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的大宋》 第一章 大宋,我来了 这是个什么样的天,又是个什么样的地。 要是能再来一次,多好啊。 “吴由~醒醒啦,再不醒来先生就要打你板子了”。 等了一会儿房间里还是没有动静,门外的女子不知嘟哝说了些什么就捏着衣角就走开了。 房间里,木床上,消瘦的少年,这就是吴由。 --------------------------- 此刻,吴由正瞪大双眼,好似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是很可怕,任何一个生命走到尽头的人突然之间又再次苏醒,都是极为可怕的。 愣了许久,吴由攥紧了自己的拳头,暗暗发誓,“既然老天爷让自己重来一次,那么就再重来一次又何妨大宋,我来了” 此刻,吴由才有心思打量四周,古色古香的床榻家具,很是简朴,再低头看看自己,瘦弱的身体,记忆中现在也才七岁孩童。 既然要好好活一次,那就开始吧,好在有两个时空的记忆,不至于手忙脚乱。 穿好衣服,洗漱完毕,去见先生。 说起这位先生,姓木,名真,在吴由的记忆中,先生和师娘就是他的救命恩人,最怕的就是先生 的戒尺,先生虽然严厉,却是真正的为人师表。 刚到学堂,就听到一群孩童之乎者也的在做早读。 吴由站在学堂门口,没有进去,先生讲学要等先生讲完再进去,不然,可就不是站门口半柱香的时间了。 而在书舍内,一粉雕玉琢的小女孩也是偷偷的瞅了一下站在门口的吴由,撇撇嘴就继而摇头晃脑的读书。 早读的是《三字经》,还好不是很长,不然这么冷的寒秋肯定是要卧床几日了。 木先生板着脸对吴由道:“苟不教,性乃迁”,下半句是何? 吴由连忙行礼,回到:“教之道,贵以专”。 先生还是板着脸,“教之道,贵以专”,你今日为何来迟。 这不论是现在还是以前都未曾有老师如此问道了,只能嗫喏半天,一句整话也没说出来。 看到吴由这个样子,先生摇了摇头,叹气呼到“朽木,朽木”你且去吧。 别的孩童看到吴由这个样子已经笑成一团了,可是看到先生板着脸,只能强忍。 “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竟被一群小小孩童耻笑一番”,吴由赶紧掩面逃回书桌。 来这里的第一堂课,先生讲的是《道德经》,这是一本神奇的道书,第一句就是,道可道,非常 道,名可名,非常名。 吴由自然不多说,本就看过,只是经历了匪夷所思的事情之后,对这句话理解的更为透彻。 这里是大宋,后世清末四公子之一的史学家陈寅恪曾言:“华夏民族之文化,历数千载之演进, 造极于赵宋之世。”,也是一个可以影响世界平衡的国家,既然来到这里,那就要留下浓重的一笔。 终于挨过下午时分,憋了一天的吴由早就想去好好去看看这个世界了。 “吴由,你个呆子,准备去哪里呢,娘亲等着我们回家呢。”,吴由这才回头仔细看了看,背后的人,是个小姑娘,在吴由的印象中,自己一直是孤僻的,只有这个小女孩会关心自己。 “哦,我,我准备出去走走” “呀,呆子,你竟然要出去走走”小姑娘惊呼道。 吴由没有兴趣继续说下去,转过身就走开了,他并不想和这个小姑娘有什么纠葛。 第二章 一日游 巍峨厚重的城墙,城墙上的士兵没有丝毫松懈的看着城墙下熙熙攘攘的人群,吴由在人群中显得一点也不起眼。 “这里就是东京了啊,哈哈哈”吴由大笑着说着。 路人回头看了看这个穿这粗布衣的孩子,没有任何多余的注意,这里可是京城,总有一些没见过世面的人也是正常的。 天色还早,整个京城的热闹才刚刚开始,卖吃食的,杂耍的,扑买的,各种各样面孔,吴由走的很慢,仔细的感受这个城,往前走的越深,人越少,一座巍峨的宫殿出现在了眼前,这就是赵匡胤的家,吴由没有敢靠近,看了一眼,一声不响的就走开了,也不知在胡乱的想什么,。 直到走至一名为“天上人间”的楼前停住了脚步,吴由抬头看着挂在楼前的匾额。 内心是崩溃的,“老天爷啊,要不要这样,我是在大宋啊,老天,你开什么玩笑”,天上人间门口的看到一小孩在站在门口傻兮兮的看着匾额就骂骂咧咧的往吴由这走,“你个小伢子,毛都没长齐还来这看姑娘,去去,别站门口,滚远点”边说边推搡这吴由。 处于崩溃中的吴由被人这么一推就不干了,仔细一看,一个拉皮条的牛什么牛! 既然推搡小爷我,嘿嘿,小爷就让你尝尝来自另一个文明的惩罚。 “不好了,打人了,不活啦,打人啦”被推搡吴由顺势就躺在地上抱着的腿大声喊叫,还硬挤了两滴眼泪,凄惨至极。 “你个小伢子,还想讹人不成”恶狠狠地登着吴由,想打可是吴由滑溜的很使得他没处下手。 “嘿,你这厮,孩童哭闹吓唬吓唬就是,怎么可当街打人,这可是在天子脚下,尔等着实猖狂!”,一名毛脸大汉路人看不下去了高声喊道。 周围的街坊一听,也是高声附和着在天子脚下,占据着道德的制高点,什么难听的话都从嘴里说出来了。 “这伢子,挡在大门口,还怎么做生意,我真是过来要将其劝走的啊,”看到街上聚的越来越多的街坊和陌生人时连忙想解释道,这要是不说清楚,今天捅了这么大的篓子,让这么多人到门口闹事,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会发生什么。 吴由只是胡乱的哭,没有继续喊叫,坐在地上可怜的看着街上的好心人。 眼看人聚的越来愈多,吵得越来越热闹,自己的解释越来越无力,只好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义勇愤田的路人指着落荒而逃的样子笑着,骂着骂着就散了,他们可没有胆子进天上人间闹事,凑热闹可以,凑热闹挨打这就不行了,当然如果给钱,挨打也不是不可以。 没有哪个好心人再去关心吴由,那些个好心人今天可以再把这个故事加工一番变成茶余饭后吹牛逼的资本。 天上人间内,还是一片歌舞升平,楼外的吵闹是阻止不了不了人类最原始的冲动,吴由站在天上人间门口,他也很冲动,既然碰瓷有些失败,暗自总结了下失败的原因“群演不给力啊”!。 “不算失败,老子人生地不熟金手指还没开以后再来收拾你们”吴由蹲在天上人间对面的巷子口小声嘀咕。 这一闹就是半晌,这会眼看天色渐暗,吴由只得起身打道回府,顺便找了些清水把自己洗刷了一遍。 城外八九里处就是吴由住的地方,杏村,村子不大,吴由七岁至今都是在这里度过的,今天站在村口吴由很纠结,这是吴由的家,不是自己的家,自己并不准备欺骗任何人对自己好的人,七年的记忆却是怎么都磨灭不掉的,吴由是个孤儿,先生和师娘一手带大的,从未把他当做外人,一直是视若己出。 第一次被人嘲笑“没爹没娘”,吴由愤怒的将对方打的遍体鳞伤,是先生出去给人家赔礼道歉,师娘整整安慰了他一晚。 自己生病高烧不止,是先生背着自己二十多里去看医,是师娘给自己煎药,哄着喂自己那些苦涩的汤药。 第一次先生教自己写字,师娘怜爱的看着自己。 自己生性孤僻,从来没有人和自己玩耍,只有那个叫做木婉清的小姑娘愿意和自己玩,只有这个小姑娘对他这个木头是不厌其烦。 还有些数不清的画面,太多太多。 不由得,吴由已是泪两行,“既然,老天爷让我选择了你,那么我就是吴由,吴由就是我,我绝不辜负这个家”,吴由心中暗暗发誓。 “吴由大呆瓜,你傻站着干甚,娘亲饭都做好了”,木婉清话还没说话就跑过来了,待看清吴由流眼泪,就连忙掏出手绢给相帮吴由擦眼泪,吴由连忙阻止,胡乱的擦干眼泪,自己心理年龄已经可以当哥哥了,要是再让一小姑娘给自己擦眼泪,感觉真是怪怪的。 “你是不是跟人打架了?”小姑娘连忙问道。 “没有,木,木”,吴由连忙解释,现在的吴由确实是内向极了。 “你个大木头,木什么木,我叫木婉清,记住了吗?”木婉清恶狠狠地揪住吴由的衣服瞪眼道,她就是喜欢习惯性欺负这个大木头。 “好,好,走吧,咱们回家吧”,吴由很自然的就拉起木婉清的手说道。 “木头,你,你怎么出去了半天就变坏了,还敢占我便宜,爹爹没教过你男女授受不亲吗?”,木婉清脸色羞红气急败坏的说道。 “啊,我,我”,吴由吓得赶忙想松开木婉清的小手连忙解释道,这只是一个心理上的条件反射啊,哥哥和妹妹手拉手没错呀。 接下来他发现自己已经被反杀了,木婉清的小手把他拉的更紧,吴由偷偷瞅了一下木婉清,发现她没搭理自己,脸迈向一边不知道在说什么。 “算了,就当她是妹妹吧,有这么懂事的妹妹也不错。”吴由连忙安慰自己。 天上的月亮将两个小人儿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两个人儿手拉手不知道嘀咕着什么,夜色很美,让人窒息。 第三章 万般皆下品 木先生拿着戒尺在学堂内踱步,一脸沉思之色。 这些日子他发现吴由有些变化,可具体是哪些变化也说不上来,自己和娘子偷偷说过,娘子还笑话他“老榆木疙瘩”,孩子懂事了长大了不好吗? 算了,且行且看吧,木先生安慰着自己。 早上的京城比城外暖和多了,各种铺子早早的就开张了,吴由在西市的一下家小铺子品尝着隔了一千多年的味道,一碗普通的胡辣汤,吴由却吃的满腹心事。 “小哥儿,想甚嘞,是不是吃了咱家这胡辣汤想家了”,小店的老板看到他店里今天第一个小客人脸上表情很是精彩,忍不住和善的问道。 “确实是想家了,回不去了,这里也还不错。”吴由笑着回道。 小哥儿莫怪,老汉我也是随口一问,这些年呐,好多地方都不太平,太祖爷给咱了一个太平世道,可惜我的儿啊,去年托人口信说升了官职,准备今年回家就娶亲,谁知从哪以后再无我儿音讯老汉说着,还抹了抹眼角的眼泪。 吴由仔细的听着,作为一个合格的听众,有人愿意给自己说压在心底的话这是莫大的荣幸。 吴由从老汉的话里知道老汉姓张,叫张长贵,早些年也是阖家美满,谁曾想本是好心救人,却救得是一狼心狗肺之辈,那厮将其家中财物洗劫一空,又将其娘子杀害,张长贵当日还带着幼子上山为其采药,得以躲过一劫,直到村民上山找到他,才知晓家中发生的惨绝人寰之事。 十里八乡的乡民也帮着找凶手,那厮却毫无踪迹,官府来人也是走了个过场就草草结案。 老张怒火攻心,恨自己无能为力,刀以拿起,可又看了看幼子,还是放下了刀。 是啊,要将孩子养大成人,不然就算自己找到那个天杀的和他同归于尽他也没有脸面到九泉之下见自己的娘子。 把房子变卖了,带着幼子张无仇在开封府安顿了下来,听说这里有位青天大老爷日审阳,夜断阴,可是等到现在还是没有一点仇家的信息。 张无仇永远不会忘记那年发生了什么,三年前他毅然从军,他想用自己的手了却自家的仇恨。 “嗨,你看老汉我,年纪大了,老爱说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小哥儿你就当老汉我给你讲了个故事”老张看到吴由面色不对就岔开了话题。 “不碍事,小子我啊跟别人不一样就喜欢听别人说这些”,吴由抬头笑道。 “是啊,确实和别的孩童不一样,老汉我今日就不收你钱,再给你多来一碗”,老张说着就端起吴由的饭碗又给盛了一满满一碗。 吴由边吃边看着看他吃饭的老张说道:“老张,你这么做生意可是要亏的,吃你家的饭食,不要钱还有故事可以听。” “你这伢子,天下间这样的好事哪里去找,你有甚嫌弃的?”老张虎着脸问道。 吴由眯着眼睛笑道:“这世间就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张老汉笑呵呵的看着吴由没有说什么,直到吴由吃完最后一口饭食。 “不要叫我伢子,我姓吴名由,明日我还会再来”吴由走到门口头没回的说道。 老张没理会,麻利的收拾着桌子上的碗筷。 无利不早起,此话不假啊,吴由站在西市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悠闲地看着某家店铺的掌柜和客人在争辩自己手中货物的价值。 《千书坊》,不是京城最大的书坊,却是京城最有名的书坊,在这个文风盛行的大宋,无数才子佳人都以自己的著作可以进入千书坊为荣,书坊内南面的墙就是专门给人题字的,上面已写了许多大家的字。 吴由刚踏进书坊,就看到有不少士子在观摩名家大作,还争辩个不休,好似争赢了自己就会比墙上的大家们还厉害。 吴由摇摇头,想起了后世的图书馆,谁要是这么大声喧哗一定会被群起而攻之的。 书坊小厮看门口进来一位小童就行礼招呼道:“小哥儿里面请,随便看,十文钱五个时辰。” 吴由笑了笑,这些文人还真做作,回礼到:“孜然一身,金银粪土从不带”。 听吴由如此一说,小厮连忙请吴由稍作,并奉上茗茶,稍加解释就急忙去找掌柜的。 已经好几年了,未曾有人在这里行文博书,今日虽只是一孩童,可其言行举止却比一般士子强了不知几倍,小厮什么样的人都见过,自信不会看走眼。 吴由仔细的打量着千书坊,很干净,几张桌子随意的摆布却一点都不违和,书架上的书全是原本,保存的也很好,卷角都没有,随意的翻了几本就仔细的放了回去。 不多时小厮带着掌柜的来了,一身青衣,消瘦干练,虽是深秋却手拿折扇,完全和吴由想的大腹便便的掌柜完全不同。 吴由打量着这位青衣男子,青衣男子也在打量着吴由,“观其颜色,面无小孩童稚之色,眉清目秀,穿着粗布衣,所站之象如同一颗老松,巍峨不动,真是怪哉。” 见过先生,吴由抱拳对着青衣男子施了一礼说道。 呵呵,许久未曾见到如此青年俊杰了,说着青衣男子对着吴由回了一礼。 看到青衣男子出来之后刚才还在争辩不休的士子全都闭上了嘴巴,有眼尖人小声说道“这不是人称“一缸墨”的奇才卜冬吗?当年可是在朝堂之上辱骂宰相险些被杀头,之后就不知去向,民间曾传这间书坊就是他开的,一直无法证实,难怪有如此之多的大才大家来此留名呢。 “那现在这情况,是要干嘛?”,有人忍不住问道。 “我哪知道,我又不是算卦的。”那个最先说话的人头都不回的说道。 “别吵了,接着看下去不就知道了,我辈读书人吵闹不休成何体统”一位年纪稍大些的士子劝到。 吴由静静的站着,没有开口,他在等眼前这位“一缸墨”先开口。 “长江后浪推前浪,为何你不先开口”,卜冬感慨了一句好奇的问道。 “不知其名,不知其向,不知其兴”,吴由干脆利落的回道。 “好一个一问三不知,在下姓卜,名冬,字清文,人称一缸墨”,卜冬笑着回道。 “没听说过,今日小子只想来此观摩我大宋文人风采,孜然一身,不知卜先生有何赐教”,吴由淡然回道,似乎说的是不相关的事。 “我等读书人扯钱财确实不妥,可这世间就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若真掉馅饼是会砸死人的,本坊早先立规,以文会友,诗词歌赋,若更胜一筹可名传大宋,本坊挂匾庆贺。”卜冬自豪的说道。 “不求名传大宋,只求名满天下,既然我无金银却想看书就得和你比试那就比试比试吧,也让我看看大宋的文化有多高。”吴由淡淡的说道,胸怀五千年的文化还赢不了这群书呆子吗? “休得张狂,黄口小儿,我辈读书人岂是你这字不识大斗之人可以污蔑的。”边上的士子听不下去了,抢着叫嚣道。 卜冬笑了笑,没有表示,他很看好这个狂妄的小子,既然有人跳出来找麻烦,他自然不介意再看看这小子的虚实。 “这就是我辈读圣贤书之人的气度吗,呵呵”,吴由嘲讽道。 实在不想和这些无聊的人说一个字,吴由盯着卜冬笑了笑道:“明日午时,就在这里”。 临了就转身走了,不由张口就将一句还未出世的诗句念了出来,“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书生纸上兵,枉读圣贤书。” 书坊内顿时就一片乱糟糟。 哈哈哈,卜冬悲凉的笑道,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实在是高啊,一孩童比我还看得透彻,边说边流泪。 第四章 卜冬卜冬,立冬立冬。 十一月初七,立冬。 太祖携文武百官前往汴口祭冬,一夜之间整个东市直至东城门都被打扫的纤尘不染,以往坑坑洼洼的地方也被新垫了黄土,东市所有的铺子都开着,却没有一个客人。 天空阴沉沉的,这座城没有了往日的热闹。 你来了,我还以为你今日不会来呢,卜冬笑呵呵的看着吴由说道。 你是说我和你的赌注?还是说这个日子,吴由盯着卜冬问道。 哈哈,你果然聪慧,咱还是不打哑谜了,来,尝尝我刚到手的好茶,茶叶可是今年新摘的龙凤茶,此茶可不多得啊。 卜冬不由分说拉着吴由坐下,自己起身冲洗茶具,完全没有把吴由当做孩童。 吴由笑呵呵的看着卜冬表演茶艺。 你既然知道我是个孩童,自然是不会品茶的,大费周章又是何意?吴由握着小茶杯,盯着茶水问道。 卜冬笑了笑,慢悠悠的品了品茶才轻声说道:孔子教人礼数至今,皆待人以礼相从,我此生也是依圣人之言而行,昨日被你当头一棒之后彻夜难眠,你 我怎么了,难道放眼整个大宋不如我所说之事?科举考试有解试,省试,殿试三级,省试通过者可为举人,成举之后便可为各衙门师爷讼师,从此安乐一生,若更进一步还有朝廷官职之望,余者不说,如此一来天下人都在考取功名荣华富贵的路上,这些年边疆一直不稳,区区契丹一千人马横冲直撞都快杀到雁门关了,可是朝堂之上却是文风冉冉,写几首词几首诗就能击退契丹人吗? 吴由看着窗户外的黑压压的云说道。 一大一小二人,一个看着窗外,一个盯着茶壶,久久无声。 卜冬叹了口气道:官家也有官家的苦衷啊,当年杯酒释兵权之事也不是我等可以评判的。 可笑,皇权而已! 卜冬张了张嘴想反驳,可自己也觉得吴由说的很对。 你到底是谁?卜冬走到窗前看着天上的黑云小声说道,似乎在说给自己听。 命中注定,生而知之。吴由答非所问的回道。 那么和我千书坊的事,是有意而为之还是无心插柳,还是说这些都只是你的谋算,卜冬起身给吴由边添茶边说道。 这才是你想问的吧,命中注定,没有你迟早还会有别人,你情我愿而已。 卜冬拿着折扇仔细的摸了摸,看了看,才自言自语道:圣人言,世间有妖孽或宝物出必有异象,可你却毫无痕迹可寻。 吴由很想拿棒槌敲开他的脑袋,看是不是烧坏了,脑子有多大的坑才信什么妖孽异象。 你情我愿,难道不是吗,你怎么想的我绝对能猜得到,船已经开来了,就看你愿不愿意上,吴由说完抱着茶杯一饮而尽。 喝了好几杯茶后之后卜冬才郑重说道:有意思,那咱们就把船开的更远,人生苦短,何妨一试! 卜冬卜冬,立冬立冬,吴由沉默了会儿突然打趣道。 吴由吴由,没有没有。卜冬也打趣着吴由,说完,一大一小二人都笑得肚皮抽筋。 有些人可能只是一句话,就可以做一辈子的兄弟,有些人,天天好酒好肉招待,背后却藏着刀子,两人一个二十七岁,一个七岁,明明第一次认识却好似是十年之友,很是怪异。 昨日你说要名传天下,依我看,你志向不在此吧,别的不说,区区半句诗就将东京暗地里闹得天翻地覆,实在是高啊!卜冬笑完想起今日早晨之事就忍不住夸赞道吴由。 吴由听卜冬如此一说就连忙放下茶杯,认真的说道:你有钱吗,我要吃东京最贵的饭食,就现在。 卜冬见吴由这个模样就忍不住的摸了摸吴由的脑袋,大气的说道:走,哥哥带你去遇仙楼,这可是京城最贵的正店了。 吴由很生气别人摸他的头,就算是师娘也不行,只能恶狠狠地咒骂了一句“彼其娘之”这是京城士子最朗朗上口的文骂。 遇仙楼四楼雅间内,吴由正在奋力的和一只烤的金黄的野兔做斗争,不愧是大店,用料和烤的火候都掌握的极好。 卜冬抱着一摊名为玉液的酒坛子大口的灌着,吴由满脸都是油的吃相他觉得极为有趣。 你是多久没吃过饭食了?卜冬看着吴由啃掉的大半只兔子忍不住问道。 吴由看都没看卜冬,口齿不清的回答道:你这样的人都说我一句话把京城暗地里搞得天翻地覆了,再不趁现在好好吃他一顿,下次再吃这么好的吃食不知是什么时候了,你且喝着,不用管我。 卜冬摇摇头,在饭桌上的吴由可和他两个时辰之前见到的吴由完全不一样,现在就像是一头猪。 你怎得这样看着我,再看我就吃不下了,吴由抹了抹嘴说道。 卜冬没有理会吴由,而是给吴由倒了一碗酒,轻轻的放在吴由面前。 吴由端起酒碗,细细的品了一口。 就这破酒,还二两银子一坛,如此浑浊,尝起来就那么一丝丝白酒的辛辣,简直是糟蹋粮食啊。 一缸墨,我敬你一个,你年纪大,我且吃个亏,叫你一声哥哥。吴由笑呵呵的说道。 小子,找打啊,既然叫我一声哥哥,那我先干一坛,你莫要喝多了,哈哈,卜冬说完就拿起酒坛子一饮而尽,完全不像平日里斯斯文文的读书人。 果然是每个人心里都关着一只恶魔啊,卜冬心底的恶魔正在慢慢放飞。 那你说说这次你和我千书坊谁赢了,卜冬拿着鸡腿边吃边问道。 肯定是我赢了,自打你出来我就赢了,现在整个东京都知道我的半句诗,比这还重要的是我白白换了一个一百五十斤的哥哥,不亏不亏,以后我和别人打架你可要帮我出头啊,吴由贱兮兮的说道。 这顿饭吃了很长时间,直到天色渐黑,醉醺醺的卜冬才拖着有些晕的吴由从四楼下来。 路过东市巷子口的时候,远远的看到一群侍卫护送着銮驾向正阳门走去。 卜冬含糊不清的问了一句:你想被别人抬着走吗? 我喜欢脚踏实地,越高摔的越惨,吴由摇摇头小声道。 卜冬嘿嘿的笑了,接着就是吴由最不想听到的声音,和最不想看到的画面,卜冬这货吐了。 吴由费了好半天劲才从卜冬身上摸出钱袋子,叹了口气就对卜冬说道:你且在这等着,我去去就来,也没管卜冬在这个状态下能不能理解他的话就转身走向城门。 好不容易找来一辆马车,在多加了十个铜板和车夫看稀奇的眼神之下,费劲的把卜冬在马车内安置好,就借着月光踏上了慢慢回家之路。 第五章 离家 刚过立冬,杏村早上雾蒙蒙的,天还是很阴,地上铺着一层白霜,远远望去胜似仙境。 木先生的小院子里渺渺炊烟升起,诱人的饭香越过低墙,飘香杏林。 卜冬和木先生坐在厅堂,吴由在专心的等着水开。 昨晚踩着月光回来的人,一个低着头,二人如今一个专心煮茶另一个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木先生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刚刚说的话比在学堂上说的话加起来都多。 师娘刚在厨房忙活完,端着饭菜过来了,就瞪了瞪木先生说道:一个教人识文写字的老头怎的话比我这个妇人还多,还吃不吃饭了,把木先生说的胡子都快立起来了,却一个字都没蹦出来。 早饭吃的很压抑,一碗小米粥,明明师娘做的很香,却比吃虫子都难受。 只有木婉清大口大口的吃着,她很不懂,为什么吴由昨天会和这个陌生的叔叔一起回来,还喝醉了。 我还第一次被人说的哑口无言呢,真佩服。卜冬扳着手指头说道,这会客厅就剩下他和吴由。 吴由郁闷的把玩着卜冬的扇子,心中思绪万千,他不知道一会儿该怎么和木先生说,现在自己才七岁,真是郁闷呢。 卜冬抢过扇子,就在客厅悠闲踱步。 狼终终归还是要活在野外,要不然就是一条只会汪汪叫的大狗,你自己决定吧,下午我再来,我等着你这个小船夫呢,半晌卜冬叹气道,说完就往外走去。 吴由定定的看着卜冬走到门口出了院子,才大声喊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卜冬是个干脆的人,早些年也是风里来雨里去的,他的理想从未破灭,但他不能强求任何人,一万个人就会有一万种想法,既然你是我此生所遇第一个聪慧绝顶之人,能成为你的伯乐,做你的千里马又有何不可。 还是客厅,木先生和娘子苏氏上座,木婉清则俏生生的站在其母身旁,大眼睛生气的瞪着吴由。 刚刚吴由已经把自己将要离去之事稍有隐瞒一番告诉了先生和师娘,他知道自己将来所做之事可能会招来什么麻烦,他也相信自己有能力应付,可是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也不由的吴由如此行事。 算算时间,卜冬这家伙也快到了吧,吴由暗自说道,自己和他可以说是心意相通的,想来他也能明白吧。 大厅里气氛很冷,师娘眼睛红红的,木先生则是面色冷峻,可是看向吴由的眼神却流露出浓浓的不舍,自己才刚刚觉得这孩子有变化,可没想到等来的是一个离家的变化。 学生拜见木真木先生。 院子门口传来的声音打破了大厅的离别之愁。 师娘小声的吩咐了一下木婉清,就抹了抹眼睛走向后院了。 门口,卜冬一身白衣似雪,身后还跟着两个挑着担子的伙计,其中一个挑着担子的就是第一次接待吴由的那个伙计。 你是来带走吴由的吗?木婉清直勾勾的盯着卜冬死死地问道,小手攥的很紧。 卜冬摸摸鼻子,还是要做恶人啊,也好,以后这恶人就让我做吧,随即就点了点头。 坏人,木婉清梨花带雨的说道。 木先生请看,这是前几日吴由所作之诗,卜冬说完令小厮从门外抬来一匾额,其上所书正是“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如此胸怀大志之子,先生觉得如何,卜冬笑呵呵的问道。 木先生仔细的看着匾额,忽站起张口就对着吴由卜冬一起骂道:尔等一丘之豹,何苦如此惺惺作态,老夫岂是不明事理之人,说完就闭上眼坐在椅子上。 卟嗵一声,吴由跪在木先生面前磕了三个响头,待抬起头时却看到木先生早已幡然泪下。 门外,师娘早已轻轻地放好了吴由换洗的衣服,地上还有点滴泪痕。 杏村村口,吴由拿着一个布袋子,正在往里面装土,卜冬在远处静静的看着,待吴由装的差不多了,他才开口说道:路漫漫其修远兮。 书呆子,吴由大声道。 你说是就是吧,反正我唯你马首是瞻就是了,你比我要聪明的多,而且你有大把的时间去学习,我就不成了我已经老了,卜冬笑呵呵的说道。 这可不像是一个大人该对小孩子说的话吧,再说了,老当益壮,老骥伏枥这些词不也是你们读书人常说的吗?吴由边使劲的勒紧布袋子边问道,似乎勒的袋子就是卜冬的脖子。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你听说过吗?在马车上闭眼休息的吴由突然问道。 卜冬笑了笑,自然是听过的,怎么你要去做蚂蚁吗?这样不会耗时太久吗? 没办法,现在就你和我二人,要想做点什么自然是不可能的,只有拳头硬了才能干自己想干的事情啊,你不觉得整个东京的蛇虫鼠蚁已经等到属于他们的王了吗?吴由嘿嘿笑着说。 再说了,这也是咱们最容易下手的地方了,就算是开封府或许也会在背后支持我们呢,就是过程可能会稍微曲折一点,若是使出那通神之术自然会很快,吴由没给卜冬说话的机会。 卜冬点点头,没有反驳,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古人诚我不欺啊。 第六章 树上的少女 东京城西市,吴由换上了一身白衣,这是昨天卜冬带他去成衣店新做的衣服,仔细打扮后的吴由十分俊俏,再加上他的言行举止极为温和,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哪家名门之后呢。 吴由笑呵呵的站在正在绕着热锅忙活的老张面前,这个老头是他第一个认识的东京人。 老张看都没看来人的就急躁躁的说道:莫要挡路,莫要挡路,若是想吃且去屋里坐着,马上就好。 吴由也没在意,老张就是这样的人,专心做事的时候容不得被人打扰。 进店找了个靠近暖炉的地方就捧起一本《说疑问要》的书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这是一本讲解草药形态和药理的书,既然要在这个医疗还不发达的时代活着,这些知识是很有必要学习的。 来,吴伢子,尝尝我这刚出锅的胡辣汤,可香了,书有的是时间可以看,老张端着一碗热乎乎的胡辣汤笑呵呵的说道。 张叔,你可莫要自卖自夸了,小子我每日来吃都是一个味道,看的书可不是同一本,吴由放下书腾空桌子顺便和老张头开了个玩笑,最近不知怎么的,他越是和熟悉的人说话越爱说些不中听的真话。 老张头一点都没介意吴由这么和他说话,相反他很喜欢这个聪慧的孩子。 张叔,你可知咱这整个东京那些蛇虫鼠蚁都是哪家的爪牙,吴由要了一个馕饼喝了一口胡辣汤问道。 老张给热炉添了点柴,让火烧的很旺了才坐下说道:这整个东京吶,要说最大的帮派就是汴口那些船帮的人了,那个地方水深着呢,瓢把子赵刚,只听其名,未见其人,相传此人早些年也是在码头做苦力挣钱,时常被人欺辱,后不知怎的就成了瓢把子。 看到吴由听得认真,吃的开心,老张胃口大开,也就拿了个馕饼,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吃了头馕饼才继续说。 除了汴口的,还有就是西城门外那些窝棚里的,那本是些无家可归的可怜人聚起的巢穴,刚开始是没有扛把子的,后来来了一位叫做洪千河的人,外号洪千刀,此人心机甚深,半年不到就拉拢了西城门乃至东京大大小小的泼皮闲汉。 还有就是东街老松树旁的清水牙行了,道上盛传此处实为王爷府所掌管,开业至今都未曾有不长眼的去闹事,极为神秘。 老张头手中的馕饼快吃完了才停住话语,喝了口水才眯着眼睛看着吴由道:相传世间有妖孽作怪,天上会派神仙下凡肃清妖孽以正天下,不知你是哪位神仙呢。 都说人活得越老越信鬼神,我看不假,哪有什么妖孽全是人在作!吴由愤怒道,他很看不惯张个样子的老张头。 你还小,老汉我只能说,夜路走多了,迟早会见鬼的,老张头一点都不生气。 行了,饭食我也吃完了,你慢慢琢磨你的鬼神,饭钱你可以去千书坊拿,吴由招架不住了,急匆匆的跑到门外说道。 东街老松树,熙熙攘攘都是人,但是有一部分人很奇怪,穿着黑白相间的鞋子,这部分人从清水牙行有进有出,吴由站在牙行对面看了半晌,牙行可以说就是后世中介的老祖宗。 也不知看出了什么名堂,吴由起身拍了拍袍子不存在的土。 啪,响亮的儿光之声从不远处传来,吴由转过身望去。 只见一个大约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被几个穿着黑白靴子的人五花大绑的捆在了大松树上,姑娘头发散乱,脸上有几道明显的红印子,在她苍白的脸上格外显眼。 那个年纪大点的黑白靴子看起来是个那几个人中间领头的,待小姑娘被困的严实他才高声对着看热闹的人群大声叫到:此女乃是一小贼,就在刚刚,潜入我牙行准备行窃,嘿嘿,这里的规矩咱们大伙都应该明白的,二十两银子。 黑头,你说话可算数,二十两银子洒家给你就是,洒家正好缺个暖床的,有一个认得那领头中人的嚷嚷叫到。 大个子,规矩你知道,丑话说在前面,此贼可是会些拳脚功夫,若是鸡飞蛋打,嘿嘿说道这里那个被称呼黑头的人阴阴笑着。 吴由看着那个可怜得女子,他清楚的知道这世上还有很多和她一样的苦命人,若是被人买去将会是怎样的命运。 算了,善良一次吧,这个世界需要希望。 吴由费劲的钻进人群最前面,指着那个叫黑头的人说道:五十两,送到千书坊。 黑头瞅了瞅吴由,要不是吴由的穿着打扮,以及那种淡然的气度他真的回一脚把这种捣乱的孩子踹的很远, 你可当真?黑头不相信的说。 当然,你若是再给这女子置办几身合适的衣裳一并给我送过去自然还会有赏赐,吴由盯着女子的眼睛说道。 给,这柄扇子你且收着,拿到千书坊自然会有人结账。 黑头仔细看了看扇子,辨认一番才惊呼道:想不竟然是到一缸墨的扇子,公子放心,酉时之前定然送到。 看来这书呆子名气还是有点用啊,吴由对黑头点了点头。 看着女子被从树上解下来,吴由才放心的走了。 第七章 狐狸刺猬 卜冬很郁闷,申时刚过,就有一群中人五花大绑了一个姑娘送进了千书坊,还好没有惊动正在看书的人,不然肯定是有人要去报官的。 待到其中一人在后院客客气气的摸出了他的折扇他就知道今日这事肯定有吴由参与其中。 肉痛肉痛的付了五十两银子,那些中人就欢天喜地的都走了,临了还有一位好心提醒了一下瘦弱的卜冬,说这女子身怀武功,性子极为激烈,莫要折了腰。 吴由,你个杀千刀的,你到底都干了些什么啊,卜冬愤愤的吼着。 刚走到书坊门口,吴由就听到了卜冬愤怒的喊声,哎,这速度,秒杀顺风啊,没想到寄活物也这么快,某人恶趣味的想着。 刚进后院,吴由好不容易安抚了半天卜冬,并许诺尽快想个赚钱的法子将他的损失补上之后卜冬才愤愤离去。 看到女子被捆的很严实,吴由就嘿嘿一笑,很轻佻的就说道:小娘子,别害怕,今日你就算叫破喉咙也没有人回来救你的,边说边顺手就解开了塞在女子嘴里的白布。 呸,人渣!女子第一句话骂了吴由一个狗血淋头,她确实想不通,在集市上那个看起来像个世家公子,白衣飘飘的小救命恩人会是这幅龌龊模样,奈何自己刚出虎口就进了狼窝。 不好意思,我这人比较喜欢开玩笑,先给你道个歉,说完吴由就很干脆的给这个姑娘行了个礼,毕竟这个时代的人都很含蓄,自己刚才那个样子真的很猥琐。 哼,女子倔强的把脸迈向一边。 你不要动,吴由怒道,这些人绳子绑的很结实,你再乱动我真的不给你解开了。 冒昧的问一下,你杀过人吗?正在解开女子手上绳子的吴由突然停下动作冷不丁的说道。 杀过又如何,女子撇开头冷冷的说道。 很好,既然杀过人那我救你就不算亏,你以后就跟着我了,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我正缺人,吴由从来都不会因为别人和他说话的态度生气,笑呵呵的扳过女子的头盯着女子清秀眼睛说道。 女子第一次和一个陌生的男子离得这么近,虽然只是个小男孩,但还是心跳加快,面色有点红润了起来。 就在这时,刚被吴由支走的卜冬想起院子里还有一位很暴力的女子,就急急忙忙跑了过来,结果映入眼帘的景象却是吴由双手抱着女子的头,两个人几乎脸贴脸,而那位女子还面色羞红。 圣人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 卜冬突然大声叫到,仔细一想他就觉得是自己心思太过于龌龊了,吴由再怎么说也是一个孩子就算天资聪颖但是身体肯定是跟不上的,他大叫一声完全是报复。 果然是蛇鼠一窝,女子清冷的嘲讽着这两个败类。 吴由目送卜冬离开后院,才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女子苗条的身姿道:你说话声音很好听,但是我希望你改一改暴露脾气的这个坏习惯。 解开绳子,吴由指了指磨盘上放的一包衣服,又指了指后院某间空房子。 热水!女子绷着脸小声道。 你先去歇息,热水我去给你烧,说完就走向偏院烧水去了。 善始善终,这是吴由最基本的教条,陌生的女子是他捡回来的,这些事情自然要他亲力亲为,礼贤下士才能把人家上贼船啊。 清冷女子坐在房间里,趴在桌子上就嘤嘤的哭了,她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自己本就是别人培养的爪牙,前去牙行也是获取情报,自己第一次经验不足被人抓了个正着,而那些人发现了自己竟然没有杀死自己,而是把自己当诱饵。 她被绑在树上的时候也想了很多,为什么自己背后的人不来救自己,难道自己就被无情的抛弃了吗? 女子胡乱的想着,直到被门外吴由的敲门声才拉回现实,连忙胡乱的擦了擦脸,她才轻声说了句门没锁。 待两个伙计放好水桶澡盆,女子还是背对着吴由,吴由摇摇头就轻轻的关上了房门。 后院茶室,这是卜冬精心布置的,现在二人就盘腿坐在席子上品茶。 你觉得怎么样?吴由没头没脑的问了句。 你是说那个姑娘吧,可以呀很漂亮,就是傲气过盛了,卜冬很喜欢调笑吴由。 我是说她身手不错,我觉得船上可以再加一个人了,对于卜冬不着调的话吴由已经免疫了。 卜冬喝了口茶才正经的说道:你想怎么弄,查清她的来路吗? 当然了,你不是和户部的人有路子吗?这事你办最合适。吴由夺过茶壶给卜冬添了茶说道,如果她今晚不准备溜走的话。 她就算是逃走你也没办法吧,卜冬打击着吴由。 恒人者,人恒之,我从不强求任何人,这事明日再说,我问你啊,这清水牙行是什么来头?吴由小声道。 清水牙行?你还是别想了,至少现在不用想。这个牵扯的势力比较多,还是谋算谋算别的吧,卜冬想都没想的说,开玩笑,这牙行开业就有皇家的影子,只是不为外人所知而已。 看到卜冬一口回绝的样子,吴由点点头,抱着茶杯就慢慢的思量了起来,清水牙行也是随口一问,他也觉得不简单。 西城门?还是船帮?吴由靠在墙上慢慢思量着其中的利与弊,一步错步步错,他现在还失败不起,虽然现在什么都没有。 第八章 活在梦里 时间的齿轮静静的转着,碾压着,所有人都臣服在他的脚下。 吴由穿着厚厚的棉衣坐在院子里,看满天飞雪,思绪飘的很远,这是整个京城的第一场雪,也是他来这个世界的第一场雪。 你这人,这么冷的天还出来看什么雪花,很稀奇吗?卜冬站在吴由身后幽幽的问道,他怎么也想不通,这个妖孽还有如此多愁善感的一面。 这下雪天好啊,不论这世间你干过什么坏事,都会留下痕迹的,你看看你刚踩过的地方,吴由指了指卜冬刚走过的地方。 这可不见得,如果我倒着走呢? 那你就慢慢的倒着走吧,那个姑娘应该起床了吧,我先走一步,说完吴由就大步流星的去后院了,留下卜冬一个人看雪花了。 好巧不巧,吴由刚去后院,发现那个姑娘也在看雪,看她的样子已经在雪地里站了很久了,秀发已变成了白发。 吴由默不作声的去房里找了件厚厚的披风给女子披上,很轻。 姑娘绣眉挑了挑,才不情愿的说道:你这收买人心的法子还真高明。 那是你这么认为,世上从不缺傻子,吴由搓了搓手哈着气说道,今天早上算上自己已经有好几个傻子了。 说说吧,你叫什么名字?吴由沉默了会儿说道。 安宁,女子眨了眨眼睛,很简短的说。 好名字!我叫吴由,我不想知道你以前的身世,如果你愿意留下来。吴由淡淡的说,很温柔。 我还能到哪里去,哪里才是归处,这个自称安宁的女子喃喃道。 我看到过那些人,和你一样,吴由看着越下越大的雪花轻声道,我没有骗你,也没有必要骗你,有些事是你情我愿的,强扭的瓜不甜。 只有经历了伤痛才能成长,对于放弃你的那些人来说,你活得越精彩才是越打他们的脸啊! 呵,你真是奇怪呢,安宁讽刺的说。 走吧,别傻站着了,外面风寒,吴由淡笑着说道,既然人家已经表态,那么剩下的事情就简单了。 汴口,出了东京城往东一直走就是了,汴河水自宿城流向洪湖,奔腾不息。 吴由现在就在去往汴口的路上,身后还跟着一位女子,安宁。 河面还没结冰,码头上的船一个挨一个,这样的天气自然是不会出航的。 一位老船工站在一艘小船上指挥着手下的苦力搬运货物,时不时还和周围的船工说两句荤段子。 吴由的仔细的看着眼前忙碌的景象,看的很认真,码头上不管是做工的还是开船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走吧,今日见不着正主了,吴由有点兴趣缺缺的说。 安宁皱了皱眉眉头,真是有病,小声的嘟囔着。 且慢,吴由连忙拉住安宁,小声的说,看到前面那个瘸腿的了吗?盯紧了,不要被他注意到。 那个瘸腿的汉子头上缠了一条发黄的布,一身粗麻衣,只看他的手臂就知道他很强壮,但是面色却微微发黄。 安宁没有说话,她很清楚现在要怎么做。 吴由这会正在做一个大雪球,很专心,雪球捏的很紧,看了一眼那个瘸腿的汉子,雪球就很准的接触到了那个汉子的脸上。 那瘸腿汉子被打的脸上全是雪花,奇怪的是额头上还流了一丝血,那个王八蛋暗算老子,瘸腿汉子吼了一声,就像被激怒的狮子。 船上的人忙活的众人被汉子的吼声的硬生生的停下了手里的活,待看到是瘸腿汉子再吼就没有任何表示,该忙活还是忙活。 瘸腿看字看四下没人应声就四处转了下头,正好看到吴由二人。 你个杀千刀的小鳖孙,敢陷害爷爷!汉子对着吴由骂道。 两条腿,一只瘸,蹦跶蹦跶没人疼,吴由大声叫到,叫完就拉上安宁迅速跑向东京,他能想象的到后面那个汉子暴跳如雷的情形。 二人一直跑到身后听不见身后的声音才放慢了速度。 你怎如此坏哉!安宁很不习惯这样的吴由,她说话的声音比冰还冷。 吴由气喘吁吁的走了两步才喘着气看着安宁一字一句的说道:我只会对自己人和我认为的自己人好,比如你,其他人我真的不在乎! 哼!安宁冷哼了一下,她才不信这个狐狸一样的妖孽。 你是不是觉得那个瘸子很怪吗?吴由抖了抖身上的雪轻声道。 看到安宁没有任何表示,吴由才继续道,这个瘸子乍看起来装的很像样子,但是他忘记最重要的事情,有些习惯是改不掉的,就算伪装的再好,他发怒的时候像极了一头狮子,这不是一个在社会底层做苦力的人该有的样子。 他当时怒吼一声的时候,那些船上做苦力的人却没有嘲笑他,尤其是一群说着荤话的人,还有就是我们跑的时候他是想追上来,这个举动彻底暴露了他,一个瘸子怎么会走两步再瘸。 暂时还不知道他的身份,想来应该是船帮的人了,干嘛要这幅打扮呢?不虚此行啊,就是不知船帮有没有墙头草之类的人。 吴由分析了一番,至于墙头草,这种人不管是哪个时代都会有的。 回到东京,这里还是老样子,吴由还饶有兴致的转了转灯市,临近年关,远在他乡的手艺人都没赶着回家,挣到更多的钱让自己家出个举人才是他们的梦想。 吴由走到一个表演傀儡戏的摊子前,这里已经聚集了好多人再看,周围伴随着一阵一阵的喝彩声。 看了一会儿觉得无聊,就漫无目的的逛着,看到有表演杂剧的吴由就径直走去,这会演的雁门关外的杨无敌大杀契丹人,看的是看台写的老少爷们都聚精会神,好似自己上了战场,自己化身杨无敌一样了。 相反,吴由看的很悲凉,雁门关外契丹人年年来犯,举国上下重文轻武,杨家军战力减损一直无法补充,朝中奸佞小人竟上奏说是杨家军威名已过圣恩,若是长久下去江山社稷唯恐不稳。 台下台上,都是一群活在梦里的人,梦里他们都是杨无敌,却不知边关已然告急,虎狼之兵正在蠢蠢欲动。 第九章 好戏开场 每个人的劳动成果都值得肯定,每个人生来都是一丝不挂,然后经过了社会这个大熔炉每个人都变成了另外一幅面孔,生命的起点终点都是一样的,有些人就活得很精彩,流芳百世还是遗臭万年从本质上来说都一样,成功也好失败也罢。 东京城的雪一直没停,断断续续的,像一个垂老将要死去的人。 吴由自看了那晚的杂剧就很少出去了,出去最远的一次也是到老张家吃了一碗胡辣汤。 这几日吴由看了很多书,书里全是杨柳歌词。 卜冬刚进门就看到吴由很霸气的吧书扔到一边了,赶忙心疼的捡起书仔细的擦了擦才放到书架上。 你就不能对这些书温柔点吗?卜冬恼怒的说道,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别用这个眼神和表情跟我说话,有件事需要你去办,说道这里吴由压低了声音,弄点毒药回来,最好是使人昏迷的药物。 这种药基本没可能的!要是有这种使人昏迷的药打仗的时候直接丢出去不就一了百了了吗?卜冬看吴由的眼神更像在看个傻子了,他咋不上天呢! 那就弄点让人腹泻的,或者犬神痉挛的药物,蛇毒都可以!吴由很干脆的说,他相信卜冬会把这件事办好,而且不让人发现。 卜冬点点头,没有问吴由要这些东西干嘛,该他知道的不用他问吴由自然会说,这就是两个人之间的默契。 送走卜冬,吴由愣了一会儿才摇了摇头喃喃道,真是喜欢这种感觉啊,计谋,就是用来害人利己的,要不然那么多阴谋家活着该多无趣啊。 安宁,有一件事拜托一下你,吴由在小声的对眼前的俏影说道,这还是个不大的姑娘,放在某些穷苦的地方早都可以嫁人成婚,平淡一生了。 说,安宁还是一如既往的清冷。 今晚天黑后你去一趟汴口,摸清船帮的底细,顺便再画一幅地图,注意安全,情况不对就撤,那个地方暗哨应该不少,记住一定要安全的回来,有什么不对的就立即撤走。 知道了,安宁心里有一丝丝的温暖,嘴里说出来的话还是冷冰冰的。 回来直接来大堂,我等你!吴由走到门口时说道。 安宁眨了眨眼睛,没有说什么,这肯定是这个妖孽一样的孩子在收买人心。 吴由自然也不会闲着,吩咐好各自的事情,就换了一身华贵的袍子,这是他专门做的,不论哪个社会狗眼看人低的人都多得是。 换好衣服吴由就一路皇城街走去了,越是到年底东京越是热闹,这几日正是万邦来朝之时,不论是还没撕破脸皮的契丹人,还是野心勃勃的西夏人,再或者吴由打心底讨厌的倭寇。 那些个异国他乡而来的人带来了许多好东西,吴由站在一个穿着白袍子的大食人的摊位前仔细的看着,带来的最多的就是经书,这些吴由没有一点兴趣,后世中东那边就是这群狂热的宗教分子打的热火朝天。 吴由最佩服的就是大叔了! 尊敬的贵族公子,和荣幸为您效劳,您可以称呼阿里木,白袍男子客气的用汉语说道,他知道这身打扮的人都是那些权贵家的孩子。 客气了,吴由笑眯眯的回道,这个时代所有国家都在迁就着大宋,哪像后世,处处舔着他人的屁股,还自诩韬光晦养。 阿里木,你这里都有什么稀奇的物件,听说你们大食人的女子跳起舞来极为优美啊,吴由有一搭没一搭的和阿里木聊着。 阿里木鞠了鞠身子回答道:公子真是见多识广啊,舞蹈改日您可以来鸿胪寺尽情欣赏,至于稀奇的东西,不知公子是想要哪种东西? 吴由点了点头,示意了一翻让阿里木附耳过来才小声的说道,杀人于无形的东西! 阿里木有点晕,他想不通为什么一个贵族的公子会要这种东西,但是这种东西他还真有。 公子请看,此物倒入茶水之中无色无味,我们一路走来已经用着东西杀了很多马贼了,此物还有一特性,溶于酒水五毒但会致人腹泻,寻常药可解。说着阿里木拿出了一个布包,布包中有一些白色的粉末。 吴由谨慎的想了一下说道,找个东西试试吧阿里木,或许我们可以成为朋友呢。 阿里木忙不迭的点头,能和一位大宋的贵族公子成为朋友他在这里行事就会方便很多,他很高兴,但他也不傻,当然明白这种朋友之时一时利益关系而已。 阿里木笑呵呵的找了一位同样是大食人的同伴,两个人叽里咕噜的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不过估计应该是弄些活物回来给吴由表演这些粉末的功效。 不多时,另一个大食人就拎着几只活蹦乱跳的兔子过来了,另一只手上还有水囊滴着水。 尊敬的公子,请看,阿里木利索的拿了两只杯子,一杯倒得是水,一杯是酒,然后各放了点白色粉末,捏着兔子的头就倒进去了,反应很快,不一会那个喝了水的兔子就翻着白眼,晕晕乎乎的再也起不来了,另一只喝了水的则和阿里木说的一样,直接拉稀了。 不错不错,阿里木,你开个价格吧,这些东西正是我需要的,吴由顺势掏出了钱袋子。 不不不,尊贵的公子,您刚才不是说了吗,我们是朋友啊,这些东西我现在也用不上了,权当是我送您的见面礼,阿里木满脸真诚的说道。 阿里木,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我的住所还不方便跟你说,你若有事情就去西市那家书坊找我,我叫吴由,吴由小脸上也浮现出一股真诚的神色。 好的,尊贵的公子我们后天有一场舞会,还希望您能来鸿胪寺。阿里木顺势拉住吴由的手,把布包放在他手上说道。 阿里木,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们是朋友,你可以直呼我的姓名,吴由装作生气了虚伪的说道,这是他常用的手段。 好的,好的,您慢走,阿里木很懂这些天朝人的规矩,直呼别人的姓名是极不礼貌的。 吴由告别了阿里木,并没有离开皇城街,他还看了看其他的东西,大多数都是华而不实的,那些人很聪明,用自己用不上的东西换走大宋精美的银钱,可惜这些外域之人来京是不让带兵器的。 第十章 漫漫长路 吴由一个人端坐在大厅,此时已经是夜过三更了,他在等安宁和回来,夜里很静,脑子里突然间有种负罪感,毕竟那也是一个花季少女啊。 卜冬提了两坛子酒从门外进来,看到吴由眼睛盯着门外,就干脆的倒了一碗酒给他。 我们的心迟早都是要黑透的,现在才刚刚开始,卜冬狂喝了一口道,这是一条不归的路。 吴由端着酒碗,喝了一口才悄声说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明日你随我去趟鸿胪寺,陪我见一位域外朋友,吴由收起情绪说道,还要,您今天那些药物可以留着了,那些东西来路太容易留下痕迹。 呐,这就是我那个朋友送给我的,无色无味,杀人越货必备啊。吴由说着扔过了那个布包。 卜冬拆开看发现是一堆白色粉末,就笑呵呵的道,域外之人来我大宋总会带来一些从未所见之物,这东西功效你试过了吗?说罢缠好布包丢给了吴由。 我的脑子还是没有进水的,这东西当为一大杀器,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吴由正说话呢,却突然停住了口。 进来吧,等你呢,吴由改口说道。 一道倩影就从门外进来了,随之而来的还有淡淡的冰冷之声,地图画好了。 这会儿的安宁身穿黑色夜行衣,单薄的衣服把她那的身材表现的淋漓尽致,吴由看的有点呆,他也不知道安宁的年龄,这个是这个时代的禁忌。 哼。安宁受不了吴由的眼神冷哼了一声,顺手就把地图扔到了他脸上转身去了后院。 吴由手拿地图看的很仔细,他实在受不了卜冬那张啰嗦的嘴,刚刚只是自己有点小失态而已! 还有一个月过年,卜冬,明天随我去见一位大老爷。吴由看了下地图干脆的说道,记得准备点薄礼。 哦,见谁啊?卜冬好奇的问道 明日你只会知晓,吴由神秘的说道,莫要喝多了,我先去歇息了。 第二日,吴由带着卜冬往皇城街前面一点的地方走,这里全是朝中官员的居所,民间管这里叫做官巷,此处一般少有人来。 吴由在一家小院子停了下来,大门开着,吴由指着大门对卜冬说道,就是这里,这位大老爷可不简单啊。 此处正是赵普的府院,此人极为不简单,当年就是灌醉赵匡胤,而后给其黄袍加身,在陈桥发动了兵变,太祖一觉醒来发现已成事实不得以才接过一封所谓的禅位书,建立宋朝,太祖即位后自是论功行赏,赵普任谏议大夫,兼枢密学士。 哈哈,这位大人当然不简单了,今日我看你是怎么耍嘴皮子去,卜冬哈哈大笑。 走吧,既然人家大门敞开,你我二人正好拜访一番。 赵普的宅子没有门子之类的下人,二人直接就走进了中堂,好一阵子才等到赵普出来。 吴由仔细的打量着眼前之人,微微发胖,眼睛微眯,五十岁左右,头发已经白了一片了。 冒昧前来,还望先生恕罪,在下吴由,这位是我朋友卜冬,吴由对赵普施了一礼,且不管此人将来所做之事如何,但此人确实有才能,不然后来怎成宰相。 无妨无妨,老夫院门常开自然是迎客,不知公子今日登门所谓何事?赵普看了看卜冬才对着吴由说道,卜冬他自然是认识的,当年他还很看好这个大才子,可惜道不同不相为谋。 见赵普如此打哈哈,吴由心中不由得暗骂一声老狐狸,嘴上却说道,慕名而来,拜访先生,顺便想请先生尝尝这一缸墨的茶艺,吴由指了指卜冬说道。 不到半柱香赵普的中堂就飘起满室茶,吴由端着茶杯看了一会儿仔细思量了一番才慢吞吞的说道:还不曾请教先生,太祖当初赐田宅先生和拒,还住如此陋室。 赵普捋了捋胡子才笑呵呵的说,陋室才能使人勿忘根本啊,老夫为官三十余年,承蒙太祖赏识才有一番作为,若是再金屋玉瓦只怕让人迷失根本。 先生高见,吴由佩服的说道,前世的历史对此人评价颇有微词想来是太祖对于此人过于偏袒了,嫉妒之心果然是人性的劣根啊。 市井之人相传先生不喜读书,有半部论语治天下美称,小子我看来和先生也算是有缘,说到这吴由叹了口气才继续道,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赵普脸色未变,似乎从未听过一般,良久才开口,你来此处到底所为何事,明说吧。 我想要先生的帮助,先生的目标想来是和太祖一样的,不然定不会有什么杯酒释兵权之说,只是先生可曾想到他日一言所生后果吗?雁门关外杨家军怕是被杀的差不多了吧,还有那曹彬,怕是连幽州也守不住了吧,吴由一字一句的说道,对这样的人来说直接了当才是最简单的办法,绕弯子只会把自己绕进去。 卜冬在一旁张口想说话,但是又不知道说什么,只能索性灌了一口茶水。 你说的对啊,想必你也知道太祖即位是我等所做之事,收缩兵权也是一时权宜之策,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有何不好?赵普没有否认,他觉得自己做的很对,为国为民都该如此。 先生是怕失去了头上的乌纱帽吧?吴由冷冷的说到,四方虎狼之兵窥视我大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知先生是何感想? 你有事情就说,看你也非寻常人,我此生所见也不多,耍这些小手段有何用,赵普一丝动容都没有,若是如此就被勾起火气他早就被人气死了。 吴由喝了口茶才道,先生不日即将登宰相之位,我此番前来也是结个善缘,还请先生以后能为小子行个方便。 说道这里赵普就有觉得奇怪了,此事也只是太祖私下和他谈过而已还未曾有第三个人知道,怎的这小子说得如此准确。 你有何志向,赵普突然问了吴由一句。 班定远。 赵普本身眯着的眼睛眯的更紧了,他实在看不穿眼前这位小少年,吴由没有丝毫畏惧的对视着赵普。 你比老夫强百倍,赵普肯定的说道,你只管做你该做的,老夫自会帮你。 你就不怕我某日权过皇恩吗? 只怕到了那日老夫也早深埋黄土了。 哈哈,你不想当皇帝吗?吴由还是不信这个老狐狸会这么轻易的答应他。 从未如此想过,老夫此生也不少得罪人,想来也是活不长,赵普说的很透彻。 卜冬一直有很多疑问,直到出了赵普的院子才一口气全对吴由说了出来,比如说赵普怎么就轻易的答应了吴由的帮助,吴由怎么就知道赵普不日将上任宰相之位。 吴由笑看了卜冬一会儿才莞尔说道:这些事情你老了自然会明白,人活得越老越是放心不下自己这颗大树倒下之后树上的子孙会不会摔死。 今天和赵普的谈话虽然不算太成功,不过也算了了一桩事,这让吴由很开心,路总是一步一步走完的,胖子也不是一口吃出来的。 第十一章 夜黑风高 今夜东京城寒风直吹,看起来明天又要下大雪了,吴由站在窗户前看着窗外等灯火一点点熄灭,夜黑风高杀人夜此话不假,今夜过后船帮就该换老板了。 卜冬,手下的人准备好了吗?你先去城外安排好他们,子时行动,记住,把那些人给我压住了,吴由冷声道,地图只给他们看一遍,解决掉赵刚你就去接手船帮,任何冒头的人都直接做掉。 卜冬点了点头,他有点小兴奋,这绝对不是一个书生该有的状态。 看卜冬走远了,吴由才回头看着安宁道,你也去吧,保护好卜冬,若有逃跑的一律格杀勿论,不管是不是我们的人。 安宁冷哼一声,这是她最喜欢对吴由说的一个字。 看了看空荡荡的房间,吴由才关上门,不急不忙的给自己倒了一碗浊酒,细品了起来,他的酒瘾就是被卜冬带出来的,虽然这酒确实不怎么样好喝。 子时未过卜冬刚好出了东城门,城外半里处已经已经有十几个黑衣人在等着了,全部蒙着面,只剩两只眼睛在外面,没有一个人说话,静悄悄的。 这些人全都是吴由通过赵普从牢里捞出来的,这些人里不乏有能力之辈,但吴由一个都没有去了解,他才不会那么闲。 你们几个都过来,这份地图尔等一人看一次,记不住也要记,我们家公子把你们捞出来也是算救了一命,此行你们权当报答他的救命之恩吧,卜冬一脸阴狠的说道,丑话说在前面,也别起什么心思逃命,不然,哼。 十多个黑衣人齐齐点了点头,待所有人都看完地图,卜冬就干脆道:出发,赵刚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余者逃跑的统统做掉,若是你们干的漂亮我们公子自然有赏,恩威并施才是御人之道。 城外十里处的汴口就是船帮的老巢了,这会儿除了几盏油灯被风吹的左右摇头以外整个码头空无一人,十多个黑衣人一路走来自然确认了一个头目,此人以前就专做没本钱的买卖,对这一套很熟,眼睛上有一道刀痕,只差那么一丝就成独眼瞎了。 既然咱们干一票就能活命,想必哥几个也都明白意味着什么吧,都别出岔子,蹲大牢的滋味可没这买卖舒服,咱们现在有十三个人,去两个水性好的潜到水下把穿锚船桨偷走,他们还有条撤退的后路,再分去二人把守,码头再藏二人,其余的人随我杀进去。 一帮人低头小声商量了一番就各自潜入了各自的位置,刀疤眼看了看身后的六人,恶狠狠地点了点头,对于他们这种刀尖上过活的人来说这才是他们的生活。 走,七个人顺着地图的标注悄悄的靠近船帮,那两个下水的兄弟想必已经得手了,码头有一盏油灯已经挪了地方了。 很轻松的刀疤眼就发现了一个打盹的暗哨,打了手势之后他就猫着步子悄悄的走了过去,此时那人还未察觉到死亡将至,就在睡梦中被悄无声息的解决掉了。 想不到一个小小的船帮还如此谨慎,刀疤眼暗自说道,等了一会儿,周围还是没有动静,他才指了指前面的小房子示意后面的人跟上。 风呼呼的吹着,很好的掩饰了一行人发出的微弱声响,前方那座小房子,就是赵刚的老巢了,眼看成功就在眼前刀疤眼眼睛眯的很紧,招呼后面的人四处观察了一阵才行动,小房子只有一个窗户,刀安排了一个人在外面守着以防万一,门锁的很紧,刀疤眼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就一脚踹开了门,就在他踹门的一瞬间屋子里已经有人拿了一把刀朝门上砍了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常年的刀刃生活让他条件反射了一下,奋力向后倒去才避开了那一刀,奶奶的,刀疤眼骂了一声,仔细看了那人一眼,糟糕,此人不是赵刚,想来他应该还在别的地方,速战速决,刀疤眼小声说道。 其余六人这种情况下当然不会傻愣着,早已经从各个方向围住了那个汉子,一时之间那汉子双拳难敌四手,招架不住只能被生擒了,万幸,此处打斗并未惊动任何人。 说,赵刚在哪里?刀疤眼揪住那汉子的头发恶狠狠地问道,那大汉恨恨的看了一眼刀疤男一眼,嘴巴闭的很紧一个字都没蹦出来。 带去小树林,莫要打草惊蛇了,自打汉子被擒住早已有识相的捂住了汉子的嘴,刚到小树林刀疤眼想都没想就划开了汉子的胳膊,鲜血直流 嘿嘿,让你不说,爷爷今天还就吃定你了,刀疤眼拿出火折子烧了一点灰烬抹在大汉的伤口上,顿时那汉子脑袋上青筋暴起出了一层细汗,但还是不见开口。 不说是吧,哧哧两刀捅向了那汉子大腿,地上已经汇集了一小潭血了,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大汉面色煞白,脑袋早已无力的垂了下去,刀疤眼又是一撮灰烬抹上了伤口,大汉悠悠转醒,只不过这次嘴巴张了张只听他自己小声说自己是赵刚,话还没说完已是昏死过去了。 走,再搜,哪怕把这些人全杀了也要找到赵刚,刀疤眼思量了一下取了个折中的办法。 他就是赵刚,只听一冷清女子之声从远处传来。 是谁?刀疤眼握了握刀四处寻找声音的来源,其余六人也握刀防备,暗处的东西总是让人感到害怕。 和你们一样,为我家公子办事。 听那女子如此一说刀疤眼迟疑了一下就放收起了刀,心中却暗暗后怕,还好他没有起什么逃跑的心思,不然肯定是和地上这位一样了。 既然他就是赵刚那咱哥几个今晚就算是捡回一条命了,刀疤眼嘴里的话有一股高兴的味道,抬走,咱们顺便去把船帮那些小啰喽收拾服帖喽,好给哪位公子留个好印象。 可怜东京船帮老大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被一群恶徒折磨而死,却连要置自己于死地的人都不知道是谁。 刀疤眼站在码头,身前扔了一具尸体,只见他大声喊道,赵刚被老子杀了,船帮今儿就改姓了,其他几人也是起哄的喊着,一下子整个码头就如同到了白天一样,所有房间里的灯都亮了,等那些啰喽拿刀出来一看老大已经被杀,纷纷就丢下了刀,这些啰喽倒也精明,人都死了还闹腾不是闲脑袋多吗,很明显人家是有备而来。 也有一部分人趁着这个混乱一片之时想从暗道溜走,可传来的只有一声声惨叫,这下那些刚刚没溜走的人都暗自侥幸捡了一条命,大气都不敢出一个了。 三更天的时候卜冬才悠悠而来,这次行动快,准,狠,哪有不成之理,他刚来码头就看到已经堆了八九具尸体了,就吩咐把赵刚的专门找出来放在一边,才看着那些大气不敢出一声的船帮啰喽冷哼一声,才杀了这几个人而已,还以为船帮有多厉害呢。 此番话一出不亚于是九天惊雷,所有人都偷偷瞄了卜冬一眼,都想不到这个文弱书生怎会如此好杀,难不成还有什么特殊癖好?就连刀疤眼都忍不住妄自菲薄了一番,看看人家混的,杀了八九个人和放个屁差不多,自己才杀了两个人就被收监秋后问斩,那家公子是手腕有多硬啊。 十三人都提着刀就把那六七十个啰喽围了起来,这滋味别提多爽了。 你们这些人听好了,明天起这船帮就给我挂上姓吴的旗子,天亮之后你们该干嘛还是干嘛,谁若是想要逃跑,那就试试有几个脑袋,现在都给老子滚回屋里待着,卜冬是充满了杀气说道。 你们十三人先把首尾收拾干净了,明天公子来了再说你们的事情,卜冬面无表情的吩咐了一番,就看着码头那一艘艘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了。 第十二章 下个目标 第二日东京城果然下雪了,吴由起的很早,雇了一辆轿子就往汴口赶去,不是他不想走路,只是这扯虎皮拉大旗,自然要有始有终,不然如何让人信服? 天空下着小雪花,轿夫走的很慢,吴由吩咐了一下就安心的躺在轿子上补了个回笼觉。 一个多时辰才到汴口,越是到汴口轿子越是颠簸,吴由莞尔一笑,自是想起了那一晚卜冬的醉话,果然还是脚踏实地舒服啊。 看到轿子来了卜冬就眼皮直跳,吴由来的排场太大了,让他都有点难以接受,若不是有外人在场卜冬真想揪住吴由的衣服问他为甚要这个样子来汴口。 做戏要做足,吴由付了银子没让轿子回去而让轿夫哪凉快那呆着去了。 昨晚那十三人早已经换了衣服等着神秘的公子到来了,可没想到轿子下来的是一位八九岁的白袍俊俏少年,顿时有点失望,但也没敢表现出来,现在小命可是在人家手上捏着呢。 都收拾利索了?吴由明知故问,看都没看那十几人。 卜冬只好行了个礼恭敬的回到,公子事情都已经办妥了,就等您来接手了。 船帮所有人都在前面大堂,公子请,卜冬很快就进入状态了,指着最大的一间房子说。 刚进船帮的大堂吴由就感觉到了很多人在打量他,径直走向大堂最高处,吴由才笑眯眯的看着下面的众人,眼看气氛凝聚的差不多了,吴由朗声说道,我不管在座的各位以前是船帮干嘛的,现在船帮跟我姓,从今以后,你们都跟着我混了,你们可以叫我吴公子,我相信你们马上就会记住了。 台下众人只看到一锦衣玉袍的少年郎在上面张牙舞爪,顿时就哈哈大笑,更有甚者嘲讽之语难听之极,吴由还是笑着,只不过已经是冷笑了,给脸不要脸的东西,也好,杀鸡儆猴才能立威。 昨晚那十几人除了刀疤眼之外其他人也是强忍着表情,刀疤眼瞪了身后几人一眼,才在心里暗自佩服道,好手段啊,好计谋。 慢慢的大堂恢复了安静,气氛逐渐变冷,很好,吴由冷笑道,安宁,把那些噪舌人都带上来,我来让他们记住我的名字。 哼,安宁从大堂一处缓缓走来,没人知道刚这个女子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砰,砰,砰,三声之后安宁提着三个胖瘦各一的汉子走向了大堂高处,这次她很给吴由面子,吴由也是第一次见识到安宁的武功,不过此时他没任何表示,丢下三人安宁就站在了吴由背后。 吴由拿过一把刀,神情冰冷的走向了三人,我说过我会让你们记住我的名字,刚谁先噪舌的? 三人低着头,他们此时害怕极了,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是这个下场,敢做不敢认是吧,吴由说话间手气刀落,再看地上,有半只手掌,血沫溅了吴由一脸。 大堂更加安静了,昨日那十三人除了刀疤眼其他人都被震住了,若是有魔鬼的话那一定是这位吴公子,才八九岁砍人手掌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此时刀疤眼仿佛看到了前途一片光明,上前鞠身道:公子若是杀了他们怕是脏了公子的手,在下愿意代劳。 吴由没有回答,直接递过了砍刀,刚才他能砍人一只手掌已是最大能力了,这又不是后世的枪械,能砍断骨头就不错了。 三声惨叫之后,三颗人头滚落在吴由脚尖前面,眼睛瞪的很大。 现在,你们都记住我了吧,从今以后船帮姓吴,我不会常来,一切由卜冬负责,吴由笑的更灿烂了,看来效果不错。 吴由洗了把脸就出去了,说实话血腥味真的很难闻。 卜冬正在里面分配职能,这个就不用吴由操心了,专业的人干专业的活,随吴由一起出来的还有昨日那十三位吃牢饭的家伙,现在每个人都老实的跟在吴由后面,刚才这位小公子带给他们的震撼太大了。 各位请坐,今日事了之后我自当会为各位准备好金银财物,各位也可以免去那牢狱之灾,逍遥一生了,吴由找了一坛酒给一人倒了一碗。 刀疤眼一听这话立马就放下酒碗,拍着胸脯道:公子,我观你也是奇人,我也是个粗人以前净是干些没本钱的是是吃了牢饭,承蒙公子看的起在下救我一命,在下愿唯公子马首是瞻。 剩下的十二人互相望了一眼,也齐齐抱拳道,唯公子马首是瞻,还望成全,对于他们来说回去以后还不是刀口上舔血,还不如跟着这位手眼通天的小公子成一番作为。 此事不急,你们也累了一天了,休息好了明天再说此事,吴由可不希望手底下的人是因为一时头脑发热而跟着他,那样的话,真得很危险。 东京城,赵普笑眯眯的抱着茶壶在院子里踱步,这小子有一手啊,此次出击滴水不漏,又快又准又狠啊,吴由在船帮的所作所为已经有人事无巨细的给赵普送过信了。 吴由躺在火炉子旁边,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思考了起来,今天把船帮收了之后想必洪千刀更加谨慎了吧,吴由是做的很隐秘,但是有些消息就会不翼而飞,最后人尽皆知。 还有就是现在太祖皇帝按照后世史书记载的话还有六年时间,这让吴由突然之间感觉到时间有点紧迫了,看来要速战速决把京城地下组织抓在自己的手里了。 第十三章 风雨欲来 临近年关了,东京城还是热闹无比,地上的白雪布满了各种脚印,印证着大宋的繁华。 一白衣若雪的小公子从鸿胪寺大门出来了,他看起来心情甚佳,手上还提着一个小布包,此人正是吴由,前些日子阿里木就邀请他来陆鸿寺。 吴由手拿着布包往书坊走去,扯虎皮拉大旗的,这旗子马上就要展开了,吴由喃声自语道。 书坊内除了没回家的伙计,这会儿已经没有别人了,卜冬也不在,想来还是在忙活船帮的事情,后院很大,打扫的干干净净的,一堆白雪堆得很高。 吴由唤来一伙计去城外通知卜冬的回来商议一番,还有就是那十三人了,说来也怪,那十三人第二日无一人离去,全留了下来。 十三人,刀疤眼不可否认的成了领头老大,其余十二人也没反对,他们也看的清楚,就算是没了罪名今后肯定也会蹲大牢的,他们只会干些杀人放火的营生,跟了吴由别的不说,肯定会有一番作为,也算是有了靠山。 吴由拿着一本杂记看的有趣,不知不觉已到中午。 你倒是悠闲,可苦了我们这些手下人啊,卜冬拎着一盒饭食推开门笑呵呵的说道。 某定于千里之外,而居于陋室,吴由抢过饭食酸溜溜的说了道,卜冬这人很好,小事情思考的很到位,比如这恰到好处带回来的饭食。 你的脸皮是越来越厚了,卜冬拉过椅子胡乱的塞了一口菜含糊不清的说道,他也是饿的不行了,一口气把船帮的人收拾的服服帖ie的也是费了一番力气,不过他的成就感也是爆棚。 吴由巴拉完饭食舒服的靠在炉子旁抱着一杯茶道:明天晚上把西城门的做掉,传闻洪千刀此人手腕强硬,心机甚深,多带点壮汉,陆续进城,若是有溜走的暂且不管,说道此处吴由不由得感叹,无可用之人啊。 卜冬点点头,西城门的眼线太多了。 咱们的人过来了之后,我去趟牙行吧,我就不信他洪千刀跟赵刚一样会整天窝在老巢,只要他出来,嘿嘿,吴由阴笑一番。 牙行有什么用,说不定你刚去人家就知道是谁想对人家动手呢,卜冬摇摇头,这个办法一点都不中用。 吴由鄙视的看着卜冬,跟你这么说吧,若是你知道有人查你的信息还想对你图谋不轨,你会怎么办? 肯定是躲起来啊,在查明是那个人想对我动手。 知道事情经过你怎么办,你是不是会待人除掉对你心怀不轨之人,吴由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他实在想不通一个大才子脑子里真的全装的是书本吗? 对啊,我手上有实力当然要干掉那些小人,卜冬肯定的说,说完还奇怪的看着吴由,事情绝对不会这么简单。 引蛇出洞,或者敲山震虎啊,吴由望着屋顶自言自语,就看那洪千刀到底有多大的本事了。 梦想总是充满着各种自信,实时却会将你打败,吴由也没完全有自信吃掉西城门,可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他只能尽量的考虑到各种会发生的情况,然后做出反应,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吴由安排刀疤眼去牙行查洪千刀的信息了,刀疤眼一点都没掩饰行踪,他相信那个吴公子,另外几人的任务就简单的多了,专挑正店市肆散布假消息,说今晚西城门的洪千刀将要被灭门。 一时之间整个京城茶余饭后的谈资都围绕着洪千刀今晚会命丧谁人刀下,或者洪千刀再一次胜利。 诱饵放好了吗?吴由盯着一棵大槐树问道,浑身节疤,鼓鼓囊囊的大槐树就是洪千刀一样。 回公子,已经全部办妥了,刀疤眼抱拳说道。 不错,吴由点点头,明晚以后整个东京地下组织都有一个统一的主人了,除了那个和皇家有千丝万缕的清水牙行。 话分两头,洪千刀自然是听到了东京盛传的消息,他一点都不慌乱。 来人呐,洪千刀喝了一口酒朝门外喊道,声音粗狂至极。 爷,您吩咐,门外一穿着粗布衣的瘦汉应声道。 给老子查清楚,是哪个王八蛋不想活了,洪千刀吐沫星子喷了一桌,他想了一会儿,最近也没有得罪什么人啊,府衙那边该打点的也都打点了,想了半天也是实在没有个头绪就索性不想了,他不觉得现在有人能伤的了西城门,再不济也就是个引蛇出洞而已,如此看来也就不足为惧了,他不觉的在西城门有人能伤的了他分毫。 天色渐晚,吴由披上了厚厚的风衣,他要去一趟赵普那里,这个拧直的老头让吴由很头疼,只能水磨工夫一点一点影响了,刚走到官巷,吴由往里一看就看到一辆马车停在赵普家门口。 果真是和太祖关系好啊,吴由摇了摇头原路返回,嫉妒使人犯罪啊。 炉子里火苗在跳舞,观众就是吴由,他在等安宁,既然要做一件事情就的准备好。 真是欠了人家的啊,吴由似笑非笑的对着火苗说道,多好的一个姑娘啊。 刀疤眼,你要进来就进来,别再门外做鬼吓人,吴由愣神间就看到门外有人踩着雪的声音,绝对是刀疤眼,这个家伙走路声音很轻,和女子一样。 嘿嘿,我弄了点好酒,刚和他们喝着,过来看到公子房间亮着我就斗胆想请公子同饮,刀疤眼这两日也和吴由混熟了,知道这位平时待人温文尔雅的就在门外喊道。 行了,你们先吃着我随后就到,吴由一点都没客气,和手下人关系好百利无一害。 今朝有酒今朝醉,吴由没头没脑吟了一句诗。 第十四章 翻云覆雨 世间之事其妙如斯,吴由站在院子里看冰雪消融,他昨天晚上实在是喝多了,今天头还有点晕晕乎乎的。【零↑九△小↓說△網】 卜冬在船帮挑了些身手不错的人,算算时间这会儿也应该都进城了,哎,不想动啊,吴由伸了个懒腰,转念又摇头独自苦笑,怎么好好的一个少年成老爷爷了。 刚想找卜冬,人就急急忙忙的走进来了,边走边嘴里叫着不好啦不好啦,只听得吴由皱眉。 何事,如此慌慌张张的,吴由皱眉问道。 卜冬缓了缓气才四仰八叉的靠在椅子上说道:东京城的花子全出来了,咱们现在不能动了啊。 吴由皱皱眉头,花子都出来了,那就是说洪千刀已经没耐性了,可惜现在咱们不知道洪千刀身在何处啊,你让刀疤眼去拿些银钱去看看能不能收买几个了解情况的。 已经安排了,就看下午有没有音信了,不过若是人家也是放诱饵骗咱们呢?卜冬说道。 说你笨,你还不信,若是一人之言自然不信,若是众人之口定然是实情,对了,顺便趁他们不注意掠一个回来严刑审问,我就不信他洪千刀能管住这么多人的嘴。 还有,你也看好咱们船帮的,那些进城的都尽量分散着住起来,要是有溜走的就放人家走吧,吴由拉住正张口的卜冬说道,没办法,暴力并不能解决一切,但是确实是最有效最快的办法。 恩,我这就去安排,卜冬点点头就又急匆匆的出去了。 东京城,明的暗的都越来越热闹了啊,就看是哪个浑水摸鱼的功夫厉害啊,吴由拿起书本感叹的说道,他虽然看不起书生,但对于学问却完全相反。 此刻东京城天上人间门口一位蓝衣瘦大汉拉着一位花子,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此人老远看去起来就像一个老泼皮。 嘿嘿,汉子淫笑了一番,就转身走进了青楼。 此人正是洪千刀,他本来也想待在西城门坐镇,那里虽然是他的老巢却不是安乐窝,他最喜欢来的地方就是青楼,而且他这次来的时候是悄悄来的,就算是他人想加害与他也是找不着他人的。 东京城的老人们也知道今天不寻常了,小一点的铺子都已经关门打烊了,没看见花子多出来了吗?但是大一点的正店之类的倒是无所畏惧,哪里自然有哪里的规矩,能在京城弄一番家业的也算是有本事的人了。 冬天天黑的比较早,这会不论哪个城门都很少有人出去,就是西城门这里比较特殊,一群衣衫褴褛的小乞丐不时从门下进进出出,城门外没多远都是一片竹竿茅草搭的歪歪扭扭的窝棚,是以此处才无人经过。 之间一个小乞丐神神秘秘的拿了一个袋子,从一座对比起来比较高大的窝棚里出来,此人就是刚刚天上人间门口和洪千刀说话的花子,他刚西门折返前往天上人间方向,谁知路过一个不知名的黑巷子就被人给套了麻袋。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小人只是个穷叫花子啊,小乞丐连忙告饶,哎,流年不利啊,怎的做个乞丐还被人劫了。 闭嘴,不然别怪爷爷我给你做板刀面吃,这是小乞丐清醒以前最后听到的一句话。 套小乞丐麻袋的正是吴由新招揽的十三人中的一个,精瘦的一个汉子,此时他正扛着小乞丐,一面捂住鼻子,毕竟乞丐身上的味道实在是让人作呕,奶奶的,这一个小乞丐怎么如此沉啊,骂骂咧咧的就朝书坊走去了。 半个时辰后精瘦汉子就扛着小乞丐停在了吴由的院子里。 吴由从来不会对自己人吝啬,看汉子事情办得漂亮就赏了一锭大大的金元宝,钱财他现在还是不缺的,收服船帮就白得了将近一万两,而且来年那个地方又能持续盈利。 使不得,使不得,我是真心实意为公子办事,这些就不用了,汉子连忙推开银子,吴由给他们的月钱实在很厚道的,而且前几日就给发了。 老六,给你你就拿着,吴由板起脸道,其实心里其实早乐开了花,如此手下,妙哉。 那叫做老六的汉子实在看推搡不开就收起来了,临了,我去给兄弟们弄点酒水吃食,说完就满头大汗的出去了,汗水是激动的,毕竟碰到一个体惜手下的好老大可不容易。 老六走了,吴由才笑呵呵的热了一碗酒,盯着地上这个已经晕了的小乞丐,该死的洪千刀啊,这小乞丐看起来十六七岁的样子,大冬天却穿了一身破破烂烂的薄衣,吴由又想起那天在老张馆子门口的那个乞丐了,他的胳膊就是活生生的被打断的,因为这样才能讨到更多的钱,想到这,他又想起后世那些可怜得孩子,跨越了一千年时间还是那么相似。 洪千刀啊洪千刀,老子今天晚就让你尝尝千刀万剐的滋味,吴由暗暗发誓。 吴由取了两个酒碗,各自倒了一碗热酒,然后轻轻的叫醒了被打晕了的小乞丐。 不要杀我,这是小乞丐被叫醒时说的第一句话,看的出来他很害怕,等了一会儿他才睁眼看了看,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穿着白袍的锦衣小公子,此刻正笑呵呵的看着他。 呵呵,你醒了,手下人对你有些粗鲁了,吴由端了一碗热酒到小乞丐面前。 不碍事,小乞丐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一句整话,他看的出来这个小公子绝对不简单,就这份气度他在东京城也没见到过几个,忙不迭的接过酒碗,心里却忐忑的紧。 你不用紧张,你可以把我当做朋友,来咱先喝着,吴由又给小乞丐倒了一碗,看着小乞丐一饮而尽吴由笑的更开心了,又给倒了满满一碗,边倒酒边问道小乞丐的名字。 回公子,旁人都叫我小七,小乞丐小声说道,头低的很低。 恩,你可以叫我吴由,不必拘束,今日请你来只是问你一点事情,关于西城门那边的,吴由淡淡的说道,语气不容置疑。 不敢不敢,小七抱着酒碗低声底气的说,他隐约猜到了点什么,但是还是有点怕。 吴由脸上挂起了若有若无的笑容,他能猜的到现在小乞丐在想什么。 第十五章 黑色旋律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只是不知不眠的人是谁。 吴由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就从小七嘴里知道了洪千刀的下落,谨慎如他,还是把小七软禁了起来,可怜小乞丐还以为遇上了好人。 刀疤眼的事情不知弄得怎么样了,吴由在屋子里踱步,看起来很怪异。 公子,这是下面人弄得口供,刀疤眼递了一沓纸递给吴由说道。 吴由仔细的看了看,发现两份口供都差不多,也没有明显的不同,但有一点很肯定,就是这些人也没看到过洪千刀,这么说来老六背回来的那个小乞丐真的是偶然。 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啊,吴由叹了口气嘟囔道。 公子放心吧,咱们这次准备这么充分一定会万无一失的,刀疤眼拍着膀子笑呵呵的说道,在他看来公子准备的已经很充分了,完全没必要这么小心。 你啊,人家又不是土鸡瓦狗,只是这次又辛苦你了,吴由真挚的说道,你们十三人分出几个身手好的再带几个船帮的人去天上人间做掉洪千刀。 还有这个,吴由拿出一个小布包,此物无色无味倒于水中不消几个呼吸就使人致命,若是掺进酒水可让人腹泻,你看情况吧。 刀疤眼接过趁了趁手就高兴地说道,不用那么麻烦,在下让十三带上老七就完全可以把这事情办了。 有什么说道吗?吴由很奇怪的问。 公子有所不知,那十三以前就是专走房梁的,嘿嘿,刀疤眼献宝般的说道。 好,吴由点点头,暗自说道,实在看不出来啊,自己手下还有几个能人呢,以后得好好培养培养了。 送走刀疤眼又来了一位,正是卜冬。 来的正好,你一会儿带人就往西城门走吧,吴由给卜冬倒了一碗茶说道,最近也是辛苦这位才子了,好好的书生硬生生的成了狠人。 卜冬捋了捋袍子才笑呵呵的说道,可以,过一会儿你的小安宁该回来了吧。 滚,吴由脸色讪讪的赶走卜冬,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安宁,人家一个好好的姑娘为他不止一次铤而走险,他也不是铁人,心里自然有所感觉。 待我功成身退再慢慢还吧,吴由暗自下了决心。 而此时安宁已经靠近了西城门的窝棚,黑夜完美的掩盖的她的身子,她在等时机,现在看起来是所有的人都睡了,但是她还是没有行动,这里比船帮更加危险,她刚刚已经发现了好几个放的极为隐秘的夹子和陷阱了。 真实难办呢,终于到子时了,她跟着吴由给他的地图,一路走的很隐秘,她今天晚上来这里的目的很简单,结局西城门那些小头目和二当家的。 安宁猫着步子从一间破茅屋下悄悄的靠近最中间的房子,那个房子看起来守卫的很严密,门口四个乞丐守着,周围也是灯火通明。 看清虚实就好办了,找到了附近最近的陷阱,拿出一卷细线子,缝衣服的那种,绕住陷阱之后安宁就再次和黑夜融为一体,直到轻轻一拉,那四各乞丐就都提着刀往陷阱走去了,竟然没有人去通风报信。 安宁暗自冷哼一下,这群傻货,然后就轻松的进入房子了,这会已是半夜,房间内除了鼾声就没有其他的声响了,安宁还是等了一会儿才行动。 安宁拿出一把泛着湛蓝色的短刃,这不是大宋工匠的手艺,此刃正是吴由从阿里木哪里得来的,看短刃的纹路吴由就猜到这是陨石所铸,短刃有个很好听的名字,断愁。 安宁直接就走向一个不显眼的房间,西城门的二当家的就在里面。 悄无声息的破掉门锁就静步走了进去,这开锁的法子也是安宁以前学到的,房间内一短发大汉抱着一个妇人正睡得舒服,想必是干了什么坏事,安宁脸色更冷,无耻之尤,然后手起刀落西城门二当家的就没了性命,至此也表示西城门这个藏污纳垢的地方开始走向灭亡。 安宁看了看塌上的妇人,想来也是个可怜人,终究还是没能下得去手。 不到半盏茶的安宁就拿着滴血的断愁从房间出来了,刚出门就遇到了一个喝的醉醺醺的老乞丐,没时间考虑了,安宁拿起短刃就向那人刺去,谁知那乞丐竟穿了一身胃甲,硬生生的挡住了断刃,感觉到手中刀刃被挡住了,安宁就施了一力,呲的一下匕首就破了乞丐的防守。 而在此时安宁才看清那乞丐的脸,只见他脸上全是刀痕,一双眼睛血红。 谁挠我,老乞丐嘿嘿怪笑,似是喝醉了,其说话间手上功夫却是不慢,一抓就抓向安宁颈上。 安宁抽出短刃连忙躲避,看身手这老乞丐也是有本事的不由得现在是什么情况就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手上动作也是越来越快了。 老乞丐还是醉醺醺的,眼睛更加红了,极为怪异。 老乞丐和安宁一进一退不多时安宁就觉着手臂越来越沉了,不好,就在愣神间老乞丐一掌拍向安宁的脑袋。 安宁险之又险的避过凶狠的一掌,却身体没了重心,老乞丐一脚就将安宁踢出去两三丈远,安宁神色更冷了,她本来就是个心高气傲的姑娘,必杀他,安宁暗自说道。 说来也怪,二人打了这半天声音碰碰作响愣是没有别的人来打扰,但是打斗中的安宁明显没有注意到。 噗,老乞丐一掌打在了安宁的胸口,这一掌直接打的安宁喷出了一口鲜血,安宁又是又怒又羞,但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之见安宁从怀里掏出一物擦了擦断愁。 顿时间短刃就变得不同了,上面的血迹变成黑色的了,抹上去的东西就是白色粉末,这是吴由给她的,本来安宁是不要这些下作的毒药的,但是现在却是没有办法了,除非杀死这个老乞丐,不然她这个样子绝对是逃不出去的。 两人又你来我往,只见安宁身上全是脚印尘土之类的,老乞丐身上也多了七八处伤痕,尤其额头上有一道口子格外显眼。 安宁死死地盯着老乞丐,她不相信中了这么多毒药还有不会死的人,可惜她想的有点多,在她喘气无力的时候老乞丐轻而易举的就抓住了她白嫩的脖子,安宁闭上了眼睛,她仿佛看到了吴由那人畜不害的笑容。 死一样的寂静,砰地一声有人倒地了,那个人却是老乞丐,最后一刻终于毒发了。 第十六章 尘埃落定 东京城西门外,藏污纳垢之处,东京人士避之不及。 丑时刚刚过去,街道上打着梆子的更夫念叨着天干物燥……浑然不知身后巷子已经聚集了一大群人。 这些人正是吴由安排好了准备一举覆灭西城门,众人身穿黑色夜行衣,静悄悄的。 本来城门子时一过就要关的,奈何吴由和赵普的关系是极硬的,破天荒的到了现在还未关。 刀疤眼一群人大摇大摆绝尘出城而去。 都他妈快点,刀疤眼在前面喊道,其余的十人则混入了后面的队伍中,如此安排自是防止有心之人坏事。 哈哈,大哥你别着急,乞丐窝里可没有大美人啊,后面一人高声叫道。 死老七,你是皮痒了吧,刀疤眼没好气的骂道,话虽如此但速度确实加快了不少。 这一队人全是前些日子从船帮收来的,已被刀疤眼的狠辣手腕调教的服服帖帖的了,对于底层的人来说有命有钱就好,至于跟了谁都一样,再说了吴公子对于下面的人还是很大方的。 这么多人自然是不会偷偷摸摸的进乞丐窝,早有拿着弓箭的准备好了。 刀疤眼一声令下无数火球就向着对面的草窝棚飞驰,顿时火光冲天,这些茅草虽被前些日子的融雪打湿却干的也快。 刀疤眼一点都不客气,看到如此景象就嗷嗷叫了道:西城门的污烂人,今日尔等灰飞烟灭,他这么一喊叫其他人也是闹哄了起来。 本来起火了那些乞丐都端着水盆灭火,听到这声音就都急急忙忙的找趁手的武器了,大部分乞丐还是老老实实的没有动,火都不救了,看的出来他们都是被强迫的。 船帮来的二十多人本来还有点抵触,毕竟东京城外还是天子脚跟前,可现在看到眼前的景象都默然了,人活着就都会有良知的,刀疤眼也是。 替天行道,这是刀疤眼喊出来的,又是人心所向,以至于反了忌讳都没注意,放在大街上喊这句话肯定是要被杀头的。 一帮人冲了进去,对于抵抗的全部下了死手,那些蹲在地上的乞丐则是一根毫毛都没伤到。 所向披靡可能说的就是现在这种情况吧,众人感觉就和割韭菜一样的简单无趣,这完全就是他们想的太简单了,若是洪千刀在这里肯定是一场血战。 洪千刀此时正在青楼抱着一丰腴的妇人淫笑连连,边上的美人也是劝着她喝酒,虽然洪千刀卖相不怎么样。 爷,您喝着,奴家去方便一下,妇人娇声道。 事多,洪千刀不乐意道,他正尽兴呢。 妇人连连告谦的就扭着屁股退下去了,她刚出门口就看到小厮抱着一坛酒往房间里走去,虽然小厮有点面生。 大爷您要的酒来了,小厮进屋就低着头小声叫道。 洪千刀此时正举着杯呢,闻言生气道:爷爷没要酒,你们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了。 爷,不是您刚才叫的吗,咱这宫廷御酒可是喝一坛少一坛啊,小厮弯腰说道,您刚把钱都付过了您要是不要的话咱们也不好办事啊,您体谅体谅我们吧……小厮滔滔不绝。 听完这话洪千刀还以为捡了个大便宜一点都没客气的就提过酒坛子给自己倒了一碗,看着碗里的酒洪千刀不由得就感慨,真是好酒啊,只见碗里酒水清澈见底完全不像刚喝的酒泛黄还浑浊。 刚端起酒碗洪千刀就怒了,那小厮还站在门口伸长了脖子,就吼道:你这厮,怎还不出去! 嘿嘿,那小厮傻笑了一下说道,爷不瞒您说,我这前半辈子还没见着御酒是什么样子呢,这个…… 行了行了,不就是没见过吗,也没啥稀奇的,洪千刀虚荣心顿时得到了满足,等爷爷喝尽兴了剩下的赏你,说完就端起大碗喝了一大口。 刚入口咽下去脸色就变了,你这是什么劳什子酒,那水糊弄爷爷呢……话还没说完就倒地不起,眼睛瞪得很大。 那小厮一点都不意外,检查了一番,看已经死透了就抬起头嘿嘿一笑,小厮正是刀疤眼说的十三。 听着身后传来的尖叫,十三笑的更开心了,没有停步向着西城门走去。 没了主心骨的乞丐们自然是被收拾的服服帖帖,昔日跟洪千刀走的进的也都被别的乞丐冷落在一边,求饶的话都没说出来就被杀的一干二净。 刀疤眼自然找到了安宁,他知道这个姑娘和公子关系不一般,马上就让老二老三送安宁回去,刀疤眼送走安宁就仔细的看了下周围,发现打斗的痕迹到处都是,到处都是血迹。 看出什么了吗?刀疤眼身后传来卜冬熟悉的声音。 没看什么,这小姑娘可真厉害,刀疤眼搓了搓手赞叹道,他很自信却不自负。 卜冬摇了摇头道:这才是开始……路还远着呢。 听卜冬又在感叹刀疤眼连道:先生,现在事毕,不知先生有何吩咐,卜冬滔滔不绝的话他还是领教过的。 这里你看着办吧,尽量让他们维持这个样子,毕竟满大街的乞丐才是绝佳的眼线,卜冬想了一下说道,再说了船帮他还可以处理,这乞丐窝他可待不了。 刀疤眼偷偷的瞅了一下卜冬才慢慢的说道:先生还是和公子另谋他人吧。 呵呵,卜冬似笑非笑的盯着刀疤眼,看的刀疤眼是浑身不自在。 收回目光卜冬往回走去,边走边才淡淡的说道:公子相信你。 刀疤眼站在原地,嘴巴张了张,眼睛里透出坚定。 不论是卜冬还是吴由都没打算过管理乞丐,或者说是两个人心都还没有黑完吧! 安宁受了很重的伤,静静的躺着。 吴由在边上静静的看着眼前,他很愧疚,造成这一切的都是他。 哼,一声娇哼传来,安宁醒了,煞白的脸上有了点血色。 辛苦你了,吴由低声道。 好困,此时的安宁像受伤的猫咪,人见犹怜。 休息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等你起来欺负我呢,吴由鼻子酸酸的,差点哭出来了。 无耻,安宁虚弱的说道,以至于吴由都没听见她说得什么。 --------------------------------------------------------------------------------------------------------- 作者君貌似要太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