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那三国》 第一章 西园八校大战西凉董卓 何进命陨深宫(1) 渑池。 汉军大帐前,一红袍银甲小将侍立在一名身高八尺,面容刚毅的将军身后,汉讨董将军卢植。 卢植抬头望着阴沉沉的天空,一阵凉风吹起,抚乱了他盔角的灰白发丝,大汉命数多舛,前有黄巾张角为乱,现有董卓引兵屯于渑池,只盼望大将军能够尽快剿除十常侍,引兵来援啊。 “报,董卓军战书。” 一名小兵奔上前来,弯腰高高递起一份书信。王统看了,走上前接过战书,恭敬的递给卢植。 卢植拆开书信看了看,递给王统,“董卓约战明日,此战难打呀!” 王统看了看,书信上简洁的写着“明日欲与中郎会猎渑池,共论天下。” 嚣张,十足的嚣张,一个刺史竟然想图谋天下! 王统按耐住心中的愤懑,颇为忧虑,董卓领大军二十万前来,京师只拨得三万西园军前往抵抗,况且现在还有两万大军正分别握于另外两位将军手中,这里只有一万人马,怎拦得住西凉铁骑。 “你速去唤右校尉淳于琼来。”卢植很镇定,身经百战的他知道自己现在需要处事不慌,给下面人一份定心丸。 “遵命。” 王统抱拳离开,心中的不安稍稍平息,只要将军有办法就好。 临近淳于琼的营帐,王统闻得一阵醉人的酒香,细嗅之下,还有股呕吐的酸臭味,多半昨夜又喝吐了。 “淳校尉。”王统站在营帐外喊道,没有进去。 只听帐内响起酒坛滚动的声音,一个大汉醉醺醺的抱着酒坛出来,喝道:“何事?” “卢大人请你去大帐商讨明日对战董卓军略。”王统躬身抱拳道。 淳于琼听得对战董卓,顿时惊醒大半,眼中露怯,董卓虎狼之师,又岂是一万兵马所能敌对的。 丢下手中的酒坛,淳于琼推开王统就慌慌忙忙的赶往大帐,王统看着淳于琼的背影皱眉,觉得有这样的将军在,自家的胜算又得降低一筹了。 王统通知完淳于琼后,没有回到卢植身边,而是返回了自己的帐中,明日就要大战了,得整理自己的兵器。 王统的兵器很简单,一杆长枪,一把佩剑,王统坐在自己的床边,轻抚着自己的雪银铁杆枪身,亮银梨花枪尖,想着也不知道明日是否能从战场上活下来。 虽说董卓在黄巾时惨败不敌,但如今率二十万之众,武有李傕、郭汜、张济、樊稠,文有李儒,难敌啊! 次日,荒野上。 汉军分作三团,以盾牌长枪为外,弓弩劲手藏里,一千步军被淳于琼引为后队,旌旗招展,行伍严整。 可若仔细看去,每个兵士都面色略白,紧张不已,若不是卢植治军有方,恐怕弃甲丢盔而逃者不在少数。 因为对面,董卓军黑乎乎的一大片,铁甲骑兵横列,威风凛凛,黑色的军旗猎猎作响,身材高大强壮的西凉士兵一眼而望不见尽头,最主要的是,整支大军悄然无声,如同潜藏在草丛即将扑杀猎物的雄狮! “我乃董卓部将胡轸,何人敢出来受死。” 一黑甲黑袍将军骑一匹黑色骏马,从董卓军中出来,挑枪直指汉军。 王统向卢植请命迎敌,淳于琼去了后军,只得王统上阵。 卢植微微颔首,吩咐道:“此战极为重要,关乎士气,不容有失。” 王统重重点头,拨转马头,提枪迎向胡轸,“逆贼,汉将王统来也。” 王统冲出军阵,其势不减,手中银枪泛起淡淡荧光,胡轸一惊,幸得王统马慢,他连忙催马对上。 “吒!” 王统大喝一声,声音从他口中吐出,形成音波,一道道有形的涟漪吹沙走石般卷起一场烟尘,迷上胡轸的双眼。 胡轸猝不及防,完全没料到王统还有这招,不由得着了道,双眼进了砂砾,猛的一闭,手中下意识的拉住缰绳,奔驰的战马被原地拉住,发出吃痛的嘶叫。 一杆银银发亮的长枪从烟尘中刺出,天地为之黯淡,枪尖直取胡轸喉咙。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董卓军中,一个头戴儒冠,素袍加身的文士,对着阵前一招手,做了个收的动作,腰间挂着的三颗不同颜色的玉珠其中一颗青色玉珠亮光一闪而逝。 阵前便刮起了一场大风,吹散了烟尘,风中含刃,睁着眼睛的王统感觉眼睛一痛,长枪枪势一消,只得拨马回撤。 “胡轸回来。” 一道暗含无匹威严的声音从董卓军中传出,一个下巴长满短促硬黑胡须,双眼之间藏着凶狠暴戾之气,虎背熊腰,一身专门定做的纯黑华贵刺史服饰,配着一枚龙虎互搏黑玉,从一辆可站二十余人的战车上,站了起来。 他身后一侧,刚好站着那名文士,这人赫然是董卓! 逃得一命的胡轸本要追击,但听到董卓呼声,只得不甘的瞪了王统一眼,拨马返回军阵中。 王统回到卢植身前,下马请罪,卢植请他起来,并没有怪罪于王统,他的眼神正牢牢锁定对面的董卓,一手紧握着佩剑,咯咯的响声从那里传出。 逆贼! 位于后队的淳于琼见王统没有得胜不由得松了口气,要是真被那小子赢了,我岂不是要被全军上下耻笑。 “咚!咚!咚!” 忽然,董卓军中响起了军鼓的声音,一排排的骑兵持着长枪战矛,战马踏着整齐划一的马蹄声走出了军阵中。 大地微微颤动,石子在地上跳抖,寥寥烟尘在骑兵之间扬起,狂风欲来。 片刻之后,一如疾风暴雨,又如山崩海摧,还如滔天洪水决口的狂暴声音响彻了这片荒野的上空,搅动着满天云朵,那是骑兵冲锋的动静。 “放箭!” 一声尖锐嘶哑,带着颤音的吼声在汉军中响起,很快消失在震天响的马蹄声中。 三个军阵里挡在最前面拿盾的士兵躲在大盾下瑟瑟发抖,祈祷着苍天保佑,盾牌不要被对面骑兵撞碎,持着长矛的士兵有不少双腿发抖,两臂无力,被对面骑兵冲锋的场面吓得面如土色。 一阵箭雨淅淅沥沥的射出,大半都落在了自家前面,对西凉骑兵跟本没造成任何伤害。 冲锋中的西凉骑兵们气势越发高涨,眼中冒着慑人的光芒,令人恐惧,一支嗜血好战的精锐! “轰!” 汉军士兵心中似乎不约而同的响起一声什么碎掉的声音,三个军阵的前排如同草纸被撕得血碎,西凉骑兵的步伐并未就此停下,而是以碾碎一切的气魄继续向前推进着。 “大人速走!” 王统见军阵溃败,来到卢植一边,要他迅速离开。 卢植把王统的手从胳膊上掰开,抽出佩剑,对着丧魂败胆的汉军,用尽平生最大的力气喊道:“三军死战,搏命求生!” 但这对明显溃败了的汉军来说毫无作用,大家都想跑到最前面活命,谁还会反身战斗,西凉骑兵的战力远超这些关中人的想象。 王统见卢植要做大汉的殉葬者,不由得急火攻心,看着突进而来的西凉骑兵,双眼喷吐着赤色的怒火,挥枪逆着人群冲了上去,枪身因王统剧烈的情感波动而发光。 “三军死战,搏命求生!” 王统一杆枪扫飞冲上来的数位西凉骑兵,怒吼着,长枪通体散发着银芒,在黑色的潮流中异常显眼。 王统如虎入羊群,银枪不断的左刺右戳,但凡接近他的都被杀落马下,威风不可一世的西凉骑兵竟拿他毫无办法,纵然内心汹涌喷薄着战意,驱使他们悍不畏死的向前进攻。 董卓军的攻势竟缓了下来,无数的西凉骑兵放弃追杀残兵,统统的奔向了王统,争先恐后,人不畏死,凶悍异常。 这时,位于后队的淳于琼引一千生力军杀奔过来,没有率队逃跑,斩杀了数十名意图冲击队列的逃兵后,局势竟奇迹般的被汉军稳住了。 董卓军中。 “主公,李肃请命,去斩了那员敌将!” 一黑甲白面将军出列,眼中闪烁着渴求的光芒。 董卓看了看旁边的文士,征询道:“文优以为如何?” 李儒李文优看着场上的王统,明了董卓的想法,道:“此将勇武,但不可求,不若使张济与李肃共去,可保无恙。” 董卓见李儒这样说,只好放下心中对王统这员武将的渴望,大喊道:“张济何在?” “某将在。”一穿橙黄宝甲,提虎头金枪的将领走了出来。 董卓盯着张济,道:“可敢与李肃共同出击。” “不需李将军,末将一人便可。”张济自信道。 李肃闻言不满,也向前一步,不服道:“末将一人也可。” 董卓哈哈一笑,“那你二人一同出阵,谁先斩了那敌将,谁就是头功。” 李张二人互望一眼,张济冷哼一声,以示不屑,调转马头,出了军阵,李肃紧随其后,杀向王统。 这边王统已经杀人如麻,他舍弃了战马,直接站在堆起的尸体顶部,一枪枪收割下马冲上来的西凉骑兵。 王统的尸山越堆越高,围绕他的西凉骑兵也在迟疑着要不要继续进攻,大量同伴的丧亡,关键还是王统不知疲倦,越发高昂的斗志,令他们怀疑自己的进攻是否有效。 “闪开!” 西凉骑兵中传出一声暴喝,张济一路畅通无阻的冲近了王统,在离尸山堆还有四五丈距离时,张济从马背上一跃而起,手中虎头枪爆发金光,化作一点金芒,刺向了王统。 第二章 西园八校大战西凉董卓 何进命陨深宫(2) 王统眼瞳瞬间扩散,张济来得太快了,枪尖恍若集聚了战场上一切光芒,金光璀璨,看过去,眼花缭乱,分不出枪尖到底在哪儿,王统只得避开,翻身跃下尸山。 王统转身跳下尸山还未落地,背后就传来一声炸响,张济一枪轰开了尸山,击飞大堆尸体。 乱飞的尸身中一具不幸撞在王统背上,王统失力,摔落地面,周围的西凉骑兵见状毫不犹豫的抄起长枪就刺。 可还没来得及下手,数根长枪便从远处射来,将他们串糖葫芦般插起,淳于琼手舞长枪从远处一跃到王统面前,一枪挑飞周围一圈人马。 “汉军淳于琼来也。” 淳于琼枪尖直指张济,态度轻蔑,看不起他。 “又来个不怕死的。” 张济还没搭话,赶来的李肃就一戟从旁边杀来,大开大合,劈砍连刺,一时逼得淳于琼只能防御。 张济厌烦的看了李肃一眼,枪尖对着王统,下巴一抬“起来受死吧,小子。” 王统从地上站起,双手握着长枪摆出防御姿势,血色的掩盖下之前的银枪已经看不出有多少银辉。 自己现在力气已用去大半,偏偏又遇上了如此劲敌! 王统有些担心自己不敌张济,慎重起来,不像对战西凉骑兵时任意纵行,长枪乱舞。 张济却很平常,平淡的眼中王统已经被宣判死刑,他所要做的只是执行而已。 张济动了,一枪刺向王统的面门,王统反应也不慢,迅速挥枪抵挡,却没料,两枪一相接触,虎头金枪便流溢着金辉,王统手中压力暴增,被击退数丈远。 张济得理不饶人,一杆金枪快速攻到眼前,不给王统反应时间。 “砰、砰、砰” 一枪接着一枪,如同潮汐连绵不绝,后劲强大,逼得王统左右出漏,身上被划出多条伤口。 最痛苦的是,张济对于力量的掌控,每一次都能在两相接触的时候,使虎头金枪爆发金光,徒增的力量逼得人身心俱疲,防不胜防。 机会! 张济暗喝一声,抽回金枪,又迅速抽出,刺向了王统防御疏漏的小腹。 “砰!” 最后一刻,张济被迫抽回金枪回防,因为淳于琼已经杀退李肃,赶来了王统这边,一枪刺向了张济脑袋,令张济心中恼怒的暗骂李肃废物。 “速回卢将军旁边。” 淳于琼支走王统,独自面临张济,王统也不含糊,直接离开,他目前小伤累累,留在这里反倒碍手碍脚。 淳于琼见王统离开,嘴角微微勾起一笑,援军应该很快就要来了吧,这头功我淳于琼拿定了。 王统拖着伤躯,夺过西凉骑兵一匹战马,赶回卢植身边,卢植赞赏的拍着王统肩膀,对他很为满意,叫他小心歇着。 此时,卢植的耳边仿佛已经能听到远方传来的“哒、哒”马蹄声,不仅对此战胜利的希望又高了几分,能赢就好。 董卓身边,李儒也察觉到了不对劲,汉军死战不退,把我军钉牢在此,多半有变,想到这里,李儒不由得计上心来,一个全歼汉军的计策冒上心头,他走进董卓附耳告知了自己的计策。 董卓听完,眼睛乍亮,对这个计策很满意,看向汉军的目光多了丝深寒的冷意 没过多久,战场两端突然响起了雷鸣般的马蹄声,左边杀出一支彪军,打皇甫旗号,右边杀出一支劲旅,打朱字旗号。 皇甫嵩和朱儁杀到。 战场还存活的汉军大喜,士气大涨,奋力反击着董卓军。 “叮叮当当、叮叮当当” 董卓军鸣金撤退,正和汉军纠缠的西凉骑兵纷纷调转马头,往回赶去,早已被杀崩了的汉军,根本无法拦下他们。 皇甫嵩与朱儁见状,都选择引精骑上前,意图拦下这支董卓军。 董卓军也早有防备,左边郭汜,右边李傕,各率兵马前来殿后救援,再加上带头冲锋的杨济勇不可当,皇甫嵩和朱儁只得作罢,放任他们离开。 望着滚滚远去的董卓军,在场的汉军振臂欢呼,庆祝这说不上胜利的胜利。 总之,他们活了下来。 卢植也放下了心,这样一来,董卓就能消停几天,为大将军赢得时间了。 洛阳。 何进穿着宽大的常服在自家府里悠闲的散着步,不慌不忙,一个家丁步步紧随在他后边,听候吩咐。 何进两手轻拍着自己的大肚子,饶有兴趣的望着走廊两旁池子中的鱼,金黄的、橘黄的、粉白的,每一条都随着自己前进而游动。 “你看看,这鱼比人还会奉迎,知道谁是这里的主人,就跟着不放。”何进指着鱼,意有所指道。 家丁在后面点头称是,也没敢真去看。 “老爷,袁大人和曹大人又来了。”一个家丁急匆匆的赶到何进面前禀告。 何进闻言,面露苦色,哀叹道:“哎哟,这两个家伙怎么又来了,一天到晚的尽给我找麻烦事。” 何进吩咐家丁让他们稍等,自己先回去换上了大将军的朝服,才不紧不慢的走去见袁绍和曹操。 堂中,袁曹两人依次坐下,皆露出急不可耐的神情,见何进进来,连忙起身迎了上去,袁绍曹操同时张嘴要对何进说什么,但看见对方要说,又双双闭上了嘴,让对方说。 何进看他们两个急成这副模样,拍拍肚子,笑道:“二位,坐好了再说也不迟。” “大将军,为何还不诛杀十常侍?要知董卓虎狼之辈屯兵渑池迟早会生变的。”袁绍没等坐下就劝说道。 何进一听又是这种话,不耐烦的道:“不是听从了你们的建议,派出三万人马监视董卓了吗?” “三万人马如何对得了二十万虎狼之徒?”曹操气得反问。 “区区几个阉人和个外官就把你们急成这样了?”何进安然坐下,批评他们两个不够稳重。 “那就请大将军速速下令,诛杀十常侍,我愿代大将军出手。”袁绍请命,想趁此拿到军令。 何进眼珠子一转,若是如此,以后妹妹岂不怪罪于我指示手下人杀了她的人。 “不急不急,几个阉宦,手无兵权又能翻得了什么大浪。” “大将军!” 袁绍和曹操情急之下,走到何进案前,神情急切,忧国忧民之色令人动容。 何进眼神从他们脸上移开,不看,语气依旧强硬道:“我自有安排,你们先行下去,听候吩咐。” 袁曹二人相望一眼,喟然长叹,出了何府,外面一干等候的大臣向前询问,二人摇摇头,主簿陈琳见状,就又要进去谏言。 忽然,一宦官来临,袁绍、曹操两人眼中闪过一道精芒,曹操径直向前,穿过人群,拽住太监领口,厉声喝问道:“来见大将军,为何事?” 太监见周围众多大臣围绕着自己,不像平日那般温文尔雅,目光噬人,几欲动手,连忙讲道:“是何太后宣大将军入宫。” 曹操松开太监,与袁绍对视一眼,交换意见。在袁绍的带领下,众多大臣一同闯进了何府。 刚刚打发走袁曹两人的何进,正想换身衣服,去逛花园散心,最近恼人的事太多了,除了阉宦,还有董卓,我一纸命令能调他来,难道还不能让他滚回西凉吗?这些人终究是太年轻了。 走到堂前,还没来得及舒口气,何进就看见一个太监战战兢兢的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一票气势汹汹的大臣。 何进诧异,问道:“出什么事了?” “太后宣大将军进宫,这必是十常侍之谋,大将军切不可上当。”陈琳当先一步,抢了太监的话,急谏道。 何进一听,是太后宣召,对陈琳的话便不以为意,“即是太后宣我,怎可不去。” “如今我等所谋之事,必然被十常侍知晓,大将军还要进宫?”袁绍劝道。 “不如先将十常侍召出宫廷,然后大将军再进去。”曹操换个方向劝说。 何进放声大笑,对他们的意见很为不屑,“我手握天下重权,还怕那几个没卵的家伙?” 说着,就要应召入宫,袁绍又阻道:“大将军要去,还请让我们领兵护送。” 何进见这里大臣众多,要是再像他们这样一个个不停的劝下去,那岂不是要耽搁自己入宫的时间,被妹妹怪罪了可不好,就允诺了袁绍的建议。 袁绍、曹操、袁术共引一千精兵护送何进到长乐宫前,看着何进迈入宫门,站在队伍最前的曹操用只能让一旁袁绍听见的声音,沉沉道:“猪要死了。” “屡次劝谏不听,合该有此劫难,我们已经尽了为臣的本职。”袁绍语气淡漠,眼中盯着何进渐隐入黑暗的宽大背影,以及腰间摆动的九凤合鸣紫玉佩,闪过一抹贪婪。 “这样一来,我们就有借口入宫诛杀国逆了,可董卓那边该如何?”曹操问道,想从袁绍口中讨知一些情报。 或许是自己的目的即将达成,袁绍心中喜悦,将并州刺史丁原即将赶赴的消息告知了曹操。 曹操心中默思,明白了袁绍的想法,想以丁原来制衡董卓,朝廷居中调停,迫使他们两人撤兵回去,只愿你袁本初和丁建阳有如此本事了。 长乐宫中。 何进抚摸着自己的大肚腩,气定神闲的向前直走,想着袁绍一众小儿的可笑举止,哂笑起来,自己前半生干了那么久的屠夫买卖,难道后半生还能让猪拱了圈门杀掉吗? 临近嘉德门,何进没注意到空气中那丝紧密的不对劲感觉,仍往前走去,走进宫门不过十步,就听见铁甲哗啦的声响。 只见张让、段珪带着数十刀斧手围了上来,嘉德门轰然关闭,断了何进最后一线希望。 “你们想做什么?”何进声色厉茬,预感不妙。 张让冷冷一笑,阴沉的盯着何进,“为国除害,你无端鸩杀董后,现又欲害我等忠良,你若不死,天理何存?” 话闭,张让手中利剑刺向何进心窝,刀斧手也向前一刀斩落何进头颅,宫门溅血。 段珪见大事已定,瞟了眼死不瞑目的何进,问道:“现在何进已死,外面那干大臣该如何是好?” 张让掏出块白巾,擦拭长剑上的血迹,淡定泰然安抚他道:“有何后和陛下在,那帮大臣奈何不了我们,只要挨到明日,一切就尘埃落定了。” 第三章 西园八校大战西凉董卓 何进命陨深宫(3) 袁绍与曹操在长乐宫外等待许久,见时间差不多了,袁绍便走进宫门向里面大喊:“请大将军上车。” 宫内静谧无声,无人理会,袁绍等了片刻,只见一颗人头从墙里扔了出来,同时一道尖细刺耳的声音传出。 “何进谋反已经伏诛,从者无罪,速速散去。” 袁绍定睛看了眼何进死不瞑目的头颅,暗道了声活该,按之前规划,立即转身对身后的将士,厉声高呼道:“宦官谋杀大臣!诛恶党者前来助战!” 一声呼喊下,众军齐声呼应,撞破宫门杀了进去。 袁绍一路当先,领着兵士斩杀阉宦,双眼在路上四处寻觅,何进的尸身在哪儿? 终于在嘉德门附近找到了被阉宦藏匿的尸体,只是身上的九凤合鸣紫玉佩不见了,袁绍大急,料想在十常侍身上,想到曹操正领军寻找诛杀十常侍,不由得心急如焚,立马率军也去寻找十常侍踪迹。 渑池。 天色已晚,汉军大营,经过白天的一番激战,士兵们早早就睡,只有少数站岗巡逻的士兵还在提防董卓军的渗透。 王统坐在帐门口,赤着的上身被缠满了白布,有些失落的望着天空上皎洁的月亮,明月高挂,黑夜无星,不知是什么天象。 低落的心情让他一口一口的喝着掺了水的酒,大敌当前不可酒醉,王统牢记着。 汉家局势一朝不如一朝,天下握有强兵的大吏却一个胜过一个,今日应付一个董卓都无比吃力,来日还不知道会出现多少个董卓。 王统想起白天的胜利,这大概会是自己人生唯一的一场胜利吧,下一次董卓就应该如同秋风扫落叶般,将他们这些人从道路上清除干净吧。 王统很惆怅,只能一个劲的灌酒。 汉军大营外,一个身高九尺,虎体狼腰,豹头猿臂的大汉正引着白天败了阵的李肃、胡轸率数百背剑弓手接近。 不远处,以李儒为领头,张济为佐的数千铁甲精骑正静悄悄的等待着。 大汉领着人在一处哨楼后停了下来,从背后接过弓箭,一箭射死了警戒的哨兵,然后挥挥手。 身后的背剑弓手迅速摆开,给箭头点上火,动作迅速,出奇一致的拉开了弓,对着汉军大营倾泻火箭。 李儒瞧见一波火雨在汉军大营上方亮起,手中也动了起来,一股无形的旋风漂浮在他的掌心,被他丢向大营之中。 寂静的夜里,顿时刮起了大风,向汉军大营吹去,刚刚落地的火箭,借着风势迅速蔓延,但李儒还没结束这一切。 “三昧!” 李儒又喝了一声,腰间佩戴的三颜玉珠,青珠旁的红珠亮了起来,一青一红的光亮在夜里无比显眼。 坐在帐前的王统看见军营中泛起火光,立马提枪急呼救火,却不料,火势突然暴增三倍,火借风势越发旺盛,整个大营都能看见那映天的火光。 营外放了三波火箭的大汉,提着大刀,一刀劈开木墙,狂呼道:“杀进去!” 身后数百弓手纷纷抄起背后的剑,从缺口鱼贯而入,但见汉军便杀,大汉瞧人进去完了,自己也挥刀冲了进去,要杀个痛快。 王统见火势不止,担心卢植安危,顾不上着衣穿甲,拿着长枪便往中军大帐赶去。 路上不是救火的就是逃跑的,喊叫声、痛苦声到处响起,两三个黑衣裹甲的士兵追着十几个红衣汉军杀,王统看见,只好上前解救。 几个董卓兵见一个缠着伤布的家伙敢直面冲来,也没露怯,挥剑就战,王统纵然受伤,却也不是他们几个能对付得了的,三枪之间,全都毙命。 王统甩了甩枪尖的血液,明白了这是董卓军的夜袭,不知董卓军来了多少人,得尽快去卢将军那儿。 “王统小儿,拿命来。” 王统还未及转身,就见白天的胡轸挺枪从火中跃出,直取自己。 王统挥枪一挡,退后数步,斥道:“手下败将,也敢来战!” 胡轸稳住身形,持着枪复冲上来,怒喝道:“鹿死谁手,尤未可知。” 王统只得与胡轸交战,胡轸使枪不像张济,快攻快刺,收放自如,而是每枪都以力压制,强行破穿对方防御。 这种战法对王统来说尤为致命,白天本就受伤气力不足,现在胡轸的每一枪打在身上,都是在挤压伤口,点点鲜血已经浸透出来。 “怎么?不行了吗?白天的威风那里去了?” 胡轸一枪重重的劈下,大力险些使王统手中长枪脱落,一口鲜血从喉咙中涌上,吐了出来。 胡轸看着已经不行了的王统,白天被压制的戾气舒缓,举枪便要夺了王统性命,不给他一丝机会。 王统持枪半跪在地上,抹掉嘴角的鲜血,身体内部刚才被胡轸敲出了内伤,抬头盯着火光下,一点银亮不断逼近的枪尖,眼眸璀璨发光。 “吒!” 王统怒吼一声,距离太近,震得胡轸一懵,王统趁机单臂一枪扎进胡轸心窝,大股鲜血顺着王统已经包不住的嘴喷了出来。 抽枪,胡轸倒下。 王统闷哼一声,扶着枪站起,自己的气不够,一天内使用两次“吒”,已经打破极限,更何况还是有伤在身的情况下,现在估计再来个杂兵,王统就只能引颈受戮了。 王统踉跄迈着步子向中军大帐走去,血液顺着唇角流到下巴滴落,他也顾不上擦拭。 所幸这一路王统平安无事,临到中军大帐,一个大汉正挥着大刀对战淳于琼、朱儁、皇甫嵩三人,大汉一把大刀舞得虎虎生威,打得淳于琼三人只能勉力防守,相形见绌。 王统看见卢植被击伤,靠在一旁的营帐下歇息,走了过去,“大人,还请速速离开。” 卢植抬起头看了眼重伤的王统,收拾了一下脸上的惨容,露出个温心的笑容,“是王统啊,我还以为你走了呢。” “大人!”王统半跪在卢植面前,急切希望他离开。 卢植叹了口气,望着被大火耀红了的夜空,绝笔般的说道:“属于我的时代早已随着黄巾的覆灭而过去了。” 低下头,卢植若有所思的看着正在战斗的皇甫嵩、朱儁,继续道:“大汉就要靠你们来支撑了。” “去投靠我弟子公孙瓒吧,他在北平担任太守,手中兵马精足,或许还能挽救这将倾的大厦。” 卢植说完,就想站起来,王统连扶住他,不忍他连站起来都发现做不到。 “走!” 卢植站起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推开王统,然后毅然走向战圈,加入战斗。 王统看着卢植苍凉的背影,那边大汉一招击晕了淳于琼,将皇甫嵩和朱儁打倒在地,踏着大步走向卢植,他是想活捉他们所有人。 王统舔了下自己撕裂的嘴唇,隐去眼中的悲痛,转身逃离,红莲般的业火在周围肆虐,亡命逃跑将士的哭喊在耳边回响,这一夜,注定悲惨! 营外,一小兵从汉军大营中奔出,跪在李儒面前,道:“报,华雄大人,已经拿下卢植、皇甫嵩、朱儁三将。” 李儒听后对张济吩咐,道:“我即刻回大营禀告主公,请他尽起大军直赴洛阳,这里的残军就交给将军了。” 张济恭敬的抱拳应道,目送李儒离开后,立马催动铁甲骑兵前进,但见红衣杀无赦。 夜空下,随着李儒的到达,原本宁静漆黑的大地如同火势般亮起了密密麻麻的火把光芒,跟着李儒的前进而向里延伸扩展,仿佛火的海洋。 董卓早已躺在了自己巨大的战车上等待,他不认为李儒会失败,就像自己不认为自己拿不到那天下至尊的权利! 手握二十万大军,天下有那个诸侯能挑战他,只要入了洛阳,皇帝都得看自己脸色行事,为了这个结果,我已经等了几十年了,可不想再继续等下去了。 “主公,出发吧。” 李儒下马后,毫不停留的来到了董卓身边。 董卓颔首,带着麾下一班谋士武将的期许,大手一挥,“出发。” 天边夜宿的飞鸟被地面震动惊醒,飞上天空,疑惑的盯着地面浩瀚如海的火芒,火海在移动,动静如岳撼山崩,向着更远处的一座繁华雄城。 这一夜,袁绍很郁闷,不仅因为九凤合鸣紫玉佩不知所踪,就连天子都失去了踪影,国家不可一日无主,百官只好到处寻找,找遍了洛阳城后,又奔城外去。 袁绍领着数十人马强打起精神,往北邙山寻去,路上遇到堂弟袁术,只见袁术兴高采烈,面色奋红,袁绍很奇怪,到底是什么事能让他这么高兴。 细看去,只见袁术腰间配着一枚九头凤凰的玉佩,九凤栩栩如生,巧夺天工,看上去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蕴意。 袁绍起初还觉得很好看,但看着看着,一下子醒悟过来,那不是九凤合鸣玉佩!怎么会在他手里? 瞧着春风满面,踌躇满志的袁术,袁绍对此有些愤恨,袁术在袁家中身为嫡长子,从小待遇优厚,本想着以后在朝廷上靠自己的努力,来证明自己不比袁术差,没想到连上天都帮他,让他得了九凤合鸣玉佩。 不过,袁绍很快调整了心态,将心中的嫉恨平息,事已至此,多想反倒气坏自己,不如做些有意义的事情,比如,迎回天子 第四章 董卓善舞霸天下 群雄蛰伏觅时机(1) 袁绍、袁术两人合军共行,往前走了数里,又遇见司徒王允、太尉杨彪,一众人合起来一起往北邙山寻去。 没多久,就见闵贡护送着天子及陈留王出现在道路前方,众人大喜,迎了圣驾就回洛阳。 正行间,前方突然烟尘滚滚,旌旗蔽日,一支人马冲到眼前,墨黑战甲闪着冷冽的反光,高挂的董字旗无风招展,战马威风,人雄俊,整支大军还静谧无声,似乎在等候命令。 众位大臣面色苍白,没料到来了一支如此厉害的人马,看旗号乃是董卓,那岂不是说卢植战败了。 袁绍强忍着内心对董卓人马出现在这里的惊惧,冲出人群,明知故问的喝道:“来者何人?” 黑甲军中,华雄拍马而出,厉声喝问,“天子何在?” 袁绍也不知该如何搭话,万一他们是来劫天子的,那自己岂不成了罪人,正为难之际,陈留王刘协驱马来到袁绍一旁,再次问道:“来者何人?” 华雄不言语,只是提刀盯着他们,随手准备出手,董卓驾马从军中出来,虎视陈留王,欠身道:“西凉刺史董卓,特来保驾。” “既来保驾,天子就在此处,为何不下马相迎。”刘协紧跟着叱问,丝毫不惧董卓。 董卓惊奇的看了刘协一眼,好个聪明伶俐,有胆魄的少年郎,于是大大方方的下马跪拜于道路左边,请天子过去。 天子一行人提心吊胆的从董卓军前路过,每个人都心思复杂,刚除了豺狼,又来了虎豹。 董卓望着天子离去,毫不介意的站起来拍拍身上的泥土,命令众军跟上护送,华雄不解的牵马来到董卓面前,“主公何必跪下,直接挟了天子回洛阳不就行了吗?” 董卓翻身上马,跟着军队前行,大度道:“不就是一跪吗?我们把面子给足了,才能放开的吃嘛,不是吗?” 华雄不是很理解,董卓也没继续解释,让他自己理会,要不是探子来报,还差点错过了这么好的机会,现在文优应该控制住了洛阳城吧。 天子一行临近洛阳,只见城头多了许多黑色旗帜,守城的兵丁也换了人,成了西凉士兵,众人的心不知觉的凉了大半。 这时,一骑士从城中来到董卓身旁,低声诉说了几句,董卓听完,眉头深皱,传国玉玺不见了。 上天在和我开玩笑吗?这么重要的时刻传国玉玺竟然丢了。 “找,无论如何都要给我找到。”董卓面带煞气,不像刚才给天子下跪时那般从容。 骑士立马应道,翻身奔回城中 洛阳城外的大道上,一辆马车正缓缓而行,一青葱少女趴在车窗上百无聊赖的看着外面景色,路途的枯燥,让她完全失去了回家的喜悦,忽然,少女瞧见路边沟壑里躺着个少年,裹身的白布被鲜血染红,一杆长枪遗落在一旁。 “小姐快看,路边好像有个死人。”少女回头对车里带着面纱,年纪比她也大不了哪去的女孩讲道。 女孩闻言,挤过头去,看了眼,青眉微蹙,“心乐,你下去看一下他是否还活着。” 叫心乐的少女早就厌倦了坐马车,喊住马夫,蹦蹦跳跳的下车走到少年旁,探了探他的鼻息,发现还有着微弱的气流。 “小姐,他还活着。”心乐兴奋的回头喊道。 女孩下到车旁,身姿妙曼,长发及腰,一双眼睛水灵灵的,真不知面纱下面是何等的祸国殃民之色。 来到路边,女孩仔细观察,发觉他是个行伍之人,看一旁的武器和身上的伤,应该是个将校,女孩联想起了路上听闻的渑池一战,他应该是个幸存者。 女孩转身,对马夫请求道:“还要麻烦您了。” 马夫闻言摇摇手,懂起了女孩的意思,不好意思的笑道:“小姐吩咐,还有什么麻不麻烦的。” 女孩退到一旁,让马夫抱着少年上去,叫心乐捡起那根长矛一同带回去。 心乐一手握住长矛,想就此提起来,但长矛比她想象得要重,加上一只手也毫无动静,气得她咬着银牙,吃力的拖着往回走,叫苦道:“小姐,这根长矛好重。” “叫你平时锻炼,你不听。”女孩取笑道,笑声清脆,令人沉迷。 心乐费了好大的劲才将长矛拖进了马车里面,搁置着,小脸累得通红,上气不接下气,看着斜靠在一侧的少年,好奇的问道:“小姐,你救了他,不怕老爷怪罪吗?他可是最厌恶你和这些男人交流了。” “我看他身上受的伤,不是普通斗殴所致,反倒像是军伍交战所受,想来应该是位义士,回去后,我就告知父亲,应该不会有事。”女孩解释道。 心乐嘟嘟嘴,抱怨似的说道:“我看老爷才不会那么大度呢?不把他丢到街口,训斥你一顿就算好的了。” 女孩戳戳她的额头,“你呀,你呀,父亲只是规矩严厉,太过注重是非黑白了而已。” 心乐护住自己的额头,生气样的哼了声,转向车窗不理会女孩,女孩看着心乐这副故作生气的模样,唇角荡起一抹笑意。 马车慢悠悠的驶入洛阳,进了司徒王允的府中。 将少年安置到了客房中之后,女孩就领着心乐去找父亲,心乐脸上有着惊惧未消,因为回来的路上,多了许多冷冰冰的黑甲士兵,在城中巡逻,每一个士兵看去都有深重的戾气,犹如等待时机吃人的恶虎。 王允正忧愁的在府中散着步,思索如何应对董卓,天子公卿具在洛阳,而洛阳又被董卓控制,现在城中唯一能抵抗董卓的就是何进旧部,董卓必定也注意到这点,恐过不了几日,就会被董卓吞并。 泱泱华夏,怎如此多难? “父亲。” 一道熟悉的声音打断了王允的忧思,他回身看去,是自己的养女,貂蝉。 “蝉儿有何事啊?”貂蝉的声音仿佛有股魔力,令王允心中焦虑舒缓不少,摸着自己花白的胡须问道。 “女儿今日回来时救了一男子,特向父亲禀告。”貂蝉浅浅弯腰,施礼道。 王允和蔼的脸色顿时难看,盯向貂蝉的眼神不悦,语气深责,怒道:“我不是叫你不许与外间男子接触吗?若是天下人知道我府上有你这等女子,我府上还得片刻安宁?” “父亲息怒,父亲自幼教我国家大义,君臣纲礼,女儿是见那男子受的是军伤,又昏迷在路旁,想起父亲的教诲,不忍为国作战的将士就此死于路边,才救于府中。”貂蝉委屈的解释道,含着凄婉的哭腔。 王允听后,面容稍缓,将信将疑,“在哪儿?带我去看看。” “就在客房中。”貂蝉道。 王允听在客房中,心中一松,倒也未失了分寸,见貂蝉委屈的模样,安慰道:“蝉儿莫哭,刚才是为父过激了,最近国事繁杂,为父心中也是一片焦虑,既然你说他是为国而战的将士,那么就带为父过去确认一遍,莫被一些亡命钦犯欺骗了。” 貂蝉心知父亲不亲自看见,是不会放心的,也没说什么,就在前面为王允带路。 房中。 王允看着昏迷的少年,用指甲夹住一侧白布,撕拉开,观察里面的伤口,伤口纤细不深,不像是刀剑所伤,看身上的伤口多集中于双臂,应该是两军阵前对战所伤。 王允叹了一口气,对王统的伤猜得八九不离十,嘱托一边的貂蝉,道:“命人好生照顾着,也算为国尽了点力。” 貂蝉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下,正要送父亲离开,王允却又突然转身,面容严肃的告诫貂蝉,“最近时日,不许出门,外面局势波谲云诡,万一出事,将是大祸。” 貂蝉微懵,很快反应过来,连连答应,还以为父亲要说不许和那男子有接触。 王允这才放心的离开,走了没几步,就又是愁容满面,哀心起了国事。 洛阳城外的董卓暂屯大营中军大帐中。 送别天子回了皇宫后,董卓就满脸阴沉的回到了这里,帐下诸人中,除了李儒和华雄,没一个不恐惧害怕的。 “玉玺呢?” 董卓一回来,坐都不坐,一脚将身前案桌踹飞,怒气横冲的看着众将。 李傕喉咙咕咚一下,硬着头皮站了出来,“应该是昨夜十常侍之乱时,遗失了。” “遗失了!”董卓怒吼一声,震得大帐晃动,目光直欲撕碎李傕,满满的不相信。 “我一来,它就丢了,你的意思是我该滚回西凉老家吗?” “属下不敢。” 李傕吓得慌忙跪伏于地,瑟瑟发抖,承受不住董卓的怒火,身后众将都低着脑袋,恨不得将头塞进铠甲中躲避,没人敢出来说话,心中同时默念着“主公不要看向我”“主公不要看向我” “郭汜!” 董卓目光盯向李傕身后的第一人,要他拿出个说法出来。 郭汜能有何说法,听得董卓叫自己,吓得跟在李傕身后跪下,悲呼道:“末将不知啊。” 董卓目光扫向剩下的部将,结果全都齐齐跪在地上,口呼不知。 李儒见状,知道再这样下去,董卓必然杀将泄愤,到时候于军心不利,便站了出来,借着董卓对自己的信任,替他们求情,道:“昨夜诛杀十常侍,宫中大乱,玉玺指不定被什么宵小之辈窃取。众将跟随主公多年,忠心耿耿,值此即将光宗耀祖,封侯赐爵的关键时刻,为何要为了一玉玺,而背叛主公。” 董卓听得李儒劝谏,坐回位子,一手将一旁的扶手捏得直响,宣泄自己的怒气,木制的扶手没坚持多久,就爆碎为了木渣,这时,董卓才看向下面跪着的众将,怒气消了大半,烦心道:“统统退下。” 众将听得这句话,如蒙恩释,感激的看着李儒,徐徐退出。 见帐中的人只剩下李儒了,董卓面色才恢复平常,语气怅然若失,道:“如今玉玺失窃,天意如何?” 李儒思索,董卓从不信天,这样问必有所指,小心翼翼的问道:“主公意指?” 董卓焦急的扭头看着李儒,脸上复有怒容,眼中疑惑,怎么连你也不明白我的心思。 李儒心中咯噔一下,用最小的声音去证实是不是自己心中那个最惊世骇俗的想法,“主公,想要废帝?” 董卓眼中盈盈寒光,点了下头,玉玺不在,纵然篡汉成功,也免不了名不正,言不顺,还不如另想办法,先行树立权威。 李儒沉思片刻,不管董卓想干什么,他都会帮他摆平,不一会儿,心中便冒出了策略,“好,主公废帝有三大好处,第一,新帝乃是主公所立,必然得听从主公吩咐;第二,在朝廷大臣中树立权威;第三,也可以逼出那些对主公不满的人。” “文优,有计了。”董卓惊喜的问道。 “臣已有计,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废帝,而是吞并何进旧部,让主公掌控住整个洛阳,到时,主公说风,没风,也能搅动这天下云雨。”李儒阴深深的说道。 第五章 董卓善舞霸天下 群雄蛰伏觅时机(2) 接下来的几日里,董卓用各种办法掌握了何进旧部,势力大涨后,依李儒之计,在温明园大摆筵席,宴请诸公百卿赴宴。 袁绍也受邀入列,静坐于席间,侧耳倾听着其他人窃窃私语,议论董卓今天要干什么,而身为筵席主人的董卓先今还没有到,明显是在自抬身价。 对此,袁绍也不甚在意,反正丁原已到,自己只需隔岸观火即可,待两虎争得疲惫,再伺机行事,以此完成自己心中匡扶汉朝的伟业! 袁绍举起酒杯假饮,装作一副和其他人一样对董卓迟到很愤慨,却又无可奈何痛饮的样子,眼睛则观察着前面一位发丝苍白,却又一脸刚正不阿的丁原,一身强硬的武风自然散发,令袁绍由衷的暗赞道,好一个老廉颇。 不经意的,袁绍瞧见了丁原身后一人,手持方天画戟,生的器宇轩昂,威风凛凛,好一个男儿,袁绍自愧不如,多瞧了几眼。 谁知,那人敏锐的察觉到了,偏头锁向袁绍,目光如电,扎得袁绍浑身不舒服,手中酒杯差点摔落,引得旁人注意。 袁绍放好酒杯,正襟危坐,不再看向丁原那边,免得再惹人注意,心里思索着宴会结束后,如何向丁原打招呼,结识他身后的那位英杰。 突然,筵席一静,犹如蚊蝇的细琐声音戛然而止,众公卿齐齐将目光投向园外,董卓正从园外走进,右李儒,左华雄,三人径直穿过筵席走向主座,对周围一直注意着他们的公卿不置一眼。 待坐了下来后,董卓才扫向公卿,拱拱手,“事务繁忙,还请诸位莫怪,今日不谈公事,只管饮筵,还望诸位吃的尽兴。” 在座公卿听得他这么说,心中稍定,纷杂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过这次议论的是家长里短,坊间趣闻。 袁绍却不觉得这么简单,董卓平白无故宴请这么多人,怎么可能没有谋划,半天想不出所以然的他,烦躁的四处张望。 正好看见自己的弟弟袁术,正在那里潇洒吃喝,与周围大臣谈笑风生,腰间的九凤合鸣玉佩如此显眼,也不知收敛,若不是四世三公的袁家在,恐怕早已被人夺走。 看着看着,袁绍不自觉的又怄起气来,干脆也放下心去吃喝,管那么多干什么,咸吃萝卜淡操心。 酒过数巡,董卓看在座的公卿都吃喝得差不多了,于是止住歌乐,将佩剑解下,重放于案上,“我有一件事关社稷的国事,要与诸位一议,请诸位静听。” 在座的公卿,心中暗呼糟糕,上了董卓的当,却也只能放下手中东西,无奈倾听。 董卓见四下安静,便开口,道:“天子,万民之主,百官之宰,无威仪不可行号令。当今天子懦弱,又深居内宫,我恐十常侍之事再复,到时为祸天下,不如现在废旧立新,改立陈留王为天子,如此这般,天下可定。诸位以为如何?” 场面瞬间静得可怕,在座公卿无不目瞪口呆,久久不能平复,废帝立新,如此天大的事情。 袁绍也懵了,万万没想到董卓竟然敢干这种事。 “哐当” 有一人反应了过来。 丁原愤然推翻桌案,起身走到筵席中央,指着董卓,骂道:“你是何人?敢妄言废立。岂不知当今天子乃先帝嫡子,又岂是你这等蛮夷辈能指责的,你是想篡逆吗!” 董卓怒急起身,在朝大臣尚未搭话,那有轮得到你撒野,抄起佩剑,指向丁原,“顺我者生,逆我者亡。” 一言之下,四周传来铁甲碰响声,一队队身披重甲,只露出眼鼻的铁甲兵将这里团团围住,锋锐的枪尖直指丁原。 在座的公卿大惊失色,没料到董卓竟然要在这里下杀手,一时间,桌翻人嚎。 “当!” 原先丁原身后之人,走到丁原一侧,手中方天画戟重重杵下,地面刹时龟裂,向四周延伸,在场之人明显感到大地一震,刚才还慌张的公卿皆吃惊的望着那人,今天发生的一切,怕是他们一辈子也忘怀不了。 董卓也是一惊,后退半步,华雄连忙疾步站到董卓身前,护住董卓,提防着那人,但他自己又何尝不紧张害怕,一颗豆大的汗水从他脸上落下,天下竟有如此惊世骇俗的人! 李儒见情况要失控,怕是华雄都敌不得那人一招,周围的铁甲军吓唬这些公卿还行,要是和那人交手,恐怕主公的王图霸业今日就要告终。 “筵席之处,不谈国政,真有什么要事,改日朝堂公论。” 李儒站出来,喝退了周围铁甲军,安排人重置丁原桌案,请他重新入席。 丁原略过李儒,看向董卓,冷哼一声,转身就走,“要不是今日担心伤了百官性命,必斩你于此。” 李儒看着那人随丁原离去,才松下了心,好恐怖的一人。 董卓推开华雄,望着丁原离去的背影,一剑掷于地上,嘶声力竭的喊道:“给我发兵立讨丁原!” 喊完,董卓余怒未消的扫视着在场公卿,压抑住心中屠光他们泄愤的冲动,气冲冲的离去。 在场公卿见董卓离开,仿佛劫后余生,刚才那充满杀气的目光几乎将他们剥了个干净,疑心自己就要死于这里,幸而无事。 片刻后,公卿们一个个争先恐后的从温明园逃离,唯恐董卓再回来。 次日,还没等董卓这边出兵,丁原就率先引兵在洛阳城下挑战。 董卓怒极,亲率众将上了城楼,向下俯视,打头的正是昨日那人,董卓已从情报得知,那人姓吕名布字奉先。 “何人敢给我斩了吕布,我立即给他拜将封侯。”董卓想起昨日之事,恼怒的看向诸将,开出重赏,希望能有人站出来。 李傕一班人昨日已从华雄口中得知吕布勇武,谁还敢去摘这要命的仙桃。 “小将愿往。” 董卓正愁自己无人可用之际,一个不知名的小将提把大刀站了出来。 “好,我亲率诸军为你压阵。”董卓见有人肯出来,也来了性子,哪管这么多,先泄了心头这口恶气再说。 丁原军徐徐后退,为董卓军腾出地方,董卓带着诸多大将,领着两万人马便出了城。 那员小将一马当先,冲向吕布,手中大刀对准挥起。 吕布驾马立于原地不动,冷漠的看向董卓,视那员小将为无物,待要接近时,才催马向前,手中方天画戟举起,太阳仿佛都在惧怕,黯淡了不少,众人眼中只觉世界变得灰暗,然后一道极尽的黑光闪过,恢复过来。 再看时,那员小将已被斩为两段,吕布正驾马直奔过来,目标董卓。 董卓大惊,回过神来,为自己的莽撞行为懊悔,调转马头,便往城里撤去,诸将跟着一同撤退,唯恐落单,单独面向吕布。 吕布不管,挥戟直入万军从中,迎上来阻挡的小兵,毫无作用,被无情收割,他们反倒使董卓陷入了人群中,无法动弹。 眼看吕布越杀越近,张济只得拨马反身,高呼一声,“谁敢与我共战吕布。” 华雄挥刀呼应,“我愿往。” 其余众将见他们两人反身回去应对吕布,深感惭愧,李傕不愿见他们命葬布手,乃奋刀对众将喊道:“大家一起上,拦住吕布,为主公争取时间。” 剩下的人见李傕跟了上去,也不愿落人后方,纷纷转身,战向吕布。 吕布见刚才慌张逃窜的人敢回来挑战自己,冷笑连连,手中方天画戟自他手握处,迅速向两边蔓延黑炎,在黑炎覆盖方天画戟的一刹,众将仿佛听见了低沉的龙鸣之音,不由得面色惨白,但已经来不及了。 吕布一戟扫向张济,张济举起虎头金枪,硬抗,在接触的那一下,虎头金枪上的金光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烈,但依旧被吕布一戟,轻松解决,吐血打飞向了远处。 华雄趁机一刀斩下,吕布只是挥戟一挡,单臂接下了华雄双手之力,华雄吃力的把大刀往下压,吕布却震臂一抖,将离他手掌没几寸的大刀弹飞,华雄受不了巨力,摔落马去。 华雄刚落,李傕、郭汜又联手杀到,两把大刀呈剪刀,合力剪向吕布脆弱的喉颈,吕布连正眼都没瞧他们俩,方天画戟一戟对着大刀砍下,如切泥剁菜,削去了他们大刀刀首。 劈断刀首后,吕布手中一松,任方天画戟顺力落下,左右两手从战马旁边箭壶各取出一支羽箭,扎向李傕、郭汜肩膀,箭头透肩而出,李郭两人大叫一声,摔落马下。 完成后,吕布右手一伸,握住还在落下的方天画戟,一戟扫向妄图冲上来取他性命的杂兵。 后面来的樊稠拉住战马,恐惧的看向吕布,短短片刻,竟下了我方四员大将,不过,吕布可没时间给他想这些了,催马冲上前,一戟由下挑上,分裂马头,将举枪以为吕布会当头劈下的樊稠挑飞,马血四溅喷洒。 吕布再望了眼前方,发现董卓已经逃入城中,顿失兴趣,拨马回去,骑马闲逛般踏着一具具黑甲,穿过人群走去,周围没有一个敢上前阻拦,就这样看着他走回丁原军中,心中甚至还雀跃欢呼,这个魔王就这样离开了。 华雄扶起张济和樊稠,五人中就他伤得最轻,李傕和郭汜也相互搀扶着站了起来,眼神复杂的望着离去的吕布。 有此人在,洛阳失矣。 第六章 董卓善舞霸天下 群雄蛰伏觅时机(3) 洛阳城中,败了一阵的董卓,正召集众人苦思对策,如何应对吕布。 堂下的将领个个垂头丧气,如丧考妣,若出战必为吕布所斩,不出,则只能困守孤城,坐等灭亡。 董卓看着堂下如同大难临头的众人,听不出喜怒的道:“怎么,诸位都拿不出办法了?” 李傕左肩还包着伤,无奈中带着苦涩,“吕布无敌,世所罕见,我们战之不过。” “战场上打不过,难道你们就不能从战场外想办法吗?”董卓拍案咆哮,内心也很窝囊,多年谋划,尽要毁于一人之手。 李傕低下了脑袋,沉默不语,大堂上又陷入了死一般的宁静。 董卓心中含恨,对这帮人到了这种时候,拿不出一点办法,感到愤怒,正要发作时,堂外穿来道狂喜的声音。 “主公,主公,我有良策,可对吕布。” 堂里的人一振,看向堂外,只见李肃兴冲冲的跑了进来,对董卓,道:“主公,我有办法对付吕布。” “哦,是何办法?”董卓不动声色看着李肃,不认为他能想出什么妙计。 李肃缓了口气,脸上喜悦不减,“主公,我与吕布是同乡,深知其为人,只要我去必定能说服他来降。” 董卓面上一松,倒也是个办法,“那你准备怎么说服他?” “愿主公不吝,将赤兔马给我,我必能在明日说服吕布投靠。”李肃这次说得小心翼翼,观察董卓神色,赤兔是他爱马,万一不肯就遭了。 董卓不假思索,对左右侍立的武士吩咐,“去牵我赤兔马来,交于李将军。” 只要能得吕布,什么不能豁不出去。 李肃大喜,谢过丞相,这样一来,这份大功自己稳稳拿定了,李肃斜视了一旁受伤的张济,心中冷哼一声,志得意满的退了出去。 董卓看着李肃离去,挥了挥手,“都散了吧。” 现在就只能看李肃的了。 时至夜晚,吕布营帐中。 吕布手下的八健将分作张辽、臧霸两列排开,陷阵营统领高顺站于营帐门口附近,他向来不受吕布待见,对此也无多大异议。 “主公真的要背叛丁刺史吗?”帐内响起张辽不甘的声音。 吕布点头,“白天一战,想必董卓已经了解了我的实力,再加我同乡李肃在他军中,其人自以为深了解我,又喜欢做官,所以今夜必定会来劝我投诚。” “可丁刺史是主公义父啊!”张辽不愿放弃,做出这种事,天下人都会看不起。 吕布深叹一口气,笑笑,“张辽,每个人都有自己追求的东西,我要的丁建阳给不起,而董卓给得起,道理就这么简单。” “主公想要什么?”张辽失落的问了句。 吕布笑而不语,良久后,才道:“你以后会懂的。” “那我真希望我永远也懂不起。”张辽撂下一句,转身离去。 吕布看着张辽的背影,眼眸中黑炎流动,张辽啊! “主公,张辽此去,万一向丁建阳密报怎么办?”魏续紧张的进言道,想让将张辽捆回。 吕布摇摇头,“文远不会叛我,你们退下吧,高顺留下。” 众将闻言依次退下,高顺诧异的看着吕布,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独留下自己一人。 “我有件要紧的事,交给你,你敢做吗?”吕布也没卖关子,开门见山,坐在案上,笑眯眯的盯着高顺。 “凡是将军吩咐,末将必然服从。”高顺神情严肃真挚,不含一丝作假。 “我想派你率陷阵营去河北一趟。” 吕布招手,命高顺附耳过来,向他低声诉说。 听完,高顺震惊的看着吕布,不知该如何发言,这个消息实在是太过不可思议。 这时,一小校走了进来,禀告捉住一人,说是将军故人。 “去吧。” 吕布随手打发走高顺,准备陪人上演出一场大戏 王允府中,最近洛阳的变动太大,惹得人心惶惶,丁原被自己义子吕布所杀,其部全被董卓收编,吕布又拜董卓为了义父。 客房里,王统昏昏沉沉的睁开了双眼,眼睛有些疲痛,仿佛是受不了刺眼的光芒,胸腔一口积郁许久的闷气哼出。 王统挣扎着做起身来,感觉浑身上下使不起劲,应该是后遗症还没有完全消散,歇了一会儿,恢复些气力后,王统才开始打量自己所在的地方。 房间的采光很好,阳光透进窗户洒在房里,家具摆设皆不是凡品,应该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宅院吧,看来自己是被人救了。 王统忽然想起卢植的话,投奔公孙瓒,也不知自己昏迷了几天,发生了什么事,还是快快起来才好。 王统下床,踉跄着走了几步后,双腿才适应过来,推开门,向外看去,两个女子正向他这边走来,一个还带着面纱,看不清容貌,但气质很不一般。 “小姐,你看,他醒了耶。”心乐兴奋的一指。 貂蝉无奈,“我看得到。” 王统听见她们说话,抱拳谢道:“谢二位姑娘救了我,只是请问这是何处?” “我告诉你啊,这可是司徒王大人家。”心乐翘起下巴,装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王统不禁被少女的行为逗笑,这个女孩太可爱了,司徒王大人,应该就是王允家吧。 “你还敢笑我,要不是我发现你,你早就死在路边了。”心乐生气道,两腮鼓起,转身不理王统,独自一人生闷气。 貂蝉走进前,摸摸心乐的头,“公子莫怪,她就是个调皮脾气。” 心乐听到貂蝉这样说,挣开她的手,生气的哼了声,“见了男人忘了姐妹的小姐。” 王统愕然,不知所措的看着貂蝉和心乐,而心乐早就头也不回的跑得老远,还抽空回头做了个鬼脸。 貂蝉咬着贝齿,忍着气,道:“那小丫头也就只有在父亲面前才会乖乖的。” 王统傻乎乎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该做什么,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 “公子是在那位将军手下?”貂蝉察觉到了王统的尴尬,转移话题。 “卢植将军。”王统脱口而出,也没想她是怎么知道自己是军伍里的人。 “哦。”貂蝉点点头,指着王统背后,“公子不让我进去坐坐吗?” 王统这才察觉自己把门给堵死了,连忙退后,让貂蝉进来。 “还没请教公子姓氏,哪里人?” 貂蝉进屋,坐在桌旁,习惯性的给自己倒了杯茶,刚想捧起喝,就想起自己身边还有一个男子,只好停下握着茶杯,略有尴尬的偷瞄王统,发现他没察觉,才轻松了口气。 “在下王统,至于那里人,家师有言在先,恕抱歉不能告知姑娘。”王统认真答道。 貂蝉也没强求,自我介绍,道:“我是貂蝉。” “我是心乐。”心乐不知什么时候跑了回来,从门外笑嘻嘻的伸出个头。 貂蝉听到,搁下手中茶杯,扭头看去,恼道:“你还有胆回来?” 心乐吐了吐舌头,“我可是好心来告诉你老爷回来了,样子还很生气呢。” 貂蝉慌忙起身,看着王统,道:“父亲回来了,我得走了,有空再来看你。” 说罢,貂蝉急匆匆的迈出门去,牵着心乐一起小跑离开。 王统一脸迷惑,不知何故,但听得王允回来,决心去找他,一来感谢多日的照顾,二来询问最近外界变化,三来准备告辞离去,毕竟幽州很远。 王统才一走到门前,就看见一个消瘦的老者走了过来,看见王统还蛮高兴,“我听心乐那个丫头说,壮士醒了,特来看看。” “见过王大人。”王统明白了眼前人的身份,规规矩矩的施礼。 王允摆摆手,“进去再说,你伤刚好。” 进来入桌坐下后,王允正好坐在刚才貂蝉坐的位置,看着自己面前的倒满的茶杯疑惑的看向王统。 王统见刚才貂蝉慌张逃跑的样子,也不好说貂蝉来过,连忙将茶杯移到自己面前,重新拿个茶杯给王允倒茶水,“这是我刚才口渴给自己的倒的,我重新给大人倒一杯。” 王允了然,端起王统倒的茶水先泯了口,润润喉咙。 “大人,董卓是否进了洛阳?”王统抢先问到自己最关心的一个问题。 “进了,不仅进了洛阳,还掌控住了洛阳城内所有公卿,包括陛下。”王允话中不带感情波动,仿佛不关自己的事一样。 情况比我预料得还要恶劣,王统没注意到王允的语气,继续问第二个问题,“大人,知道卢植将军的下落吗?” “你是卢植的部将?”王允问了句。 王统点点头。 “和皇甫嵩他们一起被关起来了,董卓不会杀他们的,你放心。” 王允将茶水一饮而尽,舒畅的看着王统,语气肯定,“壮士问完了?” “问完了。”王统答道,他本来还想问董卓为什么会放过他们的,看样子,王允会问自己什么问题,就咽了下去。 “那就好好歇着吧。” 王允只是深深的看了王统一眼,什么都不问,就转身走了,就像真的只是来看望王统的一样。 王统心中不安,王允刚才那眼仿佛穿进了自己身体,将自己全身上下的秘密看了透彻,很奇怪的一种感觉。 王统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几口,不明白王允到底要干什么,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将貂蝉的那杯茶喝光了。 第七章 少年郎单骑走河北 袁本初弃官赴冀州 第二天,王统寻了个机会,找到王允,将自己昨天没说出的话告知他,自己要离开去投奔公孙瓒。 王允很是惊讶,提醒道:“依你现在的状况如何抵达幽州?” 王统将手中用布裹成棍的长枪往前一伸,用少年人特有的张狂口气说道,“但得长枪在,江山万里皆为空。” 少年澎湃的志气显露无疑,不惧危难。 “这一路可不是口头上这么简单的。”王允依然劝阻王统,让他好好想清楚。 “国家危难,谁敢言轻松?” 王统对王允最后抱拳,眼神坚毅,转身离去,他已经等不急了。 “既然如此,老夫就赠马相送,愿小将军早到幽州。”王允喊道。 王统眼中泛起喜色,也没客气,正愁没马,谁还穷客气呀,再次对王允抱拳道谢。 去马厩牵了一匹白马后,王统就洛阳城外走去,这几日董卓军对洛阳的监察已经没有那么严了,对他们而言,大局已定,现在思论的是该如何分瓜蛋糕。 但王统依旧在城门口遇到了困难,无他,身后包裹的长枪太过显眼,看守城门的士卒自然想要检查。 王统自然不肯,被他们发现了是枪,还会放他出城吗? 双方僵持不下,王统就准备动手强出城门,加重身上的伤也在所不惜。 恰巧这时,见自己谋划失败的袁绍来到了城门口,面对董卓日益增长的权威,他已经不可能在朝廷继续想办法与董卓对抗了,倒不如弃官去地方,另寻找机会。 袁绍落寞的驾马来到城门前,见有群兵卒正为难于一个少年,吵吵嚷嚷的,便喝道,“发生了何事,在城门口吵闹?” 领头的士卒认识袁绍,来到袁绍面前,指着王统,解释道:“这个人身负兵刃,恐是丁原部下。” 袁绍看着王统,王统也回头望着袁绍,相视片刻。 袁绍从王统身上看见了自己少年时意气风发的模样,王统则从袁绍身上看出了英雄气概,可惜有股虎落平阳的感觉。 “放他出去吧,别人背根打狗棍,你们也能纠缠半天,董前将军,功盖恒宇,手握乾坤,你们别尽做些玷污了董前将军太平盛世的龌蹉事。” 袁绍用词犀利,意有所指,对看守城门的兵卒下达命令。 领头的士兵有些尴尬和愤怒,却不敢对袁绍发作,只是默默不作声,看没自己的命令谁敢放,看他怎么办? 袁绍见他们不为所动,也不动怒,用能让领头士兵听见的声音喃喃,道:“本来受命出城,看来我得回去跟董前将军禀报一下,这差事我做不了了,还是交给守城的将吏吧。” 说着,就拉着马头,要回去,领头的一看,大急,连忙呵斥手下放了那少年,追上袁绍赔不是。 袁绍见那少年出了城,也不和这些兵卒计较,奔出了城去。 王统出了城,在城外等着袁绍,对刚才的事道声谢。 袁绍见那少年没走,问道:“少年郎为何还不走呀?” “特在此等候大人,道声谢谢。”王统答道。 袁绍对这种不值一提的小事浑不在意,“不过区区小事,少年郎还是快走吧。” 王统抱拳告别,驱马远去,没出十几丈远,就又停了下来,回望洛阳城,经历数百年风风雨雨的高垣城墙,也不知道能不能扛过这次劫难。 凉风骤起,卷动着地面的枯草滚动,天空茫茫,白惨惨的云色无边无际,太阳都已数日不曾露面,洛阳城外的客旅剧减,这座曾经令天下人仰望的都城,恍如间,化作了避之不开的凶地。 不知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打回来。 王统想着,就真正的离开了,奔赴向那遥远的幽州。 另一边,袁绍也回望着洛阳,想着自己什么时候能再回来。 王统决意离开后,驾马一路狂奔,只想早点抵达幽州,与身后同一条路的袁绍巧妙错开。 几天时间里,王统疯狂赶路,跑出了数百里路程,全无心思观赏一路的风光,最后,成功把马累得撂挑子不干了,你一上去,它就跪下,摆出要杀要剐任你便的样子。 气得王统只能牵着它,伺候着走。 悲宏石山路。 大山耸立,层峦叠嶂,厚实的云雾缠在山顶挥绕不去,青石古树,老藤盘根,天空阴沉滚滚,云层像沾了墨立即浸水的棉花,灰白交替。 偶尔吹过的风声,就像万千老妖啼哭,瘆人得慌。 王统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来到了这个鬼地方,他只是顺路走着走着,就到了这里,身后的马一马脸惊慌模样,走起路来比王统这个人都小心,踩着小马步,走一步,往左右前后张望一遍,像是在提防什么东西,搞得王统也神经兮兮起来。 拐过山脚,前方出现了条岔路,王统惊异,走过去看,岔路旁立着一块石碑。 “悲宏石山路。”王统轻念道,看向里面。 山路上面不见寸草,连片落叶也没有,泥土看起来都是新鲜,希壤的,仿佛是条最近才出现的道路。 但一旁却有着新长青翠的灌木和遮盖了山路上方的老树,它们遵守着铁一般的纪律,不向小路生长或落叶,看起来,这条路就像是它们让开的。 山路再往里面几丈,就看不清了,漆黑空洞,给人心理上不安全感。 王统没有进去,没必要冒险,老老实实走大路就行了。 牵着白马继续往前走,没过多久,王统又回到了石碑旁,他感到了不对劲,要么是这里地形奇特影响人的感官,要么就是有人故意想将自己引导进这条小路。 如果是后一种,情况就复杂了。 王统不信邪的又走了几圈,每次都会返回石碑旁,就算再仔细观察,都发现不了异样,到了一个节点,就发现走回去了,怪了。 最后,王统只能选择走悲宏石山路。 看着王统要进那条山路,白马顿时急了,不断的扯着马绳嘶鸣,死活不愿进去,王统稍一松手,那白马就迅速挣脱逃跑,转眼便不见踪影。 王统舔舔嘴唇,看马惊恐的样子,里面肯定不对劲,他将裹枪的布扯开,露出里面的雪银枪身,持着长枪警惕的走了进去。 里面应该会有什么东西等着自己吧。 渐入山路,王统佝偻着腰,依着缕缕透过树叶投进来的光亮前进,他没空去思考外面阴沉沉的天,哪来的光,因为林中的气氛已经压抑得不行,树林里静谧无声,之前在外面吹的风,似乎到了这里就主动静止了。 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王统忍着心中的烦躁向前,小半个时辰过去了,一道亮光出现在了前面,要出去了? 王统加快脚步,越发临近外面,一脚从山路中跃出,佝偻许久的腰终于得以伸直,可还等王统高兴,他就发现自己落入了更大的陷阱之中。 周围尽是参天古木,树冠连接成到了一起,形成一个盖子,让人看不见外面的天空,只有王统现在所站之处,不知出于什么缘故,出现了个缺口。 王统再回头瞧了眼,果不其然,进来的那条路消失了,变成一样的古木林。 只能继续往前走了,前面的古木林中有条人为踏出的小径,为后面来的人指引方向。 走了半步,王统突然停下,他发现了一块破碎的石碑,蹲下拨开草丛细辨,上面只有碑低还可以依稀看出一个“死”字。 “黄泉路吗?”王统到了现在,还有心情开玩笑。 站起身后,王统不在像刚才警惕,而是一鼓作气的冲入了古木林中,想引出存在在这里的东西,我倒要看看有什么牛鬼蛇神! 王统如白影穿过树林间,卷起了掉落在地上不知道多久的枯黄树叶,一路没有异常,直到王统差点被一个骷髅头绊倒。 那颗骷髅头半埋于地里,露出左半边块头,埋在这里应该有些年月了,骨色发黄,用着眼窟窿注视这个世界。 王统诧异,这是曾经闯入这里,死去的人吗? 看到那个骷髅头后,王统收起了心,观察周围到底潜藏着什么危险。 在他转过身没注意到的是,那骷髅头的眼窟窿里探出了一条崭新的黄色巾带,这巾带一出现后,便沿着眼窟窿伸出,顺着骷髅头钻进泥土中,然后再从另一边,不沾一点泥土的钻了出来,和伸出的巾带尾部自动打成了结,绑在骷髅头上。 一点金光从骷髅眼窟窿中亮起,然后骷髅头所在的地方向周围炸开,一具两眼跳动着金光的骷髅从中蹦了出来。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一声老木门咯吱响的叫声响彻林中。 出现在地面后,那具金眼骷髅直接奔向王统,毫不迟疑。 王统在地面爆碎时,都注意到了身后的异常,见刚才的骷髅头化作活生生能动的骷髅,吃惊不已,这是神仙手段,但手中动作并不满,一枪刺向了骷髅胸骨,他自信这枪可以击碎骷髅。 可结果却令人失望,枪刺在骷髅胸骨上,发出金铁交鸣之音,擦出星星火花,只将骷髅击退。 第八章 刘关张三兄弟 汉朝衰落之因 王统收回长枪,没有继续攻击,驻足盯向骷髅,感到愕然,骷髅身躯竟然堪比钢铁。 骷髅没那么多复杂心思,见被击退,就继续向前进攻,不干掉王统誓不摆休,踏着枯叶,骨节发出金属摩擦的刺耳声,挥起骨拳轰向王统。 王统轻松闪过骷髅这一拳,手中长枪从肋下射出,准确的插向骷髅脊椎,一眼看便明白,骷髅全身唯有脊椎是个最明显的弱点。 王统手臂使力,只听呵嚓一声,枪尖卡进了骷髅脊椎缝隙。 骷髅对此毫无反应,仍旧挥拳打向王统,拳风破声,逼向王统面门。 王统手夹枪身向后速退,眸子紧紧盯着打向面门的骨拳,两者相隔之近,以致王统都能感觉到骨拳上传来的劲风。 不过骷髅身体被长枪钉住限死,骨拳挥到一个极点就不得不停下,王统见机,怒喝一声,手臂夹住长枪,挑起骷髅向前冲去。 骷髅无力的伸展拳头想要打在王统身上,可惜手臂始终不够长,只能劳劳无为,被王统一枪顶在古木上,戳断了脊椎。 骷髅断为两截,下半身崩塌,成为一堆白骨,但落在地上的上半身仍能活动,一落地便爬向王统。 王统没料到这具骷髅这么难缠,抽回长枪,蹬蹬向后直退,避开骷髅,同时双臂合力向下打去,敲在骷髅头上。 骷髅被王统一枪压进了泥土几分,动作一滞,但枪身传来的反震之力也令王统不好受,触动内伤,手臂力量流失大半。 骷髅趁机跃起,扑向王统,上下颌猛然挣大,接近一百八十度,咬向王统的脸,一旦咬中,绝无幸免的可能。 现在这个身体状况下,王统也不可能使用“吒”,只能舍了长枪,狼狈滚地闪躲。 王统躲开后,骷髅一口在古树上咬出了碗大个缺口,木渣从它嘴中和喉咙里落下,眼眶中闪烁的金色光芒剧晃几下,又从古树上推开,双臂交替爬行着攻向王统,速度比用脚时还快。 王统只得继续闪躲,怎么可能用血肉之身硬撼钢铁之躯。而王统的脚力又明显不如骷髅快,骷髅摩擦在地面发出嗦嗦的响声,不多时便要追上王统。 王统被逼到一棵古树下,看着越发接近的骷髅,决心奋死一搏,怎么可能窝囊受死。 怒吼一声,王统挥拳对上,可有一道黑影比他还快,不知从何处跃来,落地的一刹,便挥拳将骷髅打了个稀巴烂。 王统懵住了,这是什么情况?用拳头击烂了钢铁之躯,那他的拳头是什么? 黑影从原地站起来,扯起骷髅头上的黄巾,转过身,告诫道:“小子,气力不足就该扯掉它头上的黄巾,硬碰硬对你这样实力的人是没好下场的。” 这人声音犹如雷霆咆哮,震动人心,王统听他说完,只觉头脑发昏,心脏跳动的速度都加快许多,内伤差点重发。 要是这人来修炼“吒”字诀,一吼破万军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那人见王统难受,知道是自己声音造成,连忙放缓了语气,“喂,小子,你没事吧?你不要这么不中用,被我一句话说死了。” 他放缓声音后,奔雷之音渐小,王统好受了许多,自己还从来没想到过有一天会被人说话的声音震死。 王统仔细看向他,这人长着浓眉大眼,目光如炬,一髯虎须,身材壮硕,背后还背着根黑黝黝的蛇矛,穿着普通的黑衣,正瞪大了眼睛瞧着自己。 “谢过救命之恩,晚辈王统,敢问恩人是?”王统问道,武学尊强,这人实力远超王统,他自称晚辈也没有什么不妥。 “某乃张飞,字翼德。”张飞盯着王统,目光没有离开过他半点,问道:“你是怎么进了苍天岭的?” 王统不解,苍天岭?就是这吗? “我是从悲宏石山路进来的。”王统如实相告。 “那你来这里干什么?”张飞紧问道,不给王统思考的时间。 关键是王统也不知道自己进来干什么呀?他是被人引导进来的,于是王统将自己如何进来的事前后说了一遍。 张飞听后,挠挠头,也不知该不该信王统,干脆道:“你随我来,我带你去见我大哥、二哥。” 王统让张飞稍等,他还要去捡回被自己丢掉的长枪。 张飞和王统一路去,担心他再遇到什么危险,当看到王统那杆雪花银枪的时候,目露惊奇,好像不比自己的丈八蛇矛差。 然后王统就随张飞去见他的大哥二哥,这么厉害的人,料想他的兄长们也很非凡。 王统跟着张飞从古树间穿过,也不知他是怎么辨认方向,七转八拐的,愣是能认清前路,这也让王统心惊,他到底是在哪儿听到了打斗声赶来的。 在林中奔了一阵后,王统终于瞧见一点火光,在前方发亮,张飞还没到,就大呼道:“大哥、二哥,我带回来了个小子。” 王统随张飞冲出树林,就瞧见火堆旁立着两人,一人手持青龙偃月刀,着绿锦战袍站立于旁警戒,面若重枣,美髯飘飘,一双丹凤眼斜视王统,打量着他。 另一人,腰间挎着雌雄双剑,面如冠玉,臂长耳大,满有兴趣的看着王统。 “这是我大哥刘备,二哥关羽。”张飞指着人对王统介绍道,然后又指着王统说,“大哥二哥,这是王统,刚才被一个金骷髅追杀,我去救了他。” 关羽闻言后,便不再对王统投以目光,警戒起四周来,刘备倒是对王统很有兴趣,感觉他们之间有相似的地方,开玩笑的问道:“小兄弟,不知这里是绝境吗?来这里不怕死吗?” 王统只好又把自己怎么进来的事说了一遍,刘备听后,与关羽相视一眼,互感惊疑,刘备略有凝重的看着王统,道:“苍天岭在冀并两州的交接处,你若要去幽州就不该来到这里,照你所说,你有可能在路上都被人引导了。” 王统不信,怎么可能,他一直顺着大路在走,怎么会偏离这么远。 刘备见王统不相信,接着说道:“而且引你过来的人,很有可能和引我们过来的人是同一个人。” “我们兄弟三人本在平原,忽一日有小孩递书给大哥,上面写着,‘汉祚衰落,歹人作祟,欲知原因,苍天岭见’,我们就抱着试一试的态度,依着上面的地图找到了这里。”关羽接替刘备,给王统解释。 “然后我们便发现了端倪,这里有头戴黄巾的骷髅,黄巾上有种妖力,令这些骷髅复苏,分为金木水火土五种骷髅,你所见到的金骷髅只是其中一种。”张飞插嘴道。 王统感到有些玄乎,头有些晕,不是因为身体虚弱,而是这些消息太具有爆炸性。 “所以我们得出了一个结论,这是大贤良师张角的后手,张角作为一个凡人,却会仙家道法,并以暴乱撼动汉室统治,他多半给自己留下了失败后的道路。”刘备总结道,结合了他们在古树林中的经验,推断得出。 王统也记起那个骷髅出现后,第一件事就是大喊“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然后才奔向自己的。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这句口号几乎天下人熟知,可第一个念出它的人张角,早已死去,尸体还被挫骨扬灰,王统这就很难相信了,除非埋在张角墓里的不是张角本人! 王统在原地发呆,感觉这些个消息震惊得令人受不了,一个假神仙死了还想继续为祸大汉,为了什么? “那引你们来的那个人呢?不是说在这里见吗?”王统问道,抱着些许期望。 刘备举起一根烧着的小木棍摇了摇,“他的目的或许就是要我们来这里,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他就没必要再现身了,而且他清楚我们来了这里,发现异常后,会追查下去。怎么样,小兄弟,要一路吗?” 刘备话锋一转,邀请王统,王统愣了愣,重重的点头,他也很想知道这背后到底是什么? “既然如此,那就歇息一下准备上路吧,这里是没办法看清天时的,得想办法出了这个林子。”刘备将火棍丢回火中,拍拍手歇到。 王统接下来就坐在火边听刘备谈论古树林中存在的五种骷髅特性,金骷髅不必说,王统见过,钢筋铁骨一块,木骷髅灵活性好,水骷髅柔软度高,火骷髅最为狂暴,土骷髅最耐打,难以杀死,分辨它们最关键的一点就是,眼眶中的光芒不同。 王统还看了他们收集的黄巾,足有一大捆,色泽已经没有在骷髅头上那般的鲜艳,黯淡褪色,看上去像裹过尸体的布条,失去了原有的效用。 刘备借着火,将那些黄巾烧掉,黄巾一入火,便急速缩卷,滋滋作响,连火的颜色都改变了,橙黄的火光,演变为了绿油油的光芒,散着的也不再是热流,而是寒意,严冬一般的冷,火势还一会儿旺盛一会儿低落,在林中一闪一闪。 王统看着刘备三人习以为常,不觉奇怪,也不知他们在这里待了多久,清剿了多少骷髅。 第九章 古林石壁藏佛陀 黄巾大起骷髅军 烧完所有黄巾后,王统他们就开始起身离开,关羽走在前面打头阵,张飞断后,王统与刘备走在中间。 看关羽在前面带路的样子,应该对这里很熟悉,不多时便将众人带到了古林中的小径上,之后一路沿着小径向前。 王统路上有些惊讶,因为路边散落了一堆堆的白骨,连接成片,搁在道路两旁,这都是刘备他们做的。 古林里静嗖嗖的,王统四人走起路悄然无声,都是到了一定程度的高手,路上也没再遇见骷髅,或许是被消灭光了的原因。 周围古树逐渐变得稀疏,有缕缕阳光照进,头顶树冠合成的大盖开始分散破碎,王统他们要走出古树林了。 这不仅让王统松了口气,要是没有刘备他们的话,自己还不知道会陷入怎么样的危难中,这也让王统对自己实力有了个更清楚的认识。 如果说以前王统认为自己是个离一流武将不远的二流武将,那么他现在就是一个差不多的三流武将,只有关羽、张飞这些人才当得一流武将的称呼,自己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古树稀松,周围的大山慢慢露出了面,一条一丈宽许的峡谷摆在了四人前方,棱角鲜明的山壁仿佛另一个世界的大门,镇压在此。 关羽当先走入其中,无所畏惧,眼神高傲凌厉,不惧峡谷中可能存在的任何危险事物,一手抚摸自己的美髯,担心被走路带起的风吹散乱。 王统没来得及仰望这山壁到底有多高,便被张飞催促着向前,没事瞎看些什么。 峡谷内,两面陡壁高耸,阳光都打不进来,但谷内却有着神奇的发光菌照亮前路。 一朵朵散发幽蓝光芒的菌丝像张大面饼样拍摊在山壁上,供路过的人看清前路,菌丝似乎是人故意种植在两面山壁的,因为它如两条蓝带一直伸向峡谷对面。 突然,走在前面的关羽停了下来,手中青龙偃月刀轻戳于地面,激起谷底的尘埃,惊讶的望着一侧山壁。 众人跟着望去,在幽蓝的光芒上,一尊雕刻在山壁里的佛怒罗汉模糊呈现。 罗汉张嘴怒斥,双眼圆睁,对着峡谷下方的人怒目而视,三对手臂各持法器,威风赫赫,并且它还是站立在石壁上,仿佛要踏出,镇压谷内邪恶一般。 “佛教的东西!”王统向三人解释道。 刘备三人不知,看向王统,可王统也所知不多,只是凭个大概猜出来的,刘备见王统也不怎么清楚,就没纠缠在此,他们只是惊讶于这尊佛像的雕刻工夫,奇石险峰间,雕刻出这么一尊大的雕像可不是随便能完成的。 又往前走了数十丈,关羽再次停下,又有一尊佛像在此,像是上一尊的翻版,只是这尊略有恐怖,它的双眼被挖,神色愤怒,颈上还带着一串骷髅头雕刻的挂珠,双臂高举月牙铲,作势欲打,脚底还踩着一堆骷髅头。 “这些雕像有些年头,不像近些年雕的。”关羽开口,说出自己的想法。 “这像是在警示来人不要进去。”刘备推断道。 王统表示赞同,也不知张角怎么找到这个地方来的。 “管那么多干什么?张角活着时,尚且不是我们的对手,难道死了,还能让他翻了天。走走走。”张飞在后催促,不愿在这里多等。 关羽提刀继续往前,没多久又碰到了一尊佛像,四人直接忽视,向着峡谷深处走去。 忽然,幽蓝菌丝到了尽头,前面的峡谷再无光亮,关羽对身后的三人道了声“小心”,挥起青龙偃月刀,做好战斗准备,就踏了进去。 王统、刘备、张飞各自拿好武器,相隔一定距离的隐入黑暗里,这段距离是他们遇到突发情况出手的距离,先隔好,避免一时误伤。 四人进入黑暗不久,一对火红的亮光便在入口附近亮起,接着,如同点燃的烈焰,相同的亮光向四周波及,眨眼大半个山壁便亮了起来。 张飞有所察觉的向后一瞥,这就仿佛点亮了信号,两面山壁上的亮光犹如燎原之火席卷了整个黑暗的山壁面。 峡谷内,亮光四溢,照遍了每一个角落,红光、金光、青光、棕光、深蓝光,五种光芒各自组成了五大团光亮,在山壁上灼灼发亮。 亮光下,缠着黄巾的骷髅无穷无尽的爬在山壁上,身上被一根绳索吊起,保持不坠,发光的眼眶注视着谷下的四人。 不知是那个骷髅率先用骨掌斩断绳索跃下,带动了两壁上所有的骷髅,狭窄的谷道里,骷髅纷纷跳下的场景,如同下起了大雪,壮观而残酷。 “大哥小心!” 关羽、张飞齐呼一声,将王统、刘备夹在中间,各自对付一面。 最下面的骷髅率先落地,但还没等它们站起来,上面落下的骷髅便压了下来,这样渐渐形成了骷髅山,骷髅山里的骷髅争先涌动着想要出去,但却一时难以挣脱。 关羽舞动青龙偃月刀散发青芒,一刀刀劈碎从天落向这里的骷髅,王统只瞧得空中道道青光流动,脚下不知觉已堆起了一层骨骸,盖过鞋头。 后面的张飞也不遑多让,丈八蛇矛流溢黑芒,一矛刺出便是一串骷髅,然后被他抛击出去,和落下的骷髅撞在一起,打碎一地。 王统和刘备只得不停将脚从地面伸出,避免陷在骨骸中。 骨骸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堆起,等到两人好不容易可以站在骨骸上歇一下时,脚下的骨骸已经堆起一丈有余,关张二人都微微喘气,耗力太多。 可此刻,地面却晃动了起来,疑有什么庞然大物从两边降临。 四人分开看去,结果两边都涌来了七八丈高的骷髅海,骷髅们前仆后继,用自己身躯推动整体前进,随着接近,那种骨头碰撞摩擦的嘈杂声音越发响亮,惹得人生烦。 当它们真正接近,撞在一起的那一刻,王统他们四个人或许只有两人能够勉强活下,必须在这之前击溃骷髅海。 关羽、张飞两人默契的冲了上去,各自应对一边的骷髅海,这种战斗王统根本插不进手,因为相比之下,他的实力实在太过渺小了。 刘备站在一侧,眉色隐忧,担心两位弟弟的安全,偏偏自己又帮不了忙。 嘭! 关羽踩碎一颗骷髅头,原地跃起,手中青龙偃月刀光芒大盛,照得人睁不开眼,刀尖上凝结出三寸实质青光,关羽怒喝一声,挥刀斩下。 骷髅海在关羽刀下,层层爆碎,白骨具化齑粉,前进的势头顿时被遏制住。 但关羽这刀只斩却了大刀所及的范围,骷髅海仍有成千上万具骷髅,它们从骷髅海上脱离,扑下,磨得尖锐的骨指化作利剑举起,呼啸的风声从颌骨灌入,传出难听的鬼哭。 关羽退后一步,面色不改,握住青龙偃月刀尾端转起,青色的光辉旋风般绞杀着落下的骷髅,甩出根根残骨。 关羽更是以此逼近骷髅海,绞杀里面的骷髅,到了最后,关羽扔出青龙偃月刀,自身往后一退,避开可能的危险,青龙偃月刀在骷髅海旋转绞杀一趟,斩断诸多白骨后,又飞旋着转了回来,再次斩断许多骷髅,稳稳落入刚好落地的关羽手中。 骷髅海崩塌一层,彻底失去前进的动力,上面的骷髅挣扎着跳出,奔向关羽。 关羽枣红的脸更添一分红色,长时间的强力战斗让他有了丝疲惫,看着又杀向来的骷髅,直接提着青龙偃月刀冲了上去,不让它们越雷池一步。 张飞这头,他面对骷髅海,简单粗暴,持着一杆蛇矛突入骷髅海中,毫不费力的舞起,矛起矛落,动作迅速,往往还没等身后的骷髅下手,他就杀进了更深处。 瞬息间,张飞就杀了个通透,冲出骷髅海,然后又立马转身杀了回去,几进几出,努力削弱骷髅海的数量。 不过成效太低,对骷髅海的移动根本没有阻遏作用,这样下去迟早会冲到大哥那里去,张飞大急,几个翻身后跃,远离骷髅海,挡在刘备面前,手中蛇矛黑芒隐退,聚于右拳。 张飞右拳好似化作了黑玉,力量隐约喷薄,并逐步攀升增强,令张飞右手臌胀,直到承受不住压力,一道道细碎的口子从手上崩开,但伤口却没有鲜血流出,只能看见黑玉的质地。 看着临近了的骷髅海,张飞猛吸一口气,右拳力量汇聚于矛尖刺出,这就仿佛炮弹通过轨道发射,那股力量轰然至了矛尖,刺入骷髅海里。 轰! 骷髅海猛烈炸开,飞溅的残骸绕过张飞胡乱插入了两旁山壁,大量骷髅在爆炸中粉碎,一股气流扫荡的击溃了剩下的骷髅海,化解危机。 张飞的右手此时也是迸溅出了血液,伤口爆发,染红整个右手,顺着流向丈八蛇矛。 “翼德。” 刘备疾呼,持着雌雄双股剑来到翼德身前,把他护在身后,提防剩下的骷髅。 张飞紧握着丈八蛇矛,唇色有些泛白,因为刚才的打法太过消耗气力,以致他现在虚弱,却勉强道:“没事的,大哥,我还行。” 刘备不信,自家兄弟他当然熟悉刚才那招的后遗症有多强,强命张飞休息。 王统也挥枪走上来,要张飞放心,自己与刘备共同迎对,张飞这才不甘不愿的用左手拿住蛇矛,退下。 第十章 峡谷激战黄巾骨 二将复生耍威风 见张飞退下,王统郑重的看向前方战场,白骨满地,尸骸堆积,一只骷髅闪动着红光从骨堆中爬出,头上的黄巾没受到刚才张飞一爆的影响,光泽如新。 它挣扎出来时,已经只剩下胸腔以上,手臂还断掉一只,却仍然靠着仅剩的手臂爬过来。 王统现在知道了它们的弱点,也不再像上次一样慌张,等着骷髅临到近前时,手中长枪一挑,将黄巾勾起,失去黄巾的骷髅,立时不动,成为白骨堆中的一员。 哗啦! 白骨堆中响起骨头碰撞声,王统谨慎看去,一只只或完整或残缺的骷髅从骨堆中爬出,空洞的眼眶一齐盯向他和身后的人,静立一瞬。 刹时爆发,一股脑的冲了过来,王统迎了上去,为刘备守护张飞腾出空间,同时吸引一部分骷髅注意力。 王统起手挑飞迎面对上,张颌作咆哮状骷髅的黄巾,在它还没自行垮塌前就撞了过去,又是一枪刺中它身后另一只骷髅的黄巾,在它头颅上划过一道火花,把黄巾挑起,迫使它解体。 比起第一次的狼狈,王统这次可谓是勇猛异常,利用骷髅的弱点,灵活闪身,每一枪舞起,就代表一只骷髅的终结。 不过事情不总是这么顺利,一只木骷髅就趁王统大意敏捷的跑到了他一侧,向后一仰,躲过王统枪尾的扫打,一拳轰在了他腰间。 王统惊怒,本来以为枪尾一扫便可挡住,没想到低估了木骷髅的灵活度,枪尾迅速戳出,趁木骷髅没来得及走,断了它的脊椎,然后回身一枪挑飞黄巾。 虽然王统解决了它,但自己的攻势一挫,面对又冲过来的三只骷髅,不免陷入了守势,无法如之前一样轻松解决。 这样的情况是可怕的,白骨堆中不知还埋藏着多少只骷髅没爬出来,它们一旦积攒出了数量,以王统的实力是很难对付的。 三只骷髅为两只土骷髅和一只金骷髅,枪尖在金骷髅身上铿锵作响,打在土骷髅身上又感粘稠吃力,裂开的骨口转瞬即复,难以消灭。 王统连打连退,长枪在三只骷髅间连续点刺,阻碍它们前进的速度,骷髅身后,大批骷髅正聚集而来。 王统见状,焦急,聚力一枪刺进土骷髅额头里,旋转一绞,土骷髅眼眶棕光随之暗淡,动作停止,王统抓住机会用枪一挑,拨开了它的黄巾。 解决完一个后,王统使枪往旁边金骷髅一弹,先行弹飞它,独留下一个土骷髅,被王统一枪划走黄巾。 再次冲上来的金骷髅也难逃消亡厄运,王统戳掉了它的黄巾,踹翻在地。 刘备这面,双剑如毒蛇吐信,轻巧迅猛,剑锋所到黄巾皆落,顺着剑身滑到刘备手腕上,白骨骷髅积了一地。 张飞在后面左手持矛,帮刘备提防着他所应付不到的危险,右手的血已经凝固,细细密密的碎口暴露出来,估计好长一段时间不能动用,否则很有可能废掉。 咚! 峡谷中响起什么人的脚步声,声如击鼓,传入谷内四人心中,周围活着的骷髅听到号令般后退,井然有序,排列成严整的军阵,直视被夹在中间的四人。 王统、关羽退到张飞附近,四人戒备的望着停下攻击的骷髅,感到不安,这些只会一味进攻的骷髅,竟能听从号令。 骷髅的控制者要出现了吗? “关羽!” 一声怒吼,如晴天霹雳,声音怨毒,好似从九幽地府而来。 关羽神情一紧,眉头深皱的盯向骷髅军阵深处,那里骷髅正闪开一条道路,让什么人过来。 半响后,一个穿着破烂黄巾渠帅铠甲,拖着一把缺口大刀的骷髅走到了军阵前,它的眼眶中不是普通骷髅的五色光之一,而是幽幽的一团冥火跳动在颅腔内,额头上也捆着黄巾。 眼窟窿似有所见的对着关羽,上下颌嘎嘣开口,“怎么,不认得我了?” 声音从它嘴中响起,嘶哑恶心,令人作厌,真不知它是怎么用一副骷髅架子发出的。 关羽摸了摸胡须,睥睨的看向骷髅渠帅,“死于关某刀下的恶徒太多,怎识得你这样龌蹉的东西。” 骷髅渠帅双肩颤动,白齿张开,拉老木门样的吱吱笑声响起,扰动人心,颅内的冥火闪动跳跃,忽暗忽明,情绪波动剧烈。 “几年前的大兴山下,黄巾渠帅,程远志是也。” 骷髅渠帅怒吼一声,告知身份,拖动大刀划过白骨,发出胆颤的声响,以先声夺人之势,奔向关羽。 关羽听他一说,明白了骷髅渠帅身份,只不过是曾经被自己一刀斩了的黄巾贼将,也不惧,明知气力所剩不多,也对了上去。 一人一骷髅迅速交上手,程远志缺口大刀对着关羽当空劈下,以蛮力压制。关羽硬接这招,单臂用力挥刀砍上,两刀交锋,关羽被程远志硬生生逼退数丈远,才稳住脚步,脸色涨红。 “怎么,不行了吗?这可不像当初一刀就杀掉我的关云长啊!几年不见,武艺生疏了吧?” 程远志扰乱人心的声音响起,宣泄着自己对于关羽的怨恨,嘲讽着关羽。 王统挥枪向前怒踏一步,想去帮助关羽,高强度的战斗了这么久,还有气力对战已经很不容易。 刘备伸手拦下了他,严肃道:“这是云长的战斗,你我任何一个去了,都会惹他不满,我们所能做的只有相信他。” 王统看着刘备,他目光坚毅的看向战场,相信自己的二弟会胜利,张飞也是如此,相信自己二哥依旧能战胜那化为了骷髅的手下败将。 王统只好收起长枪,随他们一起相信关羽。 场上,关羽喘着粗气,望着慢慢走过来的程远志,它在以这种方式故意羞辱自己,现在若还是和它拼力量,自己必输无疑,只能用技巧,取巧力战胜它。 “关羽!” 程远志暴喝,一刀斩下,大刀带风,轰然而至,关羽敏捷的向一旁闪开,躲了过去,刚才站立的地方让程远志劈开了道口子,露出被白骨堆积的峡谷地面,在上面留下了一寸长的刀痕。 关羽躲开后,也没放弃反击,青龙偃月刀横劈向骷髅脚踝,想趁此削弱程远志战力。 程远志的反应迅速,借着刚落下大刀的支撑点,双脚腾空一抬,让关羽扑了个空。 第二回合落幕,双方都没讨到好处,程远志一落地便接着打向关羽,不给他缓气的时间,峡谷中,清脆的刀响此起彼伏,没有一刻停下。 在众人的注意力都被关羽的战斗吸引去了的时候,身后骷髅军列中,又冒出了一个骷髅渠帅,它不像程远志般招摇出现,而是提着大刀鬼鬼祟祟的接近三人,悄无声息的走向张飞背后,眼眶锁定了他的后颈。 距离越发接近,王刘张三人仍无察觉,专注在关羽的战斗上,这名骷髅渠帅欣喜,大刀高高举起,逼近张飞。 正坐于地上看关羽打斗的张飞,忽然发现自己影子上多出了一道刀影,顿感不对,转头望去,只见身后多出了一个骷髅渠帅,举刀欲斩,张飞立即举矛怒斥,“贼子安敢!” 骷髅渠帅见张飞发现了自己,也不犹豫,双手怒喝劈下,发出刺耳骨哨声。 引起王统、刘备注意,惊慌出手,要救张飞,银枪长剑一起刺向骷髅渠帅,希望阻挡住它,却忽视了骷髅渠帅不是人这个要点,它现在一副白骨,还怕你打吗? 当! 大刀压住蛇矛上,一下逼向张飞额头,凹齿的刀锋映在张飞眼里,清晰可见,只差寸许便可砍到头上。 张飞左手微颤,有些支撑不住,王统、刘备连忙共同使力将骷髅渠帅顶住,往后压。 骷髅渠帅看着只差一点便可取了张飞性命,十分不甘,骨嘴无声怒吼,奋力抵住压力,要将张飞杀掉。 刘备见三弟危急,又是一剑出手,刺向骷髅渠帅头上的黄巾,想以此解决掉它。 骷髅渠帅也不慌,头颅一偏,蓄力撞向刘备手中剑,硬拼了一记。 三人一骷髅陷入僵持,刘备、王统欲救不得,骷髅渠帅要杀张飞也不行,双方都在比拼气力,看哪一个最先坚持不住。 王统心知这样下去,他们三人都撑不了多久,于是稳稳拿住银枪,向前移动,想要这样接近骷髅渠帅,扯掉它的黄巾。 骷髅渠帅注意到了王统,于是更加用力砍向张飞,要在王统接近之前,解决掉他。 张飞咬牙坚持,为王统争取时间,刘备也使尽浑身气力,牵制它。 骷髅渠帅毫无进展,眼看着王统将要触及到自己额头,只得迅速抽刀回撤,躲开,三人松了口气。 可骷髅渠帅又立马冲上,速度很快,踩碎了脚底的白骨,大刀也在颅内冥火的照耀下闪着光。 王统、刘备一起迎上,合力对方它。 两人虽然相识不久,但配合默契,王统快枪速攻,扰乱骷髅渠帅,刘备双剑接招,直取骷髅渠帅的额头黄巾,打得骷髅渠帅手慌脚乱,大刀连环劈斩,可两人见大刀一来,就立马躲开,完全不接,逼得骷髅渠帅越发暴躁。 第十一章 白骨累成山 峡谷藏奥妙 骷髅渠帅怒不可歇,发出一声尖啸,其身后的骷髅军得到指示,齐齐向前踏进,上来助阵。 王统、刘备相视一眼,向后退去,护在张飞前面,免得被骷髅渠帅钻了空子,骷髅军越过渠帅,将白骨踩得咵咵响,数量少说也有数百。 另一边关羽正在奋力拼杀程远志,显然也不可能来帮忙,只能靠王统、刘备他们自己了,如果面对的是人,他们或许还能以杀立威吓住对面,但可惜他们面对的是骷髅,只知命令的骷髅。 战斗很快爆发,冲在最前面的木骷髅率先发难,王统、刘备抵上,竭力消灭它们,黄巾在半空中飞舞,一具具白骨堆在二人身前,骷髅渠帅漠看一切,以此消耗他们的气力。 王统、刘备接近险境,因为人力终有竭尽时,可骷髅数量还有许多,骷髅渠帅瞧见两人越发不行,动作迟缓,乃从后面杀上,欲亲手斩了他们三人。 值此时,突然有数十根火把从天而降,摔在峡谷旁,照亮道路,骷髅渠帅转身回看,一杆长枪骤至额外,一枪轰爆了它的脑袋,其后二三十名身着黑甲,脸带鬼笑羊角面具,手持铁杆长枪的人正涌杀上来。 骷髅军在他们面前简直不堪一击,除金、土两种骷髅外,其余骷髅皆是被他们一枪轰杀,就算是金、土骷髅也不过多活了一时,鬼面人中一人先行抵住骷髅,另一人则迅速挑飞黄巾。 数百的骷髅军竟没在他们手里没撑过一刻,便全军覆灭,之后他们分出一些人继续往前攻杀,一些人则捡起刚才丢过来的火把。 王统三人惊诧万分,这又是从哪里杀出来的人马? 鬼面人穿过三人身旁,直奔向对面的骷髅军,身形如风,不作片刻停留,也没和王统他们打招呼,略过正和关羽打斗的程远志便扑进了峡谷前方的骷髅军内,又是一番杀戮,看起来无比轻松。 高顺持着狼牙破风枪带着剩下的陷阵营来到刘备面前,这次他只挑选了陷阵营中最为精锐的三十人来执行任务,轻装简行,一路赶来,要不是在山林中滞留了多日,也不会现在才到。 “在下高顺,见过三位,请问三位也是为了张角尸来的吗?”高顺问道,到了这里,他们应该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刘备与张飞、王统互相看了一眼,向前答道:“正是。在下刘备,这是我三弟张飞,这是王统小兄弟,那边与骷髅打斗的是我二弟关羽。” 高顺向王统他们拱了拱手,提议道:“既然如此,我们何不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刘备迟疑,对方人数众多是有备而来,而且战力颇强,搞不清楚对方底细,他不敢贸然答应。不像王统,孤身一人,还实力弱,带他一起是处于道义上的帮助。 要是王统知道原因,肯定会气坏的,什么叫我弱,我是内伤未愈,发挥不了完全实力而已。 高顺见刘备疑虑,肃然开口,道:“莫非阁下疑我耍什么花招?来到此处,我们的目标都是消灭张角,不希望他重现人间,阁下如此怀疑,倒不如我等先行,免得到时候引起误会。” 刘备听他这样说,不像作假,是真情实意的流露,歉然道:“适才唐突了,阁下一片赤诚,刘备敢不受邀。” 高顺还礼抱拳,看着一旁处于劣势的关羽,问道:“阁下二弟关羽,似乎不支,需要帮忙单请说一声。” 刘备摇摇头,这个时候去帮二弟,反而会伤了他,婉拒道:“我相信二弟会胜,劳烦阁下了。” 高顺也不便再说什么,只是看着场上越发劣势的关羽,不知道刘备的信心从何而来? 峡谷中,骷髅堆成的白骨在火光下,白里透红,有些瘆人,陷阵营的人举着火把围观关羽的战斗,也为他提供照明,看清对手。 此时关羽身上穿的绿锦战袍已被打湿,涨得通红的脸上滴挂着浑浊的汗水,双臂绷得死紧,青筋暴突,延伸到手掌,双手如同和青龙偃月刀焊在一起,不肯松离。 他的对手程远志毫无顾忌,不在乎自己被包围,只想杀了关羽,刀刀夺命,看关羽能撑到什么时候。 关羽咬牙怒撑,一边闪避程远志的进攻一边反击,青龙偃月刀与程远志的缺口大刀碰撞了高达上百次,依旧没有分出胜负。 两人在众人眼中又战了上百个回合,高顺从原先的轻视,变为了重视,接着又是吃惊,那个叫关羽的男人到底是有多强,就这样了还没输! 当! 一声脆响,意外发生,程远志的缺口大刀被关羽的青龙偃月刀劈断,持着刀杆的程远志退后了几步。 关羽眼中利芒一闪,抓住了这个机会,青龙偃月刀化作一道闪光,在众人眼中留下一道难以磨灭的白光,劈碎了程远志的头颅。 刘备、张飞见状,迅速赶赴了关羽身旁,扶住强撑不倒的他,王统也和高顺先后赶到,高顺郑重的对着关羽抱拳,尊敬道:“真丈夫也!” 关羽勉强持刀回礼,身体摇摇欲坠,刘备连忙扶住他,从他手中接过青龙偃月刀,递给王统保管,自己就要背起关羽。 关羽连忙制止,面容严肃,道:“大哥,不可。” 刘备不耐,“你我兄弟还分这些作什么?” 关羽拒之不过,只好让刘备背起,刘备背上关羽后,对高顺,道:“还劳烦高顺兄弟开路了。” 高顺亲自接过一根火把,来到刘备一旁帮他照明,道:“区区小事而已。” 一行三十多人就这样继续往前,王统一边提着刀枪,一边照看张飞,跟在刘备身后。 走了大概半个时辰,众人终于来到了峡谷尽头,一座巍峨大山横在了眼前,挡住去路,只有一个阴暗的洞口通向里面。 三十多人陆陆续续的走了进去,洞内黑暗干燥,空气中有股难闻的腐坏味道游荡,洞穴中没有其他分路,只有一条笔直的道路通向大山内部。 众人走了一阵,前方忽然出现两扇侧开的青铜门,王统感觉快到终点了,跟着人挤了进去。 进去后,就看见了大山内部空间,犹如一个广场,不知是天然形成的,还是人力挖掘的,大量幽蓝光菌长满了山洞内,照得人诡异莫分。 一个棺椁放在了山洞内石台顶部,七盏青铜灯搁置在棺椁上,散发着微弱的光芒,随时要熄灭一般,十八杆黄色大旗插在高台各处,摆列出奇怪的阵式,还有一柄青铜剑插在高台中央,似乎作为枢纽。 不过要过去可不简单,他们首先得下十几丈高的悬崖,毕竟他们现在站立的地方是块突出岩石,并且下方地面距光菌有一段距离,黑暗不清,让人不知状况,贸然下去可能会出事。 高顺对此早有准备,一挥手,便有人拿出一段绳子,一端交给同伴,一端丢了下去,然后自己举着火把,单手顺绳滑了下去。 没多久,下面就传来火把的摇光,示意没事。 随后陷阵营的便一个接一个的滑了下去,独留下五人在上面拉绳和帮忙保护刘备四人。 刘备将关羽放在山壁歇息,恢复气力,自己守在一旁,注视高顺他们的行动,王统也和张飞守在岩石边看着,张飞对此很有兴趣,恨不得亲自下去,可惜王统在旁挡着,不让他离开。 下方,高顺二十多人迈进了幽蓝光菌中,向着高台行进,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异常。 正行中,打头的陷阵营士兵突感不对,似有什么危险即将降生,他没有大意,立马将感觉告知身后同伴,让他们提高警惕。 突然,洞顶打出一道天雷,轰击在那个陷阵营士兵的位置,幸好他提前察觉,躲了过去,其余人立马分散开,惊疑不定的望向山顶。 “什么人敢擅闯天公将军冥地?先过了我地公将军张宝这关!” 一名黄袍道士手持桃木剑从山顶跳下,面色如常人一般,身有肌肤,不是骷髅。 在场众人一惊,张宝早已死去,这个活着的又是谁? “雷霆道术引!” 张宝咿咿呀呀大喝,没给众人思考的时间,迅速出招。 轰!轰!轰! 接连数道雷电从洞顶劈下,落在地上,打出个大坑。 高顺和陷阵营的人慌忙闪避,以免被击中。 “上!”高顺下达命令,自己首先挥枪冲了上去。 二十余名陷阵营士兵也纷纷四散开,从各个方向向高台上进攻,身形矫捷,如一道黑色的魅影。 台上的张宝见他们冲四面八方冲上,紧张的后退了一步,神情慌张,一道道雷电从他桃木剑上劈出,可是却没有击中一人。 高顺率领的陷阵营尽是强者,张宝十分惊慌,不知所措,这些人强得远超他想象,对危险的感知很敏锐,在雷电降下的前一刻,就察觉到,并迅速闪躲。 悬崖上的王统对高顺及手下的表现,敬佩不已,好厉害的一群人,换做自己多半会手忙脚乱。 下方,高顺已近台上,手中狼牙枪对准张宝心窝刺下,张宝惨叫一声,碎为稻草飞溅。 第十二章 镜花水月一场梦 王统向北投公孙 高顺收了枪,踩过地上的稻草,往张角棺椁走去,临近时,他眼中微微吃惊,张角的棺椁被打开过。 高顺为防意外,挥枪轰开,棺椁炸裂,上面的七盏青铜灯熄灭落地,露出里面的棺材,棺盖倾斜,露出一条缝,高顺一把推开棺盖,往里看去,只见其中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张角尸首呢?活过来离开了吗? 高顺疑惑,感觉有什么不对劲,看向台上的青铜剑,命人拔掉。 奉命的士兵走过去,将青铜剑抽了出来,青铜剑离地瞬间,山洞景色大变,幽蓝光菌消失不见,悬崖凸石消失不见,广场般的山腹洞窟消失不见 众人吃惊的发现,自己正处于一个两侧通风的空旷山洞内,外面古木灌林,山鸟啼鸣,一只野山雀还飞入洞中,转着眼睛,盯着洞内的众人,好奇的盯着洞内的人。 幻象! 王统感觉到他们之前中了布在这里的幻术,张角死后保护自己尸身不受侵犯所布下的手段,他们之前所见的都是张角事先布好的阵势。 众人感到震惊! 没了悬崖的阻碍,王统几人迅速来到张角棺旁,看着空荡荡的棺内,感到上了当。 有人利用他们引发张角的阵法,盗走了张角尸,为什么?如果他有这样的本事,大可自己破了阵法,为什么还要引他们过来?更让王统疑惑的是,自己为什么被牵扯了进来? 整件事看起来和自己全无关联。 “会不会是张角真的活过来了,先行离开了?”张飞讲出自己的想法,没想到一场拼杀全是自己做梦,右手还遭到了重创。 “张角会是那样被人打上毁尸还一声不吭的人吗?”王统质疑道,感觉张角的尸体就是盗走了。 高顺对这个则不怎么关心,他的任务已经完成,张角去了那里?活过来还是被盗走,都不关他的事了。 “诸位,告辞了。”高顺对刘备一行人抱拳辞别。 “高顺兄弟,这就走了吗?”刘备看高顺要走,对张角尸首不见一点好奇之心都没有感到奇怪。 高顺点点头,“我的任务已经完成,该回去复命了。” “不知高顺兄弟在哪位将军手下任职?”刘备追问道。 高顺摇摇头,没有说,转身离去。 王统见状,也对刘备告辞,道:“刘备老大,我也要走了。” “咦,王统小兄弟,要去哪儿?”刘备问道。 “幽州,投奔公孙瓒。”王统答道。 “哦。”刘备感到缘分所在,道:“公孙瓒乃我从师卢中郎时候的师哥,你要去投何不让我给你书信一封,也省却些麻烦。” “刘备老大是卢中郎的弟子!”王统惊异。 刘备见王统似乎认识卢植,乃问道:“你认识卢师傅?” “我是卢中郎的部将,在渑池受命,投奔公孙瓒,劝他起兵救国,剿除董卓。”王统将自己的目的说出。 “董卓!”张飞向前,瞪视着王统,道:“那厮做了何事?” “难道你们不知吗?”王统同样不解。 “我们远处地方,又没人情通达,所以不知洛阳发生了何事。”刘备解释道。 原来如此,王统就将董卓所做告诉了刘备三人,张飞听后,愤怒,“当初及早杀了他不就没这般事情了吗?” “谁能料到今后之事呢?”刘备劝抚他,内心也是懊恼,又对王统,道:“不知今日一别,何时又能相见啊!” 王统正色,道:“今日之事或许只是个开始,那个引我们来这里的人,肯定还会继续出手,虽然不知他会干些什么?刘备老大,你们还是要多加注意。” “大哥有我们兄弟二人护佑,自然无事,倒是你,此去幽州要多加小心,别在路上出了事。”关羽道,他恢复了些力气,所以坚持要自己走,看向王统的目光也多了丝认可。 王统将青龙偃月刀还给关羽,道:“再见了刘备老大,再见了关二哥,再见了张三哥。” 刘备看着王统离去的身影,有些不舍,“是个好少年!” “走吧,大哥,有缘自会再相见的,我们离去平原多日,还不知平原现在怎样。”关羽站在刘备后面劝道。 刘备向前走了几步,忽然记起自己要给王统介绍信,他回头望去,王统早就跑没影了,一副担心到不了幽州的样子。 “怎么了,大哥?”张飞见状问道。 刘备摇摇头,“没事,走吧,回平原。” 王统出山时,恰好碰到几名猎户,告知了最近的大路在那儿,省却了他的一些麻烦。 连续奔波十多日后,王统终于进了幽州地界,现在的幽州有两股势力,一股是刘虞,一股则是公孙瓒,从官位上来说公孙瓒要受刘虞节制,听刘虞的号令,不过真实情况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公孙府中。 公孙瓒正和关靖漫步于廊前商量事务,公孙瓒走在前面,问道:“这次向刘虞讨要新军兵甲得了多少副?” “刘虞大人,只给了五千副军甲,说是府库已尽,新的军甲还未打造出来。”关靖将刚传回来的情报,告知公孙瓒。 公孙瓒微皱眉,五千副,离他的期许差得太远了,刘虞最近是越来越小气了。 “对了,这样的话,我军新招的一万新卒要不要遣散掉一半?”关靖询问道,兵甲不足,他觉得还是先解散一半为好。 “不用,全都留下,天下形势尚不明朗,日后出了什么祸患,这将是保卫幽州的力量。”公孙瓒拒绝道,他有更深远的谋划。 “主公有白马义从这等天下绝顶精锐,谁敢惹上门来。”关靖趁机拍马屁。 公孙瓒唇角泛起一抹得意的微笑,问道:“严纲又将白马义从拉到草原上去训练了吗?” “嗯,严纲将军担心白马义从战力下降,所以前日请命去了。”关靖跟从公孙瓒久了,自然知道他想听什么话。 “对了,新招的一万兵卒分出五千交于续儿训练,让他多锻炼锻炼。”公孙瓒又吩咐道。 “要不要派其他将军帮公子一把,让公子先熟悉熟悉。”关靖提议,担心公孙续的能力不足。 “不用,到时候续儿多半又会偷懒,让他自己去训。”公孙瓒坚决说道,语气不容反对。 关靖见公孙瓒坚决,就扯开了这事,继续禀告,道:“供养我军的粮草,刘虞大人已经送到,足够我军支度两月。” 公孙瓒笑了笑,刘虞到底是好算盘,削了我的兵甲,增加了我的粮草,平息我的怨气吗?如今还需依附在你手下发展,我也懒得和你闹僵。 “报,外面有一少年求见将军。”一个家仆忽然从后面追上来禀告。 公孙瓒闻言,转身好奇问道:“是何模样?为何来见我?” 家仆思索了会儿,“长得相貌堂堂,手持一根雪花枪,说是受卢植的推荐,前来投奔大人的。” “老师!”公孙瓒惊讶,吩咐家仆将他带过来。 关靖见家仆远去,疑问道:“卢中郎远在洛阳,为何要为主公推举一少年过来?” “最近听人来报,董卓入了洛阳,意欲废立天子,与丁建阳大战一场,丁建阳义子吕布杀了其父,转投董卓。恐怕老师早已被董卓控制了起来,所以遣一少年过来,希望我忠君救国吧。”公孙瓒向前踱步,给关靖解释道。 “那主公该如何应对?”关靖紧张问道,洛阳远在司隶,孤军远伐无疑于求死,这点他还是看得明白的。 “等!天下终会有人举起反抗董卓的旗帜。”公孙瓒胸有成竹道。 这时家仆已经带着王统走了回来,道:“大人,那少年带到了。” “在下王统,经卢中郎指点,特来投靠将军,还望将军不弃。”王统见到公孙瓒持枪单跪于地道。 公孙瓒瞧着王统,问道:“小将军请起,你在我老师手下担任何职呀?” “在下是卢中郎部将,还尚无官职在身。”王统答道。 公孙瓒盯着王统,贴近关靖小声问道。“城内可还有空置院落?” “城南还有一座,只是有些破旧。”关靖答道。 公孙瓒也不在意,他只是想先安置下王统,以后需要他的时候再做议论,“既然是老师推荐,那你就先留于我这里,关靖交于你安排了,先替他在北平安顿下来。” 关靖奉命,目送着公孙瓒远去,然后呼过一仆役,吩咐一番,就追着公孙瓒离开了,自始至终,没理睬王统。 王统也不恼,跟着带路的仆役离去,自己一个新投靠的,跟所有人都不熟悉,别人也没必要卖面子给你。 公孙瓒见关靖追了上来,问道:“都安排好了?” “放心,主公,安排好了,已命人带那少年过去了。”关靖道。 “那你还有何事呀?”公孙瓒笑看着关靖,知道他肯定还有重要事情禀报,不然不会追上来。 “我是想问主公,如何处理剩下士兵的五千副军甲?”关靖将这事留到最后问道,怕惹烦了公孙瓒。 “从库内拨钱,自己打造,反正还在练兵,也不急在这时。” 公孙瓒摆摆手,示意关靖退下。 洛阳,吕布府邸。 吕布听完高顺告知此行结果后,眉头紧锁,有些烦躁,没想到还是慢了一步。 “主公,有碍吗?”高顺问了句。 吕布深叹一口气,“或许吧,你明日秘密带领陷阵营入府警卫,这几日或许要睡不安宁了。” 高顺见吕布这个样子,深知后果严重,跪下请罪,道:“某将办事不利,请主公责罚!” 吕布让他起来,没生他气,只是没头脑的说了句,“看运气吧。” 第十三章 公子练兵愁白发 王统无事上将台 王统跟着仆役来到北平城内一座偏僻的宅院中,仆役交过钥匙,就对王统施礼告辞,回去复命。 王统看了看自己以后住的宅院,院内除了墙角一窝不知名的灌木有些绿意外,其余的土地上长满了枯黄的野草,淹没了正中央的石板路,简直像一座荒废许久的鬼屋。 王统打开松动的屋门,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只瘦弱的老鼠爬在案上啃食一只苦命的蜘蛛,这屋子都到了这步境地吗? 老鼠看见有人,呆了呆,似乎不明白这种鬼地方为什么还会有人来,但它还是迅速做出了反应,叼着蜘蛛窜入另一边屋子,逃掉。 王统无奈的长长叹了口气,先看了看屋内的房间,就三间,正好可以分作厨房、卧室、正堂,配置还算齐全。 将长枪放在一旁后,王统挽起了袖子,决定大干一场,把屋内松动坏掉的东西全都清到厨房当柴火,清理院内的野草,修整屋顶 一直忙活到晚上,才歇息下来,公孙瓒期间也派人送来了王统今后生活的米粮和被褥等东西。 做完之后,王统就开始思索起怎么接近公孙瓒,获得他的信任了。 来的路途上王统也有打听过公孙瓒手下有那些人,排首号的应该是白马义从统领严纲和谋士关靖这两人。严纲统领白马义从事务繁忙,多半见不到,关靖的话,从今天这个态度来看,说不定得吃闭门羹,空惹羞辱。 唉! 王统觉得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做事,只要能被安排做事,就有办法接近公孙瓒,不过公孙瓒现在还对自己不怎么信任,估计会把自己闲置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内自己只有耐心等待,观察风向而动了。 思虑好,王统提起长枪就在院中练了一阵,提升自己的武艺、气力,夜晚下,王统所在的小院银辉霍霍,亮光不时炸起。 引得周围不知情的百姓提心吊胆,以为那座久无人居的院子闹了鬼! 之后数日,王统一直在勤勉的练习武力,纵然心中焦急却也没有表现出来,可这北平城中还有一个比王统焦急的人,那便是公孙瓒的儿子公孙续。 公孙续只从领了练兵的差事,便不得不放下自己每日的练武,投身于他认为相当无趣的练兵之中,每天就看着一帮人练习,偏偏自己又不能练,父亲还在一旁叮嘱着要拿出成绩,去请教父亲那些部下,不是老调长谈,就是劝自己好好安心,没一个肯偷偷摸摸来代自己训练士兵的。 这一天,公孙续不知从谁那里听到从洛阳新来了个少年投奔,被父亲安排在城南闲置,一个绝妙的主意,便从公孙续脑海里冒出,令他由衷敬佩自己的智慧。 假传父令,骗他去军营帮自己训练。 公孙续兴冲冲的带着四五个随从往城南赶去,费了一番周折后,才找到王统所在的地方。 正在院子中练武的王统,忽然感到院外有异样,接着院门便被人直接推开,在王统眼中,一人嚣张的走了进来,他手中长枪没作任何停滞,一点寒芒刺去,直对来人的眉宇之间。 公孙续本来高高兴兴,叫随从推开了门,便想着进去如何骗王统,没想到脚还没落地,就见长枪袭来,吓得连忙后退,险些摔倒,觉得院内的人太过霸道。 “谁?”王统一声低喝,收回长枪,看去。 公孙续没好气的看了王统一眼,心道要不是为了让他接替自己练兵,非得好好的和他打过一场不可。 “在下公孙续,父亲公孙瓒,今天特地来找将军的。”公孙续走进门来笑着说道,没有生气。 王统眯眼细看,这个自称公孙续的的确有点像公孙瓒,继承了他爹的几分英俊相貌,只是不知他找自己何事? “刚才某将无礼唐突了公子,还望公子不要见怪。”王统不管他来干什么,先了道歉在说,虽然他刚才进门很粗暴失礼,但自己还只是没有正式编制的属下,规矩守礼总没有错。 “没事,是我忘记了敲门在先,不怪将军。”公孙续故作大方,承认是自己有错在先,然后说道:“这次我是奉父亲之命而来的,父亲命我训练新军,调你为副将,来帮助我,检验你是否具有真才实学!” 公孙续觉得自己这番话说得太棒了,尤其是最后一句简直是点睛之句,想必对方一定拜倒在了我的言语之下,兴高采烈的要帮我训练新军。 可是半响之后,王统仍没动静,公孙续不由得看去,只见王统正疑虑的盯着自己,似乎不敢相信。 王统的确不敢相信,他一过来没多久,公孙瓒就把训练新军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自己,是不是太不正常了,白日做梦都没这样的! “难道将军不愿意受命?”公孙续心虚的用强硬口气问道。 王统细细思索,这事对自己百利而无一害,也可向公孙瓒证明自己能力,虽然看起来很不正常,却也没道理拒绝,便点头接受,“愿奉将命。” 公孙续颔首微笑,“既然这样将军就收拾好,随我一起去军营吧。” 王统提着长枪,道:“就这样足矣。” 公孙续听王统这么说,立马在前带路,领他去军营,免得出什么岔子。 北平城外的新军校场,五千士兵分作几团训练,枪兵长枪挥刺,剑盾兵举盾刺剑,个个呐喊呼喝,声震校场,看起来一支劲旅将要诞生。 看得出,这是公孙续故意给自己看的,但此法练军,王统却觉得已经不合时宜了,因为这种方法练出来的部队,在战阵交锋或许有用,但面临敌方大将冲阵的时候,将沦为案板上的肉,任意宰割,成为别人前进的功勋。 唯有如同真正的精锐,如白马义从,如高顺手下的人那样,才有可能挡得住大将冲阵,在目前普通军队拿不出任何办法阻挡大将冲阵的情况下,他们上战场只能是送死。 公孙续见王统面色隐忧,似乎对自己的练兵方法不怎么认可,这可是自己问了诸多老将的结果,不悦道:“将军对我的练兵方法有异议?” 王统看得公孙续不满,解释道:“天下情况变幻多端,如今战阵交锋已经落后,洛阳发生的几场大战,皆以武将个人武力定论,几乎只要对方阵营里没有相互匹敌的猛将在,必输无疑。” 公孙续听得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很高兴,以个人勇武定战场,这不就是自己期望的事情吗?谁还在这练兵呀?回去找父亲说去。 刚回身走了几步,公孙续就刹住脚步,他意识到,父亲没道理比他的信息还闭塞,肯定有人会将这些情报告知父亲,父亲却依旧没有动作,是不相信吗? 公孙续又走了回来,闷闷不乐,“那将军以为我们该如何训练?” “练武对抗,如今天下是武将的天下,提升士兵整体战斗力,还不如提升他们各自战斗力,再选择其中勇武者为练,强者生,弱者亡的道理再简单不过。”王统答道,将自己对如今天下战争走向的理解说了出来。 “怎么做?”公孙续来了兴趣。 “枪兵除却枪尖,剑盾兵换却木剑,两两搏斗厮杀。”王统讲道,这是最简单实用的方法了。 “好。”公孙续赞同。 “不过,这样做会造成一个困难。”王统事先给公孙续讲明,免得到时候出了事,他怪自己。 “什么困难?”公孙续问道,兴趣不减。 “士兵搏斗极易受伤,可能医药耗费颇大。”王统还不敢说极大,怕公孙续承受不了,毕竟医药也是要花钱的。 “没事,我去找父亲请个命,调些军医和药物过来就是。”公孙续大气道,眼中有亮光闪动,别有所图。 有公孙续这句话,王统放下了心,跟着公孙续向将台稳步走去。 走着,公孙续忽然回头,对着王统,道:“将军武力如何?” 王统看着公孙续跃跃一试的眼神,略感不妙,谦虚道:“卑末小将,何足挂齿。” 公孙续一扁嘴,不信,替王统自己分析,道:“我之前找你,光看我进门你刺的那一枪,就是不凡,连我这样练武多年的人都未能反应过来,你还是很有实力的!” 王统苦笑,看样子公孙续是非常想和自己打过一场,但他仍然努力劝道:“那是公子进门时,全无防备,才让在下得逞,若公子有了防备,就算在下再努力也敌不过的。” 公孙续不听,从一旁新兵手中夺过长枪,对着王统挑衅的一指,“闲话少说,我今天就是想与你打一场,动手吧,我公孙家可不接受废物。” 王统持枪,最后告诫了声,“刀剑无眼,公子小心了!” “该小心的是你!”公孙续挺枪刺去,直扑王统。 王统起手对上,与公孙续的枪撞在一起,比拼气力,公孙续感到手臂压力大增,竟有些压制不住,加上了另一只手,合力压向王统。 周围训练的士兵见公孙续和人打了起来,也忘记了训练,把目光投向这里,看看谁能获胜,监督的将校也不管,因为他们也很好奇谁会胜。 第十四章 公孙续欲取千人敌 李文优鸩杀汉少帝 王统见公孙续用上两只手臂压向自己,也不好不装个样子,搭上一只手,毕竟一只手打败他实在是太不给人家面子了。 公孙续见王统要双手齐上,自己应付一只手尚且如此吃力,两只手岂不是必输,不能再和他比拼力气了。 公孙续先耍了个小心眼,双臂陡然加力,让王统以为自己要和他硬拼下去,再在王统反击时,抽枪速回速刺,打他个措手不及,漂亮的赢下来。 不过只是主意打得有点太好了,王统见公孙续突然使力,经验使然,长枪顺势一转,借着公孙续的力,绕过枪尖,螺旋乱刺般打向公孙续。 公孙续连连后退,没料到王统这么厉害,根本不上当,逼得他连反击也做不了。 而王统见好就收,也没有太过逼他,相识不久,还不熟悉其为人,万一恼羞成怒,反对自己在公孙瓒手下做事不利。 公孙续见王统停下,立马挥枪反打,想趁机王统缓力之机,重夺优势,枪花乱抖,凌厉迫人。 王统不急,沉稳对上,边打边退,没让公孙续占到半点便宜。 公孙续见状,长枪一抖,一点橙芒由枪尾涌上,直至枪尖,一瞬,公孙续枪尖光芒爆发,刺眼的白光蒙住了周围最接近人的眼,但在远处的人看来,就是场中突然发光,掩盖了两人身影,却对自身没什么影响。 王统在公孙续抖枪时便注意到了那点橙芒,意识到这是公孙续的最后手段,自己在这里输掉正好,一来已经展现了自己的实力,二来也维护了公孙续的权威。 亮光消逝,众人看向比斗现场,公孙续挺枪对着王统咽喉,获得胜利。 “末将输了。”王统后退一步,远离枪尖,抱拳道。 公孙续抽回长枪,丢给一旁的士兵,称赞道:“你也不错,走吧。” 说罢,转身领着王统上了将台,看得出,赢了王统他很高兴。 校场上负责训练士兵的主要将校都被集中到了将台上,公孙续直接了当的向他们宣布了王统为他副将的消息,接到消息后,他们郑重的向王统施了一礼,毕竟刚才的比试,要不是公孙续的绝招出手,没人预料到,在他们眼中也不可能那么轻易的就获得胜利。 接下来的事就简单了,公孙续将士兵训练项目更改的事吩咐下去,次日部队就完成好了准备,开始训练。 然后,一件让王统万万没有料到的事情发生了,训练开始一两天后,公孙续按耐不住自己内心的好战之心,也加入了训练。 不过他的训练目的,可没有那么单纯,他下去后,一个接着一个士兵的打,号称要打败一千个人,获得千人敌的称号。 这就让王统相当无奈了,看着他一天捣乱似的在那里破坏训练,每次都是极其认真的和对方较量,就算一枪可以撂倒的人,他也要和对方过上个三四招,检验自己出手是否有那里不足。 所以一天下来,他的成绩也就打败七八十个人,没有十几天,是不可能完成他自己的目标的。 这也让王统暗自庆幸前几天输给了他,否则还不天天缠着你陪他练。 洛阳,董卓丞相府。 李儒拿着一首从永安宫监视少帝的人写下的少帝怨诗禀告董卓,献帝新立不久,对少帝的防范监视自然很大,以防让有心人劫走,复立对抗被他们把控住了的朝廷。 “嫩草绿凝烟,袅袅双飞燕。洛水一条青,陌上人称羡。远望碧云深,是吾旧宫殿。何人仗忠义,泄我心中怨!” 董卓笑吟吟的读完,看着李儒,道:“好诗呀,好诗。” “相国打算如何?”李儒问道,他知道董卓肯定不像他表现得这么平和。 董卓将写诗的布帛随手丢到案上,神情一变,冷呵呵,道:“还能如何,杀掉!若是以后让他重获自由,免不得又是一场麻烦。” “此事还需你亲自带人去办。”董卓特别叮嘱,信任的看着李儒。 李儒心头一沉,但还是应道,眼中寒光烁烁,虽然弑帝影响深远,后果难测,但阻碍了董卓的人,都去死吧。 领了命,李儒挑过二十几名飞熊军精锐,带着鸩酒、白绫,就往永乐宫行去,气势汹汹。 少帝此时正和母亲何太后,妃子唐氏于永乐宫一小楼歇息,听得宫女禀报董卓手下李儒至,大惊失色,霍然起身,还未走出几步,就听得楼下甲片响动。 李儒领着飞熊精锐走了上来,飞熊精锐一上来便把住四方,围住少帝三人人。 少帝知道不妙,喏喏道:“李大人来永乐宫有何事?” 李儒微笑,命人端上鸩酒,道:“特为弘农王献酒来。” 少帝惶恐,膝盖发软,勉强问道:“又无佳节,何必献酒。” 李儒面不改色,仍笑容可掬,道:“董相国得了好酒,想呈于弘农王,让弘农王也品尝品尝。” “既是好酒,赐你先饮!”何太后从后说道,声音还保持镇定,但眼眸的晃动,出卖了她激烈波动的内心。 “弘农王不愿饮?!”李儒面色冷下来,寒若冰霜,杀意透露,命人呈上白绫,厉声问道:“那此物可还顺得了心意?” 少帝吓得瘫坐下去,脸色灰败,唐妃从一旁起身,满脸怒火,临于李儒面前,怒道:“董卓奸人,到了这个地步,还不肯放过我们吗?” “胆敢辱骂董相国,左右拿下,绞死!”李儒怒喝道,态度强硬。 “住手!”何太后怒斥,上前阻拦。 李儒见状,命人拿下,“送太后和唐妃一起上路!” “逆贼!”何太后骂道,心中悲痛万分,对早已死去的何进无比愤恨,无谋贼! 李儒见何太后与唐妃皆被拿下,亲自端起那碗鸩酒走到瑟瑟发抖的少帝一旁,冷冰冰,道:“弘农王殿下,该上路了。” “不要,不要!”弘农王大呼,发狂起身反抗,欲泼了那碗要他命的鸩酒。 李儒端着鸩酒,稳稳退后,令左右拿下少帝,掰开他的嘴,将鸩酒灌了进去。 少帝剧烈挣扎,眼中痛苦,可飞熊精锐又岂是这么容易挣脱得开的,没一会儿,少帝便停止了动弹,死去。 第十五章 北平城外勤练兵 校场里苦陪练 北平公孙续新军校场。 校场内极其混乱,枪兵们持着长棍相互搏斗,被要求只许用缠了草绳一头的进攻,否则犯规受罚,站到将台前一刻不停的收刺长枪,而那个看起来白白净净,人畜无害的副将,眼睛尖得令人胆颤,受罚的人动作稍有一慢,便被他加时。 他经常对受罚的人说,“宁要你们累昏在此,不要你们上阵丢命!” 于是军营里的士兵都以“王副将请你说话”为趣,相互取笑打闹,因为王统一旦说出要你练到累昏,那家伙是真的会盯到你练昏为止,装晕也逃不过他的眼睛,令众军士是叫苦不迭,不知道公孙续是在哪里找来的变态。 一旁的剑盾兵对此冷笑连连,你们这算什么,我们从训练一开始便被要求不准放下盾,手酸得不行,也不准放下,只有特定的休息时间才允许松开盾。 想象一下,明明手酸得不行,你还得举着盾冲上去,与对面同样手酸不行的人举盾撞在一起,撞击要是没有一方摔倒,两人还要继续持剑战斗,多么折磨人的训练。 所以整个校场的人几乎都对王统充满了深深的怨念。 王统对此毫不知情,他一股脑的专心练兵,往他认为最能适应现在战争的方向练。 公孙续在校场中也颇为活跃,到处拉小兵战斗,完成他千人敌的目标,王统望着他跳动的身影,只能放之任之。 这时,一个拖着盾的士兵走到了王统面前,看着王统也不露怯,还高兴的打招呼,“将军,我又来了。” 王统将自己的目光从公孙续的身上移开,看过来,是个老熟人了,“你怎么又来了,秦戴?” 秦戴听到王统问他,使劲举了下盾,勉强笑道:“抬不起来了。” “你都不知道学别人偷懒一下吗?”王统问道,关于这点他还是很清楚的,每个人的气力都不一样,有强有弱,不被逮到他面前的,他都不怎么管。 “不是被发现了,逮出来了吗。”秦戴不好意思道。 王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看起来挺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会这么笨,趁机偷懒都做不到。 “抬盾挥剑吧。”王统下令。 秦戴努力抬起盾牌,挡在身前,口喝一声,把盾牌向上一顶,木剑刺出,重复这种单调的训练。 “将军,这样训练有用吗?”秦戴吃力的问道,感觉手臂快断掉。 王统瞧了他眼,点点头,“有用,我用来挑选你们当中较为精锐的人出来。” “选出来的人会过得比现在好吗?”秦戴多问了句。 “不知道,我只是负责练兵,以后怎么分配全看公孙大人。”王统答道,对这个问题不怎么关心,这些是公孙瓒的兵,自己只要用心练出来就行了,至于公孙瓒相不相信自己给他推荐的是精兵,那就不管自己的事了。 秦戴失望的继续训练,以为能从王统这里得知些消息。 王统有心的看了秦戴一眼,明白一些他的想法,但没什么兴趣,等什么时候他真成为了自己手下的人,王统或许才会认真的思考这是个什么样的人,现在,自己还是勤勤恳恳的练兵吧。 几天时间过去了,公孙续的千人敌目标完成,这让他高兴了好久,不过寂寞又随之而来,没人做他的对手了。 这让公孙续想起了王统,当初要不是自己的绝招出手,还不一定打得过他,他应该是个不错的陪练对手,想到就干。 公孙续立马来到校场,大声呼喊着王统,像是有什么紧急要事。 王统在将台上瞟了他一眼,默不作声,依着这段日子对他的了解,能让他这么紧急的事,一定是武学上面的事了,这让王统觉得不妙,他不会是他打上我的主意了吧? “王统!” 公孙续看见了王统,样子比捡到什么都高兴,疾驰到将台,一脸兴奋的举起长枪刺去,简单直接的表面了自己找他干什么。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王统迅速一脚踢起一旁长枪,接住,迎面击上。 校场中响起长枪交接的脆响,盖住了士兵训练的嘈杂声音,引得所有人对这里瞩目。 也不知是不是这些天公孙续把自信打出来了,手上的力气比之前大了多倍,王统被逼退了一步,才一枪扫开,稳住。 公孙续大笑一声,从台下跃上,“王统接招。” 王统看公孙续又打了上来,觉得要是不把他痛打一顿,这家伙是不会知道厉害的。 王统从原地跃起,上到半空一个极值点后,猛然跃下,手中银枪当做铁棍对刚上台不就的公孙续敲下。 公孙续退后几步,双手举枪硬挡,眼中充满了澎湃的战意。 当! 将台上木屑横飞,扬起一阵灰尘,木板碎裂的声音传出。 公孙续一脚撑破了将台表面,陷进去,他周围的木板比其他地方明显一矮,举枪的双手轻轻颤动,眼眸死死睁大,充满了不可置信,嘴角流出一抹鲜血,昏倒了过去。 王统飘然落地,挥枪冷哼一声,看着倒在地上的公孙续,暗道用力太大,一不小心把他打晕过去了,他瞟了眼校场,发现五千号士兵瞪大了眼睛看着这里,之前输给了公孙续的王统,今天一招把他给解决了,难以置信,以前是让他的吧! 王统冷冷的呼了声“军医”,转身离去,留给众人一个敬畏的背影。 毕竟现在要是回去,自己苦心塑造许久的权威不就全毁了吗?反正公孙续也不在乎自己有没有权威,就这样吧。 王统惴惴不安的下了台,也不知道自己把公孙瓒的儿子打成这样,他会怎样发怒,好影响还没树立,坏影响先建起来了,真是 将台上,一个军医慌忙跑到公孙续旁边,察看伤势,发现只是被震昏过去,才轻松了口气,连忙招呼人把公孙续抬走治疗。 次日,王统才觉得自己昨天的担心是多余的,公孙续又活蹦乱跳的跑了回来继续挑战自己,明明伤势还没好,却偏偏要作死。 “出手吧,昨天是我没有准备才上了你的当,今天你没那么好赢了。”公孙续强行找回台面道。 王统漫不经心的抬起枪对着公孙续,道:“那就开始了。” 公孙续闻言,三步并作两步,长枪汇作寒光,向王统刺去。 王统看着公孙续报仇心切,漏洞百出的架势,觉得想完美的输掉很难,只好一甩长枪,拨开公孙续的枪头,用脚将其踹飞,轻松赢得胜利。 “下次伤好了再来啊。”王统告诫道,你总得拿出明显的实力,让别人看不出我是假装输给你的样子啊! 公孙续不甘心的看着王统,留下一句“等我伤好了,再来击败你”的宣言离去。 他要是不赢回来,自己怕是没法安心了,王统想道,暗恨昨天为什么没管住自己。 之后,公孙续天天都来,天天输掉,王统实在找不到让公孙续赢的机会,他每次来出手都有纰漏,想一击获胜,估计是自己一招打败他,对他造成了阴影,想掰回来。 虽然公孙续每天都来纠缠王统,但王统还是顺利的从五千人中挑选出了五百人,组建为精锐训练。 王统对训练他们的方法决定先问过公孙续后再执行,这种事还要他这个主将拿定主意才行。 照常击败公孙续后,王统将自己的主意说出,公孙续少见的认真听取了王统的意见,然后拍拍屁股,直接交给王统,潇洒的走了,不要妄想,用这种办法拖延住我超越你的时间,我可没那么好糊弄。 王统望着公孙续得意远去的身影,闹不明白为什么他今天输了,还这么高兴。 王统对这些人的训练办法,就是让他们列好军阵阻挡自己,不让自己冲破他们的防御,以此让他们认识当面对敌方大将悍然冲阵是多么一件无解的事情。 五百名精锐紧凑的聚到了一起,列成一个横向十人,纵向五十人的军阵,盾牌杵地防御,长棍就插在盾牌的间隙,等王统接近就一起刺出,每个人都很自信,就算前几排阻挡不了王统,他们依旧可以凭借人数堆成的厚度拦住他! 王统站在远处耍了耍手中的木棍,慢慢向他们走去,营造一种心理上的压制。 前几排的士兵紧张的盯着王统,手中武器随时准备呼出,期待着他快点到来。 王统一直走到军阵前六七丈的位置,突然就加速向军阵冲来,如一道疾风扑去,不给士兵反应的时间。 哐! 数面盾牌被王统撞飞,一杆木棒在人群中亮起,惨叫呼痛声接连不断,王统如履平地的打了进去,外围不知情的士兵还在往里挤来,想将王统围死在人群,用人数压制住他,内里的士兵也抄起短棒堵上,相比于王统难以展开的木棍,他们的短棒在这种拥促的环境下能得到更好的发挥。 不过王统会让他们轻易得逞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就算是一根长的木棒,王统也肆意舞起,打得他周围一圈的人哀叫连连,畅通无阻的杀穿出去。 第十六章 曹操密室得助 天下乱将至矣 陈留。 曹家密室,曹操面门而坐,他在洛阳刺杀董卓失败,天下遍行文书捉拿,逃回陈留与父亲商议起事,反抗董卓。 诸般事情都已议定,只待他点头,便可举起义旗,以矫诏传天下,号令诸侯起兵,但这时曹操突然想起了一个严峻的问题。 若起事失败,天下岂不尽归于董卓,到时还有何人能匡扶这乾坤社稷? 想要成功就必须对付吕布,吕布其人他见过,骁勇无双,冲锋掠阵天下难挡,没有对付吕布的办法,起事就难以成功。 想到这,曹操不禁看了眼自己对面的人,笼罩在黑袍下,看不清身材样貌,但从他轻而易举的击败夏侯惇、夏侯渊、曹洪、曹仁四人来看,此人绝非凡人,更为重要的是,他说自己有对付吕布的方法! “先生,不知如何称呼?”曹操先行问道。 “山野村夫,何必知晓姓名。”黑袍人一动不动答道,声音浑厚。 曹操也没生气,盯着黑袍人,又问道:“先生说有对付吕布的办法,不知是何计略?” 黑袍人从怀中掏出一块玉放在案上,玉质通透无暇,刻着一头缠绕神柱欲腾上天空的蟠龙,周围云雾雕刻得极其细致,蟠龙的目光傲视世间,高高在上,是一块少有的佳玉。 “这是?”曹操迟疑,有些不解,难道凭这个玉便能击败吕布? “你可见过何进的佩玉?”黑袍人没有回答,反问道。 曹操眼神睁大,猜得黑袍人要说什么,“这难道和何进的玉是同一种玉!” 黑袍人点点头,给曹操解释,道:“天下玉分三种,天子玉,即玉玺,主公玉,即桌上的这种,将玉,即董卓挂的龙虎黑玉。三种玉都是气运集结之物,以前天子玉镇压天下气运,使主公玉与将玉皆得依靠天子号令,才能发挥些许作用,而如今玉玺遗失,大汉气运倾泻,主公玉作用将得到极大提升。” 曹操听到头头是道,但觉得和如何对付吕布扯不上边,不由问道:“可这和如何对付吕布有关?” “你知道刘邦当年怎么赢的项羽吗?”黑袍人抬起头,露出一双鹰隼般的眼睛,道:“气运之术!” “当年刘邦以自身拥有的庞大民望汇聚成的气运,提升己军士兵的精气神,对接近己方军阵的敌将进行削弱,越强大的气运,削弱得就越厉害,就算项羽盖世之姿,深入汉军阵中,也会随着越发接近气运的核心刘邦,被削得如同凡人一般,真正实力百不足一!” 曹操听得心潮澎湃,忙问道:“那该如何使用气运之术?” “这就得看你肯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了?”黑袍人道。 曹操一愣,沉思片刻,道:“先生想要什么?” “你子孙后代的十世气运!”黑袍人道,目光炯炯有神的盯着曹操。 曹操惊诧,没想到他要的是这个,但还是一口答应,道:“好,先生教我。” “不急。”黑袍人从袖中掏出一张兽皮古卷,递到曹操面前,道:“滴血为誓,契约方成!” 曹操拿起兽皮古卷看了一下,上面记载的不是如今使用的文字,像是先秦时期诸侯国的文字,也不知写的是什么? 曹操警惕的看了黑袍人一眼,他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曹操,眼神从容淡定,曹操看不出什么异样,便从怀中取出小刀,一刀划开手指,按了下去。 兽皮古卷在曹操的血沾上时,发出薄薄的奇异光芒,与曹操共联。 一种什么东西被剥夺的绞痛感从曹操心中传出,令他皱眉,接着一股舒服清爽的力量注入了他的体内,让曹操感知到了冥冥中的天意,也就是自己的气运 次日,曹操召集手下诸将,宣布讨董,矫诏由陈留传遍各州,号召天下诸侯共除国贼。 洛阳。 董卓正于相府中批改奏章,如今朝廷事物,不分巨细,皆由他一言裁决,官爵侯位,任他分赏,这种大权在握的感觉,让他迷醉,沉浸其中不可自拔。 吕布随身侍立在董卓一旁,护卫他的安全,他看着身材渐臃肿发胖的董卓伏于案上审阅奏章,暗自叹息,不复初见时的雄武枭雄了。 登!登!登! 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李儒捏着一封书信急行进来,递于董卓,道:“青鸟急奏。” 董卓抬起头看了加红的书信,放在一边没看,问李儒,道:“何事呀?” “曹操矫诏征召天下诸侯造反。”李儒道。 “曹操。”董卓念了一遍曹操的名字,不屑道:“关东何人敢随他反我!” “青鸟报奏,矫诏影响甚大,从反投曹操者络绎不绝。”李儒道。 “哦。”董卓这才重视起来,看向李儒,吩咐道:“此事交于你主管,我遣华雄率五万军驻防汜水关助你。” 李儒应下,看着董卓又埋头在那些纸字文章间,心气顿丧了一半,天下可不是纸上面得来的,得靠真枪实刀的拼搏,本以为将曹操造反的消息告知董卓,能使他重视起来,没想到还是敌不过这一案权力。 李儒退出房间,向相府外走去,面色冷峻,一个相府仆役服饰的人从一旁跟上。 “大人有何吩咐?”仆役低声问道。 李儒头也没回,望着远方的天际,思绪如飞,嘴中快速说道:“下令关东的青鸟所属,立即行动,潜伏在诸侯中的,就令他们劝阻自己主公不要从反。” “固执不听的,就令他们劝说自己主公保存实力,留下精锐守护地盘,时时保证跟进,事事保证通报。” “诸侯起兵后,迅速摸清他们兵力部署,粮草供给,令游荡在外的青鸟投奔曹操,伺机刺杀,明白了吗?” “明白。”仆役答道,一一记下,站住脚步,恭送李儒远去。 吕布在房内,看着李儒离去,莫名一笑,不知道李文优这次能不能帮董卓拦住袭来的浪潮,青鸟,鸩杀少帝后担心天下诸侯造反成立的情报部队,让我看看你有没有李儒说的那么厉害,值不值得我吕奉先掌握! 第十七章 练兵事露见公孙 关靖劝言留白马 王统站在自己挑选出来的五百军士面前,细心的教导着他们该如何应对布阵,该如何对付对面嚷嚷个不停的公孙续。 自从这家伙有次见到王统这样练兵后,大为吃惊,没想到王统竟然如此锻炼自己,这样还怎么让自己超过他,不行。 所以公孙续毅然决然的把这个训练士兵的事揽了过去,要变强也是我变强,你就在旁边看着吧,等我哪天打赢了你的时候,你就会痛恨今天做的愚蠢决定。 王统对公孙续这样的小九九还是有些清楚的,不过他不在意,因为这样自己就能有时间帮五百军士总结经验教训,锻炼他们面对这种情况下的应变能力了。 “王统,还没好吗?不要耽搁我对士兵的训练时间,你快一点,半个时辰都被你耗过去了。”公孙续在那头舞着长棍,抱怨不停,恨不得马上冲过来,打一场。 王统不理他,哪有半个时辰那么夸张,对身前的士兵,最后强调道:“等他冲过来了,就按我刚才说的做,明白了吗?” “明白!”众军齐呼,规正的列好阵势。 王统退到一边,想看着自己的新方法能否奏效。 公孙续见王统退走了,舒展了下手臂,“可算是走了。” 然后挥棒大喝,冲向军阵。 前几排的士兵目光透过缝隙紧锁着公孙续,手中长棍反手握着,准备投掷,八丈、七丈、六丈! “投!”阵中响起下令声。 数排士兵同时站起,扔出了手中长棍,数十上百根木棍密如雨下,打在地上哒哒响,公孙续并没慌乱,轻松扫开打向自己的木棍,突向军阵。 见攻击无效,前排士兵立刻向两侧退闪,留出中间一条路,放任公孙续进来。 公孙续顺着通道就杀了进来,他也想看看王统要用什么手段对付自己,士卒见公孙续入了圈套,立马合阵。 围着公孙续架起盾牌、长棍,一步步低喝前进,缩小包围,公孙续环视一圈,对着外面观战的王统,嘲笑道:“不过如此,看我怎么杀出去。” 说话间,公孙续挺棍直入,强插进盾牌间隙,手臂左右一抖,强震开两面盾牌,人趁机闯入其中,打破一个口子。 看到这里,王统就知道又失败了,不过也没灰心,本来就不是容易的事情,慢慢来吧。 北平关靖府邸。 曹操的檄文传到这里一两日了,公孙瓒已拿定主意起兵除董,正亲自忙于出征事宜,闲下来的关靖无所事事的坐在家中翻看古籍,忽有下人禀报李绪来访。 李绪是关靖好友,他来访,关靖自然得亲自去迎接。 出了书房没多久,关靖就看见李绪风风火火的走了过来,样子紧急,不由问道:“公存,出了什么事让你这么着急?” 李绪李公存来到关靖身前,抓住关靖一只手,迫切问道:“公孙将军可是要率白马义从南征董卓?” “自然,为国除贼,敢不用命,白马义从乃主公麾下最精锐的部队,自然是要带去。”关靖不解的答道,不明白这里面有什么不对劲。 “关靖啊关靖,你怎么这么糊涂!”李绪捶胸顿足,非常懊恼。 关靖见李绪这副模样,以为自己做了什么不可估量的错事,心慌道:“我可是有做错了什么,公存快快帮我指出。” “你关靖难道不知白马义从乃是守护整个幽州,震慑异族的精锐吗?公孙将军引白马义从南下,若异族趁机来犯,幽州如何?你为何不劝阻公孙将军?”李绪大义凛然的斥道。 关靖一听是这个道理,明白过来,拉住李绪,激动道:“要不是公存告我,险些误事,我这就去劝说主公,公存还请在府中稍坐,等待消息。” 关靖急匆匆的出了自己府邸,赶往公孙瓒府中,公孙瓒正安排完诸事,准备去巡查军队,就见关靖火急火燎的赶来。 “主公!”隔着老远,关靖就开始喊道。 公孙瓒驻足望着他,问道:“有何要事禀告啊?” “特为幽州百姓存亡而来。”关靖来到公孙瓒身前道。 公孙瓒奇怪,幽州发生了什么事吗?刘虞那边有动作? “主公万万不可率白马义从南下!”关靖接着说道。 公孙瓒不明,等着关靖的下文。 关靖继续道:“白马义从在幽州,胡人皆惧,不敢妄动。但若主公领白马义从南下,幽州没了白马义从震慑胡人,失去了主公的武力保障,刘虞的怀柔之策还会被胡人接受吗?” 公孙瓒闻言,面色一暗,对呀,胡人乃幽州大患,刘虞对其又疏于防备,若是伐董之机胡人来袭,岂不反倒酿成大祸。 “你速去告知严纲,让他停止准备,我南下之机,你二人共同镇守北平,提防胡人。”公孙瓒紧急下令道。 关靖听完,就要转身奉命离开,但公孙瓒又叫住他,问道:“那个从洛阳来的王统在哪儿?” 关靖一听,他自然知道,消息都是他故意给公孙续,提点他的,但现在公孙瓒问起来,不免有些支支吾吾。 “怎么,他走了?”公孙瓒问道,有些可惜,正需要一个熟知洛阳的人。 “不,他正在公子军营内以副将的身份帮公子练兵?”关靖硬着头皮说道。 “什么!”公孙瓒有些生气,这么重大的事情,自己竟然现在才知道,怒道:“你速遣人唤他们两人回来见我。” 公孙瓒府中,王统忐忑不安的站在一旁,来的路上他已经听公孙续说了事情的由来,没想到公孙续这个武痴的脑瓜子还有这么灵活的时候,令王统很是惊讶,然后才开始担心起自己来。 不过现在看屋里的情况好像完全没有自己什么事。 公孙续一回来便被公孙瓒勒令跪下,一顿臭骂批评,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把王统忽略在一旁,让王统有种杀鸡给猴看的感觉,可王统不管怎么想也觉得应该自己是那只被杀的鸡,公孙续是站着看的猴,怎么现在全反过来了。 似乎公孙瓒骂公孙续骂累了,刀子般锐利的目光开始扫向王统,长年领兵厮杀的大将气场压了过去。 王统初始有种胸闷气短的感觉,但很快适应了过来,公孙瓒虽然是卢植的学生,身上却不是卢植那样的儒雅气场,是一种从惨烈厮杀中踏出来的凶悍! “王统。”公孙瓒叫道,收回目光,觉得他能在自己的气场下很快恢复平常,还可堪一用。 “某将在!”王统走出应道。 “此次之事,多错在续儿,与你无关,念你练兵有功,纳你为帐下吏,可在新军营中领五百兵马作为运粮军随我出征。”公孙续道,他需要一个知道洛阳情况的人在身边,为他谋划。 “是。”王统喜道,终于有正式编制了,虽然只是个管理杂事的。 公孙续闻听出征,苦脸一抹,换作笑脸,跪爬到公孙瓒跟前,期望的问道:“父亲,那我呢?” 公孙瓒眉头一皱,喝道:“留守北平!” “啊。”公孙续的脸顿时比苦瓜还苦。 李绪家中。 李绪从关靖那里得到消息回来,向还在家中等待自己消息的陌生文士拱拱手,道:“多亏阁下提醒,否则幽州险些要出大祸。” “这是我等身为大汉臣民的份内之事,没什么可说的。”文士谦卑答道,笑得很灿烂,看样子李绪劝住了关靖,让关靖劝动了公孙瓒留下白马义从,这样一来,自己的任务就完成了。 第十八章 青鸟展翅搏击 黑山埋伏劫粮 北平,公孙瓒领大军徐徐从城内出发,向着地平线前进,天空薄云惨淡,似在避让地上的军队,太阳隐在云雾中,稀薄阴暗,昏昏如落日,好像在预兆不祥! 王统领着自己在新军营中挑选出的五百精锐护粮,让他们去见识见识真正的战争,这样他们才有可能蜕变。 “曹操。”王统默念着这个名字,没想到汉朝还有这样的臣子,敢在董卓乾坤独断的时候,首倡诛董,省却了自己许多麻烦。 只是这次能成功吗?天下有志之士的一场豪赌!胜了,大汉重生,败了,天下尽归董卓。 看了看天空,出征之时正午余辉,灾厄之相,这一仗估计没那么好打。 “将军,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呀?”秦戴借着脸熟,蹭过来问道。 王统看着他,这家伙能被自己挑中,他也相当惊奇,令王统不得不怀疑这家伙以前是不是故意被抓,就为了和自己套近乎的。 “等大军完全出城后,就进发。”王统擦拭自己的枪道。 “将军,这是什么枪呀?银光闪亮,枪杆都可以照清我的脸。”秦戴把脸凑在王统枪上,好奇的盯着枪杆里自己的模样,问道。 王统看着这杆枪,想起了师父,他当初给自己的时候也没说名字,就如同自己的表字,他说已经替自己取好,却说要等到时机到了,才能给自己。 “银枪。”王统答道,它肯定有自己的名字,只是师父没有告诉自己,他也不愿取什么玷污了这把枪的名字。 “将军,你说这一战,我们胜算大吗?”秦戴问道,暗暗观察王统的神情,捕捉存在的微妙变化。 王统拍拍秦戴肩膀,认真道:“你见过西凉军后,就永远也不会想再和他们交手的,你们和他们一比,就是刚长大的兔子碰到了饿狼,吃得一点不剩才是最正常的事。” 秦戴艰难的咽了口口水,“没那么惨吧?” “西凉军的士气存在在纪律中,就算是赴死他们也会毫不犹豫,为身后的同伴创下胜利的机会,这就是我认识的西凉军,要是碰到,努力活下去吧。”王统追忆的答道,又强调了一句,“不要投降。” “为什么?”秦戴不解,注视着王统,想要获得答案。 “我怕你会后悔。” 王统留下一句,提枪离开,翻身上马,是时候该出发了,命令兵卒绑好粮草,领头前进,跟着快要消失在城口的部队。 黑山附近。 黑山贼中众多的首领之一郭大贤率领数千部众埋伏在公孙瓒前进的必经之路上,他的目的自然不是去咬公孙瓒这头反手都能拍死他的老虎,而是其身后跟着的粮草队。 “你确定公孙瓒的粮草队就只有五百新手?”郭大贤潜伏在草丛中对他一旁的董卓特使问道,总担心会上这帮人的当。 董卓特使安抚道:“首领放心,我们的情报是不会有误的,他们也是董相的敌人,我们没有必要骗你们。” “得了吧,他们还不是我的敌人呢!要不是为了兄弟们活命的粮食,我才不来得罪公孙瓒。”郭大贤不客气道,不给特使面子。 董卓特使赔笑他,道:“首领放心,事成之后,董相还另有金银相送。” 郭大贤瞅着特使,分辨他说的是真是伪,一边,一名拿着长剑的黑山贼匆匆走来,趴在郭大贤耳边,道:“来了。” 郭大贤神情一振,转过头,拽紧手中大斧,犹如藏匿在草丛里等待猎物上门的豹子,内心开始盘算要花多长时间解决战斗,才能让公孙瓒来不及回援。 王统骑马走在队伍前列,压着粮草前进,身为义师,他还从未想过会有人来劫粮,这次任务在他看来只是一次简单的运输。 渐渐,王统的粮草队走进了黑山贼的埋伏圈内,郭大贤耐心的等着他们深入,见差不多时,起身一声呼喝,下令动手,滚滚落石、希希箭雨立刻从山林上落下。 打得下面的运粮队一懵,虽然没有造成多大伤害,但面对突然的袭击,他们大多不知所措,不知道现在该干什么? 王统听到异声响起,就知不妙,回望山上,密密的黑山贼从草丛中现身,耍着利剑长矛,呼啸而下,人数远超自己。 “迎战!”王统大喊,激醒那些还在迷糊的兵卒,拉过身旁最近的一个骑手,吼道:“速去向主公求援。” 骑手被黑山贼涌下来的大声呼喝吓得脸色发白,觉得今天就要命丧于此,听得王统吩咐,立马应道,催马狂奔,逃离这里。 郭大贤见有人逃走报信,骑马脚力太快,他们全是步军,难以追上,只能尽快解决这里,运走粮食。 他望见打头的那个银枪小将,料定他就是粮草队的统领,看见他望过来,大喝道:“呔!那敌将受死!” 王统手中长枪一甩,眸子盯住山腰上,头发蓬松,面容粗犷,手持一杆大斧的壮汉,这人多半就是个首领。 郭大贤话音一落,双手持斧从山腰跃下,要将王统截为两半。 郭大贤的斧势极重,斧刃带着亮光,一旦落下,王统就算防住了,也多半要受震伤。 王统从马背上灵活的后翻跃下,先行闪避开,下一刻,郭大贤的斧头就落了下来,战马一声哀鸣,被斩为两段,鲜血内脏洒了一地。 王统脚尖两点地面,落下,望向郭大贤,手中长枪便刺过去,郭大贤一击落空,举起大斧又杀奔过来。 另一边,运粮兵卒对扑下来的黑山贼进行反击,但却不是这些经历过战争磨练的人对手,他们动起手来简单致命,又拥有人数上的优势,几个新兵往往被一群黑山贼围住,乱刃砍死,毫无还手之力。 王统这边,郭大贤猛打猛攻,毫不吝惜气力的战斗方式令王统束手束脚,拉不开架势,只能寻觅着机会出手。 而郭大贤也恼火不已,王统油滑得像个泥鳅,频频闪躲,不接招,这样的打法自己坚持不了多久。 “小子,敢不敢接爷爷一招!”郭大贤怒道,大斧猛烈的砸在地上,斩出一道浅沟。 王统轻盈跃开,不搭理他,眼眸锁着郭大贤的气机不放,等待着给他致命一击的机会。 郭大贤怒气越旺,知道自己不能这样下去,否则不仅会输,还会死在这里,侧眼看了看一边倒的战局,黑山贼们稳压着公孙军打,郭大贤喜形于色,计上心头,挥斧对着喽啰下令,道:“谁斩了这员敌将,我重重有赏!” 闻听命令,一帮黑山贼持枪对准王统,从他后面刺上来,抱着前面有首领挡路,他们当中总有人能刺中的想法。 王统余光扫过身后的喽啰并不在意,最危险的还是郭大贤,他用部下来牵制自己,然后再抓空子给自己来一下,那柄大斧落在身上,不死也会失去战斗力。 现在战局对自己这方也是越来越不利,几百新兵抵不住数千经常厮杀战斗的黑山贼多久,要是不尽快找到突破口,等到主公援军到来,恐怕就是一地的尸首了。 王统长枪银光覆盖,一枪扫飞身后的喽啰,决定反击了,既然郭大贤都叫他手下的喽啰出马,那么他的气力就可能撑不住和自己一场激斗了。 战场一道耀眼的银光乍现,王统的银枪如深渊探出的蛟龙打上郭大贤,郭大贤吃惊之余,挥斧劈挡。 手中顿时一颤,大斧险些失手落地,王统没放过这机会,银枪再次探出,比起郭大贤挥动斧头来说,要容易了许多。 砰! 枪尖恰好刺在了郭大贤的斧柄上,这让郭大贤心中一松,捡回一条命来。 但王统没有轻易放弃,他双手搭在枪身,并力刺向郭大贤,誓要就此解决他。 枪尖与斧柄交接处激出火花,郭大贤被王统顶着后退,在地上擦出两道鞋痕,郭大贤咬牙坚持,只要顶过这招,他便能趁王统旧力殆尽时,一斧削去他的脑袋,他有这个自信。 嘭嚓! 斧柄断裂,王统一枪轰穿郭大贤胸腹,将他钉在一旁的山坡上,郭大贤的眼睛怒视着王统,鲜血从嘴中冒出,不甘的死去。 “你们首领已死,何人还要再战!” 王统大喊一声,声震山林,黑山贼与公孙军皆停下战斗,望向王统,待看见郭大贤尸身后,黑山贼们纷纷惊疑不定,不知道是否还要打下去。 “夺回首领遗体!” 黑山贼中不知是谁喊了声,一名与郭大贤亲近的手下率先冲出,剩下的黑山贼见状纷纷怒吼着跟上,要将郭大贤的遗体抢回去。 王统挥枪战上,现在他不能犹豫,战场上优势的天平仍在黑山贼一方,为了还活着的将士能继续活下去,而不是他一人站在这里,他得把黑山贼们杀退杀怕。 第十九章 十八路诸侯聚 伐董拉开帷幕 王统挥枪冲入黑山贼中,每一次银光闪现都带走数位敌人,无情杀戮,黑山贼们源源不断的涌上来,不少人穿过王统,达到郭大贤尸首旁边,抢到尸身后,就立即大呼“撤退”。 黑山贼们听到这句话,顿时四散而逃,化作数股分开逃走,依仗着对这里地形的熟悉,很快就消失在山林里。 王统回头,看着明显稀疏了兵卒,他们脸上还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投向王统的目光充斥着感激,王统暗自叹了口气,吩咐清点人数。 报告很快传上来,死了两百多人,还能继续作战的有百余人,其余的不是残废就是受伤,只能等公孙瓒的援军来了。 王统分出一半人手看守粮草,另一半随他打扫战场,埋掉死去的人,新兵和黑山贼。 处理没多久,公孙瓒手下单经就率援军赶了回来,望着死伤大半的粮草队,拉过一人索问,“你们将军王统呢?” 那人指指一头,道:“将军正在掩埋死者。” 单经对其后的人吩咐了一声,留下大半护粮,自己率亲兵去寻王统。 正在埋尸体的王统听到一阵马蹄响动,看到数十骑兵过来,领头的有些眼熟,出征时见过,是单经。 王统将手中工具递给幸运活下来的秦戴,迎了上去,抱拳道:“单将军。” 单经翻身下马,亦抱拳,道:“王将军独自击退黑山贼,好不厉害!” 王统苦笑,道:“全是将士们的功劳,怎敢居功。如今我部下死伤过半,敢问单将军可是要接替运粮一职?” 单经摇摇头,道:“主公叫我来救援,并未让我接替你运粮一职,我留五百军给你,继续护粮,我先回去回禀主公了。” 王统看着他离去的身影,还真是果断,不过留下五百军也行,继续担当运粮的职责吧。 “单将军就这样走了。”秦戴杵着铲子问道。 王统看了他眼,夺过铲子,道:“交情又没多好,难道还留下来陪你吃个饭吗?” “将军,接下来这一路该怎么走,不会又有劫粮的吧?”秦戴忧心忡忡道,担心自己的小命。 王统思考了一下,道:“不会了,过不了多久就要和曹操会盟了,哪有那么多劫粮的。” 秦戴稍安下心,继续铲地挖坑,对未来路途的惶恐减少不少。 数天后,公孙瓒率军抵达会盟营地,曹操亲自出去迎接,带入帐中。 帐内十八路诸侯齐聚,以袁绍为盟主,共讨董卓。 袁绍坐在首位,一一看向帐内诸侯,现在他的心思已不像当初离开洛阳时纯净,在渤海的时间里,他看见了汉朝对地方掌控力已经虚弱到无以复加,以郡以县作威作福者不可胜数,大汉就如同被虫子啃食得千疮百孔的大树,早已摇摇欲坠! 如今会盟,首要留存实力,获取天下大义的名分,次要才是诛董!既然自己是盟主,就得把这十八路诸侯拽牢了。 袁绍看向袁术,在座之中只有他和自己是袁家人,先行试探诸侯们,道:“诸位静言,大家都为讨董而来,古人云‘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我意袁术总督全军粮草,不知诸位可有异议?” 袁术自然无有异议,看守粮草不用与董卓交战正和他的心意,他扫向帐内诸将,看谁敢站出来。 “愿听将命。”诸侯们齐言道,袁家势大,谁也不想做出头鸟招惹他们。 袁绍满意的望着他们,还算识趣,“既然粮草一事确定,就当出兵伐董,不知谁愿为先锋,前往汜水关挑战?” 济北相鲍信寻思这乃头功,如除灭董卓,天子封赏,好歹也能记起我,就欲起身领了这命。 却有一人比他更快,鲍信看去,是长沙太守孙坚,孙坚身着灿烂银光铠甲,腰间佩刀,头裹赤帻,英武豪迈之气令鲍信暗自心惊,早前怎么没注意到此人。 “坚愿为先锋。”孙坚上前说道。 袁绍欣喜,孙坚之勇他也曾听闻,有此人为先锋,可省却自己不少烦恼,“好,文台愿当此大任,定能大破董贼,诸位为文台饮了此杯。” 袁绍端起酒樽站起身来,笑盈盈的看着众人,诸侯相依起身,齐祝道:“愿为文台旗开得胜!” 孙坚接过小兵递来的酒樽,向着其他诸侯共敬,道:“谢过诸位了,我先回营整备兵马了。” 曹操看得孙坚离去,和其他人一起坐下,继续饮筵,有孙坚在,拿下汜水关应该不成问题。 曹操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了袁绍腰间佩戴的青凤玉佩,那块玉佩看起来和自己的材质差不多,那个黑袍人也曾经找到过袁绍,曹操想道,只是不知袁绍的代价是什么 帐外,王统碰到了在半路加入公孙瓒共讨董卓的刘备三人,很是高兴,一起相邀到营帐中饮酒相谈。 “王统,你现在公孙瓒帐下担任何职?”张飞先端起一杯酒喝了再问,平日里刘备监督得太严,不让他喝酒。 “充作帐前小吏。”王统也饮道。 “你本事不低,为何公孙兄只给了你这么个小差事?要不要我替你向公孙兄举荐。”刘备热心肠的道。 王统直摇头,“不用不用,些许事如何麻烦刘备老大,一切顺其自然就好,以您之才德不也屈任县令吗?” 刘备闻言一愣,哈哈笑过,举酒共饮,张飞在一旁喝得很快,不多时一坛酒就空了,又拿起一坛,关羽看样子,告诫道:“三弟,少喝点。” 张飞不听劝,道:“高兴嘛,就今天,就今天喝一次。” 关羽无奈,对张飞爱喝酒很是没办法,看向对面的王统,问道:“王统以为这次能否诛灭国贼?” 王统直说道:“只要各路人马齐心协力,定能直捣洛阳,为国除贼!” “但愿能如此顺利吧,不知王统去了北平后,可还遇到什么怪事?”刘备道,对联军的未来有些忧心,担心不能顺利的战胜董卓。 王统告知没有,在北平一直平平安安,什么都没有发生,并反问刘备是否见到什么异常的事。 刘备摇摇头,苍天岭过后,那个神秘人似乎销声匿迹了。 第二十章 鲍信出兵汜水 李儒故布迷阵 大帐中,众诸侯饮筵完毕,各自返回军营,鲍信回到军营后,左右不适,孙坚此去多半能得头功,遂叫其弟鲍忠前来商议。 鲍忠听得哥哥鲍信所忧,将己方探子所报的汜水关情报告知,道:“我早先派斥候去汜水关打探,发现董卓毫无防备,孙坚一去,必定能轻取汜水,直捣洛阳。” 鲍信不甘道:“如此大功怎能让孙坚取了!” 鲍忠眼珠一转,明白哥哥的意思,提议道:“不如我领兵马抄小路去,先夺了汜水关。” “此计甚好。”鲍信喜道,让鲍忠立马领军出击。 但鲍忠还有迟疑,没有立刻动身,反问哥哥,道:“若是我们擅自出兵袁绍怪罪下来该当如何?” 鲍信不屑一笑,“他只是盟主,又不是我们主公,怪罪下来又能奈我们如何?速取汜水关才是要事。” 鲍忠抱拳告辞,道:“哥哥放心,我必下汜水。” 鲍信看着弟弟离开的背影,心中安定不少,等孙坚到了汜水关发现城头易帜的那刻,应该会气得不行吧。 在鲍忠离开军营时,一名潜伏在鲍信军营的青鸟也悄悄将情报送了出去,“鱼已上钩”。 汜水关内。 李儒将青鸟送来的情报全都仔细看了一遍,有一些情报是被立功心切的青鸟不经考察发出的,假情报的可能性很大,他得分辨其中的真伪,从这些真情报中推断出联军的动向和内部存在的问题,然后利用存在在联军中的人,巧施计策。 一个青鸟又端着一叠书信从屋外走了进来,李儒强打起精神,睁着密布血丝的眼睛翻阅,他现在信得过的人已经很少,西凉军随着董卓的权势增大越发堕落,早已失去了当初的悍勇,各部将校都沉迷在了洛阳的繁华中。 调来守汜水关的已经是自己精心挑选出来的尚存精锐,若是这样还守不住的话,董卓的霸业也就到此终结了。 看完所有情报后,李儒闭眼默思,缓解下眼睛的痛楚,将刚才所看的情报全部过滤一遍,挑选出有用的出来,汇聚成一根根丝线,通向最终的计略。 “华雄!” 片刻后,李儒睁开眼,低喝一声。守在一旁等候吩咐的华雄站起身,走到李儒面前,恭敬道:“末将在!” “速遣一千铁骑出关,在孙坚到来前,歼灭鲍忠,扬我军威,挫一挫叛军的气势。”李儒下令道,对迎上来送死的鲍忠毫不客气。 “遵命!” 华雄退出屋内,从外面一直站立等候命令的将校中点出几人,一同离去,其余未被点中的人仍如同木头桩子般守候在门外,黑色的铠甲闪着冷冽的光,一双冰冷没有神采的眼睛隐藏在头盔中,窥视着这个世界。 汜水关外,鲍忠已经开始梦想到攻下洛阳,割下董卓头颅,受皇帝赏赐的情景了,我鲍家也终将跨入名门大族的行列之中。 忽然,鲍忠听到马蹄响动,震得地面轻颤,哪里来的骑兵,鲍忠疑惑,孙坚?他怎么可能在自己前面。 汜水关的董军?斥候来报说只有千余守军,怎么会有骑兵。 鲍忠感到不安,命令身边的亲信家将向前侦查,家将领了命就带人往前走,不过转角,就碰到了迎面杀来的华雄,手起刀落,人头坠地。 “反贼,我乃骁骑校尉华雄,速速受死!”华雄挥舞大刀,张口怒斥。 鲍忠见华雄杀出心里惊慌,又被这么一吼,一时呆立在了原地,被冲上来的华雄一刀削去头颅 孙坚引本部军马向汜水关行去,大道上金戈铁马,孙字大旗迎风招展,一队队的士兵斗志勃发,精神昂扬,求战欲强烈。 行不过数里,前方忽然出现了一堆堆的尸体,陈列在道路两旁,孙坚拨动马绳,走近看去,尸体中遗弃着几面鲍字旗,这是鲍信的部队。 孙坚诧异,部将程普持铁脊蛇矛向前,道:“定是鲍信妒主公为先锋,怕主公取了头功,所以暗遣兵马取关,不料受了此败,全军覆没。” 孙坚哀叹一声,“皆是为国效力,何必如此,派人将这些尸首掩埋了吧。” 程普抱拳,就要离去安排,却没料尸体中突然抖动,跳出两个持枪的假死兵士,举枪就刺向孙坚,陡然发难,令众人所不察。 孙坚亦是吃惊,眼见枪尖将至,身上银铠骤然发光,光芒灿烂,枪尖刺在上面脆裂,两个死士吃惊,但行事干脆,舍了长枪,拔出匕首就刺。 可惜为时已晚,程普反应过来,一矛刺穿两人,就地斩杀。 黄盖在旁心有余悸的恨恨说道:“董卓奸诈,竟派死士谋害主公。” “幸有此甲,我才无恙啊!”孙坚感叹,瞅了眼地上的尸体,吩咐诸将小心,不要再被这种死士寻住机会。 “主公不觉奇怪吗?”程普跟上前问道,心有疑惑。 孙坚不解,“何来奇怪?” “探子报得汜水关只有千余兵马并无良将,但此地尸体少说都有三千,难道主公不觉得汜水关有异样吗?”程普解释道。 孙坚细想,的确是这么一回事,情报似乎有误,看向前方的路不仅慎重了几分,吩咐程普,道:“速命几个心腹斥候重新探索汜水关,务必要弄清虚实!” 程普领了命,调转马头,就去安排,现在的汜水关不像出征时情报说的那样简单,它如同一张张开大嘴的巨兽等待着无知的人进入。 行了半个时辰,大军抵达梁东,孙坚命人在此下寨,欲自领数千兵马去汜水关前挑战,一探虚实。 程普闻听劝谏,道:“斥候未回,主公怎可轻易涉险!” 孙坚眸子战意霍霍,他还是觉得亲自去看看比较踏实,“斥候太慢,我亲率兵马去探知虚实,如有意外发生,你可领军来援,此地距汜水关不远,花不了多长时间。” 程普见孙坚去意已决,只好请他小心,并命令手下斥候随时通报情况,以防不测。 孙坚领军到了汜水关前,只见关上插遍黑旗,看起来人多势众,但仔细看去,却只有稀稀疏疏的数十名士兵守在关上,看上去是故弄玄虚,意图欺骗前来攻城的部队。 “关上可有人敢出城迎战?” 孙坚遣人挑战,但关上久久没人应答,孙坚再催,就见关上挂起了免战牌,拒不出战。 这令孙坚疑虑,难道城内真没有兵马吗?那鲍信军是如何覆灭的?孙坚决定再试探一番,从马上取起鹊画弓,对着免战牌一箭射去,将免战牌射落,挑衅关上人马,并命士兵大声嘲讽,试图激怒关上的人。 过了许久,汜水关仍然没有人回应,只是闭关不出,孙坚见天色将晚,只好收兵回营,决定明日再举兵攻打,一口气拿下汜水关。 汜水关上,华雄冷冷的瞧着孙坚率军离去的方向,怒火在心中不停的翻滚,咆哮。 第二十一章 孙坚兵粮寸断 王统初知青鸟 孙坚回营后,就命人将鲍信私自出兵和汜水关防备空虚的情报送回联军大营,同时催促袁术发粮,他要一举拿下汜水关,进逼洛阳。 消息传回联军中,袁术自然乐意,孙坚赶着当刀子,他何乐而不为,就要下令运粮队出发。 帐下谋士左莱出言劝阻,道:“主公,孙坚是江东猛虎,如今因粮受制于主公,可若是真被他下了汜水,威势大涨,趁机打入洛阳,您还能奈何得了他吗?要知道当初董卓进洛阳后的所做所为,您焉知孙坚不是会这么做?” “董卓军强,孙坚应该不会这么容易攻入洛阳。”袁术迟疑,他曾经见过董卓军,绝非弱旅。 “可那是主公离开洛阳前的事情,董卓如今在洛阳专施横暴,纵容军士,西凉军军纪早就荡然无存,怎敌得住孙坚?”左莱劝道,仰视袁术,观察着他的变化。 “董卓可还有天下无双的吕布!”袁术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坚定的立足点,看向左莱,吕布的存在几乎是个噩梦。 “主公又怎么知道吕布不会再杀了董卓,拜孙坚为义父,这种事他可不是没有做过!”左莱严词说道,一副全心全意为袁术筹谋的样子。 袁术发懵,这种事他怎么忘了,吕布的人品可不值得相信,想一想孙坚、吕布联手的画面,他就觉得自己脖子凉飕飕的。 袁术眼中厉芒凝聚,颔首道:“若不是你言,我险些就做了误国大事。传令下去,运粮队卸粮不发。” 左莱道了声喏,退了出去。 袁术回头看了眼挂在帐上的地图,汜水关的位置被他用朱笔鲜红点住,孙文台,这可就怪不得我了。 汜水关前。 孙坚率领大军逼近关口,数十架赶工的云梯只待一声令下,便要齐齐涌上,架在关上。 关口上的董军人影稀疏,看起来没有多少守备力量,孙坚马鞭对着汜水关一指,低喝道:“进攻!” 第一波的攻城队迅速抬起云梯冲向关口,进行试探性的进攻,这是程普的要求,他担心汜水关有陷阱,现在得来的情报,疑点重重。 一波稀疏的箭雨从关上射出,对攻城的部队来说没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只有个别倒霉的人被射中负了伤。 云梯很快架在关上,士兵们一个个攀登而上,没出多大意外的就占领了城头,扯下黑色董旗。 孙坚得意的看着程普,道:“我说德谋多虑了吧,走,随我入关。” “主公且慢!”程普拦住孙坚,指着城头,严肃道:“关上不对劲,我们上去的部队没了动静。” 孙坚急忙看去,只见汜水关城头人影全无,静悄悄的,刚才上去的士兵全不见了踪影,这怎么可能? “主公,关内恐怕真的藏有别的人马,我们还是先行退去,再做打算吧。”程普劝道,斥候带回来的情报,明显与现实情况不同。 “我为先锋,岂可被莫须有的事情吓住,进攻!”孙坚坚持道,不肯退去,硬要在今日拿下汜水关。 “主公,我军粮草只余三日,还是等后续粮草到来,再一鼓作气拿下汜水关也不迟。”黄盖也劝道,汜水关现在的情况的确有些诡异。 “若我的粮草到了,汜水关的援军不也到了吗?”孙坚斥道,明白他们的忧虑,但不愿采纳。 “主公,你看!”程普突然慌张的向后一指,指着孙坚营寨方向,那里滚滚浓烟冒出,直上青天。 粮草!孙坚脑海里蹦出了个词,有人放火烧了他的粮草。 “德谋,你率大队先退,我领军殿后。”孙坚紧急命道,让程普先回营寨救火,自己留在这里提防董卓军趁机突袭,汜水的情况的确超出了他的控制。 程普毫不迟疑,领军后退,奔回大营,孙坚望着死寂的汜水关,徐徐而退,提防着偷袭。 待走远了,汜水关上才出现密集的西凉军士,冰冷的守在在关口上,华雄眺望着远处的大火,心道,孙坚你最迟只能活到后天了。 联军大营,夜深。 王统领着秦戴巡视了一圈己方屯着粮草的地方,虽然袁术负责总督粮草,但大多诸侯仍然保留着自己的军粮,彼此间的不信任感十分明显。 “将军,用得着每天都来巡视一遍吗?”秦戴问道,对王统经常挂在嘴边的隐患不在意,哪有那么多的事情发生? 王统深以为然的点点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巡视检查虽然麻烦,但可以尽量排除潜在的危险,要是真出了事,粮草可没办法再生。 “你先回去吧,我再去那边检查一遍。”王统道,让一脸疲惫的秦戴先走。 秦戴听后,麻木的神情一振,立即道了声喏离开,看得王统以为他是不是故意装作那副模样骗自己的。 夜空寂静,走在草垛子间的王统听到一阵细琐的声响,以为是鼹鼠的他并没有多想,这些天巡夜总能碰见这些黑黢黢的小老鼠。 “事办成了吗?” 轻微的说话声从草垛后传出,正要离开的王统收回了脚步,意识到不对,屏气凝神的躲了起来,静静偷听草垛后面的对话。 “袁术,已听我劝,没给孙坚发粮,孙坚不日就要粮尽。”另一个声音道,带着窃喜。 王统吃了一惊,孙坚无粮,袁术没有调派粮草给孙坚,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这是你的酬劳,等瓦解了联军,丞相还有重礼。”初始的声音道。 草垛另一边响起一声声清脆的掂量银钱声,另一个声音献媚的说道,“你放心,我一定全心全意帮丞相办事。” “嗯,今天就这样吧,我要回去禀告情况,你也快点回到袁术营中,免得引起怀疑。”初始声音道。 另一人嗯了声,转身离去。 他们来得快去得也快,交接简明迅速,不留下一点痕迹,要不是王统正好路过,恐怕也无法知道,有人就在这里出卖联军。 看着向相反方向走的两人,王统弃了向袁术军营方向走的人,那人多半是袁术帐下,现在自己贸然冲上去抓住他,毫无证据,反而引起他们的警觉,空闹一场尴尬。 王统去追另一人,那人说过丞相,是董卓细作无疑,抓他正好。 那人沿着草垛子走了一会儿,见四下无人,就准备翻越木墙出去,起身一跳,还没跃出,就感到脚下一沉,被人拽住,他没来得及回头看是谁,就感到天旋地转,被人重重摔在了地上,摔得头脑发昏,胸膛一口闷气没喘过来,晕了过去。 王统看着地上一身孙坚军服饰的细作,蹲下在他身上搜了搜,发现除了一把护身用的匕首,没有携带其他东西,小心至极。 看着昏过去的细作,王统思量着该怎么办?现在就去交给公孙瓒吗?依公孙瓒的性格大半夜带个不知道有多少情报的细作去打扰他,很难给你好脸色,是个很务实的人。 王统觉得还是自己问出了什么,再去找公孙瓒才是上策。 也懒得将这名细作带走,王统直接把他身上衣服撕下来,扭成绳,绑在了木墙上,从草垛里扯出一把草拍在细作脸上,“醒醒,醒醒” 细作脸被拍得刺痛,虚着眼睛醒了过来,看着眼前拿着一把草的少年,发现自己双手不能动弹,这才想起自己被捉住了。 “你是谁?”细作沉声问道,但眼睛却透着惊慌,不像他声音那般淡定。 王统注意到了他眼中的对自己被抓住的惊慌,放下心来,应该可以逼问出什么,好整以暇的,道:“这应该是我问你的问题,说吧,你们董丞相派你来联军都有哪些企图?” 细作冷哼一声,转过头不说,要杀要剐任你来的模样,王统见状,掏出匕首,摸了摸锋利的刀刃,自言自语道:“你应该不是西凉士兵出身,否则穿着孙坚军的服饰是很容易被认出来的,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西凉士兵的铁骨了。” 砰! 话音一落,王统就动手一剑插在了细作手腕旁,锋刃紧贴着手腕,触一下,松一下,戏弄着他。 细作紧张的看着王统,手臂僵硬,仍硬气道:“要杀便杀,我们青鸟可不是贪生怕死之辈。” 青鸟?王统瞧了细作一眼,董卓军的细作部队吗?还真是恼火,没想到董卓军的情报刺探都成组织了。 第二十二章 华雄引军挑战 诸侯各怀鬼胎 “是吗?有的人说这句话是真不怕死,有的人只是为自己怯弱的内心鼓气,你说,你属于那种?” 王统意味深长的看着他,突然动手,按住细作手腕,用匕首划破他的四指,鲜红的血液从伤口渗出,细作眉头一皱,忍了过去。 “最后在问你一句,真的不说吗?”王统从草垛中挑选出四根拔尖的草芯,轻轻揉捏着,挤压出残余的水份。 细作轻蔑的一瞥,“你想干什么就只管来!” “你知道世间的高手可以将气力外放到兵器上吗?其实这个原理,换做其他东西都能做到,比如这些草芯,可是这些东西会造成一个问题,因为它们的材质太差,承受不了多久就会炸裂,反倒伤到自己,你,明白我要做什么了吗?”王统绕了一大圈,才扯了个不相关的问题出来。 细作感到心中涌起股凉意,却又不知道为什么,有些莫名恐慌,“你要做什么?” 王统灿烂一笑,笑得令细作心寒,他手中的一根草芯银光闪现,掷向了细作受伤的手指,恍如一根银针划过黑夜。 “啊!” 细作惨叫声刚涌出喉咙,便被王统手疾眼快的一把草塞进了嘴里,堵住。细作的中指鲜血暴涌,很快染红中指,滴滴答的流到地面。 刚才那根草芯在射入中指后,迅速分解、碎裂,化为肉眼看不见的草针扎进了细作中指肉中,将中指切割得细碎,像是肉沫粘合在了一起。 细作额头渗出豆大的汗水,眼中惊恐的看着王统,流露出深深的害怕,明明是右手受伤,他左手却在轻颤。 “我还要三根哟!”王统炫耀般的扬起自己手中剩下的草芯,威胁着细作,不信他不说。 “我只知道头领让我来这里跟人接触,把获得的情报带回去,其他的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细作一口气说出自己知道的全部,害怕王统再来一次。 “和你接头的人是谁?”王统问道,想要知道袁术军中潜伏的人。 细作摇摇头,紧张的看着王统,害怕他不信还特意解释,道:“我们是接到任务才出发的,只知道在何处见面,对方是谁上面都不会告知,只有头领才会知道。” “头领。”王统念叨了一句,觉得这个细作说的应该是真的,换了个问题,道:“你们青鸟是怎么做事的?” “我在青鸟中地位低微,只负责接受情报这些跑腿的工作,上面怎么做,我这种层级的人根本了解不到。”细作讲道,很担心王统不满对他用刑。 王统估摸他也就知道这点了,把他从木墙上松下来,捆住双手押着去见公孙瓒,让公孙瓒来处理他。 公孙瓒此时还未睡觉,所在的大帐内灯火盈盈,王统押着细作去的时候,正好碰见单经出来,单经看着王统押着个孙坚军的人,好奇问道:“王将军这是?” “巡夜时捉的个细作,押来见主公。”王统答道,保持着对单经作为公孙瓒手下老人的尊敬。 “主公就在帐内,你去吧。”单经告知王统,离开了这里。 王统推着细作进入了大帐,公孙瓒正看着案上的一张地图沉思,手不时的比划在上面,模拟着什么进攻路线。 王统没敢打扰他,静静带着细作站在帐内等候,公孙瓒盯着地图时而眉头紧皱时而舒缓,像是找到了什么,却又发现了新的问题,良久,公孙瓒才长舒一口气,放弃了研究下去。 抬起头,公孙瓒看见王统押这个人守在这里,看样子等了有些时间,“王统来了,怎么也没说一声?” “见主公繁忙,不敢打扰。”王统恭敬答道。 “这又是?”公孙瓒指着细作,问道。 王统将捉住他前前后后的事都给公孙瓒说了一遍,请公孙瓒定夺。 公孙瓒听后眼中一惊,冥思片刻,想到种种事情,不由对王统说的青鸟感到可怕,董卓还有这种手段,怪不得最近事事不对劲。 “王统你有什么想法?”公孙瓒看着王统,想看看他能否提出什么有益的建议。 这一路上,王统都在思索这个问题,就是担心公孙瓒问到自己的时候答不出来,“不如我们也建立一个和青鸟相同的部队,对抗。” “这样耗费的时间、经历都颇大,现在有些不合适。”公孙瓒不赞同,他想要尽快解决这个问题,在他看来目前最有效的途径就是扩编斥候营,加大侦查力度,避免被误导。 “主公意欲如何?”王统也不气馁,明白现在要拿出一个和青鸟对抗的机构太难了,他只是为公孙瓒提供另一种思路方法。 公孙瓒盯着细作,轻扣着桌案,道:“你先下去吧,今夜之事就先到这里,等我有了计量,再唤你过来。” 王统听命告退,出了大帐,虽然还没问公孙瓒打算如何应对孙坚的事情,但同为联军,总不至于见死不救。 几天后,联军帐内。 袁绍紧急的召集了还在联军中的其他诸侯,因为他刚刚获得前线急报,华雄夜袭孙坚大营,击溃了孙坚军,现在正引大军直扑联军而来,孙坚下落不明,谣传已死。 公孙瓒始终没有提起袁术断绝孙坚粮草的事,在他看来这是袁氏兄弟的共谋,说与不说都没用,孙坚又跟自己交情不深,没必要为了他去得罪其他诸侯。 “诸位,现在孙文台战败,华雄领军而来,你们有何良策还是快点说出来吧。”袁绍看着帐下平日小动作不断的各路诸侯,现在都哑巴了默不作声,压低声音,道:“华雄,可要来了,诸位要是再拿不出个主意,难道等着董卓的刀架在脖子上砍下来吗?” “孙文台为何会如此轻易失败?”曹操提出问题,孙坚败得太快了。 对面的袁术神色有些不自然,眼神瞟向远方,没预料到事情演变得如此激烈,华雄都打到了眼前。 曹操这个问题一出,帐内寂静,知道的人不愿说,不知道的人静看好戏。袁绍眼神不经意看向袁术,知道这其中有他的责任,但在众诸侯面前指出来,不仅伤了兄弟感情,对自己的权威也会造成影响。 就在大帐中陷入诡秘安静中时,一小兵急步跑了进来,道:“报,华雄引大军在外挑战!” 第二十三章 关羽温酒斩华雄 吕布领军据虎牢 “现如今华雄兵临寨下,谁敢迎战?”袁绍趁机岔开话题,扫视众人。 袁术对身后的部将俞涉使了个眼色,命他出战,要不是自己断了孙坚粮草,华雄焉能取胜。 “小将愿往。”俞涉应命走出,向袁绍请命。 袁绍欣然同意,着他出战,免得陷入无人响应的尴尬境地。 俞涉出去不过半响,便有兵回报,“俞涉被华雄斩杀。” 在座诸侯吃了一惊,这不过一眨眼便被华雄斩了,董卓手下还有此等猛将,他们投向袁术的眼神不禁多了几分怜悯,袁术自然察觉到,心中懊恼更添几分,俞涉如此无用。 冀州刺史韩馥思量此时若斩华雄,必能提升自己在联军中的威望地位,于是遣手下上将潘凤请命出战。 袁绍乐得如此,命潘凤火速出寨,迎战华雄,觉得这次应该不会那么快被斩杀了,可心还没放下,就有兵来报,“潘凤死于华雄之手。” 帐下寂静,众人面色各异,袁绍脸上有些挂不住,气恼道:“若我上将颜良、文丑有一人在此,何惧一华雄。” 隐有指责帐下诸侯不堪一用的意思,众诸侯静默不言,被连杀了两人,谁也不想为了一时的意气派手下人去送死,遭人耻笑。 “在下愿往一试。” 帐内响起一道突兀的声音,众人视之,是公孙瓒身后一名面若重枣的的汉子,一股英雄豪武的气质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你是何人?”曹操起身问道,不想随便再让个人上去送死,堕了己方士气。 “关羽关云长。”关羽走入帐中间道。 “你可知华雄勇猛,联军连折了两员大将,不要一时意气,妄送了性命。”曹操规劝,让关羽慎重考虑。 关羽拱手抱拳,不屑道:“区区华雄何足惧哉,某但去斩了他。” 曹操见关羽豪气冲天,不再劝说,倒热酒一杯递于他,道:“壮士但饮此酒去。” “酒且斟下,某去去便回。”关羽提刀上马,出了营帐,奔往寨外去。 王统刚好守在寨头上,瞧见关二哥骑马奔出,迎向对面的华雄,心中由衷的松了口气,赶忙望向寨外,看关二哥如何战胜华雄。 两将对阵,西凉军那边威势涛涛,华雄毫不把冲出来的关羽放在眼中,联军的情况已经被他们探知得一清二楚,剩下的十七路诸侯中并没有能阻挡自己的大将。 看着对面红脸汉子拖刀冲来,沿途擦出一道火花,华雄也拍马迎上,两相接近,华雄一刀斩去,相信此人绝无幸免。 但关羽只是一侧身子,便轻松躲过,华雄吃了一惊,忽听得风声嘶吼,瞳中一把大刀逼近,来势如风,闪避不及,一颗人头滚落地面。 西凉军的呼喝戛然而止,不敢相信的看着华雄尸首,另一边联军士气大振,鼓声雷噪,欢呼高喝,一局扳回了所有的劣势。 一众诸侯正在帐内等着战果,见一小兵冲进,速度还比之前快了数分,不由面露哂笑,这个还不如之前两位。 “关羽一刀斩了华雄,西凉军退却。”小兵欣喜的讲道。 袁绍及众诸侯大惊失色,那红脸汉子竟如此骁勇,曹操摸了摸自己送与关羽的热酒,酒温尚存,好一个英雄! 去往洛阳的一辆马车中。 李儒脸色雪白,病恹恹的躺在车内,连续高强度策划谋略积压的暗疾,在得知华雄身死的那刻,全面爆发了,明明只要下了这最后一步棋,就可能击破联军,稳固主公的不世霸业! 贾诩守在一旁照料着他,“你这又是何苦呢?董卓沉迷权力,难以醒悟,你就算这次胜了,他也不会认识到局势有多糟糕。” “主公,总会醒悟的。”李儒虚弱的说道,明知是自我欺骗,却偏偏要靠着这个信念继续做下去。 “权力对董卓是个无法抵御的诱惑,他可以凭借这个成为以前自己只能百般献媚讨好的人,现在的他,除了名义不是天子外,所做的事那件不是天子才能做的,香车名酒美人,富贵名爵官禄,他一言之下,万人俯首,又如何醒悟得过来。”贾诩道,在李儒面前直指董卓现在的状态,让他不要心存幻想。 李儒剧烈咳嗽了几声,生气的盯着贾诩,要是能动手,他肯定会打他。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你安心养病吧,董卓会醒悟登上帝位,建立新王朝的。”贾诩道,很不走心的安抚着李儒。 “青鸟就交给你了。”李儒断断续续的说道,把自己生病后的差事交给贾诩,现在也只有他有能力领导青鸟。 “别,别,别,这么麻烦的事千万不要交给我,给吕布吧,我看他挺感兴趣的。”贾诩像扔烫手山芋一样把青鸟的差事丢了回去。 “不可!”李儒急切抓住贾诩手腕,神色严肃,道:“青鸟绝不可交于吕布,他是个危险人物,甚至在关东诸侯之上。这个人不像他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他投靠主公绝对另有图谋,青鸟要是交于他,我们都会变成盆子里的鱼,外界的任何消息都会是他想让我们知道的,才会告诉我们,真假无从分辨。” 贾诩也不知道李儒都病成这样了,还哪里来的这么大力气,挣脱不开,只好顺着他,道:“好好好,我接管青鸟,你放心吧,我一定不让吕布得逞,你就快放了我吧。” 李儒听得贾诩敷衍的言词,也无可奈何,松开手缩回被窝,只要他答应了就好。 “报。” 马车外突然响起信骑的声音。 贾诩打开车窗,问道:“何事?” “丞相闻听华雄身死,遣吕布领本部军马并五万大军前往虎牢关驻守,以防关东逆贼破关。”信骑道。 贾诩听后,关上车窗,饶有兴趣的对李儒问道:“你说吕布能胜吗?” “吕布能不能胜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曹操这个敢于行刺的精明人,不会两次犯下同样的错误,他手中应该有应对的办法。”李儒声若蚊蝇的说道,眼中浮现着忧色,曹操的底牌到底是什么? 贾诩来了兴趣,他对怎么战胜吕布很有兴趣。 第二十四章 吕布杀破三路 三英苦战奉先 联军胜了一场,又大摆饮筵庆功数日,其间孙坚领残军回归,汜水关夜袭战幸得祖茂舍命庇护,他才侥幸逃脱。虽然当时他所带军粮皆遭火焚烧一空,但若袁术兵粮如期到达,也不至于惨败一阵。 回来后,孙坚率人前去袁术军中质问,袁术面对愤怒的孙坚惶恐无言,孙坚身后的一干将军也是怒目而视,一旦平息不了他们的怒火,动起手来,袁术明白自己将立死于此。 他想到了左莱,当初要不是听信他的话,也不至于此,袁术看着孙坚,命人将左莱押来,将前因后果告知一番,斩了左莱以消孙坚怒气。孙坚见状,告辞离去,不好真的与袁术翻脸,要到一个解释以安帐下诸将,宣泄自己心中的怒火就足够了。 联军在汜水关停滞不前多天,忽有斥候回报吕布领军镇守虎牢,袁绍立即召集众诸侯议事,他深知吕布厉害,不愿自己对上,空耗实力,乃命以公孙瓒为首的八路诸侯前去迎敌,以曹操为救援。 主意定下,八路诸侯各引兵马先后出发,河内太守王匡先行领兵赶到虎牢关,欲窥探吕布军军势,好为接下来如何应对定下基调。 王匡带着兵马列阵在关前,还未叫战,就见一道火红流光领着精锐铁骑冲了出来,王匡立于中军,遥望那道火红流光,看了半天,等停下时才发觉那是吕布。 吕布雄姿英发,头戴三叉束发紫金冠,一身乌金铠甲在阳光下反射着光亮,略显刺眼,手中方天画戟霸气凌天,胯下赤兔马神俊非凡,好似一团火云降临地面。 王匡心中生了惧意,早些时候听吕布天下无敌,还不以为意,现在他才真正感觉到了如山的压力,因为刚才吕布往他这里瞥了一眼,有种闪电隔空击中他的心脏,窒息难受的感觉。 突然,吕布催马冲来,携带的气势如漫天乌云压境,大风狂吼,吹得旗帜嘶叫,离王匡最近的一杆旗帜被狂风折断,垂落,整支大军顿时显得紊乱,阵势瓦解。 王匡失色,大呼了声,“方悦!” 一员骁将应命挺枪冲出,赤兔迅速,方悦才出阵,吕布就杀到了眼前,方天画戟舞起,半截尸身飞落,大片血液被风吹打在了王匡军士兵脸上,引起恐慌。 吕布犹如神助,一举冲入军阵中,手中方天画戟带动黑光,将挡在他面前的所有士卒摧毁,一条血路不带停滞的伸向王匡。 王匡恐惧的呼喝着士兵拦住吕布,自己却转身驾马逃走,士兵见得王匡逃走,军心顿散,个自逃命,远离吕布。 吕布趁势追向王匡,眼如闪电,刺在王匡的后颈上,王匡吓得直冒冷汗,死命拍打马匹,试图摆脱吕布,为自己今天的莽撞行为感到后悔。 但天下马匹赤兔为尊,王匡又如何拉得开距离,弹指间,两人仅剩数丈。这时,王匡前方出现两路人马,乔瑁、袁遗赶到。 王匡心中喜悦,以为逃脱生机,遂大呼“救我”。 没成想,一道黑色的身影突然笼罩住了他,王匡喉咙中的“救我”卡住,面色惨白机械的回头看去,眼睛里透着的全是恐惧,连催马的马鞭都无力滑落下去。 吕布冷冷瞅了他眼,没有杀他,加速冲向了奔来的两路联军。 王匡看着吕布离去的背影,不敢相信自己脑袋还在身体上,蒙住了,我还活着,接着就如释重负的软在了马背上,身上的力气被抽得一干二净。 但前方传来的交战声又把王匡惊醒,他意识到吕布之所以不杀自己是有了新的猎物,自己要是不快点跑的话,他还会回来的。意识到这点的王匡,舍了乔袁两军,再次逃跑。 这边吕布一路轻松杀进,阻止他的都被一戟带走,两路诸侯军马根本没有他的一合之敌,黑煞滔天,杀得血雾四起。 乔冒、袁遗看得不对劲,王匡又没了踪影,立马点动亲兵护随逃跑,远离眼前的男人,他的实力实在太过于恐怖了。 主公逃跑,眼前又有吕布这尊杀神冲掠,两路诸侯联军士兵纷纷弃兵遗甲,减轻自身负重,跟着一块逃跑,谁也不想回头面对吕布。 吕布追着联军杀奔出去数里,遇到了以公孙瓒为首的五路诸侯军也不曾停下,挥戟直取人群中的公孙瓒,众军被席卷过来的人群冲的散乱,公孙瓒孤立无援,只得挥槊迎上,长槊爆发橙光与方天画戟对撞,战不过三四回合,公孙瓒就纰漏百出,岌岌可危,只要吕布戟上再使点力,就能将他拿下。 王统在人群中见得公孙瓒情况危急,顾不得冲过来的是友军,一枪划开,将拦路的统统刺伤刺倒,终于在方天画戟落下的前一刻,一枪舞来,硬生生受了吕布一招。 “主公快走!” 王统奋力疾呼,刚才吕布那戟敲动了他体内五脏六腑,引得共颤,这样的打法,接不过几招都得被震死。 刘备也瞧见王统那边情况,可自己又没法过去支援,心中焦急,乃大喝道:“敢乱军阵者杀无赦!” 可惜很快消失在了纷杂吵闹的人群里,无人理会,张飞见得,放开声音,怒吼道:“敢乱军阵者杀无赦!” 声若平地惊雷,大钟轰鸣,乱糟糟的战场一静,胆气小的直接被震昏过去,挨得近的耳朵流血,恐怕失聪,就连吕布也被吓了一跳,手中动作一滞,为王统和公孙瓒逃跑赚得机会。 吕布缓过神来,深深的看了眼那个黑脸汉子,转身回去,给联军留出时间重新整队,只有和那样的人交手才显得有乐趣。 公孙瓒很快从与吕布对战的惊慌中恢复过来,感激的看了眼王统,若不是他赶来救下自己,吕布那戟就已经要了他性命。 吕布等了半响,联军依旧乱糟糟的没个章法,这时他若冲进去,这八路诸侯都得溃败,但他对战胜一帮溃兵毫无兴致,能引起他注意的是那个黑脸汉子和一个斩杀了华雄的关羽。 关于他们的情报在华雄身死后,就立即收集传达到了西凉军各将校手中,称见之避战。黑脸的叫张飞,张飞在此,相信他的二哥关羽也会在这里。 “关羽可在对面军中?”失去了耐心的吕布喊道,叫战。 关羽在军中闻言就要出去,不过张飞比他更快,“吕布休得猖狂,杀你焉要我二哥出马,张飞来取你性命!” 话音未落,张飞就横矛刺向了吕布,黑芒如夜,与吕布如焰的黑芒有着本质区别。 砰! 丈八蛇矛插过方天画戟刺向吕布面门,吕布右手一转,卡住丈八蛇矛,压向地面。 张飞感到手上顿时增加了万钧之力,看着一脸戏虐的吕布,心中气恼,左手一并使上,反手挑起方天画戟,就要刺中吕布。 吕布反应迅速,双手并力拿住方天画戟,扣紧蛇矛,才止住了张飞的攻势,凝视着就差几寸距离就要刺中自己的矛尖,感叹好久都没体会到这种危机感,看来得认真打了! 一戟架开张飞的蛇矛,吕布顺力用戟杆打去,张飞也同样挥动矛杆打来,两相碰撞,如大钟对轰,声音浩浩,响彻战场。 两人同时收手离开,又一同挥了过来,矛来戟去,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比拼着谁的身体承受能力更大,谁更具耐性。 两人连续碰撞了数十回合,吕布越打越兴奋,手中方天画戟舞动的速度越来越快,残影接连成片,让局外的观战人看不到真戟在哪儿。反观,张飞大汗淋漓,豆大的汗水汇聚到一起流下,浸透战衣,连战马都打湿了,双臂通红臌胀,竟冒出了热气,现在完全凭着高手对危机的敏锐感和吕布交手。 吕布在无意之中牵引着张飞向他的身体极限逼去,对张飞而言这绝不是一件好事,逼近极限后,他的手臂肌肉就会像不断往两边拉扯的布帛,断裂。 战斗癫狂的张飞完全没注意这点,但有人注意到了,关羽迅速拍马而来,挥刀直取吕布,他必须中断这种状态。 吕布瞧见关羽来,震开张飞,黑炎如羽,附着在方天画戟上,与青龙偃月刀猛烈的撞在一起。 青光与黑芒共耀,两相争辉,连太阳的光彩都被削得暗淡,关羽暗暗吃惊,没想到吕布与三弟打了这么久,还有如此气力。 一声战马哀鸣传出,关羽坐下的马承受不住压力,四腿摇晃,吐出一块形似内脏的器官,喷血暴毙! 关羽坐骑骤死,失了着力点,被吕布一戟扫飞,摔落地面,这时张飞又从一侧刺来,虽然双臂的危险消失,但疼痛与酸软感呈几何倍的增加,只是靠着一腔蓬勃的战意在打。 吕布轻松一戟挑飞张飞蛇矛,他面色微红,却并无疲意,气力如同斗志一般旺盛,流淌在他身体里的力量像地下暗河,深不可测! 吕布弃了张飞,拖着方天画戟奔向关羽,以马速带动戟威,灼烫着地面枯黄的野草,留下一行干裂的碎草叶。 还没到,就见斜刺里奔来一人,牵着战马而来,挥着双股剑杀到。 “二弟,接马。”刘备大喊一声,将另一匹战马催向关羽,自己独自奔向吕布阻拦,以赢取时间。 吕布嘴角挂起一抹杀意,情报上说他们兄弟情深,若是杀了大哥刘备,不知道他们的战力能不能在暴怒下提升到满足我的地步。 调转马头,吕布迎向刘备,方天画戟携带汹涌威势当头劈下,黑炎绝空,流火降落。 刘备双剑泛起莹莹圣光,驾住方天画戟,巨力传来,身体内脏颤动,心脏加速,血液流速飞快,勉勉强强撑住了这一剑。 不过这才是交手的一瞬,吕布的强横在于他源源不断加上的气力,刘备撑不了多久。 嘭! 刘备战马四条腿的膝盖崩断,悲鸣一声,扑倒在了地面,吕布画戟就势斩下,要趁此杀了刘备。 张飞见状大急,盯着吕布忽然计上心头,手中蛇矛对准赤兔投去,我就不信你会放弃自己的神驹。 第二十五章 虎牢关前大战 曹操领军显威 吕布察觉到张飞意图,果断舍了刘备,画戟往后一甩,弹开蛇矛,再往前看时,关羽驾马杀到,青芒汇聚于青龙偃月刀刀首,将原本的白刃遮盖。 吕布来不及杀刘备,只能挥戟挡住关羽。关羽一声怒叱,“大哥快走!”拉住马绳,战马吃痛,前蹄高扬,关羽速势力势合并一处,一刀斩下,青光荡漾,黑炎嘶吼。 赤兔马都被逼得退后两步,吕布眼中战意狂热,从关羽这一击感到了吃力,心中兴奋,两臂肌肉暴涨数分,挑开青龙偃月刀,对准关羽胸口就刺。才逃得生机的刘备,顾不得自身安危,立即转身一剑,刺向吕布小腿。 吕布回戟用戟杆一扫,撞在剑上,打飞刘备,还没缓口气,张飞又从后面怒吼着冲了上来,蛇矛对着便捅。吕布只得再战张飞,可关羽此时挥刀横来,欲取吕布项上人头。 吕布俯身躲过这一刀,画戟撞偏蛇矛,与关羽、张飞战作一团。刀戟剑矛横飞,刘备又加入了进去,战团中心飞沙走石,寒光闪耀,打得令一众诸侯心惊,若是自己进去,最多三个回合便要落马死掉,真实情况可能更加残酷。 双方又斗了近百回合,刘备三人疲惫不堪,咬牙死撑,关羽心里更是泛起了惊涛骇浪,吕布表现得完全不像个人,他的气力仿佛无穷无尽,打到现在他的方天画戟依旧保持着最初的黑芒,没有改变,而他们兄弟三人,早就耗光了维持武器最佳状态的气力。 吕布看见了关羽眼中疑惑与震惊交织的复杂目光,一个旋斩,逼退三人,“怎么,发现了吗?” 声音冷冽,调侃,为关羽他们现在才发觉感到惋惜。 关羽难以相信,失神的看着吕布,他的气力竟真的没有底限! “走!”关羽对刘备和张飞招呼道,和一个不知疲倦的强者打下去,他们毫无获胜希望。 刘备、张飞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也察觉到了吕布的不对劲,听到关羽招呼,没有犹豫,就往联军中逃去。 吕布怎么会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去,手中画戟往地一插,拿起挂在赤兔马上的弓,取了一支箭对准刘备,只要刘备重伤或死去,他们还怎么会逃? 关羽看清了吕布的心思,心中急切,拍马冲向吕布的同时喊道:“大哥小心!” 一声弓弦颤音响起,利箭射向刘备,关羽眼中渐露绝望,刘备在他眼眸中缓缓回头,看着射来的利箭,表情平淡,没有惊慌恐惧。 千钧一发之际,一支箭突然射来救他,撞在了吕布箭上,一触即断,没能拦下,但成功撞偏了这支箭的方向,擦过刘备射向远方。 关羽欣喜,调头奔向刘备,挡在他的身后,提防吕布再放暗箭。 吕布皱眉,收了弓,远眺联军后方,看是谁阻拦了自己。 联军后方,又一路人马赶来,当先的骑兵打曹字旗,是曹操赶到。 曹操军中,夏侯渊收了弓箭,对身边的曹操点点头,示意已经救了下来。曹操没说什么,跟着部队赶往战场,于其他八路诸侯一侧摆下阵势。 战场寂静,谁也没有心思去打招呼叙旧,大敌还在眼前,随时都有可能发难。 吕布看着新来的曹军,心中没由头的起了丝不安的感觉,这让他慎重起来,曹操可能有些他不知道的暗手存在。 “诸位退后,且看我如何擒拿吕布。”曹操朗声对其他八路诸侯喊道,信心十足。 八路诸侯见曹操敢直掠吕布锋芒,各自心中惊奇,命部队后退,准备看一出好戏。 刘备兄弟三人回到联军,跟着后退,也想见识曹操手段,如何胜吕布,他们战了这么久,深知吕布实力,非人力可胜。 吕布静看曹操动作,想弄清自己内心不安的原因,到了他这个力量程度,世间已少有人或什么能让他害怕了。 曹操军在吕布面前一字排开,剑盾兵持盾列阵于前,跟着是弓箭手、长矛兵,面对吕布和赤兔马这对组合,弓箭兵出去连箭都放不出来就会被冲到眼前,只能站在盾牌背后放完一波箭雨,就替换上长矛兵。 吕布看到曹操重新列阵完毕,与之前没有什么不同,心生疑虑,催动赤兔向前,准备冲阵试探,是真是假便可得知。 曹操见得吕布过来,腰间蟠龙玉亮起,一阵霞光从他身上爆发,覆盖了全军,只在这一刹,整个曹军都如同披上了层银辉,士兵精神抖擞,眼中浮露坚定,一股无形的力场笼罩住了他们。 身后的诸侯惊叹,曹操掌握了什么,可以达到这种境界。王统和一部分人意识到,今天这场战斗将极有可能改变天下战争的走势。 “放箭!” 一声沉稳有力的呼声响起,一波密集的箭雨射向天空,当到达顶点后,又垂射下来,掩盖住了下面的吕布。 吕布舞戟在头顶飞旋,弹飞落向自己的箭羽,对力量的敏锐让他感到这些箭羽的不寻常,每一支箭羽都加重了不少,可以轻易刺透铁甲或盾牌。这是训练多年的弓箭手配备上好的弓和箭才能达到的水平,而现在他们只被一层银辉覆盖便到达了。 吕布斩断最后一支箭羽,对曹操的手段产生浓厚兴趣,准备把他捉回去拷问一番,这是何法? “驾!” 吕布爆发强大的气势直接冲阵,曹军士卒动作迅速,一排长矛架好,冷静对待。可是依旧没能拦住吕布的步伐,被方天画戟打出了道口子,冲了进去。 吕布一入曹操阵中,初始还没感觉到什么,但随着深入,生出了股深陷泥潭,不得力的感觉。 周围的士兵似乎越来越勇猛,这对吕布来说是不可思议的,以他的实力,力量凡是没到达一定标准的,都能被自己一招秒杀,但现在自己却要连续舞动三四戟才能杀死一个士卒,看着以前自己弹指便到距离上的曹操,如今却连前进都变得费力。 曹操身边夏侯渊再次弯弓搭箭,这次瞄准了吕布,箭如疾风,转瞬而至,吕布被士卒牵制住,来不及完全避开,箭头洞穿了左臂。 吕布受伤,打了这么久还是吕布头一遭受伤。 受了伤的吕布没有愤怒,反倒像被一盆冷水泼醒,他明白问题出在了那里,自己的力量在衰弱,越接近曹操越弱,就算自己拥有永远使不完的气力,但力量弱到一定程度,造成的影响根本就不重要了。 想到这里,吕布转身就走,要出曹操军阵。 曹操见了,迅速下令,“众军合围,休走了吕布!” 第二十六章 诸侯攻伐虎牢 董卓迁都长安 命令既下,两翼曹军一致向吕布逼来,长枪成林,号声喝喝,把吕布的退路封死。 曹仁、曹洪、夏侯惇、乐进、李典五将共出,夏侯渊守于曹操身旁,盯着吕布空子,专放冷箭。 八路诸侯中,实力高者看见这幕甚觉振奋,内心为曹操喝彩,希望将吕布永远留在这里,剪除掉董卓一臂。 吕布见曹操竟妄想要杀自己,怒极而笑,冰冷的脸上含着一双杀气四溢的明眸,剑眉微挑,气力一波一波的通过手臂汇到方天画戟,画戟上黑芒浓烈得成墨,挥动之间,在半空留下浅浅的墨迹,溅出无数血珠,击伤着冲上来的曹兵。 “吕布受死!”夏侯惇在人群中瞧见吕布逞凶,原地起跃,大刀蓝光迸绽,从半空中对着吕布斩下。 “找死!”吕布怒斥,画戟向天一击,劈住大刀,臂上用力一挥,弹飞夏侯惇,收回画戟又戳向逼近的李典,李典挥刀缠住吕布为乐进争取机会。 一侧,乐进持刀砍来,刀势由右上劈往左下,蓝光流萤于刀锋,即剩了气力,又添了锋芒。 吕布马上侧身,躲了过去,左手抽出一箭,飞向乐进,箭头散发黑芒,乐进就欲躲开,没料箭头突然崩裂,锋利的铁块在空中激射,他慌忙护住脸,避免溅射上来,铁块打在铠甲上当当响,却没造成多大伤害,但周遭几个士兵却被溅来的铁块打穿了脑颅,一声不吭倒下。 李典也没能接着缠住吕布,吕布一心要走并不恋战,闯出去数丈,感觉力量恢复不少,之前的猜测没错,但眼前的曹军多如蚁聚,曹仁、曹洪又从后面联手赶到。 吕布不顾后方赶来的曹军大将,驱马往前拼杀,只要出了曹军,天高海阔任他游,看谁还能拦住自己。 一支冷箭穿过人群射来,目标不是吕布,是赤兔。 吕布惊怒,转身打飞冷箭,目光如炬,盯向后方的夏侯渊,夏侯渊打了激灵,心中冒起莫名的恐慌。 “先杀吕布的马!”曹仁大喊,夏侯渊那一箭启发了他,命令全军对容易许多的赤兔下手,逐步斩断吕布的逃脱机会。 “竖子安敢如此!”吕布怒气勃发,挥戟划破靠上来的曹军兵甲,戟尖撕裂他们胸膛,收割着性命。 忽然,地面微颤,远处地平线一抹黑影浮现,吕布所率的精骑终于慢悠悠的赶到了战场上,领队的宋宪瞧得情况不对,主公似乎被曹军陷住,吃惊之余立马招呼手下骑兵前往救援。 数千铁骑踏动大地,扬起漫天的飞尘,向曹军阵线冲去,骑兵两翼逐渐向后缩,中间加速前冲,组成楔形阵势。 曹操眉头深皱,望着奔踏来的铁骑,诸侯联军皆在自己阵后,没人能帮得了自己,若是被铁骑踏阵,不仅走了吕布,还会损失惨重。内心反复思考着得失,最终下令退兵,放了吕布,留存力量攻打虎牢关。 曹军得令,立马收缩阵势放吕布离开,前排士兵紧凑的组成长枪阵,准备抵御敌方冲击。 吕布逃出曹军后,没有下令铁骑踏阵,命他们速速回关,冲锋的铁骑迅速变换阵势,两翼骑兵改变方向,向后折返,中间部队减缓速度,不断分离向两翼骑兵汇去,一切仿佛行云流水,简单汇成。这也只有吕布手下的精锐铁骑才能做到。 今天发生的事情令吕布产生了深深的挫败感,不想再战。 曹操望到吕布率军离去,腰间蟠龙玉收了霞光,部队恢复正常,一阵头晕目眩的感觉突然袭上心头,令曹操差点从马上摔下去,幸有夏侯渊扶住曹操,忧心问道:“主公,没什么事吧?” 曹操把住夏侯渊的手,强撑起来,喘着粗气,道:“没事,只是头一次有些不适应,现在应该趁吕布新败,让八路诸侯发兵虎牢关。” 夏侯渊担心的看着曹操撑起身体,装作没事样,对诸侯高声喊道:“诸位,破董诛逆就在今日,一起兵讨虎牢,进军洛阳!” 众诸侯齐声允诺,挥军追击吕布,直向虎牢关前进,吕布的败逃给予了他们莫大的信心。 虎牢关。 雄伟的城墙前,密布着九路诸侯的联军,各色旗帜鲜艳,大军严整,赶制的云梯放在攻城将士的脚边,一列列的弓箭手排于阵前,只待一声号令,便要进行箭雨压制。 王统立在公孙瓒一侧,心潮澎湃的凝视着虎牢关,自己就是从这里出来的,现在就要打回去了。 关上,吕布望着联军,考虑着自己要不要放弃虎牢关,返回洛阳。在他思考之际,一波遮天蔽日的箭雨从天而降,联军发动了进攻,关上守军训练有素的举起一面面铁盾护在头上,挡住箭雨,笃笃声响起,敲打在盾阵上。 吕布抬头看着周边亲卫为自己举起的盾牌,听着箭声,心中主意已定。 吕布战败的消息飞速传回了洛阳,引得董卓亲自赶到李儒府上求策,李儒在病榻上瞧见董卓匆忙赶来,想也是吕布战败,虎牢关危急。 “文优,反贼逼临两关,不日攻克,洛阳孤城如何自守?”董卓来到李儒床边坐下,焦急的看着李儒,吕布战败远出他所料,一时慌神没了主意。 李儒早在谋划此事,沙哑开口道:“不如西迁长安,暂避诸侯锋芒” 李儒话未完,便被董卓兴奋的打断,道:“好,我们就西迁长安,留下洛阳一座空城给他们,文优这个主意不错。” 董卓眼睛泛起亮光,李儒的主意让他重新有了思绪,想到了很多事情,他起身离床走了几步,脑海里不断涌现出如何完善迁都的计划,情不自禁的令他走出了房内,奔回相府,他要给联军留下一个大礼,就算是放弃洛阳,也要让联军崩断几颗牙先。 李儒收回自己的眼光,知道董卓入神了,他现在就想着如何维护自己的统治。李儒将剩下的“西平马腾、韩遂,南取益州,俯天下争斗,伺机而动”的话咽回了肚子里,他反正也听不进去了。 第二十七章 洛阳余辉 群雄共演(1) 关内古道上,拖家带口的百姓绵延数十里不止,王公贵胄在西凉军的重重监视下西迁,迁徙的人群里挥鞭驱赶的士兵差不多十步一个,往来传递情报的信骑频繁,时时带起一场沙尘,而走在队伍最前方的却是一车车财宝粮食。 李儒的车驾跟在这些财宝后面,稳稳的前进着,他的气息越来越衰弱,一天醒着的时间不足睡觉时间的十分之一。 一声开门的声音传出,带来了外面不愿迁徙百姓的哭喊哀求声,嘈杂得令李儒醒来,他头痛的瞥去,看是谁进来了。 贾诩卷了卷袖子,小心关上门,回头看见李儒睁开了眼,歉笑道:“你醒了?” “你来我这里干什么?”李儒直入话题,没有太多的精神与贾诩打幌。 “自然是你这里舒服些呗,董卓把洛阳百万人口全部在这几天内迁走,不愿背井离乡的人走一路哭一路,我那马车又没你这马车构造精巧,走得平稳还隔音,被闹得头疼了,所以过来避避。”贾诩理所当然的说道,舒适的坐了下来。 “那件事你完成了吗?”李儒趁此问道,黯淡的眼瞳里燃起一丝光彩。 “那三个家伙早就安排好了,你不用担心。” “这个,给你。” 李儒听后,颤颤巍巍的把早已拽在手中的三色玉珠递给了贾诩,贾诩连忙接住后,才问道:“你把它给我干什么?” “没有它,你没办法和顶尖谋士抗衡。剩下的就交给你了。”李儒像是在交代遗嘱,忽又想起了什么,嘱托道:“必要时你可杀了那三人,以英魂之血浇灌玉珠,可触发最大效果。” “这东西恐怕不吉。”贾诩道,以人血祭祀的东西大多为邪物。 “借天之力哪有那么容易,天下又有什么干净的东西。”李儒解释给贾诩听,说完后,似乎乏了,侧过身子,背对贾诩睡去。 贾诩转动着三颗玉珠,一颗代表火的红珠,一颗代表风的青珠,还剩一颗他也不明白效用的黑珠 董卓此时正在洛阳城里指挥手下四处散布火种,为了给逆贼们一个惊喜,他可谓是煞费苦心。一帮精锐干将以吕布为首跟在他的身后,吕布早早舍了虎牢关的差事,领着本部军马赶了回来,参与到董卓关于洛阳的谋划中。 虎牢关外,又一波攻城队抬起云梯冲向了城墙,箭矢如倾盆大雨落向关上,掩护进攻,守关的将士各自找着掩体躲藏,面色麻木,把守虎牢关的主力部队在吕布走后,又被董卓调走维持迁都长安的秩序,现在的守关将士打得仅有数百人,恐怕一场厮杀后,就得易关了。 一辆冲车从联军中推出,向关门驶去,这一次联军决意拿下虎牢关,多天的进攻已让他们探知道,守关主力不在,对他们来说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云梯靠在城墙上的声音接连响起,还存活的西凉士卒拿出了最后的血性,他们早已舍弃更需配合的长枪,捡起了适合短兵相接厮杀的长剑,这个时候箭雨已经停下,他们就像一群孤狼从掩体中钻出等待着猎物上来。 一个联军士兵小心翼翼的在垛口处探上了头,习惯的往旁边一闪,发现没有往常的长枪刺出,这让他的心里放松了不少,捡回一条命,随即又警惕起来,这里还是战场,他拿着剑翻进关上,脚才落地,一名黑甲董兵的剑便到了眼前,削去他半个脑袋,血与白色的黏污飘洒在城墙上,为下个联军士兵提供了警示。 还占据着相对人数优势的董军割草般屠戮着一个个上来的联军,关上积累的新鲜尸体越来越多,一帮舍去生死的董兵竟要再次抗住联军的进攻,可惜,此时城门被冲车撞开。 早已等候多时的联军骑兵立即出动,向城门涌去,虎牢关大局已定。 虎牢关破的消息传回联军大寨,袁绍自感十分没面子,不仅对眼前的汜水关急切起来,颜良、文丑已被调到身边,这令他信心倍增,不会重现华雄的尴尬局面了。 忽然,有兵闯入帐内来报,汜水关守将投降,袁绍大喜,急令全军入关,就算不能赶在曹操他们先入洛阳,也要追到一齐。 两拨人马,十八路诸侯,争先恐后的赶往洛阳。 可洛阳早已人去城空,待十八路诸侯汇聚时,曾经繁华的都城,如同鬼域,静得令人害怕,来的路上遇见的村子也空荡荡的,洛阳附近的人都走了。 早被斥候报知的诸侯们还是不免面带戚戚,缅怀着曾经的洛阳。 “报,皇城内有异光闪现。”一名先入的斥候驾马奔驰到众诸侯面前,大声告知。 在场诸侯一阵骚动,皆欲前行,又不好单独先走,一致把目光投向盟主袁绍,让他开口。 袁绍见众人看着自己,这时若是支开任何一人,不禁得罪了他,一旦他拒不听号令,执意前去,自己威信还要大打折扣。 “既有异光在皇城出现,必是汉室重宝,诸位一同前往,做个见证,以免皇器外落。”袁绍客套一番,一马当先,向皇城赶去。 众诸侯相继跟上,往皇城去。入了几道宫门后,诸侯们终于来到了斥候说有异光的大殿前,望着九十九阶台阶上的乌瓦红木宫殿,袁绍率先下马走去,一众人纷纷下马,向前。 刚要踏上台阶,身后的宫城上突然射出弩箭,清理宫门处的联军,进了宫门的诸侯大惊,回首望去。 一队队带着鬼面羊角面具,身负全身重甲的枪兵从宫城上跃下,砸落地面,踩碎了地砖,精钢长枪组成的枪阵两面摆开,一边对城门外的联军,一边对着城内的诸侯。 枪尖闪着乌光,有血液滴落,是刚才上宫城接收的士兵,在悄无声息中被他们全歼,众诸侯的部将戒备的将各自主公护在身后,与突然出现的枪兵对峙。 一员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宫墙上,俯视着众诸侯,阳光打在他身上,投下个背影,一杆长枪,一点寒芒。 高顺,王统认得,他是董卓的手下! 一声声低沉的脚步声又从九十九阶高的广场上传来,引得诸侯瞩目,以吕布为首,他身上的乌金铠甲反射着炫目的阳光,方天画戟带着无端霸气,高傲而强大。 左侧是张济,一身黄金战甲,手持虎头金枪,藐视的望着下方诸侯。他旁边站着一将,杵着大斧,斧势极重,地砖都被震开,看着下方的诸侯颇有些心不在焉,名为徐晃。 右侧头一个是张辽,长枪挥在身后,枪尖离地还有一寸,却在地砖上划出了一道笔直的痕迹,郑重的盯着下方的关羽,那是他为自己选择的目标。 张辽一旁是臧霸,一柄大刀拖在地上,眼中战意浓郁,想一试十八路诸侯的实力。 “曹操,今天你可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吕布嚣张的声音响彻这片皇城。 第二十八章 洛阳余辉 群雄共演(2) 曹操仰头望着吕布,毫不惧怕,不屑喊道:“难道你以为凭这些人便能挡住我等诸侯的联军吗?” 吕布嘴角一翘,冷得瘆人,方天画戟霍然指向洛阳城中,“瞪大你们的眼睛看看,那边是什么吧!” 被堵绝在宫城内的诸侯望去,洛阳城内升起了一团令人绝望夹杂着火星的浓烟,还不止一处,城中就像窜出了一头头解封的黑龙,带着积怨咆哮升空,诸侯们仿佛听见了城内联军骚动的声音,也望见了宫门外士兵的不安神情。 “宫门外的将士听令,速速赶去救火!”曹操第一时间下令,没让他们冲进来,光看着陷阵营一排排树立的长枪,就知道手下的联军士兵除了送命,别无作用。 宫门外的将士中曹操部率先离开,其他诸侯的部曲才跟着走开,挽救即将毁于一旦的洛阳城。 袁绍对此有些芥蒂,本应该是他下令的,曹操这是代越了自己的职责,况且他对目前的情况并不惊慌,因为颜良、文丑护卫在他身旁,他自恃有这二将在,吕布是奈何不了自己的。 一旁的公孙瓒、刘备一众人可没有这么好的脸色了,关羽将吕布气力无止境的秘密告诉了他们,除非在场的一班顶级武将齐上,否则没有打败吕布的可能。 嘭! 砖石破碎的声音自高台响起,吕布从九十九阶台阶上跃下,黑芒如焰点燃了方天画戟,半空中的吕布铠甲也跳动着黑芒的光彩,宫殿前隐约传出了龙鸣之音,刺激着每个诸侯的内心,画戟的方向赫然是曹操,吕布要这个能威胁到他的人从此消失。 夏侯惇、夏侯渊两兄弟明知不敌,也架刀迎上,蓝色的光芒在吕布黑芒的压迫下,摇摆不定,显然这招吕布拼尽了全力,要一击绝杀曹操。 刘备连忙让关羽、张飞上去救援,曹操曾经救过他,他不可能坐视不理。关羽正要动身,台阶上就响起一声断喝,“关羽哪里走!” 张辽一跃而起,枪尖一点红芒,气力并发,淡红色的气劲从枪尖喷出,化作气衣覆盖了长枪,犹如陨星下垂,直击关羽。 关羽神色严肃,不敢大意,青龙偃月刀自手握处延伸出一条条青色脉络,伸展向刀尖刀尾,刀尖上青辉漫出,凝结成三寸实质的刀尖,青碧如玉,暗藏着力量。关羽双腿微曲,原地暴起,脚底砖石碎裂四溅,荡起石尘,冲上天空欲一招解决张辽,再去帮助曹操。 陨星与青月相触,无声中,刀锋与枪尖碰撞出细密的火花,滋滋爆鸣,两人在半空拼了一瞬间的爆发后,双双被震了回去,但关羽是由下自上震退了张辽。 这边,张飞矛尖甩动黑光,如夜色漆黑,吸收包容着吕布传来的压迫感,一点点的提高自己力量。不过吕布的速度太快,没等张飞提高到最强,就劈了下来。 在本身实力就强于张飞的情况下,吕布这一戟还携带着自己下落的威势,纵然张飞怒目圆睁,双臂肌肉鼓起,也没敌得过去,被铲飞出去。 吕布继续下落,夏侯惇、夏侯渊共同挥刀迎上,一个攻头,一个攻脚,眼中透着决绝,要不惜一切拦下吕布。 两声清响传出,夏侯两兄弟身影倒飞滚落到地上,吕布眼中掠过一丝得意,曹操引颈受戮的模样映入瞳中,看谁还能来救你! 忽然,吕布感到两股刺痛眉心的刀势传来,余光一扫,见两道人影拖刀而来,大刀切过地面,留下两道光滑的裂口。左颜良,右文丑,一棕光一黄芒,刀势无匹,一同前来,他们没有直接阻挡吕布,而是杀向吕布。要是吕布执意杀掉曹操,那么他二人有信心,两人中至少会有一人劈中吕布。 牺牲曹操,干掉吕布,这是袁绍心中最完美的结果。 可惜吕布不蠢,他知晓场中优势在自己这边,只要自己不受伤,他们迟早会被自己耗死。 吕布收回画戟,转手霸气的一戟扫向颜良、文丑两人,表达自己对他们俩人的不屑。 刀戟交鸣,先接招的颜良被震退一步,文丑随后接上,棕黄二芒在方天画戟上交汇,在黑光的衬托下融为一体,形成棕黄色的气芒。 嘭! 闷响自方天画戟上传出,吕布感到一股无可阻挡的巨力从戟上传来,仿佛是一人独抗冲上来的滔天巨浪。 吱 吕布被强行击退出去,鞋底在地面摩擦下两道明显的痕迹。这时那边的关羽刚好落地。两人对自己对手的实力在心中都提升了一个档次。 砰! 清脆的枪响声在这刚刚平静的战场上响起,张济一枪刺向袁绍,要趁他周围无人保护时,取了这个联军盟主的性命,还好王统反应迅速,一枪拦截了下来。 “小子,你忘记了上次的教训吗?”张济提醒道,要王统知趣的让开。 王统冷哼一声,并不答话,横枪直取张济,银辉濯濯,枪如出龙。 张济见状,金枪亮光一闪挥了出去,与王统的枪撞在一起时,又是一闪,力量磅礴,打得王统枪尖一歪,金枪顺着枪身刺来,带着醒目的火花。 王统心中早有准备,右手一松,放开银枪,身子灵活的从枪一侧转到另一侧,右手同时抓住将要落下的银枪,握着金枪擦过还有点烫手的地方,向着张济右肋刺去。 张济眼中透着意外,没想到王统比上次有了长进,身体动作却迅速,脚尖点住地面,身体借势转了半圈,躲过银枪后,向前迈过一步,擦着王统身边将金枪刺向袁绍,还故意留下一个王统他看得见的冷笑,羞辱他。 砰! 可惜,又一员悍将站出,孙坚部下程普挥着一杆铁脊蛇矛打来,逼退了恼怒的张济。程普正要和王统合击张济时,臧霸挥着大刀砍来,截住程普缠斗。 孙坚身旁,黄盖、韩当各持兵器打来,帮助程普,却被赶来的徐晃拦住,一斧头逼开,大斧上金辉灿灿,落地后劈出一道斧沟,如快刀切豆腐,轻而易举。 “你们的对手是我!”徐晃抬起大斧,指着黄、韩二人。 黄盖铁鞭上亮起白光,挥着就打,不跟徐晃废话,韩当跟着就上,大刀上白光醒目,耀眼生辉。 “哈!”徐晃暴喝,挥动大斧蛮横砍去,不吝惜体力,只求速战。 黄韩两人齐退,避其锋芒,不与徐晃正面战斗,通过骚扰打法,耗尽他的气力,对于程普,他们相信一对一,臧霸不一定打得过他。 吕布那边,颜良、文丑见袁绍无事,放下了心,立即挥刀加入战斗,张飞、夏侯惇、夏侯渊三人正与吕布苦战,四人边打边走,一路搅动石砖,破坏皇城。 关羽本欲在开先就对吕布实施压制,奈何张辽死缠着他不放,枪法刁钻凌厉,若不用心战斗,失败是早晚的事情。 青锋与红芒再次错开,关羽稳住步伐,望着气喘的张辽,青龙偃月刀大势劈下,刀锋撕裂空气,破空声连连。张辽原地侧让,近距离躲开青龙偃月刀,右臂挥枪打出,一点红芒若血光,刺向关羽手腕。 关羽不退,动手一转刀锋,对着张辽小腿砍下,看谁先打中对方,嗖的一声,一支冷箭忽然袭来,照张辽面门射去。 张辽收枪闪避,狼狈的滚到一旁,抬头看向射箭的方向,孙坚正收了弓箭,拿着古淀刀走来,刘备对他告知了吕布的恐怖之处,所以他深刻明白不能让关羽这员猛将被张辽缠住,走进关羽,道:“关将军,还请去吕布那边,他就交给我吧。” 关羽颔首,转身离去,他比在场任何人都更清楚吕布的厉害,必须在这个时候打败他,否则他们一群人可能全都要死在这里。 第二十九章 洛阳余辉 群雄共演(3) 张辽见了便要阻拦,挺枪去刺关羽,孙坚一刀斩过,锋刃顺着长枪上面划过,砍向张辽,刀辉璀璨,刺得张辽撇过头去,暗道不妙,收住长枪去势身体后仰,古淀刀接着便至,刀风吹得张辽眉毛张扬,如枯草乱舞。 一刀砍出后,孙坚脚上用力,踢向张辽右腿,早已料到他会这样闪躲般,下盘疏漏,张辽一下子摔在地上,孙坚得理不饶人,古淀刀劈向张辽脑袋,璀璨的光芒根本无法直视。 张辽赶快收起了心中对孙坚的小觑,凭着过人的感知,横起长枪一挡,孙坚力气非凡,压得张辽手中一沉,古淀刀逼临脸上,刀锋上的寒气令张辽汗毛炸立,深入骨髓,可现在劣势明显,无力反击,只是一个疏漏他便输到如此境地。 “文台小心!”正提防陷阵营的刘备大呼一声,提醒孙坚,站立于宫城上的高顺见张辽情况紧急,弯弓搭箭,对着孙坚后背心一箭射去。 孙坚听得刘备招呼,虽然只要再过片刻就能斩掉张辽,却也不得不放弃,一旦遭箭矢射中,他将优劣反转,数招死于张辽手上。 张辽见孙坚退去,自己也立时从原地侧翻而起,下一刻,高顺的箭矢射到,插在他刚才躺的地方,要是再慢半步,他就要栽在自己人手上了。 此时,洛阳大火已染透了整片天空,灼热的气流扑向皇城,每个人的呼吸中都掺杂了少许的火灰,诸侯的联军大多自行逃出了洛阳城,放弃救火,只曹洪、曹仁两兄弟领着十余亲卫赶向战场来救曹操。 “高顺兄弟别来无恙。”刘备打招呼道。 高顺放下硬弓,挥枪冷冽,道:“今日战场相见,你我就是敌手,高顺奉命守住宫门,你若要出去,闯来便是。” 刘备一怔,也是这个理,握着双股剑,道:“愿意一试。” 话落下,张杨部将穆顺一枪率先冲出,高叫道:“我来一试。” 穆顺冲临陷阵营,还没来得及出手刺去,数杆长枪就落到了身上,搅动着血色梅花飞溅,数个恐怖的豁口显露,鲜血汩汩流出,直挺挺倒了下去。 准备动手的众人一窒,放弃了心中躁动的想法,一员武将冲阵,竟接不了一招就死去,在场的人可都不想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只能期盼宫内其他人尽快击败对手,一起来应付陷阵营。 嘭! 一声重响传出,吸引了这里诸侯的目光,吕布战团中,张飞被他一戟带飞,砸进宫城里,关羽也加入了战斗,在六打一的情况下,仍让吕布占着优势,这让诸侯们忧心忡忡。 张飞灰头土脸的从城墙里挣出,抖抖身上的尘埃,拽紧蛇矛怒吼,“吕布小儿,凭什么专打你张飞爷爷!” 吕布恍若未闻,挥戟牵引夏侯惇的大刀拦住颜良、文丑,自从受了一次他们的合击技后,吕布就再也不同时应付他们两人的进攻了。 颜良、文丑见吕布又是这样,只能刹住刀势,转变身位进攻,对此急躁得不行,伤了友军又会削弱他们本就不占优势的局面,这种事是万万不能做的。 吕布见两人停手,一举挑飞夏侯惇大刀,闪过夏侯渊攻击,挥戟逼退一侧攻来的关羽,稳住身体,就要发动反击。这时,张飞从宫墙中跃出,一杆黑矛若乌光,重重打向吕布头顶,要打他个脑浆迸裂,以雪心中恨,只是张飞也明白以吕布的反应速度,这纯属自己瞎想。 果不其然,张飞反倒被吕布击退,震得手掌发麻,落地后,没有犹豫,张飞继续冲上,丈八蛇矛乌光如夜,悄然积蓄着力量。 一矛挥出这份力量便增加一分,这是张飞上次与吕布在虎牢关大战时悟出来的战斗技巧,比之前自残似的技巧高明了许多。但这种技巧还不成熟,张飞无法做到任意掌控,只有面对压力时才能激发出来,而这种压力只有吕布能给他,关羽也不行,多半是因为兄弟之间动手全无杀心,所以刺激不了张飞。 这次碰到吕布,张飞自然不能够放过,要借他磨砺自己,完善技巧。 吕布见张飞又打了过来,画戟闪动如游蛇,短时间内碰击了数十下,然后一戟打偏蛇矛,破了张飞攀升的气势,老猫戏鼠般玩弄着张飞。张飞的情况已被他知晓,知道他想让自己做磨刀石,吕布自然不能让他得逞,所以他配合的跟张飞过招,到了一定程度就强行破开他的气势,迫使他从头再来,这种破功式的打击多了之后,极会造成张飞技巧的完全失败,从而丧失这次契机。 “啊哈!”夏侯淳快步冲到吕布身后,一刀斩向后颈,蓝辉若点点星芒,他的气力已经所剩不多了。 吕布微一垂头,轻松避开,但他头戴的三叉束发紫金冠可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一穗被夏侯惇斩断从他眼前垂落到地面,如此的扎眼! 吕布暴喝一声,脚尖点碎地面,后空翻躲过打来的颜良、文丑,落到夏侯惇身后,不伦不类的束发紫金冠看起来是那么可笑。 “元让小心!”夏侯渊急喊道,连忙赶去救援,可惜距离太远,等他赶到,夏侯惇早就身首异处了。 吕布画戟在夏侯惇身后举起,数尺距离就要取了夏侯惇人头,可这时一道黑影从天而降,遮盖住了吕布。 吕布眉毛一挑,抬头望去,眸子顿时一聚,有着震惊之色。一个壮汉双手持着一柄大锤跃下,浑圆厚实的黑色锤体给人以强烈不安,吕布都感到心惊,立马放过夏侯惇,原地逃开。 轰! 巨响传出,烟尘都荡起数丈高,灰蒙蒙的掩盖了战场。 “孔融部将武安国来也。” 浑厚的声音从烟尘中传出,武安国在里面可惜的望着远处神情戒备的吕布,怎么没砸中他呢? 烟尘散去,露出里面的彪形大汉及和他人差不多大的铁锤,落在地上一砸一个大坑。 高顺眼中透着意外,这人是从哪里跃进来的,之前竟没有发现,他下意识的望了望宫城外,要是从外面殿宇里跳进来的那就厉害了! 武安国拖动铁锤走向吕布,在地面发出隆隆的声响,路过的地方如同被犁过一样,众诸侯放下了心,来的幸好不是董卓的人。 吕布见武安国拖着铁锤走,心中的警惕低了一层,看来不是自己想的那么厉害,刚才要不是借助空坠也不会有那么吓人的气势。 嗖的一声,吕布如一道残影掠过,武安国的到来已经影响到战局平稳,他要在情况还在自己手中掌握之前,解决掉他。 一声震得在场众人耳鸣的沉闷声音响起,看起来微不足道的画戟撞在了庞大的铁锤上,戟尖竟没折断,吕布面对面比拼力气的打法稳占着上风,武安国脸部近乎扭到一起,却依旧没阻止铁锤被吕布顶回来。 不过战场上可不止武安国一人,在此期间另外六人完成了合围,张飞从旁挺矛刺出,关羽夹住另一边,颜良、文丑端住后路,夏侯惇、夏侯渊把住四面,随时出手,偷袭。 吕布见陷了包围也不急,先抽回画戟避过张飞蛇矛,然后转身向后斩去,颜良、文丑同时劈出,棕光黄芒交替相耀,临近接触,吕布却又奇了般似的抽回画戟,打向关羽,从他和文丑两人的间隙间插过,刚闪出半个身子,夏侯渊举刀便斩,吕布抬脚一踢,正中夏侯渊手腕,夏侯渊吃痛,大刀脱手落下,吕布冲出用肩膀撞在他胸口,顺手再一推,与打过来的颜良撞在一起。 片刻间,吕布便脱了包围,再度攻向武安国,武安国也奋力挥锤打来,脸色涨红,为了避开陷阵营跳进来,他就已经花费了大半气力,现在略有不支。 砰! 方天画戟微的一弯,弹起了铁锤,吕布跟着借位一步,却没有攻向武安国,反回首扫退众人,但张飞不退,火爆的冲了上来,蛇矛打得烟花乱点,寸寸寒光,枪势如火如荼,如疾如徐。 吕布蹙眉,张飞显然是豁了出去,不成功便成仁,他矛头的力气越来越大,既然如此那我就成全你。方天画戟上黑炎一旺,遮住本身的利刃寒芒,就要挥出去卡夺张飞的丈八蛇矛。 关羽也看出三弟是拼了,不能让吕布打断了他,青龙偃月刀上青辉大盛,硬接上了吕布这手。 “寻死!”吕布厉喝道,他今天本欲杀了曹操,可是被众人拦住,要杀武安国,也被拦下,要阻断张飞,还被拦下,堂堂天下第一,竟如此狼狈! 方天画戟上黑芒又盛,将关羽打得倒飞出去,张飞不失时机的一矛突来,新力才聚的吕布巧退一步,避开张飞长矛范围,武安国这时又从张飞身后杀出,一锤砸来,逼得吕布往左连转几圈,躲开。颜良、文丑在他左边早准备好了动手,双刀齐出,棕黄齐飞,狮吼之音冥冥响起,二人皆拼尽了全力。 短时间内众人配合得天衣无缝! 吕布躲之不开,一戟挥起挡住双刀,巨力传来,脚底砖石粉碎,双袖与鞋底爆裂,双脚硬生生的陷入地里,没至膝盖。 痛楚传来,吕布暴怒,眼瞳中血色如潮,震开颜良、文丑,就要一戟斩杀他们,夏侯惇迅速持刀扑来,挡在两人前面。在暴怒的吕布面前,太显不堪,一戟劈飞了他们三人,夏侯惇手中的大刀在倒飞出去的时候,“嘣”的断裂,一股隐含的戟气从断柄中射出,打在夏侯惇胸口剧痛,一口鲜血再也没忍住从喉咙里喷出。 “吕布!” 张飞吼声若奔雷炸响,蛇矛流露着夜的光泽,慑人又可怕,毫无顾忌的抽向暴怒状态的吕布。 吕布面色狰狞,方天画戟上的黑芒几乎成雾,笼罩在了手腕到戟尖的位置,一戟打在蛇矛上,上面的黑暗便削弱一层,连打了数十招后,蛇矛几乎流失了所有光彩,张飞的脸色却一下比一下涨红,胸膛到双臂的肌肉更是爆炸性涨起,看起来颇为吓人。 “哈!!!”张飞暴喝,丈八蛇矛携无敌威势打向吕布,砖石一块块倒卷掀起,带来的大风吹开天空中飘落的燃烧灰烬,声势震得场中所有人停下战斗,看着那里,到底是谁胜谁负。 嘭。 一道人影以极速飞了出去,鲜红的鲜血在绯红的天空下却也不是那么的明显,砸进宫墙里没一会儿就掉了下来,摔在地上一动不动。 “三弟!”刘备悲痛的大呼,急忙跑到了张飞面前,扶起双手充满血丝,嘴角还流溢着血液的张飞,他昏死了过去。 吕布像一杆标枪傲然的站立在原地,扫视着诸雄,但他的嘴角流出了一道鲜血,右手虎口裂开,丝丝鲜血欲欲流下。他的眼神最后锁定在刘备身上,方天画戟卷起到插在地上的丈八蛇矛就朝他射去。 蛇矛带起的风声就像轻快的哨子声,扎向沉浸在三弟安危中的刘备,在离刘备还剩数丈距离却戛然而止,一道青色战袍的身影截住了它,关羽将丈八蛇矛猛的对着地面戳了进去,笔直的立在身旁,青龙偃月刀挽了个刀花,一步步走向吕布。 武安国、夏侯渊最接近吕布,其中夏侯渊速度快,凭着最后的气力跃起,大刀挥出,火光下刀首一面映得红亮,一面显得深白寒光。 吕布漠然一瞥,如电光疾芒令夏侯渊心中发寒,如置身于万丈深渊,虫蛊噬身,不自觉间刀势就弱了三分。吕布甚至没用上多大力,就将夏侯渊击倒在地,擦着地面滚了出去。 “受死吧,吕布!” 武安国一锤砸来,还是那般的勇猛威烈,铁锤下垂,锤风都带着空气抽离的声响,形成一个短暂的真空压迫。 吕布持戟一挡,顶住铁锤,任凭武安国如何使力就是无法压下,瞧见吕布的神色,武安国预感不妙,下一刻铁锤落地,人被一脚踢飞,哇的一口鲜血从半空洒落。 “该你了,关羽!”吕布开口说话,以示对关羽实力的尊重。 第三十章 洛阳余辉 群雄共演(4) 王统这边,孙坚刚刚接替关羽对战张辽,他眼前的张济一杆金枪舞得飞起,耀得王统眼中金星闪动。 “凭你也敢妄图拦我!”张济一抖金枪,甩在王统面上,眼中不屑,认为王统在自寻死路。 王统上身一侧,避过枪尖,银枪从肋下冲出,亮银的枪头雪光白华,逼近张济,棱角上倒映着金黄铠甲。张济巧移一步,身体转到银枪旁边,枪头刚过,他一把将银枪夹于肋下,牢固控在手中,另一只手就要收回金枪再刺。 王统怎么可能让他成功,他也夹住倒回的金枪不放,跟张济搏起力气,两臂肌肉紧紧绷起,硬如铁皮,左脚后移一步,试图抽回银枪夺过金枪。张济没有用力,反倒顺着王统向前一步,同时金枪又向前刺,凭着临阵搏斗经验丰富,借王统的势出手。 金枪从王统肋下突出,王统失了禁锢它的力气,张济则趁此用力挣开,王统无法阻拦,干脆舍了金枪,两手合力握住银枪,在张济自以为获胜时,猛地挥起,把他甩开。 倒飞出去的张济数点地面,稳住身体,每一脚都轻易碾碎地砖,直到退到台阶前才停了下来。胸口气还没换过来,王统便杀到眼前,枪尖照面门打去,恍如梨花绽放,冬雪来袭。张济头一偏,侥幸躲过,但枪锋擦着头盔,划出一道凹槽,刺激人的声音回响在张济脑中,差点疯掉,心中戾气越盛。 王统一击不成迅速后退,张济怪异的枪法令人不得不防,可张济那里能让王统简单脱身,金枪出手,风声皆起,目中仿佛蕴藏着一杆金枪,枪势几要穿透眼睛射出,点染得眸子都变得金黄。 两人交手数十下,王统被震得手掌发麻,差点连枪都握不住,张济每次接触都暴增力量的技巧,难以让人的身体适应这个节奏,以致招招受挫。 王统转了转发酸的胳膊,没等他反击张济,斜刺里就奔出一刀砍来,臧霸冲了过来,王统心惊,程普这么快就败了吗? “臧霸哪里走!”程普在后一声怒喝,提矛赶了过来,他把臧霸一矛逼退,没想到他趁机去夹攻王统。 远水救不了近火,王统还得自己应付,臧霸刀势迅猛,王统挥枪挡住,勉强弹开,张济欺来,一枪直捣心窝,枪头金光流溢,显然是要一击击杀王统。 王统“噌噌”后退,张济直追不放,枪尖离着王统心脏只剩几寸距离,动作稍慢便被刺中。程普要来救他,但臧霸横刀拦路,纠着不放。 “滚开!”程普一矛刺去,想迫使臧霸让路,刚才一个差错致使王统现在身陷险境,让他心中过意不去,更对臧霸怀有愤怒,他在小觑自己。 臧霸哈哈大笑,嘲讽着程普,大刀连贯劈出,力度一刀胜过一刀,缩小两人间的距离。程普心焦,臧霸是不打算让他过去,要等张济解决掉王统,过来联手对付他。 “吒!” 忽然一道响亮的声音传出,臧霸动作一滞,侧脸看去,程普也收了铁脊蛇矛望去,只见原本处于优势的张济,金枪刺空钉在了墙上,被王统一枪穿透了胸膛。 张济痛苦的哼了一声,眼中犹存着得意未消,刚才他觉得稳操胜算,忘记了王统还有这招。 王统脸上紧张稍退,喉咙有些腥甜,刚才使用“吒”字诀用力过猛,伤了喉咙,他望了望张济,手中一绞,银枪在他体内转了个圈,绞烂周边的内脏后抽出。 张济握着金枪踉跄后退几步,伤口血如泉涌,染红了战甲,愣愣的望着王统,兀自惨笑,王统挥枪而上,要趁现在除掉他。臧霸见状,连忙去救张济,程普这个时候自然不能让他得逞,挥矛拦下,诸般招式皆以缠斗为主,臧霸火大,却也不得不应战。 枪尖再临张济,他仅有的余力只能让他站着等待死亡,看着王统,眼中闪动着不甘、怨恨。 轰! 撕裂的风声传来,王统余光瞟见一杆大斧袭来,金芒永固,速度还快过王统,看见时已经来不及反应了,斧头劈在枪上无可阻挡,连枪带人给打了出去。 王统在地上连滚了几圈才停了下来,虎口震开,渗出鲜血,眼神投向张济所在,徐晃正站在那里护住张济,他原先的对手黄盖、韩当正冲奔过来,神色愤愤,二打一还让人有空去救别人,真是显得他二人无用。 徐晃救下张济,一手持斧一手扶住他,就往陷阵营中撤去,见黄盖铁鞭扫来,一斧迎去,斧头擦在铁鞭上“刺啦”响,黄盖被压得步步后退,韩当趁此机会举刀削向张济,好歹留下一个。 徐晃立马挥斧劈斩过去,阻止韩当,韩当硬吃一记,重重摔出,黄盖又在徐晃身后逼来,照着脑袋就是一鞭,徐晃扶着张济难以躲开,除非抛下张济,但他没有这样做,而是做出了最后的努力,收回斧头,倒劈向黄盖。 斧势还到一半,黄盖的铁鞭便近了,这时一杆长枪袭来,没救徐晃,反而刺向黄盖,看黄盖如何抉择,是高顺杀到。 黄盖没犹豫,放了徐晃打向高顺,因为那边王统又打了过来,铁鞭霍霍成风,与高顺手中枪撞在一起,高顺只是一味缠住黄盖,不让他去扰徐晃。 这边王统一枪就到,与徐晃交了两手,又被震开,韩当交替战上,不让徐晃离去,徐晃恼怒,扶着的张济因失血过多已经昏迷过去,可鲜血还再滴落。 这时,有一人杀奔过来,张辽挥枪挡住王统、韩当,教徐晃救张济离开。张辽左臂有伤,一道豁口流出鲜血,他刚才故意卖了个破绽,骗过孙坚,才得以赶来。 王统、韩当齐上,那边孙坚也杀了过来,张辽不惧,不顾伤势加剧,硬拼着两人,凶悍亦如猛兽,反倒把二人打得窘迫,但孙坚杀到,古淀刀从张辽身后削下。 张辽挥枪后挡,一杆长枪倒握身后,挡住孙坚,却也受了内伤,嘴角溢出鲜血。 第三十一章 洛阳余辉 群雄共演(5) 王统抓住机会快步冲了上去,枪尖点着最后的银芒,最好在现在解决掉张辽。张辽眸中映着王统逼近的身影,长枪在背后被孙坚压住,眼看枪尖将至,张辽巧妙的抽身旋转开,脱离了原位,孙坚的刀就力劈下和王统刺来的枪撞在了一起。 两人相触即分,但奈何张辽趁势而来,挥枪打向孙坚,照脖子刺去,孙坚慌忙举刀挡住,一刀弹开,韩当从张辽身后奔来,大刀斜斩下去,张辽收枪闪开,王统挺枪直入。三人合力围攻张辽,张辽边退边打,枪势没有一丝凌乱,保持着冷静。 这边徐晃将张济送入了陷阵营中,外面洛阳城的滔天大火已经向皇城蔓延,埋于皇城中的火种被引燃,火势越发高涨,要不了多久就会烧到这里来。 徐晃脸上被衬得红澄澄,鼻息间沉重不少,他回头望向吕布,他的战况将决定他们是再打下去,还是及时撤退。 吕布面前仅剩下了关羽一人,他已经无所畏惧了,今日这些人都将死去。关羽刀上只有着一线白芒,那是刀刃锋利的反光,每走一步关羽都调节着自己呼吸和状态,做到最好,吕布所受的伤不会影响到他太深,实力依旧远超自己。 一块碎石踢动的声音在两人耳中响起,吕布动了,黑芒隐入方天画戟中,改变了它原有的颜色,变为一杆墨黑的画戟,如一道黑风俯冲向了关羽。 关羽眼中精芒凝聚,锁住吕布身影,青龙偃月刀斩出,无声响处,被倒逼退了数步,吕布压上,画戟连续劈刺出数十下,关羽一把刀舞得飞快,青色刀影重叠,尽数接下了吕布攻势。 吕布眼中闪过激奋,这个时候的关羽很合他的心意,只可惜你还是要死在这里。吕布画戟上黑芒退去,甚至看不出半点刀锋,一切力量似乎都从方天画戟上消失,重器无芒。吕布一戟劈向关羽,存了一击必杀之心。 关羽察觉到画戟的厉害,知道这极有可能是最后一击,怒吼一声,挥刀接上,两相交锋,方天画戟在青龙偃月刀上摩擦出激烈的火花,吕布双臂往下一压。 一声立地炸响传出,关羽身影倒飞出去,青龙偃月刀震落向远处,孤零零的插在地上,吕布神色终于放松下来,他没有立即去确定关羽的死活,而是转身走向曹操,这个才是他要必杀的人! “将军,火势旺盛已烧到宫内,我们后路恐断!”徐晃忽然喊道,外面的大火照得他铠甲透红,神色紧急,一场火别把他们自己搭进去了。 吕布看向宫外,沸腾的浓烟形成了灰厚城墙,将他们围在里面,其下的大火窜出数十丈之高,张牙舞爪,熊熊烧来,焦躁的空气里面充斥着火热的烫感。“轰”的一声巨响从外面传来,突天的火势一弱,但很快就汹涌烧起,更胜之前,不知是曾经的什么著名建筑物倒塌了。 吕布思量片刻,点住地面疾行杀向曹操,喊道:“杀了曹操便走。” 曹操后退几步,抽出佩剑,打到现在他也要搏一搏,吕布受了伤,说不定自己还有机会。吕布将曹操的行为看在眼中,心里耻笑,蚍蜉撼树,尤不自知。画戟顶端一点黑芒重现,覆盖了戟头,刮起的狂风将曹操发髻吹得凌乱。 “吕布!” 突然,一声怒喝从旁传来,武安国弃了铁锤,大步扑向吕布,吕布错愕,但反应不慢,转手一戟刺中凌空扑来的武安国,前后扎了个通透。 武安国一双圆眼睁得凸起,张大的嘴里舌头伸直了想说些什么,可还没等发言,就被喉咙里涌上来的鲜血灌满了,血液溢出嘴里,顺着下巴流到方天画戟上,沿着方天画戟流向吕布。吕布见了,挥戟往旁一甩,将方天画戟上的血液尽数洒掉,连带着武安国的尸体。 解决完武安国后,吕布回首看向曹操迈步过去,戟锋一如刚才冰冷,看现在还有谁能来救你。 “吕布。” 又一声呼喝响起,叫住吕布,吕布冷笑,世界上不怕死的人怎么这么多,他往声源看去,是王统。 王统一枪抵住了张辽咽喉,孙坚举着古淀刀架在张辽脖子旁,韩当挥刀按在张辽右臂上,只要张辽敢有任何异动,他们就会立即动手。 “谈一谈吧。”王统道,信心多少有些不足,不知道他是否愿意为了一个手下的命和他们谈判。 “哦,你们想谈什么?”吕布不置可否问道,收了画戟。 “是时候结束了,你放了曹操,我们放了张辽,让你们安然离开。”王统道,假装得很镇定泰然,心里却是七上八下,不知道他是否会接受。 吕布哂笑,举起画戟遥指着王统和其他人,“凭你们也想阻拦我吗?” “我们或许不行,但这场烧尽洛阳的大火难道就不行了吗!”王统道,一手指着外面吞噬一切的火海,提醒吕布。 “猪鼠瓦狗这样说是不是太可笑了,杀你们可用不了我多少时间。”吕布对剩下的人极尽藐视,能和他打的全倒了,剩下的没他一个看得起的。 “那张辽的性命你也不要了吗?”王统镇静的说道,吕布平淡的语气让他感觉压力山大,却又不能表露出来。 吕布畅然笑道:“到时候我自会拿你们的人头祭奠他!” 王统哑口无言,在绝对实力面前似乎一切都没有作用,他望着吕布,希望在他脸上找到对张辽的紧张,可惜他注定失望了,吕布的神情如同他的武器一般冰冷。 “轰” 不知道哪里来的火星点燃了台阶上面宫殿的火种,富丽堂皇,表现着大汉最后辉煌的宫殿在一瞬落入了火海中,爆裂的木头声模糊响起,警示着下面的人,大火临近了。 “火来了。”王统没多说什么,静静等待着吕布的回答,洛阳的大火几乎快要合围住这里了,传来的热气炙烤每一个人。 吕布默思片刻,收起画戟向宫门走去,周围的人纷纷散开,没一个胆敢阻拦,临近陷阵营,吕布一瞥王统,“放了张辽!” 王统一愣,看着孙坚,还得他首肯才行,孙坚收了古淀刀,示意韩当拿起大刀放了张辽,王统也抽回了长枪,心中却又泛起了忐忑,不知道该不该信吕布的话。 高顺、臧霸也回到陷阵营中,吕布回望了宫内众人,引得一众诸侯紧张不已,以为他要反悔。 “哼。” 嘲笑的冷哼了一声后,吕布转头带人离去,渐渐,殿后的陷阵营也消失在了众人面前。 在场的诸侯这才放下心来,没多久,他们心中又起了忧虑,洛阳大火烧近,该如何出去?他们可不是吕布那种提前知道有火,安排好了后路的人。 噔!噔!噔! 外面突然又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刚背起关羽的王统和背着张飞的刘备、公孙瓒站在一起,戒备的望向宫外,吕布不甘心又杀回来了吗? 两个满脸烟熏火烤的曹仁、曹洪领着数个同样狼狈的兵卒出现在了宫门口,其余的人都死在了来的路途上,看见曹操无事大喜。诸侯们也是一阵喜悦,来的是自己人,应该有出去的路。 “末将救援来迟,还请主公恕罪。”曹仁、曹洪来到曹操面前跪下,异口同声道。 曹操扶起二将,忙问道:“你们可知如何出去?” 曹仁禀告道:“有一条路,只是要快行,否则会被大火吞没。” 曹操松了口气,有路就好,他指着武安国尸身,道:“多亏这位将军以命救我,你们将他遗体抬出去,好生埋葬了。” “是。”曹洪领命,派两个亲卫背起武安国遗体。 一众人在曹仁、曹洪的带领下,立即出了宫门,逃离洛阳 第三十二章 旧的结束 新的开始 残阳如血,天际的云彩犹如奔腾的炎河汇入落下的圆日中,洛阳城址,缕缕青烟还在升起,未烧尽的木梁崩裂着溅出火星。十八路诸侯各自划区分占了洛阳,蓝色营盘,黄色营寨,各色各字的军旗奄奄搭在旗杆上,偶尔挂过一阵微风,才象征性的摆动几下。 没人去提西进追讨董卓,洛阳一战将各大诸侯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又一口气吹熄了,他们等待着谁先去找袁绍辞行,结束这场打击了董卓,让他们得以有在天下这个大舞台登场机会的战争,当然,一些忠诚大汉的刺史太守正等待着袁绍的命令行动。 公孙瓒军中,橙色的公孙大旗忽而飘起忽而静止,王统心不在焉的检查着部队的整备情况,公孙瓒打算返回北平,结束这场战争。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他这管粮草的后勤总管,自然是要去亲自视察一番,免得出了差错。 战争打到这个地步,正落入了最差的局面,不胜不败,反倒使局势更加混乱。王统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只好专心的按照公孙瓒吩咐做事。 “将军,你似乎不高兴啊?” 秦戴又跟了上来,走到哪里都能碰到他,王统看着笑嘻嘻的他,好像除了打仗就没有能让他不开心的事了。 “你的事做好了?”王统问道,没有回答他,或许是他的不开心都写到脸上了吧。 秦戴拍拍胸脯,道:“将军就只管放心吧,我都做好了。我们什么时候撤军呀?” 王统看着露出狐狸尾巴的秦戴,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是撤退,而不是继续进军呢?” “将军的脸不都告诉我了吗?以前进军的时候,你总是神采奕奕,恨不得拉上我们做前锋,你现在垂头丧气的,除了撤退,我实在想不到别的了。”秦戴道,瞳中闪动着狡黠的亮光。 王统较真的瞧了他眼,这一眼令秦戴有些发虚,疑心王统对他没打什么好主意。 “你这么聪明,我这里刚好有个任务适合你。我们对董卓在长安的形势还不十分了解,不如你派你进宫做探子,以你的本事说不定能建立奇功,怎么样,考虑一下吧?”王统道。 秦戴初始还没搞懂,道:“不是只有阉人才能进宫吗?” 话一出,没等王统回答,他自己就明白了过来,面色一垮,两滴眼泪都差点挤了出来,哀求道:“将军,我这么笨,做探子一定会被发现的,您还是另择贤明吧。” 王统摇摇头,很确定的对他说道:“不不不,你很聪明,你不仅会察言观色,你还懂得从我这里讨取情报,然后回去在告诉其他人,确立自己的威信,我要是一走,你估计立马就成为运粮队的一号人物,你说我怎么能不把你弄走呢!” 秦戴脸色更惨,自己这些小动作被发现了,他把眼角的两滴眼泪硬挤了出来,告饶道:“将军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 “你放心吧,你这么聪明,我还另有大用呢!”王统道,这句话他是真心的,能逮到个可以用的人还是很不容易的。 秦戴以为王统在说反话,不肯放过他,只好苦兮兮的跟着王统,一边认错一边说好话,希望王统能放弃他的想法。 王统没怎么在意,他一辆车一辆车的检查粮食是否捆得牢固,以此来消磨一天的时间。 洛阳另一处,孙坚分区。 孙坚领着一班将领亲卫疾行,他脸上含着焦急、不安、期待、担忧等情绪,心中躁动,回头再问了一遍亲卫,“真的在井里发现了异光吗?” 那名亲卫可劲的点头,脸上带着立功的兴奋,指着前方,道:“主公,就在前面。” 孙坚安抚了下自己内心,努力使它平静下来,众诸侯为了一个莫须有的异光上了董卓的当,汉室有重宝,这是天下人皆知的事,难道要应在我身上? 到达井口,孙坚往下探了眼,只见井里有个宫女尸身,怀抱着一个锦盒,异光就是从锦盒中散发出来的,那光芒时而五彩徇烂,时而莹莹圣洁,时而神秘魔幻,勾夺人心。 孙坚确定是宝物无疑,抬起头,沉思半响,拉过那名亲卫,严肃迫切问道:“此事何时发现?可还有其他人知晓?” 亲卫忙道:“只有在场中人看见,是我军占领了此处才有人发现的。” “捞上来!”孙坚下令,心中石头落地,幸好没有其他诸侯知晓,否则免不了一场口水战,闹大了,动手也不是没有可能,汉室重器,联军中可是有不少家伙在眼馋! 几个亲卫连忙动手将井中的宫女捞了上来,那宫女也不知道死了多久,身体不腐,肌肤还和常人一般,看起来细腻有光泽。 亲卫拿起消失了光芒,平平无奇的锦盒呈现给孙坚,孙坚按耐住心中的激动,打开一看,人一下子惊退了数步,震惊得难以恢复,以致到了目瞪口呆的地步。 传国玉玺! 程普见得孙坚吃惊,心中疑虑,走上前接过锦盒一看,眼中震惊之色不比孙坚差,锦盒都没拿稳,失手落下,玉玺从中摔出。 锦盒摔在地上的“咵哒”声惊醒了程普,他连忙俯身捡起玉玺放在盒内,四下张顾,期望没有外人看见。走到孙坚面前,恭贺道:“主公,此乃天授玉玺,欲使主公登至尊位,此处不可久留,易速回江东,别图大事!” 孙坚醒悟,一手按在锦盒上,手背青筋立起,脸色变换,上天赐我如此神物,当让我摒弃大汉,另建一番盖世伟业,此事绝不容袁绍等人知道,否则我祸到已! 程普看得孙坚坚定下来,谏言道:“主公,此乃大事,此地非心腹者可尽斩!” 孙坚望了望边缘的军士,不忍道:“他们跟随我多年,怎可无辜屠戮。” “主公岂不见高祖建业时,连亲人都不相顾,怎能在此念妇人之仁!”程普劝道,神色恳切。 孙坚再望了眼在场军士,狠下心,撇过头,道:“杀!” 次日,孙坚军收点行装完毕,前来向袁绍告别。 袁绍帐中,气氛有些诡异不对,十八路诸侯被袁绍邀来了大半,好像在故意等待孙坚,帐下的诸侯也是交头接耳,不明白袁绍叫他们来干什么。 孙坚步入帐中,手不自觉的握住了剑柄,有股心虚的感觉,但很快被他压了下去,绝不能在各路诸侯面前显露出来。 “见过盟主。”孙坚客气道。 袁绍笑眯眯的看着孙坚,语气透着股令人不适的亲切,道:“文台此来为何呀?” “坚欲回长沙,特来辞行。”孙坚松开剑柄,抱拳道。 “啪” 袁绍突然拍案而起,指着孙坚,骂道:“怕你是想做第二个董卓吧!” 一语出,满堂惊,众诸侯为之一肃,觉得今天有什么重要事情要发生。孙坚面色不改,心中却掀起了滔天巨浪,有人走了消息,出卖我。 “公何以出如此诬蔑之言,坚来讨董,难道还开罪了你不成!”孙坚亦怒,反唇相讥,说袁绍和董卓是一伙的。 袁绍冷哼,喝道:“你私藏玉玺,不是要谋逆篡国,还是要做什么!” “我何来玉玺私藏?”孙坚亦喝道,强硬到底。 袁绍拍拍手,帐外走进来一军士,他笑问道:“你认得他吗?打捞玉玺的时候,他是不是在你身旁?” 孙坚侧头看去,是自己的一名亲卫,他竟然出卖我,心中恼怒异常,绝不能让他在众诸侯间开口。孙坚拔出佩剑,在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时,一剑刺死了他。 军士惨叫一声,捂着心口倒地死去,眼中却有着得逞的精芒,这样就可以加速逆贼们的分崩离析了吧。 “你收买我亲卫陷害我,好你个四世三公袁本初!”孙坚抢先开口,给在场诸侯对此事的感觉先下了定义,同时提醒袁绍的家族背景,收买一个亲卫对他而言不是什么难事。 话一闭,孙坚立即转身愤怒离开,是非之地,早走为妙。 袁绍见得孙坚不仅私藏玉玺,还如此辱没自己,抽剑喊道:“颜良、文丑何在!” 帐后走出二将,佩剑半拔,寒光显现,眼看就要动手,诸侯中忙有人劝道,“大家皆是为讨董而来,何必为不明不白的事伤了和气。” “如今人证已死,难以揪清,公若杀坚,反惹天下人悲凉,让董贼高兴。”又有人劝道。 “现在国贼未除,难道我等联军就要自相残杀了吗?” “这人万一又是董贼细作,该如何?我等已受了诸多欺骗,可不要在这时再上当!” 袁绍见得帐内众诸侯反对,心中忿忿,收了剑,思量一番,决定使一出借刀杀人计,看你孙坚能逍遥几时。 袁绍军寨外,王统和单经一起随着公孙瓒去袁绍大帐告辞,见孙坚领着人怒气冲冲出来,公孙瓒打了声招呼,问道:“文台何故如此生气?” 孙坚见是公孙瓒略做停步,抱拳恨道:“袁绍不容人故,还望将军小心,别也上了小人的当!” 公孙瓒疑惑的看着孙坚离去的背影,不明所以,到了军帐才了解到事情始末,帐内的尸体早已被清走,袁绍脸若冰霜,听到公孙瓒来告辞,也只是随便应付了事。 帐内的诸侯乐得看戏,袁绍和孙坚这两个人不对头,他们正好可以从中取利。 第三十三章 幽州北射狐 长城南建营 王统领着部队随公孙瓒返回北平,没多久联军自散,各回地盘,南归的孙坚半路遭遇刘表截杀,侥幸逃脱,自此两人结怨。 回到北平后,王统就交了差事,再次无所事事来,倒是公孙续时常窜门,梦想着打败自己。北平的风向也比往常紧凑了些,公孙瓒在积粮备器,筹备未来可能发生战争的物资,减少自己对刘虞的依赖程度。 这样闲淡的日子很快就被打破,公孙瓒一天召集诸将议事,王统也在其内。屋内,王统坐在最末,紧邻着他的是公孙续,看起来他军中资历也尚浅,坐在最前方的是严纲、关靖,左右分定。 公孙瓒坐在上方中央,见众人来齐,开口说道今天的主要议题,“今日召诸位前来,是欲组建一新军,不知何人能当此能耐?” 王统听了,两手默默揣进袖中,暖和暖和,统领新军这种事,和他没什么关系,论亲信他前面还排着公孙瓒的两个弟弟,公孙越和公孙范,论资历还有单经、田楷等人。 “主公,欲筹建何军?”关靖首先开口问道,引得诸将提起了精神,仔细聆听。 “此次讨董,联军深受情报所误,董贼麾下有专门的细作,青鸟替他收集情报,误导联军。”公孙瓒先说了一堆这次出征的经历,再转到正题上,道:“我欲建立一个同样的细作营,为我军收集情报,哪位将军愿当此任?” 诸将的兴奋劲很快下去了,建立一个细作营耗时耗力,收集来的情报要是有误,造成己方的重大损失,自己身为统领的罪责当仁不让。情报的准确还得靠自己分辨,要是中了对方的反间计,一切休矣。 公孙瓒看众将都低头沉默,知道这也是件难事,但还是得有人出来承担,他不可能因为没人响应就放弃自己的打算。从屋内的一名名将领脸上扫过,被他注视的将领都埋着头,不想接过这个差事,男子汉大丈夫当沙场杀敌,这种考脑力的活还是交给文官吧。 公孙瓒扫了一圈,又看向文官,关靖要与他谋议,自然不能负责这些事,其他文官在他眼中又多是碌碌无为之辈。最后,公孙瓒将目光看向了当初给他意见的王统,现在看来也只有他可以一用了。 “王统可在?”公孙瓒明知故问的喊道。 王统双手正笼在袖中,想着回去后该用自己微薄的奉银买些什么来添置家当,听得公孙瓒喊到自己,懵了,抽出手慌忙离席,道:“末将在!” “你可愿担当此任?”公孙瓒虽是问王统,话语里却没留商量的余地。 “末将愿当此任,统领细作营。”王统信心十足道,虽然他也不怎么懂,但装出一副充满信心的样,总比惶恐得手足无措好。 “好,那我就拨一千人马给你组建细作营。”公孙瓒爽快的决定了,又问道:“你可为细作营想好了名字?” 公孙瓒骤然发问,王统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名字,信口说道:“射狐营如何?” “好,就叫射狐营。”公孙瓒同意了王统提出的名字,眼光看向末尾的公孙续,道:“续儿。” 公孙续听见父亲叫自己,迅速起身站到王统一侧,以为还有什么要事要交给自己去做。 “今日起你就担任射狐营的副统领,协助王统办理此事。”公孙瓒吩咐道。 公孙续脸色一变,扁着嘴,不甘不愿道了声喏。 几天后,北平一处小院前,王统和没精打采的公孙续来到了这处他们以后做事的地点。 “名石院。”王统念叨了一句,拍拍一旁的公孙续,高兴道:“进去吧。” 公孙续没力气的应了声,他本不想来的,这是个苦差事,干坏了被人骂,干好了被人眼馋,到时候劳苦一番没自己啥事,但转念一想,要是自己身为副统领连在哪里做事都不知道,不是显得太无用了吗? 王统打开门,一块尖锥的灰白假山安放在入口正中央,将路分为两条,一条向东,一条向西。这块假山王统没感觉有什么奇特的,为什么要取命叫名石院呢?他有些不解,应该是原主人的个人爱好吧。 “东厢房归你,西厢房归我,怎么样?”王统提议道,将院内的两个厢房做了分划。 “嗯。”公孙续答应了,他觉得自己以后多半都不会来,所以没有意见。 王统走在前面,观察着院内的环境,一边和公孙续商讨射狐营的组建。公孙续基本上是王统问一句,他嗯一声,思维早就飞到不知道哪里的战场去了。 “喂,我说你去督练拨过来的一千人马怎么样?”王统对公孙续喊道,他走神得太夸张了。 “啊!什么?”公孙续醒过来,迷惑道。 王统再说了一遍,问他干不干,公孙续果断摇头,拒绝了王统。 “唉。”王统叹息一声,伸展了下手脚,“只好我自己亲自动手操练了。” 公孙续看王统一副准备大展拳脚的模样,意识到了什么,改口抢道:“不用你了,我去就好,这些累活交给我就行了。” “真的?”王统确认一遍。 公孙续信誓旦旦的点点头,放出豪言,保证没有问题。 王统心中松了口气,自己的事务名单终于可以勾掉一样了,接下来还有一千人的规划,得把秦戴叫过来帮忙跑腿,这样又可以省掉自己不少事。王统打算把这一千人分作五部,第一部弓箭队,负责刺杀等事务,划分一百人;第二部斥候队,去往各处刺探情报,划分四百人;第三部细作队,潜伏到幽州附近的其他诸侯中,划分一百人;第四部卫士队,负责保卫安全事务,划分一百人;第五部行事队,负责传递保存情报等事务,划分三百人。 王统谋划既定,就要开始实施,他鼓捣公孙续去找关靖要粮要物资,没有这些可没办法启盘,自己去找关靖可能会被拖延,公孙续去就不一样了。 第三十四章 冬寒火盆烧 杂事滋烦恼 寒冬腊月,小雪纷纷,北平城陷入了一片银装中,凛冽的寒风刺透骨髓,裹着雪花飘飘洒洒的落入院中。 积雪成了名石院中最让秦戴头疼的问题,他得一遍一遍的清扫,射狐营一切还未进入正轨,名石院内只有秦戴和王统两人,这些杂活重活只能让秦戴一个人全包了。 吸了吸红通通的鼻子,秦戴无心无力的看着又积起的雪地,缩着手拽紧扫帚,乱通通的扫了几下,就放下扫帚缩进了屋内。 正在屋里缩着脖子看第一批探子送回来情报的王统,忽然感觉变冷,抬头看了眼,是秦戴回来了,口中急喊道:“关门!” 秦戴忙忙把门关上,堵住外面的冷风,然后蹲到火盆烤着冻僵了的双手,脸上充满了暖暖的惬意。 王统继续翻看着这些传回来的情报,探子们传回来的情报五花八门,王统没做什么硬性要求,只说传回来的情报有价值则记功赏赐,他们就传回来了大量情报,碰运气。 “魏攸待在刘虞府上数个时辰才走,应该一起用过饭。” “刘虞治下民生安乐,百姓有衣有食。” 这些都是些什么啊?王统都看出经验了,一眼晃过清掉大部分的情报信札。 “袁绍临冬缺粮,韩馥资助。” 王统看到了一条比较有意义的情报,袁绍没粮食养军队了?这让王统打起了兴趣,袁绍在做什么,连供给都要靠别人了。翻了翻案上的其他信札,发现冀州的其他情报和幽州差不多,这帮人都想着尽快立功去了。 “将军有什么发现吗?”秦戴呼着热气走了过来。 王统摇摇头,想起了什么,忽然发问道:“校场士兵的冬衣到齐了吗?” 公孙续在校场精练士卒,临近冬天士兵的冬衣关靖迟迟不给,说是库存不足,这就让王统很无奈了,只能隔段时日派人去催催,还不敢催得太急。 “应该到齐了,昨天有人送到校场去了。”秦戴仔细回想了下道。 王统听到到了,便没有在过多理会,关靖肯给就好了。 “咚” 这时,房屋的大门又被推开,一股寒风席卷进来,吹得火盆里火摇摇摆摆,要熄要灭。王统下意识的紧紧衣服,看去,是公孙续。 公孙续生气的冲了进来,连门都忘了关,头上残留着洁白的雪花,走到王统案前,道:“关靖太可恶了,挨了这么久,竟给我们一些老旧的棉衣。” 原来如此,王统暗道,还以为是什么又惹他生气了,当初关靖说的是棉衣制成,就率先给他们发放新的,结果现在又拿旧货来搪塞他们。 “那我们现在去找关靖算账?”王统提议道,他现在正好看完信札,有时间和关靖耗。 “要去你去,我不去。”公孙续端起王统案上未动的茶杯一口饮掉,冰凉得很,皱眉抱怨道:“怎么这么冷啊。” 王统给他倒了杯热乎的,同时使眼色给秦戴叫他把门关上,对公孙续,道:“难不成你就是来我这抱怨一顿,就回去了?” 他得把公孙续鼓动一起去,这样与关靖交涉成功的几率也大点。 “当然不是,我还打算在你蹭一顿,坐等你的好消息。”公孙续厚着脸皮说道,让王统一人去和关靖交涉。 王统有些头大,公孙续这个时候显露出了不符合他以往行为的智慧,寒冬时节对温暖小屋的渴求,促使了公孙续的进化,变得聪明了。 “没有你我可没办法成功,关靖可只认你。”王统恭维他道,努力劝他去。 “嗯,我知道,不过这种东西用多了就不好使了。你先去,你要是不行,我再去,这样才显得我有分量。”公孙续脑子转得飞快,屋子里温暖得让他不想动。 整洁的信札一下子在王统手里褶皱了,他眼神不善的盯着公孙续,好你个小子,拿我当过河卒。 “如果你不想去的话也行,只是可怜那些士兵,他们还在寒雪天里裹着破旧棉衣冷嗦嗦的等着新棉衣到达。唉,看来他们得多等上几天了。”王统站起身,悲天悯人的说道。 “走吧,秦戴,我们去关靖府上求见。”王统喊道,双手快速摩擦着,希望温暖点。 公孙续看着王统开门迎着一波吹过来的寒风缩脖子的样子,想起士兵们领到冬衣抱怨连连的场景,咬咬牙,“算了算了,和你一块去,要不回冬衣,我就赖在关府上了。” 王统一笑,走出了房门,迎着雪,向关靖府上赶去,北平的街道上,三个人匆匆赶到了关府。 关靖府上仆役客气的把王统他们领到一间房内,端了个火盆给他们,请他们稍等,说关靖还在会见其他人。 关靖屋内,关靖看着进来的仆役,问道:“都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大人。”仆役道。 关靖挥手让他离去,吩咐道:“凉他们一段时间,再带过来。” “喏。”仆役告退。 关靖拿起一旁的书翻阅了起来,不急不躁,消耗着王统他们的耐心。 公孙续在房中等得不耐烦,唤过仆役问道,“关靖何时接见我们?” 仆役垂着头,只说关靖此时抽不开身,公孙续气恼恨不得揍他一顿,王统连忙拦住,虽然你是大公子,但好歹我们是来求人家的,你这样搞得我们像山贼一样,惹恼了关靖,人家说不给就不给,你父亲又那么听信关靖的话,闹不好还是我们两人倒霉。 等了许久,关靖终于派人来了,秦戴留在厢房中等待,就王统和公孙续两人去了。 “公子和王将军来找我,有什么事呢?”关靖欠欠起身问道,笑盈盈的。 王统怕公孙续坏事,抢先说道:“特为将士过冬棉衣一事来。” “哦,棉衣不是运送过去了吗?”关靖奇怪道,不明白王统在说什么。 公孙续空等了那么久,本就一肚子的火,听到关靖揣着明白装糊涂,就要发怒,王统赶紧拦住。 “大人当初允诺给我们新棉衣,恐是下面人不懂事拿了老旧的棉衣充数,专门来给大人说说,能不能换回去,大冬天的,老棉衣也不防冻。”王统诚恳的说道,希望关靖答应。 关靖一思量,叹道:“原来如此,可新造的棉衣都被主公调给白马义从使用了,我手头上也没有了。” 王统蹙眉,放开了公孙续,只好让他来和你谈了。 “关靖,当初你怎么答应我的!”公孙续被王统拦着,好不容易可以说话了,上口就直呼其名,道:“仁义礼智信,儒家五常你都忘了不成?” 第三十五章 南来冀州使 北下伐韩馥 “公子这是何意?”关靖眼睛微微眯起,语调提高。 “你既然答应了给我新棉衣,如今背信,难道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吗?”公孙续毫不担心后果,跟关靖硬刚了起来。 关靖闻言,怒道:“新棉衣全被主公调走,你要是不满意大可找主公商量,在我来闹什么!” 公孙续也道:“好,我就找父亲去,新建射狐营将士在寒雪天里挨冻,我看你怎么解释!” 王统看情形要崩,知道该自己去劝和了,要是闹坏了对大家都没有好处,他连忙拦住要出去的公孙续,对关靖,道:“公子一时关心将士气糊涂了,还望大人不要见怪,这寒冬天气,本来我们也不想为这些小事来麻烦大人,只是衣不御寒,将士难以训练,主公问起来,我们也颜面无光,所以还请大人通融通融。” 关靖虚着眼睛盯着王统,心中静下来,思索一番,要是捅到主公那里去了,免不了责怪我对筹建新军不上心,索性接着这个台阶下来,卖他个面子。 “新军将士大冬天没法御寒,我也感到很忧心,可库中棉衣已尽,我也实在毫无办法。”关靖道。 王统一听很失意,关靖油盐不进啊!这时,关靖又开口,道:“不过库内倒有棉被可拨出一些。” 王统眼睛一亮,道:“真是如此也好,多谢大人。” 关靖挥挥手,从外间唤进来一人,道:“你们便随他去领吧。” 王统一拱手,拉着公孙续走了出去,叫了秦戴,一起领棉被去了。 路上,公孙续不满道:“你刚才为什么拉住我?关靖竟然毫不把我放在眼里!” 王统无奈道:“闹到主公那里后,所有人都会知道我们不和这件事,你说以后关靖还会给我们好脸色看吗?” “那又怎样?”公孙续不在乎道。 “那我们以后就会很麻烦呀,公子!主公又不可能因为这个撤了关靖的,算到最后遭殃的还是我们手下的将士啊!”王统解释道。 公孙续撇撇嘴,不再言语。三人去仓库领了棉被带回军营后,就分开了,秦戴跟着王统返回了名石院。 数日后,一骑北来,带着袁绍的书信来到了公孙瓒府上,见过书信后,公孙瓒面色甚喜,拿着信札,问道:“你主公所言可真?” 信使抬起头,仰视着公孙瓒,道:“主公所言句句属实,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好,你回去告诉袁绍,我答应了。”公孙瓒果断道,天大的好事,他如何不答应。 信使大喜,道:“那我这就回去禀告我家主公这个好消息。” 公孙瓒点点头,挥手让他离开,见信使走远了,又立即换来仆人召集城中诸将议事。 王统听到命令后赶到公孙续府上,诸将安坐于案间,等待公孙瓒的到来,对今天公孙瓒突然召集他们迷惑不解。 公孙续在王统旁,对王统小声问道:“你知道父亲为何召集我们前来吗?” 王统遥遥头,反问道:“你不知道吗?” “我要知道就好了。”公孙续道。 王统正要开口,一阵脚步声从里面响起,屋内细琐的讨论声终止,个个都正襟危坐,等待公孙瓒的出来。 公孙瓒徐徐走出,坐在上方,看着众人,开口道:“诸位,今日召你们来,是有一件大事宣布。” 公孙瓒先提醒他们,让他们好有个准备,再缓缓开口道:“袁绍邀我南下共讨韩馥,平分冀州土地。” 话一说出来,堂下便炸了锅,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大将严纲率先站出来反对,道:“主公,袁绍与韩馥关系亲切,韩馥乃是袁氏故吏,此间恐有诈!” 公孙瓒笑着让严纲坐回去,道:“我稳居幽州,从北发兵,袁绍自南发兵,两军相隔甚远,袁绍如何害我?若有异常,我大可撤回幽州。” “此冬天开战,实乃不利。”田楷劝道。 公孙瓒也知道冬天不适合作战,道:“可先使小股兵力渗透,来到春开就大兵压境。” “春季达到,百姓春耕该怎么办?”田楷问道。 公孙瓒不耐烦道:“现在讨论的是出兵大事,与之无关的尽不需谈!” 田楷怏怏归坐,单经又起来,道:“倘若我军发兵,而袁绍坐观虎斗,从中谋利,该如何是好?” “袁绍不出兵,我亦不进军,我只领精锐驻屯在幽冀边境,伺机而动。”公孙瓒道。 “可我军要是对韩馥出兵,刘虞那边该如何是好呢?”关靖看向公孙瓒,担心刘虞那边阻扰生变。 公孙瓒听了,更不介意,道:“刘虞只知满口仁德,不通军事,没什么可担心,幽州也不是他一个人做得了主的。” “主公,前些日子还有信报说韩馥资粮给袁绍,如今却邀主公南下讨韩馥,其心尤未可知啊!”王统站出来劝道。 公孙瓒闻言迟疑,沉思片刻,道:“袁绍性子高傲,必是觉得受辱,所以才邀我攻打韩馥。” “袁绍既如此,主公又怎么知道灭了韩馥后,他会与主公平凡冀州。”王统继续道。 公孙瓒闻言哈哈大笑,道:“既然发兵,所占地盘当是自己凭实力所占,我军势力远胜袁绍,还怕他违约?我们若不违约,袁绍就值得庆幸了!” 王统见公孙瓒信心十足,对冀州志在必得,就坐下不再劝说,等候吩咐。 公孙瓒见众人不再疑惑,便开始下令,调遣诸将,为开春的南下之战做准备。 第三十六章 袁绍取冀州 韩馥送邺城 冀州袁绍。 屋内宁静,袁绍与一班谋臣田丰、沮授、许攸、逢纪坐在一起,一张河北的地图摆在他们面前,没有一个人说话,气氛有些沉闷,他们在紧张的等待什么。 地图上,邺城、界桥被明显的点了出来,田丰眼中布满浓云,在思索着什么,腰间配着一颗浅蓝玉珠,对面坐的逢纪眼中狠厉,目光紧锁幽州,那将是成败的关键。许攸目光放在邺城,那里的繁华令他心动,沮授余光则不时瞟向门外,期望着有人进来。 袁绍也在暗自估量着这次谋划的成功几率,公孙瓒!? 嘭! 开门的声音响起,引来屋内所有人注目,袁绍的心腹爱将颜良拿着信札快步走了进来,递到袁绍面前,道:“幽州信报。” 袁绍接过,让颜良退出去,颜良倒退而出,屋外,麴义正领着精锐善战之士将屋子紧密的护卫住,一只飞鸟,一个蚊子也休想接近。 拆开信札,上面的内容很简单,公孙瓒已允诺出兵! 袁绍眼瞳睁大数分,把信报一巴掌拍在地图上,大笑道:“此事成矣。” 四位谋士看去,信报上的“出兵”二字十分显眼,这令四人喜悦。 半响后,田丰冷静下来,道:“公孙瓒既然允诺出兵,必要等及开春,主公可趁此时间,准备对付公孙瓒!” 袁绍疑虑,道:“公孙瓒允诺出兵,冀州大局已定,我们当趁此壮大势力,以图大业,与公孙瓒交兵,恐伤基业。” “主公欲与公孙瓒和平相待,可那公孙瓒性格刚烈,如若发现上当受骗,怎可甘心,他大军准备妥当,如不打上一场,怎会收兵!”田丰道。 袁绍点头称是,询问道:“我军兵力远不如公孙瓒,此战若开,该如何取胜?” “主公,我倒是有一计策。”逢纪道,目光闪烁。 “何计?速速道来。”袁绍问道。 “可派人去刘虞处,联合刘虞从背后偷袭公孙瓒,两家联手必可退敌。”逢纪道。 “不妥不妥,刘虞虽恨公孙瓒,但其手下魏攸深知幽州情况,公孙强而刘虞弱,必会劝动刘虞按兵不动。”沮授反对道。 逢纪皱眉,争辩道:“刘虞深得幽州民心,振臂一呼,从者如云,怎会反弱于公孙瓒。” “无用弱旅再多又有何用?”沮授反问逢纪,言辞犀利。 “诸位可不要在自家里吵起来了。”许攸开口,看着袁绍道:“主公,以某愚见,我们胜公孙瓒者有四,输公孙瓒者有二。” “哦,是那四胜那两败?”袁绍好奇问道。 许攸理了理嗓子,道:“胜一、我方善战名将众多,公孙瓒军内无人可当;胜二、我方智谋之人众多,公孙瓒受关靖短见之智所误;胜三、主公可用妙术提升我军实力,公孙瓒不行;胜四、公孙瓒于幽州有刘虞牵制,主公则无所挂。输一、我方粮草短时间难以与公孙瓒相耗;输二、公孙瓒有精锐白马义从,而我军却无相当之队伍。这就是在下的胜输之论,主公以为如何?” 袁绍深以为然,他所忧者不过白马义从,要是无了白马义从,胜公孙瓒轻而易举。 “可以我军现在状况根本无法支持起训练一支可以抵挡白马义从部队的资源!”袁绍叹道,这才是令他伤心的,有心建立却无财力支撑。 “我们没有,但是韩馥可不缺。”田丰道。 袁绍大笑,心情舒畅不少,他怎么忘了这茬,问道:“韩馥那边可安排好了?” “主公放心,荀谌深得韩馥信任,劝其迎主公进邺城,事易也。”田丰答道。 “现在就等我们把公孙瓒兵发冀州的消息告诉他了。”袁绍盯着地图上的邺城颇为自得,冀州即将成为他的地盘。 邺城,一骑快马如箭,奔入了城中。 韩馥最近深为忧虑,探子来报,北边公孙瓒动作频频,常有兵马越界侦查,动武的迹象明显。他手中一无大将,二无可匹敌的军队,战端一开,必败无疑。 “大人,有袁绍使者求见。”侍者立于门外道。 韩馥蹙眉,袁绍派人来干什么?又无粮草,来借粮吗? “让他进来。”韩馥道。 不一会儿,袁绍使者走了进来,看见韩馥,道:“见过大人。” “你家主公让你来干什么?”韩馥问道。 “主公叫我来警告大人,公孙瓒欲南下冀州,还邀请我家主公南北夹击,平分冀州,我家主公深明大义,大人有恩于我家主公,怎可相害,拒绝了公孙瓒的邀请,特派我来告诫大人,提防公孙瓒。”使者道。 韩馥大吃一惊,公孙瓒好险恶的用心,对使者道:“多谢你家主公大义,否则冀州危矣。” “事已告知大人,小人要回去交差了。”使者道。 韩馥任他离去,唤过心腹之人,去召辛评、荀谌来见。 见二人到达,起身迎接,单刀直入问道:“两位,公孙瓒欲图冀州该怎么办?” 辛评低头不语,盯着鞋尖,荀谌当先问道:“主公从何得知公孙瓒南图冀州的?” “是袁本初差人来报。”韩馥解释道,将事情原委告诉荀谌。 “那主公何不请袁绍相助,以御公孙瓒。”荀谌道。 韩馥迟疑,不知该不该采纳这个计策,想询问辛评,辛评却茫然的看着自己,一副无所知知的样子。 荀谌又道:“袁绍手下名将众多,智士如云,主公又与袁绍有交,他既不和公孙瓒合力攻打主公,主公又有什么放不下心的呢?邀袁绍来邺城,既可稳固主公地位,又可保冀州,何乐而不为呢?” 韩馥被说动了,觉得荀谌言之有理。 “不可,主公!” 这时,外间响来一声急呼,长史耿武走了进来,劝说道:“荀谌所言有误,邀袁绍来邺城,无异于驱虎吞狼,主公不见董卓之事吗?他入洛阳,天下不宁。” “主公,耿长史此言不觉可笑吗?世人皆知袁绍是讨董盟主,他竟把袁绍比作董卓?”荀谌笑道,不惊不慌。 韩馥也觉在理,对耿武斥道:“何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此事我已意决,不必再言。” “主公。”耿武再呼了声,希望韩馥听他劝谏。 韩馥一甩袖子离开,好不容易解决了公孙瓒之事,你又过来给我添堵。 第三十七章 寒冬垂钓 冀州易手 幽州。 溪水旁,流水近乎静止,靠着岸的两旁结着一层薄薄的冰晶,一杆钓线垂落在溪流中央,一动不动。王统坐在一棵掉光了叶子的老树下,哈着冷气蜷缩成团,目光死死盯住被他插在地上的鱼竿,是否有动静。 另一边,秦戴守在火堆旁热酒,双手放在虚弱的火上烤着,争取一点温暖,瞅着一旁怕冷的王统,问道:“将军,你这么怕冷,为什么还要出来垂钓?” “你当我想啊,名石院里全是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情,看着就心烦。”王统语速极快,连珠炮似的说完。 “可是主公不是要南下用兵了吗?将军这么明目张胆的偷懒行吗?”秦戴不解道,以前王统可是很勤快的。 “韩馥各方面实力都难以与主公一较高下,有什么好刺探的。”王统道,这场战争的胜利只是时间问题。 “那袁绍呢?”秦戴不解的问道,袁绍在他看来可是非常厉害的人物。 “就你话多。”王统骂了一句,不愿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转开话题问道:“酒热好了吗?” “热好了。”秦戴答道,倒了碗热酒,小跑过来递给王统。 王统接过,吹了几口,尝试了下烫不烫,暖洋洋的,于是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舒服的长出了口气。 “你还有什么事吗?”王统奇怪的看着秦戴问道,他一直眼巴巴的盯着自己。 “将军,我们恐怕得回去了。”秦戴道。 王统不解,见他往后一指,见一名信骑踏雪而来,向着王统这里。王统皱了皱眉头,公孙军现在的主要目标在南边,能这么着急来找自己的,多半就是南方出了什么变故。 信骑来到老树下,翻身下马走到王统身前,将怀中的一封信札递给了他,道:“将军,冀州急报。” 王统打开扫了眼,“袁绍军开拔,向邺城前进。”,这是怎么回事,袁绍要偷袭邺城吗?冬天这种奔袭战行得通吗? 王统将信叠好揣进自己怀中,觉得这个消息应该跟公孙瓒说一声,走到老树旁,解开缰绳,才一翻身上马,便又有一信骑奔来。 奇怪了今天,以前都是芝麻绿豆大点的小事,今天这么大事一件接一件的? “将军,冀州急报。”来的信骑掏出一封信札递给王统,同样说道。 王统只看了眼,便察觉到不对,“韩馥邀请袁绍入驻邺城”。这是肉包子请狗进了包子店,哪有不吃的道理啊! “驾!” 王统急忙催马回城,感觉上当了。 公孙瓒府上,公孙瓒听得王统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求见自己,便让仆人把他领了进来。 王统见得公孙瓒,将怀中的两封信递了出来,道:“主公,冀州有变。” 公孙瓒接过信,浏览一遍,问王统道:“你以为这是如何?” “袁绍使了招空手套白狼,既骗了主公又蒙住了韩馥,韩馥懦弱,见主公南下定失了主张,只要有人在他身边劝导,难不保他把求救的目光投向袁绍。”王统道。 公孙瓒不置可否,又问道:“你觉得这个接下来我们又该怎么办?” 王统愣了愣,公孙瓒极有主见怎么会问自己怎么办?想了会儿,王统明悟,公孙瓒在不满意自己当面说出他被欺骗了这件事,袁绍邀约时,他力排众议决定出兵,如今要是被人知道这一切都是袁绍的圈套,那么他的威信在属下中就会大有损失。 “臣不知,还望主公明示。”王统道,没有逞能。 公孙瓒略微一思,开口道:“一切照旧,该准备的还是要准备。” “可若到开春,那时又该如何?”王统不失时宜的问道。 “那时我们就先礼后兵,先派使者去讨要另一半冀州,他若不给,我们就以背信弃义的名头举兵南下。”公孙瓒道,眼中深寒。 “你要加大对冀州的渗透,一有消息就立即呈报上来。”公孙瓒又对王统吩咐道。 “喏。”王统答道,然后退出了屋内。 公孙瓒等王统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后,又从袖中掏出了一封信札,上面的内容和王统的两封信差不多,只是更为详细,记载是那些人执行的这个计划,还特别提到千机司四谋,田丰、许攸、沮授、逢纪,更为显眼的是落款的“青鸟”二字。 “千机司,青鸟。”公孙瓒念叨了一句,唤过仆人去叫关靖来议事。 关靖赶到公孙府上,公孙瓒把缘由一说,让他帮忙参谋参谋,关靖听了,眉头深皱,道:“田丰此四人是袁绍手下谋士,这千机司与袁绍脱不了干系,只是不知道董卓派青鸟来报,是想做什么?” “我所疑者也是,董卓远在长安却对我等形势如此了解,我们却不了解他想干什么?这才是最让人不安的地方。”公孙瓒道,忧虑颇深。 “想报仇吗?挑起我等诸侯间的内斗。”关靖道。 公孙瓒也不知晓,董卓这步棋下得太过怪异了 邺城。 袁绍大军如一头黄龙捣来,韩馥领着手下文武在城外等待,见袁绍来大喜过望,迎身上去,道:“本初此来,冀州可保!” 袁绍歉笑,道:“当不得如此,还要多多仰仗文节。” “哪里哪里。”韩馥客套道,握着袁绍的手腕往里走,为他介绍冀州诸官。 不多时便到了长史耿武,“这是冀州长史耿武。”韩馥热情的对袁绍说道。 袁绍假笑,没多在意,耿武见袁绍对自己疏于防备,一手伸进袖中,摸出早已备好的匕首,文丑跟在袁绍身后护卫,察觉到耿武手中匕现,拔出佩剑,挡住耿武,喊道:“主公小心。” 话毕,文丑飞快一剑刺死耿武,他半举着的匕首落于地下,死不瞑目。 袁绍身后的军队见袁绍险些遇刺一阵骚乱,操戈向前,引得冀州群臣惶恐。袁绍转身喝住军队,令他们不得妄来,这才看向韩馥,道:“此事多半是耿武私自行为,我相信与文节绝无相关。” 韩馥在耿武被文丑杀死,文、颜二人对他怒目而视,正惶恐不安,听到袁绍如此说,感激涕零,道:“多谢本初信任,今日之事我实在不知。” 袁绍微笑着劝慰他,反过来拉着韩馥的手往邺城中去,倒显得他才是主人一般。 第三十八章 奉命出冀州 袁绍巧摆阵 冬去春近,名石院的积雪也渐渐化掉,穿着棉衣的白色麻衣剑士守卫在走廊上,射狐营的运行渐入正轨。 王统立于屋檐下仰望着放晴的天空,薄云蒙蒙,天色湛蓝,一阵冷嗖嗖的过堂风忽的吹起,他不自禁的打了个颤,冷得发抖。 袁绍占据冀州的消息已经传回幽州,公孙瓒大人的计划应该也快要实行了,只是不知道袁绍会如何应对,但愿不要让自己去出使冀州吧,王统总有股感觉公孙瓒会让自己去,大概是洛阳一战救过袁绍的原因。 “将军。”秦戴走了过来,道:“主公派人过来请将军去府上议事。” 还真是乌鸦嘴,王统心中骂道,看了下自己衣服是否得体,能不能去参加议事这种严肃的场合,没什么大问题后,王统道了声“知道了。”,便向着院外走去。 公孙瓒府上,召集来的人只有公孙越和王统,看来出使的事跑不了了。公孙瓒见得王统来,让他坐在公孙越下首,讲道:“如今冀州平定,我遣越弟南下与袁绍商讨平分冀州事宜,你曾在洛阳救过袁绍,我想你随同一起去,或许商谈起来容易些。” “喏。”王统挺起腰身应到,这种状况由不得他不答应。 “兄长,我们这一去,袁绍要是避而不见如何是好?”公孙越放不下心问道,这次使命困难重重,但他的心中还存着完成的期望,这可是一件大功。 公孙瓒早有预料,告诉公孙越道:“袁绍若不见的话,你们就立即回来,我自会提大军与他相见。” 公孙越坐了回去,知道兄长的意思,不管成与不成,他都会领兵南下,吞并整个冀州。 “你们且回去准备,明日出发。”公孙瓒下令道。 王统、公孙越告退,离开了公孙府上。 路上,公孙越对着王统拱手道:“王将军,此次出使,还要靠你多多使力了。” “不敢当,不敢当。”王统真心实意的说道,他只想躲在公孙越后面出去走一圈就回来了事,要是把责任甩给了自己,不就是公孙越偷闲了吗。 公孙越笑笑,道:“王将军太过谦虚了,袁绍看在你的面子上说不定会松口,救命之恩大于天嘛。” “大人过奖了,洛阳混战,大家都打成了一团,谁还分得清谁救了谁呀,况且袁绍曾经有助于我,此种小事,怕是刚好抵消了。”王统道,告诉公孙越这些情面抵不上作用。 公孙越略有不满,道:“将军不用谦虚,此次出使人员中就你与袁本初相识,你若不行,我们恐怕就更不行了。” 王统苦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和公孙越走了一段路便散了。 回到名石院内,王统将今日的事务情报过目一遍,挑出其中有用的收起来,将剩下的交给秦戴烧毁。 忙完之后,王统把秦戴唤到了眼前,交代一番,“我此次出使冀州,你将我出去几日的信札妥善收好,我回来再看,明白了吗?” “小的明白。”秦戴垂头道。 射狐营中的事料理完,王统就放下了心,准备出使袁绍。 第二天,王统一行十余骑快马奔出北平,打南边去了。 邺城。 袁绍处理完一天的政务后,揉了揉眉心,一州之地的繁务即使交给了底下人大半,留下的重要事务也够他愁的。 “主公。”逢纪走了进来。 袁绍看见是他,问道:“事情办妥了吗?” “营地已经建好,相信张郃将军会在决战前带出一支精锐之师的。”逢纪答道,语气充满了肯定。 袁绍稍稍满意,强调道:“现在练军是我们的首要任务,就算是倾尽所有资源,也锻造出一支精锐。” “喏。”逢纪应道,但面容还有些迟疑,声音轻微得令袁绍堪堪听见,道:“只是麴义将军对此不十分支持,认为主公是徒耗气力,得不偿失。” “麴义吗?”袁绍咕哝一句,问道:“他最近在军营中做什么?” “抽调能弓善射的士兵编为一部私自训练,称战者莫若攻,守者百弊生,他认为欲破白马义从必用弓箭。”逢纪看着袁绍脸色慢慢说道。 袁绍冷哼一声,道:“白马义从速度无双,又常与外族交战,弓箭娴熟,若与其比拼射箭,恐怕还未见人影,自己就先溃败了。” “那麴义处该如何处理?”逢纪试探问道。 袁绍张口要道,却又突然止住,收回了本来想要说的话,犹豫起来,若是大戟士当真不能胜白马义从,我现在裁了麴义,以后就全无退路,袁绍手指磕着案面,分析起利弊来。 逢纪看袁绍犹豫不决良久,轻呼了声,“主公?” 袁绍手指停住,眼中迷茫散去,心里有了定数,对逢纪吩咐,道:“任由他去吧,你看好张郃就行,营地不要被公孙瓒的人探知到了。” 逢纪心中叹息,失望,口中仍保持恭敬,道:“遵命。” “还有一事,主公。”逢纪接着说道。 “何事?”袁绍看着手中竹简,检查存不存在疏漏。 “公孙瓒派遣使者南下了,不知主公打算怎么应对?”逢纪问道。 袁绍放下竹简,反问逢纪,道:“公孙瓒的军队部署到哪里了?” “先锋单经已率军抵达幽冀边界,后续人马源源而来。”逢纪如实答道。 “你说我答应了之前的约定,公孙瓒会收兵吗?”袁绍故作不解的问道。 “不会,公孙瓒反而会一举吞灭我们。”逢纪依据形势道。 “那就结了,既然战争迟早要爆发,那就让它来吧!”袁绍豪气道,凌然不惧实力远胜自己的公孙瓒。 “那我这就派人截杀他们,祭旗壮我军威。”逢纪杀气四溢道。 袁绍摇摇头,道:“现在还不毕,杀了他们有些可惜,倒不如让他们进了邺城,供其衣食,放到驿馆不理不睬,为我们拖延些时间。使者不回去,公孙瓒又怎么好发动战争呢?” “主公计妙。”逢纪称赞道。 袁绍脸上却没多大高兴,对逢纪说道:“些许小计,不值一提,你们要做的才是要紧事,只要败了公孙瓒,河北将再无我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