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主系统》 第一章 废主系统 “所以我真的没法回去了吗?”来到这个莫名其妙的玄幻世界已经半个月了,但依旧没能习惯的林墨有些苦闷的问着随身系统。 不出预料的毫无回应,事实上林墨也没奢望系统能够回应,毕竟这半个月的时间里林墨基本上算是摸清了这该死的系统的智能水平,死板,机械,毫无智慧可言。 “凭什么别人家的系统各个自带软妹模版,随便都能谈个情唱个曲,再不济也能互动吐槽一下宿主,我家这个比死人还要沉默啊!”痛苦的捂住脸,林墨第十次抱怨命运的不公。 但这还不是最让人无法接受的,真正让林墨想哭的是这破系统的职能和名字。 《废材流主角系统》:作为一个废物的你必将踏上巅峰。 姓名:林墨 修为:炼体第一重 功法:《炼体六式》三级、《基础拳法》一级。 任务:无。 “是是是,我是废材我是废材。”再次打开这该死的系统界面,扫了一眼的林墨麻木一般的翻着白眼自言自语着。 不麻木不行啊,在这个武者满天飞的世界呆了半个月后林墨已经充分认识到这个破系统的强大和死板。 别的不说,就说林墨现在的身份吧。 魂穿在一名八岁惨遭堂兄打死的幼童身上,还幼年父母就双亡,更造孽的是这对父母给林墨留下了颇为客观的家产,可偏偏是由林墨的两位狼心狗肺的叔伯来管理。 那结果还用问吗? 现年才八岁的林墨早早便被驱赶到了这偌大林府的偏僻小院中,每个月拿着还不够塞牙缝的米粮艰难度日,唯一一位自小照看林墨长大的老奴也在一年前不知所踪,现在想来那位忠心耿耿的老奴的下场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也许唯一可以庆幸的是府里的那些刁奴没几个敢当面羞辱林墨的,这可真是该感谢林府那森严的家规,毕竟恶奴欺主这码事放在哪一个家族都是大忌,真有那狗胆的刁奴嘴贱,打死了直接丢乱葬岗上都没个喊冤的。 当然,这并不能让林墨的生活变得有多好,那些家奴是不敢以下犯上,可这不代表家族里同龄吃饱撑着的大小少爷们不找林墨的麻烦。 尤其是在他们父辈默许甚至是鼓励的态度下。 而这种简直可以称之为恐怖的生活,在林墨被断定出毫无习武资质注定是个废物之后达到了顶峰。 “要不要这么标准啊。”父母双亡,资质低劣,家族刁难,林墨现在唯一能够感谢系统的是它没搞出个退婚流开局,否则林墨发誓自己一定和这破系统拼了。 “每日任务开启,《心狠手辣》:杀杀杀杀杀!从小遭受不公的你胸怀着可怕的戾气,杀死一百名生命。” 突然在耳边响起的系统提示音让原本呆坐在小院石阶上的林墨一弹腿站了起来,“任务可算是发布了。” 作为废主系统的功能之一,系统每天正午都会给予林墨一个新的每日任务,完成后会有不错的任务奖励,这也是林墨在半个月内就用这个瘦骨嶙峋的身体成功完成炼体第一重筑基的关键。 “不过这任务每次看着都让人牙疼。”都有些懒得抱怨这套系统罪恶程度的林墨迈开小短腿往院外走去。 林墨还记得前几天第一次接到这个《心狠手辣》的每日任务时那傻眼般的心情,这可是要杀人啊,而且还是要杀一百人,用丧心病狂都不足以形容这等嗜血的程度。 好吧,至少当时林墨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么想的,哪里是废主啊,根本就是杀人狂系统。 不过也许该感谢这破系统那低得可怜的智能水平,半个月下来林墨已经发现每次系统发布的任务大多都有钻空子走捷径的歪路。 就比如此刻蹲在了一棵老树下蚂蚁窝盘的林墨。 嗯,其实从看到任务第一眼就该想到,所谓杀死一百条生命根本就没有限制具体的杀戮对象,蚂蚁也好,人类也罢,只要达到任务字面上的要求就算完成了任务。 通过类似的手段林墨这段时间里已经成功解决好几次系统看起来困难的要死的任务。 比如强身类的劈砍木材一千次,如果真去劈木材一千次,那八岁的林墨哪怕把手给舞废了都不可能完成任务,但如果仅仅只是轻拿轻放斧子,根本不把木头劈开,在名义上也算是完成了劈砍要求。 总之这破系统就是那么死板不知变通,以至于林墨无数次对话请求都变成了自言自语。 “小蚂蚁有怪莫怪啊,要怪你们就去怪那该死的系统吧。”又一脚碾死一片四处乱窜的蚂蚁群,看着任务完成的提示林墨喃喃自语道。 “宿主完成《心狠手辣》任务,获得一百点标准灵力值,获得十点标准武技经验。” “宿主累积完成十次每日任务,普通转盘已开启。” 连续两条相连接的提示响起,林墨原本苦闷的脸上也终于露出笑意。 这个世界的武者以吸纳天地灵气为己用,不过寻常武者最初时可无法直接吸取天地灵气,而是需要反复锤炼自己的身体,通过草药、泡浴、体式等多种手段被动式的提高自己的修为。 这也是拦在天下武者面前的第一道门槛,炼体十重。 而林墨,则在三天前成功踏入了这武道的第一道门槛内,成为炼体第一重的武者。 而这毫无疑问的应该归功于寄宿在林墨身上的这套废材流主角系统。 以难以理解的方式将灵气直接融入林墨的躯体之中,只要灵力值没有耗尽,就等于林墨无时无刻不在修炼强化身体。 其效率之高,只能用骇人听闻来形容。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据林墨所知,这林家里小一辈中完成炼体第一重速度最快的是林墨资质出色的堂兄林正。 而作为林家族长林浩广长子的林正,从小便享受着昂贵的药浴,吃的是饱含灵气的灵谷,甚至林浩广还不惜血本请后天期的强者来为林正推骨运气,不客气的说,林家产业每年的利润至少有十分之一被砸在了这林正身上。 而林正从正式开始炼体到踏入炼体第一重用了多久呢? 答案是整整三个月。 现在再看看林墨,从毫无基础毫无天赋的原点起步,甚至还没有用上十天,林墨就已经成为了一名注定被凡人敬畏的武者,哪怕他现在只有炼体第一重修为。 此外就更别说每次完成任务后附带奖励的更宝贵的武技经验了。 这武技经验可以直接作用于林墨所掌握的武学功法之上,就比如说专门用来锻炼身体提高修为的《炼体六式》,在林墨不惜血本倾注全部武技经验的强化下,已经快速提高到了第三级。 相当于普通人修炼《炼体六式》十年的熟练程度,可以说现在林墨闭着眼睛都能分毫不差的完整打出这套《炼体六式》,其锻炼效率更是比一级的时候提高了五倍不止。 不过这一次相比较灵气值和武技经验,林墨更期待的却是第二段提示里的普通轮盘奖励,他已经等了整整半个月了。 迫不及待的打开系统,林墨连先使用武技经验的耐心都没有便直接切换界面,将眼前半透明的虚影快速拉扯到了轮盘系统。 此刻只见平日里一直处于灰色状态的硕大轮盘正散发出微弱的白色光泽,而轮盘本身也有了不同的色彩。 整块轮盘被平均分成了五十份,每一份都代表着一件物品奖励,其中半数物品显示的是白色,三分之一的绿色,还有五分之一是蓝色,此外零零散散的分布着四五处散发着紫色光芒的物品。 不过最吸引林墨眼球的当属在轮盘最上方和最下方两个位置的金色光芒,上方的金色光芒里显示着一柄小剑模样的道具,下方金色光芒里则是一个问号形状的图标,毫无疑问,这两处就是这块轮盘上价值最高的两件物品了。 “蓝色,给我来个蓝色,我不贪心,给我个蓝色物品就可以了。”一只手虚握着轮盘右侧的拉杆,林墨一边在心中暗暗祈祷。 这是林墨值得纪念的第一次转盘抽奖,不奢望中金色道具也不贪心紫色物品,林墨只想要稳稳的拿个中等偏上的奖励作为开门红就满足了。 “呼。”长出一口气,终于,林墨怀着期待、激动。紧张的心情右手重重向下一拉。 瞬间一道七彩光标出现在轮盘上,随后在轮盘上顺时针快速旋转不停。 五六秒之后,彩色光标速度变慢,林墨的呼吸则随着光标缓缓滑过蓝色紫色区域变快。 又是两三秒后,彩色光标的移动速度已经几乎要停止,林墨用余光快速扫了一眼光标马上有可能停的位置,于是忽然惊喜的发现在光标的后方竟然就是那柄金色短剑的区域! “不不不!不可能的,怎么可能第一次就中大奖,嘿嘿嘿,不可能的。”嘴角忍不住大幅度向上翘起,林墨却在心中疯狂给自己攒人品,尤其是当他注意到在那金色小剑后一格是一件紫色物品时,那眉眼,彻底绷不住了。 “停!”有些遗憾的,彩色光标在林墨心中的呐喊中艰难划过了金色方格,缓慢移入紫色空格之中。 “还行,这波不亏,轮盘上紫色的也就这么几处,赚到了。”自诩洒脱的笑了笑,林墨故作从容的伸了伸懒腰。 然后下一秒他的脸就绿了。 就如同最黑心的运营商所设置的那样,已经几乎在紫色物品格停下的彩色光标忽然好像抽了下风,咻的一下向前又走了半厘米。 于是,笔直的光标稳稳的停在了紫色物品后一位的空格上,一块白色的区域。 “李来来!”人生的大起大落来的实在太突然,一瞬间几乎崩溃的林墨恨疯了一般,一记本能的直拳挥向虚空中半透明的轮盘。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拳头穿过轮盘虚影砸在空气中,连半点涟漪都没能卷起,毕竟林墨的《基础拳法》才一级。 但就在林墨绝望之时。 “触发幸运暴击效果,额外获得一次转盘机会。” 梦幻般的系统提示音在耳旁再次响起。 第二章 二级《叠浪秘劲》 第二道七彩的光标在林墨还没做出反应时便出现在轮盘上自动旋转,而当林墨做出动作后,第二道光标也已经即将停下。 “给个面子啊!大哥!”忍不住吼出了一声,心情被打入低谷又被强行拉升的林墨瞪大了乌溜溜的小眼睛死死盯着光标后方位置,是蓝色道具! 更刺激的是那是一本书籍模样的物品。 “可以可以,蓝色就可以了。”双手合十,林墨声音又倏然放轻,就好像害怕声音稍微大点把即将停下的光标给震偏了,虽然这并不可能。 “轮盘奖励已发放,请打开背包自行查看。” 嘴角露出复杂的笑容,林墨有些感慨又有些满足的看着那道稳稳停在了蓝色空格位置上的光标。 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呢,林墨只觉千言万语汇成一个字。 干! 少许的恍惚过后,林墨马上心急火燎的拉扯系统界面,将其切换到了系统自带的空间储物栏。 是的,这套破系统有着神奇的储物功能,不管是将物品放入还是取出都极其方便。 唯一有点遗憾的是储物空间并不大,仅仅只有十个空格,也就是说林墨最多只能放入十件物品。 不过林墨对此已经很满足了,因为这个世界虽然也有类似的储物锦囊,但无一不是价值连城,哪怕是最小号的也不是普通家族买的起的。 甚至林府当初欲以二十万白银购买一件储物道具而不得,因此也没少被同城的另外两大家族势力嘲笑为毫无底蕴的暴发户家族。 林墨满脸笑容的看着储物栏里新出现的两件道具,一件是蓝色表皮的书籍,另一件则是一对白色的护腕。 “是否使用稀有级道具《叠浪秘劲》?”指尖拂过那本蓝籍,心念一动之间林墨便完成了确定。 一道只有林墨才看得见的微弱白光闪过之后,一排文字出现在林墨眼前。 《叠浪秘劲》:灵品下级武学,此功乃江湖秘派雨雾观不传之秘,初学时便可增强修炼效率,精通后一拳打出三重劲力,功法大成之日挥手间云浪翻滚一掌九伤。 “这么好?”虽然对这套系统已经有着不浅的认识,但林墨还是没想到一件蓝色物品也有这么高的质量。 要知道这世界江湖中最常见的不过是凡级武学,更高一品的灵级武学足以作为小门派的镇门之宝。 就连近几年勤于收集武学扩展藏书阁的林府的镇宅之宝,也不过是一本灵级中品武学《龟鳞玄羽卷》,而这更是被林家族长林浩广视作珍宝,仅仅允许家族里有限的几个核心子弟学习。 最让林墨欣喜的是这套《叠浪秘劲》还带有增强修炼效率的功能,要知道原本林墨在系统灵气值的加成下修为已经是快的离谱了,现在再这么锦上添花来上一笔。 “看来突破第一重离开这鬼地方的日子不远了。”林墨不由的暗暗捏了下小拳头。 如果不是本身实力实在太过低微,林墨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就想跑路了,开玩笑,都知道了家族里那群畜生恨自己不死,还傻傻的继续待在林府等死? 林墨永远忘不了半个月前在酸臭的病榻上醒来时的痛苦,和这十五天来那些所谓的堂兄堂弟所给予的“关爱”。 伸伸拳脚,一念至此林墨立马摆开了《炼体六式》的架势准备修炼,甚至连查看转轮获得的另一件道具的念头都被暂时甩在了一边。 不用刻意去微调,《炼体六式》在三级的强化下相当于普通人十年日夜不辍苦修的熟练度,林墨起手第一式便是最完美最标准的直拳式。 而在直拳缓缓刺出一半后,林墨立马察觉到身体里和平日锻炼时截然不同的异样。 一股说不出的微弱暖流沿着林墨的手臂缓缓流淌至指尖,这毫无疑问就是《叠浪秘劲》里所记录的增强效果。 “居然是气感!”脸上猛地闪过惊喜之色,虽然之前从未接触过类似情况,但林墨立马就敢断定这股第一次感受到的暖流就是传说中的气感。 气感,炼体十重,五重一个槛,只有突破炼体第五重的武者才能在锻炼时感知触发到体内的微弱灵气流。 这也代表着一名武者正式跨过了习武初级阶段,今后不用再刻意通过草药泡浴等外界手段来被动吸收天地灵气,只要有幸获得一门好的内功心法,那么不管是打坐修炼,还是比武切磋,都将胜过无法感知到气感的低级武者无数倍。 事实上林墨之所以被家族断定为废材资质,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原本的他无法感知到那股无形无相的气感。 而现在,仅仅还只是炼体第一重的林墨体内竟然直接产生了气感,《叠浪秘劲》效果好的实在出乎林墨预料。 迫不及待的缓缓收拳,林墨脸带兴奋之色的缓缓打出第二记炼体侧身式,小心翼翼的控制着这股得之不易的气感随着姿势散向身体各处。 “唔?”但第二记炼体式还没打完,林墨却又感觉到些许别扭。这股气感似乎不大听话,本该顺着体式流向全身的灵气流大半却还停留在手臂经脉里,运转《叠浪秘劲》时有些生涩疏离。 这和驾轻就熟的《炼体六式》形成鲜明的对比。 “我傻啊!”忽然猛的一收体式,甚至来不及管那股子气血翻滚的不适感,林墨一拍脑门骂了自己一句。 运转生涩那就强化功法呗!第一次学会新功法的林墨激动的都差点忘记了自己最大的优势。 猴急的再次打开系统界面,林墨直接找到《叠浪秘劲》功法界面,然后毫不可惜的将仅存的四十点武技经验全给砸了进去。 “《叠浪秘劲》提升至二级。”如愿以偿的提示音响起。 再次摆开炼体架势,林墨第二次刺出直拳,果不其然,再次出现的气感在二级强化后的《叠浪秘劲》控制下截然不同,虽然远没有达到如臂使指的境界,但此刻灵气流已然可以气随意动与炼体六式相辅相成。 随着灵气流的游走贯通,无形无相的天地灵气开始通过皮肤穴位缓慢被吸入林墨体内,而林墨体内原本就被系统预先融入的灵气值更的变得活跃而积极,一点点壮大灵气流强化林墨身体。 “舒坦。”炼体六式首尾相接,不断挥出一阵阵拳风的林墨舒服的甚至忍不住想要发出呻吟,瘦小的幼童身体体表变得红润甚至有些通红,汗气化作白雾在周身四肢飘起,这种感觉就好像寒冬腊月里饱受风吹后骤然跳入温暖的温泉之中。 一瞬间四肢百骸涌起一股暖流,无形的杂质被一点点一点点的逼出体外。 “哈!”片刻之后,林墨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缓缓停下了动作,不是他不想继续练。 而是肚子实在饿了。 第三章 叫花鸡 穷文富武,向来是颠扑不破的至理。 更别说是在这个武者为尊的世界里,一名合格武者的花费足以让一个中等家庭绝望。 稀缺药草等东西不说,只是吃的方面就足以吃穷一个家庭。 咕咕,林墨揉了揉仅仅片刻间就饥肠辘辘的肚子,决定先解决一下午餐。 “还好我聪明。”大踏步走进林中,早就准备好了午饭的林墨径直向西面前进。 步行没几步,林墨便闻到了轻微的炭火味,前方就是林墨这几天的进餐场所,一处低矮的小土坡。 但当林墨绕过挡住视野的大树看到土坡第一眼时,不由的愣了愣。 因为在土坡旁正站着一名约莫六七岁粉雕玉琢般可爱的小女童。 身披樱红彩云交领小袄,脚穿双并蒂莲花粉色小靴,腰间悬着朱色金丝绣凤香囊,娇憨的粉嫩杏仁小脸上一对乌溜溜的水色眸子正迷茫的看着才从大树后走出来的林墨。 “我的天,好可爱的小女孩。”并没有什么特殊嗜好的林墨还是忍不住下意识发出由衷的惊叹。 尤其是当那小女童微微侧着梳着双平髻的小脑袋迷迷糊糊的看过来时,林墨居然有一种心都要被萌化的感觉。 于是林墨转头就走。 嗯,转头就走,没半点犹豫,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这么可爱小家伙的林墨,在发出惊叹后的第一个动作就是扭头走人。 开玩笑,直觉告诉林墨,靠近这个可爱的一塌糊涂的小丫头肯定会惹到一身麻烦。 尤其是在两天前,林府里专门派管事来警告自己最近几天没事不要靠近林府正院之后。 此外这几日林家上下更是将整座林府给浣洗的焕然一新,还把大门到厢房的一路都专门粉刷了一遍,甚至从半个月前开始林府里乒乒乓乓的修建声就没停过,之前林家迎接本州知府老爷驾临时可都没这么积极过。 现在想来,林府这么郑重其事的接待的对象怕就是此刻出现在土坡旁的小女孩一家了吧。 而能够受到永州城内三大家族之一的林家这么郑重其事,乃至于可以说是诚惶诚恐的接待的家伙,该是多么贵不可言。 所以林墨瞬间升起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有多远赶紧躲多远,这种一看就容易卷进麻烦里的事林墨向来敬谢不敏。 但当林墨踏出第二步时又犹豫了。 停顿了下,扭过头重新看向土坡。 懵懂模样的小女孩就这么孤零零的一个人站在那里,四周好像也没个其他人影,一看就叫人忍不住一阵心生怜惜。 虽说这片紧邻着林府的树林早就被林府里那群走鸡斗狗的纨绔少爷们闹了个遍,如今连只稍大点的兔子都看不到。 可就这么不管不顾将那不知是不是迷路了的小女孩丢在这里,林墨心肝就一阵抽抽,就好像自己做了什么罪不可赦的恶事一样。 “算了,把她送回林府里我就走。”内心挣扎了片刻,林墨苦着脸挠着头发走向小女童。 约略靠近后,林墨本来已经对小女童模样极高的评价不由的再往上提高了好几个档次。 吹弹可破的细腻红润肌肤,水汪汪清澈的乌黑大眼睛,堆云砌墨的柔顺发髻,纤薄的那抹粉润小嘴微微抿紧,近乎完美的小脸似乎因为陌生人的靠近有一些紧张泛白,叫人不由一阵心疼。 还未完全走近,林墨便感觉到一缕若有若无的淡淡清新体香往自己鼻子里钻,说不出具体的味道,但很舒服安谧。 “小丫头,你怎么会在这里,一个人走丢了吗?”终究是有着成年人的灵魂,虽然忍不住再三感叹小女娃娇俏可喜的模样,但调整了下心态后林墨还是摆出一副老练的表情很自然的盘问道。 不过考虑到林墨此刻外表不过是八岁男童的模样,这般老气横秋的问话反而显得滑稽可笑。 怯生生的摇摇头,小女孩却没有回话,反而有些怕生一般的缩了缩娇小玲珑的幼小身躯。 眉头一皱,“不会是个小哑巴吧?老天爷别这么残忍啊。”不由的为这小家伙担起心,林墨用更加和蔼的语气再次问道:“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 依旧没有回应,小女孩反而低下头有些怯懦的搓着自己的衣角,不敢正视林墨。 “别怕啊,我不是坏人。”见此情景林墨只能苦恼的挠了挠头,咂吧了下嘴巴道:“算了,我带你回林府,估计这会你家大人该着急了。” 说着也不伸手,林墨直接扭头便头前带路,准备做件善事把这丫头送回她家人身边。 不过走了两步林墨却没听见身后的脚步声,扭回头一看,小丫头果然还低着头站在原地不动。 虽然有些纳闷,但林墨还是用很轻柔的声音宽和问道:“怎么了?我带你回家啊。” 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看向林墨,小女童犹豫了下,接着双手轻轻的拍了下小肚子,用低到几乎不可闻的音调道:“饿。” “原来你会说话啊。”不由笑了笑,莫名觉得很开心的林墨叉着腰调侃道:“难怪你会跑这里来,小鼻子挺灵的嘛。” “来,叔叔给你弄点吃的。”说着林墨拾起脚边一根树枝就走向土坡上一处依旧冒着黑烟的土坑。 三两下将还在燃烧的炭火拨开,林墨从土坑中挑出了一个灰不溜秋的椭圆形圆石继续笑道:“小丫头今天有口服了,看看这是什么。” 疑惑的小脸看向那块不规则泥土块,小女孩有些期待的眨巴眨巴了下大眼睛。 嗙嗙两下砸开外层的泥土壳,顿时一股浓郁的香味飘荡四散。 “叫花鸡!嘿嘿,看来今天这次做的很成功,不枉我大半夜的专门去厨房偷鸡。”满意的看着自己的作品,一屁股坐在土坡草地上的林墨朝着小女孩招了招手道:“过来吧,可怜的小家伙,估计饿坏了吧。” 一阵犹豫后,也许是抵不住美食的诱惑,小女孩终于还是慢慢挪到了林墨面前。 小手别在身后,低着小脑袋依旧不敢直视,扭着小脚丫的小女孩露出可怜巴巴的模样。 “来,拿着。”直接撕下最肥美的鸡腿,用外部的荷叶重重一包,林墨强势的塞到了小女孩手中。 再次怯生生的偷瞄了林墨一眼,终于还是忍不住饥饿,小女孩举起鸡腿张开小嘴露出洁白的素齿柔柔弱弱的咬上了一小口。 但明显刚刚出炉的叫花鸡有些太烫了,才咬了一小口的小女孩立刻又张开了小嘴,接着呼、呼可爱的吐着精致的小脸皱成一团,瞬间眼泪汪汪的就要哭出来,显然是被烫到了。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小女孩这可怜兮兮的笨模样,林墨反而升起一股想要欺负一下她的坏念头,比如揉揉她的小脑袋,捏捏她的小脸蛋,然后看着她困惑的小模样坏笑。 不由摇摇头把这莫名其妙的恶念抛之脑后,林墨撕下一块鸡肉丢进嘴里一边咀嚼着一边问道:“好吃么,叔叔的手艺不错吧。” “陈。”不过出乎林墨预料的,小女孩却是没有回答而是小嘴微张低声念出了个姓氏。 愣了下神但立马又反应过来的林墨好奇道:“原来你姓陈?” “六岁。”依旧是答非所问,说完陈小丫头又低下头小口小口的吹着鸡腿,然后再轻轻的咬上一小口。 笑了笑也不在意,看着陈小丫头小心翼翼的吃着自己的午餐,还没吃两口的林墨不止为什么一点也不觉得饿了,反而心里充斥着一种别样的满足感。 “来,陈小丫头,给你变个小魔术。”林墨忽然从兜里取出仅有的一枚铜板,平放在手掌里。 好奇的眨了眨眼睛,停下进食的小女孩有些迷惑的看着林墨将那枚铜板快速在两手之间换来换去。 “猜猜铜板在哪只手里。”准备就绪,林墨双手握拳伸到小女孩面前道。 歪着小脑袋想了想,小女孩试探性的指了指林墨的右手,然而右手打开里面却空无一物,于是小女孩视线很自然的转向左手。 嘴角勾起一丝得意的笑容,早就将铜板藏进袖里的林墨缓缓打开左手,当然什么也没有。 “在这里哦。”说着林墨手伸向拂过小女孩的香肩,轻轻一抖,一枚铜板便乖乖出现在了林墨的手心里。 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露出很惊讶的神彩,显然小女孩根本没见过这种简单的障眼法。 又是几个巧妙的变化,哄的小女孩乌黑的双眸亮晶晶的看着林墨。 “嘿嘿,吃东西吃东西。”心中的满足感简直是要爆棚出来,搓了搓鼻子的林墨故作潇洒的扯下一块鸡翅包好递给小女孩道。 这种投食逗趣小女娃的感觉简直是妙不可言。 可惜小丫头的食量显然不大,仅仅是吃了一根鸡腿半根鸡翅后便不再进食,林墨也就不再客气将剩下的大半只叫花鸡一扫而空。 懒洋洋的躺在草坡上,双手叠在脑后翘着二郎腿,吃饱后的林墨来到这个世界后少有这么安详放松过。 而这似乎是因为身旁隔着几米远的斜坐在草地上的小女孩带来的平和感。 如果是平日,这会林墨估计已经争分夺秒的开始修炼起《炼体六式》了。 “丫头,叔叔再给你讲几个童话故事吧。”而现在,林墨就只想这么吹着小风眯着眼睛打哈欠。 当林墨说完白雪公主与七矮人,又讲了灰姑娘和小红帽,之后说丑小鸭、豌豆公主,讲到最后林墨甚至都开始想要讲讲三国演义和西游记了。 不过最后林墨没有继续说下去,一来是篇幅太长,二来是他终于注意到时间已经耽误太久了,甚至都快忘了最初把小女孩送回她家人身边的打算。 “好了,也该送你回去了,你爹妈不知道该多着急了。”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草屑,林墨向小女孩伸出手掌。 迟疑了下,最后小女孩还是将小手放在了林墨手心之中。 瞬间,一道系统提示音在林墨耳中响起:“触发任务《护送幼女》:将女童成功送回她的家人身边。” 愣了愣神,林墨显然没有预料到会这样接到一个任务,虽然这半个月里林墨除了每天一个的每日任务外还完成了一次额外任务,但额外任务触发的条件林墨可完全没搞懂。 最终要的是,那次额外任务林墨完成的可不轻松,而现在仅仅是送小女孩回家就触发这么个额外任务,林墨不由的多看了瘦小的小女童一眼。 不过算了,“叔叔送你回家,小丫头。”林墨态度莫名有些坚决的朝着小女童笑道。 “蒹葭。”再一次,小女孩声音微弱的细声道。 “蒹葭?哦,这是你的名字啊?” 陈蒹葭?好像还挺好听的。 牵着陈蒹葭柔软的小手的林墨现在还没有意识到,这将是他注定用一生去铭记的名字。 第四章 花儿开 林墨的破落小院位于林府的最西面,当然,也许不该把小院称之为林府的一部分,因为这处茅屋被一面院墙专门挡在林府主体建筑之外。 林墨如果想进入林府甚至还得像外人一样去敲个门,这种对八岁幼童赤·裸裸的隐性针对实在是有些不堪入目,要知道,名义上这偌大的林府有大半都该算是林墨的产业。 站在低矮的院门前,林墨有些不屑的撇撇嘴,重重的扣了扣矮门。 然而没人回应。 这很正常,且不说林家里已经专门交代过林墨这几日不要靠近林府,就算是平日林府也没个专门来开门的,想进去,等着呗,按脑子里原主残存的记忆来看,有时候等上一天都不奇怪。 “等我修炼到炼体二重就走。”林墨有些恨恨的更加用力砸门。 “又是哪个该死的小畜生在踹门!”庆幸的,这次似乎有人刚好路过院墙。 但不幸的,林墨一听这有些尖锐的变声期音调就猜到来的是谁。 林墨的二堂兄也是往日里欺负小林墨最狠的林雄。 轻轻捏了捏蜷缩在自己身后有些害怕的陈蒹葭柔软的小手,林墨语气极为温柔的低声道:“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然而林墨心中却是不由暗暗一叹,现在算是明白好好的系统怎么会发布一个护送任务了,以林墨对这个林雄的了解,这次见面怕是不会多和气。 甚至林墨都有些怀疑,半个月前是不是就是这个林雄在背后偷袭了原本的小林墨一棍,导致那个可怜的小人魂归天际,最终身体被自己鸠占鹊巢。 咯吱,矮门被有些粗暴的扯开,一入眼的果然就是林雄那张有些狰狞的怒气冲冲的少年面孔。 “果然是你这小王八蛋。”语气极为恶劣,身穿着蓝色烂花绡锦衣,腰间绑着根龙纹银带一看就非富即贵的林雄一脸厌恶的瞪着林墨张嘴就骂道。 “我要去见客人。”如果是半个月前的小林墨看到这个堂兄的恶模恶样估计连话都不敢说出口,但现在的林墨则面色平静的直视着对方道。 “哟呵,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去见贵客。”半个月没见,似乎是对林墨此刻平静的模样有些惊讶,但马上又感觉到一股被轻视一般的怒气的林雄面容更加狰狞的骂道。 说着抬手就准备给林墨一巴掌。 眼神顿时一冷,如今好歹也是炼体一重的林墨可不打算像曾经的小林墨那样憋屈的挨打,虽然这个同样是习武废材的林雄在他老子不惜血本的丹药灌注下,生生砸到了炼体二重。 “少爷,他身后的好像是那位贵客带来的小女孩。”正准备发作的林雄身后却是传来一声有些惊讶的低呼声,原来是名跟在林雄屁股后面的下人眼尖看到了躲在林墨背后的幼小身影。 “还真是,她怎么会在这?”愣了下神,隐约从父亲那里知道小女孩身份高的吓死人的林雄不由的放下了手。 眼神古怪的扫了林墨两眼,犹豫了下林雄态度依旧蛮横道:“算了,你可以滚了,我送她过去。” 还没回话,林墨顿时就感觉到身后陈蒹葭的小手一紧,显然是有些害怕抗拒。 安抚的轻轻捏了捏那只柔若无骨的小手,林墨摇摇头,依旧平静的回答道:“我送她过去。” “嘿,几天没揍你,脾气见长了啊你个狗东西。”本来就不是好脾气不过是见到小女孩后暂时被压制下的林雄瞬间又爆炸了,也管不得可能惊吓到贵客,捋起袖子就要狠狠甩林墨一巴掌再说。 “少爷,不可以啊。”脸色顿时一白,想起族长这段时间再三叮嘱警告过绝对不允许惊扰到贵客的禁令,后面那名忠心耿耿的下人急忙想要拉住林雄。 “滚一边去。”可是少年气盛的林雄怒气上头之下怎么可能管得了许多那般,哪怕才十三四岁,炼体二重的修为也不是一名奴仆可以阻拦的,一抬手直接就将成年人体形的仆从狠狠推到一边。“老子今天非揍死这小王八蛋不可,反正我爹早就看他碍眼了。” 轻轻将陈蒹葭推到一边,手腕处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一对白色描金护腕的林墨突然一个前扑,在林雄推倒仆人还没来得及回头的瞬间一拳挥向对方的门面。 偷袭! 这是林墨所能想到打败对方的唯一办法,虽然已经拥有炼体一重的修为,其力量差不多相当于普通成年人的程度,但林墨根本没有把握战胜至少相当于三名成年人力量的林雄。 “你敢!”显然是根本没有意识到此刻的林墨和半个月那个任意糟蹋欺辱的小林墨有多大的不同,被一招抢攻的林雄本能的露出惊慌之色。 “蛮牛之力!”手腕处的白色护腕闪过弱不可察的乌光,林墨鼓足了全身力量的一拳狠狠的砸在了林雄的鼻梁上。 “啊!”痛呼声里林雄咚的一声向后倒去,捂着鼻梁痛苦的满地打滚。 呼,喘着气,林墨有些欣喜的看着自己粘上鲜血的双手,准确的说是看着手腕上那对护腕。 《蛮力护腕》:佩戴后略微增加手臂力量,每日可使用三次《蛮牛之力》武技,临时增加一牛之力。 林墨怎么也没有想到之前转盘上获得的第一件白色装备的效果能够这么好,虽然刚刚的攻击大部分该归功于不要脸的偷袭和对方几乎为零的对敌经验。 勉强握紧拳头,虽然还处在武技效果消失后的轻微虚脱状态里,但林墨不敢浪费机会,再次扑向林雄。 如果不能一次将对方打倒打怕,等对方回过神来该挨揍的就是自己了。 “不!我爹是林浩广,我不会放过你的!别打了。”抱着脑袋痛苦的抵抗着痛殴的林雄怎么也想不明白,半个月前还随便任自己欺凌的小不点现在怎么有勇气反抗自己。 更重要的是对方的力气怎么会忽然变得这么大,瘦小的拳头打在脸上比用棍子砸还疼,几次发力居然没法掀翻对方。 终究只是欺软怕硬的半大的孩子,养尊处优根本没有受过磨难的林雄的斗志在怒火被疼痛代替后只剩下对未知的恐惧,转瞬间欺压弱小的家伙却连反抗的勇气都已经消失。 “我让你平日里欺负我!我让你们整天打我!我让你们霸占我家产!”咬着牙坐在对方胸口上的林墨玩命的一拳拳用力往下砸,胸膛里这八年来已死小林墨所积攒的怨气被疯狂发泄,仅剩的两次《蛮牛之力》为了压制对方的反扑早已被使用,但越打林墨越是狂暴。 “还敢不敢欺负我!”凝聚了全身剩余力量的一拳重重砸在对方血肉模糊的鼻梁上,手背的几处肌肉迸裂,感觉几乎要虚脱的林墨摆出恶狠狠的模样朝对方大喝道。 “不敢了,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眼泪鼻涕混着鲜血揉成一团,捂着脸牙齿都掉了两颗的林雄声音虚弱的哀嚎讨饶着。 “林墨少爷,别打了快住手啊!”一旁脑袋磕了老大个包的仆人也着急忙慌的劝阻着,却不敢插手主子们的斗殴。 呼呼,喘着气手脚有些颤抖着的林墨站起身,呸的一口唾沫吐在地上,不再理会呜呜的抽泣着的林雄,林墨抬头对一旁面色发白的仆人冷淡道:“带我去见客人。” “是是。”被林墨冰冷的眼神一扫一个激灵,更是被地上林雄少爷的惨遭吓得遍体生寒,那名仆人不敢犹豫,手忙脚乱的便朝院内小跑去。 “走吧。”回过头向至始至终站在原地没有移动的小女孩露出一个有些虚弱的笑容,林墨这次却没有伸手去牵对方。 因为他手上沾满了林雄和自己腥臭的鲜血。 沉默着有些迟钝的朝仆人跑开的方向迈开腿,才走出一步林墨忽然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一只小小的手掌给握住了。 眼神莫名的一动,林墨呼吸不由的停顿了一分,缓缓扭过头看着那张有些苍白紧张的小脸,林墨迟疑了下用极低的声调含糊道:“脏。” 轻轻摇摇头,小凤凰陈蒹葭对着林墨却第一次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这一刹那,百花绽放。 第五章 门儿轻敲 “什么?林雄被那林墨打伤了?”语气有些惊讶,端坐在黄楠木太师椅上的林浩广愕然的看着下方匆匆忙赶来的奴仆。 “荒唐,雄儿的武艺我是知道的,虽然比不上他大哥林正,但好歹也是炼体二重的修为,那孽种不过一八岁废物,凭什么打伤雄儿。”林浩广还没发话,旁边一个面容有些阴沉的中年男子却是率先斥骂道。 此人乃是林墨二叔林成业,就是林墨之父林清的三弟,也是林家里最希望林墨早点去死的家伙。 因为如今林家的大部分产业都由他来把控,甚至作为族长的林浩广都不能随意插手,某方面来说,林成业在家族里的地位要比族长林浩广还高一些,毕竟他一手掌握着全族的财政大权。 连林浩广想要给自己两个儿子林正和林雄购买珍贵丹药都要通过他的同意。 所以也就不奇怪这林成业到底有多厌恶林墨了,毕竟一想到等林墨成年之后,这偌大的家业就得交还给对方,享受惯了权力的林成业怎么可能接受。 “小的不敢说谎,这是那林三亲口告诉我的,还有林三说林墨少爷似乎要去见那位贵客。”跪在下首的仆役急忙辩解道。 “什么!那小畜生要去东厢院?”本来还只是面露不满的林浩广一听这话顿时急的一下子站了起来,连端在手里的上好云茶溅了一裤子都没注意,反而是语气急促的大声道:“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们!不准去打扰那位贵客了吗!该死的,要是那小畜生打扰到那位,老子非扒了你们的皮不可!” 说完也不待仆役回话,端着茶杯林浩广着急忙慌的大步朝门外跑去。 一旁原本还只是看热闹的林成业现在也坐不住了,表情有些慌乱的站起身,一边急忙朝林浩广的方向追去,一边嘴里还不住的咒骂着:“该死的林浩广,早就说了早点把那个孽种打死不就完了,偏偏顾忌着他那点脸面不让我动手,现在要是惊扰到那位存在。”一个寒颤,林成业甚至不敢继续瞎想下去。 一不小心可就是一场泼天的祸事啊,到时别说就一个小小的林家,甚至把整个永州城给填进去,都不够人塞牙缝的。 “就是这了?”林墨有些诧异的看着面前万紫千红繁花似锦的别致小院,这可是眼看快要入冬了啊,为了维持这么个姹紫嫣红的满园春色,林府的额外的耗费只怕是不低吧。 更重要的是,如果林墨原本脑子里残存的记忆没记错的话,这附近似乎原本是一片连绵的客用厢房啊,也就半个月的时间,怎么就改了。 忍不住回头看了眼身后乖巧的牵着自己手安安静静的陈蒹葭,林墨不由的有些咋舌喃喃道:“小丫头,你家到底是有多富贵,能让林成业那个抠门鬼这么夸张的讨好。” 微微歪了歪小脑袋,没听清楚的陈蒹葭小脸困惑的看着林墨,那小模样,别提有多招人疼了。 “就这了,林墨少爷,老爷不准我们下人随便进出,奴才就不进去了。”有些畏惧的缩着脑袋,林三陪着小心的对林墨说道。 “去吧去吧。”挥挥手,林墨牵着陈蒹葭小丫头迈步便踏入院中。 还没站定,林墨便感觉到一股暖风袭来,顿时眼珠子就忍不住瞪大了一圈。 “我的天,这处院子居然还被按上了小型阵法?林成业疯了吧?还是说林家的灵石多到可以这样浪费?”仅仅是一墙之隔,院里院外却恍若两个世界,相比较外面有些偏寒的空气,院子里竟然是温暖如春。 可哪怕再没常识林墨也知道阵法的布置有多困难啊。 可以说这个小院维持一天就直接吞掉林家产业一个月的利润没半点问题,光是那武者必备的灵石数量就够一般人傻眼的。 摇摇头,把心里再三升起的惊讶之情抛之脑后,林墨告诉自己我只是来送人的,其他的破事不重要。 左右扫了两眼,林墨眨眼的功夫便瞧见了左侧院中那栋唯一的茅草屋。 “怎么是个茅草屋?”林墨暗自奇怪了一下,毕竟林家连这么个耗费巨大的院落都不惜血本的在半个月内硬砸出来了,结果给客人住的居然是间茅草屋。 难道是这客人的特别爱好? 也不多想,牵着陈蒹葭的小手林墨快步走到茅屋前,抬手便准备敲门。 “住手!”一阵压抑着音量却又充满了焦急的破音声调。 举着手侧过头,林墨一眼就看到站在院落门口的那名身穿石青色净面绸衫体形偏胖的中年男子,是他的大伯林浩广。 此时林浩广正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额头上斗大的汗珠汇聚成流不停的往外淌,整张胖脸似乎是因为缺氧而涨的通红,攥着茶杯的胖手都快把青筋给拧出来了,就这样,他还死死盯着林墨不放,准确的说是盯着林墨平举起来准备敲门的手。 “墨儿,乖,到大伯这边来,别去打扰客人。”胖脸上努力憋出一个自诩和蔼的笑容,林浩广甚至连稍微大一点的声音都不敢发出。 暗自撇撇嘴,林墨却对这看起来很和蔼可亲的大伯半点好感都欠奉,甚至比那个总是折磨他的二叔林成业还要讨厌。 可别以为这林浩广是个什么好东西,早年间他凭借着林墨父亲的威望在外谋了个官职,可惜这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林墨父亲林清死后此人连续三年考勤全部下下,又贪腐成性,没几月就被朝廷的御使言官给弹劾下了台,灰溜溜的滚回了林府。 而成为林家族长后这货也没干什么好事,虽然看起来他好像没怎么祸害小林墨,但如果他真的没有什么私心的话,林成业能那样丧心病狂的对待小林墨? 事实上如果不是顾忌着自己那几分不知道存不存在的文人面子的话,他早就同意林成业暗中下手除掉林墨了。 林墨还没回话,林浩广身后却是又传来了慌乱的脚步声,随后就看到林成业那张有些尖细的阴沉面孔出现在视野中。 看着林墨还没放下的手,林成业心肝一颤,也顾不得往日对小林墨的恶毒言语,而是第一次挤出个讨好般的笑容低声道:“墨儿,过来,来叔叔这边,叔叔带你去吃好吃的。” 呕,看着这一胖一瘦两张恶心人的面孔,一听这话林墨差点没吐出来。 “林墨,你快出来,出来!否则我就要动家法了!”也是真的着急了,见林墨手迟迟没有放下,林浩广也记不得保持慈祥笑容的恐吓道。 “哼。”嘴角闪过一丝轻蔑的嘲笑,林墨厌恶的扫了两人一眼,随后毅然的举高了右手。 “不!”在两名中年男子那陡然升高的悲鸣中,林墨的手重重的敲了下去。 第六章 一人足以 叩,重重的敲门声在这刹那的寂静里是如此清脆,以至于清脆的林浩广林成业两人不得不扶着院墙才勉强站稳。 “你个小畜生,老子扒了你的皮。”少许的恍惚后,莫名的惊惧涌上心头,又马上化作滔天怒意的林成业突然大步冲向林墨,一只手招着风的就往下用力摔去。 吱,但挥甩的动作只做到了一半就不得不别扭的僵停住,因为那扇不该打扰的木门幽森的打开了。 院里的空气一时间似乎变得有些凝固,甚至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当然,林墨并不这么觉得。 “进来吧。”也不知这份安静沉浸了多久,总之在林墨看着有些昏暗的茅屋快忍不住出声时,房门里幽幽传来一声女子的轻叹。 于是空气又重新恢复了流动,林成业的眼珠子飞快的乱转想着主意,林浩广则不停擦着脑门上的汗珠努力想要让自己看起来更稳重一些。 随手将才发现一直捏在手里的茶杯丢到一旁,林浩广带着讨好的笑意朗声道:“哈哈哈,实在不好意思啊,刑小姐,我这侄儿太过顽劣,年幼不知事打扰到了刑小姐。” “我是来送蒹葭的。”皱了皱眉头,林墨当然不可能同意这种说法,当即抢声道。 “啊?陈小姑娘也在?”愣了下神,林浩广林成业两人这才发现一直安静的站在林墨左手边的小女孩。 也不能怪两人有眼无珠,而是刚刚的情况实在太过紧急,他们的注意力完全被林墨的敲门动作所吸引,可以说当时哪怕有人给他们一刀子,他们都有可能发现不了。 “姨。”看向屋内的一侧,陈蒹葭有些畏惧的低声叫了一声。 “进来吧。”和第一次发话完全相同的字眼,但这一次却是多了一些烟火气。 依旧牵着小女孩的手,林墨第一个迈过门槛走入屋中。 屋里没点灯,林墨花了片刻才看清屋里的全貌。 石椅石桌石床,屋内的布置简单到几乎可以说是简陋的地步,甚至连地面都是没有修整过的泥土地,哪怕寻常人家招待贵客都不可能这么小气啊。 “刑小姐,实在是打扰了,打扰了。”陪着笑脸,随后迈入屋中的林浩广微微恭着身子敬畏的朝着屋内唯一一张石床上端坐着的女子道。 林墨这会才看清对方的容貌,约莫二十七八岁的模样,身穿着一袭简单的青色道袍,发髻间斜插着一根木簪,面容秀美,妍姿俏丽,以林墨前生阅尽天下美女修图的眼睛也不得不承认位大美人。 但可惜她的眼神却显得太过锐利,仅仅是一个对视,林墨就感觉双眼一阵刺痛。 “格老子的,这娘么不简单啊。”林墨不由的在心里暗念了一句。 “刑小姐,不知道您在寒舍住的可还习惯,需不需要添点什么。”同样带着谄谀的笑容,后脚跟进来的林成业却打着将对方注意力转开的主意。 扫都没扫两人一眼,刑听花视线穿过林墨单薄的身子落在那幼小的小外甥女身上。 “过来吧。”淡漠的语气。 犹豫了下,最终还是松开了一直紧握着的大手,小女孩低着头慢慢走到了刑听花面前,再次低声的叫了一声“姨”。 “你们可以走了。”这话自然是对林墨三人说的。 “哦?啊!好的好的,就不打扰刑姑娘休息了。”本来还在头疼该怎么解释的林浩广一听这话,顿时有些喜出望外的急忙回答道。 说着就要伸手将林墨拉扯出去。 而同时林墨的耳旁也顺理成章的响起了系统音。 “宿主完成《护送幼女》任务,获得五百点标准灵气值,获得一百点标准武技经验,获得《回春小还丹》一瓶。” 虽然路上有些坎坷,但现在一切随着系统音的消失理所当然的走到了尽头,林墨还算顺利的完成了第二件额外任务,远超寻常每日任务的丰厚奖励让还隐隐发痛的双手变得有价值。 接下来只要趁着看起来不好应付的屋主人还没发火赶紧离开就完美了。 甚至门口的林成业已经满脸庆幸迫不及待的先行走出了屋门。 “为什么你把蒹葭一个人丢在林里。”突然响起的男童平静的音调却像是一颗炸弹一般在林浩广林成业两人耳旁猝然轰鸣。 “你,你这小畜生怎么敢!”声音都在颤抖,连在贵人面前维持表面的宽厚都已经忘记,哆嗦着手指的林浩广只觉得一口气没能提上来差点眼前一黑晕过去。 或则说此刻能够晕过去就好了。 尖锐的眼神平淡的扫过眼前男童那瘦弱的身躯,灰扑扑的短衣上打着好几个不同色的补丁,裤子上还有个窟窿没缝好,寻常无奇的脸上脏兮兮一片,显然这个男童在这林家中的生活不怎么幸福。 刑听花精准的做出了判断。 但不代表她会有半点兴趣向对方开口,这小小的永州城内还没人有资格让她解释什么。 于是屋里在诡异的气氛中再次陷入了缄默。 看了眼已经盘腿坐好似乎重新进入某种修炼状态的刑听花,林墨忽然在心里问了自己一句后不后悔。 林墨不是个傻子,甚至就算是一个傻子,好歹作为一个成年人,通过这片刻间的接触了解就该猜到这名道袍女子的身份该是多么惊人。 惊人到整个林府必须这般殚精竭虑战战兢兢的伺候,惊人到仅仅是敲个门林府地位最高的两个家主都得像条疯狗似的跑过来阻拦。 去质问这么一个用指头就能将自己碾成齑粉的存在,一点都不符合林墨往日里躲避麻烦逃离危险的人生准则。 到底值不值? 林墨好像找不到答案。 但当他看向那背对着自己的小小人儿时似乎又有了某种决意。 也许今后的日子里我会逃避一百次、一千次、甚至是一万次! 但不会是这次,不该是这次。 我就是要问问你为什么会把一个稚龄的女童独自一人丢在野外!为什么到现在都没出门寻找过她!为什么她看起来那么畏惧你! 下一秒内心波澜壮阔几乎要喷涌而出的林墨决定再次张口诘问。 “姨。”感谢上苍,在林墨即将寻死的前一刻,小丫头小声的叫了一声。 缓缓睁开了古井无波的眼眸,也不知道是针对屋内拥挤的环境还是小丫头多此一举的呼唤,刑听花的眼底闪过一丝不满。 “一路东来,只有我一个人带着她。” “区区永州城,还没有谁伤的了她。” 不间隔的两段话无头无尾的响起,根本不像是回答。 却已经是回答。 第七章 小郎夜奔林府遭贼 “找到《凤血真页》了吗?”刑听花面色平淡的看着自己这冰雪精灵惹人怜爱的小外甥女,茅屋里此时已再无外人。 有些怯懦的轻微摇了摇头,茕茕孑立的陈蒹葭缩了缩身子似乎有些畏惧。 心头莫名一软,暗暗叹了口气的刑听花语气最终还是柔和了些许道:“罢了,既然你感觉到《凤血真页》在这林府里,那我们慢慢找就是了。” “嗯。”轻细的应答声过后屋里便再也没有声音。 屋外。 面色有些发白的走出温暖的小院,恍惚间林墨还对之前片刻的不理智感到胆战心惊。 “大爷的,也是昏了头,小爷我什么时候那么不怕死了。”后怕的摸了摸鸡皮疙瘩起了一片的脖子,林墨感觉和林雄玩命打的那场架都没这么心累。 “下次可不能再这么作死了,亏我以前还天天嘲笑那些热血上头就怒发冲冠的蠢蛋。”拍了拍自己有些发木的脸颊,忽然的,林墨却是不自觉的露出了一丝可能可以称之为欣慰的微笑。 摸出怀里那只还没巴掌大的粉色千纸鹤,这是林墨离开前小蒹葭忽然塞到林墨手中的礼物,离别的礼物。 “再见了,小丫头。”细声的呢喃了一句,虽然有些遗憾,但林墨还是很清醒的明白双方世界的差距有多大,林中的这场偶遇只怕是此生两个小孩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牵手。 今后的日子就会像两条骤然接触又漠然分别的相交线一样,线的两头注定越走越远。 “不过好歹留了个念想,以后小爷我遇见人也能吹吹当年本公子冲冠一怒为红颜了,嗯,可不能说红颜当年才六岁,哈哈哈。”眼神怅然而感慨的将这只千纸鹤视若珍宝一般的放入储物栏第一格,又揉了揉脸将不该有的情绪抛之脑后,接下来可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呢。 怎么逃跑的大事情。 “大哥,我忍不住了,今晚我就要派人去把这孽种解决掉。”面容阴毒的站在林浩广身后,林成业用痛恨的眼神看着越走越远的林墨。 再没有过多的纠结,眯了眯眼的林浩广少有的果断道:“是不能再心软了,今天要不是运气好,可能这会林家都没了,这孽障这么小就给家里带来这么大的祸患,长大了还了得?为了林家,我林浩广愿意背负这个杀害亡弟遗孤的恶名。” 有些兴奋的点点头,意识到这林家庞大的产业终于要结结实实落到自己手里的林成业,自然不会点破林浩广这叫人作呕的虚伪面孔。 最重要的是,两人心中都隐隐有一丝担忧,要知道往日里的那小林墨可是出了名的懦弱无能胆小如鼠,可今日怎么就有了狗胆敢反抗自己二人。 而且现在想起来当时来汇报的下人嘴里可是明确说出林墨打伤了林雄。 虽说这林雄向来顽劣不堪根本比不上他那天资卓越的大哥林正,可好歹也是炼体二重的修为,怎么就会被一个本该手无缚鸡之力的幼童打倒呢? 难道那死鬼老二林清给这小王八蛋暗中留下了什么? 两名心肠歹毒的叔伯对视了一眼。 这个祸害不能留。 夜,林府最西面,林墨独院的破旧篱笆前。 两名身着黑衣面带黑巾的男子低伏着身子看着前方黑暗的草屋,这里就是今晚他们要解决的目标所在。 看着黑洞洞的草庐,左侧体形稍小一些的男子忽然忍不住撇撇嘴压低了声音道:“宋哥,你说上面的大老爷们是不是吃饱撑着,就杀一个宰只鸡都费劲的小屁孩让咱们两个炼体三重的门客一起来。” “别这么说,上面估计也有自己的考虑。”虽然同样感觉到不忿,甚至还有对不得不亲手杀死一名幼童的罪孽感到不满,但更稳重一些的宋柯压低着声音回答道。 “算了,就一小不点我来就好了。”懒得再观察,起身一跃,鼓足力量的那名瘦小黑衣人已经悄无声息的窜到了茅屋窗下。 将没有关紧的木窗微微掀开一个小角,翻身一跃黑衣人就已经顺利的进入了屋中。 “该死!”但下一秒屋里却是传来了那黑衣人的呼声。 “怎么了?”不敢犹豫,留守在外的宋柯下意识的就准备冲入屋中。 可还没等他迈开大腿,原本紧闭的屋门却是砰的一声打开了。 随后就见那名先行进入已经摘下面巾的黑衣人脸色难看的走了出来。 没等宋柯发问,那人便阴沉着脸道:“我们被耍了,那混小子早不在屋里了。”忍着蚊虫叮咬,白白潜伏浪费了小半夜的时间。 “不在屋里?”愣了下宋柯下意识的问了句。“那他去哪里?” 没有人知道。 “一群傻叉,估计这会还在小爷我屋外吃灰吧。”看着系统界面上的那条《逃离暗杀》的任务,此时的林墨正吃的脑满肠肥。 是的,在回到小屋后没多久林墨就又一次接到了额外系统任务。 《逃离暗杀》:心怀恶念的亲属终于决定对你下毒手,尽快逃离这座牢笼。 其实就算没有突然接到这个任务林墨也已经准备打算离开林家,今天一番拳打林雄无视叔伯还有找死一般的质问刑听花,换了林墨自己都得先把这刺头给解决了,更别说早就想要他死的两位叔伯。 而接到任务,林墨一入夜当即就动身,沿着脑海里早就勾画好的逃离路线潜入林府。 这第一站,就是林府大宅的厨房。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离开林府之后没有钱粮可是寸步难行,尤其是作为一名武者,管饱肚子才是习武的第一要务。 而作为偌大林府的厨房,其中的藏食可以说是数之不尽,如果不是担心过多的盗窃被人提前发现,整日饥一餐饱一餐的林墨早就想把食材搬空了。 来到厨房后,林墨先是把守夜的厨师打晕,接着第一件事就是大块朵颐,这林府灶火终日不息,即使是晚上也会有留守的厨师随时准备,给忽然想吃点心的主人们烹调夜宵。 这会灶台上正热着好几道山珍,这让今晚就没怎么吃饭的林墨怎么客气呢。 不敢多耽误时间,胡吃海塞了一通,满足的摸着肚皮的林墨打开了厨房的储物间,还有七格空间的储物栏已经饥渴难耐了。 “嗯?这是什么味道?”忽然的,正大肆往储物空间里塞食物的林墨在扫过一片干货时闻到了一股特别的清香味。 不由的停下动作,顺着这股清香味林墨视线快速的在架子上寻找,没几眼就看到了架子顶上的那个红色木盒。 这奇特的香味就是从那木盒里飘来的。 第八章 偷自己的东西不算偷 密密麻麻的长条须子长在笔直的芦碗上,将整块四寸见方的木盒塞得满满当当,黄褐色的表皮细密紧致环着一道道螺丝状的横纹。 仅仅是这么一开启,颇为浓郁的灵气直往鼻孔里窜。 “娘的,这林家真是有钱。”看着面前这方盒里的十几根上好的野生人参,林墨又是嫉妒又是羡慕的低声骂了两句。 如果林墨没猜错的话,这一盒的人参怕是专门用来熬煮药粥供给那林家天才林正食用的,估计这一盒也就一两个月的药量。 毕竟这林家里有资格又有需要拿珍贵草药当饭吃的也就林正那么一个,甚至隔三差五的这林家就会买上一批饱含灵气的灵谷作为林正食材。 “不过现在这些都归我了。”毫不客气的将这一盒就足以抵价整个仓库食材的参盒直接塞入储物空间中,林墨扭头继续搜刮。 可惜林墨的背包系统终究是有限的,且不说还要留下一点位置存放接下来要拿的东西,更重要的是这该死的储物空间是有负重限制的,过多的塞入不必要的物品只会将其他几个储物空格锁死。 有些遗憾的停下搜刮的手脚,林墨看了眼背包中那五个包裹好的超大布囊。 储物系统很有趣的一点,比如单个的丹药放入就算占用一格了,而将几个丹药放在瓶中放入也只算一格,而将一批药瓶凑一起放进一个箱子里存入空间。 嘿,还是只占一格,当然过重的单位会直接导致其他空格无法收纳物品,不过把握好尺度,就能大批量的存入必需品,不过这种欺负系统低智商的手段也是存在上限的,比如哪怕再轻,过大的物品也无法塞入其中,此外还有几个烦人的储存条件限制着林墨更灵巧的运用储物空间。 扫了眼天色,明月高悬,林墨决定抓紧时间去趟必须去的地方,更重要的直到现在系统还没提示林墨完成《逃离暗杀》任务,这说明那批来袭的杀手还没有放弃任务。 藏书阁。 林家存放书籍,更是存放武技功法的重要场所之一。 一路向林府的东面前进,摸着黑辨别方向,不多时林墨就到达了一处有些空旷仅有一座高楼孤立的空地。 四周没有一个人影,老实说作为一处林家重地连个守卫都没有实在很奇怪。 不过林墨可不会奇怪,因为这栋高楼可是暗藏玄机,当初林墨他老爹林清还在时专门请高人在这高楼上布置了防守阵法,寻常的毛贼别说是进去,哪怕略微靠近都有可能被震伤。 所以除了每晚巡逻的人员正好巡视路过以外,平日夜里这栋楼是一个人都不会有的。 但今晚这栋安稳的保护了林家藏书十余年的小楼注定失窃,因为这次来的可是个家贼。 一点都不畏惧的快步跑向高楼入口,果然如记忆中所说的那样,林家直系的子孙靠近这栋楼根本不会遭到攻击的。 咯吱,将没有关紧的楼门推开,林墨一个错身赶紧进入了楼里。 眯着眼睛花费了好一会才习惯四周的黑暗,略微辨明方向后林墨快步跑向通往上层的楼梯。 这高楼下三层收藏的都只是寻的笔墨古籍,对于林墨来说价值实在不大,他真正的目标是高楼上两层,专门用来保存武技功法的重要场所。 行至四楼,才踏上来林墨就感觉一股子粘粘糊糊的空气笼罩在身上,下意识的一个抖肩向前,这股粘稠感又骤然消失。 心中不禁了然,这只怕也是这藏书阁阵法第二处禁忌,不过显然对于林墨这个林清的亲儿子来说并没有用。 瘦小的身体有些贼眉鼠眼的四处一看,很快林墨发现这四楼要比下面的三层空旷的多,只有那名三五列的书架摆在楼内。 随手抄起一本最近的书籍,林墨眼神粗略一扫,瞬间系统就升起了提示音。 “是否学习凡级下品武学《正步拳》。” “什么垃圾。”翻了个白眼,虽然林墨身上除了今天刚学会的《叠浪秘劲》就没一个称得上武学的功法。 《炼体六式》是大陆通用的基础的不能再基础的烂大街功法,属于田地间闲来没事干的老农都会挥舞两下的超平民招式,而《基础拳法》则是当初林清还活着的时候家族里的拳师所教的基础拳术,比之山野村夫乱斗也强不了多少。 好不容易进来这么一趟,林墨自然不会把宝贵时间浪费在这些品质低劣的武学上。 上楼,林墨想都没想就往上层跑去。 到五楼之后林墨发现这层更加的空旷,居然就那么几根宽大的木台子上摆着四五个盒子。 显然这些就是林家所珍藏的高等武学了。 但等林墨走进一看却是有些傻眼了,只见木台上的盒子竟然统统是铁制的,看不出粘和的缝隙浑圆一体。 “这叫我怎么学啊。”瞪着圆眼睛林墨苦恼的挠了挠头,难道要入宝山而空手回? 着急的林墨赶紧在几个木台上来回查看,希望能够侥幸找到点收获。 也许真是皇天不负苦心人,在林墨摸到第五处木台时忽然惊喜的发现这个木台上的铁盒似乎是半开启的。 连忙小心翼翼的沿着那条缝隙慢慢挑起铁盒,随后屏住了呼吸的林墨就欣喜的发现一本白皮的书籍安安静静的躺在盒中。 “无定六方步?”借着窗外照进来的微弱月光,林墨勉强的念出了书皮上的文字。 “就你了!”脸色一喜,林墨当即一掌拍在书上。 “是否学习灵级下品武学《无定六方步》。”系统提示顺势响起。 哈哈哈,瞬间林墨忍不住想要大笑三声,这藏书阁最高一层上的果然都是好东西,随便一本居然就是灵级的武学,丝毫不比林墨身上的《叠浪秘劲》差。 可惜这也是林墨在五楼里唯一一个能学习的武功了,剩下的几处木台上的铁盒无一不是封的严严实实,甚至还有两处铁盒林墨发现是直接嵌入木台的,根本挖不出来。 “难道就这样算了,对了,我傻啊!直接放进背包不就完了!”也不能怪林墨这一下子没想到这么简单的方法,因为一开始林墨打的就是当场学完的主意,更重要的是仅剩的两处空格原本林墨是打算去找找林府钱库偷钱用的。 而之所以不第一时间去找,一来是林墨根本不知道这钱库到底在林府的什么位置,二来则是这钱库肯定不会像藏书阁这样警卫松懈,毕竟这种半永固式的阵法林家也只建得起一个。 将可以拿得起来的两个铁盒丢入储物空间中,林墨决定等将来有机会再想办法破解开铁盒。 径直下楼,现在离开的林墨步调显得稍微轻松了一些,既然已经决定不去寻找钱库直接离开,那么步调也就不用太过着急了。 所以路过四楼的时林墨想了下决定抽时间再学几门凡级功法。 其实可以的话林墨还真想把这满层的功法全给他学了,反正仗着自己夸张的系统就是一拍手的事情,根本不用像那些普通人花费三五个月一门功夫才能初步入门。 不过遗憾的是这只能是幻想,因为林墨每日的武学学习数量是有限的,炼体一重更是总计只能学习十部武功心法,想要学更多就必须提高修为。 所以为了优中选优,林墨快速的从每一本武学上拂过,凡事低于凡级上品的一概不看。 世间可能再也没有像林墨这样夸张而效率的学武方式了,随着走动,连绵不绝的提示音在林墨耳畔不停响动。 但当林墨指尖划过一本红色的书籍时忽然身体一僵,脸上露出了愕然疑惑的表情。 “这是什么鬼东西?” “发现特殊物品《凤血真页》。” 第九章 痛! 特殊物品,这是林墨第一次听到系统用这个词汇,甚至连具体的品级评价都没有,如此笼统的说明和林墨一贯认识里呆板而强大的系统很不相符。 “有多特殊?”面色奇怪的将那本红色古籍拿起,楼阁中端阴暗看太不清上面的文字,琢磨了下林墨还是决定一巴掌拍在了书本上。 我倒是是要看看这个只是放在四层普通武学里的东西有多特别。 “是否学习凡级中品武学《签中掌》。” 《签中掌》?什么东西?不是《凤血真页》吗? 愣了愣神,林墨下意识的再次点了下书籍。 “是否学习凡级中品武学《签中掌》。”毫无变化的系统音也再次响起。 “难道是我听错了?”迟疑了下一脸费解的挠着头,根本不相信是自己耳朵出问题的林墨这是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了。 想了下,摇摇头林墨还是将那本中品武学丢回了书架,区区中品实在勾不起他学习的兴致。 完全没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搜刮武学的事情终究还是要继续,林墨重新恢复了匀速的步调,寻找高质量的武功。 但这一次林墨还没走完这个书架,诡异的提示音再次响了起来。 “发现特殊物品《凤血真页》。” “什么鬼!”惊愕的瞪着指尖停留的那本灰籍,借着月光林墨发誓上面写的是《落野拳》三个字! “系统你耍我呢吧!”现在确定自己绝对没有听错的林墨伸手抓起那本《落野拳》,一巴掌拍在了上面心中默念学习。 有种你再耍我次。 “是否学习凡级中品武学《落野拳》。”简直就像故意的一样,虽然林墨很清楚这破系统不可能有那智能,但再次响起的提示又变得和之前不一样了。 两次了,不同的位置不同的书籍,这《凤血真页》简直就跟有腿能跑一样灵异。 “我还就不信了!”某种恼羞成怒一般被戏耍的不忿情绪影响下,林墨也顾不得再管什么上品功法,走动的速度骤然加快,飞速的从一本本武籍上拂过。 “发现特殊物品《凤血真页》。”很快,这该死的提示音再一次的响起,同时林墨也确认,这个鬼东西确实好像会不停的移动逃跑。 “就你了!”甚至连看一眼的时间都没有,林墨当即在心中默念了一声。 呼,无声的火焰突然凭空出现!赤红而犹如鲜血的朱色光芒一刹那笼罩了整个四楼!隐约间好像听到了世界被燃烧扭曲的音符,而林墨的视线才刚刚转过来,眼睁睁的看着那丛从书本上烧起来的如鲜血般赤红的火焰沿着他的指尖吞瞬间没了他的整个手臂,蔓延向全身。 下一秒,甚至惊讶的情绪都来不及表露,满楼的朱光须弥间极致浓缩在了那一点上,一阵剧烈到几乎让意识扭曲的疼痛一瞬之间涌入了脆弱的灵魂深处。 “啊!”发自骨子里的惨烈痛呼,可林墨却惊恐的发现自己居然发不出半点声音了。 可比这惊恐感更可怕的却是那阵越来越强烈灼烧疼痛。 不是作用于肉体,就好像直接在灵魂上烧起来一样的钻心痛苦! 比万蚁噬体粉身碎骨还要剧烈千万倍的折磨,林墨仅存的那一丝丝意识只希望自己是一个白痴,一个再也感觉不到疼痛的白痴! 然后下一刻,一声不知道存不存在的凤鸣之音涤荡灵魂,就如同出现一般突然,这份足以轻易将一个成年人折磨到自杀的痛感无由又倏地消失。 “哈!哈!哈!”侧躺在地面蜷缩起瘦小的身体,林墨眼神空洞的剧烈喘息着,口水眼泪鼻涕失控一般的横流,身体时不时痉挛一般的一阵抽搐。 “呼。”许久之后,林墨空旷的眼神里终于恢复了一丝人类的神彩,身体则不自觉的又一个抽搐。 “我艹你祖宗十八代!······。”勉强坐起身子,仍然有些觳觫的林墨用这辈子所能想到的所有形容词疯狂咒骂着此刻已完全消失无踪的疼痛,尽管他连到底该骂谁来发泄这场无妄之灾的怒火都不知道。 又是片刻的喘息,身体已经完全恢复正常,之前看起来好像被点燃的手臂依旧完好无损,甚至地上那本一同掉落的书籍也没半点焦痕,刚刚的一切好像是一场梦一般虚无。 除了林墨心口的那只栩栩如生犹如展翅欲飞的金色火凤凰。 倚着月光虚弱打颤的抚摸着那只灵动的好像下一秒就要从心脏处飞起来的凤凰纹身,林墨却只有欲哭无泪的这一种情绪。 “这他妈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居然连系统都没个具体的说法。”喘着气试着询问系统却无法得到半点回应,尽管林墨隐约觉得这劳什么子的《凤血真页》很可能是个了不得的东西,但仍旧觉得自己倒霉透了。 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不会再选择手贱去试图触碰这个鬼东西,绝对能躲多远就多远,刚刚那刹那的痛苦已经形成一道阴影篆刻在每一个细胞里,仅仅是回想起那一瞬的疼痛就叫人惊恐欲绝。 算了,咬咬牙有些哏呛的站起身,扶着书架其实身体已经完全恢复正常的林墨努力说服自己,眼下逃跑的事情更加重要。 不得不佩服林墨有个不错的大心脏,如果换个人骤然遭受这样的无妄之灾,哪怕身体没有半点问题,估计这也会趴在地上不愿动弹。 这也许是林墨前世今生唯一一个可以拿得出手的优点了吧。 也顾不得再精挑细选,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的林墨草草挑了两本凡级上品武学使用。 这已经是学完灵级武学后每日能够继续学习的上限了。 不过固然是匆忙做出的选择,但这两本凡级功法也是极为适合林墨当前状态。 《五岳拳术》:凡级上品拳法,练拳时感三山五岳之意,以此锐意进取。 《百炼雷火抄》:凡级上品内功心法,虽只是江湖小派内功,但练至高深后内力隐含雷火之气,对敌平添三分威力。 这两本功法《五岳拳术》不必多说了,现在林墨身上可还只有一套《基础拳法》,与人斗殴只能靠一身蛮力根本没有技巧性可言,所以一套成型的拳掌法必不可少。 而《百炼雷火抄》则更多的是林墨的一种尝试与期待,正常来说内功心法这等高深的东西只有武者达到炼体五重之后才有机会尝试,因为想要修炼内功,必备的一点就是对气感的感知,而气感最少也要有炼体五重的修为才能触摸到。 不过身怀系统,完全是武者中的异类的林墨却不是毫无机会,原因之一就是那套最初获得的《叠浪秘劲》,虽然目前只有二级的《叠浪秘劲》只具备炼体六式状态下产生气感的能力,但谁敢说三级甚至是四级后的《叠浪秘劲》无法配合内功心法产生气感? 这不得不说是很无厘头的一件事,毕竟三级乃至四级的《叠浪秘劲》足以相当于普通人二三十年的熟练度,而拥有这种程度熟练度的武者哪怕是傻子也早该修炼到炼体五重了,所以正常来说产生气感这能力是最没用的。 可谁能料到拥有系统的林墨还真就是这么个怪胎,可能真的就要开千古之先河,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个在炼体一重状态下尝试修炼内功的变态。 一路快步下楼,当走到门口处的林墨已经提升好了武技等级。 护送小蒹葭获得的丰厚武技经验奖励被分作四十点和六十点分别投入掌法和步法中。 掌法《五岳拳术》被提升到了三级。 步法《无定六方步》则提升到了二级。 一时间,林墨甚至有了就算那批《逃离暗杀》任务里的杀手杀到自己也能应付一二的强大错觉。 我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你怎么会在这!”但当林墨将这藏书阁的楼门打开踏出第一步时,一道高傲的声音在空旷的环境里突然响起。 而当借着月光看清楚几丈外的那道人影时,林墨的脸,黑了。 来者居然是他是大堂兄,也就是林家的绝对天才,被称作必将继承永州城当代剑君之意百年一出的少年英杰。 林正! 第十章 少年天才 林正,永安元年生人,林家族长之子,他的成长可以说是一路顺风顺水,幼年时便被早早认定资质非凡被家族重点培养,十岁时被回乡省亲的罗睺剑君罗方赞做“有吾三分剑意。”从而扬名一方。 如今年仅十六岁的他已经修至炼体第五重,成为林家小一辈第一个捧起《龟鳞玄羽卷》的家族天才。 所有人都毫不怀疑,他将是续林墨父亲林清之后,第二个将林家门楣发扬光大的继承人。 也就是因为有他,在内,掌握着家族财政大权的林成业必须乖乖屈居口蜜腹剑卑污无能的林浩广之下,在外,永州城另外梅郑两大家族无法否认林家在失去林清后依旧能位列永州城三大家族之列。 甚至有传言这林正如今已修炼至炼体第五重巅峰,只差那么个契机就将踏过武者的第二道门槛,成为这大周朝十州百郡之地内又一个未超十六而炼体六重的少年天才! 到时只怕周朝国都上京城里的那七大广纳天下少年英杰的武道学院,也会顾不得矜持主动跑来邀请其进学。 而现在,就是这么一个注定生来便与众不同的胜利者挡在了林墨的面前。 看着一身破旧灰衣刚刚出家族重地藏书阁里走出来的林墨,林正的表情有些冰冷。 说实话,林正对自己这堂弟并不像他父亲兄弟那样有什么恶感,当然这更不代表有什么好感。 应该说是一种无视吧,作为家族承载希望的天才对家族耻辱的废材的那种根本没有接触机会的无视,哪怕某天有人告诉他,他的堂弟林墨病死了,他都会没有半点伤感的漠然视之。 算起来这还是林正今年第一次看见这小堂弟,如果不是对方能够自由进出有阵法守护的藏书阁并且年龄这么小的话,林正甚至都想不起来眼前这男童到底是谁。 “孽障!谁准许你进出家族禁地的!”脸色冰冷,林正语气中带着一股子理所当然的傲气呵斥道。 在这林家里,哪怕是那些叔伯长辈也必须态度端正的倾听林正的训斥,更别说林墨这一小小的孤儿了。 低着头,身体有些颤栗,似乎是意识到自己做了不该做的事情而感到害怕,林墨此刻的模样像极了一名八岁男童犯错后恐惧害怕的模样。 “哼。”冷哼一声,看着动都不敢动弹的林墨,林正双手背负昂头道:“随我去见父亲,他们会决定对你的处罚。” 说着林正转头头前带路,似乎根本没担心过林墨会不会跟上来,更没担心过林墨是否有那么一丢丢微不足道的在背后偷袭的可能性。 这一是因为近几日林正完全埋在藏书阁里翻阅武籍的,他还不知道昨日家族中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若不是今晚忽然悟出一些武学心得决定连夜来藏书阁比照记载,他可能都遇不上林墨。 二来也是最根本的,区区一名八岁男童哪怕手执神兵利刃又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没有抗拒,些许犹豫后林墨低着头快步跟上了林正,默不作声的往家主院落方向前进。 两人一路上至始至终没有说半句话,林正是不屑和这废物堂弟交流,并且在他看来林墨的沉默则是一种惶恐与自卑。 理所当然的,林正也没有半点去安慰这名义上的堂弟的想,甚至在心头他还很是厌恶这个衣着肮脏的废物浪费了自己宝贵的时间,如果不是已经认定了自己将来必定成为林家家主理应掌控指挥林家一切,同样也必须成为林家规则的制订与维护者,他是不会和林墨这种垃圾多相处哪怕一秒。 林家族长林浩广的卧房在林府的偏东面,距离藏书阁并不算远,绕过几重游廊便已经能看见不远处的院门。 踏下台阶,院门已近在眼前,很自然的,双手背负的林正张口正欲说话,却忽然感觉到身后一阵劲风突来! 蛮牛之力!一出手就是全力施为,明白林正这短暂的分神是自己唯一一次机会的林墨第一招就用出了《五岳拳术》的绝技《中岳定鼎》! “找死!”些许的惊讶混杂着恼羞成怒的冷哼,炼体五重修为的林正明明是如此突然的遭到突袭却还有余力发出一声斥骂。 当然,也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斥骂,一路跟来终于出现的短暂机会被把握住,即使是少年天才的林正也不得不先结结实实的挨上一招。 一个炼体一重幼童的一招。 连一个红印都打不出来的一招。 身体向前几步卸力,呼吸间就完全化解了林墨拳力,还未转身,已是反手一掌挥下!哪怕这掌只是仓促发力,但只要打中那林墨就必死无疑。 可理所当然一般的,这掌注定挥空了。 因为林墨在鼓足全身力量打出那一拳之后便毫不犹豫的选择了逃跑,冲向东面的院墙,那处墙外不远处便是一条河流,也是林墨眼下逃生的唯一机会。 “孽障哪里走!”听着身后响起的怒骂声,林墨心中顿时暗暗叫苦,本以为自己这一拳就算伤不了林正好歹能打的他气血翻涌片刻,为自己争取到宝贵的逃命时间。 可没想到炼体五重和炼体一重的修为差距大到了这般田地,如果不是因为林正那多此一举的呵斥,可能林墨都跑不出几步。 咻!那怒骂声还没完全消散,林墨就勉强听见耳后的破风声,不敢有丝毫的犹豫,脚步横踏,一记《东南小雨》步法,险之又险的避过了那块直接在墙上砸出一个窟窿的飞石。 “《无定六方步》!”林正今晚终于第一次在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刚刚林墨躲避飞石的步法他太熟悉了,因为近几日林正就一直埋首苦练这套步法,藏书阁里放置这套步法的铁盒他都没关闭为的就是随时随地翻阅。 可为什么这小孽种会这套步法!甚至好像用的不比自己差多少。林正原本冷厉的眼神中闪过极为短暂的茫然,这怎么可能,一个从未习武的废物步法怎么可能和自己一样! “你也配!”无名的怒火骤然涌上心头,表情变得狠戾的林正踏出一记《幽狼北追》,拳中捏《嵩岳平岚》式直追向已经靠近墙角的林墨。 “今日我便替家主除了你!” 第十一章 下雪了 冰凉的河水拍击着林墨的苍白的脸颊,长达一夜的漂流让他的全身青紫嘴唇乌黑,但此刻更糟糕的是体内脏腑的创伤与手臂的严重骨折。 这是几个时辰前林墨抵抗林正含怒一击付出的代价,重到林正毫不怀疑林墨已经死亡而没有继续顺流而下追击。 当然,也已经不需要追击了,虽然当时勉强逃到河边遭受重击的林墨借势跳入河水之后姑且算逃过了一劫,可长达数个时辰的随波逐流已经耗尽了林墨最后一丝力量。 如果不是一阵波浪将他送到了此处河岸边,可能不断昏迷醒来的他已经沉入水底变成鱼儿的点心。 此刻意识模糊的林墨甚至连从储物系统中取出救命的《回春小还丹》自救都做不到,只能隐约的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一点点一点点的流逝。 “我不想死。” 这是林墨陷入最后一次昏迷前最后的不甘悲鸣,来到这个莫名其妙的世界遭受了半个月的歧视与折磨,痛苦的煎熬后终于要看到一线希望曙光,结果最终的结局居然是在这没有半个人影的河滩边静静死去。 在这最后一次昏迷中林墨如走马灯一般的看到了很多人生片段,有前世的亲人,也有今生的苦难,有幼年时的某次除夕欢笑,也有成年后辛苦的奔波。 而这万千道光影的最后,是一张带着怯懦的近乎完美的小脸,和小脸蛋上刹那间的甜甜笑容。 “再见了,小丫头。” 脉搏跳动的速度越来越慢,已经无比微弱的呼吸变得断断续续,当天边那抹光亮徐徐升起时,林墨的生命终于走到了尽头。 心脏,停止了跳动。 世界平静了不知多久。 呼,一团没有温度的火苗突然被凭空点燃,在心口的位置。 在那只活灵活现的金色凤凰展翅欲飞的位置。 赤红的火焰沿着肌肤淹没整个躯体,却偏偏没有烧着任何一寸血肉。 须弥间,倒在冰冷的河滩上的那道已经失去生命的瘦小身体被火焰完全吞没,汹涌的火焰甚至开始向四面八方蔓延。 隐约间,这肆意的流炎形成了一个并不规则的圆球,最外层的是金灿灿的金炎,内层是黄澄澄的黄火,而覆盖着那冰冷的躯体上的是血一般深红的朱色。 忽然的,这浑沌如鸡子的圆球抖动了一下,一声嘹亮的却又没有任何人听见的凤鸣之音响彻九霄! 随后奇迹出现。 林墨身体上的紫青突然以飞快的速度消失,乌黑的嘴唇重新变得红润,被折断的手臂被一点点的修复。 最终,本该已经停止的微弱呼吸忽然再次轻轻响起,胸膛里那颗幼小的心脏扑通、扑通的开始重新跳动。 “哈!”嘴巴本能的微张,一口火焰被长长的吐出。 瞬间原本缓慢蔓延向四面八方的神奇火焰以突然快上千百倍的速度倏地收缩了回来,顺着扩散的轨迹片刻间就重新凝结回了林墨心口。 “唔!”就犹如漫长睡眠后自然醒来的从骨子里发出来的舒畅呻吟声,迷糊间林墨缓缓睁开了双眼。 怎么回事? 刚刚再次苏醒的大脑还不足以回想起一切,林墨呆呆的躺在湿地上片刻才迟钝的回过神来。 我不是死了吗? 想起自己刚刚经历了可怕的死亡的林墨一个激灵本能的跳了起来。 一跃一仗高! “啊!”砰,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的林墨骤然的慌乱中从三四米的空中摔回了地面。 “怎么好像不大疼,啊!我的伤全好了?”下意识的还想要揉搓一下狠狠和地面来个亲密接触的屁股的林墨忽然发现自己身体完全恢复了健康,甚至好像强韧了许多。 “宿主完成额外任务《逃离暗杀》,获得二百点标准灵力值,获得四十点标准武技经验。” “宿主完成额外任务《浴火重生》,获得四百点标准灵力值,获得八十点标准武技经验。” 突然响起了两声系统音打断了林墨的思考,让他有些迷茫。逃离暗杀完成了不奇怪,但浴火重生任务是什么鬼?记忆里自己好像并没有接受过这个任务啊,更不知道怎么完成了。 但连续的系统提示音还没结束,又是一声任务提示响起。 “触发主线任务《莫欺少年穷》:死里逃生躲过家族的追杀,年幼的你却已经恨透了那群吃人的亲属,积蓄你的力量默默成长,成年之前你一定会重新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如果失败,将付出惨痛代价。” “主线任务?”林墨发誓这是自己第一次听到这个字眼,这个任务是什么鬼,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别的不说这么模棱两可的任务完成条件就很奇怪啊。 而且还第一次出现了时间限制和任务失败处罚,林墨之前接受过的额外任务每日任务根本没有这些东西。 “成年之前,也就是十六岁之前了?”这个世界十六岁的少年少女便被认作成年,很多家庭里这个年纪都有不少已经是父母了。 “也就是说大概只有不到八年的时间给我复仇?”抽抽嘴角,还不清楚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林墨对系统的这时间限制感到牙疼。 八年,乍看起来好像是不短的一段时间,可一八岁顽童妄图通过八年的时间推翻一个强大的家族?醒醒!这天可刚亮呢! 你知道一个强大的家族豢养着多少的门客吗?知道他们和朝廷与各大门派关系有多紧密吗?别的不说,光是林府小一辈那几个被重点培养的核心弟子就够林墨喝一壶的了。 尤其是其中还有着天才少年林正,如今他已经是炼体六重的修为,对,炼体六重,那条林正随时可能突破炼体第六重的传言是假的,因为他早已在所有人没有察觉的时候已经突破了练武者的第二道门槛,昂首踏入新的境界。 这也是昨夜追击中林墨最终被追上乃至于一掌几乎毙命的最根本原因。 可以预见,以他的天赋如果真进入国都上京城的七大武院中,不,应该是七大武院绝对会抢着要他,甚至等他通过四年一届的演武大典,那八年后突破炼体十重,成为林家史上第一个后天期大高手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甚至可能更高! 虽然身怀着匪夷所思的什么废材流主角系统,可上辈子活了二十六年的林墨压根就没觉得自己真的是什么特殊存在过,甚至当初一心逃离家族也仅仅是为了避免被心狠手辣的叔伯们暗害。 逃离后的生活林墨想过的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闲来无事就泡一壶粗茶晒晒太阳,可能的话再取一个漂亮媳妇生两个儿子一个女儿,总之是平静安康普普通通的幸福生活。 可现在,这破系统第一次真正展现出了它那该死的职能,逼着林墨必须走上一条废材主角流的苦难道路。 “如果老子不做会怎么样。”装出一副凶悍表情,林墨忍不住大声质问起系统。 然而非常正常的,呆板而低能的系统没有给予任何的回应,如此沉默,以至于林墨都要怀疑是不是这破忽然从自己的身上消失了。 所以他下意识的默念打开系统界面。 《废材流主角系统》:作为一个废物的你必将踏上巅峰。 姓名:林墨 修为:炼体第二重 功法:《无定六方步》二级、《叠浪秘劲》二级、《五岳拳术》三级、《百炼雷火抄》一级、《炼体六式》三级、《基础拳法》一级。 任务:主线任务《莫欺少年穷》。 于是林墨揉了揉眼睛。 看了一眼,再揉了揉。 “炼体二重!”不由自主的惊呼声,林墨感觉这莫名其妙的苏醒后自己已经一惊一乍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不,不止是炼体二重。”终于将注意力转移回自己身体的林墨惊愕的感受到此刻自己的身体充满了澎湃的力量,澎湃到甚至当场突破炼体二重直接跨入炼体第三重也毫不奇怪! 我的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前一刻几乎已经死了的我现在不但伤势尽复,甚至修为还凭空提高了一大截。 胡乱的摸着自己的身体,林墨甚至发现一些这个年幼身体曾经受到过的暗伤都已经完全消失,整个人状态好的不能再好。 而当林墨的视线划过自己的胸口时。 “这图案好像变了?” 此时依旧铭刻在心口的凤凰纹身和昨夜林墨当时所见的纹身有了巨大的不同。 虽然造型动作依旧一致,但勾描凤凰的那金色纹路此刻已经变得若有若无,纹路间的血色凤羽完全消失,明明是振翅欲飞的模样却透露出一股濒死般的颓败之气,整个纹身就好像用手一撮就可以从皮肤上直接抹除一般虚飘。 “该不会是这东西救了我吧。”甚至都不敢按上去,林墨手指虚抚过那抹淡到几乎无法发现的凤纹。 “这凤血真页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又会出现在林家藏书阁中?还有这到底是怎么救活我的,又如何如此显著的提高了我的修为?” 林墨越琢磨越觉得有太多疑惑在脑子里盘旋,已知的太少,未知的太多,想的脑仁子都生疼。 “嗯?”一道冰凉的触感忽然出现在林墨的鼻翼上打断了他的思考,怔了怔神手指下意识的摸过鼻子,是一滴雨水。 不,不对,下一秒开始漫天洒落的雪白否定了这个推论。 是雪。 永安十六年,东江郡永州城的第一场初雪。 如期而至。 第一章 三之二 坐在冰冷的湿滑石堆上,林墨沉默的任由鹅毛大的雪片落满自己的全身,没有半点动静。 “这是第三场初雪了吧?” 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三年。 也距离林墨生死一线逃离林家的那夜过去整整两年了。 “当初离开林家的第二天就下了第一场小雪,去年的时候初雪没过去两天又遇到了倒霉事,不知道今年的这场雪会给我带来点什么?”雪花越来越密,只身穿着单薄的一层棉衣的林墨已完全被埋成了一个雪人,却还有闲心胡思乱想着。 “两年了啊。”雪堆里传出林墨幽幽的复杂轻叹。 在那林正手底下死里逃生之后,林墨便一路顺流而下不知道走了有多远,最终选择遁入附近的一片山林之中。 之后这两年里林墨绝大多数时候都在山中过着与世隔绝的孤独生活,除了偶尔出山兑换点生活物资外,剩余的时间就是在山里没日没夜的修炼、修炼、再修炼。 也亏的林墨有根粗线条神经,愣是没憋出什么病来,要换一个定不住性子的,估计如此枯燥的生活要不了几天就能疯了。 不过有失必有得,这两年废寝忘食的乏味生活却有效的提高了林墨的实力。 别的不说,长达两年的日积月累之下,林墨光是通过完成每日任务获得的巨额灵气值和武技经验就足够把一个武学废材活生生打造成一个不逊色于任何超级天才的同龄怪物。 就看看林墨现在那出色的面板吧。 《废材流主角系统》:作为一个废物的你必将踏上巅峰。 姓名:林墨 修为:炼体第二重(凤锁心) 功法:《无定六方步》四级、《叠浪秘劲》四级、《五岳拳术》五级、《百炼雷火抄》五级、《炼体六式》七级、《基础拳法》一级。 任务:主线任务《莫欺少年穷》;额外任务《问花草》;额外任务《雪地追狐》。 多么叫人自豪的数据,林墨每一次翻阅人物界面都会不由自主的生出一股子骄傲,这是他两年来风雨无阻穷年累月一点点一点点打熬出来的硬实力。 四本灵凡两级的功法被林墨分别强化到了四级和五级。 可别以为这四五级提高的很容易,这些该死的功法每一级提高需要消耗的武技经验都是成几何倍数增加,尤其是品质越高的功法,升级起来消耗越恐怖。 一级强化到二级可能就只需要三五十的武技经验,可二级升级到三级,灵级的武学消耗需求少说二三百点武技经验,而把两本灵级功法提高到四级花了林墨大半年的时间。 至于五级,短时间内林墨是不准备去升了,因为他发现四级到五级是一次质变,两本消耗更低的凡级武学升到五级都挥霍了林墨快两千点的武技经验,更别说灵级了。 不过提高到五级之后效果也是真显著,以林墨的《五岳拳术》为例,五级后可以很匪夷所思的左右手同时使出两招五岳拳术,两式拳法不但不会互相冲突反而相辅相成,凭空将威力提高了一个档次。 可以说假如把林墨身上这些功法的熟练程度单纯加起来,一个普通武者哪怕苦修百年都不可能达到这种水平。 另外除了这基本灵凡级功法外,在头几个月里,林墨还顺手把《炼体六式》给强化到了七级,想要作为快速提高修为的手段。 不过林墨现在已经有很久没有使过这六式,因为在学会《百炼雷火抄》心法没多久,他就成功以炼体二重的修为驾驭住了体内的灵气流气感。 这份功绩不敢说是绝后的,但据林墨所能了解到的信息,这绝对是空前的了。 空前到整整两年过去了,林墨还是和当初一样停留在炼体第二重的修为上! 哦,不对,这么说好像不太正确。 更准确的说法应该是修为比当年还降低了,当日在河滩旁醒来时的林墨已经是炼体二重顶峰,只差分毫就能迈入第三重。 可现在呢,林墨的修为不升反降,跌到了和寻常武夫初入炼体第二重一样的水平。 效果真是太显著了。 “嗯?”敏锐的五感察觉到前方乱石滩中的一抹异样,满脑子胡思乱想的林墨精神顿时为之一凝,终于等到了? 不知何时,天上的雪已经小了许多。 咯吱。漫天雪花里一声极为轻微几乎无法辨别的踩踏声,林墨的心跳随之加快了少许,在东面那块独自耸立的巨石之后! 咯吱。又不知等了多久,似乎是终于确定了没有危险,一道几乎完全融入风雪中的白影悄无声息的从东面巨石之后一步三看的走了出来。 通体雪白没有半点杂色,体形娇小看起来比兔子也大不了多少,一对耳朵机敏的高高竖着还不断抖动,从巨石后面走出来的正是林墨苦等多时的猎物。 一只看起来颇为讨喜的白色小狐狸。 丝毫没有感觉到不远处的石堆上的那丛雪堆有什么异常,闻着空气中那缕若有若无的熟悉香味的小狐狸迟疑了下,开始缓缓朝着这处石堆走来。 近了,更近了,飞雪中小白狐已经走到了那石堆下首处。 左右看了看,似乎确定没有异常后小白狐开始埋头刨挖地面上的积雪,没几下还没下实的积雪被挖空,一小颗乌溜溜泛着乌光的药丸被挖了出来。 又是小心的嗅了嗅,确定没有问题之后,再也忍不住口水的小狐狸张嘴便一口将药丸吞下。 但就在这瞬间! 嘭!石堆上的雪花漫天飞起,一抹人影化作一道流光直刺向下方的小白狐。 《幽狼北追》!林墨第一步便踏出了《无定六方步》中最迅猛的一式,四级的武技强化下这刹那间的速度甚至超过了寻常炼体五重强者的最高速度。 然而林墨快,那只小白狐却更快!以炼体二重的修为硬是踩出炼体五重的速度的林墨眼睁睁的看着那只小白狐差之毫厘的从自己的指尖滑过。 该死,如果能够再近一点的话。林墨在心中闪过一丝不甘,但这已经是能够提前埋伏的最近距离了,这只狡猾的小狐狸鼻子灵敏的超乎想象,如果不是这一场大雪涤尽了天地间的异味,可能林墨连这一次机会都等不到。 而如果这次让它跑了,以这只聪明的几乎比肩人类小孩智力水平的小狐狸机灵劲,下次就别想再布下这么好的陷阱了。 “不行,这次必须抓住它!”脚步一换《幽狼北追》改作了腾挪更强的《柳南飞》,因为那只该死的臭狐狸已经逃入了后方常人崎岖难行的乱石滩之中,这是这狡猾的难以想象的死狐狸早就计划好的逃跑路线。 狡猾、机敏、聪明,更重要的是这迅捷到绝对不是普通狐狸所能比肩的速度与灵敏。 “这通灵的小王八蛋,果然难对付。”埋伏变成了追击,心里暗暗叫苦的林墨忽然有一丝犹豫。 “要不我解除一下‘凤锁心’吧?” 林墨的手摸上了右侧的胸膛。 那是心的位置。 第二章 通灵小狐 林墨最终还是没有选择松懈长达两年的坚持。 虽然眼前的这只白狐乃是世间罕见的通灵生物。 “惹急了我把积攒的剩余武技经验全砸进《无定六方步》里,升到五级就不信还逮不住你。”嘴里暗自骂咧着林墨脚步不定,在这片乱石滩中紧紧咬住小白狐。 虽然一时间还抓不住这狡猾的狐狸,但也没有再次被拉开距离,这已经是这些天林墨最接近成功的一次了。 前几次抓捕都提前被这小狐狸闻见发现,还没等靠近就已经看不见它的踪影。 这一次凭借着风雪和丹药等多方面的巧合,终于有机会抓住这小东西,林墨说什么都不会停下了。 就看看是你这小畜生耐力强,还是小爷我灵气足! 又是一个错步,林墨脚踏前方的顽石不知道第几次变向反身,扑向再一次改变移动方向的小白狐。 只能讲这小狐狸实在是太狡猾了,凭借着几乎融入雪地里的毛色和地面凹凸不平遮挡视线的乱石,一次次的突然变向妄图甩开林墨。 不得不说小狐狸的逃跑几乎是要成功的,如果换一个人的话。 哪怕现在是一名炼体五重,不,甚至是突破了炼体五重能够操作体内灵气的炼体六重来追击,都不可能抓的住这只有主场优势的聪明狐狸。 可惜它这次遇见的是林墨,一个仅仅只有炼体二重修为却硬是比炼体五重乃至六重还要难缠的家伙。 当然这并不是说林墨的实力就强过炼体五重,此时他体内的灵气修为还是只有炼体二重的水准,随便一个炼体五重都能轻松的拿下他。 可和低微修为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林墨那几乎可以称之为恐怖的控制能力,每一丝一毫的力量被运用到了最极致,五感的敏锐程度甚至超越了炼体五重。 哪怕再快、再狡猾、再突然,小狐狸的每一分动作都被林墨精准的把握住。 如果不是凭借着远超同类的天生速度的话,这会小白狐已经该被抓住了。 但差不多也该被抓住了。 因为这场追击已经持续了超过半个时辰,全力奔跑的半个时辰。 砰,似乎终于到了一个极限,在又一次突然转弯中前方的小狐狸控制不住身体,有生以来第一次撞在了阻挡物身上。 “哈,你再跑啊。”速度不由略微减慢,有些许喘气的林墨面露喜色,这该死的追逐可算是结束了。 神经紧绷的戒备着小狐狸有可能的最后反扑,林墨上前一把抓住了小狐狸热乎乎的脖颈。 “嗷嗷。”已经完全累倒虚脱的小狐狸嗷嗷叫着挣扎扭动着,却根本逃不出林墨的掌心。 “宿主完成额外任务《雪地追狐》,获得二百点标准灵力值,获得五十点标准武技经验,获得《百灵丹》一瓶。” 提示音里,将小东西平举到面前,林墨看着犹自不断扭动发出叫声的雪白小狐狸,咧嘴恶行恶色的笑道:“吃啊,再偷我的丹药吃啊!你不是很会跑和躲吗?怎么不继续了。” 看来两年的深山苦修还是对林墨造成了影响,孤单到逮到只狐狸都得嘲讽一番。 不过也不能怪林墨小气,主要是这小畜生偷吃的东西太重要了,那可是只有通过完成额外任务偶尔才有机会获得的系统珍贵的完美丹药。 和这个世界原本的草药丹丸根本不是一个概念。 以个最简单的方式说吧,比如林墨通过完成任务获得的灵力值可以直接融入林墨体内,只需要坚持修炼,很快的这些灵力值就会完全转变为林墨的灵气。 而这种转换比例是完美的一比一,也就是说你获得了多少灵力值一点都不会浪费,全部完美的转化为你的体内灵气,这种吸收比例不是常规物品能够媲美的。 同样的,系统任务所给予的丹药也自然继承了这份特质,每一粒丹药不管是什么类型的都能完美的被使用者吸收,哪怕你是一个习武的废材感受不到灵气的废物。 相比较普通丹药十分灵气使用者可能只能吸收三五分剩下被无意间浪费,系统丹药是用十分灵气就完美吸收十分灵气,这期间的差距根本根本不说自明。 而就是这么重要的完美丹药,前几天就被这该死的破狐狸偷吃了整整一瓶!还是最珍贵的提高修为用的《百灵丹》,林墨当时心疼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不知道这两年来为了那该死的《莫欺少年穷》破任务林墨修炼的脑袋都快大了啊! 结果就那么去倒杯水的功夫,才拿出来开封的完美丹药就那么没了。 “果然该把你炖了,多少把百灵丹的药力吃回来点。”一想到自己那无辜的完美丹药,林墨就越发凶狠的看着那已经停止急喘气的小狐狸道。 “嗷嗷嗷!”可能是那一瓶的《百灵丹》进一步增进了小白狐的智力,或则是林墨此刻的表情实在太凶恶了,总之是一阵急促中带着点哀求的叫声。 那可怜模样,就差没双手作揖讨饶了。 “哼,暂且饶你一条狐命,等我想出了合适的手段再炮制你。” 其实这话林墨也就嘴上说说了,别的不说,刚刚完成的系统额外任务又一次惊喜的给予了林墨一瓶丹药,还是他最渴望的增进修为类丹药,弥补了几天前的损失。 更重要的是,这世界和人类不同,动物们可没有修炼功法吸取天地灵气的能力,偶尔有那么几只天生异种生来就可以吸取灵气的异类,无一不是被武者们蜂拥而至的抓走。 把这么一只肯定也是通灵生物的小狐狸当食物给吃掉,林墨可还没那么奢侈。 “好了,回家吧,雪好像又大了。” 四处看了看,林墨很快辨明了方向,运气不错,虽然跟着小狐狸瞎跑了大半个时辰,但这小白狐一直是不断变向折返急转弯式的跑法,所以距离林墨最开始呆坐的那处石堆并不远。 脚上自然踏出《无定六方步》的移动步法,在发现反复使用武技可以极缓慢提高武技经验后,林墨已经养成了无时无刻不练功的好习惯。 不多时,林墨来到了深山中的某座小山下,抬头细看可以看见那山腰上隐约有一处破庙,那便是林墨这两年了长期定居的陋室了。 第三章 林墨笑了 低矮的破庙内被大致收拾的还算整洁,一方桌一木床还有一个小衣柜便是庙内所有的家私。 简陋到破败的小庙,甚至比不上林墨当初在林府独居的破院,但在这寒冬里有一处能够遮风挡雨的住所林墨已经很满足了。 最重要的是,这里属于他,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温暖小屋。 跨过门槛,林墨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看向左侧靠在墙边的木桌,上面摆放着他最重要的东西。 一只粉色的小千纸鹤。 哦,不对,现在桌上又多了一只,是一只造型类似但颜色不同的白色千纸鹤。 “来信了?”脸上顿时露出欣喜期待之色,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锁链草草的将可能价值千金的通灵小狐狸直接锁到一边,迫不及待的,林墨几步上前就想要抓起那只千纸鹤。 不过手指还没落在桌上,林墨的动作又停顿了下来。 想了下,林墨转身快步走出屋外捧起一丛洁白的积雪,用力揉搓着自己已经很干净的双手。 一直搓洗到双手有些泛红林墨才在身上擦了擦,随后急不可待的冲回屋中,犹如捧起一件圣物一般面色喜悦的轻轻将千纸鹤展开。 入眼便是小蒹葭那娟秀可爱的簪花小楷,字迹柔美端正,如记忆里小蒹葭那拘束怯懦的小摸样。 信的第一行依旧倔强写着“林墨哥哥安启,”六个字样。 “小丫头真是的,说过多少遍了,得叫我叔叔。”仅仅是开篇公式化的六个字就让林墨嘴角勾起笑意,甚至还有些幸福的喃喃自语着。 这是林墨两年来在深山老林里苦修时最期待也最甜蜜的时间了。 在两年前林墨偶然住入这处小庙没多久的某天,闲极无聊的林墨取出物品栏里的千纸鹤陷入回忆,想起那个乖巧可爱又沉默寡言的小人儿。 结果突然在门外飞射进来一只白色千纸鹤,径直就落在了那粉色千纸鹤的旁边。 事后林墨才明白原来当初小蒹葭留给他的粉色千纸鹤竟然是一件定位工具,通过某种还不能理解的联系,小蒹葭可以将信件折成千纸鹤横跨万里精准的投送到林墨手中。 从那天开始粉色千纸鹤就再也没有被林墨放入物品栏之中,而每一次小蒹葭的来信都是林墨苦闷的孤独生活里最开心的时光。 可以说两年的离群索居林墨的心灵有大半都是小蒹葭传来的飞信在支撑着他,所以也就不奇怪林墨有多么期待千纸鹤的到来。 “上次林墨哥哥你在信中所说的可以由普通人驾驭飞上天空的‘飞机’真的有那么神奇吗?蒹葭好难想象没有灵气修为的人是怎么做到自由在天空飞行的,如果不小心摔下来该多疼啊。哦对了,林墨哥哥你之前在信中所教的‘冰淇淋’蒹葭成功做出来了哦,好好吃!蒹葭每次都会做两份,真希望林墨哥哥你也能亲口尝到。” “最近姨母准备带蒹葭回巫青山了,东西找的不太顺利,姨母好像不是很高兴。蒹葭虽然很想念妈妈,但也不讨厌四处看风景啦,最近路过金轮寺时看到的金轮云海好壮观,真希望林墨哥哥也能一起看到。” “还有还有,林墨哥哥上次才说一半的《海的女儿》什么时候才肯说完呀,人鱼公主姐姐和王子殿下在一起了吗?蒹葭最近也开始学唱歌了哦,好想唱歌给林墨哥哥听。” “唔,信纸好像又不够写了,只能先到这了,林墨哥哥记得快点回信哦!” “陈蒹葭拜上。” 并不算大的信纸不足以写下太多的内容,所说的也大多都是一些絮絮叨叨的生活小事,但林墨就是这么看了一遍又一遍怎么也嫌不够。 “唉,海的女儿我该怎么写啊,这最后可是个悲剧啊。”嘴里有些苦闷,可林墨嘴角的笑容就没停歇过,脑海里甚至浮现出了小蒹葭那哭鼻子的小摸样,怪心疼人的哦。 虽然自己没少在信里欺负她,比如逼着她把自称从我改成蒹葭,又比如一直强迫她叫自己叔叔。 甚至最初时信纸上的字数都和小蒹葭平日里说话那样稀少,拢共还不够念两句,语句还份外庄重正式,结果现在被林墨教育的都开始会抱怨信纸太小了,如今的小蒹葭是不是还和两年前一样寡言少语呢。 可惜现在的时间不大对,这飞信的最佳时间应该是午后黄昏阳光微稀时,倒一杯粗茶拉出把躺椅,舒服的眯瞪在微风里,手里捏着信纸仔细着每一行每一字,想象着那一头小蒹葭当时或苦恼或开心的可爱小表情。 这一刻是如此的舒心,以至于林墨都不想从床上起身去熬煮晚餐。 算了,一顿饭而已,我还是想想该怎么编圆人鱼公主的故事吧。 可惜林墨的打算虽好,但老天爷似乎不太愿意看他这么悠闲。 一声极为轻微的脚步声。 “有人。”一个起身坐起,林墨敏锐的听见了外面正有人朝小庙里走来,而且还不止一个。 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且不说这深山老林的怎么会忽然出现一批人,更让林墨极其不爽的是,现在可是林墨每个月才有那么几次接触外面世界的读信时间啊,两年的习惯坚持下来,这种时间对于林墨来说简直算是神圣的时刻。 可现在居然有人敢来打扰,虽说来的人肯定不知道林墨的心理,但丝毫不影响林墨第一时间厌恶上来人。 如果不是理智束缚着大脑,林墨估计都该直接抄家伙冲去揍趴那群陌生人了。 “冷静冷静,还是先看看这些人想做什么吧。”勉强压下心头的火气,林墨也暗自戒备的起来,不管怎么说一个孩子在这荒山野岭里遇见一群陌生人都不算一件好事,稳妥一些为好。 没有等太久,门外就传来了轻微的交谈声,听不太清也没等听清,紧闭的庙门便被咯吱一声给推开。 一名身披着风雪劲装打扮腰间悬挂着柄长刀的中年男子径直走了进来。 “嗯?”视线一扫,眼神露出一丝惊愕,那满头白雪的男子显然没预料到这深山里的小庙居然会有人居住,更重要的是住在这的还是一名看起来年龄不太大的孩童。 没等这中年男子说话,他身后又跟进来一名年轻许多的青年,穿着有些类似,但腰间的刀鞘装饰却是华丽了许多,勉强还算英俊的脸上却带着股子说不出的傲慢。 “这破庙里居然有人住?破地方打扫的还挺干净。”显然同样有些惊讶,青年的语气却冲的多。 左右扫了几下后,扭头轻蔑的俯视了坐在木板床上的林墨一眼,青年脸半点表情都欠奉的一指林墨理所当然的一般道:“你,出去。” “呵。” 林墨笑了。 第四章 你父母肯定很疼你 小庙是林墨的家。 虽然不知道这处隐藏在深山里的破庙到底是哪一位虔诚的信徒修建的而又不知为什么被废弃。 但从两年前走进这处布满蜘蛛网和灰尘,半截神像比斑驳的墙壁还要破败,甚至连木门都已经腐朽的一捏就碎的小庙里开始,这里就是林墨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个家了。 两年来林墨搬空了碎石清理了尘埃仔细的修补了每一处破洞,甚至连那有些粗糙的木门都是林墨自己一刀一划的雕刻出来的。 可以说这间小庙代表着林墨某种不愿意臣服于所谓废材主角流成长的思想,它代表着林墨渴望安定祥和温馨的小小幸福。 虽然林墨也很明白这份期望注定不可能实现。 而现在,有一群人带着满身的风雪甚至连脚上的湿泥都没擦干就闯进了他的小窝,然后一指他的鼻子如此理直气壮的让他滚出去。 “呵呵。”林墨笑了,却带着一丝和善的态度,微微举起手指着门外平静的微笑道:“你们。” “出去。” “你以为我是在和你商量吗?”青年眉头一跳,脸上顿时露出愠怒之色。 “你以为我是在和你们商量吗?”微微侧着头,林墨脸上露出一点儿惊讶的表情重复着几乎同样的语音,但却完全不一样的意思。 “呵,胆子倒是挺大的。”似乎是觉得自己的态度可能太过友善了以至于眼前这小王八蛋没意识到彼此之间实力上巨大的差距,青年笑了笑眼神里却闪过一丝狰狞,“看来该教教你怎么和大人说话。” 话音未落,青年一按腰间的宝刀径直便要朝林墨走来。 可他才迈出一步还没来得及抽出长刀却被身旁的那名中年男子一把拉住了身形。 显然比青年要沉稳谨慎的多,中年人眼神有些微妙的看了坐在木板床上的林墨几眼后,忽然道:“炼体二重?” 眼神顿时一凝,瞳孔猛收缩了一圈,脸上呵呵轻笑的表情骤然消失,林墨瞬间意识到眼前的这名中年男子不简单。 原因则很简单,低级武者是无法一眼看穿其他人修为,而只有突破炼体第五重体内灵气产生奇妙的变化后,一名武者才初步具备窥探他人修为的能力。 当然,这种奇妙的能力往往很容易被特殊功法高深内力等手段所欺骗,准确度并不算高。 可即使如此林墨也不得不心头一紧,能够凭借肉眼看透他修为,这说明眼前的这个中年男子的修为最少是炼体六重! 和当初逼得他几乎横死的林正同一个级别。 不着痕迹的站起身暗中做好骤然发难的准备,虽然来人的修为超出林墨的预料,但不代表他毫无还手之力。 这两年孤单的苦修可不是白给的,或则说林墨预想中的对手从一开始就是炼体五重以上的高手。 就像林正那样。 现在只是遇见了一名可能的潜在对手罢了,放轻松身体不要过度紧绷,随时做好突袭或则逃跑的准备。 “别紧张,小兄弟,我们没有恶意。”看着暗中戒备的林墨,那名中年男子却是有些和气的笑了笑道:“我们只是偶然路过的路人,山中大雪难行恰巧发现这里有处寺庙就想过来避避风雪。” “没想到这里居然已经有人住了,”左右看了看庙内的摆饰,显然更会做人的中年男子面带歉意的抱拳道:“贸然打扰,实在是抱歉了。” “什么!他有炼体二重的修为?”林墨还没回话,旁边脑子回路好像比别人慢一拍的青年人却是惊讶的大声喊了出来。 瞥了瞥嘴,林墨懒得和这种一看就是没遭过什么挫折的大少爷一般见识,最重要的是如果没必要林墨也不想贸然和一个炼体五重以上修为的高手起冲突。 虽然他相信真动手最后死的一定会是这群陌生人,虽然他只有炼体二重的修为,虽然这里是他的第一个家。 “想待就待着吧,不过等雪停了之后你们必须走。”语气还是有些不善,林墨重新横躺回木床上双手垫在脑后看起来不再理会这群陌生人。 “好。”点点头,也没太介意林墨有些冷淡的态度,想了想那名中年男子忽然又补充道:“不好意思小兄弟,我们还有几个人落在后面,可以让他们一起住进来吗?” “嗯。”闭着眼睛鼻音里传出一个略带无所谓的声音,林墨心头却是有点儿骑虎难下,后面还有人啊,这处小庙可不算大,如果只是三四个人的话还没问题,人再多点可能连脚都伸不开了。 不过既然前面已经答应了人家,实际上有点矜持的林墨也不好意思食言而肥,再说这处小庙真要讲也不是他的私产,相信当年建造这处小庙的虔诚信徒也不希望后来的居住者是一个自私自利的混蛋吧。 看来在不要脸的这条路上我还有很多要学啊。 咯吱,得到林墨同意的中年男子留下青年人,独自再次踏入风雪之中去接他的同伴。 抖了抖身上残余的积雪,安子应面色古怪的看着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好像睡着了一般的林墨。 “这小子居然有炼体二重的修为,那不是只比我低一重了?”安子应上下打量着继续琢磨道:“看起来好像也就十三四岁的模样,居然就有二重的修为,难道他练的功法很特别?” 这里不得不说一句,两年的苦修和幼童身体的快速成长给林墨带来了不小的变化,虽然模样没有如希望的那样变得俊俏白皙,但林墨的身段却是大幅度增长。 才十岁的年纪林墨外表看起来和寻常人家的十三四岁半大少年差不多大了。 当然也幸亏是这样,否则应子安该怀疑自己这十几年的修炼是不是练到狗肚子里去了。 要知道这世间武者虽然尊贵,但却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成为武者,哪怕有幸开启练武之旅,天赋一般的家伙修炼个炼体一重也得花个三五年的。 而之后修炼更是举步维艰,像应子安这样二十四岁练到炼体三重的已经算是合格的水平了。 江湖里大多的武者都是在炼体二重到四重之间徘徊,也干着最常见的走镖押运看家护院之类的辛苦活。 “小子,你练得武功是什么?”肚子里有话嘴巴就憋不住,语气也仅仅是缓和了少许,带着一丝自己修为比对方高一重的莫名可怜的优越感,安子应抬着下巴开口了。 庙内沉默了片刻,只听得见窗外呼呼的风雪声。 缄默里林墨缓缓的睁开了双眼,侧头面无表情的看了那青年一眼突然开口道。 “活这么大你没被打死,真是个奇迹。” 第五章 正气凛然好少年 即使林墨没有跑过江湖,也清楚的知道江湖里随意询问他人武学是一大禁忌。 这种事情说开了可能没事,可如果双方毫无关系,轻易试探这种问题严重的也许就会导致一场死斗。 再看看这家伙不太成熟的面相和骚包过头只会吸引来恶意的扮装。 林墨简单的得出一个结论,这年轻人就是一个被父母长辈关爱照顾细心呵护根本不知道江湖险恶的富家蠢蛋。 懒得理会,鄙视的重新闭上眼睛根本不去看那家伙一下子因为愤怒变得涨红的脸,换了只脚林墨摆出更加舒服的假寐姿势。 “你!你!”有心上前揍这个混小子一顿,但又想起中年人离开前低声的嘱咐,安子应一时间有点进退两难。 好在这份尴尬没有持续太久导致安子应做出不理智的找死行为,庙外风雪里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隐约好像还有小孩子哭闹的叫声。 “哼。”像是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一般,安子应转头打开门快步走出去接引同伴。 片刻后,眼皮微阖看着从门外陆续走进来的一行人,除了之前的蠢蛋和中年人外,现在还来了两名成年人和一个正哭闹不休的小胖子。 一共五个人,倒也不至于把小庙堵得太挤。 但在这风雪交加的日子里这群人跑到深山里来做什么?居然还带着孩童?林墨眯了眯眼睛。 算了,只要他们不惹上自己,奉行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主义的林墨懒得去管别人的闲事。 “没想到这荒山野岭里还能找到一处干净避雪的地方。”腰缠翡玉鎏金钱锦带,身穿着织金貂绒棉袄,可能是走多了山路身上华服有些泥土印记,十指上有八处带着宝石戒指,秃顶又中年发福的男子进屋之后带着审视的态度还算满意的点了点头。 “爹,我不要住这种地方,我要睡蚕丝被,我要吃蜜酿枣糕,我要喝九香糖水。”一阵有些聒噪的男童声调紧随其后的嘹亮刺耳的响起。 声音吼的让林墨一阵皱眉。 直觉告诉他,这绝对会是一个很烦人的熊孩子。 “少爷,咱们先将就两天,等出了山俺给您订最好的酒楼买最香的糕点。”走在最后面背着一大摞杂物看起来是下人模样的三十岁汉子带着谄笑低声跟着说道。 说完这汉子就已经很自觉的取下身后巨大的背囊熟练的在小庙的另一角布置好了休息场所。 而这时林墨也姑且看出了这群人的身份。 那打头修为深厚的中年人估计是这群人的护卫头子,而那嘴上没个把门的青年则可能是跟随中年人出来历练的家族小辈,至于那秃顶发福穿着富贵的男子应该是一个富商之类的,只是不知道他带着看起来也就八九岁大的孩子和一个身强力壮的下人跑到这人迹罕至的深山里做什么。 “这位小朋友,你就一个人住在这里吗?”稍微恢复了下体力,发福男子带着股子自来熟笑呵呵的对走近林墨道。 没有回答,闭着眼睛的林墨好像睡着了一样。 “哈哈,自我介绍一下,我姓孔,孔大义。总之很感谢小朋友你的帮助,这里有一点儿不成心意的小意思,希望你能喜欢。”不愧是商场里久经打磨的商贾,脸上完全没有半点别扭的感觉,孔大义很自然的就取出一袋看起来不轻的钱囊放在了林墨床脚的桌子上。 还是没有说话。 也是真的不想说话。 说真的,林墨压根就不奢望这群人的感激,不过是一场风雪中偶然凑在一座庙里的陌生人罢了,等明天雪过天晴了你还是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彼此就一路人,哪那么多交际。 好吧,林墨承认自己有那么一丢丢微不足道的社交恐惧症,嗯,就那么一丢丢。 该死的两年独居。 “爹,我冷,怎么还不生火啊。”又是一声吵吵闹闹的叫喊声,林墨实在有些厌烦的看了眼那个衣着华丽的小胖子。 “屋里好像也没柴。”左右仔细找了找,安子应惊讶的发现屋里居然连堆柴禾都没有,不对,应该说屋里居然连个看起来生火的地方好像都没有啊。 当然没有了,从两年前的那场死里逃生之后林墨就惊讶的发现自己再也没有不畏惧寒冷。 之前埋伏小白狐时整个人被冰雪堆积在石头上林墨都没打半个喷嚏,哪怕是再冷的寒冬腊月他身体都是暖和和的。 庙里自然也就不需要生什么火堆了。 “庙后面有柴火堆,需要你们自己出去拿。”想了下,本性还算和善的林墨也不好强求常人在这大雪天里连堆火都烤不上,于是就主动开口说了一句。 看来那袋钱袋还是有那么点作用的。 “哦,那就麻烦你了。”领队的中年男子主动起身出门去搬运柴火。 其实也不是真的需要林墨的柴禾堆,说白了林墨好歹算个主人,所以在庙里生火总得知应他一声。 心中不禁暗赞这中年人不愧一看就是行走四方多年的老江湖,看似微不足道的礼节却做的很到位,光是这份不骄不躁的心胸林墨就觉得自己该好好学习一下。 那个毛毛躁躁的青年更该学。 莫名的,林墨心头也就生出少许的好感。 可惜这份好感很快又被破坏殆尽。 “我不!我不!我就是要吃酒酿丸子我就是要吃!”伴随着鼻涕眼泪滚做一团,也不知道是怎么说崩了,那坐在富商孔大义怀里的小胖子忽然就撒起了泼。 “宝宝乖,宝宝乖,等进城了爸爸一定让人给你做,咱们这不是在外面吗,宝宝乖乖。”再没有半点面对林墨时那份老练的态度,根本就是过度溺爱孩子的孔大义一副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宠溺表情不断安抚着小胖子。 “是啊,少爷,您看这粥也挺好吃的,不信您吃一口。”一旁的下人也连哄带骗的递过刚刚熬出锅的热粥。 “我不吃!”猛的一下将滚烫的米粥打翻在地,手舞足蹈的扭动着的熊孩子声音越发尖锐刺耳。 你说死小孩那声音怎么能飙的那么高呢?林墨整个脑子都大了。 早知道最开始就不给什么好脸色,这样现在装出一副冷漠脸林墨就敢去胖揍一顿这熊娃子 可前面已经稍微表达了一点善意了,这点别扭又足以让林墨直接撕破脸,总不能就因为一个小孩子的苦恼而把这群人全给宰了吧? 那憋的叫一个难受。 我果然还是太正直了。 “这,你看要不这样吧,卫远师傅啊,麻烦你们去找点什么吃的行么?”脸上露出一点儿不好意思的表情,但实在是纵容孩子没底线的孔大义还是开口对中年人说道。 “这大雪天的连个鬼影都没有,你叫我们去哪里弄吃的啊。”卫远没说话,反而是耐不住辛苦的安子应先开了口,脸上带着抱怨嘟囔着:“这一路都弄出多少事了,三天的路程愣是走了一星期没走完,我们只是镖师又不是奴隶。” 话不怎么好听,但说的也是事实,卫远两人一路护送孔大义一行人可是费尽了心思,结果这群人还不省心,总得弄点意外出来。 “子安······。”脸上露出苦笑的表情,卫远正打算阻止安子应的牢骚时,却忽然脸色一变。 而几乎同时在小庙那一头的林墨一个扑腾从床上坐起身张口就道:“外面有声音。” “嗯。”诧异的看了林墨一眼,点点头没多说话,卫远直接握住长刀当仁不让的起身走出庙门,艺高人胆大的独自步入了风雪中。 不过想象中的声音没有传来,不多时卫远又满身积雪的走回来,表情却是有些阴沉。 “子安,今晚你辛苦一下,守整夜。”一句话让那群人心头跳了跳。 “我们不是专门分成两路都躲到山里来前进了吗?怎么还会被发现?”顿时变得有些惊慌失措,孔大义着急忙慌的追问道。 “还不好说,可能只是山里的动物,不过小心无大错,大家都注意点。”卫远稍微安抚了一下。 “动物么?”同样听见了那阵声响的林墨搓着下巴表情有些微妙。 算了,还是那句话,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林墨侧了个身躺了个更加舒服的位置,同时随手将已经偷藏到床头的小白狐的脖颈半轻不重的又捏了一下,让小狐狸再次陷入了昏迷。 而已经闭上眼的林墨看不到的是,火堆旁盘腿坐着的卫远那看过来意味深长的眼神。 “这位小兄弟到底是什么人?孤身一个人住在这种荒山野岭里,年纪轻轻的居然就有炼体二重的修为,胆子似乎还大的出奇,最重要的是,好像刚刚他比我还要早发现异常声响。难道,是某个高门大派里的隐秘弟子?” 林墨绝对不会想到此刻他的身份在卫远眼里简直神秘的一塌糊涂,以至于卫远都开始努力回忆江湖中有哪个是以耳力见长的门派。 不过卫远注定是猜不到真相有多么荒诞和夸张,就如同他不知道接下来的几天里会多危险一样。 “希望今晚不要发生什么麻烦事吧。” 该死的下雪天。 第六章 此去半生何时归 一夜无梦亦无话,甚至连那原本聒噪的小胖子似乎也因为空气里大人们的沉默而变得安静。 只有窗外的风雪和时不时爆裂的火星响彻了一夜。 平和的一夜。 当窗外的那抹天光照射进小庙时,林墨感觉到庙中已经醒来的那几人明显松了口气。 担心中的危险并没有出现,似乎昨晚的异常声音只是一个错觉或则意外,今天的太阳照常升起。 翻身下床,打开紧闭的屋门。 才开启一条门缝就感觉到一股子寒风往衣袖里钻,随后便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撞入了眼帘。 “瑞雪兆丰年啊。”语气有些感慨,林墨身后同样走出来的孔大义都不知道是在开心什么的说道,那边的大汉则已经开始融雪烧水准备做饭。 草草的用积雪洗漱了一番,回屋林墨早饭也懒得做就等着这群陌生人告别,之前可是说好了雪一停就走的,至于积雪难行什么的林墨才不在乎。 又不是我走。 当然最好连告别都不用,你们直接走你们的。我重新恢复埋头苦修不知岁月的日子。 也许是因为时间实在紧迫,在略微吃过早饭之后那群人已经开始收拾东西,看起来是真准备离开了,林墨暗自庆幸自己不用去扮黑脸。 但随后让林墨感觉到不好的是那群人不知道商量好了什么,卫远忽然带着善意的笑容走了过来。 “别过来,别过来,别过来。”猜到这中年人怕是要说点麻烦事情的林墨不断在心中默念。 可惜并没有什么用,卫远站定在木床前和气笑道:“小兄弟,住了一晚上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沉默。 “鄙人姓卫,护卫的卫单名一个远字,托这柳州八郡的朋友们抬爱,叫我一声‘百里安’。” 依旧是沉默,认定了不是啥好事的林墨摆出一副聋子的模样压根不接话茬。 心里暗自苦笑,明白对方根本不想交流的卫远却还是不得不有些尴尬道:“是这样的,小兄弟,我们一行人初到此地,对山地路况实在是不熟,现在积雪满地可以的话能请你稍微带我们一程吗?” 你还别说,如果是要找向导的话这卫远还真是找对人了。 这两年里林墨是把附近的所有丛山峻岭都走了个遍,小到哪里有捷径大到那处容易雪崩,林墨统统门清。 如果卫远真能把林墨请来做向导,别看现在大雪封山好像道路崎岖难行,但林墨一样有能力把他们安全快速的带出这片山区。 如果林墨愿意的话。 “小兄弟,只要你肯给我们指明一下方向,孔某事后必有重谢。”一旁等不及的孔大义则做出了承诺。 “笑话,我是能用金钱打动的吗?”心里一哼林墨很是自傲的想到。 唔,不过能给多少啊?这孔大义看起来似乎很有钱的样子,这点从他雇佣的起卫远就看得出来。 要知道炼体六重修为的武者在江湖里少说也是一个小门派的长老大供奉这个级别,一般没足够的利益光用钱你都打不动他。 不不不,还是不行,铁了心要在这荒山老林里住下去的林墨真不想出去浪荡,虽然林墨好歹有点资本保护自己了,但行走江湖这种事情谁说的准啊。 安全第一安全第一。 一念至此林墨脸上的表情一板坐起身子就打算态度强硬的拒绝。 “唉。”卫远心中一叹,不用开口看林墨这表情作为老手的他就明白这次邀请是没戏了,同样是人精的孔大义却想要再努力下。 “触发任务《安全护送》:将富豪孔大义安全送往目的地。” 脸上决然的表情变得呆滞,准备拒绝的嘴像傻子一样张开,又不得不像缺水的金鱼一样闭合。 脸色是变得如此难看,在众人疑惑的眼神里林墨坐在床沿抱住脑袋发出一阵憋屈的哀嚎。 “系统我大爷!” 拒绝,这什么狗屁任务,林墨一瞬间升起的念头就是拒绝。 可马上又不得不将这诱人的想法强按下,因为这破系统每一次发布的额外任务可没有那么好拒绝。 这也就是近一年林墨才发现的规律,虽然在任务界面上并没有写出失败或则放弃任务的处罚,可实际上系统又确实对林墨造成了影响。 尤其是这种负面影响会随着林墨拒绝的次数变多而逐渐增强,简单的说吧,比如林墨完成额外任务后每次获得奖励其实是有几率获得额外道具物品的,可一旦你拒绝多了额外任务,这种获得道具物品的几率就会直线下降。 又比如说正常来讲一百点灵力值该在三五天完美的转化为林墨的灵气,可如果你拒绝多了额外任务,那么这转化的速度就会凭空下降一个档次。 而因为最开始的时候拒绝和失败任务后的处罚实在是太微弱难以觉察,所以林墨已经积累了相当高的处罚值。 倒也不是说拒绝这次任务后林墨的修炼就会裹步不前,可为了这么个小事而把越来越珍贵的拒绝机会给浪费掉,太不值啊。 “唉。”痛苦的揉着头发,林墨神情有些痛恨的抬起头,都怪你们这些家伙,如果你们不来就没有这么多破事了。 “那个,小兄弟,你还好吗?”看起来是被林墨这一惊一乍的模样给吓到了,孔大义有些戒备的低声叫了两句。 “去!我去!”恨声里林墨一个挺腰站了起身骂道。 卫远脸上顿时露出惊喜的表情,但还没完全展现林墨又继续补充道:“不过我去可以,但你们告诉我具体去哪里,之后在这山里的前进路线全部由我来指挥。” “凭什么你来指挥,我们在进山前早就安排好了路线。”卫远还没说话,那个看林墨一直不爽的安子应却是率先开了口。 “子应,你住口,之后山里前进的路线全部听这位小兄弟的。”深知在山里有一位熟悉地况的向导有多么重要的老江湖,卫远的语气少有的这般严厉的训斥这个自己挚友的孩儿。 “我,”委屈的感觉让安子应想要还嘴,可是卫远累积下来的长辈威严又让他不敢顶嘴,只能憋屈的低声嘟囔着:“不过就一炼体二重,不过就一炼体二重。” 懒得理会那个蠢蛋,林墨视线落在卫远身上道:“多的话我就不说了,也不想多听,现在你们告诉我你们到底准备去哪就行了,我会计划好一条安全快捷的路线的。” “哦,好的好的,我们去的地方有点远。”旁边等待许久的孔大义插嘴道:“我们打算去上京城。” 上京城? 林墨傻眼了。 千里之外的上京城? 林墨有种预感,自己两年闭门造车的幸福生活,算是结束了。 系统,咱们把这群混蛋送出山就算我完成一半好不好啊! 第七章 熊娃子歪念起坏水 上京城,坐落在大周朝千里疆域的东北面,大周国最雄伟壮丽的国都。 从两千年前大周朝始祖皇帝颁布《迁富令》开始,上京城就一直是大周朝绝对的政治中心,文化中心,商业中心。 据统计上京城的人口已经超过的五百万之数,大周朝最强的九大营半数驻守在城外,培养了无数武者隐约超脱在朝廷之外的七大武院更是全部坐落在上京。 每年不知道有多少心怀梦想的侠客文人闯入那片花花世界,虽然这前赴后继的年轻人里只有极少的那么一小撮完成华丽的逆袭,可依旧刺激着无数想象力过盛的傻蛋跳进去。 它那流淌着胭脂香的秦淮河;它那灯火不灭的下楼台;它那收尽天下奇珍的十宝轩,有关上京的壮阔与瑰丽哪怕说上三天三夜也讲不完。 而现在,孔大义一行人要去的就是这么个地方。 千里之外的地方。 踩在雪地上头前领路的林墨脸上说不出的愁苦,被强迫离开老窝的空虚感不断啃食着他。 此去上京不出意外的话少说也得走上一两个月啊。 而且可能不出意外吗? 林墨可还记得昨晚那门外风雪里的异响,以目前了解的情况来看,那只怕就是这群人身后的追兵了。 “幸亏你们遇上了我啊,换个人非得死在这山里不可。”扫了眼身后紧紧跟随的众人,林墨在感叹他们的好运同时也在叹息自己的霉运。 “小,小兄弟,休息一下吧,实在走不动了,呼呼。”后面传来孔大义那疲惫的喘气声,虽然一路有强壮的家奴尚乐搀扶,可从早上一直走到快中午,这让向来是养尊处优的孔大义实在是吃不消了。 “林小哥,休息一下吧,看天色也差不多该准备午饭了。”明白自己这雇主的身体素质的卫远也开口劝道。 “好吧。”嘴里应了一声,林墨手中却是猛的一拉锁链,随即前方白雪堆里就传来一声可怜巴巴的嗷嗷叫声,一只通体雪白体形娇小的白色狐狸被拉了出来。 在决定一同北上之后林墨就把这只小狐狸给拿了出来,不出意外的卫远等人并没有发现更没有想到这会是一只通灵生物,只单纯的认为是林墨在深山孤寂时找的动物玩伴。 而对于小白狐来说,林墨通过完美丹药的诱惑和拳头的威胁让极为聪明的它明白了现在谁才是它的主人。 “老老实实夹着尾巴做狐狸,如果展现出什么异常的地方被人发现了,老子就把你皮活剥了直接炖汤。”这是林墨和蔼可亲的表情下说出的原话。 关于小白狐的秘密一切隐瞒的都挺顺利,唯一让林墨不满的就是那该死的小胖子熊娃子孔小理在看到卖相极佳的小白狐之后就一直抢着要。 而他那溺爱孩子成性的老子孔大义也还真敢厚着脸皮来询问价格。 开玩笑,这可是通灵生物啊,你知道通灵生物有多稀少吗?想买?你买的起吗? 哦,好吧,孔大义可能还真买的起。 不过你也得看林墨想不想卖啊,尤其是他看这种被宠爱到没教养的熊娃子特别不顺眼,惹急了信不信把你裤子扒了重重拍上十个八个巴掌替你爸爸好好教育教育你。 好在孔大义也明白这场大雪后的山路需要林墨这么一个老手来领路,所以即使疼爱孩子到没边也还是忍住了砸钱买下小狐狸的冲动。 对此并不知情的林墨知道后估计会有点遗憾,你好歹倒是真的砸钱试试啊,不试试怎么知道我不会屈服。 融雪作饭,一手包办所有杂务的大汉尚乐已经熟练的点燃了干柴,还从巨大的背囊中取出锅碗瓢盆等各色物品准备妥当。 虽然储物栏里预存着充足的食物,但好歹是替人工作的林墨可不打算动自己的存粮,随便寻了处稍远一些的干净石块,扫清上方的积雪一屁股坐下等着吧。 咯吱咯吱,快步的踩踏声,眼睛略微一斜林墨就看到那个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小胖墩朝自己跑来。 一路上这熊娃子可没有受什么苦,一直舒服的坐在尚乐的背囊上休息,这会队伍终于好不容易停下了,自然要找地方发泄小屁孩那过度旺盛的精力。 但问题是你个小王八羔子往我这跑是什么意思,林墨纠结了,该不该先声夺人的揍这小王八蛋一顿?虽然人家现在并没有犯错误。 “给我。”不过立马的,小兔崽子就给里林墨很棒的理由,跑到林墨面前的熊娃子手一伸就没头没尾的吼道。 “给你奶奶个腿。”翻了个白眼,林墨却是没有半点客气的骂了回去,虽然熊娃子话讲的不清不楚,但摆明了就是想要在林墨腿边休息的小白狐嘛。 眼珠子瞪大,显然是不相信有人居然真的敢拒绝自己,根本没被人骂过的熊娃子扭头就想像往常那样哭着找爸爸,这一招在他九年的生涯里百试百灵。 虽然就在两个时辰前他哭着想要小白狐就失败了一次。 不过没关系越挫越勇嘛。 连拦都不拦,林墨怂恿一般的看着酝酿了一下嗓子就准备涛涛大哭的小胖墩。哭,你大声哭,哭哑了我这还有润喉药,等你哭累我就给你表演一个男子单打。 可能是看出林墨半点不在乎的模样,又或则是想起早上的失败,停住动作,发现自己的绝招好像忽然不好使了的孔小理一时陷入了迷茫。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优良的血统起到了作用,这倒霉孩子忽然眼珠子一转,想到了一个自认为可行的办法。 “给我。”裹着手套都显得肉乎乎的胖手再次递到林墨面前,那胖乎乎的小肉脸上露出成竹在胸的得意表情,好像吃定了林墨一样。 “呵呵。”林墨眼神微妙的看着这不知死活的小兔崽子,开始认真考虑空中飞人的可行性。 “不给我就叫了!”小胖墩昂着下巴威胁到。 “叫我爸爸?”林墨挖苦道。 “哼!应哥!这家伙说你坏话!”一扭头,也不知道哪里冒出坏水的小屁孩朝着下方正帮忙生火的安子应大吼道。 “你该不会觉得这样能让我和他打上吧?”哭笑不得的看着熊娃子,林墨觉得这小兔崽子也太看不起人了吧。 然而林墨似乎高看了那个没出过家门的蠢货的智商,就那么一句毫无根据的挑拨,安子应居然还真的怒气冲冲的走了过来。 “你骂我什么!” “我骂你是头猪。”林墨捂住了眼睛简直是无话可说的回答道。 这智商,他到底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 第八章 最强的炼体二重 “子应,回来!”卫远不会像安子应这个被父母保护过度的家伙那样无知,虽然不太高兴雇主的儿子挑拨离间,但对于这样轻易就上当的安子应感到更加无奈。 “叔,我受不了了,这家伙太欺负人了,他不就一炼体二重的毛头小鬼吗,这点修为在咱们镖局也就做个打杂下手的活,凭什么就能这样吆五喝六。”早就对林墨心怀不满的安子应半真半假的借着这次机会就想要教训一下林墨。 准备好好教教林墨怎么做人,让他明白这个世界强者才有资格发言,技不如人的家伙就该乖乖闭嘴听话。 “我让你回来。”脸上闪过恼怒之色,对于这个不成器的晚辈卫远实在是太失望了,枉费自己这次出来专门把他带在身边悉心教导,结果还是这么冲动易怒。 “我说卫老哥啊,闲着也是无聊,不如这样吧,我和安小侄练两手,指导指导他的武艺。”忽然开口,林墨嘴里占尽安子应便宜的插话道。 “谁是你小侄!”一下子就把握住语句核心的安子应怒目圆瞪就要跳脚。 “这不合适吧。”卫远劝阻道。 虽说对于那些天资出色的天才们来说越级挑战,炼体二重打个炼体三重甚至四重是没什么问题,可林墨毕竟还只是个半大的孩子而安子应却是完全长开的成年人,这两方这方面的差距就不止一点了。 更何况卫远可还指着林墨带路呢,要是安子应不小心伤到林墨,或者说就算是没伤到却掉了林墨的面子,结果导致他故意带远路绕弯拖延出山的时间,那怪谁的? “就这么说定了,放心,我会手下留情的。”根本不给卫远阻拦的机会,打定主要要好好煞煞这蠢蛋脾气的林墨已经站起身走向了面前的空旷雪地。 之后的路上可不知道还蕴含着什么危险呢,如果让安子应这么一直胡搅蛮缠说不定什么时候就闹出点麻烦来,那不如趁现在就直接打服他,让他不敢再轻易反对自己的命令。 最重要的是,林墨其实也早就看这二货不爽了,只是心胸开阔,好吧,压根就是没好到合适的理由揍他,现在这蠢货自己送上门来找打,那林墨怎么可能放过。 还教我做人?我让你明白明白你的脸庞为什么那么红! “喏,看见这圈了没有。”林墨用脚尖绕着身子在雪地上画出一个不大的圆圈抬头道:“就这个圈子,不管你用刀也好用拳也罢,别说打倒我,只要你能把我逼出这个圈子,都算我输。” “你凭什么敢羞辱我!”本来听林墨接受挑战还有些喜形于色,可一听这话安子应顿时就气炸了。 我可是炼体三重啊!我才是炼体三重啊!你凭什么这么自大!凭什么! 看着气急败坏的安子应,林墨翻着白眼连回答都懒得回答,凭什么?就凭小爷我的目标从来都是炼体五重之上的高手,就凭小爷我纯熟到寻常武夫终生难以企及的武技熟练度。 别说就安子应这种心智不全的炼体三重,哪怕是那些高门大派勤奋苦修出来的炼体三重林墨都不带正眼看的。 如果身具着神奇系统的林墨连越质变都算不上的一重实力差距都做不到,那还是找根芦苇抹脖子自杀吧。 “林小哥,我看这比试还是算了吧。”卫远也有一丝不满的再次劝阻道,不管怎么说你就一炼体二重,哪怕再出色也不可能在这么极端的条件下战胜安子应。 这安子应虽然性格方面很有问题,但好歹是他武艺高强的父母手把手教出来的,设下这种条件已经不是在针对安子应了,根本是变向的羞辱安子应的父母。 “是啊,小兄弟,可别伤了和气,宝宝那边我来哄哄他就行了。”一旁的孔大义也不好再旁观下去,他也担心安子应气急之下真伤到了林墨导致出山的进程遭到影响。 “得,看来就没有一个是相信我的。”也正常,双方的接触还没到半天,如果不是大雪封山卫远一行人可能都不会找上林墨,彼此显得生份是理所应当的。 可惜他们不会明白,虽然同样是炼体二重,林墨的炼体二重却代表着完全不同的意义。 林墨完全敢拍着胸口说,虽然现在自己只有炼体二重的修为,可绝对是这世上最强的炼体二重!强到炼体五重以下的家伙完全不放在眼里。 “来吧,别废话了,希望你输了之后能乖乖认账老实一点。”一手勾勾手指另一手还有闲暇挖挖耳朵,林墨的模样欠揍到极点。 “看招!”气急败坏的安子应再也忍不了,一踏步就是家传武学《凝劲羽》拍向林墨的胸膛。 奔涌的力量在亢奋的情绪调动下是如此舒畅,安子应感觉有生以来第一次打出这般强势的一招。 不出意外,这一掌将结结实实的印在那不知死活的毛头小鬼的胸口,安子应的脑海里甚至已经看见那混蛋呕血倒退的凄惨模样。 “子应住手!”显然也是发现安子应这一掌超水平的发挥,着急之下灵气流动卫远伸手想要阻止。 然而双方存在着一定的距离,卫远反应的又慢了一些,显然是赶不上了。 遗憾的微微闭上眼睛,卫远不忍心去看这无辜少年的惨状,更为失去一名优秀向导感到遗憾。 “啊!”一秒后惨叫的声音不出意外的传入卫远的耳朵,可怎么好像听着有些耳熟? “我的手!”痛呼的声音,竟然是安子应在哀嚎! 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卫远愕然的看着前方一身灰衣面色平静脸上连一丝涟漪都没有的林墨,还有他脚边此刻正抱着自己右手手掌悲呼的安子应。 “行了,别嚎了,就一点儿扭伤罢了。”皱了皱眉头,发现这家伙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弱的林墨感到很不满意。 炼体三重就这水平?太弱了吧? 虽然知道自己如今的实力不能用单纯的修为来判断,但林墨还是没想到这次交手的差距会这么大。 都已经专门限制了自己的发挥空间,结果林墨就感觉安子应那么软趴趴的一掌挥过来,自己随意一拍他就输了。 这种我还没出力你就已经倒下的别扭感就像一股子力被悬在半空中,上不去又下不来,别提多难受了。 “看来只能找炼体五重的家伙才能判断出我到底有多强了。”至于更高的炼体六重林墨可还没自大到觉得自己用炼体二重的修为就能对付。 五重和六重虽然只相差了一个层次,但那却是质变的一层,如果不动用更多底牌林墨面对炼体五重以上的高手只有逃跑这一条路可选。 蹲下身将扭伤的手稍微矫正,卫远抬着头看着前方离开的那并不高大的背影脑子里越来越迷糊。 “这家伙到底是哪里来的妖怪?才炼体二重的修为居然一招就打伤了子应,根本没听说过江湖里有谁收了一个这么妖孽的徒弟啊?难道是那几个宗门的出世弟子?” 林墨绝对猜不到,卫远正将各种强大莫测的江湖传闻拼命往他身上套,搞的他在卫远心中已经神秘到都快看不清真实模样了。 就好像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也确实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林墨重新做回山岩上精神放空,好想回家啊。 突然的,林墨的视线里钻出一个胖呼呼的小脑袋,此时他正满眼星星的看着自己,如果林墨没猜错的话,这眼神里代表的意思好像是崇拜? “师傅,你好厉害啊!”好像还真没猜错,孔小理满脸放光的喊道。 谁特么是你师傅啊! 第九章 小庙已毁 庐定山脉以南高冠支系的一座小山下。 林家供奉宋柯叉腰站在冰雪中看着不远处山腰上的那栋小庙,表情和身旁的同伴游经一样,难掩疲惫。 这场漫无目标的追踪已经好几天了,在发现山外的那支镖队只是诱饵真正的目标已经逃入深山后,宋柯和游经两人就被强行拉着没日没夜的追赶。 昨晚是这几天最接近目标的一次了,可惜显然现在那群人现在已经离开了这处住所。 “宋哥,你说咱们什么时候才能回林府啊。”脸上有些愁苦,修为还要比宋柯低一些的游经已经吃不消这样的日子了。 “我哪知道,你得问那群大爷去。”下意识压低了声音,宋柯却是面露埋怨的偷瞄了左前方拉开了一定距离的那群人。 几乎统一的灰色劲装款式,腰配的兵器却各不相同,最可怕的是宋柯这几天惊疑的发现这群人的修为没有一个比自己低的,最差的也是炼体三重起步,领头的那两个似乎都已经有炼体五重的修为了。 “唉,我们可真倒霉,府里为什么就派咱们来做向导呢?”同样压低了声音,游经搓着有些发冷的双手不知道第几次抱怨道。 半个月前这批灰衣人突然来到林府,领头的家伙在密会了林府家主林浩广之后没多久,林府管事就安排了宋柯游经两人作为向导跟随这群人行动。 这半个月的相处下来,宋柯等人除了知道这群人好像在追杀某个人之外,其他的追杀目标有多强到底是谁又为什么要追杀是一概不知道。 显然宋柯二人被这群神秘的灰衣人有意识的排除在团体外,路带对了没有奖励,如果带错了少不了一通阴阳怪气的责骂。 “不过宋哥,我前面偷听那些家伙派出去的斥候传回来的话,据说这荒山野岭里居然真有人在那庙里居住,你说会是什么人。”游经忽然有些神神秘秘的小声道。 “不会吧,这种鬼地方也能住人?”有些惊讶,宋柯似乎不太相信,反正他是没有自信在这种深山老林里活下去,别的不说光是大雪封山猎物减少之后怎么维持生活? “谁知道呢,说不定是某个前辈高人,啧啧,要是我能遇见这位高人再让他传点高深武功给我,嘿嘿,我就不在这林府做奴仆了,咱也去上京见见世面。”说着就陷入某种幻想之中的游经露出神往之色。 “那边的两个,过来。”突然响起有些嫌恶的声音打断了游经的美梦。 压下心底的不满,知道对方身份不是自己这种林府小人物能比的宋柯陪着笑容走近道:“不知道沙爷有什么吩咐。” 沙朗看都没看宋柯便道:“这里距离上京城最快最安全的路线怎么走?” 脸色顿时一苦,这宋柯哪里知道啊,当时说让他俩来做向导时指的可是永州城附近的路段和一些常见的官道,像这种穷乡僻壤的山区里别说宋柯了,你找个村里的老猎户都未必说的准。 只能尴尬的摇摇头。 “废物。”一点脸面都没给对方留,也没必要给对方留,沙朗吐了口唾沫在地上直接转过头不再理会宋柯。 只觉得一口血冲到喉咙差点没喷出来,一瞬间的怒火让宋柯几乎没忍住拔刀相向。 可最后这口气却不得不憋屈的忍下来。 因为这个世界,强者为尊。 面对最少是炼体五重修为的沙朗,才区区三重的宋柯根本提不起半点报复的勇气,这几天的追击里宋柯可不止一次看到这群人手法干净利落的解决一个又一个人了。 “唉,如果我能遇见一位前辈高人的话。”莫名的,宋柯看向了那早空无一人的小庙,脑海里浮现出和游经一样的幻想。 或则说这是这世界任何一名没有门路弱小武者的幻想。 “本来还以为这林家作为东江郡这两年强势崛起的第一家族好歹会有点实力,结果派来的两个家伙半点用都没有。”回到群体中,沙朗张口就骂了一句。 “哈哈,这有什么奇怪的,除了上京城外这些所谓的地方大族都是狗屁,连被朝廷迁徙到上京城的资格都没有,你能奢望这群乡下佬有多厉害。”一名和沙朗关系不错的执剑男子蔑笑道。 “话是这样,不过这林家可有点不一样。”另一人却是低声摇头道:“你可知这两年在上京城名动一方的少年天才林正和这林家是什么关系?” “林正?被人称做‘小罗睺’那个赤忠武院的修炼天才林正?” “这你就说错了,那林正已经在一个月前脱离了赤忠武院,据说是实力又有了巨大突破被死战武院破格收取了。” “什么!他居然已经进了上三武院里的死战?不过这样的叛逃行为那群脑子里都是死规矩的赤忠傻瓜们接受的了?” “接受不了又能怎么样?你以为同样是七大武院为什么会被分成上三院和下四院两个明显的群体?不过我估计今年的演武大典上会有好戏看了,除非那林正不参加,否则只要敢去赤忠的那群死脑筋们绝对会发了疯一样挑战他,嘿嘿,真想早点回去看看到底是这两年名声渐起的小罗睺的剑厉害,还是那几个赤忠武院的军方怪物更强。” “我懂了,我说这东江郡的林家这两年怎么突然崛起,原来是有这么一个潜力股啊,难怪各路人马都愿意大笔资源投资林家。” “没错,不然你们以为我为什么会找上林家帮忙。”站在最前方的本来游离在众人之外的戚飞鸿忽然开口了。 “队正。”见头领发话,众人纷纷恭敬的叫了一声。 这份尊敬不单是因为领队那远超众人的修为,更是多年配合下来的情义。 “好了,多余的话不用说了,已经一个月了我们还是没能将那颗眼中钉除掉,家主来信很不满意,相信诸位应该都明白家主不高兴时会做什么吧。”冷淡的语调却倏地一下刺中了众人的心脏。 互相有些惶恐的对视了一眼,随后沙朗主动踏前一般拍着胸膛坚定道:“队正放心,我等保证绝对不会让那群家伙活着离开这片山区。” “嗯。”满意的点点头,同样不怀疑这点的戚飞鸿忽然转身看向了山腰处已经被砸开庙门仔细搜查过的小庙。 “还有那。”戚飞鸿面容冰冷的指着那已经一片狼藉的小庙道。 “我不管哪里住的原本是谁,但既然他敢阻拦我们完成任务。”眼神变得阴狠毒辣。 “我就要他死!” 第十章 谁是你师傅! “阿嚏。”突然一个喷嚏让林墨自己吓了一跳,揉揉鼻子,该死的我怎么会打喷嚏了。 “师傅!你没事吧!”一旁精力过剩紧紧跟随的小胖子顿时一脸热情的凑了上来。 “都说了我不是你师傅了!”恼怒的再次瞪了这熊娃子一眼,林墨却无奈的有点想哭,这算什么事啊。 时间回到中午,当时轻松到无力的击败安子应后林墨第一时间就被这熊娃子给缠上了。 可能是没什么机会和同龄人相处,又或则是第一次遇见年纪差不多的却这么强大的同龄人。 总之在发现林墨嬉戏一般打趴了在他眼里看起来超强的安子应之后,孔小理就这么死缠烂打的跟住了林墨。 张嘴就是“师傅你饿了吗?”闭嘴就是“师傅你渴了吗?”三句话不离一个师傅,不知道的人听了还会以为这小胖子是多么乖巧的一个徒弟呢。 可问题是林墨压根就没想过收什么徒啊!看着面前热情的一塌糊涂的小胖墩觉得一阵牙疼,我可还没因为你的挑拨离间收拾你呢。 自己还半桶水晃悠呢,收徒?还收一个明显是娇生惯养的富家小少爷? 林墨可没给人做保姆的兴趣。 而更让林墨胃疼的是这小胖墩他那宠溺孩子过度的父亲孔大义的态度,他丫的居然很支持孔小理这么没皮没脸的软磨硬泡,按他说法是做商人首先第一点就是要脸皮够厚,现在能看到孩子做到这点,他很欣慰。 “孔大义,你再不管管你儿子信不信我揍他了!”终于,在孔小理又一次狗腿子的递水套近乎后,林墨发飙一般的朝孔大义吼道。 “这。”脸上露出纠结而心疼的表情,可出乎林墨预料的,在挣扎了半天后孔大义这疼儿子疼的没底线的家伙居然一脸肃穆的沉痛回答道:“林小哥,不,林师傅,江湖里的规矩我还是多少懂点的,学武不容易,师傅管教甚至责罚弟子是理所应当的,如果你觉得有必要,那你就,你就放手打吧!” 我打你大爷,捂着心口的林墨感觉自己都要犯心绞痛了。 系统,咱们来个心狠手辣任务怎么样,我保证把这群折磨人的妖精全给宰了! “师傅,您就收我做徒弟吧!我可聪明了,我爹的那些账本算不出来的时候我一看就能看懂。”孔小理则卖命的推销着自己。 “而且我身手也很强的,不信我给您翻个跟斗瞧瞧!”说着孔小理就在地上滚了两下,然后也顾不得擦身上的脏雪站起身就一脸期待的等着林墨表扬。 哎哟,捂着眼睛都没脸看的林墨颤抖着手指终于搭在孔小理的肩膀痛苦道:“孩子,我们一般把这种跟斗叫做懒驴打滚。” “懒驴打滚?我记住了师傅。” “我不是你师傅!” 林墨发誓,来到这个世界后自己就没这么气急败坏过,这个世界尚武,成为一名武者有着无比巨大的诱惑力,所以林墨很理解熊孩子想拜师学艺的心思,再加上估计是第一次遇见林墨这种小小年纪就能打趴大人的怪才,多方面原因混杂,孔小理一时心血来潮想要拜自己为师也很正常。 可能理解不代表能接受啊,凭什么我得教这个被大人宠坏了的熊娃子,这种一看就知道没吃过苦头的小胖子哪怕真得到名师指导也不可能在武学上有什么成就。 这不单是因为小胖子错过的最好的筑基年龄之类的原因,更多的是性格上的缺陷注定他没办法走这条路。 就像现在面色灰白手绑绷带跟在队伍最末尾的安子应那样。 似乎是感觉到了林墨的视线,低着头前进的安子应身体本能的颤抖了一下,却不敢抬头。 他怕了,一个拥有更高修为更强壮身体更多阅历的成年人怕了一个小孩,这听起来很好笑,可他却不得不害怕。 因为只有当时独自面对林墨的他看到了对方那一瞬间冰冷的眼神,那是已经杀死过人的眼神而且绝对不止一个,还有交手的那一刹那对方在他脖颈间轻轻点的那么一下。 他能杀死自己,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却能轻易的杀死自己,诡异而真实的现实让从没遭受过压力的安子应怕了。 这也是安子应这类人注定和武道无缘的原因,如果换成卫远这种意志坚定的强者,哪怕知道和对手的差距犹如天堑,也会毫不畏惧的慷慨赴死。 而武道维艰,自当大步向前。 “好了就到这吧,我不会收你做徒弟的。”原本纠结的表情忽然变得漠然,林墨忽地语气平淡的念了一句。 而后就如同林墨这最后的一句回答一样,之后不管孔小理怎么软磨硬泡死皮赖脸,或是孔大义啖以重利,或是卫远的旁敲侧击,林墨再也没有给予半点回应。 一旦决定的事情谁都无法改变,可能这有些偏激但这就是林墨的真实面孔。 隐约明白这点之后孔大义和卫远也就不再说项,只是孔小理却出乎他父亲预料的第一次彰显出惊人的坚韧,依旧没完没了跟在林墨身后。 甚至中途已经跟不太上林墨的脚步,却还是毅然拒绝了家奴尚乐的搀扶,咬牙追着林墨。 一行人一直行至了天黑才在林墨的指导下找了出避风的洞穴休息。 草草的吃了晚饭,整整走了半天山路从没这么累过的孔小理第一个沉沉睡去,只是睡着的时候还在低声念叨着“师傅”“师傅”。 没怎么吃晚饭,心情有些糟糕的林墨在略微入夜后忽然找上了卫远。 “太慢了。”张口第一句林墨就直接点出了目前众人面对的最大问题。 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卫远却无法做出回答,他也很清楚这个队伍的一大问题就是孔大义等人的前进速度太慢了,如果说之前前进的速度慢点还没关系,但现在就不一样了。 “你应该明白后面的追兵很快就要追上了吧?”林墨继续点破残酷的真相。 “你果然也听清了。”强笑了一下,卫远点了点头,昨晚的异响绝对是当时追兵的斥候,虽然现在自己一行人暂时拉开了距离,但以目前的行动速度来看,只要那伙追兵大致的跟对方向要不了多久就能追到了。 “你觉得该怎么办?”想了下实在想不出什么好主意的卫远忽然开口问林墨。 很奇怪,虽然在卫远眼里林墨只是一个看起来十三四岁的小子模样,可却不知道为什么稍微相处之后林墨给他的感觉非常的成熟可靠。 就好像是在面对一个三观坚定人格健全的成年人一般,又有着敏锐而独到的视野,不自觉的你就会用平等端正的态度来面对他。 指头轻轻敲着膝盖,沉默了少许后林墨回答道:“我现在稍微有一点想法,但只能治标不治本。” “那就先治标吧。”卫远苦笑了一下道:“别的不说,再让小理那么走下去估计孔老爷心里该憋不住了。” “哼,倒是没看出那小子毅力还不错。”虽然自己模样也不过半大小子甚至身体的年龄也才比孔小理大一岁,可林墨还是老气横秋的咂吧了下嘴。 继续略微低声交谈了几句,林墨拍了拍屁股起身随意道:“我去给那小鬼活活血,从没走过远路的阔少爷第一次吃这苦头,不把淤血揉开了明天他就别想走路了,到时候又要人帮忙麻烦死了。” 说着林墨朝睡的死沉死沉的孔大义那群人走去,虽然林墨绝对不可能收什么狗屁徒弟,但说实话他也不讨厌这种有毅力的小胖子,尤其是会把毅力花在无关紧要莫名其妙地方的这点,和自己还真有那么一点点的像。 有些诧异的看着林墨离开的背影,骤然发现对方好像也不是那么冷漠孤僻的卫远忽然开口道:“谢谢你今天手下留情。” “记得警告他,如果再有下次就不会是手扭伤了。”头都没回,林墨冷淡的声音便传入了卫远的耳朵,还有地上那装睡的安子应脑子里。 果然是错觉啊,卫远无奈的摇摇头 第十一章 父子 “小兄弟,你说这个东西叫什么?”指着面前有些奇形怪状的木质物体,孔大义一下子没太听清楚林墨的介绍。 翻了个白眼林墨再次重复道:“雪橇啊,你别告诉我你这都没见过。” 尴尬的笑了一下,孔大义不太好意思的回答道:“这个,我确实没怎么见过这种东西,鄙人一般久在江南附近活动。” “这叫冰床又叫拖床,在北方多雪的地方很常见咱们南方就比较少了,我怎么一下没想到呢。”有些欣喜的立马意识到这东西便利性的卫远一拍脑袋开心道。 “别高兴太早了,这东西顶多稍微加快点咱们的前进速度,而且对地形的限制要求很高,最多下坡用用,上坡还是得你们自己走。”林墨却是毫不留情的打击道。 也幸亏昨晚又下了一场小雪,让山里原本就不薄的积雪更厚了一些,否则林墨就算熬夜做出这玩意也没大用。 “你,坐上去。”林墨忽然一指咬着牙按着脚努力站在身边的孔小理冷淡道。 虽然昨晚专门用特殊手法揉开了淤血,可对于一个才九岁的孩子来说,半天的山路导致第二天双腿又疼又涨又酸是免不了的了。 “不,我,我能行。”估计是这辈子第一次这么坚强,也不知道到底在坚持什么或则根本就是小孩子气的小胖子眼里带着泪光的倔强道。 “哼,累赘。”撇撇嘴,懒得管他的林墨直接扭头就走,今天的路可不像昨天那么好走了,能早点就早点出发。 “宝宝啊,咱们乖乖的坐车吧,好不好。”语气极为柔和的苦苦劝着宝贝儿子,孔大义的一张脸都快成苦瓜型了。 “不。”再次小孩子气不懂事的拒绝,迈开胖腿小胖墩就急着想要追上林墨。 可他的身体又怎么可能同意呢。 噗的一声直接埋进了雪堆里,挣扎了下却是起都起不来。 壮仆尚乐不待老爷发话急忙将小少爷抱起,然后有些自作主张小聪明的将小胖子直接放到雪橇上,随后拉起雪橇便快步追上前方。 有些气喘咻咻的紧跟在雪橇旁,孔大义担心的看着并没有受伤但却低着头不肯说话的儿子,正想要开口,孔小理却忽然声音低落的说话了。 “爸,我是不是很没用。”第一次遭到人生观冲击的小胖子来到了生命里最重要的重塑三观的关口。 “不!谁敢说我宝宝没用!家里的那些帐房先生们哪一个说到宝你不是竖起大拇指直夸!”疼爱孩子到骨子里的孔大义顿时有些气急跳脚一般的反驳道:“宝你还记得上回下面的人做假账,爸把十几个帐房凑一起找了三天三夜愣是没找出问题,结果宝你就看了一眼立马就指出漏洞!” 接着有的没得孔大义就好像和谁在拼命一样手舞足蹈的夸赞着自己的儿子,本来就不强的耐力被这么额外消耗着,没几下孔大义便又气喘咻咻了起来。 “爸,要不你一起坐上来吧。”第一次认真观察自己父亲的孔小理错愕的发现爸爸身上原本华贵的貂绒袄已经被泥水溅得肮脏,往日红润的面容此时有些泛青干裂,精明的小眼珠子充满了血丝,这段时间没日没夜的赶路,他真的累了。 “爸没事,爸不累。”同样是第一次感到孩子孝意的孔大义这一瞬间只觉得无数股强大的力量从自己的四肢百骸里汹涌澎湃的奔涌出来,侧过头不易觉察的偷偷擦了下眼泪,孔大义笑呵呵的回答道。 “爸,以后······。”又低声叫了一句可又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心中那份陌生的情感的孔小理只能低下了头。 “宝宝别怕,你放心。”还以为宝贝儿子是在害怕后面穷追不合的追兵的孔大义想到这些天的苦难,顿时拍着胸脯道:“你娘死的时候你爹我都答应她了,前半辈子我只爱她一个人,这后半辈子爹用命保护你。” “父亲吗?”耳聪目明的林墨将后方并不算响的父子对话完全收入耳中,快步前进中脸上却是闪过一丝迷茫。 前辈子已经没法追忆了,而这辈子父母好像早早就去了,早到本该也是一个阔绰大少爷的林墨不得不蜷缩着幼小的身子取暖。 脑海里忽然浮现那个有些文弱的青年人面容,“是叫林清吗?”摇摇头,并没有什么感情的将这无关紧要的记忆甩到脑后,林墨却不自觉的略微减慢了一点速度。 之后的道路并不好走,而且距离小庙太远林墨对某些地段的了解也不算熟悉。 但好在有雪橇等道具的帮忙,再加上林墨挑选的多是安全快捷的小路,仅仅是三天之后,他们就已经快看到远处的地平线了。 咻,脚踏着滑雪单板,林墨凭借着恐怖的身体控制力在空中完成一个完美的720°回旋,满足的落定停了下来,身后是同样有些狼狈停下的众人。 弥补了上辈子的一个愿望的林墨心情不错,或则是这几天的顺利让他警惕的心多少放松了一些。 “距离走出这片山地已经不太远了,剩下的路明天走一天大概就能走完了,今天就先在这休息一下吧。”林墨的话让身后这几天疲惫不堪的众人大大松了口气,终于可以休息了。 似乎意识到终于快要离开糟糕的山区,功力深厚并没有多劳累的卫远神色放松的走到林墨身边道:“这几天辛苦林小哥了,等出了山进了城有机会我一定要请林小哥你喝一杯。” 几天相处完全把林墨当成了一个同龄人的卫远此刻都忘记了林墨甚至还没成年。 “行百里者半九十。”林墨却是看了眼远方的地平线道。 这几天的风平浪静虽然是好事,但敌人迟迟没有出现也让林墨有些担心,难道那伙追兵走错了方向?按脚程来估计也该出现了。 “话是这么说,不过林小哥也不用太担心了,我们早就已经做好了接应安排。”卫远却是笑着回答道。 作为一个老江湖老镖师,在进山之前卫远就已经做了周密的计划,不但将镖队的人马分作了两批,主力人手吸引开追兵的视线,自己和安子应暗中带着孔大义一行走小道,还提前安排了接应的人手。 只要走出这座山找到大部队汇合,之后就是一马平川的广袤平原大道,任务甚至可以说已经提前完成了。 点点头,确信对方做好细致准备的林墨也就不再多嘴免得显得啰嗦。 希望这最后一天一切顺利吧。 林墨不知道的,就在他许下这个愿望时,就在另一个山头一群身着灰衣面色同样有些疲惫的灰衣人正冷冷的眺望着他们。 “队正,我们终于追上了。”因为不熟悉地况糟了两次雪崩甚至还损失了几名兄弟的沙朗难掩语气间的煞气低吼道。 “嗯,休整一下,今晚就动手。”表情依旧阴冷平淡,戚飞鸿的视线忽然着重在远方牵着白狐的少年和胖乎乎的孔小理身上划过。 “那两个小鬼最后解决,我要亲自炮制死他们。” 一舔嘴唇,戚飞鸿干瘦的脸上露出一抹扭曲的兴奋。 第十二章 我已做好逃跑准备 火星不时的四溅,没有风雪深山夜晚很安谧,仅有微弱的呼噜声此起彼伏的响着。 眯了下眼睛,子时被叫起轮替守夜的安子应有些犯困,虽然裹着棉毯烤着火可还是觉得手脚有些发凉。 “该死的鬼天气。”打了个哈欠,摇摇头的视线自然划过在左侧距离火堆最远处的那名抱着白狐的少年,安子应脸上下意识闪过怨恨之色。 “凭什么他就不用守夜能睡一整晚,离火堆还这么远要是这么冻死就好了。”安子应在心中暗暗的诅咒着。 也只敢诅咒着,在几天前短暂的交锋后他已经失去了所有面对林墨的勇气,如果说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只怕就是他想破头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才炼体二重的林墨可以那样轻松的击倒自己。 “怪物。”又是压低了声音对无法理解的事实低声咒骂了一句,睡眼惺忪的安子应揉了揉脸想要让自己更精神一些,可长达半个月的幸苦又让他不自觉的眯上了双眼,脑袋一点一点的陷入半睡半醒之间。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看着远处那团摇曳着的篝火,戚飞鸿语调毫无波动的做出最后一次提醒。 身旁,一个个眼神里泛出嗜血的光彩,休整完毕的灰衣众人已经在摩拳擦掌准备一场屠杀。 一场注定是当方面的屠杀。 虽然对方有一位炼体六重的高手,可早就对这伙人的实力有了清楚了解的灰衣人们知道除了卫远剩下的人根本构不成威胁。 孔大义父子二人就不说了,那名家奴也只是空有蛮力的憨货,剩下的安子应更不过是靠着父母辈的关系被卫远带在身边,本身武艺修为稀松平常己方随便一个都能将其斩杀。 唯一一个让人不太了解的就是那名中途多出来的白狐少年了。 可在众人发现他稚嫩的面容后就彻底把他排除在了威胁之外,一个最多不超过十四岁的半大小子能有多厉害?哪怕你打娘胎里就开始修炼也才十几年的时间够干嘛啊,修为达到炼体三重了没有?你以为每一个少年都是林正那种天才? 就算真是林正,岁数身体的限制摆在那里,灰衣人中随便一个都有自信将这白狐少年轻松拿下。 灰暗的一道道身影悄无声息的开始靠近那处火堆。 不得不说作为老资格的卫远这处扎营场所选的不错,虽然没有没有利的防御地形,但周围空旷缺乏隐蔽物胜在守夜人一眼就能看清四周的动静。 只要负责守夜的人没睡着的话。 口鼻里传出极为轻微的呼噜声,歪头坐在火堆旁的安子应几乎已经陷入了甜美的梦乡。 但突然的一声“起来!”让安子应猛的一个激灵挺直了身板,惊慌失措的迷糊眼神四处乱瞄,一眼就看到左侧已经坐起身子的那个妖孽。 “你吼什么吼。”下意识的被惊吓到的安子应就想要骂一句,可同样坐起来的卫远的一句话却让他面色发白的闭上了嘴巴。 “有人来了?”远处的黑暗还看不清楚,但隐约感觉到不对劲的卫远朝最先发话的林墨道。 “应该是。”同样不能确定,可能敌人的距离还在远处没听见什么声响的林墨还是点了点头。 因为刚刚在他怀里取暖的小白狐忽然一阵异动。 这小畜生除了速度惊人以外,对危险的感知能力也是第一流的,发现了白狐的异常后林墨自然不敢大意立马叫醒了众人。 “怎么办?怎么办!”一边把睡的迷迷糊糊的孔小理用力抱在怀里,孔大义一边惊慌失措的无意义追问着。 “逃吧,要不分开逃吧。”脸色同样变得苍白,毫无胆气的安子应提出了最愚蠢的建议。 这种时候抱紧在队伍里最强的卫远身边可能还有一线生机,分开逃跑则必死无疑。 “看来是得逃了。”搓着下巴,林墨的脑子想的却是逃跑的办法,独自逃跑的办法。 别怪林墨无情,好吧,林墨也确实是无情,他压根就没打算为孔大义一行人拼命,大家又没有多熟,如果不是该死的系统逼迫林墨必须一路护卫,那相互之间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 现在敌人终于出现了,如果判断出死撑的代价要高过任务失败的处罚的话,林墨绝对不会有一秒钟的犹豫就放弃这批人独自逃生。 “虽然很抱歉,但我早就不是一个好人了。”扫了孔大义等人一眼视线在那还满脸迷茫的小胖子身上停了停,林墨心底多少有些许愧疚的想到:“最多到时把这熊娃子一起带走。” “你们全部聚在一起别分散,我来对付他们。”面色深沉的做出指挥,卫远心中却有些复杂。 最后还是被追上了啊。 如果没有这场大雪的话,如果作为诱饵的镖队能拖延更多时间的话,如果队伍能够前进更快点的话,如果追兵走错方向的话,有太多的如果可以躲过这场本不该发生的厮杀,可现在说什么都已经太迟了。 紧紧的握住长刀,这半辈子已经经历过无数凶险的卫远已然调整好了心态,“来吧,让鄙人好好见识见识孔家门卒的厉害!” “子应,你把刀给林小哥。”迈出了坚定的一步,卫远却忽然扭头朝安子应说出不太恰当的话。 脸色更难看了下,可沉默少许后安子应却不得不承认把武器交给比自己还弱一重修为的林墨才是明智的选择。 “你自己拿着吧,我有。”明明手上空无一物的林墨却语气冷淡的拒绝了。 被拒绝的耻辱感没来得及升起,远处便是一阵仓啷啷刀剑出鞘之声,显然是意识到踪迹被发现,不再掩饰的一阵急促踏雪声中数道灰影已然杀到。 “孔大义,今夜便是尔等身陨枭首之时。”杀喊声里须弥间卫远已然陷入围攻之中。 先声夺人的大喝声未落,六名半包围卫远的灰衣人配合无间的齐出刀剑,分取卫远眼口喉心等数处大穴,照面的第一招就使出了孔家赖以成名的军旅阵法《破秦连环阵》。 人数众多,修为深厚,还会合击之法,最重要的是目标明确出手便要将几人中看起来最强的卫远第一个除掉。 “可以准备逃跑了。”林墨有些遗憾的轻叹一声。 因为他发现黑暗中还潜伏着一名修为更强的家伙,在这占尽优势的局面下还能够做到这么滴水不漏。 这个杀局似乎找不到破解的办法了。 林墨搓了搓自己的心口。 第十三章 你好 当,连续不断的刀剑相交之音,被七名灰衣人围在中间夹击的卫远显然正处在下风。 原本扎紧的头发在一次惊险的躲避中被削断,身上的劲装亦有几处破损,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血腥味,对手却还没有一个受伤。 就如同一伙最有耐心的狼群一点点撕咬着猎物,卫远几次主动出击除了换来新的伤口外无一所获,空有炼体六重的修为却无法痛快展开拳脚,对方根本不和他硬拼,一旦试图强杀一人其他五人必定合围强攻,有心施展绝技卫远却有不得不按耐住这份冲动。 因为他也隐隐感觉到黑暗中还隐藏着一个更加难对付的高手。 “我要去帮卫叔。”一握长刀,终于鼓起胆气的安子应便想要踏出几人的防御圈。 “你去除了让卫远情况更糟外没有任何作用。”林墨却是冷然直接阻止。 虽然目前看起来卫远的处境很凶险,但林墨觉得这更多的却是卫远一种经验老道的伪装。 事实上作为炼体六重的高手和在这之下的武者是存在相当大差距的,这七名灰衣人武艺虽强并且擅长合击之法,可明显没有超过炼体五重的存在。 如果卫远愿意,在付出一定代价的情况下林墨相信他还是能快速解决这伙人。 可这并不能解决根本问题,林墨相信卫远也一定感觉到了黑暗中的那股压力,那同样是一名炼体六重的高手。 卫远在忍,他必须忍到这名高手出手才能全力反击。 可这名高手又何尝不是在等,等待卫远精疲力竭的那一刻骤然发难。 更重要的是这伙人所能做的选择太多了,一旦发现卫远是个硬骨头无法轻易剿灭,他们完全可以分出一两个人手直取真正目标,孔大义一行。 到时卫远身陷包围,安子应又武技平庸,唯一一个胆气十足的家奴尚乐也仅仅空有一身蛮力,靠谁来阻挡? 又是你来我往的几个生死一瞬间的交错,卫远以左肩被利剑轻微刺穿作为代价终于伤到了其中一人。 长刀与对手肉体接触的一瞬间,炼体六重的灵气运转勃发,大喝一字“死!”隐忍许久的《尘安刀法》第三式《纱罗罩》横胸而过。 啊,痛呼声里中招的那人连连几步后退,可不待卫远跟进一步追击,另外六柄刀剑再次贴身袭来。 心中一叹,只得反手抵挡卫远很清楚刚刚这一刀砍的浅了,哪怕灌注了七分灵气最多也只伤不死。 最重要的是,那黑暗中的个高手竟然还是耐得住性子,没有趁着卫远强势发招的瞬间突袭,从刚刚的情况上看来这无疑是一个极佳的机会。 虽然事实上这是卫远隐忍许久后终于埋下的一记险手,如果方才那名强手出招不但解了卫远必须一直分神留心的压力,还有可能被卫远后续的《尘安刀法》缠上。 “可惜他忍住了。”一声轻叹,明白机会越来越少的林墨紧皱着眉头看着丝毫没有减弱的包围圈,对于阵法这方面林墨毫无研究一时之间也想不出该怎么帮助卫远。 当然真要有心出手林墨也不畏惧区区一群还没突破炼体五重的家伙所组成的阵法,可这和他心中计算的得失相违背。 为了一份任务的奖励而赔进去两份三份甚至是十份二十份的资源,林墨可没那么蠢,虽然几天的相处下来他并不讨厌这群人。 身体不易觉察的朝那小胖墩靠近了些许,林墨随时做好卫远失败后拉起孔小理直接跑路的准备,如果只是带着这么个小胖墩的话他有绝对的自信逃离。 不过林墨的视线还是一直牢牢的锁定在面前的那场死战上。 “大家再加把劲!”吐了口带血的唾沫,在一次防御中被卫远带着内劲的长刀震伤的沙朗恶狠狠的吼道,作为阵中修为最高的武者,他所承担的压力也最大。 这场关乎生死的打斗已经持续了大半炷香的时间,而局面的发展则如他们所希望的那样,不断消耗着卫远的体力精力灵气。 甚至卫远中间几度冒险卖出破绽想要吸引他们冒进,可有了前面同伙贪招受伤的教训,没人再上当。 他们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活生生耗死卫远,不,甚至不需要耗死,只需要将卫远的状态消磨到一定程度下,潜伏在稍远处雪中的戚飞鸿就将一击必杀结束这场战斗。 而一直被隐藏的危险牵制着三分心神的卫远根本无法全神贯注的对付眼前的敌人,本该大开大合的《尘安刀法》不得不瞻前顾后招招留力。 此消彼长之下,明明修为上有着优势的卫远从假装慢慢转为变真的接连失误。 地上混杂着污泥的冰雪被鲜血染红,有些是敌人的,但更多却是卫远的。 “卫远师傅好像快坚持不住了。”哪怕是根本不通武艺的孔大义现在也看得出卫远似乎坚持不了多久了,脸上的惶恐绝望之色越发浓郁。 “是啊,马上就要到最后决定生死的时刻了。”林墨眯着眼睛大脑飞速转动着喃喃道。 “小兄弟!”忽然的,像是做下某种决心一般,带着对死亡的畏惧孔大义突然一咬牙对林墨道:“小兄弟,我求求你,你现在马上带着小理走,我们来替你多争取一点时间。” 诧异的看了孔大义一眼,但看着孔大义流露出某种决然的眼神,林墨沉默了下道:“我明白了。” “爸!我们一起走啊!”孔小理惊慌中揪着孔大义的衣袖哭喊道。 “小理听话!”从当年难产而死的妻子手中接过带着血丝的宝贝儿子后,再没对其说过一句重话的孔大义第一次语调严厉的吼了一声。 “爸。”吓得一个寒颤,没被父亲骂过的孔小理只是带着哭泣叫着。 “不用急,结果如何马上就会知道了。”林墨的视线却是转向前方越来越激烈的战场道。 战局里双方都已经打到了最惨烈的地步,灰衣人方面各个带伤甚至有一人的兵刃都被活生生斩成了两段,卫远更是浑身浴血,原本隐忍的《尘安刀法》也不再收力,豪迈的刀光里流淌着肆意激荡的灵气,反而是压着灰衣人一伙痛揍。 以死亡作为代价。 猛地突前格挡,沙朗面对着眼前骇人的刀风却露出了一丝笑容,该结束了。 而这一念升起时犹如早就配合过千万遍一般熟练,一蓬漫天飞起的雪花里一道早就潜伏了不知多久的黑影直刺向根本来不及做出足够反应的卫远。 这隐忍了整场战斗的戚飞鸿终于在这一刻露出了最狰狞的獠牙,一击,便是必杀! 没有一丝躲过的可能性! “你好。” 可超乎所有人想象的!戚飞鸿本该空无一人的必杀路线上忽然出现了一个有些瘦小的身影。 他歪着头,举着手,脸上带着稚气的微笑。 没有人发现他是什么时候离开孔小理身边的,就如同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来到了这条戚飞鸿的必经之路上。 可他此刻就是站在了那里,微笑着轻轻的招了招手吐出两个字。 “你好。” 第十四章 沉痛悼念林同志的离开 “找死!”些许的惊愕感里戚飞鸿如同没看见前方的身影一般横掠而过,连头都没回。 也不用回。 浑身鼓足到极致的炼体六重灵气哪怕是一丝轻微的刮蹭,都足以让这个不知死活的蠢货当场横死。 是如此的愚蠢,林墨的牺牲连让戚飞鸿避让一下的资格都没有。 但已经足够了。 是一秒?或则是连半秒的延缓都没做到? 那个林墨用死亡作为代价,为一直在等待这瞬间机会的卫远争取到了最初也是最后一次的生机。 “谢谢你,小兄弟。”大脑里光速般闪过的感激和愧疚都来不及消逝,在最后时刻也没有放弃希望终于等待到几乎不可能的可能性的卫远怒吼着施展出了《尘安刀法》最强一式。 《尘埃落》! 大刀自上而下,面对着那柄几乎要刺透咽喉的短剑,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卫远迸发出了体内所有的力量。 “不!” 身体几乎被斩成两段,愕然的眼神里生机在飞快流逝,哪怕强如炼体六重遭受这种重创也绝对不可能活下来。 第一次出手也是最后一次出手的戚飞鸿残忍而疑惑的情绪互相混杂,最终变成了无尽的迷惑,他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死的不应该是我啊。 弥留之际戚飞鸿大脑里最后一点意识里闪过的是一张带着嘲意稚气未脱的笑脸。 你究竟是谁! 寂静,无边的寂静。 快,太快了,五息,三息?甚至更加的短暂。 从戚飞鸿必杀一击到林墨突然出现,再到卫远绝境里苦忍太久的反戈一击。 整个过程是如此之快,剧情反转是如此之突然,以至于不远处被撞死的林墨尸体才刚刚落地。 砰,尸体砸在雪地上的声响。 惊醒所有人,但又不足以惊醒所有人。 呆滞的看着戚飞鸿那还没完全倒下的尸体,沙朗圆张着嘴还是有些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该是卫远遭受队正突然一击然后当场身死吗?可,可为什么是状态完好的队正莫名其妙的死在了看起来随时可能倒下的卫远手中?哪怕是单打独斗队正都不会输给这卫远啊,为什么结果却变成这样? 戚飞鸿用他的死再一次生动形象的证明了一个真理,在这种胜负一瞬之间生死眨眼而定的决战里,输赢就只是那么一秒的事。 “啊!”一道惨叫声终于惊醒了沙朗,可还未等完全恢复意识便感觉到脖颈间的一抹凉意。 连大脑都不敢动,手中长刀本能的一挡,当的一声沙朗直接横飞出去了两三米。 顾不得撞击后晕眩的大脑,沙朗勉强抬起头看向前方,随即惊恐的发现才杀死了戚飞鸿的卫远正凶悍的攻击着心神不宁的灰衣众人。 甚至已经有两名在呆愕中来不及反应的弟兄死在了他手下。 “撤!”带着血丝的不甘字眼穿过染血的牙龈,作为队正死后队伍地位最高的头目,他不能让所有人都死在这里。 没有犹豫,也已经没有胆气犹豫,剩下三名勉力支撑的灰衣人一个虚晃各自分散逃离,一名路过沙朗身边的灰衣人顺手一拉,直接带着沙朗几个兔起鹘落快速逃出了视野。 沙,没有追击,看着灰衣人们消失在视线里的卫远将大刀直接插入雪地中。 “卫,卫叔,我,我们赢了?”犹自带着不敢相信的眼神,语音本能有些颤抖愕然的安子应手脚发抖的走到卫远身边,茫然问了一句。 “噗!”才张开想要回答,可卫远却已是一口鲜血直接喷了出来。 “卫叔!”也顾不得失神,急忙扶住卫远要倒下的壮硕身体的安子应着急忙慌的呼喊了两句。 “我还好。”声音透着沙哑而虚弱,摇摇头其实已经完全耗尽了体内最后一丝力量的卫远刚刚强势击杀灰衣人一行不过是强弩之末。 只要沙朗几人再多坚持一下,哪怕不对抗仅仅只是拉开点距离等待,卫远都会因为压制不住内伤自己倒下。 可已经被戚飞鸿莫名其妙被反杀吓呆的沙朗没有发现到这一点,而是选择了最稳妥的撤退。 “扶我过去将林兄弟的尸首收敛好。”犹自有些头晕目眩,但视线看向不远处那瘦小的尸体的卫远忽然对安子应低声失落道。 犹豫了下,安子应回答道:“卫叔,我去就行了,您还是赶紧休息一下。” 固执的摇摇头,卫远声音虚弱而复杂的回答道:“这一次咱们能活下来,全部都是因为林兄弟在最后时刻为我拖住了那名炼体六重的高手一刹那,如果没有他的牺牲,当时我只不过是在做临死反扑罢了,根本没有机会反杀那人,你们就更别说活下来了。” 沉重的点点头,才走过来的孔大义情绪惆怅道:“等我回到上京城之后,我孔大义发誓一定不惜血本的为林小哥建一座神庙,让他永受后人香火!” “师傅!”紧绷的眼角再也抑制不住泪水,从林墨被击飞之后就一直用力捂住嘴巴的小胖墩突然声嘶力竭一般的哭喊了出来,此刻他根本无法理解自己悲痛的心情,只是忽然觉得好像有个很重要的东西离开了自己,只想大声的哭喊出来只能大声的哭喊出来。 “我扶您过去。”不再劝阻,对林墨恶感也消退了许多的安子应小心翼翼的扶着流血过多极为虚弱的卫远,向那瘦小的尸体走去。 跪坐在雪地上,卫远神情复杂的看着眼前身上没有半点伤口仅仅是衣领有些破碎,安详的好像只是睡着了一样的林墨,还好,看起来是一击致命,死的时候没有遭受什么折磨,走的很平静。 “林兄弟,你就安心的走吧,以后每年的这个时候卫某一定为你多烧黄纸,决不让你在下面委屈了。”已经完全不在意彼此间巨大的年龄差距,彻底把林墨当成了同辈的卫远语气沉痛的喃喃道。 “我说卫老哥,不就昨天在你吃的干粮里多掺了点水嘛,不至于这么咒我吧?”突然睁开的双眼,吊儿郎当般轻佻的语调忽然响起,带着莫名的笑意。 “啊!”惊恐的惨叫声,第一个被吓到的安子应连滚带爬的就往后退。 同样被惊吓到的卫远孔大义等人亦是本能的往后撤。 诈尸了! 第十五章 有一场架得打打 “师傅!”结果是心思更加单纯的孔小理第一个发现了事实,惊喜交加的呼喊声里一个虎扑就要扑向林墨。 “你个小胖子想砸死我啊!”一个灵巧的鲤鱼打挺躲过这枚胖乎乎的暗器,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积雪的林墨再次骂道:“还有谁是你师傅!再乱叫信不信我揍你。” “林,林兄弟你,你?”愕然的看着面前伸展着手脚活动身子的林墨,卫远一口气卡在胸口里愣是憋不出整话来。 就更别说已经吓得的瞪大了眼珠子的孔大义等人了。 “是是是,是我,我没死,运气好只被那个家伙蹭了一下边而已。”不用猜都知道卫远到底想说什么,挥了挥手林墨很是随意的做出了回答。 “可是,可是!可是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在场没有人比卫远更清楚一个鼓足了全身灵气的炼体六重高手有多可怕,那份力量和炼体五重之下的武者存在着本质的差距! 这绝对不可能是什么运气好之类的荒诞理由能够死里逃生的! “林兄弟,你到底是谁?”再也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压下胸膛里因为过度激动而翻涌的血气。早就不止一次疑惑林墨身份的卫远,巧合而又理所应当的,问出了一个和戚飞鸿死前脑海里闪过的一模一样的问题。 “我?我不就是一个躲在山窝窝里的倒霉小子嘛。”耸耸肩,林墨却很是敷衍自嘲的回答。 “你……,唉。”也知道自己这个问题实在欠妥可又确实憋不住的卫远只能苦笑着叹了口气。 一个倒霉小子?这也能算回答?仅仅是倒霉小子就能承受一名炼体六重武者的撞击而毫发无损?反而直接性的害死了对方。 这戚飞鸿才是真正的倒霉吧。 而且现在回想起来一个更大的疑惑浮上卫远的心头,为什么当时在那千钧一发之际林墨会那么凑巧的出现在戚飞鸿的必经之路上? 甚至时机巧妙的犹如提前就站在那里等待一般。 复杂的看了看迷雾与秘密越来越多的林墨,摇摇头,明白对方不可能解答的卫远只能选择压下折磨死人的好奇心。 呕,背对着众人舒展着拳脚的林墨忽然喉咙一甜,一口没压制住的血终究还是涌上了唇齿。 默然将血液咽回去,面不改色的林墨心中不禁暗道:“果然炼体六重没那么好挡啊,仅仅这么噌到了一下就让我受了不轻的内伤,能够自由驭使灵气后的武者果然强悍。” 炼体六重和五重最大的区别一直就是六重的武者拥有了只有驾驭体内灵气的能力,这是只能按固定筋脉运转灵气的低级武者不能比的。 不过感叹归感叹,林墨心中却又不由的升起一股得意之情。 娘的,这世界上估计就老子一个用炼体二重的修为去拦全力以赴的炼体六重高手结果还没死了吧,说出去我自己都不敢信啊。 不过相比较这惊险刺激的阻拦,更让林墨自傲的却是那一瞬间近乎完美的精准预判。 如果没有那一刻极限预测到戚飞鸿的攻击路线,现在的林墨估计已经该拉着孔小理漫山遍野的逃跑了。 而能够做到这一点完全归功于林墨整场战斗里一直在心中计算着战局走势。 是的,林墨确实对阵法不了解,无法帮助被《破秦连环阵》困住的卫远,可这并不代表他无法杀死连环阵里的卫远啊。 没错,在意识到这想法的瞬间林墨的视界就完全转变为了逆向思维,不断随着局势的发展思考着可能出现的击杀机会。 而最终林墨猜对了戚飞鸿的想法,挡住了那致命的攻击微不足道的一刹那,甚至在那刹那间林墨还成功将自己一份隐藏的杀手锏之一注入了戚飞鸿体内少许,为卫远最后成功翻盘创造了最重要的条件。 “总之林师傅最后没事就好,大家没事就好。”不是武夫并不清楚林墨阻挡的那一击有多凶险的孔大义可算回过神来的笑说道。 同样不再纠结许多那般的卫远借着安子应的搀扶站起身虚弱道:“也是,趁着那群人没发现,咱们还是早点走吧。” 众人点点头自然不会否定卫远这个建议。 不过忽然的,林墨却是突然一声惊呼道:“我的狐狸呢!” 众人下意识的左右一扫,果然那只这几日一直被林墨牵在手中的小白狐已经消失不见了。 “该死,我得去把它找回来。”脸上露出气急败坏的表情,林墨一拳砸在手上便要独自离开。 “林兄弟,天色太暗追兵又可能随时再回来,你还是先和我们一起走吧。”卫远却是出声劝说道。 态度坚决的摇摇头林墨却道:“你们先走,我之后会想办法追上来的。” 说着也不待其他人回话,急匆匆的林墨直接便冲入了黑暗中,不多时连沙沙的脚步声都已经消失。 “那我们先走吧。”无奈的摇摇头,明白此地不宜久留的卫远开口道。 不提这边庆幸和疲惫交杂的众人快速收拾行囊准备离开,独自跑入黑暗的林墨正面色平静的快步奔跑着。 但也没有奔跑了多久,林墨忽然在一片山林前停住了脚步。 左右看了看空无一人,林墨却开口道:“出来吧。” 没有什么声响。 眉头一皱,林墨语气蕴含了三分煞气再次道:“再不出来小爷我就把你皮剥了!” “嗷嗷。”低声的叫唤声,随后林墨左侧一颗小树后一抹白雪慢吞吞的走了出来。 竟然是已经独自逃离的通灵小白狐! “哼。”哼了一声不太满意的林墨径直走向小白狐,一把拾起了地上的锁链。 “算你聪明,演的不错。”说着林墨将一颗完美丹药丢向了小白狐。 “嗷嗷!”兴奋的叫声,迫不及待一口将那颗丹药吞下的小白狐高兴的在地上打了两个转。 好一场假戏。 是的,为了能够名正言顺的脱离大部队,林墨早在追兵杀到的时候就暗中指示小白狐离开,以便在之后为自己创造合适的独行理由。 而聪明的小狐狸也没让林墨失望,当然更可能的是这货是吃完美丹药吃上了瘾舍不得离开,早就在等待林墨的到来。 “好了,小家伙,接下来可就要发挥你灵敏的鼻子了。”林墨摸了摸小白狐光滑柔顺的皮毛道:“给我找到那批撤退的灰衣人。” “我有场架,想和他们打打。” 第十六章 一只手 “哈,哈。”有些痛苦的捂着胸口倚靠在大树下喘着气,沙朗身上的伤并不重,此刻却又觉得心肺都要痛苦到碎裂。 “为什么。”失魂落魄的语气,左侧同样跌坐在地上的一名灰衣人说出了现在所有人的心境。 这一夜本该轻松的截杀反而变成了一场溃败,数名同伴死在那柄大刀下不算,修为最强的队正竟然一个照面就被斩成了两段。 “沙,沙爷,哪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根本没有被一同带往目标处的宋柯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只知道在半柱香前。原本傲慢不可一世的沙朗灰头土脸的带着个个受伤的灰衣人们跑了回来,随后裹夹着他们二人一直逃到了现在。 “发生了什么?”眼神还是有些迷茫,大脑里不断回忆着整场战斗的沙朗却还不是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明明从开始几乎到最后整个战局都被他们牢牢的把握在手中,卫远不过是像一个束手待死的猎物被一层层的消磨着血气,可为什么最终的结果会这样? 如果说这一次追杀和之前无数次小队亲密无间的配合有什么不同的话,也许就是在最后一击里突然出现了一个找死的蠢货吧? “那个白狐少年。”呆滞的喃喃了一句,捂住脑袋沙朗却完全无法接受这种解释,不过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鬼罢了,怎么可能决定这场关乎十几人生死的死斗结局。 愕然的和身边的游经对视了一眼,宋柯挠着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茬,尤其是看这群人一副丢了魂的模样,还能正常交流吗? 犹豫了下,宋柯还是道:“沙爷,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回去吗?”这话却是一边的游经忍不住问出口,他已经实在受够这种生活了,虽说现在这群灰衣人的任务好像失败了,可关他屁事,能够早点结束这连口热食都吃不上的苦日子游经求之不得。 “回去吧。”良久,捂住了眼睛,沙朗声音痛苦的做出了艰难的决定,他已经想象到任务失败后回到孔家将会面对什么。 可那总好过在失去了修为最高的戚飞鸿后去找卫远送死吧? “走,现在就走,别停下咱们今天就走出山!”一念至此,多少也恢复了往日凶悍模样的沙朗站起身大手一挥决意道。 “好!”惊喜的要站起身,游经也顾不得刚刚一通狂奔消耗的体力,就想要立马迈腿走人。 可有些巧合的,站起身的游经很自然的抬头时,视线错愕的看到了面前几米远的那棵老树树枝上正坐着一个有些瘦小的人影。 黑暗里不大看得清面容,只能估算到这个人影的体形不太大,此时人影正坐在众人上方颇有些优哉游哉的晃悠着脚,俯视着所有人。 “这孙子谁啊?”疑惑的看着还没被众人发现的黑影,不知道为什么,游经的心里忽然咯噔了一声,一股强烈的不详预感浮上心头。 “你看什么呢?”身边的宋柯见游经昂着头看着灰衣人身后的大树半天没低下,不禁有些困惑的一起抬起头来。 “那是谁!”在看见黑影的一瞬间宋柯下意识的一指树顶喊了一句。 “谁!”也不管有没有人,本来就已经是杯弓蛇影的沙朗众人一个箭步纷纷散开,一阵刀剑出鞘的声音苍啷啷的乱响。 “是谁在上面装神弄鬼,给我滚下来!”紧握着长刀心中稍微安定了一些,抬头同样发现那道黑影的沙朗恼怒的暴喝了一声。 没有回应,树上的那道黑影还在悠哉的晃悠着脚丫,如同没听见下方人的叫喊一般。 使了个眼神,根本不在乎有没有可能误伤到无辜的沙朗暗示着其他几名同伴同时出手。 “下来!”再次突然响起的暴喝声里四五道乌光疾射向那道犹自不觉的黑影,同时几人微微合围做好了瞬间将逼下树的黑影纳入战阵中的准备。 “下来就下来嘛,吼那么大声做什么。”一道有些随性的语气在沙朗的耳边响起,一股颤栗的寒意同时席卷上心头。 “哈!”不敢有半点犹豫,反身一刀劈下,借着天上与地面的月光,沙朗隐约间发现那眼前的面孔有那么一丝眼熟。 但来不及细想长刀便已经挥到了对方肩膀,“结束了。”沙朗紧绷的心松了口气。 但下一息金石相击的声音里沙朗的身子横飞了出去,咚的一声撞在了树上,撞下无数积雪。 噔噔噔的连退了好几步卸掉冲劲,用力挥着有些发麻的手掌,林墨咋舌暗自道:“不愧是炼体五重的高手,哪怕受了伤又仓促发力还有这等力道,看来不能大意啊。” 是的,这俯视旁观了众人许久的正是一路追寻而来的林墨。 “是你,你竟然还活着!”被人扶起的沙朗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完全暴露在月光下微笑着的少年,他竟然没有死! 右手在上左手在下抱了抱拳,林墨很厚脸皮的客气道:“运气不错,运气不错。” “你!”感觉胸口怒火滔天说不出愤怒的沙朗抽刀便想要再战,可走出一步又忍住了。 刚刚这短暂了交手中他已经发现这个家伙颇为古怪,单纯功力来说可能就在炼体三三重之间,可用力的方式却极为怪异,明明有着修为上的优势,可刚刚自己一时不查竟然猝不及防的被击飞了出去。 稳妥的暗示其他几人包围住林墨,沙朗眼神阴冷的拖延时间道:“没想到我们居然全都小看了你,看来你才是你们之中最麻烦的家伙。” “我修为可比不上卫老哥,至少现在比不上。”摇摇头似乎根本没发现已经渐渐陷入包围之中,林墨却是很谦虚的回答道。 “哦?那既然这样,你怎么还有胆子追上来,来送死吗?”眯着眼睛略微靠近了几步,沙朗语调嘲弄道。 “好奇。”林墨却是突然回答道:“我只是好奇,我很好奇现在的我到底处在一个什么实力水平,你知道吗?我已经有一年没有在常规状态下全力出手过了。” “所以可以的话,还请你们和我练几招。”林墨笑着说道:“作为谢意。” “我只用一只手。” 第十七章 百年老怪 “好狗胆!”大怒里沙朗挥刀便上,不过这不是他一时冲动血气上头,而是战阵已经集结完毕了。 另外三个方向三柄寒光袭来,一样笼罩喉心肺多处要害,一样协同紧密配合无间。 这便是让炼体六重的卫远困守阵中迟迟难获寸功的《破秦连环阵》! “哪怕是你这诡异莫测的小鬼面对布置完毕的战阵也绝对无法逃出生天!”直取林墨心脏的沙朗有资格这么自信,作为大周朝军方三大家之一孔家的看家阵法,对付一个小小顽童必然是手到擒来。 虽然此刻他心中还是有些警惕前一刻林墨那忽然从树枝上飘到自己身后的诡秘身法。 眼睛发亮的细致观察着对手的剑锋,林墨一式《东南小雨》接铁板桥差之毫厘惊险又理所当然的躲过这第一次合围。 一触即分,没有贪招也没有惊讶,虽然很奇怪一个最多炼体二三重的家伙怎么会有这种眼力和胆魄,但沙朗的步调却没有丝毫变乱,反而更加放松。 因为对方看起来并不能直接破出包围。 《破秦连环阵》从来就不是一个一击杀敌的战阵,这套合击之法重在连环,通过一环紧扣一环的消磨来耗尽对手的反抗力量。 除非拥有卫远那样的强大实力以力破巧瞬间强势破开战阵,否则就只能在无尽的连环中被拖入消耗战。 而比消耗战哪怕已经是个个带伤损耗不小,但久经耐力训练的孔家门卒不会怕过任何人,更何况对手只是一个有点古怪的低级武者。 这种想法不可谓不智,可沙朗绝对想不到的是他这次遇到的会是一个怎么样的耐力怪物。 说真的,如果双方变成一种对耗,活到最后的绝对会是林墨这个不知道为什么耐力强的离谱的变态。 当初和小白狐的那场追击,通灵的白狐都活生生被林墨给耗死就可以想象这个家伙单纯在耐力方面是有多夸张了。 你来我往的又是几个交错,林墨占着《无定六方步》的飘逸和敏锐的眼光不断惊险而又安全的躲避着沙朗等的围攻,身上连一片衣袖都没被割破。 当然这很大部分原因在于沙朗已经决定改强攻为消耗,每次出招一沾即走根本不进行追击,在他看来林墨这诡异的步法绝对不可能持久,与其强攻暴露破绽不如稳稳的将其锁死在阵中活生生耗死。 眉头微微一皱,感受着脖颈间相差分毫划过的长剑表面凉意,林墨开始有些不乐意,他不乐意用这种方式耗死对方。 虽然用这种方式他有十足的把握轻松获胜,可这就和他独自追击的本意自相违背了。 我是来全力以赴的死斗测算自身实力而不是来比耐力的啊。 也罢,既然你们不选择硬碰硬那就由我来。 脚步一改,在又一次面对袭来的长刀时,林墨没有在选择飘忽的躲避,而是径直前冲迎向了对方。 原本背负在后的双手中的左手第一次探出,竟然是点向了那柄长刀。 “找死。”长刀的主人看着林墨如此作死的行径心中一喜,竟然敢以肉体对抗兵刃,哪怕是突破炼体十重晋至后天期的大高手们也不敢这么做啊。 “断!”残忍而痛快的喝声里长刀作势便要将林墨的手掌划做两段。 当,又是一声金石相交之声,这让另一个方向的沙朗有些耳熟。 “为什么没断?”错愕的看着自己被震开的刀锋,那名还想着顺势将林墨斩于刀下的灰衣人的思维慢了一拍。 足以决定生死。 月光下隐约泛起一丝金属光泽的左手狠狠的打在了人体脆弱的咽喉上。 咔,纸张被骤然揉成一团的声响,不用细看沙朗就明白那人已经必死无疑。 “混蛋!”愤怒的咆哮着举刀挥向林墨的背后,又一名同伴的死亡刺激着沙朗的神经,也顾不得协同合作出手就是最狠厉的招式。 “这才对嘛。”不惊反喜早就腻味对方猥鄙式打法的林墨悍然接招。 一时间当当之声不绝于耳,林墨竟然真的就用一只左手和炼体五重的沙朗对抗。 “该死的小鬼!”又是狠狠的一刀劈下,明明感觉自己完全在压着对方打,可就是无法突破林墨那看似薄弱却又坚韧至极的防御,而且还是只用了一只手的防御。 “副队我来助你!”单独的打斗没能持续太久,两名仅仅是停顿了片刻又跟上的灰衣人从两处不同的方向杀向林墨。 不敢托大,面对一个就已经稍显乏力的林墨付出两处小伤口后明智的选择了躲避,刚刚杀死的那个只是这群人里最弱的一名炼体三重罢了,剩下的几个可没那么好对付了。 战局一改四人再次缠斗在了一块,只是和最开始时消耗性的对战不同,此刻双方出招皆是狠辣刁钻从速杀敌。 弯腰再次惊险的勉强躲过背后的突袭,后背被划出一道血口子的林墨反手全力一拳,犹如身后长眼一般的精准命中了来敌的胸膛。 唔,蒙哼里捂着胸口噔噔的连退几步,一个呕吐大团鲜血中竟是混杂着几块碎裂的内脏,林墨的这一拳已重伤到了他的肺腑。 这是四级叠浪秘劲所赋予的强大余劲,纯熟如林墨已然可以做到一拳蕴含三重劲力,命中后威力何止是平添三分。 没有再次咆哮,反而陷入恐惧之中,沙朗难以理解的看着缓缓收拳的林墨,手足间只觉一阵冰凉。 为什么一名最多不过炼体三重的小鬼可以硬扛着四名修为高于他的武者鏖战,甚至已经强势的反杀了两人,而他仅仅只付出了几处并不算重的刀剑伤! 如果说是修为低于对方沙朗还能够较为平静的接受失败的命运,毕竟这个世界强者屠戮弱者不过是寻常。 可明明己方的实力完全强过这个怪物,从头到尾也一直压制着对方攻击,为什么就是打不死他。 “为什么!”不甘的吼声里沙朗一刀划过林墨的左臂,却又被分寸之间的惊险躲开,但这一次沙朗的脑子里忽然闪过一道电光,他懂了。 是武技!这个怪物拥有着根本超乎年龄层次的武技熟练度,那飘忽不定的身法虽然精妙但并不是其能够撑住所有攻击的理由。 真正的原因是这个怪物将所学的功法和身体力量掌握到超乎想像的地步,沙朗的每一次攻击其实都拥有着杀死对方的力度,可这怪物硬是用恐怖的熟练程度最极限的躲开了长刀,让自己受最轻的伤。 可以说这无数次的攻击里只要有一次,哪怕是一次林墨躲闪或则招架的错了甚至只是慢了一丝,都逃不离当场横死的命运。 可他却真的做到了没有一此判断错误! “怪物!”牙齿颤抖着吐出这两个字,此刻沙朗宁愿相信眼前的是一个返老还童拥有着几十甚至是上百年招式经验的老怪物。 第十八章 大骗子 “你好像心乱了。”林墨敏锐的抓住沙朗的一丝分神打在了其右肩上,泛着乌光的拳头带起骨骼碎裂的声音。 “队副!”仅剩的那名还有余力的灰衣人一剑逼开林墨着急的喊了一声。 “我还好。”捂着右肩剧烈的疼痛让沙朗几乎握不住长刀,他明白这是自己心智不够坚定所付出的代价。 “分开逃跑!”虽然被区区一名最多炼体三重的家伙打到愣是四散奔逃太过丢人,可现在几乎毫无反抗意志的沙朗还是决定撤退,面前这个怪物根本不能用单纯的修为强弱来判断。 除非此刻拥有炼体六重的质变力量,否则沙朗再也不想面对那个瘦小的身影了。 “居然逃了。”看着分作两头逃跑的灰衣人,林墨眼底闪过一丝失望之色,在生死间极限游走的他可是越打越兴奋了。 “留下吧!”一声暴喝同时林墨左手朝前猛地一拳,一团乌光竟是直接从拳上飞射了出去,急追前方正在逃跑的灰衣人。 啊,惨叫里根本没想到会被凭空击中的灰衣人直接滚倒在地,几个惯性的前翻之后倒在地上再也没有反应。 “这手套果然好用。”嘴角勾起笑容林墨看着泛着金属色的手掌自言自语了一句,随即便追向因为受伤而行动颇为迟缓的沙朗。 “混蛋!我和你拼了。”扭头发现自己似乎无法逃走的沙朗一咬牙挥刀砍了过去,但这一刀却不是为了击退对面,而是抱了同归于尽的念头。 作为炼体五重的沙朗即使是在重伤的情况下也还存在着反败为胜的可能性,最不济他也有机会拉着林墨一起死。 尤其是在林墨使用了拳套技能耗尽了最后一丝灵气之后。 但即使如此,林墨还是毅然迎了上来,左手成拳一刺中岳定鼎。 刀拳刺耳交错而过。 “哈哈哈!”一起死吧!狂笑声里沙朗已然使出了所学功法自残性的最终式,要拉着林墨一起下地狱。 “额。”然而心脏的一抹阵痛阻止了他的发力,愕然的低下头看着印在自己心口的那只右手手掌。 “你不是,说只用,一只手的吗?”生命飞快的流逝,沙朗死死盯着林墨断断续续悲愤的问出了最后一句话。 耸耸肩,左手架着长刀的林墨很是随意道:“哦,不好意思,那是骗你的。” 还想要说什么但已经再也说不出口,犹自圆瞪双目的沙朗带着无边的不甘跪倒在了地上。 “咳。”一口血被咳了出来,林墨面无表情的用指尖划过嘴角略微擦拭。 赢了。 功法,心机,武器,这场死战最终是明面上的底牌几乎尽出的林墨赢了。 几乎浑身浴血的模样颇为惨烈,但眼神里却流露出畅快之意。 比一年前强大了不止一点。 也无耻了不止一点。 然而林墨并不后悔,因为从一开始说出只用一只手之类的狂言便是一种激怒麻痹对手的谎话。 从一年前那生命里第二场的初雪后,林墨就彻底明白了一个道理,只要能战胜你的对手,你可以无所不用其极。 只用一只手?这算什么程度的欺骗,明白面对的是数名修为高过自己的对手,林墨可不会再蠢的遵守和敌人的誓言。 不用右手不过是为了在最关键的时刻突然出招改变战局罢了,五级《五岳拳术》所赋予的双手发招能力可是一大杀手锏。。 可惜似乎这群灰衣人还是不足以让林墨将突袭变成现实,这次的战术欺骗从结果来说并不算太成功。 “如果是全盛状态下的这群人也许可以吧。”林墨暗自想到,不过那样更大的可能性是林墨被逼着使用暗中刻意隐藏的三大底牌。 摇摇头,不喜欢如果的林墨收敛了发散的思绪忽然开口随意的喊了句:“两位还想躲到什么时候,不如一起出来吧。” 灰衣人一众都已经倒在了地上,还有谁躲着? 当然有。 想走的正是宋柯和游经这两名林府派来的向导。 身体僵硬在树荫之后,宋游二人心中叫苦不迭,怎么也没想到最终的结局会是这样。 之前在林墨独斗沙朗四人时他们没跑,因为并不觉得一名最多十三四岁模样的小鬼有能力击败甚至击杀众人。 而等到林墨连杀两人逼得沙朗不得不分散逃跑时已经迟了,他们才想动身就看见林墨凌空一拳就是一团光影打在了一名灰衣人背上。 那一瞬间他们二人只觉得整个人犹如陷入了万丈寒窟之中,遍体生寒中他们惊恐认定了林墨竟然是一名突破了炼体十重的后天期大高手! 灵气离体攻敌这可是后天期标志性的技巧之一啊,虽然炼体六重的武者便已经可以自由驾驭体内的灵气流,使其连续不断为身体提供着强大力量。 但哪怕是炼体十重的强者也最多只能做到让兵刃附着上灵气增加威力,而不可能直接做到灵气出体。 虽然他们两个并不太明白为什么明明看起来绝对是后天期大高手的林墨,怎么打一群连炼体六重修为都没有的灰衣人会这么费劲。 看那一身鲜血淋漓的破布装,宋柯甚至有过自己和游经暂且躲在一旁偷窥,再决定是否联手渔翁得利的干掉这个小鬼的想法。 当然这个想法就在脑海中稍微转了一下便立马被后天期修为的恐怖压力给打消了。 看着打着摆子的两名成年人慢吞吞的从树荫里走出来,林墨的心中却是暗暗有一丝叫苦。 “娘的,还有两个,虽然看起来修为不高,但现在我还真没有把握杀死他们。”面对沙朗的临死反扑林墨早就将哪怕是最后一丝丝的体力都给耗尽了。 如果不是意识到附近还有敌人,可能这会他直接就会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喘气了。 不能露怯,已经累的手脚发软的林墨努力绷着面孔摆出一副杀神模样,看着畏畏缩缩的那两个衣着不同的陌生人。 怎么看起来这两个家伙好像有点怕自己? 根本猜不到对方竟然会误会自己是后天期的林墨眼珠子一转,一个坏主意就上了心头。 “你们,也想找死吗?”林墨刻意压低着嗓音想要让自己显得更有威严一些,虽然他声音里难掩一丝中气不足的感觉。 “如果是,那就快点来吧。” 就这样,根本没有发现眼前的小鬼就在两年前的雪夜里差一点死在自己手上的宋柯,和根本不知道当时是对方来暗杀的林墨,各自都有些心虚的开始了一场两年之后两头都怕的滑稽戏剧。 第十九章 诈 “前辈,您,您别误会,我们和这群人并不是一伙的,不信你看我们穿的衣服都不一样。”咽了口唾沫,还是修为更高一些的宋柯鼓起了勇气开口。 不开口不行啊,对面那个满身是血的煞星在说完最后一句话后就这么直挺挺的瞪着他们两个,就这么瞪着,不再说话也不再出手,就这么恶狠狠的瞪着。 瞪得宋柯身边的游经都已经双腿打颤真的快尿出来了。 呼,心里暗松了口气,绷住表情的林墨想要的就是对方先开口从而掌握更多的主动权,为自己后续的选择创造先决条件。 “哦,是吗?”林墨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更加傲慢蛮横一些,心里却是暗自在嘀咕这俩货到底怎么认定自己是前辈的。 “是啊是啊!我们真的不熟!我们和这群王八蛋根本不认识!”脑袋点的头快成小鸡吃米了,游经一副恨不得过去剁地上灰衣人尸体两刀表赤诚的激动道。 “前辈您明察秋毫神目如电,我等二人怎敢骗您。”一旁的宋柯也连忙帮衬道,这种时候也顾不得真话假话了,能够先把这看起来脾气很古怪的前辈先糊弄住再说。 “哼。”深知这种情况下不说话比说话还有用的林墨继续昂着下巴,装作不屑模样的哼了一声,随后非常自然的转了个身似乎看不起这两名小辈一样背对着二人。 低下头根本不敢有半点从背后偷袭的歪念,双手抱拳陪着小心宋柯继续瞎扯道:“我等二人方才在一旁本想上前为前辈助拳,谁知前辈武功盖世神功无敌竟是三拳两脚之间就已经解决了这群宵小,前辈犹如天王下界实在是令人心生景仰之情!” “唔,唔,哦。”背对着宋柯的林墨听着这通马屁却只是很含糊的回应着,就像是嘴里塞着什么一样。 好吧确实塞着东西,背过身的林墨这会正偷偷从储物栏里拿出疗伤丹药往嘴里塞,一口气偷吃了小半瓶自然是不可能做出清晰的回答。 “前辈?”被林墨有些古怪的动作和奇怪的声音弄的有些迷糊,身子略微向前宋柯本能的想要看仔细一些。 “哼,一派胡言,呃,真当我没看到你们之前一伙人凑在一块吗?”赶紧把丹药往怀里一藏,衣袖一甩也顾不得擦嘴的林墨冷笑道,虽然话语中间有个打嗝的声音,但好在大晚上也不太看得出来脸上那一闪而逝的脸红。 “啊!前辈,前辈误会了。”只顾着拍马屁想要糊弄过林墨的宋柯这才意识到话里巨大的漏洞,可情急之下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看来只能和他拼了!”一咬牙发现自己现在无路可退的宋柯便升起了一股鱼死网破的念头。 “还不将你等龌龊之事统统道来,若和某家了解的一样,某家或可饶尔等一命。”然而满肚子坏水的林墨怎么可能给他拼命的机会,随口又是一个巧妙的欺诈。 不但完美的拖延住让刚服下的丹药疗伤的时间,还能借机更深入的了解一下这件本该和自己屁关系都没有的破事。 后面可还有一个月的路程呢。 说完也不给对面摇摆的机会,林墨直接坐到了附近的石头上做出一副等待的模样。 被林墨的动作暗示性的做出了选择的宋柯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彻底消失,顿时畅快的和游经七嘴八舌的互相争抢着将这段时间的追杀事无巨细的一口气和盘托出。 “等等,你说你们两是林家的?”被两人前言不搭后语念得有些头晕的林墨忽然打断了句。 “啊,是,是啊。”迟疑了下,宋柯有些心里直打鼓的回答道。 这前辈和林家莫非有什么关系?最近两年林家强势崛起吞并四周势力可没少用下作的手段,别是哪路不小心惹到的煞星啊。 “林家啊。”有些感慨的下意识摸着下巴的林墨眼神颇为微妙,已经有两年没听见这个名讳了吧。 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见了林家的门客,如果告诉他们自己就是两年前从林家出逃的林墨,这些家伙会不会瞪掉眼珠子?一想到这林墨心里就忍不住升起这股子吓人的欲望。 但还是强压下去的林墨装作随意道:“哦,还真是巧了,某家和林府可是颇有渊源啊,既然你们是林府的人,那不如给我讲讲林府这些年的近况。” “是。”心里松了口气,既然对方认林府的人宋柯也就不再那么恐惧的开始按对方要求回答着林府近几年来的变化。 其中最光彩的便是两年前林府大少爷林正被上京城七大武院里的下四武院抢着招收,甚至当时都发生了两路武院的人马为了争抢一个和林正提前私会的名额而活生生打塌林府一栋楼的趣事。 “这么说来这两年林府借着这林大少的威名一跃成为了东江郡当之无愧的第一家族咯?”林墨的眼神泛着莫名冷意的呵笑道。 “何止是一个东江郡,林家里的人都说待林正少爷学满出师之日,到时林家将超越前代林清老爷的辉煌,成为整个柳州八郡之地首屈一指的大家族。”根本没发现林墨眼神越来越冰冷的宋柯与有荣焉般的越讲越兴奋。 “够了,既然你说到前代的林清家主,我记得他好像还有一个儿子吧,叫什么林,林什么来着的?”林墨突然有些强硬的打断强行把话题扯开道。 “您说的是林墨少爷吧?”低着头不知道自己又哪里触怒了这位煞星的宋柯小心翼翼道:“很不幸的,林墨少爷两年前被林正少爷发现病死在了屋中,尸体都已经埋入祖坟快两年了。” “病死在了屋中?埋入了祖坟?哈哈哈。”强忍着不知道为什么升上胸口的怒气,林墨此刻忽然好想直接冲回林府,站在林家诸人面前大吼三声“老子林墨回来了!” 可惜他不能这么做,现在的他虽然已经远超寻常低级武者,可面对一个家族,而且还是拥有林正这种被世人瞩目的天才少年的家族,林墨必须忍耐。 忍耐到有一天他无比强大,到时才能摧枯拉朽不留半点后患的将林家所有属于他的东西夺回来。 “好了,天色快亮了,也该送你们上路了。”烦躁的站起身拍了拍都成布条的血色衣服,拖延够了时间,伤势在丹药的修复下恢复的虽不算多,但解决两个小小的炼体三重是没什么问题了。 “不,前辈,前辈我们是林家的人啊。”根本没想到前面还谈的好好的就忽然谈崩了的游经惊恐的哀嚎道。 “前辈!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的地方,您听我们解释啊。”同样陷入惶恐的宋柯一边后退一边着急道,着急忙慌间竟是砰的一声撞在身后的树上跌倒在地。 “没什么误会的地方,只是我忽然有点不高兴而已,很不高兴。”双掌微微交错发出金属的摩擦声。 其实也不是因为什么不高兴,打从一开始林墨就没打算留下这两个家伙,拖延时间也不过是为了治疗自己的创伤,现在伤好的差不多了也该动手了。 “嗯,这次的欺骗倒是挺成功的了。”为自己越来越肮脏的心灵笑了一下,分掌林墨便准备出手。 生死关头靠在树上的宋柯突然声音高亢的尖叫了一声。 “我能为你送上一件宝物!” 第二十章 人贵在自知 “一个家族小小门客所拥有的宝物?”林墨脸上露出怜悯一般笑容的嘲弄道,靠近的速度没半点减慢。 “是真的!但不是我的,就在前段时间林家在吞并一个家族势力的时候获得的一件宝贝!虽然我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宝物,但绝对很珍贵,因为林家已经准备派人把这宝物送往上京交到林正手中!”意识到死活就在这一下的宋柯嘴皮子利索的自己都吃惊的超快语速解释道。 “哼,这么珍贵宝物的具体信息你一个修为低微的门客凭什么知道?就算知道又有什么用?如果真那么重要林家绝对会派大量人手沿途保护,就算请来后天期的高手护送也不奇怪。”林墨冷笑了一声,前进的步伐却是停了下来。 坚定的摇摇头,发现自己活命机会的宋柯回答道:“不会的,林家这次只派了三人护送这件宝物,整个林府除了这三个人之外就只有家主林浩广和林成业两人知道,甚至远在上京的林正都不知道即将有一件宝物送来。” “结果就被你知道了?”脸上的嘲笑之意更盛,觉得对方拿自己当傻子的林墨抬手便是一掌拍出,要打他一个脑浆迸裂。 “护送三人中的一人乃是我亲兄宋温。”昂着头没有躲避,宋柯喘着气直视着只差一分就击中自己面门的铁拳快速说道。 片刻的沉默,犹如时间忽然静止几秒。 “早说嘛。”脸上突然出现了和善的笑容,林墨改拳为掌和气的擦了擦宋柯脸上流下的冷汗道。 哈,宋柯游经的心里不由的长长出了一口气,看来活下来了,如果不是此时场景不对他们都要跪下来感谢满天神佛开眼。 “不过。”然而一个不过又将两人刚刚松懈下来的心脏紧紧揪住,可怜巴巴的看着林墨两人祈求不要再出什么幺蛾子。 “我还是没法完全相信你。”简直就像一个最标准的恶徒,林墨一边慢悠悠温和的将宋柯因为跌倒而凌乱的头发扶顺一边微微一笑道。 “除非,你杀了他。” 一指游经。 愣了愣神,愕然里宋柯游经两人呆滞的对视了一眼。 “不,不不能,我不能这么做。”语气极为犹豫,陷入某种挣扎境地的宋柯看着满脸哀求之色的游经迟疑道。 呵呵笑了笑,林墨却没说话,而是直起身忽然走向了一边。 相比较语言,他更喜欢用行动来逼迫别人就范。 “还准备装死到什么时候?”走到一具身体上被划开一大道血口子看起来已经死亡的尸体面前,林墨饶有兴致的问了一句。 这是最开始时围攻卫远中第一个受伤撤离的灰衣人,在沙朗带队逃跑后被一同带到了这里。 此刻这名灰衣人似乎因为受伤过重已经停止了呼吸,身体僵硬的躺在地上动都不动。 如果不是宋柯说出异宝时林墨敏锐的感觉到了现场第四个微弱的心跳声的话,估计都真以为这家伙死了。 没有动静,但尸体里那以极为缓慢速度跳动的心脏告诉林墨对方还想要伪装下去。 残忍的笑了笑。 咔!啊!两声几乎同时响起的声音。 捂着被林墨一脚踩断的手臂,那名装死的灰衣人发出一阵痛苦的哀嚎。 “怎么不继续装了?”林墨觉得自己现在的面容一定很丑陋,就和身后宋柯游经看向自己恐惧的眼神一样。 “你根本不知道你招惹到了什么人,小鬼!”咬着牙努力不发出惨叫的灰衣人怨毒的死死盯着林墨道:“孔家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啊!什么!你们竟然是那个孔家!天啊!我现在放过你求饶还来得及吗!”出乎灰衣人预料的,林墨在听到了孔家之后竟然是露出了一脸惊恐欲绝的表情,那模样害怕的好像要当场跪在灰衣人面前乞饶一般。 虽然他的脚还是重重踩在灰衣人的手臂上。 可能是林墨前后的变化实在太大以至于灰衣人的脑子都转不过弯来了,甚至忽略了手臂的阵痛有些蒙圈的迟疑道:“如果,如果你放了我的话,啊!” 没给灰衣人将话说完的机会,恐惧的面容骤然一冷,林墨突然的一脚无情的踩在了灰衣人脆弱的脖颈上,干净利落的杀死了对方。 “唉,我估计是来不及了,没办法。”又露出自怨自艾之色,林墨很是神经质的用后面两人刚好听的见的声音喃喃道:“看来我只能把孔家连根拔起了。” “你说对吗?宋柯?”最后一句话林墨的身体不动大脑却是很诡异的反拧倾斜向后,眼神淡漠的看着不断颤抖的宋柯。 又是一个激灵,感觉到一股无形而有质的恐怖压力笼罩在身上,宋柯终于忍受不住,视线缓缓的转向了一侧已经将尿拉满裤子的游经。 “还是不忍心下手吗?不如我再给你增加几个理由吧。”犹如鬼魅一般忽然飘到宋柯身侧的林墨诱惑般的低语着。 “作为林家的走狗,这两年林家强势崛起里他手上一定已经沾满了无辜平民的鲜血吧?杀了他,这些无辜枉死的生命一定会感谢你。” “想要更强的力量吗?甘心一辈子都做一个低级武者吗?杀了他,跟随我,我会给予你更加强大的功法。” “想活下去吗?生命如此美好不想去看看山的哪头有什么吗?最重要的是就算你不杀他,他也会死,和你一起死。” “啊!”尖叫声里情绪终于崩溃的宋柯嘴唇哆嗦着颤抖着哭喊着扑向了拼命摇头哀求的游经。 毫无章法的拳脚以最野蛮的方式发泄着心中的恐惧,两名活生生被一名少年用语言弄疯的大汉撕咬着对方。 看着面前修为低微但惨烈尤盛的内斗,林墨忽然像是身体失去了大部分力量一般倚靠在了树干上。 “真恶心。”林墨眼神有些复杂的嘲笑了一句:“而且无比虚伪。” 但我必须这么做,一个神经质喜怒无常的形象才能让宋柯不敢有半点异心,这个道理一年前我就该懂了。 把你那无意义的善心收敛起来,强者之道自当尸横遍野,杀杀杀杀杀!天地不仁万物刍狗,挡我者杀;逆我者杀;恶我者杀;众生皆可杀! 但这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的不是战胜谁。 那你想要什么?你想要什么! 我……。 林墨迷茫的眼底忽然闪过一个稚嫩的身影,于是,不自知的他嘴角悄然露出了最自然的微笑。 我想要的也许是守护什么? 你真虚伪。 我接受我的虚伪。 第二十一章 拉弓上箭 面色痴傻茫然的站在林墨面前,双手犹自滴着鲜血的宋柯整个人沉默的好像死去了一般。 同样刚刚经历了一场短暂但又可能影响一生的头脑风暴,终于想通了某种至关重要的东西的林墨和悦的看着宋柯道:“很好,你不会为今天的所作所为后悔的。” “现在,让我们一起北上上京吧。” 温暖的冬日阳光漫射在洁白的冰雪上,将世界照耀的越发晶莹。 “你确定他们的气味就在前面?”低头看着小白狐林墨语气有些琢磨不定的低声忽然问了句。 “嗷嗷。”充满自信的叫声,哪怕是身后的宋柯都能感觉到小狐狸叫声里的骄傲。 “这孔大义,看起来是真的钱多啊。”一脚向前踩在矮崖边上,林墨眼神玩味的看着前方巨大的木质营寨。 足以容纳上百人的辽阔营寨里隐约可见人影闪烁,无一不是执剑持枪身披甲胄,更时不时有操练杀喊之声传来卷起尘烟滚滚。 不过最重要的是林墨发现这座城寨显然是新修建的,营门数丈外堆起的新土,抽着嫩枝的营墙,还有左侧明显硬是被夷平了的一大片树桩残骸。 “张,看来又是个麻烦的家伙。”看着营寨内那杠直插云霄的大旗,林墨有预感这会是一个过度强势的家伙。 仅仅是来接应个小队就愣是凭空挖凿构建出这么一座营寨,孔大义请的都是什么人啊。 摇摇头,既然小狐狸确定卫远一行是进了这处营寨,不管怎么说林墨还是得跟进去,就算不为了完成该死的系统任务,咱们辛苦护送一路也得给点赏钱吧,尤其是孔大义看起来是真非同一般的豪奢。 “走吧。”语调平淡的朝身后念了句,林墨直接抬脚从这处并不高的小山崖上直接跳了下去,砸起白雪无数。 恐惧而复杂的眼神看着林墨毫发无损的从雪坑中走出,宋柯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这一路走来刚刚还是对方第一次和他说话。 他并不清楚对方是不是故意这么冷淡从而进一步的在他心里埋下阴影,但必须承认效果却出奇的好,好到宋柯不断的苦思着自己是不是哪里不小心得罪了这位前辈,搞的他越来越忐忑不安。 尤其是在他发现林墨仅仅是过了半天不到身上原本血呼啦的大部分小伤口居然都已经结痂后。 恐怖,神秘,强大,甚至连身边带着的狐狸看起来都不是异种,几乎把所有高人该有的形象都给占满了。 “唉。”心里一声长叹,宋柯明白自己杀死游经背叛了林家之后,只有紧紧抱住这位高人的大腿才有机会活下去。 不再胡思乱想,发现林墨越走越远根本没停下来等待的宋柯急忙从山崖边上的小道跑了下去。 “我什么时候才能做到像前辈这样面不改色的从崖上跳下来呢。”路过那处大雪坑时宋柯忽然忍不住心痒了。 然而现在满怀敬畏之情的宋柯绝对猜不到的是,这会前面快走的林墨正龇牙咧嘴的苦着脸摸着身上迸裂开的伤口呢。 “直贼娘的,早知道不耍帅老老实实从小道走下来了。” 其实严格来说林墨也不是真为了耍帅才脑抽直接跳崖,更多的是为了进一步震慑住身后的宋柯。 因为到现在他都还没琢磨明白为什么宋柯会一眼就认定自己修为高超,在没有太多底气的情况下林墨只能选择一点点的增加自己在对方心中强大冷漠的形象,从而保证短时间内宋柯不敢背叛自己。 至少要等到把那件林家送往上京的宝贝拿到手再说。 靠近之后原本就倚山而建的木寨更显高大,林墨不得不直面着阳光略微抬起点头。 “你们是谁!”一声突然的暴喝却是打断了林墨的观察。 视野往那一扫,只见一名身着护甲的持刀汉子正站在哨楼门警惕的看着自己,甚至其他几处岗哨已经举起了手中的强弓做好了随时射击的准备。 无奈的抿抿嘴,林墨倒不是不能理解这群人有些紧张的情绪,没法啊,你就看林墨和宋柯这两人现在的模样吧。 林墨是一身血淋淋的破布装,宋柯则是满身飞溅的鲜血服,只要眼睛没病的一瞅就会觉得这俩不是好人。 润了润刻意压低的嗓音,林墨却是无视对方越来越紧绷的情绪在数柄强弓的威胁下更靠近了一些开口道:“别紧张,我是孔大义的护卫,不信的话你们可以去通报一声。” “你是孔老板说的那个人?”似乎是事前得到过指示,那名发话的大汉看了林墨几眼后却又皱起了眉头。 上头交待里可说只有一个人啊,而且看着两个家伙满身血迹的模样怎么看怎么有问题。 “你,去下面把在休息的安小哥叫上来看看。”侧身和身边的下属交待了句,神色多少放松了一些的大汉身子略微探出哨岗道:“请稍等片刻,我们正派人去询问。” 点点头既然对方已经派人去叫孔大义,林墨也就不再说话老老实实站着免得造成什么误会。 倒是林墨身后的宋柯露出一丝忿忿不平的模样,已经打定主意抱紧林墨大腿的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在前辈面前出彩。 这会要不是前辈没发话,估计宋柯已经要指着这群有眼无珠的蠢货大骂他们胆敢阻拦后天期大高手! “可惜前辈这会脾气似乎不错啊。”偷瞄了林墨一眼宋柯有些遗憾的想到。 没一会的功夫就听见门楼上的一阵异响,随后林墨抬眼就看到小心翼翼探出头来观察的安子应。 看来孔大义等人还真是有心了,不但专门交待了自己可能寻来还专门安排了个在门里等候。 “走吧。”头都没测的朝宋柯说了句,认定有人证明就没问题的林墨抬腿便走向营门。 可连走了十几步林墨这眉头可就皱起来了。 营门,竟然还是没开。 抬起头眼神玩味的看向已经缩回哨岗内的安子应背影,林墨忽然嘲弄的笑了一声。 这蠢货,该不会是又想做什么蠢事吧。 下一秒,木楼上的大喝声突然响起。 “全体都有,拉弓上箭!” 第二十二章 窥探私人隐私显然是违法行为 “呵呵。”林墨忍不住笑出了一声。 这一声笑让一旁的宋柯简直如蒙圣谕,当即就一步向前迫不及待的指着那群张弓待射的弓箭手大骂道:“瞎了你们的狗眼,你们可知道这位是谁!还不快快把弓放下打开营门,怠慢了前辈小心杀你们个片甲不留!” 我说大兄弟,没看出来你很有做狗腿子的天分嘛?林墨诧异的眼神看着唾沫横飞的宋柯。 你这是真不怕死啊。 面对数柄强弓林墨有自信轻松躲过,但一个炼体三重的宋柯可就未必了,到时弓弩齐下射死个还没护体劲气的低级武者还不跟玩一样? 可怜宋柯完全不知道林墨的想法,思维还停留在林墨一言不合就杀人盈野的形象上,在他看来这群不知死活的家伙敢再三阻拦辱骂后天期强者,甚至张弓相向这才是真的不怕死啊。 自己只要抓住机会跳出来大骂这群必死无疑的蠢货一通,一定能获得前辈不低的好感,舍弃了尊严的人下限往往能低到令人吃惊的地步。 宋柯这是越骂越兴奋,根本不知道自己正游走在死亡边缘的他完全没发现林墨已经往后悄悄退了两步。 木墙上的弓手们可都气炸了,若不是队长还没发话早就一箭下去把这聒噪的家伙射成筛子。 张同皱着眉头看着一脸阴晴不定就是不肯说话的安子应,心中同样有些拿不定主意。 在这姓安的看完门外的那两人后表情就一直这样,问他外面的人到底是不是孔老板等的人他就是不说话。 “真他妈烦死。”受不了宋柯的骂阵,一手扯过长弓脾气火爆的张同就准备下令放箭。 “等一下!”惊险的,在张同就要吼出声时面容纠结的安子应终于开口拦住了他。 “到底是不是孔老板要等的人?”本来就看这些南人不满的张同甚是恼火的问了句。 “是,唉。”憋了半天终于长叹一声的安子应做出了回答。 “早他妈说不就好了。”厌恶的看了安子应一眼,甩下长弓摆摆手张同便示意手下开门。 看来是打不起来了,林墨咂吧了下嘴看着缓缓打开的营门。 “呵呵,算这群蠢货识趣,再晚点前辈您肯定就不会放过他们了。”还以为是自己的叫骂立功的宋柯弯着腰讨好的跑到林墨身边谄媚道。 嘴唇动了动,林墨却是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好,难道说你运气不错刚刚你差点就死了? 憋了半天为了维持那个并不存在的前辈形象的林墨只能含糊道:“那什么,小宋啊,我不太喜欢高调,他们都不太清楚我真正的实力,后面你就别这么挑衅了,低调,低调。” “啊?哦哦,好的好的,全听前辈的吩咐。”虽然搞不懂堂堂一后天期大高手有什么好低调的,但说不准人就喜欢白龙鱼服,宋柯觉得还是别为了这种小事触怒了对方。 领着宋柯走进营门,林墨用眼皮子夹了一眼面色拘束的在前头等待的安子应,随后理都没理直接走过他身边。 脸色一白,却下不了决心的安子应转头急忙跟上林墨低声道:“那个,林,林小哥,卫叔他们这会应该在大帐里张镖头喝酒,我带你过去。” 依旧看都没看安子应。 面色变得更加惶恐,挣扎了下带路的安子应用自己都不相信的谎话道:“林林小哥,你怎么弄成这模样,刚刚我一时都没太看清楚你,多看了两眼没想到张队长好像误会了什么,竟然直接让他们用箭瞄准你们,还好,还好我拦住了。” 翻了个白眼,这话你特么自己信么?林墨都懒得去戳穿这么假的谎言。 其实刚刚在寨楼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林墨不用看也能猜到。 无外乎是这安子应有心想要通过守卫们的手来解决掉自己,以报前几日受辱之仇。 可惜这家伙实在是胆小,瞻前顾后的又不敢下定决心,结果拖到最后居然又放弃了这个念头。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啊。”摇摇头林墨在心里给这家伙上了个更低的评价。 如果刚刚唤作自己,反正都已经犹豫了不如直接撕破脸让那些守卫出手,就算最后失败咬牙说自己不小心看错了又有谁能怪他? 反而是这样首鼠两端更吃亏,平白恶了张同又惹到了林墨。 “小子,别落我手里,到时候有你哭的。” 不行,这样好像有点太和善了,不想个歪主意狠狠教训这蠢货一顿林墨就感觉不太对劲。 杀肯定是不会杀他的,毕竟这蠢蛋最后还是没蠢到借刀杀人,林墨也就不会丧心病狂的因为这点事就剥夺一条人命,但苦头是一定要让他吃的,在不伤及性命的情况下该怎么最大化的让他有苦说不出呢? 前头失魂落魄的低着头领路的安子应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林墨正琢磨着该怎么收拾他。如果真知道了估计这会他就该一屁股坐地上了。 这处木寨虽大,但主营帐距离大门却不算远,还未走近帐篷便听见一阵声音洪亮的男子音调高声道:“卫老弟啊,人家都说镖行南赵北张,但要我老张说那姓赵的真不如你,若不是有他朝中的阉人干爹照应着,这南面的走镖行当早没他什么事了。” “哈,张兄过誉了,赵总镖头武功高强人脉广博胜我不知几多,小弟区区的安远镖局实在不敢和人相比,在这南方哪怕是立威,长运几大镖局都远胜于我等。”一个带着点虚弱音调的声音苦笑着回答道。 “嗨,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你安百里的名号我在上京一带一样是久有耳闻啊,谁不知道卫镖头不接镖则已,一旦接下哪怕是面对刀山火海都不会退缩,否则孔老板放着其他几大实力更强的镖局不要为什么偏偏找你。”很是强硬的音色。 掀开玛瑙琉璃装饰的帐帘,林墨当仁不让的第一个踏进帐篷,还未走进就已经闻到一股酒菜的香味。 粗略的扫了一眼,颇为宽敞的大帐内正推杯换盏劝酒劝的热火朝天,不过似乎是发现帐篷外突然有人进来,大酒桌上的气氛顿了顿。 “林兄弟!”“林师傅!”“师傅!”三声音调各自不同但又同样惊喜的呼声响起。 张胆愕然的看着面前站着的那名浑身染血穿着套布条装牵着只白狐的少年。 “炼体二重?”张胆端着大海碗的手下意识的抖了下。 “对,炼体二重,怎么了?不服打一架?”嘴欠了一句翻了个白眼,林墨算是烦死这些一言不合就偷窥别人修为的家伙了,一个一个全这样。 知道你们能自由驾驭灵气贯通全身,灵气一转就能看透低级武者的修为,但了不起啊?很了不起啊?信不信揍你们? 一捋铁线般的黑钢髯,年近五十的张胆兴奋的一拍桌子应道:“好!” 林墨傻眼了。 第二十三章 小号 张胆好奇是观察着眼前这名最多不超过十四岁面容颇为稚嫩的少年郎,还未见面他可就没少听卫远孔大义等人吹捧这个少年。 什么身份神秘莫测;什么武艺超乎寻常;什么在关键时刻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零零总总不一而足,搞的张胆对这素未谋面的少年郎好奇的不得了。 尤其是在他发现对方竟然只有炼体二重的修为之后。 打一架,被人私下里骂做武痴的武疯子张胆手痒的不得了,一个区区炼体二重竟然能得到炼体六重的卫远那么高的评价,这得多特别啊,一想到这他就恨不得立马抄起兵刃痛痛快快的练一场。 结果没想到自己还没开口,对方竟然这么善解人意的主动提出切磋的邀请,这把张胆给乐的哟。 可惜这场架最后还是没能打成,不单是因为众人极力劝阻,更是因为林墨用非常厚的脸皮一脸高傲的拒绝。 “我不欺负老人。” 把年近五旬的张胆叫做老人虽然有些不适合,但架不住人脸厚心黑啊。 最重要的是林墨可没蠢到吃饱撑着和一个明显最少是炼体六重的家伙动手,除非有本事你把修为压制到炼体二重再来试试,打的你妈都不认识。 “林兄弟,这半天没见你怎么弄成这副模样。” 也不先去洗漱换身衣服,林墨便大模大样的坐入了酒席之中,还未坐定身边的卫远已经耐不住疑惑的问出口了。 发现林墨这夸张模样的孔大义等人亦是盯着林墨等他说话。 “哦,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不是找那只臭狐狸的时候倒霉撞见了逃跑的那群人嘛,还好我腿快挨了几刀就跑出来。” 连脸都没红一下,早就饿的冒酸水的林墨抓起一块酱肘子边吃边继续胡说八道道:“还有这人是山里猎户,也被那群人给抓住了,我逃的时候就顺手救出来了。” 其他人还没说话,宋柯便已经一脸古怪别扭的看向了林墨,这谎话说的也太看不起人智商了吧,连敷衍都算不上啊。 而且如果事实真是这样就好了,沙朗那群倒霉鬼这会在天有灵的话一定会气的跺脚大骂林墨无耻,杀我们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唔,总之林兄弟回来就好,其他的不重要。” 卫远当然不可能被这漏洞百出的谎话骗住,但想想也没必要去戳穿,人摆明了不想说实话你装聪明把话给点破了不得罪人吗? “就是,张镖头啊,麻烦让人去烧点热水再准备几套干净的衣服,林师傅可得好好休息休息。”同样没在意的孔大义则已经扭头对张胆说道。 挥挥手让人去准备,张胆倒了半海碗的酒朝林墨一举碗道:“这位小兄弟,刚刚我可没少听卫老弟和孔老板夸赞小兄弟你的功劳,这杯酒算老哥哥我替镖队敬你的。” 说完也不等林墨回话,张胆一仰脖喝水一样把大半碗的烈酒灌了下去。 “客气。”也不是矫情的人,林墨忙里偷闲的一举孔小理倒好的酒杯同样喝了个干,武者经过天地灵气强化的身体哪怕年岁不到喝点酒也是没问题的。 喝完这口酒饭桌的气氛也算重新热络了起来,不过孔大义等人毕竟连日赶路精神不佳,虽然找到接应的镖队后已经埋头睡了大半天,卫远也在服用了张胆提供的疗伤丹药后恢复了一些,但酒宴还是提前散去各自再行休息。 这一觉就睡到了第二天正午。 打着哈欠林墨满足的伸着懒腰从帐篷里走出来,一眼就看见了双手插在袖里等候的宋柯。 “前辈,您醒了。”几步小走的凑到跟前,宋柯一张大脸露着讨好的表情。 “嗯。”端着架子点了点头,其实不太适应身边忽然多了个跟屁虫的林墨想了下再次胡说道:“小宋啊,我这次出山呢是想要随意点,以后在人前你就别那样热情了可以叫我名号。” “这,这不适合吧?您贵为前辈,小的可不敢乱叫。”犹豫了下,实在搞不懂林墨为什么要那么低调的宋柯低声道。 已经认定林墨是一个功力通玄乃至于修炼到返老还童的大高手的他可不敢冒犯这唯一的靠山,别看对方现在嘴上说的要低调,但如果态度稍微不敬不小心惹怒了对方,到时候对方翻脸不认人怪谁的? 倒不如从头到尾都恭恭敬敬的伺候着来的稳妥。 “我让你叫你就叫,哪那么多废话。”眼睛一瞪林墨装腔作势的呵斥了一句。 “是是是,小的记住了。”不敢再多嘴,只是觉得更进一步了解到这位前辈那喜怒无常捉摸不定性格的宋柯急忙应道。 “不过前辈,您好像还没告诉过我您究竟叫什么?”偷摸着看了脸林墨的脸色,宋柯小心翼翼的补充了一句。 “我没说过吗?”愣了下林墨这才想起来到现在都没说过自己叫什么,别说是宋柯,连孔大义他们都只知道自己姓林,名什么的被自己有意无意的给隐瞒了。 “我姓林。”搓着下巴林墨忽然眼睛一亮又是一个歪主意涌上心头。 “单名一个雄字。” “啊?” 这名字作为林家门客的宋柯怎么可能不熟呢,不过在对方有些随意的眼神扫过来时宋柯又急忙连连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 宋柯现在是确定了,这前辈他娘的绝对和林家有仇啊! 结果当初自己竟然还找死想用林家套交情,还活着都算造化了。 忽然的,宋柯这还没庆幸好林墨又对他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你去给我找个蚂蚁窝。” “蚂蚁窝?”宋柯觉得自己真的是完全跟不上这位神经质前辈的思路啊,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要自己去找个蚂蚁窝,这可是冬天啊!蚂蚁群早不知道死哪里去冬眠了。 可没办法谁叫人家是后天期的大高手呢,去找吧。 看着宋柯苦着脸满大营的去找蚂蚁,林墨舒服的沐浴着阳光享受着宋柯带来的午餐。 “难怪那些纨绔大少们出门欺男霸女的时候身后都得跟一溜的狗腿子,这嘴皮子动动就有人去跑腿的感觉太特么爽了。” 翘起二郎腿美美的喝了口热茶漱口,林墨忽然琢磨着是不是该给这宋柯一点甜头尝尝了。 恩威并施这种小道理林墨哪怕没做过也听过,光靠恐惧肯定是没法长时间控制住人类的。 “不如先把他的修为提高到炼体四重吧?” 如果现在有人听见林墨的自言自语绝对会笑掉大牙,一个自己才炼体二重的小鬼竟然想帮别人提高修为。 然而遗憾的是,林墨,还真有这个能力。 第二十四章 千次任务五道具 “你,滚一边去。”枪尖一指眼前的人,张同态度极为强硬而厌烦的骂了一句。 低着头已经找了大半个营寨的宋柯神情有些迟钝的抬起头,迷茫的看着正一脸厌恶的看着自己的张同,发呆了片刻。 “我。”张嘴正想要解释宋柯却突然感觉到了一股劲风袭来,好歹是炼体三重的修为,一个下意识的躲避,惊险的勉强避让过了下砸的枪杆。 “老子他妈叫你滚一边去听见没有。”蛮横到毫不讲理的地步,一言不合就出手伤人的张同再次平举起长枪道:“库房重地,再他妈敢靠近老子把你脑子拧下来当球踢!” 骤然遭受攻击的惊慌里宋柯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走到了一处被重兵把守的要地,其他几名守卫亦是神色戒备的盯着自己。 可这也不能话都不让人说完就动手吧!捂着被剐蹭到火辣辣疼的手臂,脾气自认为还算凑合的宋柯一口恶气愣是下不去,刚刚对方那下虽然不致命但要是躲的慢了,被打个三五天下不了床也很正常。 “看什么看,信不信把你狗眼挖下来。”更加凶恶的瞪了过去,早就看对方不爽的张同就差一个借口出手了。 别误会,这张同可不是在针对宋柯,而是他根本就发自肺腑的讨厌卫远这群人。 原因更是不止一个。 比如说让他们一群人在这荒山野岭的鬼地方挨着大雪多等了大半个月,又比如说昨日那姓安的和这伙人故意耍自己。 但最重要的却是张同不服。 他们堂堂北方第一镖局的人来接这趟镖,结果报酬和这群南方佬拿的一样多,你们这群在南方都算不上名号的小镖局凭什么和我们六州十七郡第一的武运镖局相提并论! 更别说北人彪悍走镖押运的活要比南方艰苦的多,在镖局这个行当里好勇斗狠的北人天生就看不起绵韧的南方佬。 当然说到最根本的,其实也只是张同这个人早就习惯用这种态度对待弱者,他能坐到武运镖局的一个小头目完全就是靠着手里的一杆铁枪和炼体四重的修为硬打出来的。 和善交流?不好意思那都是娘么做的事,爷么就得用拳头来交流,这是张同最崇拜的张胆大镖头的口头禅。 咬了咬后槽牙,最终还是只能憋屈的忍下来的宋柯在对方轻蔑的嘲笑声里捂着手臂转头离开。 不服还能怎样?难道还真能和对方打一场?世间的事情多是这样,强者欺压弱者不过是永恒不变的真理。 也许是老天爷也不忍心宋柯再倒霉,捂着手又找了两圈的宋柯终于在营寨的一处角落里寻到了一窝蚂蚁。 “回来了。”又喝了口已经放凉了的香茶,林墨忽然细看了宋柯一眼。 却没说什么。 “林少,小的可算找到一处蚁窝,就是不清楚里面还有没有蚂蚁。”低着头有意无意的宋柯却是把明显肿起来的手臂探前了些许。 “带路吧。”随手一搁茶杯,林墨悠悠然的站了起来,看起来根本没去注意宋柯那点小心思,直接就走出了帐篷。 嘴唇动了动,一股子莫名的委屈感涌上心头,宋柯用力的捂了下更钻心疼的手臂,却什么话都不敢说出口。 这前辈摆明了不屑于帮他出头。 也是,毕竟连人家的一条狗都算不上。 就这么沉默着,两人一路行至了宋柯发现蚂蚁窝的墙角。 “嗯,这下面应该有一窝蚂蚁。”点点头,有着丰富的杀蚂蚁经验的林墨一眼就做出了判断。 忍不住好奇的在一旁偷看,宋柯是实在搞不懂这位前辈大冬天的找个蚂蚁窝做什么,总不能是踩蚂蚁玩吧? 叠浪劲运转,林墨富有技巧的一脚踏在了蚂蚁洞后方数尺处。 仅仅片刻后就如同遭到一场地震般,窝在深处冬眠的蚂蚁密密麻麻的往外钻。 连踩了十几脚。 “宿主完成《心狠手辣》任务,获得一百点标准灵力值,获得十点标准武技经验。” “宿主累积完成一千次任务,普通转盘已开启。” “已经一千次了?”愣了下本来还只是和往常一样完成一次每日任务的林墨顿时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距离前次累积完成五百次任务开启的轮盘奖励已经快过去一年了,上次获得的蓝色物品《乌阳手》可是让自己受益无穷啊。 远的不说两天前和沙朗那群人的厮杀,这乌阳手套就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好好好。”满意的连连点头,露着笑容林墨抬脚便准备回屋沐浴更衣一番再来偷渡。 “就这样?”愕然的看着踩死了几十只蚂蚁又离开的林墨,都二十五的宋柯眼泪快要掉下来了。 就真为了踩死几只蚂蚁玩?我这白白挨一杆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白色的疗伤,果子炼体。”忽的两道黑影照面而来,宋柯下意识的伸手一接,还没看清楚手里的东西就听见了林墨平淡的声音。 “前,前辈。”看着手中散发着奇异香味的白色丹药和青色奇果,哆嗦着宋柯正想要说话。 “被人揍了就自己去打回来,既然做了某家的狗只要乖乖听话,该给你的好处自然少不了。” 难听却是事实的话入了耳,再抬头却已经看不到对方的背影。 复杂的虚握着手里两颗用尊严换来的丹药,一仰脖宋柯忽然将白色的先吞了下去。 就算是狗,也总是更强壮的狗讨主人喜欢吧。 我想变强。 不提立下心愿的宋柯,回屋没多久的林墨已经洗漱完毕正襟危坐在了床上。 床上此刻正摆着四件物品,分别是白底描金的护腕;棕黄的木盒;一玉质小方匣;还有一双几乎完全透明轻薄如纱的手套。 《蛮力护腕》;《破元果》:青色玉盒;《乌阳手》,这便是林墨在前四次轮盘中获得的全部奖励了。 “两年了,居然一共就获得四件哦五件道具,你这破系统还真是够小气的。”一边回忆着这每一件道具获得的时刻林墨一边不忘抱怨了系统两句。 自然得不到任何回应。 两年了,林墨通过累积完成任务一共才开启了四次轮盘功能。 第一次是累积完成十次任务,当时也让林墨在大喜大落之间意外获得了两件道具。 第二次累积完成五十次任务则获得了一瓶白色品质的《破元果》,别看这一小盒就那么十颗破元果还只是白色品质,但林墨敢说如果拿出去绝对会被江湖大部分人抢破头。 因为这是罕见的强行提高修为的药果,和普通饱含灵气的丹药不同,这《破元果》吃上三两颗便能稳定提高一重的修为,效果之显著比之那些传说中的神丹分毫不差,当然也存在着一定的危险副作用,但和它的神奇功效比起来又微不足道。 不过可惜这《破元果》只能对炼体五重之下的低级武者起效,这对林墨来说就显得很鸡肋了,虽然他现在只有炼体二重的修为。 视线扫向第三件玉盒,林墨忽然嘴角勾起了一丝阴笑,这第三件累积完成一百次任务时获得的物品不但是一件蓝色道具,更是最符合林墨心意的道具。 在获得这方玉盒之后林墨就毫不犹豫的将其列位了自己三大隐藏底牌之一,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轻易动用。 要知道那晚戚飞鸿被卫远一刀两断至少有三的功劳要算在这方小小玉盒上。 更准确的说是栽在了这玉盒内的“小可爱们”手中。 因为这玉盒的名字叫做《不动心虫》。 第二十五章 这场面怎么觉得有点眼熟 打开玉盒,乍一入眼却是空无一物,但略微细看后却能发现在玉盒底部似乎铺成一层几乎透明的“细沙”。 “小家伙们东西居然已经吃完了啊。”顺手从储物空间里取出一根山参,林墨动作轻柔的放入玉盒中。 霎时间盒底的“细沙”犹如活了过来一般,竟是瞬间爬满了整根人参,开始一点点的吞噬主干。 “吃吧吃吧,多多的吃多多的长,我可就靠你们保命了。”似乎是感觉到了林墨的声音,依托着系统构建的主从关系,盒内的“细沙”们吃的更欢快了。 《不动心虫》:少见的特殊生物,通过食用富含灵气的食物维生,注入生物体内后将造成该生物短时间内感知系统轻度紊乱。 林墨不清楚这些“细沙”到底是什么生物,但不妨碍他通过系统驾驭这些小东西干扰敌人。 在第一次使用《不动心虫》后林墨就发现这群小东西出乎意料的好用,不但撒开后无形无色难以防范,一旦进入敌人体内立刻就会发挥效果。 不过代价也不小,不动心虫的使用是一次性的,并没有自我意识的“细沙”们在进入敌人体内后就会立刻死亡。 死亡的同时衍生出一种特殊毒素,少量的不动心虫就能造成敌人感知迟缓,增大数量甚至会使敌人产生幻觉。 这倒是和蜜蜂这类的生物有点像。 可惜饲养难度却高的多,林墨有一段时间想要增加不动心虫的培养规模,结果没多久就不得不放弃这个诱人的念头。 因为不动心虫饲养环境苛刻还在其次,主要它们吃起东西来太费钱了,林墨真的养不起啊。 而一旦断粮这群实际上特别脆弱的小东西说死就敢立马死一片。 最终几番尝试下来林墨就保留了这么一小盒作为杀手锏,关键时刻给对手来上一把。 虽然这小东西本身不会对人体造成任何根本性损伤,但在生死一瞬的战斗里一个短暂的恍惚都有可能决定胜负。 “看来得找个机会好好吃孔大义这个大户一笔啊。”重新盖上玉盒林墨已经开始琢磨着怎么从孔大义身上挖更多的钱财。 将玉盒放到一边,林墨最后拿起了那双轻薄如无物的手套。 《乌阳手》:蓝色品质道具,轻度增加拳劲力量,采用森罗长虹等多种丝线所制,刀砍不烂水泼不进,灌注灵气后可极大增强物品硬度,每日可使用五次《乌阳》武技,将大量灵气凝结破体攻敌。 蓝色品质却结实耐用,尤其是配合林墨的叠浪秘劲所催动的灵气流,完全可以和普通兵刃硬碰硬的对抗。 而且装备自带的武技适当弥补了低级武者远程攻击薄弱的问题,唯一缺点就是耗费灵气太大炼体二重根本吃不消,用一次就得歇个半天。 将手套放回床上,欣赏完了身上所有的系统道具,搓了搓手林墨很有仪式感的开启了久违的轮盘界面。 “一年没看到了啊。”感慨的看着彩色的轮盘。 “好像白色的物品数量又少了一点,蓝色和紫色的增加了一些,金色的倒是没怎么变化。”又细致的观察了片刻林墨欣喜的证明了之前自己的一个猜测。 这是在一年前轮盘开启中林墨无意发现的细节,似乎随着累积任务的增加,这轮盘上奖励的平均值也越高,只是轮盘开启的要求越来越高一直等到现在林墨才有机会亲眼确认。 “如果有一天满轮盘的都是金紫色,嘿嘿。” 擦了擦不存在的口水,林墨怀抱着朝圣的心轻轻拉下了拉杆。 随着光标的滑动连杀人的时候都没颤抖的心脏又打起了小鼓。 没法不紧张啊,因为任务积累越高轮盘获得的物品品质越好啊,这点从林墨的那四件物品上就能看出个端倪。 累积十次任务的白色护腕和累积五十次的白色破元果同样是白色物品显然是后者更好。 累积一百次任务获得的不动心虫虽然在关键时刻要比累积五百次获得的乌阳手套上限更高,但这乌阳手却在综合性方面完胜前者不止一点半点。 如果这两摆在一起林墨肯定选乌阳手套。 所以也就不奇怪林墨这有些小紧张的心情了,这可是累积完成了一千次任务才获得的奖励啊,鬼知道下一次要等到什么时候。 而考虑到这多方面的加成,不出意外只要这次转出个蓝色物品立马就会变成林墨手头又一张王牌。 转轮的速度很快,在林墨胡思乱想间便已经走到了终点,用余光一扫,林墨错愕的发现在即将停下的光标后方竟然是一块金色物品,更后面亦是一件紫色道具。 天呐!不会吧。 等下,这画面怎么感觉这么眼熟。 不待做出反应,光标已经划过金色栏几乎要在紫色的位置停下。 “可以,紫色可以!”激动间林墨都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好像也这么念叨过。 这将是林墨获得的第一件紫色道具,而且还是累积完成一千次任务加成下的高品质紫色物品!这波赚翻了! 刷,跳着优美的华尔兹挑衅着人类的三叉神经,已经在紫色位置定格住的光标忽然向前走了优雅的一小步。 踩在了一处白色空格上。 “李来来!”一脚踢过空气林墨现在算是反应过来了:“系统你玩我呢是吧!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呢!” 虽然他是清楚系统并没有这份智能。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捂着心口林墨觉得和沙朗那群灰衣人打了一整晚都没这么累啊。 掩着面孔瘫在床上林墨只感觉脑袋里有两个小人在对骂。 一个说,你丢人不丢人,就一破道具而已没了就没了呗,磨磨丢丢娘么唧唧你他么还算是个男人。 另一人小人则毫不客气的反唇相讥,你懂什么,这可是累积一千次任务后终于等到的新一轮奖励,哪怕这次只抽到个蓝色的在高任务加成下也绝对非比寻常,你丢了五百万彩票你不心疼啊! 不心疼啊,反正每次买彩票的时候我都拿二十块丢窗户外。 哟呵还嘴欠了,看老子不打你个六月桃花朵朵开。 三孙子你要不动手你是我龟儿子! “不行,我得去揍人!”才粘到枕头又扑腾一下站起来的林墨连鞋子都没穿好就要往外走。 谁都好,早就想揍一顿的安子应也好,那个打了自己狗腿子的陌生人也罢,只要现在遇到稍微不顺眼的林墨决定先揍他一顿再说。 不把这怨气发泄在其他人身上我念头就不通达。 “触发幸运暴击效果,额外获得一次转盘机会。” 干瘪的电子系统音此刻如同天籁。 “系统,你如果是个人我现在一定打的你妈妈都不认识。”一步窜回床前,林墨瞪大了眼珠子死死盯着第二道出现的光标。 光标如记忆里一样飞快滑动,呼吸间已经走到了尽头,林墨很是胆战心惊的扫了眼。 尽头似乎是个紫色的空格,而那紫色空格后方又是一个白色栏。 呵呵,不看了,揍人去,连头都不回林墨看都不看悬浮在床榻上的轮盘大踏步的往外走,先去把小胖墩抓来揍一顿再说。 “宿主获得紫色道具一件,请打开背包自行查看。” 小胖墩你现在要是出现在我面前我一定收你做徒弟! 第二十六章 乾元天罡玉 《乾元天罡玉》:上古门派防御珍宝,修炼时随身携带不但可小幅度加快灵气吸收速度,更有静心凝神抵御心魔之功效,自带《天罡护身阵》,在玉佩承受范围内大幅度削弱所遭受到的攻击力度。 “护身宝物,好东西啊。”笑逐颜开的看着手中这块还没两指长宽的纯白玉佩,林墨乐的嘴都合不拢。 虽然还没有机会亲自试试这块玉佩的多种功效,虽然只是第一次获得紫色道具,但林墨绝对不会怀疑这件物品的效果该是多么暴力。 这一点早就在系统两年的共存时间里被证明是颠簸不破的至理了。 更何况这还是一件累积完成一千次任务后所获得的高加成紫色道具! 如果不是理智还束缚着大脑,林墨这会都要忍不住骚包的揣着玉佩跑出去找个强者练练手了。 就比如昨天那个张胆,再敢来小爷我非得教教你六月桃花为什么那么红。 可惜林墨的傻乐没能继续持续下去,帐篷外忽然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白如梦。 恼怒的看向了帐帘一眼,只见宋柯正满脸惊喜交加连滚带爬的往林墨跑来。 “四四!四重!哎哟,炼体四重!”一个脚步不稳跌倒在地却又像感觉不到疼痛一般马上爬起,连身上的尘土都来不及拍打宋柯犯傻一样的就会冲林墨重复这么一句。 重复着重复着,眼泪竟然就掉下来了。 只有低级武者才能理解另一名低级武者的苦楚,尤其是像宋柯这样生来没有什么天赋注定作为江湖里一个微不足道的注脚的家伙。 可以说宋柯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有朝一日达到炼体五重的修为就满足了。 别以为炼体五重那么容易达到,寻常武夫一辈子也就能达到这个水平了。 这其中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武者在三十岁之后血气精力都会大幅度下降,如果没能在三十岁前突破炼体五重提升至六重的话,那之后的半辈子几乎也不可能再有半点进步。 而这个世界人体在十六岁开始将进入一个黄金修炼期,能够抓紧这短短十几年时间修炼的效果甚至比之后百年苦修还要来的有效。 这也是为什么那些未满十六岁的天才少年们会被各大势力疯抢。 原本按宋柯自己对自己人生的规划,是争取在这最后五年内突破至炼体第四重,余下的半生则用水磨功夫一点点打熬提升至第五重。 至于更高的修为那注定不是他们这种人能够企及的。 可万万没想到是仅仅是服下了林墨随手丢来的一颗青色小果子,回屋炼体调息片刻的宋柯就愕然的发现自己莫名其妙的突破到了炼体第四重。 就一颗还没大拇指大的果子啊!就这么让自己跳到了第四重。 那种不真实的感觉让宋柯呆坐在屋里好半天,随后却突然像发疯一样狂奔到了林墨的面前。 “不就是炼体四重吗,你这才真是娘么唧唧的模样。”身负系统的林墨理解但又无法完全理解对方的情感,心中亦是有些感慨。 如果自己没有获得这个系统的话估计也会是这副模样吧,不对,应该更惨,单纯修炼天赋而言自己比宋柯这普通人还要差。 “前辈,您的大恩大德晚辈没齿难忘。”低着头也是感觉自己这么突然跑过来多少有些突兀了,但情绪还是有些难以自制的宋柯低声诚恳道:“往后前辈有什么用得着晚辈的地方,晚辈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如果说之前那两天完全是被林墨的恐惧所控制的话,现在就是恐惧和利益相混杂操纵着宋柯,其坚定程度何止翻倍。 能不坚定吗?一颗小果子就圆了宋柯十年的梦,现在距离他到三十岁还有五年的时间,如果能够抓住机会,未必没有在三十岁之前提高到炼体五重的机会。 而三十岁之前能够达到炼体五重则代表着将有机会踏入低级武者和中级武者的分界线,炼体第六重! 别的先不说,炼体六重的武者无病无灾活个百五十年一点问题都没有。 “也别往后了,就现在吧,你现在就有事情得去做。”林墨拍了拍衣服站起身将手里的玉佩小心翼翼的收入怀中道。 “还请前辈吩咐。”显然没想到真有事情要交待的宋柯愣了下急忙又毕恭毕敬的躬身道。 翻了个白眼,“吩咐什么啊,不早交待你了,自己挨了打就自己打回来,傻站着等我替你出气呢?” “啊?真打啊?不会结仇吧?”挠了下头宋柯本能的露出一丝犹豫之色,那家伙看起来可不像是个善茬,再加上这里可是人武运镖局的地盘啊,在这打了人家的手下到时候作为镖头的张胆跳出来护短怎么办? “所以让你出手啊。”拿起桌上已经冰冷刺骨的茶水一口灌下正合心意,林墨的话不可谓不无情。 嘴唇哆嗦了下不聪明但也不蠢的宋柯明白了。 虽然他还是不太明白前辈为什么要让自己去吸引武运镖局的仇恨,但摆明了是要拿自己做幌子吸引那些人的目光啊。 或则说这叫投石问路。 从才到这营寨林墨就感觉到了营中武运镖局的镖客们对自己一行人的隐隐排斥,甚至一言不合都到了动手伤人的地步。 这到底只是底层镖师的个人行为还是说镖队领头暗中的指示,林墨想要弄个清楚,毕竟不出意外的话他也得跟着孔大义一路北上。 如果现在不先搞清楚这武运镖队到底是个什么态度的话,这让缺乏安全感的林墨心中实在难安。 可作为一个更喜欢在暗地里行动的家伙,他又不可能直接跳出来在台面上和对方点明过多的暴露自己。 结果刚好宋柯和武运的人起了冲突,林墨自然巴不得他打头去冲锋陷阵给自己探探这群人的意思。 “放心吧,说到底也只一场私斗而已,就算打,看在孔大义他们的面子上武运的人也不可能下死手的。”林墨直接点破了宋柯心中的一丝忧虑,意味深长的说道:“所以一次,你会有一次机会。” 心中一凛,宋柯顿时在暗骂了自己几句,明明都打定主意做马前趋了怎么这会自己居然蠢到瞻前顾后起来。 “前辈放心,小的现在就去讨个公道。” 言毕一震袖宋柯风风火火的冲出了门。 “这才对嘛。”满意的点点头,又美滋滋的摸了摸怀里的乾元天罡玉,林墨这才双手背在身后施施然的跟了上去。 第二十七章 宋柯搏命张同挨罚 等林墨到达那片空地时双方的人马已经摆开了架势。 准确的说是一帮武运的镖师围着孤零零的宋柯一个人。 当然武运的人也没无耻到这么多人围殴宋柯一个,真这么做他们事后绝对少不了镖头张胆的一通胖揍。 所以在圈中只有持枪而立的张同和握剑侧站的宋柯。 “不知死活的东西,虽然不知道你是哪里来的狗胆,不过既然想要找打我就成全你。”修为上占据优势的张同昂着头轻蔑的看着面前的宋柯,就在一个时辰前这家伙可还被他打的和狗一样不敢吭声呢。 “少说废话,来吧。”余光透过人墙看见慢悠悠走来的林墨,宋柯心中松了口气又随即强硬的骂了回去。 大家同是炼体四重,虽然你进入四重的时间更久,但真打起来可未必谁输谁赢呢。 最重要的是宋柯心中还有一份斗狠的底气,这点他相信对方绝对不如自己。 “看招!”亦不多言,长枪一点张同便先发制人一枪捅向宋柯的肩膀。 不是他瞄准不了更致命的要害,而是理念上的区别,张同所抱着的是狠狠的教训这个不自量力的家伙一顿,从而羞辱卫远一行人。 但多少顾忌到雇主孔大义的面子他自然不能下狠手。 “一次,你会有一次机会。”大脑中闪电般划过林墨那意味深长的话,宋柯明白对手这一刻是轻敌将是自己最大的机会。 如果真的将这场私斗拖入久战的话,自己几乎必败无疑,最致命的一个原因之一便是初到炼体四重的他还没法完美的控制自己突然增强的力量。 不管是武功还是招式或则是身法随着修为的每次提高都会有适应的过程,对于天赋异禀的家伙来说这个适应的过程可能就那么一两天,则天资平庸的人则可能需要十几日。 总之在完全掌控自己炼体四重的力量前,宋柯是不具备和张同持久战的可能性的。 “所以必须这招就决定胜负。”瞳孔紧缩死死盯着张同的动作,手中长剑已然前突,竟是一招硬碰硬的攻击。 “这家伙找死吗?”即将接触的瞬间张同眉头一皱,对方竟然一出手就使出了个几乎算是同归于尽的进攻方式。 该死的,容不得半点犹豫虽然有自信提前一步将对方挑于枪下但又不能这么做,张同只能收招改刺为挡。 当,两人身形各自向后倾斜,却是顺畅发力的宋柯先定住了身形,又是一招搏命的强攻直袭。 中途强行换招已经完全失去先机的张同不得不咬牙硬抗苦苦支撑。 一时间修为上更高对敌经验更丰富的张同竟然被宋柯凭借着一股子狠劲给硬是压制在了下方。 四周围观的镖师对这出乎意料的场面显得有些惊讶,互相之间惊疑不定的开始低声交谈。 “局面倒是不错,但仅仅是这样熬过开头的张同可就没那么好对付了。”眼界超乎常人的林墨迅速对局面做出了精准的预判。 似乎也是感觉到了拖下去输多胜少,一咬牙宋柯的长剑更加狠厉竟是半点防御都不做,必须不惜代价尽可能快的结束战斗。 “真当我不敢杀你吗!”心中怒火喷涌而出,脾气火爆的张同再也受不了这种耻辱改守为攻亦是一枪挥向对方门面,想死的话就再向前一步啊! 然而出乎张同预料的,宋柯竟然伸出了手握向枪尖。 噗,尖锐的枪头轻而易举刺穿手掌的声音,余力甚至在宋柯的脸上划过一道长长的血口子,只差那么半寸就少不了一个爆头而亡的结局。 剧烈的疼痛里抓住机会的宋柯一剑同时挥下,这是他用生命换来的最好机会! 叮,然而脆响里长剑却脱手而去。 “张同,你输了。”张胆有些冷冽的声音骤然响起。 “叔。”张同下意识叫了一声,了当他看着冷着脸从分开的人群中走出来的张胆时又说不出话了。 因为他回想起宋柯这果决的最后一剑,如果没有张胆的出手他就算不横死当场也少不了重伤的结局。 可若不是自己开头顾忌雇主的颜面没有下死手被对方趁机贴身强攻,导致自己长枪的距离优势完全无法发挥反而处处受限,他早就一枪把宋柯刺死在地上了。 可惜现在说这些都没意义了,镖队的头领既然来了这场私斗自然也打不成了。 “输了就是输了,忘记我平日怎么教你的吗?”不满的哼了一声不再看面有不甘的张同,张胆扭头却是露出欣赏之色的对宋柯道:“我记得你是姓宋吧?没想到宋小哥竟有这份胆气,我这手下输的不冤。” 勉强咧嘴强笑了下作为回应,捂着鲜血横流的手面色发白的宋柯痛的直咬牙,只差一点啊。 “来个人,去拿最好的伤药扶宋小哥下去疗伤。”扭头对身旁的手下做出了命令。 “不用了,我们自己也有带草药。”偏嫩的声音却是突然响起。 从另一头的人群中走出,林墨健步迈了过来。 “没想到林小弟也在啊?”张胆露出一丝惊喜的表情。 装什么装,早就发现你和卫远两个人躲在旁边偷窥半天了,暗自撇撇嘴林墨却是笑呵呵的点了点头也不回话,而是看向了脸上强忍激动和羞愧的宋柯。 “接着,一颗内服一颗揉开了涂在伤口上。”抬手又是两颗回春小还丹丢向宋柯,单纯疗伤的丹药林墨可还有不少,效果最差的回春小还丹不用太珍惜。 欣喜的点点头,之前已经服用一次的宋柯可是很清楚这黑色的丹药效果如何,这也是他敢和张同硬拼的重要原因。 “会有下次的。”拿着丹药路过林墨时,宋柯的耳中却是响起一声不轻也不重的语调。 振奋的重重点了点头,宋柯步履轻快的走了下去。 “呵呵,让卫老弟见笑了,下面这群混球看来是太久没收拾都皮痒,竟然都敢私自斗殴了。”另一边张胆则已经和卫远扯上了话。 含笑点了点头,但毕竟是人家的家事卫远也不好多嘴,若不是那宋柯好像和林墨有点关系他刚刚都不会跟着过来。 “最近两天我发现咱们武运的人好像太闲了,都开始说些有的没的闲话。”转回头露出作为镖头的威严,张胆语气严厉的呵斥道:“我不去问那话头是谁引起的,但我张某人在这里明确告诉你们这帮混球,再给我发现有人多嘴多舌,那就别怪你们镖头我不留情面了!” “你们两个,把他给我拖下去按规矩抽二十鞭,再绑到旗杆下吊一晚。” 被张胆指着的张同嘴唇动了动最后却没能说出反对的话,因为他输了。 在这武痴张胆大镖头手底下做事甭管对错,只要架打输了那绝对不会被饶恕,打赢了则再大的祸患都有张胆扛着,这规矩武运镖局里的人都懂。 有利有弊凭借着这样的作风张胆所指挥的这支镖队是武运镖局里最团结但却也是最排外的镖队。 第二十八章 北上 大致确定了镖头张胆的心思的林墨心情不错,当然主要是今天有史以来第一次获得紫色物品让他看什么都很开心。 唯一不太叫人满意的就是回来路上被那个武痴又给缠上了,虽然昨天已经拒绝过一次,但这张胆在驱散众人后又提出新的切磋请求,然而对此林墨实在兴趣缺缺。 虽然他也懂张胆这类人为什么这么喜欢比斗。 武者在生死之间的刺激往往是突破境界的大好机会,而通过互相切磋印证武学也是其中的一种方式。 也因此这个世界存在着相当数量的武疯子,追求死亡那一瞬间的武道升华。 可问题是林墨根本不需要这种危险麻烦的突破方式啊,拥有系统的他理论上是几乎不存在什么修炼瓶颈了,按部就班的闭门苦修才是他提高实力最稳妥的办法。 可惜离开时那张胆还是一副遗憾的表情,看意思多半不会轻易放弃的。 “林师傅,你回来了。”还未进屋林墨便已经感觉到了帐篷里有人,不过没想到来却是孔大义。 此刻的孔大义和之前几天气色有了明显的改善,身上则又穿上了扎眼的黄金绣玉麟棉衣,带着八个宝石戒指的胖手指叠在一起,脸上正带着笑呵呵的表情看着林墨。 “孔老板,有什么事吗?”扫了一眼没看到孔小理林墨倒是微微松了口气,这小胖墩一看到自己就缠上来叫师傅,烦死了。 “实在是不好意,林师傅。”搓了下手孔大义脸上却是露出了不太好意思的笑容。 “是这样的,有道是送佛送到西对吧,我这次来呢是想拜托您,可以的话能麻烦您再辛苦一下,多护送我们一段路程,不如送到上京吧。” 诧异的看了孔大义一眼,其实就算孔大义没来说项过两天林墨也打算找个机会探探口风看情况能不能一起北上。 毕竟当初在小庙的时候只是说护送到出山,更之后的话题并没有谈下去。 “这个嘛,倒也不是不可以。”不过现在既然人家主动找上门来了林墨自然也要拿捏一下态度,同意肯定是会同意的,既能完成系统任务又能多拿份孔大义的佣金,何乐而不为。 “您放心,待到上京城之后孔某人的谢礼一定叫林师傅满意。”露出了然的表情,根本不差钱的孔大义拍着胸脯保证道。 “唔,好吧我在山里待得也有些烦闷了,正好趁着这次机会四处走走。”说着违心话的林墨也不贪心的同意了。 “对了,是孔小理硬缠着叫你来请我的吧。”但就在孔大义觉得万事大吉打完招呼准备走出帐篷时,林墨忽然在他身后随意的念叨了一句。 “哈,哈这个。”孔大义的眼珠子顿时乱转发出讪笑声。 “好了不用说了,我自己有几分斤两我自己清楚,这武运不愧是北方第一镖局,上百名最少是炼体三重的武者在张胆带队下沿途护送,多我一个少我一个又有什么区别呢。” 林墨很清楚别看自己山中一行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但表面上的实力这么弱真要请人孔大义根本费不着请自己这么一个低级武者,除非孔大义能掐会算得知了自己把沙朗一行残余给单枪匹马的灭了,但这显然不可能。 “我和你明说了吧,我是不可能收徒弟的,太荒唐了。”稍微一想就能猜到绝对是孔小理那个熊娃子缠着孔大义逼他来邀请自己。 “嘿嘿,那行,话我传给小理,但他听不听我这做爹的可就做不了主。” …… 十月中,黄历宜远行,在这荒山边上等待了大半个月的武运镖队终于开始拔营返程。 而几乎在同样的时间,上京城三大军旅世家的孔府家主的书房内一封密信亦是被缓缓打开。 “凄煌堂三品寒鸦已出。” 无头无尾的九个字,却已经足以让这位贵为朝廷一品大员的孔府当代家主露出笑容。 “老四,别怪做哥哥的心狠啊,实在是你不该回来。” 身体躺在宽大的顶篷上,林墨翘着二郎腿眯着眼睛享受着冬日阳光,身体不时随着马车的前行轻微摇晃。 好不惬意。 如果没有车厢里小胖墩孔小理那不时聒噪的讨好声那就更完美了。 “师傅,你到底是练的什么武功啊,为什么会那么强。”一边往嘴里塞着芝糖丸子孔小理一边有一下没一下的随口问着。 自然不会有回应。 这样烦人的对话都已经持续快一周之久了,久到武运镖队都已经走出了柳州八郡最北部的瑶琅郡,踏入了紧邻着上京城的云州之地。 林墨也有点习惯了身边总是跟着个小胖子张嘴闭嘴叫着师傅,虽然他绝对不会收对方为徒,甚至真出手揍了这小王八蛋两次,可结果第二天这不长记性的东西又会屁颠屁颠的跑过来。 不过小胖墩再烦也比不上那个三天两头就想找自己练两手的好战狂张胆来的讨人厌。 尤其是在林墨得知了这家伙竟然是炼体七重的修为之后,除非脑抽了他才会和炼体七重的家伙吃力不讨好的动手。 “师傅,你修为有炼体十重了吗?我爹说炼体十重的武者都可以飞起来了是真的吗?”还怀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的孔小理继续啰嗦着。 躺在车顶上的人没回应,不过却是听见了一声压低了声音的不屑嘲笑声。 不用看林墨就知道这嘲笑声肯定是那名负责驾车的武运镖队的镖师发出来的。 倒也不能怪人家忍不住,实在是孔小理有时候说的话落到人耳朵里实在惹人发笑。 这几天相处下来差不多全镖队的人都已经知道,这个当初被卫远孔大义等人夸得没边的小鬼就一炼体二重的水平。 就炼体二重啊,不说体形年龄见识上的劣势,论修为在武运镖局里他连个最下等的杂役都没资格做。 结果就这样愣是被吹捧上了天,这几天这镖师听这胖墩小少爷吹嘘林墨都快听的耳朵起茧了。 若不是张胆前几日把带头敌视卫远等人的张同吊起来狠狠责罚了一顿,估计这会这位镖师都要笑出声了。 “唉,就这小鬼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攀上了这孔府的小少爷,这辈子估计是吃喝不愁咯。”驾车的镖师有些羡慕嫉妒的想到。 “有刀剑的声音。”突然的林墨猛的直起身子不轻不重的敲了敲车顶喊了句。 “我怎么没听到,没想到公子你耳朵挺灵的嘛。”下意识的那名镖师反唇相讥道,他堂堂炼体五重的修为都没听见周围有什么异响呢,你个小鬼头装什么装。 但下一秒他的脸色就变了。 第二十九章 此路是我开 “杀!”震天的杀喊声里一大窝着装混乱的山匪举着兵器从山腰上冲了下来。 “列阵列阵!不要乱动即可!”镖队的各小队头目骑在马上挥手大吼指挥着骤然遭到伏击有些混乱的镖队人马。 不多时训练有素的镖师队伍已经组成了几个圆形阵,马车马匹则被挡在了外围作为城墙,马匹间隔中又有持盾蹲立的镖师填补缝隙,马车上持弓上弩的布满了弓箭手只待一声令下就放箭反击。 “师傅师傅,是山贼吗?是山贼吗!”被几名镖师护卫在中间,孔小理却是一点都不害怕反而极为兴奋的对着林墨喊道。 这可是他第一次遇到传说中的山贼啊,可惜被围在处圆阵的最中心不能出去细看,这让孔小理颇为遗憾。 “是又怎么样,遇到山贼了你说你个倒霉孩子乐什么乐。”习惯性的骂了孔小理一句,林墨心中却是颇为古怪。 怎么会遇到山贼呢? 是的,正常来说在这武道盛行的世界里随便哪个平民练上几天武艺都有可能反旗一扯落草为寇,这大周朝的十州百郡之地粗通点拳脚就敢占山为王的家伙数不胜数。 若没这么多草寇镖行也不会那么兴盛。 可问题是这次押镖的可是武运啊,北地第一镖局的名号岂是开玩笑的?在山贼这行当里稍微有点眼界的都知道武运镖局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最不能招惹的一个镖局。 更何况这次押的可不是钱物啊,孔大义一行虽然豪富但你一伙山贼总不至于来绑个肉票吧? 退一万步说,哪怕山贼们真的找死到想绑个肉票,那你也得看看有那实力吗? 武运这次派来的可是由炼体七重的张胆所带领的百余名炼体三重所构成的镖队,这份实力拉出去剿灭一两个江湖小门派半点问题都没有。 就凭山贼们这参差不齐的水平也敢来找死? 事实上确实这一路走了快一星期也没有哪派不长眼的蠢货敢来捋虎须。 “可怎么这伙山贼有胆子来找死呢。”随意翻上一辆马车林墨看着从山腰上呼啸而下的山贼直皱眉头。 杀喊声还在继续,不过奇怪的是这些山贼并没有直接冲入武运镖队的互相呼应的圆阵之中,反而像是怕他们跑了一样虚虚的围住了他们一圈。 可问题是这伙山贼也不过是百人出头,就这点人马敢包围同样人数实力更是远胜他们的镖队? 你们是活的不耐烦了来送死的吧? 然而接下来更让林墨诧异的是明明这群山贼已经进入了箭矢的攻击范围,射箭的号令却迟迟没有下达,身上身边的镖师们脸上相比较紧张更多的反而是一种无奈的神色。 就这么一股三流都算不上的山贼能让大名鼎鼎的武运镖局无奈? 然而很快的林墨就得到了答案。 咯噔咯噔,一匹枣红色的汗血宝马穿过稀薄的山贼圈走近镖队,这价值千金的千里马上坐着的是一位身着白缎锦衣脚蹬粉底白靴腰悬着一块龙形玉佩,约莫十六七岁模样的俊俏公子哥。 看着他那慢悠悠的打着扇子的高傲模样,林墨立马就敢断言这货绝对是个骚包,大冬天的穿这么单薄还打扇,冻不死你。 唔,好吧林墨除外,林墨人那是真不怕冷才穿的那么少。 “咳咳。”抬手握拳凑在嘴边妆模作样的咳嗽了两声,霎时间四周山贼的叫喊声同时停下。 “此路是我开。”公子哥忽然开口念了一句,声音有些刻意强装的低沉。 “此路是我开。”旁边的山贼们顿时整齐划一的跟着一起吼了一句。 “此树是我栽。”公子哥又来了一句。 “此树是我栽。”山贼亦是景从。 “要想打此过。”公子哥的声音骤然升高也就绷不住那低沉的语调展露出固有的声线。 “留下买路财!”语气用力手中折扇往前一挥,公子哥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留下买路财!”四周的山贼鼓足了力气跟着大吼出了最后一句。 “这是唱大戏呢?”林墨真有些傻眼了,这位大少爷是不是脑子给驴踢了跑走镖的队伍里来唱戏。 而且身边的镖师们怎么还不放箭啊,一个个一脸憋得慌的模样。 “林小哥。”忽然的,本来该跟在前面开路的安子应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了林墨的面前有些畏惧的叫了一声。 “什么事?”不太乐意的看了对方一眼,这几天这安子应老实的不得了甚至老实到都有些卑躬屈膝的讨好林墨,搞的一心想要给他点苦头尝尝的林墨都不好意思下手了。 “卫叔让我来提醒您一句,最好别冲动朝这伙山贼出手。”安子应讨好的说到。 “要不要这么小心啊?这群人,不对,应该是这个骑红马的骚包是什么身份,连武运镖局的人都要这么谨慎?” 不用细说通过刚刚一系列的细致观察林墨也已经察觉到了点什么。 “那位公子姓云。”苦笑了下,安子应答道:“云州的云。” “大周朝云州的云?”不太清楚的林墨看了安子应一眼。 摇摇头安子应却是回答道:“是云家的云州。” “云家?这又是哪个石头里蹦出来的家族,没听说过。”一摆手林墨却是有点轻慢。 “您居然没听说过云家?”露出愕然的表情似乎不敢相信林墨居然连云家都不知道。 “是又怎么样?”可能是觉得自己什么地方露怯了林墨反而强做蛮横挑衅的看了安子应一眼。 这也不能怪林墨没见识,实在是他来到这世界后就没怎么出过门,柳州境内的事情可能多少还知道点,更远地方的事情根本没机会接触啊。 急忙低下头根本没胆气和林墨呛声的安子应老老实实的开始解答。 林墨这才知道这云家地位到底有多高。 这云家乃是数千年前就已经存在的一脉古老家族,两千年前大周始皇帝建国时云家倾其所有鼎力相助,建国后大周始皇帝则御赐铁卷丹书永保云家荣华富贵。 同时始皇帝还赐予云家一块免死金匾,只要大周朝还在,哪怕云家参与叛乱造反都免其死罪一条。 甚至大周朝建国后影响最为深远的迁富令,都因为当年云家老祖一句“年老体衰恐难北迁”而被特别准许不用举族迁往上京城。 这云家两千年的荣恩圣眷可想而知。 而现在,傲立在那马背上的正是集云家长辈宠爱于一身的云家当代独苗。 云木竹! 第三十章 躺着也中枪 “云寨主。”带着一丝苦笑的表情,张胆抱拳走出了圆阵。 “哟,张镖头,有日子不见了。”挑了挑下巴,有资格这么傲慢的云木竹小得意的看着张胆道:“一个月不到你们武运镖局就给我们浮山好汉包围两次了,看来还是我们浮山寨的弟兄更厉害点嘛。” 苦笑了下张胆道:“云寨主,还请您高抬贵手,别为难我们这群‘唱戏的’了。” “好说好说。”得意洋洋的扇着风,其实根本不差这点小钱的云木竹还是要求道:“但咱们还是得按道上的规矩来。” “自然少不了诸位好汉的。” 命人将早就准备好的包裹送上,可出乎张胆预料的云木竹却是摇了摇头拒绝了。 “云寨主您这是?”张胆疑惑的看着对方。 “嘿嘿,这次规矩和以前的有点不一样,我换了个新规矩。”兴奋的搓了搓手云木竹道:“咱们来一场武斗,你们赢了我就让人把荆条拿开,输了嘛,唔,输了再说。” 好嘛,张胆这一下子就懂了,感情是这位大少爷嫌做山贼老是劫道成功太顺利了,这不就给自己增加难度吗。 不过也是,云家大少爷带头的山贼谁敢反抗啊,而且这位大少虽然做事荒唐好玩可为人却是不错,每次拦路抢劫都只拿少量财物从不伤人性命。 时间久了倒霉遇到的镖队也就个个老老实实的挨抢。 甚至这位云大少不知道的是,被他抢劫的镖队进城之后立马就会有云家的管事将双倍于被抢的钱财奉上。 搞的有些小镖局一到云州就巴不得遇见这浮山寨。 不过这样百战百胜的日子弄久了人云大少也烦啊,怎么连个反抗的都没有,和他想象中占山为王刀口舔血的山贼生活差距太大了。 结果这不就换了新规矩,大家来三场武斗赢了你们留下钱财,输了,好吧到目前为止云大少还没输过。 “那,好吧,张同第一场你来。”没法只能陪着这位贪玩的大少耍,张胆扭头吼了句。 随后身上还绑着绷带的张同提着枪便健步走了出来。 “随便应付两招直接认输就行了。”路过身边时张胆小声的嘱咐了一句。 点点头虽然有点不忿但张同也不会犯二,老老实实输了就得了,反正没人把这浮云寨的劫道当真,都是当作给云家面子陪这位大少爷玩呢。 “老三,你去!”一指马边的一名糙汉同时云木竹迫不及待的将四周的人驱散开,给两名即将比斗的武者留下空间。 “请了。”双方略一抱拳摆开架势便缠斗在了一块。 叮叮当当的兵刃交击之声不绝于耳,打的颇为激烈。 对换了十几招后那张同忽然“啊”的痛呼了一声,随后噔噔噔的往后连退了几步,甚至还将身上刚刚长好的伤口故意崩裂开让自己看起来更惨一些。 “佩服,是我输了。” “怎么又赢了。” 两声几乎不分先后的声音同时响起。 明明赢了云木竹却是有些不高兴的看着那名糙汉,从改了规矩之后好像还没输过吧?这些家伙又他么在糊弄我啊! 听清云木竹的话,本来还想再派一个人上去认输的张胆眼神却是动了动,忽然招过一名炼体五重的头目低声交待了几句。 “老二,你去吧。”闷闷不乐低声嘟囔了一句,云大少开始觉得这山贼游戏一点也不好玩了,怎么连北地镖行第一的武运镖局都这么怕事呢。 “是。”和走回来的老三尴尬笑了笑,第二名山贼出阵迎向了同样准备就绪的武运镖师,又准备演一场。 “嗯?”然而当双方一交手之后,本来还意兴阑珊的云木竹忽然惊讶的坐正了身姿,因为他惊喜的发现自己的二当家正被对方压着痛打。 “好,漂亮!”忍不住为对方一记妙手感到雀跃,明明自己这边的山贼被痛揍的云大少却乐的直拍手。 看着云木竹乐呵呵的模样,胆大心细的张胆则为自己这一次巧妙的换人感到得意,看来这云大少是真被敷衍的烦了,真打一场能让他高兴成这样。 不过这场赢了张胆下一场却还是打算老老实实的认输,从而形成二比一的比分告负,真打一场就行了,赢还是不能赢的。 哈!一声怒喝里那名武运的头目一刀挑飞了对手的大刀从而获得了这第二场比斗的胜利。 “哈哈哈,承让了云寨主,看来这局还是我们武运的镖师更胜一筹啊。”装模作样的抱抱拳张胆就要派第三个人上场。 “等下。”然而云木竹却是忽然举起手阻止道:“这第三次就由本大寨主亲自来领教武运镖局诸位的武功。” “不可以啊少爷。”张胆还没说话,云木竹腿边的一名山贼就急着阻止道。 “叫什么少爷,叫我寨主!”气恼的踹了那忠仆一脚不管下面人的阻拦云木竹打着马就跑到了阵前。 “这,恕张某不能答应。”露出想笑又想哭的表情张胆却是说什么都不肯派人上前。 开玩笑,这可是云家的独苗啊,一会儿不小心磕着碰着了,武运镖局虽大但真的抗不住云氏家族几千年的底蕴啊。 甚至都不用打,只要敢派人对这云家大少爷动手就够云家的人记恨的了。 “你们上来啊!”气恼的一甩折扇,看着全部裹步不前的武运镖师兴头刚起的云木竹很是不满。 可惜不管这位云大少怎么叫骂张胆就是不派人,他宁愿被骂两句也不肯惹上这种莫名其妙的祸事。 “好吧好吧,那要不这样吧,由我来挑人总行了吧。”无奈只能做出一点妥协的云木竹不给张胆回答的机会就指向了一名对方最有可能同意的对手。 “额?”坐在车顶上看着这出滑稽闹剧的林墨愣了愣,身体下意识的往一边偏了偏,然而那位大少爷的手指也随着他的动作往同一个方向移动了少许。 “我?”林墨顿时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怎么看个戏还惹上这么个破事了。 才不触这霉头呢,没看张胆宁愿挨骂也绝不肯派人吗?林墨翻身就要下马车躲开。 “触发任务《拳挑四方》:你向来无惧挑战迎难而上,面对对手的挑衅你会让对方知道你的强大,击败敢于挑战你的敌人。” “真要打啊。”好死不死的系统音阻止了林墨的避战,挠挠头嘟囔了句也没什么办法逃避,林墨纠结的站起身就准备迎战。 “小兄弟,你不会想去找死吧。”语气里藏着一丝嘲弄的意味,扭头一看竟然是那名这几天负责给自己和孔小理驾车的镖师。 “打一场而已,说不定我还能赢呢。”耸耸肩林墨到是很宽和的回答道。 “哈哈,我说小兄弟真不是我黄良看不起你,但你知道人家云大少是什么修为吗?”努力克制住自己想要哈哈大笑的冲动,黄良眼里透着嘲弄色彩道:“连我上去都没把握说稳赢他,你居然还想赢。” 什么时候炼体二重的小鬼也敢这么自大了?如果不是镖头明令禁止再和这群南方佬起冲突,黄良都想要教教这小东西该怎么为人处事。 “你都打不过?”诧异的看了那名外表看起来不经世故的白脸小子,林墨还真没想到对方会是一名炼体五重的武者。 “行了,你快点躲起来吧,这云大少也就一时兴起,镖头去哄两句也就过去了,下来吧你。”说着黄良已经伸手拉向林墨,这么站在车顶太扎眼,扯下来再说。 然而出乎黄良预料的,自己这十拿九稳的一爪竟然落空了,指尖差之毫厘的从对方的衣角划过却愣是没抓住。 “你是不行,可也许我轻松就能赢了。”话音里林墨已然跃下了马车。 第三十一章 你看,多轻松 “回来啊!”有些气恼的趴在马车上黄良压低了声音朝林墨低吼了一句,这几天可都是他在负责保护镖队里唯二的两个小鬼,结果现在其中一个居然跳出去要找云家大少爷比武,回头张胆还不骂死他,你想找死别连累我啊! 理都没理身后的黄良,几步间林墨就已经快步走到了张胆的身旁直面着这位云大少爷。 “林小弟,回去,这里不是你能来玩的地方。”情况特殊张胆皱着眉头呵斥了一句,在他看来林墨这么跑出来简直是胡闹。 云大少带队拦路抢劫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就看怎么应付,好声好气的敷衍过去就行了,真跑出来个应战的算怎么回事? “我说张镖头啊,不是我想出来而是人家硬要挑战我啊,我这不也没办法吗,既然这位云少爷都开口了我要是不出来如果惹到人家不高兴,发飙迁怒了咱们镖队怎么办?” 又往前走了两步林墨忽然暗示性的朝着云木竹眨了眨眼睛道:“你说对吧,云大少爷。” “哦?哦!对对对!我都已经这样降低要求了,张镖头你要再这样就是不给我面子了!你不给我面子就别怪我也不给你面子了。” 眼看终于能够达成山贼第一战成就的云木竹顿时小鸡啄米一般点头连忙说到。 说来也是可怜,这云大少玩山贼游戏都好几个月了,结果愣是到现在一场武都没动过。 之前几个月被拦道的全部老老实实交钱买路没理由动手就不说了。 这几天换了规矩的云木竹发现每次比斗对面的镖局绝对是两连败根本轮不到自己出手。 当然不能出手的更重要原因是云木竹知道家里的好几位大供奉就躲在山贼群里。 自己老老实实的看戏扮山贼玩他们不会出手,但如果自己敢冒险对敌这群效忠于家主的供奉可不会管自己云家大少爷的身份,绝对连人带马直接绑回云家去。 到时候不但失去了难得的自由还少不了老爹的一通臭骂,想想都冤得慌。 可这次就不一样了,虽然只有炼体五重的他看不出这最多十三四岁的同龄人具体修为,可再高也高不过自己吧,面对这种对手藏在人群里的那几个大供奉总该让自己动次武了吧。 “林兄弟,你别冲动,快回去啊。”张胆没说话却是快步走过来的卫远面露担忧之色的对林墨劝阻道。 作为炼体六重的他很清晰的看出了两个同龄少年之间实力上巨大的差距。 虽然林墨看是一位极为特别的少年,可炼体二重居然敢去应战炼体五重,这根本就不是一个量级的战斗啊。 “不行,一定得把林兄弟劝回去,真动了手拳脚无情被炼体五重的力量剐蹭一下说不定林兄弟这后半辈子就毁了。”心中暗自下定决心,冒着得罪云木竹的危险卫远就要去拉林墨。 “卫老哥,您倒是信我一回啊。”脚踏步法躲开卫远的拉扯,知道对方是关心自己的林墨只能苦笑着回答道。 如果是像黄良那种语含嘲讽的家伙来说项林墨绝对正眼看都不看他,可人卫远真心实意的想要保着你林墨这就不好意思无视了。 毕竟他也不是一个没良心的家伙,多少剩那么点吧。 而且林墨敢出来,更大的原因在于他有自信获胜。 通过当初和沙朗那群残卒的死斗,林墨相对准确的估算出了自己在不动用三大隐藏底牌的状态下的真正实力,大概相当于普通炼体五重的武者水平。 如果考虑到《乌阳手》、《乾元天罡玉》的话,等闲的炼体五重根本不是林墨的对手。 “你们放心,我绝对会手下留情的,我连灵宝都不去用。”眼看出道战终于要开启,云木竹拍着胸脯保证道。 “这。”卫远张胆犹豫着对视了一眼,这百害而无一利的比斗不打肯定是比打强的,可现在看局面两边都是斗志昂扬看起来根本劝不住啊。 “那还请云寨主手下留情,这位小兄弟实力也才炼体二重。”明白是阻止不了的张胆也只能为林墨求个情。 不用开打他都已经能看到结果了,虽然卫远孔大义他们将林墨吹捧的自己都心痒难耐,可说到底也只是炼体二重,面对云木竹根本没有半点获胜可能。 只求云木竹动手后留几分气力别真把这个有趣的小子给一拳打死了。 “才炼体二重啊?”脸上顿时露出了极为失望的模样,云木竹算是知道为什么那几名隐藏起来的供奉不出来阻止了。 “算了,有的打总比没的打好。”跃下马云木竹漫不经心的伸了伸拳脚道:“都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不过放心我不会下死手的,我就用这把扇子跟你打。” “你确定?”玩味的看了看对方,林墨有点开始期待等下他会露出什么表情。 “这有什么不确定的,我先让你出手三招。” 拉开了距离摆好了架势但忽然的云木竹又像是想起什么一样收起姿势对身后的那群跟班道:“画师!画师呢?还不过来准备。” “来了来了。”应答声里一名抱着笔墨纸砚的文人模样的老头着急忙慌的跑了过来,竟然在一旁摆好桌子准备现场作画。 “记得画好看点啊,这将是具有纪念意义的一幅画。”又开始兴奋起来的云木竹面露得意之色道。 “后世的史学家们一定会记住这一天的,在永安十八年十月二十二日,伟大的云大侠迎来了他辉煌人生的第一战!” “唔,虽然对手弱了点,但还是极具历史意义的!” 哭笑不得的看着眼前完全陷入幻想之中的云大少,林墨发现这其实是个很有意思的家伙,老实说还挺和他脾气的。 “嗯,等下揍他的时候可以下手轻点。”炼体二重的林墨已经完全认定了赢家会是自己。 “来吧来吧,我下手会轻点的。”昂着下巴视线却是落在画师身上的云木竹招了招手,炼体五重的他完全有资格这么自信。 真是被小看了,玩味的笑声响起。 下一刹那,笑声里林墨的双拳出现在了云木竹的下巴正下方,一把珍贵的《不动心虫》更已经提前撒向了他。 “住手!”几声惊慌的暴喝在山贼群中同时响起,四道快若闪电般的身影扑向林墨。 然而还是太慢了,或则说是太快了。 快到几乎所有人都没来得及做出反映,林墨就已经两拳一招挑翻云木竹,压在对方身上手指则点在了要害动脉之上。 “完成任务《拳挑四方》,获得三百点标准灵力值,获得八十点标准武技经验,获得两瓶冰兰散。” 你看,多么轻松。 第三十二章 让你三招 快,太快了。 有多快? 快到远处才刚爬到车顶上坐好准备看戏的孔小理的第一块糖芝麻饼还没来得及塞进嘴里。 快到左侧摆好笔墨的老画师才刚刚勾出第一纵。 快到四周的山贼喽啰们准备欢呼助威的兵器坎坎举起。 快到那四位修为高超的云家供奉方才越过一半距离。 快到几乎所有人的思维在这一刻都出现了短暂的僵停。 “别激动别激动,我可没下死手。”举着双手表达自己的无害,林墨笑咪咪的从云木竹身上站起来后退了几步。 一个呼吸后四名云家供奉便将云木竹紧紧包围在了中间。 仔细的查看了云少爷的状态后一名供奉表情略微放松的点了点头,其他几名供奉紧悬的心顿时也落了地。 “小子,你哪个门派的?轻功不错嘛。”转过身一名年龄最长的老者冷着脸看向了依旧面带笑容的林墨。 刚刚这小子的速度实在太出乎他们几名供奉的意料了,明明只有炼体二重的实力,可在那一刹那这小鬼的步法比一般炼体五重还要迅疾。 甚至如果不考虑速度耐力方面的因素只看突然性的话,这名少年瞬间的爆发力可能都比的上一些炼体六重的高手了。 “这太古怪了,没听说过江湖里又出现以身法见长的新晋天才啊。”老者皱着眉头暗自思量。 “呵呵,小子无门无派就一山野人士。”林墨说着绝对没人相信的实话。 “哼。”一声冷哼,显然根本不相信这鬼话,觉得对方故意戏弄自己的老者强大的气势瞬间扑向对方,打算给这不老实的家伙一点苦头尝尝。 然而再次出乎老者预料的,面对足以让任何一名炼体五重之下的武者腿软的压迫感,林墨竟然还是那副笑呵呵的模样站着,甚至连后退都没后退半步。 不过在这老供奉惊讶的同时林墨心中亦是有些咋舌,“娘的,一口气就窜出四个高手,随便一个都比炼体七重的张胆还要强,甚至强不止一两重,难怪那些镖队都不敢惹这伙山贼。” “少爷好像快醒了。”身后同伴突然的话语让本来打算继续增加压力的老者气势一散,急忙回过身关心的盯着云木竹。 “刚刚,刚刚是我们赢了?”而直到现在四周的寻常武者才终于反应了过来,一名还是有些呆滞的武运镖师愕然的朝自己身边的同伴问了一句。 “赢,赢了?没有吧?不是,好像是赢了,也不对,我只记得那小子扑了上去然后云大少就那么倒了啊。”另一人用很不确定的语气回答道。 “那算赢了吗?”还是有些蒙圈的疑惑在现场大多数人心头升起。 “师傅!你太厉害了!”结果还是孔小理骄傲喜悦得意交加的稚嫩嗓音让众人认清了现实。 “师傅你不愧是我师傅,果然是最强的。”一边费劲的往下爬一边孔小理继续用男童那透亮尖锐的声调欢呼着。 而随着孔小理声音的扩散,四周几百名山贼镖师才终于开始压低了声音,不敢置信的低声急促交流着前一刻的奇迹。 “炼体二重居然打败了炼体五重?” “喂,我刚刚好像眼花了,居然看成那小鬼把少爷一拳打趴了,哈哈哈,瞧我这眼力。” “那小子到底什么来头,少爷怎么可能输给他!” “不可思议,不可思议!” “刚刚其实不是正式比斗吧?刚刚都没开始吧?” 黄良目瞪口呆的愣在车后,半响才反应过来使劲的揉了揉眼睛,随后忽然用力的掐了下自己的大腿,“哎哟”的一声痛呼里一手挠着头一手按着腿。 “我现在算是知道为什么这几天张镖头老是缠着这公子想要找他切磋了。” “难以置信,简直难以置信。”用力摇着头明明分毫无差的旁观了林墨整个突袭过程的张胆用匪夷所思的眼神看着前方的少年。 如果不是云木竹现在还倒在地上没醒,他都要怀疑刚刚的一切是不是自己眼花产生了什么错觉。 “确实是难以置信。”脸上露出想笑却笑不出来的表情,卫远有些尴尬的叹了口气,本来他还打算中途看情况不对出手救下林墨的,可没想到结果居然变成这样。 虽然卫远是很看好这名不骄不躁少年老成的小家伙,可再看好也没想象过他有可能打败一名炼体五重的对手啊! 得亏卫远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山里那最后一晚林墨独自跑去一个人把孔家残余的门卒全给解决了,否则非吓得把眼珠子瞪出来不可。 “卫老弟,我的好老弟,哥哥真心拜托你了。”忽然的张胆倏地抓住卫远的肩膀有些激动道:“求你去帮我劝劝,去劝劝林小弟跟我打一场,什么条件都可以谈,遇到这样的怪才不打一场,老哥我会后悔一辈子的!” 武痴张胆此刻真的心痒到恨不得强行出手攻击林墨了。 “唔,怎么回事?好吵啊。”嗡嗡作响的几百人交谈声里云木竹有些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四周嘈杂的交谈声让他下意识的皱紧了眉头。 “安静。”苍老的嗓音犹如律法一般席卷过整个山头,霎时间本来还在激烈争论的众人几乎全部感觉到一只冰冷的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瞬间原本鼓噪的场面为之一定,连马匹都暂停了呼吸,静到树叶飘落在地上的声音都听得清。 “少爷,您没事吧?”脸上露出慈祥而又担忧的表情,刚刚一言静默全场的老者像是个疼爱孙儿的老头子一般扶着云木竹。 “啊,孙爷爷,您怎么跑出来了。”显然大脑还停留在昏迷前的一刻,云木竹对四周突然变化的场面有些茫然无措。 “少爷。”苦笑了下,老者却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和这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少爷回话。 “好了好了孙爷爷,我可还要比武呢,你们别围着了。”嘟囔着嘴还以为这几位供奉是跑出来阻止自己动手的云木竹不满道:“对手才炼体二重你们都不准我出手吗?他又不可能打的过我。” “这。”几名供奉苦笑着互相看了一眼更不知道说什么了。 感情他们的大少爷思绪还完全停留在被击倒前啊,都还没发现他已经输了。 推开家族供奉的包围,根本没注意他们脸色的云木竹继续昂着下巴对面前的林墨道:“放心吧,孙爷爷他们不会出手的,你来吧,我让你三招!” “还让?”哭笑不得的看着显然还没搞清楚状况的呆瓜少爷,林墨忽然很想和这家伙交个朋友,这家伙太有意思了。 第三十三章 千年家族 “对了,我都忘记先自我介绍一下了。”还在一个人自顾自的说着话的云木竹摆了个自认为帅气的姿势道:“我乃浮云寨寨主云木竹是也!尔乃何人速速报上名来!” 好笑的看着摆出唱大戏一般秀身段的云木竹,林墨却是耸了耸肩没有回话转身要走。 任务都完成了他可没兴趣继续比武,虽然这位大少爷看起来真的很有趣。 “喂!你别走啊,你怎么跑了。” 急忙放下抬起的脚还以为林墨忽然怯战的云木竹伸着手着急道:“五招,我让你五招可以了吧!七招!停下啊!十招!” “好了,这位大少爷,我们其实早打完了你还没注意到吗?” 也是不忍心再看对方丢脸了,林墨都替他尴尬的回答道。 “胡说,我怎么完全没有这个记忆。”觉得对方用这么荒唐的理由骗自己实在看不起人的云木竹双手一叉腰不高兴道。 “唉。”叹了口气,林墨倒也不是不能理解对方为什么没有刚刚被击倒的记忆。 一来是因为自己出手实在太快,二来则是当时对方注意力还完全停留在画师身上。 最重要的则是自己提前洒出的那把《不动心虫》,具有轻度感知干扰能力的不动心虫们进入对方体内后,不但延缓了他的反应速度可能还造成了一定的幻觉。 这多方面的原因加在一块也就不难想象云木竹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输过一次的现实了。 当然这货大大咧咧的性格可能也是很大一部分原因。 “不信的话你自己问你家的长辈去。”好人做到底林墨指了指那几名面露尴尬之色的供奉道。 “孙爷爷?”迟疑了下云木竹转头看向领头的老者。 “这个。”咂吧了下嘴实在不忍心告诉小少爷真相的老者视线有些飘忽。 “赵叔?”云木竹顿时有些愕然的看向另一名供奉。 “少爷,那什么,咱们要不回家吧。”顾左右而言他的为难模样。 “不会吧?”变得慌乱的云大少眼睛看向其他的人,可连一个敢和他正视的都没有,山贼们随着他的视线纷纷别开了头。 “我,我难道真输了?”终于即使不拘小节如云木竹者隐隐约约的也回忆起什么,这俊俏的白衣小郎顿时一副怀疑人生一般的抱着脑袋傻乎乎的自言自语道。 “看开点,胜败乃兵家常事,大侠请重新来过。”林墨强忍着笑意同情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调侃道。 “对啊!再打一场,咱们再打一场好不好,我让你二十招!”忽然像是抓住什么救命稻草一样云木竹着急忙慌的朝着林墨道。 没说话,林墨却是摊了摊手做出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这个呆瓜别看起来憨头憨脑,可好歹也是炼体五重的水平。 之前如果不是占着对方的大意轻敌突然袭击配合杀手锏《不动心虫》的话,林墨还真没把握短时间内拿下对方。 “别这样,我的出道战啊!你让五百年后的史学家们怎么办,他们会多伤心啊。” 可怜巴巴的拉着林墨的胳膊,根本没有半点世家大少爷威严的云木竹一副你不同意我就不撒手的表情。 “小朋友,我劝你还是再和我们少爷打一场吧,我们云家不会忘记这份恩情的。” 似乎是看不下去,一名壮汉供奉语气不太友善的突然对林墨说了一句。 “哦?如果我还是不同意呢?继续用云家来威胁我?” 语调突然也变得嘲意十足,根本不吃威胁的林墨扫了那名脸色骤然铁青的壮汉一眼。 又看向了抓着自己手的云木竹,原本对对方的三分好感也漠然消失。 一瞬间场上的气氛蓦地变得紧张起来。 尤其是深知云家强大的武运镖队众人们无一不是捂住了心口想要晕过去,天啊,这小鬼疯了吗,居然敢去撩拨云家! “年纪不大胆子倒是不小啊!” 气的乐出了声,自认为一只手就能捏死这个小鬼头的壮汉向前一步,就准备给这没眼力劲的小东西一点终生难忘的教训。 “彭明!”嘹亮的少年音突然严厉的响起。 云木竹竟然是朝着自家的供奉吼了一声,出乎几乎所有人的预料。 “少,少爷。”顿时变得手足无措根本没想到会被呵斥的彭明脸色都吓白了。 没有看他,视线反而是严正的看向了面前看起来比自己小不了几岁的少年,云木竹松开了手神情郑重道。 “我们云家,是不会仗势欺人的。” 眉头微微一挑,林墨有一丝诧异的看着眼前犹如突然变了一个人一般的白衣少年。 林墨是真没想到对方会说出这么一番话。 本来按他的想法什么云家,很了不起吗?真惹急了我扭头就跑,虽然多半打不过那几名看起就不简单的供奉,可如果论逃跑的功夫林墨还真不信现场有谁阻止的了自己。 咱们孤家寡人一个根本不吃威胁那一套,至于武运镖队也犯不着他去操心。 人武运镖局好歹也是北地第一镖行,虽然势力上绝对比不过家大业大的云家,可这云家难道还能因为自己这么一个陌生人把武运镖队的上百号精锐全给宰了? 如果真这么无脑的嚣张,林墨还真不信这云家能够延绵存在几千年。 结果比林墨预料的还要出色,作为云家未来接班人的云木竹竟然半点豪门大少的乖张戾气都没有,反而很认真的对着自己这无名小卒解答。 “难怪这云家能够存在几千年啊。”林墨真有点佩服了。 其实也正常,这些豪门氏族确实是存在着很多纨绔败家的废物点心,可同样也存在更多出类拔萃谦虚谨慎的家族成员。 换个思路想,一个家族如果都是招是惹非寡廉鲜耻的烂泥,那这家族能顺利的延续下来? 早八百年前就被人吞灭了吧。 哪怕是那由卑鄙无耻的林浩广兄弟把持的林家,落在外人眼里也是一副谦虚恭谨的和善模样。 除非你的家族强到不用给天下任何人面子,否则哪怕是在演戏也得演出个人模样给外人看。 更何况以林墨的判断眼前这白衣少年不像是在演戏,反而说的话更像是出自真心。 真挚严肃的模样令林墨心中原本因为对方供奉威胁,而升起的不满消散了大半。 甚至产生了不如和这看起来很顺眼的家伙再打一场的宽容念头。 可惜下一秒这白衣少年又变成了丢人的模样。 “你就跟我再打一场吧!”又拉上林墨手臂的少年可怜巴巴的哀求道。 “呵呵,”脸上重新露出笑容的林墨无奈的抿了抿嘴似乎受不了对方这样纠缠,在对方惊喜的眼神中终于道。 “不行。” 嘿,我就不同意,不服打我啊! 第三十四章 这座城姓云 武运镖队在嘈杂的叫喊声中重新缓缓开动,这一场有些荒唐儿戏的山贼劫道也顺势告一段落。 几名供奉站在云木竹身后目送着这支镖队的离开,脸上的表情却是神色不一。 “孙老,前面那场比武您怎么看?”回忆着之前少主被那少年一拳击倒的画面,一名供奉忽然侧身压低了声音的询问了一句。 “那个少年的身法速度确实远超同龄人,但说到底还是胜在突然,而少爷对敌的经验又太过薄弱了。”领头的孙平海没开口却是另一名供奉按耐不住的插嘴道。 “如果当时少爷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正面,就算开头吃了对方步法的闷亏,但只要拖延住对方攻势三五招之内完全可以凭借着更深厚的修为将局面逆转回来。” “我倒是觉得那名少年除了身法以外拳术似乎也有其独到的地方,如果当时我没看错的话他似乎双拳之中蕴含了两种变招。” “有这事?不可能吧,他那般小的年纪有这种身法已经够惊人的了,连拳法都练到了那般水准?打娘胎里就开始练武到现在也最多十几二十年啊,而且这还是两门截然不同的武艺” “难道是他所修的功法或则招式比较特殊?说不定这小子是某个隐世门派新培养出来的天才呢。” “那你们觉得这小子会是哪个门派出来的?光看身法我觉得和无影门的《无定四方步》有点像,但无影门的武功没有使拳法类啊。” “他的拳法我看应该是《五岳拳术》的一种变种,但就不知道是哪位前辈专门微调过,让这么才凡级的武功有了新的变化。” “这么一说还真不好判断这小鬼到底是什么来头了,可惜啊,他的修为还是太低了,否则估计就又是一个被七武院抢着收的少年天才。” “嗯,修为确实偏低了,如果哪怕他才达到炼体三重我也舍得为他写封举荐信给菩提武院的人,为咱们云府结个善缘。” “唉。”又是一声有些遗憾的共同叹气,三名供奉互视了一眼不禁为那少年感到可惜。 那个年纪炼体二重虽然还算合格,但注定是跟不上第一流的天才们脚步的,随着时间这差距只会愈来愈大,最终又变成一个泯然众人矣的故事。 话匣子依旧打开,几名心底压着疑惑的供奉继续低声的快速交流着意见,以高明的眼界仅仅凭借林墨那一次的出招不断分析着林墨的更多底细。 “少爷当时的反应慢了。”突然的,一直没开口的孙平海老供奉看着云木竹忧郁的背影打断了众人的交谈,隐约察觉到了林墨一直深深隐瞒着的一大杀手锏。 “当时那名少年的攻势虽快,但以我对少爷的了解挡住那一拳却是没大问题。”孙平海的视线越过云木竹看向更远处,直视着已经渐渐消失在山道里的武运镖队一行人,眼中忽然又闪过那名直面着自己强大的气势却没半点动摇的小鬼。 可惜啊,你的修炼天赋实在太低了点,否则老夫“倒沧海”倒是也不介意收一个意志出色的关门弟子。 “可少爷确实没挡住啊。”一名供奉疑惑道。 “我看还是的临敌经验太少了,少爷习武十年还没真正的和外人打过一场吧?” “我也这么觉得。”“赞同。” “果然是该增加少爷实战方面的训练了。” “孙爷爷。”忽然的,前方目送着武运镖队完全消失的云木竹扭过头喊了一句。 “怎么了少爷?”孙平海向前一步露出和蔼可亲的微笑道。 片刻的沉默。 “我决定回家了。”似乎艰难的定下了决心,已经在外面胡闹了好几个月的云大少不知道为什么终于肯同意回云府了。 “听见了吗你们几个!还不快上山把少爷行礼全部打包拿下来。”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喜出望外的孙平海当即对其他几人命令道。 都不用催促,早就等不及的其他几名供奉施展独门轻功飞驰而去,几个起落间竟然已经消失在了山林中。 “少爷,您可算愿意回家了,老祖母都不知道念叨您多少次了,老爷虽然嘴上不说,但也一直挂记着您呢。”带着欣慰的笑容老者絮絮叨叨的念叨着不知道重复过多少次的话。 “知道啦,我这不是已经同意回家了吗。”嘟囔着嘴云木竹忽然看向前方的斜阳喃喃自语着。 “哼,想这样赢了就跑,没门。” “对了,都还不知道那小子叫什么名字呢?” …… “师傅,你什么时候才肯教我武功啊,我也想像你那么厉害。”晃着脚丫子孔小理眼睛发亮更加崇拜的啰嗦着。 没有反驳嘲笑,前头正鞭打马匹的黄良眼神复杂的侧了侧头,偷瞄了闭着眼睛好像正在休息的林墨一眼,下意识的又感慨的摇了摇脑袋。 从镖队重新出发后黄良已经不止一次露出这种模样,尤其是每当他回想起林墨当时那超乎寻常的身法时,就忍不住一阵深思。 思考着如果当时是自己面对那么突然的一拳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应对。 可惜一直到现在他还是没能想出躲开的办法,那速度太快了,根本就不该是炼体六重之下的武者可能达到的。 “就算躲不开至少我能凭着炼体五重的修为硬抗。”黄良忍不住找了个借口安慰了自己一句。 可惜黄良已经忘记了当时同样是炼体五重的云木竹为什么会一拳就被打趴了,当然更有可能的是黄良下意识忽略了这个问题。 总不能承认自己一个炼体五重的成年人还比不上一个炼体二重的小鬼吧? 那太荒唐了,甩甩头黄良把这根本不可能的事实抛到了脑后,拉了拉缰绳。 前面快看到城墙了。 云露城,大周朝有名的大都城之一,这不但是因为这座城里出过一位陆姓的刀圣,更是因为这座城乃是千年传承的云氏一族的老窝。 当你看到城门口那绣着云字标识的兵丁在设卡盘查时,你就该明白这座城姓云而不姓周。 “哟,张镖头,有日子不见了,怎么样近来过的不大好吧。”身份仅仅只是一介兵头的伍长眼神有些调侃的朝着带队向城门走来的张同道。 他可瞧出来了,这支镖队看方向可是打南面来了,而这云露城里又有谁不知道云家的大少爷正在南面的浮云山里扮演着山贼游戏呢。 虽然身份地位实力完全比不上对方,但这位伍长就是敢揶揄炼体四重的张同。 这只因为他也姓云,和这座城里八成的人同样的姓氏。 “呵呵,云队长说笑了。”面对势大者很懂得人情世故的张同不易觉察的将一袋金银塞入对方手中。 虽然武运镖队这次护送的只是孔大义等活人,但该做的门面也不会少了。 笑眯眯的颠了颠钱袋,满意的点点头的伍长挥手示意后面的手下让开道路。 连入城检查都不用。 就一支镖队而已,他们难道还敢在云露城闹事不成? 或则说有谁敢在云露城惹事? 上次敢大闹云露城的蠢蛋还是五百多年前一个姓赵的家伙吧?那家伙后来怎么样了?早忘了,只知道那傻子用的那把破剑已经插在东城楼顶上五百多年了。 第三十五章 林小爷逛云露,众仆人多景从 舒服的在客房提供的大浴桶里泡了个澡洗尽了一路的疲惫,换了身干净衣服早早吃过了晚餐,林墨背着双手就晃悠出了客栈大门。 “哟,林少您出来了。”早就在客栈门口等待着的宋柯顿时一脸热情的凑了上来。 “林小哥,啊,我是说林少,您吃了吗。”一旁同样等待许久的安子应有些别扭又敬畏的讨好着也跟着叫了一声。 从中午他看见林墨一拳把那云木竹打趴下之后,这心中被林墨造成的阴影面积可就更大了,这几天原本就奉承的态度变得更加谄媚。 你真很难把大半个月前还飞扬跋扈专拿鼻孔看人的这个被父母宠坏的蠢蛋,和现在搓着手就差没点头哈腰的安子应看作是同一人。 反正如果给他爹妈看到他现在这副模样,绝对打死都不信这是他们那天天横行霸道的宝贝儿子。 当然这么做的好处也很明显啦,反正到现在早就想揍他的林墨愣是还没找到一个合适的借口扁他一顿。 “林公子,出去玩啊?”从身后走出来的黄良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打着招呼道:“镖头离开前已经交待我们了,公子你今晚要是打算出去逛逛就让我们几个陪着你。” 跟在黄良身边的张同则有些憋屈的瞥了瞥嘴,但还是老实的抱了抱拳。 自从林墨偷袭胜了云木竹后,这武运镖队的那些镖师的态度可完全变了个样,这黄良连称呼都换了。 这便是武者的世界啊,只要你证明了自身的强大,不用说话便会有无数人主动抬头仰望你。 “嗯”点了下头,人张胆的这点好意林墨也没必要拒绝了,再说人生地不熟的有个认识路的带队等下玩起来也方便。 这么多天镖队好不容易进了一次城,张胆都已经专门下令众人好好放松休整一天,放开吃放开喝放开玩,往日森严的行镖六忌都不用太在意。 不是张胆他们懈怠了。 而是因为这里可是云露城。 没人敢在云露城闹事,哪怕是天潢贵胄。 “老爷拉着少爷和张镖头他们去拜会云府了,老爷走的时候也专门交待俺了,今晚林公子你的一切花销由俺来出。”同样等候多时的孔府家奴尚乐眉开眼笑的背着一大布囊跑了过来喊道。 “哟,既然孔大户肯开仓那我今晚可得好好挥霍一次。”林墨有些期待的咧了咧嘴。 来到这世界都两年了,自己可还没好好享受过这世界的娱乐,两年的时间几乎都待在荒山里苦修,这世界城市具体是什么模样都没搞清呢。 现在导游也有了钱袋也有了,甚至连狗腿子都有了,自己还专门换上了一身公子哥的休闲打扮,还缺点什么呢? “爷,您这可还缺把扇子呢。”从兜里取出一把早就准备好的描金纸扇端到林墨面前,宋柯这狗腿子做到简直太走心了。 如果不是短时间内连续服用《破元果》对身体破坏太大的话,林墨都想要再赏赐他几颗直接让他突破到五重了。 “做的不错,继续保持。”端着架子点了点头,林墨暗自琢磨着看来得弄点新的萝卜吊着这宋柯了。 另外几人则是眼神古怪的看着奴颜媚骨的宋柯,心中多少有点难以理解。 虽然这林墨确实每每有出人意料之处,今天更是一鸣惊人的把云家少主给打趴了,算是狠狠甩了一直暗中瞧不起他的武运镖师们一巴掌。 但也没必要为这就谄媚到这种地步吧? 尤其是张同看向宋柯的眼神更是愤怒,一想到几日前自己竟然憋屈的输在这种软骨头的家伙手里,一直到现在没机会讨回来面子就恨得牙痒痒。 结果这家伙竟然这么不要脸面的去讨好一名小鬼,你好歹也是和我同一修为的炼体四重武者啊!就算要讨好也该去讨好那些修为更高的强者啊! 我他妈怎么会输给这种货色! “你们懂个屁。”宋柯不是感觉不到其他人异样的眼神,可他心中却是一股子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得意嘲笑着其他人的“愚蠢”。 眼前这位可是货真价实的“后天期”大高手啊,只不过人家低调隐藏了修为而已。 你们一个个蠢货眼瞎看不出来最好,马屁全部由老子一个人来拍,到时候前辈一高兴再赏赐点丹药功法什么的我这炼体五重在望啊! 一念至此宋柯脸上的笑容笑的越发灿烂,就差没主动拿起扇子为为林墨扇风了。 “来,走着吧,边走边说说这云露城有什么好玩的。”大冬天扇着扇子就差没说一句我要随时保持冷静的林墨迈着四方步昂着头就往前走。 “这云露城能玩的地方可多了,虽然还比不上上京城,但这云露城作为云家老窝经营多年,这城里吃的喝的穿的玩的一应俱全。” “嘿嘿,如果是我们这些走镖的外地人来到云露城,一般第一个会去的地方是城南的胭粉弄,什么潇湘馆、燕春楼、环采阁,嘿嘿嘿,这云露城最大的十座青楼有八座可都落在那地,这大周国也就上京城那流淌着胭脂香的百里秦淮河要比这更胜一筹了。” 说完又是一阵男人都懂的淫笑。 “咳咳,那什么,今晚就先不急着去那,你再说说其他可以去的地方。” 尴尬的咳嗽了两声林墨直接打断了对方的话,倒不是他害羞,而是他身体说到底也才十岁啊。 我的天,十岁逛青楼,是我嫖她们还是她们玩我啊! 吃不吃亏,连个红包都收不到。 再说一个武者想要闯出一番成就,固阳锁精这关是免不了的,十岁就把身子给破了林墨这辈子也就别想再修炼了。 “那还有其他地方,除了这胭粉弄云露城第二好玩的地方应当就数城东面的那几十家赌坊了,这云露城里有两处灯火是终日不灭的,一处是胭粉弄另一处就是这几十家连成片的赌坊。” “赌场?嘿,这倒可以试试。”眼睛微微发亮,这男人就没几个不好赌的。 啪的一下将手中的纸扇打在手心里合上,林墨一指城东唱道:“头前开路,走着。” 第三十六章 哟,这还是个菩萨呢 “庄公打马出趟城西,瞧见了他人骑马我骑着驴。”哼着不着四六的自创小调,林墨一摇一晃很是惬意的迈着八字步。 左手牵着的是万金难求的通灵小狐,小白狐通体雪白神态灵动极佳的卖相让人一看就知道这不是凡品。 右手摇着折扇,时不时的甩开又合上,不为别的就为了听那纸扇开合间的脆响,倍有范。 前边带路的是炼体五重的黄良和炼体四重的张同,身后跟着的是炼体三重的安子应,右手边更伺候着随叫随应的宋柯。 队伍里唯一一名不是武者的尚乐也长的五大三粗膀大腰圆一副孔武有力的健仆模样。 您就瞧这阵势吧,等闲的家族大少出巡他是真凑不齐这种实力的跟班。 炼体五重的黄良就不说了,这级别作为低级武者的最顶峰神色气派就与其他武者完全不一样。 而两名炼体四重的宋柯和张同正处在年轻力壮气势逼人的岁数。 哪怕修为最弱的安子应实力也在及格线之上。 被这么一帮人前呼后拥的捧着,林墨这心颇有些小得意。 唯一让他有些遗憾的是周围的群众实在不太配合啊。 按理来说像林墨这样标准的恶少出闸的坏人模样落在人群里不说把四周的人吓得四散而逃,那再不济也该是静若寒蝉吧? 可扫了两眼林墨很是失望的发现周围的普通百姓们虽然有意避让开了自己一行人,可看表情却没多少惊慌失措的神色。 其实这也正常,想想这是哪啊?这可是云露城。 说上一千遍一万遍也还是那句话,没人敢在云露城闹事。 如果要问这片大陆上最安定和平的城市是哪一座,十个人里面九个人会选云露城。 不单是那些高来高去的江湖强者不敢在云露城闹事,就算是小偷小摸的在云露城也几乎看不到。 在这里只要你姓云,每个月都可以从云府领一笔不菲的月钱,为了点小钱铤而走险的事情自然更加少见。 可以说哪怕是大周朝皇帝忽然有天闲得无聊跑云露城来遛弯了,云露人也不会多惶恐,随便磕个头也就算得了。 这大陆上真正有资格被云露人发自真心的爱戴敬畏的就那么一位,她乃是云府今年百二十岁的老祖母大人。 而这种极度抱团的个性下最具代表性的就是隔三差五就被老云露人常念叨的一句话。 “呵,那两千年前可还没这大周朝呢。” 瞧瞧老云露这的气派。 “可惜咯。”在林墨有些惋惜的心态中一行人终于行至了城东最大的赌坊门前。 “确实不小啊。”林墨咋舌的左右上下细看这这座简直可以称之为宏伟的建筑物。 占地不下百亩的巨大赌坊整体大致被塑造成了鸟笼状,高大的正门被刻意分作两边,两门各自被隐约雕刻成了狮口和虎口状,配上顶部的四盏大红灯笼有择人而噬之感。 还未走近就已经感觉到门内有一股热浪袭来,同时吆五喝六的嘶吼声更是不绝于耳。 “云家赌坊。”林墨抬着头咂摸着嘴念出了两扇大门中间龙飞凤舞的金字匾额。 “是也,这云露城内各行各业最大的东主都是云府。”一旁的黄良很是凑趣的解释了一句,也让林墨对这云家的豪奢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 “哟,这位爷您来玩的啊?”忽然一声有些讨好的谄媚声调传入林墨耳中。 侧头一看却是一名衣着有些单薄的青面男子正搓着手低眉顺目的看着自己。 这是? “这些家伙是赌场里的滥赌鬼,输光了钱又舍不得走就赖在大门口等面生的肥羊上门,名义上做个引路的赚两赏钱,实际上这些东西没少配合着赌场坑外地人一笔。” 厌恶的扫了那名青面男子一样,熟门熟路的黄良当即一言拆穿了这家伙的真面目。 这云露城的赌业之发达在大周朝也就仅次于上京城,每年光是为了赌博就不知道有多少人专门来一趟云露,而围绕着这些外地人自然也就衍生出了这一系列的畸形行当。 原本就冻得发青的脸变得更惨淡,但强自一咬牙那青面男子还是上前一步卑躬屈膝道:“几位爷您误会小的了,小的真就一带路的,这云家赌坊哪张桌子财运旺,哪个博头手气黑小的门清。” “到时候您财运亨通敛福生财了再赏小的几块碎钱,小的回家端起碗来喝稀粥时也念叨您的好。” “呵。”一丝嘲弄的笑声,虽然林墨没逛过赌坊但对着男子的满嘴鬼话压根半点不信。 笑话,你要真门清的话能落到现在输的就差当裤子的境地? “滚一边去,别扫了我们爷的兴致。”林墨没开口作为狗腿子的宋柯却立马积极的窜出来驱赶这苍蝇,又惹来其他几名同伴的鄙夷的眼神。 “爷,爷,您行行好行行好!小的家里还有一小崽还等着小的买米回去喂呢,您就当作件善事可怜可怜小的。”被宋柯不断推搡开的青面男子面色惨白的拼命哀求着。 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了,如果不是看到林墨面嫩抱着一线奢望的话,他都不敢上前来阻拦这群一看就不好惹的队伍。 “家里有小孩你还出来赌?你怎么不去死?”本来还只是当个笑话看的林墨一听对方的话语却是莫名觉得火起。 “听见没有,滚一边去。”收着力气的宋柯一看到林墨的脸色立马就运开了灵气,炼体四重的随手一巴掌直接把这青面男子打的几个哏呛摔倒在地,半天都起不来。 “走。”看都不看那懒汉一眼,打心里厌恶这种人的林墨抬脚就带队从他身边走过。 “爷!爷!我求您了,呜呜呜,我求求您了。”趴在听着那最后的希望越走越远,青面男子想起家中已经和自己一起饿了三天的独子愈发悲痛欲绝。 他想起了已经死去父母的谆谆教诲,想起亡故妻子的殷殷企盼,想起了二十余年的寒窗苦读却被歹人诱入赌博魔窟,想起了当初对陌生人多余的善心而被赌场放贷人生生打断的左腿。 他想再求一次机会,可惜他已经没有机会。 声音却是越来越微弱,宋柯那一巴掌不至于打死他但却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样将他原本就不顽强的意志彻底摧毁了。 “娘希匹的,你个狗东西听好了,一会要是带的赌桌亏了小爷我的钱,小爷我非活剥了你的皮不可!” 突然的天籁犹如幻听,愕然里青面男子费劲的抬起头看向前方不知何时停下来的少年。 那牵着白狐的少年此刻正一脸烦躁的用折扇挠着头看着自己,满脸嫌恶。 却像一个菩萨。 第三十七章 吃喝嫖赌抽 我可以轻易的决定这个世界一名普通人的一生。 看着前面点头哈腰一瘸一拐费劲着带路的崔温,林墨大脑里却是忽然闪过这个念头。 很奇妙也很沉重。 如果林墨愿意他可以马上让这个穷的已经饿了整整三天的懒汉从此后半生衣食无忧。 但如果他想也可以立马让这个滥赌鬼下一秒人间蒸发,而且不会有半个人出来替他说一句公道话。 “搞的他娘的就像一个英雄一样。”烦躁的用折扇又挠了挠并不痒的头,林墨到现在都琢磨不清自己刚刚为什么会停下来。 看他可怜? 绝不是,这个世界可怜的人多了去了,卖儿卖女易子而食的家伙们在你所看不到的角落里苟延残喘着却盼不到半点光明。 那是看他可笑? 然而身边已经跟着一个狗腿子宋柯了,偶尔玩玩还好,但更多时候林墨更喜欢孤家寡人一个,又何况这废材半点修为都没有,拉出去连壮门面都做不到。 那他娘的到底是为了什么?林墨一想到刚刚自己没由来的善心就一阵想要作呕,他强烈厌恶着这些虚伪的情感,恨不得立马把面前那个还在谄笑的家伙撕成碎片。 好吧,也许是为了积攒一些人品,林墨最终勉强找到了一个理由来说服自己,进赌场前作件善事也是很正常的吧? 用力的一扯手中的铁链,将半点不怕生想要四处乱窜的小白狐直接扯到身边,林墨有些迁怒的半轻不重的踹了这小王八蛋一脚,张嘴恼怒道。 “还没到吗?” 跟着这一瘸一拐的残废已经走过了小半个赌场,本来就对自己多此一举的行为非常不满的林墨又喝骂了一声。 “到了到了,您看前面那桌就是这云家赌坊一楼里财运最旺的赌桌了。” 满脸讨好之色就像献宝一样崔温指着前方那张赌桌上方的一个爪状天罗伞盖神神秘秘道:“您看那张桌子上面的风水伞是不是有一点坏,在这张桌子赌钱绝对财运亨通。” “呵。”翻了个白眼压根不信这个的林墨无所谓的挥了挥手道:“行了,一边等着去,一会等我派的人回来了再收拾你。” 虽然很讨厌有时候莫名其妙的仁慈,但林墨也不是个蠢蛋,在把这崔温叫起来后直接让他把家庭住所给报出来。 你不是说你家里多么多么苦吗,我现在就叫两人去看看真假,回来要是发现敢骗我,哼哼。 琢磨着该是五马分尸还是大卸八块的林墨大马金刀的做到了赌桌旁唯一一张太师椅上。 这又是狗腿子宋柯周到的伺候。 “请您下注。”有点眼力劲的庄家扫了林墨身后那几人一眼,随即面带笑容的专门等待林墨下注。 林墨现在准备玩的是最古老的赌博游戏之一摇骰子。 在这桌布上则用特殊的颜料勾画出了不同的押注区域,上方最大的两块自然就是大小,下面则是各种豹子点数之类。 “先小玩一笔。”随手接过尚乐早就专门破开的银两,林墨往大的那个区域里丢了五两。 这个世界普通百姓们以金银作为商业货币,虽然也还有官方专门铸造的铜钱,但由于各地州府各自都有铸币权所以最主流的货币还是银两。 而五两官银则相当于普通人半个月的收入,这第一投就已经不算小了。 “来了个肥羊。”心中一喜暗自琢磨今晚能从这只肥羊身上捞多少抽头的坐骰唱了句“买定离手”便将骰盅打开。 “二二二,豹子!围骰通杀!”坐骰强忍着笑意用杆子将所有的银两扫入怀中, 握住骰盅骰钟用力的上下甩动,片刻后啪的一声放在了赌桌上。 “买定离手!”再次高声喝唱里坐骰有些期待的偷偷看向了林墨。 而结果也令他感到欣喜,那少年这次竟然直接丢了二十两纹银到小。 “开!五五六,大!吃小赔大。”忍不住笑容的坐骰将小字区里的钱扫入囊中。 “看来这运气有点差啊。”开局就连输两把的林墨有些随意的念叨了一句。 却将一旁本来就脸色泛青的崔温急的满头大汗,连忙低道:“爷您低开高走,这财运马上就要转过来了。” “是吗?”笑了一声林墨抽出一张做工精美的百两银票丢在了大字区。 而在这多是碎银的桌面上骤然出现一张纸质银票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百两的银票已经抵得上普通人一年的收入了,平日里在这一楼区可很少见赌这么大的。 一时间四周本来就偷偷观察着林墨一行人的其他赌徒忍不住压低了声音小声交流着。 “这是哪来的公子哥跑出来败家?”酸溜溜味道这位看来没少输。 “这大少爷不去楼上怎么跑一楼来跟咱们苦哈哈一块赌钱?”云家赌坊可不止一层,身份更高财力更强的豪客一般会去更正规的二三楼玩。 “你看他身边那几个仆役,看起来都不太好惹的样子啊,尤其是他身后那个傻大个,真壮。”这是个眼力劲最差的家伙。 不提旁人的议论纷纷,林墨眯着眼睛看向了再次打开的骰盅。 一三三,小。 宋柯不善的眼神看向了瞬间面色泛紫泛青的崔温,只待林墨一声令下就把这狗胆包天的蠢货大卸八块。 好吧,在云露城里是不能闹事的,就算宋柯想出手现在也必须忍着。 可问题是让一个人悄无声息消失的手段可不止一种啊,尤其是在这种侠以武犯禁的世界。 懒得看身体不断发抖的崔温,林墨一只手搓着光滑的下巴眯了眯眼睛。 果然听不见骰盅的声音啊。 这几次里林墨仗着自己超乎寻常的听力想要来个闭眼听骰,然而试到一半却发现这骰盅似乎是经过特殊的加工,在这嘈杂的赌场环境里根本听不见骰盅里骰子碰撞的声音。 当然,就算听得见也没用,林墨根本不会听骰音辨识点数,之所以尝试不过是图个乐罢了。 今晚可是长达两年来第一次第一次享受这个世界的娱乐设施,就得是怎么随心怎么玩。 “压五百到小。”一副不拿钱当钱架势的林墨在旁人羡慕嫉妒的眼神中开口道。 这次出来吃大户,孔大义可是专门给林墨准备了十几万两的银票,这寻常人几辈子都赚不到的钱现在就老老实实的待在尚乐的背囊之中。 孔大义还专门让尚乐传了话,今晚就别拿这些钱当钱,如果去赌坊输了都算他的,赢了都归林墨。 那林墨还能客气吗?自然往死里霍霍。 “对不住,这位公子,一楼赌桌赌额上限最多一百两。” 然而出乎林墨预料的,那个笑眯眯的收着钱的博头一脸遗憾的阻拦道。 “小样,还想玩加倍,可惜这桌最多只能压一百,否则非赔死你。” 林墨从面前荷官的眼睛里看出了嘲笑的神情,侧侧头的功夫就已经猜透了对方那简单的心思。 其实想想也正常,加倍赌博法不过是一个收益极小风险极大的愚蠢玩法罢了,对赌博稍有了解的赌徒都知道赌大小有时候连出个十几把大或小是再正常不过。 说到底只是因为林墨真把这当作一次游戏,才能够如此面不改色用这么无脑的方式来娱乐。 可问题是林墨他放松不代表他傻啊,现在被一个荷官用看肥羊的眼神连宰了数刀只差再被嘲笑一句傻子,这就完全背离了林墨今晚享乐的心态了。 “本来不想耍赖的。” 有些遗憾的耸了耸肩,林墨忽然抽出一张百两银票再次丢在了小上。 “顾客可是上帝,要怪就怪你自己为什么不懂得尊重客人吧。”林墨嘲弄看着满脸笑容再次缓缓打开骰盅的荷官,开始期待下一刻对方的模样。 第三十八章 大! “二三四,小。”面色发白的擦了擦开始隐隐渗出的汗水,这位刚刚还满脸得意笑容的荷官将又一张百两的银票赔了出来。 已经五把了,从这名荷官阻拦了林墨更高的投注之后,林墨已经连续投了五把满额度的赌注。 而结果竟然是一波出人意料的五连胜。 虽然赌博有输有赢运气好起来别说五局连赢五十局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问题是林墨这每一次投注的金额太高了啊,这里可是一楼区。 赌博的输赢所赚取赔付的钱当然并不由荷官出,可最终一天赌额的收益多寡都会或多或少的影响到每张赌桌荷官的最终收入。 如果赢多了还好说,可如果输多了赌场虽不至于让这么荷官自掏腰包赔钱,但直接把这倒霉蛋荷官扫地出门也不是不可能的啊。 而现在这名荷官不但将之前收进来的一百多两银子还了回去,反而还倒亏了三百多两。 这已经接近于赌场内不成文的赔偿上限了,毕竟这里只是给那些普通平民参赌的一楼区,平日里一天一桌的流水撑死也就五六百两左右。 而且已经赔了三百多两还不是最恐怖的,更恐怖的是在这张赌桌附近开始聚集越来越多的赌客。 赌徒都是迷信的,对风水运道一说深信不疑,在赌场里很常见的一种赌博方式就是去找那些看起来运气好的赌客。 跟着这些运道正旺的幸运星押注,虽然这种赌博方式完全是一种唯心主义,但就是偏偏有大量的信徒簇拥。 而现在林墨就开始被当作那个给赌徒们带来好运的幸运星了,尤其是当他们发现林墨显得很脸嫩看起来又像是新手时。 这种暗地里凝聚的力量就再也忍不住了,在赌场新手往往可代表着好运气,两两相加直接导致附近赌桌的大量赌徒开始往这桌靠拢。 现在,距离雪崩就差最后那么一口气了。 “冷静,这小鬼只是运气比较好而已,不可能一直好运气下去的,下一手只要把他气势打压下去这些赌棍自然就散了。” 暗自在心中给自己一通鼓劲,这名荷官开始缓缓摇动骰盅。 来个豹子通杀! 作为一个赌场的专业人士,这博头手底下还是有点真功夫的,虽然成功率并不算高。 但这一次似乎老天爷保佑,在放下骰盅时博头心里一喜暗道有了!这次多半是个豹子。 视线有些期待的看向林墨,此刻连输了五把的荷官心情终于放松了下来,不管这次对方压大还是压小自己都不可能输了。 而这小鬼输了之后附近的赌棍们自然也会散去,自己这场无妄之灾也就不会存在了。 “投吧投吧,从这把开始我要让你把赢去的钱全吐出来。”荷官阴恻恻的偷瞄着面前侧头似乎在思考的少年。 啪,一声清脆的银两撞击声打算了荷官的思绪,定眼一看他脸色却是骤变了! 那少年最终还是如他所愿的投注了,并且投在了绝对不可能猜中的小字上面。 然而问题是这小鬼投注的金额不对啊! 一两!刚刚一直一副挥金如土的满额度砸钱的小鬼这最关键的一次里竟然只投了一两纹银! “客,客人您是不是不是投错了,您好像才投了一两。”忍不住心中的焦躁,荷官有违赌场规矩的主动开口提醒道。 快像你前面几次那样投满一百两啊! “云家赌坊还有强制规定客人投注下限的?连玩了这么多把大的我玩把小的不行吗?” 面带着揶揄的笑容看着面前面容再次发紧的荷官,林墨很是调侃的回答道。 知足吧,我没放弃这边还肯投了一两算好的了。 荷官张了张嘴却无法反驳,整个人呆立在了原地片刻。 “快开啊。”一旁的宋柯立马催促道。 附近的其他赌客亦是将所有视线投在了荷官身上,甚至有几个聪明人开始隐隐约约的猜到了林墨为什么忽然改变了投注的额度。 “三三三,豹子通杀。”声音不由的有些低沉,打开骰盅的瞬间四周的赌徒们则本能的响起了一阵惊呼。 竟然是通吃的豹子! 摇出豹子不奇怪,奇怪的是这少年怎么刚好就用一两躲过了这次围杀。 “干的不错。”面带微笑的伸手摸了摸手边小白狐那柔顺的皮毛,林墨用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音夸奖了小狐狸一句。 是的,从前几次开始林墨连续的压中骰子大小,全部归功于现在正低头用小脑袋噌林墨手掌的这只小白狐。 林墨不清楚这只聪明的小狐狸到底是通过什么手段得知骰盅内骰子的点数的,但几乎从第一次投骰开始手边的小狐狸每次都会撞林墨的手臂一下或两下。 几次后林墨就敏锐的发现这竟然是小白狐在提示自己骰子的点数大小,噌一下就是小,噌两下就是大,准确率是竟然是百分之百。 唯一遗憾的是不会说话的小狐狸只能传达出大小这两种简单的意思,更加复杂的骰子点数并没有办法传递。 但即使如此也能够帮助林墨躲过偶然出现的特殊点数。 就比如现在这个豹子。 “快,快把钱拿出来,下把开始跟着他投。” “我去借钱,你帮我占个位置。” “这公子运气似乎好的惊人啊,要不我们也跟着投两把?” 这一把虽然林墨输了,可在众人眼里对方突然从百两投注变成了一两躲过了一次通杀,这匪夷所思的行为绝对就是好运气的体现啊! “快开始啊,坐骰等什么呢。” “我等半天了快摇骰啊!” 强烈的心理落差所影响的荷官烦闷中被等得不耐烦的赌客们催促。 额头上原本擦干的汗珠再次渐渐渗出,面色有些发白的荷官忽然一咬牙再次用力摇起了骰盅,试图再摇出一次豹子。 就不信你还能再躲过去一次。 然而豹子又哪里是那么好摇的呢,如果真有这技术这名荷官也不会在一楼区里当博头了。 “大。” 微笑着将一张百两的银票丢到了大字区,林墨一手抚着小白狐一手轻轻摇着折扇显得好不惬意。 “快跟着他压!”“把钱放上去。”“一起赌大!” 瞬间四周早就等不及的赌客们乌泱泱的将银两堆向了大字区,片刻间竟然已经堆起了一座小小的银山。 不用细数都能猜到这么巨大的数字绝对已经超出了这名荷官所能承受的最大范围。 “未必是大呢,也许又是豹子呢!” 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但心里还有一丝幻想的博头视线有些狰狞的看着那座小银山,虽然刚刚的投骰多半投不出豹子,但也未必是大啊! 甚至如果开出了小,光凭桌上这一笔的赌资抽头就够自己三五年内不用工作了,甚至被赌场东家看好升入更高楼层也不是没有可能。 然而心里是这么幻想,压在骰盅上的手却迟迟不敢抬起,一种生死就在这一下的巨大压力让这名荷官几乎要崩溃。 “你为什么要跑到我这张桌子来,那么多赌桌不选你为什么来这!”视线怨恨的看向面前那还是风轻云淡模样的少年,荷官在心中疯狂咒骂着自己的霉运。 “开啊!你倒是快开啊!”一名同样压上了全部身家的赌棍赤红着眼睛等不及的骂了一句,顿时引起其他赌徒的共鸣纷纷开始催促。 舔了舔干裂开的嘴唇,明白不可能一直等下去的荷官握着骰盅的手开始抬起。 却无比缓慢。 “大!大!”忽然的,在荷官迟钝的动作里情绪莫名激动紧绷的崔温向前一步大吼了一声,声音里蕴含着复杂的情绪。 “大!大!大!” 瞬间几乎所有的赌徒也被这种情绪所感染,都不需要鼓动的自发吼了起来。 “真是可怕。”完全不在意输赢的林墨咋舌的看着四周那些双目圆瞪充血面孔狰狞泛红的赌徒们,这种的魔力让人畏惧啊。 摇摇头,站起身看都不看动作几乎停顿住还是没将盅盖打开的荷官,林墨转身一拉小白狐便打算离开。 “爷,这还没开盖子呢,您怎么就急着走了。”注意力同样被这场一楼区的豪赌所吸引的宋柯有些疑惑的问了林墨一句。 “不用看了,你准备收钱就可以了。” 已经提前预知到结果的林墨视线看向不远处刚刚出现的那两道人影继续道。 “而且你没看到人赌场的管事都来了吗?” 第三十九章 谁都救不了你! “你确定他们没有问题?”看着不远处完全陷入亢奋状态中的赌徒们,赌场管事侧头再次问了身边的壮汉一句。 “那小鬼是炼体二重,旁边跟的两个也才炼体四五重,我是看不出有作弊的嫌疑,多半只是运气好而已。” 虽然很厌烦对方多此一举的追问,但壮汉还是老老实实的重复了一遍,谁让对方在这赌坊的地位比他高的多呢,虽然他才是炼体六重的武者。 “那就不用准备送客了。” 既然对方不是武道高手自然也就不用专门花钱送神。 “嗯?要走了?”赌场管事忽然诧异的发现那名少年正牵着白狐似乎准备离开。 想了下这名管事还是几步追向了对方。 “这位公子,看着面生是第一次来我们赌坊玩吗?”脸上带着营业性的微笑,管事从斜刺里拦住了林墨。 “鄙人姓汪,还为请教公子高名大姓?” 上下扫了这名在旁边偷看了好一会的中年管事一眼,没什么交谈欲望的林墨随口就回答道:“姓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现在想走了。” “哦?可是招待不周怠慢了公子,怎么就急着走啊?”愣了下没想到对方真要走的汪管事继续道。 倒不是他真要拦着不让对方走,这云家赌坊好来好去只要你没用什么下三滥的手法赌坊的人也不会轻易对外人下手。 只是眼前这位公子显然是一位能给赌场带来不菲收入的豪客,再加上刚刚因为这小子赌场看架势要亏上不算大也不算小的一笔,不从他身上找补点回来实在不符合一个商人的本质。 “不好玩呗。”停都没有停,林墨继续往外走。 这话他是认真的,虽然刚到赌场的时候还有那么点小期待,可真观察玩了几把之后林墨发现这个世界的赌博方式实在是太单调了点。 拢共就那么骰子牌九鱼虾蟹那么几种玩法,对于普通人来说附加上金钱输赢刺激的话可能还会乐在其中,但对钱财并没有太大需求的林墨就很无聊了。 等去了上京他真不信孔大义给的钱会少了,没看就出来玩一晚孔大义就专门让尚乐带了十几万两银票来吗?这摆明了就是把林墨当作孔小理的正牌师傅来看待。 虽然林墨根本不会收那小王八蛋为徒。 可以说刚刚如果不是那名荷官的眼神让他不爽的话他早就走了,去青楼和清倌人谈谈艺术人生理想也比这干耗着强啊。 哗!管事还没说话,身后却是忽然传来一阵高亢的欢呼声。 “哈哈哈!大!是大!”“中了中了!”“三十两!快给我!哈哈哈!” 嘈杂而混乱的场面代表着那名倒霉的荷官终于还是把骰盅打开了。 皱着眉头挥挥手示意附近的几名坐骰去帮忙,汪管事看着已经快走出门的林墨犹豫了下还是决定追上去。 吸引挽留豪客本来就是他的工作之一,不可能因为对方的一句话就轻易放弃。 可当他即将追上这名小鬼时身体突然一僵,随后就像屁股着了火一样飞奔过了林墨,看都没看林墨一眼直接冲向门外。 “哟,三少爷,今个一大早我听喜鹊叫,就知道今天有贵人要来。”脸上的笑容要说有多谄媚就有多谄媚,整个人弯腰都快低伏到地面上去的汪管事神色颇有些激动的对着面前那位大少爷搓着手。 约莫十八九岁的青年模样,衣着富贵腰悬美玉,只是被酒色掏空的面容颇为苍白,斜刺的眉宇间傲慢更显得整个人飞扬跋扈。 “少他娘跟我拍马屁,大冬天的你哪找喜鹊去。”早就习惯这些下人拍马屁的公子哥昂着下巴踹了那管事一脚。 “谢爷的赏。”被颇为用力踹了一脚的管事却连半点不满都不敢露出来,反而得陪着笑容点头哈腰,要多老实就有多老实。 他能不老实吗,眼前的这位随便伸个手指头都能把他碾成肉泥。 人可是云府的大少爷,云欧! 虽然这一代云家主家仅出了云木竹这么一根独苗,但云府分家的人丁却是颇为兴旺。 像现在这位前呼后拥的大少便是云府分家的老三,平日里仗着云家的威风没少给云府惹事,云府底下的人谈起这位三少爷没有不头疼的。 “看来云家也是有烂泥的啊。”扫了眼那满脸骄横的公子哥,林墨撇了撇嘴却也没在乎,人云府怎么样关他半点关系都没有。 我走我的人你耍你的横,拜拜了您咧。 侧侧身林墨略微避让开就准备离开。 “前面那个,我家的赌坊伺候的不好吗?怎么好像急着想要走啊。” 然而出乎林墨预料的,在他刚迈出两步那名和他没半点关系的云欧竟然出口拦住了他。 而同时那少爷身边的几名跟班立马识趣的堵住了林墨前进的道路。 眉头顿时一皱,停下脚步林墨侧头看向那名双手环抱正挑着下巴看着自己的青年。 “我和他应该不认识吧?这家伙拦我做什么?” 大脑中再次确定自己和对方确实是第一次见面,彼此更是从未有过接触,就这么一擦肩而过的陌生人应该没有彼此得罪的地方吧? 而且看口气来者不善,难道是,林墨眯了眯眼睛想到了中午自己一拳揍趴的那名还算顺眼的白衣少年。 “这位公子在一楼玩了两把似乎嫌没意思打算走。”虽然心里很奇怪一贯没给家族做好事的云欧怎么忽然关心起生意,但还是在一旁交待了两句。 “哟,原来你才在一楼玩了几局啊,去二楼三楼啊,那上面才有意思,走,哥哥带你上去见见世面。” 根本不给对方拒绝的机会早就习惯一言九鼎的云欧挥挥手就准备让人强拉这少年上楼。 “客气,不用了。”后退一步躲开对方手下的拉扯,林墨眼神渐渐变得冰冷,看来对方确实是冲着自己来的。 “呵,你这就是不给本少爷面子了?不给我面子信不信让你今天出不了这云露城!”压根就只是寻一由头找对方麻烦的云三少当即一拍手冷笑道。 “哎呀,这不是云三少吗?我是武运镖队的老黄啊,去年给您府上运镖时拜见过您一次。” 后方终于赶上来的黄良面带强笑的抱着拳示好着,心里是连连叫苦,更是忍不住暗骂林墨就这么独自先走了一小会怎么就惹上了这云露城里最不能招惹的煞星。 都说没人敢在云露城里惹事,这话自然没人敢怀疑。 可云家的人却是绝对的特例,尤其是现在莫名其妙出现在赌场门前的这位魔头,仗着云家的权势这几年没少在云露城里祸害无辜百姓。 甚至其恶名远在其他州郡的人都没少听说过,绝对是地方一霸。 “你他妈算什么东西,滚一边去,这小畜生不给爷我面子,爷我今天就让他再也没脸见人。” 一瞪眼,来的时候就打定主意要教训那个不知死活的小鬼的云欧怎么可能给一唱大戏的低贱镖师面子。 云欧一指林墨的鼻子连肤浅的伪装都懒得扮了。 “老子实话告诉你,今天就算天皇老子来了他娘的也救不了你这龟儿子!” 第四十章 我也不行吗? 云欧觉得今天很不痛快。 不是因为昨晚醉花楼的头牌月华姑娘没把他伺候舒服咯,也不是因为今早砸掉的那家酒楼到现在还没把房契送到自己手中,更不是因为服用昂贵的草药进补却越补身子骨越虚弱。 而是因为他得知家里那位被老祖母宠爱的都没边的正牌大少回府了。 在外人眼里云府的每一个人,哪怕是一名奴仆都是贵不可言的,更别说他堂堂分家的三少爷。 可在云欧眼里他却看的很清楚,云家真正的威严只属于主家,现在属于云家家主云天圣,将来则属于云家正牌继承人云木竹。 他们分家支系的那些人不过是一群被云家圈养起来的寄生虫罢了。 如果你是一名拥有武学天赋的家族子弟,在这武道盛行的世界还能够凭借自己的一拳一脚闯出一番天地。 可如果像云欧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这辈子几乎都已经注定作一个绝对威胁不到主家的囊虫。 所以从他十四岁奸杀了家里的一名婢女之后他的所作所为越来越疯狂,带着自暴自弃的想法头两年他没少给云家添堵惹麻烦。 然而这些麻烦对于庞大到可以说是恐怖的云家来说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除了父母那越来越失望的眼神外云欧没能得到半点回应。 而现在他则已经有些麻木或者说完全接受了现实,做一个最合格的欺男霸女无恶不作的恶少。 甚至同样对云家未来家主越来越恭敬,带着深深妒恨的恭敬。 所以在他得知了那位高贵的小堂弟回府之后第一件是居然是要找一个十三四岁的同龄人时,他就彻底留上了心。 尤其是当云欧打听到小堂弟要找的这个同龄人居然在中午时分偷袭过他,一下子就猜到了小堂弟想要做什么。 肯定是点齐人马找那个蠢货的麻烦啊! 所以在手下传来林墨一行人的踪迹后云欧第一时间就带着人手跑了过来。 打算狠狠教训教训那个敢招惹云家的蠢货一顿,为自己在小堂弟的心目中增加点好感。 虽然他无数次希望这位亲爱的小堂弟意外横死在外面。 “三少爷,三少爷,求您了,您给我们武运一点面子给点面子,今晚我们镖头还专门去拜会云老太君呢。” 一旁面色发苦的黄良弯腰凑到云欧面前还在竭力想要劝阻。 “呸,狗屁武运,管好你们自己吧,敢来惹云家信不信今晚云家就派云字六军血洗了你们武运镖局!” 如果不是隐约听说过武运镖局大当家的身份,这会云欧都该叫人连着这些武运的镖师一起打了,哪会跟他们废话。 “三少爷三少爷,您不能这样啊。”嘴里虽然还哀求着但黄良身体却是略微避让开了些。 他算看出来了,今晚多半是保不住这个小鬼了,既然人云家的少爷开了口除非这会云家家主出现,否则在场的没一个人敢出手帮忙。 自己为这小鬼几度开口也算仁至义尽了,之后就算是张镖头也没理由怪罪自己了吧? 毕竟这里可是云露城,就算是大当家的从上京跑到云露来也不敢在这城里对云家人出手。 “哼。”得意的冷哼了一声,看出对方退让意图的云欧随手推开空有炼体五重实力却根本不敢反抗的黄良。 身子向前一步面容更加畅快的指着林墨道:“小子,还有什么遗言要说的吗?” 看着弱者在自己脚下哭泣祈求的模样是云欧这些年新觉醒的一大癖好。这让不能习武的他有种自己变得无比强大的错觉。 没有回话,林墨的眼神却是微妙的看向了自己的左右两侧。 左手边站着的是面色发白拳头紧握的宋柯。 区区炼体四重敢站到云家少爷面前倒也是难为他了,虽然两人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又有着利益恐吓多方面的诱因。 但此刻这宋柯居然敢站出来还是有点出乎林墨预料。 然而如果说宋柯有种站出来仅仅是出乎林墨预料的话,那么现在站在他右手边的那个浑身发抖,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被自己的恐惧吓死的蠢货就真的让他完全无法理解了。 为什么你敢站出来? 林墨费解的看着这相处最多不过几刻钟的崔温,自己除了在之前投骰连赢的时候赏了他一张百两的银票外,就没有其他任何的利益交集了吧? 可为什么他敢站出来?真不怕死吗?明明一副怕的都快要跪下来的模样。 难以理解的蠢货。 林墨鄙夷的摇了摇头忽然叹了口气。 下一秒却出现在了还在狞笑的云欧面前。 如中午一拳击倒云木竹那般突然。 西风劲!无定六方步中最最突然快速的一步!快到那五六名半包围着林墨等人的跟班都没反应过来。 嘭!拳头干净利落的砸在面颊上的蒙响。 表情还来不及变化的云欧身体在强大的拳劲下向左侧倒去,可林墨的眉头却皱了皱。 这鼓足了力量的一拳没达到他想要的效果。 拳头在接触到对方右脸的瞬间,一股柔和的无形屏障挡住了这一拳大半的力量。 “这就是灵宝吗?” 这方世界生命以天地灵气为本,而器具在灌注足够的灵气配合特殊的祭炼手法之后则会形成一种名为《灵宝》的道具。 灵宝作用不一而足,现在挡住林墨一拳的显然就是一件防御类的灵宝。 就和林墨前几日抽到的那件紫色玉佩乾元天干玉的效果类似,但现在这件灵宝又完全比不上林墨的那块收在背包中的玉佩。 “你竟然敢打我!” 这件灵宝的效果显然也是有限的,右脸肿胀起一半的云欧面容更加狰狞的朝林墨咆哮了一声。 这是他十九年来第一次被人打脸! “你疯了吗!你居然敢在云露城打云家的人!” 这话却是黄良朝林墨吼出的声。 惊恐的瞪大了双眼,更加清楚刚刚林墨所作所为的后果的黄良身体本能的后退叫嚷道:“我们不认识,你和我们武运镖队没有任何关系!你知道不知道你会害死所有人!” 没有回答,因为林墨已经来不及做出回答。 双手横摆惊险的挡住两名武者的突袭,林墨牙疼的发现这狗屁三少爷带来的几名家奴竟然全部都是炼体五重! 五名炼体五重的围攻,甚至比山里那晚追击沙朗等人还要危险,这算的上是林墨有生以来第三凶险的死战了! “杀了他杀了他!你们给我杀了他!我要他碎尸万段!我要把他挫骨扬灰!”双目充血从来只有他打别人没有别人打他的云欧情绪失控一般扭曲的咆哮着。 “你死定了小王八蛋!我告诉你你死定了!不但是你,还有你的家人你的亲属,我都会把他们找出来,不管他们是谁,我都要你们全部永不超生!” 疯狂的挥舞着手臂的云欧跺着脚,气急败坏的嘶吼着。 “今天谁都救不了你!谁都不行!我要你死!” “哦!我也不行吗?” 一阵隐含着怒气的青稚少年音突然响起。 第四十一章 保你一世荣华富贵 没有人能救得了林墨。 当然更准确点说应该是此刻云露城没有人可以救得了林墨。 因为他所面对的是云家支系三少爷的愤怒。 除非此刻还待在云府里的云露城主人云家家主云天圣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否则今晚林墨必死无疑。 事情的发展本该是这样。 直到那个大冬天穿着一身白衣的俊朗少年忽然出现。 “我让你们停手。” 他只说了一句话,却足以让五名悍不畏死的家奴像是骤然失去灵魂一般僵停在原地。 “少,少少爷。”嘴唇打着颤音,根本还不知道这座伟大的城池未来的主人已经回来的汪管事,愕然的注视着那道白色的身影。 少爷,这在云露城里特属于也只属于一个人的称呼。 当他出现时云家的什么三少爷四少爷全部自动降格为表少爷堂少爷,没有人有资格和他争夺少爷这个称谓。 因为他是云木竹。 云家当代家主独子,集云家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云家大少! 云木竹! “堂,堂弟。”脸上狰狞的面容已经不知何时消失,错愕里不知道为什么一股子寒意卷上心头的云欧有些敬畏的叫了一声。 却没能得到半点回音。 因为那道身影已经已经一个箭步冲到了那名白狐少年的身边。 “你没事吧?”有些焦急的云木竹担心的看着嘴角带着鲜血的林墨,下意识的握住对方肩膀就没松手。 “哼,他们也没讨好。”一擦嘴角林墨却是不屑的回答了一句。 不过这不是嘴硬,四周已经自觉散开的五名炼体五重的家奴可以证明这一点。 因为他们五个身上此刻受的的伤竟然一点都不比对方少! “这他娘的这是哪来的怪物?明明修为感觉不高但被我们五个围攻竟然硬是打了个平分秋色!”一名手臂挨了一拳到现在胳膊还转不灵的家奴用看妖怪的眼神看着那名少年。 “堂,堂弟,你回来啦。”脸上露出尴尬的讪笑,捂着红肿的右脸看不出半点前一刻的猖狂,云欧靠近后又低声的叫了一句。 沉默无言的看了云欧片刻。 “堂哥。”云木竹终于声音毫无波动的应答了一句。 “哎!”得到回应的云欧却是心底一松,可随即下一秒心头又是一紧。 “堂哥你能说明一下这是什么情况吗?”半扶着林墨的云木竹看着云欧。 “我……。”张了张嘴却发现很难做出回答的云欧愈发尴尬。 难道和这位脾气颇为倔强的小堂弟说我以为你想教训这个小鬼,所以就提前带人来揍他一顿?甚至刚刚打算杀了他? 开玩笑,云欧不是一个傻子,虽然他的行为很多时候显得暴虐直接,但这更多的是为了宣泄他心中的某种不满和嫉妒。 现在看着云木竹和林墨这亲近样,云欧知道这次事情多半怕是搞砸了。 可这也不能怪他啊,这么多年云欧的脑回路早就已经僵化了,在他看来丢了面子又打探对方行踪这绝对就是要打击报复回来的前奏啊! 这类的事情他云三少不知道干过多少次了,怎么这次就不好使了呢? “还能是什么情况,这位三少爷看我不顺眼想教训我一顿呗,哦,顺便要我小命的教训。” 推开云木竹的搀扶实在很不习惯别人的善意,林墨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毫不留情的捅了一刀。 云欧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 然而比他脸上更难看的却是云木竹。 “云欧,是这样的吗?” 连称呼都发生了变化。 “弟,你听我解释啊弟。” 往日里耀武扬威的三少爷此刻变得手足无措,深知在云家里这位小堂弟的地位和自己根本不能相提并论,一旦真惹怒了对方自己这后半辈子估计都不好过了。 “回家后我会向司律堂说明情况,到时候希望你自己主动去领罚。” 深深厌恶着自己这堂哥的云木竹却是看都不想看对方。 “弟!我们才是一家人啊,你不能为了一个外人这么对我啊!” 其实并不在乎什么司律堂的云欧更畏惧的却是云木竹此刻的态度。 “如果让人知道你为了一个外人这么为难自己家人其他人会怎么看咱们云府。” “够了!你以为别人是怎么看我们云府的!” 云木竹却忽然像是再也忍不住一样爆发出来。 他实在恨极了这些家族的蛀虫,生性正直的他在懂事之后就一直无法理解云家为什么默许着这些分支的人捣乱。 尤其是在他几度向父亲追问却得到了严厉的批评之后,还太过年轻的云木竹一气之下就跑出了云露城,离家出走玩起了自认为叛逆的山贼游戏。 可惜也许是性子上的原因,就算是做山贼云木竹也当的人畜无害。 实在很难想象这样天真的家伙在未来将有可能成为云家这个庞然大物的领航人。 “真不知道那是福还是祸啊。”林墨眼神微妙的看着现在正为了自己和亲属怄气的云木竹。 这种家伙真的有资格领导注定隐藏着无数黑暗面的巨大家族吗?太天真了点吧? 虽然林墨并不讨厌这种天真的傻瓜。 摇摇头,受伤并不重的林墨忽然走向了身后。 “你为什么站出来?” 蹲下身林墨眼神复杂的看着倒在地上陷入半昏迷的那个青面男子。 毫无武学修为的崔温虽然只是被一名炼体五重的家奴刮蹭了一下,但足以令多日辛劳却粒米未进的他昏倒在地。 可为什么这样一个一阵风都能吹倒的家伙当时有勇气站出来,而同样是炼体五重的黄良却毫不犹豫的放弃了自己? “算了,虽然不知道当时你为什么脑抽有胆子跳出来找死,但既然老子现在命大没死,那小爷我发誓保你一世荣华富贵!” 想不通的林墨站起来叉着腰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调喃喃了一句。 “菩萨。” 完全陷入昏迷之中的崔温忽然声音微弱的呢喃出了这一声。 令林墨的身体一僵。 “娘的,这算是在侮辱我吧?” 搓了搓脸的林墨骤然转身走向一名当时围殴自己的家丁。 看着对方那极度紧张的面孔,林墨侧了侧头倏地微笑了。 “刚刚是你把这滥赌鬼打倒在地的吧?” 第四十二章 我保证 身体有些颤抖,眼神变得焦虑不安四周游走,然而和他对上视线的同伴无一不是将头转开。 从云木竹出现并且维护这少年的那一刻起,他们这五名胆敢围殴云家大少爷好友的罪名就跑不了了。 虽然林墨没把云木竹当朋友,而云木竹也没说过林墨是他朋友,但刚刚的一切就足以让五名身份卑微的家奴感到恐惧。 而现在这份恐惧真实的降到了其中一人的身上。 双腿颤抖的更加厉害,作为云家家奴深知云府恐怖的他双脚一软,终于跪向地面渴望祈求到一丝原谅。 然而他跪拜的动作仅仅做到一半就被人强硬的拦住了。 强行单手抵住对方,林墨面色平淡的看着对方的眼睛道:“别怕,说到底你也只是听主人话的狗罢了,欺负你这种人不符合我的价值观。” 脸上露出愕然的表情,并没有完全听懂对方话里的意思的家奴勉强站住了身。 没有继续解答,林墨却是无视了这群前一刻围攻自己的家奴,而是健步走向了那名还在云木竹身边低头讨好的云欧。 冤有头债有主,欺负弱者虽然有时候是林墨的兴趣,但这绝不是林墨的性格。 谁打了我,我就一定要找谁报复回来,这个道理林墨这两年来无数次被这残酷的世界教育着。 所以他站到了云欧的面前。 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云欧看着眼前这名前一刻低贱的好像随手能够抹除的杂种,却越来越慌乱。 “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你算什么东西,你算什么东西!” 被林墨平静的眼神注视着,云欧却是疯狂的在心底怨毒的咒骂着对方。 你有什么资格用这么眼神看我!如果不是云木竹这个混蛋忽然出现,你早就死在我手里你有什么资格得意! “我很想杀了你。” 林墨淡淡的语气忽然响起,让空气一凝。 他竟然真想杀云家的人,从云木竹出现的那一刻开始就变成哑巴的黄良目瞪口呆的看着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林墨。 不,如果云木竹真的铁了心照应着他,那么在云露城里杀死一名云家分支的子弟这种往日里会引起泼天大祸的事情,似乎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了? 嘴唇张了张,云木竹错愕的看着这名同龄人,虽然他很讨厌自己这些堂兄弟,但也不代表他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被杀死啊。 “但我不能这么做。”林墨的话又让在场的所有人心头一松。 “呵,装模作样。”为自己刚刚那一瞬间莫名的紧张感到羞恼,云欧蔑视的看了对方一眼。 说到底你不是一样没有胆气反抗云家,怕了就是怕了,装什么蒜。 “我和你并不认识。”林墨却是转头看向了云木竹道。 “但这位三少爷现在能老实的站着听我嘲讽,那几名家奴又不敢出手帮助,说到底我都是托了你身份的威慑力。” “不,不是,是我们云家……。”摆手云木竹便想要客气一二。 “所以我不能杀了你,仗着你家少爷的名头狐假虎威,这不符合我为人处世的信条,虽然有时候我也挺喜欢这么干的。” 林墨却是再次回头对云欧开口道。 “所以我向你保证,会有那么一天,在未来会有那么一天,我会杀了你。” “不会来的太早,但更不会来的太迟,在未来的某一天当我觉得自己强大到足以面对整个云家时,我会再次来到云露城,到时候不管面对的是云天圣还是云字六军,我都会亲手杀了你,毕竟,你刚才也想杀了我不是吗?所以我向你保证。” 林墨的语调很平静,平静到蕴含着某种沸腾的火焰,因为在之前的那一刻他真的第一次感觉到了死亡的威胁。 不是因为五名炼体五重的围攻,五名炼体五重的围攻虽然麻烦,但林墨依旧有绝对的把握获胜。 真正让他感到威胁的是那一刻在他心底升起的强大压力,他清晰的感觉到了这座城里隐藏着什么能够真正杀死自己的东西。 哪怕自己底牌尽出也绝对逃不出生天的压力。 这种生死交待在其他人手里的感觉糟糕透了,这不是努力活下去的林墨想要面对的。 所以他真的想要杀死云欧。 “哼,疯言疯语。”在林墨冰冷的眼神中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第一次感觉到如此清晰的恐惧感,身体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的云欧强自嘴硬的冷哼了一声。 却透着一股子心虚。 心虚到他甚至一刻钟都不想再面对这个少年。 “堂弟,我我先走了,懒得听这个神经病的胡言乱语。” 说完一甩衣袖,似乎都深怕林墨反悔,云欧逃离开的脚步越来越快,越来越乱。 “其实我还是仗着你的声势。” 忽然的,目视着云欧手忙脚乱逃走的林墨神色有些暗淡的轻叹了一句。 “啊?什么?”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茬的云木竹愣了下。 “如果不是因为你,我现在甚至连这番威胁都没资格和那位三少爷说,说什么不狐假虎威,其实还不是靠你才有底气这么赖皮说话?” 林墨却是自说自话般的自嘲剖析着自己刚刚的表现。 “但就让我赖皮一次吧,毕竟你们有着一个巨大家族作为后盾,而我却注定是孤独的一个人。” 挠了挠头,其实没太听明白林墨话的云木竹想了下只好道:“那什么,刚刚的事情实在是对不住,回去后我一定让司律堂的几位长辈们重罚堂兄,你就别怄气了。” “你想再和我比一场?”林墨却是又一次自作主张的把话题给扯开。 “可以吗?我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你!” 专门为了这件事才跑回来的云木竹顿时有些紧张的看着对方,心底却直打鼓,毕竟今天中午不管自己怎么苦求利诱对方都不同样,甚至家族供奉用云家作为威胁都没能成功,现在对方难打忽然就肯答应了? “我可以答应,但有一个条件。” “别说一个,十个一百个我都可以答应你啊!” “不用,一个就够了。” 林墨伸手一指地面上那个还处在昏迷之中的蠢货道。 “替我好好照顾他。” 第四十三章 第一个朋友 林墨和云木竹是到了后半夜才姗姗从城外回来。 正往客栈走的两人此刻衣服都有些破烂,甚至云木竹帅气的脸上印着不止一个通红的拳印。 如果让云露城里的那些暗恋着云木竹的千金小姐们知道这是林墨打的,绝对会发疯一样乌泱泱的扑上去把林墨撕成碎片。 不过两人的模样虽然有些狼狈,但精气神却显得颇为亢奋,尤其是云木竹,明明是一副被揍得惨兮兮的模样,可偏偏双眼亮的炯炯有神,不知道的人估计会以为这货大半夜嗑错药了呢。 “我说小云啊,你明明被我揍了个半死怎么还能摆出这么一副傻乎乎的笑脸呢?还没被我揍够?”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林墨的语气变得颇为恶毒。 不过可别以为这是林墨讨厌对方,事实上正好相反,越是看一个人顺眼林墨就越是喜欢捉弄对方,就比如隔三差五在飞信上调戏小蒹葭。 您就瞧他这别扭劲。 “哼,我承认现在是你比较厉害啦,但是也没比我强多少嘛,再给我点时间我肯定能打败你。” 扯了扯乱蓬蓬的头发,云木竹却是撅着嘴颇有些不服气的反驳道。 “就你?哈哈哈,小子不是叔叔我看不起你,但就你这水平想追上我,再等十年吧!” 这场战斗获得了最终胜利的林墨一边继续挖苦着对方一边还不忘占点口头便宜。 “你怎么就叔叔了!你看起来还没我大好吗!” 眼珠子一瞪终于发现自己几次对话里一直被无形压小一辈,云木竹当即就拉扯着林墨表示愤怒。 “别扯啊混蛋,裤子都要掉了,我真比你大。” 苦笑着推搡着对方,林墨觉得自己真委屈,说的实话总是被人怀疑。 确实,如果单纯看生理年龄林墨确实今年只有十岁,可对于林墨这种千载难逢的怪胎来说年龄能这么算吗? 最起码也得把灵魂上那二十几年的岁数一起加上吧。 反正林墨就是这么看待自己的,自己就是一个倒霉催的成年人灵魂被束缚到小孩子身体里,但谁敢真把自己当成小孩子看,那他就会让对方知道知道真正的熊孩子是什么模样。 当然不是他自己亲自动手啦,派孔小理那个熊娃子上就够了。 所以从这一点上来说,林墨让云木竹叫自己一声叔叔还真不算是占大便宜。 虽然是有点坑对方的心思啦。 “好吧好吧,看在你小子这么傻呼呼的份上我特别准许你叫我大哥,还不跪下谢主隆恩。” “一边玩去!我可是十里八乡远近驰名的云家大侠云木竹是也!你叫我大哥还差不多!” “哟呵,看来还是没把你打服啊?怎么得?再找个地方练两手?” “练就练!不过你再等我两年,再等我两年,嘿嘿。” “瞧你这熊样,既然认怂就得乖乖叫大哥!要不这样,等将来你打的过我了就轮到我叫你大哥,你看这是不是就很公平了。” “这个,唔,不行!差点被你绕进弯子里去!反正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叫的!” 墨色的黑夜里明月皎洁,安谧的云露城大街上,两名互相推搡嬉闹勾肩搭背的少年时不时传出一阵阵爽朗的嬉笑声越走越远。 不得不说今晚对于他们两个人来说都将是极为特殊的一夜。 一个来到这个世界后就时时刻刻排斥着外界的孤独灵魂,一个是从小到大一直被森严族规严格拘束着的懵懂善良少年,在一番别有趣味的碰撞后靠在了一起。 以拳交友,彼此拥有了人生里第一个朋友。 “我到了,这大晚上的你也快回去吧。” 月色下的同行最后还是来到了终点,人生里第一次如此畅快的大笑着的云木竹忽然错愕的发现,不知不觉中两人竟然已经走到了林墨住宿的客栈。 心里莫名的有些空落落的,还想和对方继续这么天南地北的瞎聊下去的云木竹挠了挠头,最后却也只能失落的目送着对方走上了石阶。 “那什么,有机会再见咯。”抬起不知道为什么无比沉重的手臂,面色低落的云木竹强撑笑脸做出道别。 什么再见啊,然而云木竹心里却对之后的日子再清楚不过了,已经离家出走过一次的他这次回来后一定会被更加严厉的看守, 本来就奉行严苛教育的父亲绝对不会再放纵自己的行为。 别说是再见了,甚至可能明天云木竹都无法来目送林墨离开。 而林墨这一离开,可能两人这辈子都未必再能见上一面。 一别竟成永别,第一次交上朋友的云木竹根本无法理解此刻心中的情感,反而越来越陷入莫名的懊恼悲伤之中。 可以说之前和林墨勾肩搭背的走在大街上时有多开心,那么云木竹此刻心里就有多难受。 一想到回家之后又必须面对那些让自己深感憔悴的勾心斗角,云木竹就忽然好想再逃跑一次,跟着自己的好朋友林墨一起去上京。 然而他不能这么做。 “云木竹,你是云家的唯一的长子,作为一个男子汉你必须肩负起云家的责任。” 说来好笑,这个念头是林墨在今晚胡言乱语的闲谈中无意间灌输给他的观念,而这连林墨自己都没注意到的信念却被人牢记,成为了云木竹此刻不能任性追踪对方的理由。 “再见了。” 声音如此微弱,云木竹再次轻声的呢喃了一句,低着头消沉的转身失魂落魄般的离开。 “我叫林墨。” 犹如一道闪电突然划破了天际,站在石阶最高处双手环抱着的林墨的一句话让云木竹在这一瞬间所有的消极情绪荡然无存! “我我!我叫云木竹!” 惊喜之中回过身的云木竹手足无措一般的手舞足蹈着想要表达自己此刻莫名高兴的心情。 “我知道,我还知道你是云家大少爷呢。” 翻了个白眼林墨习惯性的再次揶揄道。 “嘿嘿,嘿嘿。” 挠着头就是觉得特别开心的云木竹没话找话说一般的傻笑着道:“你放心,我将来一定会去找你把你打到心服口服为止!” “哟哟哟,口气是真不小,可惜啊这注定就是一场白日梦哦。” 林墨一脸同情的调侃着对方。 “你别不信,我实话告诉你吧,我十六年来可还没有修炼过!” 就好像得到一件宝贝忍不住和小伙伴分享一样,云木竹却是得意洋洋的昂着头叉着腰。 “你当我傻瓜啊,没修炼你炼体五重的修为哪里来的,等下,你说的不会是真的吧?” 本来前半句还在嘲笑对方的林墨,在注意到对方极为认真的神色后忽然面色古怪的问了句。 如果对方不是开玩笑的话,那么这个天真的呆瓜的修炼天赋可能就真的是林墨平生仅见了。 甚至当年同样十六岁就修炼到炼体六重的林正都不能和他相提并论。 可是不管怎么想,一个从来没有修炼过的家伙仅仅凭借着逆天的天赋修为自然增长到普通人要花半辈子时间的炼体五重,这也太夸张了吧? 要不要这么妖孽啊?你是骗我的吧?林墨用极度怀疑的眼神看着对方。 “哼哼,老祖母都说了,我的天赋是云家三千年历史以来最出色的!只有当年开创了云家的始祖天云大帝他老人家才能和我相媲美!” 还印着拳印的帅脸上却是愈发的得意洋洋,云木竹下巴都快捅到天上去了。 “哼,修炼天赋好很了不起吗?我也实话和你说吧。” 就好像两个小屁孩怄气一般,根本就是孩子气的林墨一拍胸脯更加骄横道:“我的修为可远不止炼体二重!” “那是多少?不对啊,孙爷爷明明说你就是炼体二重!” “自己猜去。” 林墨嘴角勾起一丝自认为胜利的笑容,他才没有因为嫉妒对方那根本就是作弊的天赋而气急败坏呢。 “行了,这都快什么时辰了,懒得和你瞎扯了,回见了您咧。” 摆摆手林墨却是不给对方继续放大招的机会强行打断了话题转身离开。 “再见。”再次举起手此刻心情却平复了许多的云木竹微笑着目送对方走入客栈。 一定会再见面的。 “对了,小呆瓜,大哥临走前再教你一个人生的道理,这个道理也是我这两年才终于想明白的。” 临别的赠言突然响彻在云木竹的耳边。 “做你自己。” 第四十四章 保重 冬日清晨冷风中街道上行人稀稀散散,除了讨生活的苦哈哈们以外这会云露城富足的居民们都蜷缩在暖和的被窝之中享受着温暖。 然而在凌冽的寒风里武运镖队已经早早离开了昨晚所住的客栈开拨前往北城门,这样的生活他们早就已经习惯了。 可惜小胖墩孔小理显然还太不习惯这种日子,这会正在他爹怀里半睡半醒的直磕脑袋。 他那纵容孩子没边的老爹则低着头慈爱的轻拂着宝贝儿子的后背哄他入睡。 多么和谐感人父慈子可能孝的一幕啊。 看到这一幕的人又有谁不会赞美父爱的伟大和深沉? “但你们跑我这马车里来是干什么啊!” 憋了半路的林墨忽然不满的咆哮了一句。 从离开客栈后孔大义就抱着孔小理这小王八蛋钻到林墨的这辆单独分配的马车里,上了车之后孔大义也不说话,就这么哄着儿子又时不时的看林墨一眼。 一直到镖队前进到了北城门后林墨终于忍不住开口骂了出来。 “嘿嘿,嘿嘿。” 孔大义这没皮没脸的却是一番看似憨厚的傻笑,惹得林墨直翻白眼。 终于,在林墨即将准备对这张笑脸饱以老拳时孔大义机智的开口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林师傅我真的没想到您能和云大少爷拉上关系,实在是太出人意料了。” “怎么的?和那傻蛋见个面还得你同意不成?” 林墨语气却是极冲的不满道。 也不能怪林墨不高兴,而是从他昨夜回到客栈后整个镖队的人对他的态度太奇怪了。 那种刻意的讨好劲林墨这些天来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当初在众人面前第一次打趴云木竹的时候也没见这些家伙那么谄媚啊。 尤其是昨晚自己和云木竹打了大半夜累的要死想洗个澡早早休息一下,结果张胆那个烦人的家伙却是堵着门一直问这问那,烦死了。 “这云家就真那么厉害?我不过和那姓云的见了两面就让他们这么讨好我?” 说真的,到现在为止林墨还是没有对云家这个被别人传的神乎其神的庞大家族有一个比较具体的概念。 他只是笼统而片面的感觉到云家可能非常强大,强大到连个分家的三少爷出门都能带着四五个炼体五重的家奴保护。 “呵呵,厉害?不不不,云家是不能只用厉害这两个字来形容的。” 摇着头孔大义却是颇为感慨道:“别的我就不和你细说了,说了估计你一下子也迷糊,我就告诉你,这天下间强大的武者,每十个里面就有一个或多或少的受过云家一点儿恩惠,甭管这恩惠有多小,但必然是和云家有某种程度上的联系。” “不止如此,云家还极为热衷于投资富有潜力的新兴天才,只要你有不错的习武天赋,哪怕穷的家徒四壁云家都愿意为你慷慨解囊支付一切习武费用。” “甚至如果遇到足够优秀的遗珠,云家还愿意不惜血本的将他捧起来,每年通过云家的门路进入上京七武院的少年天才们不少于两位数!” “更别说这种氛围是集体性质的,不单是上面的大人物就算是云家的一名供奉门客发现了天资出色的璞玉都非常乐意与举荐。” “其他方面还远远不止这些,我就给你举一个我最有感触的云家商业上的投资吧。” 正说的兴奋的孔大义忽然一指自己对林墨道:“当年我被孔家赶出上京城丢到南面的破落生意里混吃等死,小师傅你是不知道当年我是有多绝望啊!” “可老天爷他没瞎眼!老子孔大义在最低谷的时候遇到了云家的贵人!那位贵人看上了我这条烂命夸了我一句,从那以后云家在江南一带的买卖全部找我来合作。” “老子自己也争气,靠着云家的扶持现在在江南商道上谁谈起我孔大财主不挑起个大拇哥?” “所以我要回去!当孔家里那个老不死的发来密函时我直接把江南的生意打包清整直接带去上京,我知道孔家里有很多人不想看到我活着回去。” “但我就是要回去!我就是要回去争那么口气!” 情绪有些激动的难以自制的孔大义挥舞着拳头低声怒吼着,被赶出上京城的那份屈辱他一直铭记在心。 显然这些年是憋得狠了,孔大义越说越是悲愤。 “哼哼,关我什么事。”林墨却很是无情的想到,但也明智的没开口反驳。 “总之这云家底蕴真的非同一般强盛,有人说一个云家抵得上半个上京城,我觉得这话说的一点都不夸张。” 擦了擦嘴角的飞沫,意识到自己也有些太过激动的孔大义重新恢复平静的总结道。 “啧,看来那小云子还真是贵不可言哦,估计以后是真没什么机会接触咯。” 靠着车厢林墨眼神里有一丝复杂的感慨了一句,但这缕情绪随即被甩开。 对方身份虽然高不可攀,但林墨既然认定对方做个朋友就不可能去在乎他卑贱还是高贵,富有或是贫穷。 作为一名成年人带着别扭劲的骄傲他不会去向对方卑躬屈膝,但如果对方哪天需要自己帮助时,他又绝对会选择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我他娘是个君子啊。” 林墨忽然笑着嘲讽了自己一句。 “出城了。”靠着车窗的孔大义突然语调复杂的轻叹了一句。 侧头一看,马车确实已经开出了云露城那雄伟的城墙。 面前将又是一片通途,却注定藏着未知的凶险,昨日的嬉闹恍若一场梦境般不得不散去。 “上京啊。” 让身心重新进入随时准备迎接战斗的状态,林墨亦是语调幽幽的叹息了一声,不知道哪里又会有什么事情等着自己。 “姓林的!一路顺风!” 忽然的,已经缓缓闭上双目的林墨猛然听见了身后那嘹亮清澈的少年音! 倏地一下坐起身,身体侧转看向身后的车窗。 只见云露城那高耸的城门楼女儿墙上,不知道何时出现的云木竹正双手围在嘴前朝着渐行渐远的镖队用力大喊着。 “你放心去把!两年后我一定会去上京城找你!” “你可别放松大意了!下次赢的一定会是我!” “所以!你一定要好好保重啊!大……,姓林的!” 第四十五章 寒色凶光 冷笑着目视着镖队消失在地平线之中,隐藏在城楼一角没有被任何人发现的体形瘦小的黑衣男子忽然身体向后一跃,直接从十几丈高的城墙上纵身跳下。 一闪而逝的身影中黑衣人胸口一只色彩幽蓝的乌鸦状装饰物散发过一道阴森的寒光。 却没能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此时武运镖队的众人还没意识到,北归的道路上最凶险的一场战斗已经悄然降临在了他们头顶。 …… “师傅,我感觉我最近武功大有进步,你说是不是因为跟着你久了武学上有了新的突破?” 摇曳的火堆旁吃着肥美的红烧狮子头的孔小理像往常一样缠着林墨说着胡话。 距离马队离开云露城已经大半天了,现在镖队正待在一处天然的小山谷里避风休息。 此刻除了孔小理还硬缠着林墨不放外,镖队里其他几名身份最高的家伙亦是堆在了这处火堆周围。 “呵呵,我说林小弟啊,你看这大晚上的也闲的无聊,不如陪老哥哥我练两手吧?” 早被拒绝了无数次的张胆舔着脸毫无羞色的继续着骚扰。 “哈,林公子,这块干粮烤的差不多了,您先吃一点?” 面色谄媚的安子应主动讨好着捧上干粮,自从他得知了林墨竟然结交上了云家的少主人之后,安子应彻底变得不要脸了。 “你走开,林少的食物由我来热就行了。” 然而林墨的金牌狗腿子宋柯又怎么可能将第一跟班的宝座拱手让出呢。 翻着白眼,懒得理会这群烦人的家伙,林墨从怀里取出一块冰冷的粗粮就塞入口中慢慢咀嚼。 “林小弟啊,算我老张求求你了,你就和我打两场吧,我到现在都没完全琢磨透当时你打倒云家少爷的手法。” “你当时的身法我看着有点像无影门的《无定四方步》,但据我所知那套步法并不是以爆发力见长。” “还有你的拳法肯定是练到了登堂入室的水准,如果没提前做好心理准备一交手估计我都得吃点小亏。” “不过以我张某几十年的习武经验来看,林小弟你的招式里还是有可以提升的地方,不如咱们切磋一二互相印证一下武学?” 不识趣的凑在林墨身边的张胆又开始他那套比试的理论。 “我去放水,别跟来。”忽然站起身实在受不了的林墨手里拿着半块干粮抬腿就走。 太特么啰嗦了,这张胆其实特么练的是嘴皮子功夫吧! 有时候被说的烦了他都想要屡起袖子和这混蛋打一架。 然而林墨的性格却是你越是逼迫他做什么他就越是想要和你拧着干,张胆如果当初只说一次可能后面找到合适的机会林墨还真有可能和他过两手。 可一直这么催催催林墨就算心里答应嘴上也绝对不可能同意的了。 嘿,想打?小爷我就是不和你打,你就给我憋着吧! “别走啊!” 郁闷的叫了一声,确实憋得慌的张胆苦着脸看着林墨越走越远,只能扭头对身边的卫远道:“卫老弟,你也不帮我劝一句,你和林小弟处的久说话肯定比我有用啊。” “张兄,就是因为处的久点我才更确定帮忙说情没有用啊。” 卫远苦笑着回答道:“你别看林兄弟年纪不大,但为人处事却极有主见,一旦决定的事情其他人根本没办法改变他的意志。” “当初和他接触的第二天我就不敢把他当成一个小孩子看待了,而完全是当做一个思维独特的成年人对等交流。” “嘿嘿,这话我赞同,林师傅说话说一不二,以我老孔二十几年接触各行各业的的眼光来看,这林师傅不决定则已,一旦答应别人点什么嘴上也许不说,但心里一定是尽十二分心力的去做。” 孔大义一边擦着宝贝儿子的嘴角油渍一边很是笃定的接话道:“而且你们别看林师傅有时候说话做事特别尖锐刺耳经常伤人,但我知道他只是不喜欢在人前表露内心罢了。” “就说小理这么天天缠着他吧,他嘴巴上说讨厌小鬼头,甚至还有几次动了手,可甭管看起来打的多重,第二天乖宝身上的瘀伤不用涂药自己就好了!” “所以我宝当初说要拜林师傅为师的时候我特放心,一点都不担心过哪天林师傅他会对宝宝他不利,我用我几十年辨人的眼光打赌他不是那种人。” “嘿,你们说这林小弟到底是哪里出来的人?我老张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还真没见过哪个少年天才在这么小的时候有他这份气魄。” 张胆忽然有些好奇的朝其他人问了句。 少年老成,重信守诺,实力强大,而且身份神秘,落在外人眼里林墨的形象实在太让人好奇了。 真不是他们八卦,而是像林墨这么奇怪的家伙往前五百年往后五百年都未必能再蹦出来一个,从出现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有一天变成其他人嘴里谈论的焦点。 一时间对林墨有各种见解的众人按耐不住更加热烈的交流了起来,虽然言谈中时不时的为林墨太过低微的修为水平感到惋惜,但谈论到其他方面都是点头连连。 而在众人交谈中坐在一角的张同忽然悄无声息的站了起来,朝之前林墨消失的方向走去。 “六百六十七,六百六十八,六百六十九。” 倒悬在一颗老树上做着仰卧起坐的林墨绝对猜不到山谷里的那群人把他捧的有多夸张,如果听到了他绝对会笑掉大牙。 别的不说,光是孔大义夸他重诺守义就够他翻白眼的了。 开玩笑,林墨可是随时都准备着出卖他们,一旦遇到强敌绝对立马丢下他们几个自己跑路。 这样的自己能被夸作一诺千金?全都瞎了眼吧! “嗯?”还差三百多个就能完成今天的每日任务的林墨忽然听见了身后的脚步声。 单手一按枝头林墨一个漂亮的空中翻身抬脚坐在了树干上。 冷淡的目视着下方径直朝自己走来的身影。 正是前面单独离开众人的镖队伍长张同。 冷眼看着对方越走越近,对对方毫无好感的林墨忽然一甩手中的嫩枝斜刺进了对方脚前的雪地。 “说吧,跟上来什么事?” 抬起头看着月下的树荫里显得隐隐绰绰的那个瘦小身形,张了张嘴下定了某种决心的张同忽然又陷入了沉默。 良久,在林墨不耐烦的又折下第二根枝头时,他终于开了口。 “我想和你打一场。” 第四十六章 你连我的衣角都摸不到 张同不明白,他一直不明白只有炼体二重的林墨为什么会受到那么多人的看重。 某方面来说这个性格极为暴躁的张同和那个外强中干的安子应颇有些相似之处。 他们同样信奉着强者主义,认为强者才有资格主导一切。 只是两者所不同的是安子应属于那种在温室里成长没有遭受过外面酷烈的雨打风吹,形成了片面的自大观念。 而张同正好相反,作为一名刀口舔血的镖师他所经历过的磨难与困苦远多于前者,这也是他那有些扭曲的性格的最直接诱因。 或则说这种观念才是这个世界最正常的基调,强者理所应当随性支配弱者。 张同一直认为只有那些修为高于自己的强者该被世人追捧,低于自己的弱者则该被众人踩在脚下。 十几年来他也是这么做的,并且没有造成任何的严重后果。 毕竟打死个无名无姓的弱者又有谁会出来帮他伸张正义呢? 直到他遇到了林墨。 这个完全颠覆了他人生观的家伙。 一个只有炼体二重的弱者,一个在武运镖局连正式镖师都没资格担任的小鬼,一路行来却被越来越多的人所看好! “你有什么资格!”张同感到愤怒。 完全陷入自己制造的执念之中的张同根本不认为自己的想法有半点错误的地方。 事实上也确实没有任何错误。 是,你林墨去侥幸赢过炼体五重的云木竹,可这能说明什么?说明你比炼体五重的武者更强吗? 醒醒吧!这个世界修为才是最根本的东西,炼体二重的天赋永远不可能比的上炼体五重! 也许现在你凭借着一些奇怪的招式能够幸运的完成越级挑战一两次。 但这注定不可能长久!随着修为的提高弱者和强者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 现在你也许还能凭借这炼体二重的修为打倒炼体五重,可当遇到炼体六重的中级武者时你能用炼体三重的修为击败对方吗? 当你费尽一生辛劳终于晋至炼体第六重之时却遇到了炼体第十重的高手你可能生还? 不可能! 修为才是这个世界最本质的力量!其他一切技巧都不过是附着在这套力量体系下的奇技淫巧罢了。 上京七武院招收学子时从来不在乎那些求学的生员们性格优劣,实力如何,招式强弱,他们所在意的是天赋天赋还是天赋! 没看到那些旅途上遇见的强者们评价林墨时不管夸的有多出色,最后都会遗憾的补上一句“可惜修为太低了”吗? 可以说炼体二重的林墨根本没有未来!随着时间同龄人在逆天的修炼天赋下不断突破一个个武学难关,林墨则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彼此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 “所以你凭什么这么傲慢!” 感觉胸膛里有股子怒火在燃烧的张同直视着树梢上的林墨。 这个小鬼的存在简直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他的价值观,在他看来林墨不过是有些好运的被人吹捧了几句,结果竟然真有脸自大狂妄起来。 你凭什么让张镖头跟在你屁股后面求你比武?你凭什么让炼体四重的宋柯甘愿做走狗?你凭什么和云家大少爷亲如手足! 好吧,张同可能心底有那么一抹深深的嫉妒,但他绝对不会承认这种嫉妒,反而更加的痛恨起对方,为什么不是我! 所以张同必须做点什么,尤其是刚刚又听了孔大义那群人的胡话之后张同意识到自己如果不做点什么一定会憋疯的。 就像当初他看初到的卫远一行人不顺眼就悍然挥枪打伤宋柯那样。 现在他也想要从弱者身上重新找回自信。 “你觉得你会赢?” 忽然响起的轻笑声,林墨的眼神流露出一股嘲弄的意味。 “我不知道你那脑子是怎么想的,也不想知道,但我很奇怪你怎么会想到来找我打一场?” “或则说,你觉得你比云木竹更强?” 最后一句话如冰冷的利箭直刺张同的心脏。 这是张同最最不愿意面对的事实,虽然他已经无数次用侥幸意外巧合等荒唐的理由来说服自己当初林墨和云木竹的那场武斗只是一次偶然。 炼体二重的林墨就算能赢得了炼体五重的更强者一次也绝对不可能赢第二次! 好吧,这会张同还不知道实际上昨晚林墨又把云木竹那呆瓜狠狠的痛扁了一顿。 如果知道的话他绝对不会蠢到再来找打,毕竟他只是妒恨对方低微的修为所获得的荣耀,而不是否定林墨那超出同龄人的实力。 “好了,趁着我这会心情还算不错,你自己老实的离开吧。” 不再多看对方一眼,身体一旋林墨背靠着树干双手垫在脑后仰望向天空。 冬日的夜晚万里无云,星光一片璀璨,也不知道哪颗星星和上辈子看到的一样明亮啊。 “你给我下来!” 终于,受不了这份屈辱的张同手中长枪一挺悍然刺向大树。 噗,冬日的积雪唰唰落下化作漫天白光,仰着头的张同下意识的眯了下眼睛,却随即发现树顶上原本侧坐在那里的黑影消失了! “你好像很生气嘛,不过我劝你最好早点习惯,毕竟按你们这种人的理论弱者屈服于强者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林墨轻慢的语调在他身后响起。 “哈!”怒喝里张同下意识的一个回身横扫。 却落了个空。 “你只有炼体二重凭什么那么傲慢!”张同愤怒的喊出了心中的妒火,随即举枪又上。 “炼体二重?呵呵,好吧也许是,不过你看,就算我只是炼体二重也远远比你出色,就像现在,我想和你打的话你受不了一拳,我不想和你打的话你甚至连我的衣角都碰不到。” 随性的在张同挥舞的枪影中躲闪的林墨嘴里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刺激着张同的神经。 然而现实更是不断掌掴着他的脸,因为不管多么用力他都碰不到对方的半下。 古怪,太古怪了,这个家伙的步法实在是太奇怪了,按理来说炼体二重的修为根本不可能支撑的住太过精妙的步法啊。 这不是张同无知而是关乎着世界的真理。 炼体十重一重之所以比一重更强就在于更高的修为能够御使更多的灵气。 这个世界所有的武学都是由天地灵气所支撑,如果武者体内的灵气耗尽哪怕拥有着灵级乃至地级的武学都不可能再释放出来。 更强的修为代表着更多更高的量和质,代表着更擅长持久战也更具备破坏力。 “呼呼。”然而当张同喘着气终于耗尽灵气将长枪插入对面喘着气时,林墨却还是那样面不改色的双手背负在身后带着淡笑看着他。 “你看,我说过你摸不到我的衣角。” 林墨很喜欢这一瞬间对方那涨大的瞳孔,准确的说对于敌人他向来缺少同理心。 能够在对方心灵上捅一刀他就绝对不会只割一下。 “不过看在你这么努力的份上我非常感动,所以我决定给你再添点彩。” 林墨笑眯眯的话让张同心脏骤然一缩,下意识的连连后退了数步。 这不算长的单方面攻击中他那强烈的嫉妒和愤怒已经被消磨殆尽,现在升上心头的却是骑虎难下一般的后悔。 “嗯,你是用枪的所以我不能伤害你的手,那这样吧,我就断你一条腿吧?” 林墨的眼神越来越冰冷的靠近。 “不,我,我不和你打了。”终于明白彼此实力上巨大差距的张同基于他所信奉的强弱哲学想要服软。 “你说打就打说不打就不打,那我多没面子?” 很喜欢让敌人完全摸不透自己想法的林墨脚步一抬便准备给对方留下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 然而在踏出第一步之后他的动作忽然停滞了下来。 原本带着弧度的嘴角已然落下,视线竟是转向了后方的山谷,瞳孔微微一缩。 “不对劲。” 下面镖队夜宿的山谷好像有点不对劲了。 第四十七章 逆子 “孙爷爷您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情啊?” 端坐在书桌后的云木竹一边认真的握着狼毫笔在上好的澄心纸上书写静心二字,一边随口问着已经站在书房看自己好一会的孙平海。 “少爷。”孙平海低声的叫了一句但随即又止住,面上却是露出了极为挣扎的神色,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孙爷爷,您到底怎么了?” 良好的家教和善良的性格让云木竹第一时间放下了手中的毛笔,着急的小跑到孙平海身边扶着对方担忧道。 “少爷,我……。” 嘴唇动了动,看着这自己几乎是看着长大的小少爷,孙平海却是怎么也开不了口,两种完全相反的念头在他大脑内疯狂的辩驳着。 “孙爷爷,是有什么坏消息吗?”眉头不由的皱了皱,云木竹忽然对着孙平海问了句。 拳头别扭的捏了捏,孙平海最终还是微微点了点头,却依旧不肯开口。 没有再追问,云木竹松开了孙平海的手反而走到了书桌边,背对着对方闭上了双眼伸出了食指轻敲着楠木桌。 “是关系到林,林哥的吗!” 忽然的云木竹猛地扭过身子面容露出慌乱之色没头没尾的急促追问了一句。 云木竹不是笨蛋! 绝不是!这点很重要。 虽然林墨张嘴闭嘴都骂云木竹傻乎乎的,但实际上作为云家少主的云木竹却拥有一个绝对配得上他天赋的聪明大脑! 仅仅是通过孙平海这片刻间的纠结与犹豫,他竟然已经隐隐约约的猜测到了对方想要和自己说却又不能和自己说的事情。 愣了愣,没想到少爷能这么快领悟到的孙平海迟疑着点了点头。 “他怎么了,他现在怎么样了!”着急的云木竹一把抓住孙平海的胳膊连平日里本能般的尊老爱幼都已经忘记,只剩下慌张的神色急切的追问着对方。 摇了摇头,最终还是某一个念头占据上风的孙平海最后还是决定不把真相告诉少爷。 哪怕会导致少爷失去他有生以来交到的第一个朋友而痛恨自己一生。 没有再追问,看懂孙平海坚定的脸色云木竹却是重新负手站回桌前,食指再次开始轻轻敲击桌面。 “武运镖队出动了上百名镖师,说明他们在护送着某个遭到巨大威胁的物品,威胁大到武运抽调出了三分之一的镖局精锐组成这支镖队。” “孙爷爷忽然跑来见我,说明林哥他们镖队即将或则已经遭到威胁,而且极有可能是导致整支镖队覆灭的危险。” “但为什么孙爷爷不肯说出来?是怕我一时冲动追出城去吗?有可能,不对!是父亲!一定是这次剿灭武运镖队的行动关系到父亲的某个计划!” 食指敲击书桌的频率越来越快,大脑飞速转动额头冒汗的云木竹抽丝剥茧一般的用现有的事件碎片逐渐勾勒出林墨即将面对的凶险。 “那我该怎么办?镖队距离云露城已经有一天的路程,我现在不可能追得上通知他们,我该怎么做!” “该死!”云木竹忽然愤怒的吼出一声,敲击的食指化作拳头砸在了书桌上。 轰鸣声里整张价值千金的极品金丝楠木桌断成两半,飞溅起的徽墨染黑了云木竹纯白的衣襟。 却染不黑他的决心。 “我想到了!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皓齿紧咬唇角,想到唯一一个可行性的云木竹飞奔出了书房,留下还愣在原地的孙平海。 “哎!”回过神来的孙平海忽然狠狠的甩了自己一巴掌,懊恼的情绪里急忙追向不知道要干出什么傻事的小少爷。 “少爷好。”“少爷您好。” 弯腰屈膝的家奴们疑惑的看着满脸着急之色飞奔而过的云木竹,往日里他们这位和善的小少爷面对奴仆们的问候时可都会一丝不苟的回礼呢。 怎么今晚忽然忘了? “啊。”一位婢女因为躲闪不及被蹭的转了个圈,手里原本准备端进老爷书房的新鲜瓜果全掉在了地上。 “对不起!”连头都来不及回,余音里云木竹已经消失在了女婢的视线中。 “少爷,老爷在里面休息,您不能进去打扰。” 终于,一通发足狂奔之后云木竹跑到了此行的目的地,却被一位面色冷漠的管家挡在了外面。 “让开,我要去见父亲!”云木竹脸上满是焦急的推着对方。 然而云家的人哪怕只是一名管事放在外面也是货真价实的中级武者,云木竹的力量连让这名管家退开半步都做不到。 “你走开!走开啊!”不知道为什么觉得鼻头泛酸心神不宁的云木竹竭尽全力却得不到半点回应。 “老孙,还不把少爷带下去,万一打扰到了老爷你担得起责任吗?” 没有看现在还是那么幼小的小主人,管事的视线却是冷然的看向了新走进来的老者,语气极为不满。 虽然对方是照顾着少爷长大的老人,但在家族中的地位自己一点都不输对方,自然不用给对方留面子,毕竟现在这事情多半是这姓孙的害的。 “呼。”忽然用力的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的云木竹向后一步退让了开,现在最重要的是想办法保住几十里外的武运镖队一行,一时的任性只会让事情更糟糕。 “父亲。” 就这么站在书房外,云木竹忽然高声叫了一句。 没有任何回答,就好像灯火明亮的书房里一个人也没有一般。 沉默片刻。 “阿父!” 云木竹忽然向前一步更加用力的喊了一声。 “少爷。”眉头微皱管事便想要强行出手将小少爷带下去。 “什么事。”然而忽然响起的那声淡漠的中年男子沉稳的声调让管事急忙弯腰退让到了一旁。 “请您出手阻止即将对武运镖队的暗杀。” 脸上一振云木竹双手交叠躬身哀求道。 又是少许的寂静。 “荒唐,退下去吧。” 冷漠的男子声调缓缓散开。 “父亲,如果您今晚不答应孩儿就跪在这里不起来!” 话音里云木竹忽然一振衣衫直愣愣的跪倒在了地上。 “少爷,地上凉,您快起来啊。”孙平海和管事急忙上前想要劝说少爷。 “哼,他想要跪就让他跪着好了。” 然而中年男子那平静的语调让两名老者不敢再有半点妄动。 “爹爹!” 不安的发现自己的无力的白衣少年绝望的喊了一声。 却根本不可能改变一位家主的意志。 “爹爹今日不愿出手,孩儿只有以此表达孩儿的决心!” 忽然一咬牙,无法眼睁睁的忍受着朋友就此消失的云木竹竟然突然的一下用力的磕在了冰冷坚硬的青石板上! 这人世间最最让人无法理解的也许就是人与人之间那奇妙的联系了吧? 有的人彼此朝夕相处了几十年最后你却错愕发现从来没有看透过他,有的人也许彼此才第一次相见却足以让你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背后托付给他。 云木竹也曾冷静的问过自己那个牵着白狐狸的嘴毒的家伙是否值得自己付出一切?然而没能找到答案。 梆!细嫩的脑门结结实实撞在石头上的回响。 但现在,他似乎终于能够微笑着回答自己了。 “少爷!” 在孙海平的惊呼声里云木竹抬起头时脑门上已经是一片血迹。 却没有换来屋中人的回应。 梆!亦是没有犹豫,明白此刻每一分每一秒都有可能决定那个人的死活,云木竹毫不犹豫的再次重重叩在了地上! “少爷!千错万错都是老奴的错,求求您不要再伤害自己的身体了。” 猛地跪下的孙海平哭嚎哀求着小少爷赶紧停下这种自残的行为。 “还是没有回答。” 仅仅是磕了两次头却已经是头晕目眩的云木竹眼神涣散却有坚毅的看着书房里那昏黄的灯光,随即昂起头再次要更加用力的撞向地面! “孽障!你难道要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废物一个外人!来威胁你的父亲吗!” 终于,原本古井无波的语调第一次出现波动,声音的主人透漏出一股深沉的愤怒。 然而已经满头鲜血的云木竹却以更加悲愤的语调怒吼回去。 “他不是一个外人!他是我的朋友!” 第四十八章 武运死劫 “够了!你太让我失望了!孙平海马上把他给我带下去,没有我的同意不准再让他踏出房门半步!” 恼怒的男子声音里孙平海忽然感觉压在自己身上,让自己一个指头都没法动弹的那股恐怖的压迫感忽然散去,一股再也控制不住的冷汗不由的冒出。 “就算你们将我绑回去我也会继续跪下去!一个不够我磕十个!十个不够我磕一百个!什么时候你救他我什么时候才停下!” 云木竹却是罕见的任性的吼着。 “你这逆子!你这模样简直丢尽了我云家的脸!云家家主是没有朋友的!你根本不配做云家的继承人!” 无形的狂风忽然卷起肆虐着院内苍老的古树,发出咯吱咯吱扭曲作响的声音。 “那我就不做云家的人了!”云木竹毫无畏惧的倔强着。 啪!一声极为刺耳的脆响。 明明没有任何一个人出手,然而云木竹的脸上却是瞬间肿起一块通红的巴掌印。 “滚下去!你给我滚下去!” 咯吱咯吱,院中的那十几颗千年的古树像是终于走到了生命的尽头,苍劲虬结的躯干怪异的扭曲绷断,无数黄绿树叶沙沙落下但在半空中就已经凭空炸裂开! 咻,然而就在这批古树即将倒下前的一刻,一道无声的绿光忽然瞬息之间游走遍十几棵古树。 下一秒院中所有的树木不但恢复了平静的原样,甚至焕然一新犹如迎接到了春天一般迸发出了千万条嫩枝。 霎时间满园的淡淡花香里一道美丽的身影悠悠然的走进了大院。 “老爷,哪来那么大的火气啊。” 这美艳之中却带着一股子清冷味道的美人语调懒散。 “哟,我可怜的小少爷,您这是怎么了?” 似乎是才发现被孙平海强行扶住的小男子汉,美艳女子忽然几下快步的来到了云木竹面前。 “香姨。”被父亲如此责骂都没有哭泣的云木竹在对面这名女子时却鼻子一酸,大颗大颗的泪珠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 “不哭不哭,小少爷乖。” 一边像哄小孩一样哄着云木竹一边美艳女子却是伸手在对方血淋淋的脑门上轻轻拂过。 一阵冰凉的触感。 而当那只玉手挪开时云木竹原本血流不止的额头竟然已经连半点伤痕都看不到,甚至连原本右脸上红肿的巴掌印也完全消失。 “老爷,刚刚老太太还跟我念叨呢,说这少爷长大了总有不听话的时候,您不能一直这么强管着。” 回过身重新面对着书房的灯光,美艳女子用柔滑的丝巾轻轻擦拭着白嫩的纤手随意般念叨道。 “哼。”一声冷哼,书房里却没有更多的回音。 “好了,小少爷,快去吧,你爹那性子你是知道的,这次只能靠你自己咯。”抚顺云木竹的发髻,美艳女子温柔的捏了捏对方的脸蛋道。 嘴唇动了动,终于还是明白坚持下去没有意义的云木竹转身便朝院外分秒必争的跑去,步履飞快忙慌。 一旁的孙平海毕恭毕敬的对女子行了一礼,也急忙追向小少爷。 “孩子长大咯。” 目送着小主人离开,美艳女子忽然感慨的呢喃了一句。 一旁的管事强笑了下,还没想到该怎么接口那忽然出现的女子却已经扭着诱人的腰肢款款离开。 “对了,老爷,老太太让我交待您一句,往后有什么气啊麻烦您在外面抖落干尽了再回家,别把火往自家人身上撒。” 话音里女子已经消失在了院门口。 不过忽然的女子那娇俏的妩媚脸庞倏地又探出来看着书房媚笑道:“哦差点忘了,您打的那巴掌还有小少爷磕的那两下我会如实和老太太汇报的。” 咯咯咯,银铃一般的清脆笑声越传越远。 嘭,书房里似乎什么东西被恼怒的砸在了地上。 门外的管事只能无奈的摇着头,这香姑娘实在是啊。 …… 急促的马蹄声响彻在空旷的原野之上,在黑暗里越传越远,两匹有灵兽血统的骏马飞驰在青草地上。 如电光般疾驰。 却不如云木竹心中的焦急。 “少爷您慢点,慢点啊。” 骑着马紧随在后方的孙平海担忧的看着前方骑马发足狂奔的小少爷,这样的黑夜里虽然有漫天的星光可不小心马失前蹄摔着碰着了怎么办? 没有回答云木竹的心思早就飞向了远方。 “少爷,其实这次的事情并不是老爷所设计的,您真的误会他了。” 快马加鞭到和云木竹并驾齐驱,孙平海开口试着为自家主人和小主人略微弥补一下关系。 “我知道孙爷爷,如果真是他出的手我根本没机会知道。” 眼底闪过黯然之色,离开家后其实已经想了很多的云木竹却还是无法原谅父亲。 “他是我唯一的朋友啊!” 云木竹痛苦的紧握缰绳,忽然陷入了巨大的悲痛内疚之中。 因为他想到了父亲之前的一句话。 “云家家主是没有朋友的。” 自己表现的越是在乎这个朋友,父亲就越是会坚定铲除对方的决心。 是我害了他! 云木竹的手掌心不自觉间已被指尖刺破,滴滴嫣红滑落。 …… 左侧是倒在地上不知生死的两名武运镖师,右边则是捂着胸口痛苦呻吟的尚乐宋柯和安子应。 此刻的卫远浑身浴血,单手握刀扎在地面勉强支撑着自己的身体,更加凄惨的是他的整条左臂犹如被人生生撕裂一般被残存的血肉悬挂在肩上,鲜血满地。 张胆愤怒的咆哮挥舞着铁背大刀,却根本抓不住刀光里的那道油滑至极的黑影。 此刻他亦是披头散发流血被面,呼吸间胸膛上的三处血窟窿不停往外淌着热血,虎目圆瞪却越来越看不清前方的视线。 当!一声金属交击的刺耳声响后,被耗尽了力量的张胆眼睁睁的看着对方一脚扫断自己的足腕,剧痛里身体终于不甘的倒下。 噗,黑影又一脚狠狠踏在了张胆的胸口,令已经奄奄一息的他又吐出一口鲜血。 踩着张胆黑影忽然侧过头对着山坡上刚刚走下来的那名少年露出了森森的白齿一笑。 “来了?我正打算去找你呢。” 第四十九章 一笑 林墨冷眼看着面前那最多二十出头年纪的瘦小男子,默不作声的站在山坡之上俯视着眼前镖队凄惨的场景。 镖队最强的张胆和卫远已经完全失去了战斗力,上百名武运镖师在黑暗中没有半点声息,现在场面上唯一还算完好的只剩下紧抱着宝贝儿子面露悲戚之色的孔大义。 “不用看了,只有我一个人。” 那瘦小的男子忽然开口阴笑了一声,让林墨神经更加紧绷。 一个人就在这短短的几刻钟内击败了整个武运镖队?林墨的瞳孔微微一缩却更加警惕的留意四周。 “何必那么紧张呢,反正知道逃不掉不如放松一些。” 已经击败了整个武运镖队最后一股反抗力量的黑衣男子看起来颇为放松,甚至饶有兴致的上下打量着林墨。 “对了,我差点都忘记做一下自我介绍了,我姓吕双口吕单名一个钩字,吕钩,当然可以的话我更希望你叫我‘寒鸦’。” 男子摸了摸胸口别着的怪鸟微笑道:“凄惶堂三品寒鸦,这是我的代号。” “等到阴曹地府的时候可别报错了名号哦。” 没回话,林墨的表情从走下山坡那刻起就一直带着严肃。 “还是不肯说话吗,小朋友你这样就有点失礼了。” 摇着头似乎不太满意对方的态度,忽然,黑衣人脚尖一挑竟将身形壮硕的张胆视若无物般直接挑起,一脚踹出! 痛苦的蒙哼声里百余斤的肉体横飞向林墨。 左腿后撤身体斜拉,林墨惊险的将坎坎撞在自己身上的张胆抱住。 噔噔噔连退三步才卸去了黑衣人这一脚里的余劲。 然而扶住了张胆的林墨表情却更加阴沉。 一低头张胆腹部此刻居然已是一片血肉模糊,略一查看林墨惊怒的发现张胆体内武者最重要的聚气丹田竟然已经被毁了! 吕钩刚刚的这一脚令张胆永远失去了作为一名武者的可能。 “我的,武功。” 斜依在林墨身上的张胆虎目含泪气若游丝,频死的他痛苦而虚弱的从咽喉里挤出了绝望的一句,手指本能般的紧紧扣住林墨的手臂犹如抓着他彻底失去的灵气。 常人绝对无法想象此刻他内心的痛苦有多么的剧烈。 对于一个嗜武成痴的武疯子的来说还有什么是比毁掉他的武功还要残忍的事? “快,走!” 然而莫大的悲痛欲绝里张胆却用最后一丝力量想要推开林墨。 “林师傅!你带小理快跑!” 几乎同时距离林墨并不远的孔大义忽然迸发出体内所有的力量将怀中的孔小理抛向林墨,随后眼底带着毅然赴死的决绝扑向了那名已经毁灭了整个武运镖队的杀手。 “爹!”被林墨单手接住的孔小理声嘶力竭的悲鸣了一声,挣扎着想要追向父亲却被阴沉着脸的林墨死死扣住。 嘭!根本没有半点修为的孔大义理所当然的被面色淡然的吕钩随意的一脚踢飞。 虽然在踢飞的瞬间孔大义身上闪过一道微弱的黄光,但当他横飞出去砸在地上时却再无半点动静。 “爹!”稚嫩的嗓子在瞬间撕裂竟透出沙哑的嗓音,哀嚎着疯狂挥舞扭曲着的孔小理挣扎着想要冲向父亲,却被林墨抓的更紧更紧。 “别着急啊,一个一个来,今晚你们一个都跑不掉。” 刚刚将这次任务的目标踹飞的吕钩随意的捋了捋发梢轻笑了一声。 随即忽然朝林墨走来。 “其实我应该好好谢谢你的,毕竟如果不是因为你的话,云家可能还是不会允许我对这群人出手,说不定我得这么一路跟到上京城境内才有机会。” 脸上露出真诚的谢意,步履轻松的吕钩不急又不缓的靠近。 “老实说这次任务本来不该是我来处理,毕竟一个贱种加一个小贱种还没资格让我出手。” “但谁叫我最近心情不好呢,上京城的演武大会竟然把我的种子名额给取消了,你说气不气人。我可是寒鸦吕钩啊!凄惶堂最年轻的三品称谓拥有者,青云榜第七位!二十岁不到的炼体第七重天才啊!他们有什么资格质疑我!有什么资格!” 砰,沙石飞溅!一团无形的暗器从林墨的身侧擦肩而过砸进了背后的土坡之中,话音里忽然陷入某种愤怒状态的吕钩突然大声咆哮着。 “不过算了,等这次任务完成之后我会从演武大会的第一场开始打,将那些不服气的废物们一个个杀死在我的脚下,还有那个抢走了我的名额的混蛋,公孙意,我该用什么办法折磨死他呢?” “对了,我忽然想起来情报里说你是姓林对吧?” 突然停下像是想起什么一样的吕钩眼睛发亮的看着林墨露出扭曲的血腥笑容道:“真是太凑巧了,我刚好最讨厌姓林的。” “嗯,我该怎么杀死你呢?云家只是需要你死应该没限制我杀死你的方法吧?” “你觉得用剥皮术怎么样?那可是我十岁的时候自学的一门手艺哦,要用小刀一点点一点点的将你全身的皮肤割下来,却又不能对肌肉造成半点伤害,太好玩了!” “或则试试我最近新学到的一种玩法,把你手臂切下来塞进你的嘴里再从你后面拉出来,什么肠子啊内脏啊统统一口气弄出来,呀,实在是想想都觉得开心。” “喂,你倒是说句话啊,你有什么好玩的建议吗?” 似乎是觉得林墨一直这么沉默着实在太无趣了,吕钩很不满的随手将一块地上的碎石踢向对方。 嘭,石头出人意料的打中了林墨的额头。 怎么不躲开啊?吕钩愣了愣,这种程度的攻击哪怕是个普通人也躲的开啊。 哦,是已经吓傻了吧。 林墨脑袋后仰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无垠星空。 “再多一点。” 突然的,走下山坡后一直没开过口的林墨第一次张开了嘴。 却让吕钩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什么再多一点?” 缓缓的低下头闭着眼林墨的一只手轻轻揉捏着双眼间的晴明穴恍若无声的呢喃着。 “再多一点,让我更愤怒一点。” “这样,我才有理由不顾一切的出手。” “哦,你终于有勇气反抗了吗?虽然我并不期待啦。” 笑呵呵的吕钩摆了摆手随意道:“你们这些野路子实在是太弱了,空有一身修为却根本不知道怎么用,有时候真替你们感到可惜。” “不过你想要从我这里借点胆气我倒是可以答应你,唔,这样吧,那边还有一百多个武运镖师,听得见也看得见只是动弹不得罢了,我把他们一个个抓过来轮流的杀死在你面前怎么样?” 没有说话,揉捏双眼的动作却轻柔了一些。 也许,该试着逃跑? “师傅!我帮你一起打倒他!” 突然的,一直被林墨钳住的孔小理捡起地上的木枝,紧握在双手间带着哭腔的沙哑声调朝着笑眯眯的吕钩嘶吼着。 够了。 林墨忽然笑了。 下一秒他的手按在了自己的心口。 那是凤凰的位置! 这一刹那一股无比巨大而又恐怖的力量瞬间疯狂的向四周充溢汹涌咆哮蔓延! 原本还带着嘲弄笑容的吕钩霎时间面色一凝猛地后退数步! 但那股力量却还在肆虐还在疯狂增长! 炼体二重巅峰! 炼体二重巅峰突破! 炼体三重巅峰! 炼体三重巅峰突破! 炼体四重巅峰! 炼体四重巅峰突破! 炼体第五重! 炼体第五重巅峰! 林墨一笑上五重!!! 第五十章 猜猜看啊 “这就是炼体第五重?确实有点不一样啊。” 举着手看着掌纹间肆意澎湃的力量,林墨有些复杂的抿了抿嘴,眼神颇为感慨。 最后还是忍不住把“凤锁心”给解除了啊。 凤锁心,林墨所拥有的最强杀招,三大杀手锏之首。 当然,更准确的称谓应该是《凤血真页》,那个当初在林家藏书阁内差点把林墨折磨成白痴的诡异火焰,连系统都无法完全解析。 而在两年前那场飞雪的河塘旁,林墨从火焰中重生后便初步激发了这股力量。 当时凭借着这股力量林墨不但从濒死的困境中伤势尽复,修为更是直接从炼体一重蹦到了炼体二重顶峰,效果不可谓不强大。 然而在那之后林墨却发现了这股力量更加奇妙的用法。 具体形成的原因到现在为止林墨其实也还没完全琢磨透,但在某一天他却偶然的发现系统和这《凤血真页》形成了奇妙的交融效应。 其衍生出的最强产物之一便是林墨此刻所解除的《凤锁心》。 凤锁心用较为精准的说明便是,在开启这一能力后林墨的修为将会处于一个相对恒定的状态。 他的修为不会再增加,灵气不会再增多,实力被固定在了炼体二重的水平。 但千万不要以为这是削弱了他的力量。 事实上正好相反,凤锁心奇妙之处就在于心头的那只凤凰神纹依旧会源源不断的将吸入林墨体内的灵气抽走,形成新的力量储存空间,并且不断增幅着这股力量。 同时林墨的修为越低吸收的灵气越多,这股变相被封印的力量增强的速度也就越快。 可以说这两年来林墨不管是自然修炼吸收还是通过完成任务,所有所有获得的灵气都被投入了这道凤锁心之中。 而凤锁心之中所蕴含的力量如今究竟提高到了什么地步甚至连林墨自己都不清楚 但此刻林墨却或多或少的可以窥探到完全解除凤锁心后自己的模样了。 因为现在他仅仅是解除了一部分封印便夸张的一跃三重,修为直接从炼体二重跳到了炼体第五重的巅峰! 这种增幅的程度已经完全超出的常人的想象,至少此刻笑容第一次消失的吕钩正冷着眼看着他。 “有意思,很有意思。” 眯着眼睛看着视野内林墨那原本代表着低微修为的微弱灵炎忽然变得生机勃勃,吕钩轻轻捋着发梢第一次认真的观察起对方。 最多不过十三四岁的青稚模样,面容微黑皮肤却极为细腻,方脸微圆剑眉横卧鼻梁颇为笔挺,嘴唇偏薄一看就知道是个牙尖嘴利的小鬼,然而神色内敛中真正引人注意力的却是那双清冷的眼眸。 幽深,平静,沉稳,却又充满蓬勃的力量,你说这是一个三十而立的成年人的眼睛也绝不会有人怀疑啊。 为什么一个小鬼能够拥有这样古井无波的眼神? “是不烂门的《烂金神功》还是天照院的《陀罗冥抄》?” 带着警惕的意识吕钩却是忽然笑了。 “很特别的功法嘛,居然连我的眼睛都给骗过了,不得不夸奖你一句,干的不错小家伙。” “但你不会以为凭借这种水平的修为就能击败我吧?” 吕钩的音调忽然转冷,却说出了一个被无数次证明过的事实。 低等修为的武者几乎无法战胜高等修为的强者,如果越级挑战那么容易实现的话漫长武道历史里也就不会把那些以弱胜强的死斗奉为经典之战了。 是的,是存在很多少年天才,凭借着强大的功法出色的天赋和高明的师傅指导下击败比自己修为更强的武者。 可这除了证明以弱胜强的条件之苛刻外还能说明什么? 更别提吕钩自己本身就是这么一个擅长以弱胜强的少年天才了。 现在一个区区只有炼体五重的家伙胆敢挑战自己,除了开头对对方忽然提高的修为感到惊讶外吕钩便没有更多的多余情绪了。 而且更别说此刻眼前这个小鬼还必须面对一个最大的危险。 “你知道你现在最大最麻烦的问题是什么吗?”理智的分析局势后找不出任何一丝败北可能性的吕钩重新露出笑容调侃般的嘲弄道。 没有说话,林墨像是沉迷于那骤然提高的力量一般细致的看着自己的手掌。 没有对林墨的冷漠感到愤怒,再次掌握局势的的吕钩很有耐心的笑着解答道:“力量,你现在的力量提高的太快了。” 如果一个婴儿骤然获得成年人的力量,那么第一个伤害到的肯定是他自己。 同理一个原本弱小的武者如果修为陡然提高的话很自然的就需要一个适应期。 这种适应期直接表现在武者的招式经验上,原本用七分灵气刚好的掌法修为提高后再用七分可能就会额外伤到自己,原本用九分灵气刚好的步法提高后再用九分可能就导致失去平衡摔倒。 类似的限制不一而足,总之只要是一名武者就必然会面对获得新力量时的适应阶段。 只是这种适应期有长有短,像宋柯那种资质平庸的可能要三五天才能习惯,而像吕钩这种最少也要三五刻。 而一个野路子的小鬼头习惯从炼体二重暴增到炼体第五重顶峰的力量又要习惯多久呢? 吕钩甚至都怀疑对方现在敢不敢运转灵气,说不定灵气才出丹田就会把经脉给撑爆了。 “可惜了,如果你还是保留原本的修为的话说不定还能象征性的反抗两下。” 遗憾的摇了摇头,觉得可以结束这场轻松的任务的吕钩再次迈步走向动弹不得的林墨,掌中运力却是准备先随手拍死挡在林墨面前的那个小胖墩。 “一刹那和一柱香。” 一阵清冷的语调却突然响起。 虽不能令吕钩停步却亦是让他面露一丝好奇,“哦?什么?” “这是我炼体二重的时候第一次和第二次击败炼体五重的小云子所用的时间。” 终于停止了观察掌心纹路的林墨放下手微笑着向大步走来的吕钩道。 “现在猜猜,我杀死你又要用多少时间?” 第五十一章 上品灵宝无回钩 “看来我误会你了,本以为你是个哑巴,没想到其实是个很有趣的家伙嘛。” 不急不缓的继续靠近,吕钩依旧嘲弄的笑着道:“可惜云家指名要你死,否则我倒是能和你多聊聊。” “其实你也不想想,你有什么资格和云家的大少爷交朋友?你们这些不自量力的人啊总是做这种蠢事,云家少爷如果真要结识朋友也该是找我这种青云榜上有名有姓的天才来结交。” 还差一点距离,笑眯眯的林墨暗自计算着间距。 “下辈子记得投个好胎!” 话音未落已经走到某个提前计算好的位置的吕钩忽然身影一闪竟然化作一道疾风袭向林墨。 然而几乎在同一时间林墨的身形也猛地向前一扑亦是化作一道流光扑向对方。 《无定四方步》西风劲对《无定六方步》西风劲! 嘭,两道快若闪电的身影在半空中一触即分。 待落地后双方皆是噔噔噔的连退数步。 不过细数一下却是林墨多退了两步,这一次双方不约而同的突然交手以林墨的小亏作为结局。 然而吕钩的脸色却更加的难看,身子猛的向前一步怒喝道:“你怎么会我无影门的无定四方步!” “这家伙居然会和我一样的步法。”同时林墨心中亦是闪过微惊的情绪。 刚刚对方突袭的步法距离完全就是自己所学的《无定六方步》中发动最突然的西风劲一式。 “不对,你的步法似乎还是和我有些不一样。” 皱着眉头盯着林墨的吕钩却又摇了摇头,接着忽然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冷笑道:“我懂了,你这套是残缺版的《无定步》,倒是没想到北方的余孽被杀尽之后这套步法又出现在了南方。” “哦,残缺版?名字上我这可还比你多两方变招呢,怎么看都是你那什么四方步才是残缺版。” 嘴皮子颇欠的林墨随口嘲讽着对方,实际上却抓紧时间抖了抖缩在背后的双手。 刚刚一瞬间在事出突然的情况下双方对了一拳一掌,虽然已经提前将乌阳手套带上,但和一名炼体七重的家伙硬碰硬之后林墨的双手难免有些酸麻。 不过对方也没讨好,没看吕钩同样把双手背在身后吗。 “这小子哪蹦出来的,不但修为可以凭空提高如此多,更奇怪的是怎么刚刚的对拳里没发现他有灵气暴走的迹象?难道他在这一瞬间就已经适应了体内突然增加的力量?” “不可能,就算是青云榜前二的那两个怪物都不可能做到这种地步,而且他的双手似乎套着什么竟然坚硬如铁,一定有古怪。” “不过算了,终究只是炼体五重的修为,就不信你能翻的了天!” 同样在略微放松双手准备下一次进攻的吕钩眯着眼睛瞬间脑海中闪过数种念头,但最终却心思落地冷笑道:“连自己所练的武功都不了解也敢说话,无知的家伙。” “无定步本是我无影门所持武学,然而这套步法存在先天缺陷,故此我门前辈高人耗费心血将《无定八方步》改为《无定四方步》,你所练的不过是当年无影门的叛徒所偷走的缺陷版罢了。” “不过现在我倒是更有理由杀了你了。” 话音未落吕钩的手中却是闪起一丝蓝光,林墨心中暗自一紧。 “嗯?谁在哪!”却忽然的,本准备一击将眼前小鬼击杀的吕钩却突然发现不远处山坡上似乎还鬼鬼祟祟的藏着一个人,不喜欢被人暗中窥探的吕钩顿时一转手掌向那处人影隔空打去。 瞬间林墨只觉得一道蓝光飞驰而过直射向躲在林墨背后山坡上的家伙。 “林公子救我!”身后传来张同惊恐的呼喊声。 “啊!”一声惨叫后随即便没了声音。 抿着嘴其实并不在乎张同有可能已经死在这一击之后的林墨仔细的看着那道飞回吕钩手中的蓝光。 借着不远处燃烧的篝火隐约可见是一柄通体幽蓝的半透明状的小勾,带着一丝莫名的煞意。 “此钩名曰无回钩,乃是由极品陨铁佐以稀世精金秘炼而成,钩成之日便被十宝轩评为上品灵宝,当时十宝轩欲以三千块下品灵石购买此物,可惜最终它还是落到了我手里。” 似乎是发现林墨在关注他掌心的小钩,顿时来了兴致的吕钩很是得意的抚着带着一丝血丝的飞钩吹嘘着。 “半年前我便是凭借着它一举将当时的青云榜第六位向过斩于掌下,可惜那群狗屁不通的老头说我占了兵器之利硬是把我安在了第七位,哼!” “现在能死在这件无回钩之下也算你小子的福气了。” 上品灵宝?林墨的眼神更加警惕。 这世界能够被灌注灵气的器具便基本可以笼统的称之为灵宝。 而灵宝亦是有品级之分,江湖中常见的一般都是下品等级的灵宝,通常威力有限作用一般。 更好一层的中品灵宝一旦炼制成型无一不是立刻被抢夺一空。 至于更高品级的上品灵宝往往在江湖中一年都未必出现一件。 像林墨身上的那件蛮力护腕便是下品灵宝中偏差的那类,而《乌阳手》则应该是中品灵宝的级别。 至于《乾元天罡玉》林墨直到现在也没个机会测定其真实水准,所以只能初步估算是上品灵宝级的防具。 “就是不知道是他那飞钩更强还是我这宝玉更硬了。”早就将乾元天罡玉取出贴身佩戴的林墨心中暗自思量着。 此刻为了击败对方林墨已经可谓是底牌尽出,乌阳手乾元天罡玉已全部取出备战。 然而对面修为高出自己两重尤其还是质变的两重的对手林墨依旧不敢有丝毫大意。 必须趁着对方此刻轻敌的心态尽可能的将局面转向有利于自己的方向。 第一步就是不能让对方再随意释放那件上品灵宝飞钩。 足下一点暗自蓄力完毕的林墨一式幽狼北追扑向对方,同时双手握拳左手成式袭向吕钩面部要害。 “不自量力。”还沉浸在吹捧自家宝贝情绪里的吕钩轻蔑的看了一眼即将命中面堂的拳头,随手一挥间就要将起拍开。 然而下一秒他轻慢的脸色却是骤变,斜刺里林墨所挥的右手却已经打向他的心口。 第五十二章 憋屈 双拳双招,这是五级《五岳拳术》所质变的一项附加能力。 虽然单个招式无法改变五岳拳术单一招式威力有限的缺点,但当林墨双拳齐出时刹那的伤害甚至超过了灵级下品武学。 左手中岳定鼎式吸引了吕钩大部分的注意力,右手落后一步的岳华手劲式才是林墨这一招的精髓。 嘭。 显然是没有预料到林墨竟然能够一心二用完美施展出两招不同的拳法,只挡开了左手的吕钩被一拳击中了右臂。 蒙哼一声,勉强用手臂挡住这突然的一记偷袭,吕钩身体向后脚踏步法想要暂时拉开距离。 然而林墨又怎么可能放过这大好的机会,脚下一踩柳南飞贴身缠斗了上去! “找死!”被一击抢招的吕钩怒喝着一拳击向对方的门面,同时做好对方防御后自己强势追击的准备。 然而出乎他预料的,面对着炼体七重灌注全部灵气的铁拳林墨竟然面不改色的直接硬碰了上来! 嘭,拳头和头颅碰撞的声音却是让准备目睹对方脑袋直接炸裂的吕钩神情一愣。 一层无形的护罩挡在了他和林墨的中间。 “护体灵宝!” 经验丰富的吕钩瞬间判断出了这层护罩的真身,然而却更加愤怒。 你以为靠着一件不知道品级的垃圾防御灵宝就能和我对抗吗! 吕钩更加蛮横的攻击向对方,准备强行打爆对面的防具。 霎时间双方你我来往拳脚纷飞竟打的三丈之内的积雪四处飞溅。 然而越打吕钩越是心惊。 如果说前一刻对方修为骤然提高还只是让他觉得惊讶,不受力量反噬则令他觉得古怪,那么现在吕钩就完全无法理解正野蛮的用以伤换伤的方式和自己对攻的林墨了! “该死的!这个家伙为什么还没有出现灵气失控的迹象,他绝对不可能这么短时间内就适应了这股力量!他到底练的是什么功法!” “还有他身上这层无形的护罩,竟然还能承受的住我炼体七重的灵气狂轰滥炸!难道也是一件上品灵宝?怎么可能!一个山野小子哪来的这种异宝!” 又是一掌挡住林墨几乎同归于尽般攻势的吕钩惊怒交加的发现对方身上似乎拥有的某种品质极高的防御灵宝。 自己打在对方身上的拳劲九成九都被这件灵宝所吸收,几十记灌注了强大灵气的重拳挥砸下来竟然愣是没能突破这层防御! 而相比较这件严重限制住他攻势的灵宝而言,吕钩更加难以接受的是对方如此无所顾忌的运使灵气竟然还没发生爆体而亡的迹象。 这简直要扭曲了他对修为提升的固有认知观念! 要知道青云榜上前二的那两个少年怪物,都绝对不可能在这么短暂的时间内消化熟练猛然提高三重的力量! 事实上吕钩的怀疑也是正确的,正常来说林墨确实无法完美驾驭这股突然提高的力量。 最核心的问题就在于,你无法短时间内重新度量出更强大的力量该如何运使到招式中。 然而巧妙的是,林墨却拥有着足以匹敌常人四五十年招式经验的熟练等级。 五级的心法和拳术令林墨即使是在灵气骤然增加的情况下,也能瞬息之间完全适应了这股力量。 再凭借着《乾元天钢玉》的强大防御力,林墨用最野蛮的方式肆意的挥霍着体内从未如此充盈过的灵气! 如果说炼体二重时林墨体内的灵气量是一小酒杯的话,那么现在林墨感觉自己体内是一大脸盆的灵气存量。 虽然还未跨越过炼体五重迈入第六重形成质变,但仅仅是这股灵气量就让林墨挥舞间畅快的难以形容了。 “该死的杂种!难道你以为我真的怕了你!” 被林墨抢先出手后愣是缠斗着烂攻了十几轮的吕钩终于忍受不住被自己弱小的家伙压制住的愤怒,硬吃了对方一拳借力想要强行拉开距离。 对方这件上品灵宝防具虽然强大,但自己的无回钩也未必会弱了,只要拉开距离争取到发动的时间定要将对方一击斩于脚下! “不怕就别跑啊!” 口中嘲讽一句身形却不敢有丝毫落后的林墨疾驰而上,又是一拳劈向对方的脸颊一拳却是打向了对方刚举起的飞钩。 “气死我了!” 勉强收招靠着浑厚的灵气质量再次硬抗住一轮攻势的吕钩嘴角终于崩裂出了第一缕鲜血。 憋屈,太憋屈了! 明明对方的修为根本比不上自己,可偏偏对方凭借着少见的防御灵宝愣是压着自己打。 而且更让他感到愤怒的是,对方明明修炼的是残缺版的无定步,可为什么能够这么精髓的纠缠住自己,自己几度发力妄图以更加深厚的灵气修为强行拉开距离结果迈步到一半,对方就好像提前算到一般立刻挡了过来! “难道这家伙在无定步上的理解要超出我几十年还不成!” 吕钩脑中闪过一个绝对不可能的真相,随即立马把这个念头给抛到了脑后。 荒唐,自己作为无影门的少门主从小便修炼这套步法,如今近二十年的苦修怎么可能在这套步法领悟的程度上输给一个最多不过十三四岁的小鬼! 然而事实往往就是这么出人意料,吕钩绝对想不到的是他真的猜中了真相。 《无定六方步》五级! 林墨在将几乎所有留存的武道经验注入步法之后终于极限的将这套步法提高到了第五级,亦是林墨第一套被提高到五级的灵级功法。 五级之后对这套步法的理解领悟熟练度暂且不提,达到质变级数的《无定六方步》理所当然的衍生出了新的异变。 快敌一步:全力运转步法在消耗不等的灵气值后将提前一步挡住或避开敌人的动向。 靠着这个林墨愣是让吕钩逃不出他的攻击范围! “给我滚开啊!”又是一拳挥向面前那张不知道第几次挡住自己避让动作的面孔,从没打过这么憋屈的战斗的吕钩终于使出了一记绝招。 《御虚指》! 霎时间林墨只觉得一道带着诡异红光的指尖朝自己额头急点而来,本能的心灵预警之下双手同使五岳拳术《翻泰斗》挡向这招。 砰,轻微的凌空爆破声里两道已经纠缠了许久的身影终于向两头散开。 落地噔噔的连退了几步,勉强站稳的林墨惊骇的发现刚刚对方这突然的一招不但逼开了自己,更是将那块乾元天罡玉的防御度削弱了近一半! 但不待林墨心思落定却又觉得喉咙一甜,一口鲜血终于涌上了口。 虽然之前的几十记搏命式的攻击有那块宝玉协防,但炼体七重的质变量灵气多次累积之后在这最后一手杀招里最终还是伤到了林墨。 “不太重,还能打。” 略一感知体内经脉受损情况的林墨强行将那口鲜血咽下,脚步一踏便要争分夺秒的再次扑向对手。 然而身边突然响起的一声充满惊愕的呼唤声让他身体一顿。 “林,林小哥?” 略一侧头林墨这才略感惊讶的发现刚刚一记对碰里,自己居然不自觉间退到握刀勉强支撑在地的卫远身旁。 而此刻,卫远正用难以置信的眼神死死盯着林墨,死死盯着。 第五十三章 穿体而过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卫远盯着面前这张大半个月来已经看的颇为眼熟的青稚面孔,一次又一次的确定自己没有眼花,却怎么也无法说服自己的大脑。 那视野里代表炼体五重熊熊燃烧的灵气火焰份外鲜明的告诉他,眼前的这个少年在仅仅几个呼吸间从炼体二重突破到了炼体第五重。 甚至还远不止如此,修为骤然提高三重就已经够夸张的了,更夸张的却是刚刚那场才略微中场停歇的死斗。 炼体五重的小子竟然和一名炼体七重的中级武者斗的旗鼓相当! 而且那还是之前在一刻钟里,将包括自己在内的数名修为超过炼体六重的镖师尽数击垮的炼体七重天才! 连同样是炼体七重修为的张胆都无法在那个诡异的黑衣人身上留下半个的伤口。 可结果此刻那个和他们朝夕相处的大半个月的少年竟然蹦了出来,硬是匪夷所思的挡住了对方? “上天啊,难道真的是我瞎了眼?” 看着眼前的少年,明明该祈祷对方胜利从而保下一队人马性命的卫远却忍不住再一次怀疑自己的精神状态。 卫远是一直很看好这名少年,这不单是因为对方那超出同龄人的成熟个性,更是因为对方一次又一次的战胜看起来绝对不可能战胜的强敌。 当初挡住戚飞鸿的最后一击,一招击败炼体五重的云木竹,这些战绩落在一名炼体二重的少年身上完全可以称之为辉煌。 “可现在他究竟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 卫远的理智很想告诉自己接受眼前的一切,然而几十年的武道经验却让他无法不用看一个怪物的眼神看着林墨。 不,也许用怪物来称呼他都是客气了。 “妖孽?超级天才?就算是青云榜上的那几位少年天才们都不可能有这么夸张的表现吧?” 大脑里不断回想起刚刚对方和黑衣人那生死一瞬的恐怖缠斗,大量失血后勉强封住伤口的卫远有些晕眩的看着对方,紧紧抿住了嘴。 最终却只能复杂的看着这名本以为已经颇为熟悉实际上却根本没有真正了解过的少年,恳切道:“全都靠你了,林小哥。” 今夜这山谷里百余条性命全部挂在了这少年一人的身上! “我可不保证不逃跑。” 甩了甩手的林墨却站在卫远前面直视着举起了右手的吕钩。 此刻吕钩的模样可谓是惨不忍睹。 被林墨以伤换伤搏命式痛打的吕钩可没有防御灵宝护体,不但上半身的衣服碎的七零八落,面部更是鼻青脸肿。 这已经是他占着灵气护体守多攻少勉强保住的颜面了。 不过此刻吕钩身上更加凄惨的却是他那条强行释放秘术的左臂。 整条手臂布满了肿胀浮起的红色经络,随着呼吸不断收缩鼓胀,那根当时戳中林墨双手的食指更是血肉模糊往外森森的滴着鲜血,已经染红了地上一小片积雪。 从外表上来看作为修为更高一方的吕钩看起来比修为更低的林墨糟糕太多了。 如果没有亲眼目睹这场电光火石的死斗,任谁都不敢相信吕钩才是修为更高的那一方。 然而身上连块衣服都没碎裂的林墨表情却显得很是凝重。 因为对方举在手心上的飞钩。 上品灵宝无回钩。 林墨无法确定刚刚已经起到巨大作用的乾元天罡玉是否能够挡住这一击。 所以他没有冒险靠近而是站在了卫远身边。 再接近的话林墨就没有把握躲过这快若闪电的飞钩了。 “呵呵呵,小子,我现在承认我确实太小看了你,我该在看到你的第一时间就将你杀死,而不是被逼到这种地步才重新掌握主动。” 有些喘息的冷笑着看着那名有意拉开间距的小鬼,终于摆脱对方缠斗祭起飞钩的吕钩面露怨恨之色的开口道。 有多久没被人弄得这么狼狈了?而且竟然还是被一名最多不过炼体五重的小鬼逼到这种地步。 甚至连自己还未完全掌握的绝技都被迫拼着手臂重创强行使出。 “若不将你碎尸万段实在难消我心头之恨!” 手握飞钩的吕钩此刻已然认定了,这场本不该发生的艰难战斗的最终胜者会是自己。 对方那件麻烦的上品灵宝防具虽然坚硬,但绝不可能在遭受自己连番打击之后还能顶得住这柄飞钩。 事实上林墨也并不想以身犯险去验证一件上品攻击灵宝的威力,所以他一直游走在一个微妙的范围内。 这也是此刻让吕钩略感有些恼怒的情况。 如果是在目睹对方那难以理解的精妙步法之前,吕钩绝对会毫不犹豫的将飞钩拍出去。 但现在对对方身法有过切身感受的吕钩同样无法确定,这种距离是否有把握将对方一击斩与手下。 如果被躲开了,在自己收回飞钩的同时一定会被这难缠的家伙再次黏住。 到时自己不可能再次施展还未掌握的《御虚指》。 “一击,只要命中了对方一次就一定能将他杀死。” 怀着必胜的信念的吕钩开始往飞钩里灌注更多的灵气,既然对方以为保持在这种距离就能躲开自己的飞钩,那只要投入更多的灵气就能保证飞钩以快过对方反应时间的速度击杀对方。 不但丹田内大量的灵气被注入飞钩,甚至体表用于保护躯体的灵气层亦是被收回。 作为炼体六重和低级武者的标志性差别之一,炼体六重的武者可以自由驱使体内的灵气强化任何部位。 更高级的变化则是用灵气在体表形成一层无形的防御层。 拥有这一层灵气层的中级武者可以说是一羽不能加,蝇虫不能落,对普通兵刃都具备一定抗性。 防御方面天生就远胜于低级武者。 如果不是遇到了林墨这么个怪胎,换个人不用章法早就被吕钩乱拳打死了。 “拖吧拖吧,拖延的越久你获胜的可能性就越低。” 吕钩暗自计算着时间,更加确定此刻踟蹰不前的对手难逃一死。 认为时机已经成熟时吕钩一扬手再也忍不住的狂笑道:“蠢货,在地狱里后悔去吧!” 言毕一掌拍出! 在这几乎同一时间在外围已经徘徊许久的林墨亦是猛地扑来。 然而吕钩蓄力如此之久的最终一击又怎么可能落空? 在一旁卫远绝望的眼神里和吕钩狰狞的笑容中,那道蓝光直刺林墨胸膛。 穿体而过! 第五十四章 闭眼 “结束了。” 当看着那道飞钩毫无阻碍的穿过对方的胸膛时,吕钩紧绷的情绪也终于可以放松了下来。 我必须承认你实在是一个非常出色的对手,即使不算上那件上品防具灵宝,你也给我造成了极大的麻烦。 如果早知道这个镖队里居然藏着你这样的小怪物,我可能说不准就会选择不来趟这趟浑水了吧。 但不管怎么说,最后获胜的还是我,作为感谢,我一定会将你的尸体一块块的切碎碾成肉泥,再把你的脑袋硝制风干作为纪念品。摆在我收藏室里的最上方。 毕竟如果在给你两年,说不定青云榜的榜首都未必再是那个姓叶的了。 “一个未来青云榜榜首的天才死在了我手里?” 狰狞的脸上露出一丝满足的笑容,鏖战了许久的吕钩准备略微闭上双眼享受一下这片刻的充盈。 这场大战过后他甚至隐约感觉到停顿许久的炼体第七重修为又有了少许的晃动,这次任务之后回去闭门苦修一段时间,说不定就能借着这次死斗的领悟一举突破至炼体第八重! “二十岁不到的炼体第八重,呵呵,我应该是青云榜上第四个达到这修为的天才了吧?” “待我炼至第八重之后这次上京城的演武大典,我一定要让那些蠢货全部亮瞎眼!哈哈哈。” “哦,对了,还有这个小鬼身上的那件上品防御灵宝,真没想到一次偶然的任务竟然能够获得一件上品灵宝,老天爷看来是待我不薄啊!” 一念间思绪越发激荡的吕钩大脑里忍不住浮现出越来越多美好的幻想,有那些看扁自己的老顽固跪倒在自己面前,也有那些天赋更高自己一等的绝世天才们死于自己手下。 甚至自己那早该去死的无影门门主老爹也甘拜下风将无影门的门主宝座让给了自己。 哦,还有那个让自己又嫉妒又羡慕可又忍不住由衷崇敬的大哥,青云榜上第三位从小到大一直都比自己优秀的大哥,他终于肯正视自己一眼了。 “这些大部分都应该感谢你姓林的小鬼。” 不能怪吕钩此刻闭眼感慨万千,实在是这一战太艰难了。 从出道之后吕钩虽然不认为自己已经身经百战,但好歹也是凄惶堂内三品称谓里任务完成率最高的金牌杀手。 炼体十重之下什么对手没碰到过?配合着其他杀手甚至击杀过炼体第九重的大高手。 然而之前的那几十场都远远比不上这一次的艰辛。 这里面固然有自己一时轻敌付出的惨痛代价,但吕钩也绝不会否认那名小鬼给自己造成了巨大威胁。 对方诡异的修为,精纯的拳术,还有强大的灵宝,甚至吕钩承认刚刚的这场死斗里对方的步法存在着不少自己可能可以借鉴的闪光之处。 “也许未来某天当我登上青云榜第一的宝座时我会想起你吧?” 收敛思绪闭眼不过呼吸之间的吕钩愉悦的睁开了双眼,准备动身先去将山谷内所有还活着的家伙全部杀死,彻底将现在任何一丝的失败可能性抹除。 然而他睁开双眼的动作只做到了一半,却僵停了一下。 因为他虚睁的视野里看到了一张本该被自己射穿胸口的脸正近在咫尺的矗立在自己面前。 “哦,没想到你给我造成了这么大的影响,居然都出现了幻觉。” 笑了笑瞬间吕钩便认定这眼前那平静的站着的少年只是自己在激战过后的一点儿微不足道的幻视。 “嗯?怎么心口好像有点疼。” 然而下一秒胸膛处传来的阵痛让他本能的低下了头。 一只略显瘦弱的手臂径直的刺在他的心口,那手臂前段的手掌则已经完全没入了他的心脏之中。 “啊!”贯心之痛的剧烈疼痛中吕钩突然哀嚎着惨叫了一声。 而直到这一刻他的思维才终于完全恢复了正常。 “不可能!”揪心的疼痛中吕钩怒目圆瞪的死死抓住对方的肩膀不甘的嚎叫道:“不可能!不可能!” 明明前一刻亲眼目睹对方被自己的飞钩穿体而过的小鬼此刻竟然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甚至给出了最致命的一击。 手中想要用力,然而随着心头巨大的伤害处疯狂涌出的鲜血吕钩的眼神越来越暗淡缺越来越不甘。 “你究竟,是怎么躲开的!” 呼吸间口溢鲜血的吕钩死死盯着林墨。 不甘!强烈的不甘混杂着疑惑,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里吕钩却满脑子都是对方究竟是怎么躲开了刚刚明明看起来命中了的攻击。 有些疲惫的摇了摇头,同样消耗巨大的林墨平静的低声回答了一句。 “我没躲开,只是你射偏了而已。” “怎么可能!” 这句话弥留之际的吕钩没能说出口,却已经瞪大的双眼这名紧紧抓着林墨的肩膀死去。 带着无尽的疑惑,青云榜第七位,凄惶堂最被看好的新晋杀手,七大武院中上三武院的紫微武院五年生吕钩就这么死在了一个无名的小山谷中。 死在了一个看起来寻常无奇的少年手里。 扑通。 几乎耗尽了心力的林墨一屁股跌坐在了地方,却颇有些畅快的喘着气。 “娘的,最后还是我赢了,炼体第五重打死个炼体第七重的天才,哈哈哈,虽然用的手段不太光彩但至少我还活着。” 从背包空间里取出一方小玉盒,半打开盒子林墨心有余悸的回想着刚刚的惊险。 若不是靠着这《不动心虫》最后时刻扰乱了对方的思维,自己还真未必躲得过那柄被灌注了太多灵气的飞钩。 是的,林墨对死前吕钩所做的回答并没有说谎,真不是他躲开了无回钩而是吕钩自己射歪了。 事实上当初吕钩认为林墨在外圈愚蠢的徘徊不前根本就是判定失误,靠着那段时间林墨将整整三分之二的《不动心虫》给挥霍了出来。 不过还是得感谢吕钩自己找死解除了护体灵气,令这些看不见的小家伙们有了用武之地。 否则依托着灵气层的保护这些不动心虫们根本进不到吕钩体内,更别说令他在最关键的时刻里产生错觉了。 甚至如果不是因为对方当时没有灵气层继续保护身体,林墨最后的一击都未必能刺穿对方的心脏, 但好在一切最终都往好的方面发展,林墨不用完全解除《凤锁心》就击杀了这名强敌。 瘫在地上摸着心口愈发璀璨夺目栩栩如生的金色凤纹,好不容易获胜的林墨脸色却是颇为愁苦。 “唉,娘的,这次亏大咯。” 第五十五章 收宝 从马车上坐起身,林墨随手擦了擦额头些微的汗珠,黑着脸听着骤然响起的系统提示音。 “完成《健体强身》任务,获得二千点标准灵力值,获得一百点标准武技经验。” 夸张的奖励力度,随着修为提高完成任务所获得的奖励也越发丰厚,这炼体五重所获得的奖励要比当初炼体二重的时候多上十几倍。 然而这并不能让林墨感到有多开心。 因为他还是觉得亏了。 如果说从炼体二重飞越到炼体五重后每次完成任务的奖励提高是提高十倍的话,那么炼体二重“凤锁心”的修炼效率就应该是二十倍,甚至是三十倍四十倍乃至更高。 这也是为什么林墨能够一直忍住提高修为的诱惑而苦苦保持低微修为的原因。 更别说这“凤锁心”的封印解除几乎是不可逆的,提取了一部分力量后的根本不可能再将修为压制回炼体二重。 不过考虑到高额度的任务奖励和姑且还算完整的封印体系,林墨捏鼻子勉强认了。 然而实际上真要说林墨解除部分凤锁心损失并没有他自己所想象的那么大,翻了整整十倍的宝贵武技经验假以时日足以解除林墨武技提高消耗过大的尴尬。 而且此刻进入林墨体内的二千单位的灵气依旧有将近一半的一千点灵气自动转入了《凤锁心》之中,另外一千则像当年那样直接融入林墨的四肢百骸里等待被完全吸收。 这方方面面的加起来还真不好说略微解除了凤锁心的林墨到底是亏是赚。 此刻他之所以觉得不乐意更多的是心理层面的别扭罢了。 更别提此刻被摆在他身边的半透明蓝色飞钩了。 视野扫过身边的灵宝,林墨原本郁闷的脸色顿时露出了笑容,随手勾起这柄此刻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钩,林墨实在很难想象这居然是一件呼吸之间便可夺人性命的上品攻击灵宝。 无回钩:上品灵宝,由淬星宗秘炼而成,灌注灵气后可随使用者心念攻击敌人,具有破除护体劲气的奇妙能力。 这件本来在吕钩手中立功无数甚至在不久前轻松连续击杀了数名武运镖师的飞钩就这么落在了林墨的手里。 “居然能破护体劲气,难怪卫远他们几个全部折在了你手里。” 达到炼体六重的武者十个里有九个是先领悟护体灵气的,然而能够针对护体劲气的灵宝却极为稀少。 这次以外血战后林墨能得到这件上品灵宝完全就足以弥补他任何的损失了。 现在防有乾元天罡玉攻有无回钩,一功一守相得益彰再佐以炼体五重那大幅度提高的灵气值,还有天生远超常人的耐力水平。 可以说等闲的炼体六重已然不被林墨放在眼里了。 若是先是现在的自己再碰上两年前的林正到时逃跑的可就未必是谁了。 当然这个念头林墨也就在脑袋里瞎想一下,自己确实在大幅度提高但更早步入黄金修炼期的林正又怎么可能止步不前呢。 更别提那林正都已经进了七大武院中的上武院死战,也不知道再见面时他又变得有多强了? 捏了捏拳头,将多余的情绪抛之脑后,林墨忽然侧头看向了车窗之外。 一阵咯噔咯噔的急促马蹄声正快速向自己这辆马车靠近。 咚,一个人影忽然落在了车帘前。 下一秒拉开帘帐露进来的却是宋柯那张写满了讨好的蠢脸。 “林少。” 未语先谄笑,宋柯一个作势就半跪拜的行了个礼。 “行了,毒气才散就这么有劲瞎晃?有事说事哪来那么多穷讲究。” 坐直了身子林墨随口呵斥了一句。 此刻距离之前那场决定上百人生死的血战已经过去了二三个时辰,现在武运镖队一行人马正发足狂奔在通往上京城的道路上。 “是是是,林少,镖队里对现在的局面已经得出了比较具体的结论了。” 搓着手宋柯老实的开始汇报自己刚刚的所见所闻。 “按镖队里老镖师的说法,我们当时大部分人应该是中了一种名为《吸魂芽》的毒素,这种毒素会使人体陷入昏迷的状态中,修为越低情况就越严重,但无法对炼体五重之上的武者产生效果,只是现在还无法确定对手是通过什么途径让这么多镖师同时中毒的。” “另外那名杀手的身份也初步分析了出来,乃是大周朝第一杀手组织凄惶堂的三品杀手,但因为尸体烧的太过焦黑所以无法更准备的判定出到底是三品杀手里的哪一个人。” “哦,还有卫远师傅和孔老板两人的状态基本都算稳定,卫远师傅只是失血过多而孔老板应该是当时身上所佩戴的防御灵宝救了他一命,只是身体毕竟是普通人所以还在昏迷之中。” “但武运的镖头张胆和那个张同情况就很不乐观了,两人到现在都还没苏醒随时都有可能死亡,尤其是张胆镖头,他们说就算张镖头这次侥幸从鬼门关活着回来,下半辈子也只能做一个废人了,唉。” 一声长叹,这些天对张胆的武痴程度有了一定了解,宋柯脑中不禁闪过就这么死去也许对于张胆来说才是最好的结果吧? 抿了抿嘴,林墨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没有说话。 “对了,那些镖师们说再有大半天的路程就能走出云州,到时咱们转乘水路半个月之内就能到上京城了。” 从两个时辰前修为较高的镖师们陆续从中毒的状态中苏醒后,在林墨的建议下整个镖队立刻选择了连夜动身逃离山谷。 更是逃离那隐约的云家黑影。 “那个,林少,那些镖师刚刚还在争论到底是谁击败了那名杀手,大部分人都说是张镖头濒死前搏命一击打到的对方,但唯一目睹了整场战斗的卫远师傅不知道为什么又不可能开口解答,所以我猜。” “嘿嘿,一定是林少您出手把那个自不量力的杀手打杀了吧?” 搓着手自认为才知道事实真相的宋柯仰慕的看着林墨。 之前的那场关乎上百性命的死战里目睹了全过程的人极为有限,几名炼体六重的武运镖师早已经死在了吕钩的飞钩手中,炼体七重的张胆更是被打的随时可能魂归天际。 唯一一个目睹了全过程的卫远则在那场战斗后被林墨专门拜托保守秘密。 林墨甚至还将那吕钩的尸体付之一炬。 自然就更加不可能有人猜到杀死这名差点覆灭整个镖队的杀手的人,会是每天就在镖师们眼皮底下混日子的林墨。 “别胡说,我可没说过自己杀了什么人。” 翻了个白眼不喜欢暴露在阳光里的林墨瞪了宋柯一眼。 “是是是,您低调,我什么都不知道。” 还算识趣的宋柯连忙点头保证道。 而就在林墨和宋柯的对话间,远在十几里外的山谷则迎来了新的一批人。 狂奔了小半夜的云木竹终于赶到了山谷。 第五十六章 云林 小小的山谷此刻早已人去楼空,入眼却是满地坑洼烂泥的混乱场面,显然在不久之前这片山谷曾经经历过一场混乱。 抿着嘴站在土坡上云木竹视野慌乱的四处寻觅却找不到半点人影踪迹。 即使这样披星挂月的飞奔了大半夜他依旧来迟了不止一步。 “少爷。”下方进入山谷四处搜寻的孙平海忽然高声叫了一句。 不敢犹豫满心发慌的云木竹三两步快步跑向对方。 然而才略微靠近云木竹心头便猛地一紧。 入眼便是一具外表烧成焦黑色的瘦小干尸。 “应该不是林公子,这具尸体生前应该是二十岁左右。” 明白此刻少爷心态的孙平海连忙说明了一句。 沉重的点点头,看到这具尸体更加确定这处山谷里发生过血战的云木竹开口低声问道:“只有这一具吗?没有其他人了?能确定是武运镖局的人吗?” “只找到了这一具尸体,但很有可能是,从已经完全冷却的火堆数量来看也符合武运镖队的大致人数。” 经验老道的孙平海开口回答道。 “那他们怎么?孙爷爷你能从现场看出当时的情况吗?” 云木竹着急的又问了一句,心头却是纠的更紧甚至有些不敢去倾听孙平海接下来的话。 因为他很清楚自己父亲的雷霆手段,哪怕这次不是由父亲亲自出手谋划的暗杀,但能够得到云家家主默许就已经足够让人惶恐。 “少爷,您放松一些,依老奴之见山谷里这场最后应该是武运镖队获得了胜利,而这具焦尸。” 脸上多少露出了轻松的笑容,孙平海点了点地上的尸体道:“应该就是那名杀手了。” “是吗?太好了太好了,姓林的没事就好,他们没事就好。” 紧绷了一整夜的心此刻终于得以猛地放松,得到明确答复的云木竹心头的巨石轰然落地,身形瞬间却是忽然忍不住轻微的摇晃了一下,作势便要倒向地面。 急忙扶住片刻间情绪波动过大导致心神受创的少主人,孙平海犹豫了下却是继续道:“少爷,虽说林公子他们一行多半是有惊无险,不过通过老奴刚刚在这片山谷的一番巡查却是发现一些奇怪的地方。” “奇怪的地方?”摇了摇发蒙发紧的头云木竹下意识的问了句。 “您随我来。” 想了想孙平海扶着云木竹走到一片山坡旁一指地面开说简述自己刚刚的发现。 “少爷您看,这处的地面是不是特别混乱,类似的地方在这山谷里有两处,这里是其中一处。” “按老奴的推断,这两处应该是当时武运镖局的镖师们和那名杀手缠斗的地方。” “但很奇怪的是,老奴细致比对了两处战场后却发现某种非常惊人的可能性。” “首先刚刚这场山谷里的混战应该是先后发生了两次战斗。” “前面那处据我分析应该是第一场战斗,当时是由武运镖局的多么中级武者围攻那名杀手,脚印混乱刀剑痕密布,然而那名杀手却在众人的包围中游刃有余的躲避,从现场的血迹来看他甚至连续反杀了多名镖师,甚至可能将整个镖队的高层武力一扫而空!” “那林哥不是死定了!”云木竹顿时一急。 一名杀手竟然将整个武运镖队的上层战力杀光殆尽,那残余的力量怎么可能还反抗的了这么强大的敌人,林墨岂不是死定的! 眼圈一红身体一阵摇晃,转瞬间陷入绝望的云木竹死死握紧了拳头,开着哭腔本能的开口立誓。 “大哥!哪怕追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杀了那个杀手!我发誓我一定要替你报仇!” “少爷少爷,您忘了啊,那名杀手已经死了啊,尸体还在那呢。”哭笑不得的孙平海急忙安抚住情绪再次剧烈波动起来的云木竹。 “对啊,他死了呀。”愣了下关心则乱的云木竹才傻乎乎的反应过来,但随即又错愕道:“不对啊,连武运镖队的那么多名中级武者都打不过他,他自己会死了?” “这就是接下来我想和您说的这第二处战场了。” 复杂的看着面前满地的足印土坑孙平海咂摸着忍不住不断摇着头感慨道:“老实说直到现在老奴也还无法完全确定自己的推断是否正确,因为这第二场战斗留下的痕迹实在是太奇怪了,太奇怪了。” “首先可以确定的是这第二场战斗里和那名杀手缠斗的只有一个人,同样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就是这个半路出现的高手杀死了这名杀手。” “其次,其次嘛……。”舔了舔不知道为什么略微发干的嘴唇,孙平海苦笑着用自己都很难接受的语气道:“其次,这名打败杀手的高人修为应该,应该在炼体五重到炼体六重之间。” “怎么可能!光是那张胆就有炼体七重的修为啊!” 云木竹本能的反驳了一句,但马上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有些失礼又连忙补充道:“孙爷爷,我不是怀疑您的判断,但是一名连续击杀武运多名镖师的杀手竟然输给了一个炼体五六重的人?这怎么可能,未免太荒唐了吧。” 苦笑着摇着头同样有些怀疑自己判断的孙平海却是咂摸了下嘴巴颇为肯定道:“少爷,虽然我也不太能接受这种答案,但您看,从这地上的坑洼深度宽度来看,发力踩出这些小坑的武者可能还没炼体六重的修为。” “还有那边的十几块大的碎石,从拳印的深度和碎裂的数量上来看也证明了这种猜测。” “但这些原本只能算是一种佐证,老奴之所以能真正确定这名武者的修为九成的原因在那具焦尸上,那局尸体的致命要害只有心口一处,其他地方并没有发现更多致命伤,甚至连相对严重的伤口都没有。” “这说明杀死这名杀手的武者起初的攻击并不能对这名杀手造成太大伤害,靠的完全是这最后一击才反败为胜。” 迟疑着点点头,只能勉强接受这种解释的云木竹挠着头道:“好吧,虽然这真有些匪夷所思,但只要林哥他们没事就好,唔,炼体五重?真是太出人意料。” “少爷。”然而就在云木竹摇头感叹这惊人的壮举时,孙平海却是露出了更加别扭和怅然的苦笑道:“如果你觉得这就叫人难以相信,那么老奴真犹豫该不该说另外一个更加惊人的发现。” “哦?还有比这更匪夷所思的?不可能吧。”云木竹面露怀疑之色。 再次苦笑了一声,低着头不由的连连摇头的孙平海语调极其复杂道:“少爷,接下来老奴要说的假设实际上连老奴自己都完全无法接受,如果不是已经在心里再三的确定过老奴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 “孙爷爷,您就别卖关子了,说的我好奇死了。” “好好,还请您低头看看这地上的脚印。” 孙平海感慨万千的一指地上一枚应该是当时那名和杀手缠斗的武者留下的足迹。 “唔,这个脚印怎么感觉有一点奇怪。” 眉头不由的紧皱起来,看着地上那枚应该是原主人腾挪时发力用劲踩出的清晰足迹,云木竹忽然心底隐隐好像有什么惊人的念头要冒出来。 可有卡在半途怎么也抓不住那闪瞬间的灵光。 “把您的脚放到脚印旁比对一下。”深吸了口气孙平海给出了最为关键的提示。 疑惑而迟疑着将脚踩在那枚脚印旁,云木竹仔细分辨着二者之间的差别。 下一刻云木竹的双眼忽然瞪大,身体低伏下来更加快速的而错愕的细看着那枚脚印。 但越看眼睛里的惊愕却是越是巨大。 “我的修为可远不止炼体二重!” 唰!犹如一道响彻天地的闪电从云木竹的大脑中划过,刹那间将所有的信息集合起来的云木竹忽然一蹦三尺高的惊喜交加的喊道:“是林哥!是林哥!这脚印是姓林的!” 这枚足迹在细致比对后可以清晰的发现要比云木竹的脚小一圈,更准确的说这分明是一个少年人的脚印。 而武运镖队里除了林墨以外可还有第二个这样岁数的少年郎? 除了林墨之外根本无需做第二人之想! “唉,枉我孙某人行走江湖几十年混了个‘倒沧海’的美名,结果连这么个潜龙都能看走了眼,老了哦。” 同样看着那枚足迹,孙平海感慨的自嘲着。 “一名最多不过十三四岁的少年不但身负五重修为,更以弱胜强击杀了能被老爷认可的天才,怕又是一名新星要冉冉升起咯。” “而且他此去上京多半是为了报考七武院,以他的天赋来看哪怕是上三院也得抢着收他吧,啧啧,真是期待明年七武院大比的盛况啊。” “我决定了,我要去上京!” 忽然的,在孙平海还犹自感叹江湖新人辈出时,云木竹却是一脸坚决的突然开了口。 “啊?啊!少爷,您说笑呢吧,您去上京做什么啊?” “我去和林哥一起报考七武院啊,早就听说上京城比咱们云露城还要壮丽,以前一直没机会去,反正父亲不喜欢我,这次索性我跑的远远的。” “少爷,您别啊,老爷不会同意的。”孙平海连忙劝阻道。 上次这大少爷离家出走玩起了山贼游戏老爷就已经够不高兴了,现在双方大吵了一场之后少爷要真就这么逃跑了,鬼知道老爷会气成什么样。 “哼,我才不管他同不同意,反正他都一点都不在乎我的感受。” 想起得知武运镖队遭袭林墨将被杀的消息时那揪心的痛苦云木竹就一阵怒火中烧,这次林哥出乎意料的战胜了来敌不代表还能躲过下一次。 自己必须尽快赶到林哥身边,至少不能再让云家的人无所顾忌的对他下毒手。 揉着隐隐还有些疼痛的脸颊,云木竹忽然又响起之前父亲那厉声的呵斥。 “你根本不配做我云家的继承人。” 哼,不做就不做。 “还有,孙爷爷,从今天起我就不叫云木竹了!我要做自己!”云木竹忽然挺起胸膛道。 “啊?那叫什么啊?”孙平海只觉得现在脑袋发涨一边苦着脸一边愕然道。 “从今以后就叫我,唔。” “就叫我云林吧。” 第一章 纵马飞奔伤良人 咯吱咯吱,负责运送新鲜蔬果的牛车在马夫的呵斥声里缓缓前进,延绵?32??人龙从城门口可以一直延伸到道路的尽头。 嘈杂的吆喝叫喊声不绝于耳,摩肩擦踵中不断能听见低声的喝骂,但随即又被庞大的人流裹挟着挤入高耸的城门。 而这仅仅只是高大的东城门每日里再寻常不过的一小片片段罢了。 “可这城池未免也太高了吧。” 坐在马车顶上的仰着头林墨有些惊愕的看着眼前从未目睹过的庞然大物。 巍峨的青灰色城墙直插云霄,左右看去这面城墙犹如一道天堑横亘在天地之间,阻挡了所有暧昧的窥视。 “一百丈或则两百丈?”林墨嘴巴微张的努力抬起头却发现根本看不清那城墙顶端。 每日可以轻松吞吐几百万人流量的巨大东城门和这面城墙比起来更像是一个老鼠洞,甚至可能更小一些。 “很壮观吧。” 坐在马车里的孔大义眼神颇为复杂的探出头低声感慨了一句,当年他被驱逐的时候走的也是东城门。 这就是上京城,承载着无数人幻想的黄金之地,连一堵城墙都能让第一次踏足这片土地的人目眩神迷。 在经历了半个月的漫长水路后武运镖队一行人终于来到了大周朝的心脏,上京城。 “这么高的城墙估计寻常的攻城器械根本没用吧。” 坐在马车顶随着镖队前行缓缓通过巨大的城门,林墨抖了抖青色的衣领强行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傲慢道。 “攻城?哈哈哈,怎么可能,大周朝建都上京城两千年以来还根本没遭到过一次攻击呢。” 孔大义却是颇为得意与有荣焉一般的开口大笑道。 紧了紧衣领,顿时觉得自己有点露怯的林墨一脸嘲弄道:“哟,看来孔老板的伤好了不少嘛,都有力气大笑了,也不知道是谁昨天还躺在床上哀嚎要死呢。” 半个月行船让武运镖队从山谷那夜的溃败中多少休整了回来,本来受伤就不重的孔大义自然早就恢复了健康。 也许是因为凄惶堂的失败让阴影里的黑手多了几分顾忌,所以这半个月以来镖队没有再遭到什么攻击。 唯一遗憾的是镖队的头领张胆还是处在昏迷之中,到现在都没有苏醒的迹象。 “孔老板,林兄弟,进了城之后咱们这一路的雇佣关系也就算告一段落了,方便的话我想要请大家去喝两杯,尤其是林兄弟你,卫某不敬你三大碗实在难表心中谢意啊。” 马蹄声里面色还算红润的卫远握着缰绳忽然跟上来插进了谈话之中,说话时看向林墨的表情却是颇为复杂。 “卫师傅你这说的是哪的话!要请客也该是我老孔请才对!” “唉,这一路也真是幸苦大家了,尚乐,你去跟后面镖队的师傅们说一句,今晚上京城最好的燕归楼加秦淮河十二天舫随便他们挑!” 孔大义面色有些激动的打断了卫远的话,视线扫过卫远那空荡荡的左袖时不由生出一丝愧疚。 那一晚镖队五名炼体五重之上的武者中卫远已经算是运气最好的了,运气差的三名镖头已经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修为最高的张胆甚至到现在还处在昏迷病危之中。 这一切则都是因为他孔大义强行想要回上京城才惹出的一系列祸端。 虽说花人钱财替人消灾,他孔大义也没少给了钱,但这么多人因自己而死多少还是让经商多年的他有些许的内疚。 “呵呵,一切都好说,反正林兄弟你的那碗酒可别忘了。”卫远却是再次对林墨重复了一遍。 镖队里也许只有他才知道这碗酒,必须敬这名到现在都还没被众人发现的救命恩人。 “嗯,好了好了,进了城再说。” 受不了这种别扭劲的林墨躺在车顶上随意的挥了挥手,前面就是设卡盘查的区域了。 也许是都意识到一场艰辛的磨难终于来到了终点,整个镖队份外安静的突兀在喧闹的嘈杂门洞中,等待人群的有序快速通过。 “啊!” “快躲开啊!” “滚开滚开!” 咯噔咯噔,然而突然的后方传来了一阵乱哄哄的惊叫声,伴随着人群本能的逃散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飞快靠近。 眉头不由的皱了皱,林墨侧头看向后方那群隐约可见在人群里纵马奔腾的人影。 “在这种人群密集的地方跑马?啧啧,看来多半又是哪家的败家公子哥咯。” 摇摇头林墨却也没在意,镖队已经识趣的主动避让开,惹不到这群敢在王城脚下放马狂奔的家伙。 “啊!”“我的菜!”“我的包裹!” 随着人群的惊呼扩散马蹄声也越来越接近,甚至前方设卡拦截的兵丁们都主动将拒马搬开,来的这伙贵人他们几个小卒子可不敢招惹。 “呜呜呜。” 忽然的一阵小女孩的哭泣声却是传入作壁上观的林墨耳中。 视野微移林墨随即惊讶的发现已经强行被分出一条路的门洞中央,此刻正有一名约莫三四岁的蓝布衣小女孩捂着脸在路中间哭泣。 看起来是在混乱中和大人走丢了被遗弃在那里。 而远处飞马已近在咫尺! 没有半点减速的意思,甚至都已经能看见领头的那名骑手脸上略带狰狞的笑容。 “可怜的小东西,要怪就怪你的父母去吧,这么多人的地方居然不把孩子看紧,下辈子投个好的胎吧。” 冷酷无情缺乏同情心的林墨那有限度的良知让他侧开了头,不忍看下一秒小女孩被乱马踩成肉泥的惨状。 根本不打算多事。 “呜呜呜,妈妈。” 害怕的哭泣声里马蹄高高抬起,泛着金属冷光踏向小女孩头颅! 咻!这一刹那一阵疾风突然掠过。 惊倒了骏马摔坏了骑士救下了小女孩。 “啊!我的脚!” 短暂的沉默里那名不幸摔下马的骑士痛苦的捂着自己摔伤的脚哀嚎着。 其他几匹快马急忙打旋停下,甚至没等停稳几人就已经跳下马手忙脚乱的冲向那名倒在地上的骑士。 “小王爷!”“小王爷!小王爷您没事吧!”“快叫大夫!快去叫大夫!” “谁!是谁敢伤了小王爷!” “是这小子!快把他给我抓起来!”一名还骑在马上的骑手怒火冲天的一指站在旁边的青衣少年吼道。 “什么?我?你看错人了吧?”一脸错愕的站在人群前的林墨迷糊的指着自己,似乎完全无法理解这突如其来的厄运。 满脸的无辜和冤枉。 “呜呜呜,大哥哥。” 然而身边的小女孩却继续哭泣着抓紧了他的衣袖。 “唉。”无奈的叹了一声,低着头林墨随手揉了揉小女孩的头发。 可下一秒当他再抬起头时,那满脸的委屈已经完全变成了冲天的飞扬跋扈。 “怎么的?就是爷爷我撞的,孙子找爷爷有什么事?” 第二章 庆王府小王爷不认识 “找死!” 怒骂声里那名马上的男子下意识的就举起腰间的长鞭32,狠狠一鞭子抽向这不长眼的东西。 带着破风声这一鞭显然用上了气劲,这一下若是打实了少不得抽个皮开肉绽甚至是经断骨折的下场,四周的围观百姓无不不忍的侧开头不敢看这一幕。 然而他们都忘了刚刚这名少年那超乎寻常迅捷的步法。 仅仅是抬手那么顺势一握,足以打断常人肋骨的鞭子一头就这么古怪的老老实实落在了那名撇着嘴的少年手中。 “下来吧你。” 根本没半点示弱的意思,林墨随手一扯五重的力劲直接让那名还紧握着鞭绳的男子身子猛地一个前倾。 咚的一声直接狗吃屎的摔在了地上。 “哎哟,我的牙。” 这下看来摔的不轻,捂着嘴手指缝间鲜血横流的男子瘫在地上哀嚎起来。 “大胆!你可知我们是谁!” 完全没料到居然有人敢反抗自己一行人,另一名骑手顿时气势汹汹的冲了过来。 “不知道自己是谁滚回家问你妈去。” 连半点好脸色都欠奉,知道这次事情多半没法善了的林墨又怎么可能还给对方留面子。 手中长鞭直接一甩,虽然不懂鞭法但靠着那股子蛮劲直接将那骑手一起抽趴在地上。 “啊!”这名本来还打算抛出显赫的身份好好震慑一下这名乡巴佬小鬼的随从,顿时跟着他的同伴一起躺地上哀嚎了起来。 “大胆!”“小子你知不知道你惹到谁了!” 又是两个随从怒目圆睁的吼道。 “不知道。” 特欠的应了一句,林墨手起鞭落又是啪啪两下将这两名随从打趴在地。 他算是看出来了,虽然这伙人嚣张的目无王法但实际上修为却一般,基本都处在炼体三四重之间。 这种水准的对手哪怕是炼体二重的时候林墨也不把这种人放在眼里,更何况现在他取回了部分力量修为直接飙升到炼体第五重。 这种单纯力量上的碾压打起这群家伙来简直不要太简单。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林墨那样以弱胜强的。 “小子!你疯了吗!我们可是庆王府的人!” 最后一名还扶着自家少爷的家奴终于学乖了,不等那根鞭子抽过来急忙开口厉声道。 “庆王府?”侧着头林墨带着疑惑的神色停顿下了动作。 “是的!这位可是庆王府的小王爷!你们这些贱民还不快跪下磕头求饶!” 早就对用身份压人这个行为习以为常的随从见到成功吓住了林墨,顿时露出骨子里的蛮横斥骂道。 然而下一秒那小鬼回的话却是让他脸都绿了。 “庆王府?不认识。” 实话实说的林墨仅仅在一个呼吸之后重新举起长鞭,咻的一声毫不动摇的再次抽向了对方。 “哎哟!”痛呼中这名家奴连带着他刚刚扶起的主子一起重新摔回了地板。 “别叫的那么惨啊,我这还收着力呢。” 林墨嘲弄的看着这满地打滚的一大波刚刚还耀武扬威的骑手,视野下意识的扫向四周的平民,却愣了下。 因为他从四周百姓的脸上隐约看到了恐惧的表情,尤其是在林墨身后的人群正惶恐的四向散开根本不敢和他待在一起。 这显然不是因为他大发神威吓到了众人。 “那就只有庆王府这个原因了?” 眯了下眼睛林墨开始意识到自己可能真惹上了一个不小的麻烦了。 “杀了他!你们快给我杀了他!” 一阵尖锐的咆哮声,却是那名两度摔翻在地的锦衣小王爷正躺在地上指着林墨大骂着。 而且不止是骂,这位爷是真的准备杀了这个敢如此羞辱自己的杂种。 想他身份何是等尊贵不凡,二十几年欺男霸女的生活里更从未有过像今日这般的屈辱!从来只有他折磨别人哪有别人敢冒犯他的! 今天本来这位高贵的小王爷准备向往常一样在都是贱民的东城门放马伤人,享受那些平民惊恐的眼神,类似的行径他早就干了不止一次。 可万万没想到半路竟然杀出了个程咬金,不但救下了理所应当被自己踩死的贱民,更两度打翻了自己。 这要是传出去他堂堂大周朝世袭罔替的小王爷还要不要在这皇城根子底下混了! “我要杀了你!我要让我爹杀了你!你们那些狗奴才还不给我上!” 捂着扭伤的脚的小王爷双目充血的喝骂指挥着手下。 甚至不止地上这些满脸痛苦的再次站起身的家奴,林墨还错愕的发现不远处那群兵丁举着兵刃正慌忙的往这边赶来,看架势似乎是打算包围自己。 “你这杂种怕了吧!怕了就给爷我跪下,说不定小爷我还能放你一条生路。” 发现那群兵卒已经赶过来,小王爷恶狠狠的看着那名小鬼说着自己都不相信的谎话。 恨疯了的小王爷怎么可能放过对方,今日不杀了这家伙他就不用姓周了! 只是在杀死对方前高贵的小王爷很想要看着这个杂碎哭泣讨饶的恐惧模样,然后再一刀斩下他的脑袋。 若换一个人被这么多满怀恶意的家伙包围上,此刻也许就真的就举手投降。 毕竟对手从一群家奴变成了守卫都城的正规军,如果再敢反抗性质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然而可惜的是他们这次遇见的是林墨,一个从来就没按常理出过牌的家伙。 小王爷?正规军?很了不起啊? 林墨嘲弄的看着面前那面相颇为扭曲的青年,手中长鞭突然一抖,瞬间袭向还狞笑的昂着头的小王爷。 打完我就跑,反正把孔大义送进城之后这麻烦的护送任务也终究要宣告结束,你以为林墨还会继续在这上京城待着啊? 哪怕没惹到什么庆王府林墨都打算随时走人,现在既然有不长眼的东西惹上门,早就准备离开的林墨怎么可能还好脾气的受这股气? 打你个桃花朵朵开! 根本没有技巧纯粹灌注蛮力的长鞭脱手而出犹如一道利箭一般,疾射像根本没想到林墨还敢反抗的小王爷正脸。 第三章 小老头 啪,一声脆响。 却不是长鞭如愿以偿的打在那气急败坏的小王爷32脸上。 而是一枚看不清的石子在长鞭即将击中小王爷时,以更加迅捷的速度击中了鞭子。 石子内蕴含的力量直接将林墨灌注了八分力气的长鞭拦腰打断掉落在地。 当然,也再次惊吓的小王爷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说来也是可怜,这已经是小王爷短短片刻里第三次摔在地上了,这一天和地面亲密接触的次数甚至要比他一年的罚跪次数还要多了。 看都没看又再次被惊慌的奴仆们包围起来的那位小王爷,林墨视线很是冷淡的看向一名正缓步从人堆里走出来的老头。 双手交叠插在衣袖之中,干瘦的面容上带着略显世故的微笑,身形有些佝偻衣着更是朴实无华到可以说是简陋。 但就是这么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小老头在最后时刻以一枚飞石轻松击断了那根长鞭。 不得不让林墨感到某种压力。 这是一名绝对比张胆还要强的武者。 却令林墨没由来的更加愤怒。 揉了揉有些害怕还在抽噎的小女孩的小脑袋,林墨步伐坚定的向前一步,挑衅的看着对方。 “别围着我,打他!给我去打死他啊!” 又是那位小王爷高亢而愤怒的咆哮声。 娘的,看来只能先跑路了。 如果单纯是这些修为不高的家奴兵丁围堵林墨还不在意,但现在多了个修为难测的小老头林墨就不得不再思考下局势了。 关于打不过就跑这一核心思路林墨向来是奉为人生格言,发现对手势大难当时他逃跑起来可是一点压力都没有的。 当然跑之前林墨视线扫过那名还在高声叫嚣的小王爷,就算是跑也得收点利息再说。 “看什么看!老子今天非把你狗眼挖出来不可!” 根本就没注意到自己其实很危险的小王爷发现林墨居然还敢用阴恻恻的眼神看着自己,顿时气的跳脚找死一般的窜出来更加愤怒的大骂着。 然而就在林墨准备突然动手时,孔大义那着急忙慌的声音却是响了起来。 “别下手别下手啊小王爷!” 一边着急的叫喊着一边孔大义满头大汗的在卫远的扶持下终于从拥挤的人堆中钻了出来。 都来不及擦头上的汗,这电光火石间的混乱里孔大义已经搓着手弯着腰快步跑向那名摔得浑身是泥的小王爷。 “小王爷您还安好啊?当初您周岁时我还有幸去老王爷府上讨了口酒喝呢。” 才走到一半就被几名家奴蛮横的架住,孔大义更加着急却又讨好的朝着家奴堆里的那名青年喊道。 “你他妈是谁,老子根本没见过你,不滚一边去信不信连你一起打!” 今年才二十出头的小王爷自然不可能认识这位二十年前就被赶去南方的孔大义。 “我啊,是我啊,小的是孔家老四,孔大义。” 孔大义顿时卑躬屈膝的更加讨好道。 “孔家老四?放你娘的屁,孔家他娘就三个兄弟,敢耍小爷,给我连他一起打!” 然而根本没听说过孔大义的小王爷一指这富态的商贾大骂道。 “小王爷!您听说我说,我真是孔家的人,哎哟别打了。” 勉强招架着王府家奴推搡的孔大义面色发苦的更加哀求着。 却依旧咬牙不愿退下。 不是他为人有多么坚强,事实上作为一个合格的商人,圆滑世故趋炎附势是刻到他骨子里的习惯。 若是平日遇见这位小王爷他早就要多讨好有多讨好的缠上去了,哪会像现在把自己摆到对方的对立面来。 可这次不一样,现在被小王爷围上的这个人对他老孔来说有太多的恩义不得不报,光他是自己宝贝儿子的师傅这一条就够孔大义舍弃所有面皮去低声哀求了。 所以在听见对方竟然是庆王府的小王爷之后,腿脚猛地发软的他还是让卫远搀扶着自己赶了过来。 作为一个在上京城长大的孔家少爷,他很清楚庆王府的势力有多么庞大老庆王又是多么无情,更清楚自己这份苦求多半也毫无意义。 可他又不得不做,哪怕已经挨了两拳他也得咬牙保住这林师傅。 “他娘的还不给老子滚!” 一名前面被林墨打趴的随从现在显然是从孔大义的卑微里找到了往日的凶悍,几次推搡后抬脚作势便要将这胖乎乎的商人踹倒在地。 “啊!” 然而他的脚才抬起来一半却咔的一声猛地向一侧扭去,惨叫里这名家奴捂着突然骨折的脚瘫在地上哀号不断。 唰的一下几名还包围着孔大义的家奴顿时机灵的躲开了几步,有些恐惧的看着前方那个眼神冰冷轻轻抛着手中碎银的小鬼。 娘的,他们算是明白了,这个小王八蛋根本不怕死啊! 都这局面了他竟然还敢继续出手反抗,下手还一次比一次狠,这到底是哪来的愣头青! 他们作为只会欺凌弱小的狗腿子没必要和这种必死的小鬼一般见识,没看到那边的兵丁已经围上来了吗?让这些臭当兵的来吃这份苦头就行了。 “别,不能出手啊林师傅。” 然而被救下的孔大义却是有些着急的朝林墨喊道。 庆王府贵为天潢贵胄,府下私兵上千食客过百,这一辈的庆王爷甚至还司职统领着大周朝最强军事力量九大营之一的八石皇营,可谓是位高权重恩荣有加的皇亲国戚。 而这庆王府的小王爷周波涛更是当代庆王独子,从小宠爱有加飞扬跋扈根本没几个人敢得罪他。 二十几年来养成的这副目无王法的个性根本不能逆着来,只能低声下气的讨好顺毛捋。 “但问题是眼下这局面老老实实服软,这劳什么子的小王爷能放过我?” 叹了口气的林墨却看到更加通透,如果刚刚孔大义一行不出来了不起自己打完人就跑,这天大地大还不信没个容身之所。 可现在既然孔大义出来了,这份麻烦自然也就粘到了他身上,林墨倒是可以跑但家底都带到上京城的孔大义怎么办? “你他娘的老老实实躲起来不就完了,死出来做什么。” 林墨很是气恼的看了脸上有两处通红拳印孔大义一眼,暗骂了一句。 心中却莫名有些烦躁。 别以为小爷我会感谢你这份愚蠢。 嗖的两声,为了表达决不屈服的强硬态度,林墨很是蛮横的又是两枚碎银打断了两名家奴的手臂卷起又一片哀嚎。 不过有些巧合的是,林墨这两下意外打中的是那两个刚刚打了孔大义各自一拳的家奴。 “唉。” 根本没注意到这个细节的孔大义面露一丝无奈,明白这次事情彻底不可能善了了,没看卫远都已经默不作声的在林墨身边坚定的抽出了大刀吗?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身后的兵丁终于包围了上来,认为局面彻底被控制住的周波涛手舞足蹈兴奋的咆哮着,甚至连大腿上的伤痛都暂时忘记。 “等一下。” 然而就在所有人以为一场城门洞里的大战在所难免时,一阵有些苍老的声调却是如此清晰的传入了众人的耳中。 说来也怪,明明都已经是这般剑拔弩张的场面竟然真因为这低声的一句话诡异的暂停了下来。 略一侧头,林墨错愕的发现说话的竟然是最开始时阻止了自己飞鞭偷袭的那个小老头! 他不是和这狗屁小王爷一伙的吗? “老头,你他妈谁啊!多什么嘴!” 然而小王爷那蛮横的话证明了这个猜测是错误的,他竟然也不认识这个刚刚出手救了他的老者。 “呵呵。”干瘦的老脸上笑了笑,半弯着腰老者却是突然的一步踏到了家奴圈内的周波涛身边。 “小老头拜见小王爷。”突然一步数丈的老头笑呵呵的对着还没转过头来的周波涛抱了抱拳。 “啊!” 被突然出现在身边的老者吓了一大跳,周波涛身体本能的后倒竟然再次摔向地面。 咚,倒霉催的小王爷第四次和大地来了次零距离接触。 这一次哪怕是四周惊恐的围观着的百姓也不由同情的看向了他的屁股。 “滚,滚开!” 惊怒的小王爷下意识的吼了一嗓子。 却不等他继续说话,那名步法玄妙的老者却已经笑呵呵的从腰间取出一物对着周波涛晃了晃。 “您可认识这个?” 林墨看不到背对着自己一众人的老头拿出了什么。 但他却清晰的看见了至始至终都是一脸骄横傲慢之色的小王爷此刻突然微变的面孔。 泛白泛青。 第四章 对,不,起 咬牙切齿面容扭曲的死死瞪着林墨,脖颈间青筋泛起眼珠子充血的周波?32??非常想要一声令下让爪牙们将那该死的小鬼碎尸万段。 却只能将牙齿咬的咯咯响。 因为一个人,或则说是一块令牌挡在了他的面前。 作为庆王府老庆王的独子,生来拥有这个王朝最高贵姓氏的他不需要畏惧任何人。 哪怕是在这达官显贵多如牛毛的上京皇城里,他周波涛也几乎不用给任何人面子。 但这份傲慢终究是存在极限的,扣除掉宫里的贵人,在这上京内还是有那么有限的几位能够让他感到畏惧。 而现在这块令牌的主人便是其中之一。 “小,小王爷,咱们还打吗?” 一名眼力劲还算不错的家奴看出了小主人面上的犹豫,却又很没眼力劲的问了这么多嘴的一句。 啪!卯足了力气的一巴掌。 “打你妈!走!”蕴含着无尽怒火的一巴掌将那名好心却多嘴的家奴抽的原地转了两圈,手掌都拍红的周波涛却是愤怒的吼了一句。 前一刻看起来还恨不得将林墨碾成齑粉的小王爷,现在竟然就这么要带着一众家奴走了。 “啊?”后方才包围住林墨等人的兵丁们顿时一个个傻眼般的互相对视,本来还打算趁这机会在小王爷面前露露脸结果人正主居然要走人了? 这还是他们所熟知的那位欺男霸女几乎无恶不作的混世魔王吗? 哪见过这位吃了亏不报复回来的? 而且还是吃了这次这么大的蒙亏,不把事主打死估计以后上京的少爷圈子里面这周波涛都不用混了啊。 可现在他竟然真的就要走了! “这老头究竟是谁啊?” 只要不傻子都隐约明白了一点情况的人都用极为好奇敬畏的眼神,看着那名还是满脸含笑双手插在衣袖中的老者。 “唉,走了就好走了就好。” 有一种死里逃生之感的孔大义复杂的看着周波涛一行动作别扭的重新翻上马,视线却有些匪夷所思的又多看了那名老者一眼。 哪怕没有和这位小王爷接触过他孔大义也明白庆王府的权势有多么巨大。 那可是凝聚了整个大周朝精粹的上京城里都能排前几的超级豪门啊! 尤其是近几年有了军旅背景和军队内多名军方大佬的支持,更是让原本就强盛的庆王府的权势更进一步。 可以说哪怕是这小王爷把天捅出个窟窿了,他那老爹都能一力担着,这周波涛行事能不肆无忌惮吗? 然而就是在这种背景下这位看起来不可一世的小王爷居然会选择了避让。 “这老头到底是谁?难道是宫中的那几位?” 就在孔大义满脑子雾水的时候兵油子们已经识趣的散去,前方的小王爷一行也已经翻身上马准备离开。 四周不幸被剐蹭受伤破财的百姓们也各自含泪在心中咒骂着收敛行装。 躲在一旁深知庆王府权势根本不敢上前的武运镖局一众,也终于敢小心翼翼的靠近。 一场祸事在那名神秘的老者出现后得以消失于无形。 没有闹出人命而只有几个贱民受伤实在是太偷天之幸了。 如果那个少年郎没有再开口的话。 “别急着走啊,我们的账可还没算完呢。” 慢悠悠的语调忽然在纷杂的环境里清晰的响起,刹那间将所有的视线吸引。 竟然是那名救下了小女孩的小子不知进退的再次张开了口! 几乎所有的人都愣了愣神。 甚至连那名准备转身悄然离去的老者都错愕的定在了原地。 不可思议的视线不约而同的投向了同一个人。 “你是疯了吗?” 走在镖队众人最前面的黄良呆滞的看着出言拦人的林墨,觉得自己的耳朵也许又一次出了问题,就像在当初在云露城的那一次一样。 “哦?你还有什么事吗?” 连声音里都打着颤音,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某种从骨髓里爆发出来的极端愤怒,双腮不断扭动着的周波涛狞笑的看着那名不知死活的东西。 “还能什么事。” 双手环抱挑着下巴就好像根本没看出对方那即将崩坏的理智,林墨笑呵呵的补充道:“当然是为了你差点撞到我的事道歉啊。” 刹那间四面寂静犹如夜晚的坟场,连空气都恍若失去了流动。 “杀了他!我一定要杀了他!不管谁再保着他我都一定要杀了这个混蛋!” 浑身发抖的周波涛死死盯着那张还带着笑容的面孔,暴怒的几乎要咬碎牙齿。 “完了。” 身体一软孔大义就这么朝后面倒去,惊险的被卫远扶住却有些神色恍惚的绝望呢喃着。 没想到经历了千辛万苦的磨难之后眼看终于要走回上京城,却在这最后一步功亏一篑了。 哪怕只是靠他经商多年的眼光来分析孔大义都敢确定,现在这位小王爷绝对和林墨结上了不死不休的死仇。 原本还准备围过来的武运一行人犹如遇见瘟神一般惊恐的逃离开,才散去的兵丁们再次面露兴奋之色的聚集了过来。 城洞里好不容易散去的阴云因为少年郎的那么一句话再次淤积了起来,浓密的叫人无法呼吸只想立刻逃离这里。 事实上林墨身边除了孔大义卫远宋柯等有限的几个人外早就连半个鬼影都看不见了。 “呵呵,呵呵。”笑的浑身打颤,短短几刻钟内接连遭受到这辈子都没经历过的侮辱的周波涛没有再说话,而是在不断冷笑中缓缓举起了手。 就算是那一位的令牌也不可能阻止的了暴怒上头的周波涛了。 “小王爷,要不您就道句歉吧?” 突然的,明明已经不可能在劝阻住,那名止住身的老者却是选择再次开了口。 “呵。”一声狞笑根本不打算再给对方半点面子的周波动当即就要挥下手。 “我家老爷就在后面看着呢。” 老者的下一句话却是让准备不顾一切出手的周波动的动作不得不僵停住。 嘴唇气的一阵哆嗦,愤怒的盯着那名略微弯腰的佝偻老者,两种叫人发疯的念头在周波涛脑海里疯狂的碰撞叫嚣着。 尤其是当他视线扫过那名一脸无所谓的环臂站着的小鬼,周波涛脑子里的疯狂念头一度占据上风。 然而最终王侯家所延续的那份血脉里的敏感性让他从喉咙的最深处硬憋出了几乎听不见的三个字。 “对,不,起。” 却犹如一道闪电劈中所有明白庆王府小王爷身份性格的人的脆弱神经。 他竟然真的道歉了! 目空一切横行霸道的庆王府小王爷周波涛竟然真的向一个愣头青小鬼道歉了! 甚至有几名镖师受不了这份刺激当场昏了过去,更多的人勉强靠在身边同伴的身上硬撑了住。 微笑着倾听着对方道歉的林墨似乎很满意的笑了笑,忽然又笑眯眯的轻声的吐出了几个柔和的字眼。 “我,听,不,清。” 咚!十几名镖师和平民直接倒在了地上。 第五章 沿墙独行 “林师傅!”“林兄弟。”“林小哥!”“林少。” 不同的声调32不同的嗓音却代表着完全相同的心境,在林墨开口后的下一秒围在他身边的几人无不下意识的惊慌阻拦道。 过了,所有人都觉得过了,哪怕是那名不知为何再三出口帮助林墨的布衣老头也觉得林墨有些欺人太甚了。 “多么好笑。” 林墨视线扫过四周的人脸却随即更加坚定的看向了那端坐在马背上浑身颤抖的犹如癫痫一般的天潢贵胄。 “道歉。” 少年简单的两个字却让那尊贵的小王爷哆嗦的更加厉害。 只觉得自己好像被抽完了左脸又必须送上右脸去挨打,陌生屈辱感让他想要厉声尖叫发泄出这份滔天的怨气。 “哼!” 终于不愿再忍受这份憋屈,一甩衣袖周波涛直接打马走人。 他不信自己不道歉对方难道还敢拦住自己不成? 事实上看着周波涛挥动着马鞭林墨也确实没有追出去,不是他忽然想要息事宁人而是他注意到那名神秘出现的老者已经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既然这唯一一个未知的依仗已经消失,林墨自然也不会再选择过多逼迫那位小王爷,虽然他知道这一次的祸事从一开始就已经是死结了。 所以他决定再在口头还占点便宜。 “小王爷,记住咯您可还欠我一个道歉呢!” 林墨高声的呼喊让疯狂挥打着马鞭发泄着怒火的周波涛身形一个摇晃好险没摔到地上。 最终勉强稳住身形,周波涛扭头怨毒的深深看了那个已经看不清模样的小鬼。 这份有生以来第一次遭受到巨大的耻辱将化作鲜血流入他的体内,这份仇恨将被深深的铭刻在骨髓里。 “唉,可惜了。” 看着对方临别前那怨毒的眼神林墨有些遗憾这家伙没选择扭头杀回来。 当然对方即使回来林墨其实也没办法下死手,因为他隐隐感觉到已经消失的那名老者似乎还是在四周看不见的地方隐藏着。 事实上林墨也真猜对了,那名消失的老者不但没有走远甚至现在距离他不过十几步的间隔。 就那么坐在一辆通体乌黑密不透风的马车车板上看着林墨。 可林墨却根本没发现这名几乎近在咫尺的老者。 甚至不止是林墨,连那些从马车旁经过的平民们都对这辆不算小的车马视若无睹,就好像这辆马车根本不存在一样诡异。 “有趣的小鬼。”坐在车夫位置上的老头饶有兴致的看着正被同伴包围起来的林墨,回想着刚刚的一幕幕嘴中不由的低声呢喃了一句。 “阿福。”忽然的,车厢里传出一阵苍老的声音打断了老头的思绪。 急忙扭过身子,被唤作阿福的老头恭敬的朝着看不透的车帘里道:“老爷,您有什么吩咐。” “给我说说这小子怎么样。” 也许是因为车厢几乎全封闭的构造令马车里的人瞧不见外面,车内的人笼统的这么念了一句。 “是。” 不敢犹豫,这名刚刚还害得庆王府小王爷不得不远遁的老头,顿时事无巨细的将自己刚刚所见所闻的一幕幕老老实实的复述出来。 等话说完里车厢里却没有答复。 不敢停止,老头又急忙继续转述着此刻林墨等人的行径。 “老爷,那小子和武运的那些人已经开始进城了,估计是刚刚的事吓到了那些兵油子,这些兵丁全都很老实的放行了。” “嗯?他们在入口那边停了下,似乎又在说什么。” “咦,那小子竟然牵着前面那名被他救下的女童单独离开了队伍,似乎打算一个人先走?” 当老头复述到这里时,原本安静的车厢里忽然响起一声。 “跟上去。” …… 沿着城墙不急不缓的前进着,四周的人影越来越稀少,单手抱着小女孩的林墨在绕过一小片树丛后忽然停了下来。 “出来吧。” 林墨冷眼看着身后房屋拐角处喊了一声。 却没有声息,犹如那里不存在半个人影。 没说话也没焦躁,林墨随意逗弄着正美滋滋的吃着糖葫芦的小女孩,这是刚刚进城时顺手给小女孩买的。 又是片刻的无聊等待。 就在林墨第三次用小魔术逗得小女孩咯咯直笑时,那处之前似乎没有人的拐角终于有两道人影畏畏缩缩的走了出来。 却是一对中年男女,各自身上背着个小包,衣着朴素打着补丁,面容饱经风霜鬓角间夹杂着一些白发,神情颇为怯懦畏惧的中年男子则本能的挡在女方身前走在前面。 这是一对这个世界再寻常不过的普通夫妇。 “爹爹!娘!” 本来还在舔着糖葫芦看魔术的小女孩在发现两名中年男女后忽然一脸喜悦的高声叫出了声。 “囡囡!”那名躲在男子背后的妇人亦是眼角通红忍不住就要冲过来抱住自己的女儿。 然而才走了一步就被丈夫用力的拉住。 “给,给公子您请安。”有些卑微的屈着身形,更加稳重也更加畏惧的男子作势就要给林墨下跪磕头。 “站着!”林墨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气恼的下意识低吼了一句。 不过吼完林墨马上发现自己的语气可能有些吓人,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眼牵在手边的小女孩,却惊讶的发现小女孩还是一脸天真烂漫的单纯笑容,好像根本不怕自己一样。 和她那噤若寒蝉的父母形成鲜明对比。 恼火的又挠了挠鬓角,林墨尽量用自认为平和的语气缓声道:“为什么前面没看好你们的孩子,不知道在那么混乱的地方小孩走丢很危险吗。” “我,我们。”怯生生的夫妇两人对视了一眼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其实更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问这种问题, 这些高高在上的贵族老爷公子们不是应该根本不在乎他们贱民们的死活吗? “算了,孩子抱回去以后看紧点,还不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每到这种时候就特别讨厌自己的林墨有些烦躁的催促了一句。 “是是是。” 慌乱的应答里那名妇人率先冲了过来,一把抱住了自己的女儿却是瞬间忍不住多种复杂的情绪害怕的哭了出来。 第六章 小钩滴溜溜 “娘乖不哭,囡囡给你糖葫芦吃。” 懵懂无知的小女孩完全不明白为什么爹娘好像有些害怕畏惧的模样,明明这个给她买糖葫芦的大哥哥那么好。 心思更加纯净直接的小女孩本能的很亲近这个面上看起来恶行恶相的大哥哥,尤其是对方身上那暖乎乎的感觉让她都舍不得松开手。 “谢谢恩人,谢谢恩人。” 直到现在才终于确定这名看起来高不可攀的少年真的没有恶意,中年男子则是眼眶泛红的不断鞠躬弯腰表达谢意。 “行了行了,快走吧。” 不耐烦的挥挥手林墨却是冷着脸驱赶道,顺手却是将手上剩余的三根糖葫芦全塞到了小女孩小小手心之中。 不过当这对父母抱着他们失而复得的女儿千恩万谢的准备离开时,林墨却是犹豫着忽然开口再次叫住了他们。 “等一下。” “恩,恩人您还是有什么吩咐?”心里莫名有些惴惴的男子疑惑的低声敬畏道。 看着这对夫妻孩子身上大冬天里朴素到略显的单薄衣裳,林墨挠了挠头发别扭道:“拿着。” 话音里却是将一团银票直接塞进了对方的手中。 三千两整的银票,足够一个有一技之长的三口之家较为富足的度过下半辈子。 “如果可能的话早点离开这里,去哪都好,不过我建议乘船去南面的云露,有不方便的时候可以去找一个叫崔温的瘸子。” 越说越烦躁的林墨再次挥手驱赶道:“行了就这样吧,走走走,看着就烦。” 愣神的看着手中可能一辈子都赚不到的巨额银钞男子下意识的就想要回绝,可还没开口却立马被林墨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顿时话音被吓得咽回了肚子里。 挣扎犹豫了下,最终男子忽然一拉妻子再轻轻扯着女儿,一家三口扑通的一声的竟是一齐重重的跪在了地上。 “起来啊!”恼怒的躲开这家子磕头的林墨厌烦道:“趁着最近雪停赶紧动身吧,再迟几天河道就彻底冰封了。” 又是默不作声的重重几下叩首。 目送着这一家人一步三回头的渐渐消失,林墨摇了摇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却又觉得有些欣然。 用力甩了甩头骂了自己几句,林墨最终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便准备离开,那里是提前和孔大义等人说好的汇合处。 然而就在林墨准备抬脚时,耳中却是忽然清晰的听见了一声清脆的马蹄踏在青石地面上的脆响。 “谁!”下意识的一个扭身回头,林墨顿时错愕的发现在左侧竟然出现了一辆通体漆黑看起来密不透风的黑色马车。 但他敢确定之前这个位置绝对没有东西啊! “是你。” 本能的后退两步林墨一眼便看到的马车车夫位上的那名老头,神情顿时变得肃穆。 马车上的老头呵呵笑了两声却没回话。 事实上却是他不知道该如何回话,因为刚刚马车的显现完全不是由他所控制,他自己都有些惊讶马车忽然被发现呢。 车里的老大人这是想干什么? “阿福,扶我下来。” 车厢里传出一阵极为苍老虚弱的声调。 “老爷!”本来还带着笑容的老头一听这话却是急了,扭身下意识的就要劝阻道。 “没事,老坐在车里也憋得慌,下来透透气也好。” 车厢里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上位者习惯性的威严。 踌躇了半天,最终老头还是终于下了马车轻轻的撩起了车帘的一侧。 “这就是哪个什么老爷?” 林墨眯着眼睛却发现已经掀开车帘的车厢不知道为何还是一片漆黑,只能隐隐看见里面有道身影正在往外移动。 而当那车里的人终于落地时林墨的眉头却是皱了皱。 “我说,这么老了就别跑出来吹冷风了,不怕冻死?” 林墨口气颇为毒辣的劝了句。 只见这名被扶下车的老者发须皆白面容蜡黄,在一袭厚重青袄的包裹下那苍老的身形更显枯瘦,看起来似乎一阵风就能吹倒的病重模样,只是一双眼睛却颇为深邃,犹若一条长河在内奔腾汹涌。 “呵呵,无妨无妨。” 面对林墨的冷言冷语这名需要被搀扶的白发老者却是颇为豁达的轻轻摆着手,反而笑眯眯的看着他。 视线却是让林墨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因为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林墨总感觉对方看向自己的眼神里透着一股子莫名其妙的慈爱神色,简直就像一个慈眉善目的老爷爷看着他那乖巧伶俐的小孙子一样。 “娘的,这是占我便宜啊!”林墨顿时用更冷的眼神瞪了回去。 “说吧,老头,忽然出来有什么指教。” 昂着下巴觉得不能弱了风头的林墨语气不太友善的主动开了口。 没有回话,上下仔细打量着林墨的老者却是眼神有些迷离似乎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一般,脸上原本就慈祥的笑容却是更盛了。 “你刚刚做的很好。” 就在林墨忍不住要再次开口时白发老者终于说话了。 什么?林墨挑了挑眉头,露出一丝疑惑之色。 “能够注意到不在大庭广众下将小姑娘交还给她的父母,还悉心准备了银两让他们离开躲避庆王府可能的牵连报复,再加上当时顶着小王爷的威名出手救下小女孩,这都说明你不但长成了一个很聪明更是长成了一个非常善良的孩子。” “老头你没病吧!”顿时感觉受到某种侮辱的林墨恼怒的厉声呛了回去。 你才孩子呢!爷我今年三十八肤白貌美气质佳! 不是,我的意思是说谁不知道小爷我是个杀伐果断冷血无情的残忍家伙,不信你去地府里问问这一路死在自己手中的吕钩沙朗一群人。 再不济去问问被自己活生生逼得杀死同伴的宋柯,论心肠歹毒手段卑劣哪怕是这藏污纳垢的上京城也没人比得上自己! 看的一下子着急的好像要跳脚的少年郎,白发老者却是很开心的笑着继续道:“就是不知道你这嘴硬心软的性子是随的谁了?” “老头我们很熟吗?再胡说八道小心我告你诽谤!”顿时被激的捋起袖子的林墨恶狠狠的瞪了对方一眼。 要不是看你们两个老东西七老八十了小爷我早揍你们了。 “你姓林。” 然而突然的老者这带着笑意的三个字却刹那间将林墨所有的气焰压了下。 只剩冰冷的眼神和手中无害的小钩。 第七章 一个问题 “别紧张小家伙,我没有恶意。” 敏锐的感觉到对方眼神中的变化,老者却犹自很放松的和蔼道。 甚至还将满脸警惕的堵到自己面前的老奴轻轻推了开以表达善意。 “巧了,我正好相反。” 轻佻冰冷的语气里林墨却甚至已经开始往无回钩里灌注灵气,用更加激进的态度回了句。 没有再说话,老者沉默的看向林墨,愕然的眼神却开始变得有些疑惑,随即又慢慢变成了一缕哀伤。 最后白发老者却还是缓缓向前一步怜惜悲伤低声道:“这些年,看起来你似乎过的很幸苦。” “老头你到底谁啊!装什么蒜。”受不了对方眼神里那份莫名深沉怜悯的林墨终于举起了手。 “你不认识我,对,你当然不认识我。” 轻轻摇着头带着一丝自嘲懊悔之色的老者抿了抿嘴却是忽然坚定的开口道:“不过没关系,孩子,既然你来了上京城,那往后的日子里老头子向你保证。” “绝没有人能再欺负你!” “不需要!” 极为厌恶被人同情的林墨一掌拍出,手中的无回钩化作一道流光刹那间直袭老者的门面。 嘭,无回钩最终却擦着老者的鬓角没入了高耸入云的城墙之中,溅起沙沙的碎石无算。 “这一下是警告,再敢烦我下一次就说不准打到哪了。” 林墨冷淡的收拳,一甩衣袖转身便要离开。 “你就不想知道关于你的身世吗?” 老者突然的话却是让已经迈开步伐的林墨愣了愣。 有些错愕的转过头,林墨迟疑的细细看着这名莫名其妙白发青袍的病弱老头。 却更加确定自己不认识对方。 似乎是将林墨这短暂的沉默当作了默许,老者有些虚弱的扶着车沿继续低声道:“孩子,我知道你姓林,单名一个墨字,也知道你今年应该是十岁的年纪,还有现在才知道你这几年过的很艰辛。” “但我希望你相信我,孩子,我对你绝对没有任何的恶意,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能健健康康的长大快快乐乐的生活。” 语气真挚甚至可以说的诚恳,面露怅然之色的老者忽然又露出一丝无可睥睨的强大气势道:“以前的日子我无法帮你弥补回来,但只要你愿意,今后的岁月,哪怕在上京城你也不用再害怕任何人。” “呵。”然而对他的回答却是林墨一声略带嘲讽的不屑轻笑声。 “不需要。”淡淡的三个字却足以再次表达这个少年某种自己也说不清的情感。 “你,你似乎还是不肯相信我。” 抿着嘴,老者神色肃穆的沉吟了片刻后忽然道:“这样吧,你可以问我一个有关于你的问题,不管是什么我都可以回答你。” “哦?什么都可以问?”林墨挑了挑下巴,终于开始相信这个老头估计真的对自己很了解,也许真的知道一些有关于自己说不清道不明的身世。 仅仅是瞬间林墨就能想出好几条这些年一直让自己有着某种困惑的疑问。 “什么都可以。”老者坚定的点了点头。 “老爷。”一旁的老奴却是面露担忧之色的想要劝阻,他很清楚有些事情现在还是不能说的。 “好,那我还真有一个问题想要问的。” 扫了对方两眼想了下林墨摆了个更加轻松的站姿,白发老者则是鼓励一般的轻轻点着头。 “为什么当时他没有站出来救人!” 突然的林墨竟是猛的一指老者身边的小老头带着莫名不忿的喝了一声。 当时在城门洞里自己等待到了最后一秒都没能等到其他人的出手,明明这个老头绝对拥有着比自己更高的修为为什么不肯救人! 如果那时自己没有出手是不是就可以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小女孩惨死在马蹄之下? “如果你出手的话我是不是就不用得罪什么狗屁小王爷了?” 林墨为自己的这个问题找了个很完美的阴暗理由。 “啊?” 错愕的模样,别提被林墨正用食指指着的老头,就连这辈子见惯了大风大浪的老者面对林墨如此匪夷所思的一个问题都露出了惊愕的表情。 “就这个?” 甚至都已经做好将一些不能说出口的秘密原原本本告诉对方的老者不由呆滞了片刻。 随后却开心的忽然开怀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好孩子好孩子!阿清你们有个好孩子啊!” “喂,老头,别给我转移话题,问你话呢。” 林墨有些气恼的打断道。 笑个篮子啊! “哈哈哈。” 擦着眼角的泪光已经感觉好多年没这么舒心而欣慰的大笑过,老者眼神更加老怀安慰的看着林墨,止不住满意之色的连连点着头。 “你确定要问这个吗?你应该能猜得到我能回答你更深的疑惑吧。” “哪那么多废话,就这个了。”林墨不耐烦的回了句。 “好。”点点头,依旧满脸宽慰笑容的老者侧头看向了身边的老奴。 “呵呵,其实原因很简单。” 同样忍不住露出笑容的布衣小老头向前一步道:“我们当时不在那。” “骗我!”林墨下意识的就反驳了一句。 当时在自己救下了小女孩几乎没多久这个小老头就出来救下了那个周波涛,结果现在告诉自己他们当时不在城门里。 合着你们当时是凭空飞来的啊?逗傻子呢! “我们没有说谎,我们当时真的不在城门附近。”白发老者却是很平静的重复道。 “但我真的很高兴你那时愿意出手救下那个小丫头。” 眼神真诚到让林墨不得不勉强接受这个荒唐的解释。 “行了行了,那就这样吧。”懒惰的再去多费唇舌,林墨扭头作势便要走。 然而这一次老者却没有再开口阻拦他。 说一个问题就是一个问题,哪怕越发怜惜欣赏这个小家伙,老者也绝对不会改变自己的诺言。 就如同这些年对这个小家伙的亏欠那样。 “对了,还有句话忘了说。” 就在老者有些遗憾又有些欣慰的准备目送这个如孙儿般的孩子离开时,林墨却是忽然回了下身。 别扭的一鞠躬。 “老头,当时谢了。” 第八章 云来 “老爷。” 老奴阿福低声的唤了出神的看着远方的老主人一句。 白发老者已经这样站在原地看着那个少年郎消失的方向好一会了。 “哦,阿福啊。” 这下才回过神来的老者看了老奴一眼,视线却是重新落在那个小家伙消失的街角又看了几眼才感慨道:“没想到他都已经这么大了。” “是啊,当年见到的时候还不会说话呢,这一晃眼的功夫竟然都这么大了。” 老仆亦是露出一丝回忆的笑容轻声答道。 “而且长的像阿清,真像第一次见到阿清时的模样。”老者眼里闪过一张干净朝气的少年笑容。 “但小清爷当年可没这修为。” 老仆笑着补充道:“才十岁的年纪就有炼体五重的实力,啧啧,这天赋估计只有上武院里的那几个天才和云家那位大少爷能相提并论了。” “那是,你也不看看他是谁的儿孙辈。” 畅快的捋着有些枯黄的白须,老者却是与有荣焉一般的骄傲道。 “倒是忘了问他准备报考哪一所武院,不过算了,以他的天赋随便哪一院都得抢着收他吧。” 拥有这等天赋又来到上京城,甚至不用细问老者都理所当然的认定林墨绝对是来报考七大武院的。 甚至老者都已经隐隐看到林墨表露出惊世的天赋后,被七大武院疯狂追捧争夺的那副盛况,宽慰的笑容不禁更盛。 然而此刻老者还完全没料到林墨根本就没打算过报考什么武院,来上京也不过是为了完成任务,甚至这会林墨都已经开始考虑离开这里的问题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林墨的真实天赋确实是非常惊人,却是惊人的低。 如果他真拥有过人的天赋的话,当年林家的那些叔伯也就不敢那样欺压他了,毕竟这可是个武者的世界。 以林墨的天赋来计算,别说七大武院了,哪怕是江湖中一个寻常的小门派都不屑于收他为徒。 可惜老者先入为主的认定了林墨天赋惊人,从而确定拥有这等惊人天赋的少年确实可以不需要自己的帮忙。 也就多少可以理解这份傲气与傲骨了,假以时日说不定都他能和自己并驾齐驱呢。 “老爷。” 原本还想和老主人继续叙旧回忆当年的老仆忽然抬头看了一眼天空,随即脸色微变的靠近了老者低声呼唤了一句。 此刻本该是万里无云的天空不知何时竟然开始聚集起一片乌云,甚至乌云还有从灰快速转黑的古怪迹象。 “上车吧。”有些无奈的扫了一眼天空,老者亦是不得不停下美好的回忆,转身在老仆的搀扶下重新坐回了一片漆黑的密封马车之内。 不过就在车帘即将落下时,老者又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对着老仆开口道:“回去后记得把我的拜帖送一封去庆王府。” “虽然小家伙态度坚决我们不好多干涉他的生活,但在上京城我不希望有人能继续伤害他。” “毕竟,他是我的乖孙啊。” …… 单手垫在脑后林墨依坐在窗台眺望着窗外的那轮明月,眼神却有些飘忽虚无。 明天就该走了。 今晚过后这有些漫长的护送任务终于完成,不久前任务完成的丰厚奖励让林墨有来对这次任务宣告结束的实感。 一想到明天要和同行了一路的孔大义卫远等人告别,林墨莫名的就有一丝丝的感叹。 当然终于能和孔小理那个缠人的小胖墩说再见倒是一件让人挺高兴的事情。 叩叩,突然的敲门上打断了林墨的思绪。 “进来吧。”早在对方走到门口去就发现来人的林墨依旧看着窗外灯火迷离的世界随口说了句。 “林前辈。” 房门被推开,带着讨好之色的宋柯快步的走了进来。 随手将房门小心翼翼的关好,没得到回应的宋柯已经蹑手蹑脚的小跑到林墨身边恭着腰有些兴奋道:“前辈,我已经打探清楚了,我大哥还没到上京。” 在刚刚到达客栈后还没休整完毕,不需要林墨催促宋柯便已经积极的早早的跑出去打探林家的消息了。 能不积极吗,毕竟当初他可就靠着那件林家准备送完上京城林正手中的异宝获得了林墨的认可,现在自然对这件事分外上心。 尤其是经历了这一路的跟随后宋柯更是觉得自己抱住了飞黄腾达的机会。 你要说他对林墨有多忠心那纯粹的瞎扯,一个为了活命尚且能出卖侍奉多年的主家的供奉能有多少忠诚之心可言? 之所以愿意这样奴颜媚骨的伺候在林墨身前甚至放弃了多次逃跑的好机会,完全就因为一个字。 利。 或则说是武道,这个世界武者所最渴望的力量。 作为一个人,宋柯有着贪生怕死的本能,但作为一个武人,他又有着为了武道付出生命的觉悟。 这种心态完全就是这个世界上九成九的武者共同的渴望。 这种理念存在了几千年几万年,并且在可以预见的未来依旧会无止境的延续下去。 而能够满足他这份渴望的林墨自然是他最佳的效忠对象。 “只需要那么几颗小小的果子。” 想起不久前那一颗就让自己突破至炼体四重的奇妙小果此刻宋柯就忍不住一阵咽口水。 “做得不错,等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原本有些兴致消沉的林墨多少也提起了几分兴趣道。 夺走本该送给那位天才堂哥林正的异宝算是林墨来上京城的额外计划了。 虽然他并不太期待这件异宝能够给自己带来多大利益。 毕竟说到宝物,林墨真不信那件所谓的异宝能比自己身上的乾元天罡玉和无回钩强。 对于这个世界灵宝的划分林墨多少也是有一些认知的。 上品灵宝可遇不可求,能够在明面上出现的上品灵宝每年可能也就那么三两件,每每出现都能卷起一番血腥争斗。 每次为了一件上品灵宝而死的高级武者不一而足,甚至也不是没有过脱离了凡俗世界的后天之境的武者因为一件上品灵宝陨落的。 也就是因为上品灵宝如此稀少,林墨自然不会对那件林家即将送到上京城的异宝有过多的期待。 当然,抢还是一定要抢的,能够给林家添点堵林墨乐意之至。 “对了,前辈,我前面听武运那群镖师说今晚孔老板请全镖队的人去上京城最好的酒楼接风洗尘。” 忽然的宋柯像是想起什么一样的低声对林墨念了一句。 “哦,我知道。” 林墨却对此兴趣缺缺,交际应酬什么的实在不合他的胃口,虽说今天入城时卫远再三邀请自己,但压根没打算出门的林墨直接就给敷衍过去的。 现在宋柯说起这个他自然也就不太在意,反正他本来就没打算去。 “前辈,我还听武运的几个镖师说了。” 偷瞄看了林墨一眼犹豫了下宋柯才说出了他真正点到这件事的原因。 “武运的人好像想在今晚的酒桌上从卫镖头的口中套出那晚在山谷里的真实情况。” 第九章 小鬼入席坐上首 上京城,世间最雄奇壮阔的国都,财富、权势、力量,上京城凝聚着整个大周朝的精华。 偌大城市占地何止千顷,人口何止百万。 由于太过巨大整座上京城更是一分再分,东西南北,东南西南东北西北,再加上正中央高居于上的太禁皇城。 如今的上京城更多的是上京九座各自相对独立的大城池总的笼统称谓。 而大周朝以南为尊以西为贱,所以东南城也正是上京九城里最为繁华热闹的财富流连之地。 十宝轩,下楼台,燕归楼,外地人列举上京城九大不得不去的地方就有三处坐落在东南城里。 而今晚孔大义宴请镖队众人的酒楼就坐落在了这富贵的东南金角。 而当林墨到时,热闹的大厅别院内几十张酒桌之上已早是推杯换盏觥筹交错一副好不热烈的景象。 闻着空气中浓烈的酒香林墨却不禁皱了皱眉头。 所以他才懒得来这种酒宴交际应酬,这估计才刚开席没多久都已经有家伙喝的酩酊大醉了。 这种太过喧闹的场面林墨向来不适应。 要喝酒的话他更喜欢一壶小酒一碟小菜月下慢慢独酌或则寻一二知己低吟浅笑自成一番风流。 可今晚他又不得不来。 因为宋柯几刻钟前的通报让他留上了心。 武运镖局的镖师打算在这此酒宴上从卫远口中挖出山谷那一夜的消息。 本来这没什么,事实上这一路来武运的人就没少找卫远细谈,毕竟那一晚上卫远是唯一一个活下来并且意识清醒的人。 同样侥幸活下来的张胆则到现在还处在重度昏迷之中,达到上京后直接就被武运镖局的人接回了镖局里,但直到现在也没个好消息传来,显然情况很不乐观。 所以也就不奇怪武运镖局的人为什么铁了心要从卫远口中挖出实情了。 其实按林墨的理解有时候也觉得这武运的人无法理喻,卫远不想说,武运大部分人也都幸运的活下来了,你们又何必再多事去追问甚至是逼问事主呢? 然而在武运镖局的人看来山谷的那晚却是关系重大。 别的先不说,当初为了护卫孔大义武运派出的这支镖队人马着实不少,山谷那晚死的更都是武运上层的精锐。 别看就没了那么几个,但对于武运来说等于瞬间少了将近五分之一的高层战力,这损失不可谓不大,这要是不彻查清楚光是对亡者的遗孤们就无法交待啊, 而且这件事还关系到武运镖局总体形象,若不把事情搞明白从而准确的报复回来,光这点就不符合武运镖局一贯强硬的作风,若是这次弱了风头武运也就不用守着北地第一镖局的美名了。 然而受限于对林墨的诺言,卫远却对那晚的事情迟迟不肯明说,甚至对自己比林墨要求的还要严格,别说暴露林墨实力,甚至连那晚到底来的是谁、有多少人、实力如何,卫远都一概没有回答。 武运除了不太确切的推断出来人有可能是凄惶堂的杀手外,其他一概不知。 甚至对于到底是不是凄惶堂的人他们都只有笼统的推测而没有更加直接的证据。 对此高层实力大受损失领导几乎全军覆没的武运镖队一时之间也拿卫远没什么办法,双方只能那么别扭的僵着。 一直到了现在,镖队终于到达了他们的老窝,上京城。 在得到具体消息后武运镖局的人今晚直接由镖局二号人物二当家嵩阳带队,数名的炼体六七重的武者跟随,一蜂窝的跑到了这酒宴上等待卫远。 可以说今晚的这席对于卫远来说未尝不是有点鸿门宴的意思,如果他还是守口如瓶的话。 所以林墨在略微考虑之后才决定跟着宋柯来这么一趟。 倒不是说他准备帮助卫远和人武运镖局的人怎么样。 说到底武运的人也只是想为那几名死的不明不白的兄弟讨个说法,真要算卫远也是受害者之一,双方没道理打起来。 所以林墨真正打的主意是适当的帮卫远松松绑,只要不过多的涉及到自己说一说那名杀手的细节确定下身份,甚至最后他们和那名杀手背后的势力打起来也无所谓。 反正只要不牵连到我就没关系,林墨很冷淡的想着。 “哦!林师傅可算来了,我这还打算叫人去请你呢。” 坐在上首正席上的孔大义一眼就瞧见了从正门走进来的林墨,顿时高兴的站起身就往这边赶来。 “这小子是谁?”“他难道就是黄良说的那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小鬼?”“比想象中的还要年幼啊。” 几名同样坐在主桌上的武运高层则用审视的态度看了这名新来的小鬼几眼,却也没多大在乎,说到底就一小鬼而已今晚他们来的正事只有一件犯不着为其他事情分心。 “来来来,林师傅,你坐这里。” 林墨被热情的孔大义半拉半请的迎到了主桌,一指上座就要让林墨坐下。 “不合适吧孔老板。” 本来对一小鬼居然跑酒桌主桌上来就有点不满的一名武运高层顿时开了口。 这酒宴座次可是有讲究的,什么主陪主客就不说了,在大周朝最简单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身份最尊贵的人往往坐最上首的位置。 本来这个位置一般都是由主人家来坐,比如刚刚坐这的一直都是孔大义,作为客人身份最高的则坐在左手位置。 可现在忽然跑来一个小鬼竟然被主人家引到了这个上位,这算什么意思? 到底是你孔大义做东还是这小鬼做主啊? 本来这些小细节作为一个久经商场的油滑商人孔大义肯定是不会犯错的。 若是平日里的酒宴座次敬酒称呼孔大义一概能处理的滴水不够。 可这一次不一样,来的这个人对孔大义一家的意义根本不能用什么商场准则来衡量。 之前他孔大义都能为了林墨舍弃面皮冒险去哀求庆王府的小王爷,现在就更别提区区一座位了。 可以说今晚要是林墨不来,孔大义可能都不打算办这出酒宴,你们爱哪喝哪喝去。 所以林墨来了不坐最上首谁坐?谁有资格坐? 当然并不了解孔大义心态的武运高层顿时一个个脸色就有些难看了,甚至莫名都有些受辱的感觉。 若不是为了今晚他们来的主要目的这会他们可能都气的拂袖离去了。 跟一小鬼同席还坐的是下首,丢不起这人! 念头这么一转几名武运高层视线不由得很自然的看向了在右手边副客位置的卫远,随即却是一愣。 因为他们居然没看到同样是客人的卫远脸上竟然有什么不满。 不对,应该说面对着小鬼入席坐上首的这份无声侮辱,不但没有不满卫远居然还露出了今晚第一次会心的微笑,似乎对这个小鬼坐首座的位置认为是如此理所当然。 “这小鬼什么身份?” 几名酒桌上的武运高层不得不用更加慎重的态度开始审视这名半入入席的小鬼。 第十章 敬酒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这主桌上的几名武运高层极为别扭的碰了几次杯之后终于准备开口了。 “咳咳。”说话的是今晚武运来人里身份地位最高的武运镖局二当家嵩阳。 “卫远师傅啊,鄙人有几个问题一直憋在心里不知道该不该问。” 一番垫场后觉得气氛差不多的嵩阳故作随意的朝着频频向林墨敬酒的卫远道。 “来了。”林墨眼睛微微一动明白这武运的人到底是憋不住了,若不是为了追查山谷那夜的武运也犯不着派这么多名镖局高层来赴宴。 孔大义虽然有钱,但在上京城光有钱是远远不够的。 “嵩当家的还请直说,卫某若是知道定当知无不言。”沉吟了下也知道躲不过去的卫远点了点头回答了一句。 虽然刚刚林墨没能找到机会和卫远详谈,但说话间多少也含糊的暗示了一二。 再加上今晚武运的高层大张旗鼓的来了这么多人,这阵势和前几天小猫两三只的武运镖队根本不可同日而语,想敷衍是绝对不可能敷衍的过去了。 只是点头的同时卫远也在心中暗暗定下底线,但凡是涉及到林墨的话题他都一概不准备回答,这也是林墨所期望的。 虽然卫远到现在都还没搞明白林墨到底为什么不肯自曝身份,毕竟得到武运镖队这份恩情怎么看都是利大于弊的啊。 “啊?哦,那好,若是话里有什么得罪之处的还请卫师傅多多包涵。” 愣了下神,本来还以为要费上一番口舌才能说服对方的嵩阳对卫远这样干净利落的回答有些发蒙。 从镖队里下属的回报来看这个卫远属死鸭子的,怎么这会才开口就立马答应了? 有些错愕的武运几名高层们当然不可能猜得到这是卫远得到了林墨一定的许可。 不过终归是场面上的人物,略微打了个哈哈后嵩阳当机立断的直接问道:“卫师傅,你可知那晚在山谷中袭击了众人的究竟是何人?或则是何势力?” “可是凄惶堂的人?”旁边一名性急的方脸大汉却是已经直截了当的插嘴道。 对于来袭的杀手武运镖队内部当时也有一些推测,其中认为来敌可能性最高的就是大周朝里隐秘的存在了上千年的第一杀手组织“凄惶堂”。 只是这多少还只是一种推测缺乏足够多的证据,而唯一对那名杀手有所了解并且活下来的卫远却迟迟不肯开口,搞的整件本来还算条理清楚的祸事变得扑朔迷离。 不清楚的人还会以为这里面隐藏这什么天大的秘密呢。 “确实是凄惶堂的人。” 然而随着现在卫远开始简短的回答,却将种种荒唐的猜测一一戳破。 “这么说来那晚卫师傅和几位镖头联手却被那杀手寒鸦所败,而那寒鸦最后却被一神秘人击杀,可是这样?” 一番不算太长但还还算细致的交谈后,嵩阳总结性的对着卫远问了一句。 “确实如此。”饮了口酒略微润喉的卫远点了点头。 一旁细听了全过程的林墨亦是还算满意的微微的点着头。 这件事到这里也就可以这么告一段落了,之后这找到凶手的武运镖局又会和那凄惶堂闹出什么祸端就不干他们的事了。 “那神秘人究竟是何人?又是何等修为竟然能独自将那击败了多名镖头的寒鸦击杀?” 那名最开口插嘴的方脸大汉却是第二次突然开了口,问的问题却是让卫远眉头一皱。 “那位前辈来无影去无踪,卫某眼拙未能看个究竟自然是不知道到底是谁。” 卫远略一抱拳态度略显冷淡的敷衍了一句,这方脸男子的问话显然触及到了他对林墨承诺的底线。 若是对方真要抓着这个确实颇为重要的问题细问下去,那今晚这场酒宴到这里也就可以结束了。 “呵呵,无妨无妨,这一路我们镖局的猴崽子也是幸苦卫师傅的多番照顾了,喝酒喝酒。” 虽然同样对那名击败了杀手的神秘人颇为好奇,但多少也看出卫远不愿细谈并且也已经得到满意答复的嵩阳举杯打断道。 那个救下了全镖队的神秘人是谁嵩阳其实并没有那么想知道,毕竟一旦真知道了,这份救下了上百名武运镖师的巨大恩情也就欠下了。 一旦对方挟恩图报武运镖局到时该如何自处?这个事情是作为武运高层的嵩阳不得不慎重考虑的。 就如同他必须搞清楚到底是哪股势力,迫害了包括张胆在内的那么多名武运的高级战力一样。 所以关于这名神秘人究竟是谁,对于武运来说最好的结果就是永远不知道。 当然说话间嵩阳不禁也对那名估计终身不得见的神秘人有那么几分遐想。 那击杀了武运多名镖头的寒鸦真身可是青云榜第七位的人间英才吕钩,和江湖大派无影门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据说此人更是随身带着一件攻击型的上品灵宝,单论实力而言都未必比自己弱多少。 可结果竟然就那么死在了一个无名的小小山谷之中。 “那神秘人又该是何方的俊杰啊,若是不涉及到武运我倒真想和他切磋一二。” 大脑里有着很自然的武者回路的嵩阳打死都猜不到,他所遐想的那名神秘人此刻就坐在他手旁有一下没一下的喝着小酒,甚至还止不住无聊的打了几个哈欠。 在嵩阳压下方脸男子的话头后众人又是一番杯觥交错,待最后一杯酒饮尽也就到了散席的时候。 之后武运的人去找隐藏在黑暗中的凄惶堂的麻烦,林墨抢了林家送来上京城的异宝跑路,孔大义带着宝贝儿子熊孩子孔小理正式入住孔家,卫远和安子应则回南方的老窝。 大家各走各路就此惜别散了。 本该是如此,至少大部分该是如此。 如果没有那一杯酒的话。 “卫师傅,请您告诉我们那位神秘人前辈究竟是谁。” 端着酒说话的声音却不是从酒桌上在座的几个人中传出来的。 竟是一名衣着寻常的中年男子端着酒杯站在了酒桌旁,他甚至连这正席的酒桌都没资格坐。 “老方,你喝醉了,还不下去。”眉头微微一皱,略显不快的嵩阳朝这名突然跳出来节外生枝的家伙低声呵斥了一句。 “卫师傅,请您告诉我们那位神秘人前辈究竟是谁。” 就像耳聋没有听见当家的训斥,就像眼瞎没有看见头领的不满,那被唤作老方的男子却是再次向着卫远有些激动的追问了一句。 “好了!姓方的你给我下去,别来这里发酒疯。” 脸上终于露出明显的恼怒表情,被无视了命令丢了面子,又觉得这个家伙是来丢武运镖局脸的嵩阳挥手便是让人将这不识趣的东西拖下去,事后少不了一番惩罚。 “卫师傅!卫师傅我求您了,您就告诉我那位前辈到底是谁吧!你肯定知道的啊!” 然而面对身份悬殊巨大的镖局当家,仅仅是镖局里一名微不足道的小小底层镖师的老方却少见的一根筋的不断追问着,惹得几名武运高层越发不快。 “你为什么想知道那名前辈是谁?” 突然的,就在那老方被两名功力深厚的武运头目强行拉架下去时,已经细瞧了他许久的林墨忽然开了口。 却引来众人略带诧异的眼光。 因为从入席以来林墨除了和孔大义卫远等人低声的交谈几句外就再也没说过话。 在酒席后半段就好像已经不存在一样,他这还是今晚第一次主动开口。 问的却是一个同样不太合时宜并且和他“毫无关系”的问题。 “什么?”愣了愣那名被半架着的老方下意识的回了句。 甚至不止是他,桌上的几人连卫远都有些奇怪的看着林墨,虽然各自的理由各不相同,但谁都没想到现在忽然说话的会是他。 “我问你为什么想知道那名前辈是谁?”或者说就算知道了那个前辈是谁又能怎么样? 侧了下身子非常不习惯旁人围观的林墨却带着一丝丝的疑问再次问了句。 不就一个藏头露尾的狗屁神秘人吗?又没什么利害关系,犯的着冒着得罪领导穿小鞋的风险再三跑出来追问吗? 没看到这张酒桌上的几名武运高层的领头都已经很默契的闭口不谈这个对武运有大恩的神秘人了吗? 你个小小镖师为什么要蹦出来触这份霉头? 林墨实在有一些好奇了。 就算知道了是谁你个小小镖师又能怎么样? 抿了下嘴,直视着这同行了一个月的少年郎,姑且站直的老方勉强举起已经洒出了大半酒水的酒杯再次抿了抿嘴,复杂道。 “我想敬他一杯酒。” “不对!”马上的,才说完前一句话的老方却又马上否定的摇了摇头,而随着他的摇头四周突然开始接连不断的传出咯吱咯吱的推拉座椅的声音。 这处酒桌上的众人诧异的朝四周细看随即惊讶的发现,四周不知何时十几张酒桌上的上百名武运镖师已经集体站了起来,共同举着手中那盏小酒杯。 “应该说。”思虑更加完善,意志亦是更加坚定的老方声音平静而炙热道。 “应该说是。” “我们想敬他一杯酒。” 第十一章 武运之武 武运镖局派往南方接应孔大义一行人的底层镖师有多少个? 一百个?不对,一百一十个?也不对,一百二十个?还是不对。 正确答案是一百一十六人。 共分十二标六什三大队总计一百二十人! 然而在武运高层嵩阳等人的口中称呼这一百一十六死里逃生的同伴时是怎么称呼的? “百余人。”“猴崽子们。”“这些个。” 他们甚至说不清这支镖队具体的底层人数。 是轻视吗? 没错,就是轻视。 这个武者世界所理所应当的轻视。 可以说如果这一次死的不是那几名炼体六重的高层战力而是这百余名实力一般的镖师的话,武运镖局就很可能就不会这么重视。 最起码也不会是由镖局里的二号人物带着一大票的中高层跑来准备逼问卫远。 一名高级武者的性命远远高过十名二十名甚至一百名低级武者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这个世界已经存在了几万年的至理不需要任何人来质疑。 然而别忘了,这一百一十六名镖师也是人啊,他们也有妻儿也有父母,这背后是一百一十六个血浓于水的家庭啊。 可以说那一夜如果林墨当时没有站出来,那么现在就会额外有一百一十六个陷入巨大悲痛之中的破碎家庭。 也许这些家庭能够从武运镖局里得到一笔还算不菲的抚恤银两,但这却永远换不回那根失去的顶梁柱。 这样的结果又怎能不让这一百一十六名低级镖师对那名有活命之恩的神秘人感激涕零呢? 事实上从这主桌上的武运高层们和卫远谈论山谷的那一夜开始,四周的所有低级镖师们都停下了动作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这场谈话上。 为的只是想知道那名也许只是顺手救了他们的神秘人究竟是谁。 然而结果却注定让他们无比失望。 卫远不想说,武运高层也微妙的不想知道,双方就这么默不作声的将关系到一百一十六名镖师恩义的救命恩人抛之了脑后。 这也就怪不得那中年镖师老方一时激动之下冲到主桌来追问乃至是质问卫远了。 “你,你们。”嵩阳有些诧异又有些恼怒慌乱的看着四周往日里逆来顺受的上百名镖师,一时间却不知道该任何斥骂。 难道骂这群家伙不知天高地厚敢出来丢人现眼?骂他们你们这百余条贱命其实连一名炼体六重武者的性命都比不上? 虽然这确实是事实。 武运镖局能够成为北地第一镖局,甚至将那个有着宫中宦官背景的赵姓镖局都逼到了南方去发展,靠的从来不是这些苦哈哈的低级镖师。 武运之所以是武运完全是因为一个人,一个十三年前带着一杆染血的铁枪独自登门的男子。 从他踏入镖局大门的那天起,北地第一镖局的雄名下就只能写着武运这两个字。 因为那个男人他姓任,任性的任,十三年前的青云榜第三位,如今的长恨枪王任君平,天下间行镖行当里唯一一个突破了炼体十重的后天境大高手,一条自甘堕落在烂泥塘里的潜渊蛟龙。 因为有他,所以北方的富豪们都乐意于将身家财产托付给武运镖局押运。 因为有他,北地凶悍的山贼匪寇遇见武运镖队唯恐避之不及。 因为有他,当年破落的即将要被轰出上京城的武运镖局一夜翻身成为了大周朝毋庸置疑的最强镖局。 所以说这百余名的低级镖师的死活真的无关紧要,就算这次他们死光了嵩阳一样能轻松的从外面拉回来更多的想要攀附第一镖局威名的低级武者。 甚至单凭长恨枪王任君平的名头,哪怕派出一百多个普通人走镖都估计没什么山匪敢劫道。 这武运镖局里寻常镖师的地位自然可想而知。 所以面对现在这些往日里瞧不上眼的低级镖师们自发性的抱团行为,嵩阳就愈发恼怒。 作为镖局头领的自己等人都已经明确说定那夜山谷的大小事宜了,你们这些仰赖武运威名的低级镖师怎么敢聚团反对! 难道你们真的想要找出那名神秘人,然后让武运镖局付出巨大的代价甚至是巨大的风险去感谢那名陌生人? 只要是脑子没坏掉的武运高层都不可能同意啊! 该死的张胆!整个镖局里也就他所带领的这群极度抱团的另类镖师与其他安分守己的低级镖师格格不入了! 然而气归气,嵩阳却又找不到反对这些人说话的恰当理由。 他可以训斥一个老方却无法反驳十个老方更不能痛骂一百个老方这样的家伙。 毕竟在道义上来说这些人想要搞清楚到底是谁救了自己又有什么错? 难道要和他们说武运镖局小气舍不得花费巨额资源来回报他们的救命恩人,所以不允许他们继续追问? 一时间空气有些僵持,不肯点头也无法摇头的武运高层们用恼怒的眼神扫射着中年镖师老方。 还有那个多此一问的死小鬼。 而这份沉默在第二名端着酒杯的年轻镖师走近时终于被打破。 “我叫杨游,是武运一名干了三年的寻常小镖师,老实说这三年里我干的挺轻松,武运的名头一打出去根本没有山贼敢来冒犯,虽然有时候也听说镖局里又有哪个同伴死在了走镖路上,但总觉得那种事情距离自己很遥远。” “直到半个月前山谷的那一夜,呼。” 忽然深吸了一口气,杨游却是面容复杂恍惚的话题一转。 “今晚来酒宴前我回了次家,到家时老婆正在院子里择菜,小孩则在土坑里玩泥巴,就和三年里我每次离开后再平平安安回来时一模一样。” “可当我抱着满身泥巴的孩子搂着笑眯眯的老婆跟她们说‘我差点见不到你们’时,我忽然就哭出来了。” 眼圈极度泛红只差一下就控制不住眼眶里热泪的杨游用颤抖而又坚定的声音道。 “所以那一刻我就明白了,有一个人我必须亲口跟他说一句谢谢!” 第十二章 年轻的声音 一番有些丢人却又极为真挚的话说的四周的镖师们眼眶泛红,因为这番话完全代表着他们的心声。 然而不待嵩阳皱着眉头开口呵斥,第三名圆脸的镖师已经端着酒站了过来。 “呵呵,俺叫铁勇,在这武运也干了七八年了,和小杨不一样,从作镖师的那天起俺就有哪天死在外面的觉悟。” “这世道既太平又不太平,所以每一次活着回来俺都很珍惜和家人呆在一起的机会,因为俺知道也许下一次分开说不定就再也见不到了。” “可山谷那晚俺现在想起来还是怕啊!哪怕想的再开但这世上又哪有不怕死的人呢?所以中午回家之后俺抱着俺那胖媳妇狠狠快活了一下午。” 口里说着粗鄙言语的铁勇扭头看向孔大义道:“但俺今晚还是来这酒宴了。” “孔老板,说句失礼的实话您别见怪,您这酒宴上的美酒虽好可却真比不上俺家媳妇给俺温的那口没滋味儿的热粥。” “也许您也知道,走镖行当里的镖师回家后很少有外出吃什么接风宴的习惯,大家回来后的第一顿饭都更愿意窝在家里和亲人们吃,哪怕吃糠咽菜那也是香甜啊。” “可今晚俺们还是来了,一百一十六名兄弟一个不拉的全来了。” “卫师傅,您问问,您问问这些弟兄,他们今晚为什么肯来!” 情绪莫名变得激动,铁勇一指身后的同伴们忽然对沉默不言的卫远低吼道。 “我们就只是想敬那位救命恩人一杯酒啊!” 嘴唇不由的轻微颤抖,同样是镖师极为理解对方这种心态的卫远拳头握紧却又松开,松开又握紧。 而第四名体形颇为瘦小的镖师却已经缩手缩脚的走了出来。 “小的姓王,贱名上不得台面,这一百多号兄弟里小的实力估计也是最弱的之一,本没资格出来说话,今晚本来也没胆子出来说话。” “但晚上来之前小的想的却比大家都更通透一点,小的没想知道这位救命恩人究竟是谁。” “您想啊,那位前辈可是能打赢了那名杀手的高人,这样的高人对于小的们来说岂不是天上的人物?” “就算我们找到了他想报恩可人家又怎么可能看得上呢?” “小的想的也许有些悲观,但自问却确实是找不到半点能力回报这样强大的恩人,说不定冒昧找去了还会不小心打扰到了人家。” “所以啊,卫师傅,小的只求您一件事,只求您告诉小的,那位恩人他究竟叫什么。” “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小的一概都不问,小的只求知道他老人家的大名,回头小的给他立块长生牌位往后年年香火祭拜,以表达小的那微不足道的渺小感激啊。” 言语之恳切,态度之卑微,意志之坚定,情感之浓烈。 一个接一个走出来的低级镖师让卫远沉默的表情一次又一次的变换。 当老方走出来时他的面容的冷漠的。 当杨游祈求时他的神情是坚毅的。 可当铁勇端起酒杯时卫远的动作已然变的迟疑。 而现在,这个连名字都自认为不配说出口的瘦弱镖师弯着腰仅仅哀告一个名字时,他的心终于剧烈的动摇了。 视线迟缓的扫过四周那一张张期望的平凡面孔,还有武运高层嵩阳等人恼怒的眼神,那个名字终于出现在了卫远的嘴角,只差下一秒就要脱口而出。 然而在几乎所有人激动期待的眼神中张开口,即将做出回答的卫远动作忽然僵停了一下。 因为他看到了一张冷淡的小脸,一双和这个真情勃发的场景格格不入的平静眼神,一只被漫不经心的倒扣在酒桌上的小小酒杯。 “对不起,我不能说。” 卫远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为什么!”“您就告诉我们吧!”“连名字都不能说吗?” 从希望到失望,刹那的落差让上百名镖师变得有些焦躁愤怒甚至是伤心。 “好了,都给我安静点,没看到卫师傅不想说吗!回去,都给我回去!” 然而嵩阳却带着一票早就等不及的武运高层站了起身不断挥斥驱赶着众人。 虽然中间事情有些超出控制,但现在结果好歹按着高层所期待的那样发展,嵩阳自然不会再允许有人让卫远改变主意。 虽然很不甘很酸楚,但面对强权强力的头领们的斥骂仅凭着那一腔热血站起身的镖师们最后不得不一个个神色黯淡的重新坐了回去。 不坐下又能怎样?都已经把话说到这种地步了卫远却还是不肯张嘴,难道他们还能拿把刀架在卫远的脖子上逼他说?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那位救命恩人永远不可能被找到时,突然的变数却出现了。 “我听见过。” 举着手低着头,面容紧绷似乎终于做出某个艰难决定的男子在这有些嘈杂的环境里突然开了口。 却没能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我说!我听见过那位前辈的声音!” 音量陡然提升,突然踏上凳子踩在了桌上的男子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时高声的咆哮了出来。 刹那的寂静,错愕的眼神汇聚在那男子的身上。 “那是一个很特别的声音。” 也许察觉到了众人的视线又也许没察觉到,恍惚间已经完全陷入在自己的回忆中的男子忽然跳下了酒桌,缓步朝着正中间的那张坐满了最尊贵客人的正席走去。 “很特别的声音,却是特别的轻,特别的年轻,年轻到我甚至觉得那声音也许是个孩子的嗓音。” 声音不自觉的放轻,步履变得更加迟疑,但已经走到了这正席之上最尊贵的主坐之旁的男子眼神里开始亮起一缕光。 这道犹如火炬一般熊熊燃烧的视线直勾勾的注视着面前那个侧着头,漠不关心的随意玩弄着指尖酒杯的青衣少年。 “但也许,那声音的主人就是个孩子。”这名男子此刻缓缓的说出来瞬息间足以让四周同伴们变得惊愕迷茫甚至是混乱的一小句话! “不,怎么可能!”“难道难道?”“荒唐,太荒唐了!”“你绝对是听错了!” 嘈杂和紊乱的噪音里林墨面容平静的抬起了头,直视着这名身体都在颤抖的男子,没有说话。 “所以能请您重复一句话吗?”低头看着这张一个月来早被大家所熟悉的面庞,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的男子在杂乱的情绪中低声的开了口。 “一炷香和一刹那。” “能请您重复这一句吗?” 没有人注意到林墨指尖飞旋的小小酒杯忽然快了那么一丝。 第十三章 你有病 所有人的目光凝聚在一个少年的身上,有期待,有惊愕,更有怀疑。 太多太多的情绪在这一瞬间翻滚,经历了从希望到失望再到希望,不是每一个普通人都能够承受这种大起大落的转换。 即使这荒唐的说法看起来这么荒诞不经,但至少在这一刻它犹如真实。 “你……。” 空气没有静默太久,清朗的少年音突然响起,令所有的人心头一纠,因为他们明白答案终于就要出现了。 身体微微前倾,今晚爆出最大线索的灰衣男子激动的倾听着这越来越熟悉的声音,鼻头却是莫名的一酸,脚步一个哏呛当即就要跪下。 “你……,没病吧?” 但这清冷的声音却如同一个残酷的现实狠狠的一巴掌摔在了他的脸上,令这名即将喊出恩公两个字的男子愣在了原地。 “我不清楚你是有什么毛病,但如果是因为惊吓过度导致心智方面有什么问题的话我建议你去广济堂看看,听说那里的大夫连宫中的贵人都时常召见,想来医术是不错的。” “当然了,如果你这是什么先天性的问题那我就没办法了,只希望你下次出门的时候在身上带个小牌写好联系住址,免得又像现在这样突然发癔病的时候走丢了。” 微笑着的林墨说出的话要多毒就有多毒,直说的男子面色发苦嘴唇发青身形摇晃神情恍惚。 “好了,今晚酒宴就到这吧,我来过了也吃过了,孔老板,小子年幼不胜酒力先走一步了。” 说完也不待别人开口,林墨一丢酒杯掸了掸指尖的酒水双手背负抬脚便往门外走去。 砰,而当房门不轻不重的被关上时,随着声响房间里的众人才一个激灵如梦初醒一般的回过了神来。 却犹自有些迷糊的互相对视着。 刚刚这片刻间的画面转变的太快,以至于今晚已经遭受过太多心灵冲击的他们没能一下子搞明白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 “唉。”卫远看着已经完全闭合上的房门不由的用只有自己才听得见的声音轻轻的叹息了一句,众人里也许他是最快弄明白怎么回事的。 “老李,你看过那个小鬼的修为了吗?”而相对身处事外的嵩阳反应的也不算慢,同样看了一眼房门后却是侧头低声朝身边的同伴含糊了一句。 “没啊嵩头,您看了?难道真是?”愣了下,那老李顿时露出极为震惊的眼神看着嵩阳。 “我也没看,谁没事像张胆那武疯子似的天天瞪着眼睛。”嵩阳却是皱着眉头摇了摇头。 虽然修为在炼体六重之上的他们都具备观察他人修为的能力,但也没谁吃饱了撑着见人就运转灵气。 尤其是当时见到这小鬼时不过就十三四岁的少年自然也犯不上多此一举。 而等到这小鬼居然被孔大义引入首座之后自然就更不可能去偷窥对方修为。 这是最起码不过的礼仪问题,像他们这种常在各大酒宴上挥舞长袖的高层随便窥探他人修为是要引起大麻烦的。 “那您说,这小鬼会不会真是?” 说话间的老李却是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现在站在主座旁还是一副失魂落魄的那镖师一眼。 刚刚这家伙说话时言之切切的模样可不像是在说谎啊。 而且哪有用这事说谎的道理,除非这灰衣男子真像林墨说的那样忽然发了失心疯。 “不可能,这不可能啊。”又细想了一下嵩阳却是极为怀疑的摇着头道:“就一十三四岁的小子能有多强?打娘胎里就开始修炼也过不了炼体五重的关卡啊,而且死的那个可是青云榜第七的吕钩,我对上了都没太大的把握啊。” “就一小鬼能杀了凄惶堂最年轻的三品杀手?绝不可能。”认定了事实的嵩阳重重的说了一句。 而这也是绝大多数人此刻混乱后的主要心态。 虽然刚刚听那个自称听见过那位救命恩人声音的同伴说的心潮澎湃,但现在多少冷静下来的他们细细一想却一个个接连推翻了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 刚刚这个小鬼镖队里的一百一十六个兄弟谁不认识啊? 这一个月来不敢说是朝夕相处但大家好歹对他也有了不浅的了解。 虽然这小子平日里少年老成态度稳重,甚至几度做出了惊人之举。 可说到底小孩就是小孩嘛,一毛头小鬼有可能打死连多名镖头联手都赢不了的杀手? 谁信谁傻啊。 而且别的不说,这小鬼当初被张胆镖头确认过的炼体二重修为做不了假吧? 你现在跟我说就这点修为水准的小子打赢了差点覆灭全镖队的杀手? “要是真的我把脑袋拧下来给人当球踢。”当场就有几个根本不信的镖师脑海里浮现起这个念头。 “卫师傅,卫师傅您说,您说是不是他,您告诉我啊!” 就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忽然清醒了过来的灰衣男子突然向前一步握住了卫远的肩膀哀求着喊道。 然而看着对方眼神里那祈求的目光,卫远却是抿着嘴在心中再次长叹了一声。 “小兄弟,虽然我很理解大家想要报答救命恩人的忠义之心,但再怎么想那位前辈也不可能是一个毛头小鬼吧?” 看起来理性而又合理的话击碎了在场几乎所有人心中的那最后一丝幻想。 “也对,那杀手怎么可能是一小鬼杀的死的。” “我刚刚居然有一瞬间真以为终于找到了,也是昏了头。” “唉,看来这辈子注定是报答不了这份大恩了。” 稀稀拉拉的低声交谈声,意兴索寞的众人都不需要嵩阳等人的再次驱赶,就已经三三两两的坐回了酒桌,整场酒宴的气氛却完全跌倒了谷底。 生活就是这样,不怕失望就怕希望忽然变成了失望,更怕失望后又出现希望却最终再次变成了无边的失望。 “也许,也许真的是我听错了吧?” 甚至连灰衣男子都开始怀疑是不是那一晚自己听错了声音,理智的想想救命恩人又怎么可能是个孩子呢? 倒不是说此刻意兴阑珊的众人就多么不能接受恩公是一个相处了一个月的小鬼头。 事实上今晚他们能一个不拉的来,就已经说明他们确实是对着这个素未谋面的恩人抱着一份最纯粹的感激之心。 毕竟活命之恩又怎么可能不感激呢。 只是林墨的形象和他们想象中的那位前辈高人的形象相差实在太大了。 那位拯救了全镖队的神秘前辈不说该是仙风道骨那也得是威风凛凛吧。 再看看林墨呢?有记性好的人可都还记着他偶尔揪着孔小少爷孔小理痛揍时的青稚模样呢。 那太寻常太寻常了,那就是个平常无奇的谁家少年郎啊。 “咦,我的酒杯呢?” 突然的,最开始那个引起今晚这场小混乱的老方忽然诧异的喊了一句。 因为坐回原位的他发现自己之前专门额外拿的那个酒杯不见了。 “你个老货估计是酒吃多了,连杯子掉哪了都不知道。”旁人则随口嘲笑了他两句。 “一边去。”终究是成年人,多少调整好心态的老方随意的骂了回去。 原本低落的气氛重新变得还算活络。 但拿起酒碗喝了口酒的老方最终还是有些遗憾的轻声叹了一句。 “可惜咯那杯酒啊。” 第十四章 爱谁去谁去 天上星光璀璨,地上灯火通明,才踏出幽静的别院入耳便能听见市井的喧嚣。 即使已夜近子时,这上京城最富饶的东南城里人流依旧是车水马龙川流不息。 宋柯行走在熙攘的人群中偷偷的看着侧前方负手独行牵着只白狐的少年,看了一眼又一眼。 “你在瞧什么。”突然少年那不知是不是刻意的散漫声调让宋柯微微一凛。 本能的急忙弯腰向前跟紧了两步,宋柯又偷瞄了林墨一眼后小心翼翼的低声犹豫道。 “前辈,您,看起来似乎心情不错。” “嗯?”身形微微顿了下,但随即步伐没有丝毫停歇的林墨侧头扫了对方一眼皱眉道:“有吗?” “您在笑啊。” 压的更低的声音里却藏不住那想要忍住的笑意,跟随着林墨离开了酒宴的宋柯完全敢确定,这一路上他已经是第三次看见林墨那嘴角间若有若无的淡淡轻笑了。 “哼!” 一声冷哼吓到宋柯一步没踩稳差点摔倒,心中更是后悔不迭的暗骂自己,早知道这位前辈喜怒无常,自己这多什么嘴啊! 然而接下来更让宋柯错愕的事情发生了,想象中的斥骂没有出现,似乎是停顿了下,那位看起来冷血无情的前辈忽然低声的问了一句。 “真的在笑?” “啊?”宋柯呆了呆。 “那也是在笑他们愚蠢,好了不用说了,多嘴。”莫名恼羞成怒的声音。 前辈!我可什么都没说啊! 被莫名其妙的骂了两句的宋柯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的偷看着林墨,再次见识了这位捉摸不定的性格。 且不说这一晚林墨回到了客栈后睡的香甜。 第二日天光微亮便已经听见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伴随着孔小理那烦人的叫喊声。 “师傅师傅!开门啊!快起来啊!今天可不能迟到了!” “该死的小鬼!”昨晚到子时才回房睡觉的林墨虽然不至于恋床,但半个月的行舟后在踏实地上难免想多睡一会,结果这会大清早的就被这挨千刀的小胖墩给吵了起来。 “你皮痒找打吗!”草草的穿好衣服林墨一扯开房门就恶狠狠的对着门口那精力过剩的小胖子吼来一句。 “你怎么才起来啊师傅,快点快点,要迟到了。”不怕死的孔小理却是拽着林墨就往楼梯跑。 “这么着急赶去哪里送死?”虽然随手一下就能将这熊孩子摔个大马趴,但林墨却还是任他拽着往外跑去。 因为他诧异的发现除了这小胖子以外卫远等人居然也都在,难道是出什么事了? “林兄弟,你居然真在睡觉,要不是小理跑来我还以为你早去了。”同样跟随孔小理上楼来找林墨的卫远话说的却是叫人满头雾水。 “什么和什么?我去哪啊?”一番话说的林墨直犯迷糊。 “啊?你不知道?”跟着跑到客栈外早就准备好的马车旁的卫远愕然的看了林墨一眼,似乎很难相信这话是从他口中传出来的。 “能先把话说清楚吗?”坐在了马车上,林墨看了眼身边的卫远道:“到底怎么回事?” “还能是怎么回事,当然是七大武院的招生大典啊。”终于确定林墨是真的不知道的卫远更加诧异的上下打量着林墨,昨晚他看林墨无情粉碎武运镖师们幻想时他都没这么惊讶。 “七大武院的招生大典?就今天?这么巧啊?可那关我什么事?”无所谓的耸了耸间,发现不是什么大事的林墨说着就要跳下马车回客栈,被拉出来的时候他脸可都没来得及洗呢。 虽然久闻大周朝七大武院的盛名,那一票的传说往日里也听了一大堆,但从一开始林墨却压根没想过报考什么武院。 离开荒山跑一趟上京城就够他受得了,现在居然有人会认为自己想报考劳什么子的武院? “开什么玩笑,有病我才去。”林墨翻着白眼便抬脚一跃。 然而林墨的身体还没蹦到半空中却被卫远一下拉了住。 “我说林兄弟,不是真的吧?你居然真的不打算去报名?”瞪大了眼珠子的卫用足以匹敌山谷那晚第一次见到林墨大发神威的匪夷所思的眼神看着对方。 “怎么可能有年轻人在七武院报名时间来上京城不去一趟七武院的!” “有那么夸张吗?”林墨看了卫远一眼,却发现卫远的眼神要多认真就有多认真。 “夸张?不不不,林兄弟,一点都不夸张啊。”扯着林墨卫远顿时就是一通急切的说明。 废了小半天劲之后林墨才多少有些明白了这七大武院报名考核重要性。 用的最简单的说明方式吧,这个世界几乎不存在门派。 或则说从七大武院陆续建立的那一天起,这个武者纵横的世界里原本多如牛毛的江湖门派体系便彻底末落了。 从那天起什么这个门哪个派的就像是秋风里的落叶一般被强势崛起的七大武院横扫一空。 除了极少数类似于无影门这种当年的江湖大派靠着深厚的底蕴存活了下来外,其他的江湖门派在面对教育体系更加完善健全的七大武院无一不是被打的七零八落。 倒不是说七大武院派人直接剿灭这些门派,而是从七大武院建立的那天起,世间几乎所有适龄的少年少女们就再也没有将传统的江湖门派纳入拜师的考虑范围。 这些江湖门派自然根本就收不到半个优秀的弟子,理所当然的一个个消失在了无情的岁月之中。 而经历了两千年的发展壮大,如此的七大武院每到开山收徒时根本不能用万人空巷来形容。 北到大周朝的北隅关,南到最南方的热光岛,东至东部群岛,西到揽金长岭。 这大周朝几百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上千万的少年人都会不远万里的专门赶到上京城参加考核,只求有幸鱼跃龙门攀上这场足以改变一生命运的盛会。 就如同卫远所说的那样,只要在招收学员的时间段,来到上京城的适龄少年们没有一个会错过这足以改变命运的盛宴。 管他是天潢贵胄还是清贫寒门,只要是来了就一定会试着报考七武院。 所以在卫远等人看来林墨恰好在这个时间段来上京,除了报考七大武院还有其他任何的可能? 显然绝对不可能啊。 然而这一次面对这个盛会的是林墨,一个注定脑子回路与众不同的家伙。 “哦,这么厉害?那没事我就回去了。” 扶着车厢墙壁,苦口婆心了半天的卫远只觉得自己有一股血冲上了头。 第十五章 武院招新 作为存在了上千年的学院。 最早时七大武院每年都会在夏季六月份左右的时候招收新生,每次招收的学员数量从几百到上千人不等,而在那一段时间赶往上京城的适龄少年们数量几百万,再加上陪同的父母亲属朋友仆从。 那些日子里上京城每天吞吐的人流量少说有上千万人次。 后来也许是因为分流等因素的考量,七大武院额外在每年冬季增加第二次招收考核,不过规模和力度都要比夏季的正选小的多,这冬季的招收也称之为拾遗,每次都会有附近州郡的上百万人次前来参考。 当然这冬季增加报名的原因也有另外一个说法。 说是为了预热大周朝每四年一届的人才选拔大会《演武大典》而专门额外设立的。 而今年也正好是朝廷新开比武大会选拔人才的新一届武举大典,这就是另外一件事了。 还是说这边正汇聚着全城少年们的盛典。 今天开门收新的武院有两家,分别是正北城的镇妖和正西城的赤忠两大武院。 两大武院的招新活动会持续大概三天,之后就得在等六天才会有新的武院开门招徒。 对的,七大武院并不是同时招收学院,而是有先后之分,就比如最早招收学员的菩提武院早在十月份末就已经结束招新,像今天的这次招武院新则是第三批次了。 马车咯吱咯吱的在正北城的镇妖武院大门前停下。 还未停稳早就期待这一天的孔小理第一个跳下了马车,不过却没火急火燎的往早已经站满人的大门里冲,而是扭头朝着身后的马车跑去。 “师傅,到了,快下来!”站在马车厢边上的小胖墩朝着窗帘里大喊着。 随后只听前方门帘一掀,孔小理扭头却发现出来是面色古怪的卫远。 等了一下却没有看到林墨的身影一起下来。 “师傅下来啊,到地方了!别睡了。”孔小理嗙嗙的拍着车厢又催促起来,却没得到半点回应。 “卫叔叔,我师傅呢?怎么不下来啊?”孔小理不由的朝着卫远问了一句,说话间却已经伸手去掀车帘准备上车把林墨拉下来。 “唉。”卫远却是摇着头一声长叹。 “师傅!”卫远异常的举动让孔小理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顿时一急就往里撞。 “师傅师傅你个头啊!烦死人了!谁是你师傅。”伴随着林墨那特有的烦闷声音,才撞进车帘的孔小理一个屁股蹲摔在了车板上。 “师傅,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呢。”一个多月横穿大周国的磨砺看来让孔小理的危机意识有大幅度增加,至少都懂得胡思乱想了。 “边玩去。”懒得理会这小胖子的林墨跳下马车看了看四周。 入眼便是密密麻麻的人群,少说有上万人之多,其中绝大多数都是和林墨一个年纪的半大少年人,还有一些家人奴仆等扮相的成年人。 当然还有那占地上千亩的镇妖武院的朱红大门。 红砖绿瓦不表,光是那大门就让林墨又有了当初看见东城门的错觉,向左右两边几乎无尽延伸的院墙亦是看不到尽头,估计也就上京城这样雄伟的城市能够容纳的下占地面积这么巨大的学院了吧。 而且类似的学院居然还有六所。 “人确实不算太多嘛。” 虽然上万人已经不算少了,但和卫远说明里夏季招新时的上千万人流量依旧有极大的差距。 当然这会被卫远抓着普及了一堆有关于七大武院的常识后,林墨好歹不至于再露怯说出什么贻笑大方的话。 “唉,林兄弟,我真没想到你居然对七大武院哪怕一丁点的了解都没有。”摇着头的卫远看向林墨的眼神要多费解就有多费解。 上千年的普及宣传后,七大武院的招生细节哪怕是偏远山区里几乎与世隔绝的村落都能说上一二,甚至越是身份卑微的家庭就越是对七大武院越向往,毕竟只要孩子被选进七大武院就几乎等同于一家人从此飞黄腾达,自然该了解的事无巨细。 像林墨这种人都已经不能用异类来形容了,也许只用不是这个世界的生命来比喻才更加恰当。 “不过好在林兄弟最后还是答应来了。”叹了口气卫远却有点搞不懂之前在马车上林墨的一番变化,本来当时看他信誓旦旦的要走卫远都快绝望了,结果不知道为什么在说完那句话后林墨又马上变脸,一副垂头丧气的郁闷模样又说要来。 “但只要肯来就好,以林兄弟的天赋不报考七大武院简直是暴遣天物。” 在卫远看来林墨的天赋绝对是出色到惊世骇俗的地步,而越是天赋卓越的少年就越是该报考七大武院,这是几千年里早就被七大武院证明过无数次的真理。 如果林墨当时真跑了,卫远说不定都要打算动手将他强行带过来。 因为一时任性而错过了考入七大武院的机会,那绝对会抱憾终身的。 “我说老卫啊,这所谓的考核就只是单纯的测定天赋对吧?”看着前方忽然出现的骚动,听着镇妖武院大门缓缓打开的声音,林墨忽然有些嘲弄的对着卫远问了一句。 其实不用问林墨都已经知道答案了,这类的常识刚刚路上卫远已经苦口婆心的跟他啰嗦了太多遍了。 简单的说就是七大武院招收学院统统奉行一个原则。 唯天赋论。 只要你天资卓越,那不管是心肠歹毒还是意志薄弱,七大武院都非常乐意为你打开大门。 同样如果你天赋一般,那哪怕你再怎么聪明善良坚毅重诺,七大武院也对你看都不看一眼。 这样的风气具体是什么时候形成的已经不得而知了,但实际上就是这样有些功利的招收方式被一次次证明才是最佳的招新方式。 尤其是这冬季里的招新不像夏季,夏季招新虽然主要考量的还是天赋优劣,但同样还会少量参考毅力恒心等其他品质因素,所以夏季才是报考人数最多的时候。 冬季招新则完全只看天赋,管你将来毕业后是不是会为祸一方滥杀无辜掳掠无恶不作,总之只要天赋足够出色,七大武院统统来者不拒。 所以这也是林墨在听了卫远说明后倍感嘲讽的地方,他的天赋之差还需要什么说明吗? “也好,快点把这麻烦的任务搞定走人。” 前方的骚动里武院的大门已完全打开,决定着无数人命运的武运招新正式开始。 第十六章 量天石 “来,丙二组的进来。”“乙三组的准备。” 错落的院内一队队分列的还算整齐的队伍被带进早已准备好的考场内,几十处审核在同时进行。 不时能听见院墙的那头传来或惊呼或哀叹的声音,显然结果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速度有点快啊。”无聊的站在队列中的林墨看着前方飞速被带走的队伍发现这武院招新的审核速度要比自己想象的快的多。 “甲六组的过来!”忽的又是一声高喝,一名身着灰袍的男子面无表情的朝着林墨这支队伍的方向喊了一句。 随即就有武院杂役示意小队前进。 “师傅,咱们这就要进七大武院习武了吗?”从早上开始就兴奋的没边的孔小理一边继续好奇的观察着四周一边还不忘烦林墨。 “呵呵。”被孔大义花了点钱专门安排在一块的林墨则报以略带怜悯的嘲笑声。 他都想不明白这小胖墩到底是哪来的乐观劲,林墨自己就不用说了,如果以他的天赋还有什么武院肯招收他,除了说明这个武院的招新人员瞎了眼以外就没有第二种可能。 至于小胖墩林墨也完全对他不抱任何希望,先不说在林墨看来这从来娇生惯养的小少爷压根不是吃苦的那块料,更简单的是孔小理如今也年近十岁却没有半点修为,也足以说明这小子的天赋之差劲了。 他那溺爱孩子到没边的老爹可不像是会心疼钱的主。 “诶,你们看到了吗,前面的那个应该就是精确判断一个人天赋的‘登道台’,据说每年只有极少数天资卓越的新生才有资格上台推演天赋。” 行进的队伍路过一处广场时一名月末十六七岁的少年忽然一指前方的某个建筑低声的兴奋的喊了两句。 “不用看了,冬季招新是不会开启登道台的,据说去年夏季招新镇妖武院的这处登道台一共开启了三次,其中最优秀的一个好像都已经要晋升至三年生了。” 另一名对此颇为了解的少年人有些羡慕的回了一句,同样通过考核进入武院的学子能有资格上七大武院里七处登道台的永远是凤毛麟角。 “登道台?”故意走在队伍末端的林墨有些好奇了看了看那个看起来被某种半透明罩子所覆盖的平台。 这玩意卫远也随口和他说过,据说此物在上京城里一共有七处分列在七大武院的招生地点,每次开启耗费都颇为巨大,但效果亦是妙用无穷。 简单的说这个器物可以精确的判定出一个武者的修炼潜力,甚至能演化出这名武者所适合的习武路线功法选择等多种参考,向来被无数武院学生奉若珍宝。 要知道一套武学在没有学习前你肯定是不知道学会后具体的修炼效率领悟速度等跟方面的优劣的,同样一套功法不同的人修炼可能就会有不同的结果。 有的人可能适合练习掌法可自己不清楚却学了一套拳法,结果苦修多年却一无所得。 或则有的人修炼刚猛类内功结果身体不适应练到最后反倒受了内伤。 类似的问题不一而足,过去的武者如何在眼花缭乱的武学世界里找到一本适合自己的武学一直是一大难题。 一直到这个登道台的出现,可以说是如同七大武院建立一般具有划时代意义。 此外还有其他的神奇功能也能大幅度辅助测试武者,若不是消耗过于巨大的问题,这件神奇的器具早就被推广到全世界了。 “确实是个好东西。” 相比较卫远那繁琐的解释,林墨此刻的理解则更加直接。 简单的说这玩意就是能让武者发现自己的优点从而避开自己的缺点,光这一个就足够回票价了。 可惜这东西每次开启都花费不菲,漫长的武院史上更是从未有过在冬季开启的案例,所以林墨也只是有些好奇的多看了两眼便跟着队伍继续前进。 审核新生的地点在另外一个地方。 “就站着等着吧,接下来喊道名字的一个个进来。”带头的武院杂役打着哈欠一指前方的小楼朝身后的众少年重复了一遍。 “薛平,林雄,孔小理,方定,……,以上几人进来。”本来还以为又要等待的林墨惊讶的发现小楼房门里走出来的人开口喊道的名字就包括了自己和小胖墩,当然,喊自己的那个是假名。 第一批十名少年有些拥堵的小跑进小楼,入眼便是竖排的长桌长椅,长桌上还摆着一些说不上名字的器具,后方是几名在记录本上写写画画的审核职员。 “审核的过程应该都懂吧?有修为的到这边手按在透明方石上将灵气注入石内就可以了,没修为的则去那边配合他们测定天赋。” “等第一轮测完就到中间的圆阵旁等待第二轮测试,喏,这是你们每个人的记录本,别弄丢了出门后统一上交。” 一名一脸懒散的青袍男子起手将一叠书笔交给入门的少年们,嘴里则干瘪的重复着已经说过不知道多少遍的废话。 其实具体的审核流程在上千年的宣传里早就铭刻在每一名前来测验的新人脑海中,这番废话不过是公式化的行为罢了。 好吧,这次确实多了个对审核一窍不通的家伙。 手中拿着写着自己一些虚假信息的纸簿,林墨则是颇为好奇的看着前面已经开始接受测试的少年们,虽然压根没想过进什么武院,但这种测定天赋的行为却是让他颇为好奇。 只见前面那处长桌上主要的工具是一块长方形边角圆润的半透明方石,此物名曰“量天石”,能够将一名武者的天赋较为直观的表现出来的一种道具。 方石内隐约铭刻着某些玄妙符文,底部又有一个小型阵法笼罩在整块方石上,约莫一面铜盆的大小,很难想象就这么个看起来有点普通的石头决定着一个人的命运。 站在侧方的林墨看着一名少年面色发红激动的将手掌按在方石上方略微凹陷的凹洞里,随即不知道桌后的那名审核员做了什么,透明方石忽然微微亮起了若有若无的白光。 这白光在石头内往上漂浮,沿路不断点亮石头内原本灰暗的不知名符文,最终全部凝聚在了那名少年的手掌按压的部位。 第十七章 资质十等 稍等了片刻林墨却发现有白光聚集在那少年的手掌附近却没更多的变化,还以为是仪器出问题时长桌后的那名方脸男子神色冷淡的忽然开了口。 “资质九等,评级下下,不用测试下一轮了,你可以走了。” 冰冷的语气让那名原本还带着期待之色的少年人瞬间脸色煞白,愣在原地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带下去。”像是早就习惯这种场面,那名审核员直接朝旁边等候的杂役吩咐了一句。 “不!不要啊!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有修为的!我有炼体二重的修为啊!” 被杂役拉住的那名少年这才回过了神来,随即立刻惊慌失措的喊着,似乎根本不愿意接受这种结果,当然也不可能接受这种结果。 “天赋差就是潜力低,别说你现在才炼体二重,就算你有炼体五重的修为,没有天赋后半生撑死也就卡在炼体六重的门槛上再难寸进,快走吧。” 审核员却是面无表情毫不留情的刺激着这名少年脆弱的心脏,说的每一句却都是事实。 “不不!再给我次机会吧,我家好不容易才凑够盘缠让我来上京,我不能就这样回去啊。”声音里已经出现哭腔的少年哀求着绝不可能能的宽容,努力想要挣脱身后杂役的拉扯。 然而看起来寻常无奇的杂役一双手却像是一对铁钳一般轻松的制住了他,不由分说的便拉着他往外走,只留下一群面色微白心中颤颤的少年人互相对视。 “唯天赋论,真是有够极端的。”林墨有些复杂的瞥了瞥嘴,却也没什么话好说。 这量天石的资质测量共分十等,寻常普通人的资质一般处在七到九等,六等资质的武者不出意外就代表绝对能够突破武者的第二道门槛练至炼体第六重,这普通人里已经算是好的了。 然而七武院招收学徒最差的也得是四等起步,其严苛水准可想而知。 据卫远所说当年他测量量天石时都只有五等的水准,遗憾错过考入七大武院的机会。 “下一个,张正齐,快点过来。”完全没在意已经完全消失在众人眼中的第一名少年,那名审核员面色冷淡的朝着另一名少年喝道。 “哦!是是。”那名少年顿时手忙脚乱的将手掌按在了量天石上。 随后只见那审核员又动了动什么,之前见过一次的白光再次在透明石内亮起聚集在少年手掌的部分。 不过这次没有怎么等待,聚集起来的白光又有了新的变化,竟然开始落回到石体中央,同时白光的颜色也开始发生改变,竟散出金色的微弱光彩。 又片刻后这阵光彩里那团白光已然化作了一片片金片的形状,漂浮在量天石之内。 “不错,金玉之等,还是十六片金玉之象,评级中上。”看着量天石内的异象审核员亦是露出了一丝较为满意的笑容,测量了一早上终于有一个达到最低标准的了。 七大武院最低只收四等资质起步的少年,而这十等资质里四三二一四个等级的资质又有不同的称谓和评级。 例如第四等资质便被唤作“金玉”,根据资质的优劣量天石内的白光会化作金玉之象,并且随着金片的多寡跟进一步展现出试者的优劣。 像这四等金玉就有三十六金片的细分。 而在四等之上的是三等琉璃,琉璃九色细分九品,琉璃五色之上的新生就已经有资格让武院重点培养了。 而再上面就是罕见的二等天星称谓了,天星资质的少年往往七大武院一年就能在夏季大典上招收到那么两三个,甚至不够七个武院平均分的呢。 这个级别的学员也向来是七大武院互相争夺的关键生源,这类学员甚至没毕业就早被各路势力人马所追捧,在七大武院内属于绝对的风云人物,每一个存在未来都是有可能改变世界格局的至强者。 像林墨那位从赤忠武院被挖角到死战武院的天才堂哥林正,便是太清天星级的少年英才。 虽然太清天星只是天星之等里排名最末的第三等天赋,但即使如此也已经够各方人马疯狂追捧了。 毕竟更高的紫薇天星和道隐天星这两个品级天赋可遇而不可求,据说也就三大上武院里存在着极有限的那么两三个,甚至连名号都不准被外露,其地位之高可想而知。 至于在这所有九等资质之上的最顶端第一等天资仅有一个敬称。 世人称之为《凤灵》,传说中的凤灵。 距离上一次凤灵之资的出现已经过去二百年了,在这两百年里七大武院每年迎接上千万张新面孔,却已经整整两百年没遇见新一位凤灵之资了。 而在七大武院两千年的建院史上凤灵之资的这天地位面之子也仅仅出现过四位。 所以对于普通人来说那就只是一个传说。 “拿好了,去后面等着吧。”审查语气还算温和的将填好的表格还给还有发愣的少年,让林墨再次见识到七大武院对天赋那根本该称之为病态的重视程度。 连一名小小审核面对不同天赋的新人前后都会有这么大的差别,管中窥豹七大武院的习武环境也就可想而知了。 “下一个,林雄。”重新恢复冷淡的声音让林墨微微振了下,没有犹豫的便大步踏了过去。 “手放上面身上放松运转灵气就行了。”也许是刚刚出现的金玉之资让这名重复着无聊工作的审核稍微好了点,看着林墨的表格同时随口吩咐了句。 微微吸了口气,林墨手掌按在了量天石上,体内颇为浑厚的炼体五重灵气缓缓流出丹田开始向四肢百骸流转。 这种灵气运转间的温暖感觉也让林墨略微眯了眯眼,心头却是忍不住一丝期待的看向了缓缓亮起白光的量天石。 虽然他早知道自己的天赋很差,但具体到底是什么水准却从没机会得知,现在真有机会了林墨自然难免有一丝的奢望。 也许其实我的天赋很高呢?虽然林墨知道这完全是一种幻想。 然而就像是印证着林墨的幻想,量天石出现了和前几次完全不同的反映。 第十八章 最差的第十等 亮起的白光犹如浮萍一般聚散在半透明的量天石内,无数的光点并没有随着时间聚集到顶部林墨的手掌位置,而飘荡四散开引得石体内的数百道复杂符文也明灭不断。 这忽闪忽灭的景象实在颇为独特,以至于林墨都忍不住猜想这又是哪一等的资质。 “嗤!”然而突然的,一阵压抑不住的嗤笑声打断了林墨的思绪。 抬起头林墨错愕的发现此刻那名一直面无表情的审核员正捂着嘴指着量天石一副强忍住笑意的模样。 “哈哈哈,居然是第十等,哈哈哈,居然还真碰到了第十等,哈哈哈。” 再忍不住笑出声的审核员看着林墨又看着量天石那模样嘲笑里带着同情又夹杂着高高在上的优越。 惹得林墨一阵眉头之跳。 然而他却知道为什么这名审核员会露出这副模样了。 量天石测量天赋共分十个等级,以十为差以一为最。 普通人用量天石测定一般天赋评定都会处在七等到九等之间,最差也就九等了基本不可能更低。 然而这九等之下却还是存在更差距的第十等天赋。 这级别的天赋之差用断绝武道希望来形容都是客气的。 这种天赋的人修炼武道估计耗费一生连炼体第一重都不可能迈入。 在这连山间老农都会舞两下拳脚的武者世界里,这类人甚至可以被认为是一种残废。 而且还是颇为少见的残废。 事实上第十等的天赋出现的几率甚至要比第四的金玉之等还要少见一些,往年里审核人员测量上一天新人的天赋都未必能遇到一个。 遇见了能不觉得稀奇吗。 “你们看,居然是第十等资质,估计咱们组是今天第一个吧?”那审核员甚至还开始朝旁边的同伴喊道。 “哟,真是,少见诶,这谁啊,这种天赋也好意思来报考。”另一名侧过头来的审核员嘴巴颇毒的嘲弄了一句。 说的却是事实,虽然七大武院对新人的招收向来来者不拒,甚至存在一个少年换着名字多年前往不同武院测量的案例。 但每次测量都是需要支付一笔不算太少的费用的,不是家里真有钱也不会这么霍霍。 然而林墨这种人就属于另外一个类型了,像他这样的根本不需要测定天赋,平日里单纯希望就能意识到身体根本无法吸收灵气,除非舍得大把砸钱购买昂贵丹药,否则这辈子都不可能突破炼体第一重。 这种人来七大武院招新会除了惹来其他诧异的歧视目光外根本没半点用处。 “哼。”冷哼一声在恼火对方的态度却更在不知道为什么恨自己的林墨直接收回了手,连表格也不拿转头就要离开。 “哪去!回来。”然而出林墨意料的,那名还在发笑的审核员却是开口叫住了他。 眉头一皱,本来就莫名觉得火大的林墨挑着下巴看着对方。 “把手放上去,再测一次。”看都不屑于看林墨的审核员一指量天石道。 还测?每人不是只有一次机会的吗?这番话让心头火气的林墨愣了愣,他可记得前面那个哭着哀求再测量一次的少年是怎么被冷血无情的拉下去的。 怎么到自己这就多一次机会了。 “别看了小家伙,按规定第十等天赋的是得再测定一次。”另一名心还算好的审核员开口重复道。 居然还有这种规定?本来对这就一知半解的林墨可没听卫远说过。 虽然也不怪卫远没说,而是卫远先入为主的认定了林墨天赋惊人,最少也是二等天星级的天赋水准,和十等评级根本就是两个世界,自然没有刻意说明过。 事实上这个规矩还是起于千年前的一个传说,据说千年前第三位传说中的凤灵之资诞生时报考七大武院,量天石居然测出了最低的第十等天资,那次七大武院险些闹出武道史上最大的笑话。 原因竟是因为当时的量天石没有针对第一等凤灵之资的测量能力,如今的量天石便是在当时的基础上加以改进而来。 虽然现在已经不会再闹出错过凤灵天赋的大乌龙,但七大武院却留下了一个让十等天赋的废材再测试一次的传统。 而结果嘛当然是没有再出现过一次奇迹,该是废材资质的依旧是废材资质,千年前的那个趣事也成了一个传说。 不了解内情的林墨看着四周围观着自己窃窃私语的众人不由的额头青筋乱跳。 都怪该死的系统,若不是系统当时在自己准备离开马车时突然发布了参加测试大会的任务,自己根本不可能来这狗屁镇妖武院。 最该死的是林墨发现自己明明完成了测试系统居然还没提示任务完成。 看起来似乎真得完成第二次丢人的测试才算完成任务? “去你的吧!”然而林墨又怎么可能这么懦弱再顺着这条路走呢,前面不知道再加上抱着不该有的幻想自己才测试了一次,结果已经够丢人恼火的了,现在主动过去再挨一次巴掌? 要不是知道这破系统没智力可言,林墨非骂它的七窍流血不可。 “垃圾任务,爷不做了!”心思落定的林墨一甩袖子头也不回的就往外走。 而桌后的审核员也没拦他,虽然按规定是得再测量一次,但都知道自己天赋极差了又何必再丢脸一次,因为羞愧而逃跑的家伙每年在招新会上都看得见。 这不过是又一个罢了。 “唉,都早该自己是个废物还跑出来丢人做什么。” 然而嘴巴颇毒的这名审核员摇着头下意识的多了一句嘴,让林墨的身子一顿。 “呵呵。”突然轻笑声。 一大清早被吵起,莫名其妙的被带到这破地方无故受别人的白眼,憋了一肚子气没处撒的林墨因为对方这最后一句话有些暴走了。 “我记得,好像说审核里这些器械如果损坏的话不用测试者赔吧?”林墨缓缓转过身来面带笑容和好奇之色的忽然问了一句。 “哈,损坏?就你们这些小鬼头能弄坏量天石?”虽然奇怪对方怎么问这个,但那名审查员还是不屑的上下扫了林墨两眼道:“小子你是哪个山沟里跑出来的土鳖,就算你把巴掌拍烂了量天石也不可能掉一个角的。” “哦,是吗?那我想再测试一次。”脸上的笑容更甚,眼底却泛着莫名寒光的林墨笑呵呵的几步迈了过来。 不待那审核员说话,林墨已经手起掌落,卯足了炼体五重修为的力量狠狠一巴掌拍向量天石。 砰!异常巨大的声响,林墨甚至感觉到手掌拍到的地方已经出现裂痕。 不过还不够,火气上头的林墨当即还想举起手再来几下。 然而就在这一刻,还处在测量阶段的量天石忽然爆发出惊人的光芒。 刺眼的光芒里无数的白光疯狂的凝聚膨胀化作火红的流炎,呼吸间一道隐约可见展翅欲飞的火凤凰神图甚至已经脱离了量天石,凭空悬浮在半空之中,甚至那凤凰还在变大,还在变大! 而同一刹那,一道响彻天地的凤鸣之音从那凤凰虚影中以无可匹敌的恐怖气势突然爆发出来! 毁天灭地一般的席卷下整座上京城! 凤鸣一声响,上京九城乱! 第十九章 皆斩之 耀眼到刺目的巨大火凤凰凌空飞舞在小楼上空,嘹亮的凤鸣之音激荡起空气层层的波澜席卷向四面八方,哪怕是距离正西城最遥远的东部三城都一样能一眼清晰的目睹到这惊世的一幕。 “凤!凤!凤!”双目圆瞪到惊恐的地步,嘴巴却犹如卡带一般的审核员呆滞的看着面前的少年,身体不自觉的犹如颤症晚期一样发出剧烈的颤抖。 “凤!凤灵!凤灵!是凤灵!”终于勉强将话囫囵吐出的审核员的面孔却更加惊骇,就像是个傻子一样只会这样疯狂朝身边的同伴重复着这一句,甚至嘴里都流出了鲜血,这是打颤的牙齿咬破了舌头。 然而小楼内他的同伴们模样不比他强多少,一个个颤抖激动甚至恐惧的像筛糠一样,嘴巴个个长大到了这辈子从未有过的极限,甚至当场已经有几人跌坐在了地上,卷倒各类器材不限。 “这什么情况。”林墨惊疑交加的看着这群好像集体犯了疯病的武院人员,之前这些人傲慢的模样和现在痴呆的面容根本是两个人。 直觉告诉他,这他娘的不对劲啊,什么情况,那只凤凰又是什么东西,好像是自己刚刚那一巴掌给拍出来的。 怎么办?林墨也有些犯蒙,这种事情从来没遇到过啊。 算了,管他娘的,先跑了再说,感觉有问题的林墨不敢犹豫,趁着这群武运的负责人还处在呆滞只会说疯话的状态,一拉孔小理就往外跑。 而这时那名负责检测林墨天赋的嘴毒审核员这才极度迟钝的反应过来。 “快去!快去叫夫子,不对,那是出现天星级的时候才需要请示的,出现凤灵时该请示谁?请示谁?” 根本没有案例可循啊!已经整整二百年没有出现过的凤灵了,鬼知道该请示哪位? 然而已经不需要他的汇报了,就在林墨刚刚跑出小楼不过片刻,一阵蒙雷般的浑厚男声便在镇妖武院上空响起。 “锁仇殿马上开启护山大阵!十二院师生立刻执兵刃前往北面院门!” 随着声音,只见一道蓝色的光柱在这片延绵上千亩的广阔学院正中央升起,在光柱达到顶端后化作千万道流光猛地向四面八方飞散开,一层蓝色半透明的薄膜出现在半空之中并且以飞快的速度沿着流光覆盖向整片学院区。 “诸位同仁随我前往招新处!” 而第二阵男音响起时,地面上忽然十几道颜色各异的光晕飞上半空之中,随即立刻朝林墨所在的这片区域飞来。 “他娘的,御空飞行!”都不知道为什么想逃跑的林墨发足狂奔中扭头看着身后这惊人的一幕,牙齿本能的犯酸,哪怕是突破了炼体十重的后天之境强者都做不到御空飞行的地步啊。 结果现在莫名其妙的突然蹦出来十几个! 什么情况! 可惜没时间让林墨更进一步的细想,天空中打头的那无数道蓝色流光已经快覆盖到林墨的头顶了,虽然不知道这玩意究竟有什么用,但显然一旦完全封闭林墨也就甭想出去了。 “都怪你的小胖墩!”林墨恨恨的骂了背在自己身后正被颠簸的头昏脑胀的小胖子一句,脚下的无定步踩到极限。 前面只差几步就能越过高高的院墙跳出这片学区了,而天空那飞速的蓝膜则已经笼盖到了头顶。 “嗨!”一步踏墙,卯足了灵气力气的林墨一声暴喝直接将墙面踩踏下去一个小坑,如一道利箭般极限的飞越上院墙。 咚,而当林墨重重的落在地上时,身后的蓝色光膜已经完全笼罩了整片镇妖武院上千亩的土地。 就快那么半个呼吸的时间,林墨无比惊险的跳出了镇妖武院。 然而这仅仅只是这场惊变的刚开始,才刚刚直腰站起身的林墨第一眼便立马错愕的发现眼前无垠的上京城天空中忽然开始升起一个个色彩各异的光团。 并且数量在极具增多之中,甚至领头的几个距离较近的光团已经电光火石般的朝这片学区赶来,后面是紧跟其后的更多光团。 飞驰到极限的光团群在空中留下一道道色彩斑斓的光带,却让下凡稍有常识的普通人吓得浑身发抖。 这仅仅是片刻间的功夫,估计隐藏在巨大的上京城内几乎所有的御空强者都已经赶往了刚刚发出异象的镇妖武院。 轰!最早到达的一名赤红色光团甚至已经一拳狠狠的砸在了蓝色光膜上,然而除了激起一阵波浪外再无半点效果。 “该死的镇妖老杂毛们!快速速打开护山大阵!凤灵岂是尔等能够哺育的!” 砰!另一道乌光在蓝色光罩上砸过,随后另一阵急躁的声响紧随其后的响起。 “镇妖的老匹夫们快打开大阵,否则老夫今日便灭了你们镇妖武院!” 这句话才落音另一个略显清澈的男音也响起。 “王兄,我是刘亮啊,快开大阵让我进去,让我见见这代凤灵!” 短短片刻间巨大的蓝色护罩上已经集聚了上百个光团,这些原本不世的强者此刻再无往日半点超然的形象,或威胁或痛骂或拉拢或讨好。 他们所为的却只有一个原因,苦等二百年,新一代的凤灵终于出世了! 但凡在武道上有些许追求的人都不会愿意错过这一刻。 此刻在这镇妖武院也许是他们此生距离这天地位面之子最近的一刻。 “哼!聒噪!既然神圣凤灵入我镇妖,自然当由我镇妖同仁悉心培育,何须尔等多言!” 一阵冷哼声里,蓝色光罩内原本飞向下方招新处的十几道光团大部分忽然向上迎向了外方来袭的众人。 当头似乎领首的一人直接冷漠强硬的一挥长剑飞到光罩末处,看着外面上百名脸熟的老怪物们,此人忽然又是一声冷哼猛地一挥手中寒光四射的宝剑长喝道。 “尊山长号令!此刻起镇妖武院不限日封院,诸位同仁做好抵御外敌之准备!” “即刻起妄入镇妖者,斩之!” “里通外合者,斩之!” “窥视凤灵者,皆斩之!” 第二十章 镇妖复兴三百年 在传完山长命令后这名执剑男子又向前一步冷傲的看着外面各大势力的强者道。 “山长大人的命令已经传完,诸位谁要是敢再前进一步就别怪我李某人不客气了。” “呵!七卿剑王李玉山果然是好大的威风,可惜别人怕你我赤炼魔却不怕你!有种打开大阵咱们来好好打一场!” 咚!伴随着又是一下的重击,之前第一个对光罩发起攻击的红色光团里一名发须赤红的男子挑衅的吼道。 “姓何的莫要猖狂,待今日事了李某人自会讨教你的赤炼魔功。” 被唤作李玉山的执剑男子亦是毫不示弱的顶了回去,却根本没有上当,这次凤灵出世事关重大,哪怕再大的挑衅都不可能触动他。 “哟,听说七卿剑王阁下的玉流剑已经养在鞘中三十年不曾出剑,没想到却不是越养越盛反而是失了锐气。” 一名打扮的妖里妖气的男子却已经将话头接了过去,使得却同样是激将法。 “哼。”对他的回答却是李玉山一声不屑的冷笑。 “呵呵,玉山君,老奴自宫中而来,陛下听闻此代凤灵殿下终于出世,欲邀往宫中一见,还请玉山君行个方便。” 这次说话的却是一个身形佝偻面带阴毒之气的锦衣华服老者。 “闭嘴,你个老阉货,再多嘴信不信李某人将你上面的那个狗头也给砍了!”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对此人极为仇视的李玉山厉声的喝骂了一句,也不知道他是仇视这个老太监还是仇视皇宫。 反正不管外界怎么叫骂请求,镇守在最前方的李玉山都面不改色的顶了回去。 哪怕是同样身处七武院的同职轮流出面示好也没用。 甚至还加剧了李玉山对立的态度。 “传话下去,镇妖师生以小楼为中心,结镇妖封天大阵!哪怕是一只苍蝇也不许飞进去!” “你!姓李的!你以为你是谁!你当你是镇妖武院的山长冕下吗!我劝你还是将凤灵殿下请出来,有资格教育他的该是我们上三院里最强的太薇武院!” 七所上京城的学院虽然对外统称七大武院,但实际上两千多年里七大武院之间不乏明争暗斗,现在关乎新一代诞生的凤灵,些许的面皮此刻终于被再次撕破了。 不过此人话还没说完,便已经有他人开口反驳。 “什么时候太薇成了上三院第一?论上三院最强除了我死战一脉还做第二人之想?” “呵呵,你们两边的别忘,上一届演武大典和刚刚结束的七院大比皆是我清心武院独占鳌头,想做第一先问问我们清心的武者吧。” 不提上方有些混乱的场面,下方提前分开的一小队镇妖高层已经迅速冲向了那栋飞出凤凰神像的小楼。 脸上带着止不住的激动笑容,领头已经在镇妖苦等了上百年王袅义高兴的简直想要哭出来。 “难怪啊难怪,难怪当年老山长死的时候专门留下谶语说我镇妖必当复兴三百年,如今竟是应在了这一代身上,哈哈哈。” “定是诸位武院前辈在天有灵多加保佑,此代凤灵竟然入了我镇妖一系,哼哼,只要给我等百年,到时上三院的名头可未必就不能落在我镇妖武院的头上。” “不对,等凤灵尊下成长起来后还有什么上三院,那时候就该是镇妖独占鳌头的时候!” 一边怀揣着无比亢奋的心情一边已经落地的王袅义领着众人健步迈入这座引发了奇迹的小楼,迈过门槛时王袅义还在心中暗暗发誓,等回头一定要将这座小楼专门供奉起来。 可以预见若干年后这座原本平淡无奇的招生小楼会因为见证过一位传奇的诞生而被历史铭记。 当然,同样会在这一刻铭刻下浓墨重彩一笔的还有镇妖武院,这将是镇妖一举超越其他六所齐名学院成为毋庸置疑的第一武道学院最关键的一步! 越想越开心的王袅义慈祥的看着小楼内此刻还有些混乱的局面。 一眼后却有些疑惑的发现乍一看在场的十几名少年少女们瞧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异于常人的地方。 甚至以王袅义执教几十年丰富的经验来判断,在场的少年们都可以说是极为普通,这种水准的家伙甚至没资格入学七大武院。 恩,果然神圣如凤灵者不是自己这种凡夫俗子能够看透的。 一下子就找到一个合理解释的王袅义顿时视线转向楼内那几名管事,自己一下子找不出来凤灵殿下是哪位,那这些全程都在场的审核员们总不可能不知道吧? 如果他们真不知道我就把他们皮都活剥了,哈哈。 心情从来没有这么好过的王袅义甚至在心里打了个趣,如果让他手下的教习们知道平日里食古不化的夫子会有这种玩笑心态非吓破胆不可。 当然在王袅义看来这个趣话肯定只是个玩笑话。 要知道在凤凰异象出现的瞬间镇妖的副山长李玉山就已经在第一时间作出了反应。 不但果断的开启了消耗巨大的护山大阵隔绝外界窥探,现在还亲自领着武院主要战力将各路飞驰而来的势力堵在了外面。 这要是还能错过了神圣凤灵那镇妖武院以后也不用在上京地界混了,哈哈哈。 而且退一万步说,既然凤灵殿下来了七大武院哪还有什么理由走啊?这又不是千年以前。 如今大周朝有能力给予凤灵正确教育的估计也就七大武院了,不来七大武院凤灵之子还能去哪? 不说王袅义这片刻间的思绪万千,前方那名这处招新点的负责人已经一脸敬畏的快跑了过来。 还未说话便已是一个扑通跪在了地上。 “拜见王夫子。” 王袅义在武院中的身份可是仅次于正副三位山长的十二院之一的院首夫子,这样巨大的身份差距平日里普通武院教习都没资格面见他。 “呵呵,起来起来,地上凉别跪着了。” 王袅义笑眯眯的对这名管事颔首道。 却吓得这名管事一个激灵,这位王夫子可是向来以古板固执面无表情出名的,没想到此刻居然对自己笑了? 原本就遭受过之前凤凰异象巨大冲击的管事大脑又是一阵迷糊。 不过好在可能是之前遭受过更大的冲击,所以这次管事惊险的在王袅义露出不快之色之前回过神来。 “是,是他,是小费接接待的那位,那位凤灵殿下。” 非常明白王夫子要问什么的管事却有些害怕的侧身指着桌后一人。 而被他指到的那名审核员却更是吓得浑身颤栗不止,低着头根本不敢直视夫子。 “奇怪,他们怎么好像很害怕的样子。”王父子疑惑的看了楼内的几人几眼,错愕的发现这些家伙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个都是两股战战的恐惧模样。 莫名其妙,明明是一件天下的喜事,这些家伙在怕什么? 然而已经忍不住赶紧找到神圣凤灵的王袅义也懒得再理会许多那般,直截了当的问道:“哪一位是凤灵殿下?” 短暂的沉默,居然没人回答。 眉头不由极为不满的一皱,但刻意想要在凤灵殿下面前保持风度的王袅义强压着不满再次开口问了一句。 “凤灵殿下是哪一位?” 咚,没有回答,却像是遭受到某种无形的巨大压力一般,这处负责招新的几名审核员接二连三的跪倒在了地上,浑身颤抖的更加厉害。 一群凑一块的武院高层们顿时傻眼了,这是什么情况,问你们话不回答怎么全给跪下了? 还是经验最为老道的王袅义感觉到了不对劲,心脏骤然一紧,声音里都不自觉的带了一丝颤音的害怕道:“快说!凤灵怎么了!” “凤,凤灵,跑了。” 第二十一章 扶额低吟浅笑 身体猛地一晃,修为已然通玄的王袅义险些没一个哏呛摔倒在地上。 然而现实根本不允许他在这巨大的刺激下昏倒,脚步本能的一踏,地面的砖石瞬间裂做十余块。 “你再说一遍!”努力克制住脑部充血般晕眩感的王袅义瞪着要吃人一般的眼睛看着那名已经吓得哭出来费姓审核员。 “跑……。”费审核遵循本能在恐惧里无意识的张开嘴。 砰!然而话都没有说全,一股澎湃的气劲瞬间席卷过小楼内的一切! 几名审核员连带着器械桌椅全部被这股力量直接撞飞到了后方的墙壁上,力劲之大甚至整栋招新楼都发生小范围的摇晃。 等桌椅砸落时小楼内已是一片哀嚎之声。 “呼!呼!”一击差点击垮小楼的王袅义剧烈的喘息着,大脑内残留的最后一丝理智让他没下狠手将这几名足以列位镇妖武院千古罪人的蠢货们直接击毙。 “将这些该千刀万剐的罪人全部关进水牢!没有我的允许不准放出来!” 一指那些还在哀嚎的审核员王袅义恢复了往日那古板无情的模样,这才是他真正的面目。 不待身边的下属回话,王袅义便已经一挥衣袖快步走向门外。 “之前玉山已经是第一时间开启了护院大阵,大阵一启内外封闭,这么短的时间内即使是凤灵殿下也不可能跑出武院,你们立刻以这处小楼为中心散开寻找疑似凤灵殿下的踪迹。” “记住!我是让你们找凤灵殿下!不是让你们伤害他,哪怕是凤灵掉了半根头发我都唯你们是问!” 冰冷而死板的语气让身后的镇妖众人心胆一寒却不敢多言,瞬息间已是脚踏步法疾驰四散而开。 绷着脸站在小楼门口,心情在大起大落之间糟糕透顶的王袅义忽然随手凭空一拉。 瞬间后方一名还趴在地上哀嚎的审核员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握住一般直接被拉扯了过来。 “说!把当时凤灵出现前后的所有细节都统统说出来,若有半点遗漏或是虚假,老夫发誓不但要把你碎尸万段还要将你满门杀尽鸡犬不留!” 面容带着狰狞之色的王袅义朝着陷入半昏迷之中的费审核厉声咆哮着。 …… 咯噔咯噔,马蹄声飞快夹杂着车轮的摩擦声,一辆马车自北向南飞速的朝着东南城前进。 马车里林墨抿着嘴闭眼,双手环抱倚靠在马车车厢上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旁边则是之前被晃得有些七荤八素的孔小理。 “林兄弟,究竟怎么了?”车帘外鞭打着快马的卫远终于忍不住好奇的开口问了一句。 在之前那惊人的一系列变动中林墨忽然就带着孔小理跑了回来,之后神色诡秘的让自己将那两辆租借来的马车驱赶走,又专门叫自己额外叫了一辆新的马车搭载他离开。 而且自始自终都带着孔小理躲在不易觉察的地方,甚至连马车夫都没照面过。 这一系列神神秘秘的举动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而现在已经带着林墨跑出正西城的卫远实在憋不住心里的疑惑开了口。 “林兄弟,那只凤凰?” “和我没关系!”林墨几乎是下意识的就突然打断了卫远的话。 “啊?”卫远显然没想到会得到这个回答。 “我是说,我是说那确实有点奇怪,那只凤凰是什么鬼东西?”自知有点失言的林墨急忙有些顾左右而言其他的敷衍着。 心头却是越来越乱。 如果说之前凤凰异象冲天而起时林墨还只是觉得不对劲,那么在之后镇妖武院开启大阵十几名修为超凡的强者破空而来就让他感到小心肝乱跳。 而当林墨上车前看着那漫天上百团五色光影包围着镇妖武院时,他就明白事情彻底玩脱了。 他娘的这上百名随便一个丢到其他州郡都能毁灭一座城池的强者突然扎堆蹦了出来,你说这事还能善了? 逃跑,在林墨目睹到那一幕之后做出的最坚定的决定就是赶紧跑路。 不但要跑,连林雄这个小号以后都可以丢了不用,从此隐姓埋名躲到某个不为世人所知的深山老林里苦修一生。 “师傅,你为什么要跑啊?”然而勉强坐正身子的孔小理突然迷糊的问了一句。 “废话,当然是因为,因为,因为?”本来下意识的就想要回答小胖墩的林墨愣了愣。 对啊,我为什么要跑? 孔小理那无心的一句话却让林墨一时间找不到一个妥贴的回答。 如果说没答案林墨大脑中却能瞬间闪过十几个必须跑的理由。 然而仔细思索后这些理由却又不能算作合理的回答。 虽然林墨到现在都没搞懂他娘的这群天上飞来飞去的强者到底想要做什么,但他隐约可以断定的一点是自己对他们可能很重要。 或者说从自己身体里跑出来的那幅凤凰异象很重要。 重要到这短短片刻间几乎整座上京城的御空强者全一蜂窝的堵到了镇妖武院。 在这种状态下这些人应该没有理由轻易伤害自己吧? 甚至从镇妖武院的反应来看,把自己好好伺候起来的可能性反而更大一些。 这么一想似乎就更没有理由跑了? 哪我跑个球啊?林墨一下子有些迷糊自己那一瞬间果断的决意。 在那凤凰冲天而起的瞬间他可是毫不犹豫的逃跑了,现在在孔小理无意的提醒下居然发现自己可能跑亏了? 我不占便宜算吃亏小郎君居然真吃亏了?还有没有天理了。 那要重新回去吗? 林墨突然在心底问了自己一句。 如果现在赶回去相信镇妖武院的那群人多半还是会像侍奉至宝一样把自己供奉起来。 于是林墨忽然就有些自嘲的笑了一声。 甚至开始忍不住扶着额头挡住眼睛抽肩低声发笑。 因为他居然在问自己这个问题的瞬间就得到了答案。 答案竟然是不? 如同那一刻的奔跑一样坚决。 也许现在回去会有无数座金山银海等着自己。 可那又怎么样?那样的生活将是他所深深厌恶的。 用的最简单的方法说明吧。 林墨毫不逃避的认为自己身体里藏着深深的阴暗面,狡诈残忍狠厉,他甚至很享受自己的无耻。 如果可以,林墨完全想永远这样隐藏在黑暗之中,任何人都不要关注自己,任何人都不要留心自己。 相比较站出来暴露在世人眼中成为什么狗屁英雄,林墨更喜欢阴险的躲在敌人背后突然一刀捅下去,然后看着对方那死前满头雾水的迷惑模样藏进阴影嘿嘿坏笑。 所以林墨注定没可能老老实实站在那里一边忍受别人异样的目光一边享受别人虚伪的吹捧。 所以他一定会跑。 而当这一点相同之后林墨忽然就把握住了整件事情较为清晰的脉络。 由于一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一样清楚的看透了利弊。 第一个涌上心头的危险就是如果当时自己真的留下,那只怕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会活在死亡的阴影之中。 虽然林墨并不了解那只凤凰到底是什么情况,但通过之前卫远那零散的描述多少也知道在十等天赋的最上方是一个称之为“凤灵”的恐怖天赋品级。 那假设自己真的是什么狗屁凤灵之子,各方势力疯狂争夺最后被某家最为强势的力量所掌握,那接下去的日子会是什么样? 首先必然是面对失败者的威胁。 至少以林墨自己那阴暗的心态来分析,如果一份足以改变世界的力量得不到手那最好的解决方式就是在它成长起来之前彻底摧毁他! 那么现在设身处地的重新思考一下,当时林墨如果真留下去,那哪怕百分之九十九的强者因为某种原因对他悉心照顾,剩下那极微小的百分之一也够他焦头烂额。 因为他太弱小了。 别看林墨现在身具炼体五重修为,又拥有着几大杀手锏,还隐藏着《凤锁心》这个最大的底牌,但林墨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认为自己非常弱,弱到也许下一次面对强敌的时候就横死在了当场。 所以从当年逃离了林家之后林墨就再也没有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 别看这几年林墨经历过不少的惊险,但每一次的危险程度都是在他的可控范围之内,就算是遇到某个打不过的强敌他也有把握逃出生天。 除了半个月前在云露城的那一次。 这也是他当时为什么感觉到那么愤怒的原因,那样一个小心谨慎的人却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挑衅而不得不面对生命巨大的威胁,他怎么可能不憋屈。 老子那么努力的活着就因为一件破事而不得不去死?去他大爷的吧! 而现在的情况也和当初云露城的那一次极为类似,如果留下林墨又一次不得不面对将会威胁到生命的危险。 是的,如果当时留下林墨相信那些镇妖武院的强者一定会给自己最细致的保护,就像面对温室里的花骨朵一样细心的呵护着自己。 但谁敢保证就绝对遇不到半点凶险? 哪怕那几率有多低林墨都不愿意接受,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啊。 如果真有一天要面对无法战胜的对手,林墨所希望的迎接方式是自己毫无悔恨的杀向对方,而不是咒骂着该死的保镖护卫不利。 相对应的自己跑路后瞬间重新隐藏进了黑暗,只要不找死暴露自己,谁找的到自己? 这上京城可是有几百上千万的人口呢。 再加上好歹也是七大武院的冬季招新,附近几个州郡也有小几百万适龄少年赶到这里,每天上京城进出的恐怖人流量根本不是某个势力能够完全监控的。 再加上因为七大武院那上千年的傲慢所留下的古板程序,招募新生时所需填写的简历完全没认真审核,林雄的名字就是他自己胡乱报上去的,改明天爷就换个小号,看你们谁能找到。 甚至连雇佣的马车林墨都细致的藏住踪迹,没理由还能暴露了啊。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 林墨的眼神阴恻恻的看向了那还满脸迷糊的小胖墩。 哼,好在自己第一时间把这小混蛋给拉出来了,否则非下死手把这小王八蛋给宰了不可。 阴着脸的林墨随手抢过小胖墩腿边的表格三五下将写着孔小理名字的表格撕成了碎片,顺带还狠狠的瞪了这家伙罪魁祸首一眼。 随后冷静后的大脑又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宜,林墨直接车帘朝外面驾车的卫远道:“老卫,你知道哪里有单独的量天石吗?” 在触发那只凤凰异象之后林墨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再进行一次测试。 因为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之前的两次测试结果完全不一样。 难道,我真的是传说中的什么一等凤灵? 如果不是呢? 第二十二章 无妄之灾 “你说什么!” 即使泰山崩于前都能面不改色的一剑挑翻李玉山仅仅因为身后同伴的一句话而脸色微变。 眼底闪过一丝苦涩和迷茫,王袅裔无声的叹息了一句低声复杂道:"凤灵,跑了。" "为什么?怎么可能,他为什么要跑?"愣了一下神确定自己没有听错,李玉山却是更加无法理解的微瞪着眼睛。 凤灵居然跑了? 完全没有道理啊,难道他不知道如今这大周朝也仅有七大武院能够给予他足够的支持和保护? 脱离了七大武院如此完善健全的哺育体系,哪怕逆天如凤灵者只怕也得多走不少弯路吧? 这种条件下凤灵有什么理由逃跑? 甚至退一步说,假如他真的那么不愿意被纳入七大武院体系,那他又为什么要跑来报考镇妖?吃饱撑着? 这两者间的逻辑完全说不通啊! 一想到这点李玉山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有外人趁乱将凤灵暗中掳走。 但他马上又否定了这种猜想,镇妖武院可不是街边的小酒馆,绝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更别说自己还是在察觉到凤凰异象之后的第一时间下令开启大阵断绝内外连接。 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有人能将凤灵掳走?那镇妖武院也就不用顶着七大武院威名了。 "招新处附近都搜查过了?"百思不得其解的李玉山不死心的问了句。 古板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王袅义失落的回答道:“已经找遍了小楼周围但没发现半个疑似凤灵的少年,我也派人去其他地方继续寻找了,但目前看来找到对方的可能性很低,也许就像那几个蠢货说的那样,他已经跑出了镇妖。” “他究竟为什么要跑?”还是想不通的李玉山失落的呢喃了一句,难道这千年以来镇妖武院最光明的一次崛起机会就要这么莫名其妙的擦肩而过? 不甘心啊! 也许只差那么一个呼吸的时间却错过了一等凤灵之资,此刻李玉山甚至觉得自己三十年来所维持的清澄剑心有了一丝蒙尘的危险,若是看不破这一念也许他的修为将不进反退。 无妄之灾啊。 “玉山……。”突然的,似乎是某种犹豫后王袅义忽然低声唤了神色恍惚的李玉山一句。 心道坚毅的李玉山收摄住动荡的心神疑惑的看向了对方。 “之前我在查问那几名蠢蛋时了解到了一些奇怪的地方。”略微皱着眉头王袅义仔细斟酌着语言道:“那几个家伙说当时那位凤灵用量天石检测时发生过很古怪的事情。” “那凤灵第一次检测时居然只是最下等的第十等废材资质。” “怎么可能,这又不是一千年之前,在当年那件荒唐事之后七武院早就重新修改了量天石,绝不可能出现再错过凤灵之资的大笑话。”李玉山想都没想的就下意识的否定了对方的话。 “等一下,你的意思难道是?”然后一个呼吸后李玉山却是忽然隐约明白了王袅义话里想要表达的意思。 “没错,会不会,我是说假设,会不会是那件量天石出了什么问题。”王袅义用极为不确定的语气做出了回答。 无可否定量天石作为这个世界高效精准的资质检测工具,在七大武院一次次更新换代后有着无数的优点。 然而量天石这种神奇的道具终究是一件的工具,那只要是工具就一定存在年久失修部件失灵的问题。 尤其是量天石这种使用频率极高的工具,每年面对上千万名四面八方赶来的少年人,每一件量天石的使用次数超乎想像。 这么巨大的基数下量天石自然也就可能存在检测错误的情况。 事实上在这一两千年的武院招新史里,因为量天石审查错误而招募或错失新人的情况早就不是一两次了。 甚至也有过将四等金玉检测为二等天星的巨大失误。 那么是不是这次也许只是又一次的仪器失灵? 这是在了解到具体信息后王袅义不得不谨慎考虑的问题。 而现在这个问题该由副山长李玉山来慎重思考了。 低着头认真的思索了片刻,李玉山终于抬起头来微微摇着头道:“确实,损耗过度的量天石确实存在检测失灵的情况,但凤灵之等却不一样,你应该知道当初七武院先贤们是如何审慎的处理这个问题,。” “因为器械失灵而将十等资质判断为第一等的凤灵资质,这个几率可能性实在太低了。” “而且就算真的只是量天石误判但在真正的找到那个人之前还是不能草率做出决定,毕竟凤灵出世事关重大,宁可多费功夫也绝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镇妖错过这次机会。” 又细想了一下,李玉山忽然道:“这样吧,我去再询问一下那几名审核人员,袅义你则去把武院内最优秀的画师找来,还有去把邓老先生请来,希望他的寻人秘术能帮我们找到那个人吧。” “也只能先这样了。”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的王袅义点了点头,却是忽然看着外面被隔断了声息的各路强者道:“那这些人怎么办。” “至少先等将整个武院搜查完吧,如果到时候还是没找到那个人那就可以把大阵关闭了,我来亲自和他们说。” 说什么?说凤灵跑路了? 王袅义甚至能够想象到那一刻这些本来就互相看不顺眼的家伙们的冷嘲热讽。 毕竟就算是换了他自己也绝对会认为是镇妖武院拿大家当傻子,故意将凤灵藏了起来再编了一个根本没人信的谎话骗人。 然而谁又能相信这话是真的呢? 可是凤灵不但成功的跑了,而且除了一张写着名字的表格外就再没留下任何的身份讯息,现在犹如游鱼入海消失的无影无踪。 “唉,无妄之灾啊。”绷着脸的王袅义无奈的叹息了一声。 而就在镇妖武院紧锣密鼓的展开二次搜寻时,林墨已经乘坐着卫远的马车跑回了东南城的客栈。 看着客栈门口颇为稀少的人影林墨微微松了口气,看来不但是各路强者连上京城寻常的普通人也被镇妖武院的那只凤凰所吸引了吧。 可就在林墨这半悬的心快要落地时,一阵突然的声响却是让他整张脸黑了。 “触发任务《杀死卫远》。” 第二十三章 大阵解除 “试图隐藏在黑暗中的你理当消除一切有可能暴露自身的危险,知晓你太多秘密的人哪怕是同伴也该清除。” 简短的任务说明上映射着林墨冷淡的脸,指尖敲击的是他烦躁的心情。 车窗外偶尔的马蹄声让这份短暂的沉默变得更加暴躁,孕育着某种强烈的不详。 卫远,南方颇具侠名的一个老镖师,重诺守信的性格为他赢得了“安百里”的美名,一路北上修为并不算高绝的他却是镖队内少有的能让林墨心生好感的人。 可因为种种巧合他却也是知晓林墨秘密最多的那个人。 当初山谷里卫远亲眼目睹了林墨和那寒鸦吕钩的一场恶战是其一。如今载着形色诡异的林墨跑回东南城是其二。 不好说卫远从这些事里都了解到了林墨多少信息,但无疑任何一件事情暴露了都有违林墨所奉行的那极端到甚至可以说是扭曲的低调观念。 那么杀死卫远也许真的就是一个正确的选择了。 尤其是在对方毫无戒备之心林墨却完全狠得下手的情况下。 如今杀死一个对自己有威胁的人对于林墨来说从不存在心理障碍。 “林兄弟,怎么了?”也许是因为林墨坐在马车里半天没出来,从离开镇妖后就一直有些担心林墨的卫远扯起车帘探了半个身子进来。 完美的角度,看着毫无防范的目标林墨有把握在这一瞬间一击毙命。 所以他的手,不自觉的微微举了起来。 “林兄弟?”身子又往前探了探,卫远担忧的看着神色明灭不定的林墨,却没太注意到林墨的手即将按在了他的肩头。 往下是他的心脏,往左是他的咽喉,哪怕只是刺瞎他的双眼没运转护体气劲的情况下被杀死也只需要三五个呼吸的时间,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了。 于是在卫远疑惑的眼神中林墨的手突然一个加速,重重的拍像对方肩膀! 啪!一声闷响,没有做好任何防备的卫远直接倒在了车板上。 …… 李玉山绷着脸看着面前那几十张墨迹都还未干的画像,这是由院内最好的画师凭借亲眼见过那名疑似凤灵的诸人描述所画,若是那名凤灵还没离开上京城,也许还能靠着这些画像秘密寻找对方。 可看着画像李玉山的眉头却皱的更紧了些。 因为这几十张由不同人口述的凤灵画像竟然找不到半点类似的地方! 明明描述的该是同一个人,但画像里有方脸的有圆脸的,有大眼的也有小眼的,甚至还有一个少年信誓旦旦的说凤灵长了满脸的胡须。 如果不是对自家武院权势的够自信,李玉山甚至都要怀疑这些家伙是不是胆大包天故意来戏弄自己等人。 为数不多的能作为一丁点参考的是那几名审核员描述的模样,不像那些同样参加检测的新生小鬼,这几名自知犯了大罪的审核员一个个都极为老实甚至是恐惧的配合着武院的一切调查询问。 但就算是这样没用,这几张细致雕琢出来的画像上的人物一样长的各不相同。 这当然不可能是因为凤灵懂得变脸神功,唯一最合理的可能就是这些家伙其实也没怎么看清凤灵的长相。 而这一点都不奇怪,七大武院的人一贯傲慢自负瞧不起外界的人,负责审核新人的审核员们更是如此,这群家伙向来有不用正眼看新人的恶劣习惯。 在经历了这样恐慌的大事后这几个家伙又怎么可能清楚的回忆起那个在第一时间就逃跑的凤灵的真正长相呢,想不出来又害怕被加重处罚的情况下只能你一点我一点含糊的描述着。 结果自然是越偏越远。 靠着这几张画像李玉山除了模糊的判断出凤灵应该是一个模样极为寻常无奇的十三四岁少年人外就再无半点收获。 就在李玉山苦闷的单手顶着额头深思时一阵敲门声轻轻响起。 “进来吧。”烦闷的将这叠估计毫无用处的画像扫到一边李玉山开口喊了一句。 推开门却王袅义抱着又一叠画像走了进来。 “玉山,这些是一路上可能见过凤灵的人描述的凤灵模样,后面还在继续画。”王袅义面无表情将画像摆在了李玉山的桌角,声音里却有一丝藏不住的疲惫。 按理来说修为通玄的王袅义不可能因为这片刻间的劳碌就感到疲倦,然而今天的事情关系之大却又让他心神剧烈消耗。 “没用的,那些报名的新生注意力不可能落在一名看起来寻常无奇的同龄人身上,他们的话除了让我们更难找到凤灵以外毫无用处。” 却明白这条路已经走不通的李玉山失望的摇了摇头。 “对了,已经让那些来报考的新生全部测试过了吗?”李玉山忽然道。 叹了口气王袅义回答道:“院里的大部分教习都叫去了帮忙,每一个新生都已经测试过多次,但还是没有任何发现。” “看来凤灵确实是真的离开了。”痛苦的闭上眼李玉山却不得不接受这个唯一的答案。 今天为了保下这只一等凤灵镇妖已经浪费了不知道多少有形无形的资源,可结果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这种和梦想擦肩而过的苦涩滋味实在是无法与外人明说啊。 “关闭护山大阵吧。”李玉山不得不做出这个艰难的决定,这将几乎等同于镇妖武院被莫名其妙的狠狠摔了一巴掌。 嘴唇动了动,想要劝说什么的王袅义最终还忍了下来。 “我等下亲自去梅园找邓老先生,希望能尽快将他叫回来。”这也是王袅义现在为数不多能为李玉山分担的了。 “哈哈,袅义何必这般苦着脸,不过是要面对那群聒噪的家伙们罢了,我李某人又岂会怕了他们。” 看出王袅义担忧的李玉山却是忽然朗声一笑随即更加豪迈道:“而且我可没打算放弃了搜寻凤灵的希望,哪怕机会再低我们也掌握着主动权呢。” 忽然站起身再无前一刻半点忧愁模样的李玉山一抚腰间长剑七卿剑王的雄风展露无遗,之前些许的低落被此刻更加旺盛的斗志取而代之。 “嗯,就先从被凤灵专门带走的那个小胖子身上找起来吧。” 第二十四章 一顿好酒 咯吱,房门被动作轻柔的推开。 盘腿坐在床榻上吐纳调息的林墨没有睁眼却开了口。 “放桌上就行了。” 回应的是重物被轻轻放置在木桌上的声响。 “东西放这了。” 似乎是犹豫了下声音的主人缓声道。 林墨闭眼没有回答,但屋内同样没响起来人离开的脚步声。 片刻的沉默后。 “好吧。老卫,问吧。”一丝苦笑的声音里憋不住的林墨终于睁开了眼睛。 此刻林墨面前站着的竟然是之前在马车上被他一掌击倒的卫远! “林兄弟。”同样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自觉有些不适合可又憋不住那份好奇心的卫远讪笑了两声。 没办法,他太好奇了。 本来作为一个行走江湖几十年的老镖师卫远深知好奇心害死人的道理,往日里不该听的不该看的他向来敬而远之。 老道的经验让他懂得有时候知道的越少才越安全。 几十年的摸爬滚打里卫远早就已经学会近乎完美的控制住自己多余的求知欲。 不看不听不说不问,原本在今天之前卫远以为自己能够一直这么坚定的保持下去。 直到看到了那只冲天而起声动九霄映红了半片天空的巨大凤凰神像! 如果卫远没猜错的话,是说如果,如果他猜的没错,那只神鸟凤凰所代表的将是这个世界又出现了一位传说中的一等凤灵之资! 一等凤灵代表什么?老实说卫远并不清楚。 因为那个世界距离他们这种武者世界底层的人来说太遥远太神秘了。 那个世界在凡人的口中总是一个个真假难辨模糊不清的玄妙传说。 飞天遁地,长生不老,开山劈海,遮天蔽日,无数的谣言和传说里寄托着太多凡人的渴望。 而凤灵,便是处在这无尽光芒最顶端的那个神话般的美丽幻想。 没有人知道凤灵究竟有多特别,至少只是作为一名炼体六重镖师的卫远根本从没去想象过。 凤灵与他必然该是相隔着一个世界的崇高存在,天地云泥星河,任何一个形容无量距离的词汇都能精准的表达出这种无限的差距。 凤灵那该是何等的存在啊,卫远所了解的最寻常的一个凤灵传说也是两千前,大周朝太祖皇帝陛下与那一代的凤灵至尊结交。 那位雄才伟略的太祖皇帝陛下在凤灵的帮助之下摧枯拉朽一般的扫清了四方群雄,为大周朝定下了万古不灭之基业。 然而就是这样的神圣传说,就在此刻,犹如一场梦境一般突然在身边毫无征兆的蹦出来了! 如此的突兀而又直接,悄无声息却足以石破天惊! 林墨,哦,在卫远眼中应该是叫林雄。 这个约莫十三四岁好像隐藏着无数秘密的成熟少年也许,也许真就是那个传说里的至高存在! 卫远有强烈的预感,之前镇妖上空的凤凰绝对和林墨存在着千丝万缕的紧密关系。 甚至那就该是林墨的逆天资质所引发的幻影。 说得通了说得通了,如果是这样一切就说的通了! 难怪他能从炼体二重凭空飞跃到炼体五重!难怪他敢一力迎战击垮了整个镖队的杀手,甚至战而胜之!难怪他小小年纪却这般气势恢宏! 因为他是凤灵啊!天上地下数百上千年才出一个的遗世之凤灵啊! 天地之灵日月之精武道之子啊! 每想到这种可能性卫远就莫名激动的感觉浑身颤抖,这种与有荣焉的巨大满足感和更加庞大的期待感交错混杂,疯狂折磨着往日里自诩为绝对明理的卫远。 “你,你究竟是不是传说中的凤灵?”卫远很想用尽量不颤抖的声调来发问,但音调里的颤音即使是他自己都听的清清楚楚。 却完全没心力去管这个,他的眼睛死死盯着林墨那有些纤薄的嘴唇,怀着连他自己无法理解的复杂心情搓着手心。 依旧盘腿坐着,单手撑在腿上支着下巴的林墨神色恍惚。 “我想,”在对方许久的凝视里林墨忽然开了口。 卫远的身子本能的向前一步连呼吸都已经停止。 “不是。” 林墨的话却让满怀期待激动的卫远身体一僵,下意识的就想要开口。 “我没骗你,至少我自己是这么认为的,而为了证明这个猜测。” 离开镇妖后一直在努力回忆着当时种种细节,越想林墨却越对自己是凤灵这一可能性深表怀疑。 若这个身体真存在什么逆天资质,别说根本不该存在的凤灵,单是达到四等之上就该有绝对异于常人的表现吧。 可结果呢? 在林墨大脑里可还残留着当年那些丑陋的亲戚们是如何狰狞的对待小林墨的。 这除了因为小林墨父母早亡贪图家产的叔伯们恨他不死外,更重要的是因为小林墨自身资质太差。 在这武者的世界里资质低劣本身就是一种原罪,这样的一个幼童除了死以外当然不可能有其他结局。 结果现在林墨重生在这个小身体上还没几年资质就忽然变成好了? 而且还是好的离谱好的匪夷所思好的叫人都有些害怕了。 那第一等凤灵啊!五百年一出的绝世妖孽啊,那会是自己? 真信这个林墨脑子就有坑了。 作为一个有着不自觉的悲观主义念头的家伙,林墨对大部分好事向来都是统统往坏的一方面看。 也许是因为被这个该死的破系统坑多了,越是遇到好事林墨就越是怀疑这背后隐藏着天大的深坑,不小心谨慎一下掉进去了也许这辈子可就爬不出来了。 “所以我弄了这个来。”林墨眼睛微微发光的点了点刚刚被卫远放在桌上的那一块脸盆大小的透明石头。 想要较为准确的判断自己是天赋究竟如何,没有比再来测试一次更靠谱的了。 “林兄弟。”怀着莫名的失落和一点儿怀疑的卫远嘴巴张了张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理智上他看着林墨认真诚恳的面容几乎完全相信了对方的话,也许就像林墨所回答的那样,他真的不是什么传说中的凤灵。 但感性上目睹过这一路上对方众多惊人之举的卫远又很难相信林墨不是凤灵,这样的一个神奇的少年还不能承载住凤灵的威名,那谁还有有资格? “好了,就这样吧,接下来的事情我自己来做。”心思落定的林墨忽然跳下床榻直截了当的下达了逐客令。 点点头虽然极为遗憾,但好歹还是控制住放纵过一次的好奇心的卫远叹了口气转身走向房门。 坐在桌角看着对方一步步缓慢挪动的背影,林墨却是忍不住忽然又想到这是个完美的偷袭机会。 却眼里闪着嘲弄的笑了笑。 卫远的一只脚最终还是踏过了房门。 “《杀死卫远》任务失败。”这突然的提示音在卫远的第二只脚也踏过房门时毫无征兆的倏地响起,让林墨愣了愣。 然后他的笑容变得傲慢而轻快。 房门即将关起的那一刻林墨与往日一般轻佻的语气跳跃而过。 “喂,老卫啊,记住咯,你现在可欠我一顿好酒了。” 第二十五章 凤非凤 不提满头雾水的卫远摸着还有些发木的肩膀离开,屋内的林墨注意力已经完全集中在了面前的那块透明石头上。【零↑九△小↓說△網】 这块石头看着很像量天石的缩小版,可惜很遗憾的是并不是。 虽然这块石头和七大武院的量天石所采用的是同一材料,但细处的祭炼修改却不可同日而言。 量天石乃是七大武院所垄断的密藏技术,同样的材料在七大武院强化炼制后,测定天赋的精准度耐久度速度都有极大的提高。 这份七大武院花了上千年修改的技术自然绝不可能外流,毕竟量天石虽然普通但却关系到武院的生源。 所以哪怕是每年夏季招新后损毁的报废量天石也会有专人回收,市面上几乎不可能发现七大武院版的量天石。 哪怕是城西那被称之为有钱什么都卖的上京城第一大黑窝,《八牙黑市》。 不过测定天赋这种手段可不是七大武院所独创的,早在武院体系出现之前江湖中当初还处在鼎盛期的各大门派就创造出了手段繁多的测量方式。 少部分手段在精度速度方面丝毫不比如今的量天石差,可惜绝大多数手段随着门派体系的灭亡无奈的消失在了历史长河之中。 仅有极少数几种较为方便快捷的手段被流传了下来,现在林墨指尖轻抚的这块圆石无疑就是其中之一。 当然,作为上个时代的遗留物卫远也已经强调过这块圆石的准确度远不如七大武院的量天石。 但对于林墨来说已经足够了,一等凤灵和十等废材如此巨大的差距总不可能测错了吧。 而且这件测试工具操作也远比七武院的量天石简单,非常符合林墨的要求。 手掌按在了这件圆石上,林墨遵循着说明体内力量缓缓运转。 在圆石本身的辅助下一丝灵气被注入了石体内,随即这丝力量就像是触发了某种装置,石体内部开始凝聚起一缕雾气。 这淡淡如茵岚的白雾便是这件器具表现测试者天赋的间接画面了。 雾的浓淡代表天赋的高低,雾气越浓天赋越好。 不得不说这种展现方式过于片面,和七大武院精准直观的量天石根本没的比。 但这种程度的测量对林墨来说却是足够了。 看着圆石内那缕出现洪后就再也没有半点增多迹象的雾气,林墨的表情有些纠结。 虽然这件圆石没有量天石那般直接的变化,但看着这缕稀少到随时都有可能消散的雾气林墨基本可以确定,自己的天赋应该和在镇妖第一轮测试时的一样。 第十等,最差的第十等废材。 缓缓将手掌收回,看着圆石内那一缕雾气快速散去,林墨眼神有一丝说不出复杂的怅然之色。 奇迹理所当然的没有出现,血淋淋的现实再次无情的给了他一巴掌 “没什么不能接受的。”林墨压着莫名的酸涩,苦笑自嘲了一声。 早就知道结果的事犯不着再纠结下去。 承认自己是个废材资质,挺好。 但那么那只凤凰又是怎么回事? 那只鸣动九城的凤凰可不是幻觉。 心中微微一动有着某种猜测的林墨再次将手掌按在了圆石上。 随着灵气的第二次注入那缕雾气再次飘起,可这一次仅仅片刻的功夫后雾气竟然开始发生惊人的变化! 如同当初林墨在镇妖第二次掌摔量天石时拍出了凤凰异象,在第二次按住这块圆石后这块圆石内的雾气亦是突然变得汹涌沸腾。 并且颜色迅速由白转粉,随即又加深至通红,紧接着呼吸间的功夫便化作了漫眼的金黄之色。 这耀眼的金黄熠熠生辉,璀璨如烈日骄阳,甚至这无边的金光已经淹没了整个房间,大有往外继续蔓延的架势。 林墨下意识的将手掌猛的抽起,这阵光芒顿时一暗,缓缓熄灭的光芒里则映射着林墨阴晴不定的无奈面孔。 果然是这样。 金光,按卫远的说法这代表着最顶峰的资质,可惜这块圆石不具备更进一步的精准度,并不能确认这一道金光到底代表着什么程度的资质。 但再低也绝对是太清天星级的惊世资质。 联系上前一次镇妖武院的异象,林墨心中已然有了几分把握。 《凤锁心》,或者说该叫它原本的名字,那个当初将林墨折磨的痛不欲生到现在都无法忘记的恐怖火焰。 《凤血真页》。 那心口上的凤凰神纹。 之前在离开镇妖后的第一时间,林墨其实就已经暗自猜测那只凤凰虚影会不会和自己身上的这只凤凰纹身有什么关系。 而现在林墨基本敢确定这个思路了。 就是这只凤凰图案害得。 似乎是因为当初解除过一次凤锁心的缘故,如今的灵气已然无法完美的预存在凤凰之内。 平日里还好,但当林墨激动之下全力运转灵气时总会不自觉的带起一丝凤锁心内的灵气。 而当时在镇妖武院内林墨在那些审核员的嘲讽和周围少年人的嘲笑下,一时激愤中鼓足了灵气拍在了那块还在运转的量天石上。 结果带着凤锁心内力量的灵气进入了量天石内,一举引发了这场二百年未有之巨大变动。 可以遇见,今天上百名御空强者围堵镇妖还仅仅只是一个开场的序幕,接下来这场关乎整个世界的惊变将以铺天盖地一般的气势席卷向天下,引起无数惊恐的连锁反应。 可惜对于林墨来说这种变化除了造成困扰外毫无用处。 倒是可以考虑用凤锁心这一变化来吓唬人,林墨苦中作乐的想到。 刚刚用透明圆石第二次测试时,林墨成功将一丝凤锁心溢荡出来的多余灵气导入圆石中,从而引出了满屋的金光。 若是将来不了解的人见了非吓得肝胆俱裂不可。 “可惜假的终究是假的。” 林墨苦笑着喃喃了一句,但随即又斗志昂扬的捏了捏拳头,天赋低劣可不代表他这辈子就会这样老老实实的接受命运。 废主系统,林墨想到这个不由的笑了两声,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这每每坑害自己的破系统那么亲切呢。 必须承认如果没有它,自己早就成了某个乱葬岗上无名的死尸了。 “凤灵吗?”林墨忽然低声的呢喃了一句。 “也不知道和我这破系统比起来谁更厉害一些。” “一个是先天资质无敌的凤灵,一个是后天强行拔高的系统,啧啧,将来有机会我倒是真想见识见识传说中的凤灵究竟有多逆天,居然能让这么多高手不惜脸面的追捧。” 可惜短时间内这注定不是林墨所该关心的,现在,他有一项更加重要的事情必须做。 第二十六章 出乎预料 “喏,这是东城收集来的情报。81 中Δ文网”城门边的小吃摊上王二打着哈欠将一封厚厚的信件递到身边的同伴手中。 “唉,上面动动嘴下面跑断腿啊。”同样是昨天晚上没睡今天被半道叫回来出任务的同伴神色也有些萎靡。 “你说上面忽然要我们搜集各城富裕人家的少爷身份信息是什么情况。” 王二忽然有些神神秘秘的凑到同伴身边低声道:“你觉得会不会和今早的那只凤凰有什么关系?” “慎言啊老王!”这同伴却是吓了一跳有些着急的压低了声调阻拦道,这次任务可非同小可,上面不惜启用了王二这种身份干净的暗桩,要收集的情报能简单的了吗? 这次任务的保密级别之高根本越了往昔的任何一次探秘行动,他们这群隶属于镇妖的情报部队都只有极有限的几十名被认定绝对忠诚于镇妖的密探被委派任务, 好在上京城虽然富裕,但真正要说有钱的却终究是少数,这有钱人家的公子哥查起来自然也就没那么辛苦。 否则真要找遍整个上京九城,光靠王二他们一群几十个密探根本是杯水车薪。 但好歹忙活了大半天之后这第一步的任务姑且算是完成了。 接下来只待这份情报被统合递交上去,下一次上面再该安排的不出意外就是临摹每一个少爷的画像了。 绝对和凤灵有关系,嘴巴不说的王二心中却是更加笃定的念叨了一句,今早看到的那只火凤凰只要不是傻子都该猜到,新一代的凤灵出世了。 咯噔咯噔,突然急促的马蹄声打断了这场即将结束的密会,王二和同伴侧头看了声响处一眼,只见几匹快马正在骑手疯狂的鞭打下朝着城外冲去。 仅仅瞬息间就已经越过了城门口的众人,沿着官道卷起点点黄沙飞奔向远方。 “第三波了。”伸手点了点这片刻功夫里的又一波快马,王二现自从那凤凰出现之后整座上京城已经陷入了一片莫名的混乱之中,并且在很短的时间内这股混乱以飞快的度向四面八方蔓延着。 真不知道接下来的事情会变成什么样啊。 “至少别把今年的演武大典给耽搁了,我可押了半年的薪水赌小剑君林正突破八强呢。”王二暗自嘟囔中离开了小摊。 然而王二和他先后脚离开的同伴都没注意到的是,那名看似寻常的小摊摊主在收拾他们遗留的碗筷时却眼睛微微亮。 镇妖在调查富裕人家的消息?必须赶快将这个重要讯息传递上去。 也就仅仅小半个时辰,镇妖调动情报组搜罗上京城内各家公子哥的消息不胫而走。 倒不是说镇妖的情报保密做的差,事实上镇妖的人已经做的很细心了。 只是上京城实在太大,需要调查的人口又实在太多,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必须和时间赛跑,凤灵随时有可能突然离开,早一步查清那个胖子的身份就早一分找到凤灵的希望。 当然还有一种极大的可能是凤灵已经离开了上京城,他们现在所做的一切行为都是无意义的浪费时间。 但没办法,事关凤灵归属哪怕只有千万分之一的希望也绝不会有人放弃。 于是很快的上京城出现了一副有些滑稽的闹剧,各路自认为有资格在凤灵事件里分一杯羹的势力偷派人马打探城中富裕人家的消息,虽然他们并不清楚这究竟有什么用。 而那些富裕人家的有钱人们也不知道得来的是什么错误讯息,居然也上杆子的将自家小子往外撵,这大冬天的逼着这些往日里养尊处优没吃过半点苦头的公子大少爷们往大街上钻。 那是哪风大往哪赶啊,这些公子哥们又怎么可能扛得住这份苦头呢,第二天京城最好的几处医馆直接被马车堵满了。 不提闹得不可开交的外界,此刻的林墨却是和宋柯凑在了一块密谋进行一件大事。 林家护送秘宝的队伍已经进城了。 不得不说实在有些凑巧,这支林家的秘密小队居然是在林墨等人进城的第二天到达上京城的。 而在现林家的人达到之后宋柯第一时间就秘密找上了队伍中的他哥宋温,老实说在开始的时候林墨并不赞同那样直接的找上门去。 在林墨看来既然林家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宋温自然代表着宋温的极为忠诚,哪怕是亲弟弟找上门也没道理直接背叛林家。 可结果却出乎林墨的预料,林墨并不清楚宋柯到底和他哥说了什么,但在自己送出了一份《破元果》之后宋温当即给出了肯定的答复,竟然真同意了。 走在僻静巷弄里的林墨不由的看向前方带路的宋柯,暗自寻思着这几个姓宋的是不是特别擅长背叛。 两人沿墙前进了片刻,绕过一栋瓦房之后便看见了前方在门口神情紧张的四处扫视的宋温。 一身简单的劲装打扮,模样也还正气和他弟宋柯一般的脸型,令人不得不再感叹一句知人知面不知心。 若是林家现在的那个家主林浩广知道了自己精挑细选的死忠下属扭头就背叛了自己,不知道该是什么脸色。 跟着进屋一眼就看见趴在木桌上似乎陷入昏迷的另外两名林家的护卫。 已经做惯了狗腿子的宋柯当即便一抽腰间长刀准备结果了这两人。 “不用杀他们吧。”宋温愣了下下意识的阻拦了一下,虽然他恨极了林家,但对于这两名好歹相处多年的同伴还是有些恻隐之心。 “别忘了爹娘当初是怎么死的。”宋柯却是眼神冰冷的堵了一句话,对于这两名绝对死忠于林浩广的狗腿子他早就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了。 “由你来下手好了。”明明年龄更小一些的宋柯却是忽然将刀递到宋温的手中,视线却是偷偷看了面无表情的林墨一眼。 这是军令状,就和他当初杀死游经取信于林墨一样。 可惜在飞溅的两股鲜血中林墨的表情连动一下都欠奉,似乎对于宋柯一家背叛林浩广究竟有什么复杂的里因他根本不在乎。 “这就是林家费尽心机专门送来上京城的宝物了?” 当宋温连手上的鲜血都没擦干净就从后方背囊中取出一件浑圆一体的金属色球体时,林墨疑惑的问了这么一句。 “这是保护用的外壳,必须用特殊的钥匙才能打开,而钥匙在另一队由两名炼体六重的高手所携带,必须得到钥匙才能将这个金属球打开,否则强行破解只会让里面的东西坏掉。” 也许是从宋柯那里听说过林墨这个假前辈性格古怪喜怒无常,所以宋温话说的非常谨慎,生怕这位前辈一怒之下把自己等人给打死了。 “果然没那么轻松。”本来还以为能轻松坑林家一笔的林墨无奈的想到。 看来林家为了确保这件异宝被送到林正手中做了不少手脚啊。 “不过算了,毁了就毁了,反正只要能让林家不爽就收到利息了。”本来就没想得到这件异宝只是单纯想给林家填点堵的林墨在宋温才说完立马伸手抓住了金属球。 手心用力,金属球出痛苦的咯吱咯吱声,林墨的笑容却更加痛快。 但却是突然的一声完全乎林墨预料的提示音响起。 “现特殊物品《凤血真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