一声:“小心,她的包里有手枪。”说完,就伸手准备抢我包里的手枪。 我非常清楚在这种情况,假如自己和他争夺武器,会让失去变得更加复杂,于是便听任他将包里的枪抢走,然后再慢吞吞地将军人证递给了一脸警惕的巡逻队队长。 巡逻队队长翻看我的军人证看了一眼后,顿时大惊失色,连忙原地立正,抬手敬了一个军礼,恭恭敬敬地说:“对不起,将军同志,请原谅,我不知道您的身份。” 第一千五百七十六章 新的朋友(上) 巡逻队队长的话一出口,周围似乎在一瞬间凝固了,不光是巡逻队的战士,还是莫纳科夫都保持着立正的姿势发呆。手枪虽然还握在莫纳科夫的手里,不过原本对准我的枪口,已在不知不觉中垂了下去。 我接过巡逻队队长递过来的军人证,随手放进了包里,笑着挥了挥手:“好了,少尉同志,都搞清楚了,这只是一场误会。你带着你的部下,继续去巡逻吧!” 队长抬手再次向我敬了一个军礼,带着他的部下离开了。我转过身,面向着一脸震惊的莫纳科夫,轻轻地将我的手枪从他的手里抽了出来,小心地放进了包里。 我故意板着脸问道:“少校同志,您现在搞清楚我的身份了吧?” “将军同志,”莫纳科夫有些慌乱地回答说:“我知道您是谁了。” 他的话引起了我的好奇,我望着他饶有兴趣地说:“哦,少校,您知道我的身份。那你说说,我是做什么的?” “您原来是近卫第六集团军司令员,后来又改任了乌克兰第一方面军的副司令员。”莫纳科夫见我依旧是和颜悦色,胆子也大了许多,说话也变得流利了:“您刚刚告诉我名字的时候,我就觉得耳熟,只不过您穿的是便装,所以我没有能及时地认出您。” “原来是这样。”我等莫纳科夫说完,点了点头,继续朝居委会所在的位置走去。走了几步,却发现莫纳科夫还站在原地没动,便停下脚步扭头问他:“少校同志,您不是说要陪我去居委会办事吗,为什么还站在那里发呆啊?” 莫纳科夫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喜悦的表情,连忙小跑着跟了上来,还讨好地对我说:“将军同志,我愿意为您效劳!” “少校同志,我有件事情不太明白,想向您请教一下。”我自顾自地问道:“据我所知,前线还打得热火朝天,为什么上级会在这种时候给您假期呢?” “是这样的,将军同志。”莫纳科夫恭恭敬敬地回答说:“师长说我们师有差不多两百名伤员,会在最近出院。为了防止他们被别的部队接走,所以专门安排我到这里,来接这些伤愈出院的战士归队。” “伤员出院,不是应该都返回原来的部队吗?”我有些不解地问道:“怎么会有别的部队来抢人呢?” “将军同志,您有所不知。”莫纳科夫苦笑着对我说:“由于长时间的战斗,各部队的减员情况非常严重,仅仅靠上级给我们补充的兵员,是远远不够的,因此便有些部队打起了军医院的主意,他们派人常驻在医院,一有伤兵出院,就直接补充到自己的部队。” “这些伤愈出院得伤兵里,有军官吗?”我面无表情地继续问道。 “没有。”莫纳科夫摇着头说:“军官伤愈出院后,基本都会返回原来的部队。而那些普通的战士,医院的军代表会给他们重新安排一个去处,毕竟我们的部队有的是,但兵员却很缺乏。” 如果莫纳科夫不说的话,我还真不知道有些部队居然通过这种方式来补充自己的兵员。但转念一想,这样做也是无可厚非的,毕竟上级补充的兵员有限,要想让自己的部队保持战斗力,除了在当地征召新兵外,伤愈出院的伤兵更是必不可少的宝贝,他们上过战场,有丰富的战斗经验,只要一回到部队就能成为战斗骨干。难怪上级会专门派莫纳科夫回来跑一趟,将这些伤兵带回部队去。 我们说着话,不知不觉来到了居委会。只见大门紧闭,上午的长龙早就无影无踪了。莫纳科夫抢先上前打开了房门,然后扶住房门向里面做了请的姿势。我冲他说了声谢谢,然后快步地走了进去。 我们两人沿着走廊朝前走,见到两侧的房门几乎都是紧闭着,不知道是工作人员没上班,还是他们下午休息。 走廊尽头的房门敞开着,我走到门口一看,只见一位年轻的姑娘坐在办公桌后,右手拿着一支眉笔,正对着桌上的小镜子在画眉毛呢。我看清楚她面前的桌上,摆着打字机、电话还有成堆的文件,便立即猜到这可能是一位秘书。她所坐的位置旁边,有两扇紧闭的包着黑色皮革的大门。 秘书发现有人站在门口,抬头看了我一眼,一边继续画她的眉毛,一边随口问道:“有什么时期吗?” “你好!”我迈步走进了办公室,来到秘书的面前,笑着问道:“请问你的领导在吗?” “有什么事情吗?”秘书不以为然地问道。 “是这样的,我想孩子在附近的一个小学里读书,可是负责人说孩子不是基辅人,要想入学的话,就需要到这里来开个证明。……” 秘书没等我说完,便不耐烦地打断了我后面的话:“既然孩子不是这个城市里的人,那么我们就没有必要开什么证明……”她说到这里时忽然停了下来,将目光投向我的身后。 我扭头一看,原来是莫纳科夫跟了进来。秘书看到英俊帅气的年轻军官,顿时眼前一亮,她连忙站起身,面带笑容地问道:“指挥员同志,我有什么可以为你效劳的吗?” 莫纳科夫看了我一眼,有些尴尬地回答说:“姑娘,我是陪她一起来的。” 我发现秘书在听到莫纳科夫这么说的时候,眼中闪过了一丝失望的表情。我猜到这个姑娘对莫纳科夫可能有好感,连忙接着说道:“他是我的弟弟,陪我一起来办事的。” “原来如此!”秘书重新变得高兴起来,她关切地问道:“你们是到这里来给孩子出具正面的吗?” “没错,是这样的。”我表情平淡地说道:“可以让我们去见你们的负责人吗?” “请等一下。”秘书说着,摁下了面前的对话器,等里面传出声音以后,她恭谨地说道:“鲍里索娃同志,外面有两位公民要见您,可以让他们进去吗?” “让他们在外面稍等一会儿,”对话器里传出一个清脆的女声:“我正在和市领导通话。” 秘书关掉了对话器,望着我们客气地说道:“鲍里索娃同志正在和市领导通话,你们先请坐吧。” 我点了点头,走到墙边的长椅上坐下,而莫纳科夫却还站在桌边和秘书说话。我听他在问:“姑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 “我叫阿纽娜。”秘书笑容满面地说完自己的名字后,又反问莫纳科夫:“指挥员同志,你又叫什么名字?” “我叫莫纳科夫。”莫纳科夫笑着对阿纽娜说道:“我能约你出去听音乐会和吃饭吗?” “不好意思,莫纳科夫。”阿纽娜望着莫纳科夫,一脸疑惑地说道:“今明两天工作太多,我实在走不开。”说到这里,她停下来思索了片刻,随后用试探的口吻问,“我们后天再见面,可以吗?” “当然可以。”莫纳科夫耸了耸肩膀,把眉毛一挑,说道:“要知道我有三个整天的假期,后天正好还在休假,到时我来找你。” 就在两人聊得越发投机时,阿纽娜面前的对话器响了起来。里面传出了鲍里索娃的声音:“阿纽娜,我打完电话了,请他们进来吧!” 阿纽娜抬手向旁边那两扇紧闭的房门一指,说道:“请进吧,鲍里索娃同志在里面等你们,相信她一定能帮到你们。”我起身向阿纽娜道谢后,快步地走进被莫纳科夫打开的房门。 一走进里面的房间,我就看到一张长长的会议桌,会议桌的另外一侧是一张办公桌,一位穿着军便服,看起来很精明能干的年轻女人就坐在桌后,这应该就是阿纽娜的领导——鲍里索娃。 看到我和莫纳科夫从会议桌的侧面,走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鲍里索娃朝我们面前的两把空椅子一指,客气地说道:“请坐吧,同志们!” 当我在她对面坐下后,鲍里索娃在看清楚我的脸以后,脸上忽然露出了惊诧的表情。在片刻之后,她用既像询问,又像是肯定的语气问道:“你是奥夏宁娜将军?” 见对方居然一眼识破了我的身份,我不禁诧异地问:“鲍里索娃同志,您认识我?” “没错。”鲍里索娃点着头肯定地说:“在莫斯科保卫战的时候,我曾经带一个慰问团去过第16集团军司令部,我就是在那里见过您。”说到这里,她站起身,主动向我伸出手来,露出让人无法抗拒的笑容友好地说,“我叫耶柏夫·亚历山德罗夫娜·鲍里索娃,我们来重新认识一次。” 我站起身握住她的手,也笑着说:“我叫丽达·穆施达可娃·奥夏宁娜,你可以叫我的小名——丽达。”松开手以后,我又把莫纳科夫向她做了介绍,“这位是莫纳科夫少校,他是陪我到这里来办事的。” 我们重新坐下后,鲍里索娃客气地问我:“丽达,你今天到这里来,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的,鲍里索娃同志。”我将自己打算将孩子从后方接到这里来读书的事情,向她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最后说道:“学校的教务主任说孩子不是基辅人,没有资格在那个学校读书。但我听校工说,以前也出现过这种情况,只要到你这里来出具一个什么证明,就能让孩子入学。” “没错,我的确出具过这种证明。”鲍里索娃首先肯定了我的这种说法,但接着她又诧异地问:“以你的身份,只要说一句话,立即就会有人主动帮你把一切都办好。你为什么还要跑来开这个证明呢?” “我在学校的时候,根本没有表明自己的身份。”我在脑子里组织了一下词汇,然后说道:“我不希望孩子进入学校后,因为我的缘故而享受什么特权。” “你这样考虑是正确的,一旦学校领导知道了您的真实身份,肯定会给孩子以特殊照顾,这样对孩子的成长不利。”鲍里索娃说完这番话,摁了一下旁边对话器的开关,吩咐外面的秘书:“阿纽娜,请让司机准备一下,我马上要出去一趟。” “对不起,鲍里索娃同志。”阿纽娜有点为难地说:“司机下午休息,没有人为您开车。” “鲍里索娃同志,不知道您要去哪里?”坐在旁边的莫纳科夫忽然插嘴说道:“也许我能临时充当这个司机的角色。” “我打算亲自陪丽达到学校去一趟,假如您能充当我们的司机,那真是太好了。”鲍里索娃和莫纳科夫说完这几句话以后,冲着对话器吩咐道:“阿纽娜,这里有位指挥员同志可以临时充当我们的司机,你陪他到车库去把车开出来。” 莫纳科夫离开后,屋里只剩下了我和鲍里索娃两个人。她的身体微微向前倾,尽量离我近一些,随后压低声音问道:“他……他还好吧?” 鲍里索娃的这个问题把我搞糊涂了,我有些不解地问:“他是谁?” “还能是谁,当然是罗科索夫斯基了。”虽然屋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但鲍里索娃依旧把声音压得很低,深怕被别人听到似的。 我盯着鲍里索娃看了片刻,忽然想起了别人对罗科索夫斯基的评价,说他生性风流,虽早已妻室,但情人也不少,其中最著名的是著名作家西蒙诺夫的妻子谢罗娃。据说谢罗娃貌若天仙,性感无双,将罗科索夫斯基迷得神魂颠倒。当然谢罗娃对风流倜傥的罗科索夫斯基也是痴心一片。两人相爱的事情,甚至连斯大林都知道,出于对罗科索夫斯基的爱护,最高统帅本人对此事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让我没想到的是,连鲍里索娃和罗科索夫斯基之间,也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故事。 看到鲍里索娃满脸羞涩的样子,我没有追问她和罗科索夫斯基到底发生了些什么,而是轻轻地咳嗽一声,随后避重就轻地说:“罗科索夫斯基同志,如今正指挥白俄罗斯第一方面军在波兰的领土上,和德军进行着激烈的战斗。” 第一千五百七十七章 新的朋友(中) 幸好外面传来的汽车喇叭声,化解了室内的尴尬气氛。 桌上的对话器响了一下,鲍里索娃连忙伸手摁了一下键,接着阿纽娜的声音便传了过来:“鲍里索娃同志,少校在外面的车里等着你们呢。” “我知道了。”鲍里索娃关掉通话器以后,站起身对我说:“丽达,那位少校在外面的车里等我们,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我和鲍里索娃朝外面走去的时候,她好奇地问我:“丽达,据我所知,如今前方的战事激烈,你作为方面军的副司令员,此刻应该在前线,为什么会留在基辅呢?” 听到她的这个问题,我耸了耸肩膀,有些无奈地说:“我也想待在前线,和德军进行战斗。可是命令就是命令,既然上级让我待在基辅,我就只能无条件地执行这个命令。” 当我推开居委会的大门,准备走到院子里的时候,鲍里索娃又问了一句:“那少校是什么人,看起来和你很熟悉的样子。” “在街上遇到的,”我随口说道:“他这个人很热心,听说我要到这里来办事,便主动陪我过来的。” 鲍里索娃听我说完后,脸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哦,我明白了。他肯定是你的追求者,否则也不会表现得这么热情了。” 从居委会到学校,本来距离就不远,我们只用了几分钟时间就到达了目的地。校工显然是认识这辆车的,老远就打开了铁门,然后站在路边朝我们挥手。 下车以后,我就准备往教务主任的办公室走,刚走了没几步,却被鲍里索娃叫住了,她好奇地问:“丽达,你要到什么地方去?” 我指了指教学楼,说道:“当然是去教务主任的办公室啊。” “不用去那里。”鲍里索娃摆了摆手说道:“孩子入学的话,最好直接去找校长。因为就算教务主任同意了,到最后还是需要校长的拍板做决定。跟我来吧!”说完,她带头朝不远处的一片平房走去。 我们来到一间敞开的房间门口,鲍里索娃抬手敲了敲房门,没等里面的人说话,便迈步走了进去,同时笑着说:“你好,塔尼娅!” 我站在门口,看到坐在办公桌后面的女校长,在听到鲍里索娃的声音后,抬头望了一眼叫自己名字的人,脸上立即露出了笑容,连忙放下手中的笔,起身绕过桌子过来和鲍里索娃握手。 我仔细地打量着这位年轻的校长,只见她留着齐耳的金色短发,穿着一条浅色碎花的长裙,穿着一双低鞋跟的便鞋。她和鲍里索娃来了个拥抱,相互贴了对方的脸颊之后,她好奇地问道:“鲍里索娃同志,什么风把你吹到这里来了。” 鲍里索娃转身朝我一指说道:“塔尼娅,我是陪她来帮孩子入学手续的。”说到这里,她迟疑了片刻,但很快补充说,“她是我的一个远方亲戚。” 听完鲍里索娃的介绍后,塔尼娅走到了我的面前,主动向我伸出手,友好地说:“你好,我是这里的校长,你可以叫我塔尼娅。” “你好,校长同志。”我握着塔尼娅的手,笑着说:“我叫丽达!” 在简单的寒暄结束后,塔尼娅招呼我和莫纳科夫在门边的长沙发坐下,而让鲍里索娃坐在了她办公桌前的椅子上。来这里之前,我就将详细的情况,向鲍里索娃讲过了,此刻她便将我所说的内容,再向塔尼娅复述了一遍。 我看到塔尼娅在不停地点着头,最后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后,对着话筒说道:“我是塔尼娅,请您到我的办公室来一趟。” 过了没多久,我就听到门外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扭头一看,正是上午的那位教务主任。她看到我坐在沙发上,脸上不禁露出了惊诧的表情:“是你?!” “是我,教务主任同志。”虽然上午她让我碰了钉子,不过此刻我还是立即站起身,主动向她伸出手去,礼貌地说:“你好!我们又见面了。” 但这位教务主任对我所释放的善意,表现得格外冷漠。她重重的哼了一声后,旁若无人地从我的身边走过,朝校长的办公桌走过去,同时嘴里还问道:“校长同志,请问您叫我来,有什么重要的指示吗?” “狗眼看人低!”我在心里愤愤不平地骂了一句后,收回了伸出的手,重新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 “丽达,你怎么不向她表明自己的身份啊?”莫纳科夫见到教务主任的这个举动,心有不岔地说道:“假如她知道你是谁,估计就不敢用这样的态度来对待你了。” “没事的,莫纳科夫少校。”我轻轻地摆了摆手,不以为然地说:“这都是一些小人物,用身份来压她,一点意思都没有。放心吧,有鲍里索娃出马,事情一定可以得到圆满解决的。” 教务主任也认识鲍里索娃,她在和校长打过招呼后,便伸手和鲍里索娃握手,并简单地寒暄了几句。正当三人谈笑风生时,门外忽然传来汽车刹车的声音。 我扭头朝外面看去,只见一辆嘎斯轿车停在离平房不远的地方,副驾驶那一侧的车门打开,下来一名上校,他左右张望了一番,很快就发现了坐在门口的我。他的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接着便快步朝我这里走过来。 我的第一反应,是赫鲁晓夫派人来找我了。便连忙站起身,冲着正走过来的上校问道:“上校同志,您是来找我的吗?” 上校来到的面前,啪的一个立正,随后抬手敬礼,恭恭敬敬地说道:“将军同志,我是奉命来接您去见赫鲁晓夫同志的,请您给我来吧!” 看到突然出现在门口的上校,鲍里索娃停止了和校长她们的交谈,走到了我的身边关切地问道:“丽达,这是怎么回事?” 我心里明白赫鲁晓夫这么急着找我,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但当着这些普通人的面,我还是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赫鲁晓夫同志让我去他的办公室,可能是有什么事情要找我。孩子入学的事情,就麻烦你了。”说完,我冲上校一甩头,“上校,我们走吧!” 我和上校朝嘎斯轿车走去时,隐约听到教务主任在问:“鲍里索娃同志,她是什么来历,赫鲁晓夫同志会找她?”语气中充满了不屑的语气。 “这是奥夏宁娜将军,她如今是方面军的副司令员。”鲍里索娃冷冷地对教务主任说道:“她今天是特意来办理孩子入学一事。” “我的天啊,居然是方面军副司令员!”教务主任惊呼一声,“我居然还给她碰了钉子,而且刚刚她想和我握手的时候,我居然拒绝了她。我真是傻瓜,天大的傻瓜……” 我坐在了嘎斯车的后面,扭头朝平房望去,见站在校长室门口的教务主任,正冲着我所在方向,陪着笑容在不停地点头哈腰。我朝门口的几人挥了挥手,然后将车窗摇上,吩咐司机:“开车!” 等车启动以后,我不禁好奇地问坐在副驾驶位置的上校:“上校同志,您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啊?” 上校半转过身,望着我说道:“将军同志,我问过看门的大婶,她说您早晨出门前,曾经向她打听过附近学校的事情,说是准备安排孩子到基辅读书。所以我就抱着试一试的心理,到这里来碰语气。” “事实证明,您的运气不错,一下就找到了我。”我笑着说完这句话以后,收敛了脸上的笑容,表情严肃地问:“上校同志,您知道赫鲁晓夫同志找我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对不起,将军同志,我不清楚。”上校苦笑着回答说:“我的权限不够,有很多机密是没有资格了解的。” 十几分钟后,嘎斯车到达了目的地,上校引导我来到了赫鲁晓夫的办公室外面,然后抬手向我敬礼后,转身离开了。 我和赫鲁晓夫的秘书打过招呼后,推开房门走了进去。看到正在伏案工作的赫鲁晓夫,我先轻轻地咳嗽了一声,等他停下手里的工作,抬头向我望来时,我才开口说道:“您好,尼基塔·谢尔盖耶维奇,我已经奉您的命令来到,我听候您的指示!” “丽达,你来了。”赫鲁晓夫坐在位置上朝我招了招手,随后从桌上拿起一份文件,朝我扬了扬:“这是刚收到的最新情报,你看看吧。” 我走到他的面前,结果他手里的文件,凑到眼前仔细地看了起来。上面的内容,与在八月一号爆发的波兰起义有关。这起重要的历史事件,我曾经在历史书和影视作品中看过,所以看起来一目十行,很快就将上面的内容全看完了。 赫鲁晓夫见我只用了几分钟的时间,就看完了文件上的内容,脸上不禁露出了惊愕的表情:“丽达,你看完了?” “是的,我看完了。” “说说你的看法。”赫鲁晓夫把身体往后一仰,靠着椅背问我:“你是怎么看待这次的华沙起义?” 我努力地回想了一下自己所了解的历史真相,然后慢吞吞地说:“我觉得波兰起义军之所以选择在本月初发起武装暴动,其中主要目的是想用本国武装来解放波兰,不想让我们红军染指华沙,以避免波兰被布尔什维克化。” “有道理,”赫鲁晓夫点了点头,表示对我的说法表示赞同,并催促道:“你觉得他们有成功的希望吗?” “在没有任何外援的情况下,他们想获得成功,那机会是没有可能的。”见赫鲁晓夫支持我的观点,因此我便放心大胆地继续说下去:“这次的华沙起义,是由亲西方的波兰流亡政府操作的,他们企图不惜代价地抢先控制华沙,在同盟国伙伴面前制造既成事实,避免因华沙被我国控制而出现布尔什维克化。 发动起义的‘国内军’,以前之所以能取得成功的关键,在于他们充分发挥‘打的赢就打,打不赢就跑’的游击战特点,可这一回却要与德军重兵争夺大城市,且得手后不能放弃,完全忽视了‘国内军’尚不是正规武装的现实。面对德军的优势兵力的围剿,这次因政治因素而仓促发起的起义,最后必然会以失败而告终。” “丽达,你不觉得你的说法太悲观了吗?”赫鲁晓夫面无表情地说道:“罗科索夫斯基的白俄罗斯第一方面军,离华沙只有几十公里,只要发动一次突击,我们的军队就能进入华沙城内。” “据我所知,罗科索夫斯基的白俄罗斯第一方面军,由于长距离推进已呈疲惫状态,再加上人员损失未能得到及时补充,后勤保障也没有跟上,华沙附近的几条大河对重型技术装备的部署和使用有一定影响,而且德军为了消灭华沙的起义军,居然用众多的精锐部队来固守华沙,加大了我军进攻的难度,使我们部队陷入了苦战之中。”为了增强说服力,我还特意强调说:“早在8月2号的时候,我们的部队就逼近了华沙城,但在德军的疯狂反击下,不得不从占领的区域撤了下来。” “丽达,你说得很有道理。”赫鲁晓夫站起身,从办公桌后面绕了出来,在屋里踱起步来,他一边走一边说:“最高统帅部的意思,准备在一周以后,再次强渡维斯瓦河,去救援华沙城内的起义军。斯大林同志让我来听听你的看法。” “赫鲁晓夫同志,”我苦笑着说:“我觉得派部队强渡维斯瓦河,向华沙城发起突击,的确有和起义军会师的可能。但是我想问一句:为了与一支和我们政治观点不同的流亡政府所指挥的部队会师,付出异常惨重的代价,是否值得?” “没错,没错,你说得非常有道理。”赫鲁晓夫走到我的面前停下,点着头说道:“也许我们在付出巨大的代价后,却给别人做了嫁衣。这样做是得不偿失的,我会将你的看法,尽快反馈给斯大林同志。” 第一千五百七十八章 新的朋友(下) 赫鲁晓夫也是个急性子,说完就快步地回到了他的办公桌前,拿起桌上的那部红色的保密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后,对着话筒说:“我是赫鲁晓夫,给我接莫斯科!” 趁着赫鲁晓夫在打电话的功夫,我坐在会议桌旁的椅子上,低着头在心中暗自思忖:“我是乌克兰第一方面军的副司令员,斯大林却让赫鲁晓夫征求我对华沙起义的看法,难道他打算将我调到白俄罗斯去协助罗科索夫斯基吗?” 赫鲁晓夫给斯大林打完电话后,走到我的面前,笑着说:“丽达,真是没想到,你的看法居然与斯大林同志不谋而合,他刚刚还在电话里表扬了你。” 我咧了咧嘴,无声地笑了一下,随后望着赫鲁晓夫问道:“赫鲁晓夫同志,我想问问,斯大林同志打算什么时候让我回前线去?” “回前线的事情,暂时不要着急。”赫鲁晓夫打着哈哈,巧妙地岔开了话题:“我听说你今天去给孩子联系学校去了?” 见赫鲁晓夫避而不谈让我重返前线一事,我心里立即明白,让我留在基辅无限期地休假,可能是斯大林的意思。对于最高统帅本人的这个安排,是没有任何人能改变的,我也只能既来之则安之了。 我点了点头,回答说:“没错,我今天花了不少的时间来处理孩子入学的事情。”接着,我便将今天所发生的事情,向赫鲁晓夫详细地讲了一遍,甚至连莫纳科夫在路上追求我的事情,我也没有隐瞒。 听完我的讲述,赫鲁晓夫若有所思地说道:“丽达,你这几年都在前线,和德军面对面地战斗。如今德军离最后覆灭的日子已经不遥远了,所以你应该尝试过普通人的生活,我估计这也是上级忽然让你在基辅休假的原因。 你的儿子要不了多久,就会来到基辅。你一个人带着孩子,也挺艰难的,要是能有个伴侣照顾你,我想这是最好的结局。不知道你对这位莫纳科夫少校的观感如何?假如你对他有意思的话,我会尽快安排人去了解他的一切。只要他配得上你,我一定会撮合你们的。” 听到赫鲁晓夫忽然想起要给我做媒,顿时把我吓了一跳,要知道,我虽然占领丽达的躯壳已经有差不多三年的时间,但在心理上,我依旧是男人。对于赫鲁晓夫的这番好意,我连忙摆手拒绝:“亲爱的尼基塔·谢尔盖耶维奇,谢谢您的好意。你不觉得我早已经是个中性的人了?战争把人的性别都抹掉了,最少我在目前不愿意别人把我看成女人。” 见我如此固执,赫鲁晓夫也不勉强,他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既然你现在不想谈婚姻的事情,我也不勉强你。不过你一个人待在这个城市里,实在太寂寞了,应该多交几个朋友。对了,你刚刚提到的鲍里索娃,我认识。她是一位善良、聪明又有能力的女人,根据基辅市领导提交的报告,他们准备在近期晋升她的职务,你可以和她多多交往。” 我离开赫鲁晓夫的办公室,回到了自己的住处。我走到大门前,用力在门上敲了几下。很快门上的小窗口就打开了,露出了苏娜那双警惕的眼睛。 “你好,苏娜!”我笑着对她说道:“我回来了,请开开门!” “丽达,你回来了!”苏娜打开房门,拉着我的手热情地说:“你没在的时候,有一位英俊的指挥员来找你,我说你到学校去给孩子办理入学手续去了,然后他就离开了。也不知道他找到你没有?” “找到了,找到了,苏娜大妈!”我满脸堆笑地对苏娜说道:“那位指挥员是在学校里找到我的。” 我和苏娜闲聊了两句,拿了挂在值班室里的钥匙,正准备回楼上自己的房间时,苏娜叫住了我,关起地问:“丽达,你吃晚饭了吗?” “还没有呢。”我摇了摇头说道:“我待会儿回去吃。” 听说我还没吃晚饭,苏娜拿起放在桌上的一个纸包,不由分说地塞进了我的手里,同时嘴里说道:“我就猜你肯定还没吃东西,这不,都为你准备好了。”我没有拒绝苏娜的好意,向她道谢后,拿着她给我的纸包就上了楼。 回到家里,我打开纸包,只见里面是几片面包。面包的中间夹着切成片的萨洛,还抹了厚厚的一层黄油,面包片的最上方放着一片三文鱼刺身。 正当我准备开始吃苏娜为我准备的晚餐时,客厅里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我连忙放下面包片,到客厅去接电话。 “喂,您好!”我对着话筒客气地问道:“请问我正在荣幸地和谁通话啊?” 听筒里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接着鲍里索娃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耳朵:“你好,丽达,我是鲍里索娃。请问你现在有时间吗?” 我没有给鲍里索娃一个准确的回答,而是反问道:“请问你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样的,丽达。”鲍里索娃热情地说道:“我想请你到我家里来做客。”可能是担心我会拒绝她,又特意补充了一句,“塔尼娅也要来,她准备和你谈谈孩子入学的事情。” 听说学校的校长也在,我便知道今晚的聚会是非去不可,连忙问道:“鲍里索娃,你能给我一个地址吗?” “你记一下。”鲍里索娃也许是担心我的记录速度跟不上,有意放缓了语速说道:“我的家在奥波隆斯基区的列宁大街72号,你到了以后,找门口的值班员打听一下,就能找到我的家。” 想到既然是鲍里索娃请客,那么她的家里一定有很多好吃的,于是我将苏娜给我的面包重新包好,放在了餐桌上。然后简单地洗漱了一下,背着挎包下了楼。 看到我从楼上走下来,苏娜有些好奇地问:“丽达,你这是要出门吗?” “是的,苏娜大妈。”我笑着回答说:“我要到奥波隆斯基区的朋友家做客,你知道该怎么乘车吗?” “如果是战前,我一定会建议你乘地铁过去。”苏娜用遗憾的口吻说道:“不过现在地铁下午六点就关闭了,如果你要去那里的话,只能到门口去打个车。” 我就站在路边打车,没过多久,就相继有几辆军车在我的面前停下,司机从车窗里探出头,热情地问道:“姑娘,你要去什么地方?” 我到别人家做客,肯定不能拦军车,对于这些司机的好意,我只好婉言谢绝:“战士同志,谢谢你!我去的地方很远,坐军车不太方便。” 等了好半天,终于有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了我的面前,一个留着两撇大胡子的中年人,摇下车窗望着我问道:“姑娘,你要到什么地方去?” 我连忙走到车窗旁,俯下身子对着中年司机说道:“我想到奥波隆斯基区,不知道需要多少钱。” 中年司机想了想,然后抬手比了一个五的手势。“五个卢布。”虽然我对这个时期的物价不了解,但跑一趟顺风车,居然要收五个卢布,未免太贵了点。 就在我准备和他砍砍价的时候,他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抢先说道:“姑娘,50戈比,如果你觉得价格合适就上车,不合适的话,你就去找其它的车,我不讲价的。” 就算在后世的俄罗斯,因为出租车的数量稀少,人们打车,坐的都是这种私人的车辆,价格谈好就上车,谈不好就找其它的车辆,根本没有什么黑车之说。此刻听司机主动说出50戈比的价格,我觉得非常公道,立即拉开了车门,二话不说就上了车。 司机是个很健谈的人,对我能坐他的车去奥波隆斯基显然很高兴,边开车边和我说话:“我的家就住在奥波隆斯基,正好顺路。你是去朋友家做客吗?” “是的,我到朋友家去做客。”我轻声地回答说。 “是亲戚吗?”司机接着问道。 我转过脸望着窗外,轻声说:“我没有什么亲戚在基辅,我的亲人在战争爆发后,几乎都不在了。” “对不起,”司机连忙向我道歉说:“我不该说这些让你伤心的事情。” “没关系,”我将脸转过来望着司机,淡淡地说道:“这就是战争,有无数的人和我一样,都在战争中失去了自己的亲人。” “姑娘,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司机快速地瞥了我一眼后,又将注意力集中在前方:“是商店的售货员,还是宾馆的服务员?” “我没有工作。”听到司机的这个问题,我有些艰难地回答说:“我如今正在等待分配工作。” “等待分配工作?”司机听我这么说,轻轻地哼了一声,然后说道:“基辅解放后,城里的居民陆陆续续地回来,但由于复工的工厂数量有限,所以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找到工作。”司机说到这里,停顿了好一阵,似乎正在思考什么问题。最后他终于下定决心说,“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可以到基辅大学来找我,我叫彼得尔,是后勤部门的,我可以给你安排一个采购或者清洁工的职务,这样你至少每天的温饱可以保证。” “彼得尔,谢谢你!”见到这位大叔居然如此热心,让我颇为感动。我冲着他感激地说:“不过我的工作应该很快就有着落,就不麻烦你了。” 虽然遭到了我的拒绝,不过彼得尔的脸上并没有什么失望的表情,他继续说道:“没关系。如果你需要我的帮助,可以随时来找我。对了,你只说了要到奥波隆斯基区,还没有说具体的位置呢。” 我连忙掏出记录鲍里索娃家地址的纸条,将上面的地址念给司机大叔听。 没想到彼得尔听完地址后,立即反问了一句:“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是准备去找鲍里索娃吧?” “啊?!”我没想到司机居然也知道鲍里索娃这个人,不禁吃惊地问:“彼得尔,难道你认识鲍里索娃?” 见我像自己预料中那样惊讶,司机得意地说:“鲍里索娃在我们那里可是个名人,别看她如今只是在居委会里工作,但大家都知道,以她的能力,要不了多久,就能调到市里或者州里去工作。” 轿车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我下车时,才发现这个72号居然是一片居民小区,看着围墙里的是几十栋房子,我不禁有些傻眼了。就在我准备找门口的门卫打听时,彼得尔在后面冲我喊着:“鲍里索娃在31栋住,沿着道路朝前走,路尽头的那一栋就是。” 当我敲开鲍里索娃家的房门时,看到屋里已经有不少的客人了。除了塔尼娅外,我还看到了正在和阿纽娜聊天的莫纳科夫,甚至还看到了那个讨厌的教务主任,她身边坐着的那个戴眼镜的中年人,应该就是她的丈夫。另外还有几对男女,我都不认识,应该都是鲍里索娃的同事或者朋友。 见到我的到来,塔尼娅她们几人都立即迎了上来,和我热情地打着招呼。等寒暄过后,教务主任走到我的面前,低着头表情尴尬地说:“将军同志,请原谅我今天对您的无礼。校长已经狠狠地批评过我,我也知道自己错了,希望您能原谅我。” 虽然我心里很讨厌这个不苟言笑的教务主任,但在目前的情况下,我还是摆了摆手,装出一副大度的样子:“好了,教务主任同志,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请你不要再放在心上。” 见我不再追究此事,教务主任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连忙拉过身边站着的那个男子,向我介绍说:“将军同志,我给您介绍一下,这是我的丈夫,他是市教育局里工作。” 听说教务主任的丈夫是教育局的领导,我的心里顿时明白,为什么这个教务主任会表现得如此桀骜不驯,原来是仗着自己有后台啊。我伸手和眼镜男轻轻地握了一下,便冲站在一旁的莫纳科夫打招呼:“你好,少校同志,我们又见面了。” 莫纳科夫冲我点了点头,也向我伸出手,低声地说:“你好,将军同志,很高兴在这里见到你。” 我和莫纳科夫握手时,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阿纽娜,随口问道:“少校,你准备什么时候请阿纽娜回你家做客啊?” 没想到莫纳科夫一脸苦涩地回答说:“将军同志,估计没时间了,我刚接到通知,乘明天下午的火车赶回部队。” 第一千五百七十九章 临时调令 “少校同志,上级为什么突然取消你的假期?”我把莫纳科夫拉到一个没人的房间,低声地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莫纳科夫看了一眼被玻璃门隔开的那些客人,压低嗓门对我说:“电报上说,最近有作战任务,让我尽快赶回部队。” “什么作战任务?”我听到莫纳科夫这么说,顿时眼前一亮,心说难道是和华沙起义有关?便连忙追问道:“电报上有没有提到?” “没有。”莫纳科夫摇了摇头,肯定地说:“电报上只说有作战任务,让我尽快归队,其余的就没有说了。” 见莫纳科夫不清楚前线的情况,我的心里隐隐有些失望。我继续问道:“召集伤愈出院的战士归队一事,由谁负责呢?” “既然上级让我尽快返回前线,”莫纳科夫颇为无奈地说:“我估计组织伤兵归队的事情,肯定会派其他人来负责吧。” “丽达,原来你们在这儿啊。”就在这里,紧闭的房门被推开了,鲍里索娃站在门口,对我俩大声地说:“快点入席吧,就差你们两人了。” 吃饭时,我坐在鲍里索娃的右手边,而莫纳科夫和阿纽娜则坐在我的对面。我的右手边,是一位不认识的年轻姑娘。 可能是担心我太无聊,鲍里索娃不时地给我夹菜,还没话找话地和我聊上几句。坐在我右手边的那位姑娘,见到鲍里索娃对我如此热情,忍不住好奇地问我:“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没等我回答,坐在她对面的教务主任便迫不及待地回答说:“她是军队里的将军。” 教务主任的话一出口,整个屋子顿时变得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集中在我的身上。旁边的姑娘吃惊地说:“看不出来,您居然是将军,真是太了不起了。”我不习惯成为众人的焦点,听完姑娘的这句话以后,没有说话,只是礼貌地笑了笑。 “塔尼娅,”鲍里索娃为了化解室内这种尴尬的气氛,冲坐在桌子另外一段的女校长说道:“放点音乐吧。” 塔尼娅点了点头,起身走到墙边的柜子前,打开镶玻璃的柜门,从里面取出了一叠唱片。她翻看了片刻后,从中抽出一张,放在留声机上,用手指压着唱片转了几圈后,将唱针小心地放在了唱片上。片刻之后,室内便响起了悠扬的音乐声。 鲍里索娃抬手拍了两下,冲着正在吃饭的客人们大声地说:“同志们,有音乐了,大家可以跳舞了。” 听到鲍里索娃这么说,立即有两对男女站了起来,将坐的椅子移到了一旁,以便腾出更多的地方来。莫纳科夫见有人开始跳舞,也坐不住了,拉着阿纽娜也出去跳舞了。 见鲍里索娃的身边有空位,塔尼娅连忙坐了过来,她冲着我说道:“将军同志,孩子入学的事情已经安排好了。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可以到基辅啊?” 虽然赫鲁晓夫告诉我,说已经派人到后方去接库里克了,但什么时候能到,他就没有给我肯定的答复。此刻听到塔尼娅的问题,我苦笑着说:“塔尼娅,孩子应该已经在路上了,至于什么时候能到,我就不太清楚了。” “是你的丈夫去接孩子了吗?”塔尼娅好奇地问道。 “塔尼娅,”鲍里索娃听到这里,连忙打断了塔尼娅后面想说的话,随后歉意地对我说:“丽达,你不要生气,她不了解情况,不知道孩子的父亲已经在战争初期牺牲了。” “啊,孩子的父亲已经牺牲了?”塔尼娅听到鲍里索娃这么说,连忙对着我一脸歉意地说:“对不起,将军同志,我不知道,请你原谅我。” “塔尼娅,没事的,你不用放在心上。”我冲塔尼娅摆了摆手,大度地说:“还有,你以后不要老叫我将军,我是你和鲍里索娃的朋友,你叫我丽达就可以了。还有,孩子的父亲没有牺牲,他还好好地活着。” “什么,奥夏宁还活着?”鲍里索娃听我这么说,顿时吃了一惊:“可是我听罗科索夫斯基将军说,他在莫斯科保卫战的时候就牺牲了。” “他牺牲的消息,是以讹传讹。”我看到两人都一脸好奇的样子,便向她们详细地介绍了有关奥夏宁失忆的事情。说完我和奥夏宁的故事后,我望着塔尼娅问道:“塔尼娅,要是我在前线,几个月都无法回家,那孩子该怎么办?” “丽达,你不用担心。”塔尼娅安慰我说:“我们实行的都是住校制度。只要入学儿童,不管家距离学校有多远,都是住校。每周一到学校上课,然后吃住都在学校里,直到周五的下午,家长再来接孩子回家过周末。如果你几个月都不回来的话,可以让孩子住在我的家里,我可以照顾他。” “塔尼娅,谢谢你!”我向塔尼娅表示感谢后,习惯地问道:“不知道一个学期需要多少的学费,还有我应该给你多少的伙食费?” “丽达,你是怎么了?”塔尼娅听我这么说,吃惊地反问道:“难道你不知道在上大学以前,一到十年级的学费都是全免,而且由学校提供免费的食宿吗?至于说到孩子在我家住宿的那段时间,则花费不了多少,你就不用担心了。” 听完塔尼娅的这番话,我想起在后世,一个朋友的孩子在俄罗斯读书,上大学之前也是一切学费全免,而且在老师家学习专业课时,老师还主动承担了所有的食宿费用,看来这样的好传统是苏联时代遗留下来的。 我们在鲍里索娃这里,一直待到晚上十点以后,才陆续散去。鲍里索娃还热情地对我说:“丽达,你住得远,今晚就别回去了,就留在我这里住一晚。等明天早晨我上班的时候,再一起走吧。” 鲍里索娃的好意让我不禁怦然心动,但转念一想,要是我住在这里,赫鲁晓夫有什么急事找我的话,就找不到人了。半夜找我,肯定不会是一般的事情,要是误了大事,那可以就麻烦了。想到这里,我婉言拒绝了鲍里索娃的好意。 鲍里索娃不放心,亲自将我送下了楼,还到附近的楼里,找了一个有车的司机,让对方将我送回去,并一再叮嘱对方,一定要将我送回家。 夜晚的街头没有什么车辆,连那些随处可见的军车也没有,司机把油门一踩到底,以最快的速度朝我所住的街区驶去。正当我在闭目养神的时候,司机却意外地放慢了速度。 “怎么回事?”我睁开眼睛问司机。 司机用手朝前面一指,有些无奈地说:“前面有个临时检查站,把夜间通行证准备好。” 我摇了摇头,老实地回答说:“我没有通行证。” “那可怎么办?”司机着急地说:“要是他们发现你没有通行证,会把你抓起来。” “放心吧,司机同志。”我冲司机笑了笑,自信地说道:“就算没有通行证,他们也不会为难我的。” 我们的车在检查站前停下,一名交警和两名胸前挎着冲锋枪、手臂戴着红袖套的战士走了过来。交警走到司机那边,弯腰敬了一个礼,礼貌地说:“晚上好,请出示你的证件!” 司机连忙摇下了车窗,掏出自己的证件递给了交警。 交警借助手电检查完司机的证件后,递还给司机,随口问道:“这么晚了,你要到什么地方去啊?” “我送这位姑娘回家。” 交警从车头方向绕到我这边,客气地问:“姑娘,请出示你的夜间通行证!” 我看了一眼他肩章上的军衔,回答说:“对不起,民警中尉同志,我没有通行证。” “没有通行证。”交警听我这么说,顿时皱起了眉头。他朝后退了两步,站直身体对我说:“这位姑娘,既然你没有通行证,那请你下车接受我们的坚持吧!” 听到交警这么说,司机有些慌了,他连忙冲着外面交警解释说:“民警同志,这位姑娘是居委会领导的朋友,我向你保证,她绝对不会是坏人。” 但交警不为所动,依旧冷冷地对我说:“请下车接受检查吧!”跟着他身后的两名战士上前两步,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我们。 见此情形,我的心里不禁暗自好笑,白天因为莫纳科夫的缘故,就曾经被巡逻队的人用枪口对着;到了晚上,又因为没有通行证,再次面对战士们的枪口。 我轻轻叹了口气,对着站在外面的交警说道:“中尉同志,请您等一下,我给你看我的证件。”说完,我低头打开了手里的提包,将自己的军人证递了出去。 等看清楚我的军人证,交警吓了一跳,连忙啪的来了个立正,随后将手举到额边敬礼,战战兢兢地说:“对不起,将军同志。我是民警中尉佩特罗,我听候您的命令,请指示!”说完,他冲站在两侧的战士说,“快点把枪放下,这是奥夏宁娜将军。” 坐在我身旁的司机,看到执勤的交警和战士,都站在原地向我敬礼,不禁被惊得目瞪口呆。我一边将军人证放回自己的包里,一边吩咐司机:“好了,司机同志,开车吧!” “真是没想到,没想到啊。”司机一边开车一边自言自语地说:“我居然能送一名将军回家,这个事情就算说出去,别人也不会相信,还以为我是在吹牛呢。” 司机将我送到了目的地,我敲开大门走进了楼房。苏娜见到我回来,一脸着急地说:“丽达,你可回来了。在半个小时前,有人打电话找你。” “苏娜大妈,你知道谁找我吗?” 苏娜摇着头说:“我不知道,那人说话的嗓门挺响的。我估计不是市里,就是州里的领导,别人说话是不可能用那种语气的。对了,他说待会儿再给你打,你先回房间去吧,没准他又要打电话来了。” 我回到家里,打开屋里的灯,盯着摆在客厅里的电话,心里盘算着会是什么人给我打电话。思来想去,最大的可能,就是赫鲁晓夫给我打的电话,想给他打回去吧,又不知道他的电话号码,只能耐心等电话再次打来。 我坐在客厅里足足等了一个小时,电话铃声才再次响起。我冲过去抓起话筒贴在耳边,大声地说:“喂,我是奥夏宁娜,您是哪里?” “丽达,是我,赫鲁晓夫。”听筒里传来了赫鲁晓夫不悦的声音:“我给你打了两次电话,都没找到人。后来让人给值班室打电话,才知道你出去了。” “是的,赫鲁晓夫同志,我到鲍里索娃家里做客去了。”我抬手看了看表,都快零点了,我知道他在这种时候打电话来,肯定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连忙问道:“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吗?” “丽达,我接到了莫斯科来的电话。”赫鲁晓夫说道:“让你尽快赶往白俄罗斯第一方面军,每天一大早,我派人送你去机场。” 听说要派自己去机场,我不解地问道:“赫鲁晓夫同志,我是乌克兰第一方面军的副司令,去白俄罗斯方面军做什么?” “丽达,这是上级的命令,别说你是乌克兰方面军的副司令员,就算是司令员,也必须无条件地执行这个命令。”赫鲁晓夫用不客气的语气说完这话后,接着和颜悦色地说:“你明天就要离开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事情吗?” 我想了想,最让自己放心不下的,还是即将到来的阿利克,便对赫鲁晓夫说:“赫鲁晓夫同志,我的儿子马上要到基辅来了,我担心到时没人照顾他。” “放心吧,这事我会安排的。”赫鲁晓夫大包大揽地说:“我会安排人将他送到学校去的,你就安心在前方指挥战斗,后方的事情就不用操心了。” 赫鲁晓夫挂断电话以后,我还握着话筒在发呆,心想他说让我在前线安心指挥战斗,难道斯大林准备让我再次去指挥哪支部队吗? 第一千五百八十章 特殊的作战任务 第二天一大早,昨天到学校找我的那名上校,到公寓来接我,并将我顺利地送上了停在军用机场上的一架运输机。 我走进昏暗的机舱,看到机舱的两侧都坐满了人。我正想找一个地方坐下时,忽然听到有人在喊道:“将军同志,真没想到,你也坐这趟飞机。” 我循着声音望去,只见右侧的长椅上,坐着我认识的莫纳科夫。我看到他的身边有一个空位,便走过去挨着他坐下,好奇地问:“少校,你不是说下午的火车吗,怎么也会上了这架飞机呢?” “昨晚我回家以后,接到了上级的紧急通知,说有重要的任务,让我立即赶回去。”莫纳科夫有些无奈地说:“还取消了我下午的火车,让我乘这趟飞机返回前线。” 由于出于保密的缘故,不管是赫鲁晓夫还是来接我的那位上校,只知道这架飞机是飞往前线的,但具体降落在什么地方,他们两人都不知道。此刻看到莫纳科夫也在这架飞机上,我便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少校,你知道我们的这架飞机的目的地在哪里吗?” 没想到莫纳科夫也摇了摇头,回答说:“我不知道。” 见莫纳科夫也不清楚我们此行的目的地,我连忙起身走到了驾驶室门口,冲着里面正在坐准备工作的驾驶员员问道:“飞行员同志,我们的目的地在什么地方啊?” 驾驶员听到有人在身后说话,猛地转过身,似乎想呵斥两句,但看清楚我肩膀上的军衔后,两人坐在座椅上举手向我敬礼。主驾驶员恭恭敬敬地向我报告说:“将军同志,我们的目的地,是波兰境内的卢布林机场。” 副驾驶深怕我搞不清楚状态,连忙补充说:“罗科索夫斯基元帅的部队,在7月24号已经解放了卢布林。” 听到副驾驶称呼罗科索夫斯基为元帅,我才想起罗科索夫斯基因为战功赫赫,已在6月29号,被斯大林正式晋升为元帅军衔。 我重新回到机舱里坐下后,已听清楚我和驾驶员交谈内容的莫纳科夫,低声地对我说:“将军同志,我们师就驻扎在卢布林的西面,你说上级让你也到卢布林去,会不会是让你来指挥我们师,去执行什么作战命令?” 虽然我心里非常赞同莫纳科夫的这座说法,但嘴上却不以为然地说:“不会吧,我觉得可能有别的什么任务。” 飞机在空中飞行了三个小时,终于在卢布林北面的军用机场降落。 我刚下了飞机,就看到机场外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我以前的警卫团长尤先科,快步地跑到了我的面前,抬手敬礼说:“司令员同志,我是奉命来接您的。” 我看了一眼他的肩章,发现已经是上校军衔了,不禁笑着说:“尤先科,看来你现在混得不错啊,都已经是上校了。”说这话的时候,我的心里对他挺内疚的,他从斯大林格勒保卫战就开始跟着我,结果到我离开近卫第六集团军的时候,他作为我的警卫团长,还委委屈屈地挂着少校的军衔。 我坐上了停在跑道旁的嘎斯轿车,问坐在副驾驶位置的尤先科:“尤先科上校,我们这是到什么地方去啊?” “当方面军司令部。”尤先科半转过身体,望着我恭恭敬敬地回答说:“罗科索夫斯基元帅要见您!” 我没有傻乎乎地问罗科索夫斯基见我有什么事情之类的话题,因为这样的机密,以尤先科的级别是没有资格知晓的。 当我走进了罗科索夫斯基的指挥部时,立即就被正在忙碌的马利宁看到。他惊呼一声:“这不是我们的女将军奥夏宁娜么,欢迎你到卢布林来。” 正和军事委员布尔加宁围在桌边看地图的罗科索夫斯基,听到了马利宁的喊声,立即站直身体,朝我快步走来。还隔着老远,他便主动向我伸出手来,热情地说:“丽达,欢迎你回这里来。” “您好,元帅同志。”我一边和罗科索夫斯基握手,一边真诚地向他表示祝贺:“我向您表示祝贺,祝贺您获得了最高级别的军衔。” 罗科索夫斯基用空着的左手,轻轻地拍了拍我的手臂,笑着说:“丽达,好好干,我相信要不了多久,你也会获得同样的军衔。” 我与马利宁、布尔加宁他们握完手以后,望着罗科索夫斯基问道:“元帅同志,我想问问,我接下来的任务是什么?” “我们打算发起一次进攻。”罗科索夫斯基含糊地说道:“一次规模不算太大的进攻作战,我觉得由你来指挥更加合适。” 听到罗科索夫斯基这么说,再联想到昨天赫鲁晓夫征求我对华沙起义的看法,我觉得所谓的进攻战斗,肯定和华沙有关。我试探地问:“元帅同志,您是准备让我指挥部队,直接扑向华沙,和那里正在与德军战斗的起义军会师吗?” “不是,丽达,不是你所想象的那种进攻战斗。”罗科索夫斯基说完这句话以后,转身面对着自己的参谋长,吩咐道:“参谋长,你给丽达介绍一下情况。” “丽达,请到这里来。”马利宁等我站在桌边以后,指着摊放在上面的地图说道:“方面军的部队在马格努谢夫?普瓦维地域夺取了维斯瓦河西岸的登陆场,为了坚守和扩大一夺取的登陆场,我们需要在这一地区进行积极的战斗。” “参谋长同志,”我听到这里,忍不住插嘴问道:“我的具体任务是什么?” “在普瓦维的北面,有一个伪军旅。”马利宁指着普瓦维所在的位置,向我介绍任务:“你的任务就是指挥一到两个师的部队,消灭这个伪军旅。” 听到伪军旅这个单词时,我不禁皱起了眉头,因为在我的印象中,弗拉索夫这个败类所组织的“俄罗斯解放军”,是在44年11月成立的,现在才8月,难道历史又因为我的出现,在这里出现偏差了吗? 我沉默了良久,才开口问道:“参谋长同志,能给我介绍一下这个伪军旅的情况吗?” 马利宁拿出一个本子,翻到记录该旅资料的那页念道:“该旅的旅长叫布罗尼斯拉夫·卡明斯基,原是我军的一名大尉,能讲一口流利的德语,具有很强的组织能力。卫国战争爆发后,他所在的部队驻扎在布良斯克地区。 卡明斯基在我军溃败、德军尚未到来的政治真空期,在当地建立了一个自治行政机关,公开表示与德军合作。而德国人为获得当地人的支持,主动撤离了这片地区,并认可了卡明斯基机关的自治权。为了维持治安需要,卡明斯基从当地人口中挑选出两万名壮年俄罗斯人,建立了一个民兵旅,专门同我们的敌后游击队作战。” 我听到这里,心说这个伪军旅有两万多人,我用两个师去进攻,在兵力上不占什么优势,待会儿要让罗科索夫斯基给我增加部队才行。 马利宁继续念道:“……在我军声势浩大的反攻下,德军一步步退出了苏联的领土,卡明斯基所指挥的伪军旅,也不得不随着德国人一起撤到了波兰。由于华沙起义的爆发,德军为了弥补兵力上的不足,将这个旅调动了华沙,参与镇压起义的军事行动……目前,该旅的总兵力人数为1700人。” 听说对方只有1700多人,我的心里顿时踏实了许多,看来用两个师的兵力,来消灭他们没有什么问题。我等马利宁介绍完情况后,转身望着罗科索夫斯基问道:“元帅同志,我想问问,我将用什么样的身份,在这里指挥部队作战?” 我这么问是有原因,不管怎么说,我还是乌克兰第一方面军的副司令员,跑到波兰来指挥白俄罗斯方面军的部队,属于越俎代庖,有点名不正言不顺。罗科索夫斯基似乎早有准备,他等我一说完,便接着说:“丽达,你可能还不知道,斯大林同志今天上午刚刚下达了命令,正式任命你为白俄罗斯第一方面军的副司令员。” 身份的问题解决了,我接着又问:“元帅同志,不知道您打算让我指挥那些部队,去参加这次的战斗呢?” 罗科索夫斯基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马利宁,随后说道:“我打算将雷若夫少将的近卫第28军划给你指挥。” 听到部队的番号,我的眉毛不由往上一挑,心说莫纳科夫少校还真是一言成谶,他说我有可能指挥他们的部队,没想到罗科索夫斯基还真的将这支部队划给我指挥。但我同时想到,为了消灭一支只有1700多人的伪军部队,居然要让我这个方面军副司令员出马,简直是高射炮打蚊子——大材小用。 罗科索夫斯基似乎猜出了我心思,他直言不讳地问道:“丽达,你是不是觉得我让你亲自来负责此事,有点太小题大做了?” 见罗科索夫斯基猜到了我的心中所想,我也不想再隐瞒,便点了点头,如实地回答说:“元帅同志,请恕我直言,这样的伪军部队,通常不会有什么战斗力,别说两个师,就算我们只出动两个团,就有可能将他们全歼。” “没错,你说得很正确。”对于我的这种说法,罗科索夫斯基表示了赞同,但他接着反问道:“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要这样安排呢?” 我摇了摇头,表示不理解罗科索夫斯基这样安排的用意。 罗科索夫斯基继续说道:“既然你不理解,那我就给讲讲这支伪军部队犯下的滔天罪行。他们来到华沙南部以后,根本没有打算和起义军作战,而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他们洗劫了一切可以看得到的财务,肆意地凌辱波兰女性。在参战的第一天时间里,他们仅仅战死了六人,而死在他们手里的波兰军民超过上千人,几乎都是无辜的平民。这些穿着德军军服的俄国败类们,根本不是什么战士,而是一帮两条腿的禽兽。” 我听完罗科索夫斯基的这番话,使劲地点了点头,回答说:“我明白了,元帅同志。我们去消灭这支伪军,是为了保护无辜的波兰人民,获得他们对我们的支持!” “没错,丽达,你理解得很正确。”罗科索夫斯基脸上露出了欣慰的表情:“我之所以请求斯大林同志将你调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达到这样的效果。” “在战场上抓到的战俘怎么办?”我接着问道:“把他们和德国战俘关在一起吗?” “不用,凡是抓获的卡明斯基旅的官兵,一律就地枪决。”罗科索夫斯基斩钉截铁地说:“对于这种两条腿的畜生,我们绝对不接受他们的投降。” “元帅同志,”我听到罗科索夫斯基所下达的这道杀俘令后,笑着说道:“我上次听到类似的命令,还是在莫斯科保卫战的时候,由斯大林同志亲自下达各西方面军的全体指战员,对于抓获的德军第332步兵团的官兵一律就地枪决,我们绝对不接受他们的投降。” “是的,在非常时期,就需要采取非常的手段。”罗科索夫斯基说完这句话以后,吩咐马利宁:“参谋长,给雷若夫将军打电话,让他到方面军司令部来接受新的作战任务。” 由于该部队就驻扎在卢布林,马利宁的电话打了不到十分钟,我就看到一名中年将军快步地走进了指挥部。他来到罗科索夫斯基的面前,抬手敬礼:“元帅同志,近卫步兵第28军军长雷若夫少将奉命来到,请指示!” “请稍息!”罗科索夫斯基用手朝我一指,向雷若夫介绍说:“雷若夫将军,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方面军新任的副司令员奥夏宁娜上将,从现在开始,你的步兵军就接受她的直接指挥。” 第一千五百八十一章 机降敌后(上) 雷若夫连忙转身面向我,抬手敬礼,同时口齿清楚地说:“您好,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我是近卫第28军军长雷若夫少将,我听候您的命令,请示!” 我将手举到额边还了一个军礼,然后向他伸出手去,礼貌地说:“你好,雷若夫将军!” 罗科索夫斯基等我和雷若夫走完程序后,在一旁说道:“既然你们已经相互认识了,就到这里来,让参谋长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次的作战行动。” 马利宁把刚才对我所说的那些内容,又向雷若夫重复了一遍,最后问道:“雷若夫将军,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在听取任务时一直沉默不语的雷若夫,听到马利宁的这句话以后,点了点头,随即用手指着地图,表情严肃地说道:“参谋长同志,目前我军在维斯瓦河西岸的部队,只有驻扎在马格努谢夫的近卫第35师。他们的防御阵地正面有德军的一个团,假如要将他们调到普瓦维地区,需要先派部队去接替他们的防务,否则一旦德军趁虚而入,我们就有可能失去这个登陆场。 马尔琴科上校的近卫第39师,如今驻扎在卢布林的西面。至少需要两天的时间,他们才能进驻普瓦维。” “将军同志,你说说看。”布尔加宁听到这里,忍不住插嘴问道:“从这里到普瓦维地区只有四五十公里,为什么要用两天的时间才能赶到啊?” 听到布尔加宁提出的这个问题,雷若夫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随后他面无表情地回答说:“军事委员同志,德军在退往维斯瓦河西岸时,已经将河上的桥梁全部炸毁。为了防止我军在河上架设桥梁,他们的大炮持续不断地轰击着河面。我们只能通过皮划艇,将部队渡过维斯瓦河……” 等雷若夫说完后,我总算了解了该军的情况:近卫第79和第88师在战斗中被打残了,已撤往后方休整;剩下的两个师中,战斗力最强的近卫第35师在马格努谢夫地区,战斗力稍弱的近卫第39师,还停留在卢布林的附近。由于河上没有浮桥,部队只能通过皮划艇渡河,这样一来,到达西岸的都是缺乏重武器的轻装部队,没有什么攻坚能力,只能执行一些小规模的作战任务。 对于雷若夫所提到的困难,罗科索夫斯基只是淡淡一笑,随后说道:“雷若夫将军,你们的作战任务已经明确,至于怎么去完成它,就由你们自己来制定计划了。” 仅仅在一个小时前,我还为自己被任命为罗科索夫斯基的副手,而沾沾自喜,但当我了解清楚部队的情况,以及即将去执行的任务后,却变得闷闷不乐起来。 “丽达,”罗科索夫斯基向雷若夫交代完毕后,见我迟迟没有表态,还特意追问我:“你是打算留在方面军司令部呢,还是到近卫第28军的军部?” “元帅同志,”我在仔细地斟酌后回答说:“我还是和雷若夫将军回他的指挥部,在那里我能及时地了解部队的情况,便于根据形势的变化,来及时地调整部署,确保战斗任务的顺利完成。” 罗科索夫斯基走到我的面前,抬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赞许地说道:“丽达,你这样做是正确的,指挥员和战士待在一起,不光能及时地了解战场的形势,还能起到鼓舞士气的效果。” 他扭头看了一眼雷若夫,强调说:“你们执行的战斗任务,对我们争取波兰人民的支持,和巩固维斯瓦河西岸的防御作战,是至关重要的,我希望你们好自为之。”说完这番话,他向后退了两步,冲着我们两人挥了挥手,说道:“好了,你们回部队去吧。” 我和雷若夫一回到城外的军指挥部,他就打电话通知两位师长过来开会,准备给他们布置作战任务。 两位师长是同时走进指挥部的,两人一进屋,没等雷若夫介绍,我便猜出了他们的身份,走在前面的那位少将是近卫第35师师长库拉金,后面的那位是近卫第39师师长马尔琴科上校。 雷若夫不知道我已经猜出了两位师长的身体,还是客气地向我做了介绍。两位师长的反应很冷漠,可能他们做梦都没想到,自己要听命一名女指挥员,心里多少会有些抵触。 不过我没有计较他们的态度,而是握着库拉金少将的手,热情地说:“将军同志,您也许还不知道吧,在斯大林格勒保卫战的时候,上级曾经任命我为你们师的师长,只不过因为后来出了一些小小的状态,我没有到师里就职。” 我的话顿时引起了库拉金的好奇心,他盯着我吃惊地问道:“副司令员同志,我能问问上级为什么会取消您的任命吗?” “库拉金将军,您请坐。还有你,马尔琴科上校,也请坐下吧。”我等大家都坐下后,才简单地介绍自己没有就任师长一职的原因:“……方面军首长变动,使原来对我的任命搁浅,就由原步兵第98师的师长戈拉兹可夫少将,担任近卫第35师的师长职务。……后来,戈拉兹可夫将军在保卫马马耶夫岗的战斗中牺牲,我所指挥的独立师,就接替了他的防务。” 我的经历,在无形中拉近了我和几位指挥员的距离,指挥部里的气氛变得融洽起来。在接下来谈论战斗任务时,大家就没有那么拘束,能够畅所欲言,发表自己的真实看法。 向两位部下介绍完即将执行的作战任务后,雷若夫板着脸说道:“师长同志们,我们的作战任务是非常艰巨的,敌人在我军的正面,构筑了坚固的防御工事。我们只有穿过敌人的防线,才能到敌人的纵深,去消灭臭名昭著的卡明斯基旅。你们说说,我们的军队该如何通过敌人的防御工事?” 雷若夫的话说完后,两位师长沉默了很久,最后是马尔琴科首先开口说话:“军长同志,我们在西岸的部队,缺乏攻坚所需的重武器,所以要想强行通过敌人的防线,这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没错,”马尔琴科刚说完,库拉金就补充说:“如果我们能突破德军的防线,早就占领了他们的防御地带,将战线向华沙防线推进了,那里用得着像现在这样,为了守住马格努谢夫和普瓦维这两个登陆场,每天和德国人打得不可开交。” “那我们可以派出小部队,悄悄地穿越敌人的防线,深入到他们的后方去。”雷若夫等两人说完后,谨慎地提出了自己的想法:“据我所知,卡明斯基旅的战斗力有限,我们的部队完全能够打败他们。” “军长同志,不能这样做。”我等雷若夫一说完,立即插嘴说:“如果我们只是对敌后实施侦察,派出一支小部队通过敌人的防线,我觉得还是可取的。但让小分队去执行消灭卡明斯基旅,这未免太荒唐了点。就算这支部队没有什么战斗力,但他们毕竟有1700多人,我们想用十几二十个人的小分队消灭他们,简直是天方夜谭。” “那我们该怎么办?”雷若夫见我否定了他的提议,不禁双眉紧锁,忧心忡忡地说:“这可是我们军在获得了‘卢布林军’荣誉称号后的第一仗,假如表现不佳,就算上级领导不说什么,我想我们的指战员在别的部队面前,也会抬不起头的。” 我盯着面前的地图,脑子里快速地思考着:发动正面强攻,突破德军坚固的防线,不太现实;派小分队渗透,又因为兵力单薄,无法消灭卡明斯基旅的一千多兵力。 就在这时,我听到马尔琴科在问雷若夫:“军长同志,我们师什么时候渡河到对岸去啊?” “德军的远程炮火,在不停地轰击着河面。”雷若夫若有所思地说道:“如果在白天渡河,一旦我们的部队被敌人发现,就会成为他们炮兵的靶子。还是等天黑再说吧。” “现在是昼长夜短,天黑有七个小时,我估计要想将全师都渡过来,时间可能有点来不及。”马尔琴科叹着气说道:“要是我们的战士能插翅飞过去就好了。” “今晚能渡多少就渡多少。”雷若夫也有些无奈地说:“剩下的部队等明晚再渡河。” 马尔琴科的话让我脑中灵光一闪,让我对渗透到敌后的方式有了一些特殊的想法。但具体怎么做,我一时却想不起来,因此连忙追问道:“上校同志,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时间不够,今晚无法让全师都过河。”马尔琴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问,但还是如实地回答。 “不是,不是这句话。”我冲着他摆了摆手,焦急地说:“你最后一句话,说的是什么?” 听到我这么问,马尔琴科皱着眉头想了想,然后说道:“我说要是我们的战士能插上翅膀飞过去就好了。” “对,没错,就是这句话。”我等他一说完,兴奋地一拍桌子,石破天惊地向他们宣布:“我想到渗透到敌人防御阵地后方的办法了。” 我的话一出口,三人的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因为我们在不久前提出的方案,都因为行不通而被推翻了。此刻我忽然告诉他们,说有办法让部队到敌人的后方,怎能不让他们目瞪口呆呢? 过了好半天,雷若夫才半信半疑地问:“副司令员同志,真的有办法让我们的部队,渗透到敌人的防御阵地后方去?” “没错,”我胸有成竹地说:“虽然我不能让两个师的部队,都成功地渗透到敌人后方去,但一两个营还是没问题的。就算都是轻装部队,我想他们对付战斗力低下的卡明斯基旅,应该还是足够了。” “那我们应该怎么做呢?”库拉金代表大家问道。 “三位指挥员同志,刚刚我们已经讨论过,不管是正面强攻,还是派小分队渗透,都不太合适,对吗?”我说到这里,有意停顿了片刻,看到三人都纷纷点头,才继续往下说:“德军在沿河地区有完善的防御体系,使我们也无法从他们控制的区域渡河过去。因此,我们只剩下最后一条路,就是从空中过去。” “从空中过去?”雷若夫听到我的设想后,有些不以为然地说:“副司令员同志,假如我们在敌后实施伞降,那些空降兵战士在空中就会成为敌人的靶子。” “夜晚在敌后跳伞,部队的收拢就是一个大问题。”我向几人解释说:“我的想法是,让运输机搭载我们的战士,在敌人的后方实施机降。这样做的好处是,机动能力强,装载量打,人员、装备和物资比较集中,我们的部队可以迅速地投入战斗。” “原来是实施机降啊,不错不错。”雷若夫笑着说道:“这样一来,就算是普通的战士,也能直接参加战斗,而不需要进行专门的特殊训练。” 和雷若夫的如释重负不同,库拉金顾虑重重地说:“可我们应该到哪里去找运输机?还有,就算找到了运输机,我们的部队又该在什么地方着陆啊?要知道,实施机降作战,对空降场的要求很高哦。” “库拉金将军,运输机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会直接和方面军司令部联系,让他们为我们提供运载部队所需的飞机。至于说到空降场嘛,”我低头在地图上看了看,然后用手在敌人的防线后方点了点:“在这块森林地带的中间,有一片开阔地,我们的运输机可以在这里降落。” 既然机降敌后的方案是我提出的,我又是方面军副司令员,所以给罗科索夫斯基打电话,请求他为我们提供运输机的事情,就由我全权负责。 罗科索夫斯基在电话里,听到我打算让部队在德军防线的后方机降,不由大吃一惊,他语气严厉地问:“丽达,你真是想得太天真了,敌人如今有着完善的防空体系,完全可以击落我军没有任何自卫能力的运输机,你这不是让战士们白白去送死吗?” 第一千五百八十二章 机降敌后(中) 我等罗科索夫斯基说完后,才慢悠悠地说道:“元帅同志,在敌后机降,虽然非常冒险,但这是渗透到敌后唯一可行的方案。虽然有点冒险,但我认为值得一试。” 罗科索夫斯基早就习惯了我的别出心裁,他淡淡地说道:“说说你的计划吧。” “我希望空军能为我们提供十架运输机,和相同数量的滑翔机。一架飞机可以装载二十名战士和他们随身的武器。这样的话,我们就能一个营的兵力,投放到敌后去。”为了让罗科索夫斯基放心,我特意强调说:“运输机将在森林中间的空地里降落,这里没有敌人防守,有利于我们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机降的部队集中起来,对卡明斯基旅展开攻击。” 我的话说完后,罗科索夫斯基没有立即表态,听筒里只传出他粗重的呼吸声,似乎他正在痛苦地思索着,能否同意我这个胆大包天的计划。 “元帅同志,”我见罗科索夫斯基还在犹豫,连忙趁热打铁地说:“我们在和德军的交战中,从来没有实施过机降作战,所以德军肯定不会有什么预防措施,我们成功的几率还是很高的。” “丽达,还有一个重要的问题,我不知道你是否考虑过。”罗科索夫斯基等我说完后,严肃地说道:“我们的飞行员在夜晚,如果在一个陌生的地区实施成功的机降?如果出了什么差错,不光损失了一个营的兵力,同时还会让空军损失一批宝贵的运输机。” 对于罗科索夫斯基的担忧,我信心十足地说:“元帅同志,这一点您请放心。我会连夜派小分队穿过德军的防区,赶往机降地点。等明晚我军的运输机到了以后,他们可以在地面燃起篝火,为我们实施机降的运输机指引方向。” 见我把该考虑的问题都考虑到了,罗科索夫斯基这才松了口:“好吧,既然你觉得这样做,是你们完成战斗任务的唯一手段,那就这么定下来了。至于空军那边,我会立即打电话联系的。” 我放下电话,长松了一口气,然后对雷若夫说:“军长同志,元帅已经同意了我们的机降方案。现在我们要做的事情有两件:一是马尔琴科上校的近卫第39师,趁夜晚渡河到普瓦维集结的计划不变;二是库拉金将军连夜派出一支小分队,想办法穿过敌人的防线,尽快赶到我军机降的地点去。等明晚运输机搭载我们战士赶到时,他们在地上燃起篝火,为我们的飞机指明降落的地点。” 雷若夫等两位师长都接受了我的命令后,望着我问道:“副司令员同志,不知道你打算由哪支部队来参与机降作战啊?” 雷若夫的话刚说完,库拉金就抢着说:“我的师在维斯瓦河的西岸,参与机降作战的话,我觉得从我的手里抽调部队是最合适的。” “不行,不行。”马尔琴科立即和库拉金抢任务,“库拉金将军,你的部队这半个月一直和德军在进行着拉锯战,指战员们都很疲劳了。我看机降敌后作战的事情,还是由我抽部队去执行吧。” 我看到两人越争越激烈,连忙抬手制止了他们,随后发号施令:“库拉金将军,如果派你的部队参战,他们还要从维斯瓦河的西岸渡河过来,既浪费时间,路上也不安全。而马尔琴科上校的部队,就驻扎在卢布林附近,距离机场不远,部队要登机也很方便。我看,参与空降的部队,就从马尔琴科上校的师里抽调吧。” 马尔琴科见我安排有他抽调部队参与机降行动,顿时喜笑颜开,他对我说道:“副司令员同志,我给参与机降作战的营长打个电话,让他立即到这里来接受任务。” 马尔琴科打完电话以后,还过来向我显摆说:“这位营长是所有营长里能力最强的,由他来负责执行这个任务,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我由于对马尔琴科不了解,也不知道他说的话里是否有夸大的成分,因此不管他说什么,我都始终保持着沉默,只不过偶尔冲他礼貌地笑了笑。 过了没多久,门外忽然传来有人喊报告的声音。我听着这个声音比较熟悉,心说难道在这里还有我认识的人吗?正打算再等等那人的声音,雷若夫已经冲着门外喊道:“进来!” 随着他的喊声,一名身材高大、穿着崭新军服的军官大步地走了进来。他来到我们的面前,抬手敬了一个环礼,冲马尔琴科报告说:“师长同志,近卫步兵都112团一营营长莫纳科夫少校前来报告,请指示!”说完,他便在原地保持着立正的姿势,下巴微微上扬。 见到突然出现在面前的莫纳科夫,我不禁哑然失笑。在马尔琴科准备向我做介绍时,我朝他摆了摆手,“上校同志,我认识莫纳科夫少校。”说完,我往前走了两步,向莫纳科夫伸出手去,“少校,我们又见面了。” 莫纳科夫听到我的声音,脸上闪过吃惊的表情,但他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抬手向我敬礼后,才握着我的手,激动地说:“您好,将军同志,真没想到我们在这里又见面了。” 雷若夫用手指指我,又指指莫纳科夫,意外地问道:“副司令员同志,你认识莫纳科夫少校吗?” “没错,”我一边和莫纳科夫握手,一边笑着回答雷若夫:“我和少校是在基辅认识的,而且今天还是乘同一架飞机来卢布林的。” “那真是太巧了。”雷若夫笑着说:“既然您认识少校,我就不再给你们相互做介绍了。马尔琴科同志说得对,莫纳科夫少校不光是近卫第39师最有能力的营长,而且在全军的营长中间,能力也是数一数二的。我相信他一定能完成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 “少校,请到桌子这里来!”马尔琴科冲着自己的部下客气地说:“我给你介绍一下你即将去执行的作战任务。” 第一千五百八十三章 机降敌后(下) 趁着马尔琴科向莫纳科夫交代作战任务时,雷若夫走过来低声地问:“副司令员同志,我想问问,军部是继续留在这里,还是跟着近卫第39师转进?” 听到雷若夫的这个问题后,我忽然想起了一件被自己疏忽了的事情,连忙问道:“军长同志,我忘记问你们军是隶属于哪个集团军?” 我的话让雷若夫有点傻眼,他盯着我看了半天,似乎想搞清楚我是否在和他开玩笑。见我一脸认真的样子,他才开口说道:“我们是隶属于近卫第八集团军,司令部如今设在维斯瓦河的东岸。” “近卫第八集团军?!”当雷若夫说出了部队的番号后,我不禁笑了,这个世界真小啊,居然又遇到了熟人,我随口问道:“司令员是崔可夫将军吧?” “没错没错,正是崔可夫将军。”雷若夫惊喜地问:“您认识他?” “这是当然,军长同志。”我笑着解释说:“在斯大林格勒保卫战时,我是崔可夫将军手下的一个师长,负责马马耶夫岗的防御。” “马马耶夫岗所进行的防御,我曾经听崔可夫司令员提过。”雷若夫听说我就是坚守马马耶夫岗那支部队的指挥员,顿时肃然起敬:“敌人前后动用了好几个师的兵力,轮番对马马耶夫岗发起了攻击,企图夺取这个高地后再占领港口,切断守军和东岸的联系。但在您的指挥下,敌人的无数次进攻,都被粉碎了。” 虽说我也喜欢提到自己昔日的光辉历史,但此刻我急着见到崔可夫,便抬手打断了他,试探地问:“军长同志,我打算到集团军司令部去,您能给我派一个司机送我过去吗?” “这当然没问题,副司令员同志。”雷若夫说完这句话以后,便叫过一名参谋,吩咐对方:“你负责开车送副司令员同志到集团军司令部,明白吗?” 参谋点了点头,走到我的面前,朝外面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礼貌地说:“将军同志,请您给我来,我送您去集团军司令部。” 在前往崔可夫司令部的途中,我看到一眼望不到头的步兵队列和运送物资的车队,正在源源不断地向维斯瓦河岸边开进。而对面驶过来的车队,除了救护车外,连普通的卡车也满载着伤员。 维斯瓦河东岸距离河边有四五公里的地方,有一座叫热列胡夫的小镇,崔可夫的近卫第八集团军司令部,就设在这里。我乘坐的吉普车刚进入了镇里,就被巡逻队拦住了。带队的少尉站在车外,对我礼貌地说:“将军同志,请出示您的证件。” 没等我说话,旁边开车的参谋显然认识对方,他直接嚷道:“喂,別洛佐尔,这位新来的方面军副司令员,她正急着去见崔可夫司令员呢。” 窗外的別洛佐尔少尉,在听清楚我的身份后,连忙后退两步,挺直身体原地立正,抬手做了一个请通行的手势。 吉普车又沿着街道向前开了一段距离,我看到前方一栋两层楼的建筑物前,堆着沙袋工事,还有十几名战士在门口站岗。见到这样的阵势,我觉得这里应该就是崔可夫的司令部所在地,便吩咐参谋:“停车!” 参谋将车稳稳地停在了路边,扭头好奇地问我:“将军同志,司令部还在前面呢。” 我冲参谋摆摆手,说道:“剩下的路,我自己走过来。你先把车开回去吧,谢谢你!”说完,我便推开车门下了车。 我来到入口处的时候,立即有一名大尉走过来,抬手敬礼后,公事公办地问:“将军同志,您是谁,到这里来有什么事情吗?”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目光还朝吉普车离开的方向瞥了一眼。 “大尉同志,”我冲他笑了笑,礼貌地说:“请你去向崔可夫将军报告,说他的老部下奥夏宁娜,从方面军司令部来拜访他。” “您好,奥夏宁娜将军!”大尉听到我自报姓名后,脸上顿时露出了微笑,他闪到一旁,侧着身子向礼貌做了个请姿势:“请进吧,我想司令员同志非常乐意见到您的出现。” 我向大尉笑着点了点头,大步地朝里面走去。身后隐约传来了战士们的对话: “她是谁啊?” “奥夏宁娜将军你都不认识?!就是坚守马马耶夫岗的那位师长。” “啊,居然是她,真是没想到,如今军衔和我们的司令员一样高了。” 由于大尉并没有去通报,我就直接走进了指挥部,以至于崔可夫看到我出现时,还坐在位置上发呆。我走到他的面前,笑着问:“崔可夫将军,您不认识我了吗?” “我的上帝啊!”崔可夫听到我的声音,猛地从自己的座位上蹦了起来,握住我的手一边摇晃,一边好奇地问:“丽达,你不是在乌克兰担任科涅夫元帅的副手,今天怎么有时间到我这里来了?” “崔可夫将军,你的信息太过时了。”我松开他的手以后,故意板着脸说道:“我刚刚被最高统帅部任命为白俄罗斯第一方面军的副司令员。” “您就是新任的方面军副司令员?!”崔可夫连忙后退一步,原地立正,昂首挺胸地继续说道:“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近卫第八集团军司令员崔可夫上将向您报告,我听从您的命令,请指示!” 见崔可夫将自己置于下级的地位,让我感到有点不好意思。崔可夫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他按照条令报告完毕后,特意用随意的口气对我说:“丽达,你怎么还站着,快点请坐下吧。” 等我坐下后,他好奇地问:“丽达,你今天到我这里来,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我想到雷若夫是他的部下,即将要执行的任务,对他没有保密的必要,便简单地将情况向他介绍了一番。还没等我说打算派运输机运载部队机降时,他就迟疑地说:“丽达,敌人在我军登陆场的附近,构筑有坚固的防御工事,我们的部队要想通过他们的防线,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放心吧,崔可夫将军。”我自信地说:“我们的部队在维斯瓦河附近和德国人打了半个多远,已经让敌人产生了一种错觉,觉得我们要突破他们的防线,只能通过地面战斗。这次我们将采用让他们大吃一惊的方式,从空中实施突破。” “空中实施突破?”崔可夫皱着眉头问道:“难道你打算让伞兵在敌人后方的空降,配合我们正面进攻的部队,突破德军的防线吗?但假如要采取这样的战术,动用的运输机和担任掩护的歼击机,将是数以百计的,我很怀疑,我们的空军能否提供这么多的飞机?” “要不了那么多的飞机。”我向他解释说:“只需要出动十架运输机和相同数量的滑翔机,在天黑之后,将一个营的兵力机降到敌人的后方。我相信用一个营的兵力,足以消灭或重创这支臭名昭著的卡明斯基旅。” “丽达,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考虑过敌人的防空炮火?”崔可夫表情严肃地问道:“我们没有任何自我能力的运输机和滑翔机,在空中就是德军射击的靶子,我担心我们的部队会在空中就被德军全部消灭。” “崔可夫将军,你来看。”我指着摊放在桌上的地图,对他说道:“我不否认你所说的那种危险的确存在,但由于我们出动的飞机航程过短,从起飞到降落,不会超过半个小时。也许德军的防空火力还没回过神来,我们的运输机已经机降成功了。” “丽达,你说的对!”在听完我的这番话以后,崔可夫居然点了点头,赞同地说:“我觉得我们值得冒这个险。只要有一支部队在德军的后方机降成功,那么不光可以狠狠地打击卡明斯基旅,而是还可以骚扰德军的后勤补给线……” 接下来,我又提起了近卫第39师将在今晚渡河的事情,崔可夫的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以前我想将更多的部队调到西岸去,但却被罗科索夫斯基元帅拒绝了。他说我们集团军的防御重点,不在西岸而是北面,所以我面前在西岸只部署了四个师。如今把近卫第39师调过去,就能加强我们在普瓦维地域的实力。” “将军同志,您的手里还有多少船只?”我继续问道。 “原来有300多艘各类船只和汽艇,可以一次性将3500人渡过河。但在最近一段时间的战斗中,船只损失超过了一半,运输能力大大的减弱。”崔可夫简短地计算了一下,最后对我说:“如今一次只能运送1200人左右。” 听说船只损失严重,我不禁好奇地问:“崔可夫将军,您能告诉我,为什么您的船只会损失如此严重呢?” “部队在强渡维斯瓦河时,就损失了七八十艘船只。”崔可夫满脸苦涩地说:“由于无法在河流上架设桥梁,所以我们只能通过船只,将对岸需要的武器弹药和各种军用物资晕过去,再把对岸的伤员运回来。敌人的大炮一刻不停地轰击着河面,我们的大多数船只就是这样损失的。” ………… 天黑以后,早就在东岸集结完毕的近卫第39师的指战员,纷纷登上了停在河边的船只。随着指挥员的一声令下,负责划船的战士立即拼命地挥动着手里的船桨,让满载战士的船只快速地驶向了对岸。 与此同时,在白天渡河的库拉金将军,也给我打来了电话,说小分队已经准备就绪,随时可以执行穿越德军防区的任务。 我听完他的汇报后,握着话筒想了想,觉得小分队直接穿过德军的防线,还是有暴露的危险,便吩咐库拉金:“将军同志,让近卫炮兵第65团的战士们,对德军的防御阵地实施十分钟的炮击。” “对德军的阵地实施炮击?”库拉金听完我的这道命令,不解地问:“副司令员同志,我们的小分队很快就要穿过敌人的防线,在这种时候炮击,会不会受到误伤啊?” “库拉金将军,我之所以让你对德军的阵地实施炮击,是因为我觉得在所有穿过德军防线的方案里,只有用炮火吸引住敌人的注意力,我们的小分队才能顺利地从敌人防守薄弱的地方通过。”我停顿了片刻,又补充说:“还有,让小分队的战术,都穿上德国人的军服,这样他们不容易被德军察觉。” “明白了,”库拉金响亮地回答说:“我立即按您的指示办。” ………… 天亮以后,我再次接到了库拉金将军打来的电话,他如释重负地说:“报告副司令员同志,我刚接到小分队发来的电报,他们已成功地穿过了德军的防线,并顺利地到达了机降的地点,正在布置导航的篝火。” “好样的,库拉金将军,干得真是太棒了!。”听说小分队成功地深入到敌后,我悬在心中的大石头总算落地了,“有什么最新的情况,立即向我报告!” 我放下电话后,对正在看报告的崔可夫说:“崔可夫将军,近卫第35师的小分队已成功地穿过德军的防线,到达了机降地点。” 崔可夫听完后,笑着点了点头,随后将手里的文件递给我,说道:“丽达,你看看这个,昨晚不光将近卫第39师的4000多人送到了对岸,而且还送去了大批西岸需要的武器弹药和物资,特别是炮兵急需的炮弹。” 见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我的心情也变得特别愉快。我给雷若夫打去了电话,问道:“军长同志,参加即将的部队准备好了吗?” “是的,副司令员同志,都准备好了。”雷若夫在说完后,沉默了片刻,随后又继续说道:“不过出了点小意外。” “小意外?!”我听到雷若夫这么说,心里不禁咯噔一下:“什么小意外,您那里出什么事情了?” “不是,副司令员同志,什么事情都没出。”雷若夫慌忙向我解释说:“莫纳科夫少校带着部队去了机场,发现空军为我们提供的飞机,至少可以搭载五百人,您看是否就多派一些人到敌后去?” “不行,军长同志。既然说好四百人,就只能搭载四百人。”我深怕雷若夫会干出先斩后奏的事情,专门向他强调说:“莫纳科夫少校指挥的部队,在很长时间内,都得不到任何的补充,所以你们要利用多出来的空间,多搭载一些武器弹药和军用物资,明白吗?” “是,副司令员同志,我明白了。”雷若夫经我一提醒,顿时明白在运输机和滑翔机上多搭载武器弹药的重要性,连忙回答说:“我会安排人手,将更多的弹药和物资运上飞机。” ………… 搭载部队的运输机和滑翔机,是在凌晨一点起飞的。德军在这种时候是最疲倦的,警惕性也最差,我们的飞机更容易安全地飞越他们的防空火力网。 从听到飞机起飞开始,我就一直坐卧不安,深怕会有什么噩耗传来。而崔可夫也和我一样,在焦急不安中等待着机降部队的消息,他几乎每隔十来分钟,就给雷若夫打去电话,询问是否有什么最新的消息。 而雷若夫每次都是同样的回答:“没有,司令员同志,暂时还没有任何消息!” 快凌晨两点的时候,指挥部里的一部电话终于响了起来。我和崔可夫都不由自主地朝电话的位置走了一步,但很快又停了下来,因为电话机旁就坐着通讯兵,我们不能越俎代庖,干扰值班通讯兵的工作。 通讯兵拿起电话听了一会儿,随后用因激动而不连贯的、但是很清楚的声音报告说:“司令员同志,根据雷若夫将军的报告,我们的部队已经在敌后成功地机降,如今他们正在将武器弹药和各种物资搬下飞机。” 第一千五百八十四章 返航时的意外 听到部队成功机降的消息,我的心中不禁一阵狂喜。我快步地走到值班通讯兵的身边,向他伸出手,通讯兵连忙将话筒递给了我。我将话筒贴在耳边,深吸一口气后,竭力用平稳的语气问道:“喂,雷若夫将军,我是奥夏宁娜。” “您好,副司令员同志。”听到是我在说话,雷若夫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有些嘶哑:“我荣幸地向您报告,莫纳科夫少校指挥的机降部队,已经成功地在敌后降落,此刻他们正在将那些重要的物资从飞机上搬下来。” 我习惯性地问了一句:“我们的部队有损失吗?” 我的话音一落,听筒里顿时没有了声音。过了好一阵,雷若夫才开口说道:“在降落的过程中,一架滑翔机因为撞到了森林边缘的树冠而坠毁了。飞机上的20名战士,有7人负伤,另外13人牺牲。” “什么,有一架滑翔机坠毁了?”我听到这个消息,心猛地往下一沉,心说完蛋了,原本以为我们的运输机在敌后的降落,可以是神不知鬼不觉的。但此刻有一架飞机坠毁,所引起的动静,就足以惊动附近的敌人。因此我在思索片刻后,吩咐雷若夫:“军长同志,立即给莫纳科夫少校发报,让他将物资转移到附近的森林里去,同时向四周派出警戒哨,避免遭到敌人的偷袭。让他立即行动起来,动作用快,明白吗?” “明白了,副司令员同志。”雷若夫从我的语气中,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连忙向我保证说:“我立即给莫纳科夫少校发报,将您的命令向他传达。” 崔可夫等我放下电话后,连忙关切地问:“丽达,又出什么事情了?” “有一架滑翔机在降落的过程中坠毁了。机上的战士有13人牺牲,另外7人也不同程度地负伤。”我一脸忧色地对崔可夫说:“我担心飞机坠毁的动静,会惊动附近的德国人,已经命令莫纳科夫少校将卸下来的物资,向森林里转移,同时向四周派出了警戒哨,监视随时可能出现的德国人。” “丽达,放心吧。”崔可夫搞清楚我在担心什么以后,安慰我说:“据我所知,莫纳科夫少校是一名优秀的指挥员,他完全有能力处理任何突发事件。”说到这里,他有意停顿了片刻,等我的情绪稍稍稳定后,才小心地说,“你看,我们是不是应该将这个好消息,向罗科索夫斯基元帅报告,让他也高兴一下?” “嗯,崔可夫将军,您说得很对,的确应该将这个好消息立即通知元帅。”对于崔可夫的建议,我是从善如流。我吩咐坐在一旁的通讯兵:“给我接方面军司令部,找罗科索夫斯基元帅。” 根据我的经验,只要战事还在进行,哪怕是深夜,罗科索夫斯基也会待在他的指挥部里。果然电话接通以后,听筒里便传出了他的声音:“喂,是丽达吗?你那里的情况如何,我们的部队在敌后完成机降任务了吗?” “是的,元帅同志。”我等罗科索夫斯基说完后,才肯定地回答说:“我们派出的部队,大多数已经成功地在指定地点着陆了。” “这真是一个好消息。”罗科索夫斯基刚高兴了片刻,忽然意识到我的汇报中另有隐情,便追问道:“部队有伤亡吗?” “有一架滑翔机在降落时,因撞上森林里的树冠而坠毁。”我心情沉重地回答说:“飞机上的20名战士,有13人当场牺牲,另外7名战士也人人带伤。” “原来是这样啊。”罗科索夫斯基轻描淡写地对我说:“丽达,只牺牲了十几名战士,已经比我们所设想的情况好得太多了。至少我们的运输机在通过德军的防区时,没有遭到高射炮火的拦截,还完成了规定的机降任务。接下来,就看他们如何寻找战机,来消灭那支见鬼的卡明斯基旅了。” 我给罗科索夫斯基汇报完毕后,握着话筒想了想,又给雷若夫打去了电话。我再次叮嘱他:“军长同志,和敌后的部队保持联络,有什么新情况,随时向我报告。” “放心吧,只要少校一有电报回来,我就立即向您……”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听筒里忽然没有了声音。 我以为是线路出了问题,连忙提高了嗓门,冲着话筒喊道:“喂~!喂~~!军长同志,您还在吗?喂~!” “副司令员同志,我还在。”我刚喊了几声,听筒里就再次传出了雷若夫的声音。 “您为什么不说话了?”我有点不悦地问道。 “请原谅,副司令员同志。”雷若夫歉意地说:“我的报务员正在接收电报,好像是莫纳科夫少校发来的。”听筒里在片刻的寂静后,再次响起了他激动的声音,“没错,是少校的电报。他说到目前为止,警戒哨都没有发现德国人的踪迹,在将多余的物资隐藏起来以后,他已带着部队朝华沙方向前进了。而运输机也在陆续升空,准备返回基地。” 从雷若夫的报告中,目前的一切行动都非常顺利,让我和崔可夫都吃了颗定心丸。崔可夫抬手看了看表,关切地说:“丽达,时间不早了,你先去休息吧。要是天亮以后有战斗,就是想睡也没办法睡了。” 正当坐在墙边的行军床上,准备躺下休息时,忽然听到了远处传来隐约的轰隆声。我立即皱起眉头,侧着耳朵仔细地听声音是从什么方向传来的。 “丽达,你听到了什么?”崔可夫看到我这样的表情,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崔可夫将军,您听!”我指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轻声地说道:“那边好像有炮声传来。” “炮声,哪里的炮声?”崔可夫说着朝门口走去。他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嘀咕一句:“真是见鬼了。”随后返回屋里,走到摆地图的桌子前,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后说道:“我是崔可夫,给我接近卫第4军军长格拉祖耶夫将军。” 电话很快就通了,崔可夫没好气地问:“格拉祖耶夫将军,你能给我解释一下,你那里传来的炮声是怎么回事吗?” 我离崔可夫有一定的距离,听不到他和格拉祖耶夫将军之间的谈话内容,但从他越来越严肃的脸上,我便知道肯定出了什么大事,连忙起身走到他的身边,低声地问:“崔可夫将军,出了什么事情?” 崔可夫用手捂住话筒,有些着急地说:“根据格拉祖耶夫军长的报告,德军的防空火力正在开火,应该是在拦截我们返回的运输机。”他说完后,把手移开继续问,“我们的运输机有损失吗?” “什么,看不到?”对方的回答激怒了崔可夫,他提高嗓门说道:“立即派人进行观察,同时准备好足够的人手,一旦我们的飞机被敌人击落,你们要尽快去解救跳伞的飞行员,明白了吗?” 运输机在返航时,遭到了德军防空炮火的拦截,这一点真的大大地出乎我的意料。但此时天还没有亮,我们根本无法观察夜空中的情况。而运输机编队的损失如何,只有等他们返航后,我们才能获得进一步的情报。 考虑到我和空军司令员不熟悉,贸然给他打电话不太合适,我只能将电话打给了罗科索夫斯基。他在听到这个坏消息以后,沉默了许久,最后说道:“好吧,丽达,我会尽快和空军联系的,让他们将运输机编队的损失及时地上报。而你们那边的任务,就是派出人手进行搜索,一定要把跳伞的飞行员和被击落的飞机残骸全找到。” ………… 半个小时以后,空军方面的损失,通过罗科索夫斯基转到了我们这里。在这次行动中,空军共有五架运输机和六架滑翔机被击落,11名飞行员下落不明。 我在得到了空军的确切伤亡数字以后,立即对崔可夫说:“崔可夫将军,空军方面的伤亡已经统计出来了,他们目前有11名飞行员下落不明,我估计是在飞机被击落的时候跳伞了。虽然现在天还没有亮,但要尽快地派出搜索部队,去找寻这些飞行员的下落。” “那里是近卫第4军的防区,”崔可夫面无表情地说:“我立即给格拉祖耶夫少将下命令,让他派出人手,沿河去搜寻那些失踪飞行员的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光让近卫第4军出动,还远远不够。”我想到近卫第39师还剩下两千多人在维斯瓦河的东岸,没准有飞行员落在了他们的区域内,所以我向崔可夫建议:“让留守在东岸的近卫第39师也加入搜寻部队,这样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失踪的飞行员。” “你说得对,为了尽快找到失踪的飞行员,我们需要动员尽可能多的人,我这就给雷若夫打电话,让他安排人手,来配合我们的搜寻工作。” 第一千五百八十五章 失踪的飞行员 搜寻工作到中午十二点正式截止,负责搜索的部队共找到了九名飞行员,其中五人牺牲,四人负伤。而另外两名飞行员,则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得知这个结果后,罗科索夫斯基在电话里非常生气地说:“丽达,失踪的两名飞行员,都是运输机的驾驶员,他们知道本次的运输计划。一旦被德军俘虏,我军在防线后方实施机降的行动就会暴露,这样对莫纳科夫少校他们执行的作战动,是非常不利的。所以我命令你,无论如何,都要找到他们。” 我在聆听罗科索夫斯基的训斥时,心中暗想,德国人又不是傻子,就算飞行员没有落在他们的手里,难道就不知道我们在他们的后方机降了么?但我还是态度恭谨地说:“元帅同志,我明白了,我会继续派出人手,搜寻失踪的两名飞行员。哪怕他们落入了德国人的手里,我也会想方设法将他们营救出来。” 放下电话以后,我就问崔可夫:“崔可夫将军,元帅同志让我们无论如何都要找到失踪的两位飞行员,您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崔可夫耸了耸肩膀,有些无奈地说:“我们的部队已经沿河进行了搜索,但没有发现那两个飞行员驾驶的运输机,也许他们在坠毁时,落到了维斯瓦河里,被湍急的河水冲走了。” “如果真的是冲走了,那倒是好事。”我听完崔可夫的话以后,若有所思地说道:“运输机的飞行员手里都有航图,假如他们落在德国人手里的时候,没有及时地毁掉航图,那么就算他们拒不招供,敌人也能根据航图,得知我们具体的机降地点。只要到实地一看,就会发现我们有一支几百人的部队,在他们的后方机降,到时莫纳科夫少校他们的行动,可能就会受到影响。” “德国人发现了我军的行动意图又怎么样?”我的话刚说完,崔可夫忽然不耐烦地说道:“我们大不了让莫纳科夫少校率领部队撤回来就是了。” 我不知道崔可夫为什么会大发雷霆,有些不明所以地望着他,想听听他究竟想说些什么。 崔可夫见我盯着他,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冲我苦笑了一下,满脸歉意地说:“对不起,丽达,是我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请你原谅我!” “没关系,崔可夫将军。”我知道崔可夫突然发作,肯定不是针对我,因此追问道:“我能问问您发火的原因吗?” 崔可夫起身倒了一杯热茶,放在我的面前,稍稍缓解了一下室内尴尬的气氛,这才开口说道:“丽达,你有所不知,波兰的原政府是以反苏著称的,在十月革命时,它曾经是最积极的干涉军成员之一,在红色政权罪困难的时候,在我们身后捅了一刀,甚至一度占领了基辅。我们在华沙战役中,又惨遭失败,不得不被迫割让西白俄罗斯和西乌克兰。这些失去的领土,直到1939年底,才重新回到我们的手里。 这次发起的华沙起义,是亲西方的流亡政府发动的,事先并没有同我们联系过。他们之所以不管时机是否合适,手里的力量是否足够,就仓促发动起义,就是为了争地盘,在我军到达之前占领华沙。” 我原本对罗科索夫斯基的部队在这里按兵不动,对近在咫尺的华沙起义不支援,还有些腹诽,但听崔可夫这么说,我立即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太天真了。我军部队没有继续向华沙挺进,不管有军事上面的原因,同时也受到了政治因素的制约。 我在沉默片刻后,试探地问:“崔可夫将军,华沙起义爆发后,我们和城里的起义军进行过接触吗?” “当然有过接触。”崔可夫点着头说:“在城里柳多夫军的帮助下,我曾经陪罗科索夫斯基元帅去见过克拉约夫军的代表。” “柳多夫军?克拉约夫军?”我见这两个陌生的单词重复一遍后,好奇地问崔可夫:“这是两支什么样的部队啊?” 崔可夫听我这么问,立即笑着向我解释说:“柳多夫军,是归亲苏的波兰政府领导,又称为‘波兰人民军’;而克拉约夫军,则是由亲西方的波兰流亡政府领导的,又称‘国内军’。” “原来是这样。”我在搞清楚两支军队的关系后,继续问道:“崔可夫将军,不知道您和元帅去会见克拉约夫军的军官,有什么收获吗?” 崔可夫重重地哼了一声,随后用不屑的语气说道:“和我们会面的是克拉约夫军第七师的几名校级军官,他们穿着波兰军服,举止傲慢,拒绝了我们提出的在对德国法西斯军队作战时相互协同的建议,并且厚颜无耻地宣称,克拉约夫军只服从在伦敦的波兰政府及其全权代表的命令,不承认在海乌姆成立的波兰政府。” “这帮混蛋,”我低声地骂了一句后,又再次追问道:“然后呢?难道在这次会面汇总,什么协议都没有达成吗?” “没错,我们是白跑了一趟。”崔可夫咬牙切齿地说:“那帮军官还振振有词地说:‘我们不会拿起武器来反对红军,但我们也不想与你们有任何联系。’简直是一帮没有教养的家伙,连基本的礼貌都没有。” 听完崔可夫的讲述,我总算明白他为什么对波兰人有成见了,就算换了是我,也不愿意去帮助这些不知好歹的波兰人。 不过对波兰人有情绪是一方面,但上级的命令还是要无条件执行的。过了一会儿,我对崔可夫说道:“崔可夫将军,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我们当前的首要任务,还是应该继续派人搜寻失踪飞行员的下落。就算他们落到了德国人的手里,也要想办法派人将他们营救出来。” “明白,”崔可夫也是一个非常懂得控制自己情绪的人,在听到我的命令后,立即给沿河部队的指挥员打电话,吩咐他们继续派人沿河进行搜索,一定要找到失联的飞行员。 第一千五百八十六章 军纪混乱的驻军 在指挥部里吃过午饭,崔可夫忽然心血来潮地问:“丽达,你想不想到附近的村庄里去看看?” “附近的村庄?”我听到崔可夫的提议后,心里不禁一愣,心说附近的村庄有啥可看的,没准在村庄里还要忍受村民们仇视的目光,但由于怕伤害崔可夫的自尊,后半句话,我只是在心里想了一下,并没有说出口。 但崔可夫没有察觉到我的迟疑,还在自顾自地说道:“我的部队在强渡维斯瓦河之前,我曾经亲自带人去河边进行过侦察。不知那天是什么节日,还是波兰农民庆祝我们将他们从德国人的统治中解救了出来,虽然对岸就有德国人,村庄也在敌人的炮火射程内,但他们还是举行了盛大的庆祝活动。” 崔可夫这么一说,倒引起了我的兴趣。想到华沙城内的起义军,对我们是不冷不热的;而在郊外的农村里,农民们对我们的军队,却表现出了足够的友好。想到这里,我站起身,笑着对崔可夫说:“好吧,将军同志,反正现在没什么事情,我们就到附近的村庄去走一走。” 我们的车沿着街道开出了小镇,朝维斯瓦河方向开去。在路上,我好奇地问崔可夫:“将军同志,您知道我的近卫第六集团军,如今在什么地方吗?” “在你离开白俄罗斯以后,他们曾经划归彼得罗夫将军的白俄罗斯第二方面军。”崔可夫望着我说道:“在白俄罗斯战役结束后,他们便划归叶廖缅科将军的波罗的海沿岸第二方面军。如今他们正在柳班地区,肃清德军在列宁格勒附近的残余。” 听到柳班这个地名的时候,我的心不禁咯噔了一下,心想要是这几个月不是到处跑的话,我此刻就能回到柳班,指挥部队消灭德军,洗刷昔日在那里被俘的耻辱了。想到了柳班,自然就联想到曾经救过我的冯·托马斯,不知道他如今在什么地方,是否还活着。 崔可夫见我在沉思,也没打扰我,便扭头望向了窗外。谁知刚看了一会儿,他就惊呼道:“见鬼,真是见鬼,停车,快点停车!” 司机见车停下,扭头望着坐在后排的崔可夫。而我也是一头雾水地望着他问道:“将军同志,出什么事情了?” 崔可夫二话不说,推开车门就跳了下去。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连忙也推开另外一侧的车门,跟着下了车。等我从车尾绕到车的另外一头,才发现我们已在不知不觉中,到达了一个村庄的外面,而此刻,崔可夫正满脸怒色地站在一名战士的面前。 那名战士坐在地上,没有戴帽子,背靠着一个井台,手里提着瓶没有商标的白酒,醉眼朦胧地望着崔可夫傻笑着,似乎一点没认出站在他们面前的,居然就是他们的司令员崔可夫。 崔可夫冲跟着下车的参谋使了个眼色,参谋连忙走到井台旁,提起放在台边的水桶,舀了大半桶水,直接倒在了战士的头顶上。 虽说现在是夏天,但从井里打起来的井水,依旧是刺骨的。被淋成了落汤鸡的战士,激灵灵打了一个冷战,酒顿时醒了过来。等看清楚站在自己面前的是崔可夫,连忙将手里的酒瓶往旁边一扔,站起来将手举到额边,战战兢兢地报告说:“司令员同志,近卫第79师侦察连上士利亚力克向您报告,我们……” “你们队里的人呢?”崔可夫没有给他好脸色,恶狠狠地问道:“都和你一样,在酗酒吗?难道你们不知道,这里是前线,德国人就在河的对岸。” 利亚力克挨了一顿训以后,把头深深地低了下来。他心里应该明白,在此时为自己做辩解,只会让崔可夫火上浇油,还不如老老实实地挨顿骂算了。 崔可夫骂了一阵后,深吸了几口气,吩咐对方说:“上士,带我们到村里去找你们队长。” 利亚力克点了点头,转身带着我们朝村里走去。我偷偷地问崔可夫:“将军同志,不是说近卫第79师的部队,在前期的战斗中被打残了,已经调到后方去休整了吗?他们这些指战员又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没错,近卫第79师是撤到后方去休整了。”崔可夫向我低声地解释说:“但是他们当初派到维斯瓦河西岸的侦察部队却留了下来。瓦西里·格拉夫奇科夫大尉是这支部队的指挥员,他率领部队在夜晚时顺利地渡过了维斯瓦河,并成功地占领了德军在西岸的阵地,他也因此获得了勋章。” “喂,利亚力克。”道路旁边的一个院子忽然传来女人的喊声,我扭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包着头巾满脸雀斑的姑娘,正趴在木栅栏上招呼为我们引路的利亚力克,她用蹩脚的俄语说道:“亲爱的,到我家里来喝酒吧,我已经为你准备了好酒。”说完,还旁若无人地抛了一个飞吻。 走在我们前面的利亚力克不敢说话,只是冲那个姑娘摆了摆手,带着我们继续朝前走。 见到这种情形,我不禁皱起了眉头,侧脸望着崔可夫不悦地说:“将军同志,这就是您的英雄部队,虽然在战场上的表现,我没有看到。但在这个村子里,他们的军民关系倒搞得挺不错的。” 我的反话,让崔可夫涨红了脸。但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一言不发地跟着前面的利亚力克,继续沿着乡间小道朝前走着。 利亚力克带着我们来到了一个大房子前,推开了木栅栏门以后,就站在门边,恭恭敬敬地说:“司令员同志,格拉夫奇科夫大尉就在这里。” 我和崔可夫一起走进了院子,看清楚里面的情况,我的鼻子都气歪了。只见院子中间摆了一张大木桌,桌上杯盘狼藉,地上躺着七八名只穿着白衬衫的战士,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甚至有名战士的身上,还压着倾倒的长凳,但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睡眠,他双手抱着长凳鼾声如雷。 “将军同志,”我看着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这些醉鬼,厌恶地问道:“不知道谁是格拉夫奇科夫大尉啊?” 崔可夫低头将躺在地上的醉鬼看了一遍后,摇了摇头,说:“他不在这里。”随后扭头怒气冲冲地问站在后面的利亚力克,“告诉我,格拉夫奇科夫大尉在什么地方,其余的战士在什么地方?” 利亚力克用手一指前面的房子,说道:“在…在…那个…屋…屋子里。” 崔可夫哼了一声,抬起腿正准备朝前走的时候,房门忽然打开,一个一丝不挂的姑娘笑着从里面跑出来,当她发现院子俩站了不少人的时候,猛地惊叫了一声,随后蹲下身子,捡起地上的一件军装,遮住了自己的身体。 “我看你望哪里跑……”这时屋里跌跌撞撞地跑出了一个光着上身,只穿着短裤的男子,嘴里含混不清地喊道:“我…我要是…要是抓住你,绝对…绝对饶…饶不了你。”他的头脑可能是被酒精烧糊涂了,居然没有注意到院子里站的人,并不是他的部下,他居然一头朝崔可夫撞了过来。 “啪!”崔可夫狠狠地抽了他一巴掌,同时恨铁不成钢地说:“你这个该死的酒鬼!” 崔可夫的一记耳光,让格拉夫奇科夫大尉愣住了。他捂着被打的脸,朝我们看了好一阵,才认识站在自己面前的是崔可夫,连忙在原地来了个立正。虽然他努力使自己的身体保持平衡,但由于酒精的作用,他整个人是前后晃动着,只要谁轻轻地推他一把,他就会仰面倒下。 崔可夫没有搭理他,而是转身问跟在身后的参谋:“这里有电话吗?” 参谋应该是曾经来过这个村庄,听到崔可夫的这个问题后,立即点着头说:“是的,司令员同志,有电话。”说着,他朝格拉夫奇科夫大尉刚才跑出来的房间一指,“那里面就有一部电话,可以直接和司令部联系。” “去给司令部打电话。”崔可夫皱着眉头吩咐参谋:“让他们立即派一个连过来,给这些醉鬼们醒醒酒。” 半个小时以后,从司令部赶来的警卫连,将分散在各处的醉鬼,都从房间里拖出来,统统扔在路中间,将冰凉的井水浇在他们的身上,给他们醒酒。等他们稍稍清醒后,又架着他们来到了村里的晒谷场。 趁着警卫连忙碌的工夫,我对崔可夫说:“将军同志,根据我了解的情况,驻扎在村里的战士,都是分散住在村民家里。由于村里只剩下妇女、老人和孩子,根本见不到成年的男子。如今见有这么多强壮的小伙子住在自己的家里,那些女人都蠢蠢欲动,用自家酿的私酒来勾搭我们的战士,然后就纠缠到了一起。如果听之任之的话,要不了多久,我们的部队就会彻底失去战斗力。” “丽达,你说得对,这事必须严肃处理,绝对不能姑息。”崔可夫表情严肃地向我表态说:“本来集团军准备向上级申请授予格拉夫奇科夫大尉‘苏联英雄’的称号,但出了这个事情,我觉得不光不能给他荣誉称号,相反还要处分他,关他的紧闭,并降级使用。” 如何处置格拉夫奇科夫大尉,是近卫第8集团军内部的事务,我不会随便干涉。等崔可夫说完后,我提醒他说:“既然这个村里的情况是这样的,我相信另外几个村子也好不到哪里去。为了防止类似的事件再发生,从今以后,驻扎在村里的部队,都不准分散住在村民的家里,应该在附近建立军营,让他们都住到军营里去,这样也便于我们的管理。” 我心里也明白,就算把指战员集中到一起,将他们关在军营里,但晚上依旧会有人想办法溜出去,到附近去找姑娘。但不管怎么说,也要比战士们分散住在民宅里要好些。 对于我的建议,崔可夫只思索了片刻,便点头同意了:“丽达,你的这个建议很不错,让所有的战士都住在一个地方,也便于我们的管理。”他朝那些依旧还是醉醺醺的部下看了以后,愤愤不平地说,“等他们的酒醒了,就让他们自己去盖房子。” 第一千五百八十七章 波兰军进攻了 原本我和崔可夫准备等这些酒醒的战士盖好了房子,再训斥他们一顿后,再返回集团军司令部。但计划赶不上变化,集团军参谋长给崔可夫打来电话,急匆匆地说道:“司令员同志,您能立即赶回来吗?” 崔可夫听到参谋长的语气如此急促,心中不禁一惊,连忙追问:“参谋长,出什么事了?” “方面军司令部打来电话,说有重要的作战任务。”参谋长着急地说:“元帅同志让您立即赶回指挥部来接受命令。” 崔可夫放下电话,望着我说道:“罗科索夫斯基元帅说有重要的任务,要我立即赶回集团军司令部。丽达,你是怎么考虑的,是陪我一起回指挥部,还是留在这里监督战士们盖新房子?” 我对在村庄外面盖简易军营的事,没有多大兴趣,听到崔可夫这么问,我立即毫不迟疑地回答说:“将军同志,我跟你一起回指挥部。” 我们在返回小镇的途中,见到了十几辆拉着大炮的卡车,车上整整齐齐坐着的战士,居然穿的是波兰军服。更令我们惊奇的是,吉普车继续向前开了一段距离,路边居然出现了一眼望不到头的波兰步兵,他们排成四路纵队,在红旗的引导下,昂首挺胸地向前走着。 见到这一幕,我扭头望着崔可夫,吃惊地问:“将军同志,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里会出现这么多的波兰步兵啊?” 没想到崔可夫在听到我的问题后,居然摇了摇头,也是一脸茫然地说:“从这些军人的军服来看,他们应该是波兰第一集团军的部队,至于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我也不清楚。” 不过等我们回到指挥部以后,这个谜底便解开了。罗科索夫斯基在电话里问崔可夫:“崔可夫吗?你看到路上的波兰步兵和炮兵了吗?” “是的,元帅同志,我看到了。”崔可夫在回答完问题后,有些不解地问:“可是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防区里呢?” “波兰第1集团军司令员西格蒙德·贝林格将军告诉我,说根据华沙城内的人民军提供的情报,部署在华沙南面的德军部队,是驻扎在波兰的国防军,战斗力比较差。”罗科索夫斯基对崔可夫说道:“所以他们打算派遣一个师,趁夜间强渡维斯瓦河,向北去支援正在华沙激战的起义军。” “一个师?!”崔可夫听到这里,忍不住插嘴说:“我在西岸有四个师,都没有办法扩大登陆场。他们居然想只用一个师,就突破德军的防御,去支援华沙的起义军,简直是天方夜谭。” “崔可夫同志,话不能这样说。”罗科索夫斯基向崔可夫解释说:“在敌人的后方,活跃着无数的波兰游击队,其中有柳多夫近卫军、柳多夫军、克拉约夫军、农民营。甚至还有因各种原因,来到敌人领土的苏联军官领导的混合游击队。这些组织虽然政治倾向各不相同,但与共同敌人斗争的目标是一致。波兰军队只要能成功地渡过维斯瓦河,就一定能得到这些武装力量的支援,成功地与华沙的起义军汇合。” 崔可夫等罗科索夫斯基说完后,慢吞吞地问道:“元帅同志,我们集团军的任务是什么?” “这次的进攻,就由波兰第三师独立完成。”罗科索夫斯基出人意料地回答说:“你们只需要为他们提供渡河的船只就可以。” 听说不用配合波兰部队发起进攻,崔可夫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然后轻松地回答说:“明白,我会为他们安排好渡河船只的。” 在天黑以前,波兰第一集团军司令员贝林格将军,来到了崔可夫的指挥部。这位一位仪表堂堂、表情严肃、衣着整洁的老军人,他与我和崔可夫握手后,笑着对崔可夫说道:“崔可夫将军,我想今晚留在你的指挥部里,指挥我的部队作战,您不反对吧?” 崔可夫将双手背在身后,朝他微微一鞠躬,礼貌地说:“贝林格将军,我乐意为您效劳!” 简单的寒暄几句后,我开口问贝林格:“将军同志,我想问问,你们打算怎样向维斯瓦河的敌人发起攻击,又如何与华沙的起义军汇合?” 贝林格冲我微微一笑,然后口齿清楚地说:“奥夏宁娜将军,为了这次的进攻,我们调集了精锐的第三师,以及新组建的榴弹炮团。当炮兵轰击对岸的德军阵地时,我们的步兵就乘坐崔可夫将军为我们准备的船只,强渡维斯瓦河。等肃清了对岸的敌军后,我们的部队再挥师北上,与坚守在华沙的守军会师。” 由于罗科索夫斯基曾事先打过招呼,这次的进攻是由波兰第三师独立完成,所以我在了解波兰军的进攻计划后,就没有和贝林格将军探讨这个计划中的不足之处。 渡河的地点,选择在了近卫第4军的防区。从这里进攻,波兰军只要能突破德军的防御,就可以在两三个小时内,抵达华沙的城郊,与接应他们的起义军会师。在天黑前,崔可夫命人将所有的船只,都悄悄地送到了波兰军的集结地点。 进攻在晚上十一点开始,对岸的德军在此时,大多数都已经入睡了。就算遭到炮击,除了少数的警戒哨外,剩下的都躲进了防炮洞,这样波兰军的部队能以最小的伤亡,成功地登上对岸。 眼看还有一两分钟,部署在河边的波兰炮兵,就要开始对德军的炮击了。贝林格将军忽然对自己的参谋长说道:“参谋长,给我接通炮兵团,我要和他们的团长讲话。” 参谋长点了点头,走到桌边,抓住他们带来的电话摇了几下曲柄,拿起耳机贴在耳边,用俄语说道:“喂,找炮兵团长,司令员要和他讲话!” 在接通电话后,参谋长将话筒递给了贝林格。贝林格面无表情地接过话筒,大声地说道:“弟兄们,在经过了漫长的五年之后,我们重新踏上了波兰的领土。我们很快就要投身于解放祖国的战斗中去了,为了消灭敌人,我们不得不向自己的领土开火,这就是自由的代价。我命令,炮兵立即开炮,狠狠地打击法西斯侵略者,波兰万岁!”也许接电话的炮兵里,有不少的苏联人,所以贝林格的这番话用的是俄语。 听到贝林格下达了开炮的命令,我连忙侧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过了大概一两分钟,外面传来了隐约的轰隆声。参谋长望着外面被映红的夜空,激动地对贝林格说:“司令员同志,我们的炮兵开炮了,要不了多久,第三师的战士们就会强渡维斯瓦河,勇敢地冲向正在流血的华沙,将这座苦难深重的城市,从法西斯侵略者的魔爪中解救出来。” 波兰军进攻了!但我的心情却显得很沉重,在华沙附近有着数以万计的德军部队,仅仅靠一个波兰师,就想去支援华沙的起义军,未免太异想天开了。不过作为友军,我只能在心里为那些即将投入战斗的战士们暗中祈祷,希望他们能顺利地渡过维斯瓦河,冲向他们昔日的首都,去与正在那里战斗的友军汇合。 第一千五百八十八章 未雨绸缪 (感谢书友20170428015714246的万赏) 没等波兰军的进攻全面展开,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物来到了崔可夫的指挥部。 我和崔可夫正坐在旁边,听着贝林格将军通过报话机,向前方的部队发号施令时,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指挥员同志们,你们好啊!” 我抬头朝门口望去,正好看到罗科索夫斯基快步走进了指挥部。我和崔可夫连忙从座位上站起来,正准备上前迎接他,却见他朝贝林格走过去,还隔着老远,就主动地伸出手,友好地说道:“贝林格将军,情况怎么样,波兰军的进攻开始了吗?” 贝林格站起身,一边和罗科索夫斯基握手,一边春风满面地说道:“我们的步兵正在登船,再过几分钟时间,他们就会实施强渡维斯瓦河的行动。” “贝林格将军,我提前祝你们取得胜利,早一天将德国人赶出华沙。”罗科索夫斯基客气地对贝林格说完这句话以后,转身望向我和崔可夫,用手一指跟着他进来的一位老军人,对我们说道:“丽达,崔可夫同志,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波兰集团军的军事委员亚历山大·扎瓦茨基将军,他是波兰的老革命家,从前是名矿工,波兰工人党党员,在波兰工人阶级和劳动人民中享有崇高威望,部队指战员对他也十分爱戴。” 听到对方的来头不小,我连忙朝他走过去,抢先向他伸出手去,礼貌地说:“您好,扎瓦茨基将军,很高兴认识您!” 扎瓦茨基紧紧地握住我的手,摇晃了几下:“你好,奥夏宁娜将军,能在这里认识你,我深感荣幸!” 等大家都打过招呼后,罗科索夫斯基又接着问:“贝林格将军,华沙城里有什么消息传出来吗?” 虽然在炮击开始后不久,贝林格和他的参谋长就收到了不少的情报,可惜两人是用波兰语交谈,我和崔可夫压根听不懂。此刻听到罗科索夫斯基在问贝林格,我连忙竖起了耳朵,深怕错过了什么重要的情报。 贝林格点了点头,拿起桌上的一份电报,朝罗科索夫斯基递了过去,同时说道:“元帅同志,这是华沙城里刚给我们发来的电报。” 罗科索夫斯基接过了贝林格手里的电报,只看了一眼,笑容便僵在了脸上。他将电报递还给对方,有些尴尬地说:“贝林格将军,这电文上都波兰文,我看不懂。” “对不起,元帅同志。”贝林格连忙接过电文,歉意地说道:“我不知道您不懂波兰文。” 罗科索夫斯基摆了摆手,调侃地说:“虽然我的父亲是波兰人,但我在俄罗斯的大卢基市出生,在俄罗斯长大。作为半个波兰人,居然不懂波兰话,也看不懂波兰文字,如果让我的父亲知道这件事,肯定会把他气得从坟墓里爬出来揍我一顿。” 等大家笑过以后,罗科索夫斯基对贝林格说:“将军同志,能告诉我,华沙的同志发出的电报上,都写了些什么吗?” “希特勒把党卫军上将埃里希·冯·巴赫派到了华沙,负责指挥镇压起义军的事宜。”贝林格没有看电报,而是表情严肃地对罗科索夫斯基说道:“巴赫一赶到华沙,就利用起义军缺乏统一指挥的弱点,开始有条不紊地发起了反击。面对德军在装甲列车、大炮、坦克和火焰喷射器的掩护下,所发起的攻势,起义军遭受了非常严重的损失。” 等贝林格介绍完情况,罗科索夫斯基态度诚恳地问:“将军同志,如果华沙城内的情况,真的如你所说的那样,那么仅仅靠一个波兰师,要想占领并守住这座城市,是远远不够的。” “谢谢您的好意,元帅同志。”对于罗科索夫斯基的好意,贝林格婉言拒绝:“你说一个师太少了,从军事的观点来看,也许是正确的。但从政治上说,则全然不对。我们的战士是在为了解放自己的祖国,而顽强地战斗,我认为在这种情况下,我们的一个师完全可以打败同等数量的敌人。” 他最后还强调说:“只要部队一进入华沙,就会有数以万计的起义军来加入我们,到那时,别说德军的一两个国防师,就算是党卫队的精锐部队赶到了华沙,我们也完全有能力将他们打垮。” 贝林格的这番话,让罗科索夫斯基一时间无言以对。我望着正在说话的贝林格,仿佛看到了战争爆发初期时的西方面军军事委员瓦舒金,他因盲目紧跟统帅部大本营,依据不切实际的战报,给部队下达了错误的反击指令,以政治挂帅取代冷静科学的分析,对方面军在西南防御方向上初期的严重失利,及其所导致的当面整体态势的恶化负有不可推卸的领导责任,最后因为承受不住巨大的心理冲击而开枪自杀。此刻的贝林格,在我的心目中,就是一个波兰版的瓦舒金,他对用一个师去解放华沙的作战行动,充满了盲目的自信。 为了防止波兰军因孤军深入,而遭受到巨大的损失,我语气委婉地对贝林格说:“贝林格将军,我们在战略上要藐视敌人,但在战术上,我们却要重视敌人。根据我们所掌握的情报,德军在东岸部署着是党卫军的精锐‘骷髅师’,我担心波兰的战士们会吃亏的。” “‘骷髅师’?!”贝林格听到这里,猛地瞪大眼睛望着我,提高嗓门说道:“奥夏宁娜将军,我不知道是谁提供这种错误的情报给你,让你产生了误判。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在华沙的南面,只有战斗力不强的德军国防师,我们的部队完全可以打垮他们。” 见到贝林格如此固执,我及时地闭上了嘴巴,心说反正参与渡河的部队,都是无关轻重的友军,就算他们全军覆灭,也与我无关。 坐在墙边的波兰报务员,摘下头上戴着的耳机,扭头用波兰语喊了贝林格一声。接着,后者便站起身,走到了报话机旁,接过耳机戴着头上,对着送话器用波兰语和对方叽里哇啦地说了起来。 过了几分钟,贝林格放下了电话,快步地走回桌前,情绪激动地对罗科索夫斯基说:“元帅同志,我们的步兵已经成功地登上了对岸。一个尖兵连冲进了敌人占领的堑壕,和敌人进行了激烈的近战和白刃战。如今敌人已被消灭,我们的部队占领了堑壕。”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罗科索夫斯基站起身,主动向贝林格伸出手去,友好地说:“将军同志,我向您表示祝贺,祝贺您的部队成功地渡过了维斯瓦河。” 见罗科索夫斯基都向贝林格表示祝贺,我也不能继续坐着不动,只好也站起身,上前和贝林格握手,心不在焉地向他表示祝贺。 我重新走回位置坐下后,低声地问坐在旁边的崔可夫:“将军同志,莫纳科夫少校他们有消息吗?” “他们暂时还没有和我们进行联系,”崔可夫听我这么问,眉毛往上一挑,试探地问我:“需要让他们去协助波兰军吗?” “用不着。”我毫不迟疑地否决了崔可夫的提议,自顾自地说道:“莫纳科夫少校他们的任务,是消灭卡明斯基旅,不必管波兰军的事情。” 虽然我们两人说话的声音都很低,但崔可夫还是看了一眼长桌对面,正在与罗科索夫斯基谈笑风生的波兰指挥官们,有些心虚地问我:“丽达,这合适吗?我觉得让少校率领部队,配合波兰军队向华沙的进军,是非常不错的选择,毕竟他们是我们的友军。” “将军同志。”我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如果我的判断没有出错的话,波兰军队根本进不了华沙。假如让莫纳科夫少校和他们一起行动,没准有全军覆灭的危险。” 我的话把崔可夫吓了一跳,他用难以置信的语气问道:“这不可能吧?” “将军同志,您怎么糊涂了?”我有点着急地对崔可夫说:“您的部队在马格努谢夫和德国人打了那么长的时间,你对德军的部队番号一定不陌生吧?” “没错,他们在西岸部署的是‘骷髅师’,”崔可夫小声地回答说:“在东岸,他们的是‘维京师’和第19装甲师,战斗力都不弱。” “对啊,你我都知道的事情,他们却不相信,还认为我们是在欺骗他们。”我偷偷地朝贝林格所在的位置努了努嘴,没好气地说:“特别是这个老头,简直太固执了,一心认为华沙城里的起义军给他们提供的情报,就是正确的,丝毫没想过这可能是个陷阱。” 崔可夫听到我这么说,不禁紧张地问道:“那我们应该怎么做?” “让部队进入沿河阵地,做好一切战斗准备,以防止可能出现的突发事件。”我盯着对面的波兰军官,心有不忍地说:“在波兰军渡河的地段,要部署炮兵和坦克部队,做好接应他们突围的准备。” 看到崔可夫准备起身,我又连忙叫住他,小声地吩咐道:“将军同志,别在这里下命令,否则让波兰军的同志听到,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您还是到隔壁的电讯室去传达命令吧。” 崔可夫点了点头,起身就准备朝外面走,罗科索夫斯基还好奇地问了一句:“崔可夫同志,你这是要到什么地方去啊?” “啊?!”听到罗科索夫斯基的问题,崔可夫有些慌乱地回答说:“我…我出去…出去上个厕所。” 罗科索夫斯基因为一直在和波兰指挥员们交谈,所以丝毫没有察觉坐在长桌另外一侧的我和崔可夫,刚刚进行了一场“密谋”,还以为崔可夫真的是去上厕所。 过了几分钟以后,崔可夫重新回到了指挥部。我看到他冲着我面带笑容地微微颔首,便知道该安排的事情已经安排好了。 天亮时分,在维斯瓦河西岸的波兰军再次传来了好消息。贝林格听完战报后,情绪激动地对我们说:“指挥员同志们,我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我们先头部队已经到达了华沙的郊区,战士们用肉眼都可以清晰地看到城里的建筑物。” 罗科索夫斯基点了点头,高兴地说:“贝林格将军,这真是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相信要不了多长的时间,他们就能进入城市与起义军会师。” 在众人欢欣鼓舞的同时,我却心急如焚。因为我清楚地知道“骷髅师”的战斗力,怎么可能挡不住只有二三流战斗力的波兰军,还让他们轻松地冲到了华沙附近,这其中肯定酝酿着什么阴谋。 正当我在由于是否该提醒贝林格将军时,报务员忽然惊呼了一声,贝林格起身冲到报话机旁,对着送话器叽里哇啦地说了起来,从他脸上不断变幻着的表情,我便猜到自己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扎瓦茨基将军在罗科索夫斯基的身边,小声地翻译着贝林格和前线指挥员的对话。 贝林格放下电话后,望着崔可夫问道:“将军同志,这里什么地方有制高点?” “在镇子的西面有一座教堂,在钟楼上能看清楚维斯瓦河上的动静。”崔可夫说完,便主动向贝林格提出,“贝林格将军,我可以陪您到那里去看看战场上的情况。” 当崔可夫带着贝林格他们几人离开后,罗科索夫斯基出人意料地问我:“丽达,你刚刚和崔可夫一直嘀嘀咕咕地说什么?” “没有,元帅同志,”我没想到罗科索夫斯基居然会突然问到这个问题,不禁慌乱地回答说:“我们两人只是在闲聊,谈谈最近的天气。” 罗科索夫斯基很轻易地就识破了我的小伎俩,他望着我轻轻地笑了一声,随后说道:“虽然我没有听到你们两人谈什么,但从你们的表情,我就猜到可能是在进行什么部署,好为孤军深入的波兰军收拾残局。刚刚崔可夫曾离开过指挥部,我估计他是到隔壁的电讯室,去给下面的部队下达命令去了。丽达,我说得对吗?” 见罗科索夫斯基已洞察秋毫,我也没有再继续隐瞒的必要,于是便点着头说:“是的,元帅同志,我觉得波兰军的进攻不会成功,所以让沿河的部队提前做好准备,随时准备接应友军突围。” “走吧,我们一起去钟楼。”罗科索夫斯基边朝外面走,边叹着气说道:“希望事情还没有发展到我们想象得那么糟糕!” 第一千五百八十九章 波兰军的溃败 在前往教堂的路上,趁着波兰军的指挥员都不在,我好奇的问罗科索夫斯基:“元帅同志,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波兰军不是已经推进到华沙城外,怎么那么轻易被德军打垮呢?” 罗科索夫斯基叹了口气说道:“丽达,你有所不知,波兰军在前进到波兰近郊时,忽然遭到了优势德军的伏击,无数的德军官兵从藏身之处冲出来,在坦克和装甲车的掩护下,向只装备了轻武器的波兰军队发起了进攻。短短十几分钟的战斗中,两个营的指战员就非死即伤,剩下的人只能躲在路边的沟壑进行了抵抗。” “那华沙城内的起义军呢,他们在哪里?”我听到这里,不由提高了嗓门,问道:“他们不是说要出城迎接北上的波兰军,共同解放华沙吗?” “丽达,城里的起义军为什么没有出来接应的原因,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无从得知。”罗科索夫斯基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反问道:“你和崔可夫都采取了一些什么措施,来解救陷入困境的波兰军呢?” “渡河器材都交给了波兰军,我们无法渡河去支援他们,所以我只能让崔可夫将军在河边部署大炮和坦克,等友军退下来的时候,用炮火来掩护他们撤退。”说着话,我们已经来到了教堂外面,看着门口站岗的战士里,我军和波兰军的都有,于是我连忙截住了话头,对罗科索夫斯基说:“司令员同志,到地方了,我们上去吧。” 等我们来到了钟楼上,用望远镜观察了河对面的情况后,我发现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糟糕。对岸的波兰军战士们已基本丧失了建制,漫山遍野乱跑一气,而德军的坦克则停在远处的森林边缘,用坦克炮和机载机枪收割着这些战士的生命。可能为了防止我军渡河去增援,德军的远程大炮一刻不停地轰击着河面,激起一根又一根冲天的水柱。 “元帅同志,您可来了。”见到罗科索夫斯基的出现,贝林格如同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他双手合十、态度恭谨地请求说:“求求您,救救波兰军的战士们吧,如果再这样下去,他们就有可能会全军覆灭的。” 没等罗科索夫斯基说话,崔可夫便抢着说:“元帅同志,我们现在是无能为力。所有渡河器材都交给了波兰军的同志,我们的部队无法渡过维斯瓦河。虽然在河的附近部署有炮兵,但对岸的部队已经失去了建制,漫山遍野到处都是,假如我们开炮的话,会误伤到自己人。” “贝林格将军,”罗科索夫斯基等崔可夫说完后,立即安慰贝林格说:“我们绝对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波兰军的战士,被德国人消灭。但现在对岸的情况太混乱,我们不能开炮,否则炮弹会落到自己人的头上。” 贝林格听罗科索夫斯基这么说,不禁长叹了一口气,脸上满是深深的懊悔。他也许心里在想,假如几个小时前,同意罗科索夫斯基的提议,让我军派一支部队跟着过河,此刻留在对岸的波兰军所承受的压力,就要小得多。 原来留守在河边真正的波兰军,见到朝华沙进军的部队,已经被德军打垮了,也不禁慌了神,纷纷丢弃阵地,朝河边跑来,企图利用这里的船只重新回到东岸。 不少战士一跳上木船,就立即抓起船桨,然后拼命地划水,让船驶离岸边,朝着东岸而来。但他们划了还不到一半,便被远处的德军发现,立即将炮火集中在这一段,对河面实施火力封锁。 突然而至的炮弹将河面炸开了锅,一根根炸起的冲天水柱,击打得船体剧烈地摇晃。紧接着尖啸声越来越密集,从天而降的炮弹也越来越多,木船如何抵挡得住钢铁的炮弹,伴随炮弹命中船只的猛烈爆炸声,一条条搭载着战士的木船相继冒烟起火,上面的战士不是跳水逃生,就是被烈火活活烧死。 这顿炮弹来得突然、去得也快,德军看到河面上的船只消失了,立即停止了密集的炮击,只采用零星的炮击,来阻止东岸我军可能发起的渡河作战。只见先前从西岸返回的几十条木船被炸得七零八落,还在水面上飘着燃烧的残骸冒出滚滚的黑烟,侧翻的船只在快速的下沉。放眼望去,被血染红的河面上,满是被炸碎的船只碎片、战士的尸体。冰冷的河里,跳水逃生的战士们在拼命地扑腾着,就像锅里煮开的饺子。虽然河上幸存的船只不多,但船上的战士没有急于逃命,而是放慢速度,抢救那些在附近水面上漂浮的战士。 “我的上帝啊,”贝林格老泪纵横地说道:“五六十条木船,数百条人命,就在这短短几分钟里,在德军炮火的打击下荡然无存。” “崔可夫同志,”罗科索夫斯基看到这里,有些于心不忍,连忙转身命令崔可夫:“立即命令炮兵朝着对岸开炮!” “可是,元帅同志。”听到罗科索夫斯基下达的这道命令,崔可夫有些为难地说:“现在开炮,有可能误伤到自己人” “行了,崔可夫将军。”罗科索夫斯基不等他说完,便语气严厉地打断了他:“看到我们的同志正在对岸不断的牺牲,我们不能什么都不做。我现在命令你,用炮火压制德军的进攻部队,掩护波兰军的战士退回到东岸来!” “是!”见罗科索夫斯基发怒了,崔可夫也不再固执己见,抬手敬了一个军礼,转身下了钟楼,给炮兵部队打电话去了。 几分钟以后,我们提前部署在东岸的炮兵部队开火了。密集的炮火,将集结在森林地区的德军部队打得鬼哭狼嚎。与此同时,十几架我军的轰炸机,采用四机编队的方式,从我们的头顶飞过,去轰炸德军的炮兵阵地。 看着越飞越远的轰炸机,我的心里感到极为好奇,能调动空军的除了罗科索夫斯基,就是方面军司令部的参谋长马利宁将军。可我在陪罗科索夫斯基到这个教堂的路上,没有见到他给谁打电话,我军的轰炸机怎么会出现得这么及时呢? 罗科索夫斯基扭头和贝林格说话时,看到了我沉思的表情,便好奇地问:“丽达,你一个人在这里发什么呆啊?” “元帅同志,”我抬手指着空中隐约可见的轰炸机,好奇地问:“我们的空军去轰炸德军的炮兵阵地,是早就安排好了,还是谁打电话给空军司令员,才派出来的呢?” “我们是一起从崔可夫的司令部到这里来,你什么时候看我打过电话。”罗科索夫斯基居然兴致极佳地向我解释说:“我昨天就考虑到波兰军在进攻华沙的战斗中,也许需要我们为他们提供空中支援,所以便安排空军在这个时候出击,去轰炸德军的炮兵阵地,以减轻友军在进攻时,所承受的压力。” 随着我军的空军和火炮对德军的压制,敌人冲向波兰军防区的力量减弱了,使得战士们有机会利用剩下的船只,有条不紊地撤回到东岸。 见到自己的部队陆续登上东岸,贝林格就想亲自去迎接这些死里逃生的战士们,但却被罗科索夫斯基拦住了。他善意地提醒说:“贝林格将军,河边还是德军的炮火打击区域,所以他们的炮兵遭到了我空军的轰炸,但为了安全起见,你还是不去为好。如果你想接见你的部队,可以让他们到崔可夫的司令部去。” 对于罗科索夫斯基的提议,贝林格想了想,最后还是点头答应了,他作为波兰军队的最高指挥员,的确没有权利让自己去冒险。 过了差不多两个小时,波兰第三师师长瓦雷沙克上校来到了崔可夫的指挥部。这位上校的样子看起来很狼狈,脸庞被硝烟熏得黑黑的,身上的衣服又脏又破,缠满绷带的左臂挂在胸前。 “上校,你能给我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贝林格板着脸问他的部下,为了让我们能听懂他们的对话,他有意用的是俄语。 “司令员同志,这不怪我们。”上校昂起头,一脸不服地说:“原来我们进展非常顺利,连着突破了德军的三道防线,至少打死打死了三百多名德军士兵” 我听到这里,不由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心说你们一个师五六千人,打了十几个小时,才打死打伤敌人三百多人,这样的战果,也好意思拿出来说。 “我们接近了约定的地点,但是没有见到来接应我们的起义军,只看到早就埋伏在这里的德军部队。我们的部队没有重武器,面对冲过来的德军坦克和装甲车,我们是无能为力”上校哭丧着脸说,“部队伤亡太大,我只能命令大家边打边撤,想办法退回到维斯瓦河的东岸” 罗科索夫斯基耐心地等上校说完后,才插嘴问道:“上校同志,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事先和你们约好的起义军,没有及时地出现在城外与你们汇合吗?” 上校没有直接回答原因,而是望着罗科索夫斯基说:“元帅同志,我在路上遇到一个从城里逃出的柳多夫近卫军的战士,我想他能回答您的问题。” “上校,他在什么地方?”罗科索夫斯基听到上校这么说,连忙追问道。 瓦雷沙克走到门口,冲着外面喊了一声:“进来吧!” 随着瓦雷沙克的喊声,一名穿着便服、戴着一顶鸭舌帽的中年人,畏畏缩缩地走了进来。“克鲁克同志,”瓦雷沙克上校抬起完好的右手,搭在了中年人的肩膀上,揽着他来到了我们的面前,和颜悦色地对他说道:“请你把城里发生的事情,再向指挥员们讲一遍吧。” 克鲁克点了点头,一张嘴就是我们听不懂的波兰语。瓦雷沙克连忙提醒他说:“克鲁克同志,你不是会说俄语吗?就说俄语吧,否则这些指挥员听不懂。” 罗科索夫斯基意识到面前这个叫克鲁克的中年人,一定知道城里的近况,连忙向前一步,表情严肃地问:“克鲁克同志,你快点说说,城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还能有什么事情?杀人呗!”克鲁克望着罗科索夫斯基,一脸苦大仇深的表情说道:“到处都在杀人,不光德国人在杀我们的人,就连我们自己人也在互相残杀。” “城里的人在自相残杀?”克鲁克的话一说完,除了瓦雷沙克这个知道内情的人以外,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克鲁克同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贝林格焦急地问道:“你快点告诉我们,大家为什么要自相残杀啊?” 第一千五百九十章 华沙城里的内讧 崔可夫倒了一杯茶,递到了克鲁克的手里,和颜悦色地说:“克鲁克同志,不要着急,喝杯水再说。” 克鲁克向崔可夫道了声谢谢,随后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这才开始讲述城里发生的事情:“昨天上午,我们接到了起义军司令部的电话,通知我们到华沙河西岸的莫雷辛公园领取武器弹药。在整个华沙城里,我们柳多夫近卫军的装备是最差的,五百多名战士只有两百多支步枪和十几把手枪,机枪一挺都没有。 接到电话后,让营长瑟奇亚克感到很高兴,因为我们大家都知道,只要能得到武器装备的补充,部队的战斗力就能得到大大提升。我和营长带着一个连的战士,匆匆赶往莫雷辛公园,准备到那里去接收装备。 谁知我们刚刚接近满是废墟的莫雷辛公园,就被埋伏在那里的克拉约夫军包围并缴了械。我和营长以及所有的军官,都被押送到附近的图书馆里关押,普通的战士却被他们带到了别的地方。 等我们来到了图书馆以后,我发现这里已经关押着上百人,从他们身上佩戴的标志来看,都是各部队的指挥员。我找到一个也被关在这里的熟人打听,得知他们和我们一样,也是接到领取装备的通知后,带着部队来到公园附近被缴了械。” “等一等,克鲁克同志。”崔可夫听到这里,忍不住打断了克鲁克的话:“我想问问,这些指挥员都是那些部队的?” 克鲁克看了一眼崔可夫,无比幽怨地说道:“还能是哪支部队?当然全部是柳多夫军或者柳多夫近卫军的指挥员。” “我不明白了,为什么全是柳多夫军的指挥员呢?”崔可夫有些不解地问:“难道一个克拉约夫军的军官都没有吗?” “没有,将军同志,绝对没有克拉约夫军的军官。”克鲁克摇着头肯定地说:“虽然我们起义军佩戴的标志很混乱,但对方究竟是属于克拉约夫军还是柳多夫军,是一眼就可以看出来的。” 克鲁克说完这番话以后,见崔可夫没有再追问,便继续往下说:“天快黑的时候,有个看守告诉了一个糟糕的消息,说克拉约夫军正在城西的沃拉去开始屠杀犹太人。在得知这个消息后,立即引起了被关押在图书馆里的指挥员们的恐慌。” 在这时,崔可夫再次插嘴问道:“你们不是都属于起义军吗,为什么会自相残杀呢?也许这是德国人散布的谣言,就是为了挑起你们两军之间的矛盾。” “华沙起义的领导者科莫罗夫斯基将军,是忠于流亡政府领导人米科莱奇克的,他认为只有伦敦的波兰流亡政府,才是代表波兰人民的政府,而在卢布林的新政府,只不过是俄国扶持的一个傀儡。”克鲁克用不屑的语气说道:“他希望这场抗击纳粹的运动,应该由波兰人而不是俄国人来领导。对于他来说,俄国人将是一个新的压迫者,追随他们的军队和平民,都应该毫不留情地消灭掉。 你们也许还不知道吧,科莫罗夫斯基在7月21号得到了希特勒遭遇刺杀未遂的消息,认为德国人已经崩溃了,并会在短期内撤离华沙,他便拟定了起义计划:集中兵力攻占华沙的几座关键的政府大楼,在俄国人进入华沙之前12小时,宣布波兰流亡政府恢复行使权力。为了不妨碍德军西撤,他们甚至还特意给德国人留下了一些重要的交通枢纽,包括维斯瓦河上的几座十分重要的桥梁。” 克鲁克的话说完后,指挥部里陷入了一片沉寂,所有的人都在努力地消化他所说的内容,而我却在不停地想米科莱奇克是谁?好像从来就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最后还是我率先打破了沉寂:“克鲁克同志,您能告诉我们,您是如何脱险的吗?” 克鲁克看了我一眼,在看清楚我的肩章后,点了点头,接着讲述在城市发生的故事:“到了半夜,我们听到南面隐约传来的枪炮声,被关在图书馆的指挥员们顿时激动了起来,说一定是苏军从南面发起了进攻。 但正当我们高兴地时候,克拉约夫军的人出现了。荷枪实弹的士兵进入室内后,从人群里随便挑出十个人,用绳子将他们捆绑起来带走。不一会儿,我们就听到外面响起了一阵枪声,在这时,大家心里都明白,克拉约夫军的人是打算将我们全部枪毙。当士兵再次出现时,不愿坐以待毙的指挥员一拥而上,和他们展开了搏斗,并企图抢夺他们手里的枪支。 那些丧心病狂的克拉约夫军的士兵,就站在门口,用冲锋枪对着屋里的柳多夫军的指挥员进行扫射。我见情况不妙,连忙用一把椅子砸开了窗户,从二楼上跳下去,借助废墟的掩护逃离了这个地方。 等我逃到城南和正规军约好会师的地方,发现他们正遭到德军的突击,幸好我对地形熟悉,抄小路绕到了维斯瓦河边,并挤上了一条木船,遇到了波兰军第三师师长瓦雷沙克上校,才算是成功地逃出生天。” 他讲述完自己的经历后,瓦雷沙克连忙补充说:“没错,指挥员同志们,克鲁克仓促间上的那条木船,正好是我乘坐的。我从他的嘴里了解到华沙城里发生的事情以后,便将他带到了这里。” “上校同志,你做得很对。”瓦雷沙克的话音刚落,罗科索夫斯基便点着头说:“我想克鲁克同志肯定是又累又饿,你先带他去吃点东西,再找个地方好好休息吧。” 瓦雷沙克和克鲁克两人抬手向我们敬了一个环礼后,转身走出了指挥部。 等两人一离开,罗科索夫斯基用目光环视四周后,开口问道:“指挥员同志们,华沙城内的情况,比我们想象得更加严重。面对优势德军的围攻,城里的起义军不光没有全力地抗击敌人,相反却在自相残杀,就算德国人不进攻,要不了多长的时间,他们的力量就会在这种内讧中消耗殆尽。” 早已六神无主的贝林格,等罗科索夫斯基说完后,神情慌张地问道:“元帅同志,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这件事情需要立即向莫斯科报告。”罗科索夫斯基在做出这个重要的决定以后,又对贝林格说道:“要想解救华沙,光靠波兰军是远远不够的,还需要我们的部队进行协助。贝林格将军,您看呢?” “没错没错,”贝林格的头点得拨浪鼓似的回答说:“我们目前只有几个师,要想占领华沙,力量还显得有些薄弱,如果能得到苏联同志的支援,我想是再合适不过。” 我看到贝林格的这种反应,不禁有些愕然,心说今天的贝林格和昨晚简直有着天壤之别,和罗科索夫斯基说话时的傲慢表情不见了,更多的是讨好和恭维;特别在是否需要我军配合的问题上,他的态度更是来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昨晚连一个师都帮助都不愿意要,此刻巴不得我们将整个方面军都派去支援他们。 “我们如今的渡河器材有限。”想到自己提供给波兰军的渡河器材,大多数都毁掉了,崔可夫一脸苦相地说:“别说将坦克和大炮这样的技术装备运到河对面去,就算是运送步兵和军用物资,也变得很困难。” “崔可夫将军,这一点请您放心。”贝林格可能是想到自己的部队,将崔可夫提供的渡河器材糟蹋得差不多了,有些不好意思,便主动拍着胸脯保证说:“我立即调柳班斯基上校的工兵第一旅过来,在维斯瓦河上搭建一座浮桥。” “搭了浮桥,估计也很难派上用途。”崔可夫摇着头说:“德军为了防止我军渡河,炸毁了河上的所有桥梁,除了不断地炮击维斯瓦河,还不时地派出飞机在空中巡逻,一旦发现我军在河边有架桥的迹象,就对地面实施俯冲轰炸。” “普罗科波维奇将军上校的高射炮兵师,昨天刚到达卢布林。”贝林格热情地说道:“等工兵在维斯瓦河上架设好浮桥后,我就将这个高炮师部署在您的防御地带,让他们来确保浮桥的安全。” 见贝林格表现出如此的诚意,罗科索夫斯基深怕崔可夫还要说什么,连忙站起来握住贝林格的手,热情洋溢地说:“贝林格将军,谢谢您的慷慨,我相信我们苏波两国军队的友谊,一定能经得起时间的检验。” “元帅同志说得对。”崔可夫也是个聪明人,听罗科索夫斯基这么说,连忙在旁边附和道:“在我们的共同努力下,一定能打败人类最凶狠的敌人——法西斯主义者。” 他们几人又闲聊了许久,最后军事委员扎瓦茨基插嘴说:“指挥员同志们,我看我们还是找时间再聊吧,现在首先要做的是去安抚一下刚从维斯瓦河西岸撤回来的战士,让他们知道这次的失败只是暂时的,取得最后胜利的人必定是我们。” 在得到扎瓦茨基的提醒后,贝林格也觉得自己继续留在崔可夫的司令部里,是一件不合适的事情,便起身向我们告辞,同时对崔可夫说:“崔可夫将军,波兰高炮师和工兵旅,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维斯瓦河岸边。希望到时您能派出人手协助他们一下。” “放心吧,贝林格将军。”崔可夫笑着说:“我们是友军嘛,这些小事就算您不说,我也会派人去协助的。” 等到屋里只剩下我们三个人的时候,崔可夫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望着罗科索夫斯基表情严肃地说:“元帅同志,刚刚波兰的同志在这里,您可能有什么话不好说吧?现在这里就只有我们三人,您能给我们说说吗?” “崔可夫同志,你猜得很对,我的确有些事情没有说出来。”罗科索夫斯基端起摆在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后,接着说道:“在上月的26和27号两天时间里,我国与波兰民族解放委员会签署协议,决定以1919年协约国划定的‘寇松线’来确定新的波兰东部边界。在这项协议中规定,我军进入波兰国境后,交战地区的最高权力由我来掌握,解放区的权力则归波兰民族解放委员会,由该委员会创建波兰新政府,整编波兰本国军队。方面军军事委员布尔加宁同志,就是作为我方的代表,去配合波兰民族解放委员会一道工作。 同时,为了表达我们的最大诚意,宽慰波兰社会各界,7月27号当天,苏联外交人民委员部发表声明,强调我军的目标是:‘帮助波兰人民摆脱德国侵略者的枷锁,重建一个民主、独立、强大的波兰。’声明中还指出,波兰被视为与我国友好的主权国家,因而我们不打算在波兰设立自己的机构,波兰的一切事务,都应该由波兰人民自己来决定。” 罗科索夫斯基在说完这番话以后,站起身正了正头上的军帽,对我们说道:“要解放华沙,一味地想依靠波兰军队,我觉得是不现实的,所以我们该采取积极的行动,来实现我们的战略意图。崔可夫同志,你要想法派人潜入华沙去进行侦察,搞清楚城里的德军兵力分布情况,以及起义军内部内讧的真相。” “放心吧,元帅同志。”对于罗科索夫斯基所下达的这道命令,崔可夫点着头回答说:“我会立即和活动在敌后的莫纳科夫少校取得联系,让他尽快派出人手进入华沙城内。” 听崔可夫提到了机降在敌后的莫纳科夫的部队,罗科索夫斯基的眉毛不禁往上一挑,追问道:“他们昨晚没有参与波兰军队向华沙进军的战斗行动吧?” “应该没有,”崔可夫摇着头说:“以我对莫纳科夫的了解,在得到新的指示前,他是不会随便冒险的。” “如果是这样,那就真是太好了。”罗科索夫斯基说完,伸出手和我们两人一一握手,最后说了句“祝你们好运!”随后便大步走出了指挥部。 第一千五百九十一章 维斯瓦河上的浮桥 波兰军进攻失败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我们接下来要研究的是在维斯瓦河的什么位置,利用波兰的工兵,来架设一条可供坦克、大炮通行的浮桥。 崔可夫首先开口表达自己的看法:“指挥员同志们,我觉得架桥的主要目地,应该是加强我集团军在马格努谢夫登陆场的实力。我们的车队通过浮桥,除了给他们运去武器弹药外,还应该将数量庞大的坦克和火炮运过去,这样在遭到德军装甲师的攻击时,我们的部队能具有更强大的反击力量。” “司令员同志,”坐在一旁的工程兵主任特卡琴科将军,侧着脸望着崔可夫担忧地说:“集团军只有一个高炮团,他们担任着宽达25公里防线的防空任务,早已是力不从心了。根本抽不出多余的力量,来加强渡河地区的防空。” “特卡琴科将军,这一点你不用担心。”崔可夫冲他摆了摆手说道:“波兰第1集团军司令员贝林格将军曾经向我保证过,他们的高炮师将在近期到达维斯瓦河边,协助我们加强对渡口的防空。” “司令员同志,还有一个问题。”特卡琴科继续说道:“我们缺乏足够的舟桥器材,根本无法在维斯瓦河上架设一条完整的浮桥。” “贝林格将军答应我,除了会派出高炮师以外,还将向我们派出波兰工兵第1旅,由他们来帮助我们架设浮桥。至于你所担心的舟桥器材,他们那里应该有足够架设一条的浮桥的。”崔可夫说:“特卡琴科同志,你的任务就是选择合适的地点,作为我们架桥的地点。” “我早就选好了。”特卡琴科站起身,指着地图上说道:“我建议将架桥的地点,设在马采耶维采地段,这里不光离我们建立的马格努谢夫登陆场近,而且河面也较窄,两岸的距离只有九百米。更重要的一点,这里的河段没有遭到德军的轰击。” 会议结束后,我问正在收拾东西的弗拉基米罗夫:“参谋长,莫纳科夫少校他们那里有消息了吗?” 弗拉基米罗夫摇了摇头,回答说:“对不起,副司令员同志,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得到他们的任何消息,也不知是他们的电台出了问题,还是被敌人消灭了。” 坐在一旁的崔可夫听到这里,若有所思地说道:“假如还联系不上的话,我们只能派人再次越过德军的防线,去敌人的后方寻找他们的下落了。” “司令员同志,”军事委员切尔内绍夫将军试探地问:“您觉得他们有没有可能被德军发现,在经过一番激战后,已经全军覆灭了?” “不会的,我的军事委员同志。”对于切尔内绍夫的猜测,崔可夫毫不迟疑地予以了反驳:“毕竟是一支四百来人的部队,德军就算想吃掉他们,也没有那么容易。就算被敌人包围了,莫纳科夫少校也会派人出来向我们报告的。” 崔可夫的话刚说完,集团军侦察主任格尔曼上校,便从外面走了进来。还隔着老远,他就激动地向崔可夫报告:“司令员同志,好消息,我们和活动在敌后的部队联系上了。” 崔可夫接过了格尔曼手里的电报,仔细地看了一遍后,笑着说道:“这个莫纳科夫少校真是不简单,居然绕到了华沙的北面去了,难道一直联系不上。” 听到有了莫纳科夫的消息,我顿时感觉心里轻松了许多,伸手从崔可夫的手里接过了电报,并随口问道:“什么,少校带着部队绕到华沙的北面去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莫纳科夫少校带着部队,在敌后搜索卡明斯基旅时,侦察兵发现有大批的德军部队向华沙的南面集结,少校以为敌人是冲着自己来的,便带着部队转移进了森林。”崔可夫冲另外几名指挥员说道:“到达华沙的西郊时,遇到了几名从城里逃出的犹太人,说城里的起义军正在屠杀犹太人和持不同政见者,他不想搅进这趟浑水,便带着部队继续向北行动。” 就在崔可夫说话的工夫,我已经看完了电报上的内容。我见电报往桌上一放,不满地说:“这个莫纳科夫少校是怎么搞的,上级给他的任务是消灭卡明斯基旅。可他倒好,带着几百人在敌后乱转,还真以为德国人都是瞎子聋子,发现不了他们似的。” 崔可夫听完我的话以后,冲着侦察主任说道:“格尔曼上校,给莫纳科夫发电报,提醒他不要忘记自己的任务,要尽快地消灭卡明斯基旅。” ………… 傍晚时分,有四名穿着波兰军服的校级军官,在工程兵主任特卡琴科的带领下,从门外走了进来,站在门附近的参谋长弗拉基米罗夫,看到这几位不速之客,有些惊诧地问特卡琴科:“主任同志,这几位波兰指挥员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没等特卡琴科答话,他身旁的一名中年上校抬手敬了一个礼,对弗拉基米罗夫说:“您好,将军同志!我是波兰高射炮兵师师长科波维奇上校,是特地来和崔可夫将军建立联系的。” “原来是普罗科波维奇上校,”正在看地图的崔可夫直起身子,面带着笑容朝波兰军官走去,同时友好地说:“白天我曾经听贝林格将军提到过您。我代表近卫第八集团军的全体指战员,欢迎你们的到来!” 和普罗科波维奇握完手以后,他又将目光投向了另外一个瘦弱的上校,礼貌地问道:“您是柳班斯基上校吧,欢迎你和你的工兵旅到来!”说完,就走过去紧紧地握住对方的手,使劲地摇晃起来。 见崔可夫对柳班斯基表现得如此热情,我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因为随着波兰工兵旅的到来,在维斯瓦河上就能出现一道可供运输车辆和部队通行的浮桥,这样对加强马格努谢夫登陆场的力量是非常有利的。 和两位师旅长打完招呼以后,特卡琴科又向崔可夫介绍另外两名指挥员。工兵旅的政治副旅长泽利金斯基中校,和高炮师的参谋长索科洛夫斯基少校。 “指挥员同志们,请到这里来。”等简单的介绍过后,崔可夫招呼大家来到桌前,指着地图问柳班斯基问:“柳班斯基上校,这里就是你们要架设浮桥的地方,不知道你们需要花费多长的时间,才能完成浮桥的架设?” “将军同志,”柳班斯基盯着地图问道:“不知道这段河面的水流如何,河宽多少?还有,在短时间内,能搜集到多少木船?” 对于柳班斯基的一连串问题,崔可夫说道:“这段河面的水流平滑,宽度为900米,而深度在5米左右,是最适合架桥的地段,而且也不会遭到德军远程炮兵的安全,在架设浮桥的过程中,危险系数是最低的。至于架桥需要的木船数量嘛,”说到这里,他扭头问站在旁边的特卡琴科,“工程兵主任同志,这个问题还是由你来回答吧。” “我们到目前为止,搜集了各种规格的木船200余条。另外,还有30根100米的钢缆,以及架桥需要的工具。”特卡琴科在说完这些数据后,试探地问柳班斯基:“上校同志,我们的物资不足,不知道剩下的部分,能否由你们补齐?” 柳班斯基皱着眉头想了想,然后点着头说道:“没问题,剩下的架桥材料,我想我们旅完全能够提供。不过架桥另外还需要大量的木材,我手下的人手有限,不知道你们是否能提供一些必要的帮助。” 我知道柳班斯基所提到的必要帮助,就是想找点战士帮他们砍伐树木,便自作主张地说:“放心啊,上校同志,我们会派出战士帮你们砍树的。你说对吧,将军同志?”我最后一句话,是冲着崔可夫说的。 “没错没错,”崔可夫连忙点着头说:“上校同志,为了确保架桥有足够的木材,你需要多少人帮忙,我就给你派多少人。” 见自己提出的请求得到了满足,柳班斯基说话顿时有了底气:“将军同志,只要人手和材料足够,我最迟在天亮以前,就能完成浮桥的架设。” 在得到了柳班斯基的保证后,崔可夫又望着普罗科波维奇问:“上校同志,假如浮桥架设完成后,渡口防空的任务就交给你们负责了。” “放心吧,将军同志,我会将一个团的高射炮部署在渡口。。”普罗科波维奇信心十足地说:“德国人的飞机不来则已,只要它们来了,我管教它们有来无回。” “两位上校同志,我就等着你们的好消息了。”崔可夫说着便向两位上校伸出手去,边握手边补充说:“前段时间,罗科索夫斯基元帅曾经给我说过,对于在解放华沙的战斗中,而涌现出的优秀指战员,要进行嘉奖,甚至直接授予‘苏联英雄’的称号。虽然你们两人都不是苏联人,但只要确保浮桥能在解放华沙的战斗中,起到重要的作用,我会建议由元帅同志授予你们两人勋章和‘苏联英雄’的荣誉称号。” 原本两位上校只是礼貌性地和崔可夫进行着交流,当听说自己也许能破例得到“苏联英雄”的称号,顿时两眼放光,都异口同声地向崔可夫表示:“将军同志,请您放心,我们一定不会辜负您的信任。” 送走了几名波兰军的指挥员,崔可夫将参谋长和后勤部长叫到自己的面前,对两人说道:“柳班斯基上校说在天亮之前,就能完成浮桥的架设。所以你们两人的任务,就是在天亮以前,让运输车队赶到河边,将对岸急需的武器弹药都运过去。如果有可能的话,再将坦克第11旅和一到两个炮兵团,也运到河的对面。” 弗拉基米罗夫听崔可夫提起将炮兵运到对岸,便小心地说:“司令员同志,在维斯瓦河的西岸,有近卫第35师的近卫炮兵第65团,我们可以考虑优先给他们补充足够的炮弹。另外马尔琴科上校的近卫第39师,如今有半数的兵力在河的西岸,您看是否考虑将该师所述的近卫炮兵第87团,也派到对岸去?” 崔可夫听完弗拉基米罗夫的提议后,立即点着头,毫不迟疑地说:“可以,就按照你所说的办。我们在西岸的马格努谢夫登陆场的面积不大,只有在补充了足够的兵力和技术装备以后,我们才有扩大登陆场的实力。” 天黑以后,工兵旅在维斯瓦河上架桥工作便开始了。 我和崔可夫不放心,便带着几个人到河边去视察。在离河边一百多米的地方,二十几门高射炮一字排开,从战士们身上穿的制服来看,我一眼就认出这些是波兰高炮师的战士。我离开队列朝高射炮走过去,问一名肩章上有三颗五角星的军官,问道:“上尉同志,你们是高炮师的吗?” “是的,将军同志。”波兰上尉看清楚我的肩章后,恭恭敬敬地回答说:“我们是高炮师一团的。” “所有的高射炮都在这里吗?”我接着问道。 上尉摇了摇头,“这里只有一营和二营的,三营的高射炮隐蔽在其它地方,等浮桥一架设完成,就会部署在河的对面。” 我向上尉道谢后,转身回到了崔可夫的身边,对他说:“将军同志,看来普罗科波维奇上校考虑得很周到,在维斯瓦河的两岸都摆上高射炮,这样的防空效果是最好的。” 我们来到河边时,看到这里是一番忙碌的景象,工兵战士们用钢缆将一条条的木船固定好,再铺上木板。为了防止浮桥在水流的冲击下移动,他们在不少的地段打下了一根根的木桩,以固定那些承重的木船。 看到浮桥在一点点地成型,崔可夫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他扭头对我说:“丽达,你瞧瞧,工兵旅战士们的动作还挺麻利的,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在天亮以前,这座浮桥就能搭好。我们现在去看看那些运输车队,看他们没有做好过河的准备。” 天亮的时候,一道浮桥横架在维斯瓦河的两岸。在战士们的欢呼声中,站在桥头的一名女交通管理员,挥动着手里的信号旗。见到可以通行的信号后,早就等待在岸边的满载着弹药和物资的军车,纷纷发动起来,一辆接一辆地驶上了浮桥,摇摇晃晃地朝对岸开去。 第一千五百九十二章 浮桥保卫战 我和崔可夫还有作战处长别列亚夫斯基三人,站在教堂的钟楼上,举去望远镜望着正在陆续通过浮桥的车队。 崔可夫脸上挂着掩饰不住的笑容,他的心里也许正在想,过桥的车队越多,在西岸的马格努谢夫登陆场囤积的物资越多,等坦克部队过去后,再补充两个师,就完全具备了扩大登陆场的能力。 他没有察觉到我的心不在焉,相反还在激动地说:“丽达,你看仅仅一小时的时间,就有差不多一百辆卡车通过了浮桥。照这个速度发展下去,到天黑的时候,登陆场那里至少能囤积够用三个月的物资。假如能再将两个坦克旅调过去,我们完全可以在近期将登陆场的面积再扩大一倍。” 见他的态度如此乐观,我原本不想泼他的冷水让他扫兴,但为了让他不至于得意忘形,我还是善意地提醒说:“崔可夫将军,我们架设的这座浮桥,可能用不了多长的时间,就会被德军的侦察机发现,到时敌人就会派出轰炸机来实施轰炸。” 崔可夫放下了望远镜,扭头望着我,不以为然地说:“我们在维斯瓦河上架设浮桥的事情,德军早晚会发现。不过他们就算出动轰炸机也不怕,我们部署在渡口的波兰高射炮团就能让它们有来无回。” 看到崔可夫如此自信,我苦笑着说:“将军同志,您应该比我更清楚,波兰的高炮部队刚组建不久,也许指战员们在训练场上表现得非常出色,但他们毕竟没有上过战场,没有任何战斗经验,要在德国人的飞机出现后,他们能发挥出训练时的一半水平,那我们都要谢天谢地了。” “不会那么严重吧,”对于我的说法,崔可夫半信半疑地说:“就算波兰的高射炮兵没有什么战斗经验,但两岸的三四十门1039式37毫米同时开火,就能在渡口的上方形成密集的火力网,德军的飞机只要闯进去,就逃脱不了被击落的命运。” “敌机!”站在旁边的别列亚夫斯基将军忽然喊了起来。 “在什么地方?”我和崔可夫立即异口同声地问道。 别列亚夫斯基抬手朝空中一指,大声地说道:“11点方向,发现敌机一架。” 我顺着他指示的方向望去,发现正朝着渡口飞来的,只是一架没有武装的侦察机。崔可夫在看清空中敌机后,也长嘘一口气,轻松地说:“作战处长同志,你太大惊小怪了,这不过是一架德军的侦察机。” 我调转望远镜,朝那些布置在浮桥两段的高射炮望去,见这些防空阵地上都拉着伪装网,将几十门高炮遮挡得严严实实。可没等我松口气,就骤然响起了密集的高射炮射击的声音。 “见鬼,这是怎么回事?”崔可夫见到这种情形,下巴差点直接砸在地上,他抬手扶额一脸痛不欲生的表情说道:“这帮笨蛋,德国人的侦察机还在几公里以外,他们就匆匆忙忙开火,这不是暴露目标吗?” 我很了解这种37毫米高射炮,主要是用来打低空飞机,对于在高高在上的侦察机,所起的效果本来就不大,况且还隔着那么远就开火。这轮射击除了浪费高爆穿甲弹外,还过早地暴露了高炮的所在位置。 德军的侦察机,飞到了维斯瓦河的上空,完全无视地面的高射炮火,在空中盘旋了两圈后,调头朝北面飞去。 看到德军的侦察机返航,我不禁有些着急,连忙冲着崔可夫喊道:“崔可夫将军,请您立即给高炮师的普罗科波维奇上校打电话,让他立即将高炮所在的位置进行调整。” 但崔可夫只是用奇怪的目光看了我一眼后,不紧不慢地说:“放心吧,丽达。德军如果要派出轰炸机对我们的桥梁实施轰炸,就必须降低高度,到时我们的防空炮火就能像拍苍蝇一样,将他们全部打下来。” 见崔可夫过于信任河边的高炮团,我也没有再和他废话,而是直接走到钟楼上的角落,拿起放在桌上的电话,给方面军司令部打去了电话。我在简单地向罗科索夫斯基汇报情况后,提出了自己的请求:“元帅同志,请立即派一个歼击机中队,到维斯瓦河上巡逻,以防止德军可能实施的轰炸。” 听我说得如此急迫,罗科索夫斯基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在沉默片刻后,果断地回答说:“我会立即和空军取得联系,歼击机中队将在半个小时后赶到战场,为你们提供必要的空中掩护。” 德军的轰炸机来得比我想象的更快,十几架轰炸机轻松地穿过了波兰高炮团的火力网,兵分两路俯冲下来。一路去攻击正在开火的高炮阵地,一路则去轰炸正在通车的浮桥。 轰炸浮桥的一架敌机,朝着正在桥上行驶的汽车开火了。敌机的机载机枪喷涂着火舌,从驾驶台上犁过,将司机当场打死在车内,失控的汽车一头栽进了湍急的维斯瓦河中,溅起了一个巨大的水花。 跟着后面的第二架敌机故技重施,企图攻击第二辆汽车,但老练的司机及时地踩下了刹车,子弹在桥面上打出了两串巨大的窟窿。等敌机拉升以后,司机又猛踩油门朝前冲去,想一鼓作气冲下桥去。 跟着俯冲下来的敌机,没有再进行扫射,而是直接投下了两枚炸弹。炸弹越过桥面,落在水中爆炸,掀起了两道冲天的水柱,气浪还将站在木船上的两名工兵也掀进了水里。 紧接而来的敌机,不是投弹就是扫射,摧毁了几辆正在桥上行驶的汽车,燃烧的车辆将后面的车辆堵在了。这些停在桥上的车辆,立即便成为了德军攻击的靶子。不大功夫,近一公里的桥面上,到处是燃烧的车辆,驾车的司机纷纷跳河逃生。 除了浮桥在遭到德军的攻击,两岸的高炮阵地也遭到了德军的狂轰滥炸。虽然波兰军的战士们,表现得异常顽强,但由于缺乏战斗经验,阵地上的高炮不断地被德军的炸弹摧毁,战士们也一个接一个地倒在血泊中,可是却连一架敌机都没打下来。 随着损失的高炮越来越多,防空阵地上的炮火变得稀疏起来。面对不时俯冲投弹和扫射的敌机,活着的炮兵依旧坚持在自己的岗位上,勇敢地进行着最后的战斗。 我看到有一架敌机调头朝教堂所在的位置飞过来,慌忙大叫一声:“不好,敌人朝我们过来了,快点转移。” 崔可夫此刻终于从善如流,和我一起跑出了教堂,朝几十米往的避弹壕跑去。但我们一行人刚扑进避弹壕,后面就传来了地动山摇的一声爆炸,扭头望去,只见我们刚刚逃离的教堂,因被炸弹直接命中,已轰然倒塌。 “副司令员同志,”看到这一幕,别列亚夫斯基庆幸地说:“幸好您及时地叫我们转移了,否则我们现在就会被埋在废墟里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冲他淡淡一笑,心说这座教堂在山坡上,可以观察到方圆十几公里的地区,同时也是一个最醒目的靶子,被德国人发现了,不挨炸才怪了。我抬头朝空中望去,心中暗想:为什么我们的歼击机还没赶到战场啊? 又过了十来分钟,我们的歼击机终于姗姗来迟。虽然出动的歼击机数量,远远多于罗科索夫斯基所承诺的,至少有个两个大队,但他们还是来晚了,此刻维斯瓦河方向是火光熊熊、硝烟滚滚。 歼击机赶到维斯瓦河上空后,和德军的轰炸机展开了缠斗,成功地击落了三架,击伤两架,剩下的敌机在迅速地扔完炸弹后,都灰溜溜地逃离了战场。 我们三人乘车经过高射炮阵地时,发现这里早已变成了一片焦土,遍布大大小小的弹坑,空气中弥漫的硝烟中,有浓郁的血腥味。幸存的炮兵战士,正在努力地将牺牲的战友遗体收集起来,整齐地摆放了一片平坦的开阔地上。 我们来到河边,发现这里的情况更加糟糕,岸边到处是被敌机炸毁的车辆和战士们的遗体。横跨维斯瓦河的浮桥,如今只在两岸各剩下了三四十米,其余的部分早已无影无踪,不知是沉没在河中,还是被湍急的河水冲走了。 崔可夫面无表情地望着这一切,喃喃地说道:“德国人又欠下了我们一笔血债,早晚有一天,我们要向他们讨还回来。” “两个小时,”别列亚夫斯基接着说道:“我们的这座浮桥仅仅使用了两个小时,就被德军摧毁了。如果再多给我们哪怕一个小时,我们就能将至少一个坦克旅渡过去。” “作战处长同志,”我听到别列亚夫斯基这么说,立即指着岸边还在燃烧着的车辆对他说道:“您别忘记了,我们的坦克是没有防空能力,一旦他们在过桥的时候遭到敌机的攻击,就只能坐以待毙,那样一来,我们的损失就更大了。” 第一千五百九十三章 意外惊喜 半个小时后,我们在崔可夫的司令部召开了一次临时会议,商议该如何尽快地重新架设浮桥,以便继续向对岸输送物资和兵员。 柳班斯基出现时的造型,把我们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他没有戴军帽,额头缠住厚厚几层绷带,打着夹板的右手吊在胸前。 见到他的这种惨象,我连忙追问道:“上校同志,您怎么搞成这样了?” 他冲我咧嘴一笑,随后故作轻松地回答说:“敌机轰炸时,我正好带着几名战士在西岸视察,有颗炮弹落在我的附近爆炸,把我震晕了过去,等我醒过来,就看到卫生员正在为我包扎伤口。”说到这里,他的表情忽然变得严肃起来,“不过,那几名战士都牺牲了。” 崔可夫招呼柳班斯基坐下后,问弗拉基米罗夫:“参谋长,怎么普罗科波维奇上校还没到啊?” “报告司令员同志,我已经通知过他,此刻应该在路上吧。” 当普罗科波维奇上校出现时,我们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上下打量着他,毕竟部署在渡口附近的防空团,是在轰炸中损失最严重的单位,我们深怕普罗科波维奇也像柳班斯基那样负伤。不过怎么观察,也没有发现他有受伤的迹象,可能敌机轰炸时,他根本没有在浮桥附近。 会议开始后,崔可夫首先问普罗科波维奇:“上校同志,部署在渡口的那个防空团怎样了?还能继续担负保卫浮桥的任务吗?” “将军同志,”普罗科波维奇听到崔可夫的这个问题,立即站起身,表情严峻地说:“可能要让您失望了,在今天的战斗中,我的防空团有21门高射炮被打坏,部队伤亡超过了一半,其中各级指挥员几乎伤亡殆尽。只有将另外的防空团调过来,才能肩负起保护运输线的任务。” 没等崔可夫说话,柳班斯基便插嘴说:“将军同志,我有必要提醒您,由于在今天的空袭中,我们的架桥器械损失严重,可能在短期内无法在河流上架设新的浮桥。” “短期内无法架桥?”崔可夫皱着眉头问道:“上校同志,那你们什么时候能够重新在维斯瓦河上架设新的浮桥呢?” 柳班斯基耸了耸肩膀,颇为无奈地说:“这个取决于上级给我们补充物资的速度。”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既然工兵旅没有足够的架桥器材,而上级给我们的补给,又不是一下就能到位的,重修的浮桥的事情只能就此作罢。 会议草草收场后,崔可夫一脸愁容对我说:“丽达,你说说我们该怎么办?浮桥被炸断了,又没有足够的船只,别说将兵员和技术装备运到对岸,就算登陆场部队的补给,很快也会成问题的。” “今天不是已经有一百多辆卡车渡过了浮桥吗?”我安慰崔可夫说:“这些物资足够登陆场的部队维持一段时间,” 我的话还没说完,侦察主任格尔曼上校便冲了进来。他来到了崔可夫的面前,递上几张纸,情绪异常激动地说:“司令员同志,这是莫纳科夫少校发来的电报。” “莫纳科夫发来的电报,”崔可夫漫不经心地接过了格尔曼手里的电报,正想说点什么,猛地浑身一震,立即抬头盯着对方紧张地问:“你刚刚说什么,是莫纳科夫发来的电报?” “没错,司令员同志。”格尔曼点了点头,笑容满面地说:“少校已经顺利地完成了消灭卡明斯基旅的任务。” 听到这个消息,我也沉不住气了,连忙追问道:“上校同志,卡明斯基旅被莫纳科夫他们消灭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最晚的报告中,他们不是向华沙的北面转进了吗?” “是这样的,副司令员同志。”格尔曼也是个很有眼色的人,见崔可夫正在低头看电报,而我又急于知道具体的情况,便主动向我介绍起来:“莫纳科夫少校他们前往华沙西北面的一个宿营地点,意外地发现这里有一帮穿着德军制服的人。为了不和这帮德国人发生不必要的战斗,少校便命令部队暂时在附近的森林里停留,等敌人离开后再进入村庄。 结果左等右等,等到天黑,也没见到这支部队有离开的迹象,于是少校便派出人手去进行侦察,这才发现停留在村庄的部队,不少人还穿着我军的制服,他们抓了一个俘虏审问,才知道这就是卡明斯基旅的一个营。在得到侦察兵的报告后,莫纳科夫少校就开始考虑如何对付这股敌人,这里是敌后,就算我军的兵力比敌人夺。可一旦战斗打响,又在短期内无法结束的话,就有陷入德军合围的危险。” 我听到这里,忍不住插嘴问:“莫纳科夫少校是用什么办法,把卡明斯基旅消灭的?” “说来也巧,正当莫纳科夫少校打算亲自带人去偷袭村庄时,却看到森林外有一辆德军的轿车经过。他们便冒充卡明斯基旅的人,抄小道拦住了轿车,抓获了一名军官和两名士兵。经过审讯,知道他们是去给村里的卡明斯基送信的。”格尔曼兴致勃勃地说道:“莫纳科夫少校搜查了军官的公文包,从里面发现了两份文件。一份是将卡明斯基旅调离华沙的调令,而另外一份,则是卡明斯基的逮捕令。” “什么,卡明斯基的逮捕令?”格尔曼所讲的故事有点太离奇了,让我听得是一头雾水,我不解地问:“既然德国人要将卡明斯基的部队调离华沙,为什么还要逮捕他呢?” “是这样的,”格尔曼向我解释说:“根据莫纳科夫少校审讯德国人的结果,是因为卡明斯基旅在华沙附近抢劫平民和滥杀无辜,已经是天怒人怨,原本准备向德军投降的波兰人,忽然像打了鸡血似的,表现超强的战斗力。同时为了报复卡明斯基旅的恶性,他们还处决了大量被俘的德军官兵。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党卫军巴赫上将才做出了除掉卡明斯基的决定。” 格尔曼讲到这里,我连忙抬手制止了他,然后按照自己的猜测说道:“上校同志,接下来莫纳科夫少校是否派人冒出德军的信使,去指挥部扣押了卡明斯基,同时还把卡明斯基旅的官兵缴械了?” “没错,副司令员同志,您猜得完全正确。”格尔曼听我说完后,脸上露出了吃惊的表情,“事情的确是这样的。” 正好这个时候崔可夫也看完了全部的电报,他随手往桌上一放,抬头望着我说道:“丽达,莫纳科夫少校在电报中向我们请示,该如何处置那被俘的三百多名卡明斯基旅的官兵。” “将军同志,”听到崔可夫的这个问题,我毫不迟疑地回答说:“在少校接受任务时,我不是告诉他,卡明斯基旅的全体官兵都是祖国的叛徒,在我们的国土上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一旦捕获全部处决,我们绝对不接受他们的投降。” 格尔曼为难地问道:“但毕竟有三百多人,都是放下了武器的俘虏,真的要全部杀掉吗?” “上校同志,我给你讲一件事情。”崔可夫在我重申自己的观点前,抢先说道:“第70集团军在夺取了布列斯特要塞后,有两名团级军官到要塞里去查看守军当年战斗的痕迹,结果被几名卡明斯基旅的士兵打死了。听到枪声赶来的战士们迅速地抓获了这几名士兵,虽然随着而来的指挥员声称要将这些俘虏送上军事法庭,去接受应有的审判,但我们的战士却没理睬自己的指挥员,直接用刺刀将俘虏全部挑死了。 如果我们放过这几百名俘虏,并将他们带回这里,你认为我们的战士会如何处置?是将他们送进战俘营,还是全部就地枪毙?” 对于崔可夫的这个问题,格尔曼迟疑了半天,才回答说:“司令员同志,我认为我们的战士会自作主张,将这些俘虏全部杀死。” “上校,既然你知道就算把俘虏带回来,也会被我们的战士杀死,那何必还要多此一举呢?”崔可夫说着朝格尔曼摆了摆手,吩咐道:“你立即去给莫纳科夫少校发电报,让他们解决掉卡明斯基本人和这群俘虏以后,就尽快率领部队返回吧。” “司令员同志,上级给我们的命令是消灭卡明斯基旅。”格尔曼小心地提醒崔可夫:“如今只消灭了三百多人,剩下的一千多敌人该怎么办呢?” “你怎么这么笨啊。”崔可夫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发呆的格尔曼,没好气地说:“既然德国人要逮捕卡明斯基,就是觉得他这条狗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只要他一死,我想德国人也不会再容许这支部队继续存在下去,完全有可能将剩下的士兵遣散,或者打散分别编入别的部队。” “懂了,司令员同志,我这些全明白了。”格尔曼搞清楚崔可夫的用意后,立即表态说:“我这就去给少校发电报,让他尽快率领部队返回。” 第一千五百九十四章 神秘的朋友 我在崔可夫的指挥部里待了一天,到天黑的时候,才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我脱掉靴子躺在了床上,闭着眼睛回想今天所发生的一切,觉得就好像是在做梦似的。先是波兰工兵在天亮时,架设了一条横跨维斯瓦河东西两岸的浮桥,结果仅仅过了两个小时,浮桥便被德国人的飞机炸弹了,我军和波兰军队都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正当大家神情沮丧的时候,却意外地接到了莫纳科夫少校从敌后发来的情报,说他的部队成功地捕获了卡明斯基,并俘虏了一个营的士兵。…… 我翻了个身,手无意中伸到了枕头下面,摸到下面好像放着什么东西。我连忙坐起身,掀开枕头一看,只见床单上摆着一封信。信封上面是一片空白,什么字都没写。 我拿起信封,抽出里面的信笺,凑到眼前仔细地看起来。上面的内容很简单:“丽达,我希望能和你单独聊聊,假如您愿意的话,从房子里出来后,朝镇子的南面走,在街道的尽头,您会看到一个提着酒瓶的醉鬼,只要您问他喝的是不是威士忌,他就会带着您来见我。”署名是“一个老朋友。” 看到信笺上的内容后,我不禁皱起了眉头,心说这是哪个无聊的人给我留的信啊,居然还能如此顺利地进入我的房间,看来崔可夫这里的保卫工作做得不怎么样嘛。 我再次拿起信笺,想看看能否找到更多的线索,发现下面还有几行小字:“注意,必须是您亲自来和我会面,而且是单独来。假如是派别人代替您,或者由别人陪您一起,那么遇到的酒鬼就会不搭理你。” 后面的注释,大大地引起了我的兴趣。我心里暗想,这是一个无聊的玩笑呢,还是真的有人想私下见见我?我真的应该像他建议的那样,独自一人前往?那儿会不会有什么陷阱等着我呢? 这个神秘人物的信件,让我变得心绪不宁。我背着手在室内来回地走动着,心里再考虑自己该怎么办,是置之不理还是独自去赴约会?我最后停下了脚步,打算去找人商议一下,但当我的手抓住门把手时,我又停了下来。我在心里暗自问自己,我能找谁去商量这件事?罗科索夫斯基隔得太远,显然是不可能的;崔可夫倒是离得挺近的,但他在知道这件事以后,没准会派出一个连的人去保护我的安全,这样我就没机会见到给我写信的什么了。 我踌躇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决定去单刀赴会。由于搞不清楚对方的底细,我仔细地检查了手枪后,又特意多带了两个弹夹,心想就算有什么阴谋,我也能杀出一条血路。 当我离开住处时,门外站岗的战士还抬手向我敬礼。我站在空荡荡的大街上,被寒冷的夜风一吹,整个人顿时清醒了许多,我不禁为自己鲁莽的行为而感到了一丝的悔意。在那一刻,我甚至想掉头返回自己的房间,但最后还是想见见神秘人的冲动,然后重新迈步朝镇子的南面走去。 我沿着街道一直都到镇子南面的入口,但除了在路上遇到的一支五人巡逻小队外,我什么人都没看到。正当我想发火的时候,忽然听到旁边的墙角处有人轻轻地咳嗽了一声,我伸手拔出手枪,瞄准声音传来的方向警惕的问:“谁,谁在那里?” “姑娘,你要喝酒吗?”黑暗中传来一阵口齿不清的声音。 虽然我猜到这可能是要给我指路的酒鬼,但我还是保持着足够的警惕,双手握着手枪,慢慢地朝他接近。等看到坐在墙角的酒鬼后,我发现他的手里果然有一个酒瓶,便试探地问:“你喝的是威士忌吗?” “你终于来了,”对方忽然口齿清晰地对我说:“跟我来,我带你去见一个你熟悉的人。”说完,他猛地站起身,转身朝前走去,我连忙跟了上去。 他带着我走进一条小巷,还绕了几个弯,最后来到一个关着门的房子前。他停下脚步,扭头对我说:“到了,就在这里。”他打开房门走进去,摸黑来到了屋子的中间,划燃一根火柴,点燃了摆在木桌上的一支蜡烛。 他转过身,对我说道:“别站在门口了,请进来吧。你不要担心,你在这里会很安全的。” 听他这么说,我缓缓地走进了房间,反手关上了房门,小心地问:“这是什么地方,要见我的人,又在哪里?” “请坐吧,丽达。”那人在桌子的一侧坐下,伸手朝他对面的空位一指,客气地说道:“如果你不放心的话,可以一直拿着手枪。” 我见对方察觉我手里一直握着手枪,便讪讪地笑了笑,坐在他手指的那个空位上,随后毫不客气地问:“我们是老朋友吗?” “没错,丽达。”那人再次叫着我的小名,帮助我回忆说:“我们曾经在希姆基一起比肩战斗过,难道你忘记了吗?” “希姆基?!”听他这么一说,我皱着眉头,借助微弱的烛光,仔细地打量着对方,努力地思考自己曾经在莫斯科北面的这个小镇,和谁一起并肩战斗过。但想了半天,我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只好摇了摇头,遗憾地说:“对不起,我真的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你了。” “唉,看来你真的把我忘记了。”对方摇着头,一脸遗憾地说:“我还是来自己介绍一下,我是坦克第289师代理师长布尼亚琴科……” “原来是您啊,上校同志。”他一说完自己的名字,我立即便想起他是谁,连忙将手枪放在桌上,伸手和他握手,同时热情地问:“我们在参加进攻战斗时,您所驾驶的坦克被德军的炮弹炸翻,虽然我派了不少的战士去寻找你,却始终没有您的下落,我还以为您……” “以为我牺牲了,是吧?”他等点头表示赞同他的观点以后,继续说道:“其实当时我是受伤被俘了,这么多年来,我一直被关押在德军的战俘营。” “您是什么时候逃出来的?”说这话时,我的心里在暗想,没准他是担心自己在德国战俘营的这段经历,会给自己惹来麻烦,所以才约我见面,帮他洗刷冤屈。 没想到他听了以后,却摇了摇头说:“我不是逃出来的,而是德国人把我放出来的。” “什么,你是被德国人放出来的?!”我一把抓起自己放在桌上的手枪,瞄准他问道:“说吧,你这次来有什么目地。” “丽达,我这次冒险来见你,有两个目地。”布尼亚琴科谨慎地说:“一是德国人由于节节败退,在各条战线都出现了兵力不足的情况,所以他们想出了一个新点子,在各个战俘营里挑选战俘,组建一支‘俄罗斯解放军’,专门和苏联军队作战……” “这个我知道,”我轻描淡写地说:“不就是弗拉索夫担任司令的那支反苏的伪军队伍嘛。不知道德国人安排你在这支部队里,担任什么职务啊?” 听到我这么说,他顿时羞红了脸,好半天才开口说道:“丽达,你有所不知,我之所以同意跟德国人合作,只是出于暂时保全生命的考虑,实际上并非真心实意要沦为德国人的帮凶,而是时刻准备伺机逃回自己的军队。” 我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和纠缠,而是继续追问道:“你再说说你的第二个目地吧。” “我想率领部队反正,”布尼亚琴科振振有词地说:“我手下的很多官兵,都和我一样,并不想真心为德国人卖命。但我们常常要面临痛苦的选择:要么站到德国人的一边,要么被立即就地枪决。” 如果是前两年,没准我会一口答应他的请求,想办法让他的部队反正。不过经过这几年的军界浮沉,让我明白很多事情都是高压线,不能随便碰,一碰就有性命之忧。因此对于他要求反正的请求,我只能含糊地回答说:“布尼亚琴科上校,我愿意帮你打听一下,但具体能取得什么样的效果,我就不能保证了。” 我随口敷衍的话,让布尼亚琴科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叠的四四方方的纸,递到了我的面前,态度诚恳地对我说:“‘俄罗斯解放军’组建的规模为五万人,军官和士兵主要来自于我军的战俘和部分流亡的白俄侨民。这是高级指挥官的花名册,请你转交给能做主的上级。” 我伸手接过来,随手放进了自己的上衣口袋,接着说道:“好吧,布尼亚琴科上校,我会尽量帮您办理此事的。如果有了回音,我该怎么和您取得联系?” 布尼亚琴科显然很信任我,主动对我说:“我还要在镇子里待三天,假如你有事找我的话,可以到刚刚遇到我的那个地方。” “嗯,我知道了。”我点了点头,起身朝门口走去。我的手抓住了门把手,头也不回地说:“有什么最新消息,我会及时联系你的。”说完,我便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第一千五百九十五章 风波(上) 朝住处走去的路上,我遇到了一支庞大的巡逻队,迎面走来的队伍大概有四十多人。我停下脚步站在路边,望着越来越近的巡逻队,心里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虽然以前布尼亚琴科曾经和我并肩作战,共同抗击法西斯侵略者,但他现在的身份,却是“俄罗斯解放军”的指挥官,是我们的敌人,是德国人的走狗,我是否需要立即带人去抓捕他呢? “喂,谁在哪里?!”没等我做出最后的决定,对面的巡逻队里已经有人厉声喝令:“站在原地别动!” 从队列走出几个人,走在最前面的那个军官,还举起手电朝我照过来。当看清楚我的领章后,手电一下就熄灭了,随后我听到脚后跟相碰撞的声音,刚刚说话的那个人有些惊慌地说道:“您好,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我不知道是您。我是巡逻队队长达尼克中尉,我听从您的指示!” “中尉同志,我只是路过这里,没有什么可指示的。”我笑着冲达尼克中尉摆了摆手,随口说道:“你们继续巡逻吧!” “副司令员同志,”达尼克恭恭敬敬地问我:“为了您的安全起见,我还是派两名战士护送您回去吧?” “不用,我再往前走一段就到地方了。”我婉言拒绝了达尼克的好意:“中尉,您还是带着战士们继续巡逻吧。” 达尼克见我拒绝了他的好意,也不强求,抬手敬礼后,转身冲着站在一旁的巡逻队,拉长音调喊道:“全体听我口令,立正!起步走!” 看着巡逻队远去,我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终于下定了军心,暂时不动布尼亚琴科,但是这件事情关系重大,我必须要去和罗科索夫斯基商议一下,看他准备怎么处理。 回到住处,看到门口站岗的还是刚才的两个战士。我便走到右边的战士面前停下,问他:“战士同志,我离开后,有人找我吗?” “没有,副司令员同志,”战士摇着头肯定地回答说:“没有人来找您!” 我点了点头,随后又问道:“你知道什么地方能打电话吗?” “楼里的值班室里就有电话。”战士说完后,可能觉得自己说得不够详细,连忙又补充了一句:“可以和集团军司令部通话。” 我进入楼内,走进了靠近门口的值班室,向值班军官点了点头,随后抓起桌上的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听到接线员的声音后,我直截了当地吩咐道:“我是奥夏宁娜将军,给我接集团军司令部,找崔可夫!” 过了片刻,崔可夫的声音便从听筒里传出,他好奇地问:“丽达,你在这时候打电话找我,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是的,崔可夫将军。”我简短地说:“我有急事要回方面军司令部,请您立即帮我安排一辆车。” “现在回卢布林,难道出什么要紧的事情了吗?”崔可夫有些吃惊地问道。 “没错,是出了一点事情,所以我需要立即赶回司令部。”因为此事关系重大,所以我没有告诉崔可夫真相,只是催促他:“请您尽快给我派一辆车过来!” “我明白了。”崔可夫听我没有对他说明是什么事情,只是催他派车,立即回答道:“车在五分钟之内,到达你的住处!” 崔可夫派出了两辆吉普车和五名警卫战士,护送我返回了卢布林。 虽然夜已深,但等我赶到方面军司令部时,发现罗科索夫斯基和马利宁还待在指挥部,角落里坐着几名值班的通讯兵和参谋。看到我突然出现在指挥部里,罗科索夫斯基的脸上露出了惊诧的表情:“丽达,你怎么回来了?” 我顾不上和他寒暄,便急匆匆地说道:“元帅同志,我急着赶回来见您,是因为出了一件紧急的事情。” “紧急的事情?”罗科索夫斯基听我这么说,双眉立即拧成了一个疙瘩,表情严肃地问“丽达,到底出了什么事情?难道崔可夫的驻地,遭到了德军的偷袭吗?” 听说不是崔可夫的营地遭到了德军的偷袭,罗科索夫斯基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轻松了许多,他往后一仰,笑着问:“丽达,既然不是崔可夫的营地遭到了袭击,那还有什么事情值得你如此惊慌失措呢?” “虽然敌人在白天炸毁了维斯瓦河上的浮桥,但这也是很正常的,德国人肯定不甘心他们的失败,就会想方设法来阻止我军向他们的防御纵深推进。你不用过于纠结,”马利宁也一脸笑容地说:“况且也不是没有好消息,活动在敌后的部队,已成功地干掉了卡明斯基,完成了我们交代的任务。” “元帅同志,参谋长同志,我要说的事情,与崔可夫将军无关。”我将自己今天与布尼亚琴科见过的事情,向两人源源本本地讲了一遍,最后问道:“你们说,我该怎么做?” 我的话说完后,两人的笑容都僵在了脸上,整个屋子都陷入了一片沉寂。罗科索夫斯基猛地站起来,因为起得太猛,将他坐着的椅子都碰倒,旁边的马利宁连忙弯身去扶。 罗科索夫斯基用手指着我,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怒气冲冲地说:“丽达,你让我怎么说你呢?你别忘记你现在的身份,你是方面军副司令员,不是以前的近卫师师长,谁给你的权利,居然三更半夜连个警卫员都不带,就去见来历不明的人,要是有什么好歹,你知道对我们的部队来说,是多么大的损失吗?” 虽然罗科索夫斯基冲着我大发雷霆,但我从他的话中,却没有听到他对是否应该接受布尼亚琴科反正一事,发表任何个人的观点,只是从关心我个人安危的角度,批评我不该连个招呼都不打,去偷偷见一个来历不明的人。 罗科索夫斯基咆哮了好一阵以后,终于安静了下来。正当我想向他解释点什么时,布尔加宁却从外面走了进来,他摘下头上的军帽,挂在衣帽架上,扭头望着我们好奇地问:“我刚刚在外面,好像听到元帅同志在发脾气,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布尔加宁同志,你来得真好,事情是这样的”罗科索夫斯基见我所说的话,又向布尔吉宁重复了一遍,最后余怒未消地说:“我刚刚就是在批评她不敢去冒险!” 在罗科索夫斯基向布尔加宁讲述事情的始末时,我已经做好接受对方批评的准备。谁知道布尔加宁听完以后,脸上的表情立即就变了,他先转头望着那些偷偷瞧着我们这边的参谋和通讯兵,吩咐道:“你们先回避一下。” 等屋里只剩下我们四个人的时候,布尔加宁猛地一拍桌子,也像罗科索夫斯基那样用手指着我,一脸痛心地说:“丽达,你这么糊涂啊!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是通敌行为吗?如果有人将这件事捅上去,后果不堪设想。” 布尔加宁的这几句话,把我吓了一跳,这个通敌的罪名太大,我的肩膀可扛不住。因此等他一说完,我立即辩解说:“军事委员同志,我这么做也是想进行策反,这样可以有效地削弱敌人的实力。” “丽达,我知道你在斯大林格勒保卫战时,曾经成功地策反了德军的几个‘东方营’。在当时的情况下,你的这种做法无疑是正确的,在削弱敌人的同时,加强了我军的实力。但是,”在听到布尔加宁赞同我以前的做法时,我心里还不免有些沾沾自喜,可一听到他说“但是”,便感觉事情不妙,只听他继续说道:“目前我军正在节节胜利,法西斯德国已经到了朝不保夕的境地,就算他们现在组织了一个什么‘俄罗斯解放军’,也挽救不了他们失败的命运。我认为在这种时候,策反这样的伪军部队,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区区的五万人,我们只需要出动两个师,就能将他们彻底打垮。” 对于布尔加宁所说的,用两个师打垮五万人的说法,我是非常认同的。这些假如“俄罗斯解放军”的战俘,虽然人数众多,但由于来自不同的战俘营,还需要一个很长的磨合期,才能形成有效的战斗力,肯定不是我军那些身经百战的指战员的对手。但关于他们没有策反价值一说,我却不能认同。 因此我在停顿片刻后,还是再次阐述了自己的观点:“军事委员同志,我认为策反这样的部队,还是很有必要的。虽然德国现在只组建了五万人的军队,但也许将来他们会从各个战俘营里,抽调人手再组建十万、二十万人,甚至是超过五十万人的军队,来和我们进行对抗时,我们至少要动用一个方面军来对付他们。这样一来,德国人就成功地达到迟滞和消耗我军,为他们赢得喘息之机的目地。” 我的这番话说完后,不管是罗科索夫斯基还是马利宁,都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而是将目光投向了布尔加宁,想听听他是怎么说的。 “五十万人的军队?”布尔加宁将这个数字重复一遍后,不禁冷笑道:“丽达,你真是太瞧得起德国人了,你以为他们能从战俘中组织起一支超过五十万人的军队吗?” 我没有在伪军的具体数目上和布尔加宁争论,而是掏出布尼亚琴科给的那份军官名单,放在桌上朝他推了过去:“军事委员同志,这是布尼亚琴科提供给我的军官命令,你不妨看看,如果这些人上任后,会诱使多少战俘参加他们的队伍。” 布尔加宁满脸狐疑地拿起了名单,仔细地看了起来,而罗科索夫斯基和马利宁也凑过去看。马利宁还轻声地念道:“副总司令由原波罗的海沿岸军区作战部长特鲁钦少将担任。作战部长由原苏军上校涅梁宁担任。担任弗拉索夫助手的还有原苏军第19集团军参谋长马纳什金少将,原莫斯科区委书记、第32集团军军事委员会委员、旅政委日烈科夫,原第21步兵军军长扎古特纳少将和原苏军旅长布拉戈维钦斯科少将。” 在看完这番军官名单后,三人相互望了望,脸上的表情都格外严肃。最后还是马利宁率先开口说:“指挥员同志们,我觉得这件事情已经超出了我们的职权范围,该如何答复准备向我们投诚的布尼亚琴科上校,我看还是向最高统帅部请示吧!” “有什么可请示的?”布尔加宁不耐烦地说道:“我估计最高统帅本人的意思,还是对这些祖国的叛徒进行无情的打击,从精神和ro体上彻底地消灭他们。” 罗科索夫斯基考虑了一会儿,然后发表自己的意见:“我看还是向最高统帅部报告一下吧,他们有专门的情况获取渠道,就算我们不报告,他们早晚也会知道的,到时我们可就被动了。” “好吧,”听到罗科索夫斯基这么说,布尔加宁只好附和道:“我们这就给斯大林同志打电话,将这件事情向他汇报。” “不行不行,”听到布尔加宁这么说,马利宁连忙提出了自己的反对意见:“我看还是先向贝利亚同志报告,让他转达给最高统帅本人,可能还更恰当一些。” 在大家达成了一致意见,同意将此事向贝利亚报告时,新的问题又来了,由谁来报告更好呢?我倒是想自告奋勇,但考虑到自己是当事人,便乖乖地闭上了嘴巴,目光在面前的三人身上扫来扫去,看谁是最佳的人选。 最后还是罗科索夫斯基叹了口气,站起身说:“我是方面军的最高指挥员,我看这件事由我来向上级报告,是最合适的。”说完,他走到了高频电话前,拿起耳机贴在耳边,拨通了号码后,不紧不慢地说,“我是罗科索夫斯基,请给我接克里姆林宫,找贝利亚同志!” 第一千五百九十六章 风波(下) 虽然电话在短短的一两分钟内就接通了,但对我来说,仿佛是过了一个月那么漫长。罗科索夫斯基将耳机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耳边,对着话筒说道:“贝利亚同志,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立即向你进行汇报。” 没有问好,也没有任何开场白,罗科索夫斯基就直接向电话线另外一端的贝利亚介绍起情况来,我听到他最后说道:“贝利亚同志,情况就是这样的,您看是否能在合适的时候,向斯大林同志进行汇报。” 对方说了什么,由于距离太远,我根本没有听到。但看到罗科索夫斯基的脸色青一阵紫一阵的,我还是猜到贝利亚肯定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 罗科索夫斯基将耳机从耳朵上移开,慢吞吞地放在电话底座上,拿起放在桌上的烟盒,抽出一支点燃后,重新走回到会议桌前坐下。 我们三人都紧张地望着他,看他接下来会说些什么。 罗科索夫斯基看了看左右的布尔加宁和马利宁两人,不紧不慢地说:“贝利亚同志说会在合适的时候,将这件事情向斯大林同志进行报告。” 见罗科索夫斯基居然先和另外两名方面军长说话,而有意无意地忽略了我。他的反应,让我心中产生了一种不祥的感觉,难道自己和布尼亚琴科的会面,真的闯下了滔天大祸吗? “丽达,”罗科索夫斯基将手里的香烟掐灭在面前的烟灰缸里,抬头望着我,表情严肃地说:“最近你就不用再去崔可夫那里了,我打算另外给你安排一点工作。” “完蛋了,”我在心里暗自对自己说道:“罗科索夫斯基这么说,等于是将我投闲置散,接下来会生什么样的事情,可能连他都无法知晓了。” 我努力地掩饰自己慌乱的神情,故作镇定地问:“元帅同志,不知道您打算给我安排一个什么样的工作?” “是这样的,”罗科索夫斯基有些心不在焉地说:“我们方面军一连串的战斗中,部队付出了巨大的伤亡。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大多数伤员都被送到了后方的军医院,但前方的野战医院里还留有数量不少的伤员。目前我们的医护人员人手严重不足” 我听到这里时,心猛地往下一沉,暗说我虽然私下去见布尼亚琴科之前,没有向上级请示汇报,是我的不对,但出点却是好的。难道罗科索夫斯基会因这件事将我一撸到底,从方面军副司令员直接降为卫生员? 我不等罗科索夫斯基说完,便试探地问:“元帅同志,您是打算让我到野战医院去当卫生员吧?” “我让你去当卫生员?这怎么可能呢?”罗科索夫斯基听到我这么说的时候,顿时瞪大了眼睛,用不可思议的目光望着我说:“我怎么可能让方面军的副司令员野战医院去当一个普通的卫生员呢?” 听说不是让我去当卫生员,我心里暗松了一口气,接着问道:“那您打算安排我从事什么工作?” “我们从后方招了一批女兵,组建了一个卫生连,准备经过简单的培训后,将这些女兵分配到各个野战医院,去担任卫生员的职务。”罗科索夫斯基面无表情地说道:“你的任务,就是负责协助连里的指挥员,管理和培训这批女兵。” “我明白了,元帅同志。”虽然我被罗科索夫斯基安排了一个闲职,但我知道他这么做,也是为了保护我,便爽快地答应:“我明天就去报道。” 正当罗科索夫斯基在向我交代到了女子卫生连的一些注意事项时,摆在远处办公桌上的高频电话毫无征兆地响了起来。他扭头朝那边看了一眼,身体刚向前微微倾斜,准备站起来的时候,布尔加宁已抢先站了起来,并对他说:“元帅同志,可能是莫斯科打来的电话,还是我来接吧。” 罗科索夫斯基点了点头,朝布尔加宁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可以去接电话,然后又重新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 布尔加宁走到办公桌前,拿起耳机贴在耳边,大声地说:“我是布尔加宁,您是哪里?”听对方说了一句话以后,他连忙捂住话筒冲我们这边了一句,“是斯大林同志打来的电话。” 听说是斯大林打来的电话,我顿时感到自己头皮麻,一股寒意顺着后脊梁向上窜,那寒意迅地向我的全身蔓延,没多大功夫就将我全身包裹住了。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望着远处正在和斯大林通话的布尔加宁呆。只看到他的嘴唇在不停地动,他究竟说了些什么,我一点都没听到。 “丽达,丽达。”最后还是马利宁走过来抓住我的手臂使劲地摇晃了几下,我才勉强清醒过来,他冲着我大声地问:“你在想什么,元帅同志叫了你好几声,你都没有听到。” “哦,元帅同志在叫我。”虽然我的嘴里这么说着,但我的眼睛还是盯着刚走过来的布尔加宁,神情恍惚地问:“元帅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指示?” 说这话的时候,我的心里在暗暗地叫苦,本来还以为自己在攻克柏林时,有机会能成为一名战时元帅,最不济也能混个大将来当当。但此刻一切好像都完了,我现在的军衔能否保住都是一个问题。 罗科索夫斯基看到我魂不守舍的样子,连忙冲着布尔加宁说道:“军事委员同志,给我们说说,斯大林同志在电话里说了些什么?” 布尔加宁望着我笑了笑,然后说道:“元帅同志,最高统帅本人非常同意你的安排,准备让丽达去负责管理一段时间的女子卫生连。” 罗科索夫斯基点了点头,又接着问:“还说了别的什么没有?” “当然有,”布尔加宁点着头,肯定地说:“不过这些话,他要让我亲代给丽达。” “最高统帅本人有话要亲自交代我?”我听布尔加宁这么说,觉得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心中顿时燃起了新的希望,连忙迫不及待地追问道:“军事委员同志,您快点说说,斯大林同志让您给我转达什么话?” “他让我告诉你:布尼亚琴科的事情,他会连夜派专人过来处理,你就不要夺管闲事了。”布尔加宁望着我,表情平淡地说:“这段时间,你先负责管理女子卫生连的事宜,等她们分配到各野战医院后,你再到第47和第7o集团军去,负责两个集团军的作战协调,并寻找合适的战机,维斯瓦河东岸的德军实施打击。” 布尔加宁的话说话后,不光我松了一口气,就连罗科索夫斯基和马利宁也是如释重负。因为大家心里都明白:斯大林亲口说让我去卫生连,不过是为了小小地惩戒我一下,让我长点记性,以免以后再犯类似的错误。而让我去第47和第7o集团军,则是对我的重用,因为这两个集团军正刻部署在华沙的东北面。只要能打败盘踞在维斯瓦河东岸的德军,我们的部队就能顺利地渡河,从东面进入华沙城内。8 第一千五百九十七章 远眺布列斯特要塞 第二天一早,派了一辆车和两名警卫员,将我送到了卢布林西郊的女子卫生连驻地。 卫生连的驻地是一座小教堂,教堂的阶梯下有几名战士在站岗。看到我下了吉普车,立即有一名男少尉迎了上来,抬手向我敬礼,同时说道:“将军同志,我是女子卫生连少尉柏立凯,我听从您的命令,请指示!” 我抬手还了一个礼后,望着在附近来回走动的战士,发现六人中就有四个男兵,便皱着眉头问:“少尉同志,这不是女子卫生连吗?为什么还有这么多的男兵。” 少尉见我的目光望向那些执勤的战士,立即明白了我问这话的含义,连忙解释说:“将军同志,为了避免在这里训练的女兵遭到不必要的骚扰,所以上级派我带了一个班的男兵,来负责这里的保卫工作。” 我没有问女兵们会遭到什么样的骚扰,自顾自地问:“连里的指挥员在哪里?” “应该还在里面睡觉。”少尉答道。 我抬手看了看手表,已经八点半里,可卫生连的女兵居然还在睡觉,不禁心中无名火起,毫不客气地吩咐柏立凯:“少尉同志,我就在这里等着她们,你立即派人将她们叫出来。” 少尉点了点头,随后跑到一名女兵的身边,冲着她低声地吩咐了几句。女兵一脸惊诧地看了我一样后,扭头沿着教堂的台阶跑上去,拉开巨大的木门闪了进去。 我背着手在吉普车旁来回地走动着,耐心地等待着卫生连的指挥员出现。而柏立凯少尉则和护送我来此的两名警卫员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我,连大气都不敢吭一声。 教堂的门重新打开后,两名穿着整洁的女军官跟在刚刚那名女兵的身后,沿着台阶跑了下来。两人来到我的面前后,拉了拉衣服的下摆,整理了一下军帽,然后抬手敬礼:“将军同志,女子卫生连连长尼娜中尉(指导员乌兰诺娃中尉)奉命前来报道,请指示!” “尼娜?乌兰诺娃?”我看清楚站在自己面前的两位女军官以后,顿时吃惊地说道:“原来是你们啊!” “丽达,是丽达!”两人在迟疑了片刻以后,立即欢呼了起来,还扑上来和我热情地拥抱,同时还激动地说:“丽达,真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 我也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到昔日在沃尔霍夫方面军的战友,我松开两人后,将她们上下打量了一番,笑着说:“两年不见,你们两人都已经是军官了。” “还是你厉害,”尼娜望着我,羡慕地说:“您现在都是上将了!” 乌兰诺娃很快就稳定了自己情绪,询问起我的来意:“丽达,你今天到这里来,有什么事情吗?” 我当然不会告诉两人,说自己是被发配到这里来的,只能岔开话题问道:“怎么样,那些新招收的姑娘们,好管理吧?” “还行吧!”听到我的这个问题,尼娜的脸上闪过一丝阴霾,“这些姑娘都是从学校里找来的,非常好管理。不过” 见她的话说到一半,便戛然而止,我便知道其中肯定有什么隐情,连忙追问道:“尼娜,但是什么?有什么事情,你尽管说,我一定会帮助你的。” “你真的可以帮助我们吗?”乌兰诺娃的眼前一亮,连忙追问道:“要知道那人的职务可不低,你帮我们的话,不怕得罪他们吗?” 我望着眼前的乌兰诺娃,心想他当年曾经差点被师参谋长霸占,还是靠着我的庇护,才逃过一劫,没想到如今刚成立的女子卫生连,也面临着同样的问题。如今以我的职务地位,要想在方面军范围内帮助她们,简直是轻而易举,因此我气定神闲地说道:“乌兰诺娃,你们遇到了什么麻烦,尽管告诉我,我会为你们做主的。” “自从女子卫生连进驻这里以后,每到夜晚,总有不少的军官,到这里来找我们的战士,让她们出去陪他们喝酒和跳舞之类的。”乌兰诺娃一脸尴尬地向我解释说:“由于这些军官的职务都比较高,我们很难阻止他们。” 乌兰诺娃的这番话,让我忽然想到罗科索夫斯基将我派来管理女子卫生连,也许并不是为了惩罚我,而是因为让我来处理这些难以摆在台面上的事情。我将目光投向了旁边的尼娜,问道:“尼娜,就是因为这样,你们才向上级汇报,找了一个男兵班来担任这里的警卫工作?” 尼娜点了点头,艰难地说:“没错,丽达,我们当时的初衷就是这样的。虽然男兵们来了以后,帮女兵们挡住了不少的不速之客,但” “但是始终还是有人挡不住,对吧?”我抢先反问道。 “正是这样的,”尼娜肯定地说:“以前什么级别的军官都有,从少尉到将军。自从男兵班来了以后,尉级军官不来了,校级军官也来得少了,只有将军级别的还没有到我们这里来。你也知道,我们的级别太低,根本无法拒绝将军所下达的命令。” “行了,尼娜,你不要再说了,我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我打断了尼娜后面的话,还将那位叫柏立凯的少尉军官也叫了过来。我面对着卫生连的三位军官,表情严肃地说:“从现在开始,一直到女兵们分配到野战医院之前的这段时间里,不管什么级别的军官,要想从这里将我们的战士带走,都是不允许的。你们听清楚了吗?” “可是,将军同志。”柏立凯扭头看了旁边的两位女同僚后,顾虑重重地问:“要是有将军亲自到这里来,我想我们还是无法拉住他们的。” “少尉同志,我现在向你授权,除非有我的亲笔手令,否则任何男性都不准进入这座教堂,明白吗?” “将军同志,能告诉我,您在方面军里的职务是什么吗?”柏立凯是个做事认真的人,虽然我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他依旧固执地问:“这样遇到有人企图强行闯入时,我才能有能力拦住对方。” “柏立凯少尉,你是一位很忠于职守的军人,这一点令我很欣慰。”我在赞许完柏立凯以后,接着表明了自己的身份:“我是方面军副司令员,假如有什么人企图利用自己的职权闯入这里,你可以将他们的名字、军衔,以及所担任的职务都记录下来,剩下的事情,我会亲自来处理的。” “明白了,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柏立凯等我表明了自己的身份,顿时底气十足地回答道:“我会坚决执行您的命令,不让一个男人进入教堂。” 我没有心思留在这里过问卫生连的琐事,因为根据我对尼娜和乌兰诺娃的了解,只要没有人来骚扰的话,她们会将一切事情处理得妥妥当当。 和两人告辞后,我回到吉普车里,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吩咐司机:“开车!” 司机侧着脸,礼貌地问我:“副司令员同志,不知道您要去哪里?” “到第70集团军的司令部去。”卫生连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我觉得接下来就该到作战部队去看看,和两个集团军司令员沟通一下,从他们那里了解战场上的敌我态势,以便能制定出合适的作战方案。 经过三个多小时的颠簸,已经昏昏欲睡的我,忽然听到司机惊奇地喊了一句:“副司令员同志,您快看,布列斯特要塞到了。” 我连忙睁开眼睛,朝车窗外四处张望着,只见在右侧的一条大河对面,出现了一片高大的红色堡垒。我原以为布列斯特要塞就是一个规模不大的城寨,此时在发现从外观来看,至少可以媲美一个中等的城市。 司机深怕我不了解布列斯特要塞,还特意向我科普:“这里本来是布列斯特城,沙皇占领这里以后,为了建立要塞,将原来的城市搬迁到东面三公里外。经过多次的扩建修筑,这里成为了庞大的筑垒防御工事,它由布格河和人工运河分割开的四个独立小岛组成,中心城堡位于整个筑垒地域的中心。中心堡垒西南是捷列斯波尔要塞,正南方是沃伦要塞,北方则有科布林要塞作为屏障。各个要塞四周均有河流包围,要塞之间用桥梁连接。 卫国战争爆发时,这里是最先遭到德军进攻的地方,据说我们的部队在这里抵抗了差不多一个月,牵制了德军大量的兵力。您瞧,前面就是捷尔斯波尔门,从这里就能进入要塞。” 我看到前方出现了一座连接捷尔斯波尔门的长桥,连忙吩咐司机,“司机同志,将车停在桥边,我要看看这座英雄的要塞。” 司机将车停在了桥边,我推开车门走下车,隔着宽阔的布格河望着对面的要塞。只见捷尔斯波尔门的门口,有四五名站岗的战士,他们背后的墙壁上是拳头大小的密密麻麻的弹坑,犹如遭受了陨石雨的袭击。 我盯着河对岸的要塞大门发呆,仿佛看到一群衣衫褴褛、浑身是伤的指战员,在德军的押解下,表情木然地走出了要塞。一名德军军官站在桥头,用蹩脚的俄语在不停地喊道:“犹太人、政委,出列!” 身份重伤的福明政委,在两名战士的搀扶下,刚走上了石桥,听到军官的喊声,便挣脱了搀扶自己的战士,整理了一下军容,来到军官的面前,面不改色地说道:“我就是犹太人、政委和党员!” 德军官眯缝着眼看了他片刻以后,朝站在旁边的士兵招了招手,立即有两名士兵上前架起福明,将他拖到了墙边,等他靠墙站好后,德军士兵推后两步,端着手里的冲锋枪,冲着背靠着墙边的福明扫射起来 我正在浮想翩翩的时候,忽然感觉旁边有人在摇晃我的手臂,同时还凑近我的耳边大声地喊道:“副司令员同志!” 喊声将我从沉思中惊醒过来,我扭头望着站在旁边的司机,好奇地问道:“司机同志,你又什么事情吗?” “副司令员同志,您瞧瞧对岸。”司机用手一指对岸,有些不满地说:“那些在要塞门口站岗的哨兵,居然给我们发新号,说这里不准随便停留,让我们立即离开。您看是不是让我带一名战士过去教训他们一下?” 我顺着司机手指额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对面有一名战士站在桥头,冲着我们这里不断地挥舞着手里的红绿两色信号旗,示意我们快点离开这里。本来我还想到要塞里去看看的,但想到前段时间,有两名第70集团军的校级军官,就在里面视察时,被隐藏的伪军士兵打死,我就打来退堂鼓。 此刻看到对面的战士发信号让我们离开,我也就顺水推舟地说:“不用了,反正该看的我都看了,那就走吧。” 司机见我一副息事宁人的样子,只好心有不甘地说:“好吧,副司令员同志,既然您不想和他们计较,那这次就算了,下次再遇到这几个人,我绝对不会轻饶他们。” 听到司机在说狠话,我只是淡淡一笑,翻身走回了车上。等他重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以后,我催促他:“司机同志,开车吧!如果你开快点的话,我们还能赶上在第70集团军的司令部吃午饭呢。” 我们的车又向前行驶了不远,便被迎面开来的两辆装甲车拦住了。一名军官带着四名战士朝我们走过来,来到我们的车前,毫不客气地问:“你们是哪部分的?” 我推开车门,探出半边身体,望着那名军官不卑不亢地说:“指挥员同志,我是方面军副司令员奥夏宁娜将军,我有事情要去见你们的集团军司令员雷若夫,你能给我带路吗?” 军官在原地啪地一个立正,抬手敬礼后,恭恭敬敬地说:“副司令员同志,能为您带路,是我的荣幸。”说完后,他带着战士小跑着回到了装甲车。 两辆装甲车在我们的前方调头后,朝来路开了下去,引导我们前往雷若夫的司令部。 第一千五百九十八章 荒唐的空投计划 吉普车跟着前面的装甲车行驶一段距离后,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不禁抬手猛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懊恼地说:“见鬼,真是活见鬼!” “怎么了,副司令员同志?”坐在我一旁的司机见到我的这个举动,不禁被吓了一跳,慌忙踩下了刹车,“出了什么事情了吗?” “没什么!”我冲着司机摆了摆手,叮嘱他:“你继续开车吧!” 吉普车继续向前行驶着,我的心里不禁苦笑连连,雷若夫少将以前的确是第70集团军的司令员,不过在上月他已经调任近卫第28军军长一职,前段时间天天和他打交道,居然会将这样的大事忘记了,我真是够糊涂的。 到了集团军司令部所在地后,门口执勤的军官在核实完我额的身份后,恭谨地说道:“副司令员同志,波波夫将军正在会议室里召集各师师长开会。需要我给您当向导吗?” 我冲军官点了点头,客气地说:“好的,军官同志,请您在前面给我带路吧。” 我在军官的引导下,来到了会议室的门外。门边照例摆着一张办公桌,桌后坐着一名军官,他见到我的到来,连忙站起身从桌后跑出来,抬手向我敬礼后说道:“司令员同志在里面开会,需要我去通知他吗?” “不用,我自己进去。”我说完这话后,向给我带路的军官道谢后,上前推开紧闭的大门,便大踏步地走了进去。 正对门坐着的是集团军新任司令员波波夫少将,他见到有人不打招呼,就直接闯进会议室的举动,正想发火,等看清楚是我以后,连忙从座位上站起来,朝我快步走过来。在离我还有两三步的时候停下,抬手敬礼,并按照条令报告说:“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第70集团军正在召开师级指挥员会议,请指示!” 我快速地扫了一眼室内,长长的会议桌四周坐满校级军官,甚至还有几名将军。他们在波波夫朝我走来时,也纷纷从座位上站起来,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向了我。我向波波夫还了一个礼,客气地说:“将军同志,我就是来随便看看,请继续吧!”说完,我转身面前那些师级指挥员,抬起双手向下压了压,示意他们都坐下。 波波夫领着我朝他的位置走过去,同时冲傻站在旁边的一名负责会议记录的参谋命令道:“给副司令员同志端把椅子!” 参谋连忙奔向靠在墙边的空椅子那里,搬了一张走过来放在了波波沙座位的旁边。 “请坐,副司令员同志。”波波夫说着将自己椅子往旁边移了移,以便为我腾出更多的位置。 我坐在参谋为我搬来的椅子上,望着波波夫问道:“将军同志,在我来这里之前,你们在讨论什么?” “副司令员同志,情况是这样的。”波波夫客气地对我说:“根据命令,我们集团军在不久之后,将会配合第47集团军,向盘踞在维斯瓦河东岸的德军发起攻击,目前我们正在讨论如何将重武器运到河对岸去。” “讨论出结果了吗?”波波夫的话引起了我的好奇心,我连忙追问道:“我非常想知道,在没有足够渡河器械的前提下,你们如何将重武器运到河的对岸去?” 波波夫听到我这个问题,扭头望着坐在自己左手边的一名将军,笑着说道:“副司令员同志,这个办法是我的参谋长想出来,我觉得还是由他来向您汇报,介绍得更加全面。” 被波波夫点到名字的将军,缓缓地站起身,微笑着冲我点了点头,开始娓娓而谈:“副司令员同志,由于德军炸毁了维斯瓦河上所有的桥梁,我军又缺乏足够的渡河器材,为了解决这个困难,我在经过几天的思索后,决定采用空投的方式,来解决重武器的运输问题。” “采用空投的方式?”参谋长的这番话将我搞糊涂了,我不解地问道:“参谋长,您能说详细点吗,我们该如何进行空投?” “很简单,我们用运输机搭载坦克,飞越了维斯瓦河以后,打开后面的舱门,将坦克扔下去。”参谋长胸有成竹地说道:“只要我们的坦克能成功着陆,就能立即投入战斗。” “坦克着地后,就能立即投入战斗。”我听完参谋长的这番话后,不禁笑着点了点头。正当我打算夸奖他两句时,笑容忽然僵在了脸上,我望着对方吃惊地问:“参谋长同志,我们的坦克空降时,坦克手在什么位置?是等空投了坦克之后,他们再跳下去接收坦克吗?” “当然不是,”参谋长摇头否定了我的推测,得意洋洋地说:“我打算让坦克兵就坐在坦克里,随着坦克一起空降。” “闭嘴!”他的话音刚落,我就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指着他的鼻子怒气冲冲地骂道:“参谋长,你有没有考虑过,坦克从高空降落时,落地时的冲击力有多大?我们坐在里面的坦克兵,会因此受到多大的伤害?” “副司令员同志,请您不要发火。”参谋长没有立即辩解,而是语气平淡地说:“请听我详细地向您解释这件事。” “说吧。”我想听听他究竟是如何为自己辩解的,便重新坐了下来,气呼呼地说:“我想听听你有什么样的理由,来制定这么荒唐的计划。” 面对我的责备,参谋长依旧是笑容满面,他慢条斯理地说:“副司令员同志,在战争爆发前,我在武器装备部工作,早在1935年我们就实施过类似的实验,并取得了成功。” 苏联在1935年都曾经进行过人机一体空投的实验,这个消息让我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反驳这位参谋长,只能耐着性子听他继续讲下去。 “为了实现快速空投,总装备部在1935年曾经进行过一次绝密实验。”参谋长先用眼光从全场指挥员的身上扫过后,郑重其事地说道:“我们把一辆t-37两栖侦察坦克,绑在tb-3重型轰炸机下贴着水面飞行然后空投,没有使用降落伞,因为所有人都认为在巨大的惯性作用下,坦克会飘到岸上去。” 参谋长所说的这件事,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因此我兴趣浓厚地追问道:“参谋长同志,不知道实验成功了吗?” 听到我的这个问题,参谋长苦笑了一下说:“这样尝试性的实验,当然不可能一次就成功。我们连续投了三辆,都直接沉入了水底。由于事先估计不足,造成了第一辆沉底的坦克里的三名成员全部牺牲。” 我知道既然参谋长敢在这样的会议上提起此事,这个实验八成是成功了。不过为了尽快知道自己感兴趣的内容,我保持着沉默一声不吭地听着参谋长讲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我们在反复地研究失败的原因后,一位同志忽然提出,我们是否可以在t-37的下方加装划水盾。在安装了划水盾以后,又经过了几次实验,我们空投的坦克终于可以借助巨大的惯性,从水面上冲到岸上。” 听参谋长讲完了当年的空投实验后,我立即在心里将其定性为脑残式的空投方式。别的部队是否适用这种方式,我管不了;但在白俄罗斯第一方面军里,我绝对不允许这种置坦克兵战士生命于不顾的事情发生。 参谋长讲完以后,所有人的目光再次集中到我的身上,大家都在静静地等着我表态。我缓缓地站起身,斩钉截铁地说:“各位指挥员同志,我在这里表个态,我绝对不同意采用这种危险的方式,来实施重型装备的空投。” “可是,副司令员同志。”参谋长见我一口就否定了他的提议,不禁有些着急地说:“可是在刚刚的会议上,已经有超过半数的同志同意采用这种战术。” “不知道在座的指挥员里,有谁赞成我们采用这种人机一体的空投方式,来空投我们的重型装备呢?”我的目光缓缓地从每个在场的指挥员身上扫过:“同意的请举手!” 我的话说完后,居然一个举手的都没有。参谋长见到这种情况,越发心急了,他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旁边的波波夫。波波夫估计是不忍心见自己的部下吃瘪,便站起身,冲着满桌的部下说道:“指挥员同志们,你们谁赞同参谋长瓦西里少将的提议,就请举一下手。就算错了,我们也不会怪罪大家的。” 虽然有波波夫出来力挺瓦西里参谋长,但过了好半天,才有几名上校犹犹豫豫地举起了自己的右手,表示对瓦西里提出的空降方式表示赞同。 见下面还真的有人支持瓦西里,我不禁皱起了眉头,觉得假如自己不在这个场合说服他们的话,没准将来他们来个阳奉阴违,真的给我搞什么人机一体空投,报废几辆坦克倒是小事,要是造成了那些战斗经验丰富的坦克兵出现不必要的伤亡,那就得不偿失了。 我轻轻地咳嗽了一声,然后开口说道:“指挥员同志们,我说说自己为什么要反对瓦西里参谋长提出的人机一体空投计划。首先,这个思路实在是太疯狂太超前了,我们根本没有能够保护人员车辆一体化空降缓冲的平台和伞具; 其次,就算有伞具的保护,坦克从空中落下时所形成的巨大冲击力,会将坐在坦克里的战士们活活震死的; 第三,就算退一步说,空投没有多大的风险,但由于受到运输机载重的限制,我们能用于空投的坦克,只能重量较轻的轻型坦克,而且数量也不会太多。 我想问问在座的指挥员同志们,就算情况像瓦西里参谋长所设想的那样,有一批轻型坦克成功地空投在敌后,但面对德军的虎式和豹式坦克时,我们火力和装甲都异常薄弱的坦克,只能沦为他们射击的靶子。” 我的话说完后,整个会议室里陷入了一片沉寂。瓦西里坐在桌边闷闷不乐,那几个赞同瓦西里的军官,也坐在各自的位置上抽闷烟。 最后还是波波夫出来打圆场:“好了,指挥员同志们,既然方面军副司令员已经说了人机一体空投的方式,是错误的,那么这件事就不用再讨论了。今天的会议到此为止,大家都回各自的部队去吧。” 等参加会议的指挥员都走得差不多了,偌大的会议室里,只剩下我、波波夫和瓦西里三个人时,我对着情绪不佳的瓦西里说道:“参谋长同志,你是不是觉得在刚刚的会议上,我有点没给你留情面?” “没有。”虽然瓦西里嘴里说不,但我知道他的心里还是不服气的,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在若干年后,他成为了空降兵司令员,就郑重其事地提出在空降部队中推广人机一体空投,但并没有引起上级的足够重视。 我和颜悦色地对他说道:“参谋长同志,当年的人机一体空投如果真的取得了巨大的成功,我估计早就在全军推广了,也不会拖到现在。” “可是我们的实验,的确让被空投的坦克,借助巨大的惯性从水面冲到了陆地上。”瓦西里不服气地说:“难道这样的实验成绩,还不算取得成功了吗?” “不算,”为了打消他的幻想,我果断地说道:“你们所进行的空投实验,不过是在赌运气而已,必须要飞行员的运气好和空投的角度理想时,才能达到你所说的效果。而且将坦克从空中投到陆地上,又是另外一码事。如果低空空投时,没有空降缓冲的平台,就会让坦克摔得四分五裂;而高空空投时,就算配备有降落伞,但那具体的冲击力,也会让待在坦克里的战士性命难保。” “副司令员同志,假如你只是担心坦克成员会在空投中受到伤害,那么可以换一种方式。”瓦西里不服气地说:“那么我们可以实施人机分离的方式来进行空投。” “这样也不行,参谋长同志。”对于他新冒出来的念头,我又立即予以了否定。“坦克和坦克兵的落点肯定不会在一处,等完成空降后,我们的坦克兵还要花不少的时间,来寻找降落的坦克,这样会贻误战机的。” “难道,真的不能采用这种的空投方式吗?”瓦西里心有不甘地问道。 “没错,参谋长同志,这是绝对不能。”我在说完这句话以后,为了不继续伤害他的自尊,又补充了一句:“也许若干年以后,随着科技的发展,我们的部队就能采取你今天所说的这种方式,来实施敌后空投了。” 第一千五百九十九章 西岸的战斗(上) 我住在波波夫为我安排的房间里,一晚都没合眼,我深深地意识到,斯大林给我安排的差事,一点都不轻松。参谋长瓦西里提出的空降计划,纯属是置坦克兵指战员的生死于不顾。别说是现在,就是再过五十年,人机一体空投也是危险的事儿。 由于我担心在古谢夫中将的第47集团军里,也会有存在着类似的奇葩指挥员,所以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向波波夫告辞,准备立即赶往第47集团军的防区。 波波夫将我送到了门口,在我上车前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便停下了脚步,扭头问道:“波波夫将军,我有件事情想问问您。” “副司令员同志,您有什么事情,就尽管问。”波波夫态度恭谨地说道:“只要是我知道的,我一定如实地回答。” “我昨天在来的路上,曾路过了布列斯特要塞要塞,见在捷列斯波尔们外有岗哨。”我望着波波夫问道:“我本来想进去看看的,谁知却被哨兵撵走了。我想问问,您为什么不准外人接近要塞,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情况是这样的,”见我在兴师问罪,波波夫有些慌乱地回答说:“在前段时间,我们曾经有两名团级军官进入要塞视察,结果被隐藏在废墟里的敌人打死了。为了防止类似的悲剧发生,从那以后,我就下令无关人员进入要塞了。” 我搞清楚波波夫封闭要塞的原因后,点了点头,随后对他说道:“波波夫将军,我想向你提个建议。” “您请说吧。”波波夫恭谨地说道。 “在战争爆发后,布列斯特要塞是德军的首个进攻目标,驻守在那里的守军浴血奋战了近一个月,在我们伟大的卫国战争史上谱写了可歌可泣的一页。”我一本正经地对波波夫说道:“你可以继续派人保卫要塞,但只要有人去参观,不管他是军人、工人、集体农庄庄员还是学生,就应该派人热情接待,让他们了解这里曾经发生过的一切,让他们了解我们的指战员是在如何艰苦的情况下,和法西斯侵略者进行的顽强战斗。以达到激发爱国热情、凝聚人民力量、培养民族精神的目地。” 在听完我的这番话以后,波波夫沉默了片刻,随后果断地回答说:“副司令员同志,您的话,我记住了,我会在尽快解除要塞的封锁,并在合适的时候,让那些来自后方的慰问团队,去参观这座著名的要塞。” 对于波波夫如此的态度,我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上车吩咐司机:“开车!” 古谢夫的集团军司令部设在一座叫谢德尔采的城市里,离波波夫的驻地不过六十公里,但由于道路上到处是焦黑的弹坑,不利于车辆的通行,再加上沿途行军的部队和车队堵住了道路,我们直到中午才赶到谢德尔采。 这是波兰的一个中等城市,由于我军在进攻这里时,德军并没有经过什么激烈的战斗,就放弃了城市,所以城里的大多数建筑物都还保存完整。 我来到了古谢夫的司令部,不过令人遗憾的是,我没有见到他本人,只看到了集团军参谋长和军事委员两人。我和他们打了招呼后,好奇地问:“古谢夫将军到什么地方去了?” 参谋长连忙回答说:“司令员同志到近卫第77师的防区视察去了。” “近卫第77师?”听到从参谋长嘴里说出的这个部队番号,我顿感亲切,毕竟这是自己曾经指挥过的部队,但为了稳妥起见,我还是追问了一句:“目前该师师长还是阿斯卡列波夫少将吧?” 听到我的这个问题,参谋长把头点得像鸡啄米,还好奇地问我:“副司令员同志,您认识阿斯卡列波夫师长?” “认识,当然认识。”我见不光是参谋长,就连军事委员也对这个问题产生了好奇心,便向两人解释说:“早在库尔斯克会战开始前,阿斯卡列波夫师长就是我的部下,后来又陆续参加了解放别尔哥罗德、哈尔科夫,强渡第聂伯河的战斗。直到我的部队驻扎在白俄罗斯以后,他的师才被调走。” 见两人都在一个劲地点头,脸上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我连忙冲着参谋长问道:“参谋长同志,说说你们这里的情况吧。” “目前我集团军用于正面防御的三个师,对面都有德军的防御阵地,最近的只有三百米,敌人不时地可以用机枪向我们的战壕进行扫射。”参谋长说到这里,有意停顿了片刻,观察了一下我的表情,见我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便继续往下说:“由于近卫第77师是我部前出最远的部队,所以他们的防御阵地一直是德军炮兵和轰炸机的目标。” 我耐心地等参谋长说完后,才开口问道:“参谋长同志,我想问问,你们采取了什么样的措施?” “措施,采取了什么样的措施?”参谋长听到我的这个问题,居然显得有些慌乱起来:“由于我们的部队减员厉害,而且弹药也缺乏,无法再向敌人发起攻击,只能暂时由进攻转入了防御。” 对于参谋长的答非所问,我不满地说道:“参谋长同志,我问你们在遭到德军炮击和轰炸时,采取了什么措施。而您却告诉我,部队因为兵员和弹药的不足,只能由进攻状态暂时转入防御。” 参谋长抬手擦了一把额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回答说:“我们在工事里修筑了大量的防炮洞,一旦遭到敌人的炮击或者轰炸时,指战员就躲到里面去。” 正当我听完参谋长的这个回答,想发作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有人说:“副司令员同志,您什么时候到这里来的?”我扭头一看,原来是古谢夫将军出现在门口。他不等我说话,便快步地朝我走过来,一边向我伸出手,一边埋怨自己的参谋长,“副司令员同志到了这里,你怎么不早点通知我啊?” 古谢夫轻描淡写的两句话,顿时就化解了室内紧张的气氛。等重新入座后,他便开始向我诉苦:“副司令员同志,您有所不知,部队经过前段时间的激战后,不光减员严重,而且武器弹药也严重不足。由于上级的补充来得慢,我们的部队已经失去了继续攻坚的能力,只能被迫转入了防御。” 我知道古谢夫所说的都是实情,在刚刚结束的白俄罗斯战役中,虽然苏军向前突进了600公里,消灭了数以十万计的德军部队,但自身的伤亡也并不小。再加上要留下兵力防御占领的城市,如今推进到维斯瓦河东岸的部队几乎已全部丧失了突击能力,虽然上级还没有下达让部队转入防御的命令,但多数的集团军都已经停止了对德军的主动进攻,开始在占领的区域内修筑和加固防御设施,以防止德军可能发起的反击。 我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而是随口问道:“古谢夫将军,听说你刚刚到近卫第77师的防区去了?” “是的,副司令员同志。”古谢夫如实地回答说:“昨晚我接到方面军的命令,让我从崔可夫的近卫第八集团军的手里,接过西岸普瓦维登陆场的防御。我打算让将包括近卫第77师在内的三个师,趁着夜晚渡过河去,刚刚就是到河边和大家研究渡河点的选择。” 听说第47集团军的部队将会在今夜大举渡河,我不禁蹙起眉头,问道:“将军同志,你们的手里有足够的船只吗?” “大概有五十多条木船,一次能渡一个团的兵力过去。”没等古谢夫开口,参谋长便抢先说道:“我们曾经向方面军司令部提出派工兵协助,在维斯瓦河上搭设浮桥一事,可惜到现在都没有答复。” “参谋长同志,我现在告诉您,在维斯瓦河上搭设浮桥,是根本不可能的。”见到几人脸上的惊愕表情,我继续说道:“前天波兰的工兵,帮助崔可夫在维斯瓦河上搭了一座浮桥,仅仅过了两个小时,就被德军的轰炸机给炸毁了。还给负责保卫桥梁的防空部队和运送物资的车队,造成了巨大的损失。” 听说崔可夫所部架设的浮桥,被德军的飞机炸毁了,他们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过了好一阵,古谢夫才皱着眉头说:“副司令员同志,根据命令,我们要在一到两昼夜的时间内,将三个师的兵力渡过维斯瓦河,如果没有浮桥的话,我担心无法完成上级的这个任务。” “你们还是按照计划,向西岸的普瓦维登陆场运送兵员和物资,”我知道在目前的情况下,我军是无法在维斯瓦河上架设新的浮桥,为了避免古谢夫无法交差,我只能大包大揽地将向罗科索夫斯基汇报的事情揽了下来。“和方面军司令部沟通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见到我给的台阶,古谢夫顿时喜笑颜开,他使劲地点着头说道:“没错没错,虽然在维斯瓦河上无法架设浮桥,但我们还是会利用现有的船只,将尽可能多的部队,都运到维斯瓦河的西岸去。” 我前几天待在崔可夫的司令部里,对维斯瓦河西岸的情况多少有些了解,因此提醒古谢夫:“将军同志,您的部队到了西岸以后,肯定会遭到德军的不断反击,你们有能力挡住他们的攻势吗?” “副司令员同志,您有所不知,集团军炮兵的炮弹几乎已经消耗殆尽,但西岸的部队遭到德军的攻击时,根本无法为他们提供炮火支援。要想守住登陆场,我们势必会付出巨大的伤亡。”说到这里,他猛地坐直了身体,向我保证道:“不过请您放心,不管付出多么大的代价,我们都会坚决地守住了普瓦维登陆场,绝对不会让德国人再占领它。” 如果我没有亲自到一线来,还真不知道这些主攻部队的弹药和物资,竟然如此地缺乏。看来别说进攻了,就算是防御也有相当的困难,因为他们即将面对的是德军最精锐的“骷髅师”和“维京师”,我一点都不怀疑,他们拥有打败我们一个集团军的实力。 我在思索片刻后,毅然对古谢夫说:“放心吧,将军同志,你们集团军炮兵所需的炮弹,我会让方面军后勤部队以最快的速度送过来。”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古谢夫听到我这样表态,顿时激动得老泪纵横,他一再地向我重复:“只要我们的炮兵补充了炮弹,那么不管敌人发动什么样规模的进攻,我们的指战员都能将其粉碎。” 我冲古谢夫摆了摆手说道:“好了,将军同志,不用再说了。既然你们只有五十来条木船,接下来就该研究部队的渡河顺序了。” 趁着几人要在讨论部队渡河顺序的时候,我给罗科索夫斯基打去了电话,想找他将第47集团军急需的炮弹搞定。 罗科索夫斯基听说我此刻在第47集团军的指挥部里,不由大吃一惊:“丽达,根据命令,你现在不是该在女子卫生连吗?” “元帅同志,请您听我解释。我到了女子卫生连,发现该连的连长和指导员,都是我以前的老部下,我相信以她们两人的能力,足以处理好一切事情。”我深怕罗科索夫斯基会公事公办地命令我回到卫生连去,便加快语速说道:“我想提前到两个集团军来看看,了解一下实际情况,以便能制定出合理的作战计划。” “你到了集团军以后,有没有什么收获啊?”罗科索夫斯基在电话的另外一头问道。 “当然有收获。”听到罗科索夫斯基这么问,我立即将昨天在波波夫的司令部里听到的人机一体空投计划,向他重复了一遍。 “胡闹,这简直是胡闹嘛!”罗科索夫斯基听后,顿时怒气冲冲地说:“要在德军的后方空投,轻型坦克肯定不行,它们不是德军虎式和豹式坦克的对手;但不光是t-34还是我们去年部分列装的新型坦克,超出了运输机的载重能力。飞机都飞不起来,还谈何空投,提这种建议的人,简直就是个混蛋。” 第一千六百章 西岸的战斗(中) 我等罗科索夫斯基发完牢骚后,没有兜圈子,便直截了当地说:“元帅同志,我给您打电话,是想让后勤部门优先为了第47集团军的炮兵补充炮弹。” 本以为罗科索夫斯基听到我的这个请求,会照顾我的面子,毫不迟疑地答应下来。谁知他却在沉默许久后,缓缓说道:“丽达,这个不太好办啊。” “啊,为什么?”他的话让我吃了一惊。 “丽达,你应该知道,科涅夫元帅的部队正在肃清乌克兰境内的残敌,他们现在享有补给优先权。”罗科索夫斯基可能怕我多心,特意向我解释说:“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上级补充给我们的弹药,还不到计划的十分之一。你说说,在这种情况下,要是我给第47集团军的炮兵补充炮弹,那么方面军所属的炮兵部队该怎么办?” “元帅同志,”想到刚刚我已经向古谢夫夸下了海口,如果从罗科索夫斯基这里搞不到炮兵急需的炮弹,会对我的威信产生不好的影响。因此我继续硬着头皮说道:“第47集团军的部队很快就要渡过维斯瓦河,去接替近卫第8集团军在西岸的普瓦维登陆场。渡河的部队很快就会遭到来自德军的进攻,假如没有炮火支援的话,我担心部队就算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也不见得能守住这个登陆场。” 罗科索夫斯基在听完我这番话以后,沉默了下来。我知道他正在权衡利弊,所以没有贸然地打扰他,而是静静地等着他的答复。 “好吧,”过了不知道多久,听筒里终于传来了罗科索夫斯基的答复:“我会通知后勤部门,先给你们送一个基数的炮弹过去。”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元帅同志。”听说能得到一个基数的炮弹,我的心里也踏实了许多,这些炮弹用来进攻是远远不够,但是由于防守还是绰绰有余的。“只有集团军的炮兵部队拥有了这批炮弹,我相信他们一定能坚守住西岸的登陆场。” 我放下电话,走回到古谢夫他们的面前,表情轻松地说:“将军同志,罗科索夫斯基元帅已经答应尽快给你们补充一个基数的弹药,我估计今天晚上就能运到。” “副司令员同志,”古谢夫等我说完后,笑着问我:“今晚阿斯卡列波夫将军的近卫第77师,将是第一支渡过维斯瓦河的部队,您需要和他聊几句吗?” 我在担任近卫第六集团军司令员时,所辖的几个师里,取得战果最小的就是阿斯卡列波夫的近卫第77师,我到现在都没搞清楚造成这样的原因,是这个师的指挥员水平低、部队的战斗力弱,还是我对这支部队的使用太少了?这次让他们首先渡河,去坚守西岸的普瓦维登陆场,对他们就是一个严峻的考验,在部队出发前,我觉得有必要和阿斯卡列波夫谈谈,因此对于古谢夫的这个提议,我点了点头,肯定地说:“好吧,古谢夫将军,既然您这么说,那么就请阿斯卡列波夫师长到这里来一趟吧,我还有事情要向他交代一下。” 半个小时以后,阿斯卡列波夫来到了指挥部。他迈着大步走到了我们的面前,目光在我和古谢夫的身上来回地瞥着,有些犹豫该向谁先报告。古谢夫看出了他的为难,便冲他甩了一下头,命令道:“这是你的老上级奥夏宁娜将军,如今她是方面军副司令员,你就直接向她报告吧。” 听到古谢夫这么说,阿斯卡列波夫连忙面向我:“报告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近卫第77师师长阿斯卡列波夫少将奉命来到,请指示!” 我还了一个礼后,拉着阿斯卡列波夫来到了桌前,指着地图问他:“师长同志,你们师今晚将作为集团军的先头部队,首先渡过维斯瓦河,从近卫第8集团军手里接过普瓦维登陆场的防御工作。说说吧,你打算将部队如何进行部署?” 虽说桌上摆的这张普瓦维登陆场的地图,阿斯卡列波夫应该早已看过,但他还是很认真地看了一会儿,才指着地图对我说:“副司令员同志,我打算将近卫第215团部署在防御阵地的最前端,近卫第217和第219团,则摆在二线阵地做预备队。而炮兵第979团,则继续留在东岸。” 他在说完自己的部署方案后,可能担心我追问为什么不让炮兵过河,连忙又补充说:“目前我们的炮兵没有炮弹,再加上没有能将火炮运到对岸去的船只,所以只能继续让炮兵团留在东岸。” 我等他讲完后,点了点头,说道:“阿斯卡列波夫师长,古谢夫将军将第一个登上西岸的荣誉交给了你们师,这是他对你们的信任。我希望你和你的部下,在坚守普瓦维登陆场的战斗中,能再立新功!” 阿斯卡列波夫挺直腰板,响亮地回答说:“放心吧,副司令员同志,我向您报告,我的部队绝对不会辜负您和古谢夫司令员的期望。” 我伸手和他握了握:“既然您这么有信心,那就尽快赶回部队去吧!” 阿斯卡列波夫抬手向我们几人敬了一个环礼,随后来了个向后转,迈着大步昂首挺胸地走出了指挥部。 阿斯卡列波夫的近卫第77师,在天黑以后陆续登上了西岸,从悄悄撤离的近卫第39师手里接替了防御。而撤下来的部队,则沿着维斯瓦河南下,前往马格努谢夫登陆场,加强那一地区的防御。 天亮以后,我给阿斯卡列波夫打去了电话,向他询问那里的情况。 阿斯卡列波夫情绪低落地说:“副司令员同志,近卫第215团的防线附近,有一个波兰人的村庄,但他们好像对我们的指战员很排斥,只要我们的人一进入村庄,他们就躲进屋子不出来,根本不和我们进行任何的交流。” “这个很正常,师长同志。”对于波兰村民的这种表现,我的心里很明白,可能还是苏波这几十年的恩怨情仇的后果,虽然在卢布林有一个波兰的临时政府,但广大的波兰人对我军并不认同,在他们的心目中,我们就是侵略者,因此我向阿斯卡列波夫敲警钟:“我们毕竟是在国外作战,再加上与波兰之间的多年恩怨,波兰人民对我们没认同感。我建议你,为了避免泄密事件的发生,还是将这些波兰村民进行转移,绝对不能让他们待在第一线阵地附近,明白吗?” “明白了,副司令员同志。”阿斯卡列波夫异常爽快地回答说:“我会立即安排人手,将他们安置在新的地点,免得我军在遭到德军炮击或轰炸时,殃及到无辜的人民。” 阿斯卡列波夫的这番话说得非常得体,我不禁满意地点了点头,还特意强调说:“师长同志,等把所有的村民迁移到别的地方后,务必要抓紧时间加固工事,以引发德军可能发起的进攻,明白吗?” 听到我的叮嘱,阿斯卡列波夫回答说:“从昨晚进入防御阵地开始,我们的部队就一直在阵地上加强工事,为接下来的战斗做准备。” “很好,师长同志,你们做得很好。”我在夸奖了他的这种做法后,补充了一句:“假如需要什么帮助的话,尽管打电话来。” 我搁下电话以后,就立即追问古谢夫:“将军同志,你们的炮兵部署到位了吗?” 古谢夫没有回答我,而是扭头看了一眼他的参谋长,后者连忙从座位上站起来主动答道:“是的,副司令员同志,我们的一个加农炮团、两个榴弹炮团以及两个近卫火箭炮营,都部署到位,并标注好了射击诸元。只要敌人一向阿斯卡列波夫将军的阵地发起冲进,我们就能对他们进行炮火拦截。” 有多少门大炮,我倒不在意,可如果没有足够的炮弹,这些大炮就成摆设,因此我等参谋长一说完,又接着问:“炮弹的数量够吗?” 参谋长沉默了片刻,随后果断地回答说:“足够了。上级给我提供的一个基数的炮弹,是按照两个炮兵师的标准来准备的,可如今我们只动用了一个炮兵师的火炮,也就是说每门火炮拥有两个基数的弹药。要为对岸的防御提供必要的炮火支援,我想还是足够了。” 这边火炮的事情刚谈完,罗科索夫斯基又给我打来了电话,他急匆匆地说:“丽达,我有件十万火急的事情要告诉你,莫纳科夫少校所率领的部队,将在今晚从普瓦维方向撤退,你让古谢夫安排好部队接应。” 如果罗科索夫斯基不提莫纳科夫,我差点都忘记了这支前几天机降到敌后,去消灭“卡明斯基旅”的部队了。此刻听他提起,我不禁吃紧地问:“元帅同志,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好几天,怎么还没有从敌后撤出来啊?” “卡明斯基的失踪,引起了德军的怀疑。”罗科索夫斯基向我解释部队没能及时撤回的原因:“根据我们截获的电报,德军以为卡明斯基带部队叛逃了,所以一边派出部队,去收缴待在其它地区的卡明斯基旅官兵的武器,一边在通往我们防线的道路上加强了防御。这样一来,就在无形中切断了莫纳科夫少校他们的退路。” “元帅同志,能和莫纳科夫少校他们联系上吗?”我等罗科索夫斯基说完后,接着问道:“我需要知道他们通过德军防线的具体时间,这样才好安排部队接应啊。” “我想暂时没有办法了。”罗科索夫斯基沮丧地说:“他们在给我们发完电报后,便彻底失去了联系,只知道他们将在今晚朝普瓦维方向突围,具体什么时间,就不清楚了。” 要接应一支已经暂时和我们失去了联系的部队,其难度是可想而知的。但我没有在这件事上伤脑筋,而是转嫁给了古谢夫他们:“将军同志,我们有一支部队,将在今晚向普瓦维方向突围,希望你们能派部队接应一下。” “我们的部队朝普瓦维突围?”古谢夫听我说完,楞了片刻后吃惊地问:“不知道他们有多少兵力,准备在几点实施突围行动?我好根据实际的情况,来调动部队接应。” 对于他提出的一连串问题,我苦笑了一下回答说:“将军同志,这支部队是前段时间在敌后机降的,当时有四百来人,经过这段时间的战斗,估计出现了一定程度的减员。至于他们在什么时候向普瓦维突围,由于目前我们已经和他们失去了联系,因此无法得知准确的时间,但请你给阿斯卡列波夫将军打电话,让他做好接应准备。” 让自己的部下去接应一支兵力不详,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围的部队,古谢夫的脸上肌肉剧烈地抽搐了几下,不过他还是硬着头皮回答说:“好吧,副司令员同志,我会将这事安排妥当的,您就放心吧。” 通知阿斯卡列波夫接应突围部队的事情,由古谢夫去通知,而我则给第70集团军司令员波波夫打了一个电话,问道:“将军同志,你的部队集结完毕了吗?” “目前已经完成了两个步兵师的集结,”波波夫在电话里回答说:“要想将所有的部队都集结起来,至少还需要一到两天的时间。” “波波夫将军,先把集结好的两个师调过来吧。”我很清楚大军调动,要处理的事情很多,不是说走就能走的,因此只能无奈地说:“古谢夫将军把几个师调到了维斯瓦河的西岸,防区里的不少地段兵力空虚,您让您的部队过来接替防御吧。” 我放下电话时,看到古谢夫还在通话,便着急地问:“将军同志,向阿斯卡列波夫师长交代完任务了吗?” 古谢夫连忙用手捂住话筒,表情严肃地报告说:“副司令员同志,德军正在向普瓦维登陆场发起攻击。” 第一千六百零一章 西岸的战斗(下) 听说普瓦维登陆场正遭到德军的攻击,我的血蹭地一下就涌上了头顶,连忙一个箭步冲到了古谢夫的面前,抢过他手里的话筒,用命令的口吻说道:“喂,阿斯卡列波夫师长,立即向我报告你那里的情况。” “副司令员同志,”阿斯卡列波夫在电话里报告说:“敌人正在对我军的一线防御阵地实施密集的炮击,另外还有十几架轰炸机正在轰炸和扫射我们的第二梯队。” 我听着耳机里传来的一阵阵轰隆声,便能想象到敌人的炮击和轰炸有多么密集,紧张地问:“部队的情况怎么样?” “我们已经和近卫第215团失去了联络,”阿斯卡列波夫激动地说道:“可能是电话线被德军的炮火炸断了。不过请您放心,指战员绝对不会让一个敌人通过我们的阵地。” “我知道了。”我说完这句话,便直接挂断了电话,命令古谢夫:“古谢夫将军,立即给部署在维斯瓦河边的炮兵下命令,让他们对敌人的炮兵实施压制。” “副司令员同志,这样做,太危险了吧?”参谋长抢着说道:“一旦我们的炮兵开火,肯定会引起德军空军的注意,如果他们派飞机来轰炸的话,就会给我们造成极大的伤亡。” 看到参谋长表现得如此惊慌失措,我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后,说道:“德国人有飞机,我们就没有吗?”说完这句话,我拿起桌上的电话,让通讯兵给我接通空军第六集团军的指挥部,作为方面军副司令员,我也有直接调动空军的权利。 接电话的是空军少将伯雷宁,他听出了我的声音后,礼貌地问:“方面军副司令员同志,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吗?” “伯雷宁将军,”想到普瓦维登陆场当前的形势,我也顾不得和对方寒暄,便直截了当地向他下达命令:“德军出动了十几架轰炸机,正在对我们的普瓦维登陆场实施狂轰滥炸,我命令您立即派出两个歼击机大队,去将敌人的飞机赶跑。” “副司令员同志,”听完我的命令后,伯雷宁客气地说:“由于缺乏足够的燃料和弹药,我们可能暂时无法出动那么多的歼击机。” “那能出动多少?”我皱着眉头问道。 伯雷宁回答说:“最多只能出动两个飞行中队,而且还是三架编队的那种。” “不行,两个中队太少了。”我听说他居然只能派出两个三机规模的歼击机中队,顿时无名火起,不过考虑到自己现在是有求于他,只能耐着性子说:“六架飞机太少了,在和敌人争夺普瓦维登陆场的制空权时,会吃亏的,你至少要派出一个大队。” 对于我的这道命令,伯雷宁迟疑了很久,才咬着牙回答说:“副司令员同志,这样吧,我给你派两个四机规模的中队,去为普瓦维提供空中掩护,您看行吗?” 我心里非常清楚,在战斗中的每一分钟都是宝贵的,见伯雷宁同意出动八架歼击机去驱逐普瓦维上空的敌机后,便果断地说:“好吧,伯雷宁将军,请您立即派歼击机出动,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敌人的飞机从普瓦维的上空撵走。” “明白。”伯雷宁响亮地答道:“我这就下达作战命令。” 我一放下电话,就吩咐古谢夫:“将军同志,给我安排车辆和船只,我要亲自到普瓦维登陆场去看看。” “什么,您要去普瓦维登陆场。”我的话把古谢夫吓了一跳,他连忙劝说我:“副司令员同志,那里太危险了,您不能去。” “放心吧,古谢夫将军。”虽然我曾经下过决心,绝对不再到最危险的前线去,不过考虑到普瓦维登陆场的重要性,我觉得还是有亲自走一趟的必要,因此我固执地说:“您不用为我的安危担忧,我会多加小心的。” 古谢夫看我的态度坚决,便没有多劝。他先是吩咐人为我准备了吉普车,接着又给河边负责管理船只的指挥员打电话,让他为我准备渡河的船只。 一个小时后,我在成功地渡过了维斯瓦河,又步行了半个小时后,终于出现在阿斯卡列波夫的指挥部里。 看到突然出现的我,阿斯卡列波夫顿时大吃一惊:“副司令员同志,您怎么到这里来了?” “我来看看。”我在说完这句话以后,便直奔主题:“师长同志,你这里的情况怎么样?” “敌人的炮兵在遭到我军的炮火压制后,已经停止了射击。他们的轰炸机,也被我们的歼击机赶走了。”阿斯卡列波夫表情平淡地向我汇报说:“接下来,他们也许就会发起地面进攻。不过请您放心,我们的战士一定能粉碎他们的进攻。” 我走到瞭望口,拿起放在窗台上的望远镜,朝远处硝烟弥漫的阵地望去。虽然敌人的炮击和轰炸早已停止,但战场上的血腥味已经浓厚得快要滴出来,混杂着弥散的硝烟又形成令人作呕的薄雾,随风飘了过来,将我的眼睛和喉咙刺激得火辣辣地痛。 我连忙放下望远镜,捂住嘴使劲地咳了几声,然后转身望着站在指挥部中间的阿斯卡列波夫,故作淡定地问:“师长同志,你们的伤亡情况如何?” “根据报告,位于第一道防线的近卫第215团伤亡92人,”阿斯卡列波夫耸了耸肩,有些无奈地说:“而第二道防线的近卫第217和第219团伤亡人数超过了四百。” 经阿斯卡列波夫这么一解释,我总算命令为什么刚刚会闻到那么呛人的硝烟和血腥味,原来部署在指挥部附近的第二梯队,在敌人的轰炸中损失惨重。 我刚想说点什么,一名坐在不远处的参谋,在接了一个电话后,站起来向阿斯卡列波夫报告:“师长同志,前沿报告,说敌人已发起了地面工事。” 我和阿斯卡列波夫来到了观察口,同时举起望远镜朝远处望去,只见从几公里外的森林里,涌出了一大群德军官兵,他们在七八辆坦克的掩护下,弯着腰端着各式武器,小跑着朝我军的阵地冲过来。 德国人刚冲到了一半,我军在维斯瓦河东岸的炮兵就开火了。由于炮弹有限,不能完全封锁德军的进攻道路。但接二连三落下的炮弹,此起彼伏地在德军队列中爆炸,给敌人造成了不小的伤亡。掩护步兵冲锋的坦克,不时被炮弹命中,在闪过一团耀眼的火光后,就冒出了滚滚的黑烟,停在战场的中间不再动弹。 虽然德军的坦克在我军的炮火打击下,一辆接一辆地被摧毁,但敌人还是顽强地冲向了我军的防御阵地。见到这种情况,阿斯卡列波夫只是轻轻地哼一声,不屑地说:“没有坦克的掩护,德国人来再多,也只有送死的下场。” 说完这句话,他转身纷纷参谋长:“给近卫第215团打电话,让他们做好一切战斗准备,德国人再过几分钟,就要冲到他们的火力射程之内了,给我狠狠地打!” 这边的命令刚刚下达,德军就冲近了我军的阵地。早就蓄势待发的战士们果断地开火射击。火力点里射出的暗红色的火鞭来回甩动,所编织的层层火网,将一个又一个的德军身影;阵地上的迫击炮也没闲着,他们不断地轰击着冲上来的敌人,连绵的尖啸声混合已经辨不清的弹点,在德军的队列中炸出一片片的空缺,又随即被填进去,腾起的烟尘混合被撕碎崩飞的残肢碎块。 约一个营的德军,在二十来分钟的战斗中,至少就伤亡了近三百人,剩下的见无法突破我军的防御,便开始交替掩护着朝后方撤去。等敌人退到离我军阵地两百米开外时,阵地上的轻重机枪、步枪和冲锋枪的射击,都渐渐地停止了,只剩下迫击炮还在偶尔地发射,零星的炮弹落在敌人中间,也在给他们不断地造成伤亡。 “德军的这一波进攻被我们打退了。”阿斯卡列波夫放下手里的望远镜,扭头望着我说道:“至少要再过一个小时,他们才会再发起新的进攻。” 他的话刚说完,我就通过望远镜看到远处的森林里又冲出了密密麻麻的德国兵,端着武器快速地冲过来。 我连忙用手指着突然冒出的德国兵,对正在得意忘形的阿斯卡列波夫说道:“师长同志,你不是说德国人要一个小时以后,才会再次发起进攻吗?现在请你告诉我,这群德国人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阿斯卡列波夫举起望远镜朝这群突然冲出来的德国人看了片刻,顿时惊得目瞪口呆,连声说:“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德国人绝对不会搞这样的连续进攻,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我们想不到的事情。” 当摆脱的德军和冲上来的友军马上就要汇合时,后者忽然朝着自己的同僚猛地地开火。那些刚从我军枪口下逃生的德军官兵立即成片成片地倒下。看到这一幕,我不禁惊呆了,心说这群才冲上来的德国兵,不会是党卫军吧,是专门来执行战场纪律的,所以看到败退的部队,才会毫不迟疑地开枪? 这群德国兵把那些败退的士兵全部打死后,继续朝我们的阵地跑过来。不过我却发现一个很奇怪的现象,他们在跑动过程中,武器都是提在手上的,好像丝毫不怕我们开枪射击时。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阿斯卡列波夫扭头望着我,一脸惊诧地问道。 没等我想出答案,就看到森林里又冒出一群德国兵,甚至还有几辆装甲车。装甲车停在森林边缘,上面的机枪朝着战场中间狂奔的士兵开始哒哒哒地射击起来,立即打倒了十几个跑在最后的士兵。 那些士兵在遭到来自后方的攻击后,立即有一名军官模样的人跳出来,留下一群士兵在原地进行还击,然后带着剩下的人继续朝我们的阵地跑。 “副司令员同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阿斯卡列波夫见此情形越发迷糊,他着急地问我:“我们该怎么办?” 见到正在夺命狂奔的德军士兵,遭到了后方的机枪扫射,我的脑子里电光一闪,顿时猜到了这支部队的来历,连忙对阿斯卡列波夫喊道:“师长同志,赶快给前沿的部队打电话,命令他们不准开枪,冲过来的这群德国兵是我们的自己人。” “什么,是我们的自己人?”阿斯卡列波夫听我这么一说,显得越发迷茫了,但时间紧迫,如果他再不下令的话,近卫第215团的指战员,就有可能开枪射击了,因此我狠狠地推了他一把,吩咐道:“我待会儿给你解释,快点去下命令!” 阿斯卡列波夫冲到桌边,抓起电话,对着话筒说道:“喂,我是阿斯卡列波夫师长,我现在命令,任何人不准朝冲过来的德国兵开枪!我重复一遍,任何人都不准朝冲过来的德国兵开枪!” 等阿斯卡列波夫重新回到我的身边后,我才郑重其事地告诉他:“师长同志,前段时间我们曾机降了一支部队到敌人的后方去作战,他们在完成任务后,原计划今晚向这里突围的。现在可能是出了什么变故,所以他们的突围行动提前了。” 由于前沿部队接到了我们不准开枪的命令,伪装成德军的部队陆续地进入了战壕,就连断后的战士,在付出了十几人的伤亡后,也成功地退入了我军的防区。 当所有活着的战士都进入战壕后,指挥部里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近卫第215团团长向阿斯卡列波夫报告:“师长同志,我刚刚询问过带队的指挥员,他们是到敌后去执行任务的。” 我走到阿斯卡列波夫的身边,大声地说:“问问带队的指挥员是不是莫纳科夫少校,如果是的话,就让他立即到师指挥部来。” 第一千六百零二章 紧急返回 我的猜测没有错,这支化装成德军突围的部队,的确是由莫纳科夫少校指挥的。不过出发时四百人,如今只剩下了不到一百人,甚至连莫纳科夫本人也负了伤。 当莫纳科夫出现在指挥部的时候,他的形象把我吓了一跳,头上、肩上和腹部都缠着厚厚的纱布,他没有戴军帽,只披着一件战士的军装。我招呼他坐下以后,吃惊地问:“少校,你的伤势怎么样?” “放心吧,将军同志。”坐在凳子上的莫纳科夫仰头望着我,强作欢颜地说:“就是一些皮外伤,没有伤着骨头,最多过两个星期就全好了。” 我想起自己在离开崔可夫司令部时,莫纳科夫在敌后还一切进展顺利,怎么才几天的时间,他们的处境就变得如此糟糕,甚至还不得不采取突围的方式,来摆脱自己的困境:“少校,你们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会这么狼狈?” 听到我在询问莫纳科夫,阿斯卡列波夫和他的参谋长也围了过来,坐在一旁静静地等着莫纳科夫讲述自己的经历。 莫纳科夫也许是见惯了这样的场面,虽然旁边围着两位自己不熟悉的指挥员,依旧淡定自若地向我讲述发生的事情:“副司令员同志,我们在干掉了卡明斯基和他的一部分爪牙后,就冒充他们的身份在敌后活动。刚开始还一切顺利,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德军只要听到我们说是‘卡明斯基旅’的,就会立即毫不迟疑地开枪射击。 在付出了一定的伤亡后,我将这种情况向崔可夫司令员进行了汇报,向他请示下一步的行动。司令员指示我们,既然在敌后已无法坚持,那么就尽快撤回我军的防线。 转移的过程中,我们又多次和德军遭遇。虽然我们采取了一沾即走的战术,但部队依旧损失不小。今天在给上级发报的过程中,遭到了德军的突然袭击,电台也被德军的炮火炸烂,我们只能采取且战且走的方式,朝着预定的突围撤退” 后来发生的突围过程,虽然我们都通过望远镜看到了,但莫纳科夫还是不厌其烦地向我们讲述了一遍。等他讲完了他在敌后的历险经历后,我安慰了他几句,便让阿斯卡列波夫找人带他去休息了。 当莫纳科夫离去后,阿斯卡列波夫向我请示:“副司令员同志,我们该如何安排他们?我看有不少的战士都负伤了,是留在这里治疗,还是把他们送回到东岸去?” 我琢磨了一下,随后对阿斯卡列波夫说:“师长同志,你先安排卫生员给这些战士进行检查,没有负伤或轻伤的,继续留在这里;而重伤员嘛,就全部送回到对岸去。” 我的话刚说完,屋里的电话铃声便响了起来。师参谋长接完电话后,便走过来向我报告说:“副司令员同志,是集团军司令部来的电话,说发生了紧急的事情,请您立即返回东岸。” 听说古谢夫催我回集团军司令部,我心里便知道肯定出了什么大事情,连忙吩咐阿斯卡列波夫:“师长同志,请立即帮我准备一条船,我要立即赶回东安去。” 阿斯卡列波夫透过瞭望口瞧了瞧外面的天空,随后小心地说:“副司令员同志,您还是等天黑再走吧,大白天渡河,有可能会遭到德军的炮火拦截。” 我冲他摆了摆手,不以为然地说:“放心吧,师长同志,就算德军发现我们在渡河,他们也绝对不会为了一条小船,而随便开炮的。” 我在阿斯卡列波夫的帮助下,渡过了维斯瓦河,坐上了停在渡口的吉普车,匆匆地赶往古谢夫的司令部。 我走进屋子里的时候,看到古谢夫、参谋长、军事委员以及十几名校级军官,正围在屋子中央的桌子四周研究地图呢。我一边快步地朝古谢夫走过去,一边大声地说:“你们好啊,指挥员同志们,你们在讨论什么啊?” 我的话音一落,正在议论纷纷的指挥员们立即安静了下来,大家都转过身面对着我,保持着立定的姿势。古谢夫慌忙快步地迎上来,和我握手后,低声地说:“副司令员,元帅同志打电话通知,说让您在天黑以前赶到他的指挥部,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向您交代。” “知道什么事情吗?”我望着古谢夫问道。 “不清楚。”古谢夫一脸茫然地回答说:“元帅同志只说有重要的事情,但没有具体说是什么事情了。” 我听到古谢夫的这个回答,恨不得立即踢他一脚。要是我在普瓦维登陆场时,他就直接说清楚是罗科索夫斯基找我,我回到东岸后就会直接驱车去卢布林,而是专程绕一圈到这里来。不过当着一帮部下的面,我还真不好冲古谢夫发火,只能点了点头,随后满脸怒气地离开了指挥部,到外面找我的吉普车去了。 在前往卢布林的路上,虽然司机将车开得飞快,但我还是感觉太慢,不住地催促他:“快点,再开快一点。” “副司令员同志,”司机哭丧着脸回答说:“我已经开到最快速度了。” 听司机这么说,我只好乖乖闭上了嘴了,一两百公里的路程,就算司机开得再快,也需要两三个小时的时间,是我心里太着急了。我闭上嘴,眼睛望向车窗外,心里在生罗科索夫斯基和古谢夫两人的气。假如古谢夫在往近卫第77师打电话时,直接告诉我,说罗科索夫斯基要找我,我就能少跑点冤枉路;而罗科索夫斯基呢,如果他能在电话里告诉古谢夫是什么事情的话,我就能提前做到心中有数。 经过几个小时的颠簸,我们终于来到了方面军司令部的门口。我推开车门跳下车,一路小跑着朝楼里而去。站在门口的哨兵本来想拦我,但看清是我以后,立即让到了一旁,还抬手向我敬礼。 等我气喘吁吁地跑到了罗科索夫斯基的指挥部时,却出人意料地发现朱可夫也在这里。看到朱可夫的时候,我不禁一愣,心说罗科索夫斯基这么急着把我召回来,不会是因为他方面军司令员的职务要移交给朱可夫吧?不过在我的记忆中,朱可夫担任方面军司令员,是在十一月,而现在还是八月,历史不会因为我的存在,而再次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偏差吧? “丽达来了!”我的脚步声,还是惊动了罗科索夫斯基和朱可夫,两人不约而同地扭头望过来,看到站在门口的我。罗科索夫斯基首先站起身,笑着对我说:“别站在门口发愣了,快点进来吧!” 我有些迟疑不决地走进了指挥部,望着朱可夫有些慌乱地说:“您好,元帅同志,我正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您。您是到这里来指导我们方面军工作的吗?” 朱可夫和罗科索夫斯基对视一眼后,转过头看着我笑容可掬地说:“丽达,我今天到这里,是专门为你而来。” “为我而来?”朱可夫的话让我是一头雾水,我一脸茫然地望着他,等待他继续说后面的内容。 “丽达,”朱可夫没有说什么废话,而是直截了当地对我说:“是这样的,斯大林同志今天给我打电话,说要让我去执行一项国防委员会的特殊任务,让我立即赶回莫斯科。我当时问斯大林,是否能给我配备一名副手。他回答说选择权在我的手里,我可以自由地选择任何人来担任自己的副手。” “所以您就想到了我。”朱可夫的话还没说完,我便猜到了后面的内容。不过此刻我真的不愿意陪他一起去执行什么国防委员会的任务,要是在这种时候贸然离开,没准自己的白俄罗斯第一方面军的副司令员一职就保不住了,我只能婉转地说:“不过元帅同志,我只能对您说抱歉,目前我在这里还有很多工作要做,而且是最高统帅本人亲自交代下来的吗?” “最高统帅本人亲自交代的任务?”朱可夫把我的话重复一遍,扭头望着罗科索夫斯基诧异地问:“罗科索夫斯基同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也没有什么大事,”罗科索夫斯基耸了耸肩回答说:“斯大林同志让丽达却负责第47和第70集团军之间的协同作战,就算暂时离开也没什么问题。” “丽达,你都听到了吧。”朱可夫重新转过头望着我说:“罗科索夫斯基都说没什么问题了,你还是陪我走一趟吧!” “” “是啊,丽达。”罗科索夫斯基见我保持沉默,也附和地说道:“既然朱可夫元帅已经开口了,你就陪他走一趟吧。我们刚刚接到上级的命令,部队要暂时转入防御,所以你就算把手里的工作放下,也没有什么关系。” 见罗科索夫斯基也主张让我陪朱可夫去执行特殊任务,再联想到朱可夫过几月就会担任方面军司令员,假如我在这件事上驳了他的面子,以后再次搭档时,没准会引起他的嫉恨,因此我果断地点了点头,说道:“好吧,两位元帅同志,既然你们的意见都已经统一了,那我就陪着朱可夫元帅回莫斯科一趟。” 朱可夫抬手看了看表,随后站起身对我说:“丽达,既然你已经同意了,那我们就出发吧。飞机在城外的机场等着呢,我们两人连夜就赶往莫斯科。” 罗科索夫斯基走到我的面前,向我伸出手,真诚地说道:“丽达,我祝你们一路平安!” 第一千六百零三章 会见季米特洛夫 在返回莫斯科的途中,我几次尝试套朱可夫的话,想搞清楚即将去执行的特别任务是什么,但都被他巧妙地回避了。问得急了,他把脸一板,不悦地说:“丽达,你在军队里待了也不止一天两天,难道不懂保密条例吗?该你知道的事情,自然会告诉你;不该你知道的事情,就算你问了,我也不会回答你。” 自从在朱可夫这里碰了钉子以后,我边识趣地闭上了嘴巴,不管是在飞机上,还是在前往参谋总部的汽车上,我都始终保持着沉默。 我们两人进入参谋总部的大楼后,朱可夫带着我熟门熟路地来到了总参谋长的办公室。由于华西列夫斯基一直没在莫斯科,所以使用这个办公室的人是安东诺夫。 正在忙碌的安东诺夫见到朱可夫进门,连忙站起来,绕过办公桌迎了上来,还隔着老远就主动伸出手,态度恭谨地对朱可夫说:“您好,元帅同志,欢迎您回莫斯科来。” “你好,安东诺夫同志。”朱可夫一边和安东诺夫握手,一边笑着问:“我已经奉命返回莫斯科,能告诉我这次要执行什么任务吗?” 当听到朱可夫说出这句话时,我不禁愣住了,怪不得朱可夫不愿意和我谈这次的任务,原来他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因为想得太入神了,以至于安东诺夫什么时候将手伸到我的面前,我都没有发现。 安东诺夫招呼我们在会议桌旁坐下后,将一堆战报放在了朱可夫的面前,笑着对他说:“朱可夫同志,我们的部队如今就像通话中站在十字路口的勇士一样,面前有三条通往西南方向的道路:一条通往匈牙利,另外一条穿过罗马尼亚,第三条则通过保加利亚。面对着三条充满了艰难险阻的道路,勇士只能选择一条,而我们英勇的红军,则必须沿着三条道路同时推进。” “这么说,我们的部队是打算向保加利亚进军了?”朱可夫听到这里,忍不住插嘴问道:“敌人在这一地区的兵力如何?” “根据我们得到的情报,德军在南斯拉夫、阿尔巴尼亚和希腊驻扎有20个师,在巴尔干半岛上也有差不多数量额的部队,他们随时能从中抽调兵力来对付我们。” 朱可夫将面前的战报推到了一旁,抬头望着安东诺夫继续问:“副总参谋长同志,假如我们在这种时候发起进攻的话,能得到保加利亚人民的支持吗?” “这是毫无疑问的,元帅同志。”安东诺夫笑容可掬地回答说:“参谋总部的同志都认为保加利亚人民具有良好反希特勒和法西斯的基础,他们对曾把他们从奥斯曼帝国的桎梏中解放出来的我国人民怀有感激之心。目前在保加利亚国内,正广泛地开展着争取民族和社会解放的斗争,和我们保持友好关系的保加利亚工人党,正在把全国的爱国力量统一起来,为我们进军保加利亚奠定了良好的群众基础。” 朱可夫听到这里,把身体往后一仰,头枕着椅背问道:“我想知道斯大林同志对这事有什么看法?” “这就是我们紧急招您回莫斯科的原因,元帅同志。”安东诺夫态度恭谨地对朱可夫说:“保加利亚工人党在今天通过了武装起义的决定,号召党员动员全部的反法西斯力量,起来进行坚决勇敢的斗争,为驱逐德寇,打倒法西斯内阁,成立祖国阵线政府和建立人民皿煮政权而奋斗。” 朱可夫将战报扒拉到一旁,盯着桌上的地图看了半天,最后说道:“安东诺夫同志,假如我没有猜错的话,斯大林同志准备让我去乌克兰第三方面军指挥对保加利亚的进攻吧?” 对于朱可夫的猜测,安东诺夫使劲地点了点头,随后说道:“元帅同志,您的猜测很正确,斯大林同志就是准备让您前往乌克兰第二和第三方面军,在当地查明情况,并在那里修订最后的战役计划,同时和两位方面军司令员以及大本营的代表铁木辛哥同志共同完成这项任务。” 我听到这里,总算明白朱可夫说的特殊任务是什么了,原来是斯大林让他指挥乌克兰第二和第三方面军的部队,去夺取保加利亚。 只听朱可夫又接着说:“安东诺夫同志,虽然保加利亚在这场战争中,一直站在德国人的阵营里,但它并没有积极地参与对我们国家的进攻,所以在形式上,它又不能完全算是我们的敌人,因此我对保加利亚军队的了解,就远远不如对德军那样清楚。” “放心吧,元帅同志,您所担心的事情,我们早就考虑到了。”安东诺夫听完朱可夫的担忧后,笑容满面地说:“你可以先见见季米特洛夫同志,一遍更好地了解保加利亚总的政治形势、保加利亚工人党的活动,以及保加利亚任命反法西斯的武装斗争情况。” 安东诺夫的话立即引起了朱可夫浓厚的兴趣,他立即追问道:“不知道季米特洛夫同志在什么地方?” “他的住处离这里不远,如果您想和他会面的话,我可以给他打一个电话。”安东诺夫试探地问:“最多十分钟,他就能赶过来。您需要和他会面吗?” “这还用说吗,我的副总参谋长同志。”朱可夫听说季米特洛夫就住在附近,连忙催促安东诺夫,“快点打电话请他过来,我想和他好好地聊聊。” 我从两人的对话中,猜到了季米特洛夫一定是位重要的大人物,可惜我对他的生平一无所知,因此趁着安东诺夫打电话的功夫,我悄声地问朱可夫:“元帅同志,不知道这位季米特洛夫是什么人,好像还挺有地位的。” “丽达,你不认识季米特洛夫?”朱可夫听到我的这个问题,不禁惊诧地问道。 我心说他对你们来说,可能是如雷贯耳的重要人物,对我来说就是一个普通的陌生人,于是摇了摇头,老实地回答说:“不认识!” 朱可夫见我对季米特洛夫的确是一无所知,便趁着安东诺夫打电话时向我科普:“季米特洛夫是保加利亚人,早年当过印刷工人,后来成为保加利亚共d乃至巴尔干共d联盟的领导人。1933年1月,德国希特勒法西斯势力上台,制造所谓’会纵火案,他被遭到逮捕并受审。但他在法庭上,通过无懈可击的答辩和极具鼓动力的讲演,迫使法庭宣布其无罪。后来在我国政府的营救下,他于1934年2月得以出狱转往莫斯科。两个月之后,他成了共产国际的主要领导人。1935年共产国际七大以后,他正式成为共产国际执行委员会总书记。” 安东诺夫打完电话回来,先笑着对朱可夫说:“元帅同志,季米特洛夫同志将在一刻钟以后到达参谋总部。”见朱可夫点头表示知道了以后,他又将手里的两个精致的盒子递给了我,“丽达,这是上级补授给你的奖章!” “补授给我的奖章?”看到摆在自己面前的两个盒子,我没有伸手打开,而是不解地问安东诺夫:“副总参谋长同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补授奖章给我呢?” 安东诺夫先伸手打开了盒子,露出里面的两枚铜质镀金的奖章,随后解释说:“这次补授给你的两枚奖章,一枚是设立于1942年12月22日的保卫列宁格勒奖章,当时你正在斯大林格勒作战;另外一枚是设立于1944年5月1日的保卫莫斯科奖章,颁发这种奖章时,由于办事人员的疏忽,将你遗漏了。如今经过斯大林同志的亲自过问,参谋总部决定将这两枚奖章补授给你。” 我听安东诺夫这么说,不敢再继续坐在位置上,而是连忙站起身,昂首挺胸地大声说:“为苏维埃祖国服务!” “丽达,你为祖国服务得很好,这些我们都看在眼里。”朱可夫笑着向我伸出一只手,“我向你表示祝贺,祝贺你再次获得了两枚奖章。” 我和朱可夫握完手以后,又和安东诺夫握了握手,同时心里在想:“加上这两枚奖章,我已经有十枚勋(奖)章,如果造这个趋势发展下去,我会不会像某国的将军们一样,身上的勋章多得可以当防弹衣使了。” 我们等了没多久,季米特洛夫便匆匆赶到了。 季米特洛夫比朱可夫高出一个头,面容消瘦,有着一双炯炯有神的深棕色眼睛,从外表看,他就是一个普通的工人,但却极具亲和力,让人第一眼看到,就会产生一种亲切感。他如沐春风的笑容,更是一下就拉近了我们彼此的距离。 朱可夫和季米特洛夫也是第一次见面,两人简单地寒暄几句以后,就像一对老朋友似的交谈起来。由于他和保加利亚工人党的地下组织一直保持着密切的联系,因此对朱可夫需要了解的事情,他都尽可能做了详尽地介绍。 当他听到朱可夫说起保加利亚的军队有50多万人,其中有一部分会被保加利亚的法西斯政府用来对付乌克兰第三方面军时,他略微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继续说道:“元帅同志,虽然你前往乌克兰第三方面军的任务,是使部队做好对保加利亚作战的准备,但我估计肯定不会有战争发生的。要知道保加利亚人民正迫不及待地盼望着红军的到来,以便在红军的帮助下,推翻西麦昂二世的君主专制政府和建立人民解放阵线的政权。” 见朱可夫的脸上还带着怀疑的表情,他又趁热打铁地说:“我相信,当你们的军队踏上保加利亚的国土时,迎接你们的将不会是枪炮,而是面包和盐,这是我们斯拉夫民族招待朋友的古老风俗。至于说到亲法西斯政府的军队,他们根本不敢与红军进行战斗。 根据我所掌握的情报,在政府军的所有部队里,几乎都有我们的人在开展工作。而且在山区和森林地带还有大批的游击队,如果他们看到红军的部队进入了国境,就会下山来支援你们的。” 季米特洛夫都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朱可夫要是再无动于衷的话,未免太令人寒心了。正当我心里担心不已时,朱可夫站起身,伸出双手抓出了季米特洛夫的手,使劲地摇晃着说道:“谢谢您,季米特洛夫同志,我相信有了保加利亚工人党同志们的支持,我们的部队一定能顺利地进入保加利亚,推翻亲德的巴格里亚诺夫政府和西麦昂二世的君主专制政府,建立起附和保加利亚人民利益的人民解放阵线的政权。” 朱可夫和季米特洛夫两人正聊得投机时,办公桌上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安东诺夫连忙起身走过去接电话,我暗自猜测,参谋总部的人都知道这里正在进行重要的会谈,是不会随便打电话进来的,这个电话没准是更重要的人物打进来的。 过了片刻,我的猜测就被证实了。只见安东诺夫捂住话筒,扭头叫朱可夫:“元帅同志,斯大林同志要和您通话。” 朱可夫向季米特洛夫说了声抱歉,随后起身走向了办公桌,从安东诺夫的手里接过了话筒,礼貌地说:“您好,斯大林同志,我已奉命回到了莫斯科是的,我已经见到了季米特洛夫,您打电话来的时候,我正在和他谈论保加利亚的形势呢我的副手?您放心吧,我已经把丽达找来担任这个职务了明白了,我立即赶过去。” 朱可夫打完电话,走回到会议桌旁,笑着对季米特洛夫说:“季米特洛夫同志,真是不好意思,斯大林同志要紧急召见我,我现在需要立即赶过去,我们改天有机会再聊吧。”他和对方握了握手,随后冲我一甩头,命令道,“丽达,我们走吧!” 我连忙站起身,与季米特洛夫和安东诺夫一一握手后,加快脚步去追大步流星走在前面的朱可夫。 第一千六百零四章 新分的住房 斯大林与我和朱可夫一一握手后,把目光停留在朱可夫的身上,不紧不慢地说:“朱可夫同志,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把你召回莫斯科吗?” “是的,斯大林同志。”朱可夫面无表情地回答说:“我已经和季米特洛夫同志见过面了,我觉得我军解放保加利亚的战斗,应该会很顺利。” “解放保加利亚,让他们退出法西斯德国的阵营,这只是一个方面。”斯大林用他攥着烟头的手朝朱可夫指了指,随后地朝自己的办公桌走去。 见到斯大林的这个反应,不光朱可夫的脸上露出了惊诧的表情,连我也有些傻眼,心说难道还有什么事情,能比解放保加利亚,将那里的敌人赶走更重要? 斯大林站在他的办公桌前,拿起火柴点燃了他的烟斗,吸了一口才开口说道:“朱可夫同志,伦敦的波兰流亡政府,通过英美两国向我们提出请求,让我们派遣部队去支援正在华沙城内的起义军。就算我们不愿意采取行动的话,也应该为美军开放野战机场,有他们的飞行员对华沙的起义军实施空投。” 听到斯大林提起了美军打算借用我军的机场,为华沙的起义军提供空投,我立即就联想到苏军没有为美军提供机场一事,在后世是备受非议的,连忙将目光投向了朱可夫,想听听他是如何答复此事的。 朱可夫站在原地,皱着眉头想了许久,最后缓缓地摇了摇头,态度坚决地说:“斯大林同志,我不同意为美军提供野战机场。” 朱可夫的话音刚落,我就听到斯大林用平静的声音在问:“朱可夫同志,那么请您说说,为什么要拒绝美国的请求?要知道,只要他们进驻了我们的机场,便能就近对正在战斗的波兰起义军提供足够的物资支援。” 朱可夫沉默了片刻,随后响亮地回答说:“斯大林同志,首先我们位于前线的机场规模都很小,无法容纳大量的运输机;其次,德军在华沙附近部署有完善的防空系统,如果美军要强行实施低空空投的话,会在德军的防空炮火下损失惨重。” 听完朱可夫不同意提供机场的理由后,斯大林没有立即发表自己的看法,而是望着我问道:“丽达,对于这件事,你又是怎么看的?” 我没想到斯大林会将这个烫手的山芋扔给我,顿时有些慌乱,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的提问。见我迟迟说不出话,还是朱可夫为我解了围:“丽达,你有什么想法,就尽管说。斯大林同志就是想多听听大家的意见,就算你说错了,他也不会怪罪你的。” “没错没错,”斯大林点着头,附和朱可夫说:“我就是想听听你的看法。” 在得到两人的背书后,我壮着胆子说:“斯大林同志,我同意朱可夫元帅的意见,不应该为美军提供野战机场。” 斯大林显然早就猜到了我会这么说,所以表情如常地问:“理由呢?” 我在脑子里整理了一下词汇后,谨慎地说道:“据我所知,华沙城里起义军和德军的防御阵地犬牙交错,就算美军能冒着被高炮击落的危险,采用超低空空投,所投下的物资也有可能落到敌人的防区,白白地便宜了德国人。 而最为关键的一点,这次发起的华沙起义,是由波兰的流亡政府所领导的,他们所采取的不与我军合作的一系列行为,是值得让人深思的。” 我不清楚斯大林当前是如何看待华沙起义的,所以很多话只能点到为止。不过以斯大林所拥有的政治智慧,还是轻易地听出了我的画外之音。他笑着说:“丽达,我听你的意思,是担心就算我们支援了华沙的起义军,他们也会将我们当成敌人。我理解的对吗?” 见斯大林已猜透了我的心思,我也就不再隐瞒,而是点着头说:“是的,斯大林同志,我正是这个意思,我担心波兰人会把我军当成另外一个侵略者。” “怎么想,是他们的事情,我们管不着;就算想管,我们也是无能为力。”斯大林有些焦虑地抽了两口烟后,最后斩钉截铁地说:“我看,对于美国人提出的这个请求,我们应该坚决地拒绝。对华沙城的空投,还是由我们的空军来完成吧。” “华沙城内的起义军,不光缺乏统一的指挥,而且还在内讧。”朱可夫撇了撇嘴,不以为然地说:“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就算给他们空投再多的物资,可能也于事无补吧。” “是的,光靠空投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所以我们必须在空投的同时,采取必要的军事行动。”斯大林走到了摆在墙边的一副大地图前,招呼着朱可夫:“朱可夫同志,到这里来。”我看到朱可夫迈着大步走向了地图,连忙也跟了上去。 斯大林指着身旁的地图,望着朱可夫说道:“我们可以让白俄罗斯第一和第二方面军在华沙的北面,进行有限的攻势作战,以便在纳雷夫河上建立登陆场,并解放普拉加,然后再在这一地区建立新的防御阵地。” 普拉加这个地名,我在后世的旅游地图上曾经见过。维斯瓦河将华沙分为了东西两部分,河的东岸是普拉加的住宅区,大部分的四人别墅都在这里,而著名的旅游观光景点则主要集中在西岸。 朱可夫眯缝着眼睛,一言不发地盯着地图看了一阵后,随后挺直腰板面向斯大林说道:“斯大林同志,请允许我立即赶回罗科索夫斯基的部队,查明波兰前线的具体情况,并采取相应的应对措施。” 我听到朱可夫的这番话,心头凉了半截,心说自己刚到莫斯科几个小时,难道紧接着又要返回波兰前线,这不是消遣人吗? 斯大林没有立即答应朱可夫的请求,而是态度和蔼地说:“朱可夫,你们刚刚到莫斯科不久,还是先在这里休息一下,等明天下午再回去。” 对于斯大林的好意,朱可夫却拒绝了:“斯大林同志,在战争中,每一分钟都是宝贵的,我请求您让我立即返回波兰,去和两个方面军的司令员制定新的作战计划。” 见朱可夫的态度如此坚决,斯大林也没有再劝,而是点了点头,说道:“好吧,朱可夫同志,既然你已经下定了决心,那就快点返回前线吧。” 我听到斯大林同意了朱可夫的请求,心里不禁暗暗叫苦,本以为可以在莫斯科多待一段时间,怎么也得等保加利亚那边的事情解决了,再返回波兰的,没想到待了几个小时就要离开,真是让人有点受不了。 正当我向斯大林敬完礼,跟在朱可夫的后面,垂头丧气地往外走的时候,忽然听到斯大林说了一句:“丽达,你留下!” 听到斯大林这么说,不管是我,就连朱可夫也停住了脚步,用诧异的目光望向了斯大林。斯大林却冲他挥了挥手,说:“朱可夫同志,你先回前线去吧。丽达既然是你的副手,那就由她留下负责进攻保加利亚的前期准备。” 等朱可夫离开后,斯大林走到桌边,摁了一下桌上的铃。片刻之后,波斯克列贝舍夫便出现在门口,斯大林吩咐他说:“波斯克列贝舍夫同志,你安排一个人,送丽达回家。” “回家?”我听到斯大林这么说的时候,不禁楞了片刻,随后一头雾水地说:“斯大林同志,我在莫斯科没有家啊!” 斯大林笑了笑,随后说道:“既然赫鲁晓夫都能在基辅,为我们的女英雄安排一套住房,难道在莫斯科就不行吗?”说完,他吩咐站在一旁的波斯克列贝舍夫使了个眼色。 波斯克列贝舍夫走到我的面前,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我再次向斯大林敬礼后,从敞开的房门走了出去。 来到外面的办公室,我等波斯克列贝舍夫打完电话后,好奇地问:“波斯克列贝舍夫同志,不知道斯大林给我分的房子在什么地方?” “在列宁大街,房子不错。”波斯克列贝舍夫笑着对我说:“屋里的家具齐全,你什么都不用准备,搬过去就能入住。” 一名穿着军便服的中年人,小跑着来到了波斯克列贝舍夫的办公室,小声地问:“您好,波斯克列贝舍夫同志,不知道您找我有什么事情?” 波斯克列贝舍夫指着来人对我说:“丽达,这位是莎米亚金同志,我有事无法离开,待会儿就由他送你去新房子。”接着又向对方介绍说,“这位是从前线回来的奥夏宁娜将军,我昨天让你们准备的房子,就是为她准备的。你现在的任务,就是送她回自己的新房。明白了吗?” “明白了,波斯克列贝舍夫同志。”莎米亚金点头哈腰地答应着,又恭谨地对我说:“奥夏宁娜将军,请您给我来吧,我送您回您的新家。” 列宁大街的两侧,几乎都是有年头的石质建筑。这些建于沙皇时代,具有浓郁欧式风格的条石砌成的建筑物,远不是后世的砖混结构的房屋所能相提并论的。我的新居,在一个带院子的两层建筑物内。据莎米亚金的介绍,这栋建筑物里只住着四家人,都是将军或者是某地的地方要员。 车在铁栅栏门外停下,莎米亚金推开车门,走到门口,借助路灯的照明,找到了门边的门铃,使劲地摁了几下。旁边收发室里的灯光立即亮了,有一名身材魁梧的老太太,一瘸一拐地从屋里走出来。她来到门前,冲着站在外面的莎米亚金说:“对不起,现在不是会客时间,我不能让您进去。” 莎米亚金掏出自己的证件,隔着门递了进去,客气地说道:“我是从克里姆林宫来的,是送一位新房客来这里的。” 老太太没有被克里姆林宫这个名头吓倒,而是借助路灯的灯光,仔细地检查完莎米亚金的证件,然后望着他问:“同志,你说的新房客在什么地方?” 我听到老太太在问,连忙也推开车门下了车,快步地走到了门前,冲着里面的老太太点了点头,笑着说:“您好,妇女同志,我是新来的房客,您能给我们开一下门吗?” 老太太将我上下打量了一番,掏出身上的钥匙,打开了挂在门上的大锁,将铁栅栏门上的小门打开,热情地对我说:“快点请进吧,将军同志。” 我的房子在二楼的右边,老太太打开房门后,随手摁亮了电灯。等看清楚室内的布置后,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和这里相比,赫鲁晓夫送给我的房子,只能用寒酸来形容。这套房子里不光有全套的实木家具,豪华的地毯、挂毯样样齐全,更夸张的是客厅中间悬挂着一盏巨大的水晶吊灯。 见到如此奢华的摆设,我不禁有些心虚地问:“不知道这套房子以前的主人是谁啊?” 莎米亚金对这里的情况似乎不了解,他将目光投向了老太太,希望这个看管房子的老人能回答这个问题。见莎米亚金望着自己,老太太便知道对方为什么不说话,便主动地向我介绍说:“在沙皇时代,是一位伯爵住在这里。革命胜利后,先后有几位重要人物在这里居住过,战争爆发后,这里就一直空置着。” 听老太太说这里曾经住过一位伯爵,我打算有空的事情,挨着把墙壁和地板都敲了一下,看屋里有没有什么夹层,藏着一些稀世珍宝之类的好东东。 莎米亚金等老太太介绍完毕后,开始向我交代注意事项:“将军同志,客厅里有电话,电话旁边就是电话簿,假如您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假如您要外出的话,可以给值班室联系,他们会派车来接送您的” 当莎米亚金在向我交代注意事项时,老太太就一声不吭地站在一旁。看到对方要离开时,她才笑着对我说:“将军同志,我叫柳芭,是这里的值班员,您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吩咐,我随时愿意为您效劳。” 第一千六百零五章 新居寻宝 等莎米亚金和柳芭都离开后,我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四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心里寻思着那位沙皇伯爵会将他的宝物藏在什么地方。 这里楼上楼下共住着四户人家,就算有暗室,也不可能设在楼上。没有暗室的话,伯爵的珍宝,就能只能藏在保险箱里。 我坐的沙发对面,有一个中世纪的壁炉。我首先想到的就是,莫非保险箱就在壁炉里?这么想着,我就不知不觉地站起身,走到了壁炉前。 等我看清楚壁炉的内壁发黑,有使用过的迹象后,我立即否定了自己的这个猜想。假如伯爵的保险箱真的藏在这里,只要炉子一点燃,那保险箱里的东西在高温里就全报销了。 我再度将目光望向了挂在壁炉上方的一张人物肖像,上面是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贵族,应该就是伯爵或者他的祖先之类的。看到这幅画,我立即联想到以前看的电影里,那些藏着珠宝或者重要文件的保险箱都是藏在画框后面的。想到这里,我连忙踮起脚尖,小心翼翼地掀开了画框,想看个究竟,但掀开以后,才发现后面只是贴了壁纸的墙面。 我再度环顾四周,发现墙上挂着的画框还真不少,既有风景也有人物肖像。于是我又走到了那几幅画框前,一一掀开,查看后面是否藏着保险柜,但令人遗憾的是,画框的后面都是空荡荡的,根本没有我想象中的保险柜。 我甚至还掀开了沙发旁边的钢琴盖子,仔细地检查里面是否有夹层,藏着伯爵那些无法带走的宝物。 在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折腾,毫无所获的我全身乏力地坐在沙发里发呆。不管是客厅还是卧室,墙上挂着的所有画框,都无一例外地被我掀开检查过了,但令人遗憾的是,我什么都没有发现。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寻宝的电影看过了,所有才会一听到这是俄罗斯伯爵曾经住过的地方,就本能地想到这里会藏有珍宝。 不过转念一想,在伯爵离开以后,又曾有几位重要人物在这里住了十几年,就算有什么保险箱,估计早就被转移走了。 一想到财宝已经被别人捷足先登,我便顿时失去了继续寻宝的兴趣,在简单地洗漱过后,就躺在了卧室的大床上,准备关灯睡觉。 谁知道睡了没一会儿,我忽然有一种被人窥视的感觉,心里不禁一阵阵发毛,慌忙摁亮了床头柜上的台灯,四处搜寻让我感到很不舒服的那个东西。 灯一亮,我就看到床尾那边的墙上,挂着一副人物肖像,上面是一个雍容华贵的贵妇人,不知道是伯爵的妻子还是她的长辈,她的双眼正一动不动地盯着躺在床上的我。我连忙掀开被子跳下床,光着脚走到了画框前,抬手摘下了肖像画,将它正面对着墙壁靠在墙边。 再次关灯后,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就一直在考虑,在这套房子里究竟有没有什么宝物?据我分析,这座房子被苏维埃收缴后,肯定进行过改造,原来的一套房子被改成了楼上楼下四家人,如果存放珍宝的保险柜过大的话,估计早就被发现了。 我努力地回想后世的俄罗斯人,都喜欢把保险箱按在什么位置。油画相框后,是最常见的一种情况;另外一种就是衣柜里,因为有衣服的遮挡,就算打开柜子看,也不见得能发现保险箱的位置。我还见过有人把保险箱藏在挂毯的后面,只有把挂毯掀开,才能看到隐藏在后面的保险箱。 我想到客厅墙上挂着的那张巨大的波斯挂毯,没准后面会另有乾坤。不过现在太累了,不想再起来折腾,便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天刚蒙蒙亮,我就听到外面的街道上有行人走动和轻轻说话的声音,连忙从床上蹦起来,冲进了浴室简单地洗漱了一下,又开始了自己的寻宝之旅。 我先从卧室开始搜索,打开衣柜仔细地检查了每个角落,甚至连靠墙那边的壁板也用力敲过,但既没有发现夹层保险箱,又没有听到墙壁上传来空洞的回音。 在卧室一无所获之后,我抱着最后的希望来了客厅。盯着墙上那块精美的波斯挂毯,我的心里变得有些忐忑不安,心说要是这个后面也没有的话,就是我想宝藏想疯了。 当我用颤抖的双手,将挂毯一点点掀开后,毯子后面有没有保险箱,我没看清楚,却差点被扬起的灰尘眯了眼。我连忙屏住呼吸闭上眼,双手抓住挂毯使劲地抖了抖,随后冲到窗前,摸索着打开了窗户,好让扬起的灰尘能快点散出去。 等灰尘散尽以后,我再度掀开了挂毯,见后面贴着壁纸的墙壁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根本没有保险箱的样子。 我放下了挂毯,一脸失落地走到沙发旁坐下,无比惆怅地想到:“难道真的是我猜错了?这里根本没有什么伯爵留下的财宝,只是我个人的臆想吗?” 我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后,起身去关上了窗户。望着窗边墙上的挂毯,我不禁苦笑了一下,心说自己真是鬼迷心窍,既然这里曾经住过不少的人,就算有什么财宝,也肯定被前几个房客发现并取走了。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用力地一拍墙壁,谁知却传来一阵空洞的回音。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我楞了片刻,以为是自己搞错了。于是又抬手,试探地敲了敲刚刚的那个位置,发现那里的墙壁后面好像是空的。 这个发现顿时让我喜出望外,我掀开了挂毯看了看,那里的墙壁和其它的位置没有什么不同,只是敲击的时候,传出的声音有些空洞,很明显在这里有个夹层之类的。我连忙冲向了杂物间,想找一两样工具,将这里的墙壁撬开看看。 杂物间里的东西倒是不少,都是一些用不上的家具和被褥,根本找不到我想要的工具。万般无奈之下,我又走进了厨房,从柜子里找出了两把不锈钢餐刀,这才重新返回了客厅。 我先摘下了挂毯,用刀把在墙壁上仔细地敲了一遍,确认了空心的位置后,小心地撕掉了壁纸,露出里面白色的石膏墙板。我将餐刀插入缝隙,用力地一撬,立即有一块白色石膏板落到了地上,碎得如片片鱼鳞。我看到在石膏板的后面,有个黑色的窟窿,便知道自己的判断没错,这房子是条石砌成的,如果不是有意而为,是不可能有这么的窟窿。 在经过五六分钟的努力后,石膏板后的窟窿终于露出了它的庐山真面目。不知道是伯爵还是谁,在砌房子的条石上掏了一个一尺见方的窟窿,里面放着两个黑色的抽屉式木盒。 当我看到这两个盒子时,顿时头晕目眩、心跳加快,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我试着抬了一下上面的盒子,感觉特别沉,不过我将它从藏身之处搬到地面,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抽屉没有上锁,只有一个长满绿锈的铜把手。我屏住呼吸,轻轻地拉开了盒子,顿时觉得眼前一亮,里面闪耀着成堆的金币。我拿起一枚仔细端详,金币的个头不大,直径只有两厘米左右,正面是尼古拉二世的侧面像,背面是一只双头鹰,硬币的下方用俄文写着:“五卢布 1900年”。 在俄罗斯待了多年的我,对这种钱币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一眼就认出这是1900年发行的俄罗斯金卢布,在后世这种金币的市值是每枚2030万软妹币。我仔细地数了一下抽屉里摆放整齐的金币,居然有五百枚之多,要是我能带着这么多的金币回到后世,一下就能变成亿万富翁。 见上面的盒子里,就有这么值钱的东西,那么下面的盒子肯定更加不会让我失望。于是我将金币小心地放进了盒子里,轻轻地关上抽屉,又起身去拿另外一个盒子。 我这次拉开抽屉后,看见里面只有三个黑色束口袋。我打开一看,里面居然是满满的一袋珍珠;我慌忙又打开了第二个袋子,看清楚里面放的都是红宝石。 打开第三个袋子之前,我深吸了两口气,等自己情绪稳定后,才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第三个袋子。里面装着满满一袋既像冰糖又像冰块的东西,我心里明白,伯爵绝对不会无聊到在自己的藏宝箱里,放上这两种不值钱的东西,那么这种东西就只能是钻石。 正当我在犯愁该将这些东西放在什么地方时候,忽然门口传来了门铃声。此刻就是一颗炸弹在我的身旁爆炸,也绝对没有这个骤然响起的铃声带给我的震撼大。我冲着门口大声地问:“谁啊,谁在门外?” 门外传来了柳芭的声音:“是我,将军同志,我是柳芭。” “什么事情啊?”我一边手忙脚乱地收拾着摆在地上的珠宝和金币,一边慌乱地问:“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将军同志,是这样的,从克里姆林宫来了一位军人。”柳芭没有察觉到我的异样,还是不紧不慢地说:“他说有重要的事情要找您!” “柳芭,您请他等几分钟。”听说是从克里姆林宫来的人,我简直快抓狂了,要是对方进来看到满地的石膏碎片和珍宝箱子,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呢。因此我只能想办法拖延一下时间,来为自己争取更多的时间收拾房间。“就说我还在换衣服。” 趁着外面暂时安静的功夫,我将两个箱子塞到了沙发的后面,将挂毯挂回原处后,我又抓紧时间将地上的石膏碎片扫干净。再确认没有什么破绽的时候,才整理了一下军装,走到门口,将房门打开了一条缝,冲着站在门口的柳芭问道:“柳芭,来送信的同志呢?” 柳芭连忙把身子一侧,让出了站在她身后的一名战士。战士向前一步,将手举到额边向我敬礼,并恭谨地说:“您好,将军同志,莎米亚金同志让我给您送一份文件过来,请您查收。” 我接过战士手里的文件袋,给他出具了一张收条。假装客气地对他说:“战士同志,请进来喝一杯茶吧。” 对于我的这个要求,这位战士迟疑了片刻,最后还是摇摇头,果断地回答说:“不用了,将军同志,我要立即赶回克里姆林宫,谢谢您的好意!”说完,再次抬手向我敬礼后转身下了楼梯。 站在门口的柳芭看到战士下了楼,冲我点头笑了笑,也跟着战士的后面,扶着楼梯的扶手,一瘸一拐地下了楼梯。 见两人都离开了,我连忙关上房门,背靠着房门一个劲地喘着粗气,感觉自己的后背都被汗水沁湿了,刚刚要是谁答应进来做客的话,肯定会发现客厅里的秘密,因此我的当务之急,就是立即把这里处理妥当。 装着珠宝和金币的盒子,又被我小心地放进了那个窟窿里。不过外面的石膏板已经被我弄坏了,在短时间内是无法复原的。好在这里被挂毯挡住了,只要没人掀开挂毯,是发现不了后面的秘密。 至于我刚刚收拾好的那堆石膏碎片,假如留在这里,或者扔在附近的垃圾站,很有可能被柳芭这样的“朝阳群众”发现,而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我还是等有机会外出时,找个远点的地方扔吧。 有心继续寻宝吧,但看到桌上摆着的那个厚厚的文件袋,便知道有重要的事情需要我处理,寻宝的事情只能暂时推后。虽然今天找到了两个箱子,但心里还是有点不满足,根据伯爵藏东西的特点来看,他所藏的宝藏绝对不止我所发现的这一处。等有机会的时候,我还要继续找找,没准能找出更加值钱的东西。 我打开文件袋,从里面抽出了厚厚的一叠文件,凑近眼前一看,原来又是关于解放保加利亚的内容。朱可夫回前线去了,和保加利亚同志的联络,自然而然就落到了我的身上,我不敢怠慢,连忙在桌边坐下,仔细地浏览上面的重要内容。 第一千六百零六章 谈判代表 我看的这份文件,是季米特洛夫给保加利亚游击队总部发去的一份指示的抄件。 在指示中,由季米特洛夫领导的工人党要求总部负责人,将全国人民团结在祖国阵线全国委员会的周围,解除德军和盖世太保的武装,坚决地粉碎抗拒祖国阵线和红军的任何活动,成立祖国阵线政府。 指示的最后,还特别强调说:“保加利亚人民及其武装力量,营坚定不移地站在红军的一边,红军是帮助保加利亚从德国法西斯压迫下解放出来的军队,要配合红军一起肃清保加利亚国土上的希特勒强盗及其无耻的帮凶。” 看完这份文件后,我的心里感到了一阵轻松,假如保加利亚的同志真的能像文件上写的这样,对我们的乌克兰第三方面军给予有效的援助,那么我们解放保加利亚的战争,将会变得无比轻松。 我放下文件,起身走到了电话机旁,给莎米亚金打了个电话,想问问上级给我看这份文件的目地是什么。 “您好,将军同志。”听到我的声音,莎米亚金立即恭恭敬敬地问道:“请问您看完我派人送去的文件了吗?” “是的,莎米亚金同志,我已经看完您派人送来的文件。”我有些好奇地问:“我想问问,您让我看这份文件的目地是什么?” “将军同志,是这样的,根据我所得到的指示,保加利亚方面的事务,是由朱可夫元帅负责的。”莎米亚金耐心地向我解释说:“他如今在波兰前线,您作为他的副手,自然就需要接替他的职务,继续负责处理有关保加利亚的一切事务。” “我明白了。”我盯了一眼摆在桌上的文件,心说光看这些东西没什么用处,要了解保加利亚,还是有必要和来自保加利亚的同志聊聊才行。想到这里,我试探地问:“莎米亚金同志,您能安排我和保加利亚的同志见个面吗?我想从他们那里多了解一些关于保加利亚国内的情报。” 对于我的请求,莎米亚金思索了片刻,随后果断地回答说:“好吧,我会尽快安排您和季米特洛夫同志见面。等安排好了一切,我再打电话通知您。” 我向莎米亚金道谢后,放下了手里的电话。重新来到了藏有宝物的那堵墙壁前,盯着被挂毯盖住的那个位置,我忽然觉得自己很傻,假如自己能带着这些东西穿越回去的话,这些宝物对我来说,才是无价之宝;如果自己只能永远留在这个世界直到老死,那么这些东西对我来说,一点用处都没有,甚至还有可能为自己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没等我想出如何处置这批财宝的办法,莎米亚金的电话便打了过来,说已经约好季米特洛夫,地点就在参谋总部。 莎米亚金说他会派车来接我,所以我简短地收拾了一下,便下了楼,准备在门口等接我的汽车。谁知刚走到值班室,胖胖的柳芭就从里面跑出来问:“将军同志,您这是要出门吗?” “是的,柳芭。”我笑着对老太太说:“我要见一个重要的人物。” “将军同志,”柳芭热情地说:“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待会儿去帮您把房间打扫了。” “不用不用,”柳芭的话将我吓得魂飞魄散,假如真的让她进了我的房间,那么藏宝的地点就暴露了,而且还会引起很多麻烦,因此我婉言拒绝道:“柳芭,谢谢您的好意,不过我有洁癖,不喜欢别人碰我的东西,所以还是我自己来吧。” 听我这么说,柳芭的脸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她颇为遗憾地说:“那真是太遗憾了,我还趁您不在的时候,帮您将室内的卫生打扫一下呢。” 我乘车来到了参谋总部,在安东诺夫特意安排的会议室里,我再度见到了那位和蔼可亲的老人,我握住他的手,友好地说:“您好,季米特洛夫同志,很高兴再次见到您。” “你好,奥夏宁娜将军。”季米特洛夫也笑着说道:“听说解放保加利亚的工作,由你来接手了?” “是的,季米特洛夫同志。”我点着头说道:“我想通过您了解一下保加利亚国内的情况,以此来制定我们对保加利亚的策略。” “乐意效劳,”季米特洛夫做了个请坐的姿势后,开始向我介绍起保加利亚国内的情况:“早在六月时,我就在电台里告诉我们祖国的人民,保加利亚国内的政治危机将加剧,因为现任的巴格里亚诺夫政府推行的是反人民的政策 巴格里亚诺夫政府在欺骗人民,他们是代表德寇及其保加利亚帮凶的利益。他们目前所保持的中立,不过是一种自欺欺人的手段而已无论从国内局势或人民与军队的情绪来看,都不会对巴格里亚诺夫政府和德寇予任何支撑,因为保加利亚如今的统治者,正把整个国家推上民族灾难的道路。” 通过一个多小时的交谈,我对保加利亚国内的局势,有了一个感性的认识。看米特罗夫见我已经从他这里了解了所有该知道的东西后,便站起身向我道别。 我恭恭敬敬地将他送到了参谋总部的门口,正看着他乘坐的轿车远去时,忽然有一名军官跑到的身边,态度恭谨地说:“将军同志,副总参谋长有请!” 我跟着军官来到了安东诺夫的办公室,有些惊诧地问:“副总参谋长同志,请问您有什么重要的指示吗?” “丽达,你和季米特洛夫谈完了?”安东诺夫波澜不惊地问道。 “是的。”听到他的这个问题,我心说你不是明知故问么,既然我和季米特洛夫是在参谋总部里见面,肯定我们的一言一行,都由专人盯着,否则怎么可能我刚把季米特洛夫送走,安东诺夫就派人来叫我呢?不过我还是装出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说:“我刚刚把他送走。” 安东诺夫微微颔首,接着说出让我吃惊的话:“既然谈完了,那你就跟我到克里姆林宫去一趟。” “去克里姆林宫?”我有些意外地问道:“难道斯大林同志要见我吗?” “没错,今天的见面,就是斯大林同志亲自安排的。”安东诺夫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难道你以为像莎米亚金那样级别的工作人员,能安排你和季米特洛夫的会面吗?” 安东诺夫的这番话,让我明白,是斯大林亲自安排了我和季米特洛夫的见面,既然我已经把该了解的事情都搞清楚了,那么就应该到克里姆林宫去向斯大林汇报了。 斯大林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就直截了当地问:“丽达,和季米特洛夫同志谈完以后,你对保加利亚的局势有什么看法?” 我快速地在头脑中组织了一下词汇后,果断地回答说:“我认为我军即将进行的解放保加利亚的战斗,将会是非常轻松的。” “哦,为什么这么说呢?”斯大林一边往他的烟斗里塞着烟丝,一边饶有兴趣的问我:“说说你的理由。” “据季米特洛夫同志说,他所领导的工人党,在保加利亚开展了组织良好的大规模游击运动,到目前为止,他们有一支十八万人的民族解放起义军。他们在整个国土上建立了真正的保加利亚国内战线,有利地牵制法西斯保皇军队、警察和德寇的守备部队。”我努力地回想着季米特洛夫对我所说的内容,尽量原封原样地向斯大林汇报:“同时,他们爱工厂和机关、在军队、在城乡都活动着战斗小组,这些战斗小组的总人数在十二万人左右,此外,协同开展游击运动的人民还有二十万之多。” 斯大林点燃了烟头,笑眯眯地问:“那你知不知道这些部队的战斗力如何?” 我点了点头,用季米特洛夫的原话回答说:“据说保加利亚亲法西斯的政府,曾经动用武力镇压国内的游击运动,结果遭到沉重的打击。” 斯大林听完我的汇报,又把目光转向了安东诺夫,问道:“副总参谋长同志,你那里又有什么振奋人心的好消息吗?” “是的,斯大林同志。”安东诺夫笑着回答说:“我在来这里之前,接到了托尔布欣大将的作战计划,根据该方面军参谋处长瓦西里琴科少将的判断,德军认为我们根本不会进攻保加利亚,因此也就不会在该方向组织坚固的防御。所以我认为丽达的判断是正确的,我们出其不意的进攻,一定能取得理想的战果。” “理由呢?”斯大林听到安东诺夫这么说,脸上不光没有丝毫的笑意,反而露出了严肃的神情:“安东诺夫同志,你说说,德国人为什么认为我们不会进攻保加利亚?” “据我们获得的情报,巴格里亚诺夫政府正在和英美两国的特使进行秘密接触。”安东诺夫一本正经地报告说:“种种迹象表明,所有的这些活动,都是为了阻止我军进入保加利亚。德国人对于他们的这种行为,也采取了不闻不问的态度。他们以为只要和盟国勾结在一起,我们就无法再名正言顺地进入保加利亚的国境。” “他们这是在做梦。”斯大林听完安东诺夫的话以后,怒气冲冲地说道:“他们应该明白,他们的主子德国人目前的军事形势已彻底恶化,只有彻底与德国断绝关系,从而拯救国家免于灭亡。他们目前的所作所为,只能让我们认为,保加利亚现行政策实际上是站在德国方面进行反苏战争。” 安东诺夫安静听斯大林发完火,小心地问道:“斯大林同志,需要把外交人民委员请来,让他给保加利亚驻莫斯科公使发照会吗?” 对于安东诺夫的这个提议,斯大林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叼着烟斗在室内来回地走动着。过了起码五分钟以后,他终于停止了脚步,并作出了最后的决定:“不用,暂时不用给保加利亚政府发照会。你先给在乌克兰第三方面军的铁木辛哥元帅打电话,让他安排人手和保加利亚现政府的代表进行谈判。” “谈判的目地是什么?”安东诺夫小心翼翼地问道:“是否只要保加利亚的现政府同意与德国划清界限,我们就停止在保加利亚的军事行动。” 斯大林听安东诺夫这么说,冷笑了两声,随后望着我,用手一指,用命令的口吻对我说:“丽达,把你的想法告诉安东诺夫,我们谈判的目的是什么?” 假如我今天没有和季米特洛夫见过面,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斯大林的这个问题。此刻听斯大林这么一问,我立即便猜到了他的心事,便果断地回答说:“我们和保加利亚政府的谈判,不管谈得成谈不成,我军都会进入保加利亚。如果谈成了,我们将采用兵不血刃的方式,进入保加利亚驱逐剩余的德军残余;如果谈不成,我们就将向保加利亚发起进攻,将那些亲法西斯的军队和德寇一起消灭掉。” “回答得不错。”斯大林夸奖我一句后,扭头对安东诺夫说:“听到了吗?丽达的回答,就是我们和保加利亚政府谈判的目地。” 就在这时,我忽然发现安东诺夫冲我眨了眨眼,随后嘴角微微上翘。看到他的这个表现,我忽然明白,他刚刚是故意说错的,其目地就是给我一个展示才能的机会。见他用心良苦,我也冲他微笑着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安东诺夫面朝着斯大林说:“斯大林同志,既然丽达已经明白了您的意图,您看是否派她担任大本营的代表,前往乌克兰第三方面军与来自保加利亚的代表进行谈判?” “嗯,这是一个不错的提议。”斯大林点着头,若有所思地说道:“我本来还想等朱可夫忙完了华沙的事情以后,派他去执行这个任务的。既然你觉得丽达能完全胜任,那我就任命她为大本营的代表,前往乌克兰第三方面军,协助铁木辛哥和保加利亚人进行谈判。” 第一千六百零七章 内阁辞职 虽然老毛子的办事效率,一向以低下而著名,但对于斯大林亲自交代的这次任务,却执行得非常彻底。第二天一大早,我就以大本营代表的身份,乘上了飞往费捷希特的专机,乌克兰第三方面军的司令部就设在这里,我们和保加利亚政府代表的谈判,也将在这里进行。 飞机在军用机场降落,还在跑道上滑行的时候,我就看到有辆黑色的嘎斯车驶进了跑道,跟在飞机的后面疾驰。 我从打开的舷梯走下飞机时,发现嘎斯车早已停在离飞机二十几米远的地方。一名站在车旁的将军见我下了飞机,连忙快步走了过来,还隔着老远就向我主动伸出手,礼貌地说:“是奥夏宁娜将军吧,我是方面军参谋长比留佐夫中将,是奉铁木辛哥元帅和托尔布欣大将的命令,前来迎接您的,欢迎您到费捷希特来!” 我和比留佐夫握了握手,便上了专门为我准备的那辆嘎斯车。比留佐夫关上车门后,直接吩咐司机:“回方面军司令部!” 等车启动后,我好奇地问道:“参谋长同志,不知道铁木辛哥元帅在什么地方?” 我原以为他会回答我,说铁木辛哥在方面军司令部,没想到他却悠悠说道:“元帅同志昨天到乌克兰第二方面军去了,中午应该就能赶回来。” 我们的车在穿过一个小镇时,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比留佐夫转过身笑着对我说:“奥夏宁娜将军,您朝左边看,那是切尔诺沃多瑙河大桥。” 我听比留佐夫这么说,连忙扭头朝车窗外望去,只见远处的河流上果然有一座桥,桥上是满满当当的卡车和步行的战士。 “这是什么桥梁啊?”由于我对保加利亚一点都不熟悉,所以好奇地问比留佐夫。 “是切尔诺沃多瑙河大桥,”比留佐夫回答说:“在战争期间,为了破坏康斯坦察港与罗马尼亚其他重要地区之间的货物运输,我们曾经多次派飞机轰炸过这座桥梁。如今,我们就是通过这座桥,将部队和物资运送到了保加利亚的边境。” 车驶近方面军司令部门口时,我一眼就看到站在外面的托尔布欣,他的身后还站着几名将军。嘎斯车在离他们还有几步远的地方停下,我不敢托大,等托尔布欣过来给我开车门,慌忙推开车门下了车,抢先向他伸出手去,热情地说:“您好,大将同志,很高兴在这里见到您。” “你好,奥夏宁娜将军。”托尔布欣握着我的手,面带笑容地说:“我代表乌克兰第三方面军的全体指战员欢迎你,希望你能成为我们解放保加利亚的见证者。” “大将同志,我想您的愿望一定是会实现的,”我礼貌地回应说:“我们可以共同见证饱受苦难的保加利亚人民,在我军的帮助下,重新获得自由和解放。” 说完这番套话,他侧着身子为我介绍跟在他身后的那群将军:“这位方面军军事委员热尔托夫中将,第37集团军司令员沙罗欣中将,第46集团军司令员什列明中将,第57集团军司令员加根中将。” 托尔布欣耐心地等我与他的部下一一握手后,带着我走进了他的指挥部。指挥部里是分为内外两间的,外面是开会和办公的地方,里面的小屋,我进去看了一眼,是一间摆满了各种通讯器材的电讯室。 等我就坐后,托尔布欣便开口问:“奥夏宁娜将军,我接到了上级的指示,说你是来协助铁木辛哥元帅,与保加利亚的代表进行谈判的。趁着会谈还没有开始,我想问一件事,假如你不方便回答的话,完全可以不回答。” 听到托尔布欣提出的这个问题,围坐在会议桌四周的几位指挥员,都侧着身子,将目光投向了我,静静地等着我对这个问题作出回答。 从大家脸上的表情,我猜测托尔布欣将自己手下的所有集团军司令员都叫过来,肯定是想了解最高统帅部打算采取何种措施,来解决保加利亚问题。 我此次来的目地,就是协助铁木辛哥与保加利亚的代表谈判,因此对这些高级指挥员们隐瞒此行的真实意图,是没有什么必要的。我在脑子里组织了一下词汇,开口说道:“各位指挥员同志们,我这次到费捷希特来与保加利亚派出的代表谈判,就是为了寻求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方式,来解决保加利亚的问题。” “奥夏宁娜将军,”一位集团军司令员礼貌地问道:“我能问问,上级是怎么考虑的,会对保加利亚采取战争的手段吗?” “将军同志,我们不排除会对他们采取战争的手段。”我冲着这位司令员点了点头,随后说道:“我们这次和保加利亚政府的交涉,不管最后的结果如何,我们都会进入保加利亚。谈判成功,我们就和平进入保加利亚;如果谈判破裂,那么我们就将诉诸武力。” 我的回答,让所有人都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沙罗欣激动地说:“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我们还以为只要谈判成功,就不会让我们的部队进入保加利亚呢,那样就太糟糕了。如果真的不管谈判结果如何,我军都要进入保加利亚,那么接下来的仗就好打了。” “沙罗欣将军,”我望着这位第37集团军的司令员,好奇地问:“您为什么要说我军不进入保加利亚,情况就会太糟糕呢?” “奥夏宁娜将军,还是由我来代替沙罗欣司令员回答这个问题吧。”没等沙罗欣回答我的问题,托尔布欣便笑眯眯地接过了话题:“说实话,我们对保加利亚的现政府是不信任的。就算他们同意与法西斯德国断绝关系,但假如我军不进入保加利亚境内的话,德国的军舰依旧会停泊在保加利亚的港口,国土上也会继续躲藏成千上万被我们击溃的德军官兵。 更关键的一点,是德军的停泊在港口里的潜艇,仍旧和以往一样,继续威胁我国船只在黑海航行的安全,以及我军濒海侧翼的安全。所有的这一切,都迫使我军必须要进入保加利亚的境内。”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片刻,一脸轻松地用目光扫视了一遍自己的部下,继续往下说:“如果真的像你所说,不管这次的谈判结果如何,我军都要进入保加利亚,对我们下一步的作战行动,将是非常有利的。” 没等我们的会议结束,铁木辛哥就匆匆忙忙地赶了回来。我看到他出现在门口时,便立即站起身,绕过坐在我旁边的托尔布欣,快步地迎了上去。在座的指挥员见到我忽然站了起来,也好奇地朝门口望去,见到是铁木辛哥回来了,也纷纷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 铁木辛哥和我握了握手,简单地寒暄了几句后,走到了正中的位置,对依旧保持着站立姿势的将军们说道:“好了,各位指挥员同志,这里没有什么事情了,你们都回各自的部队去吧。” 等指挥部里只剩下几位方面军首长的时候,铁木辛哥便迫不及待地问:“丽达,我们上报的关于在保加利亚境内实施战役的报告,斯大林同志是怎么说的?” 我听到铁木辛哥的这个问题,不禁楞了楞,随后如实地回答说:“对不起,元帅同志,我根本没有听说过什么在保加利亚境内实施战役的报告。” 铁木辛哥的脸上顿时露出了失望的表情,他一脸沮丧地对托尔布欣说:“托尔布欣同志,我看还是由你来向丽达介绍一下这份报告吧。” 对于铁木辛哥的这个请求,托尔布欣点了点头,随即向我介绍作战计划:“根据我们对当前局势的研判,觉得应该用乌克兰第三方面军、黑海舰队和多瑙河区舰队的兵力,消灭保加利亚国土和领海内的敌人。” 说到这里,托尔布欣朝旁边的参谋长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即心领神会地走到了办公桌前,拿起一卷地图走了过来,并在我的面前摊开。“我们计划以多布罗加的南部地区作为进攻出发点,主要突击方向直指艾托斯、布尔加斯。驻扎有德军军舰的重要港口瓦尔纳和布尔加斯,则由黑海舰队和方面军突击集团共同夺取” 我等托尔布欣介绍完全部的情况后,点着头赞许地说:“大将同志,您考虑得很全面。我觉得假如今天的谈判不成功,必须对保加利亚采取军事行动的话,最高统帅部会使用您的这个作战计划。” 铁木辛哥抬手看了看表,然后问我:“丽达,和保加利亚代表的谈判时间,是下午三点,你觉得我们会谈出什么样的结果?” “元帅同志,”听到铁木辛哥的新问题后,我信心十足地回答说:“如今整个南方方向上的战役战略态势,是对我方有利的。乌克兰第二方面军在顺利粉碎了德军雅西——基什尼奥夫集团和解放了罗马尼亚大部分国土后,正通过瓦拉几亚平原迅速向西挺进。特兰西瓦尼亚和喀尔巴阡山地区,以及希腊、南斯拉夫和阿尔巴尼亚的德军已被各个分割和切断。黑海的制海权由黑海舰队掌握着,而这个地区的制空权也在我们的空军手中。” 我在将自己所了解的局势简单地复述一遍后,果断地下了最后的定论:“我绝对只要保加利亚政府的代表不是傻子,他们就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抉择。” “很好!”铁木辛哥对我的回答感到非常满意,他点着头说:“既然你这么有信心,我相信在下午的谈判中,我们一定能到达理想的目地。” 下午两点半,来谈判的保加利亚代表团到了。他们共有六个人,领头的是保加利亚的外交部长,一个戴着圆框眼睛不苟言笑的中年人。 他先和铁木辛哥握了握手,抬头看到我的时候,脸上不禁露出了惊诧的表情。旁边的翻译连忙凑近他的耳边,低声地向他介绍我的身份。他在听完翻译后,微微地皱了皱眉头,手和我轻轻地握了一下后,又转身和托尔布欣握手去了。 我们双方在会议桌的两侧坐下后,铁木辛哥首先开口说:“各位先生,我们今天坐在这里,是想和你们讨论一下,苏联和保加利亚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应该保持什么样的关系!” “元帅先生,”对面的外交部长客气地说:“我们愿闻其详!” 铁木辛哥也不客气,便大大咧咧地开出了我方的条件:“我方的条件如下:和苏联签署停战协议,并缔结盟约,建立信任关系;断绝与法西斯德国的联系,将现驻保加利亚境内的德军和接下来入境的德军,全部实施缴械;解散所有的法西斯组织,释放那些因为反对保加利亚毒菜,和反对与德国结盟的政府当局而被捕的人,实施无条件的大赦” 铁木辛哥在说完我方的一系列条件后,没等对方说话,便扭头问我:“丽达,你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由于保加利亚代表团还没有发表任何意见,我这个时候就算说什么,也不见得能说道重点上,因此我摇了摇头,示意暂时不发表自己看法。 保加利亚的部长在听完翻译后双眉紧锁,过了好一阵,他才慢吞吞地说:“元帅先生,我国可以在外交政策上,实施严格的中立,对你们和德国人都一视同仁,绝对不会介入你们之间的战争。” 我听到这里,不禁在心里冷笑连连,要想介入我们和德国人之间的战争,也要有这个实力才行,保加利亚在整个二战中,就是一个倒霉蛋,两次世界大战都是战败国,今天居然还在这里大言不惭地谈条件。 “行了,部长先生。”我耐心地听了一会儿,见他话里话外都想拒绝铁木辛哥提出的那些条件,便打断了他,用不客气的语气说:“如果您的政府不能同意我们的条件,与法西斯德国断绝关系,那我们只能认为,你们的现行政策实际上是站在德国方面进行反苏行动,我们将不排除使用武力来解决保加利亚问题。” 部长听完翻译后,满脸涨得通红,恼羞成怒地问铁木辛哥:“元帅先生,我想问问,我们双方在谈判时,谁给了这个女人打断我说话的权利?” 铁木辛哥扭头看了我一眼,眼中满是赞许的神情,他望着对方不卑不亢地说:“部长先生,奥夏宁娜将军是作为大本营的代表,来参加这次的谈判,也就是说她是代表我们最高统帅本人的。您还有什么疑问吗?” “没有了,没有了。”部长有些慌乱地回答道:“是我太失态了。” “如果没有什么问题的话,我们的谈判可以继续下去吗?”铁木辛哥用嘲讽的语气问道。 “不知道贵方给我们的最后期限是多久?”部长试探地问道。 “明天!”我在看到铁木辛哥冲我使的眼神后,果断地说道:“你们最迟在明天,就要给出最后的答复,这是我们的最后通牒,否则我们将向你们正式宣战。” 部长和左右的同僚低声地商议几句后,小心翼翼地问铁木辛哥:“元帅先生,能让我们和国内进行联系,将你们的条件传回去吗?” “可以。”铁木辛哥大度地说:“我们这里的电讯室,就能和你们的政府部门直接通话。” 在得到了铁木辛哥的允许后,部长站起身,在一个同僚的陪同下,走进了旁边的电讯室。 托尔布欣小声地问铁木辛哥:“元帅同志,您说他们国内能同意我们的条件吗?” “你说呢,丽达?”狡猾的铁木辛哥居然将这个问题推给了我。 如果保加利亚是一个实力强悍的国家,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托尔布欣,但此刻我却信心十足地说:“放心吧,他们的实力和我们不在一个档次上,如果在谈判桌上不能成功的话,我们就可以诉诸武力来解决。” 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部长和他的同僚面色铁青地走了出来,站在我们的对面,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歉意地说:“对不起,元帅先生,我们想我们的谈判只能中止了。” 部长的话让我们所有人都愣住了。特别是我,我心里在不停地嘀咕,难道保加利亚的领导人这么有种,明知道实力远远不如我们,居然还敢表现得如此强硬? “为什么?”铁木辛哥站起身,带着一股怒气问道。“为什么要拒绝我们开出的条件。” “对不起,元帅先生。”部长恭恭敬敬地回答说:“我现在正式通知您,巴格里亚诺夫政府的内阁已在五分钟前集体辞职,所以我们只能立即返回索菲亚,等新的政府成立后,再派出另外的代表团和你们继续谈判。” 第一千六百零八章 患病的铁木辛哥 当保加利亚代表团的成员们,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彬彬有礼地向我们告辞后,室内的气氛变得沉闷起来。 铁木辛哥站起身,背着手一言不发地在室内走来走去。托尔布欣背靠着椅背,双眼望着天花板,似乎上面有什么好看的东西吸引了他。而我的心里却在忐忑不安地想:“难道是我刚刚的措辞过于严厉,才导致了保加利亚现政府的内阁总辞职?谈判谈崩了,我该怎样向派我来这里的斯大林交代呢?” 最后首先打破沉寂的是托尔布欣,他望着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的铁木辛哥,双眉紧锁地问:“元帅同志,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应该将这件事情向莫斯科报告。”铁木辛哥表情严肃地说:“看看斯大林同志会提出什么样的解决办法。”说完,他便冲着电讯室喊了一嗓子。 随着他的喊声,从电讯室里走出一名年轻的中尉军官。他来到铁木辛哥面前停下,没有说话,只是挺直腰板站着,下巴微微上扬,耐心地等待着上级下达的命令。 “中尉同志,”铁木辛哥抬手朝他一指,吩咐道:“立即接通克里姆林宫的电话,我有重要的情况要向斯大林同志汇报。” 几分钟以后,中尉接通了克里姆林宫的电话,在将话筒交给了铁木辛哥以后,便悄悄地退回了电讯室。 铁木辛哥握着话筒,深吸了一口,随后对着话筒说:“是波斯克列贝舍夫同志吗?我是铁木辛哥,我要向斯大林同志汇报今天谈判的结果。” 当铁木辛哥接过话筒时,我就感觉自己心跳骤然加速,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他,准备和他一起承受斯大林的怒火。当他说出第一句话之后,我甚至紧张得屏住了呼吸,心情也越发变得沉重。 在片刻的沉默过后,铁木辛哥对着话筒恭恭敬敬地说:“您好,斯大林同志,我是铁木辛哥,我要把今天的谈判结果,向您做一个汇报。”他面无表情地汇报完今天谈判的经过后,主动将谈判失败的原因揽到自己的身上,“斯大林同志,这都怪我,是我没有经验,才吧事情搞砸了,让谈判最后不了了之。” 不知斯大林在电话那边说了什么,铁木辛哥的脸庞忽然涨得通红,他连忙辩解说:“斯大林同志,谈判失败不能怪丽达,都是我的责任,是我没有能控制好谈判的主动权” 我忽然看到铁木辛哥用手捂住话筒,语气沉重地对我说:“丽达,斯大林同志要亲自和你讲话。” 我慌忙站起身,快步走到了铁木辛哥的旁边,用微微颤抖的双手,接过了他手里的电话。我将耳机贴在耳边,战战兢兢地说道:“您好,斯大林同志,我是奥夏宁娜。” 斯大林听到是我的声音后,用平淡的语气问道:“听说你在今天的谈判会桌上,给保加利亚的代表下达了最后通牒,有这回事吧?” 我无法从斯大林的语气中,推断出他对此次不了了之的谈判是什么态度,于是只能如实地回答说:“是的,我给他们下达了最后的通牒,说如果在明天以前,他们不同意我们所提出的条款,我们将付诸武力来解决保加利亚问题。” “你说说,目前乌克兰第三方面军的备战情况如何?”斯大林依旧没有表态,只是在问一些不着边际的话。 我连忙捂住话筒,冲着坐在远处的托尔布欣低声地说:“大将同志,您那里有作战计划吗?斯大林同志想听我的汇报。” 托尔布欣连忙冲站在后面的一名军官招了招手,军官连忙上前来到托尔布欣的身旁,弯下身子等待他的进一步指示。托尔布欣扭头冲军官低语了几句,军官点了点头,站直身体转身走出了会议室。 斯大林见我这边忽然没有声音了,便提高了嗓门:“喂,丽达,你还在吗?喂,丽达,你还在电话旁边吗?” 听到斯大林的声音带上了几分怒气,我连忙松开捂住话筒的话,辩解说:“斯大林同志,请稍等片刻,方面军的战役计划很快就拿过来了。” 还在那名军官办事还比较给力,他从接到托尔布欣的命令,到把作战计划书拿回来,前后只用了三分钟。我翻看计划书快速地浏览了一遍,见重点的地方,已经有人在下面划出了黑线予以标注,这样一来,我就省事多了,用不着在厚厚的计划书里找重点了。 我看着计划书,向斯大林说道:“根据乌克兰第三方面军的计划,第37集团军从多布里奇——普罗伐迪亚实施进攻;第46集团军在叶谢基奥伊——库布腊特总方向上实施进攻;第57集团军则准备对科奇马尔—舒门进攻。在卡诺巴特—布尔加斯方向上,准备投入战斗的是近卫机械化第4和第7军,这两支部队应于战役发起的第二天,到达指定的攻击位置。” 听完我的汇报后,斯大林满意地说:“看来铁木辛哥和托尔布欣已经做好了一切战斗准备,就算我们和保加利亚的谈判以失败告终,那么我军也有足够的实力,顺利地进入保加利亚的国境线。” 我听斯大林说这话时,好像心情还不错,不禁有些纳闷地问:“斯大林同志,我们今天的谈判不了了之,您不生气吗?” “生气,我为什么要生气啊?”斯大林笑着说:“我早就猜到和保加利亚代表团的谈判,是谈不出什么结果的,毕竟这一届政府是被法西斯势力扶持起来的,不管谈判结果如何,都会被打倒的。领导保加利亚人民的政府,应该是和苏联有着友好关系,又代表着广大人民利益的政府,而不是如今当权的巴格里亚诺夫政府。” 我从斯大林的话中,听出他根本没有追究这次谈判谈崩的事情,相反,他似乎还乐见其成。不过仔细一想,还真有这种可能,如果说到外交谈判,我们今天参加谈判的三位军人绑在一起,连给莫洛托夫打下手的资格都没有。 正当我开始胡思乱想时,就听到斯大林继续说:“丽达,今天你在谈判桌上表现得很好,在向他们提出了我们的条件后,就应该给他们一个最后的期限,免得他们老在我们和德国人之间摇摆不定,甚至还在和英美勾勾搭搭。” 见斯大林没有怪罪我们的意思,我悬在的心总算落尽了肚子里,我连忙追问道:“斯大林同志,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双管齐下,一是等待他们选出新的政府,好再次进行新一轮的谈判。”斯大林语气轻松地说:“第二,就是我们的部队继续向指定的位置调动,并开始囤积武器弹药和各种军用物资,等下次的谈判失败后,就正式对保加利亚宣战。” 看到我结束了和斯大林的通话,托尔布欣朝站在会议室里的军官们挥挥手,示意他们先出去。等会议室里只剩下我们三个人的时候,他谨慎地问道:“奥夏宁娜将军,你说斯大林同志会为了今天的谈判不了了之的事情,而对我们采取什么处罚措施吧?” “不会的,大将同志。”见到托尔布欣如此担忧,我连忙安慰他说:“其实最高统帅本人对今天的谈判根本不看好,所以根本就没生气。” “什么,丽达,你刚刚说什么?”铁木辛哥听到这里,立即就打断了我话,迫不及待地问:“你怎么知道斯大林同志不看好今天的谈判啊?如果不看好的话,他怎么可能急急忙忙地将你从莫斯科派过来呢?” 铁木辛哥的这个问题,真是让我有点哭笑不得,我心里暗想像他政治敏感度这么差的人,居然能成为最高统帅部的成员之一,这简直是一个奇迹。不过由于能力太差,在战争爆发后不久,他和伏罗希洛夫两人就渐渐地失去了作用,沦为打杂的,只能尊重大本营的命令,在各条战线上疲于奔命。 我在脑子里组织了一下词汇后,开口说道:“元帅同志,难道您没发现,我方参与谈判的人,都是清一色的军人,一个外交人员都没有吗?” “没错,是这样的。”铁木辛哥望着我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说:“开始我还以为是斯大林同志的疏忽,现在仔细考虑一下,他似乎是有意这样安排的。” 等铁木辛哥说完,托尔布欣也笑着说:“是啊,元帅同志,您说得有道理。如果说打仗,我们都是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指挥员;但说到在谈判桌上谈判嘛,我们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菜鸟。” 铁木辛哥没有对托尔布欣的话进行评价,而是毫无征兆地咳嗽起来。刚开始是轻轻地咳了两下,就如同喝水被呛着的那种咳法,以至于我和托尔布欣都没有注意到。但接下来他咳得越来越厉害,到最后咳得简直是撕心裂肺。 “元帅同志,你生病了,需要立即请军医。”我说着就站起身,准备到外面叫执勤军官去把军医请过来。 但铁木辛哥却抬手制止了我:“丽达,不用找军医,我没事”话还没有说完,他再次发出了剧烈的咳嗽,咳得手脚都在不住地颤抖。 我见铁木辛哥咳得如此厉害,而且脸色煞白,觉得事情非常不妙,趁着托尔布欣起身为铁木辛哥拍背的功夫,一个箭步冲到了门口,拉开房门,对坐在门外的执勤军官大声地说:“军官同志,快点把军医叫来,这里需要医生。” 十来分钟后,一名穿着中校军服的中年人,在执勤军官的引导下,走进了会议室。军官将手里提着的小皮箱放在桌上后,恭恭敬敬地朝我们鞠了一躬,随后转身走出了房间,并随手带上了房门。 军医走到了已经没有再咳嗽的铁木辛哥面前,关切地问:“亲爱的谢苗康斯坦丁诺维奇,您现在感觉怎么样?” 坐在椅子上的铁木辛哥满头大汗,他苦笑着对军医说:“不好,我觉得自己的肺都快咳出来了。” “如果你能站起来的话,请将上衣脱掉。”军医打开放在桌上的小皮箱,从里面取出了听诊器,准备给铁木辛哥检查身体。 铁木辛哥在托尔布欣的搀扶下站了起来,脱掉了军装,身上只剩下了一件白色的罩头衫。军医走过去,将他的衣服撩起来,将拾音部分贴在他的胸前,仔细地聆听起来。我深怕打扰军医为铁木辛哥检查身体,连忙放缓了呼吸。 前胸后背都听完以后,军医表情严肃地对铁木辛哥说:“元帅同志,我觉得您是患了急性肺炎,需要立即住院治疗,否则后果会非常严重的。” “用不着,一点小毛病,不要紧。”铁木辛哥故作镇定地对我们说:“当年我担任骑兵第四师师长,也患了严重的肺炎,军医让我卧床休息,但我却没有理睬,第二天还亲自率领部队打败了赫诺匪帮,并荣获了红旗勋章。” “元帅同志,你所说的这段历史,我非常清楚。”军医不卑不亢地说:“不过那是二十多年前,如今您上了年纪,身体状况也不能和当时相提并论,假如不尽快卧床休息的话,甚至会危急到自己的生命。” 我见军医说这番话时,脸上的表情特别严重,知道他所言不虚,连忙帮着他劝说铁木辛哥:“元帅同志,我看您还是听军医的,到医院去休息几天。您放心,您手里负责的事情,我会接手的。假如我处理不了,还可以请朱可夫元帅来负责的。” 铁木辛哥原来还想固执己见,听我抬出了朱可夫,在迟疑了片刻以后,总算点了点头,同意了军医的安排:“好吧,既然是这样,那我就到医院里去住几天。丽达,朱可夫现在的工作也忙,你就不要给他添麻烦了。如果你遇到什么处理不了的事情,尽可以到医院来找我。” 第一千六百零九章 药物的授权 铁木辛哥被送进了医院,在经过一系列的检查后,被确证为肺炎。 据军医说,幸好我们发现得早,只需要住院一段时间就能痊愈。如果发现得迟了,甚至会危急到生命。 我和托尔布欣坐在医院的院长室里,听完院长介绍的情况后,托尔布欣连忙站起身握住对方的手,着急地说:“院长同志,铁木辛哥元帅住院的这段时间,就拜托你们了。请你们无论如何,也要让他尽快恢复健康。” 院长听到托尔布欣这么说,连忙诚惶诚恐地回答说:“将军同志,请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力。不过” 见院长的话说一半留一半,托尔布欣不禁有些着急地问:“院长同志,您是不是有什么为难的事情啊?如果有的话,请您尽管说出来,我们会尽力为你解决的。” 院长有些迟疑地说:“元帅同志得的是病毒性肺炎,需要专门的抗菌药进行抗菌治疗。目前疗效最好的是一种叫盘尼西林的药物,我们院里有几支。” “院长同志,是不是数量不够啊?”托尔布欣试探地问:“假如不够的话,我可以想办法给您找一些来。” 听到托尔布欣这么说,院长连忙摆了摆手,说道:“将军同志,您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主动提起盘尼西林,并不是因为数量不够,而是卫生部门有规定,给高级将领使用这种药物的时候,必须获得莫斯科的授权。” “什么,给病人用药,还需要莫斯科的授权?”托尔布欣听院长这么说,好像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似的睁大了眼睛。但看到院长苦笑着点了点头,他终于明白这不是天方夜谭,只能长叹一口气,小心地问:“院长同志,假如不用盘尼西林的话,能治好肺炎吗?” “将军同志,这点我不能保证。”院长坐直身体,一脸严肃地说:“我只能说我们会尽力而为,来减轻铁木辛哥元帅的痛苦,争取让他早日康复。” 听院长说对高级将领使用青霉素,要得到斯大林的授权,我猛地想起了在几个月前去世的瓦图京。我在后世看过很多帖子,里面说假如不是斯大林担心美国援助的青霉素,会毒害自己的将领,而不准对高级将领使用的话,瓦图京也许不会死掉。 此刻铁木辛哥也面临着同样情况,虽然我不清楚青霉素对于肺炎是否有好的疗效,但现在只能冒险试一试了。见两人一脸为难地坐在那里大眼瞪小眼,我轻轻地咳嗽了一声,等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以后,开口说道:“院长同志,假如盘尼西林真的能治好元帅的肺炎,我愿意向莫斯科方面提出申请,让他们授权您使用盘尼西林。”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院长听到我这么说,立即站起身抓住我的手使劲地摇晃起来,激动地说:“女指挥员同志,您放心,只要两针,两针就能元帅同志在短期内痊愈。” 如果在后世,要想两针青霉素就治疗好肺炎,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不过在这个时代,青霉素刚刚问世不久,还没有什么抗体产生,因此我觉得院长说的话,还是比较靠谱的。 “院长同志,我相信您的医院,授权的事情,就交给我处理,您就放心吧。”说完,我冲坐在旁边的托尔布欣甩了一下头,说道:“大将同志,我们回司令部吧,我想那里的电话用起来更方便。” “对对对,你说得对,要给莫斯科打电话,还是回司令部去吧。”托尔布欣说着站起身,向院长伸出手去,郑重其事地说:“铁木辛哥元帅就拜托给你们了。” 我们两人回到司令部以后,托尔布欣的军事委员和参谋长就围了过来,关切地问:“元帅同志现在怎么样了,情况严重吗?” 托尔布欣摇了摇头,表情严肃地回答说:“情况很糟糕,医生说是病毒性肺炎,如果治疗不及时的话,可能会危急到生命。” “我的上帝啊,”听到托尔布欣这么说,热尔托夫的脸上立即露出了焦灼的表情:“他回到这里时还好好的吗,怎么过了几个小时,身体就突然变得这么糟糕了呢?” 见自己的副手如此着急,托尔布欣面无表情地说:“军医院的院长说了,如果能使用一种叫盘尼西林的新药,就可以让元帅同志尽快地康复。” “我们医院里有这样的药吗?”参谋长比留佐夫听到这里,立即急匆匆地问:“如果没有的话,我们可以从其它的部队调拨这种药品。” “军医院里有这种药。”托尔布欣点着头艰难地说:“但没有得到授权,是不能使用的。” “授权?什么授权?”比留佐夫怒气冲冲地说:“治病用什么药,还需要授权,这简直是太荒唐了。我想知道,究竟是谁下达的这种糊涂命令。” “是最高统帅本人。”虽然我的心中一直在说这个名字,却始终没有说出来,最后还是托尔布欣苦着脸说出了当事人。 听说是斯大林亲自下达的这道命令,比留佐夫顿时哑口无言了。只能灰溜溜地坐到了一旁,长吁短叹起来。 “同志们,”见大家都不说话,我站起身字斟句酌地说:“为了让铁木辛哥元帅尽快恢复健康,我想给斯大林同志打个电话,请求他授权使用盘尼西林。” “奥夏宁娜将军,”热尔托夫疑惑不解地问:“我想问问,为什么使用盘尼西林这样的新药,都要得到最高统帅本人的授权才能使用呢?” 我在脑子里组织了一下词汇,随后谨慎地说:“军事委员同志,由于我们国内还不能生产这种新型的消炎药物,都是美国援助。至于这种药物是否像美国人所说的那么有效果,我们是不得而知。因此出于慎重的考虑,最高统帅本人才下达了一道这样的命令。” 热尔托夫停顿了片刻,又接着问道:“你有信心说服最高统帅本人,取得授权吗?” 想到瓦图京的悲剧,我对于斯大林是否同意让铁木辛哥使用青霉素一事,真的一点信心都没有,不过为了让大家安心,我还是硬着头皮说:“最多只有三成的把握。” 我的话出口以后,不管是热尔托夫还是比留佐夫的脸上都露出了失望的表情,但托尔布欣却激动地说:“奥夏宁娜将军,我以为你会说连一成的把握都没有,没想到居然有三成,那还犹豫什么,快点给莫斯科打电话吧。” 电话不可能直接打给斯大林,要通过波斯克列贝舍夫转一下。当听到波斯克列贝舍夫的声音从耳机里传出时,我心情异常紧张地说:“您好,波斯克列贝舍夫同志,能帮我接通斯大林同志吗?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向他汇报。” 我的话说完以后,耳机里立即沉默了。我知道这是波斯克列贝舍夫在考虑,是否应该将我的电话接进去,所以我没敢说话,只能默默地等待。虽然只有短短的一两分钟,但对心急如焚的我来说,却如同过了一周那么漫长。 “丽达,你有什么事情吗?”斯大林的声音很快就从耳机传了出来。 “是这样的,斯大林同志。”我没想到波斯克列贝舍夫居然一声不吭地就帮我接通了斯大林的办公室,仓促之间有些慌乱地说:“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向您汇报” “是不是关于保加利亚的事情啊?”斯大林在电话的另外一头慢条斯理地说:“这件事不要着急,等他们选出了新的政府,看看他们对我们的态度如何再说。” “不是,斯大林同志,不是保加利亚的事情,”我趁着斯大林说话时,深吸了两口气,让自己的情绪稍稍稳定一些后,接着说道:“是关于铁木辛哥元帅的。” “铁木辛哥?!”耳机传出的声音忽然变得严肃起来,“铁木辛哥他怎么了?” “元帅同志他生病了。”我深怕自己表达得不够清楚,连忙又补充说:“是肺炎,据医生说是病毒性肺炎。” “他几个小时前不是还好好的吗?”斯大林听我说完后,不解地问道:“怎么一转眼就生病了?他现在什么地方?” “在医院里,”我赶紧回答说:“医生说他病得很严重,需要绝对卧床休息。” “丽达,你说说,他是怎么生病的?”斯大林用严厉的语气命令道。 “斯大林同志,据医生说,铁木辛哥元帅可能是因为淋雨导致受凉,再加上年纪大了,精神压力又大,所以才会突然发病的。” “严重吗?” “非常严重,”我在说完这句话以后,努力地将刚刚院长所说的话,再向斯大林重复一遍:“开始只是干咳,但到了医院以后,咳嗽变得更加严重,而且伴随有剧烈的胸痛,呈针刺样,随着咳嗽或深呼吸加重,并向肩部和腹部放射另外还有恶心、呕吐,甚至嗜睡、神志模糊的症状出现。” 我一口气说完了铁木辛哥的病情后,抬手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让我一个外行背这么多的专用医学术语,还是挺够呛的。 斯大林在听完我的叙述后,也变得着急起来:“能尽快将他送回莫斯科吗?” 我扭头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托尔布欣,见他冲我微微摆了摆头,便对着话筒说:“斯大林同志,可能不行。医生说了,他需要绝对的卧床休息,擅自移动的话,会危及到他的生命。” “丽达,你立即交代医院的院长,让他想尽一切办法,都要保住铁木辛哥同志的性命。”斯大林向我交代说:“我会立即派出最好的医疗人员和必要的药品,乘飞机赶往你们那里的。” “斯大林同志,”我等斯大林说完后,小心地说:“其实在军医院里有一种特效药,院长说了,只要两针,就能让铁木辛哥元帅在短期内恢复健康。” “丽达,既然有特效药,你让医院尽管用就是了。假如你们那里不够的话,我会立即安排人手空运过去的。”斯大林有些不悦地说:“难道你连这种事情都做不了主吗?” 听到斯大林对我的责备,真让我有点哭笑不得的感觉,但是为了铁木辛哥的性命,我只能硬着头皮说:“是的,斯大林同志,这件事我还真的做不了主。不光是我不能做主,就连托尔布欣大将也不能做主。因为医院要使用这种药品,必须得到您的亲自授权。” “什么,医院使用药物治病,需要得到我的亲自授权?”斯大林一头雾水地问道:“我怎么不记得自己下达过这样的命令呢?” 正当我想开口提醒他时,却听得他忽然恍然大悟地说:“哦,我想起来了,你说的不会是盘尼西林吗?” “没错没错,斯大林同志,就是盘尼西林。”我听到他居然一下就说出了药品的名字,心中不禁暗喜,连忙补充说:“医生说,这是最好的消炎药,治疗元帅同志的病毒性肺炎是再合适不过了。” 我的话说完后,斯大林沉默了许久,最后才迟疑地说:“丽达,你应该知道我们国家是不生产这种药的,现有的盘尼西林都是美国盟友援助我们的,这种药使用以后,真的能达到他们所说的那种效果吗?” “是的,斯大林同志,”我听出斯大林的语气有些松动,连忙趁热打铁地说:“我相信医生说的话,既然他们说这种药能在短时间内恢复元帅的健康,那么元帅同志在不久之后就能康复,毕竟他们是专业人士,我相信他们。” 斯大林再次沉默了良久后,依旧半信半疑地问:“丽达,你真的确定这种药,能治愈铁木辛哥,而不是产生反效果?” “斯大林同志,请您放心。”为了促使斯大林下决心,我决定适当地撒个小谎:“我去年和莫洛托夫同志去美国时,参观医院时,曾经见过这种新药的神奇效果。我相信只要给元帅用了这种药,要不了多久,他就能完全康复。” 也许斯大林见我说得如此有把握,在经过反复思考以后,终于说道:“好吧,丽达,既然你这么说,那么我们就试试。我现在正式向你授权,允许在为铁木辛哥同志的治疗过程中,使用来自美国的盘尼西林。” 我听到斯大林这么说,刚咧嘴想笑,就听他又补充了一句:“两针,你要记住,只能给铁木辛哥使用两针盘尼西林!” 第一千六百一十章 朱可夫驾到 托尔布欣紧紧握住我的手,双眼含泪哽咽地说:“太好了,奥夏宁娜同志,这真是太好了。只要斯大林同意让医院使用盘尼西林,那么铁木辛哥元帅就有救了。”他松开我的手以后,抬手在脸上抹了一把,抹去以为激动而顺着脸颊流下的泪水。 我心里很明白,斯大林今天之所以能答应让铁木辛哥使用青霉素,并不是我多么能说会道,而是因为他心里肯定明白,瓦图京之死的主要原因,就是因为他固执己见,不可能给对方使用青霉素所知。有了这个前车之鉴摆在这里,假如再不给铁木辛哥使用青霉素治病的话,没准这位元帅就会成为“瓦图京第二”,他也是出于无奈,才勉强答应了我的这个请求。 我等托尔布欣的情绪稍稍稳定点,便催促他给医院打电话“好了,大将同志,既然最高统帅本人已经同意给铁木辛哥元帅使用盘尼西林,那您快点给院长打电话,将这个好消息通知他。” 我来自后世,对青霉素的消炎效果是心知肚明,而托尔布欣则只是听说过这种药,连见都没见过,更别说对药效的了解了。因此他给军医院打完电话后,始终觉得心里不踏实,强拉着我到医院去看个究竟。 指挥部离军医院不远,我们赶到时,院长正打着两名护士准备为铁木辛哥注射。托尔布欣盯着院长手里的那个粉针剂小瓶,皱着眉头问道:“院长同志,这个粉末就是盘尼西林吗?”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他接着问,“粉末怎么给元帅注射啊?” 院长将小瓶交给了旁边的护士,护士先用针管刺穿瓶盖,朝里面注射蒸馏水,等水装了大半瓶以后,她就停止了注射,用三根手指捏着小瓶使劲地摇晃起来。院长在旁边给我们解释说:“等里面的粉末溶解以后,就能给元帅注射了。”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粉末状的青霉素,所以眼睛就一直盯着护士手里的小瓶看。好不容易等护士停了下来,院长接过小瓶看了看,随后又递还给护士,“好了,可以注射了。” 看到护士重新拿起一支新的针管,准备将小瓶里的溶液吸出来时,托尔布欣忽然阻止了她:“等一下,护士同志。”护士不知道他有什么事情,连忙停下了手里的工作,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托尔布欣指着护士手里的小瓶,有些不悦地问院长:“我说院长同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瓶子里还剩下这么多的残渣?” 院长把眼睛凑近小瓶看了一阵后,笑着回答说:“放心吧,将军同志,盘尼西林的溶解通常都不彻底,一般来说,瓶里都会留有淀粉的残渣。”说完,冲护士摆了摆手,示意她继续工作。 我看到托尔布欣好像还想说什么,连忙轻轻拉拉他的衣袖,:“大将同志,院长是专业人士,他说的话绝对不会有错的,还是让他们尽快给元帅注射吧。” 也许院长是第一次使用青霉素,不知道事先要做皮试,就让护士直接给沉睡中的铁木辛哥注射。看着正全神贯注为铁木辛哥注射的护士,我的心里在暗暗祷告,希望这位老元帅千万不要青霉素过敏才好。 等护士注射完毕后,托尔布欣将院长拉到一旁,悄声地问:“院长同志,这个药注射以后,要多长时间才见效?” “我以前也没用过这种药,只是听同行说这种药的消炎效果特别好。”听到托尔布欣的这个问题,院长有些为难地说:“我估计最快要两三个小时才能见效吧。” 听说要等两三个小时,才能知道结果,托尔布欣的脸色变得阴晴不定。我赶紧对他说:“大将同志,就算是再好的特效药,也不是马上就能见到效果的,我们还是先回指挥部,明天早晨再来吧。” “好吧,我们明天再来。”托尔布欣说着握住了院长的手,叮嘱说:“院长同志,我可把元帅同志交给你了,病情有什么变化的话,及时打电话通知我。” 第二天天刚亮,托尔布欣就急不可耐地给军医院打去了电话,找到院长后,着急地问:“院长同志,铁木辛哥元帅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将军同志,”我在旁边听到院长说话的语气很轻松,便猜到铁木辛哥的情况一定很理想,只听他接着说:“根据整晚的情况来观察,元帅同志的病情被控制住了,这药效好得简直让我难以置信。更棒的是,元帅没有出现任何不良反应,除了偶尔咳嗽一两声,他始终在熟睡中。” 就在托尔布欣在向院长询问更多关于铁木辛哥的情况时,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指挥员同志们,早上好!铁木辛哥同志的病情怎么样了?” 听到这个声音,我的心里顿时踏实了许多,只要他出现在这里,那么不光是继续和保加利亚政府的代表谈判,还是对这个国家采取军事行动,我都没有什么可担忧的。我连忙转过身,面对着正大步流星走过来的朱可夫说道:“您好,元帅同志!” 朱可夫走到我的面前,看了一眼正在打电话的托尔布欣,小声地问我:“他是在和医院通话吗?” 我点了点头,抢先说出朱可夫感兴趣的内容:“据医院的院长说,铁木辛哥元帅在使用了新型的消炎药盘尼西林后,效果非常好,整晚除了偶尔咳嗽一两声外,整个人都一直在熟睡中。” 朱可夫听后点了点头,“这倒是一个好消息。”正好在这时,托尔布欣结束了和院长的通话,朝着他走过来,他便接着问了一句,“托尔布欣同志,这个消息向莫斯科报告了吗?” “暂时还没有。”托尔布欣摇着头说:“我们也是刚刚获得了确切的消息,说铁木辛哥元帅注射盘尼西林后效果很理想,院长说可以在半个月内康复。向莫斯科报告的时候,我看还是再等一等吧。” “大将同志,你打算等什么呢?”朱可夫皱着眉头,略微不满地问道:“难道你不知道斯大林同志一晚上都在等你们的消息吗?”说完,他朝旁边敞开门的电讯室看了一眼,直接走到门口,吩咐里面的通讯兵,“立即给我接通克里姆林宫。”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朱可夫对着话筒说道:“波斯克列贝舍夫同志,我是朱可夫,请给我转斯大林同志。” 片刻之后,我忽然看到朱可夫在原地来了一个立正,随后态度恭谨地说:“您好,斯大林同志,我已经奉您的命令,来到了费捷希特。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您,铁木辛哥元帅在注射了盘尼西林后,病情已经被控制住了,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完全康复的。” 朱可夫打完电话以后,坐在托尔布欣的对面,直截了当地问:“大将同志,你的部队什么时候能到达制定位置?” “可能还需要一个星期,”托尔布欣耸了耸肩,有些无奈地说:“由于道路和运输等方面的原因,部队的集结速度远远低于我们的预期。” “大将同志,目前我国与保加利亚的战争随时会爆发,所以你要想尽一切办法,让部队在规定的时间赶到指定的地点。”朱可夫用手在地图上点了点,提醒对方说:“据我所知,陆路的交通运输已趋于饱和,所以你们要考虑其它的运输方式。” “其它的运输方式?”托尔布欣将朱可夫的话重复一遍后,皱着眉头陷入了苦思。过了好一阵,他猛地眼前一亮,接着试探地问朱可夫:“元帅同志,您是说黑海舰队?” “没错,”朱可夫见对方猜出了自己想表达的内容,脸上也露出了难得的笑容:“你们完全可以让海军帮你们运送一部分兵力,在港口集结后赶往这里,速度也要比陆运快得对。” “对对对,元帅同志,您说得真是太正确了。”托尔布欣使劲地点着头,奉承说:“这倒真是一个好办法,与其让指战员们每天步行四五十公里,累得像狗似的,还不如让他乘船走海运,速度还能更快一些。” 对于朱可夫的提议,托尔布欣表示了赞同,但他的参谋长比留佐夫却担忧地说:“走海运的确比让战士们步行速度快,但我担心运兵船在海上会遭到德军潜艇或飞机的袭击。” “参谋长,你多虑了。”托尔布欣等自己的参谋长一说完,便冲他摆了摆手,不以为然地说:“目前我们的空军掌握着罗马尼亚和黑海的制空权,德国人的飞机不来则已,一旦来了,管教他们有来无回。至于说到敌人的潜艇嘛,倒是有可能给我们造成一些小麻烦,但只要海军出动时,多派几艘驱逐舰护送,德国人的潜艇就没有可乘之机了。” 趁着托尔布欣和参谋长研究让那些部队乘车走海运的功夫,我瞧瞧地问朱可夫:“元帅同志,您不是在波兰前线吗,怎么会突然到这里来呢?” “斯大林同志昨晚给我打电话,说铁木辛哥得了重病,让我立即赶到这里来接替他的工作。”朱可夫面无表情地说:“于是我将手里的工作向罗科索夫斯基移交后,就连夜趁飞机赶到这里来了。” 我从他的话中,听出在波兰前线最近会有大的行动,便小心翼翼地问:“白俄罗斯第一方面军最近有什么行动吗?” “在伦敦的波兰流亡政府,向我们求援,希望我们能派部队对华沙发起进攻,想办法和城里作战的起义军汇合。”朱可夫继续说道:“经过我和罗科索夫斯基的研究,决定将主攻任务交给波兰第三师来完成。” “什么,波兰第三师?”我听到这里,立即想起这支部队前段时间被德军打得落花流水的惨样,慌忙插嘴说:“他们的战斗力太弱,如果没有我军的配合,他们根本无法突破德军的防御,接近华沙城郊。” “丽达,你想说的话,我都明白。”朱可夫打断了我后面的话,自顾自地说:“我也知道波兰军的战斗力远不如我军,所以我对该师的人事进行了一番调整。到目前为止,营级以上的副职,都是由我们的军官担任,他们都是有着丰富经验的指挥员;连排级的正职,也全部由我们的军官来担任。另外,我还派了一个五人的参谋小组,到该师师部去协助指挥。” 等朱可夫讲述完他的部署后,我的心里顿时就踏实了。如果按照他这样安插人手,虽然波兰第三师名义上还是波兰军队,但整个部队实际上却掌握在我们的手里。 朱可夫见我迟迟不表态,便又问了一句:“怎么样,我的安排还行吧?” 我点了点头,但还是有点担心地说:“虽说该师的大多数军官,都由我军有丰富战斗经验的指挥员担任,不过波兰军战士的素质,却不是能在短时间内提高的。” “丽达,你所说的问题,我也考虑到了。”朱可夫若有所思地说:“因此我准备先让我们的军官和波兰军战士先磨合一段时间,等彼此熟悉后再投入战斗。为了确保他们能达到理想的战果,我准备抽调第47集团军的两个师,来配合他们的进攻。” 朱可夫考虑问题就是全面,我能想到的问题,他都想到了;就算我没有想到的问题,他也制定了相应的应对措施。我停顿了片刻,接着问道:“元帅同志,不知道我们的进攻将在什么时候展开?” “应该等不了多久,城里的起义军在德军的绞杀下,已经渐渐支撑不住,否则流亡政府也不会厚着脸皮恳求我们出兵救援了。”朱可夫安慰我说:“放心吧,等保加利亚这边的事情处理完后,我们再一起返回波兰。”r 第一千六百一十一章 应对措施 比留佐夫在给海军司令部打电话,商议用运兵船将步兵海运一事。托尔布欣重新来到我们的身边,心中有点不踏实地问朱可夫:“元帅同志,德军见到我军在如此大规模地调动,他们会不会从其它地方调集部队,来加强他们在保加利亚的防御呢?” 朱可夫淡淡地一笑,胸有成竹地说:“德国统帅部和亲纳粹的保加利亚政府军队,早些时候根本没有察觉到我们通过罗马尼亚,向保加利亚边境调集部队。如今就算他们发现了我们在大规模地调集部队,但要想抽调足够的兵力阻挡我军进入保加利亚,也已经太迟了。” “元帅同志说得对。”朱可夫一说完,我就立即附和说:“从我军解放基辅开始,德军的主要兵力就被我军牵制在各条战线上,难以迅速地调动。乌克兰右岸战役是如此,白俄罗斯战役也是如此,我相信即将开始的保加利亚战役中,德军的主要兵力也无法在我们打响战役前,进入主要的防御地带。” “不过我们不能因为德军在战役前,没有足够的时间来调集足够的部队,就掉以轻心。”朱可夫等我说完后,郑重其事地叮嘱托尔布欣:“战役的准备工作是不允许拖延的,因为敌人在发现我军大量调动部队后,也会采取相应的措施来进行补救。在这种情况下,拖延就意味着丧失了行动的突然性。” “可是元帅同志,象战争中常有的情况那样,虽然部队早已集结完毕,但由于物资还没有完全到位,结果导致我们的进攻不得不推迟。”托尔布欣向朱可夫抱怨说:“比如说在进攻开始前,首先就要保证足够数量的炮弹和油料的储备。假如达不到规定的数量,那么在进攻前,炮兵提供的炮火准备就要大打折扣;坦克和汽车也无法迅速地开进。” 托尔布欣说完后,他的军事委员热尔托夫便接着对朱可夫说:“元帅同志,请派我到后勤部队去,我要带一帮政工人员去和负责运送的卡车司机、火车司机谈话,让他们明白这次战役的重要性,并想办法提高运输效率,以确保我军在战役打响前,能囤积足够的物资。” “很好,热尔托夫同志,你的这个想法很不错。”朱可夫冲热尔托夫点了点头,赞许地说:“我相信在经过你和你的战友们的辛勤工作之后,后勤运输的效率会得到大大地提高。” 这时,比留佐夫打完电话回到桌边坐下,向朱可夫报告说:“元帅同志,黑海舰队的司令员不在,我已经把我们的意思向他转达了。” “是谁接的电话?”朱可夫皱着眉头问题。 比留佐夫回答说:“是黑海舰队的参谋长,他向我保证,等司令员一回来,就立即将这事向他进行汇报。” 朱可夫听完汇报后,抬手看了看表,随后说道:“反正上午没有什么事情,等吃了无法以后,丽达就陪我到医院去看望铁木辛哥元帅。” 我和朱可夫到医院的时候,正好赶上铁木辛哥醒过来。朱可夫由于要接替他所负责的工作,所以两人坐在一起一聊就聊了好几个小时。等我们离开医院时,都已经是下午了。 当我和朱可夫回到指挥部时,意外地发现会议桌旁坐着一位穿着海军制服的将军。没等我看清对方是谁时,就听到朱可夫意外地叫了一声:“尼古拉格拉西莫维奇,你怎么来了?” 听到朱可夫叫着对方的本名和父名,再看到他肩章上的上将军衔,我总算认出来人是海军总司令库兹涅佐夫上将。两人在握手时,库兹涅佐夫笑着回答说:“元帅同志,是最高统帅本人给我下的命令,让我立即赶到这里来接受您的指挥。” “接受我的指挥?”朱可夫松开手,一脸茫然地反问道:“这道命令是什么时候下达的,我怎么不知道?” 库兹涅佐夫和我礼貌地握了握手,这才回答朱可夫:“两个小时前,刚下达的最新命令。我本来正在黑海舰队视察,一接到这道命令,我就立即赶到这里来了。” 等大家都就坐后,库兹涅佐夫开始向朱可夫解释他来这里的目地:“元帅同志,我是今天上午赶到黑海舰队去视察工作的,舰队司令员奥克佳布里斯基上将准备到机场去接的我。等我们回到他的司令部以后,舰队参谋长向他报告,说托尔布欣将军的乌克兰第三方面军希望我们能为他们提供运输船,将远离战场的部队,通过海上运到保加利亚边境。 我觉得这件事很重要,便立即向参谋总部进行了汇报。可能是副总参谋长安东诺夫觉得这样做,有利于部队的迅速集结,便立即向最高统帅本人报告了。很快,我们就接到了来自大本营的命令,从现在开始,奥克佳布里斯基上将的黑海舰队,和戈尔什科夫将军指挥的多瑙河区舰队,在作战序列上都隶属于乌克兰第三方面军。”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朱可夫听到这里,扭头朝坐在旁边的托尔布欣说:“这样一来,海军和陆军就有了统一的指挥,在战斗中就能配合得更加和谐了。” 托尔布欣虽然知道这个消息比我们早得多,但听到朱可夫这么说,还是笑着回应道:“是啊,本来我还担心海军的同志不支持我们的做法,如今都划归方面军统一指挥,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方便多了。” “从现在开始直到战役结束,我就留在这里,协调海军和陆军的统一行动。”库兹涅佐夫等托尔布欣说完后,眼睛望着朱可夫问道:“元帅同志,不知道我们海军的任务是什么?” 朱可夫想了想,然后说道:“库兹涅佐夫同志,你们海军的主要任务,是不让敌人的舰船从保加利亚逃跑,配合地面部队攻占瓦尔纳和布尔加斯。同时,海军还应为陆军运送那些远离战场的部队,将他们送到敌人的港口附近,在海军陆战队的配合下,向敌人的港口发起攻击,在主力部队达到之前,要坚决地扼守住这些被我军占领的港口。” 正当我军在紧锣密鼓地调兵遣将时,连续两天处于无政府状态的保加利亚,终于选出了新一届由莫拉维耶夫领导的临时政府。该政府一上台,就迫不及待地通过索菲亚电台发表了声明,宣称政府会在最短的时间内,结束遭到保加利亚人民反对的错误政策,恢复人民的跟中皿煮自由权利,对所有因为反对保加利亚的毒菜制度和反对与德军结盟而被捕入狱的人们,实行无条件的特赦。保证解散所有的法西斯组织,在外交政策上保持最严格的中立。除了对驻扎在保加利亚境内的德军和未来入境的德军实行缴械。同时,还要进行谈判,使保加利亚退出与英美所处的战争状态。 我们一群人围在了收音机旁,听着莫拉维耶夫政府的这番冠冕堂皇的声明,谁的脸上都没有露出什么喜悦的表情,因为我们都明白,这不过是莫拉维耶夫政府的缓兵之计,目地就是推迟我军进入保加利亚的时间。 等莫拉维耶夫的讲话结束后,朱可夫关上了收音机,挥挥手让翻译离开后,冷笑着问我们:“新政府的讲话,大家都听到了,你们有什么想法,都说说吧。” “我来说两句吧,”首先发言的是军事委员热尔托夫,他面无表情地说:“莫拉维耶夫在广播里说,要通过谈判的手段,退出与英美两国的战争状态,对我国只是轻描淡写地提了一句:要改善与俄国的关系!怎么个改善法,在声明中只字未提。” 热尔托夫说完后,托尔布欣补充道:“根据我的理解,莫拉维耶夫的谈话,只是要稳住我们,使我军在短期内不能发起主动攻击。一旦他们和英美的和谈成功后,保加利亚就脱离了法西斯的阵营,这样一来,我们就更无法向自己的盟友下手了。” “盟友,什么盟友?”朱可夫气呼呼地说:“他们只是英美的盟友,对我们来说,只要没有向我们开发保加利亚的边境,他们就还是我们的敌人。” 比留佐夫听到朱可夫这么说,脸上顿时露出了喜悦的表情,他插嘴问道:“元帅同志,假如我没有理解错误的话,我们对保加利亚边境的集结,还是应该继续进行?” “比留佐夫将军,”朱可夫听到比留佐夫这么说,立即语气严肃地说道:“在我下达停止向保加利亚边境进军命令之前,部队的集结必须无条件地进行下去。明白吗?” “明白,”比留佐夫欢天喜地地回答说:“我就担心莫拉维耶夫政府的声明出台后,会促使我们对保加利亚的政策发生变化。既然一切照旧,那我们就当没听过这次的声明。” 远在莫斯科的斯大林,也听到了莫拉维耶夫政府所发出的声明,他给朱可夫打来电话,叮嘱道:“朱可夫同志,既然莫拉维耶夫政府提出了声明,愿意通过谈判的形式,来退出法西斯阵营,对他们的这个举动,我们应该表现出足够的善意。” 朱可夫听斯大林这么说,脸上的肌肉不禁剧烈地抽搐了几下,随后反问道:“斯大林同志,不知道我们应该怎么做,才能算是表现出足够的善意。” 斯大林思索了片刻,开口说道:“你要派出侦察小分队,对保加利亚的港口实施侦察,搞清楚这里是否还有德军的军舰;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搞清楚在保加利亚境内的德军现状如何,莫拉维耶夫政府是否在收缴这些德军的武器。 还有,乌克兰第三方面军的部队在前出到久而久、拉兹格勒、舒门、德尔哥波尔、卡缅河北岸一线,就不要再向前推进了,避免和保加利亚的边防部队发生冲突。” “明白了,斯大林同志。”朱可夫点着头回答说:“我会尽快将您的命令传达下去的。” 朱可夫放下电话,将斯大林交代的事情,向托尔布欣和库兹涅佐夫两人重复了一遍,最后叮嘱说:“在战役打响前,我们的部队绝对不能超出由斯大林同志划定的区域,避免使我军在政治上处于被动。” 听到这道命令,库兹涅佐夫倒显得有点无所谓,而托尔布欣却是脸色铁青地说:“元帅同志,假如我们在规定的区域内停止前进,依旧遭到保加利亚军队的挑衅,该如何处置?” 当托尔布欣说出“挑衅”一词时,整个会议室就安静了下去,就在几年前,德军入侵前的几个小时,参谋总部给下面的部队发布的命令中,也含糊其辞地提到了可能会遭到德国人的挑衅,。“挑衅”给你的感觉,就是十几二十人规模的小打小闹,因此没有多少人引起了警觉,结果导致部队在战争初期因准备不足,被敌人打得一败再败。 朱可夫从托尔布欣的话里,听出了他要表达的意思,立即斩钉截铁地说:“托尔布欣同志,请您转告下面的部队,只要遭到了敌人的挑衅,那么不管来了多少敌人,一定要干净彻底地将他们全部消灭。” “对对对,我们就是该这样干,元帅同志。”托尔布欣在得到了朱可夫的指示后,脸上再次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敌人不来,我们还可以和他们相安无事。假如他们活得不耐烦了,非要来挑衅我们,那么等待他们的将是被歼灭的命运。” 朱可夫冲托尔布欣挥了挥手,叮嘱道:“记住,一定要告诉下面的指战员,不管接下来的保加利亚形势如何变幻,我们都要进入这个国家的,所以大家千万不要放松警惕,继续保持战备状态。只等时机成熟,我们数以十万计的大军,将会空空荡荡地越过保加利亚的国境,在游击队的支援下,向纵深推进。” 第一千六百一十二章 胜利大进军(上) 为了便于指挥对保加利亚的作战,朱可夫专门在司令部所在的大楼里增设了两个办公室,一个是给海军总司令库兹涅佐夫上将的,一个则是留给空军的。 办公室设立的第二天,我就奉朱可夫的命令,去将一份文件送给库兹涅佐夫。我走到他的办公室门口时,见摆在门口的那张桌子后面是空着的,值班军官不知去什么地方了。见到这种情形,我微微皱了皱眉头,径直推门走了进去。 一走进房间,我就发现里面有人。一个光着上身的男人背对着我,坐在一个方凳上,而库兹涅佐夫正站在他的身后为他敷药。我只看了一眼,便再也无法移开自己的目光,只见那个男人的后背上,到处都是长短不一、颜色深浅不同的伤疤。 库兹涅佐夫听到有人进门,连忙停下了手里的工作,一回头,正好看到我在呆呆地凝视他光着膀子的部下,便冲着我笑了笑,解释说:“奥夏宁娜同志,这是我的副官谢尔戈少校,由于天气太热,他身上有几个伤口感染了,我正在给他上药呢。”说完,库兹涅佐夫继续用紫药水为副官涂抹背上的伤口。 我走到他的背后,仔细地查看这些伤口,发现几乎是弹片伤,便好奇地问:“少校同志,您是怎么负伤的?” 背对着我的谢尔戈少校听到我在问话,连忙侧着脸回答说:“将军同志,我以前是黑海舰队的,在保卫塞瓦斯托波尔的战斗中,我所在的军舰奉命用炮火封锁海面,不让德国人的登陆舰登陆。在炮击的过程中,敌人出动了飞机对我们的舰队实施狂轰滥炸。我就是在敌人的轰炸中,被敌人的炸弹炸伤的。” 虽然谢尔戈说得轻描淡写,但我心里却很清楚,当时的战况一定是惨烈无比。海军的官兵们为了掩护在岸上作战的陆军,冒着敌人的狂轰滥炸,继续顽强地炮击着德军的登陆部队,其伤亡必然异常惨重。 我盯着他的伤口看了一阵后,终于憋出一句话:“少校同志,你是好样的。” “将军同志,您过奖了。”谢尔戈谦虚地说道:“我这样的算不了什么,比我表现突出的海军官兵多不胜数。记得我们在运送塞瓦斯托波尔的守军撤离时,发现航道上满是德军布置的水雷。而当时每一分钟都是宝贵的,我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等扫雷舰来清除水雷,几十名水兵不顾天气严寒,义无反顾地跳进了海里,用自己的双手拉住水雷,以确保我们的船队能顺利通过。”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水兵跳进海里,用手来固定水雷的事情,便关切地问:“后来呢,这些水兵都脱险了吗?” “是的,他们都成功脱险了。”当我听到这里,刚在心里暗松一口气时,却听他继续说道:“但是由于在冰凉的海水里泡得太久,不少人都被冻伤了,甚至还有两个战士把手脚都切除了。” 库兹涅佐夫给谢尔戈上完药以后,笑着说道:“你小子运气还不错,幸好伤口都在背上,要是在脸上的话,以后估计找老婆都不容易。” “总司令,”谢尔戈在库兹涅佐夫的面前丝毫都不拘束,他一边穿军服一边笑着说:“就算要找老婆,也要等到战争结束以后再说。” 库兹涅佐夫扭头望着我,关切地问:“奥夏宁娜同志,这么多伤疤没吓着你吧?” “这怎么会呢?”我笑着摆了摆头,说道:“从战争爆发到现在,我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前线渡过的,我身上的伤疤也不少呢。” 说完这番话以后,我忽然想到在网上流传的几句话,便随口说了出来:“伤疤是战士的勋章,水兵收获了这些大大小小的伤疤,犹如一枚枚闪光的勋章,诠释着最强的水兵精神。” 屋里忽然变得寂静无比,除了我们三人的呼吸声外,什么声音都没有。我看到两人都用一副不可思议的目光望着我,心想自己不会是早上洗脸没干净吧,还抬手在脸上抹了两下,但两人依旧还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我。 我感觉到自己的脸在发热,便有些不好意思地问:“库兹涅佐夫将军,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啊?” “伤疤是战士的勋章!”库兹涅佐夫将我刚刚有感而发的话重复一遍后,激动地说:“丽达,请允许我以后像朱可夫他们似的称呼你为丽达。你刚刚所念的诗真是太棒了,后面还有吗?” “后面?!”我的眼珠转了转,觉得好像当年在网上就看到这么几句,如果让我现在就编的话,我还真编不出来,于是我只能摇摇头,带着遗憾说道:“没有了,就只有这么多。我也是看到谢尔戈少校背上的伤疤,随口说出来的。” “少校,你听到了吗?”库兹涅佐夫冲着谢尔戈说道:“这可是丽达亲自为你和我们的水兵战士所做的诗啊,你都记下来了吗?” 谢尔戈点了点头,肯定地说:“记下来了。” “既然已经记住了,那你抽空给奥克佳布里斯基和戈尔什科夫两位将军打电话,”库兹涅佐夫吩咐自己的副官说:“一定要把这首诗等在我们海军的内部刊物上,我要让黑海舰队和多瑙河区舰队的每一位官兵,都会背诵这首诗。” 正当谢尔戈拿笔在记录命令时,库兹涅佐夫又接着说:“不,仅仅这两个舰队还不够,还要给波罗的海舰队和太平洋舰队打电话,让他们的刊物也刊登这首诗。” 听到库兹涅佐夫所发布的一系列命令,我不禁冷汗都下来了,他这么搞,不是存心让我下不了台么?我连忙冲着他摆了摆手,说:“将军同志,我就是随便那么一说,您可千万别让杂志刊登啊,否则一定会被别人笑话的。” “谁会笑你呢,丽达。你就放心吧,这事由我来负责。”库兹涅佐夫说完这句话以后,发现了我手里拿着的文件,便将话题一转:“你是给我送文件来的吗?” “是的,将军同志。”见他主动将事情接过去,我的心里也暗松了一口气,连忙将手里的文件递了过去,同时说道:“朱可夫元帅让我问问您,对保加利亚临时政府这两天的表现,有什么看法吗?” 库兹涅佐夫快速地浏览完文件上的内容后,随手往他的办公桌上一扔,没好气地说:“丽达,你回去告诉元帅,就说莫拉维耶夫政府的声明,就是一个骗人的谎言。根据我们刚刚收到的情报,在保加利亚的港口里,依旧停泊着德国人的军舰。敌人停泊在港口里的潜艇,仍旧和以往一样,继续威胁着我国船只在黑海航行的安全,和我军濒海侧翼的安全。” “将军同志,我同意您的意见。”我等库兹涅佐夫说完后,也主动地谈了自己的看法:“根据陆军的侦察,在保加利亚境内,躲藏着成千上万从罗马尼亚撤退下来的德军官兵。再加上你们海军获得的情报,所有这一切都迫使我们加速做好部队在保加利亚境内作战的前期准备工作。” 我离开库兹涅佐夫的办公室,回到了朱可夫所在指挥部,见他正在和托尔布欣研究目前的形势,还隔着老远,我就听到他洪亮的声音说道:“托尔布欣同志,请恕我直言,你们对当面的敌情研究得还远远不够。由于保加利亚不知什么原因,没有积极地参与到对我国的战争中,严格地说,它在形式上不算是我们的敌人,因此我们对保加利亚军队的了解,就远不如对法西斯德国那么清楚。 根据这两天反馈的情报,保加利亚大部分的军队,配置在他们国家的中部和西部,还有相当数量的兵力在希腊和南斯拉夫。至于在保加利亚的北部地区有多少部队,你们到现在都没搞清楚” 托尔布欣在遭到了朱可夫的批评后,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抽搐了几下后,回答说:“元帅同志,请您放心,我会立即派出更多的侦察人员,对保加利亚北部的兵力分布情况实施侦察,以纠正我们在前期工作中存在的错误状况。” “托尔布欣同志,我再一次提醒你,战役的准备工作是不允许被拖延的。”朱可夫等托尔布欣说完后,专门强调说:“我们必须在9月4号前确保部队的准备工作全部就绪。”他扭头看到站在一旁的我,随口问道,“你和库兹涅佐夫都谈了些什么?” 我将库兹涅佐夫交给我的情报,递到了朱可夫的手里,说道:“这是海军的最新侦察情报,据可靠消息,保加利亚的港口里,依旧有大量的德军舰船存在。” 朱可夫看完库兹涅佐夫提供的情报后,随后朝桌上一扔,“托尔布欣同志,保加利亚的情况越来越复杂了,敌人‘南乌克兰’集团军群被我军击溃的部队,在通过保加利亚境内撤退时,没有遭到当局的任何阻碍。另外,根据库兹涅佐夫将军提供的情报,有几十艘德军的舰艇还停放在保加利亚的港口。” 他用手在地图上重重地点了几下,语气严厉地说:“除此之外,德国人还在索菲亚、斯利夫尼察和布雷兹尼克等地区进行集结。德国保大使对临时政府宣称,德军近期内不准备离开保加利亚。 参谋总部提供的情报中提到,最近法西斯德国可能不甘心自己的失败,会保加利亚发生政变,并将保加利亚绑上他们的战车,强行拖入反苏战争。” 托尔布欣等朱可夫说完这番话以后,表情严肃地说道:“朱可夫同志,本来我还想告诉您,在9月4号前完成战役部署,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听了您刚刚所说的这番话,我意识到假如再拖延下去,我们将在保加利亚和德国人耗费大量的时间,因此我赞同您的话,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全部的战役部署。” 托尔布欣说完后,便吩咐站在一旁始终没说话的参谋长比留佐夫:“参谋长同志,立即给三位集团军司令员打电话,让他们想尽一切办法,也必须在今晚12点以前,完成全部的战役部署。” 看到比留佐夫转身欲离开,他又在后面补充一句:“提醒他们,这道命令不容更改。” 等比留佐夫去联系三位集团军司令员的时候,朱可夫的脸上总算露出了笑容,他冲托尔布欣点了点头,满意地说:“托尔布欣同志,见你能用这么积极的态度,来对待即将发起的保加利亚战役,我感到很满意。” “需要立即将我们调整过的作战计划,上报给最高统帅部和参谋总部吗?”托尔布欣迫不及待地问道。 “暂时不用。”朱可夫摇摇头,说道:“等你们的一切部署都完善后,再向上报告。我相信到时不管是参谋总部还是最高统帅部,都会对我们新的作战计划感到满意的。” “元帅同志,”等朱可夫说完,托尔布欣又小心地问道:“您觉得将战役进攻的发起时间,选在哪一天最合适?” 朱可夫想了想,随后回答说:“为了搞清楚保加利亚临时政府的真实态度,我们有必要再等待几天。这样吧,我看就将进攻时间定在9月10号吧。” “需要立即将我们调整过的作战计划,上报给最高统帅部和参谋总部吗?”托尔布欣迫不及待地问道。 “暂时不用。”朱可夫摇摇头,说道:“等你们的一切部署都完善后,再向上报告。我相信到时不管是参谋总部还是最高统帅部,都会对我们新的作战计划感到满意的。” “元帅同志,”等朱可夫说完,托尔布欣又小心地问道:“您觉得将战役进攻的发起时间,选在哪一天最合适?” 朱可夫想了想,随后回答说:“为了搞清楚保加利亚临时政府的真实态度,我们有必要再等待几天。这样吧,我看就将进攻时间定在9月10号吧。”r 第一千六百一十三章 胜利大进军(中) 在接下来的几天日子里,我一直在密切地关注着保加利亚国内的局势,期望着莫拉维耶夫政府能忽然宣布和德国断交,退出法西斯的阵营,并将境内所有的德军部队一律缴械之类的情况出现。然后直到5号傍晚,莫拉维耶夫的内阁依旧没做出任何让我方满意的答复。 朱可夫打电话给莫斯科,原本准备询问上级是否同意我部于10号发起的进攻,没想到却听到了一个意外的消息。斯大林在电话里告诉他:“朱可夫同志,由于我们认为保加利亚的现行政策,是站在德国方面进行的反苏战争,因此我让莫洛托夫同志在今晚七点的时候,将宣战照会交给了保加利亚驻莫斯科使馆,希望通过公使将照会转发给国内。” 由于指挥部里很安静,所以我们围坐在朱可夫四周的人,都勉强能听清楚他和斯大林之间的对话。听说我们已经向保加利亚正式宣战,托尔布欣和热尔托夫对视了一眼后,脸上都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斯大林同志,”朱可夫等斯大林说完后,态度恭谨地问:“既然我国已经向保加利亚宣战,那您看部队是否应该在本月10号展开进攻。” “不要着急嘛,朱可夫同志。”谁知斯大林却出人意料地说:“在递交照会之前,我将此事通报了季米特洛夫同志,他说要立即召集保加利亚工人党中央委员会和起义军总部的同志,召开了一个紧急联席会议,讨论如何对即将进入保加利亚的我军部队采取必要的配合。” 等朱可夫一放下电话,性急的比留佐夫便问道:“元帅同志,不知道最高统帅本人对我们所拟定的进攻时间,有什么看法没有?” “参谋长同志,你觉得上级能有什么看法?”朱可夫盯着对方说道:“据我估计,等保加利亚工人党的联席会议结束后,对保加利亚进攻的时间才能正式定下来。” “元帅同志,您觉得进攻时间会推迟吗?”托尔布欣试探地问道。 “应该不会推迟。”朱可夫摇着头说:“假如工人党在今晚的会议中,能制定出迎接我军进入保加利亚的详细计划,我估计进攻时间还会被提前。” 以往方面军首长都恨不得进攻的时间越晚越好,因为这样可以集结更多的部队和技术装备。但这次大家似乎都迫不及待地希望能早点进入保加利亚,热尔托夫也表态说:“由于我们的政工人员在部队积极地开展政治思想工作,目前指战员们的士气高昂,都巴不得早点开始进攻呢。” 对于热尔托夫的这种说法,似乎早就在朱可夫的预料中,他只是点了点头,随后问托尔布欣:“将军同志,正面的敌人布防情况已经搞清楚了吗?” “都搞清楚了。”托尔布欣点着头回答说:“部署在边境线上的部队,都是清一色的保加利亚师,没有发现德国人的影子。他们的防御工事都很简陋,只要几条临时挖掘的战壕,里面有数量不多的火力点。阵地前没有敷设雷区,也没有拉铁丝网,我军的坦克可以在这些地区实施快速地突击。” 托尔布欣所说的情况,我有些知道,有些则是第一次听说,根据他的叙述,保加利亚部署在边境的部队,简直就是按照演习的方式来进行部署的,只要我军发动一轮进攻,就能将敌人这种花拳绣腿似的防御打得粉碎。 朱可夫听托尔布欣说完后,随口问道:“敌人的炮兵部署在什么位置?” “他们的炮兵阵地,一般都是布置在城镇边缘的开阔地,简直是我们炮兵轰击或空军轰炸的好靶子。”托尔布欣说到这里,左右看了一下,笑着调侃地说:“我想敌人这样部署阵地的原因,肯定是考虑到炮兵晚上休息时,能找到一个住的地方。” “虽然他们这样部署炮兵阵地,显得非常愚蠢,但对我们进攻的炮击准备,也带来的一些不便。”朱可夫用手在桌上敲了敲,表情严肃地说:“一旦我们炮击他们的炮兵阵地,那么就有可能波及到城镇里的居民。假如出现过多的平民伤亡,对我们进入保加利亚的部队是非常不利的,因此肯定会有人煽动保加利亚人民起来反对我们。” 针对朱可夫的这种说法,比留佐夫提出了自己担心的问题:“元帅同志,我们总不能因为担心误伤到平民,就对敌人的炮兵阵地不闻不问吧?要是我军在进攻时,敌人的炮兵对我们实施炮火拦截,势必会造成我部的严重伤亡。” “参谋长同志,我来谈谈自己的看法。”我见这个问题要争论起来,没准就是半天讨论不出一个好的结果,便插嘴说道:“我建议将我们的炮兵分成一大一小两个集群。大的炮群,负责进攻前的炮火准备,他们炮击的目标将选择在保加利亚军的前沿阵地,而不打击敌人的炮兵阵地。至于小的炮群,则负责监视敌人的炮兵阵地,敌人不开炮则已,一旦开炮,他们将遭到我军的猛烈炮火覆盖。” 朱可夫思索了片刻,最后点点头,赞同了我的提议:“我同意丽达的这个提议。我们从来没有和保加利亚的军队交过火,对于他们所运用的战术以及部队的战斗力,都是不了解的,因此我们在和他们进行战斗时,就必须采取新的战术。” 晚上九点时候,斯大林再次从莫斯科打来了电话,他在电话里高兴地说:“朱可夫同志,告诉你两个好消息。保加利亚的临时政府在接到了我国的宣战照会后,已经通过了我们驻索菲亚的使馆,通知我们说保加利亚已与德国断绝了关系,并请求我国停战。 第二,保加利亚工人党和起义军总部的联席会议已经结束,会上通过了为迎接我军进入保加利亚,而举行起义的计划。预计在9月8号夜间,保加利亚工人党所领导的武装力量,将在首都索菲亚发动起义。” 朱可夫在听到这两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后,激动得双手都微微颤抖起来,他用低沉的声音问道:“斯大林同志,那乌克兰第三方面军还是在10号发起对保加利亚的进攻吗?” “为了配合保加利亚人民所发起的反法西斯起义,我觉得应该将进攻的时间提前。”斯大林在电话里义正言辞地说:“保加利亚工人党所领导的起义,势必会让莫拉维耶夫政府陷入一片混乱,我们就要利用这有利的时机,果断地发动进攻,配合起义军在保加利亚国内所进行的正义战争。” 朱可夫这次打完电话以后,将目光投向了坐在托尔布欣身边的热尔托夫:“军事委员同志,我刚刚和斯大林同志的通话,想必你已经听到了吧?” 虽然热尔托夫不明白朱可夫对自己这么说的原因,但还是站起身,礼貌地说:“是的,元帅同志,我听到了最高统帅本人所说的两个好消息。” “既然已经听到了,”朱可夫表情如常地说:“那么我有一个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来完成,不知道你有信心没有?” 热尔托夫表情肃穆地站在那里一言不发,静静地等待着朱可夫下达命令。 “热尔托夫同志,”朱可夫停顿了片刻,随后说道:“我想让你去与保加利亚民族解放起义军,以及活动在边境地区的保加利亚工人党地方委员会,去建立联系,以便我军在进入保加利亚后,能迅速地开展各项工作。” “没问题,元帅同志。”热尔托夫点着头,自信地说:“我们的政治部一直和他们保持着联系,我这两天会专门和他们的负责人好好地谈谈,看双方如何进行有效的配合。” 热尔托夫的工作效率出人意料地高,只用了不到两天时间,朱可夫就接到来自基层部队的报告,说如今在保加利亚边境上,到处可以听到共产党员号召人民行动起来,配合苏联红军肃清希特勒匪帮的强大声音。种种迹象表明,保加利亚人民起义和我军进入保加利亚的时机已经成熟,在边境早已蓄势待发的部队,随时可以越过国境线进入保加利亚的领土。 见到形势一片大好,朱可夫的心情也特别愉快,于是他对我说:“丽达,反正我们现在也没有什么事情,不如到现在的集团军去走走。你意下如何?” 我和朱可夫虽说是大本营的代表,但说到底,负责指挥方面军部队的还是托尔布欣,我们每天待在这里,对他指挥下属的部队,多少还是有些影响的。为了避免尴尬,我早想到下面的部队去走走,既然朱可夫主动提出这事,我便顺水推舟地说:“好的,元帅同志,我听从您的指示!” 托尔布欣听说我们要到下面的部队,去检查战役的准备情况,连忙问朱可夫:“元帅同志,不知道您打算去哪个集团军看看呢?” 朱可夫想了想,随后说道:“如果战争爆发,首先向保加利亚边境发起冲击的,是加根中将的第57集团军,我们就先去他那里看看吧。” “明白了,元帅同志。”托尔布欣表情轻松地说:“我这就给您安排。” 一个小时后,我和朱可夫来到了位于科奇马尔的第57集团军司令部,加根将军带着司令员的一帮人站在门外迎接我们。 朱可夫上前和加根握了握手,也不进他的指挥部,便直接吩咐道:“加根将军,你的指挥部我就不进去了,你带我到前沿去看看吧!” 听到朱可夫的这个请求,加根犹豫了片刻,随后说道:“元帅同志,前沿太危险了,您还是留在指挥部里听汇报吧?” “你们的前沿会遭到敌人的冷枪冷炮袭击吗?”朱可夫听完后,只是淡淡地问道。 “没有,”加根摇着头说道:“从我军进驻阵地到现在,对面的保加利亚军队从来没有向我们开过一枪。” “既然在前沿阵地上,不会遭到敌人的冷枪冷炮袭击,那就没有什么危险。”朱可夫说道:“你们的报告上,写的都是一些能让我们高兴的内容,并不能真实地反映前线的情况,所以我必须亲自去一趟才行。”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下来,见加根还在迟疑不决,便催促道:“如果你不愿意去的话,随便派一名参谋给我们带路就可以了。” “怎么能只派参谋给您带路呢?!”加根听到朱可夫这么说,不禁有些急了,他连忙将自己的参谋长叫过来吩咐了几句,随后恭恭敬敬地对朱可夫说:“元帅同志,我亲自带你们到前沿观察所去。” 我们在加根的引导下,来到了前沿观察所。我和朱可夫都站在瞭望口前,通过望远镜或者炮队镜,观察对面的情况。 我看到在一座小镇的外围,是保加利亚军修的一道环形防线。说是防线,只有一道长长的战壕,以及数量不多的钢筋混凝土火力点。正如我们所接到的报告中所说,敌人在阵地前,一没有布置雷区,二没有架设铁丝网,我们的坦克纵队完全可以一鼓作气冲进对面的小镇。 “丽达,你看到敌人吗?”我正在仔细地观察敌人的防线,耳边忽然想起了朱可夫的声音:“你瞧瞧,小镇里的烟囱正冒着烟,应该是居民们在做午饭;还有镇子外面的农田里,还有农夫在忙碌着,这里哪里像什么战场,完全就是一副和平年代的生活嘛。” “元帅同志,”听到朱可夫这么说,加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也许这都是假象,表面是居民在过着正常的和平生活,但敌人却躲在工事里,就是企图让我军放松警惕。” 朱可夫没有评价加根所说的话,而是自顾自地说:“我只看到在保加利亚的国境线上的那个哨所,有几名执勤的保加利亚士兵,除此以外,我一个敌人都没看到。” 第一千六百一十四章 胜利大进军(下) 看到加根将军膛目结舌、不知所措的样子,我有些有些于心不忍,便主动帮他解围:“元帅同志,你瞧保加利亚的国旗挺有特色的,在白绿红三色横长条的左上角,居然还有一个红底的小方框,里面是一个黄色的狮子。” 朱可夫的注意力果然被我吸引了过来,他举起望远镜朝边境检查站上飘移的那面旗帜看了一会儿,随后笑着对我说:“丽达,我来给你解释一下这面旗帜代表的含义吧:白色象征人人爱和平与自由,绿色象征农业和国家的主要财富,红色象征勇士的鲜血,红、白两色是古老的波西米亚王国的传统色。左上角戴王冠的狮子,是王室的标志。” 在向我解释了保加利亚国旗上几种颜色代表的不同含义后,朱可夫的心情好多了,他望着加根说道:“行了,加根同志,尽快派侦察兵去搞清楚对面到底是怎么回事,明白吗?” 加根听朱可夫这么说,立即明白自己是过关了,连忙冲我投来了感激的一瞥,接着回答说:“明白了,元帅同志,我会尽快安排人手到对面去进行侦查的。” 见这里的前沿是风平浪静,朱可夫也没有兴趣再待下去,便带着我又赶往了第37集团军的防区。沙罗欣可能是得到了加根的提前通知,所以在门外和朱可夫握完手以后,小心地问道:“元帅同志,您想去前沿看看吗?” 沙罗欣的提议,让朱可夫感到有些意外,他在沉默片刻之后,出人意料地说道:“我想听听你们的准备工作做得怎么样了。” 沙罗欣恭恭敬敬地把朱可夫和我请进了指挥部,接着让他的参谋长给我们介绍目前国境线对面的情况。参谋长站在挂在墙上的地图前,面朝着我们说道:“元帅同志,请允许我向您介绍我集团军防区对面的情况。” 在说完开场白以后,他用手中的木棍指着地图说道:“根据侦察,我军的进攻正面,有保加利亚建立的两道防线,敌人在这一地区部署了三个步兵师和一个坦克师,以及若干个炮兵团,除了少数老式的侦察机外,没有发现战斗机或者轰炸机。” 朱可夫等参谋长说完以后,笑着问沙罗欣:“将军同志,我想知道,战斗打响以后,你们需要多长的时间,能突破保加利亚军队的防线?” 沙罗欣听到这个问题,侧着身子凑过去和刚坐下的参谋长小声地议论了几句,随后站起来回答说:“元帅同志,假如步兵发起冲进的话,我相信最多十分钟,就能突破保加利亚军队的防线。” “十分钟?!”朱可夫听他这么一说,立即笑了起来,“将军同志,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有把握?” “原因很简单。”沙罗欣一本正经地回答说:“根据我所了解的准确数据,保军的三个步兵师只有两万人,其中半数是新兵;坦克师只有不到五十辆坦克,几乎全是德国人淘汰的三号或四号坦克,别说我们的新型坦克,就算是一个t-34坦克营,也能完胜他们。而炮兵的一百多门的火炮,除了少数的105毫米榴弹炮外,剩下的都是37毫米战防炮。” 等沙罗欣说完他所了解的一系列保加利亚军队的数据后,朱可夫满意地点着头说:“沙罗欣将军,看来你们的侦察工作做得很不错。我相信以保军这样的实力,是根本挡不住你们所发起的进攻。” 我们在第37集团军司令部待了半个多小时,听取完沙罗欣他们的汇报后,又匆匆地赶回了方面军司令部。在回程的车上,朱可夫没有说话,而是微闭双眼,背靠着椅背在进行着思索。 车一到达目的地,他就立即睁开了眼睛,推开车门下了车,快步朝楼里走去。 见到朱可夫走进指挥部,正在聊天的托尔布欣他们几人停止了交谈,本能地将目光投向了朱可夫。托尔布欣还站起身,笑着问:“元帅同志,您回来了!” 朱可夫只是面部表情地点了点头,径直来到通讯室前,冲着里面的通讯兵大声地命令:“立即给我接通克里姆林宫。” 电话接通后,朱可夫对着话筒说:“斯大林同志,我刚从第37和第57集团军视察回来,我有一个新的想法,想立即向您报告。” “请说吧,朱可夫同志。”斯大林态度和蔼地说道。 “斯大林同志,假如乌克兰第三方面军在前出到鲁什丘克、拉兹格勒、舒门、瓦尔纳一线后,不再继续前进,那么托尔布欣的战线,就必须沿多瑙河延伸到图尔努-赛维林,这样就可以解除马利诺夫斯基的部队在久而久到图尔努-赛维林地段上的防御任务。” 朱可夫说到这里,暂停了片刻,想听听斯大林有没有什么不同意见。斯大林只是“嗯”了一声,没有发表任何看法,于是朱可夫接着又说:“在托尔布欣的部队前出到图尔努-赛维林、卡拉法特地段以后,就可以用一个集团军渡过多瑙河,以切断贝尔格莱德到莎洛妮卡的铁路线,并占领贝尔格莱德、帕拉钦、克尼亚热瓦茨、洛姆一线。” “朱可夫同志,”斯大林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你能告诉我,我们这么做的目地是什么?” 朱可夫胸有成竹地回答说:“斯大林同志,我之所以建议乌克兰第三方面军实施这种部署,是为了保障第二方面军顺利实施进攻匈牙利的战友,也可以援助南斯拉夫人民解放军,以及迫使德国人放弃希腊。” 斯大林等朱可夫说完后,又沉默了片刻,才开口说道:“朱可夫同志,你的意见和参谋总部对未来的一些设想不谋而合。这样吧,我会立即将这些建议转给安东诺夫同志,让他们在制定解放南斯拉夫的战役计划时,认真参考这些建议。” 也许正是因为朱可夫给斯大林的建议,使最高统帅部下定了最后的决心,安东诺夫在第二天一早亲自通知朱可夫:进攻保加利亚的时间定在9月8号上午11点。 9号的清晨,朱可夫带着我再次来到了第57集团军,和加根一起在前沿观察所,准备观看我军越过保加利亚国境的盛况。 根据计划,我军将在上午九时对敌人的阵地实施炮击,在两个小时的炮火准备结束后,第37集团军所属的步兵第53师,将率先向建立在边境另外一侧的保军阵地发起冲进。 离炮击开始还有半个小时,正坐在桌边喝茶的朱可夫放下茶杯,拿起桌上的望远镜,站起身笑着对我们说:“我再最后看一眼这静悄悄的边境,要不了多久,我们的炮火,就会把这寂静打破。” “元帅同志,”加根仰头望着朱可夫,也笑容满面地说:“只要敌人不放下武器向我们投降,我军的炮火早晚把这寂静打破的。” 朱可夫走到瞭望口,举起望远镜朝远处望去。看了片刻,他忽然惊呼一句:“见鬼,这是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听到朱可夫如此失态,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也连忙抓起摆在自己面前的望远镜冲了过去。我通过望远镜仔细地查看敌人的阵地,只见到处都是静悄悄的,战壕里一个人影都看到。边界关卡上只有十几名执勤的士兵,不过他们没有像刚才那样在道路上来回地走动,而是分列在道路的两侧。看他们的样子,似乎正准备接受检阅似的。 “元帅同志,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我觉得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才会让朱可夫如此失态,但自己看了半天,除了没有发现阵地上有敌人外,好像就没看出别的什么,便好奇地问:“您发现了什么吗?” “我们的炮击就要开始了。”朱可夫放下手里的望远镜,指着远处说道:“可是我们却看不到任何应该射击的目标。我所看到的,和那天一样,都是平时的和平生活,城里的烟囱在冒着炊烟,远处的农田里有农人正在忙碌,没有发现我们要打击的部队。” “元帅同志,”加根听朱可夫这么说,连忙插嘴说:“也许敌人害怕遭到我们的打击,都隐藏了起来” “行了,将军同志,别再说这种荒唐的理由。”朱可夫不等加根说完,便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后面的话,并一把将他拉到了瞭望口前,指着远处的保军边防哨说:“你看看,那些士兵站在路的两侧,像是准备打仗的样子吗,我看更像准备接受检阅的成分更多一些。还有,那些摆在国境线上的障碍物,也被清理到了一旁。” 听说国境线上的障碍物被清理了,我连忙举起望远镜朝那条连接保加利亚和罗马尼亚的公路,发现原本摆在路中间的三脚架、木栅栏之类的障碍物,都被推到了路的两侧。此刻就算一辆普通的民用轿车,都能顺利地通过道路,从罗马尼亚境内直接进入保加利亚。 “见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加根看到这种情形时,也傻眼了。 “立即给炮兵打电话,命令他们暂时停止炮击。”朱可夫吩咐加根说:“在进攻前,我们首先要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趁着加根给炮兵打电话的功夫,朱可夫拨通了方面军司令部的电话,对接电话的托尔布欣说:“我说方面军司令员同志,在第57集团军的正面发生了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 “意想不到的事情?”托尔布欣可能是被朱可夫这种说话的语气吓倒了,他有些踌躇地问:“元帅同志,不知道您所指的是什么事情?” “我们的炮击即将开始,可在国境线的另外一侧,居然找不到打击的目标。”朱可夫有些哭笑不得地说:“而且敌人还清除了边境上的障碍物,似乎向我们开放了边境。” “什么,敌人向我们开放了边境?”托尔布欣被朱可夫所说的话吓了一跳,过了好一阵,他才小心地问:“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哪里会有什么阴谋。”朱可夫语气强硬地说:“托尔布欣同志,你立即给另外两位集团军司令员打电话,了解他们那里的情况如何。如果也是相同的情况,那么就取消炮击,直接派遣小部队先进入保加利亚,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朱可夫打完电话以后,问站在自己面前的加根将军:“命令炮兵停止炮击了吗?” “是的,元帅同志。”加根点了点头,随后补充说:“我已经给独立摩托化步兵第5旅下达了命令,让他们先派一个摩托化营开进多布里奇,搞清楚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十几分钟以后,我们就在观察所里,看到几十辆满载着指战员的三轮摩托车,沿着公路朝保加利亚境内开进。哨所里的保军士兵,看到我军的摩托车队驶过去,立即有两名士兵上前,连忙抬起了哨所旁的栏杆,以便摩托车能顺利通过。 我军的摩托车队在通过哨所时,有意放慢了速度,坐在车上的指战员都保持着高度警惕,将手里的枪口对准了站在道路两侧的保军士兵。但那些士兵对枪口视而不见,而是笑容可掬地抬手向我们的战士敬礼。 “你们看到了吧。”朱可夫指着正在鱼贯通过边防哨所的摩托车队,望着我们说道:“保军根本不想和我们作战,他们的边境线已彻底向我们敞开了。” 朱可夫等到摩托车队通过了哨所,沿着公路朝远处的多布里奇开去后,转身走到桌边,拿起电话接通了方面军司令部,问托尔布欣:“大将同志,另外两个集团军那里的情况怎么样,他们发现敌人了吗?” “元帅同志,”托尔布欣激动地向朱可夫报告说:“根据沙罗欣和什列明的报告,保加利亚军队已经向我们开放了边境,他们的先头部队正在越过国境线,向保加利亚境内挺进。” 又过了半个小时,率领部队进入城内的摩托化营营长用步话机向加根报告说:“司令员同志,我们在进入多布里奇时,遇到了保加利亚的一个步兵师,他们的全体官兵都在道路两侧列队。一看到我们的摩托车队出现,军乐队就开始演奏乐曲,对我军表示欢迎。” “居民的情况怎么样?”听到这里,朱可夫忍不住插嘴问道:“他们有没有表现得惊慌失措啊?” 加根立即向这位营长转述了朱可夫的话:“少校,元帅同志问你,城里的居民们看到你们进城,有没有表现出惊慌失措啊?” “没有没有,”营长激动地报告说:“看到我军入城,居民们纷纷自发地走上街头,按照斯拉夫的传统,用面包和盐来欢迎我军。” “少校,你有没有搞清楚,城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加根接着追问道:“为什么他们会听任我们的部队进入保加利亚?” “问过了,司令员同志。”少校连忙回答说:“是保加利亚军的师长告诉我的,他说他今天接到了上级的命令,不准对红军实施作战行动。” 在搞清楚怎么回事以后,加根放下了通话器,望着朱可夫问道:“元帅同志,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将军同志,难道您糊涂了吗?”看到朱可夫笑而不语的表情,我连忙对加根说道:“接下来,当然命令主力部队继续向保加利亚开进啊!” “对对对,是该这么的。”加根慌忙答道:“我这就给部队下达命令。” 我和朱可夫在回到方面军司令部以后,他立即将这件事向斯大林进行了汇报,最后问道:“斯大林同志,既然保加利亚军队没有向我们开火,又主动开放了边境,我们该如何处置这些军队呢?” 斯大林想了一会儿,随后吩咐道:“告诉部队,如今保加利亚的军队是我们的友军,我们要充分地信任他们,所以不要缴他们的械,也不要对他们进行改编,让他们继续留在原地负责维持治安。” 在结束和斯大林的通话后,朱可夫又连续发出了两道新的命令:“一,从下午六时起,机械化第4和第7军开始行动,他们的任务是在夜间超越白天进入保加利亚的步兵部队,继续向纵深挺进。二,黑海舰队向瓦尔纳港口靠拢,在那里将运送的步兵师送上岸,想办法俘虏德军停靠在这里的潜艇。” 第一千六百一十五章 箪食壶浆 在下达完这些命令,朱可夫见司令部里上至托尔布欣,下至普通的参谋,都在紧张地紧张地忙碌起来,便笑着点了点头,随后兴致颇高地对我说:“丽达,想不想去看看看我们的部队,是如何进入保加利亚的国境的?” 见我还在迟疑,旁边的热尔托夫便附和道:“走吧,奥夏宁娜同志,一起去看看吧,像这样和平大进军的情况,可不是那么容易见到的哦。” “军事委员同志说得对。”刚打完一个电话的托尔布欣,恰巧听到热尔托夫的这句话,随口说道:“要是条件允许的话,我也会带着一群人去的。丽达,去吧,别犹豫了!” 在这种情况下,别说我原本就想去,就算是不想去,要找什么借口推脱,也显然是不可能的,因此我爽快地答应道:“元帅同志,我非常乐意陪您一起去见证这历史性的时刻。” 半个小时以后,我们乘坐的吉普车来到了临近保加利亚边境的一块开阔地上,朱可夫让司机停车,自己推开车门下了车,站在路边笑容满面地看着从面前经过的行军队伍。 我站在朱可夫的身边,看到正在行进的部队是分成两路的,路的左侧是无数坦克组成钢铁洪流,它们正在沿着公路向前匀速行驶着,扬起了一溜尘土。右侧行进的是以连为单位的步兵方阵,他们在鲜红的军旗引导下,迈着大步朝着前方的国境线走去。 不知道哪位战士的眼尖,一下就看到站在路边观看自己行军的朱可夫,立即喊了起来:“快看啊,是朱可夫元帅,他在看着我们向保加利亚大进军!” 在坦克发动机的轰隆声中,朱可夫依旧听到了那位战士的声音,笑着朝他所在的位置挥了挥手。他的这个举动,立即引起了步兵的一连串反应。走在队伍前方的指挥员,纷纷将手举到额边,向朱可夫行注目礼;而战士们则高高地昂起了下巴,迈着整齐的步伐,昂首挺胸地从我们的面前经过。 在这一刻,我居然有一种正在参加阅兵的感觉,从面前经过的坦克队列和步兵队列,就是正在接受检阅的部队,而我和朱可夫则是检阅者。我观察到大多数人的胸前,都挂着数量不等的勋章,看来他们都是一些身经百战的老兵、战斗骨干,在和法西斯侵略者的战斗中,他们就曾经建立过不朽的功勋。 朱可夫扭头望着我,大声地问:“丽达,你看我们的部队如何?” 我等一辆坦克从面前驶过,噪音稍微小了一些后,大声地说:“这是我们的威武之师、英雄之师。”停顿片刻后,我又补充了一句:“可惜少了点什么东西。” 朱可夫的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少了什么?” “俄罗斯民族是一个能歌善舞的民族,”我笑着对朱可夫说道:“当我们的伟大的军队,向着保加利亚浩浩荡荡前进时,是不是应该有点音乐来配合我们的进军啊?” “元帅同志,”我的话刚说完,站在我的身后的热尔托夫便笑着说道:“奥夏宁娜将军说得对,在这么重要的历史时刻,怎么能没有一点音乐呢!” 朱可夫侧脸望着热尔托夫,好奇地问:“热尔托夫同志,你准备怎么做?” “元帅同志,您就把这事交给我吧。”说完,他便转身叫过一名随我们同来的参谋低声地吩咐了几句。等参谋离开后,热尔托夫才向朱可夫解释说:“我们政工部队准备了二十辆宣传车,本来是想进入保加利亚以后,向该国的人民宣传我们政策用的,现在就先让它们出来派派用场。” 十几分钟以后,二十辆前面架着高音喇叭的宣传车出现在我们的视野里。它们越过了正在行进中的坦克纵队,朝前疾驰而去,但每隔三百米,就有会一辆宣传车停下,开启喇叭播放早就准备好的歌曲。 当神圣的战争那熟悉的乐曲响起时,正在行军的步兵战士们便开始跟唱起来。让人热血费腾腾的歌曲在原野上回荡,被长蛇般向南滚动的钢铁洪流带向了远方。 朱可夫脸上的笑容更甚,他冲着热尔托夫竖起了大拇指,赞许地说:“好样的,热尔托夫同志,你的这个方式让我们的指战员士气更加高涨。” “元帅同志,您过奖了。”热尔托夫听到朱可夫这么夸奖他,居然有些不好意思了,他看了我一眼,继续往下说:“如果不是奥夏宁娜将军提醒我,我还想不出这么好的方式,来激励指战员们的士气呢。” 一名站在不远处的军官走到了热尔托夫的身边,小声地说了几句。热尔托夫听对方说完,脸上顿时露出了喜悦的表情,他连忙对着朱可夫大声地说:“元帅同志,保加利亚人民自发地组织起来,到边境上来欢迎我们的部队了。” 朱可夫听到热尔托夫这么说,连忙走到附近的一个土坡上,举起望远镜朝边境的另外一侧望去。我也找旁边的参谋要了一个望远镜,站在朱可夫的身边,学着他的样子,举起了手里的望远镜。 我看到在边境另外一头大概两三公里的路边,已经挤满了当地的老百姓。一些年轻的姑娘手里还捧着鲜花,大胆地塞进了从她们面前经过的那些战士手里。战士将手里的鲜花高高地举起,朝路边欢迎的人群挥舞着。 道路左侧的坦克也放慢了速度,坦克兵们纷纷从炮塔或车上的出入口探出身,朝着路边的人们拼命地挥手,或者是伸手接过路边姑娘们抛过来的鲜花。 我还看到在路边摆了不少的长桌,上面铺着白色的桌布,桌上摆着圆面包和小碟的食盐。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将一些从他们面前路过的军官拉住,然后端起桌上的面包和食盐,强行塞入了他们的手里。 我心里不禁感慨,赠送圆面包和食盐,是斯拉夫人欢迎客人的最高理解,和俄罗斯同属于斯拉夫的保加利亚人,是把我军指战员当成了他们的亲人,才会有这种箪食壶浆以迎王师的情景出现。 “好了,丽达,我们回去吧。”我们不知道在土坡上站了多久,朱可夫终于开口对我说:“我们离开这么久了,没准方面军司令部里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 我们回到方面军司令部时,事实证明朱可夫的预感是正确的,托尔布欣刚收到了斯大林发来的一份电报,正在考虑是否立即通知朱可夫回来呢。 见到我们两人从门外走进来,托尔布欣连忙将手里的电报递了过来,表情严肃地对朱可夫说:“元帅同志,这是刚刚收到的电报,我正想派人请您回来呢。” “谁的电报?”朱可夫在接过电报时,皱着眉头问了一句。 “最高统帅本人的电报,”托尔布欣回答说:“十万火急。” 朱可夫在快速地浏览完电报上的内容,问托尔布欣:“根据斯大林同志的电报,保加利亚工人党所领导的武装,将于今晚在首都索菲亚以及我军尚未到达的其它主要城市,举行具有决定意义的人民起义。你们有没有采取什么措施?” 托尔布欣点了点头,说道:“我已经给进入保加利亚的部队发布了新的命令,让他们除了留下少数的兵力,配合当地的保加利亚军队维持治安外,其余的部队继续向前推进。” “不够,托尔布欣同志,你这么做,还是远远不够的。”朱可夫听完托尔布欣的话以后,摇着头说道:“我们仅仅靠手里掌握的关于保加利亚国内形势的情报,显然是不足以在军事上做出某种结论的。虽然随着我军进入保加利亚境内和工人党领导的人民其余的爆发,会使保加利亚与法西斯德国断绝联盟关系,并使其加入到反法西斯斗争的正义阵营里来。 但我们同时还要考虑到,保加利亚的亲德势力是否会甘心退出历史舞台?也许他们会利用自己控制的武装,对工人党的武装发起反击,从而引发保加利亚的内战。这一点,是我们不希望看到,也必须避免的。”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托尔布欣等朱可夫一说完,就迫不及待地问。 “让沙罗欣、什列明和加根三位将军,随着自己的部队进入保加利亚,并尽可能将自己的指挥部前移。”朱可夫皱着眉头边想边说:“让他们尽快与当地的工人党组织建立联系,搞清楚保加利亚的亲德势力如何?目前军队里的最高指挥官,对我军和德军的态度又是如何?还有,保加利亚工人党在军队里能起的作用有多大?只要搞清楚了这些问题,我相信我们的部队一定能在保加利亚站稳脚跟。” 托尔布欣在记录完朱可夫的命令后,随后又问道:“需要立即向莫斯科报告吗?” “托尔布欣同志,你当前的任务,是把我的命令传达下面的各部队。”朱可夫望着他说道:“至于向莫斯科报告的事情,就由我来负责吧。” 几分钟以后,朱可夫拨通了斯大林的电话。他将自己向托尔布欣布置的命令重复一遍后,对着话筒说:“斯大林同志,请问您还有什么不同的指示?” “朱可夫同志,”斯大林在沉默许久后,波澜不惊地说道:“你考虑问题,考虑得很全面,那么就按照你的命令执行吧。对了,我军向保加利亚进军的过程还顺利吗?” “是的,斯大林同志。”一提到部队向保加利亚进军的过程,朱可夫就兴奋地满脸通红:“当我军越过边境线,进入保加利亚国境时,当地的居民都自发地出来欢迎我们。甚至还按照斯拉夫民族的传统,用面包和盐来欢迎我们” 朱可夫的话让斯大林听后心情也非常愉快,我听到他用轻松的语气说道:“朱可夫同志,保加利亚虽然站在德国人的一边,不过在战争汇中,他们并没有派出一兵一卒进入我们的国土,所以我们的军队在进入保加利亚以后,一定要保持好军纪,明白吗?” “明白,斯大林同志。”朱可夫高兴地回答说:“我相信我们的战士一定会把保加利亚人民,当成自己的亲人一般。” 结束了和斯大林的通话后,朱可夫再次叮嘱托尔布欣:“将军同志,请你转告指战员们,保加利亚人民是我们的兄弟姐妹,部队的军纪一定要严,绝对不准出现什么烧杀抢掠的情况。一旦发现,绝对严惩不贷。” 托尔布欣听朱可夫这么说,脸上的肌肉不禁剧烈地抽搐了两下,随后有些尴尬地说:“元帅同志,您放心吧,在我们乌克兰第三方面军里,绝对不会出现您所担心的问题。” “如果是那样,就再好不过了。”朱可夫在说完这句话以后,放缓了语气:“保加利亚人和我们俄罗斯一样,都属于斯拉夫民族,是同一个祖先。我们的军队进入保加利亚,就等于回到了自己的家里,怎么能在自己的家里搞破坏呢?” “元帅同志,我来说两句。”一直没插上话的热尔托夫开口说道:“您担心的事情,我绝对是不可能出现的。今天我们的部队进入保加利亚境内时,当地居民表现出来的热情,您是亲眼看到了。不光他们把我们的军队当成了自己的解放者,就算我们的指战员在受到对方如此热情的欢迎后,也把对方当成了自己的亲人。所以您所担心的问题,我相信是绝对不会出现的。” 我担心再这样谈下去,没准几人会发生不必要的争执,便抢先问道:“我想问问,如果我军控制了保加利亚全境,并站稳了脚跟,需要将方面军司令部迁到保加利亚吗?” 我的话果然成功地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首先说话的是托尔布欣:“解放了保加利亚,我们接下来会进攻希腊、南斯拉夫和匈牙利,如果将方面军指挥部迁到保加利亚的首都索菲亚,会更方便指挥部队。” 第一千六百一十六章 德军海军的荣誉和尊严 当天夜里,保加利亚首都索菲亚和一些我军尚未到达的主要城市,如期爆发了由保加利亚工人党领导的具有决定意义的武装起义。 保加利亚工人党为了这次起义,专门成立了一个军事局,局长由工人党的著名活动家托多夫日米科夫负责。在起义爆发前一个小时,军事局的一名委员伊凡鲍内夫来到了方面军司令部,还带来了一部电台,以便随时和国内的起义军取得联系。 起义率先在索菲亚开始,由于保加利亚工人党事先,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因此起义进行得非常顺利。起义军兵不血刃地夺取了广播电台、警察局、邮电局以及一些重要的设施,只有在进攻军营时发生了零星的交火,造成了微不足道的伤亡。军营里的军队很快就停止了抵抗,宣布向起义军投降。 由于鲍内夫的存在,使我们能及时地了解在保加利亚国内所发生的一切。在索菲亚的起义成功后,索菲亚的电台向外界宣布:保加利亚的君主制及亲德的法西斯政府已经被推翻,由基蒙格奥尔基耶夫领导的祖国阵线全国委员会的新政府所取代。 9号的清晨,鲍内夫急匆匆地走进了会议室,向我们大声地说道:“各位指挥员同志,根据刚获得的最新消息,格奥尔基耶夫将在电台发表重要的讲话。” 托尔布欣等鲍内夫说完后,将询问的目光投向了朱可夫。见到朱可夫微微颔首,便连忙吩咐站在一旁的参谋:“去找一部收音机到这里来。” 参谋答应一声,便快步地跑了出去。过了几分钟,他带着两名战士,抬着一台半人高的收音机走进了会议室,放在了托尔布欣所指定的位置。 鲍内夫打开收音机,刚调好波段,我就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从收音机里传出:“保加利亚的公民们,我是新任政府首相格奥尔基耶夫,我现在向你们发表讲话” 格奥尔基耶夫先公布了新内阁的成员名单,宣读了告保加利亚人民书。宣布了政府即将向派出代表团与苏联签订停战协定;同时在国内恢复政治自由,逮捕前政府中那些推行反人民政策的成员。 朱可夫他们听得兴高采烈,而我却在皱着眉头思索:为什么上次我和铁木辛哥参与的谈判时,亲德政府派出的代表说的语言,我几乎听不懂,而今天格奥尔基耶夫所说的话,我却差不多全听懂了呢? “丽达,你在想什么?”朱可夫可能发现我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所以随口问了一句。当他搞清楚我正在思索的问题后,笑着解释说:“保加利亚语和俄语都属于斯拉夫语族,两者在语言上有着很多的相似之处,他们所使用30个西里尔字母,只比俄语字母少33个特殊字母。 保加利亚语有东西两种方言。西部方言又可分出西北及西南次方言,东部又可分出北、中、南三种次方言。保加利亚语标准语是以东部的中央次方言为基础所形成的,就是格奥尔基耶夫所用的这种语言。至于那天的几位代表,可能用的是别的方言,所以你才会听不懂。” 经过朱可夫这么一解释,我才明白,原来保加利亚语也有普通话和方言之分,上次来的那些谈判代表说的是方言,我听不懂真的是一点都不奇怪。 由于保加利亚的亲德政府已经被推翻,而新成立的政府又是亲苏的祖国阵线,所以在傍晚时,斯大林同时给朱可夫、库兹涅佐夫、托尔布欣以及奥克佳布里斯基发了电报,通知他们:“鉴于保加利亚政府已与德国断绝关系并已对德宣战,同时还请求苏联政府开始停战谈判,最高统帅部根据国防委员会的指示,命令你们:于9月9日21时前结束占领居民地的行动,从9月9日22时起,停止保加利亚境内的军事行动” 收到斯大林的电报后不久,安东诺夫又亲自给朱可夫打来了电话。他在电话里说道:“格奥尔吉康斯坦丁诺维奇,我刚接到了季米特洛夫同志的电话,他说保加利亚新政府的代表团,准备立即乘飞机前往托尔布欣的方面军司令部,其中有工人党中央委员迪米特尔加涅夫,他的使命是给方面军军事委员会介绍新政府的性质和保加利亚国内的情况,希望你们能做好接待工作。” 当朱可夫和托尔布欣、热尔托夫等人在讨论如何接到保加利亚新政府代表团时,我见自己插不上嘴,便打了一个招呼后,独自一人去了库兹涅佐夫的办公室。 走进库兹涅佐夫的办公室,一眼就看到他和他的副官谢尔戈少校坐在办公桌前,低头表情严肃地看着什么资料。听到我的脚步声,库兹涅佐夫抬起头,笑着招呼我:“丽达,你来了,今天有什么事情吗?” 我摇了摇头,说道:“我是闲着没事到处走走。如果打扰到你们的话,我立即离开。” “没事,”库兹涅佐夫大度地说道:“最高统帅部已经命令我们停止在保加利亚境内的一切军事行动,接下来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我和少校在研究如何处置缴获的德军潜艇。” 我刚刚在库兹涅佐夫办公桌旁的椅子坐下,听到他说缴获了德军的潜艇,立即从座位上蹦了起来,将两人吓了一跳。我不管两人脸上吃惊的表情,着急地问:“将军同志,我想问问,缴获潜艇在什么地方?” 库兹涅佐夫搞清楚我一惊一乍的原因后,笑着说:“当然是在港口里,由于黑海舰队的舰艇已封锁了港口,我们的陆战队也在港口附近登陆。德军的潜艇无路可退,只能升起白旗,向我们投降了。” “我们的水兵占领德军的潜艇了吗?”我等他一说完,立即着急地问道。 “没有,”库兹涅佐夫摇着头说:“反正他们已经投降,而且港口也被我黑海舰队封锁了,他们就算想逃也无路可退,早点登船和晚点登船又有什么区别。” “将军同志,”我听到他用不以为然的语气说这番话时,立即着急地说:“请您立即命人连夜占领港口里的潜艇,把所有的德国水兵都从潜艇上撵下来,并严加看管。” 谁知库兹涅佐夫听完我的这番话以后,脸上浮现出了一丝不悦的表情,仿佛觉得我有点多管闲事。善于察言观色的副官谢尔戈连忙接着说:“奥夏宁娜将军,天已经这么晚了,再加上舰队的同志经过长期的作战,都非常疲倦了,还是让他们好好休息,登船一事还是明天再说吧。” “等到明天就晚了,”见两人对我的话丝毫没有引起重视,我急得眼泪都快下来了,“难道你们忘记德国海军在一战结束时,所进行的‘彩虹行动’吗?” 如果我对陆军的指挥员说“彩虹行动”,也许对方会一脸茫然,但对于海军的指挥员来说,这个代号意味着什么,他们是再清楚不过了。不管是库兹涅佐夫还是谢尔戈,在听完我的这句话以后,两人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 虽然我心里明白,在两人面前谈论“彩虹行动”,有班门弄斧之嫌,但为了引起他们足够的认识,还是趁热打铁地说:“1919年6月21日,被扣押在斯卡帕湾的德军公海舰队,趁英国舰队出海训练的时候,旗舰‘埃姆登’号巡洋舰上向所有的舰船发出预先制定的信号——彩虹。海军军官们立即下令升起被禁止的舰队旗、战旗和信号旗,打开通海阀门和水密舱门做自沉准备。‘腓特烈大帝’号战列舰首先沉没,其余军舰也一艘艘相继没入水中,最后沉没的是战列巡洋舰‘兴登堡’号。英国舰队急忙从训练中返航,想尽各种办法试图补救,但是根本无法阻止如此大规模的集体自沉行动。 这起海军史上最悲壮的自沉行动,前后历时约6个小时。被拘留的74艘德国军舰中,有52艘沉入了海底,包括11艘战列舰中的10艘和所有5艘战列巡洋舰。沉没军舰吨位为被扣押舰队总吨位的95。” 库兹涅佐夫再也坐不住了,他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背着手在屋里焦躁不安地走来走去。而谢尔戈不等他下达任何命令,便直接拿起了桌上的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后,对着话筒说:“给我接黑海舰队,找奥克佳布里斯基将军,十万火急!” 过了大概两三分钟,黑海舰队的电话就被接通了。库兹涅佐夫接过谢尔戈手里的话筒,大声地问:“奥克佳布里斯基在什么地方?” 对方接电话的人被他的大嗓门吓了一跳,迟疑了片刻后才回答说:“司令员同志正在休息,请问您是谁?” 库兹涅佐夫没好气地说:“我是库兹涅佐夫,让他立即来接电话。” “好的,总司令同志,请您稍等一下,我立即去请司令员。” 得知是库兹涅佐夫亲自打来的电话,奥克佳布里斯基已最快速度赶了过来,他可能还以为这个时候找他,是为了斯大林的电报一事,连忙抢先说道:“总司令同志,在接到最高统帅本人签发的电报后,我已经遵照命令,让部队停止了行动。” “奥克佳布里斯基同志,”库兹涅佐夫严肃地说道:“我现在给你下达一道紧急命令,立即命令我们的水兵或陆战队占领德国人的潜艇,将所有的德国水兵撵下来,并严加看管。” “可是,总司令同志。”听到库兹涅佐夫所下达的这道命令,奥克佳布里斯基不解地问道:“这到底是为什么啊?要知道天已经黑了,如果在这个时候调兵去占领德国人的潜艇,我担心会出什么问题。您看,行动推迟到明天早晨,行吗?” “不行,等到明天早晨就太迟了。”库兹涅佐夫深怕自己的部下意识不到问题的严重性,连忙补充说:“别忘记了一战结束后,德国海军所进行的‘彩虹行动’!” 一句“彩虹行动”,在海军中比把命令解释一百遍还有效果,奥克佳布里斯基立即毫不迟疑地回答说:“总司令同志,我会立即调派海军陆战队的一个营,去执行潜艇的占领任务。” “很好,我在这里等你的进一步消息。”库兹涅佐夫说完后放下了电话,忧心忡忡地对我说:“丽达,这事是我考虑不周,希望现在采取行动还来得及。” 为了不让他过于自责,我有意将话题岔开,扭头问谢尔戈:“少校同志,不知道德国人有多少潜艇?” “德国海军在黑海原有六艘潜艇,但其中的-9号潜艇,在8月20号的海战中,被我海军飞机所投掷的深水炸弹击沉。”谢尔戈口若悬河地向我介绍说:“在港口里被我军俘获的潜艇有-18、-19、-20、-23和-24五艘。-24据说在8月25号的战斗中,被我海军额的驱逐舰击沉,但当我军占领港口时,却意外地发现了这艘潜艇,我估计当时只是被击伤而并没有被击沉。” 虽然我们已经及时地采取了行动,但等到奥克佳布里斯基派出的海军陆战队,赶到指定位置,准备强行登上被俘虏的德军潜艇时,潜艇已经开始缓缓地下沉。由于我们的陆战队员无法挽救正在沉没的潜艇,他们只能和德军水兵一样,站在岸边眼睁睁地看着五艘潜艇沉入了海底。 在接到奥克佳布里斯基的报告后,库兹涅佐夫长叹一口气,随后对我说:“丽达,虽然德国海军是我们的敌人,但对于潜艇部队的水兵为了德军海军的荣誉和尊严,不顾条令中不得破坏武器与自沉军舰命令,又一次私自传开代号为‘彩虹’的暗语,让被我军缴获的潜艇全部沉入海底的这种悲壮之举,我还是表示无比的钦佩。” 第一千六百一十七章 重返卢布林 我回到方面军指挥部,带着遗憾的口吻,把这事对朱可夫和托尔布欣他们说了一遍。 众人听完以后,反应不一。 参谋长比留佐夫咬牙切齿地说:“这帮该死的德国海军,居然搞假投降,趁我们的海军战士放松警惕时,就偷偷地将潜艇自沉。” “敌人就是敌人,”热尔托夫接着说:“他们是不甘心自己的失败,肯定会进行垂死挣扎的。” 而托尔布欣说话却显得相对客观:“话不能这么说,德国海军虽然是我们的敌人,但他们这种为了捍卫海军的荣誉和尊严的举动,我觉得是非常令人钦佩的。要是德国的陆军也和海军一样顽固,我们要在战场取得如此的优势,势必会付出更加巨大的代价。” 对于几人的发言,朱可夫却不以为然地说:“如果缴获的是战列舰,在我军濒海作战时,还能提供强大的炮火支援。而潜艇只能用来封锁海路交通,假如敌人的补给都是通过陆路运输来完成,那么就根本派不上什么用途,沉就沉了呗,没啥值得可惜的。” “元帅同志,”托尔布欣等朱可夫说完后,便笑着说道:“根据目前的形势来分析,德国人最多在支持一到两年的时间,就会被我们彻底打败。到时候,德国海军的大多数舰艇都会落入英美两国之手,您看我们是否需要提醒他们一下?” “没这个必要。”朱可夫摆了摆手,大大咧咧地说:“我们就算提醒了他们,没准别人还不领情呢,一切都顺其自然吧。” 说完这话以后,他重新将目光转到了我的身上,对我说:“丽达,到我的办公室来,我有重要的事情对你说。” 朱可夫虽然在这里有自己的办公室,但由于他大多数的时间都停留在托尔布欣的指挥部,因此这个办公室的使用频率很低。如果他今天不主动提起,我几乎都忘记了还有这个办公室的存在。 来到办公室以后,朱可夫有些为难地对我说:“丽达,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情,希望你能做好心理准备。” 我听到朱可夫这么说,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心说出什么事情了,难道我在莫斯科的住宅里寻宝的事情,被有关方面发现了?还是因为我上次在和保加利亚代表谈判时,表现得过于咄咄逼人,害得别人内阁都总辞职,上级准备找我秋后算账了? 正当我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只听朱可夫继续说道:“丽达,斯大林同志刚下达了一道命令,让我们两人中的一人回波兰,去协助罗科索夫斯基进行旨在解救华沙起义军的渡河作战。我考虑了一下,目前我暂时还走不开,所以我打算让你回去,毕竟你现在还是白俄罗斯第一方面军的副司令员。” 我等朱可夫说完后,发现他要说的事情,并不是自己所担心的事,还以为自己搞错了,还特意追问道:“您叫我过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是啊,”朱可夫一头雾水地望着我,惊诧地问:“不然还能有什么事啊?” “我还以为您又打算通知我到地方工作呢。”我随口敷衍一句后,连忙岔开了话题:“元帅同志,我这次回波兰,您有什么可以指教我的吗?” 朱可夫站起身,走到了挂在墙上的地图前,随后冲着我一甩头说道:“到这里来!”他等我走到了地图前,便开始向我讲解起来,“由于我军在白俄罗斯战役中,出其不意地向敌人发起了攻击,并在短时间内突破了他们的坚固防线,一举推进到了波兰东部。德国人在没有防线,又没有足够兵力的情况下,所采取的战术,就是不断用短促突击来迟滞我军的进攻。并利用这种短促突击所赢得的时间,从德国和其它地段调来别的部队,在后方地区成防御队形展开。 如果华沙起义爆发后不久,城里的起义军就请求我军渡河配合的话,我们没准已经进驻了华沙。但是由于他们内部矛盾不断,直到前几天才勉强达成了共识,请求我军从东面发起攻势,配合他们守住华沙。 现在我们面临的困难,是德军在华沙附近集结了大量的兵力,而且河上的全部桥梁都被炸毁,我军的坦克、火炮这样的重武器无法运过河去。你可以想象,我们只有轻型武器的部队,要想打败武装到牙齿的敌人,是多么困难。” 我仔细地聆听着朱可夫所说的每一句,心里在盘算着此次发起的渡河作战,胜算有多少。等他一说完,我连忙问道:“元帅同志,我想问问,我们这里投入渡河作战的部队有多少?” “参与渡河作战的部队,除了斯坦尼斯瓦夫加利茨基上校指挥的波兰第3师,另外还有第47集团军的六个营。” “什么,才六个营?”我听到这里,心不禁往下一沉,这点兵力也太少了,要夺取华沙那么大的城市,简直是杯水车薪:“您上次不是说起码两个师的兵力吗?” “不错,丽达,如今情况出现了一些变化,能交给你的只有六个营。”朱可夫一本正经地说:“虽然人数少了点,但都是从第47集团军里挑选出来的精兵强将,用来打巷战应该是足够了。” 朱可夫后面的话,我是听进去了,苏军之所以每次攻城战都伤亡惨重,其原因就是人数太多了,经常出现数以百计的指战员拥挤在一条街上,朝德军坚固的火力点发起冲锋,表现得的确非常英勇,但伤亡却大得惊人。假如这六个营的兵力,真的是经过精心挑选的,那么在巷战中多少还是能派上点用途呢。 想到自己如今在这里又沦为了打酱油的角色,我就迫不及待地想离开,于是连忙开口问道:“我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朱可夫说:“明天一早,你就乘飞机返回波兰。” 第二天上午,当我出现了卢布林的方面军司令部时,罗科索夫斯基先是一愣,随后迎了上来,握着我的手说:“丽达,你怎么回来也不提前打一个招呼啊?否则我一定派人到机场去接你。” “朱可夫元帅没有通知您?”罗科索夫斯基的话让我也吃了一惊,“我还以为您早就知道我要回这里的事情呢。” “最高统帅部通知我们,会派人来负责支援华沙起义军一事。”罗科索夫斯基扭头看了看其余的指挥员,随后耸了耸肩膀,一脸无奈地说:“我本来以为会派朱可夫元帅来,没想到上级居然把我的副司令员派回来了。” 罗科索夫斯基的话,引起了大家的一片哄笑。马利宁在和我握手时,也调侃地说:“丽达,你两个月可真够忙的,不是基辅、莫斯科,就是利沃夫、费捷希特,结果绕了一大圈,最后还是回到了卢布林。” 经马利宁这么一提醒,我发现还真是这么回事,在这几个月里,跑的地方还真不少呢。简直成为了万金油,哪里需要就哪里抹。不过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别看我跑的地方不少,但待的时间都很短,根本无法建立属于自己的人脉关系,这对将来的晋升会有很大的影响。 等和所有熟悉的指挥员都打过招呼以后,我便直截了当地问罗科索夫斯基:“元帅同志,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发起渡河作战?” “根据计划,战斗将在本月15号打响。”马利宁指着地图向我介绍说:“我们打算从华沙的东岸开始进攻,在站稳脚跟以后,再渡过维斯瓦河,向城西方向发展。” “参谋长同志,”我见马利宁只是在泛泛而谈,便忍不住打断了他,好奇地问:“我想问问城里的物资储存情况如何?要知道那么多的起义军和市民,每天消耗的物资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丽达,你所说的问题,我们也考虑过了。”马利宁点着头说:“因此我们前后组织了十余次空投,为了准确地将物资投放在起义军占据的地区,我们空军冒着被德军防空炮火击落的危险,采用超低空空投的方式,将两千吨物资投进了城里。” 马利宁的话让我感到很意外,因为在我所拥有的记忆里,在华沙起义爆发后,只有美军对城里实施过空投,而苏军一直是在隔岸观火,甚至连机场都不愿意提供给美军。想到这里,我迟疑了片刻,随后问出了自己的疑问:“我好像听说美军也给华沙空投了物资。” 听到我这么说,罗科索夫斯基重重地哼了一声,随后没好气地说:“没错,他们的确对华沙进行过空投,但由于他们的飞行员惧怕德国人的地面炮火,都是在上万米的高空空投,绝大多数的物资都落到了德国人手里。” 对于罗科索夫斯基所说的内容,我是深信不疑的,毕竟我是方面军副司令员,他没有对我说冠冕堂皇的话来掩饰什么,看来后世那些说苏军对华沙起义见死不救的说法,是完全不靠谱的。 就在我准备向罗科索夫斯基提议,让我立即到第47集团军去看看时,他却抢先说道:“丽达,你刚回来,肯定累了,先好好休息一下。有什么事情,等明天再说。” 我了解罗科索夫斯基的性格,既然他已经开口这么说了,我再说什么也是枉然,与其碰壁不如顺水推舟。于是便点点头,说道:“好吧,元帅同志,既然您这么安排,那我坚决服从您的命令。允许我离开吗?” 从指挥部出来,我在一名军官的引导下,来到了马利宁为我安排的公寓。 公寓里家具齐全,窗帘和床上用品都是新换的,衣柜里甚至还有几套女装。我想反正自己待在家里也无所事事,不如到外面去走走,看看这座被我军解放的城市究竟是怎么样的。在简单的洗漱过后,我换上了一套简便的女装,背着装着手枪的挎包出了门。 我站在楼外,正在考虑该往什么地方走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在大声地喊我的命令。我当时还挺好奇,居然在卢布林街头都能碰到认识的人,连忙扭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结果看到在路对面的一间店铺的门口,站着两个熟悉的身影。 “尼娜、乌兰诺娃。”我先左右看了一眼路上有没有车辆,随后喊着两人的名字,快步地跑了过去。 尼娜看着我一副普通百姓的打扮,不禁好奇地问:“丽达,你怎么穿便装啊?” “我想到处走走,穿着军装不方便。”我解释完毕后,反问道:“你们两人今天怎么有空出来闲逛啊?连里没有事情吗?” “女子卫生连都解散了,”乌兰诺娃嘟着嘴说道:“我们还能有什么事情?” “解散?”我不解地问道:“出了什么事,为什么要将女子卫生连解散了?” “女卫生员们都分配到各部队去了,卫生连自然就解散了。”尼娜笑着问我:“丽达,我和乌兰诺娃要去买点食品,你打算去什么地方?” 尼娜的话让我想起屋里虽然设施挺齐全的,但厨房里却是空空如也,什么吃的东西都没有,反正他们两人是去买食品的,我正好跟她们一起去。想到这里,我连忙回答说:“正好,我的公寓里什么吃的都没有,正好配你们一起去买点。” 我们三人走了两条街,来到了一家食品店外。我看着外面一眼望不到头的长队,心里就一阵发毛,有些底气不足地问尼娜:“尼娜,这么多人,我们要排队排到什么时候啊?” 尼娜微微一笑,随后说道:“放心吧,丽达,我们不在这里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那里不光货物齐全,而且价格超级便宜。” “有这种地方?”尼娜的话引起了我极大的兴趣。 在尼娜的引导下,我们又朝前走了一条街。尼娜走到了两扇紧闭的玻璃门前,停下脚步扭头对我说:“到了,丽达,就是这里。” 我朝门上的招牌望去,只见上面标着“军官购物专门店”。 第一千六百一十八章 特供商店 “等一等,尼娜。”看到尼娜准备拉开玻璃门走进去,我连忙叫住了她,指着门上的招牌问道:“这个招牌是怎么回事?” 尼娜抬头看了一眼上面的照片,一脸茫然地回答说:“还能有什么,上面不是写着军官购物专门店吗?” “我认识上面的字,”我指着招牌继续说:“我想问的是,这个商店是做什么用的?” “上面不是写得很清楚嘛,”身旁的乌兰诺娃笑着对我说:“军官购物专门店,就是指只有军官才有资格在里面购物。” “好了,别说了,我们进去吧。”尼娜说着拉开了玻璃门,用左手扶着门,右手朝里面做了个请的姿势。我也没有再客气,率先迈步走了进去。 我一进门,就看到正对着门的那面是一长溜的玻璃柜台,里面的商品琳琅满目,连柜台后面站着的售货员,也一个比一个漂亮。正当我目不暇接时,忽然听到旁边有个冷冰冰的声音在说:“这位女公民,这里是军官专门店,你没有资格进来。” 我扭头一看,发现门的左侧有一张办公桌,桌后坐着一名穿着军便服,戴着一副圆框眼镜的中年女人,刚刚应该就是她在和我说话。 没等我说话,尼娜和乌兰诺娃便走了进来。那位中年女人看到她们两人进来,立即从办公桌后绕了出来,热情地迎了上来,笑着问:“两位女指挥员同志,欢迎光临,你们需要点什么,请随便挑选。” 对方说完这话后,见我还站在原地没动,立即把脸一板,严肃地说:“这位女公民,我已经告诉过你,你没有资格进这里,请你立即离开。” 乌兰诺娃听到中年女人这么说,顿时急了,立即帮我打抱不平:“什么,她没资格进这里?!她是” “我是和她们一起来的。”我不想以势压人,便及时地插嘴截断了问乌兰诺娃后面的,并朝两人使了个眼色。 尼娜的应变能力很强,她看到我使的眼色后,连忙客气地对中年女人说:“是的,她是陪我们一起来买东西的。” 见尼娜这么说,中年女人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将我上下打量一番后,说道:“虽然你们是三个人,但如果要买东西,还是只能享受两个人的待遇。明白吗?” “明白明白。”我说完这句,就拉着尼娜和乌兰诺娃去柜台那里挑选自己要的食品。 “丽达,”看到我们离那个中年女人有一段距离了,乌兰诺娃压低声音问我:“你为什么不想她表明自己的身份啊?” “乌兰诺娃,我们只是来买东西,又不是来炫耀身份的,所以没有必要告诉她实情。”我简单地向乌兰诺娃解释了原因以后,将话题转移到了柜台里的食品上:“我想问问,是不是规定只要是军官,就可以随便购买这里的所有商品吗?” “不是的,丽达。”尼娜摇着头说:“尉级军官,可以购买面包、奶酪、黄油、土豆、鸡蛋各一公斤,肉肠、熏肉、饼干、糖果各两百克。校级军官能购买的商品,除了在尉级军官的基础上翻倍外,还可以购买咖啡、各类罐头和酒类。” 我盯着肉食柜台里堆积如山的熏肉,以及那种比人大腿还粗的肉肠,不禁暗暗一下口水,接着问道:“那将军级别的又是什么标准呢?” “这里所有的商品,都可以无限制的购买。”乌兰诺娃有些激动地凑近我耳边说道:“上次我和尼娜来的时候,看到有一个柜台里全是各种口味的巧克力,是波兰产的,可惜要将军级别的军官才能购买。今天你来了,一定要帮我买几块哦。” 在听到以我的级别,可以无限制购买店里的所有商品时,我心里还一阵窃喜。但片刻之后,我的神情却黯淡了下来,有些不好意思地对两人说:“我身上带的钱不多,可能买不了多少东西。” “你身上带了多少钱?”乌兰诺娃有些不甘心地问道。 我打开挎包,看了看放在夹层里的钞票,这些还是在基辅时,赫鲁晓夫给我提供的经费。我粗略地点了一下后,有些歉意地说:“只有三十多卢布。”说完这话后,我忽然意识到一个更加重要的问题,连忙又追问道,“卢布在这里能用吗?” “当然,”尼娜点着头肯定地说:“卢布在这里可是硬通货。” 在得知卢布能使用后,我的心里稍微踏实了一些,但还是心虚地问:“不知道这些钱能买多少东西?” “够了够了,足够了。”乌兰诺娃在搞清楚我身上携带的卢布数目后,脸上也露出了轻松的表情:“这里的物价超级便宜,待会儿买的东西估计我们三人都搬不动。” 乌兰诺娃在说这话时,我还以为她有点夸大其词,不过很快我就知道她所言非虚。十分钟以后,我们买的东西便在商店的空地上堆起了大大的一堆:五公斤白面粉、五公斤大麦、五公斤白砂糖、十听腌黄瓜罐头、十听腌西红柿罐头、两公斤熏肉以及同样重量的肉肠。 乌兰诺娃趁着中年女人和尼娜在算账时,又跑到里面的柜台,找售货员要了二十块100克包装的波兰巧克力。她捧着巧克力走了没多远,又停下脚步,指着摆着货架上的酒,对售货员说:“售货员同志,给我再来两瓶波兰酒,要度数最高的那种。” 售货员听到她这么说,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但犹豫了片刻,还是从货架上将酒取下来,放在了柜台上。我拿起其中一瓶看了一下商标,顿时明白售货员刚刚为什么会有那样的表情,原来乌兰诺娃买的是波兰精馏伏特加,达到了96的酒精度数,堪称世界上最高纯度的烈酒。 这种酒,我当年曾经听过,据说只要轻轻抿一口,就会感觉到胃部好像被谁用重拳重重的击打一般,稍有不慎就会闹出人命的。于是我悄悄地问乌兰诺娃:“你买浓度这么高的酒做什么?要知道这种浓度的烈酒,直接倒进坦克的油箱,都能当燃料使了。” “用处可多了。”乌兰诺娃有些沾沾自喜地说:“除了可以当酒精消毒,还能兑着那种低度数的伏特加喝,味道简直棒极了。” 中年女人看到我们摆在她面前的这两瓶酒,立即板着脸说:“女指挥员同志,要买这种酒,必须有将军级别指挥员的签字才行。”说着,就将两瓶酒拎起来,放到一旁的办公桌上。 把酒放好以后,中年女人盯着地上那一堆我们购买的东西,皱着眉头说:“女指挥员同志们,你们买的东西好像严重地超过了许可的范围。请你们出示自己的军人证,我好确认能让你们买走多少东西。” 尼娜等她一说完,便从上衣兜里掏出了自己的军人证递了过去。而乌兰诺娃在掏了半天兜以后,惊呼一声:“哎呀,我忘记带证件了。” 中年女人听到乌兰诺娃这么说,立即公事公办地说:“女指挥员同志,既然你的证件忘记带了,那么你们只能购买一个人的分量。”说着,便招呼柜台后面的售货员,让她们把摆在地上的东西搬走。 “等一下,”我看到有两位漂亮的女售货员准备从柜台后走出来时,连忙抬手制止了她们,随后我在几人惊诧的目光中,从挎包里掏出了自己的军人证,递给了中年女人,客气的问:“不知道加上我的证件,是否能买这么多东西?” 中年女人接过我手里的证件,很随意地看一眼后,抬起头望着我,脸上露出了轻蔑的表情,正当她想说话时,忽然浑身一震,感觉又将军人证凑近眼前仔细看了看,顿时她的嘴就变成了o型,半天都合不拢,大概是被我的身份惊呆了。 她满脸堆笑地将军人证还给我,结结巴巴地说:“将军同志,我是这家商店的经理,您您穿的是是便服,我我没有能能认出您,请将军同志原谅!” 我接过军人证,放进了挎包,冲她摆了摆手,口气温和地说:“这位女同志,你不要紧张,您也是在按章办事,做的一点都没错。”说完,我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商品,轻轻地叹了口气,问道,“这些东西我们都可以买走吗?” “没问题没问题,将军同志。”商店经理点头哈腰地说:“别说这么点东西,就算再多十倍也能买。” 我笑着说:“别说再买十倍了,就这些东西,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弄回家呢。” “放心吧,将军同志。”见我没有责备自己,商店经理顿时又变得精神起来,她主动说道:“我们店里提供送货业务,我待会儿派人开车将这些东西给您送到家里去。” 乌兰诺娃见商店经理向我服软,便用手指着桌上的两瓶伏特加问:“那两瓶酒,我们可以一起带走吗?” “可以可以,”商店经理春风满面地对乌兰诺娃说:“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再买两瓶。”说完,她又把目光转到了我的身上,献殷勤地问:“将军同志,我们这里今天刚到了一批苹果,您顺便再买点吧?” 听说有新鲜的水果供应,尼娜和乌兰诺娃的眼睛都亮了,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到了我的身上,等我拿最后的主意。 我指着地上的那一堆东西,对两人说道:“我还不知道身上的钱,够不够付这些食品的账单呢。” “将军同志,”商店经理主动对我说:“你们现在买的东西,一共是23卢布。假如您的钱不够,我们帮您送货的工人可以到您的家里去取。” 经理所报出的价格,远远低于我的预期,见自己手里的资金还剩下不少,便吩咐尼娜和乌兰诺娃:“你们两人还需要什么,就尽管去挑吧。” 尼娜微微摇了摇头,笑着对我说:“不用了,丽达,该买的东西都买了。” 我再次看了看地上的东西,扭头问经理:“请问你们这里有食用油、盐巴和火柴吗?” 经理听后,连忙使劲地点了点头:“有的有的,请问您还要什么?” 我从挎包里掏出了钞票,从里面数了25卢布递给了经理,吩咐她说:“除了我刚刚说的东西,再给我们来点苹果,凑够25卢布的商品。” “好的,将军同志,我这就帮你安排。”经理说完后,快步地朝最近的一个柜台走去,朝站在后面的售货员吩咐了几句。那名售货员点了点头,转身推开一扇紧闭的房门走了进去。 过了没多久,女售货员带着两个男人从屋里走了出来,他们的肩上扛着麻袋,手里提着两个装满食用油的玻璃瓶。经理连忙移开了一个柜台,让几人从柜台后面走了出来。她带着几人来到我的面前,向我进行说明:“将军同志,这是二十公斤苹果,和四瓶食用油,以及两包食盐和二十盒火柴。” “谢谢您,经理同志。”虽然从进门开始,经理对我的态度就不太友好,但她现在所做的一切却令我非常满意,因此我客气地对她说:“麻烦您派人帮我们把东西送回去。” “没问题,”经理说着走到了桌边,拿起了本子和一支笔,礼貌地问道:“请问您的住址在什么地方?” 我扭头望向在一旁喜形于色的尼娜和乌兰诺娃:“把你们两人的住址告诉给经理同志吧,她会安排人帮我们把东西送回去的。” 看到经理指挥她的手下,将堆在地上的东西,一一地搬上店外的一辆马车,我心里不禁在暗自感慨:这个商店里所摆放的东西,绝对比普通老百姓能进入的那些商店里的东西要好,勉强能算得上是特供商品,没想到我这个将军,在地方上居然能享受到这样的福利,真是太出人意料了。 等装车完毕后,我挥手向商店经理告别,然后和尼娜、乌兰诺娃她们两人一起,跟在马车的后面慢慢悠悠地朝回走。 第一千六百一十九章 马伊达内克集中营 我们刚走到半路,就被一群乞丐拦住了。这群乞丐几乎都是清一色骨瘦如柴的女人,她们身上的衣服又旧又破,甚至还有人穿着竖条纹的囚徒服,胸前有一个巨大的黄色六角星,代表着她们是犹太人。 尼娜她们显然认识这些人,在和其中一个包着黑头巾的女人聊了几句后,便从车上搬下了几袋面粉和大麦交给她们,甚至还给了一麻包的苹果。 等到我们重新上路后,我好奇地问尼娜:“这些人是哪儿来的,我看你好像认识她们?” “马伊达内克集中营的幸存者,都是一些犹太人”尼娜表情黯然地说:“由于没有食物,她们经常会到城里来乞讨。” “集中营的幸存者?”听了尼娜所说的集中营名称后,我皱着眉想了片刻,却一点印象都没有,我所记得只有奥斯维辛集中营。我摇了摇头,接着问道:“既然她们已经被我军解救了出来,为什么不会自己的家乡去呢?” “集中营里又不光只是波兰的犹太人,还有来自德国、捷克斯洛伐克、荷兰、法国、匈牙利、比利时和希腊的犹太人。”一旁的乌兰诺娃接着说:“这些地方如今还被德国人占领着,她们就算回去,也逃脱不了再次被送进死亡集中营的命运。” 我听到乌兰诺娃说到了死亡集中营,不禁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心里说她怎么会知道这种说法的呢?我的表情被尼娜看在眼里,她连忙对我说:“丽达,你也许不知道,这个集中营里有七座毒气室,每次被送到的犹太人下了火车后,就有由一名营地官员向新来者宣布:他们已经抵达一座中转营,将在此淋浴和消毒衣服,再启程前往不同的劳动营。 在宣布完这些以后,犹太人被带到火车站附近的广场。德国看守将男女分开,男子走一边,而儿童跟母亲走另外一边。妇女儿童在一间木板房里脱掉衣服,妇女的头发被剪掉。接着,她们被迫裸体离开木板房,走入狭窄、围有栅栏的通道,这是经过伪装的通往毒气室的道路。 等受害者都进入在毒气室以后,德国看守就会关闭大门,然后机器开始运转,毒气涌入。不到半小时,室内的人全部死亡,而下一组受害者准备进入。与此同时,尸体被一组名为特遣队的犹太囚徒从另外的出口运出,直接推进焚尸炉。”尼娜在向我讲述这件事时,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恐惧,整个身体一直在不停地微微颤抖着。 我等尼娜说完以后,便停下了脚步。见我不再往前走,尼娜也停下了脚步,好奇地问:“丽达,你怎么不早了,这里离我们住的地方还很远呢。” “尼娜,”我在思索片刻后,果断地对她说:“今天我另外还有事情,就暂时不到你们那里去了。最近我会到别的地方去,如果有什么事情需要你们帮助的话,我会去找你们的。”说完,我向她伸出手,友好地说,“我们就此分别吧,我的好朋友!” 和尼娜她们分开以后,我连衣服都没换,径直朝方面军司令部的所在地走去。到了门口,站岗的战士没能立即认出穿便服的我,执勤的军官拦住了我的去路,客气地问:“这位姑娘,请问你到这里来有什么事情吗?” “我是奥夏宁娜,”我立即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并掏出自己的证件朝对方晃了一下:“我有急事要见司令员同志。” 军官连忙闪到了一旁,给我让出了通道。当我快步从他面前经过后,还听到他在后面提醒我:“副司令员同志,司令员和参谋长都在指挥部里。” 我走进指挥部,看到罗科索夫斯基和马利宁以及几名作战参谋,正围着地图在讨论着什么。听到我急促的脚步声,罗科索夫斯基扭头望过来,等看清楚是我以后,不禁好奇地问:“丽达,你怎么穿着便服,是刚从什么地方逛完回来吗?” 说完这句话,他不等我说什么,转身对着那些已在桌前站直身体的参谋说道:“好了,事情就这么定了,你们立即回去执行吧!” 参谋们答应一声,集体转身离开。罗科索夫斯基朝旁边空着的位置抬了抬手,示意我坐下,随后问道:“丽达,你这么急着赶过来,有什么要紧事吗?” “元帅同志,”我把挎包往椅子后背一挂,立即就迫不及待地问道:“我想问问马伊达内克集中营是怎么回事?” “马伊达内克集中营?”罗科索夫斯基把这个地面重复一遍后,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地起来:“我军在七月下旬解放了这个集中营,目击者给我讲述的情况使我永生难忘,法西斯匪徒在这个集中营里杀害了约150万人,其中包括大量的老人、妇女和儿童。他们在集中营里所实施的法西斯兽行,是对人类最严重的犯罪。” 听说在马伊达内克集中营里有差不多150万人遇害,我不禁被这个惊人数字惊呆了。就在我膛目结舌,说不出话的时候,马利宁走了过来,好奇地问我:“丽达,你想了解这个集中营的情况吗?” 在看到我点头表示肯定后,马利宁开始向我介绍起这座集中营的情况:“伊达内克集中营,位于卢布林东南四公里。建立这个集中营的目的,是消灭第三帝国的敌人、协助灭绝犹太人、参与驱逐和‘重新安置’住在普通政府扎莫希奇地区的波兰人。 马伊达内克集中营占地667 英亩,位于连接卢布林、扎莫希奇与海乌姆的公路旁。周围环有带高压电的双层带刺铁丝网和19座瞭望塔,塔中有士兵站岗,以防有人逃跑。该集中营由五部分组成:22座牢房、7间毒气室、2个木制绞刑架、1座小型焚尸炉和其它形形色色必不可少的建筑:例如储藏室、工场、洗衣房和煤炭储藏室等。 这个集中营在1941年9月建立,十月便有第一批囚徒抵达马伊达内克。在接下来的两年半时间里,一批批囚徒接踵而至,其中有来自苏联战俘营的,也有来自其它集中营的,比如来自萨克森豪森、布痕瓦尔德、达豪、奥斯威辛、诺因加默和弗洛森比格的。 集中营内的其他囚徒包括:德国人搜捕的或以前囚禁在其它地方的波兰平民;波兰、德国、捷克斯洛伐克、荷兰、法国、匈牙利、比利时和希腊的犹太人;白俄罗斯和乌克兰的非犹太人;扎莫希奇地区被赶出家园的波兰农民。1943年4月的华沙隔都起义后,数万犹太人被从华沙驱逐到马伊达内克。1943年8月,比亚韦斯托克的隔都遭到清除后,那里的数千犹太人也被送到这里。” 罗科索夫斯基耐心地等马利宁说完这些让人有些枯燥的数据后,好奇地问我:“丽达,你怎么会突然想起问这个集中营呢?” “元帅同志,情况是这样的。”我连忙将今天在路上遇到一群乞丐的事情,向罗科索夫斯基进行了汇报,最后说道:“我就是问问,既然我们已经将她们从德国人的魔掌解救了出来,为什么不好好地安置她们,为她们提供必要的食物和水呢?总不能让这些死亡集中营的幸存者们,都活活饿死吧?” “丽达,你有所不知啊,我们也有自己的难处。”罗科索夫斯基叹了口气说:“我们经过仔细的甄别,发现大多数人的家乡,目前哦度还处于敌占区,要是贸然将她们送回来,等于是让她们去送死。 我们将她们留置在集中营里,留下了少量的部队看守她们,但并没有限制她们的自由,她们能自由地出入集中营,否则你也不会在卢布林的街头看到她们。” 罗科索夫斯基的这番话,根本每一提及为什么没有向集中营的幸存者提供食物和水,我只能再将此事提一次:“假如她们有足够的食物和水,那么就不会到卢布林来乞讨。” “丽达,这件事你错过元帅同志了。”马利宁从我的话中听出了不满情绪,连忙向我解释说:“救济这些犹太人的任务,一直是由波兰新政府来负责的,我们每天都提供给他们大量的食品。至于这些东西为什么没落到犹太人的手里,这个就不好随便猜测了。” 当我搞清楚来自马伊达内克集中营的幸存者,沦落在卢布林街上乞讨,并不是罗科索夫斯基的原因后,便意识到自己错过对方了,连忙红着脸对罗科索夫斯基说:“对不起,元帅同志,是我错怪您了!” 罗科索夫斯基摆了摆手,大度地说:“丽达,没关系,你是没有搞清楚具体的情况,有所误会也是在所难免的。”他停顿了片刻,又继续说,“当我军在七月逼近马伊达内克集中营时。德国人为了掩饰自己罪行,烧毁了大焚尸炉和其它建筑。不过,他们急于离开集中营,忘了摧毁大多数牢房和毒气室。 我军在7月24日解放了马伊达内克集中营,意外地发现了里面居然还有七八百名幸存的囚徒。除了大多数是犹太人外,还有大概五十人是我军的被俘人员。” 听说在集中营里还剩下了几十名我军的被俘指战员,我不禁眼前一亮,“元帅同志,这些被俘的指战员在什么地方?” “还能在哪里,当然是在马伊达内克集中营里。”罗科索夫斯基有些惋惜地说:“我去见过这些人,个个都瘦得像骷髅似的,仿佛风一吹就会倒。看到他们这个样子,我便打消了将他们补充进部队的打算。” 为了搞清楚这些被俘的战士是如何幸存下来的,我继续问罗科索夫斯基:“元帅同志,您知道他们是怎么生存下来的吗?” “这些人都是被纳粹挑选出来,专门负责将毒气室里的尸体,拉到焚尸炉去的特遣队。”马利宁面如寒霜地说:“德国人为了防止秘密的泄露,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更换了一批特遣队员,被换下来的人都会被直接送进了毒气室。他们的运气还不错,德国人逃走时太慌乱了,所以将他们遗忘掉了。” 我等马利宁说完后,小心地问道:“我想问问那些被我们抓住的集中营看守,是如何处置的?” 马利宁打着官腔说:“如果换了从前,这些被俘的看守,将会被直接枪毙掉。但由于在集中营有大量的盟国记者来采访,所以我们只能先将这些战俘关起来,等战争结束后,再对他们继续审判,并根据他们的罪行来进行判决。” 听马利宁这么一说,我心里就明白,马伊达内克集中营的大多数看守可以逃脱一死了,最多判他们一个无期徒刑。只有少数的倒霉蛋,最后才会被判处枪决或上绞刑架。 “丽达,再过几天,你就要指挥部队对华沙发起进攻,我建议你去看看那些幸存的战俘,”罗科索夫斯基主动向我建议说:“没准这些在接下来的战斗中,能派上不少的用途。” 对于罗科索夫斯基提出的这个建议,我有些迟疑地回答:“元帅同志,你不是说他们骨瘦如柴,连阵风都能把他们吹倒吗?这样的人还怎么去打仗?” “你可以先把他们编入部队,等他们的身体恢复到理想状态后,就可以让他们参加战斗了。”罗科索夫斯基强调说:“这些人在法西斯的集中营受尽折磨,因此他们准备前往任何危险的地方,凡是能够报复可恨的敌人的地方,他们都愿意去。” 我非常赞同罗科索夫斯基的这种说法,随着我军向柏林的推进,会有越来越多的集中营和战俘营被我们解放,假如不把数以万计被解救出来的战俘编入部队,未免太暴殄天物了。因此我果断地说:“元帅同志,请您为我安排一下,我想立即到马伊达内克集中营,和这些幸存的战士们谈谈。” 第一千六百二十章 华沙作战计划 不过对于我的这个请求,罗科索夫斯基在思索片刻后,还是态度坚决地拒绝了:“不行,丽达,对华沙的进攻即将开始,在这种时候,我绝对不能让你去马伊达内克集中营。要知道一位高级指挥员在愤怒的情况下,很容易做出错误和冲动的决定,这样对指挥作战是非常不利的。” “丽达,元帅同志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马利宁可能怕我有什么想不通,还特意向我解释:“他担心你去了集中营,见到那种惨状,没准会一怒之下将所有的俘虏都杀掉。当年在彼得里谢沃村的错误,可不能再犯啊。” 马利宁的话,让我想起当年莫斯科大反攻时,我就是因为看到卓娅被残害的遗体后,将俘虏一个不剩地全部枪毙了,为此还受到降职处分。罗科索夫斯基不让我去集中营的原因,可能是担心我看到里面的惨状,会因为愤怒和冲动,将那些被俘的德国看守全部杀光。在目前的情况下,要是再一次被降职,估计就没有什么翻身的希望了。 在理解了罗科索夫斯基的意图后,我立即打消了去集中营的念头,但还是有些不甘心地问:“元帅同志,不知道我什么可以见见那些幸存的战士?” “你明天先去古谢夫那里,”罗科索夫斯基表情如常地说:“我会派人带他们去见你的。” 第二天,我准时来到了古谢夫的第47集团军司令部。 和对方简单地寒暄过后,我就开口问起即将进行华沙作战一事:“古谢夫将军,波兰军出动一个师,我们就出动六个营,兵力是不是太少了点?” 听到我这个疑问,古谢夫连忙回答说:“副司令员同志,你就放心吧,别看我们只有六个营三千人,但他们都是从步兵第77军、第125军和步兵第397师以及其它直属部队里挑选出来的精锐,战斗力完全能和一个近卫师相媲美。” 古谢夫说完后,见我沉默不语,又继续补充说:“目前我军主力云集在维斯瓦河东岸,只要突击部队在西岸的华沙城内站稳脚跟,我们的部队就能源源不断地渡河过去增援他们,我觉得通过这次战斗来解放华沙,还是完全有可能的。” 我对此次战斗的前景,却远没有他这么乐观,别说部队的战斗力只能相当于一个近卫师,就算相当于十个也没有用处。面对德军精锐的装甲部队,这些轻装部队就算突进了华沙城,也只是待宰的羔羊。 为了让他对当前的形势有个清醒的认识,我等他说完后,才开口缓缓说道:“古谢夫将军,根据我们掌握的最新情报,华沙城里的起义军,是忠于流亡政府的克拉约夫军,忠于卢布林政府的柳多夫军,以及其它抵抗力量所组成的约五万人的部队。他们利用相当简陋的武器装备,向华沙城内的德军政机关、警察局、军火库、发电厂、医院等重要设施发起进攻,企图依靠盟军的空投来获得武器弹药和各种补给,一直坚持到我军的到来,并里应外合地光复他们的首都。 但他们显然高估了盟军的能力,再加上内部的不团结,在和德国人的较量中,渐渐处于下风。他们是在这种情况下被迫向我们求援的,希望能通过我军所发起的攻势,来减轻他们所承受的压力。” 说到这里,我忍不住哼了一声:“德国人在华沙附近集结了包括骷髅师、维京师和戈林师在内的大量军队,面对德军最精锐的部队,我们的战斗都会非常艰难,更别说没经过什么训练的华沙起义军了。” 古谢夫听完我的长篇大论后,沉默了很久,然后小心地问道:“副司令员同志,听你的口气,好像认为我军在几天后的战斗,并不能取得理想的战果。” “古谢夫将军,假如让我来选择的话,我会取消这次作战。”我盯着古谢夫一字一顿地说:“因为这次战斗除了让我们的指战员白白牺牲外,我看不到任何成功的希望。” “可是可是”古谢夫听到这里,有些慌乱地说:“这个作战计划已经由方面军司令部上报给了统帅部,并得到了批准,并且我们的指战员也做好了战斗准备。要想再临时取消,我觉得是不可能的。” “没错,古谢夫将军,你说得对,既然上级已经下达了进攻命令,那么我们就只能去执行。”大战在即,我知道不能过多地打击指挥员的信心,连忙岔开了话题:“波兰第三师的师长斯坦尼斯瓦夫加利茨基上校在什么地方?” “波兰军第三师就驻扎在附近,师部离我们也不远。”古谢夫连忙向我报告说:“假如您想见他的话,我打个电话请他过来。” “可以,”想到几天后的战斗,可是波兰军唱主角,如果在战斗中不了解清楚这位师长是什么样的人,我的心里可不踏实,要是再像上次那样,在德军的炮火下一触即溃,我军的六个营就成了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因此听古谢夫这么一说,我便连忙点着头,忙不迭地说:“请他过来一趟。” 古谢夫打完电话后,对我说:“上校说了,他最多五分钟就能赶到。” 我点了点头,接着问道:“古谢夫将军,你了解这位上校吗?” 他听完我的问话以后,楞了片刻,随即就猜到了我的画外之音,连忙笑着说:“副司令员同志,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担心不了解在这次的战斗中,也像上回一样,被德军打得落花流水吧?” 见我点头表示肯定,他又接着说:“放心吧,这位加利茨基上校是一位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指挥员,德军入侵波兰后,他就领导一支游击队在国内打游击。后来部队在德军的围剿中丧失殆尽,他便带着几名游击队员,穿越漫长的战线到达了我军防区,成为了我们的一员。” 听完古谢夫的介绍,我的心里多少踏实了点,即将会面的这位加利茨基上校毕竟是上过战场的,相信在他的指挥下,波兰军在华沙城里的表现也不会太丢人。 不过加利茨基上校没到,却有一名军官走进了指挥部。古谢夫看到这位军官时,脸上露出了迷惑的表情:“军官同志,你是谁?” 军官没有搭理他,而是面向我敬了一个礼,随后态度恭谨地报告说:“副司令员同志,我奉元帅同志的命令,将那些战士给您带来了。” 没等我说话,外面又跑进来一名军官,他显然是古谢夫的部下,他直接来到古谢夫的面前,敬礼后报告说:“司令员同志,波兰军的加利茨基上校到了。” 古谢夫听完部下的报告后,没有立即答复对方,而是将目光投到了我的身上,似乎在等我做出最后的决定。 既然波兰军的指挥员到了,接见那些来自集中营的战士一事,只能暂时向后推了,因此我对那位军官说:“军官同志,你先带他们到附近找个地方休息一下,等这里忙完了,我再抽空见他们。” 等那位军官离开后,我扭头冲古谢夫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让加利茨基上校进来。古谢夫在得到了我的许可以后,才纷纷那名部下:“去请加利茨基上校进来!” 片刻之后,一位身材高大,穿着波兰军服的中年人便走进了屋里。他来到古谢夫的面前,笑着伸出手,礼貌地说:“您好,将军同志,我们又见面了!” 古谢夫客气地和对方握了握手,随后向对方介绍我:“上校同志,我来给您介绍了一下,这位是方面军副司令员奥夏宁娜将军,这次对华沙的进攻,将由她全权负责。” 我本以为加利茨基上校听到我的名字后,脸上会露出失望的表情,毕竟要让中高级军官要接受一个女人的指挥,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没想到他在听完古谢夫的介绍后,居然在原地来了一个立正,并抬手向我敬礼,恭恭敬敬地说:“您好,方面军副司令员,很高兴在这里见到您。能接受您的指挥,是我和波兰第三师全体官兵的荣幸。” 我被他的这种反应搞糊涂了,一边和他握手一边好奇地问:“上校同志,您认识我?”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我曾经多次听贝林格将军提起您,他说您是一位了不起的指挥员。”加利茨基上校态度恭谨地对我说:“我希望我的部队能在您的指挥下,在解放华沙的战斗中立下不朽的功勋。” 虽然方面军司令部制定了进攻华沙的计划,但只是一个很笼统的计划,要想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取得战果,就必须由我和波兰军的代表来完善细节。等我们几人在桌边坐下后,我望着加利茨基问道:“上校同志,不知道你们师有详细的作战计划吗?” “有的,副司令员同志。”加利茨基上校说着便站起身,从背着的公文包里掏出了一张叠的四四方方的地图,摊开后放在桌上,随即礼貌地说道:“请允许我为您介绍一下我师的作战计划。” 在看到我点头允许后,他继续往下说:“当苏军的炮火撕开德军的防线之后,我师将华沙的东南方向突入城中。攻击重点将在南布拉格区,我们的进攻部队将沿着卢贝尔斯基大道和泽申斯基大道向西北方向突击。 在夺取了维斯瓦河边的联盟广场后,我们的部队将在这里重新进行集结。等到苏军的部队到达后,我们再从这里强渡维斯瓦河,进入华沙城的西面” 我耐心地等他讲完了波兰第三师的进攻计划后,忽然觉得如果波兰军真的按照这种打法,要想渡过维斯瓦河,并在华沙的西部站稳脚跟和在城里战斗的起义军会师,倒还真有一定的可能。 加利茨基上校见我盯着桌上的华沙地图连连点头,便试探地问:“副司令员同志,您看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上校同志,您瞧瞧这里。”我指着维斯瓦河边的联盟广场,对加利茨基说道:“在广场的西北方向,是华沙东站和维兰斯克车站,在你的计划中,为什么没有考虑夺取这两个火车站呢?” 加利茨基望着我,又瞧了瞧古谢夫,随后回答说:“副司令员同志,您应该知道,德国人在这两个火车站里驻扎了重兵,我们没有那么多兵力和他们在这些地区进行反复的争夺。” “上校同志,”我见他丝毫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便板着脸提醒他说:“假如你不派部队夺取这两个火车站,那么坚守在这里的敌人,随时有可能出动兵力来切断你们的后路。你总不至于认为仅仅凭你们一个师的兵力,就能完全肃清城里的所有德军吧?” “城里的起义军已经派人和我们联系过了。”加利茨基听我这么说,却不以为然地回答道:“只要我们的部队一渡过维斯瓦河,他们就会抽调兵力来支援我们。只要我们前后一夹击,就能迅速地肃清维斯瓦河西岸的德军,为后面的部队开辟道路” “等一等,上校同志。”我没等他说完,便抬手打断了他后面的话,然后很不客气地问:“你真的以为在你们渡河以后,起义军能抽调兵力去支援你们?” “应该会吧。”见我把话说得如此严厉,加利茨基也变得有些底气不足,过了好半天,他才喃喃地说:“是城里的起义军主动和我们联系的,我想他们不会临时变卦吧?” “上校同志,”为了打破他不切实际的幻想,我加重语气说道:“不要把幻想寄托在别人的身上,起义军都自身难保了,哪里还顾得上你们。假如你真的抱着这种心态去指挥作战,就算部队渡过维斯瓦河,在西岸也站不住脚,很快就会被德国人赶回来的。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牺牲,以及取得理想的战果,你的这个作战计划必须进行调整。” 第一千六百二十一章 特别的战斗(上) (感谢书友安塔莉雅的万赏飘红) 话一出口,我察觉他的身子一顿,随后他望着我表情凝重地说:“副司令员同志,这个作战计划可是我召集所有团以上军官,研究了两天才做出来的,我们都认为这个计划是完全可行的。” “上校同志,虽说人多力量大,但人多想出来的计划,却不一定适用。”我继续向他指出计划中的不妥之处:“在你们计划攻击的路线上,德国构筑了多少道防线,摆了多少的部队,这些部队的战斗力如何,这些情报,你们都掌握了吗?” 加利茨基沉默不语。 古谢夫连忙出来打圆场:“副司令员同志,敌人防守得太严密,我们的侦察兵根本无法混进城,和城里的起义军取得联系,所以你说的这些情报,到目前为止,我们还一无所知。” 我听到古谢夫这么说,心里顿时哇凉哇凉的,心说你们胆子可真够大的,连敌人的情况都没搞清楚,就敢制定进攻华沙的作战计划?同时也明白上级为什么会让我来负责此事,无非就是因为我熟悉巷战的战法,可能是希望我在战局不利的情况下,能让更多的指战员从城里安全地撤回来。 “不行不行,”古谢夫的话一说完,我就摇着头反驳道:“这个进攻计划必须进行调整,否则我担心进入华沙的部队,有全军覆灭的危险。” “全军覆灭?!”我的话将屋里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过了好半天,古谢夫才喃喃地说:“副司令员同志,情况不会像你想象得那么糟糕吧?要知道我集团军和第70集团军,都驻扎在离华沙城不远的地方,一旦有什么意外发生的话,我们还可以去增援。” 古谢夫的话,让我有些哭笑不得。上级之所以只派出六个营的兵力,配合波兰第三师进攻华沙,并不是真的想拿下华沙,而是想摆出一个姿态,表明我军对华沙城内进行的战斗,并非是不闻不问,而是予以了积极的援助。 但有些话,我心里明白,却不能随便乱说,我只能岔开话题来转移大家的注意力。我又看了一会儿面前的地图后,抬头问加利茨基:“上校同志,在华沙城内的维斯瓦河上,有四座桥梁吗?” “没错,副司令员同志。”加利茨基点着头回答说:“可惜德国人为了防止我军通过桥梁,冲进华沙的西区,已经将这些桥梁都全部炸掉了。所以我的部队在夺取联盟广场之后,必须重新进行集结,并在这里等待渡河器械运到” “上校同志,我还是刚刚的那个问题。”我用手在两个火车站的位置点了点,随即说道:“你们为什么不优先夺取火车站?假如火车站落入我军的手里,我们就能通过铁路,将你们所需的武器装备,甚至增援部队,源源不断地运进华沙城去。” “通过铁路将兵员和武器装备运入城中?”加利茨基瞪大了双眼,盯着面前的地图,用难以置信的语气说道:“这能行吗?” 古谢夫则饶有兴趣地问:“副司令员同志,您打算怎么做,说说您的打算吧?” “既然德国人已经城内的桥梁炸毁,那么就算城东遭到我军的进攻,城西的守军也无法进行增援。”我用手指着地图,向大家讲述起自己的作战方案:“波兰军和我军进入华沙城内之后,立即兵分两路,波兰军已经按照原有的路线,向联盟广场前进。而我军部队则顺着格罗霍夫斯基大街,向位于河边的两个火车站攻击前进。等占领火车站之后,再派出一部从动物园方向渡过维斯瓦河,配合波兰军继续向华沙城纵深推进。” “我有个问题,”加利茨基等我说完后,开口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在华沙北面十几公里外,有德军的一个装甲师,假如他们南下投入战斗的话,我们到时该怎么应付?” 听到加利茨基的合格问题,我顿时恼火地问道:“难道你们在作战计划中,就没有考虑过北面的敌人一旦南下,你们该如何应对吗?” 两人不约而同地摇摇头后,加利茨基回答说:“副司令员同志,只要我军冲进城里,与正在和德寇浴血奋战的起义军汇合,就能帮助他们坚持到苏军解放整座城市为止。” 天真,真是太天真了,我在心里这样评价了加利茨基后,扭头问古谢夫:“阿斯卡列波夫将军在什么地方,还在河西的普瓦维登陆场吗?” “没有,”古谢夫摇着头说:“我已经换了别的部队,到河对岸去接替了普瓦维登陆场的防务,如今阿斯卡列波夫和他的部队正在维斯瓦河东岸休息。”在说完这几句话以后,他试探地问我,“你找他有事情吗?” “是的,古谢夫将军。”我肯定地回答说:“我打算让他和加利茨基上校一起,在华沙城内去指挥部队。” “但是,但是,”古谢夫听我这么说,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目前近卫第77师在战斗中减员特别厉害,可能无法担任攻坚任务。” “你不是抽调了六个营的兵力,组成了突击集群,准备配合波兰军的进攻么?”我向古谢夫解释说:“这支部队虽然是从各部队挑选出来的精锐力量,但是缺乏统一的指挥,我打算让阿斯卡列波夫将军在担任前敌指挥一职。” 我趁着古谢夫起身给阿斯卡列波夫打电话的工夫,对加利茨基说:“上校同志,在华沙城里的战斗,将由您和阿斯卡列波夫将军来联合指挥。一旦夺取了两个火车站之后,我们就能通过铁路,将你们所需要的渡河器材、武器弹药、军用物资以及补充的兵员,通过铁路运送到城里。” 虽然我没有强调联合指挥部由谁来负责,但加利茨基却主动向我表态:“副司令员同志,请您放心,我一定会服从阿斯卡列波夫将军的命令,执行好您制定的作战计划。” 阿斯卡列波夫接到古谢夫的电话,匆匆忙忙赶到指挥部来接受新的作战任务,看到我也在这里,显得特别意外:“副司令员同志,真没想到,您也在这里。” 我冲他点了点头,也没有兜圈子,而是开门见山地说:“师长同志,我今天把你叫到这里来,是准备让你指挥一支部队,协助加利茨基上校的波兰第三师,强渡维斯瓦河,进入华沙的河西部分,和那里正在进行着艰苦卓越战斗的起义军汇合。” “副司令员同志,我想知道,我能指挥的部队有多少?”阿斯卡列波夫也直截了当地问:“我们的作战意图是什么,夺取华沙城还是仅仅与城内的起义军会师?” “你所指挥的部队只有六个营。”我没有隐瞒阿斯卡列波夫,而是向他交了实底:“你们的任务,就是配合波兰军冲入华沙,强渡维斯瓦河,与在城西战斗的起义军汇合。”接着我将自己刚刚制定的作战计划,向他详细地讲了一遍。 在送走阿斯卡列波夫和加利茨基后,我觉得有必要回司令部,和罗科索夫斯基好好谈谈进攻华沙的事情,在我看来,这次的进攻计划简直就像是儿戏,也不知道是怎么通过上级审核的。 当我走出指挥部时,却看到外面的停车场上站着一群穿竖纹服装的囚徒,虽然人数不多,只有四五十人,但他们依旧在排列整齐的队列中站得笔直。从他们身边经过的指战员,都用奇怪的目光望着他们,甚至还在小声地议论着什么。 我望着这些穿着囚服的囚徒,心想他们是不是从那个监狱里逃出来的。但转念一想,应该不会,如果真的是逃犯,他们不会傻乎乎地站在这么起眼的地方,等着人来抓他们,估计早就逃之夭夭了。 就在这时,从旁边走过来一名军官,抬手向我敬礼:“副司令员同志,这些都是我们从集中营里解救出来的战俘,上级命令我将他们带到您这里,交给您处理。” 我认出对方就是刚刚到司令部里找我的军官,便冲他点了点头,礼貌地说:“谢谢你,上尉同志。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 “我叫卡西里,在方面军警卫处工作。”军官恭恭敬敬地回答说:“请问还有什么能为您效劳的吗?” 我看了一眼停车场上站着的那些站得笔直的战士,随口问卡西里上尉:“上尉同志,你是一个人来的吗?” “不是,”上尉摇着头回答说:“为了将这些战士运到这里,我们一共来了一辆吉普车和两辆卡车。” 我等上尉说完后,连忙转身叫过站在门边的执勤军官,吩咐他:“军官同志,麻烦你先找个地方将停车场上的这些同志安置好。”看到军官朝那群战士跑去时,我又对卡西里说,“上尉同志,我搭你的便车回一趟方面军司令部,我有重要的事情要找元帅同志。” 第一千六百二十二章 特别的战斗(中) 我回到方面军司令部时,发现指挥部是一片忙碌的景象,情报参谋、通讯参谋在屋里来回穿梭忙碌着。而罗科索夫斯基和马利宁也站在墙边,指着挂在上面的地方,在认真地研究着什么。 我左右张望了一下,见指挥部里的所有人都在忙碌,没人注意到我,便快步地走到了罗科索夫斯基的身后,想听听他正在和马利宁研究什么。 没想到罗科索夫斯基却发现了我的到来,他转过身面对我问道:“丽达,你都和波兰军的同志谈好如何进攻华沙的细节了吗?” “是的,元帅同志。”我在给了他一个肯定的回答后,随即问:“我想问问,我们用于进攻华沙的部队,是不是太少了点?要知道德军在华沙前沿地带集中了骷髅师、维京师、戈林师、第19坦克师以及两个步兵师组成的强大集团,我们这么点兵力投进去,那不是和送死差不多吗?” “丽达,你有所不知,六个营的部队,已是我们能动用的机动兵力的极限了。”罗科索夫斯基见我一脸不高兴的样子,便向我解释说:“为了粉碎德军在华沙附近的重兵集团,我们今天发起了新的进攻战役,投入了第70集团军和波兰第1集团军的一部,对华沙以东的普拉加郊区发起了进攻,目前战斗正在激烈地进行着。” 我抬头望着地图上代表敌我双方的红蓝箭头,发现假如我军不对普拉加郊区发起进攻,牵制和消灭敌人的大部兵力的话,那么几天后,波兰第三师对华沙城所发起的进攻,就将成为一次自杀行动。 见我迟迟不说话,罗科索夫斯基又继续说道:“从军事的角度来说,当我们粉碎并夺取了普拉加以后,才是华沙举行起义的最合适时机。只要起义军从华沙的内部向东突击,占领横跨维斯瓦河的桥梁,我们方面军的部队再向西突击,两个拳头加在一起,就有可能一下解放华沙并守住它。”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叹了口气:“但是我从波兰同志处得知的消息和方面军司令部得到的大量材料都表明,起义的领导者千方百计不让起义者与红军建立任何联系。他们只忠于伦敦的流亡政府,而我们在他们的眼中,则和德国法西斯一样是侵略者。” 听到侵略者这个词汇时,我只是轻轻地哼了一声。心说这些人真是不知好歹,红军指战员付出了巨大的牺牲,就是为了将你们从德国人的残暴统治中解救出来,谁知你们居然还不领情。 “为了帮助城里的起义军,我们甚至出动了飞机,按照请求对他们的地域提供空中掩护,轰炸和扫射市内的德军。方面军的高射炮部队,也陆续地部署在城市的附近,掩护起义军不受敌人空军的袭击,而地面炮兵则以火力压制敌人的火炮和迫击炮,使其不能向起义军射击。”罗科索夫斯基可能为了让我更加了解华沙附近的实际情况,对我说了很多,“为保持通信和校正炮火,我们还向城里空投了军官。对于我们空军和炮兵所取得的战果,从华沙突围到我们驻地的同志,都是交口称赞,他们说德国人的飞机这两天甚至不敢飞到他们驻地的上空。” 关于苏军向华沙城里空投联络官一事,在后世的很多帖子里,都言之凿凿地说这是子虚乌有的事情,不过是苏联方为了回应盟国指责他们对华沙起义军见死不救举动的行为而已。此刻听罗科索夫斯基提起此事,我连忙追问道:“他们和城里的起义军联系上了吗?” 罗科索夫斯基点了点头,说道:“虽然有些军官在跳伞时,因为各种意外而牺牲,但还是有不少通讯军官和炮兵观测员,成功地找到了还在城里战斗的起义军。不过属于克拉约夫军的起义者,对他们表现得却十分冷淡,虽然我们已经联络密码告诉了起义军的最高指挥官,但对方始终没有和我们进行过联系。我们只能是通过那些侥幸从城里突围出来的起义者,来了解城里所发生的情况。” “克拉约夫军的行为,的确让人觉得很可疑。”马利宁接着说道:“虽然他们在和德国人进行着战斗,但我觉得他们始终还在进行反对苏联、反对在卢布林建立的波兰政府、反对波兰第1集团军的行动。起义军的主要领导人,始终只忠于伦敦的流亡政府,根本不想与我们进行合作。” 罗科索夫斯基和马利宁的一番话,让我忽然觉得自己指挥的这次战斗,有点多此一举。让指战员们付出巨大的代价,去帮助一帮不知道感恩的白眼狼,我在心理上就有点受不了。 不过我刚刚提出自己的看法,罗科索夫斯基便抬手制止了我:“不管起义军的领导者是否是一个政客,但华沙我们始终还是要解放的。所以你要顾全大局,想办法在华沙的西部站稳脚跟,以帮助我们的主力陆续进入华沙城。” “好吧,元帅同志。”既然罗科索夫斯基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我再反对也是没有任何用处,于是我只能点着头说:“我一定会努力打好这仗的。” 我们的谈话,很快被参谋送来的战报打断了。罗科索夫斯基看完其中的一份战报,随手递给了我:“这是贝林格将军发来的电报,他说他的部队刚刚接近普拉加郊区,就得到了当地群众的帮助,他们不光给波兰第1集团军的战士送水送饭,甚至还帮着卫生员将战场上的伤员抬下来。” “从战场上帮着抬伤员?”我听罗科索夫斯基这么说,赶到非常意外,打了这么多年的仗,好像还没有遇到过当地群众自发组织起来,帮我们到战场上抬伤员,要知道那可是九死一生的活啊。 罗科索夫斯基扭头望着马利宁,如释重负地说:“参谋长同志,看来波兰人民对我们的军队,还是非常支持的!” “元帅同志,不知道我军什么时候能拿下普拉加?”我等罗科索夫斯基一说完,立即迫不及待地问道。 听到我的这个问题,罗科索夫斯基想了想,随后说道:“按照计划,夺取普拉加的战斗,将在本月14号完成。一旦肃清了普拉加的敌人以后,方面军所属部队就能尽可能地靠近维斯瓦河边,这样一来,你们进入华沙城内所承受的压力就能大大减轻。” “元帅同志,”马利宁看完手里的所有战报后,抬起头对罗科索夫斯基说:“目前我军已成功地夺取了德军的第一道防御阵地,激战正在敌人的纵深展开。为了继续扩大战果,我建议,在今天下午把古谢夫将军的第47集团军也投入战斗。” “我同意。”罗科索夫斯基点着头说:“假如古谢夫的部队能在华沙的城郊站稳脚跟,那么丽达接下来所指挥的战斗,就会变得轻松许多。” 面对我军的凶猛攻势,在普拉加的德军开始节节败退。不过不甘心失败的敌人,却集中了优势兵力向崔可夫部队所据守的马格努谢夫登陆场发起了进攻,企图一举将他们赶到维斯瓦河里去。 不过在近卫第八集团军和波兰坦克旅的顽强防御下,德军连续发起的三次进攻,都无一例外地被击溃了,他们在登陆场的我军阵地前丢下了二十多辆被击毁的坦克,和超过五百具尸体后,灰溜溜地朝着华沙方面撤退了。 见马格努谢夫登陆场方向恢复了平静,罗科索夫斯基和马利宁都松了一口气,然后又把精力集中在普拉加方向,因为只有夺取华沙的近郊,才是我们的最终目地。 第一千六百二十三章 特别的战斗(下) 趁着罗科索夫斯基和马利宁在忙碌,我找情报处长要来了此次的普拉加作战计划,想搞清楚他们的作战意图,从中找出对我有帮助的东西。 就在我看完作战计划后,罗科索夫斯基适时出声:“丽达,你也不用有什么负担。让你指挥六个营配合波兰第三师进军华沙西部,主要还是因为你在巷战指挥方面无人能及。我和参谋总部都认为,部队在你的指挥下,一定能取得理想的战果。” 他的话已说到了这个份上,我不禁沉默了。凭心而论,在进军华沙的问题上,不管是朱可夫、罗科索夫斯基还是参谋总部,都采取了放权的方式,不光没有让我们上报作战计划,甚至还倾尽全力向普拉加发起攻击,力图将德军在华沙东面的主要力量都吸引过去。 面对他们的信任,就算我明知道战斗最后无法取得什么理想的战果,但还是硬着头皮回答罗科索夫斯基:“元帅同志,请您放心,我一定会尽全力配合波兰军队进入华沙的。” 在接下来的几天的战斗中,德军在华沙东部的抵抗被我军粉碎了,幸存的部队一部分撤向了北面,和他们部署在那一区域的友军汇合;而另外一部分,则退向了维斯瓦河边,准备凭借那里的建筑物继续进行抵抗。 见到战机成熟,我果断地给阿斯卡列波夫和加利茨基下达了出击命令,让他们趁着城东的守军在我军的打击下,整体防御陷入混乱的有利时机,立即向指定地点发起攻击。 战斗打响后,由于波兰第三师里有大量从华沙突围出来的柳多夫军战士,在这些向导的带领下,部队沿着预定的路线,快速地维斯瓦河边推进。直到距离河边还有两三百米时,才遭遇了德军的顽强防御。 背水一战的德军表现得非常英勇,他们躲在建筑物的窗口,朝着街道上跑动的波兰军战士射击和投掷手榴弹,击退了他们一次又一次的进攻。 进攻受挫的加利茨基给我打来了电话,他急匆匆地说:“副司令员同志,我遭到了德军的顽强抵抗,部队伤亡很大,却依旧无法突破敌人的防御,我请求上级提供炮火支援。” “简直是乱弹琴。”古谢夫听到他这么说,立即恼火地说:“我们的部队和敌人几乎已经绞在了一起,如果对那一区域实施炮轰,固然可以摧毁德军据守的建筑物,但势必会造成不小的误伤。” “司令员同志,”古谢夫的参谋长等他一说完,立即着急地说:“要是不摧毁德军的防御,波兰军的同志就无法靠近河边。为了胜利,付出一定的牺牲,还是值得的,别犹豫了,请立即给炮兵下命令吧。” 古谢夫没有发表意见,而是将目光转向了我,等待我来拿主意。 我盯着波兰军受阻的区域,明白假如不能突破这里的话,他们就无法推进到维斯瓦河边的联盟广场。在经过短暂的思索后,我给古谢夫下命令:“将军同志,立即调一个炮兵营进城,协助波兰军的同志向前推进。” “副司令员同志,”古谢夫听到我的这道命令,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要想摧毁德军的防御,仅仅派一个炮兵营,可能还不够吧。” “假如对德军的防御地带实施炮火覆盖,这点炮兵是远远不够的。”考虑到古谢夫和我相处的时间很短,对我所熟练掌握的巷战理论不太清楚,便特别向他说明:“你刚刚也说了,如果用远程炮火对这一地区实施火力覆盖,虽然能摧毁敌人的防御,但同时也容易给我军部队造成不小的误伤。我之所以派一个炮兵营进入交战地带,就是为了让我们的火炮可以实施抵近射击,在敌人的机枪射程之外,让炮兵采用直瞄射击的方式,将敌人的火力点全部摧毁。” 听完我的办法后,古谢夫顿时恍然大悟。他让参谋长去给炮兵打电话的同时,还随口问了我一句:“阿斯卡列波夫师长那里,也需要给他们派一支炮兵过去吗?” “他跟着我那么长时间,巷战方面的技巧,他应该非常熟悉才对。”对于古谢夫的这个提议,我立即予以了否定,“如果他没打电话求援的话,就先不用派炮兵过去。” 等参谋长打完电话回来,我又问起了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参谋长,波兰军部队的渡河器材准备得怎么样了?” “我们已经收集了大量的木船、木筏、皮划艇,如今都堆放在集团军控制的车站里。”参谋长恭恭敬敬地向我报告说:“只要阿斯卡列波夫将军的部队夺取了华沙东站和维兰斯克站,我们就能将这些渡河器材运到维斯瓦河边。” “能和阿斯卡列波夫将军取得联系吗?”我等参谋长一说完,便立即问道。 “可以的,”参谋长点着头说:“我们和阿斯卡列波夫将军之间的电话联络,一直是处于畅通状态。” “给我接阿斯卡列波夫将军,”听参谋长说线路畅通,我立即吩咐他说:“我要和他通话,问问部队的进展情况如何?” 电话通了以后,我也顾不得寒暄,便直截了当地问:“师长同志,你那里的情况怎么样,什么时候能拿下火车站啊?” 听出是我的声音后,阿斯卡列波夫连忙报告说:“副司令员同志,德国人打得很顽强,他们坚守在路边的建筑物里,居高临下向我们射击,使我军无法快速地向前推进。” “你的部队目前在什么位置?”我简短地问道。 “在马尔萨大街和格罗霍夫斯基大街的交汇点,”阿斯卡列波夫在电话里大声地说道:“敌人在这里除了有大量的固定火力点,还占据了大量附近街道两侧的建筑物,用强大的火力封锁我军前进的道路。假如我们要实施强攻的话,我当心等部队冲到维斯瓦河边就剩不下多少人了。” 我捂住话筒问参谋长:“参谋长,在马尔萨大街附近有哪支部队在?” 参谋长看了一下笔记本,随后回答说:“目前步兵第397师的一个团,在马尔萨大街的北段,他们的任务是向西运动,去夺取北布拉格区的宗布基,据说德军的一支部队正在附近的一个森林区里集结。” “把夺取宗布基的任务,交给其它部队去完成。”我用手点着阿斯卡列波夫他们受阻的位置,吩咐参谋长:“立即让步兵第397师向阿斯卡列波夫将军靠拢,同时再派出一个炮兵营过去,加强突击部队的攻坚能力。” 在听完我的一系列命令后,参谋长的目光投向了旁边的古谢夫。在看到古谢夫点头认可后,他才快步地走向了一旁的电话机,向下面的部队传达命令去了。 我松开捂住的话筒,对阿斯卡列波夫说:“师长同志,我已经派部队去增援你们了,分别是一个步兵团和一个炮兵营。等炮兵一到,你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打开通往维斯瓦河的道路,并顺利地夺取两个火车站。明白吗?” “明白了,副司令员同志。”阿斯卡列波夫在电话里向我保证:“只要增援部队和炮兵一到,不管前面有多少敌人,我们都会将他们彻底干净地消灭掉。” 古谢夫等我放下电话以后,试探地问:“副司令员同志,使用火炮抵近射击,真的能有效地摧毁德军的防御吗?” “这是毫无疑问的。”对于古谢夫的质疑,我一本正经地回答说:“据我所掌握的资料,华沙城在39年时曾经遭到了德军的野蛮轰炸和炮击,大多数城区被毁。目前我军正在攻击的这一地段的建筑,都是这两年新修的砖混结构的建筑,根本扛不住我军炮火的近距离打击,我相信随着炮兵的参战,敌人的防御很快就会被突破的。” 阻止加利茨基和阿斯卡列波夫的部队向维斯瓦河边推进的德军,可能做梦都想不到,我们的部队居然会采用“大炮上刺刀”战术,他们赖以藏身的建筑物,在我军的直射炮火中接二连三的轰然倒塌。 那些幸存下来的德国人不是挥舞着白旗投降,就是扔下武器,沿着维斯瓦河朝北逃窜,企图逃出华沙之后,到北面的莫德林和那里的守军汇合。 波兰军在成功地到达了联盟广场后,加利茨基便给我打来电话报喜:“副司令员同志,我的部队已经成功地到达了维斯瓦河边。只等渡河器材一到,我的部队就能渡河进入华沙的西区,与坚守在那里的起义军汇合。” “放心吧,上校同志。”由于还没有接到阿斯卡列波夫将军的战报,因此我有点底气不足地回答说:“只要火车站一拿下来,我们运送渡河器材的列车就能进入华沙。你可以利用这段时间让部队好好地休整一下,然后再做好渡河准备。” 我放下电话,先对古谢夫和参谋长说:“加利茨基上校的部队,已经成功地突破了德军的防御,顺利地到达了维斯瓦河边的联盟广场。现在我想知道阿斯卡列波夫将军那边的进展如何,他们拿下火车站了吗?” 听到我这个问题,参谋长连忙回答说:“我刚刚和前沿通过话,目前第397师的部队正在争夺华沙东站;而阿斯卡列波夫师长正指挥两个营,对维兰斯克车站发起进攻。” 虽然参谋长说得轻描淡写,但我的心里明白,战斗一定进行得非常激烈。我在停顿片刻后,接着问道:“参谋长,你估计阿斯卡列波夫将军什么时候能拿下火车站?” “我估计最快要两个小时以上。”参谋长深怕我发火,还特意向我解释说:“火车站的建筑都是清一色石质建筑,能扛住重炮轰击,所以阿斯卡列波夫将军他们的争夺战,不会在短时间内结束。” 我抬手看了看表,随后摇摇头说:“在战场上,每一分钟都是宝贵的,我们没有权利让波兰军的战士在河边等上几个小时。这样吧,参谋长同志,你立即命令处于待命状态的列车发车,尽快将渡河器材送到波兰军的手里。” “可是副司令员同志,维斯瓦河边的两个火车站,还在敌人的手里。”参谋长有些焦急地对我说:“要是我们匆匆忙忙将物资运过去,会遭到不必要损失的。” “参谋长同志,”我指着地图对他说:“你可以命令列车这里停下,然后让别的部队将这些器材通过其它方式,送到波兰军的手里。” “好吧,副司令员同志,既然您这样坚持,那我就服从命令。”参谋长有些无奈地说:“我立即给调一个近卫团到您指定的地点,去接收渡河器材,并将他们送到维斯瓦河边。” 争夺火车站的战斗,其残酷程度远远超过了我的想象。第397师冲进了华沙东站,占领了候车大厅、调度室以及大多数的月台,但没等他们站稳脚跟,便在德军的顽强反击下,被赶出了车站,甚至连团长都负了重伤。 而夺取维兰斯克车站的战斗,依旧是惨烈无比。虽然阿斯卡列波夫命令炮兵将车站的大楼轰塌,但德军却躲在残垣断壁里,继续进行着最后的抵抗。他们没有用密集的火力来封锁我军的进攻路线,而是采用短点射的方式,来消灭出现在他们视野的每一个目标。 战斗进行了一个多小时后,阿斯卡列波夫所指挥的部队除了在车站前扔下了一堆战士的遗体外,根本没有取得什么像样的进展。 在听说进攻火车站受挫后,古谢夫立即向我提出建议:“副司令员同志,不能再这样打下去了,再打的话,我们的部队就会被消耗在这两个地方,就没有兵力可以配合波兰军进行渡河作战了。” “是啊是啊,”参谋长也附和说:“反正这两个车站里的敌人也不多,我们只需要派部队监视他们就可以了,用不着把我们宝贵的兵力消耗在这里。” 第一千六百二十四章 意外 “不行,坚决不行!”我毫不迟疑地否定了两人的意见,自顾自地说道:“如果不夺取这两个车站,一是无法及时将部队急需的渡河器材,和战斗中消耗的武器弹药运上去;二是敌人可以将两个火车站作为支撑点,随时对我们发起意想不到的进攻。基于这两个因素,因此我们才必须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拿下车站。” “好吧,副司令员同志。”听完我的这番话,古谢夫点着头,颇为无奈地说:“既然是这样,那我们就继续组织部队,向车站发起攻击吧。” 正当参谋长准备去下命令时,我却叫住了他。在两人疑惑的眼神中,我接着说道:“为了不影响渡河作战,让阿斯卡列波夫将军停止对车站的进攻,交由其它的部队来完成此事。” “参谋长,在车站附近,有我们的哪支部队在?”古谢夫听到我的这个主意,顿时眼前一亮,连忙问参谋长:“让他们来接替阿斯卡列波夫师长对车站的进攻。” 参谋长有些为难地说:“步兵第397师正在进攻华沙东站,阿斯卡列波夫将军进攻的维兰斯克车站附近,没有我们的部队,所以他们暂时无法从车站附近撤下来。” 我等参谋长说完,思索片刻后,拿起了桌上的电话,拨通了方面军司令部,找到马利宁问道:“参谋长同志,我想问问,我军目前有哪支部队在维兰斯克车站附近?” 马利宁在沉默片刻后,回答我说:“目前第70集团军的步兵第106师,已经抵达了维兰斯克火车站的东北面,正在与固守在那里的德军展开激战。丽达,你问这个做什么?” “是这样的,参谋长同志。”我连忙向马利宁解释说:“阿斯卡列波夫将军所指挥的部队正在进攻维兰斯克车站,由于火车站里的敌人进行了顽强的防御,使我们的进攻处于胶着状态。我打算找一支部队将他们替换下来,以便他们能集中力量配合波兰军的渡河作战。” “这事交给我来办吧,”马利宁听完后,大包大揽地说:“你还是把所有的精力集中在渡河作战方面吧。” 我放下电话后,就立即吩咐集团军参谋长:“参谋长,给阿斯卡列波夫将军下命令,让他暂停对车站的进攻,等来接替进攻的友军一到,就立即开往维斯瓦河边,做好渡河作战的一切准备。” 说完,我又转头对古谢夫说:“古谢夫将军,我要带一部电台到华沙城里去,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你记得及时和我取得联系。” “副司令员同志,”古谢夫脸色大变,紧张地劝说道:“虽然我军部队已经进入了华沙,但城里太危险了,您还是留在这里指挥吧。” “古谢夫将军,你不用劝我了。”我冲古谢夫摆了摆手,态度坚决地说:“正是因为华沙城里的局势太乱,所以我才必须亲自赶到城里去,以便能在第一时间掌握战场上所发生的一切。” 见我已下定了决心,古谢夫也没有再劝,立即安排人手为我的出行做准备。他还特意追问:“需要将那些新兵也带上吗?” 古谢夫口中所说的新兵,并不是刚征召入伍的新战士,而是那群从集中营被解救出来的战俘。古谢夫说这些人的体质太弱,在短期内不适合参与作战,所以便将他们都编入了集团军直属的警卫团。 考虑到这些战士和德国人有着刻骨仇恨,如果带着身边,没准在关键时刻还能派上用途,所以我不假思索地回答说:“把他们都带上吧!” 几个小时后,我来到了联盟广场旁边的一栋没有完全坍塌的高楼里。在这里,我再次见到了加利茨基。我和他握手以后,关切地问道:“上校同志,战士们都做好渡河的准备了吗?” “可能还要再等等,”加利茨基有些尴尬地说:“目前到达的渡河器材太少,我们暂时还无法进行有建制的渡河作战。” 我站在没有窗框的窗口,举起望远镜朝远处望去,首先映入我眼帘的是黑黝黝的维斯瓦河水,河对岸有稀稀落落的几栋建筑物,但却看不到任何的灯光。 我放下望远镜,扭头问加利茨基:“上校同志,你们选择好在什么地方渡河了吗?” “是的,副司令员同志。”加利茨基蹲下身子,用手电照亮摊放在地上的地图,向我介绍说:“我打算从联盟广场的西南面渡河,在河的对岸是瓦津基宫,河边都是树林和草地,我们的部队渡河以后,可以利用这里重新进行集结。” 我听到这里,忍不住好奇地问:“瓦津基宫是波兰国王的宫殿吗?” 加利茨基肯定地回答说:“是的,这里原来波兰末代国王斯奥波尼亚托夫斯基的别墅,是一座巴洛克式建筑的宫殿。” “既然是宫殿,”我等他说完后,接着问道:“那么德国人会不会构筑有防线吗?” 对于我的担心,加利茨基表情严肃地回答说:“据我们所得到的情报,德国人在不久以前曾经洗劫过宫殿,抢走了存放在这里的油画、艺术品、钟表和雕像。洗劫完毕后,还放火烧毁了不少的建筑,因此他们根本不会停留在这里。” “那城里的起义军将在什么地方和你们进行联系?” “就在这里,”加利茨基指着地图上的瓦津基宫对我说:“由于敌人放弃了瓦津基宫,所以柳多夫军的同志就把联络地点选在了这里。” “那怎么联系呢?”我继续问道。 “根据事先的约定,在我们渡河前,用手电给对岸发信号,三长一短。”加利茨基向我解释说:“一切顺利的话,对方就用三短两长;有敌情,就用一长一短。” “嗯,考虑得很周到。”见加利茨基他们已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等渡河器材到齐以后,他们就可以展开大举渡河,所以我的心里也觉得踏实了许多。我扭头问坐在墙角的通讯兵:“和阿斯卡列波夫将军取得联系了吗?” “还没有,副司令员同志。”抱着报话机在不停喊话的通讯兵连忙停下来向我报告:“但我一直在努力和他们建立联络。” 我点了点头,又叮嘱加利茨基说:“上校同志,渡河部队准备好通讯器材了吗?” “是的,副司令员同志,”加利茨基点着头回答说:“渡河部队的通讯器材配备到了营级,所以我们就算待在这里,也能及时地了解对岸发生的事情。” 由于渡河器材还没到齐,所以我有时间继续向加利茨基了解该师的情况:“全师经过白天的战斗,还剩下多少人啊?” “全师还剩下了四千五百多人。”加利茨基回答道:“由于在河东还需要留下足够的警戒部队,所以参与渡河的部队只有三千多人。” “武器装备情况呢?” “全师装备了冲锋枪、步枪和机枪。每个连都有两挺机枪,以及同等数量的反坦克步枪。” “有火炮嘛?” “只有五门迫击炮。没有其它口径的火炮,就算有,我们渡河用的船只,也无法将这些火炮运到对岸去。” 我等他说完后,沉吟了片刻,随后开口说道:“上校同志,你们的武器配备还不行啊。既然只是和德国人在楼房里打打争夺战,还无所谓。要是遇上敌人的坦克,你们就会变得束手无策的。” “渡河部队有反坦克步枪” 我没等加利茨基说完,便打断了他后面的话:“上校同志,你可能不知道,你们装备的反坦克步枪,只能对付德军老式的三号或者四号坦克。要是遇上虎式或者豹式坦克,这些反坦克枪就根本派不上任何用途。” 听我这么一说,加利茨基脸上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副司令员同志,那可该怎么办啊?要知道由于敌人炸毁了维斯瓦河上所有的桥梁,我们根本无法把坦克和大炮运过去。” “这两年我们的部队装备了40火箭筒,这种新式武器的反坦克效果,一点都不比反坦克炮差。”我因为不确定在第47集团军里是否有这种武器,只能含糊其辞地说:“我会让上级尽快为你们配备这种武器的。” 我们正谈着话,摆在旁边的电话铃声忽然响了起来。加利茨基连忙伸手抓起了电话,大声地说:“我是加利茨基上校!什么?渡河器材都到齐了?这真是太好了,胡巴尔少校,太好了。” 他捂住话筒,望着我说道:“副司令员同志,我的八团长胡巴尔少校向我报告,说渡河器材已经全部到达了河边,随时可以实施渡河作战。” “开始吧,上校同志。”听说渡河器材已经备齐,我不禁松了一口气,随后吩咐道:“让波兰军的战士开始渡河吧。” 加利茨基松开捂住话筒的手:“喂,胡巴尔少校,你听着,立即和对岸进行联系,在得到回应后,让战士们将所有的渡河器材放进水里,动作要越轻越好,免得惊动了对岸的德国人。等大家上船后,就要给我使出吃奶的劲,以最快的速度将船划到对岸去。明白吗?” 我和加利茨基站在窗口,举起望远镜朝瓦津基宫的方向望去,在等待许久之后,终于看到在一片漆黑的树林中,传出了早就商定好的联络信号。 加利茨基放下望远镜,一脸笑意地对我说:“副司令员同志,柳多夫军的同志已经做好了接应的准备,只要我们的战士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渡过维斯瓦河,那么我们就能在河的西岸站稳脚跟。” 我刚想说话,却听到通讯兵在喊我:“副司令员同志,已经和阿斯卡列波夫将军取得了联系,他要和您通话。” 虽然我的心里一直想看百舟争渡的场景,但阿斯卡列波夫的电话却不能不接,只好带着一丝遗憾放下望远镜,快步走到通讯兵的面前,接过他手里的话筒:“喂,阿斯卡列波夫将军吗?我是奥夏宁娜,你那里的情况怎么样了?” “报告副司令员同志,”阿斯卡列波夫用沙哑的声音回答道:“我的部队已经撤出了维兰斯克车站,正在向维斯瓦河边的动物园推进。” 想到他对火车站的进攻持续了几个小时,却没有什么进展,反而伤亡累累,我便忍不住问道:“部队的伤亡情况怎么样?” “有一个营已经退出了战斗,”阿斯卡列波夫有些尴尬地回答说:“另外一个营的伤亡也超过了三分之一。” 我的心里很明白,退出战斗就意味着这支部队可以取消建制了,由此可见火车站的争夺战是多么残酷。我在停顿片刻后,接着问道:“你们还能按原计划实施渡河作战吗?” “是的,副司令员同志。”阿斯卡列波夫听我这么问,立即肯定地回答说:“我现在手里还有四个营,我们可以从居里夫人博物馆一带登陆,并在那里建立登陆场”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我就听到天空中传来了异样的声音,随后我所在这个没有屋顶的指挥部,便被照的雪亮一片。见鬼,是照明弹,渡河部队被德国人发现了,这是我看到照明弹之后的第一反应。 我和阿斯卡列波夫又说了几句后,将话筒扔给了通讯兵,一个健步冲到窗前,着急地问加利茨基:“上校同志,怎么回事,我们的渡河部队被德国人发现了吗?” “我想是的,”加利茨基表情严肃地回答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德国人马上就要对我们的渡河部队实施炮击了。” 他的话音刚落,部署在城里的德军大炮便开火了,炮弹落在河的中间,激起了一道黑色的冲天水柱,不过令人庆幸的是,正在渡河的小船没有一条被击中。 “这是敌人炮兵的试射。”加利茨基忧心忡忡地说道:“很快他们就会继续密集的炮轰了,希望我们的部队能尽快地冲到对岸。” 空中的照明弹刚刚熄灭,又升起了更多的照明弹,将渡河地段的河面照得如同白昼。敌人在经过试射后,又有更多的大炮开火了,一道道腾起的水柱,让原本水流平缓的维斯瓦河水,如同开锅似的沸腾起来。在我的望远镜镜头里,不时可以看到一两条小船被炮弹炸得粉碎,船上的战士被掀到了空中,又重重地砸进了河里。 “离河岸还有两百米,”举着望远镜的加利茨基紧张地说:“只要我们的战士再加一把劲,就能脱离德军的炮击范围,顺利地登上河对岸。” 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当十几条小船冲出了德军的炮击区,渐渐地接近了河岸边时,忽然遭到了来自树林里的机枪扫射。机枪那长长的暗红色的焰火,就如同一条条鞭子,狠狠地抽打着小船,使船上的战士接二连三地栽进了水里。 “见鬼,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加利茨基看到这一幕时,不禁傻眼了,他大声地吼道:“起义军为什么会向我们的战士开火呢?” 第一千六百二十五章 变数 “上校同志,你难道到现在还不明白吗?”我放下望远镜,对一脸茫然的加利茨基说:“对岸刚刚和你们联系的人,根本不是柳多夫军的同志,而是德国人。” “可是,德国人怎么会知道我们的联络暗号呢?”加利茨基不解地问道。 “这还不简单吗?”我感觉这些歪果仁的脑子里真是少根弦,居然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想不明白,便向他解释说:“也许在不久前,准备接应你们的柳多夫军的同志,的确在瓦津基宫。不过很可惜的是,他们的行踪被德国人发现了,然后德国人调动兵力消灭了来接应你们的起义军。并通过其中一两个贪生怕死之徒,了解了你们的联络暗号,故意布下了陷阱来引你们上钩。” “那我们该怎么办?”加利茨基望着正遭到炮击的河面和正喷吐着死亡火焰的树林,哭丧着脸说:“难道就让我们的部队这样被德国人消灭在维斯瓦河里吗?” “在你们进行巷战时,我配属给你们的炮兵营在什么位置?”见加利茨基六神无主的样子,我虽然憋着一肚子火,但还是耐着性子对他说:“立即把他们调到河边,用炮火压制躲藏在瓦津基宫树林里的敌人,掩护渡河部队登陆,要是再迟疑的话,他们就会被敌人全部消灭在维斯瓦河里。” 加利茨基转身冲到电话机前,抓起话筒就喊:“我是加利茨基上校,立即给我接炮兵营!喂,炮兵营吗?我命令你们立即向瓦津基宫所在的位置开炮!什么,我是谁?我是加利茨基上校,我命令你们立即向瓦津基宫方向开炮!不要再迟疑了,立即开炮,要是动作再慢一点,我的部下都会被德国人的机枪打死在河里了。” 加利茨基回到我身边,冲我苦笑了一下说道:“我为了预防万一,便将炮兵营部署在河边,没想到真派上了用途。” “干得不错,”对于加利茨基上校的这种未雨绸缪的安排,我赞许地说道:“炮兵营部署在河边,随时可以开炮压制对岸的德军部队,以确保波兰军的指战员能顺利登岸。” 一顿炮弹砸过去,德军埋伏在瓦津基宫河边的火力点就全报销了。河边的树木在炮火中燃烧起来,将附近的水面照得如同白昼。炮火刚停,便有几条小船靠近了岸边,船上的战士们扑通扑通地跳进水里,趟着水就冲上了岸。 见到渡河的船只穿过了德军的炮击区域,相继靠上了瓦津基宫的岸边,船上的战士们也纷纷下船登陆,加利茨基总算松了口气。他抓起话筒问道:“喂,胡巴尔少校,首先在瓦津基宫登陆的是哪个营?” 我这次因为离得近,能清楚地听到胡巴尔回答说:“二营,是奥斯大尉的二营。” “能联络上吗?”加利茨基着急地问:“我想了解一下对岸的情况。” “对不起,上校同志。”胡巴尔用歉意的口吻说道:“我的通讯兵虽然在不停地呼叫他们,但始终和他无法联系上。”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加利茨基恼火地问道。 “目前还不清楚,”胡巴尔大声地说道:“我不知道是通讯器材在渡河时损坏了,还是奥斯大尉被打死了,总而言之一句话,我们现在根本无法了解对岸的情况如何。” “少校,”加利茨基听到这里,顿时急了,“你立即到对岸去,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一个小时以后向我报告情况。” “等一等,加利茨基上校。”我听到加利茨基是带着怒气向胡巴尔少校下达的命令,连忙制止他:“让胡巴尔少校再等等,你没有看到德军还在不断地轰击维斯瓦河吗?到达对岸的那些船只根本无法返回,你总不能让少校游过去吧?” 听到我这么说,加利茨基上校苦笑了一下,随后对着话筒说:“好了,胡巴尔少校,继续和奥斯大尉进行联系,一有消息,就立即向我报告!” 我等加利茨基打完电话以后,便快步地走到了通讯兵的面前,吩咐他:“立即和阿斯卡列波夫将军取得联系,我要立即和他通话。” 电话一通,我就迫不及待地问:“师长同志,你那里的情况怎么样?” “报告副司令员同志,”阿斯卡列波夫在电话另外一头大声地报告说:“由于渡河器材太少,再加上动物园里又有残余的德国人,影响到部队的重新集结,所以我们的渡河行动并不顺利,到目前为止,只有一个连的部队渡过了维斯瓦河,并在对岸占据了两栋临河的建筑,作为我们的登陆场。” “师长同志,留下一个营的兵力,在动物园里继续和德国人周旋。”我看到波兰军所选择的登陆场已被德军发现,如果把所有的部队都投入这一方向的话,势必会造成巨大的伤亡,因此我便把渡河成功的希望,都寄托在阿斯卡列波夫部队的身上:“其余的部队,一定要在对岸的德国人发现你们之前,以最快的速度渡过河去。明白吗?” 阿斯卡列波夫沉默了许久后,才响亮地回答道:“明白!” 我将话筒还给通讯兵之后,重新来到了加利茨基的面前,对他说道:“上校,阿斯卡列波夫将军那边已有一个连的部队,成功地渡过了维斯瓦河,并在对岸占据了两栋临河建筑,作为他们的登陆场。你们这里也要尽快在瓦津基宫建立登陆场,以便我们能有更多的部队,能顺利地登上西岸。” 加利茨基举起望远镜朝瓦津基宫方向看了看,随后扭头对我说:“副司令员同志,根据我的观察,情况好像有点不妙,不光河边在进行激烈的交火,就连更远的地方,也能看到隐约的枪口焰,证明打得还很激烈。” 就在这时,从外面走进了一名挎着冲锋枪的战士,向加利茨基报告说:“师长同志,我们抓住了一名可疑分子,他说他是从对岸游过来,有重要事情,要向这里的最高指挥官报告。” “开玩笑,河面宽达七八百米,他怎么可能轻易地游过来。不用说,一定是德国人的奸细。”加利茨基说到这里,很随意地冲他部下摆了摆手,命令道:“拖出去枪毙了。” “等一下。”看到那名战士转身要走,我连忙叫住了他,侧着脸对加利茨基说:“上校同志,还是把人叫进来问问,搞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再说吧。” “好吧,副司令员同志,既然您这么说,”加利茨基在迟疑片刻后,吩咐战士:“把人带进来!” 过了没多久,战士就押着一个浑身湿漉漉的中年人走了进来。由于室内的光线太暗,他没有看到在一旁的我,只勉强看清楚了站在窗前的加利茨基。他快步地走到了加利茨基面前,抬手敬礼后,用我听不懂的语言叽里哇啦地说了一通。 我听到加利茨基在用同样的语言和他对话时,便明白他俩说的都是波兰话,便没有插嘴,而是静静地端详他身上穿的蓝色制服,以及右臂上套的红白两色的袖套。 加利茨基在听完对方的讲述后,扭头冲着我说道:“副司令员同志,情况出现了变化,原本部署在瓦津基宫的起义军,已经在下午就全部撤走了。” “什么,起义军撤走了?”我听说负责接应的起义军已经在战斗打响前,就已经全部撤离了,顿时被吓了一跳,连忙追问道:“这消息可靠吗?” 加利茨基没有立即回答我,而是冲那位报信的人叽里哇啦又说了几句。那人这才发现站在一旁的我,连忙用蹩脚的俄语对我说:“将军同志,我是柳多夫军的佩特罗少尉,我要向您报告一件不幸的消息。 克拉约夫军的部队在下午就已遵照科莫罗夫斯基和蒙特尔的命令,从沿岸地区撤回到市内去了。他们离开后不久,这些阵地便被德国法西斯军队所占领。由于他们撤退时,并没有通知我们柳多夫军,结果导致我们遭到德军的袭击,而蒙受了重大损失。” “副司令员同志,都搞清楚了。”加利茨基等佩特罗说完后,插嘴说道:“德国人消灭了在瓦津基宫准备接应我们的柳多夫军的小分队,然后冒充他们给我们发了假的信号,企图将我军消灭了维斯瓦河中。” “佩特罗少尉,”我望着这位突围出来的柳多夫军的少尉,好奇地问:“我想问问,您是怎么脱险的?” “德国人化妆成克拉约夫军进入瓦津基宫的时候,我正在河边钓鱼。”佩特罗少尉望着我回答说:“当我听到惨叫声传来,看到那些德国兵正在屠杀我们的战友,便跳水逃生了。我在下游很远的地方上了岸,顺着河边朝北走,希望能遇上攻进华沙的部队。没想到,我还真遇到了自己的部队,还全部是波兰人组成的军队。” 我对于他的这种说法,还是持怀疑态度的,就算德国人是偷袭,但毕竟是大白天,怎么可能一枪不发就把驻扎在瓦津基宫里的柳多夫军的小分队干掉了呢?于是我便问加利茨基:“上校同志,你的部队到达河边时,听到对岸的枪声了吗?” “没有,副司令员同志,没有听到枪声。”加利茨基摇着头说:“也许是城里的战斗太激烈,又或者是河面太宽,所以我们根本没有听到什么枪响。” 佩特罗从我和加利茨基的对话中,听出了我对他的怀疑,立即提高嗓门说道:“将军同志,难道您担心我是德国人派来骗你们的吗?” 我扭头望着这位激动得情绪有些失控的少尉,委婉地对他说:“少尉同志,我要对自己的部下安全负责,所以有些事情必须要了解清楚。” “我明白,将军同志。”佩特罗少尉使劲地点点头,说道:“要是我遇到一个来历不明的人,也会对他所说的一切产生怀疑。不过我向你们保证,我刚刚所说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少尉同志,你辛苦了。”加利茨基拍着对方的肩膀安慰他说:“我想你现在一定是又累又饿,还是先下去休息吃点东西吧。”说完,他便让站在旁边的战士,将佩特罗少尉带了出去。 等两人一离开,我便吩咐通讯兵:“通讯兵,给方面军司令部发布:在维斯瓦河西岸接应我们的部队,已被德军消灭,目前渡河部队处于孤军奋战的状态。接下来我们是继续进行渡河作战,还是撤回东岸,请指示!” 趁着通讯兵在发报的时候,加利茨基悄悄问我:“副司令员同志,您认为罗科索夫斯基元帅会给我们什么样的答复?” “这还用说吗?”我望着他苦笑了一下说:“肯定是命令我们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在对岸建立登陆场,以便让更多的部队等上西岸。” 我的话让加利茨基疑惑不解:“既然您知道元帅同志肯定会让我们继续进行渡河作战,那为什么还要给他发这个电报呢?” 我耸了耸肩,回答说:“很简单,我只是想让他知道,对岸接应我们的起义军,已经不存在了。假如要在维斯瓦河西岸继续战斗的话,一切就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罗科索夫斯基在接到我的电报以后,也顾不得泄密,直接和我使用无线通话:“丽达,究竟出了什么事情,你们怎么知道对岸负责接应你们的部队,已经被德国人消灭了?” 听到他的这个疑问,我连忙将渡河部队在预定登陆点遭到德军火力阻击,以及佩特罗少尉报告的消息,都源源本本地告诉了他,最后还试探地问了一句:“元帅同志,我们的渡河作战计划还继续吗?” “是的,渡河行动继续进行。”罗科索夫斯基的答复果然和我猜测的一样,他最后还说道:“假如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地方,就尽管提出来。” 第一千六百二十六章 渡河作战 虽然在我所知道的历史里,不管是波兰第三师还是阿斯卡列波夫所指挥的六个营,虽然都成功地登上了维斯瓦河西岸,和华沙城里的德军展开了激战,但由于缺乏重武器,在德军的疯狂反击下,最后也是铩羽而归。 不过此刻听到罗科索夫斯基的表态,我的心里忽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念头,如果我采取一些必要的预防措施,是不是可以让渡河部队在西岸站稳脚跟呢?想到这里,我便对罗科索夫斯基说:“元帅同志,如果您打算让部队继续渡河作战的话,我有几个要求,希望能得到您的允许。” “有什么要求,你就尽管说吧。”罗科索夫斯基听后,大度说:“只要是我能力范围内的事,我一定支持你。” “一,请您在维斯瓦河东岸部署两个炮兵团,以及一个高射炮师;”既然罗科索夫斯基已经答应我向他提条件了,我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便放心大胆地说:“另外给我派两个舟桥营,我想尽快在维斯瓦河上建一座可供坦克大炮通行的桥梁。” “架浮桥,是为了让坦克和大炮通行。”罗科索夫斯基听我说完后问道:“部署炮兵团和高炮师,又是为了什么呢?” “高炮师,是为了防止德军空袭我军在西岸的登陆场,以及准备修复的桥梁。”我连忙解释说:“至于炮兵团,则是为西岸的步兵提供必要的炮火支援,免得他们遭到德军装甲部队突击的时候顶不住。” “丽达,你考虑得很周到。”罗科索夫斯基肯定了我的提议,随后补充说:“光有炮兵还不够,还需要有炮兵观测员到对岸,为我们的炮兵指示炮击方向。这样吧,我连夜派几个炮兵观测员渡河到对岸去,找个合适的地方建立炮兵观测点。” “元帅同志,波兰军选择的渡河区域,目前情况很困难,德军不光在一刻不停地炮击维斯瓦河面,同时在瓦津基宫附近还部署有数量不详的部队。”见罗科索夫斯基主动提出给我们派遣炮兵观测员,我便顺水推舟地说:“请他们先从这一地段渡过河去,用炮火消灭该地区的德军。” 罗科索夫斯基最后对我说:“丽达,既然制定作战计划时,你就让阿斯卡列波夫将军和加利茨基组成了一个联合指挥部,那么在华沙城内的战斗,就交给他们两人负责就可以了。你们所在的位置,很容易遭到来自北面莫德林要塞的炮火轰击,你作为方面军副司令员,没有必要留在这样危险的地方。明白吗?” “可是,元帅同志。”罗科索夫斯基的话把我吓了一跳,但我要是就这样轻易回去了,对我的形象会有影响,因此有意推脱说:“没有亲眼看到部队渡过维斯瓦河,我的心里不会踏实。” “没有看到你离开华沙城,我的心里才会不踏实。”罗科索夫斯基听我说完后,立即语气严厉地说:“这不光是我的意思,也是最高统帅本人的意思。” 见罗科索夫斯基把斯大林抬了出来,我也就顺水推舟地说:“好吧,元帅同志,既然是这样,那我等波兰军的第二拨渡河开始后,就立即返回第47集团军的指挥部。” 德军对维斯瓦河的炮击刚刚停止,停泊在瓦津基宫沿岸的船只便纷纷划了回来,带回来了不少的伤员和两个糟糕的消息。一个是德军占据了瓦津基宫的几个宫殿,并以此为支撑点,顽强地抗击着登陆部队的进攻;另外一个坏消息,率领部队渡河的二营长奥斯大尉,在登陆时被德军打死了,他的尸体被小船运了回来。 听到这个噩耗,加利茨基摘下头上的军帽,面向河边的方向默哀。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重新将军帽戴在头上,随后对我说道:“副司令员同志,奥斯大尉跟随我在国内打了好几年的游击,也是仅有几个随我穿越漫长战线,到达苏联国境的游击队员,没想到他居然会牺牲在这里。” “上校同志,请节哀!”我轻轻地拍着加利茨基的后背,安慰他:“他是为了解放祖国的首都而光荣牺牲的,人民会永远记住他的。” 加利茨基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我所说的话,接着又恶狠狠地说:“那帮伦敦流亡政府的走狗们,如果不是他们偷偷地撤退,让德国人占领了沿河的阵地,奥斯大尉怎么会牺牲。这笔账,我早晚有一天会和他们算的。” 而我的心里却在想:也许你和克拉约夫军的这笔糊涂账,是没有什么机会算了,因为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放下武器向德国人投降。不过为了不打击他的积极性,我还是顺着他说:“是啊,上校同志,只要我们解放了华沙,这笔账早晚有一天会和他们算个清楚的。” 正当波兰军的第二拨渡河部队,在胡巴尔少校的指挥下,再次开始渡河时,阿斯卡列波夫将军在西岸建立的登陆场,也被德军发现了。德国人调集了一个连的兵力,在两辆坦克和同等数量装甲车的掩护下,向临河的两栋建筑物发起了进攻。 虽然我军战士进行了英勇的抵抗,但由于没有有效的反坦克武器,又寡不敌众,结果在楼房被德军的坦克炮轰塌之后,除了少数的战士沿着河边撤往了其它地区外,剩下的指战员全部壮烈牺牲。 在得到阿斯卡列波夫的报告后,我楞了很久,然后问道:“师长同志,你们还能在同一地点完成渡河吗?” “副司令员同志,我想这可能不行。”阿斯卡列波夫为难地说道:“我们的渡河器材太少,而德军又占据了河边的有利地形,如果我们要实施强渡的话,一定会付出巨大的伤亡。” 瓦津基宫的登陆场还没成功建立,阿斯卡列波夫在上游建立的一个小登陆场,又被德军消灭了,这两件事让我感到格外窝火。我在生了一会儿闷气后,吩咐阿斯卡列波夫:“师长同志,命令炮兵轰击对岸的德军部队,然后部队再利用现有的渡河器材,强渡维斯瓦河,一定要尽快在河的西岸重新建立起新的登陆场。” “明白。”阿斯卡列波夫是我的老部下了,就算我没有专门向他交代,他也明白我所指的炮兵是哪支部队,便立即回答我说:“我会立即让炮兵营向河对岸的德军阵地实施炮轰,以掩护部队渡河。” 部署在动物园里的炮兵营首先开火,密集的炮火,一下就将德军在河边的阵地全部覆盖。阿斯卡列波夫见时机成熟,立即命令部队展开了新一轮的渡河。为了解决渡河器材不足的问题,他把所有能漂浮在水面上的物品都用上了。 半个小时后,阿斯卡列波夫给我打来电话,激动地报告说:“副司令员同志,已经有一个营的部队,成功地渡过了维斯瓦河,在西岸建立了坚固的防御,后续部队正在继续渡河。” 几乎是与此同时,加利茨基师所辖的炮兵营,也在到达对岸的炮兵观测员的指引下,对着敌人盘踞的宫殿和野战工事实施了炮击。见到形势再次朝着有利于我方发展,我连忙对阿斯卡列波夫说:“师长同志,等到你所指挥的部队都到达西岸后,你也到对岸去,和加利茨基上校建立联合指挥部,共同指挥在华沙城内的战斗。” “副司令员同志,我还有一个问题。”阿斯卡列波夫等我说完后,小心地问道:“可以向你提出来吗?” “师长同志,你有什么话,就尽管说。” 阿斯卡列波夫谨慎地说出了自己的担忧:“由于渡河的船只太小,我们根本无法携带重武器过河,一旦遭到德军装甲部队的突击,我担心我们的部队挡不住。” “原来是担心这个啊。”搞清楚他所担心的事情,我连忙安慰他说:“我已经请求方面军司令部派出舟桥营,在维斯瓦河上搭设浮桥,我相信最迟中午,我们的坦克和大炮就会源源不断地到达西岸,配合你们向敌人的纵深发起突击。” 我的话让阿斯卡列波夫吃了一颗定心丸,他满意地说道:“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只要能给得到炮兵和坦克的支援,就算来再多的德国人,我也不用担心。” 结束和阿斯卡列波夫的通话后,我走到窗前,指着远处火光冲天的瓦津基宫方向,对加利茨基说:“上校同志,等渡河部队在瓦津基宫方向建立了登陆场以后,你就亲自到那里去,和阿斯卡列波夫将军组成联合指挥部,共同指挥在西岸的对敌作战。” 为了让他有个心理准备,我还特意强调说:“上校同志,我再提醒你一句:华沙城内的起义军已经靠不住,在西岸的战斗只能靠你们自己了。” “放心吧,副司令员同志。”加利茨基表情肃穆地回答说:“就算我们是孤军奋战,也要将华沙城内的德军全部消灭掉。” 第一千六百二十七章 迭勒汪格旅 为了避免让罗科索夫斯基为我的安危担心,我在交代完任务后,就驱车赶回了第47集团军指挥部,在这里和古谢夫将军一起,指挥渡河作战的部队。 鉴于战场上的形势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加利茨基及时地调整了自己的部署,没有在东岸留预备队,而是将全师三个团都渡过了维斯瓦河,准备集中全力凿开德军的防御,与在城里战斗的起义军会师。 但令人没想到的是,在他们的正面是一个团的德军部队,其中居然有一个营是隶属于“骷髅师”武装党卫军第5装甲掷弹兵团,装备有五辆虎式坦克和大量的半履带装甲车。他们占据了有利的地形,利用装备上的优势,用火力来封锁波兰军的突击方向。 在瓦津基宫建立的登陆场,虽然可以挡住德军的一拨又一拨的进攻,但波兰军的战士要想在德军密集的火力下冲出去,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在经过几次进攻尝试后,他们除了在德军的阵地前留下横七竖八的尸体外,根本没有取得任何战果。加利茨基见势不妙,只能命令部队暂时停止进攻,就地固守待援。 和加利茨基所取得的糟糕战果相比,阿斯卡列波夫将军的进展则顺利得多。虽然他们正面遭遇的也是党卫军部队,但这支部队的战斗力甚至连普通的国防军都比不上,在我军的猛烈攻击下,他们抵抗了不到十分钟,便彻底崩溃了。几百名德国兵如同受了惊的兔子,一窝蜂的往回玩命的逃窜。 敌人在逃跑,我军的指战员跟在后面追击。仅有的几门迫击炮,不断调整着发射阵地,接二连三的炮弹追着敌人的屁股炸,横飞的弹片覆盖四散奔逃的溃兵,砸在队伍中的炮弹爆裂开来,每一声巨响都能掀到数量不等的士兵。 阿斯卡列波夫如今对我的巷战理论,已经运用得炉火纯青,他每占领一处,就留下一定数量的部队,已巩固防务,免得在进攻受挫,敌人展开反击时,我军无法抵抗。我军指战员凶神恶煞般地撵在德军溃兵的屁股后面穷追猛打,溃败的士兵丢掉包括枪支弹药在内的所有妨碍逃命的东西,他们在极度的紧张惊慌中蜂拥奔逃,在驱赶中慌不择路的涌入己方的阵地,撞塌沙包工事、扯翻架设的机枪,踩过自己人的身子裹挟着守军夺命狂奔。 我在接到阿斯卡列波夫的电话后,不禁大吃一惊,心说难道他们遇到了假的党卫军,否则怎么会如此不堪一击呢?因此我谨慎地问道:“师长同志,你确定和你们交战的部队,是德军的党卫军吗?” “没错,副司令员同志。”阿斯卡列波夫肯定地回答说:“我亲眼看了被击毙的德军尸体,他们穿的是党卫军军服。唯一不同的是右领章上的图案,是两支交叉的步枪和一枚长柄手榴弹,而左领章则是党卫军的衔级领章。”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党卫军,连忙捂住话筒问古谢夫:“将军同志,你知道这是什么部队吗?” “肯定不是骷髅师,”古谢夫毫不迟疑地回答说:“维京师和戈林师,也都不是这种图案,看来应该是一支新编的党卫军。” 见从古谢夫这里问不出我想知道的答案,我只能松开捂住话筒的手,对阿斯卡列波夫说道:“师长同志,趁着形势对我军有利,你们尽力扩大占领面积,并努力巩固它,我们的后续部队很快就会陆续渡河去支援你们的。” 在放下电话后,我始终觉得一支党卫军如此轻易就被我军击溃,未免太过蹊跷,便拨通了方面军司令部的电话。接电话的是马利宁,他在听我讲完以后,开口说道:“丽达,我知道这支部队,这是希特勒在1940年初,根据希姆莱的建议用获释的偷猎者组建的一支特别党卫军部队,是专门用来对付游击队或者歹徒的,该部队的成员枪法都很好。” “可是,参谋长同志,”听完马利宁的介绍后,我不解地问道:“根据阿斯卡列波夫将军的报告,这支部队的战斗力非常差,和我们只打了十几分钟,就一败涂地一发不可收了。” “丽达,你不要着急,听我慢慢说。”马利宁不紧不慢地继续向我解释说:“为更好地组建这支部队,希姆莱抽调了一批正规党卫军军官来充实这支部队,有党卫军上尉奥斯卡迭勒汪格担任旅长,命名为迭勒汪格旅,隶属于骷髅师。” 听到骷髅师这个名字时,我的心跳不禁骤然加速,不过听到马利宁还在继续做解释,我也就没插话,而是静静地听着他接下来要说的内容。 “根据我们的情报,这支部队在1940年底被调到了波兰,在这里看管一所集中营。后来又多次调动,所承担的任务不是充当看守,就是去围剿游击队。但不管这支部队调到哪里,都会出现对平民的细节和劫掠行为。 他们在对抗游击队的战斗中,也表现出极为凶残的一面。只要被他们怀疑是为游击队提供帮助的村庄,村民们会被全部处决,并焚毁所有的粮食,将村庄夷为平地。他们在清剿行动中,如果遇上游击队所布置的雷区,就会让无辜的妇女儿童走在队伍的前面,为他们在雷区中趟出一条通道” 从马利宁的讲述中,我知道这支迭勒汪格旅是一支无恶不作的禽兽队伍。因此等马利宁一说完,我便点着头说道:“参谋长,我明白了。我待会儿会给阿斯卡列波夫将军下命令,凡是捕获迭勒汪格旅的官兵,一律就地枪决,我们绝不接受他们的投降。” 我结束和马利宁的通话后,放下电话,将马利宁所说的内容向古谢夫重复了一遍,随后说道:“将军同志,请您向部队下达命令,凡是捕获迭勒汪格旅的官兵,一律就地枪决,对于这种两条腿的禽兽,我们绝对不接受他们的投降。” “放心吧,副司令员同志。”古谢夫点着头肯定地说:“我会立即将您的命令传达下去。” 我让通讯兵帮我接通了阿斯卡列波夫的临时指挥部,听到对方的声音后,我立即大声地问:“喂,师长同志,你们现在到达什么位置了?” “报告副司令员同志,”阿斯卡列波夫语气激动地报告说:“我们已经到达了居里夫人旧居,并将大概一百多名党卫军合围在这里。” 我小心地问道:“师长同志,你所说的党卫军,是你刚刚所说的那支部队吗?” “是的,”虽然阿斯卡列波夫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问,但还是如实地回答说:“这支党卫军的战斗力真是太差了,别看他们有一百多人,我最多只需要一个营,就能将他们全部解决。” 按照以往的惯例,我军至少要一个团的兵力,才有把握消灭党卫军的一个连。如今阿斯卡列波夫居然说用一个营,就能轻易灭掉被围的党卫军连,由此可见他们的战斗力有多差。 我深怕阿斯卡列波夫为了降低部队的伤亡,会接受迭勒汪格旅官兵的投降,连忙将自己所了解的情况向他详细做了一遍,最后叮嘱道,“师长同志,我提醒你注意,只要是这支部队的官兵,一个活口都不要留,我们不接受他们的投降,明白吗?” “明白了,副司令员同志。”阿斯卡列波夫听我说完后,咬牙切齿地说:“您就放心吧,我绝对不会放过一个迭勒汪格旅的两条腿禽兽,一定将他们干净彻底地消灭掉。” 根据计划,罗科索夫斯基派出的舟桥营,应在上午完成维斯瓦河上桥梁的架设工作。但由于德军的不停炮击,桥梁刚刚合拢,没等那些停在附近的坦克和大炮通行,就被德军的炮火炸断了。 听说架设的桥梁被德军的炮火摧毁,古谢夫顿时慌神了,他望着我焦急地说:“副司令员同志,我们该怎么办?如果坦克和大炮不能过河的话,西岸的轻装部队在德军的强大攻势下,是支撑不了多久的。” “虽然我们的重武器暂时不能过河,但形势不见得就会朝着不利于我军的方向发展。”我安慰古谢夫说:“你立即组织更多的渡河器材,继续把新的部队渡到对岸去,记得多带一些迫击炮和40火箭弹,只要我们的部队有了这些武器,敌人要想把他们赶进维斯瓦河,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对对对,”古谢夫听我这么说,连忙使劲地点点头,说道:“我立即就去组织您所说的物资,并尽快将他们送到对岸去。” 趁着古谢夫在组织物资的工夫,我连忙给加利茨基打了一个电话,叮嘱他:“上校同志,你暂时停止进攻,等给你们配备的40火箭筒到达以后,再向正面的德军发起进攻。” 第一千六百二十八章 西岸的孤军 德军发现了我军渡河的意图,对维斯瓦河的炮击变得更加密集。不光华沙城里的火炮在炮击,甚至北面的莫德林要塞也在不停地炮击。参与炮击的火炮,从要塞炮到普通的迫击炮都有。 一时之间,宽阔的维斯瓦河成为了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堑,无数的船只在德军的炮击中沉没了,或者被炸得四分五裂。数以百计的指战员和许多宝贵的武器装备,都沉入了冰凉的维斯瓦河的河底。 接到报告的古谢夫急红了眼,用手指着自己的参谋长吩咐道:“参谋长,立即再组织新的渡河器材,无论如何,要在今天将更多的部队渡到对岸去。” “将军同志,”我抬手制止了古谢夫的冲动行为,对他说道:“命令部队暂停渡河,不能让战士们白白去牺牲了。” “可是副司令员同志,对岸的兵力太少,又缺乏重武器,”古谢夫听我这么说,有些不甘心地辩解道:“要是我们不尽快去增援他们的话,我担心他们很快就会被德国人赶下河。” “我们不是见死不救,而是现在的不合适。”为了防止古谢夫因为一时冲动,继续让部队去做无谓的牺牲,我耐心地对他说道:“敌人的炮火太密集,已经将维斯瓦河面封锁了,要在这种情况下渡河,我们的部队势必会付出巨大的伤亡。还是等敌人的炮火变得稀疏以后,再尝试强渡吧。” 说服了古谢夫,我盯着地图上的两个红色箭头发呆,这是阿斯卡列波夫和加利茨基两支部队所在的位置。前者前出到居里夫人故居,而后者还坚守在瓦津基宫,两者之间相距七八公里,很难做到相互呼应。 我指着地图对古谢夫说:“将军同志,你看看,我军在西岸建立的两个登陆场,不光面积小,而且相距过远,彼此无法互相呼应。” 古谢夫凑到地图前看了片刻,也点着头说:“没错,他们相距太远,任何一方在遭到德军进攻时,另外一方都无法及时地提供支援。”他扭头望着我问,“副司令员同志,有什么办法将这两个登陆场连在一起吗?” “还有一种办法,”我用手指着昨晚波兰第三师集结的地方,对古谢夫说道:“另外再派一支部队,从联盟广场出发,向西直接渡过维斯瓦河,在华沙大学这里登陆,建立登陆场。向北,可以与阿斯卡列波夫将军的部队汇合;向南,可以和瓦津基宫的加利茨基互相呼应。” 本来我以为自己的这个构想,就算不是十全十美,至少可行性也是蛮高的。谁知刚说出来,就遭到了参谋长的反对,对方一脸严肃地对我说:“副司令员同志,我觉得让我军在华沙大学附近登陆,不是一个明智的举动。” “为什么?”我一脸懵逼地盯着参谋长,惊诧地问道。 参谋长苦笑着对我说:“副司令员同志,您有所不知,从德军占领华沙开始,华沙大学就变成了一个军营。虽然我不知道里面究竟驻扎有多少部队,但我们要想在这里登陆,势必会付出巨大的牺牲。” 我等参谋长说完,便谦虚地问道:“参谋长,那你觉得什么地方适合我们的部队登陆呢?” “副司令员同志,您请看这里。”参谋长的手指在地图上,稍稍向上移了一点:“假如我们要建立新的登陆场,我建议选在王宫附近。而且这里原来有一座横跨维斯瓦河的桥梁,被德国人拦腰炸成了两段。我去现场看过,被炸断的桥面就斜搭在水面,两边相距不过百米,就算没有船只,我们的战士也能从东岸上桥,从斜坡下到水里,然后游到对面,再从对面的斜坡上岸。” 参谋长的意见听起来好像挺不错的,让我有点心动。我扭头望着古谢夫问:“将军同志,您怎么看?” “我觉得参谋长的意见不错,我们可以尝试一下从断桥这里渡河。”古谢夫盯着地图说道:“毕竟这是最短的渡河路线,而且德国人也不见得会注意到这个位置,我建议等天黑以后,派一支部队试试。” 见两人都倾向于这种渡河方式,我便帮着两人完善细节:“我们可以在两边的斜坡牵上绳索,这样一来,船上的战士就算不用桨,也能拉着绳索过河了。” 但计划始终赶不上变化,我们刚刚制定出通过断桥过河的方案,立即就接到来自华沙城内的报告,部署在维斯瓦河东岸的观察哨,发现德军在沿河的维斯瓦大街有调动的迹象,而且还在四座断桥的对面,构筑新的防御工事。 听到这个报告,我不禁叹了口气,对两人说道:“看来德国人还是比我们快了一步,这个渡河计划只能放弃了。” 古谢夫也无奈地说:“好吧,我们还是等德军的炮击停止后,再冒险实施强渡,将对岸需要武器弹药和兵员运过去。” 到下午的时候,德军终于停止了对维斯瓦河的炮击。正当我军部队在河边集结,准备渡过维斯瓦河时,却突然遭到了猛烈炮击。后来经过了解,才搞清楚原来德国人在对岸部署了炮兵观察所,只要一发现我军有渡河的迹象,就立即呼唤炮火,对我军集结和停泊船只的位置进行猛烈的炮击,导致我军伤亡惨重,渡河器材也丧失殆尽。 在得到这个不幸的消息后,我苦笑着问古谢夫:“将军同志,还能找到渡河器材吗?” “没有了,”古谢夫摇着头回答说:“都在敌人的炮火中损失掉了。就算我们从后方临时征集,至少也要等三到五天的时间,才能将新的器材运到华沙来。而且到现在为止,东岸的两个火车站还掌握在德国人的手里,如果我们不能占领这里的话,渡河器材遇到后,只能在离河边很远的地方卸车,然后由专人运到河边。” “没有渡河器材,西岸部队急需的武器弹药和物资运不过去,而伤员也运不下来。”参谋长忧心忡忡地说:“我担心他们支持不了多长时间。” “参谋长,你放心吧,假如阿斯卡列波夫将军的部队支持不住,他们可以沿着维斯瓦河向北撤退,那里是茂密的森林,应该可以摆脱德军的追击。”虽然古谢夫对阿斯卡列波夫的部队充满了信心,但对加利茨基上校所指挥的波兰军,却显得信心不足:“但波兰第三师的战士们在面对德军的进攻时,我担心他们会顶不住。” “将军同志,我觉得波兰第三师的战士,在渡河作战中表现得不错,至少没有像上次那样一触即溃。”我想到加利茨基师里的指挥员,几乎都是清一色的苏军指挥员,战斗力就算在短时间内无法大幅度提高,但至少也不会不堪一击。“我相信他们要挡住冲向维斯瓦河边的敌人,还是能够办到的。” “他们已经成为一支孤军。”在确认我们短时间无法增援对岸后,古谢夫有些丧气地说:“希望他们能挡住敌人的进攻吧。” 为了让对岸的两位指挥员知道他们的处境,我再次给阿斯卡列波夫打去了电话,开门见山地告诉他:“师长同志,由于德军的猛烈炮击,我军所有的渡河器材已经全部损失,所以在短期内,你们是什么援助都得不到的孤军,一切都只能靠你们自己了。” 听完我的话以后,阿斯卡列波夫沉默了许久,才开口说道:“副司令员同志,您放心吧,在没有接到撤退命令以前,我的部队会牢牢地坚守在现有的阵地上,绝对不会后退一步。” “师长同志,敌人的兵力比你们多,装备上也占据着优势,你们可不能和他们硬拼啊。”我深怕阿斯卡列波夫一时头脑发热,搞什么“与阵地共存亡”,连忙提醒他说:“作为一位师级指挥员,在指挥部队作战时,千万不能和优势的敌人硬拼,要多动动脑子,采用合理的战术与敌人进行周旋。” 我的话可能提醒了阿斯卡列波夫,他等我说完后,立即说道:“我明白了,副司令员同志,我会以主力坚守现有的登陆场,同时派遣作战小组深入敌人的后方去进行骚扰,使他们无法全力向我们发起进攻。” 见阿斯卡列波夫已领会了我的意图,我对他们坚守现有的阵地是充满了信心。结束和这边的通话后,我又给加利茨基打去了电话,想了解他那里的情况如何。 加利茨基显然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不免有些慌神,在听到我的声音后,立即紧张地问:“副司令员同志,是不是在短时间内没有援军了?” “是的,上校同志。”我不打算对他隐瞒什么,便对他如实相告:“由于渡河器材全部损毁,所以在短时间内无法再对你们提供任何援助,一切都只能靠你们了。你应该尽快派出人手,去寻找城内还在战斗的起义军,取得他们的配合,以扭转当前的不利局面。明白了吗?” 第一千六百二十九章 两极分化 没过多久,罗科索夫斯基便知道我们和对岸的交通中断一事,还专门打电话过来询问:“丽达,听说你们的渡河器材都被德军的炮火摧毁了,有这事吗?” “没错,元帅同志,”我没有向罗科索夫斯基隐瞒真实的情况,因为就算我不报告,他也有专门的情报途径来了解战场上所发生的一切,因此我便老老实实地回答说:“我们现有的渡河器材都被损失掉了,导致我们和西岸部队的交通暂时中断。只有等新的渡河器材到达以后,我们才能再次尝试在对岸登陆。” “留在西岸的两支部队,你是怎么安排的?”罗科索夫斯基没有发表任何看法,而是继续往下问。 “我让他们停止进攻,巩固现有的阵地。”我说完这番话以后,深怕罗科索夫斯基催促他们发起进攻,连忙又解释说:“由于我们的部队对地形不熟悉,又得不到起义军的支援,所以再继续向华沙的纵深进攻,是非常不明智的,所以我命令他们暂时停止进攻,等到后续部队和装备赶到以后,再向敌人发起进攻。” “在摸清地形之前,停止对华沙的进攻,我认为是正确的。”罗科索夫斯基慢条斯理地说道:“你要让他们连夜派人去侦察地形,以便重新组织起新的进攻,去援助已经陷入苦战的华沙起义军。根据可靠情报,起义军的领导者,也就是克拉约夫军的负责人,已经在和德国人接洽投降事宜了。” “什么,克拉约夫军的负责人准备投降了?”罗科索夫斯基的这个消息把我吓了一跳,如果起义军真的投降了,那么德国人就可以集中兵力向阿斯卡列波夫和加利茨基的部队发起总攻,别说我军在西岸只有几千人,就算几万人,在缺乏重武器又得不到补充的情况下,也支持不了几天。 我深吸了两口气,竭力地消化罗科索夫斯基告诉我的坏消息。等心情稍稍平复一些后,我接着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将部队撤回来吗?” “撤,怎么撤?”罗科索夫斯基没好气地说:“丽达,你别忘记了,我们所有的渡河器材都被德军的炮火摧毁了。几百米宽的维斯瓦河,你总不能让几千战士扔掉武器游回来吧,况且还有那么多的伤员。” 罗科索夫斯基的话让我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假如我们在西岸的部队被克拉约夫军出卖,那么等待他们的命运,不是被打死就是当德军的俘虏。不管是哪一种情况,都是我不愿意看到的。想到这里,我试探地问:“元帅同志,您看是否可以命令在马格努谢夫登陆场的近卫第八集团军,试探性地从华沙的南面发起冲击,以吸引德军的注意力。” “没用的,丽达。”罗科索夫斯基苦笑着对我说:“德国人可能是怕我军在马格努谢夫登陆场投入更多的兵力,便动用一个装甲师和一个步兵师,昼夜不停地对近卫第八集团军的防区发起了猛攻。” 没有渡河器材,在华沙的部队又被德军牵制住了,被困在瓦津基宫和居里夫人旧居的两支部队,陷入了尴尬的境地。进,以他们的实力,不足以突破德军的重重防线;退,宽阔的河流又挡住了他们的退路。为了生存下来,他们不得不进行背水一战。 我放下电话,左思右想了半天,觉得还是需要亲自向阿斯卡列波夫传授一些游击战和巷战的经验,以便他们能在西岸支持更长时间。 当我听到阿斯卡列波夫的声音后,就立即迫不及待地问:“师长同志,你们那里的情况怎么样?” “不太妙啊,副司令员同志。”阿斯卡列波夫向我诉苦说:“德军的步兵在坦克的掩护下,向我军建立的登陆场发起了攻击。虽然我军指战员顽强地打退了敌人的进攻,但是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师长同志,我仔细地想了一下,为了更好地坚守着你们建立的登陆场,有必要对现有的战术进行调整。” “调整战术?!”阿斯卡列波夫不解地问道:“怎么个调整法?” “你听着,”我将早已打好腹稿的战术向他进行传授:“你立即从部队里,挑选出枪法好的战士,组建狙击手小分队。让他们以双人为一组,四组为一队,轮番开展冷枪狙击战。同时,各营以班、排为单位,积极展开偷袭、摸哨等等小规模高强度的骚扰战。总而言之,要使用所有能想到、能够运用的办法,不断地对敌人实施骚扰、疲惫敌军、不断地打击敌的有生力量,使他们不能按照计划对你们实施攻击,达到积小胜为大胜的目地。” 阿斯卡列波夫听完我的部署后,沉默好一阵,终于开口说道:“明白了,副司令员同志,我一定按照您的部署来实施主动的防御,绝对不会让德国人把我们撵进维斯瓦河。” 在西岸的两支部队里,虽然加利茨基的兵力要比阿斯卡列波夫多,但我最不放心的人却恰恰是他。我给他打电话时,就像小学老师叮嘱学生似的念叨:“上校同志,为了确保你们的登陆场不会被德国人占领,我建议你要多注意一些细节问题,比如说防炮洞的修建,前沿阵地上弹药临时存储点的隐蔽和伪装情况 面对随时可能发起进攻的敌人,你要多做一些准备,考虑问题要更加细致些,在战术的使用上,要更加灵活一些 下达作战命令时,切记一定要慎重,因为你所发出的每一道命令,都牵扯到成百上千人的性命。你所下达的每一道命令,都会成为你们是否能坚守住登陆场的关键” 我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堆,也不知道加利茨基听进去没有。为了引起他高度的警惕,我还专门提了一下罗科索夫斯基所说的事情:“上校同志,我还要告诉你一个坏消息,克拉约夫军的领导者如今正在和德国人进行接洽,他们可能会在近期向德国人投降,你们要做好应变的措施。” “应变措施,什么应变措施?”加利茨基有些紧张地问我:“副司令员同志,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坚守瓦津基宫这个登陆场,等待援军的到来。”我果断地向他下达了命令后,又接着说:“上校同志,就算克拉约夫军的领导者准备向德国人投降,但不是所有的起义者都愿意在法西斯侵略者的面前放下武器。所以你最近要派出人手,悄悄地穿过德军的防线,到华沙城里去寻找还在继续战斗的起义者,并将他们接到你们的阵地,借以加强你们的实力。 你可以把这些加入你们的起义军战士,补充进受损的主力团,用以老带新的方式让他们尽快地相互融合,使部队尽快形成战斗力。” 我向阿斯卡列波夫和加利茨基分别传授了作战经验后,第二天就开始显现出效果。 在白天,只要对面的德国人敢从工事里露头,随时都会被几颗子弹爆头的危险。如果单单是冷枪还罢了,可阿斯卡列波夫居然又命令迫击炮,时不时地瞄准德军集结的区域打上几发,将挤在一起的德国人炸得鬼哭狼嚎损失惨重。 好不容易熬过了白天,德军官兵准备趁天黑对我军的防御阵地进行偷袭。结果刚把队伍集结起来,我军的小分队就摸了过来,用机枪和冲锋枪对着敌人密集的位置,打上一梭子,扫倒一片后,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军对德国人没完没了的骚扰,让他们变得疲惫不堪。哈欠连天的德国兵,在向我军阵地发起冲锋时,反应也比平时迟钝了许多,遭到我军的火力拦截后,顿时轰然而散,纷纷朝后面逃跑。 让德国人做梦都没想到的是,相对于其后的日子,他们在头一天的经历还算好的,我军指战员充其量搞搞偷袭、朝他们打打冷枪冷炮。但从第二天开始,尝到了甜头的阿斯卡列波夫,让指战员们集思广益,使各种对付敌军的手段推陈出新,花样不断翻新。 尤其到了夜里,偷袭、摸哨都算家常便饭,阿斯卡列波夫甚至命令战士换上德军军服,混进营地到处杀人放火制造混乱,甚至还在敌人饮水和食物中投毒,导致德军出现整班、整排集体中毒的事件。 和阿斯卡列波夫这边将德国人折腾得痛不欲生的情况相比,加利茨基就有点太墨守成规了。他除了派人悄悄地穿过德军的防线,在华沙工学院附近,找到了几十名还在与德国人顽强战斗的柳多夫军战士外,就没有什么建树。基本就属于德国人进攻,他就进行防御;德国人不进攻,他就躲在战壕里暗自庆幸的那种情况。一点都不懂得该如何进行主动防御,白白错失了许多良机。 第一千六百三十章 撤退 我们称呼的瓦津基宫登陆场,准确的称呼应该是波兰皇家浴场,这里曾经是波兰国王的夏宫,在瓦津基宫的东北面,有一座弧形的两层白色宫殿,这就是著名的梅希莱维茨基宫。加利茨基也许是担心一旦派部队进驻这里,会使这座美丽的宫殿毁于战火,因此只是在宫殿的西面和北面,分别修筑了一道简易的防御工事。 见到波兰军在此处的防御如此松懈,德军立即集结了一个营的兵力,在十几辆坦克的掩护下,向梅希莱维茨基宫发起了猛攻。 坚守在这一地区的是胡巴尔少校的第八团,经过几天的战斗,面对德国人的进攻,战士们已经表现得非常镇定,他们没有隔着几百米就胡乱开火,而是等德军的坦克和步兵进入射程后,轻重武器才一起开火,消灭那些跟在坦克后面的步兵。 两辆德军坦克独自冲过波兰军的第一道战壕,正在向第二道防线冲击时,被隐藏在战壕里的战士们,用集束手榴弹和反坦克手雷炸毁了,剩下的见势不妙,连忙调头逃了回去。 德军一回到出发阵地,就立即用密集的炮火,对波兰军阵地实施轰击。虽然是仓促修建的防御阵地,但好在加利茨基听从了我的命令,在阵地上修筑了大量的防炮洞,敌人的炮击一开始,除了两三个战士留下监视敌人外,剩下的都躲进了防炮洞里。 敌人在狂轰了半个多小时,又再次对第八团的阵地发起了新的冲锋。但最后依旧没等突破该团的阵地,在丢下几辆燃烧的坦克,和上百具尸体后,灰溜溜地撤回了出发阵地。 瓦津基宫方向的防御战,打得非常艰苦,而居里夫人故居这里,形势却对我军非常有利。阿斯卡列波夫利用周围高楼多的优势,按照我的指示,在每栋楼里都布置了一个由反坦克手、狙击手和机枪手组成的战斗小组。当敌人出现在视野时,机枪手就会率先开火,打完一梭子,不管取得什么样的战果,他们都会果断地转移到其它地方;而反坦克手,则是等德军的坦克到达自己所在的建筑物楼下时,居高临下用火箭筒或者反坦克枪攻击其装甲薄弱的顶部;而狙击手,则是专门消灭敌人的军官、机枪手或者其他有威胁的人物。 正是因此采用了这种战术,面对德军的连番进攻,阿斯卡列波夫所占据的登陆场不但没有遭到压缩,反而还扩大了不少,同时还给德军造成了巨大的伤亡。 罗科索夫斯基在了解到西岸两支军队的不同表现后,专门把我叫到了司令部,不解地问我:“丽达,阿斯卡列波夫少将的部队,在维斯瓦河西岸的华沙老城区表现得不错。但我有一个疑问,为什么你没有让波兰军也采取同样的战术呢?” 对于罗科索夫斯基的这个问题,我苦笑着回答说:“元帅同志,不是我不想将这种巷战战术在波兰军中推广,而是因为他们所处的位置,周围没有什么密集的建筑物,就算我想向他们推广这种战术,也没有必备的先决条件啊。” “这么说,”罗科索夫斯基也是聪明人,听我一解释,立即心领神会地说:“占据了瓦津基宫的波兰军,面对德军的进攻,只能采取残酷的阵地战。我这样说,对吗?” “没错,由于波兰军在渡河后的行动不够果断,没有及时占领有利的地形进行防御。”我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如今他们在瓦津基宫登陆场能坚持多长时间,完全取决于他们的战斗意志了。” “据我了解,波兰军在这几天的战斗中,伤亡非常惨重。”马利宁插嘴说:“假如他们再得不到任何支援的话,我担心他们不是被德国人消灭,就是被撵进维斯瓦河。” “可是我们急需的渡河器材,到现在都还没有运过来。”我有些无奈地说:“我已经给后勤部门打过几次电话了,但他们目前根本没有运力来运输这些器材。” “既然我们东岸的部队过不去,那可以考虑让阿斯卡列波夫将军的部队去支援波兰军,”马利宁向我建议道:“哪怕只派一个营,也能加强瓦津基宫方向的防御力量。” “不行,这坚决不行。”我毫不迟疑地否定了马利宁的提议,便旗帜鲜明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且不说阿斯卡列波夫师长手里的兵力有限,无法去增援。就算能增援,一个营的部队突破德军数道防线,步行七八公里,才能到达瓦津基宫,到时还能剩下多少人,都是一个未知数。” 听到我这么一说,马利宁已经沉默不语,而罗科索夫斯基在思索了片刻后,皱着眉头问我:“丽达,难道你就真的打算看着加利茨基的部队全军覆灭吗?” “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我们才能重新为对岸的部队提供援助。”我等罗科索夫斯基说完后,字斟句酌地说:“如果一定要在两个坏结果中选一个,那么就应该选择害处较小的那个。与其让对岸的两支部队都全军覆灭,不如选择让阿斯卡列波夫将军的部队存活下来,这样我们等再次对西岸发起进攻的时候,至少还能有一个可以使用的登陆场。” “丽达,也许你是对的。”罗科索夫斯基沉默许久以后,终于开口同意了我的做法,他接着说道:“待会儿我会给波兰第1集团军司令员贝林格将军打个电话,将西岸的具体情况向他做个通报。” 就在这时,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连忙向罗科索夫斯基提出来:“对了,元帅同志,还有一件事。据我所知,在华沙的老城区里,有纵横交错的地下通道,装备低劣战斗力差的起义军,就是利用这个地道,在四处打击德国人。假如能有几位熟悉华沙地下通道的同志,为阿斯卡列波夫将军的部队充当向导,我相信他们一定能取得更大的战果。” “贝林格将军他们可能还和城里的起义军保持着联系,我相信他一定会同意向阿斯卡列波夫的部队派遣向导的。”罗科索夫斯基说完后,冲着一旁的通讯处长命令道:“立即给我接通波兰第1集团军司令部。” 趁着通讯处长在接通线路的功夫,罗科索夫斯基低声地对我说:“西方有些媒体发表了一些对我国不友好的报告,说我军早在7月29号就已经到达了维斯瓦河的东岸,但对于华沙城内的起义军却没有提供任何帮助。” 说实话,在后世的时候,我也认为苏联对待华沙起义的事情上做得不地道,不光待在维斯瓦河边见死不救,而且还拒绝为盟军提供空投用的机场,让波兰人民反抗法西斯侵略者的起义,在孤立无援中遭到了失败。但此刻作为一名历史事件的参与者,我的看法却发生了180度的大转变。虽然华沙起义,是亲西方的波兰流亡政府所组织的,但苏军依旧提供一切能够提供的帮助,不光派部队渡河去支援,而且苏联空军冒着被德军防空炮火击落的危险,一次又一次地为城里浴血奋战的起义军和居民空投物资,他们做的一切和所付出的巨大牺牲,都因为冷战的隔阂,而被西方国家刻意地隐瞒了。 战斗进行到23号,面对德军越来越猛烈的进攻,坚守在瓦津基宫的波兰军终于支持不住了。当加利茨基向我报告说全师只剩下不到一千人的时候,我立即不假思索地命令他:“上校同志,我命令你们立即放弃现有的阵地,撤回到维斯瓦河东岸来。” 听到我的这道命令,加利茨基还有些犹豫地说:“可是副司令员同志,我们牺牲了这么多的指战员,要是在这种时候撤退,我担心战士们的思想转不过这个弯。” “思想转不过弯的人是你吧。”我在一针见血地拆穿了加利茨基的小心思后,又放缓语气说道:“上校同志,如果你们不是被克拉约夫军出卖的话,也许早就和老城区作战的起义军汇合了。你们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现在先把队伍撤下来进行休整,等将来时机成熟时,再和德国人算这笔账。” 从后方运到的渡河器材,终于到达了维斯瓦河边,不过此刻只能用来让波兰军撤退。为了让师的主力能安全地撤到河东,身负重伤的胡巴尔少校带着一百多名伤员留下来担任掩护任务。 就在加利茨基率领师的主力上了停靠在河边的船只,奋力向东岸驶来的时候,德军再次出动了一个营的兵力,在十几辆坦克的掩护下,气势汹汹地朝瓦津基宫登陆场冲了过来。 面对冲过来的德军部队,胡巴尔少校和伤员们进行了顽强的战斗,让德国人在阵地前留下了几十具尸体,和一辆燃烧的坦克,但由于寡不敌众,没过多久德军步兵就潮水般地涌进战壕,和伤员们展开了肉搏战。 虽然胡巴尔和伤员们用自己的牺牲,只为师的主力争取到了十分钟的时间。但就是这宝贵的十分钟,使加利茨基的部队有足够时间到达东岸,和驻扎在这里的部队汇合。 德军在占领瓦津基宫以后,又掉过头来对付坚守在居里夫人故居的阿斯卡列波夫。德国人在前几天的战斗中,被神出鬼没的战斗小组打得灰头土脸。这次他们总算学聪明了,用看起来笨但十分有效的战术,来对付让他们头痛的战斗小组。 他们专门调来了重炮和火焰喷射器,只要发现那栋楼房里有我军的战斗小组,就立即用重炮将楼房轰塌,然后让火焰兵上去用火焰喷射器将废墟里幸存者消灭或撵走。面对德军这种毒辣的战术,我们的作战小组只能一步步地向登陆场的主阵地撤退。 我在古谢夫的司令部里得知这个坏消息以后,便对古谢夫说:“将军同志,立即通知阿斯卡列波夫放弃登陆场,将部队撤回东岸来。” 经过这几天的战斗,古谢夫深深地明白如果得不到华沙起义军的支援,我们在西岸的部队就只能是一支孤军,根本不可能取得什么理想的战果,所以对于我让部队撤退的命令,他没有提出任何反对意见,只是担忧地说:“副司令员同志,现在是大白天,让部队撤退的话,会不会遭到德军远程炮火的打击?” “放心吧,”我听到他的担忧,自信地说道:“德国人派误伤到进攻登陆场的部队,所以已经停止了对维斯瓦河的炮击。加利茨基上校率部队渡河时,不就没遭到敌人的炮击吗?我相信在阿斯卡列波夫率部回撤时,情况也会差不多的。” “好吧,副司令员同志。”听到我这么说,古谢夫点了点头,“既然您这么说,那我马上给阿斯卡列波夫师长联系,让他尽快率领部队撤回东岸。” 集团军参谋长听到我和古谢夫的对话后,有些不甘心地说:“副司令员同志,难道我们就这样放弃西岸的阵地了?要知道,我们有数以千计的指战员,已经牺牲在这块土地上了。” “行了,参谋长同志。”我不等他说完,便打断了他后面的话:“现在不是多愁善感的时候,如果我们不尽快将部队撤回东岸,那么他们就有被德军消灭的危险。” 我的话刚说完,罗科索夫斯基的电话就打来了:“丽达,我刚刚听说加利茨基上校已经率领部队撤回了东岸,瓦津基宫的登陆场也被德国人占领了?” “没错,元帅同志。”我如实地回答说:“在得到华沙起义军和人民支援的情况下,我们的部队坚守在西岸,是根本无法取得什么战果的。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牺牲,所以我命令他们放弃现有的阵地,统统撤回到东岸进行休整。” 我还以为罗科索夫斯基会因为我的擅作主张,而批评我几句的,谁知他却轻描淡写地说:“我知道了。等两支部队都安全地返回东岸后,你就立即赶到方面军司令部来。” 第一千六百三十一章 取消了的进攻 等到阿斯卡列波夫的部队成功地登上东岸,统计完伤亡数字后,才乘车赶往了位于卢布林的方面军司令部。 走进指挥部,我与罗科索夫斯基、马利宁以及军事委员捷列金将军一一握手,随后向大家汇报渡河作战的两支部队的伤亡情况:“加利茨基的波兰第三师,在西岸的战斗中,伤亡3764人,全师现有人数不到八百人,需要立即进行补充,否则部队无法在短期内参加新的战斗。 阿斯卡列波夫将军所指挥的六个营,伤亡了三分之一,不过却消灭了德军迭勒汪格特种旅两千人,以及四十辆坦克和装甲车” 罗科索夫斯基在听完我的报告后,冲我摆了摆手,随后说道:“行了,丽达,我们在维斯瓦河西岸华沙老城区的战斗行动,到现在是彻底停止了。接下来,我们的攻击重点,是在北面的莫德林方向。” 马利宁站在挂在墙上的地图前,面对着我说道:“经过这段时间的战斗,德军在维斯瓦河和纳雷夫河东岸,还坚守着一块三角形的地域。我们下一阶段的进攻重点,就是从敌人的手里夺取这一地区。” 我听到马利宁这么说的时候,心里还不以为然地想:德军在东岸就只剩下一块三角形地带,要解决掉他们还不是小事一桩。但听到马利宁后面的话,我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罗科索夫斯基之所以郑重其事地说这是我们下一阶段的进攻重点,是因为这里不光地形复杂,而且我军的攻击路线,都处于德军要塞炮火的打击范围之内。不光我们是采用步兵冲锋,还是动用钢铁洪流,在德军的强大炮火打击下,都将付出巨大的代价。 我等马利宁说完全部的内容以后,试探地问罗科索夫斯基:“元帅同志,我们该如何夺取这块被德军控制的三角地带呢?” “我打算动用古谢夫的第47集团军和波波夫的第70集团军,对德军的三角地带发起冲击。”罗科索夫斯基盯着地图说道:“不过在正式进攻前,我们需要进行必要的试探,搞清楚德国人在这一地区的防御力量究竟如何。” “这个三角地带比我们部队所在位置的地形要高出许多,使我们在进攻这里时,只能采用佯攻。”马利宁补充说:“所有的进攻路线,都处于西岸敌人的交叉炮火掩护之下,而且在三角形顶端的莫德林要塞,还可以直接用要塞炮轰击我们的进攻部队。” “元帅同志,”我小心翼翼地问罗科索夫斯基:“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发起对这一地区敌人的进攻?” “我们前两天曾经让第70集团军的部队,试探性地发起了进攻,部队在敌人的炮火下蒙受了巨大损失,所取得的战果却非常有限。”罗科索夫斯基面无表情地说:“目前炮兵还在囤积弹药,可能还需要两到三天的时间,我们才能重新对对这一地区发起进攻。” 按照罗科索夫斯基的想法,对三角地带的进攻,最好选择在十月初,结果刚过了不到一天的时间,就接到斯大林从莫斯科打来的电话。斯大林有些不高兴地问他:“罗科索夫斯基同志,你是怎么了?为什么你们的部队停在维斯瓦河边没有任何动静?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肃清位于维斯瓦河和纳雷夫河之间的德军三角地带啊?” “斯大林同志,”罗科索夫斯基恭恭敬敬地回答说:“部队由于刚刚经过了大战,兵员和武器弹药都损失很大,需要一段时间来进行补充,所以我打算等到十月初,再向该地区发起进攻。” “不行,太晚了。”斯大林毫不留情地说道:“今天是9月24号,你的部队应该最迟要在明天发起对三角地带的进攻,绝对不能让德国人在东岸留下足以威胁我军安全的阵地。” “是,斯大林同志。”虽然罗科索夫斯基对斯大林的如此霸道的安排很有意见,但海上硬着头皮回答道:“我立即向下面的部队传达命令,让他们尽快做好战斗准备。” 罗科索夫斯基结束和斯大林的通话后,立即就给古谢夫和波波夫打电话,通知他们明天将对东岸的三角地带发起进攻。 两人在听到这道命令后,都大吃一惊。特别是波波夫,他的部队几天前就曾经在这里吃过大亏,因此他小心地提醒罗科索夫斯基:“元帅同志,假如不解决掉德军的炮兵,我们对这一地区的进攻,势必会付出巨大的伤亡。” 听到波波夫的提醒,罗科索夫斯基握着话筒想了一会儿,随后说道:“波波夫将军,我明白你的意思。这样吧,为了安全起见,在明天正式进攻前,我们将对德军的防御阵地实施炮火侦察,我也将到前线去进行观察。假如我觉得进攻的条件成熟,就打一发红色信号弹,你们看到信号弹以后,就指挥部队发起进攻” “要是进攻的条件不成熟呢?”没等罗科索夫斯基说完,波波夫就抢先问道。 “如果条件不成熟,”罗科索夫斯基毅然说道:“我就会发射一颗绿色信号弹,宣布进攻计划取消。你们明白了吗?” 正在同时与罗科索夫斯基通话的古谢夫和波波夫,立即响亮地回答道:“明白了!” 罗科索夫斯基将炮兵司令员卡扎科夫将军叫了过来,吩咐他说:“卡扎科夫同志,明天拂晓的时候,你要动用所有的炮火,对德军占据的三角地带实施密集的炮击。” 对于罗科索夫斯基的这道命令,他的这位老朋友有些犹豫地说:“元帅同志,假如我们动用所有的炮火,对德军三角地带实施炮击,就会暴露我们的炮兵位置。一旦德军的炮兵实施反制,就会给我们造成巨大的损失。” “炮兵司令员同志,”罗科索夫斯基板着脸说道:“只有这么做,我们才能搞清楚德军在这一地区的实力究竟如何。别担心炮兵会遭到损失,上级会及时给我们进行补充的。” 在得到了罗科索夫斯基的承诺后,卡扎科夫这才点点头说:“好吧,我会立即给炮兵下命令,让他们做好拂晓时开炮的准备。” 第二天凌晨,罗科索夫斯基便带着我和两名参谋,匆匆地赶到了第47集团军的一个前沿观察所。观察所里的几名战士,见到罗科索夫斯基的突然出现,都被吓得手足无措。 罗科索夫斯基随口问一名战士:“对面的情况如何啊?” “很平静,”战士慌乱地回答说:“德国人的阵地上显得很平静,一点动静都没有,可能还在睡觉。” 罗科索夫斯基走到观察口,举起望远镜朝远处寂静的德军阵地望了一会儿,开口说道:“让他们睡吧,也许等我们的大炮一响,他们就能长眠不醒了。” 他抬手看了看表,走到观察所的中央,拿起那部参谋刚接通的电话,对着话筒说道:“炮兵司令员同志,时间差不多了,让我们的炮兵开炮吧!” 命令下达后仅仅一两分钟,空中便传来刺耳的尖啸声,紧接着,我便看到远处的德军阵地变成喷发的火山口,被腾起的黑烟包裹的严严实实,黑烟里面爆炸一片连过一片,一波响过一波,到处都是爆炸、到处都是火光。 “太棒了,简直是太棒了!”看到德军的阵地被我军炮火覆盖,罗科索夫斯基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他自言自语地说:“假如德军的炮兵不还击,等炮击结束后,我就会发射红色信号弹,让部队对这片高地发起冲锋。” 炮击仅仅持续了几分钟,德军的炮兵便开始发威了。数以千计的炮弹从纳雷夫河和维斯瓦河对岸、从要塞的炮台砸向了我们炮兵的头上。随着炮击三角地带的炮火变得稀疏,我心里明白这是因为我军的炮兵阵地遭到敌人炮兵反制的结果,像自行火炮、火箭炮在发射之后,还能及时地转移阵地,那些榴弹炮、加农炮阵地在德军的炮火打击下,所付出的代价一定非常惨重。 罗科索夫斯基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饶有兴趣地说:“德国人开火的有各种口径的大炮,从要塞重炮到普通的迫击炮和六管炮都有。他们一点都不吝啬炮弹,似乎想向我们表明,他们有足够的炮兵力量,来压制我们的炮火。” “元帅同志,”我等罗科索夫斯基自言自语说完后,连忙小心翼翼地问:“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是让部队继续进攻,还是取消进攻?” “只要敌人的炮火不被压制下去,我们就根本无法发起对三角地带的进攻,因为他们的炮火足以让我们的进攻部队付出惨痛的代价。”罗科索夫斯基表情严肃地说道:“不能让我们的指战员这样去白白地送死。” 在说完这番话以后,他冲着站在旁边的一名参谋说道:“你到外面去发射绿色信号弹,通知各参战部队,这次的进攻取消。” 参谋点了点头,快步地走出了观察所。没过多久,我就看到一颗绿色的信号弹升入了空中。但罗科索夫斯基似乎还是不放心,深怕古谢夫和波波夫看不到他发出的信号弹,还专门给两人打去了电话,亲口告诉他们,说进攻计划取消,停止一切进攻的准备工作。 我和罗科索夫斯基回到方面军司令部时,马利宁立即关切地问:“元帅同志,进攻取消了吗?” “是的,参谋长同志。”罗科索夫斯基点着头说道:“我军目前暂时还无法压制德军如此猛烈的炮火,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发起进攻,是非常不明智的。” “需要向最高统帅部报告吗?”马利宁等他说完后,谨慎地问道。 罗科索夫斯基点点头,拿起了摆在桌上的高频电话:“我亲自向斯大林同志汇报!” 斯大林在听完罗科索夫斯基的汇报后,没有立即发表自己的看法,在沉默很久后,才缓缓说道:“罗科索夫斯基同志,这事我要征求一下参谋总部的意见,等有了结果,我再给你打电话。”说完,他没有给罗科索夫斯基说话的机会,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马利宁看到罗科索夫斯基放下电话,试探地问:“元帅同志,您说最高统帅本人会同意我们取消这次进攻吗?” “我不知道。”罗科索夫斯基出人意料地回答说:“他说要和参谋总部讨论一下,再告诉我最后的结果。也就是说,他命令我们向三角地带发起进攻的可能还是非常大的。” 他在说完这番话以后,走到地图前,和我们研究假如最高统帅部依旧坚持要发起进攻,我们该从哪个地段,采取什么方式进攻,才能将部队的伤亡降到最低。 正当我们制定出了一套勉强看得过去的作战方案时,斯大林的电话终于打来了。听到罗科索夫斯基的声音后,他不紧不慢地说:“罗科索夫斯基同志,经过我和安东诺夫、伊万诺夫他们的商议,觉得在目前的情况下,还不具备向德军控制的三角地带发起进攻的条件。所以我命令你,停止对这一地区的进攻行动,白俄罗斯第一方面军就地转入防御,并开始着手准备进行新的进攻战役。” 围在罗科索夫斯基周围的人,都听到了斯大林的这道新命令,大家都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看到罗科索夫斯基放下电话,马利宁赶紧说:“元帅同志,暂时停止进攻,并就地转入防御是完全正确的。我们的部队经过长期的战斗,指战员们都非常疲劳,他们需要一段时间来进行休整和补充,这样才能以更好的状态投入新的战斗。” 罗科索夫斯基做了一个深呼吸后,吩咐马利宁说:“参谋长,你立即准备一个命令,让部队暂时停止战斗行动,就地转入防御后,抓紧时间进行休整和补充,以便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战斗力。” 第一千六百三十二章 意外回家 随着华沙方向的军事行动全部停止,城里所发生的一切,便与我们无关了。我听着维斯瓦河对面老城区里传来的隆隆炮声,便知道这是德国人在清剿那些还不肯放下武器投降的起义军。不禁在心中暗自感慨,假如我军渡河时,他们能予以积极配合,也许他们的处境就不会像现在这么糟糕了。 从9月15号开始,就在白俄罗斯第一和第二方面军之间来回跑的朱可夫,刚刚回到我们司令部,正在和罗科索夫斯基讨论下一步的作战部署时,忽然接到了斯大林从莫斯科打来的电话。最高统帅在电话里问:“朱可夫同志,你看我们的部队什么时候可以再次发起对德军的进攻?” 斯大林的话将朱可夫搞糊涂了,他沉默了片刻后回答说:“斯大林同志,根据您昨天的命令,我们的部队已就地转入了防御,战士们经过长时间的战斗,需要好好地休息和补充,所以我认为在短时间发起新的进攻,是不太现实的。” 斯大林听后,没有发表什么不同的看法,只是淡淡地说:“朱可夫同志,如果没有事情的话,明天你就和罗科索夫斯基还有丽达坐飞机到莫斯科来一趟,当面讨论是否适合在短时间内重新发起进攻。祝你好运,再见!” 朱可夫放下电话后,望着坐在对面的罗科索夫斯基,表情严肃地问:“怎么样,明天和我一起回莫斯科吗?” “元帅同志,”罗科索夫斯基米望着朱可夫,脸上带着一丝笑容地说道:“既然最高统帅本人都点了我们的名,就算不想去也是不行的。我们明天一早就出发吧。” 在商量好明天去莫斯科的事情后,朱可夫和罗科索夫斯基继续开始聊天。我听朱可夫说道:“罗科索夫斯基同志,早在白俄罗斯战役还在进行的时候,我们所面临的最大障碍,就是盘踞在东普鲁士的德军重兵集团,他们有大量障碍物和天然障碍的掩护,使我们在短时间内无法完全吃掉他们。 为了保障握紧在柏林方向的顺利进攻,我向最高统帅部提出,各方面军最好要进行不停顿的进攻,从行进间粉碎东普鲁士的德军防御 根据我的计算,假如进攻部队得到及时加强的话,是完全可以做到的。比如说你的第一方面军补充300-400辆坦克和自行火炮,扎哈罗夫的第二方面军补充一个诸兵种合成集团军、一个坦克集团军、一个步兵军,若干个坦克旅和自行火炮团。 只要得到了这些补充,白俄罗斯的三个方面军是完全能够攻占东普鲁士,并前出到维斯瓦河直至但泽湾,或者至少可以在前出到维斯瓦河的同时,切断东普鲁士和德国的联系。” 这些涉及到高级机密的事情,如果朱可夫不说,我还真的不知道呢。等朱可夫一说完,我便将目光投向了罗科索夫斯基,想听听他是怎么说的。 罗科索夫斯基先是叹了口气,随后点点头说:“没错,元帅同志。据我所知,最高统帅否决了您的计划,不同意加强东普鲁士方向的各方面军,也不能够给白俄罗斯各方面军预备队。我想我们将来夺取东普鲁士的时候,将不得不进行极为困难的、流血的战役。” 两人的对话,让我意识到,假如斯大林能尊重朱可夫的提议,给白俄罗斯部队进行及时的补充,没准我们现在的形势要乐观得多。就算不能完全解放华沙,但至少部队能自由地来往于维斯瓦河两岸。 第二天一早,我们三人乘飞机返回了莫斯科。坐上了早就停在跑道旁的轿车,顺利地来到了克里姆林宫。 等我们走进斯大林的办公室时,发现这里并只有他一个人,会议桌的两侧几乎坐满了人。我快速地瞥了一眼后,发现到会的人有莫洛托夫、加里宁、安东诺夫、马林科夫以及一直被边缘化的布琼尼。 斯大林等我们三人坐下后,便开口说道:“既然人都到齐了,我们就开会吧。”说完这句话,他把身子朝朱可夫侧过去,“朱可夫同志,你向大家进行汇报吧!” 朱可夫从桌位上站起来,将拿在手上的地图摊放在桌上,开始向大家进行汇报。从汇报一开始,斯大林就站起身,用手攥着他的烟斗,心神不宁地在室内走来去。随着朱可夫的汇报,他一会儿走近桌边,看摊放在上面的地图;一会儿又走得远远,自顾自地在屋里踱步。 从他时而望向朱可夫,时而又望向罗科索夫斯基,有时还停下脚步看地图的表现,我意识到今天的斯大林似乎有些急躁不安。 等朱可夫的汇报结束后,首先站起来发言的是莫洛托夫。他望着朱可夫,语气严厉地问:“朱可夫同志,我想搞清楚一件事,为什么精疲力尽的敌人已经无法阻挡我军进攻的时候,你却向最高统帅部建议停止进攻,您为什么会提出这样的建议?” “人民委员同志,”朱可夫望着莫洛托夫,表情如常地回答说:“遭受我们打击的敌人已经缓过劲来,他们在我们的主要攻击地区建立了防御,并调来了足够多的预备队。我们发起的进攻,已经一再被他们击退,假如再继续打下去,我们除了付出更大的代价之外,是无法取得任何战果的。” “罗科索夫斯基同志,”斯大林站在罗科索夫斯基的身后,开口问道:“你支持朱可夫的这种看法吗?” 罗科索夫斯基连忙站起身,转身面对着斯大林,恭恭敬敬地回答说:“是的,斯大林同志。我认为在经过长期紧张的战斗之后,应该给部队以足够的时间进行休整,以便他们能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发挥出应有的战斗力。” 斯大林听后,冷笑了一声:“罗科索夫斯基同志,你别忘记了,你们在休整,德国人也在休整,他们会利用这段时间在防区内构筑更为坚固的防御工事。”停顿片刻后,他又试探地问,“假如我们为古谢夫的第47集团军提供足够的空中支援,并用坦克和炮兵予以加强的话,你认为他们能否在麦当劳和华沙之间前出到维斯瓦河呢?” “斯大林同志,这个不太好说。”对于斯大林的这个问题,罗科索夫斯基有些为难地说:“因为德军察觉到我军的意图后,也会加强该方向的防御。” 斯大林听后未置可否,而是转向朱可夫问道:“那你呢,朱可夫同志,又是怎么考虑的?” “斯大林同志,”朱可夫听到斯大林点自己的名,连忙转身面向他,再一次重复自己的观点:“我认为这种进攻除了增加不必要的伤亡外,不会给我们带来任何好处。从战役的观点来看,我们并不需要占领华沙的西北区域,而是应该用从西南方向进行迂回,同时向罗兹——波兹南总方向实施强大分割突击的方式,来攻取华沙。” 说到这里,朱可夫耸了耸肩膀,有些无奈地说:“可惜我们目前在前线还没有足以采取这一行动的兵力,因此我们可以利用休整的机会,在这里集结必要的兵力。” “行了,不用再说了。”斯大林粗鲁地打断了朱可夫后面的话,用攥着烟头的拳头朝朱可夫和罗科索夫斯基两人一指,吩咐道:“你们先到外面去考虑一下你们的建议,等想通了再进来。” 看到朱可夫和罗科索夫斯基两人甩着手、迈着整齐的步伐走出了办公室,我的心里不禁一阵发慌,心里想自己是该继续留在这里,还是跟两人一起到外面的办公室。 不过好在我纠结的心情没有持续多久,便听到斯大林在叫我的名:“丽达!” 我连忙从自己的座位上蹦了起来,双脚并拢来了个向后转,目不斜视地盯着斯大林,等待他接着往下问。 斯大林看了我一眼后,从我的面前走开,同时嘴里说道:“你给在座的人说说,你所指挥的部队是如何进攻华沙老城区的。” 听到斯大林让我向在座的人汇报不久前的华沙之战,我便立即滔滔不绝地将两支部队是如何渡过维斯瓦河,又如何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和凶猛的敌人激战了八昼夜的情形,向大家详细地讲了一遍。最后,我将部队被迫后撤的原因,归结于没有得到起义军事先承诺的支援、两岸的交通因为缺乏渡河器材而中断等等。 当我说完后,斯大林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目光从在场每个人的身上扫过之后,开口问道:“大家对于我们支援华沙的行动,有什么不同的看法吗?” 他的话音刚落,坐在我对面的布琼尼元帅就开口问道:“奥夏宁娜同志,我想问问,如果增援部队能源源不断过河的话,你会见他们部署在哪个方向?是阿斯卡列波夫将军的居民夫人旧居,还是波兰第三师所占领的瓦津基宫?” 我立即毫不迟疑地回答:“肯定是阿斯卡列波夫将军所建立的登陆场,由于他们娴熟地使用了行之有效的巷战战术,成功地掌握了在该地区的主动,假如不是兵力有限又缺乏重武器,他们甚至还具备了继续扩大登陆场的能力。” “奥夏宁娜同志,”布琼尼听我这么说,表情顿时变得严厉起来:“难道你对我们的盟友——波兰军,就打算见死不救吗?” “元帅同志,”我望着布琼尼,礼貌地说道:“波兰军所占据的登陆场面积太小,而且地形也过于开阔。假如我们在这一地区投入太多兵力的话,就会变得拥挤不堪,敌人的一发炮弹都将导致我们伤亡十几人甚至几十人” 我快速地解释完原因后,紧张地盯着布琼尼,深怕他再问出什么有意挑刺的问题。没想到他没说话,旁边的莫洛托夫便笑着对他说:“怎么样,我的元帅同志?你对丽达的能力还有怀疑吗?” 布琼尼听莫洛托夫这么说,脸上居然露出了笑容,他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没错,人民委员同志,你说得对,奥夏宁娜同志的能力确实超出了我的想象。看来可以考虑给她压压担子,让她担任更重要的职务。” 布琼尼的话,让我的心跳骤然加速,我不禁开始胡思乱想起来:布琼尼刚刚问的这些问题,难道只是为了考察一下我的能力,并为我下一步的晋升做准备? 正当我在胡思乱想时,就听到斯大林的声音:“波斯克列贝舍夫同志,让朱可夫和罗科索夫斯基进来吧!” 随着斯大林的命令,像根电线杆似的站在门口的波斯克列贝舍夫,连忙抬手推开了外间办公室的门,冲里面低声地说了两句。片刻之后,朱可夫和罗科索夫斯基两人就从门里快步地走了进来。 “你们考虑好了吗?”斯大林仰头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两位元帅,慢条斯理地问道:“是坚持原来的意见,还是准备组织部队继续向敌人进攻啊?” “斯大林同志,”斯大林的话音刚落,朱可夫便立即表态:“我还是坚持原来的意见,我们的部队已经就地转入防御,进行休整和补充。” “是的,斯大林同志。”罗科索夫斯基也附和道:“我也同意朱可夫元帅的意见,让部队转入防御并进行休整和补充,等力量足够强大时,再向德国人发起新一轮的进攻。” 斯大林将坐在会议桌四周的人都打量了一番,见没有人发言,才站起身说道:“好吧,既然你们两位都如此坚持自己的意见,那么我同意让我军部队正式转入防御。”说到这里,他停顿了片刻,冲朱可夫他们挥了挥手,“至于今后的作战计划,等以后有机会再讨论吧。现在你们可以离开了。” 这次我没有继续傻坐在椅子上,而是跟在朱可夫他们两人的后面,一起离开了斯大林的办公室。 我们走出了办公大楼,来到了教堂前的广场上。朱可夫停住脚步,转身问罗科索夫斯基:“你打算去哪里?” 罗科索夫斯基思索片刻后,回答说:“我在莫斯科已经没有什么事情了,我还是尽快赶回方面军司令部吧!” “好吧,我现在要去国防人民委员会,我们就此别过。”朱可夫说着,向罗科索夫斯基伸出手,用力地握住对方的手使劲地摇晃了两下,“祝你健康!” 我等朱可夫和罗科索夫斯基的手松开后,正准备和朱可夫握手告别,谁知他却盯着我说:“丽达,我估计斯大林同志这次叫你回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你就暂时不用回方面军了,先回家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情,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第一千六百三十三章 居家生活 我坐着朱可夫为我安排的专车,回到了我住的列宁大街。一下车,就看到胖乎乎的老太太柳芭,正在锁大门,我连忙加快脚步朝她走过去,同时着急地喊道:“柳芭,等一下!” 正在锁门的柳芭听到有人喊她,连忙扭头看过来,见到喊她的人是我,脸上顿时露出了友善的笑容:“指挥员同志,您回来了!” 我上前握住她的手友好地说:“是的,我回来了!” “这次回来能待几天啊?”柳芭接着问道。 “我不知道,只要一有命令,我就要马上离开。”我回答完柳芭后,发现她是一身出门的打扮,连忙问道:“你这是要去什么地方啊?” 柳芭朝我住的那栋小楼努了努嘴,说道:“你瞧瞧,趁着楼里的四家人都不在家,我出去买点日常用品回来。” 我想到今天自己刚回莫斯科,家里吃的用的都没有,便顺水推舟地说:“那你等我一下,我上去换了衣服就下来。” 听到我这么说,柳芭的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但这个表情一闪而逝,她点着头说:“好吧,我先给您拿钥匙。”说完,推开了还没来得及锁上的铁门,拿钥匙去开值班室的锁。 她将房门钥匙交给我的时候,还递给我一个厚厚的信封。我捏着信封,不解地问:“柳芭,这里面是什么东西?” “据说是给您的津贴。”柳芭恭恭敬敬地回答说:“那天有个军人送来的,当时你刚离开,所以这个信封就一直放在这里。” 我回到屋里,第一件事就是检查那隐藏在挂毯后面的藏宝地点是否完好。等检查以后,我发现粘在箱子上的头发纹丝未动,看来是我杞人忧天了。 我换完便装准备出门时,忽然看到自己进门时随手扔在桌上的信封,便好奇地拿起来,想看看里面有多少钱。我扯开信封一看,里面居然是厚厚一叠五卢布和十卢布面值的钞票,至少有五百卢布之多。 柳芭等我下楼后,立即催促道:“将军同志,时间不早了,我们快点走吧,再晚商店就该关门了。” 我知道俄罗斯人做事比较呆板,特别是在商场里的那些售货员,只要下班时间一到,哪怕自己面前还排着几百个顾客等着购物,她们也会毫不迟疑地收拾东西下班。也就没再多说什么,帮着柳芭锁好了大门,便沿着街道快步朝最近的食品店而去。 别看柳芭的腿有点瘸,但她走路的速度极快,我必须要小跑着才能跟上她的速度。她可能是看到我跑得有点气喘,便有意放慢了脚步,笑着对我说:“将军同志,看来您要多加强锻炼才行,您瞧瞧,这刚走了多远的距离,您就累成这样了。” “如今在指挥部里待的时间比较长,缺乏锻炼,所以有点跟不上你走路的速度。”我在笑着为自己辩解后,又补充了一句:“柳芭,以后你对我不用老是将军长将军短的叫,显得太生分了,你还是叫我丽达吧。” 听到我这么说,柳芭也没有客气,直接便将称呼改了过来:“丽达,虽然现在莫斯科的物资供应没有前两年那么紧张,但商店里能买的商品依旧少得可怜。就连买面包、黄油、鸡蛋和肉肠这些东西,都要排很久的队才有机会买到。” 柳芭的这番话,让我明白她刚刚为什么会显得那么着急了。如今到处买东西都要排长队,要是去晚了,还真有可能还没排到柜台前,售货员就到点下班了。 我们走了十来分钟,终于来到了一家商店的门口,让我再一次见识了买东西的长龙对方。虽说排队的人为了缩短距离,有意排成了s型,但依旧排出了一条七八十米长的队伍。见到这种情形,柳芭急得直跺脚,连说:“哎呀,我今天还是来晚了,这么多人,估计没等我排进商店,售货员就该下班了。” 说完,她转身面朝着我,一脸失望地说:“丽达,我们回去吧,只能明天早点来买了。” 我跟着垂头丧气的柳芭走了一段距离后,忽然想起自己在卢布林时见过的军官购物商店,连忙叫住了柳芭,小声地问:“柳芭,你知道附近什么地方有军官购物商店吗?” “有的,在列宁大街北面的十字路口,就有一家规模挺大的军官购物商店。”柳芭随口说道:“但是我们根本进不去”她的话说到一半便戛然而止,她望着我,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对了,丽达,你是军官,你能随便进出这些商店的。” 我们朝回走的时候,我还担心地问柳芭:“我们现在赶过去,还来得及吗?商店不会关门吧?” “这哪能啊,亲爱的。”柳芭笑着回答说:“既然是专门为军人服务的商店,那自然是24小时营业,除非是盘点,否则是绝对不会关门的。” 军官购物商店的玻璃门上拉着深色的布帘,可能是不想让路人看到里面有些什么东西。我拉开玻璃门走进去时,立即有一名中年男子从门旁的桌子后走过来,礼貌地对我们两人说:“两位女公民,这里是军官购物商店,不对普通老百姓开放的,请你们出去吧。” “我是军官,”我冲着对方客气地说道:“应该有资格在这里购物吧?” 对方迟疑了片刻,随后说道:“如果您能证明您的身份,那么作为商店的经理,我欢迎您的到来。假如不能的话” “假如不能证明的话,又怎样?”柳芭不等他说完,便插嘴问道。 “自然是请你们离开了。”男子说完这句话以后,向我伸出手来,“女军人同志,请出示您的证件!” 我掏出了挎包里的证件,向男子递了过去。男子结果军人证,漫不经心地打开看了看,这一看他顿时张大了嘴巴,老半天合不上。过了好一阵,他才有些慌乱地对我说:“对不起,将军同志,我不知道您今天穿的是便装。我是商店经理米哈伊洛维奇,非常乐意为您效劳。” 我接过他递回来的军人证,随手放进了挎包,然后问道:“经理同志,如果我们买的东西多,您能否派人帮我们送回家?” “没问题,没问题。”米哈伊洛维奇点头哈腰地说:“不管您买了多少东西,我们都可以派人给您送回家。请问您的地址。” 我对地址记不太清楚,只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柳芭。柳芭见我望着她,便猜到我肯定对家的地址不熟悉,便主动将我们的住所告诉了经理。 经理在记录完我的地址后,恭恭敬敬地问:“将军同志,需要我派人陪您一起购物吗?” “不用了,经理同志,我们就是随便逛逛。”我在谢绝了经理的好意后,拉着柳芭朝摆放货物的柜台走了过去。 柳芭看着商店里琳琅满目的商品,有点激动地说:“丽达,这个商店真是太棒了,不光不用排队,而且,”说到这里,她停顿了片刻,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接着说道,“你闻闻,空气中散发出烟熏火腿和鱼的味道,弥漫着香烟和咖啡的浓香。天啊,从战争爆发到现在,我几乎都快忘记这些东西的味道了。” “柳芭,既然你今天到了这里,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不用客气。” “真的吗?”柳芭的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在看到我使劲地点头表示肯定后,立即快步地冲向了离我们最近的一个柜台,冲着站在后面的售货员开列起购物清单来。 柳芭显得非常老道,每说一种商品,她都要先问问售货员有没有,没有就直接忽略掉;有的话,就说了一个数目,让售货员搬到柜台前的空地上。等她把所有要买的东西报出来以后,把我吓了一跳,居然买了黑白面粉各十公斤、燕麦片八公斤、大米十公斤、糖块和白砂糖各五公斤、一大堆烟熏的火腿、肉肠和鱼,另外还有好几个品种的蔬菜罐头和肉罐头,也各买了十几听。 我看到这么多商品,心里不禁一阵打鼓,心说虽然九月的莫斯科已经很冷了,但一次购买这么多东西,还是不容易保存的。我试探地问柳芭:“你的值班室没有多大,能放得下这么多东西吗?” “放心吧,”柳芭凑近我的耳边,小声地说:“在值班室的旁边,有个防空洞,里面的空间挺大的,就算买的东西再多十倍,也能全部放下。” 我们把经理叫过来结账时,经理还客气地问我:“将军同志,我们这里还有今天刚到的羊排,您不来点吗?” “羊排?!”柳芭听到经理这么说,顿时两眼放光,她赶紧追问道:“除了羊排外,还有羊肉和羊腿吗?” “羊腿没有了,”经理摇着头说:“在半个小时前,被另外几名军官买走了,他们说今晚准备做烤羊腿,所以十几条羊腿一条都没剩下。不过羊肉还剩下了不少,您要吗?” “我给来五公斤吧。”我说完这话,就指着自己面前的一堆东西,对经理说:“这些东西还麻烦您派人给我送到家里去。” “放心吧,将军同志,”经理信誓旦旦地向我表示说:“我一定把事情办得妥妥当当的,包您满意!” 经理亲自带着一名工作人员,推着装得满满的手推车,跟着我们来到了住所。等到了地方,两人便在柳芭的指挥下,一趟又一趟地往地下室里搬东西。 我出于好奇,还专门跑下去看了看。从地下室的装潢来看,以前应该是伯爵家的酒窖之类的,如今却成为了柳芭屯放食品的地方。 等送走经理以后,柳芭一脸兴奋地对我说:“丽达,我们今天买了这么多的好东西,你晚上想吃什么?” 没买东西之前,我觉得还挺饿,但此刻看到满屋的食品,我反而没有了胃口。我冲柳芭摆了摆手,说道:“算了,你的腿脚不便,去一趟商店不容易,还是留给你吧。”我拿起一个放在旁边装面包的纸袋,很随意地说,“我吃这些就足够了。” “丽达,这哪行呢,光吃面包哪有什么营养。”柳芭说着,从我的手里抢过了纸袋,从里面拿出了个大列巴,放在桌上用刀子切成了一片片的,每块面包片上都放上一片切好的三文鱼片,再抹上厚厚一层蛋黄酱。 等做完这些后,她将处理过的面包放进一个大盘子里,郑重其事地交到我的手里说道:“好了,丽达,这是我为你做的晚餐,希望你能满意。” “满意,满意。”我接过她递过来的盘子,使劲地点着头说:“我非常满意,谢谢你,柳芭!” 当我端着装满夹着三文鱼片的面包,从地下室里走出来,正准备上楼时,却又被柳芭叫住。她匆匆地跑进了值班室,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一块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纸包。她拿着纸包走到我的面前,放在了盘子的边缘,笑容满面地说:“这是我的一个乌克兰朋友,前两个月到这里来看我时,送我的一小块萨洛,希望你能喜欢。” 萨洛虽然是一道乌克兰名菜,但其实就是盐腌的大肥肉,我看着都觉得腻,更别说吃了。因此对于柳芭的好意,我只能婉转地拒绝:“谢谢你,柳芭,你给我准备的晚餐已经够丰富了。这是你的朋友从乌克兰给你带来的礼物,还是你留着慢慢吃吧,毕竟这是别人的一番心意,你可不能辜负别人哦!”说着,我用左手单手托盘子,另外一只手拿出放在盘子里的萨洛,重新递还给柳芭。柳芭看到我将萨洛递还给她,还不愿意收,来回推脱了半天,才勉为其难地收下了。 我端着盘子回到家里,抓起一片面包正准备吃的时候,桌上的电话铃声骤然响了起来。我把手里的面包往盘子里一扔,快步地跑到电话机前抓起了话筒。 听筒里传出了朱可夫的声音,他有些不悦地说:“丽达,你刚刚跑哪里去,我给打了两次电话都没人接。” “我刚刚出去买东西了,”我简短地说明了自己刚刚没在的原因后,谨慎地问:“元帅同志,请您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斯大林同志明天上午要见你,你先做好准备,接你的汽车应该在上午八点到。”朱可夫没有和我计较,而是直接说明了找我的原因。说完这番话以后,他没有立即放下电话,反而有点犹豫地说:“我另外还有一件事,等明天见面再和你详说。” 第一千六百三十四章 伏龙芝军事学院的临时教员 我第二天一大早,坐上专门来接我的专车,来到了克里姆林宫的入口。 在这里,我意外地看到了朱可夫。他背着手站在门口,见我从轿车里下来后,冲我一摆头,说道:“丽达,陪我一起走走。” 当我和朱可夫来到教堂广场的钟王旁时,他忽然停下了脚步,指着广场四周的教堂对我说:“丽达,你看看,这围绕在广场四周的四座教堂,分别叫十二使徒教堂、圣母升天教堂、天使报喜教堂以及圣弥额尔教堂,教堂里存放着历代沙皇和主教的铜棺” 朱可夫的话把我搞糊涂了,我心想他大清早把我叫到这里,不会是为了给我当向导,让我来了解这些教堂的用途吧?我来克里姆林宫的次数已多不胜数,知道这里不过是一个教堂和宫殿办公楼组成的建筑群,不过里面的教堂能派什么用途,我还真的不感兴趣。 我等朱可夫的介绍搞一段落的时候,连忙插嘴问出了自己的疑问:“元帅同志,您昨天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对我,难道就是为我介绍克里姆林宫里的建筑吗?” 朱可夫听完呵呵一笑,随后说道:“今天把你叫到这里,是斯大林同志要召见你,而且准备给你安排新的工作。” “新的工作?!”我听朱可夫这么一说,顿时傻眼了,心说卫国战争都接近尾声了,我就指望能以白俄罗斯第一方面军副司令员的身份参加柏林战役,争取在战争结束前军衔或职务能再晋升一级,如果真的安排我到地方工作,一切都要从零开始,那我以前的努力就全泡汤了,“元帅同志,您知道是什么工作吗?” “根据布琼尼元帅的提议,他准备让你到他的学校去当教员。”朱可夫总算开口说出让我到这里来的目地。“昨天他就是为了考察你的能力。” “什么学校?”我心惊胆战地问道。 “伏龙芝军事学院!” “什么,伏龙芝军事学院?”朱可夫的话又把我吓了一跳,伏龙芝军事学院那可是和法国圣西尔军校、美国西点军校、英国桑赫斯特皇家军事学院齐名的世界四大军事学院之一,早在斯大林格勒保卫战时,我就想抽时间到这座军事学院学学习战争理论,但由于种种原因,到最后也实现这个愿望,不能不说是一个遗憾,但此刻朱可夫居然告诉我,说我即将进入这座学院去担当教员,简直让我有点受宠若惊。 “伏龙芝军事学院去年从塔什干迁回莫斯科以后,就一直由布琼尼元帅担任院长,伏罗希洛夫元帅担任学校的政治委员。”朱可夫继续向我介绍说:“他们两人早在国内战争时期就是第一骑兵军的老搭档了,一个是军长一个是政委,他们两人对你的印象都不错,相信你在学院的工作开展,会是非常顺利的。” 伏龙芝军事学院培养的都是高级军官,他们所下达的每道命令,都决定了数以千计人的生死。我知道自己的水平,我根本没有系统地受过陆军部队作战指挥方面的教育,要不是了解一些历史的进程,估计连个普通的陆军班长都不如。让我去给这些中高级指挥员讲课,那就不是单单的误人子弟那么简单了。 因此我在经过短暂的思索后,果断地对朱可夫说:“元帅同志,我可以拒绝这项任命吗?”看到他一脸惊诧的表情,连忙向他解释说,“我从来没有接受过系统的军事理论方面的教育,贸然去担任学院的教员,我觉得是不合适的。” “如果只是向学员传授军事理论,就根本用不着你,因为学院里理论水平高的人比比皆是,就算几个你绑在一起,也比不上别人。”朱可夫在点评完我的军事理论水平后,接着说,“不过你在战争中建立巨大的功勋,证明你是一名非常有能力的优秀指挥员,你应该将你所掌握的战争技能,传授给那些即将走上战场的指挥员们,使他们能娴熟地将这些理论运用到战场上去,让我军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取得更加辉煌的胜利。” 朱可夫的一番话,让我有些怦然心动。不过一想到如果自己真的进入了军事学院,那么与梦寐以求的元帅军衔,就有可能失之交臂,不免又踌躇起来。 朱可夫接着说道:“斯大林同志正在开会,为了防止你等得无聊,便让我带你先在克里姆林宫里转转,以打发时间。” 我听朱可夫这么一说,心里才明白,原来朱可夫给我介绍克里姆林宫里的诸多建筑,并不是一时心血来潮,而是接到了命令,专门来陪我打发时间的。我笑了笑,随后问道:“元帅同志,不知道我们今天能否由机会见到克里姆林宫里的换岗仪式?” “换岗仪式?!”朱可夫听完我的话,不禁楞了片刻,但很快笑着说:“丽达,你说的是彼得大帝执政时期就有的克里姆林宫卫队换岗仪式吧?” 我忙不迭地点着头回答说:“没错没错,就是卫队的换岗仪式。”在后世时,我只听说过这种换岗仪式,可惜无缘一见,要是今天在这里看到,也算不虚此行了。 “克里姆林宫卫队的换岗仪式,的确值得一看。”朱可夫望着空荡荡的广场说道:“每年四月到十月的周六中午,身穿沙皇尼古拉二世时期华丽军服的步兵和骑兵,在军乐团的伴奏下,进行为时一刻钟的表演。其中有步兵的队列式和令人眼花缭乱的舞枪动作,近卫骑兵团还会华尔兹乐曲的伴奏下表演盛装舞步。” 虽然今天不是周六,但我还是好奇地问:“元帅同志,今天会有换岗仪式吗?” 朱可夫摇了摇头,回答说:“克里姆林宫卫队的换岗仪式,早就被列宁墓前的换岗仪式取代了,我估计你在有生之年是看不到了。” 在我的记忆里,克里姆林宫卫队的换岗仪式,是在2002年由俄国防部提出的,并在2004年普京的总统就职仪式上进行了首演。除非我能再活六十年,否则还真看不到这个心仪已久的换岗仪式。 朱可夫抬手看了看表,对我说:“会议差不多该结束了,我们现在去斯大林的办公室吧,我相信布琼尼和伏罗希洛夫已经在那里等你了。” 我跟着朱可夫来到斯大林办公室时,果然看到布琼尼和伏罗希洛夫两人在这里。看到我进门,两人对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斯大林等我敬礼完毕后,直截了当地问我:“丽达,你知道伏龙芝军事学院吗?” “知道,斯大林同志。”我不等斯大林再问,便将自己所了解的资料随口说了出来:“伏龙芝军事学院是苏联武装力量培养诸兵种合成军队军官的高等军事学校,也是研究诸兵种合同战斗和集团军战役问题的科研中心。 这座学校是根据列宁同志的指示下,于1918年10月7号创办的,成为工农红军总参学院,旨在从工农中培养具有高等军事文化程度的指挥干部。1921年8月5号,又易名为工农红军军事学院,增设了高级速成班,用于培训高级指挥人员。 学院的首任院长是伏龙芝,他在1925年病逝后,全院人员为了哀悼这位深受大家爱戴的院长,请求苏联革命军事委员会以他的名字命名。委员会批准了这一请求,并将学院正式更名为伏龙芝军事学院。” 等我一口气背完了伏龙芝军事学院的历史,满脸笑容的斯大林扭头对站在旁边的布琼尼和伏罗希洛夫说道:“怎么样,两位元帅同志,你们对丽达的表现还满意吗?” “满意满意,”伏罗希洛夫使劲地点着头说道:“简直是太满意了。” 在听完伏罗希洛夫的表态后,斯大林转过头正对着我问道:“丽达,我想朱可夫已经把我们叫你到这里来的目地,都告诉你了吧!” 听到斯大林这么说,我本能地扭头望向了朱可夫,同时嘴里说道:“是的,斯大林同志,朱可夫元帅在路上已经将召我到这里来的目地,都告诉了我。” 斯大林笑呵呵地问我:“你愿意到伏龙芝军事学院去担任教员吗?” 我迟疑了片刻,决定还是将我的真实态度表达出来:“我不愿意!” 我的话让斯大林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一丝怒色一闪而逝。他哼了一声,用攥着烟头的拳头朝我一指,瓮声瓮气地问:“说说你的理由,为什么不愿意接受这个任命?” 我自然不可能告诉在场的人,说自己是因为担心到学院担任教员以后,就会失去晋升的机会,而是冠冕堂皇地为自己辩解说:“斯大林同志,我从来没有经过系统的军事理论的培训,到如此重要额的军事学院里去担任教员,是非常不合适的。” 斯大林脸上的表情随着我的解释,重新变得柔和起来,他语气轻松地说:“丽达,你误会了,我让你去伏龙芝军事学院,并不是让你们去给学院们讲什么高深的军事理论,这些方面的常识,学院里的每个学员懂得都不会比你少。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这些军官就要离开学院,赶赴各个战场,在他们离开前,我想让你把自己摸索出的巷战理论传授给他们。” “如果只是传授巷战理论,这个一点问题都没有。”别的军事理论,我也许不太熟悉;但要说到巷战,我说第二,还真没谁敢说第一,毕竟我所掌握的这些理论,都是后世几十年用无数鲜血和生命所总结出来。不过我在很爽快答应斯大林的同时,又提出了自己的条件,“斯大林同志,我觉得自己还是担任临时教员比较好,等这批学员毕业后,我就能立即重新回到部队里去。” 对于我的请求,斯大林未置可否,而是转身问布琼尼和伏罗希洛夫:“说说你们的意见,你们是否同意丽达担任学院的临时教员?” “我同意!”首先表态的还是伏罗希洛夫,他说完后侧着脸问旁边的布琼尼:“老伙计,你是怎么考虑的?” 布琼尼迟疑了许久,最后还是点着头说:“我也同样让奥夏宁娜担任学院的临时教员!”在表完态以后,他走到了我的面前,态度友好地说,“你先做一下准备,下午两点你将在学院里,为学员们讲解巷战理论。” “下午两点就要讲课?”听布琼尼这么一说,我的心跳骤然加速,心说你这是在玩我啊,刚刚任命我为伏龙芝军事学院的临时教员,你总要给我两天时间适应一下,哪有只隔几个小时就去上课的,这不是要让我当众出丑么?我哭丧着脸问,“元帅同志,能给我两天时间准备一下吗?” “不行!”没想到布琼尼居然毫不迟疑地拒绝了我的请求,他抬手抹了一把自己漂亮的大胡子,得意地说:“这堂课几天前就安排好了,是不容更改的。” 最后还是朱可夫出来为我解围,他拍着我的肩膀安慰我说:“丽达,放心吧,我会到场为你壮胆的,你就放心大胆地讲课吧。” “是啊,丽达。”朱可夫的话说完后,伏罗希洛夫也补充说:“我们担心你没有经验,在上课时会紧张,所以第一堂课只安排了三十名学员听课,就算讲错了也没什么关系。”说到这里,他朝一脸得意的布琼尼看了一眼,“我和布琼尼元帅都会到场去听你讲课的。” 如果朱可夫和伏罗希洛夫不说要去帮我镇场子,我可能还不会太紧张,听到他们也要去听课,我连上吊的心思都有了,如果真的在讲课时出点什么纰漏,那我就丢人丢到姥姥家了。但既然他们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我就算提出反对也没有任何用处,因此我只能硬着头皮问:“不知道能给我安排一个房间吗?我想抓紧时间把思路整理一下,然后再把下午讲课的提纲整理出来。” 第一千六百三十五章 授课(一) 我在两点上课铃声响起时,迈步走进了讲课的教室。 刚一进门,我就听到一个威严的声音喊道:“起立!” 我扭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坐在教室里的军官已齐刷刷地站了起来,像电线杆似的站在自己的座位上。 我走到讲台上,将手里拿着的文件夹放在讲桌上。随后面向下面的军官,朗声说道:“同志们,请坐!” “坐下!”人群里又发出了一个口令。 随着口令,站得笔直的军官们刷的一下都坐了下去。 我没有立即开始讲课,而是环顾四周的环境。学员的桌子分成五排,每排六人,正好三十人。看他们的肩章,不是上校就是中校,级别最低的也是少校,将来到部队以后,很快就能成长为部队的中坚力量。 再往教室的后面望去,不光朱可夫、布琼尼和伏罗希洛夫三位元帅在,另外还有几名扛着将星肩章的军官,也坐在后面。 看到这么多人来观摩我的讲课,我的心跳顿时加速了。为了增强自己的信心和引起学员们的注意,我在轻轻地咳嗽一声后,转身走到黑板前,将今天要讲的内容写在了上面,同时大声地说道:“我们今天讲课的内容,就是如何在城市中防御与进攻。” 等我将要讲的标题在黑板上写出来以后,心情顿时平复了许多。我面向台下的学员,没有去看他们的眼睛,而是将目光投向了后面的墙壁上,正式开始讲课:“指挥员同志们,随着战场形势朝着有利于我军一方的发展,如今我们早已从最初的防御者变成了进攻者。 接下来的战斗中,我们除了会与敌人在人烟稀少的开阔地域和无人区进行外,还将在经济最发达、人口最密集的大城市进行,比如说柏林。 在介绍城市攻防战之前,我们先讨论一下城市防御的问题” “将军同志,”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布琼尼的身边忽然站起一名将军,他将一只手高高地举过头顶问道:“既然我们现在已经是战场上的进攻者,有必要让学员们来学习城市的防御战术吗?” 虽然我不认识对方,但根据我的判断,对方应该是学院的教员之类,因此我礼貌地回答他说:“这位将军,拳击手有这样一句话:要想学会打人,就必须要先学会挨打!在战场上也是同样的道理,我们不能光想着如何去揍敌人,也应该考虑到敌人比我们强大时,我们就不得不暂时转入防御。 打个比方说,我军在进攻中曾多次出现部队已经冲进了城市,但在德军的疯狂反扑下,因为防守不利,打到最后,部队伤亡惨重,只能被迫从城市中退出来。假如我军指战员能多掌握一些防御技巧,我估计被敌人赶出城的几率就能小很多。” 我说完这番话,有意停顿下来,看着那位教员重新坐下后,才继续往下说:“城市战,又可以称为巷战。巷战和野战的最大不同在于:战场被无数按照一定规律排列的建筑分割,任何战术单位都处于一个相对封闭而狭窄的场景之中,这给敌我双方观察、火力的运用都带来了限制。 大家想想,在巷战中,错综复杂的街道、不知道会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敌人、从废墟或建筑物里突然飞出的子弹等等,这一切都使得乡长充满了不确定因素,双方在这种环境里,谁对巷战战术运用得灵活,谁就能取得战场的主动权” 我说到这里,再次停了下来,镇定自若地观察教室里所有人的表情,只见学员们都在埋头疾书,而后排的朱可夫皱着眉头正在思索着什么,布琼尼和伏罗希洛夫凑到一起低语着,而另外几名教员,也和学员们一样,正在本子上记录我所说的话。 见大家都在认真地听讲,我的心情也变得愉悦起来,我接着说道:“我们首先来谈谈斯大林格勒保卫战,这是我曾经亲自参与过一次战役 在斯大林格勒,德军的主要战术是各兵种联合作战,他们非常重视步兵、工程部队、炮兵和空军的地面轰炸的协调。为了对抗这种战术,我军指挥员采取了贴身紧逼的策略,尽量将己方的前线与德军贴近,让双方的防线变得犬牙交错,这样就导致德军的炮兵部队无法发挥远程攻击的优点。 敌我双方对每一条街道、每一栋楼房、每一个房间、每一条下水道都进行了激烈的争夺。到1943年初的时候,因为斯大林格勒城内已没有完整的建筑,我军指战员与德军的巷战中,只能利用被炸毁建筑的残垣断壁来掩护自己。” “奥夏宁娜将军,”趁着我说话停顿的间隙,后排又有教员发问,“听说您在斯大林格勒保卫战时,发明了一种有效的防御工事,您能给大家讲讲吗?” 这位教员的话,让我觉得有必要向在座的指挥员,介绍一下由工兵大尉米海耶夫设计的这种防御工事,“指挥员同志们,刚刚这位教员提到的新型防御工事,是我手下的一名工兵连长设计的,他选择建立工事的地方,是一栋三层高的楼房。 楼房的地下室,在面向街道的方向,架设一门45毫米反坦克炮,用于轰击进入射程的德军坦克或者装甲车;一楼的窗口,部署机枪沙袋掩体,在地板上铺设砂土,可以防止敌人的弹片伤害;二楼就由普通的战士来把守,他们不光可以从窗口向敌人射击,还能向下面投掷手榴弹;三楼就是指挥员和狙击手的位置,既可以观察敌人的动向,也能对敌人的指挥官进行狙击。至于阁楼嘛,也被利用上了,我们的炮兵在这里架设82毫米迫击炮,通过被炸开的屋顶,炮击敌人密集的步兵队列。 这个防御的堡垒不是孤立的,指战员们的进出,是通过一条加了顶盖的战壕来完成。为了方便坚守的指战员随时进行转移,楼里的墙壁上,还开凿有可供人进出的墙洞。还有一点,对于那些不用的窗口和入口,都用沙袋堵上,避免德国人从这些地方冲进来。” 在我介绍完这种新型的防御工事后,立即有一名学员举起手,向我示意他有问题想问。我冲他点了点头,客气地问:“中校同志,你有什么疑问吗?” “将军同志,”中校在座位上站得笔直地问我:“我想问问,这种防御的堡垒,为什么斯大林格勒城内没有大量推广,难道有什么缺点吗?” “中校同志,请坐!”我抬起手向下压了压,示意中校坐下,然后再向大家介绍说:“任何防御工事都有各自的优缺点,这种新型的防御堡垒也不例外。 首先,要建立这样的堡垒,就必须选择一个三层以上的建筑物。而当时在经过长达几个月的战斗后,城里的楼房都基本被德军的炮兵或空军摧毁了,也就是说,我们几乎找不到合适的地点,来建立这种新式的防御堡垒来抗击敌人的进攻。 其次,大家刚刚也听我说了,在堡垒里,需要配备反坦克炮兵、机枪手、狙击手、迫击炮手等诸多兵种。大家应该知道,在战役的后期,我军部队减员情况非常严重,很多防御地段别说炮兵和狙击手,就连普通的步兵数量也非常有限” “奥夏宁娜同志,”这次开口的是布琼尼,他好奇地问:“假如在城市无法建立这种新式防御堡垒的情况下,我们该如何来进行防御呢?” “元帅同志,我觉得除了要在主要的地段建立防御作战外,在敌人必经的道路上,还应该部署战斗小组。”我说完这句话以后,见布琼尼的脸上是一片迷茫,知道他离开战场的时间太长,与时代有些脱节了,便向他详细地介绍我所提到的战斗小组:“我所说的战斗小组,一般是三到五人组成,分别是狙击手、机枪手和反坦克手。 这样的配置可以在战斗中表现得机动灵活,对于远的目标,用机枪进行扫射;对于敌人的坦克或装甲车,可以用火箭筒摧毁它;至于狙击手嘛,就是专门狙杀那些有价值的目标。在华沙战役时,阿斯卡列波夫将军的作战小组,就让德军的武装党卫军伤亡惨重。” 我的这番话,又引起了学员新的提问:“将军同志,我想问问,您所说的对狙击手有价值的目标指的是什么?” “学员同志,要狙杀的有价值的目标非常多,比如说敌方的军官、机枪手、迫击炮手等等。”我望着提问的学员,慢吞吞地说:“还有就是敌方的通讯兵,只要发现了,就要千方百计地干掉他。” 我深怕大家不明白我的意思,还特意解释说:“大家应该知道,在大多数巷战中,情报的获取是极度困难的,因为双方战线往往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变换不定,犬牙交错,情报的时效性要求严苛。 再加上通讯技术的局限,通讯设备的列装率不高,少量电话线随时有被切断的可能。因此无论敌人还是我军,连排级指挥员向营级指挥所报告战斗情况时,大多只能靠通讯兵来进行情报传递。一旦这些通讯兵成为了狙击手的猎物,就会造成战场情报的延误甚至中断。” 见到大家听后,都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我又继续讲巷战中最关键的一环:“巷战中的后勤也是双方角力的关键。巷战本就是敌军破城之后进行的作战,在这最艰苦卓绝的时候,后勤补给就像生命线一样,维系着一线部队的战斗力和军心士气。 大家试想一下,假如在斯大林格勒巷战中,我军不是拼死守住伏尔加河渡口,保住了与东岸的水上运输线,不断将有生力量和弹药补给到城内,我们能取得最后的胜利吗?” 没等大家回答,下课铃声便响了起来。我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桌上的东西,大声地宣布:“关于在城市战中如何进行防御的课题,我就暂时讲到这里,下一堂课,我再为大家介绍在城市战中的如何进攻。下课!” 值星学员连忙大声地喊道:“起立!”随着他的口令,三十名学员齐刷刷地站了起来。 我把资料往腋下一夹,便快步地走出了教室。 由于我是临时教员,所以不管是布琼尼还是伏罗希洛夫,都没有为我安排专门的办公室,我下课之后,只能去院长办公室。 我刚刚在院长室的长椅上坐下,朱可夫和伏罗希洛夫便联袂而至。我朝两人的后面瞧了瞧,却没有发现布琼尼的身影,忍不住好奇地问了一句:“布琼尼元帅在什么地方?” 伏罗希洛夫接口说道:“他去为你准备教室去了。” 我听后不解地问:“难道下一堂课,不在刚才的教室里进行了吗?” “那是自然,”伏罗希洛夫耸了耸肩说:“你也看到了,那个教室最多只能容纳三四十人,要是两百人的话,可没法坐下。” “两百人,什么两百人?”伏罗希洛夫的话让我疑惑不解:“不是只有三十名学员,怎么变成两百人了?” “丽达,你刚刚讲的城市防御战,真是太精彩了。”伏罗希洛夫向我解释说:“我和布琼尼元帅商量了一下,觉得应该让更多的学员来听课,所以下堂课就换到阶梯教室去,那里能容纳两百人。” 没等我提出反对意见,就听朱可夫开口说道:“没错,丽达,你刚刚在课堂上讲得真是非常精彩。我还真没想到,你居然能把城市战的特点总结得这么好,让我也是大开眼界啊。下堂课,我还等着听你总结如何在城市中进攻,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哦。” 朱可夫和伏罗希洛夫对我一致看好,让我对自己未来的命运感到悲观,假如我真的被留在这里做教员,我的元帅梦就要彻底破灭了。 第一千六百三十六章 授课(二) 第二堂课被布琼尼他们安排在学校的阶梯教室里,为了防止我看到听课的人太多而怯场,在上课铃响之后,三位元帅陪同我走进了教堂。 我一走进教室,就听到有人在大声地喊口令:“起立!” 随着口令声,整个教室的数百人一起站了起来,向我们行注目礼。 布琼尼率先走到了讲台前,抬起双手向下一压,大声地命令:“坐下!” 等所有的学员都重新就坐后,布琼尼朝朱可夫使了个眼色,然后两人就到第一排找位置去了,只有伏罗希洛夫还站在我的身边没动。 说实话,一走进教室,看到座位上那黑压压一片的学员,我的头皮都炸了,说是两百学员,我估计三百人都打不住。 伏罗希洛夫走上讲台,对着摆在讲桌上的麦克风吹了吹气,测试效果是否良好。测试完毕以后,他拿起麦克风,面对着学员们说道:“指挥员同志们,你们在座的大多数人,再过半个月就要被分配到各个战场去了,在你们离开学院以前,我们专门邀请了我军优秀的指挥员、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奥夏宁娜同志,来给大家讲课。在战争爆发时,她还是一个普通的家庭妇女,后来加入了军队,因为战功赫赫而得到了一再的提升,如今她已经担任了方面军副司令员的职务。好,现在丽达穆施达可娃奥夏宁娜为大家讲课”说完,他便带头鼓起掌来。 当教室里响起雷鸣般掌声时,伏罗希洛夫从讲台上走下来,对我说:“好了,丽达,该你上场了!” 我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迈着坚定的步伐走上了讲台。但当我面对黑压压的一片学员时,脑子里忽然一片空白,压根想不起自己应该说点什么。 坐在下面的学员和几位元帅,都用惊诧的目光望着我,可能他们正在奇怪,我为什么傻站在讲台上不说话。 就在这里,我仿佛从旁边听见自己在说话:“指挥员同志们,当我知道,我有幸要在这座世界闻名的军事院校里,要对你们讲课时,我就暗暗地问自己:我是什么人,能够有资格向你们这些来自各条战线的优秀指挥员讲课。” 说过了开场白以后,我的心里忽然变得轻松,思路也重新变得清晰,我继续往下说道:“上堂课,我给三十名学员讲了如果在城市战中实施防御,本来这堂课该给他们接着讲在城市战中,如何实施进攻的。不过既然有大多数的指挥员同志,都没有能听到我上堂课所讲述的内容,那么我就在这里给大家再讲一遍。” 因为我今天要讲的内容很多,所以我只用了一刻钟的时间,将上堂课的内容向所有学员复述了一遍。等告一段落后,我又接着说:“既然我们已经讲完了城市战中的防御,那么接下来我们就将讨论如何实施进攻。为了让大家有一个感性的认识,我准备以攻克柏林为例,来给大家详细讲解如何开展城市战中的进攻作战。” 我的话音刚落,下面的学员顿时是一片哗然。甚至还有人大声地冲我喊道:“将军同志,我们的部队距离柏林还有六百多公里,可您却在给我们讲什么攻克柏林的战役,这是不是有点太离谱了?” 这个学员的话,立即引起了附近学员的共鸣,他们也开始纷纷起哄。我只是默默地看着他们,没有出言制止,因为我知道下面有几位元帅可以帮我镇场子。 “安静,大家安静!”见场面有失控的趋势,布琼尼连忙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转身面向正在闹腾的学员们大声喊道:“你们还有没有一点组织纪律性?” 布琼尼一出马,原本闹得不可开交的学员们顿时安静下来。我趁机说道:“虽然我们的军队,距离柏林还有六百多公里,但德国人的兵源和物资已经枯竭,而我军则因乌克兰、白俄罗斯、立陶宛和其它地区的解放,能从游击队和原敌占区得到大量的人力补充。面对我军的强大攻势,德国人很快就会支撑不住的。” 刚刚的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可能是怕受到布琼尼的斥责,他问得非常谨慎:“那您觉得我军会在什么时候进攻柏林呢?” 我终于看清楚说话的人,原来是一名少将,估计是哪个近卫师的师长。我对他的问题笑而不答,而是反问道:“这位将军同志,您能告诉我,伟大的卫国战争是哪一年哪一天爆发的吗?” 那位将军站起身,毫不迟疑地回答道:“1941年6月22号。”在回答完我的这个问题后,他朝左右看了看,干笑了两声,“我想就算三岁的小孩子也知道这个答案。” 周围的学员们顿时哄笑起来,但随着布琼尼转头望着他们,又立即安静了下来。 “谢谢您,将军同志!”我等那位将军回复我以后,继续按照自己的思路说道:“别看我军目前受阻于华沙,但从种种迹象来分析,我们最多再需要一年甚至更短的时间,就能彻底地打败法西斯德国。没准等到卫国战争爆发纪念日的时候,我们已在红场庆祝伟大的卫国战争胜利了。我有这样的信心,您有吗?” 将军听到我的这个问题,迟疑了片刻,才忙不迭地回答道:“有的,这样的信心肯定有的。我也认为我们能在一年内彻底打败法西斯侵略者。”说完这些话以后,他迟疑了片刻,随后小心地问,“我可以坐下了吗?” “请坐下,将军同志。”为了防止自己在讲课时,再被人打断,我先给在座的教员和学员提个醒:“指挥员同志们,我有个请求,我在讲课时,请不要打扰我。假如大家有什么疑问,可以等我讲完后,再和我展开讨论。大家说行吗?” “行!”所有的人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我等教室里重新安静下来以后,开始讲述城市进攻战的要点:“作为进攻的一方,我们将面临四个方面的问题: 一是德国人比我们熟悉地形,他们能利用城市内的废墟、楼房、管道众多以及有四通八达的地铁系统的特点,建立起坚固的防御,并能根据具体的情况,灵活地采用防守或者进攻; 二是在城市里作战,我们的坦克和装甲车辆无法展开,非常容易被敌人的反坦克手接近并摧毁,长长的装甲纵队只要首辆战车被击毁,那便是整个车队遭遇全面包围和陷入苦战的标志; 三是在巷战中,我们参与进攻的步兵,很难得到炮火和空中支援; 四是各部队之间的通讯必须确保畅通,否则就容易被敌人分割包围。” 我在讲完进攻战中常见的四个困难后,有意停下来观察大家的表现。令我欣慰的是,几乎所有人都在埋头疾书,以最快的速度记录我所讲述的内容。 我等大多数人都记录完,并抬起头望着我的时候,我才接着说道:“要夺取柏林,我军势必和德国人在每一条街道、每一栋楼房、每一个房间、每一条下水道甚至每个地铁站,都要进行激烈的争夺。下面我首先谈谈步兵在没有得到任何技术装备支援的情况下,如何开展巷战。 根据以往的战例,我军都是采用集群冲锋的方式,几十上百甚至几百名指战员拥挤在狭窄的街道上,朝敌人发起冲锋。”为了让大家听得更明白,我转身用粉笔在黑板上画了一张示意图:“大家请看我画的这张示意图。比如说街道上只能并排走八个人,我们用一百名战士朝敌人发起进攻时,至少要排十二到十五排。而要挡住我们这样的进攻,德军只需要一挺机枪和几支步枪。 我们大家可以想象一下,在大部分街道上是这样一幅场景:冲在最前面的我军战士,被敌人的机枪扫倒在地,紧跟在后面的战士躲闪不及被尸体绊倒,使得人堆和尸体越堆越高,没被绊倒的又遭到机枪的迎面扫射,中弹后有的甚至没有倒地的空间,直接靠在了后面同伴的身上,而致命的子弹,会在惯性的作用下,继续穿透已经牺牲战士的身体,射入后面战士的体内,把已经死去和活着的战士都穿了个透心凉。” 虽然我已提醒过大家,有什么疑问等我讲完了再提,没想到我刚讲到这里,还真有举手提问。如果是普通的学员甚至教员,我都不会搭理,但偏偏举手提问的人是布琼尼,我只能苦笑一下,随后朝他做了个请的姿势:“元帅同志,您有什么疑问可以提出来。” “奥夏宁娜同志,”布琼尼表情严肃地问我:“你刚刚所说的情况,我曾经听说过,而是还很普遍,这可能和我军指战员缺乏巷战经验有关。你能给告诉我,有什么办法在降低部队伤亡的情况下,成功地突破德军的防线吗?” 第一千六百三十七章 授课(三) 见布琼尼这位老元帅用如此的低姿态向我请教,我自然不能藏私,在请他坐下之后,我转身用粉笔在黑板上的示意图上添了几笔,对大家说道:“指挥员同志们,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牺牲,在街道狭窄和两侧建筑物相对完好的情况下,绝对不能使用人海战术。 应该以班排为单位,采用稀疏的队形,贴着建筑物的两侧,依托门洞、残垣断壁以及一切利用的东西做掩体,向敌人的防御阵地接近。同时,还应派出一部分兵力进入楼内,采用炸穿墙体的方式,从楼内接近并消灭敌人的火力点” 我在详细地讲解完如何用单纯的部队,在巷战中夺取德军据守的工事后,又开始将自己最得意的“大炮上刺刀”战术搬了出来:“介绍完巷战中的单纯步兵作战后,我们接着讨论如何在巷战中使用坦克和火炮。 为了消灭城中负隅顽抗的德军,在巷战中我们可以投入重型坦克和自行榴弹炮,将这些大家伙部署在距离敌人目标200到300米的地方,实施直瞄射击;如果还需要远程炮火支援的话,自行榴弹炮还可以抬高炮管进行曲射。 从理论上讲,德国人再坚固的工事,挨上一两炮也会报销。不过我们并不能因此掉以轻心,因为倒塌的建筑所产生的堆积如山的瓦砾,会让我们的这些技术装备寸步难行,敌人躲在废墟里的反坦克手,也会利用燃烧\瓶和铁拳来攻击我们的坦克。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该怎么办呢?” 我问完这个问题后,有意停顿下来,想看看学员们的反应。只见下面所有的人都停下了手里的笔,抬头望着我,等待我说出最后的答案。 “在城市战中,不管是单纯地使用步兵或者技术装备,都有可能会导致进攻失败的,因此我们要采用混合编组战术,给步兵配上重型坦克和自行火炮,使步兵和技术装备能彼此掩护。”我大声地对着麦克风说道:“大家可以想象一下,面对这样混编的我军部队,德国的反坦克手刚举起了铁拳火箭筒,还没等他扣动扳机,就会被我们的步兵干掉;而一旦我们的步兵遭到德军的火力拦截,跟在他们后面的坦克或自行火炮,就可以用炮火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其摧毁 好了,我已经说完了,大家有什么问题,可以向我提出来了。” 我的话音刚落,下面齐刷刷地举起了上百只手臂。我随手朝最近的一名上校一指,说道:“坐在第一排左边第七位的上校,请您提出您的问题吧!” 被我点到的上校连忙站起身,恭恭敬敬地问:“将军同志,我想请教一下,假如德军把几栋相邻的建筑物,都改建成了您所说的那种新型防御堡垒,我们该如何对付他呢?” “上校同志,您的问题很有意思。如果敌人建立了几个相邻的防御堡垒,那么我们的坦克或自行火炮在接近这些目标时,就有可能遭到他们反坦克炮火的打击。”我慢条斯理地说道:“如果是我指挥进攻部队,我不会让坦克或自行火炮去攻击敌人隐蔽的炮位,而是会让它们炮击建筑物的上部,让坍塌下来的砖石瓦砾遮挡着反坦克炮的射界,使敌人部署在地下室的反坦克炮失去作用。” 这位上校看起来像是一位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指挥员,虽然我只说了如何对付德军的反坦克炮,但他的脸上已经露出了释然的表情,他向我微微颔首:“我明白了,将军同志,谢谢您的指点。” 第二位提问的中校,在提问前,他首先做了个自我介绍,说他是某某坦克军的一名团长,然后才问我:“将军同志,据我所知,德国人在巷战防御中,惯用的手法就是在高层建筑或者废墟中隐藏火力,并对我军必经之路上的建筑物进行爆破,堆积如山的瓦砾,让我们的坦克和步兵寸步难行,而试图翻越这些障碍时,又会将自己暴露在德军的机枪射界之内,请问我们应该采用什么办法来应付呢?” 坦克兵中校提出的问题,还真把我难住了,因为要通过这样的地段,不管怎么做,都会付出巨大的伤亡。我在沉默许久后,开口说道:“中校同志,在这种情况下,就必须利用自行火炮轰击德军占领的建筑,而我们的战士趁着敌人被炮火压制的同时,以班排为单位,快速地通过障碍区域。不过这样做,有可能会让不少战士遭到我军炮火的误伤。” “为了取得胜利,必要的牺牲是值得的。”幸好这个时候伏罗希洛夫站出来,帮我说了一句公道话:“好了,大家还有什么问题,继续向奥夏宁娜同志提出来吧。” “奥夏宁娜将军,我想请问一下。”坐在伏罗希洛夫身后的一名中将站了起来,他态度诚恳地问道:“你能给我们讲讲,在和德国人争夺建筑物的时候,应该怎么做吗?” “在突入建筑物时,先由一名战士靠墙侧身朝屋内投手榴弹,并守在门口警戒,其余人则在爆炸结束后,迅速地冲进去扫荡残余敌军。在走楼梯搜索时,我们的战士以楼梯为掩护向拐角投弹,爆炸后利用烟雾掩护向上突击。在占领建筑物后,迅速地布置兵力,修整工事,以此作为下一波进攻和防御的依托。 当然,如果我军有火焰喷射器的话,在夺取建筑物的战斗中,就更能派上大用途。只要用火焰喷射器对着有德军躲藏的房间喷烈焰,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浑身是火地从里面逃出来,成为战士们射击的活靶子。” 我给大家讲课,只用了一个半小时,但回答各种问题,却用了不下两个小时。最后还是朱可夫看不下去了,站起身冲着后面说道:“好了,今天的课就到此为止。奥夏宁娜将军还要在学院里待一段时间,大家有什么问题,可以另外找时间向她请教。现在下课!” 第一千六百三十八章 风波 我跟着三位元帅回到了院长室以后,三人就针对我的去留问题,展开了讨论。 伏罗希洛夫首先表态说:“丽达,你今天的课讲得非常精彩,可以这么说吧,已经远远地超过我和院长的期待。我觉得以你的能力,留在伏龙芝军事学院担任教员,是个不错的选择。你说呢,元帅同志?”他后面的话是对着一旁的朱可夫问的。 朱可夫看了我一眼,随后摇了摇头说:“伏罗希洛夫元帅,我觉得更适合丽达的舞台,是在前线而不是在军事学院的讲台上。她只有不断地参加各种战斗,才能总结出更多行之有效的战术。今天所讲的城市攻防战,假如她从来没有参加过任何巷战的话,是根本讲不出今天这么精彩的内容,这可是她这几年的心血结晶。” “朱可夫同志,”布琼尼开口说道:“我觉得伟大的卫国战争已临近了尾声,战争结束后,肯定国家会进行大幅度的裁军。与其等裁军时,再为奥夏宁娜同志寻求出路,不如提前未雨绸缪,先为她在学院里安排一个职务,免得到时转业的军人太多,没有什么好位置了。” “丽达,你是怎么想的?”伏罗希洛夫见到大家的观点不一,便主动征求我的意见:“你是想回前线,还是想留在学院里当教员?” “元帅同志,”我望着伏罗希洛夫礼貌地说:“我还是喜欢前线的生活,所以当教员一事,只能对您和布琼尼元帅说抱歉了。” 我的话让布琼尼和伏罗希洛夫两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失望的表情,两人对视一眼后,布琼尼惋惜地说:“那真是太可惜了,本来我们今天在听课时,还为我们的学院里能多一位优秀的教员而庆幸呢,结果是空欢喜一场。” 朱可夫抬手看了看表,望着两人问道:“两位元帅同志,现在时间可不早了,假如你们不打算留我和丽达吃晚饭的话,那我们就先走了。” 两人听了以后,顿时哈哈大笑。布琼尼站起身,歉意地说:“怪我,都怪我,光顾着说话了,都忘记大家还没有吃晚饭。”说完,他快步地走到办公桌前,拿起了电话耳机,在号盘上拨了几个号码,说道:“喂,是教员食堂吗?我是布琼尼,给我准备四份晚饭,除此之外还要” 过了不到十几分钟,我们围坐的会议桌上就摆满了学院食堂服务员送来的晚餐:除了一人一份格鲁吉亚炒饭外,还有羊肉炖土豆、盖着洋葱丝和香菜的烤鸡块、切成小块的肉冻,以及腌黄瓜、腌蘑菇、腌西红柿等等,另外还有一瓶威士忌和几个高脚杯。 伏罗希洛夫用螺旋拔塞器熟练地拔掉了瓶塞,将酒瓶口凑近一个高脚杯,望着我问道:“丽达,你也喝点吗?” “谢谢您的好意,元帅同志。”我慌忙冲着伏罗希洛夫摆着手说:“我是一点酒都不能沾,一沾就醉。” 谁知伏罗希洛夫朝我瞧了一眼,表示不相信地摇摇头,就准备往杯子里倒威士忌。在这个房间里,我作为级别最低的一个人,怎么能让元帅们自己倒酒呢?我连忙起身,从伏罗希洛夫的手里接过了酒瓶,往三个高脚杯里斟了一些威士忌,然后分别摆在三人的面前。 “丽达不能喝酒,这一点我是知道的,就不要勉强她了。”朱可夫说着举起了手里的高脚杯,朝另外两位元帅晃了晃,“祝健康!” “祝健康!”两位元帅也高举起杯子,学着朱可夫的样子说了一句后,将杯里的威士忌一饮而尽。看到三人都喝光了杯里的酒,我连忙又起身给他们斟满了酒。 布琼尼又一口喝光了杯中的威士忌以后,忽然开口问道:“格奥尔吉康斯坦丁诺维奇,你听说了吗?” 正要喝酒的朱可夫听到布琼尼这么说,连忙停下了手里的酒杯,望着对方不解地问:“听说什么?” “据说今后所有方面军都由最高统帅部直接领导,”布琼尼接着说道:“也就是说,要不了多久,就会取消所有负责协调各方面军行动的最高统帅部的代表,其中也包括解除你现在的职务。” 朱可夫抿了一口酒,表情平静地说:“是的,我也听到了这个传闻。目前方面军的数目减少了,整条战线的宽度也缩小了,领导各个方面军已经变得容易,所以完全可以由最高统帅部来直接指挥各方面军。” 布琼尼接过我递给他的高脚杯,半认真半开玩笑地问:“朱可夫同志,你不会是因为赌气才说这番话的吧?” “有什么可开玩笑的,”朱可夫听到布琼尼这么说,耸了耸肩,轻描淡写地说:“就算取消了最高统帅部的代表,我和华西列夫斯基也不会失业的。”他说到这里,停顿了片刻,又接着说下去,“如果有可能,我甚至愿意亲自去指挥一个方面军,参与对德国法西斯的最后一战。” 我听到两人的对话,心里不禁惊诧而已。我不知道布琼尼所说的话是无心之语,还是受了斯大林的委托,来试探朱可夫的?反正不管怎么样,要不了多久,朱可夫就会接替罗科索夫斯基担任了白俄罗斯第一方面军的司令员。 “好了,别再谈这些扫兴的事情了,”伏罗希洛夫挥了挥手,“快点吃菜,再不吃可就都凉了。” 我们正在吃饭,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声忽然响了起来。布琼尼刚想起身,却被坐在旁边的伏罗希洛夫摁住了:“你喝多了,还是我来接电话吧。” 伏罗希洛夫来到桌边,拿起耳机贴在耳边,说道:“我是伏罗希洛夫,你是哪里?什么,出什么事情了?见鬼,立即把几个闹事的学员给我叫到院长室来。” 伏罗希洛夫放下电话,走回到会议桌前,气呼呼地对我说:“刚刚食堂的管理员打电话过来,说有几名校级军官在食堂里大打出手,把里面搞得乌烟瘴气。我已经命令他们立即到这里来报道,我要搞清楚他们究竟为了什么打架。” 布琼尼站起身,刚想说两句,但双腿一软,又跌坐在座位上。伏罗希洛夫连忙俯下身子对他说:“老伙计,你喝醉了,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吧。” 过一会儿,五名校级军官来到了院长室,按照军衔高低排成了一列。伏罗希洛夫来到他们额的面前,从队头走到队尾,又从队尾走到了队头,最后停下脚步,望着这些比他高出许多的学员问道:“指挥员同志们,要知道你们可是红军中的中级指挥员,而不是街头的小流氓。请你们坦率地告诉我,为什么要在食堂里打架?” 站在队尾的一名鼻青脸肿的少校,听了伏罗希洛夫的话以后,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站在对头的上校,随后向前一步,面对着伏罗希洛夫说:“报告元帅同志,是我先动手打人的。” “少校,你是哪部分的?”伏罗希洛夫望着这位少校,语气严厉地问道:“为什么要动手打人。” “元帅同志,我是近卫第56师第254近卫团的副团长莎萨少校。”少校将下巴昂高高地回答说:“是我想动手打了上校,然后他的部下才过来围攻我的。” “少校,你挺能干啊,一个打四个!”伏罗希洛夫原本是笑呵呵地说这句话,但片刻之后,他的笑容便僵在了脸上。他用手指着莎萨,吃惊地说道:“你说你是哪支部队的?” “近卫步兵第56师第254近卫团。”莎萨再次将自己部队的番号重复了一遍。 我听了这个番号倒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因为我根本不了解这支部队。但朱可夫却悚然动容,他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了少校的面前,试探地问:“是马特洛索夫近卫团吗?” 少校听朱可夫这么说,脸上顿时露出了惊喜的表情:“没错,元帅同志,正是马特洛索夫近卫团。” 听完少校的回答以后,朱可夫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他语气柔和地问道:“少校,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和这位上校打架吗?要知道,在军队中下级殴打上级,可是要被送上军事法庭的。” “元帅同志,我知道。”莎萨少校点着头说:“他在诋毁我们团的英雄,我一时没忍住,就朝他动手了。” 伏罗希洛夫望着上校,语气严厉地问道:“他说的是事实吗?” “是的,”上校有点不好意思地低着头回答说:“我是喝多了,胡说的。” “行了,你不必解释了,我都明白了。”伏罗希洛夫走到另外三名军官面前,板着脸问道:“我想你们是看到自己的上级遭到了别人的殴打,所以才动手的,对吗?” 我趁着朱可夫和伏罗希洛夫在处理几名军官的工夫,凑近布琼尼低声地问:“元帅同志,这个马特洛索夫是什么人啊,为什么会以他的名字来命名一个近卫团呢?” 听到我的这个问题,布琼尼的眼睛瞪得像铜铃,他吃惊地问:“难道你从来没听说过马特洛索夫?” “没有,”我从布琼尼的语气中听出,这一定是个重要的人物,而我居然没听说过,难怪要遭到布琼尼的鄙视。我小心地问道:“元帅同志,您能给我说说吗?” 见我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于是醉醺醺的布琼尼便有些口齿不清地向我介绍起来:“在1943年2月23号建军节这天,马特洛索夫在夺取切尔努什村的战斗中,勇敢地用自己的身体堵住了德军碉堡的枪眼,为掩护战友占领敌人的阵地而光荣牺牲。 斯大林同志在知道他的英勇事迹后,亲自签署了国防人民委员会第269号命令,追授他‘苏联英雄’的称号,并以他的名字来命名他生前所在的团。” 听完布琼尼的解释后,我不禁对上校说过什么,居然引得莎萨少校挥拳相向而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我在仔细聆听完上校的辩解后,总算搞清楚了来龙去脉。原来他们在吃饭时,上校可能是喝多了,和自己的几个部下不知道怎么谈到了马特洛索夫,他说马特洛索夫可能是冲向敌人火力点的时候,不小心一脚踏空,恰巧挡在了射击孔前,短暂地遮挡住了德军机枪手的视线。而苏军的部队,就在这时冲了上去,那些战友看到马特洛索夫倒在机枪前面,误以为是他堵住了敌人的枪眼。 听完双方的自辩之后,朱可夫的脸色猛然变得冷峻严厉,他冲着上校说道:“上校同志,你知不知道你在侮辱一个被斯大林同志亲自授予‘苏联英雄’称号的英雄。就凭这一点,我就可以把你送上军事法庭。” 看到上校羞愧地低下了头,旁边的一名中校代替他向朱可夫认错道:“元帅同志,我们错了,我们这就向莎萨少校认错,请您原谅我们吧。” 上校见自己的部下为自己求情,也连忙顺水推舟地说:“是的,元帅同志,都怪我喝多了,说了不该说的话。我这就向莎萨少校道歉。”说着,他也走出队列,面朝着莎萨敬了一个礼,“对不起,少校同志,是我的错,请您原谅我吧!” 由于这是军事学院内部的事情,朱可夫不好过问太多,他向后退了一步,将目光投向了伏罗希洛夫,示意他来处理这件事。伏罗希洛夫注视着面前的五名军官,长嘘一口气后说道:“好了,今天的事情,我就当是一场误会。假如以后再出现这种侮辱我军英雄的行为,我不管你是上校还是上将,都会将你一撸到底。好了,都出去吧。” 五名军官响亮地答应一声,集体向后转,排成一列纵队,迈着整齐的步伐走出了院长室。 等军官们离开后,朱可夫扭头问我:“丽达,对这件事,你有什么看法?” “元帅同志处理得非常妥当。”我在拍了伏罗希洛夫的马屁后,望着军官们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地说:“莎萨少校为了维护集体的荣誉,甚至不惜对上级拳脚相加。干得不错,是好样的。” 第一千六百三十九章 榜样的力量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继续留在位于莫斯科河边的伏龙芝军事学院当教员。由于肚子里没货,我在课堂上只能将自己参加过的战斗,拿出来给大家分析,点评这场战斗带给我们的经验教训。没想到无心插柳柳成荫,我的这种讲课方式,居然大受学员们的欢迎,为此,布琼尼和伏罗希洛夫都曾口头表扬过我好几次。 十月的一天,我下了课以后,穿过操场朝校门口走去,打算到附近坐地铁回家。操场聚集了不少的学员,从少校到少将都有,大家根据彼此间的亲疏程度,围成了不同的圈子。看到我从他们身边经过时,这些学员都会停止交谈,抬手向我敬礼。 我不时地抬手向学员们还礼,同时加快了脚步朝校门口走去。“将军同志,”就在这时,我忽然听到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在叫我,连忙停下了脚步,扭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位身材,相貌英俊的年轻军官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 我快速地瞥了一眼他肩上的军衔,随后客气地问:“少校同志,是你在叫我吗?” 可能少校听出我的客气中带着疏远,连忙提醒我说:“将军同志,难道您不记得我了吗?” 我仔细地打量着面前的这位少校,努力地在脑海里寻找着和他匹配的形象。可想了半天,虽然觉得他很面熟,但实在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我只能试探地问:“少校,你是哪个班的学员,我给你们讲过课吗?” “将军同志,我还没有荣幸听您讲课呢。”少校笑容满面地回答说:“难道您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我心里暗说你是谁啊你,又不是什么大人物,我为什么要记住你啊?我没有心思和他打哑谜,便有些不耐烦地说:“对不起,少校同志,虽然你看到有点面熟,但我的确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你了。” 少校听我这么说,脸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将军同志,您真的不是认识我了。” “不认识!”我冷冷地说道。 就在我打算转身走开时,忽然听到少校又说:“您还记得前几天在院长时见过的五名军官吗,就是在食堂里打架那几个?” 他一说到在食堂里打架的军官,我的脑子里立即开始回想那天的情形,排在队头是一名上校,依次是两名中校和两名少校,难道这人是两名少校中的一员吗?我仔细地端详着少校,同时和我记忆中的两个人进行比较,越看他越像站在队尾的那位鼻青脸肿的少校。 于是我用手指着他:“你是近卫第56师第254近卫团的副团长,莎萨少校!” “没错没错,将军同志,正是我。”莎萨听到我准确地叫出了他的职务和名字,不禁激动地说:“您的记忆真好,居然还记得我。” 对于他的夸奖,我在心里不禁苦笑连连,心说如果不是你提醒的话,我估计永远想不出你是谁。我冲他笑了笑,问道:“少校,你脸上的伤好了?” “早就好了,”莎萨笑着对我说道:“谢谢您的关心!” 搞清楚少校的身份后,我立即联系到马特洛索夫,因为后来各个国家都涌现出了以他为榜样,堵敌人枪眼的英雄,因此我对这位英雄非常感兴趣,便好奇地问莎萨:“少校同志,你能给我讲讲马特洛索夫的故事吗?要知道,如果不是那天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情,我还真不知道出了这么一位优秀的英雄。” “将军同志,我给您看一样东西,您看了以后,就能明白马特洛索夫是一位怎么样的英雄了。”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军人证,从里面取出一张折成四方形的纸。 我急忙伸手接过他手里的那张纸,拿到眼前展开,只见上面写道:“国防人民委员命令第269号 一九四三年二月二十三日,第56近卫师第254近卫突击团,普通近卫军战士亚历山大马特约耶维奇马特洛索夫,在争夺切尔努什村,与德国法西斯强盗作战的决定性时刻,冲到敌人的一个火力点后,用自己的身体遮住了枪眼,牺牲了自己,因而保证了进攻不对的胜利。 一九四三年六月十九日,苏联最高苏维埃主席团指令,追认普通近卫军战士马特洛索夫同志以苏联英雄的称号。马特洛索夫同志的伟大功勋,对于红军全体指战员,应当成为军人的勇敢与英雄主义的榜样。 为了永久纪念苏联英雄、普通近卫军战士亚历山大马特约耶维奇马特洛索夫,我的命令如下: 一、近卫第56师第254近卫团,正式命名为‘亚历山大马特洛索夫第254近卫团’; 二、将苏联英雄、普通近卫军战士亚历山大马特洛索夫的名字,永远列入亚历山大马特洛索夫第254近卫团第一连的花名册内。 国防人民委员会苏联元帅斯大林” 我此刻总算明白,为什么那晚朱可夫会威胁那名上校,说他侮辱了被斯大林亲自追认的英雄,要把他送上军事法庭。根据手上的这份命令显示,马特洛索夫是斯大林钦点的英雄,任何人对他的英雄行为产生质疑,都是不允许的。可能正是因为如此,虽然前几天莎萨少校先动手打人,而且打得还是比自己军衔高的军官,但最后伏罗希洛夫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我指着命令的第二条,好奇地问:“少校同志,我想问问,将马特洛索夫的名字永久列入第一连的花名册,是什么意思啊?” 莎萨用惊诧的目光看了我一眼后,如实地回答说:“意思就是说,只要第一连还存在,花名册上就会有马特洛索夫的名字。每天早晨点名时,只要连长念到他的名字时,所有的战士都要集体回答‘到!’” 通过莎萨的解释,我不由想起了雷锋,据说他生前所在的汽车连每天早晨点名时,只要点到他的名字,所有的战士也会同时响亮地回答道:“到!” “少校,”我将斯大林亲自签署的命令折好后,重新递还给了莎萨,同时问道:“马特洛索夫被追授为苏联英雄以后,对全体战士们起到鼓励的作用了吗?” “是的,将军同志。”萨莎小心地将命令放进军人证里,随后回答说:“在接到斯大林同志亲笔签署的这道命令当天,我们全团指战员在崭新的近卫军团旗前宣誓:要向马特洛索夫同志学习,用自己的鲜血和生命来报效自己的祖国。” “我想,战士们应该都实现了他们的诺言吧?” “没错,将军同志,您猜得很对。我们团的战士在无数次战斗中,用自己的行为来证明了这一点。”莎萨表情肃穆地对我说:“有一次我们在夺取一个重要高地时,遭到了德军的顽强阻击,连续三次冲锋都被敌人打退了。连指导员弗伦诺夫中尉冒着敌人的密集火力,站起身冲着战士们喊道:‘同志们,如果谁感到了害怕,谁感到了困难,就想想马特洛索夫。跟我上,弟兄们,为了祖国,为了斯大林,前进!’ 在弗伦诺夫的号召下,战士们勇敢地从自己隐蔽的地方站起来,再次向着敌人的阵地发起了冲锋。在经过一番激烈的战斗之后,我们将敌人从高地上赶走。” 我听到这里,忍不住说:“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 “可不是嘛,将军同志。”莎萨听我这么说,仿佛找到了知音似的,继续滔滔不绝地说:“后来我们团在执行穿插任务时,有一个排的战士抢占了一个高地,卡住了德军的退路。他们打退了敌人一拨又一拨的进攻,最后全排只剩下了一名战士。当他打电话向连长汇报时,连长问他:‘你们还剩下多少人?’ 战士回答说:‘我和马特洛索夫在并肩战斗!’” 一说到马特洛索夫,这位马特洛索夫近卫团的副团长好像就有说不完的话,以至于我连插嘴的机会都没有。好不容易等他告一段落,我连忙岔开话题:“少校同志,这几天你没有再和那位上校发生冲突了吧?” “没有,”莎萨摇着头说:“后来在食堂又遇到过两次,他为自己那晚喝醉酒,发表了不当言论一事,向我郑重其事地道了歉。” 我抬手看了看表,发现居然在不知不觉中,和莎萨聊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我赶紧说道:“少校同志,我另外还有事情,我们改天再聊吧。”说完,朝他摆了摆手,也没再搭理他,便快步地朝校门走去。 我刚走出校门,就看到有一辆黑色的轿车,沿着莫斯科河边从北往南开。我看了一眼车的牌照,是参谋总部的,我心里还在说,从方向来看,应该是刚刚从克里姆林宫出来,不知道什么坐的是安东诺夫,还是其余的成员。 没想到车开到我的身边后,居然停了下来。后面的车窗被摇了下来,露出华西列夫斯基那熟悉的面孔,他探出身子从我一摆头:“丽达,上车,跟我到参谋总部去,朱可夫元帅要见你。” 第一千六百四十章 坏消息与好消息 我在华西列夫斯基的身边坐下后,惊奇地问道:“元帅同志,您是什么时候回莫斯科的?” “昨天刚回来,”华西列夫斯基冲我笑了笑,解释说:“前两天斯大林同志亲自下达了一道命令,撤销了派往各方面军的最高统帅部代表,我就回来了,等待他给我安排新的工作。”他说完这番话以后,吩咐司机,“开车!” 等车启动以后,我小心地问华西列夫斯基:“元帅同志,您知道朱可夫元帅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罗科索夫斯基那里的形势发生了变化,德国人对我军部队发起了突然袭击,我们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华西列夫斯基表情严肃地说:“刚刚在克里姆林宫的时候,朱可夫就曾经打电话到学院里找你,结果接电话的人说你已经离开了。朱可夫以为你回家了,又派人到家里去找你,没想到你居然还在学院里。” 我想到朱可夫打电话找我时,肯定正好是莎萨在操场上拉着我说个不停的时候,没想到就是聊个天,却差点误了大事。 等我跟在华西列夫斯基的身后走进他的办公室,正在里面看地图的朱可夫发现了我,立即满脸怒色地问:“丽达,你到什么地方去了?学院里找不到人,家里的电话也打不通,我还以为你被特务绑架了呢。” “是这样的,元帅同志。”见到朱可夫如此的表情,我的心里暗叫不妙,为了不惹他生气,我只能临时编一个半真半假的理由来敷衍他:“有位学员向我请教战术上的问题,因为谈得投机,一时忘记了时间。” 华西列夫斯基也许是想为我解围,等我一说完,便立即问朱可夫:“元帅同志,目前罗科索夫斯基那里的情况怎么样?” “情况不太妙,巴托夫的部队在德军强大的攻势下,已经退到了纳雷夫沿岸。”朱可夫指着地图对华西列夫斯基说:“幸好罗科索夫斯基及时地组织了东岸的炮火,轰击正在进攻的敌人,使我军部队避免了被赶下河的命运。” “又是这个巴托夫,”华西列夫斯基皱着眉头说:“去年他的第65集团军在形势一片大好的情况下,在莫济里附近遭到了来自卡林科维奇的进攻,结果被打得一败涂地一发不可收,如果不是丽达及时率领近卫第六集团军赶到,可能我们连日洛宾都丢掉了。” 我等华西列夫斯基说话停顿时,连忙插嘴问道:“两位元帅同志,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我还以为叫我到这里来,是和华沙起义有关呢。” “华沙起义已经失败了,城里的起义军在10月2号向希特勒匪帮投降了。”朱可夫有些不屑地说:“我还以为他们瞒着我们,悄悄发起了这场起义,是具备了打败德国人的实力。没想到打了两个月,最后还是向德国人投降了。” “好了,不说这些了。”朱可夫用手掌在地图上拍了两下,提高嗓门说:“我现在告诉你,在华沙附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在纳雷夫河西岸建立了登陆场的巴托夫部,见敌人将进攻的重点,都放在了由近卫第八集团军防御的马格努谢夫登陆场,就放松了警惕。谁知道在今天上午,敌人突然对第65集团军的进行了迅猛的突击,强大的炮火准备进行了一个小时,然后他们利用纵深集结的庞大坦克兵团,向我军占据的登陆场发起了冲击,企图在短时间内将我军部队解决掉。 敌人的进攻非常猛烈,根据我们刚刚接到的情报,有个别地段,敌人已经将我们的部队赶到了河边。我们的战士之所以还没有被赶进河里,是因为对岸的炮兵用炮火压制住了进攻的敌人,才为我们的部队争取到了宝贵的喘息时间。” “罗科索夫斯基目前在什么位置?”华西列夫斯基接着问道。 “我半个小时以前给他打过电话。”朱可夫抬起头望着华西列夫斯基,回答说:“接电话的是参谋长马利宁,他说罗科索夫斯基已亲自前往第65集团军,重新部署兵力,力图加强那一地区的防御力量。” 听说又是在巴托夫防御的地段出了问题,我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上次在白俄罗斯的莫济里附近,被从侧翼出击的德军打得丢盔弃甲,害得我的部队不得不提前结束休整,连夜乘火车赶往日洛宾去增援。这次在纳雷夫河西岸由因为轻敌而遭到惨败,总不至于让我又去当救火队吧? “我们的空军出动了吗?” 听到华西列夫斯基的这个问题,朱可夫摇了摇头,说道:“由于天气恶劣,我们的空军无法起飞,所以目前交战的双方,都只投入了地面部队。” “元帅同志,你是派往白俄罗斯第一方面军的代表,既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看你是否再去一趟波兰?” “不行,坚决不行。”朱可夫毫不迟疑地否定了华西列夫斯基的提议:“既然斯大林同志已经取消了派往各方面军的代表,我的职务被取消的同时,责任也消失了。如果真的要有人赶往前线的话,我觉得丽达是最合适的人选!” “丽达是最合适的人选?”华西列夫斯基扭头望着我,用不确定的语气问朱可夫:“我担心斯大林同志不会同意的。” “放心吧,华西列夫斯基同志。”朱可夫大包大揽地说:“只要我们将这件事向斯大林同志提出来,他肯定会同意的。要知道丽达现在还担任着白俄罗斯第一方面军的副司令员的职务。让她返回波兰,去协助罗科索夫斯基指挥这场战斗,是再合适不过了。” “对啊,我怎么忘记这件事了。”听朱可夫这么一说,华西列夫斯基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他扭头望着我,问道:“丽达,你有信心吗?” 对于华西列夫斯基的这个问题,我沉思了良久,才开口说道:“元帅同志,我可以立即赶到波兰去,不过能否在短时间内打退德军的进攻,我没有多大的信心。” 我本以为自己这样的回答,会换来朱可夫的一两句责备,谁知道他听了以后,居然大大咧咧地说:“如果罗科索夫斯基知道你要赶回去帮他,他的心里就会踏实了。从你单独指挥一支部队开始,就从来没打过什么败仗,我相信这次你去了以后,一定可以力挽狂澜。” 见两人已经把基调定下来了,我想推辞也是不可能,只能硬着头皮问道:“两位元帅同志,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朱可夫斟酌地说:“明天中午再走。在此之前,我还有两件事要办。” “哪两件事情?”朱可夫的话引起了华西列夫斯基的好奇。 “第一,是帮丽达请个假。”朱可夫冲华西列夫斯基笑呵呵地说:“要知道,她如今可是伏龙芝军事学院的教员,就算要离开,怎么也得与院长和政委打个招呼吧。” 说完,他拿起了桌上的电话,快速地拨了一个号码,对着话筒说道:“我是朱可夫,给我找伏罗希洛夫元帅。” 片刻之后,他对着话筒又说:“你好,克利缅特叶夫列莫维奇,吃晚饭没有?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通知你,由于波兰方向出了点问题,需要丽达尽快赶回去处理,所以在学院方面的工作,你看?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请你向布琼尼元帅转达我的敬意!祝你健康!” 他放下电话,表情轻松地对我们说:“好了,学院这边的事情已经办妥了。华西列夫斯基同志,该你了!” “该我了?!”华西列夫斯基一头雾水地望着朱可夫问道:“元帅同志,你要说什么,都把我搞糊涂了。” “难道你忘记下午最高统帅本人说的事情了吗?”朱可夫冲着华西列夫斯基挤了挤眼睛,说:“就是那件事啊!” “那件事?哦,我想起来了。”华西列夫斯基在片刻的迷茫后,终于搞清楚了朱可夫所要表达的意思,便转身对我说:“丽达,我现在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向你宣布,你要先做好心理准备。” 有重要的事情要向我宣布,我听到华西列夫斯基这么说,第一个反应就是巴托夫可能会被撤职,然后上级让我以方面军副司令员的身份,去兼任这个集团军司令员。这样也行,就算只是个集团军司令员,也比每天坐在司令部无所事事的方面军副司令员强。 想到这里,我连忙在原地来了一个立正,恭恭敬敬地对华西列夫斯基说:“元帅同志,我已经做好准备,只要能粉碎德国人在纳雷夫河西岸的进攻,别说让我担任集团军司令员,就算当一名军长,我也没有异议。” 听我表完态之后,朱可夫和华西列夫斯基都傻眼了。两人对望一眼后,朱可夫问我:“丽达,我们什么时候说,要让你去接替巴托夫担任第65集团军的司令员了?” 我听朱可夫这么说,不禁一愣,心说难道我猜错了?连忙向两人解释说:“刚刚总参谋长同志不是让我做好准备吗?我还以为他要让我去担任集团军司令员,怕我思想上转不过这个弯,所以提前给我打好预防针。” “搞错了,都搞错了。”朱可夫冲我摆了摆手,随后对华西列夫斯基说:“好了,华西列夫斯基同志,你还是快点向她宣布吧,我担心再拖下去,她待会儿又不知道会胡思乱想些什么呢。” “丽达!”华西列夫斯基对朱可夫点了点头,面朝着我说:“我现在正式向你宣布:鉴于你在伟大的卫国战争中,所取得一系列辉煌战果和贡献。最高苏维埃主席团发布命令,从即日起,晋升你为大将军衔,并授予一级库图佐夫勋章和一级波格丹?赫梅利尼茨基勋章各一枚。明天上午在克里姆林宫里将进行你的晋衔和授勋仪式。” 华西列夫斯基的话说完后,我整个人一下就傻掉了。获得勋章,我倒不觉得奇怪,以我的战绩,得几枚勋章真是太正常了。令我万万没想到的是,斯大林居然会在这时晋升我为大将军衔,这简直是太出乎我的意料了,我还以为起码要到攻克柏林后,自己才能获得这样的晋升。 见我站在原地不说不动,华西列夫斯基有些不高兴地问:“丽达,难道你不知道获得了勋章之后,该说些什么吗?” 虽然此时我并没有真正地得到勋章,但我还是向前一步,昂首挺胸地回答:“为苏维埃祖国服务!” 朱可夫和华西列夫斯基相视一笑,随后用手一拍面前的地图:“行了,我们知道你为祖国服务得不错。现在先过来看地图,我们研究该怎么对付这些不知死活的德国人。” 第一千六百四十一章 飞机失事 我从莫斯科的军用机场起飞时,天空中布满了铅色的阴云,飘飘洒洒的雪花,如同天女散花般,无穷无尽地从天穹深处飘落下来。 我听到副驾驶员在大声地对驾驶员说:“上尉同志,希望我们到达波兰上空的时候,能出现一个好天气。” 谁知道事与愿违,当我们的飞机接近卢布林上空时,却发现这里正在下着瓢泼大雨。见到这种情形,我不禁苦笑连连,心说从莫斯科出发时,赶上了下雪,没想到在卢布林这里,却赶上了下暴雨,我们在几个小时之内,就经历了从冬天到夏天的过程。 副驾驶员从驾驶室里走出来向我请示:“将军同志,目前卢布林地区正在下暴雨,我们的飞机无法降落,您看是否转飞别的机场?” “转到哪个机场?”由于机舱里的噪音太大,我将话重复了一遍,他才听清楚。他指着地图对我说:“在这里,华沙东面的谢德尔采,我们只需要几分钟就能到达目的地。” 我知道谢德尔采这里有个野战机场,而且第70集团军的司令部就在附近,如果在这里降落,我也能立即和罗科索夫斯基取得联系,因此我果断地命令副驾驶员:“好,我们就在谢德尔采这里降落!” 飞机到达谢德尔采上空时,这里依旧是暴雨倾盆,飞行员在和地面指挥塔联系后,遗憾地告诉我:“将军同志,这里的跑道已经被雨水淋坏了,如果要降落的话,有可能会发生危险,我们是不是备降其它机场?” 我抬手看了看表,发现从莫斯科起飞到现在,已经在空中飞行了将近五个小时,便皱着眉头问飞行员:“飞行员同志,我们飞机的燃料还能飞多久?” 飞行员迟疑了片刻,回答说:“大概还能飞行十分钟左右。” 我连忙拿起飞行地图看了看,发现任何一个最近的备降机场,都要飞行十分钟以上,而且当天的天气还不知道怎么样,要是我们冒冒失失地选择一个方向飞过去,结果发现依旧没法安全降落,而燃料又耗尽了,到时等待我们的就只有机毁人亡的下场。 鉴于当前的形势比较严峻,我果断地向飞行员下达了命令:“就在这里降落!” “可是,将军同志。”飞行员试图劝说我改变主意,“下面机场的炮弹,都被雨水淋坏了,我们要强行降落的话,会有生命危险的。” “飞机现有的燃料,也无法支持我们飞更远的距离。”我望着飞行员态度坚决地说:“所以我们只能冒险在这里降落了。” “好吧,将军通知你。”见我的态度如此坚决,飞行员只好无奈地说:“我服从您的命令。现在请您坐好,我准备让飞机迫降了。” 飞机开始降低高度时,我的心里开始暗暗祈祷,希望飞机能够平安降落。一旦出事的话,我就将在苏军历史上创造了一个令人遗憾的记录:晋升为大将的第一天,就因为空难而殉职。完全可以媲美那个头天晋衔,第二天就出空难的德国将军汉斯瓦伦丁胡贝。 很快,我就感觉到机身猛地一震,接着轮子便落到了满是积水的跑道上,继续颠簸颤动着朝前冲去。就在我以为降落已经成功时,机身猛地朝一个方向倾斜,然后一头扎进了跑道旁的一个水坑,巨大的惯性,使飞机又向前滑行了几十米才停下,这番剧烈的震荡,让我感觉到自己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 我躺在自己的座位上无法动弹,满脸是血的飞行员从驾驶室里走出来,帮我解开了绑在腰间的安全带,连拖带拽地将我拉出了飞机,搀扶着我一瘸一拐地往指挥塔的方向走。走了几步,我忽然想起副驾驶还在驾驶室里,连忙停下脚步对飞行员说:“上尉同志,你的副驾驶还在飞机里,快点去救他出来。” “将军同志,”飞行员着急地对我说:“飞机可能会爆炸,我先带你到了安全的地方,再回来救他。” 我扭头朝后面望去,只见折断了一侧机翅的飞机,正泡在一个水坑里,在瓢泼大雨中连个火星都看不到,怎么看也不像会爆炸的样子。我用手指着飞机,对飞行员大声地说:“上尉同志,我们在任何时候都不能扔下自己的同志,不管他是负伤还是牺牲了,都必须带上他,明白吗?” “明白!”飞行员响亮地答应一声,转身跑回了飞机旁,从我们刚刚出来的那个舱门钻了进去。我正在考虑是否该上前搭把手时,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了什么响声,扭头望去,只见一长溜由吉普车、救护车、消防车以及牵引车组成的车队,正朝着我们失事的地点快速驶来。 十几分钟后,我们三人来到了机场的临时医疗站,在这里接受简单的包扎和治疗。飞行员在飞机倾翻时,碰伤了额头和撞伤了腿;而副驾驶员则比较倒霉,到现在还昏迷不醒,而且右腿小腿骨折,军医正在为他打石膏。 军医给我检查一下,然后如释重负地对我说:“将军同志,您只有轻微的脑震荡,只要稍微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 集团军司令员波波夫得知消息后匆匆赶来,一见到我,就上前握着我的手问长问短,在得到我没有什么大碍之后,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我因为急于和罗科索夫斯基取得联系,和波波夫简单寒暄后,便催促他:“将军同志,带我到你的司令部去,我有急事要立即和罗科索夫斯基元帅取得联系。” “可是,副司令员同志。”波波夫听我这么说,望了一眼正在旁边为副驾驶员打石膏的军医,为难地说:“你刚刚发生了空难,现在需要的是休息。” “没事,”我摆了摆手,自信地说:“我的伤势不要紧,立即带我到你的司令部去。” “司令员同志,”军医停下手里的工作,对波波夫说:“这位将军只有轻微的脑震荡,只需要好好休息两天就没事了。” 见军医都说我没什么事情了,波波夫才没有继续坚持自己的意见,开车将我带到了他的司令部。 第70集团军司令部的成员,我前段时间曾经打过招呼,谁负责那一摊子,我还多少有点印象。一进门,我就吩咐走过来的通讯主任:“上校同志,给我接方面军司令部,找马利宁参谋长,我有重要的事情。”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听到耳机里传出马利宁的声音,我连忙问道:“参谋长同志,我是奥夏宁娜,您能告诉我,元帅同志在什么地方吗?” “他在维斯库夫。”马利宁简短地回答说:“由于第65集团军的防御地带出现了意想不到的情况,所以他带着军事委员捷列金、炮兵司令员卡扎科夫、坦克兵主任奥廖尔以及工程兵主任普罗什利亚科夫,一起去了维斯库夫的第65集团军司令部。” 在搞清楚罗科索夫斯基的去向后,我又接着问马利宁:“参谋长同志,我在离开莫斯科之前,朱可夫元帅曾经告诉我,说给我们方面军运来了一批美国进口的无线电器材,不知道现在收到没有?” “收到了,今天下午刚刚收到的。”马利宁在电话里好奇地问:“这批无线电器材,你打算派什么用途吗?” “是的,参谋长同志。”我笑着对他说:“这些器材,在我们对纳雷夫河西岸的德军实施反击时,将会派上大用途。现在请您派人将这些器材送到空军的驻地去吧。” 一放下电话,我就对跟进来的波波夫说:“将军同志,请您帮我准备一辆车,我要尽快赶到维斯库夫,与罗科索夫斯基元帅汇合。” 第一千六百四十二章 初级版的电子干扰战(上) 在我见到罗科索夫斯基的那一刻,我便意识到,他已知道我飞机失事的事情了。因为他在看到我走进指挥部后的第一个反应,就一个箭步冲到我的面前,伸手抓住我的双手,关切地问:“丽达,你没事吧,身上没有受伤吧?” “元帅同志,谢谢您的关心。”我虽然感觉头有点晕,但还是强作笑颜地说:“我没事,就是飞机着陆时被震了一下,您瞧,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罗科索夫斯基将我仔细打量了一番,见我的确像没事人似的,才点了点头,转移了话题:“丽达,我还没有恭喜你,恭喜你获得更高一级的军衔。以及,”他冲我挂在右胸的两枚新勋章努了努嘴,“一级库图佐夫勋章和一级波格丹?赫梅利尼茨基勋章,这两种级别的勋章,虽然都是授予集团军级别以上的指挥员,不过目前获得的人可不多啊。” 接着,我又与军事委员捷列金、炮兵司令员卡扎科夫、坦克兵主任奥廖尔以及工程兵主任普罗什利亚科夫一一握手,同时接受他们的祝贺。 在完成了这套见面的程序后,我跟着罗科索夫斯基来到挂在墙上的地图前,好奇地问:“元帅同志,据我所知,我军在塞罗茨克登陆场,部署有六个师的兵力,都是清一色的近卫师,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被德军赶到纳雷夫河边呢?” “这个都怪我,”我忽然听到了巴托夫的声音,扭头一看,他正急匆匆地从外面走进来。“是我太轻敌了,看到在我们建立的登陆场附近,德国人一直按兵不动,我就有点掉以轻心了。前两天我抽调了三个师的兵力,到后方去进行进攻演练。可能是德国人掌握了我们的行动,登陆场的兵力刚刚变得空虚,敌人就发起了进攻。” “目前的情况怎么样了?”罗科索夫斯基开口问道。 “随着新增援的坦克旅渡过了纳雷夫河,法西斯匪徒的进攻被彻底遏制住了。”巴托夫望着罗科索夫斯基回答道:“目前,我们的部队已经夺回了塞罗茨克镇,其余丢失的阵地,也正在陆续恢复中,估计在明天天明前,冲入登陆场的敌人就会被全部赶出去。” 我盯着巴托夫的肩章,发现他不知在什么时候已被晋升为上将,再联想到不久前见到的波波夫上将,我好像明白自己这次被突然晋升的原因了。几位集团军司令员如今都是上将军衔,我作为方面军副司令员假如还和他们一样的军衔,显然是不合适,可能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斯大林才会临时决定将我晋衔。 “可惜天气不好,”坦克兵主任奥廖尔将军说道:“否则的话,在获得了空军的支援后,我们能取得更大的战果。” “莫德林要塞始终使我们的心腹大患。”巴托夫皱着眉头说道:“只要发现我军大规模地使用装甲部队,他们就会动用要塞炮进行轰击,给我军造成巨大的伤亡。” 奥廖尔按照自己的想法继续说道:“等天气好转以后,我们可以出动轰炸机,去轰炸莫德林要塞,通过压制对方要塞炮火的方式,来减轻我们突击部队的压力。只要德军的进攻部队失去了来自要塞的炮火支援,他们很快就会被我们击溃的。” “将军同志,您考虑得太乐观了。”巴托夫等奥廖尔一说完,立即反驳道:“只要天气允许我们出动空军,德军的飞机也会出现在战场上,在要塞附近拦截我们的轰炸机。再加上要塞里有完善的防空系统,我们的轰炸机编队在这种情况下,势必会造成巨大的损失。” 罗科索夫斯基没有说话,只是饶有兴趣地听着两位部下的辩论。当他发现我一直没有说话时,便扭头望着我问:“丽达,你从莫斯科来的时候,朱可夫和华西列夫斯基有没有给你什么指示,来化解当前的危机。” 我点了点头,郑重其事地说:“元帅同志,您猜得很对,我到这里来之前,朱可夫和华西列夫斯基两位元帅的确制定了一套作战方案,但是否有效果,还需要在战场上进行检验。” “我相信他们能想出来的办法,一定是非常有效的。”罗科索夫斯基听我这么说,顿时喜形于色,连忙催促我:“快点说来听听。” “我们今天接收了一批来自美国的无线电器材,”我见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在我的身上,便放缓了语速,以便我所说的话,每个人都能听到,都能听懂:“这是一种非常精巧的电子干扰器,可以装在轰炸机上的。等我军朝敌人发起进攻前,我们可以让搭载着电子干扰器的轰炸机,飞往敌人的防区上空,干扰他们的无线电通讯,使他们彼此的通讯中断,让敌人的指挥官无法及时地了解战场上发生的情况,无法及时地下达有效的指令。” 等我说完后,却发现大家脸上的表情都很平淡,似乎没有人对我所说的内容感兴趣。过了好一会儿,捷列金才开口问道:“奥夏宁娜同志,我觉得就算干扰了德军的无线电通讯,德军指挥官也能通过有线电话,和前方的部队及时进行联系。让我来说的话,我觉得美国人提供给我们的这种所谓的电子干扰器,没有什么用处。” 见大家对电子干扰器都不感兴趣,我深怕这种宝贝会被束之高阁,连忙又补充说:“早在1943年10月,英国人就用这种电子干扰器的某项功能,直接切入德国空军的通讯频率,向敌人的飞机发出相反的指令和提供假情报。” 我的话说到这里,终于引起了罗科索夫斯基的高度重视。他望着我问道:“丽达,假如我没有理解错误的话,我们在切入了德军的通讯频道后,可以让懂德语的人,模仿德军地面控制站的人员,使不明真相的德国飞行员上当受骗。对吗?” “没错,元帅同志。”见终于有人理解了我的意图,我的心情顿时好了许多:“比如说我们可以切入德军轰炸机编队的通讯频道,为他们指示错误的攻击目标,让他们将所有的炸弹都投到自己人的头上。” “听起来好像很不错的样子。”卡扎科夫听我说完后,若有所思地说道:“但在实战中,真的有效果的吗?比如说德军轰炸机飞行员接到新的命令后,不会立即向机场方面进行核实吗?毕竟他们的飞机和地面控制台之间的通讯,是很方便的。” “卡扎科夫将军,我刚刚已经说过了,电子干扰器可以干扰德军的无线电通讯。德国飞行员就算问,也无法和真正的地面控制台取得联系。”我笑着对他说道:“至于效果如何,只要经过了战场的检验,您就全明白了。” 对于我所说的一切,罗科索夫斯基并没有立即表态,而是直接拨电话回了方面军司令部,找到通讯兵主任马克西缅科将军:“将军同志,你觉得我们通过电子干扰器,切入德军的通讯频道,向他们发出错误的指令,这一点能做到吗?” 马克西缅科在听完罗科索夫斯基问题后,沉默了许久,才开口说道:“元帅同志,据我所知,这样做是完全可能的。要知道英国人早在1943年就在这么做了,而美国人提供给我们的这批电子干扰器,我看过说明,全部都是最新的产品,相信在使用的过程中,所取得的效果会超过我们的想象。” 在获得了马克西缅科这位专业人士的认可后,罗科索夫斯基顿时有了信心,他立即吩咐跟来的参谋:“给波雷宁空军中将打电话,命令他立即安排人手,将新到的电子器材安装到轰炸机上。” 罗科索夫斯基接着又问工程兵主任普罗什利亚科夫:“将军同志,根据天气预报,连日的暴雨在明天就会停止,你能在纳雷夫河上多架设几道浮桥,以便让更多的坦克旅过河进入塞罗茨克登陆场吗?” 听到罗科索夫斯基的这个问题,普罗什利亚科夫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放心吧,元帅同志,纳雷夫河不比维斯瓦河,这里河面窄的地方只有四百米,我们的工兵可以轻松地在河上架设浮桥。” 而巴托夫听说自己能得到更多坦克旅的加强,脸上的表情也变得轻松起来。他走到罗科索夫斯基的面前,向他保证说:“元帅同志,请您放心,我只要手里能有三到五个坦克旅,我就能将现在的登陆场面积扩大一倍。” 巴托夫的保证,让罗科索夫斯基感到有些意外,他瞧了一眼地图后,若有所思地说:“巴托夫将军,假如你真的能将登陆场的面积扩大,那么就可以将波波夫将军的第70集团军也调过去。我相信以你们两个集团军的力量,足以挡住德军任何规模的进攻。” 第一千六百四十三章 初级版的电子干扰战(中) 第二天,下了几天的大雨终于减弱了。工程兵主任普罗什利亚科夫将军指挥舟桥营的指战员,冒着蒙蒙细雨,只用了半天时间,就在纳雷夫河上架设了五座浮桥,都可以供坦克、装甲车以及载重卡车通过。 有了这五座浮桥,我军的坦克旅和运送兵员的卡车,得以源源不断地东岸到达了西岸的塞罗茨克登陆场。 当我军在登陆场集结了足够的兵力之后,天空终于放晴了。空军司令员波雷宁将军立即给罗科索夫斯基打电话请示:“元帅同志,今天天气良好,我们的空军可以为地面部队提供必要的空中掩护。” 也许是我前天的飞机失事,吓坏了罗科索夫斯基,以至于他在听到波雷宁的报告后,立即关切地问道:“跑道都修好了吗?” “正在抢修中。”波雷宁恭恭敬敬地报告说:“最多在等一个小时,被雨水淋坏的跑道,就能全部修复了。” “很好,”罗科索夫斯基如释重负地说道:“等跑道修复后,就立即派出携带有特殊电子设备的轰炸机,进入敌人的防御地带,对他们的无线电通讯实施干扰。” “明白。”为了稳妥起见,波雷宁还特意向罗科索夫斯基请示,“需要我派一名联络官,到方面军司令部去吗?” “可以,你直接派人到方面军司令部,去找马利宁参谋长。”罗科索夫斯基果断地同意了对方的提议,并叮嘱说:“让你的联络官和马克西缅科将军一起,指挥那些携带有电子干扰器的轰炸机。” 等到万事俱备,只等空军出动的时候,罗科索夫斯基忽然对我说:“丽达,今天的战斗,我交给你来指挥。你没有问题吧?” 我本来以为自己今天又是一个打酱油的角色,没想到罗科索夫斯基居然会对我委以重任。我在迟疑片刻后,便点着头答应说:“好吧,元帅同志,既然您这么说,那我就来指挥今天的进攻战。” 我转身问站在一旁的卡扎科夫:“炮兵司令员,我们能动用的火炮有多少?” “榴弹炮、加农炮和迫击炮有四百多门,还有六十门火箭炮。”卡扎科夫在给我一个准确的数据后,又请示说:“不知道进攻前的炮火准备,需要进行多长的时间。” “五分钟,”我摊开手掌对卡扎科夫说道:“我们最多只进行五分钟的炮火准备,步兵就要在坦克的伴随下,朝着敌人的阵地发起冲击。” “五分钟?”听到我所说的时间,卡扎科夫不禁皱起了眉头,他小心翼翼地对我说:“副司令员同志,如果只进行五分钟的炮火准备,根本无法有效地摧毁德军的防御工事,以及消耗他们足够的兵力。” 我心说就算让你进行五十分钟的炮火准备,所消灭的敌人数量,和五分钟炮火准备消灭的敌人也是大致相等。因为德国人很狡猾,每次我军的炮击一开始,他们的主力就躲到到了第二道防线,等到我军发起进攻时,他们再沿着交通壕返回第一道防线。为了让卡扎科夫能毫无保留地贯彻我的指示,我特意向他解释说:“炮兵司令员同志,我打算采用徐进弹幕的战术,向敌人发起攻击。跟着我军炮火向前推进的步兵,距离炸点只有50—80米,因此必须让我们的炮兵保证射击精度,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误伤。” “放心吧,副司令员同志。”卡扎科夫向我保证说:“我一定会叮嘱炮兵注意这一点的。” 进攻开始后,我首先听到的就是西面传来的隆隆炮声,这是我们的炮兵在轰击德军的防御阵地,准备掩护我们的步兵向前发起冲击;没过多久,我又听到从东面的天空中传来的飞机发动机的轰鸣声,这是携带着电子干扰器的轰炸机,准备飞临德军的防御地带上空,对他们的无线电通讯实施干扰。 看到飞机已经出现在自己的视野里,我连忙给马克西缅科打去了电话,吩咐他说:“将军同志,让轰炸机开启干扰系统吧。记住,千万别把我们无线通讯业干扰了。” 马克西缅科听后,呵呵一笑,随后向我保证说:“放心吧,副司令员同志,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由于携带有电子干扰器的轰炸机,在德军防御地带的上空盘旋,彻底瘫痪了德军前后方的通讯,从而导致了敌人陷入一片混乱。 半个小时不到,我们向西攻击的部队,就成功地夺取了德军临时构筑的防御阵地,正气势如虹地继续向前推进呢。就在这时,一名参谋送来一份电话,罗科索夫斯基看完后,随手递给了我,同时说道:“根据空军的侦察,在塞罗茨克登陆场北面的维日比察地区,发现有德军的装甲部队正在集结,似乎准备向我军进攻部队的侧翼发起突击。” “奥廖尔将军,”我等罗科索夫斯基说完后,立即将坦克兵主任叫到了面前,问他:“目前我军在塞罗茨克镇附近还有多少坦克部队?” “还有大概两个坦克营,”奥廖尔说完后,还专门向我解释:“这两个坦克营装备的都是t-34坦克,他们是负责守备纳雷夫河上的桥梁。” “报告,”没等我做出新的安排,有一名通讯参谋便急匆匆地跑来,向我报告说:“副司令员同志,根据我们刚刚得到的情报,一支有20架德军轰炸机组成的编队,正朝着塞罗茨克而来。” “怎么办?”奥廖尔听完参谋的报告后,立即紧张地问我:“敌人的轰炸机编队来了,假如没有我们的空军不能尽快地击退他们,那么地面的坦克部队就会遭到它们的狂轰滥炸。” 德军的装甲部队在北面的维日比察集结,而轰炸机编队,则从西面朝塞罗茨克飞来,我该怎么办?我在思索的时候,无意中看了罗科索夫斯基一眼,只见他笑眯眯地盯着我没有说话,似乎正在等待我向部队下达作战命令。 我在迟疑片刻,决定冒个险,没准能一次性就将敌人的空军和装甲部队全部解决掉。主意打定,我拿起话筒拨通了马克西缅科,“将军同志,你们干得不错,德军因为遭到了我们的无线电干扰,他们的地面部队已经陷入了混乱。 现在有一个重要的任务,需要你立即执行。立即想办法切入的德国轰炸机编队的通讯频道,命令他们改变飞行方向。”我盯着面前的地图,冷笑着对马克西缅科说:“就说维日比察地区已被我军占领,命令他们立即飞向该地区,对地面上正在集结的‘苏军’装甲部队实施轰炸。” 我的话一出口,周围听到我下命令的人,包括罗科索夫斯基在内,一个个全傻眼了。过了好一阵,奥廖尔才开口问道:“副司令员同志,我没有听错吧?你居然命令德军的轰炸机编队,去轰炸德军的地面装甲部队,这能行吗?” “没错,”卡扎科夫也附和道:“就算我们发出了这样的假命令,德国空军也不会轻易上当,他们会立即和地面控制台联系,搞清楚究竟怎么回事。” 对两人的担心,我只是摆了摆手,随后轻描淡写地说:“放心吧,两位将军同志,如今德军的无线电通讯已遭到了我军电子干扰器的干扰,地面控制台根本无法和德军飞行员取得联系。同样,德军飞行员也不会想到,他们所接到的这道命令,居然是我们伪造的。” 虽说我制定了让德军自相残杀的计谋,但为了以防万一,我命令停留在纳雷夫河东岸的一个坦克旅和两个近卫步兵团,都前出到塞罗茨克登陆场,防止来自维日比察的德军袭击。 第一千六百四十四章 初级版的电子干扰战(下) 别看我在大家面前表现得信心十足,可心里依旧是底气不足,要知道二战时期的通讯技术根本无法和后世相比,我的计策能否奏效,完全要靠运气。 同样,和我待在同一个屋子里的指挥员们,表面上都服从我的指挥,但我心里明白,估计就算是罗科索夫斯基,也不太相信我所制定的计划能成功。 不过好在没有等待多久,第65集团军的参谋长接了一个电话后,就惊喜地向我报告:“副司令员同志,刚接到塞罗茨克登陆场观察哨的报告,德军的轰炸机群已转向,直接朝维日比察飞去。” 坐在我旁边的卡扎科夫瞪大了眼睛,吃惊地说道:“难道德国空军真的上当,遵照我军的命令,去轰炸他们自己的装甲部队去了?” 在听到这个消息后,我的心跳骤然加速,不过我还是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只要德国空军的炸弹没有落在德军装甲集群的头上,那么我的计划依旧功败垂成的可能,因此我命令参谋长:“告诉观察所,让他们严密地坚守德国空军的动向,一有最新的情况,就立即向我进行报告。” 趁着参谋长给观察哨下命令的工夫,我给马克西缅科打去了电话,客气地对这位老将军说:“将军同志,我刚刚得到情报,德国空军的轰炸机已经朝维日比察飞去。现在你们的任务,是继续对德军的无线电系统进行不间断的干扰,同时想办法让我们的轰炸机,将敌人的电话线路炸弹,使他们上下级之间彻底失去联系。” 我放下电话后,就盯着地图在发呆。罗科索夫斯基好奇地问我:“丽达,你在想什么?” “元帅同志,”我抬头望着他,心里有些不踏实地说:“虽然德军的无线电系统遭到了我军的干扰,但从实际情况来看,敌人的团对营,营对连的指挥,依旧可以通过有线电话来进行。我正在考虑该采取什么办法,让德军部队变得更加混乱,免得等他们回过神,这仗可就不好打了。” 巴托夫走过来对我说:“副司令员同志,你多虑了。我军在这一地区的兵力比敌人夺,而且正在向敌人的防御纵深不断地推进,而敌人由于和上级的联络中断,无法组织起有限的抵抗,形势对我们非常有利。如果按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就算他们回过神来,到时局势也无法挽回了。” “巴托夫将军,我有个想法。”我指着地图对他说:“我们可以利用兵力比德军多的优势,在右翼和中间地段全线出击,各部队以团为单位,利用步话机进行联系,在这一广泛地区展开大规模的战斗。” 听完我的安排后,巴托夫没有立即表态,而是本能地望了罗科索夫斯基一眼后。后者冲他摆了摆手,说道:“我早就说过,今天的战斗由丽达负责全权指挥,她怎么安排,你就怎么执行。” 看到巴托夫不说话,我又接着补充道:“各团和德军发生接触后,在摸清敌人的兵力情况后,向师级指挥员进行汇报;如果时间上来不及,各团就可以临机处置,只要能消灭敌人,想怎么打就怎么打。巴托夫将军,你立即将我的这道命令,下达给各步兵师和坦克旅,要越快越好!” 巴托夫等我说完后,面无表情地问道:“副司令员同志,我觉得部队应该制定了一个归建时间,否则等打到最后,部队太分散了,反而会削弱我军的战斗力。” 我知道自己的这种战术,只能在短时间内奏效,德军在遭到我军的打击后,会很快地清醒过来,并组织力量进行疯狂地反扑。在踌躇片刻后,我果断地说:“部队在今天傍晚六点停止进攻,并以师为单位重新进行集结。” 随着巴托夫的命令下达,塞罗茨克登陆场附近的战斗变得更加激烈了。由于德军的指挥系统陷入瘫痪,德军部队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在我军的强大打击下损失惨重。而飞往维日比察对装甲集群展开轰炸的德国空军,经过了一番狂轰滥炸后,它们扔光了所有的炸弹,打光了所有的机枪子弹,将维日比察小镇变得硝烟滚滚、死伤狼藉后,在调头返回的途中,遭到了我空军歼击机群的拦截,除了两三架轰炸机逃脱外,其余都被击落。 中午吃饭时,罗科索夫斯基对我说道:“丽达,说实话,你的这次指挥,刚开始时,我还真没看懂。一般来说,我军在进攻前,都会进行长时间的炮火准备,然后坦克伴随步兵发起冲击。你倒好,只进行了五分钟的炮火准备,就让坦克和步兵发起了冲锋。我现在终于明白,你这么做,无法是为了让炮兵矫正射击方向,为下一步的徐进弹幕做准备。 最让我意外的是,你居然运用了一种闻所未闻的信战术,用电子干扰使德军的指挥系统陷入瘫痪不说,而且还让德国的空军去轰炸自己的装甲集群。我当时听到你的这种安排时,简直感觉是天方夜谭,没想到这个计划还成功了,德国空军真的按照我们的指令,去解决掉了给我军侧翼造成威胁的装甲集群。” 罗科索夫斯基的夸奖,并没有让我沾沾自喜,相反还让我有了一个新的灵感。我连忙把面前的盘子推开,拿起桌上的电话,再次给马克西缅科打去了电话:“喂,将军同志,我现在命令你,立即想办法将德军在纳谢尔斯克的装甲部队调出来,同时命令正在登陆场西北方向的德军步兵,向纳谢尔斯克撤退” 在听完了我一系列命令后,罗科索夫斯基不禁有些傻眼了,他盯着我问道:“丽达,如果真的将纳谢尔斯克城内的德军装甲部队调出来,我担心登陆场的形势会重新变得严峻。” “元帅同志,您请放心。”面对罗科索夫斯基的担忧,我笑着向他解释说:“由于连日大雨,登陆场附近的道路变得泥泞不堪,不管敌人是从纳谢尔斯克出来,还是撤回去,都只能通过622号道路。等到南下的坦克集群和北上的溃兵挤在一起争抢道路时,势必就会让德军变得更加混乱,到时我们只要派出空军去轰炸,就能取得极大的战果。” 罗科索夫斯基也是个聪明人,听我这么说,立即便举一反三:“我明白了,你将还在登陆场附近与我军激战的德军坦克部队,统统调往西南方向的伊兹比察,就是为了减轻我军的进攻压力。” “没错,”对于罗科索夫斯基的猜测,我肯定地说:“只要德军的装甲部队完全撤离战场,我们取胜的把握就会更大了。” 战斗一直持续到傍晚,随着我军部队停止攻击,被打得狼狈不堪的德军部队,终于获得了喘息的计划。不过他们不光这两天的战果全部化为了乌有,而且原有的一些防御地带,也在混战中落入了我军的手里。 巴托夫看完战报后,激动地对我说:“副司令员同志,我集团军原来在纳雷夫河西岸建立的塞罗茨克登陆,正面宽达为25公里,纵深为10公里。在经过今天的战斗后,正面宽度已经扩大到了40公里,纵深也增加到了18公里。” “很不错的战果。”罗科索夫斯基望着我,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丽达,你是好样的!经过今天这一战,我们就可以将波波夫的第70集团军,也调到这个登陆场来了。目前我们已经不用再考虑如何防御德军的进攻,而是应该考虑如何将这个登陆场,变成一个向德国本土进军的跳板的问题了。” 他对我说完这番话以后,又转头望向了巴托夫,表情严肃地说:“巴托夫同志,我提醒你,一定要牢记这次的教训。德国人就是一头吃人的野兽,野兽就算受伤了,也是会吃人了,甚至比受伤之前变得更加凶残。你明白了吗?” 对于罗科索夫斯基的批评,巴托夫态度诚恳地说:“元帅同志,我一定会记住这次的惨痛教训,只要德国人没有最后放下武器,我都会始终保持高度的警惕性。” “犯错误不怕,只要能改,还是好同志。”罗科索夫斯基对他的这位爱将真是没说的,前脚刚批评了他,后脚就开始安抚他,免得他有什么情绪,影响到接下来的战斗。“为了巩固今天所占领的地区,你要督促部队连夜抢修和加固工事。只要波波夫的第70集团军一进驻这一地区,形势就会完全变得对我军有利。” 罗科索夫斯基见巴托夫领会了自己的意图,满意地点了点头后,抬手看了看表,随后吩咐道:“巴托夫同志,给我们准备几辆车,我要连夜赶回指挥部。” “天都黑了,还是明天再走吧。” 罗科索夫斯基拒绝了巴托夫的挽留,态度坚决地说:“行了,巴托夫同志,你不要再说了,我们都离开卢布林好几天了,也该赶回去了。” 第一千六百四十五章 为他人做嫁衣 我们回到卢布林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但兴致勃勃的罗科索夫斯基还是拨通了莫斯科的电话,他要将扩大塞罗茨克登陆场的好消息,连夜报告给参谋总部。 “格奥尔吉康斯坦丁诺维奇!”一听到朱可夫的声音,罗科索夫斯基就兴奋地向他报告说:“经过三天的战斗,我们的塞罗茨克登陆场已经巩固下来了,同时登陆场的面积更加扩大了。接下来我们要考虑的,就不是如何守住这个登陆场,而是将这里作为我们进攻德国本土的跳板了。” “什么,塞罗茨克登陆场已经得到了巩固,这真是太好了!”朱可夫在称赞了罗科索夫斯基两句后,接着又问道:“我相信这次战斗,一定又出自的手笔,否则不会赢得这么漂亮。” “元帅同志,你搞错了。”罗科索夫斯基朝我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后,笑着对话筒说:“这次的反击任务,我是交给丽达来全权负责的。本以为再打上两三天,能恢复失去的阵地就很不错了,没想到她给我们一个惊喜,只用了一天的时间,不光恢复了全部失去的阵地,同时还将登陆场的面积大大地扩大了。” “哦,战斗是丽达指挥的?”罗科索夫斯基的话让朱可夫感到很意外,虽然我在离开莫斯科之前,他曾经和华西列夫斯基向我面授机宜,但按照他们的部署来打,没有三五天,是根本无法解决战斗的,因此他好奇地问:“她是怎么做到的?” 当朱可夫听完罗科索夫斯基的讲述后,若有所思地说:“本来我为你们提供那边电子设备,只是为了尝试干扰德军的无线电通讯,但没想到丽达居然能把握住德军无线电通讯遭到干扰的有利时机,让我们来调动敌人,最终加速了敌人的败亡,这一点真是太了不起了。” “是的,元帅同志,我还是第一次发现,仗居然可以这么打,真是太颠覆我们的认知了。”罗科索夫斯基也笑着夸奖我说:“原以为就算加强了西岸登陆场的力量,要想打败德军,也至少还需要两三天的时间,才能恢复原有的登陆场阵地。没想到按照她的打法,只用了一天时间,不光收复了我们全部的阵地,还使登陆场大大地扩大了。” 两人又在电话里聊了几句后,朱可夫把话转回到正题上:“既然塞罗茨克登陆场已经能够容纳我们的两个集团军,那么你们就要尽快制定出了新的战役计划,并上报给参谋总部。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你们要争取在波兰的冬天到来以前,前出到波兰和德国的边境。” 罗科索夫斯基放下电话后,就把大家召集起来,讨论如何利用塞罗茨克登陆场,对德军发起新的进攻。 在经过两个小时的激烈讨论之后,终于有了一个初步的预案:从纳雷夫河上的普尔图斯科登陆场实施主要突击,从北面迂回华沙。而从马格努谢夫和普瓦维登陆场从华沙以南向波兹南方向实施深远突击。打算根据这一想法来集中兵力。 我盯着地图上在塞罗茨克登陆场的北面普尔图斯克,心里暗想,这个区域是属于白俄罗斯第二方面军的,除非得到他们的通力协作,否则光靠第一方面军的部队唱独角戏,计划的可行性就会大打折扣。 也许是大家在讨论时,我表现得太安静了,所以引起了罗科索夫斯基的注意。他特意问我:“丽达,你对这个作战计划是怎么看的?” “这个计划看起来是挺不错,不过在目前的情况下,要得到执行,我认为是不太可能的。”我说完这话以后,见围在桌边的指挥员们脸上都露出了惊诧的表情,连忙向他们解释说:“目前我们的部队在经过长期的战斗之后,减员都非常厉害。在得到兵员和武器弹药的补充前,我不认为他们有能力达成这样的作战计划。” 在听我说完后,首先发言的是军事委员捷列金:“奥夏宁娜同志,虽然部队减员非常大,但我们的各级政工人员却一直在鼓励战士们建立功勋,我相信假如我们能如期地投入战斗,就一定能取得理想的战果。况且,你在塞罗茨克登陆场所使用的战术,完全能顶得上德国人好几个师。” “军事委员同志,”我冲他苦笑了一下说道:“电子干扰战术,英美两国早在去年就在使用,德国人也研究出了一系列的应对措施。他们之所以在塞罗茨克登陆场吃了我们的大亏,是因为他们压根想不到我们会突然使用这种战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我估计现在他们已经在制定应对措施了,我们再使用同一战术时,能起的效果就非常有限了。” 其实我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要不了多久,朱可夫就会来接替罗科索夫斯基的职务,担任本方面军的司令员。罗科索夫斯基现在所制定的计划,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而已。但这件事,我心里明白就好,却绝对不能告诉任何人。 罗科索夫斯基耐心地听完我和捷列金的对话后,开口问道:“那你是怎么考虑的?” “虽然我们目前暂时没有能力,对华沙方向的德军发起进攻,但还是可以将这个作战计划上报给参谋总部,看最高统帅部是如何考虑的。”我望着面前这位即将离任的司令员,神情淡定地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与此同时,我们应抓紧时间,让部队在现有的防御地段进行休整补充。” 罗科索夫斯基点了点头,“你说得有道理,不管我们是否有能力在近期发起新的战役,但这个作战计划还是应该尽快上报给参谋总部的。你还要什么补充吗?” “也许,”我本来都不打算再说什么,但听到罗科索夫斯基这么一问,我还是本能地说道:“我们应该将战役进攻的重点,放在南面的马格努谢夫和普瓦维两个登陆场,而不是同时兼顾南北两个方向。” 我的话引起了马利宁的兴趣,他好奇地问我:“丽达,你说说看,为什么我们要将注意力专注在南面,而忽略北面呢?” “参谋长同志,我想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耐心地向马利宁解释说:“我军在北面纳雷夫河流域的两个登陆场,分别属于我们和第二方面军。根据参谋总部的一贯作风,他们完全有可能在某一天,将控制塞罗茨克登陆场的第65和第70集团军,划归第二方面军指挥。这么一来,原本由一个方面军来负责的战役,就变成两个方面军同时参与,到时我们的计划又不得不进行调整。” “丽达说得有道理。”罗科索夫斯基在听我说完后,立即补充道:“波波夫的第70集团军,在今年二月的时候就曾经短暂编入了第二方面军。不排除将来为了战役的需要,最高统帅部再将第65和第70集团军划入第二方面军的可能。参谋长,”他后面这句话是对马利宁说的,“你先把我们制定的作战计划上报给参谋总部,同时着手准备一份以华沙南面登陆场为主的进攻计划。” 马利宁点着头,态度随和地说:“好的,司令员同志,我会立即按照您的命令执行。” “好了,今天的会议到此为止。”罗科索夫斯基站起身冲大家挥挥手,“这几天由于塞罗茨克登陆场的事情,大家都没有睡好,今天就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 当我站起身,准备朝外面走的时候,罗科索夫斯基叫住了我。他关切地对我说:“丽达,你前几天飞机失事受了点伤,这两天又一直没好好地休息过。我给你两天的假期,你就在家里好好地休息吧!” 我在离开指挥部,坐上了马利宁为我安排的专车,前往住所时,忽然想到了一个关键的问题:罗科索夫斯基被任命为白俄罗斯第二方面军的司令员后,原来的司令员扎哈罗夫大将被调到了第一方面军担任副司令员,如果按照真实的历史,上级任命他到这里来担任方面军副司令员,又会如何安置我呢? 正当我在胡思乱想时,车忽然停了下来。坐在副驾驶位置的军官扭头对我说:“副司令员同志,您的住处到了!” 我透过车窗,望着外面这座淡黄色的三层建筑物,好奇地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是一个军官宿舍。”军官恭谨地回答说:“请您跟我来,我带您到值班员那里去。” 我跟着军官的身后,走进了大厅。虽然夜已经深了,可这里依旧是灯火通明,见到我们进来,一名坐在柜台后面,穿着笔挺军服的年轻女军官,看到我们进门,立即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礼貌地招呼道:“请问是奥夏宁娜将军吗?” 在看到我点头表示肯定后,她又恭恭敬敬地说道:“您的房间已经为您安排好了,在二楼,待会儿我亲自带您上去。请问需要找人帮您搬行李吗?” “不用,”我慌忙地摇了一下头,回答说:“我没有行李,请您现在带我到房间去吧。” 第一千六百四十六章 婚礼 天刚蒙蒙亮,我就被猛烈的敲门声惊醒了。 “谁啊?”对于这么早就来打扰自己美梦的人,我自然不会客气,我恶狠狠地冲着门外说道:“谁在外面?” “丽达,快点开门!”随着我的喊声,外面的敲门声变得更加急促,同时还伴随着喊声。 我凝神听了片刻,便听出在外面喊我的人,是尼娜和乌兰诺娃。我连忙掀开被子从床上跳下来,穿着内衣光着脚,冲到门边,猛地拉开了房门。 只见门口站着的果然是尼娜和乌兰诺娃,令人奇怪的是,两人没有穿军装,而是穿着便衣。看到我站在门口,两人便张开双臂上前和我来了个热情的拥抱。 等松开两人后,我随手关上了房门。我坐在床边弯腰穿靴子的时候,好奇地问两人:“你们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啊?” “是值班员告诉我们的,”尼娜笑着向我解释说:“我们也住在这栋楼里,而恰巧值班员和我们是同一个房间的。她今天早晨下班回来,说有一位我们认识的将军住了进来,我便猜到可能是你。一问名字,还真的是你,所以我就和乌兰诺娃过来了。” 我坐直身体,望着穿着便装的两人问道:“我以前见你们,穿的都是军装,今天怎么想起穿便装,是打算出去逛街吗?” “不是逛街,是为了去参加婚礼。” “参加婚礼?!”我听到尼娜这么说,不禁又将两人仔细打量了一番,但令人遗憾的是,我丝毫看不出两人谁有今天当新娘的兆头,便试探地问:“是你们中的谁结婚,还是去参加别人的婚礼啊?” “当然是去参加别人的婚礼啊。”乌兰诺娃急匆匆地说:“新郎你见过,就是负责女子卫生连保卫工作的那名少尉。” 我在脑子里快速地回忆了一下当初去女子卫生连的情况,立即想起了在教堂外执勤的那名少尉,便小心地问:“是那位柏立凯少尉?” “没错没错,就是他。”乌兰诺娃点着头说:“丽达,你的记忆力不错,居然还记得他的名字。” “丽达,你愿意和我们一起去吗?”乌兰诺娃风风火火地问道:“今天的婚礼一定挺热闹的,要是你不去的话,真是太可惜了。” 说实话,我倒是想去参加这场婚礼,但我看了看自己搭在床边椅子靠背上的军服,有点为难地说:“你们总不至于让我穿着军装去参加婚礼吧,我担心到时会把宾客们吓坏了的。” “这个好办,我屋里还有多余的便服。丽达,你的身材和我差不多,我现在就给你拿衣服去。”乌兰诺娃说完,拉开房门就跑了出去。 尼娜摇了摇头,起身关上房门,转身对我说:“丽达,乌兰诺娃就是这样的性格,希望你不要见怪哦。” “不会的,”我起身朝卫生间走去,同时说道:“我和她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两天,她是什么样的性格,我很了解。” 等我从卫生间里洗漱出来,乌兰诺娃已经拿着便服重新回来。穿上身一试,居然正好合适。乌兰诺娃连连催促我:“好了,丽达,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我们来到楼下,见到楼外停着三辆吉普车。见到我们三人出来,最后那辆车的司机探头出来,冲着我们喊道:“喂,我说三位姑娘,你们倒是动作快点,我们还要去抢新娘呢。” 抢新娘?听到司机这么说的时候,我忍不住好奇地问尼娜:“怎么抢新娘?难道我们这一帮人冲进新娘的家里,把她从她的父母身边抢走吗?” “到地方你就知道了,”尼娜倒不是故意卖关子,而是她也不懂:“新娘是乌克兰人,她们的婚礼风俗,我也不太懂。” 迎亲车队从城东出了卢布林,开了十几分钟后,来到了一个不大的村庄。尼娜扭头对我说:“新娘就住在这个村子里,待会儿新郎会带着伴郎去叫门。” 我们的车停在一个晒谷场上,前面两辆车上呼啦啦下来七八号帅哥,把我的眼睛都看花了,不知道哪位才是今天的主角。 我们跟在新郎和伴郎的后面,来到了不远处的一座木屋前。新郎他们停下了脚步,排成整齐的一排,冲着木屋唱起歌来。随着歌声的响起,紧闭的木门敞开了一半,能看到几个留着长麻花辫的年轻姑娘正挤在门口,根据我的经验,她们不是新娘的姐妹就是闺蜜。 双方对上眼后,便开始了激情四射的对歌比赛。由于他们都是用乌克兰语唱的,我一句都听不懂,只好自己进行脑补。 (男方:“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蜀黍要进去” 女方:“不开不开,就不开,蜀黍是坏蛋,千万不能开”) 唱了一会儿后,一个伴郎走近门边,身体贴在木板墙,对着最靠外的姑娘小声地嘀咕起来,可能是在进行勾兑吧。果然,没过多久,那位姑娘就将房门彻底敞开,背靠着房门一边大声地唱歌,一边不时地用眼角的余光去瞥那位伴郎。 看到房门敞开,我以为新郎会奋不顾身地冲进去,谁知他还站在原地没动。而是另外一位伴郎走了上去,大步地走进了木屋,和那群正在唱歌的姑娘说着什么。 正当我看到一头雾水时,我忽然看到木屋的一扇窗户打开了,一位穿着白色婚纱,头戴着花环的年轻女孩从窗户里爬了出来。新郎这个时候终于动了,他快步地冲到窗前,伸出双手将女孩从窗口抱了下来。 见新娘已经被新郎抢到了手,一直不见踪影的新娘父母从屋里走了出来。他们站在大家的面前,在姑娘们的歌声伴奏中,向自己的女儿道别和致以祝福。我看到新娘泪流满面地走到自己的父母面前,一边接受他们的祝福,一边和他们拥抱亲吻。 在做完了这些仪式后,新郎新娘又在大家的簇拥下,来到了村里的小教堂,在里面接受神父的祝福。我原以为这里是波兰,教堂的神父肯定是天主教的,谁知道向尼娜一打听,才知道这个村子里大多数人都是乌克兰人,信奉的是东正教。 我和尼娜、乌兰诺娃坐在教堂最后一排的椅子上,听着上了年纪的神父,向一对新人祝福和讲道。不知道是不是人上了年纪,就变得特别爱唠叨,神父在台上讲了将近一个多小时,我都听得昏昏欲睡,而大多数人却听得津津有味。 好不容易完成了这套流程,一对新人又来到了教堂前的空地上,在一群人的围观下开始跳舞。和我们同来的伴郎们,都穿着西服,而本地男人则是衬衫长裤,外面套上坎肩。而女性则是在紧身衬裙外面罩一条羊毛短裙,有各式各样的图案负载衬裙上面;上身穿着深红色、绿色或蓝色天鹅绒的无袖上衣,上衣前襟有一部分相交叉;脚上穿着红色长靴,有的还在脖子上戴几串彩色珠串或项链,看起来极具民族特色。 跳完舞以后,我们又重新回到了新娘的家里,众多的来宾将屋里挤得满当当。新郎和新娘坐在靠窗的位置,在两人的面前摆着一张铺在白色桌布的小圆桌。又是一番热闹而繁琐的仪式后,在姑娘们的歌声中,一个漂亮的大蛋糕被放到了圆桌上。 随着蛋糕上桌,意味着中午的婚宴便正式开始了。宴席就摆在新娘家门口的空地上,三张长条桌周围,坐满了来参加婚礼的宾客。我仔细地看了看桌面,除了空空如也的盘子,就只有几个硕大的圆面包。 我看到这些东西,不禁暗暗地撇了撇嘴,心说婚宴就请我们吃这些,这是太寒酸了。不过在这么想的时候,我忘记自己是空手来的,别说随礼了,就连礼物都没有。 不过我很快就意识到自己错了,十几个老太太各自捧着一口铝锅走过来,放在了桌上。尼娜拿起桌上的餐巾摊开后,铺在我的双膝上,同时向我解释说:“根据乌克兰的风俗,用餐时,餐巾要铺在两膝上,而不应该围在脖颈上;用餐结束后,餐巾放在桌上。” 婚姻的菜品还是蛮丰富,第一道是热汤,除了常见的红菜汤,还有白菜汤、土豆汤;第二道菜是鱼、肉、家禽之类的,既有煮的也有烤的,味道还不错;第三道菜是水果和甜品。喝的是伏特加、克瓦斯、啤酒、咖啡和茶。 不过令人感到奇怪的是,自从热汤被送上桌,原本摆在桌上的面包便全部撤下去了。我好奇地问尼娜:“这是怎么回事?” “面包是上头道菜之前食用的,”尼娜在回答我的这个问题时,还朝我攥着手里的小半块面包瞅了一眼,“所以菜一上桌,面包就会被撤掉。” 我左右瞧了瞧,见没人注意,连忙将手里剩下的面包塞进嘴里,免得被别人看到,会说我是土鳖的。我努力地把面包咽下去之后,又小声地问:“尼娜,婚礼这样就算结束了吗?” “结束?”尼娜没说话,坐在我另外一侧的乌兰诺娃说话了,“还早着呢,还有几个重要的仪式没进行呢。” 听说还有重要的仪式,我没有继续问,而是努力地思索今天的婚礼,和我见过的婚礼有什么不同。想了半天,终于想起新娘好像有个朝后面抛花球的意思,让那些未婚的姐妹去抢。想到这里,我盯着坐在长桌另外一头的新娘,心里暗自嘀咕:好像没看到她手里捧花啊。 等大家吃完了这顿丰盛的婚姻以后,我看到有不少年轻的姑娘在起身后,都跟在新娘的后面,走进了新娘家的房子。尼娜看我盯着那些姑娘,便笑着问我:“屋里马上要举行一个重要的仪式,想不想进去看看?” “走吧!”今天参加的这个婚礼,很多风俗都是我从来没见过的,所以一听说有重要的仪式,我便想去看个热闹。 我们三人走进房间后,看到新娘坐在屋子的中间,周围围着一群年轻的姑娘,正在冲她唱着我听不懂的乌克兰歌曲。一个老太太摘掉了她头顶的花环和头纱,开始帮她重新编织麻花辫。 当新娘的辫子被编织完成后,她站起身,一言不发地朝前走了几步。这时,那些原本围在她四周唱歌的姑娘们,忽然发出一声欢呼,然后争先恐后地争着去坐新娘刚刚做过的位置。当有一位漂亮的姑娘捷足先登后,其余的人便纷纷散开,用羡慕的目光望着她。而站在一旁的新娘则走上前,向她送上诚挚的祝福。 看到这一幕,我忽然明白,乌克兰的这种抢凳子的风俗,应该就相当于后世的抛花球。抢到凳子的姑娘,就是下一位即将成为新娘的人,难怪她的姐妹们都向她投去了羡慕的目光,新娘也向她献上了最真挚的祝福。 我轻轻地碰了碰尼娜和乌兰诺娃,示意两人和我一起出去。等我们三人重新来到屋外以后,我试探地问:“这下婚礼的重要仪式,算是全部结束了吧?” “哪里哪里,”没想到乌兰诺娃听了我的话以后,居然摆着手指说道:“还有一项最重要的仪式没有进行呢。” 最重要的仪式?我听到乌兰诺娃这么说,不禁瞪大了眼睛,心说不会让新郎新娘当众表演敦伦吧,那也太夸张了点。 “快看,新郎过来了!”尼娜忽然小声地说:“最重要的仪式要开始了。” 我看着新郎在几个伴郎的簇拥下走过来,在离门口还有五六步远的地方停下。而新娘也在姐妹们的陪伴下,走到了门口。新郎新娘两人就在相距挤不远的地方,含情脉脉地望着对方,谁也没有说话,也没有主动向前走一步。 正当我想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时,新郎终于动了。他向前走了几步,弯腰捡起放在门边的一样东西,迈过门槛走进了屋子。我看清楚新郎手里提着的,居然是一把明晃晃的斧子,不禁心里一哆嗦,心说这个新郎提斧子要做什么,难道打算将新娘杀掉吗? 只见新娘在老太太的帮助下,缓缓地跪在了门前,随后俯下身体,将脸的一侧贴在了门槛上,而老太太将她的麻花辫牵直后放在了门槛上,缓慢地退到了一旁。 看到新郎朝前一步步走来,同时将手里明晃晃的斧头高高地举过头顶,我的心不禁提到了嗓子眼。朝四周望去,只见周围的宾客都表情肃穆地望着即将发生的一切,谁也没有说话。我担心新郎对新娘不利,本能地朝腰间摸去,结果摸了个空,才想起自己今天是穿便装出来的,根本没有带武器。 没想到新郎走到新娘的身边后,居然单膝跪在了新娘的身旁。抬头看了一眼屋外站着的宾客,闭着眼睛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后,用右手将斧头高高举起,然后猛地砍下来。在听到一阵沉闷的响声之后,我看到斧头将搁在门槛上的麻花辫砍断了。搞清楚新郎用斧头,只是为了砍断新娘的头发,我心里悬着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新郎放下斧头,迈过门槛走了出来,来到人群中,和大家一样盯着还趴在门槛上的新娘。这时,老太太再次出现,先捡起砍断的麻花辫,起身放在了门边的一个小供桌上,然后在俯身将新娘搀扶起来。 新娘依旧跪在门槛前,老太太将她的头发整理一下后,在一帮中老年妇女的祝福歌声中,拿出一张漂亮的头巾搭在新娘的头上,完成了新娘从少女到少妇的转变仪式。 虽然接下来还有隆重的庆祝活动,但我考虑到这里毕竟是刚收复不久的地区,如果待得太晚,可能会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便催着尼娜和乌兰诺娃连夜返回城里。 在回家的路上,乌兰诺娃感慨地说:“也许明年的这个时候,我们还可以到那个小村庄,去庆祝一个小生命的诞生。这场战争,已经死了太多的人了。” 乌兰诺娃的话,让我的心里忽然产生了一个疑问,假如我在这个时空发生了什么意外,是真的死掉,还是重新穿越回属于我的那个时空呢? 尼娜看到我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忍不住开口问道:“丽达,你在想什么?” “你们知道人死了以后,灵魂会去什么地方吗?” “这还用说吗,”尼娜随口说道:“不是上天堂就是下地狱,这个完全取决于你这个人活着时做了些什么。丽达,你怎么会突然想起问这件事。” “尼娜、乌兰诺娃,我想问问你们。”我觉得假如不将自己心中的疑惑说出来,估计今晚铁定失眠:“假如人的灵魂可以投胎转世,几十年以后,我以另外的形象出现在你们面前,你们还能认出我吗?” “放心吧,丽达。”乌兰诺娃大大咧咧地说:“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们都能认出你的。就算一时没认出来,只要你提起我们今天去参加的这次婚礼,我想就算你变化再大,我们也能认出你。” 第一千六百四十七章 科尔帕克奇将军 虽说罗科索夫斯基让我在家里休息两天,但我哪里待得住。要不是与尼娜和乌兰诺娃去参加别人的婚礼,没准我昨天就到司令部报道了。 我刚走到了一楼的大厅,就看到一群穿便装的人从外面有说有笑地走进来。我心说怎么大清早就有一群老百姓跑进军官宿舍了,门口的哨兵也不管一管。但等我看到人群中那个包着头巾满脸幸福状的女人时,一下就认出她是昨天的那个新娘,她身边的人,应该就是柏立凯少尉和他的同僚了。 他们看到我出现在大厅里,连忙停止了说笑,在原地来了个立正,抬手向我敬礼。我笑着还了个礼,大步朝楼外走去。 我朝外走的时候,还在考虑,待会儿到哪里找辆车去司令部。但一走出大楼,我就看到停在路边的一辆吉普车。非常凑巧的是,司机就是昨天拉我们去参加婚礼的那位。 我走过去拉开车门,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不由分说地命令道:“司机同志,麻烦你送我到方面军司令部去。” “不去我又不是出租车,”司机看也不看我,便含混不清地说道。在片刻的停顿以后,他的身子猛地一震,扭头朝我望过来:“方面军司令部?对不起,将军同志,我我没看清楚是是您,我我这就送你过去!” 我闻到司机的身上有很浓郁的酒味,便皱着眉头问:“你喝酒了?” “是是啊!”司机很显然没认出我,他一边开车,一边有点口齿不清地回答说:“昨天把三三个女军官送送回这里后,我我又开车过去喝喝了点。今天早早上和另外两两辆车,把新郎他们送回来的。” 虽然司机处于酒醉状态,但他却依旧将车技发挥到了极致。原本要二十分钟的车程,他只用了十分钟,便将我送到了方面军司令部。 我走进指挥部时,看到罗科索夫斯基正坐在桌边,和一位将军在进行交谈。听到脚步声,他扭头朝我望来,看清楚是我后,他不禁有些惊诧地问:“丽达,我不是给你两天假,怎么今天就来上班了?” 我眼睛瞥着在罗科索夫斯基对面正襟危坐的将军,嘴里回答说:“我担心战场上的形势会有新的变化,在家里坐不住,便过来看看。这位将军是?” 那位将军站起身,面朝着我说道:“奥夏宁娜同志,你不认识我了?” 罗科索夫斯基见我一脸茫然的样子,猜到我肯定想不起对方是谁,便主动向我介绍说:“这是科尔帕克奇将军,在斯大林格勒保卫战时,他曾经担任过第62集团军的司令员。” 科尔帕克奇?我听到这个名字时楞了片刻,心说他不是因为在斯大林格勒保卫战中,因作战不利而被撤职,并送上了军事法庭。我还以为他已经步了巴甫洛夫大将的后尘,去见马克思了呢,没想到今天还活生生地站在面前。 我连忙向他伸出手去,礼貌地说:“您好,科尔帕克奇将军,很高兴在这里见到您!”说话时,我将他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发现虽然才两年不见,但他看起来至少老了十岁,人也憔悴了许多。 他握住我的手,热情地说:“你好,奥夏宁娜同志!真没想到,才两年不见,你都快当上元帅了。”说到这里,他脸上露出了苦涩的表情,“而我呢,还和两年前一样,军衔依旧是中将。” “放心吧,弗拉基米尔雅科夫列维奇1”罗科索夫斯基听出了对方语气中的多愁善感,连忙安慰他说:“只要在接下来的战役中,你表现突出的话,我相信你很快就会被晋衔的。” 我们三人在桌边坐下后,我接着问科尔帕克奇:“将军同志,我差不多两年没听到过您的消息了,您都在什么地方担任指挥职务啊?” “说来话长,我1942年8月被解除了职务,还上了军事法庭,被关了一段时间。”科尔帕克奇也不隐瞒,如实地向我讲述自己的经历:“同年11月,我被重新启用,并被任命为西方面军第30集团军司令员,参加了勒热夫——维亚济马战役,成功地收复了勒热夫。 后来第30集团军改称为近卫第10集团军,我则被调任布良斯克方面军第63集团军司令员,43年7月在罗科索夫斯基元帅的指挥下,参与了库尔斯克会战,并成功地收复了奥廖尔城。 第63集团军被撤编后,我又被改任了第69集团军司令员。如今隶属于白俄罗斯第一方面军指挥。” 我听科尔帕克奇讲完自己的经历后,不禁感慨万千,像他这样频繁地从一个集团军调到另外一个集团军,根本无法像那些长期待在一支部队里的将军那样建立巨大的功勋,难怪都过了两年的时间,他的军衔也没有获得晋升。 罗科索夫斯基知道我以前是科尔帕克奇的部下,所以耐心地等我们两人叙旧完毕后,才开口说道:“由于古谢夫的第47集团军要调到华沙的北面,因此普瓦维登陆场的兵力就显得空虚了。因此,我打算将科尔帕克奇的第69集团军调往普瓦维,以加强该地区的防御。” “元帅同志,您考虑得很周到。”对于罗科索夫斯基的这个安排,我立即予以了附和:“让第69集团军的部队接替了普瓦维登陆场的防御,那么我们在华沙南面的马格努谢夫和普瓦维两个登陆场,就能实现互相呼应。无论哪一个登陆场遭到敌人的攻击,另外一个登陆场的部队就能及时出击,去攻击敌人的侧翼,粉碎他们夺取登陆场的企图。” “我们在华沙南面的两个登陆场,各摆上一个集团军,用于防御倒是绰绰有余的。”罗科索夫斯基心事重重地说:“可我们的目标,是向敌人的纵深实施大迂回作战,如今坦克和火炮无法运过河去,缺乏重武器支援的部队,是无法夺取德军防御坚固的城市。” “根据我们上报给参谋总部的最新作战计划,”我接着说道:“要依靠华沙南面的部队,向华沙西面的波兹南实施大迂回,切断波兰境内德军的退路。假如没有装甲部队的配合,仅仅依靠步兵,是根本无法完成的。” 对于我的这种说法,罗科索夫斯基是深以为然,他望着科尔帕克奇说道:“将军同志,明天一早,我们渡河到维斯瓦河西岸的登陆场看看,选择合适的地段修建浮桥,让我们的坦克旅能顺利地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