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恋拯救世界[重生gl]》 第1章 重生 原来死亡就是这样的。 所有感觉逐渐消失，纠缠了自己半年之久的疼痛也缓缓消减。黎义渲只觉得自己仿佛是飘浮在空中，浑身暖洋洋的，意识一片混沌。 恍惚间她似乎听到了哭声。那声音非常熟悉，好像是自己的妈妈。 黎义渲感到有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去。 对不起妈妈，我还是没能活下去。 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黎义渲首先闻到了一股香味，淡淡的煞是好闻，还有点熟悉的感觉。黎义渲迷迷糊糊地轻轻抽了几下鼻子，缓缓睁开了眼睛。 眼前是一片昏暗。 怎么……这就是天堂吗？ 黎义渲偏了偏脑袋，下巴处传来了柔软的触感。她下意识地又蹭了蹭，这才反应过来那是被子。 我没死？ 黎义渲瞬间清醒了大半，胳膊肘一撑就坐了起来。她这才发现，因为感染瘟疫而引发的疼痛也消失无踪了，浑身爽利的不得了。 难道医疗科技突然进步，把自己给治好了？ 黎义渲伸长胳膊向身后的墙壁上找了一会儿，却没能摸到灯的开关。黑暗让她心中一慌，手下到处摸索着想要找到什么能发光的东西。很快她在枕头旁摸到了一部手机，按下开关后蓦然亮起的一方屏幕让她长出一口气。 嗯？ 这不是自己的手机壁纸。 黎义渲疑惑的划动着手机屏幕，三年前她就把手机壁纸换成了全家人的合影，但是眼下手里这部手机壁纸却是一个动漫人物。黎义渲不常看动漫，只模糊地认得她似乎是2013年正火的一部动漫的主角。 2013年，好遥远的时间。 黎义渲感叹了一下，下意识地看向手机屏幕上的时间。 2015年10月30日06：26分。 2015年。 什么？？ 2015年？ 黎义渲的脑子里轰的一声。 她死的那天明明是2018年7月22日啊！时光倒流了吗？ 黎义渲愣了两秒，刷的一下爬了起来。 “咚”的一声过后，黎义渲捂着脑袋蹲了回去。 好痛…… 脑袋上的痛感还没缓解，就有另一个声音响了起来，那声音懒洋洋的，似乎刚从睡梦中醒过来：“子瑞？你没事儿吧？” 子瑞？这名字有点熟悉。 黎义渲不太确定那是谁，便没有回答。对方没有听到回应也没了声音，估计是又睡了过去。 黎义渲揉了揉脑袋，再度拿起手机，打开了手电筒功能。借着光线黎义渲眯着眼睛向上张望，却发现自己正蹲在一张床上，头顶不远处就是天花板。 怪不得刚才会碰到脑袋。黎义渲转头向右侧看去，却有强烈光线突兀刺入黎义渲的眼睛，她不由得低头闭眼，与此同时两个不同的铃声分别从黎义渲手中的手机和不知什么地方响了起来。 “啊——又要起床啦！” 饱含痛苦的清亮女声传入黎义渲的耳膜，声音熟悉的不可思议。黎义渲诧异地向声源扭过头，差不多适应了强光的眼睛勉强睁开。 然后在看清对方脸颊的同时震惊的差点掉下去！ 那张脸——为什么和自己的一模一样！ “子瑞？你为什么蹲在床上？” 就在黎义渲震惊的时候，和她长的一模一样的女孩偏头看到了她，充满疑惑地问，“在拉屎吗？” 黎义渲：“……” “快起床啦！要迟到了！”女孩见她没有反应，耸了耸肩只当是她没睡醒，嚎了一嗓子便自顾自往床下爬。黎义渲的目光一路跟随她，这才发现……这里不就是她的大学宿舍吗？ 这怎么可能！她明明记得三年前大学宿舍就被付之一炬了啊！ 黎义渲头痛地按着自己的太阳穴，不能理解这是发生了什么猎奇的事。突然她想起了什么，三步两步爬下床边梯子，鞋都没穿就跑到了门边的洗漱台，死死盯着镜子里映出来的自己的脸。 大眼睛单眼皮，鼻梁高挺，嘴唇色浅而薄，长长的直发垂至腰际，很漂亮，但绝不是自己。 她想起来刘子瑞是谁了。 她的大学舍友，死亡时间，2015年11月1日。 黎义渲双手撑着洗手台，只觉得头痛欲裂。 她复活了？不但复活还回到了三年前？不但回到了三年前还复活成为了她的舍友？ 这他妈是什么神展开！ 2015年11月1日，人类世界出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传染病。感染者在1小时内会变成没有知觉、没有意识的“尸体”，这些尸体会攻击人类，力气极大且不易丧失行动能力，就像是那些小说和电影里演绎的那样，“丧尸”。 然而这一切只是开始。传染病的出现短时间内就导致了人类的快速死亡，短短一年内，七十亿人口因丧尸传染病锐减至四十亿。接踵而来的是地震、海啸、洪水、泥石流、雷暴等自然灾害，人类科技在大自然面前是如此渺小。随着死亡人数越来越多，尸体堆积到无法处理的地步，大规模瘟疫在丧尸出现的第二年开始流行。奈何黎义渲从丧尸出现开始一路艰难地活到2018年，还是没能躲过瘟疫的袭击。苦苦支撑半年后，黎义渲终于承受不住瘟疫带来的痛苦和家人接连去世的打击，病情急速恶化，于2018年的盛夏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如果上天给了自己一个重来一次的机会，为什么要让自己成为另外一个人？ “子瑞！你怎么了？” 关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黎义渲猛地从思绪中回过神，一回头便对上一张关切的脸。那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冲击力让她一个激灵：“没什么……” “身体不舒服吗？怎么哭了？” “是吗……”黎义渲看向镜子，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满脸是泪。她胡乱抹了把脸，低着头绕过身边的人，就往自己的床上爬：“我……我突然胃好疼，请个假，上午的课就不去了。” “不去医疗室看看吗？”这下三个室友都围了过来，黎义渲看着三张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匆忙转了个方向朝着墙壁躺下：“我好一点就去，你们快去上课吧，要迟到了。” “一定要去医院啊！中午回来给你带饭。”出门前舍友还冲黎义渲挥挥手，语气里满是关切。 黎义渲含糊地嗯了一声，待听到门关上的声音后终于痛哭出声。 重来一次，是再经历一遍痛苦，还是能逆转所有不堪的一切？ 黎义渲之所以清楚地记得丧尸出现那天的具体日期，是因为第二天就是她的生日。 十八岁，真是绝妙的生日礼物。 黎义渲捧了一捧凉水泼在自己脸上。既来之则安之，既然她能因为某种不知名的力量回到三年前，就是再给她一次机会，这一次，她一定要好好活着，和她的家人一起。纵使世界末日来临，也要活到地球毁灭的那一刻。 现在，她是刘子瑞。 现在是早上七点，刘子瑞没有太多时间可以浪费在伤感上。她洗好脸刷了牙，撩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对于一般女生都羡慕的不得了的长发露出了满脸嫌弃。 经历过世界末日的她可是知道，长发能给一个女人带来多大的麻烦。她曾亲眼见过一个长发女人被丧尸抓着头发拖回去，那绝望的尖叫声让她连着做了三天噩梦。 还好她从七岁起就没留过长头发。 刘子瑞从自己的抽屉里翻出来一把剪刀，一手抓着被自己梳成一个低马尾的头发，对着橡皮筋扎着的地方就剪了下去。不料剪刀没有想象中的锋利，刘子瑞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手上用力太大还把自己扯的眼泪汪汪的，终于才剪下来那一把又长又多的头发。 刘子瑞对着镜子里参差不齐的发茬，更嫌弃了。 ……等理发店开门了，还是去修理一下吧。 刘子瑞散着头发女鬼一样坐在椅子上，抱着脑袋想三年前刘子瑞到底是怎么死的。她和这几个室友都不是很亲密，虽然能一起吃个饭啊关心关心嘘寒问暖，可也只是同学之上死党未满的关系。原因无他，11月的时候学校刚开学不到两个月，她们还没来的及培养亲密友谊。 她知道，丧尸传染病主要靠□□传播，也有很小的几率靠空气和水传播。但是上一世刘子瑞在丧尸出现的第一天就死了，那天晚上她不在宿舍，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等等。 她当时不在宿舍？ 刘子瑞腾地站了起来，就去翻自己的课程表。如果黎义渲晚上不在寝室，她还怎么确认她的安全？ 虽然上一世自己逃出来了，但是自己的重生会不会成为改变历史的蝴蝶翅膀，这个世界又是不是自己的世界都不得而知，她不能冒险。 黎义渲是三年前的自己，刘子瑞对她的感情有些复杂，她还不能接受有另一个黎义渲和自己共处一室，但是让她看着黎义渲去死，是绝对不可能的，无论如何都不能抛下不管。而且，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所处的世界是自己原来的那个世界，还是平行世界，如果2015年的黎义渲就死了，2018年的黎义渲也不可能存在，那么自己会不会跟着死去也是一个问题。 她也考虑过要不要警告自己的家人，可是刘子瑞的声音和黎义渲的声音差别很大，她的父母一定能听出来，再说也没法说服家人相信自己。她知道她的家人第一年都没出事，只要在第一年内找到他们就可以了。 下午没课，刘子瑞决定下午缠着黎义渲和她一起去购物，买一些食物药品什么的，到晚上再把黎义渲拐到安全的地方。 下定了决心，刘子瑞便站起身，随手拿了个帽子盖着自己的脑袋，带上钱包就离开了寝室。 第2章 太平短发 刘子瑞迈步进入24小时自助银行，站定，掏钱包，拿卡，傻眼。 这【银】行】卡她根本不知道密码啊？？ 当机立断的，刘子瑞转身就离开了银行。她现在这幅样子，戴着个帽子鬼鬼祟祟的，还不知道【银】行】卡的密码，万一被保安给抓了都没法解释【银】行】卡是怎么来的。 她在银行门口的一棵大树下停下，对着自己钱包里的三百来块现金，深深地惆怅了。 三百块，买压缩饼干、水和药品，能买多少呢？ 哦，不能忘了还有结实背包和武器。 惆怅了一会儿，刘子瑞以东西也不能买太多，否则会引起怀疑为借口安慰了自己一番。反正等到丧尸出现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钱几乎没了用处，需要的时候砸一台atm机好了。 想开了的刘子瑞直奔向来时路上看到的一家理发店。现在不过是七点半，那家理发店却已经开了门，真是劳模啊。 刘子瑞一溜小跑跑了进去，冲正在整理收银台的状似老板的人喊了一声：“老板！剪发！”说着就把帽子摘了下来。 老板匪夷所思地看着刘子瑞狗啃过一样的头发：“……” 刘子瑞有点尴尬地咳了一声：“剪成男生那样的发型，越短越好，刘海到这里就可以了。”说着还在自己额上比了一个几乎要高到自己发际线的高度。 老板听了这话一摊手：“姑娘，你是失恋了想不开，还是竞争对手来砸我生意的？” 刘子瑞：“……你想多了。放心剪别客气，多丑我都不会怪你的。”反正也不是自己的脸，发型丑也没关系。 好说歹说了半天，老板才相信刘子瑞是真心来剪发而不是来找事儿的。即便如此他在真的下剪刀之前还是拉着刘子瑞问了好几遍“你是真的要剪吗？确定要剪吗？”把刘子瑞烦的差点一巴掌给他糊脸上。 大男人的怎么这么磨叽呢！ 事实证明，人磨叽，剪刀可不磨叽。嚓嚓嚓的，刘子瑞的头发就被剪成了只有两寸长。再配上刘子瑞穿的随意的外套和牛仔裤，远看就像男孩子一样。当然，起关键作用的还是平胸…… 不得不说刘子瑞真的是个美人，即便是这样的发型，搭配着刘子瑞的脸，除了第一眼看过去像喂鸡的，看习惯了还是能寻出几分可爱，更多的是帅气。刘子瑞对着镜子看了一会儿，对自己现在的形象很是满意。 她把钱给老板，犹豫了一会儿，突然神秘兮兮地凑过去。 “老板，你有没有听说，最近要出事儿啊？” “没有啊？怎么了？”老板被神秘兮兮的刘子瑞小小惊了一下，面带惊恐道。 “要变天啦！多屯点吃的，明天就别出门了。” 刘子瑞摆出自认为最真诚的表情。老板被唬的半信半疑点点头，刘子瑞也满意地笑笑，就出了店面。 她已经仁尽义至地提醒了，能不能躲过一劫，就看这老板的造化了。 刚出理发店，她就直奔一家早餐店吃早餐。这会儿她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一口气吃下了两笼灌汤包子，让店员对她刮目相看。 这可是最后一天能安稳吃饭的日子啊。刘子瑞一边擦嘴一边满意地打了个饱嗝，等到明天，能吃的也许就只有压缩饼干了。想想就痛苦。 去他的减肥。何况刘子瑞这么瘦，就是再胖十斤都没关系。 念及此，刘子瑞一直昏暗的心情也明朗了起来。 世界末日又如何？至少她还活着。而且，她一定可以活很久。 “子瑞！你胃好了吗？我给你带了饭——天啊！”刘子瑞探出脑袋的一刹那，三个女生的下巴齐齐掉了下来。 片刻的寂静后，响起了黎义渲充满震惊的声音。 “你脑子里进翔了吗？？” 刘子瑞：“……只是想换个发型。”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自己说话这么讨厌呢！ “你这也……太突然了。那么长的头发，怎么舍得。”另外两个室友凑上来伸长胳膊摸了摸刘子瑞的发尾，只有黎义渲笑嘻嘻地撩了撩自己的短发：“感受到短发的美妙了吗？” 刘子瑞配合地点点头：“脑袋都轻松了好多。给我带了什么饭啦？真香。” 黎义渲把饭盒递过去，表情有点莫名。刘子瑞一看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微微一笑，眨眼给她抛了个wink。 黎义渲一呆，接着耳朵尖就红了，掩饰性地咳了一声，有点不好意思地坐回自己桌子前。 虽然调戏自己的感觉怪怪的，也挡不住刘子瑞满满的得意。 刘子瑞会这样做的原因是，黎义渲她，是个颜控。 而且，是个百合。 刘子瑞当然比任何人都了解黎义渲。她知道黎义渲是标准的外貌协会，比起长相一般的同学，更喜欢和漂亮女生做朋友。刚开学黎义渲就注意到了刘子瑞，只是刘子瑞当时直的比钢管都直，好像还有男朋友，黎义渲才淡了对刘子瑞的那点小心思。 现在重生成了刘子瑞，怎么能不好好抓住机会，狠狠调戏黎义渲一番？ 黎义渲复习了会儿高数就开始午睡。下午没课，她就放心的一直睡到三点，才终于打着哈欠从床上爬下来。 刘子瑞当然知道她这个习惯，一见黎义渲醒了，就了凑上去：“义渲，能陪我去趟超市吗？” “啊？”黎义渲迷迷糊糊地眨了眨眼，还没反应过来刘子瑞说的什么。刘子瑞看着好笑，就又重复了一遍。 这次黎义渲听懂了，却咬着小手指一脸为难：“可是明天有高数测试……我还没复习好呢。” 高数测试？ 刘子瑞一愣，她完全不记得还有测试这回事，可是第二天世界末日就要来了，谁还管测试啊？ “别管他，明天坐我旁边，我给你抄。” “啊？可是子瑞你高数课不都在睡觉吗。”黎义渲毫不留情地戳穿之。 刘子瑞老脸一红：“咳……我其实课下有好好学高数。现在学的也不难嘛。”事实则是，三年前的东西，谁还记得。 连哄带骗了半天，黎义渲才有点不情愿地答应了她。刘子瑞松了口气，她差点都要对黎义渲撒娇了，真是想想都夭寿啊。 超市离学校不远，两个人不紧不慢地走了一会儿也就到了。刘子瑞手里推着个小推车，黎义渲两手空空闲闲地跟在刘子瑞后边，时不时对着零食架上的零食流流口水。刘子瑞看着好笑，一伸手就把黎义渲觊觎的肉松饼拿了下来。 “哎……你不用帮我买，我减肥，不吃零食。” “减什么肥，到了明天以后有你饿的。”刘子瑞顺手撸了把黎义渲的毛，心中为这身高差暗爽。 黎义渲个子在女生中不低，一米六七。只不过她一向能傲视一大票女生的身高到刘子瑞这里就不行了，刘子瑞一米七五，活活比黎义渲高了大半个头。 黎义渲因为刘子瑞这动作恼怒地皱了皱眉，甩开刘子瑞的爪子。刘子瑞心情好的不得了，来到摆放着一般无人问津的压缩饼干的架子前，也不看生产日期和口味，几下就把所有的压缩饼干扔进了小推车里。 黎义渲匪夷所思的看着那一推车花花绿绿的压缩饼干：“……” 刘子瑞要买什么是她自己的事，黎义渲也不好干预，好奇了一会儿也没问她为什么买这么多压缩饼干。刘子瑞把超市一路逛过去，沿途还买了一些水、功能饮料、巧克力、糖、坚果……大多是高糖高热量的东西。 黎义渲摸着自己的小肚子几欲落泪。吃不胖的瘦子就是好啊，看她，偷偷摸摸吃两块坚果，不小心说漏嘴了还会被减肥群里的小伙伴们骂。 这会儿刘子瑞又逛到了厨具区，黎义渲眼睁睁地看着她对着悬挂刀具的架子踌躇了一会儿，拿下来两把菜刀和三把大号水果刀。 黎义渲：“……请问姐姐，你是要去逃难？还是准备出门就找个小旅馆把我给肢解了？” “真聪明一猜就对，所以你赶快跑吧。”刘子瑞似笑非笑看了黎义渲一眼，转头又跑向户外运动区。 看到刘子瑞拿下来两个特大号的登山包后，黎义渲的眼皮跳了一跳。 她再傻，也该觉得刘子瑞有问题了。 “您好，总共是六百五十二块，要塑料袋吗？”收银台小姐笑眯眯地将手边的pos机向外推了推，“刷卡还是现金结账？” 刘子瑞的冷汗刷一下就下来了。 在黎义渲和收银台小姐炯炯的目光中刘子瑞打开钱包，掏出了里边仅有的三百块。 然后转向黎义渲尴尬地：“那啥，钱没带够，先借我点。” 黎义渲：“……你千方百计要我来就是为了让我替你结账吗？！” 收银台小姐也有点尴尬地：“……” “我没想到登山包那么贵嘛…一个都要两百多块。真是黑心商家。”刘子瑞撇着嘴咕哝道。黎义渲掏着钱只觉得尴尬症都要犯了：刘子瑞亲，你在说人家坏话的时候能照顾一下收银台小姐的感受吗？ 终于付了账，两个人逃难一般跑出超市，一人背着一个硕大的背包，里边装满了刘子瑞买的那些东西。 黎义渲背着书包步伐沉重，脸色也很沉重。已经是晚上六点了，刘子瑞托着书包底部把书包往上紧了紧，没事儿人一样在黎义渲身边步伐轻快：“咱们去哪吃饭呀？” “我晚上不吃饭。“黎义渲摇了摇头。 刘子瑞的脸一下子垮下来：“可是我好饿。” 话刚说完就见黎义渲充满怀疑地看着她：“你早上不是还胃痛吗？我第一次见有人胃痛胃口还这么好的。” 刘子瑞面不改色道：“已经不疼了啊，早上没吃饭，中午又吃的太清淡，晚上还不得好好打打牙祭。咱们呢，先去吃个晚饭，外边逛一会儿，再吃个宵夜，怎么样？”说着口水就要流下来。 “你知道这么吃一晚上会让我一星期的减肥成果都付之东流吗？！”如果不是肩上背着背包，黎义渲只想掐死她！ 第3章 操场 十分钟后，两个人坐在了一家烤肉店里。 刘子瑞一边吃着凉菜，一边口齿不清地：“相信我，今天好好吃，明天就没得吃了，只能吃我背包里的东西。” 黎义渲面露嫌弃：“吃完再和我说话。” 忘了三年前的自己有点洁癖了。 刘子瑞不以为意地笑笑，在丧尸堆里摸爬滚打三年，再洁癖的人也能做到在化粪池旁吃饭都面不改色。 趁黎义渲低头夹菜的当，刘子瑞重生以来第一次仔细地观察这个黎义渲。这么注视着自己的感觉很奇怪，尤其是注视着“三年前的自己”。黎义渲姿色一般，值得说道的是将满十八岁的时候皮肤真的很好，比起2018年自己皮肤差到飞起，现在的黎义渲皮肤好的像个剥了壳的荔枝。 刘子瑞摸了摸自己的脸，不由得有点儿羡慕。 刘子瑞看的出神，冷不丁听到黎义渲来了一句：“看什么呢。” 刘子瑞从善如流：“看你好看。” “……” 黎义渲咽下口中的食物，抬起头盯着刘子瑞，没拿筷子的左手闲闲撑着自己的下巴。 “好看就多看会儿，回寝室就没法这么明目张胆了。” 刘子瑞卡了一下，突然觉得…… 和三年前的自己互相调戏是不是很无聊啊？ 刘子瑞顿时感到一阵深深的蛋疼。正好烤肉这时候被端了上来，刘子瑞立刻给黎义渲夹了一块：“来来来吃吃吃，提前祝你十八岁生日快乐啊。” 黎义渲眨巴了下眼睛，有点诧异：“你怎么知道明天是我生日？” “我见过你的身份证。”刘子瑞胡扯道。她其实知道，十八岁的时候身份证上的照片还是自己刚十六时候照的，那时候可是自己最胖的一年，眼睛被肉挤的找不到，怎么会愿意让别人看自己的身份证。 “噢。”黎义渲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伸出一只手，“谢谢。礼物呢？” 刘子瑞：“……别这样，我没钱了，你忘了今天购物的帐都是你付的了吗，等会儿烤肉和宵夜还得你请客。“ ……好想打死刘子瑞怎么办，以前自己怎么就没发现她这么不要脸呢！ 吃的正开心，刘子瑞的手机响了。刘子瑞顺手接起来，也没看来电显示：“谁啊。” “子瑞？你去哪了？不是说一起吃饭吗？”电话那头是一个男声。刘子瑞听着莫名不爽，有点没好气道：“你谁啊，我什么时候说要一起吃饭了。” “我是李阳刚啊！” ==谁的名字这么俗气：“什么李阳刚，不认识。”说完就挂了电话，一抬头就看到黎义渲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己。 “瞪什么，再瞪眼睛也不大。” “……”黎义渲翻了个白眼，“李阳刚是你爸么。” 刘子瑞：“……大姐，我姓黎——”一个黎字刚脱口而出刘子瑞就反应过来，一咬舌头把黎字硬生生掰成刘，“——刘。” “我知道你姓黎——刘。”黎义渲学着刘子瑞重复了一遍，似笑非笑地让刘子瑞心里毛毛的，“可是李阳刚不是你男朋友吗？” 刘子瑞夹着肉往自己嘴里送的手一停，随即若无其事道：“他在追我，我没同意。” “唔，你这个样子，确实比较难追。”黎义渲点头表示同意。 晚饭吃完两个人又跑去小吃街吃宵夜，去之前黎义渲还抓着刘子瑞反复确认了她的高数真的很好真的会给自己抄才放心。两个人吃的酣畅淋漓，除了背包重的黎义渲好想去死一死。 黎义渲也有好奇地问刘子瑞买这些东西是干什么，被刘子瑞回答明天你就知道了敷衍过去。 吃饱喝足已是晚上九点，黎义渲急急忙忙地要往宿舍赶，奈何刘子瑞在后边慢吞吞地拖慢进度。黎义渲就有点急：“快点啦好不好，很晚了。” “你是要急着干嘛？别告诉我还是复习高数，一个小测验而已至于吗。” “学生会今晚聚会唱歌，我已经迟到了。” 学生会？ 刘子瑞想起来丧尸传染病爆发的前一天自己怎么会不在宿舍了。她那天晚上学生会聚会，第一个丧尸出现的时候他们正在回寝室的路上，大街上除了他们这帮人就没个人影，刚到寝室楼下，就听到了刺耳的尖叫声，紧接着便有一个女生从上边掉了下来，就在黎义渲面前，摔的血肉模糊，脑浆都摔了出来。 那场景对黎义渲冲击太大。就算时经三年，黎义渲也差不多把这段记忆深埋心底，今天猛地一回想，那女生的惨像竟然历历在目。 刘子瑞脸一白，胃里就翻腾了起来。 黎义渲自顾自说着话没见刘子瑞跟上来，回头就看见刘子瑞捂着胃部蹲在了地上，配合背上巨大的背包，整个人都像是要被压进地里。 黎义渲连忙跑过去蹲在刘子瑞身边：”胃又疼了？是不是今晚吃太多了？“ “不…我只是想起了恶心的东西。”刘子瑞干呕了两声，压抑着胃里的难受感，撑着膝盖站起来：“没事了，走吧。” 但是那脸还是惨白惨白的。 黎义渲有点不放心地扶着她，刘子瑞就顺势靠在她身上，装出很虚弱的样子：“别去学生会聚会了，还要喝酒，陪我去操场坐会儿好不好？” “……我无故缺席不好吧。”黎义渲被坠的一矮，步履维艰。 “求你了。”刘子瑞嘴角一耷拉，摆出一副十足可怜的模样看着黎义渲。黎义渲心尖一颤，脑子里那个颜控的小魔鬼开始叫嚣。 “学生会聚餐有什么意思嘛，就是喝酒喝酒喝酒。”刘子瑞再接再厉。 “可是我去聚餐都是在唱歌。”黎义渲诚实道。 ……忘了她喜欢唱歌了。 刘子瑞不由得有些怀念，末世之后别说唱k，听歌的机会都很少，她追了三年的一个组合也再也没有出过新歌。连他们还活着没有都不知道呢，刘子瑞惆怅地叹了口气，重生回来也没来得及再看看他们的视频。 一会儿去操场，再听听他们的歌吧。刘子瑞这么想着，嘴里就无意识地开始哼当年自己最喜欢的他们的歌。调还记得，音译歌词是一点都不记得了。 刚哼了两句，旁边的黎义渲就激动地一爪子掐上刘子瑞的胳膊：“你也喜欢bap啊！！” 脑残粉。 刘子瑞灵机一动：“我手机里下载了好多他们的mv、现场、综艺，去操场上一起看好不好？” 黎义渲毫不犹豫地：“好！” 果然现在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还不如bap……不过目的达到了，刘子瑞也没有再说什么，下定决心今晚一定要拖着黎义渲在操场待一晚上。 无论如何，决不能让黎义渲就这么死掉。 刘子瑞有自己的考虑：操场和宿舍的距离不远不近，大约十分钟的路程，从操场看隐约能看到宿舍楼的情况，大半夜的也不会有人，没有丧尸。等自己给黎义渲解释清楚了情况，再商量着是先在操场的小仓库躲几天好，还是从后门溜出学校再做打算好。丧尸没有视力，全靠听力发现人类，届时不发出声音就好了。 需要发愁的是怎么和黎义渲解释。刘子瑞不准备告诉她自己就是三年后的黎义渲，如果说自己是重生和穿越也不知道她会不会相信……虽然黎义渲经常看这类小说，不代表她会相信自己成了主人公啊。 和黎义渲有一搭没一搭的扯淡着，刘子瑞发现两个人的话题出奇的契合。那毕竟是另一个自己，刘子瑞觉得这样的感觉很是奇怪，却不让她反感。 这个点操场的灯都关了，虽说不是伸手不见五指那么夸张，但光线也足够微弱。刘子瑞勉强能看见还有几对应该是情侣的人坐在操场中间的仿真草坪上，过了十一点门禁的时候，肯定也都会离开。 两个人挨在一起坐下后把背包放在身边，刘子瑞就掏出手机点开了一个视频app。 ……全是动漫。 她忘了这不是她自己的手机了！ 一直盯着刘子瑞手机屏幕满是期待的黎义渲：“……你是在耍我吗。” “我……”刘子瑞还没有想好怎么回答，就被黎义渲一把抢过手机打开音乐播放器，果不其然一首bap的歌都没有。 黎义渲脸色有点难看的把手机还给她，目光炯炯地等着她解释。 刘子瑞沉默了片刻：“我给你唱吧。” 黎义渲：“……不准备和我解释吗，你今天怪怪的。” “我……“又是只有一个我字。刘子瑞欲言又止了半晌，决定先试探试探黎义渲，”你相信我吗？“ “不相信。”黎义渲斩钉截铁。为什么要相信你啊咱俩又不熟何况你还神秘兮兮的。 “……那你要我解释什么！解释了你又不会相信！我其实是救世主来拯救世界的你相信吗！” 黎义渲囧了一下，结果什么都没问，默默拿出自己的手机耳机，塞给刘子瑞一只耳机，开始播放bap的出道曲。 刘子瑞跟着一直听到第四首，黎义渲都没再说什么。她有点诧异，但是黎义渲不问还省了她解释，也就没再提。 黎义渲其实想问，很想问。她真想揪着刘子瑞的衣领把刚买的水果刀架在她脖子上逼她吐出所有的真相，所有她隐而不谈的部分。 但是她没有。 她的直觉告诉她，那个答案，她一定不想听。 刘子瑞再看时间的时候，已经是23点55分了。 最后的安稳日子只剩下五分钟了吗？ 刘子瑞深吸一口气，连忙拿起黎义渲的手机，决定再看看bap的出道mv（……） 这时候她才发现，黎义渲的脑袋枕在自己的腿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 怪不得没有吵着要回宿舍。 刘子瑞把散落在黎义渲脸上的碎发别到她耳后，对着手机屏幕想了想，还是把界面调到了微信，点击进入和自己爸妈弟弟建的家庭群。 “爸，妈，我很想你们，以后这几天万事小心，没事别往外边乱跑，也别吵架……” 好长的一条消息，在对话框里，刘子瑞迟迟没有按下发送。 半晌，有眼泪滴在屏幕上。刘子瑞慌忙用袖子擦了几把，眼前模糊的什么都看不清，脑子里全是爸妈的脸。 如果我的提醒，恰好害了你们怎么办。 刘子瑞最终还是把那一条消息一个字一个字的删掉，点进妈妈的朋友圈，相册里几乎全是自己的照片和家庭合影。 刘子瑞没出息的又泪崩了。 再擦干眼泪后时间显示已经是23点59分。刘子瑞的心脏一下跳的像是要蹦出来，她下意识地咬住嘴唇，不安地四处张望了下，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 00:00。 潮水般的难受感觉涌上心头，刘子瑞不由得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心悸的像是高空坠落的那一刹那。这种感觉稍纵即逝，刘子瑞惊恐未褪，四周还是一片安静的黑暗，可她知道有哪里不一样了。 还是来了吗？世界末日？ 刘子瑞低头看看黎义渲，对方沉浸在睡梦中睡的一脸无辜。夜里已经开始冷了，黎义渲无意识地呢喃了两句，身子稍微蜷缩了蜷缩。 刘子瑞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对方身上。俯身的时候，有清甜的女生体香涌入鼻端。 第4章 英雄救美 刘子瑞等待了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一直没有任何异样的动静。 等到她自己都睡着了。 “义渲啊，你唱歌唱的很好嘛。” 黎义渲笑了笑：“谢谢，其实一般啦，音域很窄——” “啊——” “嘭！” 有重物几乎是擦着黎义渲的脸砸下来。撞击声后紧接着响起的是此起彼伏的女生尖叫，刺耳的如同绷紧的钢弦。 黎义渲傻在原地，死死盯着砸在自己面前的东西，一双眼睛里全是恐惧，却做不出任何反应。 那是一个人。头发长长的女生，修长四肢扭曲成诡异的形状，脸孔朝下，有红白混合物从她脑袋的位置缓缓溢出。 然后，那本该已经摔死的女生，竟慢慢扭过了头，一张已然变形的脸上眼睛睁的很大，正对黎义渲的方向。 紧接着，两行血从她的眼睛里流了下来。 那是刘子瑞的脸。 躺在仿真草坪上的刘子瑞猛然睁开了眼睛，额头上密密麻麻全是冷汗，后背的衣服也已经湿透了。她胸口起伏不定地喘息了几番，终于平静下来后慢慢坐了起来。 她做恶梦了，梦到了三年前自己看到的那个坠楼的女生。她当时是没有看到那女生的脸的，可是梦里面，那竟然是刘子瑞。 刘子瑞扶着额头逼自己回想当年的场景，那个女生头发很长，身材纤细，确实和刘子瑞有几分相似。 原来，当年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是摔死的吗？ 噩梦给人的冲击力太大，刘子瑞用力摇了摇头试图把那血腥的场面甩出脑海，这时候才发现天色已经大亮了。 刘子瑞一惊。现在几点了？黎义渲呢？ 刘子瑞边掏手机边四下张望寻找黎义渲，一扭头就看到黎义渲盘腿坐着，嘴里叼着块一半都露在外边的饼干，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刘子瑞，也不知道观察她多久了。见刘子瑞看过来，黎义渲慌忙嘴巴一动，剩下的半块饼干也进了她嘴里，然后鼓起腮帮子嚼嚼嚼。 刘子瑞：“……” 趁着刘子瑞卡壳不知道说什么的当，黎义渲把饼干全数咽进肚子里，又喝了口饮料：“我睡醒的时候已经九点了。” 刘子瑞：“……” “然后看你睡的太香就没叫你。” 顿了顿。 “现在是九点半。我们错过了高数考试。刘子瑞，我恨你。”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乎高数考试啊！ 刘子瑞顾不得和黎义渲扯皮，她爬起来向操场外看去，有三三两两的学生经过操场门口，步伐从容的完全不像是丧尸传染病已经爆发的样子。 难道这一世没有世界末日？刘子瑞不由得有点呆，她低头看看放在一处的两个大背包，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可是凌晨的时候自己明明觉得哪里有不对劲啊。 刘子瑞摸摸自己胸口，试图回忆昨晚那种心悸的感觉。这时候黎义渲也吃完了手头的饼干，拍拍手站起来：“该回去了吧，下一节没课。” 刘子瑞默默点头，拿起背包背在肩上。刚走出去两步，突然又想起了什么顿住脚步，转头对黎义渲认真道：“十八岁生日快乐。”还有后半句没说出口，我一定会让你平平安安地活下去。 黎义渲一愣，脸上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谢谢你啦。”刘子瑞还是大学里第一个和她说生日快乐的人呢。 如果真的没有世界末日那当然是好事，同样的，买了昨天那一堆东西的刘子瑞就成了个傻瓜。不过至少黎义渲没有过多询问，刘子瑞虽然不知道黎义渲对自己诸多诡异行径鸵鸟一样不闻不问是为什么，但黎义渲这种态度正好省了刘子瑞很多麻烦。 操场到宿舍的路上刘子瑞有在观察行人，大多是背着书包的学生，看起来没有任何不妥之处。刘子瑞还是不敢掉以轻心，越是接近宿舍楼，她越是胆怯和焦躁。 走向宿舍楼下的时候刘子瑞的步伐下意识地慢了下来。宿舍楼下一片整洁，没有血迹，也没有尸体。抬头向上看，阳台上还能看到女生们晾的衣服，窗子也有开有关，再正常不过了。 刘子瑞一直悬着的心踏实了那么一点。这么看来昨夜真的没有发生什么，也许是她多虑了。 这个点学生少，宿舍楼下也没几个人，刘子瑞和黎义渲身上大的过分的书包也没有引起太多注意。再有几分钟上课的同学该回来了，两个人都觉得要尽快回去免遭嘲笑才是，不约而同的加快了脚步。 眼看就要进入大门，刘子瑞的视线里突然闯入一个小美女。 小美女脸蛋漂亮身材娇小，身上穿着小短裙连裤袜可爱的不行，刘子瑞和黎义渲的目光就同时向对方的脸瞟了过去（……）。 看了两秒钟后刘子瑞蓦地反应过来，一扭头就看到黎义渲还在盯着人家，不由得一肘子撞上去：“矜持点，眼珠子都快黏人家身上了。” 黎义渲连忙移开视线，有点不好意思同时又有点不服气的：“矜持怎么能泡到美女。” 刘子瑞：“……” 黎义渲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说漏了什么，连忙闭嘴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快步向门口走去。刘子瑞在后边翻了个白眼，小跑跟上。 黎义渲一只脚都踏进去了，身后突然一声尖叫划破了宁静。 “啊——流氓！救命啊！” 两个人猛一回头，接着同时因为自己看到的场景火冒三丈！ 刚刚还步伐轻快的小美女，这会儿却被一个男人压在了地上！男人的咸猪手已经在扒她的衣服，小美女力气小，挣扎完全没用，只有不断尖叫希望有人能救她。 美女遇难岂有不救之理？ 刘子瑞拔腿就跑，半路把背上的书包解下来拿在手上抡起老高，嘭的一声就狠狠敲在了男人后脑勺上！ 那猥琐男人后脑勺受此重击，哼都没哼一声，软软地趴在了小美女身上。刘子瑞一看这人被打成这样了还占便宜——她也不管这便宜是不是人家愿意占的——接着又是一脚把那男人踢开，关切地蹲到美女身边，还脱下自己的外套给衣衫不整的小美女披上：“没事了没事了。” 小美女愣在原地似是不能反应，片刻后伸手抱住了自己的膝盖，脑袋埋在膝盖上哇地哭了出来。 刘子瑞一向受不了女生哭，被对方搞的手忙脚乱又是搂肩又是摸头，安慰她的声音也轻柔的不得了。 “刘子瑞，你杀人了？” 黎义渲的声音冷不丁在头上响起来。刘子瑞抬头一看，对方一脸羡慕嫉妒恨混合有点恐惧的表情——多半是羡慕着自己能抱到美女，还担心着她杀了人。 刘子瑞探头向那个男人的方向看去，发现有两个楼妈已经围了过去，伸手试他的鼻息，还有两个人围了过来，几分担忧几分好奇地看着她们。 “死不了，报警了再打120吧。”刘子瑞风淡云轻道。她刚才打人的时候有注意力道，虽然不至于死人，晕个个把天也是没问题的，至于醒来会不会变成傻子或者再也醒不来，她才不知道呢呵呵呵。 □□犯什么的，最恶心了。刘子瑞一脸鄙夷。 可是光天化日的宿舍楼下就强/奸，这人是不是太猖狂了点？ 有点疑惑的，刘子瑞抱紧了怀里的小美女。（……） 警/察和救护车很快就来了。小美女也冷静了下来，自我介绍说她叫张其瑶，是心理学系大二的学姐。而那个强/奸未遂的男人竟然是她的同学，已经追了张其瑶一年。男生寝室和女生寝室相距甚远，那男生多半是一路尾随张其瑶回来的。他一直是个含蓄礼貌品学兼优的好学生，没想到居然会做这种事。这下别说得不到美人，会不会被开除蹲号子、前程尽毁都是个问题。 经过医生检查后张其瑶除了手肘处擦破了点皮之外并无大碍，便作为受害人随警/察去做笔录。而刘子瑞是打晕了那男人的人，虽然属于见义勇为，但也必须跟着去一趟警/察/局。刘子瑞表示理解，十分配合，黎义渲却也跟着去了。 三个女生坐在警/车最后排，张其瑶不断对刘子瑞表示感谢，听的刘子瑞不禁有些飘飘然。黎义渲鄙夷地看了她一眼，附在她耳边说了一句“矜持点。”灼热的气息喷在刘子瑞耳垂上，她不由得向一边缩了缩，离张其瑶更近了。（……） 一切处理妥当后已是接近中午，刘子瑞两人抵不过张其瑶热情的要请她们吃饭的邀请，三人吃了一顿自助火锅，直吃的肚皮都要撑爆。交换了联系方式后刘子瑞和黎义渲匆忙往学校赶。背着那么重的书包几乎跑了一上午，黎义渲恨不得立刻飞回寝室把书包甩刘子瑞床上。 这次回寝室没有再遇到任何阻碍，两人顺利地抵达寝室门口，掏出钥匙打开门，刚冲里边两个室友打了个招呼，就有什么东西biu地飞过来，正中刘子瑞面门，软软地也不疼，刘子瑞吓了一跳，条件反射接住砸中自己后就向下掉的东西，一看是个枕头。 与此同时尖利女声划破了寂静，震的刘子瑞和黎义渲都忍不住想要捂自己的耳朵：“你们两个跑到哪里去了！一夜没回课也不上寝室也不回！知道我们有多担心吗！” 刘子瑞傻眼了。 第5章 纹身 说话的女生叫李亚，脾气一向不是很好，但也从来没有真的在她们面前发过火。这个四人寝室气氛一向和谐，因为还不是很熟，四个人相处着总有一种小心翼翼之感，而上一世的黎义渲自觉和其他三人性格不合，更是少与她们一起行动。 就是这样的关系，李亚这次却毫不顾忌室友情面大发雷霆，如果不是另一个室友王洁然拦着，说不定会扑过来揍刘子瑞两人一顿。 眼看已经有其他寝室的女生被声音吸引出来看热闹，黎义渲连忙把刘子瑞推进去，反手关上宿舍门，再卸下背包揉了揉肩膀：“我们……昨晚在操场睡着了，今早起来太晚就没去上课，刚才回来的时候……”黎义渲尽量简略地把楼下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末了看眼李亚：“别生气，我们也不是故意的。“ 王洁然连忙出来打圆场：“李亚也是太担心了，你们别介意啊。”说完安抚地拍了拍李亚的肩，看她没有再发火的意思，好奇地接着问：“楼下有女生差点被强/奸？大白天的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黎义渲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刘子瑞也没有要说话的意思，脸色同样阴沉地坐在自己的椅子上。 “今天这是怎么了，好多怪事。”王洁然的目光在刘子瑞两人的脸上流连几番，有点欲言又止。 没想到一听见这话刘子瑞的目光唰地一下就盯住了王洁然：“什么怪事？” “呃……高数测试七八个同学都没去，题有点难，还有好几个同学只看了两眼就交了白卷走人，老师喊也喊不住，都快被气死了。快交卷的时候还有两个女生吵了起来，回来的路上还看到有打架的。”王洁然的眉头深深皱起，目光隐晦地瞟向李亚。李亚刚发了一次火，现在坐在自己的椅子上一言不发，也不知道消气没有。“对了子瑞，你昨天说去超市，就是要买这两个背包？” 迎着王洁然好奇的目光，刘子瑞顿了顿，道：“是啊，我们社团周末要去爬山，我和另一个女生都没有登山包，她没空去买，我就帮她也买了一个，还有一些爬山时候吃的东西，你们要吃吗？”说着就要去拿包。 王洁然慌忙摆手：“不用了！我和李亚正要去吃饭。走啦李亚，我快饿死了。”说着就把李亚拉了出去。 见王洁然和李亚没有怀疑，刘子瑞松了口气。正暗自庆幸没被发现的时候，身旁的黎义渲突然来了一句。 “我才不信你的鬼话。”谁爬山几乎只买压缩食品，还他妈买那么多！都够爬好几次珠穆朗玛峰了吧！ 不料刘子瑞没有反驳黎义渲，只是有点诧异地看着她：“当然不是为了爬山，我刚才的解释又不是说给你听的，只是骗骗她们两个。” 刘子瑞这么诚实，黎义渲一下不知道说什么好，好奇刘子瑞这两天的奇怪行为，又不想得到答案，整个人陷入了一团纠结，半天来了一句：“你这两天真的很奇怪。” 刘子瑞不予回答，蹬掉鞋子就往床上爬：“快午睡吧，下午的课可难捱。” 躺在床上，刘子瑞却没有闭眼睡觉，而是两眼鳏鳏对着天花板。 楼下的□□案、室友的发脾气、还有高数考试不到、交白卷、争吵和打架。 她来到学校这两个月来，一次都没有听说过这种事。可是十一月一日这天，仅一上午，就出现了这种情况。 她不得不把这种异常和末世联系起来。 丧尸没有出现，但人类变的异常？ 难道这些控制不住自己脾气的人类最终会变成丧尸吗？ 如果自己的猜测没错，就要小心李亚。 刘子瑞又翻了个身，完全没有睡意。 情况似乎比上一世还要复杂。 睁着眼睛躺了快一个小时，待闹钟铃声再次响起来的时候，刘子瑞和黎义渲都慢吞吞地从床上爬了起来，黎义渲还是一脸没睡醒，坐着发了半天呆，又慢吞吞地往床下爬。 刘子瑞看着她这套灵活性不如广场舞大妈的动作，不由得怀疑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 下午上课，还是寝室四个人一起行动。刘子瑞和黎义渲不约而同地对李亚都是像没有发生过争吵一样主动套了近乎，李亚虽然脸色还有点僵，但伸手不打笑面人，对她们两个的态度还是缓和了不少。 这要得益于黎义渲的性取向。自打十三岁她知道自己是个弯的之后就一直以绅士自居，本着“女生就是用来宠的”的心态，对待女生一向宽容照顾些，很少会和女生发生争吵。就是偶有矛盾，她也一般会拉下脸皮卖个萌认个错什么的。 而且李亚长的不错，两个人作为资深颜控，当然是不计较中午那点小事。何况，李亚是出于关心才失态的。 刚进教室，就有无数视线从四面八方投射过来，刘子瑞一呆，才想起来自己现在的形象。一天没见就从及臀长发成了寸头，不得不让人惊讶。 大学班级里同学关系淡薄，不是一个寝室的就几乎很难有机会熟悉起来，这也就导致了开学一月多，刘子瑞还有班里大半同学眼生的很，估计走在路上迎面碰见都不知道这是同班同学。但是她和黎义渲，绝对是班上谁都能记住长相和名字的人。 刘子瑞漂亮，不注意到她很难。而黎义渲虽然没刘子瑞好看，但是眼睛大，鼻子塌塌的小小的，一头过耳小卷毛，笑起来还有两个酒窝，看着也有几分可爱，在班里勉强能算个中上。但是黎义渲看着是个萌妹儿，却一直以大老爷们儿自居，行事作风都和男孩子一样带着一股子粗犷，难免让人印象深刻。 刘子瑞顶着灼灼目光若无其事地在黎义渲身边坐下，不料凳子还没坐热，就突然有一个人影扑了过来，一把抓住了刘子瑞的手腕，拉着她就要把她拉出去。 这要是原来的刘子瑞，估计就被这人给拉走了，但现在刘子瑞的壳子里可是经历了三年世界末日历练的重生人。刘子瑞手腕被拽的有点疼，心头火气腾地爆发，反手抓住那人手肘和肩膀，手上一用力就把那人给甩了出去！ 周围同学震惊的视线中刘子瑞揉了揉自己手腕，如果不是这具身体没有以前那么有力量的话，这一下本该是过肩摔才对。 目睹这一幕的黎义渲忍不住在心中叫好，让这个男生模仿偶像剧里冷酷霸拽傲的男主，这下装逼失败了吧。 那男生趔趄两步稳住身子，再回头的目光愤怒与失落混合，到底是不能对一个女孩子太过分，男生胸口剧烈起伏几番，最终还是缓和了语气：“子瑞，能跟我出来一下吗？我有话想说。” 刘子瑞打量男生一番，不动声色地靠近黎义渲。 “这人是谁？” 黎义渲：“……你爸。” 刘子瑞：“……”怎么说话呢，这熊孩子。 不过搞清楚这人的身份刘子瑞就有底气多了，她之前也是不满那男生的态度，见他客气了不少，也没有再拒绝的理由。 刘子瑞跟着他走了出去，刚一出教室门，李阳刚劈头就问：“你这两天是怎么回事儿啊？不来上课也不来找我吃饭，微信短信不回，怎么把头发还剪了？”说着伸手就要摸刘子瑞的头发，被刘子瑞条件反射躲过去。 “没时间……这两天发生了很多事。”刘子瑞含糊其辞地敷衍了一句，无视李阳刚“发生什么不能和我说吗”的追问，匆忙回了教室。 她不清楚刘子瑞和李阳刚的关系，但从李阳刚的话看他们很可能已经在交往了，还是回去看看这俩人的微信聊天记录再想办法应付他。 她可不想莫名多出来个男朋友。 刚回到黎义渲身边，她有点好奇的目光就投了过来。刘子瑞全当没注意到，黎义渲这人不八卦，看她不想说也就没问。 英语课没什么好听的，刘子瑞上一世英语课不是玩手机就是听歌背单词，这会儿连忙拿出刘子瑞的手机开始翻她和李阳刚的聊天记录。 ……没两页就翻不下去了。这俩人也太肉麻了吧，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刘子瑞打了个冷战，开始在心中盘算着怎么干脆利落地甩了李阳刚。 她一手拖着下巴对着前边发呆，目光没有焦距地四处游移，不知不觉间停留在前排女生的脖颈处，黑发掩盖下有什么不同于白色皮肤的东西若隐若现。 刘子瑞好奇地直起身子想要一探究竟，只是头发挡着她怎么也看不分明。就在她要放弃继续观察的时候，对方伸手把头发全都撩向了一侧，那皮肤上异样的东西就完全暴露在了刘子瑞眼中。 那是……纹身？ 黑色的条状花纹盘踞在女生颈部，不过几毫米宽几公分长，从耳垂后方向下延伸，末端隐隐分叉开来，有向肩头和另一边蔓延的趋势。 恰逢前排女生微微侧头，刘子瑞一下看清了对方的侧脸——李亚？ 以前怎么没发现她有个这么奇怪的纹身？ 刘子瑞心生疑惑，李亚是个好学生，从重点初中一路考上来的，怎么会去纹身？ 她正想着下课了怎么去问问李亚，安静的课堂上蓦然爆发出一声尖叫！ 第6章 告白 刘子瑞浑身一炸，整个人跳了起来！ 这一下，刚才被尖叫声集中到后方的目光又分了一半给刘子瑞。 刘子瑞顾不得别人，一手伸进背包里握紧特意随身带着的水果刀刀柄，向声源看过去——顿时哭笑不得。 两个姑娘坐在后排，进班时还亲亲密密你挽我的胳膊我揽你的腰，这会儿已经揪着对方的头发打了起来。 搞什么啊！刘子瑞松了口气，把手从背包里掏出来，刚才她还以为有丧尸出现呢。 离得近的同学连忙上前拉架，然而女生发起狠来也不是好摆平的，两个女生被对方又是揪头发又是抠眼睛又是抓/胸的典型女生打架方式弄得眼泪都要掉下来，半天才被分开，各自被几个人送去医疗室。 这下年轻的英语老师也没心思上课了，挥挥手让同学们提前下课，自己慌慌张张跟了上去。 突然黎义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手就抢过刘子瑞的背包——饶是刘子瑞反应很快，也没能拦住她——探头朝拉链大开的背包里看了一眼，就看到锋利的水果刀大大咧咧躺在背包里，连个刀鞘都没有。 黎义渲看向刘子瑞的目光带了几分意味深长，刘子瑞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移开视线。 一路走回来，几个人又目击了三场吵架和两次打架。这下就是再神经大条的人也该意识到不寻常了，四个人面色都有些凝重，刘子瑞还注意到李亚脸色格外难看。 她趁上楼的时候又朝李亚肩颈处瞄一眼，那道奇怪的黑线比起上课时看到的明显又长了一截，末端的分叉也更加明显。 这东西会和李亚的失控有关系吗？ 回到寝室刘子瑞当然没心思学习，就坐在桌子前边不断刷新微博看其他地方有没有类似情况出现。没两分钟，真让她刷新出几条消息，估计都是刘子瑞高中初中同学的微博，内容和刘子瑞今天遇到的奇怪情况大同小异，无外乎是到处是打架事件，朋友室友脾气突然火爆一点就着这种。 刘子瑞看的心里烦闷，锁掉屏幕趴在桌子上发呆。这种情况让她只能联想到末世，可是人们的脾气突然变差和末世又会有什么关联？ 难道是新型传染病？ 刘子瑞正大开脑洞胡思乱想，冷不丁楼下传来一声响亮的吆喝。 “刘子瑞！” 她还没反应过来是自己——她对新名字很是不适应，别人喊刘子瑞她要反应半天，倒是一喊黎义渲就会回头——直到王洁然有些激动地拍了她的肩膀一下：“是不是有人和你告白啊！” 听见这话刘子瑞一皱眉，扭头就看见李亚和黎义渲挤在窗户边朝下看。 黎义渲什么时候也这么八卦了？ 正这么想着，却见黎义渲已经离开了窗户，一脸的兴致缺缺：“又是摆蜡烛，天还没黑，有点新意好吗？” 刘子瑞噗的一声，不愧是三年前的自己，果然一样的讨厌烂俗。 她走过去探头往楼下看了看。站在摆成心形的蜡烛中间的男生一直紧盯着刘子瑞寝室的窗户，见她露了头面色一喜，正要喊背了一天的告白台词，那窗户就嘭的一声关上了。 关上前对方还扔下来一句话。 “刘子瑞不在！” “……”男生气结。 关上窗户远离尘嚣，刘子瑞满意地拍拍手，一回头对上三张神色各异的脸。 王洁然和李亚一脸的难以置信，而黎义渲笑的直打跌，边笑还冲刘子瑞比个大拇指。 “干的漂亮！” 这下王洁然和李亚看向黎义渲的目光也震惊了起来。 “子瑞你……有点过分吧，人家好歹是告白……”说完还小声嘀咕什么感动啊、有心啊。 “我没给他泼一盆洗脚水不错了，丢人不丢人。”刘子瑞不以为然，黎义渲在一边附和：“对！没新意，丢人。活该女神不垂青。” 王洁然和李亚觉得这两个人简直不可理喻无法沟通，自己干自己的事儿去了。那男生在下边闹腾了半天，刘子瑞就是不理他，最后也无可奈何灰溜溜地走了。 刘子瑞洗漱完了往床上一躺，闭上眼睛就继续开脑洞。一会儿的时间她想了不知道多少种可能性，最后还是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末世这三年，刘子瑞养成了一个习惯。有意识要睡觉的时候，闭上眼睛就能睡着，但是外界一旦有什么动静，再轻微都能把她吵醒，而且也没有刚睡醒的迟钝和反应慢。 这个夜晚刘子瑞睡的不沉。她有心提防李亚，再加上窗外时不时传来的争吵和尖叫声，想睡死都难。 倒是黎义渲，睡的没心没肺。 半睡半醒中刘子瑞做了一晚上的梦，梦里尽是零碎片段。 那是另一个人的人生，真正刘子瑞的人生。 闹钟铃声对沉沦于那些光怪陆离梦中的刘子瑞来说简直是如蒙大赦。她关掉闹钟，拍了拍脸颊让自己清醒一些，然后坐在床上思考了会儿人生。 原来刘子瑞是单亲家庭的孩子。她七岁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至于原因是什么，梦里的片段不足以提供这么复杂的原因。 刘子瑞的父亲不太负责任，虽然家里有钱也没少着刘子瑞吃喝，但他对这个女儿并不关心，甚至在娶了刘子瑞的继母之后对刘子瑞可以称得上是不闻不问。 梦里反复有这么一个场景：刘子瑞躲在自己房间门后偷偷向外窥视，客厅里刘子瑞的父亲和继母陪着她新添的小弟弟玩闹，一家人其乐融融，却没刘子瑞什么事儿。 多么狗血的剧情，多么可怜的身世。 刘子瑞为自己身体的原主叹了口气。 然后继续自己作为刘子瑞的人生。 然而有一个重要问题还没有解决：她还是不知道这张【银行】卡的密码。黎义渲是个小气鬼，几块钱就算了，几百块对一个大学生来说不是小数目，不还她钱她虽然不会一直催，但是会一直记在心里，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不动声色地提一提。 而且，不还钱的人，在她心里是绝对要上黑名单的。刘子瑞可不想这么快就和黎义渲关系疏远。 但是现在没有【银行】卡密码就取不了钱，别说还黎义渲了，就连自己吃饭都成问题。刘子瑞昨天吃的一直是自己买的压缩饼干，末世没有降临，储备粮就变成了累赘，吃不完就浪费了。不过刘子瑞也没有敞开了吃，万一又出个什么幺蛾子呢。 新的一天，刘子瑞还是几乎寸步不离地跟着黎义渲。寝室离要上课的楼不近，一路上刘子瑞都感觉有不少目光跟随自己，还有好多迎面走来的学生投来看猴子的目光。 刘子瑞浑身不舒坦，偷偷问黎义渲：“我觉得老是有人看我，是错觉吗？” 黎义渲同样感受到了这些目光，虽然不是针对自己，但也让一向行事低调的她难受不已：“不是错觉……你昨天没刷校论坛吗？你出名了。” “……啊？什么情况？” “现在校论坛首页的贴子都在讨论你，他们都觉得你太牛逼了，被告白的时候。” 刘子瑞：“……这也太没见识了吧，不过是拒绝了告白而已。“ 虽然拒绝的方式有点高调。 黎义渲耸耸肩：“我觉得你干的太漂亮了，如果是我，我肯定也这么干。” 刘子瑞不由得扬起笑容，不愧是三年前的自己。要知道刚开学那会儿黎义渲吐槽最多的就是男生在楼下点蜡烛告白，真是俗的没边。 这边黎义渲刘子瑞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与她们同行的李亚和王洁然那边却死气沉沉的，两个人都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刘子瑞时不时看看她们那边，眉头紧皱。 刚才在食堂里吃饭的时候王洁然不小心把汤洒在了李亚手上，她们两个关系好，这样的小失误原本是王洁然道个歉就能过去的，李亚根本不该放在心上。可是李亚居然像发了疯一样勃然大怒，如果不是刘子瑞眼疾手快地拦住她，她能直接打王洁然一巴掌。 王洁然虽然是个脾气很好的老好人，李亚这样不由分说要打人也让她又惊又怒，刘子瑞和黎义渲两个人一边安慰一个，好不容易都安慰好了，时间也浪费的差不多了。四个人都没吃好，不得不饿着肚子去上课。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刘子瑞对李亚这个室友印象寡淡，但上一世的模糊记忆里，她从未和李亚发生过冲突。李亚虽然脾气不太好，但也不是胡乱找别人麻烦的人。刘子瑞仗着身高优势偷偷看了李亚的“纹身”一眼，果然，比起昨天刘子瑞看到的，李亚身上的奇怪纹路像是蔓延开了一样，分岔更多更长，覆盖范围也变大了。 如果说这样奇怪的花纹和李亚暴躁的脾气有一定联系的话她需要想办法看看昨天在英语课上打架的那两个女生身上是不是也有同样的情况。 刘子瑞刚打定主意，突然意识到，她根本不记得昨天那两个女生是谁。 好吧，或许她需要认真地认一下班里同学了。 第7章 玩火 进教室前，刘子瑞先探了个脑袋四下寻找了一番李阳刚的位置，发现他坐在最后一排后，刘子瑞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第一排的角落，和李阳刚正好在教室对角线的两端。 黎义渲看着她这一番动作，一脸匪夷所思：“你在躲李阳刚？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在谈恋爱还是在暧昧期？” 刘子瑞把手边的书一推，扭头警惕道：“我可没和他谈恋爱啊，他那么傻。” 黎义渲：“你真的是刘子瑞？” 听见这句话刘子瑞看着黎义渲的眼睛，脸上的神色认真极了：“我不是刘子瑞。” 黎义渲没想到她竟然真的就这么承认了，噎了半天不知道说什么，最后讪讪地回过头：“鬼才信你。” “我是认真的，义渲，”刘子瑞把黎义渲的脸掰过来，不管是表情还是语气都严肃的一塌糊涂，“现在这个世界上，我最在乎的就是你。” 黎义渲目瞪口呆地看着刘子瑞说不出话，半晌她挣开刘子瑞的手低头钻研自己的书，然而她朝向刘子瑞的右耳耳廓却红的几乎能滴出血来。 刘子瑞：“？？？” 她忘了黎义渲是个颜控，刘子瑞这张脸，正和她胃口。黎义渲最擅长“见色起意”，对漂亮的女孩子她会照顾的无微不至但不会逾距。说是绅士风度，其实是对自己没自信，有贼心没贼胆而已。 黎义渲现在这个样子，摆明是对自己有了好感。对此刘子瑞哭笑不得，要是她知道刘子瑞这个壳子里装的是三年后的黎义渲，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 课上了一半，刘子瑞便狗胆包天的在老师眼皮子底下睡了过去。现在的生活对比末世三年未免太过安逸，虽然仍有不寻常的地方，但一群半大孩子，对她造不成任何威胁。 这一觉因为安心，刘子瑞睡的昏天黑地，直到下课后黎义渲喊她才醒了过来。上一世养成的良好习惯让她片刻缓冲都没有的清醒了过来，一回头就看到身边站着个此时此刻自己最不想看到的人。 李阳刚。 刘子瑞毫不犹豫地趴回了胳膊上闭上眼睛。 李阳刚：“” 他简直是出离愤怒了：“子瑞！“ 刘子瑞充耳不闻。李阳刚见她这幅鸵鸟样子气的七窍生烟，伸手就要抓刘子瑞的胳膊。不料刘子瑞好像后脑勺长了眼睛一样，往黎义渲的方向一躲，整个人扑在黎义渲身上，抬头冲着李阳刚愠怒道：“你干嘛？” 李阳刚没想到她能躲开，一下抓空，印堂都发黑了：“你躲什么？” “神经病啊，离我远点。”刘子瑞毫不留情地白了他一眼，自顾自地收拾书包，示意黎义渲该走了。 黎义渲隐隐投过来一个佩服的目光，看向李阳刚的眼神也有些不耐烦。在她看来，不管他们两个之前是什么关系，刘子瑞现在都摆明了不想理他，李阳刚这样纠缠，实在是没风度。 “子瑞！是我做错了什么事吗？”李阳刚见她们要走，也顾不得什么，一步跨过去堵住了两人的必经之路。他又高又壮，往那里一站，还真堵的水泄不通。 刘子瑞不由得有些头痛，这人这么执着，就算受了她好几次冷眼都执迷不悟，她又不能把话说得太难听让他太难看。毕竟李阳刚作为刘子瑞的男朋友还是很尽责的，刘子瑞的壳子里换了个灵魂也不是他的错。 刘子瑞探头看看班里，发现没什么人。她醒的时候已经下课有一会儿了，同学们还赶着去上下一节课，所以班里除了几个已经没什么人了。 刘子瑞收回目光，看着李阳刚的脸先是叹了口气：“唉，李阳刚，我们分手吧。咱们不合适。” “为什么！”从刘子瑞这两天的态度李阳刚其实已经有预感了，但他还是不能接受刘子瑞这样突兀的决定，脸上露出了一个受伤的表情，“你突然这么决定我我们至少告诉我一个理由吧？” 黎义渲看到平时五大三粗的李阳刚这么少女表现，不忍直视的移开了目光。 “感情这种东西本来就是没有定数的，我只是突然不想谈恋爱了。你这么好，一定能找到更适合你的女生。”刘子瑞用力拍了拍李阳刚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架势。 黎义渲侧目，为李阳刚被甩了还又被戳一刀的遭遇深感同情。 李阳刚一脸痛苦，看着刘子瑞，半天才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道：“我尊重你的决定”话刚说完就嘤嘤嘤嘤地跑走了。 当然，李阳刚没有嘤嘤嘤嘤，只是刘子瑞看着他跑走的背影，给他配了个音。 终于解决了一个麻烦，刘子瑞松了口气。虽然有点对不起李阳刚，不过也是没办法的事了。 “真没想到，李阳刚那个大男人，居然内心如此少女。”黎义渲感叹道。 刘子瑞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走吧，去上课。” 黎义渲突然想起来什么，问：“你不是说你没和他交往吗？” 刘子瑞：“……”她真的忘了她刚才还信誓旦旦告诉黎义渲自己没有和别人交往，现在打脸了吧。 “我……早就已经单方面决定和他分手了。”刘子瑞厚着脸皮道。 黎义渲翻了个白眼，没再说什么，和刘子瑞并肩向下一栋教学楼走过去。路上刘子瑞想，黎义渲还真是心够大的，她都那么直白地告诉黎义渲她不是刘子瑞了，黎义渲居然什么也没问。 她可是什么都没隐瞒，也什么都没掩饰，自己身上的破绽一箩筐。但是黎义渲什么都没问过。她有时候会怀疑，但是从来不问。 可能是她潜意识里并不想面对真相，也可能是对自己有本能地信任。 刘子瑞又叹了口气。她自然不会对黎义渲造成伤害，相反，她会尽全力保护她。可是现在这世界是个什么状况，她自己也搞不清楚，怎么才能把黎义渲滴水不漏地保护起来？ 教室在四楼。刘子瑞的体力足以让她连续跑场马拉松都不会力竭，但她现在的壳子实在不中用，爬个楼梯都累的气喘吁吁。旁边的黎义渲也好不到哪去，真是一对弱鸡。 刘子瑞一脚刚踏进教室，一个玻璃水瓶砰的一声在她脚边炸开了花！ 刘子瑞猝不及防，整条左小腿被开水泼了个遍，灼热疼痛顿时席卷全身，她一个趔趄险些扑街，幸好被黎义渲扶住。 还顾不上查看伤势，身边就有刺耳的尖叫声响起来。刘子瑞只想捂着耳朵，是她被烫到又不是那人被烫，尖叫个什么鬼啊！ 定睛再看，刘子瑞发现是自己自作多情了。那女生不是因为她被烫才叫的，而是因为她自己的头发正被另一个女生抓在手里，用力拉扯。 妈的，又是揪头发！ 她没看到发生了什么，黎义渲在她之前进来，可是看的一清二楚。刘子瑞刚进门，打人的那个女生就把被打女生的水杯砸了过去，然后就下狠手用力扯那个女生的头发。 刘子瑞穿的短裤，热水直接泼在她小腿上，红了一片，看起来简直触目惊心。刘子瑞疼的呲牙咧嘴，黎义渲不敢碰她的伤处，把自己带的一瓶凉水递给刘子瑞让她倒在腿上降温，自己则气势汹汹地走过去，一把抓住打人女生揪着头发的那只手腕。 黎义渲从小学习各种乐器，特意锻炼过，所以手部的力量非常大。她不过捏上去片刻，那女生就惊叫着松开手，用力甩胳膊想挣脱黎义渲。不料黎义渲不但没被甩开，手上力气却越发大，直掐的那女生看向黎义渲的目光又惊又惧，眼泪都流出来了，黎义渲这才把她的手腕甩向一边。 那手腕上一圈红色，看起来比刘子瑞的腿还严重。黎义渲一松手，那女生就托着自己受伤的右手腕，似乎疼的狠了，不敢乱动。 “有点品成吗小姐，没事就拽人家头发，你以为你是骂街泼妇吗？”黎义渲不冷不热地讽刺了一句。这人和黎义渲没什么交情，黎义渲根本连她的名字都不记得。 讽刺完了黎义渲便回到刘子瑞身边。刘子瑞正有些诧异地看着她，小腿上湿漉漉的，已经用水降过温了，还好也没有起水泡。 黎义渲看了看刘子瑞的腿，张嘴正要说什么，刘子瑞却突然脸色大变，一把将黎义渲拉向自己身边一侧，黎义渲猝不及防难以保持平衡，一头向地上扑街而去！ ——被一双大手险之又险地给接住了，好歹没破相。 倒是刚才背后偷袭黎义渲那个女生，一脸撞在了刘子瑞身后的讲桌上，捂着流血的鼻子痛的直抽气，一只手还疼着，鼻子又给砸塌了。 黎义渲忙不迭地站起来，一看扶着自己的是谁，不由得一愣：是李阳刚。她有点尴尬地谢了一声，自己站稳。 鼻子被磕破的女生和被打的女生都去了医务室。刘子瑞则留在了课堂上，黎义渲不放心她的腿，但刘子瑞一脸风轻云淡的说真没事，黎义渲也不好说什么。 倒是黎义渲的表现让刘子瑞很吃惊。黎义渲一向对女生很宽容，这次却为了给她出头不顾自己的“绅士风度”，虽然没像个泼妇一样揪头发扇脸，那不声不响的下手也不轻，估计对方的右手短时间内是没法灵活自如了。 这节课是刘子瑞难得感兴趣的课。腿上虽然还隐隐作痛，不过水毕竟不是滚水，歇歇也就没事了。 听课的当，刘子瑞偏头看看黎义渲，诧异地发现对方竟然在跑神。 刘子瑞还记得自己刚上大学的时候，为了有个好出路特别用功。每天好好学习不说，还竞选了班干部试图锻炼自己。这节课是专业课，没道理她不听讲啊。 刘子瑞这么想着，伸手就戳了戳黎义渲的脸蛋。黎义渲脸上肉挺多，戳起来软软的，手感不错。 黎义渲被她戳回神，下意识躲向一边，投向刘子瑞的目光包含惊恐。 这么看着我干嘛？ 刘子瑞撑着下巴疑惑地看着她，用口型问：“怎么了？” 黎义渲摇摇头。刘子瑞玩心顿起，朝黎义渲抛了个媚眼。 黎义渲：“”她实在不忍心戳破对方的幻想，告诉她你的眼睛眨的太快，比起抛媚眼，更像是眼睛抽筋。 两个人眉来眼去的正开心，突然有一股奇怪地味道传了过来，两个人动作出奇一致地一皱眉，抽动着鼻翼，轻嗅几下后齐齐将脑袋像右边扭了过去。 几排座位之隔的一张桌子上，竟然有火苗剧烈蹿动！ 这时候老师和大半同学都发现了火势，顿时惊呼和尖叫声此起彼伏。而着火桌子的主人却恍若未闻，脸上的表情木木的，就是火苗已经燎到眉毛了也不躲开，更不要说救火。 刘子瑞在那男生左前方看的分明，着火的不是桌子，而是桌子上的课本和演草纸。纸张容易燃烧，虽然烧完了就会熄灭，但眼看桌子也要被引燃，星星之火也可燎原，不尽快处理谁知道会酿成什么惨剧。 刘子瑞心中念头飞转，一手抄起自己桌子上的水杯，飞快地拧开杯盖，隔着几步远就泼了过去。满满一杯子的水几乎全泼在了起火的桌子和那男生的脸上，火势瞬间熄灭大半。见还有几点火苗，刘子瑞又抄起黎义渲的杯子，再一杯水下去，那男生脑袋湿了个透的同时，火也完全熄灭了。 这一连串动作下来，除了刘子瑞之外，竟然没一个人反应过来！虽然也有离那男生近的同学拿起了杯子，但是杯盖刚拧开，火就被扑灭了。 泼灭了火，刘子瑞也松了口气，将两个杯子都拧上了杯盖。这门课的老师是个老头，这会儿才反应过来，着急忙慌地从讲台上跑下来：“这位同学伤到了吗？用不用打120？” 一片寂静中，被火烧的眉毛都秃了的男生双眼发直，直勾勾盯着自己的手掌，对老师的话充耳不闻。 这人的表现太不正常，刘子瑞皱着眉头看他接下来会有什么动作，没想到下一刻，一尺长的火苗陡然从那男生的手心里蹿了出来！ 第8章 取钱 火苗稍纵即逝，刘子瑞一直紧盯着男生看的分明，而大多数同学是看到眼前一闪，几乎都没看清发生了什么。 黎义渲则猛的甩了甩脑袋，再用力揉了一通眼睛，看了男生的手心片刻后狐疑地问刘子瑞：“你刚才看到了什么吗？” 刘子瑞点点头，冲黎义渲“嘘”了一声。 男生被同学半拉半拽地拖去医疗室，老师自然也跟了过去。这一上午的课上的实在糟心，同学们的脸色都不大好看，各怀心事地收拾东西离开。有看见男生手心起火的也都不敢确定，只和同学们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讨论。刘子瑞和黎义渲收拾好东西后李亚两个也没影了，俩人也乐得不对着那两张结屎脸。 “哎，子瑞，你刚才看见王涛手上的火了吗？”见周围没人，黎义渲压低了声音问，“我就晃了晃眼睛那火就没了，还以为是我眼花。” “是有火，我看的很清楚。”刘子瑞还是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刚才那个手上起火的男生就叫王涛，脸色也很是凝重。她之前看到被黎义渲教训了的女生肩颈处也有黑色花纹，这种花纹她此前闻所未闻，只在十一月一号之后才发现它的存在，说它和世界末日没关系，刘子瑞打死也不信。 可是现在又有人竟然能凭空手心起火，如果不是他闲的蛋疼玩魔术消遣大家，那就八成是异能？ 刘子瑞想起来上辈子看的那些杂七杂八的小说，没少人在末世上做文章，也有很多人写异能的出现。什么人类进化出现异能妥妥的扯淡。刘子瑞一个新世纪的大学生，知识分子，当然知道人类进化不是以个体为单位的。往白话里说就是，该有异能的人天生就会有，不会因为环境的改变而“进化”。所谓进化是指，有异能的人活了下来，没异能的死光了，人类整体素质提高了，也就是发生了进化。 如果让原本没有异能的人出现异能，目前来说唯一的可能是基因突变，而且是全身的基因突变。这种情况可能性简直小之又小，但是在所有的可能都被堵死之后，剩下最不可能的，也就成为了可能。 刘子瑞不由得想起来十一月一日那天凌晨，她感受到的强烈的心悸的感觉。难道那个时候出现了大范围高强度的辐射？才会让人类有的出现黑色花纹、变的暴躁易怒，而有的人产生了异能？ 刘子瑞不能肯定她自己的推测。上辈子并没有异能出现，人类攻击丧尸全凭借的物理攻击，什么枪啊炮啊，一炮轰过去满地的碎尸烂肉，尼玛恶心的不行。 “义渲，让我看看你的脖子。”说话间刘子瑞便伸手扒黎义渲的衣服，黎义渲没防备，肩上的衣服就被刘子瑞扒了下去，露出大半边肩膀，让她吓了一跳躲开：“喂！当街耍流氓啊你！” 刘子瑞也不追，刚才她已经看清了，黎义渲的肩膀并没有那种花纹，不由得放心了不少。想来上辈子黎义渲就没有被感染成丧尸，这辈子应该也不会倒霉。运气好的话，还能混个异能耍耍？凭空操控火焰什么的，艾玛想想就好酷。 刘子瑞手揣兜里，老神在在：“我可是为了你好啊，义渲，你回去找机会看看李亚的肩膀，会看到好看的东西的。” 黎义渲嘴角抽了抽，突然凑过来一扯刘子瑞的衣服，随即奇道：“你说的好看的东西是指这个吗？” “什么？”刘子瑞大惊失色，难道她自己身上也有？她连忙探头想看黎义渲在自己身上看到了什么，但是她又不是长颈鹿，除了原地转了一圈之外，什么也看不到。 黎义渲看着刘子瑞像追逐自己尾巴的猫一样原地转圈，哈哈哈哈的几乎笑倒在地上。刘子瑞瞪她一眼：“别笑了！快告诉我你看见了什么。” “一个纹身啊！爪子形状的，很可爱。”说着黎义渲掏出手机：“别动，给你拍下来。” 待看到黎义渲手机上的照片后刘子瑞才知道，原来这具身体左肩靠近蝴蝶骨的位置上居然有一个黑色的纹身，狗爪子的形状，可爱极了。 刘子瑞对着黎义渲的手机左看右看地欣赏半天，直到黎义渲劈手夺过来：”你自己身上的纹身你居然不知道？小姐你心也太大了吧。“ 刘子瑞耸耸肩：“说了我不是刘子瑞本人了。” “那你是谁？” 刘子瑞用一种高深莫测的表情看着黎义渲：”我是——救世主。“ 黎义渲立刻翻了一个大白眼：“别闹了。” 吃完饭回到寝室，刘子瑞高喊着睡觉睡觉就爬上了床。黎义渲在一边凉凉地说吃完饭就睡觉会发胖，刘子瑞也不予理会。 见刘子瑞被子一盖蒙头就睡，黎义渲小小地挣扎了一会儿，自己也上床睡觉去了。 刘子瑞这一觉睡的不好。她又梦到了许多东西，一会儿是上辈子时自己和家人在一起的时光，末世后的人间地狱，丧尸和瘟疫。一会儿又是这辈子刘子瑞的人生，幼年时母亲去世，虽然懵懂但也悲伤至极。继母进家门的惶恐，还有被父亲漠视的痛苦。 刘子瑞深陷于噩梦的漩涡里难以自拔。梦的最后她知道自己是在做梦，但是别说醒过来，睁开眼睛都做不到。她觉得自己身上仿佛压了千斤顶，迷迷糊糊中她脑子里冒出个念头：自己是不是要死在这场梦魇里？ “子瑞！子瑞！醒醒！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突然，无边的黑暗梦境里出现了一个似有若无的声音，那声音带着几分焦急几分担忧，开始还不甚分明，慢慢的越来越清晰，直到刘子瑞低呼了一声猛地睁开眼睛，一张脸首先映入眼帘。 是黎义渲。 刘子瑞兀自胸口起伏不休，那种强烈的恐惧感还萦绕心头。她感觉自己身上一片黏腻，伸手一摸，一身的汗。 “你刚才突然叫了一声，还喊着‘放开我，别过来’，吓了我一跳。我喊你半天了你都不醒，再不醒我要上巴掌了。“黎义渲半开玩笑道，表情却是止不住的担忧，”你梦见什么了？居然喊别过来。难道是梦见被强/奸了吗？“ 刘子瑞没心思和她开玩笑，细细回忆了一番自己梦里最重要的内容，抬起头一脸惊喜道：“我终于想起来【银行】卡密码了！走去取钱！” 黎义渲：“”她真是脑子被门夹了才会这么担心。 刘子瑞见她一脸菜色，嬉皮笑脸地讨好道：“别生气，我刚才真的是做恶梦，多亏你叫我啊，不然我觉得我死了都有可能。现在几点了？” 黎义渲翻了个白眼，还是回答她：“别随便说死不死的，多不吉利。三点了，反正第一节没课。李亚她们都出去了，好像还是没有和好。” “不管她们。”刘子瑞摆摆手，“走吧，去取钱，可以还你钱了。” 一听这话黎义渲就高兴了起来。刚上大学花钱没节制，开学刚两个月，报名费啊书费啊什么的开销大，她也已经穷的快没米下锅了。 两个人这便杀去银行。银行人很多，自助取款机那里也排了挺长的队伍。她们没什么事，就一边聊天一边排队。 轮到刘子瑞后她先查了查余额，惊喜地发现竟然有五位数。刘子瑞家挺有钱，她的家人虽然对她不关心，但吃穿用度也少不了她的。刘子瑞取了七千出来，先把欠黎义渲的钱给还了，然后喜滋滋把剩下的钱放进钱包。 “你可真有钱。”黎义渲道，语气里带着几分羡慕。刘子瑞知道她没有别的意思，黎家最多算是即将走向小康的温饱家庭，家里不但有两个孩子，还有老人要赡养。黎义渲几乎从来不乱花钱，课余还会做兼职赚生活费，日子过的紧巴巴的。这么感叹，纯粹是羡慕而已。 “我包养你，给。”刘子瑞把钱包塞给黎义渲，黎义渲见她没有开玩笑的样子不由得失笑，把钱包推回去：“你真是说风就是雨的，我哪能让一个女生包养啊。” “不信算啦，我可是真心的，机会只有一次，过了这村儿没这店儿了。”刘子瑞说着把钱包放回书包，黎义渲哭笑不得地看着她，还是没当真。 俩人有说有笑地向门口走去，不料刚走出几步路，一个墨镜男突然站在了门口，挡住了她们的去路。 刘子瑞下意识地将黎义渲挡在自己身后，警惕地注视着那个男人。然而那男人的目标并不是她们两个，他环视了周围一圈，突然从裤腰带上掏出了一把手/枪！ 砰砰砰砰砰的一连串枪响过后，刘子瑞和黎义渲前边的地上钉上了一排子弹！ “都不许动！抱头蹲下！不许报警！谁乱动别怪我子弹不长眼睛！” 洪亮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大厅，但却不是挡在门口的男人发出的。刘子瑞从善如流地护着黎义渲后退了两步就蹲了下来，同时小心翼翼地小幅度扭头观察，果然，她看到还有两个手持手/枪的墨镜男，分别站在柜台和保安旁边。这三个人一个控制出口，并且监视银行的顾客，另两个则威胁柜台里的收银人员。这个银行不大，只是因为在大学附近所以顾客很多，并且多是和刘子瑞一样大学生。工作人员就很少了，现在这个银行里只有一个保安和两个收银员，而那个保安年纪也很大，五六十岁的样子，妥妥的摆设。 ”你！把钱都给我装袋子里！别想着耍花样！“ 被枪指着的收银员估计这辈子也想不到自己居然遇到了抢银行，那黑洞洞的枪口让她恐惧至极，双手颤抖着把钱往袋子里装。 “快点快点！”劫匪语气紧张又不耐，刘子瑞一边听着动静，一边不动声色地把黎义渲欲抬起的脑袋压了下去。 这次抢劫很不寻常。劫匪居然只戴了墨镜，看他们的行为也既不像惯犯，也不像做了充足的准备，更像是一时兴起。 第9章 人才 黎义渲蹲在刘子瑞身边，脑袋上还顶着刘子瑞的手没法抬起来，只能惴惴不安地侧过脸看刘子瑞。刘子瑞感受到自己手底下的脑袋转了一转，一扭头就看到黎义渲惶恐的脸。 刘子瑞的心一下子软了下来。她看到黎义渲这个样子就想起来三年前丧尸刚出现的时候自己有多恐惧，每天都生活在危险中，连个觉都睡不好，也没有人能保护自己，而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断地更加强大。 但是现在，自己已经有了能保护一个人的能力。绝对会让黎义渲安安稳稳地活下去，不让她受到一点伤害。 “别怕，你放心吧，我会保护你的。”刘子瑞轻声安抚她，“你一定会没事的。” 黎义渲听见这句话，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刘子瑞。她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斩钉截铁地告诉她会保护她，心里不由得有一点异样的感觉。 刘子瑞也一直没有移开目光。直到黎义渲因为长时间的对视有点不好意思扭过了头，刘子瑞才小心地再次观察周围的情况。 胁迫店员的劫匪身边已经堆了两个钱袋子，他的神色紧张而又凶狠，刘子瑞注意到他摁在扳机上的手指在微微颤抖，恐怕有什么刺激就会直接按下去。 地上左一堆右一堆地蹲了二十来个人，多半都是大学生。人类在危机前会本能地选择最有利的行为，所以这些学生包括刘子瑞两个都缩的像鹌鹑一样，生怕不留神引起劫匪的注意力，被一枪给崩了。 劫匪的目光突然扫过来，刘子瑞的头更低了。她可不是刀枪不入的身体，劫匪手里拿的却是实打实能要人命的枪，她一点也不想引起劫匪的注意。真不知道是什么运气，正好这个时候要来取钱，正好这个时候他们来抢劫！早十分钟或者晚两分钟都好啊！ 刘子瑞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注意着劫匪的动静。眼看劫匪马上要抢劫成功打道回府了，刘子瑞暗暗松了口气，心想这次算是逃过一劫。 她已经蹲的腿都麻了，黎义渲的膝盖有旧伤，这个时候也有些不安地稍微活动腿，希望能好受一些。 刘子瑞把手放在黎义渲的膝盖上，安抚地拍了拍。她能听到劫匪在讨论着什么，似乎是钱已经抢够了要鸣金收兵。 果然，劫匪又威胁了一番不许报警云云，身后便有杂乱脚步声响起，是劫匪的同伙来汇合了。堵着门的劫匪却没动，枪口仍然稳稳对着蹲着的众人。眼看拿着钱的劫匪已经跑出了门外，刘子瑞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回去了一半。 然而就在此时，突然有铃声响彻了整个营业厅，还伴随着嗡嗡的震动，在寂静的大厅里格外刺耳—— “有一个姑娘，她有一些” 刘子瑞脸色大变！ 她的手还放在黎义渲的腿上，震动的触感分明，是黎义渲的手机在响！ 铃声刚刚响起片刻，刘子瑞猛然抬头，正看到她们面前的劫匪蓦然调转的枪口，直直对准了黎义渲！ “——任性，她还有一些嚣张~” 刘子瑞什么都来不及考虑，双手一撑地面，整个身子弹起的同时右脚猝然向劫匪持枪的手踢去！ “有一个姑娘，她有一些叛逆——” 枪响的瞬间，男人的胳膊被刘子瑞踢个正着，迫不得已向右偏去，子弹正中他一个同伙的大腿！那人大腿处立刻飚起一道血箭，整个人都捂着腿摔了下去，枪也脱手，摔在地上滑出去老远。 “——她还有一些疯狂！” “妈的小兔崽子敢踢我！”被踢中的绑匪眼睛都成了赤红色，也不管地上的同伙，对着刘子瑞就欲再开一枪！然而刘子瑞一击得手身子便如游鱼一样虚晃一下。劫匪根本没看清刘子瑞的动作，她就已经消失在了自己的视野中，近在咫尺的人，这一枪居然打空了！ 劫匪活到这个年纪还从来没在一个学生手里吃过这么大的亏！绑匪出离愤怒了，手指扣向扳机，竟是要不分青红皂白地乱开一气！ 不料手指还没完全扣下去，劫匪的肩膀便被人钳制，接着一股大力迫使他整个人转了一圈，子弹将将擦着人飞了过去！ 下一秒，劫匪深深体会到了什么叫蛋碎。刘子瑞在他身后提膝毫不留情地撞击男人最脆弱的地方，一下还不够，刘子瑞疯了一样使出和丧尸肉搏的力气，力道大的像是要直接把劫匪给废了！ 要害遭受如此重击，劫匪的枪啪的一声掉了下去，整个人弓成了小龙虾，双手捂着那个地方重重摔在了地上，还不住地哆嗦。刘子瑞不敢大意，看那个拿钱的同伙已经不管同伴跑了个没影儿，便用脚把枪踢到保安身边，这才放松下来。刘子瑞的身体没什么肌肉，刚才的爆发已经用尽了力气，这下一放松，刘子瑞身子一晃，差点跟着摔下去，所幸还是勉强站稳了。 “没事儿吵吵小架，反正醒着也是醒着~没事儿说说小谎，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刘子瑞：“你能把电话接了，或者挂了吗？” 目瞪口呆的黎义渲如梦初醒，顶着四面八方的目光手忙脚乱把手机翻出来，一看手机屏幕，顿时气个半死。 骚扰电话！ 她以后再也不把手机调成响铃模式了！ 刘子瑞经受了片刻众人目光的洗礼，不由得问：“绑匪又没死，还不赶紧跑？” 众人不由得看向两个躺在地上的绑匪，一个血流了一地，抱着大腿还在哀嚎，一个倒在地上捂着要害还不时抽搐两下，知道自己简直算是死里逃生了一回。几个女生紧张了许久，一放松下来就腿软地朝地上摔了下去，还有几个女生小声啜泣起来，是被吓的狠了。男生们的状况好的多，看绑匪没什么威胁了，便帮着保安用绳子把要害受伤的绑匪捆了个结实，而那个大腿受了枪伤的绑匪却没人敢动。子弹似乎击断了动脉，那血向不要钱一样往外喷涌，得不到及时救治，可能马上要死翘翘。最后还是有人跑到校医院叫来了校医，给绑匪止了血，一时半会儿是死不了了。 一切处理好后刘子瑞坐在凳子上揉自己的肌肉，她想回去，但是一会儿警察来了肯定还要做笔录，只能先留在这里。黎义渲在一边狗腿的也给刘子瑞揉着，嘴里像抹了蜜一样：“子瑞，你也太厉害了吧！连劫匪都能干掉！” 刘子瑞没好气白她一眼：“都是托你的福。” 黎义渲表情讪讪起来，摸了摸自己兜里的手机。 说起这个刘子瑞就来气：“我怎么不知道你那么没品，手机铃声居然是小燕子？？我也不是说小燕子没品，但那都是多少年的老剧了？没看出来你还挺有怀旧情怀啊！” 黎义渲尴尬地辩解：“我那是最近不小心被这歌洗脑了换了就是了。我以后再也不把手机开响铃了，真是要害死我。” 刘子瑞拍了她额头一下，换来黎义渲没底气的一瞪：“以后可别开响铃，接不到电话事小，被害死就事儿大了。这次没死算你命大，以后跟着我学格斗，省的再遇到这种事。” 黎义渲看着没把今天下午的遭遇当回事，但是她自己不知道，她现在脸白的吓人，嘴唇也有点发紫，显然是心有余悸。她和别人还都不一样，是直接受到子弹威胁的、差一点就被枪击中的受害者，试想如果不是刘子瑞反应快，那现在躺在血泊里的可就是她黎义渲了。 刘子瑞注意到黎义渲的脸色，心里有点不是滋味。黎义渲长到十八岁，一直都是家人的掌上明珠，什么时候受到过这种惊吓？ 刘子瑞顿时有点力不从心的感觉。谁能想到取个钱还能遇到劫匪，她总不能一辈子不让黎义渲进银行吧？ 那边黎义渲听到刘子瑞的话，眼睛亮了亮：“你愿意教我？” “当然，我虽然说要保护你，但是万一我不在你身边，或者没来的及啊不想不想，太可怕了。”刘子瑞猛地甩了甩头，把突兀闯进脑海的黎义渲血肉模糊的样子给甩出脑海，随即又认真看向黎义渲，”不许找借口，不许偷懒，以后每天锻炼，跑步啊仰卧起坐啊，都给我做起来！“ 黎义渲乖乖点头，问：“子瑞，你学过跆拳道？” 刘子瑞一卡壳。她该怎么解释自己的身手？这可不是在兴趣班里学的跆拳道，而是末世三年里，为了活下去，在丧尸堆里摸爬滚打出的生死经验。 想了想，刘子瑞胡扯道：“这是我爸爸教我的，他只说这是格斗术，不是跆拳道。” 黎义渲深信不疑，越发殷勤地给刘子瑞按摩。能学会这个一定很帅，又多一项撩妹技能，嘿嘿嘿。 没等多久，警车和救护车就抵达了银行门口。刚才银行里被劫持的人离开了几个，大部分人都留在这里，一是好奇后来会发生什么，二是想着配合警方做调查。 医生和护士进来后看到倒在血泊里惨兮兮的绑匪，非常有职业素质地开始抢救，经过基础处理后才把人抬到担架上，送到救护车里。然而在检查另一个劫匪伤势的时候，两个男医生都露出了惊悚的目光——这劫匪下半生的性/福差不多毁了，打他的人下手也太狠了吧！ 男医生们纷纷感到下/体一凉。 刘子瑞和黎义渲被带到了警察局。听她们和目击证人讲述过经过后，警察看向刘子瑞的目光全是钦佩。 这小姑娘，临危不乱还能反将劫匪一军扭转局势，是个人才。 一个年纪大点的警员慈眉善目对刘子瑞说：“小姑娘，你这属于正当防卫，照目击证人所说中枪绑匪是被另一个绑匪击中的，他的伤势你不用负责。至于另一个嘛”警员看了看新鲜出炉的伤情鉴定，啧啧两声。抢银行这种影响非常恶劣的犯罪事件，警局上下都非常重视，所以处理的也是飞快，所以伤情鉴定也下来的很快。因为是重点部位受损，所以判定是重伤，“你造成了那个绑匪重伤，属于正当防卫过度。” 听到这里，刘子瑞不由得露出了紧张的神色。防卫过度是要被公诉的，到时候上法庭判案，就算最后判定无罪释放，影响也很不好。 看到刘子瑞的表情，警员连忙安慰道：“这次抢劫事件性质非常恶劣，三个人居然有三把枪，还是在大学校园里，不会对你追究太过。你们先回去，留下你的联系方式和住址，等抓捕到他们的同伙，我们会通知你是否需要公诉。你不用太担心，法官也是有人情味的，毕竟多亏了你，才没有造成更大的影响。“ 这算是得了一个保证。刘子瑞略略放心，点头笑道：“谢谢警察叔叔。” 第10章 火灾 回到寝室已经是十一点多宵禁过后。刘子瑞和黎义渲被关在寝室楼门外和楼妈磨叽了半天，终于被楼妈放了进去。 寝室里漆黑一片。两个人怕吵醒了室友，只打开了台灯，尽量轻手轻脚地洗漱收拾，准备睡觉。 黎义渲已经困的一直在打哈欠，草草洗漱之后就一头睡死在床上。刘子瑞则没什么睡意，她心里有点不安的感觉，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会发生，在床上烙了两个多小时的煎饼，才迷迷糊糊陷入了浅眠。 刘子瑞觉得自己仿佛睡了好长时间，又好像只睡了几分钟。总之，等她再度被什么动静吵醒的时候，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告诉她，现在是凌晨两点四十三，她只睡了不到半个小时。 外边的声音越来越大。刘子瑞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凝神仔细听了片刻。 一集中注意力，她就立刻听清楚了门外那包含惊恐和慌乱的—— “着火了！！救命啊！！” 刘子瑞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 她腾地一下翻身坐起来，顾不得自己穿的还是睡衣，抓起床边的手机撑着自己床边的栏杆身体无比灵活地翻了下去，以自己的桌子为落脚点，只片刻就落在了地上。 屋子里一股烟雾的味道，刘子瑞一边冲到衣柜旁边扒出来自己两个还没怎么被消耗的登山包，一边大喊：“都快起来！着火了！” 登山包被她一边一个甩在肩膀上，喊完一声见另外三人都还没清醒过来，她一个箭步冲到黎义渲旁边，拽着她胳膊就把她往下拽：“快醒醒！黎义渲！着火了！赶快下来！” “什么什么情况”黎义渲被她扯的小半个身子都探出了床边，一边揉着眼睛一边疑惑地嘟哝着：“着火着火？” 她终于听到了门外的喧哗声，再加上浓重的烟味，顿时也清醒了。 刘子瑞见她终于起来了，连忙又去喊另外两个室友。她们两个也已经被吵醒，迷迷糊糊地被刘子瑞一顿猛摇，也都清醒了过来。 待那三个人惊恐万分地下了床，刘子瑞已经用水弄湿了四块毛巾，一人一块地拍在了她们脸上：“捂好口鼻，床单来不及湿了，等会儿我打开房间，外边情况还可以的话就冲出去，尽量弯腰，走楼梯的时候千万小心，扶着扶手不要被别人撞倒了！” “我的钱包电脑还” “什么时候了还管这些！想被烧死吗？”刘子瑞一边训斥一边先把房门拉开了一条缝，顿时一股热浪扑面而来，所幸还没有到难以忍受的地步。外边的消防应急灯已经打开了，刘子瑞看到暂时还没有很多同学，毕竟像她这样反应迅速的人没多少。走廊里已经飘满了肉眼可见的滚滚浓烟，视野因为烟雾的阻挡，只够看到二十米外。 刘子瑞一把抓住离自己最近的黎义渲的手，另一只手用湿毛巾死死捂住口鼻，弯下腰大喊一声：“跟紧我！快走！”话音刚落，刘子瑞拉着黎义渲就冲了出去。 人在面对危险的时候，会本能地选择最安全的选项。王洁然和李亚一见刘子瑞那么干脆地就跑了，连忙按照她所说用毛巾捂住口鼻，紧紧跟上。 刘子瑞她们住的寝室就在平常出入的同时也作为消防通道的楼梯口斜对面。刘子瑞顾不得别的寝室里的人，一个箭步就冲了过去。 寝室位于六楼，刘子瑞下到五楼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起火的是四楼或者五楼，火焰暂时没有烧到六楼，只有烟雾弥漫了上去，所以很多六层七层的同学还不知道起火的事情。六层人还不算多，五层楼梯口却已经人满为患，无数惊慌失措的女生向楼下冲，但是相对狭窄的消防门让更多的女生堵在了走廊里，那里的温度更高烟也更重，刘子瑞甚至能看到明亮的火光在墙壁上跳跃，尖叫声和哭泣声不绝于耳。 “子瑞！这样下不去啊！”黎义渲紧紧握着刘子瑞的手，手心里全都是汗水，声音也在微微颤抖。的确，虽然女生们都想赶快冲下去，但是四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人群被堵在四层到五层的楼梯中间难以移动，场面极度混乱。 刘子瑞正要说什么，人群突然动了起来，最靠近四层的女生又开始向下奔跑，被堵在上边的女生一见有希望了，连忙也跟着向下冲。 事情不对刘子瑞目光凝重，四层刚才一定发生了意外，也许最先起火的地方就在四层，那里现在一定是最混乱的。但是现在她们无路可退，六层的女生也开始下楼，现在逆流而上寻找别的消防通道无异于找死。 靠近四层的女生已经开始奔跑，更要靠上的女生还因为人群拥堵没法撒开腿，刘子瑞跟着缓慢加速移动的人群，回头一看李亚和王洁然都跟在她身后，便高声对自己的三个室友警告：“一会儿下去不管看到什么都别慌，就是有火也冲过去，一下子烧不到你，一定要跑稳千万别被人撞到，毛巾也不能丢，只是四层很快就下去了，别害怕，保护好自己！” 一通话说完，刘子瑞身边的人群也开始散开。刘子瑞一手抓着黎义渲，一手用毛巾捂着口鼻，步伐坚定地快速向下跑，同时对自己身边的黎义渲道：“一会儿如果有人撞到咱们，就立刻松开手。” 黎义渲点点头。如果她们被人群扯动的失去平衡，两个人很可能一起被绊倒，只是一个人的话，还有希望站稳。 温度已经到了人体难以忍受的范围，黎义渲跑到四楼的时候已经满头大汗，四楼楼梯口几乎已经空无一人，能看到的已经不止是火光了，整个四楼几乎都笼罩在熊熊烈火中，而且正在向楼梯口逼近。黎义渲捂着口鼻的手不由得紧了紧，下一秒她的目光触及到四楼和三楼楼梯之间的拐角处，目光猛地一凝。 两个女孩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光线太过昏暗，她只能看到那两个女孩姿势扭曲，明显已经不是活人了。 黎义渲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几乎是同时，她的手被刘子瑞用力捏了捏，黎义渲猛地回过神，不再去看那两个女生，紧跟在刘子瑞身后。 刚才的拥堵原来是踩踏事件造成的吗？ 黎义渲几乎可以想象那两个女生在楼梯上摔倒的时候是如何惊慌失措，无数人踩过她们的身体，那该是怎样的剧痛啊 如果不是她们的身体被踢到了明显的角落，现在一定还会有许多正在下楼的人从她们身上踩过去。 一片混乱中两个人终于跑到了二楼，再向下十几步就可以逃出生天了。黎义渲暗自松了口气，不料就是这个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极其凄厉的惨叫！ “是王洁然啊！”黎义渲猛地回过了头，然而身后一片黑压压的人头，原本一直紧跟在她们身后的李亚和王洁然已经失去了踪迹，而那惨叫声却仍在持续，半点不见减小！ “别看了！”刘子瑞用力扯了黎义渲一下，黎义渲晃了晃险些没站稳，不由自主地跟着刘子瑞一路向下，这次再也没有耽搁，顺利地冲了出去。 刚一跑出那狭窄的楼道口，顺人群跑了几步，人群稍散开后刘子瑞便拉着黎义渲跑向一边，一直到远离寝室楼也没有多少人的空旷地带才停下脚步，此时她们已经距寝室楼有几十米远了。 第11章 发疯 两个人都跑的上气不接下气。黎义渲一手扶着膝盖喘气，看到身边刘子瑞同样一副快累死了的样子，身上还背着两个硕大的背包，原本就纤细的身体在背包的衬托下显得更加瘦弱。 黎义渲伸手去拿刘子瑞肩上的背包，不料被刘子瑞避开了她的手，反而是将挂在另一个肩膀上的背包递给她：“这个是你的，钱包我装进去了。” 黎义渲惊讶地接过背包打开，果然里边除了食物，水和药品之外，她的钱包也好端端躺在里面。拿出来一看，身/份/证啊学生证啊都在里边。 “你什么时候把我的钱包放进去的？”黎义渲问。 “就在喊你的时候，你的书包放在椅子上，我顺手给你拿出来了。” “这这包是买给我的？”黎义渲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道，“你知道今天会有火灾？” 刘子瑞苦笑一声摇摇头：“怎么可能我要是知道有火灾，说什么也不会让你回来的。” 黎义渲想到刚才她们两个也差点交代在火场里，心有余悸的同时也打消了对刘子瑞的怀疑。怎么可能有人明明知道要发生火灾，还自己找死呢？ 两个人都没有提起刚才听到的王洁然的尖叫。仿佛只要不提起来，就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一样。 可是她们不提起，不代表别的人也不会提起。 沉默了片刻，黎义渲听到由远及近的火警警报声，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她不想去想这次火灾会有多少人丧生火场，而她们这些活下来的人又该何去何从。 黑暗里她摸索着抓住了刘子瑞的手。仿佛只要和刘子瑞在一起，她就能心安。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人影猛地从前方扑了过来，只扑向刘子瑞的面门！ 刘子瑞反应极快地松开了黎义渲的手，把她向一边推开的同时自己侧身躲过那个黑影，在黑影和自己擦肩而过的同时一把抓住了对方的手腕。这一串动作太快，黎义渲看清楚的时候，刘子瑞已经抓着来人的手腕钳制住了她。 然而被抓住的人还不甘心，仍然在用力挣扎着：“刘子瑞！你给我放手！” 李亚？ 这声音太过熟悉，黎义渲一愣，连忙上前帮着刘子瑞抓住了兀自挣扎不休的李亚：“李亚？你怎么了？” 李亚见挣脱不开，身上的动作幅度小了许多，只是那声音仍然撕心裂肺的，刘子瑞好像是她的仇人一般：“你为什么不救王洁然！她死了！她死了！你那么有本事为什么不救她！为什么只拉着黎义渲！” 刘子瑞的脸色沉了下来。但她什么也没说，抿着嘴任李亚疯子般狂吼：“她被踩在别人脚底下！你听见她叫了！你为什么不回头！” 不想面对的“朋友死去”的现实被摊开在黎义渲面前，她的眼睛发胀，眼泪难以遏制地流出眼眶：“李亚你冷静一点，谁也不想看到洁然出事，子瑞也是没办法她根本没法回去，李亚你冷静一些啊！这又不是子瑞的错！” 可是李亚根本不听黎义渲在说什么，她的表情狰狞，双目赤红，在火光映衬下恶鬼一样，不断用力挣扎的同时还对刘子瑞又踢又踹，她可一点都没有脚下留情，刘子瑞挨了两下，小腿被踢中的地方立刻红了。 “子瑞！想想办法！”黎义渲怎么都拉不开李亚，急的简直想打晕李亚再拖开。不料这个时候刘子瑞动了，她高高扬起自己的左手，一掌敲在李亚后颈上！ 李亚的动作僵了一下，软绵绵地倒了下去。失去意识前她的那个眼神，仿佛要将刘子瑞碎尸万段一般，让人遍体生寒。 黎义渲接住李亚向下软倒的身体，一边低头去看刘子瑞的小腿：“子瑞？你怎么样？”她还担心着刘子瑞会因为李亚刚才的话对王洁然的死自责，只是一接触到刘子瑞的目光，她就知道自己多虑了。刘子瑞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眼睛里没有一点波澜，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对她来说只不过是一场游戏。 明明是在火灾现场，冲天热浪让人汗如雨下，和刘子瑞眼神接触的那一瞬黎义渲竟然遍体生寒。 一定是错觉吧黎义渲抬手抹了抹自己的脸，擦去汗水和泪水，带着几分小心翼翼问道：“子瑞？要不要去校医院把李亚交给他们？” 刘子瑞皱起了眉头。按她的意思，李亚身上没什么外伤，显然在火场里没有伤到。刚才她那一手刀看起来狠，其实没有对李亚造成什么实际伤害，最多让她昏迷一会儿。李亚的情绪明显很不稳定，再带着她走来走去，万一她醒过来，又是一场闹剧。 只是就把她放在这里，难保不会再次发生踩踏事件。刘子瑞勉为其难点点头，帮着黎义渲架起李亚，向校医院的方向走去。 然而没走几步，她们身后，宿舍楼的方向，又传来一阵尖叫！ 黎义渲猛地回头，正看到一个人影从楼上坠落而下，“嘭”的沉闷撞击声过后，那人摔在了地上，抽搐了几下，不动了。 刘子瑞的手猛地颤抖了一下，黎义渲也沉浸在震惊当中，那个血泊中的人影看起来有几分熟悉，她既想凑的近一点看清是不是自己认识的人，又觉得十分恐惧。 下一秒她自己的眼睛被一只手遮住了。刘子瑞在她身边哑着嗓子道：“不要看，她走投无路了。” 黎义渲沉默了片刻，转身和刘子瑞一起架着李亚向前走。背后的喧嚣和高温越来越远，黎义渲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对刘子瑞道：“子瑞，谢谢你。” 刘子瑞有些惊讶地看了黎义渲一眼，反应过来对方也许是在为了自己将她带出火场，还抢救出她的钱包道谢，便摇了摇头：“不用跟我客气。你保护好自己就可以了。” “如果不是你，我可能也已经死了。”黎义渲嗫嚅着道，“王洁然就死了。” “义渲，”刘子瑞偏头凝视着她，脸上的表情前所未有的认真，“我不可能救所有人，我只能在保护你我的安全之后，如果有余力才能再照顾别人。” “我知道！”黎义渲胡乱点了点头，看向刘子瑞的目光带了几分不解，“为什么是我？” 刘子瑞停下脚步，注视着黎义渲的脸，突然笑了笑。 “因为，你对我最重要啊。” 妈的，突然好想吻她是怎么回事？ 黎义渲默默回过头，不再看刘子瑞。刘子瑞又一次“深情表白”被无视，觉得有点莫名。 两个人将李亚带到校医院里，这才发现医疗室已经人满为患。聚集在这里的女生们有烫伤的、摔伤的、擦伤的一个个都灰头土脸，脸上带着惊恐未褪的表情，反倒是气定神闲的刘子瑞显得格格不入。 ——当然，不过是一场火灾而已。虽然有时候一场火灾造成的伤亡可能和丧尸不相上下，但是不会亲眼见证那血肉模糊的场景，冲击力自然要小许多。 医疗室里的医生已经忙的根本腾不出手，刘子瑞和黎义渲默默地把李亚安置在病床上就离开了这里。这次中间没了李亚的妨碍，一双手紧紧牵在了一起，就好像只要她们两个人在一起，就再也不畏惧任何灾难。 死里逃生、友人死去，这一场突变让黎义渲猝不及防，不过让刘子瑞欣慰的是，她没有哭，也没有像李亚那样不能接受，一整夜都安安静静坐在校医院大厅的椅子上，直到黎明，她才抵挡不住困意沉沉睡去。 这场大火持续燃烧了三个多小时，整栋宿舍楼被烧成了架子，还有多处房梁倒塌，学生们的财产也几乎全部付之一炬。最重要的是，这场大火目前可以统计到的学生死亡人数就有五十多人，大部分是四楼来不及逃出来就被困在火中的女生，一部分是踩踏事件中被直接踩死的人，也有人被踩伤后失去行动能力，葬身火海。 除此之外，还有两名消防官兵，以身殉职。 刘子瑞和黎义渲也确认了王洁然的死亡消息。她在二楼被人群冲倒，几次尝试站起来后无果，陷入昏迷后窒息死亡。 她不是被活活烧死的，也许这是唯一能让黎义渲好受一些的消息了。 经过消防员检查，火似乎是从四楼某间寝室里烧起来的，具体起火原因不详，那个寝室的四个女生也全部死在了火中。 出了这么严重的事故，学校校长副校长等一干领导被迫辞职，一整栋楼的学生无处可去，再加上学生家长对学校的安全管理产生了严重的怀疑，学校宣布停课，恢复上课的日期再行通知。 如果处理不好，这个日期，只能是遥遥无期。 刘子瑞看了看手机，上边没有任何一条来自刘子瑞父母家人的消息。 反观黎义渲，她的手机几乎快被打爆了，先是她的父母轮番打电话来确认安全，接着是一干亲戚，七大姑八大姨什么的都打来电话，先是问问黎义渲有没有受伤，再问问有什么打算，最后都统一口径，一致要求黎义渲回家。 刘子瑞收起手机，无声的叹了口气。这种亲情，自己已经两年没有享受过了。 “子瑞，我爸爸已经给我买了回去的火车票，今晚就走，你怎么办？”黎义渲好不容易对付完自己的亲戚，这才有空问候一直在她身边发呆的刘子瑞。 刘子瑞抬头看看黎义渲，冷不丁问：“我跟你一起回家，好不好？” 第12章 火车站 “啊？为什么去我家？”黎义渲瞪大了眼睛，随即觉得自己这样的反应好像是在嫌弃人家一样，连忙补充道，“我不是不欢迎你啊只是咱们学校出了这么大的事，你的家人呢？” 刘子瑞苦笑着摇了摇头：“他们根本什么都没问我。估计还不知道学校着火的消息。” “那你不要告诉他们吗？” “着火的事情早就上头条了，他们不可能不知道。不联系我估计也就一个意思，钱给你给的足，自己等到学校复课吧。” 黎义渲不赞成地看着刘子瑞：“怎么可能，哪有这么不关心自己孩子的父母？你还是打个电话问问吧？” 在黎义渲的坚持下刘子瑞只好不情不愿地给她的“父亲”打了个电话。刘子瑞的爸爸她还从来没有接触过，虽然有“梦里”那点浅薄的印象，但也吃不准怎样该怎么和他相处，只能谨慎地少说话：“爸，我们学校火灾停课，你看新闻了吗？我怎么办？” 不出所料的，刘子瑞得到了对方“先在学校待着看学校安排”的回答。放下手机，刘子瑞朝黎义渲耸耸肩：“他让我等学校安排。” “学校现在这个样子哪有余力安排你们就算安排了也不可能安排的多好啊，这里不安全。”黎义渲皱着眉，“你爸爸怎么这样，都不关心你的吗？” 刘子瑞冷笑一声：“他只顾我后妈和他宝贝儿子，哪里顾得上我。” 黎义渲还不知道刘子瑞的家庭情况，听得此言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刘子瑞的“后妈”和“宝贝儿子”都是什么意思后，愤愤不平起来：“靠！渣男！有了新欢忘了闺女！” “所以咯我根本不想回家。回家也是被无视，还不如待在学校。”刘子瑞低着脑袋，状似一脸落寞，看的黎义渲忍不住想伸手摸摸她的狗头，不料爪子还没挨上人家的脑袋，刘子瑞就猛抬头，一张脸上带着几分期待，puppyeyes忽闪忽闪，“怎么样？能收留我吗？听说你们家里人关系都很不错的。” 黎义渲收回手，轻咳一声：“总要跟你父母说一声吧，我家里肯定是没问题。” 刘子瑞笑了起来，一双眼睛眯成一条缝：“谢谢。” “咳谢我啥啊，这条命还是你救回来的。”黎义渲不知怎么的有点尴尬，目光飘忽着强调，“两次了。” “没关系，有你慢慢还的时候。”说着刘子瑞就拿过黎义渲的手机，看了看她爸爸给她发送的火车班次信息，自己也买了同一班火车的卧铺车票，只是和黎义渲的卧铺挨的并不近，中间隔了一个车厢。 看到自己手机上显示的车票信息，刘子瑞蹙起眉。火车站和火车上都是鱼龙混杂，现在这种社会情况，她不太放心黎义渲一个人在车厢里。 退票、再次买票，这次的卧铺和黎义渲的卧铺在同一个车厢里，只是中间还隔了几个隔间。 这样的距离已经很难得了，毕竟她们不是同时买的车票。刘子瑞见好就收，记下车票信息。发车时间就在今晚，刘子瑞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走吧，准备去火车站了。挺远的。” 黎义渲见状也站了起来。她们现在身处学校附近的一家奶茶店，宿舍失火和人员伤亡弄得这附近到处人心惶惶，店家看起来都快没心思做生意了，今天的奶茶不知道是手抖还是什么，放的糖恨不得能直接把黎义渲齁的质壁分离。 整家奶茶店里只有黎义渲和刘子瑞两个人，坐在柜台后的店主见她们准备离开，身边又放着两个硕大的背包，急忙站起身凑过来问：“你们这是要走吗？” 被陌生人突然搭话，刘子瑞一怔，便看向黎义渲，摆明了自己不想理她。 黎义渲也不太喜欢和陌生人说话，出于礼貌，还是回答：“是啊，学校这不是出事了吗，要停课。” 店主仿佛没意识到面前这两个人不太想说话，自顾自道：“真是无妄之灾也不知道这学校还能不能办下去，我这店还能不能办下去唉。”说着店主便背着手，自顾自地又坐回去了。 黎义渲和刘子瑞对视一眼，心中吐槽：“你这店奶茶这么难喝，没火灾估计也办不下去。” 虽然作为穷鬼，黎义渲出行一直是坐公交或者地铁，不过这次有刘子瑞这个土豪跟着，刘子瑞又非常质疑公交车的安全性，两个人便乘坐一辆司机是一位看起来就很忠厚老实的中年大妈的出租车，平安来到了火车站。 刘子瑞还惦记着有的人肩膀上出现的黑色花纹，她觉得有这些花纹的人似乎更有攻击性。只是十一月份，天气转凉，少有人还只穿着短袖，一眼看到的可能几乎没有。 这种情况下，刘子瑞只好拉着黎义渲缩头缩脑地在人群中尽量减少存在感，以免再发生李亚那样的冲突事件。 两个人要乘坐的那班火车在晚上九点多钟发车。刘子瑞和黎义渲先去自助取票机取票，拿出身/份/证的时候黎义渲还感叹说，幸好刘子瑞把她的钱包拿了出来，不然都不知道要怎么回去。 取好票吃过晚饭后刘子瑞拉着黎义渲在候车室坐下，终于感受到了自己从进入火车站开始就狂跳不止的心脏。 再有几个小时，就可以见到自己的父母了。 刘子瑞深吸一口气，眼眶有些湿润。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伤春怀秋多久，身边的黎义渲突然站了起来！ “你干什么！” 突如其来的状况让刘子瑞跟着腾地站了起来，条件反射般一把将黎义渲拉到自己身后，对着她表现出敌意的男人怒目而视。 ——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个子矮小不说，一举一动都表现出非一般的猥琐。那人见好多人都因为刚才黎义渲和刘子瑞的反应将目光投向了这边，觉得形势对自己不利，便撒腿就跑。跑的还挺快，一溜烟就没影了。 刘子瑞也没追上去难说他会不会还有同伙什么的。来不及问黎义渲发生了什么事，刘子瑞背上背包拉着黎义渲二话不说先转移阵地，直走到与原本位置隔了好几个过道的另两个座位上，才对黎义渲投向疑问的目光。 “他刚才摸我。”黎义渲露出一个嫌恶的表情，明显是被恶心到了。 刘子瑞也面色一沉，问道：“丢东西了吗？” 黎义渲这才想起来检查书包，刚拉开书包拉链就倒抽一口冷气：“钱包不见了！” 刘子瑞目光一凝。钱包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里边的身/份/证/件，她们还没上火车，万一因为没有身份证被拦下，那可就没地方哭了。 “先仔细找找。”刘子瑞说着就帮着黎义渲翻找她的书包，然而几个夹层都里里外外地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 虽然知道可能性不大，刘子瑞还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打开了自己的书包拉链。然而探头一看，两个人不由得同时一愣。 黎义渲的钱包竟然好端端躺在刘子瑞的书包里！ 这怎么可能？黎义渲清清楚楚地记得自己在取过票后就把钱包妥帖放在自己书包的夹层里了啊！ 谁把她的钱包换了地方？ 第13章 矿泉水瓶 “你确定把钱包放在自己背包里了？” “我没事把钱包放你那里干嘛啊，你看着我取了票的。”黎义渲百思不得其解，“怎么可能呢？它就是成精了也没长腿啊？” 既不是黎义渲自己放的，也不是谁闲着没事的恶作剧。刘子瑞一直将背包贴身背着或拿着，根本没有离开过自己的视线，没人能在她这么注意的情况下还神不知鬼不觉地动她的包。 所有的不可能排除后，剩下的结果再不合理，也只能是真相了——钱包是自己跑到刘子瑞的背包里的。 虽然这听起来比前两个选项更加无稽之谈。 一时半会儿的找不到答案，两个人也只能暂时满腹疑云地把问题先放下。以防万一黎义渲将身份证件和车票都装进了自己贴身的衣服兜里，还强迫症一样时不时去掏一下确定还在不在。 火车站的情形和刘子瑞预料中的一样混乱。在这里坐了不到两个小时，她甚至发现了三四个猖狂的小偷，他们的动作几乎可以称得上明目张胆不加掩饰了。其中也有两个尤其不小心的小偷被发现，运气好的一个逃出了候车室，运气不好的那个被一群人按在地上一顿狂殴，警察赶到的时候那小偷几乎只剩下半条命了。 黎义渲坐立不安地看着那个半死不活的小偷就在自己面前被警察拖走，那满头满脸的鲜血让她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一直被刻意忽略的友人的死浮上心头，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气温确实降低了，黎义渲觉得背后凉飕飕的。 黎义渲还记得，火灾的第二天王洁然的父母就来到了学校。王洁然的尸体已经被带走了，他们就抱着王洁然的遗物，哭的像天塌了一样，怎么都劝不住。 黎义渲不由得想象如果是自己死了不知道自己的父母会哭成什么样子。想想都鼻子发酸，差点掉眼泪。 至于李亚，那天晚上把她带去医疗室后，黎义渲和刘子瑞离开的匆忙，就没有再见过她。不知道李亚的情绪稳定下来没有，现在是在学校，还是回家了。 黎义渲神游天外的半天，突然被人捏了一把手。她一瞬间还以为又是色狼，条件反射地用力一甩，这才看到刘子瑞有点惊讶的脸。 黎义渲这才反应过来，刚才那是刘子瑞：“啊我以为又是怎么了？你没事儿吧？” 刘子瑞摇摇头：“没事，有警惕心挺好的。检票了。” 黎义渲抬头看看面前不远处检票口排的人山人海，心里有点发憷。 这么多人，万一再一个惊吓，又发生踩踏事件 刘子瑞仿佛知道黎义渲在想什么，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我们等人都进去了再检票，反正还有时间，大不了一会儿跑快点。” 点了点头，黎义渲将手机收好，一手紧了紧背包带子——她现在的全部身家也就这个装满了压缩饼干和药品的书包了，其他东西都在大火中毁于一旦。至于刘子瑞买的武器嘛，那种东西肯定过不了安检，所以虽然肉痛，刘子瑞还是再学校就把它们处理了——一手下意识地抓住了刘子瑞的手。 刘子瑞侧目看了一眼黎义渲，修长的手指将对方的手拢在手心。黎义渲原本微凉的手指慢慢有了温度，不由自主地将刘子瑞的手握的更紧了。 这次到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人群顺利经过了安检，除了偶尔会有小范围的摩擦之外风平浪静。待还没过安检的人只余寥寥的时候刘子瑞和黎义渲也走了过去，同样顺利过了安检。 一直绷着一根弦的黎义渲松了口气，拉着刘子瑞向站台走了过去。时间有些紧，她们几乎是在小跑，等找到自己车票所在的车厢的时候两只弱鸡已经气喘吁吁，扶着膝盖开始后悔自己怎么没有早点检票 黎义渲的床位在下铺。刘子瑞干脆直接把行李放在了黎义渲床上，自己也跟着坐了下来，准备熄灯后再回自己的床。 两个女孩在狭窄的床上挤成一团，黎义渲本来就有些累，躺下就闭上了眼睛，刘子瑞则先观察了一遍同个隔间里其他床位的人。 对面下铺上坐了一个老婆婆，看起来已经六七十岁了，没什么攻击力的样子。 对面中铺似乎是一个中年男人。刘子瑞盯着对方看了一会儿，原本面朝刘子瑞的男人突然翻了个身，露出了只穿背心的后背。 顿时，醒目的黑色花纹映入刘子瑞的眼帘。 刘子瑞目光一凝，立刻在心里把这个男人列入了一级戒备名单。等下还得叫醒黎义渲，让她提防一些这个人。 不过刘子瑞和黎义渲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是凌晨三点。那个时候想必所有人都在睡觉，她们动作轻一点，不要吵醒任何人，安安静静的下车就好了。 刘子瑞正在想事情，对面的老婆婆突然说话了。 “姑娘，你们是大学生？” 刘子瑞一下从歪在创铺上的姿势变成了正襟危坐，看了老婆婆一眼低下头道：“是啊。” 老婆婆似乎被刘子瑞有点过激的反应吓到，顿了顿才又问：“是xx大学的学生？” 刘子瑞又点了点头。 老婆婆似乎感觉不到刘子瑞并不想过多攀谈，自顾自问道：“就是那个失火停课了的大学？哎呀听说火灾死了很多人呀。姑娘，你知道是什么情况不？我孙子好奇着呢。” 刘子瑞在老婆婆看不见的地方翻了个白眼，还是只摇了摇头，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老婆婆自觉没趣，自己低声不知道嘀咕了什么之后也闭了嘴。刘子瑞乐得清静，重新躺了回去。 她发现，虽然自己并不在意那些和自己无关的人的死亡，但是听到这些惨烈的死亡从别人嘴里轻描淡写地说出来，她还是感到了一些不舒服。 无关心悸或悲痛那样的情绪，只是觉得，即使现在不是末世，只要不是自己的性命受到了威胁，人命在很多时候，还是很轻贱的。 所以末世里易子而食的惨剧，也不是不能理解的了。 黎义渲就这么思考了一会儿“哲学”问题，突然觉得考虑这些的自己有点可笑。不管这个世界是什么样子，不管人类现在是什么样子，她只要顾好自己，顾好黎义渲和家人，就可以了。 刘子瑞自顾自地笑了一下，就在这时，她的余光里，有什么东西微微一动。 刘子瑞一惊，但是没有翻身坐起，只是转了转眼珠子，刚才那个莫名动了的物体就映入了她的眼帘。 是一个矿泉水瓶，放在下铺床边的小桌子上，靠近窗台，放置的很是稳妥。 没有外力，这东西是怎么动的？ 刘子瑞目不转睛地盯着瓶子看了很久，但是那瓶子很长时间都安安静静地待在桌子上，如果刘子瑞不是对自己的判断力确信无疑，她都要怀疑是自己看错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刘子瑞的眼睛都瞪的有些干了。正当她想要揉揉眼睛的时候，那瓶子又动了！ 这次刘子瑞看的很清楚：瓶子凭空在向桌子边缘移动！虽然缓慢但是坚定且平稳，一点摇晃都没有，瓶子里的水面甚至都纹丝不动。 但是整个水瓶确实是在移向黎义渲的方向！ 没几秒的时间，瓶子就移到了桌子的边缘，刘子瑞想伸出手拿起它，以免它掉下去砸中黎义渲，手都伸过去了，却改变了主意。 她转而将手伸在了靠下一些的位置，这样既不会妨碍瓶子的移动，也能在瓶子掉下来的时候及时接中它。 眼看着瓶子离桌子边缘越来越近，刘子瑞竟也跟着有些紧张了起来—— 瓶子没有半点停下来的意思，半个瓶底都伸出了桌子—— 下一秒，瓶子就失去了平衡，无力地坠落进了刘子瑞的手里。 刘子瑞拿着瓶子有点愣，她还以为这瓶子会飞出去呢，没想到就这么掉下来了。 刘子瑞摩挲着手中的矿泉水瓶，无论是外观还是质感都和普通的瓶子一模一样，没什么特别之处。 它怎么就能自己飞起来？难道是里边的水有问题？ 刘子瑞正想打开看看这瓶子里还有什么玄妙之处，就听到了不远处的黎义渲突然发出了一声低吟。 第一下刘子瑞没听到黎义渲在说什么，还以为她醒了，正想和她分享刚才看到的自己移动的矿泉水瓶，却看到黎义渲双眼还紧闭着，明显还在睡梦中。 原来她刚才是在说梦话。 刘子瑞知道她有说梦话这个毛病，一时间心中好奇不已，便凑了过去，想听听黎义渲还会说什么。 黎义渲却沉默了好一会儿，刘子瑞都快失去听下去的耐心了，才听到黎义渲轻轻说了一声：“好渴” 刘子瑞一愣。 紧接着黎义渲由说了一个字，刚听清黎义渲的话，刘子瑞便将震惊的目光投向了自己手中的矿泉水瓶。 黎义渲说的是——水。 第14章 黎昂 “义渲？” “义渲义渲？醒醒，要下火车了。” 黎义渲颇为不情愿地被刘子瑞从梦中叫醒，一双眼睛困的根本睁不开，靠在墙上狠狠揉了一通眼睛，这才勉强清醒一些：“啊？还有多久”说着就想倒下去继续睡。 刘子瑞忍着笑把向自己方向倒过来的黎义渲撑住，不轻不重地拍了拍她的脸颊：“还有十几分钟就到站了，收拾收拾东西准备下车了。” “收收拾什么啊什么都没拿出来”说着黎义渲还打了个扎实的哈欠，那嘴张的塞个皮球都没问题：“好渴你有水吗？” 刘子瑞把自己书包里的水掏出来，还贴心的拧开了瓶盖递给她：“你一直都在想喝水吗？” 黎义渲接过水迫不及待一口气喝了半瓶，瞌睡虫也赶走的差不多了：“什么一直？听不懂你什么意思。” “你刚才在睡觉的时候还在嚷嚷要喝水。” “我说梦话了？”黎义渲尴尬地移开了目光。作为她的室友，刘子瑞三人经常向黎义渲描述她是怎么说梦话兼发癔症的，什么半夜大喊“别过来”啊，突然暴起捶床啊，甚至有一次还模仿了狼嚎每次听到室友有声有色的模仿，黎义渲都恨不得用袜子蒙住自己的脸，“我什么都听不到！” “只是说了几声很渴，要水。而且”刘子瑞想了想，还是没有把自己看到的移动的矿泉水瓶告诉黎义渲。她知道黎义渲这个时候胆子其实挺小，尤其是对非人类的东西，在没有搞清楚之前就贸然告诉她，恐怕会吓到她。 做出决定后刘子瑞面带微笑看着黎义渲，假装自己从来没有说过“而且”。 等不到“而且”之后的内容心痒的黎义渲：“” 刘子瑞继续微笑。 黎义渲翻了个白眼，也知道了刘子瑞并不想接着刚才的话题。这个点火车上的灯还没开，只有床头上一盏小灯，昏暗光线中刘子瑞一脸诡异的微笑看起来还蛮吓人的这么想着的黎义渲，一巴掌把刘子瑞的脸给盖上了。 刘子瑞：“” 黎义渲满意地点了点头，突然发现了什么自己好像一直忽略的东西。 “你没去自己的床铺上睡觉吗？” “在你想让我回答之前，请把你的手拿开，靴靴。” 黎义渲从善如流地拿开手，和刘子瑞对视：“我睡不着，谁像你一样一躺下就睡的和死猪一样。” 黎义渲：“行吧，我就是死猪了，怎么样。” 拌嘴之际有乘务员来换票，两个人这才安静下来。一时间车厢里只能听到男人沉重的呼吸声，听起来有种这个人随时都会一口气喘不上来噎死的感觉。 等待的最后几分钟总是尤其漫长。刘子瑞和黎义渲都有些坐立难安，小声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到已经能感受到火车减速的时候，两个人心里都有些开心，声音也按捺不住地高了一些。 “一会儿你爸来接你？”刘子瑞问。 “是啊，我和他说了你也要来，他应该会开车过来，到时候——” 黎义渲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对面中铺的男人中气十足吼了一句—— “有完没完睡不睡觉了！闭嘴！” 这一下，几乎整个车厢都被吵醒了。原本寂静的车厢各处都传来了抱怨、翻身、咂嘴的声音，毕竟是自己说话声音太大引的别人发火，黎义渲和刘子瑞自知理亏地闭了嘴，带着行李去了车厢连接处等待下车。 刚一站定黎义渲就翻着白眼抱怨道：“好凶啊这个人，好好说话不行吗。” 刘子瑞耸耸肩：“可能是他脾气比较暴躁吧。”联想起那人肩背上的黑色花纹，刘子瑞还得庆幸他没有像李亚那样直接动手，不过也有可能有太困或者太胖行动不便的缘故吧。 等了没多久，火车就驶进了车站，在站台边缓缓停下。因为是凌晨，站台上的乘务员和乘客都不太多，两个人站在阔别已久的地方，纷纷感慨万千。 刘子瑞想起来上一世她千辛万苦回到这里的时候看到的火车站千疮百孔的样子，黎义渲则想到自己上大学的时候，家里人依依不舍的目光。 终于回来了。 沿着熟悉的通道走向出站口，刘子瑞突然产生了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她知道自己的父亲就在出站口等待，可是他等的是黎义渲，他也不会知道，自己也是他的女儿。 刘子瑞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她有些无法想象，如果自己的爸爸用对待陌生人的态度对待自己，自己该有何种反应。 “你怎么了？累了？”黎义渲本来是急不可待地几乎是小跑向出站口，感觉到刘子瑞的速度明显放慢后，虽然心急，还是放慢跟上对方的步子，问。 “没什么，刚才有些跑神。”刘子瑞摇摇头，深吸一口气压住自己心中那些莫名的情绪，“走吧，爸爸要等急了。” 爸爸？ 黎义渲诧异地看向刘子瑞，但是刘子瑞这时候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没有注意到黎义渲的目光。黎义渲多看了她两眼，觉得可能是对方口误吧。 因为这一站下车的人少，接车的人自然也不多，刘子瑞刚一出车站就注意到了那个高大熟悉的身影。与此同时黎义渲已经高呼着“爸爸”就冲了过去，一下子抱住了她们的父亲——黎昂。 黎义渲一直是个内敛的人，很少这么直接的和家长表示亲近，也许是这次死里逃生把她给吓住了，一看到从小就是自己保护神一般的爸爸就难以控制自己。黎昂是一名警察，早年还是有资格配/枪的武警，一直是黎义渲的偶像来着。 刘子瑞站在黎义渲和黎昂身后几米远的地方，默默揉了揉自己发酸的眼睛。 父女两人抱了一下就分开，黎义渲笑着和黎昂说了什么，便把后边的刘子瑞拉过来：“这位就是我室友，刘子瑞了，多亏了她我才能死里逃生，不然爸爸你就见不到我了。” 黎昂看向刘子瑞，正赶上刘子瑞扯出一抹微笑，他心头突然一跳，觉得这个女孩子不该只是黎义渲的同学这么简单，她给他的感觉非常熟悉。 刘子瑞也注意到了黎昂这一愣，有些惊讶。但是黎昂毕竟是警察，很快就放下了心中刚才那一点疑惑，和刘子瑞握了握手：“多亏你照顾我们家义渲了。” 刘子瑞还是第一次和黎昂握手，这感觉有点新鲜，不由得莞尔一笑：“没关系的叔叔。” 第15章 见面 黎昂是开车来接黎义渲的。黎家不富裕，车也是一般的轿车，比不上那些跑车啊豪车啊，胜在方便。 刘子瑞一夜没睡，精神不太好，现在坐在自家汽车里，不知怎么心安的很，一会儿就靠在黎义渲肩头上睡着了。 黎义渲原本也在昏昏欲睡，肩头上突然一沉让她猛然惊醒，定睛一看是刘子瑞，便挪了挪肩膀让她躺的舒服一点，自己脑袋抵着刘子瑞的头顶，两个人依偎着睡了。 黎家离火车站不远，没睡多久，两个女孩就被黎昂喊了起来。刘子瑞一睁眼就看到窗外自家小区熟悉的门洞，顿时有种百感交集和近乡情怯的感觉。她知道自己的家人就在上边——健康的、完好的妈妈和弟弟。 上一世，黎义渲的弟弟黎正轩因为年纪小，黎义渲从大学回到家里没多久，一家人向安全区域转移的时候就被丧尸抓咬死亡了。而黎昂和黎母分别在末世后一年和两年内感染瘟疫死亡，最后黎义渲也没能逃脱瘟疫的魔掌。 刘子瑞一边叫醒黎义渲，一边抬头看了几眼记忆中那扇属于自己家的亮着灯的窗户。黎义渲揉了揉眼睛，拉住刘子瑞伸过来的手，借力迈出车门，不料因为睡的迷糊，黎义渲脑袋boom的一声撞上车门，这一下撞的可结实，黎义渲瞬间清醒，捂着脑袋简直要哭出来。 刘子瑞在一边哈哈哈哈笑的毫无同情心，黎义渲冲她翻了个大白眼，刘子瑞这才一本正经地将黎义渲再次拉出来，还贴心地用手扶着车门框，以免她再撞到。 黎义渲一手拽着刘子瑞，一手撸/着自己头顶的毛，小声抱怨着她觉得自己的头皮都被刮掉了一块，极其自然地牵着刘子瑞就向门洞走去。 刘子瑞看看两个人牵在一起的手，有点意外。 她知道黎义渲从小就不喜欢和除女朋友之外的人牵手。就好像一般来说女生都不会和其他男生牵手一样，她觉得作为百合的自己和别的女生牵手就是占便宜。 刘子瑞还记得黎义渲第一次暗恋女同学的那个冬天，某天傍晚她借口自己手凉，牵着对方的手走了一路，面上装的矜持又镇定，其实心跳如鼓，一直担心自己会不会出手汗恶心到人家。 所以，黎义渲不会无缘无故和别的女生牵手，除非 刘子瑞摇摇头，青春期的小女孩，即使是她也不一定能猜到黎义渲到底在想什么，也许只是一时兴起呢。 三个人一起站在狭窄的电梯里，刘子瑞和黎义渲的手仍然握在一起，刘子瑞能感觉到自己掌心被汗微微濡/湿，心脏也跳的厉害。 黎义渲家在十三楼，没多久，电梯就“叮”的一声停了下来，电梯门打开之前，黎义渲突然侧过脸表情怪异地看了刘子瑞一眼。 “怎么了？”刘子瑞不由得问。 “你的手汗出的很严重耶。”黎义渲松开手，还甩了甩，一脸嫌弃。 刘子瑞：“” “义渲，别这么没礼貌。”黎昂拍了一下黎义渲的脑袋，率先踏出电梯。黎义渲嬉皮笑脸地跟上。 刘子瑞幻想过自己再见到妈妈会是什么反应，她觉得自己可能会失控，可能会崩溃痛苦，没想到，见到大门打开后，妈妈笑着对他们说：“回来了。”的时候，她自己非常冷静。 只不过是，脱口而出了一声：“妈！” 在场所有人连同年纪还小的黎正轩，都被刘子瑞的热情搞的一愣。 “妈？”黎义渲默默看向刘子瑞。 刘子瑞这时候才回过神，若无其事道：“阿姨和我亲妈长的有点像一时有点激动。对不起。” 黎母张兰和善一笑：“没关系，快进来吧，这么晚，吃饭了没有？” 黎正轩已经扑进姐姐怀里了。他们姐弟俩感情好，一个多月没见，黎正轩想黎义渲想的不行。只不过他已经不是三四岁的小孩子了，十二岁的男孩，体重已经不可小觑，黎义渲勉强卡着黎正轩的腋窝把他抱着转了一圈，便支撑不住把人放了下来：“吃过了，现在就想洗澡睡觉，困死了。” “洗澡水已经烧好了，我给你们留了粥和菜，这位就是子瑞同学吧？真是谢谢你照顾我们家义渲了。”张兰一边给两个人拿拖鞋，一边对刘子瑞道。 刘子瑞环顾了一圈屋子，还是和她记忆中的一样，玄关摆放着黎义渲五岁时的照片，电视上方则摆放了十七岁的黎义渲和十一岁黎正轩的合影，电视对面的墙上是全家福。不用看刘子瑞也知道，主卧室里的墙上一定还有黎父黎母的结婚照。 “没关系，都是应该的。”大略扫了一眼物资，刘子瑞一双眼睛便几乎黏在了张兰三人身上，眼珠子跟着三个人转来转去的，一眼都不舍得挪开。黎正轩迎接了姐姐就回去睡了，黎义渲去洗澡，黎昂和张兰看没他们的事儿，便也回房睡觉。 刘子瑞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目光直直地盯着墙上的全家福。 这是她的家人。 但是她现在只能以黎义渲同学的身份出现在他们的生活中。 如果黎义渲 刘子瑞的目光移向浴/室，眼神阴翳。 过了没一会儿，浴/室门“咔哒”一声打开了，黎义渲擦着头发走了出来，一边擦一边道：“子瑞，快去洗澡——” 她的话说了一半，便卡在了喉咙里。黎义渲的动作也停了下来，目光惊疑不定地看着刘子瑞。 刘子瑞回过神：“啊，怎么了？干嘛这么看着我？” “我还想问你怎么这么看着我呢。”黎义渲松了口气，因为紧张而绷紧的身体放松下来，“你刚才的眼神真吓人。” 刘子瑞抹了抹脸，心道难道我表现的那么明显吗。不过转念一想黎义渲心思细腻，也都怪自己没遮掩好了，居然把自己那些黑暗的念头那样毫无保留的展现出来。 刘子瑞拍了拍黎义渲还湿着的脑袋：“快吹吹头发睡觉吧。我去洗澡。” 黎义渲站在原地看着刘子瑞走向浴/室的背影，使劲揉了揉眼睛，又拍了拍额头。 刚才是错觉吗？她怎么感觉刘子瑞好像要杀了她一样？ 刘子瑞确实有过那么一瞬间，想要杀了黎义渲，自己取而代之。 亲情对她来说再重要不过，可是她明明和自己的亲人待在一起，却只能以外人的身份慢慢融入这个家庭。 她可以预料，对黎父黎母来说，自己只是他们女儿的同学，现在这种不太平的环境中，无异于一个累赘。 刘子瑞站在花洒下，闭上眼睛任由微凉的水浇在头顶。过了一会儿，她突然睁开眼，默默把水温调高了一些。 尼玛忘记调水温，冻死大/爷了。 洗完澡已经是快五点，天都要亮了。刘子瑞回到卧室里，看到黎义渲已经睡成了一头死猪，还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估计是今天太累了，她平时是不打鼾的。 刘子瑞往黎义渲旁边的枕头上一躺，不由得舒服地长叹一声。 果然还是家里的床舒服。学校的床硬的和地板差不多，枕头又低的要死，家里的床垫柔软枕头高度合适，刘子瑞难得完全放松，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境。 末世之后，刘子瑞就再也没做过好梦。梦里总是黑暗和血腥，就如同外界的环境一样，除了血液的红色，看不到一点色彩。她梦到过无数种自己的死法，所以死亡真正到来的时候，她还算平静。 但是这个晚上，刘子瑞奇迹般的没有被噩梦惊扰。她梦到了自己只有五岁的时候。那时候黎正轩还没出生，黎家仍然居住在小县城。县城虽小，环境却相当不错。刘子瑞还记得居住的大院里花坛中一丛一丛的月季花，末世里别说这种娇弱的花朵了，连生命力极强的狗尾草，都难得一见。人类活动基地里所有能用的土地都被用来种植庄稼，但是收到了污染的土壤中任何植物都难以存活，产量极低，人类不得不依赖无土栽培技术。 那时候的孩子也还天真活泼，不像后来，弱小的孩童大多死亡，幸存下来的孩子们眼中也看不到一点希望。 那是怎样黑暗的时代啊。 刘子瑞是被巨大的噪音吵醒的。 刚惊醒的一瞬间她有些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还以为自己是那个无忧无虑的五岁孩子，不过下一秒，一个什么东西正对着她的面门撞过来，刘子瑞本能地一低身子，那东西擦着她脑袋飞过去，“哗啦”一声摔在地上。 刘子瑞彻底清醒了，回头一看，是一个杯子，摔碎在刘子瑞床边的地面上。 而地上已经零零碎碎躺了两个杯子一个闹钟的尸体，黎义渲床头柜上放着的东西差不多全躺在了地上。 即便是这样大的声音，黎义渲都还没醒！ 刘子瑞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还一头雾水的时候，她放在床边的背包突然动了动，一包压缩饼干“嗖”地一声飞了出来，直奔黎义渲的脑袋而去！ 刘子瑞下意识伸手去接，不料那压缩饼干就像长了翅膀一样拐着弯绕过了刘子瑞的手指，啪的一声，重重砸在黎义渲的脸上。 刘子瑞忍不住摸了摸脸，那一下一定很痛 被结结实实地这么砸了一下，黎义渲再困也得醒了。她一边揉着被砸到的地方一边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睁眼，对上了一脸不可思议的刘子瑞：“你你揍我？” 刘子瑞伸出手，迎着黎义渲疑惑的目光，突然对着对方的脑袋一顿呼噜。 “赶快醒醒啊你是不是觉醒了什么奇怪的能力？” 黎义渲被搓的脸颊鼻头都红红的，晕头转向顺着刘子瑞指的地方看，一眼看到一片狼藉的地方，顿时向刘子瑞投去了震惊的目光。 “你把我房间给砸了？？” 第16章 坦白 “贼喊捉贼啊你。我刚睡醒。”刘子瑞捡起闹钟的尸体，发现闹钟指针停在十分钟之前，“你是不是渴了？饿了？” “是啊，你怎么知道？”黎义渲烦躁地拨弄一下自己睡成了鸟窝的头发，“这还得打扫好烦。难道我梦游了？” “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梦游的习惯。”刘子瑞摇了摇头，“你知不知道你昨晚在火车上把一瓶矿泉水给凭空移动了？就是你还在睡觉的时候，谁都没碰那瓶水，它自己就朝着你的方向移动过去了。而且，我还听到你在说，你渴。” 黎义渲呆呆的看着一脸严肃的刘子瑞：“你说的好像我有异能了一样。” “我怀疑就是这个。”刘子瑞摊了摊手，“凭借意念移动物体什么的，今天早上也是，你渴了饿了，就移动了水杯和压缩饼干。”她指了指落在黎义渲怀里的压缩饼干，黎义渲这才注意到它，顺手拆开了包装袋，掂起一块就扔进嘴里。 刘子瑞：“你还没刷牙。” “我快饿死了。”黎义渲嘴里塞了饼干，含糊不清道，“这个口味不怎么样。我喜欢吃巧克力或者花生的。” “一包压缩饼干而已你是想怎样——”话还没说完，背包又动了一动，两个人眼睁睁看着一包巧克力味的压缩饼干“嗖”地飞了过去，不偏不倚掉进黎义渲怀里。 两个人目瞪口呆的：“” 黎义渲拿起那包压缩饼干，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刘子瑞忍不住道：“别看了，就是你让它飞过来的。” “我我他妈是变异了吗？！”黎义渲猛抬头盯着刘子瑞，脸上的表情混合着震惊、恐惧、惊喜等等——当然包括惊喜，她从小就希望自己拥有超能力，如今梦想成真（如果这真的是超能力的话），她当然也会高兴了。情绪复杂的黎义渲一把抓住刘子瑞的胳膊：“我会不会被拖去解剖？” “也许没人顾得上你。”刘子瑞笑了笑，如果异能真的已经出现了的话，那么与之相对的，一定有什么不好的东西也随之产生了。联想起她之前对一些人背上出现的黑色花纹的猜想——刘子瑞拍了拍黎义渲的肩膀，道：“快去洗脸刷牙吃饭，完事了给你说一些事情。”说完她看看手机：“都八点多了。” “八点多很早吗？你昨晚差不多一夜没睡，居然不困。”黎义渲撇撇嘴，不过还是乖乖去洗漱吃饭。这天是周六，黎家人都在家，张兰也已经进了厨房为五个人做早餐。 刘子瑞和黎义渲挤在洗漱间一起刷牙洗脸，刘子瑞动作快些，洗完了就颠颠跑去找厨房找张兰：“妈阿姨！我帮你做饭吧。” 张兰喜欢有礼貌愿意为长辈分担家务的小孩，见状眉开眼笑道：“在外边等着吧，阿姨一会儿就做完了，喜欢吃荷包蛋吗？” 刘子瑞点点头：“喜欢溏心的。” “和我们家义渲一样。去看电视吧，马上就坐好。” 刘子瑞乖乖出了厨房，就看到黎义渲坐在沙发上拿着遥控器百无聊赖地换台。刘子瑞走过去坐在黎义渲旁边，拿过遥控器就调到了新闻台。 “大早上的就看新闻，你这么关心国家大事的正直青年真是不多见了。”黎义渲说。 “现在这世道不太平，看看新闻有没有报道。”刘子瑞看了一会儿新闻，发现现在播放的还是某某国和某某国的紧张局势，便扭头看向黎义渲，一脸严肃道：“我来自未来。” 黎义渲：“你能不能不要突然直球，给我一个缓冲时间。” 刘子瑞“哦”了一声，看着黎义渲沉默了三秒，又说了一遍：“我来自未来。” 黎义渲：“” 刘子瑞：“缓冲够了吗？” 黎义渲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我知道你不简单，但是你说的这么玄幻我你有证据吗？” 刘子瑞沉默了一下，摇摇头：“世界已经变得不一样了，我没有证据。” “那我怎么相信你？” 刘子瑞注意到黎义渲一边说话一边用手对着不远处茶几上一卷纸巾，似乎在暗暗用力，心下明白她这是想看自己是不是有了异能：“这些天里学校这么乱，同学性情大变，有的人背后出现奇怪的花纹想想李亚。” 黎义渲皱起眉头，她想起来那天刘子瑞突然剪掉了自己的长发，晚上就拉着她去购物，还神秘兮兮拉着她去操场，不让她回寝室 “你早就知道会发生那些事？” 刘子瑞摇摇头：“不这和我的世界并不一样。我的世界里的十一月一日，就是你十八岁生日那天，世界末日到来了。” 黎义渲被刘子瑞极端严肃的脸和饱含悲痛的眼神镇住了：“什么世界末日？” “准确来说，不是末日，是末世。你知道丧尸吧？丧尸真的出现了。名为丧尸传染病的疾病在一年时间里导致人类锐减将近一半，同时还有地震海啸和各种自然灾害，丧尸是尸体，又到处传播瘟疫末世第三年，我死于瘟疫。我这样也许是重生吧。小说里经常写的。你不是问我的身手吗？那就是丧尸嘴下练出来的。” “那你和我是什么关系？” “你相信我说的什么？”刘子瑞有些诧异地问。 “你骗我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而且你的那些表现，如果不是重生，也没有第二个解释。” “你还真是相信我。”刘子瑞摇摇头，“这一世的情况和上一世完全不一样。上一世并没有异能出现，除了变成丧尸的人，也没有人类不正常。我上一世的经验基本没用了，除了身手还可以，但也因为身体素质受限。” “在你的那一世，我们一家怎么样了？”黎义渲问，表情说不出的紧张。 刘子瑞抿了抿唇，犹豫了片刻要不要告诉她真相，最终还是说：“都死了。” 黎义渲看到刘子瑞的表情就猜到了这个结局，虽然心里有些不舒服，但毕竟那不是她亲身经历的，只是握了握拳，慎重道：“我一定会保护我的家人。” 刘子瑞点点头，捏了捏黎义渲的拳头：“我也会保护你们的。” 黎义渲目光探究：“子瑞，上一世你和我们家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我不是你们家的私生子，你不要想歪。” “什么啊！是你自己想歪了吧！我是问咱们在末世里是不是培养了什么深刻感情，不然你为什么一定要保护我？” “是有很深的渊源，不过不方便告诉你。以后你就知道了。” “好吧。”黎义渲蔫蔫地坐在沙发上，双眼放空地不知道在想什么。刘子瑞也没说话，黎义渲突然听到这样的消息，一时半会儿也许接受不了，应该需要时间来消化。 不料黎义渲沉默了没一会儿，就突然打了鸡血一样抓着刘子瑞问：“你不是说要教我格斗术吗？” 第17章 乱套 刘子瑞一愣，这才想起来自己确实这么对黎义渲承诺过。 这可让她犯了难。她其实没有怎么系统学习过格斗术，只是在逃亡途中受到过身为警察的父亲和一位退伍兵的指导，加上三年恶劣环境中的锻炼，才能有后来的身手。可惜现在刘子瑞这个壳子太弱鸡，刘子瑞学习的本事只能发挥一半，还得需要加强锻炼才是。 想到这里，刘子瑞不由得上下打量了一番黎义渲微胖的身体。因为黎义渲一直在学习街舞，所以身体协调性和柔韧性不错，身体强度和力量甚至比刘子瑞这个壳子还要好一些，不过还是不够。真的遇到危险，恐怕跑个几百米就歇菜了。 “你现在还没吃饭，不适合做强度太大的训练，就先站军姿吧，站到吃早饭。” “军姿？你这是军训呢？” 刘子瑞摊摊手：“你以为站是没用又很简单的吗？为什么军训站军姿是必修项目？当然不只是为了站着好看，还训练你的耐力肌肉力量什么的，不站军姿就扎马步，自己选。” “那还是站军姿吧。”黎义渲乖乖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墙边贴墙站好，顺便还能矫正一□□型。 刘子瑞纠正了一下黎义渲的姿势，见她自觉地站的笔直，自己也站在了她旁边。 不光黎义渲要训练体能，她自己也不能懈怠。 这一站就站到二十分钟后开饭。二十分钟不算长，但是标准站姿站着也不轻松，张兰端着豆浆摆放到餐桌上的时候黎义渲身子一松，扶着墙就喘了几口气，身上酸的不像话。刘子瑞也累了，不过还知道帮张兰干活，伸胳膊伸腿儿地活动着身体就去端饭去了。 饭已经都摆放好了，豆浆馒头家常菜和煎蛋，让久违了妈妈饭菜的刘子瑞垂涎三尺。黎义渲去叫还睡着的黎昂和黎正轩，刘子瑞便抢先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嘴里，然后用有些夸张的语气对张兰道：“好吃！” 张兰眉开眼笑。 黎昂父子洗漱完毕坐上饭桌的时候，母女三人已经毫不客气地开吃了。刘子瑞饭量很大，吃相还有点凶猛，一副吃了上顿没下顿每餐都是最后一餐的样子。这是末世养成的习惯，有食物的时候一定要吃的快且能吃多少吃多少，因为谁也不知道下一顿会在什么时候。 和刘子瑞厮混了一段时间，黎义渲已经习惯了刘子瑞面对食物的饿狼样子，张兰和黎昂却被惊到了，不由得开始怀疑这孩子是不是小时候总是没饭吃才会饿成这德行，不一会儿两个人就脑补出了一出“励志贫穷家庭孩子意志坚定考上大学”“孩子从小被虐待爹不亲娘不爱”“孩子常年忍受饥饿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泯灭”等等大戏，看向刘子瑞的目光不由得更加怜爱。 张兰进了厨房，又给刘子瑞煎了一枚荷包蛋，亲切地放进她的盘子里：“多吃点，吃不够了还有。” 刘子瑞迎着张兰五分同情五分爱怜的目光：“？” 虽然不知道张兰在想什么，不过有荷包蛋不吃白不吃。刘子瑞乐呵地把蛋填进嘴里，正嚼着，耳朵突然传来一阵麻痒感！ 刘子瑞汗毛瞬间都竖起来了，猛地朝旁边一闪再扭头一看，黎义渲正凑在她刚才耳边的位置，一脸无辜地看着自己：“怎么了？” “不要突然对着我耳朵吹气啊大姐！”刘子瑞用力揉了把耳朵，谴责地看着黎义渲。 黎义渲举手表示自己不是故意的：“好吧，我只是想跟你说句话。” 刘子瑞示意她有话快说。 “我就是想说我妈还挺喜欢你的。”黎义渲再次凑过来，不过这次小心地没有朝刘子瑞耳朵吹气。 “我人格魅力大。”刘子瑞翻个白眼。废话，她可是张兰的亲闺女，虽然壳子换了，芯还是没变的，让张兰和黎昂像对待黎义渲那样对待自己一时半会儿的不可能，但是如果长久相处下去，不愁他们不把自己当亲闺女。 想到这里，刘子瑞不由得因为自己昨天对黎义渲那些龌龊的念头感到了一丝羞愧。怀揣着那一丝羞愧，刘子瑞把剩下的半个没来得及塞嘴里的煎蛋夹给黎义渲。 “噫——”不料黎义渲一脸嫌弃地把蛋又夹回来，“都是你的口水，给我干嘛？” 刘子瑞：“迟早有天让你在化粪池旁边吃饭！看你还多不多事！” 吃完饭在刘子瑞的监督下，黎义渲继续练军姿。 黎昂和黎正轩坐在一边对着站的笔直的两个人啧啧称奇。要知道黎义渲除了街舞，对任何运动都深痛恶绝，能躺着绝不坐着，能坐着绝不站着。能骑车绝不走路，能坐车绝不骑车。 黎义渲的汗都从额头上流下来了。她刚狠狠瞪了幸灾乐祸的弟弟一眼，就听见黎昂道：“小正，你也跟着站站，强身健体磨炼意志。” 无辜躺枪的黎正轩：“爸！关我什么事啊！” “快去！”黎昂一把把瘫在沙发上的黎正轩提溜起来，拎到黎义渲身边，“站十五分钟，我陪着你。” 父命难为，黎正轩老大不情愿地站好，顿时一家四个在客厅里站成一排，场面说不出的滑稽。 洗完碗从厨房里走出来冷不丁看到站桩输出一般一排四个人的张兰：“” 黎义渲热情地招呼张兰：“妈，一起站？” 张兰果断摇头，坐沙发上嗑瓜子看电视去了。 刘子瑞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没关系，她会保护张兰的。 黎正轩因为年纪小站不住，十五分钟后就解放一般欢呼着跑了，黎昂虽然已经不是年轻人了，但是以前接受的训练底子还在，陪着两个人站了一个小时，才歇下来。 黎义渲一听到刘子瑞“可以结束了”的话，便瘫软在一边的沙发上，一根手指都不想动。刘子瑞也累的不行，一边微微喘气，一边心下痛恨这个壳子未免太无能，必须要尽快锻炼才行。 “怎么突然要站军姿了？”张兰问。 黎义渲顿时有点紧张，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求助地看向刘子瑞。倒是刘子瑞镇定自若道：“因为学校最近出的那些事让我们觉得还是有自保能力比较好，不然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她的话过于直白，张兰轻轻皱了皱眉，黎义渲无言地捂住了自己的额头。 为了不让家里人担心，黎义渲并没有跟父母讲述哪天银行遇险的事情，也没有说自己的室友已经葬身火海，只是简单地告诉他们着火的宿舍楼并不是自己住的那栋。如果黎父黎母知道自己的女儿是死里逃生了两次，在鬼门关溜了两圈才有幸平安回家的，说不准要做多少天的噩梦，恐怕以后都不会再让黎义渲单独出门了。 “除了火灾还出了别的事？”黎昂问。 黎义渲拉了拉刘子瑞的衣角，示意她不要乱说话。刘子瑞递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坐在黎义渲旁边，组织了一下语言，道：“叔叔阿姨单位里最近有没有人容易发火，经常失控？” 黎昂和张兰脸色都变了。两个人看了看彼此，都点了点头。黎昂道：“是有这么回事。义渲你还记不记得你晋步叔叔？他殴打上访群众，已经被停职调查了。”说到这里黎昂脸上露出一抹愁容，晋步是他的老朋友，刘子瑞也对他有印象，记得那是一个很好的人，总是笑眯眯的，脾气好的不得了，怎么会做出殴打群众的事情？ 黎义渲也同样震惊，她对晋步的印象更深，这个叔叔在她小时候就经常给她买零食买玩具，她还是很喜欢这个叔叔的。 “我们学校的同学也是这样，莫名其妙发脾气，打架、纵火在火灾发生的前几天就有这样的情况，我们寝室的一个同学也差点和我们打了一架。”想到李亚，刘子瑞眉头皱起，心里有点厌恶，“叔叔，你有没有注意到，晋步叔叔的肩背处有没有一种纹身一样的黑色花纹？” “你怎么知道？”黎昂立刻问，“那天我不小心看见还奇怪他怎么纹身了，他自己对那东西一点印象都没有，我还以为他在耍我。” “我注意到的情绪容易失控的人，身上都有一种奇怪的黑色花纹。义渲，我让你注意李亚的肩膀，你注意了吗？” 黎义渲这会儿还在自言自语：“怪不得你要看我的。啊？李亚？你忘了我们那天根本没机会。” “她的身上也有。”刘子瑞犹豫了一瞬，还是没有把黎义渲身上的异常告诉黎昂和张兰。还是等到确定了黎义渲的异常是因为什么再说吧。 “所以这种情况不止发生在我们学校。叔叔，这段时间犯罪率是不是上升了？”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刘子瑞揉了揉眉心，低声总结了一句：“乱套了。” 目光对上黎义渲，黎义渲也是一脸担忧，躺在沙发上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我想去剪头发。” 刘子瑞：“？” 第18章 奶奶灰 “突然想剪头发干嘛？”刘子瑞不明所以地问。 黎义渲拉拉自己几乎长过眼睛的刘海：“太长了，挡视线。” “好吧。剪成我这样？” “那还是算了，”黎义渲翻了个白眼，“我脸这么大，刘海就是我最后的遮羞布。” “噗。”刘子瑞一口水喷了出来。 “但是我现在不太敢一个人出门。”黎义渲虽然觉得自己这么说有点怂包，不过她胆子本来就不大，冒生命威胁逞强什么的，她才不要。 “那我陪你去咯。”刘子瑞也不放心黎义渲一个人出门。 张兰和黎昂刚听完刘子瑞的分析，当然也是不放心自己女儿独自外出的，即便刘子瑞要陪着，在他们看来两个女孩也不过是危险x2，黎昂当即表示要陪着两个女孩儿一同前去。张兰则表示自己的头发也要剪了，他们也不放心黎正轩一个人在家，所以张兰和黎昂决定：五个人一起去剪发。 只不过想剪个头发却导致全家出动的黎义渲：“……” 黎正轩不太高兴，他本来还想在家打游戏呢，现在被叫去陪两个女人剪发，无聊至极。 刘子瑞也不想这么大张旗鼓地出动，只是即使有张兰和黎昂陪着，她也不是很放心，只好跟着一家四口，浩浩荡荡向常去的理发店出发。 理发店并不远，不过十五分钟的车程。只是这一小段路里，刘子瑞就看到路边有好几波疑似在吵架的行人，途中经过的一个十字路口有两辆车相撞，看着没有人员伤亡，因为两辆车的车主正在路中央中气十足地对骂，路被堵的一塌糊涂，让人心中生厌。黎家的汽车终于通过十字路口之后刘子瑞仿佛还看到两个车主打起来了。 “真讨人厌。”刘子瑞心中突兀地升起一股子厌烦，她烦躁地拉了拉衣领，深吸了一口气。 黎昂做过一段时间交警，这样的场景也让他心生厌烦，车里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僵硬。黎正轩自顾自低着脑袋玩临走前拿出来的平板电脑，结果被黎义渲一把抢走：“车上不许玩平板。” “干嘛管我！”黎正轩不服气地反手去抢，狭小的空间里两个孩子顿时闹成一团，吵吵闹闹地把刘子瑞烦的不行，一人给了一个爆栗：“都闭嘴啦。” 黎义渲第一次被刘子瑞凶，有点委屈地揉了揉被敲的额头。 黎正轩一向是个混世魔王，虽然比较听爸爸妈妈和姐姐的话，但是被姐姐的同学管教，他一点都不服：“你是谁啊，干嘛管我？” “我是你姐。”刘子瑞瞪他一眼。看到这一幕的时候黎义渲微微一愣，“我是你姐”是黎义渲的口头禅，管教黎正轩的时候她经常这么说，那一瞪，也是分外熟悉。 而且，刘子瑞今天的脾气似乎大了不少。 接下来黎正轩再怎么挑衅两个姐姐，都没人有把平板还给他的意思。黎正轩闹腾了一会儿也歇菜了，独自生着闷气。 从外边看，理发店的生意非常冷清。 这可是很难得的。这家店的生意非常好，周末的时候更是座无虚席，没有预约的话还需要等待，这次却一反常态地没有人光顾。 也许是因为世道不太平吧。 一行人进了门，往日热情的店长这次却像霜打了的茄子一样，没精打采问了一句：“剪发吗？” 黎义渲和张兰简单说了一下要求之后，就被带去洗发了。 刘子瑞在沙发上坐下，负责招待客人的店长看了她一眼，也没有像往常一样端水，也没有再招呼一声。 刘子瑞观察了一下四周，发现墙上有很多黑色的印子，墙皮也破损了不少，还有很多剐蹭的痕迹。再仔细看看，她发现镜子甚至碎了几面，也有几把椅子似乎坏掉了。 这是被砸店了？ 黎昂也发现了这一点，他有点自来熟，便直接走了过去，问那名店长：“这店是怎么回事？” 店长掀起眼皮看了黎昂一眼，没精打采：“被砸了呗。”她心情当然不会好。店里这么大的损失，她作为店长是没有尽到职责，要扣奖金的。 “报警了吗？”黎昂问。 “报警了，还没抓到凶手。警察说是流窜作案的暴/徒。”店长道，随即低声“啐”了一句，“没用。” 黎昂的脸色阴沉下来，转身又坐了回去。 刘子瑞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心下觉得黎昂还是有些冲动了，本来可以问更多情况的。 不过可以理解嘛，黎昂热爱警察的工作，最讨厌别人诋毁他们。而且他来询问店长，本来就是想着能不能帮上忙，既然对方不领情，那就算了。 流窜作案的暴/徒，怎么会找一家理发店出气？ 刘子瑞有些疑惑，下意识地觉得这里不安全，顿时坐立难安。 这时候黎义渲从洗发的隔间走出来，短发还滴着水，正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一边朝刘子瑞这边看过来。 四目相对，黎义渲脸蓦地一红，迅速扭过了头，毛巾在头发上一顿呼撸，坐上了理发师指定的椅子。 刘子瑞一愣，心想这货是害羞了？洗个头发害羞个什么？ 她发现即使对方是三年前的自己，她也不是能完全明白青春期的小女孩在想些什么。 这可真是让人有点沮丧。 不再管黎义渲，刘子瑞随手拿了一本沙发上的发型杂志心不在焉地看了几页。翻到中间，正看到自己顶着的这个发型。 只不过对方的发色是时下/流行的奶奶灰。 刘子瑞当机立断：“理发师，能给我染这个颜色吗？” 于是一场普通的、原本可以半小时就结束的剪发，因为刘子瑞的加入，硬生生拖到了三个小时。 黎义渲和张兰见刘子瑞这边时间会很长便从善如流地也给自己换了发型，黎义渲把头发染成了浅褐色，张兰则把头发烫了烫。三个女人坐在椅子上静待自己的发型改换结束，却苦了两个男人，坐在椅子上无聊的只想摔门走人，无数次在心中发誓再陪女人来理发自己就是傻逼！ 第19章 苏鑫龙 染浅色头发很麻烦，要先漂白再染，所幸刘子瑞的头发很短，才不会浪费更多时间。 刘子瑞一边坐在椅子上等待头发染好，一边低头玩手机，心想自己是怎么脑子一抽，居然在这种时候浪费时间染头发。 不过上一世自己大一的时候老想着把头发染成灰色装逼（）一直想着减肥成功了就染发，结果一直拖到重生后都没能实现愿望，现在也算是完成上一世的一个执念吧。 做完头发回到家已经是午饭时间了，因为担心安全问题，一家人还是决定回家吃饭。张兰进了厨房准备简单做顿午饭，黎义渲晃着头发正优哉游哉要在沙发上坐下，就被刘子瑞叫住了。 “义渲，家里不是有跑步机吗？去跑几公里吧。” 黎义渲：“”为什么一言不合就要她跑步？ “锻炼身体。”刘子瑞善解人意道。 好吧。黎义渲就知道只是站了那会儿军姿，绝对不可能被放过。 打发黎义渲去锻炼，刘子瑞却没有跟着去，而是进了厨房，对正在忙着切菜的张兰说：“我帮阿姨做饭吧。” 张兰回头看了看刘子瑞，笑着道：“不用麻烦你了，做的菜也不多。” “我来切菜吧，阿姨早点做好饭，就能早点吃上了。”刘子瑞也冲她笑了笑，顺手拿起菜刀架上自己惯用来切菜的刀，动作利落地将案板上放着的黄瓜切成了七零八落大小不一的块。 好吧，要知道刘子瑞刀工本来就不好，又三年没做过饭，何况一个凉拌黄瓜嘛，切那么好看干嘛，横竖进了胃里都是一坨。 旁观刘子瑞切黄瓜的张兰见状不由得笑出了声：“和我们家义渲一样，切菜切的乱七八糟的。” 刘子瑞老脸一红。暑假的时候她经常给工作忙的妈妈做饭，但是母女两个同时在一个厨房里做饭的机会却并不多，这么直接被张兰善意的嘲笑，还是让她有点不好意思。 随之而来的，是母亲仍然好好在自己身边同自己谈笑的喜悦，以及因为母亲并不知道自己就是她最疼爱的女儿出现的一丝酸楚。 刘子瑞吸了吸鼻子，若无其事地剥了几个变蛋，这次她很小心地把变蛋切成了相等的几瓣，和黄瓜混在一起，再加上柜子里的一些调料搅拌均匀，凉拌黄瓜就做好了。 做完黄瓜，刘子瑞接着问道：“还要做什么？” 张兰正在炒空心菜，这是黎义渲最喜欢的青菜：“把腐竹切一切吧，不要切的太短。” 刘子瑞领命，把泡好沥干的腐竹拿过来，用菜刀在上边比划了一通，选了一个自认为合适的长度，唰唰几下切了切。 接下来刘子瑞又切了一些木耳，还有葱姜蒜等调味菜，直到菜都准备的差不多了，才离开厨房。 黎昂正在客厅里用电脑关注股票动向，黎正轩被勒令坐在餐桌上写作业。这一幕太过熟悉，刘子瑞一瞬间产生了错觉，错觉中她还是那个高中生，这时候应该在自己卧室里奋笔疾书备战高考才对。 刘子瑞双腿不受控制地朝自己的卧室走过去，进了卧室门，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是刘子瑞，顿时停在了原地。 隔壁传来黎义渲跑步时的脚步声和喘/息声，刘子瑞自己在卧室里待了很久。 终于，张兰呼唤众人吃饭的声音响了起来，早已饥肠辘辘的黎昂和黎正轩从沙发上一弹而起冲向餐厅，黎义渲也停下了跑步机，一边擦汗一边向餐厅走，途中经过自己卧室，看到木头人一样的刘子瑞：“子瑞？你在干嘛？” 刘子瑞回过神，摇摇头也走了过来：“没什么，发了个呆。跑了多少公里？” 黎义渲注意力一下子被转移了：“六公里，不错吧！标准操场十二圈呢！” 不料刘子瑞不为所动：“要能连续不断跑十公里才行，你的速度也很慢，还需要多锻炼。” “你又没来看我跑步，怎么知道我跑的慢？”黎义渲一脸不服。 “按我对你的了解，你还能过来吃饭而不是累成死狗，那速度肯定不会有多快。”刘子瑞的脸上怎么看都带着一股淡淡的嘲讽。 这人说话，真欠揍。黎义渲无力地翻了个白眼，不过因为自己实在体力有些透支，还是直奔餐桌而去。 因为开饭晚，一家子人尤其是运动了半天的黎义渲实在是饿了，都一言不发地低头猛扒饭，饭桌上安安静静，完美贯彻了食不言的古训。 这可是难得，黎家饭桌上一向是大家交流感情的好地方，这次大家倒是迅速吃完饭，落在最后的黎正轩无奈去洗碗，其他人都挪向卧室，准备睡个午觉。 ——吃的最慢的人刷碗，一向是黎家的传统。 刚吃完饭不适宜运动，当然也不适宜立刻睡觉。反正黎义渲有睡前玩会儿手机的习惯，刘子瑞便勒令她站着玩完手机再睡觉。 黎义渲只好靠着墙壁玩手机，刘子瑞则半倚在椅子靠背上，按照惯例刷微博刷空间。 过了一会儿，刘子瑞突然意识到一道目光凝固在自己身上。与此同时，她看到微博热搜上，有一个熟悉的名字。 下一秒，刘子瑞身后一空，整个人失去了平衡，陡然向下倒去！ 黎义渲惊讶的低呼了一声，下意识地扑过去想抓住刘子瑞，这一下要是磕实了，尤其是万一刘子瑞的后脑勺碰到书桌，那伤势可能会不轻！ 所幸刘子瑞反应很快，倒下的一瞬间就向后伸出左手，重重按在了书桌桌沿上，手心顿时传来尖锐的疼痛，让她左手握紧成拳，指甲掐进了手心。还好身体倒下的趋势被止住了。 见状黎义渲也送了口气，随即四下张望——椅子呢？刚才一直被刘子瑞倚着的椅子，为什么凭空消失了？ 黎义渲觉得自己后背窜上来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凉意，那椅子竟然不翼而飞了，就像当初的钱包那样 钱包？ 黎义渲心中一动，拔腿就往外跑，不料被刘子瑞拦住。 刘子瑞顾不得手心处仍然清晰的痛感，右手把手中的手机迅速调出刚才撇到的微博热搜页面—— “xx大学xx学院大一学生苏鑫龙无故持刀行凶，同寝室三人一死两伤。” xx大学苏鑫龙？ 这是自己的高中同学啊！ 刘子瑞示意黎义渲和自己一起看这条热搜的内容。刚一看到标题，黎义渲就惊呼出声：“苏鑫龙？” 一目十行地看完那条热搜的内容，无非是把标题写的更详细了一些，没有什么更有用的信息。黎义渲刚一看完就拿起自己手机，开始打电话。 只是过了很久，电话那头都没有人接听。 黎义渲和刘子瑞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黎义渲高三的时候，班里来了一个留级生，苏鑫龙。 这个男生和黎义渲坐前后排，脾气非常暴躁，甚至于能直接在课堂上能一言不合就和另一个女生吵起来，把对方气的哭了半节课。 这样的人，在班里的人缘自然不会太好。只是很奇怪的，他和黎义渲的关系那是好的没话说，对黎义渲是百分百容忍。苏鑫龙在课堂上睡觉被同学吵醒就会立即发火，但是午休的时候如果因为自己鼾声太大被黎义渲毫不留情地戳醒，也不会发脾气，而是会等到黎义渲睡着之后自己再睡。 不过不要误会，他并不喜欢黎义渲，而是喜欢黎义渲一直当妹妹看的一个好朋友，也是因为这一层关系，苏鑫龙和黎义渲才会熟悉并且成为朋友。 所以说，苏鑫龙并不是单纯地脾气暴躁，而是脾气古怪，不知道踩到他哪个底线，他就会暴起。而对待自己真心认定的朋友，他却能百般容忍。 这样的一个朋友，黎义渲自然是很看重的。 要说苏鑫龙将室友打成三个轻伤乃至重伤，黎义渲都可能相信。但是要说出人命，黎义渲和刘子瑞却都相信，苏鑫龙绝不会做出这种事。 黎义渲是相信苏鑫龙的人品和底线，虽然脾气古怪却绝不会闹出任命，刘子瑞则是因为末世中，亲人全部去世后，她曾经和苏鑫龙意外相遇，并且相依为命过一段时间。 那时候，刘子瑞几乎已经褪去了所有的软弱和善良，成为了一个极度自私的人。但一向性格难以捉摸，一度被同学认为是阴阳怪气的苏鑫龙，仍然保留了一些一个人应有的道德感。 你会相信一个和丧尸搏杀了几年、在无数场灾难中死里逃生却仍然对未来充满希望，甚至在力所能及的时候还会救和自己没有关系的人，会在尚且和平的时候，无缘无故杀掉自己的室友吗？ 所以刘子瑞相信，如果苏鑫龙真的杀了他的室友，那也一定事出有因。 最有可能的，就是他的室友，也成为了那种情绪极为不稳定，且攻击性很强的人类。 而另一种可能，苏鑫龙是否自己成为了那种人类，刘子瑞却基本排除了。 原因无他，刘子瑞的直觉，加上黎家人的表现，让她觉得，上一世不会被丧尸传染病传染的人，这一世也不会成为那种人类。 只是现在从新闻上看，苏鑫龙罪证确凿，只等公诉后判刑，即使是过失杀人，两死一伤也是特大案件，他的量刑很可能是无期甚至死刑。 刘子瑞暗自下定决心：她要去救他！ 第20章 书架 刘子瑞已经下定了决心，黎义渲还尚且沉浸在朋友锒铛入狱的震惊中。 刘子瑞看黎义渲还在看着手机，自己便出了房间，寻找刚才不翼而飞的椅子。 午睡时间，黎昂两人的房间和黎正轩的房间都房门紧闭，刘子瑞不方便进去，只好前去客厅。刚走过去，她就看见正对走廊的位置，茶几旁边，那个消失的椅子正大咧咧站在那里。 刘子瑞刚才可一点声音都没听见，也就是说，这椅子是瞬间从房间里出现在这里，并且一点声音都没发出的。 刘子瑞把椅子搬回去，心中对黎义渲的异能有了大致的猜测。 只不过这混蛋为什么要突然移走自己靠着的椅子？？ 黎义渲看到刘子瑞搬着椅子进来，这才想起刚才因为苏鑫龙忘记了的椅子事件。 不过她现在没心思管椅子，联想起是刘子瑞让她看热搜的，便急急地问：“子瑞你认识苏鑫龙吗？” ”听你提起过。“刘子瑞心中一跳，光顾着提醒黎义渲，忘记了自己根本不应该认识苏鑫龙这回事，要是说自己和苏鑫龙认识，到时候万一和黎义渲一起见到苏鑫龙，穿帮的不要太随意。 “我怎么不记得算了算了，”黎义渲暂时也没心情管自己是不是真的和刘子瑞提过，“他我了解，绝对不可能做出杀人这种事！”话说到一半，她自己却犹豫了起来。 刘子瑞一猜就知道黎义渲怀疑苏鑫龙自己也成为了那种易怒的人，她不像刘子瑞，和苏鑫龙还共患难过一段时间，会产生怀疑很正常。 “你担心他的话，我们就去看看。”刘子瑞顺势道。 “？？？”黎义渲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劫狱？” 刘子瑞却不准备和黎义渲深入讨论这个问题，她没办法解释自己为什么对苏鑫龙这么上心，也没办法告诉黎义渲自己的计划，只得看了看椅子，生硬的转移话题：“我刚才在客厅里找到椅子的。你刚才是不是想着把我靠着的椅子挪走？想看我摔跤？” 同样的，黎义渲现在也不想管椅子的问题，不过听到刘子瑞最后一句话她不得不解释道：“没有啊，我干嘛要害你，我刚才只是在想万一这椅子倒了你看你靠的那么危险，摇摇欲坠的。哎呀你不要转移话题，你刚才那是什么意思？” 比厚脸皮刘子瑞当然完胜黎义渲，她对黎义渲的追问完全不加理会，自顾自说：“你的异能很有可能是用意念转移物体或者是瞬间转移知道吗？想想那个钱包？你是不是在刚被人碰到的时候下意识觉得不能让钱包被他偷了？” 黎义渲被震住了，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刘子瑞静静看着她。 “你先说说苏鑫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子瑞：“”这孩子，真倔。 最后两个人都没能说服对方，她们是一模一样倔强的性子，再加上刘子瑞的原因更加不可说，最后把黎义渲郁闷地躺在床上生闷气。 刘子瑞没搭理她。因为苏鑫龙的事，她心情可也不怎么好，躺在床的另一边一会儿想要怎么救苏鑫龙，一会儿想黎义渲的能力是不是需要训练、怎么训练，一会儿想现在的世界是什么情况，他们一家人要何去何从。 想了一会儿，刘子瑞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这一次，刘子瑞是被震动震醒的。 刚一睁眼，她就看见余光中一个书架摇摇欲坠，书噼里啪啦往下掉，接着整个书架就朝着她们的床砸了过来！ 刘子瑞一个激灵，对着黎义渲的方向翻身过去，长手长脚的一下缠住黎义渲，接着再用力朝床外一滚—— “嘭”的一声，刘子瑞仰面摔在了地上，脊背和臀部直接磕在木地板上让她疼出了一头冷汗。而一同摔下来的黎义渲有刘子瑞做人肉垫，一点事都没有，还一脸砸在刘子瑞脸上，刘子瑞嘴里一股子血腥味，肯定破皮了！ 最可气的是，黎义渲这都没醒！ 下一刻，又是一声巨响，书架重重砸在了两个人刚才还睡着的床上，如果不是刘子瑞反应迅速，绝对砸成重伤甚至直接砸死的节奏。 这一下倒是把黎义渲惊醒了，她一睁眼就看到近在咫尺的刘子瑞因为疼痛扭曲的脸，顿时惊呼一声。 “子瑞？这什么情况？” “你先下来。”刘子瑞气若游丝。 黎义渲赶紧趴下来，刘子瑞又是一声闷哼，脸都白了。 “对不起啊”黎义渲也顾不上生气了，刚开始还不明所以为什么两个人会抱成一团躺在地上，直到看到一片狼藉的书柜，才明白过来自己又惹麻烦了。 黎义渲这时候还处于没有睡醒的状态，整个人都迷糊着，看到车祸现场般的房间，便下意识地伸出手对着书架的方向，接着一丝暖流流经五指，书架凭空从床上消失，接着出现在了书架原来放置的位置，稳稳立着，连带铺了一床一地的书，都消失在了原地，然后归位在了书架原来的位置上！ 而黎义渲呢，直到一切都清理好，这才露出一个吃惊的表情。 她回过头想看刘子瑞，目光却在扫过门口的时候顿住了。 黎昂、张兰和黎正轩，在门口站成一排，让人一看就很有一种想给他们一人嘴里塞一个咸鸭蛋的冲动。 黎义渲迎着三个人的目光硬着头皮：“妈，你来帮子瑞看看有事没有，多亏了她，不然我就被砸了。” 张兰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子瑞呢？” “”黎义渲看了眼自己脚边的刘子瑞，“在这边床下。” 张兰走过来，一看清刘子瑞的状况就吓了一跳：“哎哟，怎么摔成这样？”说着也顾不得刚才看到黎义渲是怎么回事，一边吩咐黎正轩去拿自己的医药箱，一边给刘子瑞做检查。 张兰是医生，在家里处理一些小伤没有问题，刘子瑞身上只是皮肉外伤，只担心她是不是有脑震荡，需要去医院检查。 听到张兰的结论，刘子瑞却表示自己有注意保护脑袋，没有磕到。 张兰有点半信半疑，怕她是不好意思给黎家人添乱，在刘子瑞的再三保证自己脑袋没事下才作罢。 黎义渲紧张地等在刘子瑞身边，刘子瑞又救了她一次，这个人情越欠越大，黎义渲不知道有生之年还能不能还完。张兰刚确定刘子瑞没有什么大碍，黎义渲就被黎昂叫过去了。 黎昂先关心了一下刘子瑞的身体，得到黎义渲没什么大碍的回答后问：“你刚才怎么把那个衣柜弄回去的？不是我眼花了吧？” 黎正轩在一旁竖起耳朵。 “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我变异了。”黎义渲支支吾吾地，不知道怎么跟自己的家人解释。她虽然有那个自信他们不会把她当成巫婆赶出去，但是也怕吓到自己的亲人。 “姐姐刚才好帅！”黎正轩小鬼头在一边欢呼雀跃，还模仿着黎义渲刚才的手势，“就这样，‘biu’的一下，所有的东西都消失了！” 黎义渲：“” 和黎正轩不同，黎昂的脸色严肃的可怕，他先是冲黎正轩告诫道：“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 得到黎正轩的保证后黎昂转过来问黎义渲：“这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应该是回家那天，在火车站里。”黎义渲想了想，带着几分不确定道。 黎昂抓过黎义渲的手，翻来覆去看了一会儿：“怎么可能我是没睡醒吗？”他自言自语着，黎义渲和黎正轩对视一眼，偷偷笑了笑。 他们的父亲作为警察，在两个孩子面前自然是很有威严的，姐弟俩还是第一次看到爸爸怀疑自己没睡醒。 黎昂平常也喜欢看看小说看看电影，想到刚才黎义渲的表现，不由得问：“这是瞬间转移？” 黎义渲递给他一个崇拜的眼神：“瞬间转移你都知道！” “你爹又不老。”黎昂回答。黎正轩还在一边又蹦又跳地让黎义渲给他再演示一遍，但是黎义渲自己刚才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的，而且怕突然又弄倒什么东西让家人受伤，只好先让黎正轩回自己房间里。 被黎昂拉着交代了好多诸如不能在外边随便展现这样的能力之类的事情，黎义渲还担心着刘子瑞，敷衍过黎昂后去看刘子瑞。这时候她已经被张兰扶到了床上撩开衣服上药，背上磕的通红通红的，看的黎义渲内疚的不行。 刘子瑞看到黎义渲，声音还带着点虚弱道：“怎么办，我都不敢让你睡觉了。” 黎义渲哑口无言。自从发现自己的异常后，第一次睡觉把水瓶移位，第二次睡觉把水瓶闹钟摔了一地，第三次睡觉把书架撂倒，那下一次睡觉是不是要把房子都掀翻了？ 难道她对自己的房间有这么大的仇恨值吗！ 第21章 值班 张兰也把目光从刘子瑞身上移开，郑重其事地看着黎义渲：“今晚我值夜班，你和我一起去趁没人的时候我给你检查检查。” “”黎义渲顿时不开心了，“检查什么啊，我又没病。” “你这孩子，都闹出这种事了，要不是子瑞你现在没准就死了知不知道！不做检查我怎么能放心！”张兰一边说一边用一根手指用力戳黎义渲的额头。 黎义渲几年没享受过这种待遇了，捂着额头躲避自己老妈的暴力：“好啦好啦！我去还不行吗。”说完一句又想起什么，委委屈屈地问：“家里还有咖啡吗？我真的不敢睡觉了。” 刘子瑞抬头看了眼黎义渲，微微蹙眉。 医院可不是个好地方。病人家属的情绪最不稳定，她一点都不希望张兰去上班。现在可好，张兰不但要去，还要捎上一个某种程度上来说比那些人还要危险的黎义渲。 刘子瑞一点都不怀疑如果黎义渲做了个噩梦，她会不会把手术刀插的满墙都是。 但是张兰的态度很坚决，刘子瑞和黎义渲性格中倔强的部分完全遗传自张兰，所以只要张兰下定了决心，黎家就没人能改变。 “子瑞，你躺着休息一会儿，疼了就让义渲来叫我。”张兰低头嘱咐刘子瑞，刘子瑞点点头，突然道：“阿姨，让我和义渲一起去吧。” “嗯？”张兰和黎义渲同时投过来疑惑的目光，刘子瑞坦然道：“和阿姨睡在一起的话，今晚如果受伤的地方疼我就不怕了。而且三个人总比两个人要安全。” 刘子瑞上一世没上大学的时候没少跟着妈妈去值班，当然知道张兰办公室里有两张床，要睡三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何况张兰值班，一般情况下她是不能睡觉的。 黎义渲听了刘子瑞的话，投过来一个感激的眼神。听刘子瑞说过她“上一世”的经历后，黎义渲对现在这个世界充满了警惕，生怕一不小心哪里就蹿出来几个丧尸ko掉她。更何况，医院啊，多少恐怖小说背景就是医院，可以说这种时候她真的是一点都不想去医院，也不想让自己的妈妈去医院。 看来，刘子瑞和自己想到一起去了。 但是张兰也不傻，刘子瑞和她说了那么多，她当然也觉得医院不太平，何况她自己胆子比黎义渲还小。如果可以，她一点也不想让黎义渲去医院，只是黎义渲的身体状况，她不检查检查，更不放心。子瑞这个孩子提出这样的要求，应该是想保护她们吧？ 张兰一直觉得刘子瑞让她打心底里的喜欢，虽然才认识短短一天的时间，她已经将刘子瑞当做自己的女儿了，也因此，她断然拒绝道：“医院能不去就不去，你在家里待着，好好睡一觉。” 刘子瑞头痛的扶了扶额头。先是和黎义渲争执，现在又要说服张兰，她一个头都有两个大了。 “妈，让子瑞和咱们一起去吧，她很厉害的。”黎义渲晃了晃妈妈的肩膀，道。 张兰摇头拒绝。这还是别人家的孩子，在自己家出事了可怎么和人家父母交代这时候张兰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没过问过人家的父母，连忙问道：“子瑞，你的家人还没有联系你妈？” 刘子瑞立刻摆出一个强忍伤心的表情：“是啊，我爸爸一点都不关心我。” 张兰愤然：“真是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爸，子瑞你不要担心，学校复课之前你就住在家里，就当是自己家一样，不要客气。” 刘子瑞心说她当然不会客气，表面上还是受宠若惊的：“给阿姨添麻烦了。” “不麻烦。”张兰慈爱地看着刘子瑞，刘子瑞不敢和张兰对视，只怕看着看着自己就会哭出来，匆忙移开视线。 张兰摸了摸刘子瑞短短的灰发，道：“女孩子嘛，还是把头发留起来一些，也好看。” 刘子瑞乖巧地点头，留头发兴许是不会了，等自己头发再长一点，还是要把染过的头发都剪掉才是，太显眼了。 真是一时抽风。刘子瑞也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暗自摇头。随即，她看向张兰，可劲儿让自己的眼睛显得更大更真诚：“阿姨，我可以和你们一起去医院吗？” 没能成功转移话题的张兰：“” 黎义渲闷笑，她算是见识到刘子瑞的执着了，比起她们母女俩，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 软磨硬泡了好久，张兰终于同意刘子瑞也跟着去医院，条件是让黎昂送她们三个过去，并且两个女孩都不可以单独行动，即使是上个厕所也要请示张兰。除了在有病人的时候，两个女孩要待在值班室，在张兰回来的时候不可以出去。 刘子瑞和黎义渲都表示没有异议。只不过黎义渲提前在手机上下载了一部小说，以度过漫长无聊的夜晚。 由于刘子瑞受伤，所以黎义渲还是只能增强体质，在刘子瑞的示意下又跑了半个小时热身，然后做一些力量训练。因为场地和器材有限，所谓力量训练也不过是仰卧起坐啊平板支撑啊之类的，即便如此也把黎义渲累的够呛，一个半小时之后挺尸在床上一动不动。 刘子瑞趴在一边，说：“你应该试试控制自己的能力，不要再让我半夜英雄救美了。” 黎义渲老脸一红：“可是我也不知道那是怎么回事。今天下午你也看到了，我根本就没睡醒。” 只有在无意识的时候能发挥力量吗？刘子瑞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突然猛地朝黎义渲吼了一声：“嘿！！！” “啊！！！”黎义渲完全没有防备，大喊一声向一边滚去，差点滚到床底下。与此同时，整张床都震动了震动！ “刘子瑞！”黎义渲的心砰砰直跳，恼羞成怒地也冲刘子瑞吼了一声。她心脏很脆弱的好不好！ 刘子瑞不以为意，老神在在道：“刚才床震动的时候，你是什么感觉？” 黎义渲又瞪了她一眼：“以后不许再这样吓唬我了。真的会死人的。没有，就那么短短一瞬间，床震动了吗？我都没有感觉到。” “”看来真的是吓的不轻。 刘子瑞一脸恨铁不成钢。黎义渲从小胆子就不大，这个也是遗传了没办法。但末世里胆子小是想死吗？ 二话不说，刘子瑞就在自己手机里下载了一部恐怖片，今晚说什么也得逼着黎义渲和自己一起看，不把她操/练的胆比天大，自己白多活那三年。 一边下载，刘子瑞一边对黎义渲说：“你要仔细感觉身体中是不是有种嗯，以前没有过的感觉，比如什么暖流啊，电击啊，或者哎我说不清楚，你自己感受一下。” 黎义渲有点囧地伸出了自己的手，下意识的闭上眼睛，试图感受自己身体里坑爹的小暖流或者小电击（）。 黎义渲最终感受到了没有，刘子瑞不知道。因为她一直没有休息好，所以看着黎义渲发了一会儿功，她自己就睡着了。 再次醒来已经是吃晚饭的时间，刘子瑞被黎义渲推醒，还惦记着黎义渲异能的事，张嘴就问：“怎么样了？感受到了吗？” 黎义渲颇有些得意洋洋：“看。”她集中注意力看向自己放在床头的手表，（刘子瑞立刻紧张了起来，那只表很贵啊！）然后伸出手指一指，那只手表就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接下来我们是要去找手表了吗。”刘子瑞面瘫着脸问。 黎义渲翻了个白眼，把自己的左手腕伸过来：“在这里。” 只见那手表好好地套在黎义渲的手上，虽然搭扣没有合上，但从桌子上直接移到手腕上，也确实比从桌子上移到床上困难。 “不错嘛你，进步挺快的。”刘子瑞不无羡慕。 “那是。”黎义渲得意地一扬眉，随即沮丧起来，“但是也只能有意识地移动小的物件了。我还是不能保证睡觉的时候会不会再造成什么破坏。” 刘子瑞拍拍黎义渲耷拉下来的脑袋：“不要着急，慢慢练。” 黎义渲点点头，下床绕到刘子瑞那边，将她扶起来：“还疼吗？” “不怎么疼了。”刘子瑞活动了一下身体，发现入睡时候还隐隐作痛的后背，现在已经没什么感觉了。这个壳子的恢复能力似乎不错。刘子瑞摸了摸自己的后背，有点满意。 而且不像黎义渲的身体一样，痒痒肉特别多，一被碰到就恨不得弹起来。还得注意让黎义渲训练一下呃不对，注意把她训练的皮糙肉厚一些，以防万一。 这么想着，刘子瑞的目光就在黎义渲身上上下打量。黎义渲被看的浑身不自在，简直想捂住自己的脸：“干嘛这么看着我？” “看看都不行啦？”刘子瑞理直气壮。 “好好好，你看你看。”黎义渲张开双手，在刘子瑞面前转了一个圈，“好看吗？” 刘子瑞从善如流地认真观察了观察，最后得出结论：“瘦了。” “废话折腾这些天，吃也吃不好觉也睡不好的。你能走吗？快去吃饭吧。” “你先去，我去趟卫生间。”刘子瑞站起来，示意自己没问题。 黎义渲便先去了饭桌。刘子瑞走向卫生间，在洗手台洗了洗手之后，撩起自己的上衣，试图查看自己后背的状况。 红色基本已经消退，刘子瑞满意地点点头，正要放下衣服，却发现自己后背靠近肩膀的位置，有什么东西。 刘子瑞心中腾的出现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她凑近镜子，仔细一看—— 一条细细的、黑色纹身样的细线，安静地趴在她的背上。 第22章 大刀 刘子瑞坐到饭桌上的时候，黎义渲觉得她心事重重的。 “出什么事了，怎么你洗个手出来就哭丧着脸。”黎义渲看了她一眼，奇怪地问。 “没有啊。”刘子瑞顿了顿，若无其事地端过来自己的粥，心说黎义渲怎么这么敏锐，她已经有控制自己的表情了。 黎义渲显然不相信刘子瑞明显是敷衍的说辞，不过也没有多问。她已经明白了，刘子瑞不想说的，怎么逼她她都不会说的。比如现在还不知情况的苏鑫龙。 想到苏鑫龙，黎义渲心里又是一堵。不知道他现在在看守所还是在哪里呢，是不是和别的嫌疑人关在一起？如果是的话，恐怕他菊/花要不保了 黎义渲惆怅地叹了口气。 刘子瑞和黎义渲向来不喜欢医院的味道，也不喜欢看到各式各样的病人，所以一来到医院，张兰去签到的时候，两个人就直奔张兰的值班室，大门一关，这才觉得脱离了医院那种压抑的气氛。 黎义渲揉了揉鼻子，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把抓/住刘子瑞问：“你怎么知道我妈妈值班室在哪？” “我这不是跟着你走的吗。”刘子瑞淡然回答。 “胡说，你跑的比我都快。”黎义渲不依不饶。 “”刘子瑞若无其事地转移了视线，环顾了一圈办公室，答非所问，“这值班室装修的还不错嘛，这床看着也挺软。”说着，还走过去按了按床。 黎义渲看着刘子瑞生硬的转移了话题，顿时有种把她绑在椅子上严刑拷打直到对方招供，把自己所有疑惑的地方都和盘托出的冲动。 只不过对比一下两者的武力值，黎义渲还是歇菜了。 趁着饭点儿病人相对较少，张兰带着黎义渲去做ct，刘子瑞出于好奇也跟了上去。这些机器她见过很多次，不过由于黎义渲从小就没生过什么大病，壮的像头牛，所以也没什么机会使用它们。 做完ct的结果，是黎义渲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异常。 刘子瑞早有预料。如果黎义渲身体的变化是基因突变导致的，那么不管是ct还是彩超b超，肯定都无法看出异常。 细胞里基因的改变，哪里是肉/眼就能观察的。 黎义渲还好奇地看着照片里自己的身体，骨骼啊脏器啊，和她想象中的很不一样。 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让张兰稍微松了口气。某种程度上说她是一个保守的人，其实并不能很快接受“异能”这样的设定。作为医生，黎义渲的异常让她首先就想到黎义渲是不是得了什么病。 其实ct不能发现异常的话还需要进行血检，但是血检就要麻烦别的医生，张兰不希望自己的女儿被当做什么神奇的医学病例被拉去研究，所以在黎义渲表现出不适之前，她不准备让黎义渲做血检。 “检验合格允许屠宰”的黎义渲被张兰允许回到值班室，张兰自己还需要忙会儿工作才能过去。只是刘子瑞连张兰工作也不放心，便让黎义渲自己回去锁好门，自己借好奇医生的工作留在了张兰的办公室。 黎义渲看刘子瑞留在这里，自己也不情愿去值班室了。刘子瑞只好让她先回去练习异能，黎义渲这才妥协。 张兰是儿科的医生，八点多的时候陆陆续续又来了一些病人，有吃饭被鱼刺卡住的，调皮把莫名其妙的东西吞到肚子里的，耳朵太久没有掏耳屎被堵的水泄不通的看的刘子瑞只想翻白眼，心说小孩子也太麻烦了。 没有病人的时候张兰就会看一些办公室里放的医学相关的书籍，刘子瑞也跟着像模像样的看。直到十点多，办公室终于清闲了下来，两个人才得以回到值班室。 张兰真的是一位非常负责任的医生。刘子瑞陪在自己母亲身边，没由来地产生了一种自豪感。她见过很多次张兰工作的样子，面对那些千奇百怪的病症，还有那些难搞的小孩，张兰永远都非常有耐心。如果换做刘子瑞，可能早就一巴掌扇过去了。 当然，她没少扇调皮捣蛋的黎正轩 回到值班室的时候黎义渲正躺在值班室的床/上玩手机，看到进门的两个人，坐起来打了个哈欠：“忙完啦？” 张兰点点头，脱下/身上的白大褂，洗了手，便坐到黎义渲身边：“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黎义渲为难道：“你没和我爸讨论过吗？异能吧，我也不能确定。看过x战警吗？我觉得可能和变种人差不多。” 张兰的脸色有点难看了。 黎义渲心说不好，“变种人”这个词肯定不是张兰希望听到的。基因突变的危险性，张兰一个医生，自然是清楚不过了。 “妈你别担心，我什么异常都没有，除了这样。”黎义渲弹了一下食指，手中突兀地出现了一卷纸。 张兰一惊。 黎义渲扯下一节，讨好的给她擦了擦汗：“是不是很实用方便！” 擦完汗，黎义渲随手把纸向上一抛，卫生纸就重新出现在了值班室的书桌上。 “不错嘛你，现在能移动多大的东西了？”刘子瑞也坐了过去，问。 “椅子没有问题了。”黎义渲张开五指，摆在书桌前的椅子就移到了刘子瑞身边。 刘子瑞想了想，问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今晚你能睡觉吗？” 黎义渲：“不是很敢。”值班室里当然没有手术刀，只是听诊器来回乱飞也不好啊。 刘子瑞投给她同情的目光。 张兰不悦道：“总是不睡觉也不是个事儿啊。”张兰其实还处于懵逼状态，自己女儿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她还不知道，这已经超出她的认知范围了，张兰有种自己三观会被刷新的预感。听黎昂说这孩子出现这样的情况不过两天，怎么她们两个这么简单就接受了？难道是自己老了？ 其实刘子瑞觉得张兰和黎昂的接受能力真是强啊，如果不是自己重生，自己的朋友突然出现了异能怎么也得尖叫着在沙发上蹦一回，才能接受现实。 这么看来，黎义渲的接受能力也很强。 刘子瑞有点郁闷。 鉴于大家都担心黎义渲睡着了又搞出什么幺蛾子，黎义渲又不能真的不睡觉，所以三个人只好轮流睡觉一看到黎义渲有什么异常，就赶快叫醒她。 张兰本来就不能睡太死，就值第一轮班，让两个孩子先睡了。 还好今晚没有急诊，不然这么折腾一晚上，还睡不睡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三个人挂着如出一辙的黑眼圈和大眼袋，不过黎义渲竟然很争气，真的没再惹什么祸，免得再赔偿给医院造成的损失。 晚班结束，照样是黎昂来接她们。黎昂也经常来这里，轻车熟路的，直奔值班室就来了，还带着一小孩儿。 黎义渲捏捏黎正轩的脸，问：“你怎么也来了，不在家里睡觉？” 黎正轩拂开姐姐的手：“爸爸起床动静太大把我吵醒了，我就顺便跟来了。” 说起来黎义渲上高中之后这样一家人团聚的时间就很少了，重点高中的日常就是上课上课补课补课，黎义渲每天回家就将近十点，第二天早上六点又去上学，双休日还只有一天假期。张兰经常值班，只有黎昂和黎正轩有稳定的双休日，一家人很难凑到一起。 现在不但一家四口凑到了一起，还多了一个刘子瑞。 出门的时候这个“庞大”的家庭被张兰同事看到，对方不无羡慕道：“哟，兰姐，老公孩子都来接你啊？” 张兰矜持的笑笑：“是啊。”不过黎义渲和刘子瑞都能看出来，张兰都快乐开花儿了。 黎义渲搭着黎正轩的肩走在前边，刘子瑞跟在一边，后边是张兰和黎昂并排，向门口走去。这个时候人已经多起来了，黎义渲一直都不明白来医院的人怎么每天都有那么多，难道每天都有无穷无尽的人生病吗？这个市里一共才多少人啊！ 然而黎家人刚刚下到一楼门诊大厅，就发现大厅里一阵骚乱。 因为人都集中在挂号窗口和电梯楼梯，大厅中间相对空旷，刘子瑞可以看到有一伙男人，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人的样子，站在大厅中间，虽然手中没有武器，看着也不是善茬。 如果没有武器的话，即使是来找麻烦的，应该也不会有太大杀伤力。 刘子瑞刚这么想，就看到似乎是为首的男人从他背着的巨大的背包里抽/出一把长刀，一刀砍在身边的公共座椅上，“咣”的一声，人声鼎沸的大厅里安静了几秒。 然后震耳欲聋的尖叫声响彻大厅！ 刘子瑞不动声色地后退，把黎义渲和黎正轩都护在后边。黎昂则按下手机上的快捷键，低声向电话那头报出自己的地址后，一个箭步上前，把其他人都护在了身后。一家人保持着镇定，一边向后退，一边警惕着周围的人群，以免被冲散。 真该死又是这样，这帮人晚来两分钟，他们就能出医院了！刘子瑞心中大骂。 然而与此同时，领头的劫匪一眼看到了黎家最前方的黎昂，顿时目呲欲裂，举着长刀就冲了过来！ “是你！！！” 第23章 混战 那人的速度太快，黎义渲刚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冲到了黎昂面前！ 与此同时，刘子瑞泥鳅一样从黎昂身后蹿了出去，挡在黎昂身前，那长刀明晃晃地就要朝着她劈下来！ 然而下一刻，男人手中突然失去了长刀的重量，原本能将刘子瑞砍成两半的攻击，在失去武器后，差点还让男人因为惯性摔倒。 男人看着空空如也的双手，露出一个诧异的表情。 接着，男人的脸面遭受重击！强烈的钝痛从脸部和膝盖相接的地方席卷而来，紧接着后脑勺处又是一阵剧痛！ 男人眼前一黑，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不知道了。 黎义渲目瞪口呆地看着刘子瑞一个膝击一个肘击就干掉了那个领头，随后还看向自己，轻声道了一声谢。 谢什么？黎义渲一团浆糊的脑子里，出现了那把被自己瞬移到爸爸脚边的长刀。 对面愤怒的喊声响起来的时候，黎义渲猛地回过神来！ “妈！你快带着小正藏在人群里！”黎义渲一把把黎正轩推给张兰，此刻那十几个人——有男有女，甚至还有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已经和刘子瑞、黎昂战成了一团，趁还没人注意到这边，黎义渲拼命把母子两个往人群里推搡：“快点快点！” 黎正轩还可劲想往黎昂的方向挤，如果不是张兰使劲拽着他的手他早跑过去了：“我不走！我要帮我爸爸！” “帮你大爷啊帮！你过去就是添乱！”黎义渲一巴掌打在黎正轩肩膀上，熊孩子不说话了，虽然被张兰拉着向前走，眼神却是一股子不服气。 “妈，你上去开车就走，不要管我们，爸爸已经报警了，一会儿就没事了，千万不要等我们，也不要回来！”黎义渲快速说完这些话，不顾张兰让她跟上他们的喊声，转身就向黎昂和刘子瑞的方向跑过去。 她不能丢下他们两个人！ 黎昂不愧是做了十几年武警的人，十几个人一时半会儿竟然近不了他的身，当然这其中刘子瑞的配合也是必不可少的。但是黎昂和刘子瑞，一个年纪大了，一个缺乏锻炼，时间长了还是会落入下风。 更何况那些人手里还有武器！ 黎义渲看到刘子瑞的时候，正被一个人手中握的铁棍敲上胳膊。然而刘子瑞眉毛都没挑一下，顺着铁棍的力道撤下胳膊，反手就是一拳捶在那人鼻梁！ 在刘子瑞将那人的铁棍抢过来的同时，黎义渲双手紧握成拳。 刘子瑞似乎听到空气里“嗡”了一声，接着自己面前那个手持菜刀的女人，手中突然空空如也。 刘子瑞顺势给了她一个手刀，女人软/绵绵倒下的同时后颈处的黑色花纹也暴露在了刘子瑞的视线。 果然刘子瑞注意到的这些人，全部都有那种黑色花纹。 因为对手失去了武器，而自己手中又都有先前从对方手中抢过的武器，所以黎昂和刘子瑞立刻占领了上风！ 此刻，除了刘子瑞黎昂手中的，其他的武器全都在黎义渲脚边。她手里只拿了一把砍/刀，不敢也不能接近那两人，她知道自己过去只不过是累赘而已。 而她现在能做的，也只是把那些人的武器弄走而已。 她能看到黎昂的左手异常僵硬，明显是被重击了；黎昂的脸上一道伤口从额头直到耳侧，鲜血将他狰狞的脸染红犹如恶鬼。 然而此时大厅里其他人几乎都跑了个干净，黎义渲站在战圈外太明显了，很快就有一个一直在战圈边缘的男人注意到了她，和她那——脚边一圈的武器！ 黎义渲也时不时注意那个男人一眼，因为他并不参与到打架中，优哉游哉的好像他是来散步一样！所以在那个男人向自己走来的同时黎义渲就握紧了手中的砍/刀，抑制着自己想要后退的冲动，面上还算冷静，只是颤抖的连带砍/刀都在抖的双手出卖了她。 男人几步就走了过来，黎义渲想干脆不管不顾砍他几刀算了，没想到那人离自己还有几米远的时候一道火光就冲了过来！ 什么情况！黎义渲猝不及防，外套一下子就烧了起来！ 而那个男人，手掌上空，一团火焰肆意燃烧。 黎义渲立刻反应过来那是和自己一样拥有异能的人，而且显然对方比自己更能掌控它们。黎义渲反应算快的，立刻就地打滚，已经从衣服下摆蔓延到前胸的火焰顺利被扑灭，只是黎义渲的外套被烧透，里边的单衣也烧出了几个小/洞，幸好没有烧伤自己。 妈的，多大年纪了还玩火！黎义渲心中大骂，眼看那个男人挥了挥手，又是一条火龙直冲自己而来！ 黎义渲条件反射地双手交叉护在额头前，只听叮叮当当几声，滚烫的温度并没有袭来，黎义渲抬头一看，只见原本都安安静静躺在自己身边的武器这会儿全都凌空悬浮在自己面前，乱七八糟的菜刀啊长刀啊匕/首啊铁棍啊，居然将火龙给挡住了！ 黎义渲福至心灵，突然猛地蹲了下来，与此同时武器们瞬间移动到那人头顶，火龙飞到黎义渲头顶的同时武器倾泻而下，结结实实砸在那人头顶，把那人埋在了武器下边。 火龙爆/射向黎义渲身后的挂号台，黎义渲蹦起来一握拳：“耶！” 再看向刘子瑞黎昂那边，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人，但是 “爸！”顾不得再管那个能玩火的男人，黎义渲冲了过去。 那里站着的只有三个人了，刘子瑞一个人面对两个男人苦苦支撑，而黎昂则躺在一边，满脸是血，小腿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曲着。 为什么刚才还是上风，只不过一转眼就成了这个样子？ 难道对方之中拥有异能的不止一个吗？ 黎义渲还保留着几分理智，在和那三个人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停了下来，找准时机故技重施，用武器将一个男人砸了下去。 少了一个对手，刘子瑞压力骤减，趁最后一个男人因为同伴突然受到攻击而怔愣的时候用尽全身力气一棍敲下去，黎义渲觉得那人的脑袋都要爆了！ 然而即使他已经倒了下去，刘子瑞还是没有停下，一双眼睛赤红，几棍子下去把那人的脑袋都砸扁了，红白相间的脑浆都流了出来，明显活不成了。 就是他打断了黎昂的腿！杀了他！ 刘子瑞的心中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黎义渲顾不上刘子瑞，身边没有了威胁，她急忙蹲到黎昂身边，看他一脸血的又不敢动他，眼泪都掉下来了：“爸，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黎昂还有点意识，睁开被血糊住了的眼睛，看到是黎义渲，费力地笑了笑：“没事你妈和你弟弟呢？子瑞呢？” “他们都没事。”黎义渲用袖子擦干眼泪，“妈和弟弟去了车上，子瑞子瑞？”没有听到刘子瑞的回答，黎义渲一回头，这才发现刘子瑞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自己身边，比起黎昂她也好不到哪里去，衣服都烂了。 黎昂毕竟是一个成年人，而且和这波人似乎有仇的样子，所以所有人几乎都在围攻他，刘子瑞只能在一边起一个辅助作用，这也就是黎昂竟然先被打倒的原因。他做了十几的武警，当然是刘子瑞比不上的。 那些人直到黎昂倒下之后才发现刘子瑞也不是善茬，再加上黎义渲偷袭，终于才全灭。 刘子瑞拉开黎义渲，蹲下/身子掀开黎昂的眼皮看了看，又大概检查了一下黎昂的腿，说：“失血过多，要赶快送到医院。”话刚说完，她皱了皱眉，又说：“这里就是医院。医生呢？” “医生都他妈跑了啊！这里还一堆，”黎义渲指了指地上横七竖八的一堆，“这里一点都不安全啊！我们得快点把爸爸弄走。” “没关系。”刘子瑞又站了起来，走向离自己最近的晕倒的一个女人，刘子瑞用脚尖拨了拨她，看她有苏醒的迹象，手起棍落敲在她的后颈，女人立刻晕死了过去。 黎义渲震惊地看着刘子瑞走了一圈，或敲后颈或敲后脑勺，而有一个脑袋都变形了的人，明显已经被打死了。 黎义渲知道自己的父亲极其有正义感，绝对不可能把人直接打死，所以这只能是刘子瑞打死的。 黎义渲再次看向刘子瑞的目光都变了。 “看什么看，用爸的手机给他同事打电话啊！”感受到黎义渲的目光，刘子瑞也看了过来，语气不善。 “哦哦。”黎义渲心中一慌，急忙去掏黎昂的手机，结果刚一打开，黎义渲就一惊。 十几个未接来电，那个电话，全是爸爸的上司。 出什么事了？黎义渲惊疑不定地找了一个自己还算熟悉的黎昂的同事，将电话打了过去。然而电话那头始终无人接听。 怎么回事 黎义渲打了五个电话，都没有一个人接听。而给110打电话，电话那头则一直占线。 这种情况就好像是今天拨打110的太多，警察局忙不过来，就把所有的警员都叫去加班了一样。 刘子瑞这时候已经把这群人一个个又收拾了一遍，包括那个被武器砸晕了的能操纵火的人，远远地问黎义渲：“妈和弟弟呢？” “我让他们去车里先躲着。”黎义渲回答，眉头已经拧成了一个疙瘩。 “我出去看看，你守着爸，有异常就大声叫。”刘子瑞几乎是小跑出去，跑到门口的时候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这一幕并没有被黎义渲注意到，而刘子瑞扶着门摇摇晃晃地又站了起来，这次她不敢走的太快了，只能快步走。 刘子瑞径直走向停车场，她一眼就看到了自家的车，远看一切正常，刘子瑞视线中的一边周围也空荡荡的没有别人，但是刘子瑞心中却油然升起了不妙的预感。 刘子瑞勉强按捺住从四肢百骸中传来的痛楚和无力，用自己最快的速度走过去，贴在车窗上向里一看—— 空无一人。 刘子瑞身体一晃，几乎摔倒在地上。她靠在汽车上喘了几口粗气，挨着汽车几乎是挪到那头，一眼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张兰。 而黎正轩，毫无踪迹。 第24章 恐惧（捉虫） 黎昂大腿上一直在出血的伤口被黎义渲用自己的衣服按照课上教的急救方法简单包扎了一下，为了防止使黎昂的断腿受到二次伤害也没敢乱动，守在他身边心急如焚地等待刘子瑞。她需要不断地观察自己身边这一地的人有没有谁有苏醒的迹象，那些血肉模糊的身体和脑袋不断进入她的视线。黎义渲的手在微微发抖，但是她毫无办法。 突然，黎义渲被人拍了一下，她猛地回头，见是刘子瑞才松了口气，随即便看到了刘子瑞背上的张兰。 张兰双眼紧闭，手脚都无力地耷拉着，看起来了无生气。 “妈妈没事，只是晕过去了。”在黎义渲尖叫出来之前刘子瑞抢先解释，“把她接过去放下，我腰直不起来了。” 黎义渲从惊恐中回过神，连忙帮着刘子瑞将张兰放下来。张兰刚一离开刘子瑞的身体，她就跌坐在了地上。 黎义渲还以为张兰出事了，那种心脏直接从十八层地狱飞上来的感觉，她不想再经历第二次：“怎么回事？正轩呢？” “正轩我找不到他。失踪了。你冷静一下黎义渲！”刘子瑞一把抓住黎义渲的胳膊，防止她一时激动就冲出去，“我没有看到他的尸体，汽车附近也没有血迹，爸还在这里躺着，我们得先救爸爸！” “现在没过去多久他不可能跑远！现在不去找就没机会了！” “我告诉你外边一个人都没有！你除了查摄像头能怎么找！你现在能去监控室查监控吗？你再不快点找医生爸爸就要死在这里了你知不知道！我也得死！” 黎义渲被刘子瑞扯的一屁股摔在地上，不省人事的黎昂进入她的视线，这才让她冷静下来。 刘子瑞见黎义渲不再挣扎，而自己几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好把手边张兰衣兜里的手机掏出来，递给黎义渲：“给妈的同事打电话。没人接就去二楼找，用刀架着也让他们滚出来。” 虽然一楼一个人都没有，但是二楼那么多医生，不可能全都跑了，肯定还有躲在自己办公室里等警察来的。如果不是刘子瑞自己没力气，她提刀就上去了。 听见这话，黎义渲拿着手机就跑去了二楼。 刘子瑞松了口气，捡起了被黎义渲放在一边的黎昂的手机。 到现在都没有警察来，一定是出事了。 好困好累 刘子瑞觉得自己眼前一阵发黑，天旋地转之后，刘子瑞终于倒在了地上。 已经困顿到极致的双眼还是不肯合上，直到视线中进入了一群晃动着的白色身影，刘子瑞才放松了神经，任由自己陷入黑暗。 刘子瑞醒过来的时候，是在医院里。 周围黑漆漆的一片，似乎已经是晚上了。 刘子瑞艰难地转了转自己酸痛的脖子，一眼就看到自己床边站着一个小小的影子。 黎正轩！ “小正？你回来了？”刘子瑞喜出望外，伸手就抓住了对方的手，但是入手处一片冰凉。“怎么这么凉？太冷了吗？” 借着月光，刘子瑞看到黎正轩脸上没什么表情，低着头看她的时候，让她突然自脊背滑上一股凉气。 “小正你怎么了？”刘子瑞握紧了弟弟的手，小心翼翼地问。 黎正轩没有回话，只是挣脱了刘子瑞的手，径直向门外走去。 “小正？小正？”刘子瑞掀开被子翻身下床，连鞋都没穿就跑了出去。病房外的走廊上只有“exit”发出幽幽的绿光，整条走廊上空无一人。 “小正！小正！黎正轩！你给我回来！黎正轩！”刘子瑞朝着走廊尽头跌跌撞撞跑过去，伤口撕裂引发的剧痛都没让她停下脚步。这条走廊仿佛没有尽头，不管刘子瑞跑的多快，她都找不到黎正轩的踪迹。 最终刘子瑞因为力竭倒在地上，左右是冰冷墙壁，前后是绿光莹莹的昏暗走廊。不管她用了多大的力气嘶吼弟弟的名字，都再也没有回音。 “子瑞醒醒！你做恶梦了！快点醒醒！”绝望中突然有人大力摇晃刘子瑞的身体，刘子瑞猛然从梦魇中惊醒，便对上了通红的一对双眸。 眼前是熟悉的布置，张兰空荡荡的值班室里只有黎义渲和刘子瑞两个人，张兰、黎昂、黎正轩都不见踪迹。黎义渲眼睛又红又肿，脸上糊的全是眼泪，见刘子瑞醒过来了，坐在刘子瑞床边，犹豫了一会儿问：“你感觉怎么样？” “很不好。”刘子瑞一说话就觉得喉咙一阵疼痛，发出的声音嘶哑难听，她咳嗽了一声，揉揉脖子，才继续问：“找到正轩了吗？” 黎义渲给刘子瑞端了一杯水，低声道：“没有你刚才一直在喊他的名字。” 刘子瑞喝了一口水，感觉喉咙好一些后苦笑了一下：“对不起，没能找到他。” “是是我的错，我不该让他们去车上的。”黎义渲响亮地吸了一下鼻子，“你昏迷了一天，这里还是我妈妈的医院，爸爸受伤太严重在重症监护室，妈妈还好，现在守在爸爸那里，你受伤也很严重，还好没有骨折，需要静养几天。”她说话很快，像是在逃避什么一样，说完家里人的情况之后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 “昨天一切都乱套了，医院被那伙人袭击之后警察局也被一伙人闯了进去，又是打人又是砸东西的，那伙人有几十个，我爸的同事都殉职了两位所以报警后没有出警。还有很多地方都被攻击了，几乎所有的医院，万达、大商死伤了很多人，医院已经挤爆了。如果不是这帮人被爸爸和你挡在大厅里，伤者都无处可去。”话说完，黎义渲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脸白了一白。 刘子瑞没有注意到黎义渲的反常，现在情况的严峻超出她的想象，稍加思考就能得出这样的结论：那些脖子上有花纹的人，完全失控了。 刘子瑞也深吸了一口气：“你不用害怕，只要爸爸妈妈都没事就好，我们去找正轩，一定把他给找回来。”说着，刘子瑞伸出手，想握住黎义渲放在床边上的手。 不料黎义渲刚一碰到刘子瑞的手，就像触电一样猛地向后一缩，反应过来之后她抬起头不安地看着刘子瑞，自己的脸色好像更白了。 刘子瑞的手停在原地，半晌，问：“你在怕我？”那声音，无比苦涩。 “没有。”黎义渲双手握在一起，局促不安道。 怎么可能没有。刘子瑞太了解黎义渲了。那副样子那种没有被末世污染，还对生命的逝去无比畏惧的样子。 刘子瑞强硬地抓住黎义渲握在一起的手，黎义渲下意识想要缩回去，只是刘子瑞抓的太紧了，只得看着刘子瑞。刘子瑞看着黎义渲的眼睛，慢慢说道：“你不要怕我因为我不会对你做什么，而我做出的让你恐惧的事情，都是为了保护你，和这个家。” 感觉到黎义渲不再试图挣脱，刘子瑞停了停，接着道：“你也不能怕我，因为，我就是你。” 第25章 秩序 社会秩序崩溃了。 听黎义渲说，街上到处都是暴/乱的人群，网络上全部是有关这些人的新闻，电视上所有的节目都变成的统一的中央一套，不断发布一些哪里又出现了恐怖袭击、哪里的暴/乱人群尤其多等等消息。伤亡人数一直在上升，尤其是警察和医生职业。全世界的暴/乱人群似乎都首先选择攻击他们。 这一切在十一月一号就出现了预兆，只是在这一天突然爆发了出来。 刘子瑞仿佛回到了上一世丧尸出现的初期，人类猝不及防遭受重创，很多幸存者都是依靠着电视上播报的信息找到了庇护所，而为了更多人的生命坚守在岗位上的新闻播报员和记者们，却大多付出了生命。 刘子瑞还记得自己从学校逃往家里的第三天，曾经躲在某个人家里看到电视播报的新闻，一名播报员正在通知x市的居民防控洞的具体/位置，她的同事突然变异暴起，而那位播报员在被丧尸撕咬的剧痛中，还坚持着将地名重复了三遍，才痛苦地尖叫出声。 末世让很多人暴露本性，变成了比丧尸还可怕的人，但是末世也让更多的人展露出了人性的光辉。 只是，现在的情况和上一世还不一样。上一世对人类造成威胁的是听不懂人话，也没有智商，对所有人无差别攻击的丧尸，但是这一世造成威胁的，是那些没有自制力、道德感，想到什么就做什么，而且往往有极强的暴力倾向的人类。他们听得懂新闻中的内容，所以，政府并不能直接将信息传达给正常的人类。 这种人，被政府称为，暴民。 而暴民的明显特征，就是肩背处有黑色花纹。政府已经采取了措施压制无秩人，但是他们是人类不是丧尸，即使是武警也不可能扫射，而且无秩人中还有很多人都出现了所谓的“异能”，一时间双方竟然僵持不下，暴民还隐占上风。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政府并没有将暴民和正常人都有出现的异能公之于众。要刘子瑞看来，这时候就应该集结政府的武力和正常人中的异能者，在暴民还没有大量集结成气候的时候不把他们打散，等以后就晚了。 只是，暴民只要还是人类，在他们造成像丧尸那样大的危害之前，政府都不可能直接判他们死刑。 两天后，刘子瑞开车载着黎义渲，向北而去。 “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驾照？不会是假的吧，你会开车？”出发前黎义渲这样质疑刘子瑞。 “为了逃命，什么都得会啊。”刘子瑞回忆了一下自己当年第一次尝试开车的时候为了甩开身后那一群丧尸撞了多少颗树，最后成功逃脱的时候车头都快成一堆废铁了。 刘子瑞已经考过了驾照是她们没有想到的。黎义渲上学早，高三暑假的时候才十七岁，而刘子瑞高三暑假的时候已经十九岁了，驾照竟然也考到了手。 虽然这种时候根本不会有人还有心思查驾照。 两个人坐的是黎家的私家车，前后车牌都用光碟挡了两个数字。这也是刘子瑞的意思。两天来暴民和政府的冲突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政府已经开始限制群众的行动了，刘子瑞她们能出来还是拜托了黎昂的同事打过了招呼，否则她们也不可能出来寻找黎正轩。 两天来两个人借助黎昂的关系看过了医院门口正对停车场摄像头的监控视频，张兰和黎正轩刚到汽车门口的时候就遭到了偷袭，张兰被打晕，黎正轩虽然极力反抗，但是十二岁小孩对上成年人就像蚍蜉撼树，毫无悬念地被塞进一辆越野车里，带走了。 根据那辆车的行驶方向，黎义渲找了沿途摄像头的监控，刘子瑞的伤还没好就开始看视频寻找那辆车的踪迹，市内那辆车最后出现过的视频里显示，他们开上了北上的高速公路，省里的监控黎昂所在的警察局还能调查，所以刘子瑞和黎义渲能从视频中得知，这辆车没有在别的地方停留，径直开去了b省。 从黎昂同事的口中刘子瑞得知这次攻击黎昂的是一个犯罪团伙的小头目，这个犯罪团伙在十年前就被黎昂为首的警察一锅端了，最近才刑满释放。没想到这人记仇这么多年，竟然一眼就认出来了黎昂。 但是没人知道抓走黎正轩的是什么人。 出了s市北上，进入b省后再有一个小时的路程就能进入y市。刘子瑞计划前去y市联系警方查找监控，而y市也是苏鑫龙被拘留的城市，这些天出了这样的是，对苏鑫龙的公诉一定无法进行，刘子瑞完全可以趁乱将苏鑫龙救出来。 火车和飞机和长途汽车几乎全部停运，而且坐这些交通工具也非常不安全。这种时候，人越少的地方越安全。刘子瑞提出开自己家的汽车去，灵活性高，而且两个人能避开人多的地方，想去哪里也可以由自己决定。 黎义渲当然支持刘子瑞的计划，现在寻找弟弟已经无法依靠警方，苏鑫龙的安全她也很是担心，两个人一拍即合，只是在说服张兰上费劲了心思。 黎昂昏迷，黎正轩失踪，张兰再也承受不起任何打击。她知道现在世道极其不太平，如果黎义渲和刘子瑞死在外边，她会直接崩溃的。 最后还是刘子瑞和张兰单独长谈了三个多小时，结束谈话的时候两个人眼睛都又红又肿，也不知道刘子瑞说了什么，张兰最终才同意两个人的计划。 准备了足够的食物和水，热武器只有属于黎昂的那把警用枪/支，冷兵器倒是准备了不少，车前座和后座都藏了一堆备用。 黎义渲的状态不错，对异能的使用也熟练了很多，已经能操纵和不超过人的大小的物体了。而只修养了两天，刘子瑞的伤势只好转了一点，但是为了尽早找到黎正轩，两个人在一切准备得当之后就踏上了千里寻弟的道路。 出发的时候是夜晚，张兰已经入睡。黎义渲站在张兰的床前愣神半晌。谁知道这次离开之后会不会还有命回来，她不想在张兰醒着的时候和她告别，虽然张兰醒来之后找不到她们两个会伤心，但是如果自己就这么死在外边的话，没有和她们告别过的张兰，也许能有自己的女儿还能再回来的期望。 “妈的，又不是西游记，还他妈有人抓小孩儿，拿去做药引吗？”刘子瑞转过一个弯，低声骂了一句。 这个时候她们已经上了高速。出市区的这一路可不顺利，虽然沾了黎昂的光，两个人是低调地跟在警车后边的，但是警车在起到一定保护作用的同时也是无秩人的靶子，零散的暴民当然不敢攻击警车，但是出警的目的就是清缴暴民，所以在接近大群的暴民之前，刘子瑞就开车悄悄离开了警车的行驶路线，挑着没人的小道驶向高速公路口。 即便是这样，两个人的车在快到达高速路口的时候还是遭到了暴民的攻击，挡风玻璃上被迎面而来的石块砸出了裂痕，虽然不影响行驶，但是看着还是很危险。 黎义渲缩在副驾驶座里，听到刘子瑞的抱怨也没有抬头，双手不断做出各种手势，车里的东西也随之乱飞，悬浮着的小件物品有十几个，不断地在各个位置之间移动，却没有一个落下来。 刘子瑞抽空看了一眼黎义渲，道：“挺不错了。” 黎义渲也看了刘子瑞一眼，见她还看着自己，带着几分冷淡道：“看路。” 虽然她们前方的道路可以称得上是一览无余，一辆车都没有。 果然还是心怀芥蒂。 刘子瑞看向前方，伸手揉了揉脖子。手中触到的异样突起让她动作一停。那里的黑色花纹生长极其缓慢，从第一次发现到现在都过去 三天了，还是只有指甲盖那样的大小。 情绪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刘子瑞也不准备告诉黎义渲。 车厢里沉默了一会儿，黎义渲突然问：“我以后也能变成你这样？” “”刘子瑞考虑了一会儿，回答：“你是说随便就能杀人的部分还是很能打很全能很优秀的部分。” 黎义渲：“反正肯定不是厚脸皮的这部分。” “我这是实话好吧”刘子瑞撇撇嘴，“你应该不会变成我现在这么洒脱，现在的情况和我当时不一样，丧尸就是人变的，杀丧尸就是杀人类，我不杀丧尸自己就会死，杀着杀着也就习惯了。你现在还不至于杀人，而且你有异能，有足够自保的能力，也就不用杀人。” 黎义渲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说出来，蔫蔫地缩回去玩自己的异能去了。 过了很久，黎义渲又开口道：“可是你没有异能。” 刘子瑞一愣，随即微笑道：“所以就需要你保护我了啊。” 第26章 尴尬 黎义渲异能出现的那一天，刘子瑞就知道，以后会是异能者的天下。 她很喜欢看x战警，曾经也为里边变种人各种各样的能力着迷过。虽然不知道这一世的异能强悍程度，但是“瞬间转移”和“火人”都出现了，那么其他还未被发现的异能，一定还有更强大的。 要说不介意，那是不可能的。没有战甲的钢铁侠能打得过美国队长吗？ 所以没有异能，刘子瑞很可能受制于任何有异能的人手中。比如说黎义渲，黎义渲可以瞬间移动所有没有生命的物体，如果她把长刀移动到自己肚子里，那自己格斗术再牛逼也没有用。 运气怎么这么差。刘子瑞叹口气，揉了揉眼睛，继续看着车大灯也照不亮的路面。 已经是凌晨，黎义渲练习了一会儿异能就靠在副驾驶座上睡着了。也不知过了多久，黎义渲被刺眼的光线从睡梦中叫醒，迷迷糊糊地睁眼一看，窗外还是漆黑一片，车内小灯开着，刘子瑞却不见踪迹。 黎义渲腾的坐了起来，心中一阵慌乱。 这是哪里？刘子瑞去哪了？ 车钥匙还插在钥匙孔里，黎义渲打开了车大灯，借光线看到车前边似乎是一堵墙，周围仍然是浓的化不开的一片黑暗，阴森森的似乎随时都会有人从黑暗里冒出来。 黎义渲往驾驶座里缩了缩，心中充满了恐惧。 高速公路上怎么可能会有墙？刘子瑞现在还活着吗？ 黎义渲胡思乱想之际，车门突然响了一声，把黎义渲吓的差点从座位上弹起来，顿时车里物件四下乱飞，一片混乱。 正往驾驶座上坐的刘子瑞一顿，无奈道：“你得控制好你的异能啊，我真怕哪天就被你误杀了。” “你去哪了？这是哪里？”见是刘子瑞，黎义渲松了口气，额头上已经全是冷汗。 “服务区啊，我去上个厕所，看你睡的香就没叫你。吓到了？”刘子瑞关上车大灯，打了个哈欠，问。 虽然觉得有点丢人，但是一想到刘子瑞就是三年前的自己，黎义渲还是理直气壮道：“是啊，你也知道我胆小。” 刘子瑞失笑，伸过去一只手揉了揉黎义渲的头发：“抱歉，以后不会留你一个人了。” 那边沉默半晌。 刘子瑞正琢磨着自己这句这么煽情的话扔出去好歹得有个响啊，怎么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的时候，黎义渲弱弱地说了一句话。 不复刚才说“你也知道我胆小”时候的理直气壮，这句话，怎么听怎么有点心虚。 “那什么，你陪我去趟厕所呗，这儿怎么这么黑啊。” “我刚过来的时候就是这样，这个服务站一直是二十四小时开放的，可能是被暴民洗劫了吧义渲，你不要抓我抓的那么紧，我不会消失的，放心。” “哦。”黎义渲讪讪地放松了力道，不过还是没有松开对方的手腕，“一盏灯都不亮了，暴民也太凶残了吧” “应该是遭受袭击之后这里的工作人员都跑了没再回来，也就没人顾得上开灯了，或者是暴民破坏了供电系统。” 手电筒的光在两人前方来回扫射，黎义渲总觉得光柱会扫到什么自己不想看见的东西，正想开口让刘子瑞只照前边不要来回晃，就突然感觉到自己抓着的手腕被对方挣脱了，黎义渲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自己的手就落入了另一个温暖的手心中。 刘子瑞无比自然地：“你扯的我手腕都要青了。” “噢。”黎义渲答应了一声，有点别扭地握紧了对方的手，整个人又朝那边靠了靠，都快贴到刘子瑞身上了。 刘子瑞有点无奈：“你真的没必要这么怕，这世界上没有鬼的，上辈子死了那么多人，我一个鬼都没见着，而且鬼也没有丧尸可怕。” “那你怎么解释你重生了？”黎义渲反问。 “”刘子瑞一卡，发现自己还真没法解释。想了想，她严肃道：“这不会是我的一个梦吧？其实我的身体还是在医院里躺着？” “我还说这是我的梦咧。”黎义渲翻了个白眼。 刚一踏进厕所黎义渲就皱起了眉，这味道太难闻了，一定是没人清理的缘故。只不过这种时候她也不好挑剔什么，速战速决就是了。 刘子瑞将手电筒朝上指，光线打在天花板上再反射下来，整个厕所都笼罩上了昏暗的光线，这样刘子瑞也不必陪着黎义渲进同一个隔间里了恶。 将手电筒稳稳放在洗手台上，刘子瑞干脆在等待黎义渲的时候四下走走观察了观察，没有尸体也没有血迹，除了过分的臭，没什么异常。 不过这点臭，对刘子瑞来说不过是小意思。 这一路很顺利，回到汽车上后刘子瑞放下驾驶座的靠背，锁好车门，准备睡一觉再上路。黎义渲已经睡了一觉没什么睡意，就替刘子瑞守夜。 这时候已经是早晨四点，没过多长时间，天边就泛起了鱼肚白。太阳升起的时候黎义渲终于放松下来，这一夜终于熬过来了。 黎义渲的胆子真的很小，尤其是怕黑怕鬼，这一点完全遗传自张兰。她知道昨晚自己在刘子瑞面前怂的不行，形象是全毁了——如果自己真的在三年后的自己面前有形象这个玩意儿的话。 天亮后黎义渲终于能观察一下周围的环境。这个服务区她来过，印象中还是很整洁的，只是现在，超市的玻璃门已经变成了一地碎渣，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里边狼藉一片，门外还有血迹，但是没有尸体。 等刘子瑞醒了之后可以进去看看，找一些食物什么的，自家车上的东西不多，也不知道能撑几天。黎义渲暗暗做了决定。 刘子瑞这一觉睡了三个小时，虽然前一天晚上熬的恨了，而且一直在集中精力开车，但是她也没有多睡，七点的时候就睁开了眼睛。 往副驾驶上一看，黎义渲早歪着脑袋睡着了，嘴角隐约还有一丝口水。 现在还真不能指望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刘子瑞摇了摇头，把黎义渲叫醒：“醒醒，我们去超市看看。” 黎义渲还睡的迷迷糊糊的，她也没能睡好，这会儿用力揉了揉眼睛才把活像是被502粘起来的眼皮睁开：“啊，你醒了去超市？走吧。” 两个人拿了防身的武器，把车门锁好就走向超市。黎义渲胆子小，不过那是针对鬼神这类超自然的东西，至于暴民，经历过医院那次事件之后黎义渲是不怎么怕他们的。因为黎义渲知道，自己的能力其实已经比较强悍了。 比如她遇到的那个能操纵火的火人，如果那人能让自己的火龙拐抬高一点，就不至于被黎义渲凭借本能拼凑的“盾牌”挡住，谁赢谁输还未尝可知。 想到这里，黎义渲不由得看了刘子瑞一眼，她没有异能真的太可惜了。刘子瑞的能力，再加上异能无疑是如虎添翼，她们这一路只要不和大量集结的暴民起冲突，就没有什么生命危险。 刘子瑞不知道黎义渲正在替她可惜，医院那天过后黎义渲一直有的怕她，经过昨晚陪她上厕所的事情过后也不知道黎义渲能不能恢复过来。希望她不要让自己失望。 黎义渲她，现在还是太嫩了。 超市不大，进门后一眼就能望到头，安安静静的没个人影，只是东西被拿走了不少。不知道是别的暴民经过这里顺手打劫，还是这里的工作人员本身就是暴民。 刘子瑞伸手摸了一下身边墙上已经干涸成了一团红褐色的血迹，看起来还很新，想必是昨天的。 服务区的超市一般以当地特产居多，还有各种便于来往行人食用的方便食物，以及一些吸引小孩子的零食，东西不会太全。不便于保存的面包水果之类两个人拿了一点，最多的还是饼干啊巧克力啊，总之什么好保存又高热量就拿什么。方便面倒是没拿，这玩意儿吃着还需要泡水，太麻烦。 走到最后一个货架的时候，两个人同时放慢了脚步。 ——有女性的呼吸声从货架后边传了出来，似乎是听到了刘子瑞和黎义渲停下的脚步声，那边似乎还松了口气，明显的不能再明显。 刘子瑞和黎义渲对视一眼，彼此都觉得这个货架后边躲着的人，没有什么杀伤力。 她连自己的呼吸声都不知道掩藏好。 ——两个人怜香惜玉的毛病顿时就发作了。 为了避免突然出现吓到对方，在刘子瑞的示意下黎义渲放缓了声音开口：“有人在吗？” 那边“嘭”的一声，然后原本平缓的呼吸声又急促起来，仿佛还夹杂着几声抽泣。 黎义渲：“”只是说话就把这个人吓成这样，那要是刚才直接走过去，不是要把她吓死了。 已经打了招呼（虽然效果不怎么好），黎义渲的声音还是很明显能听出来是女性的，在这种境地女人总是对同性更放心一些，两个人便放轻了脚步走过去，刚一跨过货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两具男性尸体。 尸体旁边是一个瘦小的女孩，缩在角落里不断地发抖，听到动静后猛地抬头，眼睛里闪烁着恐惧，一头乱发遮了一半的脸竟然分外熟悉。 这这人自己好像见过？刘子瑞拼命从自己因为最近发生了太多事而颇为混乱的脑子里找出这个人的记忆，一看黎义渲的表情，就知道对方和自己一样，对这个女孩感到熟悉又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 而那个女孩和刘子瑞黎义渲也一样，惊恐又困惑，一双眼睛不安地在两个人脸上瞟来瞟去。就这么僵持了几分钟，刘子瑞突然恍然大悟，和黎义渲对视一眼，三个人异口同声道：“是你！” 接着场面陷入了又一轮尴尬。 她们两边的人，都不记得彼此叫什么名字了。 第27章 线索 这不就是当初刘子瑞在教学楼下救的那个差点被强/奸的小美女吗？ 小美女对她们还有印象，因为是救过自己的人，所以她也没有那么紧张害怕了，也没有再缩成一团，看起来有点想问她们叫什么名字，又不太好意思。 尴尬持续了几秒钟，还是黎义渲一边伸手准备把对方拉起来，一边厚着脸皮问：“你叫什么名字？” “张其瑶。”张其瑶犹豫了一下，拉着黎义渲的手站起来。 “那重新介绍一下吧，我是黎义渲，这是刘子瑞。”黎义渲扶了看起来还惊魂未定的张其瑶一把，奇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不提还好，一提张其瑶的眼泪就忍不住了，啪嗒啪嗒往下掉：“我我”没说两个字，哇的一声又哭了出来。 刘子瑞立刻皱了皱眉毛。 黎义渲有点尴尬地看看刘子瑞，见她没有帮自己的意思，只好轻轻拍着张其瑶的后背，安慰她没事了。张其瑶估计是被吓的狠了，顺着黎义渲的力道就靠在了她身上，泣不成声。 刘子瑞摇了摇头，这人也太脆弱了。第一次救她是哭，第二次还是哭。但是末世刚降临的时候大多数女孩都是这个德行，自己当年还不是也哭了好几场，后来才慢慢坚强起来的。 不再去管她们，刘子瑞走到那两句男性尸体旁边，随手拿了货架上一把扫帚，用扫帚棍挑开两具尸体的衣领。果然，一个是暴民，一个不是。 这两具尸体都可称得上是伤痕累累，其中一具尸体脖子上一圈发黑的痕迹，看来是被活活掐死的，另一个肚子上破了一个大洞，肠子都流了出来，这应该也是他的致命伤。 这两个男人的面容有五分相似，再看看张其瑶，她竟然和肚子上破了洞的男人有八分相像，而和另一个男人也有点像，一看就是有血缘关系的。 再看看这一地血迹，张其瑶身上破烂的衣服，还有她身上的伤痕，不难想象大概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一些细节还需要证实。 黎义渲对那两具尸体还是有点惧怕，眼睛时不时往那边瞟一眼，觉得真是辣眼睛，又移开目光。 张其瑶也不知道和这两具尸体在一起待了多久，整个人都处在崩溃边缘，哭的一抽一抽的。末世后期眼泪已经很少见了，几乎所有人都是绝望而麻木的——人类看不到种族继续存在的希望，连活着都是没有目的的。 虽然不喜欢这样脆弱的人，但是刘子瑞还是任由张其瑶发泄哭泣——她对女孩子的容忍度还是很高的，现在就等张其瑶冷静下来后问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再做决定吧。 只是现在看来，这个拖油瓶，似乎是带定了。 刘子瑞又叹了口气。 所幸张其瑶没有一直哭下去，没一会儿就冷静了下来，眼睛虽然还红的吓人，情绪却也稳定了不少。 “现在能说说发生了什么吗？”刘子瑞递给她纸让她擦擦眼泪，问。 张其瑶响亮地吸了一下鼻子：“我家在z市，学校停课之后我爸爸不放心我就来学校接我，途径x市的时候想在我叔叔家歇歇，结果前几天突然出了那种事婶婶看起来一直不对劲，没想到她居然就是暴民，那天早上就失踪了。叔叔和爸爸在市里找了两天都没找到她，市里越来越不安全，爸爸就准备先把我送回家，叔叔也和我们一起。我们进这个服务区的时候这里已经没人了，叔叔就让我先进超市拿点吃的，我爸爸一直开车，在车里睡觉，我就去了超市，结果” 话说到这里，又说不下去了。 “你在超市里拿东西，走到这里的时候你叔叔突然过来想你爸爸不知道发现了什么，他救了你，但是和你叔叔同归于尽。是这样吗？”刘子瑞帮她补充。 张其瑶点点头，又摇摇头：“爸爸在x市就受了伤，被叔叔掏了肚子，还拽着叔叔让我动手是我把叔叔勒死的。”说完这句张其瑶开始发抖，显然是想起来了当时亲手杀死自己亲人的恐惧，黎义渲连忙揽着张其瑶的肩安慰她。 刘子瑞一时无言，看着两个亲人死在面前就算了，她竟然是亲手杀了其中一个受到刺激太大也情有可原：“那你准备怎么办？你妈妈呢？” “早就离婚了。现在只剩一个奶奶，在z市，我们也是想回奶奶家里。奶奶要是知道爸爸和”说到这里张其瑶眼泪再度流了下来，刘子瑞也叹了口气，理解张其瑶。两个儿子自相残杀同归于尽，小儿子竟然还想强/奸自己的侄女，老人家不知道要受到多大的打击。 一直让张其瑶待在案发现场显然是不行的，刘子瑞两个人拎着扫荡来的东西，带着张其瑶回到她们的车上，让张其瑶先吃点东西睡一觉。 张其瑶毫无胃口，也毫无睡意。但是为了不驳她们的好意，张其瑶还是勉强吃了一点，看到两个人也是心事重重的，便问：“你们现在出来是要做什么？现在外边很不安全要去哪里？” 刘子瑞看看时间，现在已经将近八点了，时间不能再浪费，心情就有点烦躁。黎义渲简单地给张其瑶解释了她们的弟弟失踪，出来是为了寻找弟弟，张其瑶听到后点了点头，有点犹豫道：“听我爸爸说y市也有小孩失踪。” 刘子瑞和黎义渲对视了一眼，心里觉得这两个市的失踪案件是不是有联系？ 这下y市是必去无疑了。 有了新线索，两个人一下子振奋起来，刘子瑞都发动汽车了，突然想起后座还有一个张其瑶，顿时又犹豫起来。 虽然同情张其瑶的遭遇，但是她们可没有时间可以浪费。在刘子瑞的示意下还是黎义渲硬着头皮问：“其瑶，你想怎么办？回家还是？” “我想先给我奶奶打个电话。”张其瑶回答。她冷静了不少，也许是巨大打击之后的成长吧。这倒是让刘子瑞对她的印象改观了一些，如果张其瑶只知道沉浸在痛苦中，她会心生厌烦的。 张其瑶打电话的时候刘子瑞发动了汽车，继续向y市行驶。反正不管是y市还是x市的入口都得从眼下这条路走，也就不必等张其瑶问完再出发了。何况一直在这里待着，万一再遇到暴民，又是一桩麻烦事。 黎义渲坐在副驾驶上时不时回头看张其瑶一眼。张其瑶的手机里还响着彩铃，但是电话那头，始终无人接听。 眼看张其瑶的眼泪又开始在眼眶中打转，黎义渲连忙安慰道：“别伤心，现在到处都是暴民，政府都还在处理，正常人应该已经转移到安全的地方了才是，你奶奶可能是转移的时候没带手机。” 听见这番话张其瑶的脸色好了一些。其实她们都知道，既然张其瑶的叔叔都成为了暴民，她的奶奶也有很大的可能是暴民。就算她奶奶不是，老人孤身一人在那种环境中，平安无事的可能也很小。 只是张其瑶现在只想得到一些安慰而已。 打过去几个电话都无人接听，据张其瑶说她们家和自己的亲戚朋友们关系也不好，妈妈那边都不用说了，爸爸这边也就一个叔叔，现在还已经死了。 也就是说，张其瑶现在也成了孤家寡人。 收起手机，张其瑶抿了抿唇，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道：“你们要去y市吗？带我一起吧，我不会给你们添乱的。” 刘子瑞皱了皱眉头，黎义渲也有点犹豫。带上一个柔弱的女孩对她们一点帮助都没有，她们还得分神照顾张其瑶。但是x市和y市相距甚远，她们又不可能把张其瑶送去x市。现在火车飞机一类的交通工具几乎都停运了，她又不能自己去。 真是难办啊刘子瑞按了按太阳穴，觉得自己的运气真是差。服务区那么多，她偏偏选择了那一个服务区休息。车上的食物还有很多，自己偏偏想以防万一去超市拿点，真是 只是现在人都在她们车上了，总不能把她再赶下去。 黎义渲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张其瑶，看着刘子瑞，希望她能拿个主意。 刘子瑞略一思索，问：“你会开车吗？” 张其瑶已经大二了，大多数大学生应该都会在高三和大一的假期学开车才对。 “会，不过我只开过一次高速，还是我爸爸想锻炼我让我开了一截的。”张其瑶有点犹豫道，她的水平也不高，只怕会带来危险。 “能开的稳就行，我一个人开太累了，换你开的时候如果觉得累就停下来，等我醒了再继续。现在这高速路估计也没办法要求速度，车也少，开慢点没关系。”刘子瑞揉揉眉心，果然只睡了几个小时就继续开车还是有点勉强，她都没休息过来，头有点痛。 “好谢谢你们。”张其瑶明白刘子瑞和黎义渲同意自己和他们同行了，便感激地笑了笑，“现在需要我开车吗？” “你先睡一觉，昨晚也没休息好吧，睡好了再来开，不要勉强。” 张其瑶点点头，紧绷了一晚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靠在后座上一会儿就陷入了黑暗。 坐在前排的刘子瑞和黎义渲对视了一眼，露出了两个一模一样的苦笑。 第28章 水 汽车沉默地行驶了一会儿，黎义渲回头看看张其瑶，发现她趴在后座上一堆东西上，似乎是睡着了。 “张其瑶？张其瑶？”黎义渲轻轻喊了两声，张其瑶没有回应。 顿了顿，黎义渲提高了音量：“其瑶？” 张其瑶均匀地呼吸着，显然已经睡熟了。 确定张其瑶听不到她们说话后黎义渲转向刘子瑞，问：“现在怎么办？” 刘子瑞不高兴地“啧”了一声：“能怎么办？现在把她扔出去，你舍得吗？” “什么舍得不舍得，是不忍心好吧。”黎义渲翻了个白眼，反驳她。 “你看你一看见她眼珠子就转不动了，到时候惹了麻烦，你给我兜着。”刘子瑞翻回去一个更大的白眼，被黎义渲掐着下巴扭回去脑袋：“看路啊大姐！” “这一款不是我的菜，你不是很清楚吗？我只是同情心泛滥而已但是又担心她会引来麻烦。” 刘子瑞沉默了片刻，道：“如果她有异能就好了。” 黎义渲回头看了张其瑶一眼，见对方没有醒来的意思，耸了耸肩：“我觉得她如果有能力的话，一定是造水。” “？怎么说？” “你看她说哭就哭，女人真的是水做的。” “” 车里又安静了一会儿，刘子瑞突然又问：“你说，小正会不会也有异能？” 黎义渲不确定道：“可能吧这也不是遗传。大概全凭运气。” “小正的运气一向很好。”刘子瑞笃定道。 “是啊，简直像是把我所有的运气都给他了。”黎义渲苦笑。 刘子瑞也失笑。黎义渲的运气从小就不好，大到高考发挥失常失利，小到连再来一瓶都没中过几次。 相反的，黎昂买方便面的时候让黎正轩替他挑了一箱，就中了一台平板电脑。 这是怎样的一种运气啊。 “他运气这么好，一定会没事的。”刘子瑞说。只是神色没有半分肯定。她还记得上一世，最先丧生于丧尸口中的就是黎正轩。 算了，不要再想上一世的事情了。刘子瑞摇了摇头，这一次的情况和上一世完全不同，而她总是沉浸于上一世的经历中无法自拔，这不是什么好的心态。 集中精力开了一会儿车，中午的时候张其瑶也醒了过来，刚开口问“我们这是走到哪里了？”，肚子就响亮地叫了一声。 没人笑她，因为刘子瑞和黎义渲也已经饿的不行了。 前边不远处就是又一个服务区，开了一上午的车，刘子瑞腰疼的不行，便拐上了去服务区的路。 离服务区的入口还有几十米远，刘子瑞就减慢了车速，让黎义渲探头看看服务区有没有停车。这一路上她们完全没有见到别的汽车，暴民大规模暴/乱也是第三天了，全国都在高度戒备的状态，对进出城市的市民控制的很严格，暴民想要开车出城是不可能的，甚至于暴民一旦被发现，就会被，并且加以严格控制。正常人的管制也非常的严，如果不是黎昂的关系，刘子瑞和黎义渲也很难出来。 只是管制再严也难免有疏漏的地方，中国城市的道路四通八达，还有很多小路是只有少数人才知道的，张其瑶一家人，如果不是也有关系，似乎就是漏网之鱼。 想到这里，刘子瑞不禁回头多看了张其瑶一眼。 黎义渲有点近视，探头瞅了半晌才退回来：“没有看到其他车，好像也没什么人。” “先进去绕一圈，没什么情况就在这里休息一下吧。”刘子瑞下了决定，便稍微加速将车开进了服务区，转了一圈后没发现什么动静，便停在了服务区的出口。 这样万一遇到了什么危险，她们也可以很快溜号。 刘子瑞在驾驶座上伸了一个懒腰，长出一口气：“其瑶，帮我把袋子里的饼干拿出来一块——” 话音未落，嗖的一声，一块饼干落在了刘子瑞身上。 刘子瑞一怔，拿起饼干看向正专心啃着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肉脯的黎义渲，顿时了然：“谢了。” “跟我客气什么。”说完，黎义渲便转向后边，“吃的都放在后座上，想吃什么就拿。” 张其瑶听了黎义渲的话却没动，而是微张着嘴瞪着黎义渲，看看黎义渲，再看看她手中的肉脯：“你瞬间移动？？？” 话刚说完，张其瑶就感觉手中一沉，低头一看，一块巧克力正趴在自己手心里。 黎义渲还冲她眨眨眼：“吃块巧克力压压惊。” 张其瑶还目瞪口呆着，但是乖乖听话地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块巧克力。 巧克力在嘴里化开，浓浓的甜味混合苦味充斥了整个口腔，这时候张其瑶才反应过来，有点激动地拉过黎义渲的手左看右看：“原来我不是唯一一个不正常的！” 刘子瑞噌地扭过头，盯着张其瑶问：“什么意思？” 黎义渲第一反应是不开心什么叫不正常啊，接着才意识到——张其瑶也有异能？ 这时候张其瑶也觉得自己抓着人家手的行为不是很好，连忙松开黎义渲，苍白着脸向后边靠了靠。 黎义渲一愣，顿时哭笑不得：“你怕我？” “我好像可以控制水。”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张其瑶只回答了刘子瑞的问题。 我靠，真是水啊？ 黎义渲有点傻眼，自己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还真是！ “是造水还是控制水？”刘子瑞问。 张其瑶扒了扒身边的袋子，拿出一瓶水拧开盖子，就有一股水流摇摇晃晃从瓶子里升了上来，在张其瑶面前形成了一个不太圆的水球。 看来是控制水。刘子瑞有些失望，如果能造水，带着张其瑶就像带着一个移动水库，就不用担心缺水了，无疑是很有用的。 “多练习练习吧，异能可能和暴民是同时出现的，一部分有，比如义渲就是瞬间移动，你是可以控制水。”刘子瑞解释道，“吃点东西，下午你能开车吗？” 张其瑶很快就接受了异能的出现，表示完自己可以开车后问：“水有什么攻击力？在平地上淹都淹不死人的。” “你傻啊，”刘子瑞无奈，“你可以用一团水糊别人口鼻上，一会儿就憋死了。或者把人身体里的血液吸出来，没了血人还怎么活？” 张其瑶表情一变，似乎是没想到刘子瑞能把这么残忍的杀人办法说的这么风轻云淡，不过片刻后还是恢复了正常，咬牙道：“我会努力练习的。” 刘子瑞连忙提醒她：“练习的时候不要想着把谁谁谁的血吸出来，我和义渲很容易中枪的。” 张其瑶点点头。 刘子瑞想了想，还是说道：“你跟着我们这一趟，可能免不了要杀人。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 张其瑶咬了咬嘴唇，出乎刘子瑞意料的，她没有半分犹豫，用力点了点头：“我会的。” 刘子瑞惊讶了一下，片刻后便了然。她倒是忘了，毕竟是已经亲眼见证过死亡的人，某种程度上，她比黎义渲还要强一些。 第29章 悬崖 服务区里很安静，三个女孩子吃了些东西，又相伴去了趟厕所，便回到车上稍事休息。 刘子瑞这次换到了车后座，因为比较劳累，没多久她的意识就模糊了。 黎义渲和张其瑶两个人坐在前边，还挺有精神的样子，一人玩着水，一人玩着车里的小件物品，时不时还会发出水声和东西撞在车子上的声音。 刘子瑞半梦半醒间被吵的不行，用力敲了敲驾驶座和副驾驶座中间的控制台。两个女孩都被吓了一跳，手上的东西啪地都消失了。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吐了吐舌头，都放轻了声音。 刘子瑞既不是这辆车里年纪最大的，也不是这辆车里实力最强悍的，但是自然而然地，她成为了这三个人中的领袖。 “歇够了就尽快出发啊。”刘子瑞嘟哝出了这句话，终于完全陷入了黑暗里。 张其瑶和黎义渲面面相觑片刻，小声问：“该走了吗？” “你休息好了就走，我在副驾驶上什么时候都可以休息。”黎义渲同样小声回答。 “那就走吧，我总觉得这里阴森森的。”张其瑶缩了缩脖子，拧下钥匙。听见她的话，黎义渲也环顾了一遍服务区，露出了赞同的神色。 “子瑞的胆子真的很大。昨天晚上我们在服务区，黑咕隆咚的她自己就去厕所了，是我就不敢。”黎义渲感叹道。她不觉得自己那时候不敢去厕所有什么，毕竟一般的女生都不会有那个胆子的吧。刘子瑞除外。 张其瑶跟着点了点头，脸色却并不好看。 如果她们早点来到那个服务区早点发现她们，是不是就不会 张其瑶用力摇了摇头，把这些念头甩出脑海。 既定的事实，不管做什么假设，都无法改变。 张其瑶发动汽车，看了油表一眼便道：“我们需要加油了。这车里的油只能再跑几十公里。” 几十公里，还不够出省的。 黎义渲点了点头，随即看向车后不远处的加油站，显然那里也不会有什么服务员：“你会加油吗？” 张其瑶沉默了片刻：“不会。” 黎义渲回头看了看刘子瑞，实在有些不想叫醒她。 要知道，她的起床气有多恐怖，她自己是再了解不过的了。 高中那会儿，只要黎义渲往桌子上一趴一闭眼，周围同学就会立刻闭嘴，想说话的想玩闹的都会转移阵地，威力堪比班主任。 谁叫那次黎义渲被同学吵醒之后顺手抄起一个保温杯就砸在哪个发出噪音的男生身上了呢为此黎义渲还有个外号，黎睡哥。 她的脾气不好，整个班都知道了。 显然，刘子瑞比起黎义渲的坏脾气，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 黎义渲犹豫的时候张其瑶已经把车停在了加油站里，见黎义渲还不行动，便疑惑地看向了对方。黎义渲无法，想着这家伙总不能杀了自己吧，便伸手一指，一包饼干“啪”地从刘子瑞脑袋上方落了下去，不偏不倚砸在刘子瑞脸上。 黎义渲迅速回过了身子，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这下糟了，居然砸在她的脸上黎义渲发誓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刘子瑞被砸的一下虽然不痛，也让她猛地从座位上坐直了身子，袖口处滑出来一截反光的东西，仔细一看，是一把匕/首的刀刃。 张其瑶一直在看刘子瑞，见她biu地一声就坐了起来，还一脸警惕，完全不像刚睡醒的样子，忍不住噗地笑了出来，在接触到刘子瑞的目光后张其瑶急忙收敛了笑意，严肃地看向前方。 黎义渲也没想到刘子瑞这么大动静，忍住回头的，若无其事地看向窗外。 刘子瑞看看车旁的加油站，再拿起来砸在自己脸上那包饼干瞅瞅，差不多明白了这两个人在搞什么鬼，便无奈地叹了口气：“想叫醒我就直接叫，我不会吃了你的。” 要知道现在的刘子瑞可没什么起床气。末世里谁能赖床，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还要时刻担心丧尸。那时候几乎没有人是值得信任的，因为即便是没有被丧尸抓咬过的人类，都有一定的几率变成丧尸。 放心地将后背交给同伴，说不定再次醒来，就是在同伴的胃里了。 黎义渲回头看了看刘子瑞，见她果真没有怒气便放心了不少：“其瑶说汽车没油了，我俩不会加。” 刘子瑞点点头开门下车，打开汽车油箱后不知道按了加油站里油箱上的什么键，没一会儿就把油箱加满了。 她还毫不客气地拿了几个油桶，一一装满油，放在后备箱里。虽然她们的车里已经够重了，再带额外的油开起车来肯定更为耗油，不过总比到时候没油了没地方加好。 打劫完了油，刘子瑞却没回到车上，而是靠在后座车门上看着超市的方向发了会儿呆。 她在想，要不要把这个超市也洗劫一下。 上个服务区的超市，她和黎义渲总共只拿了两袋子的食物，吃不了一星期的，却捡了张其瑶这么个拖油瓶。 这要是再进超市，万一又遇见个小姑娘什么的黎义渲和张其瑶肯定不忍心坐视不管。毕竟，女人在现在这种世道，活的更加艰难一些。 丧尸不会管男女，只要是人就会被纳入它们的食谱，而暴民中本来男性就多，而兽/欲是男人本性中的一部分，从张其瑶两次差点被强/奸就能看出来。张其瑶长的漂亮，黎义渲也不差，和她们相比自己反而是相对安全的，虽然有一张漂亮的脸蛋，但是由于发型装扮和气场的原因，看着就不是好相与的角色。 暴民虽然暴戾，但也是有智商和理智的。如果对他们加一个确切的形容，大概就是“遵从自己的一切欲/望，不受任何道德和法律的约束，但是同时具有谋略，以及异能”。 要说暴民哪里比丧尸强，那就是他们好歹不会传染。 想到这里，刘子瑞不由得摸了摸自己肩膀上那一段小小的突起。 在s市的时候它只是一个小小的原点，还可以说这是痣来糊弄。等进z市的时候呢？ 黎义渲和张其瑶都对于刘子瑞在外边伤春怀秋感到奇怪，等了她一会儿，黎义渲便有点失去耐心，正想敲敲车窗喊她一声，却无意间看到了后视镜里的场景，整个人僵了一下。 与此同时，刘子瑞也一下子站直了。 下一秒，她猛地打开了车门，鱼一样顺溜地滑了进来：“快走。” 张其瑶正盯着后边面露恐惧，听到刘子瑞的话后如梦初醒，一脚踩下了油门——那个男人刚走到超市门口，现在走还来得及！ 不料汽车刚蹿出去十米，一直注意着那个男人的刘子瑞却看到，对方咧嘴笑的正欢，完全不担心到手的猎物就要跑了。刘子瑞心道不对，正想提醒一下张其瑶，汽车却“吱”的一声，一个急刹车钉死在了路面上！ 刘子瑞因为惯性差点一头撞在副驾驶上，抬起头后她还来不及说什么，眼睛就因为看到了前方的路况猛然睁大！ 原本近在咫尺的服务区出口，现在竟然变成了悬崖！而她们的车只需再前进一米，就会掉下去！ 第30章 磁场 服务区怎么可能出现悬崖？除非有人改变了整个地貌！ 但是这怎么可能！心思飞转间刘子瑞瞬间明白了这悬崖到底是什么东西：“开车！这是幻觉！” “这”张其瑶看着前边那逼真的深渊，她还能看到深渊里烟云缭绕，仿佛踏出一步就会万劫不复一样，根本无法说服自己这只是幻觉。 然而只是耽搁了片刻，前方的悬崖就消失不见了，还是之前那服务区出口。张其瑶连忙踩下油门，不料没行几米又是急刹车，只见一辆越野车从服务区外冲了进来，一个甩尾横在保护区出口处。出口的道路本就狭窄，这越野车又体积庞大，一下子把路堵的，黎义渲家的汽车根本开不出去。 再看向身后，除了刚才第一个出现的男人之外，又多了一个男人，两个人已经站在了汽车后方不远处，一人足有将近两米，浑身肌肉隆/起如一个一个小山包一般，另一人稍矮一些，光头且目光狠厉，手上还拿着一把枪。 前方的越野车里，刘子瑞只能看到驾驶座有一个人，所以她们现在被三个人前后夹击了。 向前冲出去是不可能的了，她们的小轿车根本推不开那越野。 “倒车，撞死他们。”趁对方还没有开枪，刘子瑞一捏张其瑶的肩膀厉声道，“别心软，逃不出去我们生不如死！” 张其瑶的脸白的吓人，刚才她已经因为犹豫耽误了逃跑的时机，这次在刘子瑞的催促下咬牙换了挡，油门踩到底就向后撞去！ 后方的男人怪叫两声迅速向后跳开，张其瑶心中一喜，不料下一秒“砰砰”两声枪响过后，汽车后部猛地陷了一下！ 接着汽车就开不动了，任凭张其瑶再用力踩油门，都只能缓慢地向后移动一点。 他们打爆了汽车的轮胎！ 刘子瑞一下子握紧了手中的手/枪，这帮人太恶心了，汽车坏掉要她们徒步到y市吗？ 现在只有一个选择——杀人，抢车。 “小姑娘们，别挣扎了，乖乖下车来，叔叔给你糖糖吃。”光头冲着刘子瑞三人喊了一句，话说完和大块头笑成一团，而车上的三人都皱起了眉头，张其瑶更是因为恐惧发起抖来。 她真的太倒霉了，刚出狼穴又入虎口，在以前可以引以为傲的美貌，在末世只能引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别慌，你们两个低下头，一会儿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能抬起来。”刘子瑞拍了拍两个人的肩，低声道。张其瑶听话地将身子低了下去，黎义渲却说：“你想做什么？我能帮你。” “你暂时帮不到我，需要你了我会叫你。你放心吧，我不会犯傻的。”待黎义渲也将信将疑地低下了身子，刘子瑞借后座靠背的掩护将枪管对准了后边那个大块头后便没了动作。根据刚才她们看到的“悬崖”可以知道，这三个人中一定有一个人的异能是制造幻觉，必须先杀了他，否则她们三个人没有什么胜算。而这三个人中最有可能是这个异能的，就是那个大块头。 双方僵持了一会儿，暴民们首先不耐烦起来。 “别他妈磨蹭了，再不快点下来一会儿爷爷让你们有的受的。”光头挥了挥枪，不耐烦地冲她们吼了起来。刘子瑞听见他的话，心中一阵恶心，心道老子一会儿割了你的小弟弟，让你再嚣张。 见刘子瑞三人始终没有反应，暴民终于等不下去了。他们没有直接上车抓人也是怕刘子瑞三人中有异能者，也怕车上有什么对他们不利的武器。暴民的耐性普遍不好，只听光头“哗啦”一声上了膛，连着就是两枪，子弹穿透了玻璃，一枪打在后座靠背上，一枪打在驾驶座上，幸亏张其瑶身子压低了。 就在玻璃碎掉的那一刻，刘子瑞猛地连续扣动了扳机，一串子弹倾泻而出！ 那大块头反应的速度够快了，光头还没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闪过了两枚子弹，然而这大块头的目标太大，虽然刘子瑞的枪法并不好，那五枪只是照着大块头的大概位置“乱开一气”，还是有两枚子弹，分别射/入了他的腹部和胳膊！ 从光头开枪到大块头中枪倒地，不过一瞬间的事情，待到刘子瑞枪口转向光头的时候他刚刚反应过来，狂怒地就要扣下扳机—— “黎义渲！他的枪！” 枪声还在响，可是光头手里的枪已经出现在了十米开外，子弹全数射/入了草丛中，没有对刘子瑞三人造成任何伤害。 下一刻，以光头为中心突然出现了数把金属利器，却都像是碰到了什么看不见的屏障一般也没能，无力地掉在了地上，而刘子瑞的子弹也没能再击中光头，全部被反弹了开来。 黎义渲招了招手，顿时汽车里像是下起了一场武器雨，什么菜刀匕/首噼里啪啦全掉在了黎义渲附近，包括光头那支枪：“武器都碰不到他了。” “他身边似乎有个磁场”刘子瑞收回□□矮下/身子，此时那个光头没了武器，已经躲到了加油站的油箱后边，而中枪的大块头已经倒在血泊里抽/搐，看来是要不行了。 刘子瑞看向前方挡路的越野车，车里的人还是没有下来，也不知道那保护光头的磁场是光头自己的异能，还是这个车里的人的异能。 光头现在的威胁已经降到很低了，刘子瑞和黎义渲都注意着前方的越野，突然，黎义渲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她的鼻子一向灵敏，顺着血腥味传来的方向一看，刘子瑞胳膊上血淋漓的一道擦伤伤口就进入了她的视线。 “你怎么受伤了？”黎义渲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那伤口看着太吓人了，足有近十公分的长度，可是刘子瑞眉头都没皱一下，仿佛毫无察觉：“没事，解决掉他们再说。” 黎义渲虽然担心，但是刘子瑞自己都一副没关系的样子，她也只好暂时不管，用异能小心地试探了试探越野车里的那个人。 片刻后黎义渲摇摇头，她不管用什么东西都没法接近那个人，反而是让他眼疾手快地捞走了掉在那人身边的一把长刀。 然后她们三个眼睁睁地看着那人伸出双手，冲她们比了两个中指。 黎义渲：“智障。” 那人似乎是没有太强的攻击力，以暴民的本能，一般他们在认为自己处于上风的时候就会发起进攻，就像大块头和光头一样。越野车里这个人，也许是异能仅限于保护自己和同伴，没有太大的攻击性，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太过谨慎。 双方又僵持了一会儿，不管是越野男还是光头都没了动静，而大块头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应该是死透了。 “接下来怎么办？那人枪都打不死，我也没法直接把东西弄到他身体里难道要这么一直僵着吗”黎义渲压低声音，问。 “现在就只能看谁的耐心更好了，我们也不能破坏他们的车子，要是咱们的车没坏也能打爆他们的轮胎，该死。”刘子瑞回头看看，又补充了一句，“玻璃也碎了，换了轮胎也没办法开。” “该死，这些暴民是哪来的？怎么咱们刚进来的时候他们不出来，要走了全冒出来了。”黎义渲恨恨道。 “可能之前没听到动静我们基本上没弄出什么动静，他们又一直待在超市，可能是加油的声音。”刘子瑞回答。听到这句话张其瑶露出了后悔的表情，早知道就换一个加油站再加油了，几十公里应该能到下一个服务站的。 注意到张其瑶自责的表情，黎义渲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别在意，这又不能怪你，我和子瑞也太大意了。以后再去别的服务区一定要警惕。” 听见这话刘子瑞沉默下来，她昨晚把车停在服务区就没想那么多，去厕所的时候也把睡着的黎义渲就那么丢在车上了，也是她们运气好，如果还有别的暴民，难保不会出事。 而现在这个服务区，她们只是看外边没什么异样，就同样没想着到处看看，实在是失策。现在被困在已经损坏的车里，除了干掉这几个暴民，连逃跑都跑不了。 还是上一世末世影响。丧尸出现之后一年之后人类在最大程度上团结在了一起，在幸存者基地里一旦有人做出了危害别的人类的事情，轻则受到一些惩罚，重则直接处死。人们只要更多的注意丧尸就可以了。 但是现在这个世界，人类最大的威胁便是人类自己。暴民们暴戾、狡诈，没有什么底线可言，他们比丧尸还要可怕的多，丧尸虽然吃人，但是暴民的行径，比起吃人，也根本好不到哪里去。 但是，刘子瑞毫无办法。 因为，甚至于她自己，也是暴民的一员。 第31章 水能 场面陷入了一种非常尴尬的境地。 越野车里的暴民不知道脑子有什么毛病，竟然就那么一直撑着他的磁场，和刘子瑞三人僵持着。 光头几次蠢/蠢/欲/动地想偷袭，每次冒头都被刘子瑞打回去。他的□□被黎义渲弄了回来，全自动式□□，比刘子瑞的警用手/枪好用多了，如果不是刘子瑞枪法不好，光头就死了好几次了。 光头的耐性不如越野男，几次下来简直恼羞成怒，用方言骂着什么难听的话，刘子瑞都不予理会。黎义渲时不时也试探试探光头那边的情况，他身边也似乎是有磁场，几次瞬移武器对他都没能造成伤害。 刘子瑞的眼睛在黎义渲身边堆了一圈的武器上转了转，突然发现了什么，道：“他的磁场能抵御没有磁性的物质吗？” 黎义渲一愣，若有所思。 她刚才操纵的武器都是金属的，靠近磁场就会被磁化，自然就无法近那人的身。如果用木质的武器，也许能有效果。 但是如果那个人的异能和磁场足够强大的话，也许什么材质的东西都没有用。 车上有个黎昂经常用的玻璃杯子，这东西如果能卡在那人要害里，那人也活不成。黎义渲拿起那个杯子，虽然有些不舍得自己爸爸的东西被用来杀人，但是想想现在的情况，还是咬了咬牙，手指微微一动。 下一秒玻璃杯嘭的一声撞在了那无形的屏障上，半个瓶身捅了进去，但是屏障包围了越野男周围一米的距离，还是没能够到他。 越野男似乎也被吓了一跳，卡在半空的玻璃杯剧烈地晃动了一下，咔啦一声，碎了。 黎义渲捏紧了拳头，片刻后又无力地放松下来：“不行。” 看来这种异能，某种程度上是黎义渲的“克星”。 物品不能穿透磁场那异能呢？ 刘子瑞目光转向张其瑶，问：“你能试试把那人的血抽/出来吗？” “啊？”张其瑶一惊，随即摇摇头，“我只能试试。” “试试也行。义渲，往后靠点。”刘子瑞莫名的有些欣慰，好歹这次张其瑶没白脸，也没视死如归，看起来还算平静。 黎义渲直接把副驾驶座放低了一半，生怕张其瑶波及到自己。 张其瑶先是开了一瓶水，一条一掌长的水线从她指尖伸了出来，摇晃着慢慢从下方飞向越野车。期间刘子瑞还时不时朝光头开一枪以示掩护，黎义渲也扔在尝试着攻击越野男。 没多久，那一丝水线就趴上了越野后座的玻璃缝上，变形虫一般蠕动了进去，沿途避开车内吸水的材质，逼近了越野男的磁场。 张其瑶额头冒了一层薄汗，全神贯注地操纵那一丝水，片刻后水静悄悄地透过了男人的磁场，而那男人并没有察觉到。 看来，水不在他的防御范围内。 张其瑶松了口气，那完全构不成攻击力的一丝水也随之消散，刘子瑞轻声鼓励了她一把，张其瑶握了握拳，又一次集中了注意力。 这一次刘子瑞和黎义渲都看不出来发生了什么，只能看到张其瑶脸色涨红，像是用尽力气在做什么，然而越野男那边并没有什么异常。 一对秀眉拧成了一个疙瘩，张其瑶似乎在与什么看不到的东西较劲，就在刘子瑞以为张其瑶不会有什么进展的时候，越野男的表情猛地一凝。 刘子瑞一喜，接着就看到对方的脸都皱在了一起，似乎在承受着什么极大的痛苦。 “加油其瑶，就快成功了！” 刘子瑞在一边给张其瑶鼓劲，张其瑶的脸已经涨的通红，闻言像是真的被鼓舞了一样，突然尖叫了一声。 刺破耳膜的尖叫声中，越野男抽搐了一下，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老化，只是短短几秒钟的时间，他就从一个年轻人，变成了一个皮肤干黄的“老年人”。 与此同时越野男的胸膛鼓出一个鼓包，鼓包随着男人的变老迅速扩大，只听“嘭”的一声，一个血液凝结成的圆球从男人的胸膛破皮而出！ “义渲！”刘子瑞喊了一声。此时黎义渲已经是一头冷汗，满心恐惧，这场景实在是太可怕了。 听到刘子瑞的喊声，黎义渲如梦初醒。两个人心意相通，黎义渲明白刘子瑞的意思，连忙凝神看向血团。下一刻血团从男人胸前消失了，接着是一声闷响，几米外的加油站承重柱上沾满了鲜血。 粘稠的血液顺着柱子飞速向下/流淌，那几乎是一个人全身的血量，整个柱子的下半部分都被染红，看起来说不出的诡异。 黎义渲和张其瑶都被眼前这炼狱般的景象吓的说不出话，服务区里安静了片刻，只听三人后方传来一声恐惧至极的惨叫，光头从藏身之处狼狈地夺路而逃，那步伐踉跄地三步一滑五步一摔，一边逃一边大喊“怪物！！” 张其瑶的身体随着男人的喊声筛糠一般抖了起来，见状刘子瑞抬起手/枪，几下射中那男人的要害，摔倒在地。 看看正止不住发抖的张其瑶，再看看自己也恐惧的连安慰张其瑶的功夫都没有的黎义渲，刘子瑞摇了摇头，交代道：“带着这车上的东西，等我把尸体处理完了去那辆车上。”说完，便开门下了车。 刘子瑞先检查了检查光头和大块头，确定他们一个绝无可能活下来，一个已经死的不能再死后才走向越野车。她倒不担心服务区里会不会有别的暴民，刚才这么大的动静，要有暴民早就出来了。 越野车里景象可怖，那男人歪在驾驶座上，皮肤因为缺氧已经变成了紫色，和丧尸有几分相似，恶心的不行。刘子瑞拽着他的衣服将他拖了出来，随手扔在路边的草坪里。 多亏了黎义渲，车里只沾上了少量血液。如果那个血团没有移出去，恐怕整个驾驶座要变成红色的了。 拍了拍方向盘，确定汽车完好后，刘子瑞看向自己家的汽车，满意的发现黎义渲和张其瑶已经开始收拾车上的物资了。刘子瑞随即上前帮忙，三个人很快就把东西收拾好转移到了越野车上，越野车空间大，足有三排座，还有一个大后备箱，而物资连后备箱都没占满。 刘子瑞想了想，现在这个服务区应该是安全的，不如就把物资再补充补充，以免再冒险去下一个服务区。 下了决心，刘子瑞道：“我去超市一趟，你们在这里等我。”话刚说完，她便下了车，向超市小跑过去。 黎义渲没来的及阻止，匆忙交代了张其瑶两句，自己也跟了上去。 黎义渲进入超市的时候刘子瑞已经消失在了货架里，黎义渲费了点功夫才找到她。刘子瑞正站在超市深处的货架旁，这里的空地很大，地上零零散散落着几个烟头和包装袋，显然刚才那三个人就是在这里歇息的。 “你怎么跟过来了。”看到黎义渲，刘子瑞问。 “担心里边再有暴民。”黎义渲回答，拿了一个塑料袋，帮着刘子瑞装东西。 刘子瑞手脚麻利地把食物必需品往袋子里装，这次连卫生巾也装了不少。沉默了一会儿，她突然问：“你害怕吗？” 黎义渲一脸诚实：“怕。” 刘子瑞拿食物的手一顿，脸上露出一抹失望的神色。 黎义渲没有看到，自顾自说：“张其瑶这个异能我本来还以为是鸡肋，刚才那么一看你输了子瑞，不管是用枪还是用钢管杀人，你都弱爆了。” 刘子瑞：“”原来是怕张其瑶。 她的神色缓和了一些：“你是不是怕她会和你一样控制不好异能，无意间就把我们两个杀了。” 黎义渲犹豫着点了点头。 “别刺激她，别激怒她。”刘子瑞叮嘱。她其实有点想知道刘子瑞和张其瑶打起来谁会赢，不过这两个人估计是不会满足她的恶趣味的。 黎义渲不知道刘子瑞在打什么主意，郑重其事地点点头。 两个人把超市洗劫一空，直装到两个人不但四只手各拎着两个塑料袋，甚至嘴上都各咬一个装轻一点物资的袋子，满载而归。 刚走到越野车门口，刘子瑞就敏锐地发现坐在车后座上的张其瑶双眼通红，脸上还有没擦干的泪痕，看来是哭了一场，还怕被自己和黎义渲发现，在她们接近汽车之前把泪擦干了。 刘子瑞心软了一下。张其瑶长的太漂亮了，一双大眼睛楚楚可怜，尤其是还含泪的时候，谁都不忍心再伤害她。 刘子瑞叹了口气，放好东西，拦住要去驾驶座的张其瑶：“还是我来开吧，给你三个小时时间，好好休息，不能恢复过来就下车。”说完还朝黎义渲使了个颜色，让她去劝劝张其瑶。 不料张其瑶摇了摇头，脸上是不可动摇的坚定：“我来开吧，我没事。” 刘子瑞有些诧异：“不要逞强，你手里是三个人的命。” 张其瑶再度固执地摇了摇头：“哭一场就好了，该不要逞强的是你，你多久没睡觉了？” 刘子瑞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眼睛下的眼袋，觉得它们可能已经肿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又带着怀疑地上下打量了张其瑶一番，扔下一句：“累了就叫我。”自己坐在了后座上。 张其瑶发动汽车，方向盘上的血迹被她用纸擦掉，即便是牙齿在嘴唇上咬出了一排血印，即便是双眼中还充满了恐惧，她也没有退缩。 她已经无路可退。 第32章 进城 驶离服务区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刘子瑞把越野的车牌取了下来，虽然有点担心这辆车的来路不明会在她们进城的时候引来麻烦，但是也没办法了。 有机会的话还是要回来把自家的车修好开回去，刘子瑞和黎义渲都这么想。 出了这个服务区再行驶三个小时就能进入b省，入省后再行驶两个小时就是y市。有了前车之鉴，三人没有再在任何一个服务区里休息，张其瑶和刘子瑞轮换着开车，在晚上八点多的时候，终于下了y市入口的高速。 这次开车的时间实在太长，黎义渲在不熟悉的车上更容易晕车，一路上吐了两次，胃里的胃酸都被她吐的干干净净，现在正有气无力地躺在副驾驶座位上。张其瑶躺在后座上闭目养神，刘子瑞在驾驶座上一边开车，一边往自己嘴里倒了半罐咖啡。三个人都疲惫至极。 下了高速就是y市的开发区，刘子瑞没来过这里不认识路，便开启了g导航，在电子女声的指引下向城区开去。 但是行驶了没一会儿，刘子瑞就觉得有些不对。按照s市的情况，这个时候应该每条能进出的道路都有警察把守才对，她们怎么这么通畅无阻地就快进入市内了？ 而且，这一路走来，她们没有看到哪怕一辆在路上行驶的车辆。 就算是暴民已经完全占领了这座城市，也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啊。 除非 暴民和政府，现在是否已经两败俱伤？ 黎义渲研究着本市地图，把公安局和所有的分局位置都记了下来。苏鑫龙还没被公诉，现在应该在公安局里拘留，她们寻找黎正轩也需要警察的力量来调动摄像头。 “我觉得我们这样开着车也太明显了，尤其是现在这么诡异的情况”黎义渲一边研究着地图一边说，“最近的公安局离我们有一公里不到，我们要不要先去那里？” “如果那里已经被暴民占领了呢？”刘子瑞冷冷道，“或者那些人听了我们的来意后会说，‘小姑娘们，现在这么危险，你们应该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待着，寻找失踪人员是警察的职责’，但是我赌他们找到小正的概率约等于零。” 张其瑶和黎义渲对视一眼，赞同地点点头。现在这么多暴民，警察多半根本顾不上追查失踪案件。 “我建议我们在进市区后就进找一个能让我们安置下来的地方。但是我们在这里都没有亲戚”真棘手。刘子瑞示意张其瑶先停车，这么大摇大摆地开进市里也太招摇了，不管是被警察直接控制，还是被暴民打成筛子，都不是刘子瑞想看到的情况。 张其瑶将车停在路边，刘子瑞下车透了透气，手在眉上搭了个凉棚，向市中心的方向眺望。 她们已经到开发区的边缘了，路边的建筑明显比刚进入开发区的时候旧了许多，绿化也相对较少。y市有一条护城河，河外就是开发区，现在到了这里，再过一座桥就是市内，而现在连桥上都没有路障。 直接开车进去固然危险，但是弃车步行前往是真正傻逼的行径。 三个人都没来过s市，连个人少的小路都不知道。刘子瑞眉头紧锁，权衡了一会儿利弊，突然让张其瑶去了后座，自己坐在驾驶座上，问：“如果y市警察和暴民两败俱伤，作为普通市民，他们会怎么办？” 张其瑶被刘子瑞突如其来的问题搞的一愣，黎义渲却反应很快：“躲在家里，能不出门就不出门。” 刘子瑞点点头：“所以如果真的是两败俱伤，首先普通民众基本不会对我们造成阻碍。那警察呢？” 这次是张其瑶回答了：“警察和暴民可能都会在自己的据点里养精蓄锐，也会注意对方的动向。” “但是如果有第三方出现，他们应该首先会试探，而不是直接来抓人。”黎义渲补充道。 刘子瑞点点头，又摇摇头：“警察会这样，但是暴民就不一定了。我觉得他们的思维已经和正常人不一样了。” 车厢里沉默了一会儿，刘子瑞突然捶了一下方向盘：“走吧，先过去，找个能住的地方。有意外随机应变。如果被警察控制就想办法溜出来，如果是暴民就跑，跑不过就干他丫的。” 这个“能住的地方”也很难选择，旅馆应该不会正常营业。如果不是担心警察会阻挠她们三个女性去救人，警察局无疑是最佳选择。 刘子瑞又想了想，突然脑袋里灵光一现：“我们去离政法大学最近的警察分局。” 政法大学就是苏鑫龙在的大学。苏鑫龙在政法大学被捕，理应也被关押到那里的分局。“现在警察局附近找一个能住下来的地方。” 黎义渲张其瑶都点点头，现在也没有别的好办法了。两个人一个在前一个在后，都全神贯注地观察两侧的情况，一有不对就会做出反应。 刘子瑞发动了汽车，吹声口哨道：“小心了姑娘们，现在是快车时间。”话音刚落汽车离弦之箭般蹿了出去，黎义渲和张其瑶两个人的后脑勺同时“嘭”的撞在了座椅靠背上。 一路风驰电霎。黎义渲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的车技会能那么好，窗外猎猎的风声中黎义渲大声问：“你到底开过多久的车！” “没多久，这是天赋！把窗户给关了！”刘子瑞猛打方向盘，越野车吱的一声拐过一个弯，黎义渲探出窗户半个脑袋差点飞出去，肩膀嘭地撞在玻璃上：“我怕晕车！！” 与此同时车载g的电子女声开始提醒：“前方一百米有测速摄像头，请减速慢行——” 刘子瑞一点都没减速。g提醒到第二遍的时候，刘子瑞闯了那个红灯，在时速不能超过四十公里的市内，时速八十公里的就跑没影了。 黎义渲：“……我真的会晕车……呕……” 黎义渲胃里连胆汁也被吐的干净，这会儿徒劳地在窗边干呕，什么也吐不出来。张其瑶同情地拍着黎义渲的背，她不晕车，没办法感同身受。 “坚持坚持，快到了。”刘子瑞也抽空伸手拍了拍黎义渲的脑袋，这时张其瑶惊呼一声：“看！那里楼上有好多人。” 黎义渲挣扎着抬头一看，只见路边一栋居民楼上探出了好几个脑袋，依稀可以看到正在对着她们指指点点。 “不用管应该是居民。”黎义渲有气无力。 话音刚落，就听见上边传来一声大喊：“喂！外边不安全！别在街上晃荡！” 黎义渲诧异抬头，正好看到所有的人都缩了回去，“嘭嘭嘭”地好多声，窗户都被关紧了。 黎义渲和张其瑶：“” “这里的人是经历了什么啊说个话都怕成这样。”黎义渲喃喃道。 “你可能没注意到，这一路过来路边有很多血迹。”张其瑶回答她。 黎义渲当然没法注意到，晕车的时候她可不敢盯着什么东西看，只能直勾勾看着前方的天空，不然晕的更严重：“听起来很麻烦，子瑞，改变计划吗？” “都走到这里了，怎么改变？”刘子瑞看了一眼g，离目的地只有不到两公里了，“去公安局虽然有可能没法自己行动，偷跑出来就行了，总比在街上乱跑强，谁知道哪里有暴民。” 黎义渲点了点头：“公安局总不会被暴民攻破吧” 刘子瑞赞同点头：“我也觉得不会。” 很快，两个人就会觉得自己的脸被打的啪啪响了。 第33章 重逢 “头缩回来，窗户关上。”快到警局的时候刘子瑞命令黎义渲，马上就到，停车就好了。“ 黎义渲不情不愿地照刘子瑞的吩咐做了，张其瑶趴在后座的窗户边，眼睛盯着公安局的门口。 伸缩铁门挡在公安局院门口，远远的可以看到值班室里值班的警察。 刘子瑞慢慢减速，停在铁门前。值班警察从窗户里冒出一个头，饶有兴致地看了看刘子瑞。 这人有点奇怪刘子瑞心中有点不安，这人看着不像警察，但是他又穿着制服 刘子瑞把爸爸的□□拿出来给他看：“我父亲是s市的民警，他字s市受伤，我们需要y市警官的帮助。” 值班警察接过黎昂的□□翻来覆去地看了看，又递回给她，招了招手，伸缩铁门缓缓打开了。 刘子瑞越发觉得哪里不对，但是这里看着也不像是有什么异常情况，和刘子瑞小时候跟着黎昂去他们公安局的时候的情况没什么两样。 汽车开进了院子，刘子瑞听到后边有声音，回头一看，铁门被关上了。 糟糕。 越野车撞上铁门，有胜算吗？ 刘子瑞有一瞬间的犹豫。如果越野车能撞过去那最好不过，就怕撞不动，或者撞动了，车也坏了。 下一秒，从院子正对的行政大楼里呼啦啦冲出一堆人，迅速将三人的越野车围了起来，保守估计有五六十个人，其中有一大半人的手里有枪。 刘子瑞：“” “怎么办？”黎义渲小声问她。 刘子瑞无话。黎义渲紧张地看向她，发现刘子瑞的表情很严肃，一滴汗水正从她的额上流下。黎义渲便明白了，刘子瑞也不知道怎么办。 张其瑶颤声问：“打起来能打得过吗？” 刘子瑞缓缓摇头。 交流不过几秒钟的事，张其瑶话音刚落，一个身着警服的男人端着枪就走到了车头前，似乎是这群人的头头。这辆越野车的前挡风玻璃是透明的，制服男看了刘子瑞和黎义渲片刻，笑道：“哟，两个美女。” 刘子瑞握紧了方向盘。 “别紧张，我们对美女还是很优待的。下车吧，不会伤害你们。”制服男说完便朝周围挥了挥手，大声道，“把枪放下！别吓到人家了！” 包围着汽车的人都听话地将手里的枪垂下去，枪口朝下。但是刘子瑞能看到他们的手都还紧紧握着枪柄，手指还搭在扳机上，只要自己有什么异动，那男人一声令下就能把她们射成筛子。 “其瑶，你找一个帽子把头发都拢进去，不要让他们注意你的脸。”说完，刘子瑞把自己的外套脱掉递给张其瑶。刘子瑞的外套对于张其瑶来说很大，张其瑶一穿上，身体窈窕的曲线就被遮挡了。 “义渲，能弄走他们的武器吗？” “恐怕不行人太多，而且看不到的地方我照顾不到。”黎义渲摇摇头，看了看刘子瑞当时在医院和那群暴民斗殴时候脸上留下的疤痕，再看看后座正努力将长至蝴蝶骨的头发塞进鸭舌帽里的张其瑶，伸手握上了车把：“我先下去和他们的头目说几句吧，他们应该暂时不会伤害我们的。” 刘子瑞一把拉住黎义渲的手，刚要说什么，就听见跟在制服男身后的一个人大喊：“再不出来就开枪了！别tm瞎磨蹭！” 然后制服男转身照着那男人的脑袋就是一巴掌：“刚说过对美□□待！你小子tm打我脸吗？” 那男人捂着被巴掌了的脑袋，唯唯诺诺地应了。 “你一个人打不过他们的，他们还有枪，我至少能保住自己的命，你放心吧。”黎义渲挣脱刘子瑞的手，不等她做出什么反应，就开门下了车。 黎义渲站在车旁，躲在打开的车门后。刘子瑞冲她轻轻说：“千万小心，有不对就跑。” 黎义渲点点头，冲制服男道：“我们只是来找人，没有恶意。” 黎义渲的话刚说了一半，站在制服男身后三米远一个一直低着头，百无聊赖用脚尖在地上磨来磨去的男人，猛然抬起了头！ “我们也没有恶意啊，”制服男轻佻地吹了声口哨，“想找什么人我们帮你”话还没说完，就见那个男人从后边冲了上来，一下子站到制服男旁边，满脸笑容道：“误会误会，这都是误会！这是我妹妹，来找我的！” 黎义渲和刘子瑞的脸色同时变了。 是苏鑫龙！ 他和这些暴民混在一起了，难道他也变成了暴民吗？ 制服男怀疑地看了看黎义渲，再看看苏鑫龙：“你妹妹？你们俩长的一点都不像。你比她丑多了。” 黎义渲：“” 其实苏鑫龙比高中的时候瘦了很多了，一米八的个子瘦瘦高高，一双眼睛还是笑眼，一笑就弯起来，往那里一站，也是个帅小伙。 黎义渲没有说话，苏鑫龙继续赔笑：“这不是认的嘛，她是我高中同学，上学早年纪也小，我一直把她当妹妹的。”说着他朝黎义渲使了个颜色，黎义渲马上反应过来：“是啊，我也一直把他当哥哥的。” 制服男没说话，但是看起来不那么怀疑了。 苏鑫龙再接再厉道：“要不您看在小弟的份上？” 苏鑫龙在这个小团体里似乎有一些话语权，制服男皱了皱眉，说：“你妹妹你可以领走，那个女人跟着我。”说着，指了指刘子瑞。 苏鑫龙看了黎义渲一眼，看到她紧张的表情，便猜到了刘子瑞和她交情不浅。咬了咬牙，苏鑫龙小声地对制服男说了几句话，声音太小，黎义渲和刘子瑞都没有听见他说的什么。 制服男刚开始还眉头紧皱，表情很严肃，听完苏鑫龙说的，他神色一松，道：“那带着你妹子和她朋友去住宿区找个房间住下吧。” 苏鑫龙松了口气，示意黎义渲快过来。 “怎么办，按他说的做？”黎义渲小声问刘子瑞。 刘子瑞点点头，她相信苏鑫龙已经有了计划，如果现在忤逆制服男，只会让苏鑫龙的日子不好过起来而已：“问他们车我们能不能自己留着，我们找人还要用。”说着，她把枪别在裤腰带上，宽松的单衣垂下来遮住了它。 黎义渲照刘子瑞的吩咐问了制服男。 制服男眼睛转了转，大方道：“停在停车场去吧，老二，带她们过去，我和小龙在大厅等你们。” 那个被制服男赏了一巴掌的男人走了过来，黎义渲犹豫了一下，钻回车里关上门：“不能让他进来吧？” 刘子瑞没有说话眉头紧锁。不料老二在车窗边看了看，不知道在顾虑什么，只是说：“跟着我走。”也没有进车里的意思。 刘子瑞如释重负，开车缓慢地跟在老二后边。期间她看了看苏鑫龙，苏鑫龙脸上有点担忧，一直注视着黎义渲。 这家伙现在也不认识自己了刘子瑞在心中叹息一声。 停车场里汽车停的满满当当，有警车，也有普通车辆。刘子瑞把车停好，见老二背对她们站的远远的，便招呼另外两个人下车。 黎义渲跟在刘子瑞后边，低声道：“咱们就这么过去？“ “现在跑了苏鑫龙也落不着好。”刘子瑞也低声回答。 三个人走到老二身后，还有挺远的一段距离就停下了脚步。老二听到了她们的脚步声，便头也不回，说：“走吧。” 刘子瑞三人跟上。黎义渲和张其瑶分别在刘子瑞左右，黎义渲又悄声问：“他怎么回事？” “可能是怕忍不住在这里就对咱们做点什么然后被他们老大揍。”刘子瑞回答。 “” 很快到了制服男说的大厅，那是行政大楼的一楼，制服男和苏鑫龙站在里边说着什么，见他们走了过来，制服男看到张其瑶，皱了皱眉说：“还有一个女的，刚才怎么没看见。” “她在后座坐着，是我妹妹，还很小。”刘子瑞回答。张其瑶个子很矮，又很瘦，头发全被拢到帽子里，衣服又特别大，站在刘子瑞身边低着头，就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子一样。 制服男随意地看了张其瑶几眼，觉得这小女孩实在没什么料，便摆了摆手：“跟小龙走吧。” 苏鑫龙不易察觉地松了口气，招手让黎义渲三人跟上他，制服男和老二则站在原地没动，不知道在商量什么。 苏鑫龙在前边健步如飞不敢回头，腿最短的张其瑶跟着几乎是一溜小跑，期间路过不少人，全都是男人。有的是好奇地看这四个人一眼，有的是用一种贪/婪/淫/秽的目光盯着她们，有的还想凑上来，统统被苏鑫龙一眼瞪的老实了。 看来苏鑫龙在这里的地位真的很高。刘子瑞心想。 很快，一行人就到了一个房间里。这房间挺大，办公桌电脑什么的置备的齐全，有两张床。 黎义渲小时候经常跟着黎昂去警察局，却也没见过这样的房间，不禁有些疑惑。苏鑫龙注意到了，解释道：“这栋楼是拘留嫌疑人用的，这是值班室。坐吧，椅子，床，坐哪里都可以。” 刘子瑞和黎义渲毫不客气地坐下，张其瑶还有些不好意思，被黎义渲拉过来坐在自己旁边。 几个人沉默了一会儿，苏鑫龙先开口，声音干涩：“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刘子瑞和黎义渲同时回答。 苏鑫龙一愣，看看刘子瑞，问：“你是？” 刘子瑞这才反应过来苏鑫龙现在还不认识她。 她有点过于激动了。她和苏鑫龙岂止好久不见——那是隔了一辈子，生与死的距离。 毕竟，这小子上一世的死相可不怎么好看。 第34章 兄弟 刘子瑞没解释，苏鑫龙也就没再纠结，只是多看了她两眼，点了点头。他觉得这个女孩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但是他从来没见过她。 “这是刘子瑞，我和子瑞是大学同学，这是我们学姐，叫张其瑶。其瑶，这是苏鑫龙，我高中同学。”黎义渲简单介绍完，急切地问：“怎么回事？这警察局怎么了？那个制服男是谁？你怎么会和他们混在一起？你那三个室友是怎么回事你和制服男说了什么我们要怎么逃走——” “停停停！”苏鑫龙冲她摆手，“你慢慢问成不，怎么这么多问题？” 黎义渲被苏鑫龙打断，不悦地撇了撇嘴，还是没说什么，转头看向刘子瑞。 刘子瑞沉吟了片刻，道：“从你杀了那三个室友说起吧，慢慢说。”说着，还贴心地用屋子里的茶壶和杯子倒了几杯水，问苏鑫龙：“能喝不？” 苏鑫龙诧异地看着刘子瑞，这姑娘真是一点都不客气。苏鑫龙还蛮小气的，很不喜欢别人随随便便就用他的东西，不过刘子瑞这样，他居然生不起来气：“废话，当然能喝。” 苏鑫龙叽里呱啦讲了一大堆，大学上了几个月学的语文全还给老师了，讲的前言不搭后语，衔接词只有“呃呃”和“然后然后”，听到最后，三个人终于把苏鑫龙的遭遇梳理了一遍。 苏鑫龙高中就脾气古怪，上了大学也没有丝毫悔改之心，偏偏他的室友有两个都不是什么老实学生，另一个倒是比较木讷。苏鑫龙上的大学就是个不入流的三本，那两个刺头在高中就是混混，大学里仍然死性不改，原本打的是将苏鑫龙和木讷室友弄成自己小弟，结果他们在苏鑫龙这里讨不到半点好，对苏鑫龙便怀恨在心，一直想收拾他一顿。 木讷室友倒是被两个刺头给收拾了，乖乖地整天给他们接水啊买饭啊的跑腿，苏鑫龙对那三个室友都爱答不理的，每天上完课就窝在寝室里打游戏。 那天两个刺头从网吧回来就有些不对劲，对着木讷学生又打又骂的，平常他们虽然总是让木讷室友跑腿，对这个小弟却也不是很差。而木讷室友一直是逆来顺受的角色，那天被刺头之一扇了一巴掌，转身就跑出了宿舍。 三人俱是一愣，刺头们没想到木讷室友会忤逆他们，气的七窍生烟，看到躺在上铺看戏的苏鑫龙，抓着抹布就糊到了苏鑫龙脸上。 那可是擦厕所的抹布。苏鑫龙登时就火了，下了床随便抓了个拖把就和两个人打了起来。 苏鑫龙可不是好相与的角色，两个刺头加一起都打不过他，要是平常，那两个人就识时务地颓了，结果那天却都像吃了炸弹一样，三个人不依不饶地扭打了一阵子。 因为这个寝室里经常发生冲突，一时半会儿的，竟然没有同学来劝架。 就在这个时候，木讷室友举着一把菜刀，踹门就冲了进来。 苏鑫龙正面对门口，见状吓的魂飞魄散，本能地低头一躲，那菜刀直直地劈在刺头之一后脑勺上。那刺头哼都没哼一声，血和脑浆喷了室友和苏鑫龙一身，死了。 这还没完，木讷室友不要命地又砍死了另一个刺头，苏鑫龙从来都不知道这人这么能打。不过想想也是，他是农村出来的学生，在家里经常帮着干农活，力气当然很大。 两个刺头被砍瓜切菜一般砍死不过一分钟的时间，苏鑫龙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死人，还在极度震惊的时候，那菜刀就冲着他来了。 苏鑫龙一声惨叫，求生的本能让他好似被打通了任督二脉——当然苏鑫龙的原话不是这么说的，只不过是刘子瑞听着他这个描述，给的一个形容——然后一把抢过木讷室友的菜刀。他本以为没了武器木讷室友对自己也没什么威胁了，谁知道他扑上来就掐着苏鑫龙的脖子，力道大的，苏鑫龙一下子就懵了。 等他揉着喉咙清醒过来的时候，木讷室友已经倒在了地上。一肩膀的血。 苏鑫龙砍的不是他的要害部位，但是砍断了动脉。苏鑫龙杀了人，整个人瘫倒在地上，等救护车来的时候，木讷学生也断气了。 苏鑫龙被警察带走调查。一下子死了三个学生，学校里炸开了锅，无数记者闻风而来。因为只有苏鑫龙一个人活着，所以一些不负责任的记者就撰写了大一学生苏鑫龙连杀寝室三人的新闻稿，迅速上了微博热搜。 这就是这件事情的始末。警察审问过苏鑫龙后，认为苏鑫龙自卫过当，暂时拘留在这里，等待公诉。 就在公诉的前几天，也就是s市暴民暴/乱的那天，公安局也出事了。 制服男叫王岩，原本就是个警察，当初就是他负责审讯的苏鑫龙，对苏鑫龙很同情，简直把他当弟弟，在苏鑫龙拘留的时候一直对他多加照顾。苏鑫龙杀了人之后一直浑浑噩噩，那天自己在睡觉，外边吵吵闹闹的都没让他吵醒，最后还是王岩来开了他牢房的门，笑着对他说你不用蹲号子了。 后来他才知道，王岩是暴民。他一直对警察的工作心存不满，但是为什么会对自己另眼看待，苏鑫龙不懂。 被拘留在这里的人多半成了暴民，王岩联合他们，将公安局里的民警杀的杀，赶的赶。王岩是武警出身，当年枪法是一绝，又觉醒了空手可以发射压缩空气炮的异能，民警们基本没怎么摸过枪，又怎么会是他的对手。 之后王岩又带着一帮人去了y市郊外的监狱，一天后带回来了一帮罪犯。 苏鑫龙短短时间内遭受二重打击，颓废了两天，被王岩恨铁不成钢地骂了一顿。 借此苏鑫龙大概理解了王岩的经历，他当年做武警，出任务的时候受过重伤，才成了民警。他有个弟弟，和苏鑫龙差不多大，在王岩调成民警的第二年，被仇家报复，死了。 怪不得他对苏鑫龙另眼相看。 王岩大受打击，他的父母早年因病去世，弟弟是他唯一的亲人，遭此变故，整个人都恍惚了一段时间。 直到成为暴民，他心中阴暗的一面终于被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因为武警职业落下的病根、被人报复惨死的弟弟、作为民警每天无休止处理的民众纠纷世间百般丑态尽收眼底，让他将压抑的一切都发泄在了警察局。 像听故事一般听完苏鑫龙的讲述，刘子瑞和黎义渲一起感叹：“好一个狗血又震撼人心的故事。” 两个人说完这一句一模一样的话，对视一眼，黎义渲接着道：“可以拿来写小说了，剧情这么精彩，人物冲突也有，还能引发人们对人性的思考” 苏鑫龙：“” “那你刚才对王岩说了什么？”刘子瑞问。 “我说，你对人家女孩子有兴趣，就别强迫她们，慢慢来，用真心感化不然你要强/奸吗，你是想要女朋友还是想要一个特别恨你的□□现在世道这么乱，你帮帮她们，再给她们一个庇护所，不比强迫好多了。” “他这就被说服了？”刘子瑞难以置信。 苏鑫龙耸耸肩。 “我突然觉得这个人还是个挺呃，单纯的人。”黎义渲说。 “我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其瑶，这几天你可不要露脸，省的再有男人看到你狂性大发哎，戴着帽子难受不难受，这里又没外人，摘了歇会儿吧。” 张其瑶刚才也听苏鑫龙讲话听的聚精会神，这会儿被刘子瑞提醒了才想起来。她把帽子一摘，再梳理梳理长而卷曲的头发，抬起头看向苏鑫龙。 苏鑫龙的眼睛登时就看直了。 第35章 慰问 张其瑶显然早已习惯了来自男人们的注视，对着苏鑫龙微微一笑。苏鑫龙跟个二愣子一样朝张其瑶回了个嘿嘿嘿，黎义渲深感丢人，拍了他一下：“几辈子没见过美女了？” 苏鑫龙回过神，诚恳对张其瑶道：“美女，你可以出道了，真的，你比好多明星都好看。” “现在这个样子，出什么道啊。”张其瑶摇了摇头，其实她还小一点的时候家里人也有找路子让她出道做演员的念头，只不过张其瑶对出名没什么兴趣，娱乐圈水又太深，这才作罢，大学还是选择了自己喜欢的心理学。 黎义渲又大致给苏鑫龙讲了讲她们一路的遭遇，听到黎正轩失踪后苏鑫龙不由得破口大骂：“哪个龟孙子拐小孩，让老子知道了不扒了他的皮！” 岂止扒了他的皮。刘子瑞在心中默道。想起自己的父亲还在重症监护室，母亲因为儿子的失踪和女儿的离去伤心欲绝，她就想把罪魁祸首碎尸万段。 天已经黑透了，三个人晚上都没吃饭，又累又饿。苏鑫龙自告奋勇去停车场帮她们拿食物，出门前交代她们将门从里边反锁，除了王岩，谁来都不要开。 这也就是说，苏鑫龙在这里，只需要看王岩的脸色。 苏鑫龙出门后不久，房间里谁的肚子“咕”地一声，打破了沉默。 黎义渲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肚皮，瞪了一眼笑的灿烂的刘子瑞：“笑什么笑，你就不饿吗？” “饿死了饿死了。”刘子瑞敷衍她，说完又仔细看了看黎义渲的脸，“你瘦了好多，脸都小了一圈。” “真的吗？”黎义渲喜出望外地摸了摸脸，又捏了捏肚子上的赘肉，似乎是少了一点。不过刚惊喜完她就又颓了，“这时候瘦反而不好，万一吃的都没了，还能靠脂肪活一段时间。”说着看了看刘子瑞：“像你这种，被困住了活不了七天。” 刘子瑞：“我夸你呢，损我干嘛。” 黎义渲刚到大学的时候还吐槽这所大学里的美女太少，很多女生都矮黑胖，想不到现在自己竟然成了三个女生中最丑的一个，真是世事无常因果循环啊。 又等了片刻，房间的门突然被敲响了。“咚咚咚”三下，不紧不慢，不轻不重。 黎义渲和张其瑶顿时紧张起来，刘子瑞也坐直了身子，心说这什么人，怎么苏鑫龙刚走他就来了。 见没人开门，门外停了一会儿，又是“咚咚咚”三声。 还不开门，又三声。 这人大有刘子瑞她们不给他开门，就没完没了地敲下去的意思。刘子瑞无奈，大声道：“苏鑫龙不在！“ 黎义渲一下子想起来，还在宿舍的时候，有男生在楼下给刘子瑞告白，刘子瑞就是这么喊的，“刘子瑞不在！” 门外“哦？”了一声，说：“没关系，我找你们。” 是王岩的声音。 怕什么来什么。想到苏鑫龙出门前“除了王岩谁都不要开门”的交代，刘子瑞也怕她们不开门，王岩就一直在门口等着，等到苏鑫龙回来，王岩看到苏鑫龙拿的吃的，就糟了。 谁知道王岩一个暴民，怎么会有那样的耐心！ 大不了我们三个打他一个。刘子瑞轻声对另外两个人说。张其瑶怕王岩让她摘帽子，干脆躺到了苏鑫龙的床上，被子连额头都遮住了，只留一个黑色的头顶。 刘子瑞见张其瑶盖好了被子，便将门打开，站在门口冲王岩皮笑肉不笑，没有请他进屋的意思：“哟王先生，你怎么过来了？” 王岩笑了笑，扬起手里的袋子：“怕你们没吃晚饭，给你们送点吃的。” 刘子瑞：“”这还真贯彻苏鑫龙的建议来用真心感化她们了？她有点怀疑王岩是不是真的是暴民了，哪有暴民这个样子的。要是暴民真的都这个样子，她们这一路也不会那么坎坷崎岖了。 王岩被刘子瑞堵在门口，也不着急进去，问：“小龙去哪了？” 刘子瑞面不改色道：“不知道，他只说有事出去一趟。” “可能是蹲坑去了吧，你们三个女孩子在这里，他不好意思在房间里蹲。”王岩自己回答道。 刘子瑞：“”鑫龙兄，你就这么被上司坑了一把。 “不请我进去吗，我觉得小龙应该给你们说过了，别人都可以不让进，除了我。”王岩说完，露出一个自信的微笑。 刘子瑞耸了耸肩，让开身子：“他是这么说过。” 王岩进了门，刘子瑞特意让门大开着，希望苏鑫龙能脑子灵光一些，回来看到门没关能多点警惕心，先把拿过来的东西藏起来。 黎义渲站在椅子边，见王岩进门，给他拖过去一个椅子，同样皮笑肉不笑道：“坐吧王先生。” 王岩从善如流地坐下，看看黎义渲又看看刘子瑞，冷不丁问：“你们是姐妹？” 刘子瑞走了回来，问：“我们长得像吗？” 王岩摇摇头：“长的不像，但是表情和感觉像。” “可能是一起住的久了吧，我们是室友。”刘子瑞风轻云淡地回答，和黎义渲挨着坐下，“谢谢你给的东西，我们正好很饿。”言下之意是我们要吃饭了，你赶快滚蛋吧。 王岩就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看了房间一圈，问：“你妹妹呢？” 刘子瑞朝床上努了努嘴：“喏，她太累了，先睡会儿。” 王岩盯着床上小小的人形凸起看了一会儿，突然站了起来，朝床边走去。 刘子瑞和黎义渲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王岩站在床边，看着张其瑶盖过额头的被子，问：“她这么睡不闷吗？要不要把被子拉下来？”说着作势就要拉。 刘子瑞连忙阻止：“我妹妹就喜欢这么睡，被子拉下来会吵醒她，小孩子会闹脾气的，我得哄她很久她才会继续睡。” 听见这话，王岩伸出去的手顿了顿，还是收了回来：“小孩子这么大了还闹瞌睡不好。”说完，还是走了回来，继续坐在刚才的椅子上。 刘子瑞和黎义渲都松了口气。张其瑶不可能睡着，万一让王岩看出来她在装睡，可能就糟了。 与此同时，门外十米处的一个拐角。 苏鑫龙手里拎着两大袋食物，“哒哒哒”地从楼下跑了上来。刚拐过拐角，他就看到自己房间门大开，暖黄灯光从门口透了出来，竟然有一些温馨的感觉。 苏鑫龙半点没犹豫，噌一下转身，“哒哒哒”地跑到楼上，随便找了个房间把东西都藏在柜子里，这才朝自己房间跑回去。 四个人在同一个房间里，一个躺着三个坐着，彼此之间一句话都没有，场面尴尬的要命。 王岩一会儿看看刘子瑞，一会儿又注视黎义渲，刘子瑞还能颇为坦然地和王岩对视，俩人面带微笑对视半晌，黎义渲都觉得不忍直视。 换到注视黎义渲的时候，黎义渲眼睛左顾右盼就是不看王岩，过了一会儿，还打了个哈欠，歪在刘子瑞身上闭上眼睛。 这下王岩就只看刘子瑞了。 刘子瑞：“” 她脸上的笑快维持不住了，只想一巴掌掀飞王岩：笑笑笑，笑什么笑！就你会笑！ 所幸就在这时候，苏鑫龙回来了。 苏鑫龙一进门刘子瑞就看到他手上什么也没拿，见到王岩还一副惊讶的样子：“王岩哥，你怎么来了？” “来给你的好妹妹送饭吃。你干嘛去了？”王岩问。 “去上个厕所，这边三个女孩子，怕熏到她们。”苏鑫龙坦然道。 这俩人还真有默契。刘子瑞和黎义渲对视一眼，达成了共识。 苏鑫龙扒了扒王岩带过来的袋子，就是点面包和水果，还有一些估计是从女警办公室里搜刮来的零食。他们平常是吃热饭的，有人负责做，只是这时候早就过了饭点，只有吃干粮。 苏鑫龙还知道黎义渲喜欢吃肉松面包，捡出来一个递给黎义渲，把袋子再递给刘子瑞：“不用跟王岩哥客气，吃吧。” 黎义渲和刘子瑞也不和他客气，不知道张其瑶的口味，便给她留了两个松软的蛋糕，自己先吃了起来。 苏鑫龙和王岩说了几句话，大意是让他快回去休息。王岩也没再出什么幺蛾子，叮嘱了苏鑫龙几句话，便出了门。 刘子瑞把蛋糕拿给张其瑶，让她先在床上吃，自己则扬声问苏鑫龙：“你王岩哥来干嘛？” 苏鑫龙会意，同样提高了音量回答：“还能干啥，不就是怕你们饿着么。” 门外传来了一阵由近及远的脚步声。 四个人都松了口气，张其瑶连忙从床上下来，低声对苏鑫龙道：“不好意思，躺了你的床。” 苏鑫龙更加不好意思地挥挥手：“没什么没什么，你不嫌脏就好。” 黎义渲小声问刘子瑞：“你觉得他是看上我们中的哪一个了？” 刘子瑞摇摇头：“我觉得他是想让我们随队慰问。” 黎义渲脸白了白，胃里突然一阵恶心，顿时对手里的面包没了一点食欲。 让她一个百合去做还不如一刀杀了她。 第36章 黑影 等王岩走了很久之后，苏鑫龙才敢出去找自己藏起来的东西。 他居然还细心地拿了洗漱的用品，对已经两天没洗漱的女孩们来说简直是雪中送炭。不过值班室里没有淋浴房，她们只能将就将就，接一盆水擦擦身子了。 刘子瑞没什么异议，毕竟上一世一个月不洗澡都是常有的事，有点洁癖的黎义渲就不行了，拿到东西之后旋风一般冲进了厕所。 张其瑶的精神一直很差，吃完东西，也许是没那么紧张了的原因，黎义渲还没擦完身子，她就睡着了。 黎义渲清理完自己一身清爽地擦着头发从厕所里走出来，看到张其瑶已经歪在床上睡着了，不由得一愣。这孩子也是脏的不行，发现她那天她就在地上坐着，身上还有血迹。 “要不要喊醒？”黎义渲小声问。 “让她多睡会儿吧，我先去。”刘子瑞回答。 刘子瑞进去后已经是十点了，黎义渲一坐下就感受到四肢百骸里传出来的疲惫，强撑着问苏鑫龙：“我们晚上怎么睡？” “你们三个睡床吧，我打地铺就行。”苏鑫龙看了看两张床，回答。 “那怎么好意思”黎义渲打着哈欠，去柜子里找有没有多余的床铺，准备去铺床，“她俩睡一张，咱俩睡一张得了，兄弟我不跟你见外。” “呃”苏鑫龙略一犹豫，诚恳道，“今时不同往日，你更像个女人了，哥哥不好意思。” 黎义渲抱着一怀的被子床单枕头，眼睛都看不到路，摇摇晃晃地走过来一把把怀里的东西都挪给苏鑫龙，再把最顶上堆着的床单被罩拿过来：“什么更像个女人了，你脑子被门挤了吗，我本来就是女人。快铺床。” 苏鑫龙哭笑不得地抱着东西站在床边等黎义渲把床单铺好，问：“你是谈恋爱了吗？刘子瑞是你女朋友？” 黎义渲的动作一顿，侧头问：“为什么这么说？” 苏鑫龙“呃”了半天，诚恳道：“不知道。” 黎义渲翻翻白眼，继续干活。 开始套被罩的时候，苏鑫龙终于想起来了什么：“你知道哥是个粗人啊，我就是觉得你俩也太默契了，好的跟一个人一样。”说完这句他还感叹：“你俩不是一对吗？唉你俩要是一对，得多合适吧，这么默契的两个人。” 黎义渲突然想起来自己高中时候说过的一段话。 “要是这世界上有另一个我，我一定要和她谈恋爱，她就是最了解我的人了，我什么时候在想什么、我希望她能做什么、我的怒点和底线她都一清二楚，当然我对她来说也一样，简直是完美情人。” 那时候她有个女朋友，只不过对方是个典型的小女生，把黎义渲当男朋友使唤，还很娇气又骄纵，黎义渲有点做的不好就会让她发脾气，还经常说“谁会想你啊谁喜欢你啊”这样的话。黎义渲被自己的小女友折磨的苦不堪言，才有想和自己谈恋爱的感叹。 只是那怎么可能呢，找遍全世界，也找不到第二个黎义渲了。 但是现在第二个黎义渲就在眼前。 苏鑫龙就眼睁睁看着黎义渲手上的动作越来越慢，最后停了下来，脑袋慢慢转到厕所的方向，双眼放空地盯着厕所的门。 吓，这妹子不会早喜欢刘子瑞，现在被自己一语点醒梦中人了吧？ 苏鑫龙拍了拍黎义渲头顶：“喂，你别吓我，怎么了？真喜欢人家了？” 黎义渲猛地回过神，使劲摇了摇头：“没有没有，我就是发了个呆。“说完她继续套被子，心里却有那么一丢丢惆怅。 刘子瑞就是三年后的黎义渲，这段时间里黎义渲算是看清楚了，刘子瑞和自己相比，除了更成熟、更自私之外，没什么大的变化，自私这一点还影响不到自己，毕竟刘子瑞也说了，她现在最在乎的就是黎义渲，这一路上对黎义渲也是多有照顾。不，不止照顾，简直是巴心巴肺。 也就是说，刘子瑞和黎义渲的思维，还是差不多的。刘子瑞很有可能，也会觉得黎义渲是完美情人。 只是这要是和平年代，她俩没准还能成，但是现在这个情况，黎正轩不知所踪，黎昂昏迷不醒，暴民横行，据刘子瑞说接下来可能还有地震海啸洪水瘟疫等一系列天灾，哪里有时间谈恋爱。 就在这个时候，躺在另一张床上的张其瑶，幽幽抬起了脑袋，和黎义渲对视。 黎义渲：“” 张其瑶：“” 张其瑶：“你是lesbian？” 说真话还是假话？说真话会不会被歧视说假话被发现之后会不会更加歧视？她会不会觉得我和刘子瑞很变态开始防备我们以防我们打她的主意？她会不会—— 黎义渲脑内风暴了几秒钟，严肃道：“是。子瑞也是。如果你觉得不能接受——” “不不不不不不，”张其瑶连忙摇头，“我以前的一个好朋友就是les，我不歧视的。” “那就好。”黎义渲松了口气。她对张其瑶蛮有好感的，如果她歧视les，以刘子瑞的行事风格，没准就把张其瑶放在这里自生自灭了。 “你喜欢子瑞？”张其瑶冷不丁问。 黎义渲：“噗。” “别吐血呀，我不是故意听到的，你们说话声音有点大。”张其瑶诚恳道，“你放心，我会为你保守秘密的。” 黎义渲正要解释，就见厕所门打开了，她连忙闭上嘴，对着张其瑶一脸便秘的表情。 张其瑶冲刘子瑞笑笑，再对黎义渲笑笑，一脸“共同的秘密我会好好保守”。 苏鑫龙：“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刘子瑞：“？？？” 苏鑫龙反锁好了门，又用桌子把门给堵住，信誓旦旦保证再有人闯进来他就去吃翔，三个姑娘终于才睡了一个好觉。 连着两个晚上都是在车上睡的，黎义渲暂时抛开所有烦恼，一头扎在枕头上睡的昏天黑地，别说旁边睡着个男人苏鑫龙了，就是旁边睡头恐龙她也没功夫担心。 半夜，睡眠浅的刘子瑞被呼噜声给吵醒了。 “呼——噜。呼——噜。呼——噜。” 刘子瑞坐起来，顶着一头乱毛，瞪向苏鑫龙。 那三个人都睡的特别沉，张其瑶规规矩矩平躺在刘子瑞身边呼吸均匀，苏鑫龙呈“大”字型用身体铺满了三分之二个床，黎义渲被挤的扒着床边，仍然睡的口水直流。 刘子瑞不禁想起来，她才两岁的时候就和父母分了床，但是一直到高中，张兰没事就喜欢和她一起睡——因为黎昂会打呼噜，张兰胆子又小。她睡觉霸道，经常像苏鑫龙这样，把自己挤的扒着个床边，翻身就会掉下去。 刘子瑞低低的叹了口气，正要躺下接着睡，突然，什么东西在她余光里晃了一下。 刘子瑞警觉地扭头，月光透过窗子洒了满屋，而被照成蓝色的窗户上，一个人形黑影，正无声地对着屋子。 刹那间刘子瑞浑身汗毛倒竖，冷汗瞬间打湿/了脊背，心跳如鼓。 刘子瑞没有发出声音，房间里光线昏暗，窗户上又贴了太阳膜，外边的人应该看不到里边。她坐在床上一动不动，盯着那个黑影。 黑影在窗边站了片刻，慢慢移动向了门口。 刘子瑞的眼睛也随之转了过去。 然后她就听见了细微的钥匙插/进锁眼的声音。那人想进来！ 刘子瑞心中一阵紧张，她能看到门把手在挡门的桌子上方，随着声音轻轻颤动。 片刻后，颤动停了下来，门没有被打开。 刘子瑞还没放松神经，就见那黑影又出现在了窗户，一只手伸了出来，似乎是试图开窗户。 但是机智的苏鑫龙把窗户也都反锁了，那人也没能把窗户打开。 黑影在窗外站了一会儿，似乎有些一筹莫展。很快，一点火光在外边亮了起来，明明灭灭的，那人点燃了一根烟。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烟灭之前，他终于走了。 刘子瑞不敢睡觉，一直等了又半个小时，苏鑫龙的呼噜都停了，刘子瑞终于抵挡不住睡意，重新睡了过去。 第37章 耳朵 早上起来的时候，从火灾当晚就挂在刘子瑞脸上的眼袋，眼看着存在感是更强了。 黎义渲端着刘子瑞的脸仔细瞅了瞅，奇道：“你昨晚还是没睡好吗？” “没有，你们三个都睡的和死猪一样，王岩来了都没人知道。”刘子瑞蔫蔫回答。 另外三个人俱是一震，苏鑫龙反应更是激烈：“啥？他进门了？” 刘子瑞示意他看门口，桌子还好好地堵着门，不像有人来过的样子：“他在窗户外站了站，试图开门没开开，抽了根烟就走了。” “你确定是他吗？会不会是看错了，这窗户也不是透明的。”苏鑫龙难以置信地问。 “轮廓很像，而且除了他，谁那么闲的蛋疼。” “像催命的一样大晚上的来找存在感。”黎义渲皱着眉头，“跟踪狂、偷窥癖还是□□狂？” “三者皆有吧。”张其瑶吐槽。 黎义渲和张其瑶的脸色都好了许多，只有刘子瑞，脸都黄成黄脸婆了，看着特别心酸。黎义渲忍不住心疼道：“要不你在这里再睡会儿，我们去找王岩要监控录像好了。” 刘子瑞摇摇头：“不放心你们跟他一起。有时间再睡吧，没事。”话音刚落，她就打了个哈欠。 这时候才不到早上七点，几个人担心王岩过来喊人，只能早点起床。 “昨晚他就让我今早带你们去食堂，昨晚他送的吃的也只够吃一顿。”苏鑫龙的话简直是雪上加霜，三个人都蔫蔫的，看的苏鑫龙面露不忍，“要不你们先吃点东西垫垫，不要吃的太多，免得一会儿早餐吃不下。不用担心食堂里的人，我在这儿他们不敢猖狂的。” “他们敢猖狂我就让他们知道死字怎么写。”刘子瑞面无表情地放狠话。 这浓浓的中二气息让黎义渲不忍直视地扭过头。 出门前张其瑶仍然全副武装，这次不但戴了帽子，还带上了一次性口罩，一手揣进过大外套的衣兜里，远看就是个小男孩。除非有恋童癖，应该没人会打她的主意。 食堂距离他们住的地方不远，张其瑶右手上飘浮着一个小小的水球，随着她手指的动作不断改变形状。 黎义渲无意间看到张其瑶的水球，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你有什么异能吗大龙，一直忘了问你。” “力气特别大……皮特别厚算吗？”苏鑫龙挠了挠自己后脑勺。 “多大？” 苏鑫龙看了看地面，随便捡起一块半个拳头大的石头，用力一握，再张开手掌的时候手心里只剩下了一堆粉末。 然后苏鑫龙又从自己裤腰上别着的钥匙串上取下一把瑞士刀，然后用刀刃在自己胳膊上用力一划。然而锋利无匹的瑞士刀却没能在他皮肤上留下一点痕迹。 “……皮糙肉厚啊。”黎义渲感叹。 一路上没遇到什么人，四个人聊着彼此的异能，顺利到达食堂门口。光是站在门口，就能听到里边的嘈杂人声。 三个人站在门口，彼此都非常的不想进去。 苏鑫龙作为男人，只好打头阵，还贴心地为三位女士将门拉开，等她们进去。三个女孩子鱼贯而入以后，本来还人声鼎沸的食堂，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数双饿狼般的眼睛，直勾勾盯上了三个女孩。 刘子瑞不由得想起来苏鑫龙告诉她们的，这里有很多人，都是从监狱里被放出来的，很多人不知道多少年没见过女人了。 而且，他们当中还有很大一部分人都是暴民。 寂静只持续了短暂的片刻，突然一个坐在离门口最近桌子旁的男人猛地一摔筷子，怒吼道：“他娘的老子今天享福了！谁他妈跟我抢老子送他上西天！” 话音刚落，这男人就一脚踹翻了椅子，两步就奔到了四人身边！ “谁他妈敢动她们！”又是一声怒吼，是苏鑫龙！ 此刻苏鑫龙双目怒睁，表情狰狞，光个头都比那人高了一头，气势一下子就压了过去！ 食堂里其他人被震慑了一瞬，回过神后食堂里掀起一阵声浪：“老虎揍这小子！让他嚣张！” “上啊大龙！打掉他的牙！” “谁输了拿他下酒！” 性和战争，是最能让男人血液沸腾的东西。 被称为老虎的男人仰天一声长啸，那声音竟然有虎啸之势，震耳欲聋。刘子瑞清楚的看见老虎的嘴越张越大，人类的牙齿瞬间暴涨到寸许长，不但如野兽的牙齿般锋利，还有四根足有一掌长的獠牙呲出唇外！ 怪不得叫老虎！ “你他妈还等他读条变身啊！不趁他吼的时候解决他发什么呆！”吼声中刘子瑞冲苏鑫龙大喊。她这个壳子还太弱鸡，对上这只人形老虎几乎没有胜算，黎义渲和张其瑶都靠不住，强战力苏鑫龙竟然不趁敌人嚣张的时候突袭！太傻了！ 苏鑫龙后脑勺上似出现了三条黑线，回头无语地看了刘子瑞一眼。这时候老虎差不多也吼完了，一跃而起，手掌在半空中就探出了十根坚硬而锐利的指甲，照着苏鑫龙的脑袋就抓了下来！ 苏鑫龙向后一仰，避开老虎的利爪，接着迎面就是老虎大张的巨口——一股口臭让他皱了皱眉，用他那和老虎比起来过分脆弱的手掌一巴掌扇了过去。 “嘭”的一声，老虎的脑袋结结实实撞在了墙上，抽搐了两下，不动了。他一口獠牙被崩的乱飞，一根虎牙竟然深深嵌入了地板，可见它飞出来的力道。 苏鑫龙轻描淡写地拍了拍手，环顾四周，问：“谁还敢来？” 老虎今年三十多岁，一身肌肉堪比健美先生，在苏鑫龙这个刚二十岁看似瘦不拉几的小子手里，竟然走不过一招！ 人群哗然，一时之间没人敢上来。苏鑫龙回头得意地冲刘子瑞挑挑眉：“老子等他读条变身奥特曼，他都不是老子的对手。” 刘子瑞哑然失笑，摇着头给苏鑫龙鼓了鼓掌，孤零零的掌声分外刺耳。 黎义渲松了口气，站在刘子瑞身边，悄悄握了握她的手。她刚才真的很紧张，既担心苏鑫龙受伤，又担心他顶不住，倒霉的就是她们三个了，到现在心跳还很快。 刘子瑞一怔，随即理解了黎义渲的举动，安抚地捏了捏她的手。 注意到这一切的张其瑶：……这两个人原来是两情相悦吗，自己的狗眼好像都被闪瞎了。 暴民们持续骚动了一会儿，有人又不怕死地要上来挑衅，不料这个人还没走到苏鑫龙面前展示他的能力，就突然像被什么人一锤头锤在肚子上一样，倒飞了出去，摔在人群中蜷缩起了身子。 但是他刚才没有被任何东西打中啊！ 刚才还吵吵闹闹的人群一瞬间鸦雀无声，刘子瑞有所察觉，回头一看，果然看到王岩一脸厌烦地站在门口，右手还举在空中，注意到刘子瑞几个目光后他收回手，冲人群道：“叫医生把他们带走。” 立刻有几个人跑了出去。 王岩看了看不省人事血肉模糊的老虎，再看看虾米一样弓着身子的另一个男人，似乎倒了胃口，又说：“让厨子把饭送到我办公室。”说完，他冲刘子瑞四个招了招手，道：“过来。” ……所以他叫我们来食堂干什么，炫耀自己有多少人吗？ “大概是想吓唬吓唬我们，顺便英雄救美刷一发好感度，没想到被大龙抢先了。”几个人远远地吊在王岩身后十几米，刘子瑞小声猜测。 “真聪明，你猜对了。”王岩懒洋洋的声音从前方传过来。 刘子瑞一惊，更加压低声音道：“我的声音很大吗？” “不大，只是我耳朵特别灵，异能嘛，你知道有些时候特别好用。” 刘子瑞闭了嘴，脸上的表情大概混合了“敌人又多了一个技能点对付他更难了”的苦恼和“背地里说敌人坏话居然被听个正着的尴尬”，瞪向苏鑫龙，挤眉弄眼地表示“你怎么没告诉我这个！” 苏鑫龙一脸无辜和受到了惊吓，同样挤眉弄眼地表示“我也不知道啊！糟糕我应该没有偷偷讲他的坏话吧？” 黎义渲看着刘子瑞，试图用表情表达“那怎么办，他能听到多远的东西，我们是不是先把他的耳朵搞聋？” 刘子瑞盯着她半天，扭过了头。 不好意思啊……你想表达的意思太复杂，我实在猜不透。 第38章 分类 “王岩的”办公室很大——局长办公室，被他鸠占鹊巢了。 不得不说他让人准备的早饭很丰盛味道也很好，连着吃了几天的速食食品，三个人都很怀念热饭的味道，还是不知不觉吃了很多。 见四个人吃的差不多了，王岩笑眯眯道：“还吃吗，再端点汤和菜？“ 刘子瑞一噎，默默推开自己面前的碗：“不用了。”都是末世养成的习惯看见吃的不要命。 苏鑫龙帮着收拾了收拾碗筷，王岩便问：“你说你们要来找人？找谁？怎么找？” 刘子瑞看了眼黎义渲，黎义渲示意让她来说。 刘子瑞想了想，便捡着重点说了一下，也没有说自己爸爸受到暴民报复，只说黎义渲的弟弟被暴民绑架了，爸爸因为意外受了伤，警察现在又靠不住，只能靠她们两个，来y市调取监控录像，接上断掉的线索。 王岩听完后问了几个问题，最后道：“你们要找监控录像，现在得去交通局找，在公安局是没法直接调取十字路口上的摄像头的。” 刘子瑞和黎义渲面面相觑，她们并不知道具体要怎么调取监控视频，只是有一两次黎昂工作的时候需要查看监控，而那时黎义渲又恰巧跟着黎昂去值班，那时候看过。 不过监控录像的画质不清晰，颜色也远不如电脑上的娱乐视频，年纪还小的黎义渲看了两眼就看不下去了。 “交通局现在是什么情况？”刘子瑞问。 “被另一伙暴民占领着，要去的话比较麻烦。”王岩伸了个懒腰，“不过也不是不可以那群家伙嚣张的很，是时候刹刹他们的锐气了。” 刘子瑞和黎义渲隐晦地交换了一个目光，又问：“这市里已经没有警察了？” “当然还有，警察那么多，哪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全干掉的。剩下的警察全在武警支队，他们有武器，素质也高，异能者的比例虽然没有暴民多，数目也够看，是个麻烦。”回答完了，王岩似笑非笑看着刘子瑞道，“还有什么想问的吗？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怎么会告诉自己那么多事情？总不可能真的把她们当成自己人了吧？刘子瑞心中腹诽。既然王岩都那么说了，她也就恭敬不如从命，毕竟她对y市的情况也非常好奇，而苏鑫龙几乎没有参与过外界的事情，他知道的也只有从别人口中听说的那一点，不如直接问王岩本人。他似乎，处于y市暴风眼的正中央。 “暴民大规模暴/乱那天，就有很多暴民围攻警察局。警察里也有好几个暴民，那些废物警察，不敢开枪，又有一多半是年纪比较大的，根本打不过那么多的暴民，没多久就死的死跑的跑。警察局是被暴民攻击最多的地方，你知道有些暴民，什么都不怕，他们可是暴民的中坚力量。除了武警支队，他们没被攻陷，但是也损失很大，外边到处都是暴民，普通人都不敢出门，武警们光守住武警支队就不错了，只能等待政府支援。只是现在，各地政府都自顾不暇，上头的人不知道下边的市里已经乱成了这个样子，派出去的那点军队，有什么用。” 说到这里，王岩带着点小得意的，就是那种“我知道你们不知道吧”的得意，问：“你们知道暴民也有很多种吗？“ 刘子瑞：“不知道。” “我就知道你们不知道。”王岩表示满意。 刘子瑞四人：“” “据我这些天的观察，暴民中最多的一部分，是几乎没有理智的。他们想到什么就做什么，只有让他们切身地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受到了威胁，他们才会停下来。” “其次，是还有部分理智，但是完全没有道德感的。他们不会觉得杀人是错的，也不会觉得触犯法律是错的，他们只以自己为最高准则。能让他们感到惧怕的，也只有实力。”王岩曲起胳膊，展示自己的肱二头肌。 刘子瑞：“”这人难道是自恋型人格吗？ “再有，是保留了大部分理智，同样蔑视法律，但是还保留了人类的另一个天性——趋利避害。除了实力，还有利益能让他们效劳。” “最后，就是完全保留理智，道德感、法律约束力还在，只是自己的某一部分会被无限扩大的暴民。这种人可以说是暴民的最顶层，也最可怕。比如我。”王岩摊开右手，手心上方似乎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圆形风旋，虽然只有拳头大小，但是刘子瑞本能地感受到了这东西的危险性——它周围的空间，似乎都隐隐地扭曲了起来！ 刘子瑞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进入了防御状态。王岩看似全神贯注看着自己手中的风旋，但是余光一直在注意刘子瑞。看到刘子瑞的反应，他嘴角勾起了满意的弧度，挥挥手将风旋驱散，站起身道：“你们可以在这里边转转，也可以回去歇着，等你们回去之后，小龙你过来一趟。我需要一些时间做准备，两天之后去交通局。” 刘子瑞知道这是在下逐客令了。她正好也需要一个单独的空间，好好和黎义渲张其瑶商量商量接下来怎么办。 没有心思在外边闲逛，四个人径直回了住处，苏鑫龙还得回去找王岩，刘子瑞嘱咐他：“如果他问我们的异能，往弱里说。” 苏鑫龙有点犹豫，道：“我试试。” 张其瑶脱下过长的外套，托着下巴问：“你们两个女孩子，现在这么乱的世道，不怕找不到弟弟，自己也出事吗？” 听到张其瑶的问题两个人都是一愣，黎义渲看了看刘子瑞，回答道：“那你为什么和我们一起？” “我没有别的地方去了啊。”张其瑶笑了笑，回答。 刘子瑞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刚发现张其瑶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处在崩溃的边缘，刚刚手刃了自己的亲叔叔，又用异能杀掉了一个暴民，连杀两人，恢复的倒是挺快。 她不由得想起来自己的上一世，当时她躲在一个仓库里，仓库里所有能吃的东西都被搬的一干二净，只有半个不知道被谁咬了一半就扔掉的馒头。她正从学校向家里赶，没有汽车，只靠两条腿，连路都不认识，到处是要人命的丧尸。她和一个半路碰到的男生同行，两个人都四天没有吃一点东西。为了那半个馒头，男生死活不愿意和她一人吃一半，一定要自己独享，甚至想杀了她。刘子瑞在生死边缘，也不知道哪里爆发出的力气，随便摸了个地上的不知道什么东西，用力砸那男生的头，最终把那个人砸死了。 那是她第一次杀人。吃完那半个沾了血的馒头后刘子瑞躲在仓库里两天，眼前时时刻刻都是那个人被自己砸烂的脸和脑袋。如果不是最后有一只丧尸误入了仓库，唤醒了刘子瑞的求生欲的话，她可能早就崩溃死在那里了。 末世初期，人性的丑恶展露无疑。刘子瑞从大学逃回s市和家人汇合，坐火车要几个小时的路程，刘子瑞用了几个月的时间，才得以和家人相聚。期间她不止一次杀人，硬生生从一个生活在象牙塔里的大学生，变成了为了活下去不择手段的恶人，而那一段时间里，家人就是支撑她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与此同时，王岩办公室里。 “说吧小龙，你妹妹她们，都有什么异能？”王岩依旧笑的无害，只是对上苏鑫龙的双眼的时候，他微微眯起了眼睛，道：“你知道的，别对我说谎。” 第39章 战斗 苏鑫龙回来的时候就像一只被阉了的垂头丧气的小公鸡，一看到他三个人心中就升起了不祥的预感。 “我还是把你们的异能都告诉他了。”苏鑫龙尴尬地解释道，“你们知道他是武警出身，后来又做了民警，他上警校的时候人类行为学这门课的成绩是满分，我说话他光靠表情就能看出来我有没有在说谎。” 顿了顿，在三个女孩子不可置信的目光中他继续道：“我只是说了一句张其瑶会控制水，没什么杀伤力，他就让我停下，把你们对我说过的话一个字不落的全给他复述一遍。” “所以他知道了其瑶可以操纵人的血液我们不该告诉你那么多的，苏鑫龙。”刘子瑞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黎义渲，有点庆幸当时他们在路上没磨蹭多少时间，对黎义渲的异能只有一句“她会移动所有没有生命的物体”，既没有提怎么移动的，也没有提能移动到什么程度。 苏鑫龙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只说了一句“对不起。” “这又不能怪你。”刘子瑞看了看张其瑶，“倒是其瑶，王岩可能会对你比较防范。” 张其瑶摇了摇头：“我的异能本来就不太稳定，你现在再要我‘吸血’我也不一定办得到。” “他对你们很有兴趣，我觉得他有把你们收入麾下的意思。”苏鑫龙接着道。 黎义渲看向刘子瑞，道：“你猜错了。” 刘子瑞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噢得了吧，我们可没陪他建造自己帝国的意愿，他没有爹妈，可能体会不到爸妈在家里等自己回来是什么感觉。” “你这说的就有点刻薄了。”苏鑫龙不赞成道，“成为孤儿又不是他的错，要我说他还挺可怜的。” “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他还杀了那么多警察，都是他曾经的同事，他就能下手，如果真的跟着他，不能保证哪天我们不会变成他的刀下亡魂。”刘子瑞话锋一转，问苏鑫龙，“你不是来劝我们跟着他的吧？” 苏鑫龙无奈：“当然不是，我只是觉得他的身世有点可怜，但是也不觉得他做的那些事是有情可原的，如果你们要跑，务必带上我。” 刘子瑞点了点头表示满意：“我们等看过视频，就找机会跑了。” “听起来我们像是把人家利用完就扔了的贱人。”张其瑶冷不丁插嘴。 其他所有人：“” “当我没说，只是开玩笑。”张其瑶耸了耸肩，“那我可以不用穿成这样了吗，如果他可能只是想让我们来打架的话而且我觉得那帮男人看到女人就会发/情，我和你们在一起的时候穿的像不像个女人都一样。” “有道理”刘子瑞和黎义渲都点头表示同意，张其瑶每天全副武装的也挺麻烦的，关键是可能没多少作用。 “你你就不怕他们全都注意到你吗？”反而是苏鑫龙发问了。 “总比他们都只注意着子瑞和义渲好吧。”张其瑶莞尔一笑。 刘子瑞和黎义渲都用诧异的眼神看向张其瑶。张其瑶被看的不自在：“别这么看我，我的命都是你们救的，之前穿成这样是怕给你们添麻烦，但是在这里穿成什么样都会有麻烦，不如替你们分散注意力。” 张其瑶现在没戴帽子，一双杏眼大而明亮，鼻梁高挺鼻翼又小巧，嘴唇没有涂口红也是浅浅的粉色，卷曲的浓密长发散落在肩头，一张脸蛋不说倾国倾城，走在大街上也是回头率百分百的大美女。说实在的刘子瑞和黎义渲长这么大，第一次在现实中见到这么好看的女孩，比起很多电影明星也毫不逊色。 “你是不是不知道自己多好看？”黎义渲忍不住问。 “我知道啊，追我的人能从经济学院排到咱们学校门口。”张其瑶撩了撩头发，充满自信。 经济学院那可是学校最靠里的学院，从校门口到经济学院，坐公交足有两站路。 黎义渲敏锐地察觉到苏鑫龙心情瞬间低落了下来，她小幅度地拽了拽坐在她身边的苏鑫龙的衣服，然后用口型对他说了一个“勇敢上吧”。 反正不管曾经追张其瑶的人有多少，现在也都成过去式了。 接下来的两天里王岩没有再找三个女孩的麻烦，女孩子们终于享受了两天安稳的日子。黎义渲试图联系黎昂和张兰，手机却没有信号。 也许是通讯公司的人都没法上班了吧，现在连网络都连接不上了。黎义渲压下心中的不安，安慰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停水停电。希望政府不要这么无能，尽快把暴民们都处理掉。 这些天她们也不是一无所获。这段时间里王岩每天都会训练自己手下的人，他有时会亲自监督，更多的时候不知所踪，而苏鑫龙从原本的无所事事状态也变成了经常被王岩叫过去帮忙。王岩到底是在做什么，苏鑫龙也说不出个一二三，他过去只是像助理一样端茶倒水罢了。 ——当然啦，苏鑫龙从小成绩就不好，也不是什么机灵的孩子，这一点黎义渲早就有所领会，也不对他打探敌情抱什么希望。 刘子瑞倒是查清楚了，这里大约有一百个人，和公安局里原本的警察人数差不多。其中异能者占大约不到十分之一，这是王岩给出的数据，他说暴民中异能者有百分之十左右，正常人中异能者的比例还要更低一些。 但是百分之十已经是是一个很高的比例了——每十个人中就有一个人是异能者，这让刘子瑞深感危机，查清楚后便要求黎义渲和张其瑶练习异能的再勤快一点。黎义渲已经能移动体积比她小的物体了，并且精准度也有了很大的提升，能将物品移动到目标周围误差不超过十公分的距离。只不过还是没法移动有生命的物体，也不能移动自己。张其瑶对水的操控也更加得心应手，甚至已经可以把水凝结成冰了。 苏鑫龙的异能适合近战，他一直在跟着王岩学擒拿，倒是不必担心。 她们的车停在停车场，一直以来也没有机会再开它。想要逃跑，没有车是不行的。所以车要怎么办也是个问题。 也许她们可以逃出去之后再找一辆车。 第三天的早晨，一起床，刘子瑞就感觉到流动的空气都似乎凝滞了下来，一股战前的紧张气氛在空气中慢慢扩散。 草草地在苏鑫龙的房间里吃了点东西，王岩就好像一个精准的闹钟一样出现在了门口。他敲了敲门，轻声道：“姑娘们，该去战斗了。” 第40章 幻觉 王岩这句中二至极的话一出口，房间里就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 王岩：“？？？” “你有作战计划吗？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就这么跟着你去，那不是送死吗？”刘子瑞问。 “没有啊。”王岩一脸理所当然，“去交通局而已，需要什么计划。” “” “他不是说他这一类的暴民智商在线吗？”黎义渲小声问张其瑶。 “我听得到，小姐。”王岩一下子拉下了脸。 又一次说对方坏话被听个正着，黎义渲讪讪地闭上了嘴。 “我只是对自己的实力绝对自信而已。”王岩一脸自信地抬起了下巴，“十分钟之后楼下集合，我们即刻出发。”说着，他的目光在屋子里人的脸上扫了一圈，触及到张其瑶的时候顿住了，接着目光又转到刘子瑞脸上，似笑非笑道：“你妹妹？十二岁？” 刘子瑞跟着看了看张其瑶没戴帽子也没戴口罩的脸，若无其事地解释道：“你知道现在这个世道，这里全都是男人，瑶瑶这么漂亮，万一出事了可怎么办？”她也不好再说张其瑶是她妹妹，毕竟两个人长的一点也不像，万一王岩这个前警察要看张其瑶的身份证，谎言不攻自破。 “以后不要对我说谎。”王岩淡淡道，转身出门。 刘子瑞一下子想起来苏鑫龙所说的这个人人类行为学非常优秀，只看表情就能看出人是否在说谎，那么当初自己向他撒谎说这是自己妹妹，他是不是已经看出了自己的谎言，只是没有拆穿？ 刘子瑞发现自己看不透他。这个人到底有什么目的？这几天可以说王岩好吃好喝地待她们，也没有过多限制她们的自由，如果说是想把她们收入麾下，这些天也他也没有采取任何诸如游说啊威逼利诱啊的手段。 黎义渲仿佛是看出来了刘子瑞在想什么，拍了拍她安慰道：“别想了，王岩可是暴民，暴民的想法我们怎么猜的透。”话刚说完黎义渲就想起了什么，慌忙跑去门口看王岩是否在听墙脚，从栏杆看到王岩已经走到楼下了，她才松了口气走回来。 然而听到这句话刘子瑞的脸色陡然沉了下来，右手不自觉地摸向自己左边肩膀。今天是十一月十二号，十一月一号开始的反常，到五号的暴民大规模暴/乱，现在已经过去了十二天，然而自己那代表暴民的花纹，只长到了一寸多长，贯穿了那一个小小的爪子纹身，看起来就像是白纸上一个触目惊心的墨点。 她见过不止一次暴民身上的花纹，无一例外，那花纹都是张牙舞爪向四面八方延伸的，最多的占据半个脊背的都有，没有一个暴民像是她这样，只有一条没有分支的花纹，还只有一寸多长。 而且，她也没有觉得自己的情绪有多难以控制，最多是脾气不太好——但是她本人脾气也不见得有多好。 摇了摇头，刘子瑞放下手，心想照这玩意儿的增长速度，几年也不一定能长到别的暴民那样夸张，如果花纹的数量和面积代表这个暴民的攻击性的话，自己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对自己的朋友也造不成威胁。 “准备准备就下楼吧，我们已经耽搁够多的时间了，不知道小正现在怎么样。”刘子瑞招呼了一声，神色中难掩忧虑，但是她没有发现，黎义渲从门外回来，正看到刘子瑞摸着自己肩膀神色不明，黎义渲一下子皱紧了眉头。 几个人来到大门正对的院子里，那场景刚一映入眼帘，就让三个女孩愣了一下。 只见两辆重卡停在院子正中央，重卡旁边还停了一辆越野，正是她们开过来的那一辆。 “我已经把你们的东西都拿走了，放心。”苏鑫龙连忙小声安慰三个人。 王岩站在院子中间，一帮男人围在重卡周围，站姿随意，还在相互谈笑，一点也没有紧张感。刘子瑞一行四人一出现，男人们的眼睛刷一下就亮了，好多人又蠢蠢欲动地想过来，只不过一看到苏鑫龙，这些人还是都歇菜了。 毕竟这两天里，只要这三个女孩子出现在公共场合，身边就必定跟着一个苏鑫龙保镖，还杀鸡儆猴地收拾了好几个暴民——老虎现在还躺在医疗室呢。生命和美色之间，还是生命更重要。 为此，王岩半真半假地埋怨了苏鑫龙几句，说他下手太重，但是神色间又是满意的——老虎是王岩手下最大的一个刺头，仗着自己异能强横作威作福，虽然不敢直接挑衅王岩，但几乎是一个毒瘤了，被苏鑫龙这么一教训，无疑是老实了许多。 王岩示意几个人站在自己身边，随手拿起一个扩音器（说真的刘子瑞几乎以为他下一秒就要开始吆喝“只要998！只要998！新品xxx带回家！”了），高声喝道：“把你们的脑子都给我从裤裆里掏出来！谁tm因为女人误事老子当场割了他的小弟弟喂狗！” 三个人：“”好恶心啊。 警告了这帮男人，王岩示意四个人和自己坐一辆车——就是刘子瑞她们开过来的越野。老二坐在驾驶座，王岩坐在副驾驶，四个人坐在后座上，也不觉得拥挤。 车门一关，女生身上的气息迅速充斥了整个车厢——三个女孩子都不用香水，彼此也闻不到身上有什么“传说中的体香”，但是老二显然不这么认为，他喉结明显滚动了一下，整个人僵硬地在驾驶座上挪了挪。 “你给老子出息点。”王岩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 老二隐隐想朝后扭的脑袋立刻老实了。 刘子瑞把这一切看在眼里，不禁翻了个大白眼。她真是想不到这些男人怎么一看到女人就精虫上脑，是几辈子连女人的小手手都没牵过才会这种反应吗？ 刘子瑞看了黎义渲一眼，正好黎义渲也看了过来，两个人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清晰的“幸好你我是同性恋。” 张其瑶对这一切视而不见，和当初第一次见到刘子瑞和黎义渲相比，她无疑是沉默了许多，也没有以前那么爱笑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她父亲还躺在那个加油站里，当时她们不可能带着一具尸体到处跑。张其瑶连自己父亲的尸体都没办法收殓，整个人没有垮掉已是不易。 随着王岩一声令下，越野车缓缓驶出了警察局大门。两辆重卡载满了人跟在越野车后边，敞开的自动伸缩门在重卡完全离开警察局的下一秒，就紧紧合上了。 街道上依旧是空无一人，但是到处都是翻倒相撞的汽车，横亘在道路中间。走了一段刘子瑞就明白为什么是王岩乘坐的汽车开路了，遇到难以通过的路面，王岩一个空气炮过去，汽车就会被炸开的压缩空气猛地推开，清理路面简单而高效。 刘子瑞皱着眉头紧紧盯着王岩，不放过他的每一个动作。王岩的异能似乎已经被他训练的非常成熟，一个空气炮能让一辆小型私家车推出去好几米，车上也会出现一个巨大的凹陷，可以想象如果是击在人身上，那会造成多大的伤害。 自己还是太弱小了。刘子瑞不由得想到，黎义渲如果可以自己瞬移，并且对自己的能力掌握熟练的话，对上王岩还有一战之力，张其瑶的能力相对弱小，而且需要的时间比较长，现在这个阶段对上王岩这种异能基本没有还手之力。苏鑫龙皮糙肉厚，空气炮对他的损害可能不大，但是王岩武警出身，近身格斗也很厉害，苏鑫龙没什么经验，对上王岩恐怕也 至于自己么。刘子瑞苦笑一声，上一世的战斗经验在王岩这种老手前不够看的，又没有异能，自己几乎没有赢面。 刘子瑞第不知道多少次为自己没有异能扼腕叹息，就在这时，她的眼前猛地一晃。 刘子瑞脑袋眩晕了片刻，定下神来，她赫然发现越野车前方的道路，竟然变成了那天在服务区看到的悬崖！ 与此同时刘子瑞肩部一阵刺痛，她不由得伸手捂住了刺痛的位置，只感觉到手下出现了一条长条状蜿蜒的突起，那突起的位置——不就是自己暴民花纹所在的位置吗？ 刘子瑞顺着突起摸了下去，入手的长度绝对不止一寸，只怕现在已经有十几公分那么长了！ 眼看着越野车一头朝悬崖扎了过去，刘子瑞拼命抑制住自己想要大喊“停车”的冲动，车头悬空的一刹那，刘子瑞的心也吊在了嗓子眼—— 什么都没有发生，悬崖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平整的路面。 刺痛感终于也消失了，刘子瑞放下右手，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和冷汗。 黎义渲从刘子瑞刚刚出现异样就扭过了头，见刘子瑞又捂住了自己的肩膀，脸上的神色便复杂了起来。王岩在前边她不敢说话，只看了看刘子瑞的肩膀，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刘子瑞。 她有事情瞒着我。黎义渲想。 刘子瑞轻轻喘了口气，对上黎义渲的目光，犹豫了片刻，正准备把自己的衣领拉下来一点，就冷不丁听到前边王艳的声音。 “你们两个的心跳都很快。” 第41章 空城 “有点紧张。”从后视镜里看不到王岩的眼睛，刘子瑞低声道，掏出手机调出输入界面，单手打了几个字“我刚才又看到那天在服务区看到的幻觉了。” 王岩皱了皱眉头，没再问什么。 黎义渲露出了一个疑惑的表情，似乎不是很明白刘子瑞的意思。 “那个悬崖，还记得吗？”刘子瑞又打出这样一行字。 黎义渲变了个表情。她可还记得当初猛然看到一座逼真悬崖时候的恐惧。 “难道是当时那个人异能的残留？”黎义渲拿过刘子瑞的手机，效仿刘子瑞打了一行字。 刘子瑞点了点头，下意识地又摸了摸自己左肩上那道奇怪的突起。它现在还在隐隐作痛。 黎义渲目不转睛盯着刘子瑞的每个动作。 然而下一秒，她的呼吸也急促了起来。黎义渲猛地捂住了嘴，看起来好像是拼了命才没有大喊出声。 刘子瑞敏锐地察觉到了黎义渲的异样，一回过头，她就看到黎义渲正惊恐地看着自己。 黎义渲一把夺过刘子瑞刚刚拿走的手机，噼里啪啦在上边打了一行字：“你现在变成我的样子了！” 刘子瑞一愣，拿过手机借黑屏一照，还是刘子瑞那张脸。 再次看向黎义渲，黎义渲也松了口气，冲刘子瑞摇了摇头。刘子瑞知道黎义渲的意思是她现在还是刘子瑞的脸。 刘子瑞示意黎义渲先不要说话，毕竟有一个连人类心跳都能听到的王岩在，她们什么都不能说，自己陷入了沉思。 能让人产生幻觉是自己杀了的暴民的异能，刘子瑞自己看到了悬崖，却让黎义渲看到了自己的脸。刘子瑞知道她其实一直想恢复成黎义渲的样子，因为刘子瑞长的虽然好看，但毕竟不是自己，难道黎义渲看到的，其实是自己想让她看到的？ 这又意味着什么呢？自己也有了让别人产生幻觉的异能？ 这个时候，黎义渲轻轻碰了碰刘子瑞，给她看自己在手机上打的一行字。 “你的异能会不会是，杀了哪个异能者，自己就拥有哪个异能者的异能？” 刘子瑞一凛，表情变的恐怖起来。 “我不确定。但是，千万，千万不要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情。” 交通局离公安局有点远，一行人开车开了接近半个小时，刘子瑞才远远地看到了交通局的大门。有这半个小时，什么消息都能传递出去了。刘子瑞想。 此刻交通局的大门也是紧闭的，交通局的大门和警察局大门类似，都是自动伸缩门，只有一人多高，汽车肯定是通不过去的，但是人要闯的话，撑着门就能跳过去。 远看交通局内风平浪静，但是所有人都能猜到，交通局离的暴民不可能没有防范。 交警一般是不配备枪/支的，最多有几根警棍，但是不排除里边的暴民可以通过其他途径弄到枪支。他们的越野并不防弹，而且这辆车还打头阵，如果交通局里的暴民准备不管三七二十一，只要他们进入射程就射击的话，还是很危险的。 但是王岩没有任何防范措施，从后视镜里刘子瑞可以看到他一脸自信满满的微笑，甚至连自己的武器都没有拿出来，丝毫不担心自己会在这里滑铁卢。 王岩的空气炮虽然强横，但是想要阻挡子弹可能还差一些，刘子瑞有些担心，虽然觉得王岩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还是暗中拍了拍黎义渲，让她注意一些。如果有危及到她们生命安全的子弹，让黎义渲瞬移走它们。 黎义渲紧张地点了点头。她的异能操纵还不到家，子弹的速度太快破坏力也太大，如果不完全集中注意力，黎义渲是做不到把所有的威胁都清除的。 黎义渲的异能很奇怪，她有一个“领域”，就像是小说里经常写到的“精神领域”。进入这个领域里的、会对她造成威胁的，都能被黎义渲感应到。现在她的领域只有一米见方，而且进入领域内的威胁必须要黎义渲集中精神才能清除。但是这个领域一直在慢慢扩大，等黎义渲的异能更加强大后，这个领域的力量应该也是会增强的。 不过集中注意力这一旦对黎义渲来说是个不小的挑战。她从小注意力就不能集中太长时间，上课都经常思想跑毛，这段时间一直在练习异能，才有了不小的进步。 此刻越野车已经很接近大门了，绝对在枪支的射击范围之内。但是交通局里仍然没有任何动静。 黎义渲双眼紧盯着交通局的大门，一眼都不敢眨，生怕自己错过了什么导致己方受伤。张其瑶和苏鑫龙的呼吸也加重了，大家都知道，如果交通局的人想试探他们，或者干脆把他们击杀在门外，现在是最后的机会。 一片静谧中，王岩轻声笑了一下：“放松，不要这么紧张。” 这声音在寂静的车厢中如惊雷一般，几个人都吓了一跳，尤其是黎义渲，整个车里的东西都随之闪动了一下，一瞬间，车前边的弥勒佛摆件突然出现在了驾驶座手柄旁边，越野的平安符上一刻还悬挂着晃荡，下一刻就挂在了王岩耳朵上。 王岩取下在自己耳朵上晃晃悠悠的平安符，对僵硬地笑了笑的黎义渲说：“小心点啊，小姑娘，你得学会控制你自己，不然多危险。” 黎义渲尴尬地点了点头。 这一打岔，紧张的气氛烟消云散。车子已经开到了交通局门口，没有人在值班，也没有人进攻，更没有人阻拦。 刘子瑞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她刚拍了拍胸口，就感觉到车身猛地一震。 下一秒，整俩汽车腾空而起！ 车里几乎所有人都因为车子的腾空向后摔在了靠背上，除了司机老二，他一双手握紧了方向盘，眼睛直勾勾盯着前方，显然，让汽车“飞起来”就是他的杰作。 汽车飞快地上升到了一人的高度，然后在空中晃晃悠悠地向前跨过了大门，虽然不是很稳当，但是那速度可不慢。刘子瑞刚调整好自己在越野里的姿势，汽车就又震动了一下，落地了。 随后的两辆重卡也跟着越野“飞”了过来，刘子瑞可以听到后边车里的惊呼声，显然老二的这个异能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的。 “他能控制磁铁？”刘子瑞第一时间想到了万磁王，不可置信地问王岩。要知道万磁王的能力可是开了挂一般的存在，如果真的像他一样，那这个老二至少想毁灭一座城是没有问题的，要知道现在的城市，可都是钢铁森林。 王岩随意地摆了摆手：“只是能让一部分东西飞行一段距离，有很大的限制。”他没有告诉刘子瑞这“一部分东西”都是什么东西，也没有告诉她“一段距离”是多远的距离，刘子瑞也识趣地没有再问，心里也松了口气。如果老二可以控制磁场，王岩的队伍就太强悍了。 如果说王岩这边有可以让他们通过伸缩门的人，所以王岩不担心进不去，那么，王岩也不担心被枪/支攻击，说明他们的队伍里，也有可以阻挡子弹攻击的异能者。 再加上攻击力强的老虎，防守进攻都极端强悍的苏鑫龙，既是人形杀器又能充当窃听器的王岩，还有更多刘子瑞并不知晓的异能者这个队伍，怪不得能占领一个公安局，还劫掉一个狱。 想要脱身，似乎变的更加困难了。 越野车挺稳之后，王岩没有做任何保护措施地，就大咧咧下了车，车门也不关，就站在车旁边，朝面前的大楼放了几个空气炮。 空气炮非常准确地都被送进了开着的窗户里，但是除了“砰砰砰”的空气炮炸响的声音，和房间里边物体相互撞击的声音，并没有任何人声存在。 “这里没有人。”王岩半个身子钻进车里，脸上还是带着笑。只是这一次，那笑容并未及眼底，相反的，刘子瑞能感觉到王岩的心里，有一些恐惧，“一个人都没有。” “你怎么确定的？如果他们只是不敢出来呢？”苏鑫龙问。 “我听不到任何人的声音。”王岩缓缓道，“我们这么大张旗鼓的进攻，他们不可能全都躲在后边。行政大楼里至少会有放哨的。但是我能听到的领域里，一点人的声音都没有。” 刘子瑞和黎义渲听到这番话，彼此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一模一样的担忧。 是杀戮？还是撤离？事关弟弟生命的监控录像，还在吗？ 刚踏进行政大楼，黎义渲就凭借相对敏锐的嗅觉，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循着血腥味走过去，刚上了一层楼梯，一具血淋淋的尸体就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里。这人几乎是挂在楼梯上，身体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弯折着，血液都凝固在一起，已经死去很久了。 王岩和老二自不必说，见尸体都是见惯了的，刘子瑞一行人也是经历过风浪的了，不至于看到尸体就腿软。只是饶是如此，在看清那具尸体的脸后，黎义渲和张其瑶还是倒退了两步，几乎惊呼出声。 那张脸的表情宛如从修罗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扭曲至极，可怖至极。 第42章 地震 王岩面不改色上前拉开那人的衣领，果然有蜿蜒的黑色花纹铺满了整个肩膀。那花纹还在向脊背延伸，衣服遮挡着不知道还有多大的面积。 那张脸实在是恶心，黎义渲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景，强忍着反胃感，情不自禁地后退了好几米。 王岩回头看了看黎义渲难看的脸色，冲老二挥了挥手：“弄出去。” “不用保留犯罪现场吗？”老二问。 王岩啪一下打了他后脑勺：“这又不是办案，看什么犯罪现场，你小子还想去追踪罪犯？” 老二摸了摸后脑勺，不说话了，乖乖把尸体运到楼下。 继续向楼上走，零零散散的又有几具尸体，但是据王岩说交通局的人不可能只有这么点，所以一定还有大量的人不知所踪了。 交通局里也有监控摄像头。只要造成这一切的人没有把记录删除，他们就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监控记录室在行政大楼的顶层，一间巨大的房间里十几台电脑摆放整齐，里边空无一人。 刘子瑞还担心底下那帮人会不会作乱，王岩却不屑一顾。据他所说，那帮子暴民被他管着，不知道哪天就会反弹暴走，应该时不时拉出来遛遛，释放释放。 刘子瑞听着底下时不时传来的怒吼和砸东西的声音：““ 王岩做民警的时候经常看监控录像，这会儿熟门熟路地打开电脑调出监控，所有人顿时簇拥在他和电脑周围，都紧盯着电脑屏幕。 很快，不甚清晰的影像就出现在了几个人面前。 王岩直接调出了三天前的录像。苏鑫龙问他是怎么知道那些人是什么时候来的，王岩回答，尝血可以尝出来，这个人的死亡时间，在四十八小时和七十二小时之间。 苏鑫龙顿时想起来，王岩检查尸体的时候还用食指沾了一点血放在嘴里尝了尝，当时没有问，现在想起来，顿时有点不寒而栗。 尝血的味道就能尝出来这人死了多久，他是尝过多少人的血？ 两天前的八点左右，正是刘子瑞一行人进入y市的时候。而王岩开始看的时间，是刘子瑞她们来的前一天的八点。 从监控里可以看出来，y市的道路上和交通局门口监控能拍摄到的范围内都鲜有行人，偶尔有几个人、一辆车，都一闪而过，要么是去偷偷拿物资的，要么是路过。 几个人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老二首先不耐烦起来，被王岩赶出去和那群暴民厮混去了。剩下的人中一人被分配了一台电脑，刘子瑞把当时自己从医院的监控视频里截下来的，那辆把黎正轩绑架走的汽车的截图，洗出来的照片递给每个人，每人守着五个小时的时间段看了起来。 黎义渲和刘子瑞这才体会到自己爸爸当时看监控视频的枯燥。经常有很长一段时间里视频里没有任何动静，但是注意力一分散，视野里就有东西一闪而过，只得再倒回去看。 分配到天亮时间段的几个年轻人还好，最黑暗的时间段都是由王岩看的，有行人出现在监控里的时候，他只能借着路边的灯光，仔仔细细看这行人有没有异常。 刘子瑞在看视频的空当中，还时不时抽空看一眼王岩。几个人已经连续观看了监控视频两个小时，虽然监控视频可以快进，但是长时间观看这样枯燥的视频，几个年轻人都明显的不耐烦起来，屁股在椅子上挪来挪去。只有王岩，还是长时间维持着一个动作，只是时不时换个姿势，再一动不动地接着看视频。 刘子瑞对王岩的怀疑更甚，王岩表现的一点都不像暴民。他一直很理智，从来没有冲动过，表现的也完全是正常人。 但是苏鑫龙也说过，王岩在暴民暴/乱之后差不多几乎是“毫无人性”了，对自己昔日的同事也能痛下杀手，唯一能让他另眼相看的也只有苏鑫龙而已。 苏鑫龙说，也许只是刘子瑞她们没有触及到王岩的利益而已。 好几个小时过去后，几个人终于了解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晚上十二点十分的时候，有三辆汽车静悄悄地开到了交通局门口，其中一辆车，就是带走黎正轩的那一辆，就是撞成废铁，刘子瑞和黎义渲也认得它。 也不见车里的人有什么动作，门卫就乖乖打开了伸缩铁门。 接下来的一切玄幻极了，这群人不过十来个，但是走到哪里，哪里的暴民就会加入他们的队伍，只有少数暴民对这些人发起了攻击，但是很快就被杀了。其中就包括刘子瑞他们最先发现的那具尸体。 尽管监控视频模糊不清，但是刘子瑞和黎义渲还是一眼就看见了自己十二岁的弟弟被领头的男人牵在手中，他走到哪里黎正轩就跟到哪里，乖乖的不见一点反抗。 很快，这群人就扫荡了整个交通局，在交通局里歇息了一晚后，隔日的凌晨，太阳还没升起来，一群人就开上了交通局里的各式汽车，在夜色的笼罩中浩浩荡荡驶离了y市。 从这群人出现，看到这群人离开，刘子瑞一行人所有人都是凝重的神色。 刘子瑞和黎义渲交换了一个忧虑的目光。这帮人没有在y市多做停留，看方向是继续朝北上了，不知道现在是在b省的其他市，还是朝着首都去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们的弟弟似乎一切安好，虽然在这群人中黎正轩乖乖的不像是在陌生人的手中，但是黎昂一直教导他要随机应变，知晓变通，所以弟弟也不会愚蠢到和那群人对着干。 最终还是王岩打破了沉默。他站了起来，道：“回去吧，一无所获。” “等等！”黎义渲脱口喊了出来，刘子瑞心中一惊，心道黎义渲太冲动了。 她们本来打算从王岩的“基地”里偷偷跑出去，汽车没了可以再找，总比直接和王岩起冲突好得多。 黎义渲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这些天王岩表现的不像是不讲理的暴民，让她一时有些大意了。但是王岩已经看了过来，面露疑惑，黎义渲只得继续道：“你知道我们来这里就是去找我的弟弟的，现在知道了他的下落所以我们得走了。” 然而出乎意料的，王岩摆了摆手，一脸厌烦：“走什么走，不准走。”说完就朝门外走过去，连一句理由也不给她们。 黎义渲：“” 几个人面面相觑，都没有跟上王岩，不知道他这是发了什么神经。 王岩走了几步，没见他们跟上来，那语气显得更加不耐烦了：“发什么呆，那个小孩就是你弟弟？你没见你弟弟跟着他们不比你们过的好吗？中国那么大，你们要怎么找？” 黎义渲脱口就要反驳，被刘子瑞用力掐了一把：“既然这样，我们就回去，毕竟义渲的父母还在等我们回去。” 王岩皱着眉头，突然一巴掌拍在身边的桌子上，“轰”的一下，桌子瞬间成了粉末，电脑键盘什么的咣当咣当全摔在了地上。 屋子里一片静谧。 “你们当我这里是什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王岩冷笑一声，道。 黎义渲一下子心头火起，心想这人怎么这样，她们当时只是想去警察局找监控视频和苏鑫龙的，明明是王岩硬要她们住下来，难道她们就想住在暴民窝里吗？ 黎义渲强忍着没有冲王岩大吼大叫，看向刘子瑞，希望她能说点什么。 刘子瑞看起来很平静，问：“那你要我们怎么办？” “不怎么办，就这么住着。我委屈你们了？” 刘子瑞：“”这人怎么突然跟小孩子一样，蛮横不讲理起来？ “如果我们执意要走呢？”刘子瑞继续道。 “你可以试试。”王岩一抬下巴，那表情，又自信又欠揍。 场面陷入了难言的僵持中。 片刻后，王岩似乎有点烦了，伸手就去开门，似乎也不担心其他人会不会跟上来。 反正这房间就一个门，还是在顶层，他们总不能跳窗子跑了吧？ 然而，王岩手刚碰到门把，他突然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脚下的地面仿佛都在震动一般！ 王岩一个站立不稳，后退了好几步，这才扶着桌子勉强站住，回头一看，刘子瑞几个人各个歪歪扭扭的，也是一副站不稳的样子。 不是他的错觉！ 地震了！ 与此同时整个交通局各处都传来了惊恐的喊声和惨叫，几个人只觉得地下的地板正在塌陷，而头上也开始有粉末和墙皮不断向下坠落。 “快走！地震了！”刘子瑞最先反应过来，一把抓住黎义渲和张其瑶，苏鑫龙紧随其后，几个人就朝门口冲过去！ 路过似乎还没反应过来的王岩，刘子瑞也顾不得什么了，一脚便踢了过去：“赶紧走啊！留在这里是想被砸死吗？” 王岩如梦初醒，顾不得计较刘子瑞踢他一事，摇摇晃晃前进了几步就是一脚踹开房间的门，一行人鱼贯而出。这个时候震感越发强烈，天花板上已经出现了明显的裂纹，眼看着就要整个坍塌下来！ 现在下楼恐怕来不及了，十几楼的距离，没准就会被砸死在路上，得赶快找一个“三角地带”躲起来才行！刘子瑞有些慌张地四下张望，然而就在这一瞬，刘子瑞突然觉得浑身都传来了撕裂般的疼痛，好像是谁拉着她的手脚把她五马分尸了一般；她听到遥远的某处传来了惊恐至极的尖叫，最后——所有的声音和光线如潮水般褪去，她什么也听不到、看不到了。 第43章 透支 刘子瑞觉得自己被塞进了一个下水管道里，耳不能听目不能视，唯二的感觉就是疼痛和眩晕。 不知过了多久，刘子瑞突然感觉到了强烈的失重感，那感觉就好像她正在从空中坠落一样——刘子瑞猛地一睁眼，果然就看到了越来越近的地面！ 刘子瑞还来不及惊叫出声，“咚”的一声，她就结结实实摔到了地上。 好疼浑身撕裂的疼痛还没过去，现在又是高空坠落的痛，幸好应该不是从很高的地方坠落的，刘子瑞只感觉到腿和屁股肉很痛，没有扭伤或者骨折的痛感。 刘子瑞揉了揉尾椎骨，慢腾腾从地上爬起来——实在不是她不想快点，只是她身上太痛了。 刘子瑞刚一站起来，四下一看，就傻眼了。 刚才她们还在交通局——然而现在，她的目力所及之处，全都是绿油油一片的小麦。 该死！这是什么情况！ 黎义渲就在刘子瑞右边两米的地方，刘子瑞是直接摔到地上的，但是黎义渲却还站着，只是她低着头，似乎状态不太好。 刘子瑞向黎义渲的方向走过去，刚走出一步她就摇晃了一下，捂住了胸口。 她一定受了内伤刘子瑞强忍住吐血的冲动，“噗”地吐口血也太武侠剧了，丢人 踉踉跄跄地走了几步，刚走到黎义渲旁边，刘子瑞还没来得及伸手扶她，黎义渲就猛地摇晃了一下，“嘭”地一声跪倒在了地上。 刘子瑞：“！！！” 黎义渲双手撑着地面，胸膛剧烈起伏着，那血就像不要钱似的被她一口一口吐出来，不但从嘴里，她的鼻子里也流出了血，下方的一小块小麦都被染红了。 刘子瑞从来没见过一个人可以吐出来这么多血，惊吓加上虚弱和疼痛，她跟着嘭一下跪了下去，伸手把黎义渲扶着坐起来，没有纸巾，只好撩起黎义渲的衣服，好歹把鼻子先给捂住。 黎义渲半睁着眼睛，刘子瑞都可以看到她露出的眼白里充满了血丝，仿佛随时可以从眼睛里也流出血来。 “怎么搞的义渲？义渲？听得到我说话吗？” 黎义渲的眼皮动了动，她费劲地睁开眼睛，眼睛里已经是通红一片，连褐色的瞳仁似乎都染上了血色：“异能超出了我的” 刘子瑞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地震的时候黎义渲在危急关头发动了异能，一直无法转移活物的黎义渲这次把她们两个都转移到了现在这个地方，代价是刘子瑞被黎义渲不稳定的异能弄出了内伤，而黎义渲异能透支，现在的状况可能非常差。 突然刘子瑞听到后方有高声的呼喊声，她的耳朵还有些耳鸣，听不出来是谁的声音，还是回头才看到张其瑶正在朝这边跑过来，后边跟着苏鑫龙，他们的状况都不太好，跑步姿势歪歪扭扭的，似乎下一刻就会摔到地上。 “好点了吗？义渲？”刘子瑞擦掉黎义渲嘴角不断外溢的血，心中蓦地被恐惧淹没了。如果她就这样死掉不，不可能。刘子瑞猛地甩头，把不好的念头都甩开。只是异能透支，她不可能会就这么死的她们都挺过这么长时间了，不可能会有事的。 这时候后方一声惊叫传来过来，刘子瑞猛地抬头，正看到王岩站在她们前边几步远的地方，嘴角也带着血迹，看看刘子瑞，再看看黎义渲。 “瞬间转移？”王岩一脸的难以置信，“为什么要把我挪到这里？你他妈——” 王岩高高地举起了他的右手。 “别动她！”刘子瑞大吼一声，猛地向前一扑，与此同时她听到前方“嘭”的一声，什么东西重重击打在她的右肩上——刘子瑞觉得自己仿佛是被当肩捶了一锤，剧烈的疼痛摧枯拉朽地摧毁了她的神经——然后是从背部蔓延至整个身体的疼痛。 她飞出去了。 没了刘子瑞的支撑，黎义渲向后跌落，幸好她用尽力气用胳膊把身体给撑住了，这才没有让后脑勺直接撞在地上。 “你有病吗？她救了你的命！” 刘子瑞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样，噌一下站了起来，一边冲向黎义渲一边朝王岩大吼。然而王岩罔若未闻，再次举起了右手。 “啊你这个！贱人！”刘子瑞似乎突然爆发出了无限潜力，两步就冲了过去，张开双臂挡在了黎义渲前边！ “去死吧你！！！” 伴随着刘子瑞的怒吼声，王岩突然停下了动作！ 下一秒，他冷漠的脸扭曲了起来，他的双腿似乎再也支撑不住他的重量，无力地跪了下来。 王岩仿佛是想起了什么痛苦不堪的事，喉咙里发出了支离破碎的怒吼声，一双手攥紧又无力地松开，那表情像是在十八层地狱里煎熬一样扭曲的不成人样！ “苏鑫龙！滚过来！” 刘子瑞对王岩突如其来的反应半点也不吃惊，她朝后边吼了一声，而这时候苏鑫龙两人也终于东倒西歪地跑了过来，听到刘子瑞的声音苏鑫龙一跃而起，“嘭”地一下就把王岩扑倒在了地上！ 然而刚才还面不改色地攻击了刘子瑞的王岩这时候却一点反应也没有，被苏鑫龙压在下边一脸麻木，丝毫没有反抗的意思。 “杀了他！苏鑫龙！”刘子瑞不管不顾地继续吼着，一口忍耐已久的鲜血终于戏剧性地被喷了出来，刘子瑞顾不得擦一下：“快点！发什么呆啊你！” 苏鑫龙茫然无措地看看一脸狰狞的刘子瑞和虚弱的随时都会倒下的黎义渲，再看看地上的王岩，最终咬了咬牙，一掌敲在王岩的后脖颈上。 王岩哼都没哼一声，软软地倒了下去。 刘子瑞脱力地跟着摔了下去，被张其瑶扶了一把才站稳。她随手擦了把喷了一下巴兼一脖子的血，拂开张其瑶的手，一屁股坐到了黎义渲身边。 “傻妞，哭什么哭，没事了。”刘子瑞再次撩起刚才给黎义渲堵鼻血的衣服，给黎义渲擦了把脸。这下黎义渲脸上血迹和泪迹一道一道地糊了一脸，还哭的脸都皱成了一团，简直丑的不行。 黎义渲原本只是无声地流眼泪，一听到刘子瑞的声音，就好像打开了什么奇怪的开关，一下子伸长胳膊紧紧抱住了刘子瑞，泪水如同洪水开了闸般向下流，还哭的一下一下直打嗝。 抱的这么有劲应该是没什么大事了。刘子瑞无言地拍了拍怀里黎义渲的后背，下一秒眼前一黑，终于完全的、彻底的失去了知觉。 第44章 干净 刘子瑞在黑暗中一直听到有什么声音，嘤嘤嘤地持续了很长时间，吵的她不得安宁。她一直处在一个神智不太清醒、迷迷糊糊的状态，过了很久，才感觉到自己的后背挨上了什么柔软的东西，疼痛仿佛一下子离她远去，刘子瑞这才放心地失去了意识。 最后她是被一阵香味叫醒的。 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头乌黑的长卷发，还有半张好看的侧脸。张其瑶坐在刘子瑞旁边，手里拿着一本什么书，正在心不在焉地翻看着。 “其瑶？”刘子瑞轻轻喊了一声，张其瑶转过头，面露惊喜：“你终于醒啦。”说完，她朝外边扬声喊了声“义渲”，这才扭过头继续道：“你都昏迷了一天了。” 这时候刘子瑞听到哒哒哒哒哒一串急速的脚步声，然后张奇异好像背后长了眼睛一样往旁边一躲，然后一只急切的黎义渲就扑了过来：“子瑞你醒啦！感觉怎么样？疼不疼难受不难受？”问完问题还一脸殷切地注视着刘子瑞，刘子瑞几乎都能看到她屁股后边伸出了一条尾巴，在不断地摇摇摇了。 刘子瑞略微活动了一下，感觉身上没什么大碍了，奇道：“感觉没什么问题了我恢复能力还挺好的哈？” 的确，她这个壳子，似乎恢复能力格外强一些。 黎义渲松了口气：“那就好。”继而又用她一闪一闪的puppyeyes注视着刘子瑞：“饿吗？我给你做了吃的，就等你醒。” 刘子瑞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就见黎义渲露出了失望的神色：“昏迷了一天还不饿吗？” 她不说还好，一说，刘子瑞真的感觉到好饿。 “我现在饿了。”刘子瑞诚恳道。 黎义渲兴奋地蹿了起来，一溜烟跑了出去。 刘子瑞：“”她转头问站在一边的张其瑶：“她这是怎么了？我记得她也还受着伤呢吧？” 张其瑶“啪”地合上书，严肃道：“可能是被英雄救美以身相许。” 刘子瑞：“？？” 不等刘子瑞问什么，张其瑶就接着道：“义渲说她是异能透支，吐吐血就好了，反而是你，受了内伤，要好好调养。” “你等等，什么叫英雄救美以身相许？”刘子瑞懵逼着问。 还没等张其瑶回答，黎义渲就端着两个盘子风风火火闯了进来，身后跟着的苏鑫龙还端着一个碗，里边盛了白色的不明粘稠物体。 手里端着盘子，黎义渲腾不出手，只好对张其瑶说：“帮我把子瑞扶起来吧。” “不用不用。”刘子瑞慢慢从床上坐起来，虽然还是有点疼，但也不至于坐起来都得让别人搀扶。她让黎义渲把端着的菜放在桌子上，接过苏鑫龙端着的粥，想了想，一脸严肃对苏鑫龙和张其瑶说：“退下吧。” 苏鑫龙张其瑶：“” 待他们出去之后刘子瑞喝了一口手上的粥，放了糖，甜度正好，是她喜欢的口味。 她环顾了四周一圈，这才发现自己身处于一个小小的房间里，一看就是农村的房子，老旧的水泥墙，上部的天花板还是圆顶，身下的床也很坚硬，多半是只铺了褥子和几层床单。 刘子瑞啧啧称奇地看了一圈，目光瞟向右边，登时一个激灵，一口粥卡在喉咙里，上下不得。 ——她身边的床上，躺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王岩。不但身上被绳子一圈一圈绑了个结实，而且双手还掌心贴着被绑在了一起，以免他发射空气炮。 不但如此，他的耳朵还被堵上了。 “你们做的可真绝。”刘子瑞感叹。 “他都把你伤成这样了！”黎义渲迅速义愤填膺起来，挥了挥她的巴掌，“我没让他扔地上已经很不错了！大龙非得让他躺床上。” “这床上和地上也没差别。”刘子瑞吐槽了一句，：咱们这是在哪？“ 黎义渲沉默了一瞬。 刘子瑞瞬间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到底是在哪里？” “西北g省。”黎义渲诚实地回答。 刘子瑞眼前一黑。 从b省到g省，一千五百多公里！黎义渲一下子带她们转移了一千五百多公里！ 从眩晕中恢复过来，刘子瑞一手撑着床，无力道：“你很可以。” 黎义渲一脸内疚：“当时一块天花板照着你就掉了下来，我呃叫了一声，就” “原来那是你叫的，我一直以为你不会‘尖叫’只会‘呐喊’。” 黎义渲抓了抓头发：“是个大叔把我们捡回来的，我们把他的麦田踩的一塌糊涂这里也没有信号，手机和电视都不能用，我联系不上爸妈。”说着，黎义渲的脸上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沉默了片刻，刘子瑞道：“只能再找辆车开回去，火车可能不会再运营了，飞机也是。” 黎义渲沉痛地点点头。 “而且我们现在没有g导航，只能拿一张传统地图走国道，走其他的路可能会迷路，从这里开回去要两天。”刘子瑞补充道。 黎义渲的脸色更差了。 “你也不要太自责，毕竟是你救了我，谢谢。”刘子瑞郑重其事道。 不料黎义渲一下子脸就红了：“你都救了我好几次了” 刘子瑞：“？”脸红个啥。 讨论完现在的情况后，刘子瑞终于提起了另一个她们一直没有机会讨论的问题：“我的异能——” 黎义渲比了个“嘘”，指了指王岩。 刘子瑞看了眼王岩，“啪”地一巴掌拍在王岩脸上，王岩毫无动静。 刘子瑞又用力把王岩的耳塞往里塞了塞，平静道：“说吧。” 黎义渲：“刚才对王岩你是用了幻觉吗？” 刘子瑞点点头：“我让他看到了自己弟弟死时候的情景，没想到对他打击那么大。” 黎义渲目瞪口呆，刘子瑞这也太狠了点，对王岩来说，弟弟的死可能是他人生中最痛苦的事，刘子瑞就这么让他回忆了一遍 “你觉得我太残忍？”刘子瑞像是洞察了黎义渲的内心一样，问。 “没有，我觉得你就该这么办。谁让他发疯来着。”黎义渲真诚道。 刘子瑞点点头，房间里再度陷入了沉默。 “子瑞，你的异能难道是杀了一个人，就会获得另一个人的异能吗？”黎义渲斟酌了半天，压低声音小心地问。 刘子瑞摸了摸自己的左肩，拉下衣服给黎义渲看。只见爪子形状的纹身上一道黑色的突起贯穿了爪子，两端还各自突出一寸有余，看起来各外狰狞。 “我一直以为这是暴民的纹身但是昨天在车上，也就是我看到悬崖的时候，它从这么长，长到了这么长。”说着，刘子瑞还比了两个长度，“然后就又不长了。可能是异能的衡量。” “等你再杀一个异能者你就能验证了。”说到“杀”的时候黎义渲打了个寒战，突然想起了什么，目光看向一边——王岩。 如果现在杀了王岩 刘子瑞轻轻摇了摇头。 “说到底王岩还帮过我们，对苏鑫龙也有恩，他是一个问题，但是我们就这么杀了他和苏鑫龙之间恐怕也该有问题了。” 黎义渲点了点头，偷偷松了口气。这里的五个人中，其实只有她的手还是干净的。她从来没有杀过人，对杀人，还是有更大的心理负担。 第45章 自恋 “绝对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我的异能。”刘子瑞向黎义渲强调。 “但是张其瑶知道那个暴民的异能是幻觉，你本来没有异能，却突然也有了和那个暴民同样的异能，张其瑶又亲眼看着你杀了他，有脑子的人都能猜出来是怎么回事。”黎义渲理智地分析。 刘子瑞叹了口气：“但是如果让她知道我的异能，她一定会担心我可能会杀了她夺取她的异能。她本来就是半路加入我们的，人心不齐，很容易出问题。” “但是不说出你的异能，你没法解释王岩是怎么回事，而且他迟早会醒的。”黎义渲继续分析，“而且别忘了大龙不知道你就是我，他也不会有多相信你的。” “谢谢你提醒我这一点。”刘子瑞有气无力道。 “没关系，至少我会相信你，大不了我们单干”说着说着黎义渲声音小了下去，“看什么看，我就是说说而已嘛。” “我知道你也不会放心大龙的，而且我们也需要他的异能。你的异能还不稳定，我的是鸡肋。” “其瑶我也不太放心，这都算是同生共死了。”黎义渲小声道。 “唉。”刘子瑞深感头痛。 “但是这次地震是什么情况？y市虽然在地震带，但是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过超出四级的地震。” “我上一世的时候，丧尸出现一年之后，就开始爆发了大规模的天灾。地震带上的城市，不管以前有没有过地震，那一年中几乎都发生了七级以上的地震，黄河、长江决堤，洪水泛滥，海边的城市遭受台风和海啸，山区滑坡、泥石流那时候人类基地已经建成了，每天报道的就是这些事件。幸亏我们在的基地在平原，几乎没有发生过什么天灾。”刘子瑞回答，“我觉得这可能是地球的自救行为那个时候丧尸病毒已经开始影响动物和植物了，再不赶快除掉那些丧尸，可能整个地球就无法剩下多少生命了。那些天灾的确让绝大多数丧尸都彻底失去了行动能力，但是丧尸再次死亡之后开始腐烂，加上还有很多人类都死于天灾，第三年就开是爆发大规模的瘟疫。我当时就是死于瘟疫。”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刘子瑞喝了口粥，再度检查了检查王岩是否醒了过来。 黎义渲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迟疑着问：“这么说现在地球提前开始自救了？暴民出现才半个月啊？” 刘子瑞摇摇头：“不知道。对地球来说暴民没有丧尸的危害性大，我觉得可能真的只是巧合。毕竟这一次什么都不一样了。我上一世的经验几乎没有什么用。” 黎义渲咬着嘴唇，半天都没有接话。 “喂，你迷路在你的脑子里了吗？”刘子瑞喝完粥，敲了一下黎义渲的脑袋，问。 黎义渲瞪着她，看起来像是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了刘子瑞是什么意思：“没事别用翻译腔，装逼。” 刘子瑞：“劳驾告诉我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这些都不能告诉小龙和其瑶。”黎义渲摇着脑袋回答，“他们不会相信你是重生来的就算相信了，也可能把你当怪物。你的异能，你的来历，这些都得保密。” 刘子瑞不耐烦地抓了抓头发：“否则呢？我原本就没打算告诉任何人。你是例外。” “为什么我是例外？”黎义渲敏感地问。 “这还用问吗？因为你就是我啊。”刘子瑞耸了耸肩，认真地看着黎义渲，“你不是一直很奇怪我为什么要保护你吗？最开始我不确定如果你死了，我是不是也不会再存在，不能冒这个险。但是时间久了我就发现，你不单是我。我这么说你能理解吗？我是刘子瑞，你是黎义渲。我是你，但是我们是不同的人。” 黎义渲：“你仿佛是在说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刘子瑞看着黎义渲无知的脸，果断地结束了谈话：“给，刷碗去吧。” 黎义渲：“不吃菜吗。” 刘子瑞看看那些“一看就知道出自黎义渲之手的菜”，犹豫了片刻，还是端了起来。 她一向是知道自己是怎么做饭的。不旦少油，除了盐和鸡精，其他什么都不放，清淡的嘴里可以淡出鸟来。 重生以来刘子瑞的口味不知怎么重了许多，而且她被末世调/教的什么都吃的口味也因为重生以来吃好喝好的生活给养叼了，现在吃这样清淡的东西，还真是不太习惯。 黎义渲就坐在一边看刘子瑞吃，时不时接受刘子瑞的投喂。过了十分钟，黎义渲突然一拍巴掌：“哦！你是说你现在保护我不单是为了你自己！” 刘子瑞噎了一下，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听到。 倒是黎义渲，相当厚脸皮地拍了拍刘子瑞的肩：“被我折服了吧嘿嘿嘿。” 刘子瑞面无表情，一巴掌拍过去：“不要用我的脸做这样傻的表情。” 黎义渲委屈地捂着脸：“这也是我的脸啊。” 苏鑫龙和张其瑶似乎都对黎义渲和刘子瑞在房间里偷偷摸摸聊了什么有自己的见解，见房间门终于打开，两个人面对黎义渲，脸上都露出了“我懂得”的表情。 黎义渲端着要拿去洗的盘子：“？？？” 看出来了她的莫名其妙，苏鑫龙自以为很懂地问：“你不是英雄救美要以身相许吗？没有互述衷肠？” “互述衷肠尼玛。”黎义渲学着刘子瑞一巴掌拍了上去。 然而待苏鑫龙和张其瑶进了屋子以后，黎义渲回过头看向刘子瑞的方向，眉头深深锁了起来。 刘子瑞挡在她面前的时候，她感受到了莫大的恐惧。 比黎正轩失踪、黎昂重伤，还要大得多的恐惧。 刘子瑞昏迷的时候，黎义渲在想，刘子瑞死了她该怎么办？ 答案是——她不敢想。 她不敢想象如果再也见不到刘子瑞、再也听不到她的声音，她不敢想象以后没有她的日子。 茫茫人海中刘子瑞来到她身边，就好像大海中两尾小鱼跨过无数洋流，终于相遇了。 从此不离不弃。 喜欢上自己这可真是一件疯狂的事。黎义渲摇了摇头，走向厨房。 王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他看起来比昏迷前冷静了许多，一脸漠然地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绳索，再看看被绑着的手，最后动了动耳朵。 然后他扭过头，看着床边的苏鑫龙，也不说话，目光中充满无声的谴责。 苏鑫龙满脸不自在地扭开了脸。 刘子瑞一屁股扛开苏鑫龙，坐到王岩旁边，挡住他看苏鑫龙的视线：“别看他，这是我们的主意。你差点杀了我和黎义渲，如果不是苏鑫龙，我们早就杀了你了。” 王岩平静地看向刘子瑞：“可以理解，我是暴民，我失控了。” “你不是。”刘子瑞回望他，两个人看起来像是正在进行毒/品交易的毒/贩，正经的可笑，“我看了你的肩膀，你没有纹身。” 王岩被拆穿了，闭上了嘴。 “我大概能猜到你为什么装暴民，但是义渲和你没仇，她甚至救了你的命，为什么要攻击她？” 顿了顿，刘子瑞补充道：“我们决定把你扔在这里，西北。” 王岩看起来被触动了，他挣了挣绳子，皱起眉头。 “我好不容易在公安局建立起自己的力量被她一下子给毁了。” 刘子瑞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解释为什么会对黎义渲发怒。 “但是那里地震了，你以为你的人能活下来多少？”刘子瑞反问他。为这种事责怪黎义渲也太可笑了，“而且发生了大地震，政府会派大量的人去救援。y市的暴民再多也没用，何况你的小团体。” 说到这里，刘子瑞不由得有点感谢那场地震。如果不是地震，她们现在还在王岩的控制下，根本不能自由，更别说像这样控制着王岩了。 “我警告你，你如果想用空气炮挣脱开，你会先把你的手打烂。”看到王岩的手动了动，刘子瑞连忙警告他。 “你是怎么让我看到我弟弟的？”王岩没有回答，而是困惑地问。 苏鑫龙和张其瑶一下子看过来，刘子瑞卡壳了一瞬。 “你看到你弟弟了？苏鑫龙还是你亲弟弟？”黎义渲及时装傻，问。 “当然是亲弟弟。”看起来王岩是想看苏鑫龙一眼，但是他们把他绑的太严实了，王岩根本看不到他。“苏鑫龙不是在这里么，他还帮着绑了我呢。” 苏鑫龙有点羞愧地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闭上了。 “他也是没有办法。你不是暴民，还那么容易发怒，说不定哪天你一生气，就把苏鑫龙给打死了。”刘子瑞替苏鑫龙解释。 “你还没有告诉我我是怎么看到我弟弟的。”王岩执着地问。 “我怎么知道？”刘子瑞再次反问，“你是不是异能用的太猛了？” “异能用的太猛你就没办法站在这里说话了。”王岩抬了抬下巴，一脸高傲。 “真自信啊。”刘子瑞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那里现在还挺疼的。这么说她不是恢复的快，而是王岩手下留情了？ 第46章 威胁 屋子的主人——那个把他们从麦田里捡回来的大叔，是一个老实的好人。他不但不计较他们踩坏的一堆麦子，还好心地告诉了他们这里是哪儿，还提供给了他们一间房间。 尽管只有一间——炕上要睡五个人。虽然这炕够大，但是睡五个人未免太勉强。他们必须横着睡成一排，而且每个人的脚踝都会伸出床。 刘子瑞在发现自己躺着的床是个炕的时候就很惊讶，在她的印象里那是很久以前才会有的东西，因为她几乎没去过除了自己家乡以外的农村。但是事实证明她是孤陋寡闻了，所以当收留他们的大叔喊她们出来吃晚饭的时候，刘子瑞出门才发现，她们这是在窑洞里。 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窑洞的刘子瑞：“……” “是不是很牛逼。”黎义渲在刘子瑞旁边幽幽道。 刚来的时候，黎·见识短浅·义渲，可是惊叹了好久呢…… “西北也有窑洞吗？我一直以为是山西那里才有窑洞。”刘子瑞问。 黎义渲看了看她，回答：“我的地理和你的一样差。” 刘子瑞看向苏鑫龙和张其瑶，两个理科生都投回来了迷茫的目光。 王岩还被锁在房间里，为了避免被大叔发现，几个人还上锁了房间。 大叔的窑洞只有三洞，一个是大叔住，一个是大叔的儿子住，一个堆放杂物。因为刘子瑞几个人的到来大叔的儿子不得不和大叔住一间屋子，这也让几个人很是愧疚。 刘子瑞昏迷的时候张其瑶和苏鑫龙在村子里转了转，这里的人几乎没有听说过暴民，暴民出现后这半个月里村子里也还是那么平静。因为村子里没有宽阔的马路，村里人和外界来往都不太容易，进最近的镇子要走两个小时的山路。 村子里虽然有电视机，但是很早就没了信号，收音机支撑了几天，昨天开始也接收不到消息了，现在整个村子都处于与世隔绝的状态。 这让几个人很是焦虑。他们急于知道发生了地震的是不是只有y市，各自的亲人又怎么样，而刘子瑞和黎义渲除了担心黎正轩之外，还多了需要担心的父母。 村子里很少有外人来，因此刘子瑞几个人的出现引来了几乎所有村民的围观。几个人没法解释他们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只好编造谎话说自己是来山里探险的驴友，在山里迷路而且东西全丢了，这才被大叔捡回来。 这样漏洞百出的谎言，也就这些朴实的村民会相信。 大叔做的菜简单，味道却很好。几个人吃的津津有味，苏鑫龙还不忘对大叔解释说王岩身体不舒服不能出来吃饭，拿了一只碗给他也装了些食物。 只有刘子瑞，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她吃过了黎义渲给她做的饭所以不太饿，有一下没一下地扒拉着碗里的东西。黎义渲时不时担忧地看看她，刘子瑞都没有管黎义渲。 大叔不断地给几个人张罗着夹菜，他的儿子和大叔长的有八分相似，都是黝黑的皮肤朴实的长相，但是看起来却很腼腆，一旦目光对上三个女孩，就会忙不迭低下头，那脸虽然黑的快朝上煤炭了，还是能看出来红晕。 也能理解，三个女孩本来长的就不差，因为从小就没吃过苦，一个个也都细皮嫩肉的，当然和这村里其他的姑娘不一样。 但是刘子瑞却觉得这个儿子有点问题。具体是什么问题，她说不上来，只是每次和这个人对视的时候，她都感到一阵极端不舒服。 那种难受的感觉就好像是来自灵魂，让她浑身战栗。 吃过饭，几个人帮着大叔刷了碗，而刘子瑞借口身体不舒服早早回了房间。苏鑫龙不在旁边，她也不放心放开王岩，只好坐在王岩旁边，听着王岩的肚子足足叫了五分钟。 “小姐，你们就准备这么一直绑着我吗？”王岩见刘子瑞没有理他的意思，只好晃了晃手，主动问。 “你太危险了。”言下之意是在确定你无害之前我们是不会放开你的。 “我只是一时冲动，以后不会再攻击你们了，你们不是也确定了吗，我不是暴民。”王岩带着三分讨好地问。 刘子瑞匪夷所思地看向王岩：“你是在撒娇吗？” 王岩：“” 刘子瑞干脆转过去，王岩这个问题也不能再拖了，迟早要解决：“你知道我现在可以随时杀了你，你是个大麻烦。大概你也知道，我和其瑶都杀过人了。” 王岩没说话，等着刘子瑞继续说。 “你可能也知道为什么没就这么杀了你，因为你对我们算是有恩，而且你把苏鑫龙当弟弟。” 王岩点点头：“算这小子有良心。” “你很强大，我们也希望能和你合作，你会是一个很好的合作伙伴但是我们不能保证我们的安全。” 王岩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道：“我知道我看到我弟弟死时候的场景是你搞的鬼。苏鑫龙知道你能让别人看到幻觉吗？” 刘子瑞下意识的要说“知道”随即便想起来这个人能通过她的表情看出来她是不是在撒谎。 刘子瑞皱起眉头：“他知道怎么样，不知道又怎么样。” “据我所知，你原来是没有异能的。”王岩慢吞吞地解释，“恰巧你们来的路上你杀了一个有幻觉异能的人。” 刘子瑞一下子盯着王岩：“你威胁我？” 王岩笑了笑：“你可以选择现在就杀了我，然后和小龙心生芥蒂，或者等小龙来了，你们再商量有没有可能杀了我。只要你不怕他们都开始担心你会为了他们的异能，杀了他们。” 第47章 交易 刘子瑞沉默了片刻。她知道苏鑫龙是不会怀疑黎义渲会不会对他不利的，至于她刘子瑞，苏鑫龙在几天前甚至根本就不认识她。 说实在的，刘子瑞其实想杀了王岩。 刘子瑞这一世对杀人其实没有太大的感觉。上一世，她杀的丧尸不知道有多少，而在进入基地前，为了活下来，她做过的龌龊事也不少。 而王岩，他有很大的威胁，还有很强的异能。刘子瑞确定如果自己能得到王岩的异能——空气炮和极度灵敏的听力，她至少能在大多数异能者面前保住性命。 她忍住了摸一摸自己一贯别在腰间的手/枪的冲动。那么大的动作，王岩一定会察觉。刘子瑞不知道王岩在苏鑫龙心中到底是什么样的地位，听苏鑫龙的描述，他感激王岩，但是并不赞成王岩的做法，而且一旦有机会，他就会逃离王岩。 但是这不代表苏鑫龙就会愿意王岩被刘子瑞杀掉。 气氛僵持起来，王岩保持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刘子瑞，刘子瑞一下子想起来他是警察，也许接受过怎样抓住别人弱点的训练。 很好，他成功地让自己对于杀掉他多了更多的忌惮。刘子瑞有点咬牙切齿地想。她在心中发誓迟早要王岩好看——重生以来，她还从来没有这样憋屈过。 “你最好快点做出决定。”沉默的王岩突然说，然后就扭过了头，看向门口。 刘子瑞跟着看向门口，突然反应了过来，迅速扯过炕上的一床被子，嘭一下展开，讲王岩连身子带脑袋改盖的严严实实，只留一个黑色的发顶。 王岩：“……” 片刻后，锁被打开了，黎义渲噌地蹿进来，一下子没看到王岩，紧张地看向刘子瑞。 刘子瑞指了指自己旁边，黎义渲这才看见王岩的半个脑袋，不由得松了口气：“大叔非得给咱们送几床被子，我怕他看到王岩，先进来跟你说一声。“ “王岩应该是听到你们的声音了。“刘子瑞回答，”看到也没关系，我们就说王岩精神病犯了，我们只好把他绑起来，免得他伤人。“ 王岩：“……“可能不止刘子瑞，王岩长这么大，也许也只有在这帮人手上才吃过这么大的亏。 黎义渲同情地看了王岩一眼。片刻之后，门再次被打开，张其瑶为后边的几个人打开了门，大叔、苏鑫龙一人抱着一床被子，走了进来。 加上这个炕上本来就有的被子，光她们的房间里已经有三床被子了。只有三孔窑洞的人家可能并不富裕，黎义渲连忙问：“被子都到我们这儿了，您那里的被子够吗？“ 大叔好奇地看着几乎完全隐没在被子下的王岩，刘子瑞注意到他的目光，解释王岩发烧了需要捂捂。 大叔不疑有他，笑着回答：”够，够。这里冬天冷，我们就多备了几床被子，你们人多，还有女娃，我们父子两个盖一张被子就够了，你们多盖点。”说着，他回头看了看门口。 刘子瑞跟着看过去，这才发现大叔的儿子也站在门口，鬼头鬼脑朝里看，一接触到刘子瑞的视线就立刻移开目光。 刘子瑞皱起眉头，本来就觉得大叔的儿子很不对劲，现在这感觉更甚了。 大叔张罗着把被子在床上铺好，一共三床，王岩苏鑫龙盖一床，三个女孩子盖两床正好。被子不新，但是胜在干净，刘子瑞也闻不到什么意味，也就将就一晚。 大叔走后房间里陷入了片刻的沉默，刘子瑞戳了戳王岩，问：“你能看出来这个大叔和他儿子有哪里不对劲吗？” 王岩在被子底下眨了眨眼睛，回答：“小姐，我什么也看不见。光听声音就判断，你也太难为我了。” 张其瑶噗地一笑，被刘子瑞半真半假瞪了一眼：“小龙，你把门给锁上吧。我觉得这两个人有点问题。” “有问题？能有什么问题？我觉得他们挺好的，给咱们住的地方，还给咱们被子。”话虽然这么说，他还是乖乖把门给锁了。 “你在睡着的时候还能保持那么敏锐的听觉吗？”刘子瑞问王岩。 “那得看我是不是很紧张，或者我是不是在鬼门关。”王岩回答。 刘子瑞瞪着他。 其他人都奇怪地看着他们，都没理解他们两个是什么意思。 “行吧，成交，今晚就拜托你了。”刘子瑞最后妥协。 “你们两个在打什么哑谜？”黎义渲板着脸看着这两个人，她意识到他们之间好像多了一种奇怪的默契——这让黎义渲对王岩很是不满，从各种意义上。 刘子瑞暗示地摸了摸自己的左肩。 黎义渲还是没有完全明白，但是她至少知道了刘子瑞和王岩之间达成了某种交易，并没有她猜测的那些东西——所以她的表情缓和了一些。 “现在是你们三个在打哑谜了。”苏鑫龙“哼”了一声。 不过其他人都没有理他。张其瑶也很迷惑，不过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安静地看着其他人。 王岩在床上蠕动了蠕动，难掩得意：“你不把我松开，我怎么听？”顿了顿，他又说：“你把我耳朵塞上也没什么用。” “那又不是我塞上的。”刘子瑞板着脸，还是没有动作。 “我真的不准备对你们不利。”王岩无奈道，“现在这里就我一个人，杀了你们对我有什么好处？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我还想回去呢，没了义渲的瞬间转移，我怎么回去？” 黎义渲想说自己的能力还不稳定，被刘子瑞暗中掐了一下，闭上了嘴。 “我随时可以砍了你的双手。”刘子瑞警告他，示意苏鑫龙把王岩解开。 苏鑫龙难以置信地看着刘子瑞：“你就这么相信他？我都不相信他！” “小龙，你这么说多让我伤心啊。”王岩懒洋洋道。 苏鑫龙犹豫了一下，还是说：“我很感激你帮我的那些，也很感激你一直对我都不错但是你连自己的同事都能毫不留情地下手，我对你一点信心都没有。” 刘子瑞双手环胸，一脸看好戏的表情。显然王岩对于苏鑫龙对他的看法有点伤心，他那张总是“皮笑肉不笑”和“假笑”的脸上有了点受伤的表情。 刘子瑞突然一个恶寒，王岩的表情让她觉得这人下一秒就要对苏鑫龙告白了，什么“我一直爱着你没想到你一直是这样看我的” 黎义渲的表情告诉刘子瑞她现在脑子里也是这个念头。刘子瑞耸了耸肩，谁叫她们两个是腐女来着。 不管王岩说了什么，苏鑫龙都是一脸不信任王岩。最后两个人各退一步，王岩身上其他地方的绳索可以解开，但是手上的不可以。 绳子一被解开，王岩就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做了起来，尽情地舒展他的身体。被绑着用一个姿势躺了一天，他觉得自己都快死了。虽然不能伸开胳膊，王岩还是觉得自己重新活了过来。 苏鑫龙板着脸把给他留的菜递了过去，王岩接过来狼吞虎咽一阵，一会儿就吃完了。 见王岩没有对他们不利的意思，刘子瑞悄悄把放在后腰的手收了回来。 入夜后的床位选择是很困难的。虽然他们只有一个炕，但是谁和谁挨在一起睡，也是一门学问。 最后苏鑫龙和黎义渲分别睡在两边，王岩在苏鑫龙和刘子瑞中间接受两个人的监视，张其瑶睡在刘子瑞和黎义渲的中间，枕边放了一瓶水。 因为一直警惕着可能有的袭击，加上受伤后她已经睡了很久了，刘子瑞这个夜晚睡的并不安稳，一直半梦半醒地在浅眠中。所以当王岩轻轻碰了碰刘子瑞的时候，她立刻就醒了。 “怎么回事？”刘子瑞低声问。 王岩似乎被刘子瑞这么快就清醒吓了一跳，随即回答：“他们两个在门外。” 刘子瑞半坐起来，窗外月光很好，她能清晰地看到有人影在外边晃动。 王岩晃了晃双手，示意刘子瑞把他解开。但是刘子瑞摇头拒绝了：“把苏鑫龙叫醒。” 苏鑫龙醒后，把自己枕的几件衣服塞进了杯子里，在刘子瑞的交代下藏在了柜子旁边隐蔽的地方，如果那父子两个进来，并且没有发现他，他就能从后边制服他们两个。 短短的半分钟里，刘子瑞又叫醒了张其瑶和黎义渲，四个人一同睁着眼睛躺在炕上，刘子瑞可以听到张其瑶和黎义渲紧张的呼吸声，不由得伸长了胳膊拍拍她们两个，以示安慰。 片刻后，轻微地“咔哒”一声，门锁被打开了。 随着洒进来的月光，有脚步声渐渐接近了几个人睡着的地方。 第48章 隐身 随着脚步声的逐渐靠近，刘子瑞可以感觉到他们已经站到了床边，在苏鑫龙和王岩的位置。她睁大了眼睛，竖着耳朵听这两个人发出的声音。 她听到衣料些微的摩擦声，还有似乎是金属和床板相撞的撞击声。 那是刀！ 下一刻王岩动了，黑暗里刘子瑞看不到他的动作，只觉得有一个黑影一闪，站在床边的人就痛苦地大喊了一声，倒了下去。 与此同时，什么东西重重地落在了刘子瑞身上盖着的被子上，刘子瑞没有坐起来，而是伸手一摸——是两把刀，她摸不出来那是什么刀，只是自己抓住了其中一把的刀柄，将手藏在被子下，把另一把递给黎义渲。 黑暗里刘子瑞几乎什么都看不见，只能知道床边的两个黑影都消失了，王岩坐在她旁边，脚还抬在半空中，刘子瑞依此知道刚才那个黑影是被王岩踢走的。 刘子瑞可以听到倒下的那个人痛苦的呻/吟，他一定伤得很重，毕竟王岩不是什么会手下留情的角色。 就在这个时候，灯突然亮了。 刺眼的光线充斥了整个屋子，刘子瑞不得不紧紧闭上眼睛，她的眼前一片血红，哪怕只是睁开一条缝也做不到——这光线来的太突然了，而且这里的灯泡肯定不是节能灯。刘子瑞在心中吐槽。所幸这灯一定是苏鑫龙开的，现在大概除了他别人都成了瞎子，但是刘子瑞难免还很紧张，她紧握手中的刀柄，听着屋子里所有的动静。 几乎是房间刚刚亮起来的一秒钟后，她就听到了“嘭”的一声，像是空气里什么被炸开了，然后又是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像是什么人撞在了炕边。 刘子瑞一手捂着眼睛，拼命试图把眼睛睁开一条缝，透过手心和被刺激出来的泪水她看到苏鑫龙正从床边爬起来，王岩半蹲在她旁边什么动作也没有，一个她没见过的陌生人躺在炕边喘着气，黎义渲和张其瑶都坐了起来，靠在墙上，闭着眼睛尽力远离床边，除此之外，房间里没有第七个人了。 但是刘子瑞清清楚楚地记得是两个人进了她们的房间！ “老大，子瑞，你们的眼睛好点了吗？”刘子瑞听到苏鑫龙轻声说，他的眼睛也半眯着，“大叔的儿子突然不见了，我刚才差点就抓到他。” “突然不见？哪种突然不见？”刘子瑞一边睁着眼睛，一边小声问。 “他刚才还站在那里，一下子整个人就没了，就好像——” “隐身。或者瞬间转移。”刘子瑞回答，“他可能还在这里！这里还有武器吗？” 回答她的是苏鑫龙的闷哼声。他的脑袋突然偏向一边，就好像被什么东西重击了一样，但是他身边什么也没有。 刘子瑞压抑住惊呼的冲动，迅速地向另一侧滚了过去，还不忘抓紧被黎义渲缴获的刀，她的眼睛差不多适应了光线，她看到苏鑫龙被击中的下一秒就一拳向身后挥了过去，然而打空了，一切又陷入了宁静，除了苏鑫龙的喘息声。 “妈的。”苏鑫龙摸了摸后脑勺，刘子瑞看到他手上没有血，不由得松了口气。 “他来揍我可真是找错人了。”苏鑫龙嘀嘀咕咕地抱怨，警惕地环顾着整个屋子。 虽然场合不对，刘子瑞和王岩还是扬起了嘴角。从苏鑫龙脑袋被打偏的力道来看大叔的儿子显然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然而对苏鑫龙来说可能和蚊子咬了一下也没什么差别。 “一点钟方向，呼吸声。”王岩突然开口，“距离大概三米。” 苏鑫龙怒吼一声，整个人扑了过去，在桌子的旁边撞上了什么东西，和一团看不见的人扭打在了一起。张其瑶和黎义渲已经能睁开眼睛了，黎义渲跨到刘子瑞身边，目光惊疑不定地看着苏鑫龙：“这是怎么回事？” “他会隐身。而且他好像也可以让自己碰到的东西隐身。”刘子瑞盯着那时不时消失的桌子，但是苏鑫龙的身影一直在那里，“他应该也可以控制自己碰到的东西什么隐身什么不隐身。” “不好对付。”王岩补充。 “你能对付他吗？”刘子瑞问黎义渲。 “我看不见他我可能会伤到小龙。”黎义渲抿起嘴，觉得自己很无能。 刘子瑞安抚地拍了拍黎义渲的肩，指了指已经倒在地上的那个男人：“这个人可以吧？” 黎义渲点了点头，片刻后那个男人就被原本用来绑王岩的绳索捆了个结结实实。 “原来我是这么被绑起来的，真方便。”王岩冷笑道。 刘子瑞不想理他，全神贯注地看着前方的战局。苏鑫龙虽然皮糙肉厚——字面意义上的，但是面对一个看不见的对手显然很困难，而且苏鑫龙没有接受过专业的训练，他打架的方式简直像一个街头混混，这也让王岩频频皱眉。片刻后苏鑫龙额头再次被什么东西重击了，他不由自主松开了紧紧抓着那个人的某个部位的手，随即，一切再次安静了下来。 “见鬼。”苏鑫龙喘着粗气，他脸上有一点淤青和血痕，但是刘子瑞相信大叔的儿子一定伤的更重。 这时候，门突然“咔哒”响了一下，门把手转动了转动，然而门没有被打开——苏鑫龙不知道什么时候把门锁住了。这片刻的延误让苏鑫龙毫不迟疑地冲了过去，在门打开前，两个人又一次滚在了一起。 “把我解开。”王岩这时候面朝黎义渲，急促地说。 黎义渲看向刘子瑞。 刘子瑞阴沉着脸，那人是个农民，一定经常干农活，力气虽然不会有苏鑫龙的大，但是也不会小。 “恶心的暴民。”刘子瑞咕哝了一句，示意黎义渲解开他，“别想着伤害她。” 王岩不耐烦地点点头，黎义渲先是表情复杂地看了刘子瑞一眼，才解开王岩。 王岩几乎是立刻就蹿了下去，从床上跳下去的动作让他看起来像一头猎豹。刘子瑞脑子里突然多了这么一个念头：“老爸年轻的时候一定也和他现在一样帅。” 看向黎义渲，她知道现在黎义渲一定和她想到一块儿去了。 张其瑶突然尖叫一声，刘子瑞立刻看到苏鑫龙和王岩都失去了目标，而且王岩似乎也听不到大叔儿子的呼吸声了。 “他能把声音也掩盖起来。”王岩警惕地扫视着房间里，他和苏鑫龙并排站在门口，把门又给锁上了，确保大叔的儿子出不去。 刘子瑞半蹲在床上，右手在被子的掩护下伸到后腰处掏出了她的手/枪——从s市出来后这把手/枪从来没有离开过刘子瑞的身体，左手摸了摸自己的肩膀。 再次睁开眼睛，她满意地看到屋子里她能看到的所有人表情都变的极度惊讶，现在除了她，没有别人能看到这个屋子真实的样子了，包括大叔的儿子。 如果没有意外，现在其他所有人的眼前都是漆黑一片。 “你们都别动。”刘子瑞警告其他人，她知道自己的声音会暴露自己的位置，但是她不能在别人乱跑的时候伤害到他们，“千万别动。” 黎义渲紧张地抓住了刘子瑞的衣服下摆，大概是怕妨碍到她，黎义渲没有抓她的胳膊，而是低声问：“你要干嘛？” 刘子瑞没有回答她，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仍然全神贯注地看着面前的空旷。 突然，她看到炕旁边的桌子突然移动了一点点，就好像有个人突然扶住了它。 丝毫没有犹豫的，三声枪响接连划破了村子里的寂静。 第一枪落空，第三枪都落了空，只有第二枪穿过了那个人的身体，一道血箭随之飚了出来，隐身立刻被解决了。刘子瑞看着那个男人痛苦地捂着左肩，跌倒在地上，血很快染红了一大块地面。 所有人都没了反应，早一点被制服的男人呆呆地看着他的同伴，片刻后，他的喉咙里发出了难以想象的惨叫。 刘子瑞仍然维持着双手平举着手/枪的动作，一直到听到那男人惊恐的哀嚎声后，才终于放下了它。 “我快没有子弹了。”她平静地告诉其他人。 她不想去想苏鑫龙的表情意味着什么，只是蹙眉转向王岩：“快给他止血。” 王岩皱了皱眉头，没说什么，走过来撕下一片床单，去给男人进行简单的包扎。很显然刘子瑞不想让他死，他们只是偶然来到这里的，刘子瑞不想再莫名其妙背负一条人命。 下一刻房门被猛烈地撞击了两下，苏鑫龙因为突如其来的声音惊愕地退了两步，然后老式门锁不堪重负地断了，大叔举着一把斧头站在门口，一眼就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儿子——王岩刚刚给他简单包扎了伤口。 “你们——你们——杀了我的儿子！” 第49章 谈话 “拦着他！”刘子瑞朝苏鑫龙吼了一声。苏鑫龙反应奇快地夺走了大叔的斧子，把大叔摁在了门口，没让他成功冲过来。 “放开我！你们这些——混蛋！那是我儿子！儿子！” 刘子瑞完全有理由相信大叔已经濒临崩溃了，但是她实在对想杀了自己的人的父亲提不起什么同情。她从床上跳下来，把自己藏在被子底下的刀扔在大叔脚下：“他还没死！是你儿子想先杀了我们！” 大叔瞪着菜刀——刘子瑞终于看到了那到底是什么武器，安静了两秒，接着更加歇斯底里地吼着：“不可能！不要诬赖他！我儿子不可能做这种事！” “你儿子是个杀人犯！强/奸犯或者恋尸癖！你以为他们为什么大半夜的来这里？”刘子瑞用更大的声音吼回去，她看向王岩，发现对方正在朝她微微点头。 刘子瑞突然想起来了那人让她感到恶心的眼神：“恋尸癖？你知道你儿子是个什么玩意儿吧。” 刘子瑞上前一步，紧盯着大叔的眼睛，缓缓道：“怪不得你不问我们是从哪里来，也不问我们是谁，我们说什么你都信。你儿子是暴民吧？我猜你可能也是。现在的暴民倒是越来越多样化了。”说着，刘子瑞冷笑了一声。 以二对五，这些人未免太自信了点。他们可能以为自己有异能非常的牛逼，就没想过别人也会有异能吗？ 然而大叔根本不管她说了什么。刘子瑞这才发现大叔所有的“淳朴”都是装出来的，此刻他目呲欲裂，龇牙咧嘴的看起来丑的不行，还不停地吼着什么东西。 “麻烦把他敲晕，我不想再杀人了。”刘子瑞一脸麻木地对苏鑫龙说。 苏鑫龙没由来地打了一个寒颤，乖乖把大叔敲晕了过去。 “他会不会死？”刘子瑞转向王岩，问。 “现在不会。”王岩耸耸肩，“但是你知道这里的医疗条件。子弹取不出来他死定了，就算取出来了他也可能因为感染而死。” “义渲。”刘子瑞冲黎义渲招了招手，“能把子弹取出来吗？” 一看到黎义渲她就被吓了一跳，黎义渲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刘子瑞，听到刘子瑞的声音后她才眨眨眼睛，仿佛刚刚反应过来：“哦，我试试。” 刘子瑞困惑地摇了摇头。 如果她上一世被很多人追过的话——她就会明白，黎义渲那是迷恋了。 在黎义渲全神贯注感受大叔儿子肩膀里的子弹的时候，刘子瑞压低声音问：“如果他感染死了，会算到我头上吗？” 王岩：“你可以直接一刀结果了他。” 黎义渲在旁边听的一抖，惊恐地看向刘子瑞。 “他现在已经没有威胁了，我不能就这么杀了他。”刘子瑞厌烦地挥挥手。 “他的异能很有用，别犯傻。” “为了异能杀了他，我和暴民还有什么区别？”刘子瑞看着被黎义渲取出来的、裹着一块恶心血肉的子弹，问。 王岩卡了一卡，最终“哼”了一声：“我怎么没看出来你是圣人？” “我老爸是警察。”刘子瑞挖苦他。 黎义渲欣慰地握住了刘子瑞的手，但是瞪了王岩一眼：“别以为子瑞和你一样。” “我觉得我很好，谢谢。”王岩皮笑肉不笑，点着头回答。 黎义渲瞪着王岩，一直到他完成了给大叔儿子的所有包扎，她才勾了勾手指，顷刻间，王岩的手再次被绑了个严实。 王岩：“” “干得漂亮。”刘子瑞赞许地摸了摸黎义渲的头，继而对王岩说，“你看到小龙对你的态度了，他也不信任你，你得接受现实。” “去他妈的现实。”王岩回答。 刘子瑞懒得理他，看向倒在地上的那个男人，此刻他正惊恐地看着刘子瑞三人，一看到刘子瑞注意到他，浑身便像筛糠一样抖了起来。 “别抖了，我不想杀你，等会儿把你解开，别想着乱跑，把这个混蛋送到医院。如果你们这里有的话。”刘子瑞瞪了他一眼，觉得这人也不会是个好东西。只是大叔儿子的伤很重，他们又没有药，取出子弹后能做的全部也只有止血，不送去医院大约是必死无疑。 那个男人忙不迭地点头。 “小龙，带着大叔我们快走。”刘子瑞招呼张其瑶和苏鑫龙过来，苏鑫龙疑惑地问：“带着他干嘛？” “这都是山，我们可能会迷路的。”刘子瑞解释道，把枪别回去，顺手拿起大叔儿子带进来的刀，“等那些村民都来围观之后我们就走不了了，刚才的枪声不知道会惊醒多少人。” 其他人这才意识到这一点，枪声实在是太大了，如果被惊醒的村民赶到这里，他们很可能会被困住，浪费时间。 窗外还是漆黑一片。夜晚在大山里赶路一定是相当危险的，但是他们别无他法。 直到沿着山间小路走出去大约两公里，黎义渲才把那个男人的绳索解开。大叔儿子应该还没死，刘子瑞由衷地希望大叔醒来之后能冷静一点。 一直到这里，大叔还没有醒的迹象。刘子瑞几人决定就在这里先呆一个晚上，一是他们不知道路，二是夜晚野兽都会活动，实在不安全。而且王岩为了他的手发怒很多次了，刘子瑞被他烦的不行，又有点可怜他被绑着还得赶路，最终决定休息。 “你们不知道到优待俘虏吗？”王岩坐着靠在山壁边还闭不上嘴。 “我只知道犯人需要手铐。你可是警察，你比我更知道这一点。”刘子瑞板着脸。她很困了，但是今晚注定睡不了一个好觉，他们还得提防着村民顺着小路杀下来。 “今晚轮流值班，谁现在不困？”刘子瑞打了个哈欠，蔫蔫地问。 苏鑫龙看着她好像随时都会倒下睡着，不忍心道：“我来吧。” “千万不要睡着。”刘子瑞叮嘱了一句，几乎就在下一秒，就和黎义渲头靠头地睡着了。 三个女孩子依偎成一团，你靠着我的肩膀我枕着你的大腿，看起来又暖和又舒服。而王岩一个人孤零零地靠着山壁，手还被绑在一起，简直太可怜了。 苏鑫龙不由得露出了同情的目光。 他们只点燃了一堆很小的火堆，以免太过显眼。王岩和苏鑫龙面面相觑了一会儿，突然说：“你快成她们的狗了。” “我只是她们的朋友。”苏鑫龙反驳。 “你喜欢她们中间的谁？”王岩随意地问。 “我只是把义渲当妹妹。”苏鑫龙回答。 “那不还有两个的吗？黎义渲，一看就是拉拉。”王岩冷笑一声。 苏鑫龙：“你怎么知道？” “你忘了我什么学的最好了？”王岩懒洋洋地勾了勾嘴角，“她看那个刘子瑞的眼神啊以前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喜欢刘子瑞，今天好像是突然开窍了。” 这都能看出来。 “那我喜欢谁不喜欢谁你看不出来吗？” 王岩盯着苏鑫龙半晌，突然扫兴地翻了个白眼：“逗你玩玩，一点不识趣。” 苏鑫龙：“我真的不懂你。” “我比你白吃那几年饭，要是轻易就被你看透了，我丢人不丢人？”王岩反问。 苏鑫龙被噎住了，一时间接不上话。卡了一会儿，才崩溃地回答：“你就不能正常一点吗？至少子瑞不会再绑着你了。” “我很正常，是你们觉得我不正常。”王岩反驳，“你跟着我也有一段时间了，你还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吗？” “我那时候以为你是暴民！谁他妈都知道暴民不能用正常人的标准衡量。但你他妈就是个正常人。哪个正常男人会不由分说就攻击一个女孩？她才刚刚十八岁。”苏鑫龙一脸愤怒，声音不由自主提高了许多。 “你可以觉得我比较神经质。”王岩再度露出了他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让苏鑫龙厌恶地皱了皱眉头。他很不喜欢看到王岩这幅表情，就好像他什么都不在乎一样。 “我建议你们找一个远到我听不见的地方，随便吵一架，或者打一炮。”突然响起来的声音让苏鑫龙吓了一跳，睁大眼睛看着一脸不耐烦的刘子瑞：“你什么时候醒过来的？” “从你们说第一句话就醒了，你们真烦人。”刘子瑞轻轻地伸了个懒腰，没有惊动躺在自己腿上的张其瑶，翻了个白眼。 显然王岩关注的重点和苏鑫龙不一样：“什么叫打一炮？” 刘子瑞一脸讽刺：“因为没什么问题是上/床不能解决的，如果有，那就两次。” “我们俩都是男人！”苏鑫龙难以置信地吼。 “嘘，别吵醒她们。”刘子瑞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我和义渲还都是女人呢。” 苏鑫龙一愣，结结巴巴道：“你你都听到了？” “是啊，”刘子瑞面朝王岩，“精彩的推理，靠眼神就能看出一切。” “义渲会杀了我的”苏鑫龙把脸埋在了手里。 “我早就预料到了，不用自责。”刘子瑞无耻地朝苏鑫龙笑着，“她抵挡不住我的魅力。” 第50章 闹剧 “你也太不要脸了。”苏鑫龙无言。 王岩对小女生的感情不感兴趣，举了举手，问：“你准备什么时候放开我？” “等你值得信任了——我靠。”刘子瑞一下子坐起来，难以置信地盯着王岩——他的手已经分开了，手上还搭着断成几节的绳子，“你什么时候挣开的？” “就在刚才——你还是小瞧我了。”王岩脸上带着欠揍的笑。 刘子瑞拿过王岩手上挂着的绳子，发现绳子的断口成炸裂状，差不多猜到了王岩是怎么做到的。 他用小威力的空气炮不断炸绑着自己的绳索，控制着空气炮的威力，让它能炸断绳索而不至于伤害自己。 “你对异能的控制已经这么厉害了”刘子瑞神色复杂地看着他。 “我有挣开它的能力，但是我一直没有攻击你们。这是不是能说明我值得信任？”王岩问。 刘子瑞没有说话，王岩的态度变的也太快了。 “我只是发现我一个人在这里不太好活下去。至少没有和你们在一起安全。”王岩好像看出了刘子瑞在想什么，说，“我向你和黎义渲道歉。攻击她只是因为我脾气不好。” “你们在说什么，好吵。”这时候另一个声音让两个人都闭上了嘴，刘子瑞看着刚才因为自己坐直身子而歪倒在自己肩上的黎义渲，她正揉着眼睛，困的都睁不开眼。 “没事，睡吧，我们会小声的。”刘子瑞摸了摸黎义渲的头发，低声安慰。 待黎义渲砸着嘴巴再次进入梦乡之后刘子瑞才抬起头，一眼就看到苏鑫龙表情复杂的脸。 “又怎么了？”刘子瑞不耐烦地问。 “你也喜欢她？”苏鑫龙问。 刘子瑞板起脸：“不关你的事。” “你要是不喜欢她她会伤心的。”苏鑫龙说。 “这也不关你的事。” “她是我妹妹！”苏鑫龙又提高了声音，被刘子瑞警告地一瞪：“她又不是真的是你妹妹，她是我的——” 话说到一半，刘子瑞停住了。她看看那两个人，他们都好奇地等着刘子瑞说黎义渲是她的什么。 “她是我的。”刘子瑞最后下了结论。 苏鑫龙：“” “好了，不要再吵我睡觉，小龙困了再叫我，不要逞强，明天还需要你看着这老头。”说完，刘子瑞瞪着王岩，“你要是敢伤害义渲，我说什么也得杀了你。” “这么大的孩子不要整天打打杀杀的。”王岩回答。 刘子瑞不想理他，闭上眼睛就睡了。 苏鑫龙看着王岩躺下去，在坚硬的地上试图找一个舒服的姿势。王岩蠕动半天，最终停了下来，说：“别看了，我真的没心思对付你的小朋友。” “睡两个小时，我会叫你起来守夜。” “别叫我起来，去叫刘子瑞。” “人家是女孩！” “她哪一点像女孩了？” “闭嘴，你们两个。” 即使刘子瑞想睡个好觉，这个夜晚也不会平静。凌晨四点，大叔从昏迷中醒了过来。此时距离他们在山路上停下不过过了一个半小时。 刘子瑞正在做梦，她难得做了一个好梦，梦见自己和黎义渲回了s市，小正和爸妈都在家里，而且暴民也都恢复了多完美的ding啊。 所以大叔的吼声让她异常暴躁。 刘子瑞睁开眼睛的时候大叔正怒吼着想挣脱苏鑫龙的钳制，黎义渲和张其瑶也都被吵醒了，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刘子瑞皱着眉头站了起来，走到大叔面前，盯着他看了片刻，突然一拳挥了过去。 大叔被打的脑袋猛地朝后一仰，差点撞到苏鑫龙的脑袋，一行鼻血从他的鼻孔里缓缓流了出来。 王岩坐在地上，吹了一声口哨。 “你儿子没死，带我们下山去最近的镇上，我们就让你回去和他团聚。你要是想对我们不利，你和你儿子就一起上西天吧。” 显然儿子没死的好消息和刘子瑞威胁的口吻让大叔冷静了一些，乖乖坐在篝火旁边，只是那一双眼睛还怨毒地扫视着众人。 “再看，再看挖了你的眼睛。”刘子瑞阴沉着脸道。 大叔用一声冷笑作为回答。 “不相信？”刘子瑞不怒反笑，下一秒大叔惊恐地尖叫起来——刘子瑞从来没想过一个男人还能尖叫成那个样子，听得她耳膜发疼，撤去了用异能让大叔看到的一片漆黑。 再次看到篝火的光芒让大叔冷静了一点，但是仍然难掩惊恐地瞪着刘子瑞：“你干了什么？” 刘子瑞不想理他，闭上了眼睛。 之后的两个小时是王岩守的夜。六点不到，天边刚刚擦亮，他就把所有人都喊了起来。 “快点离开这里，你们想被村民追上吗？” 黎义渲紧皱着眉头睁开眼睛，接过被刘子瑞递到面前的一瓶水，喝了一口，又还给她。 他们走的太急，除了几瓶水和一点干粮以外什么都没带。这座大山很深，据说山路要走一个上午才能走出去。 喝过了水，黎义渲歪在刘子瑞身上，又闭上了眼睛。 “喂，快点醒醒。”王岩伸出手，手心对着黎义渲，一副要发射空气炮的样子。刘子瑞心中警铃大作，然而还来不及有什么动作，就听到“嘭”的一声。 然后黎义渲和刘子瑞两个人都不见了。 苏鑫龙、王岩和张其瑶瞠目结舌地看着两个人刚刚还靠着的岩壁，王岩的空气炮轻轻轰在上边，只荡起了一阵小小的灰尘。 “王岩——我要杀了你！”这时候黎义渲的声音从远处传了过来，几个人循声望去，只见黎义渲从他们要前进的方向怒气冲冲地跑了过来，手中挥舞着不知道什么东西。下一秒，王岩脑袋上被重重一击，一块拳头大的石头从他头上滚了下来，落到他的手上。 “妈的，很疼！”王岩揉着自己被砸中的地方怒吼。 “你脑袋很硬吗！”黎义渲丝毫不为自己砸痛了人家感到内疚，变本加厉的，一阵石头雨从王岩脑袋上砸了下来。 跟在黎义渲身后的刘子瑞头痛地看着这场闹剧，安抚地抓住了黎义渲的手，免得王岩真的被砸死，就是砸不死，砸傻也是不好的。 “我希望你下次能不用那么危险的方法叫人起床。”刘子瑞阴沉着脸警告揉着脑袋的王岩。 “谁让她睡得和死猪一样。”王岩反唇相讥。 刘子瑞只觉得她头更痛了：“大哥，您今年是不是刚满三岁？” 待刘子瑞向两个女生解释了王岩是怎么回事之后，几个人又吃了点东西，准备踏上下山的路。 大叔被苏鑫龙看着走在最前边，黎义渲吊在队伍的末尾不断练习着瞬间转移的异能，不断发出“噗噗噗”的轻微声音，然后消失在原地。别人都是用脚走路，她一边发出放屁般的声音，一边在队伍最前方和末尾蹿来蹿去。 “看起来就好像黎义渲是被屁给崩到前边了一样。“在黎义渲有一次“放屁”然后从队伍末尾出现在队伍前段后，王岩给出了一个精准的形容。 黎义渲的身影一滞，趔趄了好几步之后怒视王岩：“不要乱说话打扰我，我可能会分体的。” “什么分体？”苏鑫龙好奇地问。 “就是下半身在子瑞身边，上半身趴在你身上。”黎义渲阴沉着脸说。显然，休息不好还要早起赶路，让她失去了所有的耐心。 苏鑫龙为自己想象中的场景嫌恶地咧了咧嘴：“这么说我们能从y市安全地飞过来真是烧高香了。” “而且我们烧的高香还足以抵消王岩做过的孽。”黎义渲瞪向王岩。 而刘子瑞皱着眉头走向黎义渲，把她拉到队伍最末，轻声问：“你怎么知道自己可能分体？” “我在转移的时候能感受到拉扯的感觉。”黎义渲承认，“感觉就是我的脑袋和四肢都被拉向不同的方向。” 刘子瑞沉下脸：“这也太危险了。” “只要我集中注意力就没事。”黎义渲笑笑，继而又瞪了王岩一眼，“只要那个混蛋不来招惹我。你怎么就这么放心把他给放开了？” 刘子瑞警告地看了黎义渲一眼，示意王岩可以听到她们在说什么。但是两个人的手机都没电了，她们也没法在地震的时候还把充电线揣在兜里，也没法再用打字的方法交流。 刘子瑞当然不放心王岩，这样疑似有心理疾病的人，就像一个□□一样，让人时刻都处在警惕的状态。但是绑着他他能挣脱，又不能杀了他，刘子瑞只能保证在王岩再一次发疯的时候她有把握暂时制服他；现在刘子瑞也有了一个对于王岩来说非常有用的异能，再加上苏鑫龙对王岩也警惕着，王岩不至于还能蹦跶的起来。 而王岩是个聪明人，刘子瑞希望他会知道什么该做而什么不该做。 然而下一秒，熟悉的刺痛感划过肩膀直抵大脑，刘子瑞伸手捂住肩膀，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栽在地上。 她能感受到手下有什么东西蠕动着破开皮肤，温热的突起在手下一路向下蔓延，直到手指可以触摸到的长度有二十公分长，才终于停了下来。 刘子瑞已经满头是汗，这次比上次看到幻觉的时候还要疼痛，她只感觉自己的皮肤都被生生撕开了。 刘子瑞扭头看向黎义渲，用口型对她说：“他死了。” 她们都知道刘子瑞口中的“他”是谁。 第一更 也许是看着儿子被刘子瑞一伙人抢救了，大叔带路的时候还算冷静，没有出什么幺蛾子。将近中午的时候一行人安全抵达山脚，大叔指着一条比山间小路宽阔一点的马路说沿着这条路再走两个小时就是最近的小镇。 “之后就不会迷路了，我可以回去了吧？”大叔瞪着刘子瑞，问。 “小龙。”刘子瑞给苏鑫龙使了个眼色。苏鑫龙走上前，不顾大叔惊恐的挣扎，一把扯开大叔的领口，朝他肩背看了一眼。 然后苏鑫龙朝刘子瑞摇摇头。 “他不是暴民。”刘子瑞皱着眉头，对两个女孩说。 “不是暴民，你他妈放纵你儿子！”苏鑫龙咬牙切齿地瞪着大叔，不等大叔说什么，就一拳捶了上去。苏鑫龙的力气可不是好玩的，尽管他已经放轻了力道，大叔还是被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捂着口鼻哀嚎起来，一边哀嚎还一边口齿不清地替自己分辨：“那是我儿子！你们都没儿子！你们要是有儿子就明白了！” “我要是生出这种儿子我直接把他掐死。”苏鑫龙又踹了他一脚，“赶紧滚蛋吧你。要是村民知道你儿子是个什么东西，我看他们会不会把他从山上扔下去。” “喂，我说，你老婆是怎么死的？”王岩突然问。 大叔的脸一下子僵了，他看着王岩，生硬地回答：“不关你的事。” “不会是你儿子弄死的吧。”王岩冷笑一声。 “我儿子不会做那种事！我儿子不会害人！”大叔冲王岩怒吼，血管都从他的脖子上突了出来，简直像下一秒就会爆开。 “劝你回去的时候做好心理准备，子弹击中左肩，医疗设备又差，死亡率很高——很高。”刘子瑞和黎义渲对视了一眼，突然出声提醒。 大叔直愣愣地看了刘子瑞一会儿，突然转头就朝山上跑过去了。 “真是作孽，生了个垃圾。”刘子瑞垂头摸了摸自己的肩膀，低声道。 苏鑫龙看着刘子瑞，神态中难掩忧色：“你们说那个人到底会不会死？要是他没死再去祸害别人怎么办？” “受了那么重的伤，肯定活不下去。”刘子瑞摇摇头，手指在肩膀上摩挲了几下，闭上眼睛。 “那你倒是得偿所愿了。”王岩意有所指地说。 “闭嘴。”刘子瑞警告地看了他一眼。 苏鑫龙不满地皱着眉头：“你们就不能不要这么神神秘秘地说话吗？” 王岩懒洋洋地笑了一下：“大人的世界小孩别瞎掺和。” 苏鑫龙：“” “快走吧，还要不要下山了。”刘子瑞招了招手，顺手牵着黎义渲，率先沿小路向下走去。 余下三人跟上。张其瑶自从父亲去世之后就沉默寡言，现在也是安安静静地跟在后边走。王岩不像个二十来岁成熟稳重的成年人，反到像个成天偷鸡摸狗的小混混，吊儿郎当地吊在后边，时不时踩朵花捏个蜘蛛什么的，苏鑫龙跟在最后边，看着王岩蹦来蹦去的完全不走直线，只觉得眼都要花了。 这么一行奇怪的人自诩为这群人中唯一正常人的苏鑫龙叹了口气，觉得自己是上了贼船了。 连走了一个小时，路边逐渐出现了一些居民房，还有店铺，多半是小餐馆兼给汽车加水的，只是这些门都紧闭着，不见人影。 刘子瑞原以为这地方远离城市，既然刚才的那个村子里除了大叔一家还一派祥和宁静，镇子里情况也不会太糟，没想到还是她太乐观了。 “既然这样，我们可能只能偷一辆车走了。”刘子瑞皱着眉头左右张望，这一路走来还没有见到一辆汽车，最多能看见有人家门口停着三轮或者自行车，自然是没法让他们五个人用的。 又走了一段路，一辆横在路中间的汽车吸引了几个人的注意。 那是一辆中巴，车身上还有xx旅行社的标志，这样大小的中巴应该是当地去不远景区的旅行社，载的也一般都是当地人。 刘子瑞率先走了过去，同时小心地注意周围有没有什么特殊情况。一直走到大巴旁边，刘子瑞朝里边看了一眼，顿时轻轻倒吸了口冷气。 “这里边的人都死了。”她说。 黎义渲顿时露出了矛盾的表情，既想看看里边是什么情况，又不想看到太多死人。 犹豫了片刻，黎义渲还是咬了咬牙，探头从窗子朝里看。 只见几个男人女人横七竖八地躺在椅子上或者地上，每个人都是一模一样的——脖子扭曲着歪向一边，一看就是脖子被扭断而死的。有的人没有表情，而有的人则一脸狰狞，还残留着临死前的恐惧和愤怒。 而司机倒在驾驶座上，也已经死了。没有司机，也许就是这辆车横亘在路中间的原因。 张其瑶个子矮，她踮了踮脚尖，却一个没站稳差点摔下去，被苏鑫龙扶了一把才站好。她感激地朝苏鑫龙笑了笑，却也不想再向里看了。 刘子瑞注意到，大巴的车钥匙并不在钥匙孔上。 摇了摇头，刘子瑞半是失望半是欣慰道：“这辆车不能用，走吧。” 余下人皆松了口气，好歹他们不用去搬动那些死相可怖的尸体了。 没有搞清楚这里发生了什么事的心思，刘子瑞带头继续朝刚才的方向走过去。 然而就在这时候，一直不声不响跟在刘子瑞和黎义渲身后的张其瑶突然一个趔趄，膝盖一弯就摔了下去。 苏鑫龙眼疾手快，一把捞起张其瑶，这才没有让她真的摔在结实的地面上。但是张其瑶的情况看起来很不好，一路上都没有怎么喝水吃东西，她脸色苍白，嘴唇干裂，半眯着眼睛仿佛随时都会晕过去。 刘子瑞和黎义渲顿时有点不知所措，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情况。先喂她喝了一口水，刘子瑞一低头才眼尖地发现，张其瑶露在鞋帮外的袜子上，似乎有些红色的东西。 刘子瑞示意苏鑫龙让张其瑶坐在地上，自己小心地脱下了张其瑶的鞋子。鞋子刚一脱掉，几个人就被自己看到的情景震惊地倒吸了口气，就连王岩都皱起了眉头。 只见张其瑶右脚的袜子几乎已经被红色的血迹染透了，红色一直蔓延到脚腕，脱掉袜子之后能看到她脚底两侧和脚后跟全是磨破了的血泡，光是看着就觉得很疼。 刘子瑞这才注意到，她和黎义渲在从家里出发的时候就换上了舒适方便走路的鞋子，王岩和苏鑫龙穿的是军靴，只有张其瑶，穿的是一般女生会穿的漂亮小皮鞋，逛街可以，走山路就是受刑。 但是张其瑶什么都没说。 而其他人也什么都没发现。 空气里顿时一阵难言的沉默，混合着血腥味。安静了片刻后刘子瑞小声问：“你疼怎么不说？” 张其瑶低头看着自己的脚没有说话，过了不久，突然有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滑了下来。 开始是无声的流泪，最后她不得不捂着自己的嘴才能不发出声音，张其瑶整个身体都在颤抖，模模糊糊的，她似乎说了些什么，但是没人听得清。 刘子瑞俯身在张其瑶嘴边，轻声问：“你想说什么？” 张其瑶哭的头发都被眼泪黏在了脸上，刘子瑞替她把头发拨开拢到耳后，没有纸，只能用衣服给她擦擦眼泪。 张其瑶泪眼朦胧地看着刘子瑞，也不知道透过刘子瑞看到了谁，哽咽着回答：“爸爸我想回家” 即便是刘子瑞这样看惯了死亡的人，还是鼻子一酸。张其瑶的亲人里只剩下一个奶奶，现在这个奶奶也联系不上，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她。 刘子瑞无言地抱了抱张其瑶，轻轻拍拍她的脊背。 黎义渲看的心里难受极了，她本来就有点泪腺发达，看张其瑶哭的这么伤心，自己不由得想起来生死未卜的亲人，跟着红了眼圈。 没有药，刘子瑞只得用所剩不多的水给张其瑶冲洗了冲洗，她的脚肯定不能走路了，鞋和袜子也被血染的一塌糊涂，只能扔掉。剩下的路只能让苏鑫龙背着张其瑶走，还好苏鑫龙的异能就是力气特别大，背着一个人也不会觉得多累。 剩下的路几个人都沉默了许多。许多天以来被刻意压制的对家人的思念都涌上心头，刘子瑞和黎义渲并肩走在前边，黎义渲时不时拿手擦擦眼睛。 “总会回去的。”刘子瑞捏捏黎义渲的手，“不用担心，爸妈一定没事。” “如果他们住的地方被暴民占领了怎么办？”黎义渲自己也没意识到她现在就像个小孩子一样，只希望能从刘子瑞这里寻求一点安慰。 “你忘了咱们走的时候暴民已经出现两天了，几乎剩下的所有警察和医生都在爸妈住的地方，不会那么容易就被暴民占领的。”刘子瑞安慰她到。但是刘子瑞自己对这一点也不是很有信心，她们和外界失去联系有几天了，不知道政府有没有做出有效的反应，希望各省驻扎的军队能快点对暴民进行清缴。 尽管这一点无比困难。 第二更 苏鑫龙背着张其瑶向前走，一行人的速度放慢了许多，苏鑫龙不觉得累，但是感受着自己背上张其瑶因为哭的直打嗝而产生的震动，他心里也有点伤感。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衣领已经被打湿了，也不知道张其瑶能操控水的能力是不是和她这么能哭有关系。 觉得她再哭下去自己就会被淹死，苏鑫龙硬着头皮晃了晃背上的张其瑶：“不要哭了，再哭眼睛就肿了。” 他听到张其瑶的声音停了停，然后脖子上又感受到一股湿意。 “”苏鑫龙决定闭嘴。他早该知道会是这样，女人啊，就是越劝越哭。 他其实不知道张其瑶到底经历过什么，毕竟那是人家的，刘子瑞和黎义渲不可能随随便便就告诉苏鑫龙。但是苏鑫龙觉得放任她这么哭下去也不好，沉默了一会儿，又硬着头皮劝道：“别哭了，等我们找一辆汽车，开回y市也就两三天，到时候就去找你爸爸。” 然后他就听到张其瑶顿了顿，抽噎着说：“我爸爸已经死了” 苏鑫龙一噎，如果不是双手托着张其瑶防止她滑下来，他肯定会扇自己一个大嘴巴，哪壶不开提哪壶。 但是沉默寡言了好几天的张其瑶此刻却像是被打开了话匣子，竟然断断续续地开始给苏鑫龙讲述那个晚上发生的事情。 苏鑫龙大概能猜到张其瑶这是终于找到了一个发泄点，也就没有说话，安静地听着。 张其瑶抽抽噎噎把那天晚上的事情大致讲了一遍，听的苏鑫龙心里一抽一抽的。 他知道这个女孩可能经历过非常不好的事情，但是没想到事情的真相会这么残酷。 被亲叔叔意图强/奸亲手杀了他。看着父亲死在叔叔手里。 苏鑫龙把张其瑶朝上举了举，声音干涩地问：“那你妈妈和奶奶呢？” “我小学的时候妈妈就和爸爸离婚了，嫁给了一个有钱人我妈妈很漂亮。她很少再来看我。”张其瑶在苏鑫龙背上摇了摇头，提起母亲的时候声音里没有多少感情，“她大概一直嫌我是个累赘，一直不喜欢我我小时候还会经常想她。有一次在家里闹着不睡觉，一定要找她，爸爸就带着我去但是妈妈连门都不开。” “奶奶我不敢见她。我怕她问我爸爸和叔叔去哪了。我该怎么说？” “但是你奶奶一定也很担心你啊。”苏鑫龙轻声说。 “我怕她知道了会恨我。她不喜欢我妈妈。她虽然对我很好但是我害死了她两个儿子。我不是她女儿，我”张其瑶又说不下去了。苏鑫龙不知道说什么好，他能理解张其瑶的担心，但是他也无能为力。 也许是一直憋在心里的话说出了口，张其瑶的情绪恢复了一些，在苏鑫龙走路的轻微晃动中她闭上了眼睛，最后终于睡了过去。 刘子瑞一直能听到后边两个人窸窸窣窣的说话声，待声音停下以后她回头看了看，拉着黎义渲走到苏鑫龙旁边，看看趴在苏鑫龙肩窝上睡着的张其瑶——她脸上还带着没有擦干净的泪痕——小声问：“她怎么样了？” 苏鑫龙点点头：“好多了。” 刘子瑞和黎义渲对视了一眼，彼此都松了口气。对这个安静又漂亮的同伴，两个人还是很心疼的。 “已经快到镇里了，”刘子瑞看看路边越来越密集的民居和门面店，还有时不时出现在视野里的、要么报废，要么停在路边无人看管的汽车，担忧道，“我觉得镇里可能出了什么事。y市路边虽然也没人，好歹有人躲在楼上，这里一点人气都没有。” 苏鑫龙刚才起就一直忙着安慰张其瑶，现在看看路两边，不由得有了和刘子瑞一样的感觉。 这里和y市的空旷是不一样的。y市的人虽然都躲在自己房子里，街道上也是看不到人，他们却能感受到人的气息——人类总是奇妙的对自己的同类有所感应——但是这里，没有。 “一会儿你照顾好其瑶。”刘子瑞叮嘱苏鑫龙。 苏鑫龙庄重地点点头。 王岩跟在苏鑫龙后边听完了一整个两人的对话，此刻神色如常，直到听到了刘子瑞的叮嘱，才冷笑一声。 几个人沿着路边的人行道向前走，前方就是一个大的十字路口，可以看出来十字路口那边的街道两边更加拥挤，大概这个十字路口就是镇和村的分界线。几个人警惕着周围小心翼翼地向那边走过去，横跨十字路口有一定的危险性，因为那里不像人行道一样有高大树木的掩护，而是光秃秃的一片。 十字路口中间有两辆相撞的汽车，相撞的部分已经完全凹陷进去成了一堆支离破碎的东西，还能看到有血迹。不知道里边有死人没有。 面对这样空旷的街道，刘子瑞没由来地眼皮一跳一跳，心中充满了不祥的预感，迟迟不愿跨出树荫，到空旷的路面上。 刘子瑞犹豫了一分钟，身后的王岩终于忍不住了，讽刺道：“你是怕晒黑吗？” 刘子瑞扭头横了他一眼：“我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就算有哪里不对劲我们也不可能一直停在这里。”王岩反驳，这次说的话还有点道理。 刘子瑞无法，他们确实不能就这么耗在这里，尽管她觉得有危险，还是得走出去。 就在她迈出去一步的同时，一声尖利的叫声划破了整个街道上空的宁静。 刘子瑞头皮一麻，王岩反应极快地躲在了树后，苏鑫龙怔愣过后也赶紧找了棵树做掩体，而刘子瑞和黎义渲，从原地消失了。 苏鑫龙一愣，随即意识到这两个人恐怕是用了黎义渲瞬间转移的异能，担忧地四处看了看，随即便看到两个人出现在了他躲着的树前方的一棵树后。 所幸这梧桐树年纪够大，树干也够粗，足够两个人躲在后边。但是刘子瑞已经是一头冷汗，刚才她下意识地把自己给隐形了，如果不是黎义渲反应快，把她带到这棵树后，就会被苏鑫龙发现她新“抢来”的异能。 来不及过多思考这些，刘子瑞朝尖叫响起的地方看去，心中猛地一惊。 只见一个孕妇正朝着他们这里狂奔——说是狂奔也不对，那个孕妇身怀六甲，肚子大的几乎跑不起来，那速度比老年人快不了多少，只是身后跟着两个正狂笑的男人，手里还甩着刀啊棍子什么的，他们明明一个加速就能抓到孕妇，却并不那么做，而是一边吼着什么侮辱性的话，一边慢悠悠朝她的方向追赶。 孕妇没有发现躲起来的刘子瑞一行人，她看起来已经恐惧的快崩溃了，但是仍然没有放弃，还在坚持着向前跑。 刘子瑞看了眼黎义渲，黎义渲心领神会，下一秒，两个男人手里的武器神秘地消失了。 那两个男人一顿，脸上出现了错愕。 但是没多久他们就反应了过来，这里可能是有别人：“哪个王八羔子在搞鬼？出来让爷爷见识见识！” 黎义渲冷哼了一声，但是她看向刘子瑞的眼神却有点犹豫。 刘子瑞知道黎义渲只需要把武器移动进那两个人的身体里就可以了，但是黎义渲现在还没有杀人的勇气。 刘子瑞叹了口气，她也不想让暴民脏了黎义渲的手。 两个人都没看见，王岩藏身的树后，有一只手，遥遥伸了出来。 突如其来的几声炸响声让毫无防备的刘子瑞和黎义渲都是吓的一哆嗦，然后她们就看见站在孕妇后边一脸警惕的两个男人向后仰倒，四肢扭曲，神态痛苦，看起来就在刚才那一瞬间，他们的四肢已经断了。 刘子瑞诧异地回头看，只见王岩已经皮笑肉不笑地从树后走了出来，道：“解决了。” 刘子瑞对王岩这种什么都不管不顾的性格很是无奈，但是这次她实在是没有理由教训王岩，因为她也很想把那两个对孕妇都下手的男人碎尸万段，只是自己的异能不太方便而已。 “他们两个失去威胁了？”刘子瑞不信任地问。 王岩听着那两个男人声嘶力竭的哀嚎声，回答：“我发射了八炮。八条胳膊腿儿，一条一炮。如果不是要留活口问问情况，就直接照脑袋。” “有什么情况好问的？问暴民不如问那个孕妇。”黎义渲一边说一边看向那个孕妇，他们已经从刚才藏身的地方走了出来，按理说两个女孩和一个男人，这个组合并不像暴民，何况他们刚才还救了她，但是那个孕妇却恐惧像是自己根本没有逃出暴民的魔爪一样，面朝着黎义渲几人后退了几步，转身就跑进了身后的一个居民楼小区里。 第三更 “我们刚才不是救了她吗？”黎义渲错愕地问。“跑那么快她也不怕流产？” “可能她以为我们也是暴民吧，毕竟王岩出手有点狠。”刘子瑞耸耸肩，“虽然我对你下手那么狠也没意见，不过我还以为你巴不得这样的人渣暴民多一点呢现在只能问他们了。”刘子瑞看看那两个人躺着的毫无遮掩的地方，问：“你能把他们瞬移过来吗？” “我还没有有意识地移动过除了我之外的活人，没有把握。”黎义渲实话实说。 “没关系，你把他们当成死人来移动。”刘子瑞平静地回答。 黎义渲嘴角抽了抽，看着刘子瑞坚定的表情，只好闭上了眼睛。 下一刻，又是熟悉的放屁声过后，两个从表情到尸体都很扭曲的人出现在几个人的面前。 苏鑫龙也走了过来，刚才王岩的空气炮把张其瑶给惊醒了过来，因为没什么威胁到他们的事，苏鑫龙就在原地等到张其瑶再睡了过去，才走过来。 那两个男人躺在地上哀嚎着，因为四肢都被打断了，连动都不能动，看起来格外凄惨。黎义渲和苏鑫龙都皱起了眉，而王岩不为所动，踢了其中一个男人的肋骨一脚，问：“别嚎了，这里是怎么回事，怎么没什么人？” 被他踢中的男人强忍疼痛看了他一眼，突然发了狂一般硬生生用肩背蹭着地面坐了起来，双手不能用，他就朝着王岩的腿一口咬了下去。 王岩猝不及防地向后退了两步，虽然没有被真的咬到，但是那姿势也狼狈的很。王岩被这男人摆了一道，顿时怒气就上来了，朝着那人抬起了手。其他人还来不及阻止，轰的一声，那人的脑袋就凹下去了一大块，立刻就死了。 不用别人催促，黎义渲就白着脸把这死相可怖的尸体远远挪开，一时间脑子里都是那张恶心的脸，差点吐出来。 “你，不说就去死。”王岩再度踢了另一个男人一脚，因为心情不好，明显可以看出来他力道更狠了，刘子瑞觉得他至少踢断了那人一根肋骨。 “别杀我，我说！”这人很是上道，可能也是被同伴的死相吓到了，男人涕泪横流，几乎是哀嚎着回答了王岩的问题。 原来，这个镇上只有一个派出所，所里只有六个民警，暴民刚出现的时候就首先把这个派出所给攻陷了，放出了一边被拘禁的所有犯人，警察也都死的死逃的逃。暴民的头是一个异能者，这个人虽然十分心狠手辣，但是理智尚存，他想管理着这个小镇，自己“霸山为王”，因而对小镇的居民没有太狠，基本上很少招惹平民们的麻烦。 但是就在昨天，这个暴民异能者不知道突然犯了什么神经，以前作恶的时候还有顾忌，前天之后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除了他之外还有很多他手下的暴民失去了所有理智，他就带着这帮暴民，把自己能看到的所有居民都给杀了，很多居民楼和小区他也不放过，能砸开的门都砸开，短短一天里小镇居民被他杀死了将近一半，小镇顷刻间成为了人间地狱。 昨天过后今天小镇上就一片死气沉沉，大街上再也看不到任何暴民以外的活人，而那个孕妇，他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看到她从居民楼里偷偷摸摸跑进了超市，他们才跟了过去，想耍着那个孕妇玩玩。 而伤害那个孕妇，也是被王岩杀了的暴民的主意。 “这么说，这个人就是那种失去了所有理智的暴民？”王岩看着被黎义渲移动到远处了的尸体，若有所思地问。 地上躺着的暴民连连点头，一边哭一边道：“我只是跟着他我没杀过人，饶了我——！” 然而他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感觉到胸前一阵剧痛——然后他什么都不知道了。 王岩嫌恶地甩了甩手：“怪恶心的。” 刘子瑞对他杀了这两个暴民没有什么意见，反正这种人渣社会败类，还不用自己动手，杀了就是为民除害。 只是黎义渲和苏鑫龙，还有又被吵醒了的张其瑶有点沉默，不过也没有说什么。 “有大部分暴民突然失去了理智？”刘子瑞重复着刚才那人的话，轻蹙眉头若有所思。 刚才那个张嘴去咬王岩的暴民，一瞬间让刘子瑞想到了上辈子的丧尸，张大嘴巴咬人的时候也是这幅嘴脸，恶心至极。 暴民刚出现的时候，据王岩所说，大部分还是有理智的，他们只是被激发出了内心最阴暗的一面，并且失去了道德。 而现在，很多原本有理智的暴民却也失去了理智，随意攻击人类、作恶 听起来和唯一的本能是杀人的丧尸有什么区别？ 难道再这样下去这些暴民都会变成丧尸？ 刘子瑞打了个冷战。有异能的丧尸，未免太过可怕。 上一世行动迟缓还没有智能的丧尸都能让人类经历如此浩劫，如果这一世暴民的最终下场也是转变成丧尸，她可以想象地球会变成怎样的炼狱。 刘子瑞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黎义渲猜到她肯定是想起了上一世，主动转移话题道：“现在怎么办？”同时她默默地把脚下这具尸体也移走，“还是找车吗？” 但是放眼望去路面上没有一辆车存在，想要找到车，还要朝小镇里更繁华的路段去才是。 “去找吧。希望这附近没有那两个暴民的同伙。”刘子瑞从思绪中猛然惊醒，眺望了眺望远处的路面，道。 “来就来，来几个杀几个，尸体扔河里喂鱼。”王岩闲闲地掰了掰手指，道。 “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挺有正义感？”刘子瑞忍不住挖苦他。 “我又不是暴民。”王岩厚颜无耻道。 也不知道是谁连自己的同事都不放过黎义渲在心中腹诽。但是几天下来她也清楚了王岩这莫名其妙的性格，打又打不过他，只能不加理会。 谁也没再提刚才那个孕妇。虽然她在明知有暴民的情况下还跑出来，一定是有难言之隐，但是既然她把他们当坏人，他们也没必要热脸去贴冷屁股。 几个人加速通过了十字路口，没有再受到阻拦。但是经过十字路口后，几个人可以看到道路两边零零散散的有一些尸体，到处都是暗红色的血迹，都可以想象杀戮开始的时候这里的情景是怎样的令人绝望。 不同于在y市还有人从楼上探出头来围观，这个小镇死气沉沉的，除了刚才见到的两个暴民一个孕妇，他们走了很长一段路，真的再没有看到过一个人。 而且一辆车也没有，多半是被这里的暴民都开走了。毕竟车是很有用的东西。 “应该问问刚才那个暴民他们头儿躲在哪里的。”刘子瑞懊恼道。 “你既然能把我们从y市带到这里，也能把我们从这里带回去吧？”王岩充满希望地戳了戳黎义渲。 “你要是不怕身首异处，我可以送你做开路先锋。”黎义渲冷冷道。 王岩撇了撇嘴，抱怨了一句，黎义渲全当没听见。 “照这个样子看来我们必须得去那些暴民的地盘碰碰运气了。”张其瑶趴在苏鑫龙背上轻声说。 王岩的眼睛噌的一下亮了：“去吧，把他们都杀光。” “需要我提醒你不是百战百胜吗？”刘子瑞瞥了他一眼，“其瑶的伤还没好，我们也已经累了一天了，昨晚都没有睡好，状态都很差，现在去估计就是送死。” 王岩虽然对杀戮比较兴奋，但是对自己的身体他还是了解的。毕竟他眼睛底下那国宝般的黑眼圈也是没法骗人的，他表示没有异议。 于是，一行人被迫开始寻找安全的可供修整的地方。 择路不如撞路几个人相中了斜对面一片小区，门口没有门卫，里边也很冷清。 看周围没有异状，几个人快步走了过去。 然而刚踏进小区的门，刘子瑞的脚步就猛地一顿，害的走在她后边的苏鑫龙差点撞上她。 “怎么了？”黎义渲一阵紧张，问。 “我觉得有人在看我。”刘子瑞缓缓道。她抬头将面前的两栋楼缓缓扫视了一遍——什么也没看到。 刘子瑞摇摇头：“算了，也许是我神经过敏。” 刘子瑞的第六感很强，直觉很准。她总是感觉到有危险，只不过十次觉得有危险，五次都是神经过敏。 不过这也帮助她在上一世躲过了好几次危险。 刘子瑞只当自己是又一次神经过敏了，不过心里还是暗暗警惕了一些，让王岩在前边带路，一行人走进了一个门洞。 王岩能听到房子里有没有人的声音，走到三楼，几个人就发现了一间空房子。 王岩随手摸了一根铁丝，对着锁眼里捅了捅，“咔哒”一声就把门打开了。 虽然这不是防盗门，但是身为一个警察，却有这样的伎俩，实在是让人无法恭维。 王岩虽然确定房子里没人，刘子瑞还是警惕地先从门缝里朝里看了看。从门缝里看过去，右前方就是电视墙，刘子瑞正从门缝里扫视这个房子，冷不丁的，她的视野里，闪过去一张人脸。 刘子瑞难以自抑地后退两步，浑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 第54章 笑笑 “怎么回事？”黎义渲扶住急退两步差点摔倒的刘子瑞，讶然问。 “里边有人！”刘子瑞顺势拉着几个人退后了好几步，紧盯着开了一条缝的门，警惕道。她瞪了王岩一眼，言下之意是“你不是说没听到有人的声音吗？” 王岩大感意外，自从有了超强听力的异能后他还没出过错，当下就不服气起来，靠近了那扇门：“不可能！” “小心点！”苏鑫龙出声阻拦，王岩恍若未闻，刚走过去两步，那原本只是开了一条缝的门，悄无声息地打开成了可供一人进去的大小。 然后——一个童音响了起来。 “你们在我家门口做什么？” 几人俱是一愣，刘子瑞意识到这就是刚才自己看到的那张脸——这不过是一个小女孩，最多十二岁，看起来和小正差不多大。 刘子瑞知道自己怎么会被一张脸吓到了，这孩子的瞳仁，是白色的。 仿佛是重度白内障患者，女孩的瞳仁上蒙着一层厚厚的白色，连瞳孔都看不到，明明清秀的一张小脸，却配上这样一双眼睛，说不出的诡异。 而小女孩的表现也说明了她是一个盲人。她朝着几个人的方向左右转了转头，问：“你们想住在这里吗？我家不大，你们有几个人？人多就住不下了。” 刘子瑞试探地回答：“五个。” “那挤挤还是可以的，进来吧。”小女孩侧身让开被自己堵住的门缝，道。 刘子瑞疑惑地看向王岩，指了指他的耳朵。 王岩耸了耸肩，示意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率先走进了屋子。 这男人有时候精明的可怕，有时候又草率的根本什么都不顾，也不怕这小女孩不是什么善茬。光那一双眼睛就能让一般人退避三舍了，但是王岩却毫不犹豫就走了进去，连自己的“同伴”也不等。 无法，其他四个人也走了进去。 进门是玄关，小女孩坐在玄关左侧的沙发上看着王岩的方向，而王岩相当自在地坐在小女孩身边，听到几个人的声音后转过头来招呼了一声。 好像他才是这房间的主人一样。 刘子瑞撇撇嘴，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圈这房子。客厅很小，应该是一室两厅，电视墙上挂着巨幅结婚照，和小女孩长的很像，应该是她的父母。 房间里静悄悄的，几个人站在玄关，没有小女孩的邀请不好意思过去坐下，只好干站着。 “站着干嘛？坐着吧，沙发坐不下还有凳子，别拘束。”王岩随意地道。 然后几个人就看到小女孩冲着王岩微微一笑，没有焦距的眼睛空洞洞的，看起来更可怕了。 当所有人都坐下后，一直和小女孩大眼瞪小眼的王岩说话了。 “你叫什么名字？” “笑笑。”小女孩回答，挺起了小胸脯，好像很为这个名字骄傲。 “你笑起来真好看。”王岩轻声道。 笑笑又笑了，抿着嘴，好像还有点害羞。 刘子瑞冲着王岩比口型：“不——要——脸——”连小女孩都不放过！ 王岩就当没看见，接着说：“你可以叫我王岩哥哥，其他人呢，我觉得你可能也记不住，那边还有一个哥哥和三个姐姐，你要找我们，叫我就行了。” 刘子瑞四人：“” 笑笑顺从地点头。 这时候，“咕”的一声，笑笑的肚子响了一下。 笑笑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肚子，说：“笑笑饿了。” 如果忽略掉她白色的眼睛，笑笑不管是笑起来，还是有点害羞，都很好看，带着小孩子特有的天真。 刘子瑞和黎义渲都想到自己的弟弟，虽然弟弟调皮又古灵精怪，但是孩子嘛，都是一样的。 笑笑不说饿还不打紧，一说饿了，几个人的肚子顿时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 他们走了一个上午，只吃了一点点东西，水也没能喝多少，早就嘴唇干裂、饥肠辘辘了。 笑笑听着肚子们的叫声，“哈哈哈”地笑了起来，好像听到别人饿了是多么好笑的一样。王岩也跟着笑了起来，问：“笑笑家里有吃的吗？哥哥给你做饭。” 笑笑立刻不笑了，捂着肚子一脸委屈：“家里什么都没有爸爸妈妈想去买吃的，再也没有回来。” 几个人心里都是咯噔一声。 王岩也不笑了，定定地看着笑笑片刻，说：“笑笑不要担心，哥哥给你找吃的去。” 王岩说做就做，站起身就向门口走去。刘子瑞下意识地拦住他：“你要去哪里？” 王岩一改刚才对笑笑温和又耐心的态度，不耐烦地拂开刘子瑞的手：“去给笑笑找吃的，你没听见吗？” “下边不安全，你一个人去，可能会遇到暴民。”刘子瑞提醒道。 王岩恍若未闻，径直出了门。 刘子瑞站在原地翻了个白眼：“靠我管你去死。” 苏鑫龙默默地站了起来，征求地看向刘子瑞：“你们四个在这里没问题吗？” 刘子瑞知道他这是不太放心王岩，想跟着下去，只好点了点头：“回来的时候敲六下门，前二后四。” 苏鑫龙怔愣一下，点了点头，出门去了。刘子瑞随即关上了门。 不料笑笑听到关门声，突然站了起来：“姐姐不要关门，王岩哥哥要怎么进来啊？”说着就要去开门。 黎义渲赶紧拦住她，轻声安慰道：“笑笑不要担心，他回来了我们会开门的。” 笑笑怀疑地对着黎义渲，小脸上还带着委屈，说不出的让人心疼。黎义渲拿出哄自己弟弟的看家本领，好说歹说才把笑笑劝回沙发上坐着，但是她也不怎么愿意理三个女孩了，只是对着电视墙发呆。 “奇了怪了，这孩子怎么那么喜欢那个变态。”刘子瑞低声嘀咕道。张其瑶被苏鑫龙背了一段路，现在恢复了一些精神，小心地看了看笑笑应该没有听见她们说话，轻声回答：“不知道可能是王岩就比较讨小孩子喜欢？” 刘子瑞耸耸肩：“小孩子对危险的直觉更强，按理说她应该比较喜欢义渲才是，而且义渲家也有小孩。” 张其瑶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刘子瑞又想了想，难道是因为她第一个听到王岩的声音？ 没过多久王岩和苏鑫龙就回来了，两人各拎着两大兜食物，一看就是把超市扫荡了一遍。 不只是高热量方便携带的速食食品，他们甚至还奢侈地拿了占地方且很重的水果，刘子瑞和黎义渲都很爱水果，一看到自己最爱的梨子，简直口水都要流下来。 王岩招呼笑笑过来，先给她递了一包奶香饼干和让她去吃，其他人也各自分了点吃的喝的，他就拎着东西走向了厨房，看来是要亲自下厨做饭。 不料王岩刚走出去几步，笑笑就像有雷达一样，精准地定位了王岩的位置，哒哒哒就追了过去。 两个人说了什么，王岩笑着摸了摸笑笑的脑袋，笑笑就和王岩一起进厨房去了。 其余四个人交换了震惊的眼神。 “她看得见？”黎义渲震惊地问。笑笑跑向王岩的动作也太流畅了，一点也不像个盲人，而且一路上没有任何犹豫，根本就像是能看见一样。 “她一个小女孩，装瞎能有什么目的？”刘子瑞皱着眉头，回忆他们从见到这小女孩开始小女孩的所有表现，不得不承认她好像真的不是盲人，哪有盲人动作能这么行云流水的，就算是在自己熟悉的家里，她刚才追王岩的时候还灵活地绕过了刘子瑞和黎义渲呢，没道理会看不见。 只是他们也不能真的去问笑笑“你是真盲还是装盲”，转念一想，他们都能发现的，王岩肯定也能发现，既然这孩子喜欢王岩，就让王岩去操心好了。 几个人默默地开始啃自己手上的食物，同时开始隐隐期待着王岩能给他们也做一些。苏鑫龙还细心地拿了一些消毒的东西，待张其瑶吃完饭后，两个人就找了一张沙发消毒去了。 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开始有食物的香味从厨房里传了出来。 几个人饿得很了，都没吃饱，这会儿伸长了鼻子闻这香味，恨不得也跟着钻进厨房里，刘子瑞她们三个女生还矜持些，苏鑫龙个没出息的，朝着厨房就跑了过去。 没多久，苏鑫龙嘴里就叼着一块土豆跑了出来，一边嚼一边含糊不清道：“笑笑哭了！” 黎义渲噌的一下站起来，难道王岩对小孩子下手了？ 她也没想到如果王岩真的对笑笑不利，苏鑫龙怎么还会有心思吃土豆，一个箭步就冲了过去，其他人拦都没来的及拦，就眼睁睁看着她啪得推开了厨房门。 然后就看到抱在一起——确切地说是王岩抱着笑笑，一看就是小孩子的抱法——的王岩和笑笑都唰的一下扭过了头，三个人顿时陷入了一种尴尬的对视。 第55章 冲突 对视了片刻，王岩翻了个白眼，怀里的笑笑还红着眼圈，也许是不想被别人看到自己哭了，笑笑把脸埋进了王岩怀里，小声啜泣。 王岩走过来，咣的一下把厨房门给关上了。 吃了一个闭门羹的黎义渲：“” 她怒气冲冲地走回客厅，冲苏鑫龙比了个中指：“谎报什么敌情，笑笑又不是被王岩弄哭的！” 苏鑫龙表示无辜：“我也没说是王岩把笑笑弄哭的啊。” 黎义渲：“” 刘子瑞和张其瑶都忍俊不禁地笑起来。 黎义渲撇着嘴坐回刘子瑞旁边，气不打一处来：“这个死王岩，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把门摔我脸上干什么！尴尬死我了。” 刘子瑞安抚地摸摸黎义渲的脑袋：“他不是一直都是那个样子吗，不用理他就行了。”不料黎义渲猛一甩头，甩开刘子瑞的爪子，道：“不许摸我脑袋。” 无端被迁怒的刘子瑞耸耸肩，塞黎义渲嘴里一块饼干堵住她的嘴。 “他可能是在问笑笑她父母的事情。”苏鑫龙猜测，并且诡异地提高了声音——生怕王岩听不见他们。估计这小子对笑笑也好奇的很，如果王岩没有问笑笑的身世苏鑫龙也希望他能听到自己刚才的话，然后问一问笑笑（） “笑笑的父母没有教过她不要给陌生人开门吗？她就这么放咱们进来，万一是暴民怎么办。”张其瑶忧心忡忡道。当年她还小的时候，父母去加班前都会千叮咛万嘱咐自己在家千万要小心，谁敲门都不许开，什么查水表的物业的送快递的，一律不理。 而笑笑对他们几个撬了她家门锁的人却毫无警惕心。 何况笑笑本人的行为也很诡异。 不过笑笑不管怎么说都只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他们五个成年人在，笑笑再诡异，也构不成什么威胁。几个人在这里猜测也没有什么用，一切只能等和笑笑亲近的王岩做出解答了。 又过了半个小时，厨房里的香味已经浓郁到四个人几乎要流口水的地步，王岩终于出门了。 一大一小各端了菜和汤，苏鑫龙顿时从沙发上一跃而起冲到厨房，片刻后就响起了他的欢呼：“老大我爱你！” 王岩没理他，示意三个女孩去端饭。 算这小子有良心，还知道给他们也做。黎义渲鼻子里哼了一声，乖乖去端饭。 王岩手艺不错，几个人吃的满嘴流油，而笑笑因为之前饿的太狠了，一次不能吃太多，被王岩限制着喝了碗粥，几口青菜就放下了筷子，这会儿正坐在沙发上怄气。 吃完饭，王岩径直走到了笑笑身边，一把把笑笑抱起来，刚才还怄气的笑笑这会儿乖乖趴在王岩身上，听王岩小声问：“笑笑去睡午觉好不好？睡醒了哥哥再给你做好吃的。” 笑笑乖乖点了点头，王岩就抱着她去卧室了。 余下几个人再次面面相觑，说不准是不是要跟着王岩进笑笑的房间监督他一下。（） 刷过碗，几个人歪七八扭地躺在沙发上，谁也没说要到床上去睡会儿。大概是很久没这么放松过了，不一会儿，苏鑫龙、张其瑶和黎义渲就睡着了，张其瑶脑袋还搁在苏鑫龙肩膀上，睡的很是安心。 他们两个倒是熟悉起来了。 而刘子瑞一直没闭眼，看着笑笑房间门的方向。不知过了多久，王岩打开门走了出来，脸上还带着没来得及收回去的柔和，看到刘子瑞后却立刻收起了那抹微笑，重新变的一脸欠揍。 “笑笑睡着了？”刘子瑞轻声问。 王岩点了点头，走了过来，把苏鑫龙的腿搬开，自己坐在了沙发上：“她的父母都被暴民给杀了。”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刘子瑞还是心中一紧。这么小的孩子，就这样成了孤儿。她叹了口气，问：“怎么回事？笑笑的眼睛呢？她真的是盲人？” 王岩因为这密集的问题皱起了眉头，不过还是难得有耐心道：“你还记得刚开门的时候我没有听到笑笑的声音吗？那是因为我超强的听力是一种异能，所以我用异能听她的声音是听不到的，不用的时候才能正常听到她说话。” “你的意思是笑笑对异能免疫？”刘子瑞犹豫着问。 王岩点点头：“开始我也不能确定是不是这样，因为我的异能听不到她，不代表她也能免疫别的异能，而你们几个的异能又太危险，我不能让笑笑尝试。” 看来王岩是真的很喜欢笑笑啊刘子瑞联想起他对苏鑫龙的态度，可能王岩就是很喜欢小孩子也说不定？ 顿了顿，王岩继续道：“我问了笑笑的父母是怎么回事。她说，暴民出现之后她的父母不敢再出去，也不敢让她出去上学，但是家里的食物不多，两天就吃完了。笑笑的父母只能冒险下去拿。第一次第二次下去拿的时候没有碰到暴民，而超市里几乎已经被洗劫一空，所以她们还是没能拿到多少食物，一直支撑到前天，家里的东西又吃完了。他们这些天一直在这个房子里活动，不知道这个镇的暴民头目发了疯，前天下去拿食物之后就没有再回来。 笑笑在家里等了很久，担心自己的父母，就跑了出去。但是刚走到楼下她就看到自己父母躺在地上，已经没有呼吸了，眼睛都还睁的大大的。 笑笑不相信自己父母就这么死了，一直在摇他们喊他们，但是笑笑看到那个人时候他是孤身一个的，街上还有人，但是笑笑看见那个人走到哪里，哪里的人就会倒下去。 笑笑很害怕，还没来得及跑，就和那个男人对视了。 之后笑笑晕倒了，再醒来她的眼睛就成了这个样子。她跑回家之后就一直把自己锁在门里，一直到我们出现。 我猜想那个男人的异能可能和神话中的美杜莎一样，看见谁，或者和谁对视，就能杀死谁，但是笑笑对异能免疫，他才没能杀了她。” 刘子瑞听的睁大了眼睛：“美杜莎——？也就是说笑笑是盲了，但是她表现的完全不像是盲人。” “笑笑告诉我她能感觉到周围的东西。”王岩严肃道，“她能感觉到你我的存在，她说她看到的一切东西都是灰暗而模糊的，但是她知道所有东西的位置，甚至能感觉到人体温度和周围环境的差异，再多的，她就说不清楚了。” “这听起来好像”刘子瑞不确定地看着王岩，“你看过蜘蛛侠吗？” 王岩点点头，接着刘子瑞的话道：“蜘蛛侠有蜘蛛感应，能‘感受到’自己周围三百六十度的环境，我觉得笑笑可能也是这样。” 这样的异能，很可怕。 刘子瑞看向笑笑的房间。对所有的异能免疫——眼盲却有类似蜘蛛感应的异能。蜘蛛侠在穿上他的紧身衣后是什么也看不见的，战斗完全依靠蜘蛛感应，甚至可以躲过子弹，笑笑现在年纪还小，如果她年纪再大一些，和王岩学习学习格斗术，这样的异能能让她所向披靡。 不料正在思索的时候，王岩突然一把抓住了刘子瑞的衣领！ 刘子瑞能看到王岩手的逼近，但是王岩的速度太快了，她根本躲不过去！ “我警告你，”王岩抓着刘子瑞的衣领，几乎是和她脸贴脸，一字一顿道，“你要是想杀了笑笑夺取她的异能，我发誓会让你，还有你的黎义渲，张其瑶，全都碎尸万段，你的家人，你的弟弟，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得死。” “嘭”的一声。 王岩缓缓把自己被刘子瑞一巴掌扇的扭过去的脸扭回来，正对上刘子瑞怒气滔天的眼睛。 “我不是暴民，我也不是你这样的变态，我不可能为了异能，杀掉一个孩子。”刘子瑞一字一句地强调，“你自己恶心，你没必要把所有人想的和你一样恶心。” “你不恶心么？”王岩冷笑一声，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刘子瑞，“你现在有几个异能了？那个能隐身的，他受的枪伤根本活不下去，你现在能隐身了吧？异能越来越多的感觉是不是很爽？” “我一点也不想要这样操蛋的异能。”刘子瑞压抑着满腔的怒气，“谁想杀人？如果我有的是你这样的异能，我倒是比现在还好过一些。” “你尽管杀了我来拿试试。”王岩挑衅地一笑。 刘子瑞只觉得头痛欲裂，王岩为什么那么擅长于误解别人的意思然后——挑起争端？ 刘子瑞腾地一下站起来，即使压低了音量，也压不住她声音里的愤怒：“你能趁早滚蛋离我们远点吗？带上你的笑笑，有多远滚多远，我早就受够你了！” 第56章 词穷 “咔哒”一声，笑笑的房间门打开了，笑笑站在门口，脸上还带着困意，惊恐地看着两个对峙的人，突然哒哒哒地跑过来抱着王岩的腰，冲刘子瑞尖声吼：“不许伤害王岩哥哥！” 这下所有人都被吵醒了，黎义渲一睁开眼睛就看到这架势，还没睡醒就下意识地把刘子瑞挡在了身后。 而苏鑫龙和张其瑶满脸茫然，看看刘子瑞再看看王岩和笑笑，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场面僵持了几分钟，王岩冷笑一声打破了沉默。 “你在开玩笑？这是笑笑的家，轮不到你来让我滚。” 而笑笑就在这个时候接着喊：“我不让王岩哥哥走！” 刘子瑞知道自己不该冲动行事，但是她实在压制不住自己的火气，腾地站了起来，把黎义渲拉到一边：“都别跟着我。” 说完，刘子瑞就朝着门口冲了过去，走到半路，整个人神秘地消失了。 然后就见大门开了可供一个人通过的缝隙，再悄然合上。 苏鑫龙和张其瑶目瞪口呆。 黎义渲一秒都没有犹豫，连瞪王岩一眼都顾不上，噌地站了起来追了出去。 屋子里静谧一片。不久，苏鑫龙战战兢兢道：“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子瑞刚才那是——隐身？她怎么会隐身？她不是没有异能吗？” 王岩冷哼一声，却没说什么，抱着笑笑转身又回了笑笑的房间。 而旁边的张其瑶脸色发白，在麦田里王岩面对刘子瑞的时候突然发狂，那种表现就好像想起了什么痛苦的事一样；大叔儿子的隐身异能、刘子瑞对大叔的提醒，刘子瑞笃定地说大叔的儿子必死无疑一切可疑的细节都被她串了起来，张其瑶明白了什么。 苏鑫龙看她脸色不对，问：“你怎么了？你知道子瑞是怎么回事？” 张其瑶摇了摇头，道：“我们还是先去找他们吧，子瑞和义渲在外边有危险。” 苏鑫龙看了看笑笑紧锁的房门，皱着眉头点了点头：“老大，我们去找子瑞了。” 王岩没有回答，苏鑫龙就当他默认了，背起张其瑶就出了门。 “我脚已经不疼了，你背着我净是拖累自己。”张其瑶轻轻拍了拍苏鑫龙的肩膀，道。 “没关系，你轻的和气球一样。”苏鑫龙回答。 张其瑶为这比喻翻了个白眼，见苏鑫龙没有放下她的意思，只好安分地待在苏鑫龙背上。 然而两个人跑下楼之后，不管是刘子瑞还是黎义渲，都失去了踪迹。 其实上一世出现丧尸之后，刘子瑞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有再任性过。 她知道自己不管不顾地跑出来，只不过是闹脾气而已，一点用都没有。 但是她实在不想再忍耐下去了。 隐身的能力还不稳定，刘子瑞的身影走在大街上，一会儿显形一会儿隐身的，就像快没电的灯泡，明明灭灭。还好大街上没人，不然她要吓到多少人。 刘子瑞漫无目的地向一个方向走过去，走了不远，就发现一个小公园。 说是小公园，真的小的令人发指，只不过是一个三岔路口中间面积如同转盘大小的一块三角形绿地，绿地的中间还有一小块水泥地，边缘安着几把长椅。 因为无人打理，草场上的草已经长到了很高，灌木也长的歪七八扭的。刘子瑞看了小公园片刻，走过去坐在了长椅上。 她觉得自己现在真是矫情的可以，一边带着对自己和王岩的厌恶，一边发呆。 发着发着，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人。 刘子瑞吓了一跳，本来隐着身的身体biu一下现出原形：“你怎么找到我的？” “你破功了”黎义渲递给她一个插了吸管的酸奶，自己吸溜吸溜几下，只剩一个空盒了还坚持不懈地试图把剩下的每一滴都吸走。 刘子瑞无言地跟着吸溜酸奶，两个人扁着腮帮子吸溜的样子如出一辙，引人发笑。 安静了片刻，黎义渲问：“你和王岩怎么回事儿啊？怎么突然吵架了？” 刘子瑞叹了口气，实在不想提起这个。 “闹脾气而已。”最终她还是模棱两可地回答。 黎义渲满脸不相信：“你会闹脾气我黎字就倒着写，我都不闹脾气。” 刘子瑞：“” 刘子瑞无奈把刚才发生的事给黎义渲原原本本地复述了一遍，听完之后黎义渲撇了撇嘴：“我不喜欢小孩子。” “我也不喜欢。”两个童年被熊孩子摧残的不成童年样的人对视一眼，苦笑。 “我一直以为王岩是个人渣但是他对笑笑这么好。”说到笑笑，刘子瑞平白打了个寒战，“我挺怕她的眼睛的，她一看我我就觉得汗毛倒竖。” “我也不喜欢她的眼睛。”刘子瑞表示赞同。只不过人家的眼睛是这幅样子也不是她能选择的，这小姑娘也很可怜。 又沉默了一会儿，黎义渲问：“你刚才隐身他们都看到了，苏鑫龙不一定，但是其瑶多半能猜到是怎么回事。” “猜到就猜到吧，他们愿意跟着王岩就跟着，我们自己行事也方便。”刘子瑞又叹了口气。黎义渲恍然大悟：“你是故意让他们看到的？” “不然我怎么让他们知道，直接告诉他们我杀了谁就能得到谁的异能？” “傻子都知道你没有王岩危险啊”黎义渲不服气道，“如果是他有这样的异能，咱们都得死。” 刘子瑞张了张嘴，最终还是说：“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你是我，我是好人，你也是好人。”黎义渲盯着刘子瑞，认真道。 刘子瑞：“”这还不忘给自己脸上贴金。 “那接下来怎么办，你还回去吗？” 刘子瑞一滞，垂下脑袋，又开始发呆。 黎义渲也没打扰她，咬着吸管喃喃道：“干脆干掉王岩算了” 刘子瑞没搭话。她不喜欢王岩，很不喜欢。一个间歇性精神病，偏偏武力值高，还疑神疑鬼，手上更是人命累累。虽然他现在喜欢笑笑，谁知道下一秒会不会就把笑笑给杀了，谁能揣摩王岩的想法，他比暴民还难以看透。 但是，又不能真的杀了他。 刘子瑞扶着脑袋，在“杀”和“不杀”之间纠结了片刻，突然感觉到自己衣角被什么东西拽了拽。 刘子瑞纳闷地低头看，发现黎义渲已经钻到了椅子底下。 刘子瑞：“你在干嘛。” 黎义渲竖起一根手指拼命比噤声的手势，手上还拉着刘子瑞让她弯下腰，刘子瑞干脆隐了身，和黎义渲缩在一起，朝着黎义渲看的方向看了过去。 刘子瑞一眼就看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男人。他正猫着腰眯着眼朝她们的方向看，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黎义渲悄声让她继续噤声，刘子瑞正全神贯注地观察着那个男人的动静，冷不丁的，“噗”的一声，自己身边猛地一空。 然后刘子瑞就看到黎义渲的身影在男人后边闪了一下，然后那男人就像被蜜蜂蜇了一下一样猛地抖了一下，下一秒黎义渲就又回到了刘子瑞身边。 “他是暴民！”黎义渲喘着气道。 刘子瑞一把抓住黎义渲：“你干嘛做这么危险的事！不怕他抓到你吗！” 黎义渲一愣，有点委屈道：“他都看见我们了，我我也是想帮你啊，总不能一直做一个废物。” 天知道刘子瑞被黎义渲吓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黎义渲瞬移自己的异能本来就不稳定，没有危险的时候黎义渲比较放松，危险还小一些，在这种紧张的时候，黎义渲一个不小心就可能分体。而且她们也不知道那个人是什么异能，黎义渲竟然还胆大包天地去看那个人是不是暴民！如果黎义渲被他抓到了怎么办？ “你只需要保护好你自己，我能保护我。”刘子瑞严肃地对黎义渲说。之后刘子瑞就没了动静，黎义渲看不见刘子瑞的位置，伸手一摸，摸了个空。 刘子瑞一定是去那个暴民的方向了！ 黎义渲根本看不到她，心中一阵慌乱，而那个暴民，此刻已经朝黎义渲这里狂奔而来，显然已经看到原本就隐藏的不好的黎义渲了！ 刘子瑞现在在哪里？ 黎义渲紧盯着冲过来的暴民，一手摸上身边的长凳，随即就收了回来。 她不能用这个，长凳太长，看不到刘子瑞的方位，万一移动到刘子瑞的身体去了，她还怎么办？ 就在这个时候，暴民狂奔的身影猛地一个趔趄！ 然后整个人朝着前方猛虎扑地式摔了一个！狗啃泥！ 在这种紧张的场合下黎义渲却差点笑出来，只因那个男人因为跑得太快，摔的也就特别狠，差不多是用脸擦着地面滑了一米才刹住车的，抬起头后整张脸都是尘土和血，差不多是毁容了。 刘子瑞这个不要脸的，竟然绊人家！ 第57章 吃醋 这暴民看起来也聪明，他一咕噜从地上爬了起来，也不管自己满头满脸的血，顾不上目标明显的黎义渲，警惕地环视四周。 黎义渲笑不出来了，生怕这人和王岩一样也有能听到细微声音的异能，紧张地注视着他，手在地上划拉半天，摸到了一块碎石，连忙捡起来，准备一有异状就移动到那人身体里。 刘子瑞却又没了动静。那男人张望一番，什么都没看到，略犹豫了片刻，又朝黎义渲的方向跑了两步。 就在这个时候，暴民的上半身突然朝下一弯，仿佛是被谁用力打在了后脖子上一样，紧接着弯到一半的上半身又猛地朝上一仰，一张脸都扭曲了，明显是被揍到了脸上。 暴民被这突如其来的重击给打懵了，没等他反应过来，脚底下又是一绊，整个人结结实实四脚朝天摔在地上，后脑勺毫无缓冲地撞击在地面，眼前立时出现了满天星。 没等他缓过劲来，整个人就被踹的翻了个身，再次脸贴黄土大地。双手被扭至背后压制，然后，一支枪在空气中显形，枪管紧贴着他的后脑勺。 “别动，这一枪开下去，你的眼珠子都会飞出来。”他听见一个阴冷的声音道。 又是“噗”的一声响，暴民看到自己脑袋旁边多出了一双脚，然后是一个女孩急切的声音。 “子瑞你吓死我了！受伤了没？” 刘子瑞一手稳稳端枪抵着暴民的后脑勺，一手钳制住暴民的手腕。她个子高，手掌也大，擒住一个男人的双腕不是问题，但是一只手难免用不了太大力气：“义渲，抓着他，别松手。” 黎义渲的力气更小一些，她干脆抽出自己的腰带，几下把暴民的手绑了个结结实实，刘子瑞这才腾出手来，“咔哒”一声，枪上了膛。 “为什么来攻击我们？受谁的指示？”刘子瑞一手扣在扳机上，问。 暴民被枪恐吓地不敢动弹，听到刘子瑞的问题后顿时哀嚎起来：“没谁指示啊！我就是看你们两个小姑娘长的好看！” 刘子瑞一脚踩在暴民被绑在身后的手上，缓缓碾压着问：“没人指示？你从哪冒出来的？” “哎哟哟哟哟哟你这小姑娘不要这么暴力啊！就那个店铺！理发店里！我从里边看见你们的！”暴民手被鞋底碾的生疼，一张脸更加扭曲，还满是灰尘和血迹，声音倒是年轻，听着也就二十来岁的样子。 “你们暴民的头儿在哪里？有什么异能？这里为什么没有汽车？” 暴民估计被脑袋上顶着的枪和刘子瑞的武力值吓到了，一迭声道：“在在在生活广场，异能是看谁的眼睛谁就会死，没汽车是因为他喜欢汽车喜欢收集！别踩我了大姐！疼啊！” 刚才还是小姑娘，现在可成大姐了。刘子瑞冷笑一声：“什么生活广场，说清楚。”说着，她抓着暴民的胳膊用力一拧，暴民顿时又杀猪一样叫起来。 “五女店生活广场！就是个大超市！那里是据点！在县中心建设路上！” 刘子瑞皱皱眉头，她怎么会知道县中心建设路怎么走：“带我们去。义渲，能瞬移他吗？” “可能会分体。”黎义渲老老实实回答。 “分体就分体，死不足惜。”刘子瑞轻描淡写道。 暴民惊恐地瞪着两个人，一双眼珠子瞪得老大，眼睁睁看着黎义渲伸过来的手—— “不要杀我！我是好人！不要杀我！” 黎义渲被猛然爆发出的尖叫惊的手一顿，刘子瑞不耐烦道：“闭嘴，没想杀你，看你运气了。” 然而这句话还没落地上，那暴民突然猛地将脑袋向地上一撞，整个人连带着刘子瑞都沉进了地里！ 黎义渲反应不及，整个人都愣了！ 这人是土行孙吗！ 饶是反应快如刘子瑞的，反应过来的时候也已经半个身子进地里了，如果松开抓着男人胳膊的手恐怕会被卡进地里，只得将手/枪向黎义渲抛了过去。 一句话都没来的及说，刘子瑞就被那人拖走了。 黎义渲条件反射接住手/枪，再低头时地上已经空无一人。 “子瑞！”黎义渲扑到地上，然而那水泥地面一片平整，连条地缝都没有。 万万想不到这人竟然可以遁地！黎义渲狠狠一跺脚，下一瞬间就出现在了笑笑家中。 不知道刘子瑞会被那人带到哪里，但是他既然知道暴民头目的窝藏地点，多半会带着她去那里！ “小龙！其瑶！” 然而房间客厅里空无一人，只有笑笑哒哒哒从自己的房间里跑了出来，扒着门边怯生生道：“那个哥哥和姐姐都出去了。” 多半是去找她们了。 黎义渲原地转了一个圈，心急如焚。 刘子瑞现在在暴民堆里，虽然她可以隐身，但是她隐身的也不稳定，何况谁知道那个暴民头目会不会能看透隐身的人？等苏鑫龙他们两个回来要猴年马月，黄花菜都凉了！ 黎义渲低声念了两遍“县中心建设路”，噗的一声，消失在了原地。 黎义渲刚消失片刻，笑笑房间里又探出来一个脑袋，王岩看了看空荡荡的客厅，问笑笑：“她人呢？” “突然就没有了”笑笑咬着手指，含糊不清道。 王岩沉思片刻，嘴上默念：“县中心建设路县中心建设路？” 念了两句，王岩摇了摇头，重又把门关上了。 黎义渲不知道建设路在哪里，又没有地图，用异能估计是瞬移不过去的，只得采取保守的方式——走。 她首先需要一副县里的地图，或者找个人问问，只是这路上一个鬼影都没有，黎义渲只得先去了超市，想看看有没有地图。 黎义渲走后不久，苏鑫龙和张其瑶回来了。 “老大！她们回来了吗？”刚把张其瑶放在沙发上，苏鑫龙就扯着嗓子问。背着个一百斤的大活人转悠了半天，苏鑫龙脸不红心不跳的，就是因为找不到两个人有点焦急。 给他们开门的笑笑又把手指含进了嘴里，道：“刚才一个姐姐‘biu’的一下出现在这里，”说着她指了指客厅中央，“然后又‘biu’的没有了。” 一听就是黎义渲。苏鑫龙连忙问道：“只有一个姐姐吗？那个个子高的姐姐呢？” “没有见到。”笑笑摇了摇脑袋。 黎义渲是没有找到刘子瑞，所以回来看看刘子瑞回来了没有吗？苏鑫龙啧了一声，转身就想出门继续找，手都挨到门把手了，又想起来把张其瑶一个人撂在这里不安全，又折回来。 这时候他听到笑笑的房间里传出来王岩冷漠的声音：“县中心建设路上。” 苏鑫龙一愣。 这是在提醒他们黎义渲和刘子瑞在那里？ “你是怎么知道的？”苏鑫龙狐疑地问。 但是王岩又不说话了。 苏鑫龙直觉这事不会是找不到刘子瑞这么简单的了，他干脆踹开了笑笑的门，诘问躺在笑笑的床上怡然自得的王岩：“怎么回事？义渲刚才回来说了什么吗？你怎么知道她们在哪里？建设路又该怎么走？” 沉默了片刻，王岩看看苏鑫龙难掩焦急的脸，还是回答道：“她刚才回来问你们在哪里，笑笑说你们去找她了，她就走了。走之前她念了两遍县中心建设路，可能是要去那里吧。” 苏鑫龙念头飞转：刘子瑞和黎义渲无缘无故不会在县里乱跑——刘子瑞又不会瞬移，只能用脚走——黎义渲单独来笑笑家里找他和张其瑶，应该是出现了她和刘子瑞不能应对的情况，需要他们的帮助。黎义渲一个人回来，很可能是刘子瑞因为什么事情，去了建设路。 苏鑫龙转身就想冲出去，差点撞上要进门的笑笑，这才想起来自己不是本地人，根本不知道建设路怎么去。 “笑笑！”苏鑫龙一把握住笑笑的肩膀，“市中心的建设路怎么走，你知道吗？” 笑笑想了想，回答：“出门直走然后左拐然后右拐然后” 一串左拐右拐直走倒退，苏鑫龙的眼睛俨然成了蚊香，一点没听懂。 “笑笑，”苏鑫龙诚恳道，“可以带我们去吗？” 话音刚落，苏鑫龙肩膀上就挨了重重的一个空气炮，整个人撞在了墙壁上，把墙壁都砸的出现了一个浅浅的坑。 张其瑶在外边一声惊叫，不顾脚痛跑过来，护在苏鑫龙前边对王岩怒目而视：“你发什么疯！” 王岩冷冷道：“让一个小女孩冒险，苏鑫龙才是在发疯。” “我会保护她！”苏鑫龙一咕噜爬起来，毫发无伤，“你要是信不过我，你和我们一起去，只不过是带个路而已，打不了到地方了你们就走，你还护不住一个笑笑吗？” “我不会拿她冒险。”王岩一脸冷漠无情。 苏鑫龙哑了半晌，突然撇着嘴道：“你以前不是一直把我当弟弟的吗？有了笑笑，你就不准备管我了？”那语气里的委屈，那语气里的感伤，仿佛是质问有了小三丈夫的妻子，让张其瑶生生打了个冷战。 第58章 猜疑 王岩哑然半晌，不知作何反应。他知道苏鑫龙一直有点怕他，虽然念着王岩算是救他一命，又对他一直很好的恩情，但是他对王岩，并不亲近。 王岩一直拿他当弟弟没错，只是苏鑫龙突然用这一点来对他撒娇。真是让人受不住啊。 王岩僵了半晌，最终问：“笑笑，你能带哥哥去建设路吗？” 苏鑫龙松了口气，充满期待地看着笑笑。 笑笑点了点头：“有点远，要走很久。” 王岩深吸一口气，突然把笑笑抱起来放到张其瑶怀里，然后推着张其瑶就往门外走：“笑笑，你在外边等哥哥一会儿，哥哥等会就来找你。” 笑笑扁了扁嘴，虽然委屈，还是乖乖应了。张其瑶狐疑地打量两人片刻，最终是出了门，还贴心地把门给关上。 苏鑫龙见王岩看着自己，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口水，有点怂。 “笑笑这孩子很合我眼缘，等到了建设路，我就带她回来。”王岩好似没看到苏鑫龙的反应，道。 苏鑫龙犹豫了一瞬，硬着头皮回答：“我觉得你对笑笑的威胁比较大。” 王岩一眼刀就飞了过来。 “我是说真话。”苏鑫龙表示。 “我总没有刘子瑞对她威胁大。”王岩冷漠道。 苏鑫龙皱起眉头，直接道：“你只不过是因为她杀人后就能得到别人的异能才会对她有偏见，但是只要是一个正常的人都不会做这种事夺取异能。何况笑笑这么小，还有残疾，就算刘子瑞想出手，义渲也是不可能同意的。” 张其瑶察觉刘子瑞的异常之后，两个人在找刘子瑞的时候交流了一番，把刘子瑞的异能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但不同于刘子瑞的担心，两个人并不担心刘子瑞会夺取他们的异能。刘子瑞救过张其瑶一次，这一路上对张其瑶也有诸多照顾，不嫌她累赘，张其瑶对她感激又有些依赖，她也相信子瑞不会为了异能杀人。 而苏鑫龙，他和刘子瑞相识不久，但是苏鑫龙和黎义渲情同兄妹，所以对刘子瑞壳子里的黎义渲也是自然而然的亲近、信任。 只有王岩，他几乎不会信任任何人，更不会信任刘子瑞。 扔出□□的下一秒，刘子瑞被那暴民猛地一扯，整个身子都没入了水泥地里。 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不断摩擦过水泥、泥土、石头，却并没有疼痛的感觉。她眼前漆黑一片，唯有死死抓住在自己下方暴民的胳膊。如果松开手，她很可能就会被留在这里，和周遭的岩石泥土融为一体，慢慢腐烂。 不知过了多久，刘子瑞眼前猛地一亮，快速前进的势头停了下来，刘子瑞没等自己适应黑暗，脑袋刚随暴民探出地面，就隐了身。 感觉到双脚也被拉了出来，刘子瑞松了手，就地一滚，不料胃部狠狠撞在了什么东西上，撞的刘子瑞蜷缩成一团，拼命才忍住痛呼声。 她听见了那个暴民的喘气声，接着是另一个人的声音。 “阿凡？这是怎么回事？” 原来这个会遁地的暴民叫阿凡。刘子瑞扭头看过去，只见阿凡跪坐在地上，似乎因为透支体力而喘息不止，他身边蹲了个男人，正惊慌地看着阿凡，似乎想做什么，但是手足无措。 “有个女人跟着我回来了，她会隐身，晨辉你快点找到她！她很难对付！”阿凡一咕噜从地上坐起来，揉着被刘子瑞用力拧过现在还生疼的肩关节，慌乱地左右张望着：“就在这个房间里！快找她！” 被称为晨辉的另一个男人不疑有他，在晨辉的示意下没有管他，而是在房间里摸索起来。所幸晨辉走过去的方向和刘子瑞所在的方向是相反的，给刘子瑞多争取了些时间。 刘子瑞没有贸然行动，而是咬牙忍耐着腹部的疼痛，先把自己所处的环境看了一遍。 这是一家服装店，总共几十平的面积，除了衣架和墙上挂着的女装之外，店铺中间放了两张长沙发，应该是给客人休息用的，眼下放着枕头和被褥，想来是这两个暴民的住处。 房门是透明的玻璃门，被挂上了窗帘，门上还有一把结实的不锈钢锁，眼下只是松松挂在门把手上，没有上锁，取下来就可以打开门。 从这里跑出去并不难。待腹部疼痛缓解之后，晨辉正好朝刘子瑞的方向走了过来，边走边摸索，模样滑稽的不行。 刘子瑞目光一凝，发动了幻觉的异能，两个暴民眼前顿时一片血红！ “啊！怎么回事！我怎么什么都看不见了！晨辉！你在哪儿？”阿凡的惊呼声响起来的同时刘子瑞拔腿跑向玻璃门，一把拽掉门锁，还将门锁牢牢抓在手里，这么重的锁，遇到敌人还可以一把抡过去，保证让人打的头破血流。虽然手里有了武器，刘子瑞也并不想在身后两个暴民身上浪费时间，拉开门就冲了出去。玻璃门打开的声音被后边两个人听见了，刘子瑞看到晨辉循着声音跌跌撞撞朝门口走过来，灵机一动将手中的锁卡在了外边的门把手上，咔哒一声，锁上了。 晨辉扑在玻璃门上，不顾眼前的血红，用力拍了两下门。刘子瑞怕他引来别的暴民，干脆再次发动异能，将这两人眼前的景象又换了换。 晨辉眼前的血红猛然褪去，他还来不及惊喜，就看见自己面前竟然是一片火海，放眼望去足有足球场那么大的火山口底部岩浆不断翻滚，而他就站在火山口旁，脚底只要那么一滑，就会被岩浆烫成一股蒸汽。 晨辉惨叫一声，连退几步，好巧不巧踩在阿凡腿上，两个人登时乱成一团。 而刘子瑞趁这个时候，一溜烟朝着一个方向去了。 道路两边净是挤挤挨挨的店铺，格局乱七八糟，卫生也差强人意，看的刘子瑞直皱眉头。小县城的超市就是如此，好在这样的格局也让她方便逃跑了一些。 跑出去很远，又拐了几个弯，刘子瑞眼前豁然开朗。面前是一排透明的玻璃栏杆，刘子瑞走过去朝下看看，发现自己位于三层，从这里可以一眼看到一层。一层是一个方形的小空地，眼下这空地上摆满了各种沙发、床，还有很多人在空地里或走来走去，或吃喝玩乐，俨然是一个暴民聚集地。 刘子瑞矮下身子，以免被人看见。虽然她还隐着身，不过这个异能她还没完全掌握，还是谨慎为好。 刘子瑞看了看四周的两部手扶电梯，电梯已经停止了运行，头顶上的灯开了几盏，不像以往进入过的大型超市那样灯火通明，反而有几分晦暗，可能是为了省电。 刘子瑞不太清楚这样的大超市是用什么发电，如果是依靠国家电网，那么电网还是没有问题的。 刘子瑞侧耳倾听，没有听到有什么异样的动静，便决定去这里的停车场转一圈，看能不能找辆汽车开回去。 至于那个杀人如麻的美杜莎暴民头目，她是不准备去招惹。万一不小心被那人给看死了，那可真是倒霉。 打定了注意，刘子瑞放轻了脚步，蹑手蹑脚朝电梯走过去。 笑笑家附近的超市里。 “义渲？你在吗？” 苏鑫龙探进去个脑袋，试探性地喊了两声。 很快便有哒哒哒的脚步声从超市里响了起来，还没看见人，就听见“噗”的一声，黎义渲的身影出现在苏鑫龙身前：“小龙？你见到子瑞了吗？” 这姑娘多半是跑到一半才想起来自己的异能。苏鑫龙摇摇头：“老大刚才听到你的声音，猜到子瑞出事了，我们就先来找你，问问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听到“王岩”两个字，黎义渲的表情犹豫起来，跟在苏鑫龙后边走了出去，面露迟疑地问：“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他听到了你的声音。”苏鑫龙回答，王岩张其瑶和笑笑三人就站在超市门口不远处，见到跟在苏鑫龙身后的黎义渲，张其瑶明显松了口气，朝黎义渲挥挥手，“你跑到超市干什么？子瑞呢？” “我想找一幅地图。”黎义渲皱起了眉头，压低声音，“王岩怎么——”说到一半，黎义渲想起来反正王岩能听到，她压低声音也是没用的，遂不管不顾道，“王岩是来帮忙的？” 苏鑫龙点点头：“你不要太生他的气，他也是为了维护笑笑。义渲，我们都猜到子瑞的异能了，是不是她杀了一个人，就能得到那个人的异能？我们知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你们也不用担心，我和其瑶都相信她不会为了异能对我们不利。” 黎义渲慎重地看了看苏鑫龙的表情，见他没有勉强的意思，是真心实意这么觉得的，自己倒是先苦笑了一下。 她自己当然不会为了异能就对朋友不利，当然刘子瑞多半也不会，但是在迫不得已的时候黎义渲还真的不知道这个经历过世界末世的自己，会有什么反应。 第59章 救援 防盗章节 看到这段文字的读者老爷们，您现在在看的是盗版，请到支持正版哦！作者写文不易，请体谅么么哒 以下章节不收费 “我真的不能相信——罗恩，你能相信吗？你能接受吗？” “我和你一样难以接受！我简直不知道麦格校长是怎么想的！” 校规中一直明令禁止快速奔跑的霍格沃兹走廊上，此刻有三个人影，正用“步行能达到的最快速度”健步如飞。 个子最小的赫敏几乎赶不上大步流星的哈利和罗恩，她听着前边两个男孩义愤填庸的声讨，不由得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嘿，我说，你们走的再快，麦格校长也不会改变她的决定的！你们走这么快的唯一效果只有——我不干了！该死的！”赫发的女巫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尖叫出来的，她噌的一下停在了走廊上，怒气冲冲地看着前边的两个男孩。 ------------------------------------------------------------ 防盗章节 看到这段文字的读者老爷们，您现在在看的是盗版，请到支持正版哦！作者写文不易，请体谅么么哒 以下章节不收费 ------------------------------------------------------------ “哦赫敏，对不起，我只是太生气了。”罗恩一团浆糊的脑子首先清醒了过来，他连忙刹住脚步，小跑回来劝他正发脾气的女朋友，“你知道这件事意味着什么，那个马尔福——”说到这里，他的语调又让人难以忍受地拔高了许多：“我真的不能相信！一个马尔福！进入格兰芬多！和我们一起上课！” “你再不能相信这也是事实，罗恩，哈利。”赫敏看起来对自己男朋友识时务地停下而不是那么一直走下去感到满意极了，她走向也停了下来的哈利，对方的脸上还带着未褪的怒气，“既然这已经是事实了，我们为什么不能愉快地接受它呢？” 哈利一脸的不可置信：“我绝对不相信赫敏你能愉快地接受“马尔福很快要和我们住在一起”这件事，三年级揍了他一拳的可不是我和罗恩。” “那都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了，哈利？”赫敏不耐烦地拢了拢头发，“你一定要抓着我十三岁时候做的蠢事不放吗？” 在另外两个人发出“嗤嗤”的嘲笑声前，赫敏毫不留情地补充道：“别忘了在有求必应室里是谁非要拐回去救马尔福的，我还以为你巴不得想让他死掉呢，哈利。你还让他和你坐在一把扫帚上。我有时候就很遗憾我没有一架相机，记录下那个难得的场景——你们坐在一把扫帚上，而不是互相想把对方抽下去。” ------------------------------------------------------------ 防盗章节 看到这段文字的读者老爷们，您现在在看的是盗版，请到支持正版哦！作者写文不易，请体谅么么哒 以下章节不收费 ------------------------------------------------------------ “嘿赫敏，我觉得以前的事我们还是不要再拿出来说了。”哈利抗议道，继续向格兰芬多休息室走去，不过这一次他放慢了脚步，不至于再让赫敏追赶的气喘吁吁了。要知道校长办公室离格兰芬多塔楼的距离可不远，而且最后的战役过后，很多楼梯都遭到了损坏，一些捷径也都不能使用了。 看起来哈利终于从刚得知“马尔福要和自己一起上完七年级的课程”中的震惊中缓了过来，他的理智终于上线了。 “麦格教授——校长说，马尔福一家的情况很不好，因为马尔福夫人（说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哈利不自在地扭了扭脖子）当初救了我一命，很多逃走的食死徒都认为伏地魔失败是马尔福一家的错，卢修斯·马尔福进了阿兹卡班，纳西莎·马尔福在傲罗的保护下。傲罗保护马尔福夫人还心甘情愿，因为她毕竟救了我，是功臣（哈利又不自在地挠了挠头发），但是他们都不怎么愿意救德拉科·马尔福，因为他直接导致了邓布利多校长的死亡。”说完这一长段话，哈利长出了一口气，接着道，“麦格校长认为马尔福七年级一直在伏地魔身边，也没有好好上课，让他进入霍格沃兹接受霍格沃兹的庇护，麦格校长又对马尔福不放心。所以她希望让马尔福进入格兰芬多，由我对他进行一些监视。” 赫敏终于得知了让哈利这么崩溃事情的来龙去脉，她还在想着什么，罗恩在旁边就又一次大喊了起来：“让你监视他？麦格校长就不怕马尔福对你用不可饶恕咒语吗？” “哦闭嘴吧罗恩，走廊里不允许高声喧哗。”这下赫敏看起来是真的不耐烦了，“马尔福的母亲还在傲罗那里，如果马尔福不想让马尔福夫人的日子不好过，他就不会那么傻。而且，杀了哈利对他有什么好处？伏地魔都死的那么彻底了。” “我不是担心他会想杀我，我只是不想和他共处一室。我不想毁了我的七年级。”哈利无奈地对他的朋友解释着，“想想看，我的上一个七年级在无休止的逃亡中度过，梅林保佑我只是想安稳地把七年级上完，然后去做一名傲罗。” 听到哈利最后一句话，话题立刻被转移了：“哈利你真的决定做一名傲罗了吗？现在食死徒还有很多在逃亡，傲罗是很危险的职业，我一直觉得你也很适合做一名治疗师。” ------------------------------------------------------------ 防盗章节 看到这段文字的读者老爷们，您现在在看的是盗版，请到支持正版哦！作者写文不易，请体谅么么哒 以下章节不收费 ------------------------------------------------------------ “不，治疗师是你适合的职业。”哈利温和地对赫敏说，“你细心又善良，而我和罗恩光毛手毛脚毁了的魔药都可以装满一个寝室了。” 赫敏因为哈利的夸奖有些脸红，罗恩在一边不满道：“那我呢？——还有赫敏，现在霍格沃兹还没有开学，你不用还那样遵守校规。” ------------------------------------------------------------ 防盗章节 看到这段文字的读者老爷们，您现在在看的是盗版，请到支持正版哦！作者写文不易，请体谅么么哒 以下章节不收费 ------------------------------------------------------------ “你和金妮都可以考虑要不要做魁地奇球员。”赫敏回答。 罗恩的脸一下子涨红了：“你——你真这么觉得？” 哈利不是很想知道接下来他们两个会有什么互动，他加快了脚步向前走去，隐约听到身后罗恩和赫敏愉快的笑声。 两个好朋友谈恋爱，自己果然会是被忽视的一个。哈利无奈地摇了摇头，自顾自朝格兰芬多塔楼走去，给他的两位朋友独处的空间。 转过一个转角，再走一段楼梯，就是胖夫人的画像前了。刚走到楼梯下，哈利就看到画像前站了一个人。 哈利的脚步慢了下来。他取下眼睛，用力擦了擦镜片。 他严重怀疑是不是自己近视度数又增加了，怎么刚刚还讨论过的人这会儿就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这一停顿，罗恩和赫敏就从后边追上来了。罗恩一边拍着哈利的肩膀一边大声问他“为什么不等等我们”，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噎进了嗓子里。那表情，活像吃了一只苍蝇：“马尔福今天流年不利。哥们儿，没人告诉我说马尔福这么有效率。” 此刻德拉科·马尔福正站在胖夫人的画像前边，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哈利一行三人。在哈利看来他还是一如既往的目中无人，高傲自大。 也不知道他有什么资本。 总在这里站着也不是解决办法，哈利硬着头皮走了上去，觉得自己全身每一个毛孔都透着尴尬。 ------------------------------------------------------------ 防盗章节 看到这段文字的读者老爷们，您现在在看的是盗版，请到支持正版哦！作者写文不易，请体谅么么哒 以下章节不收费 ------------------------------------------------------------ 时隔三个月，七月底，哈利终于再次见到了他学生时代中除了伏地魔以外最困扰他的人，德拉科马尔福。 当然，这不是说他有多么期待见到他了，只是这个昔日仇敌，现在的样子让哈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离的远的时候，哈利觉得马尔福还是从前那副让人讨厌的样子，但是近距离看 上一次见到马尔福是在最后的战役上，但是当时情况过于混乱，哈利根本来不及，也没有心情好好看看马尔福的样子。停留在哈利印象中的，还是六年级的马尔福。然而现在，他长的更高了，一头金发早已不像还年幼的时候那样被发胶牢固地固定在头顶，它们甚至有些散乱，看起来非常柔软。在哈利能回忆起来的日子里，这个人面对自己的时候，永远嘲讽而具有攻击力，然而他现在的那双灰色眸子里，竟然没有对哈利的敌意，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疲惫。 他就像是从来没睡过一个好觉一样。哈利这么想。 “这张画像不让我进去，需要口令。”德拉科没有要寒暄的意思，言简意赅道。 ------------------------------------------------------------ 防盗章节 看到这段文字的读者老爷们，您现在在看的是盗版，请到支持正版哦！作者写文不易，请体谅么么哒 以下章节不收费 ------------------------------------------------------------ “”哈利第一反应是不能让一个斯莱特林知道格兰芬多的口令，但是随即，他就反应过来，以后这个人要和自己在一起住了。 “口令是‘火焰’，一直要到开学才会更换。”哈利用着一种公事公办的语气，胖夫人旋开了画像，露出了通向公共休息室的入口，“进来吧。” 德拉科露出了“难以相信你们居然要用爬的进公共休息室”的表情，但还是没说什么，自己跟在哈利后边爬了进去，接着掏出魔杖，使用了一个漂浮咒，让自己那大箱子也跟着飘进来。 德拉科拔出魔杖的一瞬间，一直注意着他动作的罗恩猛地扶住了自己的后腰——那是他平时放魔杖的地方。然而金发的斯莱特林只是平静地说了一句“wingardiumleviosa（羽加迪姆列维奥萨）”，待那箱子摇摇晃晃进了休息室，这才瞥了罗恩一眼。 ------------------------------------------------------------ 防盗章节 看到这段文字的读者老爷们，您现在在看的是盗版，请到支持正版哦！作者写文不易，请体谅么么哒 以下章节不收费 ------------------------------------------------------------ 罗恩只觉得脸上发烫，那个目光讽刺的意味太明显，让罗恩握紧了手里的魔杖。 赫敏拉了拉罗恩的手腕，冲他摇了摇头。 “那么——我住在哪里？” 金发的斯莱特林单手抄在兜里，问。 没有不屑，没有厌恶，这只是一个平平常常的问题。 哈利几乎要惊讶了，根据马尔福以往的那副德行，德拉科现在这幅不冷不热的样子，几乎就是在释放善意了。 “呃往这边走。”打了一肚子草稿的应对来自马尔福的讥讽的话一句都没有用上，马尔福的态度让他也不好意思太过恶劣，只得走向麦格校长为德拉科安排的宿舍。 德拉科拖着他的箱子跟在后边，既没有对格兰芬多满眼的金红色发表看法，也没有对哈利的背影扔过去一个恶咒——这可真叫人难以置信的。 德拉科新的宿舍位于格兰芬多塔楼最高也最深的位置，如果不是麦格领着哈利来过一次，哈利根本就不知道这里还有一个寝室。不过虽然偏僻，但是这个寝室的条件不输于哈利之前的五人寝室，无论是大小还是摆设，区别只在于，这里只有两张床，而且两张床的床单和帷幔是都是格兰芬多的金红色。 ------------------------------------------------------------ 防盗章节 以下章节不收费 ------------------------------------------------------------ 德拉科在门口停下了脚步，灰眸充满质疑地对上了哈利的绿眸。 第60章 美杜莎 黎义渲的精神有点恍惚，看到那张带着担忧神色的熟悉的脸，她感受到一种奇特的安心感，闭上了眼睛。 恍惚间她觉得自己被人横抱了起来，还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嘀咕了一句“真重。” 黎义渲：“” 没工夫因对方对自己体重的评论而置气，黎义渲拽了拽刘子瑞的衣服，低声道：“去厕所，小龙和其瑶在那里。” 刘子瑞微微点了点头。 异能透支的感觉真差劲。虽然这次没有上次瞬移到西北藕汁的严重，黎义渲仍然感觉非常难受，四肢百骸像被抽走了骨头一样，一点力气都使不上。 没过多久，抱着自己的温暖怀抱被冰凉的地板取代了，黎义渲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 虽然一睁眼就是刘子瑞、苏鑫龙、张其瑶三张关切的脸，仍然不能阻止黎义渲发现自己被放在了厕所地上的事实！ “刘子瑞！很脏啊！” 刘子瑞：“那你站起来啊！逞强异能透支了还敢挑剔！” 黎义渲哼唧了两声，不知道是不是厕所的恶臭让她有了站起来的动力，她真的觉得自己有了些力气。黎义渲伸出一只手：“扶朕起来。” “别逞强了，你不是刚才还没力气吗？”刘子瑞虽然握住了黎义渲的手，但是没有用力拉她起来，而是用手指摩挲了摩挲黎义渲的手背，“你休息一会儿，等等咱们出去。” 黎义渲脸红了红，有点结结巴巴道：“我我不能一次带这么多人。” 刘子瑞蹙起眉，道：“那现在戒严了，我们出去有点麻烦。”说着，她看向苏鑫龙，问：“你有把握吗？” 苏鑫龙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外边是什么情况，不太确定。你有墨镜吗？” “墨镜能抵挡美杜莎的异能吗？” “美杜莎？”苏鑫龙一愣。 “看人就死，那不就是美杜莎吗。”刘子瑞不禁想到了哈利波特里的蛇怪，“笑笑应该可以免疫别人的异能，但是她都被美杜莎暴民刺瞎了眼睛，墨镜我觉得不能抵挡。隐身可能可以吧，他都不能看到我，别说看死我了。对了，笑笑和王岩呢？” 苏鑫龙将进来之前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厕所门外不断有暴民来来往往，但是没人注意到这个可疑的厕所。 张其瑶紧张地不时朝外看看，最终忍不住问：“他们看不见我们？” 刘子瑞也看了看门外，道：“我试了试在门口用了幻觉，他们看到的应该都是空的房间。” 张其瑶一愣：“这么这么厉害？” 刘子瑞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不太稳定，我觉得这个异能还有很多潜力，需要多练习练习。至于隐身我可以隐形没有生命的东西，但是有生命的，除了义渲，我不知道能不能隐身别的人。” 顿时，苏鑫龙和张其瑶都投来了异样的目光。 而黎义渲脸红了红，知道大概是因为她们两个是同一个灵魂，才会有这样的契合度。 而苏鑫龙和张其瑶就不这么认为了。两个人交换了一个自以为“我懂”的目光，同时看了看天花板。 刘子瑞扶着黎义渲坐起来，她给黎义渲挑的那部分地板还算干净的，刘子瑞替她拍了拍衣服，道：“下次小心点，不要再无休止地动用异能了，哪天你被榨干我都不奇怪。” “那我也没办法啊，不是要找你吗。”黎义渲撇撇嘴。 扯皮完了，刘子瑞正了正表情，严肃道：“大门有很多暴民巡逻，我发现一楼逃生通道后边有一扇锁了的门，小龙，我觉得你努把力可以撞开。” “但是外边现在全都是暴民，等等我会去把这些暴民都引开，你带着义渲和其瑶冲出去我会跟你讲怎么过去。” 黎义渲张了张嘴，仿佛想说什么，还是闭上了嘴。 引开暴民有多危险，刘子瑞当然知道。但是除了这个办法之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说到底，还是自己太没用，几下瞬移就透支了异能，还没法救走这几个人。如果自己能再强大一些，子瑞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刘子瑞郑重其事地跟苏鑫龙描述了一遍地图，甚至在地上画了画，待苏鑫龙表示自己已经牢牢记住之后，刘子瑞站起身，脸色凝重地看向门口。 光看的这一眼，就有一队暴民，大约五六个人，经过了门口。 这次该被背起来的换成了黎义渲。苏鑫龙将黎义渲背起来，问张其瑶：“你的脚还可以吗？” 刘子瑞也看了过去，张其瑶摇摇头，表示自己没问题。 刘子瑞深吸一口气，再看向门口的时候，猛地愣住了。 “你们在这里啊。”门口的女人对着刘子瑞露出一个笑容，缓缓道。 刘子瑞怔愣了片刻，看着那女人脸上带着的墨镜，瞬间明白了什么。 美杜莎，居然是个女人！ 这女人个子很高，少说有一米八，被军绿色外套和紧身长裤包裹着的身体可以看出来身材很好，一副巨大的墨镜将她的脸遮挡的只剩半张脸，看不出长相。 这个女人能看破幻觉，那一定也能看破隐身！ 片刻间刘子瑞念头飞转，他们这边有两个伤员，跑起来不一定能跑过暴民们，而这个女人戴着墨镜……说明她暂时还不想伤害他们。 “我只是被您的一个手下的遁地异能意外带到了这里，我的朋友也是来寻找我的，没有要冒犯您的意思。”刘子瑞缓缓道。 虽然看不到美杜莎的眼睛，但是刘子瑞明显感受到有锐利如刀的视线扎在自己身上。 她还从来没有因为别人的注视感受到不适过。 这说明，这个女人的注视，真的能杀人。 其他三个人很有默契地闭上嘴，不准备和美杜莎有任何交谈，黎义渲还趴在苏鑫龙背上，抿着唇紧盯美杜莎。 美杜莎嘴边的笑容更加明显，问：“你很聪明，我暂时还不想杀你，你的异能对我来说很有用，不如留下来？” 虽然是个问句，但是刘子瑞知道，自己没有什么拒绝的权利。 “我能知道我的异能对您有什么作用吗？显然我的异能对你没有用。”刘子瑞硬着头皮道。 “我没有你这样异能的手下。”美杜莎笑盈盈道。 怎奈她笑的越甜，刘子瑞越是觉得毛骨悚然、如芒在背。 “那么……我的朋友们呢？” “如果你够出色，我不介意多几个吃白饭的。”美杜莎走了过来，刘子瑞忍住后退的冲动，只是目光稍微下移了几分，注视着美杜莎的墨镜下缘。 美杜莎在刘子瑞面前站定，面带邪魅（……）的微笑，摸了摸刘子瑞的脸蛋，道：“好好的一张脸，怎么配这样的发型，都给毁了。” 刘子瑞尴尬地抽了抽嘴角，她的头发根长出来了几厘米，发根黑色发梢灰色，还短短的没型，发型确实很丑。 美杜莎刘子瑞两个人“亲密”对话，而黎义渲一头毛都快炸起来了！ 这美杜莎不会是个弯的吧！她是看上刘子瑞了吗！ 目光如刀子一般狠狠扎向美杜莎，黎义渲原本对美杜莎除了忌惮外没什么其他情绪，现在多了对情敌的恶意（……） 这下刘子瑞不但觉得美杜莎的眼神很凌厉，背后也开始感觉如针刺一般了。 刘子瑞抽空回了一下头，和黎义渲对视了三秒钟：“……”她什么时候惹到这丫头了吗？ 刘子瑞和美杜莎又说了几句话，便回头招呼黎义渲三人跟上。几个人随美杜莎来到了一楼的一群暴民中间，刚刚站定，美杜莎就摘下了眼睛。 刘子瑞顿时大惊失色：这是美杜莎要大开杀戒了吗？ 然而没有一个人倒下，美杜莎撩了撩自己的头发，转向刘子瑞。 ……！ 这是刚才躲藏的时候有一面之缘的小慧！ 因为第一次见到小慧的时候怕被她发现自己的行踪，刘子瑞太过紧张，根本没记住小慧张什么样子，加上她多穿了件外套戴了个墨镜，刘子瑞就不记得她了。 这么说小慧看不透隐身但是看的透幻觉，视线是否能杀人也有待商榷。 刘子瑞突然想起来追赶孕妇的暴民所说的——美杜莎根本没有理智，几乎是见人就杀。 而眼前这个女人小慧，明显还很有理智，还能想着给自己招兵揽将。 想到这里，刘子瑞脱口而出：“你不是美杜莎？” 小慧：“？美杜莎是谁？” 刘子瑞讪讪道：“没什么。” 她脑海里出现了一个念头：“美杜莎见人杀人，她的同伴能容忍她吗？” 第61章 造人 一行人忍辱负重跟在小慧身后，朝楼上走去。小慧自称慧姐，看她也有三十多岁了的样子，这声姐叫的好歹是不冤。 刘子瑞就打着黎义渲异能恢复之后将几个人都救走的主意，眼下只得先顺着这个小慧，按兵不动。 小慧带着他们一路往上走，这商店总共就四层，小慧带着他们直上到第四层。 第四层一半是相对高档衣服的专柜，虽说是高档，其实在大城市里也就是中档甚至偏下。另一半则是不对客户开放的库房。 库房门也是紧锁的，这倒是让刘子瑞意外。这么大一片空间，不比商铺好管理吗？ 但是经过库房的时候，她能闻到有隐约的血腥味。 这让她有点不舒服，忍不住频频向库房门口看过去，虽然她自认为做的隐蔽，但是还是让小慧给看见了。 小慧身后跟着一众大概是心腹的暴民，一边示意身后众人打开了四间被锁上的高档商铺的门，一边风淡云轻道：“别看了，都是死人。” 刘子瑞悚然一惊。 小慧也不解释她的话，自顾自道：“你们四个就住这四间，安顿好之后让他们两个带你们来见我。”说着，她朝四个自动站在了这四间商铺门口的彪形大汉扬了扬下巴颏。 四个人住四间？这也太奢侈了吧？ 黎义渲有点难以置信地探头看了看周围，见商铺有很多，而且大多数门口是落了锁的，便猜到这一层应该是心腹们住的地方。 刘子瑞则想的更多，让他们四个分开住一定不仅仅是商铺多任性的缘故，一定还有避免他们密谋逃跑的原因。 门都打开了，后边还有一众暴民虎视眈眈，由不得他们不进。刘子瑞递给黎义渲一个安抚的眼神，自己首先进去了。 商铺本来就不是给人住的地方，除了沙发外没有地方可以休息，也没有卫生间和洗手间。刘子瑞站在镜子前注视自己因为在土中走了一遭而变得脏兮兮的衣服，随手从旁边的衣架找了一身符合自己审美的衣服换上。 换好之后，她坐在沙发上，注视着门口站着的两个彪形大汉，陷入了沉思。 她有点奇怪，这么多暴民，为什么要聚集在一起？y市王岩的地盘还可以解释：为了抵挡武警，但是这个小县城，封闭而落后，只有派出所没有公安局，派出所里也就十几个警察，他们聚集在一起是想做什么？ 而且小慧说仓库里全是死人。是真正意义上的死人吗？那些死人是谁？他们又是怎么死的？ 刘子瑞想到笑笑所说的死了很多人，但是大街上并没有看到尸体，那么仓库里可能就是那些人的尸体。 但是暴民会那么好心把自己杀死的人的尸体收敛？ 刘子瑞想不通，摇了摇头，她决定在逃出去之前，可以去那仓库看一眼，虽然她也不会认识那些死去的人，但是也许能发现什么新的线索。 很快，站在门口的一个暴民敲了敲门，催促道：“慧姐要见你，收拾好了吗？”语气还算客气，也许是知道刘子瑞的异能可能会很受器重。 刘子瑞站了起来，走到门外，诧异地发现另外三个人的房间门都被关上了。 “只有我一个人去？他们没问题吧？” 暴民点了点头：“只有你一个人去。慧姐不会伤害他们的，你放心。” 刘子瑞用探究的目光上下打量了这个暴民片刻，见他不像是在撒谎，便跟在暴民身后，向这个小慧的住处走了过去。 如果小慧觉得她有用，那么就暂时不会伤害她的同伴。虽然是这么想的但是刘子瑞仍是不太放心，走几步就悄悄回头看一眼。 小慧的住处离刘子瑞的住所不远，她也不怕自己半夜偷偷摸进她屋子里对她不利。刘子瑞摇了摇头，也许是小慧对自己太自信，相信她没法对小慧有什么威胁。 小慧的住处看来也是单人间，沙发比起刘子瑞房间里的更宽更长，躺起来也一定更舒服。刘子瑞进门的时候小慧正半倚在沙发上，耷拉着眼皮一副快要睡着的样子。 见刘子瑞走到自己面前，小慧随便指了指对面的两张小沙发，道：“坐。” 刘子瑞从善如流地坐下，也不说话，就等着小慧发话。 等了一会儿，小慧幽幽开口道：“喝水吗？” 刘子瑞正想回绝，一张嘴发现自己还真的挺渴的，便矜持道：“麻烦了。” 小慧翻了个白眼，指了指一边的饮水机：“杯子在下边的柜子里，自己倒。” 刘子瑞：“” 她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一边慢慢喝，一边想，这些天自己真是深切认识到了暴民的多样性。 她也越来越不了解暴民这个群体到底是怎么样的了。 “你不是这里的人。你是从哪来的？”小慧问。 刘子瑞本来是想回答y市，但是转念一想，自己不会b省的方言，怕被识破，只好回答：“x市。因为一些意外来到了这里，我们只是想回去。” “你怎么回去？”小慧用一种装逼的、虚无缥缈的语气问。 “开车。所以我们才想来这里找一辆车。”不知道指望这个小慧善心大发放他们走是不是有可能，刘子瑞睁大眼睛，竭力做出一副真诚的样子：“能让我们走吗？你这里人这么多。” 小慧叹了口气，却没有回答刘子瑞的问题，而是轻轻道：“我有一个妹妹。” 刘子瑞做洗耳恭听状。 小慧再叹口气：“然后她死了。” 刘子瑞嘴角微微一抽：“那真是太遗憾了。” “是啊，”小慧托着下巴，语气里充满了遗憾，“你知道，她的异能很强大，看谁谁死。” 这不就是美杜莎吗？怎么竟然是小慧的妹妹？她告诉自己这些干什么？ 刘子瑞惊疑不定，但是没有出言打断，继续做安静聆听状。 “但是她疯了，两天前跑出去，杀了半个县的人。”说着，小慧指了指仓库，“喏，都在那里。” 刘子瑞心下顿时了然，这么说，那些尸体，果然都在仓库里。 但是这个女人为什么要把尸体都弄进来？ “除了她，还有好多人都疯了，我的手下死了一半。”小慧惆怅道。刘子瑞皱起眉头，这么说这些暴民起了内讧？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暴民，和理智尚存的暴民？ “那么你要我做什么？”刘子瑞问。 “用你的幻觉，给我再造一个妹妹吧。”小慧突然咧嘴笑开，一口整齐的白牙让刘子瑞顿时打了个冷战。 用幻觉，造一个人出来？ “你能说的再详细点吗？”刘子瑞硬着头皮问。 小慧认真地想了想，道：“我妹妹和我长得很像，爱笑，是个好人。” 好人怎么会杀了半个县的人想想刘子瑞就觉得头皮发麻。一个县里的人口怎么说也得有几千几万吧，半个县那么多，如果尸体都在仓库里，那得是怎样的一个场景？ “我不是问你这些，我是问你什么要求？只有你一个人能看见，还是别人都能看见？可是你不是能看透幻觉吗？我造出来就是别人都能看见，你看不见，不是没用吗。”用幻觉造出一个活生生的人，这对刘子瑞来说太难了。她虽然能让别人产生看到一个不存在的人的幻觉，但是不能让这个“幻觉”像真正活着的人一样和别人对话。 听小慧的说法，她似乎是不能接受妹妹已经死去的事实，想让刘子瑞让她能有妹妹还活着的幻觉。但是刘子瑞根本做不到。 “必须要让我能看见，别人看见看不见都无所谓。至于我能看透你的幻觉嘛这个就要你自己想办法了。能做到，我就好吃好喝地供着你，你想离开，我可以送你一辆车让你走，要是做不到”小慧缓和了一下语气，笑吟吟道：“不能做不到，你就一直待在这里，到你能做出幻觉为止，不然，就一辈子做我的狗吧。” 这也太强人所难了。 小慧能看透幻觉，偏偏让刘子瑞给她一个幻觉。那怎么可能？ 刘子瑞没有将心中想的摆到脸上，而是一脸严肃道：“我需要时间，你的要求太高了，我不可能一下子就弄好。” 小慧挥了挥手：“回去想办法吧，我会让人把吃的用的送到你们房间，其他有要求就问自己门口的人。” 刘子瑞站起身，犹豫了片刻，还是问：“你妹妹是怎么死的？” “被杀了。”小慧神色平静道。 她没有说被谁杀的，刘子瑞直觉这里边有内情，想了又想，多嘴了一句：“人都死了，你沉浸在幻觉里，又有什么意思？” 小慧抬眼看了刘子瑞一眼，道：“你不懂。” 我有什么不懂的，只是无法面对现实的懦夫而已。刘子瑞心中腹诽，面上不显，也不再问小慧什么，走向自己的房间。 反正等黎义渲的异能恢复之后，她们就能离开这里了。什么小慧、妹妹、笑笑、死了一半的人，她通通都不想管。 刘子瑞突然觉得前所未有的疲惫，走到沙发前面朝下趴了上去，再也不想动弹。 第62章 不懂 刘子瑞躺尸了一会儿，略抬头看向门口，发现那两个彪形大汉，仍然一丝不苟地守卫着门口。 与其说守卫，不如说监视。 刘子瑞翻身坐起来，走到玻璃门前，果然看到玻璃门两端挂的有窗帘。 应该是这群暴民占领之后才挂的，有人住的商铺门都挂了，没人住的竟然也挂了，不知道是他们没事闲得慌，还是钱多烧得慌。 不过他们去烧杀抢掠，可能也不用花钱。 刘子瑞耸耸肩，看到门外两个大汉正警惕地瞪着她，两个人都皮肤黝黑，身材高大，看着有三四十岁。 刘子瑞玩心顿起，朝两个人做了个鬼脸，刷地一下把窗帘给拉上了。 彪形大汉们：“” 拉上了窗帘，刘子瑞却没有什么额外的动作，只是又躺会了沙发上，这次还不忘给自己盖上被子，以免冻着。 那两个人不知道有什么异能，如果是透视，自己贸然行动，就糟糕了。 刘子瑞揉了揉脑袋，心想老是这样担心别人的异能是什么是什么也不是个事儿，好多事情都会束手束脚地做不成，要是能看透别人的异能就好了。 刘子瑞翻了个身，心想不知道黎义渲什么时候能恢复异能。 上次她异能透支，可是用了一天的时间才恢复，这次不知道要多久。 她在等，等黎义渲恢复了过来，让她带她去那个库房看看，即使是一堆尸体，也总有一些线索，能被她发觉。 不知等了多久，房间里响起了轻微的“噗”声。 刘子瑞立刻睁开眼睛，正看到黎义渲扑在自己的沙发旁边，一脸担忧，看到她睁开眼睛，才松了口气。 “我以为她为难你了。”黎义渲小声说。 刘子瑞不由得心中一暖。这个世界上，现在也许只有黎义渲，能这么紧张她、在乎她了。 不过现在不是伤春怀秋的好时机，刘子瑞握住黎义渲的手，问：“义渲，能带我去那个仓库里看看吗？” “那个仓库？”黎义渲下意识地朝仓库的方向看了看，一脸迟疑，小声回答，“那里不是都是死人吗？” 刘子瑞这才想起来，黎义渲还没经历过她上一世经历过的事情，心理承受能力不强，而且黎义渲胆子比较小，最怕鬼，听小慧说仓库里有一堆死人，不避之不及就不错了，何况还要瞬移过去。她没有见过那仓库里的布局，过去就很可能落进一堆死人里，不得把这孩子吓死。 刘子瑞只得耐心地将小慧告诉她的事情给黎义渲转述了一遍。然而黎义渲刚听完就问：“她为什么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她不过刚认识你而已，我觉得她对你一定有什么隐瞒。” “所以我想去那里看看，也许会有什么线索。” “一堆死人”黎义渲低声咕哝道，“能看出点什么？” “义渲，”刘子瑞无奈道，“我知道你是害怕死人，但是不去看也不行啊，也许她根本就是骗我们的，里边其实没有死人。” “看看又能怎么样，你还想掺和她们姐妹的事情吗？把小龙和其瑶也救出去不就行了吗？”黎义渲声音里陡然带了怒气，尽管压低了声音，还是能听得出来怒气。 刘子瑞愕然地看着黎义渲强忍着怒气的脸，怔愣半晌，突然道：“你吃醋了？” 黎义渲像是没想到她会突然这么问，整个人都傻掉了！ “我我没没吃醋，有有什么醋可吃的？”黎义渲结结巴巴地反问，话说到一半说不下去，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刘子瑞从来没见过她这个样子，不由得有点好笑：“你慌什么？” 黎义渲嗫嚅半晌，突然噗的一下，人没影了。 刘子瑞哑然，这是羞的跑了？ 她怎么不知道黎义渲还会这么害羞！ 没让刘子瑞等多久，黎义渲就又回来了。她也知道眼下这情况不容许她闹脾气，所以虽然脸上还犹自带着红晕，却若无其事道：“走吧。” 刘子瑞也不给她难堪，平静道：“你先闭上眼睛，我先看看情况，再叫你。” 黎义渲脸白了白，坚强道：“没事我挺得住。总要经历这些的。” “那走吧。能准确到达仓库里边吗？”刘子瑞握紧了黎义渲的手，问。 黎义渲点了点头，她听到小慧的话后也特别关注了一下仓库，对仓库的位置记忆犹新，只要瞬移到仓库大门里一米左右的距离就可以了。 刘子瑞感觉到黎义渲的手正在微微颤抖，且不自觉地把自己的手抓的死紧，心中微微叹了一口气，知道让这姑娘自己把自己瞬移到死人堆里，确实有点难为她。只是死人总比活人好，至少这些死人没有丧尸那样的攻击力，要叫刘子瑞选，她宁愿和一堆尸体同吃住，也不想在一群暴民中步履薄冰。 何况，看来她是把黎义渲保护的太好了，总得让她自己锻炼锻炼才行。 刚想到这里，黎义渲终于做好了心理建设，刘子瑞便觉眼前一花，再看清时，面前已经是空荡荡一片。 刘子瑞不由得微微一怔，说好的都是尸体呢？难道是小慧在骗她？ 眼前几十米外的尽头是一堵墙，离的太远看不清是什么材质，刘子瑞下意识地觉得那边一定有什么东西。 正想走过去看看，刘子瑞就觉得黎义渲扯了扯她左边的袖子。 刘子瑞朝左边一看，又是一愣。 一张床和一张桌子放在墙边，床上坐着一个女人。 这女人面朝刘子瑞她们的方向，刘子瑞却知道她必定没有看到她们。因为这个女人的眼睛，被厚厚的白色纱布挡了个严实。 而她露出来的小半张脸，和小慧带着墨镜时候的脸，颇有几分相似。 刘子瑞知道她是谁了。 小慧口中，她那“死了”的妹妹。 这可真是让人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既然这个妹妹没死，活生生的人还在，那小慧还要幻觉做什么？难道是嫌她不听话乱杀人？ 刘子瑞摇了摇头。这些暴民的心思，她真的猜不透。 另一边黎义渲见没有死人，不由得松了口气，朝刘子瑞指了指那个女人，示意她要不要过去看看。 都到这里了，刘子瑞当然二话不说，拉着黎义渲就走了过去。为了以防万一，还带着黎义渲隐了身。 就算这个“美杜莎”隔着纱布还能看死人，隐身之后美杜莎根本看不见她们，异能也不可能再起作用了。 两个人蹑手蹑脚走过去，美杜莎的脸一直朝着刘子瑞她们刚来时候的位置，想来是没有被惊动。一直走到美杜莎面前一米左右，刘子瑞停下了脚步。 离得近了看，她能看到美杜莎的脸上有伤口，手腕被坚韧的绳索绑在床头，白皙的皮肤都被勒出了红印子。 如果不是知道这绳索应当是小慧为了防止美杜莎取下自己脸上的纱布，刘子瑞真要觉得这两个人是姐妹禁断恋百合情深。 一瞬间，刘子瑞就脑补出了一出“妹妹顽劣不堪伤透姐姐的心，姐姐对妹妹又爱又恨只好囚禁妹妹，从此两个人过上了性福的日子”大戏。 意识到自己想歪了，刘子瑞不动声色地回神，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俯身凑近了美杜莎，想仔细看看对方的脸。 凑近了刘子瑞发现，美杜莎的嘴角有伤口，左脸也有点未消的红肿，像是被谁扇过耳光。 只是这样坐着都能看出来美杜莎的个子一定很高，目测和小慧差不多。 刘子瑞越发笃定了这就是小慧的妹妹的猜想，因为不能和黎义渲交流，便在心中又脑补了刚才那出大戏的续集—— 姐姐觉得从前那个听话可爱（）的妹妹再也回不来了，悲痛欲绝，宁愿让自己给她造出一个幻觉中的妹妹，不想面对自己的妹妹已经成了一个人不人鬼不鬼怪物的事实。 看美杜莎身上还很干净，也不像是在挨饿的样子，如果自己真的给小慧造出了一个幻觉中的美杜莎，不知道现在这个真美杜莎的下场会是怎样。 刘子瑞心中唏嘘一番，拉着黎义渲后退了两步。 这一趟，可谓是收获不小。 黎义渲也知道小慧对刘子瑞的要求，两个人的脑回路是差不多的，刘子瑞一看黎义渲的表情就知道，黎义渲和她的脑补八成是没什么差别的。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彼此肯定地点了点头。（） 刘子瑞还在考虑拿这个美杜莎和她姐姐怎么办。真的给小慧幻觉是不可能的，如果她真的那么做，为了不让幻觉消散，以后都必须绑定在小慧旁边。 那还不如一刀杀了小慧一了百了。 既然已经了解到了关于小慧妹妹并没有死的秘密，刘子瑞的好奇心也差不多被满足了，正要打道回府，就见黎义渲突然凝目看向她刚进仓库里看到的那堵墙，神色有点诧异。 然后黎义渲便用口型对刘子瑞说道：“那里好像有个门。” 第63章 仓库 有门，就说明那墙后边有东西。 刘子瑞心中一动，拉着黎义渲向那边走了过去。黎义渲心中腾的升起不好的预感，心下忐忑，脚步迟疑，几乎是给刘子瑞拖着走的。 走进了才看见，那不是墙，而是和两边墙壁颜色相近的隔板。隔板足有三人高，将里边遮的严严实实的，什么都看不见。 门上挂了一把老式的大锁，铁链子又粗又结实，看来不是随便就能打开的。 “咱们回去吧，这门打不开。”黎义渲拽了拽刘子瑞的袖子，语气中带了几分哀求。 刘子瑞猜到黎义渲在想什么，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你闭上眼睛。”说着，自己就凑到了门前。 黎义渲没法，却也没闭上眼，跟着向前走了两步。 刘子瑞回头看到黎义渲跟上来，微微一笑，指着锁说：“把它瞬移走不就行了吗？” 黎义渲咬了咬嘴唇，一双眼睛责备地看了刘子瑞一眼，最终还是伸出手。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这锁一下子掉到了刘子瑞手上，刘子瑞手一沉，险些被这锁给砸下去。 刘子瑞：“” 谁叫她硬逼着人家来瞧死人呢。刘子瑞无奈地把锁轻轻挂在门把手上，在回头看看美杜莎没有什么异动，伸手握住了门把。 然后把黎义渲护在身后，轻轻推开了门。 甫一开门，就有一股热气扑面而来，这里的温度，竟然比外边要高一些。 这里没有想象中的尸体，被隔板挡开的空间里一半是一排一排整齐摆放的冰柜，一半是各式汽车，把这里塞的满满当当。想必这里的温度，就是因为冰柜工作时的热度，才略高的。 刘子瑞闪身让黎义渲也进来，心中好奇这些冰柜里装着的是什么。 难道是这里的暴民特别爱是冰淇淋？或者是一些新鲜的蔬菜水果？ 刘子瑞和黎义渲一起走进了一个冰柜，刚探头一看，黎义渲就伸手捂住了嘴。 一张惨白而浮肿的脸，就贴在冰柜的玻璃门上，一双眼睛兀自睁大，临死前的恐惧甚至还没有从脸上消失！ 不要说黎义渲了，就是刘子瑞，也后退了一步，心脏狂跳。 这样惨的死状，简直和恐怖片里厉鬼的形象没有什么不同。刘子瑞很长一段时间里没有见过丧尸，心理承受能力也比从前差了一点。 刘子瑞抓着黎义渲的手把她捞回怀里，一手拍着黎义渲的后背，感觉着对方喷在自己耳畔的急促喘息，心中有点内疚。 应该自己先来看看的，还是把她给吓着了。 还好黎义渲也是今非昔比，她早就不再是那个恐怖片都不敢看的胆小姑娘了，很快她便从刘子瑞怀里直起身：“我没事。” 刘子瑞见她除了脸色有点苍白，没吓哭，也没颤抖，颇为欣慰道：“跟在我后边，不要再往冰柜里看了。” 黎义渲没点头，但是乖乖跟着刘子瑞走了一圈，把所有的冰柜都看了一遍。里边的人刚死了两天，加上是在冰柜里，尸体并没有腐烂，除了如出一辙的惊恐表情，绝大多数还是没有看到的第一具尸体恐怖。黎义渲坚持着把所有的冰柜也一一查看了一遍，一趟下来之后小脸惨白，几欲作呕。 虽然因为黎义渲胆子变大了而欣慰，不过这种地方还是不要久留的好。自觉已经知晓了很多秘密，而且进入这里的时间也有点久了，怕被小慧发现，刘子瑞决定先回去。 走之前，刘子瑞又看了看停放整齐的汽车们。也不知道这些汽车是怎么给弄上来的，也许也是异能的功劳。如果可以的话，走之前把其中的一辆车给弄出去，也方便他们离开这里。 刘子瑞目光在汽车中间扫荡了几圈，盯上了一辆suv。 这辆suv在这些汽车中算很新很好的车了，主要是车内空间看起来比较大，能坐下六个人。 六个人？ 刘子瑞微微一愣，这才意识到自己把笑笑也给算进去了。 原本只有她和黎义渲两个人的队伍变的越来越大，变态和小孩都加了进来，可以想象以后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 刘子瑞微微叹了口气，对黎义渲道：“走吧。” 黎义渲握住刘子瑞的手，正要发动异能，冷不丁听到门外有开锁的声音。 有人要进入这个仓库！ 黎义渲心中一惊，下意识地就想瞬移走，被刘子瑞一把握紧了手腕，示意她停下。 这一耽误，可以听到外边的门被打开了，隐隐约约传来一个女人清冷的声音，在空旷的仓库里格外响亮：“你们先回去吧。” 正是小慧。 黎义渲疑惑地看向刘子瑞，刘子瑞朝外边努努嘴，表示自己想偷听。 黎义渲：“”偷听人家百合姐妹说话真的好吗？听到什么限制级的东西可怎么办？ 虽然心中腹诽，但是黎义渲也不得不承认她对这对姐妹心中也好奇的很，顺从地点了点头——神色间难掩八卦和期待。 两个人一拍即合，凑到门边，试图偷听姐妹俩说话。 虽然有隐身和瞬移，不过两个人不敢冒着被发现的风险只为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还是只听听就是了。 外边的地方空旷，又可以形成回声腔，所以小慧的声音虽然不大，却也能让两人听个勉勉强强。 响起来的先是一串高跟鞋的声音，哒哒哒的听的两个人耳朵酸，然后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突然，“啪”的一声清脆的声音，刘子瑞和黎义渲都愣住了。 这明显，是耳光扇在脸上的声音。 原来，美杜莎脸上的耳光，正是小慧亲手扇的。 停了片刻，两个人却都听到小慧温柔至极道：“醒醒，囡囡，该吃饭了。” 难道这一耳光是为了叫醒人吃饭？ 刘子瑞大惑不解，刚才她们进来的时候美杜莎还醒者坐在床上，她们不过离开一会儿，这就睡着了？ 但是等了半天，也听不见有另一个人的声音。 又过了片刻，还是小慧慈爱的声音。 “慢点吃，别噎着了。” 两个人在隔板后边什么也看不到，不由得都抓心挠肝地想知道前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听得到看不到，真是愁死个人啊。 大概是美杜莎吃完饭了，一阵碗碟相撞的声音响起，想必是她们中的一个在收拾碗筷。 吃完饭了一定就该聊天了，两个人不自觉地向前靠拢，期待着两姐妹的对话。 不料，片刻之后，又是“啪”的一声。 那声音太过响亮，不难想象小慧用了多大的力气。 “你醒醒啊，看看我，和我说话。” 然后，又是小慧的声音。只是这次，她的声音里没有了冷静，取而代之的是一派绝望。 “你杀了我男朋友自己做这幅样子干什么！” 刘子瑞黎义渲对视一眼，难掩自己的震惊。 真相竟然如此狗血！ 从小慧那痛苦愤怒又哀怨（能听出这么多情绪也真是为难刘子瑞黎义渲两个了）的声音中，两个人瞬间脑补完了自己先前的脑内大戏！ 美杜莎失去理智，误杀（或者早有预谋）的铲除了姐姐的男朋友（很有可能是情敌），姐姐悲痛万分囚禁了妹妹，但是还是忍不住心中对妹妹的感情，经常来送饭探望。 而且，这妹妹好像不仅失去了理智，还失去了神智，对外界没有什么反应，只知道吃喝睡。 小慧在外边发疯一样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会儿又是尖叫、殴打美杜莎，听的两个人简直汗毛倒竖。 暴民是不是都有神经病？黎义渲用口型问刘子瑞。 刘子瑞回忆一下自己接触过的暴民，好像多多少少都有点不变态。 反正，暴民本来就不能算是正常的人类了。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小慧像是折腾累了，只有低低的抽泣声隐约传进两个人的耳朵里。 刘子瑞指了指仓库外，示意她们该走了。 黎义渲点点头，虽然有些好奇现在那两个人到底是个什么状态，还是握紧了刘子瑞的手，准备发动异能。 只是刚要走，两人就听见小慧突然大声说了一句什么，然后是一溜急促的高跟鞋敲击声，听声音竟像是朝她们的方向来的！ 刘子瑞下意识地拉了黎义渲就往汽车的方向跑，刚在汽车后边躲好，就听到了隔板门被一脚踹开的声音。 然后就是小慧暴怒的吼声：“给我滚出来！” 刘子瑞心中一紧，这才想起来，自己挂在门上的门锁，一定是被她看见了！ 来不及思索什么，刘子瑞眼前猛地一花，再定神就发现自己回到了小慧让她住下的商铺，黎义渲在身边焦急地冲她摆了摆手，自己也瞬移走了，应该是回了她待着的商铺。 刘子瑞刚在沙发上躺好、盖上被子，玻璃门就像之前隔板上的门一样，被一脚踹开来！ 第64章 刘子瑞迅速在被子里做出一个几分惶恐几分愤怒混合的表情，从被子里抬头正对上小慧那张怒气冲冲的脸，一只手还高高扬起—— 这是也想扇她？？ 刘子瑞敏捷地躲过了这个巴掌，脸上摆出的表情带了十二分真心。 “你这是干什么？？” 一巴掌落空，小慧愠怒更甚，只是没再动手，自己坐到刘子瑞对面，冷冷道：“起来。” 刘子瑞皱着眉头，不情愿地掀开被子坐起来。 “你刚才都看到什么了？”刚做好，小慧就劈头盖脸地问。 “什么看到什么？”刘子瑞不耐烦地一歪头。 “别装了，仓库你刚刚去了是不是？”小慧突然又伸出了手，刘子瑞再一躲，这次小慧不是要闪她，似乎是想掐着刘子瑞的下巴把她脑袋摆正，又被刘子瑞躲过去，面上就有点挂不住。 她板着脸训斥：“坐直点严肃点行么？你去了仓库不知道把线索藏好，除了幻觉你还有什么异能？”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自己说的那仓库里都是尸体，我干嘛跟自己过不去去看一堆尸体？我还怕看了晚上做噩梦！” 刘子瑞做了一个逼真的嫌弃的表情，其实这嫌弃也有多半是认真的，不过那是针对小慧的嫌弃。 对人有了怀疑，上来就这么直球地问，连套话都不会，傻不傻？ 刘子瑞小时候顽劣，和男孩子一样，上树抓鸟偷鸡摸狗调皮的事没少干，还不写作业，老师的黑名单上她每天都榜上有名。 所以刘子瑞从小和自家爹妈斗智斗勇，撒谎撒的又顺溜又逼真。 哄王岩那种专业的不成，偏偏小县城里见识不广的女人，还是没问题的。 小慧看着刘子瑞那笃定的神色，心中对她的怀疑少了三四分。 “锁”小慧话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这样大概也问不出什么，而问出什么了又怎么样，还不如自己再去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丢失、或者有什么差错好。 于是小慧满脸犹疑地缓缓点了点头，注视着刘子瑞，突然道：“两天之内，把幻觉给我做出来。” 刘子瑞险些一口喷出去。 刚刚不是才给她说过这是没影的事儿吗？怎么转脸就给了这么苛刻的时间限制？ 但是转念一想，黎义渲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待小慧一走他们也跟着走人，答应她就答应她。 想到这里，刘子瑞点了点头。 小慧脸色稍霁，心想让刘子瑞看到她妹妹了又怎么样。刘子瑞在她的控制下，能翻出多大的浪花？ 小慧其人，就是有些自大的。如果她能对刘子瑞多些警惕哪怕只是调查调查她同伴们的异能，都不会如此掉以轻心。 只是她觉得，自己不过是将在商场里巡逻的人多加了一倍，刘子瑞几个人就没能跑出去，能有多强大的异能。 小慧走到商铺门口，问门口守着的两个大汉：“她出去过吗？” 两个人摇摇头。 小慧回头看了看耷拉下来挡住了里边情形的窗帘，道：“把窗帘扯下来。” 闻言刘子瑞心中一阵不爽。这样的话她的一举一动都会暴露在两个男人眼皮子底下，黎义渲一过来就会被发现不说，她也很讨厌被两个男人监视着。 不过人在屋檐下，小慧又在气头上，刘子瑞还是决定先顺着她。 两个大汉应了一声，其中一个人就来扯窗帘。去个窗帘而已不需要两个人帮忙，另一个人站在门口看着，突然身子一晃。 小慧扫过去一眼，随口问道：“怎么了？” 那男人没有回答，身子又是一晃，脑袋也耷拉了下去。 小慧立刻警惕地后退了一步，手上握紧了她那根似乎从不离手的铁棍：“小奎，看看他怎么了。” 闻言被称为小奎的男人放下了手中的窗帘，转过身拍了拍男人的肩膀：“怎么搞的？你在干吗？” 话音刚落，男人垂下的头颅猛地抬了起来。 然后整个人朝小奎扑了过去，嘭的一下把小奎的脑袋砸到了玻璃上！ 有鲜血沿着玻璃缓缓朝下流，小奎瘫坐在地上，不动了。 小慧当机立断，在男人转向她的同时一棍子甩在了男人的太阳穴上！ 这一下可没有留守，男人被一棍子砸倒在地面，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昏迷了。小慧顾不上惊愕地看着这边的刘子瑞，掏出一个对讲机，声音有点颤抖地冲那边吼：“又有暴动！戒备！” 然而对面没有人回答她。取而代之的，是商场各处传来的吼声和尖叫声。 小慧的嘴唇在颤抖，她扭头看向“关押”着黎义渲三人的商铺，门口看守的暴民果然已经厮打在了一起，还有一个暴民已经干掉了自己的对手，直冲小慧而来。 小慧抿着嘴抬起手，没见她有什么别的动作，就有一团明亮的火光爆射而去！ 暴民应声倒地，胸口鲜血淋漓，很快地面就被染出了一大块红色。 这会儿刘子瑞已经站到了门口，神色惊疑不定的看着小慧。这异能看起来和王岩的有点相似，但是王岩的空气炮制造的大多是内伤，而小慧制造的伤口像是子弹造成的伤口，说不清两个人的异能谁的更强悍一些。 小慧解决了眼前的危机，目光转向刘子瑞，警告道：“你给我安分点，敢出什么幺蛾子我让你朋友全给你陪葬！” 刘子瑞适时作出一个害怕的表情，心中却在冷笑，心想你可别落单，你要是落单，老子让苏鑫龙把你脑袋给拧喽。 虽然苏鑫龙应该不会再杀人，但是心里想想过过瘾还是可以的。 剩下那几个发狂的暴民被小慧一手一个给解决了，待尘埃落定，原本看守着四个人的八个暴民，只剩下了两个。 小慧咬了咬牙，让暴民把刘子瑞的门给锁上，带着硕果仅存的两个暴民下了楼。 外边刚安静下来，刘子瑞就听见“哗啦”一声，似乎是玻璃碎掉的声音。 接着，又是哗啦哗啦两声。 八成是苏鑫龙在砸门。竟然是最后一个救自己出来刘子瑞在心中哼了一声，觉得苏鑫龙和自己这么多年的交情都喂狗了。 虽然说这也不能怪苏鑫龙吧，毕竟他不知道刘子瑞壳子里就是黎义渲不是。 “子瑞，离门远点。”不久刘子瑞果然看到苏鑫龙站在了玻璃门前，她依言后退，下一秒玻璃门裂了个稀巴烂，紧接着一个人影踩着一地的碎玻璃迫不及待地跑了进来，把刘子瑞扑了个满怀。 “她没怎么着你吧？子瑞你没受伤吧？”一迭声的询问根本没有给刘子瑞回答的时间，这么紧张刘子瑞的人，除了黎义渲外不做他想。 刘子瑞安抚了黎义渲两句，简单地给另外三个人描述了一下刚才发生了什么，最后幸灾乐祸道：“看来又有一部分暴民失去理智了，咱们趁乱搞辆车，然后跑路。” “那现在要去地下停车场吗？”苏鑫龙沉声问。 “不用，那个仓库里就有。”刘子瑞语速极快道，“隔板的门太小了，汽车肯定不是被开进去的，应该是他们中间有人有能移动汽车的异能，可能和义渲的异能比较相似。或者和那个老二的相似。另外美杜莎在里边，小龙你和其瑶在外边等我们，我和义渲进去。”说完，她问黎义渲：“能把车弄出来吗？” 黎义渲面色凝重地点头：“短距离的话可以。” 不料两个人被苏鑫龙一把拦住：“美杜莎在里边怎么能让你们自己进去？太危险了吧！” “她现在没有攻击力，你们”刘子瑞念头一转，改变了主意，“算了，那里边还算安全一点，你们和我们一起进去，只是进去之后不要乱看，尤其是冰柜，那里边都是死人。” 苏鑫龙和张其瑶都严肃地点了点头。 几个人一拍即合，朝仓库跑去。不料刚跑了几步，几个人就听到楼下传来一声小女孩的尖叫。 然后是王岩的怒吼声：“笑笑！” 是王岩！ 苏鑫龙脚步一顿，看看楼下，再看看刘子瑞，眼神里罕见地多了几分请求：“子瑞，老大在下边。” 刘子瑞一路都在等待一个摆脱王岩的时机，眼看胜利在望却要功亏一篑 她没有回应苏鑫龙，只是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他。 苏鑫龙失落了片刻，很快振作道：“我下去看一眼，如果他陷入麻烦了就救他出来，然后咱们就自己走，我绝对不再管他！”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不答应可是枉顾他们这么多年的交情。刘子瑞叹了口气，拉起黎义渲的手：“我们去看吧，你的异能不太方便，是什么情况我会通知你。” 苏鑫龙一愣，下意识推拒道：“不能让你们冒险” 刘子瑞不耐烦地挥挥手打断他：“都什么时候了，别瞎客套。”话音刚落就她就带着黎义渲隐形了，苏鑫龙站在原地半是感激半是愧疚。 这次过后，他就和王岩毫无牵扯了。苏鑫龙握紧了拳头，想。 第65章 楼下一片混乱，暴民两两成对或者三五成群的厮杀在一起，是真的刀刀见血的战斗，而不是平常小打小闹的打架，地上已经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的人，刘子瑞甚至看到阿凡和晨辉两个人，她刚被带过来的时候这俩人看起来还挺亲密，现在已经扭成一团了。 刘子瑞和黎义渲站在手扶电梯上，一眼就看到人群中空出一大片，空地中间只有三个人，王岩，笑笑，和小慧。 也不知道王岩是怎么和小慧对上的。战圈在一楼，多半是王岩趁暴民起了内讧趁乱混了进来。 刘子瑞才不相信王岩是为了救她，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王岩怎么可能有那么好心，一定是也想找辆汽车，带笑笑离开这里。 王岩和小慧的异能相似，王岩警察出身，近身格斗和战斗经验都比小慧多了不知道多少，但是王岩把笑笑抱在怀里，要保证笑笑不被伤到，战斗力就大打折扣。 刘子瑞眼尖地看到笑笑肩膀上的衣服染红了一片，这孩子似乎是受伤了。 看来刚才那声尖叫，是笑笑受伤的时候叫的。 刘子瑞看着笑笑的小脑袋耷拉在王岩身上，没精打采的样子，不由得就心软了。 “回去叫小龙吧。”刘子瑞轻声对身边的黎义渲说。 走之前刘子瑞又扫了一眼各处暴民相斗的惨状，冷笑一声：“狗咬狗，一嘴毛。” 黎义渲：“” 说的也是。这帮人自相残杀死完了，反倒是为民除害。 就是刚刚还关系挺好的兄弟，转眼就刀剑相向，黎义渲想想要是刘子瑞突然要杀她不如她自己一头撞死得了。 “你想什么呢？”等了片刻没等到黎义渲瞬移，刘子瑞奇怪地问。 “没什么。”黎义渲抿了抿嘴，看着刘子瑞的方向，因为隐身，看不到她的脸，但是黎义渲知道她就在那里。 刘子瑞怎么会对她不利呢，她们可是同一个人。 刘子瑞和黎义渲离去又回来，前后不到一分钟，苏鑫龙不知道下边的情况，还没来得及心急，两个人就回来了。 “王岩在下边，被小慧缠上了。你去帮他，要小心点。”来不及多说什么，刘子瑞言简意赅道。 苏鑫龙看了眼张其瑶，实在不放心让她一个人留在这里，这次连背也不背了，干脆一把把她抱了起来，几个人向楼下冲去。 黎义渲的瞬移、刘子瑞的隐身都只对自己和对方起作用，苏鑫龙和张其瑶只能走下去。手扶电梯已经停运，几个人还得小心着路上的暴民，耽误了几分钟，才下到一楼战圈外。 远远地，苏鑫龙就看到了和小慧缠斗的王岩，他一手抱着耷拉着脑袋的笑笑，只有一只手能发动空气炮，而且负重战斗让他的灵活性也大幅度降低，刚才刘子瑞看的时候两个人还势均力敌，现在却是节节败退，浑身是血迹。 “王岩！”见状苏鑫龙将怀里的张其瑶塞给了刘子瑞，自己大喝了一声，王岩听到苏鑫龙的声音，头也不回，一把将笑笑给扔了过来！ 笑笑虽然还是个小女孩，那也有几十斤的重量，一下被扔出来一米多高三米多远，被苏鑫龙精准地抱在了怀里。 顾不得笑笑现在是什么情况，苏鑫龙把笑笑塞进黎义渲怀里，毫不犹豫地冲向了王岩。 然而刚冲出去两步，苏鑫龙就被几个暴民给包围了！ 刘子瑞一惊，下意识就要去帮苏鑫龙的忙，被黎义渲一把拉住：“暴民太多了，你的异能又不占优势，小龙没问题的，他的异能那么强大，你不要冲动！” 刘子瑞冷静了一下，发现苏鑫龙在那几个暴民的纠缠下虽然不能立刻靠近王岩，但是肯定是没有生命危险的。 原因无他，苏鑫龙皮糙肉厚的堪比城墙，力气又大的能捏碎石头，那几个暴民只有一半人有异能，苏鑫龙顾忌着不能杀人，才没有立刻解决这帮杂鱼。 而王岩那边，没了笑笑碍事，王岩顿时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攻势猛烈了不止一点，顷刻间又占据了上风！ 真是白担心了！杂鱼就算有几百条那也是杂鱼，对这两个怪物能有什么威胁！ 刘子瑞见周围没有暴民想找她们几个的麻烦——大多数暴民还自顾不暇——便去看黎义渲怀里笑笑的伤势。 这一看让刘子瑞倒吸了口凉气，笑笑的左肩被贯穿了，伤口没有止血，但流出来的血并不多，如果不是没有伤到动脉，就是失血过多，已经没有多少血可流了。 再摸摸笑笑的手，冰凉的好像刚在冷水里泡过，小脸也苍白的不像话，一双眼睛半睁半闭，已经快没有意识了。 伤口在左肩，接近心脏，笑笑这个样子，恐怕是活不成了。 刘子瑞咬咬牙，也顾不上什么，脱掉自己里边的长袖，只管先给笑笑包扎了一下。衣服太长，笑笑的肩膀就像肿起来了一个大包，衬着她单薄的肩膀有点好笑，但是没人能笑出来。 包扎好后刘子瑞轻轻晃了晃笑笑没有受伤的肩膀，喊：“笑笑？笑笑？醒醒，别睡过去！” 笑笑的脑袋跟着晃了晃，没有反应。 刘子瑞探了探笑笑的鼻端，还有呼吸，稍微松了口气。 但是再不送医院可能就来不及了，就算送到医院小县城里的医疗水平，也不知道能不能救回来。 刘子瑞不喜欢小孩，也不喜欢笑笑。但是看着笑笑这样了无生气地窝在黎义渲怀里，她心里还是很难受。 三个女孩围着一个小女孩，都一筹莫展。 三个人的异能都是鸡肋，帮不上苏鑫龙和王岩的忙，只能自保而已，就连笑笑的安全，都无法保证。 然而这个时候，笑笑突然醒了过来，刘子瑞还来不及惊喜，就看见笑笑一张小脸都扭曲了起来，一边挣扎着从黎义渲怀里挣脱出来，一边从喉咙里发出了破碎的尖叫！ 黎义渲怕碰到笑笑的伤口，本来就不敢抱的太近，猝不及防之下竟然一下被笑笑给挣脱了！ 笑笑脚步踉踉跄跄地向王岩的方向跑过去，一边跑一边大喊“王岩哥哥！”三个女孩一瞬间反应不过来，意识到自己应该拦住她的时候，笑笑已经绕过了苏鑫龙周围所剩无几的暴民，小小的身子一跃而起，紧紧抱住了王岩。 与此同时，不知从哪里飞旋着刺过来的匕首没入了笑笑的后背，匕首尖从笑笑前胸透了出来，扎进了王岩的胸膛。 一切仿佛都被放慢了，王岩不可思议地看着笑笑因为疼痛而睁大的白色双眼，双手张开，两发空气炮爆射而去！ ——小慧和小慧身侧的一个暴民被同时击中，暴民的脑袋被空气炮击中，直接炸开了花。而小慧被击飞出去十来米远，后背重重地撞在了墙上，吐出一口血。 这下再没有什么能阻挠王岩了。他抱住无力向下坠落的笑笑，扶着她坐在了地上。 他仿佛忘记了周围的所有人，忘记了苏鑫龙还在和两个暴民缠斗，忘记了这里还有几十个杀红了眼的暴民，忘记了他身边武器和血肉横飞。 “笑笑？”王岩喊了一声，似乎也看不见笑笑胸前的一截刀刃，轻轻拍了拍笑笑的小脸，“醒醒，别睡了。” 然而笑笑的双眼已经紧紧闭上了，匕首穿透心脏，加上之前就失血过多，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不可能活下去。 但是王岩仿佛意识不到这些。他一遍一遍喊着笑笑的名字，这才发现，自己连笑笑的大名都不知道。 “笑笑，你给哥哥笑一下好不好？别绷着小脸，不好看。”王岩捏了捏笑笑的脸，又一次问。 “她已经死了。”不知什么时候苏鑫龙站到了王岩的身边，他蹲下身子，低声道。 王岩看了苏鑫龙一眼，神色有几分茫然。 苏鑫龙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 “笑笑已经死了，老大我们走吧该走了。” 王岩摇了摇头。 下一瞬间，苏鑫龙整个人倒飞了出去！ 但是王岩的双手还抱着笑笑，不可能是他用手发出来的！ 紧接着，接连数声爆炸声，从王岩身体周围依次响起，刘子瑞可以看到地板上炸起的灰尘，连地板砖都被炸裂了开！ 刘子瑞眼睁睁看着地板一路向自己这边的方向炸开，眼看空气炮就要击打在自己身上，届时轻则骨折内伤，重则当场毙命！ 然而在千钧一发之际，黎义渲奋力将张其瑶推到了承重柱之后，自己一把抓住了刘子瑞的胳膊。 刘子瑞眼前最后的景象，是大厅一侧承重柱断裂，巨大的水泥块铺天盖地地倾泻而下。 第66章 刘子瑞再次看清眼前的事物的时候，眼前的景色熟悉的不行——自己已经到了笑笑家的楼下，身边有一个黎义渲和一辆汽车。 正是她在仓库中相中的那辆。 就在此时，黎义渲身体摇晃了一下，一头朝地上栽了过去。刘子瑞慌忙扶着她，掰正黎义渲的脸一看，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义渲？义渲？你还好吗？”刘子瑞晃了晃黎义渲，黎义渲睁开眯着的眼睛，眼泪突然就流了下来。 “我没事对不起，是我太没用了，只能救你出来”说了两句话，她突然意识到什么，赶紧擦了擦眼泪，重复道：“我没事，就是有点没劲，我们快去找小龙和其瑶。” 刘子瑞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摸了摸黎义渲的脑袋，不再迟疑，一把拉开suv的副驾驶门，把黎义渲塞了进去，自己坐到驾驶座。 钥匙还插在锁眼上，刘子瑞发动了汽车，在黎义渲的指引下横冲直撞就朝生活广场去了。 车厢里一阵沉默，只有黎义渲低低的抽泣声。 刘子瑞听的自己也想流泪，却不知道怎么安慰黎义渲。想了想，她又伸手摸了摸黎义渲的脑袋。 “别哭了，至少你救了我。” 黎义渲认路不太好，两个人还走错了一回路，才到生活广场楼下。 那栋四层高的商场一映入黎义渲和刘子瑞的眼帘，两个人就惊呆了。 ——半边商场从四楼坍塌到一楼，另一边的外墙上也能看到裂缝，看起来岌岌可危。 刘子瑞看了看靠在副驾驶座上神情萎靡的黎义渲。从一楼瞬移到四楼，再带着这辆suv瞬移到笑笑的家楼下，黎义渲本来就没有恢复完全的异能，再次透支了。 现在进去，如果这半边再次坍塌，她们就没办法再逃出来了。 黎义渲见刘子瑞看着自己，猜到了她在想什么。黎义渲挣扎着坐起身，道：“我还能再瞬移，我会保护你的。” 不管怎么说她们也不能放着苏鑫龙和张其瑶不管，越磨蹭危险就越大，虽然知道黎义渲只是在逞强，刘子瑞还是背起了她，一路朝倒了一半的大门跑过去。 玻璃门上的玻璃碎了一地，门框也坍塌了，刘子瑞弯腰才勉强通过，还不小心把黎义渲的脑袋给撞了一下。一楼大厅里的情况比外边看起来还要惨烈，地上满是巨大的水泥块和钢筋，只有大约五分之一的地方上方完全没有坍塌，地上也只有一些灰尘和碎石。 刘子瑞把黎义渲放在相对干净安全的地方，嘱咐她在这里歇着等自己，便去找苏鑫龙和张其瑶了。 刘子瑞循着记忆，在自己和黎义渲瞬移之前待着的位置附近找到了张其瑶。张其瑶当时被黎义渲推到了承重柱后边，躲过了王岩的空气炮，上方二楼的水泥楼板也幸运的没有坍塌，整个人除了灰头土脸一脸，就是脚又扭了一下，精神还不错。 刘子瑞松了口气，将张其瑶扶到黎义渲旁边，继续寻找苏鑫龙。 她记得苏鑫龙撞上的墙壁就在倒塌的承重柱附近，那里无疑是坍塌最严重的地方。刘子瑞按捺着心中的慌乱，安慰自己苏鑫龙那小子皮糙肉厚，区区几块石板，一定不能把他给砸死。 但是在石块中艰难行进了一阵，刘子瑞看到了许多具被水泥块砸的面目全非的暴民，还有被砸的断手断脚无法行动的，即便如此，竟然还是有暴民想攻击刘子瑞。 这些暴民，真的是看见人就想杀。这和丧尸有什么区别？ 刘子瑞觉得，自己的担心可能已经被印证了。 但是眼下不是探究这个问题的时间，刘子瑞四下张望，看不到苏鑫龙的踪迹。 她深吸一口气，大喊道：“苏鑫龙！！” 下一秒，她的脚腕被一只布满血迹和灰尘的手紧紧抓住了。 刘子瑞吓了一跳，第一反应是又有暴民想攻击她，没等她用力踢开那只脚，这个人从水泥块下露出了一张同样布满血迹的脸让她停了下来。 是王岩。 与此同时，某个角落里响起了苏鑫龙微弱的回应。 刘子瑞心中一阵欣喜，顾不得脚边的王岩，高声问：“你受伤了吗？” “没有！就是被压住了！” 这次的回答声音大了一些，紧接着从那边传来一声怒吼，然后是水泥块猛烈撞击地面的声音。 苏鑫龙从一地狼藉中站了起来，一派轻松地拍了拍手，被那么重的水泥块压了那么久还跟没事人一样。 又白担心他了。 刘子瑞将注意力转移到王岩身上，才发现他怀里还抱着笑笑。 王岩侧着身子，将笑笑的尸体完全遮挡在自己的身体下，那水泥块压在他身上，给笑笑的尸体制造了一个小小的安全港湾。 而从这个角度刘子瑞可以看到，水泥块中伸出的一根钢筋，直直插进了王岩的腹部。 那是胃的位置。 刘子瑞皱起眉毛，蹲下身子小声道：“你不要乱动，小龙马上就过来了，等他把这东西挪开，我们就送你去医院。” 王岩咳嗽了两声，一口冒着酸味的血从他嘴里冒了出来。 “我的胃被戳穿了，胃液都流了出来。” 刘子瑞明白，如果胃已经破了，那么胃液会慢慢将他所有的脏器都腐蚀掉，那种剧痛无疑是一种极度痛苦的死法。 而且，已经无法抢救了。 刘子瑞不知道能说什么，王岩自顾自地抹了抹嘴边的血，然后用非常轻柔的动作摸了摸笑笑的头发。 “杀了我吧，刘子瑞。” 刘子瑞摸了摸自己一直别在腰间用来防身的匕首。 “你他妈说什么胡话！”但是刘子瑞的动作被另一个人打断了。苏鑫龙刚踩着一地狼藉来到这边，就听到王岩要求刘子瑞杀了他的话，顿时勃然大怒，“你自己要死不要拉着子瑞当杀人犯！” 刘子瑞诧异地看了过去，苏鑫龙只是不想让自己成为杀人犯？ 苏鑫龙已经利落地掰断了插在王岩肚子里的那根钢筋，轻而易举地把水泥块给搬走了。钢筋堵着王岩的伤口，贸然拔下只会让他死的更快。 尽管苏鑫龙绷着一张脸，刘子瑞还是看出来，他的眼圈已经红了。 他当然不想让王岩死。 “别忙活了，我活不了。”王岩看着苏鑫龙一通忙活，似乎有点无奈地笑了，“让她杀了我还能再多点好处，等我自己死了就可惜了。” “你说的什么胡话！”苏鑫龙恨不得再给他一拳让他清醒清醒，“要不是因为你突然警告子瑞不让她打笑笑的主意，现在还到不了这个地步现在又装什么圣人！” 王岩挑了挑眉，似乎有点惊讶：“那不是还有你呢吗？” 苏鑫龙愣住了，不能理解王岩是什么意思。 刚才被苏鑫龙推开的刘子瑞这次推开了苏鑫龙：“让开吧，他还不是想让我多个异能，能再照顾照顾你。” 刘子瑞蹲下身子，匕首拿在手里，对准了王岩的喉咙。 只要一刀下去 刘子瑞的手不争气的有点抖。她从来没有像这样子主动去杀一个没有还手能力的人，她不太清楚自己是不是能一眼不眨地破开王岩的喉咙。 她没有回头看苏鑫龙，她怕再看到苏鑫龙的脸，她会直接把匕首给撂到一边。 “你他妈还磨蹭什么老子快疼死了，能不能给老子个痛快？”王岩一张脸扭曲着，一只手按上了匕首刀背，狠狠地瞪了刘子瑞一眼。 “子瑞别。”苏鑫龙低声阻止着，但是刘子瑞还是没有回头看他，苏鑫龙知道让刘子瑞给王岩一个痛快才是对大家都好的，只是让他亲眼看着一直把自己当弟弟的一个人死在朋友手下，未免也太强人所难了。 “你去找义渲和其瑶，她们俩个都不太好。”刘子瑞头也不回地嘱托道。 待听到苏鑫龙离去的脚步声后，刘子瑞定了定神，最后对王岩调侃道：“想不到是我送你上路吧，刚到你们那那会儿我还一直担心着被你给杀了呢。” 王岩很给面子的为这句话笑了笑，下一秒，鲜血自喉咙处喷涌而出，王岩的最后一个笑脸被淹没在了血液之中。 刘子瑞沉默地注视着王岩喉咙处那个被锋利匕首划处的平滑伤口，血肉模糊成那个样子，刘子瑞一边心想看来自己的承受能力有所提高，一边忍耐不住地朝身后干呕了一声。 她再也不想再也不想这么杀人了。 刘子瑞没有看见，不远处黎义渲的身旁，一条血迹斑斑的胳膊，缓缓举了起来。 第67章 子弹出膛的巨响响起来的时候，刘子瑞还完全没有反应发生了什么事。 而王岩在她身后，将一切都看的分明—— 他和刘子瑞竟然谁都没有注意到，王岩旁边三四米远，就是小慧。 小慧的脸上糊满了鲜血，但是没有被水泥块压着，在刘子瑞下刀的时候，她摇摇晃晃从地上站了起来，向刘子瑞伸出了一只手。 黎义渲在远处也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她身上还带着黎昂的枪，见小慧要攻击刘子瑞，她不顾自己异能透支，瞬移的同时毅然扣动了扳机！ 黎义渲正出现在小慧身前不到一米远，子弹不偏不倚击中小慧的额头，顿时鲜血与脑浆齐飞，鲜血溅的黎义渲满脸，顿时把黎义渲变的像是刽子手一样可怖。 小慧没了半个脑袋的尸体在原地晃了晃，无力地倒在了黎义渲身上，那血肉模糊的半张脸，正对黎义渲的脸。 黎义渲膝盖一软，跪了下来。 “义渲！”刘子瑞再顾不得王岩，一个箭步冲过去，把小慧的尸体甩出去几米远。她扭过黎义渲的脸，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刘子瑞用自己的袖子把黎义渲的脸一顿乱擦，擦掉大部分粘上去的血后黎义渲的眼睛终于露了出来——一双眼睛睁的大大的，兀自带着震惊的神色，刘子瑞又用力晃了晃黎义渲的肩膀，她才像是刚注意到刘子瑞一样，一双眼睛转向了刘子瑞。 那双眼睛眨了眨，突然溢满了恐惧。 “子瑞，我杀人了” “没关系，没关系，”刘子瑞胡乱抹着黎义渲的脸，慌乱道，“她本来就该死她是个暴民，不知道杀了多少人，你你救了我，义渲，你又救了我” 然而黎义渲收到的刺激太大了，那半张脸直直砸在黎义渲头上黎义渲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而刘子瑞重生以来也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慌乱过，哪怕是小正失踪的时候，父亲重伤的时候都没有。 刘子瑞捧着黎义渲的脸，就见那双大眼睛一眨，一颗眼泪流了下来。 像是打开了泪匣子，两串眼泪从黎义渲的眼眶里争先恐后流了下来，偏偏黎义渲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也没有任何动作，整个人像一个脏兮兮的破布娃娃，让刘子瑞心疼不已。 “义渲，醒醒，这不是你的错，义渲？”刘子瑞一遍一遍喊着黎义渲的名字，都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刘子瑞心急如焚，她知道现在黎义渲就像上一世的自己一样，在第一次杀人之后难以接受自己的“罪行”，而且黎义渲受到的刺激远比自己强，想要恢复过来不知道要多久，而且恐怕很长时间里，她都会在噩梦和恐惧中度过。 刘子瑞注视着黎义渲的脸，她眼前只有黎义渲的眼睛，那对无神的眼睛刺的她心里发痛。片刻后，刘子瑞突然向前一俯身，嘴唇贴上了黎义渲的嘴唇。 那种柔软温暖的触感，和自己想象中的一模一样。 不知不觉中，刘子瑞也流下了眼泪。 黎义渲的眼睛里终于有了神采，她的眼睛不可思议地睁大了，倒映着刘子瑞放大的脸颊。 这个吻持续了很长时间，先是嘴唇紧紧相贴，而后是舌尖试探的碰触，到最后两个人的舌相互纠缠她们都太了解彼此了，这个吻的滋味太过美妙，像是烟花在脑海中绽放，味蕾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甜。 两个人分开的时候黎义渲终于恢复了以往的样子，苍白的脸上浮现一抹红晕，定定地注视着刘子瑞：“你” “我也喜欢你，义渲，”刘子瑞捧着黎义渲的脸斩钉截铁道，“所以振作一点，想想爸妈和弟弟，想想我，不过是一个人而已，你还活着我也还活着，这就够了！其他人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黎义渲嘴唇颤动着，她不能地觉得刘子瑞这样的话不对，但是但是那又怎么样，这个世界早就乱套了，如果是为了活下去，其他人怎么样，都和她们没有关系！ 她绝对不能让刘子瑞再死去一次了！ 黎义渲一直死死握在手中的枪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她伸手按在刘子瑞后脑勺上，两个人再次交换了一个吻。黎义渲觉得自己仿佛是喝醉酒了一样，她不是没有接过吻，但是和刘子瑞的吻和其他人的吻完全不一样，即使是在这样的场合下，也让黎义渲甘之若饴。 两天后，c省l市。 宽敞的suv里，苏鑫龙和张其瑶分别坐在正副驾驶座上，黎义渲和刘子瑞则窝在后排，黎义渲正靠在刘子瑞怀里，睡的和死猪一样。 苏鑫龙还没从王岩死亡的打击中恢复过来，整个人都蔫蔫儿的，张其瑶靠在副驾驶上看窗外的景色，时不时在苏鑫龙的要求下看看地图。 黎义渲在刘子瑞怀里蠕动了蠕动，脸上露出了不安的表情。 “义渲？”刘子瑞轻轻喊了一声。 黎义渲眼皮动了动，却还是没有醒。 片刻后，黎义渲的身体猛的颤抖了一下，刘子瑞吓了一跳，连忙拍了拍黎义渲的脸蛋，入手处温度有点高：“义渲？做恶梦了吗？” 又反复喊了几遍，黎义渲终于睁开了眼睛，坐起身子，迷茫的目光半天才恢复清明，她注视着刘子瑞的脸，清了清嗓子，才道：“梦魇了。” 刘子瑞摸了摸黎义渲的脸，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从后视镜中看到了这一切的苏鑫龙：“”狗女女能注意点影响吗？王岩的尸体旁接吻就算了，路上还不停歇的虐狗。 苏鑫龙泄愤似的捶了一下方向盘上的喇叭。 后座上的狗女女被突然响起的喇叭声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分开了些许。苏鑫龙立刻一本正经地看向前方的路面。 他们已经几乎不停歇地在国道上行驶了两天了。 没有信号，g失效，他们只能靠最原始的纸质地图。但是纸质地图不详细，而且并不是实时更新的，只能沿着国道或者高速走。几个人都没有来过西北，在陌生看不到尽头的道路上行走，难免会有恐慌感。 刘子瑞苏鑫龙张其瑶三个人轮流着每个人只开三个小时，期间开车经验最长的张其瑶还教了黎义渲怎么开车，只是黎义渲一直比较虚弱，精神状态也不太好，只学了一会儿。 这一路走来除了一些服务区，几个人没有进入任何市区，也很少碰到人。l市是c省省会，几个人想进去看看情况怎么样，但是又不太敢进市区，怕再次惹到麻烦。 几个人在高速出口附近停了下来，商议了一番，最终决定不去市区，还是一路回x市，先看看黎义渲的父母怎么样，再去找黎正轩。 苏鑫龙的家人都在y市，他决定和黎义渲几个人一起到x市后，再去y市找自己的家人。 从g省到x市，正常情况下开车时间都不短于三天，更不要说现在，几个根本没多少开车经验的年轻人，还没有g导航，一星期能回去都不错了。 从小县城出发的第三天晚上，几个人终于将车开到了c省东边，相邻的就是d省，和黎义渲家里所在的省只有一省之遥了。 suv里的油第二次用完，正开车的刘子瑞不得不找了一个服务区，将车开了进去。 说实话刘子瑞简直对服务区都有阴影了。这趟“旅程”进了三个服务区，一个服务区里捡到张其瑶，一个服务区里被暴民摆了一道，实在不是什么愉快的体验。 服务区里不出所料是漆黑一片，几个人连着赶了三天的路都疲惫不堪，当下便决定先在服务区里检查一圈，如果没有异常，就在这里歇息一晚。 检查的任务理所当然落在了刘子瑞和苏鑫龙头上，两个女孩子在车上看车。苏鑫龙在车上扒出来一个手电筒，两个人就循着手电筒的光去了。 走到超市，刘子瑞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总觉得里边不会有什么好东西。 苏鑫龙难得敏锐地察觉了刘子瑞的异常，问：“你害怕了？要是害怕就回车里，我去看看就行了。” 刘子瑞摇摇头：“只是觉得一遇到超市就不会有好事而已。” 苏鑫龙看着刘子瑞，突然苦笑了一声：“也是，你对王岩下手都那么利索，还有什么害怕的。” 终于提到这一茬了。 刘子瑞在心中叹了口气，她知道苏鑫龙一直心怀芥蒂，但是她也没有办法，当时那种情况下，由她杀了王岩是最好的办法。 毕竟刘子瑞有自己必须要保护的人，想要保护好他们，就得让自己足够强大。 第68章 刘子瑞抬脚走进超市里，苏鑫龙紧跟在后边。 “我给你说多少次你也不能理解，王岩活不了，而且他很痛苦，让我杀了他反而是对他的解脱。” “我能理解，”苏鑫龙反驳，“但我就是不能接受你竟然真的能——” “苏鑫龙，”刘子瑞猛地转过身子，盯着苏鑫龙，“这世道早就变了，王岩必死无疑，而杀了他对我有好处，所以我给他一个痛快，你不能接受也没关系，因为事实就是这样，现在为了活下去，我可以不择手段。 而且你是在打抱不平些什么？是，王岩是照顾过你，那我和义渲呢？你以为我们为什么去那个公安局的？王岩是个混蛋，他害了多少人你数的过来吗？我为了我们几个能有更强大的力量，不至于在面对危险的时候束手无策，我只不过是给他一个痛快而已，那又怎么样？如果王岩哪怕还有一点能救活的可能，我都不会下手！” 苏鑫龙沉默了，道理他都懂，只是不能接受，刘子瑞能那样风淡云轻、没有一点犹豫的，就割破了王岩的喉咙。 他还记得那个巨大的伤口，泛着血沫的血液争先恐后从那可怖的裂口里冒出来。王岩死的时候眼睛还看着他，那双眼睛里，说不清是什么情绪。 苏鑫龙无法控制地做了两天的噩梦，他知道黎义渲也一样，睡觉的时候经常从梦中惊醒，或者被梦魇住怎么叫也叫不起来，但是刘子瑞没有，她和以前没有任何区别，就好像死的只是一只苍蝇。 两相对比，他更加难以接受。 “那黎义渲呢？” “什么？”刘子瑞一愣，不理解苏鑫龙想问什么。 “你说你也喜欢她？”苏鑫龙一脸怀疑。 “这恐怕不关你的事。”刘子瑞冷冷道，“你管的是不是太多了？” “一点都不多，她是我妹妹。”苏鑫龙梗着脖子，让刘子瑞第一次发现苏鑫龙也可以这么婆婆妈妈，惹人烦。 “她是你妹妹不是你女儿，你没必要关心她的感情问题。” 但是苏鑫龙充耳不闻，接着问道：“如果你喜欢义渲，为什么当时听到我和王岩说话的时候不告诉她？” 刘子瑞冷冷的看了苏鑫龙片刻，回答：“显然这也不关你的事。” 苏鑫龙怒视刘子瑞。 “你能不能说一些让我相信你的话？” 刘子瑞突然呆了一下，知道为什么苏鑫龙这么让她讨厌了。 他不知道自己就是黎义渲，他们相处才一个星期，他当然不肯信任自己。 刘子瑞眯了眯眼睛，才一个星期吗？ 但是感觉像是过了两年。大概是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刘子瑞有种度日如年的感觉。 “小龙，”刘子瑞缓和了语气，轻声道，“也许你不信任我，我知道你刚认识我几天，也没法信任我，但是，黎义渲是我的全部，你不用怀疑。” 苏鑫龙的表情告诉她，他还是很怀疑。 刘子瑞又叹了口气，觉得自己简直是个老年人，每天的内容就是发愁、叹气。 她有些犹豫，要不要将自己重生的事情告诉苏鑫龙。 苏鑫龙这个人她是知道的，人品是没话说，对黎义渲一向也很好。 但是这人不太着调，脾气古怪，不过也许是这些天遭遇了很大的打击的原因，再见到苏鑫龙后，刘子瑞就没再见他发过脾气。 不过转念一想，苏鑫龙不着调又怎么样，现在又不是古代，难道还担心别人把她当妖怪烧死吗？ 这么想着，刘子瑞勾了勾手指头，示意他凑过来，神秘道：“我给你讲一个秘密。” 苏鑫龙一脸警惕地抬了抬眉毛：“什么？” “你们怎么去了那么久，遇到麻烦了吗？” 刚回到汽车旁边，黎义渲就急忙下了车，站到刘子瑞旁边。 刘子瑞笑了笑，亲了一下黎义渲的嘴唇：“没人，我只是和小龙说了会儿话。” 苏鑫龙在一边用一种非常复杂的眼神看了这两个人一眼。 如果要他亲一个和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男人苏鑫龙忍住了呕一声的冲动，回到了汽车里，不想再看这对狗女女。 “和小龙？说了什么？”黎义渲好奇地问。 “和她说了我是谁。”刘子瑞轻描淡写道。 黎义渲顿时倒吸了一口气：“你怎么怎么” “他因为王岩的事情对我有点意见，我也没办法。”刘子瑞耸了耸肩，“他只信任你，我这个壳子和他认识也没多久所以” “他相信了？” “我差不多把高中认识他之后的事情说了一遍，他才相信。” 怪不得去了那么久。 黎义渲噗地笑了一声，道：“那他以后可能没法直视我们了。” “没事，我们不用管他。”刘子瑞忍着笑，却听见黎义渲说：“我去趟厕所，手电筒给我一下。” 刘子瑞震惊地看着她：“你要自己去厕所？” 黎义渲：“是啊，有什么意见吗？” 刘子瑞摇了摇头：“就是惊讶你怎么敢自己去厕所了，没灯。” “我觉得我的胆子大了不少。”黎义渲莞尔一笑。 对于黎义渲胆子的增大，刘子瑞虽然深感欣慰，还是不放心地陪同黎义渲一起去了厕所。 这个厕所比之前在服务区去的那个厕所臭多了，刘子瑞站在门口给黎义渲打着光，忍不住一手掩着鼻子。 这气味，够得上丧尸的味道了。 黎义渲很快解决完毕，出来之后刘子瑞仔细看了看她的脸，见她脸色如常，微微点了点头。 看来黎义渲真的成长了很多。 刘子瑞觉得黎义渲干掉了小慧也不算什么坏事，勉强算是个为民除害，还锻炼了黎义渲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 明明可以瞬移回去，黎义渲却没有发动异能，而是牵着刘子瑞的手，两个人慢慢晃荡回suv那里。 走到半路，黎义渲突然问：“我还不知道你怎么会喜欢上我的。” “你怎么喜欢我的，我就怎么喜欢你。”刘子瑞笑笑，充满童趣地晃了晃黎义渲的手。两个人像两个二傻子，拉在一起的手晃的高高的，仿佛彼此都只有三岁。 “那你什么时候知道我喜欢你的？”黎义渲再问。 “嗯从村里下来的时候，你在睡觉，我听见王岩对苏鑫龙说他看出来你喜欢我了，我就知道了。”刘子瑞想了想，诚实地回答。 不料黎义渲顿时不满起来：“你当时怎么不告诉我？” 得，这俩人还真有做兄妹的潜质，问题都一模一样。 刘子瑞也知道自己不但没有对黎义渲暴露的心意作出回应，还装作自己不知道，确实有点渣，不过面对黎义渲，她不想撒谎，也不想装作听不见。 反正如果自己撒谎，一定会被黎义渲看出来 黎义渲见她久久不说话，体贴道：“不想说就不用说了。”其实刘子瑞不说她也能猜到，无非是现在的情形不适合谈恋爱，她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没有必要非得多一层关系。 刘子瑞想了想，还是说：“有一方面原因是咱们这些天太忙了，没有适合告白的时机。” 黎义渲想了想，还真是。 从山上下来，她们就一直在不断地陷入各种麻烦，这几天虽然一直在赶路，却不如先去那段时间紧张。 而且，现在这个小队伍里终于只剩下“自己人”了。黎义渲微微一笑，如果忽略噩梦，赶路的这段时间反而是最轻松的。 正这么想着，黎义渲就听到身边的刘子瑞突然低呼了一声：“哇，好多星星。” 黎义渲立刻抬头，顿时被头顶上的景色惊呆了—— 之间极低的天空上是一片星海，漫天微微闪烁的繁星恍若银河，让黎义渲一时间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两个人仰着头呆呆地看了片刻，最终寂静被黎义渲打断了。 “好美” 黎义渲上一次看见这样的星空还是在小学，那个时候天空还没有被雾霾笼罩，也没有光污染，尤其在乡下的老家，那星空比起摄影师拍摄的星海也丝毫不逊。到黎义渲高中的时候，天空就不再是黑暗的了，难看的、脏兮兮的红褐色霸占了整个天空，那是因为城市太亮了，星星也都被光污染淹没。 黑暗中，有谁轻轻啜泣了一下。 刘子瑞早就关掉了手电筒的光芒，她把黎义渲的手抓的更紧了一些，拉着她走向suv。 suv刚被苏鑫龙用抹布擦了一遍，擦去一路上积攒的灰尘，刘子瑞毫不客气地踩着刚刚擦好的车前盖，伸手敏捷地就攀上了车顶，还伸出一只手拉黎义渲：“来，躺在这上边看。” 黎义渲惊喜地抓着刘子瑞也爬了上去，徒留苏鑫龙在车里气的鼻子都要歪了。他辛辛苦苦的工作成果，就这么被这对狗女女糟蹋了！ 苏鑫龙用力敲了敲车顶以示抗议，刘子瑞不做理会。 十一月份的夜晚已经很冷了，c省海拔较高，温差更大，到夜晚寒冷的感觉更胜。两个人在车顶黏黏糊糊地看星星谈恋爱，没过多久就冷的受不了，还是决定回车里为妙。 刘子瑞一下就跳了下去，转身抱着黎义渲的腰把她接下来，还顺手掐了一把：“瘦了不少。” 黎义渲的腰原本还有一圈小赘肉，现在摸上去平平的，看来这段时间真的是累的够呛。 两个人回到车里，苏鑫龙顿时大声咳嗽了起来。两个人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笑，依偎在一起睡了。 开车到第六天的时候，几个人几乎再也感受不到了刚开始那几天时的轻松，剩下的只剩下麻木，甚至于对无尽旅途的绝望。 他们迷路了。 第五天的时候，几个人来到了d省中断，高速一侧就是大山，虽然不高，但是重重叠叠的一片山脉，看着让人不禁生出自己再也走不出去了的念头。 然而上了高速几个小时之后，几个人傻了眼。 这条高速要穿过好几座山，所以有好几条隧道。但是四个人到达其中的一条隧道之后，才发现，地图上绵延数公里的隧道这头的入口，已经完全坍塌了。 ——隧道所在的山，坍塌了一半。 很难想象那样高大的山怎么会坍塌，但是正是由于隧道的原因，山体中央被挖空，才有可能让整个山头坍塌掉。 高速路行不通，只能走国道。顺着高速路走下去进入最近的国道，四个人却发现，国道的一些路段两侧也有山脉。 这一次却不是垮塌，而是山体滑坡，大量的泥土碎石和山上的植物，甚至于动物尸体，都堆积在路上，汽车无论如何是过不去的。 在弃车徒步走过滑坡路段，和倒回去寻找别的路之间，他们选择了后者。 地图上所显示的还有一条公路，虽然有些绕远，还是可以驶向他们的目的地的，只要从当前国道上往回走，到第三个路口时右转，就能上那条路。当时开车的正是苏鑫龙，苏鑫龙和张其瑶两个人一个识别地图，一个开车，在第三个路口的时候，向右转上了公路。 然而他们都不知道，这张地图上其实少标注了一条公路，少标注的这条公路，正在第二个路口和第三个路口中间，也就是说，他们上错了不该上的公路。 待苏鑫龙发觉路况和地图上显示的完全不一样了的时候，他们已经又开了半天的车。 这个时候再回头，已经晚了。他们已经绕进了大山里，无数条山路弯曲交错，大多数都没有标注在地图上，那样复杂的路，也不可能照原路返回。 这个时候，车上的汽油够他们再行驶一天，食物和水够四个人一星期的分量。 也就是说，一天之内找不到加油站，他们就要弃车步行；七天之内走不出大山，可能就会饿死在这里。 苏鑫龙无比自责，但是没有人怪他，谁都不愿意出这种事。 黎义渲刚有起色的晕车，因为山路的崎岖再次发作，半天里几乎是吃什么吐什么，一张脸已然变成了菜色，看的刘子瑞无比心疼。这时候太阳已经下山了，要不了多久天就会黑透，再行驶汽车也不安全，苏鑫龙便停了车，让黎义渲好好休息休息。 山里比服务区只冷不热，他们在服务区的超市只拿了食物和水，保暖用的东西，却是没有想到。 而不巧的是这辆suv的暖风系统有问题，开的档数再怎么大，那温度也只比外边高两三度，根本是杯水车薪。 黎义渲身上只有一件长袖和一件加绒的外套，趴在后座上神志不清，冻得直哆嗦。刘子瑞把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仍然捂不热黎义渲冰凉的手，入夜不到两个小时，黎义渲开始发烧，怎么也喊不起来了。 没有退烧药，只能用冷水擦黎义渲的额头，但是因为没法保暖效果甚微，黎义渲很快开始喊胡话，一会儿喊爸爸妈妈，一会儿喊小正，一会儿喊刘子瑞，一会儿又尖叫着离我远点离我远点她的额头渐渐地一片滚烫，即使没有温度计，刘子瑞也知道，一定已经发烧到39度以上了。 苏鑫龙蹲在山路边上抽着从服务区里顺来的烟，面前就是悬崖，只要向前一倾，就会万劫不复。 那明明灭灭的火光在外边闪烁了很久，直到张其瑶看不过去，把他给拽了回来。 手电筒照到的苏鑫龙的脚边，一地的烟头，他吸了差不多有一盒的烟，满身烟味。 这种情况下不可能再赶路，黎义渲一直高烧不退，只能等在这里，好处是不会消耗汽油，坏处是食物和水越来越少。 好在大山里野生动物是不会少的，刘子瑞和苏鑫龙时不时会从山路一侧的山壁爬进山，两个人的异能捕猎起来是非常方便的，能打很多诸如兔子啊山羊啊之类的野物，再摘些果子和野菜。清醒着的人吃因为没有调料所以没滋没味的烤肉，压缩饼干什么的都留下来，给昏迷不醒的黎义渲泡成糊糊，喂给她吃。 发烧前三天，黎义渲仍然是吃什么吐什么。就连水，也是张其瑶用异能硬给她灌进去的。 三天里黎义渲一直高烧不退，刘子瑞表面上乐观地相信黎义渲一定会醒来，却在第三天的中午终于有些崩溃，在苏鑫龙和张其瑶出suv透气的时候，无声地流了一会儿眼泪。 眼泪滴在黎义渲因为发烧而通红的小脸上，缓缓流进她的衣领，看起来就好像黎义渲在昏迷中哭了一样。 高烧不退三天，没有药，不能保暖，就是醒过来，很可能也会留下病根，最严重的是大脑因为长时间的高温受到损伤，从此黎义渲就会变成一个傻子。 第四天的早晨，仿佛是听到了刘子瑞在心中默默的祈祷，黎义渲的体温下降了。 通红的小脸重新恢复了正常的颜色，虽然还有些发白，颧骨上也有未褪的红晕，额头上的温度却低了不少，黎义渲也从没有反应不能睁眼的深度昏迷中恢复了一些，开始梦呓、翻身，有时候还会抱着刘子瑞伸过来的手，充满眷恋的在脸旁蹭蹭。换做张其瑶和苏鑫龙照顾她的时候，却纹丝不动。 就是在昏迷，黎义渲还记得自己应该亲近谁。 这样的状态又持续了三天。三天里黎义渲的烧渐渐退了，永远捂不热的手脚也恢复了一点温度，梦呓开始变的有条理，睫毛时不时也开始颤动，仿佛是随时都会清醒过来。 终于，在黎义渲陷入昏迷整整一个星期过后，她睁开了眼睛。 此时距离暴民第一次出现，已经过去了一个月。 第69章 刚察觉到黎义渲醒，黎义渲就扑了过去，焦急地问：“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黎义渲迷茫地眨了眨眼睛：“这么了子瑞？” 刘子瑞松了口气，这不像是烧傻了的样子。她脱力地向后坐在了座椅上，一手捂住了眼睛。 “你已经昏迷了七天了，我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 “七天？”闻言黎义渲一惊，连忙一下坐起来，却因为浑身无力又躺了回去。 “你刚醒，一个星期没动，要慢慢恢复才行。”刘子瑞摸了摸黎义渲的脑袋安抚她：“应该不是身体出问题了。” 但是此刻黎义渲感觉到自己身体的情况却不是浑身无力，而是充满了异样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奇怪，没法形容，但是黎义渲知道自己有哪里不一样了。 黎义渲双手握住刘子瑞搭在自己额头上的手，拉下来放在嘴边：“对不起，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没事就好。”刘子瑞无力地笑了一下，黎义渲烧也退了，神智也清醒了，现在只需要看躺了那么久有没有让她身体不舒服就可以了。只是说了这几句话，刘子瑞的脑袋就不住朝下点，仿佛随时都会睡着。 天知道她七天里只睡了三十个小时不到，其他时间都守在黎义渲旁边，只有实在撑不住的时候才会眯一会儿。 这边黎义渲咬咬牙，不顾浑身奇怪的、好像她动一动就会炸开的饱涨感坐了起来，一下接住了往前栽的刘子瑞。 然后刘子瑞就没什么动静了，黎义渲停了一会儿，还不见刘子瑞有别的动作，这才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黎义渲的内心顿时被内疚和心疼淹没了，刘子瑞这样困，显然这些天一直在守着她，而且黎义渲就是把刘子瑞放在后座上，把她摆了个舒服的姿势，刘子瑞都没有醒，看来一方面是实在太累，一方面是见自己醒过来，放松了。 黎义渲静静地注视了刘子瑞的睡颜一会儿，轻轻打开了车门，顿时打了个哆嗦。 车外实在比车里冷的多，不过车里的空气不好，黎义渲把自己身上的外套毯子都给刘子瑞披上，给车门留了条缝通风，自己走了出去。 站在车外黎义渲伸了个懒腰，浑身的关节都噼里啪啦响了一阵，顿时黎义渲感觉自己僵硬的身体终于活了过来，然而下一秒，眼前的景色一变。 黎义渲一愣，这是—— 这是半空中啊！ 黎义渲看着自己下方的峡谷，峡谷中间还有宽阔的河流向下流淌，这不是自己刚在在车旁边看到的风景吗？ 再定睛一看，还能看到峡谷旁悬崖边上的一条公路有一个白点，正是她们的suv。 刚刚感受到那仿佛把她的心脏吊在高空中的坠落感的时候，黎义渲就发动了异能，空中地面几经辗转，最后竟精准地落在了走之前的座位上，那座椅除了轻轻朝下陷了一下之外，没有任何高空坠物带来的损失。 黎义渲惊异地看着自己的手，她身体里那种异样的感觉也消失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充盈。 异能满溢的充盈。 张其瑶和苏鑫龙寻找食物回来的时候，正看见昏迷了许久的黎义渲，正在汽车旁边“噗噗噗”地瞬间移动，那身影快的，眼睛根本跟不上，上一刻她还在车尾，下一刻就出现在了车顶，同一时间里甚至有好几个黎义渲出现在视野里，那是因为速度太快留下的虚影。 张其瑶和苏鑫龙对视了一眼，看样子，黎义渲这次昏迷倒是因祸得福了？ 还没来得及交流一下感想，黎义渲的脑袋就噌地从旁边冒了出来：“小龙！其瑶！我醒了！” 苏鑫龙和张其瑶：“我们看的到。” “而且你好像一点后遗症也没有的样子，是不是异能还更强大了？”苏鑫龙补充。 黎义渲喜滋滋地点了点头，突然伸手抓住张其瑶和苏鑫龙的手，在两个人的惊呼中，三个人一个坐在了驾驶座，一个在副驾驶，一个在后座。 苏鑫龙惊魂未定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你悠着点！我以为我刚才要被分体了！” “放心啦，我现在可以移动活的东西了。”黎义渲带着几分小得意道。以往她瞬移二十来次就会脱力，距离太远也不行，那次从y市到g省就差点把她给掏空，但是现在，黎义渲刚才已经乐此不疲地练习（或者说玩）了少说三位数的次数，却还是感觉自己的异能非常充足，自信能直接带着三个人一辆车回到x市。 于是，刘子瑞再一睁眼，几个人已经在x市高速出口处了。 刘子瑞睁着迷瞪的眼睛往外一看，立刻被熟悉的景象吓住了：“这这是回来了？” “是呀。”黎义渲迅速接话，看了眼前边开车的苏鑫龙，殷切问道：“饿吗？渴吗？我们已经到x市高速了，大概再有半个小时就能进市里。” “我们之前不是还在山里吗？”刘子瑞突然一个激灵，惊恐道，“我睡了多久？” 黎义渲连忙安抚她：“没多久，就几个小时，是我把咱们带回来了。” 黎义渲将自己异能的变化给刘子瑞讲了讲，听的刘子瑞欣慰不已。 女朋友鸡肋的异能终于成长了，刘子瑞觉得自己死而无憾了！（） 两人说话间，suv已经下了高速，向着市中心驶去。苏鑫龙是x市人，自然对路线清楚的很，但是入目的一切，却让他皱起了眉头。 后排的黎义渲和刘子瑞也停止了交谈。 ——两边的道路和居民住宅都有不同程度的损坏，严重者可以从外边看到裂痕，甚至有坍塌的部分，不是很严重的，也有大量墙皮脱落，路面更是坑坑洼洼的，好像是推土机来犁过了一样。 这里可是x市的郊区，如果这是暴民和政府的冲突造成的，那么郊区都成了这个样子，室内会是怎样的惨状？ 刘子瑞和黎义渲都咬紧了嘴唇，那么她们的父母 刘子瑞再坐不住了，一手搭在黎义渲肩上：“义渲，快回家里看看，如果有情况你能即使带着我们逃走的吧？” 黎义渲郑重地点点头。 于是几个人把车停在了黎义渲知道的一片施工地里，走时候还戒备森严的x市，现在一个警察都没有，或者说一个活人都看不到，不由得让人怀疑，这城市里，还有人存在吗？ 四个人手牵着手，刘子瑞还用力握了黎义渲的手掌一下以示鼓励，黎义渲一行人就消失在了空气中。 与此同时，x市的地下防空洞内。 坐在病床旁正看着一本书的张兰突然抬起了头，冲床上的人倒：“他爸，你有没有觉得有点奇怪？” 床上靠着床头也在看书的黎昂闻言抬起了头，疑惑地瞅了张兰两眼，问：“怎么了？” 张兰不安地将书放在膝盖上，喃喃道：“我总觉得义渲现在已经离咱们很近了，是不是回来了？” “真的？”黎昂噌一下坐直了身子，不顾自己身体还虚弱就要下地，“我们快回家看看，孩子们要是回来了应该会先回家的！”他对妻子的直觉一向很是相信，因为张兰的直觉一直很准，有一次上班前张兰死活不让黎昂出门，那时候黎昂还没有买车，上班都坐公交，这一拖就把他拖的耽误了去公司的那班公交的首班车。黎昂一向是坐首班车去的。 但是那天上午，那辆车出车祸的新闻就传遍了大街小巷，司机在十字路口与闯红灯的一辆小型货车相撞，车里的人一半重伤，四分之一去世。 那之后，黎昂就非常信任张兰的直觉了。 “你还得静养，老实点！”张兰不由分说地把黎昂按了回去，将他的手机递给他，“快给你同事打电话，让他们去地上找找啊！上边都是暴民，孩子们遇见了可怎么办！” 黎昂的伤势太重，一个月的时间也没有好全，现在也顾不上那许多，接过电话就给自己一个同事打了过去，急吼吼地给同事交代了一大堆。 但是黎昂说完之后，听着同事那头的话，渐渐沉下了脸色。 “黎哥啊，你也知道，现在咱们都是等着政府的通知，你根本没联系上你闺女，就凭嫂子的直觉，我们怎么去找？不是我不愿意，没有确切的证据，上头不会放人上去的，你也知道现在的暴民里头，多半都是见人就杀的怪物，我们根本不敌他们。 我理解你紧张闺女的心情，我也有闺女，这样吧，我跟我们哥们儿说说，他们要是上去了，就帮你留意留意，但是没有上去的任务的时候，头是没法放人专门去找的。” 黎昂咬着牙，简直想把手机摔了，但是现在自己几乎是个废人，找女儿的事还得有求于人家，只得陪着笑脸道了谢，放下手机后，脸色阴沉地朝妻子摇了摇头。 第70章 家里空无一人，客厅里还是一个月前她们离开家时的样子，只不过所有东西上都蒙了一层厚厚的灰尘。也就是说，医院的事故发生之后，黎家没有人再回来过。 尽管知道父母在家的可能性很小，两个人还是不禁失落了起来。 “好歹没人把咱们家给抢了。”刘子瑞勉强笑了笑，安慰黎义渲。这倒是提醒了黎义渲，她哒哒地跑去找了备用钥匙，将防盗门反锁了两圈，又在里边锁上防盗锁，窗户都关严实锁好，这才回到刘子瑞旁边：“走吧，我们去医院看看。” 苏鑫龙和张其瑶也当然没什么异议。苏鑫龙虽然也担心自己的家人，但是他能回到这里还多亏了黎义渲，对先寻找黎义渲和刘子瑞的家人没有意见。 一行人站好之后，也不需要肢体接触，就借助黎义渲的异能离开了这里。 虽然黎义渲去过医院很多次，但是不知道里边是什么情况，保险起见，黎义渲将“停靠”位置选在了医院的停车场，那里一般情况下人少一点，也是监控比较薄弱的地方。 但是她忘了，“人少”只是暴民出现之前，现在的停车场 似乎已经成了暴民们放风的场所。 比如这次，四个人就意外地集体降落在了一堆抽着烟的暴民中间。 烟雾缭绕中黎义渲呆了一呆，她正踩在一地烟头上，一脸惊悚地看着周围朝她抬起头的暴民们：“” 周围的人因为四个人的突然出现陷入了寂静中，然后一声大吼打破了这寂静。 “跑跑跑跑跑！” “砰砰砰砰”四声，四个人来无影去无踪，不带走一片云彩地，留下了一地懵逼的暴民们。 慌乱中黎义渲在医院里自己经常去的地方中间辗转了好几次，次次都落在一堆暴民中间，大约引起了一整个医院暴民的慌乱。 最后一次周围终于一片安静了下来，这是一个装满了金属柜子的空间，安静的掉根针都能听见，和暴民聚集地方的喧哗完全不同。见没人了，黎义渲松了口气，左右环顾了一番，“哇”地一声跳到了刘子瑞身上。 刘子瑞：“义渲啊，你可真会选地方。” “我我我我也不知道会来这里啊！”黎义渲一边惨叫一边摇头，刘子瑞无言地拍了拍怀里拼命要扮演树袋熊的黎义渲，向不明所以的张其瑶和苏鑫龙解释：“这里是医院的停尸房。” 怪不得没有人。 这么说那这些柜子里都是两个人背后一凉，连忙远离在他们严重立刻变的阴森极了的柜子，生怕里边跳出来个什么东西。 “也不用紧张，停尸房是独立供电的，这才一个月，冰柜应该还能运行，里边的尸体不会太臭。”刘子瑞安慰另外三个人。 根本起不到一点安慰的效果好吗！ 刘子瑞对尸体无所谓，反正不会比暴民更让人头痛，黎义渲也只是浮夸一下，她现在也比最开始的时候好多了。 “那就赶紧走吧。”刘子瑞冷静地下令。 几个人冷静地跟着点头，然而没等黎义渲发动异能，她旁边的柜子里就冷不丁地转来了一声敲击声。 “我刚才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黎义渲冷静道。 然后又是“咚”的一声。 这下四个人听的一清二楚。 “难道这里边还有活人？”刘子瑞走过去，一手贴在柜门上，甚至把耳朵贴上去听了听。 “子瑞啊离那个柜子远点啦。”黎义渲这下真的有点毛骨悚然了，她刚才那一下听的清清楚楚，停尸房的冰柜里又不可能有活人，除非是哪个神经病就喜欢住在冰柜里 刘子瑞朝黎义渲做了个手势，示意她稍安勿躁，用指节轻轻扣了扣柜门。 然后刘子瑞脸色猛地一变，瞬间向后跃起，与此同时手中攒着的一个空气炮“嘭”的一声将柜门打的向里凹了进去！ 下一秒，密密麻麻的撞击声从地面八方响了起来，似乎冰柜里的无数尸体都挣扎着想要钻出来，而被刘子瑞击中变形了的冰柜门也被缓缓顶了回去，冰柜顶端被硬推出了一条缝，苍白的手从缝隙里慢慢伸了出来—— 仿佛是一场噩梦。 刘子瑞被迫回忆起前世那些明明已经丧失了所有生命体征，还能奔跑、还能撕咬同类的丧尸，而面前这些慢慢爬出冰柜的尸体—— 刘子瑞仿佛听到身边一直有呼唤自己名字的声音，但是她不想理会，成打的空气炮不要钱似的丢到各个方向，尖叫声、吼声 好吵。 在某个瞬间作乱的尸体们突然消失了，刘子瑞这才感觉到自己背上好像非常沉重，回头一看，黎义渲的脸正贴在自己旁边。 刘子瑞吓的差点把黎义渲扔出去。 “你干嘛啊？突然爬在我背上，吓死人了！” “你醒了？”黎义渲警惕地看着刘子瑞，问。 “什么醒没醒，我不是一直醒着呢吗？”刘子瑞莫名其妙地问，“怎么还不走？” 黎义渲的表情一下子变了。 她看了看张其瑶和苏鑫龙，几个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再一同看向刘子瑞。 “我刚才做什么了？”刘子瑞奇怪地问。 黎义渲朝旁边的冰柜扬了扬下巴，让刘子瑞自己看。 刘子瑞看过去，顿时一惊。 只见刘子瑞附近的两排冰柜，现在全是坑坑洼洼的大小坑，一看就是被空气炮打出来的。 但是她对于自己刚才的行为，一点印象都没有。 有惨白的人脸透过被刘子瑞击中变形的冰柜门朝着四个人，冰柜里冒出来的冷气让这里的温度开始下降，毛骨悚然的感觉瞬间笼罩了刘子瑞全身。她有些艰难地握住了黎义渲的手，声音里头一回有了些颤抖。 “咱们走吧。” 第71章 因为不知道都哪里还有暴民，黎义渲带着他们又回到了自己家。 刘子瑞开始还茫然的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过了一会儿就好像又记起了刚才的场景，突然倒在了沙发上，看着自己的手掌很惊恐的样子。 黎义渲和另外两人对视了一眼，满眼都是止不住的担忧。但是不知道刘子瑞到底是什么情况她现在也不敢上去问，刚才刘子瑞突然发疯到处发射空气炮的时候她上去拦着，不料刘子瑞一炮就轰了过来，要不是黎义渲跑的快，现在可能就直接留在冰柜里当尸体了。 但是看刘子瑞一个人在沙发上坐着黎义渲又挺心疼的，想想反正自己跑得快，心一横坐了过去：“子瑞，你刚才怎么了？” “我刚才看到那些冰柜里的尸体都活了过来。”刘子瑞颤声解释。如果只是尸体活过来其实也不是太恐怖。但是如果其他三个人都没有看到这样的景象，只有自己看到了，那就说明是幻觉。 幻觉啊那可是自己的异能。 自己的异能出问题，可能性有很多种。 有可能是幻觉异能本身的问题，可能是从别人那里夺取异能的后遗症，可能是自己其他的异能和其相斥，也有可能是夺取异能太多？ 而且这些问题几乎都不是能验证的，更不要提预防。如果刘子瑞的异能一个接一个的出了问题，那么等待刘子瑞的无非两条路，一是变成杀人狂魔，一是重新成为那个没有什么能力弱小的刘子瑞。 而在这样的环境下，真的回到过去那种弱小的情况，是不能接受的。 “也不一定就是你自己的问题，也许那里还有别人能让你产生幻觉呢？或者只是压力太大了。”黎义渲却没有刘子瑞那么多的顾虑，她坚定地拍了拍刘子瑞的脸蛋，安慰道：“不要想太多了，再说不是还有我吗？还有小龙。你再发疯就敲晕就是了。总归没有王岩难搞定。” 刘子瑞：“请温柔一点，谢谢。” 不过黎义渲有一点说的对，一直想着也是没用的，这种情况不可预测，只能见招拆招。 反正再担心也没用。 振作了一下精神，几个人围坐在一起推测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看刚才的样子，医院已经被暴民给占领了，其他地方不知道是怎样，去探查也有些冒险。 一路过来也没有看到别人，如果不是都被杀了的话，很可能普通市民都被转移了。 暴民出现的初期还有理智，不会大规模滥杀无辜，但是现在出现了“六亲不认”连同类都攻击的暴民，情况就更加难以估计了。 广播和电视都没有一点动静，手机没有信号，不能直接联系别人。 在座的四个人中三个都是x市本地人，三个人干脆坐在一起开始推测，如果政府真的已经把普通市民转移了，会转移到哪里。 她们离开的时候医院还是警察控制着的，现在已经沦陷了，其他的警察局和医院、大型商场估计也都不用去了，值得考虑的都是地下。 三个本地人想了半天，把所有较大的地下建筑都在从家里翻出来的一份地图上标了出来。 大多数是地下商场，以他们几个能接触到的地方，其实也只有地下商场，或者一些行政楼的地下。 但是地下商场一般其上也有一定规模的商场，而商场，就像在那个小县城一样，也非常危险。 他们这才意识到，现在根本没有什么情报，想找到剩下正常人在的地方，有点难。 他们总不可能瞬移过x市的每一寸土地。 几个人发了一会儿愁。 “要不然我们就先去y市去找小正的线索？”苏鑫龙试探着问。 不放心父母。 两个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担忧。 爸妈年纪大了，之前黎昂还躺在重症监护室的时候她们就离开了x市，到现在也不知道伤情怎么样，才一个月而已，照老爸的性格，估计没等病好就会坐不住，只靠妈妈一个怎么能管得住他。 客厅里顿时一片愁云惨雾。 “实在不行我就把x市都找过来一遍，掘地三尺也要把爸妈找出来。”黎义渲一拍巴掌，坚定道。 “你自己还没把x市走过来过一遍呢，迷路到哪里怎么办。”刘子瑞毫不留情否决。 “你也没有强到哪里去吧！”黎义渲睁大了眼睛反驳。 “咱们半斤八两。”刘子瑞拍了拍黎义渲的脑袋。 黎义渲不甘示弱，伸长手去拍刘子瑞的脑袋。 两个人顿时陷入了幼稚的你拍我我拍你看谁把谁拍到投降既然没有人投降就亲亲的游戏中 苏鑫龙和张其瑶：“”感觉眼睛被伤害到了呢。 相互打闹大概也算是一种放松（）待两个人分开之后黎义渲还有点不好意思地不敢看对面两个目光炯炯的人，刘子瑞却泰然自若：“继续吧。” 继续个什么鬼啊。 客厅里的气氛放松了一些，沉默了片刻，几个人这才听见，楼下传来一阵喧闹声。 说起来也奇怪。刘子瑞没有得到王岩听力非常敏锐的异能。她的听力充其量只好了一点，大概是能听到后座上小声说话的程度。 而且需要非常集中注意力。 但是另一个异能，空气炮，却几乎完全达到了王岩能达到的水平。 竭尽全力的话，可以一下子就把一辆汽车整个轰报废，非常强大的力量。 而且如果运用的好的话，说不定能达成炸弹爆炸的效果。刘子瑞还想过能不能朝地面发射空气炮把自己射到空中（）造成短暂飞行的效果。不过她得到这个异能的时间不长，微操没有王岩那么好，暂时还是做不到的。 四个人呼啦一下集中到窗户旁边，还知道把自己隐藏在窗帘后边以免被底下的人发现，一看之下，都愣住了。 第72章 楼下现在已经是一片混乱，原本安静的小区里出现了一群一看就是暴民的人，正朝着黎义渲家在的楼楼下狂奔，仿佛是在追逐着什么人。 黎义渲眯眼朝那些暴民追逐的方向看过去，一看之下大吃一惊。 那个正不顾一切狂奔的女人，不就是张兰吗！ “妈！”黎义渲的声音还留在半空中，人已经不见了踪迹。 刘子瑞心一慌，但是她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空气中就又出现了两个人。 正是黎义渲，和张兰。 张兰看起来有点狼狈，衣服上蹭了灰，似乎是摔过一跤，精神看起来还好，不像是受伤了的样子。刚被黎义渲带到这里的时候张兰还有点茫然，立刻就被刘子瑞抱了个满怀。 “妈，妈你怎么没事吧？受伤了吗？怎么自己来这里？爸呢？”慌乱间连叔叔阿姨都忘了叫。黎义渲只比她更紧张，天知道她刚才看到自己母亲身后跟着一群暴民的时候心里有多恐惧！ 待张兰终于意识到自己面前就是她朝思暮想的女儿之后，她一把把两个女孩搂进了怀里，不敢相信这就是现实，她的女儿回来了。 苏鑫龙和张其瑶在一边看着，眼睛都有点酸。 “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到我妈”苏鑫龙喃喃道。 张其瑶抿着嘴唇不发一语。 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以后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了。张兰想先知道她们这些日子里都经历了什么，但是黎义渲和刘子瑞都坚持先让张兰把她们的情况说清楚。 原来那天她们离开x市后大约一个星期，就有一伙异能非常强大的暴民，来攻击张兰和黎昂待着的医院。 因为x市的大部分警力都集中在医院，这次攻击无疾而终，但是警方当然也遭受重创。 另外由于人道主义，警方不能直接向暴民发动攻击，而且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不能下杀手。 而且警方内部也出现了很多暴民，就像王岩那样。虽然没有像王岩那样直接摧毁了警力，也给警方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那次袭击过后警方决定从明面上的医院转移到地下，连同x市当地剩余的驻扎军队一起，发动了一次紧急行动，在暴民来得及反应之前尽最大的努力救走了被困在一些公共场所的普通市民，连同黎昂这样的伤员、张兰这样的医生一起，转移到了防空洞。 黎义渲和刘子瑞隐约知道这样一个地下空间的存在，但是并不太清楚，政府对这个地方没有解释过。据张兰说防空洞早就存在，当初建立的目的是战争时期的时候，如果有敌军的对地导弹，市民们可以躲进防空洞里。 战争结束后，防空洞被扩建、完善，改成了居民避难所。避难所早在十几年前就竣工了，当时还好一阵子的宣传，但是国家和平了很长的时间，居民就渐渐将这个地下避难所遗忘了。 这次暴民袭击事件一出，在上头做出反应之前，那个大多数市民都不知道的地方，就是最合适安置居民的地点。 黎昂是警察，张兰是医生，这两个职业都是不可或缺的，所以黎昂得到了很好的照顾，而张兰就在避难所里继续工作，等待两个女儿的归来。但是一个月过去，那么多的市民还是蜗居在这样一个地下空间里，上头一点说法都不给。 黎昂因为重伤，和暴民的交战都没有参与，所以也接触不到那些核心的东西。 张兰在黎义渲和刘子瑞走后的第三天出现了异能——结界，大概能以张兰的身体为中点，方圆三米内，无人能接近。 而且结界张开以后，异能也是不能穿透的，唯一的缺点是持续力太短，大概只有三个小时左右。 张兰的第六感一直很灵，她觉得自己的女儿已经回来了，但是除了他们夫妻，没人会去寻找她们。 而黎昂的伤势没有痊愈，也没有异能，不可能让他出来。 所以张兰回去就给黎昂注射了微量的镇定剂让他熟睡，自己则依靠异能和对地下建筑的熟悉，偷偷溜出了那里，直奔家里而来。 她有直觉，如果女儿们回来了，第一站肯定是家里。 不幸的是靠近家里的时候张兰惊动了附近的一伙暴民，那些暴民恰好是看见人就攻击的那种。危机关头张兰撑着结界朝家里跑过来，愣是没被一群大男人给追上，但是黎义渲看到她的时候，她也几乎是强弩之末了。 如果不是黎义渲及时把她救回来，张兰可能就会死在那里。 听完张兰的讲述两个人只觉得心有余悸，妈妈真是太冲动了，照她刚才说的，那样一个漏洞百出的营救计划，如果不是运气好，张兰可能就再也见不到她们了。 但是面对不顾一切也要来寻找她们的母亲，刘子瑞和黎义渲说不出任何责备的话。 刘子瑞不由得开始怀疑自己当初做出去找小正的决定是不是正确的。弟弟没有找到，反而让自己的母亲身陷险境，而她和黎义渲呢，一无所获。自己也几度从鬼门关回来，这两个星期的努力，似乎完全就是白费的。 她想保全所有的家人，但是即便现在自己已经有了自保的能力，却还是难以避免家人受到的伤害。 刘子瑞突然产生了强烈的自我怀疑和厌恶，并且开始思考自己重生的意义是什么？ 如果她不能保护自己的家人，不能保护父母弟弟和义渲，那让她回来，就是让她再承受一遍生离死别吗？ 不，她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第73章 低落的情绪是会传染的，尤其是两个人的灵魂是同一个的时候，这种情绪就会乘二。 刘子瑞和黎义渲两个人蔫不拉几地坐在张兰旁边，时不时对视一眼，目光中充满了嗯，挫败。 “小正怎么办？”虽然不想当着母亲的面讨论她失踪的孩子，但是这种事又不可能绕开张兰，而且张兰是一个坚强的女人，还是一家人一起将这件事决定了比较好。 至于黎昂，他重伤未愈，不应该操心。 “你们两个绝对不能再单独出去找他了！”张兰坚定道，“我自己的孩子，我自己去找，你们两个给我好好地待在避难所里。看这次出去都经历了什么，要不是运气好，还有命回来吗？” “那也不可能让妈你去，你的异能又没多管用，要不是义渲发现你了，妈也会出事。”刘子瑞出言反驳。 情绪在母女之间传染的也很快。现在三个人都低落成一团了。 苏鑫龙和张其瑶，也没有什么能安慰的办法和立场。 这样的问题根本就是无解。黎义渲和刘子瑞有一定的能力去寻找失踪的弟弟，而张兰和黎昂是她们的牵挂，担心着家人的安全，想要顺利地找到弟弟，就不会容易。 而张兰和黎昂，不但担心着他们的儿子，同样也担心他们的女儿。不管刘子瑞和黎义渲的能力有多么强大，在他们两个眼中都不过是需要被保护的女孩子而已。 偏偏女孩们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强大，至少强大到了可以保护自己家人的地步。 意料之中的，这次讨论并没有什么决定被做出来。 张兰觉得刘子瑞和黎义渲不一定能把黎正轩找回来，如果她们也出事，她就又失去了两个女儿。如果她们安安分分待在自己身边，就算再也找不到黎正轩，她也不会失去更多的孩子。 争论到了最后几乎变成了争吵，刘子瑞和黎义渲并不想惹妈妈生气，只得选择妥协。 这个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再回来。几个人拿走了家里当时没来得及带走的有用的东西，拿走了黎正轩还是个小婴儿时戴着的长命锁，最后看了这个家一眼，便由黎义渲带去避难所。 黎义渲从来没去过那个传说中的避难所，听着张兰比划了半天详细地址，一头雾水。 她可知道她和刘子瑞的方向感那么差是为什么了。还不是因为这个妈的遗传？ 最后还是苏鑫龙把张兰的话重新梳理一遍，确定了定位，张兰又画了一个内部的建议地图，不要瞬移到有人的地方，最好直接到黎昂的病房里，因为张兰是偷跑出来的，被发现可能会挨处分。 “不过避难所里莫名多出来四个人也很奇怪啊。”听完张兰的计划，刘子瑞理智地提出反驳意见，“这样吧妈，义渲先带你回去，我们四个去找警方，让他带我们进去。” “你们不会偷偷溜走吧？”张兰警惕地问。 刘子瑞噎了一下，苦笑：“妈你都说的那么肯定了，我和义渲再偷偷溜走，不是寒你的心吗？到时候让你和爸一直担心着我们，我们也于心不忍。” 这话倒是实话，刘子瑞不准备和黎义渲偷偷离开，因为那样真的对父母太过残忍。 下了决定之后，苏鑫龙和张其瑶先在家里等着她们，刘子瑞陪同黎义渲将张兰送回去，再回来接他们。 黎义渲闭上眼睛再睁开，心中默默重复了几遍详细地址，深吸了一口气，发动异能。 “噗”的一下，再睁眼，面前的场景就变成了一片白色的病房。 黎昂躺在病床上，睡的正香。 张兰连忙去检查黎昂的情况，见除了镇定剂的药效还没过之外，没有别的异常，便松了口气，示意刘子瑞和黎义渲把张其瑶和苏鑫龙带过来。 “去找你爸的同事刘叔叔，还记得他吗？让他带你们进来。”张兰表情严肃。刘子瑞敏锐地觉得这里边可能有什么问题，但是现在不方便说话，只得等将其他人带进来之后，再找个机会问张兰。 很快，四个人就来到了避难所的周边。 避难所周围戒备还是很森严的，地下的设施易守难攻，地上的警卫不是非常多。 也是她们运气好。刘子瑞一行人躲在藏身之处，见过那个刘叔叔刘鹏的两个人，一眼就看到了他。 这些警卫都是配枪的。为了防止被当做暴民击毙，四个人都高举着双手，成功地和刘鹏会和。 经过一系列检查盘问后，政府方面的人终于确定了四个人的身份，对于刘子瑞编造的她们这些天的遭遇，不可查证，也无从管制。 作为警察和医生的家人，刘子瑞四人没有遭到太多的刁难，就被允许回到父母身边。 刘鹏带着一行四人向黎家父母居住的病房走去。这座地下避难所一共有五层，占地面积极其宽广，即便如此，容纳这么多的市民也是有困难的，大多数人住的是大通铺，只有少数特殊职业的人，例如黎家，可以有优待，有单独的房间。 不过黎父黎母现在居住的房间也不大，二十多平米的小病房，搁在黎家也就是黎义渲的卧室那么大。一下子多了四个人，难免会很挤，只能拿过来几张上下床铺，将就将就了，好在不用和陌生人住在一起。 “你们在这里住着一定要小心，不要随便招惹别人。”走在路上刘鹏叮嘱黎义渲，黎义渲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对这个小女孩有几分关心，“叔叔也不问你们是不是有什么异能，但是自己的异能不要随便表现出来，女孩子家家的，要自己注意安全，你们爸妈不能再承受失去孩子了。” 黎义渲认真点头，这个叔叔是真心为他们家好，她也很感激。 刘子瑞听完刘鹏的话就开始四下张望着看周围的环境，走到旋转向地下的楼梯上的时候，她看到了一张贴在非常显眼位置的海报。 “叔叔，”刘子瑞喊了一声，“能不能停一下让我看看那个？” 刘鹏同样看到那张海报了，他犹豫了一下，似乎不太确定要不要给她们看。片刻后还是点了点头。 四个人一下子围了过去，只见配色简单的海报上写了几个显眼的大字：“招募异能者”。 下边是只比题目小了一个字号的一排字。 “自愿加入军队的异能者，可以将自己的一位亲人送入安全区。” 刘子瑞和黎义渲对视一眼，眼睛一下子亮了。 如果她们两个加入军队，是不是就能把父母送去那个“安全区”？ 刘鹏对两个女孩子的心思毫无所查：“这个异能者招募也是这几天才有的，上头偶尔会派人下来，隔几天就会把招募到的异能者送去首都进行培训，然后投入战场战场，大概吧。现在找异能者除了和暴民对抗还能有什么用处？”刘鹏摇了摇头，看向苏鑫龙。“我看这个小伙子很可以，有异能有家人吗？要是有就可以考虑去了。男人嘛，这种时候，要有为了家人牺牲的觉悟才行。” 刘子瑞和黎义渲：“”这话说的，看来这位刘叔叔还是个中二病热血青年。 苏鑫龙非常赞同地严肃点头：“只要我找到我的家人，就去参军，把妈妈送到安全区。” “叔叔，这个安全区靠谱吗？真的安全吗？”刘子瑞理智地问，她还是不太相信，一个月来毫无作为，只是开始招募志愿者了，总觉得这里边有点什么猫腻。 “要相信国家啊，小姑娘，”刘鹏立刻摆出了人民警察的架子，“年轻人不要老是相信网上那些言论，咱们国家治安和福利都是很不错的，政府也是很靠谱的，现在这样的情况从来没发生过，政府一时间没能做出反应也是情有可原的，现在不就做出了吗？所以” 扯远了大叔。 刘子瑞礼貌地听着大叔赞扬了一通国家，自己回到刚才的问题上：“那刘叔叔，如果我和义渲去参军，把爸妈送到安全区，您看可行吗？不瞒您说刘叔叔，我和子瑞的异能是很强大的，叔叔如果不相信，我们可以演示给您看。” 刘鹏一下子长大了嘴，不可思议地看看黎义渲再看看刘子瑞。 两个人适当地摆出坚定可信任的神色。 不料刘鹏没有让她们两个演示异能，也没有说那些“你们两个女孩子怎么可以去参军bb”的长篇大论，而是问刘子瑞：“你自己的家人呢？” 刘子瑞一愣。 家人？ 对啊。 刘子瑞自己也是有家人的。 重生以来，刘子瑞一直只惦记着黎义渲的家人，却完全、完全忘记了刘子瑞这个壳子的，本来的家人。 第74章 黎义渲也是一愣，下意识地就想替刘子瑞解释，但是想想她也没什么立场替刘子瑞做主，只好闭嘴。 刘子瑞沉默了片刻，缓缓道：“也许我不回去才是他们想看到的结果。叔叔，我的父母离婚了，爸爸找了新的妻子，也有了儿子，对我是基本上不关心的。所以我觉得我大概也用不着去关心他们了。” “这孩子，怎么能这么说呢？”刘鹏的脸色一下子严肃了起来，一边带着他们继续向下走，一边有些严厉道，“不管怎么说父母都是关心孩子的，就是离婚了你也是他们的心头肉啊！” 刘子瑞又沉默了一下。说实话她对刘子瑞的父母没有一点关心之意，但是如果换做本来没有被取代的刘子瑞，会心存眷恋也未尝可知。 片刻后刘子瑞还是坚定道：“叔叔应该也听说过我们学校的火灾，震惊全国的事情，我父母没有给我打过一个电话过问，所以火灾之后我就跟着义渲来到了x市，现在义渲的父母和我的父母就是一样的。” 刘鹏噎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刘子瑞的父母会这么无情。当时火灾事故及其后续报道接连占据了几天的新闻头条，如果是他自己的孩子在发生火灾的学校，他可能都要急疯了直接买机票过去了。 “而且我现在也联系不上他们，一切都随缘吧。”刘子瑞见刘鹏说不出话，下了结论。 那一瞬间，她的心里好像有某种异样的感觉。刘子瑞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对原本的刘子瑞有些歉疚。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刘鹏也不好再劝什么，把人带到张兰夫妻居住的房间门口，又叮嘱了几人要是有去参与异能者招募的意愿就去找他之后，便离开了回到去自己的岗位上。 几个人敲门的时候黎昂已经醒过来了，张兰没有告诉他自己偷跑出去找孩子们的事情，所以见到进门的人是谁的时候，黎昂直接把手里的水瓶给扔了，哗啦一声水溅了一地板。 “哎呀你这个人！也不小心点！”张兰拥抱过自己平安归来的女儿们和苏鑫龙张其瑶之后便去收拾一地狼藉，黎昂刷的一下掀开被子就要从床上爬起来，黎义渲吓了一跳，噗的一声瞬移到黎昂身边把他按了下去。 黎昂：“？” 黎义渲也意识到自己下意识的反应可能吓到自己老爹了，尴尬地干咳了一声：“咳，我的异能。” 原本父女相间催泪的气氛因为这个小乌龙轻松了不少，黎昂也老老实实待在了床上。 黎义渲和刘子瑞又把她们这些天的经历讲了一遍，说到王亚的时候黎昂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黎昂说他听说过王岩这个人，在那么年轻的年纪因为出任务而落下残疾，当时似乎还受过表彰。 只不过自己的职位连累到自己的弟弟，是谁都不愿意看见的。 黎昂唏嘘了一阵，苏鑫龙表情黯然地靠在一边的墙上，刘子瑞和黎义渲也有点不好受。 之前还生龙活虎给她们制造麻烦的人，转眼间就成了一具尸体。 跳过王岩这个让人心情复杂的话题，刘子瑞和黎义渲对视了一眼，彼此都有些犹豫要不要现在就把要参军的决定告诉父母。 但是黎昂和张兰是什么人，一个警察一个医生，接触最多的就是形形的人，而且黎义渲又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基本上黎义渲眼睛眨眨他们就能知道她起了什么坏心眼 “说吧，有什么事情想和我们商量。”张兰坐在黎义渲旁边，平静道。 黎昂也收敛了笑容，严肃地看着两个孩子。 苏鑫龙和张其瑶自觉这是别人的家务事，自己找了个角落种蘑菇去了。 黎义渲顿时有些尴尬，看了刘子瑞一眼，还是决定自己来说。 “我们看到了楼道里贴的那张海报招募异能者的。”踌躇了半晌，黎义渲还是硬着头皮如实道。 “你们想去参军？”张兰眉头一皱，问。 “嗯”黎义渲点点头。 张兰先是叹了口气。 她记得黎义渲高二的时候就特别想当女兵，她知道这个女孩从小就叛逆，但也不觉得她真的能承受做女兵的辛苦。 所以这个提议被张兰无情否决，还告诉她“女孩子能参军的基本都是有门路的”，还让黎义渲愤愤不平了很久性别歧视。 整个高二黎义渲都在志向专业中摇摆不定，一会儿想走艺术学钢琴专业一会儿想学心理学或者生物学，最后还是高考成绩不理想，被调剂到了现在这个一点也不喜欢的专业。 反正不喜欢也无所谓了，现在根本连大学都上不了。 绕了一大圈，又到了“当兵”的原点。 “义渲，子瑞，不管怎么说你们是女孩子，女孩子本来就不占优势。不管你们两个的异能多强大去当兵就要面对无数的暴民。那些暴民我和你爸爸不知道，你们自己还不知道吗？”张兰的语调陡然拔高，把两个人吓了一跳，面面相觑片刻后都底下了头。 黎昂环过妻子的肩膀，语重心长对两个女儿道：“你们是我们的孩子，不应该让你们为了保护我们冒险。” “我我早就成年了。”黎义渲忍不住反驳，她虽然理解黎昂和张兰的顾虑，但是她宁愿自己涉险，也想让父母能到一个安全的环境。 而且没有后顾之忧后她们就可以专心去找黎正轩了。 刘子瑞没有说话，一抬手，“嘭”的一声，窗台上放着的一个玻璃瓶碎成了粉末。 真的是粉末，用手指捏都只能捏起一撮，完全没有完整的碎片。 如果不是异能非常强大而精准，是无法做到这样的。 黎义渲的中二之魂突然燃烧了起来，在父母还在为刘子瑞的异能呆愣的时候，她站起身，顷刻间就在房间里遛了一圈，分别在床边、椅子边、衣柜上、门上和天花板上各落脚了一次。 对于黎义渲瞬间转移的异能张兰早有感受，这下又直观地看了一次，不禁对这两个女儿高看了一层。 “我们的异能很实用的如果不是这样我们也没法活着回来。实在不行的话子瑞可以给别人制造幻觉，让她给别人制造我们两个死了的幻觉，我们偷偷回来不就可以了？”黎义渲歪头看着还处在震惊中的父母，决定使出杀手锏。 “爸妈——就让我们去嘛，真的没事的，我们会照顾好自己。”黎义渲整个人都贴在了张兰的身边，抱着张兰的胳膊摇晃摇晃，假装自己只有五岁。 张兰的表情出现了裂痕 刘子瑞有些不忍直视地移开了目光。 黎义渲的目标又转向了黎昂。撒娇什么的她这么sg的女孩，十岁以后就几乎再也没有向父母撒娇了。高三的时候有一次黎义渲想让老爹给自己买件衣服，遭到老爹的拒绝之后张兰就建议黎义渲撒个娇。 黎义渲看了看一脸正直的老爹，刚贴上去暴风撒了个娇——只是摇了摇黎昂的袖子而已，黎昂就立刻投降了：“买买买！” 毕竟总是一脸冷漠的自家闺女突然撒起娇，那冲击力可不是一般的大，不管是惊喜还是恐惧。 这次也一样，黎义渲还没靠过来黎昂的脸色就变了 不过这样重要的决定不是黎义渲撒个娇就能改变的，虽然在见识过两个人强大的异能后父母的态度有所松动，但是还是没有直接答应。 两个人也明白不能急于一时，黎昂和张兰将女儿看的那么重要，要让他们短时间内答应基本是没有可能的。所以在避难所里暂时住下的这几天，四个人决定先将那个所谓的安全区的底细给摸一下。 “义渲，你能直接瞬移到首都安全区吗？”张其瑶一脸认真地问。 黎义渲：“不好意思这个难度太高。我们现在只知道有安全区存在，首都那么大，你是在逗我吗，就是我能到首都，我也没法精准降落在安全区里啊。” “说的也是。”张其瑶表示投降。 “刘鹏叔叔说多久会有来接异能者的人？我可以先去，子瑞义渲隐身跟着，去看看再回来。”苏鑫龙建议。 “太危险了。”张其瑶首先表达看法。 原本她是想直接让两个女孩不要考虑这个念头的，在她看来这两个孩子为了自己的父母什么都能做出来，不料这次刘子瑞和她站在了统一战线：“我也觉得太危险，简直是漏洞百出。” 苏鑫龙：“”太直接了吧你！ “那你能有什么好主意？”苏鑫龙不服气道。 “得好好想想啊。” 第75章 住在避难所的几天，几个人住的还算不错。 比起之前那一段东奔西走担惊受怕的时候，虽然现在住的地方比较挤，但是无疑安定了不少。因为苏鑫龙明确表示自己要参与异能者的招募，所以刘鹏每次训练都会叫上苏鑫龙，黎义渲刘子瑞和张其瑶每次都跟着苏鑫龙一起，四个人暗戳戳地跟着训练。 据苏鑫龙说当时他在王岩手下接受训练的时候那些训练的难度比这边强，所以除了接受刘鹏的训练，还会让苏鑫龙帮忙指导着加强训练。 有天下午黎义渲偷偷带着张其瑶回她的家里看了一圈，那市里和x市的情况差不多，几乎都是空无一人，张其瑶的奶奶已经不知所踪了，父亲和叔叔已经去世，母亲也找不到人。 见到这样的情况张其瑶决定和苏鑫龙一起去参与异能者招募。刘鹏说如果家人失踪的话可以将送进安全区的亲人名额暂时保留，政府方开始营救被困的正常民众的时候会特别注意他们的家人。 对于张其瑶要和他一起参军的决定，苏鑫龙心情复杂极了。一方面他挺开心张其瑶还能陪着他，一方面又担心张其瑶遇到什么危险。 几番劝阻之后无果，苏鑫龙便放弃了劝她待在避难所，反正苏鑫龙觉得自己能保护好她，不如就一起吧。 当然黎义渲还抽空陪苏鑫龙去了一趟他家里，果然是没人。 对于这样的结果苏鑫龙虽然早有预料，还是有些失落。不过他很快就打起精神，在刘鹏那里签了合同，录入自己和家人的信息，只要下次上头来人带异能者，就能走。 刘子瑞和黎义渲商议了半天也没商议出来到底怎么探查那个安全区，最后决定先把父母送过去，大不了她们跟着进去混一圈就是了，上头肯定没法反对异能者们去看看自己家人即将居住的地方。 而且刘子瑞和黎义渲的异能还能方便她们把整个安全区转一圈，包括不对外开放的，好好摸清楚安全区的底细，以免把父母推进火坑。 有了这样的考虑，刘子瑞和黎义渲干脆先斩后奏，在刘鹏那里也做了登记。刘鹏在见过几次刘子瑞和黎义渲训练和展示异能之后就对两个女孩的决定表示了支持，所以黎昂和张兰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两个人已经签了协议，木已成舟，板上钉钉。 刘子瑞和黎义渲原本已经准备好了迎接父母的暴怒，出乎意料的，张兰只是自己流了会儿眼泪，而黎昂也没说什么，只是一夜之后像是老了好几岁，白头发都多了许多。 两个人虽然心里难受，但是为了先保证父母的安全，也无可奈何。 很快，一星期之后，就有直升机来，准备接走这一批的异能者和家人了。 除了刘子瑞四人外，就只有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叔和他的儿子和他们乘坐一辆运输直升机。黎义渲和刘子瑞一左一右坐在并肩坐着的父母两边，黎昂和张兰都绷着一张脸，看向迎接他们的一个看起来像是军官的人的目光像是在看仇人。 那军官一愣，看回去的目光顿时就有些不善了，估计是觉得他们两个是来挑事的。 刘子瑞连忙给军官赔笑：“长官，这是我们父母，因为我们要去参军，他们担心才会这样的，您别在意。” 漂亮脸蛋配上真挚的表情，那长官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他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看向张兰和黎昂的眼神里又多了几分同情。他也有孩子，所以对父母心是非常理解的。 这位长官当下就拍了拍黎昂的肩膀：“这些新兵以后都归我训练，你们不用太担心，我会照顾这些孩子的。” 黎昂的脸色缓和了不少，下意识想站起来和长官握手，被安全带阻拦着才意识到自己是在直升机上，只能露出一个歉意的微笑。 长官颇为高冷地冲他颔首，然后拍了拍手，引起机舱里其他人的注意。 “在场的异能者们，到首都后会进行体检，体检合格的异能者以后就在我手下训练，训练两个月后投入战场。” 只有两个月吗？在场的所有人都是脸色一变。 黎昂和张兰都紧张地看向长官，但是也没有傻到出言打断。这位长官以后可是关系着他们女儿的生命安全，必须要让几个孩子给他留下好印象。 简单的介绍之后长官就去了前边坐着，其他人在后座也没有什么交流，都沉默着度过了这趟旅程。 不过几个小时以后，运输直升机就在首都降落了。 这一路上他们没有遇到过什么暴民骚扰，也许是暴民对天上的直升机有自己干不过的自知之明。 刘子瑞认真想了想自己能不能干下来一架直升机，得出来的结论是很困难。 刘子瑞叹了口气，空气炮这种异能，似乎对人的时候才会有明显优势。 如果有能发射炮弹的异能就好了。 这样的念头一出来，刘子瑞就愣了愣，连忙甩头想甩掉这样的念头。 想得到新的异能就要杀人，但是刘子瑞不想杀人。 也不想让黎义渲杀人。有时候刘子瑞想起来自己上一世的时候，已经成了一个混蛋，对生命几乎可以说是毫不在意。 但是不管怎么说生命都是珍贵的，她并不想让黎义渲重蹈自己的旧辙。 第76章 异能检测 运输直升机里看不到外边的场景，手机在上飞机前就被收走了，只有几个人手腕上戴着的手表告诉他们他们已经在飞机上度过了四个多小时。 终于，直升机的高度开始缓缓下降。黎义渲一直有些晕机，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异能的缘故，在她的瞬间移动异能完全被掌握之后黎义渲就不再晕车了，所以这次也没有晕机。 刘子瑞本来还有点担心，见她神色如常也就放心了。 机门打开后，刘子瑞一行人刚刚整理好站起来，就有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哒哒哒地上了飞机，在长官的指引下把异能者和家人们分离开，然后竟然用什么东西把几个人的脑袋都给罩上了。 刘子瑞眼前刹那间一片漆黑。她不喜欢黑暗，这样突如其来的行为，让她的手掌一下子对准了自己身后那个士兵，差点一发空气炮就发射出来。 黎义渲站在她旁边，手上长了眼睛一样一把握住刘子瑞的手，刘子瑞一颤，连忙克制住自己。 防范的还算严密，连路都不让人看。 她听到长官说异能者会被带去进行异能等级检测，而异能者们的家人会带到统一的休息区。 虽然不放心父母，但是这种决策显然是没法违抗的。所以虽然不情愿，刘子瑞还是摸黑叮嘱了父母一番注意安全和周围人打好关系，这才跟随士兵下飞机。 刘子瑞被一个士兵扶着向前走，手没有被束缚，也许是考虑到这些异能者并不是犯人，所谓人权或者怕闹事吧。她能听到后边众多脚步声，整整齐齐的属于士兵，还有凌乱的几个脚步，属于异能者。 黑暗中刘子瑞突然想起来刚才被和家人分开的时候，她看到被拉近异能者队伍的，是那个大叔而不是少年。 她还以为那对父子也是儿子作为异能者，想要让父亲进去安全区的。 但是想想，大多数时候还是父母为孩子付出的太多，可能像他们这样自己去加入异能者军队只为了让父母进入安全区的，有点少见。 这么想着刘子瑞心中难以抑制地升起了一些自豪感（）。 人在视力被阻的时候很难感受到时间的流逝，不知走了多久，刘子瑞终于听到了“停下”的命令，便也刹住脚步。 然后是“闭上眼睛。”刘子瑞依言闭好眼睛，长时间处于黑暗中的眼睛瞬间暴露在明亮的光线中，即使隔着一层眼皮还是能感受到一些刺痛。 直到差不多适应光线之后刘子瑞才睁开眼睛，首先就看到了站在自己前边的黎义渲，下意识地就伸手去拉黎义渲的手。黎义渲也随之扭过头，看到刘子瑞询问的眼神后轻轻摇头示意自己没事，然后就环视了一圈自己身处于哪里。 刘子瑞跟着看了一圈。是一间巨大的实验室，不但靠墙和中间的位置上都摆放了规模庞大的机器，还有异能者连同士兵，还有几个穿白大褂的看起来像是搞科研的人员，二十来号人站在实验室里也不觉得挤。 刘子瑞的视线一下子就被一台白色的、大概只有一人多高，在满屋子酷炫机器里显得豪不显眼的机器给吸引了。橄榄型的机器稳稳当当立在角落，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刘子瑞没有注意到，她盯着那机器看的时候，有一个科研人员也在盯着她看。 “欢迎各位。”待所有人都准备好之后一位看起来上了年纪的科研人员站了出来，自我介绍道，“我姓齐，各位叫我齐老就可以了，各位的异能检测就由我负责。” 异能者们沉默地点了点头，刘子瑞和黎义渲站的很近，手还握在一起，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觉得齐老的目光总是在她们两个身上打转，但是她的视线真的转过去之后，却没有和齐老对视。 刘子瑞微微皱起了眉。 “异能都是单独检测的，请各位先到休息室等待。”齐老客客气气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他身边的另一个科研人员便念出了一个名字，朴烈。 正是那个大叔。 朴这个姓氏还挺少见的。刘子瑞这么想着，目光隐晦地在朴烈身上打了一个转。 看起来就像是平常走在路上会遇到的普通大叔。 刘子瑞几人去了实验室侧面一扇小门里，里边有椅子和水，进门后四个士兵都留在了里边，小房间里一下子就变的有些拥挤。 几个士兵看起来也都是年轻人，十几岁二十几岁的样子，板着脸端着枪不说话。四个人交换了一下目光，集体也保持了沉默。 大概过了有十分钟的样子，休息室的门被打开了。 一个年轻的研究员探进一个脑袋，环视了屋子一圈，道：“请张其瑶来一下。” 张其瑶站起身子真要过去，被刘子瑞给拦了一下。 “那位朴大叔为什么没有过来？”刘子瑞问。 那个研究员愣了一下，显然没有意识到刘子瑞会问这样的问题，有点愣地回答：“那个异能检测结束之后会分到不同的区域参加训练。” 刘子瑞略一皱眉。 这么说以后也不能住在一起了？ 这时候外边已经有催促声传了过来，刘子瑞拉过张其瑶，给她耳语了几句。 张其瑶一愣，随即点点头，捏了捏有些汗湿的手掌，走了出去。 研究员跟着出了门。门一关上，黎义渲就凑到刘子瑞耳边，小声问：“你给其瑶说了什么？” “我让她要求让咱们几个住在一起，说只有我们四个相互配合才能有更好的实力。”刘子瑞同样小声回答，“我总觉得不能让他们就这样把咱们给分开，让其瑶这样说虽然不一定能引起他们的重视，至少比毫不作为要好得多。” 黎义渲点点头，摸了把刘子瑞的脑袋：“没事，就是分开了我也能去找你。” 刘子瑞却摇摇头。 “如果知道了你的异能是瞬间转移，他们很可能会有防范。” 黎义渲倒是想不到他们能用什么方法防范她瞬间转移。目前为止她还没有发现有什么材料是她不能控制的，也没有发现自己不能控制什么材料。 但是张其瑶出去之后刘子瑞却一直没有松开紧锁的眉头，她总觉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潜在的危险，把父母送到安全区，似乎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仿佛是刘子瑞的话起了作用，张其瑶很快就回来了。 只是她刚回来苏鑫龙就被叫了出去，张其瑶只来的及拍了拍苏鑫龙的肩膀，说了一声：“不用怕。” 苏鑫龙额头似有黑线。张其瑶都不怕，他会怕什么！ 张其瑶一坐下刘子瑞就凑过去问：“怎么样？” “等级是b级，他们让我展示了异能，然后再在一个机器里站了一会儿，就好了。我这个异能这么鸡肋，我还以为会等级很低呢，b级听起来还不错。”张其瑶脸上是真心实意的高兴，看了看那些士兵都目不斜视的，她也不觉得异能等级是多么需要保密的东西，便轻声说了出来。 “那我们住在一起的事情呢？” “齐老说要测试完我们四个的异能再综合考虑。”张其瑶回答。 黎义渲和刘子瑞对视一眼，轻轻击了掌。 至少他们给自己争取了时间，不那么被动了。 苏鑫龙也很快回来了，下一个是刘子瑞。苏鑫龙只来得及给刘子瑞说了一声“级”，两个人便擦肩而过。 小龙那样强大的异能都只是级？ 刘子瑞摸了摸下巴。不知道异能检测是怎么来的，她只想暴露自己空气炮的异能，不知道能被评定成几级？ 等级越高当然就会受到更多的重视。刘子瑞捏了捏拳头，站在了一排科研人员和他们的桌子面前。 好像面试哦。 刘子瑞看着坐在桌子后边的科研人员们，投过去一个疑问的眼神。 “没有椅子，因为坐着不太好发挥。”还是那个年轻的科研人员说话了，“请介绍并展示您的异能吧。” 更像面试了。 刘子瑞轻咳一声，抬起右手：“异能是空气炮，从掌心发射的。” 齐老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刘子瑞慢吞吞地环视了一圈，又一眼看到了那个奇怪的机器。 刘子瑞突然恶向胆边生，抬手就是一发空气炮扔了出去！ “轰”的一声巨响，科研人员们的下巴都掉了下来。 然后齐老以完全不符合六七十岁年纪爷爷的速度蹿了出去！ 后边呼啦啦跟上了一票科研人员。 刘子瑞：“” 好像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第77章 一阵兵荒马乱的检查之后齐老表示机器没有什么大碍，只不过脸色不太好看。 刘子瑞心虚地移开了目光，假装看不到齐老一脸的谴责，看向那台机器的时候心里还有点惊讶。 那么结实的机器吗？她刚才可是用了不小的力气呢。 “刘小姐，这台机器是对异能者进行检测的仪器，非常重要，希望刘小姐不要冲动行事幸好这次没有出现损坏，否则是非常麻烦的。”年轻的科研人员正色道。 刘子瑞一脸乖巧：“好的。” “那请刘小姐站进去吧。”科研人员示意刘子瑞过来，自己打开了那个神秘的机器。 想不到这个蛋（？）里边还大有乾坤。 刘子瑞颇为好奇地看着里面密密麻麻的电线和按钮，心想怎么也不好好装修一下，把里边捯饬的光滑好看一些（） 安生地在机器里站了一会儿，也没有感受到什么异样。除了机器里边没有灯，关上门的时候让人有些不舒服。 很快，门就又打开了。 刘子瑞在科研人员的要求下填写了一张信息表，把表格交回去就想和自己的同伴们会和，不料却被一个女人拦住了。 三四十岁的年纪，一张教导主任般的脸，不苟言笑。 “请刘小姐跟我检查一下。” “检查什么？”刘子瑞皱了皱眉头，问。 “检查一下刘小姐是不是暴民，虽然这种可能性不大，但是以防万一。”女科研员解释。 糟糕。 刘子瑞心里咯噔一声。她的肩上还有和异能相关联的黑色“纹身”，很可能会被认作是暴民的纹身的。 但是心里虽然有些紧张，刘子瑞却还是面色如常地跟着科研员走了过去。 已经是深秋，天气很凉，刘子瑞穿了卫衣加厚外套，外套脱了还得把卫衣也整个脱掉。 在陌生人面前脱衣服让刘子瑞非常尴尬，但是也无可奈何，干脆麻溜地一下子把卫衣给脱了，后背对着女科研员。 女科研员凑近了看了刘子瑞光滑的脊背几眼，点点头：“可以回去了。” 刘子瑞松了口气。 看来她的幻觉异能还是可以的，能让别人产生局部的幻觉。 回到检测室后齐老给出了刘子瑞评定结果——级。 和苏鑫龙是一个等级。 没把这玩意儿砸坏吧？ 级上边虽然还有s级，但是不管怎么说级都应该是相当高的级别，刘子瑞不显山不露水地在心里高兴了一下，回去经过黎义渲的时候握了一下她的手，还顺带轻轻搔了搔黎义渲的手心。 黎义渲脸一红，扭头瞪了刘子瑞一眼才快步跟上科研员。 “看把你高兴的。”苏鑫龙朝她翻了个白眼。“刚才外边怎么那么大声音？”那几个小士兵都差点冲出去。 “没什么差点砸了他们的机器。”刘子瑞心虚道。 所有人：“” “一来就闯祸，我服气。”苏鑫龙冲刘子瑞竖了个拇指。 黎义渲测试的时间比所有人都要长，刘子瑞都有点坐不住的时候，终于有科研员来让刘子瑞三个人回到测验室。 黎义渲正站在房间中间，刘子瑞注意到齐老一直看着黎义渲，脸上的表情复杂，好像很高兴，但是又有点难以形容的感觉。 妈的，这老头，不会是看上义渲了吧？ 刘子瑞瞬间心中警铃大作，一个箭步上去就把黎义渲挡在了身后。 黎义渲：“？” 齐老的视野中猛地闯进来一个人让他小小地吓了一跳，见四个人已经到齐之后有些尴尬地轻咳了一声。 他旁边的年轻研究员立刻接话：“四位已经知道自己的等级了吧？” 刘子瑞询问地看向黎义渲。黎义渲小声回答：“s级。” 最高等级。 “关于之前张其瑶小姐提出来的希望你们四个可以一起训练的想法不好意思，我们安全区是比较人性的，可以安排你们住在一起，但是你们的异能等级不同，方向也不同，所以训练是没法一起训练的。关于这一点你们可以理解吗？” 黎义渲三个人都看向刘子瑞。 刘子瑞微微蹙起眉。分开训练意味着他们会遇到更多的陌生异能者，异能者多可能会容易起冲突，黎义渲和苏鑫龙都有自保能力，但是张其瑶就有点让人担心了。 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能住在一起已经超出预计了，便也点头答应下来。 见状年轻的研究员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随之点点头：“那么我们会带各位去宿舍，有需要的话也可以去探望你们的家人，但是正式入驻后需要申请。另外在训练区以外的地方是禁止使用异能的，两个月内有四次阶段考试，每次阶段考试的成绩和你们的平日表现都决定了你们家人的生活质量。” 刘子瑞瞬间明白了她的不安感从何而来。 她竟然一直没有想到，家人可以进入安全区，绝不只是保护——更多的，是将他们作为人质。 刘子瑞的表情一下子冷了下来，怒火霎时间淹没了她的眼睛。她垂下眼睑，对几个科研人员道：“我们当然会配合训练。我们家人的安全，”说到“安全”的时候她加重了这两个字的发音，接着道，“也拜托各位了。” 年轻的研究员莫名一阵心虚，强撑着回答：“当然。明天我们会把分组结果和训练安排交代给各位，今天就请各位好好休息，如果今天想探望家人，可以现在由我们的士兵带领各位去，限制时间半个小时。” 管辖的有些严格。刘子瑞压下心中的不悦，点了点头。 见父母是一定要的。这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趁还没有去宿舍，一行人就朝家人们所在的临时休息所走去。 他们居住的地方也要根据异能者的等级来确定，作为s级和级异能者的父母，想必夫妻两个的待遇能够很不错。 给张兰和黎昂讲了一下异能等级测试，炫耀（）了一番她们两个的异能还是很强大的让父母放心。但是刘子瑞和黎义渲没有告诉父母她们被用父母威胁了的事，他们要担心的事情已经够多了，不需要再担心更多了。 第78章 半个小时后，宿舍。 这宿舍条件还是不错的，有独立卫生间和浴室，书桌啊椅子啊什么的也一应俱全，甚至配备了一个小厨房。 并没有强制要求男女分开居住，毕竟这些异能者都是成年人，房间里都有监控，只要不做太过分的事情，是无人干涉的。 这些在士兵们带领他们进入寝室后都有交代。 一切安置好已经是深夜，黎义渲占据了一张最靠近门口的床的下铺，可以容纳十二人的宿舍现在只住了四个，大家都可以自由一些。 据说如果以后异能者招募太多，这个宿舍可能还会被分进新的舍友。 黎义渲和刘子瑞都有些认床，新床不管是软硬程度还是味道，抑或枕头的高低，都不尽人意。刘子瑞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一时半会儿的没什么睡意。 熄灯后没多久，刘子瑞就听到轻微的“噗”的一声，然后身边就多了一具暖呼呼的身体，黎义渲把自己整个人都塞进了刘子瑞的怀里，一手还搭在刘子瑞的腰上，细微的鼻息就洒在刘子瑞颈侧。 “还需要我陪你睡觉？”刘子瑞反手抱着她，低声问。 “我是来陪你的。”黎义渲理直气壮。 声音有点儿大，隔壁床上苏鑫龙大声咳嗽了两声。黑暗中两个女孩对视了一眼，注视着对方模糊不清的轮廓一齐低笑。 第二天的时候，就要开始分开训练了。 一个s级两个级一个b级，上头对这四个人还是很重视的。黎义渲和张其瑶级别不同自不必说，各自被带到了不同的地方训练，而刘子瑞和苏鑫龙虽然级别一样，也没有分到一个训练场地。 据说是因为苏鑫龙应该偏向于力量和耐力的训练，刘子瑞则是准确度。 也就是微操。 第一天的训练总是训练基础，刘子瑞和一个排的异能者一起绕场地抛了个二十圈，下来还能脸不红心不跳的。 这要是搁刚末世那会儿，刘子瑞缺乏锻炼的壳子不得累死。 所以虽然没有找道弟弟，但是那一个月的时间也不是白白浪费。刘子瑞想起不知所踪的弟弟，心中怅然。 现在也没法逃出安全区去找他了。都怪自己当初竟然没想到安全区会用他们的父母来威胁，否则即使去找另外安全的地方，她也不会把父母送到这里。 正堂而皇之发着呆，冷不丁一声爆喝一下子把刘子瑞越发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 “刘子瑞！” “到！”刘子瑞条件反射地大声应了一声，同时挺胸抬头目视前方，倒是让吼她的教官吓了一跳。 教官上下打量了刘子瑞片刻，目光中流露出一丝赞许，随即大吼。 “俯卧撑20个！思想不许开小差！” 刘子瑞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大学军训的时候。 不过她们的军训教官是个小伙子，才十九岁，对全是女生的一个排好的不得了，不但训练都把她们领到树荫底下不让晒着，还经常夸她们学的好牵出去给别排男生示范 哪像这个教官，一言不合就让女生做俯卧撑，要知道女生做二十个俯卧撑还是很困难的。 当然那不包括刘子瑞。她悄悄用了异能，些许空气从掌心中漏出，没费多少力气就做完了二十个。 做完俯卧撑刘子瑞从地上爬起来拍拍手掌，又站直了。 这下教官眼中的赞许更多了：“姿势很标准，不错。” 刘子瑞回以一个笑以示感谢。 教训完了思想跑毛的“学员”，教官命令他们立正，开始站军姿。 真的是军训啊！ 大冷天的，刘子瑞有点发抖，还在庆幸自己出门前多穿了一件里衣，看旁边那小姑娘穿的太单薄，已经抖成风中落叶了。 教官就站在一排人前边跟着一动不动罚站，刘子瑞就盯着他发呆，心想这教官肯定也是个异能者，不然降不住这么多人，也就当不了教官了。 万一教官是个普通人，哪个异能者一个不爽把他给ko了怎么办？ 胡思乱想之际，时间的流逝也不那么明显了，不知道站了多久，教官一句“休息一下”刚说出口，刘子瑞旁边的姑娘“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刘子瑞有点傻眼。 这真的是级异能者？不就是站了一会儿吗？ 教官倒是见怪不怪的，上前把那姑娘抱在怀里，叮嘱了一番这些人不能离开原位置，在大家都应诺之后又扫视了一圈，示意刘子瑞跟上。 刘子瑞一头雾水地跟上了。 一路上都没人说话，教官沉默地把姑娘抗在（）肩膀上，步子还轻快地很。刘子瑞在后边看着姑娘的长发都拖到地上了，心中不由得腹诽这人肯定没有女朋友。 “我有女朋友的。” 冷不丁的，前边幽幽飘过来一句话。 刘子瑞：“？” “不过已经死了。” 刘子瑞：“”他听得到我在心里说话？？ “是啊。” 完了。那刚才自己站军姿罚站的时候胡思乱想的那些 “你的思想还蛮有意思的。”刘子瑞似乎是听到前边教官笑了一声，只不过那声笑在刘子瑞这里却让她有点毛骨悚然。 “对不起不是故意冒犯您的。”刘子瑞硬着头皮。 “没关系，我也不是什么都能听到。”教官回头看了刘子瑞一眼，刘子瑞注意到他长的不错，而且鼻头有点圆圆的，这样的人面善，天生能让别人有好感。 “我姓曹，叫曹晟，你叫我曹教官就可以了。”曹晟把肩上那姑娘换到另一只手上，腾出右手来和刘子瑞握了握手。 刘子瑞：“”教官别这样，姑娘要哭了。 “我这是让她大脑充血帮助她清醒。”曹晟理所当然道。 刘子瑞：“” 医疗室有点远，两个人聊了一路，发现彼此还挺投缘的，混了个半熟。 曹晟也是级异能者，原本就是服役军人，异能是读心和控制，也就是说他不但可以知道别人在想什么，还可以控制别人的行动，所以才有资本做教官。 但是据曹晟所说，站军姿的时候他之前把每个异能者的大脑都刺探了一遍，尤其是有关他们自己异能的部分，都仔仔细细研究了个透彻。但是轮到刘子瑞，他却看不清楚。 他只看到了刘子瑞可以使用空气炮，却不知道刘子瑞可以抢夺别人的异能。 这让刘子瑞松了口气。她一点也不想被别人知道她的异能。她大概能想象到别的异能者知道她刘子瑞可以通过杀戮的方式抢夺异能之后会是什么反应——先下手为强，杀了刘子瑞。 就算不被别的异能者杀掉，政府也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曹晟虽然不能看到刘子瑞的秘密，但是这为她提了个醒。要是以后再有能看到别人思想的异能者出现呢？ 刘子瑞想了一会儿没有想出结果遂作罢，决定到时候再说。 “我又看不透你在想什么了。”曹晟饶有兴致看着刘子瑞。 刘子瑞心不在焉回答：“因为我是一个神秘的女人。” “神秘的女人也有一个神秘的女朋友。”曹晟语带调侃。 刘子瑞：“你不歧视同性恋吧？”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不歧视。”曹晟摆摆手，“这都什么时候了，朝不保夕的，哪还有心思歧视那个。” 说话间，医疗室已经到了，刘子瑞这才想起来问：“您把我带到这里干什么？” 曹晟一脸理所当然：“这是个女人啊，不得你帮着照顾？”想了想他又突然猛地摇头：“啊不行，你是同性恋。” “我有女朋友了。” 刘子瑞发现曹晟这个人能轻易让她无言。 医生检查之后说这个姑娘没什么大碍，只是冷风中站的久的身体有些受不了，回去歇歇喝点热水，顺便把一点也不怜香惜玉的曹晟骂了一顿。 “怎么能扛着过来呢？这是个姑娘又不是麻袋！” 曹晟被骂的灰头土脸的，再三担保一定把这个姑娘好好送回寝室，带着刘子瑞刚一出门就把姑娘塞进了刘子瑞怀里，风也似的走了。 走之前还留给刘子瑞一句话：“402宿舍！” 刘子瑞木木地抱着怀里的姑娘有点风中凌乱。 她不想送姑娘回寝室想训练啊。 落下一场训练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打不过别人。刘子瑞摇了摇头，任命地把姑娘又抱的牢了一点免得摔下去，朝宿舍的方向走了过去。 但是刚走了没多远刘子瑞就发现她不记得路了。 印象中应该是宿舍的方向现在却根本没有自己熟悉的建筑，刘子瑞抱着姑娘在原地茫然地转了几圈，接受了自己迷路的事实。 第79章 刘子瑞漫无目的地转了两圈，怀里的姑娘不重，但是抱的时间长了也会很累，刘子瑞随便找了个椅子，把妹子放在上边，自己伸了伸胳膊腿儿。 四下看看没人，又有监控，刘子瑞干脆就把人搁在了这里，自己去找路。 朝着一个方向走几十米，入目皆是林立的高楼，少说都有几十层高。刘子瑞猜测这里的地下世界应该也是盘根错节，只是不知道这一块儿是什么地方，竟然没有人守卫，就让她这么轻而易举地闯了进来。 想到这一茬，刘子瑞停下了脚步。 万一不小心进入什么禁区怎么办，会不会被当场干掉。 但是转念再一想，如果真的是禁区，至少得写“禁止入内”的标牌吧，不然得白白打死多少人。 这么想着，刘子瑞放心地走了过去。 数百米之外的曹晟，意味深长地朝刘子瑞所在的方位看了一眼。 这会儿刘子瑞正站在一栋楼底下的大门前。 玻璃大门紧闭着，但是没有锁，刘子瑞不知怎么的，非常想上去看一眼。 她直觉地感受到危险，但是，同样强烈的、想要上去看看的，拉扯着让她无法离开脚步。 刘子瑞站在门口犹豫了好一会儿。 最后还是那股冲动占据了上风。刘子瑞先回去把那姑娘藏在了监控死角，然后自己隐去身形，并且时刻保持着警惕准备不管看到谁先给他一个幻象，跑了回去缓缓推开了玻璃门。 门有些沉重，幸好没有发出声音。刘子瑞蹑手蹑脚走了进去，循着那股直觉，直奔四楼而去。 她没有坐电梯，以免被发现异常。至于监控会拍到门自己打开又合上的画面，只能祈祷没有人会发现了。 毕竟这里这么多监控，不会有人时刻盯着这一个监控的。 刘子瑞知道如果自己不上去看看，那么她永远都不会心安。 训练区统一发放的鞋子踩在地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刘子瑞上到四楼，盯着那个血红的“4”看了两眼，心中多了点难以言喻的情绪。 她越来越觉得这不是什么好地方，理智叫嚣着让她赶紧离开，但是心中那股劲儿仍然扯着她向前走。 开头经过的两个房间空无一人。里边就像教室一样，整整齐齐摆放了八张桌子，“教室”前边还有讲桌，与一般学校不同的是教室里摆放了许多试管烧瓶还有不知名的五颜六色的试剂，还有一看就很高级的许多精密仪器。 教室前边也不是黑板，而是一块显示屏。 这里应该是个教学场所。刘子瑞想着。 前边距离走廊尽头还有不少的距离，应该也有一个教室。虽然知道自己隐身状态下别人都看不到，刘子瑞还是放慢了脚步，偷偷凑到窗户旁边，探出了一双眼睛。 她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户旁边的那个人，熟悉的脸上面无表情，是上一世的自己一贯会做的神色。 上一世的时候黎义渲经常被别人说第一印象是高冷。因为黎义渲一般都是面无表情，除非有什么好笑的事情才会笑。 虽然有点娃娃脸，但是板起来的时候，加上黎义渲自己的气场，就会让别人觉得很难亲近。 刘子瑞从来没有觉得自己高冷过，重来一世黎义渲也没有对刘子瑞做出过那种表情，所以乍一看到黎义渲，刘子瑞心中说不出的别扭。 她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黎义渲直勾勾盯着前边的显示屏，眼神专注的不得了，刘子瑞自己可知道，黎义渲认真听课，太阳可打西边出来了。 她太容易在听课的时候思想跑毛了。 但是眼下刘子瑞已经在外边站了十分钟，黎义渲除了眨眼就没有动过。 眼珠子都不转，也不记笔记。 刘子瑞已经把这间教室看了个遍，同样的八张桌子，八个女孩分别坐在后边，和黎义渲一样的神色。 讲台上站了一个大约三十多岁的女人，一身白，金丝边眼镜，典型的教导主任形象。 那房间似乎是隔音的，刘子瑞光看见她嘴动，听不到声音，不知道在说什么。 她觉得非常不安。怎么可能八个人一样的表情一样的神色一样的专注，不说别人，就说黎义渲，那女人就是再口若莲花，黎义渲也不可能一直保持注意力的。 而且那面无表情的样子，也不像是被精彩的讲说吸引了。 反而像被什么给控制了。 刘子瑞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 又看了片刻，她越发肯定自己的想法。 绝对不对劲。不管是黎义渲，还是别的女孩，都不该是这样的。 但是同时刘子瑞也知道，自己绝对不能现在就这样闯进去，不管这里边是不是有猫腻，她暴露自己的存在就是死路一条。 刘子瑞定了定心神，重新加强了一下隐身异能，头也不回地朝楼下跑去。 一路上无惊无险安全到达之前“藏”起中暑姑娘的地方，刘子瑞一把扛起她，“哒哒哒”朝记忆中刚才的医疗室的方向跑了过去。 刚才还像迷宫一样的路，刘子瑞绕了几圈终于看到了熟悉的地方，这栋楼再拐过去就是医疗室，刘子瑞扛着姑娘一路小跑，最后体力不支地趴在医疗室的门上，差不多是用整个身体敲了门。 医生一开门就差点被刘子瑞扑怀里，吓了一跳连忙接住她：“怎么搞的？” “就是走累了，这姑娘挺沉的。”刘子瑞自来熟地把姑娘卸给了医生，自己找了张椅子坐在床边，“我迷路了，找不到宿舍在哪里。” “嗯？”本来还在检查这姑娘状况的医生唰地扭过来脑袋：“你乱跑了？” 刘子瑞神色自若地点头：“对，我找路来着，实在找不到，把她放起来歇了会儿，就回来找您了。” “没乱看到什么？”医生一脸狐疑。 “没有。”刘子瑞一脸坦然，随即好奇道：“看到什么？” “没什么。”医生摇摇头。 看来这里有不少秘密。 刘子瑞低下头遮掩自己探究的神色。她这样坦然的态度不知道有没有蒙混过医生，但是总比说自己没有乱跑好。 到时候一查监控，她就败露了。 “宿舍楼是几号楼？我送你们回去。”医生检查完了那姑娘，发现没有什么异样，便脱下白大褂，轻轻松松把人家抱了起来。 这医生也就比刘子瑞高了一点，看起来也很瘦没什么肌肉的样子，但是抱着那姑娘看起来就比刘子瑞轻松很多。 刘子瑞心中感叹了一番男女之间的力量差异果然让人生气，回答了一个“十三号楼”，便跟在医生后边走了出去。 接下来的时间里刘子瑞一直在那姑娘的宿舍里守着，宿舍没有别人，刘子瑞没得事做，一边练习自己的空气炮异能，一边思索着刚才看到的东西。 黎义渲是s级，那么和她一起训练的人一定也是s级。军方训练那些s级的方式，为什么和其他级别的人差距那么大？ 刘子瑞不想把那些训练想的太过肮脏，但是黎义渲那样的表现，实在让人担心。 而且那个教官曹晟，是不是故意让她送这个姑娘回来的？ 目的是让她看到这些？ 刘子瑞也不能确定这个，只留了一个心眼，以后多关注关注他。 过了大概两个小时，这姑娘终于醒了。 此时已经是接近中午，刘子瑞给她讲了一下发生过什么，两个人各自介绍了介绍，那姑娘叫李颖，异能并没有说，刘子瑞便回了自己的宿舍。 中午，苏鑫龙和张其瑶都回了宿舍，他们有一个小时的午休时间。、 黎义渲没有回来。 这一点昨晚教官就解释过，说s级的训练任务重，中午统一休息。 刘子瑞按捺住心中的焦躁，和另外两个人分享了分享训练内容，发现三个人都大同小异。刘子瑞没有告诉他们两个黎义渲的异常，不知怎么的，她觉得这种事不适合拿来分享。 午休的时候刘子瑞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满脑子都是黎义渲面无表情的脸。 上一世丧尸出现之前刘子瑞一直是不午睡整个下午就会很没有精神。丧尸病毒爆发之后，也就没有午睡的条件了，那个习惯不得不被改掉。 所以刘子瑞醒着躺在床上想了黎义渲一中午，一直到规定时间，还得爬起来继续训练。 刘子瑞蔫蔫儿地走到上午的训练地点，一下子对上了曹晟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刘子瑞顿时一愣，这才想起来曹晟的异能。 糟糕，忘记这一茬了，他会看到自己去了哪里的。 第80章 刘子瑞遏制住自己心里所有的念头，生怕再被曹晟看出点什么。但是曹晟也仅仅只是看了刘子瑞一眼而已，连李颖的病情都没有问，只是让刘子瑞归队，继续训练。 上午刘子瑞耽误了两个小时的训练，她试探性地闻了闻曹晟，得到“那些训练在你的能力范围之内”的答案，便松了口气。 应该不会是“稍息立正”这样的训练吧，如果只是那样，那逃掉训练还是不错的。 开始训练之前曹晟好歹是给他们解释了一下为什么要做这些训练。国家是把这些异能者当做士兵来培养的，而作为士兵最重要的素质是服从性。 刘子瑞并不清楚服从性需要如何培养，但是她知道自己之后的日子大概是不会好过了。 一整个下午进行的仍然是体能训练，和刘子瑞当时在校外基地里进行的全封闭式军训有一些相似之处，但是强度更大也更难。现代人的身体素质普遍不好，虽然不知道他们的异能，但是既然会在一个排训练，那么异能必然有相似之处。刘子瑞这类的异能对体能没有什么强化的作用，所以有好些人受不了这样强的训练，被曹晟挨个骂了过去。 刘子瑞的训练完成的不错，得到了来自曹晟的赞许的眼神。 训练间休息的时候曹晟让大家原地坐下休息十分钟，他自己拿了一瓶水，仰头喝了几口，喉结在阳光照射下上下滚动，一滴汗水沿着流畅的线条慢慢流进了衣领里。 刘子瑞当然没有注意到这些。她正发着呆想黎义渲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冷不丁身边带起了一阵冷风。 扭头看过去，她就瞅见她拽的二五八万的教官脚下生风地从她身边经过，停在她身后第三个人前边，伸手揪着那小子的领子就把人家给揪了起来。 那个男人不，最多只能算男孩，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满脸茫然小鸡仔一样被曹晟拎在手里，一双大眼睛眨巴了眨巴：“教官？” “训练的时候不要想有的没的，你太吵了。”曹晟冷冷道。 那男孩的脸一下子通红一片，连耳廓都红的要滴血。 刘子瑞：“”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教官在训练时被学员意淫”，这可是只有在里才会有的情节 “刘子瑞，你想的也太多了。” 刘子瑞吐了吐舌头，假装对地上的一枚石子有了浓厚的兴趣。 因为这个小插曲刘子瑞对那个胆敢意淫教官的男孩多关注了一些，个子高高瘦瘦的，长的很不错，比教官要高小半个头，眼睛大的很，睁大眼睛看人的时候能把人心给看化了。 不过教官大概不属于会被看化心的范畴，毫不留情地罚这男孩做了五十个引体向上。不过这男孩看起来是个弱鸡，体能却毫不含糊，做完五十个引体向上脸不红气不喘的。曹晟看起来还想再罚他一百个，不过休息时间已经到了，也就作罢。 因为是训练刚开始，为了照顾体能差的异能者，这一周晚上没有体能训练。下午的训练结束后刘子瑞就一溜烟跑去了食堂，随便打了点饭就往宿舍跑，刚跑了两步就想起来不知道黎义渲会不会没饭吃，便给她也打了一份。 但是刘子瑞吃完了饭，等到苏鑫龙、张其瑶都回来了，饭也凉的透彻，黎义渲都没有回来。 已经是晚上十点。 十一点宵禁熄灯，十点黎义渲还不回来。三个人都开始坐立不安，苏鑫龙和张其瑶还好，刘子瑞活像屁股底下扎了钉子根本坐不住，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十点半，刘子瑞等不下去了。她一个箭步冲向门口，速度快的苏鑫龙都赶不上，眼看着就要让她跑出去了！ 不料还没到门口，不知从哪来的巨大水流嘭的一声撞击在门上，把单开的门撞的咣当一声拍在门框上，刘子瑞脚下一顿，来不及打开门再出去，就被苏鑫龙给抓住了。 刘子瑞盯着那一大团冲击门过后就自己凝成一条长龙的水，卫生间的方向还不断传来水龙头往外流水的声音。她回头看向站着的张其瑶，问：“你弄的？” 张其瑶点点头：“你现在不能出去，晚上乱跑会有危险。” 刘子瑞尝试着挣了挣胳膊，被苏鑫龙抓的牢牢的，根本挣脱不开。 “黎义渲现在还没回来也很危险！” 张其瑶权当没听见，水龙不断变粗变长，在刘子瑞身边盘旋，带着十足的威胁意味。 刘子瑞双手张开又握紧，深吸了一口气：“收回去，这里有监控。” “你得先保证就在这里等。”苏鑫龙先一步回答。 见刘子瑞不说话，苏鑫龙叹了口气，示意张其瑶先把水龙收回去：“我们也担心义渲，但是他们不会把一个s级怎么样的，你不要太担心了。” 刘子瑞差点脱口而出“你不知道她在经历什么！”但是理智告诉她——那种话不能在宿舍里说。 谁知道这里会不会还有窃听器。 刘子瑞和苏鑫龙正在僵持，突然，门被敲响了。 轻轻的三下，带着平均的间隔，一听就知道是黎义渲。 刘子瑞唰的一下拉开门，苏鑫龙警惕地没有松开刘子瑞，张其瑶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走了过来，站在两人的身后。 黎义渲低着头敲了几下门，刚敲开自己就被一股大力扯了过去，“嘭”的关门声之后就陷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她茫然地四下瞅瞅，之间苏鑫龙和张其瑶一左一右站在前方盯着她，抱着自己的正是刘子瑞。 “怎么了？”黎义渲伸手拍了拍刘子瑞，问。 听见黎义渲的声音刘子瑞冷静了不少，松开怀抱双手握在黎义渲肩上，仔仔细细把黎义渲从头看到脚。 “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晚上也有训练吗？” “是啊，一直到十点多呢，我们训练的地方也远，走了一会儿才回来。”黎义渲奇怪地看了眼神经质般看来看去的刘子瑞，“我也是才知道s级是怎么训练的，一整天都得待在那里，晚上结束才能回来，饭也是在那里吃。” 她这才意识到什么，伸手把刘子瑞的手从自己肩上拉下来握住：“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刘子瑞皱眉盯着黎义渲的脸，表情比起之前在教室里看到的无疑生动了许多，但是她总觉得黎义渲眼睛里少了点什么。 最后刘子瑞还是摇了摇头，顺手摸了把黎义渲的脑袋：“没事，以后就知道了。累不累？快去洗洗然后歇着吧。” 黎义渲乖顺地点头，去了浴室准备洗澡。她看起来不太累，至少比刘子瑞三个人看起来都轻松，但是刘子瑞心里就是别扭的不行，盯着对方离去的背影一眼也不舍得离开，仿佛目光一错她就会消失一样。 房间里沉默了一会儿，张其瑶小声问：“子瑞你到底怎么了？义渲不是已经回来了吗？” 刘子瑞猛地回神，这才发现自黎义渲进入浴室之后自己就一直在盯着浴室的门。 她没有回答张其瑶的问题，而是问：“你们说，这里有监控吗？” 另外两人顿时一愣。 于是半个小时后黎义渲一出门就看到苏鑫龙站在衣柜上，一双手在墙壁上不知道摸索着什么，刘子瑞和张其瑶站在下边一个人扶衣柜，一个人不时伸手指点：“往左往左，上边呢？” 黎义渲愣愣地站在浴室门口，张了张嘴仿佛像说什么，但是还是没有说，而是擦着头发坐到了自己的床上。 下一秒，房间陷入了一片黑暗。 熄灯了。 那边的三个人明显惊到了，黎义渲听见一阵响声，然后“嘭。” “哎我没压着谁吧？”苏鑫龙的声音。 大概是苏鑫龙从衣柜上摔下来了。 “没有有手电筒吗？或者台灯？” “昨天就看过了，没有。咱们也没个能生火的，不然还能照明。义渲呢？她洗完了吗？” “洗完了。”黎义渲接话。 很快就有人循着声音过来，一屁股坐在了黎义渲身边：“什么时候洗完的？” “就刚刚，灯还亮着的时候，我刚坐下灯就灭了。” 黎义渲的头发还是半干，她却不管不顾地，毛巾随便在头上撸了一把，又用手抓了抓凌乱的短毛，就躺了下去：“都快睡吧，明天还要训练呢。” 黑暗中静寂了几秒，又响起来刘子瑞的声音：“你不问我们在做什么？” “啊”黎义渲反应迟钝地啊了一声，问，“你们在做什么？” “我们怀疑这里有监控。”刘子瑞回答。 “找到了吗？” “没有。” “那睡吧。” “” 身边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刘子瑞也不管反正摔不出什么毛病的苏鑫龙，自己脱了衣服躺在黎义渲身边，把她揽在怀里，“睡吧。” 黎义渲一动不动地任由刘子瑞动作，在她安静下来之后，转过了身，背对刘子瑞。 第81章 刘子瑞愣了很久，一直到身边传来了平稳的呼吸声，她才回过神来。 她猛地伸手扳过黎义渲的肩膀，几乎快要沉入梦乡的黎义渲一下子被惊醒了，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双唇就被刘子瑞堵了个严实。 强硬而热烈的吻，刘子瑞的舌在黎义渲口中攻城略地，一双胳膊紧紧抱着黎义渲，像是要把她融进自己的怀里。 黎义渲没有反抗，而是回应着就和她们平常接吻的那样——其实在一起之后她们很少有机会能这样接吻。在一起的日子里总是疲于奔命，恨不得连一个拥抱的时间都没有。 其实刘子瑞很喜欢接吻的感觉，就好像那个人像糖一样能融化在自己口中，而这个时候她也能全身心感受到黎义渲是自己的。 漫长的吻之后两个人的呼吸都有点急促，这次黎义渲没躲开刘子瑞——当然刘子瑞勒的那么紧她也挣脱不开。刘子瑞额头抵在黎义渲的额头上，半晌憋出来一句话。 “我爱你。” 黎义渲轻轻笑了一声：“我更爱你。” 老司机刘子瑞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 这话她以前会拿来开玩笑来着。长发公主里的台词。刘子瑞一直觉得用“我也爱你”来回复“我爱你”太过敷衍，仿佛是迫不得已的回应。 刘子瑞轻轻蹭了蹭黎义渲的脸颊，低声道：“我最爱你，千万别忘了我。” “当然，忘了谁都不会忘了你的。” 这一夜刘子瑞做了一晚上混乱的梦。 梦的前半部分是上一世。这次她倒是没有梦见丧尸，只是梦到了高三的时候，自己的那个小女朋友。 还是一见钟情来着。 那个时候黎义渲因为压力的缘故脾气颇有些不好，而那个女孩也不是好哄的主，两个人因为性格不合吵过好几次架，把黎义渲弄得身心俱疲。 那个时候她就无比渴望能和自己谈恋爱，因为只有她自己才会完全了解她，知道黎义渲到底想要什么。 到了这一世，梦想成真了。 梦的最后刘子瑞看见黎义渲朝她大喊着什么，然后是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梦里一切都被撕裂了。 刘子瑞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后背全被打湿了。 窗外还是黑乎乎一片，屋子里的灯倒是已经打开了。安全区里是五点半来电六点打铃六点半集合早训然后早饭。 没有听到铃声，说明还不到六点。 刘子瑞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看了眼身边还安静睡着的黎义渲，不由自主地趴在对方胸前想听她的心跳。 但是怎知黎义渲已经不是当年的黎义渲了，这一个月出生入死过来黎义渲已经从睡觉雷打不动修炼成了风吹草动就会惊醒的妖精。所以刘子瑞还没找到黎义渲的心脏在哪个位置就听见头顶传来幽幽的声音。 “你大早上的是在耍流氓？” 刘子瑞唰的一下抬头，正看见黎义渲一双眼睛直勾勾瞅着她：“呃”“呃”了半天没有找到自己行为的合理解释，刘子瑞遂理直气壮道：“就是在耍流氓，怎么着吧。” 黎义渲：“” 两个人打闹了一会儿，在铃声响起的时候在起床。隔壁的张其瑶和苏鑫龙各自顶着一头鸡窝从床上爬起来，充满怨念地看着她们两个。 刘子瑞被盯得一头雾水：“？” 苏鑫龙清了清嗓子，直截了当：“不要忘了宿舍里还有别人，我们对你们的性生活一点兴趣都没有。” 黎义渲和刘子瑞：“对不起我们没有性生活。” “只是接了个吻而已！”刘子瑞理直气壮。 “照顾一下单身狗吧，亲。”苏鑫龙头也不回地去洗漱去了。 张其瑶无奈地朝两个女孩笑笑：“我猜他是起床气，不用管他。” 刘子瑞反而比苏鑫龙说的时候更加尴尬了：“那什么对不起啊，昨晚有点” “这种事情你只要装作没有发生过就可以了。”黎义渲面无表情地捂住了刘子瑞的嘴。 张其瑶噗嗤一下笑出来。 轮到黎义渲洗漱的时候刘子瑞死皮赖脸和黎义渲一起挤在狭小的卫生间里，在黎义渲刷牙的时候从背后bkg她：“义渲，你昨晚吓到我了。” 反正再怎么变态也不至于在卫生间里装监控他们刚来的时候就检查过卫生间，摸遍了每一寸土地都没有找到任何监控或者疑似窃听装置的东西。 除非藏在马桶里。 “什么？昨晚上怎么了？”黎义渲含着牙刷含糊不清地问。 刘子瑞卡壳，她有点不好意思自己只是因为黎义渲挣脱了她的怀抱就开始胡思乱想没准人家只是嫌自己热呢。 许久没有得到回答，黎义渲也没有追问。黎义渲弯腰漱口的时候刘子瑞又问：“你们是在哪儿训练的？怎么训练？” “这个我可不能说，他们让我们签了协议，对训练内容一切保密。” 早训结束后的早餐时间，刘子瑞心不在焉地戳着盘子里的菜，不自觉地就把菜里自己不吃的葱姜蒜什么的戳成了烂泥。 “你这习惯可真恶心。” 身边冷不丁坐下来一个人，刘子瑞一愣，看到是曹晟。 曹晟端着个盛了粥的碗，手里还拿着一个饼，坐在刘子瑞旁边呼噜呼噜的，没两分钟就把手里剩余的食物吃了个干净。 “你的吃相可真恶心。”刘子瑞回敬他。 曹晟：“我可是教官！” 刘子瑞在“继续抨击教官”和“认怂”之间犹豫了片刻，最终选择了折中方案小声嘀咕：“是教官吃相也很恶心” “我听得到谢谢。” 刘子瑞卡壳。她又忘了曹晟能听到别人的内心了。 可真是bg一样存在的异能。 “遇到了烦心事儿？”曹晟见刘子瑞不说话，自顾自又问。 刘子瑞扭头瞅瞅曹晟的脸，对方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不出是真心想问还是试探。 刘子瑞牢记着他能读到别人内心的异能，思维开始天马行空，最终在视线聚焦到曹晟的黑眼圈上的时候，刘子瑞突然想起了昨天意/淫教官的那个男孩。 然后上一世看过的小黄/文开始在刘子瑞脑海中以画面的形式播放了出来 曹晟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去。 “刘子瑞，一会儿训练你先给我跑个二十圈去。” 刘子瑞：“”想象力太丰富画面感太强能怪她吗。 她厚着脸皮凑过去：“教官，你是g吗？” 曹晟：“” 他用力捏了捏拳头，关节顿时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我不打女人。” “哎呀教官，”刘子瑞不怕死地挥挥手，“你可不一定能打过我。” 曹晟眯起了眼睛。 下一秒刘子瑞突然感觉到一阵无力，不是源于身体而是思想，从内心深处散发出的对曹晟的臣服。她似乎提不起一点力量攻击曹晟，异能也不想对他施展，学来的格斗术也无处可用。 她意识到，曹晟的异能不只是能看到别人的思想那么简单。 刘子瑞觉得自己有点呼吸困难，头都快抬不起来了，只好艰难地认怂：“教官，我错了。” 那种消极情绪突然消失了，和它来时一样无声无息。刘子瑞猛地松了口气，抬起头目光复杂地看向曹晟，直白地问：“你为什么只是一个级异能者的教官？” “这就不是你能管的了，不想吃就倒掉，赶快去集合训练，你还得跑二十圈别忘了。” “刚吃完饭就跑步会得阑尾炎！” “这就不关我的事了。” 走出去一半曹晟又拐了回来，对还没来得及站起来的刘子瑞居高临下道：“多关心点你那个小女朋友，s级的训练很变态。” 话音未落，曹晟一个潇洒的转身，走了。 “你什么意思——”刘子瑞的问题在空中打了个旋儿，无人理会。 她把菜碗里剩下的一点东西倒进泔水桶里，抑制着摔碗的冲动，老实地把碗给刷完了。 刘子瑞越发觉得昨天她看到黎义渲接受训练的样子是曹晟在搞鬼。这个人能侵入别人的大脑，还能牵动别人的情绪，有点可怕。 但是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帮助自己和黎义渲？ 刘子瑞自我否定地摇了摇头，她不相信没有利益，会有人无缘无故地帮助她。 有机会的话也许可以旁侧敲击曹晟一番然而这个念头刚出现在脑海里，就被刘子瑞否定了。 曹晟又不是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如果她不小心想到了对黎义渲他们不利的东西，那可怎么办。 下次还是一见到曹晟就想那个男孩吧。 第82章 吃早饭的时候刘子瑞一直在想黎义渲的事情。 虽然有些异常的地方，但是今天早上的时候黎义渲和平常没什么两样，就是刘子瑞这样熟悉她的人都觉得没什么问题。 她本来都有些怀疑自己多想了。毕竟s级的异能者力量非常强大，像黎义渲强大到了一定程度没准可以毁掉这个基地。 所以国家一定会采取一定的手段对这些异能者进行控制，也许会用类似传销的方法给他们洗脑 但是国家仍然允许s级异能者和同伴们居住在一起，不怕效果被削弱吗？ 还有曹晟所说的，多关心黎义渲。 刘子瑞当然会很关心黎义渲。 她不知道曹晟在她脑子里看到了多少东西，如果他看到了昨晚上都发生了什么，还让自己多关心黎义渲，难道是在说自己做的不够？ 深吻都不够，那是不是要本垒打。 刘子瑞倒是挺想本垒打的不过她今天早上刚被苏鑫龙警告过，还不想再被怼一顿。 没准会被连人带床扔出去。 曹晟可没有一点怜香惜玉的意思，刘子瑞虽然知道曹晟绝不仅仅是吓唬她跑二十圈，但是当集合后曹晟真的那样下令之后，刘子瑞还是感受到了一阵绝望（） 刘子瑞结结实实绕着训练场地跑了二十圈，加上今天日常训练的二十圈，跑完差不多虚脱了。 这教官可真是狠啊刘子瑞瘫在地上想。 “起来继续训练！” 刘子瑞翻了个白眼。公报私仇的不能这样明显啊。 接下来的一周里，全部都是身体素质训练。刘子瑞基本上每天被虐的体无完肤，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但是神奇的是，那样的训练强度，第二天她的身体却没有任何异样。 没有肌肉酸疼，也没有筋骨损伤。 不得不说曹晟这个人虽然有点腹黑，但是训练水平是非常高的。 每天都要体检，首先检查这些异能者有没有变成暴民。虽然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出现过其余正常人变成暴民的情况，但是在这一点上，国家小心翼翼的几乎如履薄冰。 除了暴民检查外，异能者们还会每天接受那台机器的重新检验。在第三天的时候曹晟带的排的一位级异能者异能等级竟然提升成了s级，当时就被科研人员领走，刘子瑞也没再见过他。 异能等级还可以提升。 刘子瑞之后变得更加小心，每次测验的时候都会尽力隐藏自己的异能。 但是“隐藏异能”本身就是虚无缥缈的概念，刘子瑞也不知道这台机器的原理到底是什么，恐怕随时都会有被揭露的风险。 也就是那名级进化成s级的当晚，异能者们多了一门课程。 对国家的忠诚度培训。 简称——洗脑。 饶是刘子瑞这样经历过两世，不管是想活下去的信念还是自私的心态都很坚定的人，也被影响的走路都差点念出来“一切忠于国家”“国家的未来是每个人的责任”。 不得不说作为警察的女儿，刘子瑞其实也是很爱国的。但是危机当头，在个人利益面前她还是选择个人利益吧。 这么想着，她又开始担心黎义渲被洗脑的真的一心要为国捐躯自己可怎么办 好像只有把自己变得强大到可以保护好她的地步，才可以。 黎义渲每天回来的时间都是固定的，基本上洗个澡说不了几句话就会熄灯，然后黎义渲就会毫不犹豫地去睡觉。 牢记着曹晟的话，刘子瑞的床遭到了完全的冷落。她每天都和黎义渲挤在一起，不顾房间里另两个人，对黎义渲又亲又抱黏黏糊糊的不行。 而且每天晚上，刘子瑞都会在黎义渲耳边重复不要忘记我。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好像某一天黎义渲就会想梦里一样离开她，或者是忘记她。 刘子瑞已经深陷进了名为黎义渲的沼泽里，无法逃出也不想逃出。 而黎义渲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她对刘子瑞仍然会有回应，但是那张熟悉的脸上越来越多地没有表情。 到了第一个星期的最后一天，黎义渲只有面对刘子瑞的时候，才会有“面无”表情之外的表情。 “你们到底在训练什么？只是告诉我而已，我不会说出去的。”这天晚上熄灯后照例是一番亲昵，刘子瑞抱着快要睡着的黎义渲，下巴抵在她发顶上，蒙着被子轻轻问。 “不能说不能说。”黎义渲摇了摇头，“说的话我会死，你会死，爸爸妈妈都会死。不是简单的法律效应，是异能啊。” 这又是什么类型的异能？ 第83章 第二个星期的早晨，刘子瑞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空了。 黎义渲的起床时间越来越早，动作也越来越轻。而且她有瞬移的异能，以前还会发出“噗噗”的声音，但是现在几乎已经没有声音了，经常刘子瑞转个身，黎义渲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房间的另一头。 而且只要黎义渲在的时候，几个人身边的东西就会无缘无故消失，多半是黎义渲要用。她差不多把瞬移用的淋漓尽致，要么自己瞬移过去，要么把东西弄过来，都很少走路了。 直接结果是她这一个月来好不容易变的纤细的腰身又有了丰满起来的趋势。 所以黎义渲早起惊动不了任何人，刘子瑞甚至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起的又是什么时候走的。问起来，黎义渲也只说教练要求早到，有早训。 刘子瑞越发担心黎义渲她们的训练内容。但是她也没有机会再去那个教室偷窥：她自己的训练任务也日益加重。 曹晟似乎非常看好她，盯刘子瑞总是盯的最紧的，空闲的时候还会来指导刘子瑞如何提高自己的异能精度。每次曹晟来的时候刘子瑞简直菊花一紧，生怕曹晟看出来自己隐瞒的异能。但是曹晟似乎真的看不到刘子瑞空气炮之外的异能，两个人就空气炮交流了好几次，曹晟也没提过别的。 刘子瑞有点在意曹晟是怎么了解别人的异能的，但是转念一想对方的“读心术”也不再去问了。 不过曹晟的意见真的很有用，刘子瑞此前一直照着自己摸索出来的方法——将空气炮尽可能小而准地发射出来，而曹晟提出来的方案更有目标和针对性，刘子瑞进步不小。 只是这也让曹晟带的这个排的异能者们对刘子瑞有了丝丝敌视。人的本能趋势，都想让曹晟对自己有更多关注。尤其是那个对曹晟过的男生，刘子瑞觉得他简直把自己当情敌了。 除了之前刘子瑞帮忙送到医务室的那个女生李颖，那件事之后对刘子瑞亲近了很多。刘子瑞已经知道她的异能是操纵空气，现在的阶段是可以形成风和风刃，但是训练一段时间之后也许能做到抽空空气。 ——抽空空气，这得是多可怕的异能，如果她能把敌人身边抽成真空一段时间，敌人都得死。 只不过她的弱点在于自己的能力有限，也就是说她的身体是最大的弱点，如果她只抽空了空气，但是自保能力不足的话，在过程中被敌人击杀，异能也就没有效果了。 所以曹晟针对她的练习也有很多。体能和近身格斗的提升，据说后期还会有冷的训练。 对此刘子瑞很期待。她早就想学枪了，正统的学习，像她现在的枪法，真的遇到会玩枪的，隔着两百米就被爆头了。 不得不说曹晟的训练真的很有效。刘子瑞能明显感受到自己在体能和技巧上的提升，但是这仅仅是一星期而已，训练强度再大也不可能这样一蹴而就啊。 她有些怀疑，那台机器是不是用辐射，对他们的身体造成了什么影响。 第二个星期开始，训练从一整天的体术训练改成了半天体术半天异能训练，晚上还是雷打不动的洗脑。 异能训练和体术训练仍旧是曹晟负责。这段时间刘子瑞算是见识到了曹晟的可怕。 异能者，还是级异能者，本身就心高气盛，也有那么一两个不长眼的，试图挑战教官。其中有一个莫西干头的男人，对曹晟有那么一丝丝的不屑，头两天还压抑着，感觉到了曹晟对刘子瑞明显的倾向之后，有点就对曹晟甩了脸色。 这人的异能是让周围温度迅速提升，极限大约是一百度，不过最高温只能维持片刻，人的皮肤可以承受三百度左右的瞬间温度，所以他的异能如果瞬间发动到最强也只能把人烫伤，只有维持在十度一段时间才能致人死亡。但是两个人起冲突的时候，莫西干头还没来得及发动异能——或者说刚刚发动异能，刘子瑞刚觉得温度有点高，眨了下眼睛，莫西干就趴在地上了。 ——更过分的是，教官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把剪刀，咔嚓嚓把莫西干剪成了平头。 还是月球表面般坑坑洼洼的平头。 莫西干——不对，现在是月球表面。月球表面被曹晟弄醒之后就成了怂包，对曹晟点头哈腰的，再不敢有什么抵抗之心。虽然他回去照了镜子之后脸色就有点不太好看，但是之后真的对曹晟从此毕恭毕敬。 有了月球表面和男的前车之鉴，大家对曹晟的能力有了更直观的认识，之后就再没人敢挑衅教官，取而代之的，是对刘子瑞的孤立。 不过刘子瑞不在乎。这帮人中她的异能和近身格斗也是数一数二的强悍，这帮人也只能鄙视鄙视做不出什么实质性的威胁。 这倒是让李颖对刘子瑞挺崇拜的，训练的时候老是要站在刘子瑞身边，分组练习的时候也黏着刘子瑞。 虽然刘子瑞并不太享受李颖的粘人毕竟窒息的感觉她可不是太想体验。 第84章 眨眼已经到了第二个星期末。 “我听说，外边的暴民出现了一次异变。” 这天训练间隙的休息时间，曹晟神秘兮兮地凑到了刘子瑞身边，小声对她说。 “嗯？听说？”刘子瑞一扬眉毛，“教官你也出不去安全区吗？” 曹晟：“你的重点不对吧，而且我不是没有权限出去，我是没有时间，整天管你们这帮小兔崽子已经让我很头疼了。” 刘子瑞一脸无辜地摊手：“我可没说你是没权限啊只是感叹一下而已，哎呀教官你跑题了，外边的暴民怎么了？” 曹晟：“我突然不想和你说话了。” 刘子瑞连忙一脸谄媚：“快说快说，教官我可好奇了。”现在训练期间刘子瑞最大的爱好就是和曹晟扯皮，混熟之后她发现曹晟其实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而且插诨打科有助于让刘子瑞的思想不会暴露太多。 “你知道丧尸吗？”曹晟正色，问。 刘子瑞脸色一变，难道自己之前关于“暴民最后会变成丧尸”的构想成真了？ “知道，生化危机里的那些？不会又有丧尸出现吧？那这世界可得乱成什么样子？”刘子瑞问。 “你们是一个星期前才过来的，应该知道那时候已经有很多暴民成了只知道攻击人类的东西了吧？”曹晟反问她，得到肯定的回答后继续道，“上头一直在注意这些东西，有人发现那些暴民除了用自己的异能杀人，或者打死、捅死这类平常人的方法，大部分这种暴民还出现了咬人吃人的表现。” “吃人？丧尸那种吃人？”刘子瑞的眼睛里不可抑制地出现了恐惧，她对上一世的丧尸阴影太大，听到“吃人”两个字就情不自禁回想起上一世丧尸趴在人类身上啃咬的场景。 曹晟维持着一个严肃的表情，说：“我开玩笑的，只是会咬人，对吃人还没有兴趣。” 刘子瑞：“” “好好说话，不要吓唬我。”刘子瑞忍住了对曹晟翻白眼的冲动，害怕曹晟再滥用职权罚她跑圈：“咬人？那种咬？野兽的那种？对着喉管？” “是的，我看见了，动作没有野兽那样流畅，但是可以看出来目标非常明确，而且对血液也——” 话还没说完就被刘子瑞打断：“你看到了？你不是没有出去吗？” 曹晟直勾勾看着刘子瑞：“我在说话的时候你是不是不该插嘴？” 刘子瑞顿时低下头：“是的。” “你是不是做错了？” “是的。” “下次不许再犯。否则罚二十圈。” “好的，教官您继续，我在听。” 把刘子瑞整治服帖之后曹晟满意地继续说：“安全区里有实验室，他们从外边抓来的暴民，大概得有三位数的俘虏，接受实验。” “” 刘子瑞顿时毛骨悚然。 “他们在用人类做实验？” “嘘——嘘。”曹晟连忙捂住刘子瑞的嘴，环顾四周一圈，果然坐在附近的几个人都狐疑地看了过来，曹晟目光一凝，那几个人的表情一下子变得茫然起来，纷纷回过头，不再关心这两个人。 “冷静点，不是731那种毫无人道的实验，也不能告诉别人，我会检查你的思想，如果你告诉了别人我只能把你的一部分记忆洗掉，而且我可能没办法洗的特别精准，只能把相关的所有记忆都洗掉。” 这威胁可比跑二十圈都管用。刘子瑞忙不迭点头，曹晟又补充了一句：“还有你那个小女朋友也不能说。” 刘子瑞用眼神表达了疑惑。 曹晟也没有解释，松开手之后又重复了一遍：“不能告诉她，也不要想着去找实验室。” “我没事去膈应自己干什么其实我刚才只是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做实验而已嘛，不是什么大事。” 说完刘子瑞充满期待地看着曹晟，希望他能再透露点什么消息，但是曹晟已经站了起来，准备继续训练了。 刘子瑞只好撇撇嘴。 他们现在在学习射击。刘子瑞想知道曹晟到底有什么不会的，五十米外的移动靶子他可以一枪射中红心，不管是视力还是准头都好的不行。刘子瑞的视力还不错，但是枪法是硬伤，虽然经过训练之后好了一些，不至于再像之前在服务区那样只能靠运气打中人的要害。 当晚黎义渲又回来的很晚。待她躺上床后已经熄灯了，刘子瑞在床上滚了半圈滚到黎义渲身边伸长胳膊圈住她，黎义渲也照常伸手搭在了刘子瑞的腰上。 这些天黎义渲看起来正常多了，脸上的表情也丰富了起来，刘子瑞稍稍放下心，但还是很担忧黎义渲的精神状况。 刘子瑞搂着黎义渲，小声问：“我听说外边的暴民又出现新的变化了，你想不想出去看看？” 黎义渲在刘子瑞怀里拱了拱，问：“怎么出去？我们又出不去，得三个星期之后的行动才可以呢。” “你不是可以瞬间转移吗？我觉得你现在的能力已经很强大了只是出去转一圈应该不会被别人发现？当然要是你觉得有问题的话就不去。” “当然有问题了！”不用看刘子瑞就知道现在黎义渲是什么表情，一定是瞪大眼睛挑高眉毛，一脸理所当然，“我们不被允许擅自出去的，就是有把握不被发现也不能违反规定啊。” 刘子瑞一时间哑口无言：“那你就不好奇暴民们出现了什么变化吗？” “有的话我们的教练应该会通知我们的，毕竟他们不能让我们面对完未知的对手。”黎义渲翻了个身，背对刘子瑞，“快睡觉吧，明天还得训练呢。” 刘子瑞在黑暗中睁了一会儿眼睛，突然觉得她好像吧黎义渲推到了一个难以挽回的境地。 第85章 刘子瑞这一夜睡的不踏实，一直在半梦半醒中。她总觉得怀里的人一不小心就会消失，不知不觉地，刘子瑞把黎义渲抱的紧紧得，仿佛稍微一松手，就再也见不到她。 而黎义渲仿佛陷入了什么噩梦中，一头冷汗，在刘子瑞怀里不安分地动了动，又把脑袋往刘子瑞的颈窝里钻了钻。两个人紧紧地贴在一起，虽然有厚厚的被子盖着，但是黎义渲却还是微微地发抖。 刘子瑞迷迷糊糊中脑袋里突然升起一个念头。 杀了曹晟，抢了他的异能，她就能知道黎义渲他们到底在训练什么了。 这样的念头刚一出现在脑子里刘子瑞就被惊的一下子清醒了过来。怀里已经是空空如也，窗外还黑漆漆的一片，洗手间里隐约传来水声。 这还是一个多星期以来刘子瑞第一次在黎义渲还没离开的时候醒过来，刘子瑞一把掀开被子超卫生间冲了过去，灯光不算很明亮，刘子瑞打开门一个健步迈过去，正对上黎义渲惊愕的目光。黎义渲嘴里还含着牙刷，但是脸上却有明显的泪痕，瞪着眼睛问刘子瑞。 “你怎么醒的这么早，不多睡会儿？” 刘子瑞看看配发的手表，才不到五点半。 “你你怎么哭了？”刘子瑞伸手碰了碰黎义渲的脸颊，问。 “什么？”黎义渲这才转头仔细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当时和刘子瑞在家里一起剪的头发已经长的快能扎起来了，黎义渲这段时间的发型也一直是扎着个小辫子，走路的时候小辫子也跟着一晃一晃仿佛是在卖萌。 她的脸颊削瘦了不少，原来肥嘟嘟的肉都消失了，现在有两道明显的泪痕挂在脸颊上，从苹果肌一直到下巴。 不知道什么时候黎义渲脸上出现了明显的黑眼圈，整个人看起来疲惫了不少，看的刘子瑞心疼不已。 “你是不是太累了？” 黎义渲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会儿，直到刘子瑞走到她身后伸手环住她的腰来了个bkg，黎义渲才继续刷牙的动作。 “只是做噩梦了吧你不要担心。” 怎么可能不担心。 刘子瑞看着洗漱台上的东西悄无声息地在黎义渲手中和台子上来来回回，不到两分钟黎义渲就打理好了自己，回过头看着仍然抱着她的刘子瑞。 “你该刷牙了。” 刘子瑞：“你现在走？” “是呀。”黎义渲笑嘻嘻地轻轻挣脱了刘子瑞，“我已经是队里起的最晚的了，三十分的时候准时瞬移过去就行了，她们还得早起个十来分钟走过去，去晚了会被教官罚的。” 刘子瑞看看手表，还有两分钟到半点：“罚什么？” “跑圈啊俯卧撑啊什么的，累死了。我走了啊，你训练也要加油。” 刘子瑞闻言抬起头，刚来得及看清黎义渲收起笑容的脸，她就消失在了原地。 刘子瑞下意识地伸手抓向黎义渲刚才站着的位置，然而当然是徒劳无用的。只有一片空气无声地从刘子瑞的指尖流走了。 一晚上没睡好加上早起了一个小时直接导致刘子瑞精神极其萎靡不振，平常能打到七八环，今天子弹连靶子都打不中，“脱靶脱靶脱靶”的不知道多少回。 “刘子瑞！子弹多贵你知道吗！” 曹晟在刘子瑞耳边扯着嗓子大吼，刘子瑞被吼的一个激灵，紧接着不知道哪来的冷水从刘子瑞脑袋顶上兜头浇下来，首都十一月操蛋的气温里刘子瑞从头抖到了脚，彻底清醒了。 刘子瑞一回过神就看到曹晟暴怒的脸，余光里还能看到几个幸灾乐祸的学员，她当机立断立正了道歉：“对不起教官。”然后自觉地朝训练场边缘走过去，准备跑圈了。 不料走出去没几步就又听见曹晟的怒吼：“回来！你想发烧吗！回去换个衣服清醒了再过来训练！” 几道幸灾乐祸的目光顿时变成了愤愤不平。 刘子瑞感激地看了曹晟一眼，转身朝宿舍走过去了。 这里到宿舍不过十分钟的路程，刘子瑞回去后潦草地擦了擦头发脱掉衣服就钻进了被子里，定了一个小时后的闹钟，之前浑浑噩噩时候脑子里那些“如何干掉曹晟”的念头被暂时清理出了脑海。 至于曹晟有没有看到她这部分的思想，她顾不及了。 刘子瑞做了一个梦。 她好像梦见了曹晟，梦里曹晟的声音咕咕哝哝的不知道在说什么，那画面模糊的不得了，曹晟嘴巴一开一合地像条濒死的鱼，什么也听不清。 算了不管了。刘子瑞在睡梦中无意识地将被子拉过了脑袋，陷入了更深的梦境中。 “子瑞。” “子瑞？” “子瑞，醒醒！” 刘子瑞醒过来的时候整个脑袋像是要被撬开一样头痛欲裂。好不容易睁开眼睛，她先是看到了两张挤在一起，充满担忧的脸。 “鑫龙？其瑶？” 喉咙也疼的要死。刘子瑞整个人昏昏沉沉地坐起来，身子一晃差点栽下去。 张其瑶连忙扶着她，扭头不知道朝哪里喊了一句：“教官，她醒了。” 一阵脚步声，接着刘子瑞就看到曹晟一张脸，隐隐的还带了点内疚。 曹晟看了她几秒钟，道：“抱歉，我不知道你会发烧。” 刘子瑞：“什么，我体质怎么会这么弱。” “医生说是长时间思虑过重压力太大，受了凉回来的路上又吹风，还没有洗澡湿着头发睡觉——你是不是有毛病啊刘子瑞，连照顾自己都不会？”说着说着曹晟的火气似乎又上来了，张其瑶有点怕她，情不自禁把刘子瑞脑袋揽进自己怀里，用一个防卫的姿势对着曹晟。 “黎义渲呢？”刘子瑞靠着张其瑶，弱弱地问。 “现在才九点，她还没回来。”张其瑶连忙回答她，“你先吃点退烧药再好好歇歇，教官说明天还没有恢复的话就不用参加训练了，下个星期直接开始小组训练。” “小组训练？”刘子瑞结果苏鑫龙递过来的药，连水也没喝一把塞进嘴里，被苦的脸都变形了，还不忘含糊不清地问，“小组都有谁？” 张其瑶连忙给她一杯水：“我们四个，还有这位教官。” 刘子瑞一愣。 “教官？你为什么和我们一起？” “当然是去处理暴民啊。”曹晟按了一下自己的指节，顿时一阵“咳吧”声，关节发出的声音听的刘子瑞头皮有点发麻，她不喜欢这样的声音。“你们训练满一个月就要投入使用了，不知道么？” 刘子瑞的脑袋简直要炸裂了。这话信息量太大，她现在脑子里塞满了“黎义渲怎么还不回来”“黎义渲到底训练的是什么”“曹晟怎么和他们在一小组”“小组训练怎么会那么快”“他们四个怎么能一个小组”诸如此类的问题。 “让你们一个小组是我申请的。”曹晟冷不丁说，“知道你担心黎义渲，现在的状况没法改变，等出了安全区去处理暴民，到时候没了上头的监视，你们就会自由很多。” 刘子瑞：“”大脑p运行过热，她要当机了。 她当机立断就地躺倒，还不忘咕哝一句“义渲回来了叫我”，大无畏地将曹晟晾在了一边。 曹晟也不介意，叮嘱了苏鑫龙和张其瑶两句好好照顾刘子瑞，就准备走了。 不料还没走出去就被苏鑫龙拦住：“教官，能冒昧问问为什么您要和我们一组吗？为什么要帮我们？” 曹晟瞥了苏鑫龙一眼，丢下一句“有些话不能问”，就离开了宿舍。 苏鑫龙看着曹晟的背影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装逼。” “他怎么对子瑞那么好，不会是看上人家了吧。”张其瑶点了点曹晟的背影，问。 “怎么可能，这教官一看就是g。”苏鑫龙信心满满道。 “你知道g是什么吗你就是说，还有你别忘了这教官的异能是什么，在他面前不要胡思乱想。”张其瑶用力戳了戳苏鑫龙的脑门警告他。 “我当然知道啊！”苏鑫龙揉了揉被戳的地方，“能读取还能控制人心，谁知道他是不是来监视我们的，干脆找个机会让子瑞杀了他算了，我是一点都不信任他。” “我们能有什么让上头惦记的？”张其瑶也跟着学会了“上头”这个说法，“虽然义渲是s级，但是s级的也有不少，最多谨言慎行，你还真的想让子瑞杀人，她父母还在这里呢！” “外边那么危险随便甩锅给暴民不就好了嘛。嗯？义渲？你怎么回来这么早？” 第86章 现在才晚上九点多，黎义渲却一反常态地出现在了宿舍里，疾步走到刘子瑞床边坐下，张其瑶识相地让出位置。听到苏鑫龙的问话黎义渲抬头看他，脸上带着些不易察觉的担忧：“我感觉不太好，回来看看。子瑞怎么了？” 张其瑶大概给她解释了一下发生了什么是，黎义渲的担忧不减反增：“思虑过重？她成天都在想什么？” 苏鑫龙差点反问“难道你不知道她都在想你吗”，被张其瑶一个肘击在肚子上，闭嘴了：“好多事情呢，你想想现在这世道，有什么是能让人放心的吗。” 然而黎义渲的反应出乎意料。 “只要杀了所有的暴民，有什么不都能放心吗？” 黎义渲直勾勾盯着张其瑶和苏鑫龙，回答。 现在她脑子里只有杀光暴民吗？她的父母弟弟呢？刘子瑞呢？ 两个人心中同时闪过这样的念头。 然而下一秒黎义渲猛地抱着自己的脑袋蹲了下来。 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是她的身体不断轻轻颤抖着，把两个人吓了一跳。但是还没等他们蹲下去看黎义渲是怎么了，黎义渲就又站了起来。 “我我想去看我爸爸妈妈。” 但是紧张的训练并没有给他们任何时间。 刘子瑞在第三个星期之前就痊愈了，只落下了半天的训练没有参加。即使只是半天，她仍然敏感地感觉到自己比起别人差了那么一些，虽说自己的实战经验可以弥补，但是这一点仍然让她有些焦虑。 到第三个星期的小组训练的时候，刘子瑞的“黎义渲饥渴症”终于有望得到有效的缓解。 第二个星期的最后一天，四人小组的寝室多了两个人。 李颖，和东方朝阳。 李颖便是那天被刘子瑞送到医疗室的女孩，她现在和刘子瑞的关系不错，而东方朝阳，则是那个一直对曹晟有点说不清道不明念头的男人。 ——虽然不管是曹晟还是东方朝阳，都不会承认这一点。 曹晟解释说刘子瑞的小组要加进这两个人。因为那四个人彼此之间已经有了默契，新加入的两人需要和他们磨合。 休息一晚上，第二天就要一起训练了。 刘子瑞有问曹晟要训练什么，曹晟只是神神秘秘地说“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配合脸上莫测的微笑，让刘子瑞心中莫名的有些发憷。 “我有种他的训练会特别惨绝人寰的预感。” 事实上第三个星期的训练就足以让小组组员中除了黎义渲之外的人难以承受，比前两个星期重了一倍的体能训练，要求更加严苛的技能训练和异能训练，以及额外的配合训练。 但是真正的考验，开始于第四个星期。 这天早晨，刘子瑞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仰面躺在一片草坪上，依照太阳升起的高度来看现在至少是九点了，一片刺目的阳光照的她几乎睁不开眼睛。 停了几秒，她才感觉到了刺骨的寒冷。 眼下已经是十二月，首都的气温已经降到了十度一下，而刘子瑞身上只穿着单薄睡衣，几秒钟后就开始瑟瑟发抖，牙齿都止不住地打颤。 “——这么说来，我们的小组成员都醒了。” 曹晟的声音不知道从哪里幽幽响了起来，正在四下张望的刘子瑞一个激灵——说是打了一个激灵，其实刘子瑞因为寒冷，寒战一直都没停过——猛地坐直了身体。 “你们好，我是曹晟。小组训练的第四周，是一次模拟实战。” 模拟实战？ 刘子瑞还没来得及分心想这是什么意思，曹晟就紧接着开口。 “大家都知道，最了解的，往往是你的敌人。只有你的敌人，会费尽心思思考你的所有强项和弱点。” 刘子瑞心中顿时有了非常不好的预感。 “从现在起，开始大逃杀游戏。游戏规则非常简单，场中六人自相残杀至只有一人存活，则游戏结束。” “鉴于场中有一名s级存在，为了保持公平，当这位s级，也就是黎义渲死亡的时候，游戏同样结束。” 接下来仿佛是一个世纪般的沉默。 两分钟后刘子瑞一跃而起，炮弹一般冲了出去。 “嘿——我们的一位组员按捺不住了。先等等，我还没说完。” 曹晟近乎于懒洋洋的声音这时候听起来非常欠揍，刘子瑞狐疑地看向天空，脚步慢了下来。 他看得到自己？ 曹晟仿佛是洞悉了刘子瑞的想法，慢条斯理地解释道：“这是我为你们创造的世界，你们的身体还好好躺在你们的宿舍里由我保管，而你们现在不过是自我意识进入了我的世界里。” “一切的感觉都是真实的，不管是疼痛、寒冷、饥饿或者别的什么，死亡时候的感觉也会非常真实。” “不过你们不会有真的生命危险。” “要记住你们的一切都处在我的监视下，不要妄图串通一气自杀或者搞别的小花招结束游戏，我要看见的是实打实的对战。如果七天内还有超过一个人活着，这场游戏就永远不会结束。” “游戏中死亡便会脱离我的世界进入到自己的身体中，但是最先死亡的人，会接受一定的惩罚。死亡越晚受惩罚越少，相反最终的赢家会获得奖励。” “相对的，如果黎义渲死了，剩下活着的所有人都能领取奖励，只有黎义渲和死者需要接受惩罚。” “这就是完整的游戏规则。现在起，游戏开始。” 曹晟真的是一个神经病。刘子瑞从来没有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这个。 曹晟的介绍结束后刘子瑞盘腿坐在地上思考了一会儿。这么说来游戏无非有两个选项。一是所有人自相残杀。二是所有人联手追杀黎义渲。黎义渲虽然是s级，战斗力高又难缠，但是东方朝阳的异能，恰好可以限制黎义渲的异能。 “控制空间。” 说实在的刘子瑞不是很了解东方的异能，她只知道东方朝阳可以制造短距离“虫洞”来穿梭空间，也可以让小范围的空间锁定。 如果他能把黎义渲锁定在一个空间里，黎义渲自然没办法瞬间转移了。 刘子瑞几乎可以想象，她的其他几位组员，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就达成共识——对黎义渲下手。 至于刘子瑞本人嘛，她一定会陪在黎义渲身边。所以就把她们两个一起干掉吧。 ——不是刘子瑞不信任自己的组员，就算李颖和东方朝阳她并不信任，苏鑫龙和张其瑶是没什么问题的。 但是曹晟反复强调过这只是一场游戏。为了让“游戏”尽早结束，其他组员一定会选择最快的方法。 但是即使是游戏，刘子瑞也并不想伤害到黎义渲一丝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