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遇慕先生》 1.001:楔子,堕胎 雷闪,雨冷,秋深。 正是半夜,一道惊雷下来,几乎撕碎了天空。盘踞在半山腰的别墅窗前站着一个英俊的男人,窗纱飘动,他也穿着白衣,没有人可以窥探此时他脸上的表情。 “慕少……” 男人的背后,站着一排小心翼翼的佣人。 “找不到?” “我们已经搜遍了整座星城,依然没有秋叶小姐的下落。”为首的管家小心翼翼说着,抬眸看了一眼还很年轻的少东家的背影,推了一下眼镜,小心地继续, “慕老先生…似乎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他希望您到此为止,否则,” 管家顿了顿,看着玻璃窗里映出男人极其阴冷的眼神,还是斟酌着继续了下去, “否则,他说会亲手处理秋叶小姐。以及…她肚子里的孩子。” 慕星崇没说话,而是“啪”的点燃手中的烟,火光中俊颜被烟雾拉长朦胧模糊。 沉默持续发酵着,男人深吸一口烟,眯了眸。 许久,男人淡淡的嗓音散在青白烟雾中, “那是我选的女人,我不会看错。” …… 星城郊外,隐匿的小诊所。 手术室。 余秋叶最后还是躺上了在手术台上,冰冷的机械固定住她的双腿,头顶的手术灯亮起的瞬间,麻醉剂的针头没入她的肌肤。 泪,终究还是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她的家人没有说错,她现在还小,未来的路还有很长。 既然已经犯了错,那就不能一错再错。 可是…… 那是个生命啊。 …… 她咬紧了唇,泪珠顺着手术台,一滴一滴的掉落, 手术医生对眼前的一幕早已见怪不怪,只是操着有明显乡下口音,鄙夷地说,“小小年纪不自爱怪谁,以为男人会负责,到最后连医院都是妈妈陪着来……” 接下来医生还说了什么,余秋叶再也听不清了。她只觉得意识正在一点点涣散,然后,剪刀,纱布,包括那个最可怕的钳子,已经开始在一点点消毒。 那些冰冷金属,泛着冷冰冰的光,她凭借最后的意识,哽咽出声, “医生……麻烦您轻一点,不要…让我的孩子太疼……” 一片树叶,划窗而过。 他最后还是没有找到她。 ———————— 新文,别后重逢+婚后相处,男女身心干净1v1,坑品有保证,请放心入坑~ 楔子占坑,喜欢的宝宝们记得点个收藏加入书架呗~ 咖啡留言大家挥挥手呀,咖啡是免费的哦~么么哒 2.002:十八岁就能把孩子生出来的人 余秋叶做了一场梦。 梦里是一片深不见光的海底,四周都是浓郁张狂的黑藻。 黑藻中间,有一个柔软淡粉色的光球,就像透明的水母,包裹着一个白白软软的小婴儿。 小婴儿整个人蜷缩在一起,嘴巴吮着自己的手指,睡得十分安详。 突然,一阵漩涡大起,黑藻舞动,不知从哪里伸出巨大的钳子,一下夹碎了小小的婴儿,鲜血四溅…… “啊——” 余秋叶在惊叫声中惊醒,额头上一片冷汗。 七年了,这样的噩梦还是会常常缠绕身侧,她疲惫的闭了闭眼睛,做了几个深呼吸,随即转向睡在自己旁边已经七岁的儿子。 还好,没有吵醒他。 秋叶起身给星空盖了盖被子,手还没收回来,放在一边床头柜上的手机忽然闪亮。 她顺势把手机拿回,屏幕上是几条微信。 发信人,霍远洋。 她的丈夫。 …… 余秋叶一张张把那些裸-照和艳-照看完,就把手机放到了一边,扣过去不再搭理。 她觉得头很痛,自从她跟霍远洋结婚,从来没有共枕而眠,反而他外面的女人,都喜欢拿他的手机发这样的照片给她。 删了又删,常常都有这样的信息进来,她也都忽视了。 但是这次她没有选择忍气吞声。 因为照片里这次的女人,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余夏美。 …… 星河酒店。 不用猜也知道霍远洋平时约女人会在哪里,余秋叶直接按楼梯朝88楼的总统套间走去。 叮零—— 咔,门开了,里面露出来穿浴袍女人泛红光的脸,还有男人不耐烦的声音, “夏美,门外是谁——” 余夏美赤着脚,抿了抿嘴唇,松开门把手,有些不高兴,“你老婆。” 余秋叶穿着黑色的长薄风衣,整个人看起来高挑又有气质。她不动声色,黑色高跟鞋直接迈进去踩在厚厚的地毯上直接走进了卧室。 一张大床,她的丈夫霍远洋此时正赤-裸着上半身靠在床头悠哉悠哉的玩手机,完全没有被捉-奸时的尴尬。 “霍远洋,”余秋叶没有感情的念了一遍他的名字,“你在外面怎么玩我都无所谓,能不能麻烦你给手机设个密码,我每天删短信删得很烦,知道么?” 说完,她啪的一声把自己的手机砸在霍远洋精瘦的胸膛上,力道不轻,屏幕上还是他们两个刚才的艳-照。 男人这一下明显被她砸得痛,立马从床上愤怒而起, “余秋叶,你他妈的是不是疯了!” “我疯了?”面对霍远洋狠戾的模样,余秋叶丝毫没有退缩,一双漂亮如秋水的眼睛直直的看着他,只是泛红, “松开你的手,我嫌脏。” “我们再脏也没有你脏,”霍远洋说着,笑容邪佞阴骘,“十八岁就能把孩子都生出来的人——谁能有你脏!” 3.003:重逢 余秋叶深吸一口气,她知道,每当霍远洋恼羞成怒,就会拿这件事来羞辱她。因为这件事是她人生中永远挥之不去的阴霾,而那个孩子—— 也不是他的种。 “既然如此在意,你当初又何必娶我?”余秋叶冷笑。 “这个原因你应该比我清楚。” 原因?清楚? 她确实清楚,所以说,“霍远洋,我现在是在忍你,我不是非你不可!” 若不是她的公公霍远洋父亲,当年有重症心理疾病,请她来做医疗,偏偏又一眼相中了这个儿媳,她也不会嫁给霍远洋。 那时候,她公公并不介意她儿子余星空的存在,而余秋叶为了照顾霍老的病情,也和霍远洋签下了协议婚姻。 为了给星空一个完整的家,她嫁了;而这些年霍家也承诺过,会对外隐瞒有关星空身世的所有讯息, 可那时的她,又哪里知道,这一切看似稳定的协约,在她公公去世后全都荡然无存,而霍远洋,竟然是一个这样恶劣的人…… “你完全可以不用忍我,余秋叶,”每个字仿佛都从喉咙深处逼出,男人还很年轻,英俊小麦色的脸上洋溢出冷蔑的笑, “——如果你就那么迫不及待想让你那个自闭症儿子知道他自己是个野种的话。” 薄薄淡淡,似笑非笑,再明显不过的鄙夷。余秋叶听着,握紧了自己的拳头,站在不远处的余夏美听到这句话后,也憋不住嗤鼻一笑,眼睛转向别处。 指甲深深陷进了掌心,深深。 “好,霍远洋,你狠。” 怒到极致反而是平静,余秋叶甚至笑了出来,她很少笑,这个表情在她苍白的脸上此时竟然有一种别样的夺目和冷艳, “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说完,俯身拿起自己刚才扔在他们爱床上的手机,挺直脊背,头也不回的离去! 砰——门被关得冲天响。 余夏美抱着自己的手臂,吹了声口哨,收回落在门口的视线, “姐夫,你对姐姐可真好,她刚才都那样儿了,你也没脾气。” 霍远洋“哼”了一声,莫名一阵心烦意乱,重新陷入巨大的豪华床上, “有脾气,不过——我准备冲着你发。” “真讨厌……” ……………… 余秋叶开车准备回家。 现在是凌晨三点,不用猜,等她出来以后,那个房间里还是会继续上演之前上演过的戏码——丝毫不受她的影响。 想到这里,她的心里一阵酸软。 车辆缓缓开驶,就在路过市中心一片明亮深蓝的“星河”时,她的手机亮了。 [余小姐,恭喜你通过面试,请在一个小时内赶到山府。] 她有些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确认了一下里面的内容,不由得腹诽, 果然是高强度高报酬的工作,凌晨三点还要随叫随到。 秋叶重新调整了导航,白色小型轿跑快速地朝新地址飞奔而去。 - - - 题外话 - - - 开始更新!~收藏~咖啡~评论,刷起来啊~ 4.004:鬼气森森的城堡 所谓山府,就是一个盘踞在星城近郊半山腰上的一座私人城堡式独栋别墅。被一层层茂密的松树遮盖,私密性非常高。就连从小在星城长大的她,都不知道原来有这么一个地方。 白色的双人座轿跑,沿着环山公路一点点向上。 这里荒无人烟,树影重重,她心里一阵凉飕飕,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更加坚强了起来。 终于到了山府城堡。 她松了一口气,停好车后从里面走下来。 转身的时候,她回眸看了一眼山下的夜景, 山下的整座星城一片华丽璀璨,天上的星星很明亮,市中心一整条街蔚为壮观的灯海,在这个角度看来就像一条长长的银河。 不知道为什么,一种类似俯瞰众生、高处不胜寒的悲伤落寞感,在她的心里慢慢扩散开来。 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会把别墅地址选在这样一个地方呢? …… 虽说是半夜三点,但别墅里的人并没有休息。一个穿着黑色西装彬彬有礼的老管家,在给她带路介绍。 “秋叶小姐,这么晚了还请您过来,麻烦您了。” “张叔您客气了,是病人有什么突发情况吗?”余秋叶表情略有些严肃。 “具体还要您一会看了才能下定论。”老管家说着,然后转身上了三百六十度旋转的楼梯。 秋叶紧随其上,只觉得这个地方连一块地板都很古老,但非常宽敞,没有一百年也有几十年,却分毫没有老旧的味道,愈发豪华端庄。 二楼,一间主卧。 管家推门而入,秋叶第一时间就把视线落在了床上女人的身上。 床上的女人,脸色苍白,头发很长,柔顺如海藻。此刻安静的躺在那里,相当漂亮。 她对这个女人之前有过一些了解,她是这座别墅主人的女人,患有多年的异食癖,认为吃各种各样奇怪的东西能够增强她的生命。 起初是吃蚂蚁,后来发现苍蝇比蚂蚁大,就开始吃苍蝇, 有一次看见蜘蛛吃了苍蝇,所以就开始生吃蜘蛛, …… 余秋叶听着管家的描述,头皮不自觉一阵发麻。她只觉得今晚整座城堡别墅别墅的气氛都很诡异,就更别说还是这么诡异的病情了, 她勉强平稳心情,抿唇道,“那么她现在是……?” “今晚我们少东家养在笼子里的两只金丝雀不见了,然后…下人看见小姐唇边沾着血和羽毛……” 余秋叶好不容易才忍住想要呕吐的。 她甚至觉得脊背一阵发麻,凉风飕飕的在她耳边吹。如果能逃走,她肯定是要逃走的。可是没办法,霍远洋不给她钱,她不为自己,也要为儿子。 而儿子治疗费用已经越来越高了。 - - - 题外话 - - - 本文要比《唯爱》慢热哈,不过是我好喜欢的一篇文,设定就是一个年纪轻轻早熟的未婚妈妈,男主一定会让你们迷得如痴如醉~下章放慕先森!!! 5.005:做慕太太 “我,我知道了,”余秋叶勉强稳住声音,勉强用对待“病人”的情绪,对待病床上这个美丽却病症恐怖的年轻女人, “我会看着办的,接下来你们尽量不要让她接触到活……” 一个“物”字还没说出来,余秋叶整个人顿时浑身僵硬了。 头皮一阵阵发麻,只觉得,一把冰凉的东西,抵住了她的后脑勺。 “秋叶小姐,慕总放话,如果治不好她,你就是死。” 熟悉的姓氏,熟悉的霸道,隔着七年被禁忌的岁月时空交错飘来,最散在她的大脑之中。 单单一个“慕”字,星城上下再无二人。 余秋叶愈发冷静下来, “慕总,是谁?” 空气中,没人说话。 她一动不动,但也能察觉到房间里现在一下多出了很多人。 一股熟悉的麝香飘了过来,让她一下恍了心神, 不知道过了多久,余秋叶突然笑了一下,平静地开口, “那如果,我治好了呢?” “做慕太太。” 这次回答她的,是一道冷峻低沉的声音,说话的人就在她背后不远处,置身一片飘荡的白色窗帘中,几乎要融为一体。 那是一个极致英俊的男人,他也不管这里是卧室,或是床上的女人,就这么毫无顾忌的拿起了一支雪茄。细细地刮弄。 余秋叶背对着他始终没有回头,声音平稳的没有一丝情绪, “我是有夫之妇,还有个五岁的儿子——慕少,对我很感兴趣?” 慕少。 两个字出口,让伫立在白纱帘中的年轻男人有瞬间的失神,点烟的动作也停在一半。 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叫他了。 余秋叶也感觉到了气氛不对劲,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下去, 短短几秒钟,往事回忆就在他们彼此的脑海中极快的回放了一遍。余秋叶终于还是忍耐不住,提起包慌不择路地朝外面走去。 管家上前一步,想追,却被男人淡淡的给拦了下来, “叫人送她回去。” ……………… 霍家别墅。 余秋叶回到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甫一进门就看见儿子站在在门口。他耷拉着脑袋,精致的容颜上笼罩着忧郁。 “星空?怎么了?”秋叶走过去,蹲下身,帮他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小飞机。 余星空没有说话,甚至眼睛都没有看她,转过身就回角落里继续拼玩具。 秋叶的心跟着手里一样落空,刚想追过去,就听见婆婆坐在餐桌上不阴不阳的腔调, “远洋,跟你说了多少次,虽然咱们这样的家庭在外面养女人很正常,但是动静不要闹得太大,传出去毕竟让人看笑话!” 霍远洋站在餐桌边,还穿着昨夜的衣服,显然也是刚刚回家, 他笑眯眯的说,“妈,人家笑话不笑话是人家的事,再说了,咱们家娶了这媳妇,笑话早就让人看够了!” “妈,霍远洋,”余秋叶听着他们的冷嘲热讽,声音平静也有道不尽的无奈,“以后拜托不要当着星空的面说这些,好吗?” - - - 题外话 - - - 一段赤果果的婚外情昂~ 完结旧文《唯有爱难言》,新浪微博小池荷-,欢迎勾搭,欢迎调-戏~ 6.006:明明可以不这样,可她总是选择一条最艰难的路 “嗬!我爱怎么说就怎么说,你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指点点!”霍母显然今天心情不太好,她本来就不喜欢余秋叶,心情不好的时候更是口无遮拦,“切,不过就是一个攀高枝的破落户,还真把自己那个弱智儿子当成霍家孙子了……” “妈!”星空还没走远,婆婆就这样说,秋叶一下又急又气。 “哟呵,这还急上了?怎么,我说错什么了吗?” “妈,星空还小,而且他不是弱智,他只是自闭而已!我希望你们能给他一个像样的家庭环境!” “像样?”霍远洋听到这两个字,俊美的脸上一下就露出邪佞的笑,不留余力的讽刺着,“你说的像样是像什么样?是像你昨晚那样,整晚夜不归宿吗?” 余秋叶一下气不打一出来,反驳道,“我是为了工作!不像某些人,是去开-房!” “谁知道你的工作是什么工作。” “霍远洋!”余秋叶一下子拔高了音调。 霍母见她对儿子这个态度,一下子来了脾气,“余秋叶,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对我儿子大喊大叫?!现在立马道歉!否则现在就带着你的野种滚出去!” “妈,”如果能不叫妈,余秋叶也不想这么叫,只是人前人外称呼惯了,她一时改不回来, “您也是女人,您也是母亲,就不能体谅一下我的心情吗?” 余秋叶说这句话的时候,漂亮的眼睛又干又热,里面早已没了眼泪,里面都是岁月沉淀下来的悲痛。 她虽然已经是个七岁孩子的妈,但说到底也只有二十五岁,换到普通人,也只是一个刚刚大学毕业女孩子而已。 可是这份过于沉重的担子,却过早的压在了她的身上。 她明明可以不承受,可她却选择了这条最难的路。 但是,霍母本来对她只有厌恶,现在更加不会怜悯或者体谅,只是不遗余力的继续挖苦下去, “我可不会体谅一心想攀高枝的女人或者一个堕胎失败的母亲——小小年纪就为钱勾-引男人,不然也不会到这个下场,况且,女人就是乱搞搞多了,生的孩子才会有乱七八糟的毛病!” 余秋叶一下子心如死灰! 她突然就什么也不想说了,就听见霍母“哼”了一声,大摇大摆的上了楼梯。 霍远洋也同样随之离去。 只有儿子余星空躲在沙发后面玩玩具,看起来很平静, 那些讽刺他们母子二人的话,他好像全部都听到了,又好像都没听进去。 余秋叶把眼泪忍回眼睛,不管他究竟有没有听见,最后还是抬脚走过去,蹲在他身边, “星空,没关系,奶奶刚才在开玩笑,嗯?” 7.007:慕星崇给的机会,是她唯一的机会 “……” 回答她的,也是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波澜的沉默。 小孩子没有表情,不说话,眼睛平淡。专心地玩着他的玩具。 余秋叶却不在意,扯出一抹艰涩的笑来,“对不起,妈妈昨晚有工作,没能回来陪你。原谅妈妈,好吗?” 星空还是没有理会她,轻轻甩开她的手,转身回了他地下室的玩具屋。 从始至终,眼睛都没有看过她一眼。 余秋叶整个人蹲在地上,刹那间头晕目眩,伸手扶了冷冰冰的地板,这才没有彻底倒下去。 …… 夜晚十二点。 余秋叶还是如约去了慕星崇的别墅。 她原本从昨晚开始就打算放弃这份工作的,直到今早在霍家上演那一幕幕,才更加坚定了她要离开的决心—— 有了这样的决心,她就更需要赚钱。 而现下,对于她一个没有任何文凭的人来说,慕星崇给的机会,就是她唯一的机会。 山府别墅。 余秋叶今天穿着黑色的长风衣,头发简单的绑在一起,出现在别墅门口的时候,管家虽然有些意外,但还是冷静平静, “秋叶小姐,您确定要接受这份工作吗?” “我已经想好了,张叔,您让我上去吧。” 管家点了点头,随后做出“请”的姿势。 余秋叶昨天来过这里,虽说整座别墅异常的大,但也已经记住了大概的方向。 一步步走到卧室门口,她敲了敲门,没有回应,直接推了进去。 “哐啷!” 开门余秋叶看清眼前一幕的瞬间,立马吓得整个医药箱都掉了下去——! 只见童南风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裙睡衣,一只鸟被她捏在手里往嘴里塞,那只鸟正在殊死挣扎,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余秋叶只觉得触目惊心,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见那个女人仿佛受到了什么刺激,突然开始尖叫起来。 就在这时,冷峻的男声从背后传出, “如果你来是想吓死她,那么现在可以滚了。” 慕星崇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冷漠的看着这一切, 余秋叶仓促转身,“慕少……”见到是他,恐惧的心莫名有些放松下来。 高大英俊的男人皱了皱眉,显然他不是很喜欢这个称呼。但看着女人精致的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从听到他声音开始,最起初的“惊恐”,慢慢转变成一种类似“安心”的神情,冷“哼”一声。 “对,对不起,慕先生。” 余秋叶的眼睛躲躲闪闪,一边说一边后退, “我这就去帮童小姐,慕先生请放……” 一个“心”字还没有说出口,余秋叶只觉得手腕一紧。整个人踉跄被带着向前, 砰! 门外,一个用力,她被他轻而易举地压在了墙上。 8.008:还是一见到她,就想吻…… 他面无表情的把她压在墙上,两个人所隔的距离,也不过三厘米而已。 这还是和他久别重逢后,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看他。 高了,瘦了,成熟了,眉眼间最后一点都褪尽,只剩下三十岁男人专属的成熟和内敛, 只是,对于有些人来说,最狠的相遇,就是久别重逢。 “慕星崇,” 余秋叶躲开他过于深邃锐利的视线,第一次乱了阵脚。 “——放开我。” 男人比她高很多,能把她整个人完全笼罩住。从上到下,细细把她打量一遍,然后对着她抿紧的嘴唇,直接吻了下去—— 淡淡的尼古丁,类似水墨的淡香,让余秋叶的心跳一下乱了节拍。 慕星崇能感觉到她整个人瞬间紧绷,脑袋也向后靠了一下,但并没有伸手推开。 他有些意外,却瞬间没了兴致, 感受到他松了手,余秋叶平静睁眼,发现他看着自己的眼睛也是平静如水, 只是停留表面轻描淡写的一啄,在谁的心里都激不起荡漾。 “为什么不躲。”他问。 余秋叶深吸一口气,垂下了眸子,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我知道,我躲不掉。” 她躲不掉,无论是一个吻,或者是他这场蓄谋已久的出现。 她都躲不掉。 “你变了很多。” “你还是一点没变——”余秋叶说着,重新站直了身体,提了提肩膀上的包,准备绕过他重新回房间。 “为什么?” 简练的三个字,从背后那片薄唇里吐出, 慕星崇侧身站在原地,单手插在兜里,似乎在等一个等了很久的答案, 余秋叶愣了愣,几秒后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什么, “你还是以前那样,凶,还有……” 她顺着说下去,话到了嘴边,却突然堵住。 “还有什么?” 还有……一见到她就要吻…… 但是余秋叶当然不会这样说出来,只是挺直脊背,淡淡开口,“没什么,你的女朋友情况还是很危险,我们已经耽搁很久了。” 刚才她就在里面差点要生吃掉那只鸟,现在慕星崇把她拉出来,也不知道里面状况怎么样了。 “余秋叶,” 男人好像丝毫没有听见她刚才的话,而是兀自无关紧要说着另一件事,“从今天开始,每晚十二点以后,都来这里。” “为什么?”余秋叶一下转过身来瞪他。 “因为童南风每晚都容易发病,而你要看着她。” 余秋叶看着他事不关己的样子,一下子变得头痛无比,“慕先生,”她皱眉道,“我也是有家庭的人,我每天晚上跑出来来你这里,你让我的丈夫怎么看待我?” - - - 题外话 - - - 慕星崇,感动中国第一小三。 9.009:我们的过去,都是年少糊涂 “你的丈夫?” 慕星崇低沉平静的重复了一遍她刚才的话,忽的,有些嗤鄙地笑了, “据我所知,就算你半夜不出来,他也已经那样看待你了。” “慕星崇!”余秋叶捏紧拳头,“我已经有家了!我也有孩子,至于我们以前那些事,那些只是年少糊涂……我放过你,你也放过我吧。” 她说到后面的时候,尾音已经彻底软了下去,不知为什么,心里突然又涨又疼。 年少糊涂, 这四个字,能敷衍多少不了了之的真情,又能淡写多少痛彻心扉的坎坷? 真的…就只是糊涂吗? “年少糊涂,”慕星崇似乎也被这四个字摇了心神,沉吟了一遍,平静无澜的开口, “就当我现在还在糊涂,可你又有什么资格清醒,余秋叶?” 留下那句话,慕星崇就转身离开了。 …… 余秋叶原地愣了很久,一个人在童南风的卧室里停留了整整一晚,等回霍家别墅,又是第二天早上。 再一次的彻夜不归,余秋叶早就想到了迎接她的是怎样的天翻地覆。可是她也麻木了,自从她唯一的撑腰她公公离世以后,她在霍家,就是炼狱。 无视那些难听的话语,她拖着疲惫的身子把星空送去幼儿园,然后把车停在路边,一个人在树下的椅子上坐了很久很久。 这是秋天,星城的法国梧桐开始纷纷落落,有几片树叶落在她的脚边,秋天的太阳,又冷又亮, 人生总是如此吗? 她是一个心理学医生,却有一个患有心理疾病的儿子, 她只是不忍心打掉自己的孩子,却被整座城市当成笑柄, 她重组家庭想要忘记过去那一切,可谁又知道,那一切,却在七年后重新找上门来, …… 就在这个时候,余秋叶手机突然一震, 看到那个名字,她有些迷惘得眼睛终于燃起了点点的光芒, “天书……”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秋叶!”电话里的女声明艳活泼,“我明天就要回国了!你有空的话就带着咱们的儿子一起来接我吧!” “好,你……什么时候的飞机?”秋叶竭尽全力忍住声音里的哽咽, “明天早上八点……咦,秋叶,你声音不对啊,感冒了吗?” “是啊,秋天,这里有些干燥。” “哦,那好吧,”曲天书也没有怀疑,光是听着她的声音,就能猜测到电话那一头少女笑颜是有多如花灿烂,“反正我回来了会好好给你补补的,记得明天把星空也带来啊!” “好。” 挂了电话以后,一阵秋风吹过,余秋叶突然觉得有些温暖了起来。 她的一生,如果到目前为止,都是悲剧色彩,那么曲天书,就是她灰色世界里,唯一的一点鲜活。 10.010:慕星崇:“明天,我去霍家接你。” 星城很大,机场在城北,慕星崇的山府别墅却在城南,若是第二天六点就去接天书,这一晚的工作,余秋叶就只能请假。 她原本是给管家张叔打了电话,谁知他却说这件事他做不了主,叫她去找慕星崇。 “慕先生。” 电话里,她的声音一如既往平静。 “有事?” 余秋叶捏紧手机,看了眼落下来的梧桐叶,抿了抿嘴唇, “我想请一天假。” “理由。” “我有个朋友明天要回国,我想去接她。” 慕星崇开口,虽然隔着电话,但她也能猜到电话那头他略有不悦的表情,“就因为这个?” “那个人你也认识,”余秋叶一心想要经过他同意,终于再也管不了那么多,直接说了出来, “是……天书。” 曲天书。 真是久违的名字啊, 果然,慕星崇眯了眯眸,沉默片刻,好听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几点,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余秋叶一下子如临大敌,“不用,真的不用!我们闺蜜久别重逢,有很多话要说,你就别……” “都是和你睡过一张床的人,我比她对你还要亲密的多,为什么你和她久别重逢有很多话要说,和我就无话可说?” 冷静疏离的男音,明明是一句很面红耳赤的话语,却被他说的没有一丝温柔,就那么隔着无线电轻轻的飘了过来,重重的敲响了余秋叶的心鼓, “慕星崇!”余秋叶一下子从脸红到脖子根。 “我有说错?还是,” 男人刻意顿了顿,沉默几秒,才在电话里冷漠, “当年的事,其实另有隐情?” 他说的事,无非也就是指她背着他打掉他孩子, 而曲天书,却是见证这场变故唯一的目击者, 所以慕星崇如果要知道真相,接下来肯定会去找她, 余秋叶听到这里,脸上的血色唰的一下就全部退了下去,立马捏紧了拳头, “当年的事就是你看到的那样,没有什么隐情,如果你一定要去,明天我早起来山府接你。” 说完她就想抢着挂掉电话,却没想到被慕星崇轻描淡写的拒绝, “不,”他淡淡而笑,故意把每个字都说得清楚, “明天,我去霍家接你。” “喂,不要——” 还没讲明白,只听见电话里嘟-嘟-嘟,已经被他挂掉了。 …… 余秋叶这一整晚都没有睡好,慕星崇说要亲自来霍家接她,她几乎分分秒秒都如坐针毡。 就这样坐立不安的过了一整晚,黎明终于还是静悄悄地到来。 五点的时候,别墅里的人陆陆续续已经起来了,余秋叶找来林妈——这栋房子里唯一一个愿意照顾他们母子的下人,为了以免一会的翻天覆地影响到星空,秋叶拜托她一大早就把星空带出去。 林妈很快答应了,安排好一切之后,大约是早上七点,慕星崇的车终于抵达霍家。 - - - 题外话 - - - 收藏啦!收藏对作者来说真的很重要,不收藏都连着三天没动力码字啦!!啦啦啦!!!嘤,今天二更~ 11.011:情敌见面,分外眼红(二更) 那是一辆黑色的迈巴-赫齐柏林,每一个配件都张扬着奢华,就连霍家人看到后都有些意外。 霍远洋更是皱了眉,一边切着吐司,一边问正在视频中的保安,“谁?” “说是一位姓慕的先生。少爷,让他进来吗?” 霍远洋一下怔住,慕姓,而且开的是这样的车,全星城上下,似乎也只有一个人。 霍远洋虽说也是名门之后,但在星城之内,无论是怎么样的名门,跟那一家都是没得比的,所以听到这个人的名号之后,他是万分的意外, “是慕少东家?” 一旁听到这些对话的霍母显然也是意外至极,“慕家……不是早就全都移民-国外了吗?” “不知道。” 霍远洋俊眉深锁,只是人都到门口了,却没有拒之门外的道理,“让他进来吧。” 另一边,余秋叶在二楼卧室落地窗前看着这一幕, 白细的手握成拳头,搭在窗户上,手心里早就紧张的都是湿腻的冷汗。 今天早晨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天空有些泛灰。只见院子里停着一辆黑车,司机开门下来,走到后座旁,毕恭毕敬的撑开一把黑伞,然后把车门打开, 慕星崇从里面缓缓的走了出来,一身黑色的长风衣,整个人看上去冷峻又难以接近,他微微抬了抬下巴,似乎在看这座别墅,过了几秒,才迈步向前走, 客厅。 余秋叶一步一步从楼梯上走下来,霍母和霍远洋正在匆匆忙忙地整理仪容,另一边,那些佣人也在手忙脚乱地收拾卫生,显然,他们为慕星崇这次的到来感到慌张, 她抿了抿嘴唇,刚要下最后一步楼梯,就看见霍母突然朝她转过身,大惊失色, “你跑下来干什么!!” “我今天要出门。”余秋叶面无表情地说。 霍母面容扭曲,“立马给我滚回去,今天家里有客人,你出来只会丢我们霍家的脸!记得把你的弱智儿子也藏好!” 余秋叶心里不舒服,但她丝毫没有走的意思,反而继续朝下走了下来, “我今天和星空都会出去,你们不用担心。” “余秋叶,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这次,说话的是霍远洋,他穿着深色的衬衫,有型的剪裁甚至能看见他衣服下的肌肉,但是此时透露出来的戾气却过于凶狠,只有无尽的嫌恶, “叫你滚回去就滚回去,哪里来的这么多的废话?!” “霍大少爷,”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男人清俊似笑非笑的声音, 慕星崇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门口,两只手都插在兜里,身体半倚着门框,英俊容颜就像经过上帝之手细细的雕琢, “慕……慕先生……”霍远洋明显料到他会来的这样快,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 - - 题外话 - - - 明天接着二更哈~ 12.012:霍公子,把你太太借我一天 “看来霍大少爷并不是个怜香惜玉之人。” 霍远洋脸色一下变得很难看,心里这下更加痛恨余秋叶。 都是这个贱女人,害得他在慕少东家面前丢了脸! 霍母终究也是见过世面的人,知道自己儿子比起眼前这个男人,实在是不够一个手指玩的,于是挺身站了出来, “家丑不外扬,没想到让慕先生见笑了……不过慕先生今天这么早突然拜访,是有什么事吗?” 话音落下,一直站在他们后面得余秋叶却下意识地低下了头。 慕星崇不动声色,就这么好整以暇地站着,目光慢慢落在了余秋叶的身上, 过了一会儿,淡绯红的唇角若有似无地笑, “前几天在酒会上遇见了霍大公子,觉得投缘,成了朋友,”慕星崇说着,也不知几分真几分假,语气还是那样平静没有情绪, “霍公子告诉我,他的太太是国内优秀的心理医生,所以今天我想来请她帮我看一个故人。” “这……”霍母听到慕星崇的话滴水不漏,一时间竟然不知该怎么回答。 空气中沉默持续,慕星崇笑了笑,温和客气,“霍公子,可以把你太太的宝贵时间借给我一天吗?” 只见霍远洋此时脸色已经非常难看,手在身后捏紧,手背上青筋一根根爆出, 他根本就不认识慕星崇,当然也不可能像他说的那样,告诉他自己的老婆是顶尖的心理医生。 所以,今天早上他之所以会上门来找余秋叶,原因只有一个—— 她给他戴了绿帽子! 但即便愤怒,对面也不是他可以轻易招惹的人,霍远洋只能强压着脾气,“慕先生哪里的话,如果能帮到慕先生,那也是我们霍家的荣幸。” “那就多谢霍公子大方。” 慕星崇说着,眼睛继续看向余秋叶,“霍公子如果有空,可以跟我们一起来。” 听到他这么说,霍远洋脸色又沉了沉,深吸一口气,“不用了,今天我还有会,下次再登门拜访,”他下颌紧紧绷着,随即转身看着背后同样脸色不好看的余秋叶,语气里就像藏了刀子, “去了好好看病,不要辜负慕先生的信任!” 余秋叶抿唇,“知道了。” 然后,从椅子上把自己的包拿起来,抬脚上前准备离开。 ……………… 黑色齐柏林。 司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遣走了,天空微雨,挡风玻璃上落下一滴又一滴的水珠。 车内,男人平静地开着车,女人僵硬的坐在副驾驶座上,寂静无声。 - - - 题外话 - - - 晚上二更,求收!求咖啡!求评论! 新浪微博小池荷-完结旧文《唯有爱难言》么么哒! 13.013:究竟有什么,是你想要而我给不起的?(二更) 慕星崇在开车时带了无框的透明眼镜,余秋叶在倒车镜里悄悄地看过去,只觉得他整个人冷冽的气质都变得斯文了起来,是一种让女人无法抗拒成熟的诱-惑。 “看够了么?” 余秋叶,“……” 她连忙慌张的收回视线,掐着安全带的手紧了紧,没再说话。 就这样沉静了一路,车子最后停在机场露天的停车场里。 就在余秋叶解安全带准备下车的时候,这才发现车门一直是锁着的。 “慕先生。”她平淡的开口。 “还早。” 现在才刚刚八点,像这种一线城市国际航班出关拿行李,怎么说也要半个小时。 余秋叶缩回了开门的手,后背向后靠在椅背上,安静的看着前方。 “有什么问题,就直接问吧。” 她当然明白这个男人是有话要说。 “当年你去了哪里。” 男人开头就是这样一句,直接锐利,伴随的,还有车窗降下来机械的声音。 车门打开,原本有些窒闷的空间,一下就涌进来秋天的凉气,余秋叶肺里一刺,有些吞吐的开口, “我……去了乡下。” 那时候慕星崇满世界地毯式地搜,各大医院没有人敢给她堕胎,最后就只能偷偷去了乡下的一家诊所。 话音落下,她只觉得原本死寂的车内又静了几分,凉沁的秋风吹了进来,几滴冰凉的雨丝同样飘在她的脸颊上。 空气里静的能听见一根针掉下的声音,“啪”的一声,男人点燃了一根香烟,弥漫开烟草的味道,很快就掩盖了雨后清新的气息, “继续。” “然后……”余秋叶看着前方的人来人往,不知过了多久,轻描淡写的说, “然后,我去了别的城市,再接下来,就是你看到的那样。” 她只用简短的一句话概括。其中曲折还有血淋淋的一切,都涵盖在了这一句话里面, 慕星崇深吸一口烟,却没有再问下去。拿着烟的手搭在了车窗上,视线也随着瞟向了窗外, 就那样执意拿掉他的孩子,然后又销声匿迹了七年是么。 他忿恨,不只是为了她打掉了他的孩子,更是因为长达七年的不辞而别, 于她,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离别,于他,却是暗无天日的等待。 “到底为什么,余秋叶,”他看着她,每一个字几乎都是从喉咙深处里逼出,“在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东西是你想要而我给不起的?你要离开我。” “什么都没有。” 余秋叶平静的说着,平静的没有一丝情绪, “我没有什么想要的,你也没有做得不好地方——我说了,那都只是我们年少糊涂犯下的错,那不是爱情。” 说完,她发现车门不知何时已经解锁了。她顺势开门下去,而身后的男人这一次竟然也没有阻止。 大概走了十步那么远,背后也没有什么动静。 直到估测慕星崇大概是已经掉头回去了,她才深吸一口气, - - - 题外话 - - - 不要怕,根据你们对池荷的了解,大虐总是意味着接下来的大宠…… 另外,慕星崇这个名字的灵感,要感谢一位日本帅得惨绝人寰的男明星…… 对,就是柏原崇。 14.014:她曾用一个十八岁女孩有的一切,去献祭她的爱情 其实她又何尝不痛?当年她虽然只有十八岁,却早已把慕星崇当成一生的挚爱来信仰。 当年的她,小小年纪,孑然一身,没有什么东西可有献祭她的爱情,唯有满腔诚挚的热情,和一颗伤痕累累的心灵…… 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她一边麻木的想着,一边站在出站口等待。没过多久,一抹熟悉的身影就从里面走了出来。 走出来的女人,穿着红色的长风衣,黑色的高跟长靴,腰间系了一个金色金属的腰带。手里挎着一个世界限量版的铂金包,整个人打扮贵气又简洁时尚。 几乎不用一秒,她就朝秋叶所在的方向看了过来, “秋叶!” 她一下穿过人群,把她抱进怀里,语调里是遮掩不住的兴奋, “你怎么瘦成这个样子了?” “哪有,”余秋叶笑着回拥她,弯了弯淡色的唇角,“倒是你,又变漂亮了。” 曲天书是标准的东方美人,甜美深邃的五官中,还带着三分英气,所以看起来特别抢眼, “切,对了,咱们儿子呢?” “哦,”余秋叶早上害怕慕星崇来家里,婆婆和霍远洋会闹事,早就把星空送出去了,当然,如果让慕星崇看到星空,他也会怀疑他就是自己的儿子,所以秋叶并没有让她一起来, “他今天有课,我没让他过来,你们下次再见吧。” “也行,”曲天书倒也不恼,“反正带小孩儿干啥也不方便,既然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不如——” “不如什么?” “我们去逛街吧!” 余秋叶,“……” 逛街。 自从她当了妈妈以后,都不知道多少年没有这个爱好了。甚至都记不起来上次逛街是什么时候了。 看出她的为难,曲天书也没有强迫些什么,只是说,“放心啦,我说的是给星空买东西,作为他的‘爸爸’,第一次见面却没送礼物,这怎么说得过去嘛!” 余秋叶也不好拒绝,只能笑着摇头。 商场。 星城著名的高档商场,曲天书一身红风衣推着二十八寸银色行李箱,走到哪里都显得很瞩目。而她身边的余秋叶,虽然穿着打扮都很普通,但也丝毫没有显得寒酸。 一个妖艳,一个恬淡,气质不同而已。 行李箱轮子咕噜噜响着,不一会儿,两个人就到了童装区,曲天书没有孩子,所以对这些小孩儿的东西特别感兴趣,挑起来津津有味, “嗳,这个牌子好好看,咱家宝贝儿子穿起来一定帅翻了!” 余秋叶瞟了一眼那个牌子,拉了拉她的袖子,小声道,“不用那么客气,随便买点就好了。” 这个牌子,她上次来就已经看过了。确实也很好看,奈何那个价格她承担不起。 更何况,如果她大肆购物,霍家人只会更添油加醋的挖苦。 - - - 题外话 - - - 前期节奏有点慢,连着三章都有点慢,然而不能省,省了要出问题的…… 过了这三章就快起来了,你们懂的,嘻嘻。 晚上二更。 15.015:“走?”曲天书笑眯眯的看着霍远洋(二更) “嗨,咱俩从初中就认识了,到底是谁客气啊,”曲天书一下拍开她的手,“走啦,要买就要买喜欢的,不然那才叫浪费呢!” 一家店出来,大大小小已经买了很多衣服和裤,还有一些星空最喜欢的飞机模型,分分钟就刷了曲天书五位数。 秋叶知道,这些年生意并不好做。曲家也不像以前那么风光了,更何况…… 如果她还是那样锦衣玉食的大小姐,也不会那么早回国。 “天书,真的够了,”余秋叶表情略有些严肃,挡在她前面,认认真真道,“霍远洋他虽然对我不好,但是为了霍家的颜面,穿的和吃的都还算过得去,所以不要太担心我,嗯?” 曲天书嘟了嘟嘴,“你还是这么别扭。” 余秋叶淡淡笑了一声,“你不也是吗,这么多年没见,还是见面就喜欢送我钱。” “那我也是对你一个人大方!!” 曲天书煞有介事地说着,可是话音没落,她就看到了对面柜台一身黑色西装的英俊男人, 那是霍远洋,他身旁还站着一个穿蓬蓬裙看似天真的美丽女人。 余秋叶当然一眼就认出了那是她妹妹和老公,勉强扯了扯唇角,“天书,你不是要看衣服吗,我陪你去看你喜欢的牌子吧。” “等会。” 曲天书当然也看到对面的人了,松开她的手,刹那间寒气乍射,大步凌厉的走过去, 大概是这道敌意太明显,正在结账的余夏美,第一时间就转头朝她的方向看来, “这不是夏美么,这么多年不见,真是女大十八变啊。”曲天书泠泠的笑着,两只手臂环抱,完全忽视了她旁边那个男人。 霍远洋起初被她的美貌所惊,但很快也回过神来,上前一步,护在余夏美身前, “你是哪位?” “我?”曲天书有些好笑的指着自己的鼻子,“你不认识我,让开。” 霍远洋眉间的褶皱有深了几分,视线挪动,很快就看到了不远处站在银色行李箱旁面色苍白的余秋叶,一下子语气就冷了下来, “如果你是来帮你那个朋友打抱不平的,那么现在可以走了。” “走?”曲天书笑眯眯的看着霍远洋, 她知道自己这一笑有多迷人,也知道霍远洋这样的男人,就是会更喜欢她这样的女人, 于是更加肆无忌惮的上前一步,手指温柔缠绕住霍远洋的领带—— “曲天书!” 一旁始终假装小鸟依人的余夏美,这下终于急红了眼。 “霍大公子,您和秋叶契约婚姻,婚里婚外互不干扰这很合理,但是,”曲天书说着,手里的动作并没有停顿,眼睛却冷冰冰的看向了一旁又急又气的余夏美,唇角扯开一抹嘲讽的弧度, - - - 题外话 - - - 明天接着二更,放慕总!biubiubiu~ 16.016:你——从小就让我很讨厌 “霍大公子,您和秋叶契约婚姻,婚里婚外互不干扰这很合理,但是,”曲天书眼睛却冷冰冰的看向了一旁又急又气的余夏美,唇角扯开一抹嘲讽的弧度, “这个女人,今天碍着了我的眼,所以您最好不要插手。” 余夏美听到她这么说,一下就更加愤怒,怒气冲冲道,“曲天书,你到底哪来的脸面还敢这样招摇过市,你以为曲家还是七年前的那个曲家吗?” “曲家还是不是以前的那个曲家我不清楚,”她毫不留情的打断,“但是我,曲天书,永远都是那个曲天书,而你——从小就让我很讨厌!” “你!” “原来是曲大小姐,” 余夏美显然还有话要说,但是霍远洋已经把她打断了,原本凶戾邪佞的容颜,此时对着曲天书,居然变得有些儒雅, “夏美是我的女朋友,我不能至她于不理。不过,若是她曾经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不如就卖我霍远洋一个薄面,” “今天你有什么看上的东西,我都帮你买单,你看,这样行不行?” 曲天书在心里冷哼一声,果然是那个传说中贪慕美色的浪荡公子,才第一次见面,就敢当着女朋友的面给别的女人买东西, 以她的傲气,当然是不会接受的。但是事关余秋叶的尊严,她却没有急着拒绝。反而似笑非笑的卷了卷指尖的头发,一双美目流光盼转, “好啊,不过我买东西向来大手大脚,曲家搞不好就是被我败掉的——霍公子,你真的要埋这个单吗?” 她说着,刻意观察余夏美的反应。 而对方说到底也是个十九岁的小丫头,很快就沉不住气了,一脸委屈就开始反抗, “远洋,你干嘛给她埋单啊,像她这种拜金的女人,摆明就是为了坑你钱啊!” 而霍远洋皱眉摇了摇头,却没再理她,笑着上前一步,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曲小姐,请吧。” …… 从始至终,余秋叶都没有掺和这一场“对决”,她只是远远的看着,苍白的嘴唇就已经抿成了一条线。 虽然她厌恶极了霍远洋和余夏美这两个人,但也不想让天书为了她,浪费自己的时间和精力, 可是她和曲天书认识十多年,实在了解她的大小姐脾气—— 只要是她下的决心,一般人无法动摇, 果然,没到十分钟,她就已经挑了起码二十几件衣服, 抛开限量版昂贵的价格不说,从风格到尺码,全部都是余秋叶平时常穿的类型。 ———————————————————————————————————————————————————————————— 晚八点二更哟,不见不散哦,二更慕先生又要打霍渣渣的脸了! 17.017:慕先生说,星恒旗下的商场,余小姐不用买单(二更) 霍远洋和余夏美都不是傻子,一眼就能看出这些衣服究竟是要买给谁的。 余夏美看着那一沙发的成衣,又看了一眼自己手里那唯独可怜的一件,一下子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远洋……” “曲小姐选的这些衣服,是给自己穿的吗?”相比之下,霍远洋没有理她,只是冷静朝曲天书问着, “不是啊,”曲天书鼓了鼓腮帮,然后朝一直站在远处的余秋叶招招手,笑吟吟道,“秋叶,我刚才给你挑了一些衣服,你过来看看,看得上看不上。” 余秋叶就知道她会这样,有些无奈的推箱子过去, “天书,不是说好来给你挑衣服的吗。” “这不是突发情况吗,”曲天书坐在沙发上,身体向后靠,吹了吹手里的热茶,“好不容易碰到一个愿意买单的,只有先给你买了我才有心情挑啊——霍先生,您刚才语气可是很大方的,现在不会反悔吧?” 霍远洋脸色铁青,但也只能从钱夹里拿出卡, “说出的话哪有反悔的道理,曲小姐既然想要,那就全部买了。” “各位,不好意思,打扰一下——”就在这时,一个穿着制服的女服务员有些尴尬的走过来,脸上挂着十分讨好的笑,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请问你们这里,是不是有一位姓余,叫余秋叶的小姐?” 余秋叶听到有人问到自己,有些奇怪的皱眉,“我就是,怎么了?” “喔,是这样的,我们商场前段时间被星恒国际收购了,星恒的慕总说,以后只要余小姐来购物,可以全部免单。所以……” 导购说着,随后有些尴尬的看着脸色铁黑的霍远洋,有些抱歉的低了低头。 “wow——”曲天书挑了挑眉,从沙发上站起来,“秋叶,你说那个慕总,会不会就是慕星崇啊?” 明知故问,余秋叶当然明白,所以也没有回答。 而曲天书似乎不太愿意放过这个机会,刨根究底的往下, “慕总的意思,是只要余小姐以后在这里购物,就可以无限额免单吗?” “是的,不止是这一家,只要是星恒旗下所有商场都可以,余小姐到时候只要出示自己的身份证就可以了。” “所有,啧啧,” 曲天书故意咬重那两个字,若有所思的继续,“星恒是什么样的企业,恐怕这星城百分之八十的商场都是他慕星崇的吧……霍公子,看来您这殷情献得太晚了,有人比你大方多了呢!” ………………………………………………………… 余秋叶:我好穷。 慕星崇:买买买。 作者:ˊ_&gtˋ我这么乖的加更就是为了让你们收藏啊!收藏啊!收藏啊! 18.018:余秋叶,别忘了你有今天,都是拜谁所赐 终于,她们成功地让霍远洋面色铁青,而从商场里出来,两个女人的脸色却并不像刚才那么好看。 余秋叶是在为接下来回家,必有一场腥风血雨而苦恼,而曲天书却因为那三个字—— 慕星崇。 美艳的脸此时铁着沉默,直到红灯亮起,她才“刺——”的停下车, “秋叶,你没有什么要和我解释的么?” 余秋叶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如果你说的是慕星崇的话,我现在在当他女朋友的心理医生,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真的?” “真的。” “好吧,我相信你,”曲天书从新发动了车子,声音仿佛隔着很悠久很悠久的岁月,朦胧而有些渺茫, “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两件事——慕星崇不知道你的委屈,当年的事他肯定心存芥蒂,还有就是,” “别忘了你有今天,都是拜谁所赐。” …… 秋叶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 从下午分别开始,她脑子里就全都是天书的那句“别忘了你有今天,都是拜谁所赐”, 她身心具疲,一步一步朝二楼卧室走去, 然而还没走近,就听见了门内隐隐传来极不和谐的声音! “姐夫……对不起啊,都是我不小心,才害你这么麻烦……” “说什么傻话。” “不管怎么说,这里也是你和姐姐的家,我来了多少有点……” 余夏美娇滴滴的声音还没落下,就听见门口“咔”的一声,余秋叶面若冰霜的走了进来, 她穿着黑色的套装,冷静而冷艳,就那么面无表情停留了两秒,随后在房间内极快的一扫,声音同样冷得可怕, “星空在哪?” 余夏美嘟了嘟嘴,无辜的看向霍远洋。 霍远洋显然也是被她这个恶劣的态度所激怒,“余秋叶,你素质就这么差,不知道敲门吗?” 余秋叶懒得跟他吵架,“我再问你一遍,星空在哪里?” 这是她和霍远洋的主卧,一来是霍远洋几乎不回家,二来是以前为了做给霍老看,所以他们并没有很明显的分房。 但这个主卧非常大,连通的还有余星空的孩子房,所以每当霍远洋回家的时候,秋叶都会和儿子睡在一起。 今天余夏美登堂入室,余秋叶第一件事就是担心星空。 “余秋叶,你看看你这副样子,你就是凭这样勾-引慕星崇的?” 霍远洋从床上走下来,一米八几的身高,无形的压迫,一脸的嗤鄙,“别以为我不知道,慕星崇他根本就不认识我,你算什么东西,竟然也敢给我戴绿帽子?” …… 可怜的余小姐,可怜的慕先生。 霍远洋:我觉得我更可怜。 作者:你活该。 19.019:流血 余秋叶深吸一口气,勉强才压抑住怒火,一字一句道,“霍远洋,你就这么幼稚吗?就因为慕星崇今天早上来接我,所以今晚你让余夏美住这?你让别人看见怎么办?!” “呵——”霍远洋冷哼一声,“如果你敢让第四个人知道,就和你那个小杂种都滚去死!” 空气中,只剩下安静。 安静,死静,能听见微弱的喘息声,还有心在流血的声音。 余秋叶的嘴唇在微弱的颤抖, 寂静持续了几秒,她才转身走到余夏美的床边,一把揪住她的衣服—— “啊——啊——你干什么啊!” 余夏美很快就进入了演技,十九岁的女孩子本来就青涩,现在大眼睛挂上眼泪,更加就是楚楚动人, “姐……你别拽我啊,我下午刚摔到腿了……啊,好疼啊,姐夫,救命啊!”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在了余秋叶的脸上。 这一个耳光,用了他全部的力气。秋叶只觉得喉咙里所有血腥气都翻了上来,若不是刚才条件反射的一躲,估计不是被打聋就是被打瞎, 但她并没有因为这个巴掌而软弱,而是继续不留情面的把余夏美往下拖—— “你妈平时什么都没教你静教你当小三了是吗?余夏美,我最后问你一遍,你把我儿子弄哪里去了!” 余夏美被她拉得痛,一时也顾不了那么多,“余秋叶你是不是有病啊!我怎么知道你儿子在哪,你放手,放手!姐夫——” 这一次,霍远洋手下没再留情,一个用力直接把她拽了出去, 只听见“砰”的一声,余秋叶整个人都撞在坚硬的橱柜上,刹那间脸上的血色全部褪下去,浑身就像散架一般疼痛, 她眼泪一下就冒了出来,没过多久,猩红粘腻的液-体顺着她白皙的额头流了下来, 而霍远洋,此时正背对着她,小心翼翼地在检查余夏美身上的“伤口”, 余秋叶看着他们,突然就笑了。 好没意思,真的。 她勉强从地上站起,再也没有理会这一对男女,转过身,静默的朝门外走去, “余秋叶,你给我——” 而霍远洋不想放过她,抬步就追, 可直到看到她额头上那一大片触目惊心的血红时,他竟然愣住了。 鲜血,不断的往外冒,啪嗒,啪嗒,掉在上好的红乌木地板上。那个女人的脸色早已一片惨白,看上去就像一个没有生气的幽灵, 也不知是凭借多强大的意念才那样撑着站起来、又一步一步离开了这里。 霍远洋突然就愣住了,没有追也没有开口,第一次,对这个女人产生了除厌恶以外别的感情。 20.020:慕星崇静静坐着,心情却并不是那么美妙 余秋叶满脸是血,夜色弥漫的马路上霓虹交错,眼角猩红和眼泪混合在一起。 她慢慢提了速,直到车内的电话系统,终于被接通, “喂——少夫人,”电话里的是林妈。 “林妈,星空在哪里?” “少夫人别担心,我今天看少夫人妹妹来了,就把星空接到地下室的玩具房了,一会就哄他睡觉了。” 林妈在那头勤勤恳恳的说着,可见她对他们母子,也是真情实意。 秋叶心里这才稍微舒服一点,哽着嗓子说,“谢谢你,林妈,幸好还有你。” “少夫人千万别这么说,折杀我了……”林妈说着,然后叹了一口气,有些欲言又止,终还是开口道,“少夫人,有些话,我知道当讲不当讲……” “你要说的,我都明白。只是我现在还不能离开,”余秋叶说着,眼睛里已经一片模糊,夜晚的霓虹灯在她视线里变成很氤氲的光影, “算了林妈,今晚我不回去了,星空只能麻烦……” 一个“你”字还没说出,余秋叶瞳孔登时急骤紧缩, 下一秒,猛烈的撞击声和尖锐的刹车声,掩盖了所有的声音, 轰!—— “喂?喂?”电话里,林妈当然听到了这一切,一下子心急如焚。 手机掉在了地上,余秋叶却没有力气去捡。不知过了多久,她勉勉强强撑着自己坐直身体,只觉得全身的伤口又变严重了。 她疼得脸色煞白,好不容易才看清挡风玻璃外那一辆迎面而来的黑车, 凭借她五年的开车经验,她敢确定,这件事,是她的责任。 起码她认知范围里是这样。哪怕明明是对面车主故意贴上来的…… 她来不及想那么多,只能一边忍住眩晕一边缓缓的朝车下走去。 “您好……”余秋叶一步步的走过去,可就在走近的时候,她蓦然觉得这辆车有些眼熟。 她皱眉,下意识一扫后座的位置—— 果然, 慕星崇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下颌弧线紧紧绷着,那样子看起来心情并不美妙,半个脸浸在夜色中,静美而冷酷, 余秋叶一下头疼无比,还没想好下一步该怎么做,驾驶座上的司机就已经走了下来, “这位小姐不好意思,由于您刚才的驾驶失误,导致了我们这一场事故。” “我知道,不过我现在有点急事,麻烦能先留个联系方式以后再补偿吗?” 余秋叶有些匆忙的说着,她知道就凭自己现在的状况大概撑不了多久了,而她必须及时赶到医院。 “这……”司机这才注意到她苍白到不正常的面色,以及黑暗中不明显,汩汩流出的鲜血,心里也是吓了一跳, “那我先问问我们先生……” “嗯……”余秋叶头疼得厉害,只能随便应了一声。可还没等司机去问,长身如玉的男人已经从后座上走了下来。 21.021:余秋叶,你是撞墙自杀了么? 慕星崇个子很高,极好的修养让他哪怕是站在原地也是相当笔直有型。冰雪般的眉眼朝她这里看了过来,而就在看清她脸上那一大片血迹的时候,眸底极快的闪过一抹阴暗, “怎么回事?” 如果仅凭刚才那一撞,她应该不会受伤至此。 “没什么,”余秋叶用手捂了捂自己额上的伤口,“慕先生,对不起,赔偿的事我下次登门拜访,现在我……” “上车。” 简单的两个字,命令的语气。 余秋叶一下子愣在原地,“慕……先生?” “需要我来拖你吗?” “……” 她抿了抿嘴唇,最后只能跟他一起上了车。 车上,注意力回归过来,余秋叶这才发觉头上的伤口有多么的痛,但她还是咬紧了嘴唇,丝毫不想露出疼痛的痕迹, “去医院。” 慕星崇没有看她,而是惜字如金的对前方的司机吩咐着。虽然面无表情,但已经透露出他此时内心极度的阴郁。 …… 医院。 余秋叶浑身不自在的躺在病床上,医生在拿着酒精棉球给她消毒,而慕星崇正站在落地窗前打电话, 她没有心情听他在说什么,只能紧紧闭着眼,忍耐酒精所带来的剧痛, 男人不知何时已经从那边走了过来, “看出伤口是怎么来的了么?” “是的,慕先生,”医生认认真真的汇报着,“余小姐这伤应该是不小心撞的,而且非常用力,伤口很深,可能要缝针。” 听到后面,慕星崇脸色就彻底沉了下来,阴沉的有些可怕, “余秋叶,你是撞墙自杀了么?” 余秋叶嘴角抽了抽,“没有。” “那这伤是怎么弄来的?” “……” 女人嘴唇紧紧抿着,看着天花板,不说话。 “你以为你不说,我就查不到?” “……”她叹了一口气,气息奄奄的说,“确实是撞的,你还想知道什么呢?” 难道要说是霍远洋干的吗?恐怕他只会觉得她在故意装可怜吧! 就在这时,男人却突然冷冰冰地说了一句完全不着边际的话。 “我对你不好么?” “你说什么?”余秋叶秀气的眉毛有些诧异拧起, 慕星崇深暗的眼睛就这么直直的看着她,平静无波,深不可测,像午夜包容万象的深海,让人琢磨不透,像是要把她灵魂都望穿, “我说,我对你不好么?” “你什么意……” “霍远洋打你,你都不舍得离开他?” “你怎么就知道……”她想也不想的就反驳,可是没过几秒,她就没说话了。 亏她还是个心理医生,就这样被人简简单单的看穿了自己的心思。 - - - 题外话 - - - 晚上二更哈 22.022:想过吗,你生下来,我又会给你多少钱?(二更) “我没有不舍得离开他,”余秋叶说,“只是家庭这个东西太复杂,为了孩子,我不可能跟他分开。” “孩子?”慕星崇听到这两个字,眼里再也没有一丝怜惜, “你生了这个孩子,霍家给了你多少钱?” 他调查过,余秋叶的孩子今年五岁,和她与霍远洋婚龄一样——也就是她与他分手的两年后。 呵,他在地狱里活了七年,而她就像个没事人一样,开开心心地和别的男人结婚生子。 可是余秋叶没说话,只觉得心里很疼, “没有多少钱。” “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当年把我的孩子生下来,慕家又会给你多少?” 先不用提慕家和霍家财力是如何的悬殊,光是凭慕星崇是真的爱她这一点,就足以让她登上慕少奶奶的位置。 可是她却选择了背弃。 到底为什么? “可是从来都没有如果啊,慕星崇,”余秋叶气若游丝的说着,眼睛不知不觉看向了窗外,无声无息的苦笑, “我背叛了你,而你也恨上了我,这就是我们的结局。” 她还记得,当年她只有十七岁,还是个忙于高考的高中生。 她本来是个成绩优异的学生,却因为家里赌债累累,被迫去有钱人家做家务打工。 那天,秋光大好,年少的慕星崇一个人坐在落地窗前柔软的椅子上,一身纯白,沉默的看着窗外。 窗外,是一片幽深的树林,地上铺满了一地的秋叶,各种颜色,或红或黄,而她刚好清扫路过。 甫一抬头,就看到了屋内坐着的安静冷漠的贵公子。 …… 她当时就觉得那位男生真好看啊,好像从小到大都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人。出于好奇,她每天都会从那个窗口路过。 有时他在,有时又不在,经过一个月孜孜不倦努力的追随——她终于发现,原来慕少东家每天黄昏都会一个人在窗前坐一坐。 再后来,别人告诉她,这家主人的儿子,有心病。 他不喜欢与人交谈,也不喜欢出门活动,更多时候,就这样一个人静静的坐着,没有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那时无知,又励志做心理医生,她听后,果断决定要带他走出孤独的世界。 她还还记得,那时沉默寡语的人是他,穷追不舍的人却是自己,她每天想尽办法逗他开心,告诉他生存下去的快乐。 可是现在,仿佛一切位置都已经颠倒了。 余秋叶停止回忆,淡淡的开口,“慕星崇,我当时只有十八岁,我要怎么生下那个孩子呢?” …………………… 慕先生傻傻不识子。 不过很快了,毕竟那长相那傲娇的性格谁也瞒不过去啊是吧…… 23.023:你跪着求我我也要把你变成我的女人 “你是男人,是慕少东家,当然无所谓,可是我只是一个出身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女孩,我怎么去面对我的家庭,怎么面对我的未来?” “所以你逃了整整两年,哪怕是我最困难的时候,也拒绝见我?”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丝毫的哀怨,只有冰冷的无情。 “你和另一个男人在床上翻滚亲热的时候,有没有哪怕一秒,想过我的死活?” 余秋叶沉默了,空气里只剩下沉默,还有弥留在两个人之间浓浓的悲哀。 心里像被扎进了一根针,让她疼得不能自已,可这么多年都是这么疼过来的,早就能做到深藏不露, “所以这些年我们都不好过,但是过去已经过去了,以后就彼此放过吧。” 男人眼中顿时阴鸷下来, “如果我说不呢?” 一声低呼,她的瞳孔一下放大了好几倍,开始拼命挣扎—— 男人沉重的身躯已经落了下来,携带着熟悉的麝香,还有一丝高雅清淡的水墨味, “慕星崇,你滚开——” “滚?”男人轻而易举的把她两只手按在头顶,唇角撩起一抹冷冰冰的讽笑,“你是不是忘了,我以前说过什么?” 在他们最相爱的时候,情到深处,总有几次难自禁。而每次到最后,余小姐都只是诺诺的说她年龄不够。 那时的余小姐也有十八岁了,但保守的家庭教育,还是让她坚持到20岁才可以。 所以当时后来慕星崇只是捏着她的腰沉默了十秒钟,从她身上下来,慢条斯理的穿好衣服,看着她逐渐成熟的身体,慢慢的开口, “可以,秋叶,既然你要我等,我就等,你说20岁,我就等到你20岁,但只要过了那天零点,别说是眼泪,你跪着求我我也要把你变成我的女人。” 从此以后,慕先生就真的没有再动过她,直到有一天…… 其实事后余秋叶想想,还真是有些蠢不可耐。不过就是朋友派对上喝了不该喝的东西,而她又过早的逃之夭夭,没有做好该做的措施,才酿出了后来的种种悲哀。 …… 可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慕星崇并没有从她的身上离开, 不过他也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只是一言不发的拿过放在一旁的纱布,仔细的打量着她的额头, “慕星崇……” “不想留疤就别动。” 余秋叶舔了舔嘴唇,一时却忘记收回停留在他俊颜上的目光。 “想接吻?” ……………… 今天晚上依然维持着乖巧的二更作风…… 收藏,收藏,收藏噢!你们太高冷了噢!(开学了,敲黑板) 嘻嘻,高中党努力读书,不要学秋叶baby未婚生子(?_?) 24.024:霍远洋给你的东西,都扔了(二更) 突如其来的提问,余秋叶苍白的脸有刹那的僵硬,然后开始坚决的摇头。 “不想就别这么看着我。” “……” 秋叶抿抿唇,“如果没有事的话,我想先回去了,你车的赔偿费我明天……”说到车,她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一下子捂住自己的嘴巴, “我的车呢?” 刚才跟着他上车,她都把自己的车忘了! “扔了。” 余秋叶,“……” 她的脸色一下变得很难看,慕星崇不着痕迹的把她的反应收在眼底,有些鄙夷的说,“不就是一辆最低配置的小跑,还是因为是霍远洋送的,舍不得?” 男人放下棉签,面无表情的从她身上起来,有一下没一下的擦拭着自己的手指。那样子高高在上,倨傲至极。 “慕先生,我真的想走了,我的儿子还在等我。”情急之下,她只能撒谎。 “哦?”慕星崇放下刚才用来擦手的纸巾,眼神平静的划过她的五官,“我的助理刚才在电话里告诉我,你的儿子,现在正在跟他的父亲在一起。” “你说什么?!”余秋叶一下如临大敌。 慕星崇眯眸浅笑,“不过是跟自己的父亲在一起,很怪?” 只见那个苍白的女人几乎是第一时间从床上起来,一把拉住慕星崇的西装,眼睛里甚至出现了哀求,“他在哪里?星空现在现在在哪里?” 慕星崇眼里一震,因为那个名字,她的儿子,叫星空。 秋叶知道自己说漏了嘴,匆匆忙忙走出去,却被男人挡住了步伐, “去哪?” “找他。” “楼下,脑科。” …… 走廊,高挑纤瘦的女人一身黑衣,发丝凌乱,就连脚下的步伐都是一片凌乱,她慌不择路的从走廊那头冲出来,很快就看到几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那里, 霍远洋,霍母,还有站在一旁手足无措的林妈, 而她的儿子,此时正在被两三个医生用力的拉住,撕心裂肺的哭号着—— 余秋叶只觉得心都快要碎了,用最快的速度跑过去, “你们想干什么?!”余秋叶赫然挡在星空前面,半人高的孩子早已哭得不成人样,漂亮的眼睛也又红又肿, “干什么?”霍母很快就掩饰住他的心虚,“你自己每天晚上跑出去不顾他死活也就算了,我们担心孩子脑子坏了,想带他来做个检查,难道这也关心错了吗?!” 余秋叶忍了又忍,几乎是拿出平生最大的修养,才没有在星空面前发火,而是紧紧握住了孩子冰冰凉凉的手, “妈,要我说多少次您才能相信,星空他不是弱智?” “是不是要查了才知道!” 霍母坚决的态度,让余秋叶束手无策,万般无奈下,她只能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霍远洋身上。 25.025:慕星崇耀眼一笑,“你们离婚。” 霍远洋低头,不说话,换作平时他不会这样善待余秋叶,可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她额头雪白的纱布还有上面渗出来的鲜血,他竟是说不出口。 …… 走廊的尽头,慕星崇一身深黑色的毛呢大衣,饶有兴味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真是意外,她离开他,名正言顺的嫁入霍家,又给他们生下宝贝的孙子,为什么现在过得还是那么凄惨? 走廊那头的那个女人,脸色苍白,昔日的天真稚气,几乎已经淡不可闻,完全被成熟和坚强所取代,而此时此刻,清澈瞳眸中甚至还带着十足的冷酷, “霍远洋,今天我把话放在这里——以后除非我在场,你不许见星空!” 他以为她不知道?她今天商场里让他在余夏美面前丢了面子,所以只能从星空身上下手,报复她。 就在这时,似笑非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余小姐这话说的未免有失偏颇,” 慕星崇不知道何时已经站在了她的身侧。他两手插在兜里,姿态慵懒而很随意,却料峭如寒冬里的赤松,异常挺拔, 他个子比霍远洋要高,只需轻轻一立,气场上就有压倒性的胜利,漫不经心的转了转手中的银戒,语气同样也是漫不经心得很, “再怎么说也是孩子的爸爸,焉有见不得之理,除非——” 他说着,故意顿了顿,耀眼一笑, “你们离婚。” 四个字刚落下,整个医院走廊里都有一瞬间的死寂, 别说余秋叶愣住了,就连霍远洋也愣在了原地, 他虽然厌恶余秋叶,可那毕竟是父亲的遗愿,而且这五年上流社会早就知道她是他的正牌太太。离婚……他还是没想过的。 最后还是霍母打破了尴尬,“慕、慕先生这是哪里的话,呵呵……”她一边挤出笑一边拽余秋叶给她使眼色,说道,“我们家这小两口平时就是爱吵架,偏偏越吵感情还越好,夫妻床头吵床尾和嘛……你说是不是啊,秋叶?” 霍母拼命地给她使脸色,指甲都快把她手臂掐破了,余秋叶心里只有鄙夷,却并没有附和。 “远洋,”霍母见这个女人不识好歹,只能把注意转移到自己儿子身上,“你怎么还站在这里跟个傻子似的,还不赶紧哄哄你老婆?” 霍远洋心里纵然一万个不愿意,奈何男人的尊严,让他在慕星崇面前却丢不起这个人,只能勉强扯出一抹笑, “秋叶,别生气,是我错了,以后你想怎样就怎样,嗯?”说完,他还很深情的上前一步,作势就要抱她腰,吻她, 看见他们亲密,慕星崇的眸色瞬间闪过阴骘,可还没消散,就看见女人狠狠一巴掌“啪”的甩了上去! 这一下,所有人都愣住了! “霍远洋。”余秋叶丝毫没有给他面子的意思,没有温度的笑,“我从来就没见过比你更虚伪更恶心的男人!” 说完,她一把拉住星空的手,头也不回的朝走廊外走去。 - - - 题外话 - - - 明天双更~ 26.026:实在想抱的话,可以抱我。 十分钟后,黑色齐柏林。 男人坐在驾驶座后座上,女人坐在一旁, 他们中间,还隔着一个沉睡的孩子。 空气中静得可怕,慕星崇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而余秋叶则是抱紧星空的头,眼泪无声落下, 原来,就在她走出霍家人视线后没多久,星空就突然昏倒了,那一瞬她整个人都是手忙脚乱的,还是护士告诉她,星空刚才被打了镇定剂,只是睡着了而已, 余秋叶不知道此时此刻是怎样一种心痛。尤其是当星空在她面前倒下,她却手足无措的时候,她觉得世界好像都暗下来了, 就在那时,一双高档锃亮的手工皮鞋映入她眼帘,随即缓缓伸出一只修长如玉的手, 他的手,一直都很漂亮,就这样在她抱着孩子蹲在地上最无助的时候伸出来,仿佛给了她无上的救赎。 然后,他就这样抱着星空上了车。 再然后,她也跟了上来。 “你的……” 男人低沉嗓音打破沉默,似乎又觉得哪里不妥,换了称呼, “霍远洋的家人,平时就这么对你?” 余秋叶背着他擦干眼泪,嗓音很平静,“你现在看我这样遭到报应,是不是觉得特别开心?” 十足的火药味,没有一点尊重收敛的意思。就在前面的司机为这位不知好歹的美丽小姐捏一把汗时,慕星崇却有些嗤鄙的笑了, “你过得好不好,和我有什么关系?” 她一下子抿紧了嘴唇,眼泪更加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 心里好像更难过了,她抱着打了镇定剂才睡去的儿子,嘴唇在黑暗中微不可闻的颤抖, 他要是知道她这些年为了他究竟经历些什么,他如果知道…… “好了,”男人的声音打断她,似乎有些不耐,“不要抱着孩子脑袋哭,你眼泪快把他头发弄湿了。” 很嫌弃的语气,虽然伤人,说的也是事实,余秋叶有些恼羞成怒,刚想开口说话,就听到男人下一句—— “实在想抱的话,可以抱我。” 余秋叶一下子愣住。 还没等她回神,男人却说了下半句, “只要你告诉我,他的父亲是谁。” 秋叶心一下子凉下来一半,淡淡开口道,凉凉的讽刺,“你也看见了,我二十岁的时候就跟霍远洋结婚了,孩子当然也是霍远洋的孩子。” “余秋叶,”慕星崇眼底瞬间升起阴暗,“你骗不了我。” “对,我是骗不了你,所以哪怕我很想让你猜测星空他是你的孩子,可我还是失败了。” 她说着,故意笑了笑,惫懒而有些玩世不恭,在夜色里显得愈发神秘而琢磨不透了起来, “所以你看,我给他起名叫星空,又和霍远洋闹出各种不合,而男孩五岁和七岁看着本来就没什么区别……慕少东家,我多么希望星空能姓慕,可是dna和人流手术纪录都摆在那里,我也很无奈。” - - - 题外话 - - - 一更,晚上二更~ 27.027:余秋叶,之前我对你太客气。(二更) 秋天的夜晚开始下雨, “咔——” 一副在他手心把玩的墨镜,就这样被他硬生生捏断了。慕星崇薄唇紧紧抿着,几乎抿成一条直线,阴郁的气息从他身上层层叠叠透了出来。 过了一秒,就在司机最提心吊胆的时候,男人发话了, “拿一把伞给余小姐,”冷漠的话语没有一丝温度,看了一眼她身侧沉睡的孩子,又补充,“不,两把。” 黑色迈巴-赫很快就停在了路边,她被他从尊贵温暖的豪车上赶了下来, 下车的瞬间,她的裤脚就已经被积水抽湿,司机把雨伞递到她手里,车内传来男人冷漠无情的声音, “余秋叶,之前是我太客气,以至我都快忘记我回来找你是为什么了。” 说完,黑色窗户上升,彻底把她隔绝在外面凄寒的夜雨之中。 黑色齐柏林扬水而去,再也没有回头。 …… 这场雨来得气势磅礴,一场秋雨一场寒,秋叶身上薄薄的风衣显然抵挡不住。 星空还在昏睡中,权衡再三,她决定在外面的麦当劳先避一避 麦当劳,余秋叶把儿子放在联排的沙发坐上,害怕椅子不干净,又把自己的风衣垫在他身下,包包给他当成枕头, 她自己则坐在对座的椅子上,拿出书本和笔记,认真的开始研究。 当年因为一场家庭变故,她失去了参加高考的机会,再加上接连几年的封杀,她到现在都没有像样的文凭。 只有那个一级心理咨询师的证书,是她唯一的身价。 就在她看得最认真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突然闯出来三个醉汉,站到她身边吆五喝六, “哟——小姑娘,这么用功啊!” “学生妹,大晚上不回家,跟父母吵架啦?” “咦?”三人中有人发现了星空的存在,狐疑的摸摸下巴,“自己离家出走,还把弟弟带出来啊?” 余秋叶攥紧了笔,她本来就只有二十五岁,现在身上又只穿了一件白色的毛衣,长发飘飘,容颜也是相当清丽,看起来像学生也无可厚非, 只是她讨厌搭讪,更讨厌醉鬼的搭讪,所以也没什么好气, “你们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就请离开,我儿子睡觉不喜欢打扰。” “哟——”他们似乎是没有料到,彼此看了一眼,然后高亢大笑, “儿子?哈哈,看不出来啊小丫头,你几岁就跟男人一起玩的啊?” “哈哈哈哈……” 余秋叶顿时又羞又愤,惨白的两颊,浮上不正常的红。 就在这时,玻璃窗外,一辆军绿色的牧马人缓缓减了速度。 顾默似乎不可置信,五官僵硬着定睛打量那个侧脸有点熟悉的女人, 直到确定屋里的那个人是她,车子彻底停了下来。 28.028:你知道慕星崇当年经历了什么吗? “余秋叶,好久不见,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出现的人穿着一身卡其色的长风衣,看上去特别有气质,如果说慕星崇是冷峻阴郁,那么他就是温润如玉, 顾默说着,俊眸又朝沙发上一瞥,瞬间整个人都狠狠一震, 这,这是…… 她竟然生下来了? 余秋叶面无表情,毛衣袖子下的手紧紧握紧,脸上却是波澜不惊, “这是我儿子,现在睡着了。” “你……儿子?”顾默仿佛不可置信。 他是慕星崇最好的兄弟,七年前在慕家别墅认识了余秋叶。 也正是在顾默二十岁的生日派对上,余秋叶才会和慕星崇误喝药酒发生了一夜迷乱。 可是不对,他当年是亲眼看见她人流手术报告的。 “对,我的儿子,”余秋叶面无表情的搅拌手里还冒着热气的咖啡,轻描淡写的道,“你应该知道,我后来和霍远洋结婚了,这就是我和他的孩子。” “为什么?是什么让你选择离开星崇,跟着霍远洋那种人?” 霍氏是什么,资产不超过十位数的企业,霍远洋就更是不入流。 论品貌,论学历,论财富,论深情……有哪一样是可以和慕星崇相提并论的? 余秋叶听着他的语气,抿紧了唇,无奈的苦笑,“顾默,你不了解我,虽然当年我们三个都是最好的朋友,可你终究还是站在他那一边。” 就在这时,睡在椅子上的星空突然有了动静,睫毛颤了颤,看样子是要起来。 秋叶立马放下本子和笔,走过去, “星空,醒了?” “我从来没有说你对不起他,就算真的有,现在也已经七年了,”顾默直接忽视了那个漂亮的小男孩,高大英俊的身体僵在原地,在意的却只有一个答案, “秋叶,今天只有我们两个人,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到底为什么要离开?” 她可以打胎,甚至可以和他分手,可是为什么选择了不告而别? 余秋叶扶着星空起来,却没有回答他的意思,她拿着牛奶给星空喝了一口,带着他径直从顾默身边离开, “余秋叶!” 她步子一停。 “你知道慕星崇这几年到底经历了些什么吗?”顾默说着,握紧了拳头,青筋一根根的爆出。 本来慕星崇不让他说这些话,可他今天看她这个样子,也实在沉默不下去, “慕家家变,他好几次差点死于非命,就算生死关头最后一件事也是拿着你送他的吊坠——他爱你到这个地步,你又是做到把他忘得一干二净和别的男人结婚生子的?” 家变,死于非命……虽然只是简单的字眼,但余秋叶还是能想到当时的状况有多凶险, 不知过了多久,她缓缓道, “全世界都觉得我余秋叶对不起他,可我知道我没有。” 余秋叶说着,转过去,彻底离开了这里。 临走前,她还留下一句话, “顾默,你可以站在慕星崇的角度来质问我。但有一点你必须清楚,我和慕星崇已经是过去了,我有霍远洋,他也有童南风了。” 29.029:想收拾霍远洋,你可以去找慕星崇 童南风? 顾默这一次没再说话,他疑惑了,慕星崇不是毕业之后就没有跟她再联系了吗? 难道慕星崇当年真的出轨了? 就在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却见余秋叶已经走远了, 隔着麦当劳玻璃,他可以看到马路对面,橘色的路灯映照出细细密密的雨帘。她的儿子似乎与她并不怎么亲密,倒是她自己把风衣脱下来整件撑在儿子头上, 白白的毛衣,还有到腰间的长发,已经全部湿透了, 那两把雨伞被她有意无意地“忘”在了麦当劳里。 顾默看着,若有似无的叹了一声气, 他还是无法相信,那么一个善良天真的女孩,怎么可能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 星河湾。市中心cbd著名的富人区。 曲天书穿着红色法兰绒浴袍坐在沙发上,她刚刚洗完澡,皮肤白里透红,虽为破产名媛却丝毫没有一点落魄的味道, 桌子上放着一瓶价格不菲的赤霞珠红酒,女人保养到极致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晃荡着她的高脚杯。 淡绯色的唇抿了一口,回味片刻,悠悠道,“好了,现在儿子也睡了,衣服也换好了,你总能告诉我今晚到底发生什么了吧?” 她知道余秋叶和霍远洋是协议婚姻,若不是闹出了天大的事,凭余秋叶的性格,是不至于离家出走的。 余秋叶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她,包括自己头上的伤口, “shit……”曲天书没忍住用英文飙了脏话,“他还是男人吗?不行了,咱这爆脾气……”曲天书赶紧喝了一口红酒冷静,她小时候在北方呆了几年,脾气完全不像星城女人那样温柔精明,只能越想越生气, “秋叶,你知不知道霍家股票机密什么的?我没办法就这样放过他。” 余秋叶仿佛听到什么笑话,鼓了鼓腮帮子,说,“霍远洋连银行卡密码都不告诉我,我又怎么会知道什么股票机密,不过,这些年霍家的生意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这是两码事,”曲天书丝毫没有因此而感到解气,说着说着,又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如果在这座城市还有一个人,可以动动手指着头就把各家大小企业撵出去的……” 余秋叶一下子就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谁,立马严肃, “不要去找他!” “哟,”曲天书似乎是感到意外,“这是怎么了,反应这么激烈?” 余秋叶突然想起刚才在麦当里顾默对她的质问,又想起了几个小时在医院病床上他附在她身上时的温存……还有他把她赶进雨帘时的冷漠。 那个男人…… “没什么,只是今天心情不好,天书,我睡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 - - 题外话 - - - 明天放慕先生,然后基本上天天都放慕先生, 老生常谈,收藏啊!收藏就是我的命! 30.030:和当年一模一样的床单…… 曲天书有些意外,挠了挠自己的脑袋,“这么早啊,我还以为你要跟我来个闺蜜夜谈,通宵不睡呢。” “人老了熬不住,”余秋叶一边站起来,一边把她手里的红酒杯收走,“你也早点吧,护肤品很贵。” 曲天书,“……” 说的也是。 …… 第二天。 和霍远洋闹翻的这几天,只能暂住在天书家。可和霍远洋吵架她可以离家出走,和慕星崇闹不愉快,她却不能选择逃避。 毕竟,她现在还是童南风的医生。 夜里十二点,她借着曲天书的车一路开到山府别墅,到达的时候,别墅里还是像往常一样灯火通明, 二楼,卧室,童南风已经睡下了,她坐在床边看守着。 据管家所说,童南风的异食症已经由来已久,想要治愈是不太可能。但是慕先生却是极为爱怜他这一任女朋友,所以不惜耗费巨大的人力物力给她找医生。 不过她和童南风高中时同校三年,却从来没有听说过她有异食癖。 倒是听说她和慕星崇关系匪浅。 而且,就在她“堕胎”前最后一星期,也有人拿着慕星崇和童南风的照片想…… 余秋叶心里一冷,赶紧回过神来,算了,往者不可谏,当年真相究竟如何,谁又比谁干净呢。 想到这里,她更加认真的拿起了她的笔记本和资料册,继续设计着童南风的治疗方案。 …… 另一边,慕星崇夜深无眠, “管家。” “慕先生。”管家毕恭毕敬地点头。 “把她叫来。” “是。” 二分钟后。 走廊里女人沉着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紧接着,笃-笃两声敲门。 “进。” 余秋叶抿唇推门,看清眼前布置的一瞬,她惊讶的连连后退,几乎跌倒! 慕星崇不紧不慢的转过身,冷漠的眸光扫过她苍白精致的面颊,放下手中的雪茄。 “没吃饱,站不稳?” “不、不是……” 余秋叶扶住了门框,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这是她第一次来慕星崇这个家的卧室,七年前他们相遇的慕宅并不在这里。 可是,这个卧室的布置,却和当年那个一模一样。 相同的家具,相同的窗帘,甚至窗台上相同的一朵花。 以及……那夜他们酒后乱情时,一模一样的床单…… 刹那间,她整个人如同跌入冰冷的冰窖,甚至微弱的颤抖起来,就像风中随时会飘零的树叶。 -----------题外话----------- 今天二更,第二更在晚八点,记得来看哦(′?_?`) 慕先生好宠啊,真的好宠啊…… 新浪微博小池荷,刚建立的读者群,大家自觉进来一下好乜。。 31.031:霍远洋有没有像这样喂你吃过东西?(二更) 刹那间,她整个人如同跌入冰冷的冰窖,甚至微弱的颤抖起来,就像风中随时会飘零的树叶。 就在这时,一只温热有力的大掌牢牢地按住了她。 被按进柔软的沙发,她一下蹙起了眉头,“干什么?” “夜宵,吃吗。” “……” 她这才看到茶几上一碗清汤的馄饨,上面还浮着绿油油的小葱,香气扑鼻。 本来还不是很饿,这样一看,她突然想起自己没吃晚饭。 慕星崇把东西摆在这里,说明拒绝已经不可能了,于是很顺从的把碗拿起来, “谢谢,我吃完再去照顾童南……” 话没说完,温度就下降了几度,等她回过神来时,手里的碗已经被夺走了, 取而代之的,是男人白皙骨节分明的手, 秋叶一脸懵圈疑惑的看着慕星崇,一勺馄饨已经准确无误的送到了她的唇边。 余秋叶,“……” “那个……慕先生,其实我自己就可……” “霍远洋有没有喂你吃过东西?”男人直接打断她。 “……” 余秋叶真的是无言以对了,从他的表现可以看出,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现在的心情并不是很好, 而惹恼他她只会更不好过,所以按他希望的方向说,“没有,我和他几乎不同桌吃饭。” 男人紧绷的俊脸这才稍微缓和一点点。 “吃完。” 两个冰冷的字落下,碗就被他重新放回了桌子上。慕星崇面无表情地转身,继续去窗边抽他的雪茄。 见他转身,她莫名其妙有些放松下来,肚子也是真的饿了,一碗馄饨吃得并不费劲。 就在她快要吃完的时候,正在抽雪茄的男人突然转过身来, “好吃么。” “……好吃……唔……” 一句话没说完,唇就被男人用力的堵住。余秋叶惊叫一声,瞳孔紧缩,接下来猝不及防地被他压进了柔软的沙发。 强烈的男性麝香入侵,几乎是毫不费力地就撬开了她的齿关,他一寸寸细细类似品尝地游刃在她的世界,沉着而带着霸道的占有。 余秋叶条件反射地开始挣扎,结果就是两只手都被他牢牢的按住,腿也被禁锢得动弹不得。 她完全忘记了,现在是深夜,而慕星崇这么晚叫她过来,又有什么样的意义。 --------------------------华丽丽的分割线-------------------------- 慕总撩不撩??? 斯文败类说的就是他……~ 反响热烈点哇!!难道你们不想看父子相认不想看怒甩渣男秋叶二婚吗!! 不想揭开当年的秘密吗! 么么~ 32.032:他这样吻过你吗 “不、不……” 余秋叶只觉得肩膀上一凉,贴身的衬衫就这样被撕碎了。一瞬间,很多激情澎湃的画面从她脑海中闪过。她想起他们的过去,想起那疯狂的一晚,而今夜的男人与其说疯狂,甚至还多出浓烈恨意的野性。 “慕星崇……别,我求你了……” 余秋叶瞬间就哭了出来,冰凉的眼泪在她虚弱的脸上弥漫出美丽的形状。可男人并没有心软,手下的动作甚至愈发用力了起来, “你忘了我说过什么?”慕星崇猩红的眸子狠狠地注视着她,一只手钳住她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我告诉过你,等你过了20岁的零点,别说是眼泪,就算你跪在地上求我,我也要把你变成我的女人——” “余秋叶,我对你向来说话算话,而你呢?” “我也说话算话……” 男人低吼地打断她,“现在过了几年了!” 一年、两年、三年…… 离她二十岁,已经过了五年了。 而离他们分手的日子,已经过了七年了。 余秋叶莫名开始害怕起来,在她记忆中,自从认识慕星崇开始,他就是冷静而冰冷的,从来不会像刚才那样怒吼地说出一句话,虽然那句话的成分里仇恨要比愤怒多得多。 余秋叶抽噎起来,无力地想要尝试缓冲他撕碎自己衣服的速度, “对不起,慕星崇,是我对不起你,你就放过我好不好……” “为什么?”男人的声音就像冰窖,“为了霍远洋?” 难道她现在已经跟别的男人上床才是心安理得,跟他就是痛苦折磨了吗? “他这样吻过你吗?” 余秋叶含着泪咬紧嘴唇,闭眼也能感受到屋内强烈的灯光,轻轻摇了摇头。 “那他有没有告诉过你,什么叫前-戏?” “……” 嘴唇几乎要被咬出血,没等她回答,吻铺天盖地又落了下来。她手指抓紧了沙发上的沙发套,某个瞬间彻底死了心。 她放弃了挣扎,宛如被抽走了灵魂,行尸走肉般地躺在了那里。 又何必挣扎,反正人生总是如此。 比起她这七年来经历的一切,被他强-暴,真的不算特别绝望的事。 感受到她突然放松的身体,慕星崇冰凉的目光立马变得凌厉起来, “余秋叶,睁眼,看着我!” 她无声无力的照做。 “觉得痛苦?” “没有。” 他再问,“恨我?” “也没有。” “我想听真话。” “这就是真话,慕星崇。”余秋叶睁着泛红的眼睛,无声无息的整理着已经凌乱不堪的衣衫,平平静静的说了下去, “我不恨你,因为这七年的时间,我只学到了一个道理——那就是生命中相遇的每一个人,发生的每一件事,都是有理由的。所以我从来没有怨恨过别人。” - - - 题外话 - - - 残忍的缠绵…… 33.033:生如夏花般绚烂,死如秋叶般静美 生命中相遇的每一个人,都是有理由的。 哪怕年少青涩的一场爱恋,几乎毁了她的家庭和她的一生,她都没有恨过什么人。 恨慕星崇吗?当然不,那是多少爱都爱不够的人,她又怎么舍得去恨。 哪怕就算现在他一刀杀了她,她都不会恨。 又何况是区区强-奸。 贱吗? 大概是的。 在爱情里的人,大概都是贱的,只不过,有些人可以心无顾忌地贱在表面上,有些人,却只能小心翼翼地贱在心里。 他看着她风淡云轻的样子,眸子里的隐痛一点点加重,有些沉闷地开口,“余秋叶,你是不是没有心的?” “恐怕就算我赔了整个慕家上下的命只想留住我们的孩子,你也不会感动吧。” 有那么一瞬间,余秋叶的脑子里全是一片空白,不过她很快也回过神来了,反而轻轻袅袅的笑开, “慕先生真是会说笑,慕氏权倾四海,什么人敢对你们虎视眈眈。” 空气中静了静,慕星崇看着她真的没有一丝裂缝的表情,牢牢盯住了两秒,两秒之后,慢慢松开了手。 “对,确实,”他冷笑一声,冷进骨髓,“确实没有人狗胆包天敢对我们家下手,就算有——那也不值得。” 他说不值得,意思就是她的孩子不值得。 她不值得。 确实不值得,她又算什么呢?除了十八岁就敢把儿子生出来以外,她这个人简直普通到扔进人群中就再也挑不出来了。 余秋叶强力压住心里的悲哀,从沙发上挣扎着坐了起来,“那么就让我走吧,慕先生,”她说着,手里一点一点收拾着身上衣物的残局, “以后除了我是你女朋友的心理医生这一层身份以外,我们再也没有其他关系了。这样你好我也好,为什么不就这样算了呢?” “算了?不,”男人几乎是一秒钟就把她打断了,深黑的瞳仁里再也没有一丝温柔, “除了这层身份之外,你还是我死去孩子的母亲——余秋叶,余生很长,我会一点一点地折磨你。” 余生很长,也很绝望。 她突然想起了泰戈尔的那句诗——生如夏花般绚烂,死如秋叶般静美。她和余夏美的名字就是出自这一句诗, 她想,也许有些事情,真的是有命中注定的。比如余夏美注定一家三口幸福美满、注定会受到男人和大家的喜爱和宠爱,就像夏天的花朵一样绚烂地生活着,一直幸福任性的活着。 而她,余秋叶, 她的母亲,她的爱情,包括她自己, 都只能像干枯丑陋的枯叶一样,无声无息,悄无声息地飘零、死去。 永永远远的死去。 34.034:秋叶,霍家有难,你去找慕先生借点钱吧 余秋叶第二天早上回霍家拿东西的时候,整个人死气沉沉得就像没有生命,霍母看到她吓了一跳,刚想破口大骂,突然又想到了什么。 “在外面工作了一整夜挺辛苦的,厨房温着点粥,自己去盛点吃了。” 余秋叶有点意外,因为她今天竟然破天荒没有骂自己夜不归宿,甚至还叫她去吃东西。 而且,霍远洋现在也坐在餐桌上,昨晚居然是在家里过的。 不过她还不至于蠢到以为他们在因为抓星空去医院,而且打了她而心存愧疚,估计多半是有什么话要说。也罢,既然要谈,她也好好地跟他们说。 “粥我不喝了,你们有话就直说吧。” “咳……”霍母脸色沉了沉,看了自己儿子一眼,语气变得刻薄起来, “那好吧,既然这样,我就直说了——” “余秋叶,远洋最近公司出了点问题,你知道你该怎么做吧?” 余秋叶一下子就笑了出来,笑容平淡却蓄着淡淡的明艳, “我?我一不懂商二也没钱,我暂时还不知道我该怎么做。” “你!”霍远洋瞬间脸色铁青,他本来就不支持母亲这个做法,现在看那女人一副心高气傲的样子,更是觉得自己被打脸, “妈,跟这个女人没什么好说的,到时候把她赶出霍家就行了。” 呵呵,张口闭口就是要把她赶出霍家,他们不嫌烦她都听腻了。 余秋叶没打算理睬,抬脚就准备朝楼上走去。 “等等——” 霍母再一次喊住了她,这一次,她的语气比刚才多了几分焦急, “余秋叶,我承认我们平时对你是不好,但是自从你嫁进霍家,平时吃得穿得也没克扣过你什么啊?再说了,”霍母说着,语气突然变得酸涩起来,“当年我老公在世的时候,他对你总是很好的吧?现在霍家有难,你作为远洋法律上的妻子,就这样坐视不管吗?” 余秋叶听着霍母喋喋不休的说辞,疲倦地闭了闭眼睛, 下一秒,她扶着楼梯栏杆转过身面对他们,勉强才扯出一抹笑, “所以您现在是想让我怎么做呢?” “我……”霍母被她这么一问,突然有些话就讲不出来了,支吾了半天,才说了重点, “霍家资金周转不开,那跟别的大企业借一点钱就好了嘛……像五个亿啊,对星恒那种大公司来说一点也不多……余秋叶,你不是慕星崇女朋友的心理医生吗?你去跟慕星崇提提,态度好一点,他应该会……” “妈!”就在这时,霍远洋终于忍不住推开椅子站起来,椅子发出剧烈的声响,而他也是相当愤怒, “我说了这件事我自己能处理,不需要你去求别人!” - - - 题外话 - - - 铺垫期差不多结束了,前方高能…… 晚上二更~ 35.035:抱着她的身体,脑中却浮现秋叶的脸(二更) 霍母一下就有些急了,“处理?你怎么处理啊,远洋,那可是五个亿啊,你去哪里借那么多钱?咱们房子已经抵了,就算贷款……” “妈!”霍远洋这一次更为愤怒地打断她。 霍母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赶紧用手捂住嘴,再也不敢说。 这时的霍家,上下静得都能听见掉下一根针,就连路过的佣人都是一脸呆滞。 他们只听说过霍家这几年经济不景气,却没听说已经到了抵房子的地步。 余秋叶也愣了愣,她看了眼泫然欲泣的霍母,然后又看了一眼面色铁青的霍远洋,沉静片刻,冷冰冰的呵笑了一声,然后就转身上了楼梯。 “……”霍母没想到她居然是这个反应,呆滞的眨了眨眼睛,问,“远洋,她这是什么意思啊?到底是去借还是不去啊?” 霍远洋愤怒地俯视了自己的母亲一眼,冷“哼”了一声,然后怒气冲冲的摔门而去。 …… 酒店顶楼88层套房,女人高亢的叫声伴随着男人粗重的喘息声。 激情过后,一声闷哼,霍远洋松懈下来,冷淡的躺到一边。 余夏美有些意外,今天的霍远洋似乎有些反常,刚才凶狠泄愤似的弄疼了她不说,事后居然就这样躺到一边去了,如果换作平时,他是不会这么冷漠的。 她瘪了瘪嘴,伸手缠绕住男人脖子,声音娇得能掐出水来, “姐夫……” “嗯?” “怎么啦,心情不好么?”余夏美有意无意用头发扫着他的侧脸。 “嗯。” 余夏美一下甩开手,不高兴地躺到一边,红色的指甲有一下没一下地卷着自己的卷发。 “是不是觉得人家没魅力了,连做愛都觉得无趣了?” “……不是。”霍远洋觉得有些头疼,他一把把千娇百媚的女人圈回怀中,脑中却无端想起半小时前余秋叶上楼梯时那个冷冰冰的呵笑。 其实,余秋叶是个长得相当清秀的女孩,不是那种平庸的清秀,而是灵气逼人的清秀。可能跟她个人的经历有关,整个人都透出一种凉凉的成熟和坚韧的感觉。 这种气质,是余夏美,甚至连曲天书都没有的。 所以,她的城府、她的心狠程度,也远凌驾于她们之上。 可偏偏现在能帮他的人也只有她, 霍远洋虽然从未想去了解过自己这个妻子,却也知道余秋叶是不可能为了他去借什么资金的。 想到这里,他莫名更加心烦气躁。 …………………………………… 另一边, 余秋叶上楼拉开抽屉,取自己和星空的身份证件,就在这时,一个精致的墨绿色礼盒就占据了她的视线。 36.036:他最喜欢她这个样子 她在原地愣了愣,视线和思绪彻底被这个礼盒拉了过去。 她慢慢伸手把礼盒打开,璀璨的光芒立刻就从里面迸射了出来。 这是一套钻石祖母绿首饰,是她来霍家五年收到的唯一的礼物。 她的手指一寸寸抚过那些泛着光的宝石,眼前似乎突然浮现出一个人的容颜。 那个人是霍远洋的父亲,也是她职业生涯的第一个病人。 她永远忘不了,那个苦心孤诣的老人,是怎样抗着内忧外患的股东和敌对、瞒着自己虚荣的妻子和不争气的儿子,坐在上市公司董事长的位子上,慢慢地,慢慢地灯尽油枯…… 那时,她还是个刚刚考出三级心理医生证的小姑娘,却由于自己有二级心理创伤的病史,四处找不到工作。 她举目无亲,身无分文,走投无路只能抱着已经快要病死的星空,一口气跪在了霍父的黑色宾利车前。 …… 后来,她就成了霍远洋父亲的专职心理医生。 再后来,她成了星城人人皆知的霍太太。 她不知道自己嫁进霍家,究竟是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但是她知道,如果再来一次,她还是会在那辆车前跪下,还是会一直照顾霍父,一直到他安心的闭上眼为止。 那一瞬间,余秋叶突然改变了主意。 既然她和儿子的这条命都是霍父救的,这一次,就当她最后还清一次霍父给她的人情。 …… 山府别墅。 落日黄昏,余秋叶交握着双手站在别墅大门前,微风吹起她的发丝,这种等待看上去似乎有些心焦。 终于,别墅大门开了。 管家走出来,向她点头示意,“秋叶小姐,慕先生在地下三层的酒窖。” 地下下层。 酒窖里泛着极有质感金色地光,余秋叶安安静静的走去,很快就看到了慕星崇珍藏的各种各样名贵的酒, 这些酒,随便一瓶可能就要五六位数,多得却像图书馆一样密密麻麻整齐而有序地排列着。可见慕家势力之深。 很快,一抹熟悉的身影就隔着酒架跃入她的眼帘, 慕星崇正在抽雪茄,光影让他的身影有些模糊,那个画面除了徐徐上升的白烟,其余都是静止。寂静得能听见雪茄燃烧的声音。 余秋叶穿过最后一个酒架,彻彻底底站在慕星崇的面前, 男人眯眸,吐出一口烟来,手腕落在沙发的扶手上, “什么事?” 女人抿紧唇,两只手依然紧紧交握着,垂眸不语。 慕星崇饶有兴味地打量了她一番——特意梳理过的头发,特意搭配过的呢子长裙和风衣,胸口商甚至别了一个天鹅形状的胸针, 整个人看上去优雅中还有一点英伦的学院风,这些恰巧都是他最喜欢的。 - - - 题外话 - - - 最近码字码得眼睛都发炎了……内啥,你们点个收藏呗 ,不然我看着悲惨的成绩流泪就更不能码字了(′▽`)? 37.037:慕星崇,我需要五个亿 慕星崇还记得,她十八岁跟他谈恋爱的时候,他经常会给她买这种风格的衣服,因为他觉得,这样的打扮最女人,更重要的是——最适合她。 他轻轻呵笑了一声,语气里有些轻蔑,“如果我没有记错,就在昨天,余小姐还警告我她和我除医患之外没有别的关系——现在,这算什么?” 余秋叶掐紧自己的手,几乎都要掐出血。欲言又止了好几次,才说出接下来的一句话。 “慕星崇,我需要五个亿。” …… 五个亿,三字刚落下,似乎就有什么东西渐渐沉降下来了。空气中静得似乎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只有他手里的烟雾还在不断上升着。 半晌,他吐出两个字来,“理由?” 余秋叶沉默了。 她看着他沙发前桌子上三个空的红酒瓶,又扫了一眼此时一地的空酒瓶,这才发现原来他已经喝了这么多。 她本来还以为他在像以前那样,每天黄昏都要一个人静静坐着喝点酒才能安神,却没想到他已经喝了一天一夜了。 想到这里,她第一反应就是上前去抽他的酒杯, “你喝太多了,会头疼的——” 话还没说完,整只手就已经被男人用力地反握在了手里。 慕星崇捏着她的手腕,力道之大几乎让她皱眉头,他看着她,眼神也一寸一寸冷了下来, “余秋叶,我不需要你虚假的关心。” “……” 她抿了抿嘴唇,既然他这么认为,她也没什么好解释的。 她也不急着抽走被他握着的手,干涩的扯了扯唇,“慕先生,”她苍白一笑,“你知道我一辈子也赚不到五个亿,所以能付出的,也只有这些虚假的关心了。” 听到她这些话,慕星崇的眸色这次彻底暗了下去, 他一把松开她的手,下一秒,冷冰冰的笑了出来, “五个亿,不多,不过,也不少——” 他也没问她借钱是干什么用,只是眼睛里沁着傲慢的凉,傲慢的说, “五瓶酒,喝下就是你的。” 五瓶酒,五个亿,如果赚钱总是这么容易,估计天下多少人喝到酒精中毒也要拼命喝下去了。 余秋叶有些可笑地想着,慢悠悠地回过神来 红唇轻启,淡淡的说,“谢谢慕先生。” 然后,她走过去开了一瓶酒,温柔地凑到唇边。 慕星崇的酒都是好酒,不过她可品不怎么出来,半瓶下去的时候,她的脸颊已经浮现出了两坨艳丽的红云, 余秋叶酒量本来就不好,自从七年前出事后,就更没碰过这个东西, 现在一口气喝了半瓶,无疑已经是挑战她的极限。 ———— 老生常谈的话题,收藏哪…… 38.038:我帮你弄干净 五瓶,似乎有点太多了。但是对五个亿来说,实在是一点也不多。 就在余秋叶想强撑着把接下来半瓶也喝下去的时候,男人冰冷的嗓音打断了她, “够了,”慕星崇放下雪茄,“我改变主意了。” 余秋叶皱眉看着他,“怎么了?” “我不让你喝了,”他说,然后手肘不紧不慢地架在了扶手上,手心撑着他的下巴,上卷的袖口露出里面精致的腕表, 他托着下巴,偏着头,幽深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她, “我要你喂我。” “不——”余秋叶是成年人,很快就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眉头皱得更紧。 慕星崇英俊的容颜冷了冷。 “不,不是……”她突然变得有些软弱,“我是说你喝得太多了,你不是一直都会头疼么?就不要喝这么多了吧。” “我头疼不疼,与你无关。” “慕先生……” “余小姐,”慕星崇打断她,原本有些慵懒的姿态,在他表现出来就是一种深入骨髓的高贵和睥睨, “你明知道我喜欢你,却还是为了另一个男人来找我借钱,”他停了停,冷笑, “我纵容你,而你也应该好好取悦我,这样才公平。对吗?” 余秋叶咬紧了自己的嘴唇,抓着酒瓶的手指一点点收紧, “慕先生,我是来请求你的,不是来做交易的。” 言外之意,她不会为了霍远洋出卖自己。 “是,不过不管是交易还是请求,决定权都在我这里,”慕星崇看着她已经有些飘忽的视线,他知道她红酒后劲上来了,语气却反而柔软了下来,“秋叶,你喝不了酒,我不为难你——过来坐下。” 余秋叶权衡再三,最后还是拿着酒瓶走了过去。 谁知刚一坐下,强烈的男性麝香就猛地朝她逼近! 她吓得惊呼,半瓶酒倒在了自己黑色的长裙上。 余秋叶的下巴上也沾上了酒,酒滴沿着她的腮帮,依依不舍地低落,流过女人雪白的颈,延展出迤逦的弧线, 线条埋入到她若隐若现的衣领内部,最后消失到不知名的深处…… 慕星崇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眼睛逐渐转为深浓。 “我,我去擦干……” “别动。”男人低声地轻哄着, 随后,笔直地朝她的脖子上吻去…… 余秋叶浑身像有电流窜过,刚伸手挣扎,整个人就被他用力地压进了柔软的沙发里。 奇妙的情绪在空气中蔓延开,男人冰冷柔软的唇滑过她的嘴角,又顺至腮帮,下巴,脖子,一下一下地亲吻着。 “慕星崇……”她颤抖着出声。 “我帮你弄干净。” 说完,伸手去扯她已经湿透的衣领。 - - - 题外话 - - - 污污污 39.039:父子相见 酒精的作用在微妙地发酵,秋叶用手去推他,可是手脚早已软成了一滩水。 “唰——”,长裙背后的拉链被拉开。深秋凛冽的气息一下入侵,与之同时的,还有男人掌心炙热的温度。 “慕星崇……” “嗯。” “唔——”就在这时,余秋叶突然喉咙一甜,趴在沙发边上难受地吐了起来。 空腹喝酒,喝得又太急了,这样的吻让她心跳加速快要窒息。 慕星崇看着她痛苦的样子,眸色沉了沉,突然就没了兴趣。 “我给你叫医生。”他说着,然后沉着脸从沙发上坐起。 ……………… 余秋叶吐完就在沙发上睡着了。慕星崇说到底有些于心不忍,把她抱到自己的卧室。 卧室,他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抬头看着与当年如出一辙的装潢,再看着床上恬美依然却已经半熟起来的女人,情不自禁地抚摸上了她的脸。 如果说,一个人的偏执,是一场灾难。那么他无疑已经饱受了这个灾难所带来的所有苦痛。 他时常想,如果当年她没怀孕该有多好,她没打掉他的孩子有多好,如果她爱他,不舍得离开他,那该又有多好…… 可是…… 手指还在温柔的抚摸着,放在床头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皱了皱眉,准备调静音,却无意看到了屏幕上那几个字。 [天书:秋叶,什么时候回来,星空发烧了。] …… 星河湾。 余秋叶走后曲天书一直在照顾星空,可是说到底还是个大小姐,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更别说照顾好一个小孩子。 就在她快要急得焦头烂额的时候,门铃响了。 “秋叶,你总算回……怎么是你!?”看清来人后,曲天书直接要把他关出去。 慕星崇手臂一撑,毫不费力地开门进屋。 “喂,谁叫你进来了,呵呵,还带人过来,这是想干嘛??” 曲天书一边说一边跟着慕星崇往里走,说实话她心是虚的。因为就星空那个长相,说不是慕星崇的孩子她自己都不信。 可男人不说只言片语,一身黑色长风衣不容拒绝地直接走进了客厅。 眉眼冷冷一扫,直接看向一扇关紧的卧室门。 手直接搭上门把—— “怎么着?”讽刺的女声笑了出来,“千里迢迢就是为了赶过来吵醒一个小孩儿睡觉啊?慕少东家还真是没风度。” 慕星崇没理她,完全没有一丝停顿,直接咔把门打开。 “喂!”曲天书一下失声大叫。 他回头冷冷看她一眼,那眼神,似乎在警告她不要发出太大声音。 曲天书,“……” 真是,多少年了,还是对除秋叶以外的人永远都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 - - 题外话 - - - 晚上二更~ 40.040:你如果想报复秋叶,你会后悔的(二更) 曲天书没说话了,穿着她的真丝睡衣抱着手臂,站在原地生闷气。 卧室门口,男人名贵的皮鞋上前一步, 突然又想起什么,进屋的步子就那么停住。 “给他看病。”沉着脸对带来的医生吩咐。 慕星崇从卧室门口走出来,冰雪般的视线落在穿着睡衣的女人身上。 “去换件衣服,我有话跟你说。” …… 客厅, 曲天书给他倒了一杯白开水,修长的腿在一个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 “有什么话赶紧说,这是我家,不欢迎陌生人。” 慕星崇冷笑一声,语气里有几分轻蔑,“整个星河湾都是我的,你这话说得没水平。” 曲天书被气得不打一出来,翻了一圈白眼,手指敲打着沙发。表示隐忍怒气。 “秋叶被你弄到哪里去了?” “我家。” “你想干什么?” “跟你无关,”慕星崇冷漠的说着,似乎不想再回答她的那些问题,于是率先启唇, “她的短信我看了,现在删了。以后这种事找我,不要让她操心。” “呵呵,”曲天书左唇角扯了扯,觉得好笑,“你是孩子他爸还是孩子他妈?有什么资格插手别人家的事。” “那你又是谁?” 男人面无表情,说话的语速也很慢很平,可就是这样的语态,反而给人一种高高在上遗世脱俗的孤傲的感觉,搞得曲天书觉得自己在他面前就像个跳梁小丑。 “算了我不想跟你吵,”曲天书烦躁地撑着自己脑袋,眼睛看向另一边,“完事了就赶紧带着你的医生走吧,也别扣着我家秋叶不放了,破坏别人家庭婚姻的小三真的挺恶心的。” 曲天书说着,刻意躲避了慕星崇那两道凉沁而平静的视线,生怕自己多说一句、多一个眼神就被看出什么端倪。 他定定的看了她两秒,随后嗤笑一声,起身离开。 她明白他这一声嗤笑在笑什么。 曲天书突然觉得心烦意乱,感觉自己被这个男人看穿,于是立刻愤怒的喊出声来, “就算她当年打掉你的孩子,后来付出的代价也够惨烈了!我劝你最好不要想着报复,否则你会后悔的。” 她说着,故意停了停,不由一字一字加重了语气, “如果你知道她经历过什么,恐怕以后每看到她一眼,你都会良心不安!” 她说着,故意转身打量那个男人听到这些话的反应。 意料之外的是,他并没有什么反应,高大黑色的背影没有停顿,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丝毫的动容。 就这么双手插兜的走出去,出门之前轻描淡写地落下一句, “走了,晚安。” 然后“砰”,重重关上门。 41.041:阿崇,你什么时候才肯放过自己 夜色正深。 秋夜已经慢慢要变成冬夜,慕星崇坐在车上抽雪茄, 半支结束后,他看着窗外打通一则电话。 “阿崇?”对面的声音温润如玉, “回来了吗。” “刚回来不久,”顾默说着,手机背景声音还能听见护士找他的声音,被他打发了,专心继续着这个电话, “阿崇,这么晚找我,有事吗?” “没有。”慕星崇说着,英俊的脸庞上没有表情,淡淡的道,“你见过她了吗。” 电话里静了静。 “如果你说的是余秋叶的话,我见过了。”顾默说着,语气却不再像刚才那样温煦,过了几秒,又补充道,“也见过了她的儿子。” “是的。” “那么你打电话来是想问什么?” “帮我查一件事。” “余秋叶当年流产报告是我亲自看的,星空也确实是霍远洋的孩子,我查过了,昨天刚出来的结果,”顾默说着,叹了一口气,“阿崇,”他很无奈,“算了,真的算了吧,你知道以我在医学界的人脉都查不出来,八成就是这样了。” “嗯。” “阿崇。” 顾默又叹了一口气。 他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肯放过自己? “我不想看到你这样,阿崇,无论是慕少东家,还是慕先生,慕总,都不应该是这样。”顾默说着,隔着无线电,就像要割断七年光阴的利刃, “那我该怎样,” 慕星崇面无表情地把车停下, “像我遇到她之前那样每天沉默寡语,天天看着窗外发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刚好下车关门。山府的佣人早就排成两排迎接他,远远还看到拎着包,试图闯出来,又被保安拦住的小女人。 余秋叶第n次越门失败,白净的脸上已经气得有些发粉, “让我回去!” “秋叶小姐,慕先生吩咐了,您不能走。” “你们是机器吗?他说我不能走就不能走?那我今天就算闹上吊你们也要拦着我吗?” “这……” “家里没有白绫,”保安犯难的时候,男人刚巧挂了电话,不紧不慢地从停车坪走来,“你想上吊,可以把裙子脱了当凶器。” “……”余秋叶这下把仇恨值全部转移到这位正主身上,有些咬牙切齿,“慕星崇,我要回家!” “急什么,先吃晚饭。” “我不吃,我要去见我儿子!”她固执。 “你儿子有曲天书,”男人这次语气已经不在那么轻慢,而是慢慢变得压迫起来,“你从中午开始就没吃东西,是不是想要我找人给你灌下去?” …… 余秋叶终于还是妥协了。 当她吃完把筷子放下的时候,一直静静坐在餐桌对面看数据报表的男人突然开口, “那五个亿已经找人汇给霍氏了。” - - - 题外话 - - - 宝贝儿们,国庆快乐,明天加更! 42.042:她泛泪,“星崇,是我。” “那五个亿已经找人汇给霍氏了。” “……噢。” 余秋叶抿抿唇,总觉得这么容易拿到钱有点不安心,小心翼翼地说了声,“谢谢。” “不需要。” 慕星崇继续看他的报表,头都不曾抬一下。 她抿了抿嘴唇。 “那我吃完了……可以走了吗?” “不可以。” “为什么?” 男人慢条斯理地把笔记本电脑合上,眼睛看着她,一字一顿地说,“现在是九点,三个小时后你要开始照顾童南风的工作,你确定你要回去?” …… 余秋叶依然还是留下了,百无聊赖地在书房里翻看一些有关心理学的著作。 山府的著作很全,颇像韩剧“都教授”那种浩瀚书海的气派。她看着看着,突然开始羡羡慕慕星崇有这么多书, 她学心理学,有些书本来就是很珍稀的,图书馆去借根本不要想,更何况她也没有那么多钱和资源去买。 踌躇再三,她还是打算去管慕星崇借。 “笃-笃-笃”三声敲门,她直接开进去, “慕……” 哗——甫一开门,她手里的书就全部掉在了地上。 “慕星崇,你怎么了?” 只见柔和的灯光下,桌子上还放着半支燃着的雪茄。男人穿着白色的浴袍,手肘则撑在桌子上扶着额头。 他原本就白皙如玉的皮肤,现在看起来甚至有些苍白,薄唇紧紧抿着,看起来极为痛苦。 余秋叶顾不得那么多,直接跑过去按住他的太阳穴, “你又头疼了是不是……” 一个“是”字还没落下,只觉得手里一紧,手骨都快要被捏碎了。 雾气一下子就从眼睛里升了起来,“星崇,是我……”余秋叶小声嗫嚅着。 慕星崇向来很警惕,像这种最虚弱的时候,对接近他的人更是杀意浓浓。 慕家权势滔天,与有很深的渊源,因此被绑架是家常便饭。 保镖不离身、不去公共场所、不上学、不出门,就是慕星崇的童年。车子住所都是异常隐秘,联系方式也有无数个。 余秋叶曾经打趣过,他那保护系统简直和中东的皇室如出一辙,可她打趣的同时,心里对他更多的却是心疼。 因为她能看到他的孤独。 一个人坐在黄昏的窗前,静静看花,那种无声的孤独。 …… 男人没有因为她的话而减轻力道,依然保持着随时都要把她捏断的警觉。 余秋叶疼得皱眉,“头还是疼得厉害么,这几天是不是酒喝太多了,也熬夜了?” 熟悉的声音渐渐把他拉回现实,他松开她的手,冷呵一声。 她揉了揉被他捏痛的手, “不要熬夜,也不要喝那么多酒了,病都是自己作出来的。”她说着,抿着唇用手指一下一下按摩着他的太阳穴,“三十多岁了,还以为能像二十岁一样没命没夜的拼命么。” - - - 题外话 - - - 写这章的时候,很心动…… 43.043:秋叶,我很疼(二更) 她柔柔地说着,温柔的声音就像真的有趋缓头痛的奇效。 慕星崇黑色的短发靠在脑后女人平坦柔软的小腹上,鼻尖萦绕着她专属的香气,精神一点点放松下来。 “还有公司的事情,为什么不交一点给手下去做……” “你很吵。” 余秋叶乖乖沉默了,黯黯给他使了个眼色,继续按摩着。 慕星崇从二十多岁的时候就有头疼的毛病,以前她和他吵架,他就会假装自己头疼,骗得她立刻把那些愤怒都忘到九霄云外。 然后每次她手一伸过去要帮他按摩,他就会牢牢地握住,唇也跟着霸道地落下, 十八岁,情窦初开,她还是青涩懵懂地的少女,他却已经是个成熟有情-欲的男人。每当她被吻得七荤八素看到他眼底那抹浓浓的欲-色时,她又害羞又愧疚。 “喂……”记忆中,被他圈在怀里吻的余秋叶红着脸戳戳他的胸膛, “不要亲了……”再亲下去很危险了。 “嗯,”男人喉音低低溢出一根音节,“只有接吻才会听话,你这张嘴就是欠吻。” 余秋叶,“……”吻一吻倒是没什么,只是每次他吻起来都很过火啊……而且这手在往哪里动啊! “慕星崇,你不要乱摸!”她一下羞红了脸。 “嗯……”男人说着,手里的动作却丝毫没有停下,愈发肆虐起来。 “喂!”余秋叶用力挣扎躲到床边,“慕星崇你不要乱动,你手不要乱动!” “没有动,秋叶,我头疼,别喊了,嗯?” 余秋叶,“……你再骗我我走了。” “真的。” “……真的?” “嗯。” “……” 记忆中的画面,很清晰。她能记起自己羞红的脸,记起当时男人掌心烫热的温度。甚至连黄昏窗外嘀嗒的雨声,她都记得一清二楚。 记得他们的喘息,记得身体的躁动,也记得自己每一次的妥协。 只要他说头疼,她就让他吻,只要他说手冷,她就让他抱,只要他别做太出格的事,她都尽力配合着。 那些日子,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究竟哪些头疼是真的,哪些头疼是骗她的。她只知道,她很认真,他也很认真,他们很认真地相爱着。 哪怕他们地位如此悬殊,哪怕明知道未来一片黑暗。 …… 余秋叶想着想着,手里的力道就失去了控制,原本精准有力的按摩,已经变成无神轻柔的抚摸。 她自己没察觉到,可是陷在沙发里的男人早就感受到了,“秋叶,”慕星崇的嗓音有些沙哑,意味深长,“你这样子,我吃不消。” 余秋叶一下反应过来,立马收回了手。 “不疼了?不疼了我走了。” “很疼。” 余秋叶,“……” 她有些无奈,抽回的手继续按了上去,有节奏地用指关节画着圈, “玩了这么多年,还没有玩够么。” - - - 题外话 - - - 目测前方高能~ 44.044:他们都死了 “你不也一样。” 明知道他是故作姿态,她还是每次都上当。 余秋叶这下脸上最后一点血色都褪下,彻底把手收了回来,“慕星崇,”她的语气很平静,“其实你可以把你的工作交一部分给你哥哥,你看起来也不像是不舍得把股权分给亲兄弟的人。” 慕家是名门贵族,兄弟手足之间没有那么多豪门恩怨狗血纷争。 可是她完全没有料到,他接下来说的那一句话, “他死了。” 余秋叶彻底愣住。 “你说……什么?” “他死了。” “对不起……”她条件反射地道歉,她完全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她记得他哥哥的,慕星原。 比慕星崇的孤高冷傲不同,星原从小在贵族学校长大,性格开朗,热爱社交。精通马术、射击、击剑等贵族活动,健谈英俊,受到很多名媛的追捧。 怎么会突然…… “不是你杀的,不用对不起。”慕星崇依然闭着眼睛,语气同样淡得很。 余秋叶觉得这个话题太沉重悲伤,于是立马转移, “那你以后还是少点工作,多抽空陪陪你爸爸吧。” 话音刚落,空气中却彻底陷入了死寂! 秋叶无端感到背后一冷,一种不好的预感莫名朝她袭来, 果然,就在下一秒,她的预感就成了真实—— “他也死了。” 慕星崇一边说着,静静的睁开眼,抬头,平静地注视着她精致美丽的五官。 “——就在你和我分手的那天晚上。” 刹那间,她整个人如中雷击! 几乎是同一瞬间,无数画面在她脑海中闪过, 雨夜里,她对着他冷声, 慕星崇,我不会要你的孩子。 冷风中,他站在她家楼下等了三天三夜,换来的是却她冷漠的背影和她母亲凄厉的警告。 慕少东家,我女儿说不见你,永远不。 他最后一次给她打电话,那晚星城全城停电,全城下着凄冷的秋雨,挨家挨户没有灯光,暗得就像世界末日一样。 “余秋叶。”电话里,他喊着她的名字,沙哑而阴冷。 这时的余秋叶已经去往乡下堕胎的路上,捏着手机只是“嗯”了一声。 “我想见你。” “可我不想。”她的拒绝没有一丝迟疑。 “最后一面。” “那也不见,慕星崇,我们之间不是爱情,”她说着,声音平静的就像一个局外人,一个冰冷的假人,无情到令人陌生,“你不要再阻止我做手术了,孩子在我肚子里,我想拿掉随时都能拿掉。还有,” “我们分手。” 她说完,立马就挂了电话。没有说分手惯用“祝你幸福”,也没来得及听他接下来要给的任何答复。 就这么捏着手里电话不断震动的手机,不知过了多久,眼泪啪嗒啪嗒地掉在亮了又暗、暗了又亮的屏幕上。 你知道什么是绝望吗。 如果你知道,你肯定会明白她当时的心情。 余秋叶摇下车窗,把手机丢了出去。就从这里开始走上了她接下来人生中最黑暗的七年。 - - - 题外话 - - - 今天二更哦,是不是我不说收藏你们都不收藏啦,你们坏哦 45.045:我们睡床,你睡婴儿房(二更) 秋叶在当晚十一点抵达了霍家, 霍家一片安静,她一个人睡在星空的婴儿房里。 秋深夜冷,婴儿房里的暖气并不是很足。但余秋叶并没有盖上被子,甚至连外套都没有脱,就这样合着衣服了无声息地躺在紫罗兰色床单的大床上。 她脸色苍白,腹部的疼痛让她额头冷汗不断往外冒。十指抓紧紧紧捂着腹部,唇苍白得几乎和背后的墙壁是一个色度。 慕星崇,慕星崇…… 她一遍遍地念着他的名字,她从来没想过,自己的一句分手,会说在那么绝望的日子里。 怪不得,上次慕星崇对她说, [所以你逃了整整两年,哪怕是我最困难的时候,也拒绝见我?] [你和另一个男人在床上翻滚亲热的时候,有没有哪怕一秒,想过我的死活。] …… 她一边躺着一边想,烫热的泪无声无息地从眼眶滑落,最终消失在深紫色的床单上。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响起男女窸窸窣窣的响动! “嗯……姐夫……” 砰,关门的声音,紧接着就是肉ti撞击门板,伴随女人吃痛的嘤咛,听得出来外面的画面有多么热火朝天。 余秋叶闭了闭眼睛,只觉得抽痛更加明显了,眉心紧紧蹙着。 “姐夫……你轻一点,不要把妈妈吵醒了……”余夏美娇羞地说。 “怕什么,尽情叫,叫得再大声,她也会觉得是你姐姐荡!” 谅霍母再纵容霍远洋养小三,也决计想不到霍远洋会把小三带进家里。所以他们现在闹出什么动静,霍母也会以为是余秋叶。 余夏美不满地拍了拍他的胸膛,“姐夫,你怎么说话……” 余秋叶不想听他们调-情,翻了个身,捂紧肚子,准备把自己隔绝起来。 可门外的动静却越来越大,就在女人叫声最高亢的时候,余秋叶手机忽然响了。 叮—— 虽然只是小小的一声,却足够从薄薄的门板里透出来,传入霍远洋耳朵。 霍远洋瞬间紧绷僵硬,余夏美也吓得尖叫了一声。 “……姐夫……刚才,什么声音啊……”她半撑着身子,喘着气看向婴儿房门。 霍远洋面色铁青不说话,没过多久,就听到了楼下卧室母亲破口大骂打电话的声音。 “余秋叶!你还能不能要点脸?远洋白天工作那么辛苦你晚上还折腾他!真是不知廉耻的淫-妇!” 霍远洋喘着粗重的呼吸,一直看着婴儿房的房间,心里突然变得紧张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莫名希望余秋叶不要在这里,最起码不要在现在这样的场景下出现。 可事实却让他失望了, 婴儿房里,女人平静的声音清清冷冷响起,不带一丝情绪, “知道了妈,对不起,您早点睡吧。” …… 另一边,山府别墅, 老管家毕恭毕敬地汇报着, “慕先生,霍远洋又把秋叶小姐的妹妹带回家了。” - - - 题外话 - - - 和简介中稍有改动,二更毕,下一次二更在周五哦~ 46.046:秋叶,我来带你走 慕星崇面无表情,抿了口上好的雪茄,放在窗台上, “余秋叶回去了吗。” “是的,秋叶小姐今天回了霍家。” “知道了。”慕星崇说着,细细的眯了眸,雪茄醇香轻轻弥漫,没有人能看出来他究竟在想什么。 …… 霍家别墅。 余秋叶挂了电话后就再没动静,没出来也没说话,更没有拆穿霍远洋和余夏美的偷情。 哀莫大于心死,可在霍远洋这个人身上,她从没有得到一丝鲜活。所以也不存在什么心死。 只是麻木。 霍远洋被这么一搅合,早已没了兴致。可后来一想,如果这样停下,那也实在在余秋叶面前太丢面子。于是只能更加夸张卖力地在余夏美身体上驰骋起来, 而余夏美,也配合着他演出一幕又一幕的激情高昂。 余秋叶听着他们故意制造出的羞辱,紧紧捂着自己的肚子,疼痛,几乎要把她撕裂。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最后就这样度过了一个最难熬的夜晚。 …… 第二天早上。 余秋叶起了一个大早,没想到刚一拉开窗帘,就看到了院子里停的黑色迈巴-赫。 只见楼下的院子里,慕星崇穿着黑色的长风衣,他身跟了十来个同样穿着黑衣服的保镖一样的人物。他们严肃整齐,看起来似乎是在对峙。 余秋叶的脸一下惨白! 霍母和霍远洋还在睡觉,院子里只有霍家的管家和几个保镖在和慕星崇等人僵持,场面一时剑拔弩张。 余秋叶以最快的速度皱眉跑下去, “李叔,怎么回事?” “少夫人,”管家对余秋叶的语气有些不满,看着慕星崇的眼里却尽是警惕, “这位慕先生说一定要进去找您,请少夫人您给个说法。” 余秋叶一下咬紧了嘴唇,握紧拳头,眼睛看向那个沉默英俊的男人。 “慕星崇,你想干什么?” “带你走。” 余秋叶莫名想起昨晚霍远洋和余夏美给她的耻辱,而慕星崇此时又在她最无助的时候凭空出现,心里瞬间某个地方就像冰雪消融一样软化下来。 “我不需要,你回去吧。” 男人不说话,双方僵持不下。就在这时,他看到从她背后大门里匆匆跑出来的霍远洋和余夏美, 薄唇一勾,勾出高深莫测的弧度, 下一秒,余秋叶只觉得整个人被往前一带—— 麝香带着水墨香的唇,就这样当着所有人的面,毫无顾忌的落了下来。余秋叶纤细的腰肢被他紧紧扣住,下颌也被他用手指抬起,唇被他用力地吻着! 她瞬间头脑里一片空白! 与此同时,震惊在原地的,还有霍家所有上上下下的佣人,脸色惨白的余夏美,以及青筋一根一根爆出的霍远洋。 - - - 题外话 - - - 我们慕先生啊……完美啊…… 47.047:阿崇,她现在身体已经很差了 余夏美看着把余秋叶拥在怀里的男人,直到认清他是谁,瞬间捂住嘴巴尖叫出声! 她记得这个男人!在她十四岁的时候,她见过他一次。 那时余秋叶十八,是备战高考最紧张的阶段,却因为慕星崇意外怀孕,让整个余家父母吵得不可开交。 也就是趁这个功夫,余夏美的妈妈带着私生在外十四年的夏美登堂入室,一举成功逼走了余秋叶的妈妈,拆散了余秋叶的家庭。 她还记得自己刚搬进余家的第一天,就是余秋叶要出门打胎的日子。慕星崇淋着雨在楼下等了整整一夜,她只听到余秋叶冰冷的留下了一句——慕星崇,我不会要你的孩子。 所以她一直没忘记,慕星崇就是那个改变他们两个家庭后半生的人, 更不会忘记,那个平淡无奇的同父异母姐姐,居然能入煌煌慕少东家的眼。 …… 余秋叶被他这样当众肆无忌惮地吻瞬间就羞红了脸,她刚想退出狠狠扇他一巴掌,谁知整个人都被抱得更紧,唇也被他惩罚性地咬住。弥漫出血味。 就在这时,余秋叶忽然眼前一黑,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下跌去—— 慕星崇皱了皱眉,一把把她从半地上提起来, 紧接着,现怀里的女人彻底失去了意识。 …… 医院。 顾默给她做好全面的检查,拿着报告单从门外走进来,金丝眼镜下的瞳眸略有一些严肃。 “具体倒没什么大事,只是没想到七年不见,她身子板变得这样差了。” 慕星崇听到“差”那个字,整个人的色调都沉下去好几度, “差?” “嗯,”顾默说着,把报告单递给他,“你看,这几项指标,远低于正常人的水平,她这个身体,可定受过什么不可挽回的重伤。” 慕星崇诧异了,他似乎是不可置信,一页页往下翻着。 离开他,又嫁给了家境殷实的霍远洋,就算不是大富大贵,那也是绝对的顺风顺水吧? “怎么会这样。” 顾默摇摇头,“不知道,阿崇,你确定要查吗?” 慕星崇放下文件,不回答,仿佛他刚才问的是一句废话。 “好吧,”顾默叹了口气,慢慢的把视线落在病床上那个脸色苍白的女人上,一字一句的开口, “既然你一定要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她现在这个样子,和她当年生了孩子有关。” “她怀孕期间,非正常的高强度操劳已经极大的损伤了她的根基,至于生产之后,”顾默说着,语气顿了顿,视线重新落回慕星崇的脸上, “她没有好好调养,心理二级创伤,落下了一辈子的病根。” ……………… 收藏哈 48.048:告诉我,这七年她经历的每一件事 顾默不知道自己这么说,究竟是提醒了慕星崇余秋叶已经和别人结婚生子的事实,还是只会让他更怜惜她,只能这么淡淡的观察着他的反应, 可他并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 “知道了,这件事我去找曲天书谈。”慕星崇只是这样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然后他从椅子上站起来。 最后看了一眼床上还在昏迷中的女人,转身对身后的兄弟嘱托道, “顾默,帮我照顾她。” 说完,他直接离开了病房。 顾默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眼手里白纸黑字的报告,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余秋叶,他终究还是爱她,胜过恨她。 …… 星河湾。 一家高级咖啡店,咖啡店里已经没什么人,淡淡地放着一首jason》。 曲天书面无表情地坐在他对面,红唇一下一下吹着冒着热气的咖啡杯沿,似乎是等男人先开口。 慕星崇毫不避讳,开门见山,“顾默说她怀孕受了重创,告诉我,她这七年经历的每一件事。” “呵,”曲天书轻笑一声,“啪”把咖啡杯放在桌子上,明亮的眼镜一瞬不瞬地望着他。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 “我帮你把曲家夺回来。” 曲天书的眸光狠狠一震,脸上的笑容瞬间就褪了下去,手指掐得青白色。 曲家,她心里最深的芥蒂,那里面还有她最恨的人。 她活在这世上的每一天,没有一天,想着要把曲家重新夺回的。 而在这座城市能帮助她的,似乎确实也只有眼前这一个男人。 曲天书手指掐紧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一字一顿艰难地说,“对不起,慕少东家,”她从椅子上站起来,椅子脚在地上拖出尖锐的响声—— “我背叛不了秋叶,而且,如果我今天告诉了你,就算秋叶能原谅我,你以后也不会让她和我这种人做朋友的。” 曲天书说完就从椅子上拿起自己的红色漆皮包包,转身离开。 “如果你告诉我,可以让秋叶摆脱这段失败的婚姻?” 曲天书的步子停住了。 慕星崇运筹帷幄地坐在那里,似乎并不着急她会离开,慢条斯理地继续往下说着, “不仅如此,星空我也会视为己出,给他寻找最好的心理医生。” “作为余秋叶的挚友,你应该明白哪种选择是对她最有利。” 他的语气,不疾不徐,直击要害,曲天书听着,心里第一次产生了动摇。 确实,慕星崇,不仅是她余秋叶最好的选择,甚至是整座星城所有女人共同的最佳选择。 有些事余秋叶身为局中人她想不通透,可曲天书一直看得明明白。 可她又想起余秋叶曾经在临死关头用最后一口气对她的嘱托……到了嘴边的话,最后还是咽了下去。 “其实你可以从秋叶的亲人入手。” 留下这样一句话,她抬脚踩着高跟鞋离开了咖啡厅。 49.049:这些地方,他都细细亲吻过 医院。 余秋叶还在昏迷,慕星崇回来后面无表情地坐在病床边,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漂亮的手开始轻轻抚摸着她的发丝。 额头,眼睛,娇俏的鼻梁,还有柔软的唇。 这些地方,他都细细亲吻过,只是记忆中的温度不似这般冰凉。 不知过了多久,他还是俯下身去,在她的眉心印下重重一吻。 一如年少时,吻得坚定而虔诚。 …… 第二天。 这是一大早上,余秋叶还没有醒过来,慕星崇黑色的迈巴-赫已经停在了星城第一幼儿园的门口。 果然没过多久,他就看到了曲天书那辆红色的小道尔夫在路边慢慢地停下来。 一个半人高的小男孩从副驾驶里走出来。 初冬,余星空穿了一件深蓝色的呢子大衣,脖子上围了白色围巾,肩膀上背着简单的黑色书包。他从下车到一步步走进幼儿园,精致的小脸上一本正经,是他这个年纪少见的稳重和成熟, 与慕星崇小时候如出一辙。 …… 慕星崇的豪车,无疑从一开始停在这里的时候就招致了很多目光,而等他从车上下来的时候,那些孩子妈妈、幼儿园老师、甚至一些五六岁的小女孩都被吸住了眼睛。 冷静、疏离、朗阔的额头还有高挺的鼻梁,把他整个人都打造出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贵气,单凭这样一份长相、气质,就能看出世家五代以上都是名流。 他没有理会那些各方的目光,而是直接朝幼儿园大门里走去。 半个小时后。 慕星崇从校长室里走出来,一个年轻美丽的女老师走在他前面带路, 最后,两个人在一颗光秃秃的银杏树旁站了下来。 女老师两手交叠,眼睛看向正在树下捡落叶的小男孩,语气很温柔, “星空平时不喜欢和别的小朋友一起玩,喜欢一个人静静地呆着。” 慕星崇凉沁的目光落在银杏树下那个小男孩的身上,他背对着他,此时正弯着腰捡地上的枯叶。 小手就这么在地上挑了一片颜色还算亮泽的,握着叶柄在手里转了转,然后又扔到一边。 “慕先生,”老师打量了一眼他的颜色,说话的语气有些小心, “星空的妈妈不允许陌生人单独接近星空,所以您和他说话的时候,我会站在这里。您…不介意吧?” “无妨。” 男人淡漠地吐出两个字,双手落进兜里,随即不紧不慢地朝那棵银杏树走去。 树下。 小男孩蹲在地上捡树叶,感觉到一片阴影从他头顶落下挡住了他的阳光,他才抬起头来看了慕星崇一眼。 四目交汇,两个人都没什么情绪,就这么淡淡看了一眼,下一秒,余星空又重新低下头去捡他的树叶。 - - - 题外话 - - - 今天二更哦,我们慕先生实力撩子哦,收藏,收藏,收藏就是我的命 50.050:她的儿子,只愿意跟他说话(二更) 逆光中,初冬的阳光明亮而和煦。慕星崇慢慢蹲下身子来,和眼前这个举止成熟的小男孩一边高。那副画面颇有一些静谧,就像电影里被打了柔光的镜头,唯美而暖光。 “在找什么?” “秋叶。”余星空低着头,出乎所有人意外地说了两个字。 他竟然会开口,慕星崇似乎有些意外,就连站在不远处的老师也是不可置信。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一幕。 “秋叶?”慕星崇说着,随即从地上拾起一片落叶,“是这个吗?” “不。”粉妆玉砌的小男孩说了一个字,然后又转身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了。 慕星崇不紧不慢地从地上站起来,下一秒,骨节分明的手抚进自己领口,拿出一根银质的枫叶形吊坠。 “——那这个呢?” 余星空本来没打算理会他,而当余光看到那根项链后,一把伸手拿了过来! “星空——”幼儿园老师本来想说不要拿别人的东西,却被慕星崇制止了。 他放下手,平静地看着这个小小的孩子,冷峻的眉目第一次染上了温柔。 “你要找的东西,是这个吗?” 余星空没说话,只是放在手里仔细地打量着项链,然后翻了个面,细细地瞧。 他从小喜欢收集落叶,只是每次收集的落叶不是太绿,就是没过几天就会枯死,找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那一片。 可是,这片“秋叶”很奇怪。 不像他熟悉的红黄颜色,而且还很硬,冷冰冰的。形状也很小。 下一秒,他朝慕星崇摊开手心,大概是不满意,想要还给他了。 矮矮的小孩,高高抬着下巴,那样子有些骄傲,但也别有一种可爱。 慕星崇看着他笑了笑,接下来说话的语气波澜不惊, “这是护身符,戴上去就不能拿下来,否则会有血光之灾。” 余星空,“……” 他愣了一下,然后竟然收回手,放在手里看了又看,精致的小脸对这个玩意浮上一层嫌恶。 慕星崇面不改色,就这么继续平静地看着他。 果然,余星空最后还是妥协了。一把把项链装进兜里。但与此同时的,他迅速冷哼着转了身离开,打算再也不准备理这个讨厌的怪叔叔了。 居然把这么邪恶的东西送给他,哼,绝对不是什么善良的人。 就在小男孩深蓝色的身影从他视线离开没多久,慕星崇放在裤兜里的手机突然震了震, 他面无表情地接起,“喂。” “慕总,很抱歉,”电话里是慕星崇的特助,“我们已经很仔细地查过了,但是秋叶小姐当年的状况好像被人特意抹去过,所以一时半会,没有什么头路。” “接着查。” “好的,慕总。” 挂了电话,慕星崇莫名觉得有些烦躁起来。余秋叶,你究竟有多少事情还在瞒着我?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不忍心看她受一点点委屈。 - - - 题外话 - - - 父子情深哪!!收藏,收藏…… 51.051:慕星崇说他家人都去世了,那他知道,我也是吗? 从幼儿园离开,他直接去了医院,可是等到推开病房门的时候,却发现原本病床上的女人不见了, 他瞬间脸色变得很阴沉,一种类似七年前发生过的情绪在空气中无声蔓延, 又是不辞而别? “顾默,”他冷气森森地拨通顾默的号码,声音冷得像能冻结冰雪。 “给我查,余秋叶在哪。” …… 城郊公墓。 余秋叶拖着还很虚弱的身子就来了这里,不是电视剧里那样下雨阴天的日子,天空几乎艳阳高照,甚至刺眼得快要让她晕倒。只是冷风吹得她脸颊发疼。 她悄无声息地蹲在一座青灰色的墓前,抬手很仔细地拂去一些灰尘。 照片上的女人,大概四十多岁,笑容不算温柔,但也分外美丽。 那是她的妈妈。 秋叶面无表情,把墓碑前零落的枯叶一片片捡起来,在旁边整齐地堆好,一边平静地自言自语, “妈,我来看你了。知道你不想看见星空,所以我就自己来了。” 她说着,眼睛里看不出什么悲喜,只是平静。 “已经七年了,星空七岁了,你也离开我快七年了。” “你应该不想听对不起吧?……也对,这些年我说了这么多对不起,你应该早就听腻了。” “而且对不起有什么用,就算重来一遍,我也许还是不会听你的话的。” 余秋叶一个人自言自语着,黑色的长风衣几乎拖在地上,沾了一些灰尘,但她浑然不觉。 收拾好最后一片落叶,她抬手摸过母亲的笑颜,挤出一抹笑来, “妈,其实你说的挺对的。有些事,如果过分执着,人就会遭殃……” 一阵秋风过,几缕发丝模糊了她的容颜,只剩下平静如水柔和的嗓音, “慕星崇说他的亲人已经全部去世了,那他知道,我也是吗?” ……………… 从墓园里出来,余秋叶就觉得整个人都很不舒服。然而还没有走出几步,她就看到了不远处静静停着的一辆黑色迈巴-赫。 她瞬间僵硬在原地,径直看着那个侧对着她身材颀长的男人。 慕星崇一身黑色大衣,长度大概到膝盖,因此看起来气场特别强,也特别阴冷。他正划着火柴准备点雪茄,脚边已经落了大概二三个雪茄蒂。 绅士抽雪茄,是一种享受。而不是吸烟那种泄闷。然而也正因如此,雪茄不同寻常的烟,一口气抽这么多,对身体损害非同小可。 余秋叶直接挺直脊背走过去, “够了——”她伸手拿走他唇边的雪茄。 他之前还在头疼,实在太不注意自己的身体。 男人显然早就察觉到她的出现,只是没看过去而已,现在才不紧不慢地把视线落在她身上, “来看谁?” 他看着她,风中细细眯起的眸,泻出一股冰凉的讽刺。 - - - 题外话 - - - 虐虐虐,虐完甜甜甜,慕先生知道后一定会心疼吧…… 52.052:我曾想过,让你做最幸福的女人 余秋叶对上他不太好看的脸色,脸上没有一丝破绽。 “——我公公。” 三个字落下,原本就凉寒的初冬,因为男人的戾气就更冷下去了几分, 余秋叶下意识后退一步,却被男人毫不费力地扯住了衣领—— “秋叶,”他拉着她的领子,迫使她贴近看着自己,脸上最后一点柔和都消失不见,而是透露出骨子里天生的阴郁, “我爸也算是你的故人,你怎么就没想过去看看他?” 他不接受,在知道他父亲死讯后,她非但没有想法,反而还第一时间去看霍远洋的亲人。 就那么爱霍远洋,爱到哪怕连一点心疼,都不肯花在他慕星崇的身上? 他盯着余秋叶,似乎要把她看穿, 可是他并没有看出什么漏洞。只见那个女人就这样甘愿被他拎着,凉凉地笑了出来, “我公公以前救过我全家的命,你爸爸呢?” “余秋叶!” “慕先生,还不放手,是准备掐死我吗?” 挺好的,姓慕的害死她姓余的一家,慕星崇也来掐死她,这样的结局很完满。 余秋叶在心里讽刺着,但她并没有说出来。直到感觉男人手里的力道松了松,她才面无表情地把他推开, 可是还没推开,那只原本拎着她的手,立刻就绕到了她的腰后! 霸道的吻,直接不容拒绝地落了下来,没有丝毫缠绵,纯粹是惩罚,秋叶很快就感觉到血腥味,头脑一阵又一阵地窒息, 她下意识反抗,可是莫名提不上力气。 渐渐的,她已经不想挣扎了,等他玩够了,自然总会放下她。 不过男人却根本没有放开的意思,反而一手把她按在冰冷的车门上,吻得更加残忍! 余秋叶浑身瘫软地靠在车门上,只听见“咚”地一声,车门被拉开,然后整个人就被不容拒绝地押进深黑色的皮革里。 一切发生也不过是三秒钟的时间,把她压进车,然后放下车座,关门,从始至终都没有停止接吻的动作,一步步,不断的侵占, 直到屋内气温不断攀上,余秋叶这才开始有些惊慌, 她伸手去扇他耳光,手却在半空中被狠狠扼住, “余秋叶,”他退出来,掐紧她的下巴,一字一顿地哂笑,“我原本,想让你成为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既然你不愿意,就在地狱里陪着我!” 说完,他用力咬住她的唇瓣,血流出来以后,他才放手。 也许是一个人想在另个人留下自己专属的痕迹,看着那抹小小的嫣红,慕星崇竟然觉得隐约赏心悦目。 刻意不想关注她那过于苍白厌恶的神情,嘭,关上车门,男人抬脚毫不停留地离开了这里。 - - - 题外话 - - - 今天二更哟! 53.053:把你的破落亲戚撵走(二更) 慕星崇走后没多久,余秋叶的手机就接来了霍母的电话。 “喂。”她唇上还漫着血腥味,因此语气也不是很和善。 “姓余的,你给我尽快滚回来!” 余秋叶脸一下更白了下去,她原本以为自己帮霍家借了五个亿度过这次难关,以后就算两不相欠了。谁知霍母利用完她后立马又变成了这副嘴脸。 呵,早就该习惯他们是什么样的人了,不是吗。 余秋叶讽刺地想着,凉凉地开口,“霍夫人,我会尽快和您儿子办离婚手续,所以也请您以后和我说话也可以稍微客气一点。” “你少给我废话!快点给我滚回来把你这些破落亲戚撵走!要是半小时后人还在这,我可就直接报警了!”说完,霍母“砰”地挂了电话,似乎有无边的怒气。 余秋叶皱了皱眉,下一秒,以最快的速度开门下车。 …… 按照慕星崇原本的意思,是留下这辆车,让她自己开车回去的。但余秋叶并没有领情,而是徒步打车走了回去。 首先,她就这样开着慕星崇的车回霍家,并不合适;其次,慕星崇上次不经过她的同意就把她车扔了,她私心里也想报复他, 霍家别墅。 余秋叶还没进门就听见了自己的姑姑在那里吵吵嚷嚷, “哎呀霍夫人,我们秋叶嫁进你们霍家都快五年了,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啊,再说了,当年霍老先生在世的时候也可没少受我们秋叶照顾……” “够了!”霍母显然怒不可遏,“砰”的用力把水杯放在桌子上, “再废一句话,我直接叫保安把你们全都扔出去!” “哎呀呀霍夫人您这是怎么说话的呀,”余秋叶姑妈听到后,很快就上前反驳,她是正宗星城人,神态和说话都有星城人特有的语气和算计,“那我们秋叶也是我们家宝贝女儿对不咯?当初我们嫁女儿婚礼聘礼都没要,那现在亲家有难,帮个忙也是应该的……” “小惠,你说是不是啦?”余姑妈说着,又拉拉自己旁边的女儿。 顾小惠是余秋叶的表妹,今年才18岁,因为家里没什么钱,又一心想吊金龟,根本容不进人家上流社会的圈子。 她第一次来豪宅,忙着东张西望,明显的心不在焉。她看着霍远洋母亲华丽的衣着和优雅的坐姿,又看了一眼自己母亲穷酸样儿和斤斤计较的模样,顿时觉得样样看不上, “妈,”她有些嫌弃地甩开她的手,“您说话小点声好不啦,这样大吵大闹显得你很没素质诶。” “我呸,我还不是为了供你念贵族学校啊,素质能当饭吃吗?——霍夫人,五十万对你们霍家来说又不算什么的,我听说前几天秋叶还帮你们借了五个亿呢……” 站在门口的余秋叶,终于听不下去了,抬脚直接走进去,拉着姑妈和表妹的手就是把她们往外拖—— 54.055:德不配位,必有灾殃 顾小惠被拽得痛,立马骂骂咧咧,露出了小太妹的本质,“余秋叶你干什么啦,有话能不能好好说,像个泼妇一样在这里拉拉扯扯有什么意思啊!” “你闭嘴,这还没你说话的份!”余秋叶冷冷的打断她,眼睛看向余姑姑, “姑妈,我说了多少次有什么要求跟我提,不要来霍家,你都忘了吗?”余秋叶说着,这样的情形无疑让她很难堪。 霍母鄙夷地看了他们一眼,嗤笑,“哼,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小市民的家庭,永远就是这德行!” “哎哎哎亲家母你怎么说话呢……”余姑妈还想多嘴,直接就被余秋叶拉出去了。 院子里,余秋叶一把甩开她们的手,白净的脸上有很是愤怒。 “说吧,这次你们又想要多少?” “哎哟喂,这嫁进豪门了果然就是不一样,就连跟长辈说话都硬气起来了啊!”余姑妈说着,看向自己的女儿,一唱一和。 余秋叶偏头笑了一下, “不说就算了,反正我也没多少钱。” “哎!”余姑妈一把拉住她,“秋叶!你可别忘了,当初你妈妈死了,你爸把你扔了,你肚子里还怀着一个的时候,是谁救了你两条命,现在小惠要上大学了,四年学费五十万,这对霍家来说可不多吧?!” 余秋叶怒极反笑,五十万,顾小惠他们家房子加起来卖了都不知道有没有五十万,还想读学费五十万的大学,这不是眼高手低是什么。 “姑妈,不是我不肯给,是我手里实在没什么钱。” 别说五十万了,就连五万,她都不见的一口气能拿出, “嘿秋叶,你这话怎么讲的,”余姑妈一下子不高兴了,“我要的是五十万又不是五百万,你怎么五个亿都能帮霍远洋借来,五十万都不肯给你姑姑啊?” 余秋叶简直觉得头痛, 也不想跟他们胡搅蛮缠了,直接甩手,说,“姑妈,德不配位,必有灾殃,我们本来就不是出身大户人家,为什么要跟别人比?” 说完,她直接转身朝院子外走去。 背后,余姑妈和顾小惠还在后面声嘶力竭地骂着,无非也就是说她忘恩负义、吃里扒外等等——可她只觉得可笑。 她忘恩负义吗?当年她走投无路,如果姑姑家人给了她真心的接济,她也不至于沦落到跪在一辆陌生宾利车前祈求。 再说了,姑姑家虽然不富裕,供顾小惠读个普通大学,还是供得起的,根本没必要去什么贵族学校。 余秋叶想着,只觉得身心疲惫, 可不知道为什么,一个荒唐的想法突然滑过了她的心头。 ——如果今天她姑姑找的人是慕星崇,他又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 - - 题外话 - - - 目测,马上就要离婚了。谢谢大家送的荷包和钻石,么么,也谢谢留言建议的宝贝们,么么。今天依然二更~ 55.056:一份离婚协议书(二更) 慕星崇…… 想起这个名字,秋叶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许多年未见,他果然不再像以前那么封闭了,可是,原本算是温淡的性格,却愈发变得喜怒无常起来。 …… 余秋叶还在想着,可还没走出霍家大院多久,就看到了对面穿粉色蓬蓬裙身材姣好的女人。 余夏美今年才19岁,身材和相貌都是颜值巅峰的时候。两条白皙如玉的小腿弧线完美,粉色的蓬蓬裙更是把她整个人衬得像一个天真烂漫的少女。 “余秋叶?”看到她,余夏美先是有一点意外,但立即很快就走了过来。 “你怎么回来了?” 听到这句话,余秋叶突然觉得有些搞笑。明明她才是霍家的女主人,却被一个小三瞪着鼻子这样问——你怎么回来了。 “我回来收拾残局,立马就走——哦,还有,”余秋叶说着,抿着凉薄的笑,语气很淡, “晚上叫得小点声,叫得好是性-感,过头就有点恐怖了。” “你!”余夏美瞬间恼羞成怒,她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子羞辱,不过很快她就更讽刺鄙夷地笑了。 “哟?怎么了,吃上醋了?”她上上下下打量秋叶一番,挑衅地说,“我好歹还有得叫,只怕霍远洋让你守活寡五年,你施展拳脚的机会都没有吧?啧啧。”余夏美说着,故作可惜地摇了摇头,“你知道霍远洋第一次碰我是什么时候吗?” “我告诉你,那还是我初二的时候,连那个都没来过几次呢……” 余秋叶听着这则惊人的消息,整颗心狠狠一沉,可是脸上却丝毫没有露出表情, 她冷笑着看向余夏美,淡漠得就像一缕烟, “哦,看来你作为一个十四岁就被强-奸的幼女,似乎还挺自豪的。” “你!”余夏美气得脸一下子就白了下去,嘴唇也变得不利索, “你!哼,余秋叶,你就尽情逞一时口舌之快吧,我迟早会把你从这里赶出去,取而代之!” “哦,那真是太好了,”余秋叶两手插进兜里,表情看起来还挺开心的,“我静候佳音。” “你就等着吧!” 说完,余夏美就怒气冲冲地走了。 余秋叶站在原地,脸上没有温度的笑瞬间就退了下去。 初二,十四岁,五年前。 原来她刚嫁进霍家的时候,他们两个就已经搞在一起了。 还真是个出人意料的“惊喜”啊, 她居然被蒙在了鼓子里五年。 余秋叶面无表情地向前走着,清隽的双眸流露出冰冷,不知过了多久,她拨通了手里的电话, “喂,天书,帮我一个忙好吗。” “……” “嗯,帮我准备一份离婚协议书。” - - - 题外话 - - - 二更结束,么么 56.056:你这儿子应该值好几十个亿 山府别墅。 男人正站在窗前摆弄一束兰草,卧室里的童南风睡得很安静,慕星崇低垂着眉眼,没有人看得出他现在在想什么。 管家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他的身后。 “慕先生,秋叶小姐最近似乎正在准备离婚协议书。” 男人修长白皙的手指停了停。 “确定?”淡漠的两个字。 “是的。”管家毕恭毕敬地说着,“不过……今天霍家别墅有宴会,先生您要出席吗?” “不。”慕星崇把兰草松开,然后转身离开了这里。 余秋叶,想起她那天对自己的态度,他并不想再见到她了。 …… 霍家别墅。 霍氏一直是星城数一数二的豪门,因此举办宴会活动是常有的事。 余秋叶本来不想出席,奈何这种场合不出席会招来很多闲言碎语,最后只能硬着头皮去了。 二楼, 秋叶一个人静静地俯视着大厅里的一切,她手里握着一杯香槟,穿着一身深灰色的纱质长裙,整个人的气质看起来文静又冷艳, 余夏美不知何时从霍远洋的主卧里走了出来。 她今天也是打扮过的,玫红色礼服,衬得她愈发艳若桃李,声音娇媚,“姐姐,”她摇曳身姿地站在余秋叶身后,目光跟着她淡淡落在了楼下人群的身上, “一个人在这里,很无聊吧?” “你来了更无聊。”余秋叶转身就走。 余夏美翻了翻白眼,转身把背靠在金色的扶手上,看着她笑,“姐姐,你什么时候和姐夫离婚啊?就不怕慕少东家突然反悔吗?” “什么反悔?” “你既然愿意放弃姐夫这棵摇钱树肯定是找着下家了啊,”余夏美说着,水晶指甲漫不经心的卷着自己的头发,“慕少,应该就是你找的下家吧……再说了,你手里可有他的孩子呢,打打官司,分个几十亿应该不难吧……” “余夏美!”余秋叶冷沁的眼睛倏然绽出寒光,“管好你的嘴!” 余星空是慕星崇的孩子,这件事,全天下只有余家人和霍家人知道,一旦败露,就会让星空处于极其危险的处境。 而这,也是余秋叶答应和霍远洋协议结婚唯一的条件——帮她隐瞒余星空的身份。 这是两家人心照不宣的秘密,余夏美纵然再嚣张,遇到这种事情,还是没那个胆子捅破的。 先不说她这样泄露余星空的身份对她自己没好处,就算真的说出去,霍家人也不会让她好过。 想到这里,余夏美冷哼一声, 可就在下一秒,她忽然原地倒下失声尖叫了起来—— “啊!!!” 余秋叶瞬间皱眉,刚想讽刺这个女人要出什么幺蛾子,就听见余夏美特意用让楼下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分贝叫道, “姐姐,你为什么推我啊!” - - - 题外话 - - - 高-潮来了……要不要看慕先生高能虐渣男渣女??收藏!!! 57.057:余秋叶,我要你偿命 这个地方离楼梯很远,但却有着二层的下沉式台阶。台阶一共加起来大概一米那么高,余夏美摔下去,不算特别严重,但也绝对是件不小的事故。 霍远洋第一时间从卧室里赶过来,他看着地上痛得缩称一团的余夏美,立马皱着眉把她横抱起来。 下一秒,狠狠甩了余秋叶一个巴掌! …… 医院。 医生从病房里走出来的时候一脸的心事重重,他拿着手里的化验单,对霍远洋摇了摇头。 “霍先生,对不起,我们尽力了……但还是没能保住孩子。” 霍远洋刹那间就愣住了。 他的……孩子? 他曾经也有过孩子? 世界一瞬间都万籁俱寂。 …… 霍家别墅。 余秋叶坐在客厅里等他,宴会上的名流都已经走了,偌大的别墅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还没有换衣服,依然穿着深灰色的礼服,但是头发已经有些凌乱。 白净的脸颊,也因为刚才那一巴掌,又红又肿了一片。 林妈担忧地看着她坐在餐桌上一言不发的样子,交叠着双手走上前问, “少夫人,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秋叶摇了摇头。 林妈叹了口气,“少夫人,亏了什么也不能亏了自己的身子,林妈知道少夫人心里委屈……”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砰”剧烈的一声摔门! 霍远洋三步两步从大门外冲进来,一把把她从椅子上提了起来! “余、秋、叶!”每一个音节,都是从喉咙深处里逼出来的,男人猩红的眸子像刀一样,要把她剜骨流血,“我要你偿命!” 余秋叶朝他扯了扯唇角,笑容苍白而有些厌世, “哦?偿命,让我猜猜,余夏美流-产了?” “你!——”霍远洋作势又要打她,却被旁边一直沉默的林妈给打断了, “哎!先生,不要啊,少夫人前几天刚从医院里出来,您快把她放下来吧!” “这里什么时候有你说话的份?!”霍远洋一把甩开试图上来拉住她的林妈,“立马给我滚!!” 霍远洋这一甩,显然用了十成的力气。林妈年纪已经大了,很快就踉踉跄跄退了出去,砰的一声撞在玻璃茶几上,血从额头上流出来,彻底昏倒了。 …… 医院。 余夏美前脚刚进医院,余秋叶后脚就跟了进来。她自己开着车把已经晕倒的林妈送到这里,随后独自出去给她办相关手续。 从病房里出来的时候,她突然看到一个人, 那个人看起来相当眼熟,似乎是慕星崇手下一个比较贴身的助理。正在从一个病房里出来。 几乎是本能的余秋叶下意识问前台工作人员, “那个病房是干什么的?” “哦,那个呀,”护士抬头看了一眼,面无表情地说道,“刚才有个女人摔倒流-产了,现在躺那里面休息呢。” 摔倒,流-产, 那岂不是余夏美? 慕星崇的人怎么会出现在余夏美的房间? - - - 题外话 - - - 谢谢[我的所谓伊人]的三张月票,冬天里的一把火啊…… 最近课很多……一直在推针……气若游丝的说你们要收藏……要收藏……要收藏…… 新浪微博:小池荷-欢迎勾搭玩耍, 要收藏… 58.058:我要离婚,就凭我净身出户 正当余秋叶抬脚上前想问个清楚的时候,一直放在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喂?” “秋叶,你和霍远洋说了吗?”电话里,是曲天书焦急的声音。 “还没,”余秋叶一边说一边朝林妈的病房里走去,“我本来是想等宴会结束说的,但临时出了一点事,只能明天早上再说了……” 余秋叶本来是想趁这机会跟霍远洋提离婚的,谁知余夏美突然闹了这样一出,只能把计划推迟了。 …………………………………… 第二天早上。 霍家别墅。 林妈已经没什么大碍,余秋叶一边开车把她送回去,一边拿着文件上了霍远洋二楼的书房。 霍远洋显然一夜无眠,坐在那里,满脸都是疲惫。 看到她来,失落的表情,立刻变得阴狠, “滚——” 余秋叶没有理会他,反手关上了门, “这里有份文件,你打开看。” “我说滚你听不……”霍远洋话说到一半,突然看清桌上赫然那“离婚协议书”五个字,一下就沉默了。 “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你要跟我离婚?”他问。 “对。” 下一秒,男人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把拎住她的领子,咬牙切齿地说出几个字,“你,凭什么?” “就凭我净身出户。” “净身?呵,”霍远洋瞬间就笑了出来,高-挺的鼻梁不断朝她逼近,“好啊,你想离婚,我当然求之不得,只不过——你现在害死了我的孩子,你打算拿什么还?” “人不是我推的,不信你可以查录像。”余秋叶真的是连解释的兴趣都没有,这么低阶的手段,也只有霍远洋这种男人会相信。 “呵,录像?你明知道昨天那个位置是整个霍家唯一没有监控的地方,否则你又怎么会约她在那里见面!” 男人的怒吼让余秋叶整个人都愣了愣,没有录像?那她要怎么证明她的清白? “那你想怎么样?”余秋叶冷冷睨着他。 霍远洋看着她冷若冰霜的表情,凉薄地嗤笑了一声, “原本,我是想让你一命还一命的,但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霍远洋说着,声音不自觉蒙上一层邪佞, “结婚这么多年,你还没有好好伺候过我,现在要离婚了,怎么说也得好好的来一次……” 听着他故意咬重的“好好的”三个字,余秋叶一下子脸上最后一点血色都褪下去! “霍远洋!你放开我!” “放开?放心,迟早都要放开,嗯……我还没碰过生过孩子的女人,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地方不一样……” - - - 题外话 - - - 今天二更,都要离婚了你们也没反应吗,这婚难道没法离了……?? 59.059:她杀了霍远洋(二更) 余秋叶被霍远洋扛起来扔进了卧室, 卧室里的床一片狼藉,上面还残留着隐隐约约余夏美喜欢的香水味! 想到这是余夏美和霍远洋一起睡过的床,秋叶一阵恶心想吐,“霍远洋,你疯了吗!你放开我!!” “疯?余秋叶,你带着别人的孩子嫁进我霍家,现在滚出去前还要弄死我唯一的孩子,”霍远洋说着,一寸一寸掐紧她的下巴,“夫妻一场,怎么也得尽尽夫妻之谊吧!” “你今天要是敢动我一根头发,我会让你后悔!”余秋叶苍白着脸,进行着她苍白的恐吓。 其实她也不知道怎样才能威胁霍远洋,她自己,加上一个余星空,如果要对抗霍氏,无疑是螳臂当车。 霍远洋当然知道她是垂死挣扎,“你要怎么让我生不如死?”清俊的脸上挑起邪佞的笑,“你的妹妹在床上一直喊我姐夫姐夫,老实说,我并不是很喜欢,毕竟太嫩了没女人味……余秋叶,一会你如果叫老公,我会考虑好好疼你……” 霍远洋说着就附身准备动作,“撕拉”一声,余秋叶肩膀一凉,衬衫就被撕掉了一半! 她头脑空白一片,下意识就摸到了床头不知道什么的尖锐物体,再也顾不了那么多,“砰”的一声就朝霍远洋头上砸去! 世界,就在这一刻静了下来。 黑暗,夜色,还有空气里逐渐弥漫出来的血腥味,慢慢融合成一幅毛骨悚然的画面! 秋叶彻底愣住了,下一秒,粘腻温热的血液“嘀嗒”、“嘀嗒”从男人的头上滴在她的脸上, 紧接着,她只觉得浑身一沉,霍远洋彻底失去意识,倒在了她的身上。 ……………… 马路。 秋叶慌慌张张从霍家别墅跑出来,这时候的她头发凌乱,衣衫不整,脸上和手上甚至还有很多暗红色的血迹,跑到哪里都引来一片的注视。 她疯了一样在马路上穿梭,本以为经历这七年的生生死死,再大的风浪在她这里都不算什么,可直到变故发生,她依然手足无措!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不知道是第几次呼叫曲天书失败,余秋叶已经在人来人往的马路上失声痛哭了起来。 就在刚才,她打了霍远洋,非常用力,受伤的地方还是脑干。 他会死吗?他如果死了,她就是蓄意杀人…… 她该怎么办?她坐牢了星空又该怎么办? 她慌不择路的一边哭一边跑,以至于没看见早已由绿转红的红灯—— “刺——”就在这时,尖锐的刹车,在她膝盖十厘米处堪堪停下。 余秋叶一个踉跄,整个人彻底摔在地上,手机滚到车子底盘下面。 她一点一点的把头抬起来,最终,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双m标志。 60.060:“帮帮我……阿崇。” 慕星崇正坐在车子后座上看今天的财务报表,没想到突如其来的刹车,让他整个屏幕狠狠一震。他心里顿时一阵不悦,皱起眉头,沉声问, “怎么回事。” “慕先生,一位女士刚才闯红灯了。” 话音落下,慕星崇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扶了扶鼻梁上的无框眼镜,继续认真地看起报表来。 “呃……”原本就这样打算开走的司机,此时却突然停在马路上了,一时半会做不出动作。 “怎么?” “我们撞倒的……似乎是…秋叶小姐。” 慕星崇拿着笔记本电脑的手一顿,眼镜下的双眼下意识地抬起,漠漠看向那个正强撑着从地上站起来摇摇欲坠的女人。 “不用理她。”他冷冷丢下这样一句,继续打开电脑开始工作。 余秋叶,既然她不需要他,那他就彻底的不被她需要。 可就在这时,司机突然说了一句让他再也平静不下去的话, “慕先生……秋叶小姐…浑身都是血。” ……………… 山府别墅。 全星城最好的医生今天几乎全都被叫到这里,慕星崇面无表情地站在走廊里的壁灯前,一口一口深吸着他醲郁的雪茄。 一个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 “慕先生,”老医生声音有些粗哑,但语气非常温和,态度也很尊重, “秋叶小姐并没有受什么伤,她身上的血应该是别人的。” “谁的?” 星城各大医院有血型血样,以慕星崇的身份,想拿到一份纪录,实在是轻而易举的事。 “这……”老医生顿了顿,最后还是松了口, “是霍氏,霍大少爷。” ……………… 卧室。 这个卧室,是慕星崇的主卧,装修简约而充满高级的质感。 男人的卧室基本都是冷色调刚硬的,而此时床上躺着的那个纤弱的女人,就像闯入他冰冷世界格格不入的猎物。 余秋叶今晚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虚弱,整张脸惨白惨白,唇也白的几乎是和脸一样, 医生说她虽然没受伤,但是因为过于惊恐,再加上有伤未愈,所以发起了高烧,可能很长时间都会神志不清, 慕星崇看着她这副样子,突然有些心疼, 他用手替她盖了盖下巴下方的被子, 可就在这时,那只冰凉的手一把把他拉住了, “妈,原谅我。”余秋叶紧紧拽着他的手,紧闭不睁的眼皮下,两行泪就这样滑落。 慕星崇皱了皱眉。 他用力把手抽出来,想帮她把盖到一半的被子盖紧,却没想到这个女人生病后力气反而变得更大,并没有让他这样一次挣开, “帮帮我……” 一道虚弱至极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哀求。 “帮帮我……阿崇。” - - - 题外话 - - - 似乎又卡在关键时刻了……你们恨我吗? 谢谢七桦的荷包,感动的流下泪水 61.061:以后不要再来偷看我 若不是现在她温度高的绝对不可能清醒,慕星崇都要以为这是她故意博取同情的伎俩了。 就在他正失神想抽手离开时,他听到了她最后的一句话, “我已经一无所有了,阿崇。” …… 走廊外, 慕星崇表情严肃地看着桌前的一叠资料,浓醇的雪茄香气在书房里弥漫,青烟把他英俊如雕刻的容颜拉得一片模糊, 资料上显示,霍远洋现在还在抢救,霍母已经昏了过去,霍家现在全家上下一片混乱,而沾着霍远洋鲜血的凶器——还残留余秋叶的指纹。 警方迫于慕星崇的压力,暂时还没有下搜查令。 情况不算最糟糕,但也蛮棘手。慕星崇挂了电话,修长的手在黑色光滑的钢笔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摩着。 很显然,他还在考虑。 考虑,他要不要插手。 ……………… 余秋叶做了一段很长的梦。 梦里,还是八年前的夏天, 那年夏天,她只有十七岁,阳光明媚,温柔如水。慕星崇安静的坐在草坪前的躺椅上,安静地在看一本《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 那是油画一般的蓝天,棉絮一般的白云,草坪是翠绿色的,还有男人没有一丝褶皱的白色衬衫, 他就那么与世隔绝地坐在那里,以一种冷静矜贵之姿。 她在不远处推着除草机小心翼翼地靠近,想看看他看的是什么书,却发现自己连这本书的名字都读不顺畅, 那时她就觉得,这个男生真不食人间烟火啊,就连看得书都这么深奥。 这样一个神祗般的人物,真的可能和她有什么交集吗? 就在少女还踌躇不前的时候,一直低着头的男生突然慢慢地把头抬起来了, “你,过来。”他漠漠地说。 余秋叶愣了愣, 指着自己的鼻子,“我?” “对。” 她下意识就往前走,可没走几步,又退了回去,把除草机关掉。 除草机关掉后,世界一下子变得安静了很多,她紧紧握紧地双手,一步一步朝他走着靠近, “慕少……你找我有事吗?” “这本书送你。” 他就那么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阳光下,容颜静美,两道凉沁的目光,更像夏日冰凉的湖水。 余秋叶整个人都愣住了, 等回过神来,脸颊瞬间红了起来, “送给……我?” 慕星崇不说话,冷冷看着她,把书往前一递。 余秋叶这才连忙伸手接过,低着头嗫嚅,“谢…谢谢。” “不用谢,我有条件。” “——什么?” 一本书还要条件? 不会要她以身相许吧…… “以后不要再来偷看我。” - - - 题外话 - - - 傲娇的少年慕,明天二更,这章给慕先生挑了本书,精心挑的,嗯…… 62.062:曾经亲密的草坪 “以后不要再来偷看我。” 余秋叶瞬间脸唰地就像要滴血一样红,拿着书连忙往后退了几步,说话和心跳都乱了节拍, “对、对不起,慕少,我不是故意的,以后我再也不……” “以后每天下午都来我房间,”慕星崇面无表情地直接打断她, “光明正大地看。” …… 余秋叶后来才知道,慕星崇就是从那个时候对她产生了兴趣。 为了让她不要勤工俭学那么辛苦,他每次都以“帮他打扫房间”为由,让她去他房间里休息。 他的房间很大,里面东西应有尽有,好吃的西点,浓醇的花茶,还有一本又一本精美稀缺的心理学著作——只要是她可能喜欢的,他都准备好,等她过来。 而她,每天放学回来,就会跟他分享今天发生了什么,比如现在男生最流行的恶作剧,哪些女生又撕得死去活来了,哪对倒霉的情侣又被校主任抓去谈话了。 她就像他最活泼的一双眼睛,可以让他看到自己从童年开始就缺失的平凡世界。 …… 就这样,那块他们第一次说话时的草坪,后来,成了他们后来一起拥吻、看星星的地方。 再后来…… 余秋叶被电话铃的声音吵醒了。 她有些艰难地睁开眼,门外一身白衣的男人慢悠悠地走了进来。 半空中,慕星崇与她视线交汇,略有讽刺地吐出了四个字, “总算醒了。” “我怎么会在这里?”余秋叶下意识问。 “马路上捡的。”男人面无表情地说着,然后走过去拿起他放在她床头正在震动的手机,拿起来看了一眼, 看清上面的来电显示,他拿着屏幕放在她面前, “看看,你现在是整个星城公安局眼里的大红人。” 余秋叶看着他屏幕上“白厅长”三个字,瞬间抿住苍白的唇,两只拳头握紧。 “怎么样,要帮忙吗?”慕星崇好整以暇。 他说着,拿着那个还在震动的手机,目光和语气都很平淡, “老实说,婚内强-奸,妻子正当防卫,实在算不上什么,但是你也知道,”慕星崇一边说一边任由手机响动,没有急着接起,也没有急着挂下, “你那个婆婆在星城高干圈人脉向来不错,要是狗急跳墙,把你的正当防卫抹成故意杀人——就不怎么好玩了。” 慕星崇平静无波的说着,手里不断把玩着那个铃声焦急的手机,自己倒是风淡云轻得很。 其实这几天公安那边的人一直在联系他,因为霍远洋的母亲那边的态度给的很坚决,就是一定要判余秋叶死刑,而且催得也特别紧。 可慕星崇早之前就跟他们施过压力了——这个案子,他希望慢一点审。 “慢一点”,这个态度给得其实并不是那么的明朗,所以到底该怎么判,公安那边的人个个丈二和尚摸不清头脑。 公安局都快急死了,偏偏这个男人一点也不急。 男人淡淡的看着她,挑起一丝玩味, “不如你自己跟他们说?” 慕星崇说着就把手机接起来了,伸手递在她眼前。 63.063:秋叶,你想离婚吗(二更) 余秋叶耳朵贴着冰冰凉的手机,清了清嗓子, “喂。” 对面似乎有些惊诧“咦”了一声,重新看了眼号码,才继续道, “这是慕先生的手机号吗?” “是。” “那您是……?”白局长有些狐疑。 “我是余秋叶。” “余秋叶?!”白局长瞬间惊讶出声,没想到他们抓了这么久的余秋叶,现在居然就在这个电话里。 只不过…… 现在已经是深夜了,余秋叶既然能接慕星崇的电话,这里面的信息…… “余小姐,”白局长很快反应过来,连称呼都变得尊敬很多,“您现在是在慕先生旁边吗?请问慕先生方便听电话吗?” 余秋叶看了一眼一米处不紧不慢摸着床沿坐下英俊的男人,抿了抿唇,说一个字,“在。” “哦,那你方便把电话转交一下给……” “他说让我自己跟你说。” 女人打断他,凉沁的眼神看着男人好整以暇的表情,柔软的唇里义无反顾地吐出几个字, “白厅长,我要说的是——我和慕星崇没有一星半点的关系,所以您按规则办事就好。” 说完,她就“啪”的挂了手机,笑意盈盈地把手机递到眸色瞬间沉下来的男人面前, “行了,我说好了。” “可以,”慕星崇勾了勾唇角,冷冰冰的笑容散发出沉沉的郁气,危险弥漫出来, “既然这么爱坐牢,那就由着你去。” 他说着就接过手机从床边站了起来,单手落回兜里, “不过,有一件事忘了跟你说,星空的幼儿园我已经买下来了,他现在跟我相处得很好,你坐牢期间如果担心没人照顾他,可以考虑拜托我。”说完,慕星崇站着朝她灿然一笑, “晚安,秋叶。” “等等!”余秋叶终于忍耐不住了, “什么条件?” 她说的条件,无非也就是让慕星崇这次保释她,所要的交换条件。 既然他存心威胁,她不能自讨苦吃。 她可不信,慕星崇是这么乐于助人的人。 他一定会开出条件。 “这个么,”男人说着,缓缓地抚了抚自己的眉心,“暂时没想好,你有什么主意么?” 余秋叶的脸瞬间黑了黑, “一不杀人放火,二不卖身求荣,剩下的你看着办。“ “好。”慕星崇看着她,慢悠悠地把她从床上拉起来, “那就先陪我吃晚餐。” …… 晚餐的时候,余秋叶显然没什么胃口。她穿着纯白的睡衣,两绺头发从颧骨两边垂下,显得下巴又尖又细。 “秋叶,”男人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修长白皙的手指拖着自己的下巴,第一次用这么严肃的语气跟她提起了这个话题, “你想离婚吗。” 64.064:你想离婚,我会帮你 余秋叶拿着调羹的手一顿,但很快就恢复正常, “我是想离婚,但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没什么关系,你想离婚,我会帮你。” 余秋叶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开口说道,“我是不会嫁给你的。” 慕星崇的身份太特殊了,如果换作除他以外任何一个人,她都会毫无顾忌地说“我要离婚”,可只要是他问的,她每一个字都要说的斟酌再斟酌。 秋叶只觉得空气里冷了冷,就在她以为这个喜怒无常的男人又要讽刺她的时候,他平静淡漠的语气非常平常, “目前我只想到让你离婚这一层。” 言则,就是让她离婚之后的计划,他还没有仔细想过。 “那如果你有什么好办法让我摆脱霍远洋,而且你也愿意无条件分享给我的话,我就先在此谢过了。”余秋叶说着就从餐桌上站了起来,抽出一张纸巾擦擦手,转身就准备离开。 转身的一瞬间,她脸上好不容易伪装出毫无破绽的笑容,终于消失殆尽。 慕星崇,我承认, 当你说你会帮我的一瞬,我的心,还是会疯狂的跳动。 …… 余秋叶一个人平静的坐在卧室里, 她一边拿着一本经典心理学著作在看着,一边脑子里却全是慕星崇那张精致无双英气逼人的容颜。 那张脸,时而温柔,时而忧郁,时而专注…… 她很想放下一切就这样和他重新在一起,可是她忘不了,她当初明明已经放下一切后,换来的却是那样的结果…… 那个结果,哪怕现在已经过了七年,都无法让她从这段噩梦中醒来。 有些事情,人这一生,只用经历过一次就够了。 已经很悲惨了,所以不能更悲惨。 她心不在焉地拿着书从书房里走出来,然而没走几步,就看到了不远处灯光下慕星崇颀长的背影。 她下意识地就屏住了呼吸,闪身躲进一个角落。 “慕总,在顾先生的安排下医院那边已经办好了。霍公子和秋叶小姐绝对不会发现……” 助理还在全无意识地说着,修长如玉的手就已经抬了起来,示意他停止, “秋叶,”慕星崇看着前方花瓶反光里蓦然多出来女人纤细的身影,语气平淡完全听不出喜怒, “那地方没有暖气,不要站那里。” 偷听被抓包的余秋叶有些尴尬,抿了抿嘴唇,抱着书走过去, “我来是想问你,我什么时候能离开?我想见我的儿子。” 虽说曲天书和她是那种除了男人甚至连儿子都可以共用的关系,但一直拜托她带着星空,她还是会觉得不好意思。 不过慕星崇显然没有放她走的意思, “你最近事情多,星空就给天书代管。今晚在这里好好休息,明天跟着我去警察局做笔录。” - - - 题外话 - - - 收藏哦,本月24号上架,上架当天应该是2w字更新,你们不收藏我咋写2w你们说对不对…… 65.065:冷的话,我把衣服脱了给你(二更) 第二天。 星城下起了一年难遇的初雪,不过南方的雪向来很小,几乎在落地的瞬间就融化了,留不下什么白色的痕迹。 警察局门口, 锃亮黑色的齐柏林缓缓停下,几个穿着制-服的执法人员已经顶着伞等在那里。 慕星崇手里撑着一把黑色的大伞,黑色长大衣垂直而质感厚重,配合一双黑色的皮质手套,与他如玉雪白的肤色反差,显得特别难以亲近。 没过多久,同样穿着黑色大衣的女人也从车里走了下来, 她看上去似乎很冷,嘴巴里不断喝着白气。 男人一把把她的手圈在自己的皮手套里, “冷吗。”旁若无人地低头问着。 余秋叶摇摇头,“还好。” “如果冷,我把衣服脱了给你。” “不用了,里面应该有暖气。” 余秋叶被他这样众目睽睽的宠溺闹得有些脸红,抬脚刚上一个台阶,就看到里面匆匆走出来的中年男人。 白局长一脸笑意地从里面出来迎接,在这个位置上的人,都是人精中的人精,区区就是几句话的功夫,他就看出来这个女人在慕先生心里究竟是个什么地位, 于是说话变得尊敬,“余小姐,您不用紧张,跟我进来就好。” 余秋叶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慕星崇, 就这么对视了几秒,然后挺直了自己的脊背,自己一个人走了进去。 然而就在没走出几步的时候,放在她大衣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看清来电显示,余秋叶皱了皱眉头, “喂。” “姓余的!你现在在哪里!”电话那头,是霍母愤怒的咆哮。 余秋叶冷哼一声,“警察局。” “什么?!你在警察局?”霍母一下大惊失色,这段时间,她一直动用自己所有的关系找这个差点害死她儿子的女人,可让她惊讶的是她竟然没有找到,不仅如此,就连警方那边给的回答也很含混不清。 霍母当然猜到余秋叶这是找到靠山了,但她没想到这个“靠山”的动作竟然会这样快。 霍母立马拿出她最后一张王牌, “我警告你,余秋叶,”电话里女人的话,掷地有声,“我不管你背后的靠山有多大,进了警察局就给我管好自己的嘴,否则七年前你家那些破事,还有你儿子究竟是谁的种——我会闹得你满城皆知!” “喂!你等……”就在余秋叶紧张得想要说话的时候,那个女人已经嘟嘟嘟地把电话挂掉了! 霍母给的态度很坚决,不给一点回旋的余地。 余秋叶一下子整个人都懵了,手机“砰”的一声掉在地上,屏幕上摔出道道的裂痕。 余星空,还有当年的真相—— 这无疑是余秋叶这一生在世最后的一根软肋。 66.066:只要你相信我 看到她整个人心不在焉,白局长立马蹲下去帮她把手机捡起来, “怎么了,余小姐,是有什么事吗?”慕星崇现在已经被隔绝在外面,所以他就已经担任起了照顾她伺侯她的责任。 余秋叶摇了摇头,握紧自己的手机,脸色却不是一般的难看。 白厅长权当是以为她太紧张了,立马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真的不用紧张,慕先生其实早就已经安排好了,今天就是走个过场而已,”他说着,语气非常的和蔼, “一会进去了,全程都有监控录像,你只要说清楚是霍远洋婚内强-奸而你只是正当防卫就可以了,其他的我们都会看着办的。” 余秋叶也不知道把这些话听进去了多少,只是僵硬地点了点头,随后跟着进了审讯室。 审讯室。 其实那些问题都很简单,也几乎不用她说什么话,但余秋叶不知道为什么,全程都是吞吞吐吐的,脸色也是异常煞白。让人看上去就是杀人畏罪的心虚。 白厅长不禁为她捏了一把汗,也不知道这样的审讯过程能不能让他们成功。 …… 审讯室外。 慕星崇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轻松,不知为什么,他心里总是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虽然他也明白,那个女人就算再恨他,也不可能拿自己的人生和儿子的人生开玩笑, 可就算即便如此,他还是感到不安。 尤其是看到她刚才在毛玻璃接电话又把手机摔碎的模糊的侧影。他就更心烦意乱。 她到底听到什么了? 无论什么,他都希望她不要受到影响。 他希望,她能心无旁骛地就这么彻彻底底地相信他一次—— 相信他,可以用他的能力把自己的女人保护到毫发无伤。 七年前,如果不是因为她的犹豫不决,也许今天也不是这个画面。 …… 就在这时,余秋叶从审讯室里出来了, 整个人都是失魂落魄的,脸色白得跟鬼一样,就连走路都有些摇摇欲坠, 显然她在出神,以至于都没看到摆在自己面前一把不锈钢的椅子, 眼看就要被绊倒的时候,男人以最快的速度闪身把她横抱了起来—— “不知道看路?” 男人的语气里明显有责备,余秋叶怔怔地看了他一眼,很快就躲掉那两道过于锋利的眼神, 慕星崇瞬间就皱起了眉,四目交汇的一瞬间,他读出了她眼睛里面所有的情绪, 慌张,畏惧,还有绝望。 “白厅长,”他的眼神瞬间变得冷峻,语气也跟着冷了下来, “我不是让你把事情处理好吗?” ………………………………………… 67.067:我只在意,你过得好不好 “啊?”白厅长被没来由的质问弄得有些委屈,“这……我们也确实是按照您吩咐的做的呀。” 慕星崇面无表情,只是重新看向余秋叶问,“还能走吗?” 她点了点头。 他把她放回地上。 做好这一切后,他回头冰冷地说,刚才的温柔荡然无存,“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我想要的结果只有一个。” 说完,黑长大衣的男人就这样牵着他女人离开警察局。 …… 车上,两个人的脸色并不是那么好看。 余秋叶心里在回忆昨晚偷听到[霍公子和秋叶小姐绝对不会发现]是什么意思,而慕星崇也在揣测,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电话,让她在短短几分钟之内彻底变了状态。 “你刚才在里面说了什么?”男人打破沉闷问。 “我……就是按你说的做了。” “是吗。”慕星崇漫不经心地扶额,手肘搭在车门扶手上,姿态很随意, 过了几秒,他突然说了一句没有人会想到的话, “星空冬天衣服买了吗。” 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余秋叶鼻子一酸,差点掉出眼泪来, 多少年了,自从她母亲自杀、父亲被逼死,奶奶去世之后,她在霍家这么久,都从来没有人问过她这种问题, 每一次,都是她自己想尽办法省下钱,去购买孩子用的生活用品。 以她的状况去独撑这些所有开支,其中艰难可想而知。 所以,哪怕现在只是这么简单的一句关心,都可以直击她内心最脆弱的地方, 她强忍住泪意,“买……了,他的用品一直都很齐全。” “那你自己呢。” 男人深沉的目光就这样悠悠转落到她苍白的脸上,仿佛刚才说的一切都只是铺垫,只是为了引出这一句话罢了。 “你自己不用穿?” 余秋叶瞬间头脑一片空白! 如果说星空这些年还多少有人关心着,那么她余秋叶,完完全全则是个被彻底遗忘的人。 就连她自己,都快要忘记她忽视自己有多久了, “我……” “不要说你不重要,” 仿佛是料到她接下来要说什么,慕星崇此刻打断她,语气里只有淡漠, “你是我等了七年的人,怎么会不重要。” ——只可惜,这句话,只是在他心里静静的过了一遍而已,没有说出口。 但是他看着她眼神里的怜惜,早已说明了一切。 慕星崇,他也许从来都不明白——七年前她为什么不辞而别、为什么执意分手、为什么就在他父亲死的那天还要让他承受丧子的痛, 为什么要嫁给霍远洋、又为他生孩子…… 这些问题,其实他从来都没有真的在意过。 他在意的,从一开始,就只有她过得好不好——那么简单,而已。 - - - 题外话 - - - 高能预警,你们不收藏吗?冷淡的你们! 68.068:霍远洋的母亲给余秋叶下跪 齐柏林最后在星河湾大门口停下。 余秋叶一个人下车,关上车门后,面无表情地给慕星崇鞠了个躬。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做这个动作,可能是员工送别上司,也有可能是受惠者感恩施舍人,总之,这件事过去后,她没有说一个“谢谢”,而是选择了这样谦卑的一个鞠躬。 做完这一切后,她挺直脊背,径直地朝小区内部走去, 慕星崇看着她没有回头的背影,内心瞬间阴霾层层笼罩, 他最恨,她在他面前故意摆出一份卑微自贱的姿态。 她明明不是这样卑躬屈膝的人,却偏偏要用这种方式,来提醒他他们身份差别。 终于引擎一声咆哮,齐柏林在纷纷的白雪中绝尘而去, …… 余秋叶还没有走出几步,一个身影忽然就这样走出来挡了她的去路。 “余秋叶!”几日不见,霍母看起来不知道已经苍老了多少。整个身体都变得很消瘦。 她下意识后退几步,“你怎么在这——” 一个“里”字还没有吐出,只听到“咚”,刁钻华贵的阔太太就这样在她面前跪了下来! “余秋叶,我求你一件事。” 秋叶想起就在几个小时前,她还在电话里对自己耀武扬威威胁自己的那些话,顿时觉得愈发困惑不能理解, “你这是干什么?” 霍母跪在地上,神情肃穆,每一条皱纹都紧绷到颤抖,“我不知道你找了谁当靠山,但我拜托你,看在我丈夫曾经在世时救了你母子两条命的份上,这一次,放过远洋!” 余秋叶眉毛紧紧皱起,“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霍母跪着抬起头来看她,“远洋一个小时前被查出来三年前有挪用公款涉及经济犯罪的嫌疑,要判十年牢——你不知道吗?” 一个小时前? 余秋叶皱眉看着地上给自己跪着的女人,一个小时前,她和慕星崇不是还在警察局吗? 如果没记错,那个时间她应该还在审讯室,而慕星崇则一直在外面…… 难道…… 余秋叶登时脊背一阵发寒! 捏着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我确实不知道这件事,但如果是真的查到挪用公款,以我的能力也帮不上什么忙。” 如果真的是慕星崇做的,那么就算她要去给霍远洋求情,估计也只会更加激怒那个男人罢了, 再说,她根本不想给霍远洋求情, 但余秋叶到底也不忍心,看着年过半百的人就这么给自己在雪地里跪着,于是不冷不淡地开口,“这件事虽然不是我的意思,但我也确实没有办法。你如果实在担心,就想办法去拖拖别人吧,不需要来跪我。” 69.069:我想代替远洋坐牢 说到这里,余秋叶转身就要走,可就在这时,一只手忽然拉住了她, “如果别人能求我也早就去求了,但是在星城,只手遮天的向来只有一个人,”霍母说着,慢慢的抬起头来,眼睛里当然有愤恨和不甘,但更多的是绝望, “我不知道你和慕先生究竟有什么样的关系,如果实在没有办法,我也就求你一件事……” 霍母说着,又慢慢的低下了头,松开了手, “现在的情况想要洗白已经不可能了,所以我只希望能代替他去坐牢!” 余秋叶一下子愣住,转身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你疯了?!” “我没有疯,”霍母其然一笑,“远洋还那么年轻,作为母亲,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就这样毁了……” 秋叶瞬间脑子一片空白,想说什么,但发现什么都说不出口,到最后,她也只能有些仓皇的说, “我不知道,这件事跟我没关系,我走了……你别跪在这里了,你再跪我叫保安……” “余秋叶!” 霍母名贵的貂绒裤子膝盖就这么蹭着雪地向前了几步,死死抓住她的手腕,那些尊严现在荡然无存, “我也没想到我们霍家会有今天!你也是母亲,你也明白我一个做母亲的心吧!” 余秋叶突然觉得前所未有的讽刺。 命运,有时候真的太爱开玩笑,把所有人当玩物一样随手操弄着,制造巧合,巧得让人真的毛孔都发冷。 她想起七年前,她抱着快要病死的星空跪在霍远洋父亲宾利车前的那一幕——那时的她,估计死也想不到今天,霍远洋的母亲会反过来跪在她面前, 同样的,就在不久前,她第一次去山府别墅工作,早上回来就听见霍远洋母子对自己和星空的冷嘲热讽, 那时她说的也是这一句话—— [妈,您也是女人,您也是母亲,就不能体谅一下我的心情吗?] 那时,霍母给的答案是什么? [我不会体谅一心想攀高枝的女人或者一个堕胎失败的母亲——小小年纪就为钱勾-引男人,不然也不会到这个下场!] 这些话,落在余秋叶耳朵里,一字不差的记到了今天。 所以人生在世,因果报应,如影随形。是谁这辈子,都逃不掉的八个字。 …… 好不容易忍住浑身每个毛孔不断逼上来一阵又一阵的寒冷,余秋叶勉强稳住声音说,“这就是你今天来找我的最终目的?” “还有……”霍母说着,这一次把头低得更低,似乎很难启齿, “不管怎么样……你和远洋夫妻一场,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希望……霍家以后不行了,也一定要善待远洋,不要让他过得太苦,好吗……” 霍母说着说着就哭了出来,原本像她这么刁钻跋扈的贵太太,是永远不可能跟余秋叶这样的她口中的“小市民”哭的。 但不知道是不是母爱的缘故,这时候她真的声泪俱下哭了出来。 70.070:登记离婚(二更,终于离了……) 余秋叶莫名被她这么一哭弄得有些心软,烦躁地挣开她的手, “你先起来。” “那……”霍母欲言又止,踌躇片刻,终于还是说出她最想说的话了, “我、我前几天听说,你妹妹余夏美怀了远洋的孩子?……秋叶,她是你妹妹,虽然婚外情这样很对不起你,但那也是远洋唯一的孩子……孩子要上户口……” 户口。 余秋叶听出她话里的意思,直接就笑了出来。 她的脸小小的,下巴尖细,置身在天地间一片纷纷扬扬不断飘零的雪花中,显得冰凉苍白,又蔓延着那样无边无际的讽刺, 原来说来说去,她也是想留住余夏美肚子里的种而已。 那么她如果知道,余夏美的孩子已经没了,而且还是她余秋叶“推”的,霍母会一下子气得晕过去吗? 余秋叶讽刺地笑着,讽刺地开口了,“霍太太,”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刚才的心软不忍终于都被消耗殆尽,只剩下厌恶, “您尽管放一百个心,我一定会跟您儿子离婚的,绝对不妨碍您孙子上户口。” “这……”霍母心思被说出来,顿时也觉得很难堪。 “还有什么事吗?没事我就先走了,哦对了,”余秋叶说着,拢了拢自己的头发,柳叶纤细眉间尽是挑着薄薄淡淡的不在意, “帮我转告霍远洋,如果明天有空的话,来城东民政局,我们登记离婚。” ……………… 第二天,民政局。 余秋叶这一整晚几乎都没睡着觉,第二天出现在民政局的时候,远远就看到了霍远洋高大清瘦的背影。 她有些意外,一来,是因为这段时间不见,他死里逃生看上去真的憔悴了很多。二来,她也没料到他真的来了。 原本以为他们这场婚姻离得应该不会那么顺利,没想到,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就在这时,霍远洋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自己背后的目光,突然就转过身来,难得竟然对她笑了出来。 “你来了?” 余秋叶抿唇,抬脚上前几步,嗓子里淡淡“嗯”了一声。 “证件都带全了吗?” “带全了。” 余秋叶说着,眼睛甚至都没有在这个男人的身上多停留一秒,径直就朝台阶上面走去。 “等一下——” ……………… 另一边。 慕星崇虽然早在很久以前,就已经下令追查余秋叶家人这些年的情况,但这么查下来,一直都没有取得什么进展。 他之前所查到的,无非也就是她父母当年离婚后,她母亲去了乡下。然后就是她父亲把私生在外十多年的余夏美带了回来,从此也跟余夏美的妈妈领证结婚。 紧接着,她也嫁给霍远洋了。 71.071:慕先生,终于查到了(真相) 这些都不算什么大事,如果只是这样,当天曲天书的反应是不会那么剧烈的。 究竟是为什么…… 一段电话响铃打断了他的思绪。 “喂。”慕星崇握着手中黑色的钢笔,面无表情地接起。 “慕先生,终于查到了。” 男人原本有些慵懒的神情,在听到这句话后,五官顿时一凝, “什么?” “是的,查到了,”助理的声音似乎有些急促,“刚才我们联系了中华陵园的园长,他说秋叶小姐这七年定期都会去祭拜,但祭拜的人并不只有霍老先生。” 慕星崇的眸色在那一刹那沉了一下,紧接着声音也跟着沉了下来, “还有谁?” “是……” 电话里,助理的声音有些欲言又止,迟疑了片刻,才小心翼翼地开口, “是…秋叶小姐的母亲。” 世界仿佛都跟着静了一秒。 手里的钢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掌心掉了下去,掉在桌子上,发出一声尖锐的碰撞,这才把他拉回现实, “——她现在在哪里?” “呃……这,似乎……是在城东民政局,正在和霍先生办理离婚手续。” ……………… 星城今天很冷, 黑色的齐柏林礼让有序地汇入浩浩汤汤的城市车流里,慕星崇看着窗外,脑子里突然想了很多。 想起,第一次见面时,她还是个喜欢脸红的少女。 他们第一次接吻的时候,她害羞的脸颊那么烫,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搁。 他把她按在草坪里,她就紧张得揪断了好几根还在成长中的嫩草。 还有,那一晚…… 那一晚,盛夏的雷鸣几乎都要把耳膜撕破,他们在药物和酒精的催动下已经忘却了一切。他清晰地记得她翻身而上时,每一下的努力,以及紧紧咬紧的嘴唇泛起的白色…… 如果,早知道这一切极致的疯狂和极致的快乐,是用这样痛苦到极致的代价来交换,那么,他们还会再见面吗。 他不知道。 ……………… 民政局。 余秋叶刚上台阶一步就被男人喊住了, 她有些不满,凉凉地转过头来看他, “有什么问题吗?” “我……” 霍远洋是个标准的纨绔公子爷,在余秋叶面前他向来是跋扈的。只是今天,第一次露出了类似难堪的表情, “我……最近手头很紧,所以离婚财产……” “我一分不要。” 余秋叶毫不犹豫地打断他,语气很平静,秋水般的眼睛亮晶晶的, “我早就跟你说了,只要我们离婚,我净身出户——所以你的财产,我一分不要。” 72.072:我的心,一直在他那里,从来不在你身边 霍远洋此时心里不知道是怎样一种滋味儿。 伤自尊是肯定有的,但更多的,是一种迷茫。 一种对自己结婚五年妻子丝毫不了解的迷茫。 他完全没想到,她的“一分不要”会说得那么干脆。别说她还是一个孩子的母亲,平时有多需要钱了,就连五年前他第一次骗余夏美上床的时候,他还花了小几万块带她去商场购物呢。 那时候,余夏美似乎才14岁吧? …… 就这样心不在焉地办完所有手续,霍远洋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直到看见余秋叶如释重负的收拾好资料起身离开,他突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余秋叶。” “还有什么事?”她眼睛里有明显的厌恶。 “我们……” “我们从今天开始就连法律上的关系都没有了,以后婚嫁丧娶,互不相干。” “……” 霍远洋沉默了,他竟然无话可说。民政局的大厅里也有些人在来来往往,他们只是其中的两个人。 就在这一秒钟的空隙,他突然有了一个疯狂的想法! 就是一瞬间,一直处于出神状态的男人,突然就变得阴沉起来。 余秋叶感觉到不对,伸手就要挣,谁知直接被他狠狠的禁锢住! “霍远洋你干什么?!你放开……” 下一秒,她竟然被吻住了! 余秋叶整个人都僵硬了,虽然只是嘴唇上的碰撞,没有多深入,可一种强大到让她愤恨的恶心铺天盖地一样笼罩了下来! 她顿时开始拼命挣扎—— 民政局里的人们有些困惑地看着他们。只见就这么僵持了几秒,那个高大的男人终于忍受不了她的捶打, 他一边松开她,一边抹了抹自己的嘴唇,笑得邪佞而有些讽刺, “告诉我,你什么时候出轨的。” 女人伸手就想给他一个耳光,手却被他在半空中截住,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霍远洋自嘲中有些落魄,“那晚我把你妹妹带回家,第二天慕星崇就带人找上门来了,他说带你走,就是想把你从我身边带走吧?” 那一天,余秋叶在婴儿房里渡过了煎熬的一晚,门外就是丈夫和妹妹高亢激烈的动静,而她在里面忍受了整整一夜。 然而,让所有人都意外的是,第二天一早上,慕星崇的车就已经停在了院子里。 他后来甚至还当着霍家老老少少上上下下所有人的面强吻了她! 而她当时的反应是…… 没拒绝。 “霍远洋,”余秋叶冷笑着看着他,声音平静,毫不退缩,“以后不要再说这么可笑的话,毕竟我的心,一直在他那里——从来不在你身边。” 就在这个时候,一辆黑色锃亮的豪车,在民政局门口缓缓地停了下来。 - - - 题外话 - - - 宝宝们,喜欢请加入书架,也问好qq书城的宝宝们,爱你们。明天就上架了。有些小忐忑……还有一章哪,晚安。 73.073:一手办离婚,一手办结婚(二更) 黑色齐柏林。 司机毕恭毕敬地从车上下来,走到后座旁,伸手把车门打开。 一把黑色的伞在车前撑好,慕星崇从车里下来,黑色毛呢的大氅把整个人强大的气场散发到极致。 他原地站了大概一秒,然后抬脚笔直朝他们这里走来。 “松开。” 看到霍远洋用力掐着她手腕的手,男人静美的颜容明显有一些阴郁。 霍远洋竟然下意识就松开了。 余秋叶第一时间握住自己发疼的手腕,眼睛瞟向一边, 显然,这两个男人,她都不怎么想纠缠, “我回去了。” “把门口看好。”慕星崇没有理她,就这样当着她的面漠漠对手下吩咐。 余秋叶瞬间拔高了音调,“慕星崇,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还不够明显?” 他挑了挑眉,轻笑,慢条斯理地把黑色的皮手套摘了,然后摸出雪茄和火柴来,旁若无人地就开始在这里点, 啪,火亮了,男人白皙的脸顿时染上一些橙色。 他眯了眸,然后把开始燃烟的雪茄夹在指间, “我说过,你想离婚,我会帮你。现在我帮你把心愿达成,你是不是也该还愿了?” 余秋叶五官瞬间僵了僵,“你…什么意思?” “你可以问问你前夫。” 余秋叶下意识地就看向霍远洋。 只见,霍远洋整个人的色调都很阴沉,拳头紧紧捏着,额头青筋一根一根都要爆出来了, 她顿时眉头皱得更紧, “霍远洋,他说的什么意思?” 男人拳头顿时握得更紧,如果没看错,他现在眼睛里还有狼狈、愤怒的情绪。 霍远洋有些咬牙切齿,“如果慕先生今天就是来羞辱我的,那么您未免也太自降星城第一贵族的身份。” “呵,”优雅的男人听到这句话就冷冷呵笑了一声,把玩着他的雪茄,淡淡地看着他,语气傲慢得很, “我算什么贵族?倒不像有些人,有那么一点点小钱,就总喜欢以豪门自居。” 霍远洋一下子脸色就变得很难看! 可是,现在得余秋叶显然不关心贵族还是豪门的问题,她完全想不通慕星崇刚才那句“他帮她离婚”, 难道,霍家经济破产,霍母顶替坐牢,包括余夏美怀孕流产…… 都是他安排的吗? 余秋叶忽然想起,有一次她在医院余夏美的病房看到疑似是慕星崇的人…… 又想起有一次他助理对他回报的话, [慕总,在顾先生的安排下医院那边已经办好了。霍公子和秋叶小姐绝对不会发现……] 她顿时脊背一阵又一阵的发凉! “慕星崇,你……” “没错,是我。” 男人毫不掩饰地承认了,把雪茄放到一边,饶有兴味的看着她, “都是我做的。” 亲们,在大家热情有力的支持下,我的小说正式上架了!感谢你们对我的喜欢和认可,也希望你们能一如既往的支持我、陪伴我,我一定会努力更新,写出更精彩的故事来回报给你们! 上架意味着会收取费用,也明白亲们的钱来之不易,所以我根据以往的充值经验给大家推荐几个合算的手机充值方式,让大家的每一分钱都花的值得! 我首先推荐的就是“支付宝”,它不仅1元可以兑换100乐文币,用网银充值和支付宝余额就可以直接支付,没有网银的亲也可以通过快捷支付的方式支付呦!真正是各大银行通吃,有无网银皆宜。其次推荐“手机银联快速充值”,它的兑换比例是1元兑换80乐文币,不用卡便可直接充值。如果觉得这两种都很麻烦的话,我还推荐一种最懒人充值方法“绑定手机自动充值”,只要绑定手机号,就会每个月自动为你充值700乐文币,每月只需15元,而且退订也很方便。如果手机充值让你实在头疼的话,那亲们还是回到网页充值吧,甩个链接: 就啰嗦这么多,最后感谢亲们收藏、送花、给月票哦!谢谢亲们的支持!爬走码字去鸟~~~bye~~~~ - - - 题外话 - - - 亲爱的宝宝们,文章在这里就开始上架啦。首先的首先,感谢大家追随我到这里。写文辛苦,看文也辛苦,所以非常感恩。 紧接着……上架就难免提到订阅……订阅就难免伤感情……蓝鹅……更多的人订阅偶才知道这篇文真正的内在价值,也决定文未来的走向,so,池荷在这里恳请大家最大限度支持正版。如果按照字数来算,充值一个月在十块钱左右,(一个qq黄钻的价格而已啊!你们会订阅的吧?会订阅的吧?会……)上架以后秘密会慢慢解开,婚后船船也会开起来,小太子也会可爱起来~嘻嘻,么么你们。新浪微博:小池荷- 74.074:今晚来我房间(10000) 余秋叶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 这一切让她无法接受! 没想到,到最后,陷害她的不是余夏美,侮辱她的也不是霍远洋,而是慕星崇在幕后操控了他们所有人! 他特意安排医院,伪造余夏美“流产”现象,并借此激怒了霍远洋,让她彻底对霍远洋死心偿。 然后,他又一手摧毁了霍氏的公司,并翻出霍远洋早期的犯罪证据…… “不——” 余秋叶第一次觉得,原来自己深爱的这个男人竟然这么可怕,虽然这一切并没有对她造成最直接的伤害,但这已经让她对慕星崇彻底丧失了安全感, “我不知道,这件事情跟我没关系……” 她一边说,一边有些慌不择路地就往外走,然而还没有走过慕星崇的身边,手就被毫不费力地拉住—— 他不紧不慢地把她拉了回来,迫使她站在自己面前,撩起一抹笑, “秋叶,”他说着,眼睛很深,笑容疏媚, “都已经到这个地方了,你身上的证件也带得很齐全。择日不如撞日。” 余秋叶一瞬间就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顿时戒备大盛, “你说过,只做到帮我离婚为止!” “那是当时,” 当时她说她想离婚,但是离婚后也跟慕星崇无关。所以,他接下来说了一句[目前我只想到让你离婚这一层],也被余秋叶记住了, “可今天刚才看到你站在了这里,我突然就想结婚了。” “你妄想!” 余秋叶用力就要挣脱他往外走, 可是步子还没有走出多远。背后男人的声音已经别有用心地飘来, “妄想不妄想,什么时候有空记得来家里坐坐,你以前喜欢吃的糕点,星空也很喜欢。” 余秋叶的脸色顿时就白了下去! 这下,脚下就像被钉上了钉子,再也迈不出去了! 过了几秒,她转过来目光泠泠的看着他, “慕星崇,”声音一寸一寸冷了下来, “你信不信,我告你绑架?” 一个女人可以很脆弱,但当她成为母亲时,也可以空前的强大。 所以,就在这个时候,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场,竟然也有几分能和这个男人分庭抗礼。 只是,她的对手实在是太强大了,男人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丝毫没有动容,语气轻而慢, “你可以告,白厅长你也认识。直接打他的手机号,绝对比110方便。” 他这么说,意思很明显。无非是提醒她,如果想在这个男人面前走法定程序,无疑是卵击石。 气氛僵持着, 就在这时,门外一个助理走进来,拿着公文包,递进慕星崇手里, “慕先生,您的证件都在这里了。” ……………… 和慕星崇结婚,秋叶没想过,从来没想过。 尤其是自从七年前出了那样的事情后,她就更不敢想。 “慕先生,为什么?” 她说了六个字,但六个字里面已经包含了她所有的态度。 她就这么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霍远洋,又静静凝视着对面黑衣内敛冰雪雕刻般的男人,平静的开口, “图钱,我穷得一贫如洗;图人,我离过一次婚,身边还带着一个五岁的孩子。星城比我适合你的女人,比比皆是。”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脊背挺得笔直。这种笔直,让她哪怕穿着最普通的衣服和鞋子,都透露出一种寻常女人都没有的坚韧。 她自认为这样的提醒可以让慕星崇理智一点,可事实上,他完全没有因为这些因素所动摇。 只见男人把雪茄熄灭,上前一步,居高临下的俯视她, “如果我说——图回忆,如何?” 说完,男人转身就往结婚登记处走了。 余秋叶站在原地不动, 她看着已经被封死的大门口,一个助理拎着相关资料走过来, “秋叶小姐,慕先生决定的事情,是没有人能够更改的。您还快进去吧。” “可我为什么要嫁给他?”余秋叶转头看着这个助理,“为什么?” 难道就因为他说的那个什么可笑的回忆? 难道他忘了,那段回忆最后是以多残酷的结局收场? 还是说,他想再来一次,重蹈覆辙? 助理似乎有些难堪, “秋叶小姐,”他轻声提醒,“在慕先生这里,是没有为什么的。” 没有为什么,她今天的选择,只有进去跟他领证结婚,或者就是硬闯出去。 当然,她也闯不出去,而且就算她闯出去了,她儿子也还在他手里。 想明白这些,余秋叶几乎第一时间就转身,朝结婚登记处的方向跑去—— 慕星崇神态自若的向前走着,突然被她拉住衣袖,有些不悦, “干什么?” “我可以跟你结婚,”秋叶语速极快地说着,尖细的小脸一片惨白,“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说。” “星空的抚养权。” 男人看了她一秒,然后笃定的承诺了几个字,“永远属于你。” 余秋叶这才放了点心,过了一会,她继续,“还有一个,我想……” “结婚以后,我们分居。” 慕星崇俊美的容颜瞬间就沉下去了好几分, 声音有些冷,“给我一个理由。” 余秋叶也不退缩,而是条理清晰地陈述,“星空心理情况特殊,为了他能早日走出自闭,我希望他在一个稳定的环境下长大。” 换而言之,就是前七年,他都是把霍远洋当成自己的父亲,现如今突然要接受慕星崇这个“后爸”,这对他的病情无疑是雪上加霜。 理论上这么说没错,可分居慕星崇显然是不会接受的。 但现在最主要还是要让她和自己领证结婚,于是给的回复很宽松, “可以考虑,”男人闪烁其词,“快到午休时间了,跟我进去。” 余秋叶一咬牙,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 拍照的时候,摄影师满面春风的说,“来,两个人靠得再近一些,笑,对,女方笑一下……” 余秋叶笑不出来, 想起那些惨痛的记忆,她脸色简直就像见鬼了那么苍白。 是个人都能看出她状态不对,摄影师立马放下摄像机,皱眉。 “小姐,你是心甘情愿自己来结婚的吗?” 余秋叶这才回过神来,“什么?” 她有些茫然,一抬头,刚巧就看到慕星崇那两道冰冷带有警告意味的视线, “噢……”余秋叶立马心虚的低下头,“我是心甘情愿的,我刚才只是……只是在想新房的床单今晚能不能晒干。” 说完,她只觉得头顶那两束目光骤然又深浓了几分, 秋叶瞬间脸红了, 床单…… 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又多口不择言, 摄影师立马喜笑颜开,“原来如此啊,新娘子很顾家啊,来,先生,您也别总是板着脸了,笑一笑吧……” 聚光灯重新亮了起来,余秋叶觉得有些刺眼,下意识地往慕星崇那边靠了靠, 谁知下一秒,腰间一热,男人有力霸道的大手已经圈住了她的腰! 余秋叶瞬间笑容就僵住了。 喀擦,画面定格。 结婚证上的照片就这样拍下来了。 拍摄结束,秋叶第一时间就坐直身体远离他。而慕星崇也收回了手,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自己的衣袖。 她拿到手的时候特意看了一眼上面的照片, 男人当然是怎么拍都很上镜,倒是她自己……唇角的笑容是那么的僵硬。 …… 从民政局出来的时候,天空终于没忍住下起了雪。 黑色的车,黑色的大衣,白色的雪, 原本是一副色彩枯燥的画面,却因为她手里的那个红本本,有了唯一鲜红的色彩。 余秋叶回过头来,看向台阶上一身黑长大衣一直注视着自己的男人, “星空在哪里?” 慕星崇看着她背影放空的眼睛一凝,沉声, “跟我走。” …… 坐上了他的车,世界瞬间就静了下来。 她原本以为,自己的心已经死了,无论再经历什么,都不会再有感觉。 可是就在今天,她依然还能感受到它在疯狂的跳动。 在紧张,在抗拒,在痛…… 她抬头看了一眼天空纷纷扬扬不断落下的雪花, 仿佛,那是父母在天上流下的眼泪。 ……………… 星河湾。 余秋叶看到车子来的是这个方向,眼神就开始戒备了起来, “慕星崇,你不是说带我去见儿子吗?” 男人平静如水的扫了她一眼,架在车门上的手放平,侧颜冷峻, “马上就见到了。” “他不在山府?” “你把他丢在山府了吗?” “你说什么?” 男人淡淡的反问,让余秋叶有一瞬间的怔愣, 然而就在下一秒,她彻底反应过来, “慕星崇,你骗我?!” 刚才在民政局,他说的明明是,[有空来家里坐坐,你当年喜欢吃的糕点,星空也很喜欢。] 他这番话的这番意思,难道不是余星空已经被他软禁起来了吗? 现在居然告诉她星空就在星河湾? 余秋叶一下子气得脸色惨白,慕星崇眯眸,看着女人随时都像要溢出水的眼睛,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就好像过了这么多年,这个女人还是一点都没变似的。 那么单纯,那么容易关心则乱,那么容易上当受骗…… 不, 男人好不容易染上些暖色的眸子转瞬又彻底冷了下来。 不会的,她怎么会没变。无论是长相,外貌,还是能力,都比当年长进了不少。 至少当年,如果他一样拿今天这样的手段逼她,她是不会屈服的。 想到这里,男人好不容易有些转暖的心情,又像裹了万年的寒冰, “自己下车,去接你儿子。” 余秋叶第一时间就下车, 可直到下车后她脖子里被灌进了一股冷风,她才彻底打了个机灵清醒过来, 什么叫去接你儿子? 他不是答应她分居吗? “你不是同意我婚后分居了吗?” 黑衣女人顿时又折返看着车里冷峻的男人,娇俏的鼻子,很快就被冷风冻得通红。 慕星崇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冻得厉害得样子,薄唇不紧不慢吐出几个字, “我说了吗?” 秋叶瞬间如中雷击! 一天之间,她竟然被这个男人戏弄了两次! “你耍我?”她苍白的脸色瞬间沉下来。 先是骗她星空被要挟逼她领证;后来领证前说好答应她的事,现在又反悔! 她站在雪地里气得嘴唇发白,而车里的男人却愈发平静起来, 他慢条斯理降下车窗,露出黑色的高领,以及白皙冷硬的容颜, 他抿着笑,笑容很淡,就像午夜黑色的海,平静无波,深不可测, 一字一字的哂笑,“有些事,自己不够谨慎,就不要怪别人欺骗了你——这个道理还是你教给我的,秋叶。” 当年,若不是他不够谨慎陷入了她天真无辜的眼睛,后来也不至于害死了他的父亲和兄长;失去了唯一的孩子;又在七年的时光里,等成灰烬。 余秋叶顿时整个人就僵住了,双脚被寒冬大雪冻得发麻,指甲深深的陷入了掌心! “上去吧。” 慕星崇没有多看她一眼,就这样漠漠的重新升起了车窗,向后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完全没有一丝留恋。 …… 十分钟后,余秋叶心不在焉地打开了曲天书的家门。 “咔嗒”,不轻不重的一声响,却让整个房间的画面都定了格。 开门,她就愣住了。秋叶不可置信的看着沙发上正热火朝天交叠在一起的男女,曲天书唇角已经蔓延出来的口红印,她自己舌头更像是打了结, “你们……” “咳……”曲天书尴尬的清了清嗓子,撑着自己坐起来的同时,肩带又滑落,露出浑圆雪白的香肩。 余秋叶,“……” 曲天书也是尴尬癌犯了,自己刚才被按在沙发上,衣服早就乱得不像样子。反观整件事情的男主角,虽说插着兜站在沙发旁边,但头发还有西装都是纹丝不乱,就连表情也是一派平静,就是脸色难看得可怕。 “我……呃,”余秋叶也很尴尬,“我刚才忘记敲门了,打扰了,抱歉,呃……你们…继续?” 曲天书,“……” 像这种时候,打扰者应该第一时间就关门出去。可余秋叶很快反应过来这个举动不适合她,又重新开口, “那个……我来接星空,他…在哪里?” 曲天书总不至于家里还有小孩儿还上演限制级吧? 天,这个女人还真是…… “呃……”娇艳的女人一下脸更红了, “在,嗯,在卧室里,睡着了,睡午觉呢,呵呵……” “噢,好,那我……把他接走了?” “好的……” 曲天书愣愣的答复着,突然想到了什么,直接反问,“你要接他走?你们走了打算住哪里?” 这次尴尬的人换余秋叶了, 住哪里……眼前的这个好闺蜜显然是不知道就在刚刚一个小时内发生的事情, “我……”余秋叶脸色白了白,然后看了眼沙发旁始终紧绷着脸色非常英俊的男人,灵机一动,很快就找到了理由开脱, “哦,我找到了房子。不然一直打扰,你不是也不方便么。” 曲天书,“……” 尴尬癌让她一时脑子转不快。 最后,就这样由着她带着刚午觉睡醒迷迷糊糊的小男孩出去了。 ……………… 黑色顶配齐柏林。 余秋叶还在纠结要怎么跟孩子解释慕星崇这个人,就见刚才还恹恹欲睡的小男孩,立马就加快步子跑了过去! “星空——”她担心的一喊,然而就在下一秒,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穿着黑色长大衣的男人不紧不慢地从车里走了下来,骨节分明的大手握着一把黑伞,稳稳的撑在了孩子头顶上空。 半人高的小男孩虽然没有说话,但表情上全都是兴奋期待的神采! 慕星崇与他对视,极淡的抿出一抹笑, “先上车。” 余秋叶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切。 她的儿子,是从来不与人主动亲近的。就连她带了他七年,都没见过星空这么兴高采烈的朝自己跑来。 慕星崇是什么时候和他混得这么熟的? 她本能的戒备起来。 她上前一把拉住男人宽厚的衣袖,雪地里顿时只剩下两个人,声音变得冰冰凉凉, “你究竟对星空做了什么?” “你也先上车。” 面对她这种忌惮的防备,男人有些不愉。 他又能做什么?他慕星崇堂堂星恒的首席总裁,难道还会对一个小孩子不利? 余秋叶碰撞到这片冰凉刺骨的眼神,本能的收回手。 她知道,自己刚才说的话,有些伤人了。 车上。 星空被绑好安全带坐在前座,低头不知道在玩什么东西。 后座坐着男人和坐立不安的女人,余秋叶想了又想,还是觉得这样的结果不合适, “慕先生,我想……” 她还没开口,就被男人漫不经心的打断,“余小姐,”他学着她的样子称呼她,“你一会叫我慕星崇,一会叫我星崇,一会又叫我慕先生,你这样欲擒故纵,让我很困惑。” 余秋叶的脸顿时就红了。 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前座低着头的儿子,确认他没有把他这些话听进去后,她才斟酌着继续开口, “我没有。” “那就好好考虑一下,究竟该怎么称呼我。” “……” 称呼,她不知道。 现在他们已经结婚了,难道要叫老公吗? 她叫不出口…… “我有一个请求。”趁他追究之前,她试图立马把话题引开。 “说。” “我想在你这里租一套房子。” 余秋叶想了很久,才想出了这一个折中的办法。如果她执意要自己租出去,慕星崇肯定不会同意,只有借用一套他名下的房子,名义上还是住在“他家”里,而她也不用住在山府别墅。 这是唯一两全的法子了。 英俊的男人听到这句话就笑了,“没想到你还挺聪明的,”他凉薄的讽刺着,手指轻敲,淡淡的开口道, “我名下确实有一套适合你们母子两人居住的公寓,就在星河湾。” “……” 星河湾…… 星城标志性的富人区,她也真是傻了才会管慕星崇租房子。 “呃……那我……” “房租八万一个月,”他不容她拒绝,眼神冰凉的滑过她精致的五官,又补充了一句, “刚好是你给童南风看病一个月的工资。” 余秋叶,“……” 拿全部的工资去交房租,肯定是不行的。她还要给星空交治疗费,与此同时,他们也要生活。 慕星崇满意看着那张白净的脸上浮现出的焦虑,掀了掀唇角,继续提醒, “另外租房你就不用想了。星城的房价目前就是这样,如果你要租几千块钱一个月的,就准备每天开车四个小时去送孩子上学,” 他不急不慢的说着,然后,又看了她一眼,又补充了一句, “很遗憾,而且你也已经没有车了。” 余秋叶,再一次无言以对…… 过了一会,她恼怒的反驳,“那我住山上每天送他上学就很容易了吗?” 山府别墅在星城郊区最巍峨的一座山上,来回市中心,当然不如cbd便利。 但是,慕星崇也有回驳她的理由, “如果你住在山府,我可以让星空幼儿园搬到山脚下。” 男人不紧不慢的语气,瞬间就让余秋叶沉了脸。 确实,她知道慕星崇完全有这个能力,但是对于她余秋叶来说,她宁愿每天早起两个小时,也要离这个男人远远的。 “我不需要。”她冷冷的说。 “那也可以。” 慕星崇没有再施加压力,只是平淡的看起了数据报表,俊脸渐渐笼起一片阴沉。 …… 山府。 慕星崇已经提前下车了, 就在余秋叶纠结要怎么下车离开时,一直坐在前面开车的助理,突然发话了。 “秋叶小姐,其实您说的问题,慕先生早就考虑过了。” 助理一边停车,一边在后视镜里与她对视,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先生已经在山府别墅圈出一层来,平时专门给您和小少爷活动,没有您的允许,任何人不能入内。” 余秋叶愣了愣, “包括他自己?” “是的,包括先生自己。” …… 山府。 秋叶整个人到现在都是懵的。 慕星崇给她的那层,刚好是别墅第三层。有卧室,也有孩子的玩具房,书房,各种设备一应具全,好像早早就开始准备过了一样。 而他娶她回来……就像娶了一个住客一样。 余秋叶怔怔的把行李放在脚边, 转身想去找星空,却发现就是一个转眼,他已经不在了。 “星空?”她皱眉。 “太太,”就在这时,一个中年端庄的生活女管家走了出来,双手交叠,毕恭毕敬, “小少爷刚才跟着先生去书房了。” 书房? “他们去书房干什么?” “这个我们不知道。”女管家摇了摇头。 余秋叶水墨山水般的眉头又紧了紧,抬脚上前一步,准备去书房找寻他们。 书房。 余秋叶已经对这里有了基本的熟悉,找到慕星崇的书房,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 直接开门走了进去,没有看见星空,里面全是空荡荡的。 “星……” 她刚吐出一个音节,嘴巴就被捂住了! 下一秒,手腕一紧,整个人被一股力道狠狠的拖拽了过去—— 秋叶下意识就开始反抗,然而反抗并没用,后背直接撞在坚硬的实木书架上,疼得她抽了一口凉气, “砰”、“砰”,几本书被她撞得从书架上掉了下来,男人俊眉一皱,毫不费力地把她拉到一边。 “慕星崇你干……” “什么”两个字还没说出来,唇就被狠狠的碾住了。区别于往常任何一次接吻,这次包含了浓浓的情-欲还有侵占性的霸道。 余秋叶很快就感受到了男人身上透出来的炙热温度,脸一下红到脖子根, “慕……星崇……唔……你放开我!” 男人当然不会放开,用力的把她压在书架上,一手用力禁锢住她的腰,另一手拖住她的脑袋,不断的加深着这个吻…… 他强行撬开她的唇,舌尖抵开牙关,秋叶有些吃痛,两个人黏合的唇瓣的温度越来越高。 “小少爷,小少爷,您找什么?” 就在这时,秋叶听到暗室门口传来两个人不断靠近的脚步声,除了羞愤,更加多出了惊慌! “小少爷!” “小少爷,那个是暗室,您别过去啊!” 孩子踩在木地板上的脚步大概只有十米远了。 余秋叶这时心已经跳到了嗓子眼,白皙娟秀的五官,染了浅浅的红晕。 这样的她不像二十五岁,更像是回到了十七岁被他非礼时,那个躁动的夏天。 “放……放开我……唔……会被看到……” 断断续续的声音里,交缠着男人沉重的呼吸和加重的力道,伴随着身体摩擦书柜,发出碰撞的声音! “慕叔叔?” 余星空冷清的嗓音让余秋叶心跳得更快,她已经忘了上次听儿子说话是什么时候,当然,也更担心被他看到眼前的这一幕。 她使尽全力,想要挣开这个男人的禁锢,谁知道却换来更大的反擒, 整个人都被他死死压在书柜上,身体被迫向他贴近! 男人柔软而有韧性的唇,继续转而落在了她的唇角, 顺着这个方向,又蔓延至耳根,腮帮子,下巴,一下一下重重的亲吻着,余秋叶被迫抬起了下颌,脑袋紧紧贴着书架, “慕……星崇……”她的声音近似哀求。 “今晚来我房间。” 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说话了。 距离他上次吻她,已经快要一个月,太久。他这次吻了足足五分钟才舍得放开一下下。 余秋叶听到他沙哑的声音,立马双颊坨红, “我不要!……唔……” 吻又不容拒绝的落下了,比刚才更炙热,喘息也更加粗重。 这个吻不是惩罚,因为他根本没想过停止,刚才那句话,完全也只是个插曲而已。 整个隐秘书房内的光线都很暗,她看着男人晦暗的脸,双眼紧闭着,紧绷的五官似乎在克制着什么。 她熟悉这种克制。 以前他们谈恋爱,每一次他想要却又不行的时候,脸上都是这种克制! “来我房间。”男人低喘着气息,沙哑又重复了一遍。温度一点点上升。 “我不……” “慕叔叔?” “慕叔叔!” 孩子的脚步就在耳畔。 “小少爷,我帮您一起找先生吧……” 佣人和孩子的脚步就在耳边,余秋叶只觉得头脑一片空白,拼尽全力去顶慕星崇, 可他一动不动,似乎对那些动静毫不在意, 唰…… 就在这时,小小的声音在寂静空间里格外突兀。 听明白那是什么声音,余秋叶差点尖叫出声! 男人的大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游移到了下面,一把拉开她牛仔裤的拉链,整个身体压在她的前面, “来不来。”他附耳在她耳边喘着热气,语气中,多了几份严厉的警告。 “我不……放……嗯……星空……” 门终于被打开,吱嘎——光也透了进来。 秋叶看到门后出现的小身影,绝望顿时把她吞噬了, “我来……” “慕叔叔!我找到你了!” 余星空直接开门进来,难得脸上有了类似高兴的情绪,结果看见自己妈妈满脸潮红的靠在书架上。 还在惊讶她为什么也在这里,就听见“砰”一声,一本书掉下来,掉在地上,差点砸到人。 余秋叶头晕眼花,扶了扶书架,这才站稳。慕星崇不紧不慢的走过去,蹲下矜贵的身子,重新把书放了回去。 “慕……先生。”跟进来的仆人没想到余秋叶也在这里,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余秋叶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然而慕星崇只是不紧不慢的把那本书放回去后,又若无其事的从另一个地方拿出一本书,英俊的脸上优雅又从容。 就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秋叶小姐,您怎么在发抖?”仆人这才诧异的看着她。 “我……”余秋叶呼吸有些不稳,“我没事。” 男人从始至终都没有看她一眼,只是拿着那本书就出去了。 临走前,他转过身来温声对星空说, “星空,跟我过来,我带你去。” “慕……”余秋叶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就要追过去。 照顾星空七年这么长时间,这个孩子除了她以外,从来没有人可以接近。 当然了,就连是她,平时也难以接近。 所以现在看到孩子要被他带走,她当然还是担心的。 但是男人回眸哪一个凉凉的眼神就彻底堵住了她想要说的话。 就是这么轻描淡写的一眼,就让她看到了刚才那抹还没有消散去的的猩红,还在若隐若现…… 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就揽着男孩儿的肩膀离开了。 余秋叶整个人愣在原地, 佣人见状,立马上前安慰,“秋叶小姐,您别见怪,”她只是最普通的仆人,当然不会像刚才那个女管家一样八面玲珑的叫她“太太”,瞅了眼慕星崇远离的背影,轻声道, “慕先生平时就是这样,别看脸色总是冷冰冰的,但其实内心很善良,对我们这些佣人也是很好的……” 余秋叶象征性的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就握着拳头朝楼上走去了。 75.075:永远睡死在这张床上(10000) 夜晚。 余秋叶百无聊赖的在卧室里捧着一本著作在看, 她已经洗好澡等着睡觉了,但是她却不敢睡偿。 白天书房里男人狠狠压在她耳边的那句“今晚来我房间”,就像一道魔咒,在她脑袋里一直挥之不去撄。 余秋叶不是傻子,她当然知道自己去了只有一个结果。但如果不去…… 她更害怕他还会像今天这样,随时随地把她“就地正法”。 就这么踌躇了整整一个下午,最后她终于下定决心了。 一咬牙,起身朝慕星崇的卧室走去。 卧室。 男人的卧室风格不算冷硬更不算温馨,和记忆中相同的布置,余秋叶打开门的时候就有些退缩。 眼前的景象,和着七年前的记忆,穿过时光和空间交错而来…… “来了?” 慕星崇漫不经心放下手中的工作,目光静静落在她娟秀的面容上,神态自若, “洗漱用品放在盥洗台上,换洗衣物在左边第二个衣柜,化妆品主要放在你的卧室,当然,我这里也给你备了一些,” 他轻描淡写的说着,语气自然就像一个相处多年熟悉的夫妻,丝毫看不出生疏的痕迹, “卫浴可以随便用,不会用的来问我。” 余秋叶抿唇不言。 尴尬。 除了尴尬,她也没别的情绪了。她在这里,就像一个闯入男人冰冷世界的入侵者,那么格格不入。 “不去洗澡?”看着她僵硬,他淡淡问。 “我……刚才洗过了。” 女人说完这句话,男人眼色蓦然就深了深。 几乎是下意识的,在她全身上下极快的扫了一遍,从头发再到身体再到双腿,本能的就想了一件事—— 他开始好奇,她浴袍下面穿的是什么……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男人的呼吸就有些沉重起来。 “挺好,”说话声音顿时变得沙哑,他松了松有些紧绷的领带,“我去洗,你休息。” …… 慕星崇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刚才一直在卧室里等着的女人。 深邃的眼睛瞬间沉了沉,走到一边的电脑桌前坐下。 薄唇抿成一条直线,透露出他的不开心。 让她休息,她跑到哪里去了? 直到看到女人纤细的身影缓缓重新从门外走进来,紧绷的神色才有些缓和。 目光静静落在她手里那杯温热的牛奶上,不着痕迹的眯起了眸子。 余秋叶知道他向来有头疼的毛病,平时晚上又很爱失眠。所以趁他洗澡就下楼给他热了一杯牛奶。 她觉得,这段时间,他为她做了这么多事,就算不是出于感情,一杯牛奶也是理所当然的。 可是男人心里完全不这么想。 几乎是她轻轻把牛奶放桌上的同一瞬间,手腕就被男人一把拉住了, “你……”她刚想怒斥,被捏住的地方就加重。 她吃痛的皱起眉头,想说的话也被吞了回去。 秋叶内心警铃大作的看着他,无时不刻不提防着这个男人又要做出什么侵犯自己的举动,然而让她意外的是,他什么都没有做。 男人金丝斯文眼镜下的眸子没有波澜,就这么牵着她的手,一下一下的打量着。 余秋叶也发现他在看她的手,声音有些别扭, “你在看什么?” “看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什么?” 她下意识就脱口而出。但慕星崇也没回答。都说看一个女人是否从小养尊处优,第一件事就是看她的手。 显然余秋叶不是什么养尊处优的富家大小姐,但幸运的是,这七年的操劳,并没有在她手上留下多么操劳的痕迹。 纤纤玉指,柔滑韧性。 形态完美。 慕星崇就这么看了一会,突然就牵起她的手指放在唇边, 没有吻,宝石般的眼睛对上她的视线, “睡吗。” “什、什么?” “你困了吗。”他更为详尽的解释了一遍。 “我……嗯,有一点。” “那我不看了。”说完,把桌子上那些资料推到一边。 余秋叶突然觉得有些荒唐,一把抽回手, “不用了,你继续看……” “我不是那种为了工作让自己女人觉都不睡不好的男人。”慕星崇冷冷丢下这样一句,然后就松开她的手,径直朝床上走去。 …… 两个人平躺在一起的时候,秋叶内心是忐忑的。 照理说,她作为一个七岁孩子的妈妈,实在是不该表现得像个十六七岁的小女孩那么惊慌, 但是事实上,她在这方面的经验,显然还是停留在十六七岁的那个年纪。 夜色弥漫出幽幽的静谧, 就当她以为他就要这样放过她的时候,男人忽然开口了, “秋叶。” 她连声音都有些抖,“什么?” “帮我找一个东西。” “什么东西?” “闹钟。” 慕星崇静静的平躺在旁边,声音低沉,听不出来什么异样。 俊美的眸子也紧紧闭着,整个人看上去都很平静。 “你的闹钟在哪里?”她问。 “就在我床头。” “你自己摸不到吗?” “你忘了?”男人不为所动,依然气定神闲的闭着眼睛,语气很淡漠。 “我有夜盲症。” “哦——” 余秋叶没有想那么多,起身就伸手去摸他床头。 然而摸了半天,余秋叶都没有摸到什么东西。相反,女人芬芳柔软的发梢不断在男人的胸膛上挠着痒痒,身体若有若无的摩擦,说不清道不尽的暧昧…… 余秋叶专心找闹钟,并没有察觉到身下男人身体渐渐产生的变化。反而更上前一点,压得更紧密了一些。 就在她感觉到不对时,“你是不是记错……啊!” 女人再次摩擦的瞬间,男人就彻底一个用力,把她深深的反压进了柔软的床铺! 一个天旋地转,她就被压在身下,余秋叶这时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她心跳瞬间加速起来,胸口剧烈的起伏,浓重的鼻息弥漫在两个人之间, “你在干什么?”他盯着她的眼神阴骘而炙热。喘着粗重的呼吸。 “我…不是在帮你找闹钟吗?” 余秋叶真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又惹到这个男人了。 “找闹钟需要像你刚才那样吗?” “你到底在说什……唔……” 她还在说话,突然就被堵住了。慕星崇扳住她的肩头,将她彻底禁锢在自己和床上,他俯身而下,低头吮住她的唇。 “唔……”余秋叶偏头想要避开,却躲不过他这样霸道的占有,耳边是男人急促的呼吸,低沉压抑喷在她耳根子上,强势,性感,又蛊惑,不断瓦解着她的戒备。 “慕……星崇……闹钟……” 迷迷糊糊中,女人说话都不太利索。她明明记得,她只是去找闹钟的。怎么就会让原本相安无事的夜晚走到这样一个地步了。 “找不到就算了…”男人埋首进她脖颈处,温热的唇含住她的耳垂,凌乱的气息令她战栗。 她怯懦的含糊,“……没有闹钟,明天…怎么起床……” “那就不起了!” 他单膝跪在床上,彻底松开身上的浴袍,顺手也解开余秋叶腰间的绑带,伸手就要扯那条他白天就想扯下来的东西, “我愿意一辈子睡死在这张床上——和你。” 这句话落下的时候,余秋叶脑子里顿时“砰”的就炸了。一种极致的渴望让她理智消失了一半,半推半就,但更多的还是推。 “不行……阿崇,给我一点时间……不……我和霍远洋的儿子还在楼下……” 看她拒绝,慕星崇的脸色有些难看,手里的力道加大了几分, “已经叫我阿崇了……说实话,到底想不想?” “不想……我和霍远洋的……” “究竟是不是霍远洋的孩子,不是你一个人说的算。”慕星崇一时间来了一股子气,手里动作不由加重甚至粗鲁,一把扯开了她浴袍里面的睡衣! “啊!” 蓦然袭来的凉意让余秋叶清醒了一半,恼怒的喊,“慕星崇!” “可以叫我名字,一直叫下去——” “我打掉过你的孩子!”余秋叶终于还是喊了出来,一边伸手疯狂拽住什么东西盖住自己的身体,一边慌不择言尽最大的努力让这个男人清醒, “你难道忘了吗我打掉过你的孩子!你亲眼看过的他的尸体,他的四肢他的血!”余秋叶越说越崩溃,说到后面整个人都抖得失去控制,眼睛又干又热什么眼泪都流不出来,像用刀子一样剖开这个男人心里最深的伤疤, “还有你爸爸,你哥,他们在世的时候就不允许我们在……” “够了。” 房间里的气氛,此时已经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冰冷温度。 所有温度瞬间都凝结成雪,男人身上就像笼罩了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霾,层层叠叠逼得她血液都快要结冰。 “余秋叶,你不想做,可以直说,不用像这样没有底线的激怒我。” 男人黑暗中的眸子沉得像能拧出墨来,酝着滔天的怒火,那只原本爱抚她的手,无意间也掐住了她的下巴, “我不是没有为你忍过,既然我忍了无数次,也就不差这一次。” 说完,他一把甩开了她的下巴。 这样的抽身而去,当然不会是因为心疼她。全然是因为他没了兴致。 余秋叶像劫后重生一样瘫软的躺在床上, 忍了又忍,眼角冰凉的眼泪还是没忍住滑了下来。 如果可以,她也不想说那些伤人的话。毕竟那些话,伤他七分,自伤也远远不止三分。 那些撕裂过去痛苦的记忆,疼的不是他一个人。 “我……” 余秋叶终究还是愧疚的,在一片死寂后,她还是率先开了口, “我觉得星空,他好像很喜欢你……你们今天下午去看什么了?” 男人整个人浸在浓稠的幽夜中,平静,没有一句回答。 “我是他母亲,所以我……” “就算他是霍远洋的儿子,”他这次直接打断了她,语气平静而残留着刚才的薄凉, “那也是你的儿子,现在就更是我的儿子,我会伤害他吗?” 余秋叶这次是换她有些懵了,黑暗中,只听见自己脑子里一阵又一阵的轰鸣。 他知不知道,就在他刚才说那句“我的儿子”的时候,她的心跳都快停了。 仿佛,这样生不如死的熬了七年,用无数条人命和鲜血浇灌养大这个孩子,就是为了有今天—— 这样把他带到他的亲生父亲面前,听到他这样一句——“我的儿子。” 要知道,这些年,这个世上,除了她和曲天书以外,没有第三个人承认过星空的身份。 甚至,当年她的母亲,就是因为她生下了这个孩子,才会从十七层的高楼跳下来的。 …… 紧接着,她的父亲同样也因为欠了赌债,被慕家的黑道逼死在老虎机旁。 再后来,她的奶奶,因为这场家庭变故哭瞎了双眼。因为没有钱,最后硬生生把普通肺病,拖成了肺癌晚期—— 余星空的生命,就是在这样一种背景下孕育的。 …… 世人皆说她余秋叶,私生活混乱、十八岁就堕过胎、大街小巷内声名狼籍, 却从来没有一个人知道,她只不过是爱到痴狂,十八岁就当起了单亲妈妈,众叛亲离也毫不妥协, 并且为此失去了一切。 而这一切,慕星崇,他永远都不会知道。 …………………………… …………………………… 余秋叶第二天早上醒得出奇得早,天还没有亮,冬天的窗外一片漆黑。 她莫名觉得大脑里前所未有的清醒。再也没有一丝睡意。 下意识感到腰间一片温热,低头一看,发现男人的手随意的搭在她的腰上。 秋叶心里跳了跳,这个距离很近。她的后背紧贴他的胸膛。 丝绸质地的睡衣,几乎让两个人的肌肤彼此摩擦…… 秋叶脸红了红,刚想起身爬起,可是只动了一点点,腰就被用力箍紧了, “慕……” “嗯…” 男人无意识地哼了一声,并没从睡梦中醒来,余秋叶很快就噤了声。 他平时睡觉也要抱一个人吗? 那她不在的时候,他抱的都是谁? 会是童南风吗? 秋叶想着,心里一片凉凉的感觉。又躺了一会,谁知道男人突然悠悠转醒了。 “醒的这么早?” “嗯。” 她答着,事实上,她睡眠一直很差。有时候五个小时就要醒。 “准备干什么?” “刷牙,洗脸,下楼做早餐,送星空去上学。” 一个母亲的早晨总是这样的。干什么都围绕着孩子转。不像那些年轻自由的女孩,可以懒懒地赖床,悠哉悠哉的涂护肤品,化妆,挑选衣服和鞋子…… 他抱着她更近了一点,早晨的嗓音有些喑哑,但也更性感。湿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后,“我是娶太太,不是娶一个佣人。” “趁着天没亮,把昨晚没做的事做完。” “慕星崇!” “我在。” 余秋叶简直要被他气坏了,音调拔高起来,“我要送我儿子去上学!你家太偏了!我必须早起!你让我起来!” “你再喊我就让你起不来。” 男人不喜欢她炸毛,平时文文弱弱的样子多可爱,非要这么易怒。 他直接惩罚性的咬了咬她耳垂,故意把声音放得很低, “男人最大的幸福,就是每天早上怀里都躺着个温柔的女人,随时随刻准备为他解决自青春期以来就一直困扰他的问题……” 慕星崇慢条斯理地说着,唇贴着她的耳蜗,喷洒热气。故意撩拨着她, 女人手指紧紧抓住床单,抓出很深的褶皱,呼吸变得急促, “你说过的,你…你愿意为我忍。” “我忍过了。” “……就一晚上。” “一晚上?”慕星崇凉凉的讽笑了一声,“从你二十岁到二十五岁整整五年,你跟我说一晚上?” 余秋叶,“……” 这五年内他们都是分手的关系,这能相提并论吗? “你不要诡辩,我们现在是重新开始,以前说的都不算。” 重新开始这四个字说出来,余秋叶自己都愣了愣。 她居然会说重新开始,她居然想重新开始。 “我……我不是……” “你想重新开始?” “我没有……” “那就重新开始。”他直接打断她,精瘦的身体翻身而上,扣住她手腕,俯视她撩出深不见底的笑意, “重新开始的话,像你这样的少妇很符合我的标准。” 只有女人的羞涩逐渐剥落,才会懂得如何争取享受性-爱的乐趣…… 慕星崇说着,形态完美的手指挑起她下巴,鼻尖对鼻尖,唇对着唇,慵懒的就像一只猫, 他的语气越说越长,到最后,尾音还微微挑了起来。 光是这几句话,就让秋叶整个身体都发热。 “可是你不觉得脏吗?”她的气息有些喘。 照他的意思,她已经和霍远洋做了五年的夫妻了。 五年,已经可以让她来来回回在另一个男人身下承欢无数次,他慕星崇身份地位那么尊贵的一个人,能忍? “脏?什么脏?”他玩味揉了揉她的下巴,眼光一寸寸描过她的五官,像唇一样一点一点的吻过去, “在床上只有经验丰富的女人,才能让男人体会到什么叫女人,霍远洋…平时这方面,没少训练你吧?” 他故意有些凉刺,语气中有阴暗也有挑逗,眸色里交替着明暗。没有掩盖住残忍。 余秋叶气得胸口剧烈起伏,真想扇他一巴掌,奈何整个人被他禁锢不能动弹。 “你……” “我等待你让我领教的那一天。” 男人说着,然后低头深情的吮吻住她的唇,一下又一下的亲吻着, 室内很快就燃起一片激情。 他一边亲吻着她脸颊,一边略有些含混嘶哑的说,“但是,他教你的那些技巧,我不喜欢…所以秋叶,你要改过来。” 慕星崇说完就把她放开来了。 余秋叶被惹得双脸通红,差点就脱口而出“你凭什么就说我就跟霍远洋睡过”,幸好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不然五年夫妻她还这么青涩,实在是不像话。 慕星崇是什么人,她露出一点点破绽,就会满盘皆输。 所以她挑眉轻轻笑了出来, “好啊,那哪天我们就切磋切磋,看这七年,我们谁修炼得境界更高超——” 说完,她还故作镇定的勾住他脖子,吻住他唇角。还恰到好处的用舌头扫了一下他唇缝! 男人瞬间脸色阴沉得就像要凝成冰! 他看着她白皙秀气的脸颊上媚眼如丝,三分挑衅,七分魅惑。蔓延出说不清道不明的风情万种,完全没有一点害羞的痕迹。 这样的她,反而让他心情烦闷了起来, 慕星崇一把甩开她下巴,语气变得阴狠, “余秋叶,你小心迟早有一天会在床上被我弄死。” …………………………… …………………………… 余秋叶一脸心情不好的起床, 一大早就给她来这么一出,果然结婚第一天就没好事。 还说什么给她圈出一层来不受干扰,说来说去还是要威胁她。 楼下,慕星崇一眼就看出她有情绪,站在桌旁,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 “过来,给我系领带。” 余秋叶直接绕过他走进厨房,“我不会。” “过来。” 男人这次的语气已经隐含一些不悦。 余秋叶最后还是没办法,不情不愿地看着他, “我说不会就是不会,你骂我也不会。” “我不知道霍太太平时早上需不需要给丈夫系领带,但是作为慕太太,你必须会。” 男人说着,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她。漂亮的手给自己打领带,眼睛从始至终看着她, “看会了吗。” “没有。” “够笨。” 余秋叶,“……” 她脸色黑了黑, 居然说她笨,就这么看一遍,谁能看一遍就学会。 “等我回家会在网上看视频慢慢学,你先去上班,我今天我也去趟星空幼儿园,我们相安无事。行吗?” “不行。” 男人刚好系好领带,拿起桌子上的纯净水,喝了一口,性感的喉结上下滑了滑。 “你今天约的心理健康咨询中心,我已经清过场了,我们一起过去。” 余秋叶一下子怒气翻涌。 “你查我?” 他怎么会知道她今天不是要和星空去幼儿园? 男人挑眉看了她一眼,玻璃杯重新放回桌子上,纠正了一下她的措辞, “注意,是了解你。” “我不需要你了解。” “我同意婚后适当保持神秘感,但如果秋叶,你让我觉得有距离感,恐怕我会忍不住让我们负距离接触——” ………………………… ………………………… 余秋叶最后还是妥协了。 咨询中心。 余秋叶虽说自己也是一级心理咨询师,但自古医者不自医,星空的病,一直都是一位叫韩梦的医生在跟。 韩梦是她考心理医生证时的学姐,只比她大了一两岁。两个人关系很好。 刚一进门,就看到穿着简洁的白大褂干净利落的女人, 韩梦插在口袋里的手拿了出来,给母子拉开两个座位,“坐吧。” 他们坐下,她这才注意到陌生格外英俊的男人, “这位是……” “秋叶的朋友。”慕星崇很礼貌,温淡的笑。 “哦……”韩梦似乎明白了什么,又看了余秋叶一眼,发现她白净小脸浮红晕,显然刚才那一瞬间,她很紧张。 韩梦几乎一眼就看出来她在想什么,插着兜坐会椅子上,手里转着白色的圆珠笔, “前几个星期去哪了?打你电话也不接。”她不以为意的翻过一页资料。 “前段时间都在忙,检查结果出来了吗?” “出是出来了,不过结果可不太乐观,我本来害怕你一个人承受不了的——”韩梦说着,大框眼镜下双眼有意无意的扫了一眼慕星崇, “不过,幸好你已经带人过来了。” 只见,清贵的男人面无表情,静静的坐在一边。就像之前他们在家里约定的那样——他们聊他们的,他听他的。 余秋叶抿紧唇,伸手接过那份资料,一页一页的往下翻, 越往下,脸色越来越白。 直到翻到最后一页,她直接头痛的撑住自己的额头, “为什么会这样?” 韩梦似乎早就料到了,“有什么好奇怪?你一个单亲妈妈,每天又要上班又要和渣男恶婆斗智斗勇,哪有时间管孩子,再说了,他一生下来就亲眼看见自己外婆跳楼……” “韩姐!”余秋叶一下子吓得脸色惨白,掐紧她的手把她打断。 “怎…么了?” 余秋叶立马朝她丢去警备的眼神。 韩梦秒懂,又看了慕星崇一眼,话到嘴边又缩回去了。 她还以为,既然是她能带进这个房间的人,怎么说也是关系非常了。 没想到,还是老样子。 “既然不是什么都能说的关系,那还把人往里带干什么?”韩梦语气凉了凉,笔放回桌子上,别了一下自己的碎发。 “我是孩子的父亲,有什么话可以直说。”就在这时,男人沉静的话语接了下去。 “什么?” 韩梦惊呆了。 父、父亲? “你是霍远洋?!”韩梦看着他的眼神顿时多了几分厌恶。 “不是……”余秋叶一个头变两个大,青筋跳了跳,解释得有些难堪,“他是星空后爸。” “噗……” 韩梦这下懂了,柔美的脸上绽出一个笑,把笔放在手心转了又转, “可以……找后爸也不是不行——只不过,这个后爸平时得顾家才行。” “我很顾家。” “嗯……”韩梦挑挑眉,“那这位顾家的先生,您知道您‘儿子‘为什么会得这个病吗?” “我正在尝试知道。” “他不用知道!”余秋叶今天明显有些失态。慕星崇不能知道,他知道的越多,星空身份暴露的就越快! 咨询室内瞬间变得死寂。 优雅的男人脸色沉了沉,韩梦也尴尬的咳嗽了两声,缓和气氛, “你怎么这样,好歹也是孩子他爸,你也太独-裁了吧,”她说着,眼睛看向慕星崇,毫不顾忌余秋叶的阻拦。“该告诉你的我都会告诉的,不然也不利于孩子治疗。先生,您贵姓?” “免贵姓慕。” ………………………… ………………………… 一小时后。 催眠结束,余星空躺在咨询室里休息, 秋叶以出去买水为理由一个人离开,谁知前脚刚从房间里出来,手腕就被人狠狠扣住! 一个踉跄,余秋叶直接被拉进了房间旁边的走廊通道, 下一秒,砰,走廊的门被重重关上,隔绝一切光线。 “慕星崇你……唔……” 话还没说完,吻就如暴雨般毫不留情的留下,把她深深攫取,逼得她快要窒息! 男人的吻,带着独特香气。看得出他情绪现在跟波动,甚至恨不得把她揉碎了融进骨血! “慕……唔……慕……” 余秋叶被吻得头晕目眩,两只手伸出去推,可是只换来楼道里更暧昧面红耳赤的交缠声。 终于,男人这才放开她, 白皙的额头上发丝有些凌乱,居高临下眼睛里一片深墨色。 “你干什么?!”她对他这样不合时宜的举动很不满! “发泄。” “你有什么可发泄的?!” 她简直觉得这个男人莫名其妙,他有什么可发泄的?韩梦刚才明明什么都帮她保密了,告诉慕星崇的,也就是那些最普通不过的事情。 无非也就是她这些年带孩子很辛苦,霍远洋没尽好父爱责任,孩子成长的家庭环境不太温暖等等…… 这些,他不是早就该猜到了吗? 可是他现在反应那么大干什么。 “来看病的是星空不是你,不要动不动就发病,让开。”她说。 “她说的星空看着自己外婆跳楼,是怎么回事?” 男人浓暗的眼睛不容谎言,笔直的就看进她灵魂深处。 余秋叶整个人血凉下去一半, 心跳咚的一声,整个人都懵了。 “没有的事,你听错了,你……唔……” 这次,男人吻得更加坚决而富侵略性。 他不算是个控制不住自己欲-望的男人,三十年来,除了和她喝醉的那一夜,平常都清心寡欲的很,看到什么女人都没什么兴趣。 只是越是这样,真到不想控制的时候,就愈发脱离控制。仿佛近三十年的不问红尘,全部都累加爆发在现在。 秋叶被吻得难受,低喘着气,两颊通红, “你干什么,你放开我,你发什么疯……嗯……” “不说是吗?” ………… 76.076:就算她再糟,我都没有办法放弃(6000) “不说是吗?” “我没什么好说的,你听错了就是听错了,不信你再去问韩……” 慕星崇看着她一脸抗拒没有一点愉悦的表情,男人的自尊心不允许,突然就索然无味偿了 有些失望的放开她,单手撑在她旁边的墙壁上撄。 “秋叶,”他一点一点侧过头,像要把她脸上每一丝动容,都刻进他深心,“你想拒绝我到什么时候?给我一个期限,告诉我。” “我不知道。” “不管你知不知道,我都要告诉你,不会太久了。” 不管是她是不是愿意,只要他不想再忍下去了,她就不能再这么得意。 而他的耐心,已经不会太久了。 男人又这样看了她几秒,随后放开她,站直身体重新回到背后的一片阴暗中,静美疏离。 慕星崇没急着去追离开的余秋叶,就这样静静的看了她两秒,等到消防通道门一开一合,整个通道里都只剩下一片黑暗的时候,男人的眼睛亮了又暗,瞳仁深处似乎一点一点展开了丝丝裂纹。 [再说了,他一生下来就亲眼看见自己外婆跳楼……] [秋叶小姐这七年定期都会去祭拜,但祭拜的人并不只有霍老先生。] 两段话语从他精确超凡的脑中略过,唇就紧紧抿成了一条直线。 他还想起有一天,余秋叶在意识昏迷的时候一把抓住他的手说,“妈,原谅我。” 原谅我, 这三个字,多么值得考虑啊。 他脑中突然产生了一个疯狂的想法—— 如果星空不是霍远洋的孩子,如果她没有堕胎,如果…… 不, 不可能的,明知道,她是一个曾经背叛过的女人。 男人方才还有些迷茫的眼神瞬间就冷了下来,抬脚开门,直接从这里走出去。 怎么办,秋叶,就在刚才,我好像又心软了。 ……………… 星城市中心,整座城市最寸土寸金奢丽的西洋式建筑公馆。 公馆的名字叫星宴,也是慕氏名下的一处产业。建筑是上世纪租借地外国人留下的旧址,因此欧式风格特别浓厚。 整片建筑群被一长串蔚为壮观的豪华星河状长街灯包围着,豪华,庄重,目空一切。 慕星崇坐在公馆地下一层最尊贵的茄房里,金色柔和的灯光给他原本就很优美的面容,镀上了一层矜贵的质感, “笃-笃笃” 三声很有礼貌的敲门声响。顾默推门而进, “这么早就来抽烟?” 慕星崇不动声色,一直静默的身体稍微动了动,给顾默挑了一盒havana雪茄。 顾默极快的扫了一眼,一边脱下驼色大衣,交给侍应,一边坐下来, “今天这么烦?” 这个男人只要一心烦,就会来这个地方抽烟。美名其曰品雪茄,实际上就是泄闷。 就像有的人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去喝酒,有的人要去约-炮,而他就习惯性来茄房一样。 “新到的古巴极品,你试试。” 慕星崇闭口不谈其他,只是朝他扔过去一盒火柴。 顾默浓黑的眉挑了挑,一手接过,点了起来。 “味道够醇。” “嗯。” “我听说她和霍远洋离婚了?”顾默看雪茄燃得差不多了,一口吹熄火柴,看似毫不在意的问。 “是。” “为什么,就因为霍家现在败了?霍母坐牢,霍远洋也被敲破了头?” 他说话的语气有些戏谑,即便语气已经很淡,可还是泄出了潜意识里对那个女人的讽刺。 慕星崇莫名有些不愉,骨节分明的大手用力一扯有些紧绷的领口, “roti还是petruspomerol?” 顾默一挑眉,“up-to-you" …… 等慕星崇白皙的脸逐渐泛起绯红的时候,顾默终于看不下去,一把按住他不知第几杯想要灌下去的酒, “可以了。” 他从小身体心理都不算特别健康,甚至在二十岁出头的时候就有头疼的毛病。 后来余秋叶一声不响离开,他每天黄昏都要坐在阳台上喝酒抽烟,这一副身子更别说被他折腾了还剩几成, 顾默有些恨铁不成钢,“你堂堂慕星崇想要什么样的女人要不到,为什么非死在那一个铁石心肠的女人身上?难道你忘了,当年你连碰她一下都舍不得,而她又是怎样把你当垃圾一样丢掉的吗?” 顾默说着,手背的青筋绷得都要快爆掉,可他自己却没有发现。 慕星崇淡淡看了他一眼,唇撩了撩,“你就是这么想她的?” 一个为了钱,和虚荣,就可以不惜背弃一切的女人? “难道你不是?”顾默反问。 “呵,”慕星崇自嘲笑笑,晃了晃酒杯,“也许吧。” “也许?阿崇,你的感情我本来不想插手,但我真的看不下去了,”顾默说着,温润的眉目一点点严肃,“我不知道你怎么想,但是你父亲和你哥哥的死,还有她寄给你打掉的孩子的照片,都做不了假,更何况,她也已经嫁给别人快五年了。” “可她过得并不好。” “阿崇!”顾默这次真的是忍无可忍,连音量都扩大, “就算她过得不好,难道不是自找的吗?试问世间女人,以她这样的出身和学历嫁入豪门,有哪一个能过得好?” 想要住大房子,想要开好车子, 想要在人前高人一等,人后就要付出不为人知心酸的代价。 这些都是很公平的。 “如果我就是乐意宠着她?” 慕星崇说着,吐出一口烟来,语气嘶哑而平静如水, “如果我就是说,她就算再糟,我也没办法放弃?” ……………… 慕星崇后来又喝了二瓶红酒。 回到山府别墅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 余秋叶今天刚巧也失眠了,一直坐在书房看书也没睡着。 书房里,她隐隐听到楼下有动静,刚一起身,就透过落地窗看见顾默身长如玉的扶着醉醺醺的男人走进来。 看得出他今天喝的很醉,女人眼镜下的眉毛皱了皱,扶上窗户想走下去,没迈出几步,就看到管家已经第一时间把慕星崇扶住。 走出去的步子,就这么又缩了回来。 透着玻璃,她看见站在楼下的顾默下意识四周张了张望, 虽然秋叶隔着二楼并听不见他说了什么,但也能猜到,他是在问她在哪里。 通常丈夫回家后,第一个出来迎接的人总该是妻子的。 可她却没有。 看她没出现,顾默脸色沉了沉,紧接着,又对管家嘱咐了些什么,随后抬脚就走了。 余秋叶这才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台灯光线弥漫,把她真丝的白色睡衣映照出柔软光滑的色泽。 她背向后靠了靠,随后闭上眼睛,再不动弹。 …… 慕星崇凌乱的出现在她门口的时候,已经是十分钟后。 女人长睫下的双眼一瞬打开,凉凉的看着醉意明显的男人,唇掀起没什么温度, “你不是说这一层除了我允许之外没人可以进来吗?” 慕星崇扶着门框,冷讽一笑, “我还以为你已经不在了。” 看他这么晚又醉成这样回来,没有一点担心,也没有一点在意,纹丝不动的坐在这里,就像个没事人。 这就是他等了这么多年的女人。 这么冷血的女人。 余秋叶凉沁的目光从他身上滑过,最后重新落在书上,把眼镜摘下来,放在桌上,语气平静,“你赶紧回去洗澡,然后早点睡……” 一个“觉”字还没说出口,男人已经三步两步的闯了进来, 他一把提起她纤薄的睡衣领口,冷漠刻进了骨血里, “你就这么沉得住气?” 她皱眉,“你放开我。” “余秋叶,告诉我,”他冰冷的眸把她锁住,“不是为了钱。” 不是为了钱离开他,也不是为了钱嫁给霍远洋。 只要不是为了钱,他都可以理解。 而她只是抿唇,“你喝了多少?” “告诉我!” 男人这下一下把她提起来按在了书桌上,哐啷,一叠厚厚的书都哗啦啦掉落在地,秋叶刚才戴着看书的那枚眼镜,也被轻而易举地碾碎。 她这下再也维持不住平静了, “慕星崇,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你想干什么你直接说,不要这么喜怒无常来折磨我好吗?” “我这样?”男人听到这句话就冷笑出声,“我这样难道不都是为了你?”他的语气平静下来,也因此更冷,眸微微眯起,“告诉我,你嫁给霍远洋,不是为了钱!” 她要钱,为什么会去找霍远洋,这座城市难道还有谁会比他慕星崇更有钱吗? 他不明白,真的不懂。 可是如果不是为了钱,她就更没理由嫁给那个男人。 论感情,他一个旁观者,都能看出他们之间没有任何感情。 但既然都不是,那又是为了什么? 就在男人还在沉默等待答案的时候,女人忽然就笑了出来, “好,那我告诉你,就是为了钱。” “慕星崇,我当时,是真的很需要钱。” “吃饭需要钱,看病需要钱,只要你想活下去,都需要钱。” 哪怕你活不下去,要死了,下葬时也需要钱。 不过,这句话秋叶没有说。 空气就一下子陷入了死寂。 静的能听见掉下一根针的声音。 他眯眼,“你敢发誓?” “我发誓。” “如果你撒谎,你亡夫——可以吗?” 男人说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人一松,向前倾了一下。 两个人距离本来就不算远,这样一压,就更密不可分。秋叶纤细的腰肢几乎要四十五度倾斜在书桌上,两只手撑着桌子,也被男人无声无息的包围在他的手臂中间。 鼻尖贴着鼻尖,手臂贴着手臂,小腹贴着小腹…… 明明是那么亲密的距离,两颗心,却怎么也拉不近…… 余秋叶深吸一口气,慢慢吐出三个字, “我可以。” “好。” 男人这下压下来的力气更重,几乎一半的重量都支撑在她身上。 一只手撑着桌子,另一只手,温柔的把她一缕头发别到耳后。 鼻尖相贴,他微微轻转了角度, “你要钱,为什么不会来找我,嗯?” 余秋叶看着他眼睛里很浓稠的类似悲伤的东西,一点点拉长了眼尾, 最后,低下头,苦笑了。 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为什么。”他嘶哑着嗓子又问一遍。 “我无话可说。” “怎么会无话可说?” 她明明瞒着他那么多事,怎么可能到今天一句话都没有? 秋叶冷声道,“我就是为了前途打掉了我们的孩子,怕你不同意所以销声匿迹了。因为没钱了活不下去所以找了霍远洋,事情就是这样,你到底还想让我说什么?” 她看着他,唇齿流利,目光没有丝毫躲闪,更没有撒谎的痕迹。 “慕星崇,”她笑笑,“我知道你想要一个能安慰自己的所谓的真相,但是我真的很遗憾,真相就是这么残忍。” 残忍的,不可逆转的, 这就是真相。 男人这下再也不说话,空气岑寂,沉默持续在两个人之间发酵。 静谧让秋叶头皮都一阵发麻。她被他压在桌子上,心咚咚的跳。 过了一会,她又怕他不死心,故意放软了语气, “现在事情也过去七年了,我们的孩子…也已经没有了。也许我曾经后悔过,但这都是没有办法的事。” “阿崇,既然我们已经结婚了,如果你还是想要我,我会好好陪你过下去的。但是如果你不接受,我也没有办法了。” “因为事情,都已经发生了。” 已经发生的事情,是我们永远都不可以改变的。 这是我们生而为人,在这个世界上,无论是谁,都要面临的无奈。 空气中没人说话。 静得仿佛只是一片虚无, 就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男人的唇里,终于弥漫出一个音节, “呵,” 他冷笑冰刺入骨,“你凭什么以为,”一字一顿,“我会要一个背叛过我的女人?” 他对她无微不至,恨不得把全世界的珍宝双手捧到她面前,可她却做了什么? 说分手就分手,说消失就消失。 说改嫁就改嫁。 她把他当做什么? 说完,他一把甩开她的下巴,眼底再也不复那片温柔,甚至沁出残忍, “你想要钱,是吗?好,以后你想要多少钱我都给你,但是除了钱——你一无所有。” 说完,他直接甩开她离开了这里! 砰,门被摔得很响。 关门的瞬间,秋叶整个人终于绷不住向后一靠, 整个人都像是被抽走了力气,单薄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脸上突然有了凉凉的感觉, 眼泪从唇角划过的时候, 是泪吗? 她忘了尝。 …………… …………… 第二天。 秋叶凌晨的时候就从床上醒来, 醒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又是新的一天——同样没有任何希望的一天。 脑子中依然回放着昨夜慕星崇冰冷的反应,心底有凉凉的失落。 他说,从今天起,她余秋叶,除了钱,一无所有…… 她干涩的扯唇笑了笑。 …… 给了自己一个微笑后,她撑着身体从床上起来。 凌晨六点,星空已经醒了,他背对着她坐在孩子房里玩他的玩具。小小的背影看上去很宁静。 秋叶无声无息的走过去,在他身边蹲下来,轻声说, “星空,我们去上学吧?” 男孩没有理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就像听不到她说话。 秋叶看着他对自己没有一丝好转的态度,只能闭眼笑了笑,然后又重新走过去在他正面蹲下, “星空,告诉妈妈,你喜欢慕叔叔吗?” 话问出来的时候,秋叶自己也没想到。 可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切已经晚了。 孩子在这么多年的沉默中,第一次对她抬起了头,幽深的眼睛里,映照出她苍白的脸色, 然后,慢慢的吐出二个字,“喜欢。” “为……什么?” 余秋叶双眼一下子就红了,这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愿意和她说话,而话说的第一句,就是喜欢慕星崇。 可是接下来的那一句,更加让余秋叶手足无措, “妈妈不喜欢吗?” 她这次彻底愣住了。 “你……” “……妈妈怎么会不喜欢慕叔叔?”余秋叶苍白的脸尽力笑出温暖,“慕叔叔对星空这么好,妈妈当然很喜欢了。” 即使她自己都不太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即使他明明是自己亲生儿子,可在和他说话的时候,竟然还是会那么紧张。 生怕就因为自己一句话的不妥当,再次刺激到他。 可孩子的眼睛是不会骗人的, “妈妈不喜欢。” 77.077:好吧,阿崇,我承认我输了,我还爱着你(6000) 余星空说完就起身离开, 余秋叶第一反应就是向前追随了几步, “星空,”她的语气,软了又软,好不容易才调到一个平稳的状态,“为什么觉得,妈妈不喜欢慕叔叔?” 如果可以,她当然也不想跟他谈论慕星崇。但是事情好像很奇怪,这个孩子好像只有接触到一点点慕星崇才会给点反应偿。 她作为心理学医生,当然就判别出这是他治疗过程中的突破口。 她不能放过唯一的突破口, 但是孩子给的答案很绝望, “妈妈喜欢爸爸。” 说完,他就留下一个小小的背影下楼了。 余秋叶站在原地愣了又愣。 爸、爸? 难道,就连在孩子的眼里,她喜欢的人,也是霍远洋吗?…… 秋叶怔怔的想着,然而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院子里已经响起了汽车的引擎声。 她慌慌张张反应过来想要跑下去送他去上学,可等她下楼的时候,黑色的豪华轿车已经开得很远了。 秋叶凌乱的步伐停在那里,再走不出去,也迈不回来。 就像昨晚,她看到慕星崇醉醺醺的回家时,一模一样…… 晚了。 都晚了。 …… 她失魂落魄的回到别墅的餐桌上。 看她坐下,训练有素的女管家无声无息地站在她身后, “太太,您喜欢中式早餐还是西式早餐?” 余秋叶抚了抚额头,“随意吧。” “好。” 管家毕恭毕敬地说着,然后就下去吩咐人去准备了。 等待早餐的时候,余秋叶麻木的点开手机开始看。 没什么消息,也没什么信息。就在她都替自己屏幕上的空荡感到孤单时,一个震动,一条新闻突然推送进来。 【爆巨星许千惠于昨夜与星恒总裁私宅豪邸秘会】 拿着手机的手就这么僵住了。 其实这种感觉,对秋叶来说一点也不陌生。好几次,霍远洋的外遇就是这么明目张胆的用他的手机发给她的。 可她从来都没有真的在意过,除了余夏美…… 可哪怕是余夏美,都没有让她心情这样波动过。 秋叶看着手机,把那几个字重复几遍,看了又看。整个人苍白的没有一丝色度,世界静了又静,然后,伸手,点开。 一页页的翻了下去。 直到翻到最后一页,她都说不清楚自己现在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情。 照片上拍的很清楚,都是慕星崇和那个女明星一起下车,一起进门,然后早上那个女明星一直到深夜都没出来的全过程…… 明目张胆。 心里,泛起细细密密的疼。 她有些崩溃的把手机扣在桌子上,闭上眼睛,第一时间回忆起的,就是那个男人昨晚说的那一句话。 [你想要钱,是吗?好,以后你想要多少钱我都给你,但是除了钱——你一无所有。] 所以,这就是他给的第一个回击是吗? 好吧, 她承认,她输了。 她可以不在意霍远洋,但不可能不在意慕星崇。 慕星崇,她若还是有一处内心柔软不堪没能来及筑起壁垒,——也只有他,慕星崇。 …………………… 星河湾。 一座处于众星拱月位置的楼王,现在已经被媒体全部围满了,成千上万的摄像机在那里啪啪啪的闪,就在等屋里那个戴口罩的女人出来。 但是整座别墅,从昨晚开始就没有一点动静。 别墅内。 一个女人悠悠的从床上醒来, 她穿着红色真丝吊带裙,睡裙下雪白的肌肤,以及胸口曼妙的弧度,早晨和煦的光芒中若隐若现。 许千惠满足的嘤咛了一声,眼睛柔媚的眨了眨,看向窗前背对着她静静伫立的男人, 男人一身纯白,醇厚的雪茄在他指尖升起白烟。 “慕总……” 她娇滴滴的唤。 慕星崇幽静的眼睛看着窗外,脸上也没有一丝表情。他就静静地站在那儿,仿佛根本就没有听到女人说话。 “慕总…”许千惠又叫了一声。 “醒了?” 男人这才低沉出声,但是始终没有转过身来, “昨晚睡得好么?” “嗯……” 许千惠哼出一个音节,把头往被子里埋了埋。脸颊两抹红晕。 “昨晚睡得很好,慕总的床……很舒服。” “是么。” 男人云淡风轻的说着,放下雪茄,转过身来,眸色阴沉的看着她。 “那么许小姐可以告诉我,昨晚你是怎么爬上我的床的么?” 这句话落,整个屋子里的温度就仿佛跌入冰窖! 许千惠艳美的脸瞬间退尽苍白, “慕,慕总难道不是,昨晚……” “昨晚我喝醉了。但如果不是有人刻意为之,你也进不了我的家门,”慕星崇说着,抬脚上前一步,语气里没有一丝温度, “我不管你是怎么进来的,但是我希望,你是怎么进来的,现在就怎么滚出去——” 许千惠一下子就尴尬的咬住了唇! 她是这些年国内娱乐圈里当红的花旦,影视歌三栖的天后。多少名导富豪争相排队趋之若鹜,偏偏这个男人就把她看成垃圾! 就好像她是那种不择手段故意爬上他床的女人! “慕先生,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叮——” 床上女人尴尬的声音还在继续,手机忽然就响了。 慕星崇没听她说话,直接就看见屏幕上那行白色的字。 【爆巨星许千惠于昨夜与星恒总裁私宅豪邸秘会】 男人英朗的眉一瞬间皱起,抬指,就准备下令把这些绯言全部封杀,可就在转念之间,他突然又想起了什么。 一张清秀白皙的脸,在他脑中一闪而过。 男人原本打算打电话的动作就那么停住, “起来。” “什么?……”许千惠还没从他突然转变的态度中反应过来。 “准备一下,晚上和我出席酒会。” …… 山府别墅。 自从星空去上学以后,秋叶一个人在家就无事可做。 书也看不进去,打开通讯设备里面又全都是慕星崇和昨晚那个女明星各种各样花里胡哨的暧昧新闻,她索性关了所有,一心一意蹲在地上擦起地来。 可是即便关闭了手机和电脑,脑子里的那些想法,却是一点都关闭不了。 许千惠, 这个名字对她来说并不陌生,甚至对于整座中国大陆来说,都是赫赫有名。 虽说这些年迫于生计,让她已经不可能像少女时期那样关注娱乐圈和电视剧节目,但只要走在大街小巷上,这个名字都是避无可避。 更难得的是,许千惠在娱乐圈这个大染缸里摸爬滚打这么久,竟然没有一点点黑色的资料。 绝对是一个美丽善良又纯洁的女人。 配他,很合适。 余秋叶苦笑着抬手擦了擦额头冒出来的汗,擦了一上午的地一直蹲着,腰有些酸了。她扶着自己好不容易才慢慢站起来,桌子上的座机忽然响起震动。 “喂?”她声音平淡的接起。 “太太,我是艾晴。” 艾晴,就是那个山府别墅看起来三十到四十不等的高级女管家,慕星崇特意给她和星空找的生活助理。瑞士洛桑学院硕士,相当高的服务业人才。 秋叶很快就反应过来, “艾姐,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您现在有空吗?” “哦,我没事啊。”她答。 “那您方便下来一下二楼吗,先生说晚上有一个酒会,需要您着正装出席。” …… 余秋叶从来不知道所谓正装居然会这么的麻烦。她原本以为也就穿的正式一些就可以了,谁知道,从保养,到化妆,再到首饰搭配,几乎用了她一个下午。比原来是霍远洋太太时讲究不止止一星半点。 最后,就连去接星空放学都没时间了。 等她好不容易弄好,坐上车准备出发,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艾晴给她披上一件黑色的貂皮大袄,脸上的笑很温和, “太太,您真漂亮,先生看到一定会很开心的。” 余秋叶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跟她说了声谢谢之后,然后就走了。 ……………… 宙斯酒店。 这是星城最好的酒店,星城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国际大都,今晚的到客,也云集了四面八方如雷贯耳的富商大贾。 秋叶在门童的接引之下一个人入场,看了一圈,更是没有一个熟人。 她有别于一般的名媛阔太,从小出身普通,让她在这样的场合很不自在。 很快,她就找到了一个沙发独自坐下来喝茶。 没过多久,人群中一阵动,唰唰唰的闪光灯齐刷刷全部亮了起来。 秋叶下意识往那方向一看,只见,穿着一身白衣的男人,挽着一个红裙似火的女人缓缓走出。 慕星崇在与她相隔大概半个礼堂的位置,全身意大利名贵私人手工定制品牌,垂手衬衫露出西装袖口的距离精确到一个厘米。 他的头发,似乎也经过造型师刻意设计过,露出光洁白皙的额头,透出一种打眼的清澈。 庄重,优雅,矜贵。 这是他今晚给她的第一感觉。 而他旁边的女人,娇艳的红唇组合精致的五官,安静时就是一幅巧夺天工的工笔画,活跃时,整个人都活色生香起来。 美到不可方物。 大概这就是昨晚陪他过夜的那个女明星吧。 秋叶苦笑着把杯子放回桌上,起身就准备走了。 只是没有走出多远,她就感觉到男人沉稳富有节奏的步伐停在她身后。 “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我的私人医生,”慕星崇全然不顾旁边刺眼疯狂闪烁的摄像机,手搭在许千惠的腰上,温文尔雅, “以后你拍戏压力大,可以找她。” 许千惠笑着点了点头,伸出了自己的手, “你好,我是许千惠。” 精致的皓腕,柔嫩的手心,还有名贵漂亮的手镯珠宝。 秋叶有些僵硬的把手伸出去,虽然也是同样的白皙,却不如她那样光洁如玉,对比之下,甚至有些枯瘦。 “你好。”她干涩的扯了扯唇角。 “走吧。” 打完这一声“招呼”,男人就淡笑着揽着她转身了。余光一秒都没有在余秋叶身上停留,完全就把她当成一个路人。 秋叶也第一时间就想离开, 然而就在三个人马上分道扬镳的时候,许千惠突然转身折了回来, “诶,等等——” 慕星崇皱了皱眉,“怎么了?” 许千惠蹲在地上捡起一张相片。 她优雅的从地上站起来,对着余秋叶说,“这是你的东西吧?” 这张相片,是刚才余秋叶在转身时不小心从手拿包里掉出来的。巴掌那么大,黑白照,上面一个小男孩, 女人浅浅的笑着,手里夹着那张相片。 秋叶一下子脸色变得煞白, “是的,谢谢。” “这是……你的弟弟吗?” 刚才拿起来的时候,她看了一眼,似乎是个小男孩,模样长得非常俊俏,可以说是盛世美颜,连她都有点自愧不如, 像她这样的年纪,能把照片放在钱包里的,应该是亲人或者是男朋友吧。 “不,他是我儿子。” 秋叶没有回避,平平淡淡的把照片接过,仔细的放回钱夹里。 许千惠一下愣住,她完全不敢想她这样年轻,却有这么大的儿子,用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啊,原来是这样啊……你的儿子真漂亮。长大以后一定是个美少男。” “谢谢。” 余秋叶自然的不能更自然,完全没有难堪的样子。 几秒钟的时间,慕星崇全程围观。他站在离她们大概三米远的地方,并看不清那张照片。只是脸色阴沉了一些,其他都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 直到目送他们一对天造地设的背影,彻底从视线中离开,秋叶这才松开了紧攥的拳头。 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其实,那张照片上的人根本不是星空。 是慕星崇。 那是他们谈恋爱时,他抽屉里七岁时的照片。 他送她的,她一直贴身带着。 …… 接下来的酒会,百无聊赖。 慕星崇也就是跟许千惠一起出了个场而已,更多的时候,都是他聊他的生意,她谈她的事情。 最无聊的,还是要属余秋叶。她没有任何人可以说话,偏偏这个男人还不让她走。 就这么让她像傻子一样在这里坐着。 等了又等,还是没有等到酒会结束。秋叶终于忍无可忍,起身准备朝慕星崇旁边的一个助理走去。 然而没走出几步,背后就响起了别人议论的声音, “诶?这不是以前霍家的儿媳妇吗?” “你可还真别说,真有点像……” “霍远洋不是前几天刚从牢里出来吗,她婆婆还在被调查呢,她怎么还有心思在这里啊……” 几个人口无遮拦的在那里说,越来越多的人就参与进来了。 秋叶纤瘦的脊背挺得笔直,刚想加快步子离开,一道更难听的声音响了起来, “嗨,这种女人,树倒猕猴散,巴着这家感觉不行了,赶紧来这种地方找找下家啊。” 说话的正是星城某房地产老总的女儿,留学回来,说话特别不客气。秋叶心里听得不舒服,没想多做计较,谁知一个身影一闪就挡住了她的去路! “余秋叶!” 余夏美不知道是突然从哪里闯出来的,双眼通红,恨不得下一秒就冲上来把她撕碎! 她好不容易才盼到霍远洋离婚,谁知道现在霍家倒了,豪门梦碎,她第一反应就是找余秋叶算账—— 秋叶在众人的围观下觉得有些难堪,秀气的眉轻轻拧了起来, “你想干什么?……” “啪!” 一个巴掌,牢牢实实的打在了秋叶的脸上。清脆响亮,五个红色的手指印! 人群中一片哗然,秋叶穿着高跟鞋的身子整个人踉跄了一下,眼看就要倒下去,一只手稳稳的从她腰后面穿过。 慕星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她身后,阴沉着脸把她扶稳,语气更像是裹了万年的寒冰, “把她扔出去——” 听到这句话,余夏美瞬间更加激动,拼命挣扎起来, “余秋叶,你这个婊-子!不得好死!你就是个丧门星!你活该把身边的人全部活活克死……你活该把你爸妈……” 她一边嘶声喊,一边就被保安强行拖拽出去了。 接下来的话,完全消散在宴厅的大门口,但已经让整个酒会的气氛陡然生变。 人们看着静默在原地窈窕的女人,和她旁边一脸阴郁的男人,一时间,竟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都说,星恒慕氏,对霍氏的妻子虎视眈眈已久。还没有离婚的时候,就好几次明目张胆的在霍远洋眼下和他老婆搞暧-昧。 可昨晚,他又和许千惠传出这样的绯闻,所以他们现在也不明白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就在人们讶异不解的时候,英俊的男人突然一把抬起她的下巴,旁若无人,就细细在她脸上观察起来, “疼吗?” 温柔的语气,深情的眼神。 他盯着她脸上红色的痕迹,眉间阴郁很深。 ---题外话---[以下不收费] :一个解释,慕先生没有和别的女人滚床单,以前没有,以后也没有,男女主绝对的身心干净。(☆_☆) 另:回复书城的亲爱读者,文章一章6000-10000字不等,字数多,收费也会高一些,谢谢大家支持,爱你们,么么哒。 也谢谢上架大家给的荷包和钻石花花还有月票, 谢谢,此间良人、祭婧、六哩、苏清绾、1378298(为了保护手机号帮宝贝隐了四位哈,下同)、277248101、慕姒嫤、骆远山、风流罩不住沧桑、1550554、傅小晚、七桦、我的所谓伊人 排名不分先后,你们都是我的最爱,么么哒!!! 78.078:可以大点声,我家隔音很好,比霍家好得多(6000) “疼吗?” 温柔的语气,深情的眼神。 他盯着她脸上红色的痕迹,眉间阴郁很深偿。 而余秋叶只是一把推开他的手指撄! 什么话都不说,转身就朝洗手间走—— 这下人们更加震惊! 她对他居然就是这个态度! 毫不放在眼里! 宴客们瞬间开始坐立不安,生怕自己被牵连。可男人完全没有一丝表情,只是平静的把手落回口袋,末了,目光冷冰冰的落在刚才那几个议论余秋叶的人的脸上。 就这么冷冷的一扫,简单的没有一字言语,却仿佛是一把冰冷的刀子,随时都要把她们剜出血来。 只是一个眼神警告,就有足够的分量,让她们以后都不敢轻易提起“余秋叶”,这三个字。 ……………… 秋叶一个人站在宴客厅旁边的洗手间。 她用凉水在脸上拍了又拍,依然缓解不了面部神经肿痛发烫的感觉。白皙柔嫩的脸就这么肿了,和左边看起来有些不对称。 她觉得疼,于是又把头低下去重新捧水拍了拍。而就在眼皮接触到冰水的一瞬,终究还是产生了一些泪意。 委屈吗, 大概是的。 没有人遇到这种事情还不委屈的。 莫名其妙被逼嫁给了这个男人,好不容易结束一段不幸的婚姻,又开启另一段更不幸的婚姻。 偏偏,这个婚姻的主人,还是她真心爱着的男人…… 她很坚强,哪怕全世界加起来对她横眉冷对千夫指,她都不一定会认输, 但是只要慕星崇——他慕星崇,稍微给她一点残忍,她就会忍不住泪意翻涌。 因为她爱他。 是,那样深沉,又绝望的,爱着他…… …… 秋叶突然没了心情,关了水龙头。径直拧门出去走到楼上去。 楼上是一个露天花园。整个平台很广阔,一时没有什么人。专门供给宴会上觥筹交错累了的人暂时休息。 秋叶一个人漫步站在了这里。 夜风习习,她在内心深处叹了一口气。 突然,一块洁白冰冷的毛巾安静的递了过来。 秋叶愣了愣,顺着毛巾一点点向上看去。那是一只非常漂亮的手,精致的菩提佛珠手串,还有温暖酒红色的线衣。 顾默穿着暖色系的大衣,手里拿着毛巾,清俊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余秋叶一把接过冰毛巾,小声的说了一声“谢谢。” 男人没说话,只是兀自把脸转向另一边, “你已经跟他结婚了?” 秋叶手里的动作一僵,然后“嗯”了一声。 “心甘情愿?” 空气静了静。 秋叶闭了闭眼睛,苦笑,“也许吧。” “我不希望你和他结婚。” 这一次,他开门见山。素来温润的眼睛,流露出冰冷,甚至是对她的厌恶, “你知道,我曾经不亚于曲天书希望你们能够幸福,直到今天,我也依然希望你幸福,但是现在,”顾默说着,语气冰凉,“我却不再希望你们幸福。” “因为他要的幸福,你给不了,秋叶。” “我知道……” 余秋叶淡淡呢喃,拿着冰毛巾的手又用力往脸上贴了贴, 她扬了扬头,无声无息的笑了, “当年他为了留住我和他的孩子和他爸闹僵,后来他爸又在中东出了事故,如果没有我,慕老先生和慕大少爷或许不会出事——这些我都知道。” 我知道,我也很惭愧,可是我没有办法。 她此生在世留下余星空这一个孩子,早就不知道欠了多少人的债,多少条的命。 要她用命来还,一条,早就不够。 顾默反问,并没有打算就这么放过她, “那你怎么还敢跟他结婚?” “你觉得我要的幸福他就给的了吗?” 这一次,余秋叶没再回避,而是拿着冰冷的毛巾幽幽注视着她,夜色中,眼神平静而悲凉。 …… 楼下。 慕星崇刚才被余秋叶当众甩开后脸色就不太好看。 只是脑子里不断还在想着她脸上红肿的痕迹,心里总是克制不住想要关心。 最后。黑色英挺的西装还是走到服务台前,高雅莫深,彬彬有礼, “有消肿的药吗?” 服务员一眼就认出这个男人是权倾四海的慕少东家,立马连连点头,微笑迎合,“有的,有的,慕总您请稍等……” 没过多久,酒店里最好的应急药膏,药贴,甚至还有贴心的冰袋,全部都包装好递到他面前。 “都在这里了,慕总,您拿好。” “谢谢。” 慕星崇微微而笑,长手拎起那一袋子满满的东西,就朝楼上走去。 …… 楼上,慕星崇远远就看到女人纤瘦的背影和男人高大的身影,并肩的立在苍穹之下。 脚下步子下意识停在原地,无声无息,隐身在一片黑暗中。 “难道你欠他还不够多?他对你不够好吗,你还要怎么幸福?”顾默冷漠的质问清清楚楚的从前面传来。 慕星崇皱了皱眉,他不喜欢自己的女人被这样逼问, 抬脚一步刚想阻拦,就听见悠远的女声冰冰凉凉, “他能让人死复生吗?” 她苍白而笑,“顾默,我说过,全世界都觉得我余秋叶对不起他慕,可是我知道,我没有!” 慕星崇猛地抬头,黑眸倏然收紧。 她说“我没有”的时候,语气是那么坚决而又决绝。在这样一派接连天际的星河之下,竟然像是一种永恒的誓言! 心口像被敲了一口晨钟暮鼓,再也不能平静…… “那你现在想怎样?你要和他旧情复燃?” “不!” 女人这次的回答,更加绝情冰冷, 飘在这样的冷风中,更是冷在骨子里。 “我已经不爱他了,只要他愿意让我离开,我就会永远离开。” 顾默似乎是还不死心,非要逼她说出口,“你对过去就真的能说放就放?” “对。”余秋叶说着,全然不顾背后那道沉默至深的背影,一字一句的往下说道,“人这一生有那么多过去,如果我连他都放不下,我会活不到今天。” 如果我连他都放不下,我会活不到今天。 身后,慕星崇一动不动的站着,就像是被施了一道永恒的定身咒。 直到过了很久,他才转身回到了大堂。在几个服务员讶异且恭敬的目光中,他淡淡笑了笑,把那袋药重新放回了桌子上。转身离开。 ……………… 山府别墅。 余秋叶提前一个人回到了别墅, 慕星崇后脚跟上,就在她刚上三楼准备关门的时候,门外一个力道直接重新把门拉开—— 男人毫不费力的闪身而进,来不及让她惊呼,直接用力把她推在了床上! 秋叶全身发麻,刚想怒喝,就看到慕星崇脸上突然绽出的笑! 这个笑,单侧撩了撩唇角,冷得像一片冰雪,完全没有真正笑的意思,看得秋叶一阵毛骨悚然! “起来!”她愤怒的说。 “一起洗澡?” “放开我!” 她被他压着,脸上薄薄淡淡全是愤怒。就在她怒视,他忽然低头,埋首在她脖子上。 湿热酥麻的感觉,瞬间就像电流一样,爬遍了她的全身,秋叶一个激灵,想要推开这个吻。 而他完全没有放手的意思,自顾自的继续,甚至狠狠在她耳朵下面的嫩肉咬了一口! “今天感觉怎么样?” 看到他和别的女人闹出绯闻,她是很开心,还是没感觉? 余秋叶面无表情,“感觉很好!如果你现在放我早点睡觉,那绝对是非常完美……唔……” 嘴硬的唇一下就被男人用力吮住了,他似乎是听不下去,一股极大的力量推在她肩膀上,迫使她整个人陷入床里。 秋叶根本来不及反应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天花板上豪华的水晶灯一阵晃动,一个温热坚实的身躯就压了上来! 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危险,睁眼一看,就看见男人冰冷不见底的黑眸笑意吟吟的盯着自己, 微喘着气。 “完美的一天?没一个销-魂的夜晚,怎么算得上完美?” 他笑得舒心,可是那笑下,实在是深不可测的怒意! 像黑洞,恨不得把她吞噬! 秋叶不知他为什么突然动了这么大的怒,只是皱眉,“你说过会尊重我的。” “你在怪我?” “什么?” “放下新婚妻子不顾去和另外一个女人过夜,这难道不是对你最大的不尊重?” 男人说着,挑起一缕她耳朵旁边的细发,饶有兴味的玩弄, 余秋叶的心快要跳出来了,男人双臂紧压着自己,双腿跪在她身侧,身躯完全紧密贴近,逼得她完全一动不能动! 秋叶被这个难堪的姿势惊呆了,咬紧自己的嘴唇,脸色煞白, “不会!” 她当然是在意慕星崇去找别的女人的,但她不能说, “呵,” 男人冷笑一声,直接低头冰冷吻上了她的唇。 这个吻,一改往日的霸道,也不像年少恋爱时那样小心谨慎的温柔,极为热烈凶狠。冷静下面包裹着攻略,舌尖像有一股压不住的火,需要不断从她身上索取才能缓解。 富有技巧灵活的舌长驱直入,把她禁锢,纠缠,一下又一下的诱惑,令她在最短的时间内就心神震荡! 秋叶开始痛苦的嘤咛起来,咬紧牙关,想要逼他出去。谁知他只是技巧娴熟的捏了一下她的下巴,她吃痛,哼了一声,打开的唇就被更加肆虐的唇舌掳掠! “嗯……” 她绝望的挣扎,“慕……星空……就在隔壁……” 慕星崇知道星空情况特殊,所以在余秋叶的三楼主卧里,也连通了星空的孩子间。只隔着一个薄薄的门板, 也就是说,他随时都可能开门看见床上此时纠缠的一幕。 “啪!” 男人直接伸手关了灯。另一只手依然掐着她的下巴,整个人把她压得更紧、吻得更深…… 余秋叶这下连说话的机会也没有了,手腕用力抬了一下,然后就被扣在床上。 “唔……” “声音可以大一点,我家隔音很好,”他说,又补充,“比霍远洋家要好得多。” “……” 秋叶只是愤怒,迷迷糊糊伸手,就从床头不知道捞了一个什么东西。 下意识就想朝慕星崇头上砸去,可是没有砸下,她的动作就停在了半空, 一个画面突然在她脑中一闪而过,就是那天她砸了霍远洋之后,他满头是血的样子—— 不知道是心疼还是心悸,这个唯一可能让她脱困的东西又重新被她扔回地上,慕星崇低头看了一眼,抿唇冷笑, “还是舍不得?” “你放开我!” “如果你刚才用力砸下来,我现在应该已经放开你了。” 男人说着,身下力道更重。“唰”!秋叶黑色的睡衣被撕开,露出里面大片的白色! “慕星崇你——” 她捶打的手突然放弃了抵抗,他才慢慢把游移在她胸前的唇挪开,细长的眸里像沾了黑墨,写满意犹未尽。 “我怎么?” 秋叶一边双手死死抵着他,一边整个人往床头躲。但一张两米乘两米的床一共也就那么大,男人轻而易举就把她逼至了角落,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慕先生!”管家的声音有些焦急。 慕星崇黑眸暗沉一片,声音也跟着冷了下来,“什么事?” “童小姐犯病了……” …… 二十分钟后。 二楼偏卧,巨大的双人床。 童南风脸色苍白,四肢纤弱。她刚才被强行做了心理催眠,现在才沉沉睡去。 余秋叶刚刚给她做完催眠,现在已经有点精疲力尽的感觉。 慕星崇面无表情的站在一边。 这样的画面,像极了七年后他们重逢的第一夜。那晚,她也是这样的姿势在童南风床边坐着,而男人,也是后来才无声无息的就从门外进入的。 那把枪抵在她脑后的温度,她还记得清楚。 “她没事了,你回去吧。” 秋叶做好最后的整理,撑着额头疲惫的说。 “你就这点水平?”男人的语气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什么意思?” “治了差不多快半年,一点效果也没有。现在还是动不动就半夜发作。” 他心情不好,所以现在言语对她都是一种残忍。 余秋叶冷笑了一声,“心理疾病一般都是一个长时间积累的过程,像她这种程度,没个五年也有三年——慕先生让我半年时间就让她痊愈,是不是有点太强人所难?” 她冷静条理的说着,刚一转身,就对上男人阴郁深不见底的黑眸。 余秋叶心莫名一震, 想躲开他的视线,就听见淡漠的声音轻轻响了, “既然知道是日积月累,强人所难的又何止我一个。” 说完,他就面无表情的插兜离开了。孤绝洁白的背影不染一丝尘埃,像是诅咒一样把他钉在了孤独的最深处。 秋叶垂在腿边的手,不自觉收紧。明明男人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听在她耳朵里,却忽然好像多出很多意思。 童南风积郁成疾半年痊愈是他强人所难,而他对她心心念念枯等七年,她让他说忘就忘,说放就放,说是糊涂就糊涂,说不是爱就不是爱, 又何尝不是强人所难? 秋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又在童南风房间里守了一段时间,最后还是撑不住困意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后,夜已经到了最深的时候。 她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指针指的是凌晨两点。 她起身准备回房,而就在路过二楼走廊慕星崇的书房时,她发现他房间里的灯还是亮着的。 他竟然还没有睡。 秋叶踟蹰了片刻,最后还是决定视若无睹。 就在这时,管家突然端着醒酒汤走过来。 秋叶一眼就认出来那是醒酒汤,“给他的?” 她说的他,当然就是慕星崇。 管家看了一眼书房里男人半隐半露的方向,点了点头,说,“是的。” 秋叶没说话,他刚才在酒会上喝的并不是很多。现在让管家煮醒酒汤,是后来一个人在书房里又喝酒了么? 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秋叶一手接过汤,“可以给我吗?我去再加一点东西,不然他会头疼的。” 慕星崇从小就头疼,这些年看来也经常熬夜,搞得整个山府别墅常常半夜两三点还是灯火通明。 真不把身体当做是自己的么。 管家当然一万个愿意,先开始还有点不敢相信,一秒钟后就欣慰的笑了,“好,当然可以,慕先生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 余秋叶一边在楼下厨房添料,一边脑子里无声的过了很多他们以前的事情。 那时,他也是像现在这样,很偶尔会酗酒,然后她就会给他煮醒酒汤。 她家祖传有一种醒酒汤特别管用,就是多在汤里加了一味辅料,只是仅仅一味,就有趋缓头痛的奇效。 这是她和他之间的秘密。 …… 所以,当这碗汤被管家端进去的一瞬,慕星崇就闻到了里面她专属的味道, “余秋叶在哪里。” ---题外话---谢谢wsr147的月票,另,月票用客户端可以一边三哈,宝宝们不要浪费咯!谢谢宝宝们的支持,新浪微博:小池荷-欢迎勾搭欢迎调戏也欢迎意见,另有读者群,关注微博可加,爱你们~[比心] 79.079:和你这种人,除了恋爱,没别的好谈(6000) 他推了一把桌上的平光五角杯,醉意醺然。 管家恭恭敬敬的把醒酒汤端过去, “秋叶小姐已经上楼休息了。” “把她叫来。偿” “这……” “不用叫了。”正在管家为难的时候,面容平淡的女人已经从门外走了进来。 她穿着一身黑色的睡衣,长袖长裤,法式优雅,眼里沁着幽幽的凉。 “管家,您先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就好。”她轻声的说着。 “好。” 管家说了一声,然后就低头出去了, 啪嗒,门被关上。房间顿时只剩下两个人, 落下一片寂静。 男人酒后熏红的双眸细细眯起,透过金色富有厚重感的灯光,落在她脸上,静得就像一片月光, “你来干什么?” “不是你要叫我来?” 他嗤笑,“如果你不是留下来和我过夜的,就趁早离开。” 余秋叶看着他冷漠把眼撇向一旁的样子,抬脚上前一步,纤纤玉指端起那个碗, “把汤喝了吧……” 哗! 男人很绅士,没有打翻她手里的碗。只是轻轻接过,然后对准书桌旁边一颗名贵的麒麟树,不紧不慢的倒了下去—— 那碗特意为他准备的醒酒汤,就这样被他毫不犹豫的倒了干净, 一滴不剩! 秋叶脸上的血色一下全部褪下去。 “我去重新给你煮一碗——” 她说着转身,就拿过碗准备下楼,可男人的声音却再一次打断了她, “有意思吗?” 有意思吗?一边说着永远不会再爱他的话,一边做着拒绝他亲热的事,现在又要摆出一副关心他要死低眉顺眼没有一点脾气的样子,她不累吗? “余秋叶,你装得不累吗?” “我装什么了?” “装作不爱我,或者,装作关心我。” 男人说着,声音就一寸一寸冷了下去。 秋叶的心也跟着冷了。 她握着碗的手紧了紧, “我没有装,”她说,“我不爱你是真的,关心你也是真的。而且,关心你只是站在一个医生的角度,不需要爱。” 说完,她就拿着那个碗彻底离开。 …… 离开后,她也确实重新煮了一碗, 只不过这一次,她再也没有亲自送到他的房间。 而慕星崇也没有再把这碗汤倒掉。 只是就这么把它静置在桌子上,看着它冒出来的白烟,一直眼睁睁看着,它彻底冷下去。 直到夜晚得很深,他都迟迟没有睡意,静得像一座坟墓。 …… 秋叶整整彻夜未眠。 等天亮的一瞬,她就起来送星空上学。 这一晚她反思了很多,从她的工作,再到儿子,结论就是对自己这段时间的表现很不满意。 只是一个慕星崇,就打得她措手不及,童南风的病也不是很上心,就连星空的事情,她也忽略很多。 她不能再这么堕落下去了。 想明白这一切,她就把更多的精力放在自己儿子和工作的上面。至于慕星崇…… 既然无可安放,那就不如先放一放。 …… 秋叶这一天亲自开着车送儿子去幼儿园, 一路上,星空也是一如既往的沉默。星城冬深落着灰灰凉凉的雨,早高峰的堵塞让她有些心不在焉。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放在驾驶座前的手机又震了一下。 秋叶下意识一瞟,就看到了和昨天早上大同小异的新闻。 【爆许千惠昨夜再与星恒总裁私会,二人于今晨六点双双从酒店出门……】 秋叶看着那条新闻,觉得心又被扎了一根针, 酒店么, 原来昨晚他后来出去了。 这个想法只是淡淡划过,副驾驶上突然传来星空痛苦的呻-吟! “呃……” 秋叶这才回过神来,一转扭头,就看见星空白得几乎跟纸一样的嘴唇, 她立马失声惊呼,“星空?星空你怎么了?!” “呃……” 男孩子不说话,只是紧紧捂着他的腹部,额头疼出豆大的冷汗。样子看起来非常痛苦。 秋叶一下子慌了,绿灯刚巧亮起,后面的车已经不耐烦的按起了喇叭, 秋叶立马以最快的速度启动离合脚踩油门准备朝医院飙去,可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时候,车竟然就在这么关键的时候抛锚了! 秋叶这下连脸上的最后一丝血色都退了下去,反复重新启动了好几次,车也没有一点反应, 高架上后面车队的喇叭越来越急促。 秋叶一咬牙,终于下定决心,直接冲下车把星空从副驾驶上抱了下来—— …… 这种感觉,让她像是回到了五年前第一次见到霍远洋爸爸的那天。 那时,也是这样一个寒冷刺骨的冬天。 天上飘着纷纷扬扬的大雪,她一个人穿着一件棉絮都快掉光的棉大衣,抱着星空,在霍氏大厦的楼下站了整整五个小时。 那天她也病了,高烧四十度。但是她只能撑着,因为医生说,如果今天再没钱办入住手续,星空可能熬不过今晚。 她得到消息,霍氏最近在招心理医生。 霍父的宾利车从大厦地下室开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十一点,这时的秋叶已经不知道还残存着几分清醒,整个人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仿佛下一秒就要晕倒。 直到看到两道柔和白色的灯光透过雪花直接朝她打过来,她义无反顾,“砰”的一声跪在了地上! 一个紧急刹车,所有人都提心吊胆, 就在秋叶以为自己可能已经被撞死的时候。额头上突然传来一片冰凉的触感。 那是黑色车头上的银饰,不偏不倚刚好贴在她脸上。 秋叶松了一口气,却没有站直身子。迷迷糊糊中,她感觉到车里的人下来了,在意识彻底弥散之前,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霍老先生,我想要一份工作……” …… 秋叶一边流泪,一边抱着现在同样疼到痉挛的男孩子在高架上狂奔。 这样的画面有点突兀和诡异,但诡异之余,更多的却是一种悲惨。 她拦了很多辆车,但没有一个好心人愿意帮助这个泪流满面来路不明的女人;她也尝试抱着星空一路跑过堵车堵得一塌糊涂的高架,可路牌显示距高架尽头还有十公里。 人在绝望的时候,总会不免想起一些最惨痛的记忆。 那两年的生不如死,在这个最绝望的时候,终于像洪水一样崩溃决堤纷纷向她涌来—— 脆弱,绝望,还有走投无路时想要一死了之的决绝,在这一刻重新全部醒了过来。 秋叶以为自己可以忘,可以强大,可到了这种束手无策的时候,她发现,原来自己还是那么不堪一击。 她只能抱着对她来说已经很沉重的儿子疯了一般的向前跑,哪怕是十公里,一个母亲也不能拒绝孩子存活下来的唯一可能。 …… 另一边。 慕星崇坐在他的豪车里,手托着下巴,百无聊赖的开着这一切, 整个星城都在堵车,他身为权贵,也避免不了。 至于现在正坐在他旁边的许千惠…… 他从来就没有跟她发生过什么关系,无论是前晚她绞尽脑汁爬到他床上,还是今早他故意约她出来一起在酒店门口出现。 他想要的,也仅仅是绯闻而已。 或许很可笑吧,因为她不在意他,他就想表现得比她更不在意。 可除了这么做,他还能怎么样呢? …… 绿色的护栏在眼前慢慢滑过,就在这时,一抹熟悉的黑影从窗外一闪而过! 他立刻回过神来, 可等他定睛一看的时候,那抹身影已经快速的朝前面跑走了, 就在下一秒,似乎是有心电感应,原本还在急速狂奔的女人,就这样停了下来。 大脑画面一幅幅一闪而过,最后,停留在刚才脑海中的某一帧, 对,是他!就是那辆车! 秋叶很快就抱着星空快速折返,没过一会,就站在齐柏林车头十厘米处! 司机一个猛刹车,全身吓出冷汗,慕星崇也不满的皱了眉, “谁啊……”正在补眠的许千惠休息被扰也是一脸不满,而看到前面那个凌乱不堪的女人时,她不禁惊讶的“咦”了一声。 “这不是你的那个心理医生吗?” 慕星崇不动声色,架在车窗上的手收了回来。眉宇褶皱越来越深。 只见下一秒,狼狈的女人就抱着儿子踉踉跄跄的朝他所在的位置跑了过来,满脸眼泪失控的拍打他的车窗, “阿崇,阿崇……求求你,帮帮我……” ……………… 十分钟后。 一辆辆黑色的无牌照轿车,很快,就排队有序的从高架入口强势并入,救护车并在车队后面,原本堵成一片的车海,硬生生就是被开出一条通路! 那个场面,真的非常壮观,慕星崇能办到,也只有他,才办得到。 余秋叶在救护车上早已泣不成声,她握着儿子冰凉的手,这一刻在意识到自己有多后悔。 男人面不改色,安静的坐在一旁,只是眉眼间的神情略带一丝严肃。 救护车终于到了星城医院。 诊断基本确认星空是急性阑尾炎,医生们第一时间就安排了手术, 秋叶坐在手术室外面抱着自己的头,枯瘦的手掌心里眼泪一滴滴掉出来,顺着尖细的下巴,滴在地上。 走廊里,寂静无声,男女相对无言,只剩下她断续的抽噎。 慕星崇双手插兜静静伫立,没做什么反应。 只是看她哭得实在伤心,忍不住上前一步,温声, “没事的,阑尾炎做了手术就好——” “你别碰我!!” 她的抗拒有些反常,余秋叶一把甩开他安慰搭在她肩膀上的手,柳眉横拧,眼睛里透出恨意! 男人俊脸瞬间沉了沉,却没有在她这种时候动怒, “我的意思是你不用担心。” “滚!” 无疑她现在情绪已经脱离控制,她在后悔,这种后悔直接带出来的就是一种自责。 自责,责备她在再遇慕星崇以后,所有的生活重心,以及心情,都不由自主的开始围绕着这个男人转,以至于儿子身体到这个地步,她都毫无察觉! 她想干什么?她已经二十五了,孩子都已经七岁了,难道还想像十七岁那样一头扎进自己所谓的爱情中吗? 她有资格吗? 可是最绝望的是,明知道不该,她还是无法放手…… 所以,才会痛苦。 秋叶痛苦而挫败的擦干眼泪,起身直接怒视跟他对峙,冰冷连带着最狠的狠心,对他说, “慕星崇,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恨过你!” 这一句话彻底激怒了男人,黑眸一暗绽出冰冷,没有温度,“你现在觉得是我害他阑尾炎?”他冷笑,“秋叶,发脾气也不要丧失理智。” 她上前一步直接跟他冰冷对视,冷笑,“如果你不是存心报复我怎么会变成今天这样?每天晚上给你情-人看病,白天被你管家禁足,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凭空出现只会打乱我的生活,只会害我逼疯我你到底知不知……” 女人说着情绪终于崩溃,眼泪决堤涌出来。男人见状一把握住她的手按在墙上, 他想心疼她,但比心疼更多的,是心冷, “那你知不知道,”他说,眸色沉沉,“你现在经历的一切,只是,我当初经历的冰山一角?” 打乱他曾拥有她的幸福生活,害他生不如死,逼他这七年等得快要发疯。 这些不都是她曾经做过的事吗? 她知道吗? “你一定要跟我这么计较?!”秋叶悲泣,“你看不出来我已经结婚了已经有孩子了吗?!还这么死缠烂打到底有什么意思啊……” 她情绪激动,一激动突然眼睛就黑了。 已经不知道连续多少个夜晚没睡好觉,昨晚更是一整晚没闭眼,现在情绪一动荡,差点就晕过去。 她晃了一下,好不容易才站稳脚跟,慕星崇见她脸色不对,立马把她横抱离开了这里。 …… 输液室。 秋叶一路挣扎,但是到这种地步了,她也没什么真正的力气。只是苍白着脸色被按进了打点滴的地方,一双眼睛恶狠狠的盯着他。 男人视若无睹,不紧不慢的取号给药拿起吊瓶做好一切事情后,才坐下来心平气和的和她谈。 “做什么事情,首先就不要跟自己身体置气,都七岁孩子的妈了,这点道理都不懂?” “不需要你教!” “那现在低血糖晕倒的人是谁?” 漫不经心的一句反问,瞬间就让秋叶不经意想起了从前。 从前,他们早恋在一起。她也宛如一个“养生专家”一样叮嘱他这这那那,但真到关键时候,还是她生病他照顾她的多。 她还记得那年一次下大雨,她在卫生打扫完回家之前,忽然发烧。 那时他爸爸还在,两个人不方便叫私人医生。慕星崇二话不说,直接背着她进了当地一家医院。 他从小就是公子爷,看病从来都交给私人医生。医院复杂的地形还有繁琐的手续,对他来说简直是见所未见。 她记得那一天,他也是像这样背着她步伐偏快,但沉稳有力的不厌其烦在各个窗口之间穿梭。 那时得她就觉得,自己身下的这一对肩膀,似乎可以撑起整个世界。 可事实上,最后却是害她失去了整个世界。 …… …… 秋叶越想脸色越发苍白, 本来她已经下定决心,就算慕星崇外遇,也和她无关。可是偏偏他今天给出的反应,无疑再一次让她陷入了迷茫, 就在几个小时之前,她在高架上拍他的车门,她真的没想到他会二话不说直接就开门下车,一把抱起疼到抽搐的星空,顺便也扶稳她,冷静沉着的打电话叫人开路,甚至把车上愤怒的许千惠当成空气—— 秋叶当时在狂乱的风中模糊了双眼, 这是她带星空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知道有了一个男人的区别。 …… 可是理智让她不能接受。 最起码,不能贪恋, “慕星崇,”她抬眸好好看着他,“我想我们应该好好的谈谈。” “谈什么?”他面不改色,“和你,除了恋爱没得好谈。” 秋叶,“……”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还有心情开玩笑。刚想用严肃的语气告知他,自己这次是认真的,谁知男人已经早她一步作出了动作! 只见,他不紧不慢的蹲下了矜贵的身子—— 蹲在输液室蓝色铁制的病房椅前。 “慕——” 她刚想惊呼,谁知一下被拖住了脚踝! 刚才在高架上,为了跑路她的皮质单鞋被她跑掉了。白嫩光结的脚在粗糙的沥青路上一路狂奔,擦破了皮,留下了脏。 秋叶刹那间有些自惭形秽,颤抖想要收回,却被男人握得更紧。 他一言不发,然后绅士地开始,用热毛巾为她擦拭。 细致,温柔,耐心。 就像在擦拭一块价值连成的美玉。 “慕星崇……”她有点接受不了。 男人不动声色,就这样平静的给她擦着。 ---题外话---谢谢spzj的花花和月票,么么~ 80.080:我要和你生一支足球队,再生一群七仙女(10000) 他们在公众输液室,再加之男人一身不菲的行头,蹲在这里显得特别扎眼。 很快的,人们纷纷朝他们投来异样的目光。 秋叶一下子无地自容撄, “慕星崇!偿” “别动。” 他面不改色,继续慢条斯理的帮她擦着。 直到雪白的毛巾染上灰尘,他才从一旁叫助理拿来的购物袋里取出酒精和棉球, “涂酒精会很疼,但你必须要消毒。” 这样说了一句,随后直接用行动表示他的坚决。 男人素来冷酷,就算做这样体贴的事,也不可能像一般男生一样花言巧语。只是尽力放松手里的力道,减轻她的痛苦,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当酒精刺到她那大片模糊的血肉时,女人竟然脸眉头都没皱一下, 慕星崇瞬间脸色变得阴郁。 怎么会这样? 他记得以前的余秋叶,稍微碰一下都会大叫喊疼。摔个跤,都可能让她眼泪汪汪——现在皮肉都外翻了,却在碰到酒精都没什么反应? 她这些年究竟经历了些什么? “谁教你的?”他抬起冰冷的眸子,“连疼都不知道吭声?” 秋叶心里颤了一下, 被他托在手里的脚也跟着一抖,垂眸看他的眸,滑过一缕悲凉, “其实,没那么疼。” 因为经历了太多的疼,所以着根本不算什么。 男人这次沉默了。 手里的动作没有停顿,消毒完后,又亲自给她上药,包扎。 只是,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他的脑子,却并不如外表上那么平静。 “星空是顺产吗。”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秋叶有些猝不及防。手紧了紧,慢慢吐出一个字,“是…” 然后就没再说话了。 她觉得他问她这个问题,可能是想给“她现在为什么不怕疼”找一个解释,毕竟这世上没有几种疼能疼过生孩子,所以,做过母亲的人,当然会和小女孩不一样。 就在她自顾自揣测这个男人的心意时,他忽然又从购物袋里拿出一双鞋—— “穿上。” 秋叶抿唇配合的绷直了脚背。 男人优雅的给她穿鞋,手很漂亮,左手十指上一个黑色陶瓷指环,秋叶知道,这个位置,是未婚。 ……………… ……………… 完成这一切后,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就变得有些暧昧。 秋叶的窘迫很明显,像这种尴尬的时刻,成熟的男人都会巧妙绅士的缓和两个人之间的气氛, 慕星崇当然成熟,直接就恩威并施的打破了沉默, “星空手术已经结束了,现在在睡觉,你跟我去吃点东西。” “我吃不下…” “吃不下也要吃,”男人看了一眼快要到尽头的吊瓶,表情严肃认真。 他叫来护士,然后对着她说,“什么时候都要记住,身体最重要,我也不是这么巧,每次都能帮得上你。” ……………… ……………… 医院后的一条老街。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安排,这家医院,竟然和她当时的省中学就隔着一条街。 秋叶出了医院门,就看到了七年之前她最熟悉的风景—— 马路,小店,小吃贩,甚至还有一模一样穿着校服来来往往背着书包的中学生。 慕星崇兀自走在前面,他这样身份的人,走在这样的街上,虽然抢眼,但并不突兀。 秋叶紧跟其上,两个人一路上也没什么话说。 其实,男人在前面也注意到了那些穿着校服的女学生。这些年,每当他看到这样的女生,都会想起她—— 一个午后,他们在他家的书房。她穿着宽松粗糙的校服校裤,头发是简单的马尾辫,逆光中挽着淡笑,在他的桌子上练字。 那时,她的脸只要亲一下就会红,红到耳根,一直消不下去。他就会借着教她写字的名义,一只手握住她的柔荑,另一只手抱在她的腰上,胸膛在她后背肆意摩挲…… 他记得她校服上粗糙的线头,也记得接吻时她脸上还很青涩的情-欲,那双眼睛,看着他时,羞涩又朦胧。嘴唇,鲜艳又柔软,情动之时,会叫他星崇哥哥。 他妄图把手伸进她内-衣时,她的嗓子会变得尖细,低弱的哀求他,说,“阿崇,不要…” 他就会坏笑着问她,到底要不要,然后她就克制咬唇,羞红着脸摇头。 …… “慕星崇。” 秋叶有些紧张的追上他一步,“随便吃一点就好了,我想回去看星空。” 男人没理她,只是双手插兜兀自又向前走了几步,最后停在一家店门口, “进去。” …… 吃好饭后,这个男人又不知道突然产生了什么新的念头。竟然方向一换,径直朝她曾经就读的高中走去。 秋叶立马想要阻止,只是,今晚的他好像格外沉默,让她竟然有些不敢开口。 就这么跟着他走到了学校操场, 人烟稀少的操场,男人突然停了步子。把黑色大衣脱下,铺在主席台下的一个台阶上。 “坐。” 秋叶看着大衣领口上的意大利标志就有些心疼,抬眼又看了一眼慕星崇,发现他俊美的脸上没有一丝动容。 迟疑片刻,还是坐下了。 有大衣的铺垫,当然温暖了很多。完全把冬天石砖的冰凉隔绝在外。 男人背对她,站在原地,静静眯眸,片刻,从兜里摸出一个茄盒来。 好雪茄要配好火柴,一般的打火机会毁掉里面的烟叶。因此男人随身都会带火柴。 秋叶下意识看了一下。他的火柴盒很漂亮,黑色金属,上面有暗纹浮雕,大气精致,简单也不失美感。 秋叶看着他点烟的手有一瞬失神,就在这时,突然一个声音传来, “余秋叶——” 她有些好奇扭头, 一个大概三十岁的样子,带着眼镜的简朴男人,满脸兴奋的看着她。 慕星崇当然也第一时间看了过去,英气的眉头轻轻皱起来。 “阿亮?”她有些不敢确定。 “你还记得我!” “你……”秋叶恬静的脸蛋染上一些笑意,原地站起,那件大衣顺势也不小心滑下去。 她见衣服掉地,话立马说到一半,赶紧弯腰把地上男人的大衣捡起来。 阿亮这才注意到旁边一直沉默的男人, 他是那样英俊,优雅,一看就并非等闲之辈。 只是这模样,对他来说却有些眼熟。他想了想,终于想起这就是秋叶原来高中早恋时的那个“男朋友”! 阿亮一下子变得激动起来, “七年没见,没想到你们还在一起!” 他不认识慕星崇,只是当时同为学生会骨干的他,经常会在放学时看到秋叶和一个男生走在一起。 那时,他也暗恋她,所以就比普通人更加关注一些。 可是,今晚这个男人,显然要比记忆中成熟,冷峻一些,但那股刻进骨子里的孤绝感,是怎么也改变不了的。 秋叶脸色立马有些煞白,她低下头去,刚觉得有些尴尬,就看见男人上前一步,大方的伸出他的手, “你好,慕星崇。” “你好,赵琦亮……”阿亮说着,突然握手动作一停,大惊, “慕总?!” 他在学校里教书,当然也知道,校高层那几个如雷贯耳的大股东。 慕星崇,可不就是那个前段时间给学校捐了三栋楼,外加三个分校,总资产接近六亿的首席大股东么? 阿亮看着他的眼神,立马有些尴尬,紧接着,变得恭谨起来, “不知道原来是慕总大驾光临,真是失礼失礼……” “无妨,” 慕星崇面不改色的松开他的手,不紧不慢向后一靠,坐在黑色大衣旁边——秋叶身边。 “——我来陪我太太逛逛她以前的学校。” 话音落下,两个人都有些难堪, 秋叶难堪,阿亮也难堪。他刚才看她眼神的里的火热太明显,同样身为男人,他知道慕星崇也看得出来。 “秋叶,没,没想到你已经结婚了……恭喜你!” “谢谢。”秋叶淡笑着声音很轻。 “那我就不打扰二位了,秋叶,自从那年你退学,同学们都没再也没联系到你了,每年聚会你也从来不露面,大家都很想你!”阿亮生怕慕星崇误会,又解释了一遍,这才道,“今晚见到你,真的很开心!” “我也是,帮我向同学们问好。” 余秋叶平静如水的说着。 她知道他们可能都留有联系方式和聊天群,只不过她没有加入而已。 阿亮大概也猜测到她可能不想加入,没有多说,只是道别。 “好,那再见了!” “再见。” 说完,秋叶不知道什么时候手指已经一片冰凉。 阿亮的身影在夜色中渐行渐远,带着她那些年朦胧的高中记忆,就像他今晚的背影一样,彻底离她远去了。 若不是今天一面,她都快要忘记,她以前读过高中了。 只有身边,男人的雪茄味,依然醲郁。 慕星崇一言不发的抽烟,眸眺望远处,似乎陷入了沉思。 她退学,难道就是因为当年怀孕了么? 因为早恋,又因为未婚先孕,所以在高考前几个月中途辍学——这样的遭遇,在慕星崇眼里可能不算什么,但对于一个普通家庭的孩子来说,无疑等于毁了自己的一生。 更何况,在那之前,她一直稳居全校第一。 神坛跌落,向来要比一般人痛苦得多。 第一次,慕星崇开始有那么一点谅解了这个女人,放下雪茄,在一片烟雾中淡声问, “为什么不把书念下去。” “没钱。” 她倒是很直白。 男人冷蔑的笑了一声,很想问一句读书能要什么钱。但还是忍住了。 沉默持续了一会,他才重新开口, “你什么时候认识的霍远洋。” 这时,操场上已经零星没了几个人。只有几个男生穿着运动服在踢足球,一两个女生坐在旁边的跑道上围观。 学校外的世界夜生活才刚刚开始,灯火一片。但学校内已经进入夜晚了,漆黑,静谧,完美隐藏了人们脸上的情绪。 秋叶就在这样一片隐藏中淡淡而笑, “二十岁啊。” 她今年二十五,星空五岁,那她确实也应该是二十岁认识的霍远洋。 不到一年,就结婚生子,这个速度确实比较可以。 男人冷嗤一声,“人家二十岁在念大学,你的二十岁在结婚。” “那人家十七岁忙考大学,我还早恋……” 余秋叶想也不想的就接了下去,而等她话出口后,她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蠢。 “咳……” 她尴尬的把头扭到一边,男人抽烟的动作也有片刻的停顿。 显然,他也被她这句话震得失神。 画面凝固,唯有青白的烟雾徐徐升腾。 “中间那两年你去了哪里。” 她十八岁离开的他,二十岁出现在霍远洋面前。中间还有空白的两年,让他无从得知。 秋叶的五官这时在黑夜里僵了僵。 “忘了。” “你是想让我逼你想起来?” 居然说忘了,这个借口未免也太烂。 秋叶脸色沉下去,声音冷下去,“慕星崇我真的忘了,人总是有难过不想记起来的过去,你为什么要逼我想起来??” 她整个人不可遏制开始在黑夜中微微颤抖, 如果要说那两年她究竟经历了什么,那凄惨程度,可不止是一星半点,更不是只言片语所能说清的。 余秋叶常常想,常常的想,那样戏剧又狗血的事情怎么会发生在她的身上? 然而,事实就是一环扣一环走到那一步的。 “走吧。”她扶着膝盖站了起来,顺便把他大衣拿起来,细心的在空中抖了抖,“星空该醒了。” “你对霍远洋的儿子还真是关怀备至。” 说完,他就一把接过她手里的大衣,整个人的色调都沉了下去,再也不复刚才那么温柔。 她到底明不明白,她对余星空越是无微不至,就越容易让他想起那一个他们死掉的孩子——这对他,那么骄傲的一个男人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残忍? 他的孩子,她甚至没有给他一个来这个世界上看看的资格,就这样判了他死刑。 也判了他的父亲,无期徒刑。 ……………… ……………… 星空又在医院观察了一段时间,三天后出院了。 秋叶原本想给他幼儿园请几天假的,但是幼儿园老师说接下来快要过节,学校办了活动,邀请每个孩子一家三口都要参加。星空也不例外。 秋叶有些头疼,她参加活动这没什么问题,但是她找不到那一口“男性”。 难道要请慕星崇来吗? 自从那晚他们在操场上的谈话无疾而终后,两个人之间的温度就有些冷冷的。 难道要去马路上租一个? 似乎…不太靠谱…… 就在她准备回电话告诉老师那一天她有事无法出席的时候,一个念头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 阿亮! 他们是高中同学,而且曾经关系也不错,叫他来,绝对不会出错! 阿亮接到电话后当然第一时间就答应了。 半个小时后,一辆银色的别克轿车停在了学校门口,他从车上走下来,第一时间就看到了一身黑衣窈窕高挑的女人,还有她手里牵的那个半人高一本正经的小男孩。 秋叶回过头来,柳叶眉积攒了些笑意,温和平淡, “阿亮,真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哪有的事,慕总平时肯定也是太忙了,希望他不会介意才好——”赵琦亮说着,猛然看到地上那个冷酷精致的小帅哥,瞬间惊诧。 “他——你孩子,这么大了啊……!” 他以为余秋叶结婚,也就是这几年的事,孩子应该也只有三四岁而已,可眼前这个小男孩,最起码也有五岁了! 如果没记错,她今年不过也就二十五岁而已—— 难道,当年学校那些关于她的传言…… 秋叶看出阿亮眼神里的诧异,手不自觉握紧,声音没有一丝情绪, “对,他今年刚满五岁。” “噢……哈哈,小男孩长得挺漂亮的,以后一定是个大帅哥啊!”阿亮立马笑着掩饰尴尬,蹲下去,“你好,星空,我姓赵,是你妈妈的朋友,你就叫我赵叔叔吧!” 谁知星空只是瞟了他一眼,立马松开妈妈的手,帅也不帅,直接朝幼儿园里面走了! “星空——” 秋叶立马尴尬得喊住他,赵琦亮见状,赶紧笑着打哈哈,“没事,没事,小孩子嘛,怕生很正常……” …… 余星空雪白的脸下面系着一根黑色的毛绒围巾,百无聊赖地走在他们两个前面。 幼儿园的小朋友,除了跟小伙伴一起玩,就是和爸爸妈妈在一起,只有他是一个人。 他早习惯了独来独往的滋味,静静地旁观着。 过了一会,才拿出大衣兜里的“手机”,编辑了这样一条信息…… ……………… 另一边,星恒集团。 这座在长江以南临近入海口的城市,如今无疑已经成为全国最发达的地段。隔着一排璀璨辉煌的西洋式建筑,对面,就是目空一切的国家级金融集团。 慕星崇的大厦群,就在这一排集团中的最中央,那是一排国际顶级建筑师的史诗作品,现代,流畅,大方,睥睨着众生。 星恒国际,最顶层, 结束一天的早会。慕星崇刚回总裁办公室,就感觉桌子上的电脑屏幕一震。 放下还在冒热气的咖啡杯,走过去一看,就看见屏幕上赫然一行白色的字, “慕叔叔,你现在来看我吗。” ………………… 余秋叶不知道儿子和男人之间还有个秘密“联络工具”,只是并排跟赵琦亮在星空后面走着, 她有些失神,一个不稳,竟然摔倒在了地上。 赵琦亮立马上前扶起她, “没事吧?怎么这么不小心……” “呃……”她扭了脚腕,登时疼的脸色青白。 …… 慕星崇来到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的一幕。 整个幼儿园都因为亲子活动弥漫着其乐融融的气氛,孩子和家长三五成群,父母中有很年轻的情侣,也有些明显的上班族。 他只需一眼就看到,树下静静坐着纤瘦清秀的女人。 而让他皱眉的,却是她腿旁蹲着弯腰曲背的男人。 “阿亮,我没事,你不需要……” “脚都快肿成馒头了,还说没事?” …… 交谈的话语从前面飘进他的耳朵。秋叶有些尴尬,她对异性向来比较羞涩。上次慕星崇在医院帮她穿鞋的时候,她就浑身不自在,现在让赵琦亮给她冰敷,她同样如坐针毡。 即使,相同的动作,眼前朴素的男人,完全不可能像慕星崇那样一身西装蹲在地上,让她心神俱震…… “松开。” 就在这时,两个冰冷的字响起。 秋叶猛的抬头,就看见慕星崇一脸阴沉的站在那里。 “慕、慕总……” 阿亮同样也是惊了,没想到慕星崇突然会出现在这里,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搁,霎时无地自容! 就在这时,男人非常平静的说,“她脚冷,不能冰敷。” “噢,是,好的……” 赵琦亮知道他是在压抑怒气,本能的向后退了几步。 就在他退后的同时,穿着黑色长大衣的男人一步上前,踏过他让开的地方,然后,不紧不慢的在她面前蹲下。 掌心拖起她一只脚踝,动作轻柔,也带着强势,逼得她整条腿都微微抬起来—— 慕星崇仔细看了一眼她的伤口,漠声吩咐,“去买药和纱布来。” 赵琦亮用了足足两秒,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跟自己说话,连连应道, “哦,哦,好的……” …… 赵琦亮离开后,梧桐树下就只剩下两个人了,这个男人相当英俊,很快就吸引了各种各样的目光。 秋叶当然也看出男人这时动了怒意,没有解释,只是沉默。 他拿着她的脚踝看了几秒,沉默了片刻,道,“不算严重,休息几天就好。” 秋叶“嗯”了一声,把脚收回,没想到男人握得更紧。 他眼也没抬一下,指尖用了力,不疾不徐,开始给她按摩。 秋叶一下全身像电流一样窜过! 脚也跟着抖了一下。而他全然就当没发现,韧性富有温度的手,按在她的足上,有一些微微的疼,但更多都是酥酥麻麻悸动的感觉。 “转一下。” “嘶……”秋叶照做,换来的只是椎骨的疼。 男人这下眉皱得更深,加大了力道,更为仔细的为她按摩着。 …… 直到阿亮匆匆忙忙买药回来,就看见余秋叶已经穿着雪地靴端坐好了。慕星崇站在她的旁边,沉默不语,料峭的像深冬一棵穿云而出的雪松。 他提着药上前,“慕先生,药买来了!” “不用了,已经好了。” “啊?……噢……好了就好,好了就好。” 阿亮虽然也有些摸不清头脑,但说到底那是慕星崇,他不需要,也不可能能摸清这个男人的心思。 他摸摸后脑勺,有些尴尬的把药放到一边,但还没放下,就听见男人料峭的嗓音, “赵老师今天没课?” “噢,我,我那个,是今天下午休息。” 空气中静了静,阿亮以为只是一句寒暄,可余秋叶不自觉整个人紧张起来! 她知道,这个男人,最喜欢秋后算账。 她刚想开口打断,让他不要刻意刁难,谁知一切已经晚了—— 男人双手落回兜里,转了个身,眼睛盯着他,幽幽的笑, “那身为毕业班班主任,在全校都冲刺高考的时刻,翘班参加别人的亲子活动,是不是不太好?” 男人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声音彻底冷了下来。阿亮没来由脊背一冷,立马哽声! “对,对不起慕总……”他只是个普通的高中老师,决然承担不起眼前这个男人的怒意,“我以为慕总公务太繁忙,才想来帮帮您太太的……我没有别的意思,希望,不会给您们带来困扰……” “我有什么可困扰的吗?” “够了——” 就在这时,余秋叶扶着树干站了起来。她的脸色不大好看,但还是勉强克制平静。 “是我叫阿亮来帮我的——对不起阿亮,麻烦你了。” “没,没有,应该的……” 听到“应该的”那三个字,慕星崇就冷嗤一声笑了出来,而余秋叶的脸色也在瞬间僵了僵。 也难怪赵琦亮一个高数老师,情商低得完全没反应过来,这种假扮别人老公和爸爸的事情到底能不能说“应该的”这三个字。 余秋叶知道慕星崇此时已经在发火的边缘了,赶紧上前,对阿亮说,“既然他来了,就不继续麻烦你了,阿亮,你也赶紧去忙你的吧……” “噢,好的,好的,秋叶,那我们下次再见……慕总,再见!” 慕星崇礼节性的对视了他一眼,却没有开口,俊脸上沉着阴霾。 赵琦亮见他没有跟自己告别的意思,赶紧尴尬的笑笑,很快就走了。 …… 余秋叶知道男人现在心情不好,更不想跟他发脾气,只是拉拉他的衣袖, “我们走吧——” “去哪?”男人的眸光,悠悠的落在她的脸上,薄薄哂笑。 特意支开了他要发火的对象,那这一份怒气,就只能由她承担, “余秋叶,”高大冷峻的男人上前一步,“你是不是忘了,你已为人妻?” “我……” 秋叶被他逼得整个人向后退一步,后背贴上树干,纤瘦的身子被他的阴影笼罩。 “我,我以为你没空,所以……” 这是她在这么多年后,第一次对他心虚, 被看到自己和霍远洋结婚的时候没有,民政局被撞到接吻时也没有,反而现在,她是真的心虚。 慕星崇看着她略显惨白的脸色,讽意更甚, “没空?”他饶有兴味的重复,“你怎么知道我没空?我什么时候对你没空过?” 两句最简单的反问,就已经让秋叶默不作声。 确实,这件事是她做的不应该,不要说慕星崇那样骄傲清高的男人,哪怕换成世上任何一个普通的男人,都无法容忍。 “对不起……”秋叶皱眉,“下次会先问你意见的,这次是我不对……” 男人看着她低眉顺眼的样子,哪怕心里有再大的火,这下也不舍得发出来了。 只是抿紧了唇,看着她静默。 秋叶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嗫嚅道,“比赛很快就要开始了……” “什么比赛?” “幼儿园的亲子接力比赛……” 为了举办好这一次的亲子活动,幼儿园老师设计了很多各种各样的比赛,这些比赛都要求一家三口所有人都要分工参加,所以秋叶才会来找阿亮顶替。 慕星崇显然从没参加过这样的比赛——无论是以孩子的身份,还是以父亲的身份,他有些好奇,但这股好奇,很快就被他的理智所克制下去。 “你觉得你这样能参加比赛?” “……” 秋叶沉默了, 确实,她脚现在这个样子什么比赛都参加不了,只能拍个皮球,或者扔个乒乓什么的。 “那要不……你……找个秘书来顶替我一下?我不介意的……” 男人这下眸彻底冷了,这个眼神,比刚才凉得更多,语气甚至带着警告, “我不像你那么无聊。” …… 比赛的结果就是尽力让余秋叶分工了最容易的部分,本来,按照慕星崇的性格,就算她哭着求他,他也不可能让她带伤参赛的。但是她说星空本来就是因为缺少家庭温暖才会自闭,这种亲子活动对他治疗来说特别重要。而且,如果他不同意的话,她就请幼儿园老师来和他们搭档。 男人最后也只能沉着脸默许了。但是他也提出了条件——如果她因为这个比赛让伤势有任何加重,他会在回家后做她最不想做的事…… 秋叶听到这句话后脸红了红,但也只能装作没听见,自顾自到一边准备去了。 她所分担的部分,果然都是游戏里最简单的。这些部分,其他队伍全部由幼儿园的小朋友们来完成—— 所以当她一个二十五岁的成年女人,站在一群还没她腰高的小朋友中间被对面家长指指点点嘻嘻笑笑的时候,她是真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笑什么?” 就在这时,一身冷峻的男人面无表情的发问,声音虽然不大,甚至非常平静,但那股气场登时就是让所有人都噤声。 这一下,再也没有人敢笑了,只是自己做自己的事,争取在比赛中获得高分,让孩子高兴。 …… 因为分工缘故,大部分的力气,都是由他们出,她只负责看着。 而当慕星崇和尚且年幼的儿子认真尽力的完成一项项任务的时候,余秋叶被风冻得有些发红的鼻子突然就开始发酸。 什么时候,她也记得他曾抱着她在草坪上欢笑旋转,对她说, “秋叶,我们结婚后要生七个儿子,七个女儿,儿子组成足球队,女儿一个个都是小仙女……” 当时她一边惊呼叫他放她下来,一边大骂,“十四个?!慕星崇,你当我是猪啊!说实话,你是不是也想要七个老婆啊……” “我又不是白雪公主,要什么七个小矮人……”少年邪邪的笑。 “你……在变向说我矮?” “——你想多,” 然后,他放她下来, 唇肆意啮噬着她耳垂,舌尖恶劣的扫过她最敏感的地方,热气轻吐, “一个就要一夜七次——七个,可能会有点吃不消……” “我去你的……” …… 那时的他们,在同学眼里是金童玉女,在老师眼里是离经叛道,在父母眼里——是十恶不赦。 可只有他们知道,年少的一场心动,对他们而言,都不仅仅是一段感情, 那是一生。 …… ---题外话---谢谢亲爱滴言岁送的鲜花,钻石,还有荷包,么么,~ 81.081:想你了,今晚,特别想(6000) 秋叶的发丝被风吹得模糊了她的容颜,身边的小朋友都在一边拍手,一边蹦蹦跳跳给自己的爸爸妈妈加油,而她只能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他们。 幸好,慕星崇虽然没参加过这种活动,但是他仿佛生来就做什么都有天赋。所以比起一般人来,那些小游戏他领先的可不止是一点点, 至于星空,他年纪还小,当然不至于把其他成年人都全部比下去,但也有个中等水平撄, 如此一番综合,他们队伍,最后就是压倒性的胜利—— 冲过终点线的一瞬,星空甚至大声欢呼跳了起来,一把击中慕星崇伸过来的手掌,大喊了一声“耶!偿” 这,还是她的儿子吗? 秋叶整个人都愣住了。 只见慕星崇淡笑着在逆光中摸了摸他的头,优雅而透着父爱的从容,耀眼璀璨,就像当年那个纯洁温暖的少年…… “走,我们去接妈妈。” “好。” …… 余秋叶这时看着他们,已经忍不住热泪盈眶。天知道她有多想冲上去一头扑进男人宽阔的胸膛里,说一句,“阿崇,我爱你,一直都爱你,”但是,也只有天知道,她是该有多坚强才把这一切都忍了下去。 “你们很棒。”她说。 “团队力量。” 男人不温不火的说了一句,然后拍了拍星空的肩膀,道,“去吧,去老师那里拿礼物。” 星空现在已经不如刚才那么激动,只是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就走了。 一时间再次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脚没事?” “没事……” 她也就一直站着负责传个球,传个话什么的,甚至连动都不用动,能有什么事。 “行。” 男人吐出一个字,然后又沉默拒人千里之外了。 秋叶觉得这样开心的时候用来相对无言,未免有些可惜,于是便试探着开口, “刚才……最后一关明明让你来胜算会更大,为什么你让星空去了?” 最后一关,是所有连环游戏里难度最大的,也是对速度要求最高的,普通男性家长都失败好了好几个,更别说星空这样的小孩子了。 虽然,他们队伍的成绩从一开始就领先了好多,但到最后一关,差点就被第二名反超了。 “你不明白?”男人面无表情淡淡问。 “不明白阿……” “怪不得童南风的病这么久都治不好。” 秋叶,“……” 他只是在变相说她医术不精? “到底为什么?”她也懒得计较了。其实也只是想找个话题聊聊而已,并没有非知道不可。 反正赢都赢了,这些都无所谓。 “你没看到刚才星空冲过终点线的时候有多开心?” 男人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秋叶立马就明白了——原来,他是故意想让他品尝靠自己力量一点点接近山顶的感觉,就像摆了一千块多米诺骨牌,一千多次的小心翼翼步步惊心,只为了换来最后那一下——一下推倒一排,那才是最快乐的。 她永远都忘不了,星空刚才一举冲破红线时小脸上灿烂的笑容。 这是他从生下来,到今天之前,从没有过的表情。 知子莫若父。 她忍不住整个人开始颤抖起来,攥紧了拳头,说出六个字, “谢谢你,慕星崇。” 谢谢你,不管你之前用什么样的手段,逼我和你结婚,又在结婚之后,无所不用其极的想方设法伤害我, 今天,我都只想谢谢你。 谢谢你让我知道,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 放学后,秋叶和星空一起坐着慕星崇的车回家, 今天慕星崇没有请司机,黑色的迈巴-赫里只有一家三口。 星空系着安全带,坐在后座上玩他刚到手的奖品。那是一艘托马斯小船,天蓝色,可爱中也带着质感,他专心致志的玩,跟外界完全隔离了。 秋叶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随即向前倾道,“慕星崇。” “嗯。” “能在前面的商场停一下吗?我想给星空买双鞋。” 男人默不作声,俊脸在后视镜中,勾勒出冷硬的脸部线条, “你不是说他生活用品向来很齐全?” 听出男人的声音里有很淡的不愉,秋叶一下子就噤声了。 “那要么不去也行,改天我自己去买吧。” 只是想着他有车方便点而已,如果他就这么不想去,她也不想麻烦。 也是,他只是帮她参加了一次亲子活动而已,她没必要把两个人距离拉得太近了。 两个人一起去给孩子买东西……那画面,未免也有点不合适。 车窗外,商场的标志越来越近,就在余秋叶收回手准备重新靠在后座上时,她发现男人车速减速了。 “准备下车。” 秋叶有些愣,“你不是不想来吗?” 男人一边倒车回头,一边看着她,黑眸熠熠,“我什么时候说过?” “可是……你刚才的语气,就是不太乐意啊。” 秋叶敢发誓,她学心理学,绝对能听出他语气中的不愉快。 “那是你理解错误。” 男人说着,迈巴-赫刚好停稳,趁着收停车费的员工还没走过来,他对女人继续说下去, “我不高兴,不是因为你要去买衣服,而是之前我问你的时候——你没有跟我说实话。” 她说谎,无非就是把他当成外人。 其实以他的身份和性格,怎么可能需要等到她提要求?就像秋叶卧室里的那些衣服包包,首饰,还有化妆品,护肤品,他哪样不是恨不得把整个专柜搬到她面前? 只不过,她不会多看一眼罢了。 …… 商场。 秋叶牵着星空的手在前面走着,她来这家商场逛过一两次,因此地形还算熟悉。 星空现在注意力都在他的玩具里,所以也任由她牵着了。 等到三个人一起走到一家名牌童鞋专卖店门口前,一直沉默着的男人,只是淡淡扫了一眼标牌上的价格,就沉声, “换家店。” 秋叶有些纳闷,“为什么?” “质量太差。” “……不会啊。” 她皱眉,确实不会啊,“星空之前的鞋基本上都是在这里买的,质量都蛮好的,也很耐穿,”秋叶说着,拿起一双左看右看,“虽然贵了点,但鞋就要买舒服点嘛。” 这里的鞋,一双动辄就要一千元左右。这对秋叶来说并不便宜,但她对星空向来大方。 自己省吃俭用,也要给儿子用质量好的。 但是男人完全不是这个意思。 他说质量差,纯属是嫌弃价格太便宜。 他也不是有什么王子病,只是在他眼里,他的儿子,应该就要用最好的。 “我记得前面还有另一座大厦,去那里买。” “啊?”秋叶有些呆滞的把那双鞋放回去,反应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不行——” “又怎么了?” 太……贵了。 另外那座大厦是星城著名的奢侈品商场,那是她从小到大都不曾涉足的地方。 “不……用了吧,星空还是小孩子,而且又是男孩子,不用给他太娇惯了。” 秋叶虽然对儿子向来疼宠,但绝不宣扬让他从小用奢侈品。 但是高大英俊的男人只是上前一步,下颌微收,俯视她,“怎么?”他道,“难道我慕星崇的儿子,还不配了?” “……” 秋叶这下无言以对了。 是,他买单,他老大,他说了算。 她没再反驳,牵着星空,跟在男人后面朝另外一座大厦走去了。 转了一圈,金碧辉煌闪得她头有点晕。 原本是她来给星空挑鞋,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就变成是他在挑了。 从品牌,到选材,再到款式,他都表现得很用心。没有像一些豪门公子那样大笔一挥全部买下来,东西看也不看,相反的,慕星崇给他们买东西,大方,却用心。 因为是给星空买东西,他基本尊重星空的意见,在孩子挑选的基础上,他再给出一些建设性的建议。 秋叶看着他们父子互动,一时间,竟然没有什么能用上自己的地方。她有些尴尬,挑了一旁一个皮沙发坐了下来。 大概是照顾到她无聊,慕星崇趁星空还在试鞋的时候走了过来。 “你对婚戒和婚纱有什么看法。”男人的声音很平静。 “什么?” 秋叶好像没听清,抬头,疑问的看着这个男人。 只见慕星崇黑衣内敛,插兜而立。黑色柔软的发丝,垂在他白皙的额头上,整个人显得清冷又矜贵。 “婚戒,还有婚纱。” “什么婚戒?” “结婚戒指,”男人面无表情,补充,“你的。” “我?”余秋叶看着他,“我不需要啊!” 婚戒,婚纱,还有婚礼,她都不需要,甚至不想要! 她是二婚,以霍远洋前妻的身份,嫁给慕星崇,这绝对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可就在她难堪时,男人接下来的一句话,却狠狠的撼动了她的心! “不管你是不需要,还是不想要,我慕星崇一生只结一次婚,不可能没有婚礼。” 落下这一句话,他就转身走了。星空这时已经试好了鞋,他要去挑选埋单。 秋叶心里反复咀嚼这句话,留着心里的悸动,呆了好一阵。 离开商场前,他也让她去女装区挑几件自己喜欢的衣服。被她拒绝了。 “我没什么好买的,你家里给我准备的那些都很好看。” 这句话,秋叶是实话实说。 ……………… 回到山府别墅。 三个人吃好晚饭后,就在各自的房间里着这自己的事。 星空沉浸在他自己的小世界里,慕星崇在一楼会客厅工作,而她,则在童南风隔壁的书房里整理报告。 童南风的病情,她一直在跟进。虽然没有什么特别显著的好转,但状况还算乐观,最起码,还稳定。 秋叶看好一叠资料后,有些发酸的摘下眼镜。手指捏了捏直挺的鼻梁,随后起身走出去。 这时的童南风,正在床旁边的太妃椅上靠着休息。她穿着天蓝色的到脚踝宫廷风长睡衣,长长的黑发,就像海藻一样柔顺,美丽。一如记忆之中。 秋叶走过去,交握着手,淡淡的唤,“学姐。” 童南风在半个小时前被她催眠了,现在还在睡梦中。听到有人喊她学姐,一下子就把梦当成了现实。 这就是催眠大师最后真正想要的效果。 秋叶停止动作,看着她。 她长如蝶翼的睫毛轻轻颤动起来,喃喃自语道, “星崇哥哥……” 秋叶心里刺痛了一下,催眠这么多次,唯一这一次,是从她嘴里听到慕星崇的名字。 童南风和慕星崇——他们的过去,这是她最想知道的部分,当然,这也是她最害怕知道的部分。 秋叶抿紧了嘴唇,继续检查了一下设备,随即柔声道,“学姐,你看到什么了?” “星崇哥哥……这样不好,学妹知道了会不开心的……” 童南风现在已经完全陷入回忆当中。秋叶听到她这句话,脸色就彻底冷了下来。 这样是哪样?难道当年她怀着他的孩子,收到那些他们亲密的照片,都是真的? 余秋叶瞬间脸色青白,即使过了这么多年,她都忘记不了当时的绝望。 当时,她意外怀孕,不敢一个人去医院,更不敢告诉家里。正在纠结着怎么找慕星崇商量这件事,就看到别人的慕星崇和童南风在学校附近酒店亲热开房的照片。 其实这件事,她一直都持怀疑态度。因为她相信慕星崇不像是“会出轨”这种没格调的人,但直到今天,听她亲口说出口,她才是真的不是滋味。 要知道,像这种会产生“负性幻觉”的六级催眠,几乎不可能是会说假话的。 余秋叶深吸一口气,努力像个旁观者一样开始正视他们这段过去。谁知,她越是深层挖掘,她的心情,就越发沉重起来。 原来,这些年慕星崇为了治好她的心理疾病,所费的人力物力,远远要比她估测的多得多。从欧洲六国到美国,他五年如一日的在给她找医生。 直到半年前无意间看到她写的一本有关于这方面的著作,他才特意回国找到她。 所以,他回来找她,最直接的导火索,也只是为给童南风看病而已。 这让秋叶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深夜, 秋叶回到了隔壁的书房里继续纪录观察,白色的钢笔写完满满一页纸后,她心里突然觉得空虚起来。 翻手随意拿起一本放在角落的书开始看, 没想到一拿到,就是一本她一年前刚出版的一本著作。 这是她从二十岁开始大概用了四到五年时间才完成的第一本学术论著,虽说在业界不至于像那些大师那样有轰动作用,但在去年刚出版的时候,也引起了一阵不小的反应。 秋叶无意识的翻过一页, 然而就在这时,一直关着的门“喀”就响了! 她受惊,书“啪”的一声就掉在了桌子上。 慕星崇三步靠近,他似乎刚洗完澡,身上带着水汽还有淡雅的沐浴香气。 他不知道看到了或者想到了什么,呼吸竟然有些急促,直接就来到了她这里。 余秋叶有那么三秒都是头脑发白的,抬着头,呆滞的看着这个英俊的男人。 红唇微启,目光平白,这样的表情,就更加激发他心里的占有欲。 一秒沉默,紧接着,他直接用力把她从椅子上拉了起来—— “喂——” 惊魂未定的秋叶根本不知道他突然进来是想要做什么,拳脚并用的打在他身上,还是被他毫不费力的困在身体和书桌之间! “砰!” 台灯在这样的动静中不小心掉在了地上,屋内光线一下子暗了很多,男人的脸变得深邃阴沉起来。 “慕星崇,你干什么?” 她有些恼火,这样动不动就冲进来,迟早有一天会会把她吓出心脏病。 他幽幽一笑,吐出三个字来,“想你了。” 慕星崇把她困在臂弯间,一寸寸压下去,像一个蓄势待发的狩猎者, “今晚,特别想。” “……” 秋叶心咚咚的跳,在他的压迫下,她不得不跟着一点点往下弯腰。 只是脸上的距离想要保持,弯腰后,别的部位就贴的更紧…… “慕……” “星崇哥哥,是你吗?” 就在秋叶困难的想要发出几个音节时,门外突然响起另一道娇俏明媚的声音! 童南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她听到台灯掉在地上的巨响,瞬间从床上跑了下来。 秋叶甚至能听见她脚步踩在地毯上的声音。 她立马向慕星崇投去哀求的眼神,求他不要回答,谁知男人只是加深了唇角的笑,目光锁在秋叶的脸上,不疾不徐的对她回答, “对,我在。你猜我在哪里。” “你在跟我玩捉迷藏游戏吗?”童南风一笑,然后脚步声就应声加快,“那我来找你了呦!” 余秋叶现在简直绝望,撑着自己想从书桌上起来。谁知男人彻底压下,一只有力的,骨节分明的大手就撑在她耳朵旁边。 一声闷响,三分威慑。 “还记得那晚我们用了几个姿势吗?” ---题外话---谢谢白如新的花花和荷包,么么~~~ 82.082:伯父伯母好,我是她的现任丈夫,慕星崇(6000) “还记得那晚我们用了几个姿势吗?” “你疯子!你放开我!” “几个?偿” “星崇哥哥,我听到你说话了!撄” 童南风这时已经靠近,卧室和书房的门板本来就不算厚。何况男人女人丝毫没有压抑音量,她很快就朝着声音大步走来。 秋叶判断出她现在离他们不过也就十步距离,顿时无地自容, “你是不是非要被围观了才觉得有意思?!你疯了吗!……喂!……” 在女人愤怒控诉的时候,男人的手已经绕到她背后,轻车熟路的解开她后面的扣子—— “慕星崇你——” 接下来的话再次被男人的唇舌堵住,他带着惩罚性的取悦着她的感官,游移到唇角,才淡淡道, “大概是真的快疯了。” 他是愿意为她忍才会忍,七年前是这样,七年后也是这样。天知道他每次看到她温暖的娇躯就在身边,却舍不得碰的感觉,有多煎熬, 更何况尝过一次那个味道,以后只要想起来就更蚀骨。 可就算这样,她还是离开他了。 既然不管他怎么做,她都爱不上他,那他何必还要再忍。 “几个?”男人冰冷的手表,和炙热的唇,分别落在她耳朵两边,真的有那么一点冰火两重天的味道, “忘了我就告诉你。” 秋叶当然知道他的“告诉”话里有话,咬紧自己嘴唇,硬着头皮回, “三,三个……” “不对。” “……四个……” “看来你是真的忘了。” “慕……唔……” 一个翻身,慕星崇彻底把她抬到写字桌上,两只手撑在她腰侧,彻底倾身下去, “阿崇哥哥,我找到你了!” 童南风的声音越来越近。 “选择题,六个还是九个。” 秋叶看着没有上锁的房门,心都快要跳出来了,“我,不知道!我……”被他吻得连话都讲不顺畅,“当时太晕了,后来…睡着了……” “应该,是六……还是九……” 男人满意的看着她再也保持不了冷静的样子,低笑一声,有些恶劣的道, “那是第五个。” “……” 秋叶听出他什么意思后,恨不得找一个地缝钻进去! 白净的脸红透,像煮熟的虾子。 就在这时,他竟然起身离去,放开她之前,还不忘拍了拍她的脸颊, “这张脸,还是这么碰一下都会红。” “说出去,还真不像一个五岁孩子的妈。” 秋叶如获新生的扶着自己从书桌上站起来。起来的一瞬有些眩晕,下一秒,抬手就朝他扇一个巴掌, 没扇到,手腕在半空中被截住了。男人的脸色略有些阴沉, “既然放过你了,就别再来惹火。” 秋叶咬牙切齿的瞪着他,用力抽回自己的手,眼眶发红,仿佛随时都要掉出泪来。 慕星崇受不了她这样像在看一个垃圾一样看他的眼神,一言不发,然后从她后面的抽屉里抽出来一个画册, 放在她手里。 “好好想,到底是六还是九,另外,”他看着她道,“婚礼定在三个月以后你的生日,戒指你可以开始挑选了。” 秋叶听到就愣住了,是真真正正的愣住。 她没想到,真的没想到,慕星崇会跟她办婚礼——从来没想过。 也许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让她感觉到真正有结婚的感觉的,不是领证,而是一个婚礼。 她和霍远洋结婚时是办了婚礼的,虽然场面不大,只请了一些关系最近的人,但也确实是她人生中第一个婚礼。 至于慕星崇, 也许对他而言,民政局领证,给他一种她法律上归属于他的感觉,但对她余秋叶来说,这不同。 大不相同。 “慕星崇,”余秋叶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你听我说,”她脸色异常苍白,“我和霍远洋办过婚礼了,星城人几乎人尽皆知——我是二婚,这对你来说不光彩,真的!” “我不需要靠一个女人光彩。” “不是的……” 秋叶这下慌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只是这一切她从来想都不敢想。 “你究竟在怕什么?” 看出她不正常的抗拒,男人毫不掩饰的问。 “我……”秋叶垂下眸子, 过了良久,才有些懊丧地说,“我真的没有想过要一个婚礼。” 她以为,慕星崇对她只是报复结婚,也只是一场儿戏而已——绝对不可能公开。 但是他竟然说要给她一个婚礼,这是她怎么也想不到的。 就在这时,门“咔”地开了—— 童南风终于找了过来,一脸笑意的站在门口,甚至有些诡异,看着慕星崇和余秋叶。 “星崇哥哥,我找到你了呦——” 慕星崇不紧不慢的放开余秋叶, 转过身去,看着她,淡淡扯出一抹笑。不说话。 “咦?” 就在这时,童南风看到桌子上瘫倒的秋叶,一边笑呵呵,一边道, “学妹,你怎么躺在这里呀,你好滑稽哦!” 余秋叶脸色有些难看,从桌子上站起来,理了理自己被男人扯烂的衣服,抬脚就往外面走。 临走之前,她似乎能感觉到背后,童南风一把扑进慕星崇的怀里,娇滴滴地说, “星崇哥哥,学妹好奇怪哦!是不是生气了?……” …… 她没听见慕星崇的回答,脑子里突然闪过刚才催眠时她无意识的那句话, “星崇哥哥,这样不好,学妹知道了会不开心的……” 这句话,像一根永世淬毒的钉,钉在她的骨髓深处,让她不得不疼。 确实,哪怕她其实并不知道她说的“这样”是哪样,也不知道童南风,不让她“知道”的,是什么东西——她都已经不开心了。 哪怕过了这么多年,当年听说他和她的事情时那种悲哀,却分毫不能因时间减轻半分。 ……………… ……………… 秋叶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大早,她疲惫不堪的送星空去上学,回到山府别墅,这才稍稍产生了一些困意。 她换下衣服,遮光窗帘全部拉起,刚坐到床上准备睡觉,就接到了姑妈连续不断的电话铃。 就在手机响了第六次,她终于失去耐心,接了起来, “喂?” “余秋叶!你怎么和霍远洋离婚了!!” 电话那头,余姑妈的声音特别愤怒。就像一个斥责孩子草率离婚的母亲, 但只有余秋叶知道,她只是舍不得霍家的钱。 她握着手机,冰冷一笑。“霍家现在都快气数已尽了,你还有什么好打这个电话的?” 余秋叶没有给她面子,直接裸的戳穿。 余姑妈一下子恼羞成怒,“这是你跟长辈说话的态度吗?!啊?你现在在哪里——今天除非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 秋叶在心里嘲讽的笑了一声,解释,她有什么解释好给这个女人,更何况,她又能怎么不放过她? 一晚没睡,她现在显然没心情和这个女人纠缠。刚想直接挂掉电话,就听到电话那头恶狠狠的警告—— “是不是你那个小杂种终于被霍家人嫌弃了?——呵,早就说你不该把这个小杂种生出来……也不知道当年的慕少东家……” “姑妈!” 秋叶这下终于忍不住低喊了出来, 她最恨,别人动不动拿星空身世的问题威胁她。 明知道,这是她生命深处最不可触及的痛处,这些人却还是不肯放过她! “哼……” 余姑妈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她电话那头的阴冷所震慑,只敢冷哼一声,气急败坏的说, “总之你今天必须给我出来!否则,你就等着我去找慕少东家要钱吧!!!” ……………… ……………… 秋叶最后还是如约去了姑妈最终拟定的地点。 地点在她家附近的一家海鲜酒楼,不算特别高档,但也价格不菲。余秋叶只需要轻扫一眼,就知道他们心里打着什么算盘。 果然,当她报出房间号让服务生带她进去时,就看到了包厢里坐满齐齐全全将近六七个人。 上至叔公辈,下至顾小惠,甚至连顾小惠的某个高中同学小姐妹也被带来了,明摆着就是连饭钱都要坑她一顿。 秋叶沉着脸上前一步, “有什么话现在就说,我没时间陪你们吃饭。” 她其实不算特别咄咄逼人的性格,但是她实在忘不了,自己当年最难的时候,这一家人是怎么眼睁睁看着她余家一个接着一个被逼死的。 过了这么多年,她都不能原谅。 “唉,秋叶,你这么疏远做什么呢,坐下来一起吃顿饭吧。” “是啊是啊,老祖宗哪有站着说话的道理,赶紧坐下来吧……” “我……” 余秋叶忍无可忍,开口刚想拒绝。就听见门后“砰!”的一声, 好样的,他们直接把她关在包厢里了。 ……………… ……………… 秋叶最后只能束手无策的坐了下来。 她坐在主宾位,身前的杯子,插着一大朵大红色的餐巾花。愈发衬得她脸色雪白。 “秋叶啊……你小时候喜欢吃黄鱼,我给你点了啊。” “是啊是啊,秋叶姐姐,我还记得我小时候你经常带我去吃冰淇淋,这个冰淇淋,我也帮你点了吧。” 顾小惠和她爸妈自说自话的在点菜,余秋叶心里前所未有的焦躁起来,沉着脸色,竭力保持镇静。 终于,等菜一盘盘端上来,她才等到了开口的机会, “现在总能开口说正事了吧?” 这样大张旗鼓非要把她叫出来,肯定不是区区五十万的事, “呵呵……” 见她实在没了耐心,顾小惠的父亲,终于还是没忍住说出了真实想法, 他今年五十多岁,标准中年男人的发福体形——啤酒肚,地中海,脸上油光四射,穿着都是虚假仿造的奢侈品品牌,还有色泽夸张到奇怪的金项链。 顾长丰一边摆弄他那个假“h”皮带一边站起来,清了清嗓子,说, “是这样的啊,秋叶,你叔叔我最近看上了一支股票——是这样,你听我说啊,这是你叔叔在香港的朋友听股市操手亲口说的,稳赚不赔!” “所以呢?”秋叶清黑的眼睛冷冷的看着他。 “所以你叔叔想买那支股票,找你一起合作!” 余姑妈见状,赶紧转着盘子,把刚上的一条黄鱼转到她前面,一脸笑眯眯的说, “秋叶,鱼来了,你先吃哈,边吃我们边慢慢聊……” “不用了!” 余秋叶这下终于明白他们要干什么了, 说了这么多,原来是因为顾长丰想要炒股,想要发大财,奈何又没有本金,所以来找余秋叶。 她想想真是觉得搞笑到不可置信,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搞笑的人,自己家连锅都快揭不开了,竟然还想去借别人的钱玩投资。 还美名其曰什么,合作? 呵,赚钱了算他的,那赔钱了,算谁呢? “我今天实话实说,你们炒股想管我借钱,我没钱。你们就算以后生病了管我借钱,我也一样没钱。我可以找朋友借钱给你们看病,但绝对不可能借钱给你们挥霍——你们明白吗?” 秋叶心平气和的说完这些话,真的已经是看在自己和他们还有一星半点血缘的份儿上,给出的最后的宽容。 可谁知道,这世上的人总是这样不知好歹, 看到她竟是这个态度,余姑妈先前假装出来的好意登时全都不见了! “嘿!秋叶,你怎么跟你长辈说话呢?!张口闭口看病,你就是咒着我们死是吧!!” 她不想听她无理取闹,直接推开椅子,准备走人。 谁知道,顾长丰居然胖腿一伸,直接拦住了她的去路! “秋叶!” 他道,“这支股票我问了!是真的能赚钱!只要你投一百万进去,三个月内翻十倍没问题!到时候我们一人分五成……你和星空以后日子也会好过很多!” 中年男人说着,油腻的脸上神情非常激动。 他们家贫穷了一辈子,没有一天不渴望过上大富大贵的日子。前几天遇上贵人,得到指点,他们就更不可能放过。 “可是我真的没钱!姑父!” 余秋叶知道自己姑妈向来市侩,贪婪,而这个姑父还算老实,既无奈又绝望的说, “整个星城的人都知道霍太太是个徒有虚名的弃妇,你们为什么总是要逼我做我做不到的事?!” 上次,五十万,她拿不出来。这次,一百万,她就更拿不出来。 顾长丰闻言还要紧逼,就在这个绝望的时刻,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 余秋叶强忍住嗓子里的哭意,双眼通红,哽声道,“喂?” 对面男人听到她有些不正常的嗓音,就有些不愉,“你怎么了?” “我没事。” “在哪?” “……我,真的没事……”余秋叶抬手遮住自己的眼睛。她现在觉得好糟糕,世上最后的家人这样逼她,慕星崇的声音也让她心烦意乱。 “我问你在哪。”男人的嗓音不容拒绝。 “……” 秋叶沉默了,抬眼看了一眼自己面前大大小小一群的人,勉强克制住情绪, “我在和我姑姑她们家吃饭,吃完了就回去,你有什么事吗?” “姑姑?” 慕星崇似乎不知道她在这世上还有个姑姑,静了两秒,就听见男人动听的嗓音在那头传来, “什么地方,我马上过来。” “不用了……” “非要我派人去查?” “……中山路31号,海鲜酒楼。” ……………… ……………… 二十分钟后。 慕星崇高档的轿车在门口停了下来。男人报出包厢号,服务生们就毕恭毕敬的把他接引上去。 包厢里,余秋叶坐在主宾位。她一口饭都没吃,甚至连杯子里的那个餐巾花都没拆开,脸色苍白的可怕。 男人大门打开的一瞬,第一眼就看到了她的脸。 空气中,四目对视。 一秒钟的沉寂后,所有人都纷纷朝他这里看来。 那是一个极其英俊的男人,看上去很年轻,但属于一个男人的成熟已经完全透了出来。 长相,是属于很清秀,精致的类型。但是所给人的那种气势,却是非常的压迫! 顾长丰极快的在他身上扫了一眼,虽然没看到什么出名的大logo,但也能分辨出来,这个男人绝对是非富即贵—— 因为,他手里拎着的那几袋东西。 慕星崇拎着几袋礼品袋,不知道是叫助理准备的,还是亲自去隔壁商场亲自买的。黑色笔直的西装裤上前一步,如画的眉眼挽出淡然的笑, “伯父,伯母,你们好。” 看到他这么彬彬有礼的样子,两个长辈全部都愣了。盯着他的俊脸足足看了五秒,才道, “秋叶,他是……” 余秋叶从始至终都坐在位子上低着头,咬紧自己的唇,不说话。 慕星崇在她苍白的脸上淡淡看了一眼,随即,收回视线,再一次与两个长辈对视, “我是她的现任丈夫,慕星崇。” ---题外话---慕先生够不够撩? 83.083:只要他们不再欺负你,我慕星崇不差这点钱(6000) “我是她的现任丈夫,慕星崇。” 慕星崇! 听到这个名字,两个市侩的人,第一反应居然不是狂喜,身体猛得往后一退,差点把椅子都推倒! 慕星崇见他们竟是这种反应,眸底狐疑一闪而过,但很快就被他掩饰下去偿。 “事情办得匆忙,没有提前通知二老——非常抱歉。” 他是名门之后,礼仪,礼节,从来都是按照最顶层的绅士标准。 哪怕眼前这两个人,对他来说,站在理性的角度,并不是那么的欣赏。但只要他们是余秋叶的长辈,他就把他们当成自己的长辈。他一个站在权力巅峰的男人,也回像个普通晚辈一样,礼貌孝顺。 顾长丰夫妇似乎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瞪大着自己的眼睛,看了他很久,才道, “原、原来是慕少东家……失礼,失礼了!” 余姑妈率先反应过来,虽然她脸上也挂着笑,但这个笑,已经非常苍白。 “作为晚辈,家宴迟到,失礼的是我才对,”慕星崇笑着上前一步,递出一个著名的珠宝品牌购物袋给她,温淡清贵, “初次见面,不知道姑姑喜欢什么,一点小礼物,希望能讨您开心。” “这……” 余姑妈虚荣了大半辈子,可悲的是,他们家奋斗了大半辈子,也没给她买过一个像样的奢侈品。 眼前这个袋子上的品牌,虽然像他给余秋叶的那种高级私人定制。但也绝对是奢侈品中的元老级,光凭那个名字的前缀,就可以让她在朋友面前炫耀好几年。 余姑妈眼睛都快要放光了,她根本都不敢相信。 只是,抬头看看这个男人笑意吟吟的脸,她下意识又后退一步! 珠宝虽好,可是慕家的人,她们这辈子都心有余悸! “您不喜欢吗?”慕星崇见她不接,笑容不改,没再上前,但也没收回去。 “如果不喜欢,晚辈明日再买您喜欢的。” “慕星崇——” 终于,余秋叶忍无可忍了。她推开椅子站起来,凳腿在地上拖拉发出尖锐的响声—— “你想干什么?” “秋叶,你怎么说话呢!!” 顾长丰一口堵住她,“人家慕先生百忙中抽出空来陪我们吃饭,你不但不懂得感恩,还这么没礼貌!丢的是我们家的家教!” 呵呵,感恩。 他们是夫妻,他和她吃一顿饭,她还要感恩。 余秋叶突然觉得讽刺,但她笑不出来, 只是重新坐回了座位上。抿紧嘴唇生闷气,不说话。 从始至终,慕星崇都没有说一句话。只是淡笑着看她发了脾气,然后才转而悠悠对顾长丰说。 “没关系,平时对她太惯了,有了点小脾气。姑父不要介意。” “咳……” 顾长丰握拳捂嘴咳了一声,他的眼神也有些躲闪。虽说他也算半个生意人,但在慕氏面前,他都不敢说自己是做生意的。 更何况,传闻中的慕氏黑白同吃,光从当年余家的下场,就能看出他们的行事风格有多么狠辣。 他实在难以相信,那个传闻中小小年纪就接手这么大一家企业的狼子,竟是眼前这个眉清目秀,风度翩翩的优雅男人。 “我是不介意,我不是,不是怕她嫁过去,让你们家看笑话么,呵呵……” 顾长丰尴尬的说,然后也坐回了座位上。他竭力想表现的不卑不亢,但眼睛还是忍不住往他手里另外一个礼品袋上瞟。 人参,珠宝,包包,这些应该都是分别给余秋叶叔公,姑妈,还有妹妹顾小惠的。 至于另外一袋看不清是什么东西的牛皮纸袋,他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能感觉得到,应该是给他的。 果然,慕星崇淡淡一笑。然后不紧不慢的把礼品袋放到包厢旁侧的沙发里。唯独留下了那个牛皮纸袋。 他慢条斯理的越过众人,最后站在一直低着头的秋叶旁边,道, “你今天穿少了。” 寒冬腊月的,她就一件大衣,一件线衫。南方城市没有暖气,她这样很容易感冒。 秋叶放在桌布下的手紧紧握着,没说话, 慕星崇笃定她一时是说不出话了,也不讨没趣。只是站起来, 优雅的转了一下圆桌,把茶壶转到自己面前。 “姑父,喝什么茶?——” “慕星崇!” 余秋叶这下终于忍无可忍,从席间站起,一把拉住他的衣袖,“你跟我出来!” 无人的走廊, 秋叶把他拉出了好远才停住脚步。 “你究竟想干什么?!” 她原本也不排斥慕星崇来见她的家人,只是他刚才对他们那么客气,尊敬,真的让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就算他们现在真的是夫妻,他该孝敬的人,也绝对不是今天包厢里坐着的那一群人! 他真正要尽孝的人,已经全都躺在冰冷的坟墓里了, 他带着三十年的人参,七位数的珠宝,十几万的包包,给的又是谁? “我做什么了么?” “他们不是我的家人,你不需要对他们那么好!” 余秋叶永远忘不了,当初她怀着星空走投无路之时,他们是怎么把她赶出去的。 也忘不了,她父亲被黑道全城追杀,走投无路想要在他们家屋后的厕所藏身一晚的时候,他们是怎么把他赶出去,害得她爸爸被砍尸街头。 更忘不了——两年后。她带着快要病死的奶奶,瘦骨嶙峋的儿子,抱有最后一丝希望想管他们借五千块钱的时候,他们说的是什么话, [哎呀,秋叶啊,我们也不是不想帮你,只是你奶奶得的是肺病,肺病那可是个无底洞。再说了,她也八十多岁了,活得够久了……] [还有星空,这个小孩子一看就活不了多久啦,就这样吧,你还年轻,没有孩子过得也能更好……你爸爸妈妈在天之灵也不会想看他留下来的……] …… 她当时,想要的也只是五千块的救命钱而已,他们都拒绝了。现在他们要五十万,一百万,她又凭什么? 显然,凭慕星崇的睿智,他虽能看出这家人并非善类。但也绝对猜不到竟冷血到这个地步。 当他听到“你不需要对他们那么好时”,他有些意外,但很快也能反应过来。 “他们跟你有仇?” 秋叶冷冷一笑,“说仇倒不至于——但也差不多了。” 男人又是一片沉默。 眼前这个女人是非常顾家的,否则,当年也不会执意打掉他的孩子。能让她说出这样的话的家人,可见是有多冷漠的家人。 不过,慕星崇没有选择认同。 “可我跟他们没仇。” 他平静的说,对上秋叶蓦的抬起愤怒的眼神,笑容风轻云淡, “别这么看我,幼稚得就像一个在拉帮结派的小学生。” “慕星崇!” 她是真的不喜欢他这样去讨好那群间接害死她亲生父母的人! “听着,余秋叶。” 慕星崇一把扮住她两个肩膀,认认真真的说,“作为女婿,我不可能帮着你一起教训丈母娘家的人。” “那你就去把钱都砸在他们身上吧……”秋叶说着就开始挣扎。 “你听我说完。” 男人语气非常平淡,曜黑的眸注视着她,漂亮而深邃, “我是为了你好。如果没记错,之前,他们去找霍远洋,一直是被扫地出门的。” 秋叶这下终于停止了挣扎,疑惑不解的看着他。 他怎么会知道? 确实,上一次顾小惠要读贵族学校,她妈妈来霍家借五十万,结果害得她在霍远洋母子面前丢尽了颜面。 她还记得很清楚,当时自己也荒唐的想过——如果他们找的人是慕星崇,他又会怎么做呢? 想不到,这样一念之间的事情,今天真的就发生了。 慕星崇接下来说的话,语气平淡,但是非常认真。就像一道魔咒,烙印在了她的深心。 “如果一点钱,就可以让你在他们眼里变得不再那么好欺负,那我慕星崇,不差这一点。” 无论是几十万还是几百万。如果花了这份钱,就可以让她好过一点,可以让她在家人面前抬头挺胸,那他不差这一点。 至于别的,来日方长。 等他查出来这些人以前究竟在她身上施加了什么样的痛苦—— 他和他们来日方长。 ……………… 从走廊里回去以后,秋叶情绪明显比刚才平静了很多。 她答应他,一会无论他说什么,她都配合就好了。 “那姑父,我们明天再见了。” 隔着餐桌,慕星崇彬彬有礼微笑的看着他。 顾长丰一揭开他刚刚递过来的文件,顿时面露大喜, “好!好,慕少,我们明天见!” 慕星崇笑着点了点头。随即,牵起余秋叶的手,望着她道,“我们走吧。” …… 秋叶跟着他回了山府别墅。 虽然她心里一万个不愿意这个男人对顾小惠那一家宽容,但是他后来说的那些话,也是真的让她很感动。 所以后来她索性也不纠结了。只是好奇。 好奇,他们明天见面究竟会说些什么? 就在她心不在焉出神想这件事的时候,慕星崇突然叫住了她名字, “秋叶。” “嗯?”余秋叶想事情被抓包,脸上的表情有点愣。 “明天司机会带你去选戒指,等我见完顾长丰,就来接你。” 秋叶一愣,听他语气确实不像玩笑,踌躇片刻,皱眉道,“我真的不想办……” 也许他慕星崇不能没有婚礼,但她余秋叶,现在是全星城的笑柄,多少人等着看她笑话——他就不怕她太难堪吗? “不办可以,” 慕星崇说着,墨黑的眸子透出威胁,一字一顿的道, “除非你想让你的儿子,永远没有个像样的父亲。” ……………… 秋叶最后还是妥协了。 第二天,商场里,司机陪她在一家专门定制的珠宝专柜看戒指。 慕星崇虽然没有一起来,但是他事先给商场打过招呼,整家珠宝店上下三层今天都是清场的,只为秋叶一个人服务。 秋叶一身灰色毛衣坐在柜台前,面容平静,姿态拘谨。 “余小姐,这几个系列,是慕总之前就看上的,您看看有没有满意的呢?” 柜员知道眼前这个女人很可能就是将来这座城市的女主人,丝毫不敢怠慢,每一寸微笑都是恰到好处。 秋叶坐在那里,眸光淡淡的扫了一眼,脸上没什么过多的表情。 漂亮,都很漂亮,对她来说,看不出什么区别。 “还有别的吗?” “嗯,有的,您稍等。” 柜员很快就呈上另外几款,璀璨闪闪的,也很漂亮。但比起慕星崇选的那些来说,还是要逊色很多。 “还是在那里挑吧。”秋叶指了指最先呈上来的那些。 “好的。” …… 只是第一次来观看,她也做不出什么决定。大概又过去一个小时,秋叶决定下次再来挑选。 秋叶前脚刚走出门店,就看到商场里行色匆匆从自己眼前经过的人群。 一群人,穿着黑色严谨的西装。包围着中间穿大红卫衣戴黑色墨镜的女人。墨镜很大,几乎快要遮住她半张脸,但还是看得出,这个女人相当漂亮。 许千惠。 这个名字从她心里一闪而过,秋叶就无端开始烦躁起来。 她抬脚向前,刚要准备离开,蓦地就感受到两道敌意极强的目光! 许千惠步子一停,眼睛冷冷厉厉的直接朝她投来。 秋叶不得不与她对视。 许千惠看着她。 眼前这个女人,穿着灰色宽松的毛衣,白色细腿裤,头发分两边垂下来,披在尖细的小脸上。 眉眼属于恬淡的远山形,双眸清黑,鼻梁很高。脸色虽然有一些苍白,但唇是一片很好看的绯红色。 整个人的气质都很淡,像是从江南水乡的小镇里走出来的女子。像一朵丁香,但是,和她许千惠这种国色天香的类型来比,还是有一些寡淡。 许千惠看着她,轻笑一声。 “余小姐,”她摘下墨镜,一个个把人群拨开,朝她走来。 “请问您儿子的身体好点了吗?” “好多了,谢谢关心。” 秋叶当然知道,她是为上次慕星崇为星空不惜半路把她丢下的事情所不满。像她这种习惯当人群中最焦点的大明星,又怎能忍受这种忽视。 只是,这种气焰,对她余秋叶来说,真的已经无关重要。 “那就好——” 许千惠一扬眉,看了眼她身后刚走出来的店名,直接冷笑出声。 “余小姐…家里是做什么的?” 秋叶脸色白了白。 “——和许小姐有什么关系?”她抬起眼睛来看她,眉眼淡然。 “噢,我只是好奇。区区一个心理医生怎么会有财力来看这个牌子——余小姐,这是又要结婚了吗?” “这是我的私事。” 面对对方的冷嘲热讽,秋叶从始至终内心都很平静。虽说她跟许千惠年纪差不多,身份地位差很多,但经历阅历也决然不在一个层面上。 用通俗的话一点来说,世间大悲,时至今日,秋叶已经看透的差不多了。她所拥有的独特,坚强,以及坚毅,是许千惠远不能及的。 不远处,经纪人看到许千惠已经在这里耽搁太久,很快就第一时间走了过来, “千惠,这人是谁啊,无关紧要的人就不要浪费时间了,活动马上就要开始了!” 她们今天来星城大厦给某一国际著名大牌做形象代言人开展宣传活动,附近的保镖和记者已经大批赶来。粉丝和群众更是守候已久。 秋叶冷冷看着她们,转身欲走,谁知许千惠一把掐住她的手! “余小姐,留下一起吃顿饭吧?” 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心,尖利的长指甲都狠狠扣入她的手臂。秋叶痛得锥心,下意识一甩。谁知许千惠这时整个人又故意踉跄了一下,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千惠!” 经纪人惊呼一声,一把扶起地上瘦弱略有些狼狈的女人,吓得十魂没了七魂。 “怎么样,有没有事?” 许千惠眼眶发红,白净的脸一抽一抽, “阿旋,我好像扭到脚了……” “严重吗?” “不知道,好疼……感觉可能站不稳了……” “啪!” 清脆响亮的一声巴掌,毫无征兆的朝她盖了下来。秋叶甚至忘记了躲避,直接就被打得两眼发黑,耳朵发嗡。 她没忍住向后踉跄后退了一步,好不容易站稳身子,喉咙里却已经蔓延出血腥味。 她扶着身边一个圆桌打起精神缓了缓,然后就摸到一个类似于纸杯咖啡一样的东西。 “余小姐是吧?千惠今天的活动有多重要你知道吗!十万粉丝等着让她签名,全国观众都在电视机前等着看她——你说吧,你现在要怎么负责?!!” 秋叶扶着那个桌子,耳朵里还是发嗡。但她并不想搭理,转身就走。 其实慕星崇也是派人保护她的,只是保镖现在去开车了。所以她只有一个人。 “你给我站住!” 经纪人还不罢休,一把拉住她。用力的朝她肩膀上狠狠一推。她力气很大,秋叶单薄的身子很快就整个不受控制的向后跌去—— ---题外话---谢谢雾曦茗薇,xiaoyu070506,132xxxx4545的月票,谢谢你们,爱你们! 84.084:你身上我该看的都看过了,再哭我也都记得(10000) 她竭力平衡了一下,前几天在幼儿园摔倒时留下的扭伤,顿时就发出撕裂的痛! 她瞬间整个人色度就苍白下来,冷汗涔涔往外冒,表情却越发坚强。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她怒视撄。 “干什么?呵,我听说你以前就是为了当上霍太太不择手段爬上霍远洋的床,现在怎么?人往高处走,看上慕总了是吧?哎呦,单亲妈妈带着自闭小孩博动情,这戏码还真新鲜啊——还来看戒指,啧啧,真是不知廉耻!偿” 经纪人已经开始人身攻击。秋叶的脸色越来越冷。 经纪人继续咄咄逼人,“慕总是什么样的人,他会被你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骗吗?呵——还带着一个智障儿子,怎么,你以为他把自己当救济站……” “吗”一个字没来得及出口,一杯还留着余温的咖啡,直接就朝她从头泼下! 秋叶拿着刚才圆桌上摸到的咖啡,整个人的面容冷若冰霜,细长的眼睛像是淬了层层的冰凌, “——说够了吗?” 余秋叶把空纸杯扔在地上,声音很冷,异常平静。 经纪人先是愣了一秒,下一秒,反应过来,紧接着怒不可遏, “你!——” 她冲上去就想撕扯秋叶的头发——可就在这时,成片刺眼的闪光灯骤然大盛! 记者不知道是接到了谁的消息,竟然找到了这里,一个个扛着摄像机跑过来—— “千惠小姐。千惠小姐,是谁打了你?” “是眼前这位穿灰衣服的小姐吗?” “请问这位小姐又是谁?” “这位小姐,请问您能给我们一个回答吗?” 铺天盖地洒下的问题,让场面登时失去了控制。难堪的不只是余秋叶一个人,许千惠等人遇到这种问题,更加棘手。 所幸,她们带了保镖,想要全身而退并不是那么的难。 但是,有些人显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她。 “她啊?呵……”只见经纪人冷笑一声,擦了擦脸上的咖啡,当着众多摄像头直接就说了出来,“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无名小卒,冲上来就把千惠推在地上,还朝她泼了一身咖啡,真是疯狗乱咬人!” 秋叶脸色一下子白下去,她早该料到娱乐圈里的都是些什么人,她这样和他们抬杠又有什么下场。 记者群中一片哗然。渐渐的,骂声四起。就在有狂热粉丝赶过来想采取实际攻击时,方才珠宝店里的几名柜员还有保镖纷纷都跑了出来, 她们知道余秋叶的身份,当然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出事。 一个柜员挡在前面,为秋叶挡住一些攻击,“大家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这位小姐不是什么来历不明的人,她是我们今天的贵客!” 但是疯狂的人们早就听不见她说的是什么,反而更加疯狂的扑了上去。只有许千惠,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在她心头蔓延开来。 她是他们的贵客…… 果然,没过几分钟,商场里猛然涌出来另一波黑衣人! 这群人,似黑非黑,似白非白,但一个个都是训练有素。拉封条的拉封条,砌人墙的砌人墙,甚至只是用了不到一分钟,刚才还人声鼎沸的群众,居然彻底就被清了出去! 几十个保镖,完成任务后,就双手交叠站成了一排。他们把她们一圈人围起来,密不透风! 慕星崇从几十个人中不紧不慢的走来。 他一身黑色大衣,黑色高领,露出来的皮肤白皙如玉,像一轮穿云而出的明月。 “都清出去了?”沉冷的声音。 “是的,慕先生。” 男人下意识的扫了一眼,确认没有任何狗-仔潜伏在附近后,才面无表情的朝对峙的三个女人走去。 现在的状况是,余秋叶脸蛋红肿的站在桌子旁。许千惠和她的经纪人身上已经沾了咖啡,看起来比孤身一人的女人更加狼狈。 只消一眼,他就看出情况更糟的是许千惠,皮鞋上前一步,站在她的身旁, “没事?” “……” 许千惠不说话,只是看着他的眼睛,越来越红,越来越红, “星崇……”很快,就掉出眼泪来,“刚才我问在问余小姐一些心理咨询上的事……谁知道不知道哪句话惹得她不开心,竟然一把咖啡泼在我的头上,我也被推倒了……” 娇滴滴的语气,配合夺眶而出的眼泪,可真是让人看了心尖都疼。 慕星崇剑眉一皱,缓缓转身,把目光落在那个身形单薄的女人身上。 “你做的?” 余秋叶强忍住此刻心里的悲酸,攥紧了拳头,重复了好几个深呼吸,才苦涩的扯唇, “是我。” “为什么。” 他最知道她的性格,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今天,他就要她亲口说出来。 秋叶抿紧了嘴唇,脸色苍白的可怕,像一个冰冷的游魂。 她不明白慕星崇的用心,全然只当是他再为许千惠打抱不平。 苦涩的感觉一点点扩大开来,但她表现的却愈发坚强。 “因为她们打我。” 男人这下眉间阴郁更深。 区别于刚才许千惠对他哭诉时所展露出来的那种不悦,当秋叶说完这句话的时候,那种阴沉的感觉从内心深处透出来的,让周围整个气氛都开始骤降! 余秋叶这个人,他再了解不过。能把她逼到动手这个份上的,大概二十五年来都没几个。 只是,没想到,当他亲耳听见她被打了的时候,竟然会那么愤怒。 “还有呢?” “她们说我小小年纪不自爱,怪不得生出的孩子都是智障。” “你!——” 许千惠一下挣扎着要穿过人群来打她,却被慕星崇的保镖困住。 “你血口喷人!” 她明明没有说这些话,她的经纪人也没有说! 余秋叶靠着桌子冷笑,凉凉的视线落在她脸上,笑容寡淡缺有些阴冷,好像这一切,都是她故意污蔑的。 事实上,她的确是故意的。一来,她是想给她们刚才侮辱星空一点小小的教训;二来,她也是讽刺慕星崇——她因为不自爱才会跟他在一起, ——因为跟他在一起,才会生出不正常的孩子。 既然他们要合在一起刁难她,那她就一个人对抗他们两个。 这么多年,她早就不是那个一遇到困难就想要寻求帮助的小女孩了。 她已经蜕变成了一个什么苦难都自己承担的母亲。 所以下意识的,就是这样一句讽刺。 果然,慕星崇脸色彻底沉了下去。 余秋叶向来最知道什么最能惹他生气,所以当他回头看着许千惠的时候,她分明能感受到这个男人眼睛里对自己极致的厌恶! “听见了吗?” “星崇,这不是真的!”许千惠一下子就慌了,“我没有说过这样的话!都是这个女人污蔑我的,我发誓!” “许小姐,”慕星崇淡笑着打断她,笑容很柔,语气却异常冷硬, “既然从一开始就知道,我对你只是逢场作戏,为什么还要再三挑战她在我心里的位置?” 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秋叶彻底就愣了。 像是不可置信,梦境一样的逆转让她反应不过来。 而当她回过神来的时候,男人已经对她下好了最后通牒—— “许小姐,我们结束了。我给你的这张卡,你可以一直用到用完为止。” 这样的态度,无疑就是,他们的“逢场作戏”结束了。 逢场作戏…… 难道都是“作”给她看的? 秋叶有些呆滞,看着极尽英俊风度翩翩的朝自己走来,等到颀长的身子在自己面前站定,她才发觉,男人这时的脸色已经非常难看, 他面无表情的抬手摸上她脸颊红肿的地方,看了两秒,轻轻摩挲了一下, “她打得重吗?” 秋叶瞳眸一缩,整个人条件反射的紧绷, 下一秒,摇了摇头。 男人视线转而悠悠落在了她白色牛仔裤下的那双脚上。 “又崴了?” 秋叶这次点了点头。 慕星崇二话不说,直接把她从地上抱了起来,有力的手掌拖住她的后膝以及肩膀,仿佛丝毫不费力。 一个天旋地转,秋叶就觉得一切就不真实得像梦, 一个柜员匆匆提着袋子跑上,把她拉回了现实—— “慕先生,这是一点消肿的药。您一会在车上给太太做一些简单的处理吧。” “好的。” 慕星崇说着,示意下人把药接过了。 他自己则抱着余秋叶,一步接着一步的离开了这里。 ……………… ……………… 黑色齐柏林。 之前送秋叶来商场的司机和车子已经被提前派回,秋叶坐着男人的座驾回家,男人亲自开车。 密闭空间只有两个人, 当她被男人一言不发的放在副驾驶上的时候,她内心本能产生出一种忌惮的感觉。 果然,“砰”的一声车门关。慕星崇上驾驶座直接倾身狠狠朝她附下! 秋叶条件反射开始反抗, 男人本来也只是想帮她系一个安全带而已,可现在见她哪怕受伤也要竭力反抗,登时内心大盛一股怒意,直接凶狠的掐住她的下巴,用力吻下去! “唔……” 秋叶悲哀的呜咽了一声,咬紧牙齿,逼他出去。然而他只是掐着她的下巴一拉,舌尖就毫不费力的送入。另一只手拖着她的发丝,更加用力的把她往自己怀里带—— 秋叶一边扭动一边去捶打他的胸膛,慕星崇被她扰的心烦,直接把她两只手一扣,用安全带绑了起来! 秋叶这下束手就擒了,一动也不能动,一双如秋水剪瞳的眸子厌恶的看着他, “慕星崇!” 他居然把她绑起来!他把她当成什么了! “嗯。” “你放开我!” “说这句话如果有用,你也不至于坐在这里。” 他饶有兴味的道,再一次按住她逼迫她迎合。 秋叶再一次开始挣扎,然而这只能更加激起男人的占有欲。 她到最后真的是双脸通红也喘不过气,浑身没有力气,生无可恋的任由他发泄。 偏偏她停止反抗了,他也就没有了兴趣,意犹未尽的放开她,漂亮的眼睛深深注视, 为什么——他扪心自问。 为什么明明是想要故意折磨她,最后只能反衬出他对这个女人的纵容? 许千惠,从一开始,他就是想利用她让余秋叶难过的。 可偏偏这个女人厉害得很。不仅表面上厉害得敢甩一线大明星一脸咖啡。就连心里也丝毫不受他们的影响。 她怎么就可以这么漠然。 “余秋叶,我还真是小瞧你了。” 这么多年不见,她真的历练了不少。 居然可以这么波澜不惊。 女人苍白冷艳的脸看着他平静而又寂静,过了两秒,冷冰冰的笑,“我也真是小瞧你了,没想到昔日那么高高在上的慕少东家,今天竟然沦落到要强迫一个女人。”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后面那句话是胡扯的?” [她们说我小小年纪不自爱,怪不得生出的孩子都是智障。] 她想嫁祸,这样的招数未免也太低级。许千惠只是他们之间的一个路人,她不会知道星空是什么样,更不可能知道余秋叶小小年纪“不自爱”。 这种话说出来,慕星崇当然知道是她杜撰。 可她连一点隐瞒的心计都没有,仿佛就是要让他看出来她在污蔑。 究竟是太愚蠢,还是太有心? 还是破罐破摔? 还是根本就不把他放在眼里? 男人越想,脸上的颜色就越阴沉。他手里的力道不自觉都已经把她掐出红痕了,但完全没有收手的意思。 “你是不是仗着我一定会纵容你,所以就什么都无所畏惧?” “我有吗?” 秋叶靠着车垫,冰冰凉凉与他对视,“我无所畏惧,是因为就算我畏惧,也不会有人出来保护我。至于我仗着你的纵容——” 她故意停了停,然后冷笑。 “阿崇,你从来没有纵容过我。无论是现在,还是七年前。”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明明是那样的平淡。却让他有一种心痛的感觉。 这么多年了,哪一次不是她受委屈,他就龙颜大怒;她一悲痛,他就万蚁噬心。 他的人他的心几乎都要跟着她走了,她还要怎么纵容? “疼吗?” 他淡笑着问了两个字。 秋叶其实并不太确信他问的是什么。能是脚踝,也有可能是刚才激吻红肿的唇瓣。这些地方都有些火辣辣的疼,但对她来说都不算什么。 她摇了摇头。 “不严重,不疼。” “心里呢?”他指着她胸口的位置。 秋叶这下愣了。 然后沉默。又摇了摇头。 “那你告诉我,”男人捏着她的下巴,冰雪般的脸轻轻偏了偏,认真沉闷的对她说, “为什么,我会疼。” “……” 秋叶静止在密闭的空间无法呼吸。 她和慕星崇所隔的距离,现在可谓紧紧相贴,他身上的温度隔着衣物传在她的肌肤上,可她浑身上下却从心脏的地方透出一股冷, “阿崇……” 她垂着眸子有些茫然。 没有回答他的那个问题,只是有些难过, “你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说。” “不要对我太好。” 因为,我怕,有一天,我会放弃。 我会舍不得…… 男人看着她垂着的眼眸忽然一笑,这一笑,特别明媚,也特别自嘲。 你看见了吗。 这就是你爱的女人。 哪怕你巴不得用全世界的宠爱,把这个女人像神灵一样供奉起来,把她当作生命的信仰一样,等了这么多年又一年,她所给的唯一的反应就是这样, ——你不要对我这么好。 作为一个那么骄傲的男人, 心里,真的会痛的。 ……………… 夜晚,山府别墅。 这一天的两个人不欢而散,让秋叶身心具疲。伺候好星空睡觉后,她自己也脱下衣服准备去洗澡睡眠。 已经太久太久没睡一个安稳觉了,再这样下去,她真的会猝死。 秋叶拿了浴袍浴巾开始站在卧室里脱衣服。因为实在是太累,加上星空也从来不会主动出来,所以她索性直接就在卧室里脱了。 当手背过去去解后背上的钢扣时,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 她当然能判断出那脚步声属于谁,整个人僵了一下,就听见咚咚咚三声敲门。 秋叶慌得开始四处逃窜,要知道,她现在几乎一丝不-挂! “余秋叶?”听到门内无人回应,男人有些不悦。 “你别进来!” “……” 大概从她急切娇-喘的呼吸,能听出她可能是没穿衣服,男人轻笑一声,手却没去推那个门板。非常绅士, “那就等你换好了我再进去。” 秋叶这下子瞬间无地自容。赶紧跑过去要锁门,谁知她不跑还好,一急,直接就被脚下一块地毯给绊了,“咚”的一声,重重摔在了地上! “呃……” 疼痛的感觉逼得她不得不呻-吟出了声。脚踝的地方,更是撕心裂肺的疼。 本来就带着伤,下午又被许千惠她们给推了,现在无疑是伤上加伤。 慕星崇一下就听见门内这声巨大的动静,直接开门走了进去—— 门开的一瞬,他晦暗的眸子狠狠一震! 只见,女人洁白的娇躯趴在一块黑色的长绒地毯上。色彩对比,特别鲜明! 每一寸肌肤都光滑的没有瑕疵,只需要看一眼,就能猜出那是怎样销-魂的触感…… 他的思绪又回到了七年前的那个晚上…… 那么,回味无穷…… “呃……” 秋叶再一次痛苦不堪的闷哼了一声。 慕星崇立马抬脚走过去,直接把她抱起—— “你别碰我!!” 手碰到她赤-裸肌肤的一瞬就被拼命甩开。 男人眉皱了皱,顿时声音有些沉了下来,“你摔倒了,我扶你起来。” “出去!” “余秋叶!” “出去!!!” 她不知道为什么情绪突然就失控,眼泪源源不断从眼睛里涌了出来。可能是羞愤,也有可能是疼得厉害。 “慕星崇,你出去……”她哭着把整个人埋在地毯里,两只手死死抓紧,哭声呜咽。 男人脸阴沉的就像能滴出水来,有那么一瞬,他是不忍上去触碰她的。可是下一秒,他还是义无反顾的把她抱起—— “该看的都看过了,你再哭我也都记得。” “摔个跤而已,有什么好丢人的?”他都不需要猜都知道她在哭什么,无非就是被他看光了,然后又摔得这么狼狈又这么难看。 女人么,脸皮薄。 “我早就提醒过你,可你偏偏还是不看路。这下好了,哪里疼?” 余秋叶闭着眼睛一下哭得更厉害。被他放在床上,整个人埋在膝盖里, “你究竟为什么……”秋叶说道一半就说不下去。 为什么对她这么好? 为什么总是让她不甘心? “什么为什么,”他一边说一边把她的脸从膝盖里掰开,给她检查浑身的伤口,表情严肃认真, “别再哭了,星空摔倒都不可能会哭。” “……” 秋叶无言以对,可是脚上的地方真的疼得厉害。疼得她真的生不如死。 “我去给你叫医生。” “不用——” 秋叶打断他,“你走,我自己可以处理。” “你自己怎么处理?” 男人就算有再好的耐心,现在也被屡次三番的拒绝磨的差不多,“余秋叶。”他警告的说,“我愿意宠你,你再拒绝我还是会宠;我不愿意宠你,你求我也没用。” “那你就赶紧……” “走”字还没说出口,男人就上前坐下困住她, “你再喊,一定要把星空喊出来看他妈妈现在这副样子?” “……” 秋叶不说话了。 她当然不能让星空看到她未着寸缕的样子。 脸上的泪还没有干涸,但身体上的痛已经开始缓解了。 “走,我帮你去洗澡。” “不用!——” 秋叶一下子如临大敌,拼命缩到床板后面。 “余秋叶。”他再次警告。 “你今晚最好听我的,不然激怒我,你知道什么后果。” …… 按照秋叶的性格,越是强硬,她越是不可能妥协。但就是不知道刚才为什么,这个男人说“你知道什么后果”的时候,她真的浑身都发冷——一个不字都说不出! 慕星崇,骨子里就是阴郁的。 什么和颜悦色,都改不了天生的那股阴冷。 浴室, 男人很细心的给她放好了温水还有精油,把她抱进去。然后又沉着眼睛看她一动不动的样子。 内-衣、内-裤,都还没有脱。 秋叶当然也不会愿意在他面前脱。 “自己脱还是我来?”见她不动,男人终究还是被消磨了一点耐心。 “你出去。”她低着头,红着脸。 “你确定你可以?” “我可以。” “行。” 他淡淡落下一个字,没强求什么,然后又试了试水温,这才转头回去继续对她说, “自己注意着点,如果我发现你伤口变严重,今后你别想在我面前穿着衣服。” 秋叶,“……” 说完这一句,慕星崇就转身出去了。 关门之前,他还回头淡漠的跟她说了一句,“洗好了叫我。” …… 秋叶洗好,穿好衣服以后就被男人抱了出去。慕星崇把她放在床上,很贴心的盖了被子, 确认她已经没事以后,这才说了今晚他来找她要说的正事。 “好好休息,明天戒指也好好选。” 秋叶听到这句话,就有些懵。 戒指?她不是今天已经选过了吗? “我不是今天才去商场看过了吗?” “柜员说你都不太满意,所以我请了欧洲总部的设计师过来给你设计。” 秋叶一下震惊无比! 欧洲总部,设计师? 他竟然这么认真! 他越是认真,她就越心慌,“慕星崇,我真的……” “那个大师设计的很好,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跟他提。” 男人好像故意忽视了她语气里的成分,直接打断,同时不忘温柔的给她盖好白色羽绒被。 “不用不好意思。” “阿崇……” “晚安。” 他还是没给她开口的机会。 身体弯下去在她唇角落下一吻,堵住了她。爱怜缠绵。不过只是蜻蜓点水的一啄,没什么情-欲的味道。 英俊的男人起身,这才发现她小小尖细的脸藏在被子里面特别可爱。 没忍住,又弯下去重新吻了吻。 这次吻得没再那么单纯,而是凶狠火热的撬开她齿关,手也不自觉撑在她枕上,伸下去,摸她的身体。 秋叶一下就警觉的的挣扎起来。慕星崇怕她又伤到自己,退开。抹了抹自己的唇。 这个动作,由他来完成,该死的性感。 “你真是磨人。” 秋叶整个人缩在被子里面,眼睛看着他,一动不动。 …… 直到男人颀长英挺的身影从视线中离开,她才松了一口气。 那股麝香混合墨香的香气,还若有若无的弥留在床褥之间,围绕着她,就像他睡在她床边。 唇上的温度,依然炙热。 久久不能平息。 ……………… ……………… 第二天。 秋叶这一觉睡得特别安稳,不知道是不是被子上有男人香气的缘故,她竟然连闹钟都没有听见。 起床的时候,儿子就已经去上学了。房间只剩下她一个人,脚一沾地,门口就响起艾晴恰到好处的嗓音, “太太,如果您起来了就请下楼,劳伦斯先生已经等候多时了。” ……… 劳伦斯先生就是那个设计师圈最德高望重的大师,慕星崇能把他从欧洲请到中国,可见是有多大的实力。 秋叶当然也不敢让大师等着自己吃早饭,只是抿着笑走过去,坐在他沙发对面,与他交谈。 …… 交谈的全程,用的都是英文,好在秋叶虽然连高中都没毕业,但她向来好强,不肯放弃学业。 再加上星城本就是一个有很多外国人的国际大都市,英语学习大环境非常好,以至于她依然能说一口流利的英语。 几番交谈,两个人之间交流几乎没什么困难。但是语言上的交流顺畅,却不代表艺术上的造诣也是这么相通。 秋叶出身普通,当然不可能像劳伦斯平时服务的那些国际名媛巨星一样对珠宝有天生敏锐的嗅觉。 他说款式,她不懂,产地,她也不懂,说到材质,她就更加不懂。 再说珠宝里有那么多专有名词,她更是连听都听不懂。这一下最直接的结果,就是让劳伦斯认为她根本就没在听。 “madam,”劳伦斯这时的表情已经严肃到有些愤怒,“如果您不是想为自己的婚姻认真选一副戒指的,就不必千里迢迢叫我过来了。” 秋叶一下就听出他语气中的愤怒。皱起眉头,连忙辩解, “不,不是,我想您应该误会了,” “其实,先生,您说的有一些专业术语,我并不是很明白……” “不,慕太太。” 劳伦斯毫不犹豫的打断她,“我这一生做过无数枚戒指,也见过无数个新娘。究竟是用心还是敷衍——我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这位太太,虽然看起来非常温婉,几乎没有脾气。但是从她飘忽的眼神,以及游移的神情,能看出她心不在焉。 她根本不想为自己挑选戒指。 没有一个新娘在选戒指的时候都是这么愁眉苦脸的。 劳伦斯道,“婚戒是婚姻中至关重要的部分,我不知道您为什么不重视,但是我知道您的先生是非常重视的,他深知不惜斥巨资请我过来,” “若不是慕先生今天有一笔十位数的大生意,他一定会回来和您一起挑选。您若实在不配合,我也无法继续与你们合作了。” 劳伦斯先生说着,就拎起公文包,和几个助理就准备离开。秋叶起身还想要挽留,谁知他们的态度非常坚决。 她留不住,一时心就有些慌。 艾晴见状,连忙紧张上前,“劳伦斯先生,”她毕恭毕敬道,“请您留步,戒指的事情,请容许我请示一下我家先生。” 作为下人,她当然不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 太太和先生关系不好,他们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而等艾晴一五一十的把状况转述给慕星崇以后,就听见电话那头的男人低沉着嗓音, “好,我知道了。二十分钟后就到。” …… 二十分钟后, 慕星崇果然如约回到了这里。他一身黑色正装,料峭中含蓄一股内敛的优雅。 秋叶一听到楼下汽车熟悉的引擎声,就条件反射的紧张起来。 “嘭。” 门一关一开,视线直接落在了余秋叶的脸上。 ---题外话---谢谢瑾榛榛的月票,谢谢1344419的钻石和鲜花,你们真是太有爱了,么么么!!! 85.085:顾长丰告诉了慕星崇当年的秘密(6000,真相) 秋叶莫名浑身一个激灵,立即低下头,像一个犯了错误等待挨训的孩子。 他今天不是有一笔十个亿的大订单么? 就这么为她推掉了撄? 正当她茫然,慕星崇已经淡笑着走过去握住劳伦斯的手,按照西方礼仪,绅士的打了一声招呼偿。 “慕先生,您好。” “您好。” 慕星崇优雅而笑,和他一起坐进了客厅巨大的沙发群中。 男人坐在她身边,劳伦斯坐在他们对面。 秋叶刚忐忑不安慕星崇可能会生气,就听见礼貌不失气场的音色淡淡响起, “我的太太是医生,平常工作很忙。如果有什么让您不愉的地方,还请见谅。” “噢……原来是医生啊!” 劳伦斯现在看着余秋叶的眼神已经有些欣赏,“抱歉,是我刚才误会慕太太了。” 在西方,医生地位很高,工资也很忙。所以她不了解那么精细繁琐的珠宝知识,也实属正常。 他一直以为,既然身为慕星崇的太太,肯定也是和之前那些名媛阔太如出一辙。没想到她只是个出身普通的医生,立马有些惭愧。 又补充一句,“希望不会影响您挑选的心情。” …… 慕星崇来了以后,整个戒指挑选的过程都顺利了很多。他好像一点也不在意刚才损失了一笔十个亿的大单子,只是握着秋叶的手,微笑而认真的翻过一页页设计图册。 画面静好的就像一对在憧憬着未来的新婚夫妇一样。 “材质,你是喜欢珍珠还是钻石?” 慕星崇身出贵族,从小就受过珠宝教育,这种层面的鉴赏对他来说简直不值一提,用最简单的语言给秋叶解释。 秋叶抿唇,“我…珍珠吧。” 钻石太奢华了,而且没什么特别。她还是觉得珍珠更加圆润饱满。 慕星崇也觉得珍珠更加衬她的气质, “那就主托放珍珠,周边镶钻。” …… 接下来的部分,慕星崇依然像这样引领着她挑选。 在他的简化下,她挑起来也容易了很多。但是就算再容易,她发自内心,还是没有选择的热情。 不想选就是不想选。这是再怎么装也装不了的。 “慕太太,关于男戒,您真的就一点想法也没有吗?” 劳伦斯捧着画册前倾问她,秋叶敛眉,真的一句话都说不出。 如果说女戒,慕星崇可以帮着她一起挑。但是男戒,她总不能连一句一件也不提。 “我太太今天可能有些累了,麻烦先生明天再来吧。” 慕星崇见她状态不对,淡淡的就给她台阶下了。 劳伦斯谅解她是医生,平常确实辛苦。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站起来再一次和慕星崇握了手, “好,那就明天再见——这次真的很荣幸能跟慕先生您合作,没想到您经营那么大一个集团,对珠宝还能有这样的造诣!” “略窥门径而已。” “您真不愧是星城第一名门!” 劳伦斯说着松开手。 他见过不少豪门大绅,可眼前的东方男子,依然给他一种前所未有的尊崇感。无论是从外形还是从性格上,都是至臻至美。又有西方男人的霸气,又有东方男人的儒雅。 “您过誉了。我让司机送您回去。” …… 送走设计师以后,只剩下两个人的客厅,温度再也不复刚才那样温馨。 “慕星崇…”秋叶率先开口。 “我说了,我慕星崇一生只结一次婚,所以婚戒的事情,我们没的商量。” 其实,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她是根本没有心思挑选? 若不是她既那么被动,又那么心不在焉,他又怎么可能放弃十个亿的订单回来——就为了帮她挑那么一枚戒指? 他为了她,已经变成了一个昏君。 “阿崇。” 秋叶这一次终于忍不住说了心里话。 其实自从和他重逢开始,她都尽力避免着提起他们相爱的过去,只有到像现在这种万不得已的时候,她才会这样绝望而平静的叫他,“阿崇”。 捕捉到他眼里落寞的眼神,她竟然走过去轻轻的抱住了他! 身体相贴的时候,她能感受到男人西装下的肌肉一阵紧绷。 她闭了闭眼睛,脸颊在他后背上摩挲了一下,两只手在他腰间抱得更紧—— “阿崇,你还记得吗?” “我高中那年的圣诞节,曾经送过你一枚草编的戒指……” 那是余秋叶用十七岁稚嫩的手亲手编的一枚戒指。那时候,电视台很流行一部聊斋志异的电视剧。 聊斋,无非就是人鬼情未了,讲得相爱而不能爱的故事。那时年少,她并不能体会这种痛。只是被情节跌宕起伏所带动着。 她到今天还记得,当时电视剧里的男女主角的定情信物就是一枚“草编戒指”,那个戒指被做的特别漂亮,她学了无数次,也挑选过无数种草叶,直到把十根手指都折磨的血淋淋,才废了好大力气,编出一个差不多的送给慕星崇。 她送的时候,是圣诞节的前一晚。她红着脸像模像样的把戒指放在一个小盒子里面,蒙着他的眼,一把拿出来。 她永远忘不了他当时眼中的狂热和动容,她自己的心里也是一片幸福喜悦, 动情的说,“慕星崇,等我长大,你就娶我吧——” 话音没落,男人直接就把她抱起来放在床上,深深深深的吻着她, 那个吻,她只是记忆如新。她从没感受过那么美妙的触觉,身心都被彻底的取悦。 两个不爱的人亲热,是器官的摩擦。 两个相爱的人亲密,是心灵的交流。 他那天晚上特别想要她,吻到她一丝不挂都不肯放开。成熟的就差一层窗户纸,一捅就破。 她当时也是动摇的,心想,反正最后要给的人都是她,早一点晚一点,又有什么区别呢? 但她最后还是战胜不过自己的羞耻心,尖细着嗓子哀求他, “阿,阿崇……你等我到二十岁吧……” “为什么?”男人已经忍到不能再忍,连声音都变得粗哑无比,一双星眸通红。 她看着他这样子,瞬间就心疼了。一下又一下的吻着他的唇角,恨不得用这种方式表达自己全部的爱意, “我……觉得1字开头的年龄太小了,对不起,对不起……” 她重复说对不起,他不爱听,于是就更加深吻的把她堵住。 虽然知道。这种情况下亲热只会让自己更不舒服,但他却按捺不住,恨不得把她紧紧相拥。 等到两个人该做的都做了,不该做的都没做的时候,他抱她进臂弯低喘着热气, “既然是平安夜,今晚留下来陪我。” 秋叶当然也想留下来陪他,可是那年的平安夜并不是周末,她第二天还有繁重的高中课业。 更何况,家里也不可能同意。 她抬起嘴唇深情的吻了吻他的下巴,纯情的眼睛亮晶晶, “我明天有课呢,等我毕业的那个暑假,我就跟妈妈申请做你家的住家保姆——天天让你抱着睡觉,好不好?” 男人因为她这句话,心情略微有些缓和,只是一想到这个柔软的娇躯很快就要离开,忧郁的眸子顿时又有些黯淡, “你最近陪我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以前每天放学都来,现在只有周末才有空见面,这让他很难熬。 秋叶笑着哄他,“那我现在毕竟高三了,读书很忙的。等高考过去,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了……” 她说“天天在一起”才有点取悦了他。他不舍的把她紧紧抱在了怀里,唇摩挲着她的发丝。 像是问她,也是自问, “你忙归忙,什么时候有空嫁给我?” …… 这样的记忆,在两个人心里都是刻骨铭心的存在,秋叶没有忘,慕星崇当然也忘不了。 她对他而言,本来就是灰色世界里唯一值得留恋的色彩。有关她的事情,他向来记得清清楚楚。 无论是幸福的,还是不幸的。 以及那枚草编戒指,他也留了一年又一年。 想她的时候,他会很想拿出来静静看一会。 可又想到草很脆弱,拿出来只会让它坏得更快,于是就只能硬生生的忍住。 就像他对她的感情,想伸手触碰,却又放手收回。 …… 那时的爱情,纯粹,不容亵渎, 只是后来时过境迁,他们之间早已变了味。 “你喜欢我们现在这个样子吗?”秋叶抱着他问。 男人没说话,只是手里的拳头握紧。两个人的身影在地上交叠在一起,被拉得很长。 秋叶知道他不会喜欢,不用他回答,继续说了下去,“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还要为难自己呢?” 禁锢她,逼迫她,甚至伤害她,说到底,还是因为他在乎她。 既然在乎,他也不会好受。 “你现在是想劝我放手?” 男人是什么阅历,一个眼神就明白她在想什么。 他淡笑,“婚都已经结了,你觉得你走得了?” 他转过身来,感受到她松了那个拥抱,他手指慢条斯理的挑起她的下巴, “比起就这么放你走——我,更情愿让自己为难。” ……………… ……………… 第二天。 慕星崇和顾长丰在星城一家古色古香的私人会所里见面, 上次因为忙于婚戒的事,他没能如期赴约。这种失约让他觉得自己作为一个晚辈,有些失礼,因此这一次,他准备得更加细致而充分。 虽说现在已经是冬天,园林里的绿植已经凋零的差不多,但是由于本身设计的高超,因此冬季也有冬季的雅致。 一处靠窗雅座, 两片麦色竹帘,中国写意泼墨艺术精髓展现到极致。 慕星崇不紧不慢的为顾长丰沏上一杯好茶, “姑父,请用。” “哎—谢谢你啊,小慕。”顾长丰脸色特别殷情。 “不客气。” 慕星崇淡笑着抿了一口清茶,回甘醇厚甘洌。沁人心脾。 他满意的放下杯子,一举一动,都优雅刻进了骨子里, 顾长丰从没见过有人喝个茶都能喝的这么优雅的人,一边拿起杯子,一边也拿他的茶杯效仿他喝了一口。 “好茶,好茶!呵呵……” 慕星崇没说什么,只是眉眼挽得像水墨画一样淡,和这样古色古香的建筑融为一体, “姑父看过那份文件了吗?” “呃?”顾长丰茶还没喝完,放杯子的动作有些急躁,以至于泼出了一点水, “噢,我看过,看过了!” “您有什么意见么?” “这……” 他当然不敢有什么意见,那份文件,写的都是近期股市最乐观的几个名字。既然提供信息的人是慕星崇,他知道这说白了就是一根金手指。 买什么,就赚什么。 但上,他当然不至于蠢到以为他是白白送给自己的。 “你……” 顾长丰现在紧张的感觉,已经要远多于他内心的喜悦。通常,越值钱的东西,就越需要高额的代价。 慕星崇给了他这一份最顶级的股市机密,他不知道他要拿什么代价去换。 “你…是有什么事情想让我帮忙吗?” 慕星崇淡笑摇头,“您多虑了。” 他又给自己添一杯茶,缓缓道,“我没能准备一份合适的聘礼,就把秋叶娶回了家,这已经委屈了她。现在给您提供这样一份资料,也是想要弥补我善待她的心愿,” 他不温不火地说着,语气里,也不知道几分真几分假, “既然现在都是一家人,姑父您就不用再见外了。” 顾长丰听到他这么说,当然是开心,可他还是有点不放心的追问, “小慕啊,你孝顺我知道,可是……” “你这些,也实在是太多了吧?” 而且顾长丰也很清楚,他和家人当年是怎么对余秋叶的。能让慕星崇把他们当成岳父岳母孝敬,他愿意,余秋叶也不会愿意。 他真的害怕这里面会有什么陷阱。 慕星崇看着他戒备的眼神,讳莫如深吐出三个字, “她值得。” 他们觉得多,他只觉得她值得。 顾长丰皱眉,“我知道你们小时候关系很要好,但是后来……” 后来,作为远亲,他虽然并不能把来龙去脉都了解清楚,但多少,那段感情闹得很劣迹斑斑。 堕胎的堕胎,断绝的断绝,杀绝的杀绝。 所以,更加不敢惹。 慕星崇察觉到他脸上明显突变的神色,只是转了转手里的瓷杯, “当年的事,存在误会。” “……” 慕星崇抬眸,继续看了他一眼,“现在我只想和她好好过日子,弥补这些年我欠她的幸福。” “……” 顾长丰这才算松了一口气。 看来,他不是来复仇的。 既然不是因为仇恨,想必他应该是想通或者看通了。 心头千斤顶落下来,顾长丰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 “是,对对,过去的就都过去了。就让什么都过去了——” “只是苦了秋叶那孩子。” 顾长丰发自内心但毫无意识的一句话,瞬间就让慕星崇黑眸紧缩, 男人捏着杯子的手也一阵骨节发白,终于听到了他想听的, 慕星崇直接阴沉着脸问出口,“她……这些年还好吗。” 她吃了很多苦吗? 下意识就是这样一问,出于好奇,更出于关心。 “唉……”顾长丰捏着杯子看向一边,“星空刚出生的时候得了一场大病。差点就没留住命啊!我们当时是费尽全力给他想办法治病啊……” 慕星崇眸子骤然一冰,透出层层叠叠阴郁。 他是什么人,怎么可能看不出顾家全家都贪小便宜。这样的家庭,怎么可能像他说的那样费尽全力给她孩子看病? 反而,从余秋叶对他们恨之入骨的态度来看,恐怕他们当时的表现,要跟这个截然相反! 年轻的男人几乎是强忍,才忍住心底对这帮冷血动物的戾气,桌子下另只手紧紧捏紧,青筋一根根爆出! “霍远洋哪里去了。” 他儿子生病,他就一点不心疼? 顾长丰一下子就知道自己说漏嘴了,但意外的是,他竟然没表现出一丝异样。连一点动容都没有! 可能他一生中也只有一次这样可以瞒过慕星崇的机会,顺畅无比的就往下接道, “嗨,你又不是不知道霍家那位是星城出了名的浪荡公子哥,天天在外面鬼混,哪里还有时间管家呀?” “真的?”慕星崇冰雪般的注视不容欺骗。 “这还有假?”顾长丰毫无破绽的说,“他嫌弃我们秋叶堕过胎,家里又普通,又没了爸妈,母贱子贱……” “喀——” 一个一直被慕星崇漂亮的手里的杯子竟然直接就被徒手捏碎了! 突兀的响声吓得顾长丰一下就闭了嘴, 他惊惧地看着眼前骤然阴狠毕露的男人,视线一点一点对上他不断抬起、而阴沉降下的双眼, “你刚才,说什么?” ……………… ……………… 谢谢,277248101的月票!~~么么~~~ 86.086:他听到她做梦都在说,“医生,不要拿掉我的孩子” 慕星崇从来没想到事情的后来会是这样。 他就说,怎么七年的时间,就把她整个人都彻底变了。 变得那么迟钝,那么冷漠,那么麻木不仁—偿— 原来,他的秋叶,已经满目疮痍撄。 …… 慕星崇坐在酒窖,喝得已经有些醉。脑子里不断交叠着她七年前天真清纯的笑脸,和现在这幅苍白的像面具一样的面孔,他难过,心里突然特别难过。 为什么, 到底为什么? 为什么他小心翼翼,尽一个男人所能,想要保护她到极致,到头来,反而是他毁了她? 她母亲已经死了,父亲也死了。她带着绝望的心情嫁给了一个不爱她的男人,就连唯一值得欣慰的儿子也是自闭症。 她到底为什么会经历这些。 “慕先生……” 管家叫了他无数遍,也没有得到回应,没有办法,只能推开酒窖大门, 刚一开门,昔日高雅不可一世的男人直接推过来,一把拎住他的领子! “为什么,你告诉我!” 管家一下子就吓坏了,服侍他多年,知道他有时候会酗酒,却从来没见他这样失控过! 素来冷静的脑子一下就失去了分析的能力,终于,混乱之中,一个脸孔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 ……………… 余秋叶被叫到慕星崇主卧的时候,已经是半小时后。 她本来今天一整天都在星空的幼儿园里发呆,没想到还没等到放学,管家就告诉她出了这样的事! 慕星崇,被判定重度酒精中毒。 说不担心,那肯定是假的,等她赶来的时候,脸色已经白得很吓人了。 她一把坐下去坐在慕星崇床边,不可置信的把床上苍白虚弱的男人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眼泪仿佛随时都要流出。 “为什么?” 她见到管家第一句,问的是和他一样的问题。 管家心里一痛,握手,低头,一字一顿地说, “今天傍晚我看到先生在酒窖里喝酒,很久都没有动静。我担心进去看了一眼,结果……” “我是问你他为什么喝酒。” “……” 管家没说话,他也确实不知道。 在慕星崇这里,他的心事,恐怕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秋叶一下就心疼的眼泪掉下来,她抬手抹了一把下巴,然而根本就抹不干净。 “他怎么会突然喝这么多?他有没有事……” “先生他……” 管家这下终于再也隐瞒不下去了,毕恭毕敬地说出了一句话。 “下午的时候,见过顾总。” 顾总, 不是顾先生。 管家通常会管顾默叫顾先生,那么顾总—— 秋叶顿时整张脸唰的白下去! 是她姑父! …… 虽说,顾小惠他们家,真的不太配叫“顾总”,但管家出于修养,礼貌,以及对余秋叶的尊重, 他肯定会叫顾长丰顾总!! 她瞬间整个人警惕起来, “他见过我姑父?” “是……” 余秋叶第一反应就是要赶紧回幼儿园带星空逃出去。 去哪?哪里都好,越远越好,再也不能留在这里。 “太太……” 管家看到她起身就跑,一脚拦住了她的去路,“先生现在状况很糟……” 秋叶一下子被拉回现实。 她要跑,又能跑去哪里呢? 她跑了七年,还不是自己束手无策的落入了他的天罗地网…… ……………… 秋叶最后还是没能从这座别墅里走出去。 晚上照顾好星空入睡后,她又重新回到了慕星崇的房间。 她怕,也很茫然。她不知道如果慕星崇知道那一切后,他会是什么反应。到时候她又该怎么办,星空又该怎么办? 有人早在七年前就警告过她,星空来到这世上,只有两个下场—— 要么在肚子里被害死,要么在肚子外被害死。 她真的很害怕。 想来想去,她唯一一个可以依靠信任的人,也只有床上这个男人了。 虽然有时候他也冷漠,残酷,但就是因为年少时那段可笑的爱情,让她在内心深处依然相信——他会帮她的。 可他什么时候才会醒? …… 秋叶不厌其烦的用毛巾擦拭着他身体,而当她擦过他弧形完美的薄唇时,她心里忽然荡出了一圈细细的波纹。 她很想,吻一吻…… 她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俯下身在他唇间落下一吻。女人的手撑在他白色的枕头边,陷下去一小块,无声无息。 她原本只是想浅尝辄止,只是这吻过于醉人。她一时半会竟不舍得退出, 谁知就在这时,男人蓦然睁开眼! 秋叶在感受到长睫扫过自己眼皮的一瞬就倏然僵住! 他清黑的瞳中,有自己的倒影。下一秒,撑在枕上的手腕也被一把扣住! “余秋叶。” 他嘶哑着嗓子喊了一遍她的名字。 男人握着她的手慢慢清醒过来,没过几秒钟,黑眸骤然紧缩! “哗!” 一个力道,猝不及防,秋叶惊呼一声,整个人都被他向下拽去!—— 秋叶被男人毫不费力的拉到了床上,她起身想走,却被他一按翻身欺上! 慕星崇现在酒劲当然还没过,白皙的脸上淡淡绯红,眼睛里一片血红,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被他按在床榻之间的女人,手,一寸,一寸的收紧。 他想占有。 不管她曾对他做了什么,后来又经历了什么,他现在只想占有。 “慕星崇!”她恼怒。 这一喊彻底把他拉回现实,男人俊眸狠戾一沉,吻不容拒绝的落了下去! 一瞬间,血的腥气,和酒精的醇甜,在她唇齿交织起来。伴随男人独特麝香墨香的香气,交融贴合。 这一吻来得格外热烈,他条件反射就想到了七年前的那一晚。 他突然像失控一样撕开她的衣服,记忆残缺的片段,在这一刻一触即发的涌了进来。 那是她的第一次,他的第一次,他们的第一次, 也是唯一的一次。 在顾默二十岁的生日宴上,七年前的慕家老宅,那天有数不清的名流绅士,还有豪门阔太。 美酒,灯光,爵士乐。浮华的上流社会最金碧辉煌的夜晚,他抱着秋叶两个人站在无人的天台,相依相偎,珍惜短暂独处的时间。 他说把她抱在怀里,问,“等你二十岁,有什么想要的?” 她在他臂弯里笑着撒娇,“我二十岁啊?唔……我要一个比这个再铺张十倍的生日宴!” “一百倍都行——” 慕星崇笑着把她抱紧,贪恋她发间清香,吻了又吻, “认真的,想要什么,嗯?” 秋叶转过去,靠着栏杆,坏笑着看他。 “你——” “呵……”男人愉悦发自内心轻笑一声,两只手伸出,搭在她肩膀两边的栏杆上,身体前倾,紧紧和她相贴, 他微微低了头,鼻尖和她摩挲,烫热的撩拨着, “现在就给你,要吗。” “……” 秋叶感受到他骤然升温的呼吸,脸蛋红了红。 夜风吹在脸上,凉凉的,很舒服,却丝毫不能降低身体的温度。 就当两个人吻到忘情快要控制不住的时候,秋叶一闪躲开了他,低低的喘着气, “那,那就,二十岁……” 他意犹未尽的抹了抹她的唇,“你还真是一点不能吃亏。” 他隐忍着刮了刮她的鼻子,随即松开她,让她能舒舒服服的站直身体。 秋叶站直后,就很识趣的把身体背过去,胸口贴着栏杆,伸手指了指远方市中心的一片商区, “阿崇,你是昏君吗?” “嗯?” “我想在那里建一条星河——” 慕星崇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眸子淡淡眯起,淡淡的道,“你想怎么建?” “我要你把天上的星星都摘下来给我——” …… 该是有多有恃无恐,才敢这样大放厥词? 十七八岁的余秋叶,被他宠上了天,她想要星星,他就摘下来给她。她想要星河,他就把整片天空攻下来给她。 只要她想,只要她要。 他无所不能。 …… 生日宴一直持续到了半夜一点,宾客们纷纷一一散去,恋爱中的人们却不舍得过早分开。 她小心的告诉他,“阿崇,我要回去了……” 他说,“再陪我看一部电影。” …… 于是,两个人坐在地下室里抱在一起看电影,电影的内容他们都已经记不清,因为这种时间,地点,基本被他们用来接吻。 吻着吻着,慕星崇就从隔壁的酒窖里开了一瓶酒。 只是随意拿的一瓶放在地上位置最显眼的酒,偏偏这一瓶,就是最不能开的一瓶。 富家公子哥,难免有几个喜欢玩的过头的。今天是顾默生日,朋友间送的礼物,也是千奇百怪。 这一瓶酒,就是他们为他“特意”调制, 慕星崇当时并不知道酒有异样,只觉得比平时多了一丝涩味。没想那么多,直接喝了进去。 接吻的时候,他又恶意情趣地在余秋叶娇小的唇里渡了一些。 …… 身体的异样大概是在十五分钟后传出来的,燥热,不安,兴奋到异常! 慕星崇难以忍受的扯了扯自己衬衣的领口,一偏头,就看见余秋叶一张潮红到不正常的脸,两只眼睛痴迷的盯着自己。 “秋叶?” “阿崇……” 慕星崇这才意识到酒里有问题。因为以前没接触过这些东西,但现在多半也猜到,这里面有催-情药。 甚至还有麻叶。 “秋叶……”他刚想提醒她今晚哪也别去,也不要离他太近。谁知女孩根本不让他说话,软软的唇直接贴了上来! 他一把就被她推进宽大的沙发里。眼睛闭上,脑子里都是她雪白柔软的娇躯,纠缠着他的…… 慕星崇用了一个男人所有的理智,去抵抗这种强烈的。 既然他答应过她二十岁之前不碰她,那么他就会做到。 他自制力向来强大得可怕,勉勉强强也能维持在一个微妙的平衡。 但是余秋叶不行,她只是个在成年边缘的小女孩,一个翻身,陷入这具成熟肌肉结实的男人身体,直接就彻底沦陷进去。 她不安的呻-吟就在他耳边,让他不得不失控。 紧接着,一切就一发不可收拾。 …… 毒品的催促,让原本平日里矜持的两个人,兴奋到异常。慕星崇完全不带一丝怜惜的彻底把她融入骨血,她开始的时候疼得锥心,但这种疼,在毒品得作用下变得完全没有知觉,只有刺激! 那一瞬间,他觉得特别的温暖。他抱着她,动情的一遍遍在她耳边重复,“秋叶,我爱你……我爱你,我要每天晚上都爱你,每天都和你在一起……” 她也在体内体外的两团火中纵情燃烧,完全失去理智,任凭他摆布! 他让她喊什么,她就照做,她用他喜欢的声音,喊给他听,“慕星崇”,“星崇”,“阿崇”,“阿崇哥哥”…… 他让她做什么,她也完全听话。她努力满足男人每一次强烈的征服欲同时,也被他一次又一次的送上云霄…… 疯狂又迷幻。 ……………… 秋叶的衣服在一阵挣扎中,已经被他撕得不着寸缕,她拼死抵抗,就听见慕星崇带着醉意的嗓音,在她耳边阴冷的说, “我不想再等了。” “你放开我!”她声音有些沙哑的颤抖,“你放开我!慕星崇,我不欠你!”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男人的眸子骤然就变得一片阴沉。 她说不欠他,或许她的确从来就不欠他。 他如果能早点知道她父母是这样惨死的,也许这么多年,可能就不会那么恨了。 “秋叶,”他一下一下重重的吻着她的唇角,声音特别冷静,“你什么都不欠我,你唯一欠我的,就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 那一晚,她一次怀孕。 其实也不止一次,都说女人第一次是很难怀孕的。他们当然也没那么特殊。 是第二天早上,他们拥抱着彼此在地下室里昏昏沉沉的醒来, 看到彼此赤/裸的身体,还有身上星星点点的痕迹。加之又想起昨晚热血澎湃的画面…… 在没有药物的催动下,再一次偷尝了禁果。 她应该就是在这无数次中的某一次,怀上了。 …… “秋叶,回来。” 他说四个字,强势,霸道,弥漫出无穷无尽的怜惜。她已经经历过太多苦难,他以后不想再让她受一点委屈。 虽然顾长丰并没有告诉他更多,更没说这一切跟慕家有关,以及余星空的身世问题。他只是描述了余秋叶父母惨死的状况,但这就已经让慕星崇难以忍受。 “回去哪里?”她淡淡地看着他。 “我的身边。” 她一笑,“回不去了。”她脸色惨白,唇角弯弯, “我们都回不去了,阿崇。” “我已经,不爱你了。” 她已经失去爱的能力了。 一场爱,让她用了全家的命做代价,落下了一身子的病,一颗二级创伤的心。 她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让星空平安健康的长大。 其他的,再无所求。 …… 慕星崇这一晚抱着余秋叶睡觉。 自从她说回不去以后,慕星崇就没再对她多做什么,或许是酒精中毒让他身体疲惫,或许又是知道她当年的遭遇让他怜惜。 他喝完酒,头疼得特别厉害。但是意识却是一片前所未有的清醒。 他这样抱着温暖纤细的娇躯,心里某一个地方像是落实了下来。 就这么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的脸,不肯放过,好像生怕下一秒她就会从他怀中消失一样。 …… 余秋叶这一觉开始的时候睡得很安稳,但是后来,她整个人就开始做起血淋淋的梦。 这个梦围绕她多年。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她一个人在黑洞中行走,找不到方向。 又冷,又怕,母亲和父亲的鬼魂就在她身边不断飘荡,一字字索命, “秋叶,是你害了我!” “女儿,还我命来……” …… “啊!” 余秋叶大哭大叫拼命向前跑,不知道跑了多久,才把那两个鬼魂甩开。 终于,幽暗中闪烁着一点光芒。 她好奇的走过去,就看到光圈里一个小小的婴儿—— “星空?”余秋叶破涕而笑。 “喀!” 就在这时,黑暗中伸出来一只大钳子,瞬间夹破婴儿的脑袋! 鲜血四迸! …… “啊啊啊啊!!!” 秋叶在一片崩溃的尖叫中从睡梦中惊醒! 慕星崇一直没睡,见她做噩梦,一把把她用力拉进怀里, “秋叶,你怎么了?” 她已经分不清是满脸的眼泪还是冷汗,只是颤抖着肩膀,半睡半醒地哀求着,“医生,求求你,不要拿掉我的孩子!!” 87.087:你以为你能骗我吗,秋叶,你根本不想堕胎(10000) 慕星崇听到这句话瞬间就沉默, 他不知道该开心还是该难过。只是抱着她的身体非常淡漠, “没有人会拿掉你的孩子。” 余秋叶听到这句话瞬间就清醒过来,眼神一点一点聚焦偿。 下一秒,用力的推开他—— 他看到了她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惊慌。这是他们重逢后,第一次,在她天衣无缝的伪装里看到破绽。 他愈发笃定起来,一把握住她的手, “从今天起,没有人敢拿掉你的孩子。” 当年她妈妈用跳楼逼她打胎,这也是他今天听顾长丰说的时候才知道的。他仅猜到她父母会不同意,但丝毫没猜到会是以这么决绝的方式。 她向来是个听话懂事的乖乖女,怎么可能在面对这样的压力之下,还生下他的孩子。 可是余秋叶听到他这句话只是害怕! 一把甩开他的手,起身就要下床。 “当年你做手术的地方我去过。” 慕星崇淡淡的一句这样的话,就彻底阻断了她离去的步伐。 他侧躺在白色的床上,眼睛看着她。 “那可真是个很小的诊所,看起来就非常压抑。” “你到底想说什么?!”秋叶回头泠泠的看着他。 慕星崇面不改色,不紧不慢对上她视线,声音平稳, “我们的孩子,我也看过。” 没看过的人不会懂得那种悲恸。虽然只是五个月大的孩子,但能看到手,脚,具体的器官,甚至面孔。 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用药水泡死,然后夹碎,拿出来。 他看得一清二楚。 “他现在就在龙华寺往生牌上,”他没有一丝情绪的说下去,一字一顿,特别冷静, “——你要陪我去看吗?” “不!” 余秋叶脸色煞白的下床退开,一边喊一边就要跑出去,谁知没跑几步,就听见男人背后疲惫的声音, “为什么不把这一切都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秋叶瞬间十二万分警惕。 “你母亲逼你,还有你父母去世。” 余秋叶整个人向后退一步,果然,顾长丰藏不住秘密,这就出卖了她! “我母亲逼我是因为天下所有母亲都会这么做,至于他们去世,” “这也和你慕星崇无关。” “那你刚才为什么还要哭着喊不要拿掉你的孩子?” 男人这一次没再放过她,而是同样站起来,居高临下的把她压在衣柜上,眉皱着, “你以为你能骗我吗?余秋叶,”他沉着脸,一字一字的把话话吐出,“你其实根本不想堕胎!” 她听到这句话整个人灵魂都蓦然一颤。 她被看穿了,她确实不想, 只要她不想,只要她有这个念头——那就够了。 至于她事实上又是怎么做的,他不在乎! “我确实不想,” 余秋叶说着,垂下眸子,闭了闭眼睛, “可我已经做了选择。” 而她的选择,是霍远洋。 慕星崇一下就明白了她这句话里面的意思。 男人看着她的模样,弥漫出一个音节的冷笑。放开她,随即站直自己的身体。 “明天是霍远洋母亲入狱的日子,你如果不想选戒指,陪我一起去观摩。” ……………… 余秋叶当然不想去观摩。 但慕星崇下定的决心,向来没有人能更改。 起码现在的余秋叶,已经不能更改。 …… 星城人民监狱。这不是余秋叶第一次来这里。黑色的齐柏林刚刚在大门口停下,就看到熟悉的身影,被两三个穿着制服的人推着往里走。 霍母这段时间看上去瘦了很多,眼眶两圈都凹陷下去,整个人瞬间老了十岁。 但是她脸上的表情,却是幸福的。 她顺着霍母的眼睛看向另一个方向,毫无疑问的,就看到了长身玉立的霍远洋。 慕星崇慢条斯理的合上他的财经报,扔到一边,侧眸看她, “不下车去叙叙旧?” “有什么好叙的?” “那我去了,”男人说着,就要打开车门,末了,还意味深长的补充,“顺便问问星空平常的饮食习惯——你不告诉我,我只能去问他奶奶。” …… 余秋叶最后还是因为担心,跟着他下车了。 霍远洋远远看到黑色的豪车,以及穿着同样色系,两件黑色长大衣的男人和女人,转着眼泪的眼睛顿时流露出怨恨! 若不是因为他们,他母亲也不会坐牢! “你们还来干什么!” 慕星崇走在前面,两只手插在兜里。阳光下微笑特别俊艳。 他不说话,只是淡笑看向跟在他身后的余秋叶,头微微侧,愈发显得鼻梁高-挺。 余秋叶迈步跟上,停下步子,空气中,和霍远洋四目相对。 “我不想再看到你!” 霍远洋这时情绪已经有些失控,他也是男人,曾经还是有身份有地位的男人。现在,他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的妈妈坐牢! 以前星城那些高官子弟哪一个他不认识?偏偏有了眼前这个男人的通牒,他们一夜之间都对他避如蛇蝎! “想不想今天也是最后一面了,过了今天,我不会再让她来见你,”慕星崇说着,然后向她招了招手,“秋叶,过来,”他温柔的笑笑,“来和你前夫道个别。” “慕星崇!”霍远洋咬牙切齿的喊了出来。 余秋叶当然也在这个时候有些退缩,说到底也是霍远洋一生中最悲惨的时刻,她不想落井下石。 “怎么了?” 见她不动,男人笑意愈发的深,“以后就见不到了,还不肯消气?” 慕星崇都这么说了,余秋叶只能上前。 她两只手交叠在前面,清淡的眉眼拧起一丝尴尬的痕迹。霍远洋今天不是一个人来这里,余夏美也陪在他的身边。 余夏美倒是跟以前相比没什么区别,站在霍远洋旁边,俊男美女,还有几分相配。 她看到余秋叶,怨愤,却不敢在慕星崇面前造次。 “霍远洋……” “远洋不想听你说话!” 余秋叶只是叫一个名字,余夏美就打断了她。 秋叶这下更加沉默,其实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觉得昔日同一屋檐一下一起住过的人,现在竟然沦落成一个金银散尽的阶下囚,让她一时间五味陈杂。 “霍远洋,好好善待你母亲。” 秋叶想了又想,也只能说出这一句。 毕竟,她忘不了,霍母是替他才回去坐牢的。 她毕竟也是上了年纪的人,监狱那种阴冷的地方,她怎么受得了。 霍远洋这下情绪更加激动,“余秋叶,你不要忘了,没有善待她,让她坐牢的人不是我!” “让她坐牢的人就是你。” 这一次,秋叶没有迟疑的打断。她看着他,语气凉薄而自然, “儿子犯的所有的错母亲都愿意买单。十年对她来说不短,霍远洋,你好好珍惜吧。” 秋叶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走了。没有一丝停留,也没有一丝动容。 慕星崇这一次没有喊住她,也没有多说别的什么。只是淡笑着和已经两眼发红的霍远洋对视一眼,然后也转身跟着她一起离开了。 一前一后,相近的穿着,相近的气质,两个人看起来特别的般配。 不远处,霍母带着手铐被狱警押进最后一道门,她转过身来看了自己的儿子一眼,他现在的眼神正在注视余秋叶。 ……………… 秋叶上了车以后就开始闭着双眼不说话。 她情绪很低,甚至在一个随时可能就会爆发的边缘。慕星崇当然知道这一切和刚才她见到霍远洋有关,眉间笼罩着层层叠叠挥之不去的阴霾。 “今天去试婚纱。” 不容拒绝的六个字,仿佛在提醒她现在已经是他妻子的身份。 秋叶心如死灰,只是继续闭着眼,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婚期越来越近,到时候我会拟出婚礼上的邀请名单,”见她无反应,他就拿着这个话题故意的说,“霍远洋当然少不了,还有你那个不懂事的小妹妹,她也逃不开。” “慕星崇,” 秋叶百无聊赖的睁开眼,注视着窗外,干涩的说, “这样下去没意思了,我和霍远洋他们已经没有关联,这么做没必要。” “怎么会没必要?” 男人这次脸上虽然挂着笑,但眼神已经非常阴冷,“你那个小妹妹从你十八岁开始就抢了你不少东西,让我放过她,怎么可能?” …… 秋叶没办法阻止他收拾余夏美。 就像一个星期后,高中同学突然说要举办同学聚会,她也同样难以拒绝。 聚会的事情是阿亮通知她的,说是几个同学听说她七年后回来后,大家都特别想她。毕竟高中的她可是学校里名副其实的风云人物,学生会主席、大学神、长得又漂亮。 若不是后来因为中途辍学没有参加高考,连几个老师私底下都分析过那一届星城文科状元很可能就是她。 然而,事实上,昔日全校最光辉荣耀的明星,最后却成了人人都不想提起的污点。 秋叶也知道自己现在早就跟以前不一样,想了一万个理由想要拒绝,阿亮却没给她拒绝的机会。 “秋叶,大家怀念老班长,专门为你准备的这次聚会!要是我不能把你请过去,他们一定要把我大卸八块啦!” ——秋叶耐不住这样的压力,最后只能出席。 这一天,是星城最冷的一天。零下十度,十年罕见。 秋叶穿了一件墨绿色的大衣,灰色毛衣,黑色长裤。整个人看上去高挑又美丽,很随意,但气质非常好。 ktv包厢里的人看到她以后就集体静了静,过了几秒,才有人高兴的喊出来, “班长!” 余秋叶有些苍白的笑笑,然后走过去,准确的叫出那个人的名字。 “班长,真没想到你还记得我!这果然,学习好聪明,记忆力就是好啊!” “是啊是啊,读书从来就没人读得过你,赵琦亮他也不行啊!” …… 寒暄的话语顿时把气氛烘托的就有些热烈。一开始,谁也不会问私人的事情,大家都是很随意的聊着天。只是看场子暖的差不多了,就会有人站出来提议说要喝酒。 秋叶不会喝酒,刚犯愁要怎么拒绝,赵琦亮就一把挡在她前面, “秋叶今天头一次和大家伙见面,这酒就别灌她了,我替她喝,我替她喝啊!” 赵琦亮这话一说,人群中顿时就全是一片起哄的, “哟喂,阿亮,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哈哈哈,我当初可是看过学习委员qq空间的私密日志的,我跟你们说啊,那可是写给班长的情书啊!” 余秋叶,“……” 她无言以对。赵琦亮喜欢她的事,她不是不知道。只是当时大家年纪是那样的小,现在又过去了这么多年,当然谁也不会当一码事。 但这种玩笑却让余秋叶觉得不舒服,她没有反驳,赵琦亮也没有说一句辩解的话。 余秋叶现在是慕太太的事,他是知道的。而且在座的各位只有他一个人知道。本来她已婚这样的事情说出来也没有什么,只是慕星崇身份特殊,再加上她自己也没有说什么,他一个局外人,更加不能多嘴。 现下两个人都没有解释,气氛就更加暧昧。很多人开始起哄吹口哨喊着“在一起”,赵琦亮的脸就窘迫的越来越红。 就在这时,终于有一个声音,还算理智的响了起来, “你们这群人,怎么什么都不问清楚,就瞎起哄?”那人说着,眼睛看向余秋叶,道,“班长啊,阿亮这些年一直没结婚,我们是知道的,你我们七年都没联系上,不知道现在,还是一个人吗?” 要是已经结婚了,他们这样开玩笑,未免也太失礼。 “我……” 余秋叶想如实回答,只是面对这么多人的虎视眈眈,如果她说已婚,他们势必又会追问她丈夫是谁,什么时候结的婚,诸如此类的问题。 到时候,她解释起来只会更烦。于是立马换了语气, “——还没有。” 话音落下,阿亮就有些震惊! 但这一抹震惊很快就散去。他了解余秋叶,不是那种结了婚却不承认的性子。多半是因为慕星崇身份特殊,她不方便透露而已。 想明白这一层,他表现得就更配合,“是,是是!老班长还没结婚,在座的单身汉可要加把劲了啊,肥水不流外人田,近水楼台先得月……” “我呸——”很快,就有人逼视他,“赵琦亮你丫怂不怂,自己喜欢就赶紧追啊,还特么在这里瞎逼逼……” …… 气氛一聊开,大家就再也没了那么多顾忌。 只是,他们聊得越来越轻松。对她余秋叶来说,就越来越沉重。 尤其是当他们问及她后来去了哪个大学,为什么没有参加高考,甚至那些关于她堕胎辍学的传言究竟是不是真的的时候,她的心里就更加是如有刀割。 “是啊,班长,当年那传言究竟是个怎么回事儿啊?肯定不是真的吧?” 那些传言——无非就是她早恋堕胎,所以不能参加高考的传言。 余秋叶着唇不说话,若不是包厢里光线暗,她的脸早就苍白的可怕。 原本被问及一些刁钻问题时,赵琦亮都会笑着帮她解围。偏偏这一次,他好像是也很想知道答案,竟然什么都没说! 秋叶一个人顿时应付不过来, “我……” 就在这时,包厢门突然被用力打开! 包厢里光线很暗,开门的一瞬间,就有光进来。 服务生毕恭毕敬的做出一个“请”的姿势,紧接着,慕星崇那一身精良如刀裁的西装就不紧不慢的从门外走进来。 男人出现的一瞬,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那是一个俊美到平常生活绝对很难接触到的人物, 只有阿亮立即从沙发站了起来,手忙脚乱的道, “慕,慕总……” 慕总,听到这个名讳,人们顿时屏气凝神! “您的慕太太在这里吗?”服务员在门口殷勤的问。 慕星崇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眸光从容不迫的从他们的脸上一张张掠过,包括余秋叶的那张脸。 就在所有人都噤若寒蝉,心想这里怎么可能会有“慕太太”的时候。就见男人慢条斯理的吐出一个字来。 “在。” 视线最终落在余秋叶的脸上。 这下,整个包厢的气氛都变了! 他们下意识的看向余秋叶,发现,她整个人比他们更紧张! 只见慕星崇悠然一笑,然后,一步一步的走过去,走到余秋叶的身边。 阿亮就坐在余秋叶旁边的位置,两个人的距离虽然不算亲密,但也比较亲近。男人只是淡淡看了一眼,对赵琦亮礼貌的开口, “可以让给我一个位置吗?” 赵琦亮愣了一秒,随即马上站起来, “可,当然可以,慕总,请……” 慕星崇优雅自得的坐下。 …… 慕星崇会留在这里,这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 秋叶原本以为慕星崇来这里是要拉她回去。毕竟像ktv酒吧这种地方,他以前就不让她踏足,现在他们结婚,他就管的更严。 然而,直到他坐下来和他们一起喝酒,她才发现,他根本不是来叫她回去的! 他甚至也不是来监视她的! 而是来和她同学打招呼的! 没错,就是打招呼! 她真的不明白,以慕星崇的身份,为什么要和她这些各行各业资历平平的人打招呼。甚至当他们朝他举起酒杯的时候,他也没有拒绝。 他只是一如既往的揽着她的肩膀,拖着一个红酒杯,清冷,而礼貌的接受他们的敬酒。 “慕总,真没想到我们这样的无名小卒,有一天也有机会和您这样的大人物一起喝酒!” 这句话,同学们是实话实说。 慕星崇只是清贵而笑, 松开秋叶的肩膀,顺势牵过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 “你们是秋叶的同学,三个月后的婚礼,希望大家有空可以捧场。” “婚、婚礼?” “恭喜恭喜,恭喜啊慕总!恭喜啊班长!” “那是当然,必须必须……” 一场酒毕,除了慕星崇,大家都有些醉意熏然, 余秋叶一步嫁给星城最尊贵的男人,个中滋味,当然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真心盼着她好的人,当然是替她高兴;嫉妒她好的人,心里早就冷嘲热讽了不下百八十遍,只有一个人,他既为她高兴,也为自己难受——他就是赵琦亮,他明明是最先知道这个消息的人,却表现得比大家都沉默。 他一个人坐在角落里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酒,终于,喝的有些醉。他拿起酒杯摇摇晃晃的就对慕星崇站起身, “慕,慕总,我敬您一杯……” “谢谢你们让我知道,原来这世上真的有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阿亮!” 见他喝醉,几个还残存清醒的人立马就想拉住他。 尽管慕星崇今晚已经表现得很亲和随意,但阶级毕竟摆在那里。赵琦亮这样酒后失言一定没有什么好下场。 何况,刚才慕星崇最开始让他把位置让开来的时候,明眼人都看得出,他已经在无声的警告他了。 现在他又胡言乱语什么“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他们都不知道余秋叶和慕星崇什么时候开始的,又怎么知道究竟“偕不老偕老”? 不过,他们不知道事情真相,赵琦亮还是知道的。毕竟当年他们早恋在一起的时候,他就记住这个男人的样貌了。 现在过去七年,他们从恋爱走到结婚——所以,他才会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 慕星崇只是淡淡而笑,朝他举了举酒杯, “谢谢。” 赵琦亮闭着眼睛把那杯酒一饮而尽。 直到聚会结束,他看着慕星崇扶着秋叶的身体从包厢里走出去。又在大厅门前他为她贴心的理了衣服袖子,系好围巾以后,他才知道,自己是真的没机会了。 他原本以为,就算慕星崇再有钱,再有身份地位,那也只是钱,和地位而已——他给不了一个普通男人可以给她的幸福。 不然,秋叶也不会让他来充当星空幼儿园亲子活动的父亲。 但是他想错了。 无论是亲子活动,还是刚才纡尊降贵的和他们一起喝酒,甚至,出门前他那么自然毫不做作的不忘帮她系紧脖子上的围巾—— 这些难道不是爱吗? 一个平凡的男人,就可以做到这种地步吗? 他赵琦亮行吗? “行了,阿亮,别喝了——” 同学见他伤情,立马替他拦下一杯酒。 “没看见美人已在他人怀了吗?算了,算了吧,天涯何处无芳草阿……” “就是,那是慕星崇!慕星崇!”另一个人醉醺醺的说,“慕星崇是谁你不知道吗?……我要是女人,我也选他,不选你啊……” “哈哈哈哈……” “来来来,喝酒吧……” ……………… 慕星崇喝得并不多,坐在黑色齐柏林里,车道上两边的路灯徐徐划过他雕塑一般的容颜。 秋叶无话可说,这样的场合让她意外,让她恼怒,也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你为什么要来?” “不来怎么邀请你同学?” “为什么要请他们?” 秋叶这句话,问得理所当然,这些人跟她关系并不是全部都那么好,她不明白慕星崇为什么要请他们。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他慕星崇的婚礼,难道请得不该都是些各行各业的大佬吗? “你的婚礼难道不该都请一些社会精英人士吗?”秋叶想着就问了出来。 “那也是你的婚礼。” 慕星崇说着,眼眸就有些凉沁下来,注视着她精致的脸。 “我不仅会请你这些同学,我还会请顾氏一家。” “为什么?!” “霍远洋,余夏美。” “慕星崇!!” 秋叶这下真的急了。容许他办婚礼已经是她最大的限度,他为什么还要请这些她最不想见到的人? 难道他就这么残忍,连她的婚礼都是报复她的工具吗? “慕星崇,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秋叶这时候的语气已经有点悲凉,“我的确不在意婚礼办的怎么样,但最起码,不要用它来报复我好吗?” 她也是女人,她也会受伤。 “你觉得我在报复你?” 慕星崇说着两只手就抱着手臂,冷峻的眼睛,格外沉稳,也格外严肃, “我为什么要报复你?就因为我请了这些人?” 秋叶咬紧嘴唇,瞪着他,不说话。 “呵,” 男人收回视线冷笑了一声,又重新看她,弥漫出一些冷意,“你难道不明白?” “我请顾氏,是因为婚礼上你必须要有家人;我请你同学,也是因为你也需要朋友,” “虽然他们可能并不是对你真心,但看在我慕星崇的份上,总不会让你吃亏。” 到时候,男方一边宾朋满座,女方那边,寥寥落落,这看上去也不好看。 “那你为什么要请霍远洋?!” 全城都快要知道她余秋叶是二婚了,现在还要在婚礼上把他请来,他还嫌不够乱是吗? “那个人,”慕星崇说着就眸子沉下来几分,“他娶了你却不知道珍惜——这一次,是我给他的一点点教训。” ……………… 秋叶困惑了。 当慕星崇说了那句“他娶了你却不知道珍惜,这一次,是我给他的一点点教训”以后,这句话,就像被按了重复键一样,不断不断的在她脑海中重复,占据了她所有思想。 很多事情在她脑海里串联起来,霍氏破产,霍母坐牢,包括她和霍远洋离婚…… 这些加起来显示出对那个男人的伤害,已经远超于她余秋叶所受本身。 他就这么愤怒吗? 以他那样矜贵的性子,是不可能跟这种不在同一个阶级的人斤斤计较的。 可他却为了她,一次又一次的降低身份…… 好吧,她暂且以为是为了她。 …… 秋叶站在婚纱店奢华巨大的镜子前,这枚镜子有三米那么高,八米那么长。就连试婚纱的站台都要走足足五阶楼梯才能站上去。 当巨大的裙摆像海浪一样铺开的时候,那种神圣梦幻的感觉,真的让人难以言喻。 秋叶有些拘谨的握着自己双手,站在镜子前。她有些不自然,但是这种不自然并不影响她的窈窕美丽。 “慕太太,这样的款式你喜欢吗?” 修身,收腰。典型的西式婚纱,裙摆大到夸张。 “这是慕先生预定的婚纱吗?”秋叶问。 “不是的,”女侍者微笑恭敬的说,“慕先生按照您的尺寸,选做了十条款式不一样的婚纱,他希望您选出最喜欢的一款,然后再专门请设计师定做——” 此话一出,秋叶的心就有些哗然。 他为了这一场婚礼,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十一条婚纱,说出去的人谁敢相信这是海派第一贵族的作风。 “那就换一条稍微简单一点的给我吧。” …… 秋叶试了三条婚纱,就已经用了半天的时间。 等到第三条试好,时间差不多就到了她和慕星崇约好回家的点。 好不容易在服务生的帮助下,把婚纱脱下来,换成便装,秋叶一出门,就看到婚纱店里一道熟悉的身影。 “这条婚纱我不要了……哪有买东西不能退货的道理?我穿过吗?我剪标签了吗?……我不管,今天我要把这条婚纱退掉!” 余夏美年轻跋扈的声音从不远处飘进秋叶的耳朵。 秋叶有些意外,但很快也就反应过来。 ——是霍远洋之前给她买的婚纱。 呵,居然还买了婚纱。 “可是余小姐,”那个服务生的脸色很难堪,“这条婚纱是霍先生之前就按照您的尺寸量身定制的,婚纱这种东西和别的衣服不一样的,是不能退的……” “反正今天如果你们不退钱我是不会走的!你们这家店经理是谁?你把她……” 余夏美眼睛刚下意识一扫,直接就看见了水墨画一样恬淡眉眼亭亭玉立的站在那里的女人。 她愣了一秒,下一秒,脸“腾”的就红起来! 这种难堪,是能难堪死人的—— 她因为真的没钱了所以来退婚纱,而她,却在这里悠然自得的选婚纱…… 狭路相逢,特别尴尬。 余秋叶只是淡淡的扫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挺直脊背,踩着高跟鞋就从她身旁路过, 然而,就在两个女人擦肩的时候,秋叶的手臂,一把就被尖锐的指甲扣住! “哟……” 余夏美一只手搭在前台上,一只手拉着余秋叶的手臂。茶色波浪卷头发偏向一边,讽刺特别尖锐, “一个人来选婚纱啊?你男人呢?” 秋叶淡淡转眸平视着她, 这个眼神,特别的冷。但说出来的话,更是让人脊背生凉, “你的男人又去哪里了?让你一个人来退婚纱。” “你!” 余夏美一瞬恼羞成怒,说到底也就是个十九岁的小女孩,没什么城府,脾气说来就来,说动手就是要动手。她没想那么多伸手就是一推。 秋叶今天为了试婚纱,特意穿了一双高跟鞋。她原本就不太会穿高跟鞋,现在被这么一推,直接向后就踉跄了好几步。 加上之前脚扭伤并没有好,直接就撞到了尖锐的硬桌上。 ---题外话---谢谢雪妍399,也谢谢大家在微博上和评论区的互动。只有你们的支持,我才能越写越好。 另外,喜欢的宝宝记得加入书架,让我看到你们的存在,给我一些动力,么么哒~ 88.088:你姐姐是个软柿子,你姐夫可不是(6000) 余秋叶本来就不太会穿高跟鞋。高跟鞋这种东西,本来就属于不用走什么特别崎岖不平的道路的名媛,或者工作仪态要求很高的上班族,又或者是年轻漂亮的时尚女孩—— 她一个带着孩子每天为生计奔波的母亲,平时没有什么机会能穿高跟鞋。 所以,当同样穿着高跟鞋的余夏美伸出手推她的时候,她只有被推倒的份撄。 膝盖骨撞到桌子的一瞬,秋叶就疼得狠狠皱起了眉。这种疼疼得揪心,她是强忍才忍住泪意。 几个服务员见状连忙跑过去扶她,然而还没扶到,余夏美就再次冲上来狠狠抓着她偿, “余秋叶,你装什么可怜啊!你害得远洋妈妈坐牢,又设计远洋公司破产,现在又把我和远洋的婚礼闹得一团糟,这么恶毒的女人你装什么装啊!!” 余夏美现在就像发了疯一样抓着余秋叶不放。余秋叶皱着眉要挣扎,却被她拉得更紧, “现在知道疼了是吧?呵,当初你甩慕少东家的时候怎么不知道疼呢?为了钱?为了慕老先生的钱把慕少孩子给打了,后来又发现打了不如生下来钱多,所以又偷偷……” “余夏美!” 余秋叶这时整个人不知道从哪里来得一股力量,竟然一下就挣脱了她的禁锢,“啪”的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 女人的脸这时已经接近青白,两只眼睛瞪得很大,因为瘦,眼眶甚至还有一点点的凹陷。 这让原本就清冷的容颜,现在看起来甚至有些阴冷。 “你想死,就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刚才的什么话?” 就在这时,慕星崇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门口。双手抱着手臂,脸上似笑非笑,眉宇一派阴沉。 余秋叶这下整个人都惊恐的向后退了一步! 她看着慕星崇不紧不慢的朝他们走来,一身黑色的大衣,肤色白的就像块玉。 他看着自己,眸色很深。菲薄的唇又重新问了一遍, “她刚才说什么了?” 余夏美这才意识到自己过于冲动,而余秋叶现在只有恐慌。两个女人都很恐慌,慕星崇就站在余秋叶身边垂眸看了看她腿上的伤。 什么都没说,直接把她横抱起来,放在柔软的沙发上。 然后他自己则蹲下矜贵的身子,蹲在沙发旁,仔细的检查她膝盖上的伤口。 整个大厅现在鸦雀无声, 秋叶屏气凝神,心里不下一万遍猜测这个男人刚才究竟有没有听到那些话。余夏美更是吓得大气都不敢出,至于那些原本就没什么发言权的服务员,更加不敢多嘴。 “药有吗?”就在这时,男人清贵的嗓音打破沉默。 “噢……” 一个机灵的服务员反应过来,“有,有的,慕先生,您稍等——” 药很快就拿来。慕星崇一手接过,什么都没说,也没问,直接就给余秋叶开始上起了药。 磕到的地方不算很严重,但也绝对不算轻。擦破了一点皮肉,看得到血丝,周围已经开始泛青。 男人的眉紧紧皱着,手里的动作却温柔的不像话。明明是最简单的上药的动作,却让秋叶浑身上下一阵酥麻。 可能是感受到她的反应,慕星崇手里动作一停。抬眸看着她,旁若无人, “这么敏-感?” 秋叶,“……” 她两颊烫了烫。 “上个药而已,别想东想西。” 慕星崇落下一句,接下来又专心致志的给女人上着药。 这段时间,余夏美当然想过要趁机出去。 只是眼睛一扫,就看到门口两个双手交叉穿着黑衣服的保镖,他们从始至终都一个表情一个动作,眼睛却一直看着她! 他们在监视她! 余夏美顿时浑身一冷。果然,慕星崇在这时已经给秋叶上好药。不紧不慢的把垃圾丢进垃圾桶,然后背对着她起身。 慢慢的,转过来。 她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俊美到极致的男子,更夸张的是,这种俊美几乎是所有女人都公认的。喜欢精致的自有他的精致,喜欢成熟的也有他的成熟。只是现在,他看她的眼神就只剩下阴冷! “你刚才对她说了什么?” “我……”余夏美噤声了。虽说她也不想忤逆这个男人,但是再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那么说了。 “我……” “有什么话是你可以对你姐姐说,却不能对你姐夫说的吗?” 慕星崇两只手插着兜,不苟言笑的脸上,竟然对她露着笑! 但余秋叶知道,越是这种表情,就越说明他现在很危险。 “不是的……我刚才……” “我刚才太生气了,所以……” “生气就可以打人吗?” 慕星崇整个人上下看起来都非常绅士,说的话,竟然就像一个长辈对晚辈的谆谆教诲。 但是如果要把他现在这样的阴郁和谆谆教诲联系在一起,那还实在有些高难度, 果然,接下来他说的一句话就彻底让人冷进骨子里, “那么,我现在也心情不太好——夏美,我就可以叫他们打你了吗?” 他叫夏美,语气亲切。却每个音节绽出冷意! 别说余夏美了,就连余秋叶,此刻全身上下也窜过一阵恶寒。 “慕……” 余夏美终究还是有点慌。 霍远洋可能不清楚当年情况,她还是记得慕星崇七年前是怎么在余家楼下等了三天三夜的。 这种程度的宠爱,她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有什么下场。 “你姐姐是个软柿子,什么东西都能让给你,可我不会,” 慕星崇说着,转了转手里的腕表,笑容特别耀眼,“从小我就只有被让着的份,别人抢我东西,下场只有一个——来人,”慕星崇抬手给门口保镖示意脸色,“把余小姐请回去,就说她姐夫觉得她欠点家教。带走。” …… 余秋叶看着余夏美一脸煞白的被押进山府别墅,心里也是打起了退堂鼓。 她当然不可能对余夏美还手下留情,只是这件事由慕星崇来做,她总觉得有点不放心。 生怕越闹越大,最后反而还让星空身世的真相败露。 现在,余秋叶除了这件事完全没有别的什么好计较的,上前一步,就拉住慕星崇的衣袖, “慕星崇,算了吧,我不想看见他们。” “你可以上楼。” “可是……” “怎么?”男人刚好在上楼梯,回过半张脸来步子停到一半。黑色高领上容颜一片好整以暇。 “你是担心我下手会太狠,还是不够狠?” “……” 秋叶沉默了。 她松开手,知道这个男人做的决定,向来没人能改变。 只得垂下眸子。 “我相信你有分寸。” ……………… 霍远洋怒气冲冲冲到别墅里的时候,秋叶正在三楼陪星空看字。 星空现在虽然只有七岁,但已经认识不下三千个汉字,这也跟他从小孤僻的性格有关——越不喜欢交流,在自己世界里的学习速度就越发比别人都快。 秋叶也从来不会逼他,只是他在看字的时候,她也假装坐在旁边拿着电脑写论著。 只不过很偶尔才会关注一下他在做什么。 但今天她显然的心不在焉。 屏幕上空白了半个小时也一个字都没打出来,反而孩子手里的字典,已经翻过一页由一页了。就在她这么远远眺望着儿子背影还浑然不觉的时候,楼下突然响起物品碎裂的声音! 秋叶终于再也忍不住跑了下去。 …… 一楼。霍远洋刚摔碎慕星崇茶几上的一个茶杯。他现在整个人浑身上下都写着暴怒和落魄,昔日高档定制的西装,也变成了最普通的商场特价款。 只不过他骨子里的骄傲,还有帅气的底子,让他看起来依然有几分清俊。 “慕星崇!你不要欺人太甚!”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手里还捏着另一个茶杯,眼睛只是在看杯子,甚至连余光都没落在霍远洋身上。 但是慕星崇现在脸色已经是非常不好看,不说话,身旁的管家就已经走了出来。 管家明白慕星崇的意思,开口就说, “霍先生,请自重。” “我自重?我他妈还要怎么自重?”家道中落和母亲入狱的双重打击,让他现在已经失去了理智,指着慕星崇就大喊,“你不是有钱吗?你不是喜欢算账吗?来,这个杯子值多少钱啊,你叫我赔啊!” 慕星崇听到这句话,捏着手里的瓷杯就笑了出来, 这个笑实在冷,带着骨子里与生具来的蔑视。 “赔就算了,因为以你现在全身上下的身价——都赔不起。” “不就是一个破杯子吗?!”余夏美一下就忍无可忍喊了出来。 她也是终于忍无可忍了,现在自己男人在这里,她也没最开始一个人的时候那么害怕。 “的确只是一个破杯子,”管家在旁边冷笑着说,“但是是国风堂张大师生前最满意的作品,市价最少六位数。” “我-——” 霍远洋听着抬手又砸一个杯子,这次他没砸在地上,甚至看都没看楼梯上正在下来的人是谁,只是感觉到有人在那里,“砰”的就砸了出去! “哐啷”,杯子碎在地上的巨响。伴随着人摔倒的声音,透着很远的距离就传到了客厅。 慕星崇刚好坐在背对那个方向的沙发,刻意设计过的内部装修,让楼梯口和沙发的方向也有一个视觉死角。他没有在第一时间看到那个情况究竟是怎么样,余秋叶刚下楼梯,就扶着把手直接滚了下来—— “太太!” 伴随着管家一声惊叫,霍远洋和余夏美这下连脸上最后的血色都退去。 与此同时,还有整个人瞬间沉下去的慕星崇,他直接一转身,就看到满脸是血脸色煞白的女人。 余秋叶从五阶的台阶上滚下来,等落地的时候,浑身已经疼的没有知觉。但她的骄傲不允许,不允许她在他们面前以这样的方式出场。所以竟然强忍着疼想从地上爬起来, 但是她失败了。 慕星崇第一时间就走过去,蹲在地上,拨开她的头发,看她额头上的伤。 伤,很深。皮肉外翻,鲜血淋漓。 下一秒,他一言不发的把她从冰凉的地板上抱起来, 临走前,他吩咐管家叫医生。冷冷看了那两个还站在客厅的男女一眼, “地下三层杂物间找出一间,这两天我不想看见他们的脸。” 这一句话,无疑是等于囚禁。 …… 顾默来了,就给余秋叶全身上下做了最全面的检查。 慕星崇本来因为他们三个是旧识的关系,不想叫他的。但是现在是情况危急的时刻,况且也只有他最专业,最时效,因此还是叫他过来了。 顾默检查完就松了一口气,脸色不算好看,但也不难看, “脸上这伤是严重了点,眼睛得肿好几天,视力也会受影响,不过几天就能恢复……好在身上摔伤没什么事,就是些皮外伤,养养就好。” “那脸怎么办。” “缝针呗。” 缝针…… 慕星崇又看了床上双眼紧闭正在休息的女人一眼。她的脸色那样苍白,整个人看上去气若游丝。 他还是舍不得她缝针。 “能不缝吗?” “还是缝吧,打麻药的事,也吃不了什么苦。”顾默一眼看穿他心思,有的放矢。 慕星崇这才没说话,又皱眉看了她一会,问。 “两个月能好吗?” “两个月,应该没什么问题吧。只要不沾水,不发炎……”顾默也跟他一起看着余秋叶,说了几句,又突然想起什么, “两个月后有什么事吗?” 慕星崇眸光滞了滞,但没多说什么。只是淡淡吐出三个字, “没什么。” “噢。” 顾默也没怀疑,只是拍了拍慕星崇的肩膀,叹着气, “阿崇,我知道你心里有恨。但报复也有个度,咱们毕竟是男人。” 他从一开始就觉得慕星崇找上余秋叶是为了报复,现在看她躺在山府别墅他的床上,也觉得这不过是他的手段之一。 就算他们领证结婚,他也相信,这是他对她的禁锢。 因为他最了解,慕星崇面对一个曾经背叛过自己的女人,是不可能有第二次机会的。 他可以对她很好,他可以非她不要,但他绝对不会再把刀子放到她手里,再给她一次伤害自己的机会。 这一点,顾默很确信。 “差不多就收手吧,女人也就这几年青春,等再过几年,像她这种情况,别说什么好人家了,就算最普通的男人也不会愿意娶的。” 三婚,还带着一个孩子。 说出去连相亲的估计都会害怕。 顾默看着她那张憔悴的脸,突然就有些失神。 这种失神,直接蔓延而出的就是一种对这个恶毒的女人的怜惜。 他也想不通自己为什么要怜惜,或许只是感叹人生世道当真风云诡谲, 曾经那么一个漂亮,优秀,完全可以考上国内任何一所重点大学,嫁给金融圈某个优秀高管,过着就算不万人之上最起码也足够让她一辈子不愁吃穿的女孩子, 怎么到后来,就熬成了这样。 ……………… 余夏美和霍远洋就连做梦也没想到他们会有今天。 山府别墅的储物室,就算再破,也不可能会破到哪去。灰尘蜘蛛网那是绝对不可能有的。地下三层同样也被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中世纪复古欧洲的储物室,四周都是镶金镂刻的大镜子,他们能看到他们自己的身影,也能看到到处被罩着防尘布的物品,还有一些不常用的家具。 霍远洋坐在一个丝绒椅子上,胳膊肘架着膝盖,整个人像是随时都要爆发。 余夏美不敢说话,自从他被慕星崇害得破产以后,脾气就越来越暴躁。对她也越来越不好。有一次她终于忍无可忍向他发火,质问他是不是对余秋叶“余情未了”,谁知他也是像今天这样,直接就把家里得餐具摔了稀巴烂,还凶她说再烦就滚。 当时余夏美就哭了,但她只是不敢表现。俗话说瘦死骆驼比马大,他霍远洋就算再落魄,也比外面学校那些小男生好得多了。只要人脉在,根基在,她相信还能等到他东山再起的那天。 只要等到那天,她就是他的患难夫妻了,就再也和之前不一样了。 但这一切显然只是余夏美一个人可怜的幻想。 霍远洋被关在这里,浑身不舒服,心里也不舒服,男人的尊严顿时荡然无存。 这种颜面丢失让他第一反应,就是在自己的女人身上,发泄,找回自尊。所以他几乎是没有刻意直接就朝余夏美大吼, “站在那里晃晃晃干什么?!还不赶紧想办法出去!!” 余夏美莫名其妙被他凶得就有些愣,“我想办法?”语气顿时就有些硬了起来,“我能想什么办法,我一个女人,难道还要撞门帮你出去吗?” “如果不是你。我们现在能被关在这里吗?!余夏美,你这个女人究竟是怎么想的?自己男人在外面累死累活拼命赚钱,你就只会到处给我惹麻烦是吧?” “我……” 余夏美听到这句话就有些委屈,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出来, 她什么时候给他惹过麻烦?除了这次,她去退婚纱,刚好碰到余秋叶去选婚纱。让她没忍住动了手而已。 但是这样的对比,本来就让所有女人都心生怨念。更不要说她在余秋叶面前,向来都是耀武扬威的那一个。 这样的落差,她怎么受得了? “那你就不想想,你每天在半夜应酬到两三点,都是谁顶着冷风走五六站地去接你的吗?还有你借不到资金的时候,如果不是我……” “你什么?” 霍远洋听到这句话,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上前一步,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 “去陪张文钱喝酒,陪他唱歌唱到两三点,然后骗我你去医院了是吧?” ---题外话---谢谢2998658223送的月票,么么 89.089:“变-态”的慕先生(6000) 余夏美愣了,她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事。刹那之间百口莫辩。 “不,不是的……远洋,你听我说……” “听你说什么?说你和那个大秃瓢啤酒肚一个晚上干了几次是吗?……余夏美,你还真是贱!姐姐妹妹不愧是一路货色……” 霍远洋难听的话还在继续,余夏美眼泪终于还是忍不住掉了下来偿。 她告诉自己,要忍,忍气吞声这么久,不能这么功亏一篑。想想他和余秋叶还没离婚的时候,她用了多大的努力才从新爬上他的床,甚至还爬上他和余秋叶婚房的床——这中间付出的艰辛,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 可是,她也没想到霍远洋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要钱没有钱,要身份也没有身份,只有一身爆脾气。 可是叫她放手,她也早就已经做不到。 …… 余秋叶缝完针,打了麻药,现在还在昏睡中。 慕星崇寸步不离的守着她,男人漂亮的手握着她冰凉的五指,放在唇边,眸静静的注视。 这样的睡颜非常的恬静,一改她之前每一晚紧张紧簇的模样。他跟她睡了这么多晚,早就发现她睡眠是属于极不安稳的类型。多梦,易醒,防备心非常的强,好像随时都准备战斗一样。 慕星崇伸出一只手把她额头上的发丝别到耳后,他有时候不太明白,她想要战斗的人,究竟是他,还是这么多年来无数次把她逼得走投无路的生活。 不过,现在好了。他再也不会让她受委屈了。 男人想着,冰冷的唇不知不觉就落在了她恬静的眉心上。缓缓的摩擦过眉毛,又吻了吻她的眼睛。 她的睫毛很长,扫着他的唇,留下一片酥酥麻麻的痒。 慕星崇心里一动,直接起身握住了她的手腕,西装裤直接优雅而强势的半跪在她身边。 …… 衣服被彻底解开的时候,秋叶没有一丝的察觉。 屋内灯光打开,慕星崇的手一颗一颗解开她睡衣上的纽扣。解到哪里,吻随之也落在哪里。这个吻冰凉,轻柔,还带着浓浓的情-欲。但与其说是情-欲,里面更多还有禁-欲。 就像是检查和巡视一样,一寸寸在她身上抚过,检查她有没有伤,或者,检查她这些年身体的变化。 不得不提,七年不见,她瘦了很多。女孩子最后一点的婴儿肥都全部褪去,变成一个纤细窈窕的女人。 但让他欣喜的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了孩子的缘故,女人该丰腴的地方,她都圆润了很多。 …… 他的吻继续一路向下,落在她平坦柔软白嫩的小腹上,流连忘返。 这就是她孕育生命的地方, 就是这里,生下了星空,以后,也会生下他慕星崇的孩子。 他俯在那个地方,吻了又吻。 …… 慕星崇大概半小时后从卧室里面出来。 顾默靠在卧室外的一根柱子上抽烟,眼睛一直盯着他,百无聊赖的玩着打火机。 “摸完了?” 明明局部麻醉就可以做完的手术,他非下了全身麻醉。不用猜也知道,这个男人刚才在里面做了什么猥-琐的事情。 顾默上上下下把他多了些血色的白脸看了一遍,很清楚又看见他眸底克制的痕迹,还有紧绷的嘴唇。 他一瞬间就明白他这是真上阵了,还就只是摸一摸亲一亲。顾默摇了摇头,看着他的眼神有些怜悯, “我说啊,慕总,你手下员工要是知道你把女人脱光了带到床上,就为了亲几口,会不会对你男人的尊严产生怀疑?” 慕星崇冰雪一般的眸子冷冷扫他,“闭嘴。” 顾默没忍住笑,抿着烟,又继续怼他,“怎么,好摸不?” “滚——” ……………… ……………… 慕星崇刚走到一楼,管家就一脸难色的走了过来。 他虽下令让他把霍远洋和余夏美关在这里,但具体吃饭喝水,他并没有说。没有他的指令,谁也不敢给他们送东西。 但说到底,那也是两个大活人。要是真闹出什么人命,闹在家里也不好听。 “慕先生,那两个人……” “你跟我下去。” 慕星崇提起这两个人英俊的脸上就阴沉一片,没有杀意也有暴戾,与刚才像在朝圣一样吻被故意打了麻醉,浑身赤-裸的女人时的表情判若两人。 ……………… ……………… 地下三楼。 还没靠近就听见霍远洋大肆辱骂余夏美的声音, “我叫你想办法,你想了这么久也想不出是吗?!” 他当然不想被关在这里,夺妻之恨,抄家之恨,还有囹圄之恨,三重仇恨加起来,他就更不想做慕星崇的阶下囚。 慕星崇优雅沉稳的步伐不紧不慢站在那个门口。下一秒,寂静的地下三层就响起突兀的钥匙声。 霍远洋登时整个人精神起来,大声喊,“谁!” 门被吱嘎的打开。 慕星崇走进来,两只手插着兜,整个人气质慵懒而随意,却浑身上下透出矜冷! “地下室的滋味怎么样?” 霍远洋见是他立马就要扑上去,“慕星崇!” 管家带进来的保镖第一时间就把他制止住。慕星崇走进来,眸色沉了又沉, “给他们吃的。” 淡淡吩咐了一句,眼睛里平静,分明厌恶, “我现在还没想好怎么处理你们,等秋叶醒了,我再跟她慢慢商量。” 说完这句话,男人冷漠的身影又重新走了。好像他来看他们也只是走个过场,就像那句“我和她商量”一样——他根本不会跟她商量。 秋叶醒来的时候,头上的剧痛让她皱眉。 犹是她现在已经对疼痛比较不敏感的体质,现在也是疼得揪心。慕星崇一进门就看到她整个纠结在一起的五官,英俊的眉也同样皱起, “疼得厉害?” 余秋叶扶着额头的伤口就坐了起来, “星空睡了吗?” “伤成这样就别担心别人了。” 男人走过来,扶起一个枕头垫在她身后,耳鬓因为这个动作小小和她厮磨了一下。 秋叶的脸稍微烫了烫,一低头,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扣子竟然都是开着的! “我衣服怎么穿成这样?” 慕星崇低眸看了一眼。 “可能是哪个粗心的佣人忘了。” 余秋叶,“……” 他这句话说的面不改色,看到她里面若隐若现的身体时,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就在秋叶恼怒是哪个佣人竟然这么笨的时候,男人的手已经朝她胸口伸了过来—— “你干什么!”她怒喊。 慕星崇被她这样恼怒的样子喊得发懵,许是刚才趁她睡觉做了坏事,心说到底还是有些虚。 “你自己来。” 他说着就从床边站了起来。 余秋叶有些恼羞成怒的去扣自己的衣服,这才发现,衣服里面原来什么都没有穿。 更要命的是,她身上星星点点遍布全是红色的印记。 “这是什么?”她内心警铃大作。 慕星崇,“……” 她沉着脸色掀开被子,又检查了身体上别的地方。直到看到小腹还有腿上越来越重的斑斑驳驳以后,她彻底嗓子都尖细起来, “慕星崇!你是变-态吗!” 竟然趁她被麻醉的时候做这些事,这个男人是有多无下限? 他就不觉得这种事情做出来真的很掉身份? 矜贵的男人听到这句话脸色就有些难看,他多么骄傲,哄女人上-床什么时候需要骗,又怎么可能会用这种手段。 然而事实上,他就是用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 他紧绷着脸,声音有点低沉,但很冷静,一字一字的陈述,“看你睡着了一时没忍住,下次不会了。” “你还想有下次?” 她是真的觉得又羞恼又愤怒,几乎是下意识的又伸手抹了抹自己的更私密的衣裤, 果然,就连那个也穿得乱七八糟…… 谁能告诉她,她以后还怎么在这个男人面前放心的睡觉? “你现在出去,立刻,我不想再看到你!” 她的声音很尖锐。应该是真的气急了。慕星崇本来也觉得自己有些失礼,但是转念一想,他为什么要对她以礼相待。她们明明是合法夫妻。 男人语气顿时就冷硬了起来,“秋叶,”他道,“我一直在哄你开心,才愿意忍,你不要逼得我不想再忍。” 余秋叶一听他这个语气,就知道这个喜怒无常的男人耐心又快磨尽了。cia心理学上有个战术叫迂回战术,她还不至于傻到跟他正面刚。 “那你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情。” 这样趁她睡着的时候,潜进她房间,在她身体上为所欲为……秋叶想想都觉得后怕。 “好。” 男人一个字说得很坚决,他当然也不屑一直用这种手段跟她亲密。只是这次实在情难自禁而已。 “我答应你,但是你也要答应我。婚纱好好选。” …… 这个要求不算过分,余秋叶答应了。 只是这几天她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所以也不会急着去试剩下的七件婚纱。 慕星崇没有告诉她霍远洋和余夏美现在被关在家里。不过整座山府别墅这么大,关没关在屋檐下,对她来说也没有什么影响。 余秋叶一天正在百无聊赖的坐在三楼书房里看小说,突然想到,星空有一个很喜欢的乐高玩具放在了地下室,已经好几天没有看见了。 趁着没事,她想去找找看。 “张姨,你知道管家和艾姐去哪里了吗?” 找玩具这种事,她也不知道直接差使谁比较妥当,于是想问问管家他们。 只听佣人说道,“他们今天出门采办了,太太,您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吗?” 余秋叶摇了摇头。她不想直接对这些人呼来唤去,或许她从心底也没有把自己当成这里的女主人。 她又问。“那地下室的钥匙可以给我一下吗?我想去找一些东西。” “哎,好的。” 佣人还是挺淳朴的,没想那么多,觉得她是太太,要什么钥匙她都可以给的。直接就拿了一长串十几个房间的钥匙给她。 …………………… …………………… 余秋叶摸着钥匙直接就一间间开门进去找。 山府的地下室非常干净,而且入室采光,这种高超的设计并没有让它因为在地下而变得昏暗。 只是毕竟是地下三层,管理和路过的人终究还是少了些。她一个人穿梭在这里,终究还是有些阴森的味道。 她一扇扇开着门“吱嘎”、“吱嘎”寻找,没过多久,就隐隐约约听到房间里的异响。 “谁在那里!”秋叶顿时警惕万分。 一声惊呼,衬托的整个地下室就更加寂静,秋叶脊背一阵发麻,就听到咚咚咚的敲门声。 声音响起的一瞬她心里还是抖了一抖的。但她毕竟是个无神论者,而且像慕星崇的别墅里总不可能混进来什么不法分子,于是直接抬脚就走了过去。 兴许是哪个佣人在打扫卫生时不小心把自己关进去了。 秋叶抱着这样的想法直接就把钥匙插-入打开了门。门开的瞬间,就看到了霍远洋那张苍白的脸! 余秋叶吓得整个人都怔了怔,十几根钥匙串齐齐的掉在了地上,哗啦啦发出巨响! 四目相对的一瞬两个人都有些诧异,但诧异过后,彼此眼里都只剩下厌恶! “你也是来看我笑话的?呵……”霍远洋冷笑着讽刺。 余秋叶听着都觉得无聊,根本不想里他,弯腰去捡地上的钥匙。 谁知还没捡到,男士的皮鞋尖一脚就把钥匙踹到了远处, “霍远洋!” 她愤怒的起身平时着他。 “干什么?”英俊的男人脸上挑着落魄的笑,“就凭你也想看我笑话?就凭你?” “你的笑话难道很好看?我看你笑话难道还没看够?” 余秋叶索性也不去捡钥匙,只是冷笑着与他对视, “怎么了,在你买着三万块钱的西装,跟我妹妹开着一万一晚的房间的时候,你妈还跪在雪地里求我让她去替你坐牢——你觉得这世上还有什么笑话比这个更好看?” “余秋叶!” 这次忍无可忍的是余夏美。她几天没洗澡,浑身不舒服,脸上也有油光。但漂亮还是残留着漂亮。 她一把把霍远洋拉到身后,整个人就像一根紧紧绷紧了的弓, “你管好你的嘴!惹急了我们大不了同归于尽!” 秋叶当然一瞬间明白她说的同归于尽是什么意思。 无非又是拿星空的事情威胁她。 她不能跟他们同归于尽。 她刚才挂在脸上的冷笑瞬间就淡了下去,褪去伪装,只剩冷漠,冷冰冰的对着这一对男女说道, “我不会跟你们同归于尽,我会亲眼看着你们哭。” 说完,她就一把退出去“砰”的关上门,这个力道非常响,她觉得整个地下室都在颤动。就连霍远洋也没有反应过来。 他们重新被关了进去。 …………………… …………………… 慕星崇回家的时候,就看见自己的女人一脸眉目冰雪的“迎接”自己。 “你把他们关在家里干什么?” 余秋叶向来有事说事,不会只摆脸色不说话,直接问了出来。 “你看到了?” 慕星崇淡问一句,抬脚上前,伸手抬起她的下巴。 明明是很轻佻的一个动作,偏偏被他做的很正经。他表情严肃的看着她额头还包着纱布的伤口,声音很柔和, “他们碰你了没?” “没有,”余秋叶回答了两个字就继续,“慕星崇,我在问你,为什么要把他们抓回来?” “抓回来给你解气,怎么,不喜欢吗?” “我可能喜欢吗?” 余秋叶愈发觉得眼前这个男人不可理喻,他是三岁小孩吗?故意用麻醉把她迷倒,猥-亵她,还把那两个人抓起来关在地下室里。 这样的事,谁能相信是由他这么一个成熟稳重的男人做出来的。 “那你喜欢什么,我去做,嗯?” “把他们放了。” “不行。” 余秋叶一下子恼火,“为什么?”她瞪大眼睛反问他,“为什么不行?” “因为霍远洋拿杯子砸了你。” 余秋叶这次无言以对。 就因为霍远洋拿杯子砸了她。 “那我以前也拿花瓶打过他,你来我往,就算两不相欠吧。” 余秋叶说着声音就有些暗淡了下去。慕星崇捕捉到这一抹暗淡,以为她是在伤感,立马情绪就变得有些沉郁, “我记得他这不是第一次。”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特别阴冷,接着往下补充,“有一次次他为了余夏美把你推在五角橱上,那一晚,你满脸的血。” 他忘不了,那一晚他在大马路上把她捡了回去,若不是他好运那么及时碰到了她,他真不知道这个女人当时一身血要怎么开车去医院。 她有时候还真是坚强到有些可怕。 “所以你现在是想替我打抱不平是吗?”余秋叶笑问我 “你也可以这么认为。” 余秋叶听到这句话就冷笑更深,“我还可以怎样认为?” 慕星崇挑着她的下巴抿唇,“你还可以认为——我吃醋,现在蓄意报复他。” ---题外话---然而我就喜欢您这么变-态…… 90.090:因错误用药,她害死了童南风三个月大的胎儿(6000) 他说蓄意报复,这就让秋叶有些无言了。 她下意识推开他挑着自己的手, “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吧,我不奉陪了。” 她也真是无心也无力了,这些年过去,很多事情她都已经看淡。她和霍远洋之间,她最想要的状态就是老死不相往来偿。 然而没等她步子走出去几步,背后匆匆忙忙管家的声音突然传来, “先生!不好了!童小姐休克了!” …… 现在的童南风房间里已经站满了人,各种各样的护士,医生。慕星崇一身白衣的站在原地,眉间的阴郁很深。 余秋叶当然第一时间也赶了过去,但她充其量也只是个心理医生而已,做不到什么实质性的帮助。 负责主治的医生带着他的团队在给童南风做一系列的抢救治疗,一听说余秋叶是童南风的心理医生,下意识的就问, “她最近有没有服用什么特别的药?” “没有。”余秋叶异常冷静的回忆了一遍,“都是一些中规中矩的镇定类西药,浓度也很低,不会引起休克。” 她这些话说得很肯定,证明她有十足的把握。慕星崇冰冷的眼神落在她身上,什么话也没有说。 “把药单拿来给我看看。”医生道。 秋叶给他了。 主治医生仔细的看完以后,确定没有什么不对之处。重新又把视线落回床上那个苍白如纸的女人身上,皱眉着眉头继续吩咐, “血常规,化验,仔细的检查一遍。” …… 检查的过程有些漫长。虽然这里已经没有余秋叶的什么事,但她也没有离开。 一直站在原地站了二十分钟,一个护士匆匆忙忙的拿着报告单跑了过来, “医、医生……化验报告单上显示,童小姐已经有三个月的身孕了!” 这句话说出的一瞬,就像平地一声雷。让秋叶整个人都不由自主的向后原地退了退—— 身孕…… 凉沁的眼下意识就看向慕星崇。 他现在整个人冷静到有点可怕,锋利的眼睛看着童南风,眼睛连视线都没有朝余秋叶这里看来。 “确定没错?”男人的声音极其紧绷。 护士被这个声音吓了一跳,退后一步,蚊子哼哼一样,“是,是……” 空气中静得能听见掉下的一根针。 余秋叶现在整个人头脑都是一片空白。她不知道自己现在面临的是一个什么状况,她想要分析,但巨大的震惊已经让她无法冷静下来。 足足过了十秒钟,她才用最直接的想法理顺了现在的状况—— 所以,是慕星崇让童南风怀孕了? “为什么作为她的心理医生,你连她怀孕了都不知道?!” 一个严厉的声音打断了余秋叶的遐想。她整个人僵硬了一瞬,这才发现所有人这个时候都看着自己! “我……” “你知不知道孕妇服用这上面的药有多危险!” 那个医生一把甩开她开的药单摔在她脸上,秋叶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却没有躲。 她到现在都是灵魂出窍的状态,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面对所有人的质问,她当然也觉得难堪,可是更多的,还是茫然。 她真的不知道,她怀孕了。 而且,怀得还是慕星崇的孩子。 秋叶不知道,此时此刻,究竟是怎样一种心疼。 背后的慕星崇也保持着沉默,没有替她站出来辩解一句。 她只能蹲下身子从地板上把药单捡起来重新看了一遍, 几个成分,样样致命。 秋叶拿着药单的手都开始颤抖。 这样的结果,估计所有人都会以为她是故意要害童南风的吧。 “你敢说你不是故意的吗?”果然,主治医生指着她就骂了出来,“这些都是什么药?普通人吃了都可能得癫痫,你还给孕妇喂下去?” “我真的不知道……” “无知也是罪!” 秋叶抿唇不说话了。 她知道,这时候,她说什么都没用。 她拿着药单的手慢慢垂了下去,甚至都不敢去看慕星崇一眼。 心,悲凉的就像下起了漫天大雪。 “这件事是我的错,如果需要我负责,我会负全责——” 秋叶匆匆落下这么一句就推开人群走了出去。虽然说是走,但那个步子实在也太凌乱,到最后甚至是跑了出去。 落荒而逃。 离开卧室的一瞬,眼泪就再也克制不住的拥了出来,她立马抬手在脸上抹了一把,那感觉又冰又冷。 她在难过什么?难过她因为一个疏忽给病人开错了药? 还是慕星崇让童南风怀了他的孩子…… 这个想法让余秋叶不知所措,她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男人有没有追出来。 可事实上并没有,就连一个管家和女佣都没有。 他们都在围着童南风转。没有空去考虑她。 秋叶闭了闭眼睛,捏紧了那张药单就跑上了楼,“砰”的紧紧关上门,把头埋进被子里,终于克制不住放声哭了出来。 ……………… 慕星崇得知童南风的肚子里已经是死婴了的时候,脸色就彻底难看得不能更难看,男人整个人都像被万年阴森的阴霾笼罩住,随时都可能把人吞噬。 医生虽然压力很大,但也只能硬着头皮尽快把死婴引出。一直站在旁边的管家没敢说话,只是看着慕星崇越来越阴沉的脸色,终究忍不住上前轻声提醒, “先生,不然……您先回去休息吧。” 他对当年慕星崇年少时被女人背叛,强行打胎的传言略有耳闻,否则先生这么多年,也不可能每次提到“怀孕”、“妇产”、“儿童”这几个词脸色就会阴沉。 现在让他眼睁睁的看死婴引产,管家担心他心里会承受不住。 但慕星崇只是沉着脸一动也不动,“没关系。”他漠然道,“阿南如果醒了,会想第一个见到我。” 余秋叶刚从房间里拿来几瓶可以缓解童南风症状的稀有药,重新折返回到这个房间门口,就听到男人背对着她平平静静的声音, “阿南如果醒了,会想第一个见到我。” 她捏着药瓶的手一阵阵掐紧。 指关节一片青白色,她深吸一口气,挺直脊背刚把步子迈出去, 步子迈出的瞬间,慕星崇冰雪般的眉眼不带一丝感情的朝她这里扫来, “……” 秋叶被这一个眼神看得无地自容,两个捏着药瓶的手紧了又紧,头恨不得低到领子里, “这个是药,给她吃……” “这里不需要你。” 主治医生显然已经把她当成那种要么医术不精,要么就是心术不正的人。看她手里那瓶药的眼神也像在看毒药。要不是做医生性格普遍理智点,秋叶都觉得他恨不得要冲上来把她丢出去。 秋叶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只是抬眸看了慕星崇一眼,那眼神,莫名的有点怯。 “阿崇……” 她真的也想弥补些什么。 这些药都是很难买的,可能她一辈子也只能弄到这几颗,是她刚生星空的时候职业导师说她身体状况实在不好,给她救命用的。 她现在全部拿出来给童南风了。 可是英俊的男人只是平静而淡漠,甚至冷漠, “没关系,这里交给医生,你好好休息。” “可是……” 余秋叶欲言又止,那瓶药被她捏在掌心,想要给出,却没人接手。 无奈之下,她只能把药放在了桌子上,只是转身还没走出几步,就听到医生严厉的声音, “等一下!” 余秋叶转身。 “把你的东西拿走!连个标签也没有,谁知道是什么东西。” 这句话说得一点也不客气,秋叶泪痕未干的眼睑,差一点又要落出新泪。但是她忍住了,只是重新走回去,看了一眼慕星崇。 那个眼神,她相信他能明白的。但是他却没有再帮她说一句话。 “拿回去吧。” 淡淡的四个字,像刀子一样插在秋叶的心坎上。 秋叶这下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只是强忍着泪意转身出去,彻底消失在慕星崇的视线中。 其实把药瓶上的说明撕了,不过也是不想让他知道这些年她吃的是什么药而已。谁知道到头来,反而被误解成了这样。 …… 慕星崇知道余秋叶现在心情低落,但他已经没有更多的心思去安抚她。只是阴沉着脸拨了一个电话,然而电话那头始终显示已关机。 又重复了几次,还是一样的结果。 男人这次终于失去了耐心,声音紧绷透出杀气,“把那个人找出来,”慕星崇看着床上没有一丝血色的女人,“我要活捉。” …… 死婴被拿出来以后,童南风的危险期也就过去了。慕星崇第一时间回到书房中,直接打开电脑开始搜查。 资料在十分钟后被发了过来。 他点开屏幕,上面图文并茂。 男人看着屏幕一直看了半个小时,直到闹钟响起,他才意识到已经到了每天都要去接星空的时间。 他工作一直很忙,但不管多忙都不会忘记这是接星空放学的时间。虽然有时候他不能亲自去,但永远都会派人去。 他刚拿起书房的电话想要提醒星空的司机,谁知电话已经率先打了过来。 “喂。”男人面无表情的接起。 “先生,怎么办,小少爷不见了!” ……………… 黑色齐柏林在幼儿园门口停下的时候,幼儿园的小朋友们几乎已经全部都走光了。有几个三三两两的老师从里面走出来,她们也下班回家了。 慕星崇以最快的速度开门下车,直走进他以前去过的班主任办公室,却发现办公室里早已上锁,空无一人。 保镖也一间间教室查过去,每个教室都没有人。就连卫生间里也是如出一辙。 男人的脸色这时已经不能用阴郁来形容。慕星崇用力的捏着拳头,青筋一根根爆出! “慕总……” “监控室录像,查。” 慕星崇放话,幼儿园的园长也畏畏缩缩的赶了过来。一听是他儿子丢了,立马吓得十魂没了七魂。 他赶紧叫监控室把所有录像拿出来给他查,但是监控录像里的画面又能有多清晰,小孩子本来就小,幼儿园里年纪相仿的小孩又有这么多。想从那种像素里把一个人从成百上千的人里挑出来,别提有多难。 更何况整个幼儿园里摄像头本来就很多,零零总总每一个角落,看起来真的是让人眼花缭乱。 慕星崇是凭借着他强大的耐力才看下去的。一直看了半个小时,终于才看到人群中星空那个小小的身影! 屏幕里显示,星空当时竟然一个人就出校门了! 没有任何人带他! 男人的心一下子就沉入海底。他松开鼠标,站直身体,眸冷得像要凝冰, 一句话说得特别阴沉而让人毛骨悚然, “告诉公安局,我慕星崇要找人。” ……………… 慕星崇要找人,整个星城就算拉封条,拿着照片五步一岗十步一哨也不足为过。 但是今天他没有那么高调行事,为了不让风声传到余秋叶耳朵里,让她担心,他也只是封了几条出城的高速公路。以及加强了机场,火车站,还有另外一些交通公路上的巡查而已。 这种程度的搜捕,通常几个小时内就可以得到结果。 但接下来山府别墅打来的另一个电话却让男人脸色彻底变了天, “慕先生,太太不见了……” 儿子和女人双重消失…… 一种熟悉的阴暗情绪,隔着七年的时间重新回到了这个男人的身上。一只握在男人手里的杯子直接“喀”的被捏碎,掉在地上,变成一地的碎片。 ……………… 星空这时正在跟余秋叶正坐在星河湾对面的游人大道上对着江景发呆。夜晚的星河湾有点冷,但空气很清新。没有什么行人,江风吹吹也很舒服。 秋叶本来是想接儿子放学的,但接到了,又突然不太想回那个“家”。索性就带他在外面吃了晚饭,顺便在江边散步消化。 只是,这一切都没有跟慕星崇说,她也没想到这个男人会为了她大费周章做了这么多。 只是沿路上也看到不少莫名其妙被封掉的高架桥,她也没想过这些跟她有关。 …… 星空坐在长凳上在拆一罐酸奶。他倒是也自得其乐,没觉得就这么静坐着有多无聊。 秋叶则是漫无目的的看着江对岸奢丽的摩天大楼夜景发呆,一动不动,目光呆滞。要不是旁边她的儿子坐在这里,估计路过的人都会以为她是一座雕塑。 可能是夜景看得有点累了,她百无聊赖的低头看看自己脚上的靴子,脚尖点了点,又想起白天里发生的事…… 眼睛再次难过的朦胧起来。 她要怎么接受,慕星崇有了别的女人,又和别的女人生了孩子? 他口口声声要留下的在这世上第一个孩子日日夜夜就在他身边,在他眼前,可他却从来认不出来啊…… 秋叶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纠结当中,她既盼望着慕星崇能认出来星空,又盼望着他永远都不要知道事情的真相。 本来,只要他知道她当年那么勇敢的把他们的孩子生下来……恐怕他们余生都可以过得很幸福吧。 只是现在,隔着个童南风…… 她余秋叶反而还成了间接害死他下一个孩子的凶手。 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了。 她呆呆的坐在那里,恨不得这一坐就是永恒。 ……………… 慕星崇车子开到这条街的一瞬,就看到了长凳上背对着自己身材窈窕的女人。她穿着黑色的风衣,几乎要与夜色融为一体。 明明放在人群中是那么不起眼,但不知道为什么,这张脸,她就是化成灰他也能认出来。 慕星崇紧绷着五官,开门下车就阔步朝他们走去。 男人的目光像两把刀一样钉在她背后,像要把她钉在十字架上一样,让她永远都不敢逃。 不知道是不是这两束目光存在感太强的缘故,秋叶转过身就看到慕星崇那张风雨欲来的脸。 她愣了一秒,刚想要站起来,大衣领子直接就被男人狠狠揪住! 秋叶单薄的身子一下像没有重量的被他拎起,慕星崇全然不顾旁边还坐着的孩子,直接就扯着她的衣领冰冷出声, “大隐隐于市,手段精进了不少么,嗯?” 秋叶皱眉,“你在说什么?” “这次你又想逃多少年?” 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秋叶整个人都有一瞬间的出神。 她细细长长的拉长眼尾,这才发现男人冰冷的瞳孔里真的一丝一丝裂出来残忍! 如果仔细看,她还能看到里面的隐痛! 结合刚才那句话,她一下就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慕星崇,”她极为不满的去推他的手,“你放开我。” “放你走?” “不是——星空还在这里!” 这句话,总算唤醒了男人一点的理智。他果然把手松开,余秋叶双脚完全落地的瞬间,心也跟着落地。 刚才,她整个后脚跟都是提着的。 她拧着秀气的眉毛整理了一下自己被他扯皱的大衣衣领,这才实话实说,“我没有想逃跑,我只是出来走走。” 末了,好像又怕他不信似的,继续又补充一句, “就算我想跑又能跑到哪里去?你慕星崇想要抓的人,我还能逃过你的手掌心?” 秋叶说的这句话,不知道是让男人欣慰还是心寒。他只是面无表情的俯视了她一眼,然后慢慢,慢慢恢复平静。 刚才的暴戾,残酷,阴暗,慢慢的都退了下去。 在确定她没有离开的意思之后,回归寂静。 “带他们上车——” 落下这一句,男人转身就走了。 91.091:“答应我的求婚,然后我告诉你,那个孩子的父亲是谁。” 黑色齐柏林,男人在开车,孩子坐在后座上。 男人转头看向坐在自己身旁的女人, “你下午去哪了。撄” “一直在家里。”她回答的面无表情偿。 慕星崇凉沁的目光深不透光,又收回去,平视着前方。手扶着方向盘, “家里的监控很好,比幼儿园清晰得多。” 余秋叶抿唇坦白,“……随便出来走了走。” 慕星崇这才发觉这个女人真的变得不一样。 就凭山府别墅的警卫,飞出来一只苍蝇恐怕都很困难。她余秋叶这么大的一个活人,怎么可能从里面出来了,还没有任何人发觉? “你去学了返追踪术?” “你高估我了。” 余秋叶没忍住扯了扯唇角。还反追踪术,她要是有那个本事也不至于混到今天这个地步了。 男人面不改色,“饭吃了么。” “吃了……” “星空也吃了?” “嗯。” 余秋叶应了一声,她想慕星崇现在应该是想用这种方式安抚她的情绪。 但是他又放不下架子,所以只是轻描淡写的问这种无关紧要的问题。 “你……” 想到这里,秋叶欲言又止,深吸一口气,才继续往下道, “你准备,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怎么处置我……” 她现在就觉得有把刀悬在自己的头上。 虽然他给的态度很淡漠,但那把刀随时都可能会落下,要了她的命。 她扭头看了眼慕星崇,发现他比她预料中平静。 但她还记得男人今天下午时刚知道童南风的事情时,是那样的阴沉。 “处置你?” 男人听到这三个字,竟有些哑然失笑,“我为什么要处置你?” “因为我……害死了你的孩子。” 空气中静了静。 慕星崇扶着方向盘不动声色,音色却有些低沉, 过了两秒,他才淡淡道,“你不是已经害死过一个了。” “我……” 余秋叶下意识想辩解,但她忍住了。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是这句话却让她确定了这个孩子就是慕星崇的。 那种心疼的感觉又一次细细密密的袭击了过来。 她抿唇,“我不是故意的……” “哪一个不是故意的?” 她心里发疼,表面上强忍住了。放在腿边的手紧紧掐紧,一字一停, “我不是故意给她吃那些药的。” “嗯。” “所以……” “所以你现在跟我解释?” 车子刚好停在江边一个草坪旁边。 市中心璀璨辉煌的商圈慢慢淡去,星城显示出悠闲自然的风光。 江风习习,江火璀璨。慕星崇“咔嗒”的解开车锁, “那就下车,好好跟我解释。” …… 余秋叶下车前回头看了一眼靠在车垫上的星空。 孩子已经睡着了。手里捏的酸奶瓶处于半掉不掉的状态。她倾身过去把垃圾拿过来,推开门,下车。 夜色已深。她把垃圾扔进垃圾桶后,朝男人所在的方向走去, 慕星崇正在抽烟,双腿靠着江边护栏,一边吞云吐雾,一边等她。 一双看着她的眼睛,意味深长。 秋叶与他对视一眼,踩着草坪走过去,“我不知道童南风怀孕了,”她说着,把被风吹乱的头发别到耳后,“但不管怎样,这件事是我的错。我可以负全责。” 他夹着烟眯眸浅笑, “你要负全责?” “嗯。” “怎么负?” 秋叶有些难堪,“你说……” “你生一个还给我。” 余秋叶顿时有些恼火,“慕星崇!” 他淡笑着站直身体,顺势把烟扔进草坪里,抬脚踩灭, 朝她招了招手,“过来——” “干什么?”她看着他伸出的怀抱如临大敌。 他继续笑,“你太紧张了,过来抱一下。” 余秋叶,“……” 他究竟在想什么? “慕星崇!”她捏着拳头下意识后退,“你究竟是怎么想的?你女朋友现在还昏迷不醒,你孩子今天下午的时候死了,你现在还有心思来调侃我?” 他怎么能这么不在意? 还是说,她当年的一场背叛,已经让他成为这种上一秒女朋友为他流产,下一秒还能面不改色和别的女人的渣男人? 是这样吗? 谁知,男人下一句话却完全出乎她意料。 “——那个孩子,本来就不该来到这世上。” 一句话,说的特别阴冷。秋叶听到这样的话一下就皱起了眉。 可能是做了母亲以后整个人的心态都不一样,听到这种“不该来的话”,她本能就感到气愤。 “你怎么可以说这种话?没有哪个生命是不该来到这个世上的。孩子就更加无辜!” “原来你知道?” 男人挑着眉毛意味深长的看她。 秋叶一下就反应过来自己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我们能不能就事论事?”她觉得这个男人就是绕来绕去要把话题绕到这个上面。 他笑,“我以为只有别人的孩子才是命,你余秋叶的孩子说不要就不要了。” “慕星崇!” “算了,” 男人扯出一抹笑拉过她的手,“一起来看看夜景,嗯?” 秋叶下意识想甩他的手,没甩开。怒目瞪他,“我不看!” “你不想看看我这七年给你准备的惊喜吗?” “三,二,一——” 男人说着,江对面的一个商圈突然就光芒大盛! 刹那间,几十个音乐喷泉同一时间直射天空,黑夜里亮了半边天! 璀璨的光辉像坠落的星辰一样,洒在秋叶煞白煞白的脸上——整个星城在这一瞬间犹如白昼,她一下整个人僵住! [阿崇,你是昏君吗?] [我想在那里建一条星河——] [我要你把天上的星星都摘下来给我——] 记忆里,蜻蜓点水的一幕,现在,如此真实的展现在她眼前! 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置身在梦境当中。 …… 慕星崇扯着她的手,别有意味的交叠在一起,指了指江对面两条最明亮的光线, “那是金陵路和人民路,每晚十二点——都在这里等你。” “你……什么意思?”余秋叶指尖没控制住的一阵颤动 男人只是看着她笑, 女人的脸,在这样的夜色下格外迷人。虽然是苍白,却被这样辉煌的城市灯光染上美丽的色彩。 慕星崇就在这时突然拿出一枚他们上次定做好的戒指,放在她面前。 “秋叶,嫁给我。” 余秋叶一下子就愣了! 这是……在求婚? 他下午才知道童南风有了他的孩子,晚上就抬着她的手——要跟她求婚? “你是在和我求婚?” “是。” 听到这个确定的答案,余秋叶仿佛置身冰窖! 说一点都不感动,那肯定是假的。这样的夜景,这样特意为她打造的工程,还有这个突如其来的求婚…… 最重要的是,做这些事的人,是他…… 余秋叶一边说一边向后退, “慕星崇,你知道,我不可能会答应……” 一个“的”字还没说出,她只觉得浑身一紧! 男人有力的大手下一秒直接绕过去拖住她的腰,毫不费力就把她纤瘦的身体全在怀中! 吻霸道而有些凶狠的落下,伴随男人低低喘喘的呼吸,在她一片挣扎下,戒指直接被他强行的戴在了她手上! 与之同时的,还有男人侵略的舌尖…… “唔……” 余秋叶挣扎的更用力。却换来两只肩膀都被男人抓紧。慕星崇沉着眉,一只手扣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撩起她的头发,在她耳边说。 “答应我,然后我告诉你,童南风孩子的父亲究竟是谁……” …… 秋叶一直咬着牙关不说答应。男人到后来开始恼怒,甚至把她压在江旁边的护栏上,差点把她就地正法,她也誓死不屈。 “阿崇……你别这样,我怕……” 余秋叶一瞬间不知道该怎么承受这个男人的攻势。其实她也很为难,她又何尝不想和他好好在一起?只是她承担的要比他预料中多的多。 “你害怕?” 男人听到这句话幽黑的眸看到她灵魂深处, “比亲眼看到你母亲在你面前跳楼时更害怕?” 余秋叶这下连呼吸都忘了! 可没给她哪怕一秒反应的时间,男人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比被黑社会一个人叫到地下赌场,收拾你父亲的尸体的时候更害怕?” 秋叶现在看着他的眼神已经有点惊惧。 他很满意的看着她惊弓之鸟的模样,挑起她一绺头发,放在手心里把玩,喟叹了一声, “还是……” 他的话突然打住,没有再往下继续。 秋叶一下脱口而出,“你还知道些什么?!” 这些,她埋藏在心里最深的秘密——她在这世上最不想告诉的人就是他,可他今天,却一条一条的对她说出来! 他竟然全都知道了! 慕星崇把玩她发丝的动作没有停顿, “我还应该知道什么?”他意味深长的把玩。 秋叶捏紧拳头不说话。 只要那件事他还不知道。只要他相信星空是霍远洋的儿子…… 只要这件事永远不败露,那她还没有到最绝望的境地。 可是刚才她太冲动了,那一句“你还知道什么”,肯定引起他的怀疑了! 余秋叶瞬间紧绷神经,掐紧手指。人在最为难的时候总会想出问题解决的办法,她想要打消慕星崇的怀疑,想要不让他把事情猜测到星空的身上去—— 她就必须要说出另一件伤心绝望的事! 而她说出这件事的时候,无疑是在拿一把到剖开自己的心, “那你知不知道,”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做出最绝望的样子,“我奶奶,之所以会得肺癌去世,就是因为你爸爸下令星城所有医院都不能给她动手术?” 她说完这句话,眼泪就没忍住从她眼睛里夺眶而出。 原来绝望不需要伪装,过了这么久,只要一回想,悲恸也丝毫不能有所麻木。 那滴泪在慕星崇的手上,那么冰,却像火焰一样灼伤了他的心! 他俊眉深皱,“你说什么?” 秋叶冷笑,“就因为你爸不让医院给她动手术,所以我在这世上最后一个真心对我好的亲人都死了!” 余秋叶说到这句话时,情绪已经非常崩溃。 她一辈子也忘不了自己当时经历了些什么——家里的奶奶病到后来整夜整夜的咳嗽,包在纸巾里,全是血。 星空当时只有一两岁,因为她怀孕的时候底子不好,因此儿子生出来身体也体弱多病。家里那时的状况就是吃了这一顿没有下一顿。 余秋叶一个女人,为了给奶奶和儿子赚药钱,快要一米七的个子,那短时间里瘦到七十多斤—— 能给他们吃的米饭她绝对不会多吃一口,能给他们买衣服的钱她绝对连公交车都不舍得坐。 有时候,她看着自己镜子里骷髅一样凹陷下去的双眼,无数次的这样问自己—— 我还能活得下去吗? 事实证明,她活下来了。 星空也活下来了。 唯一没挺过来的,是她奶奶。 她奶奶没挺过一个冬天就死了,下葬的时候,因为没有钱,甚至连个墓碑都立不起。 奶奶在她最后一段时间里已经神智不清,只有在最后那天傍晚,突然牵起来秋叶的手,说, “叶儿阿,我想吃……你昨天给我吃的烤地瓜。” 余秋叶当时没有反应过来,仔细想了想,那应该还是读高中的某一天——她放学后,在马路边买了一个烤红薯,带回家给她奶奶吃。 那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了,估计奶奶是真的神志不清,才会把它记成‘昨天’。 余秋叶赶紧跑出去找附近哪里有烤红薯,她一边哭一边找,可最后她跑了两条街,还是没找到。 等她再回到家里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 与之伴随的,还有床上的奶奶停止的呼吸。 ……………… “你知道没钱治病只能看着亲人瘦骨如柴到最后活活疼死的样子吗?你知道血越咳越多,到最后一张纸根本包不住的感觉吗?你……” 余秋叶还在说,慕星崇已经再也忍不下去,一把把她紧紧抱在怀里! 他记得她的奶奶,他们恋爱的时候,他也去乡下和她看过她奶奶几次。她奶奶也特别特别喜欢他。 “别说了。” 男人的嗓音异常沉闷。他的眼眶微红,但没有一丝眼泪的痕迹。 “别说了,秋叶。” 余秋叶这时就像找到了一个情绪的发泄口一样,再也克制不住。“呜哇——”一下悲恸出声,在他怀里嚎啕大哭! 人总是这样的,没有依靠的时候比谁都坚强,一旦习惯了依赖,很快就会脆弱下来。 一旦脆弱,就很难再坚强。 余秋叶一边抽噎一边说,眼泪打湿他名贵的衬衫,“你难过的事情,我也在难过。你父兄去世了,可我家人也一个不剩了……我又比你好到哪里去……” 他慕星崇就算再不济,也还有钱。 而她余秋叶,这几年,只有天知道她活得有多难。 在别人十八岁还被父母供着生活费养着的时候,她已经挑起了养家的担子。她养着奶奶,养着儿子。虽然奶奶后来去世了,但去世之前拿笔昂贵的医药费都是她一天六个兼职用命换来的。 这种滋味,像慕星崇这样从小就不知道缺钱为何物的富家子弟,他能想象吗? …… “往后再也不会了。” 慕星崇抱着她单薄的肩膀,菲薄的唇,在凛凛的江风中一下下翕动着, “再也不会了,以前是我不好,没有照顾好你……” “等我们结婚以后,你再也不会受任何委屈。霍远洋的儿子,我也会视同己出……” “把欠我们第一个孩子的所有宠爱,都还到他身上,嗯?” 他的安抚,深入人心。平平静静却又有一种不可思议的魔力。 尤其是当她听到那句“霍远洋的儿子,我也会视同己出”的时候,她可以说是心神俱震! 但是这种震撼过后,直接蔓延而出的,就是秋叶心里的愧疚。 愧疚,愧疚她为了掩盖星空身世的秘密,让他一起承担她当年所经历的痛苦。 虽然她也很痛苦。只是这些痛苦,经过这么多年的磨砺,多少还是有些麻木了 可现在由她的嘴说出来,告诉慕星崇…… 她相信,伤在她身,痛在他心。 他所承受的苦痛绝不亚于她一分,而她却仅仅是为了利用了他。 而且,就在他连杀子之恨都可以全然不顾,说出那句“把欠我们第一个孩子的所有宠爱,都还到他身上”的时候,她真的已经彻底迷失了。 她真的,要为了所谓坚持,去放弃这样一个爱她爱到虔诚,甚至卑微的男人吗? ---题外话---谢谢木子丹艺送的月票呐~昨天太累了,忘记贴上了。抱歉,么么哒~ 92.092:慕太太,以后也准备每次事后都吃药吗?(10000) 慕星崇的拥抱就近在咫尺。可能是担心这样的亲密接触会让她厌恶,没有抱多久,起身就往后退去。 一只手忽然拉住了他的衣角。 余秋叶雪白的脸上面无表情,男人眸底讶色一闪而过,紧接着,就觉得柔软馥郁的唇笔直朝他吻来撄! 余秋叶感受到他黑色大衣下的肌肉有一瞬间僵硬,但她没有退缩。反而踮起脚尖,两只手勾起他的脖子,更加用力的吻下去偿! 她觉得自己大概真的是疯了。 就在男人依然不可置信睁大眼睛看她的时候,她反而更加大胆!两只手绕过去抱他的腰,直接把他推在了江边银色的护栏边—— 女人的身高和他差距略有些悬殊,做这样的动作的时候,整个人都要踮起来。 她的力气也不大,要不是慕星崇现在整个人处于失神的状态,也不可能被她推倒。 下一秒,男人反应过来。直接大手用力扣住她的头,狠狠的把她反压在那一片护栏上。 “认真的?” 余秋叶看了他一秒,任凭自己被压得不能动弹。忽然笑了一下,勾住他的脖子把他往自己怀里来—— 这么久以来,别说是主动献吻了。就连是一句软话,她都没有对他说过。许是太久没有感受到她的热情,慕星崇不需要一秒浑身的就被彻底点燃—— 两个人唇瓣黏合的地方温度越来越高,感受到男人侵略到有些凶狠的动作,余秋叶闷哼了一声,这才显示出一点点拒绝, “去……车里……” 她可不想看到明天“情侣忘情江边野战”这样的新闻上头条。 男人吻着她的唇角笑了一声,“傻了?车里还有孩子呢。” 余秋叶居然觉得有些沮丧。 没错,竟然是沮丧!她好不容易头脑发热发疯一回,结果就碰到这么不合时宜的时候! 她抿着嘴唇下意识紧了紧自己因刚才亲热有些被扯开的风衣,“要不算了吧,我……唔……” “我们回去”这样的四个字还没说出口,唇就被彻底堵住。男人这次吻得比刚才还要霸道! “你再说算了试试?” 他用力的咬了一下她的耳垂! 余秋叶整个人像被一万只蚂蚁咬过一样疼了一下,但下一秒,浑身都是这个男人点燃的酥酥麻麻的炙热…… “自己种的因,自己拾果……”男人说着,从大衣口袋拿出手机,一边吻她,一边用最快的速度发出一条短信。 让司机把星空开车接走的短信发完之后,他又全心全意把注意力放在这个女人身上, 他笑,“这个反应,是答应我刚才的求婚了?” 秋叶苍白脸上的红晕稍稍淡了淡,“求婚我不知道,但是接吻,你如果不想,那就算了——” “你还真是欠吻——” ……………… 两个人一起打开酒店套房大门的时候,秋叶才觉得自己真的是疯了。 明明他在星城有数不胜数的别墅还有豪华公寓,最后偏偏还要选在酒店这种地方—— 是找开-房的刺激还是别的什么?秋叶除了这个原因其他的理由真是一个都想不出。 不过这种时候,也容不下她想那么多了。 慕星崇忍了一路,开门的瞬间,直接把她推进豪华柔软的大床上。床上的欢迎花朵,还有床饰,全都被男人扔在了地毯上,床的另一边,又或者是桌子上。 他自己则一边脱下大衣一边开始解衬衫上的纽扣,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一直没有停止接吻的动作。轻车熟路,游刃有余。 要以他现在这种技术,说他这七年没女人——秋叶还真不相信。可尤是她竭力想做出衣服已为人妇经验老道的样子,男人还是一下就把她揭穿了, “错了,皮带不是这么解的——” “宝贝,其实男人这个地方不敏-感……” “你试试这里……” 秋叶终于还是甘拜下风。她一把把他的皮带甩到一边,脸蛋微红带着薄怒, “我不玩了!上个床事情还那么多!……” 她这种恬静的外表,搭配这种故意想显示自己毫不在意的表情,看在男人眼里,实在也有些可爱。慕星崇丝毫不恼,抱起她的身子就连带往床上推到中间, “好,那就纯粹点,不玩那么多花样——” “等等!” 余秋叶感受到他手要解她的衣服,下意识喊。 “又怎么了?”男人的脸色略有一丝不悦。 “我想先洗澡。” “洗什么,我们哪次洗过?” 慕星崇这句话刚落,余秋叶的脸就彻底红透。 他在说什么,他们明明只有过一次。非要说的经常……一样。 她推开他态度就非常坚决,“不行。”她沉着脸,“必须洗澡,不然我嫌弃你。” 不然我嫌弃你。 男人听到这句话还愣了一下。下一秒,低低笑出。看似粗暴,实则温柔的把她从床上“拎”了起来, “好。”他吐出一个字,把她抱进浴室,“那就先一起洗澡——” 余秋叶刚才头脑发热,现在已经冷了下来。 男人可能感受到她不如刚才热情,捏着她下巴就恶劣的开口,“怎么了,是和霍远洋一起习惯先洗澡了吗?” 余秋叶听着他这种话心里当然不舒服。不过她不舒服,她也不会让他舒服, “才不,他才没有你这么变-态!” 说完,她“砰”的就把洗手间门关上, 慕星崇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临关门之前,他还看到她眼睛里不明显的促狭笑意。 没过几秒,他也莫名的笑了一下。 …… 两个人隔开以后,秋叶的理智才回归了一些回到大脑。她这是怎么了?她是想跟慕星崇上-床吗? 他若不提,她还没想起来。可是现在他这么一说,她突然反应过来一个很大的问题! 她和霍远洋夫妻五年,并没有那方面的生活! 这要是被慕星崇发现了,这怎么说得通? 更何况…… 他那么精明,一定会发现的…… 余秋叶这下再也做不到心安理得的继续刚才那样疯狂的举动。就在她绞尽脑汁在想要怎么霸王临上弓还要拒绝的时候,门突然就响了! 她整个人都不可控制的颤了一下, “你怎么进来了!”她不是已经把门锁了吗? 慕星崇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毫不费力竟然就开锁进来了。因为没有听到浴室里有洗澡的动静,视线不紧不慢就落在她果然穿得端端正正的衣服身上, “你洗澡不脱衣服?” 他的笑容,似笑非笑,分辨不出喜怒,让人莫名紧张。 “我先洗脸了不行?”余秋叶赶紧找借口,“你出去,我要——喂!” 她一句话没说完,男人已经三步两步过来一把扯开她的衣服—— “这里的镜子这么大,多好?”他一边说着,一边抬眸看了一眼果然巨大的浴室化妆镜。三米那么宽,两米那么高。金灿灿闪亮亮的,说多彻底就多彻底。 “慕星崇——” 余秋叶恼羞成怒的喊他名字,这下她再也不那么心甘情愿了, “霍远洋喜欢对着镜子吗?” “能不能不提他!” 余秋叶说着,眼睛有一些发红。慕星崇看到这一幕心里突然就软了一下。他怎么可以因为嫉妒,故意说这些伤害她的话。 “那就不提,” 他把她抱起来放在浴缸里,“忘记那个男人,以后好好跟着我。” ……………… 余秋叶本来已经清醒了的,可是现在又在浴室闷热潮湿,以及男人强势的攻陷下。她的脑子又开始浑浑噩噩了。 浴缸放水需要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她就被他压在盥洗池上在“脱”与“不脱”之间挣扎, “慕星崇,你告诉我,” 她有些使坏的故意避开他的吻,眼睛看着他,表情非常严肃, “童南风的孩子是不是你的?” “不是。” “真的?” “我这七年没有过女人。” 男人回答的没有一丝犹豫。他俊雅的脸在灯光下闪烁着欲-望,而这种欲-望让他更加性感。 “那你……” 余秋叶下意识就朝男人的那个地方看了一眼。 七年都没有x生活的男的,他还算真的……正常吗? “那你……平时都怎么解决?” 看他对她的样子也不像是多清心寡欲的人。七年,这么长时间,她才不信他真的一次都没有。 “拖时间没用,余秋叶,”他当然猜到她想干什么,脱不下来的衣服,索性也不脱了。 直接把她从盥洗池上抱起来抱进了浴缸。两个人的身体陷进去,激起巨大的水花—— 估计是猜到她刚才那个反应接下来可能多半要反悔,慕先生非常狡诈,就递了一杯水上去, “热不热?喝点水。” 余秋叶也不是傻子,知道这个时候突然叫她喝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哪怕她真的很渴。 “不喝!” “怕我下毒?” 男人笑了一声,然后不紧不慢的拿起玻璃杯喝了一口。 他喝的时候,星曜一样的眼睛始终注视她,喉结上下滑动。散发出致命性感。 余秋叶在这样的对视中不禁开始面红耳赤,就在下一秒,男人“啪”的放下玻璃杯,炽烈的吻再次铺天盖地朝她落下—— 意乱情迷之时,她感觉到有什么凉凉的东西,从他的口中渡进了她嘴里! “唔!”她一下子反应过来这个恶劣的男人刚才做了什么,顿时恼怒,捶他裸-露在外的胸膛。 “你这个变-态,唔……” 但即便如此,她身体强烈的反应也已经背叛了她的心。 ……………… 从浴缸到洗手间,再到卧室的床上,余秋叶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浑身疲惫得就像经历了一场大生产。 疼,第一反应竟然是疼。比她第一次的时候还要疼! 她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但清醒的神识让她判断得出现在应该已经是天亮了。 她抬手指动了一下,就觉得手被带到一个人的唇边,细细密密的吻。 “这手,”慕星崇侧着脸注视着她笑,“暖了不少。” 秋叶听得出来他的声音还带着彻夜未眠后的沙哑,酝酿出一种特别的性感。 她闭着眼睛皱了皱眉,很快,就感觉到那双吻着她食指的唇瓣吐出来的气息,再一次热了起来! 秋叶心里一震,昨晚的一切像潮水一样全部翻涌了回忆…… “再睡会。”低沉的声音打断她的遐想。 余秋叶没说话,抽出她的手,背过身去, 她在被子底下紧紧的抱住自己不着寸缕的身体。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心开始扑通扑通狂跳。 她疯了! 她真是疯了! 慕星崇也跟着她不紧不慢重新躺回了床上,目光一直追随在她身上,一寸也没有离开。 他这一晚整晚都没睡,就为了能这么看着她。他数不清自己在她睡着的时候又描摹了多少次她身上每一个角落,而当他拥有她的那一瞬,才是真正的惊讶。 惊讶,她过了这么多年,还是和少女毫无区别的身体。 就像是一块还没有被发掘的芳田,等待有仰慕她的人,去一临芳泽。 若不是亲眼所见,他还真不信她已为人妻五年。 …… 余秋叶刚要睡着,湿热的唇再一次不受控制的缠上了她的耳蜗,慢条斯理,丝丝入扣,一改昨晚的霸道和凶狠,缠绕着她,挑逗着她,取悦着她,诱惑着她…… “感觉怎样?” 他一边隔着被子抱她一边问。 余秋叶整个人瑟缩紧绷在一起,嘴巴鼻子都埋在被子下面,有些鼻音, “你不是说让我睡觉?” “十二点退房,我从现在开始叫你起床。” ……………… 十一点的时候,秋叶又进洗手间里洗了一个澡, 裹着浴袍出来的时候,浑身上下竟然有种百官通畅的感觉。 男人正在窗前的沙发上抽雪茄,看她明显好了很多的脸色,低笑沉吟,“看来女人果然是需要滋润的。” 余秋叶白了他一眼,侧过身,紧了紧身上的腰带,伸出手, “给我药。” “什么药?” “事后药!” 男人阴沉的眸听到这三个字就狠狠往暗一沉,默了两秒,随即,冷笑一字一字溢出, “以后也准备每次都吃药?” 男人的一句话,让秋叶瞬间拧眉, “昨晚是个意外,以后没有以后了。” 慕星崇脸色这下彻底就变得有些难看,所以她昨晚那么热情配合,还一遍一遍喊着他的名字,她现在就说是意外? 一-夜情? 俊颜彻底冷沉下来。 “慕太太,你这是在玩一-夜情?” 余秋叶听到这句话就知道男人好不容易有些愉悦的心情又变糟糕了。一-夜情,既然昨晚她做了那样的决定现在当然不能反悔。 虽然后来更多的还是靠慕星崇强行给她灌下去的药在起作用,但那对他们来说,无疑也就是个借口而已。 于她,是壮胆;于他,是助兴。 当她在江边吻上他唇的一瞬起,她其实已经做了决定了。 余秋叶裹了裹身上的浴袍,不着痕迹就把话题转开,“没有,”她说,声音有些淡,“有没有换洗的衣服?不是说十二点要退房吗?” …… 昨晚他们开-房开得匆忙,就像出来偷-情一样,什么东西也没有带。 余秋叶穿着浴袍没衣服穿,到最后还是让慕星崇的助理把衣服送过来他们才走了。 出门之前,男人优雅的向她伸出臂弯, “走吧,慕太太。” 秋叶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伸手搭了上去。 …… 电梯里的装修豪华精致。这里是宙斯酒店,也是星城最好的酒店。昨晚她和慕星崇来的时候,两个人在电梯里都在忙着做别的事……因此也没发现这个电梯上下左右都是描金的,特别震撼。 秋叶看着电梯门的镜子,扶了扶自己的头发。 看到男人凉沁的视线落下来,和他对视一眼,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把头低下去…… 昨晚她就说了这里有监控不合适,结果他说—— “就让他们看,夜班多辛苦,看点有激/情的,保安也能提神。” 余秋叶当时就,“……” 反正下一次她绝对不要在外面。 这个想法一闪而过。电梯门就打开了。 门开的瞬间,“唰”的一声,她甚至还没看清究竟是什么,数不胜数的闪光灯就齐齐亮了起来! “唰唰唰!”余秋叶被闪得下意识用手遮住双眼,而就是这一遮,也遮住了她的半张脸。 慕星崇第一时间扶稳她的肩膀,顺手递给她一个墨镜, “戴上。” 余秋叶在几个保镖的遮挡下匆匆把墨镜戴上, 她这才觉得眼睛的刺痛有所缓解。 而就这么定睛一看,她才看清,酒店电梯外层层叠叠围着的全部都是记者! 她瞬间就愣了。 慕星崇垂眸轻轻扫了她一眼,吐出两个字,“可以?” 余秋叶一把拉住他的衣袖, “阿崇——” “可不可以,先不要公开?” 虽然她戴着墨镜,但慕星崇看是能清楚看到她眼底哀求的神色, 皱眉,“为什么?” “可以一会再跟你解释吗?” 男人英俊优雅的面容没有动容,只是定定的看着她两秒,“可以。” “那么……” 余秋叶又斜瞟镜子看了一眼自己现在的模样——慕星崇助理买的时尚大牌衣装,遮住半边脸的黑色大墨镜,相近的身高还有相近的尖细下巴…… “那么,可以……” “你想假装成许千惠?”男人一秒就看出她的心思。 “……” 余秋叶当然知道自己跟这国民第一女神还存在差距。静态或许可以,但动态,最起码那种走路带风摇曳生姿的姿态,她做不出来。 “阿崇……” 她戴着墨镜仰视他,手拽着他的衣角。声音竟然有几分软弱。 “我真的……” “下不为例。” 男人淡淡的吐出四个字,黑色大衣下的手一把把她搂在怀里,顺势吩咐同行的几个保镖, “把她护好。” …… 其实余秋叶想要假装成许千惠,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墨镜的阻挡,加上时装的包装,又有保镖严密的遮拦,再加上慕星崇给媒体方面施加的有意无意的舆-论导向。一会新闻出来的内容,完全可以达到他们想要的效果。 只是他想不明白,她为什么就那么不想公开。 也不明白,记者们为什么会追到这里。 这两个问题,在他脑子里瞬间出现,他们总算在保镖和酒店人员的保护下成功上了车。 记者们看他们上车,没有死心,一窝蜂全都提着相机包围过去。 “慕先生,慕先生!” “请问您身边的这位小姐是谁?” “是不是许千惠?小姐请您摘一下墨镜好吗?” “两个人是不是正在交往?已经一起在酒店里过夜好几次了!” 伴随迈巴-赫一声清脆的引擎,几个记者就被强行用车子冲开了。 咄咄逼人还有敲玻璃的声音顿时清静了很多。慕星崇刚才在抱着双臂闭目养神,缓缓睁开眼睛,看了眼黑色车窗上留下来的手指印,顿时有些不满, “记得把车洗一遍。” 司机听到,连忙应道,“好,好的,慕先生……” …… 车子到了山府别墅,男人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就一个人转身上楼了。 余秋叶感觉到这个男人现在应该是在不开心。 而且一种预感告诉她,他肯定是为了刚才她要伪装成许千惠而不开心, 要知道,他们的婚期就在三个月以后,现在传出各种各样和许千惠的谣言,无疑等于让全城都知道他是个渣男。 但是她也是迫不得已。 想到这里,秋叶若有若无的叹了一口气。 也跟着慕星崇也走上了楼,一晚没见,她也很想她的儿子。 三楼,在确定星空安然无恙在书房里做他的事情以后,余秋叶心里一块大石头也放下来了。 她有意无意的也回到了自己的书房,揉了揉从早上酸到现在的肩膀,休息了一会,然后摊开一本画册开始看。 这是上次劳伦斯给她留的一个设计册,专门有一些男戒。女戒昨晚已经做出来戴在她手上了,但男戒还一直没有什么进展。 想到这里,秋叶不免有些愧疚。 她打开眼镜盒,把眼镜戴上,又从笔筒里抽出一支笔,仔仔细细就开始挑选了起来。 …… 三个小时后。 余秋叶拎着画册还有笔站在慕星崇门口,踌躇了很久,握着门把的手,握紧又松开,来回重复了好几次。 就在她最后还是决定转身离开的时候,男人平静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准备站多久?” 余秋叶顿时吓得差点画册都掉地上,一回头,就看见男人握着咖啡杯,穿着白色高领的羊绒衫面无表情的俊颜。 她莫名心里发虚,脸上的眼镜也忘摘下来,说话变得吞吞吐吐, “我……我……噢,我把戒指挑好了。” 慕星崇黑眸一缩,喝咖啡的动作也停了停。 过了两秒,他才上前一步伸手拧开门把, “进来。” …… 男人进门就径直坐在他高档上好的黑色皮椅里,整个人陷在里面,头靠着椅背,姿态优雅而慵懒, “拿来吧。” 秋叶拿着画册上前一步。 慕星崇看到桌子上摊着的那些密密麻麻的小字,眸光就沉了沉, 上面,全部都是一些珠宝金银最专业,也最基础的批注,非常认真,就像做高中古文解析或者数学计算那样。 他似乎是不可置信,这么小的字是怎么写出来的。 这么多字,又要耗费她多少时间。 所以,好几次他在半夜二三点都看见她房间里的灯都彻夜不灭,就是因为在做这个什么? 大手一页页翻过好几页,终于,就在翻了十多页都是这样的状况的时候,男人的声音冷的就像裹了万年寒冰, “余秋叶,”一字一顿都是从喉咙深处逼出, “你这是准备去考珠宝鉴赏是么?” 余秋叶两只手握着交叠垂头站在原处。她心里有点委屈,但表面上还是平静到不近人情, “我本来就不懂,不懂的人怎么选。” 要知道,慕星崇给她选的时候,可是鞭辟入里条条是道的。 她从小做事就严谨,从来不甘居人后,又怎么能容忍敷衍了事。 但慕星崇看着她眼前这副表情,直接就误会了她的意思, “你这个意思,还是我逼你了?” “没有——” 秋叶立马否认,看着他的眼睛,上前又把画册往后面翻了几页, “我觉得,这几个蛮好看的,你觉得呢?” 她拿出一张夹在画册里的单子,上面是她认真标注总结出来的名字,蝇头小字,很秀气,但笔力十足透露出一股子坚韧,字如其人。 慕星崇看了一眼眸就不自觉染上几分柔色,确实,这几款也是他最喜欢的。看来她是真的下过功课了。 真没想到,这个女人看起来那么冷若冰霜,其实冰雪下包裹的竟是这样一颗细腻而又温暖的心灵。 原来这么多天她彻夜不眠,就是为了给他选戒指。 这种被所爱的人重视的感觉,真的很温暖。 甚至,比昨晚进入她身体时可能还要温暖。 慕星崇感觉他们回到了七年前,愉悦是从内心深处发出来的。他伸手拉住她的手,唇角挑起一丝玩味的笑, “你这是在安抚我?” 秋叶敛眉,“我没想那么多。” 他捏着她的手,笑意更深, “那你再多安抚一点。” “怎么……安抚?” 秋叶在灯光下看到他这种促狭的表情就有些慌神。只有她知道,她有多害怕面对慕星崇露出这样的表情。这个表情,又有有多颠倒众生,有多引人沉沦。 像摘了漫天星辰淬在他的瞳仁中,远比星光闪耀,又比黑夜深邃。 他吻着她的手,轻轻笑了一声。然后放开她,指了指后面宽大的沙发, “坐在那里,给我念书。” 余秋叶一脸不情愿,念书什么的,他不能自己念吗? “念什么?” “沙发上那本。” 沙发上那本…… 余秋叶修长的手摸了一把就摸到一本书,硬硬的,直接就翻开。 书可能被夹了个书签,余秋叶翻开就直接跳到了那一页。她匆匆的扫了一眼,双颊就彻底不争气的红了, 那是一本《挪威的森林》,她高中数学课无聊的时候翻过。高中时期大家都比较保守,因此看到几行关于性的描写,就觉得特别大开眼界。 刚才那一页,就是最经典的一段之一。 她红着脸就准备把书翻到第一页,男人却像预感到了一般提醒, “翻到哪页就念哪页。” 余秋叶,“……” 她捏紧书册,紧了又紧, 传统保守的教育不允许她在一个男人的面前用声音把这种内容念出来,尝试了好几次,她还是做不到。 “慕星崇……” “字很难懂吗。” 男人一边说一边翻开桌子上一本资料册开始看,“哗哗”翻着,眼睛连余光也没有给她。 他也戴上了眼镜,这样子的西装下,整个人看起来冷静又禁-欲。 就好像,他根本不知道她翻开的那一页是哪一页一样。 余秋叶想到这里,就觉得可能是自己想太多了。本来现在大家都是成年人也什么好害羞的,而且慕星崇现在一脸要工作的样子,说不定也不是真的很想听到念故事给他听。 说不定只是想听听她的声音罢了。 想到这里,秋叶捧着书就认真的读了起来, 女人柔软清冷的声音,在标准的发音中缓缓流出,“我不知这样做是否正确。即使20年后的今天仍不知道。大概永远不会知道……我关掉房间的电灯,缓缓地轻轻地脱去她的衣服,自己也随之脱掉,然后抱在一起……那是个温和的雨夜,我们赤身也未感到寒意……” 秋叶念着念着,就觉得脸颊的温度愈发烫热, 慕星崇看文件的动作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下来,十指交叉架着下巴,漂亮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就在秋叶实在无法把接下来那句“我和直子在黑暗中默默相互抚摸身体,吻着嘴唇”读出来的时候,她终于感受到那两束死死像钉子一样钉在她身上的眼神! “怎么不继续念下去?”慕星崇似笑非笑的说。 余秋叶默不作声,把书丢到一边, “我去给童南风吃药……” “她现在有别的医生。” 男人温声打断她,目光锁在她脸上,声音放得特别的柔, “秋叶,”他意味深长的说,“你不觉的这段描写,很像以前的我们吗。” 余秋叶顿时无地自容。她不知道这个男人怎么可以把这种情-色甚至下-流的事情做的这么优雅又不着痕迹,她无法确定他是不是故意让她翻到这一页的,但现在看他这副慢条斯理,又运筹帷幄的模样,她真的无法不怀疑。 “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不想做什么,”慕星崇笑着摊手扶了扶桌上的文件, “只是听你念了这一段,有感而发。” ---题外话---污污污,终于开船了。20w字的船我进展的也是很慢了,大家有意见可以多多来新浪微博:小池荷- 93.093:如果星空是我儿子,我会让你霍远洋想死都不行(6000 她也不想跟他纠缠究竟是不是有感而发。但这书她是真的念不下去了,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从昨晚开始就和他玩起了这样无聊的游戏。 无聊吗? 其实也不无聊撄。 最起码,她觉得浑身轻松了很多偿。 “我走了。” 秋叶说着,就从沙发上站起来。 男人摘下眼镜看了她一眼,薄唇淡漠吐出三个字,“去哪里?” “去看童南风。” “一起去。” …… 童南风的病房,经历过一场大生死以后,装扮都刻意明亮了一些。 苍白的女人交叉着双手放在被子上方肚子的位置,黑色的长发海藻一样铺在床上,额头上是薄薄的刘海。 这样的她,看起来安静而甜美。 余秋叶不知道,慕星崇说的那句“孩子不是她的”究竟有几分可信度,但现在她以一个不明不白的身份,住在他家里这个是真的。 而她余秋叶,作为一个当年被他们前科伤害过的正房妻子来说,丈夫在家里养着这么一个女人,并不多么合适。 但良好的医德让她对童南风抱有至高无上的治疗态度。 余秋叶坐在床边,很仔细的用棉球蘸酒精擦过几处她脸上温度特别高的地方。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她神情很专注,午后阳光透过窗帘变成白色,洒在她同样白皙的皮肤上,真的就像一个天使。 慕星崇静静看着这一切,觉得真想一辈子就这么看下去。 “你是什么时候和她在一起的?” 女人的声音突然响起,余秋叶拿着镊子,第一次对这个男人问起了他和童南风的话题。 “我?” 慕星崇抱着双臂靠着门缝, “想知道?” “嗯。” “那你是什么时候认识的霍远洋。” “20岁的时候。”她的回答毫不犹豫。 “我知道,”慕星崇说,眉眼平静,语气也是一片平静, “我是说具体。” “在我给他父亲做心理医生的时候。” 余秋叶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然后侧身从她床边站起来,收拾好酒精棉。走到慕星崇对面,和他对视。 “你呢?” 慕星崇眼眸深深的看着她,过了两秒,笃定的说 “我从来没有和她在一起。” “不论是七年前,还是现在。” 余秋叶知道他想说什么,他想告诉她,七年前他和童南风的风言风语都不是真的。但其实事实如何,就算七年前的她可能会在意,现在,也没多大感觉了。 她还是更想过好往后的日子。 不过,由他亲自解释出来,她还是高兴的。 “阿崇,其实我……” 就在秋叶想要袒露心迹的时候,身后的床上突然爆发出女人撕心裂肺的尖叫,“啊!!!” 两个人瞬间皱眉朝那个方向看去,只见原本还很宁静的女人骤然从睡梦中垂死乍起,整个脸色惨白,抱着床头就撕心裂肺的喊, “星崇哥哥!她怎么在这里?!!!” 慕星崇皱眉走过去想要安抚,余秋叶下意识也要上前,只是脚还没迈出去一步,一个玻璃杯子毫不留情的就向她砸来! 余秋叶整个人一绷。后退险险躲开那个杯子,再也不敢说话! “让她离开,让她滚!!!” 慕星崇沉着脸色俯身把她按住,以免她伤到自己。余秋叶站在床头的位置进退两难,空气中,和慕星崇对视一眼。 只需一眼,她就明白他眼睛里的意思。 他让她出去。 余秋叶心有不甘,但这种时候,也只能出去。 只是刚转身的一瞬,背后女人凄厉的叫声再次响起! “不要!”童南风尖叫,“星崇哥哥,我要你杀了她!” “不行。” 慕星崇毫不犹豫的就拒绝,眉皱着,声音不容一丝质疑, “阿南,你认错了。她不是李璐琳。” “她就是!就是这个贱人!她害死了我的孩子!” 余秋叶看着他们一头雾水, 害死她的孩子?还有李璐琳是谁? “不,星崇哥哥!”童南风这时病情发作情绪彻底失控,慕星崇没有发现,她就立即从床头抓来一根针管! “我要她死!否则我死给你看!”她说着,针管扎向自己的动脉! 这种决绝,这种凄厉,绝对不像是闹脾气或者是耍心机才会做的事。童南风是真的绝望,也是真的想死。 余秋叶这下开始明白她现在应该又陷入癔症自己的幻想里了,抬脚上前一步开口,“阿崇……”, 话还没有说完,直接就被打断。 “不可能,阿南,你把针放下来。” “不!” “慕星崇。” 余秋叶这次没再给他打断的机会,挺直脊背上前一步, “她现在已经不存在理智了,如果我们不顺她的心,她真的会自杀。” 慕星崇没有听她的话,直接就去拿她脖子上的针管。 谁知童南风一点也没有妥协,用力就朝皮肤下面扎了下去—— “童南风!”男人一声怒意。 “你不舍得杀她?好,那你打她一巴掌!” 慕星崇看她是这个反应,脸色蓦的就沉了下来。 过了几秒,还是同样的三个字,“不可能。” 童南风作势又要扎深—— “啪!” 一个清脆响亮的声音打断了她, 余秋叶脸色苍白的站在那里,慕星崇回眸,就看到她脸上多出来的痕迹。 男人整个人彻底沉下来,“余秋叶!” 余秋叶此时脸上的表情特别平静,更不可能露出楚楚可怜的样子,只有脸颊左侧一片绯红, “学姐,你快把针放下。” 她真的没想那么多,只是完全出于一个医生的角度照顾一个病人而已。 但是,没等她说第二句话,男人二话不说直接拖着她把她从房间里拖出去, 童南风在这个时候已经被他忽视,除了在路过门口的时候,对身旁的佣人吩咐了一句,“把童小姐绑住。”以外,他再也没有管过她的死活, …… 余秋叶被慕星崇扯到门口, 女人刚一站稳,就不满的瞪着他, “你想干什么!” “你又想干什么?”男人高大的身影把她整个人都笼罩住, “是觉得这样的苦肉计很好用?还是为了让我更怜惜你?” 余秋叶捏着拳头,声音沉下来,和他对视,“慕星崇,”她的每个字都咬字清晰,“我只是对我的病人负责,请你不要总是拿你的恶意揣测!” “负责?” 男人重复了一遍她说的两个字,手就抬起来摸上她的脸颊, 秋叶以为他要打她,躲了一下。但她没躲开,只感受到冰凉的手指在她微肿的地方轻触了一下, 这种凉,缓解了她的疼痛,她闭了闭眼睛,就听到一个七分严厉,三分温柔的声音, “你是她的医生,你要对她负责;可你也是我的女人,我难道不用对你负责?” 她是他的女人,看到她为他受伤,他也会不高兴。 这种温柔的语气让余秋叶瞬间就失了神,她低了低头,长长的睫毛低垂着, “我没想那么多。” “余秋叶,任何时候,”警告的声音从头顶落下,“我都不想让你牺牲自己去成全别人。” “任何时候,明白吗?” ……………… 童南风的病,自从到了冬天以后就越来越严重,一场流-产,已经让她从最初的心理问题沿伸成了重症精神问题。 以余秋叶心理学专业的知识已经治疗不了她,慕星崇安排了专家,在下午的时候带她去市里最好的精神科看病。 余秋叶没有多问,他们去看医生,她就去婚纱店里试婚纱。试到第六件的时候,她手机突然收到一条短信, “有时间出来见一面吗,顾默。” 秋叶看到这个名字,原本还算舒展的眉眼淡淡就沉下去了。 她看了手机两秒,然后就彻底把手机放在试衣间的桌台上扣过去, 大概过了十分钟,手机再次震了一下。 秋叶心理莫名一慌,走过去看了一眼,脸色就彻底白了下来, “阿崇最近在找当年给你做人流手术的医生。” ……………… 星城,一个商圈中心的西餐咖啡厅。 余秋叶试完婚纱整个人都有些行色匆匆,她背着单肩包阔步走进门,第一时间就看到了坐在床边拿着咖啡杯等她的顾默。 …… “你和阿崇在一起了?” 坐下来的第一句,就是这样开门见山的问题。 余秋叶知道,他说在一起,不是指结婚,也不是指领证。而是指昨晚他们去酒店开-房被爆出的新闻。 不认识余秋叶的人,可能会以为那侧影是属于童南风无误,但作为从余秋叶十七岁就看着她长大的顾默来说,他一眼就能认出来,照片上的人是她。 “你发的短信是什么意思?”秋叶显然不想回答他的问题。 “离开他。” 三个字,直接跨过她的疑问。 余秋叶放在桌子下的手紧了紧,过了一秒,抬头看着他明艳的笑出, “为什么?” “因为你不爱他,而他也已经不再爱你。”顾默一边说,一边抱着双臂向后倾靠。酒红色的线衣勾勒出妖娆,一字一顿,都是慵懒阴冷, “如果他还爱你,不会在你们新婚的家里养着童南风。” “阿崇是很细心的人,只要他还像以前那么爱你,绝对不会做任何让你感到不舒服的事。” 余秋叶平静的听他说完,没有表露出什么情绪,只是挽起唇角,轻轻的笑, “是吗?” 余秋叶淡淡笑,平平静静对视着他,“也许你认为他已经不喜欢我了吧,但是你怎么能确信我不爱他?” “难道你爱?” 她看着他,推开椅子站起来,声音也跟着变得冷清, “如果你今天叫我来只是探讨我和慕星崇现在感情究竟比不比得上以前的话,那么,我想,我没兴趣继续和你谈——” “那这个人你有没有兴趣。” 顾默丝毫不急的从兜里抽出一叠照片, 不紧不慢,直接摊在了桌子上。 ……………… 余秋叶离开咖啡厅之后整个人就开始心神不宁。 顾默的那张照片,是当年给余秋叶做过人-流手术的妇产医生。虽然现在距离当时已经过去了七年,但余秋叶还是一眼能认出来照片上的人就是她。 她一边坐在出租车上,一边就反复摩擦自己的手机,踌躇了很久,终于还是拨通了那个电话, “喂?秋叶阿,你最近怎么都不接我电话?你找我有什么事儿吗!”曲天书明媚娇艳的声音从那头脆生生的传来。 余秋叶捏紧手机,声音有些干涩, “天书,能帮我一个忙吗?” “怎么了阿……” 曲天书了解余秋叶的性子,能自己担下来的事情,绝不找别人帮忙, “是不是霍远洋那猪油渣又欺负你了?!告诉我,我帮你揍死他!” “不是……” 余秋叶捏着手机,闭上眼睛,“是慕星崇……她找到郑梅丽了。” …… 慕星崇能找到郑梅丽,这就让她无比的头疼,当年她手术做到一半,垂死惊坐就拖着麻醉从手术台上逃了出来,逃出来后,在乡下那种泥石路上不知道跑了多远,最后终于挺不住昏倒在路旁了芦苇荡里。 她妈妈知道后发疯一般的找她,一定要把她抓回来把孩子拿掉,可她却小心翼翼的在农村深深密密的树丛里躲了起来。 总之,郑梅丽是现在除了霍远洋和余家人以外,唯一一个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没拿掉,和那些堕胎照片与慕星崇后来拿去的死婴尸体的人都是假的的人。她一旦对慕星崇松口,星空身世的秘密就会彻底败露! 她真的不知道,当年撒下这样一个弥天大谎,多年后,竟让她要用那么多的谎言去圆。 她真的越来越力不从心。 …… 慕星崇送完童南风去医院后就顺路去星城幼儿园接余星空, 余星空见是慕星崇来接他,小脸上竟然多了几分不明显的愉悦。慕星崇黑色高大的身影远远看着他,等他走近后,就帮他开门让他上了车。 山府别墅。 余秋叶现在还在回来的路上,所以并不知道别墅里现在正酝酿着一场大风云。 慕星崇派艾晴还有另外几个保姆在绝不打扰的前提下保护着星空,他自己则亲自带人在地下三层审讯起了人。 山府地下三层, 这是一个只有电影里才能看得到的夸张的审讯室。虽然没有什么古代那种残忍的折磨工具,但从石壁里每个缝隙透出的阴冷就散发砭人肌骨的寒。 慕星崇悠然自得的坐在一个丝绒欧式复古的豪华座椅上,双腿交叠,十指交叉,放在膝盖。 “怎么,不说吗?” 清贵的声音吐出就是异常冷漠的五个字,霍远洋被三四个人押着,此时的形象已经非常狼狈, “你要我说什么!” “你儿子的生日。” 霍远洋听到“你儿子”这三个字,菲薄的唇就抿成一条直线。他在这个世上只有一个“儿子”,那就是余秋叶五年前嫁到他们家时带来的那个“儿子”。 “十月二十五号。” “年份。” “2011年。” 慕星崇听着就冷笑,拿出一份户口本摔在他的面前, “你说的儿子和我问的是同一个吗?” 凉沁的讽刺,和那张户口本上余星空与自己刚才口中截然不同的两个日期,让霍远洋一张脸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起来。 他承认他不记得那个孩子的生日,但是这样在慕星崇面前丢脸实在有损一个男人的尊严, “你怎么知道身份证上生日就跟真人生日一定是同一个?是,我平时对他们母子是不怎么关心,但我不至于连我儿子的生日都不知道!” 霍远洋说那“我儿子”三个字的时候,慕星崇的眼睛就闪过阴骘, “你还真是个抛妻弃子的败类。” 慕星崇现在的脸色已经彻底阴沉沉了下来。矜贵的男人从沙发上不紧不慢的站起,走到他面前,“砰”的就是一声沉重的闷响! 一拳打在人体最致命的器官腹穴上,疼得霍远洋一个一米八五的大男人顿时呻\吟出声。 慕星崇依然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眉宇之间,落染了恨,也隐藏着怒。 一个对他来说连一个手指都不够玩的男人,竟敢这样糟蹋他这么多年连碰都不舍得碰一下的女人,他怎么能允许?他又怎么能容忍? “这一拳,为余秋叶。” “砰——” 又是一拳,力道丝毫不减方才,霍远洋唇角顿时就溢出血 “这一拳,”慕星崇阴森的目光逼视着他, “为你们曾经的儿子,余星空。” 男人做这些事的时候,依然保持着优雅,没有特别大的幅度,用的都是巧力。但霍远洋现在无疑已经是失去了半条命,整个人都靠保镖架着才撑在那里,抬起头来就对慕星崇扯出一个虚弱无比的笑, “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 慕星崇上前一步,低眸轻轻的俯视着这个男人, “等如果有一天,我发现星空不是你的儿子,”他说着,特意做了停顿,唇角的笑意在一片暗色中越发邪冷而高深莫测, “我会让你想死都不行。” ---题外话---谢谢可儿的荷包~雪中送炭,大家双十一快乐 94.094:我都爱你,尊重你,直到死亡把我们分离(婚礼) 秋叶回到家的时候,就发现家里一下子少了很多人。 童南风被送去了医院,霍远洋和余夏美都不知道去了哪里。她有些困惑的看向慕星崇,发现他脸上还是那一派波澜不惊云淡风轻的笑。 “婚纱怎么样?” “嗯,都挺漂亮的。”余秋叶一边说一边把包放在桌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偿, “霍远洋被你放走了?” “嗯。” “噢……” 余秋叶没有再继续。只是若有所思的把水喝下去,对他查郑梅丽的事情绝口不提。 这绝对是一场长时间的拉锯战,就算他查不到郑梅丽,也有另外成千上万种蛛丝马迹等着他查。 更重要的是,她余秋叶,无论是在人力上,还是物力上都和这个男人远远无法比拟。 “秋叶。” 男人的两个字突然打断她的思虑。 “嗯?”她回过神来。 “现在他们都走了,这个家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慕星崇说着,慢条斯理的从桌上抽出一张纸巾递给她, “以后我们好好生活。” ……………… 他说好好生活的时候,余秋叶在心里沉默了好久好久。 她也很想和他一起好好生活,但是郑梅丽,还有星空身世的问题,让她不得不心存忌惮。 包括不久后的那场婚礼, 她和慕星崇复合的曝光度越高,星空被找到的几率越大。 …… 时间就这么一天一天的过去了,就算她再三躲避,婚礼的日子最后还是如期而至。 婚礼定在余秋叶二十六岁生日的那一天,刚好是全星城最冷的月份。 这一天的天气很好,余秋叶除了一大早起来做护理化妆以外,没有什么别的特别需要用心。婚礼进程方面的事一切都按照慕星崇的意思来操办,她的参与度并不是很高。 一直等到时间到了下午,宾客们纷纷开始入场。 余秋叶坐在后场里准备,曲天书作为她唯一的好友,今天也到场了。 她在后台里陪着她,看到余秋叶穿着一身肃穆黑色的婚纱走出来的瞬间,眼泪突然夺眶而出。 她上前一步就一把把她抱住。 余秋叶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震得有些发懵,笑了一笑,伸手拍拍她的后背, “哭什么呢,还舍不得了?” 她紧紧抱着余秋叶低泣没有出声,唯有两行泪水长流。 曲天书什么也不说,无疑,她会选黑色的婚纱让她震撼,那个幸福的表情也让她心生震动, 虽然她明知道一切事实可能并没有看起来这么美好,但她还是产生了一种余秋叶终于修得功德圆满的错觉。 不管过去怎么样,未来怎么样,至少,婚礼的这天应该是高兴的。 曲天书最后什么也没说,只是抹着精致的眼睛,擦干泪水朝她扯出一抹笑, “秋叶,你会幸福的,你一定会幸福的!” …… 直到她真正从后台走出来的时候,她才一点一点接受了婚礼来临的真实感。 余秋叶没有想到自己就这样嫁给慕星崇了,虽然这一切进展的有些快,但这个场景对她来说其实并没有那么难以接受。 当她专属定制的婚纱从t台尽头款款而入,满座宾朋惊艳! 竟然是一身肃穆的黑纱! 很快,就有人发现眼前的这张脸看在眼里有些熟悉。清秀,宁静,又带着寂静和肃穆的容颜,不是落魄名门霍远洋的前妻又是谁?! 大家马上就开始按耐不住, 巡视一周,果然看到主台贵宾席上脸色阴沉的那张脸! 霍远洋今天果然被“请”到现场了,余夏美坐在他的周围,两个人神情沉默都不太自然。 他们对面是余秋叶高中在这个城市的同班同学,当然还有顾小惠那一家,他们现在是什么表情,什么反应,秋叶已经不太能关注得到。 终于,余秋叶捧着黑色的大丽花走到慕星崇身边。 男人今天也是同样一身黑色的礼服西装,温文尔雅,高贵矜冷。 额前的头发全部做了造型,露出白皙的额头,这个造型衬得他有种特别的清澈打眼。 他优雅自若的向她伸出他的手, 微笑,静静注视着她。 余秋叶抬脚完成了自己得最后一步,把自己的手交到他手里,对上他的视线,也温婉的笑了出来。 …… 这个场景,他们等候多时。 过去的苦难在这个时候,都变得无关重要,只有真正经历过婚礼的人才会知道。此时此刻,只有誓言,才是最神圣的。 男人和女人终于在众人的注目和司仪的引领下完成之前一切程序, 慕星崇不紧不慢的转过去,面对着黑色素雅的女人,拉起她的右手, “不管是贫穷还是富有,不管是健康还是疾病,我都爱你,尊重你,直到死亡将我们分离。” 他的声音很平静,有一种穿透人心的魔力。交叠着七年,快要将近八年的时空交错而来,让余秋叶瞬间有热泪盈眶的冲动, 所有人莫名被这样一句宣誓都狠狠的触动。婚礼的誓言他们听过了不少,但只有眼前的这个男人,特别的动人。 大概只有真正发自内心和历经苦难的情侣,才能把这样一句话说的如此百转千回,愁肠百结。留在后台的曲天书在这个瞬间早已泣不成声,前台一些大概知道他们往事的人,也不禁抬手抹起了眼泪。 山府的老管家站在一旁露出欣慰的笑。 霍远洋和余夏美此时两个人内心都是一片茫然。 他们无意识的都把目光落在了余秋叶的身上,等待着她的回应。 余秋叶几乎是强忍,才忍住了要源源不断涌出的泪意。她抬起左手覆了一下眼睛,抿着嘴唇,也轻轻抬起慕星崇的左手。 “不管贫穷,还是富有,” “不管健康,还是疾病,我都……” “砰!!——” 就在这时,大厅的门被一道深色的身影直接撞开! 所有人都回头第一时间看向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一身深色的长大衣,是今天宴会的不速之客。 余秋叶被强烈的光刺得睁不开眼,手背一挡,终于看清走来的人是顾默! 慕星崇在看清来人后声音就彻底冷了下来, “顾默,你干什么?” 顾默深灰色的大衣由远及近,嗓子里的声音严肃,沉冷,而决绝, “对不起,阿崇,就算你将来一定会恨我,我也绝对不允许你和这样的女人在一起!” 顾默说着,背后原本祝福新人的画面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变了!浪漫的花图瞬间被几张照片代替,全都是余秋叶七年前和一个中年四五十岁的男人见面的照片! 所有人都惊了。很快,就有人认出来照片里的人是谁。 “这……不是慕老先生?” “是慕老,照片上的人就是慕老!” “她怎么会跟慕老认识??……” 越来越多的质疑不绝于耳,慕星崇现在的神情已经不仅仅是阴霾,冷酷和平静是他最后的警告, “顾默。” “阿崇,对不起。” 顾默说着,还是毅然决然的按下了下一个按钮! 余秋叶下意识回过头去,就看见头顶巨大的天幕荧屏里,是她和慕星崇父亲见面在茶馆里的照片! 桌上,白色支票写着巨额金钱。 她的手扶在支票上面。 关于这笔钱,余秋叶当年当然不可能拿了。但是这个世上从来就缺知情人,这样一张信息量巨大高清无码的照片,无疑已经可以让今天的婚礼面目皆非。 秋叶现在一身华丽的黑纱已经变成讽刺,她没有为自己辩解,更不可能找慕星崇解释。她只是紧紧的捏着自己的拳头,准备承受这一切。 “阿崇,如果这些还不够——” 顾默说着,又放出来下一张照片! 照片里,竟然是余秋叶在民政局和霍远洋拥抱接吻的画面! 这下全场终于彻底失控,霍远洋直接推开椅子起身站起,紧绷的脸上一根一根全是青筋! “这个女人在和你领证的前一分钟,还在和她的前夫亲热!” 照片上余秋叶和霍远洋接吻的细节特别清晰,不可能是借位,也看不出她当时的挣扎。余秋叶瞬间整个人就特别难堪,慕星崇被这样当众质诘心情更是不可能好得到哪里去。 “顾默,不要再三挑战我的底线。” “那就再来看看这个——” 顾默说着,终于拿出了他的撒手锏—— 最后一张图片,余秋叶在一个乡下ktv里喝的酩酊大醉,衣着暴露头发凌乱,陪着几个秃顶啤酒肚老头歪歪扭扭的走出来! 照片上的她可能只有二十岁,或者年纪还要更小。 不堪入目的衣服发型,从画面中迎面而来一股子的廉价感和淫-秽感,没有女人不想自己的把这种照片在这个世上彻底销毁,更何况,是在婚礼上,被全城这么多人围观。 余秋叶原本一直维持的平静,终于在这次裂开了裂缝,她不可置信的看向顾默,无法相信他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 他就这么想让她身败名裂吗? 慕星崇俊美的容颜在看到这一张照片后整个人倏的就彻底阴沉下来,如果说前面两张他还能自欺欺人她是有苦衷,但最后这一张, 她脸上的笑,她特意做过的打扮,她没有一丝拒绝的表情和谄媚,他又要怎么骗自己,她是心不由衷? 男人的尊严在此时无疑被狠狠践踏,但不知道为什么,婚礼上宣誓时两个人握在一起的手却没有想要松开, 他能感觉到身旁女人身体的紧绷还有抑制不住的颤抖,这让他瞬时就觉得这些照片都无关重要,只是毫不犹豫的把她的手捏得更紧, “安保,把这个人拖出去——” “慕星崇!”顾默站在下面人群中为兄弟的执迷不悟感到无比痛心。 “拖出去。” 慕星崇的决定下得毫不迟疑。但不论怎么决定,这场婚礼已经不能像之前那样如期举行下去。 后台技术人员这时已经反应过来,把屏幕全部切换,但即便照片被切下去,留在脑子里的信息,还是永远都烙在那里。 余秋叶现在无疑是全场最大的受害者,她整个人苍白到可怕,僵硬的也像一具没有尸体的灵魂。 慕星崇看她现在这样,早就把刚才照片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秋叶——” 他上前一步想要拉住她,谁知一只手比他还要快! 曲天书知道出了状况以后,第一时间就从后台里冲了出来, 她这时已经突破万难冲到礼台上,一把就抓紧了余秋叶的手。 余秋叶这时好像才重新活过来,抬起朦胧的瞳眸,就看见曲天书此时心痛却又含着恨的脸! “秋叶,我们走!” ……………… ……………… 等余秋叶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穿着那件五米长的婚纱坐在了曲天书五百万的法拉利上。 逃婚,逃了星城那个第一权贵男人的婚——这可能是她人生中做过的第二疯狂的事,第一疯狂,当然是当年生下余星空。 她从未想过自己也会这么疯狂,好像人生中所有原本不该出现她平稳轨迹里的事情,都免不了和那个男人有关, “秋叶……” 曲天书一边用最快的速度飙车,躲开后面追来的十几辆车,一边在后视镜里瞟她,声音发抖,眼眶也发红, “没关系,想哭就哭吧,现在没人了,你再也不用藏着掖着了。” 作为好闺蜜,她当然看出余秋叶刚才在礼台上就是强弩之末。这么多年来她最擅长为难自己,就连流泪都是这样。 不要说她余秋叶了,就连她曲天书看着都心疼得不行。 “秋叶,你哭吧,你哭出来吧,你别这样……” 曲天书说着情绪就失去了控制,眼泪源源不断的流出来,像河流决堤, 余秋叶平静的朝她看去,扑哧一声竟然笑了出来,“这有什么好哭的,你好好开车,别到时眼睛看不清了,我可不想这么早死,嗯?” “余秋叶!”曲天书这时的声音已经有些尖锐。 事情怎么会这样?明明是一个女人最幸福的日子,现在,却已经成为她生命中最灰暗的一天。 在全城人面前,展示出最不堪的一面…… “真的没什么,天书。”余秋叶叹了一口气,有些疲惫的靠住后椅背,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她想起自己留在婚礼上半截没有完成的誓言,想着想着,淡淡笑了一下, “我早该想到,幸福不会来得这么容易的。”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那么幸运的事,又怎么可能会发生在她的身上。 ……………………… 95.095:秋叶,我把所有都告诉慕星崇了,你也不要怪我好不好? 慕星崇派手下追了一段时间就没有继续追了。 追到了又有什么用?让她看到他,再次想起刚才婚礼上有多难堪吗? 男人想到这一层,就强行压下去心里的关心,还有想把她抱在怀里的冲动偿。 算了,还是让她好好静一静吧撄。 他有些头疼的抚了抚自己的眉心,一种类似挫败的感觉,再一次在他的心里扩散开来。 他忘不了她当时一个人站立眼底苍凉的眼神。 那么安静,那么绝望。 像是倾倒天幕压下来最后一个抬头默默仰望着天主的弃徒。 明明比谁都要虔诚,却永远得不到命运的眷顾。 ……………… ……………… 余秋叶下车后就被曲天书带进了星河湾的家。她现在也没有特别多的财产,只有一辆跑车,一个房产,让她在星城还有最后一块容身之地。 秋叶从婚礼上跑出来,婚纱还没有脱。一路上引来不少别人的注目,现在躲进屋子里,总算能松一口气。 她低头看看自己的婚纱,第一时间就想到婚礼上被自己撇下的男人…… 想到慕星崇,她说到底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这个表情落在曲天书的眼里,一瞬间就看穿她的心,冷冰冰的提醒, “余秋叶,你不要说,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你还在想那个男人?” 秋叶抿抿嘴唇,叹了一口气,很冷静地说, “本来逃婚的就是我,是我对不起他。” “你对不起他?!”曲天书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你对不起他,你现在会变成整个星城都津津乐道的大笑话?他慕星崇是谁。他要是真的想要办好,谁能在他婚礼上出岔子?你是不是想打开电视看看那些人是怎么说你的?” “算了……不怪他。” 这件事根本不能说是慕星崇的错。顾默是他的好兄弟,他不可能连兄弟都十二分戒备的防着。 但是她也累了。 她只想过好自己的人生,顺便如果可以,也稍稍奢求慕星崇能进入她的生活。 但是好像,这一次,又失败了。 “天书,你过来吧,”余秋叶转过身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过来帮我把婚纱脱掉,这个婚纱很难脱……” “脱什么脱,直接剪掉算了!” “不行。” 余秋叶想也没想的拒绝,“仔细点,别弄坏了。” 曲天书听到就一脸鄙视的翻了个白眼, “再贵不也就是个婚纱,瞧你宝贝的……” ……………… 余秋叶换上舒适的居家服以后,接下来想的就是那个婚礼上被她爽约的男人。 其实确实也不能说是被她爽约。只是当时她头脑一片空白,加上曲天书拉着她就是跑,没想那么多,跟着就跑出去了。 只是现在事后反应过来,她才做了一件多么荒唐的事。 “天书,你手机能借我一下吗?” 曲天书都不需要猜就知道她要干什么,“不借。” “天书。” 曲天书被她缠得烦,一边摆手就从沙发上站起来, “我说不借就是不借,你都被他害成那样了还想着给他打电话?你还嫌自己现在不够惨是吧?” 好端端的婚礼,被闹成一个批判大会。现在星城上下估计所有人都在指着她的照片骂“不要脸”。 “天书,”余秋叶好声好气的跟她说,“这件事不是慕星崇的错,他只是没有料到而已,你把电话给我,嗯?” …… 曲天书最后还是妥协了。 虽然作为曲天书作为余秋叶的闺蜜,顾默作为慕星崇的兄弟,他们两个都已经不再支持这对眷侣在一起,甚至还拼命阻止,但慕星崇和余秋叶总是能像黏合剂一样,怎么拆都拆不开。 但其实靠阻止的话,这两个人最不怕的就是外力阻止。 毕竟当年的阻止力量,可要比现在这两个朋友大的多了。 “喂。” 电话拨出去几秒钟就被接起。 “阿崇,是我。” 余秋叶这时拿着电话的声音竟然有些激动,“我……我现在在天书家里。” “我知道。” 他知道,虽然他已下令不必追。但对于她的行踪安全,他还是了如指掌。 余秋叶听着电话那头很平静,但很紧绷的声音,内心突然百感交集,“我……我没什么事,我这里很好,你别担心……” 余秋叶清冷的话语还没落下,慕星崇就听见无线电里另一道娇俏的女声, “你可别听她嘴硬!她浑身上下都是事!她都哭一下午了!” “天书!……” 余秋叶捂着话筒就朝那头低喊了一句, 她真是要被这个好闺蜜坑死了,什么叫哭了一下午,明明是她自己哭得比较多,她余秋叶根本一滴眼泪都没有掉, “——没有,慕星崇,这都是没有的事……我真没事,我……” 余秋叶说了这么多,这才感觉到自己没说出最想说的, “对不起,我没有把婚礼坚持下去……” 这样只差一步的结婚典礼,上不上下不下,虽然全城人都知道她现在是慕星崇的妻,但也都知道她今天半路逃走了, “我……” “没关系。” 电话里,男人的声音平静而宽容, “本来就是一个形式,你不用对我说对不起。” “那……” “你如果不想回来,这几天可以在天书家好好休息。” 男人不需一秒就预知她接下来想要说的话。可能是料到她现在情绪不佳,所以在这件事情上居然格外的纵容。 反正,他最近也有很多不能被她知道的事情要做。 他想着,就很淡漠的开口,“星空我已经接回来了,他没有受任何影响,这个你大可以放心。” 余秋叶点点头,对于慕星崇照顾星空的事上,她向来放心。 “那阿崇,我们……我先在天书家休息几天,你记得,最近不要喝酒。” 电话那头,慕星崇拿在手里倒酒的动作一停,静止了两秒,又把那半瓶红酒重新放了回去。 “嗯,答应你。” ……………… 余秋叶这一通电话,很成功的让慕星崇从今晚被逃婚的阴影里走出来。 但说是逃婚,他也明白,这不是她心甘情愿的, 毕竟她出席了,而且像今晚那种情况,她如果不走,情况只会更加糟糕。 男人还是很想喝酒的,只是想起女人刚才细声细语的叮嘱,硬生生竟然给忍回去了, 其实,今天婚礼上的那三张照片,对他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迷惑? 也许钱不是她拿的吧,也许和霍远洋接吻也不是她心甘情愿的吧, 就算去那种地方做陪酒小姐也是迫于生计所需—— 他接受,他通通接受, 但他心里也不可能会有多好受的。 ……………… 夜晚的时候,余秋叶和曲天书两个人躺在一张床上。 这张床非常大,两米乘两米。两个纤细的女人就算再怎么翻滚也很难触碰到彼此。 明明是很累的一天,却谁都没有什么睡意。曲天书呆呆的看着天花板,突然就问出一句话, “秋叶,你以后准备怎么办?” “什么以后?” “你和慕星崇。” 余秋叶沉默了。 这个问题,她也问过自己很多遍,但她不知道答案。 “我不知道。” “唉……” 黑暗中,不知道是谁徐徐长长的一声叹, 过了很久,曲天书翻过身来枕着自己的手背,看着余秋叶说, “秋叶,有时候我很心疼你,真的。” “所以,如果有一天我告诉慕星崇所有事情的真相,你也不要怪我,好不好?” 曲天书说这句话的时候,自己心里也不知道有积分动摇。她当然知道星空身世的问题当然不能告诉慕星崇,可是她也不能保证,哪天,突然再也忍受不住,就和盘托出了。 慕星崇也找过她好几次,她这边也撑不下去了。 “秋叶,你现在已经二十六岁了,二十五岁是女人的分水岭了。” 曲天书说着,语重心长的拉过她的手, “你也说过,你只想过好以后的生活。现在全中国的男人像慕星崇这种条件的真的不多了,像他这种男人,你要把以前受过的苦都让他知道,他才会更怜惜你。” “天书,睡觉吧。” 余秋叶只是温柔的拍了拍她的手背,黑夜中语气淡漠而幽静 很多事情,别人都不明白的。她也没有办法说。 ……………… 这一觉睡得尤其平稳,秋叶自下半夜终于入睡之后,有一段大概三四个小时的深度睡眠。 大概到凌晨天蒙蒙亮的时候,她感到曲天书好像起来了。但她具体做了些什么,她却不知道。 秋叶没来得及问,就再一次陷入昏睡。 再次醒时,是床头震响的手机。 “喂?”余秋叶平稳着声音。 “你好,请问是余星空的妈妈吗?” 余秋叶听到是自己儿子的名字,再疲乏也清醒了好几分,“我是,”她立马从床上坐起来,“您好,是白老师吗?” “对,我是星空的班主任白老师,请问您现在方便来星城幼儿园一趟吗?” ……………… 余秋叶顾不得那么多第一时间就到幼儿园。 老师说余星空今天突然和别的小朋友起了冲突,把对方的胳膊给拧骨折了。事态非常严重,搞得对面家长闹到了学校,一定要把他抓去少管所。 余秋叶赶到幼儿园第一时间就冲进老师办公室,还没进门,就听到一个泼辣的妇女在骂, “早就说了这种心理畸形的小孩不能留在学校!一粒老鼠屎,坏了蒸锅粥!你看看我儿子这手,你看看,要是落下了什么病根,你们以后怎么负责啊?” 那个女人骂着骂着,又把矛头指向星空,“还有这个小兔崽子,爸妈平时管不管的?三岁看八十,哦对我忘了,早就听说他妈行为不检点,当小三当坐台还脚踏两条船的,连个爸爸都没有,我呸!这种人能教育出什么东西,杂种!” 余秋叶终于听不下去,抬脚走进办公室,就看到一个穿紫色衣服身体肥胖的中年妇女,还有一个高高瘦瘦手臂上绑着纱布的小男孩。 而她的儿子此时正站在角落,深色的卫衣上头发被抓的乱七八糟,漂亮的小脸上也血迹斑斑。指甲抓的,小拳头打的,青一块紫一块。 秋叶看到了以后说多心疼就有多心疼,直接忽视他们绕过去站到儿子身前,蹲下伸手抱住他的耳朵还有后颈, “疼不疼?” 星空只是沉默着不说话,一双暗暗的眼睛像极了沉默时的慕星崇。 秋叶刹那间泪意翻涌,抹了抹眼睛,站起来,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坚强, 事实上她也真的很坚强,转过身后,所有的泪意都消失不见。只剩下冷冷透出来的冷意,让她看起来不属于这个年龄, “孩子面前注意点用词,不要什么话都乱说。” “呵——” 那个肥胖的妇女看着她就轻蔑的笑了出来,“你就是那个当过坐台昨天刚刚被抛弃的破鞋?呵,慕星崇还真是瞎了才会看上你这种人——” “请就事论事。” 余秋叶整个人冷得像块冰,握紧孩子的手,眸凉凉的看向旁边的幼儿园老师, “到底怎么回事?” …… 经过老师的叙述,余秋叶才了解到,原来昨天她婚礼新闻爆出以后,虽然余星空并没有看到。但是幼儿园还是有很多小朋友风言风语就甚嚣尘上, 他们不知道是听他们爸爸妈妈说的,还是自己在电视机上看的,加之对余星空这个不合群的孩子本来就孤立,今天一上学就齐齐针对他侮辱他, 原本以星空孤僻清高的性子,是不会多做理会。只是其中一个小孩说话特别过分,又骂他是野种,又骂她妈妈是婊-子,星空早熟,当然也就知道婊-子是什么意思。 他实在忍无可忍,就动手打人了。 …… 秋叶知道了儿子是为维护自己打架,心里更是酸楚难捱。她原本就宠小孩,这种时候就更不可能还责骂他。 只是牵着他的手,自己挡在了孩子前面,不卑不亢,平静地说,“张太太,这件事说到底是我个人造成的不良影响,我儿子并没有什么错。至于给您儿子造成的损伤,我很抱歉,我愿意全额赔偿。” “我呸!” 张太太立马啐骂出口,“谁稀罕你靠爬男人床赚得那几个钱?你要真那么有手段,你就把慕星崇叫来啊!让他给你撑腰啊!破鞋!” 余秋叶这下好不容易靠教养强扯出来的礼貌都褪的干干净净。 她拉着儿子的小手,一母一子,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面对命运的挑衅。 只是她还是那样年轻,对于三十五岁的张太太来说,已经小了十岁。 但她毫不示弱, 秋叶刚想要不要拿出手机给慕星崇打个电话,放在兜里的手机,却像有心电感应一样没有征兆的响起! 96.096:你以为我看不出来,星空不是霍远洋的儿子? 余秋叶一看,是顾默的名字。 她对这个名字现在几乎已经没有情绪,说不上怨恨,但也绝对没有好感。 下意识的想要把电话挂掉,但不知怎么的就按成了接听。 “在哪,方不方便出来见一面?”男人温润的声音从那边传来偿。 “不方便,”秋叶毫不留情,“我现在有事……” “哟,又是哪个野男人啊?晚上的床伴那么多,白天来个给小孩撑腰的爸爸都没有啊!” 尖锐的女声清晰从电话里面飘来,顾默听见后,皱起了眉头, “你在幼儿园?等我,马上过来——” …… 余秋叶没来得及拒绝电话就被挂掉了。顾默的医院在这附近,没过几分钟,长身玉立的男人就站在了办公室门口。 这是一张区别于慕星崇的脸,多了几分温淡和柔和,但同样带着上流社会与生具来的尊贵,多了几分睥睨。 他第一时间,就看到了墙角被抓破相,和手上绑着纱布的两个小男孩,眼睛匆匆扫了一遍,就大概明白了事情的情况。 “该赔偿的我们会赔偿,但除此之外,我们不会给更多。”他冷漠的说。 “嘿,什么叫不会给更多??小伙子,没看你年纪轻轻一表人才,说话也这么不客气的,你什么人啊?你和她什么关系啊?” 张太太说话难听,却感觉除了顾默来历不一般,终究还是收敛了。 秋叶牵着儿子的手,并不打算开口。只看见顾默高大的身影上前一步,挡住他们的身影,直接抬起张小军的手—— “嗷——”孩子哀嚎一声,张太太见状立马尖叫起来, “你你你你干什么!我儿子手骨折了,你——” 顾默抬眸冷锐的黑眸就朝她一扫,“你见过骨折绷带,是这么绑法的?” 他是医生,本想着遇上讹诈,只要钱能摆平就不要闹得更大。谁知对方恬不知耻,给了台阶她也不下。 顾默说着,没有犹豫就捏指用力一抽, 果然,白花花的绷带毫不费力的全部松开了。 绷带下面,是孩子完好无损的手。 秋叶看到这一幕就狠狠拧紧了眉头,张太太立马尖叫起来,张小军也随之大声哭泣, “啊!!妈妈,疼!我好疼!!这个坏叔叔打我!” 张小军按照母亲之前就叮嘱过矜矜业业就开始演戏。但不管他怎么演,小孩子的眼睛是不会撒谎的,就算他现在弄出嚎啕大哭的样子,成年人还是一眼就能看出在再撒谎。 张太太尴尬,抬手就想狠狠扇自己儿子一巴掌, “我叫你撒谎!” 余秋叶直接在半空中遏制住了她的手—— 她冷冷看着她,声音和视线同样都冷若冰霜, “都是成年人,就不要把自己的错赖在孩子身上!” ……………… ……………… 十分钟后。 打发走这个胡搅蛮缠的女人,余秋叶不想追究,只是心疼儿子。 她当然也气愤,但是更多的,还是对星空的关心。 母子二人坐在一棵光秃秃的银杏树下长凳上,小男孩半垂着双腿,沉默不说话,余秋叶也抿着嘴唇。 她面无表情,黑色的长发柔顺光亮一直披到腰际。 顾默远远的看着两个的背影,竟然觉得,此时的他们不像一对母子,而是像一对姐弟。 毕竟她还是那么的年轻。 秋叶在给孩子上药,顾默看到一半,终于看不下去,抬脚直接向前笔直开口, “还是我来吧。” 女人连眼睛都没有看他一下,只是默不作声的把手里的棉签递给他。 顾默是职业医生,做这些事,当然要比她一个心理医生在行的多。 要不了多久,星空身上的伤就全部处理好了。 “谢谢。” 一直沉默的女人漠然的吐出两个字。 顾默脸上的表情一沉,可能是感觉到她态度里的冷漠,说出来的话同样没什么温度, “不用。” “那我先带他回家了。”她说。 “等一下——” 顾默拉住她,“我有话要对你说。” ……………… 余秋叶不知道,这个已经破坏了她婚礼的“昔日故友”,现在又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但是毕竟还是有孩子在场,她不好表现得太小气。 银杏树外的一个鲜有人迹的角落,一男一女静静的对立。 “婚礼的事,我很抱歉。” “事情都发生了就不用在说这样的话了。” 余秋叶没有看他,只是看着别处。这样的她看起来冷漠清瘦又有点不近人情,可事实上,她确实已经对这个男人没有人情。 “我承认,我昨天的做法太激进,但我也是为了阿崇好。” “秋叶,你离开他吧。” “你为什么总是劝我离开?” 余秋叶饶是再有再好的性子,此时也被磨得差不多了,“顾默,”她抬起头来与他对视,“你以前不是这样子的,其实你又知道什么呢?难道在你心里,我就是会拿着他爸爸钱背叛他的女人吗?” “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吗?” 两句重复的诘问,让顾默下意识的一句,“不是——” “那你究竟为什么?” “我知道你不是唯利是图的女人,可是,” 清贵的男人皱眉,“就是因为我太了解你,所以,我才知道,哪种选择,对你来说才是最好的。” “如果没有苦衷,你会放弃你的爱情吗?虽然我什么都没说,但我是医生,我怎么可能看不出星空的dna报告和别人的不一样?” 余秋叶这下面无血色! “你在胡说什么?!” “星空的dna,”他重复,严谨,“是你伪造的吧?” 余秋叶这下手掐得快要滴出血,“你凭什么这么说?!” “不是我说了算,这是事实!”顾默无视她的苍白,抬脚上前,步步紧逼, “你以为阿崇猜不到吗?霍远洋虽然是个人渣,但总不至于对一个女人大打出手。如果他会对你特别恶劣,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星空不是他的亲生儿子!” 余秋叶这时整个人都要差点晕厥过去。她的世界只剩下黑色,但说出来的解释却只是苍白, “你不要血口喷人,顾默!婚礼的事情我就当你是为你兄弟出气,但我绝对不能容许你三番两次侮辱我!” “侮辱?” 他皱着眉,声音异常严肃,“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如果不是看到你那些年在的照片,我又怎么会这么说你??” “一个男人就算对自己的妻子不满意。也不至于下了狠心报复,除非他的妻子给他戴了绿帽子!” “或者,星空真的就像他们说的那样,是个来历不明的……” “啪!” 一个巴掌,清脆响亮的打在了男人清俊的侧脸上! 顾默侧着脸有一刹那的失神,余秋叶保持着刚才抬起的手,眼泪顿时就从脸上滑了下来, “顾默,从今天起,”她干涩的扯唇,“我们不再是朋友!” 也许霍家可以羞辱她,不相干的人也可以指控她,但她绝对不允许,曾经的挚友这样侮辱! 要知道,他们三个当时是最好的朋友啊! 余秋叶满脸的热泪,收回手就不想留在这里。 径直,转过身去,再也没有回头。 顾默看着她决绝的背影,心里莫名就空荡的像风。 虽说他是慕星崇从小到大的兄弟,但是余秋叶,对他来说,也是同样的重要—— 妹妹,挚友,知己…… 甚至,比这些还要多。 所以看到那些照片的时候,他才会生气到失常。 秋叶没走几步眼泪就决堤一样崩溃而出,星空看到失控的妈妈,白白软软的小手竟然主动拉上了她的衣角! ---题外话---哈哈哈,是不是越来越接近真相了?? 谢谢雪妍399鞭辟入里的分析,看某些读者的评论,真的是一种享受。希望大家都踊跃起来,争取把故事完成的更加精彩! 97.097:慕星崇看着她,“你哭了,所以我来了。” 孩子区别于普通孩子,不会天真软萌的问一句,“妈妈,你怎么哭啦?”,只是像现在这样伸出小小的手,用他的方式,表达对自己母亲的关心撄。 余秋叶这下情绪更加失控,浑身一松,眼泪不受控制的掉了下来。 “星空——” 她想克制,可是越发失控。 “星空,对不起,妈妈没事……我们回家……” 这样的声音消散在十几米远的银杏树下,女人牵着孩子就像逃离一样的离开了。顾默看着他们的背影,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怀疑偿。 ……………… 星河湾。 曲天书看到她哭到发肿的眼睛,就“严刑拷打”逼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而当她知道顾默说她是在夜店怀了野种的时候,她直接把一个玻璃杯就“哐啷”摔碎在地上! “我/操他妈的!他他妈还是人吗?” 秋叶刚平静下情绪,拉着她的袖子,摇摇头,“算了,他只是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你他妈现在怎么这么怂?” 余秋叶不说话了。 其实有些事到那个境界了以后你才会知道,那不是怂,或者是孬。只是真的觉得没必要。 “我只是觉得没必要,他既然这么想我,以后我和他不来往就是了。” “可问题是他已经对你造成人生伤害了呀!!你难道忘了他是怎么搞砸你的婚礼了吗?”曲天书说着,扳住她瘦削的肩膀,“秋叶,要不算了吧,真的算了吧。把所有事都告诉慕星崇,他会给你想办法的,嗯?” “不行……” “那你ktv的照片怎么解释?” 曲天书音调一下子就拔高起来,“你不告诉他你是为了你奶奶的肺癌还有你儿子的药钱拼命赚钱才会去那个地方工作,更何况只是喝酒而已,他万一真的把你当成了那种为了虚荣不惜出卖自己身体的女人怎么办?!!” 为了虚荣,不惜出卖自己的身体。 秋叶闭了闭有些发烫的眼睛,好像每次想哭都是这种感觉, “阿崇不会的。” “他真的不会吗?!” “我相信他。” 秋叶说完,就准备转身去做别的事情了。 从沙发上站起来的时候,她还是没忍住停住了步子, 曲天书一想起她刚才死性不改的样子就来气,现在又看着她盯着自己不走,立马坐着没好气的说, “干什么?——” 谁知下一秒,自己的身体却被人抱住! 曲天书有些惊讶,这些年余秋叶性格偏冷。主动拥抱这种事情对她来说,真的很罕见。 “你……” “天书,谢谢你。” 余秋叶抱着散发着香气的女人,淡笑着闭了闭眼睛, “这世上最后一个无条件相信我并且对我好的人,可能也就只有你了。” 她闭眼微笑着抱着怀里的女人,也许经历了今天的事情,她才明白,什么才叫真正的友情。 朋友贵精不贵多,只要有那么一个,就真的够了。 ……………… 慕星崇听说了今天余秋叶是哭着离开幼儿园的,立马脸色就沉了下来。 他第一时间就找人仔细打听了原因,在听到星空被打而余秋叶也被骂的部分的时候,整个人阴沉得像要地出水。 “顾默也去了?” “是的,慕总。”助理毕恭毕敬的说。 “他说什么了?” “这个监控里并听不清楚……不过太太最后扇了顾先生一巴掌,然后就哭着走了。” 一巴掌。 能让余秋叶扇一巴掌,而且哭成那样的事情,绝对不是什么小事。 他当然要收拾这个三番两次欺负他女人的兄弟,但现下第一件事,却不是算账。 “备车,我要去星河湾。” ……………… 星河湾。 门铃响的时候余秋叶还在做晚餐, 她以为是曲天书回来了,连问都没问直接围着围裙就去开门—— “你回来……” 男人脸露出来的一瞬,她整个人都原地僵住! “怎么……是你?” 慕星崇第一反应就是看她的眼睛,果然,红色有哭泣的痕迹。 “你哭了?”疑问的语句,却是陈述的语气。 秋叶下意识抹了一抹自己的脸,生怕刚才在做饭的时候不经意又流出了眼泪。 等到确定脸上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她才终于放心,扯开一抹淡笑, “没有啊!” “我看到了。” 两个人顿时就沉默了下来。 慕星崇一双黑色比星星还要耀眼的眼睛深深的看着她,虽然他保持着沉默,但那个眼神,就让觉得他似乎在说, 你哭了,所以我来了。 第一时间。 ……………… 曲天书今天晚上有事,家里只剩星空和她自己。 原本两个人的晚餐准备的是很随意的,然而现在多了一个慕星崇,秋叶就再也不敢做的那么普通。 “你吃什么?”秋叶围着围裙重新从厨房走了出来,长长的黑发在脑后绑成一个辫子,很低,愈发显示出她的温婉。 “随意。” “饺子吃不吃?” “我不吃速冻食品。” 秋叶,“……” 在心里腹诽了一句,还说的很“随意”。明明就是个很挑剔的人。 余秋叶转身,一边系围裙就一边回去了, 然而还没有走出多远,只觉得整个人都被一个力道用力的拉住—— “喂!——”她的惊呼还没有落下,就彻底落入一个温暖的拥抱。 男人的两只手毫无征兆的从后面绕过去抱着她腰的两侧,下巴顶着她的头顶,低沉的嗓音从她头顶上落下。 “这些天你受委屈了。” 女人挣扎的动作就这样停了下来。 原本他不说,她可能还麻木得感觉不到委屈。只是现在这句话由他说出来,心里某个坚强的地方,就彻底酸酸软软崩溃下来。 已经太久,太久没有对她说过这种话了。 “没事。”余秋叶背对他,咬紧自己嘴唇,“真的没事,对我没什么影响,放开我吧,我要去做饭了。” “不做了。” 男人说变就变,虽说刚才她开门的瞬间,那个居家温柔的样子,真的让他很心动。 过了这么多年,除了那碗醒酒汤,她也没有给他做过什么。他是真的很想念她的手艺,却不忍心再让她为了自己操劳。 “想在家里吃,还是外面?” “家里。”秋叶的回答毫不犹豫。 以她现在的身份,名声尽毁。本能逃避着与外界的接触。 “好。” 男人回答的毫不犹豫,扮过她肩膀,宠爱的在她眉心落下重重一吻, “好好休息,我去给你做。” ……………… 另一边,星宴酒廊。 顾默一个人在酒吧喝到第七杯的时候,视线里就出现了幻觉。 幻觉中,十七岁的余秋叶笑着在草坪上奔跑。她梳着马尾辫,额头大光明,一身校服粗糙宽松却洋溢着青春的味道。她可能在和慕星崇追跑打闹,只是不经意的一个瞬间,朝他顾默这里看了一眼。 这一眼,很短暂,却很美丽。 她用手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下一秒,朝他绽开一抹灿烂的笑。 …… “哗!” 冰冷的感触让他从幻觉中回归现实。顾默浑身上下湿透,酒水从头顶发丝沿着五官一滴滴流下来! 曲天书还维持着倒酒的动作,那瓶被顾默冰冻在那里的香槟,现在已经被倒得一滴不剩。 她“咚”的把酒瓶放在桌上,“啪!”的一声,朝他左脸又是一个巴掌! 98.098:他调侃的笑,“慕太太,生完孩子你体力好像变差了” 顾默看清来人后眸子就沉了下来。 “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不是很明显?顾默,没想到认识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知道你是个人渣!偿” 人渣撄。 可能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最高阶层的辱骂就是人渣。顾默醉意熏然的脸色非常难看,捏紧杯子,仿佛随时都可能捏碎。 “三秒钟,从我的视线中滚出去!” “呵,我听你的?” 曲天书一身红裙红艳的就像团火,傲然坐在他对面,手搭在扶手上, “不分青红皂白,就毁人家名声,如果有一天慕星崇知道你这么欺负他女人,你是逼他背上重色轻友的名义?“ 顾默这次只是捏着酒杯不说话。 其实他也后悔了。不是后悔这样对待余秋叶,而是后悔让慕星崇陷入两难。 “这么说吧——” 曲天书说着,脸上的笑意越深,也越冷,越发让人琢磨不透, “dna,也许真的存在问题。但如果让慕星崇顺着这件事查下去——结果只会有一个。” “因为,所有在你顾默里秋叶看起来恶毒冷血的地方,事实上,都可以成为慕星崇死心塌地用整个下辈子去宠她的理由。” 如果慕星崇知道,他最介意的堕胎,其实从未发生过,那他对余秋叶的愧疚,可能真的就会像曲天书以前说的那样, [如果你知道她经历过什么,恐怕以后每看到她一眼,你都会良心不安!] ……………… 慕星崇的晚餐做的很简单, 但简单也只是看上去简单,其实丰盛,而且特别美味。 在没有余秋叶的那七年,他度过了一段非常消沉的低谷期。国外独居的几年,养就了他一身的好厨艺。 送完孩子去睡觉后,余秋叶准备去厨房倒水。看到坐在沙发上还没有入睡的男人。 “你还没睡?” “在等你出来。” 慕星崇不紧不慢的摘下鼻梁上的无框眼镜,放到一边,拍了拍沙发上空余的位置,“过来。” 余秋叶踌躇了一下,最后还是走过去了。 …… 沙发上,男人和女人是沉默的。余秋叶给他热了一杯牛奶,自己则安静的等待着他接下来的开口。 “顾默今天对你说什么了?” 虽然他一开始没问,但那是给她时间让她平静。现在过了这么多个小时,他一定要把事情查清楚。 “其实也没什么,”秋叶说,“他只是为了你好。” “他怎么知道你离开我才会好?”男人毫无情绪的反问她一句,见她立刻无地自容的低下头,他又淡淡的吐出两个字,“说吧。” “他……” “他说,星空不是霍远洋的儿子。” 秋叶鼓足了勇气才下定决心说出这句话的,这世上有个东西叫心理暗示。她每在这个男人面前提起这种猜测一次,就会加深他对这件事的怀疑一次。 但是,想要不被他怀疑,适时的,她也要表现出坦然应对。 否则每次都故意躲避谈及星空和霍远洋的关系——以慕星崇的智慧,他一定会怀疑的。 “他说……他是我在声-色场所,做了不干净的事情,所以……” 秋叶没再说下去,但慕星崇此时的眸光已经很阴骘。清贵的男人西装下肌肉紧绷,若不是他向来冷静自持,否则秋叶可能会下意识躲避。 他竟然会说这种话。 他慕星崇的女人,他自己连怀疑一下都舍不得,他竟敢还敢这样污蔑她。 “其实阿崇,那些照片,我没有……” “你不用对我解释。”男人冰冷的声音打断她, “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不论是在生理上还是心理上,他都能判别出她这些年没有过别的男人。 “好好睡一觉,明天我带你和儿子回家。” ……………… 顾默和曲天书没有像和余秋叶那么好的关系,甚至,两个人一直还相互有点看不惯。 顾默看不起她暴发户的出身,而曲天书也看不惯他那副高高在上装清高的臭德行。 现在起冲突,就更加不可能退让,“顾默。”曲天书提着包包,冷冰冰警告,“你知道暴发户的女儿不会有教养到哪里去,所以如果下次你再做这种伤害秋叶的事,我会让她在你们面前永远消失。” 永远消失。 这是她最有力的反击。 “你不是做梦都想让她离开慕星崇吗?好,那我就让你看看,没了余秋叶,他慕星崇能活成什么样!” …………… 余秋叶第二天就和儿子一起回到了山府。 慕星崇叫了更专业的医生全身上下给在打架中受了伤的星空做检查,谈及张氏,男人的黑眸里流露出阴冷, 但更进一步的行为,却被余秋叶阻挠。 “不用了,以暴制暴的手段不适合你。” 余秋叶去一边说一边收拾星空床边换下来的棉布球。 慕星崇看着她, “连自己老婆孩子都保护不了,我还没活得那么孬。” 说完,他就差不多已经明确自己的意思了。只是具体怎么做,还没有准确的想法,虽然还不至于说赶尽杀绝,但也肯定会让她们吃点苦头。 晚上的时候,秋叶被他叫到他房间去睡觉。她本来是拒绝的,只是想到自己在婚礼上有愧于他,所以到最后也只是去了。 男人知道她这段时间身心俱疲,本意也是不舍得让她劳累的, 只是当温香软玉如此真实的躺在自己的怀里时,怀里女体巨大的吸引力,还是战胜了他冷静的克制。 从结婚开始到现在,他们最亲密,也不过那一夜而已。 男人灼热绵密的唇落在她耳根后的一瞬,她就明白他要做什么。 “慕星崇,我今天累了。” 黑暗中男人的动作停了停,但也就是一秒,他重新更加用力的吻下来—— “慕、星崇……” “你需要放松,我帮你放松……” 男人的声音很低沉,嘶哑。听起来确实也克制了很久。 秋叶也不想在这种事上和他大打出手,没有反抗,但也没有很配合。 一开始,确实有刀俎鱼肉想要蒙混过关的感觉。但身体的反应骗不了人,在慕星崇刻意煽风点火充满技巧的引诱下,她很快整个人也燃烧起来。 …… 情到深处的时候,慕星崇紧扣着她的手,推到她头顶,压抑着嗓音,“秋叶,叫我……叫我……” “慕星崇……星崇……阿崇……” “……我爱你。” …… 秋叶再次醒来是中午。 窗外的天却阴沉得像半夜,淅淅沥沥的雨重重拍打着窗户。 一晚上两个人交-颈而眠,她精疲力尽,浑身潮湿酸痛。掀开被子一看,果然,手腕,胸-前,腰间,大腿,到处都是他昨晚和今早留下来的吻痕,他丝毫不保留这段时间压抑已久的热情。 这样的尽兴让慕星崇得到了释放,但身心被取悦的也不只有他一个人。 女人也是需要滋润的,余秋叶消沉了这么久,昨晚和他彻夜尽情纵情,现在竟然有种浑身通畅的感觉。 心情也好了很多。 “午安,慕太太。” 男人早就已经起来了,黑亮的眼睛看着她,菲薄的唇角一丝玩味。 余秋叶看着他对上他视线,两颊染上一抹绯红, 下意识用被子挡住自己身体。 同样的事情,他还要比自己卖力的多。人家已经醒来了,她却一觉昏睡到大中午。 “你小时候精力可比现在旺盛多了,”他托着下巴,笑吟吟的看着她,“是生完孩子以后变没用了吗?” 99.099:“我见过你的人流医生了,她都告诉我了。”(二更) 余秋叶气短,扔了一个枕头过去就砸他。 慕星崇轻笑着把枕头避开了,两个人交锋了几句,这个“早晨”就这样静静的过去了。 ……………… 小湖村偿。 这是星城周边的一个小县城下面的村庄,规模不是很大,但在周围一带还算有些名气。 余秋叶当年为避风头就是来这里做的手术,村中街道59号,是一家没有认证的农村诊所, 村里的人都来这里看病。 慕星崇黑色的大路虎在这里停下,很多淳朴的村民就围着车朝这个男人东张西望,他们的眼神里有对大城市里人的羡慕,但更多的,还是对陌生人的戒备。 慕星崇在司机开门后下车, 长身玉立的站在那里,惹得一片乡下女孩子脸红心跳。 司机走在前面开路,慕星崇目不斜视,两个穿黑衣服的男人径直走进诊所。 ……………… 这不是他第一次来这里,眼前看到的和记忆的想象的差不多。破旧,简陋,狭窄。 若不是为了余秋叶,他可能永远也不会来这种地方。司机照顾慕星崇的感受,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他一眼,很仔细就尽量让他不要接触到诊所里的脏东西。 走到妇产室, 司机对一个护士问,“请问郑梅丽医生在吗?” “郑梅丽?你说郑老师啊!她现在正在做手术,你们等一下吧!” 做手术。 三个字慕星崇的脸就沉了下来,哪怕事情已经过去多年,对于妇产、人流手术,他潜意识里依然还存在抵触。 …… 慕星崇真的就在这里等了一个多小时。 郑梅丽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一个背影高大穿黑色风衣的男人正背对她抽烟。地上落了一地的烟头,那画面看起来特别阴郁。 “你是……?” 慕星崇慢慢回过头来,“你是郑医生?” “是我。” “有空详谈吗?” …… 谈话的地方,在村里一个棋牌室内所谓的“贵宾室”, 郑梅丽手脚有点不自在,玫红色大花袄子脸蛋已经很苍老,她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招惹上这样的大人物。 “我的名字叫慕星崇,是来自星城的一个商人,这是我的名片。” 男人平静的说着,好看修长的手指推出去一个名片,语气里没有笑意也没有傲意。 “你可以看看。” “好,好……” 郑梅丽立马双手接过他的名片, 看到“星恒国际”那四个字后,她差点把名片都掉在地上, “你、你是……经常上电视的那个……” 慕星崇不说话,只是抿着嘴唇,默认。 …… 郑梅丽全程高度紧张,不敢出一点差池。 而当他问到七年前有没有一个叫余秋叶的病人时,她如实的回答, “有,有的……” 慕星崇的声音依然淡漠,“你对她还有印象吗?” “有……” 怎么可能没印象,虽然村里没成年就来堕胎的女孩子也有很多。不过当年那个女孩子她印象还是很深的。 她来的时候就是一脸不情愿,她做手术这么多年,还没见过哪个小女孩未婚怀孕还这么不想堕胎。 她记得那孩子当时被她妈妈扯着头发拽进来,一边哭一边咬着嘴唇不说话,直到躺在手术台上的时候,眼泪也从来没停止过。 她当时心里还挺瞧不起的,拿着手术刀,就说了一句, “小小年纪不自爱怪谁?以为男人会负责,到最后连医院都是妈妈陪着来。” …… “我对她有印象,她当时来的时候年纪还挺小的。” “你还记得她说过什么吗?” “这……” 郑梅丽捏着名片皱眉仔细想了想,“这……我还真记不太清了,事情已经过去七年了……” “哦,我想起来了,她叫我轻一点。” 慕星崇袖子外面的手没来由一紧。 “还有呢?” “还有……” “就是……叫我不要让她的孩子太疼……” 说来也奇怪,每天做手术的人那么多,郑梅丽偏偏就对这个余秋叶印象特别深。 当然了,这也是她这么多产妇里,唯一一个手术做到一半逃出去的。印象不可能不深。 慕星崇这时的表情已经不能用阴沉来形容,他的余秋叶怕疼,第一次进去的时候,她都叫停了好几次。要不是当时大麻叶的作用,他估计换做平时她根本都不可能让他进得去。 更不要说做人流这种手术了。 “她的手术,” 慕星崇说到这里,原本隐隐对自己孩子那些侥幸的猜测,莫名其妙就被他暂时遗忘,只剩下对当时场景的关心, “顺利吗?” “不太顺利。” 郑梅丽说着摇了摇头,“大出血,差点就死了。” 慕星崇的黑眸倏然紧缩! “为什么?” “年纪太小,身子板也弱,子宫壁很薄……” …… 谈话结束,慕星崇离开的时候已经是黄昏。 时隔七年,再一次来到这个地方,他竟然是完全不一样的两种心情。 七年前,他来这里“接走”他们的孩子的时候,他的心里,更多的是抑郁,是怨恨。 现在,他站在她曾经受苦的地方,是谅解,是心疼。 他脑子里都是郑梅丽说的那句,“大出血,差点就死了。” …… 差点就死了。 只要让他想一想当时那个惊心动魄的画面,那么冷静的男人,心里都发慌。 …… 郑梅丽确定男人走后心里才松了一口气。 她捏着手里男人的名片出了会神, 其实,借她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跟星恒的老总撒谎的,可是前不久刚好有个女人也来这里威胁她。说过几天假如有人这么问,她就必须这么答。 否则,她在星城打工的男人,还有念书的小孩,都会遇到麻烦…… 她还记得那个女人的长相,非常漂亮,一看就是出生名门大户的千金大小姐。 她当时就被吓住了,所以今天也只能按照她的吩咐告诉慕星崇。 ……………… 慕星崇回到星城山府别墅的时候,已经是晚上。 这时的余秋叶正在三楼陪儿子念书,男人没有打招呼,直接就朝楼上走去。 余秋叶看到门口蓦然多出来的男人,直接开口,“你回来了?” “嗯。” “晚饭吃过吗?我叫厨房去给你准备……” 走到一半的时候手被拉住。 慕星崇拉着她的手,注视她的双眼眼睛特别深, “我见过郑梅丽了。” 听到这句话,秋叶的心狠狠一跳! “你……见她干什么?” “她都告诉我了。” 慕星崇的声音有些干涩。原本就精致的容颜,在这样卧室的暖光愈发显示出有重量的质感。 他一把把她抱进怀里,就像抱住一个再也不想失去的珍宝, “她说你当年大出血,差点没命——为什么不告诉我?” 秋叶听的有些愣。 她并没有流产,更不可能大出血,郑梅丽既然会那么说…… 那肯定是天书吩咐她要这么做的。 “我……” 余秋叶知道这是撒谎,但事已至此,她也只能撒谎, “其实没什么,都过去了……” “那你生星空的时候是不是也受了很多罪?” 流过一次产而且大出血的女人,今后生孩子,肯定也不是那么顺利。 秋叶这次沉默了, 除却脸色苍白的没有意思血色,她的声音还是很平静, “没有,我生星空的时候在正规大医院,没有受什么罪。” 100.100:余秋叶被打(三更) “没有,我生星空的时候在正规大医院,没有受什么罪。” 然而事实上,真相和她说的截然相反。 当年她强撑着打过麻醉的身体,从小湖村诊所一路出逃,最后晕倒在村口的芦苇荡里。后来为了避免又被妈妈拉回去打胎做手术,她一个人怀着星空竟然整整一年没有回家撄! 她不回家,她的家人也到处找她。可是她怀着一个孩子身无分文又能逃去多远?总之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才熬到了把星空生下来的那一天偿。 临产前一段时间,她就躲在某个村子乡下的一个破庙里。 破庙里漏雨,每逢阴雨天气,秋叶怀着孩子浑身就疼痛难忍。 庙里还有个老太婆,儿子媳妇全死了,孙子也不要她了。老太婆双眼全瞎,全身瘫痪,只能呆在这里苟延残喘。 秋叶于心不忍,哪怕在自己最不舒服的时候,也每天坚持照顾她。慢慢的,两个人倒还算相依为命。 后来星空出生那天,她全身大出血,躺在干枯阴冷潮湿的破庙秋以为自己就要这么死了的时候,老太婆竟然不知道用了什么偏方,把她血给止住了。 星空刚生出来的时候没有呼吸,也没有哭声。小孩刚生出来的时候最容易有生命危险,秋叶以为哪怕自己做了这么多努力,儿子最后还要死在这里,老太婆也用她乡下的土办法把他在阎王那里夺回了一命。 …… 总之,一切都很戏剧,不论用什么语言描述,都描述不出当时状况的悲惨。就算说是九死一生都远远不够,更不可能像她说的那样“在正规大医院,没有受什么罪。” …… 慕星崇只是抱着她的身体不想松开,过了一会,才定定的说出一句话, “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受任何罪。” “好。”秋叶淡笑着点了点头。 “我知道你很多事情不想跟我说,”慕星崇松开她,漂亮的眼睛与她对视,闪耀,也有海样的深邃, “我给你时间,我不逼你。” “好。” 秋叶再次说了个好。只觉得在这样的夜晚中,他的话语让她幸福,又让她心醉。 但是,她没有允许自己沉溺太久,因为她太了解慕星崇的作风。 看似温柔,实则狠辣。他不会逼她对他说出真相,是因为他自己也会去查。 所以,他不屑逼她。 她不能放松戒备。 ……………… 第二天早上,秋叶送星空去幼儿园。 从幼儿园出来,她准备去附近超市买一些生活用品,可是就在步子没走出多久,余秋叶突然被一群突然涌出来的人堵住! “是她,就是她!就是这个不要脸的婊-子!” 一群不知道从哪里涌出来的三四十、或者四五十岁的妇女团团把她围住。人数之多,竟然有三五十个左右。 秋叶被堵截的猝不及防,纤瘦的身体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 “你们是谁?!”她愤怒。 “打她!就是这个不要脸的女人!!” 失去控制后的妇女就像发了疯一样的扑了上来,秋叶迅速就躲,可她一个人怎么可能躲过这么多人。 很快,什么烂鸡蛋,烂菜叶,全部都丢在了她的身上! 窈窕清雅的女人刹那间就变得面目全非。她的头发也被扯住,身上的衣服也被扯得凌乱不堪。 场面顿时失了控,几个来往的年轻人,看到这样的一幕,竟然还拿手机录起了像! “打死她!打死这个不要脸的坐-台女!野-鸡!就这种货色还想嫁给慕少东家呢,做梦!” 余秋叶被扯得疼得说不出话,一群人推搡着她,她连站都站不稳。 她拿出手机想给警察局打个电话,可手机还没拿出来,就在地上被踩了粉碎! …… 就在不远处,一辆白色的保姆车上,许千惠冷着脸看着这一切。 经纪人坐在前座,回头试探的问, “千惠,咱们走吧?一会万一狗-仔来了被拍到了就不好了!” “怕什么。” 许千惠冷冷瞧她一眼,却不肯走。好不容易安排这么一出好戏,她怎么也要看完。 …… 另一边,顾默今天刚好有早班路过了这里。 本来看到一群人在那里吵吵嚷嚷,他看着都烦,直接就想忽视的,谁知心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跳动了一下,就跟心电感应似的,往那边多瞧了一眼。 …… “你们在干什么!” 一分钟后,清冷的男声,带着怒意,一股说不出的威慑力。 几个胆小的妇女松开了手,但也有几个特别泼辣的并没有住手。 余秋叶这时已经狼狈的不能更加狼狈,鸡蛋液和烂菜叶子粘着混在一起,白皙的脸上也多出很多红色的抓痕。 顾默终于再也看不下去,一把把她从人群中拉了出来,大步带她离开了这里。 …… 顾默班也不上了,第一时间就开车送余秋叶回家。 可当秋叶发现他去的是山府别墅的方向的时候,她立马就开口拒绝, “我想回星河湾。” …… 顾默这次尊重了她的意思, 没有告诉慕星崇,而是把车开到了星河湾。 也许是婚礼的事让他一直对余秋叶心存愧疚,因此最近几次看到她受欺负,他都会毫不犹豫第一时间站出来伸出援手。 但也有可能不是愧疚,只是出于对这个女人本能的怜惜。 他在想这些的时候,余秋叶正在曲天书的主卧里淋浴洗澡。 她刚才从被围堵到殴打再到回家的全过程中都表现得很平静,平静到不像一个女人,甚至不像一个常人。 可只有站在淋浴器下,热水不断拍在脸上的时候,她说到底还是哭了。 脸被抓伤的时候,沾到水很痛。 其实痛都从来不会麻木,只是人的耐受度在不断提高。 她不是不会痛,只是忍耐的能力已经让她可以做到平静接受。 …… 当秋叶穿戴整齐从新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女人身上的馨香还若有若无的在屋子里飘荡。 顾默看着她满脸的伤痕,心里一动,说话语气,也多了几分怒意, “她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打你?” “我不知道。” “你最近有没有招惹什么人?” 下意识问出的一句话,竟然让余秋叶无言以对。 她能招惹什么人?她有时候还在想她招惹顾默什么了,他要这样三番两次的来为难她。 不过,看在他三番两次帮助自己的份上,秋叶也没再记恨了。 “没有。”秋叶说着,兀自走到柜子前蹲下去,取出医药箱, “今天谢谢你,不过这件事,我不想让阿崇知道。” “为什么?”顾默听到这句话就皱起了眉,“你为什么不想让他知道?你以为他是傻子吗?你还有多少事瞒着他?” 三个连续的疑问,落下后房间里又是一片寂静。 顾默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可能有些过于严厉,刚想开口解释,就听到淡漠的女声毫无感情的回复, “我不想让他知道,是不想让他担心,不想让他自责。他昨天说再也不想让我受罪,今天就出了这样的事,他知道了会不开心。” 慕星崇心思重,他想的事情,总要比别人深沉好多。 这点余秋叶太了解,所以她基本上能不说,就不说。 顾默全然没想到这一点,只是现在看着她的眼神,已经有些不同, 他觉得这些年她好像变了好多,又好像其实什么都没变。 变的是,她现在坚强到有点不像一个女人。不变的是,她还是那么善良。 体贴,细腻,为别人着想。 就在这个时候,曲天书家里的座机忽然响了起来—— 秋叶拿医药箱的动作停到一半,走过去,赫然看见电话机上熟悉的手机号码! 是慕星崇! 101.101: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找曲天书让郑梅丽封口? 这个时候来的电话,不用猜也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情。 她猜到这件事肯定瞒不过,但也没想到慕星崇的消息竟然这么快,几十分钟就传到他耳朵里。 “喂?” “在哪。”电话里男人的声音阴郁很重偿。 秋叶抿着嘴唇,“我在星河湾,”她如实道,抬头看了一眼顾默,补充, “天书的家,顾默和我在一起。” “叫他现在送你回来。” ……………… 一个小时后,山府别墅。 慕星崇的话,她这一次没办法拒绝。而且就算她拒绝,顾默也还是会照做。 车子来到了山府别墅,秋叶在这个时候才知道,慕星崇之所以知道得这么快,不是因为手下通报了消息,而是现在网上热搜火爆的那个视频。 [小三当街被群殴,画面血腥,慎入!] 这个标题瞬间在网络上蹿红,虽然视频是用手机拍的,并不清楚。但那个位置,包括那个侧影,慕星崇也能判别出这人是余秋叶无误。 秋叶垂着满是伤痕的脸站在客厅之下, 顾默站在她旁边,很自觉就率先开口, “今天我上班路过星城幼儿园,就看见她在那里被打。” “都是些什么人?” “一些四五十岁的家庭主妇,估计不是亲友团,就是花钱请来的。” 顾默是医生,心思当然细腻。只需要一眼就纵观全局,如果不是背后有人刻意安排,也不至于弄出那样的局面。 “知道了。”慕星崇淡漠说了三个字,表情上没有高兴,也没有不高兴,只是看着顾默,漠然道,“这件事,谢了。” 简短的五个字,却让顾默五官有一瞬间的僵硬。 “不用客气了,”他敛着眉说,“既然没有事,我就回去继续上班了,哦对,她脸上的伤口注意这几天不要沾到水,饮食也要忌口。” “明白。” …… 两个男人告别后,顾默就兀自从这里离开。 慕星崇因为婚礼的事,并没有对他表现的多热情,可看在今天他救了余秋叶的份上,暂时也没有计较。 “除了脸,身上还有别的伤么?” “除了一些淤青掐痕,没什么严重的。” “这几天不要出门了。” 男人突如其来的一句话,余秋叶这句话听得有些愣,“不能出门?”是真的彻底不能出门?不至于吧! “你最近名声不好,在我给你做公关之前,最好低调。” “另外——” 男人说着,亮黑的眸注视着她,定定吐出几个字, “星空的幼儿园,我会更换。” “为什么?!” 余秋叶没忍住直接就问了出来,小孩子的成长环境特别重要,一个新环境,对一个孩子来说,会改变很多东西。更不要提星空的状况还这么特殊。 “星城幼儿园不好,我会给他请家庭私教。”男人补充, “不要!”秋叶想也不想的就拒绝,“他需要多跟同龄人接触,否则只会更加自闭,难道你忘了你小时候就是因为……” 秋叶说着就说漏了嘴,立马把嘴抿住! “我小时候?” 男人听到这句话,眸细细的眯起, “我小时候怎么了?” 秋叶躲开他过于灼热的视线,低头, “你小时候,就是每天请私教,所以……” 所以才会那么孤僻。 但是她不会直接说出来的。慕星崇孤僻,他自己也知道。况且以他的身份,生来就应该是孤僻。 他倒是满不在意,“人总是这样的,高处不胜寒。” 余秋叶,“……” 她似乎…… 还是第一次听到他这么夸自己? 顿时脸上有点嫌弃。 慕星崇把她一脸嫌弃的表情收进眼底,笑了一下,拍拍她没有伤口的脸颊, “好好休息,不会让你这亏白吃,嗯?” ……………… ……………… 其实余秋叶不太在意究竟有没有被白白欺负,只是慕星崇不想善罢甘休,她也不会去阻止。 见过星空接下来的私人老师,并做好交涉以后。秋叶心想,也许脱离幼儿园那样的大环境,单独的对孩子进行开导,也许反而会更有针对性。 总之,男人的决策,从来没有让她失望过。 就在她稍稍为自己松一口气,准备闭眼休息一下的时候,手机却在这个时候毫无征兆的震起! 原本像短信这种东西,秋叶并不是每一条都会查看。只是今天心情好不容易放松,她机缘巧合之下就点开来看了一眼。 然而就是这一眼,让她从头到脚浑身的血都冷透! [好久不见,听说你最近和慕星崇关系很不错。] [对了,你儿子长大了不少,真可爱……] 手机“啪”的直接掉在了地上,秋叶像是见了鬼,脸色“唰”的白了下去—— “喀”。慕星崇刚好在这时候开门,他本来是想问星空私人老师的事情,没想到直接就看到站在桌前死死盯着手机的女人, “——怎么了?”他俊眉微蹙。 余秋叶猛的抬头! 一看是他,脸色更白,连连向后退了好几步, 慕星崇眸色顿时更暗, “怎么了?” “……” 秋叶没说话。只是一个瞬间,很多感觉从她脑海中一闪而过, 可能有惊惧,也可能有后悔,但更多的,也许是防备, “没、没事……” “没事你脸色会像见了鬼那么白?”男人当然不会相信她的谎言,长腿上前一步,直接就去拿她桌子上的手机—— “哐啷!——” 事情发生的时候,一切就在一秒。秋叶几乎用了全身的力气,剧烈刺响直接把她拉回现实, 慕星崇默了一秒,看清她刚才做了什么,整个人色度彻底沉了下来, “余秋叶!” “……” 秋叶自己也不敢相信,就为了不让他看到那么一条短信,竟然直接把手机扔出去砸碎了! 玻璃全碎,内屏泛花,真是下了死的决心。 “余秋叶,”三个字从喉咙深处低低溢出,平静,低浅,彰显出这个男人最本能的阴暗, “你是不是疯了?” 余秋叶只是咬紧嘴唇, 砸手机是她最本能的反应,现在让她解释,她当然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是什么东西这么见不得人?”他冰冷哂笑,抬脚,笔直上前,“能让你直接把手机给砸了的——让我想想,野男人?” “不是!”她下意识辩驳。 “那是什么?” “我无可奉告!” 秋叶现在心里也很乱。她以为只要她放下,她就可以和慕星崇过上心安理得的幸福生活。 可是她忘了,在这座城市,随时随地,都有一双眼睛紧紧盯着他们, 盯着她,盯着他们母子,盯着她和慕星崇, “你无可奉告?” 慕星崇看着她就冷冰冰的笑了出来,“余秋叶,”他顿,“你不觉得,你的无可奉告有点太多了吗?” “如果不是你的视频上了新闻热搜,今天的事是不是你也打算瞒着我?” “还有,你让曲天书找郑梅丽封口的事——有时候我真的很好奇,区区一个妇产医生,究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余秋叶这下连最后一丝呼吸都凝滞! “你调查我!”她愤怒。 “呵,”男人唇角微掀漾开一个弧度,如此淡漠,也如此残忍,运筹帷幄,霸气成熟, “你以为,你的男人,就真的会任你一直胡作非为?” 102.102:慕星崇,“那个威胁你的人是谁?” 秋叶不知道慕星崇究竟知道了多少,也许曲天书去过小湖村,这对他来说并不是那么难查到,但是星空的身世,一定不会这么快就败露。 不然,她也不会这样密不透风的成功地隐瞒了七年撄。 “我胡作非为?我让天书替我给当年给我做手术的医生送个过年礼物就是胡作非为?你慕星崇对胡作非为这四个字的见解也太独到了吧?” “送礼?” 男人听到这句话,脸色阴沉得像有风雨欲来,薄唇也抿成一条直线偿, 她竟然给拿掉她孩子的医生送礼? “这么说,你还非常感激她?” “不然呢?”余秋叶苍白而笑,“如果没有她,我的人生能有我现在这么舒服吗?” 该是有多违心才能说出这样的话。 秋叶不明白,只觉得眼前男人的脸色沉下去,沉下去,一直到一个阴沉到恐怖的地步, 到最后,那些阴沉全部云销雨霁, 只剩下一片平静。 “你觉得开心就好。” 说完这一句,男人转身就开门离去了。留下一个孤绝的背影,还有满地手机的碎片。 什么时候,就连质问也已经不想,强迫也已经不愿,只要她觉得高兴,开心,那就够了。 …… 余秋叶无声无息的闭了闭眼睛, 如果可以,没有人比她更想跟慕星崇执子之手。只是,她要面对的一切,没有人知道。 ……………… 秋叶修好手机后,第一时间就联系了曲天书。 那个人的短信让她紧张,她必须要找天书去缓解这种紧张。 星河湾的咖啡厅,秋叶脸色煞白,灰色毛衣衬出她整个人纤瘦,下巴尖细,整个人透出一种病态的苍白。 曲天书与她截然相反,她永远浓妆艳抹,明艳逼人。 “什么?他又来找你了?!” 秋叶点了点头,冰冷的两只手握住咖啡杯,试图从上面攫取暖意,可是却衬托出她的冷。 “他怎么这么阴魂不散!都过去了这么多年了,这个变-态怎么还不肯放过你?!” 女人尖锐的问题秋叶也想不明白。可比起想明白这些,她现在显然更加担心另一件事, “怎么办,天书,他会不会要对星空下手?” 别的她什么都不怕。时到今日,她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了。她唯独放心不下的只有她的儿子。 以余星空性命为要挟,这是余秋叶一辈子都不可能放下的事。 “这个变-态还真是变-态,想尽办法就是不让你和慕星崇在一起,也不知道这样他能得个什么好……不过秋叶,你别怕。” 曲天书说着,一双眼睛,黑白分明,“你现在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你已经不是一个人了,你有慕星崇,他会保护你们的。” “是吗?” “当然,你是他的女人呀!你不依靠他依靠谁?……” …… 下午茶快要进行结束的时候,曲天书还要去另一个地方做事,不能送余秋叶回去。 本来就都是女人,没有谁送谁的道理,秋叶当然不可能在意,打了招呼以后,就一个人离开了。 然而,步子还没有走出大门,一群记者就一窝蜂地涌来! “唰!”余秋叶在看到那群白花花的闪光灯还有听到嘈杂的声音的时候头就开始晕,她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谁知后路早就被人堵截! “慕太太,请问您对《星光璀璨》电影女一号换角的事情有什么看法?” “许千惠最近多家合同签约被解,请问是和您有关系吗?” “这些都是慕先生的意思吗?” …… 记者们的问题铺天而来,让秋叶一时间竟然不知该做何解答。 电视里,在放着她接受采访时哑口无言的直播。苍白惊慌的表情在全城人面前展现,慕星崇在电视那头,看着这一切,心里只有淡漠。 “啪”的一声,他关了电视机。遥控器随意放在灰色休闲裤的腿边。 百无聊赖。 …… 大概过了二小时, 秋叶千辛万苦的回到家。她这一路被记者堵截,若不是咖啡厅里服务员安保做的还不错,她恐怕现在都不能脱困。 她回家后直接就上了二楼慕星崇的书房,甚至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而入—— “你和那些媒体说了什么?”秋叶开口就问。 什么吹枕边风,什么慕太太善妒收拾小三,逼迫当红巨星退出娱乐圈……要不是背后有人做推手,她不信连慕星崇的新闻都这么乱写。 “我能说什么?” 他笑,“难道还是我让他们这么写你的?” 秋叶抿起嘴唇不说话。 确实,他也不可能让媒体这样污蔑自己。 想了想,还是问出口, “许千惠的事……是你的意思?” 虽然其它的她知道的不多,但通过那些记者的盘问,她大概也听出来说许千惠可能最近遭到了封杀。 “她罪有应得。” 慕星崇给的答案很漠然,除却语气里,眉宇之间也是一片的平淡沉默以及疏懒,秋叶看着他沉默了两秒,突然说了一句话, “我接受你提的星空在家上课的意见,”她道,又补充, “但是我最近名声确实不好,我希望他可以尽量减少出门。” “如果一定要出门,能不能多给他安排一点保卫人员?” “可以。” 男人的回答毫不犹豫,这还是她第一次向他提出要求,这对他来说实在是一件值得愉悦的好事。 他上下仔细又把她打量了一遍,确认她的表情上无误,扯出一抹笑, “你想做个什么样的人?” “……什么?”秋叶被这个突如其来的跳跃问得有些懵。 “我是说,”慕星崇说着,转着总裁椅从书桌前站起来, “你想在媒体面前做个什么样的人?” 媒体面前? 秋叶反应了一秒,明白他的意思后,很快说出两个字,“随便。” “随便?那就是个妒妇好了。” “……不要。” 什么妒妇,她什么时候表现得像个妒妇。 “灰姑娘?” “……” 余秋叶无语。 他想让她看起来怎么样就怎么样好了,反正那些传言她不会在意。上流社会的一切距离她也很远。 “实话实说好了。” 男人看她一本正经,严肃,认真的模样,突然有点忍俊不禁。 他托着下巴看了她两秒,调侃意味颇浓,“实话实说?那就十八岁堕胎?多年后别后重逢?” “……” 好像哪样都不妥。 说了这么多,秋叶还是觉得自己完全对“在公众面前以怎样的形象”出现这件事毫无想法。不过话是说对名誉名声无所谓,但没有人是自己声名狼籍了还能感到开心的, 于是她道,“把那些负面谣言洗白就好了,其他的我不想在公众面前过多曝光。” “好。” 这是她的权利,慕星崇不会左右。何况就算她不这么说,他的想法也是这样。 意见达成一致后,这件事也算有了个了结。秋叶以为男人马上就要进入状态开始工作了,谁知他却在这个时候放下了笔。 “那个关心我们家庭关系的人是谁?” “谁?” 余秋叶这时候有一张纸掉在了地上,她刚好弯腰去捡。对他的发问没有很专注。 “那个夸我们儿子可爱的。” [对了,你儿子长大了不少,真可爱……] 捡东西的动作就那样僵在一半。 “什么……可爱?”她装作一无所知。 面对女人的装傻,他也不是没有应对的经验。慢慢绕过书桌,朝她走近靠在一边上,两只手撑着,长腿交叠, “砸手机是个比较笨的方法,毕竟,手机可以被砸碎,通讯纪录永远在。” “就像有些事——” 他道,语气愈发高深莫测,“你想要遮掩,我只会更加好奇。” 103.103:宝贝,我是叫你来撕逼的呀 他语气风淡云轻,仔细听还能听出来调侃的味道,眼睛流露出一种纯真。 没错,竟然是纯真。这个词从秋叶脑子里出现的一瞬她就吓了一跳。 “其实没什么好好奇的。”她用最快的语速躲闪道,“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不瞒你说,天书说你心思重,要把我这些年说得苦一点你才会对我好,撄” “所以我们就因为这个找郑梅丽了。偿” 话说出来的时候,连秋叶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讨厌,这实在是跟那种小说里典型的只会装可怜的白莲花没什么区别了。更可笑的是,她现在演起白莲花来,竟然还有种本色出演的感觉。 本来就是什么都很惨,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惨,白莲花们不都是这样的吗。 她想着想着就自嘲的笑了出来。 慕星崇黑眸在这个时候看不到一丝光。他以前认识的余秋叶不会用这些把戏,但他不确定,这么多年后她还是不会。 毕竟,经过这段时间相处,他发现她还是变了很多 “曲天书说得没错,”他道,“你就继续演下去,只要演得好,我一定会更心疼你。” “嗯。”余秋叶故作轻松。 ……………… ……………… 慕星崇现在觉得这个女人就像蒙了一万层纱,一层一层的掀开,没有抽丝剥茧的感觉,反而只发掘出了更多的秘密, 她浑身上下都是秘密。 和霍远洋几乎可以说是空白的过去是秘密,中间脱离他视线的整整两年是秘密,整座星城都查不到的星空的出生纪录是秘密, 明显受人授意的流产医生,死因不明的父亲母亲, 以及,这个莫名让她紧张到把手机都摔掉的陌生人, 都是秘密。 之前是他不想查,现在而是不得不查。 “我要找余星空从出生开始的所有纪录,”男人对电话里冷漠的吩咐,看了一眼桌上的电脑,补充四个字,“避开顾默。” “好的,慕总。” “还有——” 慕星崇说着,声音沉了沉,“我要查余秋叶这些年接触过的每一个人。” “特别是一些很少见面,但一直维持着联系的人。” ……………… 今天是周六, 按照规矩来,每个月的第二个周六,都是她带星空去韩梦心理咨询室的日子。只是这段时间她事情实在太多,因此韩梦这里一耽搁,就是快好几个月。 韩梦还是老样子,一见她就没什么好语气。可正也是因为关系熟,所以什么话都敢乱说, “果然女人都是为爱而生的动物,结个婚就连儿子都不要了。” 一身白大褂的女人吊儿郎当的转着椅子转着笔,两条碎发垂着,眼睛看向星空, “是吧,星空,你妈妈坏透了哦?” 星空没理她,眼皮也不抬一下。 两个人彼此似乎都已经习惯了,韩梦也没恼。她和余秋叶不同,面对这样的自闭症儿童时不会格外小心翼翼,而是尽量保持着常态。这也是她的治疗理念。 …… 寒暄了几句后,秋叶就准备带儿子回家。 刚出门的时候手机响了,上面是曲天书的号码。 “天书?” “秋叶,过来,我在宙斯酒店等你!” 秋叶听到这个地方就皱起了眉,“去那里干什么?” 宙斯是星城最好的酒店,也是慕星崇和余秋叶举办婚礼的地方。 这个酒店等级不够高的富豪或者政客都住不进区,和星河湾,明光商场,星宴酒廊,都隶属星恒集团名下的高端项目,成为星城地标建筑的一道豪华长廊。 秋叶觉得这种星光璀璨的地方,原本就和自己贫穷的人生不想匹配。捏紧手机就说, “我刚和星空看完医生,现在准备回去了,你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吗?” “让韩姐把星空送走,今天我相亲,你陪我过来!” 相亲…… “这么无聊的事我就……” “必须来!否则我就把你的联系方式贴相亲网上去让慕星崇炸死你!……” 秋叶还没拒绝,“恐吓信”就下来了。她叹了一口气,信以为真真的是相亲,安排好星空就去宙斯找曲天书了。 ……………… 宙斯酒店。 今天的宙斯金碧辉煌,虽然它每一天都极尽豪华,但秋叶从一进门开始就觉得有什么地方不一样。 曲天书一眼就看到了她,牵着她的手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圈,顿时就一脸的嫌弃, “我去,姐,都跟你说了来宙斯,你怎么还这么不修边幅啊?保安怎么放你进来的?难道不会说你是乡下来卖鸡蛋的吗?” 余秋叶,“……” 她向来知道曲天书嘴巴毒,但也很少像这么毒。可见今天的她真的很亢奋。 “卖鸡蛋?”余秋叶说到底也是个女人,被人说成这种比喻,肯定不光荣,“我像卖鸡蛋的?真的有这么土?” 也就是最简单的宽松毛衣和细腿裤单鞋而已,她就算不太打扮,但也绝对是不允许自己“不修边幅”的吧。 而且,哪怕不是什么分分钟能上时尚杂志的超模女星,也总不至于被说成“卖鸡蛋”的吧…… 曲天书赶紧拉着她闪身到一边的洗手间,“……我是说你淳朴,不是说你老土……但是今天这个场合你这么穿真的有点老土,你过来,我这里有套衣服还有化妆品,嗯,色号也很适合你……” …… 洗手间,她一边喋喋不休,一边就给余秋叶从头到脚都“大改造”了一番。 不得不说,从小臭美喜欢奢侈品的曲天书,还真的有一双“光影魔术手”,没出二十分钟,余秋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真的还不一样。 镜子里的女人,穿着烟灰色的高级长裙,特别衬她清瘦的身材。愈发显得高挑。 黑色的长发被拢到左边,露出右侧精致的锁骨。冷淡中,一抹妩媚的女人味。 “完美!” 曲天书点好她绯色的嘴唇,抱着双手在她身前看了又看,由衷夸赞, “这就不是土鸡蛋了,是鸽子蛋大钻戒,blingbling的那种!” 秋叶垂着眸,凉凉的无奈,“天书,是你去相亲,不是我,ok?” 刚看到自己那样的一面时,确实很惊艳。但这种惊艳一闪而过,剩下的,竟然还有种迷茫的落空感。 自从十八岁生下星空以后,她打扮自己的爱美之心就消失的差不多了。 每天为生活奔波累死累活,虽然天生生了一张好皮囊,但是心不在这里,也不会关心外表上的事。 后来,当了霍远洋的妻子,即使有些场合让她不得不以正式的着装出席,但她从来都不是心甘情愿的, 因为不情愿,所以也不会有心情像刚才那样欣赏自己。 “你相亲你自己美就可以了,闺蜜太打扮不是抢风头么。”秋叶说。 “我什么时候说我要去相亲啦?” 曲天书这时候作出一幅完全不知情的样子。 “什么?” 曲天书笑吟吟拉着她转了一圈,“我不相亲啊,宝贝,我是叫你来撕逼的呀!” 刚才她听到消息说,许千惠今天要来这里见《星光璀璨》的总导演,求他不要换掉她女一号的位置。 刚巧宙斯今天要开《星光璀璨》的发布会,又刚巧《星光》这部电影也是慕星崇旗下的一个分公司总经理投资的,总而言之,这是一个再好不过的以牙还牙的好机会。 只是,余秋叶这些年性子淡。修炼的快像一个如来佛祖似的,要是直接说让她来撕逼,她肯定不来,所以只能用“陪她相亲”的借口,先把她骗来再说。 ……………… 104.104:叫慕星崇的女人去给你演戏,你多大脸啊? 秋叶听到原来她是想干什么,立马拒绝, “天书,你怎么这么胡闹?” 她最近够心烦了,怎么可能还有什么心思去修理许千惠撄。 “唉,秋叶,我跟你说,你就是活得太吃斋念佛了。有苦不言,有爱不说,有仇不报,你还在活什么嘛……偿” 她一边说一边拉着她往入口走,“放心,有我这个星城第一心机婊在,我保你在媒体面前用最善良的姿态搞死那个贱人!让她声泪俱下,成为万人唾骂的恶毒女配!” 余秋叶无言以对。还星城第一心机婊,能说出这种话的人,估计就不可能有什么城府。 天书还真是太血性了。但是能保持这样的血性,敢爱敢恨,竟让此时的秋叶有一种说不出的羡慕。 ……………… ……………… 两个女人从洗手间走出来,果然,大堂里已经站满了各色各样的红男绿女。明星也有,名导也有,富商也有,总之,上流社会纸醉金迷在娱乐圈的世界里被张扬到极致。 秋叶掺着曲天书两个人款款入场。在路过门口的时候,一个侍者把她们拦了下来, “晚上好两位女士,请问有邀请函吗?“ 余秋叶看向曲天书, 只见她面不改色,特别自然的就给出一个春回大地、万物复苏般的笑, “你觉得呢?” “女士,欢迎出示邀请函。”侍者训练有素的笑。 曲天书一个表情余秋叶就知道她没有,这下好了,后面都是人,她们都要出笑话了。别说手撕许千惠,估计脚还没走进去她俩先被当成可疑人士丢出去。 “邀请函我带了,但是落在哪里我忘了。不如你让我进去跟李总说下?” “女士,不好意思。”侍者抱歉的笑笑。 就在这个尴尬的时刻,秋叶都快要打退堂鼓,恨不得赶紧找个地洞钻进去了。一道温润如玉的声音忽然从耳后响起, 像冬末春初刚刚化下来的冰泉,沁人心脾,又拒人之外, “这两位小姐是我的朋友,让她们进去吧。” “陈导——” 侍者一眼就认出来眼前的这个男人是谁。陈臻,国内演艺圈神话一样的存在,明明可以靠颜值却一定要靠才华,偏偏他的才华还一点都不输他颜值。 如果他现在在圈子里称第二,估计没有人敢称第一。 见是陈臻带来的人,立马就没说什么了。赶紧让开地方让两个女人进,生怕自己刚才无意还得罪了什么人。 现在想想也是。就凭那两张脸蛋,虽然放在娱乐圈也不算绝对惊艳……但是其中一张曲天书的脸,还真是不输许千惠那样的一线大明星。 可能,就是未来的哪个大明星吧。 ……………… ……………… 陈臻带着她们两个进去后,就在一个没人的地方,停下步子看着她们。 男人同样穿着烟灰色的高级刀裁西装,身形非常高大,五官介于慕星崇那种精致到漂亮的冰雪,和顾默那种温润如玉的之间。 陈臻两只手插着口袋,先是在曲天书那张任谁都会多看两眼的脸上打量了一圈,随即目光悠悠的落在了余秋叶的身上。 这一看,就比刚才那个眼神长久了很多。 秋叶足足被这个男人看了可能将近快要一分钟,两个人都没有什么言语上的交流。 就在她这颗连女人都算不上的铁石之心都禁不住有点吃不消的时候,她终于还是皱着眉开口, “陈先生……” “你今年多大了?”陈臻开口就是这样一句。 他算是绅士,只不过是艺术型比较不羁的那种,所以可能也顾及不了问女人年龄究竟礼不礼貌那么多。 秋叶皱了皱眉,但还是很平静的回答, “二十五。” “结婚了吗?” 她这下有点不愉悦,语气很平静,“陈先生,这是我的私事。” “一次,或者两次?有没有孩子?” “陈先生!” 她觉得第一次这样见面被人剖析真的非常失礼。可陈臻只是看着她,没有气恼,更没有愧疚。只是觉得脑子里一个形象活过来了,从虚幻中,如此真实地站在他眼前, “——这是我的名片。” 清俊的男人说着就递出一张名片,暗红色,纹饰暗花,大气精致,龙飞凤舞的写着陈臻两个字。 “上面有我的手机号,周一记得来找我试镜。” 这下余秋叶,包括连曲天书都有些懵。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她们都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就看见男人修长好看的手指从助理手中接过一个剧本,夹着,递到她面前, “这是剧本。” “陈导——”秋叶看着那个剧本回过神来,“我不是来面试选角的。” “那你是来干什么的?” 陈臻英气的眉毛轻轻皱着。 不得不说,这个男人皱眉时的样子很好看。让她压迫。秋叶很快躲开这个眼神,笃定道, “总之我不会进入娱乐圈,感谢陈导赏识。” “你这个人——” 一旁可能平时跟着陈臻嚣张惯了的小助理有点看不下去, “我们陈导可是从来没有主动邀请过什么人的,小姐,你还是识趣点吧!” 都来到这个地方了,明摆着是明星想要攀上导演和投资商的社交大场合。她们两个没有邀请函也要混进来,难道意图还不够更明显吗。 现在被陈臻这样的名导看上,应该高兴还来不及吧, 想到这里,小助理更加气愤, “话说到这个份上还不行,难道是对条件不满意吗?” “不是,你们可能误会了些什么……”秋叶想到可能真的是因为自己不懂这个场合的规则,语气降的很柔和,也并不打算起冲突, “我没有想过要进娱乐圈,所以才会拒绝。陈导的电影我看过,他和他的团队都非常优秀,每一部都是经典。” 她这么说,那个小助理才消灭了一点气焰。鼻子哼哼了一声,下巴抬得更高。 “哼,你知道就好!” “嘿——”一旁一直在压抑着洪荒之力的曲天书看到他这副娘娘腔腔小人得志的样子顿时来了脾气, “你这个人说话怎么这么不客气?金牌制作团队又怎么了?你们要是请得动慕星崇的女人去给你演戏,我还觉得搞笑呢!……” “天书……”余秋叶立马在一旁把她拉住。 慕星崇的女人。五个字说出的一瞬小助理脸色就变了。不要说他,就连一直漠然的陈臻在这个时候看着秋叶的眼神都深了几分,愈发让人捉摸不透, “你和慕星崇有关系?” 秋叶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却什么都没有说。平静的外表下有淡淡的窘迫。 “……” “有趣。” 陈臻颇为有趣的点了点头,早就听说前段时间轰动全城的慕太太,是个绝对有传奇色彩的女人。以霍远洋前妻的身份再婚不说,还带着一个五岁的孩子嫁入豪门。 更夸张的是,在婚礼上被人爆出各种见不得人的丑闻,从收钱,到坐台一样不差。据说她当时都被逼的逃离婚礼现场了。可就即便是这样,她都顺利嫁给了慕星崇。 能嫁给慕星崇的女人,本来就不简单。 以这种糟糕甚至劣迹斑斑的身份出嫁,那手段就更是高明。 实在是有趣。 就在这时,一阵人群的轰动打破了沉默。 秋叶下意识朝嘈杂的地方看去,只见,迎面而来就是许千惠那张怒气冲冲直奔自己而来的脸!—— “余秋叶!——” 女人的声音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鬼,有愤怒,也有仇恨。巴不得把她吞噬,来势相当凶猛。 您正在本章节的第 3 段,请继续往下翻页! 105.105:我就算给慕星崇吹了枕边风,那又怎么样? 秋叶下意识就躲开了她的冲击。现场有很多媒体,她们顿时就成为了焦点。 “许小姐,你想干什么?”秋叶非常不喜欢别人这样和自己说话。 所有人百思不得其解,就连秋叶也不明白为什么。就看见许千惠那张脸苍白泫然欲泣,特别委屈,随时都有可能哭出来, “你明知道我和慕总什么事都没有,为什么还总是要断我的路??偿” “我们去酒店,是在讨论《星光璀璨》的剧本,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 许千惠言之凿凿的说着,一改以前的女王风范,甚至表现得有点可怜, “——所有工作人员都可以作证!” 秋叶皱眉,很快也明白了她这是想把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推,声音也冷了下来, “许小姐是不是误会了我什么?我余秋叶不过是星城的一个无名小卒,能断你堂堂一线天后的路?” “你敢说你没有让慕总这么做吗!” 许千惠这时已经把慕星崇和她全都牵扯了进去。 她现在的身份是慕太太,硬碰硬当然没有什么好处。唯一的办法就是放低姿态,再利用粉丝来给自己洗白。 很蠢的办法,但蠢办法,有时候反而很有效。 果然,现场的很多许千惠的粉丝还有昔日的圈中好友就站起来出声应援她, “是啊,千惠那天只是和慕总在酒店讨论剧本而已,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千惠这几年事业上非常努力,没有靠别人全都靠自己,这样说封杀就封杀,未免有些不近人情吧……” 局面的矛头很快就指向余秋叶。余秋叶今天化了妆,脸色苍白也被掩盖住。倒是许千惠,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心的只画了一个心机妆,整个人看起来虚弱到病态,任谁看了都会下意识的以为余秋叶在仗势欺人。 曲天书立马就压抑不住爆脾气想要回击,可是这个时候,清冷的女声凉凉的响了起来, “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我故意封杀你?” “这还需要说吗?”很快就有现场粉丝情绪激动的说,“《星光璀璨》的投资商是星恒旗下的子公司,你想要挤兑千惠女神,不就是在人家老总枕边吹吹枕边风的功夫吗!” “你!——”曲天书愤怒。 秋叶一把拉住她。面容平静,转过去,凉凉的看着刚才那个开口的染着黄色头发的小女生, “就算我吹了,那又怎么样?” 女人这个时候的傲慢,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 她可以很温婉,也可以很坚强,但这都不妨碍她骨子里很傲慢。 从小就是万众瞩目的学校里的天之骄女,无论是从学习上,还是人缘上,都是周围身边独一无二的佼佼者。 只是这些锋芒被她后来坎坷的人生打磨下去了很多,但内心深处一直存在着。 “你说你和他整夜在酒店没出来就是为了讨论剧本,那么,之前在他家的那一晚,也是吗?” 余秋叶说着,没有温度的双眸看向许千惠,扯出一抹笑, “是什么样的剧本,需要你谈到投资商的家里去?” “……” 许千惠这时候被问得有些发懵,可她没有示弱,“你,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去过他家里?” 秋叶这时候就觉得更搞笑了,她也是真的笑了出来,“许小姐是不是最近记忆力不太好?前段时间你和我先生在星河湾深夜密会上了头条的新闻——怎么这么快就忘了?” 【爆巨星许千惠于昨夜与星恒总裁私宅豪邸秘会】 “你忘了,在场这么多记者朋友,他们总不会忘吧?” 秋叶亮亮的笑。 许千惠这时意识到自己理亏。没想到这个女人直接就掐住了她的弱点,毫不费力的就把局势朝她扳过去! “那又能说明什么!” 很快就有粉丝见不惯女神被欺负站了出来,“那时候你和你老公还没结婚,谁规定结婚前就不能行为暧昧点了?你敢说你老公这辈子只有过你一个女人吗!” “再说了——” 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粉丝还在继续往下说,“再说,他前脚和我们千惠女神暧昧,后脚又娶了别的女人——这种不负责任的男人,他骗了我们千惠女神的感情!” 不得不说脑残粉还真是很可怕的。也许侮辱余秋叶的行为她能理解,但慕星崇,起码在星城,还真没有什么人不怕死的敢这么说。 不知者无畏,旁边很快也有别的粉丝拉住了她,然而一切已经晚了。 只见余秋叶一身烟灰色长裙漠然而笑, “我老公一辈子有几个女人、是不是不负责任,先抛开话题不谈——” “但是我身为他法律上唯一的合法妻子,想要声讨一个破坏我家庭的小三,难道有什么错吗?” 秋叶说着,挺直脊背,整个人看起来坚韧得就像一株傲雪而立的白梅, “还有许小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和他被爆出新闻,就在我们结婚领证后的第二天。” 他们是先领的证然后才办的酒席如果按法律上生效来说,结婚日期肯定也是从领证那天算。 “所以,许小姐,”秋叶淡淡而笑,“有时候不是装可怜就可以逃避责任的,只要是你做错的事,就算你落得再可怜,错误也该由你来承担。” “——就更别说还想把责任推卸到别人身上了。” 秋叶说完这些话的时候,连曲天书都觉得她帅。要不是想着给她撑场子,她都控制不住自己要大喊一声,“余秋叶你好霸气啊!” 没错,这才是她,那个坚强的、却不只是只会把伤害留给自己消化,而是也会原封不动还击回去的女孩。 说完这些话后,在场各位再也没有人敢对她有什么微词了。 确实,这件事的理,在她余秋叶的身上。许千惠就算再惨再励志再让人同情,她也不应该去招惹有妇之夫。 破坏人家家庭,这本来就是不道德的。 所以就算人家正房现在怎么收拾你,也是你罪有应得。 事情过去之后,余秋叶就准备扯着曲天书走了。今天她在全星城一半的名流面前表现出这样的一面,估计不出几个小时,上流社会都要知道慕星崇的太太是个相当不好惹的女人。 错是什么都没有做错,但是作为一个没有任何血缘背景的女人,敢在这么多媒体面前“撕”一线巨星,可见绝对不是什么软柿子。 …… 离开的时候,余秋叶刚一转身,就看到陈臻抱着双臂意味深长的看着自己, 眸眯着,眉挑着,唇角扬着淡到几乎看不见的笑,狂肆中又带着一抹不羁, 他就这么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她,毫不掩饰对这个女人的兴趣。 余秋叶第一次竟然觉得无地自容,赶紧拉着曲天书的手就离开。 直到走到酒店大厅门口的时候,一辆记忆中熟悉的黑色齐柏林轿车,刚巧缓缓稳稳的在她身前不紧不慢的停了下来。 车窗降下,慕星崇露出半张冷峻的侧脸。看着她,吐出两个字, “回家。” ……………… 秋叶不知道慕星崇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态度。毕竟刚才在酒店,她只顾着怎么反击三番两次找她麻烦的许千惠,言语之间,却并没表现出对慕星崇的多么维护。 无论是有妇之夫半夜和女明星私会,还是为了哄好老婆,不惜对前任大打出手——这一切的一切,加起来,都让他看起来是这么的像一个传说中“渣男”。 果然,山府别墅, 两个人刚一进门余秋叶就觉得浑身一股强大的力气。下一秒,天旋地转,她直接被他拎上了楼—— 卧室,门“砰”的关上。她刚想质问他想干什么,冰冷的唇已经霸道的碾压了下来—— 106.106:星空对慕星崇说,“霍远洋不是我爸爸” 余秋叶本能的挣扎了一下,但凭经验而论,这个时候挣扎也改变不了什么结果。 更何况,其实她本能里也不排斥和他身体接触,分离了这么多年,她对他也有想念。 慕星崇顺势就把她推进了巨大的床褥里面。床单换了,从冬天的那种绒面变成了初春亲肤蚕丝的质地。这种布料本能就容易给人幸福感,秋叶的衣服被撕下来,和细腻的床单亲密接触撄。 “在媒体面前抹黑我,抹黑得很开心,嗯?”他按着她惩罚性的啮噬她的耳垂。挑逗着她,缠绕着她偿。 秋叶呼吸加重,“我没有抹黑……你自己……” 本来就是他自己和许千惠夜不归宿的。她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如果我说我只是喝醉了,她混进来,你信吗?” “你觉得呢……啊!” 余秋叶刚想讽刺,腰间的嫩肉就被狠狠的掐了一下,立马低叫,“慕星崇!” “嗯,多叫几声。” “你变-态!” 真是没料到这么多年过去这个男人的脸皮已经越来越厚了,甚至,还没下限。 “再骂,我爱听。” “变-态!你就是个心理变-态,唔……” 她白皙染着红晕的脸,满脸愤怒的模样,在他眼里简直就是活色生香。实在忍不住,对着那张翕动的红唇就咬了下去—— “唔!” 余秋叶吃痛,伸出手就去打他。 “你不就是喜欢我变-态吗?” …… 这样的时间,让两个人感觉都很新鲜。因为是白天,所以两个人都是彼此坦诚相见。 余秋叶这个时候已经精疲力竭,脸上没来得及卸的妆已经花了,那件曲天书特意给她准备的烟灰色礼裙也被撕得惨不忍睹。撕成好几片碎片。 其实他在看到她那一身曲线玲珑出现他眼前的一瞬,脑子里就把这衣服撕了不下一百遍了。当他真的把想法变成现实之后,那感觉还真不是一般的好—— 事后,慕星崇着上半身靠在床头把玩她头发,声音还带着淋漓后的嘶哑,特别有磁性, “他让你这么尽兴过吗?” 从她的青涩和紧致来看,她跟霍远洋的夫妻生活应该确实不怎么和谐。 但是只要一想到那个男人拥有过她,心里还是不和谐。 余秋叶翻了一个白眼,不理他。 “摆脸色?是还不够尽兴?” “……” “不是!” “那我和他谁射得快?” 这么下-流的话,要不是今天亲耳听见,她都不能相信这是慕星崇说的。 果然男人在床上床下就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要是凭他平时那副孤高又矜傲的姿态,她估计做梦都无法把眼前这个慵懒玩味的男人重合在一起。 “慕星崇,你说话文明点行吗?” “那行为不文明行不行?” “……更不行!” “那就是很行……” 男人丝毫没有顾及她的反抗,长身一翻,再次欺身而上。 秋叶在一声低弱的哀呼中又被男人席卷,一次又一次,她被送上云端的顶峰。 …… 黄昏的时候,她快要失去意识。低声下气的求他,“慕星崇……我累死了,我不想做了……你不用休息吗?” “累?才多久你就累?”男人的声音低沉得就贴在她耳朵旁,喷着热气。 “我已经很配合了,你也心疼心疼我好不好……” “那你下次还抹不抹黑我?” “不……” “再说一遍。” “不……” “嗯,说不要……” 喂,不要!!!” ……………… 慕星崇放过她的时候已经到晚饭时间了。管家见平时准时的两个人都没下来吃饭,小心翼翼的就上楼敲了敲主卧的门, 手还没伸出去,慕星崇刚好转门把手开门走了出来, 这时候的他已经换上了深色整齐的套装,眉目冰冷,声音也像平时完全没有温度, “有事?” “啊……哦,先生,晚餐时间已经到了,我上来想问问,是要延迟吗?” “不用。” 慕星崇说着,看了一眼床上背对着他们还在昏睡的女人,道, “给她重新准备一份。等她醒了再吃。” “好的,先生。” ……………… 秋叶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他们从下午三点一直疯狂放纵到黄昏,又到太阳落山。这样的时长,让秋叶自己都觉得有点太不节制。 果然,刚醒来就是浑身被坦克碾过一样的酸疼。肚子也饿的不行,喉咙也因为出汗而干。 她精疲力竭的从床上坐起来,发现卧室里空无一人。 艾晴在这个时候敲了敲门, “太太,您醒了吗?” 秋叶扶着脑袋应了一声。 …… 艾晴很快就让佣人把慕星崇之前吩咐好的晚餐端了上来。四菜一汤,很标准的中餐晚餐,每一道菜都精致可口,火候和温度都刚刚好。 可见,是特意为她重新做的。 秋叶吃好饭后,整个人就有一种重新活过来的感觉。她上楼看了一眼星空,然而刚一开门,她就看到了不可置信的一幕! 那是梦境一般的画面。慕星崇一身黑色的套装微微倾身安静的站在那里,半人高的星空就在他身前,他们两个人的右手重叠在一起,一起握着一根画笔,在卧室一个专门给他画画的墙壁上涂鸦。 余秋叶从来没想过慕星崇竟然还会涂鸦,他只是一只手插着口袋,另一只手握着星空的手。整个人姿态随意却又非常认真,似乎都没察觉到她的到来, 两个人明明就没有说一句话,可是就莫名的让秋叶觉得,他们在交流。 “慕叔叔!”果然,在这个时候,孩子率先开口了。 “嗯?” “你喜欢我妈妈吗?” 简单的一句话,让余秋叶一整颗心刹那悬了起来。虽然慕星崇的答案应该是那么明显而毋庸置疑的,可是她的心,时至今日,在遇到这种情况时,还是会疯狂跳动。 “喜欢。” “那为什么幼儿园的小朋友说你喜欢的是那个明星?” 慕星崇是名人,就连五岁的孩子都知道他,也很正常。 “明星?”慕星崇画画动作一停,看着孩子,淡淡而笑, “她和我没有关系,我从始至终都只喜欢你妈妈一个人。” 那天许千惠粉丝当众讽刺她,慕星崇不可能一生只有过一个女人。然而事实上,他确实也只有过她一个女人。 如果没有她,他慕星崇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明白爱为何物。没有她,他也不会对女人和谈恋爱感兴趣。 也许会找一个合适的女人结婚,但那跟喜欢,爱,感情,都没什么太大的关系。 “可是妈妈只喜欢我爸爸。” 就在这个时候,孩子突然很沮丧的说。 慕星崇的眸刹那间就没来由的暗了暗,余秋叶差一点就要冲上去解释,但是没来得及,就听见慕星崇淡漠的开口, “那你喜欢你爸爸吗。” “我不知道我爸爸是谁。” 孩子的一句话,彻底让两个成人都刹那间僵滞! 余秋叶是根本浑身气血逆流,站在原地就像站到了永恒。 而他慕星崇,他仿佛是不可置信,但又仿佛是明白了什么又曲解了什么,于是直接问出口, “霍远洋平时对你不好吗?” 大概能猜到这个花花公子不会多在家庭的事情上多上心,但毕竟是儿子,他总不可能连儿子都不管不顾。 然而,就在下一秒,孩子的话终于再次让两个人彻底震惊, “他不是我的爸爸!” 107.107:慕星崇,其实星空他是你儿子 余秋叶这下彻底慌了,慕星崇也有些懵,两个人在空气中对视一眼。 秋叶三步两步就走上去,语气中有责备, “星空,你在说什么?!撄” 孩子有自闭症,除了慕星崇,和别人都很难交谈。现在看到怒气冲冲的余秋叶,就更加沉默偿。 慕星崇皱眉有些不悦,“你凶他干什么?吓到孩子。” “我是在教育他有些话不能乱说!” 余秋叶从来不舍得对星空说一句重话,只是今天的状况实在让她紧张,“霍远洋就算再不负责也是生你养你的爸爸,以后这种话不能乱说,听到没有?” “砰!” 只见漂亮的小男孩直接把画笔扔在了地上,冷摆着脸,扭头就走了! “星空——” 秋叶抬脚想追,手腕被扣住,慕星崇黑眸定定的注视着她, “别追了,不要做个让人讨厌的妈妈。” “让人讨厌?”余秋叶这时只剩下不解。 慕星崇没说话,只是就这么看着她,那个眼神,似乎在说“你其实都明白的”。 没有给孩子完整的家庭,没有在孩子需要的时候给予陪伴,与孩子的父亲天天吵架,又在外面别人口中是那种形象—— 以一个连十岁都没有的小男孩的心智,自然而然,难免对自己的母亲产生怀疑。 所以,余星空和霍远洋不亲,和余秋叶也亲不到哪里去。因为他不知道,他的母亲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但慕星崇就不一样了。 …… 秋叶想明白这些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 周末的日子她不想一个人留在家里,她带着儿子一起去星河湾附近的一个湿地公园散步。所幸星空并没有因为昨天的事情跟她有什么隔阂,关系该是怎样,还是怎样。 今天星城天气不错,快要入春,温度也不是非常的冷。 秋叶牵着星空的手在绿地里散步,刚巧看到一个小卖部,她低头问了孩子一句, “星空,你想吃点什么吗?” 余星空瞥了小卖部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那你在这里等我。” 秋叶说着,然后径直就朝木屋小卖部的方向走去了。 她教育余星空有一个特殊规定,就是不能喝饮料。一是饮料不健康,二是他小时候他们确实也没有很多的钱去买那种各色各样花里胡哨的饮料。 久而久之,孩子就养成了只喝白水,和一些优质奶制品或鲜榨果汁的好习惯。 秋叶买了东西后就转身回来了,然而转身的一瞬,她整个人有刹那的放白, “星空?” 她愕然的看着原本一分钟前还站着小男孩,现在突然空空如也。霎时方寸大乱, “星空??星空,余星空!!!” 食物在惊慌中滚成了一地,秋叶跑出去追了好几步,可哪里还看得到儿子的身影! “您好,请问您刚才看到我儿子了吗?”秋叶以最快的速度折返问小卖部的老板, 当时她背对着星空,老板应该能够看见。 秋叶比了一下,“大概……这么高,穿着深蓝色抓绒卫衣,皮肤特别白,您有印象吗?” 老板看着眼前苍白快要哭泣的女人,皱着眉问,“你说的是刚才站在那里的小孩子吗?” “对,是!就是他!” “他不是被他爸爸带走了吗?” “什么?” 秋叶刹那间就懵了。爸爸?霍远洋?慕星崇? 都不对啊,慕星崇今天有会议要开,霍远洋现在更是不可能出现。 “带走他的人长什么样??!” “个子挺高的,看起来挺年轻的,嗯……感觉冷冰冰的不是很好相处。” 秋叶一下子如中雷击,脑海中第一反应,就是想起那天那个人给她发的手机短信。 她慌了,赶紧跑出去给曲天书拨出一通电话, 电话过了好久还是无人接听。 余秋叶听着手机里的忙音现在已经是心急如焚,人来人往,眼泪绝望不受控制的掉下来。 她不知道如果真的是他带走了星空她该怎么办,更不知道,如果星空有事,她又该怎么办。 另一个声音在说她应该去找慕星崇——现在是情况最危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星空的生命安全重要。 秋叶想着就把电话拨出去了。 电话那头,响了很久,就在秋叶以为他不会接起来的时候,男声响起了, “刚才在开会,有事吗?” “慕星崇!”女人听到这个声音忍不住哭了出来。 听出她声音不对劲,慕星崇立即皱眉,“发生什么事了?” “星空出事了!慕星崇,我该怎么办……” 她捂着嘴抽噎和着风声隔着无线电传来,声音听起来特别绝望。慕星崇抬眸看了在场二十多个高层,声音没有一丝波动, “你现在在哪?” 余秋叶报了一个地址。 “站在原地,在我到之前,哪都别去。” ……………… 慕星崇来的时候已经是二十分钟以后。 这对星城的交通来说已经是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可她还是觉得心急如焚。 刚一到达就看到捧着脑袋坐在角落里颤抖的女人。整个人蜷缩成一团,颤抖不止。 慕星崇在多年前从来没见过女人这样的一面,或许,那时的他都难以想象她会有今天这样的一面。仿佛是恐惧到了极致,也最弱到了极致,却只能这样拥抱住自己找寻安全感, “秋叶——” 余秋叶感觉到男人靠近的一瞬就站起来拉住他的手腕, “阿崇……” “到底怎么回事?” …… 余秋叶把事情经过给慕星崇重复了一遍。 不得不说,这种时候就必须要有一个男人在。只有男人才可以真正做到临危不乱理智分析的把事情一步一步处理好。 慕星崇对下级一个个部署好搜查工作,全都安排妥当后,他把手脚冰冷的女人从椅子上拉起来, “放心,三个小时内,我一定给你答复。” “可是……” 可是那个人同样也是难以对付的存在,她不知道,慕星崇是不是有十足的把握。 男人一秒就把握住她眼里闪过的怀疑, “不放心?” 秋叶含泪不说话。 “假如星空回不来,我把自己命赔给你——这样放不放心?” 男人静美的脸在阳光下朝她给出一个璀璨的笑,没错,就是璀璨,耀眼光芒,像阳光一样温暖住她发冷的身体, “我要你的命有什么用,”余秋叶说着抹了抹自己的眼泪,“我只要星空好好的。” “知道了。” 男人说着又安抚了几句,然后发觉这样的她身体实在太容易受凉。两只温热的大手把她包裹住,沉着嗓音,“去车里等。” 余秋叶坐立不安的和他回了车里。 车里暖气很充足,确实没有刚才那么冷了。秋叶等男人坐进来,组织了好久的语言,终于准备在这个时候说出来, 她想过很多对慕星崇真相大白的那一天,也不是没有想过主动坦诚,她只是没想到,这一天竟然会来得这么快, “慕星崇……” “嗯?” “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余星空是你的儿子。 这样的话到了嘴边秋叶又觉得自己说不出口。可是如果不说,慕星崇可能就没那么容易找到他了。 事情都到了这一步,还有什么好隐瞒的。 “其实……” 秋叶欲言又止,真不知道这种话该怎么说,而且没有证据,也太没说服力, “其实星空他……” 108.108:“她未成年怀孕,一个人把孩子带大”(二更) 话没出口,就听到突兀的手机铃声。 秋叶的话被打断到一半,慕星崇直接接起来,沉声一个字, “喂。” “慕总,有消息了。偿” 这句话传到秋叶耳朵里那才是真正的心惊肉跳,这电话也来得太及时了,不然再晚个十秒钟,世界早就翻天覆地了。 慕星崇看了余秋叶一眼,对电话那头道,“地址。” 电话里报出一个地址来。 司机很快就发动了车辆。慕星崇挂掉电话,视线重新回到秋叶脸上, “你刚才说什么?” “……” 余秋叶这次怎么也不可能有刚才的冲动了,她掐了掐自己的手心,勉强一笑, “其实星空他很聪明,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 见她突然变了态度,慕星崇只是稍稍皱了眉。 “你刚才想说的确实是这个?” 余秋叶脸色变了变,“确实。” 她心跳还是那么快,只是现在和男人说谎,好像都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 车辆抵达到那个地址之前,慕星崇其实并没有决定好要不要带余秋叶进去。 毕竟绑架多少还是会有点危险。他不想让她有危险,所以到时候他一个人进去,她就留下来和保镖呆在一起。 可等地址中豪华的楼宇映入眼帘,他才反应过来,这可能并不是什么绑架。 果然,车子还没靠近,余秋叶就看到门口不紧不慢抽着烟等着他们的男人了。 是陈臻。 …… 余秋叶下车后情绪非常激动,区别上次见面时的高傲冷漠,现在的她就像竖起浑身的刺要跟他同归于尽的刺猬, “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跟她不过也就是见过一面而已,他绑架她儿子干什么。 陈臻掐灭烟,漫不经心的笑,烟头落在地上, “请你儿子来我家做客而已——不过,你儿子好像并不太喜欢我家的玩具。” “陈导这样半路掠走别人的孩子合适吗?” 慕星崇在这个时候不紧不慢的从车上下来,他一袭黑色的长款大衣,与生具来的王者贵气,叫人不敢逼视 语气不算凶狠,但绝对的压迫。 陈臻和他对视一眼,慕星崇一身黑,他则一身白。宽松的毛衣和宽松的居家休闲裤,整个人散散的看起来非常慵懒, “只是想请孩子来做客,只不过我这个人行为向来比较乖张,也许慕总难以接受。” “恐怕不是有点。” 慕星崇说话也是相当不客气,何况,他是男人,这种莫名其妙拐儿子的行为让他恼火。更何况,从刚才余秋叶对他的态度里就能看出,两个人不是第一次见面。 想到这里,男人长腿一伸走上台阶,手也有意无意搭在了余秋叶的腰上, “走,既然陈导有话跟你说,今天索性把话说完。” …… 陈臻的家有别于慕星崇那种中世纪欧洲贵族风的装潢,而是走得极简现代风,艺术气息很浓,可见也是个相当追求生活品质的人。 但此时的秋叶当然不会关心他生活品质,开口就问,“我儿子在哪里?!” “刚哭累了,现在在楼上睡觉。” “陈臻!”女人这时候已经有些愤怒叫他全名。 陈臻好像完全不介意,他早习惯别人用这种忍无可忍的语气对他说话了。 而是自顾自走到沙发上坐下来,没事儿人似的对两个人说,“喝水吗?不喝坐下来聊。” 慕星崇性格本来就冷,没那个兴趣跟他坐下来面对面。 余秋叶这时也没心情,浑身就像一个绷紧了的弓,随时都准备对峙, “既然二位都不想坐下来,那我就长话短说了——” 陈臻悠然拿起一杯热水开始喝,“我有一部正在筹备中的电影,讲述的是一个未成年妈妈意外怀孕肚子把孩子抚养长大的故事,” “主题是关注社会女性维权,我觉得慕太太,”陈臻说着,把茶杯放在茶几上,伸手抬了抬, “无论是在外形上,还是经历上,都很合适。” “我不合适!” 余秋叶想也不想的就拒绝,“我经历和她不相似,我也没有任何表演经验,还请你立刻把我孩子还给我!” 如果他就是为了请她当演员所以半路掠走了星空,那么他现在在她余秋叶心里真的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陈导,”秋叶认认真真的跟他说,“这种事情难道不是你情我愿的吗?您拍了那么多大片子,难道看不出来我对演戏这方面真的没有一点天赋吗?” “你有。” 笃定平淡的两个字,一下子打断了她,让余秋叶有些失神。 他说的明明是拍电影,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他在指是她每天都在慕星崇隐瞒秘密、弄虚作假的事。 这种感觉,慕星崇当然也感觉到了。但他不会像余秋叶一样表现得那么明显,只是沉默。 陈臻当然也只是出于敏感的职业嗅觉才会这样说,他一个局外人,不可能知道余秋叶和慕星崇当年的种种。只不过这样一句话,如果被有心之人听去,还是相当有深意的。 “你快把儿子还给我!” “好好考虑下吧。” 陈臻说着,随即扶着膝盖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他个子也很高,甚至可以和慕星崇差不多。站起来的时候,两个男人刚好漠然对视,余秋叶横亘在他们中间矮小又瘦弱。 陈臻看了慕星崇一眼,随即视线又看向余秋叶, “虽然你现在已经是慕太太,但想必不用我说,之前的失败婚姻你也知道婚姻中的男人有多靠谱了,所以——” 陈臻说着,也不顾慕星崇怎么想,就直接说,“还是拥有自己的事业,才比较有保障。”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如果慕星崇还没有表示,那也不是那个骄傲的男人。 上腿上前一步直接挡在余秋叶身前,扯开笑,只是那笑里实在没有什么真正笑的意思, “也许像陈导从事艺术行业的男人婚姻容易比较动荡,但我经商。” 慕星崇说着,明明只是冷漠的话语,在这个时候听起来,却格外的有重量, “商人注重信誉,不会轻易背弃自己的配偶。” “就算不得不离婚,也绝对会提供最雄厚的物质基础。” “所以,就像您刚才说的那种情况——慕太太她根本不需要考虑。” 余秋叶现在听到这些话,竟然莫名觉得有些感动。不是因为他说不会轻易背弃自己的配偶,也不是因为说他们就算离婚他也会给她很多很多的钱,确保她好好活下去,只是因为,他就这样站在她前面,为她说出这些话而已。 为她说出这些话,让她觉得,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她也是有人可以依靠的。 “当然,” 慕星崇本就是谦谦君子,施威过后,也会稍稍给对方一些台阶下, “如果她对这方面真的有兴趣,我绝对不会阻拦,甚至尽最大限度支持。” 慕星崇既然这么说,陈臻也没什么好开口的了。他只是淡笑着盯着杯子看了一会,然后别有意味的说了一句, “慕总果然经商,连说话都这么滴水不漏。” “天性使然。” 慕星崇当然不可能同意余秋叶去当什么演员,之所以会那么说,全然也就是因为知道她不可能会有兴趣罢了。 她没有兴趣,他就算强压着逼着她去,她也不会去。 好话坏话他都说尽,陈臻这种放荡不羁的性格在这种老谋深算前可以说是完全占不到什么便宜。 陈臻只是拍拍手走到一个女佣面前,嘱咐了些什么,女佣就上楼去接余星空了。 ---题外话---今天三更,第三更争取在中午之前出来,大家晚安 109.109:让你眼里,心里,身体,都只属于我一个人(三更) 黑色齐柏林。 星空这次是有惊无险。幸好带走他的人是陈臻而不是别人,要不然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儿子下车后,秋叶也跟着下车偿, 然而车门还没打开,就听见门“咔嗒”就锁了撄! “余秋叶。”坐在驾驶座上的男人目光阴暗的看着她, “我们需要谈谈。” “谈什么?”她不明白有什么好谈。星空好不容易才刚回来,她想去陪儿子。 “你和陈臻怎么勾搭上的?” “勾搭”两个字一出来,余秋叶心情就不是多么的美妙,“什么叫勾搭?我们只是上次在酒店见过一面而已,你不要胡乱吃飞醋好不好?” “我胡乱吃飞醋?” 慕星崇说着声音就一点一点冷了下来,扯出一抹笑,那笑有些阴凉,“如果只是见了一面,他怎么会知道你那么多事情?” 又是未婚怀孕,又是知道她和儿子的形踪,更何况,作为一个男人,他毫不费力就可以看到那个男人眼神里对她的探究。 探究,这种情绪,让他无法忍受。 “还有,那句说你有演戏的天赋——还真是与我英雄所见略同。” 余秋叶听到这句话彻底就火了,伸手开门就要下车,却发现怎么打都打不开,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带走星空的人是他了?” 慕星崇在这个时候,突然说了这样一句话。 秋叶简直觉得不可理喻,“你到底在说什么?!” “因为怕我发现你在外面有男人,所以刚才在公园里才会那么害怕?”他倾身上前用安全带困住她,手压着安全带的地方,不让她挣脱, “上次短信里的人是不是也是他?害怕被我知道,所以把手机砸了?” “慕星崇你疯了!” 余秋叶愤怒的冲他低叫出来,“你到底怎么想的,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女人?一个不顾自己已婚的身份尽情玩婚外情的女人?”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两眼汪汪,看了惹人心疼。慕星崇看着,淡淡的呵笑了一声。手指轻轻滑过她的脸颊她的下巴,最后轻轻抹着她水润饱满的嘴唇, “你和霍远洋结婚的时候,不是好几次也差点和我滚到一张床上去了吗?”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很轻,语速很慢,好像故意要羞辱她,惹恼她,诱惑她。让她听着心跳果然加速。 “让我想想——那个时候,我们亲过,抱过,就是没做过……不得不说,和有夫之妇玩婚外情的感觉还真不错。” 若不是亲耳听见,余秋叶都不敢相信这话是这个男人说的。她现在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上去扇他一个巴掌, 但是她没有。 她忍了,怒到极致反而还是平静。 来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听到急促的喘气逐渐变得平静,听见自己这样的声音, “慕星崇你永远都是这样,”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已经有些悲凉,讽笑,漠然,失望,唯独没有怨恨, “每次当你觉得受伤或者愤怒的时候,你就一定会去质疑别人,让别人也受伤。” “——你永远都是这样。” 秋叶说完,车门已经开了,她第一时间下车,下车的瞬间抹了抹自己已经有些湿润的眼角。 走到一半,她忽然想起什么, 冷风中回过头来又对他说, “以前你怀疑我和你最好的兄弟,现在你怀疑我和这个只见过一次面的人,是不是假如有一天,我告诉你我和霍远洋从来都没有过什么——你也是不是永远不会相信?” 秋叶说完这句话,没有等待他的回复,她就走了。 慕星崇在车内点燃了一支烟,手架在车窗玻璃上。 这还是余秋叶第一次跟他这样说话,他们都是理性人,很少控诉对方不是来发泄自己的感受。今天余秋叶这样跟他说话,无疑还是比较有重量。 和霍远洋从来没有过什么。 她和他都牵绊着一个儿子了,怎么可能没有什么? 这可真让他想不通。 心里添堵。 ……………… ……………… 余秋叶拒绝了陈臻的提议,陈臻也没有再找上她了。只是这次突然的意外让秋叶不得不提高了对星空的保护措施,用慕星崇的话来说,就是有点“神经兮兮。” “余秋叶,你至于吗?”慕星崇看着连在家里孩子要去哪都要跟着的她说。 “我小时候的安保设施你也不是没见识过,至于这么担心?” 秋叶绕过他,还要往前追,“不是,我要亲眼看着才放心。” “你真是疯了——” 男人说着一把把她牵入怀里,凉凉的笑,“你这样子像个跟踪狂,在家里就别这么担心了,嗯?” “你才是疯了……唔!” 秋叶挣脱还没挣脱开身体就被他牢牢禁锢住了,唇被封住,背后一个巨大的珐琅花瓶。 她透过他肩膀看到别墅里还在来往的佣人,顿时火冒三丈, “你……唔……放开我……有人!” 慕星崇就像没有听到她的话,“砰”的一声,反身把她带进一楼一个没有人的房间。 门反锁,把她按在门板上,两只手撑在她耳朵边, “怎么办,”他低头惩罚咬着她耳朵,低低的笑。“看你每天追着另一个男人跑,我嫉妒了。” “你疯子,那是我儿子!” 如果他慕星崇连这种醋都要吃,她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知道。”男人好整以暇的说,“可我就希望你眼里只有我,身边只有我,脑子里也只有我,怎么办?” “那你就好好希望吧——” 秋叶用力起身就要把他推开,谁知道,“砰!”,更用力被他推了回去。肩胛骨撞在门板上疼得她皱眉! “慕星崇!”她咬牙。这一次,真的恼火。 “你说我总是怀疑你,”男人突然说,“我好好思考了一下,确实是我的问题,” 他捻着她尖细,光滑的下巴,一下又一下的重重亲吻,沾惹着她的唇角,那个地方让他流连忘返, “是我不好,没有魅力,让你眼里只有我一个人……” 秋叶被他亲得有点头脑发懵,呼吸加重,两只手抵抗他, “你在说什么,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嗯?” “我是说……唉慕星崇你先放开我好不好!”她怎么觉得他根本没有好好跟她谈的意思,而且那双手,明明就是在蠢蠢欲动。 “不好。” 余秋叶,“……” 这还真的是慕星崇么。 他像个大男孩一样耍无赖,“你告诉我你是什么意思,嗯?” 他不喜欢跟她吵架,记忆中他们也没吵过架。那天她说的那些话,无疑成为他心头刺。 他不拔掉绝不善罢甘休。 “我是说,我和他们都没什么,你不要怀疑我,我是这个意思……” “可我就是一看到你和别人一起就浑身不爽,你有什么办法么,嗯?”他就像哄骗一样细心的跟她聊着,手里的动作,却已经滑入她长裙镂空纤细的腰。 秋叶今天穿着修身的酒红色长裙,在腰间的两侧有三角形的镂空,露出里面白皙的嫩肉,愈发显得纤瘦曲线。 他看她穿这件衣服早就燥火直冒了。 秋叶感觉到他冰凉的手指从镂空的地方,伸进来,抚摸她的身体,她闷哼了一声,推出去的动作却一下子软了下来, “你别闹了……” “我想了想,还是只有一个办法最可行,”他打断她。 “床上。” “只有在床上的时候,你眼里,心里,身体,都只属于我一个人。” ---题外话---谢谢1358525的月票,么么! 110.110:她醉醺醺,“阿崇,你一定要永远开心。我永远爱你。” 余秋叶从那个房间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一身狼狈了,她当然不能以这样的形态去见余星空。所以,还是先去慕星崇的房间里把衣服换好了才自己回了房间。 慕星崇今晚有饭局,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的时候直接就出门了。余秋叶也没多问他什么,兀自吃了饭,早早就准备休息。 大概到十一点的时候,她突然被手机铃声震醒撄。 迷迷糊糊就听见对面好像是什么嘈杂酒吧一样的地方,一堆人起哄叫她过去。她开始还以为是骗子,后来才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偿, “你们别打给她,她休息了。” “哎呀慕总女人就不能惯,这么惯着她干什么……喂,慕太太?” 对面那声音可能上了点年纪,标准星城附近城市那股乡间企业家的腔调,对女人说话尤其吆五喝六, “慕太太,你老公在这里喝醉啦,你开车来接他一下吧?” 余秋叶最讨厌就是一群男人胡吃海喝,她没想到慕星崇有一天也会成为他们的一员,顿时心里就有些不愉悦, “我会叫司机去接他。” 说完就准备挂电话,然而,很快就有莺莺燕燕的女声隔着电话那头响起, “慕总,要不我送您回去吧……或者您今晚住我那里也可以……” 余秋叶一听这种柔得能掐出水儿的声音就知道他不是在什么酒吧,而是在ktv夜总会这种地方。顿时,怒意更深,“啪”的直接挂了手机。 十分钟后。 星宴酒廊一个包厢, 慕星崇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愿意跟这群人走到一起,换作以前,他绝不会和这样世俗统称的“暴发户”一起谈生意。 只是,之前听说其中一个人突然和银行家老婆离婚娶了现在做家政保洁的初恋,这让他很诧异。 “慕总,真没想到您也是个这么爽气的人,哈哈,只不过,您太太好像不怎么听话啊……” 慕星崇现在这是摇晃着酒杯不说话,他确实已经有些醉,只是这样的男人,看起来更加迷人性感, “所以今天才来听听张总有什么驭妻之术。” “嗨。”那个叫张总的人摆了摆手,“我哪儿有什么驭妻之术呀……其实,女人很简单,就是不能惯。” “时不时一个巴掌,再时不时给个甜枣,让她在登鼻子上脸之前又对你感到不安——只要做到这个就可以了……” …… 另一边,余秋叶真的开始不安了。本来已经非常困,自从挂了那个电话以后,脑子里就全部都是慕星崇被一群酒吧艳-女包围灌酒的画面。 男人要应酬,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喝酒要叫女人,那也无可厚非,可秋叶心里就是不是滋味儿。 果然,没忍住十分钟她就直从床上一坐而起, 以最快的速度换好衣服,直接从车库里提了一辆车亲自开去。 车子上路的时候,她才发觉自己并不知道慕星崇现在在哪里。于是又用手机给酒吧那头打了电话, “喂?”夜色中,女人的声音清醒是清冷。 “喂?”回复她的,同样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余秋叶这下心情一下变差了很多,“叫慕星崇接电话。” “啊,你说慕先生啊。”那个小模特绕着慕星崇的领带再手里打了个圈,“他现在喝多啦,你有什么事吗?” “他现在在哪里?” 小模特沉吟了一声,然后又可能跟几个老板问了些什么,最后回, “星宴酒廊皇帝包厢啊,慕太太,您这是要过来了吗?” “嘟-嘟-嘟-” 余秋叶根本连回答都懒得回答,直接挂了电话。她骨子里本来就是极其清高的人,对于这样的莺莺燕燕,难免有些本能的轻蔑。 余秋叶抵达慕星崇包厢外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包厢门口站着两个穿黑衣服的保镖,秋叶看了一下那排场,心想也就从小像皇室一样被保护的慕星崇,才会做出排场那么夸张的事。 她抬脚上前一步,直接被保镖拦住。 余秋叶面不改色凉凉的看着他们,精致五官绽出矜冷, “怎么,连你们家慕总太太也要拦吗?” …… 余秋叶甫一开门,扑面而来就是浓郁的烟酒之气。她下意识后退一步,就看见慕星崇被两三个不知道是模特还是明星的女人包围着。 说实话,那些女人是真的漂亮。随便出来一个都比余秋叶漂亮。所以,当包厢里一看到传说中的慕太太时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包括慕星崇自己也没有反应过来,只是醉意微醺的靠在沙发上,看着她,扯了一下自己的领带。 秋叶来了以后,才开始为自己的冲动感到有些后悔。她来这里算什么?她又能干什么? 就在她难堪下不来台的时候,男人不紧不慢的站起来,朝她走去, 声音有些不悦,“这么晚出来干什么?不怕星空醒了身边没人么?” “……” 余秋叶下意识垂下眸子。确实,她没考虑到这一些。她作为一个女人一个母亲,甚至还没有慕星崇一个男人,一个“继父”考虑的周到。 “我没想那么多。”秋叶实话实说,苍白的脸抬起头来突然看着他,“那你要不要跟我回去?” 你要不要跟我回去。 不算弱势,也不算强势的一句话。有一点点别扭,慕星崇听到薄薄的嗤笑, “你是来接我的么?” “不然我是来干什么的?” 秋叶说完之后,又想到这是在他合作伙伴面前,不应该这样驳他面子,于是很快故意放软了语气, “我听说你喝多了……有点担心,所以来接你。” “如果你事情还没谈完的话,我去外面等你。” 这样说的话,还真是显得低眉顺眼很多了。 慕星崇别有意味的看着她的脸,这时酒精作用,他突然来了整蛊的恶趣味, “怎么办,提前离席似乎不太周到,可是我也不想让慕太太一个人委曲求全的在外面等……” 他悠悠的说着,神情认真,似乎真的在很认真的考虑一样。 很快,沙发里就有别的女人热情开口,“慕总,不如让慕太太留下来一起玩吧!” “不。” 余秋叶直接皱眉拒绝,“我去外面等你……” “留下来吧。” 慕星崇直接替她做了决定,高大的身影回过头去,“sweet,让酒保调几杯百利甜。” 百利甜,苏格兰牛奶加一点点的威士忌,丝滑巧克力的味道,适合女人喝。 慕星崇还是很贴心的,牵着余秋叶的手就往卡座里走。余秋叶这期间也用很细微的动作挣扎了一下,表达她的不情愿。不过男人直接就忽视了。 秋叶也没有再闹脾气,每一次,她都很少当着别人的面忤逆慕星崇。因为她知道,他是一个事业有成的男人,他的个人形象,和他的企业形象有脱离不开的关系。所以即使是像这样半夜三更,还要喝她最讨厌喝的酒,她都留下来陪着了。 秋叶坐在慕星崇的身边,刚一落座,男人的身边那些女人就下意识退开。男人长臂一伸,毫不费力就把她抱在自己的怀中。 用张总的话来说,看一个女人爱你的程度,就要看她愿不愿意做她最不愿意做的事。 余秋叶最不愿意做的事情之一可能就是喝酒,酗酒,所以当慕星崇把她叫到这里来的时候,也不知道究竟是对还是错。 他本来也只是想求证他在余秋叶心里是不是真的一点地位都没有的,但是直到现在她强撑着浓重的困意,陪笑,陪他坐在这个原本跟她南辕北辙的地方,他突然开始自责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爱情,怎么可以去试探? 可突然的他脑子里又想起别的画面。 他想起那些照片,婚礼上顾默放出来她在酒吧里陪酒的照片, 他真是怎么也想不明白,她怎么会有那样的照片。 不过,从那些照片上来看,她对这种场所应该是如鱼得水才是。 抱着这样的想法,慕星崇原本心里最后的不忍也被这样强烈的好奇给压下去了。他很好奇这些年巨变的余秋叶,也很想在她身上发掘出什么新的秘密。 果然,秋叶在第三杯酒下去以后,白皙的小脸开始犯起了红晕。他们在玩摇骰子,玩的2对2对2的那种情侣pk模式,余秋叶很菜,输了不少酒,慕星崇都帮她喝了。 可一想起男人喝酒会头疼,余秋叶还是一把在半空中拦截住他的手, “我来吧。”她眸光淡淡的说。 慕星崇看了她两秒,然后,松开了手。 不得不说,余秋叶酒性真的不好。喝了几杯就一半理智都没了,不过失去理智对她来说可能反而还是一件好事,压抑了这么多年,她也需要本性的流露。 “张总,这一杯,我喝完了……” “秋叶,够了。” 慕星崇看着她醉醺醺的样子,心理竟然没有满足的感觉,甚至还有点不愉快, “没关系,阿崇……这酒挺好喝的,你挑的酒……真不错……”余秋叶一边说,一边还晃了晃酒杯咂咂嘴。她这时候的脸两抹红晕,黑晶亮的眸透露出一种纯真。 现在的她,不像是历经苦难的那个女人,反而倒像是回到了过去。 “余秋叶。”男人这时的语气已经有些警告。 “好了啦……”她心大的把他手打到一边,“不要管我了嘛,现在都有儿子了,你多多去管管你儿子嘛……” 提出把余秋叶叫来这个提议的张总,原本还以为慕太太是个相当矜持不好相处的女人,没想到几杯酒灌下去,这个女人远不如她看上去那么别扭,甚至,比一般女人还要豪爽, 明明喝不了什么酒,却表现得比谁都义气。 “慕太太,你还真是女中豪杰!怪不得我们慕总这么喜欢你,我敬你一杯!” 余秋叶见有人敬她,下意识又拿起一个酒杯准备开始给自己灌。只是唇没凑到杯沿,这次酒杯直接就被男人夺走了, “别喝了。” 慕星崇沉着脸把酒杯放回桌子上,“差不多够了。” “阿崇……” 她这时已经八分醉,八分醉的人对酒是有瘾的。更何况她今晚是真的想放纵,再加上又想起了自己以前的事还有在夜总会里不堪的记忆,心醉,酒不醉人人自醉。 “阿崇,你不要老管我,你乖乖的,嗯?” 秋叶拿着酒瓶痴痴的笑,末了,甚至还用嘴巴在他唇角亲了一下,“让我喝高兴,嗯?” 慕星崇是喜欢女人跟他撒娇的。但有些底线,并不会因为撒娇有所改变。 果然他还是沉着脸把她的酒杯又拿走了,直接把她拦腰抱起,抬脚离开这里, “她喝多了,我带她走了。” 张总愣了一下,虽然觉得可惜,但也不至于说扣着慕星崇的女人不放, “好吧,那您们走吧,我让保镖送送?” “不用了。” 这个人灌醉余秋叶,他对他现在没什么好印象。 毫不掩饰冷着脸就这样出去,余秋叶被他抱在怀里,真的轻得就跟树叶似的,她树袋熊一样抱着他的脖子,恬静的脸上睡得竟然很安详。 他很快就找到了她停在门口的那辆车,面无表情的把她放进去,自己也后脚跟上, “为什么喝那么多,告诉我。” 门关上,世界就只剩下男人和女人。慕星崇现在酒意已经完全清醒,手掐着她下巴。 “因为你不能喝阿……” 秋叶实话实说,疲惫的笑笑, “他们想看慕太太喝,那就喝给他们看阿……这样,他们才会高兴……你工作才会顺利啊……” 秋叶说到后来天真的甚至有些好笑,他也是真的笑了出来,觉得这个女人有时候真是复杂的让人看不透,有时又单纯的让人觉到好笑, “你觉得,就凭你喝几杯酒,就能让我谈成一笔大生意?” “不成就不成嘛……” 秋叶虽然醉了,但也能听出他语气中的嘲讽。想把他手推开,然而失败了,索性不推, “我自己想喝不行吗……我自己多喝几杯,喝多了,才有更多钱,才能睡得好阿……” “更多钱?” “是啊……” 余秋叶这时候整个人闭着眼靠着车垫。她不知道是不是又陷入过去回忆,眉心有挥之不去的忧愁,喃喃自语, “奶奶手术还差二十万……星空每天都要喝牛奶,中餐馆的工资一个月只有两千块实在太少了……小凡也要出国看病我要失业了……” “一杯酒就有五十块,十杯就是五百,我只有,喝很多,很多……我才能凑够二十万呐……” 她一边苦大仇深一边很累的说,可能真的是醉的厉害了,忘记现在是什么时候,也忘了自己在什么地方, 忘了这些苦难其实早都过去,晶莹的泪水从她脸颊两侧滑了下来, “慕星崇那个家伙……” 她说着语气低下去, “那个家伙……” “是不是已经把我忘了……” …… 司机到来的时候慕星崇已经清醒,只是余秋叶越醉越厉害。这期间她趴在车旁边吐了足足三次,慕星崇脸色已经阴沉的像要风雨欲来, 最后,她虚脱的躺在他西装裤上,手又紧紧拉着他的西装裤不想松, “阿崇,你别丢下我。” 慕星崇现在没说话,甚至连眼睛也没有去看她。他知道她现在是酒后胡言乱语,不是她发自内心想要对他说的。 不是她想要对他说的话,他选择不听,哪怕,这些可能才是她的真话。 “阿崇,你怎么不理我?”余秋叶见男人不理她觉得很挫败。 “阿崇……” “安静一会,睡觉,马上到家。” “睡什么啊,我们俩换个地方好好聊天吧。” “我们也好久没有好好说话了,我有好多好多话跟你说……”余秋叶说着委屈,哭腔又出来,嘴巴也咬紧。 慕星崇下意识抚了抚她柔软的头发,“等你明天清醒了,再说。” “可是……” “睡吧。” “唉……” 余秋叶叹了口气,她觉得头疼,疼得快要裂掉。 “阿崇,如果当年我把我们儿子生下来了,你是不是还会爱我?” 想着想着,余秋叶突然问了这样一句。 “如果,我生下来了,你是不是就是不讨厌我了?我们是不是就能回到过去了?” 这是余秋叶这段时间脑子里一直在问自己的一个问题。她承认,这些年她变了很多,变得世故了,自私了,虚伪了,但这都影响不了,她本性里那些的品质。 她有时候也怀念以前的自己,但是天真无邪,都是有代价的。 只有被保护的很好的人,才可以那么幸运,世界中都是阳光。 “现在你没生下来,我也不是对你很好吗?” “可是如果我生下来了呢?”秋叶似乎不死心,眨着眼看他,“如果我不顾一切生下来了,你会怎么样,会开心吗?”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追问慕星崇这个问题。或许,她只敢在这样神志不清的时候,才敢这样对他说,这样对他展露出她隐忍了多年的感情。 过了一会,男人才垂下眸子,摸着她的头发说出一句话,“你怎么不明白呢。” 秋叶沉默与他对视不说话。 “其实,只要你,爱我。我就会开心。” “别的,都不重要。” 余秋叶躺在腿上听他一字一句说完这些话的时候眼睛早就一片朦胧。喉咙酸涩,说不出话,平静了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看着他的眼睛, “那你一定要永远开心,阿崇。” 因为,我永远爱你。 111.111:DNA结果显示,星空,确实是他的儿子(你们要的真相~ 余秋叶醒来的时候竟然是半夜。 宿醉的后果就是入睡得特别快,然后醒后的脑子特别清醒。 她睡了一觉很多事情就记不清了,只记得自己一气之下去夜总会“抓”慕星崇,然后自己喝了个烂醉回来偿。 她是怎么回来的撄? 她有些口渴,扶着床坐起给自己倒一杯水喝,发现衣服还有身体已经全部清洗清换过了。 记忆一点点回来,应该是慕星崇把烂醉如泥的她送回来的。只是一些细节,包括后来她自己说了些什么,已经什么都记不清了。 秋叶回到床上辗转反侧了一段时间,还是怎么睡都睡不着。最后索性放弃,到楼下准备找点什么东西吃。 折腾了一晚上,肚子也有点饿了。 就在经过慕星崇书房的时候,她听见低沉淡漠的嗓音隐隐约约从里面传出, “嗯,去查这件事。” …… “样本找机会拿到就好,我不希望第三个人知道。” …… “如果结果是否定,就不必再告诉我。” …… 含混不清的三句话,却让秋叶的心没来由一紧。 他在吩咐什么?怎么就让她心里那么紧张?秋叶看着实木门一时就忘了离开。就在这时,她突然听到脚步靠近,开门的声音! 她赶紧闪身一躲躲进了一个巨大的花瓶后。花瓶里还有绿植,足够遮掩住她清瘦的整个人。 秋叶屏住呼吸不敢发出声音,果然,下一秒就看见暖色的光从卧室里透了出来。 男人一夜没睡,只是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就从房间里出来。出来的时候一身深灰色西装,看样子是要去出席什么正式的商务场合。 余秋叶下意识又向后往黑暗的地方躲了躲,很幸运,慕星崇并没有发现此时下楼觅食的她。 等到靠听觉判断出男人下楼把开车开远了以后,余秋叶才无声无息从花瓶后面走了出来。 她松了一口气,可心还是悬着。 他刚才说什么样本,匹配,还有什么结果,她怎么听着就这么不对劲。 果然,她想着想着,就做了一件连自己都很看不起自己的事。 余秋叶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推开了慕星崇的书房门,半夜的二楼,没有什么佣人。她这个动作没有人发现,她毫不费力就成功走到了他的书桌前。 他的书桌,非常大,长,宽,可以是普通书桌的好几倍。上面有一个民国风的西洋式电话机,欧式台灯,后面有个保险柜。 除此之外,还有几本闲时看的经济学原著,然后就是收纳在各个黑色文件夹里的资料。 秋叶也不至于说缺德到翻他的文件夹,只是随意看了几张桌上最显眼位置他刚才可能正在看的资料,刹那间瞳孔紧缩! 余星空,星城第一幼儿园大班学生,患有自闭症…… 上面是关于她儿子的详细资料,秋叶赶紧又拿起另一张看了一眼,那上面是他找的星城几家dna鉴定的医院! 她这下终于明白他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了,赶紧从楼上快速披了件风衣,直接朝地下车库的方向走去。 …… 白色高级奔驰顶配车在半夜无人的马路上,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星城医院,若不是打电话询问,她也不知道霍远洋这段时间一直在医院里。 她直接上了五楼。还没进门的时候就听见屋内争吵的声音, “霍远洋,你不要总是动不动拿我撒气好不好!”屋内,是余夏美哭腔浓重的声音。 “滚!” “霍远洋!” “我说滚你听不见吗?!” 病房里这时沉默了。然后余秋叶听见女人低低啜泣的声音,脚步在靠近。 秋叶下意识往角落一个墙壁后一躲,没让余夏美看到自己。 直到她走远以后,她才重新打开了病房门。 “我不是叫你滚……怎么是你?” 霍远洋似乎想不到来的人竟然是她,但是又想起她刚才打电话问自己所在的地方,顿时也不太意外。 就是那通电话,才让余夏美犯病怀疑东怀疑西,更何况就是因为这个女人,自己才会家破人亡,霍远洋现在不可能对她有什么好脸色,甚至语气里还有点厌恶, “你又要干什么?” “我要请你帮个忙。” “呵,”霍远洋听到这句话就笑了出来。 他说到底还是英俊的,哪怕在这种落魄的时候,也有种落魄时期没落豪门的骨气, “你难道忘了我现在是什么处境吗?你看看我,你觉得我还能帮到你什么?慕太太?” 余秋叶面不改色,声音凉凉的,眼睛看着他, “我要你在慕星崇做亲子鉴定的时候把报告换成是你的。” 余秋叶说完这句话,连她自己都觉得疯狂。霍远洋近乎停滞,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慕星崇要做亲子鉴定。” “对。” “那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霍远洋!”余秋叶这时已经有些被激怒了。明明这是大家当时一起承诺过的约定,虽然没有任何束缚效力,但那是一个人做人最基本的诚信。 “怎么了吗?我霍远洋是个人渣,你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了。” “……” 余秋叶现在被气得说不出话。可是现在除了找霍远洋,她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逼着自己冷静。 冷静下来后一想,其实霍远洋本能也不是这么恶劣的人。大概是最近事业不佳身体不佳再加上刚才和余夏美吵架了感情也不顺利,才会说话特别犯冲。秋叶想明白以后就多了几分谅解,心平气和的对他开口, “我知道你现在没义务帮我。可是我觉得,你骨子里不是这种自暴自弃的人。” 多的她没有说。她说自暴自弃,就包括了他的事业,还有感情,身体,所有。 他的人生。 霍远洋知道余秋叶学心理学,即便下意识防备了,可此时内心还是感到松动。 他从霍家出事到现在低声下气的求了不少人,但是没有一个人,给他说过加油打气的话。 当然了,余秋叶这一句,也不算加油打气,但就是因为那种冷静,韧劲,才对他来说有相当一种触动。 而且,他对她当年那些悲惨到一定程度的往事,他也了如指掌。 所以他立马就想起眼前站立着的是跟他一样经历过人生大动荡的女人,“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不想说什么。” 余秋叶凉凉的看着他,“我是看在你父亲生前对我们母子有救命之恩,所以才多对你说几句的,霍远洋,” “人这一生总不可能避免遇到很多挫折,没有谁会毁了你,只有你自己会毁了你自己。” 余秋叶说这些话,完全不是为了触动他,或者感动他,让他帮助自己隐瞒星空身世的秘密。 她就是发自内心的想要对他说这些,说完了也不管自己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转身就走。 “我答应你。” 在她出门之前的时候,霍远洋这么说。 “但是慕星崇势力太深,能不能成功,我不能保证。” 余秋叶背对着他没有说话,过了两秒,才吐出两个字,“谢谢。” ……………… 离开病房,秋叶又到楼下餐饮给霍远洋挑了他爱喝的滋补煲汤,让护士给他送上去。 毕竟是病人,更何况以前也做过家人,她做人的底线不能做到漠不关心。 从医院里出来,天刚好蒙蒙亮。秋叶这时也感到有些困了,脚刚从楼梯上走下,就看到不知道已经在那里停了多久的黑色迈巴-赫。 慕星崇靠着车门慢条斯理的抽着烟,眼睛定在她脸上,笑意不及眼底, “这么早就出来?是醒得早还是一晚上没睡?” 余秋叶脸上的心虚在他眼底一闪而过,很快就被她掩饰下去,说,“没有。我醒得早,过来看看。” “看什么?” “检查身体。” 余秋叶撒谎技术现在越来越炉火纯青,甚至可以做到面不改色。慕星崇淡淡突出三个字,“报告呢?” “还没有出来……嗯,下周一的时候会出来。” “那还有别的事吗?” 余秋叶看着他的眼睛看了一秒,然后笃定回答,“没有了。” “回家。” …… 男人没有表现出怀疑的样子,甚至,他心里也没想过怀疑。只是在车上的时候无意或者有意的提醒她, “上次顾默告诉我你自从生完小孩后时身体很差,报告出来以后给我看。” 余秋叶之前的每一次身体检查报告他都看过,只是既然她现在说了来查,那他肯定还是要再看一次。 “好。” 她回答,心里却已经在想什么时候得赶紧来做个检查了。慕星崇又说, “以后医院不要一个人来。” “呃?” “我陪你。” …… 山府别墅。 直到余秋叶纤细的背影上了楼梯,慕星崇才拿出手机,走到书房里准备打电话。 他是什么人,不要说像书房这么机密的地方,没有佣人看管,那势必肯定就有别的摄像头这种防备措施。就光凭男人那股子心细如发的劲,也能发现这里来过人。 余秋叶的气息,余秋叶的痕迹,甚至她的指纹,他都能感觉到。 “喂,慕总,请问有什么吩咐?”电话里的人恭敬的问。 “这几天把霍远洋看紧,别让他坏事。” “好。” “另外,星空的dna……” …… 男人挂了电话后,整个人陷入黑色巨大高级的皮椅中。昨夜酗酒,又彻夜未眠,铁打的人也免不了一些疲倦。 慕星崇揉了揉有些跳痛的太阳穴,心想自己真是疯了。 亲子鉴定,他甚至觉得自己可悲到有些可笑。竟然听了余秋叶昨晚喝多了胡乱说的几句话,就产生这样的怀疑和幻想,做出这种没脑子的事。 他不是没查过,只是结果都只有那一个。他不想每查一次,就讽刺自己一次,让自己失望一次。 所以,他今天半夜在那个电话里说, [如果结果是否定,就不必再告诉我。] ……………… dna检验的过程进行的有条不紊,可怜余秋叶每天和慕星崇含笑以对,却根本不知道霍远洋现在整个人被监禁,不要说在亲子鉴定上做手脚,连个电话都打不出去。 所以,只要男人真的想用心,她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她还像往常一样,照顾孩子,看书,发呆,迷茫着自己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而他,已经接受好准备面临一场人生中前所未有的暴风雨。 结果出来的那一天,慕星崇一直在集团总裁办公室加班到九点都没下班。医生说九点出结果,如果九点十分都没有收到电话,那就是没有消息了。 慕星崇不是那种为了一件事就会整天心神不宁的人,男人冷静处理好一天的工作,看完报表,甚至为了转移注意力让自己不去想这件事还做了很多明天才用做的工作,终于按耐不住抬头看墙上的钟表时, 指针指得是九点半。 距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 那就是结果不匹配了。 他看着那个钟表,再一次仔细确认看了一眼之后。随即慢慢放下笔,开始风淡云轻的收拾文件,衣物,车钥匙。 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本来就没什么。星空就算不是他的孩子,他也会当成亲生儿子来对待。他对余秋叶的好,也不会因为这个减轻半分。 男人都是现实的动物,也许过往让他痛苦,让他隔应,但一旦想通以后要好好过日子之后,他们是可以放下的。 慕星崇不动声色的包裹在高级西装裤下的长腿朝他的齐柏林座驾走去,上车,关门,启动。动作平静的一气呵成,手机被他顺手插在方向盘旁的插座上。 夜色深浓,等他开到山府别墅的时候,已经是十点。 这段时间里,手机依然是杳无音讯的。 如果说九点半猛一看时间的时候还会自欺欺人给对方找一点借口,但随着时间的过去,理智的回归,冲动的冷却,他是那样确切的相信了—— 结果就是这样。 这就是结果。 慕星崇停好车并没有急着下车,从兜里摸出一根烟,抿在唇间,“啪”的点燃,开始抽。 火光映照着男人冷硬的容颜,这个方向,刚好可以看到三楼余秋叶房间亮灯的方向。这个时候的她应该在伺候儿子换衣洗澡睡觉。他都能想象到她眉眼间的柔和,还有单薄身体做这一切的时候,动作的娴熟。 就在这个时候,手机铃声忽然响了—— 慕星崇修长夹着烟的手指一僵,直接就带动一些烟灰掉下来,瞳眸也紧缩, 他几乎是同一时间就狠狠朝插着手机的那个方向看去,直到看清上面的那个号码,男人眸底在刚才那个瞬间亮起的火光,彻底暗下去了, 熄灭。 “喂。” “慕总?” 电话里,是一个助理的声音。 这个助理不是慕星崇派去查这件事的助理,而是平时只负责他公务上的公司助理。所以这个时候他打来的电话,绝对不可能是慕星崇正在等待的那个电话。 “什么事?”隔着电话机男人的声音紧绷晦暗,阴冷的就像要掉冰碴子,助理滞了滞,还是勉强维持起平静说, “瓦力今天晚上出车祸了,现在还在医院,他特别拜托我一定要告诉您一件事……” “就是……他说……” “您让他查的事情,他回复您了。” 话音落下,慕星崇捏着手机的右手骤然就捏紧青筋都爆出, 手机快要被他捏得变形,男人的眼睛也从最深最深的地方冉冉升起一股幽暗, 112.112:他吻着她暧昧而笑,“我现在,只想做这一件事” 慕星崇一直在车里坐了整整一个小时。 他坐了一个小时,就抽了一个小时的烟。抽到最后味蕾都麻木,浑身上下矜贵的西装都浸染着尼古丁的味道。 男人从车里出来,步子有些漂浮。管家见他终于进门后有点不敢说话,谁知他倒是率先吩咐偿, “明天把车里皮革换了,烟味重。撄” “噢,好……” 慕星崇上楼,现在已经很晚了,女人和孩子肯定都是睡了的。可他却已经不想再等,迫不及待就想去看看他们两个人。 步子上三楼的时候,隔着门板听到女人在里面洗澡的声音。他动作没有停顿,把西装脱下来挂在门口,旋即直接开门进去。 …… 余秋叶现在正在洗澡,熬夜成习让她就连洗澡也拖到很晚。好不容易才有了点睡意,洗完澡以后脑子突然就清醒了。 尤其是看到一身衣冠楚楚蓦然站在房间里的男人,瞬间就更清醒。 “你怎么来了?”她擦头发的动作也停住。 “……” 慕星崇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的站在那,像是被下了一道定身咒。 秋叶还没见过他这个样子的,只是皱了皱眉,道,“怎么了吗?” 一问,她这才反应过来这个男人身上的烟味多么的重。即使他已经很体贴的把外套脱了,可是烟味还是隔着五米远的地方就飘了过来。 余秋叶抬手在鼻子前扇风,“你怎么抽这么多烟,肺不要了是么,快去洗澡……唔……” 她话没说完,突然整个人被男人扯住。 这个动作来得猝不及防,秋叶整个人心一抖,压低声音恼怒出来, “慕星崇,你……唔……” 她话还没说完,舌就再次被包裹住,一动都要听他摆布。 她顿时整个人瘫软下去,连拒绝的话都变得软弱, “唔……不要,星空刚睡着……” …… 慕星崇一言不发,抱着她就去了二楼。整个下楼的过程都没有停止接吻,两个人凌乱的呼吸从楼梯蔓延到走廊尽头。 秋叶没有见过这样的慕星崇,沉默,不语,吻着她的神情近乎痴迷,还有一种语言形容不出的狂热。 她刚洗完澡,整个人身上遍布沐浴后的清香。吻着吻着,也慢慢开始期待他的热情。 而就在这时他放开她,“等我。” 慕星崇向来疼爱她,亲密之前,不要求她洗澡,他自己一定会清洗干净的。 他说着就抱着她把她放进床上自己转身进了浴室,然而步子没走远,就感觉一股小小的阻力在背后拉住他衣角。 “没关系。” 她的声音,有一点点朦胧。 “你乖,我洗澡。” 余秋叶这次什么都没说,直接下了床。脚尖点在地上,吻了吻他的唇角, “那我陪你。” …… 她突如其来的热情甚至还让男人挺不习惯的,但他喜欢,非常喜欢。抱着她的身体就放在了盥洗池上,一边接吻,一边打开身后的花洒还有洗漱的用品。 秋叶捧着他的下巴,男人下巴线条冷硬别样性感, 手指碰到的地方还有一点硬硬的胡茬,她睁了睁眼睛,哑着嗓子说, “我给你刮一下吧。” 慕星崇没说话,只是把她的手牵到嘴边,故意用胡茬蹭了蹭她的手心,还用薄唇吻了吻她的手指, 秋叶见他可能是不想刮,也没继续,道,“那就明天再帮你刮。” “嗯。” 他溢出一个音节,然后唇落在她颈窝,吐出特别低沉滚烫的一句, “我现在只想做-爱。” …… 余秋叶承认,一开始她只是因为心虚白天找了霍远洋而刻意讨好他。但是这种事情进行到后来,只要是彼此相爱的人,双方都是你情我愿。 不过,今晚的慕星崇实在是太热情了,热情到让她觉得反常。 秋叶有些招架不住,推搡了一下,男人就一口咬上了她的肩膀—— 她瞬间吃痛,低叫出声音, 这样的声音顿时让男人更兴奋,他按住她的脑袋,声音嘶哑低溢, “你真残忍。” 女人这时已介于清醒与昏厥的边缘,她并不知道他的残忍指的是什么。只是闭着眼睛,体会因为这种痛蔓延出来的极致的快-感。艰难的呼吸,模糊回答, “我一直很残忍。” 对别人残忍,对自己更残忍。 …… 秋叶后来睡着了, 慕星崇彻底放纵以后,也餍足的睡在了她的旁边。 这种心情难以言喻,狂喜当然是放在第一位的,但是除却喜悦之外,却还有怨恨,空虚,茫然。 怨恨,怨恨她竟然这么丧心病狂的隐瞒了这么多年,也怨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察觉,让她和儿子吃了那么多苦, 而空虚,空虚是自己坚信了这么久的“这个女人背叛过自己”竟然从来不曾存在,甚至,她这样不顾一切的生了下来, 茫然, 茫然是不知如何应对, 一时半会不知道自己,应该怎样告诉她,他知道了事情的所有。 ……………… 余秋叶第二天醒来居然到了中午。已经记不清有多久睡了一个安稳的觉,而这一些都要感谢慕星崇。 慕星崇一大早就上班了,下楼的时候还吩咐厨房今天给她准备了补血的食物。秋叶看到那桌子上的一样样,顿时脸上光泽有些泛红。 昨晚他们……实在有点过火,她也确实需要补血了。 秋叶安安分分的把东西吃下去,吃完以后,她又上楼陪星空上了一会儿私教。 一直到下午,她准备一个人开车去市中心采购一些食物。 虽说这些事山府的管家也都在做,可她毕竟是女人,而且还是暂时没有工作的女人,总不能整天在家无所事事。 秋叶把车停在市中心一家超市的地下车库,刚一松锁,就察觉一个身影一闪而入! 秋叶立马察觉到不对,“谁!” 话音没落,一块粗糙的布巾就在她嘴口堵住! 她惊慌的“呜”了一声,下一秒,彻底失去了意识。 …… 再次醒来的时候,人在一个老旧的仓库,四处都是霉味,秋叶恶心的差点吐出来。 粉尘严重,视线昏暗。只有一盏暗黄色的钨丝灯泡在那边“刺啦,刺啦”的响着,余秋叶头脑发昏,周围的空间空无一人。 过了一会,门口响起凌乱沉重的脚步声。 来的人可能有将近十个,秋叶勉强撑起理智,冷静的道, “是谁指使的你们?价格我出双倍。” 那几个人似乎为她的冷静分析感到惊讶,但没出几秒,一个为首的胖子就轻飘飘的笑出, “慕太太果真还是出手阔绰,不过我们这一行儿的,不仅讲究钱财,也讲究信用,” “不然,以后不小心断了自己的财路,那就不太好玩儿了……” 余秋叶此时被绑在椅子上,垂着头,黑色头发垂在脸颊两旁,低低的笑出, “看来你知道我是慕太太啊,”她幽幽冷笑,“那你就不怕慕星崇找你算账吗?” “据我所知,在这座城市,敢不怕死挑战他权威的人——似乎还从未有过吧?” “而且就算你们背后的金主财大势大,但是要收拾你们这几个小混混,应该还是动动手指的事情。” 秋叶平静的说了这么一长串的话,冷静的就像被绑架的不是她一样。 几个混混顿时也傻眼了,干了这么多年,不要说女人,没有几个男人遇到这场面还临危不惧的。 但是说实话,秋叶并不是临危不惧,她只是强撑住自己一定要临危不乱而已。 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拖延住时间,才能等到慕星崇来救她。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刚才她在停车的时候后面还跟了一辆车,虽然距离隔得很远,但她能判别出来那是慕星崇派来保护她的人。 ---题外话---二更赶在明早十点前,今天一整天都在忙,凌晨先更三千。和大家说声抱歉。 113.113:她竟然要给慕星崇下毒(二更) 胖子还有几个混混这下慌神了,确实,“慕”这个姓氏早在三四十年前,摆在星城不仅仅只是商业大鳄,更意味着风波诡谲的黑色世界。 只是过了七八十年代,这些东西都收敛了。大街上砍人的事情再也很少发生,慕家也正在慢慢的洗白撄。 等到了慕星崇,就更是十指不沾黑水的正经商人了。 “胖哥,这事儿,你看……”一个人终究还是有些忌惮慕星崇的势力,“都说这个女人现在得宠的很,要不我们……” “我呸!偿” 那胖子一巴掌打在他脑瓜子上。“就你这胆量能成什么事儿?给我撑住,人家怎么吩咐,我们就怎么来!” 秋叶匆匆听了他们几句,这下就确认他们确实是受人指使了。而在这城市敢这样大费周章来绑架她这个无名小卒的人,除了那一个,她想不出来是谁。 余秋叶这时候浑身毛孔发冷,“他要什么做交换条件?” 那是一个极其精明的人,几乎不用猜测,他这次是有备而来。 “他让我们带句话,” “把这东西倒进慕星崇喝的东西里,今天你就可以安然无恙的回去。” 余秋叶一下子谨慎启唇,“什么东西?” “这你不需要知道。” “我不做!” 这个回答是她脱口而出的,胖子看她这个样子脸色顿时沉了沉,一巴掌“啪”打在她脸上, “操-你妈的臭娘们,敢跟老子大吼大叫,你他妈是不是欠收拾呢!” 余秋叶被打得耳朵生疼,嗡嗡听不见声音,血也从唇角流出来, 这可真是特别疼,明明是不怕疼的人了都觉得锥心。她不知道自己的耳膜有没有受损,胖子的声音再次传来, “我再问你一次,倒不倒!” “我不要!” “啪!” 又是一巴掌。秋叶这次彻底虚脱了,再这样被打下去,她就算不被打聋打瞎也会毁容的。清瘦的脸很快肿起来,十个红色的手指印。 但她现在心里,却是特别的平静。好像不是第一次经历这些,虽然也害怕,但不至于恐慌。 然而恐慌的事情在下一秒发生, “嗯……” 那胖子看着余秋叶干净漂亮的脸,突然就心生了歹念。扯了扯自己腰间的金属皮带,发出叮叮哐哐的声音, “要不是怕死,我也真想尝尝这慕星崇女人的滋味……慕太太,我劝您还是听点儿话,别把这么干净的身子白白给兄弟几个糟蹋了。” 胖子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特别邪佞。猥-琐溢于言表。秋叶这时脸色已经非常难看, 她可以不怕打,但是不可能对这种侮辱肮脏的事情还是无动于衷。 她不知道为什么慕星崇的人还没来,觉得自己可能是等不到了。只能掐紧唯一还能活动的手指。逼迫自己坚强。 “我可以下药,但是我必须知道,那里面装的是什么。” 她冷静地说。 “如果你非要知道。”胖子说着,点燃一根烟摩拳擦掌,痞子一样的笑,“那我不妨告诉你,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毒药,但也占了毒,这一个字。” 毒品。 秋叶一反应过来那是什么心理拒绝的态度更明显。慕星崇这些年做正经生意,慕家的黑产基本都被洗白了,可想要让毒品流入大陆市场,这还需要他的点头。 所以,有人盯上他们,实属正常。 秋叶看着这包东西就像看着一个深渊,这群人想要逼慕星崇同意,就一定会从他身上下手。可是这不比其他。毒是一个底线,不管是多尊贵的人,毒可以摧毁一个人的理智,家庭,一切。 “你们这样不会觉得自己真的太卑鄙了吗?” 让他枕边人给他下毒,秋叶只觉得愤怒。 “没办法,人在江湖,规则如此。” …… 秋叶最后答应了。 这个结果是他们最喜闻乐见的,也是最意想不到的。据他们的提示说,这个东西无色无味,只要放一点在他平时喝的水里面,一次就可以让他上瘾。 秋叶沉默不语,接过那袋东西等待松绑。 胖子看了她平静的小脸两眼,嘿嘿一笑,“慕太太还真是个明白人。不过最好不要不懂装懂,如果一星期后慕先生还是没有什么异样,到时候请过来的,可不就只是您一个人了。” “贵公子,也是很可爱的。” 秋叶这下咬紧了嘴唇。 星空是她的底线,无论在什么时候,一个母亲,永远会把孩子放在第一位。 ……………… 秋叶最后竟然安然无恙就回到了山府。 回来的时候还是晚餐刚结束的时候,慕星崇还没回,她下意识绕开管家和佣人径直朝三楼走去。 星空已经下课,独自坐在房间里看电视机。秋叶站在门口看着儿子小小的身影沉默两秒,最后扯出一个笑走过去, “妈妈给星空新买了玩具,星空看喜不喜欢?” 星空看电视机的视线悠悠落在了她手里那个丑丑的奥特曼上,小手拿了过来,认认真真的看了几眼。 玩了一会,没什么反应。就在秋叶以为自己再一次碰壁苦涩的准备离开时,孩子突然抬起了亮晶晶的黑眸。 他虽然还是没有说话,但是那个眼神,仿佛在说, “妈妈,你又受什么欺负了吗?” 这句话在秋叶耳朵里响起的一瞬,她就鼻尖有些酸涩。以前的时候,他们没钱,余秋叶每天打六份工,晚上有时候去ktv喝酒。 那种ktv不像星宴一样都是慕星崇这样的名流。相反,都是一些乡间小土豪,手脚言语极不尊重。 她为了钱,有时就忍辱负重的忍着。晚上出ktv对面有个24小时营业的便捷超市,里面有卖18块钱一个的奥特曼。每当秋叶最难,最难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就会给儿子买一个奥特曼。 她对他说,总有一天,会帮他把所有奥特曼都买齐。 她对自己说,我要做一个奥特曼,保护自己身边所有想要守护的人。 …… 如今,她现在买的奥特曼已经要比当时精致昂贵许多了,可是,她却已经没有了保护家人的能力。 无论是保护星空,还是保护慕星崇…… ………… ………… 夜晚,慕星崇回来的时候,余秋叶还没有睡。 儿子也没有睡,她帮他盖好被子从孩子房走出来,就听见男人沉稳从楼下走上的步子声。 余秋叶整个人一僵,有一刹那的不自然。但也就是下一秒,她无声无息的端起了自己一直放在桌子上,那个早就准备好的玻璃杯…… 这不是她要的结果,牺牲慕星崇来保星空。可是有些事就是这么鬼使神差,当她下意识的这么做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慕星崇夜深归来,一天的工作后,看到她,连眉梢都染着温柔,一把眷恋的把她抱在怀里, “回来了,你在等我?” 余秋叶被他一抱差点连水也洒出来,她在他看不见的背后皱了皱眉,但很快就扯出一个笑, “嗯,今天很累吧,要喝水吗?” 慕星崇放开她,深邃的眸看着她五官,似笑非笑, “不喝。”他像孩子一样故意无赖。 秋叶抿唇,“不喝也没关系,我把它放回去——” 秋叶动作没到一半,拿着玻璃杯的手就被一只温暖的大手一起包裹住。她被轻轻的拉回来,就看见那双似笑非笑的眸依然看着她, “我喝,”慕星崇说,“喝完洗澡,你来二楼陪我。” 余秋叶这时表情已经有些僵硬,却还扯着笑。眼睁睁的看着薄唇朝那杯装了毒品的杯沿抿了上去…… ---题外话---预感到女主这次肯定要被骂惨了,骂吧,骂吧……这样才能体现出wuli男主的完美~ 114.114:夫妻两个都是丧心病狂(一更) 余秋叶眼睁睁看着他把那杯水喝下去,虽然看到他唇沾住杯沿的瞬间她还是有所动摇,但是想到星空现在处境真的非常危险,她终究是忍住了。 慕星崇把水喝下去,留了半杯,放在桌子上。 “走吧。撄” 秋叶笑了一下牵上他的手,两个人一起回到二楼。 …偿… 一开始,慕星崇并没有什么异样。照常在浴室里洗好澡然后出来,并没有直接上床。 他看余秋叶衣服没换,下意识问,“你不睡么?” “还有一点书要看,你也不睡么?” “我处理一些文……” 就在这时,男人声音忽然打住。强烈的痛感从腹部传来,英俊的脸上写满不可置信, “秋叶……” 他喊了一边她的名字,颀长高大的身影整个人踉跄了一下,扶住桌子,差点就要滑下去, 余秋叶秀眉紧锁着走过去把他扶起,唇扯着,声音干涩, “对不起,阿崇,对不起……” 慕星崇此时看着她的眼神已经有些不可置信。上面有愤怒,也有不解,终于就在下一秒,他彻底失去了意识。 …… 救护车来的时候整个山府别墅都慌了,老管家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反复追问余秋叶,而余秋叶只是摇头。 她脸色苍白到难看,管家说到底也不方便说什么。秋叶衣服一直没换,救护车来的时候她第一时间就跟了上去。 “太太……”艾晴站在车后有些担忧的说。 “没关系,我陪他,你们早点休息吧。” “那您路上小心。” ……………… 去医院的路上,余秋叶一路都握着男人宽大的手。他的手有些发凉,而她比他更凉。紧紧,紧紧的握着,整个人快要静默成雕塑。 “慕太太,您放松点吧。” 随行的医生护士看到她现在脸色白得可怕,担心她随时下一秒就会晕过去,有点试探的说。 余秋叶抿抿嘴唇,视线没动,只是点了点头。 …… 到了医院的时候,第一时间赶来的是顾默。他今天刚好值夜班,一身白大褂,听说慕星崇出事整个人都差点失控, “到底怎么回事?!” 余秋叶沉默不语,但是那个表情,已经出卖了她现在的内心。 顾默太了解这个女人了,每当她露出这样没有生气的表情,那势必就是视死如归了。 “余秋叶,”每一个字都是从最阴暗的音节发出的。“你不要说,这件事是你干的!” “是我做的我不会耍赖,你按照这上面写的给他配……” “啪!” 一个巴掌,用了十成的力气,打在余秋叶的脸上。秋叶唇角溢出鲜血,可是清瘦的脸上却连眉毛都没有动。 “你是有多丧心病狂连你男人也敢害?阿崇对不起你什么了,你要这么对他?” 秋叶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静静的把身体站直,擦了擦唇角的鲜血。 那张纸条,沾了她的血,写了几个西药的名字,字迹娟秀, “快去吧。” 除了这三个字,她无话可说。 顾默一把扯过她的纸直接撕得粉碎,扔在她脸上, “慕星崇顾及什么贵族绅士风度不打女人,不代表我也不会!余秋叶,如果下次再遇到这种事,我第一个下手收拾你!” 说完,他的身影在一片纸屑中彻底远去。 余秋叶看着他行色匆匆的背影,模糊了眼眶, 比起此时的心痛,脸上的烫痛已麻木。 …… 顾默很快就集结医院所有的力量用最快的速度给慕星崇进行救治。等 化验报告出来的时候,他发现慕星崇确实是摄入了一些不正常的药物,但这些药物对人体并没有什么伤害,而且需要缓解的药物,也都是余秋叶刚才纸条上写的那一些。 所以,她并不是下意识要给他下毒。 但她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 顾默已经懒得去猜,只觉得这个女人已经接近丧尽天良了。他整整一夜都守在慕星崇的病房,等第二天慕星崇醒来,第一个看到的人也是他。 “余秋叶呢?”男人醒来,第一句话就是问得她。 顾默此时正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听到这句话,立马把眼睛睁开, 他看着慕星崇英俊苍白的脸色,听着他略显得清冷漠然的嗓音,嗤笑一声, “不知道,没看见她。” “她不在?” “昨天晚上送你过来的,然后人跑哪去就不知道了。” 慕星崇这下苍白的唇抿成一条直线。 昨晚,他记得就是喝了她“特意”给自己准备的那杯水,然后浑身开始剧烈疼痛,最后直接就失去了意识。 只是现在,身体什么异样都没有了。 他当然也猜测到那杯水里绝对有玄机,首先,她不会那么突兀的叫他喝水,其次,她眼神眉毛一个01秒的松动都能让他判别出她的谎言,而他之所以愿意喝下去,也只是想要看看她到底想对他做点什么罢了。 顾默看着此时沉默不言的男人,直接就讽刺出声,“夫妻果然一个样儿,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两个都是丧心病狂。” 凭他对他们的了解,当然也知道余秋叶就算本事通天,也算计不到慕星崇的身上。 除非他心甘情愿的给她算计。 慕星崇这时气血已经慢慢恢复过来,冷眸一扫,声音淡得就好像现在躺在急救病床上的人不是他自己一样, “她到底给我吃了什么东西?” “氰化钾,砒霜。” 慕星崇一下拧眉,“说实话。” 她是有病么,害死他有什么好处,这个答案一看就是顾默瞎扯。 “谁知道她哪里搞来那些玩意——不过阿崇,这次她给你下的是这些,下次保不齐就是什么致命的毒药了,” 顾默说着,走过去,走到他床前,“这次你难道还没有看透吗?余秋叶是什么样的人?她的可怜无辜都是装出来的!” 就算以前那些事都可以找借口,可是这次,她把他害进医院,是真的。 慕星崇这次陷入了深思,没有回答什么,只是扶着床头坐起, “我要出院。” ……………… 本来就没有什么特别严重的事情,休息一晚,确实也可以出院了。 余秋叶今天早上黎明才回到山府别墅,管家显然也是一夜没睡好,确认慕星崇没事后,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不过,很快,他也细心的发现慕星崇没有跟她一起回来了。 斟酌了两秒,还是问出口, “那……太太,先生什么时候回来?” “他现在还在睡觉,顾默陪着,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噢……” 管家应着。眼睛却忍不住朝余秋叶平静的脸上看了一眼,他虽然什么都没说,但也确实觉得,这样不动声色的慕太太,实在是有些过于冷漠了。 …… 秋叶一个人回到三楼的房间, 锁上门,静静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塑料小密封袋。 她也不知道那里面装的是什么,也许是可卡因,又或许是更危险的东西。浓度非常高,照那个胖子的话来说,就是一击上瘾。 他们让她把这个东西放进慕星崇平常的饮食中,只要他们看到成果,余秋叶和余星空就可以安然无恙。但是如果看不到,他们很快就会采取下一个行动。 秋叶是心理医生,天资聪慧的她在药学方面也有相当的研究。她冥思苦想了整整一晚,终于配出了这样一份“毒药”——既可以让他身体没有损伤,也可以让医院报告显示出和服了他们给的毒-品一样的化验报告。 简而言之,就是偷梁换柱。 但是这个方法唯一的牺牲,就是她自己…… …… 她沉默不言,轻轻捻起那包东西放在阳光下看。 阳光透过白色的晶体,在她精致的五官上留下一片反光。 她就算再冷酷,再残忍,对慕星崇的爱,却是从来不假的。 她宁可自己死、甚至生不如死,也不可能让他的下半生就这么被毒品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 秋叶此时的脸色苍白到异常,整个人虚弱得就像随时都可能昏去,然而就在这时,门被接近粗暴的“砰”的一声打开! 秋叶吓得心脏都紧缩,猛的抬头,就看到门口慕星崇那张风雨欲来的脸! ---题外话---第二更如果一点还没出来就在第二天早十点前了,么么哒 115.115:余秋叶,你就这么想让我死吗(二更) 秋叶也许永远不能明白,男人现在的心情究竟有多么失望,就像他也不可能明白,她从十七岁以来究竟为他牺牲了多少。 那袋白色的粉末被她天衣无缝的藏了起来,女人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偏着头看他,一边的脸颊红肿有些难看。 血迹,也残留着撄。 而慕星崇这次没再心疼,只是笔直的西装裤三步两步走过来,一把把她从床上提起, “为什么,余秋叶,你这次又是为什么?偿” 女人死死抿着嘴唇,一个字都不说,只是眼睛黑得像洞。 “你就这么想让我死吗?” 顾默为了让慕星崇死心,并没有告诉他那只是一些对身体没有损伤的药物,而是叫他留心余秋叶这几天的动向。 慕星崇对药学方面本来就没什么研究,再加上身体确实不适,他直接就真的以为是她给他下毒。 “我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是能嫁到更好的男人,还是能一个人分到所有的家产,嗯?” 这两样好像都说不通。如果说图人,能比慕星崇好的男人,秋叶此生未见;但如果说是图钱,留着慕星崇她才能有更多的钱花才是。 “都不是。” “那是为了什么?!” 他真的想不通,他已经为她几乎可以奉献所有了,她不接受也就罢,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为什么? 秋叶以为自己可以坚强的,只是现在,看到那么骄傲的男人,就这么不加掩饰的在自己面前流露出那么悲哀的表情,她眼睛被刺痛了,眼泪终于还是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不是的……阿崇,对不起……” 她说着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了,只是走过去想要抱住他,谁知却被他用力甩到一边! 哪怕是这种时候,男人也是存了力的,没有把她摔在坚硬的地方,而是巨大柔软的床上。 “余秋叶,从今天起,我不想再看到你。” 说完这句话,他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 秋叶这下眼泪决堤一样哀哭而出, 踉跄追上去想要挽留,然而剧烈的一声关门,“砰”,震碎了所有她的悔恨。 她终于支撑不住跌倒在地上, 眼泪掉了一地,漾出水花,格外讽刺。 ……………… ……………… 慕星崇一路飙车去了星宴。 真正难过的时候,男人不会选择一群人喝酒享乐,而是直接走向地下室他的私人茄房,一言不发就取出雪茄开始抽。 酒喝了一杯又一杯,当苦涩的感觉遍布每一个味蕾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原来自从遇到余秋叶之后,每一次酗酒的原因,似乎都是为了她…… 顾默无声无息的从门口走进来。 他不忍看这样的慕星崇,静静坐在他身旁,一言不发。 “阿默,”男人转着酒杯眯眸直视前方,“今天我只想一个人。” “我就在这里不说话,不打扰你也不阻止你,看你不舒服了,第一时间送你去医院。” 他也不是讽刺说的这些话,只是现在,他作为他最好的兄弟,似乎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慕星崇痛苦,这不是他想要看到的。但是如果他不这么做,他只会更痛苦。 慕星崇这次没再说话了。黑色的衣服衬得他脸白皙得没有一点血色,过了很久,他模模糊糊听见顾默问了自己一句, “她值吗?” 慕星崇这一次没有回答。 仰面,继续灌给自己一口酒。 为她,千千万万遍, 为她,岁岁复年年, 值吗? “你可以不要你的手吗?”慕星崇拿着酒杯忽然这样说了一句, “不要你的肺,不要你的胃,不要你的身体任何一个器官……” “这些年,她已经成为了我身体的一部分——忘记她,我做不到。” …… 慕星崇这一晚不知道喝了多少酒,终于。到最后的时候,一切不出顾默所料,他的头像要裂掉一样开始疼了起来。 顾默一看出他不对劲,第一时间就把药还有止疼片都递了上去,若有若无的叹了一声气, “你说你这又是何苦。本来就刚从医院里出来,身体就是用来糟蹋的是么。” “她就是一个女人,女人至于让你这样?” ……………… ……………… 同时不同地,同样被病痛折磨得死去活来的还有余秋叶。 整个卧室暗无天日,星空早早睡着了,她一个人躺在巨大的双人床卧室里。安静的就像一座坟墓。 脸上的肿痛过了一天,丝毫没有缓解,她也没有心情去关注。 今天和慕星崇吵架,本来心情就抑郁,碰上这几天生理期,浑身绞痛的难以复加。 但是更重要的原因,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碰那袋东西了。 昨晚,为了研究那么里面到底是什么成分,什么症状。余秋叶取了大概几毫克的量,让自己做活人试验。 本来这种剂量,不管是什么东西,都不至于说作用太明显的。偏偏那东西药性就是那么的强,她昨晚刚服下去,整个人就像肠子胃都要断开一样剧痛。 后来,她是吃了上次她导师留给她的那几颗“救命药”,她才暂时缓解住疼痛的。 然后才陪慕星崇去医院,又跟顾默那样对峙。 只是到了凌晨,这种疼痛再一次更加剧烈的朝她袭来。 她就是因为这样才会提前一个人回山府别墅的。 …… 秋叶死死捂着自己腹部,整个人蜷缩在深色的床单上。她黑色的发和被疼逼出的眼泪混在一起,整个人虚弱的好像随时都能死去, 静谧的夜色中,只有女人痛苦的喘息,还有若隐若无疼痛的抽噎,在静静流淌。 快死了吗? 也许是吧。 她是女人,女人天生怕疼,她也不例外。 女人也天生容易害怕,她更不例外。 她像是被死神拉到了边缘,一个人绝望的面对着这一切、那么孤立无援。 可一旦当她想到自己现在所受的这些苦痛,都可以让他免于遭受这些痛苦,她又有些欣慰。 攥紧床单,泪不断涌出,表情却越发坚强了起来。 ………… ………… 慕星崇这一晚彻夜未归。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还在茄房的沙发上。 满地的空酒瓶,烟蒂,已经被收拾干净了。他身上披着一大片白色羊绒毯,温度很舒适。 宿醉的头痛还没有消散,他刚一起身,就看到茶几上昨晚顾默留下来的醒酒药还有止痛片。 他看了看,收回口袋里, 司机已经在门口等他。 上车的时候,司机在车子后视镜打量了他两眼, “慕先生,现在是回山府吗?” “不。” 慕星崇毫不犹豫的打断,“直接去公司。” “好。” “还有——” 男人说着,语气彻底沉下来,“这段时间我会住在慕家老宅,你回山府把我书房里的文件拿过来。” 司机愣了一秒,但很快也回答道一个字,“好。” …… 秋叶生不如死的过了八个小时。八个小时以后,症状会有些缓解。等她痛感终于缓解能够睡下去的时候,天已经开始发白。 这一觉睡得不好,整个胃感觉都是绞着的。而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也只是过了三个小时而已。 醒来就看见慕星崇的车停在院子里。 她愣了一秒,下意识就第一时间撑着自己从床上站起,甚至连拖鞋都没有穿,跌跌撞撞就跑下楼去—— 跑到楼梯口的时候,她看到了慕星崇司机的脸。司机看到她以后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讪讪的就对她说, “太太,慕总让我回来拿他的办公文件,还有……接小少爷回去。” 116.116:秋叶,你忍着,我不会让你有事(5000) 秋叶一下子脸就白了下去。 “你说什么?小少爷不能跟你走!” 余秋叶踽踽独行七年,唯一支撑她活下去的信念,就是星空。这七年,没有哪一天,他们母子是分开来过的偿。 “对不起,这是慕总的意思。撄” 保镖说了一句,然后一言不发的就开始绕过她上楼—— “艾姐,管家……” 她一身白色的睡衣显得那么苍白,“艾姐,你帮帮我,星空不能离开我,你知道的,嗯?” 艾晴看着脸色异常苍白的太太叹了一口气,眼睛没有躲闪,但嘴唇也没有回答。 “艾姐,你知道我儿子是有自闭症的,你……明白的,对不对?” 余秋叶一直觉得艾晴是个很通透的人,也许具体的事她并不清楚,但她一直相信,这是整个山府别墅里除慕星崇以外唯一一个最明白她的人。 事实上,艾晴确实明白,但她忘不了昨晚慕星崇和余秋叶在楼上争吵的架势, 她可不敢跟慕星崇造次。 “对不起,太太,这是先生的意思。” 余秋叶一下子心如死灰,放开他们就朝楼上奔去。 而当她连楼梯都没有跑上去几步的时候,熟睡中的孩子已经被另外几个佣人抱着下来了。 “星空!” 她想要阻止,然而一个女人的力量何其单薄,她很快就被他们彻底甩开了。 追上车的时候,保镖实在不忍心,降下车窗对外面随时好像都要哭出来的女人说, “慕太太……对不起,但是我认为,如果您愿意和慕总说说好话,他应该不至于这么狠心的。” 余秋叶这次沉默了。 伸出去的手也收回来,脸色降得惨白。 “我跟你一起去。” 过了几秒,她还是下了决心。 ……………… 车子围绕盘山公路然后上了一个私家栈道,这个栈道是慕家长辈以前修建的,从上路之前就有门卫看守。 也就是说,这一整座山,都被他们慕氏承包了。 这不是秋叶第一次来这里,慕家老宅依山傍水,沿着蜿蜒栈道到达半山腰那栋法式vie临水而居,6000平方米的法式大花园,相当气派。 余秋叶跟着保镖后面走进去,映入眼帘就是熟悉的巨大法式吊灯。 这个地方,对她而言有美好,也有不堪。但她现在既然已经决定站在这里,那唯一的目的就是接回星空, 顺便,安抚慕星崇。 女人走路声音带有女性特征的单鞋踩上大厅大理石地砖上,几乎是一瞬,优雅慵懒的嗓音就从挑空二楼走廊里慢慢的传来, “把慕太太送回去。” “……” 保镖左右为难,秋叶脸色一沉,抬脚就走上前去,“阿崇……” “你们听不见吗?” 男人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保镖尴尬的迎上来,“太太……” 秋叶没有理会他们直接开口,“阿崇,我真的有事和你说,你能不能不要……” “有事?什么事?” 慕星崇这时挺拔的身影已经站在旋转楼梯的楼梯口。一身高雅的白色,显得整个人更加孤冷。 他一步一步的走下来,“说你为什么给我下毒吗?” “……” 秋叶无言以对,看了一眼正在悠悠转醒的儿子,上前一步对上他的视线, “你能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好好跟你说吗?” ……………… 二楼慕星崇主卧。 这是余秋叶在这座别墅里再熟悉不过的地方,那段时间,她在这里做保姆,最常逗留的就是他的卧室。 那时候他就什么也不让她干,美名其曰“请她来卧室里整理床铺”,其实就把她压在床上做一些偷尝禁果的事。 秋叶看着熟悉的环境有些发怔,过了几秒,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慕星崇,星空可不可以跟我一起回去?” 话说出来男人就冷笑,“你要跟我说的就是这个?” “不是……” 秋叶下意识辩解,“但是……你以前不是答应过我,不管发生什么,只要我和你结婚,星空的抚养权就永远属于我吗?” 那时在民政局,她和霍远洋一手刚办完离婚,慕星崇就要挟她一手办结婚, 当初被要挟,唯一的要求也就是星空的抚养权而已,那时,他给的回答就是 [永远属于你] “你答应我的事还多了去了,你又做到了哪件?” 秋叶这下无言以对。她一向知道,这个男人刻薄起来绝对不留情面。她这次真的触犯到了他底线,他就不会再对她那么宽容。 “阿崇,我们能不能不要这样?” 她无声无息的叹气,这样折磨,这样误解,这样隐瞒,让她也身心具疲。 “哪样?” 他冰冷而笑,“我离你远远的,不打扰你,不烦你,你难道不应该高兴吗?” 秋叶这次彻底沉默不说话了。 他们原本就有太多误会,现在越积越深,就像冰冻了很多年的冰雪,不可能一下子化开。而且仅凭一个人的力量,也绝对不可能破冰而出。 “那么星空可不可以还给我?” “凭什么?” 男人三个字出来,秋叶就有些发懵。 她不可置信的抬起眼睛看他,就看见他深的像黑夜一样的眼睛里面全是浓稠的讽刺, “孩子不是你一个人生的,你把他从我身边带走了七年,还试图阻止我们父子相认——” “你图什么?” 秋叶瞬间如中雷击! “你……在说什么?”她的坚强终于在刹那零落粉碎,面对这个英俊的男人时,陌生又慌乱! “我说的不够明白?” 他原本还想照顾到她的感受,在她面前装作一无所知。 可现在出了这样的事,他已经不想顾虑, 慕星崇幽幽冷笑就从身后抽出一张白色的dna报告纸, “话听不懂,字看得明白吗?“ 余秋叶这下脸上连最后的血色也褪去,瞳孔不断放大,最后僵滞! “你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 “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这句话说出,收起那些讽刺的冷漠,只剩下冷静。 男人提着报告单抬脚上前一步站在她面前, “你说给你时间向我解释清楚——那么好,今天连着这件事一起和我解释。” 余秋叶没想到他现在竟然是这种反应。 她设想过,如果有一天事情败露他会是什么样子。喜悦的,愤怒的,甚至怨恨的,她都猜测过。但她从来没有想到——他会向她要一个解释。 她该怎么解释? 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阿崇……” “我……” “星空真的是我这些年来一个人带大的,他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 “那他对我来说就不重要了吗?” 男人没有因为她的示弱而表现出一丝怜惜,白色的衣服孤绝清冷,再次上前一步,报告纸就垂在她的耳朵边, “你是不是忘了,曾经的我,也是一个渴望家庭陪伴的人。” 这句话说出的时候,有一股很隐秘的忧郁。秋叶不需一秒就捕捉到他言语里的落寞, 他很尊贵,也很骄傲,但也正因如此,秋叶才会知道,他其实也很封闭。 慕星崇对于她的意义,有时候可能远不止男女情爱的初恋那么简单。 他是她第一个想要带出心理阴霾的人。 “阿崇……”秋叶刚想说些什么,浑身却不受控制的剧痛起来! 类似前两次几乎要把她整个人都吞噬的剧烈绞痛,她脸色煞白,扶着胸口撑不住就弯下腰去。 清瘦的女人背弓着,眉皱着,黑色的长发因为弯腰垂在她苍白脸颊两侧,愈发显得白皙没有血色, 慕星崇看到后冷笑没有动作, “所以,流产是假的,大出血也是假的,究竟还有什么才是真的,余秋叶?” 秋叶这时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整个人弯腰弓在他身前,胡乱的抓住他衣角,扯唇, “我……没有给你下毒……这是真的,阿崇。” 女人这时候声音虚弱的几乎可以听不到,慕星崇终究察觉到她身体的异样,眉目沉郁, “你怎么了?” “……” “说话!” 慕星崇一把扳住她肩膀,看到她脸瞬间,黑眸狠狠一震,“余秋叶!” 余秋叶。 三个字喊在她耳边,阴沉的,急躁的。她很想安慰他一句“没事的,别担心”。整个人却在这个时候彻底昏过去了。 …… 星城第一医院。 慕星崇不知道一路闯了多少红绿灯,才用最快的速度把她送到这里。女人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整个人痉=挛的说不出话,那模样任谁看了都心慌。 最心慌的还是莫过于慕星崇, “秋叶,你忍着,我不会让你有事。” 急救室。 这次来的人不是顾默,而是院方最快派出的一支队伍。 慕星崇一身黑色西装等在走廊里来去不安,脑子里还是刚才他对她绝情的样子。 他不禁有些恼火, 明明是她有错在先,现在一看到她身体不舒服,那些不满瞬间又被他抛诸脑后。 总是这样。 …… 又过了一段时间,医生终于从病房里走出来了。 随之一起出来的,还有一支检验医师专业队。 慕星崇看到他们这一阵架势就察觉到异常,“怎么了?” 医生把口罩摘下来,神情严肃,“慕先生,对不起,我们怀疑您太太有吸-毒行为。” 慕星崇瞬间俊眸寒光乍射,“你说什么?” “这是化验报告单。” 慕星崇一手接过化验报告单,眼睛瞟过那几行指标,好几个都呈阳性。 只需一秒,他立马出声,“不可能。”报告单被他放到一边,语气异常坚决,“我每天都和我太太在一起,她不会做这种事。” 余秋叶,这个女人多么惜命,怎么可能会做这种没有好处的事。 “可是结果报告骗不了人,慕先生,对不起,这次请您让我们公事公办。” 说这句话的是一旁不知什么时候被叫来的警察,慕星崇冰雪一样的眼睛扫他一眼,认出他是星城警察局检察官里一匹铁面无私的黑马。 “我再说一遍,我太太不可能吸-毒。” “真的很抱歉。” 铁面无私这四个字不是吹嘘的,“这件事还需要通过我们仔细调查,如果您太太是被他人恶意注入,而非自愿吸食,并且也没有贩卖转售的经历,我们可以从轻量刑……” “你是不是听不懂我说的话?” 慕星崇这时候已经一改昔日翩翩君子的模样上前向他逼近。男人身体里的阴郁是与生具来的,散发出时逼着人往后退。 那个检察官也下意识的往后退,低着头,但说话的态度依然非常硬, “很抱歉,法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心存侥幸的人。” 慕星崇这时已经接近被激怒,但理智,让他并没有对这个讨人厌的检察官做出什么。现下他最担心的还是余秋叶的身体,只要她身体没事,其他的事情,在星城,他都可以给她想办法。 只是,那些指标,到底为什么会超标? …… 抢救结束后慕星崇就一直守在余秋叶的病房里没有离开。 检察厅那边会用最快的速度下达命令,而他慕星崇处理的速度,一定要比他们还要快。 他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打电话给管家把家里上上下下都搜查翻查一遍了,甚至连整座星城大街小巷内该有的不该有的所有监控录像,他都下命令刻意抹去过。 这绝对是一项规模庞大的工程,放眼全城,也只有慕星崇他一个人才能做到。 这么做的原因,不是因为他不相信余秋叶。而是因为就算余秋叶真的作出了什么事,他也绝对对她呈包庇态度。 绝对包庇。 “叮——” 手机在这个时候响了。 慕星崇目不斜视的看着余秋叶把手机接起,“喂。” “慕总……” “说。” “太太……前几天……一个人去了郊外的一个废弃车库。” “车库?” “是。”被派去调查的人这样说,“一直在里面呆了很久才出来,也没有人知道这件事……慕总,我们是在道路监控上才看到太太去过这里的。为了以防万一,监控要不要销掉?” “不用。”慕星崇说,声音很平静,“销掉会有痕迹,你们派人去车库里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好。” 那人挂了电话,立马就按照慕星崇的指示去做了。慕星崇从始至终都握着女人的手,好像在担心她生命随时都要流逝掉一样。 没过多久,又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这个电话来自山府别墅,管家,艾晴。 “慕先生,我们在太太房间里发现了一个可疑的药瓶。” 这句话,彻底让慕星崇英俊的脸上开始风云变幻, 药瓶? 难道她真的去碰了什么不该碰的东西? 呵, 他淡漠凉刺的打量了一眼病床上的女人,“送来。”吐出两个字,他就彻底挂下手机。 …… 药瓶被艾晴送到第一医院之后,第一时间就放到顾默的团队里去检查。 检查结果出来,顾默一个人拿着没人知道的报告不可置信的推开余秋叶的病房门, “阿崇,你手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117.117:秋叶,什么都不要问,出国,等我来接你(一更,转折) “这是什么东西?” “很复杂,”顾默皱眉,“总之是一种很稀少的药,一般人不会去碰。” “治什么的?偿” “很多,比如抗抑郁,镇定,或者止痛。也有学者说可以用于激发潜在生命力。撄” 顾默说着,把药瓶还有验药报告单全部交给他手里。 慕星崇把东西接过,沉默了, 她怎么会有这样的药?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个,应该是她以前跟的一个心理医生送给她的。至于为什么要送她这种药,具体原因,你要问她自己了。” …… 顾默从病房离开以后,这里就只剩下两个人。 慕星崇拿着药瓶久久不说话,等待余秋叶睁眼醒来。 药和报告单就放在床边,他看着女人的脸,一遍又一遍。 秋叶是在晚上的时候悠悠转醒的。 看到他的脸,她有些茫然, “阿崇……?” “什么都别说,你需要休息。” 男人眉皱着。却很贴心关怀的把她的被子盖好,把她手紧紧握在手里, “医生说你现在有两种治疗方法,一种是药物治疗,不会痛,但对身体副作用很大,以你现在的状况可能会吃不消,” “另一种比较保守。让血液自然稀释,但是这种会有个非常痛苦的反复期。” “秋叶,你选哪一个?” 他知道这个女人现在心思重,既然她不愿意告诉他为什么,那他就假装不知道。如果她真的是吸-毒了,那背后肯定还有更了不得的秘密。 “阿崇,我……没有给你投毒。” 余秋叶醒来,问得不是自己的身体,也没有对慕星崇的意见有所回复,只是这样解释。 可能经历了一次生死,她对有些事情改观了很多。 苍白枯瘦的手两只都一起把他的大手包裹起来,眼睛噙着泪, “阿崇,我没有给你下毒。但是有些事我很难解释,你相信我好吗?” “我明白。” 男人低沉道,眉眼深沉, “但是很多事,你不跟我解释,我也很难相信。” 他说着,有些无奈,也有些爱怜的摸了摸她的头,“我知道这些年你吃了很多苦,很多事都喜欢自己担,但现在不一样了。你有家了,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不可能放弃你不管,而你也不能三番两次拒绝我帮你,你明白吗?” 她含着眼泪点了点头。 “吃点东西吧,吃完好好跟我说。” …… 慕星崇叫山府的佣人做了清淡的病号餐,秋叶吃了,气色有些恢复,但依然很苍白。 医护人员把东西收走以后,秋叶一五一十的和慕星崇说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包括那天她是怎么被绑走的,那群人又是怎么威胁她的,而她后来又是怎么自作主张用自己试毒的。 当男人听到她做出这么疯狂的事情时,慕星崇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余秋叶,你胆子倒是变大了不少,毒-品也敢去沾了,嗯?” 秋叶被这道冷厉的声音怔得有些心虚,“我没有碰很多啊……我都是在可控范围之内的,这些剂量我都是把握好的。” “所以把握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他冷眼看着她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模样。 “……” 秋叶无言以对。 她确实很谨慎的做了斟酌,但是没想到这药药性这么强,这么一点点,就可以让她反应这么大。 “总之现在没事就好了。阿崇,他们好像对你势在必得,你不会……” 她没有明说,但是男人还是一下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我不会。”他笃定的说。 他不会涉黑。 不管父辈,父辈的父辈,以前经营的是什么事业。只要他是慕星崇,他从小接受的正统教育,还有他人生中已经形成的人生观价值观,都注定了他只是一个做正经生意的商人。 秋叶这才放了点心。 其实她也只是想跟他过最幸福的家庭生活,不想卷入复杂的深水里,于是抓着他的手说, “那如果以后,就算别人拿我威胁你,你也不会吗?” 慕星崇这次没有直接回答。 黑色曜石一样的眼睛看着她,“我不知道。” 他给的答案很诚实,没有很痴情的说,“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选择你。”,也没有很大义凛然的说,“秋叶,对不起,如果真的那一天我也不会同意毒-品交易,但是我会跟你一起死。”而是说,“我不知道。” 他不知道。 这个答案余秋叶很欣慰。 他说不知道,就说明她足够的重要,重要到足以和他的信仰抗衡。 秋叶拉着他的手虚弱地说,“阿崇,以后我们好好在一起吧。” “我们不是一直好好在一起么,” 他说着,淡笑着反握住她的手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你不知道么,我一直在等这一天。” 但是还有一句话,男人却没有说。 秋叶,我一直在等,等你愿意把剩下所有的真相告诉我的那一天。 …… 余秋叶选择了保守治疗。 这种方案对身体副作用最小,反弹几率也不高。唯一的不足,就是反复期特别痛苦。 这种反复,持续了整整一星期。 一星期的时间,她来回进了抢救室3次,虽然这种剂量真的不致死,但她羸弱的身体真的让慕星崇每次都觉得她是在死神边缘赛跑一样。 等阵痛频率缓下来,疼痛感减轻的时候,已经是一星期后了。 一星期后,余秋叶办理好了出院手续。 出院这天风和日丽,慕星崇接她回家,两个人经历过这次风波以后,内心距离无形中就拉近了不少。 虽然误会一直存在,冰雪也没有完全消融,但最起码,彼此都达成了一个共识—— 既然决定了以后都要在一起,那就不要再继续相互折磨。 秋叶在他的牵引下上了迈巴-赫豪车。 男人刚帮她关上车门,侧兜里的手机忽然响起。 他眉头皱了一下,下意识想要关闭,可看到上面那串数字后,还是慢悠悠的接起来了, “喂。” 男人的声音略有一丝低沉。 “慕先生,不好意思,麻烦您送您的太太来警察局一趟。” 慕星崇敛眉,“为什么?” “我们在您家别墅慕太太的卧室里搜到了毒品。” …… 余秋叶刚出院后的身体还很虚弱,她靠着车垫休息了一会,发现慕星崇还没上车。准备降下车窗问一句, 然而手还没碰到车门,就看见男人西装阔步的坐上了驾驶座。 他沉静的眉眼这时染了很浓重的戾气,直接发动了汽车, 秋叶不明原因,有些发愣, “怎么了?是工作碰到了什么很棘手的事吗?” “不是,秋叶,接下来我说的每一句你都要听清楚。” 余秋叶这时对着他严肃的语气近乎呆滞,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好,你说。” “我现在送你去机场,什么都不要问,知道的越少越好,明白吗?” 秋叶表情严肃的点了点头。 “这几天我会让保镖跟在你身边保护你,星空交给我,剩下的身边出现的任何一个陌生人你都不要相信,” “——一直到等我来接你。” “好。”秋叶回答的毫不犹豫。 几句最简单的吩咐,就像一对再平常不过的夫妻。哪怕她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她也选择了毫无保留的相信着。 事实上,这个车速已经出卖了慕星崇此时不平静的内心。 黑色齐柏林迎着金色阳光行驶,秋叶不明白接下来将要发生什么,只觉得整个人莫名紧张起来。 118.118:慕星崇答应你的事就绝对不会食言(转折,二更) 星城机场。 星城有三个机场,这个机场是客流量最大也是规模最大的一个。秋叶用慕星崇的绿色通道一路畅通无阻过手续,从机场进门到站在安检入口,用了不到十分钟。 机票地点指向是曼谷偿。 秋叶还是觉得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不知所措,临安检前下意识就拉住了慕星崇的衣角撄, “阿崇……”她眉皱着。 这个表情,很淡,但他知道她是在担心。 “乖,我过几天就来接你。” “真的吗?”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他一把把她拉进怀里用力的抱了一下,但很快,他又把她松开了,“快去吧,进去后不要回头,手机关机。” “好。” 秋叶没有问为什么,但是也猜到这次事情比较严重。捏紧机票匆匆就转身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她心莫名抽痛了一下。 有些事情是有感应的,明明他说几天来接她,可她就感到特别舍不得。好像就是一场多了不得的离别一样。 “阿崇——” 她明明走出去的步子这时又回来了,匆匆几步跑过来,一头扑进他挺拔高峻的身子里。 慕星崇黑眸狠狠一震,他似乎是没料到,这个女人转身了还会跑出来,接着就是听到她在自己怀里说, “你一定要很快就来接我。” 她不想再跟他分开了,分开过一次的人,总是对离别特别没有安全感。 “放心。” 他淡笑着拍拍她的肩膀,“慕星崇答应你的事绝对不会食言。” “好。” 她松开前又紧紧抱了他一下,“那我等你。” “嗯,快去吧。” 秋叶松开他后转身就没有回头,一直到过了安检,生怕自己忍不住就跑回去。 安检后的玻璃窗都是磨砂的,已经看不到男人的脸。秋叶这次走得匆匆什么都没拿,手里只有一张机票,手机,还有慕星崇给她的卡。 这张卡是黑卡,那时的她还不知道,这里面几乎有他的全部身家。 …… 秋叶坐最普通的航班上了飞机。 从星城到曼谷有四个小时的航程,不长不短,秋叶睡不着也找不到事情来做。只是越想越忐忑,越想越心急如焚。 想要打个电话问问慕星崇事情解决的怎么样,可飞机上不允许开机。 最后,她心脏实在受不了这种狂跳,只能逼着自己平静下来找事情做。 …… 同时不同地,星城。 慕星崇关了手机上显示着航班已经成功远离星城的信息,抬起头,清高孤傲的与警局里的一干人对视。 白厅长也在,他受过慕星崇恩惠,这件事他肯定会授意。 但是,负责这起案件的人偏偏就是那么视裙带关系如无物。 “慕先生,之前您说您太太不可能吸-毒,可是我们却在她卧室里面发现了这种东西,您该作何解释?” 慕星崇的性格本就偏冷偏淡,面对这种尖锐的质问他顶多也就嗤笑一声,然后直接无视走过去。 可今天场景不同,他两手插着口袋,口吻还是一如既往的嘲讽, “我需要向你解释?” “请您配合调查!” 白厅长眼看手下就要冲撞慕星崇,赶紧上前打圆场, “小张,事情没定,你激动什么?” 张平一听直接冷漠的笑出,“呵,厅长,要聊您聊,我去办我的案。” “你!” 白厅长被他讽刺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张平说着还真的走了,就剩下他慕星崇还有慕星崇请的一个律师。局势刻不容缓,他上前一步就对慕星崇说, “慕先生,不好意思,张平这个人平时就这样,我回去再给他做做思想工作,” “不过……” 白厅长说着,眉毛也皱了起来,表情有些为难, “事情已经传开了,想走什么渠道,也已经有点晚了……您看要是什么时候方便,不如麻烦贵夫人到这里走一趟?” 说着,他又怕慕星崇误会,赶紧补充, “来了也就是个过场而已,像上次那样,不会让慕太太受什么委屈的。” 慕星崇眼光凉凉的从他脸上滑过,他当然知道,只要有他慕星崇在,这座城市也没什么人能让他的女人受委屈。 只是这次牵扯到的人是余秋叶,只要是她,他就格外小心。 “她不会来,有什么事你和我的律师谈。” 男人说着,转身就准备走了。 白厅长看着他的背影一时半会还反应不过来是什么意思,只见一个拎着公文包的男人上前走了一步, “白厅长,我是慕总的律师。慕总这次的意思是,他会亲自承担这件事所有责任……” …… 余秋叶这时飞机才刚刚落地。 她不知道星城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曼谷机场又陌生又大,却比她想象中要好很多。 她出生普通家庭,以前从没出过国,但慕星崇早就安排了泰国这边的人接待她,她一和他的人碰头之后,第一反应就是迫不及待的把电话打给他。 电话很快就被接起了。 “阿崇?”秋叶还捏着她来时的机票,声音有点欢喜。 “嗯,到了吗?” “到了,我也见到你说的钟总了。” “嗯,你叫他名字就行,在泰国这几天好好玩,明天可能还要辛苦你坐一趟飞机。” “还要坐?” 秋叶有些料想不到,她以为自己在曼谷就可以了,没想到还要继续往深入的地方走。 不过她没有问,只是道, “好,我知道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安心处理你的事吧。” “嗯。” “那你去忙吧。”秋叶抿着嘴唇说。 虽然她不舍,甚至在过去的时间里都没有像今天这么不舍过,但她还是知道,她必须要挂断了。 “等我。” “好。” …… 挂了电话后,秋叶心里怅然若失。 她看着屏幕发呆,钟明在这个时候走上来 他长得非常英俊,皮肤在东南亚晒成好看的小麦色,整个人非常健康富有野性男人味。 换句话说,就是扑面而来的荷尔蒙。 秋叶快快的扫他一眼,直接就可以八成判断这是一个开朗不拘小节的人。 而从他的衣着还有面部的表情来看,他对男女关系一定非常放纵。 因为这一笑,一个眼神,就浸染着亚太这边烟花之地的气息。 秋叶下意识的后退一步,疏离的笑,“钟总好。” 她记得慕星崇和她说过,钟明可以算得上是东南亚这边华人一把手,绝对不容小觑。 钟明看着她朝她灿然的一笑,“没听你阿崇哥哥说了吗,叫我名字就行。” 秋叶听到这句话脸色霎时一白,这个称呼,只有她十七八岁的时候才会叫。知情人并不多。 而钟明在第一次见面时就这样“别有用心”的说出,说明,他是在有意无意的透露给她,他知道她和慕星崇的过去。 …… 秋叶在他的带领下入住了曼谷当地世界著名的东方酒店。 整个酒店都弥漫着浓郁的暹罗宫廷风格,秋叶走在里面,就好像真的来到了泰国的皇室。 整个酒店金碧辉煌,包括电梯里都有金灿灿的黄金。她没忍住看了又看,然而就在电梯门打开的一瞬,一个熟悉的身影闯入她眼帘! 她看着电梯里正在走出来带着黑色鸭舌帽休闲polo衫的男人,手指紧了紧, 陈臻显然也在这个时候注意到她了,黑色鸭舌帽檐下眼睛一扫,看到钟明,眉头很快就紧紧皱起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 ---题外话---三更在明早十点之前,接下来有个大转折,么么 119.119:他去年强了五十个泰国女人…(三更) “慕星崇让我带她在泰国玩一圈,怎么,陈导最近在这里有新戏?” 陈臻似乎对这个泰国华侨挺不齿,而他的不齿向来写在脸上,一点也不加掩饰。 “陈导的剧组来了怎么不早说?我也好给你们安排安排。撄” “我拍戏向来喜欢自然风光的地方,不劳烦你安排。偿” 陈臻是骨子里和面子里都高傲的人,插着口袋就从他身边绕过,站在余秋叶身边, “我准备出去逛逛,你跟他还是跟我?” “我……” 这不是她第一次领会这个男人的不按常理出牌,下意识想拒绝,谁知下一句他的话就让余秋叶改变主意, “钟明在去年一年里强-奸了五十个泰国女人,你确定要和这样的男人在一起?” 余秋叶,“……” 五十个…… “陈臻,你他妈……” “看,本性暴露了。”陈臻一脸漠然。 秋叶再次,“……” 她这时已经有点不太敢直视那个男人,她早就判断出这个人应该是属于很放荡不羁的那种了。但是五十个……她还是感到害怕。 “小秋阿,你别听他扯淡,你的星崇哥哥可能会跟那样的人交朋友吗?” 余秋叶这才想起慕星崇说的另外一句话, “钟明这个人有时讨厌的很,虽然我的女人他不敢碰,但你也尽量离他远些。” 秋叶这下远离他的决心就更明确了。 “陈导,我跟你走。” 陈臻这下表情才有所缓和。 这个孤高的男人没有表现出愉悦,也没有表现出欣喜,淡漠的朝她吐出一句话, “那我们就走吧。” “好——” “可是小秋你房间还没有进去过啊!”钟明有些哭笑不得的叫住她。 余秋叶抬头和陈臻对视一眼,只见那个男人面不改色,淡漠的就对她说, “你还敢跟他一起上楼进房间?” 余秋叶,“……我们还是快走吧。” 钟明,“……” 这他妈…… 慕星崇要是知道他把他老婆甩给他第一天刚下飞机,就被别人拐跑了,他会不会宰了他? ……………… 秋叶跟着陈臻在酒店前的昭披耶河畔散步,落日余晖,这样映照下的昭披耶河就像是一幅浓墨重彩的油画。有深蓝色,也有橘红色,三三两两并肩散步的情侣,而她和陈臻,不是情侣,却像故友。 一路上,男人都比较自我封闭的走在前面,秋叶在后面跟着,开始有些尴尬,但很快她的注意力也就放在风景上面了。 一阵风吹过,发丝飘过她白净的脸颊。 她顺着风向河的对岸看了一眼,就听见“卡擦”一声。 她下意识回过头来,陈臻正拿着他那个黑色大摄像头对着她。 秋叶不喜欢拍照,有些恼火的就朝他跑过去,“不要拍我!” 陈臻毫不费力的就一抬手躲过她的掠夺,唇角叼着一根烟,挑眉道,“还挺上镜。” 秋叶感觉自己被戏弄,冲上去就夺他相机,“你快删掉!我不喜欢被别人,听见没有?” “别乱动,我这镜头三十多万。”陈臻皱眉说。 秋叶这下果然不敢动了。 三十多万,一个镜头,她可赔不起。 虽然事实上这个数字对她来说已经只是一个数字了,但在她潜意识里,还是高不可攀。 陈臻看着她这一本正经的模样就笑了出来,叼着烟,“慕太太不应该是全星城尊贵的女人么?怎么,区区三十万就把你吓着了?” 余秋叶下意识就想反驳,可转念一想,这关系到慕星崇的颜面,于是道, “我只是不想弄坏别人东西而已,还有……” “谁说慕太太就是全城最尊贵的女人了?” 尊贵,她可不觉得这个词跟她有什么关系。 比起最尊贵的女人,女人通常会想要做全城最幸福的女人。 陈臻是导演,对人的每一个细腻面部描写都有独到的见解。看到她现在露出的表情,他简直就像有读心术一般, “你想做全城最幸福的女人?” 秋叶一下子心虚,“你说什么!” “很遗憾,当慕太太一定可以最尊贵,但不一定会最幸福——” 陈臻说着,然后继续意味深长地打量相机里那个美丽恬静的她。 照片里,河的色彩红蓝渐变,最夺目的焦点是她的脸。 黑发流畅,鼻梁高耸,一双眼睛黑曜圆润,一张脸上满满都是情绪。 这是天生能承载起故事的脸。 这种年纪,这种长相,能担得起这种重量,万里挑一。 “我一定会来请你做我的女主角。”陈臻看着相机里照片,把烟丢在地上。 秋叶冷笑,挑了挑眉毛,“抱歉,我一定不会去的。” 让她进娱乐圈,就算她同意,慕星崇也不会同意。 “就这么对你们的婚姻有自信?” 陈臻说话一直看着相机,没有看她,但却让她觉得压迫感非常强, “假如有一天慕星崇没了,你要怎么一个人养你和你儿子?” “你不要乱说!”什么叫慕星崇没了,秋叶现在觉得这个男人说话真是太讨厌了,“我对我们很有自信,而且,就算真有那种万不得已的情况,我也可以继续做我的心理医生。” 她是一级心理咨询师,就算不能大富大贵,也不至于没口饭吃。 而且,经历过一次一无所有的贫穷,再来的时候,也不会那么害怕了。 秋叶想着,这些细微的表情落在陈臻眼里,就已经变成了一串完美的面部特写。 他又看了她一会,道,“再考虑考虑吧。” ……………… 在曼谷逗留了一天,秋叶第二天就坐着钟明的私人飞机飞到了三国交界的清莱。 这是一座在泰国北部的城市,西北与缅甸接壤,东北与老挝接连,也就是传说中神秘的金三角。 秋叶不明白慕星崇为什么要安排她来金三角,在她的认知里,金三角是一个世界毒品产量最大的地方。她有些担心,问钟明,钟明也只是笑着说, “哪里有那么多毒_枭,如果那么容易就被你碰到,还不得早就被警察抓去了。” “那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她对这个男人本能有一种戒备。 钟明坐在私人飞机上,端着红酒,指了指机舱外那一大片罂粟花田笑, “风光秀丽,带你看看不好?” …… 飞机落地的时候,秋叶确实感受到了这一片地带风景秀丽且独特的地方。这种感觉很奇妙,既融合了东南亚特殊的异域风情,也有一股浑然天成的自然之美。 只是,她还是想不通慕星崇为什么要送她来这里。 她在钟明的带领下上了一辆车,问去哪里他也不说。秋叶越来越心慌,终于,在开了几个小时后她远远看到了类似的军事基地,她一下子如临大敌!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难道慕星崇千里迢迢让她一个人来金三角,就是为了把她丢进军队里去? 他真的怀疑她吸毒? 她一下子就慌了想去开车门,车门没上锁,钟明一看她要跳车吓得心都抖了抖, “你这女人对自己太狠了吧?这里是悬崖,你跳不好跳死了怎么办?” “你到底为什么要带我来这种地方!” 来金三角已经就很奇怪了,看到那一片军装,她就更害怕。 钟明不像慕星崇有读心术能看出来她在怕什么,只是皱眉解释, “这是我基地,我不带你来这带你去哪儿?” “你基地?” 他不是一个正经商人吗? “对,这里以前是隶属国-民党93师的云南地区第八军,都是中国人,也有一些后裔……” “——你慌什么,陈臻他们剧组这几天也在这儿,他们还能专害你不成?” 秋叶这时脸上有些尴尬。是她孤陋寡闻了,这道理就跟去国外要居住在华人街一样,这个小村也是清莱府华人最多的地方,在金三角这么复杂的地方,当然还是华人跟华人住得好。 她这下总算放心点,跟着钟明下车,发现小村的条件并没有她想象中好。 但就因为这种淳朴,原始,才终于让她有了一些身心放松的感觉。 120.120:慕星崇要去自首 另一边,星城。 慕星崇配合检察厅警察局做一系列的调查,检验之前,顾默两眼血红的拉住他, “你确定要这么做?” 就为了这么个事,他纡尊降贵跟这群人周-旋,偏偏这次他还真不能瞒天过海偿。 “很明显就是那群人故意整你,你这不是正中下怀?” “可是秋叶她是自愿服毒。” 毒品是从她枕头底下搜出来的,又没有别人强迫她的证据,这在法律上,难辞其咎。 顾默立马怒吼,“她吸毒就让她自己来认罪啊!你在这里凑什么热闹?” “你真的希望她过来?” 审讯室里,两个男人沉默对视,一个冷峻优雅,一个温润如玉。 顾默长袖下的手倏然就收紧了,眸底闪过讶色,缄默不言。 “阿默,”慕星崇说,眉眼淡淡,语气评论的就像谈天气, “如果我出事,你要照顾好她。” “慕星崇!” “你真的下决心了?”一旦官司失败,那就是判刑。他要替这个女人受刑? “余秋叶她这么做是她自作自受!虽然也是为了你,但你没必要这么偿!而且如果这次你真的没出来,万一以后她知道真相,她该怎么面对你?” 替人顶罪,那可不是一般夫妻能做到的事。 她心那么重,怎么能忍受慕星崇替自己坐牢。 她会自责至死。 “阿默,”玻璃窗对面的男人俊美如旧,唇角噙着笑,平静的就不像他是那个受刑的人, “别人或许你能瞒得过,我难道还不够了解你么?” “每次,只要你越是排斥一个人,就证明那个人对你越重要。” “从遇到余秋叶开始你就没找过女朋友,你看着她那时的眼神……阿默,我也是男人。” 我也是男人,所以我比谁都明白。 你喜欢她。 就因为喜欢她,所以在余秋叶“背叛”慕星崇这件事上,他才会表现得那么激动。 反复催眠自己她是一个忘恩负义的女人,告诉自己她不值得他爱,可越是如此,他越是抵抗不住。 所以,他总是用最激烈的方式拆散他们。 …… 顾默看着此时窗户对面云淡风轻的男人表情已经近乎呆滞,他没想到慕星崇原来什么都知道,而且还这样轻描淡写。 兄弟之妻不可欺, 他觉得无地自容,深深把头低下去, “你……都知道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现在已经不喜欢她了。” 前两句是实话实说,最后一句,却是口是心非。 如果不喜欢,他也不会在她受到欺负的时候挺身而出,更不会当着全城人的面故意去破坏掉她的婚礼。 这对慕星崇来说实在是不难看穿。 “没关系,”对面的男人声音低沉从容,“秋叶她本来就是一个好女孩,她值得我们任何一个人喜爱。” 慕星崇说着,声音沉缓婉转。泰然自若的坐在审讯室里面,明明是最糟糕的地方,却被他映衬得蓬荜生辉。 真不明白这个男人是有怎样得胸襟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有可能是他品德真的太高尚了,也有可能是他觉得自己以后可能照顾不好她了,但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实在太爱她了。 因为他太爱她了,所以觉得任何一个人爱她,都可以接受。 “现在机会在你手里了,阿默。” “好好对她,不要让她吃什么苦,不要像我。” …… 顾默从警察局出来的时候心情异常复杂。 男人咖啡色的休闲裤有些恍然步子从警察局门口迈出,迎面而来低着头拎着公文包匆匆出来的律师等人。 这是慕星崇的私人法律顾问,姓王,全国著名的大状。 顾默伸手就拉住了他,“王律师。”他的声音里,有些焦急。 “顾先生。” “明天……开庭吗?” “对,慕先生说这件事解决的越快越好,不然慕太太一个人在那个地方呆久了他不放心。” “……” 都什么时候了,他还在担心她一个人在异国他乡不安全? 空气中静了静,过了几秒,他才说,“那明天,胜算大吗?” 他脑子里还不断重复刚才慕星崇对他说的话,什么以后余秋叶就交给他了,什么一定要对她好,这种话听得心烦意乱。 “这个……还要看明天法官审判结果,总之不管怎样,我们都会尽全力的。” 王律师说着,伸手拍了拍顾默的肩膀。 顾默点头,有全国第一律师的这一句话,他也放心了很多。 ……………… 另一边,泰国,清莱府。 秋叶这段时间就住在这个当地居民的一个家里,照顾她的是一个典型的泰国中年女人,名字叫牡马,只会说一点点中文。 她躺在床上,窗外是一大片鲜艳美丽的罂粟花田,天空很美,只是手机一直一直都没有信号。 她想给慕星崇打个电话的,只是尝试遍了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电话都打不出。 秋叶最后还是拿着手机走到外面去了。 透透风,又拿出手机,左上角的小雨伞还是显示零信号。 她这个时候有些崩溃,拿着手机摇晃了几下,一个声音忽然从背后传来, “这么原始的地方手机肯定没信号,你要是有急事,可以翻过三座山到对面的市政-府借电话机试试。” 说完,还朝那三座山的方向指了指。 秋叶回过头,陈臻长腿交叠着悠哉悠哉的躺在一个藤蔓制的长椅上。他脑袋上扣着黑色鸭舌帽,整个人看起来休闲又时尚, “你什么时候坐在这里的?” 陈臻拿着一本书,“比你早。” 秋叶抿唇,觉得自己的心里的秘密都被这个男人看穿了,有些尴尬。 然而更尴尬的还在后面, “想慕星崇了?” “……” “……没有……我就是,拿着手机,准备给罂粟花拍照。” 这种花在国内是禁花,她确实应该多拍照留念。 陈臻也懒得戳穿她,只是翻了一页书,继续道,“手机给我,我帮你拍。” “……” 秋叶这下兴致全无。 说着就彻底把手机收回去了,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有一点害怕和这个男人对话。沉默,刚转身准备走了,就听见一个声音从不远处二楼的方向飘来, “你说什么?慕星崇要自首??” “他他妈发哪门子的神经,他做错什么了他要自首,你把电话给他……” 有那么一瞬秋叶是怀疑自己听错了的,她一抬头,就看见楼上站着的钟明的身影。 他光着上半身,一手抽烟一手打电话,他手机是特质的,因此在这种地方也能童、通话, 看到余秋叶,嘴唇下意识的僵住。 秋叶这下确认,她刚才确实是没听错了。 钟明一下就把电话掐了,烟拿下来,皱眉, “你怎么出来了?” 余秋叶这时脸色已经煞白,“你说他要自首?自首什么?” 慕星崇要自首? 怎么会,他明明就在几十个小时前还告诉她过几天就会来接她了, “小秋你听错了吧?”钟明看她一脸紧张的样子,把烟头扔了,笑的特别没心没肺,“你是不是想你的星崇哥哥把脑子都想坏了?我说的明明是接手,不是自首。” 可是余秋叶刚才听到的明明是[他他妈发哪门子的神经,他做错什么了他要自首]。更何况她学心理学,那个语气绝对不是什么小事情。 “你把电话给我。” 她说着,冷若冰霜的眉眼不容拒绝。 “我要亲自给他打电话,你把电话给我。” 钟明这才意识到这个女人原来不是他想象中那样徒有其表的花瓶,正了正语气,态度严谨, “好吧,你不放心我就让你打个电话。不过你老公现在在谈生意,等十分钟总可以吧?“ …… 十分钟后。 余秋叶用钟明的手机电话打给慕星崇, 没想到的是,真的通了。 手机通的一瞬秋叶就紧张出声,“阿崇,是你吗?” “嗯。” 熟悉的男音飘来就像定心丸一样让她放心,“抱歉,忘记你那边信号不好,让你担心了。” “没有关系,”秋叶现在满脑子都是自己刚才听到的那句话,“阿崇,我刚听钟明在电话里说你要去自首……怎么回事,不会是真的吧?” “你听错了。” “真的吗?”她看不到慕星崇的脸,无法准确判断他这句话的可信度。 “是,他在泰国呆久了,普通话讲的不标准。” 秋叶听他这么说才稍稍放了点心,又看了钟明一眼,继续对电话里说, “那阿崇……你最近很忙吗,我想回去了。你什么时候来接我?” 她真的不安,一个人在金三角这样的军区里,他也不在,她真的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该怎么办。 她想尽快回到他身边去了。 何况,她也想儿子了。 “想我了?” 他的语气听上去漫不经心。 秋叶再次看了钟明一眼,捏着手机,淡淡弥漫出一个音节,“嗯。” “那你想我什么时候来接你?明天么?” 这句话出来,秋叶就更加放心了。他既然敢这么说。就证明他确实也能这么做,只是最近事情实在太忙了,秋叶也不忍心让他为自己来回奔波。 “没关系,我等你忙完。” “这里风景很好,我多给你拍一些照片,等我回去后我们一起看。” “好。” 男人很简单的一个字,秋叶就没有再继续打扰了。 挂了电话,秋叶把手机还给钟明, 钟明有些无奈的笑着把电话接过,那眼神似乎在说,“现在你总该相信了吧?” 只是,那时的余秋叶并不知道,她就是在这个时候,做了一个让自己后悔一生的决定。 …… 慕星崇在法庭上挂了电话, 若不是因为他的身份极尽尊贵,估计一个电话都是天方夜谭。 整个案件都为了秋叶这个电话停了下来,也就是说,他们之间最后的这场电话,在场的所有人都亲眼见证。 男人一身素衣坐在那里英俊优雅依然,只是他坐在被告席上,光辉伟岸的形象,被永远沾上了“吸毒”这一个污点。 “慕先生,可以继续了吗?” “可以。”慕星崇说。 两个小时后, 顾默焦灼不堪的在门口来回的走,一看到大门打开,他第一时间就迎了上去, “结果怎么样?” 王律师从里面低头垂眸出来,那表情不容乐观,让顾默一下子心都悬起来, “王律师……” 121.121:秋叶,你恨我吧,是我把你关在这里(一更) 余秋叶在清莱没几天,就又被钟明拉上飞机,她这下彻底意识到情况不对,直接拒绝,冰冷的质问,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还要换地方?他不是说很快就来这里接我吗?撄” “你星崇哥哥说最近有一笔大单子要去瑞士,让你直接去瑞士跟他见面,你不信给他打个电话试试?” 余秋叶果然就拿他的手机打过去了。 手机开始没人接听,余秋叶又重新拨打了一遍,男人嗓音才透过无线电里隐隐传来, “秋叶?偿” “是我,阿崇。” 她两只手拿着手机眉间一抹狐疑,“钟明说让我和他去瑞士,这是你的意思吗?” “是。”男人的嗓音平静一如既往,“我最近在瑞士有生意,你去那里等我一起回来。” “真的吗?” 秋叶觉得这一而再,再而三的辗转,让她很不安。 本来就是第一次出国,而且她如果没看错的话,从星城机场登机开始全程用的都是假身份证,这几天也一直在换,这样的举动,实在是让人觉得好奇怪。 “真的,钟明是我十多年的朋友,不会骗你,嗯?” “那你一定不要骗我。” “我从来不会骗你。” 男人笃定的说,“去吧,酒店和飞机我都给你准备好了,泰国太阳毒,去那边好好养几天。” “那我就一直等你了。”秋叶说。 “嗯,放心。” 他重复让她放心,她也就真的竟然开始放下心来。 等电话挂了,原本十分怀疑的态度,莫名其妙就被这个男人洗脑,变得居然有些笃定。 倒也是,慕星崇不会骗她的。 抱着这个想法,秋叶很配合的跟钟明上了飞机。 …… 飞机到苏黎世已经是第二天。 秋叶坐了这么久的飞机已经非常累了,虽然私人飞机上的食物也很好吃,但钟明还是一下飞机就带她去了当地一家非常著名的中餐厅。 “我不饿。” 她看见车子停在餐厅门口下意识就说。 “不饿也要多吃点,”钟明停车,“慕星崇把你交给我,我肯定不能让你瘦一圈回去。” …… 中餐厅。 余秋叶坐在那里,还是食不知味,钟明或许看出了她兴致不高,忍无可忍,还是忍不住对她说。 “多吃点吧,你每天就吃这么少,慕星崇难道不说你?” “他有时候都由着我。”她说。 “他就是太由着你。” 钟明几乎是不需要思考就这样接了一句, 说完,立马又噤声。 不着痕迹的打量她一眼,然后继续若无其事, “多吃点吧,这可能是你在瑞士能吃到的最好的了。” ……………… 中餐结束,秋叶跟着钟明出门。 瑞士这个季节偏冷,她脖子上系了根丝巾,风一吹丝巾飘在她脸上,她细长的手指把丝巾拨了一下,讶然发现钟明并没有去开车, “怎么了,不开……” “车”字没说出来,秋叶就觉得手腕一凉! 紧接着,金属就把她两只手紧紧扣住了,秋叶瞳孔紧缩,脱口而出,“干什么?!” “对不起,小姐,请您配合治疗。” 秋叶一下子懵了,“治疗?你们是谁,什么治疗??“ 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惊慌中朝钟明看去,愕然发现他竟然纹丝不动! “钟明??” 钟明只是看着她,抱着双手,不说话。 秋叶一下子真的懵了,下意识就开始挣扎,脸色苍白得可怕,“钟明?钟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说的是什么治疗??” “强制隔离戒毒所。” 这一串英文,秋叶看到的时候连挣扎都忘了,眼睛近乎呆滞。 “所以小姐,请您跟我走吧。” …… 戒毒所。 余秋叶真的是拼命挣扎被押到了这里,白色的环境纯白没有任何杂质,可就是这种白,才显得更加不近人情。 “我没有吸毒!而且你们也没有资格关押我!我是中国人!” 全程,钟明都跟在后面一言不发,袖手旁观这个词被他演绎到极致, 秋叶开始还找他求救,到后来竟然已经心如死灰,她都不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可就在某一个瞬间她所有挣扎都停了下来。 钟明。 他带她来瑞士,带她去吃饭,一吃完饭,这些就来了。 “钟明!” 秋叶脱离他们就朝他冲过去,她手现在被铐着,只能叠在一起去拉他衣袖, “这到底怎么回事?我不是在瑞士吗,他们为什么可以关押我??” 女人苍白脸眸光清澄,钟明看着她泫然欲泣的模样,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小秋,这是慕星崇的意思。” “什么?” “是他的意思,他让你在这里面呆四年。” 四年。 秋叶这下彻底僵了,耳朵脑袋里都是嗡嗡嗡的轰鸣,手彻底垂下去。 “他……为什么?”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为什么要让她被关住四年? “你……在开玩笑?怎么可能?阿崇怎么可能那么对我?” 而钟明只是抱着双臂不说话。 秋叶这下,连最后的坚强都皴裂了。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她甚至都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莫名其妙就去了泰国,莫名其妙又辗转金三角,现在又被送到戒毒所, 慕星崇他到底在做什么? “所以他也不来接我了是吗?” 她一身黑色长风衣的站在原地,唇角扯着笑,整个人苍白的近乎透明。 钟明看着伤心欲绝的女人,终究有些看不下去, “小秋……” “所以,从一开始,他就决定送我来这里?” 余秋叶这时候已经不知道自己应该是怎样一种绝望,只是幽幽的笑, “你觉得我会相信吗,钟总?” “您这样瞒着他把我送到这种地方,到底有什么企图!” 钟明似乎没想到她竟然是这种反应,一般人在遇到这种情况时,难道不是特别慌张然后特别失望吗?怎么偏偏她余秋叶就还能保持着这么冷静, 这还真是一个坚强到有些可怕的女人,“余秋叶,”他一改之前似笑非笑玩世不恭的语气多了几分认真,“这确实是慕星崇的意思,他说你窝藏毒品情节严重,他自己狠不下心来做这些事,所以授意我。” “我不信。” “不信你可以给他打电话。” 钟明说着,黑色的手机伸到她的眼前。 秋叶这时看着手机的眼神已经有些僵,迟疑了很久,还是拿了过来。 “喂……?” 电话被接起的时候,她的内心是忐忑的。 “事情办好了么?” “阿崇……”秋叶听着明显比平常冷峻太多的声音,眼眶泛酸,“是我。” 电话里有两秒钟的寂静,过了两秒,男人才重新开口, “秋叶?” “钟明说……你要把我送到戒毒所,这是真的吗?” 余秋叶这时候已经近乎绝望,不知道为什么,当她听到那句“事情办好了么”的时候,她就有预感,钟明说的都是真的了。 “阿崇,这不是你的意思,对吧?我不是什么都和你解释清楚了吗,我没有吸毒啊!” 她明明什么都跟他说了,包括怎么被绑架,怎么被威胁,又怎么会碰那些东西。 他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对不起,秋叶,我不能来接你了。” 慕星崇这时的声音平静的没有一丝情绪,“你恨我吧,是我把你送到这里的。” “为什么?我不是什么都跟你说了吗?你不相信吗?!”余秋叶一直强忍着的冷静终于爆发,寂静能听见掉下一根针的戒毒所里回荡女人的哭腔,听起来那么悲凉。 她人生中三次最无助,一次,在流产手术室,一次,在家人下葬时没钱立墓,还有一次,就是现在。 “慕星崇,你告诉我,你有苦衷……” 她真的不明白为什么这么一小件事就会发展成这样。 可是电话里男人给出的答案却很绝望,“是我让他们这么做的。” “因为我不可能,会跟一个把毒品藏在我枕头边的女人在一起。” ---题外话---二更,三更推迟,二更明早十点前,三更推后, 文章最近在转折,转折过了会不再这么压抑。 其实一直很想为女主说句公道话……因为不写渣男,所以我们站在上帝视角知道慕先生一切都是为了秋叶好,可秋叶她自己的角度并不知道这一切。她只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女人,没有退路,敢辍学生子,十几岁就担起养家的责任,跨越家仇旧恨和这个男人在一起,哪怕被霍远洋伤害了五年,却依然愿意相信爱情……个人认为她真的很优秀,区别一些只会附和男主顺顺甜甜的女主角,她活出了自己的灵魂。个人理解,欢迎一切意见~ 122.122:“阿崇,我爱你,一直都很爱”(二更) 余秋叶这时彻底失语了。 这样的慕星崇让她感觉陌生,可又偏偏是这种陌生,才让她觉得,这才是真正的他。 “慕星崇。”她一边流泪一边念出他的名字偿。 “你说过,不会再让我受委屈。撄” “但我还有一句话从来没有对你说过。” 无线电那头男人的声音缓缓飘来,低沉,婉转,却又那么无情, “你以前对我说过一句,我们的过去,都是年少糊涂,” “其实,自从我们结婚后,我无条件为你付出了这么多,却总收不到什么反馈的时候,我才开始慢慢发觉,我对你,可能早就已经只剩下征服欲了。” 因为她背叛过他,打过他孩子,而且还跑去跟另外一个男人结婚,所以才会耿耿于怀,穷追不舍。 现在她开始变乖顺,他反而觉得索然无味了。 换来,他发现她未曾背叛,未曾堕胎,就连和霍远洋的婚姻都是走马观花——反而倒没意思了。 “其实再遇到你的时候,我虽然也很高兴,但是再也没有以前那种感觉了。” “秋叶,忘了我吧。” 忘了他吧。 男人这个音节落下瞬间,伴随而起的,就是女人泣不成声的哭喊, “你觉得没意思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她真的不知道这时候是怎样一种崩溃,“阿崇,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不相信你刚才说的是真的……我真的不信……” 恋人之间心有灵犀,她始终觉得,慕星崇是真的爱她的。 这么多年,从来没变。 “阿崇,我爱你,一直都很爱……” 她捏着手机颤抖,“虽然我知道这句话说晚了……我对你也不好……可是我是爱你的。” “我……” “已经不能没有你了。” 用了七年的时间,在没有他的地方活的人不人鬼不鬼,现如今二人已经拥有了孩子,已经拥有了婚姻,再想要离开,谈何容易。 “抱歉。” 回答她的,是她这时候最不想听到的两个字。 “你就当我这个人从来没存在过吧。” 说完,“嘟-嘟-嘟-” 电话被挂断的声音平稳苍白。 手机在这个时候掉在了地上,“咚”的一声脆响,如此突兀,却没有人去捡。 她悲哀的用手捧住自己的脸,眼泪,源源不断从她手指缝流出来,哭出声音。 ……………… 自从通完电话以后,她整个人平静好多,再也没有挣扎了。 秋叶行尸走肉一样被那些穿着白衣服的人关押进去,一言不发。 钟明也在后面跟着,直到女人的身影快要被铁牢笼彻底降下隔开,余秋叶突然转过身来, 转身的瞬间,钟明看到她的脸。 她在一瞬间仿佛刹那老了十岁,二十多岁的年纪,里面满满的全是苍凉, “我委屈。” 她含着泪,对外界英俊皱眉的男人抿唇,“我想见星空。” 她的家人已经全都去世了,爱情也死了,就在今天,就连自由也没有了, 但除此之外,她还是一个母亲。 四年都见不到自己的儿子——这对一个母亲来说,太过于残忍。 “我还是不相信慕星崇会这么对我,钟明,算我求你好不好?等他一忙完这件事就让他来见我,哪怕是见见我也好……” “让我看看我的儿子……” “我真的不能见不到他……” 她说着说着情绪又一点点崩溃下去,眼泪源源不断涌出。 钟明看她悲痛欲绝,很想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却一句都说不出口。 “哎。” 他只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语气里,有一些冷酷,但句句认真, “说实话,我认识慕星崇那么多年,没见过哪一个人心思能深过他的。” “他刚才对你说那些话,就证明……你们应该真的已经结束了。” 秋叶立马冷声,“不会的,我不相信!” 如果她和慕星崇的感情说没有就能没有,她真的不相信! 就连她现在落到这个下场,她都敢肯定,他一定是爱她的。 钟明有些无奈,“我们都知道你不可能吸毒,但是他就是想让你留在这里……这意思难道还不够明显吗?” “为什么?!”秋叶一下两只枯瘦的手抓住铁栏,“到底为什么?!” “在他那里,是没有为什么的。” 秋叶一下就安静了。 她想起,他们结婚领证那天,她也听到过一句一模一样的话。 她那天问他助理问什么,他助理对她说的,也是这句。 [在慕先生这里,是没有为什么的。] 余生很长,我会一点一点折磨你。 ——这也是慕星崇对她说过的一句话。 她记忆犹新。 秋叶一瞬间就失去了所有的力气,重重向后跌去,世界,终于归于一片黑暗。 ……………… ……………… 另一边,星城。 曲天书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甚至还一如往常一样的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啃苹果,就在调频的时候,突然看到一则新闻, [就在今天,本市发生了一件大事。著名富豪星恒国际集团首席总理人慕星崇,因涉嫌在家中窝藏毒品,因败诉被判处有期徒刑四年……] 曲天书手中的苹果一下“啪”的就掉在了地上, 苹果滚了好几下,她纤细的手指包括鲜红的指甲也僵住。 慕星崇,坐牢?? 到底有没有搞错?! 曲天书第一反应就是给余秋叶打电话,可是号码拨出一半,动作又半途僵硬住。 不行,万一秋叶不知道这些,岂不是让她白白担心? 曲天书下意识就退出拨号画面打开手机浏览器,刚打出“慕星崇”三个字,就全跳出来关于“慕星崇”、“吸毒”、“藏毒”、“坐牢”,这样的字眼。 竟然是真的! 曲天书一下没拿住手机,手机就掉下去了。她也没有去捡,满脑子都是不可置信! 怎么会? 慕星崇怎么会坐牢? 而且那些评论区的评论也很热烈——“我去,难道今年帅哥都流行吸毒吗?”“难道又是伟大的朝阳群众揭发的?”“这男的不是刚结婚吗?”“对啊,这么一个宠妻狂魔,好端端的怎么会吸毒?” 还有人在那里说,“我们国家法制果然越来越好了,事实证明,你可以很帅,可以很有钱,也可以对老婆很好——但你绝对不能吸毒!” ”哎,老板吸毒,这企业形象算是完蛋了吧……” 这有这一句,才是最鞭辟入里的直接后果。 曲天书顿时有些慌,替余秋叶心慌,缓了一会赶紧就开着她的大红色小法拉利冲出去了。 ……………… ……………… 山府别墅。 曲天书来到这里的时候,顾默刚好从里面出来。 她“砰”的一摔车门,直接大步堵在他前面,声音有些着急, “到底怎么回事?慕星崇那个疯子他真的疯了吗?他吸毒?” 顾默听到这句话直接目光冷得像冰雪,连客套都懒得客套,直接两个字,“让开。” “你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和你有关系?” 曲天书这时简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你说和我没关系?”女人纤细手指指着自己鼻子,“秋叶是我最好的朋友,她现在老公坐牢了自己下落不明,你跟我说没关系?” 不提这个名字还好,一提这个名字,顾默简直头疼得要裂开, “余秋叶被关戒毒所了,这四年你见不着她。” “什么?” ---题外话---三更尽量在明早十点前发出~ 123.123:四年后——慕先生的生日会(三更) “什么戒毒所,她为什么要去戒毒所?” “你问她自己。” 顾默说着抬脚就准备走了,步子还没有迈出去,手直接被她一把拉住, “要走把话说清楚再走?!到底发生什么了,我不相信秋叶会吸毒!偿” …… 余秋叶在戒毒所里过起了她人生中最灰暗的日子。 如果说那二年是黑暗,那么现在就是灰暗。 虽然在慕星崇的安排下,她不至于被这些来自世界各地看起来天生凶神恶煞的女性“瘾君子”欺负,但是戒毒所里的日子,本来就不是人过的。 第一天,她就吃不下任何东西也睡不着觉,就这么躺在床上呆呆的发呆,一想到要接着四年都没有自由,见不到儿子,她就更不知道这四年要怎么过下去。 要怎么过下去呢? 就在她不知道第几遍问自己这个问题的时候,门忽然开了, 进门的是一个欧洲女人,人高马大,两只眼睛因为吸毒深凹下去像是骷髅, “嘿,死东西,你在这里不死不活一整天了,赶紧起来干活儿。” 那女人操着欧洲最粗俗的俚语。 秋叶只是看着天花板,没说话。她现在只觉得绝望,不想理会任何人。 那女人看她这一副爱答不理的死样子顿时就来气,“砰”的直接撞开门,扯着余秋叶头发就把她从床上拖下来—— “我跟你说话你听没听见??我他吗叫你干活,你装什么死!!” 很快,戒毒所里另外几个和她关系好的女人全都冲了上来。兴许是毒瘾上来了控制不住自己,暴力,血腥,想要发泄。现在看到一个新来的人,而且还这么瘦小,人性里恃强凌弱的劣性顿时全都被激发了出来。 一群人围着余秋叶又踢又打,很快,秋叶就踉跄的摔在了地上。头皮感觉都要被扯下了,唇角溢出血。 看她流血,几个人打得就更起劲。秋叶没有反抗,也许是知道反抗没用,也许也是没心反抗,只是用手抱住自己的脑袋像婴儿回归母体一样蜷缩在那里,死气沉沉。 就在她真的以为自己要死在这里的时候,门外突然闯了监护人员, “喂!你们在干什么!!!住手!!!” 工作人员看到这个房间里出事,差点都吓懵了。这可是一个东方富豪特别下令要特别“照顾”的,万一这里面的人出事,他们可承担不起。 “你们快点把她放开!!疯了是不是!全部都给我值夜班整改!” 这句话说出,空气里那些躁动的嗜血因子一下子就冷下去了一半。毒瘾上来的女人们虽然疯狂,但她们对戒毒所的恐惧还是在那里的。几个人只是骂骂咧咧几句粗口,然后东倒西歪就出去了。 余秋叶这时洁白的衣服上都是血渍, 她已经没有力气站起来,抱住自己像死去僵硬掉的刺猬躺在洁白的地板上。 戒毒干警赶紧上前把她扶起来,用英文问了几句她是否有事,秋叶只是抿紧嘴唇摇头。 “我带你去医务室检查。” 干警说着就背着她去了,秋叶全程一言不发,没有拒绝,但也没有点头。 她现在的状况真的是用一滩死水来形容再贴切不过了,心死了,身体也遭受巨大折磨。她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如果她做错了什么,也许唯一错的地方,就是没有告诉慕星崇选择自己把这一切都独自承担下来吧。 所以现在自作自受是么。 [秋叶,或许是我自己从来没想明白,我对你早就只剩征服欲了。] 他开心就好。 她陪笑。 ……………… 四年后,某高级会所。 慕星崇进去的时候发现会所里一片昏暗,他面无表情的在原地站了两秒,黑暗中一盏灯在这时“啪”的打开。 他淡淡的瞟了一眼室内的几张脸孔,笔直修长的西装裤径直朝最为中间一身浅色系休闲服的男人走去, “今天是什么日子么,搞这个排场?” 顾默在,钟明在,王律师在,童南风也在。 “阿崇,你真的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吗?”童南风穿着一身天蓝色的连衣裙,蓝得特别好看,特别衬她肤色。 她手里抱着一束紫色的风信子,花朵和她人的气质一样淡淡的,带着甜美。 慕星崇看着她暖和的笑意唇稍挑了挑,“什么日子?” “是你的生日啊。” 说这句话的是顾默,他说着就给他一个黑色的打火机,五官染着笑,“去吧,蛋糕在那边,寿星。” 慕星崇拿过打火机朝他一笑,朝蛋糕走去,发现一个很大的圆柱形礼盒。 “是这个?” 这个礼盒差不多有一米六那么高了,又不是婚宴,这蛋糕还真够大的。 “你打开瞧瞧吧。” 慕星崇闻言就淡淡打开了。 打开的同时,一个人影突然就从里面倏然窜出抱住他的脖子,恨不得整个人都挂他身上! “慕叔!” 说话的男孩子正处于变声期,这个年纪变声对他来说有点早,但是他身高确实也已经非常高接近一米七了。 慕星崇比男孩子高了快要二十公分,不习惯亲密接触的他被这个拥抱本能惹得皱了眉,但笑意却是从眼底透出来的, “星空?” “yep!” 余星空说着松开抱他的手,男孩子早熟,因此十一岁看起来也像十五六岁。他穿着藏蓝色的薄风衣,头发和眼睛都黑得发深。 “慕叔,生日快乐!” 话音落下的瞬间,房间里“砰”的就响起什么东西爆破的声音, 雪花还有彩带同一时间飘了出来,落在所有人身上,这时候看起来还真的挺喜庆的。 余星空这些年跟着钟明在美国,不仅长得人高马大,就连性格都开朗得就像变了一个人。 今天生日宴在场的几个人也都是二十多岁三十左右接近成熟的年纪了,没有人会想到“雪花彩带”这一招,被这个孩子安排出来,还真的有了一点“过生日”的味道。 慕星崇淡笑拍了拍儿子右边的肩, 声线平静,沉着,“谢谢,星空。” …… 用餐。 原本只有几个人的包厢服务员就纷纷出现了,他们按照西餐上菜的顺序分别给各位上餐,上酒,然后再撤走餐具,整个用餐规格还真的不算小。 “星空,看来你这些年在国外学了不少,也赚了不少钱?” 这顿饭全都是他一个小孩子着手安排,甚至自掏腰包的,不加酒水怎么说也得小几万。 虽然慕星崇每个月也都给他打零花钱,但请他吃饭的钱,肯定是他自己赚的要么就是平时积下来的。 余星空听着笑有些赧然,“哪有,”他说着,大男孩摇了摇饮料杯,“慕叔从小不知道关照我多少回,我请他吃一顿饭,我还怕规格不够高呢。” “怎么会,”童南风一边说一边给几个成年人倒酒,“你慕叔从小疼你,你肯给他过生日,就算吃快餐他估计都会很满足了。” 这话说得还真没错,慕星崇这些年公众场合出席的很少,就连这里坐得这几个人都很少在一起见面吃饭,要不是今天孩子想出这一招,估计过很久都难和他见一面。 …… 东西吃得差不多了,几个大人就进入了正题。 先开口的是童南风, 因为她是这里唯一的女性,又是刚从心理疾病里走出来,慕星崇这些年一直对她最为关照, “阿崇,过完今年你就又长一岁了,星空都十一岁了,再过个五六年年指不定就跟你一样高了。” 慕星崇闻言面不改色,只是淡淡抿着笑,一言不发。 席间几个人察言观色眼神交流了一番,然后顾默放下刀叉,眼睛看向星空, “星空,去厨房给你童阿姨选个甜品,然后再给你慕叔你钟叔选几根雪茄。” “好。”星空闻言很听话就去了,席间顿时只剩下几个成年人,气氛氛围一下子变了很多。 慕星崇依然不动声色,说话的是钟明,钟明捏着酒杯笑得吊儿郎当, “我看星空这些年在美国被顾默带的可真不错,跟他小时候根本不是一个样儿,越来越开朗了,”他说着,看慕星崇,“是吧,当爹的?” 现在大家都知道余星空是慕星崇和余秋叶的儿子,只是为了照顾到孩子的情绪,一直没告诉他从小养他到大的“慕叔”其实是爸爸, 一切按照慕星崇的意思——顺其自然。 慕星崇淡淡瞟了他一眼,“你想说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就…前几天我们觉得那个北京来的姑娘挺不错的……感觉人家对你也很够意思啊,星空也很喜欢她吧?” “你是说顾心语?” “啊,对,就是那个姓顾的。” 说这话的还是钟明,他把酒杯推到一边,叉起下巴,好好的看着他。 “星空是很喜欢她是吧?吵吵嚷嚷要去北京看她好几天了。” “他就是贪玩,”慕星崇的俊脸看不出一丝情绪,声音和表情皆是很淡,“借着见人的理由,想自己脱离管教到处去野。” “是吗。” 顾默只喝茶,“恐怕是某些人自己在给自己找借口吧。” 这句话说出来,席间气氛一下子冷了很多。 这里面和他关系最近的还是顾默,敢这么跟他说话的,也只有顾默。钟明眉毛挑了一下,童南风也开始垂着眸不说话。 慕星崇依然平静不为所动,“这一餐不错,”他淡笑推开椅子站起来,“星空去太久了,我去看看。“ ”阿崇——” 童南风这时也放下餐具看着他, “你真的打算一直这样下去吗?” 自从四年前,那个女人不知道用什么方法从戒毒所里逃走彻底消失——他就一直这样。 ——和朋友不远不近,和女人更是生人勿近,熟人更不能近。 四年的牢狱之灾,因为他的身份以及努力一直减刑到二年。慕星崇两年就出来了。这些虽然没有让他吃什么苦头,也没什么特别明显的改变,但真正让他改变的,还是听说余秋叶的消失。 他好不容易重见天日,而她却人间蒸发。 找了整整两年,都没有找到。 …… “阿崇,就算你耐得住寂寞,也不能让星空这么孤孤零零的长大吧?他本来就小时候父爱缺失了,现在不能再缺失母爱了。” 童南风终究是女人,说话每句都直指孩子成长扼要。 但慕星崇没有因为她这句话改变主意,只是凉沁的眼神看着她,语气说的很平淡,“父爱是因为我没早几年找到他,至于母爱……” “他的母亲从来对他不乏母爱,现在也只能由她来填补。” 124.124:这是余秋叶的项链,你哪来的?(一更) 他说母爱只能由她填补,言外之意,就是他不接受余秋叶以外任何一个女人。 童南风撑着脑袋有些头疼的叹了一口气,和顾默对视一眼,很明显,就知道这一次的计划又失败了。 …撄… 一餐结束后,余星空坐着慕星崇的车子一起回山府别墅,虽说这些年星空一直在美国,一边接受治疗一边换环境成长,但和慕星崇的关系并没有因此疏远偿。 回到山府别墅时,这里景致也和当年大同小异。星空坐在车里发愣,过了一会才有些失神呢喃自语吐出两个字,“慕叔……” “怎么?”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慕星崇停车的动作一顿,手腕露着表,声线沉着,“你说。” “我说了你别生气?” “你什么时候见过你慕叔跟你生气?” “好……” 慕星崇这话是实话实说,星空心里确实也明白,“我想问……我妈妈哪里去了?” 那些年,他虽然跟余秋叶不亲,也不说很多话。但心里都是明白的,而且孩子本来就想妈妈。 这话落下的时候,就连十一岁的孩子都感受到车内气氛微妙的变化,他默默掐紧了自己的手心,偏过头去问男人, “顾叔说,妈妈这些年去国外工作了……” “慕叔……” 十一岁早熟男孩子情商正处于似懂非懂的年纪,他大概能感觉到慕星崇和余秋叶关系可能不一般,包括对自己“生父”霍远洋也不是没有印象,但是,如果继父是慕星崇的话,他自己内心还是非常能够接受。 “我也只是好奇问一下而已,今天是你生日,你如果不想回答的话,那就不回答了吧……” “没有。” 男人说着就把头慢慢转过来清贵的对着他笑,“妈妈确实去国外工作了,很快就回来。你是不是想妈妈了?” “嗯……还好,不过很快是多快?” 这个问题让慕星崇有些难以回答。 “尽快。” 他给出两个字,然后就解开车锁让两个人准备下车了。 这个答案虽然晦暗不明,但星空向来相信慕星崇,再加上这四年没有余秋叶他也是这么过过来的,所以就没有在追问了。 …… 夜晚的时候。 慕星崇有酒会,就没和星空一起, 黑色齐柏林低调稳重停在宙斯酒店门口,穿着金色丝绸的礼宾就来开门了。 慕星崇下车,几乎是一瞬间就听到一个愤怒的女声, “莫先生我说了我今天不需要男伴,真的很感谢您邀请,但是我真的不需要谢谢。” 说话的女人,穿着一身紫色的新式改良旗袍。身材非常好,玲珑有致,前凸后翘。 慕星崇本来不打算多看一眼直接越过的,然而就在这时,那个姓莫的男人一把就抓住顾心语的手, “顾小姐,这样的场合怎么能没有一个男伴呢?顾小姐从北京来是不是不太了解我们星城的习惯?我……” 顾心语被这个有名的油皮公子哥缠的快要发狂,正愁怎么脱身,猛然看到慕星崇的俊脸。 “啊!” 女人在这个时候急中生智,一把甩开姓莫的高跟鞋跑过去, “慕先生,您到啦!”她一边热情的说一边给他使眼色。 那神情,有一些哀求。 不得不说,顾心语长了一张可以说是魅惑型的脸,脸很小,眼睛狭长,嘴巴很红。可偏偏就是这么勾人的长相,被她展示得就像没有心计的富家大小姐那样活色生香。 比如现在, 她给慕星崇使眼色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下意识控制五官,但还是漂亮。 慕星崇挑眉,什么都没说,但那样子似乎有些不愉。 顾心语见他不帮忙,下意识直接一把抓住他袖子整个人快要扑过去, “啊呀慕先生您可让我好等啊可终于来了,我们进去吧进去进去……” 顾心语一边扯着他一边蠕动唇形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说, “帮帮我帮帮我,那个人是个大变-态,如果我做了他女伴他今晚一定会把我带走的……” “我绝对不打扰您啊我甩开他就走……” …… 慕星崇被这个女人挽着手臂,从始至终都没说一句话,眉沉着,那表情直接就是一脸的不开心, 顾心语就全当假装看不见了, 两个人进了宴会厅, 慕星崇到的地方本来就自带气场,人们看到他,媒体还有公众都是一片哗然, 谁不知道这两年慕先生从狱中出来以后身边从来没有过女人?他今天居然会携女伴出场,很多熟人忍不住就要端着酒杯过来了, 慕星崇在人们过来之前就沉声对身旁的女人说,“放手。” 顾心语很乖就放开了。 慕星崇这次眼睛再也没有看她一眼,径直迈开步子,就朝旁边走了。 那些想要敬酒的男人也都纷纷退回去了。 …… 慕星崇不是酒会的举办者,所以他只需要过来走个过场。 酒会结束后几个老股东说要去夜场,慕星崇本来这种地方从来不去的,只是突然想起白天顾默还有钟明童南风对自己说的那些话,还有星空问的那个问题,顿时就让男人有些心烦意乱。 心烦的时候会格外想做一些平时不会做的事。所以,最后还是跟着一起去抽烟了。 ……………… 星宴酒廊。 星宴的某一层专属高级会所一样的包厢,慕星崇安静的坐在最中间,用火柴点燃一根雪茄开始抽。 起初的时候,也有人跟他搭话。但慕星崇这个人就是这样,虽然很礼貌,你跟他说话他会回答,但那个样子太漠然了,漠然到你根本感觉不到他有想要跟你继续对话的,所以那些人碰壁之后都走了。 他们喝了一会酒就开始叫小姐。 慕星崇没表态,由他们闹,在五六个人的包厢里,他依然还是像一个人。 小姐在五分钟后被带进来。 一共有可能将近十个人。男人英俊的眉眼甚至连看都没朝他们的方向看去一眼,只是兀自把眸垂着,笼着火光享受他的茄烟。 抽雪茄的男人,本来就比一般抽烟男人要有味道。更何况慕星崇与生具来就有得天独厚的吸引目光能力,那种英俊,耀眼,哪怕像现在浸在黑色阴影里也无可比拟。 所有小姐都虎视眈眈着这个男人,但是碍于他散发那股拒人千里之外的气场,一时间,竟然没有人敢靠近。 慕星崇也全当她们不存在,可就在雪茄烟彻底开始升腾起来的时候,一个黑色的身影淡淡坐在了他的对面, “你好,慕先生。” 淡淡的,慕星崇起初听到这个声音并没有怎么在意,甚至不想去理会。只是有意无意突然间看到了她脖子上一根细细的项链,他黑色的瞳眸才开始骤然紧缩! 银色的,树叶! 这不是余秋叶贴身带着的锁骨链吗? 她十八岁的时候他送过她一条锁骨链,虽然后来他们分手的时候她在她家楼上把项链扔出来了,但他当时还是俯身捡回去了。 再次交还给余秋叶的时候,那还是他第一次见星空。 星空说找秋叶,所以他把这个东西给他。 锁骨链自然而然就回到余秋叶手里了。 后来虽然婚后他们的感情一开始也并不和谐,但有时候场合或者搭配需要,她也是会带着的。 更重要的是这个项链是他当年私人定制,全世界独一无二。 只有她才会有的。 沉默的男人这个时候突然出乎所有人意料,站起来,一把扯住那女人的项链, 女人脖子被勒的生疼,尖叫起来,就听到耳边紧绷到极限的声音, “这个项链你哪里来的?” 125.125:“慕星崇,秋叶现在在我这里,你在找她吧?”(二更) “我我不知道啊我在商场里买的!” 做这行的女人应该是极懂得见风使舵的,只是现在这样子的慕星崇,真的让她手足无措。手在抖,说话的嘴唇也在抖。 “什么商场。”男人的声音冷得让人后怕偿。 “在撄” 那小姐报出一个地址。 慕星崇眉一皱直接把她的项链一扯而去,那女人疼得皮差点擦出血,可就这么短的功夫,男人就已经彻底消失了。 一个小时后。 夜已深,慕星崇独自开车来到了星城偏郊区的地方。这地方是星城规模最大的古玩交易市场,有真货有赝品,东西良莠不齐,价格也有高有低。 夜场里工作的女人多少都要在自己身上带点什么东西,来提升自己价格。但是她们往往又没有什么钱,所以平时买东西都来这里。 据那个小姐说,这根秋叶项链买来的时候,她才花了八百块钱。 慕星崇听到这个价格直接凉漠冷刺的笑出来。 余秋叶这个女人可真够可以的,就为了这么几百块钱贱卖他的项链,这价格好像才他当初给她定制原价的十分之一都没有? 所以,她是又穷到了这种要死不活的地步了是么? 男人按着这个那女人的说法,直接找到当铺所在的地方。当铺竟然没有下班,穿着深色长大衣气场凛然的男人直接迈进去。 “先生,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您的吗?”店里面有个导购在给他接引。 “帮我问你们店长,这个东西是谁送来的。” 慕星崇说着,银色的秋叶形项链就从他好看异常的手心滑落了下来。落在导购手上,一片凉意。 十分钟后, 店长亲自出来迎接。 店长是个老头,看起来五六十岁,穿着唐装。 慕星崇只需要轻轻一扫就能看出他现在处在一种非常紧张的状态,而且这种长相,多半能看出是个见利忘义的小人。 于是声音放得更冷,“是谁把这个东西卖给你的?” “这呃,这东西来店里好几年了,大家都以为只是银项链而已,一直没人买我是真的看没人买所以才会把东西贱卖给别人的” 店主好歹也是做珠宝鉴定的人,一眼就能认出眼前的男人是绝对的非富即贵。 像这种大富大贵的人最讨厌的就是自己的东西被贱卖了,所以他现在说话也有点后怕。 “我是问你,把东西给你的人在哪里?” “这” 他被慕星崇生来的阴暗所震慑,“好像是个女的” “什么时候送来的话” “两三年了吧得有冬天时候来的啊,我想起来了!是,是一年的大年初一!我都关门了,第二天早上看到有个女人蜷缩抱着自己坐在门口发抖,我当时还以为是死人呢,吓死我了” 大年初一,第二天早上,坐在门口发抖。 还以为是死人。 慕星崇听到这句话脸色已经难看得不能更难看,这女人还真是厉害,每次出场一次比一次凄惨,每次都这么出人意料,几句描述就让人心脏紧缩。 “她现在人在哪里?” “现在?现在我当然不知道了不过她当时看起来浑身都是伤啊,整个人元气也不好” “卖项链估计就为了两百块钱吧?我看她身上也没别的东西,估计那样子看起来活不了很长” 这话说出来的瞬间男人的手直接就上前掐住了老店长的脖子,慕星崇骨子里流着阴暗的血液,在这个时候全部被激发了出来,声音冷得像地狱修罗, “既然看出她可能快要活不久了,为什么要见死不救?” 他最无法忍受,就是为了贪小便宜,连别人死活都不管的人。 那些年,余秋叶虽然没有说,但他应该也知道她带着星空活得有多难。 现在虽然没有孩子的压力了,但这种绝望他怎么可以让她重复经历一遍。 那店长被他掐的喘不过气,哆哆嗦嗦的就说,“我我我怎么知道啊,先生,你放手好不好,我有脊椎病,经不得您这么整啊” 老尖嘴猴腮说着开始作威作福, 慕星崇被他闹的烦,一把甩开他脖子转身朝外面走了出去。 古玩店门口, 他第一时间给助理还有保镖打了电话,说了几句,总之就是下令下去按着这条线索开始找。 一切吩咐完毕后,他又抬起手看着这条项链。 项链回来了,是不是暗示着,她也快回来了? 是吗? 慕星崇放出去消息要找人,四面八方大家很快都会接收到。 最先接收到的还是顾默童南风等人,当然最反对的也是他们,他们基本上都是慕星崇的朋友,出了事肯定也是偏向他那一边。 “阿崇,”山府别墅,顾默和童南风一男一女站在他书房桌子的前面,声音严肃, “不是我们不让你找余秋叶,只是你找到了又能干什么呢?她并不知道当初你为了她入狱,她一定恨死你了!” “而且,就算她知道,以她的性格,也肯定会愧疚到无法忍受和你重新在一起了。”顾默冷静的分析着。 而慕星崇从始至终只是沉默,他靠着椅子背,淡漠接近漠然的吐出三个字。“所以呢?” “所以我们不支持你这么做!” “可我已经这么做了。” 他这个样子让童南风难以接受。 现在她虽然病已经好了,但是性格情绪有时候还是会非常不稳定。 她朝自己漂亮的头发抓了一把,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下去, “阿崇,顾心语难道不好吗?北京沪上的这些名媛和余秋叶相比难道还比她不上吗?除了给你生了个孩子这一点之外,她有什么好的?” 有什么好的?难道就为了初恋?谁还没有初恋,谁又能跟初恋永远在一起? 她这话说得尖锐,不要说慕星崇,就连顾默都沉默了。 但顾默是真的沉默,慕星崇却没有让她这样咄咄逼人却不带一丝反驳, “光凭这一点,我慕星崇就永远欠她。” 他说着,午夜黑海的一样的眸深不可测的朝这二人看去, “阿南,”他称呼她,“你换位思考,如果当初和我哥在一起的时候你才徘徊在成年边缘,你怀了,你会生下来吗?” 童南风一下子就沉默了, 答案是,她当然不会。 但是,这个比方,无疑实在是太伤人。 顾默一下就抬脚上前出声阻止,“阿崇” 这件事,他们说过再也不提了。 可是空气里只是静得可怕。 顾默此时看着童南风的眼神,已经有些担忧,可童南风只是抬手示意了一下,“没事,”她捂着自己的唇,平复了一下心情,继续说,“我确实刚才说话欠考虑,我没有资格这么说。毕竟当年我生病的时候她也很照顾我,” 每日每夜,废寝忘食。 她虽然在生病,但有个人一直照顾她,观察她,她还是知道的。 虽然知道后来她错误用药害死了她的宝宝差点还有她,但她自己本人倒是没有特别在意。 “算了,阿默,这是他自己的事,我们不说了吧。” 童南风说着眼睛里已经有些湿意了。 她也不是被慕星崇有些冷漠的语气说的添堵,只是情绪突然变得很低落。 顾默担心她好不容易康复的精神疾病,因为这次又受什么刺激,赶紧给慕星崇使了个眼色,然后追着就和童南风一起出去了。 门关上,偌大书房里再次只剩下一个男人。 夜色深沉,慕星崇太阳穴开始发疼。 这些年,他生活得愈发规律身体的旧疾开始有缓解,但是一想到那个女人,依然还是会头疼。 曾经的她是他的安眠药,但现在却失效,让他头疼又难熬。 这个时候,手机忽然响了。 “喂。”慕星崇闭着眼抚自己的眉心直接接起。 “慕先生,我们打听到了。” 空气一下凝结了,慕星崇墨色瞳眸倏然睁开,冷芒乍射, “这根项链确实和秋叶小姐的是同一根,我们查了那一年的街道录像,秋叶小姐应该卖完那根项链后就留在星城了。” “也就是说,秋叶小姐,现在就应该在星城。” 星城,小湖村。 曲天书没想到兜兜转转这么多年,她最后回到的地方,竟然是这个伤她最深的地方。 当年,若不是在这里出逃,把星空偷偷生下来,也许她就不会丧父丧母,不会流离失所,不会得到慕星崇的眷顾和纠缠,也不至于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所以,在她看来,一切悲剧的起源,都是来自这里。 曲天书这些年千金大小姐凌厉气盛的锐气已经被打磨很多了,曾经强弩之末的名牌奢侈品,现在也基本上都消失。 曲大小姐穿的都变得普通了,但依然时尚富有质感,美貌依旧。 她不厌其烦的照顾着简陋床上沉睡的女人,天气很冷,屋里烧着个暖炉。可她手还是那么冷。 床上的女人这些年看上去其实没什么区别,起码在入睡的时候没区别,静静的,眉心带一点不安稳。 其实她也遇到她才没几天,那天曲天书在星城bd一个五百强企业面试,突然接到一个陌生电话。 电话是医院的,说是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昏倒了,病危,没家属签字。他们也不知道联系谁,搜遍她全身上下,只有钱夹里一张小男孩的黑白照片,还有一张曲天书可能五年前还是十年前的名片。 刚巧有人认识她,所以就找到她电话给她打过去了。 ——曲天书就是这样再次见到余秋叶的。 只不过,她现在也真的没钱了。 那天,医生查不出来秋叶身体究竟是什么病,只是说她身上上下毛病实在太多,开刀也不能再开,就算能开,这个医疗费用她们也承担不起。 就是短短几天的时间,曲天书已经愁得掉了好几斤。迷迷糊糊听到秋叶说不想被慕星崇找到,最后也就来了小湖村。 但是,即便她照顾得很用心,说到底也不是专业医生。 秋叶的病情在这样的拖沓根本不可能有好转,这几天更是有加剧的势头。 曲天书看着一天天虚弱下去的她,终究还是动摇了。 其实当初她不告诉慕星崇星空是他儿子的时候,她就有些动摇。四年前,她帮她坚持了,四年后,她竟然有些不再想帮她坚持。 放下毛巾,曲天书一个人走到平房外。 踯躅片刻,最终,还是播出那个已经足足四年没有播出的号码。 “喂,慕星崇?” “是我曲天书。” 126.126:他紧紧拉着她的手,舍不得松开(三更) 对面那头听到这个声音就有些僵,曲天书也不管接下来他要说什么,直接就把她想说的说了, “我打这个电话来是想问你,当年从你家搜出来的那包毒品,确实是秋叶藏起来的是吧?” 区别于余秋叶这些时间与世隔绝,她曲天书还是知道慕星崇当年是被判了四年牢狱的撄。 虽然她也想不通他替她坐牢,为什么也要把她关到戒毒所里,但显然,现在都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 “我是秋叶朋友,不管什么时候,我肯定都站在她的立场,我现在只想问你一句,当年你确实是为了替她坐牢是吧?偿” 只要答案是肯定的,她把她交给他,她才能放心。 “她在哪?”慕星崇没给她答案,直接紧绷就是这样一句。 “我不知道,我只想知道是或者不是。” “毒品从我家搜出来的,当然就是我的。” 这句话,乍一听,曲天书有一些沉默。但仔细一想,这里面可包含了太多意思。 意思就是,只要是在他家里出的事,他就会全盘承担。 她出事当然也是他来承担。 “好,”曲天书明白后直接就开口道,“我就再相信你一次,我把她交给你,如果你这次再让她受一点委屈,我会带她一起离开。” 三个小时后。 今天下雨,这一路从星城市区开过来交通并不轻松。慕星崇亲自开车,开得是一辆黑色路虎,锃亮漂亮的车皮因为恶劣天气沾上不少泥点子。 雨打屋檐,南方冬天湿答答空气钻心的冷。慕星崇一下车就感觉这样的乡村比市区远还要冷,皱眉下车看到那屋子的模样脸色就很阴沉。 “你就让她住这里?” 他看着门口的曲天书,语气和神情皆是一片质问。 “她生星空的时候连这种地方都没得住,在破庙里。” 曲天书这一句回击说得不咸不淡,但无疑,已经让男人的心在刹那狠狠一震。 她抿唇抬眸又向他看一眼,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 “进去吧,她就在里面。” “她现在很瘦,你不要被她现在这个样子吓到。” 慕星崇拨开一片根本挡不了风的塑料帘子直接就看到屋内水泥房内躺在墙边苍白到几乎透明的女人,虽然通过古玩店老板、曲天书的描述里他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而当他真正看到女人的脸时,他还是像中了咒语一样停滞在原地。 世界静得只剩下身后炉火烧炭的声音。 为什么? 他接近不可置信的走过去看着静静躺在那里的女人,那哪还像一个人,瘦得只剩下一副骨架,一点点白皙得皮肉,脸上瘦得快要凹进去。 三十多岁的男人刹那间就觉得心被掐住了一样开始生疼,一把握住她放在被子里的手,凉得可怕, 他怕给她折断了,甚至不敢用力。一边牢牢握着一边叫人过来把她接回山府。 曲天书这时候刚好从门外进来,听到他在吩咐,立马变了脸色, “我是叫你来看她顺便带医生过来的,不是叫你来带她走的!” 秋叶意识清醒的时候,再三告诉过她她不想见慕星崇,她现在把慕星崇叫来,她已经觉得这是对自己朋友一种极大限度上的背叛了。如果秋叶醒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山府别墅,那还得了? 而慕星崇只是淡淡瞥了那只抓在自己袖子上的手一眼,面不改色,声音却偏冷, “你觉得这里是设备先进还是交通便捷?” “” 曲天书这次不说话了。 慕星崇也没有更多反驳,只是默默等车辆人员来,然后携带两个女人一起离开了这里。 刚回山府,医护人员就滴水不漏的给余秋叶做了一个全身详细的检查。 说来可笑,可笑他慕星崇时至今日男人三十,就连监狱都进去过两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可偏偏今天给她做身体检查的时候,他却分明感应到自己连去看那份报告结果的勇气都不太有。 生怕,她结果不好,也怕,他照顾不到。 但是不管他怎么排斥,最后结果还是放在那里肯定是要出来的。 报告单一个小时后就放在了慕星崇的手里。 男人漂亮的手捏着,眼睛却没第一时间看上去,眸光沉沉注视着医生。 医生大概从他过于紧绷的五官瞧出这个男人此时内心的挣扎,搓了搓手心,尽量,尽量用一种委婉的语气表达出余秋叶现在的状况, “其实她现在情况也不是特别遭,这么年轻大多数调养能慢慢调养好,就是肠胃方面” “肠胃方面怎么了?” “她肠胃受损太严重了,一般这种病情可以挑选一部分截下来做微创。但是她坏死的部分太多,手术已经做不了了。只有这个情况比较棘手。” 坏死,太多。 可她明明还是那么年轻。 慕星崇看着雪白床上异常苍白的女人刹那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捏紧报告单手垂到一边,眉眼语气都是很淡, “谢了。” “不客气,慕先生,”医生的语气有些抱歉,“不过您也不用特别担心,只要在癌变之前,这个都是有办法的。” “那你们尽快拟一个方案出来。” “好。” 医生说,“那如果没有什么别的吩咐的话,我和我的团队就先走了。周三之前给您方案。” “好。” 这里是山府别墅,二楼。慕星崇他自己的主卧。 主卧过了这么多年装修还有用品早就翻新了,但是布置,还有格局,比之当年还是一模一样。 他慢慢坐下来坐到她的床边,依然挑起她的手放在手心里看。 目光就像是在鉴赏一件什么珠宝,要把每一丝纹路,都镂刻于心。 就在这个时候,手里女人纤细的小手稍微动了动。 慕星崇眉峰一动,心口在刹那间紧缩起来,喉咙干涩, “秋叶” “” 病床上的女人还没有恢复意识,只是把眉皱得更深,那样子似乎非常痛苦。 她极其痛苦,极其缓慢,艰难的把手摸上自己的腹部。可能是突然疼得厉害,整个人艰难的缩成一团。 混乱中她随便抓紧了个什么东西,那是慕星崇的手, 她紧紧抓着就像在抓一根救命稻草。指甲几乎要嵌入他血肉深处。 “秋叶,哪里疼?” “胃。” 她也不知道残存几分清醒,就在那里嗫嚅, “胃,胃疼药救我” 药。 慕星崇有刹那间的不知所措,她说药,可是是什么药?医生刚才也并没有开药。 曲天书会知道吗?他下意识就拿手机准备给她打电话,可是手机没摸到,一个念头电光火石突然在他脑海里闪过! 那瓶药! 他想起有次童南风生命垂危拿出来一瓶药,这瓶药后来被山府管家搜出拿给顾默做鉴定。也就是这瓶药让慕星崇以为这就是余秋叶私藏的“毒品”,以至于当初给管家下令彻查家里没查干净,才让禁毒部门在他们家里搜出那一袋真正的“毒品”。 如果没记错的话,顾默以前告诉过他,这药治抑郁,镇定,止痛,还能激发潜在生命力。 他立马就让管家把这瓶一直封存的药拿来。 直接倒了一颗喂进余秋叶嘴里。 秋叶吃了,整个人果然缓解平静了很多。 男人一颗悬在那的心这才放下来,紧紧拉着她的手,舍不得松开。 “你怎么又变成这个样子了?” 没见过她最虚弱的时候,只是通过描述听说过她生孩子那几年遭遇有多凄凉,可如今看见,他竟然出奇的难以接受。 127.127:妈妈,我是星空,好久没见你了,我想你了(一更) 他想过他境遇可能会不好,但没想到竟然那么糟糕。两年前他提前出狱得到余秋叶从戒毒所里要走又消失的消息时,他甚至有整整一年多没有和钟明联系。 因为,他是把秋叶交给钟明的。 可到头来他怨恨的还是自己撄。 慕星崇一直守着她守到很晚,到半夜的时候,她依然没有苏醒的意思。男人也要睡觉,掀开她被子的一角,跟着就躺了进去偿。 女人现在的身体在暖气的调解下稍微暖和了起来,慕星崇只穿了件宽松的睡衣,躺下去抱着她,用自己的体温给她渡温暖。 她现在身体虚,他也不至于抱着她想那种事。但是身体压抑久也是有的,一些画面从脑海中飞速滑过,他没忍住吻上她唇角。 凉凉的,非常柔软,让他流连忘返。 这样一吻他本来只是想浅尝辄止。只是吻着吻着,忽然就开始想检查她全身。 毕竟这么多年不见,他也怕她身上有什么多出来的伤口。男人的手轻车熟路的解开她的睡衣,吻沿着她唇角一路向下蔓延下去。 索性,还好,除了瘦,女人的身体并没有展现出什么肉眼看得到的伤口。皮肤也是记忆中的又白又软,让他一直吻下去就算不带情-欲也近乎虔诚。 就像有一次,他故意让顾默给她下了全身麻醉然后他趁她昏迷时吻边她全身那样,慕星崇丝丝入扣的把她的肌肤爱怜了一遍,然后贴心绅士的给她系上睡衣上的腰带。 等她醒来,他一定要问这些年她又去了哪里。 星空第二天一大早就来闹着要去北京。 他和余秋叶甚至还抱在一起在睡觉。小孩子就开始猛敲门了,“慕叔,慕叔你在吗?我有个小小的请求” 喀。 门开了,慕星崇一身黑的睡衣立在门口,高大身影有意无意的遮住了背后屋内的女人, “说。” “钟叔说后天要到北京出差去,你让他带我去吧?” “不行。” “为什么?” 慕星崇的拒绝毫不犹豫,“你忘了你妈就是跟你钟叔才会跟丢的?现在我还能放心让你跟他?” “” 星空不知道父亲当年入狱母亲进戒毒所的事,以为余秋叶就是在国外和钟明走散才会下落不明的。顿时情绪有些低,抿着嘴巴兀自说, “不一样啊妈妈那么大的人,有钱也有知识,只要想回来怎么可能回不来啊” “慕叔,真的不怪钟叔啊,我一定不会跑的,你就让我去好不好?” 星空说着,快要一米七的男孩子,难得露出这种类似恳切的表情。 慕星崇看着他渐渐成型出落得英俊的脸,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怎么拒绝。 就在这时,房间内响起女人的轻哼声。 “呃” 余秋叶不知是醒了还是又哪里疼了,慕星崇下意识要过去,只是想到孩子还在,已经挪动的脚步突然停住, “慕叔” 显然,星空也听到了。绕过他的身影超里看,眼神有些探究。 “里面有人啊?” “北京的事我会考虑,你先去上学。” “好!” 孩子得到批准以后什么事都忘了,背着书包,步伐轻快的朝楼下走。 星空出门前喊了一句“司机”,别墅里除了佣人顿时只剩下男主人和女主人。 慕星崇淡淡站在楼上看着接送星空的车辆远去,关了房门,重新回到余秋叶的身边。 余秋叶还没有醒,掐着她自己的手,睡得很不安稳。 慕星崇因为她现在身体状况的原因,没有告诉星空妈妈已经回来了,只是把她安置在自己的卧室里。刚巧别墅也大,只要他下意识掩盖也不至于掩盖不过去。 星空上车后立马就拿出他的手机给钟明打电话。 “钟叔!我和慕叔说了,他说他可以考虑!怎么样,您打赌输了吧?” 星空长这么大,美国都快走遍了却,还没去过北京,男孩子现在刚好是贪玩的年龄,一有机会就想到外面去。 “嘿,还真有你小子的,说,用什么不正当手段了?” “其实也没啥哦,对,钟叔,我告诉你一个小秘密!” “什么秘密?” “早上,我在慕叔房间里看到有女人” 慕星崇房间里有人,而且是女人,卧室。这个消息就像平地惊雷一样在他朋友圈里炸开了。 最激动的莫过于钟明,“没想到这情种傻了这么多年终于开窍了,呵,怪不得之前我们撮合顾心语他还生气来着呢,和着自己早有中意的了!” “还真是哪儿用得着我们劝?人直接拐进家里,哈哈哈” 只有童南风握着水杯眉头轻皱,“是真的吗?会不会是星空听错了?” “不会不会的,没看见他以前是怎么反对星空出门的吗?今天星空说要去北京,他竟然说可以考虑!” “这说明什么?说明他那确实有女人!需要私人空间!” 听钟明这么一分析,童南风倒也觉得也有几分道理,点了点头。 只有一旁的顾默始终沉着脸色一言不发,钟明见了,赶紧用手怼了怼他, “哎,你怎么不说话呀?” “你们真的相信阿崇现在有女人了?”顾默抬头凉凉的看着他们。 钟明被他这个反应闹得有些懵,“这怎么了,阿默,你觉得不可能吗?” “我觉得不可能。” 凭借慕星崇对余秋叶的深情,哪怕可以真的放弃,也不可能抛下她去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更何况,他还养着星空。 “能在他卧室出现女人的原因只有一个——” “余秋叶回来了。” 这句话一出,三人以及席间气氛皆是一冷。 童南风甚至没控制好撒了半杯水出来,他们开始一言不发,有什么东西在空气中持续发酵出来。 山府别墅。 慕星崇按照医生的嘱咐一直照顾余秋叶,大概是到晚上的时候医生又来了,慕星崇问她一直不醒是否有事,医生说只要指标正常不会有大问题。 慕星崇这才稍微有一些放心。 夜晚的时候,他站在三楼星空房间的门前。 “睡了吗?” “没有,慕叔。” 孩子应了一声咚咚就朝门方向跑过来。门开了,透出男孩子一张精雕细琢的脸, “慕叔,有事吗?” “想让你录一段话,等找到你妈妈以后给你妈妈听。” 医生说多对余秋叶说说话也许能加快她苏醒的进程,慕星崇想了一晚上,最能激发她的应该也只有星空的声音了。 “” 星空猛的沉默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话,有些迟疑的拿过黑手机,盯着屏幕看了一会。 “真的要说吗?感觉好奇怪啊” 毕竟也有四年没见过妈妈了,而且以前生活在一起的时候,他也是自闭症。他一直不太习惯如何跟余秋叶交流。 “这是我同意你去北京的交换条件。” “” 星空这下说不出来也要逼着自己说了。 “喂,妈妈” 他拿着手机,看了慕星崇一样,声音有些僵硬, “我是星空好久没见你了,我想你了” 余星空有些别扭的说了几句,男孩子的脸也露出难色。 他赶紧求救的看向慕星崇,可男人的声音淡漠,一如既往,“继续。” “” “妈妈” 星空心一横,立马就把自己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说出来,“妈妈,你去哪儿了呀,我和大家都在等你,你快回来吧” ---题外话---二更在十二点前~ 128.128:先生,太太好像要醒了(二更) 慕星崇录完音以后就拿着手机回到卧室。 余秋叶依然毫无生气的躺在那里,他慢慢沿着床边坐下,把手机放到一边偿。 他看了她一会,想说话,却又怕她听到他的声音会厌恶不想醒来撄。 于是只是一言不发,静静的播放起了星空的录音。 就在这时,顾默的电话打进来。 录音被打断,慕星崇英气的眉宇皱了一下。拿着手机走到走廊外,淡漠的吐出一个字,“喂。” “阿崇。” “什么事?” “她是不是回来了。” 空气中有三秒钟的沉默,慕星崇黑眸一凛,定定的落下答案, “是。” “她” 出奇的,这次顾默没有反对,只是绵长的问,“她还好么?” 四年没见了,当年一个人从瑞士戒毒所逃出来,那境遇可想而知。 “不是很好。”慕星崇如实道,“胃病严重,医生说有胃癌前兆。” 那个字说出来空气都冷了冷, “癌”,一个看上去就吓人的字眼,连顾默这样生死见惯的医生,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怎么会” “她现在还没醒,等她醒了我再问她。” “好。” 站在死亡面前,什么旧爱旧恨都变的无足轻重。 他们想要的只是余秋叶能活下来,只要大家都能活着,活得好好的。 星空录完音后去北京的计划果然成功,慕星崇亲自送他去机场,在机场里把他和钟明完成交接。 交接的时候,星空拖着自己的行李箱, “慕叔” “怎么了?” “是不是有妈妈的消息了?” 昨天晚上他让录对妈妈说的话,慕星崇虽没明说,但他也能感觉到些什么。 慕星崇淡淡睨了他一眼,为他正了正肩膀上书包的背带,“有了第一时间告诉你,去北京好好玩,别负担。” “好,那再见,慕叔。” “再见。” 星空前脚跟着钟明走没多久,慕星崇侧兜里的手机下一秒就响起来了。 “喂?先生?” “什么事。” “太太似乎要醒了,您要回家来看看吗?” 慕星崇接到艾晴的电话后第一时间就回山府,只是一路从机场到山上实在有一段距离。等慕星崇到家的时候,已经是秋叶醒来的二小时后。 医生做好检查,开了药。余秋叶已经恢复了百分之一百的意识,慕星崇才匆匆从门外出现。 开门的一瞬,是决定性的。 秋叶的目光下意识与他对视,那一刹那,男人的眼睛里有紧张,有急促,或者又是不安,这是对于他而言非常少见的神色,此时却不加掩饰。 “” 气氛里沉默,他维持着开门的动作。 医生匆匆看了一眼床上很瘦的女人,又看了一眼门口高大脸色算不上好看的男人,感受到气氛异常。 轻咳了一声,手背靠了靠嘴唇, “咳慕先生,病人现在已经恢复意识了。” “我知道。” “您跟我出来一下吧,我和您说一些这些天的注意事项。” 慕星崇没动,只是目光又在她身上停留了一会。过了几秒,才对他道出一个字,“好。” 十分钟后。 余秋叶醒来第一反应发现自己在这个地方很是局促不安, 但随即想了就算再局促总有一天,他们还是会见面的。光是隔着星空,这一点他们之间的关系就永远这么交叠。 “喀。” 门开了,慕星崇开门进来,男人这次已经要比刚才沉静的多。 “哪里不舒服,想吃什么?我叫佣人给你做。” 别的说什么都不合适,眼下只有这些最现实。 “星空在哪里。”她的声音同样平静瑞丽直接。 “他现在不在。” 现在不在,说明平时都在。 秋叶这才松了一口气,慕星崇捕捉到这个女人毫无生气的脸第一次出现了类似“表情”这样的存在,漠然出声, “既然这么放不下儿子,为什么不早一点回来看看?” 他虽没问她为什么为什么从戒毒所里逃出,也没问她到底去了哪里,又为什么过成这样,但这语句无疑就表示他已经什么都知道。 “我现在不是回来了么。” “如果不是病得快死了而曲天书也刚好没钱救你了,”他说着声音不自觉有些冷, “你会让我找到?” 他不是没尽心去找,只是她隐藏得太厉害。现在也不是古代官府抓人,想找一个人随随便便就能展开地毯式搜索。世界那么大,何况她消失的地点是国外,更何况这期间还有一年慕星崇在坐牢接不到消息的时间差。 她若下了苦心要躲,他也不是那么好找的。 秋叶面若冰霜,原本就瘦削的脸,因这样的表情愈发不近人情。 她长睫一垂,遮住里面的一片冰冷, 其实她很想讥嘲为什么当年在电话里都说那样的话了,现在把她又捡回来干什么。可话到了嘴边她又懒得说,也许人到了现在真的有些事不想计较,她也没力气。 “我不饿,你先出去,我想一个人睡会。” “睡多久?” “二个小时。” “好。” 慕星崇现在对她的政策竟出奇的宽松, 走过去,帮她把被子还有枕头顺手全部铺好,临走前还非常贴心的帮她关了灯,掩门同时对她说, “好好睡,什么都别想。” 别的事,我们等你睡醒了再说。 一个小时后。 余秋叶睡醒了,直接从床上坐起来,把台灯“啪”的打开。 开灯的瞬间敲门声就响了,那是很有礼貌的敲法,伴随男人平静的两个字,“醒了?” 余秋叶应了一声。 慕星崇端了一碗面上来,放在餐盘上,清淡的清香。 面条里切了青菜,打了个荷包蛋,也有一点肉。有很少的葱花飘在上面翠绿可爱,油也非常少,几乎看不到。 “你不喜欢喝白粥,身体不好,我只能给你煮了面。” 这面是他亲自下的,她在睡觉他就在楼下煮面。 慕星崇厨艺非常不错,国外那几年他经常给自己做饭吃,这两年他也时不时会给自己下厨。因此练的愈发精进。 秋叶说了声“谢谢”,味蕾接触到面条的一瞬,就有些被惊艳到了。 但是,她现在整个人平淡的确实没有反应,除了那个谢谢,就连吃面的时候也没有声音。 哪怕就像慕星崇现在这么裸的看着她,她也没有表现出一点点尴尬。 就像在自己的世界里一样。 “吃完了。” 秋叶说,放下碗筷。 慕星崇下意识瞟了餐盘上的碗一眼,剩了最起码还有七成。 “吃这么少?” “我饱了。” “那就不吃了。” 她现在是胃病的人,他不可能强求。只是把那一碗他做了很久的面放到一边,让下人拿出去倒掉。 秋叶吃了点东西,脸色没有什么改变,但身体却稍稍暖和了起来, 尤其是胃。 “是天书让你来接我的?” “怎么?莫非就因为这个你还要和她绝交?” “不是。” 她皱眉,“我只是不想让她担心。” 她现在醒了,第一反应肯定是要让关心自己的人不要担心。 可这话说出来第一个觉得可笑冷笑的就是慕星崇,“余秋叶,”他不带感情的念她名字,不紧不慢拿出手机,摆在她面前,按下播放按钮, “妈妈,你快回来吧” 星空的录音被放出来,余秋叶黑得发亮的双眼猛一震, “听见了吗,”他笑容有些讥嘲,“你儿子也很担心你,为什么你还能走得这么放心。” 129.129:是癌是活,你现在站在十字路口(一更) 秋叶下意识拿过他手机,听着那录音,眼眶不知不觉就湿了。 世界上没有哪个母亲是不想念孩子的,她把眼泪忍了回去,干涩扯唇, “星空现在在哪里?撄” “他去北京了,偿” 他眸平静无波的看着她,补充,“和钟明。” 钟明。 那个不算陌生但已经很疏远的名字,在她生命里留下深刻的印象。 慕星崇如愿看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惊慌,扯唇,嗤笑, “都知道他是个贪玩的人,能照顾得丢你,说不定哪天,就把星空也丢了。” 秋叶千回百转回到这里,第一件想做的事,肯定是见星空。她也旁敲侧击和慕星崇说了她想一个人去一趟北京,但这个提议却被男人否决。 “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现在站在十字路口?”他道,审视她眸光里讽刺很浓,“稍微拉一把,你就可以好转,接着恶化,就是死癌,你到这个地步了都不想听我的话?” 秋叶听到这句话后沉默了。她不知道慕星崇为什么突然对这件事这么偏执, “我没有故意和你对着干,”她说,“我只是想去看我儿子,如果你不同意,那就等他回来了再说。” 女人态度出奇得好,完全没有反抗的意思。 慕星崇感觉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终究有些心软,放下了手中的文件, “你要是实在想去,我就陪你去。” 北京,首都国际机场, 两座全国规模最大的城市之间的来往素来很便捷,慕星崇和余秋叶一起来到这里,刚一下飞机出站口就有北京的朋友出来迎接。 酒店定在长安街附近一座皇家园林旁的超五星酒店,名字叫颐年。环境硬件都是世界一流,慕星崇当然也是以上上宾的身份被请到这里。 不得不说,帝都的交通和魔都还真是如出一辙。四点钟下的飞机,到酒店就已经七点了。 余秋叶的胃经不起折腾,慕星崇一路皱眉到酒店,第一时间就是让餐饮部把适合她能吃的东西第一时间上上来。 秋叶当然想见儿子的心是胜过用餐的。 慕星崇看出她的心思,当着她的面就给钟明打了个电话, “喂?”电话里说。 “一个小时,把星空送到颐和园这边来。” 钟明,“” 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我特么现在在北戴河,你让我一个小时怎么过来?” “飞来。” “不,等等,听你这语气是你也来北京了?嘿,你把儿子交给我就这么不放心?才几天啊,你这个宠子狂魔” “不是我不放心,” 慕星崇说着,英俊的眉眼淡淡瞟了坐在自己对面的女人一眼。 “是孩子他妈不放心。” 挂了电话后,余秋叶食欲果然恢复了一些。 她脖子上系着一根灰色的围巾,瘦削的下巴被遮挡了一些,看起来显得稍稍健康了一点。 餐桌面前摆了一盅很浓稠的血燕,血红色,微微甜,她小口小口的喂着自己。 慕星崇道,“星空现在自闭症已经好了,但是毕竟很多年没见,有点生疏是正常的。” 他现在反倒已经不太担心儿子的心理状态,而是担心余秋叶。 余秋叶道理也懂,“嗯”了一声,然后就坐在餐厅里等儿子过来。 时间大概过了一会,酒店大堂经理过来, “慕先生,慕太太,外面下雪了,院子里风景不错,要不要趁着等人的时候一边瞧瞧?” 慕星崇是贵宾,他们当然不敢怠慢。 北方风大天冷,余秋叶身子虚。慕星崇下意识就想说“不用了,”女人却淡淡启唇, “好。” 慕星崇这才想起她以前说过很想看一次雪,只是星城地处南方,城市热岛效应严重,常年也看不到雪。 现在难得碰上下雪,他竟有些舍不得拒绝。 “拿些御寒的毯子来。” 男人漠声向服务生吩咐了一句,然后就率先从桌前站起来,走到她旁边, “一会不能在外面呆太久,让你回来不许耍赖,嗯?” 余秋叶觉得现在自己就像一个被管得牢牢的孩子,应了一声,还是答应了。 酒店外。 确实,下雪后的酒店非常的美。酒店是中式古色古香的建筑,周围都以苏式园林设计为主,移步换景,穿越千年。 雪压枯枝,在这样历史人文积淀浓厚的城市,绽放出不一样的气息。 秋叶裹着深蓝色的披肩站在古风屋檐下,伸出自己的手,几朵雪花落在她指尖上。 雪花触手即化。 “这是北京的初雪呢,慕先生,慕太太,那您们先好好观景。” 这里的服务人员都是一流的,看他们不需要自己,他也不会留下来叨扰。经理交叠手腕就退下去了,古风长廊顿时就只剩下两个人。 余秋叶捧着雪在手心里看了一会,突然就想起了一个有关于初雪的说法。 初雪的时候,恋人只要冒雪手拉着手走完一整条街,就可以一直走到白头。 秋叶也知道传说永远都是传说。只是生在南方的女孩真的很少见雪,更何况,今天酒店装修布置都太有感觉了,她不得不也在心里产生了一些浪漫的想法。 “阿崇。” 她转过身来凉凉的眼睛看着他, “我们拍张照片好不好。” 她本来是很讨厌拍照的人,之前在清莱罂粟花田中陈臻想要拍她她都拒绝了,今天竟然主动说要拍照。 “拍什么?”慕星崇上前一步,把自己口袋里的手机拿出来。 “拍我们。” “我叫服务生来。” “不用——”秋叶赶紧打断他,“就去那边自己拍一张就好,不用叫服务生了。” 慕星崇按照她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是在户外,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将近一百米。 男人英俊的脸上有些不情愿,“太冷,你受不了。” 本来身体就不行,现在又是风又是雪的,容许她出来就是极限。 “去吧,就几分钟,没事的。” 秋叶说着就拉着男人的袖子出去了。虽然四年前这个男人把她送进戒毒所,虽然,他当时在电话里说的话是那么残忍,但是,都改变不了她还是喜欢他的事实。 也许因为不敢爱已经不爱他了,但她还是是喜欢着他的。 男人和女人,穿着深色系的大衣并肩一步步在刚落了一层薄雪的石转地上走着,留下一大一小两对脚印。 步速不算快,雪在这时下大了起来,男人和女人的黑发上都有些发白。 还真的有一直走到白头的感觉。 “好了——” 走到院落尽头一个大璧赵之前,秋叶淡淡的对着慕星崇笑, “到了,我们拍吧。” 慕星崇略有一丝狐疑的看过她的脸,然后拿出手机,调出相机功能。 若不是女人要求,他可能从来也不会作出这样的事情。 镜头里,余秋叶的脑袋大概只到他肩膀。男人眉一皱,按着她的肩膀把她挪到自己身前,“前面来。” 不然她太矮了,镜头里都拍不进去。 “不要在前面,前面显胖。”秋叶听网上都是这么说的。 “你就要显胖,”男人的声音低沉婉转的从头上传来,“你看看自己,瘦成什么样了” 余秋叶看着镜头里的自己,确实很瘦,颧骨下面都快凹进去了。反观背后的慕星崇,四年不见男人成熟的痕迹愈发的重,唯一不变的,是一如既往的英俊,和愈发冷硬的线条。 相当的上镜。 就在这时,服务生的声音毕恭毕敬响起, “不好意思打扰了——慕先生,慕太太,钟先生到了” ---题外话---颐年酒店,有没有人觉得眼熟? 嘻嘻,唯有爱难言里男主送给女主的酒店哦~ 另:诚挚推荐好友新文婚然天成,总裁先生,你好污作者:燕自归来 简介:她气急败坏:“靳容深,你就不怕我告你重婚罪!” 而他眉眼深邃,笑意深浓的反问:“怎么,不叫了?” 130.130:“不,我是回来抢你的。”(二更) 照片刚拍下,甚至余秋叶都不敢确定有没有拍下,没来得及看拍照成果,服务员的声音就传来了。 “不好意思打扰了——慕先生,慕太太,钟先生到了” 余秋叶第一时间回过头去,两棵云松后行色匆匆走出两个人撄。 猛一看,两个人身形差不多高,其中一个比另一个高出可能十多厘米。 稍显矮的那个秋叶第一眼居然没认出来,看清之后五官都彻底僵住偿。 她的星空,竟然长得这么高了。 和她差不多高了! “去,你不是一直很想见儿子么?”慕星崇在她身后幽幽道。 余星空这时也感受道这束目光,隔着层峦叠嶂,隐隐约约看到一身深色大衣伫立在那里的母亲。 孩子也是紧张的,看了钟明一眼,眼睛里有些无措。 钟明拍拍他的肩膀,“去吧。” 星空有些生疏的站在余秋叶面前。 他原本还在纠结见到她之后该说什么,可在真正见到之后,脱口而出就是惊诧震惊, “妈妈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记忆中的余秋叶,就算不算倾国倾城,也是非常美貌清丽的。虽然四年的时间并没有让她的皮肤五官有什么变化,但那股子苍凉感,以及枯瘦感,还是深深震撼了孩子的内心。 美还是美的,但是太瘦,太苍白,太虚弱。 余秋叶被这句话说得低了低头,终究是个女人,不可能不在意外貌。她下意识用围巾遮了遮自己的脸, “你妈妈身体不好,所以瘦了很多,”慕星崇淡淡的道,“以后你要好好照顾她。” “是的,慕叔” 慕叔。 他这么叫他,证明孩子心里还并不知道他就是他的父亲。 余秋叶这时候有些自惭形秽,慕星崇看出了她下巴躲在围巾里不敢抬头,伸手下意识就握住了她,给她力量, “外面冷,先进屋。” “好。”星空说着,然后就过来扶余秋叶一起进屋了。 酒店大厅。 因为是高端酒店,因此区别于那种寻常五星级酒店的琼楼玉宇。大厅只设有一层,不算特别大,但装修非常考究。 秋叶在儿子和慕星崇的掺护下走进大门,还没抬头,就听见身侧的儿子非常兴奋的声音, “顾阿姨?!” 这惊喜是掩盖不住的,甚至比见她这个妈妈时的那种怯懦,惶恐,紧张,还要亲近的多。 余秋叶学心理学,只需要一个声音就能判别出他们关系很近。 她朝前面看去,只看一眼,就很快低下了头。 漂亮,确实很漂亮,让她相形见绌。 顾心语穿着漂亮的白色貂绒大衣,带着圆形礼帽,活脱脱一个典型的名媛形象。脸上画着很淡却精致的妆,看了一眼星空,又看了一眼慕星崇, “嗨,你们怎么来北京了呀。” “我说我想来看您了,慕叔就同意了!” 孩子说话口无遮拦,余秋叶听到后脸上就僵了僵,慕星崇沉默不语,顾心语当然也感受到了气氛中的异样, “这位是” 她看向余秋叶,女人一身藏青色长大衣披着同色系披肩,半张脸微在围巾下面,只有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呃”星空有些尴尬,大概是年纪还小,不太会应付这种场面。好在慕星崇上前一步直接就接了下去,“她是我的太太,”他平静无波的说,末了,还补充一句,“星空的生母。” 星空的生母。 这下,直接尴尬的就是顾心语了。 她有刹那间的哑然,愣了一秒,才将将扯出一抹笑, “不、不好意思阿,我刚才眼拙没认出来没想到星空妈妈您这么年轻呢,我一眼看去还像大学生呢。” “谢谢。” 余秋叶淡淡而道,她其实在微笑,但围巾盖住了看不出她微扬的唇角。反倒是像面无表情,看上去有些高冷。 顾心语有点尴尬,一来没想到星空生母会突然出现,二来,也确实没料到慕星崇有太太。 她承认她之前对慕星崇确实有超乎寻常异性的看法,但现在正房回来,什么样的看法也得打消了, “既然是一家三口儿一起来的我也就不打扰了,这酒店环境蛮安静的,你们三个晚上好好休息休息,明天再在附近转转,有需要随时叫我” “顾阿姨——” 星空见她作势要走,赶紧上前把她拉住, “您上次答应我去的地方还能带我去吗?” “这”孩子的眼睛里有期盼,让顾心语有些左右为难。 秋叶看着已经和自己很疏远反而和“顾阿姨”很相熟的儿子,心里不禁蔓延出一阵苦涩, “明天,”慕星崇淡淡打断他,“今天太晚,而且今天你妈刚回来。” 这句话一出,余星空就立即意识到自己刚才行为不妥了。 孩子立马后退站到余秋叶的身边,和顾心语拉开了一点距离, “那顾阿姨,我们明天再去?” “好啊我随时都有空的。” “明天去哪里,我叫司机把星空送过去。”慕星崇揽着余秋叶,淡淡的说。 “不用了,”顾心语笑,“我家离这儿挺近的,明天我来开车接他就好——小星空,那我们明天见!” “明天见,顾阿姨!” 余星空和顾心语的过于亲近,让秋叶难免心里有些失落。孩子原本就和她不太亲密,如今看到对一个没有任何血缘、甚至认识都不久的陌生女人都比和自己亲切时,余秋叶就觉得自己这个母亲做的非常失败。 是的,失败。 这种失败感,直接就蔓延出一种她对自己人生的挫败和悲观。 没有人知道她在戒毒所那段时间对她而言影响有多大,也没有人知道,这些年她逃走以后又是怎么过来的。就连慕星崇都觉得,这女人四年后再见身上什么都没变,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秋叶一夜无眠,闭眼假寐,就这么到了第二天。 第二天一大早。 秋叶一直等到顾心语来接星空,她没下楼,却站在套房的二楼的露天长廊里静静看儿子和那个女人远去。 慕星崇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身后, 不着痕迹给她披上了一件大衣。 “她是谁。”秋叶有些出神。 能让星空喊阿姨,看慕星崇的眼神又是那样的暧昧的人,难道是这些年一直陪在他们身边的人? “——是你现在的女朋友吗?” “你很希望我有女朋友?”男人的声音平静, 秋叶想起昨天还妄图想跟这个男人走到白头,忽然觉得自己可笑,“这是你的事,”声音凉淡的没什么波动,“但儿子的事是我的事。” 第一句说的平淡,第二句说的决绝。 慕星崇闻言,直接走到她前面,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你的事?” “儿子是我们两个人一起造的,你敢说没我的事?” 很正常的一句话,却让秋叶脸颊发红。 她柳眉轻皱,“星空是我生也是我养的,而且你也答应过,抚养权是我的。” 她说的话句句在理,男人直接就漠然的轻呵了出来, “余秋叶,” 他一字一顿的吐出接下来意味深长的话语,“骄傲我给你找回来了,前夫我帮你收拾过了,现在你却连儿子都不肯给我?” 动不动就要提抚养权的事,她就非要跟他划分的那么开? 她看着远方,神情漠然,“你不要告诉我,当年你那么大费周章的把我送进戒毒所,就是为了和我抢抚养权?” 她浅浅一笑,唇角讽刺愈发的浓。 “逼我离婚,逼我进戒毒所,现在又逼我回来——就为了和我抢儿子?” “慕星崇,你太舍近求远了。” “不,” 他直接打断,眯眸深情,“当然不,”慕星崇朝她靠近一步,手理了理她肩膀上的衣领,把她整个人朝自己拉近, “我是回来抢你的。” ---题外话---推荐好友燕自归来最新力作,婚然天成,总裁先生,你好污 简介: 天才少女vs腹黑大叔。 大boss一路过关斩将,俘获智商高、情商低的迟钝少女。 有那么一天,她弄丢他的婚戒,他深沉的笑:“怎么赔,以身相许?” 131.131:你这里,没有男人的味道(一更) 唇碾上她唇的一瞬,秋叶整个人都是僵硬的。 她以为过了这么久,她的心早死了,在面对这个男人的时候,再也不会悸动了。然而事实是她的心依然狂跳得厉害。 “慕唔” 她一挣扎,男人直接撬开她的齿关吻到她喉咙深处,包裹着她,引导着她,诱惑着她偿。 接吻的全程他都没有闭上眼睛,就这么眯着眸像是要把她每一寸反应记入到记忆深处,又或者,是想观察她的反应,想要用心取悦。 “你这里,没有男人的味道。” 嘶哑的闷声响在耳畔,余秋叶心尖颤了一下,声音同样有些沙哑, “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 “你现在的精神状态,就不像是有男人。” 接个吻,不要说回应和情动都没有,就连害羞和脸红都没有,平静如水,一潭死水。 哪里是一个还会想着男人的女人。 “我曾经有过,”余秋叶说,“但他丢弃了我。” “你是说我?” “不是你。” 她轻轻一笑,空洞的眸看着慕星崇,温婉而平静, “在你找不到我的这几年里,我有过别的男人。” “——所以我刚才才会问她是不是你女朋友。” 慕星崇起初并不相信她的话,只是,随着空气渐渐平静。女人说话的表情也没有一丝松懈,男人的脸沉下来,沉下来,彻底的阴霾挥之不去的沉下来, “是吗。” “是。” “外国人?” 如果是中国人,他不会查不到。 “对,他是欧洲人,法国的。” “呵,” 慕星崇听着她不知几分真假的言语直接冷漠笑出,“高吗?大吗?床上功夫是不是很好?嗯?” 说着,他直接把她抱回去按进客房宽大柔软的床上,深沉的黑眸在动怒时尤其迷人,还染上了情-欲, “忘了,”他冲浓,“我还没问过霍远洋和我上让你更舒服?” 秋叶听着他的羞辱,死水般的心开始酸楚,忍不住喘息反驳,“慕星崇,你明知道我和他从没过。” 她说不出那个词,用沉默一闪而过。 “哪个?” 余秋叶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想让他这样误会自己,哪怕他现在明明在羞辱,哪怕那些语句就是那么粗俗,却分毫没让她觉得下-流,当他甘洌湿热的气息吞吐在她耳畔的时候,她甚至还产生了快-感, “上床?” “没有。” 他一笑,挑开她衣襟,“湿吻?” 秋叶开始挣扎,“没有!” “爱抚?” “够了!” 余秋叶痛苦的闭眼,“够了,真的够了。既然你现在有女朋友就不要再缠着我了,我失踪三年超过两年法律已经可以离婚了,慕星崇,现在我是你的前妻” 前妻? “这称呼真不错,听着就让人起反应,” 男人对前妻总是存在着一种变-态的占有欲,他直接更为用力的撕开她的衣衫,让她彻底暴露在空气之中, “四年没见了,你一定都忘了你男人以前是怎么教训你的了——前妻。” “慕星崇!——不要!” 一阵刺痛,余秋叶咬着牙齿就尖叫了出来。她没想到他真的会说来就来,不带一丝前兆还有温柔。 泪从眼角溢出来的一瞬,慕星崇感受到她的干涩。那感觉他也没多好受,但偏偏就要这样才能得到身心满足, 有时候愉快和痛快,有一种微妙的接连关系。 “秋叶,不要再说你有过别的男人这种话——” “从十八岁开始,你就一直是我的” 顾心语开了一辆非常漂亮的捷豹跑车,星空一上车就展示了自己对这辆车的爱不释手,顾心语瞧他这样,没忍住笑了出来, 她一边扶方向盘一边加速上了高速,“你这样儿还真让我意外,慕星崇豪车难道还不多吗,我这小捷豹竟然还能入你这公子爷的眼?” 星空跟她在一起,自然而然也被带成了北京腔,“那不一样,”他摸着女人的车座的皮革说,“您这车可比他内秀气多了,而且,我还是第一次坐女人的开车呢,呵呵” 这句话倒是让顾心语有些意外, “是吗,你妈妈呢?” 提到妈妈,余星空竟然出奇的有些沉默。 “我都四年没见过我妈妈了,不过我小的时候,妈妈还是经常开车送我去幼儿园的。” 不说都快要忘了,他第一次见开车的女人,应该是他妈妈才对。 “哦对,不仅还有妈妈,还有曲阿姨” “曲阿姨是谁?”顾心语顺着话题往下,完全没有窥探别人的意思,纯粹就像是出去游玩,家人之间的闲聊。 “那是我妈妈的好姐妹,我听顾叔说,他和慕叔,还有我妈妈,曲阿姨十多年前就认识了。” 十多年前。 那还真是不一般的交情。 顾心语不知道星空就是慕星崇的儿子,一直以为是义子,没想到原来是他太太带进来的继子, 能让这么一个世人都入不了他眼的男,娶一个离异还带有儿子为妻的女人,实在是太神秘,这让她本能就燃起了女人天生的八卦细胞,顾心语也不外如是,继续平静的开着车,下意识就问, “那你慕叔一定很爱你妈妈咯。” “爱?”十一岁的孩子并不太懂这是什么,但还是凭感觉说,“大概是吧。” “我还记得小时候,有一次我爸爸出轨,大晚上把小三带回家。我妈哭了,第二天慕叔就带人过来把我妈接走了。” 那件事,虽然他当时并没有在场,但多少也从别的大人的嘴里听说了。 那时年少,他不懂爱是什么,只觉得在别人需要你的时候及时出现,挺身而出,不忍心让自己所重视的人受到一点委屈——大概便是爱了。 顾心语听着沉默,虽然只是很简单的叙述,但也能想象到当时那个男人对女人的爱意。 又想起昨天大家见面时他对她百般的维护 一个失神,最直接的后果就是没看到前面突然停下的轿车。 “啊!——”坐在副驾上的星空尖叫了一声,顾心语差点整颗心都跳出来,手打方向盘脚踩急刹车,猛的一转,还是晚了, “砰!——” 车头直接朝车尾狠狠撞去,一个巨震,她觉得五脏六腑都要被撞出来了! 黏腻的血液从额头汩汩而出。“星空”顾心语痛苦的皱着眉,看向右侧,发现英俊的男孩早就陷入了昏迷! 竟然是车祸。 军区总医院。 余秋叶和慕星崇匆匆感到这里的时候整个人都很苍白,她本来自己身体也不好,再加上早上和男人做了那样消耗体力的事,现在走路都打着飘。 慕星崇看她腿发软,下意识就去扶,被她一手甩开。 “我儿子有没有事?” 秋叶问医生的语气有些焦急。 “车祸稍微有点严重孩子颅脑内部可能有些受损,现在还在做手术。” 医生说着,秋叶险些两眼一黑就要晕过去。然而就在这时一道身影从黑暗中慢慢走出,顾心语头上抱着纱布,头发分两边垂下来,漂亮的脸也是一片苍白, “慕总,慕太太,对不起” “是我开车太不小心,才会出的事” 余星空现在正在抢救,而顾心语伤得却远没有他那么重。这个结果让秋叶有些难以接受,但以她得性格和风格,却怎么也不可能去开口指责这个人。 可慕星崇却大不相同。 “为什么我儿子出事了,而你却没事?” 男人语气凉沁,几乎要把她刺剜出血。 ---题外话---今天万更,二更三更晚上十二点前发出,大家可以晚上来刷 132.132:你如果想让你妈死,就继续留在这里(二更) 顾心语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她百口莫辩, “对不起,是我失误当时情况真的很紧急,我下意识就” 慕星崇当然不至于刁难一个女人,余秋叶也不会。夫妻双方在这方面很有默契,没有为难她,只是关心儿子的情况撄。 医生在这时候出来偿, “手术基本结束了,家属可以进来探望。” 秋叶上前一步,“手术成功吗?” “要视恢复情况而定,另外” 医生说,两只眼睛瞟了瞟男人和两个女人,“你们这里有没有病人的直系亲属?因为后期恢复,可能需要输血。” 虽说输血的时候直系亲属不适首选,但毕竟只是备用,用辐照技术把有活性的免疫细胞杀死也不是不可。 “我是。” “我是。” 男人和女人异口同声。 这两句话让顾心语震惊,她一直以为慕星崇是星空继父,没想到,竟然是亲父! 她此时看着二人的眼神已经有些诧异,不是说慕太太是携子嫁入慕家的吗?而且星空不是一直叫慕星崇“慕叔”?这里面到底怎么回事? 正当她来不及想,就见男人和女人对视一眼, “你身体不行,绝对不可能。”慕星崇说。 “我可以!” 这种事上余秋叶肯定也非常着急。 医生再次重新看了二人两眼,翻过一页病例,平静道, “二位最好都来匹配一下,因为哪怕是亲生父母,有时候血型也不一定是相同的。” 验血室外。 秋叶和慕星崇在等化验报告单。 等待的时间需要四十分钟,这里是北京,虽然也有打点的人,终究不如星城来得便捷。 慕星崇怕余秋叶身体受不住,叫了个医生拿椅子给她坐。秋叶也坐了,两只手叠在大-腿中间彼此绞紧。 慕星崇靠着门框,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思的道, “你记不记得有一次星空得阑尾炎?” 女人这时候肯定没心情聊天,但说及孩子,肯定也会比别的话题好一点, “嗯。” “你现在比的当时坚强了不少,当时星空只是个阑尾炎,你坐在医院里抱头痛哭,” 他看着她,两只手插着兜声线平静, “还说恨我,让我滚。” “” 秋叶似乎有些印象,那次她送星空去幼儿园星空阑尾炎突犯,车子在高架上半路抛锚,那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你当时也对我说,”秋叶盯着脚前的白色瓷砖有些失神, “什么时候都要记住身体最重要,你也不是那么巧,每次都能帮得上我。” [什么时候你都要记住,身体最重要。我也不是那么巧,每次都能帮得上你。] “是,”他反问, “可你记住了吗?” 秋叶沉默了。 很显然,就凭她现在得了的这个慢性萎缩性胃炎,就可以看出,她没记住。 或许她记住了,但是做不到。 血液结果出来让男人和女人都有些意外。 “不好意思,”医生说,“化验结果是母亲可以输血,但是父亲不可以。而且我们院现在血库有些告急,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合适的血源了。” 言外之意,就是让余秋叶亲自输血。 “不行,”慕星崇这时脸色已经有些难看,“她身体受不了。” 医生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们,把决定权交给他们。 秋叶慢慢扶着自己的膝盖站起来,“没事的,阿崇,”她淡淡道,“几百毫升的血而已,不用这么紧张,” “医生,什么时候能抽血?” “随时——” “我说了不行,” 慕星崇径直一把把她手腕扣在手里,“你真就那么想死,是吗?” 他这话说的相当有重量。余秋叶再也不敢我行我素了,只是下意识把他手推开, “那是我儿子,阿崇。”她看着他,“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母亲为了孩子,就算是去死,也是心甘情愿。” “而且,当年我在破庙里难产星空大出血的时候,情况比现在严峻的多。” 她说着,一把推开慕星崇的手。 男人看着她瘦弱的背影,渐渐的,失神了, 黑眸聚焦的时候,抽血室的大门已经紧紧关闭。 第二天。 星空醒来的时候能感觉到身上有两串很冷峻的目光,这目光让他不寒而栗,已恢复意识就有些惊惧的回,“慕叔” 慕星崇站在病床不远处看着他,眼睛俊眸莫名阴鸷。 但那抹阴骘被他很快掩饰, “醒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没有” 孩子实话实说,看了他几秒,才问,“慕叔,顾阿姨她” “她没事。” 余星空这才松了一口气。 慕星崇看他面不改色,冷冰冰说出一句话,“你没有别的想问的么。” “呃?什么?” 孩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这条命几乎是用余秋叶大半条命才换来的,有些困惑道“发生了什么事吗,慕叔?” “你妈现在还躺在抢救室里,生死不明。” 果然,余秋叶抽完血后体力不支就晕过去了。虽然也不至于像慕星崇说的“生死不明”那么夸张,但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来说,确实让人紧张。 他阻止过了,但阻止的语言在她那句“我难产大出血时情况比现在严峻的多”时变得苍白无力。 她需要他的时候,他不在。 现在这种情况,他亦无力插手。 抢救室外, 抢救灯灭的一瞬,哪怕知道不会出什么大事,慕星崇还是感到心神不宁。 医生说没事,家属现在可以进去探望, 慕星崇笔直黑色的西装裤还没来得及迈进去一步,身后一只手就把他拉住, “慕总” 说话的人是顾心语,她已经出院了,打扮的比较素,头上还沾着纱布, 她还是漂亮,只是气血显得稍微有些不足,“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但是我的错我不会推卸” “这是我的一点点心意,请您愿意收下。” 顾心语说着,递出来对于她纤瘦身子来说绝对不算轻可能有二十斤重的礼品袋。 里面有各类保健品,药膳,还有一些北京的特产糕点, 慕星崇淡淡看了一眼,“你给星空就好。” 说完有意无意的摆开她的手,朝余秋叶所在的屋内走去, “慕总——” 顾心语这次再次叫住了他, “这是给您太太的。” 灵芝,还有燕窝,辽参,珍品中的上品。 估计是顾家这些年在家里一直存在保鲜柜的东西,她一口气拿出这么多,也是心诚意诚。 “另外我无意听钟总说您太太得的是” 从小家庭教育让她觉得那个字忌讳,没说出口,只是用沉默代替, “我们家认识很多在军区放射科数一数二的专家,如果有需要的话,我想,我希望能帮上一些” 慕星崇看着这个漂亮却工于心计的女人,没什么反应,只是漠然给出两个字,“谢谢。” “不过我们在北京只是权宜之计,等过了这一阵,我们还是会回星城。” 星城素来有很多外商华侨,外籍资源有时比帝都还要丰富。他这么说,无疑就是余秋叶的病,肯定也是请星城那边的外国医生来跟。 不会留在北京。 “那好吧,”顾心语看他也用不到自己,很识趣,“那我叫司机把这些东西送到您酒店了,然后这件事我真的很抱歉” “顾阿姨” 余星空突然不知什么时候从病房里走出来了,他穿着白蓝病号服,声音有些不舍, “您要走了吗?” “嗯,星空,阿姨先走了。这个东西给你吃。” 星空接过他早前就跟顾心语一直在说的想要吃的“稻香村”糕点,抬头看着慕星崇,没说话。 但那意思很明显,就是虽然他受伤也很担心自己的妈妈,可也很想再在北京继续停留一段时间。 他才刚来没几天,不想这么快就走。 慕星崇因为余秋叶出事本来就心烦意乱,如今又看着儿子一心全扑在“玩”还有“另一个女人”的身上,一时没把握住力度,脸色一沉,四年来第一次对他说了重话, “如果你想让你妈死就继续留在这里。” 说完,阴沉的西装身影头再也不回的朝急救室内走了。 话音落下,气氛就冷的有些可怕。室外星空被那句话震得有些懵,糕点也差点掉在地上,清瘦的身影僵在原地, “星空——” 顾心语察觉到他的异样,声音有些发怯, “没事,这次是顾阿姨没照顾好你,你要是喜欢北京下次再来” “你慕叔也是担心你妈妈才会那么说你,他心里还是很关心你的,嗯?” 余星空垂下头,五官结合了余秋叶的清秀以及慕星崇的英俊。只是他从七岁跟着慕星崇开始,这个男人就没舍得跟他说过一句重话,今天突然如此,孩子心里肯定受不了。 第一反应,再加上顾心语有意无意的引导,不满情绪反馈肯定是反噬在余秋叶身上。 ——因为她,慕叔才会这么凶自己。 孩子突然生了闷气, 眉一皱,也不理顾心语,直接转身就回了病房。 余秋叶醒来,刚好就看见门缝中孩子带气离开的背影。 母子连心,她几乎一瞬就能感应到这是对她自己的不满。 她有些困惑,挣扎着想要坐起来,被一只大手直接按回了被窝。 慕星崇冷沉的眉眼注视着她,什么都没说。 “阿崇” “你知道刚才我在星空病房想了些什么?” “” 余秋叶抿唇,静了一秒,回答三个字,“不知道。” “我在想,”他看着她,“如果你醒不过来了,这儿子我很可能就不要了。” 133.133:你再闹,我就让星空认后妈(三更) “” 余秋叶这时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说,或许这就是男性和女性的区别。女性天生具来有母性,而男性在这方面本就比女性淡泊。 “你疯了吗?他是我们的孩子!偿” “我是疯了,撄” 慕星崇看着她凉凉的笑, “你不是不知道,如果有一天你胆敢死了,我丧心病狂说不定真的就疯了。” 余秋叶知道慕星崇这是在变向要挟她一定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可她还是觉得不舒服。 她又不是作死,没有谁会不希望自己健康,只是有些事没办法。 “有些事是没办法的,阿崇。” “就比如你在国外注册的那个重婚把你丢弃的法国男人?” “” 她竟然无言以对。 关于那个法国男人是她昨天早上被他压在身下时说出气话,也是真话, “都说法国男人生来浪-荡,怎么,玩过了之后觉得食不知味,所以回来找我?” “看你现在这处境,玩得估计也不是多么愉悦?” 余秋叶听着原本不属于这个优雅男人的措辞,再一次感受到全世界大概只有她一个人才能把他逼到这地步。长长叹了一口气,身体累,心也累。 “如果你只有讽刺我才会开心的话,那你讽刺吧。” 慕星崇又心软了。 “吃饭。” 他沉声态度已经有些冷厉,但已经没有刚才的嘲弄, “知道我找女朋友你或许无所谓,但我猜,你一定不想让星空认后妈。” 如果余秋叶人生在世还有那么一点可怜的占有欲的话,那就是对星空了。 女人在感情里的占有欲向来没有什么理由,年幼时,不喜欢关系好的闺蜜和第三个女生走太近,少女时,不喜欢男朋友和别的女人暧昧不清,等做了妈妈,同样也不喜欢孩子跟别的“阿姨”亲密度胜过自己。 秋叶过了前面那两个年纪,却没能过最后那道坎。 回到星城,已经是三天以后。 一路上,星空对自己的态度显得都有些冷漠,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慕星崇对此事抱有的态度比较严厉。 回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她找专家医生, 秋叶在这件事上还算配合,吃什么,注意什么,都比较听慕星崇的话。可能两个人现在已经没有很深的激情甚至动荡的爱情,但彼此对彼此的习惯,又弥留着只有情人之间才会出现的爱意。 大概是足足养了两个星期,秋叶的气色才开始恢复。 慕星崇每天会给她测量指标甚至体重体温,看到她原本七十八斤的体重终于升到快要九十,他才觉得这一场持久战看到了胜利的苗头。 “你这身子真娇惯,废了我不少海参燕窝。” 秋叶知道他是开玩笑的语句,但还是微微不满,“这些都不长肉,是你家菜吃的油多。” “你再说一遍?” 秋叶,“” 空气弥漫一点点挑逗的味道,秋叶看出男人幽暗黑眸窜出来的火热,低下头去。 果然,下一秒一声低唤从他喉间溢出, “秋叶。” “星空在。” “他不会过来,”慕星崇说着,下意识靠近。四年的光阴让他英俊不减分毫,任何时候看,都让她心血来潮, “九十斤摸起来虽然还是偏瘦,但也比那天早上好多了” “慕星崇!” “嗯?” “你” 秋叶刚要下床,没躲开,正在接近的男人直接就把她压倒禁锢在床板上了。 她后背磕撞,火辣辣的疼,不是多好的滋味,“你干什么?!” “你不知道吗?” 回荡在她耳畔的是男人徐徐长长的低笑。 空气中暧昧升温,秋叶用手推了一下,直接落下来的就是男人压抑已久毫不留情的深吻—— “唔!”她抗议的“呜咽”了一声,同时听到卧室门锁“咔嗒”—— “慕叔妈妈” 星空近乎呆滞的站在门口,十一岁的孩子,再加上早熟。对“性”也有了最初步的启蒙。 秋叶惊慌失措的擦着自己的唇角,这一幕让她想起四年前入住山府别墅的当天。 她去书房里找儿子和慕星崇,却直接被拉进暗间里,昏天暗地一阵热吻。 那天也是星空就在门外,她心咚咚的跳。 男人在这种时候被打扰脸色已经有些难看,抿着嘴唇站起来,双手插兜漠视的看向门口, “进来不会敲门?” 星空,“” “对不起,慕叔,我忘了” 孩子的脸是烫的,打量了二人一眼,怯怯的拿出自己手机, “是顾阿姨,她问我妈妈身体怎么样。” 慕星崇这下看着他的眼神又冷了几寸,说的话都有点严格,“你妈身体怎么样,你自己不知道?” “我知道但是顾阿姨说,她明天要来星城了。” 这下三个人的房间都沉默住了。 最沉默的是余秋叶,她靠在门板上,一言不发。 慕星崇冷锐的眼睛几乎要把儿子看穿,说话语气维持在平静的维度, “是你叫她来的?” 余星空,“” 果然知子莫若父。 他向来懂这个“继父”虽然一直对他疼宠,但关键时刻,比谁都要严厉。 他下意识看向靠在床上的余秋叶,余秋叶接收到这个眼神,也明白什么意思,伸手扯了扯慕星崇的衣袖, “孩子喜欢跟谁玩就让他去玩,刚好我现在身体不好,也陪不了他。” 母亲总是这样,哪怕自己不舒服,到最后还是护孩子。 “不行,”慕星崇拒绝的毫不犹豫,“哪怕就是让他搬张椅子来坐着也要坐你床边,星空,你难道看不出你妈” 余秋叶赶紧一拉他袖子不让他继续,可矛盾也在这时候爆发了, 只见向来温顺的男孩突然就有些躁郁, “我知道妈妈现在身体不好,可我又能做什么呢?有慕叔您陪着她,也有医生照顾她,什么地方用得着我??” 这话说出来慕星崇英俊的脸就笼罩起层层叠叠的阴霾,“余星空!” “算了,我不和你们说了,我走了——” “你” “阿崇——” 余秋叶这次更为用力拽住他手,,“阿崇,”她这时语气已经有些软弱,“你让他去吧,确实是我抛下他四年,他心里肯定难以接受。” 不是谁,都可以像你,无微不至的包容我来来去去的。 秋叶在心里把这句话默默说了一遍,但是没敢说出口。 刚巧对上慕星崇从上投下的视线,空气中,四目交汇。 “抱歉,我让他在洛杉矶学野了。”男人道。 “洛杉矶?” 秋叶听到这个地名有些诧异,“他这些年都在洛杉矶?” “是,”慕星崇答,“和阿默还有阿南在一起,换一个环境有利于他自闭症治疗。” 确实,四年不见,秋叶看出星空性格开朗不少。 光凭这一点,就足够让她欣慰了。 可是慕星崇他自己为什么不亲自陪着孩子? “你也在洛杉矶吗?”秋叶下意识就这样问道。 这个问题让慕星崇一时不是那么好回答,眸看着她,淡道,“没有,” “我一直在星城。” 在星城监狱。 花园里, 星空非常郁闷, 余少爷一郁闷起来就喜欢在山府自带的一个篮球场里惩罚式的一个人不断投篮,当他不知道投了第几百个的时候,童南风的车刚好停在了门口, 她看到大冬天就穿着个薄背心也满头大汗的男孩子,没忍住就笑着朝他走过去, “哟,这是谁惹了我们星空了,这么生气呢?” 134.134:住我的房子,花我的钱,不要让我找不到你(一更) 星空跟着顾默四年,童南风扮演了一定意义上的女性母亲角色。所以一有什么不开心,余星空也愿意和她说。 “没什么,南姨,您今儿怎么来了?” “我今儿突然想来就来了呀,”童南风学着他的语气说了一句,“去了一趟北京还真染上京腔了,对了,你妈妈怎么样?撄” 一提这茬,星空就有些失落,“在二楼呢,慕叔陪她。偿” “身体还好吧?” “应该没事。” 管家通报了一声,童南风就上来了。慕星崇询问式的看了一眼余秋叶,余秋叶没有反对。 故人再见,多少有点尴尬。而且秋叶并不知道童南风和慕星崇哥哥的过去,一直都把她看成是慕星崇的一朵桃花。因此此时见面也就更尴尬, “学妹”童南风用着学生时代的称呼称呼她,不想显得太疏远,“我听说你前段时间身体不太好,现在怎么样了?” “挺好的,喂胖了十斤。”慕星崇一边说一边喂余秋叶喝完汤羹放到一边。 有些尴尬,余秋叶看出来了,淡淡道, “确实还好的,谢谢学姐还特意来看我。” 对话持续了没多久,余秋叶现在身体有恙,何况慕星崇也在,不可能进行什么有分量的谈话。 只是在慕星崇出门准备把汤碗放到楼下的时候,童南风毅然跟了出去。 无人的走廊,只剩男人和女人。 “阿崇。” “怎么?”慕星崇挑眉。 童南风有些难以启齿,“她得的真的是胃癌?” “胃炎,你想多了。” 童南风看着男人淡漠的表情一时不知作何反应,但能是炎症大家都不可能希望是癌症,“那就好,”她松了一口气,“如果真的是癌,星空以后该怎么办” “这些不用你考虑。” 慕星崇落下一句转身就走了,童南风欲言又止,瞧着他孤绝的背影,追出去的步子也收了回来。 除了童南风这次探望之外,钟明也来过一次,唯独顾默迟迟没有来。 自从上次在监狱外慕星崇和他摊开以后,他下意识或者无意识的就会和她避开,或者,和他们避开。 所以才会一个人一去洛杉矶四年都没回来。 余秋叶前段时间在养身体,别的事上也不会花什么心思。现在身体在恢复了,她必须开始面对和慕星崇之间剪不断理还乱复杂到棘手的纠缠。 一日,她在打电话和曲天书商量找房合租的事,刚好被慕星崇看见。 他拿着她每日必吃的药站在门口慢条斯理的等她电话结束,秋叶看到他,挂掉电话启唇, “有事吗?” “吃药。” 女人慢慢从椅子上站起来拿药,她穿了长裙,站起来的时候裙摆顺着膝盖垂直滑在地毯上,和白色地毯形成色彩冲击, “你又想走了?”看着她的背影,男人问。 “你都听到了。” “曲天书现在自身难保,她养的起你?” “医药费,看护费,还有生活费,就算这些都能承担——你儿子不要了?” 男人总是能掐住她最软弱的地方,秋叶垂眸把药瓶里的药倒出来,漂亮的脸上一抹倦色, “我承担不了,也不能没有星空,但是我没有办法住在这里。” “为什么?” 秋叶看他煞有介事的样子莫名觉得有些可笑, “你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吗?” 她又道,“你是不是忘了那天在瑞士你在电话里对我说的话了?” [其实,自从我们结婚后,我无条件为你付出了这么多却总收不到什么反馈的时候,我才开始慢慢发觉,我对你,可能早就已经只剩下征服欲了。] [其实再遇到你的时候,我虽然也很高兴,但是再也没有以前那种感觉了。] [秋叶,忘了我吧。] 当她说“阿崇,我爱你,一直都很爱,我已经不能没有你了”的时候,他说的是, “抱歉,你就当我这个人从来没存在过吧。” 然后,就是迎面降下冰冷的铁栏。 “你忘了吗?” “没有。” 慕星崇没有忘,也不可能忘。 但是如果要他去解释,如顾默所说,以余秋叶的性格,如果被她知道因为她让他身陷囹圄整整两年,她根本承受不了。 所以男人沉默了。 “你是不是一定要走?” 秋叶抿唇,“是。” 男人看着她决绝的背影忽然就不想再逼,你追我赶这么多年,或许有一天他也会累, 就算他不累,如今看着她这般伤痕累累,他也会心软,心疼, 或许,分开对彼此才是最好的, “可以。” 过了十一年,他终于对她松开手了, “如果你实在恨我,你可以离开我,但我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住在我的房子里,用着我的钱,不要让我找不到你。” 秋叶沉默了。 “星空你随时可以看,抚养权你想要就拿去。但是理智来说,我对他的成长更有利,而且这些年,他也很想你。” “他是想你的,只是突然一下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余秋叶明白他的意思,只是诧异这个男人真的突然就对她放手了。 他的放手让她如释重负,可也有失落。 秋叶的手缓缓摸上一旁早已收拾好的大行李箱,慕星崇看了一眼,静了两秒,表现得很平静, “都已经收拾好了?” 原来早就开始收拾了。 “嗯。” “准备什么时候走。” “今天下午,”她道,又看了他一眼,软语,“或者明天早上也可以。” “都随你。” 慕星崇说着英俊的眉眼还是那么英俊,很绅士的帮她拿过行李箱,朝楼下拿去, “一会我叫佣人再给你装一点别的,还有什么” 一个拥抱忽然从背后猝不及防, 男人拎箱子的手就那么顿住,这的确让他感觉意外。慕星崇感受她的力度,秋叶把脸贴在他后背隐隐贴住他衣服下的体温, 她能感觉到他这段时间为了照顾她疲惫了不少,公司的事就不必提,光是每天晚上为了照顾她就没睡过几个好觉。 “照顾好你自己。” 虽然两个人可能已经没有爱情了,但是十一年的分分合合,有时候要比亲人还要亲。 她不可能对他没有感情的。 “这句话应该由我来说才是。” 他说着,静静推开她拥抱的手,径直提箱朝楼下走去。 楼下, 星空看到拎着箱子的男人还有跟随在后面脸色有些苍白的妈妈,有些不解,“慕叔,您这是要去哪吗?” “收拾一下东西,跟你妈回家。” “” 余星空喝牛奶的动作差点僵住,秋叶一眼就看出儿子眼睛里的惶恐以及不情愿,“算了吧,”女人上前一步拉拉慕星崇的手,“我家那边还没收拾干净等过几天” 她说过几天,那肯定不止几天的事。 她只是觉得星空这些年娇生惯养又跟慕星崇呆得习惯,一时半会,肯定是不愿意跟她走的。 这个猜测准没有错,“慕叔”果然,孩子还是忍不住开口了,“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叫我搬走了?” “做孩子的难道不跟着妈走?” “” 他竟不知该如何反驳,又看向余秋叶,眼睛里已然有了厌恶! 秋叶被这个眼神看得心如刀割,“阿崇” “想要就去争取,想走就走的彻底,”他漠然回头,“连孩子都知道为自己反抗,你怎么永远都在为别人着想?” ---题外话---二更在晚上,晚上可以来刷 135.135:她猛然震惊,来当年,慕星崇替她坐牢了(二更) 秋叶听到这句话的一刹那差点潸然泪下,但要走的人终究还是要走,她默默等待星空收拾好一些物品,最后还是决绝的离开了这里。 慕星崇站在别墅的大门口,手里拿着雪茄,青烟飘荡俊颜模糊, 看着一大一小身高接近的背影,他觉得整个别墅一下子空荡了好多撄, 心里也空下去很多。 十一年的纠缠,终于在今天画上了句号偿。 秋叶如他所说,拿着他的钱,住着他的房子,甚至还用着他的保姆还有司机。虽说这一切都不能严格意义上说两个人已经“断干净”,但在心理上,他们都明白,他们断了。 只是现在这种过渡期,她能受苦,也不会让星空跟着自己受苦。 更何况,就算是一般寻常的夫妻,也有离婚后分财产抚养孩子的义务。 这些余秋叶都能接受。 房子是星河湾一处慕星崇自用的住宅。 当初选户型的时候他让她在大户型和中户之间选一个,大户是一千平,秋叶选了中户。虽然也很大,但加上曲天书和一个保姆一起也不会显得太空旷。 秋叶入住了,里面一切都已经收拾妥贴。 她回头看星空,想帮他拎一下行李,谁知男孩子直接越过她自己就走了。 秋叶的手停在了半空。 心里跟着落空空的,她想起有天早上从山府别墅彻夜未归,回家霍远洋还有霍母在餐桌上不遗余力的讽刺她。她走过去抚慰孩子想要摸一下他的头,他也是这样, 什么不说拿着自己的玩具就走了。 那时的他只有七岁,还有自闭症, 可他现在十一了,病好了,依然还是如此。 秋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晚上的时候, 家里没有食材,秋叶想亲自下厨给星空做一顿好吃的,想问他要不要去超市,果然就被拒绝了。 这个结果并不意外,秋叶抿了抿唇,帮他关上门就一个人退出来。 保姆张婶看到这一切,“太太,不然我陪你去吧。” “不用了,我自己去忙的过来,你在家里照顾星空吧。” “哎,好的。” “另外” 余秋叶白皙的脸干涩的扯出一个笑,“我和慕先生已经分开了,以后可以不用再叫我太太。” “” 张婶沉默了一会,最后还是说了一声“好”。 超市。 秋叶一个人来到这里。因为是星河湾自带的生活超市,价格和东西自然都超出寻常许多倍。 秋叶有四年前去泰国钱慕星崇给的卡,虽然没有查过余额,但是从她今天离开山府别墅他没给另外的生活费来看,这卡里的数字肯定是远超她所想象。 就在结账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蓦然摇曳出现。 “余秋叶?” 余夏美怔怔的拎着两袋东西看着她,仿佛是不可置信, “你怎么回来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和你有关系吗。” 自从和霍远洋离婚以后,她和这个“妹妹”见面的机会也越来越少。若不是今天在这里碰面,她可能都快要忘记她的存在。 “你” 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这女人还是对自己这样冷漠,余夏美有些吃瘪,咬着牙齿就说,“我和远洋已经分手了,分手好久了,你不至于到现在还记恨这件事吧?” “让开,我要回去。”余秋叶瞧着她堵住唯一的出口声音有些冷。 “余秋叶!” “需要我说第二遍吗?” 她当然不会记恨,也懒得记恨。余夏美霍远洋不过是她生命中一断短的不能再短的插曲,她连慕星崇送她去戒毒所的事都能放下了,难不成还放不下他们? “呵,” 余夏美瞧着她那副清高的样子抱着手臂冷笑,骨子里生来踩压别人的劣性被激发,尖声细语的讽刺, “怎么了,当年听说慕星崇要坐牢,所以逃走了?啧,既然逃走回来干什么,咦,难道是听说他出狱了又想回来抱大腿了?” 余夏美的话像晴天霹雳一样在秋叶耳边炸响,秋叶差点没忍住购物袋掉在地上,秀气的眉紧紧拧着, “你说什么?” “你装什么傻,呵,星城谁不知道昔日慕少东家堂堂星恒总裁慕星崇吸毒被判了四年牢啧,那么一个人甘愿入狱,比高官落马还让人震惊” 余夏美一个感叹词还没出口,就觉得喉咙一紧! 反应过来,就发现女人尖锐的指甲扣住自己,她立马大叫, “余秋叶,你干什么?!你疯了吗!” “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当余秋叶失魂落魄拎着两袋东西过马路的时候,她脑子里都是乱的。 入狱,吸毒。 这消息时隔多年在一座城市里被那个男人抹得干干净净,然而在传得最沸沸扬扬的时候,她又身处国外。 她什么都不知道。 所以,那个男人,就是为了代替自己坐牢,所以才会在电话里跟她说那些话是么? “刺!——” 一个车过来差点把她撞到,余秋叶惊魂未定,就听见车窗内响起男人的破口大骂, “死女人,走路长没长眼啊?!自己不要命也别祸害别人!!!” 余秋叶赶紧点头道歉,惨白着一张脸,失魂落魄的回家了。 星河湾。 到家的时候保姆说星空一下午都约出去和朋友玩了,晚上不回来吃饭,叫她如果有事可以给他打电话。 秋叶开始很担心,毕竟星空只是个十一岁的孩子,顶多也就是小学和初中的界限而已。 然而保姆说慕星崇特地交代过这孩子心理年龄要比一般人早熟的多,而且又在国外长大,之前在洛杉矶就经常单独和小朋友出去玩,叫她可以不要担心。 秋叶半信半疑,只是一说慕星崇,脑子里又响起余夏美说的那些话。 他替她坐牢了。 她说的都是真的吗? 慕星崇真的坐牢了? 秋叶在厨房里洗菜,洗着洗着,就觉得有什么冰凉的液体顺着脸颊掉到了菜叶子上。 她定睛一看,原来自己哭了。只是好久没有哭,连眼泪是什么滋味都忘了。 如果没有她,他可能也不会活得这么坎坷吧。 猛然一句话就闯入她的脑海, [余秋叶,你这婊-子,不得好死!你就是个丧门星!你活该把身边的人全部活活克死你活该把你爸妈] 那还是有一次在宴会上余夏美对她说的, 呵, 现在,连慕星崇都被你害惨了呢。 等她洗好菜平静的准备下锅时,手机莫名其妙的就响了。保姆匆匆的把手机从厨房外面拿进来,脸上的表情有些仓惶, “余小姐” “怎么了,谁的电话?”她下意识擦干脸上的泪。 “不知道可是看电话号码好像是警察局那边的人” 秋叶一下子心慌了。 因为当年出事,她本能的对警察局就存在一种惧怕。冰冷的手把手机接过,放在耳边,孱弱的吐出一个字, “喂?” “请问是余星空的监护人吗?” 秋叶这下心揪得更紧,“我是,”她道,“请问有什么事吗?” “您儿子刚才在商场里失手伤人把人造成重伤住院了,您要是有空,就赶紧来星城警察局一趟。” 星城警察局。 秋叶行色匆匆赶到这里的时候甚至连头发都没有认真梳,有几根发丝乱糟糟的,但不邋遢,只是略显憔悴。 “警官” “您就是余小姐?” “是我,我儿子现在在哪?” “你跟我来。” 警官说着,然后伸手打开一扇门。 136.136:妈妈,您是喜欢慕叔吧(一更) 门内余星空安静的坐在那儿,秋叶一看就心疼坏了, “星空” 漂亮的男孩子现在脸上伤痕斑驳,指甲抓的,拳头打的,白皙的皮肤青一块紫一块,让余秋叶心都揪疼撄, 她上前一步想要询问,一只手把她拉了回来偿, “等着,话还没问完呢,你上一边儿等着。” “为什么打人?”警官拿着审讯册在那里盘问。 根据未成年人保护法,不管星空把对方打成什么样,他和他的监护人都要付一定程度上的责任。但是如今他情节情况严重,所以还要在这里审问。 对面的家长也在,也是星城某个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架势, “今天要是不说清楚为什么,就别想离开了!嘿,也不知道怎么教出来的儿子,动不动就打人是吗?” 余秋叶看着对方一起出面的男人和女人,她一个人处理这事,终究是显得有些单薄。 她想说学什么,但是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场景像极了四年前在星城第一幼儿园,星空也是这样和幼儿园的一个小朋友起冲突,当时还是顾默给他们解围的。 但是人生在世,时至今日,人总不能把希望都寄托在别人身上。 “我想彻底仔细了解事情的经过,”余秋叶说,“我相信我的儿子不会无故打人。” “呵,不会无故打人?懵谁呢,谁信呢?!“ 对面这样咄咄逼人,余秋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是看着受伤的儿子,有时候,母亲为了孩子也会用一些平时不太惯用的手段, “星空,你说。” 余星空这时只是保持着沉默,对面的小孩已经躺进医院了,他倒是身体素质还不错坐在这里。 只是,他却没有开口辩解的意思,这让余秋叶有点苦恼。警察也在这个时候说, “不管怎么样故意伤人就是情节严重,如果没有特殊原因,肯定是要负责任的。” “什么责任?”余秋叶问。 “未满十四周岁,处以五日以上十日以下的拘留,并处以二百元以上五百元以下的罚款,这些肯定都要负责的。”警官一五一十的说。 二百元还是五百元让余秋叶觉得无所谓,但是警察局这个地方她不是不知道,而且,就在刚才,她知道慕星崇也来过,这让她下意识就想让余星空远离这里, “不可能,这里肯定有什么误会!” 她如此执着,让警官在事情处理上也有些棘手。 男警官或许不太擅长处理这样的情况,女警官就会来做心理战术。 “你今天一个人来吗?你男人呢?”一个女警这样问。 秋叶面不改色,只是握紧自己的手,道,“就我一个人。” “一个人怎么行?出了这样的事,怎么能没有男人?” 秋叶突然沉默了。她不是不想让慕星崇来,只是想到,他因为她经历的那一切,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打出这一通电话。 “他很忙,我一个人也可以的。” 听她这么说,女警官也没再僵持些什么了。只是给她大概说明了一下这种情节的处判结果,然后也就走了。 秋叶一个人站在这个冷冰冰的地方,看着自己的儿子,终于还是忍不住,走了上去, “星空,可不可以告诉妈妈,到底发生了什么?” 审讯室内这时候没有别人,只有母子两个人。 余星空面不改色,顶着满脸的伤,漠然的道, “没什么,就是我把别人打了。” “理由呢?” “没有理由。” 孩子不想说,她也不想追问。只是看着他在心底叹了一口气,然后起身离开了这里, 离开之后,她找到负责这件事情的警官, “警官,”余秋叶这个人说话对陌生人有一种天生的温柔,“警官,我儿子从小患有自闭症,有时候做事确实有一点偏激,但是他绝对没有什么恶意,可不可以不要让他拘留?” 男警官看着女苍白而带有哀求的神情,对面是夫妻双方来的,而她只有一个人,任谁看了都有一点心疼, “这事不是我说了算,你找我没用。”警官说。 余秋叶一把拉住了他, “如果有什么承担不起的责任我都愿意为他承担。”女人说,泪眼朦胧,“这个孩子我真的亏欠他太多了,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你能理解我一个做母亲的苦心。” 不知道是余秋叶的可悲,还是警官的心软,最后真的就放余星空走了。但是事情并不可能说结束就结束,对面父母也是个要求多的主儿,到最后,还是要了一笔巨大的赔款才肯罢休。 钱虽然有时候解决不了很多问题,但也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只要是钱能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 余秋叶用着慕星崇的钱就这么解决了这个问题,领着星空离开警察局的时候,警官也在后面提醒, “这孩子开始的时候死活不肯说父母联系方式,到最后也是说了他一个叔叔的联系方式然后他叔叔不想管,就给了您的电话号码。” 秋叶反复琢磨这句话,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星空碰到事情找慕星崇也不找自己,最后还是慕星崇才给警察局她的电话, 作为一个母亲,遇到这种情况肯定是失落的,车上,她坐在驾驶位上,星空坐在副驾驶,横亘在很多念之间母子之间的间隙终于在此刻开始展开, “星空,”余秋叶道,“可以告诉妈妈,这四年你在美国过的怎么样吗?” 这还是余秋叶第一次问余星空这方面的问题,男孩子有些赧然,但被问了还是会说, “挺好的,跟着顾叔还有南姨,什么都挺好的,” “而且,慕叔也经常来看我。” 秋叶听到这句话扶方向盘的动作顿了顿,“慕叔叔也经常来看你?” “是的,虽然前两年他没有来,但是后两年,他几乎每星期都会来看一次。“ 这句话星空是实话实说,秋叶也沉默了。这样的口述让余夏美说的话变得更加有可信度,秋叶也更加沉默, “你知道慕叔这两年都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她也真是疯了才会从一个孩子口中了解这些,可是说出去话已经不能反悔了, 空气在沉默,余星空沉默,最后还是淡淡道, “我也不知道,但是前两年,慕叔确实没有来看我。“ “南姨说他工作事上忙所以没来的,具体我也不清楚了,妈妈不过你这四年,去哪里了啊?” 这话他问的让她不知所措,她去了哪?难道她要告诉她儿子她去了戒毒所而且和另一个法国人纠缠不清了吗?这肯定不行,星空本就对她有意见,她不能多说。 “我在法国。”秋叶淡淡道。 “一直没回星城吗?” “嗯。” 孩子多的也没有问,空气暂时有些沉默。 秋叶不知此时是该庆幸还是该难过,慢慢的拐弯行驶到市中心一个匝道,忽然开口, “星空,你是不是很喜欢顾阿姨?” 这件事无疑是余秋叶心里的一根刺,就算她对于别的事再怎么大方,也不可能喜欢自己的儿子和另一个女人走得太近。 更何况,那个女人和慕星崇还有暧昧关系。 “是啊,”孩子不顾那么多直接就答道,“我第一次和顾阿姨见面也是在洛杉矶,她和慕叔也是好朋友,她对我也很好呢。” 余秋叶静静开着车眼睛平视前方,不知为什么,突然就问出一句, “她和你慕叔,是不是关系很好?” “当然很好呀!”孩子不懂成年人心里的深邃,道,“我记得慕叔有在洛杉矶病了是顾姨废寝忘食的照顾他呢不过妈妈,你怎么会突然问这些,你是喜欢慕叔吗?” 137.137:绑架(二更,秘密) 余秋叶一边开车一边听着处于变声期孩子稚嫩、却已经开始故作深沉的嗓音,淡淡笑, “这都是大人的事,你只需要知道,不管发生什么,大家都会一如既往的对你好就是了。” 撄 白色的奔驰车沿公路原路返回,这时候已经是晚上,原本熙攘的大都市少了很多行人偿。 星河湾在市中心,警察局也不算市郊。但是市中心附近几条路这个点都非常堵塞,秋叶为了避免堵车,特意找了个相对偏远的路。 路口,灯一闪,忽然几辆摘了拍照的车横打在她前面停了下来! 秋叶眉目一凛,不知道来的是什么人,但一看就是有备而来。 “你乖乖坐在车上先别下来。”女人精致五官一片平静,对身侧的儿子嘱咐, “如果你看情况不对,马上逃走,然后给你慕叔或者钟叔顾叔随便一个打电话,知道吗?” 星空大概明白她的意思,点点头,“妈妈,那你怎么办?应该没事的吧?” 他们都不知道对面是什么人,如果是绑架犯,孩子也担心妈妈。 “没事,妈妈是大人,知道怎么处理。” 秋叶下了车。女人穿着米白色温暖的长大衣,头发只是最简单在脑后绑了个马尾辫。两缕蜷曲的坠在耳旁,整个人看起来,温柔又温暖。 却透着一股格外的坚强。 “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平静的声音在夜空中响起。 黑车有三辆,为首一个开门下车。秋叶认出那个人的脸,瞬间开始脸色发白! 上一次见面,应该还是十一年前。她刚检查出来自己怀孕,在上学的路上也是被这个人半路叫出去喝咖啡。 那时他骗她自己是慕星崇的朋友,她信了,结果差点就没回来。 “是你?”秋叶看着他脸上那道熟悉的刀疤脸色唰的惨白。 “是我,秋叶妹妹,好久不见。” 男人叫刀疤,看起来四十出头。皮肤黝黑,从眼角到唇角有一条紫红色将近十厘米的刀疤,因此别人也都叫他刀疤。 秋叶大衣下的手已经快要把指甲掌心抓出血, “你来干什么?” “不干什么,只是听说你回来了,我们老大想请你去坐坐” 星空本来一直坐在车上静观其变,而当自己母亲孤身一人开门下车从这个密闭空间离去而把自己留在这里的瞬间,他的内心不知为何突然产生了一种很微妙的情感。 他是男孩,受了四年的西方教育,而且也受慕星崇平时典型绅士作风的影响,骨子里就是觉得男性天生就是应该保护女性。 可是现在这个身形单薄,年纪轻轻,明明脸色苍白的要命,却故意把神情还有声音都显露的很坚强的“女性”把他保护在车里严严实实的时候,某一个瞬间,一直对“母亲”这个概念很模糊的孩子,突然就明白了语文课本上“母爱”那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对面车里陆续下来十个人,气氛诡异,就连十一岁的孩子都感觉到了。 就在他还在纠结自己是该逃还是不该逃的时候,两道懔厉的目光扫来。 紧接着,就好像是余秋叶愤怒的控诉,再然后,三五个人就朝他们这辆白色的奔驰车走来。 车内。 秋叶和星空被分开了。那些人下手还算有理有节,没有用胶布或者绑带这种粗俗的东西。 但哪怕什么都不用,也足够让她觉得压迫,再加上儿子在这里,她心都快要跳出来。 刀疤坐在她侧坐,手肘驾在双膝上十指交叉,一身烟味, “你和慕星崇的儿子长得真好看,”他笑说拿出一张照片开始比对,“小时候像爸爸,现在五官眼睛开始有点像妈妈,” 他吞吐着烟举起照片堂而皇之放在余秋叶连边对比, “啧,我们当初怎么就被你这女人给骗了呢。” 秋叶脸色这时已经苍白的有些难看,时隔十一年的恐惧,像黑色的潮水一样把她聚拢。 还记得,那天她相信他是慕星崇朋友后就跟着他去喝咖啡了,结果上车车方向一转,直接被拐进了星城一个偏远的仓库! 那时刀疤比现在年轻,三十出头,是一个男人最意气风发的年纪。 那会的他可远没现在讲理,上来就是一个棒槌,说如果慕星崇不同意合作,硬生生就要把她肚子里的孩子打到流产为止。 所幸,那时的曲家还是星城除慕家以外小字辈中首屈一指的豪门,曲天书父亲的势力也许在黑色世界这边不怎么行,但和星城的几个高官集团素来走得很近。 余秋叶当时做了一件事,就是在他们让她给慕星崇打电话的时候,她这一通电,打给了曲天书。 那时的他们羽翼未丰,最忌惮就莫过于白道上的势力,最后暂时就把她放走了。 然而表面上她十一年前脱险了,事实上,却因为这一个错误的选择,酿下了无边的隐患。 “你说你和慕少东家分手,和霍远洋结婚,然后又跟他生了孩子我们老大也就真信了,没找你麻烦,” 刀疤说着,啐了一口,“没想到我们都被你骗的团团转,操霍远洋这个死人差不多是完了,如果你有机会再见到这个人的话,帮忙转告一声儿他可得好好小心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刀疤还在说着,车子就在一个可能类似是工厂这样的地方停了下来。 男人话停了,凶狠的眉一凛,挥手,“把人都给我带下去。” 工厂里。 这个工厂的化工味道很浓,秋叶从进来就开始觉得不舒服。 粉尘和刺鼻气味让她每一步都伴随着咳嗽不止,而当她被押着走了好几步也没看到自己儿子时,她终于失去了一些耐心, “我儿子被你们弄到哪里去了?” “急什么,”刀疤冷笑,“阳间或者阴间,总是能让你们见上面的。” 下了车,这些人的手段就开始凌厉了不少。秋叶直接被上手铐困在了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她咬紧自己的嘴唇, 膝盖“咚”的就是被一脚,直接跪在了地上! “给慕星崇打电话,”刀疤说着给了她一个手机,“曲家现在可是早就家破人亡了,你要是想让你那个国色天香的闺蜜过来让哥儿几个好好爽一爽,我也没意见。” 秋叶这一次电话当然不可能再打给曲天书,捏着手机足足有三秒,才把电话号码拨出去。 电话开始没拨通,刀疤拉了个椅子过来坐,交叠着双腿, “跟你男人说让他一个人过来,否则就等着老婆儿子被我们变着花样儿玩死。” “” 秋叶噤声了。手机显示忙音无人接听,她下意识看了刀疤一眼,打了慕星崇的办公室电话。 “您好,星恒国际总裁办公室,请问您需要什么帮助吗?” 接电话的是慕星崇一个秘书,余秋叶辨认的出来,抿了抿嘴唇, “慕先生现在有空接电话吗?” “慕先生现在在开会,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紧急的事的话,我可以等他散会后帮您转告。” 秘书柔软的声音让秋叶心里紧张,“不,”她捏紧电话的手指泛白,“紧急的,非常急您帮我说一声是余秋叶打来的电话,星空出事了” 秘书不知道是听过“余秋叶”这个名字,还是见过“星空”本人,一下就变态度了, “原来是余小姐,好,您先别着急,我立马去通知慕总。” 秋叶可能只等了三秒。三秒之后,男人漠然低沉的嗓音在电话里响起, “什么事。” “阿崇,是我” 秋叶听到这个声音时已经恍如隔世,如果七年离散已成过去,四年擦肩已成过错,那么此时,她已不知再怎样去承受这个男人的矢志不渝,只能在这种最无助的时候绝望又满怀希望的朝他伸出手, “我和星空被绑架了,对面说你要你一个人过来” “你千万别一个人过来,他们这里有很多” “人”字还没说出口,慕星崇就听见电话里“啪”的一声清脆响亮耳光声! 都不需要亲眼看就知道女人嘴角现在肯定出血了,慕星崇脸沉得就像要狂风骤雨,唇抿成一条线,紧绷戾气不让自己发怒, “什么人。” “是我,慕先生。” 刀疤收回打在女人脸上的手,插在兜里,凉飕飕的说,“抱歉,又用了这种您最不喜欢的方式和您谈合作,但见您一面实在是太难了,我们只能用这种方式。” “条件。” “慕总真是言简意赅阿” 刀疤笑,垂眸看着余秋叶,粗粝的手指在她红肿的脸蛋上摸了一下。 “你别碰我!” 愤怒的女声从电话里传来。慕星崇这下脸色更沉。 “条件很简单,您一个人过来,我替我家老大和您聊聊天,然后您带您妻子儿子回去。” “可以。” 人与人的气场总是这样,一个人强另一个人就会收敛。刀疤可能现在在这个男人面前掌握的主动权感觉特别好,大笑了三声,笑完,电话里一道冰冷蓄势待发的警告如冷箭一般让他笑容凝固, “二十分钟内我会一个人过来,另外,你刚才用左手碰的她是么?” 人习惯性右手打电话,那么空下来的一定是左手。 刀疤莫名心里发慌,没来及再开口,男人的凉漠嗓音再次传来, “管好。” 否则,我会忍不住收走。 接下来半句他没明说,但那股子压迫,足够让刀疤心惊胆寒。 二十分钟后。 工厂外响起车子刹车的声音,余秋叶听见了,心都揪在一起。 慕星崇下车就看见工厂四周果然包围了很多人,事实上,当他开近附近还距离一条街的时候就感觉到有人在跟踪了,所以如果他真的带了人的话,估计不能靠近这里。 只需一眼就大概分辨出了对面的规模。他“砰”的关上车门,长腿笔直静静伫立, “我要见人。” 慕星崇先被带去的是余星空所在地,因此秋叶还等了一会。就在她以为自己今天可能见不到他的时候,黑暗的地方忽然泄进了光。 光源外,一双高级黑色暗纹的男士皮鞋,往上,是同色系没有一丝褶皱的西装西裤,他从光线明亮的地方走进来,一个对面刀疤的手下“吱嘎”为他开门。 刀疤听到动静,点烟的动作下意识停了,眼睛朝那方向看去, 138.138:枪林弹雨,他把唯一的手枪放进她手里(三更) 光源外,一双高级黑色暗纹的男士皮鞋,往上,是同色系没有一丝褶皱的西装西裤,他从光线明亮的地方走进来,一个对面刀疤的收下“吱嘎”为他开门。 刀疤听到动静,点烟的动作下意识停了,眼睛朝那方向看去撄, 慕星崇面无表情的出现,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他凉沁的眼神先是环顾了四周,然后悠悠落在那个被铐住的女人身上。平静如水。 “没想到慕先生真的来了,”刀疤扔掉香烟调笑,“看来全城百姓都没说错——您是个情种。” 开辟鸿蒙,谁为情种。能十一年爱着一个人不变心,能替自己的妻子坐牢,哪怕现在已经分手,一有困难还是会第一时间帮助彼此,这样的情深,难怪全城传颂偿。 “让我和你们合作不可能。”他拒绝毫不犹豫, “那您妻子儿子不要了吗?”刀疤似笑非笑。 慕星崇凉凉看了椅子上的女人一眼,“她不是我的妻子。” “至于我的儿子,他似乎也没喊过我一声爸爸。” “那您还以身犯险一个人来这里干什么?” “求证一些事。” 慕星崇说着,不紧不慢上前走进了几步。他眼睛看着余秋叶,话却问向刀疤, “你是不是已经不是第一次绑架她?” “慕总本事通天,难道这都查不到?”刀疤反问冷笑。 “我当然查得到,”男人笑,“只是某些人,似乎从一开始就故意不让我知道。” 第一次,她十八岁,刚怀孕。还没有决定是否要生下这个孩子,她当然不能去找慕星崇。 第二次,她二十五岁。她骗了他们,说愿意把那袋毒品放进他的饮食中。最后绑架的事也没有告诉他。 她不知道这些人究竟和慕星崇有什么最大的过节,她也很努力每次把伤害降到最低,什么都一个人担,但事情结果总是不那么尽如人意。 她反而害他坐牢了。 “阿崇,”想到这里,余秋叶真的很愧疚,“你带星空走吧,” 她不想让他涉这趟浑水。如果注定有人要牺牲,她一定会选择自己。 慕家用了多少年多少力气洗白,她不会让慕星崇步这个后尘。 今时今日,若不是星空被带到这里,她也依然不会告诉他。 做了他的女人,得到了他的爱,也要付出她的爱。 这就是她爱的方式——哪怕多次生死边缘,也只是表现最平静的一面。 她离开,她背叛,她欺骗, 也只是想保护他和他的儿子而已。 慕星崇一言不发,看着女人的脸眸光愈发的深,“那你留着?” “我” “你留下来干什么?他们拿你有什么用?” 想和慕星崇合作无非就是想打开东南亚毒品在星城,乃至整个大陆的市场,谋取最高利润。慕星崇说的没错,区区一个余秋叶,他们拿她真的没用。 他们最后的目标是慕星崇。 “以后这种话就不要再说。”慕星崇漠然。漠然到有些冷漠,转过头就朝刀疤说, “我向来只跟地位相等的人谈生意,如果你们想谈,就让你们首领来谈。” 首领在泰国,一时半会当然不可能亲自来谈。秋叶虽然哪怕已经被首领授意绑架了三次,但她也从来不知道他的容貌甚至年纪。 交谈形式竟然采用了跨国视频。慕星崇看着屏幕里可能大概四五十岁的男人,面不改色,英俊的容颜有些阴冷。 “慕先生,很荣幸与您见面。”中年模样标准泰国人长相的人在视频里彬彬有礼的说。 “可是您这个见面方式并不是让人很愉快。” 慕星崇直话直说,首领干干笑了两声,也没有多说什么。 想要和他共事,肯定之前也做过不少对他的研究。“慕先生,”首领道,“您也知道我找您来是想做些什么,老实说,商人不就是为了利益吗?毒品行业是商业里最暴利的行业,以慕先生在国内的人脉还有实力,这件事也只有您能完成。” “抢占先机的人才能抢占市场,这个道理,我相信慕先生不可能不懂。” 他冷箭暗藏,从面相来看也不是多好说话的人。再加上慕星崇今天单独前来,主动权始终都在他们手上。 “慕先生,合作就是双赢,不合作只能让您的女人爱子都受到苦头,何必呢?” 果然,首领屡次碰壁,终于说出了威胁的话。慕星崇听着,冷冰冰地笑了一声,“那首领可能也不太明白我慕星崇办事的风格——” 话音落下,只听见原本昏暗的空间突然响起门的推响,“不好了!!不好了!!” “发生什么了?” “外,外面有人闯进来了”通报的人气喘吁吁的说,“有,有好几个兄弟已经” “砰!——” 通报者一句话没说完就彻底倒了下去,刀疤怒目横瞪,唰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慕星崇!” 只见男人还在慢条斯理的和首领在视频语音,脸上甚至还挂着笑,只是此时的笑,已经让人有些心寒, “也许全世界的富商大贾都怕惹上毒枭,但对付毒枭,我也不怕用一些阴毒的手段。” 慕星崇说着,甚至从兜里慢慢掏出一把枪。余秋叶看到他拿枪一下吓得唇都在哆嗦,握紧他的衣袖不放手, 混乱中,他和她对视了一眼,最后直接朝她手腕交叠的地方“砰!”打出一枚子弹。 这个枪法极快,极狠,极准。秋叶只觉得一闭眼一摩擦两只手就重获自由了,她重新睁开眼,就看见一慕星崇一把抓住她的手, “走!” 一个字落下,秋叶就觉得自己在一片混乱枪战中被他拉着跑离这里,枪林弹雨,若不是亲眼所见,她都不敢相信二十一世纪的今天还会发生这样的事。 慕星崇高大的背影近在咫尺,没跑出去多远,秋叶忽然想起什么事, “星空呢?!” “钟明救他了,现在已经上车了。” 秋叶这才放心,跟着他一起上了黑色吉普车。咆哮,轰鸣,男人手打方向盘一个掉头直接脱离了这里, 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尖锐响声,秋叶看了后视镜,发现后面还是有车子追了上来。 慕星崇车技很好,虽然后面的人也在穷追不舍,但秋叶能感觉到在车速这方面他们遥遥领先也游刃有余。 没过多久,一辆军绿色的牧马人赫然闯入他们眼帘, “这是钟明的车,星空在里面。” 秋叶在这时快要热泪盈眶,恨不得立马下车赶紧把儿子抱在怀里,但是她知道,现在的情况不允许一丝耽搁。 “我们快走,他们还在后面!” 两辆越野车和后面的轿车维持了一段难以追上但同样也难以甩开的距离,他和钟明似乎有默契,相同选择的都是对越野车有利崎岖不平的道路。 开始这种劣势没有对轿车有很明显的影响,但经过长时间的拉锯,几辆小轿车越来越开始力不从心。 秋叶喜出望外,而没等她高兴有多久,前方一行车队再次过来包抄! 她一下子就慌了,就觉得车辆一个巨大的震动,尖锐的轮胎地面摩擦声就响了起来! 对面人不算特别多,可能不到十几个。喀嚓,秋叶听到男人手枪上膛的声音,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或许不会相信他的这个动作竟会如此熟练。 “趴下,注意安全。” 慕星崇极快地对她落下六个字,然后骤然的就降下车窗枪探出去发出巨响! 秋叶下意识本能蜷缩紧抱,紧接着又是一声枪,她感觉自己游走在生死边缘。 就在这时,她手心传来一股凉意。 她抬头,不可置信对上男人阴凉的目光,此时在她头顶定定地注视着她。 “阿崇”她有些不可置信。 “拿着。” 他把一支枪放进她手里,大手包裹住她的十指,要她紧握。 139.139:余秋叶,你就这么想让我死,是么(一更) 秋叶在他的驱使下把这把枪握在了手里。 紧急时刻,谁有枪就等于多了一线救命的生机。 这个男人每次都是把自己的所有毫无保留的留给她,入狱前的那张卡也是,这把枪也是偿。 秋叶一开始还以为他有别的枪撄, “你枪给我不要紧吧?我不会用的,你自己还有吧?” “没事。”他开车,“你看谁要是对你动手你就开枪,能救命。” 秋叶记下了,握紧枪的手冰冷颤抖。 不知是男人一语成谶,还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在一片混乱之中,饶是慕星崇车技再超强,也耐不住一群乱枪在那里乱扫, 只听“砰”的一声,轮胎爆了。整个越野车失控差点飞出去,直接滑向断崖旁的一处滚石—— “啊!”秋叶看着半坠的车子尖叫了起来,就在她以为自己要葬身于此的时候,一只手有力的把她抓住, “别怕,有我。” 慕星崇说着,一把用力把她整个人带了起来—— 秋叶一个天旋地转,再睁开眼和慕星崇已经双双脱离了汽车。 也就是一秒,“哐!”整辆车坠入了悬崖。 秋叶惊魂未定,那把枪被她牢牢的握在了手里。她整个人颤抖不止,顿时从四面八方就涌来了各种各样的黑衣人! 她和慕星崇被包围了,男人本能把她挡在后面,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气氛在对峙,就在这时,刚开出去脱险的钟明看到他们两个被包围,俊眸一缩,怒叱,“停!” 他们那车还有一个司机以及星空,“带他走!”钟明落下一句,自己率先就跳下了车。一边跳车一边“咔嚓”熟练把枪上了膛,义无反顾朝那被包围的两个人走去。 慕星崇和余秋叶虽然现在处于劣势一态,但男人与生具来的尊贵,却让他们一时半会都没有胆子侵犯。 还是刀疤最先反应过来,心一沉,喊, “上!” 黑衣人才全纷涌而上把二人包围。 最先攻击的目标肯定是余秋叶,因为她弱势。秋叶躲在慕星崇身后也在奋力反抗,但躲了一个躲不了十个,一只手抓上她肩膀,眼看就要彻底把她从慕星崇身边扯走—— “砰!”,一声枪响,钟明枪法极准,几乎是一秒,一巨尸体就在余秋叶面前倒了下来! 秋叶被血飞溅没忍住尖叫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这么多血,自从她当年生产星空大出血时她就特别怕血。 “别怕,”慕星崇紧握她手叫她镇定,“只要有我慕星崇在,我就不会让你死。” 这是一句承诺,但因情况紧急被他说得极快。秋叶又想起这个男人为了自己曾坐了两年牢,清澈的眸子酿出水意。 场面的动-乱还在持续,好在,刀疤对面人虽多,但身手上远不如慕星崇。 或许慕星崇以一人之力对付十几人会有些夸张,但现在多了一个钟明,双方硬是硬生生打成了平局。 刀疤见两边僵持不下,啐骂了一口,抬手就朝慕星崇的背影举起手枪, “妈的,要不是怕你死了,老子早他妈开枪了——” 刀疤说着,伸手就要按枪。 慕星崇这时背对着他肯定不知道危险就在身后,而他手里也没武器。钟明最先察觉到了危机,立马惊魂朝唯一正对刀疤并且手里握枪的余秋叶尖叫, “余秋叶!” 他的意思,是叫她开枪。 现在只有她是正对他的,也只有她能救慕星崇。距离不远,哪怕是一点枪法也不懂的人也不难一击射中, 余秋叶看着黑洞洞的枪口指着慕星崇差一点心都要跳出来了,条件反射举枪, 她在抖,但表面上的神情都是坚强, [拿着,能救命。] 男人平静富有磁性的嗓音像魔咒一样在她脑海响起,下决心是不需要一秒的事,而当她看到慕星崇陷入危险的时候,她根本不需要下定决心。 她可以为了他做任何事, 包括杀人。 慕星崇一见她绕过自己举枪就知道身后发生什么了,男人黑瞳紧缩,像是不忍心要她做这种事, 心一狠,本能要跨过去握住她的手,然而就在这时,他赫然看见她举起的枪竟然就这么放下了! 放下去了! 男人黑眸在那一瞬间震颤,不可置信,不解,紧接着,他感受到一阵凉风,他心里一冷,本能朝右侧方向一偏—— “砰——” 不算响但绝对明晰的一声,如此真实。子弹就这么埋入慕星崇后背心脏的地方,钟明一瞬间脸都白了, “慕星崇!!!” 下一秒,看着那个明明可以救他却在关键时刻放下枪的女人,钟明眼睛里熊熊燃烧的都是杀气! “余秋叶,你干什么?!!!” “对不起” 秋叶那一刹那真的慌了,“阿崇,对不起”她也没想到是这个结果,泪水流了一脸,枪也掉在了地上,看着他汹涌的血液,“对不起,阿崇” 她反复的重复只是看见男人虚弱苍白的脸笑容讽刺, 只要她想开枪,就一定能射中的。 可是她放下了。 她放下了。 他这一枪极其致命,血丝从已经没有血色的唇流出,声音低沉而平静, 笑容苍白,语气中确有调侃意味, “余秋叶,你就这么想让我死,是么?” 说完,他再也支撑不住,砰的一声倒了下去。 再也没有一句别的语言, 山府别墅。 若不是亲眼所见,余秋叶都不敢相信慕星崇有这么多的保镖。 她站在主卧门口,很关心想要进去,却被人拦住。 “你怎么还有脸在这里?还不快滚!” 钟明性子直,有什么说什么,根本不管说话难听。 “” 秋叶心痛了,维持着沉默,她站在原地,像是要站成永恒。始终不能进门,但从来也未曾离去。 医生出来的时候,所有在等待的人都拥了上去,余秋叶被挤到后面, “怎么样医生,手术成功吗?”钟明会用枪,他知道刚才那个子弹有多致命。 “很难说,”医生脸色不算难看也不算好看,认真的分析,“子弹就打在心脏边上,如果能取出来就没事,取不出来” “你们就要做好心理准备。” 你们就要做好心理准备。 多少医生在最绝望的时候背台词一样背出这句话,秋叶听到这句话整个人向后踉跄差点晕过去,然而就在这时,一个剧痛逼她清醒过来! 钟明拼命抓住她的肩, “你现在看到了吧?!满意了吗?叫你开枪你松手,他死了你就开心了是吗!” 钟明是唯一亲眼看见她当时动作的,所以他也最激动。 “钟明,你放开我”她吃痛, “放开你?呵,你还想让我放开我告诉你,如果慕星崇有什么事,我叫你陪葬!” 手术进程还在持续,秋叶等得心急如焚。有些事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但脑子里不断重复他最后那句,“余秋叶,你就这么想让我死,是么”,她就心如刀割。 如果,这是他在这世上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 她要怎么办? 秋叶站了五个小时,依然还在站着。 没有人管她,最后还是艾晴说手术可能还要做三个小时,才叫她先回去休息。 秋叶最后真撑不住了,走回去准备放弃了。 转身一瞬,她看到一张让她此时此刻最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的脸。 140.140:如果我死了,你能毫发无伤,那也挺好的(二更) 星空站在那里,冰凉的眼神看着她。 孩子虽然没有亲眼看见当时是什么场面,但从钟明现在激烈的反应来说,他也明白是她的过错才会造成男人重伤。 星空好不容易缓和的和余秋叶的关系,因为这件事再次就这么淡下去,彻底冻结, “妈,我有点讨厌你了。偿” 他平静的说出这么一句话,不算什么重话,但就像重锤一样敲在秋叶心口上。 泪已经流干了,悲伤已经麻木了。她只是沉默地沉默看着孩子,然后再眼睁睁看着他转身漠然在她眼前离去。 大概全世界都讨厌她吧, 可是那枪 慕星崇醒来已经是在五个小时后。 这五个小时之内秋叶睡了一觉,男人醒了第一时间就有人通知她他脱离了危险期。 秋叶也是第一时间赶过去的,钟明把她拦住,不让她进卧室。 她硬生生又在门口站着等了好久等钟明离开她才进去,进门的时候,男人已经醒了,除了脸色苍白,英俊容颜一如既往, 她无措且无望的站在门口,慕星崇靠在门板上淡淡看了她一眼,最后吐出两个字, “过来。” 他是亲眼看着她朝刀疤拿起枪又放下的,他心里不可能不怨,但这样事情多了,习惯了,他也没有力气去计较了, “过来,到我床边。” 秋叶深吸一口气,最后还是走过去。 她以为慕星崇是要和她说话,质责,讽刺,交谈,亦或者是其他。 而男人始终一言不发,只是用力扣住她手腕把她拉到自己身边,秋叶疼的皱眉,但没叫出声来, 冰凉白皙的大手,就这样毫无征兆的从她毛衣下摆滑了进去—— 秋叶本能挣扎,整个人却被抓得更紧。她想惊呼,话到嘴边看着男人苍白的脸色硬生生又忍了回去, “慕星崇” 男人不说话,就这么不带一丝情-欲的用手伸入她的衣服,从她柔软的小腹,沿着流畅的腰际线一路向上,滑到她起伏的胸口, 然后再下来,一直向下, 秋叶被他摸的全身发冷,而她却没有资格拒绝。因为他现在表情动作沉静的就像安全检查一样检查她身上有没有受伤,丝毫不给人侵犯的感觉, 她咬紧自己的唇,果然就听见男人说, “挺好的。” “” 他道,有些漠然,也有些释然,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也能毫发无伤,那也挺好的。” 说完,大手从她毛衣里抽出,再也没有看她一眼。 秋叶觉得自己和慕星崇的爱情可能真的要走到尽头了,夜晚,她坐在星宴酒廊一个人喝酒,熙熙攘攘的人群衬托出她一个人前来的孤寂, 她本来不可能来这种地方,只是顾默叫她来,她就来了, 素颜清瘦的女人在这地方并不受欢迎,顾默一眼认出她,沉着脸色走过去, “到底怎么回事?” 顾默并没亲眼见证那状况,加之对余秋叶这人大概有了解,所以问得清楚,态度并不恶劣。 “慕星崇这些年过得怎么样。”谁知她问得却是一句毫无干系的话。 “你是指什么?” “他是不是坐过牢。” 没想到她问得如此爽快,顾默沉默了,最后还是道, “你都知道了?” “余夏美告诉我了,”秋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饮尽,淡笑,“她说我在戒毒所那几年慕星崇在监狱,可笑的是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什么都不知道,还记恨他当年把她送进戒毒所。 情人之间心有灵犀,不需要解释,就明白他送她去戒毒所肯定是为了保护。 因为知道有人觊觎着他们,而他又不在身边,所以才会把她送到看似危险其实最安全的地方,让他们保护着她。 怪不得那段时间她在戒毒所里日子还算那么轻松, “我告诉你阿崇为你做的所有事,那你也能告诉我今天放下枪是为了什么吗?” 顾默瞧着她,区别于钟明的严刑拷打,他善于循循善诱, 秋叶嘴一松,差点说出什么来,最后还忍住了, “我怕,我没用过枪,当场就怯场了。” 这个结果不难解释,也没什么难以接受, 但接受是接受,理解,却是另外一回事。 顾默看着独自斟酒的女人最后也忍不住和她一起喝了起来,区别于她喝的鸡尾酒,他喝的是威士忌,喝着喝着他就敞开了心扉,苦笑着对余秋叶说, “其实我一直想不通阿崇为什么会一直喜欢你,为什么不放弃你,就像你怎么也就不能放弃他一样。” 两个人除了十七岁到十八岁那短短一年之外,就没怎么好好在一起过,除了分别就是误会,这样的感情,寻常人早就不敢再坚持下去。 “为什么不能放弃吗?”余秋叶想着就无声无息地笑了,“这个问题应该很难回答,”她道,“如果你没真的喜欢一个人,你不会知道的。” 那种明明想放手却怎么放也放不掉的感觉,无奈,无力,但也很幸福。 顾默看着她就沉默了,手中的威士忌一饮而尽,淡淡笑在心里道, 我怎么会不知道。 只是她到现在还不知道。 秋叶最后喝得大醉回星河湾。 因为她身体不好,所以不敢让山府的人知道她去酗酒了。她本以为这段时间慕星崇身体有恙没有人会关照到她的,然而就在她刚睡下没多久曲天书就接到了别墅那边的电话, “喂,是曲小姐吗?” “我是,怎么了?”曲天书刚伺候好余秋叶睡觉,一边关门一边走出来。 “我是山府别墅这里的管家,慕先生现在头疼得厉害,请问您能不能让慕太太赶紧回家来一趟?” 这借口让连曲天书都觉得拙劣,“头疼?”她冷笑,“头疼关我们秋叶屁事,她又不是止疼片。” “”管家被噎得无话可说,过了几秒,才道,“慕先生说实在不想回来也可以,但等她醒了希望能给慕先生回个电话,他想听听她的声音,” 管家说着,末了,还补充一句, “这对慕先生的身体恢复至关重要,希望您们一定不要疏忽。” “知道了。” 天书烦躁的挂下电话, 怎么可能打一通电话就对病情恢复至关重要。她大概也知道今天事情的经过,虽她也不知道余秋叶不开枪的理由究竟是什么,但她选择相信。 等余秋叶醒来以后已经是这一天半夜。天还没亮,曲天书在厨房里给她熬粥,她循着声音还有香气走过去。看到厨房里忙碌的女人背影,鼻尖骤然一阵发酸。 “啊,你醒啦?醒了先来喝点粥,喝酒伤胃” 曲天书话还没说完,就觉得一双手居然从后面抱住了她的腰。 曲天书愣了一下,“怎么啦” “突然来个背后拥抱,学韩剧啊?” “天书,谢谢你。” 谢谢你不管在什么时候多少年发生了什么事,都这样无条件的相信我。 站在我这一边。 “谢什么啊整天就知道胡思乱想,来,把粥喝了啊。”说着,她给余秋叶盛了一碗粥。 秋叶确实酗酒后胃很不舒服。喝完热粥后,顿时觉得半条命活过来了。 “慕星崇有没有给你打过电话?” 先问的是余秋叶。因为怕她不开心,曲天书关于那通电话本来什么都没有说。 只是现在她问起,她才闪烁其词的回答, “打过,不过怎么,你要回去吗?” “别回了吧,他那群朋友从来只会想着他不顾你死活的,现在回去肯定也只能挨骂。” 曲天书语气平静,说的也没什么错。秋叶心一点点沉下去,脑中却不断重复他中枪那个瞬间,心也冷了, “那我还是给他回个电话吧。”秋叶说。 141.141:“你爱过我吗?”——“爱,没有过。”(一更) 秋叶喝碗粥后有些惴惴不安的给慕星崇回电话,然而电话没有打通,接电话的却是山府的管家。 “太太?”过了这么多年,管家和艾晴一直叫秋叶太太。 余秋叶这时也不会纠结称呼的问题,“管家,”她声音勉强平静,“慕星崇现在还好吗?撄” “不是很好,太太,如果您有空的话,可以回来一趟吗?偿” “医生说,先生如果今晚还醒不过来的话,可能就真的再也醒不过来了” 秋叶失魂落魄的赶到山府,山府还是在戒严,童南风,顾默,还有钟明此时此刻全都守在这里。 难以想象让所有人都守在这里的情况还是有多严峻。 卧室外。童南风站在窗帘边静静的看着窗外,顾默坐在椅子上两只手抱着自己的头,钟明则是站在门口把烟一根接着一根的抽。 死一样的气氛。 “到底怎么回事?”秋叶上前一步泪光泫然。 “医生说伤口感染了,”顾默抱着自己的脑袋,“发炎,可能会挺不过去。” 秋叶两眼一黑差点晕倒,如果慕星崇真的有什么事,不要说他们三个,就连她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 钟明深黑的眼睛看了她一眼就继续抽烟,这次没再多说什么,可能到这种时候没有人还有心情去追责。 就只是祈祷。 四个成年人在门口等了一段时间,医生开门出来。 基本的护理手术结束,医生把口罩摘下来说一些注意事项。 在叫家属进去看护陪护的时候,一直站在窗户旁边的童南风慢慢走了过来, “秋叶,你去吧” “不行,让顾默去,你忘了这女人差点把他害死?” 这话说出所有人都沉默了。顾默和童南风对视一眼,最后还是童南风淡淡开口, “但是阿崇如果醒来第一个想见的人肯定还是秋叶,”她道,眼睛凉凉的泪意光芒闪烁, “而且我理解秋叶,她是女人,也没杀过人,怕枪很正常。” 卧室, 秋叶最后还是得到准许进入了这里,时隔一段时间再看到这张男人的脸,看着他苍白的脸色,苍白的嘴唇,紧闭的双眼,她的心像是在滴血。 她走过去,用手抚摸他的侧脸还有下巴, 最后,一滴眼泪“啪嗒”掉在他身侧的床单上。 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就感染了呢。 她看着他露在被子外面用纱布包着的伤口,一动不动,生怕不小心会碰到。 如他们所说,秋叶虽在外伤医术上不如顾默,但女人心细,何况也有医术功底,做一些护养照顾的工作还是得心应手。 夜晚的时候,她用毛巾小心的给他擦了身体,做好这一切后,她靠在他另一边的床板上闭目休息。 这一张两米乘两米的床非常大,所以秋叶不担心自己在床上会碰到他什么。她原本也没想要睡觉,只是这段时间太累了,身体也不舒服,没想到一靠就睡着了。 夜深的时候,慕星崇终于醒来。但是恢复的意识依然相当模糊,甚至都不能确信有没有。 他第一反应就是感觉四周,感觉到自己在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夜色幽暗让他看不清任何,甚至都不能判断他的眼睛到底是睁着还是闭着, 只有耳边隐隐约约若有若无的呼吸声。 那女人似乎还在梦呓,“不死,不要死千万不要死” 是谁在说话? 她在叫谁不要死? 慕星崇什么也看不见,就在这时,余秋叶不知道梦到了什么,一下子惊醒惊厥的从床上笔直的坐起来, 这个动静让整张床为之一动,慕星崇闷哼了一声,她一下就浑身紧绷, “阿崇” “阿崇,你醒了吗?” “你醒醒” 她哆哆嗦嗦的话还没说完,就觉得手被一只冰冷的手握住—— 慕星崇眼睛闭着, 意识里他觉得自己还在十一年前那个她刚刚弃他而去打胎的夏天,无数无数个夜晚,他都被这样的空梦围绕着, “秋叶,是你回来了吗。” 在她销声匿迹的那七年里,他常常午夜梦回,就梦见她回到了他的身边。 余秋叶一下子心在刹那间紧缩。 “是我,”被他握住的手反向紧握,“是我,我回来了,再也不走了” 话说完,男人的意识也恢复清醒。黑亮的眸在夜色中一凛,然后松开了握住她的手。 就这么放到了一边。 “” 只需要一个动作,秋叶就感觉到了这个男人对自己现在的排斥。秋叶一言不发的爬下床,然后又顺手把他床单上她留下的那些褶皱拉直、抚平。 “出去。” “医生说你需要看护。”她默然道。 “可我不需要你。” “那等明天早上顾默他们醒了再商量。” “余秋叶。” 男人重伤后的声音在这样的夜色中显得空洞,冷漠,带着虚弱的沙哑, 她整理床单的动作停住,站在从窗帘隙泻进来的月光下,静静的看着他, “有没有哪怕一秒,你曾心无旁骛地爱过我?” 有没有哪怕一秒,你曾心无旁骛地爱过我。 这个问题问出来地一瞬屋内的气氛就像月光一样,凉,静,幽, 他的语气很平静,可她就能听到里面对她这个人的失望,以及倦怠, 她俯下身去继续整理床铺, “很晚了,你睡吧,我在这里看着你。” “爱过吗。” 他原本只是想着她可能过去了这么久、经历了这么多,对他的爱被时光消磨殆尽了而已, 直到今晚,他终于开始怀疑—— 她到底有没有真的爱过他? 她是不是从来没有爱过他? “爱,”秋叶说,静静地站在原地, “没有过。” 爱,没有过。 她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开门出去了,慕星崇有夜盲症,这种程度上的光线让整个卧室在他眼里都是一片黑暗,光从门外泄进来,只有门口,走廊灯光笼罩下女人的身影是他黑色世界唯一的一点色彩, 如此柔美,纤细,窈窕。 下一秒,门轻轻关上。 走廊光被隔绝了,他的世界回归黑暗。 余秋叶站在走廊里时再一次忍耐不住心中的悲凉, 她抬头看看天花板,把一些凉凉的东西从眼睛里收回去,然后径直朝医生所在的方向走去。 医生当初给出的解答就是只要能在二十四小时内恢复意识就没什么大碍,秋叶站在旁边看着他们给慕星崇做了检查,检查完成后,她才松了一口气。 虽然慕星崇现在对她态度冷漠,但她也会好好照顾他,做好自己本分的事。 送走医生后,她又给他倒了水放在了床边。知道他不想看见自己,又默默的退到卧室另一角的椅子上。 “你打算坐那一晚上?” 男人瞧她这幅样子没什么好心情。 “我必须看着你,你的伤口不能再发炎了,” 秋叶静静的说,“如果你看着我心烦的话,我就静静的坐在这,绝对不打扰你。” 绝对不打扰。 慕星崇瞧她那样,忽然再多的不满也没了。 大晚上,他也不可能让一个女人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为自己守夜,何况现在的天气还是这么的冷。 “自己躺床上来,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我” “过来。” 秋叶迟疑了片刻,最后还是走过去了。 两个人并肩躺下的时候,慕星崇才开始有了一点点安宁的感觉。神经放松,他闭上双眼,没过多久,就陷入了深度的睡眠。 142.142:全世界就你余秋叶敢扑倒慕星崇(二更,扑倒) 照顾病人是一件很需要耐心的事,而照顾一个并不怎么配合的病人,那就更需要耐心。 好在余秋叶这个人最不缺的就是耐心,当慕星崇有时候心烦意乱故意把她的药撤走或者倒光的时候,她只是没有任何怨言的下楼给他重新把一切再做一遍。 慢慢的,他也倦了。不再为难她撄。 一日,他坐在床上上看着她给自己上药,女人馨香的发丝就靠在他的唇角,头低着,发梢若有若无摩擦着他的肩膀偿, 秋叶用手一捋,把垂下来的黑发捋到一边,露出一整张精致的脸,他能想象她纤长浓黑的睫毛因为小心微微颤动着,鼻梁高俏,指尖轻得几乎没有力气, 撕纱布的时候,那表情才叫如临大敌。慕星崇本来觉得没多么疼,只是看着她那副表情就觉得自己要开什么了不得的大手术一样, “疼吗?”秋叶声音紧绷。 “嗯。” “那怎么办?” “你轻点。” 秋叶,“” 她自认为已经轻得不能更轻了,但是他说疼,那她只能更轻。 撕好纱布换好药以后,柔软的嘴唇轻轻凑上去对着伤口的地方吹了吹, 那是属于只有女人才会做的动作,慕星崇感受着后背几秒钟的凉沁,有些敏感,有些酥痒,享受的闭上眼。 “好了。” 终于完成了,秋叶就像经历了一场大生产。 男人睁开眼,对视着她眼里的认真,突然就平静的问, “你现在为什么又这么照顾我,愧疚?” 秋叶一愣,然后垂下眸去, “不是。” “那是什么?” 秋叶抿唇,不说话。 显然,她那晚的“爱,没有过”在他心里并没什么可信度, 也许别人都不相信吧,但爱不爱这种东西,又怎么可以靠说呢。 慕星崇瞧着她的脸一切思想回归平静, 也许她怕枪吧,女人怕枪也很正常。那种时刻,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她开枪救自己上。 慕星崇这样安慰自己,终于,心里也舒服了一点。 一个星期过去,在余秋叶竭尽全力的照顾下,慕星崇的身体也终于开始有了好转。 现在的他已经可以正常走动了。秋叶有时候也陪着他一起在山府别墅的花园里散步,今天阳光很好,他走在前面,她就安安静静的跟在后面。 南方的冬天树木绿色还是存在,因此走在阳光下,还是有些赏心悦目。 这段时间,很多事她都会陪他。在他需要的时候第一时间出现,而在他不需要的时候,她又会很主动的退开。 不像疏离,倒像是默默的守候者。 “你要一直站在那个地方站多久?” 走到前面的男人突然回头。秋叶回神,原来自己刚才发呆已经落下了, 她唇一抿,抬脚就朝他所在的地方走去—— 然而就在这时,她没看清脚下横过的人造浅溪,原本以为是路,没踩供人行走的大石板,一脚就踩空踩在浅溪的鹅卵石上。 慕星崇眉一皱,第一时间就把她从石头下面拉了上来。 好在溪水不深,也就刚到脚踝而已,秋叶一个踉跄,回到陆地本能就朝男人身上跌去, 就在即将相触的前一秒,她猛然想起他身上有伤,硬生生就逼自己后退换了个方向, “咚!” 一脚栽在地上,有些狼狈。 秋叶摔在地上疼的皱眉,高大的男人默然的看着她,骨节修长,朝她伸出一只手。 秋叶沉默着握上了。 “谢谢。” 慕星崇没说话,只是把她从地上拉起来。秋叶站直身体,第一反应就是去检查他的伤口, 手伸到他领子里伸到一半,就听见男人漠然的嗓音, “你干什么?” “看看你的伤口。” “你确定要在这里看?” 他的枪伤在后背,侧胸以后的位置。如果要看,就要把所有的衣服脱下来。 秋叶手伸到他大衣内的动作一停,指尖若有若无能感觉到他贴身羊绒衫熨帖的触感, 她手心发烫,红着脸就要把手抽回,谁知两只手突然就被男人用力握住, 她猛地抬头,看到自己头前上方慕星崇意味深长的眼, 男女之间的暗示她看得明白,从十一年前自己还是个成年边缘的女孩开始,这个眼神就一直伴随着他们。 “这里环境不错。” “——适合接吻。” 溪水淙淙,假山环绕。精致的绿植包围二人形成一个浪漫的视觉死角,山府对绿化向来不吝啬,奇花异草真的就像个展览园。 秋叶的心咚咚跳了起来,抬头一看,慕星崇性感的唇就俯了下来, 她下意识向后一偏,他直接就用手拦截了她的躲闪, 他左手拖住她发丝,吻落下,唇瓣分开含吻她的两瓣, 灵活富有韧性的舌开始席卷她的柔软,不顾背上的伤口,把她抱得很紧, 冷漠了太久,秋叶已经忘了两个人上次如此动情的接吻是什么时候。轻轻的闭上了眼睛,小心翼翼,也开始回吻, 有回应的吻总是可以持续很久的,慕星崇拖着她的发丝温柔的上下开始抚摸,抱着她的腰,慢条斯理开始逐渐加深, 很快,秋叶就被他高超的吻技吻得开始站不住腿,他把她一提,连带两个人就一起坐在了假山其中一个矮石上。 这样的场景让秋叶想起以前,那时候他们在慕家老宅的草坪上亲吻,吻到动情时,他手会伸进她的衣裙 当时很害羞,现在对彼此来说,却都是美好青涩的回忆。秋叶淡淡的笑了一下,慕星崇也在这时慢慢的睁开眼睛, 两个人什么都没说,就这么看着彼此淡笑。 慕星崇一只手摩挲她红润柔软的唇,嗓音有些低哑,但是非常性感, “再来。” 秋叶见他压下,皱眉赶紧向后退, 她个子比他矮,坐的时候也比他矮,视线顿时只剩下那张漂亮菲薄的唇, 他霸道的继续往下压,她也很快继续往后退。 在第三次她表示出拒绝的时候,慕星崇料想她大概是真的不想再吻了,有些遗憾的笑了一下,然后抱着她的身体坐直自己, 然而就在这时,秋叶忽然朝他慧黠一笑, “” 闷闷一声响,她抱着他的脖子就朝他的唇吻上,慕星崇有些意外,下一秒,极其英俊的脸上露出星星碎碎的笑意, “咳” 就在这时,背后响起一个男人尴尬的咳嗽声。 秋叶吓到了,立马像放烫手山芋一样松了手。 好不容易享受一次女人主动的男人见好事被扰,脸色顿时拉得有些不愉悦,凉凉的看着假山外面三个那刚好散步过来的人, “咳,这光天化日的,注意点形象啊” 说话的是钟明,刚才咳嗽的也是他,虽然这句话说的一本正经,但语气还有表情都掩饰不住他此时的揶揄促狭之情。 童南风见此状起初也有些尴尬,但听钟明这么讲,顿时也轻轻的笑了出来, “阿崇,学妹,外面冷,这大冬天的,还是屋里暖和” “啧,说不定人家就好冰火两重天这一口!”钟明继续调侃。 余秋叶这时脸已经开始发红, 慕星崇牵着她的手,眉骨青筋跳了跳, “说够了吗?” “得,气上了。” 钟明挑挑眉也不自讨没趣了。只是意味深长的瞧了余秋叶一眼,那眼神,还颇有意外赞赏之色。 没想到,这女人还真的敢扑慕星崇。 “秋叶妹妹,你这回表现得不错啊!” “别乱叫。”慕星崇拉着已经无地自容的余秋叶,眉眼冷得像月光。 “哈哈哈哈” 假山之中顿时欢笑一片,唯一始终没有说话的,就是从刚才一直保持沉默的顾默。 143.143:慕星崇到底浪不浪,余秋叶最有发言权(一更) 四个人回了别墅,坐在客厅落地窗前喝下午茶。 一弧光洒进来,午后的气氛正好。 刚才两个人在假山亲密被围观,秋叶高领毛衣上耳朵尖有点发红。 “我去拿东西,你们聊。偿” 她说着转身就进厨房了, 钟明朝她背影瞧了一眼,啧啧叹息, “你这一枪中得也不是一点儿用处都没有,起码你女人现在心里对你只有愧疚,每天逆来顺受得就跟个小媳妇儿似的。” “这苦肉计,还挺有水平的阿” 钟明话没说完就被童南风斜了一眼,“阿崇怎么可能是苦肉计?他自己命差点都没了,更何况,他要的从来也不是她的愧疚。” [起码你女人现在心里对你只有愧疚], 也许对旁人而言只是无心之语,而对他慕星崇来说,就是乌云密布。 “反正能好好的就好好的吧,你俩也蹉跎不少年了,再蹉跎下去,星空都要十八了” 这话刚说完,余秋叶刚好拿着英式下午茶的三层塔点心过来,慕星崇见了直接起身, “怎么拿这么重的东西?佣人呢?” “噢,他们在磨咖啡,我就先拿来了。”其实她只是不想听他们调侃。 “以后这种事别做了。” 泡茶可以,端这么重的东西,他还是会不忍。 “知道了,我现在把塔放过去。” “给我。” 秋叶敛眉,“不行,你背后还有伤。” “嗨,不就是拿个蛋糕么,”钟明见状健硕阳光的身躯朝秋叶走来,一举把塔从两个人手里接过,“又不是孕妇,瞧你紧张的” 秋叶闻言脸色又一红,被慕星崇看到,男人唇角扬了扬, 看到他讳莫如深的眼神,秋叶心跳加速,垂眸,“那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你们先聊。” “过来。” “对啊,学妹,过来坐下一起聊聊吧,好久没见过了。”童南风坐在靠窗的位置,笑着跟她招手。 秋叶一时不知如何回复, 这里都是慕星崇的朋友,她看看钟明,又看看美丽的童南风,看向顾默,最后又看向慕星崇, “坐吧,叫佣人加椅子。” 秋叶坐在窗户旁慕星崇的旁边,童南风的对面。 四人桌,钟明坐在侧边,慕星崇叫厨房特意给余秋叶重新温了盅燕窝,让她坐在这里喝。 “学妹,前段时间你好不容易刚把身体养回来,现在好像又瘦下去了,” “你要注意身体啊,否则我们阿崇会心疼的。” 童南风说着亲自给她倒了一杯红茶, 秋叶有些受宠若惊,说了声“谢谢。”很礼貌的喝了一口。 “这茶蛮好的,多喝,对女人好。”钟明道。 “谢谢” 桌子上气氛焦点一下全在秋叶身上,这让她倍感压力。慕星崇感觉到她的紧绷,桌子下的手情不自禁的握上了她。 始终沉默的顾默细心一瞟,看到了桌下握在一起的手。 他不动声色,慢慢把茶杯放在桌上,“阿崇,”他淡淡,“你现在伤口好些了么?” “好多了。” “还是要多注意,别让余秋叶的努力功亏一篑。” 都知道慕星崇这次康复功劳少不了余秋叶没日没夜的照料,可以说,她是牺牲自己的身体才换来他的恢复的。 “是啊,学妹照顾你自己憔悴了不少,你等病好了,也要好好给她补补。” 童南风无心一句话,却莫名让几个男人听在耳朵里变了个味。 变得有点暧昧,慕星崇凉薄的笑笑,牵着秋叶的手与她眼睛对视, “嗯,一定给她好好‘补补’。” 秋叶一下脸红得更深,童南风见了,立马恼怒的怪,“你们两个,都多大的人了还天天老不正经的?还有阿崇你也是,钟明浪,你也跟着瞎浪!” “冤枉啊,他一直很浪的好不好?表面正人君子,实则放浪不羁” “是不是啊,秋叶妹妹?这个你最有发言权。” 余秋叶,“” 童南风看这俩男的越来越没谱,嘴角抽了抽,赶紧换话题, “不如这样,我们等阿崇病好了一起去登山吧,好不好?带着星空一起?” 这提议不错,这段时间过得压抑,几个人除了工作就是伤病, 刚好今天天气好,在山府的花园里走了走,发现室外活动完心情会变得出奇得好,所以童南风才会提议。 “可以。”慕星崇回复,钟明也很乐意,“行,那我们约个时间,谁都不许放鸽子。” “不许放鸽子阿,秋叶妹妹!” 说完,他还格外“关照”的看了一眼余秋叶。 又是二个星期, 慕星崇的伤基本完全痊愈。出游的时间定在这一个周末,大家建了一个微信群在里面讨论。 星空也在群里,孩子喜欢热闹,第一反应就发出一行字, “一共就我们几个人吗?可以多带几个吗,我看班级每次春游都有好多人。” 钟明在几秒钟后回, [你想带几个?漂亮的美女带来,男的不要。] [顾阿姨行吗?] 五个字出来,秋叶并没有看群。 但在看的人就开始有些沉默。 慕星崇靠在床头眼睛锁视屏幕,“不行”两个字刚打下,还没发出,见童南风的头像跳出来, [她不在北京吗?] [她这星期有个商务活动,所以来星城啦。] 出游那天,一起出发的依然只有六个人,六个人一共开了二辆车子,慕星崇一家三口一辆,钟、童、顾三人一辆。 顾心语受到邀请了,但她并没有给准确的回复,说看当天情况再决定来不来。 她不来几个成年人反而还觉得少了麻烦。 两辆车一前一后开进国家森林公园,开在前面的齐柏林率先就再停车场里停下来。 慕星崇先下车,修长的双腿不紧不慢走到余秋叶门前,绅士的为她开门, “下来,戴上帽子,外面冷。” “好。” 秋叶应了一声,把自己和星空的帽子都拿了下来, 顺手,也替慕星崇拿了他挂在椅背上的黑色围巾。 慕星崇看到她连带一起拿了自己的围巾眸光就变得有些深浓,“砰”的关上车门,钟明几个人刚好也走过来。 “我们已经买好票了,一起进去吧。” “嗯。” 他淡淡应了一声,然后下意识牵着余秋叶的手就朝公园里走了。 这只是他无意识的一个动作,如此自然,秋叶有些不好意思,但也不好当着这么多的人面前甩开。 两个人就这么牵着,六人同行进了国家公园。 这个公园非常大,在城市近郊,被誉为整座星城的“肺”。 四年前公园才刚刚兴建,因此秋叶也是第一次来,“没想到天气这么冷也有这么多游客,看来这个公园兴建的很好。” “能不好吗,阿崇可是扔了好几个亿呢!”童南风笑。 “好几个亿?” 秋叶有些震惊,她知道慕星崇的生意动辄上亿十亿,但没想到,他会投这么多钱在建公园这种没有回报的事情上。 “真的吗?”秋叶看向慕星崇,那眼神,似乎在询问。 “嗯。” “为什么啊?” 像这种高投入低回报的东西,一般都是政府投入吧,怎么会要企业出钱。 “这你就不需要管了——” 慕星崇把像个好奇宝宝一样的余秋叶两个肩膀扳过,让她面对着一片栈道前的人工湖,唇摩挲她耳蜗, “送给你,喜欢吗?” 这湖当初是他亲手设计的,但真追本溯源,设计是却不是他。 秋叶看着那片湖一下心狠狠触动,然而还没来及开口,就听到身后一道异常热情的声音, “史蒂芬太太??!” 144.144:“阿崇,什么都别说好吗,抱抱我……” 这个名字出来所有人都是不解,慕星崇看了一眼,竟看见余秋叶脸色是可怕的苍白。 “史蒂芬太太,好久不见,没想到在中国也能遇见您!” 说话的人从一个商队里走出来,越过众人,径直走到余秋叶面前撄, “史蒂芬太太偿” 秋叶感觉到所有人都看着自己,袖子下的手攥得很紧,干涩得扯出一抹笑, “对不起,我想先生您可能认错人了。” “怎么可能?!史蒂芬太太,我们当初可是在法国一起吃过饭的啊!史蒂芬先生在吗,我怎么没看到他”那人说着,顿时开始左顾右盼。 钟明和童南风此时已经震惊面面相觑,星空疑惑不解,只有慕星崇从始至终表现得都很平静。 “您真的认错人了,我不是您口中的太太,对不起” 秋叶说着就想躲到一边去,手腕在这时候被一紧,男人阻止了她的逃避, “不好意思,”慕星崇道,“她是我的结发妻子,陈先生可能认错了人。” 慕星崇是此行身高最高的人,拉着秋叶的手,含笑绅士的对那个叫她“史蒂芬太太”的人说。 那人可能也是个国内比较有名的企业家,刚才一心注意力在余秋叶身上,没看到慕星崇,现在认出是他,立马大惊, “慕,慕先生!” “没想到是您,真是失敬失敬” 慕星崇只是牵着余秋叶的手淡笑,伸出另一只手,和他礼貌性的握了握手。 “我真是太孤陋寡闻了没听到您的婚讯刚才真是太对不起了,我想我可能是太久没见过史蒂芬太太了才会认错人” “无妨。” 慕星崇缓缓松开手,淡淡道,“我太太平时在媒体面前出面少,面生很正常。” “哪里哪里您太太真是好气质啊” 陈先生闻言赶紧连连夸赞,不过这个好气质他也是实话实话,“嗯现在这么看,好像确实也有点不像了,您太太要比史蒂芬太太更漂亮一些” 一个插曲,大家也只会一笑而过。 没有人会当成什么材料,只有余秋叶和慕星崇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有点微妙, 徒步中途休息的时候,秋叶在公园的洗手间里整理自己的仪容。 刚一出门,就觉得自己被一股力道拖拽到洗手间旁边的树丛里, “余秋叶,刚才是怎么回事?” 她的紧张,他的隐忍,钟明可能察觉不到,童南风可能察觉不到,但他顾默,分分明明能感应到。 他感觉到这里面有蹊跷。 “你说什么刚才?” “史蒂芬太太。” 余秋叶沉静如水面无表情,“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么?” “你不会撒谎,”顾默笃定的说,把她困在墙壁上,俊颜阴冷, “所以,你消失的那三年,确实改嫁过人?” “——你觉得你这样对得起阿崇吗?!” 他一说情绪就有些失控一拳打在她身侧的墙壁上,秋叶有些震惊,挣扎着就恼怒, “你放开我!” “你对得起吗?!他替你坐了两年牢,几乎把所有钱都给了你,你他妈跑去嫁给别人?!” “余秋叶,你还是人吗,你有心吗?” 秋叶听到这最后一句话漂亮的眼睛就开始泪光泫然, 这不是顾默第一次质问她,可悲的是她也恨这样的自己,她也觉得这些都是她自作自受, 她一边笑,一边无声无息任由冰冷的液体从她眼眶里滑落,滑在她白到接近透明的皮肤上,蔓延过她笑容没有一丝破绽的唇角, “我是没有心,我也不是人,满意了吗?可以放开我了吗?” “余秋叶!” “放开她。” 就在这时,男人凉沁的嗓音从三米处传了过来来。 慕星崇一身黑衣沉静内敛的站在原地,顾默听到了,却没有收手的意思, 他拎着她手里动作更紧,“余秋叶,如果你今天不把话说清楚” “砰!” 拳毫无征兆的落在了顾默的脸上, 这一拳绝对不轻,顾默英俊的脸上马上溢出了血,他仿佛是不可置信, 余秋叶也不可置信,一把拉住慕星崇的衣袖,“阿崇” “我给过你三次机会,顾默,” “第一次是你在星城幼儿园里为难她,第二次我们的婚礼,第三次是我当时对你交代过的话,” “——可是你没有做到。” [没关系,秋叶她本来就是一个好女孩,她值得我们任何一个人爱。] [现在机会在你手里了,阿默。] [好好对她,不要让她吃什么苦,不要像我。] 三次,他都触碰到了他的底线,可是他都没有惩罚过他。 顾默沉默了,他确实没做到。慕星崇只是入狱一年,他就让余秋叶跑丢了。 虽然现在她回来了,但是任谁都能看出,这四年来她吃尽苦水。 “对不起” 顾默捂着自己已经流血的唇角,忍住失控快步离开。 “对不起,我先回去了。” 他一走,顿时只剩下男人和女人, 女人靠在墙壁上的身影单薄,她快速的抹了一下脸颊上的泪,没有急于开口,等待他的发问, 而慕星崇什么都没说,只是抬脚上前一步,走到她前面, “受伤了吗?” 秋叶摇了摇头,因为这一个动作,满在眼睛里的泪水再次掉了下来。 “哭什么,他说你不是人就不是人?” “你有没有心,我还会不知道?” 男人话没说完秋叶就忍不住紧紧抱住了他。 仿佛是再也克制不住,抱紧他的腰在他怀里悲泣出声, “阿崇什么都别说好吗,抱抱我” 夜晚,秋叶和慕星崇一起回到山府。 徒步旅行就这么不了了之,公园里,她被他抱在怀里好好痛哭了一场,哭完之后,整个人最后也平静了下来。 慕星崇什么都没问,只是安静的帮她擦干眼泪,然后带她离开了那里。 夜晚,一家三口吃完饭后,秋叶早早就在浴室里洗好澡准备睡觉。 她靠在床上看书,大概到了九点钟的时候,慕星崇从书房里开门回来。 “今天怎么这么早”秋叶话到一半忽然察觉到了什么,“好浓的烟味。” 男人面无表情的关上门,走进来,“很浓么?”那我去洗个澡再进来。” “不用了——” 秋叶叫住他,把书放到一边下床,穿上拖鞋, “就在这里洗吧,走廊里没暖气,你之前还有伤。不能受凉。” 她说着,兀自走到浴室里给他调水还有准备好换洗的衣服。以前的她从来不需要做这些,只是前段时间她受伤,她习惯了做这些而已。 现在他伤好了,她一时半会也改不过来。 “喀”洗手间门开了,一个拥抱毫无挣扎的从身后落了下来,浓重的尼古丁味把她包围, 秋叶正在调水,半弓纤瘦的身子慢慢直起,有些茫然, “阿崇你干什么?” 男人一言不发把她转过来正对自己,“吻你,嗯。” “你不是要洗澡吗” “一会洗。” 秋叶听着他“一会洗”,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竟然就听成了“一起洗”。 她有些害羞,开始的时候推搡了几下,但一想到白天刚刚发生的事,竟然也不敢推搡了。 也许是讨好,也许是赎罪,她小心翼翼抱着他然后抚摸过他的脖子,居然也开始回吻了起来。 慕星崇黑眸一凛,有些意外她今晚竟会如此热情。 145.145:她跪在那里,“我想和慕星崇一直走下去。” 她手摸他下颌和腮帮线条的时候,指尖冰凉而缠绵。很简单的一个动作,瞬间让慕星崇意乱神迷。 他叹了一口气,把她腰一提,两个人一起躺在了浴缸里。 撄 四年没有亲热,加之这段时间两个人身体不好也一直处于禁欲状态,因此一旦打开的大门,彼此要得都很热烈偿。 慕星崇是男人,早在他十一年前和余秋叶在一起的时候就考虑她年纪还小无时不刻在克制。后来她怀了他的孩子,一走就是七年,他也没有过什么女人。 七年后回来,二人虽然也有过几次亲密,但比起长时间的分离,次数少得还是让人意犹未尽。 所以现在好不容易得到,自然格外强烈。 一夜之后,秋叶整个人都疲惫不堪,死死昏睡了好长一觉,第二天醒来竟然觉得头脑出奇清醒。 慕星崇已经穿好西装领带坐在床前看公文,秋叶翻了一下床,有些诧异, “你怎么还没去上班?” 慕星崇穿着商务精良的西装,禁欲的表情还戴着无框透明的眼镜, 严谨,一丝不苟,漠然,斯文,这类的词语用在他身上都很合适,“等你醒,”他道。“怕你一醒来找不到我会多想。” 秋叶赧然了 究竟是谁多想? 虽然像昨晚那种程度的亲热,如果醒来发现床边没人,她确实会胡思乱想。 “那你还真是贴心,怎么样,午饭吃了吗?” “还没有。” “我去给你准备。”秋叶说着就下床。 “再睡会,”慕星崇放下文件淡淡道,“好好休息,这才睡了五个小时。” 昨晚两个人痴缠到很晚,现在仅仅也就是十、十一点钟的光景,算一算好像真的才睡了五个小时。 这么一想,余秋叶就觉得更累了。 手发软脚也发软,没再坚持,继续躺在床上又躺了一会。 就在她觉得自己快要又睡过去的时候,曲天书的电话叫醒了她。 “秋叶啊,你现在有空吗?” “怎么了,什么事?” “陪我去求个签吧,天冷了,我想去拜拜寺庙。” 曲家以前是做大生意的,因此工程开工、收尾,或者一些特殊时间,全家都会习惯性的去拜庙。 曲天书从小也有这个习惯,秋叶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了。 所幸今天也没什么事,干脆就陪她一起去了寺庙。 龙华寺。 这里是星城规模最大的一座古刹,环境清幽,绿意森然。 明黄色的古风建筑隐隐的隐藏在绿色的树林里,墙壁上写着“梵天圣地,极乐净土”八个字, 这样的环境,让秋叶肃然起敬。曲天书拉起她的手,带她走进这个清幽的地方。 不知是否是因为今天是工作日的原因,古寺里并没有太多的人,只有几个香客拿着香站在庭院中央朝“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鞠躬作揖。静得能听见鸟鸣声。 秋叶被曲天书带到大雄宝殿后的一个经阁里,也没什么人,只有一个穿着素衣的和尚坐在那里念经。 和尚看起来五十多岁,静寂空灵,远远给人一种高僧的派头。 曲天书远远就站直了脊背,拉着秋叶走过去,彼此给和尚作了个揖,然后一起在蒲团上跪下。 曲天书大概从小就跟着家里人认识这个高僧,高僧见她来了,很和蔼的朝她点头示意。 天书也点头,从始至终态度极为虔诚,闭目默念,三拜九叩。 秋叶原本是个无神论者,但是如今被带到这种气氛里,也学着曲天书的样子作揖跪拜, 最近诸事确实有些不顺,想起星空,想起慕星崇,任何一个都可以让她苦恼无比。而当她真正下定决心祈愿时,脑中第一个冲出来的念头却是:我想和慕星崇一直走下去。 这念头一出来她立马就被自己吓了一跳。原来不管过去了多久,她潜意识里都是想跟这个男人在一起的。 结束后,两个女人分别向这个高僧求签。 秋叶并不知道曲天书求的签文结果是什么,而她自己用纸币交换看到的结果却让她有些意外。 求功名是上签,签文很好。而求到姻缘,却是: [几载蟾宫折桂枝,未逢时节枉心机。寅缘等到花开日,又被连朝大雨欺。] 秋叶看到这一个签文,心情顿时有些阻塞。 不求上上签,但求也不要是个下签。哪怕虚虚实实模糊答案也好,秋叶也不想求到一个“未逢时节枉心计,又被连朝大雨欺”这样的签文。 她从堂厅中出来,曲天书就发现女人的脸色有些苍白, “怎么了吗?是不是求的签文不太好?” 秋叶勉强笑笑,“没有,这种东西,也就是求个慰借,我也不会当真。” 确实,如果为了一个签文疑神疑鬼,也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曲天书见她状况确实无异后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对的,这种东西就是求个心安,有则加冕,无则勉之,我还记得小时候有一次和我爸爸来求签,那个高僧说我们家当时那个生意要血本无归呢,结果我爸最后那笔挣了快一个亿呢” “虽然,现在确实血本无归了,呵呵” 曲天书说着有些遗憾的耸耸肩,秋叶看她一眼,叹息着拍拍她, “岂能尽如人意。” 她从小就是衣食无忧的大小姐,只是这些年生意不好做,曲家这样经济结构比较单一的中型企业,慢慢慢慢,就在浪淘泥沙中退隐了下去。 当初四年前她刚从国外回来秋叶就知道曲家已是强弩之末了,后来她被关进戒毒所,逃出来,又在外面流离四年后回来,才知道曲家如今已经彻底落败。 曲天书已经从住在市中心数百平大别墅的名媛千金,变成了要和她一起租房子、还车贷的“普通上班族”,想到这里,秋叶也无端心里一阵唏嘘。 二人吃好午餐以后,曲天书突然匆匆接了个电话,似乎有急事,跟秋叶告了个别之后就离开了。 秋叶没急着走,目送走她后,又在寺庙门口的休息室内坐了一会才起身离开。 路过一棵挂满红绳的姻缘树时,她被那大片红红扎眼的颜色留住了脚步。 姻缘树,之所以叫姻缘树,是因为大家都在这里求姻缘。 把自己和爱人的名字写在红布条上挂上去,祈求白头偕老,希望得到天神的祝福我 秋叶原本对这些素来不感兴趣,只是经历这么多事后,对自己和慕星崇之前的一切已经是处于无奈。 她仰着脑袋静静注视巨大的树木,又想起今天求的姻缘签结果不是很好。所以很干脆就“迷信”的用十块钱跟商贩要了个红布条。 秋叶一个人来这里,用黑色马克笔秀气小心的在布条上一笔一划的落下“慕星崇”三个字。 商贩见她确实是来求姻缘的,很热心,问, “小姑娘,您这是替您男朋友写,还是有暗恋的人啊?” 秋叶写好字后淡淡笑着把笔还给他, “他是我老公。” “啊,原来是老公啊”商贩似乎是没想到年纪这么亲的小女孩已经结婚了,事实上,她看起来确实年轻,又不化妆,活脱一副大学生的模样, 商贩一边拿着她的钱一边帮她把红布条挂到树上,虽然她一个人来挂这个东西显起来很冷清,但只要有钱小贩巴不得再多来几个, “小姑娘,祝您和您老公甜甜蜜蜜,白头到老!” “谢谢。” 秋叶两个字刚落下,就见一只修长白皙的大手从背后伸出,手指夹着一张纸币, “老板,我也要写一张。” 慕星崇低沉磁性的嗓音毫无征兆的传来。 146.146:传说中神秘的史蒂芬先生(新人物出现,二更) 余秋叶没想到慕星崇居然会来这里,有些诧异, “你怎么来了?” “跟着你来的。撄” 慕星崇朝她淡淡一笑,接过老板给的红布条和马克笔,作势就要写下去偿。 秋叶不知道慕星崇有没有看到自己刚才写的东西,脸颊一红,嗫嚅,“写什么,这都是封建迷信,我也就是无聊玩玩。” “那我也陪你玩玩。” 慕星崇说着整理精致袖扣,提笔在布条上写起了字来。 余秋叶好奇心起,走过去想看他写了什么,谁知被他下意识的遮住。 “干什么?不给看?”她有些调笑。 “不是说愿望被人知道了就不会实现了么。” 余秋叶这下有点哭笑不得,“好,不看就不看。” 她说着,最后真的就不看了。 当慕星崇把笔放下的时候,红布条上赫然已经出现了遒劲锋利的两句字,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余秋叶趁他不注意一闪身就把字看到了,女人脸上露出笑意,唇红齿皓, “好俗的诗,没想到你也会写这么俗的诗。” “嗯,为了你,”他道,“不俗。” 大俗大雅,原本就没什么界限。 虽然不是什么高深莫测的词句,平白如话,却也如此动人。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关于寺庙一行,秋叶本只是抱着陪曲天书的心才去的。 只是那个高僧摇出来的一签,“未逢时节枉心机,又被连朝大雨欺”,隐隐又暗示着她这段时间情感生活可能会有不顺遂。让她心里始终有些不是滋味。 虽然这想法出来后连她自己也觉可笑,但心底隔应的一疙瘩还是会在。 果然,就在她从寺庙里回来后不出三天,事端就发生了。 “喂?”秋叶那天还在厨房洗菜,突然看到手机上有陌生号码,她下意识接起。 “您好,请问您是哪位?” “是我,秋叶。” 一股混杂陌生熟悉略显一丝生疏的中文从无线电里飘来, 一如既往,如低音大提琴般富有磁性,“我回国了,听说你在星城,有时间方便见一面吗?” 秋叶这下洗的东西都掉在了地上,她愕然回头,刚好看见门口走进慢悠悠的男人! “我” “和谁在讲电话?” 慕星崇从冰箱里拿了一瓶水,面不改色,甚至带着微笑。 “一个朋友。” 秋叶道,长睫遮住她眼底的慌乱, 电话里的男人似乎也听到了男人的声音,“男朋友?” “嗯” 余秋叶抿唇,“他是我先生。” “喔”电话里的男人若有所思,徐徐长长低笑了一声,“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慕先生,,声音听上去很性-感。” 余秋叶有些无言以对,敷衍了事把电话挂断以后,发现慕星崇依然握着矿泉水瓶斜靠在那里没有离去。 他不紧不慢的拧紧矿泉水瓶,眸光落在她的身上,两个字, “男的?” 秋叶抿唇,“是。” “是我认识的吗?” “” 余秋叶无话可说, 什么秘密横亘在两个人中间,慕星崇想起那天在国家森林公园别人喊她“史蒂芬太太”女人脸上昭彰的惊恐和苍白,虽然不曾过问,但也不曾忘记。 “阿崇,我” “你什么,嗯?” 那瓶水不知何时已经被他放到了一边,男人倾身整个人把她笼罩住,两只手撑在她身侧干净的每一个角落都能当镜子的厨房台上, 男人脸上还挂着笑,但那笑已经比不笑还要阴冷, 她能感觉到男人此时层层叠叠透出来的阴霾, “我只是和一个正常的” “正常的男性朋友?” “” 这样的审视让她如坐针毡,就在她以为他随时都要被激发阴沉狠狠惩罚自己心快要从心口跳出来时,他忽然就把她放开了! 所有阴暗都消失不见,就像未曾存在过一样。 “没事,和你开个玩笑。” 慕星崇浅笑握着矿泉水瓶站直身体, 薄薄淡淡,云淡风轻,声音里的紧绷和眼睛里的残忍都不复存在。 “阿崇”她有些反应不过来。 “走,我们上楼。” 山府别墅二楼。 慕星崇在书房里,门刚一关上,男人原本脸上还算温和儒雅的表情就彻底消失殆尽。 阴沉,黑暗,只剩一片冷硬。 “喂。” “喂,您好,慕总。” “帮我查一个电话。” 慕星崇说着报出去了一串号码,这个号码他可以通过余秋叶的手机通讯纪录毫不费力的查到,而他之所以要查,是因为他也感觉到了不对。 这样惊慌心虚的表情,四年前,在他看到她手机里有匿名来信而她又把手机狠狠摔碎的时候,他在她脸上一模一样的看到过。 所以,他一眼就能看穿她的伪装。 资料在十五分钟后发来。 不得不说,慕星崇手下办事效率还是非常高的。一个号码的信息,十五分钟就能拿到对方完善到百分之八十的资料。 只是对面似乎也是个来历不小的大人物,要不然,他们也根本用不了十五分钟。 慕星崇点开邮件面无表情的看着里面的内容,终于,当他看清名字那栏steveo的时候,英俊的眉毛狠戾皱起! steve,史蒂芬太太。 秋叶上楼后开始心神不宁。史蒂芬突如其来的一通电话让她紧张,也不知道,接下来的事情她该怎么面对。 难道,她和慕星崇才刚刚有所起色的感情,就要因为他的回国退回原点吗? 难道,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应得就是那句“寅缘等到花开日,又被连朝大雨欺”吗? 秋叶越想越心慌,到最后,全都归结于自己不该去求那个签。 然而就在她还没来及想很多地时候,手机又响了, 是一条短信, [我知道你现在是慕太太,所以并没有别的意思。今晚宙斯酒会我会出席,你来么?] 简短地一句解释再加一段问话,号码显示得还是刚才通话史蒂芬的那个号码。 秋叶有些发怔,刚盘算着要怎么回,就听到咚咚咚的敲门声。 “谁?” “太太,是我。” 艾晴在门外如是说。 “有什么事吗?” “慕先生派我来给您做个造型,晚上可能要麻烦您带着星空和他一起出席一个酒会。” 慕星崇知道秋叶不喜酒会,这在她以前是霍远洋妻子霍太太的时候就尤其不喜欢。 所以她跟了他这么多年,哪怕以“慕太太”的身份所需要出席的场合比“霍太太”要多得多,慕星崇也近乎纵容地纵容着她无故缺席,把她保护的很好。 除非,是真的不能不出席。 想到这里,余秋叶也没有推拒,很配合地做了造型还有护理,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就等着和星空一起出发。 但是,让她怎么也没想到的是,事情竟然会这么巧。 当她一身银紫色晚礼服挽着星空地手站在大厅里,看着不远处一身黑衣内敛贵族慵懒,和别人侃侃而谈的男人时, 她才反应过来,慕星崇口中的“酒会”,和史蒂芬口中的“酒会”,是同一个。 他们这次都是有备而来。 147.147:慕先生撕情敌,总是这么又有杀伤力又优雅(一更¥ 酒会。 余秋叶站在门口,感觉到四道有压迫感的视线若有若无粘在自己身上。 她一时进退不得,看着那道熟悉又陌生的背影,退缩了偿。 一只手在她后退的瞬间有力往她腰上一托,“怎么不进去了?撄” 秋叶回眸,看上男人深黑讳莫蓄着浅笑的眼, “怎么,看到认识的人了?” 余秋叶脸一沉,知道他在明知故问。什么都没说,高跟鞋抬了一步,走进去。 和慕星崇一起入场的女人,稍微动点心就知道这位就是他最近盛传盛宠的“慕太太”,几个认识的商人见时机差不多了纷纷上来打招呼,而慕星崇这次竟意外的没有敷衍,仿佛故意要把她宣告天下人一般。 “阿崇” 几番对阵,余秋叶有些疲倦,也感觉到今日他肯定有所计划,“我想先回去了。” “回去?”慕星崇缓缓抬起手腕看了腕表一眼,“只有八点,再留一会儿。” “我想回去了” “慕太太。” 终于,就在这时,秋叶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低沉沉稳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属于男人专属成熟的不羁。 “慕太太,慕先生,你们好。” 他穿着深色的西装,五官较之一般中国人都要深邃,但也是中国人的长相, “我姓周,别人通常叫我steve” steve 慕星崇饶有兴味的看着他,礼貌,绅士,而又倨傲, “恭候多时。” 恭候多时。这个词说的很有意思。史蒂芬淡笑,“哦?看来慕先生之前听说过我?” “略有耳闻。” 略有耳闻。 余秋叶的脸色稍稍沉了沉,他是礼仪绅士,这种场合,说得就算不是“久仰大名”,也不至于是“略有耳闻”, 而让他有意这么踩压,其中硝烟味过于明显, 史蒂芬只是淡淡一笑,“慕太太,好久不见,你更漂亮了。” 这一句话,彻底让慕星崇原本就有些沉郁的俊颜又阴沉了几分, 揽过余秋叶纤腰一笑,“周先生有眼光,我和太太敬您一杯。” 这一句,慕星崇说得大气,余秋叶在心底隐隐对这个男人产生了一点敬佩,托起酒,配合慕星崇作势就要饮。 然而喝了还没一口杯子就被轻轻压住, 她胃不好,他不可能让她多喝。顶多也就是浅尝辄止。 秋叶饮酒被拦,索性也不贪杯。只是浅浅的啄了一口,一旁的慕星崇已经悠然饮尽。 “失陪。” 他落下两个字,然后故意招来一旁还在和几个富家小姐公子哥聊天的星空, “星空,过来,我们去吃点东西。” “好,慕叔。”星空听到召唤很乖就回来了,也看到余秋叶,客客气气的喊了一句“妈妈。” 妈妈。 史蒂芬承认他在看到星空喊余秋叶妈妈的一瞬眼底闪过震惊,然而这抹震惊,很快被他一闪遮盖。 慕星崇捕捉到了他的异样,满意地笑笑,把酒杯给一旁的服务生。 秋叶敢发誓,刚才慕星崇就是故意的。 故意给他一个警告,同时也警告她——他不容许她和史蒂芬周还有一星半点的联系。 这个想法这让余秋叶有些坐立不安,她确实跟史蒂芬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但过去存在的事实,她却的确无法抹去。 她宁愿他跟她直说,然而他只是笑里藏刀,给她台阶下。 甚至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没给她。 酒会的后半部, 慕星崇在和一些南方商会的人谈合作,秋叶很识趣也没去打扰。 有一些权贵阔太也纷纷闻名前来攀谈,秋叶回得圆满,不卑不亢,不冷不热,哪怕不是名门出身,自己也有一种气场。 好不容易结束第三场谈话后,秋叶感到有些疲乏,孤身去洗手间整理仪容。 洗了个手,理了理额角的碎发。 抽张纸巾擦干十指上沾染的热水,刚刚把纸巾丢掉,手腕就被一个人用力扣住! “松开。” 余秋叶怒道。 史蒂芬的身影赫然出现,一把扯过她把她拉在男女洗手间之间一个公用的盥洗池上,旁若无人, “慕太太,今晚真的很漂亮。” 他阴美冷酷的外表下,瞳仁藏着妖娆的笑,黑得发浓,看进她深心,有些嘲弄, “原来刚才那个就是让你朝思暮想的男,嗯,比想象中长得清秀?” 她也不知道用“清秀”这个词形容慕星崇究竟合不合适,但比起他辐射在世界商圈那种叱咤顶级的威名而言,他英俊年轻的外形,或许会显得相比“清秀”, “史蒂芬,你到底想干什么?” “干什么?呵,你求我的时候难道不知道我在干什么?” 话刚说完,秋叶就感受到男人身体里强有力的占有欲。 这种占有欲她不是第一次见,慕星崇的让她心跳,陈臻的让她心慌,而史蒂芬,却让她心寒。 “你疯了吗?这里是公共空间,你唔!” 余秋叶还在挣扎史蒂芬的唇竟然落了下来,这是他第一次对她做这种事,她立马拼尽全力挣扎,用手想要打, 史蒂芬毫不费力的把她手重新按了回去,禁在盥洗池上, 余秋叶顿时心慌,不知道慕星崇和媒体看到这样的一幕又该是怎样的分雨,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就在她以为自己可能真的要被侵犯的时候,就觉得身前压迫的力道一下就被抽走了! 真的是被抽走的! “砰!” 余秋叶眼睁睁的看着史蒂芬阴美的脸重重被砸上一拳,慕星崇动作幅度不大,用的都是巧力,但看史蒂芬那样子都能猜出有多痛, 确实是痛,史蒂芬这样的大男人都皱眉了。脸上落下红肿,唇角溢出血丝, “嘶”他故作受伤的抹了抹唇角,“慕总,好身手啊。” 慕星崇瞧着他笑意有些凉,“原来是周先生,”他说话没什么温度,“没想到是您,下手重了,怕她吃亏。” 余秋叶脸色难看,下意识站在慕星崇身后,什么都没说。低着头。 “抱歉,”他对她发丝轻轻一吻,“让你受惊了。” 秋叶摇了摇头。 星空也在这个时候跑了过来,虽然在慕星崇的授意下,他并没有看到刚才发生的事。但瞧余秋叶这副略显狼狈的模样还是有些担忧, “妈,您没事吧?” “没关系。” 史蒂芬现在再站在这里未免就显得无趣了。他看着他们一家三口,继续用手抹了抹血迹, 看他们一眼,走了,再没多说一个字。 出了这个插曲以后,两个成年男女气氛都不太好。 酒会结束时间比较晚,慕星崇借星空小孩要早睡为由,率先派司机把他送了回去。 而他和余秋叶则两个人彼此亲自开车而回。 豪车上,双方气氛都有些沉默。余秋叶看着窗外,心里酸楚,而慕星崇回想刚才看着他们接吻的一幕,心口也一阵发堵。 车子最后在一片江边的绿树草坪中停了下来。 秋叶知道停车就意味着谈话要开始了,她一言不发,等慕星崇先开口,谁知男人只是静静的点燃了一根烟, 烟到一半的时候,他才解开车锁,眯眸,“下车吹风吗。” “嗯。” 她说着,和男人一起下了车。 车外星空明媚,绿草如茵。远方江边隐隐升腾出一股白雾,白雾尽头,是一片集合全城乃至全国最顶端的金融现代型建筑。 那是慕星崇的王国。 “说说你这四年的生活。” “” 余秋叶顿时心如刀悬,慕星崇看着她一下白下去的脸色,淡笑一如既往,作出一个她记忆中模模糊糊有些熟悉的动作, “过来。” “什么?” “你太紧张了,过来抱一下。” 148.148:阿崇,我可以试着,告诉我发生的所有事(二更,坦白) 余秋叶顿时心如刀悬,慕星崇看着她一下白下去的脸色,淡笑一如既往,作出一个她记忆中模模糊糊有些熟悉的动作, “过来。撄” “什么?” “你太紧张了,过来抱一下。” 秋叶想起来了偿。 为什么会这么熟悉,不是在梦里,而是在四年前。 ——四年前,慕星崇在这里给她求婚。 [那就下车,好好跟我解释。] [我不知道童南风怀孕了,但不管怎么样,这件事是我的错,我可以负全责。] [你要负全责?怎么负?] [你说] [你自己生一个还给我。] 那夜的记忆,也是这样的深夜,这样的江景,这样的男人和女人。 那时的她还纠结于星空的身世不敢启齿、不敢表白, 而今天的她,已经远要比那天勇敢。 “阿崇” 她说着,真的变得勇敢,“其实很多事我习惯了一个人担,所以不想说” “但是如果我的沉默让你难过,我想,有很多很多事” “我可以试着,去和你坦白。” 她没有和他拥抱,却一五一十说了她这些年经历的所有事。 包括,她当时在戒毒所里茶饭不思,没日没夜的想他电话里对自己说得那些话,怎么被那些欧洲白人欺负,又怎么被打伤,然后趁戒毒警察不注意时候逃出来。 逃出来以后,她又怎么避开钟明和顾默的搜查,身无分文的活了下来。 当她说到自己有一次被戒毒所里的“大姐大”打得头破血流的时候,慕星崇整个人阴郁的甚至有了杀气,他抱着她站在江边抚摸她的发丝,动作很软,但口中的语气却很硬, “她们竟然敢打你?” “是啊,我被打过很多次。可能因为我是中国人吧” “戒毒警察不管吗?” “管的,但是没用,”秋叶摇摇头,“那些吸毒女人都是老毒犯,发起疯来自己都控制不住。” “每次发起毒瘾来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暴力,滥交真的很乱。” 慕星崇听到后面那个词看余秋叶的眼神多了分深意, 秋叶敛眉,看出了他的心思,淡笑, “放心,她们没碰我也许,是不喜欢东方女孩吧。” 她当时那么枯瘦,又苍白,虽然一双眼睛灵气逼人,但是每天又死气沉沉板着张脸,实在不符合她们的审美观。 慕星崇这才脸色有点缓解。“告诉我她们的名字。” 秋叶摇摇头,“不用了,” 她道,“那些老毒犯通常都活不过一年的,现在过去三年了,应该已经都死了。” “对不起。” 慕星崇把她抱得很紧,“是我不周,我以为我在监狱保护不了你,那里会安全。” 既然有人要针对她和他,出了这样的事,他肯定是先安顿好她再处理自己的事。 只是没想到,这种所谓的“安顿”。实际上让她吃了那么多苦头。 “没关系,现在都已经过去了。”秋叶抱抱男人的背。 “只不过我真的没想到你会替我去坐牢你是那么完美的一个人,你还有那么大的公司,你究竟在想什么?” 这是余秋叶无论如何也无法理解的一件事。虽然两年的时间并不是很长,但对他而言,却是生命中致命的一个污点。 “大概在想你吧。” 秋叶瞋目,“我说认真的。” “嗯。” 当然是想你。 如果不是因为想你,又怎么会不忍心让受一点委屈。 两个人继续又聊了一会,时针嘀嗒,到了十一点四十分。 秋叶说着说着,说着自己怎么聪明的引开了毒警,又怎么总结出规律,逃出去, 然后在瑞士身无分文的靠救济活下,躲走。最后终于说到自己和史蒂芬的相识时,她语气有些尴尬 “那是在一个咖啡厅,中午,我去做临时工。” “他看我是中国人,给了我一点小费。然后我不是学心理学吗,我看得出他在等人,应该是女朋友,而且家境不太好的那种” “我就说这些零钱还是留着好,一会可以坐公车送她回家,这样她也不会有很大得压力。” 史蒂芬当时一摸身上果然没有别的零钱了,而她又猜得奇准无比,顿时对她多了几分敬佩,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慕星崇淡笑。 “是啊,”余秋叶说到自己的专业,顿时有几分自豪,“不过都是一些猜测而已,如果你在,你肯定也能猜的出来。” “哦?” “是啊,你看他那么一身高级的衣服的商务精英,平时喝得肯定都是特别高档的咖啡,这种人会来这种路边零售咖啡店,又不像是歇脚,所以肯定是约了见人。” “见人的话,男性、同性、商务朋友不会约在这种场合,那一定是女性。” “女性,等待时脸上还有笑意,所以应该是女朋友。” “如果是世家名媛,像天书那种,那些有钱追她的公子哥都不会约在露天路边的咖啡店追她,因此他一定是故意想让自己看起来很低调,不给她压力,就约在普通的地方。” 余秋叶分析的头头是道,不禁让慕星崇又对这个女人有些刮目相看, “那么你猜对了吗?” “猜对了一半。” “什么错了?” “他等的不是女朋友,”余秋叶笑,“是他远方亲戚的一个妹妹。” “哦,”慕星崇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所以,你的分析绝大部分都是正确的。不过,” 他道,“你是怎么判断出他身价不菲的? 以余秋叶的性格,对这些奢侈材质设计应该都不考究,能一眼评判出一个人的身价,确实也是不易。 说到这里,秋叶有些羞涩。低了低头,红着脸道, “因为我看到他身上衣服的牌子,我好像四年前在你衣柜里看过” 慕星崇的衣服那可都是私人定制死贵死贵的,能跟他穿相同品牌,有相似品味的人,一定也是身价上亿。 更何况,他坐在那里就浑然天成一股气场, 只是慕星崇现在的脸色却不大好看,“什么牌子?” “怎么了?”秋叶有些意外,“我忘了你问这个干什么?” “以后不穿了。” “” 不得不说,慕先生傲娇起来还真是挺傲娇的。 “至于后来,我和他结婚。” 秋叶说着,淡淡就转了话题,“这件事确实是我做得不好,但具体怎么解释,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了,” “但阿崇,你要相信我,我跟他什么都没有。” “我们三年以来很少很少见面甚至单只手都数得过来,也没有那个过。” 那个。 慕星崇瞧她这副惴惴的样子就来了点整蛊兴趣,“哪个?” “就是那个。” “我们那个?” “”余秋叶有些无语。 其实他从四年后第一次她的紧致就能感觉出来她这些年没过什么男人,最起码,那绝对不是一个有夫之妇的状态, 这让慕星崇心里有些舒畅,而听她这样和自己解释,顿时刚才心情的阴霾也散开了很多, “那你想说的就这么多?” “嗯” 至于别的,余秋叶觉得也都不是重点,慕星崇若是有心,也不是查不到。 毕竟,史蒂芬才刚一回国,才一通电话,他就拿到了他的行踪不是么。 “你还有什么想要知道的么?”她问。 149.149:秋叶心里一阵软甜,走过去亲了亲他的唇角(一更) “你想说的就这么多?” “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么?” 对话简洁明了,双方都有保留偿。 余秋叶不可能感觉不到,慕星崇也感觉得到,他看了她两秒,道,“就说你想说的就好。撄” 秋叶沉默了,她确实,告诉了慕星崇百分之八十的经历,但剩下的百分之二十她依然还是有所保留。 那二十,她却是一时半会还不知道怎么开口 “居然已经十一点五十九了”秋叶看看手表,默默转移开话题,“如果没记错的话,你上次是跟我说,对面会有灯光表演对吧?” 上一次,已经是四年前了。 四年前他在这里跟她求婚,他风淡云轻的说带她来这里“看夜景”,谁知,一来就是整点的几十个音乐喷泉直射天空,星城煌煌,犹如白昼。 她永远忘不了当时内心的震撼,当时就觉得“星城”,这个名字,一个城市的灵魂,都在于市中心的这一条“星河”之中了。 她一直以为这条“星河”是政府为打造城市形象,财政拨款修建的。谁知却只是慕星崇一人鼎力出资亲自打造。 三、二、一。 果然,整点的时候,江对面的一个商圈率先光芒大盛! 接下来一连串“星光长灯”流畅无比像流星一样“唰”的撕破夜空,一直蔓延了整整一条街,又扩散到另外一条街,再一条街 星河湾一期、二期、三期 足足六期。 没见过的人,不会知道这种视觉效果带来的震撼。 秋叶刹那间热泪盈眶,耳朵里却突然想起四年前他在这里对自己说过的话语, [那是金陵路和人民路,每晚十二点——都在这里等你。] 不要忘记回家的路。 “真美啊。”她看着远远的“星河”,这大概是全城最震撼最史诗级的景色了。估计整座星城所有男女情侣都会相约一起来看这个,而她余秋叶,她是最幸运的那一个。 因为她喜欢,所以他把整座城市打造成她喜欢的样子。 这一切都是为她而建的。 刚巧这个地方离山府很远,为纪念四年前的“求婚纪念日”,余秋叶和慕星崇当晚依然没有开车回家,而是两个人一起去了酒店。 开-房住酒店这种事,听听就让人觉得很刺激。 酒店,余秋叶先进洗手间换衣服洗澡,出来的时候,就看见慕星崇淡淡的坐在迷你吧前开了一瓶红酒。 喝红酒的男人优雅,秋叶刚洗完澡面色比较红润。她一边系自己腰上的浴袍袋子一边走过去, “你现在洗吗?” “嗯。” 说完,在她额上落下浅浅一吻,抱了一下,转身就进浴室了。 这一晚,他们其实并没有做什么。到酒店的时候差不多是一点钟,两个人洗好澡躺在床上差不多已经是两点。慕星崇心疼她的身体,不再痴缠。只是炙热恋恋不舍的抱着她在床上深吻了一番,最后彼此相拥睡去。 住酒店的感觉很好, 除了他们,再也没有别的人。余秋叶一时半会竟然有一种想要什么都抛开,什么都不管,就静静的和他在酒店里住几天的冲动。 但是想归想,她表面上也不可能明说。慕星崇有他的事业,她也要照顾星空。 而第二天起床的时候男人竟然像是会读心术一般, 她刚一睁眼,他就对她说,“好好睡,我们在这里多住几天。” 秋叶有些震惊,“为什么?”该不是昨晚她说梦话把自己的心事说漏嘴了吧? 慕星崇瞧她这个态度有点讶异,挑眉,“怎么了吗?还是说你有事情?” “没有”秋叶当然是想住的,“只不过,你不忙吗?” “再忙也没你重要。” 秋叶心里一阵软甜,淡淡的笑出,走过去亲了亲他的唇角, “你真好。” 男人也笑,“一直都很好。” 人住在酒店里,就会有一种自己在度假的感觉。虽然酒店还是在星城,但秋叶就觉得整个人的身心状态都放慢了下来。 偷得浮生几日闲,她和慕星崇收拾整理好,就相谐着彼此一期乘电梯到楼下的自助餐餐厅吃饭。 这是星城最好的酒店,出入见到几个名流大咖不算稀奇。 而当她在自助餐厅见到陈臻时,还是有一些些的意外。 “好久不见。” 陈臻的声音很有辨识度,秋叶猛一回头,看到记忆中那张俊秀带一点点阴郁的脸。 他们也有快四年没见了,男人留了薄薄的胡茬,看上去更有成熟男人的魅力艺术气息, “好久不见,陈导。”秋叶微微的颔了一下首。 “你变瘦了,”他道,“最近是不是身体不太好?” “也没有,”秋叶道,一时间真的有些尴尬,只能胡乱找话题,“陈导新上映的那部片子我看了,很好看。” “嗯。” “”嗯? 还真是不谦虚啊。 “那陈导,我先” “如果你能接受当年我的提议的话,也许今年上映的片子就不是这部了。” 秋叶这一下慢慢的沉默了。 他居然还记得要找她演电影的事。 “陈导是名导,想要什么演员找不到。秋叶才疏学浅,不敢接您的大片。” 她恭恭敬敬说完,点了一下头,端着盘子就从她身边绕开了。 不知道为什么,或许天生对艺术家有一种敬畏一种忌惮,都说学艺术的是个半疯,她对陈臻也一直不敢招惹。 绕开的时候,她刚巧看到已经坐在窗前的慕星崇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她知道以他的心胸,不会介意刚才自己和陈臻说了什么,端着盘子走过去,只是脸上笑意更浓, 她说,“这家自助餐看上去好好吃,很丰盛。” “嗯,有很多海鲜,不过你不能多吃。” 她胃不行,海鲜胃寒。 秋叶也听话,按照他的意愿认真的吃了一些。 两个人吃完午饭后又在酒店自带的花园里散了会步,聊了一些事情,对刚才遇到陈臻的场景闭口不提。 直到散步结束她有些累想回房间的时候,慕星崇突然理了理她头发, “你先上楼,我还有些事情处理。” 秋叶有些意外,不过还是道,“好,那我先上去。” “有事给我打电话。” “嗯,那你早点回来。” 电梯门慢慢关上,秋叶一直看到男人的俊颜被彻底隔挡,这才恋恋不舍的把目光移开。 原来时间改不了心动的感觉,她和慕星崇,纠缠了十一年之久,终于开始有一点点守得云开见月明的端倪。 “叮——” 电梯门开了。 秋叶独自下电梯,这楼总统套房,设施硬件自然和其他楼层不太一样。 她慢慢走到房前,一个转弯,她忽然感到一束很强的目光! 她拿房卡的手就这么停住了,整个人也变得警惕起来,血凉了一半, “谁?” 微弱的响声,并没有回应。 她皱皱眉,慢慢给自己打气,兴许只是过于敏感了呢。 抿唇“喀”的把房间门打开,果然这时一个身影跟着她一起闪了进来! 她大道不好,想叫“救命”,谁知唇已经被人紧紧捂住,根本一点声音都发不出! 酒店进门有一个很大的试衣镜,她竭尽全力想通过那枚镜子看清对自己下手的人是谁, 而当她看清后,她整个人震惊,瞳孔骤然紧缩!—— 那是—— 150.150:你就在里面好好看着我们怎么亲昵吧(二更) 慕星崇看余秋叶上电梯后一时半会没有离开。 直到看到电梯安全无误的上了他们房间所在的楼层,他才转身离开。 离开背后,果然看见陈臻偿。 两个男人大概都有话说,彼此对视一眼,慕星崇对他做了一个手势撄。 酒店自带的私密咖啡厅。 慕星崇和陈臻面前各放一杯咖啡,咖啡香气袅袅,两个男人之间的气氛却并不怎么悠闲, 眉目更为精致阴冷的那个男人率先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陈导新上映的电影票房很不错,恭喜了。” “这话应该应该恭喜慕总才是。” 慕星崇是投资商,导演求名,商人求利。慕星崇挑了挑眉,笑容儒雅, “只是,慕某不明白为什么,陈导总是对在下的太太很感兴趣?” 第一次在酒会,然后在泰国清莱府时两个人的互动,包括又在现在,他无数次邀请她去演戏。 “难道陈导觉得,我太太有进娱乐圈的潜质?” “只是气质特殊。”陈臻悠闲的靠着沙发背,眉目和声音皆是一片平静,“陈某没有强迫的意思,一切以自愿原则。贵太太如果不想接就作罢,没有人会逼她,但她如果想接,” 他说着,提着杯抬眸别有意味的看了慕星崇一眼, “别人也阻止不了。” 这一场剑拔弩张听得慕星崇脸色有点难看,作为一个男人,他的占有欲不允许自己的妻子被这样觊觎,无论是出于工作还是出于其他, “那恐怕陈导要失望了,我认识她十一年,从来没见她有过要进大染缸的意思。” 说完,慕星崇优雅的对他扯出一抹笑,起身,然后径直离开了这里。 朝楼上走去。 楼上。 余秋叶开门的瞬间就被陌生人闯入,她惊惧的看着镜子,赫然看到一个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 没错,是一模一样。高大落地镜中她强大的手劲把她禁锢得根本动弹不得,秋叶死死的盯着,那张脸五官眼睛竟然与自己有九分的相似! 怎么回事,她怎么会和她长得一样?! 也许是看出她眼中的惊惧和惊恐,那女人竟然深深一笑把她的嘴松开,让她说。 “你到底是谁?!” “放心,我不杀你,我杀慕星崇。” 就连说话的声音都与余秋叶有九分相似,余秋叶真的震惊到了,觉得自己在做梦, “你怎么会跟我一模一样?”她问。 “这个”那女人一边扣着她一边自满的摸了摸自己下巴,“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不然别人请我杀人怎么会那么贵呢” “啊!——” 就在秋叶还在回味这句话的时候,女人不知道把什么东西锁住了她的双手,她一下痛得尖叫起来, “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不是说了吗,”女人妩媚而笑,“有人派我杀你男人,你男人心思缜密,大家想了想,只有伪装成你,在床上最尽兴的时候成功率才最高” “无耻!” 秋叶愤怒无可复加,她虽安全,但瞧着这女人与她相似到连她自己都容易混淆的外形,她真的为慕星崇担心。 “你杀了他没有好处的!到底是谁请的你?我们价格给你十倍!” “唔这个嘛”那女人抚了抚自己的下巴,“我还是很讲职业道德的,而且能跟大陆最英俊多金的男人一尽欢好,我也求之不得啊~” “嗯,如果他功夫好的话,我不介意多玩几天在杀他” 秋叶这时眼泪已经快要在眼眶里打转,不知道为什么,听她说这些话,她脑子里直接就出现慕星崇和这个女人翻滚亲热的画面。 她对他的男人有信心,相信他不会轻易出轨。可是一个假装成她一模一样的女人,他真的认得出来吗? 他会安然无恙吗? 秋叶想着,心里已然多出了几分绝望。 眼泪夺眶而出的时候,她嘴唇包括几个膝盖、胳膊肘,可以曲折的关节都被用专业的胶布绑住,那女人估计是个出名的杀手,并且作为女杀手一等一“必杀技”就是这样的媚术。 秋叶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让自己看起来和别人一模一样,只是觉得,慕星崇这次可能真的在劫难逃。 “唔,都说慕先生长得帅身材好得不得了呢,我真是越来越期待了” 女人说着,很开心的把已经快要被胶带绑成“木乃伊”的秋叶拍了拍, “至于你——” “你就在柜子里好好看着我们怎么亲热吧!” “咚!” 秋叶被扔了进去。纤弱都后背撞到墙壁生疼生疼,她绝望,浑身一松,眼泪不受控制的掉了下来。 再定睛一看时,那女人已经悠哉悠哉的在他们的卧室里逛了起来,去洗手间洗了个澡,然后披着昨夜余秋叶穿过的女士浴袍坐在床上。 秋叶关在柜子里生不如死。 她并不害怕自己会出什么事,也不真正担心慕星崇和这个女人发生什么,但是她真的怕,慕星崇会识不破这样顶级杀手的伪装,死在她手下。 她发了疯的挪动想要挣脱去通风报信,然而,手上那个特质的囚禁工具,却让她在一次又一次的挣扎中,被勒得越来越紧 几分钟后。 房间门的门铃被“丁玲”按开。 “谁啊?”那女人学着余秋叶的样子清冷如雪的问了一句。 “是我。” “你回来了?真快——” “余秋叶”走过去把房门打开,看着慕星崇,清冷的脸上沾惹凉薄笑意。 “以为你要很久才会回来,所以先洗了个澡,准备睡觉。” 慕星崇浅笑跟她一起走了进来,那个柜子里的女人,透过缝隙刚好能看到他们亲近的身影。 慕星崇俊颜温和没有一丝异样,而当余秋叶看见那女人撒娇一样扑进慕星崇怀里时,眼泪还是忍不住掉了下来。 “阿崇”就连称呼,都一模一样。 “知道我要回来了,所以特意去洗澡了,嗯?” 女人这下惊叹这男人果然恍如天人, 传闻不近人情富可敌国不说,长得又是这样一副让女人都疯狂的好皮囊。 看上去禁欲、高贵,生人勿近,撩人起来又是这么风情万种,简直让人神魂颠倒。 这更加坚定了她一定要好好多“陪伴”几天,晚点下手的决心。 当慕星崇抱着她来到卧室坐在床上的时候,柜子里的余秋叶紧紧闭着眼睛眼泪失控狂涌。 她心痛,但更多的还是担心。 慕星崇,她不是我啊 就在这时,埋首在女人颈肩深深一嗅的男人动作忽然停了停,好像摸到了什么,睁开眼睛。 余秋叶仿佛看到了希望,猛的睁开眼睛。 那女人警惕,“嗯怎么了,阿崇?” 只见慕星崇只是牵着她的手握在手里,指尖撩拨一扣,笑得蛊惑人心, “你今天很热。” 那女人顿时心如鼓擂,她承认,执行任务这么多次,只有今天,她是对一个“目标”失去分寸的。 脸颊微微的红,娇嗔,“这个酒店的浴室太热了,我洗的好热。” “嗯,我喜欢” 他说着又托起她的头继续亲昵,亲热的时候,眼睛若有若无的看了柜子一眼, 很快就挪去,没有一丝停留。 秋叶这时心彻底死了,像沉入湖水一样沉沉死了。 “去开瓶酒。” 情至深处的时候,慕星崇忽然这么说。 那女人有些意犹未尽,竟然不舍得松开, “嗯,好讨厌,现在开什么酒。” “玩点有意思的。” “好嘛,那一定要有意思哦。” 女人说着,又回到那个余秋叶典型清高清傲的样子走到客厅里去开酒, 也好,都说喝完酒后的男人神经会更兴奋,让他喝一点,一会她行动起来也更方便。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刚走进小酒吧去取酒的一瞬,就觉得脊背一凉。 她瞬间警惕第一时间作出反应,谁知“喀擦”一声,她就被锁进了小酒吧里! “砰!”“砰!”小酒吧里顿时响起女人奋力的撞击声,慕星崇心一狠,横亘一支没有子弹的手枪插在两个门把手中间。 “来人,有杀手。” 男人漠然吐出五个字,没过几秒,客房门口真的就多出了好几个黑衣服的保镖。 说是保镖,其实也是一等一的杀手。虽然酒柜里那女人也厉害,但慕星崇知道她不是这些人的对手。 于是抬脚朝卧室里的衣柜走去。 秋叶这时挣扎的厉害,眼泪已经把胶布沾湿得一塌糊涂。 她心一直揪紧,现在终于松了。 柜门开一瞬,光泻进来。她浑身失去力气,笔直地朝外面倒下——慕星崇准确无误地接住了她。 用最快地速度环视了她一周,确认她没有受伤,这才放下了一点心。 “你受惊了。” 他抱着她,从一个手下手里接过刀,开始精确细微地划开她身上的胶布。 余秋叶这时已经泣不成声,手脚获得自由的一瞬,第一时间就是紧紧抱住男人的腰哽咽, “阿崇,你没事真的是太好了” 她刚才是真的担心,担心他认不出来,也担心他会出事。 让她眼睁睁看着他在她面前惨死,她真的会疯。 男人没料到她一个女人在遇到这种事时第一反应不是被吓怕求助,而是抱住他“担心他没事”,这感觉让慕星崇觉得温香软玉在怀,哪怕下一秒粉身碎骨,也死而无憾。 他心一软,把她抱得更紧,轻轻的闭上了眼睛,沉默不语。 我那么爱你,怎么舍得与你分离。 一个插曲过,可见酒店远不如山府别墅安全。 慕星崇带着余秋叶回到山府,秋叶这才有了一点点惊魂未定的感觉。当时房间里只有两个女人,她只是个普通的女人,而对面是一个杀手。 “阿崇” 秋叶想了又想,一个横亘在她心头的困惑,还是被她忍不住问了出来。 “你是怎么看出那个女人不是我的?” 151.151:他笑,“不是说要热情的对我么,忘了?”(三更) 那女人无论容貌,身型,都与她余秋叶有着九分相似。 就别说这个,就连神态,都模仿的惟妙惟肖。 唯独画蛇添足了就是谈话举止间的一些媚态,不过也还好,没有要到让人起疑的地步撄。 “难道是她对你太热情了?所以让你觉得,不是我?偿” “嗯,可以这么说。” 慕星崇刚好把车停在山府的花园里,侧过头来看她,“如果你平时对我有她一半热情,我一定很开心。” “” 余秋叶无话可说。她也不是不热情,只是有些姿态除非情之所至,她做不出来。 “不过她和你还是有很多不同。” 秋叶刚回头就听到慕星崇这句,她又再次把头扭回来,看着他, “哪里不同?” 男人这次只是笑而不语,看着她的眸光,黑的发亮,愈发深邃。 秋叶被这个眼神看得心里发毛,两颊无端烫了起来。 慕星崇是她最亲近的人,彼此认识了十一年,他对她的身体当然了如指掌。 就连有几次她睡着用麻药,他都趁她不注意把她浑身上下吻了个遍,更不要说每次亲密爱抚他有多流连忘返。 “真的要听?” “不——” “你皮肤比她细,锁骨形状比她深,长,腰窝位置比她高,最重要的是” 慕星崇说着,把她手牵过来与他十指相扣。 “手心,比她凉。”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手指还不忘挑逗的勾了勾她的掌心。 秋叶看着他蛊惑人心的俊颜,又被他这个动作撩拨的心跳如鹿。 她整个人都僵滞了,定定的看着他,呼吸微乱。 慕星崇观察过她的手无数次,新婚第一夜,他就看过她的手。想从她的手上看出她这些年生活的痕迹,怕她奔波,怕她吃苦。 “可是” “她不是说洗澡洗热了吗唔” 秋叶一句话没说完男人就从驾驶座上倾轧下来吻住她的唇,她有些惊慌的被压在车玻璃上,一动不敢动, “我怎么可能认不出你,嗯?” 他俯唇在她身边喷着热气。 “嗯”秋叶有些呆滞。 “那如果有一天,换成是你,你会不会认不出我?” 男人一边说一边用唇舌深吻啃舐着她的耳垂,耳后,以及脖颈,这吻是带了感情的,与刚才在酒店里和那女人大不相同, 秋叶心乱如麻,感觉连声音都变了音调,“我,我,我不知道” “你认不出我么?” “我” 秋叶还在说话,唇就被彻底吻住。 他这次吻的几近痴迷缠绵,高耸的鼻尖不断刮蹭着她,缓慢,但很深入。 属于男人麝香混合冷香的气息让她心醉,密闭的空间里响起暧昧的响声,女人两只手都被按住,呼吸越来越急促。 “阿,阿崇,不要这里会有人” 山府的停车坪,很快就会有下人和管家开始来停车、招呼。 “阿崇” “怕了?” 他放开她的唇,若有若无的接触,撩了撩唇角,“杀手都不怕,还怕这个?” “我” 就在她准备回答的时候,门外忽然响起了脚步声。 三三两两,匆匆忙忙,一听就是前来迎接的下人。 秋叶这时心跳的更快,“慕,慕星崇,你放唔” 再次被吻住的瞬间秋叶是惊慌的,她没想到她这样断续喘息的声音会让男人情-欲更加浓烈,直接就被整个人拎着带到了后座,彼此都有更宽敞的空间。 他带着她,“咔嗒”上了锁,熄灭车内所有的灯。 秋叶被他一下带坐在他腿上,呈一种前所未有亲密尴尬的姿势。 她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彼此身体都有了反应,于黑夜中一瞬不瞬的看着慕星崇,他唇角玩味的笑。 “放放开我” “咚咚——” 两声敲车门的声音像敲在秋叶心坎上,“先生,太太,你们在里面吗?” “慕唔” 她还没说话唇就被堵住。慕星崇惩罚性的掐了掐她腰上的嫩肉,低头耳语, “管他们干什么,不是说要热情的对我么,忘了?” “我什么时候说要热” “啊” 余秋叶猛然感到唇角一阵吃痛。但不很痛,刚好处于在痛苦和痛快的边缘, 她不堪忍受的皱起了眉,那表情在慕星崇眼里是那样勾人心魂。 “你问我哪里不同,你跟她哪里都不同” 说完这句,两个人就彻底一起躺在了车座上好的皮椅中。 车外两个佣人面面相觑,他们不确定自己刚才是否听到了什么, “你刚才有没有听到女人的尖叫声?” “好像有好像没有?怎么了,会不会是太太?” “不知道” “咦?这车” 两个佣人话没说完就看到黑色的车细微竟有一种肉眼看不出的动静,一个稍微迟钝的人揉了揉眼睛,“怎么了,是我眼花了吗?怎么看到车在动?” 另外一个人开始也是一愣,过了一会,脸色一变,赶紧拉住同行的手, “走,走了” 秋叶第二天醒来已经是精疲力竭。 昨天是心惊肉跳的一天,和杀手周-旋,又和慕星崇亲热,从车上到床上,两个人所经之处是一片狼藉。 但即便如此,她还是非常担心。半夜睡到一半下意识就要起床去亲自把车洗干净, 谁知却被床上的男人拉住, “别走。” 她沉声安抚,笑了笑,“我不走,我去擦车,明天被别人看见了不好看。” “无所谓。” 她坐在床上美背半露,淡笑着拍拍他的手,声音很温柔, “乖啊,让我去。你是老板,被人看到真的不好。” 慕星崇开始还以为自己在做梦,但被她这样柔声细语的一哄,真的竟有几分清醒过来。 他也跟着从床上坐了起来,黑夜中扳住她的肩膀,清醒道, “我去擦,你睡。” 他不忍心让她大晚上一个人这么冷的天去弄这些东西。 秋叶有些懵, “你要现在去吗?” “不然呢?不擦你睡不着,让你去又舍不得。” 慕星崇说着,浅笑把她抱过来吻她额头。 亲了一下,松开她就掀开被子下床了。 南方的冬天可是冷到骨子里的。秋叶看着他的背影,还真有点不忍心。 她慢慢的躺会床上,唇角轻轻淡淡露出甜蜜的笑。 慕星崇,她余秋叶生命里最幸运的事。 慕星崇只是披了一件大衣就出门了。 半夜的山府绝大多数人都陷入沉睡。他无声无息,走到那辆车旁。 男人垂手按车钥匙打开车门,然后一言不发,躬身亲自擦拭了起来。 那些褶皱,不明暧昧痕迹,包括女人的头发,他一一清理。 余秋叶也不只是因为自己害羞,而是顾及他一个顶头上司的尊严颜面。毕竟如果遇到商务活动,或者被手下知道,多少还是有点不太好。 冬夜里天气很冷,就在他好不容易擦完已经感觉到冷的时候,慕星崇从车门中退出来, 站直身体的一瞬,腰被人从后面紧紧抱住。 他有些愣, 下一秒,一双属于女人的手,温柔的为他披上了一件更为厚重的大衣 ---题外话---开启虐狗虐狗虐狗 152.152:“顾阿姨……脚被钉子扎了”(一更) 一双属于女人的手温柔的为他披上了一件更为厚重的大衣, “冷,辛苦了。” 余秋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下来的,总觉得让他一个人做这样的事她过意不去。 男人一笑,反手把她抱在自己腰间的手握住,牢牢的牵住偿, “不是不让你下来么。” “给你送衣服。” 寂静的院子里只有两个人, 天空还是很暗的夜晚。余秋叶被男人一把扯进怀里,忽然觉得脑门上一凉,像是什么东西落了下来。 起初,她以为是错觉。直到第二次也是这样后,她眉毛慢慢皱起来了, “下雨了吗?” “是雪。” 她愕然抬头一看,果然,纷纷扬扬的大雪从广袤深不见底的夜空中落了下来,黑白震撼。 她仰着头叹了一下,“下雪了啊。” “嗯。” “雪好大。” “嗯。” 第二天。 白天的时候,电视新闻,还有微信朋友圈,很多都是关于星城这一场初雪的播报。 星城地处南方,很少下雪。秋叶昨夜和男人一起下楼后没多久雪就下了下来,两个人又抱着彼此在雪中亲吻了一会儿,才回房间。 星空一醒来,发现下雪了,匆匆忙忙就喊着要他们一起出门堆雪人打雪仗。 秋叶当晚回来就觉得喉咙有些发痒,第二天起床,果然得了感冒。 小感冒她原本不想多事,但慕星崇的眼睛怎么瞒得过,咳了几声就被他抓了个现行, “你是不是感冒了?” “没事,就一点点。” “别去了。” 男人毫不犹豫的打消她换衣服陪儿子出门玩乐的念头, “屋子里呆着,我去。” 余秋叶觉得有些可惜,原本很好一家三口一起玩乐的机会,就这么泡汤了。 她有些扫兴的坐在室内落地玻璃窗坐下来看着他们手里暖着一杯红茶,带着笑看他们。 就在这时,一辆红色的小跑车忽然停在了别墅外门口。 一看就能看出那车的主人属于女人,秋叶的动作稍稍停了停,看见穿着一身墨绿色大皮草的顾心语从车上走下来。 “顾阿姨!!” 星空眼睛亮,拔起步子就朝她跑过去。 慕星崇也站直身体朝那个方向看了一眼,随后回过头来,若有若无的和余秋叶对视。 秋叶步一抬,想要出去,被慕星崇用手势阻止。示意她不需迎接。 她依然隔着玻璃看他们三个人,星空一边拉着顾心语一边跑到落满雪的草坪上开始抓雪球丢打,那笑是发自内心的,是真的很喜欢和她一起玩。 秋叶看着顾心语有些羡慕,慢慢重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一言不发。 三个人大概一起玩了二十分钟。 “顾阿姨,您会堆雪人吗?我们三个一起堆吧!” “差不多可以回去了,” 一直没有过多参与他们的慕星崇静静走过来,“天冷了,再玩下去要和你妈妈一样感冒生病了。” 一句话,看似平淡无奇,实则是提醒——提醒孩子不要忘了妈妈还在房间里,也提醒某些人不要觊觎一些不属于她的位置。 顾心语脸色果然白了白,但很快就被她掩饰下去,笑意吟吟的牵起星空的手, “那你快进门吧,阿姨回车上把东西拿下来,也就回去了。” “阿姨” 星空有些恋恋不舍,可是又看到严厉的慕星崇,只能讪讪回去了。 刚一进门,就看见余秋叶已经煮好了茶水,甚至摆好拖鞋等他们进来。 门口两双男士拖鞋,一双女士,她淡笑过去给星空用毛巾擦了擦头上的雪花,“冷不冷?” 星空不知为何心里突然有一点愧疚,低了低头,“嗯”了一声。 没过多久,去车上拿礼品的顾心语也折返回来了。 她拎着五六个大概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补品从门外走进来,换上鞋,笑容明媚, “慕太太,好久不见,身体好点了吗?” “好多了,”秋叶笑答,“谢谢你上次给我的燕窝,很有功效。” 慕星崇这时刚好从房间里走出来,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吃过什么都忘了,你吃的都是钟明从马来调来的官燕。?” 秋叶抿唇无言以对。这明晃晃的拆台,也不给顾心语一点台阶下。 顾心语原本就不算好看的脸色这下更加苍白,拎着东西的手僵了僵,是余秋叶不计前嫌走过去, “拎着这么重的东西辛苦顾小姐了,怎么不叫别人拿,快休息一下吧,洗手间里有干净的毛巾。” 不得不说,余秋叶对陌生人通常还是比较客气的。顾心语闻言也对她笑了笑,把那几盒上好的东北人参都交给余秋叶手里。 而当顾心语进洗手间把门关上的时候,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全部消失了下来。 洗手间。 顾心语一个人站在山府别墅铜质的边框巨大镜子前,拨了拨脸上的碎发,阴狠一点点流露了出来。 她既然有备而来,就不会铩羽而归。 “顾阿姨?顾阿姨,您在里面吗?” 孩子的声音在不远处传来,顾心语很快收敛了自己,满面春风的拧门出去, “在,不过阿姨下午还有事,就不能继续陪星空堆雪人咯。” “啊” 余星空闻言英俊的小脸上顿时变得很失望,虽然他个子很高,但终究是个孩子, “好吧,那我送您去门口吧。” “好。” 顾心语说着就和孩子一起朝门口走去,然而没走几步,一声尖锐的尖叫就划破了寂静的别墅! “啊——” 顾心语凄惨尖叫,下一秒,整个人都不受控制的跌了下来,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星空一下子就懵了,他还没遇到过这种事。原地僵硬了一秒,惊呼, “顾阿姨,阿姨,您怎么了?!” “星空,我的鞋、鞋子里有钉子” “钉子?!怎么回事,鞋子里怎么会有钉子!” 余星空不可置信就要去看顾心语的脚,谁知还没碰到,就听到女人更为尖锐的一声尖叫,“啊!!!别碰好疼” 顾心语现在脸已纠成了一个包子,眼泪哗啦啦涌出,鲜血透过拖鞋渗出刺眼的猩红! 星空不知所措,电光火石之间,脑中赫然出现一个画面! 刚进门,余秋叶拿着三双拖鞋,笑意吟吟的站在那里 他一下子头脑一片空白,很多,很多声音同一时间在他脑海里响起, 那些应该还是很久远的声音,但是却从小在他心底埋下了随时都可能会爆发的种子。 可能是他的“爸爸”霍远洋说的话,或者是他的“奶奶”,说余秋叶是个“恬不知耻”“费尽心机”“不要脸”的女人, 也有电视媒体说她声名狼籍,唯利是图,等等等等 虽然电视上那些负面报道很快就会在第二天不知道被谁下意识的抹去,但孩子看到的东西,尤其还是有关自己母亲的东西,他记忆特别的深。 几乎是下意识的,一秒钟,他心里就产生了一种疯狂的动摇! “发生了什么?——” 就在这时,男人凉沁的嗓音从楼上传来,有些冷漠。 慕星崇刚才上楼拿东西,余秋叶在厨房,两个人听到动静以后第一时间就朝出事的地方走去。 只见大厅顾心语一脸痛苦的躺在那里,脸色煞白,被刺破的脚心已经流血汇聚成一个小血泊。 “顾阿姨脚被钉子扎了!” 余星空说着,下一秒,一双和慕星崇七分相像的眼睛充满怨恨的看向余秋叶! 153.153:慕星崇,“我不允许你这样怀疑你的母亲。”(二更) 余秋叶没见过儿子这样的眼神,一瞬间,有一点发懵。 “星空,你这是什么眼神?” 慕星崇一瞬间就察觉到事态不对,声音多了几分严厉撄。 星空本来还含着不说,这一下终于忍无可忍控诉,“慕叔,顾阿姨穿的拖鞋里有钉子,一般的拖鞋哪里会有钉子??偿” 秋叶愣了几秒,回过神来,才反应过来她儿子这是在怀疑自己在顾心语的鞋子里放了钉子。 她真的没有想到,因为没想到,也不知道要怎么辩解。 慕星崇听到这句话脸色冷了几寸,冷斜看了余星空一眼,道, “先送你顾阿姨去医院,回来我再好好跟你谈。” 秋叶能理解四年不见儿子对自己的生疏,也能理解年轻有活力的顾心语能得到星空的喜爱, 但让她不能理解的是,为什么星空会怀疑她要伤害顾心语?难道在他眼里,他的妈妈就是这样一个人吗? 顾心语受伤,肯定也不能靠自己的脚走到医院。秋叶本来想上去帮忙,可是男人下一个动作却打断了她。 慕星崇看了倒在地上的女人和蹲在旁边焦急的孩子一眼,上前一步,直接横抱把女人从地上抱起—— 余秋叶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虽然明白是因为顾心语受伤慕星崇才会抱她,可是当她看到他抱着顾心语,星空担心的跟在旁边,三人一起远去的画面时,她忽然觉得,自己有一点被隔绝在外。 有一点不是滋味。 医院。 秋叶当然是跟他们一起来到这里的。图钉而已,本来伤也不是很严重,只是顾心语从小就是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一点点的疼痛对她而言也会变得很难承受。 秋叶一个人等在外面等结果,没过多久,看到慕星崇从病房里走出来。 她很快掩饰了自己落寞, “怎么样?图钉取出来了吗?” “已经取出来了。” “那就好”她没来由也松了一口气,“顾小姐她没事吧?” “没事。”男人说,一双深黑的眼睛却一直打量着她,内容有一些复杂。 秋叶也能感觉到他从出来开始眼睛就一直看着她,“没事就好,”她被看的有些不自在,默默转移开话题,“不然如果有事的话,星空会恨死我的。” 也不知道一个母亲说出这样的话,该是有多苍白无力,有多可悲。 然而母亲就是这样,只要孩子是这么想,她就会无条件的站在孩子的角度为他考虑。 “星空我会教育他。” “不要”秋叶打断,“我怕会适得其反。” 到时候如果激起孩子心里得叛逆心,到头来难过的,肯定还是她自己。 慕星崇看着她,眼睛多了几分坚决, “这几年让他学得野了,慢慢相处,他会明白你的。” “我知道。”她叹了一口气。 过了几分钟,确定顾心语可以没事回家后,慕星崇就让星空和扶着顾心语从病房里出来大家一起送她回酒店。 两个人出来之前,慕星崇忽然拉住了准备去帮忙的余秋叶,道, “顾心语不简单,你当心。” 余秋叶有些讶然,抬头看他,发现他已经是一片平静, 病房门开了。 顾心语和星空一起出来,这次顾心语手里已经多了一个拐杖样的东西,不用再让慕星崇抱。只是星空依然不情愿,在车上的时候突然说, “慕叔,顾阿姨现在受伤了,一个人住酒店会不会不方便?不如让她住我们家吧!” 这话一出来车里的气氛就一片死寂。 慕星崇开车脸色已经有些可怕,和星空一起坐在后座的顾心语察言观色看了后视镜一眼,很快道, “没事的,星空,小伤而已,让顾阿姨好好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了。” “阿姨” 星空还想挽留,直接就被慕星崇打断,“酒店地址。” 态度强硬,车上顿时就没有人敢吭声了。 星空也默默把手缩了回去,只有顾心语小心轻声的抱出了一个地址。 一个小时后,山府别墅。 慕星崇一家三口送顾心语回酒店后,再开车到山府别墅已经是夜里十点。 孩子平时在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差不多可以睡觉了,可今天的他却没有分毫睡意。 车里,气氛冷。男人脸色冷得可怕,果然,车刚一停慕星崇就沉声对后座的星空说, “下来。” 两个字像裹了冰雪, 他是再星空面前独一无二的父性角色,这些年来,星空对他一直又敬又畏。如此严厉的语气,骨子里清高的小孩也没来由打了个寒颤。 秋叶有些担心他严厉过头,在他下车前下意识用手拉了拉他衣袖, “阿崇” “别太严厉。” 他看着她担忧的眼神,声线平稳,“我有分寸。” 二楼,书房。 余秋叶被慕星崇特意隔在了门外,偌大的书房只有慕星崇和星空两个人。 男人坐在书桌前,后背靠着大椅子,昏暗古典的光线几乎让氛围变得模糊。愈发衬得他英俊的容颜厚重的质感君王一样的睥睨。 星空有点担忧,即使他也明白慕星崇是个讲理的人不会把他怎样,但还是紧张。 “慕叔” “过去,坐下。” 星空抿了抿嘴唇,朝书桌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 直到他坐下来,慕星崇才慢慢把手架在书桌上,十指交叉, “你很喜欢顾心语?” 星空低了低头,但还是实话实说,“是” “有多喜欢?” “” 有多喜欢? 这问题问得好奇怪,他只有十一岁,喜欢一个人的理由很简单,“就是很喜欢和顾阿姨一起玩,她很有趣,很活跃,和她在一起我很开心。” 慕星崇听着他的答案,眼神平静如水, “那你妈妈呢?” 提到妈妈,星空沉默了。 “你知道你妈妈四年没见你,很想你,你为什么不多和她亲近亲近?” 这话说到了星空的心坎上,他捏了捏自己的手指,小声, “我不知道该怎么亲近” 我不知道该怎么亲近。 慕星崇听到这句话,没有再在这件事上重复了。 也许,母子关系亲近终究还是需要成年人先进一步。余秋叶和顾心语的性格原本就截然不同,一个沉默如水,一个热情似火, 再加上如果顾心语有意接近,十一岁的孩子肯定容易被她俘获。 “那你今天看你妈妈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 慕星崇坐在那里眼神严峻起来, “你怀疑是你妈妈把图钉扔到阿姨鞋子里去的?” “我”星空脸上闪过心思被看穿的尴尬,脸颊微红,“我我只是当时太着急了,而且,我看到是妈妈给我们放的拖鞋。” 他进门,余秋叶给他擦头发的时候,他看到旁边分别还有一双男女士的拖鞋。 所以才会想到余秋叶。 慕星崇见他果然承认这个想法,心头忽然对余秋叶这个女人前所未有生出一种怜惜, 他沉默了一会,过了两秒,才说, “余星空,你有没有良心?” 这话说得足够的重,孩子一瞬就愣住了,他近乎呆滞,不可置信的看着慕星崇。 “慕叔” “任何时候,”慕星崇说着,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是一个男性对另一个男性沉重、而余秋叶从未见过冷峻, “任何时候,都不要伤害你的妈妈,你妈妈是全世界对你最好的人,记住了吗?” 154.154:他暧昧而笑,“要是真的感动,就不要用说的。”(一更) “任何时候,”慕星崇说着,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是一个男性对另一个男性沉重、而余秋叶从未见过冷峻, “任何时候,都不要怀疑你的妈妈,你妈妈是全世界对你最好的人,记住了吗?撄” 星空沉默了。 每个孩子从小受教育没少受“母爱”的熏陶,星空也是,但那也是在七岁以后, 七岁以后,他四年的时间都在美国。余秋叶不在他身边,他每每看到身边孩子有妈妈而他没有的情况下,他就特别难受偿。 那段时间,都是童南风扮演着“母亲”的角色,更何况在他记忆力外界对余秋叶的评价实在是劣迹斑斑,所以,他才会如今和余秋叶特别生疏,不如童南风,甚至不如顾心语。 慕星崇当然知道这种话是靠说没用的,但如果靠体会,十一岁的男孩子恐怕悟性还没到那个地步, 所以他还是选择用语言描述。 “你出生的时候,你妈妈大出血,差点为了生你死掉,你知道吗?” 余星空听到这句话还很稚嫩的眼睛里果然升起震惊,十一岁的孩子还很纯粹,听到“死”就特别惊恐,“真的吗?” “你不觉得你妈妈比一般人的妈妈都要年轻吗?” “” 余星空想了想,好像还真是。 “对” 同年龄这个年纪的孩子妈妈通常都三、四十岁了。只有她的妈妈连三十岁都不到,甚至看起来还像个大学生。 “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十一岁刚好是情商初开的年纪,男女之事似懂非懂,但慕星崇相信以星空的智商他能懂。 “因为你爸爸是个坏人,”他说,英俊的容颜浸染在昏暗的书房灯光里叫人琢磨不透, “他让你妈妈有了你,却没有对你们负责。” 星空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觉得,慕叔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向来不可一世的眼底里,有了他读不懂的落寞。 “什么叫没有负责?” 慕星崇回过神来,慢慢的开口,慢慢的说,“就是让你妈妈一个人把你生下来,带你长大。” “你妈妈本来可以是个很优秀的人,拥有一个最完美的人生,却为了你,放弃了她的所有。” “包括四年前,她离开我们去了远方,也是迫不得已。” “她比任何一个人都更爱你,更想和你在一起。” 星空听的似懂非懂,只是觉得,心口莫名也跟着一起沉重了起来。 孩子看着慕星崇,眼神多了几分笃定,“慕叔,我明白了,”他挺直他尚还很薄弱的肩膀,“我妈还是在意我的,是我之前不懂事了。” 不懂事地恨她为什么不出现,为什么不在他需要她的时候陪伴。 原来都是情有可原。 余星空从书房里刚出来,秋叶就有些焦躁不安的走过去。 然而没走出几步,她又像“近乡情更怯”一样退了回来,惴惴不安,两只手握在一起, “挺,挺晚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你慕叔说话肯可能有点重,你别放在心上啊” 余秋叶说着说着才发现此时的儿子沉默到有点反常,她有些慌了,甚至小心的说, “怎么了?是不是他凶你了?” “没有。” 和她差不多高,但长得还很孩子气的男孩子,见母亲这样对自己小心翼翼的态度,顿时心中更加愧疚, 上前一步,把她抱住。 “妈,今天的事对不起。” “” 余秋叶这下真的愣住了,浑身僵硬,眼睛瞪的大大的。 她身体很瘦,也很年轻,和这个孩子拥抱起来几乎要齐头并进,绕过他的肩膀。就看见屋内慕星崇半边俊美的容颜正在火光中“啪”的点烟。 “妈,以后不会了,之前是我误会您了。” “没、没关系” 孩子忽然对她态度好反而还有些不习惯了,“你现在肚子饿么?要不要我给你做些什么吃的?” 星空这时鼻子才一阵酸涩差点滚下泪来,要不是慕星崇告诉他这么多,他或许永远都不能发现,他母亲是一个“嘴上说三分,行动做七分”的人。 这和一般的女人相反,她是个不会说漂亮话只会用行动默默关心你的人。 “不用了,我很饱了,先去睡了。” “好。”秋叶笑着松开他。 “您和慕叔早点睡吧。” “嗯,晚安。” “晚安,妈妈。” 直到看着星空离开,余秋叶才有些茫然的回过神来。 抬步,走进慕星崇的书房,果然一股浓重的烟味。 但她不嫌弃,经过这些年的相处,她反而还对他的尼古丁麝香味情有独钟, “阿崇。”她进门有些迟缓,“你刚才和星空说了些什么?” 她早知道慕星崇对揣摩人心有一手,身居那样的高位,没有什么城府是他攻不破的。更何况还是个十一岁的孩子。 “我就说,那四年你不在是我把你困住了,让他不要误解你。” 余秋叶,“” “真的就这些吗?” “不然你觉得还有哪些?” 秋叶看着他似笑非笑的眼神,顿时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慕星崇没有跟她说更多的,没有说他告诉了他秋叶为了生他遭遇的那些苦难, 他知道余秋叶肯定不愿意说,而且站在长辈的角度,也不想让孩子过早的承担这种心理压力, 但站在男人的角度,让一个薄弱的男孩子肩上担起一些压力,未免不是件好事。 “不管怎样,谢谢你,阿崇。” 秋叶说着,这句话是真心,走过去对着他微笑, “谢谢你总是这样为我着想,包容我。” 男人见她靠近顺手就把她拉过来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大手环过她的纤腰,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你要是真的感动,就不要用说的。” “嗯?”她有些不懂。 “不懂?” “不懂。” 男人看她一脸正经的样子整蛊趣味更浓,“在一起这么久了,还不懂么?“ “” 她懂 但是,能不懂装懂么? “阿崇,我有一件事想问你。” 她说着,试图打断男人在她身上衣服里滑入上下作乱的手。但即便这么说也没有成功打断,他的手还是顺着她的贴身衣物滑在了她的腰上。 秋叶没忍住浑身一个激灵,这个反应让他觉得她更加可爱,“你问。”男人唇角笑意更深。 “我是说认真的” “我也是认真的。” “你松开我好吗,我想认认真真的谈这件事。” 慕星崇看她似乎真的很严肃的样子还是把手放开了。 他的手偏冷,触摸过她的皮肤后逐渐开始有了温度。 他从她衣服里拿出来,绕过去抱着她的腰, 下巴放在她脖颈之间深深一嗅,似乎对她那个地方格外迷恋, “你说。” “我是想问” 秋叶说着,抱着他脖子,认认真真的说出下面那半句话, “你有没有想过,什么时候向星空坦诚,你是他父亲的身份?” 向星空坦诚慕星崇是他亲生父亲的身份。 这话说出男人的动作就稍微停了停,秋叶也感觉到了空气里的僵滞,稍稍紧绷,但还是在等待他的回答, “其实我也不知道对他坦白到底是不是件好事但你终究是他的爸爸呀阿崇,而且他那么喜欢你,说不定会开心呢?” “你觉得怎么样,阿崇?” 155.155:“慕星崇,可是把那个女人分尸处死了的……”(二更) “其实我也不知道对他坦白到底是不是件好事但你终究是他的爸爸呀阿崇,而且他那么喜欢你,说不定会开心呢?” “你觉得怎么样,阿崇?” 话问出来,慕星崇却没有急于回答撄。 他只是看着她淡淡的笑了笑,在她脸上重重轻轻的亲了又亲,最后也没有说什么,抱着她去了卧室,两个人一起慢慢睡去偿。 第二天。 今天不是周末,慕星崇有个国际会议要开,一大早就去公司了。 余秋叶也醒的早,亲自给星空做了早餐,顺便开车送他去小学。 星空在读的是星城一所最好的类似“贵族学校”的私立国际学校,环境和师资都很好。 秋叶跟着孩子在里面转了一圈,也见了见他们的班主任、各科老师,然后就没什么事做了。 回到车上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 “喂,您好哪位?”看到陌生号码,余秋叶语气礼貌而客气。 “我,史蒂芬。” 气氛里一下子冷下去很多。秋叶攥方向盘的手紧了又紧,指关节一阵泛白, “有事么。” “今天有空么?想请你喝咖啡。” “没空。” “别这样,慕太太,”史蒂芬似笑非笑的声音从那里传来,“如果没看错,您现在刚送完孩子去学校,送也送完了,老师也见过了,怎么可能没空呢?” “史蒂芬。” 余秋叶义正严辞的念了一遍他的名字,“我记得我跟你说过我不想再和你有任何纠葛,你难道忘了当初合约上我们怎么写的吗?” 契约关系,各取所需。她帮他度过危机,他帮她挽回生命。 可是,显然,对方现在撕票了。 “我没忘,但是” “如果我毁约,似乎也没什么损失?” 悠哉悠哉傲慢的声音让余秋叶恼怒,她气鼓鼓的捏着方向盘,一下子连最后的耐心也消失了, “我再和你说最后一遍,我不会去的。我很爱我的丈夫也很爱我的儿子,我不想给他们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这句话余秋叶说得直白,虽然,她已经和慕星崇解释过自己和史蒂芬毫无瓜葛,他也信了,也不会计较。但她不可能还跟这个男人纠缠不清。 “哦?是吗?”电话里调侃的味道愈发的浓了,“那如果我把当初你受伤被虐待的那些照片公布出去——你猜,他会不会误会呢?” 余秋叶听到这句话脸色一下子就冷了,嘴唇抿得紧紧的,一点血色都没有, “地址,告诉我。” 地址定在宙斯酒店。 秋叶本以为他是在宙斯酒店请她喝咖啡,然而当接引的人把她往客房部带去的时候,她步子一下子就停了。 “你这是要带我去客房部?” “是的,周先生说了,在客房部等您。” 这个地点让余秋叶心生怀疑。 她是有夫之妇,他又是个成年男人。更何况,上次在酒会上他曾对她出手不敬,这让她顿时心生反感。 “我不去,你去转告他,如果不在公共场所,我不会和他见面。” “这” 那个礼宾明显有些尴尬,打了个电话,大概跟对方传达了一下余秋叶的意思。但是结果还是很抱歉, “很抱歉,余小姐,周先生说您必须要去他房间里找他。” 秋叶这下再也忍无可忍了,她捏紧自己的手指,想了又想,还是决定先把这件事告诉慕星崇, 她用手机给慕星崇发了短信,说史蒂芬约她在外面见面,如果一个小时后她还没回去,希望他能用一些心思帮帮她。 事实上,当余秋叶进宙斯大厅门的一瞬间起,就有人通知过慕星崇了。 这家酒店本来就是他的,况且,余秋叶也多次和他一起出席过这里的酒会,甚至四年前他们那未完的婚礼也是在这里举办的,所以通风报信的眼线自然会特别多。 毕竟,在这座城市里想要讨好慕星崇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客房豪华套间。 余秋叶看到慕星崇短信里回复的“收到”两个字,顿时就像受到了鼓舞一样,觉得安全了下来。 她深吸一口气,随着引导人员抬步一脚走入了房间。 史蒂芬穿了一件宝蓝色法兰绒的休闲服,靠在靠窗的沙发椅上喝咖啡。 他长相本就属于比女人还要精致的那种漂亮阴柔类型,皮肤特别白,穿着这个颜色的衣服显得就更白。 唇红肤白。比起慕星崇的冷峻,这样的男人难免显得略有一丝妖娆。 他唇角勾着笑,看余秋叶进来笑容就更加有些调侃,看得她浑身不舒服, “来了?” “到底什么事。” “坐,美式还是卡布奇诺?” “什么都不要。” 她态度冷冰冰的,顿时就让史蒂芬有些不愉快的皱眉。 他重新把他手里那杯咖啡放回桌子上,念了一遍她的名字,“余秋叶,” “别忘了我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你这样和救命恩人说话,是不是不太客气?” 这话说得没错,当年她从戒毒所里逃出来,其实真相并不如她对慕星崇所说的那样“在咖啡店里打工认识的史蒂芬”, 她当时身体就已经到了一个很糟糕的状态,昏死在了瑞士的街头,是史蒂芬好心给她送去了医院。 然后,她就一直在靠史蒂芬救济救命。 但是他救了她的命,却收去了她的自由, 那段时间里她和外界全部隔绝,很长一段时间都被禁足,所以慕星崇,才会找了她那么久都没有找到。 最后一次,她终于成功从史蒂芬手下逃出来, 当掉了那条项链,慕星崇才有机会找到了她 “你现在身体好点了么?” 史蒂芬瞧着她,眼神里的情绪愈发让人看不透, “不劳您关心,很好。” “啧,”男人听着就轻叹了一声,“看来有了慕星崇就不打算再指望着我就命了呢这可真让人伤心,余小姐。” 余秋叶听着他阴阳怪气的话语越来越烦躁,放在大腿上的手早已掐紧,眉皱着, “你到底想说什么?” “嗯其实也没什么。” 史蒂芬说着,慢慢把身体往后靠,长腿交叠着,枕着自己的双臂悠哉悠哉, “我只是听说你老公前不久又拒绝了黑帮老大的提议,还中了一颗子弹,差点丧命” “我就想,说来我和那个黑帮老大还是亲戚关系,要是从你这里下手,会不会更容易促成我们的计划?” 这话说得可是露-骨得不能更露-骨了。 秋叶知道,这个所谓的“老大”,从来没有打算放过她,也没有打算放过慕星崇。 七年前,他们用星空来威胁她,七年后,因为他们的陷害设计,又让慕星崇进了监狱,她自己也被关进了戒毒所。 这些事表面上看起来已经告一段落,但其实一环扣一环,她刚从戒毒所里出来,又落进了史蒂芬的手里。 史蒂芬似乎也和欧洲的黑产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而且,现在刀疤上次还敢明目张胆的把她绑架。 这让余秋叶感到愤怒。“我早就知道你会无缘无故救我回去一定是有所图谋,可是你怎么可以这么无耻?和那些黑帮沆瀣一气?” 她这话问得尖锐,就在这一刹那,一个念头电光火石在她脑海里闪过, “你不要告诉我” “那天在这个酒店总统套房那个长得跟我一模一样的女杀手,也是你安排的?” 秋叶问这句话的时候眼神已经有些惊惧, 只见史蒂芬还是那种面不改色让人毛骨悚然的笑,手里咖啡一下一下的搅拌着。 “这个没什么好不可承认的。” 果然是他! “你怎么可以这么不要脸?!” 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还不如明抢暗战来得干脆! 史蒂芬看着她,忽然就笑了。 这个笑格外阴冷,让秋叶无端脊背发凉, “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简直像个维护正义的使者,” 他语气愈发讽刺,“不过你真的了解情况吗?假如有一天,你发现你厌恶的我,还有你所厌恶我从事的黑产——你男人手上也有,你要怎么面对呢?” “毕竟——慕星崇可是叫人把那个女杀手五马分尸活活处死的” 156.156:慕太太在酒店私会情-人(一更) 史蒂芬说那最后八个“五马分尸”、“活活处死”的字的时候,语气故意说得特别轻,特别慢,让余秋叶浑身的血都凉下去了一半。 她嘴巴咬的都快要把自己咬破皮,如果仔细看,还能看出她浑身不可遏制的颤抖! “你到底在说什么?!撄” “分尸啊?你不懂吗?”史蒂芬说着精致的脸上轻轻吟吟的笑出,“你等等,这里有照片,我给你看看——” “你拿走!偿” 余秋叶一下子惊叫,甚至连身体都不受控制的站了起来。 史蒂芬瞧着她这副害怕的样子就满意,手机收了回去,挑了挑眉毛, “看来心理素质不行啊,你男人做的事,你作为老婆竟然接受不了呢——” 余秋叶这次是真的受到了惊吓。在她印象里,慕星崇不应该会杀人。就算会杀人,也肯定是出于防卫手段。 那天的那个杀手并没有真正危及到他性命,他不应该杀的。 就算,他出于防范杀了,也不该用这么残忍的手段。 史蒂芬看着那张清秀漂亮的脸蛋上风云变幻的色彩,越发满意,也越发引导, “你认识他不少年了吧?你应该知道,慕星崇不是个手段多干净的人,包括他背后的慕家,也是到了他这一代才——” “够了!” 余秋叶打断就提起包向门外走。她不想听,更不想面对。可是她没走远,就听到史蒂芬的声音再一次在背后响起, “你迟早有一天会发现他手里所有脏东西的——” “而且,我会很负责任的告诉你,到那一天,你根本不知道怎么面对。” 史蒂芬说这些话的时候,已经完全没有了他平时的调侃还有玩味。 纯粹是严肃,让余秋叶浑身就下了一道定身咒。 这个咒很残酷,对于她这个只想让自己和儿子都平稳安稳过日子的女人来说,是一种很大的挑战。 “怎么面对?”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个瘦弱高挑的女人突然回过头来, 她笑容里现在只有坚强,“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无法接受?” “当全世界都说我吸毒的时候,他的选择替我坐牢——既然他对我都到这个地步了,你觉得如果他不是正经商人,我会无法面对吗?” 史蒂芬这下是真的意外了。从他颜色偏浅的瞳眸闪现出的那种震惊,就可以看出他对余秋叶这个答案意想不到。 他猜测过这个经历复杂的女人意志会比一般人强,但是有勇气跟一个“涉黑商人”一起生活,并且选择毫无保留信任的妻子,还真的是让人惊诧。 “你能这么想倒还是真的了不起,”史蒂芬说,慢慢扯了唇笑,“不过,只希望,你别到时候说到做不到就好。” “那你就慢慢等着瞧吧。” 秋叶说着,一提包就朝门口走了出去。 她余秋叶这辈子活到现在没什么好怕的,唯一想安顿的,就是自己的儿子。 只要星空好,哪怕像个教父的女人一样天天活在祈祷里,或者跟着慕星崇一起粉身碎骨,她都无所畏惧。 因为,她已经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了。 唯有爱情。 开门的时候,她还在想这件事。 可万万让她没有想到的是,门一开外面成千上万的闪光灯就亮了起来! 秋叶在那一刹那心跳乱了节拍,脚步连连向后退了好几步,下意识向屋内沙发上似笑非笑的男人看去—— “慕太太,请问您今天是一个人来这里的吗?” “慕先生知道您在这个房间和陌生男人呆了一个小时都没出来吗?” “那个沙发上的男人,就是您的情-人吗?” 记者尖锐的提问让秋叶一时语塞。曾几何时,她也这样被群众媒体逼问。 那时好像是因为许千惠,她出于嫉妒故意在网上抹黑叫人打了她,那次还是顾默救她于水火。 可是没过多久,那个救她于水火的男人,就在她一生中最重要“婚礼”的时刻,当着众宾,还有众媒体的面,放出了她所有最不堪、最肮脏的过去。 秋叶脑子一闪而过,心里就全是对媒体的后怕和恐惧。 她摇摆的步子还在往后退,突然一股力道就从后面托上了她的腰际! 史蒂芬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他的个子很高,比起慕星崇也不输几分,唇角噙着笑, “各位,慕太太只是来这里和我讨论一些商务上的事,希望各位媒体朋友不要误会——” 他这话说得不清不楚,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讨论商务”本来就太不可信。 可是现在男主人既然发话,媒体的重心肯定也是要对他穷追不舍的。 一会询问着他的身份,一会又问着他和余秋叶的关系,而他都答得模模糊糊,全没有否认澄清的意思。 秋叶脸色越来越难看,越来越难看,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不大,却很有磁性、穿透力的终止了凌乱, “是我叫我太太过来和史蒂芬先生先谈合作的,” 慕星崇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他可能刚刚才到。挺拔英俊的身影站在人群一瞬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他唇上微笑恰到好处,不会让你觉得温和,也不会让你觉得阴冷,他穿着一身黑色长大衣双手插兜朝他们走近, “是我来迟了,给各位造成这样的误会,真的很抱歉。” 媒体怎么会不知道这是他在给妻子刻意洗白?关于余秋叶的名声,在这座城市,从五年前就开始不太好听,而他也不是第一次给她洗白了。 媒体人当然还是想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但是碍于慕星崇的身份,终究还是只能铩羽而归。 慕星崇越过人群,最终站到余秋叶的身边,和她并肩而立。 “周先生。” 史蒂芬中文名姓周,慕星崇也惯用用中文称呼别人, 只是他现在的眼神和语气已经有相当浓厚的火药味了,并且这种硝烟只属于男人之间,只有史蒂芬才能感受到, “今天看样子谈不成,不如我们下次再约。” 史蒂芬见慕星崇已经亲自赶到,当然也不能继续为所欲为,只是挂着笑,客客气气, “那我们就下次再谈。” 慕星崇带着余秋叶就离开了这里。 虽然他刚才在众人面前表现得大方得体,但是人群一过之后,秋叶还是感觉到了男人一直压抑着的阴沉和不悦在二人车内密闭空间的时候一下就激发了出来, “你见史蒂芬,需要来酒店这种地方,嗯?” 余秋叶听着他的语气就知道他不开心了,眉皱着,尽力解释。 “我进门之前和你说过了” “是,你是说过了,” 慕星崇说着,语气已经带起了薄怒,“可你说了你们在酒店见面吗?” 秋叶这次沉默了。 在酒店见面,和在别的地方大不相同,而且是非常的不相同。 秋叶意识到自己这次真的可能是过头了,不然以慕星崇对自己的纵容,不可能会用这么严肃的语气说话, 也不可能在看到短信后就是冰冷的[收到]两个字。 她应该在那个时候就感觉到他已经不开心了的。 “我错了阿崇。” 女人说着,看着他的眼睛笔直而清澈。 不管怎样,是她理亏,她就会承认错误。 这声音很软,有一瞬间让慕星崇心软。可就是因为这样的心软,才引起了接下来男人更大的愤怒, “余秋叶,是不是因为我平时对你太宠了,所以你真的以为我是没脾气的?” 这话说出来让余秋叶没来由就开始发懵, 她心快速跳动,可也隐隐的痛了一下, “阿崇” 157.157:“阿崇,难道我爱不爱你,你都没有感觉吗?”(二更) 这话说出来让余秋叶没来由就开始发懵,她心快速跳动,可也隐隐的痛了一下, “阿崇” “你是不是觉得,就算有天你和男人去开-房,我也只会跟在后面帮你处理媒体而已?撄” “没有,不是的” “还是说,你就专门喜欢玩婚外情?偿” 男人说这句话的时候,车子刚好在路边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停下来。 这地方鲜有人烟,就连光线都比较昏暗。慕星崇英俊阴冷的脸侧过来看着她,像是要把她整个人都看穿。 余秋叶心“咯噔”一下,明白他说的婚外情是什么,因为他“追求她”的时候,她也是霍远洋的妻子。 所以,他现在也是觉得她在和史蒂芬婚外情。 可是这能一样么? “慕星崇,你在说什么?”秋叶皱着眉不可思议心痛的看着他,“难道到了今天,你还要怀疑我么?” 她放弃一切给他生了孩子,哪怕隔着父母家仇,也愿意和他携手一生。 经历了一年戒毒所暗无天日的岁月也重新回到身边,两个人那么多那么多误会还没揭开,她也执意跟在他身边了。 甚至就在半个小时前,史蒂芬问她假如慕星崇涉及黑道,她的回答也是“不离不弃”。 他现在竟然怀疑她和另外一个男人? “阿崇,难道我爱不爱你,你从来都没有感觉吗?” 秋叶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里已经没有了泪,或者是欲哭无泪。 因为不相信,所以才会七年都觉得她打掉了他的孩子,活在仇恨之中。 因为不相信,才会选择自首“吸毒”让自己替她坐牢, 也是因为不相信,所以才会问出刚才问的那些话。 她以为有些话她不用说他也能明白她的,想着想着,顿时委屈无以复加。她想流泪哭泣,但眼泪被她收了回去。 慕星崇在后视镜里看着她泫然欲泣苍白的脸,心里也不可能有多么的好受。 只是,让他一时半会原谅也不可能,只是留下来了车钥匙, “车留给你,我自己先回公司,你路上注意安全。” 说完,他再也没有一丝停留“砰”的关门下车。秋叶没有去看他车窗外孤绝英挺的背影,两个人分开的一瞬,眼泪终于还是掉了下来。 夜晚,山府别墅。 余秋叶现在心里是一团的糟,夜已经很晚了,但慕星崇始终没有回来的意思。 她睡意全无,坐在一楼的客厅沙发上等了又等。管家劝她身体不好应该早点睡觉休息好几次,她给的答案都是一样, “没关系,我再等等他,再等一等” 然而她一直一直都没等到。 就这么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等了整整三个小时,半夜一点的时候,男人都没有回家的迹象。 秋叶也给他的手机打了电话,对面是无人接听。 她也给他的助理或者秘书都打了电话,他们都说慕总早就下班了。 终于,在半夜两点的时候,秋叶忍无可忍,最后实在担心,走到院子里准备发动一辆车亲自去找。 这个举动惊动了管家,“太太,”管家对余秋叶这个行为十分不赞同,“夜深了,您一个女人出去不安全,您还是别去了,慕先生会回来的。” “而且,您现在一个人去,根本也不知道去那里找他,对不对?” 管家的话在理智分析上并没有错,可是爱情里的人,本来就是不需要什么理智的。 让余秋叶这个人一时半会失去理智也是不容易的事,但是她做下的决定,她就不会轻易更改, “管家,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我必须要解决,” “您就让我去吧。” “这” 老管家看她执意要去也是为难,只能派了两个保镖在后面跟着,然后反复叮嘱她一定要注意安全。 秋叶也不可能不顾自己安危就出门的,确实是因为担心,所以才会茫无目的半夜一点多还出门去找。 去的第一个地方就是星宴,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选择这里,只是下意识开车,就到这个地方了。 一点半的星宴,正是最热火朝天的时候。 余秋叶越过舞池往里面走,老实说她对这个地方并不熟悉,只是记得四年前有一次他们结婚不久有一个土老板叫她来这里接她老公,所以还对那个贵宾包厢还有点印象。 完全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情才去的,没想到刚进走廊,就看到那个包厢门口一左一右分别站着两个保镖, 保镖一身黑衣,不苟言笑,余秋叶看着有点眼熟。 确实是慕星崇的保镖。 她抬脚上前一步没来得及进门就被保镖拦住,“太太,”想来,那两个保镖也是认识她的。此时脸色有些尴尬, “慕总特别吩咐,您今晚不能进去。” “我来接他回家。” “慕总今晚可能要住在外面了” 秋叶听到这句话脸色就白了白。慕星崇不回家,除了和许千惠那两次,平时不管多晚,他都不会不回家。 这让余秋叶觉得心里揪疼,可就在这时,她听到了包厢里男女调笑的声音, “哎呀,慕总,您这样好讨厌啦” “是啊慕总,您不能眼里只有杰西卡,没有我们哪” 娇滴滴莺莺燕燕的声音,余秋叶听着就反感。声音穿出来,传到另外两个保镖的耳朵里,也是更加尴尬。 保镖面面相觑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就听见余秋叶已经冷到一定程度的嗓音, “让开。” “太太” “现在连你们也觉得我不是你们太太了是吗?” 余秋叶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刚巧冷瞟看着二人。不得不说,这个女人有一种完全超越她这个年龄的强大气场, 两个保镖顿时就被这句话吓到了,可是出于慕星崇的特别吩咐,他们真的不敢。 “对不起,太太,我们也是按吩咐办事。” “好。” 秋叶点了点头,也不发怒,只是声音冷, “那我就在这里等着,等到天亮,等他出来为止。” 余秋叶发起倔来当然是一点也不虚盖。 她若不倔,也不可能让慕星崇七年都找不到,所以当她蹲在这里和他们死耗的时候,两个保镖心里想的就是—— 这个女人的毅力实在是太好了。 起初,秋叶只是站在他们对面对峙着等。 直到到了两点,她孱弱的身体也感到累了,她开始靠着墙, 保镖见她这样也不忍心,劝了又劝,还保证一定会保证慕星崇安全让她先回去,可还是劝不走她。 秋叶靠墙又站了一个小时,终于,渐渐双腿发麻,脊椎酸疼,眼睛也开始一晃一晃了起来, 她知道这样等下去她势必坚持不了多久,但是一想到慕星崇还在里面,保镖也总是要去洗手间的,她就还想再等一等。 就这么一直等到了四点。 四点的时候,她终于撑不住了,想蹲下来继续等。 可就是这么一个下蹲动作的时候,她忽然整个人失去了平衡—— 气血倒灌,一种眩晕感刹那间把她整个人袭击, 秋叶两眼一黑,再也坚持不住,滑着墙原地笔直的倒了下去—— “太太!太太!慕太太!!” 保镖看着晕倒在地上摔倒的女人终于再也绷住了,一个人上前想要把她从地上扶起,另一个刚要开门进去通报,就看见一脸郁色的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怎么回事?” “先生太太晕倒了” 慕星崇看了地上昏倒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唇也苍白的女人一眼,顿时,浑身戾气大盛无以复加, 连声音都像失去了温度,“你们就是这么照顾你们女主人的,对吗?” 158.158:慕星崇知道了,余秋叶不能开枪真正的因(三更) 两个保镖顿时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刚想为自己辩解些什么,就见慕星崇大步流星上前,一把把余秋叶从地上抱起—— 也不顾酒驾不酒驾,直接送她去了星城第一医院。 星城第一医院撄。 慕星崇坐在余秋叶病床前静静看着她略带苍白的脸就有些躁郁, 这种躁郁很复杂,直接萌生出的,就是一种悔恨偿。 悔,明知她身体不好,还故意让她在门口等那么久等到虚脱为之。 恨, 恨她总是用这种凄凄惨惨不要命一样自残式的守候,来逼自己心软。 慕星崇在高级病房里又坐了一会,顾默才拿着检查报告单从外面进来。 今夜刚好是他值班,刚巧三人又是这样的关系,所以慕星崇第一个拜托的人肯定也是他。 顾默拿着报告单脸色不太好看,清俊如玉的面颊,甚至还有一些严肃, “阿崇,结果出来了。” “她有事么。”冷峻的男人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视线始终落在病床上女人的脸上。 “没什么事,只是虚脱,不过” “你让我给她做的全身检查,有一个地方,我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这句话在慕星崇的眼里简直是一句废话,不管该说,还是不该说,既然已经被他知道,他肯定不会放过, “说。” “她的手曾经断过。” 断过。 两个字出来病床边上的男人整个人色度就沉下去了。慕星崇一言不发,白皙的大手上青筋不断的起伏,阴冷到有些可怕, “什么叫断过。” “就是断过。” 顾默平静而笃定的说,抽出一张x光片,摆在他面前, “你看。” 深蓝色的底片,白色的骨骼,上面是她纤细脆弱的骨架,很明显,整个小臂有一处骨骼真的是碎裂断过的痕迹! 男人墨一样深的眼睛一下就像搅合了夜空最深的地方一团黑暗的星云,再也见不到光明,层层泄出杀意, “谁做的。” “不知道”这个顾默确实不知道,“但是根据形状来判断,应该是恶意人为,时间大概在三四年前。” 三四年前。 也就是在瑞士戒毒所的那段时间。 慕星崇紧紧捏着那张光片几乎要捏碎,再一次看余秋叶苍白和床单一个色度的脸,登时,瞬间明白了什么。 枪。 上次他把唯一的枪放在她手里,所有人都怪她为什么那么绝情,只要扣动扳机的事她偏偏把枪放下来,眼睁睁看着他徘徊生死边缘 原来,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顾默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低下头,声音有些干涩, “原来我们都错怪她了。” “不是她不愿意开枪,只是她现在手的手,除了能拿筷子,还有一些最基本生活所需的动作,其他根本都不行了” 不可能能承受开枪那么重的震力。 顾默走后,病房里再次只剩下两个人。 一人沉睡,一人沉默。 慕星崇静静看着恬静清美的女人一言不发,手,摸上她的脸颊,一个念头忽然在他脑中想起—— 她还能活得长吗? 她还能活多久? 四年前,顾默就告诉过他,她因为生孩子,没有好好保养做月子,落下了一辈子的病根, 现在又是胃癌前兆,又是断过一次手,她的身体到底到了什么地步? 她这些年又到底经历过什么? 最后的最后,慕星崇终于忍无可忍,从手机里打出去一个电话。 “喂?”电话里,是一个男人似笑非笑,玩世不恭的声音。 “我是慕星崇,哪里见个面。” “原来是慕总”史蒂芬闻言笑意吟吟的在电话那头看了看手表,“如果没看错,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慕总这个时间找我,是因为公事,还是因为私事?” “为你想谈的事。” 史蒂芬听到这句话,原本还很轻浮的笑容,慢慢就沉淀了。 不得不说慕星崇果然是华南最负盛名的巨商,随便一句话,都能无比精准的抓住人心。 史蒂芬握着手机就凉沁的笑出,“半个小时后,星河湾,那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西餐厅。” “希望我们谈话愉快,慕总。” 慕星崇当然不是为了“谈话愉快”才见他去的, 他也从没想过自己会和史蒂芬会“谈话愉快”,他只是想知道余秋叶。 西餐厅,夜已经深了。大多数的服务人员已经下班,昏暗的餐厅中只有两个男人坐在中间面对面, 慕星崇也不客套,直接开门见山, “周先生什么时候认识的我太太?” 史蒂芬也不意外,只是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笑说,“这个,慕太太没有告诉过您?” “我比较想听你们口述是否一致。” 史蒂芬没想到他问得那么直接,既然他直接,他也很直接。慢慢让水顺着杯壁流下去,眼睛看着,唇翕动, “这说来故事还比较长,慕先生确定要听?” 慕先生不想说废话。 “说是可以说,不过您家那位宝贝太太是让我立过誓的,您让我冒着背信弃义的风险跟您说是不是得给一点好处?” 慕星崇看着他目光清冷如月,一言不发,“啪”的丢出去一张刚才顾默拿进来的x光片。 “说清楚,她的手怎么回事。” 另一边,医院,病房。 余秋叶是在夜里慢慢醒来的,其实她也没有多严重,打完葡萄糖,又睡了一觉,就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她从病房上下来,想给自己倒一杯水。然而刚碰到水壶,就发现里面已经没水了。 秋叶走出去想到走廊里面去接水,然而没走出几步,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这个身影对她来说如今见到已经心如止水,她的步子慢慢停了下来,看着走廊尽头穿着一身笔挺有型西装的霍远洋,恍如隔世。 是真的恍如隔世。 霍远洋在距离她大概十米外一个转角看不见的地方,上一次见面,应该还是她去拜托他帮忙在慕星崇的亲子鉴定里做手脚。 虽然他后来失败了,但当时,他是同意帮忙了的。 而且,就在不久之前,她遇到余夏美的时候,她也说他们已经分手了。 秋叶静静的站在病房门口穿着蓝色的病号服一言不发,等霍远洋离开,自己再过去。 然而就在这时,她身侧的电梯门“叮”的响了。一双属于男人的高级定制黑色皮鞋从电梯内走出来,径直,停在了正对余秋叶的方向。 秋叶此时余光死角并没有看见谈话结束刚回来的慕星崇,只是拿着水杯,有些出神的看着霍远洋。 这画面一下就让电梯门前的男人激起了薄怒,慕星崇脸色一沉,长腿一伸,直接扣住她的手腕, “” 秋叶惊惧惊恐的看去,一看,是他,惊恐少了几分,多出来的是惊慌, “阿崇” 慕星崇一言不发拉着她就进了病房,“砰”的关上门,没有上锁,直接把她丢在了床上! 余秋叶顿时心慌,有点害怕,想从床上坐起来,两个人有话好好说。谁知还没坐起来整个人就被彻底按了回去—— “看着前夫的感觉很好是吗?” 慕星崇也不知道今晚为何这样易怒,或许是因为刚才找了史蒂芬却一无所获吧。他想要知道这个女人的所有,可就从顾默告诉她“她手断过”这件事来看, 这个女人,还有很多事,很多,都还隐瞒着他。 “你是不是已经出-轨成瘾了,嗯?我的秋叶?” 说着,伴随着余秋叶的惊呼,真空外面的病号服直接被男人大手一把扯开。 这个动作极其凶狠,也极其霸道。无论是史蒂芬,还是霍远洋,他都不允许她的眼睛里有他们半分的身影,绝对不允许。 159.159:他暧昧,“我们谁做得更好,你更喜欢谁,嗯?”(四更) “你是不是已经出轨成瘾了,嗯?我的秋叶?” 说着,伴随着余秋叶的惊呼,真空外面的病号服直接被男人大手一把扯开—— 这个动作极其凶狠,也极其霸道。 秋叶被这样的他吓到了,本能开始推拒,可又害怕这样的动作会惹男人更生气偿, “慕星崇,你最近到底怎么了?我什么时候出轨了,你是不是疯了?” 她和霍远洋也只是一面之缘而已,甚至都没有交谈一句,他反应这么激烈干什么? 女人病号服被扯下,大片白色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和背后白色病床单相映成趣。 慕星崇眸光触及那片细腻的娇-躯眼色狠狠一震,下一秒,心口的燥火腾得燃烧起来。 秋叶感觉到他眼神里的炙热,立马开始拒绝, “你收敛一点!这里是医院!” “医院怎么了?你前夫就在外面呢,让他亲眼来看看,岂不是很刺激?” “你疯了!” “嗯” 他承认他疯了,享受愉快的埋首在她的颈肩。最后用力一扯,扯开她最后一丝衣物 “慕” 秋叶想说什么也被接下来那个吻所吞噬了。 区别于以往,这个吻里没有温柔,也没有取悦。纯粹就是最原始的索取、占有。恨不得把她整个人吞进去。 秋叶不断后退,后退,可是后退的结果就是更加被他禁锢得紧。 终于,在他轻车熟路的挑逗和技巧之下,她放弃了自己的抵抗。 一声娇柔的蔓延,门外靠近的霍远洋好像听到了什么。跟他在一起的护士和他对视一眼,眉毛皱起, “奇怪,远洋,你有听到什么吗?” 那护士看起来也就是刚刚毕业实习生的样子,最多也就二十出头,非常的年轻。 霍远洋现在已经接近三十了,四年打拼,虽说不上东山再起,但也是事业小有所成。 再加上出生豪门的气质和原本就算英俊的底子,这样的男人,对那些二十岁左右的小女孩生来就有一种致命的吸引。 霍远洋摇摇头,没说话, 护士敲敲门准备进去,但进门前还是问了一句, “您好,请问里面有人吗?” “请问您需要帮助吗?” 余秋叶听到门外的声音一股热流直接窜上了天灵盖,她觉得自己快要疯了,也是接近崩溃出声哀求, “阿。阿崇外面有人” “停” “无所谓。” 秋叶头皮发麻,想要阻止身上这个疯狂的男人。慕星崇的俊脸在病房明亮的光下充满着被控制的偏执,好像一点没在意,完全没有收敛的意思, 秋叶越来越慌张,不敢出声,拼命的压低声音,“会被看到你停下来” 她都快哭了,抓紧床单,抓出褶皱,让自己没有声音。 “阿崇” “做给他看。” 男人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反而,那股劲头还越演越烈。秋叶被狠狠折腾了几下,终于听到“喀”的声音,门把开了! 有那么一瞬她死死闭着眼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 护士开门,“咦?人呢,怎么人不见了?” 白色的病床,空空的,什么人也没有。 护士有些奇怪的东张西望了一番,病房的窗户开着,床上的被子还乱糟糟的铺在那里,风不断灌进来,白色的窗帘唰唰唰在响。 “奇怪,我刚刚明明听到声音了,远洋,你” 小护士一边说一边回头问身后的男人,只见男人站在门口,看着她的眼神,有点深。 “远洋”她似懂非懂,但莫名觉得空气热了起来。 或者说,这个病房本来的空气,就很热。 早就被人预热过到最顶峰了。 霍远洋是男女场里登峰造极的老熟客,站在这里,当然知道屋子里气氛不对。 但也说不上哪里不对,只觉得喉咙干烧得难受,而眼前女孩子白皙柔嫩红润有光泽得脸蛋,在这样的氛围下也显得越发可爱, “小唯” “霍” “砰——”男人反手把门关了。如果之前还似懂非懂,那么现在这个动作,小护士立马就明白了男人要做什么! 护士脸一热,赶紧低下头,霍远洋上前一步与她接近,男人的声音有些急促。 “远洋” “今晚留下来陪我吧。” “” 护士不说话,只是看着自己刚刚帮男人包扎好的手臂, “可是你的手臂受伤了。” 霍远洋看着眼前十九岁,或者二十岁,还未经人事的女孩,只觉得分外可爱。含笑轻轻拉住她的手把她带到床边,“傻女孩,”他道,“男人做这事,手用不上多大力气,你经历过就懂了。” 他说得一口马蚤话,小护士没什么段数,很快就被逗得脸红心跳了。 两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吻在了一起,又脱掉了衣服,齐齐躺在了余秋叶和慕星崇刚才一起躺过的床上, “小唯,我爱你。”贴进的一瞬间,男人在她耳边这样说。 “远洋,我也爱你” 小护士紧紧的闭着眼,忍着痛,轻声说。 门外的动静清晰的传入另一边半透明酒店式卫生间。 秋叶躺在冰凉僵硬的浴缸里,慕星崇抱着她,他完全没有任何停下来的意思,甚至在这样的情况下越发凶狠,放纵。 洗手间是密闭的,有时候还能听见水管“哗哗”流动的水声。 门外毫不受控制男人和女人高亢的叫声不绝如缕,透明毛玻璃,从这个角度,刚好还能看见床上那两具交叠的身体! “刺激吗?” 秋叶不想说话,但眼睛可以不看,耳朵却不能不听。她紧紧的闭上眼,除了慕星崇回荡在自己耳边低吟的喘息,就是外面男人喝女人制造出的声音。 慕星崇看到她这个反应,一股怒意涌了上来,一把托起她的脑袋, “看看他,再看看我,喜欢哪个,嗯?” 他一边说秋叶就觉得一阵狠戾,像是变相的质问逼供。她紧紧皱着眉头咬紧自己嘴唇,只能反复劝自己这不是慕星崇的真心话, 他只是一时兴奋,才会故意这么说, “你不是总是对别的男人念念不忘吗?不如在这种时候睁开眼睛好好对比对比,嗯?” 余秋叶只觉得在他的威迫下两眼都开始泛花了,耳朵里是四个人此起彼伏的声音。只是玻璃内的两个人压抑低沉,玻璃外的两个人肆无忌惮。 虽然玻璃是玻璃,但浴缸的遮盖完美藏住了两个人的身体。 霍远洋没发觉卫生间里有人,小护士就更没发觉。 这种在别人地盘抵死纠缠的感觉满足了他们最大程度上探险和猎奇的个性,终于,在他们气氛最火热的时候,慕星崇一下子用力的掐住了她的下巴, “我们谁做得更好,你更喜欢谁,嗯?” 秋叶咬死自己的嘴唇,想抓什么东西,什么也没抓住。只能把指甲几乎陷进男人的后背, “没什么区别,你们就是一路货色,一样唔” 她这种话无疑更加激发了男人想把她烧成灰的怒火。慕星崇这下脸色彻底沉了,根本不管她瘦弱的身体现在靠着浴缸有多硬,有多疼,接近残忍的逼着她。 “一个样?很好,那就好好比一比,到底一样不一样” 说着就把女人抬起来越出浴缸水平线—— 浴缸是这样子的,只要人超出来外面的人就可以透过透明玻璃看到他们。 秋叶被暴露在光线中,差点尖叫出声音来,拼命回去,不让自己被看见,“慕星崇,你疯了吗?!” 160.160:他道,“我跟他,谁更好用?”(一更) 秋叶被暴露在光线中的一瞬就差点尖叫出声音来, 拼命回去,不让自己被看见,“慕星崇,你疯了吗?!” 她真的吓得魂差点飞出来,这个玻璃是半透明的,病房里灯也没关。只要霍远洋他们朝这里看一眼,就会发现她。 秋叶惊魂未定脸色煞白,只觉得一股很大的力道重新把她扯了回来偿。 慕星崇当然也是不可能愿意让别的男人看到她的,发泄归发泄,恐吓归恐吓,说到底,男人心里还是爱她。 他重新让她回到浴缸里的安全位置。自己翻身而上,掩盖了整个屋子里的一片呢喃。 一个小时后。 在霍远洋终于得到释放的时候,那个小护士也达到了巅峰。 两个人彼此相拥蔓延的惊呼了一声音,然后彻底柔软下来,抱着对方躺在了床上。 “远远洋,你好厉害” 霍远洋轻笑了一声,手按着她的头,把她压向自己。 多久没这么放纵过了? 好像自从当年和余秋叶离婚以后,他对余夏美的耐心也走到了尽头。霍公子身边不乏长得好家境好的女人,只是,在霍家一场家变以后,那些人纷纷都远离了他。 唯一一个谈得上不离不弃的人的话,就是余夏美了吧。 只可惜最后他还是把她逼走了。 霍远洋抱着和当年余夏美身体形状差不多青涩年轻的小女人,重重的闭上了眼。 他想余夏美,连带着,也想到了她姐姐余秋叶那张冷若冰霜的脸。 “砰!” 男人带着女人出去的一瞬,一个更大声的动静从房间浴室里传了出来,隐隐的似乎有女人的低叫,然后就是一个西装革履但是有些凌乱的男人把一个女人从浴室里抱了出来。 浴缸的空间太逼仄,冷,硬,也不舒服。 慕星崇一手托着她一边走过去彻底把病房门锁了,从始至终都没有结束接吻的动作,最后,重重的把她扔在了床上。 男人极其英俊的脸绽开偏执的笑,“怎么样?同样的地点,我比他持久的多——哪个好用,嗯?” 余秋叶听着他低沉连带阴冷的嗓音一下头脑就发白了。一股热意像火一样窜涌迸发,紧接着,她什么都不记得。 第二天。 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和,这句话的由来,应该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两个人在经过这一场惊心动魄的抵死缠绵以后,除了疲倦,别的什么东西都没有精力去想。 慕星崇起来后就叫助理重新送来了自己的西装还有套装,打电话的时候,又看了一眼床上睡得很沉眉眼清淡的女人,吩咐, “再带一套给太太的女装。”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等助理把衣服送来的时候,男人只是面无表情的穿好,系领带,系扣子。 直到所有整装都完成完毕,他才漠然的看向床上的女人, “等她醒了叫司机送她回家。”慕星崇对身边的助理吩咐, “在司机到达之前,你在这里陪着她。” “好慕总。” 那个助理有点汗颜。他怎么说也是个麻省理工毕业的高材生,现在就沦落到了一个帮老板看老婆睡觉的角色不过,都说老板对这个老婆特别上心特别宠爱这是不是意味着他要得到重用了? 助理还在想,男人兀自就一个人回到了公司办公室。 星恒国际。总裁办公室。 偌大办公室背后靠窗一大片落地窗,可以眺望整个繁华的大都市,目空一切。 慕星崇坐在这里,看到白色的报告纸,不知为何,脑子里一片片闪过昨夜二人缠绵时余秋叶同样雪白的娇-躯。 她的每一个神情,每一个动作,每一丝触感,都让他食髓到了内心最深刻的地方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 慕星崇面无表情的接起, “喂?阿崇,是我。” 打电话的人是童南风,这个电话让他出乎意料,但不至于意外,“阿南,”慕星崇道,“有什么事么?” “我听阿默说余秋叶的手断过一次这是真的么?” 真的么? “是。” 慕星崇答,脸色已经在这个字以后阴沉了几分。 童南风也知道这个事实可能让慕星崇难以接受,断过一次手,说明她曾遭受过常人不可能忍受的苦厄。 至于上次她能开枪却没有开枪,大家都责备她 他们也就更加愧疚。 “让秋叶尽快回家来住吧,阿崇,尽管你们之间可能存在很多误会,我相信她是个好女孩儿,你别再辜负她了。” 辜负。 慕星崇听着这两个字,又想起昨晚自己对那女人的态度。顿时就觉得有些头疼。和童南风大概又说了几句,他索然无味的就把电话挂了。 余秋叶醒来的时候,发现那个男人早已经离开。 这让她心里莫名有一些落空,不过也没什么。刚起床,就听见门口助理敲门的声音, “太太,您行了吗?”助理的声音毕恭毕敬的。 “嗯。”秋叶嗯了一声,“是你们慕总叫你在这里等我的吗?” “是的。”那助理说着,“您收拾一下就准备出来吧,新衣服放在您床边的沙发上了,慕总说直接接您回山府的家。” “好。” 余秋叶没有多想什么,按照程序刷牙、洗脸、穿衣服。然而就在她开门打开的一瞬,原本还熟悉刚才还在交流的助理,一下子就变了! 变成史蒂芬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余秋叶立马脸色大变一摔门准备把他关出去,然而门没关上,男人有力的大手直接把她阻挠住, “躲我?” 史蒂芬说,眯眯的笑,“这种时候就别躲我了吧,毕竟你老公昨天才刚找过我,要查你这些年经历的事” “他开出的条件很诱人,我真担心我一个不忍就背信弃义把什么都告诉他了。” 余秋叶看着眼前这个玩世不恭的男人顿时气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指甲嵌进手心,脊背却挺得笔直, “你说,随便说,” 余秋叶道,“你以为我会在意吗,不要想拿这个威胁我。” 史蒂芬瞧她这副无所畏惧视死如归的模样一下子就笑了,“哦?” 他淡淡的挑眉,“包括这个,我也可以给他看吗?” 史蒂芬一笑就拿出一叠照片摆在她面前, 秋叶看了,瞳孔顿时刹那紧缩! “你” “怎么样?这照片拍得不错吧” 他说着,把照片拿回来,拿在手里好好仔细得打量欣赏了一番,“啧啧,这么年轻的身体,被这样一群老男人糟蹋,还真是可惜” “只可惜你失去意识了什么也不知道,不然你当时要是想反抗,应该不至于沦落到这个下场的,不过” 阴险的男人说着,偏浅的瞳孔慢慢就裂出了危险的气息, “如果慕星崇看到,他也会相信,你是被逼无奈吗?” 秋叶看着这些照片手心已经快要被她掐出血,照片里,是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还有一群猥-琐恶心的外国老男人。这是史蒂芬故意安排羞辱她的计谋,凭她对自己身体的了解,她知道,这照片伤的痕迹不可能是。 那天她出逃失败,他就给她下了不知道什么东西的药物。害得她失去意识,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 发生什么。完全失去控制。 她那一晚,真的遭到毒手了吗? 这个念头一出来,泪水就绝望不受控制的翻上眼眶。 这反应,看在史蒂芬眼里就更加满意。他摇了摇手中的照片,淡淡挑眉道, “慕星崇那男人对你用情很深是不错,搞不好,就算你被轮-奸。他也不在意——只不过,你自己心里过得去这道坎么?” 男女主身心干净。不怕。 ---题外话---大家看到这里不要急。笔下男女主身心干净。 161.161:再见吧,我活得太累了(二更) 这反应,看在史蒂芬眼里就更加满意。他摇了摇手中的照片,淡淡挑眉道, “慕星崇那男人对你用情很深是不错,搞不好,就算你被轮-奸。他也不在意——只不过,你自己心里过得去这道坎么?” 她过得去么撄? 她不行。 余秋叶想着心里就有点酸涩偿。 她无法想象,假如慕星崇知道她这些不堪的往事之后,该是怎样一种心痛。 她当然不是怕他不要她,她只是不想让他这样带着伤痛和膈应和她过一辈子。 “你到底想让我怎样?”秋叶泪光凛冽。 “我们想要的你不是一直清楚的很么,”史蒂芬说着,重新把东西收回去,笑得纯良无害, “让我们的生意做到大陆,只需要你先生松个口。” “那你为什么要找我说这些?” 他们想做毒品市场,那也是要慕星崇点头,跟她余秋叶有什么关系? 而且,她不认为,这个男人会为了她做这种背叛道德底线的事。 “因为我们找遍了他所有的资料,只有您——慕太太,才是他的软肋。” 史蒂芬说着,一边意味深长的让余秋叶陷入过去的回忆中,“难道您忘了,当初,我为什么要把你从瑞士街头救起,又一直把你留在别墅里不让你走么?” “我们本来想拿着你去和慕星崇谈条件的——谁知道,让你给跑了。” 史蒂芬完就把余秋叶从病房里带走了。和她一起随之被带走的,还有那个慕星崇留下来的助理。 秋叶知道这些人行事向来手段狠辣,从上次刀疤的绑架就能看出。 只不过,出乎她意料的是,史蒂芬并没有用绑架这么低级的手段。只是嘴上恭恭敬敬的美名其曰说“请她去喝茶”,然后,就让一队伍的人把她一路困到了星河湾的一处私人别墅中。 慕星崇接到消息时已经是一小时后。 他看着邮箱里余秋叶那些暴露被欺辱的照片,眸,染上嗜血阴沉的猩红! “咔”。一只钢笔在他手里被硬生生的折断,男人充满力量的手青筋不断爆出。他原本就生来阴冷,如今看到这些,杀气和戾气彻底在刹那间全部激发了出来。 他知道画面里的女人肯定是被逼无奈的,但究竟是谁,敢对她做这些事? 一个名字,在他脑海中出现后就再也没有别的念头。 史蒂芬。 星河湾别墅。 秋叶被困在这里,没有被绑架,也没有被禁足。食品,水果,点心,红茶,都是上上等来招待她的。 甚至连手机都可以玩,她随时都可以去报警。 只不过,报警,这种事,现在拿来应付史蒂芬,也实在太入流了。 这即将是她有史以来最无助的一次囚禁,她脑子里想着星空,也想着自己那些恶劣的照片,这些照片能发给慕星崇已经算是好的了,她生怕,史蒂芬会丧心病狂的发给社会媒体。 如若那样,她以后该如何自处? 慕星崇又该如何自处? 秋叶想着想着,就一个人踱步来到了别墅五楼天台的走廊。 这个走廊特别大,视野宽敞。能眺望整个星河湾漂亮的公寓楼盘,蓝色的泳池,还有高档的绿植。 她一身深色大衣屹立在风中,风吹散她的发丝,慢慢模糊了她视线。 就在这时,慕星崇的车慢慢开来了。 男人从车上下来,脸色阴沉得实在是有些难看。他估计是担心以至于没看到此时正屹立在高楼上摇摇欲坠的她,而是抬步上前问着门口的人, “史蒂芬在哪里?” “先生在家,我帮您叫他一下” 慕星崇进了别墅。 余秋叶能听到楼下大门一闭一开的声音,判断男人进来了。她闭了闭眼睛,只觉得大脑一片发白,也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客厅。 史蒂芬一看满身戾气压抑着但依然优雅自若的男人,不紧不慢就踱步拿着咖啡从沙发后走出,“慕先生,”史蒂芬笑,“想来根雪茄吗?” “余秋叶在哪里。” 他刚才看到了她那样的照片,知道她在国外受到的屈辱,第一时间,就是想接到她。 “别担心,您太太正在我们家做客呢,说不定现在正在哪个房间参观呢。” 慕星崇冷峻的眼睛没再看他,直接抬步绕过,高大的身影就朝楼上走去。谁知步子到一半,就被身后史蒂芬似笑非笑的声音打断, “慕先生,见到您太太以后,别忘了一起讨论一下合作的事。” 慕星崇根本不想理他直接抬脚上了楼梯。 一楼,没有余秋叶。二楼也是依然。 三楼整一片都是主卧,她当然不会主动去别人家里的主卧。然而当旋转楼梯一步步上去终于到亮光口五楼天台的时候,男人的心终于最后还是悬吊起来紧张了。 天台。 秋叶,你千万不要 余秋叶站在天台栏杆的边缘处闭上眼就觉得自己接近幻觉。 她回顾自己的一生,前十八年过得天之骄女,后十一年未免真的莫名其妙。好像自从在遇到这个男人之后,她的生命就变成了两个极端。 极度的宠爱,极度的破败。 死去的父母,自闭的孩子,凋零的家庭。 被毁得一塌糊涂的前程,乱七八糟的经历,还有,暗无天日的未来, 戒毒所,金三角,这些普通人可能根本经历不了的事情,她一一全都经历了。 甚至,她现在还被轮-奸。 虽然她根本记不起来当晚发生了什么,第二天醒来之后,连着好几天也迷迷糊糊,无法判断自己是否与别人发生过性-关系。 但是,那些照片,那些男人——他们怎么可能放过她? 想到这里,余秋叶原本恬淡坚强的性格突然在一瞬间疯狂因子全部复活被激起了偏激。 她原本以为自己有了这十一年的磨练,就算做不到心如止水,最起码,也不会再偏激了。毕竟是自杀过的人,还是一个母亲,做这样的事未免不负责任, 可当她如今站在这个地方感受到夜野风飞舞的时候, 有那么一瞬间, 她想全部都放弃。 什么都不要。 就这么彻底放纵的好好任性一次。 她活得太累了。 余秋叶站在那里好像是陷入了魔怔,大概真的只有很累很累的人,站在高楼之上才会猛然就有种一跃而下的冲动。 她脚步向前一步,半只脚掌悬在半空中。虽然五楼的高度并不高,但如果她一心求死一头栽下去,估计死亡的几率也不会很小。 再见吧。 秋叶想着,浑身就放松了下来。然而就在一只脚悬空在半空中的时候,一个画面忽然在她脑海中一飞而过! “啊!!” 她猛的睁开双眼,彻底清醒过来,第一反应竟然是无边的恐惧。 她想起她的妈妈,在十一年前和她爸爸离婚之后,挑在她抱着儿子路过的时候故意当着她的面从高楼上一跃而下 这样的过去让她本能惊恐回避,最起码,不能再选择跳楼这样的方式—— 可是,一切都晚了。 就在她后悔的那一瞬间,她感觉到整个人不稳向前一阵摇摆,下一秒,以电光火石般的速度失重疯狂向下坠去 你听过死亡的声音吗? 也许是刀割破皮肤,也许,是子弹没入血肉,但对她余秋叶来说,竟然是风吹过耳畔, 伴随着那个不知是梦还是真实的男人英俊惊慌的身影 惊慌,这样的情绪,对慕星崇来说是极其少有的。 所以,大概是梦吧。 她觉得这种时候能再见一眼慕星崇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可是,直到她感到自己手腕被拉住的一瞬, 她才如此确信, 这不是梦。 162.162:“阿崇,你别哭……”(一更) 这不是梦。 这居然不是梦。 她如此真实的感受到了慕星崇的力气扣在她手腕上的触感,充满力量,贲张,不容拒绝偿。 她双眼一缩,就觉得自己回到了现实。目光朝他身后看去,竟然是整装待发全部带着枪的杀手撄, “小心!” 她下意识一喊,很多子弹真的瞬间就朝这个方向袭击。 慕星崇因身份原因从小接受过一些特殊的训练,很快,就能判断出这些子弹看似凌厉,实际却没有致命的意思。 挂在半空中的女人对他来说就像没有重量一样,大手一提,凌空直接把她提了上来—— 秋叶一百八十度翻转,再一睁眼,两只脚都站在平地上了。 鬼门关上走一遭,她两腿有点发软,差点没站住,直接撞入男人挺廓温暖的胸膛。 “跟着我。” 慕星崇说着,“喀擦”熟练无比从腰间拿出枪,“砰”“砰”解决了几个最棘手的杀手,带着余秋叶就要一个人往外闯—— “啪”“啪”“啪”, 三声意味深长的掌声从入口传出,史蒂芬从那里走出来,放荡不羁意味深长的笑, “慕先生真是一身的好枪法,这种身手,要是放在我们帮会里,估计您若是敢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了。” 秋叶听到这句话心里就“咯噔”了一下,她知道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但是她选择了沉默。 她想起史蒂芬还警告过她——慕星崇手里并不干净,相当一大部分甚至可能涉及黑产。 他当时还非常笃定,余秋叶要是知道他的那些事情,她会接受不了。 她在男人伟岸的身躯里抬起下巴看着他完美清冷的容颜,每一条弧线,都让她那么痴迷。 可是,如果就因为这个她就会放弃她的爱情,那她余秋叶的爱情未免太廉价。 一个坚定的眼神,在慕星崇低头的时候从她漂亮的眼睛里无声无息的给出去。像是一种肯定,一种承诺,更是一种陪伴。 慕星崇只需要一秒就懂了她眼神里所有的含义,抱着她的手更加用力,恨不得将她融进骨血, “别怕,我现在就带你出去。” 他在枪林弹雨中,义无反顾的带着她突破重围也没有迟疑。史蒂芬眉一皱,很快,就给出了一个制止的手势, “住手。” 这样斗下去,也是两败具伤。何况他根本就不想和慕星崇起什么正面冲突。 “没看出来慕先生是我们的贵宾吗?你们就是这么对你们的贵宾的?” 史蒂芬变脸简直比翻书还快,这个男人的套路,秋叶算是好几年前就见识过了。 她看着他的眼睛颇冷,站在慕星崇的身前,黑发飞扬,一对璧人, “史蒂芬,你到底想要怎样,能不能直接说出来?”余秋叶说。 她受不了他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变脸。 只见史蒂芬含着笑贵公子式交往的点头,”我想要的,你先生一直清楚的很。” “我的答案也一直很明确。” 慕星崇说道——那就是,他不可能和他们合作。 史蒂芬这下脸色有点冷了。藏在袖子下的手背渐渐捏成拳头,脸色也不好看。 “既然如此,想必慕先生是觉得我们这次诚意不够,” “那只能下次再谈了,下次,我们一定准备更加隆重的‘大礼’。” 他说大礼,余秋叶第一反应就知道那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下意识抬头朝自己男人看看,发现慕星崇英俊的脸上也是一片严肃。 他给了她一个安定的眼神,大概是叫她不要担心。 余秋叶也笃定的向他点了点头,两个人的手,不由自主的在这个时候十指交扣。 身影交叠着一起朝楼下门外走了出去。 这一段路上,并没有什么人敢狗胆包天的出来阻拦。 首先,慕星崇身上的阴冷戾气已经叫人不敢侵犯,其次,史蒂芬的命令也很明确——不许对他们不敬。 再怎么说,出事也不能发生在他的房子里。 男人想着,就见那个阴冷的男人已经带着女人从楼下正门里走出来了。 史蒂芬两手抱着自己陷在西装里,居高临下,在五楼天台上淡淡朝两个人的背影看了一眼,给旁边一个枪手使了脸色, “给他一个教训。” 说这句话的时候,史蒂芬原本一张永远似笑非笑的脸,顿时连一点笑意都没有了。 枪手马上会意,架起枪。对着慕星崇的背影就是瞄准—— 秋叶不知道为什么在踏出别墅的一瞬,刹那间就心惊肉跳。 她或许是想到了以前,以前,每次她觉得自己即将要成功从史蒂芬魔爪下逃出去的时候,这个男人永远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就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暗算着她。 她还记得有一次,她以为自己马上就能冲出去别墅花园了,谁知道他竟然放出巨大的五条狼狗,差点把她五马分尸! 秋叶想到这个条件反射就拉着慕星崇退了回来, 慕星崇也感觉到了直觉中的异样,抱着余秋叶,然而已经来不及作出回避。 “砰”的一声,子弹已经飞出来了。凉飕飕的划破天空。 史蒂芬说给他一个教训,当然也不敢要他的命,顶多就是让慕星崇吃一点苦头。 可余秋叶完全不这么想,在她意识里,她已经欠慕星崇“一颗子弹”了,上一次,她明明有可以救他的机会她却因为个人原因没有做到—— 这件事,一日得不到偿还,她就一日内心不得安宁。 一切发生在可能就是电光火石之间,只听女人惊叫的喊了一句。“阿崇”,然后潜意识里的,毫不犹豫的,就挡在了他身后的方向! 子弹就是从那个方向来的! 慕星崇看到从楼上破空朝她脑袋笔直而来的子弹时整个人黑眸都紧缩了,一切发生的时间真的不到01秒,慕星崇只是带着她往后闪了可能几厘米,就听到了子弹没入血肉的声音—— “嗯” 女人痛得闷哼一声,脸上血色顿时全部退下去了,眉心紧紧皱在一起, 血,很快就不受控制的涌了出来。 子弹打在女人左边肩膀肩胛骨处,疼得揪心。慕星崇愣了一秒,下一秒,抱着她的掌心很快就多出了温热粘稠的触感 “余秋叶!” 耳边,是男人接近失控的怒吼。 秋叶被这一个声音从鬼门关拉了回来。疲惫不堪的睁开双眼,整个人浑身一松,再也没有力气,跌倒在他的怀中。 “余秋叶!” “阿崇” 她软在他的怀里全身疼到痉-挛,耳朵里除了嗡嗡嗡,什么也听不见。 苍白的脸上对他扯出苍白的一抹笑,就像是一朵随时都可能会凋谢的百合花,温柔而脆弱, “阿崇,你别哭” “我只是舍不得看到你受伤。” 可能是我不自量力,可能是我自以为是, 四年前是那样,是我执意要以身试毒最后害你坐牢,四年后也是这样,是我不顾一切想也不想就要躲在你身后, 也许,这不是把伤害降到最低也不是最理智的做法,但是,确实是我余秋叶爱你的方式。 就因为,我看不得你受到一点点伤害。 慕星崇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的世界都破碎了,楼上史蒂芬看着这样一幕,也有点意外。 他没叫杀手们继续,但也没有离开步子。反而就站在那里疑惑不解的看着他们, 只见女人苍白无力的仿佛下一秒随时都会死去,血从她那纤细无比的身体里流出来,流走的就像是生命, 慕星崇义无反顾,用最快的速度把她横上车,刚要发动车子,就觉得她枯瘦的手忽然抓住了他的衣袖, 163.163:慕星崇决定,为了余秋叶,杀人(二更) 她枯瘦的手忽然抓住了他的衣袖, 这一个动作让慕星崇内心狠狠一震,他一手握着方向盘,另只手握住她的手, “秋叶,别怕,”男人心里可能这一天两次产生了类似惊慌的这种情绪,“你不会死,我也不会让你死。” “我知道。偿” 她当然知道自己应该不会死,可是现在她太疼了,她需要和他说说话,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阿崇,你恨我吗。” “别说话。” “你恨我吗。” 她涣散的眼神看着前方,手里握着他的手,背后被枪打中的地方疼得连带她觉得那一片神经都已经坏死了。 “你一定恨过我吧。” “别说傻话。” 秋叶有些苍白的笑了出来。 他怎么可能从来没有恨过她?当他知道“她打掉他孩子”的时候,看到“她放下枪”的时候,“和史蒂芬开房”的时候,哪怕不是恨之入骨,有那么一秒,他肯定是恨过她的。 “不过我相信,你是爱我胜过自己,爱我胜过恨我的。” 慕星崇听她现在说这些话心里有些接受不了。 今天路况并不好,他一路连超了很多车,闯了很多红绿灯,才勉强把车速维持在一百以上。但是这样的速度对雨一个枪伤患者来说实在还是不够,他害怕,怕她疼,怕她受苦。 “你能不能等伤好了再和我说这些?现在什么都不要想,闭眼。” 秋叶很顺从的“嗯”了一声,闭上眼,最终沉沉的睡去了。 梦里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和慕星崇来到了医院。他的手推在救护车上把她推进病房,他的眼睛里是那么关切,一遍遍的在她耳边说,“不要怕”。 她不是特别害怕。 她唯一害怕的,就是再也见不到他。 做手术的时候,慕星崇一个人站在走廊里靠着墙壁。 他英俊高大的身影,在医院里再难找其二。 一双长长的腿疲倦的靠在墙壁上,微扬的下颌,冷硬而略带一丝疲惫。 他现在只觉得自责。 他承认,当他看到余秋叶那些“被欺辱”的照片时内心确实有想法,但是只有一秒,剩下的,他更多的都是对她的怜惜,不忍,还有担心。 怜惜她遭遇了那些,不忍她受到伤害,担心她会想不开。 果然,他一到史蒂芬的别墅,就看到她站在天台上摇摇欲坠。 而当她义无反顾毫不犹豫挡在自己身后的时候——那些想法,在刹那间全都烟消云散了。 从今往后,他慕星崇,只会更加爱她,宠她,用生命保护她。 顾默在这时候从走廊尽头走来。 今天他休班,不在医院。和他一起匆匆赶来的还有童南风和钟明,他们听到这件事后都吓到了,担心余秋叶,也担心慕星崇。 “阿崇,怎么样,她没事吧?” 最敢开口的还是童南风。她是女士,出于慕星崇贵公子绅士修养不管怎样不会轻易对女士发脾气。 “不知道,”慕星崇有些疲惫的睁开眼睛,“还在取子弹,子弹在肩胛骨。” “那应该不会危及生命,”钟明以最快的速度作出判断,眼睛垂着,忽然想到什么, “可是她身体这么虚,不会伤到根基吗?” 根基。 这种东西,估计早就被那个女人作得差不多了。 一旁的顾默最先沉默了,他是除慕星崇以外对余秋叶身体状况了解最深的人,下意识看他一眼,什么都没说。 “阿崇,”童南风翘着靠在墙上高大却略显憔悴的男人上前一步,“别担心,都会过去的。” 时间过去的一分一秒都像踩在男人的心尖上。 手术持续了一个小时之久,医生从里面走出来,脸上的表情还算是缓和, “慕先生,您放心,子弹取出来了,手术很成功。” 这句话当然不可能让慕星崇的心情有所好转,但好歹也是一块大石放了下来,眸淡淡的瞟向门内, “现在能进去看她么。” “嗯最好等慕太太先休息一下吧。子弹刚取出来,怕她元气太伤。” 慕星崇默然就照做了。 另外三个人相互看了一眼,最后,还是童南风上前轻轻站到慕星崇身后, “阿崇,既然医生都说了,应该不会有什么事了但是你脸色现在看起来不太好,要不要坐下来休息一下?” “不用,” 慕星崇直接就回绝了。两只手插在兜里,转过身来看向一旁钟明, “钟明。” “嗯?怎么了。” “我要麻烦你一件事。” 能让慕星崇和他说这种话的,钟明一下就知道事情的严肃性了。 小麦色略带狂狷的脸难得变得严肃,眉锁着,声低沉, “你想让我对史蒂芬下手?” 钟明继续,“不是不可以,只是我们都知道,史蒂芬背后的靠山是谁。” 亚洲,乃至世界首屈一指的大毒枭。钟明虽然在金三角也有相当的势力,但恐怕还不能跟那样的毒枭集团抗衡。 “我没让你做杀人放火的事,” 慕星崇的声音沉稳,眉眼冰雪,阴冷到有些渗人, “我要亲手动他们。” 慕家花了好几代洗白,洗到慕星崇这一代才真的算完全金盆洗手。 慕星崇不可能知道自己这一个决定带来的下场究竟有多么严重,但是,他也是被挑战得忍无可忍才会这样做。 病房里, 男人手近乎痴迷流连忘返看着病态没有一丝血色的余秋叶,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没有人看得出来他究竟在想什么。 余秋叶还没醒,只是脸上的睡颜平静安稳甚至有点恬静美丽。慕星崇看了她一会,最后才恋恋不舍的从病房里离开。 离开的时候,星城已经是深夜。 他连夜暗中调派人手把整个星城第一医院包围了下来,密不透风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确定安全以后,他才放心抬步从这里离开。 从医院大门出来的时候,钟明已经在门口靠在车上等他多时。 地上落了一圈的烟头,看他出来,钟明又把一支烟掐灭, “决定好了?” “早就决定。” “好吧。” 认识多年,他也知道,这个男人看上去斯文清贵,实际上,骨子里比谁都要阴暗,都要残忍。 只要是他所做的决定,没有人可以更改。 更何况还关乎到那个女人。 “你准备从哪里下手?史蒂芬?” “不。”慕星崇黑夜一样的眼睛斜睨望着他,“我要直接找他们的首领。” 这个男人总是这样,不动则已,一动惊天。 三天后。 首领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会受邀得到慕星崇的会面。为了表示诚意,他直接从泰国总部飞了过来,赶到星城。 见面的地方在宙斯酒店,私密性极高的宴会包厢。 包厢外面,是金碧辉煌没有一丝异样的酒会。慕星崇和钟明二人一进去,就看到了包厢里坐着的首领还有另外五个泰国女人。 首领和视频里没区别,看上去三四十岁的模样,粗犷富有力量,最原始的男性形象。 另外五个女人,大概是他的几房女人。年纪四十到十几岁不等,排场颇为夸张。 “慕先生果然一表人才,”首领见到他的瞬间就对他欣赏不已,赞不绝口,“都说中国大陆势力最盛将来非您莫属,今日一件,名不虚传。不过” 首领说着,鹰隼锐利的眼睛下意识,往他身边瞟了瞟, “今天是家宴,怎么不见您太太出席?” 这话问出来,慕星崇面不改色。甚至没有一丝波动,唇角勾着淡漠的笑, “她不喜欢应酬,我随她。” ---题外话---三更在明早十点前~ 164.164:我的百亿资产,都归你(三更) 这话说出来,钟明下意识就朝慕星崇那里看了一眼。 慕星崇没有转眸去接他这个目光,但还是能明白,他想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看来,史蒂芬在中国做的这些事,并不是得到他们首领的示意。 这两个男人的野心都大到超乎他们想象偿。 鸿门宴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果然不出慕星崇所料,原本不在邀请名单里的史蒂芬,突然借“路过”为由半路加入了。 钟明和他对视一眼,如果没猜错,这个法国男人就是对面毒枭首领手下的武力主力集团,和他钟明在慕星崇团队中处于的是相同的位置。 “钟先生,您好,久仰大名。” 史蒂芬说着就含笑走过来伸手示意。钟明也静观其变,笑着握上, “区区小名,不足挂齿。只是周先生手下的枪火还有杀手才真的训练有素。” 这话刚说出来,果不其然,坐在对面主宾位的首领脸色一下就变了。 阴沉了一些,眸光闪过阴鸷。 能让钟明说出这些话,证明,史蒂芬已经和他们兵戎相见过了。 还是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 史蒂芬英俊妖娆的脸也在这句话后稍微紧绷了一下,看钟明的眼神,多有变化,然后优雅的指了指身后的座位, “钟先生客气了,请坐。” 饭桌上的气氛因为这些互动,顿时变得有些冷。气压很低。 吃饭进行到一半的时候,首领又提议要喝酒。 首领是个无酒不欢的人,酒量又是相当的好。出于礼仪和目标所致,慕星崇也附和提议开了他私藏的几瓶好酒。 几场喝下来,看似淋漓尽致,然而酒桌下的暗流已经汹涌到了顶峰。 终于,在夜深的时候,钟明用暗号暗示慕星崇一眼,箭在弦上的局势终于就平衡到崩溃了。 钟明轻轻推开椅子站起来,带笑看向席中各位,声音平淡如常, “各位,我先失陪一下,你们先聊。” “啊呀小钟,喝得正高兴呢怎么就走啦?什么事阿?”首领说。 “一己私事,首领,回来我自罚三杯给您赔罪。您看行不行?” “好吧,”首领喝了酒也好说话了,“那你可别忘了,自罚三杯啊!” “好。” “steve,” 首领话接着赶紧就对向身边的人, “你跟出去,照顾小钟。” 钟明听到这句话后脸色就变了变。看向一旁的慕星崇,他依然面不改色,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钟明就这样和史蒂芬一前一后的走出去了。 史蒂芬原本以为钟明是要召集人手围攻这里,包括首领也是这么认为,不然,也不会特意让史蒂芬跟出去。 谁知钟明出去只是抽了根烟,靠着墙壁,邪狷的眸细细眯起, “抽吗。” 史蒂芬看着他递出的烟,眼色比较警惕,但表面上还是波澜不惊的笑, “钟先生不是说有私事?” “出来透口气罢了,”钟明道,把烟叼在嘴里深吸,“你难道坐在里面不累吗?” 累不累另说,史蒂芬是不可能真的就相信他在这里透气的。 他跟他谈话的时候,无时不刻不绷紧神经随时警惕可能突然会窜出来的变故和杀手, 只不过,这些神情,都没有表现出来, “你跟着首领多久了?”钟明问。 “那你跟着慕星崇又多久了?” 这话问出来钟明只是在火光中浅笑,“我没有跟他,”他说,实话实说, “我们是兄弟,无所谓跟不跟。” 包厢里。 两个武力力量离开以后,男人们就更好谈话。 慕星崇坐在主人位漂亮的大手骨节一根一根的交叠着,优雅如神,俊美如斯, “首领,既然我们今天见面,不如实话实说,” “您想要和我合作,无非就是想挣更多的钱,获取更多的利益,但是慕某出于信仰,这辈子注定不做违法生意,所以您若是想要和我合作毒品,恐怕只能要让您失望。” 他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绵里藏针。拒绝的意味很明显。 首领再一次被他拒绝,挑挑眉毛,转着酒杯, “慕先生这又是何必,都是生意而已。何必这么执着呢。” “生意也有生意的规矩。” 慕星崇说,笑容明媚,但也强势。 强势过后也不乏成熟男人低调内敛的谦逊,端起酒杯,俊脸上是自信的笑, “不过,既然都是为了利益。慕某有一个比走私毒品更好的选择” 首领听到这句话果然意外了。眼睛一亮,深不可测, “哦?还有比毒品更走火的市场?” “是的。” 男人优雅而笑,运筹帷幄,而毫不轻狂。浑身上下都是从容不迫的气场, “首领应该知道,星恒现在是国内知名的连锁产业,资产规模以百亿计,然而,这只是市面上的数字,” 慕星崇说着,眉目一点点沉稳了下来,越发深不可测。 “事实上,星恒的资产,远远不止这些。” 首领听着他这些话,注视着桌前的酒杯笑意愈发的深了, “慕先生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首领如果愿意按慕某的方式合作,我可以让您在三个月内获得在大陆毒品走私十倍以上的利润。” 十倍。 这个数字听上去就有点吓人。首领不是傻子,直接就把这句话当成了一个玩笑,仰天哈哈大笑了。 “哈哈哈,慕先生,您这玩笑是不是开得太大了?” 十倍,怎么可能?! 只见慕星崇面不改色,唇依然抿着淡淡的笑,优雅自若, “这不是玩笑。” 首领这下笑有些僵住了。僵在唇角,眼看着他, 感觉到他的动摇,慕星崇笑意更深。 “慕某从不说大话,既然给首领承诺,首领不妨考虑。” 首领这下脸色彻底变了。手肘撑着桌子,慢慢把身子坐直, “可是,慕先生说的这个数字,”首领眉一挑,“实在是有些不符合经济学规律啊,” “——您要让我如何相信呢?” “这就是经济学家要做的事了。” 慕星崇说着,俊脸唇窝的笑意愈发的深了。 首领是黑色商人,而他慕星崇不仅是商人,也是半个严肃学术意义上的经济学家。他要操控股市,很容易就能赚得盆钵皆满。 “首领若是信得过我,可以把名下部分资产先投十天试试,十天之内若达不到这个数,”慕星崇说着,向他比了个手势,“慕某名下的百亿资产,都归您。” 百亿资产。 这话他既然敢说出来,就说明他真的是有底气的。 首领完全被震慑到了,不敢放松戒备,也不甘放弃机会。 在一番激烈的内心挣扎后,没有人会放弃这样的诱惑。三天之后二人谈妥之后约定签合同,首领和他的助理上上下下把合同来回看了无数遍,都快看烂了也没看出问题。最后直接签署。 合同签完后,最高兴的当然是首领。操心的是慕星崇,吃亏的也是慕星崇,他只要负责赚钱就好,他完全没压力。这样一来,二人的毒品合作一时半会也被他忘在了一边。 “慕先生,那么接下来就要辛苦您了。” 慕星崇淡笑颔首,“不辛苦,”他道,“只要结果能让首领满意就好。” 一个承诺下来,首领彻底心就宽了。不过说再多都不如做的实在。当首领推门出去的一瞬,一直强忍着发飙的钟明终于低吼的问出。 “阿崇,你到底想干什么?这么一份不平等合同,万一你真的亏了怎么办?” 真亏了就是赔上所有身家——陪给这么一个人,让他如何甘心。 慕星崇没回答,只是看着首领离开的门后,笑容阴冷。这个阴冷的笑突然就让钟明皱起了眉,每当他这么笑,他就觉得那个被他收拾的人要遭殃。 “难道你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 慕星崇这才淡淡回头看着他, “这世上没有一样事情是百分之百有把握。” “那你为什么要赌这么大?!” 一身身家,数百个亿。慕家这么厚家底还有他这么多年的成果,他说赌就赌,他玩得起吗? “那就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慕星崇资金一放出去,第一天,涨幅就势如破竹。整个股市在半个小时内开始震荡,引得首领等人都欣喜若狂。 这样的涨势并没有在接下来几天有所回落。甚至,在第二三天的时候还达到了峰值,一路走高。 照这样的趋势,慕星崇所说的那个数字并不难达到。中国人有一句话说叫好事成双,就在股市一片走红奇迹一样出现的时候,医院电话打来,余秋叶醒了。 男人立即放下手头所有工作第一时间朝医院赶去。 病房。 到达的时候,余秋叶已经醒了。童南风和曲天书在一旁照顾着她,包括顾默也没有离开。 男人开门的一瞬两个人的四束目光就在空气上交汇相对上。余秋叶正在吃药,看到慕星崇后,惨白的脸蛋笑了出来, “阿崇。” 慕星崇来了,童南风很自觉就把离床最近的位置给让了出来。 慕星崇也毫不拒绝的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来,“伤口还疼么?” “好多了。”余秋叶说,“你最近很累吗?怎么看上去都没休息好?” 慕星崇对她温和地笑笑,这大概,也是她出事以后他第一次这么发自内心柔和的笑了, “是有点,很明显么?” “也不是很明显。” 秋叶说,黑色的头发垂在脸蛋两边,越发显得下巴尖细,皮肤白皙,有些病美人的味道。 “医生说我没有什么大事,你就不用担心了。” “嗯” 慕星崇话刚落,就听见一个电话打进来突然再他侧兜里开始震。 慕星崇看了余秋叶一眼,又看了眼手机上的号码,兀自重新从床上站了起来, 走出去。 “喂。” “慕先生,股市出问题了。” 165.165:慕星崇低笑,“想去酒店,但没女人,你来吗?”(一更) 他说股市出问题,慕星崇脸上依然没有什么动荡。平静无澜的沉着,声线淡漠对着电话溢出, “先稳着,我晚上过来。” “先生您是有什么急事吗?撄” 虽说,股票这种东西也不是非要慕星崇到场才可控制。但再怎么说也是关乎身家财产的大事,理财师这么问着,心里肯定也是希望他能先把手头如果不太重要的事情先放一放。 “我太太醒了,我要陪我太太。偿” 理财师,“” 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啊。 慕星崇挂了电话,重新收回手机温柔平静的准备回到病房。只是还没有开门,就听到病房里女人对话的声音。 余秋叶这时正在和曲天书聊天,两个女人的对话,透着墙壁清晰明确的传了过来。 “秋叶,你怎么那么傻,慕星崇是男人,他身体也比你好。说句难听的这一枪打在你身上你差点会死他就一点事儿都没有,你为什么总是不把伤害降到最低呢?” 总是有人说,她我行我素,自以为是的做法,到头来只会伤了两个人。现在就连曲天书也这么认为,但是因为她是余秋叶的朋友,所以她不会像别人那样怀疑,只是信任。 “慕星崇心思重,不要让他知道你受过的苦,他才会对你好。” 这话,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对余秋叶说了。 秋叶听了只是淡淡的笑,“我要他对我好干什么。” “你们现在不是和好如初了吗?”天书听到她这个反应有点愣,“你们,难道不是在谈恋爱?” “我们是啊。” “那你为什么不希望他对你好一点?” 慕星崇站在门外,他也不是有意偷听。只不过刚巧碰上了,他也想知道她心里的想法而已。 他承认,当她说出那句“我要他对我好干什么”的时候,他整个人有一瞬间的僵滞。 但是下一秒,病房里女人的另一句话却把他解救。 “天书,你应该明白的,我和他在一起,不是为了求他对我好。” “是我对他好,要足够的好,我才心安。然后在这个基础上我希望他也能对我好,这样才算完美。” 曲天书听到这句话后开始有一些呆滞,但很快,就把头低下来快速地说,“反正你一直就是这么一个超级为别人着想又超级别扭的人,我劝不动你了。” 秋叶只是笑看她挑挑眉不说话。 “喀” 慕星崇在这时开门而进。男人一身黑西装,长腿笔直修长,不紧不慢的从门口走进来, “聊完了么?希望没打扰到你们。” 曲天书挑眉,“聊倒是聊得差不多了。看你这么费心费力的照顾她的份上,这次我也不怪你让秋叶受重伤了,” 曲天书本来就是富家大小姐,认识慕星崇也久了,说话没那么多的顾忌。 慕星崇也向来习惯这个女人的心直口快,更不可能计较什么, “那秋叶,我就先走了,你有什么事随时铃铃我哦?”天书说着还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贴着自己的耳朵。 “好。”余秋叶笑着说。 但是曲天书还没有走出去,慕星崇若有所思的声音就传来, “新男朋友长得不错。” !!! 曲天书一下浑身一个机灵漂亮的眉皱了。余秋叶也有些意外,眉毛挑着, ”你终于有男朋友了?”她下意识的就说, 曲天书瞬间脸色沉了沉,“没有,你别听他乱说,我没” “酒店都一起住进去了,不是男朋友?”慕星崇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可能变相在“报复”她刚才对自己语气不善,好整以暇的就打断。 “”曲天书无话了。 “哪尊大佛那么有本事,能把您给收了?”秋叶知道这个消息,连枪伤都感觉不痛了。 和曲天书中学相识,那时余秋叶是学校出了名的才女,曲天书就是出了名的美女。 一个是老师同学眼里标准的“乖乖女”,一个是所有人都公认的“校园混混”,谁都没有猜到,她们两个居然会混到一起,还会玩得那么好。更难得的是,这么多年都情同姐妹。 不过相同的是,两个女孩子都很受欢迎。 余秋叶是因为长得好成绩也好还是学生会主席,几乎学校里所有男生都会把她当“梦中情人”,曲天书则是星城上流富人子弟圈有了名的“小美女”,学校里男生不敢追她,那些富二代可不要太对她痴迷了。 也就是初高中十五六岁的年纪,校门口就时不时停着什么法拉利、兰博基尼,富二代来“等”曲天书放学。 小到十七八岁的,大到二十多岁读大学的。想让她当自己小女友的男孩数不胜数,但曲天书愣是没一个看上的。 那些花或者蛋糕,要不是被她扔了要不就是分给同学。 余秋叶也问过她,既然这么喜欢玩,这么喜欢浪,为什么不找个男朋友“调剂调剂身心”,但曲天书从小到大给的一个答案就是—— 她在等真爱。 真爱。 当时余秋叶听到这个词就觉得有点梦幻。 “所以,你现在觉得自己遇到真爱了,所以终于愿意谈恋爱了是吗?” 不管怎样,好朋友迈出这“历史性的一步”,余秋叶总是要替她高兴的。 “做什么的呀?长得帅不帅?” 曲天书再大大咧咧的性子,如今毕竟还当着慕星崇的面,也会不好意思,“哎呀你真别听他瞎说,”她赶紧忙不迭地的否认,“我真跟他不是那种关系,长得是还可以吧,但是我也不知道他家干什么的。酒吧里认识的。应该有钱的吧。” 慕星崇,“是海神集团的二公子。” 曲天书,“” “真假的?”她自己都不知道。 余秋叶同样也用一脸疑惑的表情看向慕星崇, “真的。” 慕星崇道,“和他合作过几次,这几年他势头很足,风评也不错。” 曲天书,“” 怎么觉得他现在就像个长辈在给她这个晚辈物色对象一样? “怎么觉得你在给我相亲呢!”她一脸干笑疑惑不解。 “你感觉没错。” “为什么?” “让你少点精力来找我老婆。” 曲天书这下无语了。 余秋叶也无语了。 这话能从慕星崇嘴里说出来,她们都觉得不可思议。曲天书嘴角抽了两下,故意作出一个拱手作揖的手势, “可以,很强势,我服了慕总。” 这吃醋的段数,连闺蜜的醋都要吃的,简直感动中国。 “嗯,那就退下吧。”慕星崇很配合。 “嗻——” 曲天书哼了一声竟然真的很配合就出去了。余秋叶有些好笑的看着她背影,忍俊不禁, “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呀?” 病房,现在再一次只剩下两个人。 “真的,”慕星崇也淡淡的笑在她旁边坐下来,“上次在酒店无意间看到他们在一起,稍微留了个心眼,就查到了。” “酒店?”余秋叶漂亮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笑意泠泠, “你什么时候去的酒店啊?” 慕星崇黑眸也注视她,玩味愈发浓了, “怎么了,怀疑我,嗯?” “我昏了这么好几天,你别说你就去开-房了哦。” 她这一句话当然就是玩笑话,但是慕星崇还是觉得这个样子非常可爱。 小心刻意绕过她受伤的地方,把她抱进怀里,唇贴着她耳畔,意味深长, “想开-房,但没女人——你来吗?” 166.166:“我爱你。”他说着,重重的亲了一下她的嘴唇。 “想开房,但没女人——你来吗?” 余秋叶听着男人耳畔故意撩拨的嗓音脸颊就有些红,一把把他推开,嗔恼, “过分。” “喜欢对你过分。偿” 秋叶情不自禁,嘴角就笑了出来。她觉得经历了这么多大起大落,还能跟慕星崇像一对新婚热恋的爱侣一样调-情真的很难得,但不管怎么说, 她喜欢。 非常的喜欢。 “我如果没记错的话刚才你助理好像给你打电话了?是不是最近有什么棘手的事,你赶紧去处理吧。” “害羞了就赶我走?” “不是——” 余秋叶道,认真且严肃, “我说认真的,你要是忙就赶紧去。反正你在这里我的伤也不会好得更快。” “你这么说真让人伤心。” 她明艳而笑,“可是是实话啊,”她黑色的眼睛里亮晶晶的,清亮有神,一如少女时让他目不转睛, “快去吧,你还要给我挣医药费呢。这个vp病房应该很贵的吧。” 慕星崇听她说这句话就忍俊不禁了,余秋叶也跟着笑。两个人空中淡淡对视一眼,他就俯下身来轻轻抬起她的下巴。 薄唇在她眉心印下重重一吻,过了一会,菜吐出四个字, “你要听话。” 这话听在余秋叶耳朵里,有那么一瞬,她有了孩子一般的依赖感。 心里顿时甜蜜洋溢,“我会很听话。” “乖。” 慕星崇挑着她的下巴,又极尽缠绵的闭眼,唇滑过她眼睛脸颊, 最后停留在她唇角,深深浅浅的吻。 直到两个人吻到忘我,空气升温,他才恋恋不舍的睁开眼睛, “我走了。” “嗯。”秋叶笑声的说。 “我爱你。”他说着,又重重的亲了一下她的嘴唇。 秋叶心咚的跳了一下,像是被敲了钟,久久不能平静, 过了几秒,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长睫垂着,声音有些羞涩, “我也爱你” 慕星崇和她告别后,离开医院,直奔就去了金融师云集的公司总部。 股市偶有波动实属正常,很快,慕星崇就和他的队伍分析出这次动荡是香港一个财团刻意制造的恶性竞争。 查明问题源头,解决起来也很方便。期间首领也出于担心给他打过一次电话,慕星崇给了肯定的答案,果然,没用一个下午的时间,原来赔掉的那些钱全部翻倍成双的赚回来了。 这样的情况,稳步上升一直到了约定的时间。 四百三十二亿,比预期的数字只多不少。 首领都快要惊呆了,根本不敢相信慕星崇居然有这么逆天的能力。 成交签字的那天,他高兴得酩酊大醉,拍着慕星崇的肩膀连连中,泰文混合的说要和他成结拜兄弟。 慕星崇也礼貌性的喝了点酒,但完全没有他那么亢奋。只是顺着他的意思聊了几句,直接就进入最后的缓解——签字了。 签字的时候,首领喝得烂醉如泥,两眼昏花,根本不可能看得进什么。 史蒂芬不得不为这样的他感到担心,一边首领在犯糊涂,一边他小心仔细的在旁边跟着排查,生怕慕星崇在合同里会有什么陷阱。 然而事实上,这里面的确有陷阱。 就连首领今天喝得烂醉如泥来签字,也是他们的陷阱。 然而史蒂芬却成了他们最大的变数,“首领,”史蒂芬警惕的看了一眼,“合同让我先帮您过目一下吧。” 这话说出来的瞬间身后的钟明脸色就变了变,史蒂芬没喝酒,要是让他看,他绝对会发现合同里不对劲的地方。 而今天包厢里百分之八十都是首领的人,一旦有什么状况,他和慕星崇就会插翅难飞。 钟明极快在无人发现的状况下和慕星崇交换了一下眼神,只见男人,在这种千钧一发的情况下眉眼和情绪依然是一派平静。 就连首领都左右为难,不知道该不该让这份绝密的文件被史蒂芬看到的同时,慕星崇只是唇角含着笑,似乎一点儿也不担心, “周先生这些年执掌军事火药为首领尽职尽责,就连在这种时候也不忘细心检查,真是忠心一片。” 这句话说出来,乍一听,没什么毛病。可是听在首领的耳朵里,就尤其的不是滋味! “军事”“火药”“检查”,字字都说在他的心坎上—— 史蒂芬这些年权限越来越大,本来就是他要严厉打压的对象。 再加上上次初次见面时钟明那句有意无意的“暗示”,说他曾越过首领的授意直接开枪走火,这让二人君臣之间早就有了无法磨灭的间隙! 首领,果然一瞬间就把合约的纸在手里捏紧了。 史蒂芬何其精明,不需要一秒就明白了这里面的暗流汹涌,似笑非笑的面容沉了沉, “我只是想看看会不会有看漏的地方,最后决定如何,一切在于首领。” 他这话说出来,首领又有点动摇。 毕竟史蒂芬跟了他好些年了,何况就算真的让他看去了,也没什么。 首领想着又把手松开了,“哈哈,也是,我现在喝得眼睛都有点花了,让小周帮我看看也没什么,跟慕先生合作,要头脑清醒才算尊重嘛。” 那叠资料眼看着就要被史蒂芬拿过,钟明浑身一紧绷, 只见慕星崇黑眸里阴鸷也一闪而过,史蒂芬若有所思的把资料拿过来,在首领的注视下,一字一字的看了起来。 终于,在他看到第三页的时候,浅色的瞳孔猛的缩了一下! 首领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他的异样,“怎么了?” 史蒂芬唇紧抿着,拿着资料浑身隐隐克制着些什么。 四人之间暗流汹涌,顿时,气压降到最低。周围气氛箭在弦上一触即发,首领很快脸色也沉下来了,而钟明更加是感觉到了杀气的萌动! “首领。” 史蒂芬眸一凛,张嘴说话无疑让气氛更加紧张。钟明已经手掐紧随时去拿腰间的手枪,一双眼睛死死锁着史蒂芬。 史蒂芬也冰冷的看着他们。 只有慕星崇依然面不改色,英俊的脸上讳莫如深, 这样子的他,怎么都让人看不透。淡定的就像浊世里纤尘不染的贵公子, 可聪明人和聪明人之间天生又有一种联系,史蒂芬只是看了他一眼,顿然就明白了他现在的沉默,向自己传达的是什么信息。 史蒂芬只觉得此生心没有这么狂躁的跳过,像要跳出来,表面上却依然要维持着平静。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脑子里愈演愈烈,他知道不应该,可是,说出的话却不受控制。 “首领。” “到底怎么回事?!” “首领稍安勿躁”史蒂芬说,刚才的异样,一刹那就被他完美演变成了笑眯眯的恭贺之词, “恭喜首领,这个合约上的数额,比我们预料中的还要多。” 这话说出来,首领原本紧绷的神色,顿时才如释重负的放松了,“我还以为什么呢。”首领哈哈大笑了三声,“真是的,那副表情,我还以为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呢。” “怎么会,慕先生天纵奇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收益这么大的数目,我实在是自愧不如很震惊。” 史蒂芬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的笑完全没有破绽,真实得根本看不出异样。 首领立马就更开心了,在一片其乐融融的氛围内接过笔和纸,大笔一挥,很爽快的就在上面签了自己的字。 盖了自己的章。 所有身份证明。 只有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他的背后,背后三个年轻英俊的男人,脸上。心里分别各自都浮现出不一样的色彩。 167.167:“我也是你的男人,我和你还有一辈子要过。” 首领就这么交出了自己所有身份证明。 只有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他的背后,背后三个年轻英俊的男人,脸上。心里分别各自都浮现出不一样的色彩。 偿 从包厢里出来的时候,两边的人双方都没有什么表示撄。 直到酒店大门口慕星崇送他们上车,首领还在热情洋溢的在和慕星崇说“再合作”“再合作”,史蒂芬一言不发,恭恭敬敬的把他送上车。也没有和慕星崇对视,紧接着也坐上汽车走了。 直到汽车走远,身后的钟明才意味深长的吐烟, “你觉得,史蒂芬会忽然反悔么?” 虽然他刚才的决定,已经是决定和慕星崇“合作”,一起扳倒他的首领。 但毕竟首领也是对他恩重如山的人,现在放任他们一起回去,史蒂芬随时也可以撕票反悔。 “他不会,”黑夜中,男人冰雪般的容颜坚毅笃定。 “为什么?” “因为他野心比我们想象中更大。” 钟明听到这句话,顿时不说话了。狭长的眸若有所思的看了慕星崇一眼,看到这样子的他,钟明心里莫名放心了很多。 合作的日期到头,余秋叶的枪伤也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她已经从医院搬出来回到了山府别墅,这段时间就算再忙,慕星崇都会每天回家睡觉,陪她。另外在他不在家的时候,星空放学以后也会陪她。 曲天书最近来得倒是少了,但是童南风一直很殷勤。 这一天,慕星崇回家后,就看见余秋叶站在卧室的盥洗池前在用百洁布擦桌面上的水渍, 男人一眼看过去顿时就慢慢的皱了眉,“怎么在做这些?” “我今天下午睡到很晚,感觉不做点事情很难受。” “可以去花园里走走。” “嗯”余秋叶承认这个提议不错,但是花园太冷了,“现在天气冷,又有点不想出去,到时候感冒更麻烦。” 只是女人无心说的一句话,却被男人就这么听进去了,他别的倒是没有说什么,暗暗在心里动了要在山府别墅弄一个透明走廊的念头。 夜晚的时候,慕星崇抱着余秋叶共枕而眠。今夜的男人似乎有些平静到异常,看样子应该是有心事。 余秋叶没问,属于女人纤细柔软的手臂轻轻抱着他。忽然,就听见头顶上低沉的男人嗓音说, “这段时间带星空出去度假吧。” “怎么了么?” 说是度假,余秋叶第一反应竟然不是高兴,而是问“怎么了”。 “你大病初愈,天气又冷,星城最近空气也不好。想让你出去好好放松一段时间。” 男人说话耐心而无懈可击,秋叶依然不解,抬起下巴黑暗中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 “你不去吗?” “我怎么脱的开身?” 他唇角的笑,让她失神。 那里面有宠溺,有爱怜,也有平静。可是她知道——越是这样平静的时候,就越说明接下来事态的严重。 “到底发生什么了?”秋叶的声音不自觉冷了下来。 慕星崇反笑,“最近在你这里信誉这么差么?只是让你度个假而已。” “不,”秋叶一个不字说得很干脆,手指下意识捏紧男人黑色手感上乘的睡衣,声音有一点紧绷, “上一次,你让我去泰国,你脸上也是一模一样的表情。” 那天她刚出医院,没走几步就被慕星崇拉到了车上, 车子后来直接开到了星城国际机场,过安检之前,他也是这样淡漠优雅,温柔如斯的表情, 那一天,她也是这样下意识就拉住了慕星崇的衣角, [阿崇] [乖,我过几天就来接你。] 谁知道,他这一接,就是四年。 大概是意料到了身前女人恐惧不安,慕星崇说到底还是有些于心不忍,按住她的头,压向自己胸口, “对不起——上次让你去泰国,是我的错。” “我向你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嗯?” 其实余秋叶也没有怪他的意思,她只是害怕分离,也害怕误会,害怕这好不容易来之不易的幸福会又一次烟消云散, “没关系的”她轻轻抱着他,“我只是担心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不然,你也不会把我和星空送到国外去避一避风头的。” 她果然冰雪聪明。 慕星崇见她已经明说,便也不再隐瞒,道,“放心,不是什么大事。我都能处理。” “是和史蒂芬有关的吗?” “嗯。” 他既然说到这个地步,她也就没有再问了。 两个心有灵犀的人,嘴上说三分,心里也明白了七分。秋叶明白了他大概为了扳倒毒枭首领做了什么很了不得的事,而且现在一定已经到了最后一步,很快就要一举成功了。 就因为要成功,所以才万分防备,要把最重要的家人都转移到国外。以免她和儿子遭到不测。 秋叶想到这里,虽然不明白事情具体的发生,但也大概了解了男人的良苦用心。 她一下更为感动,抱着他,坚定的说, “那你一定一定要小心,注意安全。” “你放心。” “你现在是星空的爸爸,”余秋叶说着说着不知道为什么担心的就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说实话,这么紧要的关头她真的不想跟他分开的,是生是死也好,她只想和他一起面对, 但是她知道,他们之间还有孩子。 这个孩子来到这世上不容易,她必须要对孩子负责。 “明白。” 慕星崇说着,托着她头发在她发丝上重重一吻,“我也是你的男人,我和你还有一辈子要过。” 余秋叶第二天一大早就在慕星崇的人暗中保护下坐飞机去了,几乎是飞机刚刚起飞离开星城境内,首领那边已经开始暴跳如雷。 宙斯酒店,豪华套间里的首领已经气得两眼发红,嘶吼,东西被他扔了一地, “史蒂芬!史蒂芬!史蒂芬在哪里?!!” 首领现在气得已经泰语乱飙了,手里拿着枪,不断砸东西,没人敢靠近,冷汗不断流。 “史史蒂芬昨天半夜就不见了” “我要杀了他!!!” 首领现在已经已经接近疯狂了。今天早上,他接到一个通知,通知说他账面亏空四千个亿,而这个单子,竟然还是昨天他亲手签字签下的!! 他找遍脑子里所有的细节,昨日唯一一个签字,就是慕星崇的那个签字。 这一切都是慕星崇的陷阱,更让他无法忍受的是史蒂芬竟然在看到之后还欺骗了他!! 他一定会杀了他们的。 “我要杀了他们!我要杀了他们!” 首领现在已经失控了,拿着抢在房间里一阵乱扫。枪声不小,很容易就招来酒店的安保人员还有中国这方面的警方。 他本来就是毒枭,国际刑警的眼中钉肉中刺,现在人群中高调,下场只会很惨。 但是他现在显然愤怒超过了理智。 楼下。 慕星崇一言不发的坐在他的黑色迈巴-赫顶级配置轿车里。后座上,车窗关着,看不见英俊的容颜。 手拢着,眸低垂,“啪”的点燃一支烟,抿在唇里,烟雾缭绕。 “慕总”前面的保镖耳朵异于常人,已经听到了楼上的枪击声。 慕星崇面不改色,重重的洗了一口烟,然后慢慢的吐出来,眯眸淡漠, 他轻描淡写的看了一眼五十米外正在开来的特警车辆,“看来,不需要我们动手了。” 说完,他眸一沉,声音彻底冷了下来, “走,去找钟明和史蒂芬。” 168.168:星空大喊,“妈妈您怎么了,妈”(二更) 钟明和史蒂芬早就在城郊安排好的地方等待了。慕星崇的车子刚一进来,两个人几乎不约而同的从座位上站起, “怎么样?”先开口的,当然是钟明偿。 “特警已经到了,国际刑警应该也会很快出面,”慕星崇言简意赅,看了一眼史蒂芬,多了几分沉稳撄, “你以前跟着他沾了不少黑,一时很难脱身。我给你办了假身份,可以先去国外避一避。” 虽说,以慕星崇的身份,中间还隔着余秋叶,对史蒂芬很难会有“欣赏之情”,但再怎么说现在大家暂时也还是一条船上的人。何况史蒂芬做晚还“帮”过他,慕星崇不至于这么快就过河拆桥。 “谢谢。” 两个字,没有什么感情,但很有分量。 “不用,”慕星崇道,“各取所需而已。” “嗯。” 史蒂芬也明白,他是不可能对自己有什么好感的。只不过利益交汇,他要扳倒毒枭,他要脱离管控,两个人都是各取所需,过了今天这个坎,以后见面估计还是竞争关系。 “那我先走了。” “走吧。”钟明道,顺便叫了两个手下护送他,随后就没再跟着把他送出去。 直到史蒂芬的身影远离了房子,冷峻沉默的男人才忽然开口, “那两个人可靠吗。” “你是说什么?”钟明朝史蒂芬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你是说,保镖?” “你要让他们半路把史蒂芬杀了?” “这倒不用。” 慕星崇说着,凉沁淡漠的把烟头扔在地上掐了,浸出一些阴冷, “看着他几天。” 果然,史蒂芬走出去没走几步,忽然就感觉到气氛里的不对。 后面那两个保镖并没作出什么动作,但以他的警惕,绝对不允许自己身边的保护人就只有慕星崇的人。 没走开那块低不久,他就直接上膛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抢——“咔嗒” 两保镖也是早就做了十足的准备,三人对峙,气氛一时剑拔弩张。 史蒂芬笑,“怎么了,是你们慕先生叫你们来杀我?” “不是。” 保镖如实说,“慕先生希望,您能跟我们走一趟。” “他以为我和首领一样傻,会被他耍得团团转?”史蒂芬的笑有些讽刺。 “我们也是按照吩咐办事——” 同时不同地,秋叶和星空刚离开大陆境内,飞机上的星空就有些奇怪的开口了, “妈,为什么我们突然要去度假?” 秋叶一直靠在飞机头等舱红色的靠背上没说话,贴心的空姐刚才给她倒了茶水还有点心,但她没有心情用。 满脑子都是慕星崇的事,但她也不可能和儿子说那么多。 “你慕叔一个朋友在小岛上开了度假村,一直想请我们过去看看,刚好最近天冷,所以订了机票。” 这样的说辞,滴水不漏。 星空听到后也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认可,然后也没问什么。 航程持续了五六个小时,最后到了南海一座私人的小岛上。小岛是私人岛,私人开发,因此不对外开放。 航班估计也是慕星崇叫航空公司故意辟出来的,私人飞机容易引人耳目,所以披着公众航班的外衣做私人航线的实质。 飞机一停,岛上服务中心的人立马有人来接待。 岛叫,中文名旎旎岛。星空一下飞机就被这样的景色迷住了,碧海蓝天,很快,也忘记了这个仓促行程里面的蹊跷。 傍晚的时候。 黄昏,海岛沙滩上的长滩落日是余秋叶最喜欢的。这里气候很暖,完全不用穿外套。 她难得的穿了一条裙,站在别墅酒店的阳台上,看着被落日染成橘色的大海,忽然就想念那个男人了。 想着想着,手机拿起来。 拨通他的号码。 慕星崇的手机开始是忙音,但没过多久,男人好听的声音就飘了过来, “秋叶?” “是我。”她拿着手机情不自禁的笑了笑,手抓着栏杆,电话里还能听到海浪拍打沙滩的声音, “你还好吗?” “一切顺利。” “那就好,”余秋叶说,“我和星空刚下飞机了,现在已经入住酒店了。这里风景真好,酒店也很豪华。” 以她的身份和出身本来就很少来这种地方,再加上,旎旎岛确实开发的很好,比大溪地那几个世界著名的度假村都有过之而无不及,更不要说三亚那几个酒店项目了。 “喜欢就好,”慕星崇道,“这座岛是我在北京的一个朋友开发的,他女儿叫旎旎,刚满一岁,这个岛就是给他女儿的。” 大概是想缓和一下两个人现在处境的紧张气氛,毕竟是毒枭,他也知道她在担心。因此故意多说了一些轻松的事情。 “真是倾世宠溺啊” 余秋叶没忍住感叹了一下,“买个岛当生日礼物,好像也就只有在电视剧里看过。” 再者,就是中东皇室国王送给她女儿“哈利法塔”的那个迪拜塔了。 这种事情在她世界里感觉都是不是真实发生的,但是她现在踩在这个岛上,才感觉到了那种万千宠爱的感觉。 “怎么了,想见见那一家人?” “不用了” “你现在这么忙,就不用想着这些事了。只要每天给我打个电话就好。” 这样,我才放心。 慕星崇在电话那头听着她的声音,终觉得这段时间的明争暗斗的疲惫,总算是得到了一丝缓解。 就好像听到了她和自己说话,他什么难关都可以过去。 “我很快就来。” “等你。” 两个人恋恋不舍的挂了电话,余秋叶第一感受是幸福,甜蜜,但如今面对着这样人间秀丽豪华偌大的别墅,心中还是有一点点落空起来。 希望他真的能一切顺利。 女人这样在心里许了个愿,然后就慢慢把眼睛睁开来了。然而就在这时,一股强烈的恶心感忽然涌上心胃! 余秋叶一震差点把手机掉下去,星空在外面,别墅里就她一个人。 她以为是自己错觉,但很快,更加强烈的剧痛再次把她侵袭了。她捂着胸口脸色惊到苍白,手指紧紧扣着,扶着自己一点点的靠着阳台栏杆蹲下—— 女人这下脸上最后一丝血色都褪去了,瞳孔满是惊慌。 她还记得当初医生跟她说过,她和胃癌,仅仅就是一步之差。 就像是站在十字路口,只要向左,就是死癌,向右,就是活命。虽然后来她恢复调养的还算可以,但根基还没稳住,接二连三的就是毒枭们闹事绑架中枪等等 她很害怕,原本好不容易控制下去的病情一下又猖獗了。 余秋叶紧紧捂着自己绞痛的腹部蜷缩在地上,她想求救,但说不出声。 死亡的气息不断靠近随时像要把她吞噬,然而就在这时,房间门终于开了—— “妈,您看看我在沙滩上看到了什么?我看到了——” “妈!!!” 余星空一看到房间门对面半透明白色窗帘漂浮下女人没有一丝生气的模样就慌了, 一把把刚捡到的海星丢在了一边,以最快的速度跑了过去, “妈!!妈您怎么了,妈!!!!” 余秋叶这时已经虚弱的说不出话来,眼睛睁得也很难,拉着星空的手,紧紧的拉着, “别怕,妈妈没事” 余秋叶一如多年前每一次那样坚强的面对这个孩子,强扯出一抹笑, “联系酒店工作人员,送妈妈去医院” 旎旎岛上并没有医院。 但是这里是高端度假区,接待的都是开发商最顶级高层的朋友,因此都是外籍名医上门看诊。 酒店自带的医生群体给余秋叶进行了仔细的排查以后脸色不算好看也不算难看,秋叶慢慢睁开眼睛,支开了自己的儿子,平静地问道, “医生,我是不是病得很严重?” 169.169:“余秋叶怀孕了,我当然要去看她。”(一更) 现在客房里只有她和几个医生,星空故意被她支开了,她静静的一个人躺在床上,静静的问着床边那一行医生。 医生一时没多说,只是问, “慕太太,一直以来是不是最近胃功能不太好?撄” “是” “这几天有没有过于操劳?偿” 秋叶心一点点沉下去,“有” “是这样,”医生看出她紧张的心情,合上册子,很认真的解释,“其实,也没有很严重。不会有太大的问题。您应该是最近劳累过度导致胃急性的衰竭,只要好好疗养,保证饮食,应该很快就能恢复的。” 医生这么说,秋叶总算松了一口气。 她还以为自己旧疾复发,或者严重了。既然医生这么说,那就证明还没有很糟糕。 她从床上坐起来,刚想开口,想说出的话却像被医生预见一样打断, “不过,受乔先生之命,您是我们岛上的贵宾。我们理应把这个消息第一时间反应给乔先生和慕先生。” 秋叶确实,刚才是想说“这件事不要告诉慕星崇的”。他现在是紧急时刻,她不想让他为自己的事情操心。 然而医生态度那么坚决,她一时半会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而且,他们口中的那个“乔先生”,也就是这座岛的主人。 据说是华北著名的一个金融巨擘,也是和慕星崇一北一南并驾齐驱的君子之交。 她现在在别人岛上,肯定也要听别人的话。 另一边,同时不同地。 慕星崇设陷阱,让毒枭首领跳入以后,就彻底做了空账把他的资产全部套牢。 除此之外,他还连夜联系了国际刑警,上缴了毒枭的资产,也出卖了他的行踪。 他知道,这世上最不好惹的人就是毒枭。因为他们都是一群亡命之徒,而且你也永远不知道他们背后的势力有多强大,说不定有一天就算毒枭死了已经几十年,也总有人追杀着你也有可能。 慕星崇想着这件事,说一点都头疼,那是不可能的。 如果只有他自己,他当然就不会顾虑那么多。但是有余秋叶,甚至还有星空,这就让他一步都出错不得。 他们是无辜的。 男人一边坐在书房里,夹着烟,重重的抽,一边脑海里就开始回忆余秋叶那张精致的脸。 时而明媚,时而娇嗔,时而悲伤,时而忧郁不管是哪一个表情,在他心里,都是那么的赏心悦目。 男人一边抽烟,一边闭着眼睛,静静在回忆中欣赏她的脸。好像回忆她就像是一种精神鸦片一样,不管是多么大的压力,他都能得到缓解。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 慕先生回忆被打断心情顿时有点烦躁,“喂?”就连声音,都不是很和善。 “慕先生,您好,这里是otel酒店中心礼宾部,我们酒店的配套医生韦伯先生有话要和您交谈。请问您现在方便吗?” 慕星崇一听到“医生”这两个字就有点紧张,应了一声,果然听到电话那头标准的医生强调, “慕先生,您好。我是韦伯医生。” “您好。” “是这样,就在半个小时前,您的太太忽然胃痛差点晕厥,我们团队在第一时间给她做了一个详细的身体检查,有这么一个情况,要向您汇报。” 慕星崇一听到“胃痛”“昏厥”,这两个词,男人直接脸色沉下来,把手里的烟掐断。 英俊的脸沉得难看,手紧攥着,声音紧绷, “您说。” “是这样,您太太被发现可能有怀孕得现象。” 怀孕。 这两个字,慕星崇听到,差点都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手机也差点不受控制落下去,不过,他并没有让自己那么失控, “你说什么?” “是的,怀孕。”医生给的答案很确定,“我们可以确定,您的太太怀孕了。” 余秋叶怀孕了。 是他慕星崇的孩子! 这个消息,对他们来说绝对不可能是一则坏消息。甚至,还是他这段时间这几天黑暗时光里瞬间驱散所有阴郁的曙光。 就像从天而降上天赐给你的一件礼物,慕星崇从未想过,自己竟会如此幸运。 她已经生下了星空,现在,他们又拥有了自己第二个孩子。 “母子平安?”男人说着,语气克制得平静。 “就目前来看——是平安的。”韦伯说,“不过岛上的妇产医生很少,我们也不是很专业我们已经联系了国外妇产科的朋友团队,他们应该明天就会到达岛。 慕星崇这下终于喜悦无以复加。向来阴冷文雅的脸,这次终于也露出了温暖的微笑。 他在电话里说了感谢,然后就挂了通话,重新打了一拨, “钟明。” “怎么了?”电话里略显粗犷的男人说。 “最近要麻烦你。” 听到“麻烦”二字,钟明就发愣,“你在说什么?”麻烦?慕星崇还从来没跟他说过“麻烦”。 “毒枭这边的事可能要完全交给你管一管。” “你怎么了?” 虽说现在,已经脱离了最危险动荡的时机。但再怎么说也是非常时期,慕星崇这样突然抽身,对他们肯定也有影响。 搞不好,他自己还会遇到危险。 “我要去趟旎旎岛。” “操!” 钟明没忍住就破口大骂,“慕星崇,你他妈不是吧?分开还没一天就迫不及待的要见面了?” “呵,”男人淡漠菲薄的唇淡淡凉沁溢出一个音节,“余秋叶怀孕了,我当然要去看她。” 怀孕? 听到这个词,钟明也是一惊,然后爆炸,“操,不是吧,你们两个他妈的枪伤好了才多久呢,这他吗就怀上了?” “我勒个去,这都是什么速度啊,是他吗有多饥渴啊!” 虽然,电话里都是打趣的口吻,但是慕星崇还是能听出里面浓浓洋溢喷薄而出喜悦的气息。 这种气息出来,他自己也禁不住轻轻的笑,“嗯。”他道,“我都要当两个孩子的爸了,你还是单身,你要加油。” “操!!” 这一个字,钟明这次是真心实意。 慕星崇果然第二天第一时间就包了航班。 若不是晚上所有飞机航空都已经要么出行要么管制,他真的恨不得立即起身连夜就飞过去, 而到第二天去机场之前,慕星崇没上车,几个手下就在每日他上车之前的寻常安检活动中,提前从他车子的后背箱里翻出了两个炸药包。 慕星崇听到,俊脸一下就沉了下来。这不是他这段时间第一次遇到暗杀,而能把炸药塞进他后背箱的人,实力同样也不容小觑。 这次是炸药,上次是枪,还有一次下毒。要不是这段时间他和钟明两个人都格外谨慎谨慎再谨慎,估计十几条命都不够挥霍的。 然而现在他却一心只向余秋叶,暂时还不想动这些有一下,没一下,时时刻刻来扰的小喽啰。 这些暗杀活动在他眼里一时半会还构不成什么威胁。直到飞机上升起飞离开中国境内的时候,慕星崇依然还是一路平安。 秋叶并不知道慕星崇正在来的路上。 她甚至,还不知道自己可能怀孕了。她以为就是最寻常的腹痛而已,坐在美人靠上静静的捧着一本著名的外国爱情,看着墨蓝墨蓝的大海,和夜空,繁星点点的星辰。有一点点困倦,却舍不得这么早睡去。 不知道就这么靠了多久,终于挺不住,竟然靠在美人靠就睡着了。 美人靠放在阳台,海风吹进来就算不算冷,也有点凉。她睡的昏昏沉沉,迷迷糊糊之间,就听见有人开门的声音。 ---题外话---今天一共有三更会晚一点大家可以晚上来刷 170.170:他笑,“你摸一摸,不就知道了,嗯?”(二更) 余秋叶睡眠一直属于很轻的那种,一点点动静,她就会被彻底惊醒。 一醒来这一晚上就很难再睡去,但这种糟糕的睡眠状况却在遇到慕星崇后有所不同,只要有他的夜晚,她都睡的很好。 很少做噩梦,也很少失眠,很少头痛撄。 不过现在她显然不知道进来的人是慕星崇,“谁!偿” 她吓得惊悸的整个人都缩起来。 一双手,从后面轻轻绕住她柔软的身体。俯首埋在她的颈肩,轻轻一嗅,什么都没说,用力的抱住。 这种感觉秋叶熟悉得不能更熟悉。她都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现实还是在做梦,依然发着抖,不安的喘息。 “怎么睡在沙发上,嗯?” 低沉的嗓音,男性气息浓厚的麝香香气。 秋叶这下才慢慢清醒过来,原来竟然都是真的。 “你我不是在做梦吗?” 慕星崇浅笑着牵过她的手往自己英俊的脸上贴了贴,“你摸一摸,不就知道了,嗯?” 秋叶刚睡醒,两颊两朵娇美的红晕。她眼睛也朦朦胧胧的,在这样暖黄色的灯光下整个人看上去显得格外惹人爱怜, “来,我抱你上床。” 慕星崇说着,毫不费力的就像没有重量的把她抱起,从阳台抱到卧室,把她放在床上, “你怎么突然来了?”秋叶迷迷糊糊的说。 “想你了,不能来?” 她才不会信,多半是白天那些人告诉她的事了。余小姐顿时有点不开心, “只是胃病而已啊,你来了我又好不了,你来干嘛。” 慕星崇瞧她赌气的转过去背对自己,也不生气,反而笑意更深的附身压过去一起躺在床上, 手伸进去。贴着她柔软的肌肤,声音低沉,调笑,“我不来,我自己都要得病了,”他说着,顺势把她压进床里舌深深伸进她的口中,包裹她,卷着她,诱惑她,让她一步步向自己沉沦靠近。 秋叶被他吻得心乱如麻,呼吸紊乱,两只手下意识抓着他胸膛。 今晚的慕星崇这个吻吻得格外深入缠绵,恨不得把她整个人吞进去。不像是以前那种凶狠的占有,却比占有更霸道,秋叶很快就彻底沦陷,喘息之余,抓着他的双肩说, “阿,阿崇” “嗯。” “星空就在隔壁。” “听不见。” “” 不过今天身体不舒服,秋叶其实并不想跟他做那种事。 又不想扫了他千里迢迢赶过来的兴,所以一直在半推半就,慕星崇却在这个时候突然把她放开了。 这让她觉得意外,完全没想到这个男人,居然还有浅尝辄止的一天。 只觉他爱怜的用濡湿的唇吻了吻自己额头,又亲了亲她的眼睛,浅道,“晚安,我去洗个澡,回来陪你睡。” “嗯” 秋叶迷迷糊糊说了一句,又和慕星崇纠缠了一会,两个人就分开了。 他去洗手间洗澡,出来的时候,秋叶已经睡着了。 男人看着她的睡颜,情不自禁的笑了出来。 浅笑着,走过去抚摸她的长发轻轻吻着, 一想到她现在身体里还孕育着一个新的小生命,顿时爱怜就更深。 第二天。 余秋叶醒的时候,慕星崇已经在酒店客房里自带的厨房里开始在做饭了。她是被香味唤醒的,模模糊糊看到慕星崇背对着他白色高大的背影,一切都觉得变得不真实了起来。 “你在做早餐?” “嗯。” 慕星崇弄好,“吵着你了?” “没有,”秋叶说,她这个点差不多也是要起床的。掀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 “星空起来了吗?” “早起了,在外面沙滩上跑步。” “哦——” 原来,她起得最晚啊。 秋叶想着走到慕星崇身后,伸手就要帮忙。“你还是放着让我——” 谁知伸出去的手一下子就被男人扼住。慕星崇现在看着余秋叶的眼神甚至有些严厉,“别动。” “” 秋叶看着他的眼神有点不可思议。也不明白他干嘛这么在意,“好吧,说不动我不动就是了,你别这个眼神看我啊,怪吓人的。” 慕星崇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可能确实有点冰冷。 但其实他没有故意凶她的意思,他本来就天生冷漠。要不是在对余秋叶时本能温柔,或者在某些时刻刻意收敛,这个男人哪怕是在睡觉的时候都是一脸拒人千里之外的冷峻的。 “吓着你了?” “也不是” 怎么突然就觉得今天的慕星崇,好像有点怪怪的? 好像对她特别关注又特别爱护,就跟那种碰一下就会碎的瓷娃娃似的。生怕捧在手里被摔了,喊在嘴里怕化了。 “好了,以后保证不凶你,” 慕星崇垂眸看着比自己矮眼神里若有所思的女人,还以为她是在不开心,才会站在这里,耐心的哄着,“去洗漱,然后坐在餐厅里等吃饭,嗯?” “你今天可真是甜——” 秋叶没忍住夸了他一句。一大早又是做饭,又是情话满满,好到让他觉得自己这一天的胃痛都被缓解了, 她情不自禁想要走过去抱抱他亲亲他,可是动作做到一半好像又想起了什么,尴尬的笑了笑,重新退了回来。 慕星崇见她这样子只觉得更可爱,轻笑一声,拖住她的发丝,把她的额头压向自己, 然后,他俯下身子在她额头上印下重重一吻, “这下好了。可以去了么?早餐都要焦了。” 秋叶朝他明媚一笑,转身就朝洗手间内走去。 也就是女人进屋的一瞬间,酒店客房门铃响了。 “谁?” “慕叔,是我!” 好不容易从外面野回来的星空,站在门口敲门,“妈妈醒了吗?我在沙滩上捡到了海星,我送给你们吧!” 慕星崇笑着把门打开,看着门后个子已经很高的儿子,“什么海星,沙滩上捡的?还是女孩子送的?” 余星空,“” 确实是女孩子送的。 “嘿嘿,”他有些尴尬的干笑了两声,打哈哈,把那个紫色的海星放在手里转了转把玩了一圈, “有个妹妹长得很可爱,捡到了两个海星,送了我一个,我看着好看,拿回来送妈妈。” 就在这时,还在门内刷牙的余秋叶,听到外面的动静,很快就伸出半张白白净净的脸来,“星空,你回来了?” “嗯,妈妈,你看,海星——” 真的是海星。 秋叶拿过海星眼底藏不住惊艳,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真正的海星,摸在手里,这么漂亮大大的,就像一个艺术品。 “好看吧!”星空笑。 “好看!” 一旁的慕星崇,看着氛围其乐融融的女人和儿子。顿时觉得以后就算一无所有,只要在这样一座小岛上一家三口一起过着这样现世安稳的日子也已足够, 脱离所有的纷杂和世俗,安安稳稳,岁月静好。 哦不——现在已经是四口了。 慕星崇想到这里,笑意愈发深了。慢慢的走过去,看着还在一起研究海星的男孩和女人,突然说, “星空,你想不想要一个弟弟或者妹妹?” 这话说出来,不要说是余星空,就连余秋叶都愣了一下。 真的不明白慕星崇为什么会突然提这一茬, 她没问,孩子倒是先开口,“弟弟妹妹是慕叔和妈妈的孩子吗?” “嗯” “不,星空,” 余秋叶有那么一瞬间神色慌乱,下意识就打断慕星崇,认真道,“星空没有弟弟妹妹。” 现在的余星空,并不知道慕星崇是他的亲生父亲。 他或许会很喜欢慕星崇,连带着也喜欢这样“一家三口”的生活,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会喜欢一个属于“慕星崇和余秋叶的孩子”的弟弟妹妹。 要知道,那是“同母异父”,对他而言,是一种孤立。 更何况他曾还是个患有自闭症的孩子。 171.171: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是宫外孕(三更) 她这个反应让慕星崇沉默。 想说的话没继续说下去,空气中的僵滞很明显。 现在当场三个人,也只有慕星崇一个知道余秋叶现在是怀孕的。这么一问,无非是试探他们母子二人关于“二胎”的态度偿。 慕星崇原本以为这是一个让全家都会很高兴的好消息,但事实上,根据目前来看,并不是撄。 他想说的话一下子就收回去了,慢慢扯出一个笑,慢条斯理道,“一句玩笑而已,这么紧张?” 余秋叶这才稍稍放松。反观星空倒是没什么反应,没有因为他们“生不生二胎”,显得有多开心,或者多失落。 “如果星空不想要,那我们家庭也是个民主的家庭,不会不顾你感受。” “不是的” 余星空看着儒雅的男人淡淡道,“我没有不想要只是刚才有点懵。” 很快,这个话题就被带过去不复存在了。毕竟余秋叶和余星空都不知道慕星崇为什么突然要这么问,单纯的就以为是普通一句话,因此没多放在心上。 偌大的客房很快就陷入了其乐融融的早餐气氛,吃完早餐以后,没多久,一个同居住在度假区的小女孩突然敲门说要找星空玩。 星空收拾一下就出去了,海蓝蓝的房间里再一次,只剩下男人和女人。 脱离了孩子的成年人二人世界,话题就开放严肃了很多。 秋叶一言不发的陪慕星崇把餐具刀叉洗净收拾好后,慢慢用餐巾纸擦净手上的水渍,问, “毒枭那边的事处理好了么?他们不会一直找你麻烦吧?” “大概,差不多,”慕星崇用了两个不确定性的词,“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座岛上绝对的安全,所以我们可能要在岛上生活一段时间。” “为什么?” 秋叶昨天上岛的时候故意看过了。整座小岛祥和平静,看不出一点点军事武装的气息。 更何况,这里远离境内。像这种没有大陆军事力量脱离武警的私人岛屿,难道在面对毒枭时还会更安全? “旎旎岛的投资商是北京高干圈的将门之后,”慕星崇道。“在你看不见的地方,这岛上全是军队的人。” 军队。 两个字出来,秋叶还是真的意外的。 她想起刚下飞机时接待的那几个接机员,确实看上去和常人大不相同。一派军人的姿态。 “你下午有安排么?” “什么?”余秋叶下意识问。 “有医生过来,我们做个全身检查。” 检查。 秋叶听到这个词,眸慢慢淡淡的垂下去。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畏惧了这种检查。生怕会查出来什么噩耗,会让她的生命被击倒。 明明,只有年上八九十的老人才会畏惧检查,而她余秋叶,还那么的年轻。 慕星崇见她抿着嘴唇一言不发站在那里,大概猜出了她心里的想法,走过去,轻轻扳住她的肩膀,“别怕,”他说,“昨天医生跟我说了,没有大问题——说不定下午,你还会知道一个好消息。” 话虽这么说,但下午医生来的时候,秋叶还是有点惴惴不安。 可以看出今天的医生比昨天的医生又换了一拨,虽不清楚他们是从哪里而来,但余秋叶能感觉到他们坐了十几个小时飞机来到这里风尘仆仆的气息。 做好一切检查之后,医生和慕星崇单独出去。 客房里只剩下余秋叶一个人, 她缓缓把头侧过去,刚好对着洞开的临海阳台以及一片蔚蓝色的海。 海浪侵袭,日复一日,万年如一日的按照一个节奏,“哗哗”的拍打着海岸。 有人说这样的声音很催眠,但秋叶此时听着,不知为何,只觉得越来越清醒。 他们在这样的无边自然之前,只不过是沧海一粟。 走廊内。 慕星崇跟着医生们出来,医生才开始面露严肃。 这个表情让慕星崇的心也跟着慢慢沉了下来,俊脸绷紧,唇抿成一条直线, “怎么了?” “慕先生,可能有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要告诉您。” 非常不好。 慕星崇这下脸色更加难看,一言不发,等待医生把接下来的话说出口。 “据我们初步检查,慕太太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是宫外孕。” 宫外孕。 慕星崇听到这三个字脸色就有点难看。其实他对宫外孕也并不是很了解。像绝大多数人那样——听说过,但不知道具体。 “那现在该怎样?” “其实也还不确定,”医生道,眉挑着,“需要到正规大型医院里去做仪器检查,这样就能确定到底是不是了,不过,” “如果真的是,到时候就只能强取把受精卵取出来,但是万一来不及就只能切除病输卵管了。” 切除病输卵管,也就是失去生育功能。 慕星崇不说只言片语独自在走廊里抽了很久的烟。 烟落下来,落了满地一圈。他却没有那个勇气再进门。 怕看到她一无所知温柔的笑,怕她惴惴不安的问自己——她怎么了。 他真的不想再让她受伤。 慕星崇一个人在海边走了走,期间,用手机给她发了条短信,说给她去医生那里拿药。 余秋叶信了,叮嘱他晚上海边冷,注意不要感冒。然后还提醒他最好到时候把星空带回来。 慕星崇坐在沙滩边上的小酒吧里。 男人看着她发过来的这条短信,淡淡的爵士乐,还有雪茄醲郁的气息把他笼罩着。 他手里一杯威士忌,旁边一瓶轩尼诗。他什么话都没说,也没有回那条短信。只是沉着眸淡淡的看了一会,然后把手机扣了过去。 大概把一整瓶洋酒喝到一半的时候,慕星崇起身离座准备回去。 星空早早就回自己的客房了,余秋叶正在书桌上写字。看到他进来,把眼睛摘下来放在桌子上,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你刚才去喝酒了?” “嗯,看到沙滩边上的小酒吧不错,进去喝了几杯。” 男人轻描淡写的说,完全没有心情不好的痕迹,更加不可能喝醉。 白皙的脸上慵懒轻松,就像真的只是路过那里、然后小酌怡情了几杯。 秋叶也没察觉到不妥,扶着桌子站起来,慢慢绕过去走到他身前, “既然这么好,怎么不拉我过去一起坐坐,难道有美” “美女”两个字还没说出口,秋叶只觉得整个人被狠狠往前一带 “阿崇——” 这一拥,被他抱得很紧。 秋叶清秀得脸上有些惊愕,自己想说什么来着,也都忘了。 “你恨我吗。” 这个问题来得莫名其妙,她都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么问,眼神近乎呆滞, “为什么这么说?” “恨我一直错怪你,恨我把你送进戒毒所。” “” 秋叶被他抱在怀里,额头贴着他冰冷的西装,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说。 要是说一点都没有怨怪之情,那肯定是虚伪的。但一想到那些都是因为他出自于爱,她肯定也怨怪不起来。 “我不恨。” “不怪我自作主张?”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 这话说出来,慕星崇就彻底沉默了。 抱着她的黑色西装下手有一瞬间的僵硬,短短一秒,就像过了一个世纪。 就在这一个世纪之间,他做了此生最艰难的一个决定。 ——这一次,他依然要自作主张, 他抱着她的手久久不舍得松开,一直等到她可能有点起疑,他才站直身体,俯首在她眉心轻轻吻了一下,“睡吧。” “医生说你身体没事,再在岛上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会好。” “嗯。” 这个结果,和她昨天在韦伯医生口中听到的一模一样。 没什么好担心的。余秋叶自己也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糟糕。 而且她今天腹部也没有那么疼痛了,她觉得,说不定自己的病已经正在好转了。 殊不知,远方深海一场风暴,正在悄悄酝酿,来临。 另一边,星城。 曲天书正坐在一个高档酒店里相亲。 这个相亲是她坑货朋友安排的。当然,不是余秋叶。 对面的“青年才俊”一身西装革履打扮得人模狗样,夸夸其谈不知道再说第几个宇宙大爆炸还是经济大萧条的。 曲天书听得脑袋痛,偷偷摸出一个手机给那个介绍者发短信, [嗯,见到了,帅的。] 发出六个字,天书小姐才一脸无奈的用手揉了揉自己“被辣到”的眼睛—— 只见对面那个秃瓢,满脸油腻,大圆鼻子。典型乡村土豪的打扮外形。 要不是怕朋友难堪,她现在分分钟就要跑路。 “曲小姐虽然今天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但我对你的印象非常非常好,不知道你的微信号是不是能让我加一下?” “哦不用了,”曲天书立马连连摆手,笑着礼貌,“不用不用,我不用微信的,您有事给我打电话就好。” 等我回去后就把你的号码全部拉黑。 “那不知道曲小姐,对未来择偶标准,有没有什么想法?” 曲天书,“” “其实老实说,我虽然很喜欢曲小姐这样年轻貌美,性格爽朗的。但我也很害怕有一点,就是——” “现在社会上不是说好多年轻女孩子都爱慕虚荣嘛,当然,我不知道曲小姐是不是这样的人。但是不管怎样,我希望婚后经济大权都由我主管,毕竟曲小姐是女人,而且年纪又这么小,投资理财方面,肯定是没有我在行的另外车子,我希望曲小姐可以作为嫁妆自带,房子的话首付一人一半,剩下月贷款我可以一个人承担但我不喜欢没工作不自立的女人,所以希望结婚后,曲小姐还能继续保持工作的能力,同样还能照顾好家庭,打扫好卫生,带好孩子” “我的要求就这么点了,曲小姐听听,怎么样?” 曲天书。“” 她都差点忍不住要掀桌子爆粗口了,死死的忍住,逼着自己无视这个奇葩男。 然而就在她火山爆发临近边缘的时候,一道声音,冷漠张扬似笑非笑从身后传出, “那她一定不能胜任您顾太太一职了——顾总。” 172.172:海神集团三公子(帅哥出场,一更) 说话的男人,从一群西装革履冰冷的商务人士中走出。 他也是同样一身黑色的西装,内搭白衬衫,但整个人的气场和别人就是不一样。 笔直没有一丝褶皱的黑色西装裤下,是一双同色系黑色暗纹高级定制的男士皮鞋。 再往上,被搭理得一丝不苟的套装,包裹深蓝色领带上的领带夹,以及袖口的袖扣,精致简约的设计,富有光泽质感,浑身散发着“禁欲”的气息,张扬着男人不凡的财力和品味偿。 这话说出来,再座男女皆是有些僵滞。曲天书一只手放在椅子上慢慢转过身来,果然看到和声音一样高级精美的那张脸。 叶昇面无表情,薄唇微抿。眸光淡淡的扫过曲天书略有些惊愕的脸,最后落在她对面的那个“秃瓢”上。 秃瓢顿时有点尴尬,擦着手从桌子上站起来,“原,原来是小叶总,您真的回国了,今儿怎么有空在这吃饭?” 叶昇不想回答这种没有营养的话题,冰冷的视线一转,直接略过他朝向依然坐在椅子上一身长裙的女人, “你怎么在这里?” 曲天书,“” 这样的场景让她尴尬,长裙上的手一瞬间抓紧。下一秒,毫无破产的笑了出来。 “吃饭,叶总也来吃饭?” 叶昇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又看了那秃瓢一眼,冷冷道, “我来看你相亲。” 曲天书再次,“” 几个和叶昇一起来的公子哥,立马有绷不住笑出来的。 都说叶公子在圈子里是出了名毒舌不给人留余地。果然,今天一见,就连这么漂亮的姑娘都不放过,直接就把人家台子给拆了。 一个公子哥一边笑一边道,“我说叶昇啊,你初中去的美国,都二十多年了,还没在西方资本主义国家的熏陶下熏成个绅士啊?” “就是说,这么漂亮的丫头,你不懂怜香惜玉,还非要戳穿人家。” 曲天书这下脸色彻底白了,坐在那脸色更尴尬。她曾经也是骄傲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对面这些公子哥追求者,从小一抓就一大把。 只是现在家破人亡,落毛凤凰不如鸡,心里终究是少了几分底气。 “哎,美女,依我看,您对面那个丑得辣眼睛又一点不懂疼女人的假土豪根本配不上您,您要不还是算了,不如跟我家小三儿了?” “是啊,您这么漂亮年轻,那哥们儿估计家里大蜜小蜜不少,我们小三儿这些年,可是——守身如玉哦!” 这群公子哥应该都是全国各地各个大型企业的继承人,从小就养在“大观园”里,说话待人接物非常肆无忌惮。 也不管对面的“秃瓢”心情怎样,直接就说出来了。 曲天书这下更尴尬,嘴角抽搐,最后手指抓上包直接准备就走—— “等等。” 两个字忽然喊住她落荒而逃的背影。 曲天书高跟鞋一停,抬眸,一丝不解的看着他, “曲小姐不付饭钱?” 叶昇轻描淡写的说着,语气眼神里没有调侃,也没有冷漠。就是平静。 但是他的平静却再一次让她下不来台。 天书紧紧咬紧自己的嘴唇,心一横,从钱包里取出银行卡,头也不回的就径直朝前台结账的地方走去。 转身的瞬间,一个熟悉的身影蓦然闯入眼帘。 顾默一身卡其休闲服,长身玉立,看到她微微有丝意外,“你怎么在这里?” 曲天书还能感觉到身后的目光如芒在背,咬紧自己的嘴唇,挺直脊背直接打算越过去—— “要不要我帮你——” “不用,让开。” 天书知道叶昇这么做就是为了羞辱她,羞辱她是个只会依附男人买单的女人。 小时候让爸爸买单,长大后让男人买单。 现在就连相亲,她也不付饭钱。 曲小姐觉得自己深深得被侮辱了,现在顾默这么说,无疑就是更在打她的脸。 她大步朝前台走了。强忍住眼眶酸涩发红的冲动,骄傲得不允许自己表现出一丝怯懦。 顾默被她这样的反应闹得有些尴尬,意外。他疑惑不解的看着曲天书故作坚强的表情,又看看不远处看着她略有一丝玩味的一行人,最后,再看着一张菜才吃到一半的双人桌,以及已经空了一个的座位。顾默是医生,医生心细,很快就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 清润的眼睛看向为首那个气场最强的男子,脸一冷,抬脚朝他走过去。 终究是认识多年的女人,看不惯她这样被一群人羞辱。 顾默唇抿着,淡淡凉凉的笑意,也是一派贵公子式的社交礼仪,“叶少,”他淡淡彬彬的笑,“天书到底是个女孩子,你这样当众调侃她,是不是太有失风度?” 这话说得尖锐,一点也不留人余地。 叶昇凉薄的眼神落在他脸上,大概停留了一秒,可能在探究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下一秒,唇角扯了一下,“看来,给曲小姐买单的男人还真是多。” 说完,他就再也没有停留。双手落在兜里长腿抬脚转身朝门口的方向走去。 他背后的人很快也跟着走了上去,顾默被这句话说的莫名其妙,想要追上去一问究竟,但步子到一半,不知道为什么还是退了回来。 下意识的朝前台曲天书的方向走去。 前台。 一身长裙的女人站在那里结账。她给出一张卡,卡离手的瞬间她心里顿时生出了一种闷闷凉凉的感觉。 这个吃饭的地方高档,人均消费动辄几千上万。 曾几何时,当她是曲家大小姐的时候这种数字对她而言几乎没什么存在感,可是现在,她却如此真实的感觉到—— 这可能是她一个月的房租,半个月的工资。 就这么吃一顿饭,就没了。 这种感觉也不是心疼钱,心疼也没用,吃都吃了。 她只是想起以前挥金如土开着法拉利永远不用愁钱的日子,好像那个人生,已经离她很遥远 天书一边想一边看着服务生把她的卡结果开始刷, 服务生熟练的操作着,然而就在这时,忽然皱眉道, “啊小姐,对不起,您那桌刚才有位先生已经结过了。” 曲天书这才真的觉得错愕,“先生?”她有些愣,“哪个先生?” 那个相亲对象吗? “嗯是个很英俊的男士,个子很高,看起来大概三十多岁的样子。” 曲天书,“” 她在心里默然的把刚才那些人做了一个排除。重新把卡手回包里,低着头转身朝门外走去。 没走多久,迎面过来顾默的声音, “怎么了,结完了?” 天书一抬头刚好看到顾默那张似笑非笑英俊的脸,愣了一秒,下一秒,心头一片柔软, “顾默” “嗯,怎么了?” 知道她受委屈,他故意笑得很温和,语气很温柔。 “谢谢你,刚才给我买单我会把钱还到你卡上的。” 顾默听她这么说先是一愣,刚要开口否认,可是一看到她那张泫然欲泣漂亮的脸蛋,忽然就不忍心开口说出实情了。 就让她这么认为自己还是个被人宠着的小公主吧。 男人这么想了一下,淡淡笑出,“嗨,别还了,这都什么事啊,走吧,我送你回去。” “好。谢谢。” 另一边。 坐在黑色黑玻璃名贵林肯车子后座的男人面无表情的看着女人和男人相继前后从餐厅离开的背影,面容有些阴沉,但总体而言还是一副慵懒倨傲的贵公子之姿。 “少爷”前面的司机,有些疑惑不解。 “为什么您不告诉她,您才是买单的那个人?” 173.173:人流(二更,转折) 叶昇不动声色的靠在后座车背上闭目养神,“有用么?” “既然她已经把我当成迫不及待要看她难堪的男人,那就让她这样以为吧。” “” 司机接下来也没说什么偿。 都知道海神集团三公子从小天赋异禀性格乖张,永远不按常理出牌。这脾气连他老子都不敢管,就更别说他一个小小的司机了。 “走。” “好。” 黑车发动,最后,并入一片浩浩汤汤的星城车流之中,再遍寻不到痕迹。 同时,旎旎岛。 余秋叶半夜醒来觉得自己已经在颠簸的路上。她吓了一跳,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睡着睡着居然被带出来了。 慕星崇坐在副座,月光下的容颜清冷透着细致的英俊, “带你去个地方,你继续睡。” “去哪?” “另外一座小岛,风景同样很好。” 秋叶点了点头,将信将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趁她睡着的时候半夜出门。 她下意识往前看了一眼,看到星空也在,顿时就没那么担心了。 慢慢把心放下来,说,“你不睡吗?现在应该还是挺晚的吧。” “嗯,我靠一会,你睡。” 秋叶完全不知道,慕星崇这次是要带她去另一座小岛上的医院。 这个小岛也是旎旎岛的岛群,上面有一个军区机密专供军人使用的军区医院。 昨晚他连夜给旎旎岛的开发者打了电话,得到允许,今天军队派人把他们送到岛群医院里。 他没有告诉余秋叶所有的事情,就这么一言不发的把她孩子流掉,然后,什么后果都他一个人来承担。 秋叶完全不知道接下来发生的是什么。再一次醒来,自己已经在军区标准的贵宾招待室里。 虽然是贵宾招待室,说到底还是军区,条件肯定不如五星级酒店豪华。 但秋叶依然睡得舒服,一睁眼,就看见慕星崇伟岸的身影站在落地窗阳台门口前出神。 秋叶一言不发的从床上下来,慢慢的走过去,披了一件外套在他身上。 这是只有女人才会有的温柔。 慕星崇愣了一下,回过半张脸来,看到她黎明微熹下恬静的脸孔和淡淡的笑。 “醒了?” “嗯。” “昨晚睡得不好,要不要继续睡?” “不用了,”秋叶道,“去沙滩上走走吗,我们来了这么久,好像还没有一起去沙滩上漫步过。” “好。” 慕星崇现在对她的要求,差不多就是一呼百应。“你等一下,我去给你拿件外套。” 沙滩上。 虽然这个岛屿地处热带,但是黎明,依然带着最深层次的凉。 远远看去还算昏暗的光线中,沙滩上除了他们空无一人。 这里不是景区,不如旎旎岛来得风光秀丽。但脱离商业和包装的味道,反而更加接近原始让人身心放松。 沙滩上,男人和女人穿着同色系的一副。秋叶和慕星崇手拉着手,慢慢的往前走。彼此都很安静,安静的享受这样独处的时光。 只是,慕星崇现在的心情,并不如她那样轻松。因为接下来他要做的事对两个人都有无与伦比的伤害。 他在想要怎么样才能把伤害降到最低。但不管怎么降,最后彼此都会受伤,这是不可否认的。 与他不同,秋叶现在想的是过去。 想起自己年少轻狂时义无反顾的爱情,想起自己一路走来的颠沛流离,庆幸着现在她和慕星崇终于修成正果。 一处沟壑。 秋叶看了一下,觉得自己很难越过这个地方。迟疑,还没想好要怎么过去,只觉得慕星崇慢慢在她身前半弯下了矜贵的身子。 “上来,我背你。” 秋叶有些意外,“不不用了,我很重。” “你重?” “” 她承认她很瘦。甚至瘦到不健康。但是,她个子很高。在寻常南方女人里,一米六七的身高绝对算是高挑。 但不管如何,以慕星崇的力量去背她还是完全没有压力的。 秋叶踌躇了一会。最后,还是轻轻的走了过去。 果然,慕星崇把她原地背起的时候,平稳有力,就像用不到一点力气。 秋叶隔着衣服感受到他身体熨帖的温度。慢慢地闭上了眼睛,感受海风和海浪,拥抱着他温暖的脊背。 “真希望这条路永远没有尽头。”她道。 “想让我一直背你走下去吗。” “嗯。” “现在不怕我累了?”他轻轻的笑。 秋叶听着他的话,慢慢把眼睛睁开。长长的睫毛扫着,注视着他,问,“那你累吗?” “背自己的女人,一辈子都不会累。” 从海滩上的阳光渐渐变得刺眼,秋叶才和慕星崇一起回到军区。 这时候的星空已经醒了,军区士兵们已经开始准备这一天的早餐。 看到二人刚从海边回来的样子,一个干部很快就有些殷勤的过来, “慕总,你们一大早出去啦?” “嗯。” 慕星崇的态度还算亲和,其实也不能怪他太冷漠,因为他生来就是这么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二位是去看日出了吗?怎么样,军港这边的日出还是挺美的吧!” “很美,很漂亮。”余秋叶淡淡道,“这是你们准备的早餐吗?看起来很丰盛啊。” “嘿嘿” 军人很少见到女人。如今被这样漂亮的女人夸赞,顿时有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慕星崇淡淡瞥了她一眼,有意无意,就不想让她在一群男人特别多的地方呆着,“去叫星空来吃早饭,”他道,“吃完我们三个再去别的地方转转。” “好的。” 余秋叶比了一个手势,转身就朝外面走了。 慕星崇目送着她的背影,一身金光晨辉泻进来流淌在他周身,没有人知道,他现在心里想的是什么。 余秋叶直接朝星空的卧室走去。 目前的军区,除了一些正在晨练的军人们,院子只有她一个人, 有人在专心的晨练,有人则也笑笑和她打招呼。整个氛围其乐融融非常热情。 若不是今天亲自来临,秋叶都不知道原来军区的气氛竟然这么好。完全不像她印象中那种冷冰冰严肃的感觉。 可能因为大家都是一身正气,因此相处起来也比较轻松。 秋叶一边笑,一边往前走。挂在脸上还没来得及淡下去,两个谈论的声音突然闯入她耳膜。 “真的吗?可是我们院妇产科” “他带人来了的呀!没看见今天早上的那支队伍,全都是国内鼎鼎大名的妇产科团队嘛!” “那他真的要逼他老婆流掉呀?他老婆知不知道的?” 两个可能是军区护士一样的人,还在那里聊。秋叶的步子就下意识停住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听到这样的话后会莫名心慌,但是,如果说是人流还有妇产什么的话,她觉得跟自己压根没关系。 于是也没放在心上,抬脚直接准备离开了。 可就在这时,一阵强烈的痛感让她步子硬生生停在原地! 秋叶秀气的五官整张脸痛苦拧在一起,扶着自己的胸口,痛得下蹲蹲在了地上。 她的异样很快就惹来了别人的注目,最先看到的,是刚好从房间里出来的星空。 余星空大惊失色,“妈!” 这一声音。立马更多人就朝这里过来—— 两个护士也跑了过来,一看到是余秋叶那张脸,立马吓得大惊失色, “是她!快,快给医院打电话快一点” 余秋叶一边剧烈的疼痛着一边掐紧自己的手指,也就是这个瞬间,她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把抓住那个护士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