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档案社》 第一章:诡异女孩 今天周末,万里无云,风和日丽,聂淮一大早就精心的把自己收拾一遍,哼着小曲开着警车去接那个已经有七天没见的女朋友何丽,准备一起吃顿饭,喝点酒,再来点情趣的啪啪啪。 到了百货公司,何丽已经等在咖啡厅外面的凉伞下面,一米七的身高,白皙修长的双腿,被浅粉色的包臀短裙包裹住的圆润臀瓣,系带的高跟凉鞋,白色t恤,长直发就披在身后,微风一吹,还卷起几缕发丝,俨然一个气质美女。 聂淮小跑几步,一脸讪笑的凑近何丽身边,却被对方递过来一个大大的白眼 “诶哟,亲爱的,我这不是想到今天就能见到你昨天一晚上没睡觉,今天早上才起晚的嘛,你看看我这还有黑眼圈呢”说着,就握住何丽的手去扒自个的眼皮“而且这好不容易见你一面,我不得收拾收拾,你看我把压箱底的衣服都翻出来了,以前都舍不得传” 何丽回头一看,忍不住一乐,还真是压箱底的,这衣服是自个前年给聂淮买的,他竟然还留着,这样一想气也就消了三分,就着台阶也就没有再为难聂淮,毕竟两人好不容易见一面,不能浪费在吵架上。 聂淮半蹲在椅子旁边,她回身顺势把两只纤细白皙的胳膊搭在了聂淮的肩膀上,一张小脸半怒半笑的,可眉眼却抑制不住的弯起“以后留在这了?” 聂淮闻言,当下一拍大腿“必须的,以后老婆在哪我在哪,打都不走!”一句话逗得何丽咯咯直笑,伸手点了点他眉心“你啊就是贫嘴,走了……好饿吃饭去” 一听这话聂淮赶紧起身,手掌还不忘搂住何丽的小细腰,掌心慢慢的游滑,偏头嘿嘿一乐,不出所料又被何丽白了一眼。 可就在回头的时候,他眼尖的看见不远处的柱子后面站了一个小女孩,差不多五六岁的模样,一张小脸阴沉沉的,头发有些凌乱,束成一个短马尾,穿的还算不错,吊带的碎花裙子,一双红色的小凉鞋,白色蕾丝的袜子。 不知为什么,聂淮的视线印在那个小女孩身上移不开了,还推了推何丽,诶?你看那孩子……你觉不觉得有点奇怪?” 何丽莫名其妙的顺着聂淮的视线看去,研究了一会,皱皱眉“哪奇怪啊,也不是小乞丐,估计是乡下来的跟家里人走丢了吧。” 聂淮摇摇头,他的只觉得告诉他,绝对不是和家人走丢这么简单,眼看着他就要走过去,何丽一把搂住他胳膊“诶我可和你说啊,你别又犯职业病,人家小孩没准在等大人,你过去再把她吓着。” 一句话刚说完,那小女孩就蹬蹬跑过来,在聂淮手里塞了个纸团又蹬蹬跑开了,他刚要去追,就看见不远处走来一个穿着土黄色t恤有些驼背的男人,牵住小女孩的手,还防备似的看了一眼聂淮。 聂淮怕是人贩子就走近几步,拉住小女孩指了指那个驼背的男人“小姑娘,你认识他吗?”那男人眉心皱成一个川字,回头打量一番聂淮,嘴里嘟囔着“关你什么事!” 聂淮掏出警官证,又询问了一遍那小女孩,就看她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在聂淮,驼背男人,何丽之间游走一番,半天怯怯开口“这是我爸爸——” 驼背男人哼了一声,握着小姑娘的手往后拽了拽“谁知道你这证件真的假的,再这样骚扰我女儿,小心我告你!” 聂淮犹豫了一下,还是转头对驼背男人说“请您出示证件”驼背男人又嚷嚷了几句,最后迫于聂淮说“如果不出示证件,你很有可能被怀疑是人贩子,不然跟我警局走一趟?” 心不甘情不愿的掏出证件,上面姓名写的是赵大春,1971年生人,聂淮又低头询问那个小女孩“小姑娘,告诉叔叔,你叫什么?你爸爸叫什么?” 小女孩缩了缩头,一张小脸上尽是胆怯和惊恐,小声说“我叫赵燕,爸爸叫赵大春……”这样,聂淮才算长吁一口气,还没等说话,手里的证件就被赵大春一把抢过去。 转身牵着孩子的手走了,一边走一边不忘说“爸爸告诉你多少次了,不要和陌生人说话,尤其不要和陌生男人说话!你怎么这么不乖!吃我的穿我的还离家出走!” “看见了吧人家是女孩离家出走,爸爸心急火燎的出来找”聂淮没注意听,光顾着看那两父女远去的背影,一股焦躁的不安感直冲大脑,他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女孩的碎花裙子,突然塞进手里的纸条,甚至包括那双红色小皮鞋,还有她的父亲。 都不正常…… 何丽一看聂淮又指不定在脑补些什么,火气噌噌的直冒,哼了一声留下一句“也不知道你是出来约会的还是出来破案的”就一扭身,嘟着嘴踩着高跟鞋走了。 聂淮顺手把还没来得及拆开的纸条揣进兜里,暗叫不好,堆了笑小跑追上去,说了好一通好话,才哄的何大姑奶奶有了点笑模样,愿意和他逛街吃饭啪啪啪了。 第二章:被虐女童 一大早聂淮就被手机刺耳的铃声吵醒,何丽躺在旁边翻了个身眉头紧锁,显然是被打扰的不开心,见这样子,聂淮只好提着裤子蹑手蹑脚的走出卧室,一看来电显示,上面写着社长,皱了皱眉,接起 “……” “我说聂淮你今天第一天报道你就敢给我迟到?你是不是找死?” 还没等聂怀开口,对面就传来一阵骂骂咧咧的声音,震得手机直颤。 “方社长,咱们虽然名义上是归属警局管,但不用朝九晚五的去报道吧,g市才多大?哪有那么多变态的罪犯啊?” “你少跟我顶嘴!限你十分钟之内给我滚过来!” 犯罪档案社,顾名思义,是一个不算正规但又隶属国家管理的这么个部门,专破棘手变态的案件,直攻心理学,录入档案的不管是凶手还是死者,都相对于承受着比其他普通刑事案件之上的罪孽和痛苦。 这里面,没有一个成员是吃白饭的,当然,他们得到的酬劳以及权利也的确超越其他刑侦部门的成员,比如,犯罪档案社里面的职员,有权利参加任何凶杀或犯罪现场。 遇到变态犯罪案件时,其他所有部门都要从各方面协助,并且犯罪档案社里面递交给总部的案件,要着重加强法律判审。 这样一个条件优越,权利大如开挂的部门,却让所有警校毕业的学生以及同行,闻风丧胆。 是啊,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总部是一个两层的办公楼,地处偏僻,门口杂草丛生,倘若下点雨那条必经的小路就会变成泥洼,而且,稍微大一点的轿车都甭想开进这一条狭窄的通道。 到了晚上杂草丛里还会传来不同虫子的叫声,争相着变相发出刺耳的声音。 聂淮好不容易踩着前几天下雨后刚刚变干,但还有些‘松软’的泥土,走进了犯罪社,他十八岁卧底在国际贩毒组织麻雀党,今年25岁,从基层一点点混到老大的左膀右臂后才能有机会连根拔起,并且全身而退。 而这份荣誉的代价就是他一共中了两次子弹,浑身上下三十六到刀疤,甚至现在仔细看都能轻易地看见,他的右眼眼眶有一块明显凹陷的痕迹。 一进门里面的同事都各自忙碌着手里的工作,二楼栏杆后面的玻璃屋就是社长方俊司的办公室,聂淮站在门口不急不慢的环顾四周,办公桌在左手边,相互对应着排成两排的,最里面是一面水泥砌起的墙,上面挂着白布,对面摆着投影仪,中间摆放着会议桌,很明显是用来开会的。 再走差不多五步左右,是一个独立的房间,墨绿色狭窄的铁门,旁边连着一面能看到外面的巨型玻璃。这面玻璃差不多5mm,相对于普通玻璃稍厚1mm左右,正对应右手边的窗户,阳光可以直射到房间,里面光线分布均匀,摆设简洁。 这是一间审讯室,从里面的桌椅和左上角的监视器,还有那一面防弹玻璃就可以一目了然。 聂淮眯了眯眼睛,掏出一根烟叼在嘴里,这是他留心时候的惯用动作,当然想要融入一个地方,首先要了解这个地方,这也是他多年卧底留下来的工作习惯。 他之前只以为犯罪档案社是一个多数时间吃白饭,偶尔侦破点变态犯罪案件的地方,一个和谐社会可能会隐藏着犯罪巨龙,但毕竟变了态的小蛇还是少的。 可这种想法在他目光扫到凌乱的茶水间中间摆放的桌子时,微微有些动摇。 淡黄色的实木桌子上面摆着各种照片,聂淮走进,只扫一眼就能清楚的看见,照片上面是各色各异的死亡现场,包括一进门左手边的玻璃架子上也是贴着许多分析路线和死者照片。 他随手拿起一张照片,上面是一个小女孩被斜挂在楼梯道中间,脖子上和两只脚腕分别拴着麻绳,头上的麻绳悬挂在右上角,脚上的麻绳却钉在了左下角,聂淮皱了皱眉,吧嗒吧嗒抽了几口还没点着的烟。 方俊司走到他身后,一屁股坐在后面的沙发上,敲着二郎腿掏了支烟放在鼻子下面夹住,一双眼睛似笑非笑却不时带着精光,吊儿郎当的:“我说大英雄,看出点什么了么?” 聂淮没回话,转头又在桌上凌乱的照片里挑出几张并排摆好,低头仔细的看了半天,照片里面是形色各异的女童,不同于第一张照片,接下来的两张都是一个姿势却相反的方向,聂淮突然倒吸一口气,抬头看向方俊司,沉声:“这是一个连环杀童案……” 第三章:连环杀童案 方俊司微微一愣,又瞬间一乐,满脸欣赏的走到聂淮身边,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感慨的模样“不愧是我手下的兵,的确厉害。” 聂淮暗暗翻了个白眼,耸了耸肩撇掉方俊司的手掌,低头接着研究照片。 而就在这时,他突然发觉一个让他浑身冰凉汗毛直立的死者特征,所有被杀的小女孩都穿着不同颜色的碎花裙子,白色蕾丝袜子还有那一双红色的小凉鞋。 他突然火急火燎的翻着口袋,半天掏出一个皱在一起的小纸条,铺开之后上面歪歪咧咧的写着一个救字,他倏然想起昨天小女孩说的话。 “你再骚扰我女儿小心我告你!” “吃我的穿我的还离家出走!” “我叫赵燕,爸爸叫赵大春……” “尤其不要和陌生男人说话!” 这是暗示!聂淮只觉得头皮发麻,他竟然隔了一夜才发现这种明显的暗示! 种种语言暗示表明,这个男人并未将女孩当作一个未成年的女儿看待,而是一个关系暧昧的成年人。 类如普通人或许会用陌生叔叔这类形容词教导女儿,可只有将对方视为成年女人的情况下,才会下意识说出陌生男人,骚扰这类词语,那个男人和女孩之间肯定存在着某种超越亲情的关系。 想到这,他回头一把抓住方俊司的胳膊,吓得对方一愣,可聂淮却像是着了魔一样浑身颤抖,冷着声“快去,去查一个差不多五六岁名叫赵燕,父亲叫赵大春的女孩!” 方俊司有点莫名奇妙的看着自己这个老战友一脸的惊慌失措,皱了皱眉,不急不慢的说“不急吧,我先跟你说说这个案子——” “快去!” 这一句话还没说完,方俊司就被聂淮的怒吼吓得浑身一颤,这才连忙找来电脑鬼才陈贺,外号陈猴子,今年十九岁,175左右,脸上带着厚重的近视眼镜,外面穿着格纹衬衫里面穿白色t恤,脊椎有些发弯所以看起来稍微驼背,脖子前倾这是长年玩电脑留下的后遗症,因为很瘦体型很小,所以才有了陈猴子这外号。 聂淮坐在沙发仔细的不留痕迹的打量着这个陈猴子,发觉的确没什么出众之处,典型的一个网络宅男,手指灵活但指节有点弯曲,应该是长时间打字的原因。 思绪还没等收回,外头就跑进来一个身穿白色衬衫黑色西装裤,头发束起马尾,模样24、5左右,一脸英气的女人,她一脸急色的推开门,对着方俊司:“boss不好了,名仕小区发现一名死者,依旧是女童。” 聂淮和方俊司不约而同噌的一下起身,一是因为名仕小区是他目前所住地,二他有些不好的预感,似乎觉得这次的女童与昨天的小女孩有一种某些不知名的关系。 紧接着听到方俊司说一起去看看的时候,立马脚步飞快的跟在身后走出档案社。 他平生第一次懊悔,如果早些发现这起案件连环杀童案件,早些理解到那个小女孩的暗示,也许他早就解救了这个刚死的女童。 甚至,他潜意识的有些希望,看到死者的时候千万不要是昨天的那个小女孩,不然铺天盖地的愧疚感,会将他吞噬的骨肉全无。 在车上的时候方俊司简单的介绍了一下犯罪社成员,除了鬼才陈猴子以外,刚才的女人叫王妃,是唯一一位女成员,国家认证的跆拳道黑带。还有一个胖子叫吴庸,外号老吴,跟他关系比较好的是一个瘦子,叫常乐,差不多二十岁左右,长得很俊,那一笑绝对符合当下小鲜肉的标准。 至于方俊司,32岁,是犯罪社年纪最大的一位,曾经是聂淮卧底时的线人,后来被报复导致妻子惨死,留下一个目前三岁的儿子,身份暴露政府决定将他转到犯罪社,之前的社长执行任务中殉职,所以方俊司刚刚上任不到两年。 方俊司走在前头,聂淮紧随其后,法医和现场调查部已经到位,聂淮得知女童的死亡现场是小区花园的凉亭里,报警的是一早出门遛弯的退休老干部刘大爷,与以往的死法一样,都是用绳子分别拴住脖子和脚腕。 头吊在凉亭的右上角,脚腕的绳子钉在左上角,与之前第一张照片一模一样。女孩睁着眼睛,大张着嘴,口腔里面却是一阵血肉模糊,原本应该平坦的小腹高高隆起,像是有了五个月以上身孕的样子,诡异极了。 让聂淮松了一口气的是,这个女孩并不是昨天百货公司下面遇到的那个女孩。 “这里不是第一现场,已经确认身份,死者七岁,名叫陈佳丽,是附近第一小学一年级的学生,死前曾遭受性侵及虐待,并且……”女法医叶冰说“下体被挖掉了” 聂淮一愣,回头看一眼叶冰,目测173左右的身高,长发绾在头后,凌厉简单,比王妃多了份冰冷的气场。 “下体被挖了?” 叶冰点点头,瞥一眼聂淮“不仅如此,女孩的十根手指和舌头都不见了,残肢不在现场,而且,口中被塞了很多清洗干净的安全套。” 说完,叶冰有点犹豫的顿了顿,五官的皱在一起,丝毫不掩饰脸上的愤恨,继续说“下体还被塞了许多死老鼠,所以才会看起来小腹凸起,像是怀孕的样子” 聂淮一愣,回头正好看到现场正被人拆下的女童尸体,那一双漆黑惊恐的眼睛与他四目相对,突然他觉得脑海中一片混沌,无数片段闪过,他似乎已经深刻的感觉到女童在案发时的惊恐与绝望。 从现场回去的路上,聂淮一直忐忑不安,沉默寡言,终于当他坐到方俊司办公室沙发上的时候,才阴沉沉开口“罪犯是想暗示什么……” 方俊司坐在办公桌后面,闻言神色一愣,脸上的玩世不恭也瞬间消失,皱眉“什么意思?” 聂淮噌的一下起身,噔噔噔跑到楼下拿起桌子上的照片和之前那个女孩塞给自己的纸条,还有一大堆文件资料,又蹬蹬跑回方俊司办公室,把照片一一摆在上面。 “所有的死者都是一个姿势,可方向不一样”说着,指尖点在每一张照片上面死者的小腹“小腹都是隆起来的,如果不出意外,这几起案例应该所有女童的下体都消失了,还被塞了别的东西”一句话说完,方俊司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见聂淮自个拿起资料现实快速的看了一遍,最后用手指点在上面。 “首先可以确定,凶手是个恋童癖加恋下体癖。既然决定挖掉被害女童下体,初步推测我觉得凶手肯定不会将残肢埋起来,而是保留……” 聂淮通红这眼睛,像是着了魔一样死死的盯着桌上的照片“第一个是头在右侧,第二个和第三个是头在左侧,第四个又成了头在右侧……”顿,静谧半天“凶手要表达一个图案,或者是一个字……” 第四章:奇怪父女 方俊司把所有成员传到会议室,照片就摆在眼前的会议桌上,旁边立着一块玻璃,上面用红笔勾勒出这次案件的一些特别分析。 “眼看着这都第四个死者了,上头发话让咱们十五天之内必须破案找出凶手,哪那么好找啊。”吴庸坐在会议桌后排,一头黑色的短发抹得油光锃亮“要说这凶手真可恨,那么点的孩子也能下得去手,还每次都是第二现场,根本连线索都没有。” 聂淮闻言嘿嘿一乐,回头拿起桌子中间摆放的水果盘里的香蕉,一瓣瓣拨开咬了一口,视线落到大屏幕上“第二现场,就是线索” “啊?”吴庸听得一头雾水,刚要回话就被常乐怼了两下,才乖乖的闭着嘴听聂淮继续说下去“第一次是楼梯道,第二次是小区共用仓库,第三次是废弃大巴,第四次是花园凉亭” 聂淮用红外线指了指白布上呈现的四张照片“这里面有一个规律……” 转着椅子回头扫过方俊司,吴庸和常乐,又重新将视线落到白布上“尸体逐渐从楼梯道这种狭小的空间,一点一点,变成了公众场合花园凉亭。” “什么意思?”吴庸一脸不解的回头推了推常乐,这次常乐也是一脸问号,只好摇摇头。又见聂关掉红外线指示灯,双手交叉放在腿上,缓缓说:“凶手应该是在享受这种慢慢的造成人群恐慌的感觉。” 方俊司点点头,对着吴庸和常乐暗翻了个白眼“聂淮的意思就是,这个变态喜欢从封闭空间一点点扩大变成公共场合的这种快感,妈的真是个变态。” “如果不出意料,下一次发现尸体的地方,应该是比小区花园还要公开的地方。” 大家目目相觑,不约而同的皱了皱眉,这时叶冰拿着一沓资料和照片走过来,一把扔在桌子上。 “尸体检验报告出来了,果然如现场所看死者生前的确遭受过性侵及虐待。下体里面的老鼠拿出来之后已经死了,但放进去的时候是活的。死亡时间超过八小时,内脏被硫酸大肆灼伤,口腔更是大面积溃烂,初步判定,生前曾被灌入大量硫酸,这是致死原因。” 会议室一片安静,叶冰兀自倒了杯水,做到椅子上“骨盆全碎了,下体被老鼠啃咬所以暂时分析不出是用什么利器。”一句话说完,王妃推开门风风火火的走进来 “boss我去查过了,这衣服和鞋子的老板都说死者身上的衣物是一个女人去买的,身高170左右,体格偏瘦,黑色长发但脸上蜡黄,有些弓腰。” “那不对啊……”吴庸看了一眼方俊司“这几位女童死前都遭受过严重的性侵,女人怎么可能性侵女童?” “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凶手雇用这个女人去购买衣物。”常乐顿了顿,继续“还有一种,这次作案不是一位凶手。” 叶冰摇摇头,那处密封袋里面的照片摊开“所有杀害手法都一样,从这几位受害者身体上的伤痕来看,不像是两人作案。” 聂淮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眼睛扫过桌上的照片,陈猴子端过电脑坐在他身边,小声说:“赵燕的资料我已经查出来了,今年六岁,第一小学一年级十二班的学生,两岁丧母,之后一直跟着她父亲独居,就住在名仕小区。” 晃动了一下鼠标,翻一页又说“赵大春今年46岁,是个孤儿,早年是个流氓,三十八岁才结婚,结婚之后就金盆洗手了,现在在南区那片新开发的楼盘当建筑工人,平时还兼职环卫打扫。” 大家都被连环杀人案搞的心焦气躁,也没心思去听陈猴子说什么,只有聂淮瞪着盯着电脑屏幕,久久不语。 杀人案和这个女孩肯定有关系,某种直觉告诉他,也许凶手就在第二现场。 到了晚上,何丽过来接聂淮下班,除去那张小嘴喋喋不休的吐槽环境发牢骚以外,还算是乖巧贴心,一路挎着聂淮的胳膊小脸儿上尽是雀跃。 何丽是个护士,家里富裕,从小娇生惯养长大的,这位大小姐在面对患者不管是态度还是耐心都是一等一的好,可偏偏面对聂淮的时候就开始原形毕露,当然,对于热恋中的两个人来说,这点不值一提一哄就好的小情绪,是爱情的调味品,怎么作都越来越爱。 “还有两天就你生日了,你要什么礼物?”何丽一边低头切牛排,一边满脸期盼的看着聂淮,可这么一问,聂淮倒是有些愣了。 生日啊?他好像从来没过过自个的生日,自从当卧底之后,什么都是按照上头给的资料之行,每次生日也自然是资料上的生日。 “你啊……”顿了顿,故意不怀好意的冲着何丽一笑“把你自己洗干净,系上性感的红丝带,然后送到我床上去,就是最好的礼物了。” 话一出口,惹得何丽一阵脸红,佯装生气的晃着粉拳说要打她,聂淮嘿嘿着像是偷了腥的毛,一抬头正好看见不远处的桌子有一个稍微熟悉的身影。 王妃?聂淮皱眉留神了一会,发觉王妃自个坐在那安安静静的切着牛排,身边没有男伴,也没有朋友。 “宝贝儿你在这坐一下,我看到个同事过去打声招呼。”何丽嘴里塞着牛排,仰头被聂淮亲了一口,一脸高兴的点头同意了。 聂淮阔步走到王妃桌子旁边,也不客气的一屁股就坐下,惹得对方满脸的莫名其妙。 “王美人儿这大晚上的自个坐这吃?多寂寞啊。我和女朋友出来吃饭,让你挂个碗?”聂淮一脸痞子样,还敲着二郎腿,上下将王妃打量一番。 “用不着,哪凉快哪呆着去。”王妃冷哼一声,搁下手里的倒茶,用餐巾擦擦嘴,连看都不看聂淮一眼起身就走。 可就在这时候,一阵铃声传来,聂淮就端着一张似笑非笑的脸,看着王妃脚步一顿接起之后,眉心紧锁,回头对他说“名仕小区旁边的运动场发现两名女童,已经死亡。” 瞬间严肃的气息蔓延在空气里,聂淮没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对王妃说了一句“等我,咱们俩一起过去。”后,就去找何丽说清去意,小公主肯定不高兴了,但也只好咬着牛排嘟着嘴看聂淮扬长而去。 第五章:案件升级 西区运动场,是城中唯一一个全面公开的运动场地,里面除了运动员广场还建有公开的健身房和独立游泳俱乐部,消费水平中档,所以成了城中许多人士休闲消遣的地方。 “刚刚勘察过了,这次的死者年龄与装扮和之前一样,而且下体也被挖掉了。”吴庸夹着公文包走过来,手里还拿着相机,聂淮接过先是看了一眼照片,又吴庸继续说“可这次是两个人,并且……被缝到了一起。” 聂淮走近被隔离带围起的体操器材,拨开人群,眼前的景象让他不由一怔,随即胃里就是一阵翻江倒海。 两个女孩的下体被挖掉却从大腿根部开始相对着用鱼线紧紧的缝在一起,同样的小腹高隆,穿着碎花裙子,脚上还是那一双红色凉鞋。浑身上下泛着尸体的青黄色,两个女孩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嘴里还是一片血红的狼藉。头向下垂着,脖子上有明显的缝合痕迹。 “这两个女孩是体育馆的短跑运动员,常年寄宿在宿舍,一个月前突然失踪,报警之后一直没有消息”聂淮顺着吴庸的视线看了一眼宿舍楼,目光正扫到一个男人,弓着背,土黄色的t恤,在阳台低着头忙碌。 “前面那栋楼是?”吴庸顺着聂淮的手看去,又环顾四周,才说“应该是名仕小区的……f楼吧。”说着还拍了聂淮的肩膀一下“你不是住在那吗?” 进宿舍简单勘察一遍,里面就是普通的四人间,每个女孩脸上都是慌乱紧张,除此之外还有一本日记。 回了警局,大家围坐在会议桌上,聂淮仔细的翻阅着手里的日记,里面没有什么有力的线索,记着一些在学校发生的事,还有运动公赛前准备,只有一点让聂淮倒吸一口气,上面提到了赵燕,并且明确的写明曾经到赵燕家里做客,受到了热情的款待。 叶冰推开门踩着高跟鞋,把资料一本本摆放在桌子上,说道:“女孩身份证实了,一个叫林楠,一个叫赵羡,都是c城人,当地派出所已经通知家属过来。”接了杯水后,走到白布前面,打开投影仪,里面是死者解剖后的样子。 “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两个女孩曾超过二十四小时的时间浸泡在酒里,死亡时间超过四十八小时。并且两个女孩相连的小腹里被塞了一个布娃娃。”屏幕一晃,上面是一个血糊糊却瞪着两只眼睛的娃娃。 “死前曾遭受过性侵,但因为下体被挖去,骨盆砸烂所以并没有留下准确的dna,身上的痕迹都是由外界工具造成的,并且从胸部开始,发现了许多银针。” “银针?” “对,长约四厘米的银针,密密麻麻的插进了胸部,差不多……”叶冰一顿,又说“差不多有四十几根,表皮下面,隔着肉皮都能看见里面银针的轮廓。” “妈的!老子非要将他碎尸万段不可!”吴庸一掌排在桌子上,气的嘴里骂骂咧咧个不停。 而聂淮却倏然皱眉,低头看了眼日记,手里快速翻阅,最后果不其然看到了那句:“今天去了最好的朋友赵燕家里,她爸爸真是亲切呢!还送了我一只娃娃做礼物!我下次应该回送些什么呢?” 他正要开口,桌子上座机刺耳的铃声响起,方俊司接起明显的倒吸一口气后,连连应声点头,半点叩下电话,一脸沉重:“上头说了,如果案件涉及的范围再扩大就要要求重案组介入调查了。” 王妃坐在聂淮旁边,看着屏幕上的娃娃,突然开口:“作案的一定是个男人,并且之所以这些死者的小腹都隆起,肯定是怀孕对凶手有着特殊的意义,这次的布娃娃就是很好的证明。” 说着细长的手指又指了一下聂淮“他昨天说的很对,凶手在追求逐渐扩大的晒尸现场,但……有一点我们没有注意。” 方俊司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突然一拍桌子“所有的晒尸现场,都与名仕小区有关。”聂淮点点头,把日记铺开指尖划过刚才那句话 “赵燕和她父亲我曾经在荣贸大厦下面见过,当时张燕穿着一件花裙子和红色凉鞋,并且在离开前给我塞了张纸条上面写个‘救’字。” 一阵谜一般的沉默,大家都抬起头死死的盯着屏幕不时晃过的尸体和证物。 半天陈猴子捧着电脑小心翼翼的坐到吴庸身边说 “我发现网络上有许多贴吧,里面隐藏着不少恋童癖,其中有一篇帖子是目前他们许多人追捧的。” 聂淮凑近一看,上面赫然写着【直播】我对你的爱,永生不绝。 点进去之后发现里面是不同女孩被侵害的照片,胆怯惊恐的眼神与死者如出一辙;而每一张照片中的女孩都是浑身伤痕,用绳子结实的绑好,露出隐私部位,甚至还有许多私密特写。 而原主却永远只是一双手出现在镜头里。因为胳膊上有一块x形状的纹身,所以被这些恋童爱好者尊为x帝。帖子超过了二十万回复,下面的人都在用各种猥琐的语气发泄着自己对照片女孩的意淫。 方俊司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嘴里骂骂咧咧:“这群畜生!就应该抓起来挨个枪毙!” 王妃也是连连皱眉一脸的愤恨“我看……凶手肯定就是这个变态!” 吴庸喝了一口水咕嘟一声,撇开脸,跟猴子说“查查ip,老子要手撕这逼!” 猴子点点头,手指快速的在键盘上输入代码,不一会ip地址就呈现在眼前,大家扫过前头z国g市,最终目光停留在名仕小区f楼602,所有人又是一阵沉默。 随后方俊司吩咐“聂淮你带人去名仕602抓捕嫌疑人。”聂淮点头,立刻起身,身后还跟着吴庸的常乐,步子愈发加快,最后开着三辆警车赶往名仕小区。 第六章:凶杀现场(上) 一路疾驰,聂淮手里紧紧握着方向盘,几次慌神急刹已经出卖了他的心神不定。 吴庸一脸担忧的在旁边劝解,聂淮却始终不发一言。 他只觉得心里五味杂全,如果早些不顾所谓的法律程序带人把赵大春的家掀个底朝天,那就会有很多孩子免遭于难。 照片上一张张惊恐胆怯的表情还历历在目,那红色的绳子,不堪入目的工具连他这个男人看了都会觉得胆战心惊。‘嘭’一拳砸在了方向盘上,又踩住油门加快速度。 王妃皱着眉坐在后面,犹豫了一下一只白皙的手抚上聂淮的肩膀。清楚的感觉聂淮浑身一僵,偏头对她暗暗说了声谢谢我没事,才逐渐减低车速,所有人都长吁了一口气。 那一刻,她发觉,聂淮这个表面看着吊儿郎当的男人,其实心中的责任感远胜于常人。 车子听到名仕小区f楼的楼下,聂淮走下车,突然浑身一阵不自在,心中更是忐忑不安,他环顾左右,又抬起头看了看周围。 突然看见了那个站在阳台低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的男人,赵大春一身土黄色的t恤站在玻璃窗后面,眼睛深邃嘴角裂开,还露出里面长年吸烟有了烟渍的黄牙。 聂淮一股怒火直上心头,暗中咬了咬牙,却看见赵大春伸手指了指楼梯道的方向,他一怔突然暗叫不好,眼看着王妃和吴庸走进去,没来得及阻止,里面就发出了一声尖叫。 小跑过去的时候,他透过黑暗听到了水滴在地上滴答滴答的声音,空气中充斥着血液的味道,走了几步,看到王妃脸色惨白的僵在原地,顺着视线看去。 一具女尸正悬挂在楼梯中央。表面的皮肤从头皮开始到脚趾都被完整的剥下去,像是一件坎袖裙子穿在尸体的身上,皮肤表面的青紫痕迹被人用画笔仔细的描绘出一朵朵花样。 整个脸部,胳膊还有双腿都血肉模糊,小腹高高凸起,血滴正啪嗒啪嗒的掉在地上。 白色眼球挂在脸上,正诡异的看着他们,一颗颗牙惨白的堆在烂肉堆里,口腔被撑开里面依旧血肉模糊。 吴庸出了一身汗,随手抹了一把脸,转身快步走出去打电话给总部,聂淮一把将王妃扯到怀里伸手捂住她的眼睛,因为他正好不经意的看到,这个女童的肚子里还夹着一个死尸的头部。长长的头发和血液混合到一起,一双眼睛露在外面,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 助警法医还有现场调查没多久就到位,快速利落的勘察现场抬回尸体,方俊司阴沉着脸站在聂淮身边,低声:“让我抓到这个变态,肯定要把他挫骨扬灰!” 聂淮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当作安抚,二人四目相对纷纷长叹一口气。 现场干净之后,聂淮刚要抬步上楼就看见赵大春迈着悠哉的步子走下来,一张干瘦黄黑的脸上尽是不屑,俨然没有了那天在荣贸大厦下面小人物的样子。 “你们真是蠢,竟然第五个了才发现。”赵大春嗤笑一声,挽起袖子露出胳膊上的青色纹身“不过最近全城的学校都停学停课,下手的难度加重了许多,我也懒得与你们再玩下去。” 说着伸出手,聂淮皱眉两秒,迅速掏出手铐‘咔咔’两下把他铐起来,顺手推给其他警员。 方俊司掏出一烟抽出递给聂淮,对方也自然而然的接过叼在嘴上,却在他拿着打火机要去点的时候,被聂淮轻轻推开。 “我也打算戒了……”拿着烟支,放在鼻尖前深吸一口,这一动作却让方俊司忍俊不禁。 “你学我干什么?”聂淮微愣,回头看一眼方俊司又看看手里的烟,半天舒眉嘿嘿一笑“不能抽,学你闻闻。” 正扯着皮,就看警员噔噔噔踩着皮鞋气喘吁吁的跑下楼,满头大汗的指了指楼上,方俊司和聂淮四目相对,暗叫一声不好连忙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上楼。 身后还跟着常乐吴庸,还没到门口就闻到一股刺鼻的酸腥味,常乐率先冲到前面环顾左右,大惊失色“不好!有硫酸!” 第七章:凶杀现场(下) 聂淮往房间里面一看,一个警员正抱着脸痛苦的蜷缩在地上挣扎,水管里面的硫酸源源不断的流出来,方俊司正要过去被聂淮一把抓住,指了指头顶的水管,又打量一番地上的地砖。 “别乱动,打电话给总部派人过来支援,地砖下面有引线,已经伤了一个总不能再搭上你!”方俊司闻言后急红了一张脸在原地跺了两下脚,怒吼着让吴庸打电话。 不大会医院的120急救车就已经停在楼下,却因为担心楼上的硫酸导线而迟迟不肯上来,直到救援队快步上楼,撬开地砖,发现下面果然卧着一根小拇指粗细的白色管子从墙里的水泥一蔓延到头顶的水管。 当皮鞋踩到地砖上的时候就会通过里面的加压囊增加原本储存袋的压力,推动硫酸最后在水管爆喷出来,瞬间造成大量没有任何转换余地的伤害。 吴庸脸上掉下豆大的汗粒,小心翼翼的走进房间,血腥味早已被硫酸的酸味冲淡,可地上的透明液体混合着尸体中压榨出来的脓浆,变成了令人作呕的青黄色。 一个被分解出来的脑袋摆在客厅正对门口的柜子上,头盖骨被挖开,里面竟然插着许多像是刚采摘没多久的鲜花,女童的眼睛依旧大大的瞪着,嘴里依旧一片狼藉。 旁边的卧室里窗户被封死,各种残肢被以不同的形状拼出,最初那个碎花裙子塞纸条的小女孩也不曾幸免。可唯一不同的是,她穿着裙子坐在木板床上,目光呆滞,双手攥紧拳头,被麻绳捆住四肢,身体上有青紫痕迹,旁边的桌子上摆放着一张纸条,上面凌乱歪扭的字迹写着“我对你的爱,永生不绝” 聂淮说:“真正的罪犯,从不会逃脱法律。” 吴庸一脸严肃:“是啊……他从始至终,就在等着警察抓他。” 赵大春的审讯很容易,人赃并获的证据也全面,所以一场原本惊动八方的案子,最后的结束却并没有那么轰轰烈烈。 赵大春的妻子叫陈燕,与他一样都是孤儿,在南郊的慈善堂养大,之后赵大春混迹于街头成了社会流氓,陈燕在十岁的时候被领养,成年当了一名外科护士。 赵大春因为与人结怨被砍,所以在外科养伤,就此二人熟识并相恋结婚。 结婚后赵大春金盆洗手,不再与社会那些人有什么联系,并且找了一份很辛苦但让他非常满足的工作,平时在工地板砖,抽空去体育场兼职打扫卫生,往后的三年陈燕生下一个女儿,取名赵娇娇;夫妻二人也有了积蓄,是百口相传的恩爱典型。 可在赵娇娇两岁的时候,赵大春从体育场兼职回来,拖着疲惫的身体,他推开门的时候看到怀孕六个月的陈燕与另一栋楼里的小李在床上激情的互相啃咬。 霎时间,他猩红了眼睛,拿起桌上的水果刀一股脑的的捅进了小李的肚子里,不知过了多少下,身上地下都是血,他瘫坐在地板上气喘吁吁,陈燕吓得脸色苍白躲在床上颤抖。 赵大春失去了理智,他站起身拿着水果刀插进了自己妻子的下体中。 他听着她尖叫,求饶,哭喊。可手里像是上了发条一样停不下来,他握着刀柄,用力的捅进那个地方,最后扼住陈燕的脖颈,刀子划过鲜血喷出来溅的到处都是。 陈燕的下体血肉模糊,他把手伸进去,摸到了那个成型的小孩,拧动手腕把一个差不多布玩偶大小的孩子掏出来。 而身后放学回来的赵娇娇,在门口尖叫一声后就开始止不住的哭喊,赵大春心急之下踩着地上的死孩子快步走回去,把赵娇娇抱在怀里,却在她不停哭喊挣扎的时候,用刀割断了孩子的喉咙。 后来,他把小李一片片切开,骨头用醋泡起来,肉就煮好了放在冰箱里,又把陈燕的下体挖下放在酒缸里,饿了就吃肉,渴了就喝酒。 直到半年之后,他对外宣称陈燕病死了,又领养一个孤儿取名赵燕,说是这就是赵娇娇,为了纪念亡妻,取名赵燕,可陈燕的那副躯体就挂在洗手间里,赵大春一口一口的吃掉了陈燕和小李的皮肉,又将她二人的骨头分别泡起来。 赵大春脑海所有美好的记忆,都在十岁之前那身花裙子上面,所以他像着魔一样爱上了那些孩子。 他用皮带抽在她们身上的时候,耳边的尖叫和哭喊让他想起陈燕死的那天。 就连求饶都像极了,可那样的哭喊真让人头疼,所以他用硫酸灌进那些孩子们的口鼻中,她们只能发出呜呜声音,这才对嘛,安静多了。 他掏出她们的下体扔进酒缸里,皮肉剥开吃掉,或者做成裙子让她们穿在身上。 可她们的小腹瘪瘪的,看着不舒服,赵大春就只好找些东西塞进去,直到隆起来他才会觉得身心舒爽。 再有三天,就是陈燕的生日,赵大春就把这些死尸搬出去挂起来,他想…… 用这些尸体,拼出一个爱字。 第八章:灵异视频 一大早,聂淮来到总部办公室,惊讶的发现在一百米外停着许多豪车,车旁沿着小路每隔十米站着一位身穿黑色西装站得笔直的保镖。 总共十来位之后,门口更是被围得水泄不通,聂淮推开门,随手把早上买来的包子和豆浆放在不远处的茶水间,楼下的同事都堆在通往二楼的楼梯上窃窃私语。 聂淮走近,随手就抓住吴庸,问道:“什么情况?这么大架势?” 吴庸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习惯性的用手里的手帕胡乱抹一把脸上的汗:“王市长家的公子失踪了,一大早这夫妻俩就气势汹汹的过来找咱们社长要求破案。” 聂淮不由仰头往里头看一眼说:“咱们档案社什么时候改成人口普查局了?” 一句话惹得周围低笑不止,常乐凑过来说:“这两口子过来,非说儿子是被鬼魂给蓄意谋杀了。” 聂淮长“哦……”了一声,又说“合着是改成算卦中心了?” 周围又是一片哄笑,连王妃都忍不住含嗔瞪了聂淮一眼。 方俊司走出办公室,正好听见聂淮扯皮,轻咳两声送走了王市长夫妻后,一脸严肃的把吴庸常乐和王妃聂淮外加陈猴子叫进办公室。 “出了一起比较棘手的案子,王市长的独生子王远秦昨天早上七点三十分后失踪,晚上八点,王夫人收到一部视频。”说着将手机用数据线连到电脑上, 视频里面播放的是一场凶杀过程,一位头戴黑色头套只留出五官的男人赤身裸体的坐在木椅子上,周围漆黑一片,左侧镜头旁边的白色蜡烛诡异的晃动着火苗。 明晃晃的手术刀起初像是悬空一样在天空漂浮,后来被男人握在左手里,慢慢的,用刀刃划开自己右胳膊上的皮肉,里面黄白色的脂肪颗粒争相挤出,泛白的嫩肉还没来得及被鲜血浸染,像是一张凶悍的嘴向外翻着肥厚的嘴唇,不足五秒,当又一刀割下去的时候,血液快速大量的开始渗出。 他瞪着眼睛挣扎,凸出的眼球还能看见红色血丝,眼看着手术刀切断韧带,鲜血渗出,染红了每一寸皮肉,而下面白花花的骨头也跟着发出‘咔嚓’一声。 男人仰头嘶吼,看着自己的右胳膊被完全拆下,只有一层肉皮连接儿上面的肉丝还在空中凌乱摇摆。 突然,他将手臂抬起,用力的向着反方向抻拉,直到活生生的把皮肉扯断。 这时他也早已脸色苍白大汗淋漓,浑身痉挛不止,残肢掉在地上,血液遍地四周。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刚刚切断自己胳膊的男人突然弯腰去捡起地上的残肢,抱在怀里低头一口咬在肉上,接着咀嚼两三下,又咽了下去。 如此反复,直到看见白花花的骨头,又闭着眼睛嘬起了自己的手指,仔细的就像平日吃的卤味,连缝隙里面的肉丝都不放过。 残肢的鲜血擦的男人满脸都是,五官逐渐看不清楚,只能看见白花花的牙齿一口接一口,丝毫不留情面的啃着断臂,疼痛之余,他更是浑身颤抖不已,目光呆滞。 聂淮和吴庸都瞪大了眼睛凑上前看着视频,里面男人吃完了胳膊,像是丢弃一件垃圾一样把自己白花花的骨头丢在一边,开始拿起手术刀切割着大腿上的皮肉。 鲜血像是喷泉一样喷的到处都是,过了半天两条腿才被卸下,一声口哨,不知从哪里进来一条黑色狼狗,叼着腿趴在一旁发出‘哈嗤哈嗤’的声音,吃的津津有味。 两条腿都被卸掉后,男人左手握着手术刀,慢慢的移到自己的头皮上,割开黑色的面罩,一寸寸划开头皮,男人手法有些笨拙,虽然最后像脱掉外衣一样把头部和脸上的皮肤慢慢的剥下来,但仍旧免不了几次切错,导致皮肤不完整许多,鲜血外流的五官在烂肉里,漆黑的头发被鲜血浸湿后粘在一起,显得格外诡异恐怖。 视频总共三小时四十二分的长短,除了尖叫和嘶吼,还有狼狗发出满足的声音外。再没有任何其他声音,周围漆黑一片,让人难辨地点。 最后终于接近尾声,男人目光呆滞浑身抽搐的对着镜头留下一句“她回来了……” 就拿起手术刀割断了自己的喉咙,鲜血喷涌而出,溅到摄像头上,接着,视频被掐断。 聂淮坐到沙发上,仍旧有些惊魂不定,视频中血肉在空中飞舞的景象还在眼前挥散不去。 只听王妃捂着眼睛惊呼一声“这视频里……没有凶手??” 方俊司目色沉重的说:“王夫人说,视频中这个男人很有可能会是她的儿子。” 话一出口,大家面面相觑,陈猴子推了推眼镜说:“这个视频我看过,就在今天早上,被顶到了百度主页上,很多人都以为是拿噱头博眼球。” 吴庸说:“会不会就是有人恶作剧,故意找了个视频吓唬人的?” 常乐定着视频半天,摇摇头:“不像,那个残肢包括截肢时候的血管和韧带,目测应该不是假的。但如果真的是有人恶作剧拿假的来搏噱头,也未免做的太真实了。” 聂淮点点头,掏出一根烟夹在鼻子和上唇中间:“看着是个自杀视频,但我总觉得是有人指示他做些什么。” 王妃说:“如果是自杀视频的话,谁会选择这么痛苦的自杀方法?而且他最后的那句,她回来了是什么意思?谁回来了?” 方俊司说:“这就是个谋杀视频,只不过凶手在暗处,咱们在明处。”又回头把手机递给陈猴子,吩咐“你查查发视频的地址谁在哪里。同志们啊,一波刚平,一波又起啊,准备接着奋斗吧。” 吴庸往后一仰,跟着嘿嘿一乐满脸油光的:“赵大春那案子给了多少奖金?” 方俊司白了他一眼,指尖敲了两下桌面:“这个案子要是破了,奖金更多。”说着就把他们撵了出去,还不忘留一句“视频拿回去看,这案子要是破不了,咱们都得下岗!” 第九章:有鬼? 聂淮,吴庸,常乐,王妃,陈猴子五个人围着会议桌研究了整整一上午,视频的血腥也从一开始的恶心发展到了麻木。 吴庸握着水杯,仰头看着白布一张脸上依旧是汗水淋漓“你们说……会不会真有鬼啊?” 王妃白了他一眼,但心里也没底,只好“照理说,咱们人民警察的应该相信科学,可这怎么都看不出是有人指使的。但……谁会心甘情愿的拆了自个的腿,扒了自个的皮就为了录一视频。” 聂淮刚要回话,陈猴子就捧着电脑溜溜的走过来“地址查到了,在人民广场西行一百米的建澜小区地下室里。” “那还等什么,带人出警啊。”方俊司就从楼上走下来,胳膊上还搭着警服外套。 助警队闻言立马起身出去开车准备,方俊司聂淮吴庸跟队,陈猴子自然要捧着电脑跟着查具体位置,而其他人都驻守总部。 到了建澜小区,好不容易东绕西拐的找到了地下室,斑驳的铁门,上面满是黄色的锈迹,门口一摊子水,里面发出一股难闻的恶臭味。 敲了几下后没有反应,聂淮持枪靠在墙边,由助警负责开门,约莫过了十来分钟才终于将门打开。里面果不其然躺着一个尸体,可体形巨大,像是两个人摞起来的高度。 皮肤发白,地上都是水,还发出难闻的气味。尸体除了视频当中两腿和右手被截断外左手也被人砍掉,腹部被剖开,里面的肠子一半塞进去,一半挂在肚子外面。表面泛白,明显是被掏出后清理干净又塞了回去。 浑身不着寸缕,下体被切掉后剁碎,胃部有一个明显的缝口,痕迹粗糙; 吴庸见状忍不住转头跑出去,扶着外面的柱子就是一阵干呕,叶冰闻讯赶到,带着勘察队检查现场,发现了一部老旧便宜的手机摆在死者手边。 装到密封袋里后,聂淮环顾四周,发现只是一间传统的两居室,装修老旧,房子里除了不远处的沙发和电视再没有什么家具,连一张床都没有。 方俊司站在窗口边,听见楼下一声哭喊,一个差不多身高一米六,岁数50+,及肩卷发的女人跑上楼来,对着铁门就是一声声哀嚎。 聂淮走过来,方俊司问了一句:“这人是谁?” 聂淮耸肩:“这里的房东,说是死人了。房子租不出去了。” 方俊司点点头说:“带她回去问话,很有可能租客就是凶手。” 聂淮点头指了一个助警过去,看着吴庸一手夹着包,一手拿着蓝色的条纹手帕擦着大汗淋漓油光满面的脸,呲牙咧嘴的跟他们俩靠在阳台,说“你们注意没有?死尸是刻意被摆在中间的,地上连个狗爪子都没看见,可视频里周围都是漆黑一片,你们看看这既没沙发也没电视。” “这不会像赵大春那案子似的,还是个晒尸现场吧?”方俊司回头问。 聂淮摇摇头,兀自抽出一根烟,并未点燃而是就那样叼在嘴里吧嗒吧嗒抽了两口: “视频下头有人说是灵异事件,你们说,鬼杀了人,又挪到这里?再摆好造型发了视频给王市长夫妇后,等我们来?” 方俊司对于这种说法摆明了是不信,甚至还有些刻意的嘲笑,随手抢过了聂淮嘴里叼着的烟卷兀自夹在两唇之间,沉声“咱们是人民警察,鬼啊神啊的东西最好还是少说。” 吴庸夹着包一脸神秘的凑过来,小声说“也别不信,最近咱们这儿出了个名声大噪的算命先生,就那么几天,停在她门口的车都排出几百米了,全豪车。”说着,掏出随身带的纸巾擦了一把汗淋淋的脸:“不过,这先生不给外人看,有多少富豪高官约了几百次都约不到。” 聂淮远仰头看着房顶,三人沉默许久,直到吴庸小心翼翼的出去,才缓缓开口: “要不就像他说的…去会会这个先生?” “你相信这些鬼神之说?” “我?当然不信,如果世间真的有神,还要警察干什么?” “那为什么要去?” “有些时候,鬼在人心。” 第十章:视频 清理现场结束后,房东被带回了警局,方淮生,聂淮,吴庸,常乐,王妃包括法医叶冰几人围坐在会议室,大屏幕上就是现场照片和之前的视频。从现场的勘察及事后对于死者的解剖来看,众人分析出几点: 1死者是男性,15岁左右,经查实的确是王市长的儿子王远秦,视频结束的时候,死者的左臂还在,可当警察到达现场的时候,左臂已经被完整的卸下并且规矩的摆放在身侧,此时死者手里握着一部mp4。 2根据房东的供词得知,这间出租屋曾出售给一个16岁的女孩,女孩是实验中学高一的学生,叫林清清,家里是乡下的,她父母每一星期的周末都会过来给她收拾一次屋子。可就在一个月前的星期五,林清清突然从学校的十七楼跳下后死亡。 3王远秦的下体被切碎,凶手又把他的胃部切开,将下体塞进了胃里。衣物和随身携带的东西一样没少的都摆放在尸体的不远处,所以排除谋财害命的可能,并且,从王远秦手机中得知,在学校他有几个非常要好的朋友,被称为六人帮,外号分别是:胖仔,小玉,徐少爷,东哥,可心。 4同时得知,林清清是学校的校花,王远秦曾有一段时间疯狂的追求过她。但也同时被拒绝多次。视频最后的那句“她回来了”指的可能就是林清清。 从王远秦与六人帮其他五人的聊天记录能清楚的看出,他们似乎在学校很讨厌一个女人,并且已经发展到校园暴力的地步。小玉和可心也多次辱骂对方,贱人,婊(1)子等侮辱性词汇,还将虐打的照片发到他们的群里。 其他的四个男生也跟着嘲笑,语言低俗的让人汗毛直立。 聂淮打开王远秦手中的一个视频,突然传来一声吵噪的嬉笑。 胖仔:“你这贱人平时装的人五人六的,卖起浪来就跟出来卖的婊(1)子似的。” 小玉:“可不是嘛!长了一张骚浪贱的脸,还硬装什么白莲花??” 东哥:“诶?朋友们,咱们让她叼着内裤在咱们脚丫子下面爬一圈怎么样?” 徐少爷:“不是学习好吗?明儿个把她光着身子送去老师办公室!我看以后啊老师肯定更喜欢她了!哈哈哈哈!” 王远秦:“哈哈哈哈哈,可不是嘛!贱狗!快爬!” 王妃果断抢过视频关掉,终止了这场让人毛骨悚然的辱骂,所有人都是一阵沉默。大家目目相觑,脸上还是措手不及的惊愕。 “这是一场校园暴力,她们口中凌虐的女孩,如果不出意外就是林清清。”聂淮看着手边大屏幕上的尸体,暗暗皱眉,一瞬间他不知是该同情这个男生还是怪他咎由自取。 “这里还有一段视频,是从死者手中发现的。”叶冰那处密封袋,扔在桌子上“上面只有死者的指纹。” 方俊司将mp4连接到电脑上,里面一开始漆黑了三四秒后,突然出现一张长桌,桌子中间是一块圆形的洞,玩偶的脑袋从洞里伸出来卡在桌子上。桌子下面没有任何遮挡,四肢大大张开浑身不着寸缕,而桌面则是摆放着一张渔网,两把手术刀,一把牛骨刀,还有一桶油。 玩偶的眼睛是两个漆黑的空洞,嘴巴上还被衔接了一条红布,像是一条血红的舌头缠绕在脖子上,背景音乐是沉重的《黑色星期五》 又是一阵沉默,聂淮翘着腿两手交叉放在身前,仰头皱眉看了半天,沉声“这……是挑衅?” 方俊司说:“是一场有规律的谋杀……” 吴庸点点头说:“不出意外,应该是与下一个死者有关。” 聂淮闭上眼睛,长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个案子,要比赵大春的棘手多了。” 方俊司抬手收拾着桌上的资料,回头看他一眼,随口说了句:“也许是你命好,自打你来了g市,咱们这可就没消停过。”一句话惹得聂淮倏然睁开眼睛,额头突然瞬间蒙了一层汗 吴庸笑嘻嘻的递过纸巾:“你怕什么,咱们老大跟你闹着玩的。” 接过纸巾,聂淮却始终一脸惊慌失措,他犹记当日毒枭首领张志德进狱前,曾似笑非笑的对他说: “别得意的太早,这世间所有的结束也许只是刚刚开始。” 第十一章:第二位死者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陈猴子就急匆匆的捧着电脑踢开门,前一天晚上吴庸和聂淮还有方俊司都住在了办公室,被突如其来的亮光光也是惊得猝不及防。 “老大案件有新进展,今天早上三点十分百度首页又更新了一部视频。”说着骨节有些弯曲但白皙干净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出一串文字后,打开了视频文件,聂淮瞬间凝目。 一个脸上被画着浓妆的女人替换了原本视频中的玩偶,头部被卡在桌子中间的圆洞里,身上不着寸缕,紧闭着眼睛眉心皱成一个川字。 让人惊讶的一面出现了,桌子上摆放的手术刀突然凭空跃起,摇摇晃晃的停女人头上,一寸一寸的把头发和头皮分离开,转眼没多大会就变成了白花花的秃头。 ‘咚咚’两声,手术刀突然掉在桌子上,众人也浑身一个激灵。眼看着渔网又飘飘的立起来将女人浑身捆了进去,越拉越紧,直到将女人身上的皮肉勒的从渔网的洞孔中挤出来。 突然一只纤细的胳膊出现在镜头里,黑色袖子连着手,紧贴着皮肤。慢慢的握住了手术刀,还似炫耀一般在镜头前面晃了晃。 被束缚的女人突然被吊起来,那只胳膊握住手术刀,看似轻巧的一刀一刀划在了被渔网里挤出来的肉皮上,皮翻开后短短的几秒钟仍旧能看出里面发白的肉,最后被涌出的鲜血浸染。 聂淮眼看着镜头里的胳膊将渔网勒出来的皮肉全部割掉后,凶手拿起了桌上的牛骨刀,在众人惊恐的视线里,一点点的切开她的头皮。 像是吃猴脑一样撬开头盖骨,这时紧闭双眼的女人倏然睁开眼睛,凸出的眼球里满是恐惧,白色的眼白上更是布满红血丝,她唇齿发白,一脸惊恐的对着镜头说了一句:“她回来了……”后。只听嘶拉一声,旁边滚烫的热油被尽数倒进了脑袋里。 聂淮恰段视频,抽出一根烟难得点燃叼在嘴里深吸一口,又仰头冲着头顶的灯吐出烟雾生活:“可我们并没有接到报案,连死者身份都确认不了。” 方俊司皱着眉抬头扫一眼吴庸,吩咐:“你去咱们各派出所问一下,最近两天之内有没有来报案并且手里拿着视频的。” 吴庸点点头立刻拎着包急匆匆的赶出去,聂淮起身扯了扯衣服上的褶皱,对方俊司说:“在得到消息之前,先和我去个地方。” 二人驱车一路绕进一所陌生的小区,看到方俊司一脸不解聂淮笑了笑说:“还记得老吴说过的那个算命先生吗?” 话一出口,明显感觉方俊司长吁了一口气后又是满脸不屑:“你还真当回事了,老吴这人虽说平时不怕吃苦也有点小聪明,但这话里总是三分真七分假的,不可信。” 聂淮倒不以为然,只是笑嘻嘻的说了句:“毕竟还是有那三分真的不是?” 小区的路有些长,差不多要走十来分钟,但没有岔路,最尽头四栋楼环环相绕,围成一个四合院的模样,里面空间极大,让人不免有些豁然开朗的舒适。随便打听几句,就问到了那个算命先生的家,出来开门的是一个面相差不多四十几岁,长得雍容亲善的女人。 热情的招呼他们进门,绕进一个差不多十平米左右的小卧室,墙上赫然挂着一张黄布,一张红布,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许多名字。布下面摆了三张桌子,分别供奉着许多让人叫不上名字的佛像和香炉,唯一让聂淮留意的就是上面摆放不均的铜钱。 然而正在他们留神观察的时候,突然身后响起一声清脆的声音:“就知道你们要来了!” 回头一看,聂淮与方俊司四目相视,有些犹豫,又听女孩说:“我叫陆十八,你们要找的就是我。”一句话结束,他们俩又是一次四目相视,纷纷打量了一下这个看似十七八左右,一脸娇纵,却眉带风情的女孩,就是传说中名声大噪的先生? 在算卦行业中,不是只有道行深年纪大的男人才被称之为先生吗?聂淮与方俊司瞬间觉得心里没了谱,除了怀疑甚至有些错愕,但更多的是反思自己是不是来错了。 坐在桌前,聂淮把视频中某一画面截成照片递了过去,陆十八拿在手里看了半天“这个……可和鬼没关系。”说着,把照片放在桌子上,又仰头看了眼手侧悬挂在墙上的红布,手中却丝毫不在意的铺平了桌子上的白纸,转头握着一根马克笔不停地在纸上描绘,一边描绘一边嘴里像是喃喃自语一样,小声地不知道说些什么。 方俊司对于这种装模作样的骗子手法自然是嗤之以鼻,所以故意问了一句 “可现在不少人都说是灵异事件。” “你们是警察,什么该信什么不该信还要来问我这个小朋友吗?” 一句话堵的他语塞,聂淮见状倒是饶有兴趣的凑近说“你怎么知道我们是警察?” 对方闻言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翻了个白眼 “大哥,麻烦您先把裤腰带上的警章取下来。” 聂淮低头一看,果不其然,裤腰带上银色的徽章正在灯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第十二章:目击证人 “接下来我说的,你们最好记着,日后案子破了应了我的话,你们俩就回来给我们仙家磕头认错。案子要是不破,我陆十八以后关门谢客再不以此谋生。”字句铿锵,说出口时还带着些符合她年级的骄傲与自信。 “这张照片中的凶手,有两个,都是男性。一个如你们所见是这只黑色的胳膊,另一个……”顿了顿,指尖点了点被害人身后漆黑的地方,继续说道“就在这!” “这后面是黑色的,我们很确定没有凶手。而且从轮廓来看,其中一位是女人。”方俊司面色不快,双手抱臂往后一仰。 “你们真的确定吗?”陆十八勾唇一笑,两颗虎牙满是狡黠,不急不慢的又说“不如我们打个赌,你赢了我不仅闭门谢客,还愿意接受扰乱公务的制裁;我赢了的话,你也不仅要磕头认错,还要……把你的奖金给我!” 方俊司眉心微动,一脸莫名其妙的看向聂淮,暗暗咬牙心里骂了句:“哪找这么个小屁孩,掉钱眼里了吧。”聂淮讪笑耸了耸肩,就听陆十八说:“不敢啊?那算了吧。” 冷哼一声,方俊司上身前倾凑近,一字一句:“我和你赌。” “凶手男性,身高180左右,常穿一件墨绿色条纹t恤,下面是土黄色休闲裤,腰上还系了一条乳白色一指宽的腰带,黑色寸头,周围环境像是一间废仓库,不出意外是在西南边。” 陆十八说完,从手侧的桌子上捡了七枚铜钱,放进木鱼里轻轻一晃动,七枚铜钱应声滚出,她用手指小心翼翼的分开层叠的铜钱,最后眉眼弯弯露着虎牙冲他们二人一笑 “另一位,十五岁到十八岁之间,黑头发,身高差不多162左右,身穿白色t恤,裤子是一条未及膝的超短裤,黑色。”说完还不忘添一句“这个男孩好瘦啊。” 突然方俊司的手机铃声响起,接通后里面吴庸气喘吁吁的说:“老大,查到了,今天早上三点西城派出所的确接到一通报案…已经找到死亡地点了”没等说完方俊司就恩了一声后挂断。掏出皮夹询问了下多少钱,女孩小心翼翼的收起桌子上铺的白纸,伸出一根手指。 方俊司也懒得罗嗦掏出一张红票压在桌子上,却被陆十八按住,摇头:“你真蠢……我帮了你这么大忙就一百块?”咂咂舌“一千块,人民币。” 二人膛目结舌,给了觉得冤枉,不给又小气,最后咬咬牙只好说:“我没带那么多现金。” 却不想陆十八摇摇头掏出手机,一脸笑呵呵的说“转账也行!” 铃声又一次响起,催促的人心烦意乱,最后迫于无奈方俊司只好用手机划了一千块钱过去。才马不停蹄的赶去现场。聂淮拨开警戒线,环顾四周,发现杂草丛生几家旧仓库独立在此,不远处还有着几栋老旧的有些摇摇欲坠的房子,附近俨然是很久没有人迹的样子,忽然想起陆十八那句话,嘴里喃喃:“废旧仓库” 吴庸夹着包走上前说:“这次的死者很有可能是王氏地产的千金,尸体被法医挪回去了,来的时候身上没一块好肉,脑袋里面像火锅似的。” 叶冰走过来说:“现场发现了校服裙子和一双球鞋,凶手很有可能是女性。”站在聂淮旁边,兀自做着笔记,说道:“凶器是两把手术刀,一把牛骨刀和一桶热油以及一个渔网,都在现场。”还不忘回头补一句:“这次……没有手机。” 正说着,常乐小跑进来:“聂哥现场有三位目击证人,都带回局里了。”聂淮点头,下午一点左右现场勘察完毕后,才和方俊司驱车赶回办公室。 据常乐说,三位证人分别说了不一样的证词。 第一位是一个四十五岁的中年妇女,她说在昨天晚上九点,她正在附近遛狗,正好看到了一个又高又壮脸上还有一条疤痕的男人和一个身材妙曼,红色卷发风情外露的女人,一起扛着个麻袋撬开了仓库的门,紧接着里头就发出砰砰的声音。 第二位是一个十七八岁的高中生,她说那天晚上十点,她放学回家,看到一个男人在磨刀。一边磨刀一边喝着酒,嘴里还骂骂咧咧的,她走过的时候那个男人还笑嘻嘻的调戏他。并且说那个男人很像是菜市场卖猪肉的。常乐拿出猪骨刀的时候,她说就是这把刀。 第三位是一个四十岁的男人,长相瘦弱,脸上还戴着眼镜,长期近视所以导致眼睛有些突出变形,在实验中学当老师。他说昨天晚上他起夜想去厨房找点吃的,却不想从厨房的窗户看见,一个男人两个女孩有说有笑的走进仓库,还烧了火做火锅吃,后来他做梦还梦到了其中一个女孩站在仓库门口硬生生的扒下去自己的头发,浑身都是血,吓死人了。 聂淮翻着手里的笔录,默不作声,吴庸坐在他旁边用纸巾擦着满头大汗,骂骂咧咧的:“要我说这仨人就是干扰公务,你瞧瞧这笔录说的都是什么啊,驴唇不对马嘴的。” 方俊司喝了一口水,说:“平常百姓在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通常会有三种反应,一是逃避不说。二是夸大其词,夸张了说。三是半真半假,有真有假的说。” 吴庸骂了句:“草!就没有实实在在,有什么说什么的?” 聂淮笑着又给他递了一张纸:“这三个人都在撒谎,却也……” 顿,颇有默契的扫过方俊司,又说:“都说了实话。现场肯定还有目击证人,那才是关键。” 第十三章:黑暗学院 经过几番调查,确定死者的确是王氏地产的千金王小玉,这也让聂淮他们忍不住将视线挪到了视频中小玉的那个人身上,后来简单一查,果然就是那个女孩。 又是校园暴力参与者中的一员,复仇犯罪的可能面更大了。 因此方俊司吩咐了常乐和王妃去调查林清清的父母,聂淮和吴庸则是去实验中学进行调查。 所幸,学校还算配合,一时之间死了两名学生,皆为死相惨重,死法怪异也难免人心惶惶。 校长四十多岁,为人圆滑,听到聂淮他们来非要请着去吃饭,被二人几番婉拒。 吴庸坐在校长办公室沙发上,抽了空子小声说:“你说这校长也奇怪,学校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咱们来第一时间不是去调查,竟然要去吃饭喝酒?” 聂淮不以为然的笑了笑说“每个学校都有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情,咱们来得突然,自然要有时间藏一藏,掖一掖了。” 吴庸鼻子里哼了一声,一脸的不屑,这是校长走过来分别端了两杯水,笑呵呵的说“您二位公务繁忙,还要抽空来这,实在是我们的不应该啊。” 聂淮喝了一口茶闲叙两句:“您这办公室新装的吧?不愧是校长,真是有眼光。” 校长笑容有些不自在,草草的说了句:“就是从前的太简陋了,这夏天下起雨来还漏水呢!索性就装了装,您二位哪里需要鄙人帮忙的尽管吩咐就是了!” 聂淮点点头,直切主题:“不知道咱们学校校风如何,我听说不少学校都有校园暴力的事件,想看死者会不会也因为这个。” 校长神色一僵,停顿了五六秒之后嘿嘿一笑:“咱们学校虽说是私立的,但校风一项良好,这每年的杰出评选都是数一数二的,校园暴力这种可笑的不良学生,自然不会有了。” 吴庸还要回话,被聂淮偷着掐了一把,就咽了回去。 接着又寒暄几句,就借着四处逛逛的名义告辞了。 走在校园里,聂淮倒是悠哉悠哉的环顾四周,与吴庸小心翼翼的模样形成鲜明的对比。 “老吴,你发现个规律没有?”聂淮问 吴庸皱着眉仔细的想了半天,摇摇头:“没有,什么规律?看着一团和气的。” 聂淮说:“这里的学生,都家世不错。” 一句话说的吴庸摸不着头脑,又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问:“你从哪看出来的?” 聂淮说:“校区环境,学生穿着,甚至包括……老师的穿着” 吴庸只好留心再看一遍,突然一拍大腿:“还真是,你瞧瞧这些学生脚上穿的鞋,哪个不得五位数以上啊。”还不忘咂咂舌,又说“你说咱们辛辛苦苦大半年,跟人家一比,一朝回到解放前啊。” 聂淮忍俊不禁,突然听到不远处的胡同里有声音,止了吴庸的笑,蹑手蹑脚的走过去。 就听里面传来: “老师你穿着罩罩真好看,跟你的内内好配哦。” “你小点儿声儿,听校长说今天有警察要来,让人瞧见怎么办?” “什么警察?” “还不是王远秦和王小玉死了那事,说起来啊真触霉头。” “他们俩啊,是报应!平时嚣张跋扈的,搞得跟学校都是他们家的一样!” “不过说实在的,这林清清和她爸就是不识抬举,才落得这样下场。活该!” “是是是,老师你最识抬举了,所以才这么多人疼你啊~” 聂淮和吴庸相视一笑,绕过树丛走过去,掏出证件:“三级警司聂淮,现在需要你们回警局协助调查。”说完,就将二人拷上车。 到了办公室,方俊司不急不慢的走下楼,手里还像老干部似的端了个茶杯:“常乐来电话了,说是林清清母亲两年前病死了,父亲是个赤脚医生,在她去世之后也不知所踪,院子现在是空着的,不过发现了很多药剂和手术刀。” 聂淮和方俊司坐在审讯间的暗室里,透过玻璃窗录像 聂淮愤愤不平的说:“这学校,就是个培养国家罪犯的地儿,这小孩你看着多大?竟然和老师有一腿。” 方俊司深邃的眼睛盯着审讯室,沉声:“现在很多学校都存在着互相包庇,甚至互相犯罪纵容的事情,这么多年校园暴力,国家嚷嚷着除除除的,也还是有。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吴庸坐在椅子上,掏出纸巾擦了一把油叽叽的脸:“说说吧,林清清的案子你们都知道什么?” 对方是女老师,一张浓妆艳抹的小脸吓的惨白,颤抖着嘴:“我……我什么也不知道。” ‘嘭’一声,吴庸一把将资料夹摔在桌子上,怒斥:“不说是不是?你还真以为警察现在都好脾气了?不说你就在这待着!我同事可没这耐心让你吃点什么亏你连告的地方都没有!” 那老师急的眼眶通红,仔细一看倒真有那我见犹怜的感觉:“我说!我说!别让我在这待着!” “林清清是我们学校数一数二的大美人儿,后来被校长看上了,就说要收作干女儿,结果她爸爸就是个农村大老粗,把校长办公室砸了一通,得罪不少人。”怯怯说了半截话,又停了许久,吴庸一脸不耐的吼了两句:“怎么着?没了啊?那在这待着吧!” “别别别,我说……后来。林清清被王市长家的公子看上了,追求无果,这日子就不好过了。”吴庸抬头皱眉,问了一句:“怎么不好过了?” 第十四章:校园暴力 “王远秦是学校里太子党的一员,平时为虎作伥惯了,林清清不答应,他就跟徐少天他们联手欺负她。还……还……”老师犹豫了一下,抬头看吴庸一脸凶神恶煞的只好继续说“最后还发展成了性(1)虐待。这事学校的都知道,好多人还见过她裸(1)照呢。哦对了,徐少天也被你们一起抓进来了!” 聂淮捏着塑料水杯,水洒了一身,骂了一句:“妈的!现在孩子怎么比大人还可恶!” 方俊司没有回话,但眼睛里的阴厉之色越来越重。 “还知道什么?”吴庸唰唰的握着笔在文件上记录,女老师懦怯开口:“林清清跳下去的时候,她爸爸也在现场。是过来开家长会的,眼看着自个闺女衣不蔽体的从楼顶跳下来,四肢都断了,脑浆都摔出来了,身上没一处好地方。” 一系列笔录做完之后,才把徐少天带进来,乍一看这孩子丝毫没有学生的样子,衬衫半敞领带歪歪胯胯的挂在脖子上,纹身从胳膊一只蔓延到胸前,大大咧咧的坐到凳子上,回头对着吴庸一挑眉,满脸的玩世不恭:“哥们?来根烟呗?” 吴庸被这态度气的暴走,怒骂:“我说小子!你有没有点学生样!让你过来录笔录,就给我规规矩矩的!”却不想,对方反倒冷笑一声:“你们也甭吓唬我,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警匪片看多了,吓不住我的大叔。” 聂淮咬咬牙刚要起身,就被方俊司按住肩膀,先行走出去了。 推开门,示意吴庸先出去,方俊司不紧不慢的倒了两杯水:“你家里是做什么的?” 男孩捻了捻手指,示意要烟,方俊司又丝毫不生气的递了根烟过去,才听到回答:“我爸是校长!” 方俊司长“哦……”了一声,又问:“那你和王远秦王小玉的关系怎么样?” 听这话,徐少天一脸不高兴的禁了禁鼻子:“就那么回事吧!都觉着我们关系不错。”顿了顿,又阴阳怪气的添了句:“可人家一个是市长儿子,一个是地产大户,我爸都得敬着。我自然也得敬着。” “哦……那我是不是有道理怀疑你和你父亲,长时间被压制导致心理扭曲,所以杀了他们?”一句话说出口,徐少天愣了三秒,立刻就拍桌子炸了。 “你疯了吧你!胡说八道什么!杀人的明明就是林清清和她爸!跟我有什么关系!”闻言,方俊司扬唇一笑“那你觉得,如果杀人的是林清清的鬼魂和她爸爸,下一个死的是谁?” 这一次是长久的静谧,方俊司也不急,敲着二郎腿饶有兴趣的看着徐少天脸上时阴时晴。半天听到那句:“我都说,但你们得保证我的安全。”时,点点头,拿起文件夹。 “我们的确是合伙欺负她来着,但这学校里弱肉强食是常规,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那天,王远秦把她迷晕,我们挨个轮了一遍。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谁能想到她想不开跳楼了?王远秦死的那天早上,我正在学校门口值日,他神经兮兮的过来和我说林清清没死,手里还有一条短信,是林清清约她的。所以那天他旷课了,没什么人在意。没多久,就说他死了。至于王小玉,她是我女朋友,那天我们吵了一架,大半夜的她给我发信息说跟一个叫丽姐的野炊去,我当时困啊也没在意,回都没回,没多久也说她死了。“ 方俊司一事无话,徐少天看着他的脸色不敢说,直到后来,听方俊司说:“林清清死的时候什么样子?”徐少天低头犹豫半天,才慢吞吞的开口:“那时候我们……要把她脱光了送去老师办公室,衣服刚脱完,她就咬了可心一口冲出去了。谁知道一路上跑上楼顶,我们刚追上去她就跳下去了,死的时候舌头都在外面,眼睛里面全是血,浑身摔得跟肉泥似的。对了!那时候林清清他爸也在,还把衣服脱下来盖在尸体上,连120都是他爸自己打的。” 方俊司点点头,让陈猴子开车将二人送回学校,和聂淮吴庸三人坐在会议桌前,各自研究着手里的线索。半天聂淮抬头:“我想……我知道凶手是谁了。” 吴庸说:“其实这两位死者如果按照女老师说的话,是有共性的。” 聂淮点头:“她说四肢断了,而第一位死者王远秦就是亲手截断了自个的四肢,又说脑浆摔出来了,第二位死者王小玉,就是被撬开头骨热油倒进了脑袋里,融化脑浆。” 方俊司接话:“而这现场,最有犯罪动机的就是林清清的父亲!亲眼看着女儿跳下楼的惨状,任谁都会崩溃。可死者生前的信息是谁?丽姐又是谁?” 第十五章:陌生手机 聂淮翻动着手里的纸张:“你忘了,陆十八说这案子是两人。” 方俊司嗤笑一声:“你还真当回事啊?一个小丫头片子随口胡诌几句就为了骗钱,要真能破案要咱们干什么?” 聂淮摇摇头,目光深邃:“如果根据证词所说,其中一位男人是林清清的父亲,那另外一位女人是谁?可别忘了,林清清的母亲,两年前去世了。” 吴庸说:“会不会是后妈之类的?” 聂淮回头横他一眼:“你见过哪个后妈为了继女杀人放火的?” 方俊司盯着手中的资料默不作声,不大会门口传来动静,常乐和王妃风风火火的回来了,一杯水刚喝了一口就迫不及待的说: “打听清楚了,这林清清她爸叫林赤汉,是那村子方圆几里的赤脚医生,家里有不少手术器材。林清清还有一个哥哥叫林朗朗,比她大两三岁左右,平时跟着他爸当医生看病,但这孩子特会画画,满墙都是作品,那画的栩栩如生啊。可自打林清清死之后这俩人就都消失了,王市长和王老板那也都去过了,没什么特殊的,我们俩还各自上了柱香,表示慰问。” “可奇怪的是,附近的乡亲们都说走之前林赤汉给所有人群发了一条短信,上面写的是(老少爷们,吾父子二人携闺女骨灰行走他乡,望之日后莫念,珍重!)一个乡下野夫,不像是能说出这种话的。” 聂淮点头:“林清清在学校学习成绩一直不错,也许这一点也是遗传了林赤汉。” 方俊司回头看他一眼,沉声:“那叫潜移默化,遗传不科学。” 几人相视一笑,沉重的气氛也多少有些缓解,方俊司说:“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找到林家父子。很有可能凶手就是他们。” 聂淮也点头,可半天又犹豫:“我们还是没搞清楚,这个女人丽姐是谁?” 又是一阵沉默,最后方俊司只好说:“两种可能,一是与林家父子或林清清有直接关系的人,肯定要排除朋友或远房亲戚。二就是……”顿了顿,有些不确定的说“有人假扮成女人,好亲近同学,更好掩人耳目。” 几人目目相觑,手里合上笔录,长叹一口气:“同志们啊,一场大脑的战争这就起了硝烟了。” 吴庸闻言仰天长唉一声:“本以为这赵大春就够让人闹心的了,结果,还有更闹心的。” 王妃嘿嘿一笑,走到他伸手,拍了拍他肩膀:“同志啊,赵大春那案子顶多就是个惊悚,饶了一大圈子也没什么科技手段。这个不同啊,你瞧瞧咱这死法,多专业啊。” 聂淮也跟着一乐,电话突然响起,看方俊司接起后恩了几声说道: “叶冰来电话,说是尸检的时候胃里有东西,死者生前吃过食物,并且在消化前就已经被害。也就是说是在正常人吃完东西的4—6小时之内;除了食物外,还有大量的麦角(1)酸二乙(1)酰氨,就是致幻剂。这一点,王远秦的报告上也有显示。死前遭受过性侵并虐待,但……”顿了顿,环顾众人神色又说:“非人体性侵,也就是是被工具侵害,而不是人,造成严重伤害。” 聂淮说:“王小玉死前被性侵,而王远秦的下体被切碎后缝到胃里,这证明凶手对于她们的下体有着强烈的仇恨感。非要破坏掉才觉得满意。”一句话说完看向方俊司,嘿嘿一笑。 “老大,我不想参加这个案子了。很明显,一群不良少年把人家闺女儿虐待死了之后,被报复杀了,这叫为民除害,我敬他是条汉子。” 方俊司瞪了他一眼,暗骂:“胡闹!你的个人情感不要带进工作中来,就算死有余辜那也犯了法律,如果正义可以让杀人免罪的话,还要法律干什么?还要警察干什么?谁杀人是没事闲着杀着玩的!都有苦衷!”众人缩了缩头,目目相觑彼此吐舌头笑了笑。 当下发了抓捕犯罪嫌疑人的消息出去,意料之中的g市又乱作一团,接连的杀人案件曾起,大家都处于恐惧的笼罩之中。 直到那天上午十点,徐校长夫妇赶来犯罪档案社报案,说他儿子被失踪了并且收到一部手机。 可聂淮接过手机打开的时候,却发现有锁屏,试了许多方法,生日,节日,甚至连徐校长夫妇的结婚纪念日都没用。 握着这部老旧的手机,所有人都忐忑不安,陈猴子利用电脑破解几次后,宣布无果。 因为系统太过于老化,而现在的破解方式不适合这种已经没有丝毫功能只能简单应用的电话。 容易造成系统压力太大而彻底崩盘死机,为了避免如此,大家决定想出最可能的密码。 聂淮看着锁屏的墙纸,上面是一只胖胖的卡通猪,戴着红帽子,撅着鼻子,手里还拎着一筐胡萝卜,可他突然发现墙纸的上的卡通猪从腰部开始有一条极细的红印,像是线一样绕在上头。 灵机一动,他有一种直觉:“你们说,这个密码,会不会与下一个死者有关。” 第十六章:证人老刘 众人一阵沉默,方俊司立刻吩咐:“猴子,你去查查胖仔,可心还有东哥的生日,年龄,总之只要涉及到数字的都查出来!” 陈猴子应声开始快速登入档案库,徐校长夫人在一边抽泣,哭的梨花带雨。 不大一会陈猴子就列出一系列数字,直到输入胖仔的生日0913后,手机突然打开。 众人一阵心惊肉跳,可视频里面的内容,则更加让人惊恐。 打开之后,首先出现在镜头中的是一把铡刀,专门切大型猪骨头用的型号。赫然的摆在地中央,旁边没有人,依旧漆黑一片。 徐少天躺在铡刀中间,脸上还有着说不清楚的笑容,嘴里时不时还念叨着:“清清啊~” 铡刀在不受控制的来回摆动,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虽说没有落下,但仍旧可以让人毛骨悚然。 突然在大家一个不注意中铡刀合并,将徐少天从腰部开始分成两截,鲜血瞬间喷出,足足溅起有二层楼的高度。地上的鲜血越来越多,逐渐遍布满地。 里面人开始发出痛苦的嘶吼和挣扎,可铡刀下面也是刀刃,滚的越严重身上的刀口就越多。 眼看着徐少天背后的肉被割的翻开露白,血流了满地。突然瞪着眼睛看向镜头,留下一句:“她回来了……”铡刀开始没规律的落下乱砍,满屏幕都是迸溅的血液和肉丝。 徐夫人终于尖叫一声,晕死过去。 随后方俊司吩咐猴子找出地点,吴庸带人先封锁现场。 自己则是和聂淮一同把徐校长夫妇送去了医院,徐校长还惊魂未定,出了一身冷汗面色苍白的没有一点点血色,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颤抖不停。 “会不会……会不会真是林清清的鬼魂回来报复了?你看那刀没人控制怎么还会动呢!” 聂淮递了杯水过去,轻声安抚:“您别着急,我们大概已经找出嫌疑人了,虽然还不确定。但很快就会有消息了。” 方俊司恩了一声,又说:“现在最主要的不是您的恐惧与否,而是要找出令公子的所在地,希望您能配合。” 徐校长闻言连忙点头:“我配合,我配合,你说要什么,只要能找出这个凶手,我倾家荡产都配合!” 聂淮让护士待着徐校长,进去休息一下,又和方俊司赶到现场。 “你说视别人家的孩子如草芥,却愿意倾家荡产为自个儿子报仇。怎么说都有些恬不知耻了。” 方俊司回头看他一眼,难得露出个笑“虎毒不食子,再坏的人也有软肋。” 聂淮点点头,对这话丝毫没有异议,下了车拨开警戒线,环顾四周,墙壁上都是血,地上的尸体还没来得及搬走,应该说是……不知道如何搬走。 徐少天一个一米七五左右的男人,骨头被折断摆在旁边,浑身上下的皮肉都变成了饺子馅一样的肉泥,在地上拼凑出一个人形,只有胯间的男性部位,空空如也。 头颅被切下摆在一边,瞪着眼睛,眼珠凸起的看着自己的肉体被剁成泥拼凑出活着时候的模样。 聂淮站在不远处,目光深邃的在那一摊子烂肉上来会游弋,吴庸紧随其后见到这一番景象忍不住干呕,现场除了勘察队与法医发出的动作声音外,出奇的安静。 突然,方俊司回头一把握住聂淮的小臂,双目稍稍瞪大:“下一个,绝对不可以再有下一个死者。立刻联系上头和记者,四面八方围捕江赤汉。” 聂淮被突如其来的一番举动吓了一跳,半天安抚似的拍了拍方俊司的肩膀。 “你不要急……” “如何不急?这已经是第三位死者了!转眼之间,这g市死了多少人!” “上头说,会把数量保守估计后再报给政府。” “可良心呢?” 一时之间聂淮无言,只好长叹了口气,抿嘴咬牙,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握住方俊司的手,对他说:“交给我,在第四个人被害之前,我们一定会抓到凶手!” 回去后,警方锁定了胖仔,他原名叫梁锦生,今年16岁,家里是做种子发家的,后来成立了公司,可父母都曾是农民,没什么文化。 当警方找到休学在家避难的胖仔时,他的父母产生了巨大的排斥感和不信任,母亲尤甚。 聂淮和吴庸几次登门拜访,都被冷言谢客回去。 而这时,西南区废旧仓库的管理员突然出现,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汉,名叫老刘,皮肤黝黑有些弓腰,说是目击了当时的凶杀现场,由此从他口中警方得知。 当天晚上九点之后,打更的管理员老刘正在不远处的值班室准备睡觉,发现林赤汉开车将王小玉拉倒西南区废旧的仓库,随行的还有一位较为瘦弱的女人,从她们的谈话中老刘得知,死者王小玉与另外一个女人有说有笑关系很好,甚至还商量着要生火煮火锅。 因此他出面阻拦,后来林赤汉掏了二百块钱让他把门打开,所以他收了钱后打开了门,还跟着喝了两口。不久后,林赤汉说买了只羊在车后面,让他把刀磨得锋利一点,所以他就出了仓库磨刀。这时候正好一个高中生经过,他仗着酒劲调戏了了两句。 磨好刀回去之后,发觉整个仓库都被黑色布匹围起来,他正纳闷,走进却看见林赤汉将王小玉架在桌子上,扒光衣服。 老刘正害怕的想走,就被从身后灌了一嘴甜苦味道的药物,不大会他只觉得天旋地转起来。 迷迷糊糊见,他看着林赤汉一点点杀了王小玉,又看到那个女人走到仓库门口,脱下了假发,这才暗暗惊讶,原来一直以为的小女生竟然是个光头的男孩,因为他看见男孩用黑漆涂在了自己,而下体就这样暴露在灯光下面。 第二天一早,他睁开眼睛的时候是在东区那边一个废弃的垃圾场里,而那二人早已不见踪影。 后来老刘因为怕被寻仇所以选择闭口不谈,可噩梦始终不停的缠绕着他,最后挨不住良心谴责才来选择报警。 第十七章:酒吧埋伏 做了一系列检查程序后,方俊司让王妃开车送走老刘,又与聂淮一同回了二楼办公室,两人分别坐在办公桌前后手里端着笔录低头沉默。 半天,方俊司深邃的目光在聂淮脸上游移许久,才沉声说道: “他在说谎。” “也可以理解,人总会在紧要关头摘出那些对自己有害的东西。” “你发现了?” “正常逻辑来看,当老刘拿起刀走回仓库的时候,并没有被林赤汉发现。他亲眼目睹了这一场凶杀,也选择了在最快的时间逃离这个地方。” “就算如此,他提供了很重要的线索,现在基本可以知道凶手是谁。嫌疑人的新闻发出去了吗?” “发出去了。“聂淮打开手机,迅速找出不久前被各大新闻网站有声有色发出去的新闻后,递给了方俊司。 方俊司看了一眼,林赤汉的照片赫然登陆在首页及各个网站,除此之外,再无二人。 一瞬间,方俊司难得带笑的抬头打量聂淮半天。说道: “这么多年没和你合作,却丝毫没有影响该有的默契。” 聂淮一乐,收回手机,回道:“你不管在什么地方换了什么身份,都是我最了解的人。” 四目相视一笑,其实在男人之间,多年不见的老友,不管身在何方,那份曾经并肩战斗过的默契与情谊,当永生不变。 而新闻上为什么只有林赤汉一人的照片?丽姐又是谁?聂淮与方俊司不约而同的选择了一招引蛇出洞,就在两人正心有感触时,王妃和常乐风风火火的推开门闯了进来,紧随其后的还有捧着电脑有些弓腰的陈猴子和像往常一样油光满面的吴庸。 王妃说:“老大,胖仔那的探头来了消息,说胖仔今天晚上要和一个叫东哥的去十点档酒吧玩,问咱们下一步行动是否跟随保护。” 常乐一张脸气囔囔的说:“这个十点档酒吧我知道,是g市消费水平上层但环境乱糟糟的地方,眼看着小命不保他竟然还有心思出去玩?” 聂淮笑着看了一眼常乐赌气的样子,又回头对陈猴子说:“你查查,太子党和这个酒吧之间的来往怎么样。” 陈猴子一如往常木讷的应了一声后,手指灵活的在键盘上敲出代码。 不大一会就入侵酒吧管理系统,查到了消息,陈猴子随手推了推眼睛上沉重的镜框,有些小声说道:“太子党以前基本上每星期都在十点档有一到两笔的消费记录。” 方俊司点头“恩……”了一声,回头扫过在座众人,开口:“胖仔已经有超过一星期的时间没有出门,这一次去十点档不出意外的话凶手也肯定会行动起来,我们需要在酒吧埋伏好自己人以便保护胖仔安全和顺利逮捕凶手。” 众人点头,王妃一脸莫名的开口问道:“那新闻上只有林赤汉一个嫌疑人,不是还有他儿子林朗朗吗?怎么没登呢……” “哎……就是啊!”常乐刚要接话,就被吴庸抬手‘啪’一声打在后脑勺,怒斥道: “你虎啊你!”话音落,众人沉静三秒,吴庸片刻间僵硬了脸上神色,只好嘿嘿干笑了几声掩饰道:“接着说,接着说。” 聂淮回头看了眼方俊司,正对上他看过来的视线,二人又颇有深意的将吴庸不着痕迹的打量一番,心里不约而同的有了些新的看法。 “胖仔及其父母有些排斥警察,所以这次我们要便装行动。常乐和陈贺(陈猴子本名,第三章有介绍)留在家随时等候支援,吴庸聂淮去酒吧像老板说明情况并且得到配合后将王妃安插进公关组。你们必须确保王妃和胖仔以及你们自己的人身安全,我带着其他几位助警埋伏现场。” 方俊司有条不紊的安排着工作,并且在出发前联系了特警队随时驻守等候安排。 聂淮开车和吴庸先行到了十点档,与老板出示证件后迅速的得到了配合,分别换上了酒店客源经理的西装,随时留意胖仔和丽姐,而王妃则是以公关身份随时贴身保护胖仔。 时间转眼到了晚上八点,稀稀落落的人走进来,却始终没有丽姐的身影,王妃坐在吧台前衣着暴露,脸上擦着厚重的粉妆,聂淮站在旁边一脸玩味的将她打量一遍,嘻嘻一乐。 “别说,这行头倒比你平时穿的那些东西好看,以后就这么穿吧。” 王妃转头一个眼刀就瞪了过去“小心我拔了你的舌头!”不想,警告无用,聂淮反倒弯腰凑近,与她鼻尖对着鼻尖,玩味一笑。 “我说娘娘,咱们这可是执行任务,您要让小的血溅当场……回去老大肯定让你深刻理解处分这两个字。”果然话一出口,王妃有些不甘心的扭头冷哼一声。 聂淮顺手在她脖颈上捏了一把,力道不重却韧劲十足,又补了一句:“我是有妇之夫,娘娘您死了这份心吧。” 又是仰头一声坏笑,可这一系列举动在外人眼里却是无比亲密的调情。 就在还有五分钟十点的时候,老板急匆匆的从后台走出来找到聂淮,脸上豆大的汗粒一颗颗掉下,气喘吁吁的说:“你们说的那个女的,应该来了。” 聂淮吊儿郎当的站着,故意对老板对了一副讨好的谄媚样:“你怎么知道就是她?” 老板说:“她说不要钱,但要自己选客人。你想想,哪个小姐不要钱让人白嫖的?” 聂淮点头:“到时候她选了谁,你把我们女警官也安排过去就行了。快走吧,一脸的汗去洗洗,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有猫腻。” 老板嘿嘿一笑,又说:“这事儿要真成了,我这也算是立功吧?你们能不能跟扫黄纠察的说说,以后交个朋友,别来扫我这了。” 聂淮打量他一番,一笑说:“这个我们可管不着。”见老板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又说:“但我们可以让记者好好夸夸你们这,再颁个英雄奖。想想,有了这名气,扫黄组还好意思来吗?” 老板连连点头应下,说:“那我回去看着她点,免得再跑了。”就一脸喜色的屁颠屁颠的回去了。 第十八章:凶手出现 吴庸走过来,瞥了一眼王妃,笑嘻嘻的一脸流氓相说:“我现在算是知道这英雄难过美人关怎么来的了。”说着伸手比划了一下王妃的曲线,咂咂舌:“瞧瞧这身段,再穿上这衣裳,他就算十个英雄也当该折腰了。” 这话说的王妃听着虽别扭,但又隐约有些窃喜。这世间的女人,谁不希望自个是那倾国倾城祸国殃民的妖精。正闲话聊着,吴庸一回头就看见门口一群人三五成群的环绕着胖仔走进来,旁边还穿着校服嘴里叼着烟,头发上两根漂染成红色的应该就是视频中的东哥。 几人相视不语,漫不经心的挪开视线,聂淮更是堆了一脸的笑走过去: “咱们几位?要楼上卡座还是就在一楼玩?” 胖仔将他打量一番,心里觉得眼熟但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就有些不耐烦的挥手将聂淮推开,嘴里还说:“张经理嘛去了?找这么个青瓜过来伺候爷爷,不想开了是吧?” 嚷嚷着,估计是后头有人传信,不大会老板就堆着笑出来了,忙着解释:“这张经理媳妇儿生孩子,陪产去了,这是新来的聂经理,您多包含。”说着,还不忘佯装怒意呵斥聂淮几句:“还不干净让人把楼上b3的卡座给咱们梁公子收拾出来(胖仔原名梁锦生,第十六章提过)” 聂淮连着应了两声,赶紧转头扯了个服务生去楼上收拾,又一脸殷勤的弯着腰把胖仔和东哥等人请上去,最后还不忘搭个人情,请了一瓶好酒,不过当然,记在了老板的功德簿上了。 胖仔和东哥被哄的一脸笑容,搂着聂淮连说了许多‘知心话’还许了个诺,以后这场子谁敢不给聂淮面子,就是不给他梁锦生的面子。 几杯酒下肚后,自然而然的一脸坏笑找来聂淮,说道:“你去找几个够劲儿的妹妹过来,给哥几个助助兴!” 聂淮也跟着嘿嘿一笑,忙说:“还真别说,咱们这来了几个新的,那模样身段,诶哟……哥你等着,这就给你找去!” 胖仔连忙一阵奸笑,摆手让聂淮赶紧着去,转过头又跟其他人碰杯对饮起来。 下了楼,聂淮故意走到公关办公室,装出一脸狐假虎威的样子来: “外头来了个大户,姓梁,手笔阔绰不差钱,但就是要够劲儿的妹子,你们谁去?” “我可不去,不就是那个梁公子吗?他总掐人,我这腿之前让他掐的每一块好地方。”一个浓妆艳抹身穿绿色短裙的女孩,撇了撇嘴一张小脸上毫不掩饰的嫌弃。 这话一出口,接连几个穿着白衣服红衣服的女孩也跟着附和,纷纷吐槽胖仔的恶行。 只有角落里一个有些尖细但极轻的声音喏喏的传来:“我想去试试……” 众人循声看去,目目相觑,聂淮却长吁一口气,佯装不满意的将那人打量一番。 “你啊?你行么你?” “我可以。” 那人抬起头时,一张明亮的眼睛被黑色的刘海遮住一半,小脸有些发黄上面擦得粉稍微有些不均匀,聂淮轻了轻嗓子,故意问了一句 “你叫什么?” “我叫…林丽丽。” 果然,聂淮心中暗喜,故意犹豫了半天,才说:“行吧跟我走吧。伺候好了,你也就享着福了。” 林丽丽刚刚起身,王妃就慢悠悠的从外头进来拄在门口,装出一副泼辣势利的样子:“诶?我说,这好事凭什么给她啊?你瞧瞧,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的!” 聂淮骂道:“才儿跟你们说,一个个的跟避瘟神似的,现在又说不公平,我看你就是欠打!” 王妃走进,转着圈打量林丽丽一番,趁着走到背后的时候和聂淮互相递了个眼神过去。 “才儿我没在这,你就把这肥差给别人了?老娘那点油水白给你了是吧!” 聂淮装出一脸尴尬,连忙挥挥手:“行了行了,就你浑身上下还有什么油水,要去就赶紧跟着我!罗嗦什么!” 说着,将二人一同带到肥仔身边,映着灯光再喝点酒有些醉意后,肥仔也没仔细看一把握住王妃的手腕,顺势就拉进怀里,凑近嗅香:“诶哟,我说小宝贝儿,真香啊!” 要不是周围漆黑一片,再加上有聂淮在身侧,王妃肯定让他试试酒醒的方法。 林丽丽被东哥搂在怀里,摸了几把,不高兴的嘟囔两句:“这什么玩意儿!连个胸都没有!干巴巴的。” 听这话胖仔嘿嘿一乐,把王妃搂的更紧,炫耀似的伸手碰了一下胸:“谁让你命不好了!咯……呃……”打了个嗝一股酒味,王妃摆摆手满脸的嫌弃,又听胖仔说:“瞧瞧我这个,大胸的,哈哈哈哈” 聂淮跟着一乐,瞧着还算和谐,索性就腿到楼下,在最明显的地方监视着卡做的一举一动。 吴庸走过来,小声说:“外头部署好了,就等小白兔自己撞过来了。” 点了根烟,递给聂淮,视线却一直停留在楼上,聂淮摆摆手拒绝,时不时回头两人闲聊。 而另一边王妃强忍着翻涌而上的恶心感被胖仔上下其手,听着他们的污言秽语,不时用眼睛瞄着对面的林丽丽,发觉不管对方怎么占便宜,她都是一副冷静可人的状态。 正想着,突然发觉胯间一阵冰凉,倒吸一口气低头正看见一只肥厚的手企图伸进自己裙子。 甚至来不及思考,回过神时,自个已经迅速的握住胖仔手腕,用力向后一掰,瞬间制服,将人按在桌子上,周围的人纷纷窃窃私语、 聂淮和吴庸暗叫一声不好,连忙快步跑上去,吴庸负责安抚围观群众,而聂淮则是想办法处理现场。 林丽丽神色微变,兀自饮酒不语,胖仔头被按在桌子上,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而东哥和其他人则是迅速起身要动手,聂淮顺势将王妃拉到身后,回头斥骂一声。 “怎么搞的你!这两天挣两个钱你还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是不是!” 眼看着王妃气的小脸通红,刚要回话,聂淮扬手就是两个巴掌打下去,白皙的脸蛋瞬间红肿起来,铺天盖地的胆战心惊让聂淮稍稍有些气息不稳,突然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转头看去,吴庸走过来,暗自屏息,伸手推了两下王妃,嘴里还说:“站着干什么,赶紧滚下去!看我怎么收拾你!”一边走还不忘装作在后面补两脚,却每次在鞋底即将踢到王妃的时候,迅速收脚。 第十九章:窝点暴露 现场终于有些缓解,聂淮赔了不是又搭了两瓶好酒硬是找了两个身材妙曼的妹子才总算是压下去胖仔的怒火,这才连忙下楼。 走到后台,正看见王妃坐在那一脸委屈的抹着眼泪,聂淮有些愧疚的走过去,抽出纸巾,刚要给她擦眼泪就被一巴掌打开,吴庸见状连忙说了句“我得去看着点,别让人跑了。”后就匆匆离开。 聂淮见状叹了口气,说道:“你也别怪我,刚才那种情形我要是不打你,肯定就暴露了。” 王妃带着哭腔接过纸巾擦了擦鼻子:“他占我便宜,我当时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把他按下了。” 聂淮点点头,伸手为她拢了一把碎发,轻声说:“我知道,等着凶手抓住,咱俩找个也黑人静的时候,给他蒙上麻袋再猛捶一顿给你出气怎么样?” 一句话逗得王妃破涕而笑,回头看了眼聂淮,说了句:“不正经,哪有个警察的样子?” 另一边,吴庸守在林丽丽身边,发觉自打王妃险些暴露身份之后林丽丽一直处于无措的状态,东哥连着敬了几杯酒都没了一开始的沉稳,终于在第三杯酒下肚的时候坐不住了。 说了一句“不好意思,我去一趟洗手间。”之后,就留下东哥和胖仔在骂骂咧咧,低着头离开。而吴庸则是不着痕迹的在身后跟着,直到看见林丽丽真的进了洗手间后,才和几位埋伏警察守在门口,不大一会见王妃和聂淮一同过来,嘻嘻一笑:“怎么着?把我们娘娘伺候好了?” 王妃作势要伸手去打他,却被聂淮拉住,往洗手间里瞧了一眼,问道:“进去多半天了?” 吴庸说:“没多大会,再说这地方是四角,没窗户没门的估计也跑不了。” 聂淮点点头,拉着王妃躲进暗角里,留着吴庸一个人斜靠在门口,暴露在灯光下。 不大会,里面涌出三五个男男女女,有说有笑的。吴庸有些乏了,索性掏了根烟,刚要点燃视线正好扫到其中一位身材有些矮小瘦弱,但长相白净的男孩身上,眼看着他抬起手用拇指与食指的手背擦了一下嘴角,看似平常无奇的动作,却让吴庸瞬间警惕。 因为,他只扫过的那一眼看到了男孩手背上有一块红色印记。 大脑迅速翻转,满脑子都是那块不明显但极为突兀的印记,不像是伤口,但什么东西会在手上留下一块红色的印记? 正纳闷着,吴庸抬头看见聂淮伸手去为王妃擦着嘴角,口中还说:“别动,你这口红花了。”突然吴庸暗叫一声不好,环顾四周,眼看着刚才那个男孩步履急快的往门口走。 立刻抬腿跟去,聂淮被吴庸这番动作搞的莫名其妙,伸手拉住他的手腕,问道: “怎么了?急什么?” 吴庸上下打量聂淮一眼,咳嗽两声,故意嘿嘿一笑:“没啥,有点事出去打个电话。” 自打吴庸来到档案社,就从未信任过方俊司,后来有了聂淮,他也连带着不信任与方俊司最合拍的聂淮,就算他战功累累,头脑灵活,吴庸心中的那块芥蒂和防线,却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消散的。(至于为什么会有芥蒂,吴庸身上有什么秘密,敬请期待接下来的故事啦) 快步跟了出去,在门口拐角的巷子里吴庸掏出手机迅速拨打了常乐的私人电话:“听我说,鬼已经出来了,想立功的话等我短信。”没等常乐回话,就匆匆忙忙的挂断后,开着车跟在林丽丽的出租车后。 东绕西绕的竟然出了市区,经过一片玉米地后,进了附近的一个村子,村口一块石头上刻着‘迎风’两个字,夜深每家每户都熄了灯,林丽丽在村口停了车,警惕的走到了村头第二户人家,原本屋子里漆黑一片,突然点亮了灯,吴庸眼看着里面除了林丽丽外,多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他小心翼翼的翻过墙,躲进了院子中的柴火垛里面,正好贴着门清楚的听见里面传来声音。 “爸,条子可能知道了,咱们必须要速战速决!” “可新闻上,只有我的缉捕令没有你的啊!” “我也在纳闷,不过不管了!回来的路上我已经约了那个叫陈东的,一会他就过来。” “好!儿子!我们必须在条子赶来之前做掉他!” 吴庸屏息蹑手蹑脚的从墙根翻了出去,躲在不远处凉亭后面的玉米地里等着陈东(东哥),过了十来分钟,果然看见车的亮光,吴庸立刻掏出手机随便摁了几个数字发给常乐,又想了想觉得不妥,打通附近派出所的电话,沉声: “警官,我发现迎丰村有暗娼合伙,就在村东头第二家。”对方表示怀疑,正巧吴庸抬头看见林丽丽一身女装浓妆艳抹衣着暴露的站在凉亭里与陈东嬉笑,立刻抬手借着车的大灯拍了一张照片发过去后,悄悄的在后面尾随着陈东与林丽丽。 知道二人进门,吴庸才露出身影,听着里面传来的嬉笑声,心急如焚。 突然看到院子里的柴火垛,顿了顿,迅速翻过墙,从口袋中掏出打火机点燃柴火。 第二十章:劫后难重生 火光蔓延,里面原本的嬉笑声逐渐有些惊慌,吴庸跳出墙外,开始大喊:“着火了!着火了!快出来灭火啊!” 果不其然,各家各户都亮起了灯光,纷纷跑出来拍打林丽丽在的院子门,眼看着大火烧到了前院,林家父子才被迫跑出来开始跟乡亲一同灭火。 趁着这个间隙,常乐带着人风风火火的将院子围了个水泄不通,而派出所的警员也接连到位。 林赤汉和林丽丽顺利被捕,特警将陈东从房间里找到的时候,他正被五花大绑的吊在棚顶,嘴里絮絮叨叨的不知说些什么,显然是被灌入了大量的致幻剂。 把林家父子压上车后,所有警员都上了车往回赶,只有常乐一直张望。 吴庸刚要出去,倏然脚下却有些犹豫,最后半天,掏出电话发了条信息给常乐。 “我困了,先回去了,人抓没抓到?” 看着常乐收到短信后,咂咂嘴上车离开,他才从后面的玉米地里出来。 吴庸,之所以叫吴庸,是因为他要让大家以为他是真的无用,一个只会流汗说废话的人,久而久之才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这样他才能顺利的查到当年前社长的死因,和方俊司的秘密。 杀人魔被抓到,g市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那天陈东被送到医院后,一直陷入昏迷。其中方俊司和聂淮去看了两次,直到第三次,才看见陈东幽幽转醒,有机会配合做笔录。 据陈东所说,那天晚上他喝多了去洗手间泄洪,收到一封匿名短信,其中言辞挑逗露骨。 并标注是林丽丽那个瘦小乖巧的女孩,一想到林丽丽表面看着怯怯诺诺的实际这么胆怯,陈东就精虫上脑忍不住想刺激一把,索性干脆散了局去找林丽丽。 与胖仔一同出门后,眼看着胖仔转身进了巷子去尿尿,他才开车离开。 而林丽丽却让他东拐西绕的将车停在村口凉亭下面等着,虽然有些奇怪但陈东被那封短信和这种未知的刺激蒙昏了头,索性等着林丽丽过来。 一同进了房间之后,他发觉还有另外一个男人,身高最低一米八以上,黑黑壮壮的。 陈东觉得眼熟,但就是想不起来哪里见过,又有林丽丽几番挑逗,他也就关上门与人嬉笑起来。 可就在屁股刚挨上床的时候,陈东被下头某个坚硬的东西硌的诶哟一声。 翻开被子,里面竟然是一张林清清的遗照,说到这里的时候陈东满脸惊恐,忍不住往床里缩了缩。可就在他被这遗照吓得惊慌失措的时候,突然一股刺鼻的味道传进口腔和鼻腔,之后他看到了林清清,一步一步浑身是血的像他走来。 收好了笔录,王妃打来电话,说是林赤汉什么都招了,方俊司和聂淮又匆匆赶回办公室。 林赤汉正坐在审讯室,看他们来,黝黑的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聂淮拿起桌上的笔录扫了一眼,点点头签了个,又问道:“真的有那么大的恨吗?” 林赤汉嗤笑一声说:“你懂什么?你们警察只知道跟那些当官的官官相护,我女儿被欺负了那么久都没人为她伸张做主。我不过杀了几个有钱人家的崽子,你们就一个个的出来调查破案。” 聂淮不着急回话,默声看了他许久后,突然发觉喉咙有些酸涩,又听林赤汉说:“我女儿学习可好了,长得也好。她从来都不说她受的这些委屈,那些畜生那么对她!她却一个字都不说!” 这一次,聂淮忍不住去倒了一杯水放在林赤汉面前,说:“你是个汉子,可你害了你的儿子。” 林赤汉突然低头沉默,过了约莫四五分钟后,抬头的时候眼睛里全是血丝,咬着牙说:“我说要把朗朗送去他姨妈家,再去杀了这些畜生,可他不干同意,偷了我的致幻剂杀了王远秦。后来,我想反正做了,那就跟儿子一做到底!为我女儿报仇!” 聂淮叹了口气,让人把林赤汉带下去,林赤汉也不挣扎,顺从甚至有些消极的任由其他警官对他的推推搡搡,走到门口时突然回头,冲着聂淮咧嘴诡异一笑,说了句 “就算你们抓的了我,也抓不到我女儿,所有该死的人一个也活不了!” 聂淮有些难得的战栗传遍全身, 坐在会议室看着白布上血肉四溅的视频,他一时间发觉这些视频除了残忍,还有着许多的无可奈何,许多令人喉咙酸涩的原因。 突然门口传来声音,他转动座椅,看见胖仔的父母哭着脸跑进来。 走到会客室,王妃吴庸和方俊司已经在里头,只见胖仔的父母一脸急色,口口声声说道: “我儿子丢了!昨天给我发了一条短信之后就不见了!” “是啊,我也让公司的老总和合作伙伴帮忙找了,可就是找不到!” 几人目目相觑,王妃皱眉小声说:“可凶手已经抓到了啊?” 聂淮也觉得莫名,问道:“短信是什么时候发的?” 梁母连忙掏出手机说:“昨天晚上一点多的时候。” 聂淮接过去,内容却让他倒吸一口气觉得毛骨悚然,上头赫然几个字写着“她回来了。” 众人屏息凝视,直到吴庸开口:“这个时间,林家父子他们正在家里,我在旁边埋伏监视,所以能确定,梁锦生的失踪与林家父子无关。” “那会不会还有别的凶手?”常乐问道,聂淮却摇摇头说“不可能,林家父子笔录已经说了,前几个死者都是他们所为,再没有同伙。” 众人一阵沉默,方俊司只好吩咐让王妃将梁锦生的档案送去失踪人口调查局,着重调查。 而就在他们愁眉不展的时候,刺耳的电话响起,医院的探头传来消息,陈东在病房一觉醒来后突然精神失常,聂淮暗叫不好,连忙与方俊司一同驱车赶往。 走到病房门口,陈东在里面失魂落魄的来回踱步,刚要开门就被护士制止,摇摇头说道: “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你们不要进去刺激他,这个病人一直在重复一个动作,不过我们看不懂,一会精神病医院的车来了,就可以为他办转院了。” 聂淮点点头看去,陈东的手一下下的在脖子上绕着画圈,又用右手攥紧拳头,伸出食指在左手手腕上来回磨蹭,不大会又换成左手食指在右手手腕上来回磨蹭,双目失神嘴里还嘀嘀咕咕的不知说些什么。 “你猜他在干嘛?”聂淮问道 “他……”方俊司顿了顿,回头看了聂淮一眼,又抬头将目光落到陈东身上,缓缓说道:“他在模仿死亡……” 一句话说出口,聂淮扬唇一笑,抬起头看他:“他的动作,估计就是林赤汉要杀他的步骤。” 音落,方俊司的铃声突然想起,接通后,原本就阴沉的脸色,现今更加难看。 半天挂了电话,对着聂淮说:“祝可心死了。” “什么?!” “在家里自杀,死了。” 第二十一章:离奇视频 当聂淮和方俊司正马不停蹄的赶到祝可心家的时候,方俊司手机突然传来一声震动,打开一看原来是派出所所长打来电话,接听后,得到消息在所有监视器中一一调查却并未发现胖仔的影子。 电话还没来得及打完,车子就停在了祝家门口,方俊司边打电话边向房子里走去,可眼前所见所景却让他立刻愁眉不展,下意识挂断了电话。 根据祝家夫妇所说,祝可心死的突然,她们得知学校接连出现了如此让人胆战心惊的事件后,第一时间为祝可心办理了休学手续,将她关在家里,以便安全着想。 可就在今天下午三点的时候,祝母依照往常祝可心的作息惯例去叫她起床,可刚一推开门就看到祝可心吊在天花板的吊灯上,身上的粉色睡衣带子正紧紧缠绕这白皙的脖颈,留下一条突兀的红肿痕迹。 方俊司站在灯下,仰头仔细打量着正悬挂着睡衣带的吊灯,发觉没有任何松动现象。正在这时法医叶冰带着无菌手套站到他身侧,指着吊灯吩咐这其他助警“把这根睡衣带拿回去作检。” 话音刚落,原本坚固的吊灯伴随着一声巨大的响声,掉在地上。方俊司潜意识搂住叶冰迅速向后退了一步,却仍旧被吊灯的一角刮坏了袖子。 房中诸人面面相觑,气氛霎时沉静下来…… 而另一边聂淮正站在祝可心配间小书房的学习桌前,拨开书本发觉下面平坦的铺着一张纸条。 拿起后,上面是歪歪咧咧用碳素笔写着的三个大字 纸条上还有着因为用力过度而笔尖划破纸张的恨极“结束了……” 聂淮站在配间里面听到了主卧传来一阵骚动,握住纸条抑住心中莫名,快速走到主卧,满脸茫然的看着灰尘四起遍地残骸的卧室,拿着纸条的手点了点空旷的天花板和地上的吊灯,说了“这什么情况?你破个案还需要拆房子吗?” 方俊司回头横了他一眼,低头看了看被划开的衣袖,里面隐约泛出血丝,慢悠悠的问聂淮:“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聂淮神色一怔,连忙将纸条递了过去,说道:“看看这个。” 方俊司抬手接过纸条,看到上面歪歪扭扭的三个大字后,眉心倏然皱紧,说道: “真的结束了么?” 聂淮一阵莫名,回了句:“还没结束?” 方俊司却双目失神,脑海中迅速将几个受害人过滤一遍,突然倒吸一口气,急声问到:“那胖仔呢?” 聂淮连忙说道:“胖仔不是失踪了吗?” 方俊司沉思半刻,恢复了往常的冷静,转身一边快步走向门口,一边说:“刚才警局来电话,说是有胖仔的消息了,快去看看!” 聂淮闻言,急忙小跑跟上。 方俊司却方向盘一转,向相反方向开去,顺势掏出手机拨通档案社办公电话,沉声说道: “让陈贺(陈猴子)和吴庸来城东派出所一趟,立刻!” 说着一脚加快油门,将车听到了派出所门口,快步走进大厅,所长闻讯连忙下楼迎接。 寒暄过后,聂淮一个箭步冲到二人中间,面露笑容的回头对方俊司挤了挤眼睛,对方会意。话锋一转“刚才临时有个案子,您说的事情没来得及听完,能不能抽个时间咱们重新商讨一下。” 所长忙不迭的点头,伸手向前,五指并拢做了个‘请‘的手势,就走在前面带路。 约莫二十步左右,推开一闪墨绿色的铁门后,里面并列摆了目测有数十台电脑,还有许多铁框的档案架。 警员见这仗势,连忙起身纷纷问了好,聂淮倒是愈发的不耐烦,摆了摆手:“行了行了,大家都别客气了。谁有梁锦生档案和视频,快拿出来看看。”一句话刚刚说完,吴庸就气喘吁吁的推门闯入,嘴里还上气不接下气的问道: “方社什么事这么急?”顺手掏出口袋里的纸巾对着汗水淋漓的脸又胡乱的抹了一把,这是身后的陈猴子也默默的捧着电脑走了进来。推了推鼻梁上厚重的镜框,目色呆滞的环顾房中众人。 聂淮快步走到陈猴子身侧,拉着他胳膊指着警员找出的视频说道:“把这个拷在电脑里带回去。” 方俊司回头看了一眼吴庸,沉声说道:“胖仔有消息了。” 吴庸稍稍一怔,半天长吁一口气,伸手扯过不远处摆放的椅子,一屁股坐了上去,吊儿郎当的说:“那要猴子来就行了,找我干啥啊?” 方俊死目色阴沉的扫了他一眼,默不作声。吴庸见状。瞧着二郎腿随手拿起桌子上的打印纸对着满脸大汗的自己扇了两下风,顺势也将方俊死的怒意彻底无视。 方俊司见表面平静消了三分怒火,甚有领导之风范,可心中却是怒火上头,恨不得把后槽牙咬的吱吱作响,暗暗地对吴庸翻了个白眼,回头继续与所长带笑寒暄,平静的毫无破绽。 片刻之后,陈猴子顺利的拷贝了资料和视频将电脑合起,起身走到门口。 聂淮对方俊司稍稍颌首点头,示意完成后,说道:“东西都结束了,接下来应该做什么?” 至此,方俊司也与所长结束了寒暄,转头对聂淮回道:“回去之后再作定夺。” 众人点头,所长热情满满的将几人送到门口,又目送上车。 两辆车一同行驶回了办公室,找来王妃和常乐,众人环桌而坐,又将视频传送到投影仪上。 第一段视频显示,在十点档酒吧旁边拐角巷子口的监视器拍摄下,胖仔在路边小便后,走出目测十步远的时候突然开始狂奔,时不时还回头张望,像是有人在追赶他。就这样,一直跑到前头巷尾有些亮光的地方。 而让众人愁眉不解的是,第二段监视器却发现胖仔身处巷子中,微弱的灯光下一人对着空气大声嘶吼,时不时还挣扎着。突然两手向前伸直,像是有人把控一样胡乱的掏出手机一阵乱按后,顺势对着天空抛起丢掉。 第三段视频则是胖仔在巷子中蒙头乱窜,突然两脚悬空,一张脸重重地摔在地上,鲜血喷涌而出,浑身伤痕累累,脸上更是鼻青脸肿。就在这时,空气中像是有一种力量将胖仔的两脚高高提起,用力的向后拖拽,直到胖仔彻底消失在巷尾的拐角处,鲜血在地上拖出一条长长的痕迹。 而让档案设人员膛目结舌的是,另一个拐角的视频却再没有拍到胖仔跑出来的身影。 一个人,就这样消失在这样一个小小的拐角处了。。 第二十三章:诡异巷子 众人面面相觑,倒是吴庸率先打破了原本空气中的死气沉沉,顺势掏出纸巾,却发觉手掌有些颤抖,等到众人回神时,却发觉王妃已经伸手紧紧地搂住聂淮的脖颈,半个屁股坐在聂淮的大腿上,花容失色。 一时之间,大家竟不知该如何反应,王妃手足无措的站起身,还顺势扯了扯自个包臀的黑色短裙,一巴掌就搭在聂淮的右脸上,眼看着瞬间红肿一片。嘴里结结巴巴的说: “谁让你占老娘便宜了!”话音落,捂着通红的脸,快步跑了出去。 聂淮呆愣在原地,一手捂住发肿的右脸颊,满脸无辜冤枉的环顾众人,发觉就连方俊司在内所有都装作若无其事的各忙各的,原本懒散的成员,也不知怎么地一时之间竟围在一起忙了起来。 聂淮郁闷的在桌子上胡乱的糊了两把,起身凑近想要听听案件的探讨,可这时,方俊司却又突然起身,面色冷静的沉声说:“走吧去现场看看。” 话一出口,众人立刻应声着一呼而散,留下聂淮一人还弯着腰两手拄在桌上,冲着门口哀嚎一声:“我又没有做错事情!!”说着,就快步跟了出去。 方俊司自然而然的坐在了副驾驶,只是较平日里不苟言笑的样子,嘴角多了一丝弧度。 一路开车停到了十点档酒吧旁边的巷子口,跟着方俊司的步子走进巷子。 却惊讶的发现,视频中看似有些兜兜转转的地方,实际就是一条百十来步短短的巷子。前面是一个拐角,拐角的左边就是死胡同。 方俊司率先走过通直狭窄的巷子道,刚要到拐角,就看到一个身材高挑,身着一神黑色长裙,长发披肩,脚上蹬着一双十厘米高的黑色高跟鞋,有些懒散的靠在墙上,视线落到左侧胡同的墙上,半张脸被黑色长发挡住。 走近后,方俊司难得舒缓的脸色又一次紧绷,甚至有些铁青,难看的很。 “你怎么在这?” 陆十八缓缓转过头,上下打量一番方俊司,阔步走近将手中握着的手机塞进方俊司口袋,顺势拍了拍对方肩膀:“剩下的事情交给你了,至于胖仔……”顿了顿,抬头与方俊司四目相对,留下一句“不要再找了。” 方俊司一头雾水,顺手拉住陆十八的手腕,偏头满脸不愉快的问道:“你什么意思?” 陆十八说:“好好安慰他的父母吧,善恶终有报。” 话音落,踩着高跟鞋头也不回的走出巷子,一阵汽车驶动的声音后,扬尘而去。 方俊司从口袋中掏出陆十八塞进去的手机,把玩在掌中心中莫名,突然眼神微动,想到手机外观与监视器中胖仔手中按动的手机一模一样。 立刻迫不及待的打开,果不其然里面是未来得及保存的短信,上面赫然写着 “不要来找我,让一切结束。” 聂淮小跑跟过来,凑近看到短信上的文字,抬头看了一眼方俊司,满脸诧异“老大!这……” 而方俊司却波澜不惊的理了理身上的西装,目光深沉的看了一眼左手边的胡同拐角,心中一凛,问了句聂淮:“你看没看到什么?” 聂淮见状一头雾水说道:“什么?陆十八么?她刚刚出去。” 方俊死摇摇头,指了指不远处的拐角,又问:“那里有什么?” 聂淮顺着他的指尖看去,皱了皱眉,不远处一堵墙死死的堵住了去路,只好一脸莫名的挠了挠头:“老大你最近压力是不是太大了,一个死胡同而已,有什么好看的。” 闻言,方俊司低头喃喃道“死胡同?”抬眼看去,胡同的拐角仍旧没有丝毫变化,他突然背脊一愣,立刻转头和身旁忙碌寻找的队员沉声说道:“收队。” 说着转了步子,疾步走出胡同,聂淮却仍旧站在原地,久久凝视着眼前巷尾死胡同的那堵墙,心中顿生疑惑,始终觉得自己似乎漏掉了什么? 还有就是……陆十八为什么会在这里? 回了办公室,方俊司立刻召集所有档案社成员,众人环桌而坐,都以为案件有了新的发展,却不想,方俊死阴沉的低着头,倏然之间抬头宣布道:“案子正式结束,我会亲自写报告给上头,大家休息几天,放松放松,散会。” 说着,不给人回话的机会就匆匆起身,拿起西装外套,快步出门,聂淮见状急忙要跟上,方俊死却转头将胖仔手机递过去说道:“你去梁家,把手机交给他们,说案子结束了,节哀顺变。” 聂淮莫名,不等问清楚原因,就看方俊司匆匆忙忙的驶车离开。 一路上,他原本沉静多年的心底突然掀翻了巨浪,胡同那条只有自己才能看到的路,诡异的监控视频,甚至祝可心的死以及陆十八的出现,都让他有些摸不着边际。 方俊司极其厌恶这种飘忽不定的不安全感,厌恶到他将车稳稳停在陆十八楼下的时候,竟失神了约莫三十多分钟,才缓慢的迈动步子走上楼去。 按响门铃时,却听见里面传来一声微弱的声音:“门没锁。” 方俊司有些不解试探着伸手去开门,果然发现门慢悠悠的打开,陆十八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本翻开一半的书,页脚有些微黄,显然书的主人经常翻看。 方俊司走近,毫不客气的坐在陆十八对面,眼底有些犹豫,几番开口却迟迟未动。 陆十八抬头看了眼方俊司的窘态,倒愈发不急着开口,最后索性低下头不急不慢的继续看起书来。 约莫二十分钟左右,方俊司已经急的满头大汗,试探的开口说道:“你难道不该解释一下吗?” “解释?我解释什么啊?”陆十八捧着书头也不抬的反问道。 这下方俊司彻底没有任何兜圈子的退路了,索性随手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直截了当的问道:“胡同去哪了?胖仔呢?” 闻言,陆十八才缓缓地合上手中的书,眉眼带笑的瞄了一眼方俊司,嘴角的嗤笑丝毫不加以掩饰,见状方俊司一张脸更是气的通红(此时求方俊司的心理阴影面积ヽ(??▽?)ノ) 第二十四:陆十八 最后,终于在陆十八看够了方俊司窘样的时候,才不急不慢的开口: “梁锦生失踪的第二天,梁先生就托人找到了我,拜托我查他儿子的消息。”说着,陆十八起身倒了一杯茶水放在茶几上推了过去,接着说道: “卦上看梁锦生最后在的地方就是那条巷子,喝口茶慢慢说。” 方俊司不解,急急忙忙的端起茶也不管烫不烫,仰头就喝了一大口,气喘吁吁的问: “那为什么视频里会有那条巷子,我也看到了。可……”犹豫了一下,又说“别人却看不到。” 陆十八丝毫不见惊讶,稳稳地坐在方俊司对面说道“你确定?你真的看到那条巷子了吗?” 一句话问的方俊司不知如何回答,陆十八见状反倒笑的更欢,说了一句: “不确定就等确定了再来吧。” 话中俨然下了逐客令,方俊司也只好起身离开,打算开着车重新去十点档酒吧旁边的巷子再看一眼,可这次走到巷口刚才背脊后升起的冰冷却消失不见,他快步跑进巷尾,却发现左手边的拐角竟然莫名的消失了,取而替代的是一堵没有丝毫去路的墙。 方俊司向后倒退了三步,一手扶着身侧的砖墙,神色有些慌张。 另一头,陆十八看着方俊司离开,坐在沙发上仰头阖目,脑海萦绕着刚刚巷子里发生的事情…… “我知道你会来找我,但没想到会这么快。”陆十八站在巷尾,眼前平静的看着一身戾气的林清清,和那人手中已经奄奄一息的梁锦生,手中的罗盘指针四周转个不停。 “我也知道自己早晚逃不过你这到劫。”闻言,陆十八努努嘴示意她接着说下去。 “不如……咱们俩做个交易?”陆十八传来一声嗤笑,才有些难以置信的开口 “交易?你觉得你有资格和我谈交易吗?”说着向前走了两步,林轻轻见状立刻后退,满脸防备的看着她,苍白干枯的五指握住梁锦生的头颅,稍一用力就传来一声痛苦的嘶吼。 “你还没听我说完,怎么就知道这个交易对你没有价值?” “哦?价值?你是打算收买我吶?还是收买我吶?”陆十八一脸不屑的上下打量林清清一番,似有嘲笑般添了一句:“我的要价……可不低啊?” “钱?”林清清伸手将梁锦生像是一块抹布一样抛在旁边,说道:“和你谈钱,未免太过不自量力,而且我现在也的确没有这个能耐。” 陆十八满脸骄傲的点点头:“既然如此,还废什么话?”说着晃动手中罗盘,林清清见状面露急色,立刻说道 “我知道你在找什么!也知道你想要什么!不妨我告诉你一件你本应该知道,却被隐瞒至今的事情,如何?”闻言,陆十八倒心生好奇,索性收了罗盘,想听她说些什么,却仍旧不忘威胁:“如果你敢骗我谋生,你知道,上天入地我都找得到你。” 林清清连忙点头,说道:“下个月十八,会有人在南郊空地渡天劫,这人是通往灵界的引渡人,他将会帮你找到你一心想要的东西。” 陆十八勾唇一笑,身处右手掐指算道:“你投胎的日子也是下个月十八,如果与你所说不符,算上这种种罪孽,就等着十八殿酷刑一一尝过吧。”说着后退一步,收了罗盘,为林清清让了一条路出来。 ----------------------------------回忆结束 陆十八正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伸手按压着太阳穴,突然听到方俊司气喘吁吁的跑上楼,一把推开自家的门,也不急着睁眼。 只听方俊司上气不接下气的问道:“那条巷子呢?” 陆十八有些好笑的睁开眼睛,双手一摊,留下一句:“丢~” 说着就转身进了佛堂,方俊司也紧随其后,迫不及待的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少拿这些障眼法糊弄我!” 陆十八坐在案桌后面,仰头看着对方满脸急色,勾唇一笑,伸出一根手指立在方俊司眼前。 方俊司倒吸一口气,有些诧异和不可置信,最后仔细的看了半天那根手指,嘴里暗骂一句:“哪来这么个狠婆娘!”才不情不愿的掏出一千大洋,放在了陆十八的面前。 陆十八满脸高兴的收好钱后,往椅子后一靠,问了句:“你听过鬼打墙吗?” 方俊司神色一怔,半天不语,像泄了气一样坐在了陆十八对面的椅子上。 “其实你早就相信,科学不能解释一切事情。” 方俊司站起身,转头走到门口,突然脚步一顿,回头说了一句: “下次破案时,希望不会再见到你了” 陆十八狡黠一笑,一手拄着下巴,晃了晃头“看心情吧~” 方俊司顿时气结,快步走到门口,前脚刚踏出门槛就听陆十八又说: “有些事啊……人在做天在看。” 第二十五章:中元祭(上) 一大早,天刚刚亮,吴庸迷迷糊糊的推开办公室的门,却被顶着黑眼圈的方俊司和聂淮吓了一大跳,掏出纸巾擦了一把汗淋淋的脸,随口问了一句:“怎么着?昨天晚上又奋斗一宿?” 聂淮靠在沙发上翻了个身,口中哼哼两声:“可不是么,虽说这案子破了,报告没法儿写啊!” 吴庸走到沙发前,伸手往里推了聂淮一把,笑嘻嘻的说:“方社不说自个儿写这报告么?咋还轮到你头上了呢!” 聂淮回头看了眼方俊司,正对上那人敲击在键盘上的手微微一顿,他也随着一乐,伸手拍了拍吴庸的肩膀,佯装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说道:“孩子你还是太年轻,就咱们方社长的话,有些时候听听就算了不要太当真。” 话音刚落,聂淮一转头却正对上方俊司常穿的那神浅灰色亚麻料子的西装,就在与自己差不多一掌距离的地方。 “看来你还是很精神嘛。” 方俊司一双阴沉的眼睛死死的盯在聂淮的身上,手里握着一本蓝色文件夹,不等聂淮开口就吩咐道: “正好,看你也没什么事做,就去查查这几个案子,算是消遣了。” 聂淮接过档案夹,翻开后发现里面尽是些学校学生打架斗殴的案件,最大案子的也不过死了一个小流氓。 “不是老大,我说这” 一句话还没说完,茶几上的手机就响起铃声,聂淮只好咽下后半句起身接通电话。 熬了一夜的疲惫,外加方俊司故意戏弄他差遣的任务,导致聂淮脾气也愈发急躁,不等对方说话就嘴里骂唧唧的开口。 “谁啊?大早上不睡觉啊是不是?!” “” “嘿?真是奇了怪了,打电话过来却不说话?大早上是不是缺乏锻炼啊!” “” 正骂骂咧咧的准备挂电话,就听到对面传来一声咆哮: “聂淮!你个王八蛋!!” 没等聂淮回话,对方就传来‘滴滴滴’的忙音,只留他自己看着手中的电话僵在原地。 上面亲亲小宝贝的备注赫然在通讯录的第一位,心中一颤愣神两秒后立刻回拨。 连着打了三次都是忙音,终于在第四次的时候传来何丽微弱且带点委屈的哭声。 “宝贝儿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呀”聂淮一脸谄媚的开口,甚至抱着手机吧唧吧唧亲两口了,可对方除了时不时的抽泣还是没有任何回答,这下可急坏了聂淮,连忙解释: “宝贝儿你也知道我最近这案子有些棘手,不过正好刚刚结束,我正要拿起电话打给你,结果你就先打过来了,你说咱们是不是心有灵犀?” “你说这话都骗了多少小女生了?”带着哭腔的声音从手机对面传来,但是不难听出语气中隐约藏着的甜蜜,又说: “你都多久没联系我了,给你打电话要么匆匆挂断,要么就是干脆关机找不到人,你说我还是你女朋友吗!你心里还有我吗!难道案子比我还重要吗!” 聂淮听着何丽越说声音越大,情绪越激动也是急的满头大汗,只好嘿嘿干笑了两声: “好了宝贝儿,不哭了,我这报告刚写完晚上就去接你下班!咱们俩好好聊聊” 何丽闻言,带嗔娇斥聂淮一句“一天你满脑子都是那档子事儿!”可虽说如此,又紧接着添了一句“我一会要回学校,你有时间就现在来接我” 聂淮连忙应声答应下去,去仍旧不让问一句“你不是毕业了吗?” 何丽在哪头不高兴的哼了一声“还不是要到学校的中元祭了,校长说让我们这些毕业的优秀师哥师姐们回去,传授一下社会经验。” 聂淮哦了一声,不怀好意的重复了两遍“优秀的师哥师姐?”逗得何丽一阵娇笑着,挂了电话。 聂淮这头自然也将电话挂断,却突然发觉吴庸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就趴在自个耳边,偷听的时候不忘一脸淫笑,最后对他挑挑眉,俨然就是一副我懂我不告诉别人的样子,气的聂淮咬咬牙,对着吴庸屁股就是一脚。 一大早的时光就在三人的嬉笑怒骂中度过,约莫着九点左右聂淮才开车回家,不急不慢的洗了个澡,又专门去做了个发型,修修眉毛。改了平日西装革履的黑衬衫,换了件白色t恤,看着休闲慵懒。 一路到何丽家楼下,看见她穿了件白色裙子,一头黑发散在肩后,略施粉黛的小脸上红扑扑的,聂淮坏笑着对着那脸蛋吧唧亲了一口,何丽伸手装模作样的推搡了两下,腻歪够了这才上路。 “我可和你说,一会看见我闺蜜你可不许起色心。”何丽假装挥着拳头,却被聂淮单手握住放在心口窝。 “我这颗色心可都挂在你身上呢,赶紧结束,我们好出去度几天蜜月好好放松一下。”何丽点点头,留神看到前头放着的公文袋,随手拿出来,见里面无非是些打架斗殴的小案子又放了回去。 车停在学校门口,何丽就迫不急的拉着聂淮跑进群,里面有各社团摆的铺子,操场的空地上还摆放着许多盆菊花,人人胸前更是一人一朵,看起来还真有那过节的样子。 聂淮回头问何丽“这中元节,不就是鬼节吗?这有什么可过的。” 何丽回头白了他一眼,微微扬起下颌有些骄傲的说:“这你就不懂了把,因为是医校嘛,免不了会储藏一些尸体,有的尸体是家属自愿出售,有的就是没人要的弃尸。学校每年都要大肆庆祝,会邀请一些家属回来表示感谢,同时也是为了安抚亡灵。” 聂淮笑了一声,摸摸鼻尖:“不知道,你们校长还挺迷信的。” 何丽挎着他胳膊,晃了晃头:“这种事,信总比不信强,万一真有那些脏东西,后悔都来不及。” 聂淮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突然映出陆十八的模样,想起林清清事件中的种种灵异事件,不由自主的点点头,伸手掏出一根烟叼在嘴里,刚要点燃就听何丽不知跟谁喊了一声: “菲菲!我在这里!”聂淮一顿,顺着何丽的视线看去,不远处正跑来一个身穿短裙,棕色卷发及腰,身材妙曼的女孩。 何丽拉着那个‘菲菲’一脸喜色的站到聂淮对面,手舞足蹈的介绍:“老公!这是我最好的闺蜜莫菲,因为实习分配到了两个地方,我们俩都一个来月没见了呢!” 话音落莫非对着聂淮点头微笑,也算是很有礼数,可聂淮却正夹着烟卷,一脸痞气还带些莫名的站在原地,听到何丽娇嗔一声,才连忙回过神,把没点的烟握在左手,伸出右手与莫菲相握。 这会仔细一看,聂淮才暗暗吐了口气,怪不得来的路上何丽几番警告自己不许动了色心。眼前的莫非身高起码在一米起左右,皮肤白皙,五官精致,包臀的短裙穿在身上除了特别的风情外竟带了些引诱人的清纯,一举一动颇有大家风范。 衣品好,容貌好,教养好,简直就是当代的新三好女性。 只是聂淮留神,看了下莫非浑身上下的行头,总价加一起最低也要几十万,越看着平常的衣物实际上就要越昂贵,而自己身边的何丽,虽说少了些勾人的风情,但善良踏实,没什么心计,况且衣品容貌也皆是出众,如此相比,倒还是自家媳妇更让人垂涎了。 一路上,何丽虽挎着聂淮,嘴上却喋喋不休眉飞色舞的跟墨菲说着一个月来发生的事情,而聂淮也早已发现,莫非虽口中应着何丽,可眼睛瞄着自己已经超过六次,那眼角的风情与可以勾引简直明显的让聂淮恶寒。 第二十六章:中元祭(中) 何丽丝毫没有察觉到身边闺蜜的别有用心,反倒当三人坐在冷饮店的户外凉棚下的时候,主动提出去点单,并且还嘱咐聂淮多和莫菲聊聊。 对此,聂淮自然只是带笑送走了何丽,又瞬间胯下脸来,原本以为莫菲会因此尴尬而不敢说些什么逾越身份的话,却不想,对方竟一把拉住自己的手,桃花眼里水汪汪的,风情万种的看着聂淮,小巧的指尖还在聂淮掌心来回刮弄。 浑身一僵,聂淮迅速抽出手,换成两手交叉放在腰前的姿势,又听莫菲说:“以前总听丽丽说她男朋友长得很帅,我还笑她,可今天一见”故意拖长了声,一手拄着下颌,又说“我这颗心都要被你捏碎了。” 聂淮不由自主的打了个激灵,回头看一眼莫菲,正对上那双泛着春情的眼睛,只好轻声咳了咳“我只有我们家丽丽,你这么美,追求者肯定不少,也不必让我捏碎了。” 莫菲不怒反笑,上身前倾,又离聂淮近些,把吐出的热气喷洒到他的脸上“我美吗?” 只轻声问了一句,已经叫聂淮忍不住向后仰了仰,拉住距离,忍不住浑身一阵鸡皮疙瘩。 “丽丽快回来了,你还是自重。”话一出口,莫菲咯咯一阵娇笑,抽出桌子上为客人准备好的便签和笔,唰唰几下写了一串电话号码,又印了个摄人心魄的红唇印,塞到了聂淮外套的口袋里,不忘凑近聂淮耳边沉声说: “我想要的人,从来没有得不到的,从前是,现在也是。” 随即起身转头对刚出来的何丽堆了一脸和善的笑。 “班导刚才叫我过去,你们先玩,咱们一会大堂见。” 闻言,何丽有些失落的点点头,坐在聂淮身边,拉过他一只胳膊,将头靠了上去。 “你这个朋友,看起来不是什么善茬,以后离她远一点。”聂淮偏头提醒,又在何丽额头上轻吻了一口,却不想那人听到这话,连忙直起身不高兴的嘟了嘟嘴。 “你别看菲菲平时穿的比较开放,实际骨子里保守极了。”说到一半,又将头靠在聂淮肩膀上,才小声接道“上学的时候,和我们同宿舍的两个人都打赌看她敢不敢主动追谁,赌注是一个包包,我说敢,她们说不敢” 顿了顿,服务生将果汁端了上来,何丽拿起一杯握住吸管咬在嘴里,又说“后来我求了她整整半个月,她才同意去试试。那人是个书呆子,长得特丑又不爱说话,孤僻极了,菲菲用了一个月才搞定呢。” 聂淮点点头,伸手挂了一下何丽的鼻尖,调笑:“你以前还做过这么损人不利己的事儿呢?”何丽缩头咯咯一笑:“还不是那时候不懂事,总想找点刺激的,要是现在我才不会这么无聊呢。” 闻言,聂淮才满意的为她拢了一把鬓角的碎发,低头对着脸蛋吧唧亲了一口。 果然,媳妇还是自己家的好! 在凉伞下头坐了快半个多小时,学校的广播才缓缓播出校长的声音,邀请各位同学一起去礼堂观礼,然后用餐。听何丽所说,其实观礼是最无聊的时候,校长,校领导挨个发言,再请一些学生代表说一些激励人心的鸡汤,最后在大家热泪盈眶的掌声中宣布结束。 聂淮忍俊不禁的跟着何丽一路走到礼堂,门口早已人山人海,还没等他们俩进去,就听见里头传来一阵尖叫,好像发生了什么一样,所有人都瞬间汗毛直立,仰头往里面看着,生怕错过什么精彩的八卦。 可最后人人相传到聂淮耳朵里,却是里面死人了。 警察的敏感神经瞬间绷直,单手拉住何丽的手,一路好不容易挤进去,又瞧瞧上了二楼,这才看清楚,校长已经被吓得跌坐在地,周围的几个领导也被人搀扶着满脸苍白。 聂淮发现,就在礼堂的讲台上窝着一大滩子血,并且正向四周流动,一颗女人的头颅方方正正的摆在礼堂中间,可身上的四肢却分布遍地,肠子露在外面,脑浆流了一地。 礼堂里弥漫着一股让人作呕的血腥味。 何丽突然惊呼一声,挣脱聂淮的手快步向下面跑去,聂淮一愣,转头看向讲台上的头颅,倒吸一口气 是莫菲!死的人是莫菲! 跟在何丽的身后,刚要接近讲台,就被训导主任拦在外头,聂淮急的跺脚,连忙说道: “我是本市犯罪档案社的三级警司,有权勘察现场!” 却不想训导主任上下打量了聂淮一番,最后仰着头冷哼一声:“且不说我没听过什么犯罪档案社,就算有,瞧你这身行头准是哪个系的学生,过来冒充警察,去去去一边去别捣乱!” 聂淮咬咬牙,把手伸进口袋里却掏了个空,发现自个早上准备度假,配枪和证件都放在了办公室,暗叫不好,却看何丽一点点向尸体走进。而上头还不知是什么线,正被风吹的左右摇摆。 怕现场出什么乱子,聂淮只好掏出手机打给方俊司,过了三声才被接通,不等对方开口就急匆匆的说道:“医大学出命案了,初步看现场是蓄意谋杀,赶紧带人过来!” 方俊司睡的迷迷糊糊的,突然听到聂淮火急火燎的说了这么一句,愣神两秒钟,迅速起身脱了睡衣换上西装又打电话给值班室和吴庸,立刻调遣了现场勘察和法医部前往医大学。 另一边,训导主任听聂淮这番言辞,瞬间急红了脸,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扑上去就把手机抢过来,满脸急色的摔在地上:“你造什么谣!哪个系的这么没规矩!” 这话刚一出口就被聂淮瞪他的眼神吓的噤了声,脚下一软顺势被聂淮推开,还想扑过去拦住,却看到身后学生开始议论纷纷的往里面走,只好守在原地,回头死死的盯着聂淮。 而当聂淮走到讲台前的时候,仰头就看见一根电线随着风轻轻晃动,他转头看着大开的窗户,还有讲台上摆放的残肢,突然被一只断手握着的白色纸条吸引了视线。 快步走过去,经过校长身边时,顺手抽出他西装上头口袋里插的手帕,步子停在死尸前头,聂淮小心翼翼的蹲下身用手帕垫着手避免指纹碰到上头,轻轻抽出纸条。 上面赫然白纸黑字的写着一句情诗: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聂淮几番思忖,想着这是秦观的鹊桥仙,心中猜测是情杀,回头再看残肢的断口,烂肉纷飞,死者残躯的胸口上被掏出一个黑洞,血流不止。并不是精心解尸后的模样,凶手不出意料应该是预谋已久,却时间紧迫才导致这般粗糙的解尸现场,而死者头骨半碎,是被棚顶掉下来的吊灯砸的 从礼堂到操场的路程是五分钟,凶手要在二十五分钟之内保证死者站到讲台的吊灯下面,并且控制吊灯砸到死者头上,这过程最低需要五分钟,生下的二十分钟必须要将死者四肢拆下,并且在心脏部位掏出窟窿,第一次作案的新手不会有这样利落的手法 环顾四周,聂淮根据线索忍不住心中猜想也许凶手就在现场?是这个学院的学生?老师?甚至是刚刚吓晕的校长?可那首情诗被凶手放在了死者的手中,心脏部位掏空,直觉告诉他,死者的心脏已经被凶手带走,既要留下情诗,又要带走心脏,死者和凶手指尖必定有一段关乎感情上的牵扯 这世间任何情绪利用不好,都会变成杀人的利刀,割起肉来丝毫不拖泥带水。 多深的仇恨会将她拆骨砍头,又是多深的爱会偷走心脏留下情诗 第二十七章:中元祭(下) 当方俊司带着吴庸和叶冰的法医队感到现场时,礼堂的门口早已被围个水泄不通,人们心惊胆战的猜测着事件起因,又津津有味的分享着着莫菲的八卦。 方俊司快步走到聂淮身边,把配枪和证件交给他后,吩咐人开始清理现场,并且让校长将所有师生全部留下,一一做笔录。 可全校几万人,一一做笔录显然是个费时费力却讨不着好处的事情,吴庸夹着皮包嘴里骂骂咧咧的指着帮训导主任排列学生秩序,手里拿着纸巾对着汗津津脸胡乱抹了一把。 “死者虽然变成了碎块,但是肢体内脏都在现场,只有心脏没了。”叶冰套着手套走过来,站在聂淮身边,视线停留在残肢上“从断肢来看,应该是被快速割断的,而且不像是刀子的痕迹” 聂淮点点头,对于心脏消失他早已经有了猜测,可断肢上不像是刀子切割的痕迹却让他深深皱眉。 人体算是极为坚固的躯体,一般人用刀都不见得能分解成这种小块,何况是在短短的二十分钟下,用其他东西将人解尸。 聂淮凝视现场,久久不语。 自打他来到g市后,案子就一件接一件,甚至越来越棘手。 陈志德入狱前那张似笑非笑的脸,还有留下的那句“所有的结束都是开始。” 每一次都在默默的为他敲着警钟。 一段故事的结束,并没有让聂淮迎接到新的生活,相反曾经他躲在黑暗下,那个环境给了他足够的安全感,而现在,身份暴露卧底结束,他却总觉得 黑暗中正有一双眼睛正在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方俊司伸手推了推发呆的聂淮,皱眉说道“你想什么呢?” 聂淮浑身一个激灵,回头双眼失神的看了方俊司两秒,突然说:“你说这些凶杀案和我当年卧底有没有关系?” 方俊司愣了一下,随后噗嗤笑出口,伸手摸了摸聂淮的额头,安抚道:“你就是单纯的命不好而已,陈志德已经落网,他们的制毒窝点也被剿灭,虽说罪恶不会彻底消灭,但总归和你无关了,你的任务早都完成了。” 聂淮点点头,却始终觉得哪里不对,眼睛环顾四周,发现吴庸依旧一手擦汗一手夹包的在人群中穿梭,常乐像往常一样,满脸稚嫩愤青的和校长做笔录。而王妃则是和叶冰在一起统计现场勘察记录,大家都没有异常,可聂淮心里却愈发不安。 台上的莫菲眼睛瞪得大大的,头颅摆在地上,死死的盯着聂淮,那抿起的唇角像极了陈志德的笑容,让人忍不住不寒而栗 他迈动步子,走到讲台中央,脚上的运动鞋踩在冰凉僵硬的地板上,鲜血就在眼前缓缓流到台下,他仰头看着电线上面的黑色小孔,又转过头看向红色窗帘后大敞的窗户。 突然聂淮浑身一个激灵,肩膀上多出一双白皙的小手,转头去看,王妃正站在他身后,顺着他的视线先是看了看棚顶,又回头也看看窗户,皱了皱眉。 “你看出什么了吗?” 聂淮摇摇头,他总觉得现场依旧弥漫着犯罪的味道,看除去惶惶不安的学生和惊吓过度的校领导外,似乎又没什么不同的。 正在这时,叶冰身穿白色医用大褂,踩着双黑色高跟鞋走过来,不着痕迹的看一眼王妃放在聂淮肩膀上的手,留神三秒后打开手中笔写的文件,面无表情的开口: “其实就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凶杀现场了,没有药物,更没用到毒品,凶手快速的将死者分解后临走前把头颅摆在中央,唯一有些难度的就是那颗被挖走的心脏。” 聂淮点点头,回头冲叶冰一脸坏笑:“你觉得他拿走心脏干嘛去了?” 叶冰回头看他,皱皱眉,冷着声音说“不出意料的话是情杀,从伤口判断凶手先将死者快速分尸,待死者断气之后才取走了心脏,并且其他器官完好,所以可以排除倒卖器官的可能性。” 聂淮将手帕里沾着血迹的纸条给了叶冰,挑挑眉“很明显你说的是对的。” 王妃扬起下颌有些骄傲的接过纸条,看了看上头的诗,口中又跟着复述一遍。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冷笑一声,抬手放进透明的检验袋里。 王妃回头低目扫过地上摆放着的头颅,一手拄在聂淮的肩膀上,皱眉撅着嘴叹了口气。 “这得陷情多深的情种能做出这么极端的事啊?” 聂淮耸了耸肩,把王妃的胳膊从肩上抖下去,回头看她嘴里嘿嘿一乐 “再痴情的情种,再深的感情,他也是凶手。” 回头看了眼地上的头颅,突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被人转了过来,那双硕大的眼睛正在死死的盯着聂淮,吓得他不由惊叫出口,向后退了一大步,连带着王妃也脚下一个趔趄。 “谁他妈把脑袋转过来的!”聂淮指着地上的头颅,却将头偏开不看。 可就算这样,他仍旧能感觉到莫菲正瞪大着眼睛冲他似笑非笑。 方俊司等人闻言,立刻停止手中的活动,抬头看向聂淮这边,王妃因为措手不及不小心扭了脚腕,正满脸不高兴的看着聂淮。 大堂中沉默半天,直到吴庸摆摆手,吆喝着学生做笔录才算分散了众人的注意力。 方俊司皱眉走向聂淮,阴沉深邃的眸子里毫不掩饰的全是担忧,一手扶住聂淮肩膀,一边询问:“你怎么了?今天状态不对啊,是不是没休息好?” 聂淮苍白这脸孔,大口大口急促的呼吸,额头上不大一会就出了一层厚厚的汗粒。 他一把抓住方俊司的胳膊,那人西装传来的质感和扑鼻而来的气息才让他逐渐舒缓了紧张的情绪,浑身颤抖着开口:“九哥,陈志德回来了。” 方俊司浑身一震,一把伸手搂住聂淮的肩膀几番安抚,虽说不明白聂淮为什么这样紧张,但只觉隐约告诉他,当时被捕入狱的陈志德,或许在暗中还存有隐线,一切也许并没有结束? 他当年执行任务的时候代号是鬼九,这个名字只有聂淮一个人知道,就算国家刑侦处的上司们也不清楚,聂淮在此时大庭广众之下叫出这个名字,证明他的神经正处于一个极度紧张并且害怕的地方,方俊司轻轻拍了拍聂淮的后背,为他顺气,又不着痕迹的在他耳边说: “一切别怕,有我” 觉得聂淮后背一僵,半天突然长舒一口气浑身瘫软下来,方俊司才跟着松一口气,转头看相不远处摆放的头颅,暗暗留神。 这是常乐捧着一沓资料,小跑过来,见聂淮被吓的脸色惨白,惊呼一声,连忙鞠躬认错: “刚才猴子说要计算尸块摆放距离,我才让人稍稍挪一下的!聂哥你没事儿吧!” 聂淮回头看他一眼,咬咬牙,沉声“你不知道犯罪现场的尸块不能随意挪动吗!” 常乐急的眼眶通红,只好手足无措的低头“我知道!聂哥我知道!我我” 方俊司伸手蒙住了聂淮的眼睛,目光扫视了一下现场,吩咐道: “聂淮情绪有些不稳定,我先带他回去,你们继续。” 众人目目相觑连忙应声,方俊司架着聂淮走到常乐身边,脚步微停,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小声开口 “办事不力,资料查完之后交给吴庸,再去城西派出所历练历练,什么时候回来等我通知。” 常乐闻言倒吸一口气,哭丧着脸要开口求方俊司,却见人早已阔步走远。 自个再看看地上的脑袋,咬咬牙,只好忍了。 可就在聂淮和方俊司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背后传来一声巨响 嘭!!! 伴随着巨响的还有何丽的一声尖叫,聂淮浑身一颤,立刻站直,他竟因为一时恐惧而忘了女朋友,迅速转身,见何丽跌坐在地瞪大双眼,脸色惨白,伸手指着眼前从棚顶掉下来的东西 堂中一阵安静,似乎还能听见何丽粗重的喘息声,聂淮拨开人群快速跑到何丽身边,却瞳孔一紧,倒吸一口气。 那是 用黑塑料袋包裹着的,各形各色的尸块 第二十八章:涉及何丽 聂淮跑过去,何丽抬起头无措的看着他,突然哀嚎一声扑进他怀里。 另一边的常乐连忙带着人冲上二楼,环顾四周,聂淮发现与黑色塑料袋一同掉下来的还有一块坚硬的钉板,以及一盏已经摔碎的吊灯,玻璃渣遍布满地,何丽被玻璃划伤了脚掌和小腿,鲜血染红了白色的裙摆。 而不远处黑色塑料袋里袒露出来的尸块上呈现的颜色似乎并不是新尸上面分解下来的的,留神就能看到,尸块上面有密密麻麻的针孔和黑线穿过的痕迹,他让人递来手套小心翼翼的翻过去。 发觉黑色袋子上密密麻麻的放着许多又细又长的银针,在阳光的投射下闪着诡异的光芒。 见状,何丽惊呼一声捂住双眼钻进进聂淮的怀里瑟瑟发抖。 方俊司快步走过来,蹲下身看到塑料袋上的银针时倒吸一口气,瞬间回头看相何丽,沉声询问: “你得罪什么人了?” “没有没有,我和同事和谐友爱,孝敬父母尊敬老弱病残,一开工资还救助楼下小狗” 何丽闻言连忙摇头,带着有些惊魂未定的哭腔手足无措的回道。 方俊司无奈的皱皱眉,叹了口气,一同戴上手套将塑料袋拎起来凑近闻了闻。 扑鼻而来的腥臭味让他忍不住胃里翻江倒海,好不容易抑制住喉咙里翻腾的干呕感。 吴庸夹着包走过来,看了眼尸块,漫不经心的说了句:“这不是人身上的。” 聂淮抬头有些疑惑的看着吴庸,又见他指着尸块说:“你见过人身上有这么长的毛?” 说着戴着手套从那些肉块上头迅速拔下一根白色的毛发,拿在手里看了看,装进了隔离袋里,低头看着聂淮 “不出所料的话,应该是马身上的。” 聂淮低头看着那摊子肉没有说话,而吴庸用食指点了点肉块,又说 “马肉的脂肪较少所以肉质要比其他牲畜的手感更软但又不失柔韧,况且” 顿了顿“现在这年头能把马肉当垃圾用来杀人的可不多了,我估计这个凶手生活条件不错。” 看似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却让聂淮和方俊司目目相觑,双双打量了吴庸一番,却也默契的什么都没说。 方俊司随手扔了肉块,从里面翻出一根断指,沉声:“恐怕凶手是故意混在一起扔下来的,让叶冰拿回去好好调查。” 说着又随手拔下一根银针,尾端的小孔上套着一根纤细的黑线,而黑线的另一端择是系在肉块上。 三人的目光一同落在银针上。只听方俊司开口: “也许凶手不是杀人狂,只是单纯的要针对死者和”顿,回头看了一眼慌张的何丽“何小姐” 听到这话何丽哀嚎一声,聂淮一手紧紧搂住她的肩膀,逐渐加重力度。另一只手拿起银针,仔细勘察。 “一块钉板足以致命,何况这多么细长的银针与肉块所带来的力量,凶手应该是想一石二鸟,却不料丽丽偏了那么短短的五厘米,也因此救了自个一命。” 何丽连忙红着眼眶点头回答“我原本是站在灯下的,可戒指突然掉了我就去追戒指,刚走一步身后头就嘭一声,灯就掉了下来。” 聂淮点点头,看方俊司一眼“凶手计算好了所有的位置与吊灯坠落的时间,却没有计算好意外。” 方俊司默声,仔细的看着脚下的碎片,此时常乐带着人蹬蹬蹬的从二楼跑下来,手里还拎着一个黑色塑料袋,与上一个相同的是,这个黑色塑料袋上仍旧密密麻麻的布满银针。 方俊司接过塑料袋,看了一眼,瞬间瞳孔骤然缩进,立刻回头对吴庸说道:“别找了,凶手不在现场。” 闻言吴庸一阵莫名,但仍旧转头去告诉训导主任可以疏散人群了,而常乐气喘吁吁的点头说道“的确,凶手确实不在现场。”说着将刚刚拍好的照片递给方俊司和聂淮,又说 “我们刚刚跑上去的时候,发现这个黑色袋子就挂在二楼地毯底下的灯线孔下头,正好连着吊灯,满地都是水。凶手应该是利用冰融化的速度加上肉块本身的重量来实行凶杀的。” 方俊司点头扫了一眼常乐,吩咐“尽快勘察线索,不要放弃任何细节,聂淮,我们送何小姐回去。” 聂淮点点头,额头漫上一层汗,手里紧紧的搂着何丽颤抖的身躯,而他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之前张志德带给他的精神压迫已经足够让聂淮游走在崩溃的边缘,现如今何丽突如其来的危险处境更是让他颤栗不止,那是一种暴露在阳光,周围满是暗枪却不知何时放弹的恐惧。 三人并肩上了车,方俊司自然是坐在主驾驶,手握方向盘,聂淮和何丽即坐在后头,紧紧抱在一起,终于在路上偶尔颠簸中何丽的心情逐渐有些缓解。 最后等到车缓缓的停在小区楼下的时候,何丽脸上已经有了些许的笑意。 “真的不用我送你上去吗?” “不用了你还得回去办案子,而且脸色好苍白,我自己上去吧这几天哪里也不去就乖乖的在家。” 聂淮依旧满脸担心,非要搂着何丽一同上楼才放心,两人在小区楼下你推我让的半天,最后聂淮只好将何丽送到电子门前,又见她上楼后趴在阳台上跟自己打了招呼才安心离开。 “我送回你回去休息?明天再来?”方俊司一边开车,一边透过倒车镜询问。 聂淮摆摆手摇头“不用了,自从张志德伏法之后我的精神状态一直没有松懈下来,也许是之前多年高度紧张造成的,等案子结束我去看看心理医生就好,没关系。” “张志德贴身的几个羽翼也被判处死刑,他本人的死刑更是在今年十一月,外头的那些马仔无非就是跟着混口饭吃,不至于在张志德被捕之后还妄想替他报仇,更不会报复社会。” 聂淮认同的点点头,车子拐了个弯,两人一同回了档案社总部。 推开门,见众人已经收队在各自整理资料,方俊司快步上楼回了办公室,而聂淮则是走到会议桌前,拿起桌上的一沓照片,反复翻看。 “瞧这样假期又无望了。”吴庸蹭到聂淮身侧,一手拿着纸巾擦脸一手拄在会议桌的桌沿上。 聂淮抿嘴一乐,回头用胳膊肘推了他一下 “还想假期呢?满校师生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呢,有一点差错外头的舆论都能喷死咱们。” 吴庸仰头长唉了一声“可不是,跟你打个赌,但凡在现场有外人的情况下,咱们这脚要是停下来歇歇,明个儿保准儿就有人给你拍照发网上去,还得配个标题花季少女被残忍杀害,现场警察竟做出这种令人发指的事情” 聂淮哈哈一乐跟着点头,可翻动照片的手却突然停了下来,回头眼睛紧紧地盯着吴庸,沉默半天,开口说道: “你刚才说打个赌?” 吴庸一愣,嘻嘻一笑凑近“是啊,怎么着你还真要跟我打个赌?” “你说有没有人会因为数年前打过的一个赌而自己是赌注所以记恨在心,酝酿多年之后报复凶杀?” 吴庸皱着眉头想了半天后,一脸不可置信摆摆手“应该不会吧,要真有那这人心眼得多小了?” 聂淮手里看着照片,越来越觉得心中忐忑不安,连忙掏出手机拨给何丽。 “嘟” 忙音响了许久,聂淮也越来越急,甚至浑身布满一层冷汗,突然电话被接通,对面传来何丽睡梦中发出的声音,聂淮才长舒一口气。 “丽丽?宝贝儿?是我,还在睡吗?”聂淮对着电话喊了几声。 何丽才口中迷迷糊糊的唔哝一声,有了应答,聂淮连忙开口问道: “你上次说打赌说的那个男人叫什么还记得吗?” 对面又是一阵沉默,聂淮只好试探的又叫了几声何丽的名字,才听到回答 “好像是叫夏子书吧,诶呀好困啊我要睡觉了。” 说完‘啪’的一声挂断电话,聂淮则立刻找来陈猴子“查查医大有没有一个叫夏子书的档案记录,尽快。” 陈猴子点头打开电脑,手指快速的在键盘上敲出代码。 这时叶冰踩着高跟鞋从门外走进来,手里拎了一沓资料,身后跟着两位助理。 方俊司听到声音从楼上走下来,众人围坐在会议桌前,叶冰将照片和尸体的解剖视频投射到投影布上头。 方俊司坐在主位,双手交叉的放在腿上,视线落到投影布上,红外线笔在上面来回游走。 “根据校领导所介绍死者名叫莫菲,家庭条件优渥,对她更是娇生惯养,所以基本排除谋财害命的可能,另外莫菲除了父母外还和叔叔婶婶一同居住在祖宅里,平时为人热心和善,私生活还算规矩。” “现场残肢拼凑成表面完整的人体,可被害人的心脏丢失,并且现场发现情诗一句,初步判断是情杀。” 聂淮皱眉摇头“据我所知,莫菲应该算不上私生活很规矩的人吧,之前差不多中午十一点左右的时候她曾在冷饮店企图勾引我。” 话一出口,众人目目相觑,纷纷将目光落到的聂淮的身上。 冷饮店的一举一动摆明了莫菲是个游走于男人之间的老手,而主动对闺蜜的老公抛出橄榄枝这番举动在聂淮心中早已经丝毫不客气的打了个红叉,最后的那句“我想要的人,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更是在深刻验证了莫菲大胆主动的情况下,也映射出她更喜欢的是因争夺产生的荣誉感。 “这也是我想说的第二个线索。”叶冰突然开口,屏幕上出现一条手机短信。 内容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死者死前曾给一个号码发送了一条类似于情诗的短信,就是这个。” 吴庸掏出手机,根据短信上记录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一阵沉默后。 会议室竟响起一声刺耳的铃声 第二十九章:死者莫菲 众人四处寻找着声音的源头,最后聂淮从口袋里缓缓掏出手机放到会议桌上,一阵沉默后,方俊司首先开口 “这首情诗怎么会发给你?” “这首诗是秦观的鹊桥仙,我不知道莫菲是如何得到我的手机号码,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给我发这条短信,并且在得到这条线索之前,我一直都没碰过手机。” 聂淮倒吸一口气,目色阴沉的看着投影布上的手机号码,忍不住浑身冰凉嗓子也随之有些沙哑。 吴庸回头双目深邃的打量了聂淮半天,突然嘿嘿一笑上身前倾抽出桌子上的纸巾顺势擦了擦汗津津的脸,佯作无意的样子开口: “才儿还说人勾引你未遂,这么大会就弄出一首暧昧情诗来,不会真是关系匪浅吧?” 看似无意的嬉闹却让聂淮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众人将视线凝视在聂淮身上,沉默的仿佛每个人心中都在窃窃私语,甚至指指点点。 王妃伸手对着吴庸后脑勺给了一个暴栗:“聂淮是自己人,也是第一个保护现场并且报警的警察,什么关系匪浅?这话都敢说。” 吴庸又是一阵‘嘿嘿’的笑声,伸手揉了揉被打疼得的后脑勺,另一只手借势搂住聂淮肩膀,安抚道“这不是开个玩笑嘛,别当真啊。” 话虽如此,眼睛却贼溜溜的在聂淮上衣口袋里瞧了两眼,众目睽睽之下伸进去掏出了里面的名片。 上面赫然‘莫菲’两个大字刺痛了所有人的眼睛,气氛又再一次凝固,所有人都无声的看着聂淮,有疑惑,有怀疑,甚至还有那个看好戏的目光在他身上游移。 “我愿意配合调查。”聂淮掏出配枪和证件放在桌子上,回头正对上方俊司漆黑深沉的双眼,对方对他微微点头,除了那平日惯有的严肃冷漠外,竟掺了一丝安抚。 陈猴子闻声捧着电脑坐到吴庸的身侧,微微弯躬的脊椎显得有些驼背,他伸手推了推鼻梁上厚重的眼镜,对着聂淮说道: “查到了”微微有些骨节弯曲的手指在键盘上利落的敲出代码,随后开口: “夏子书,十四岁父母飞机失事后变成孤儿,为人有些孤僻再加上长相丑陋,所以一直不太出众,解剖课成绩极好基本每次都满分,两年前从医校退学之后就一直没有消息,档案也断在两年前了。” “夏子书是谁?”方俊司回头问陈猴子,对方努努嘴撇了撇聂淮“聂哥让查的。” 聂淮一怔,见众人视线又落到他身上,连忙接话“丽丽曾经和我说过,她上学期间曾经和同宿舍室友打了个赌,让死者去勾引这个夏子书,赌注是一个奢侈品牌的女包。” 王妃闻言皱皱眉“你媳妇儿人品可不怎么样啊。”聂淮嘴里嘶一声,瞪大眼睛看了眼王妃,见人缩缩头嘟嘴没再说话,才像是辩解一样说道: “那时候丽丽不懂事,所以才会打这个赌,不过她已经知道错了。我想的是,会不会是当年那个赌约伤到了夏子书的自尊,所以酝酿多年来报复?” 方俊司两手交叉拄着下颌,低头一阵沉默“看能不能再查一查这个夏子书,我就不信,一个大活人还能平白就丢了?” 陈猴子点点头,手指快速在键盘上敲打,方俊司仰头撇了撇下颌示意叶冰继续。 叶冰见状,继续播放幻灯片,只是时不时的目光会下意识的扫过聂淮的神色,心中坚硬多年的地方莫名的有了些许担忧,这种微妙的变化连她自己都有些诧异。 第三张照片则是当时和吊灯一起掉下来企图砸在何丽身上的那些肉块残骸,叶冰用红外线的投影笔在上面划过“这些肉块除了那根断指以外,的确都不是人体解剖下来的,不出意外的话,是马肉。” 方俊司和聂淮纷纷倒吸一口气,视线缓缓停到吴庸身上两秒又不着痕迹的移开,叶冰继续播放幻灯片,图片赫然出现在屏幕上,那是由莫菲的残躯所拼凑而成的线索。 左侧的照片是莫菲的头颅,摆在红色的地毯上,血液和地毯融合在一起,她翻着白眼,因为头骨粉碎所以半个脑袋都塌进脑壳里面,导致眼睛一上一下,眼球摇摇欲坠似乎下一秒就要掉下来,狰狞无比。 头发被脑浆和鲜血浸湿后又黏成一摊,苍白的嘴唇大大张开,还能看见漆黑的空腔里那条粉嫩的舌头正耷拉出来。 右侧的照片则是莫菲的身体,被叶冰摆在冰冷的解剖台上,上面除了断肢留下的伤痕外,竟还有许多旧年结下的疤痕。 “这就是第三条线索,在死者身上有许多旧年累积的疤痕和没多久前造成的人为性伤痕。最为明显的是大腿内侧,初步鉴定是用皮带反复抽打导致,并且” 叶冰将幻灯盘继续播放,下一章竟是尸体检验单,上面竟赫然白纸黑字的写着“阳性(+)”众人倒吸一口气,膛目结舌。 “莫菲怀孕了?”首先惊呼出生的是王妃,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死死的盯着投影布上的检验单,叶冰闻言点点头,开口说道: “死者腹中已经有五个月的身孕,因为她本身纤细苗条并且有营养不足的症状,所以小腹并不明显。尸体解剖后发现腹中有个已成型的胎儿,但” 叶冰顿了顿,照片转到第四张照片,那是个血肉模糊的胎儿,最让人诧异的不是胎儿畸形丑陋的五官,也不是那天生短小的手臂,而是 这个胎儿竟是个双性人,即有又有男官,王妃皱眉惊呼一声,聂淮闻声伸过手拍了两下肩膀以示安抚。 “这是个畸形双性儿?”王妃心有余悸的顺顺胸口,回头现实看一眼聂淮,又将实现扫过众人。 “对,解剖出来后,发现孩子同时拥有男女性的标识器官。” “她结婚了?”方俊司纳闷,转头问陈猴子“死者资料查出来了么?” 陈猴子连忙点点头,站起身躬着背走到不远处的档案架旁,伸手踮着脚从最上头取下一沓牛皮纸放在会议桌每个人的面前。 “已经查出来了,莫菲,26岁,父母是做餐饮生意的,在很多地方都有产业,三年前嫁给了钻石大王陆远峰,丈夫比她大了整整二十岁,并且在那之前已经有过两任妻子,但最后都暴毙去世。” 聂淮沉思,随手习惯性的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抽出一根后夹在鼻尖与上唇中间,不急着点燃只是深吸一口淡淡的烟草味。 除了陈猴子说的那些资料外,聂淮还留意到一处细节,莫菲婚前曾与父母及其叔婶住在祖宅里,后来莫氏产业因为经营不善险些倒闭,而就在那短短几个月之中莫家大张旗鼓将莫菲的嫁给陆远峰解决了危机。 在那之后,资料上现实陆远峰曾多次与女明星,外围,甚至应召女,并且被媒体大肆报道家暴妻子,参与sm派对,丑闻不断。 “有没有可能是陆承峰因为莫菲府中的畸形胎,觉得不详所以才起了杀心”王妃问道,方俊司附和点头 “很有可能,吴庸你从莫菲的丈夫及父母开始做笔录,陈贺继续追查夏子书,至于聂淮”方俊司有些担忧的看了眼聂淮,犹豫半天才说 “我看你最近精神状态不大好,找医生多咨询一下,顺便趁这几天休息多陪陪何小姐。”聂淮点头应声,他心中自然明白方俊司的用意。 只是吴庸一开始看作无意的针对却让聂淮忍不住留神几分,从林清清的案子来看,就足以证明吴庸并非毫无大脑,甚至逻辑能力不逊色方俊司和自己。 而医大现场的肉块也是吴庸第一个发现了并非全部的都是人体身上的残骸,甚至只用眼睛就能准确的判断出肉块的出处,这样的侦查力也完全刷新了他对吴庸的印象。 他真的像表面那样空有小聪明却贪生怕死懒惰成性吗? 如果不是那他又为什么给人这样的一种错觉? 聂淮双目带笑,视线游走在吴庸的身上,果不其然不到两秒钟那人就回头与他四目相对,脸上那转瞬即逝的微怔被聂淮尽数捕捉到眼底,挑眉冲着吴庸微微一笑,其中意味不明, 吴庸有些疑惑但随即也立刻回了个平日一样憨厚的笑容,聂淮抽出鼻尖下的烟杆,随手拿起桌子上的打火机点燃深吸一口气,仰头双目失神的看着天花板。 刚才的目光与笑容足以让聂淮肯定,吴庸绝不是那个表面憨厚到有些愚蠢就像哈士奇一样的人,他是狼,一条养精蓄锐故意收敛锋芒的狼。 而能让狼乖乖趴伏在脚下,变成一只狗受人差遣,只有两个可能,报恩或报仇。 “一切似乎都麻烦起来了。” 第三十章:玫瑰与死亡 夜幕即将翻开新章,漆黑的夜空也从边际隐约泛白,繁星偷偷遮住了脸颊,昼与夜的交际,太阳即将升起的那两个小时往往最为安静,可就在这个时间,许多罪孽也正悄然然繁衍。 何丽下午从学院回来后,匆忙的洗了个澡就瘫在床上熟睡,梦里反反复复的都是莫菲那张翻着眼睛张着嘴的脸孔,坠落的吊灯,被分解的肢体,周围嘈杂的环境,叽叽喳喳的学生,甚至连聂淮的安抚都成了她心中不可避免的阴影。 半夜,何丽皱着眉出了一身的冷汗,突然耳边隐约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起初以为是半梦半醒间的幻听,最后对方传来的消息也愈发真切,何丽只好有些不大高兴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除了隔光窗帘就是周围的漆黑一片,她支着上身坐起来。 “啪嗒”一声,原本床头柜上的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压在了耳朵上,因为动作的牵扯所以刚一坐起身,就掉了下来,何丽莫名其妙的拿起来发现原来是聂淮打过来的电话,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接通,直接放在耳边还没等说话就听见对方焦急的喊着自己的名字。 何丽忍不住微微一笑,还带着困意的应了一声,听到聂淮急匆匆的问她赌约的事情,不高兴的撇撇嘴“好像是叫夏子书吧。”一阵安静后,她也没耐心继续等聂淮回话,就赌气似的说了声“诶呀好困了,我要睡觉了。” “啪”的一声挂断电话,手里却紧紧地攥着手机的边缘,等着聂淮再打过来说点好听的哄一哄自个。 却不想,良久的静谧过后聂淮仍旧没有任何动作,何丽只能听见墙壁上钟表‘滴答滴答’的声音。 被折腾的没了睡意,何丽索性掀开被子下床,打开手机的手电筒,映着手机传来微弱的的亮光蹑手蹑脚的走到客厅的厨房,倒了杯果汁,也不急着开灯就靠在吧台上,前方五步远就是落地窗户,可以清楚的看见对面楼邻居的一举一动。 因为天还没亮,小区里也是漆黑一片,突然,何丽觉得两条腿上传来一阵凉意,浑身打了个冷颤环顾四周,突然发现家里的防盗门没关,外面很黑时不时的还灌入冷风,何丽倒吸一口气皱了皱眉,浑身冰凉。 脑海里仔细想着是不是自己回来太累,只顾着去阳台和聂淮打招呼忘记关门了? 最后像是自我安慰一样拍了拍胸口,还重重的点了点头,就拿着手机一路小碎步进了卧室。 何丽快步走到电脑桌前头,打开电脑,屏幕上传来的亮光在漆黑的环境中隐约照亮了那张苍白的小脸。 她白皙纤细的手指敲在键盘上,绷紧了脸上的神情,快速点开聊天窗口。 何丽:刚刚发现我们家的防盗门没关,你说会不会进贼了啊? 季杼:别怕,会不会是你回家的时候忘记了关? 何丽:我也想到了,但想起来就是有些毛骨悚然的。 季杼是何丽在聊天室认识的朋友,平时聂淮忙于工作甚至几天都不来一个电话,何丽百无聊赖间只好逛逛论坛聊天室,无意间在一个讨论帖中认识了季杼。 那篇帖子是以刁爱青分尸案做背景而展开讨论的,所有人都兴致勃勃的参与了自己的分析,其中最让何丽留意的就是季杼,对方清晰的思维逻辑,简单易懂的表达方式,强烈吸引着何丽的视线。 当然,还有一个其他的原因,那就是浪漫。何丽发现季杼真的是一个浪漫到极致的男人,他会耐心的听她说那些小女生白日做梦的幻想,也会与何丽一起分享玫瑰的秘密。 誓言,无悔,白头,一生一世。 玫瑰真是浪漫到令人陶醉的花朵,那个人也真是绅士到让人神魂颠倒的男人。 由此往后的一个星期,何丽每天都会与与季杼讨论几句,话题不一,有时是严肃的凶杀案,有时是浪漫的玫瑰花,慢慢的,何丽心中被聂淮冷落的那块空地,也逐渐被填满。 一种异样的情愫,悄无声息的蔓延开来。 让人忍不住会想,如果没有聂淮,这真是一场契合而又伟大的相爱。 季杼:你爱过什么人吗? 何丽:为什么这么问? 季杼:爱,是这世间最伟大的感情,人们因为有了爱,所以也有了软肋或是盔甲。 何丽:是啊,因为爱,所以慈悲。 电脑这头的何丽微微勾唇,季杼从未与他说过这类话题,两人一直处于暧昧的状态,中间这层薄薄的窗户纸,何丽也从未想过点破。 可对方突如其来的主动让她忍不住有些小鹿乱撞,那一刻,心中盛放了一朵艳丽到极致的玫瑰,她想,这也许就是爱。 季杼:再也回不去了 何丽微微皱眉,她第一次听不懂季杼的意思,那原本信誓旦旦的默契不再管用,这让她有些小小的失落。 突然,桌子上摆放的手机一阵震动,屏幕亮起,显示的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何丽犹豫了一下后,缓缓接听。 “是我季杼。” 闻言,何丽微怔后展眉一笑“你是怎么如何得到我的电话号码呢?” “你给的” 何丽突然背脊一僵,开始血液逆流浑身冰凉,因为 她分辨出了那说话的声音,是从身后传来的,而不是电话中。 旁边被电脑微光投射的白色衣柜上逐渐显露出一个男人的影子,何丽倒吸一口气,慢慢的转过头,瞬间睁大双目。 映入眼帘的那一张似笑非笑的脸就站在她的身后,手里的电话还亮着微弱的亮光,男人手里握着一朵纯白色玫瑰,上头尖锐的刺刺伤了手指尖,沾了些许红色的血液,男人不急不慢的将血迹蹭到花瓣上,抬起头阴沉的视线落到何丽的身上,他沙哑着嗓子开口: “你爱他吗?”男人将玫瑰递给何丽。 平日里最让何丽沉醉的花朵,现如今在黑夜中充斥着令人胆寒的血腥味。 何丽颤抖着手接过玫瑰,她不知道男人口中的他是聂淮还是玫瑰,铺天盖地的恐惧让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洛丽玛丝,玫瑰的花语除了那令人陶醉的情话外,还有一种寓意。” 男人开口,恶魔般的视线游走在何丽的身上,那嘴角轻轻扬起,缓缓地吐出一字一句,就想是恶魔的爪牙正一点点吞噬着何丽最后的生机: “死亡麻木的悲痛,巨大的伤口,看似神圣的白色,实际却是死亡前的祷告。” 何丽颤抖的瞪大眼睛双手握住电脑桌的边沿,脑海中极致的恐惧和绝望,让她突然想起 聂淮打给她的电话,是谁帮忙接通的 第三十一章:怪异女尸 2010年,8月3日,早上7点,城北派出所接到一通报案。 报案人是城北圣邦小区f楼702的一对夫妇,男主人今年65岁,姓郑,曾任职乡长,现在退休。 郑先生一如往常般每天早上6点会出门买早点,今天走到601门口的时候,突然闻到一股难闻的血腥味,他留神发现防盗门微微开了一个小小的缝隙,出于好奇和邻里之间的担忧,他打开门走了进去。 绕过客厅没走两步停在了餐厅门口,血腥味充斥着四周的空气,而让郑先生毛骨悚然的除了满地流淌的鲜血,还有一个女尸正坐在餐桌前,两手锯断,头颅近乎一百八十度的面向着后面的橱柜,黑色的长发被在肩上,郑先生第一眼看到的正是那一团乱糟糟的头发。 身体对着门,可头颅却面向橱柜,女尸以一个扭曲诡异的姿势端坐在餐桌前,锯断的两只胳膊摆在桌子上,各自握着刀叉,呈现出正在吃饭的姿态。 而身上的白色礼服也被鲜血染得通红,面前的餐盘中摆放着一块人体上解剖下来的舌头。 郑先生尖叫不已,吓的通红了眼睛,一个踉跄跌倒在地,手脚并用的爬出凶杀现场,又满脸冷汗的跑回家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郑太太。 最后,两位老人找来物业和居委会,并且立刻报了案。 等派出所民警赶到的时候601门口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一些八卦的妇女叽叽喳喳在门口说的有声有色。 民警率先进房间,是被血腥味冲击的干呕不止,戴着口罩转身找到餐厅,走进后看到眼前这种情况毫不夸张的竟在两秒钟之内满头大汗。 女尸的两片薄唇被人用针线仔细且规矩的缝在一起,上面密密麻麻的黑线穿过唇瓣,总共缝了整整二十针,仔细观察还能发现凶手为了美观,特别将女尸的唇角向上多缝了两针做成一个微笑的表情。 凶手还将女尸的上眼皮与眼眶的皮肤缝合在一起,强迫尸体呈现睁大眼睛的状态,里面的眼球被挖出来,却代替似的缝了两颗黑色的纽扣,整个眼睛远看就像是两个黑洞一样。 而脖子被仔细的割开一条极细的小口,彻底断了脊椎连接的骨头,将头颅与脖子拧成一个麻花劲儿导致尸体面向身后橱柜,身体却正对餐桌。 那张已经开始泛黄的脸,被凶手清洗干净后,擦上了一层厚厚的粉底,并且用眉笔仔仔细细的描绘眉毛的轮廓,化了一个甚至可以说的上是‘精致的妆容’身上穿着被血染红的白裙子,裙摆及地,两腿上头规规矩矩的摆放了一朵白玫瑰。 洛丽玛丝,死亡的味道,麻木的祭奠,象征着地狱的玫瑰。 尸体的表情极为诡异,姿势也恐怖骇人,门口的围观群众指指点点却始终没人愿意踏进来一步,对她们来说,热闹是热闹,晦气是晦气,谁也不想平白无故的沾一身死人味回家。 常乐被调到这片派出所刚刚一天,就出了这么大个案子,连忙带着笔录簿跟其他民警一起来到了凶杀现场,还没等进门就闻到了刺鼻的血腥味,别人都是干呕皱眉。 只有他,两只眼睛像是黑夜里的猫头鹰一样,散发着明亮的光芒,跟在同期学员又是同事的晏青山身后,走进餐厅。 看到女尸的时候,常乐瞬间凝眉,一股有些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他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这个女尸,又想不起来。 最后索性揉揉头发,自个去了卧室,左瞧瞧,右看看的,突然看到了电脑桌上摆放的相框。 常乐伸手拿起来,瞬间放大瞳孔,惊叫一声。晏青山闻声快步转头跑了过来,看到常乐愣在原地,浑身轻微有些颤抖,脸色煞白,连忙走过去询问: “怎么了?” “这”常乐木讷的转过头,将手里的照片递给晏青山,颤抖着尾音缓了半天才掏出手机,一把塞给晏青山,惊魂未定的开口“快,给里面的老大打电话,说明现场。说明” 常乐顿了顿,低头看了眼收中的照片,皱眉又说“说明死者,是聂淮哥的女朋友。” 晏青山满脸疑惑的看着常乐有些失态,但扫过那张合照时心里也大约有了个谱,对于常乐曾经在犯罪档案社工作的事情他是知道的,虽然表面上总是冷嘲热讽,但两人同窗多年自然是有那种无需开口祝福的默契。 而至于常乐口中的聂淮哥,晏青山也猜出大概是档案社某位成员的女朋友,所以连忙根据常乐的吩咐从通讯录里找出了备注‘老大’的那位联系人,迅速拨了过去。 响了两声后,对方接通。晏青山简单的汇报了一下现场的情况,并且如常乐交代也告诉了对方死者的身份可能是聂淮的女朋友,对方沉默三秒之后,迅速回了一句。 “马上赶到。”之后,就匆匆挂断电话,晏青山带着常乐走出去,其他民警还在记录现场,两人靠在走廊的窗台上,常乐手足无措满脸急色的说着: “怎么办啊,这要是让淮哥知道肯定要伤心了,他平时对我们可好了!这可怎么办!” “你说这凶手怎么这么变态啊,人都死了还用线缝个笑脸出来,什么心态啊!” 晏青山伸手揉揉常乐的头发,忍俊不禁的安抚着“你啊,别太急了,身份还没确定,万一只是认识合过照的普通朋友呢?” 常乐叹了口气,撇着嘴斜靠在窗台上,而晏青山的心思却不仅仅是这例案子,一部分想的是过会犯罪档案社的成员要来,甚至以常乐的口气,传说中的方社也会过来。 别人闻风丧胆的地方,却是晏青山魂牵梦萦的地方,无关名利,犯档社的成员都是隐藏警衔,不到重口味特大凶杀现场平时很少对外公开,所以自然也无关声誉名望。 可那才是汇集各方精英的地方,真正属于晏青山的地方。 希望的火苗再一次燃起,听到常乐与人打招呼的声音,晏青山才不着痕迹的站直身体,顺着声音看去。 方俊司带着吴庸和王妃以及叶冰的法医队赶到现场,专业并且迅速的疏散人群,由王妃负责一一记下笔录,而吴庸和方俊司则是穿好鞋套带好手套走进现场,常乐与晏青山紧随身后。 方俊司皱着眉头瞥了一眼尸体,凝视两秒后转开头,环顾四周,最后停在了照片上。 “是何丽”其实他一进门看到那副扭曲的女尸时,就已经判断出女尸的身份,犹豫的两秒是不知道如何告诉聂淮,又如何替他面对这个腥臭又残忍的现场。 吴庸点头,伸手拿起相框,漫不经心的说“聂淮那边儿怎么说?” 方俊司阴沉着视线与吴庸对视良久,最后像是与自己搏斗结束后轻缓的舒了一口气,说: “如实交代,让他现在立刻归队。” 第三十二章:血液的信息 吴庸闻言神色一怔,低头看了眼手侧旁的尸体,挑眉说道“让他直接就过来未免冲击太大了吧?” 方俊司回头看他一眼,面无表情的拿起桌上的照片,回道“我当然知道冲击大” 一边说着目光游移在相框中的照片上,聂淮与何丽相拥对视,笑意丝毫不加以掩饰的暴露在镜头下面。方俊司随手将照片递给勘察警员,又说“但总得让他知道。” 吴庸犹豫一番后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迅速拨通了聂淮的号码,并抬脚向门外走去。 对面‘嘀’了几声后被接通,聂淮疲惫的声音从手机中传来。 “圣邦小区出了命案,死者是何小姐。” 对方沉默半天,吴庸对着手机通话筒又喊了几声他的名字,就听见对方缓缓传来微弱的声音。 “我马上到。”聂淮沙哑着嗓子挂断电话,吴庸叹了口气后将手机收好,抬头正看见迎面走来的派出所所长谢权,连忙迎了过去。 “怎么谢所长亲自过来了?”吴庸抽出纸巾递了过去,谢权一愣有些不好意思的接过纸巾擦了擦曼联的汗滴,弓着腰两手与吴庸握在一起。 “我管辖的地方出了这种事,给你们添麻烦,不好意思啊。” 吴庸嘿嘿一笑,连忙说着“都是为了人民,哪有麻烦不麻烦的?” 客气了几句之后,谢权的目光已经开始焦急的往屋子里看,叶冰呆着手套拿着密封袋走过来,吴庸也就顺势让谢权赶紧进去现场。 叶冰疑惑的看着吴庸似笑非笑的脸,又将视线落到谢权小跑着的步伐上,皱了皱眉“什么情况?里头的死者和他有关系么?” 吴庸夹着包,嘿嘿一笑摇了摇头“当然没关系。” 叶冰纳闷,又问“那他急什么?”说着指了指门口安全楼梯半开的大门“门都没来得及关,还一脸大汗,准时是一路小跑上来的。” 吴庸循着叶冰的手指看去,果然看见白色的通道门留出一个一人宽的缝隙,嘴里啧啧两声“估计是看见方社的车停在下头,忙着上来套交情呗。” 叶冰嫌弃的撇了撇嘴,随即拿起手中的密封袋对着吴庸晃了晃“初步认定死者是被利器插入胸口后致命的,而头颅扭转,双臂截断,都是在死亡之后。” 吴庸一边点头,一边跟着叶冰走进屋子里,顺着叶冰白手套所指的方向环顾四周,又听叶冰说道“房间里地上的血液被清理过,所以咱们走进来时除了尸体在凶手走后本身流淌出来的血液外,地上没有任何其他痕迹。” 顿了顿,叶冰走到一面墙旁边,伸手指了指上头的血滴,又说“可墙上的血迹有些已经干了,有些依旧保持湿润。” 吴庸抬头看了眼窗口旁边悬挂的空调,慢步走过去后,站在空调下仰头看着温度,半天回头对叶冰说“一般温度越低的话,血液凝固的速度就会越快,而空调显示二十六摄氏度。” 叶冰点头,说道“在均衡的室内温度下,血液不可能会产生干湿两种状态,所以从这房间里的血液痕迹上来看,很可能另有文章。” 吴庸恩了一声表示赞同“有没有可能血液里面有放凝剂,凶手知道今天警察会查上门来,所以故意将温度调节到二十六摄氏度,热度即不明显又能防止血液迅速凝结。只是他没有想到,门口吹进的冷风与二十六摄氏度的热度相较之下,热度没有延缓血液凝固,所以才会有掺了防凝剂的血液与新鲜血液形成鲜明对比?” 叶冰闻言,视线在墙上和空调之间来回游走,有些疑惑“可是哪有人会体内存有防凝剂?如果是死者身体里的” 顿,又回头指了指不远处地上的血液“那为什么尸体里还会流出这么多新鲜血液?如果是凶手的,他又为什么把自己的血液留在现场?” 这两个问题直接将吴庸难倒,他皱着眉在房间里来回走了两圈,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血液留下的信息。 最后,唯一让他肯定的就是掺有防凝剂的血液,既不是死者何丽的,也不是凶手的。 正在他想会不会有第三个人进过凶杀现场时,聂淮气喘吁吁的跑了上来,脸色惨白,浑身像被水淋湿了一样,双脚瘫软在地半个身子靠在门框上,双目失神。 方俊司正与谢权寒暄,突然听到聂淮栽倒的声音,浑身一个激灵后,下意识快步走到门口,伸手将聂淮搀起,这时吴庸和叶冰也围了过来。 “何小姐的尸体还没有被带走,所以依旧在室内。”方俊司扶住聂淮的肩膀,强迫他与自己四目相对,紧缩眉心一句一句的交代“你看到了之后情绪不要太激动,并且要配合我们调查,还” 一句话还没说完,聂淮已经推开方俊司,跌跌撞撞的跑进客厅,转头看见何丽扭曲的尸体时,足足愣神一分多钟,最后缓缓走到尸体前,一手抚摸上何丽被血浸湿的头发上,一边蹲下身看着何丽被缝起的眼眶,和那双被迫瞪大的双目。 方俊司站在不远处,他清晰的看见了聂淮脖颈上凸起的青筋纹路,和颤抖的肩膀。 “啊——” 突然一声怒吼响彻耳边,聂淮跪在地上仰头浑身颤抖的嘶吼哭喊,气血上头将脸憋的通红,最后聂淮咬牙站起身推开过来搀扶的吴庸和叶冰,步子停留在方俊司跟前,一把揪住他的西装领口,恶狠狠地吼道: “为什么要让我知道?!” “因为你逃避的事情太多了,她是你爱的人,只有你能救她。” “她死了!我救不了她!我错过了救她的最后机会!” “何小姐死了,但凶手还活着。” 聂淮一愣,猩红着双目死死的盯着方俊司那张冷漠无常的脸,最后像是泄了气一样,回头看了一眼何丽的尸体,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和鼻涕后,跑出门。 吴庸见状刚要抬腿去追,就被方俊司伸手拉住,他满脸疑惑的回头看向方俊司。 “给他时间,他会回来的。”方俊司抬眼与吴庸视线相对,万分笃定 “是真真正正的回来。” 吴庸一怔,回头看了眼聂淮跑出的大门,最终皱皱眉,叹了口气后没再说什么。 第三十三章:警犬的鼻子 何丽的尸体被法医科带回去研究解剖,吴庸跟在方俊司身后,常乐和晏青山则是跟在吴庸身后,房间里除了尸体散发出的味道外,尽是刺鼻的血腥味,方俊司穿着鞋套在客厅与卧室来回走动,最后脚步停在了窗户前头。 “小区治安怎么样?”方俊司透过窗户,将视线落到楼下小区门口门卫室,他发现每一辆进出的车辆都会在门卫室稍作停留,户主下车之后进行登记才会放行。 “这片新开发许多楼盘,圣邦小区是其中价格最高环境最好,也是最安全的地儿,谁也没想到就能在这里出人命啊。”谢权接过吴庸递来的纸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有些不大好意思的回道。 “可我看怎么还是人工登记的?现在很少有小区要依靠人工登记了吧。”谢权闻言,神色一怔,低头犹豫了两秒钟又缓缓抬起头来,一脸神秘的回道 “小区刚刚建成的时候着了一次大火,烧死了两个人,后来一查就是有人偷了门口的识别芯片进来纵火的。”谢权一顿,又说“说来也奇怪,那大火烧的离这栋楼最近,别的楼什么事儿都没有,只有这栋楼一下就烧死了两个人,好像奔着这儿来似的。” 方俊司皱眉,视线在窗外的墙壁上来回游走“大火至今已经过去多久了?” 谢权想了想连忙回道“已经快两年了,当时别的楼没什么损失,开发商火急火燎的不到半个月就把这楼修成原样了。” 方俊司点点头,转身对吴庸说道“凶手是从大门进来的,窗台上没有攀爬过的痕迹,地上没有脚印证明凶手是有预谋的。” 吴庸点头,眼睛滴溜溜的在屋子里扫了一遍,说“何小姐值钱的东西都在,所以基本排除见财起意的可能。” 方俊司恩一声表示赞同,转身步子谨慎的走进房间,站在床边环顾四周,除了电脑屏幕上被溅到的血滴以外,地上也遍布鲜血。 “凶手作案时间应该是在半夜一点到三点之间,何小姐是下午三点回来的,当时我开车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以何小姐平时的行动力来看上楼时间差不多是三分钟以内。” 方俊司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大脑迅速转动,眉心也越皱越紧“可昨天何小姐上楼用了大约四分钟左右,余出的那一分钟,也许遇到了什么人?” 吴庸有些纳闷,伸手挠了挠有些头茬的后脑勺“你怎么就确定是四分钟?也许是她太累所以走的慢了点,毕竟这一分钟很快就过去了。” 对于吴庸的质疑,方俊司摇了摇头“因为死者是小跑到阳台和聂淮打的招呼。” 吴庸皱眉依旧表示怀疑“那如果是坐电梯呢?不见得她非要跑着上来吧,毕竟是六楼。” 方俊司不以为然,兀自走到电脑前眼睛扫过上面的碟片和一些小物件儿,微微仰起头,闭上眼睛,倒吸一口气,开口说道“” “也许死者是个很浪漫的女人,她的电脑桌上摆放了许多韩国偶像剧的碟片,所以当聂淮说要站在楼下等她在阳台打招呼的时候,她是迫不及待甚至带些期待的。整栋楼就一所电梯,所以十层楼以下的居民,如果有急事一定不会选择等待很久再乘坐电梯,而聂淮就是何小姐的急事。况且如果她选择等待电梯的话,费时就不是只有四分钟了,时间对不上。” 吴庸虽然心有疑惑,但只好耸耸肩没说什么,只是看着方俊司摊开双臂,一阵静谧过后又沉声开口“也许何小姐在楼道里遇到了凶手,她们有过短短的一面之缘,甚至是原本就相识,所以寒暄两句。” “凶手藏在楼道里?”吴庸问道,方俊司摇头看他,回 “谢所在刚才说了,进出的人员都要登记,如果设想凶手就在这个楼里,他每天都会看着何小姐上班,回家,如此反复。直到昨天,他选择杀了这个女人” 正在方俊司设想案发现场时,旁边一只没有出声的晏青山突然走近一步后,小心翼翼的开口 “空气中除了血腥味,还有异丙酚的味道,虽然很微弱但仔细闻还是能闻出来的。” 众人目目相觑,方俊司打量一番晏青山,挑眉问道“异丙酚?” 晏青山点头,满脸肯定的说“对,异丙酚。是一种强效麻醉药,麻醉的时间非常短,但特别有用,一般用在重症患者镇静上面。” 吴庸颇有兴趣的看了眼晏青山,询问“你不会是闻出来的吧?” 晏青山咳嗽了两声后小心翼翼的点了点头,众人倒吸一口气,方俊司说“你的鼻子,能闻出药味?” “他鼻子可灵了,上学的时候我们寝室来没来过小偷或者宿管,他一闻就能闻到。”常乐迫不及待的替晏青山回话,一脸的骄傲得瑟。 “因为空气中是有味道的,人的味道,药的味道,甚至尸体的味道。”晏青山不好意思的搔头笑了笑,方俊司抬步向他走进,高出一头的身高,让晏青山不得不有些仰视的看着方俊司阴沉的双目。 “警犬的鼻子?”方俊司挑眉,不等回答已经率先脱了手套,视线扫过常乐,沉声开口: “你们俩先跟我回队,其他事情回去再说。” “是!”常乐连忙打着军礼应了一声,一张脸因为兴奋红扑扑的,而晏青山则是低头抿抿嘴,露出一个有些羞赧的表情,但从他微翘的嘴角就能轻而易举的看出他心底的雀跃。 随后,方俊司自行走出门,与谢权握手告别之后就见吴庸一路碎步小跑跟了上来。 “诶?你可从来不乱收人的啊,这小民警叫什么都不知道,就敢让他参加案子?” 方俊司脚步一顿,停在车前,回头看常乐拉着晏青山走出来,双目有些阴沉,沉默半刻,回头对吴庸说道: “厨师的舌头,警犬的鼻子,他有野心,那我不如顺水推舟成全了他的野心。” 说着,不等吴庸回答就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又说“看人不仅要看性别名字,还有眼睛” 第三十四章:神秘的女人 方俊司和吴庸一起回了档案社监督莫菲的案子,晏青山和常乐则是留下对附近邻居做好口头笔录。 可在访问第一家602的邻居时,就被拒之门外,常乐皱了皱眉‘当当当’又重重的敲了几下,可里面就是不给开门,晏青山见状伸手拉下常乐敲门的手,摇了摇头。 “你说这什么人啊?对门都死人了还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有没有点良知啊?” 常乐像是跟晏青山吐槽,又像是故意说给里头的人听。 晏青山伸手又敲了几下门,最后对着猫眼面无表情的说道“您好,我们是城北派出所警员,现在有些事情想问您,如果您实在不配合的话,我们有权怀疑您的动机与这次凶杀案是否有关联,您是想要拿着拘捕令过来强迫您开门,还是配合我们工作?” 这话当然是吓唬人的,且不说证据不足无法申请拘捕令,就瞧这家人的胆子,晏青山也断定绝对干不出杀人的事儿来,更别说是将人杀死之后又残忍的对尸体进行改动。 可这话没说完多久,里面就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后一个四十几岁的女人打开了眼前的防盗门,一脸防备的打量了晏青山和常乐一番。 见状常乐连忙掏出警官证,晏青山顺势单手扶在门框上,半格身体挤进门缝里,避免那人反悔再把门关上。 可里面的女人显然有些不相信常乐和晏青山,皱了皱眉“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别来问我们。” 常乐嘴里‘嘶’了一声,跟晏青山目目相对,不约而同的明白越是说什么都不知道的就越知道些什么。 晏青山倒不急不慢的嘿嘿一乐,偏头对那女人说“大姐,既然什么都不知道,不如开了门让我们例行公事问点问题?也好省着咱们都麻烦,请您去警局喝茶不是?” 那女人闻言低头想了半天,脸上扭曲到一起,最后咬咬牙推开门说“你们进来吧,问完了就赶紧走。” 常乐和晏青山连忙钻进房间,毫不客气的在屋子里巡视了一遍,最后才坐到沙发前,仰头随口问了句“大姐,您叫什么啊?” 那女人倒茶的手微微一僵,随后又有些忙乱的掩盖过去,常乐和晏青山自然都注意到这一点,两人彼此交换了个眼神,默契的选择沉默,直到那女人将茶放在桌子上的时候,才冷漠的开口回道: “阮玉”说着,坐到了沙发一侧,又怕晏青山听不见似的重复了一遍“我叫阮玉。” 晏青山点点头,伸手翻开笔录簿,满脸认真的开口问道“您是做什么的?” 阮玉微微一愣,随后拿起桌子上的茶杯攥在手里,低头沉声说“没有工作。” 常乐皱眉,他留意到阮玉不自觉加重手中的力度,导致握着被子的指尖微微有些泛白,一般潜意识做出的动作最能反映一个人的心理情绪,而阮玉的条件反射明显是告诉别人,她在紧张,她可能撒谎? 另一边的晏青山也留意到常乐疑惑的视线,扫了阮玉和常乐一眼,低下头继续询问: “您结婚了吗?” “没有” “那您有孩子吗?” “这和案件无关吧,警官。” 晏青山不自在的咳嗽了两声,随后说道“毕竟要先了解您才方便警察判断。” 阮玉只好叹了口气点点头,犹豫了半天后开口“我有个女儿,今年刚上大一。” 晏青山迅速在笔录簿上记录好信息随后又问“昨天晚上案发时您可曾听见什么声音吗?” 话一出口,阮玉瞬间苍白了脸,本就有些瘦弱的身体止不住微微颤头,她低着头一言不发。 常乐看她这副神情也不好催促什么,只能静静等候,可时间一点一滴流逝过去,转眼过了二十分钟,两人终于有些坐不住了,晏青山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伸手在红木茶几上敲了两下,以作提醒。 也正是因为这两下,他发现红木茶几发出的声音闷厚极有质感,是上好的花梨木,晏青山有些怀疑的抬起头看了眼阮玉的穿着,浅灰色的薄衫和休闲裤,脸色苍白,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环顾四周,他同时发现室内的装修别有一番味道,很多地方装点着花梨木,将古典与现代恰到好处的融合在一起。 可阮玉表明了就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一个胆小如鼠的妇女,怎么会有如此精细,甚至有些刁钻的审美水平? 晏青山心里有些怀疑,但仍旧不动声色的开口“请您配合我们工作。” 阮玉浑身一震,抬起头双目无神的看了晏青山半天,才颇有些急色的说道: “昨天晚上一点多的时候,对门的确有一阵哭喊的声音,我听着害怕就想起来看看,从猫眼里看见对门何小姐浑身是血的在地上爬,我本来想开门,突然一双红色的眼睛挡住了猫眼。” 阮玉越说越害怕,低着头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常乐坐在她身边原本是想拍拍肩膀安抚一下阮玉,却不想对方竟‘啊’一声惊呼出口,满脸恐惧的看着常乐,空隙尴尬许久后,常乐只好讪讪收回手。 “除此之外,您还看见了什么?”晏青山问。 阮玉摇摇头,有些惊魂不定的说“我当时害怕就连忙躲了回去”突然顿了顿,猛地抬头看向晏青山,说: “因为昨天上午洗衣服忘记关了水龙头,物业给我打电话让我回来看看,走到五楼的时候看见何小姐和一个男人站在楼梯道里说话,脸色不大好,见我过来就扯着我上楼,那男人骂了几句也回去了。” 晏青山和常乐目目相觑,忍不住有些雀跃“是什么样男人?” 阮玉犹豫了一会,又像是边思考边说“穿着一套深蓝色西装,黑色的头发里面还藏着些白色的头发,那人手里拿了根拐棍,拐棍的顶端是一个金光闪闪的龙头。” 顿了顿,又像是自我肯定一样喃喃道“对,就是个龙头,那人看起来差不多五十岁左右的模样。” 晏青山点点头,将线索记录到笔录簿上,随后跟常乐一同站起身,伸手与阮玉相握表示礼貌。 “阮小姐,如果我们有什么特别的疑惑可能还会麻烦您,所以请您随时配合。” 阮玉闻言,面露难色低着头并未答话,晏青山冲常乐使了个眼色,二人才一同除了阮玉的家门。 刚到楼下,长乐的手机铃声就在口袋里响起,接通后方俊司低沉的声音从对面传来: “回办公室整理材料。”常乐应了一声‘是’又听方俊司犹豫了一下后,说道: “把那个小民警也带过来,有线索。” 第四章:奇怪女人 方俊司把所有成员传到会议室,照片就摆在眼前的会议桌上,旁边立着一块玻璃,上面用红笔勾勒出这次案件的一些特别分析。 “眼看着这都第四个死者了,上头发话让咱们十五天之内必须破案找出凶手,哪那么好找啊。”吴庸坐在会议桌后排,一头黑色的短发抹得油光锃亮“要说这凶手真可恨,那么点的孩子也能下得去手,还每次都是第二现场,根本连线索都没有。” 聂淮闻言嘿嘿一乐,回头拿起桌子中间摆放的水果盘里的香蕉,一瓣瓣拨开咬了一口,视线落到大屏幕上“第二现场,就是线索” “啊?”吴庸听得一头雾水,刚要回话就被常乐怼了两下,才乖乖的闭着嘴听聂淮继续说下去“第一次是楼梯道,第二次是小区共用仓库,第三次是废弃大巴,第四次是花园凉亭” 聂淮用红外线指了指白布上呈现的四张照片“这里面有一个规律” 转着椅子回头扫过方俊司,吴庸和常乐,又重新将视线落到白布上“尸体逐渐从楼梯道这种狭小的空间,一点一点,变成了公众场合花园凉亭。” “什么意思?”吴庸一脸不解的回头推了推常乐,这次常乐也是一脸问号,只好摇摇头。又见聂关掉红外线指示灯,双手交叉放在腿上,缓缓说:“凶手应该是在享受这种慢慢的造成人群恐慌的感觉。” 方俊司点点头,对着吴庸和常乐暗翻了个白眼“聂淮的意思就是,这个变态喜欢从封闭空间一点点扩大变成公共场合的这种快感,妈的真是个变态。” “如果不出意料,下一次发现尸体的地方,应该是比小区花园还要公开的地方。” 大家目目相觑,不约而同的皱了皱眉,这时叶冰拿着一沓资料和照片走过来,一把扔在桌子上。 “尸体检验报告出来了,果然如现场所看死者生前的确遭受过侵犯及虐待。下体里面的老鼠拿出来之后已经死了,但放进去的时候是活的。死亡时间超过八小时,内脏被硫酸大肆灼伤,口腔更是大面积溃烂,初步判定,生前曾被灌入大量硫酸,这是致死原因。” 会议室一片安静,叶冰兀自倒了杯水,做到椅子上“骨盆全碎了,下体被老鼠啃咬所以暂时分析不出是用什么利器。”一句话说完,王妃推开门风风火火的走进来 “boss我去查过了,这衣服和鞋子的老板都说死者身上的衣物是一个女人去买的,身高170左右,体格偏瘦,黑色长发但脸上蜡黄,有些弓腰。” “那不对啊”吴庸看了一眼方俊司“这几位女童死前都遭受过严重的性侵,女人怎么可能性侵女童?” “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凶手雇用这个女人去购买衣物。”常乐顿了顿,继续“还有一种,这次作案不是一位凶手。” 叶冰摇摇头,那处密封袋里面的照片摊开“所有杀害手法都一样,从这几位受害者身体上的伤痕来看,不像是两人作案。” 聂淮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眼睛扫过桌上的照片,陈猴子端过电脑坐在他身边,小声说:“赵燕的资料我已经查出来了,今年六岁,第一小学一年级十二班的学生,两岁丧母,之后一直跟着她父亲独居,就住在名仕小区。” 晃动了一下鼠标,翻一页又说“赵大春今年46岁,是个孤儿,早年是个流氓,三十八岁才结婚,结婚之后就金盆洗手了,现在在南区那片新开发的楼盘当建筑工人,平时还兼职环卫打扫。” 大家都被连环杀人案搞的心焦气躁,也没心思去听陈猴子说什么,只有聂淮瞪着盯着电脑屏幕,久久不语。 杀人案和这个女孩肯定有关系,某种直觉告诉他,也许凶手就在第二现场。 到了晚上,何丽过来接聂淮下班,除去那张小嘴喋喋不休的吐槽环境发牢骚以外,还算是乖巧贴心,一路挎着聂淮的胳膊小脸儿上尽是雀跃。 何丽是个护士,家里富裕,从小娇生惯养长大的,这位大小姐在面对患者不管是态度还是耐心都是一等一的好,可偏偏面对聂淮的时候就开始原形毕露,当然,对于热恋中的两个人来说,这点不值一提一哄就好的小情绪,是爱情的调味品,怎么作都越来越爱。 “还有两天就你生日了,你要什么礼物?”何丽一边低头切牛排,一边满脸期盼的看着聂淮,可这么一问,聂淮倒是有些愣了。 生日啊?他好像从来没过过自个的生日,自从当卧底之后,什么都是按照上头给的资料之行,每次生日也自然是资料上的生日。 “你啊”顿了顿,故意不怀好意的冲着何丽一笑“把你自己洗干净,系上性感的红丝带,然后送到我床上去,就是最好的礼物了。” 话一出口,惹得何丽一阵脸红,佯装生气的晃着粉拳说要打她,聂淮嘿嘿着像是偷了腥的毛,一抬头正好看见不远处的桌子有一个稍微熟悉的身影。 王妃?聂淮皱眉留神了一会,发觉王妃自个坐在那安安静静的切着牛排,身边没有男伴,也没有朋友。 “宝贝儿你在这坐一下,我看到个同事过去打声招呼。”何丽嘴里塞着牛排,仰头被聂淮亲了一口,一脸高兴的点头同意了。 聂淮阔步走到王妃桌子旁边,也不客气的一屁股就坐下,惹得对方满脸的莫名其妙。 “王美人儿这大晚上的自个坐这吃?多寂寞啊。我和女朋友出来吃饭,让你挂个碗?”聂淮一脸痞子样,还敲着二郎腿,上下将王妃打量一番。 “用不着,哪凉快哪呆着去。”王妃冷哼一声,搁下手里的倒茶,用餐巾擦擦嘴,连看都不看聂淮一眼起身就走。 可就在这时候,一阵铃声传来,聂淮就端着一张似笑非笑的脸,看着王妃脚步一顿接起之后,眉心紧锁,回头对他说“名仕小区旁边的运动场发现两名女童,已经死亡。” 瞬间严肃的气息蔓延在空气里,聂淮没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对王妃说了一句“等我,咱们俩一起过去。”后,就去找何丽说清去意,小公主肯定不高兴了,但也只好咬着牛排嘟着嘴看聂淮扬长而去。 第四章:奇怪女人 方俊司把所有成员传到会议室,照片就摆在眼前的会议桌上,旁边立着一块玻璃,上面用红笔勾勒出这次案件的一些特别分析。 “眼看着这都第四个死者了,上头发话让咱们十五天之内必须破案找出凶手,哪那么好找啊。”吴庸坐在会议桌后排,一头黑色的短发抹得油光锃亮“要说这凶手真可恨,那么点的孩子也能下得去手,还每次都是第二现场,根本连线索都没有。” 聂淮闻言嘿嘿一乐,回头拿起桌子中间摆放的水果盘里的香蕉,一瓣瓣拨开咬了一口,视线落到大屏幕上“第二现场,就是线索” “啊?”吴庸听得一头雾水,刚要回话就被常乐怼了两下,才乖乖的闭着嘴听聂淮继续说下去“第一次是楼梯道,第二次是小区共用仓库,第三次是废弃大巴,第四次是花园凉亭” 聂淮用红外线指了指白布上呈现的四张照片“这里面有一个规律” 转着椅子回头扫过方俊司,吴庸和常乐,又重新将视线落到白布上“尸体逐渐从楼梯道这种狭小的空间,一点一点,变成了公众场合花园凉亭。” “什么意思?”吴庸一脸不解的回头推了推常乐,这次常乐也是一脸问号,只好摇摇头。又见聂关掉红外线指示灯,双手交叉放在腿上,缓缓说:“凶手应该是在享受这种慢慢的造成人群恐慌的感觉。” 方俊司点点头,对着吴庸和常乐暗翻了个白眼“聂淮的意思就是,这个变态喜欢从封闭空间一点点扩大变成公共场合的这种快感,妈的真是个变态。” “如果不出意料,下一次发现尸体的地方,应该是比小区花园还要公开的地方。” 大家目目相觑,不约而同的皱了皱眉,这时叶冰拿着一沓资料和照片走过来,一把扔在桌子上。 “尸体检验报告出来了,果然如现场所看死者生前的确遭受过侵犯及虐待。下体里面的老鼠拿出来之后已经死了,但放进去的时候是活的。死亡时间超过八小时,内脏被硫酸大肆灼伤,口腔更是大面积溃烂,初步判定,生前曾被灌入大量硫酸,这是致死原因。” 会议室一片安静,叶冰兀自倒了杯水,做到椅子上“骨盆全碎了,下体被老鼠啃咬所以暂时分析不出是用什么利器。”一句话说完,王妃推开门风风火火的走进来 “boss我去查过了,这衣服和鞋子的老板都说死者身上的衣物是一个女人去买的,身高170左右,体格偏瘦,黑色长发但脸上蜡黄,有些弓腰。” “那不对啊”吴庸看了一眼方俊司“这几位女童死前都遭受过严重的性侵,女人怎么可能性侵女童?” “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凶手雇用这个女人去购买衣物。”常乐顿了顿,继续“还有一种,这次作案不是一位凶手。” 叶冰摇摇头,那处密封袋里面的照片摊开“所有杀害手法都一样,从这几位受害者身体上的伤痕来看,不像是两人作案。” 聂淮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眼睛扫过桌上的照片,陈猴子端过电脑坐在他身边,小声说:“赵燕的资料我已经查出来了,今年六岁,第一小学一年级十二班的学生,两岁丧母,之后一直跟着她父亲独居,就住在名仕小区。” 晃动了一下鼠标,翻一页又说“赵大春今年46岁,是个孤儿,早年是个流氓,三十八岁才结婚,结婚之后就金盆洗手了,现在在南区那片新开发的楼盘当建筑工人,平时还兼职环卫打扫。” 大家都被连环杀人案搞的心焦气躁,也没心思去听陈猴子说什么,只有聂淮瞪着盯着电脑屏幕,久久不语。 杀人案和这个女孩肯定有关系,某种直觉告诉他,也许凶手就在第二现场。 到了晚上,何丽过来接聂淮下班,除去那张小嘴喋喋不休的吐槽环境发牢骚以外,还算是乖巧贴心,一路挎着聂淮的胳膊小脸儿上尽是雀跃。 何丽是个护士,家里富裕,从小娇生惯养长大的,这位大小姐在面对患者不管是态度还是耐心都是一等一的好,可偏偏面对聂淮的时候就开始原形毕露,当然,对于热恋中的两个人来说,这点不值一提一哄就好的小情绪,是爱情的调味品,怎么作都越来越爱。 “还有两天就你生日了,你要什么礼物?”何丽一边低头切牛排,一边满脸期盼的看着聂淮,可这么一问,聂淮倒是有些愣了。 生日啊?他好像从来没过过自个的生日,自从当卧底之后,什么都是按照上头给的资料之行,每次生日也自然是资料上的生日。 “你啊”顿了顿,故意不怀好意的冲着何丽一笑“把你自己洗干净,系上性感的红丝带,然后送到我床上去,就是最好的礼物了。” 话一出口,惹得何丽一阵脸红,佯装生气的晃着粉拳说要打她,聂淮嘿嘿着像是偷了腥的毛,一抬头正好看见不远处的桌子有一个稍微熟悉的身影。 王妃?聂淮皱眉留神了一会,发觉王妃自个坐在那安安静静的切着牛排,身边没有男伴,也没有朋友。 “宝贝儿你在这坐一下,我看到个同事过去打声招呼。”何丽嘴里塞着牛排,仰头被聂淮亲了一口,一脸高兴的点头同意了。 聂淮阔步走到王妃桌子旁边,也不客气的一屁股就坐下,惹得对方满脸的莫名其妙。 “王美人儿这大晚上的自个坐这吃?多寂寞啊。我和女朋友出来吃饭,让你挂个碗?”聂淮一脸痞子样,还敲着二郎腿,上下将王妃打量一番。 “用不着,哪凉快哪呆着去。”王妃冷哼一声,搁下手里的倒茶,用餐巾擦擦嘴,连看都不看聂淮一眼起身就走。 可就在这时候,一阵铃声传来,聂淮就端着一张似笑非笑的脸,看着王妃脚步一顿接起之后,眉心紧锁,回头对他说“名仕小区旁边的运动场发现两名女童,已经死亡。” 瞬间严肃的气息蔓延在空气里,聂淮没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对王妃说了一句“等我,咱们俩一起过去。”后,就去找何丽说清去意,小公主肯定不高兴了,但也只好咬着牛排嘟着嘴看聂淮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