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之血洗天下》 太医院院使 张炳良 【事例一:】 张炳良进入乾清宫内,看到崇祯正在思考些什么,眉头不时皱起,那神情是异常专注,都未发觉自己进入殿内。一时间张炳良不知该不该打搅崇祯帝,要是一个不高兴,自己这太医院的院使也算是做到头了,想到此处,张炳良后脊都有些发凉。这其实是在高位待久了,见惯了人事变动和这皇宫内院的阴暗,胆子再大的人也会变得谨小慎微,最初的棱棱角角早就被磨平了,什么理想抱负都没有自己这颗项上人头来的重要。 【分析】: 此时的性格特点:谨小慎微,抱有混日子的想法。 【事例二:】 此次张炳良进言两点想法,其一,大量培养医术人才;其二,就是药材供应的问题。 张炳良说完不自觉叹了一口气,这是为这些受伤死去的士兵而叹气,作为太医院的院使,虽然远离战争,但是地方医疗也是自己的管辖范围,所以对这些是非常清楚的,再加上这是兵部的事情,自己一个小小的太医院院使,还没有能力去改变这种现状,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真的很难受。 【分析】: 这里可以看出,张炳良内心深处的无奈。所谓人微言轻,其中苦涩没有经历过是无法深切体会的。但同样可以看出,张炳良的内心之中,其实并没有放弃,或者说这才是真实的张炳良。 【事例三】 张炳良提出的开设医举已经突破思想的牢笼,这已经是跨越式的想法。不用说是在大明王朝,就是历史上也没出现过。在这个儒家思想统一天下的世界里,开设医举难度不亚于登天,需要的不仅仅是权力和想法,更要有魄力。 张炳良此时此刻的心情,却与崇祯如此悠闲截然相反。兴奋、忐忑、激动如一波波电流般冲击着他的大脑,张炳良感到自己的脑袋不够用了。他虽然提出医举,但是也仅仅为自己的一点点想法,根本没有想到崇祯帝会采纳。更让张炳良想不到的是崇祯竟然想成立医部,这是怎样一个概念,如果能够顺利实施,自己只要不犯过错,这医部尚书的位置就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想到这一层,张炳良的脸上兴奋地都有点涨红;但是随后又想到,崇祯帝这样做,必然会受到言官的冲击和百官的反对,到时崇祯帝顶不住压力,自己就将会成为替罪羊,成为为医疗改革的牺牲品,念及此,张炳良的浑身感觉发凉,原先因兴奋而涨红的脸上冷汗直冒,两手的手心上全是手汗。张炳良紧紧握住了自己的双手,因为太过用力,手指甲都陷进肉里,也没有发觉。随后又想到,自古富贵险中求,如果崇祯帝改革成功,自己极有可能是史上第一位医部尚书,将会永载史册,为万世传颂。张炳良渐渐激动起来,这一刻,他的心中再也不忐忑,浑身仿佛一瞬间注入了充足的能量,原本冷汗直冒的身体,刹那间又兴奋激动得发红。 【分析:】 通过这一段描写,作者想表达张炳良从失望-----希望-----兴奋-----恐惧-----决然----激动的这样一种心理变化过程。 正如书中所说,富贵险中求,很多时候,我们为何会一生普通平庸,或许从张炳良简单的心理变化中,可以看出些许端倪。 机遇和风险通常是孪生兄弟,想规避风险,就必然丧失机遇。所以,我们为人应该想的是事件本身,是否值得做,是否有意义,是否不伤害其他人的利益。君子之才,取之有道,用之有度,也许说的大体就是这个意思。 内查院院使 施凤来 施凤来浙江省平湖人,自授编修以来,积官少詹事兼礼部侍郎,以礼部尚书入阁。崇祯元年,任命施凤来为第一任内查院院使。 崇祯明白施凤来的担忧,但是他相信施凤来,唯有不择手段之人,才能胜任内查院院使一职。倘若换一个迂腐之人,内查院更不不会发挥作用,相反会造成掣肘。所以,崇祯没有理睬施凤来的推脱之词。 经过一段时间,崇祯安排施凤来明察暗访。施凤来探查有两点:其一,京师是暗访各位京师重臣的财产和人物交往;其二,地方主要是暗访各位藩王的声誉及所拥有的田地。 在朝堂之上,群臣对施凤来发难。 施凤来满头大汗,焦头烂额地应付着满殿文武的呵斥,如同一个受气的小媳妇般委屈,目光不时瞄向崇祯,希望崇祯能解决自己目前的困境。 后在魏忠贤的帮助下,施凤来成功解围。 后正值虎贲军扩军,其子施荣脱颖而出,任虎贲军指挥使。 话说这施凤来才高八斗,是一个标准的文人,而且是出类拔萃的文人精英。在如今这个大明文官治理天下的大势之下,他就是拿这个小儿子施荣毫无办法。施荣的性格特点完全继承与其母孙氏。孙氏原名孙寒露,孙寒露的父亲孙炳是一名武将,官至五军都督府左都督,亦可为家学渊源。 在大明朝,文官的地位,要明显高于武官。孙寒露嫁给施凤来,也算是高攀了。在明朝,豪门之间,子嗣众多,女子往往会成为豪门之间交好利益,结成势力同盟的牺牲品。 这孙寒露与施凤来就相差二十岁,而且虽不为最小,但毕竟不是正妻,幸好施凤来老来得子,对孙寒露亦是倍加关爱。同样作为独子的施荣亦受到父母的疼爱,真是如宝贝一般。 但随着施荣的成长,施凤来开始头疼了。施荣从不好好读书,家里请的教书先生,没有超过半年的。这些教书先生是狼狈地请辞的,其顽劣程度可见一般。 但是,即便如此,施凤来亦未曾责罚过施荣,只是不断地请更好的教书先生。但是境况却没有丝毫改变。施荣依旧顽皮捣蛋,到处惹是生非。 只到有一天,一个名叫玄空的道士,在机缘巧合之下,成为施荣的老师。短短的半月,施荣如脱胎换骨般改变。开始勤于学习,并且在玄空的教导之下,练就一身本领。这一教就是十年,十年间,玄空除了每年离开数月之外,其他时间都在教导施荣。 就在天启七年正月,刚刚成年的施荣,强烈要求施凤来,进入虎贲左卫之中任职。但是,施荣没有一般官宦子弟的傲气,整个虎贲左卫,没有一个人知道其父亲就是当朝炙手可热的内查院院使施凤来。 如果,没有崇祯的到来,也许施荣要想从一个小兵成长为指挥使的路很难很难。但这是玄空的要求,玄空的意思清楚明了,要不惜一切代价,在虎贲左卫之中获得实权。施荣在理解玄空的意愿之时,误解了他的意思。所以半年来依然是一个小兵,一个处处受到排挤的小兵。 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更何况,是这样一门父子两权贵的家族,施家的崛起已经无可争议。 但是,相对于外界热情。施府的主人,却格外冷静。 施凤来谢绝了所有的来访道喜的客人,一个人静静地端坐在书房之中,眉头紧锁,思考些什么! 施府并没有因为权势的提高而去过多追求奢华的生活。这里依然如旧,施府到处展现着一种书卷气,文人出身的施凤来,一有闲暇,书不离手,这个习惯从来没有因为地位和权势的膨胀而有丝毫的改变,施凤来在权势面前更没有迷失自我,陷入不可救药的政治斗争的泥潭。 施府的布置相当有特色,整座府邸的大门是朝着坊街而开,朱红色的大门,是官员府邸特有的颜色。穿过大门,是一块空旷的庭院,庭院之上平铺着大大的青石地砖。在庭院的右侧是一个亭阁,亭阁依假山而建,四周种植有各种花卉树种,不过此刻,花草已经失去生气,花儿凋谢,树叶枯黄,但是如果一到春季,春暖花开的时节,满院的春色绝对会让人流连忘返!那时节,施凤来最喜爱在这亭阁之中看书、抚琴,享受难得的悠闲时光! 在庭院的左侧则为客厅,客厅的门前栽有一颗不知年岁的银杏树,银杏树的树干有一成人环抱大小,宽大的树冠把客厅前的空地都笼罩其中,夏日,这银杏树底下,是纳凉的好去处,轻摇蒲扇,凉风习习,别提有多爽快! 客厅与主屋之间有着走廊贯穿其中,在主屋的最东侧则为施府的书房,书房的光线很好,窗前没有任何遮挡之物。施府的书房很简单,丝毫看不出为高官的书房,平平淡淡。书房之中,有几案、有书柜、有字画、有盆景,有古琴,唯独没有金银财宝。在书房的墙上,写作一副对联: 淡看清风明月,轻弄笔墨琴瑟。 施凤来为人不争,却拥有滔天的权势;为人不恶,却贪官污吏闻风丧胆! 话说,这样的矛盾,却如此巧妙地出现在一个人的身上,也算是难得。在这大明浑浊的官场之中,崇祯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莫名地选择施凤来。也许,这就是天意! 施荣的一步登天,让施家在一时间更是走在风口浪尖。施家此刻的权势在大明王朝可是荣耀至极,可正所谓,高处不胜寒,眼睛盯着施家的太多太多。 施凤来看着儿子因为激动而兴奋得有些潮红的脸庞,心中的忧虑不觉又更深一层。施凤来为官多年,见过太多的云诡波谲,太多的阴暗。 所处的官位越高,所带来的危机也将会越来越大,每走一步都需要如履薄冰,谨小慎微。否则,潜藏在暗处,随时等待机会伺机报复的政敌,犹如贪狼般会将自己吞噬得渣都不会剩下! 施凤来在书房之中踱着步,手中的折扇打开又合了起来。书房之内的空间并不大,在有限的空间之内,这就造成施凤来的身影,不停地在施荣的眼前晃动。而施荣能够做的,就只能是无奈地看着眉头紧锁的父亲。 施荣很不明白,自己升官本来应该值得庆贺的事情,为官多年的父亲为何会是这般模样。 从小施家的家教甚严,倘若不是其母每次都护着,施荣的屁股之上不知需要多挨多少下。是故,即使有再多的疑惑,在这个时候,施荣是不会打扰施凤来的。即使如今身居高位,亦没有足够的胆量去违抗父亲的意愿。 施凤来一直在思索所有的细节,更多的是思考,皇帝此次任命的目的。这是施凤来为官多年以来,养成的良好习惯。谋定而后动,才能够立于不败之地。 似乎又过了很久,施凤来有些明悟,紧锁的眉头有些些许展开,对施荣道:“荣儿,皇上此举,对我们施家可谓恩赐有加。但是皇上改变军制,此事非同小可,改革成败的关键全系于你之身。倘若侥幸能够成功,荣儿,你也将会流放百世,受万世后辈敬仰。但是,如若失败,我们施家恐怕将会大祸临头了!” “父亲,孩儿的想法与您不一样。自古富贵险中求,孩儿知道父亲您为官不争。可是,这大明的世道如此,你我心知肚明。不争,那才是施家最大的危机。如果这个机会再不抓住,我们施家的敌人,恐怕一旦逮着机会,施家恐怕连基本的生存都会成为奢望。 父亲,您不也是一直被东林党人排挤吗?如果不是父亲您与魏公公结盟。恐怕这大明的朝堂之上,早就没有您的容身之地吧!” 施荣听到施凤来杞人忧天的想法,心中集聚的不满,在这刻彻底爆发了出来。 施荣血气方刚,又身为武将,身上虽然流淌着施凤来的血脉,但是,却亦有一半武将世家的血统。施荣更多的有着武将与生俱来的勇猛和无畏。所以,在这一刻,不再畏惧父亲的权威,大胆地表述了自己的想法,心中压抑的感觉在一瞬间彻底舒展。 “荣儿,你太年轻了。你说的这些,为父很清楚。冲动和热血只能逞一时之英豪,但事以至此。为父多说无益于事,但是,你要时刻记住一点,休得违法军纪,做出任何违逆之举,否则,为父也保不了你。” 施凤来看到曾经唯唯诺诺的儿子,勇敢地反驳着自己的意见,清楚明确地表述出自己的想法。施凤来发现自己也许在一瞬间苍老了许多,儿大不由父母了。是雄鹰总会有飞向蓝天的一天,这一点,施凤来不是不明白,但是没有想到这一刻来的这样快! 施凤来,将折扇紧紧地握着手中,朝着施荣挥了挥手,示意施荣离开。施荣感觉自己有些言重了,但是,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处说起,最后,只好默默离开! 山西布政使 曹秋旭 太原府,布政使司衙门。布政使曹秋旭刚刚接到京师的急报,皇上刚刚任命了新的山西煤炭司,即将要到山西境内,根据信函上面的内容,曹秋旭感到压力很大。崇祯看似简单的改革,表面之上波澜不惊,但是却瞒不过曹秋旭和朝堂之上的幕后之人。 给予配合,曹秋旭日后的行动,就会很被动。但是如果不给予配合,明面上于皇权对抗,恐怕一旦事情闹大,自己很快就会成为弃子。这左右为难的局面,让曹秋旭从接到信函的那一刻,就没有走出书房半步。 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丫鬟在书房之中,早已点上精美的宫灯,书房并不是很大,所以在灯光的映衬之下,整个书房被照得洁白如雪。可以,曹秋旭却紧锁着眉头,这个无解的难题时刻困扰他。这些年,曹秋旭自己清楚暗地里做了多少事情。。。 宗虎一路从京师出发,经保定、河间、真定、石家庄最后到达太原。宗虎此行虽然是带着皇命而来,但困难重重。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礼节上先应到太原承宣布政使司衙门,与山西布政司使曹秋旭见一面。 明朝初年,太原被定为九边重镇之一,洪武皇帝封其三子朱?为晋王,并令都督佥事谢成扩建太原城,谢成在元太原城基础上向东、南、北三面扩展,建成了周围十四公里,高约十八米的城墙,城外城壕深达十米,城头四角建角楼四座,城楼八座,小楼九十二座,敌台三十二座,成为重要的军事防御地区。 宗虎此行并没有带很多人,只有几个随从和一个贴身侍卫,这侍卫还是皇上亲自安排的,只不过这侍卫性格比较冷淡,一路之上很少说话。不过宗虎还是比较有能耐的,在其旁敲侧击之下,终于弄清楚这个侍卫身份。这个侍卫可不简单,为锦衣卫千户将署迷,让这样一个千户给自己当侍卫,让宗虎更加感到压力,更加体会到崇祯的对自己的期望有多高。 宗虎一行人来到太原城下,高大挺拔的城墙如同猛兽般张开着血盆大口,好似要吞噬自己等人。宗虎对未来有着莫名的恐惧,不知道这样自己会有怎样的结局,更加不知道未来会遇到怎样的变数。 皇上的意图很明显,宗虎要做的事情很多。要彻底配合魏忠贤的布局,才是宗虎的首要任务。 承宣布政使司衙门位于太原城的中央偏左侧,紧靠晋王府邸。现任晋王为朱求桂,已经长期卧病在床,现在的晋王府又世子朱审煊掌权,也成了事实上的晋王。如果不出意外,朱求桂归天之后,朱审煊会顺利继承王位。但是崇祯的一纸宗室条例,让他只能继承郡王位,从原先的亲王直接削为郡王,这让朱审煊很是不满。 宗虎这第一站就是承宣布政使司衙门,宗虎对于这些门道很是精通,毕竟为官多年,直接掏出一两纹银,衙役也没有推辞,在手中上下掂量了几下,大大方方地收了下来。 “宗大人,您稍等,我这就去通报。”衙役说完就直接奔内堂而去。 “那有劳了。”宗虎满脸笑容,一脸地真挚。 宗虎耐心地在门口等待着,片刻之后,衙役回来回话,曹大人有请。 宗虎跟谁衙役进入内堂,太原承宣布政使司衙门很大,虽为普通的官署,但是也颇为气派,内院之中亭台楼阁,一应齐全。衙门的前殿是办公和审案的地方,后殿则是布政使家眷居住的地方。 在明朝官制中,官员的家眷都是居住在衙门的,这样有利于提高效率。但是这样的时间久了,衙门就成了官员的私家地方,敛财的工具。 宗虎穿过殿堂,一个官员就迎面走来。此人身着锦鸡补子官服,头戴乌沙帽,来人正是布政使曹秋旭。 宗虎只见曹秋旭的脸上满是笑容,如同久违的老友相聚一般热情。宗虎赶紧上前,抱拳相迎:“下官宗虎冒昧登门,还望曹大人见谅。” 曹秋旭笑着道:“宗大人,本官未曾相迎,甚为惭愧!”曹秋旭不愧为官场老手,这段自己多感觉很假的话,出自他的口中,如沫春风,令听着心旷神怡。 宗虎并非官场菜鸟,不会被他表象所蒙蔽。如果真的如曹秋旭口中这般,出门迎接自己的就不会是刚才的衙役,而会是他曹秋旭本人。但对于这一切,宗虎看得很是通透,官场就是这样,自己虽然是皇上亲自派遣的官员,在职权上并不归山西承宣布政司管辖,但是曹秋旭位高权重,朝中又有后台撑腰,岂会真正待自己。 念及此,宗虎淡然一笑,继续道:“曹大人,是下官该说不是才对,曹大人事务繁忙,下官如此唐突,实为下官思考颇欠妥当。” 曹秋旭听到宗虎如此明事理,也就不再谦虚,顺杆而上道:“宗大人,我们就不用再此客道了,内堂请!”曹秋旭说着,右手一挥,带头向内堂走去。曹秋旭对宗虎最初的印象还是蛮不错的,至少这个人知道进退,但是,他更加说明,宗虎是一个聪明人,聪明人就不好糊弄,更何况,此人为崇祯直接安排的官员,崇祯的安排虽然表面上是简单的插足地方事务,但其实在某种程度上遏制住了山西承宣布政司的咽喉。 煤炭有多重要,别人不清楚,他曹秋旭可心里如明镜般。在这大明,煤炭的作用愈发显示出强大的力量。取暖、烧饭以及炼铁,没有一样能够离开煤炭的,关外更是需要煤炭。 曹秋旭所暗地里见不人的勾当,其中有一部分就与这煤炭有关。现在崇祯横插一手,其目的昭然若揭,相对山西动手了。 曹秋旭一边走,一边和宗虎闲聊着,所聊话题天南海北,就是不着调,看似丝毫不关心宗虎此行的目的。 其实,这是曹秋旭惯用的手段。谁先开口,主动权极有可能就会失去。曹秋旭现在就是在调宗虎的胃口,他早就在宗虎在路上的这些时日想得很清楚,他要将宗虎玩弄于股掌之间,最后如果可以,就拉拢进自己的利益联盟之类;否则,就彻底抹去这个人,让这个碍眼的人从此消失,最后谎报一个意外死亡的假象,就会人不知,鬼不觉。 饶是宗虎如何心思通透,也无法想象眼前这个满脸笑容,犹如灿若烟花的曹秋旭,用心竟如此险恶。 很快,众人就来到承宣布政司衙门的内堂,众人分主宾坐下。 “来人,赶紧上茶!”曹秋旭对身边的丫鬟吩咐道。 “是,大人。”一名俏丽的丫鬟,应声之后,就转入内堂之中。 宗虎起身递上一个名帖,笑着道:“曹大人,这是卑职的一点心意,还望大人笑纳。” 曹秋旭轻轻翻动名帖,对名帖上列数了礼品的清单一一扫过。 “宗大人,客气了。”曹秋旭很满意,看来这宗虎倒也识趣,并非顽固不化之人,心中拉拢的心思又更近了一步。 “曹大人,这是应该的,只要大人喜欢就好。卑职此次奉皇命而来,还望曹大人多多关照。”宗虎看到曹秋旭态度细微的变化。 “宗大人,这个你不必多虑,本官会关照下面的官员配合好的,如果有人故意刁难于你,本官第一个不会饶于他。”曹秋旭说的信誓旦旦,态度在顷刻之间早已发生了变化。 这一切,正如宗虎所料,丝毫不差。宗虎心中大定,看来这魏忠贤收集的信息很准确,曹秋旭此人贪财,授之以利,行事就会方便很多。 此刻,宗虎在心中更加蔑视这位高权重的一省布政使,在宗虎的心中,对贪官污吏极为痛恨,所以当崇祯找到他,让他一开始扮演一个游走于贪腐边缘的官员,宗虎的心里很是抵触。但是,崇祯清楚地明白,过刚则易折,对付贪腐之人,必须要从内部将其瓦解,否则,不仅仅事情办不成,弄不好生命安全都无法保证。是故,崇祯对宗虎进行了一番思想上的洗脑,并且在宗虎离开京师之前,对其进行了专业的训练,以让其成为一名名副其实的贪官,要让真正的贪官看不出一丝破绽,这才是崇祯真正的目的。 也同样因为这件事情,很多不知情的官员,特别是一些相对正直的官员,对宗虎的事情提交了很多奏折,一致要求严惩。但是,这些奏折如同石沉大海,而其更加令他们感到奇怪的是,如今风头正盛的内查院对此也好似不闻不问。 宗虎愈加佩服崇祯远见,心中曾有的疑虑也在顷刻之间彻底打消。接下来,宗虎与曹秋旭讨论了很多细节,宾主相谈甚欢,一个有意拉拢,一个刻意奉迎,就差两人之间结拜了。 相对于宗虎这边的觥筹交错,惬意生活。崇祯这边可谓忙得马不停蹄,一件接着一件的事情接憧而来。 随着天启七年年末的到来,明熹宗的陵墓已经修建完毕,盛大的安葬仪式足足进行了三天,就这一项就耗资两万两白银。这还是在崇祯命令礼部简化的结果,殊不知如果按照原先礼部的方案,将会耗资多少。 大明的财政已经接近枯萎,这是崇祯不得不面临的窘迫近况。仅仅依靠节流,已经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最为关键的是在短时间内也不可能起到多大的效果。崇祯必须要尽快找到新的财政来源,否则,一旦战事一起,内乱纷扰,财政再出问题,将极有可能让之前的努力全部都付诸流水,竹篮打水一场空。 求推荐、求收藏、求高富帅打赏!~~~~~~~~~~~~~~~~~~ 您的支持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1章 临危受命 美人难顾,江山依旧,积弱难返岁可数;纵情人生,木工刻画,帝王霸业非愿属! 公元1627年也就是天启七年,就是在这年的八月,明熹宗驾崩,大明王朝走到了历史的十字路口。当明熹宗不甘心地离开人世时,眼中留下无数看不懂的神色。当生命被终止时,一切希望都变成了绝望。 大明帝国的最高统治者明熹宗朱由校走完了他短暂而略显黯淡的帝王人生,却留下了一个偌大的残破不堪的,一个由内到外千疮百孔,摇摇欲坠的大明帝国。这个古老的王朝,在历经了岁月的沧桑之后,再次走到了生死的边缘。 帝国的北方后金政权迅速崛起,时时虎视眈眈,时刻觊觎大明的万里河山;帝国内部,豪门大户大肆兼并土地,直接导致民乱四起,再加上国库亏空,官吏贪腐严重,到处盘剥百姓,苛捐杂税,压迫得百姓的生活愈加困难;帝国的统治阶层,大太监魏忠贤为首的阉党和江南士大夫为代表的东林党之间党同伐异,误国误民,进一步消耗了大明仅有的一些生机;封疆大吏,克扣军饷,组建私军,军用器械残缺不全,贪生怕死之徒,在军中比比皆是,军队的战斗力极其低下;在整个大明帝国高压统治之下,反动势力暗流涌动,各个势力都在蓄积力量,伺机狠咬大明原本已经脆弱的身躯,让这原本就不平静的天下,乱象更进了几分。俗话说:时势造英雄,但英雄亦可造时势。乱世奸雄也许在太平盛世如普通平头百姓般,淹没于芸芸众生之中,但是,在这即将的多事之秋中,水越浑浊,他们出人头地的机会也就越大。一时间,帝国风起云涌,作为明朝的最高统治者,明熹宗的英年早逝,更是让整个帝国处在了风雨飘摇之中,稍有不慎,帝国将会重新陷入战乱之中。而原因很简单,明熹宗没有子嗣。没有子嗣也就意味着没有合法的皇位继承人,而大明已经经受不起一场因为皇权的争夺而引发的战争。 大明的最高统治者,明熹宗朱由校,此刻正静静地躺在乾清宫灵堂的正中央,金丝楠木做成的棺材,衬托出作为帝王的最后荣耀。他只是静静地躺着,面色安详,而对于正紫禁城中所有的暗流再也不必关注,对于所有的阴暗也再不必理会,对于他来说,这样的结局未尝不是一种解脱。宗室、权臣、武将、乱民、异族、厂卫……太多的牵绊,在这一刻全部划上休止符。明熹宗棺木前的几筵上整整齐齐摆放着他生前最喜欢的美酒、佳肴以及香案等物品。棺木两旁竖立着用上等丝绸编织而成的洁白色安神帛,些许微风刮进屋内,安神帛随风轻轻飘荡着,发出轻轻的摇曳的声响,仿佛在向世人诉说着这位大明帝国最高统治者的无尽的心声,无奈而凄凉。纵使贵为帝王,亦有死去的一天,权力的争斗,变得如此可笑,可世人又有几人能够明白。天下攘攘皆为利来,权、财、色,左右不过一个“贪”字,但在俗世之中,又有几人能够免俗,又有几人能不为这些所打动。 而明熹宗也不为是个例外,他所眷念的唯有这至高无上的皇权。在棺木前的几筵上,最为吸引人的却是一根材质上佳的楠木精心雕刻而成的战船,这个战船只有手掌般大小,其底尖上阔,首尖尾宽两头翘。中间挺拔竖立着两个桅杆,仔细分辨有三层船舱。船面雕刻有如城楼般建筑,而且两旁有护板。一应设计是如此微妙,信王朱由检仿佛看到了那硝烟弥漫的战场。作战的士兵掩护在其后向敌船射箭发弹,掷火球、火砖、火桶。为何不爱江山,却偏爱木工的明熹宗朱由校,最后留下的却是这样一艘战船。也许这整个大明皇宫和整个大明朝都无法作出合理的解释,亦或者这位帝王心中还有丝许期待和理想吧。 望着灵堂里静静躺着的明熹宗朱由校,面色平和,如同睡着一般。年轻的朱由检心里百味杂成,任谁也不会想到,此刻的朱由检早已不是原先的朱家皇子,而是穿越过来的现代人陈瑜。陈瑜原来为华夏一所不入流的化学系毕业生,可是他却偏偏喜欢历史,特别是对明朝的历史痴迷,这在化学系中也算是一个奇葩。 但是,作为化学系毕业生,系统的化学教育那是必不可少的,再加上兴趣不能当饭吃的现实需求,在这个一切以钱的多少来论英雄的时代,陈瑜毕业后,也只好随大流,在一所化工厂找到了一个还算不错的工作,从此开始了朝九晚五的平淡生活。 安定下来后,平静的生活兴不起一丝波澜,陈瑜感觉每日如同行尸走肉般活着,浑浑噩噩,无尽的空虚在每一个夜晚都会漫无边际地袭来,每当这一刻,唯一能够让陈瑜化解内心孤寂的,就是在床头的明朝帝王崇祯的传记。终于有一天,陈瑜不想再继续做着这样单调乏味的工作,于是乎,陈瑜递上辞呈,带上所有的积蓄,背上行囊,坐上去北京的火车,他想闯一闯这世界,至少人生不应该这样活着,否则,倘若百年之后,与一抔黄土有何区别。 陈瑜的第一站,就是崇祯自杀身亡的煤山。几百年过去了,那个曾经因崇祯帝而闻名遐迩的槐树,如今仍旧郁郁葱葱,只可惜早已物是人非。刻于中华民国的石碑,竖立在槐树的一旁。看着碑文上“明思宗殉国处”那苍劲的字体,如同悠远的历史,在向世人述说这崇祯帝的悲哀与古老华夏文明的沧桑。陈瑜仿佛穿越了时空,带着无尽的悲凉审视着这大明战火纷飞的时光,一时间竟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幻。 就在陈瑜沉浸在无限感慨之时,丝毫没有感觉周边的变化。原本熙熙囔囔的人群,早已不知所踪,煤山上的天空,突然间乌云密布,浓厚的漆黑色的云一层层迅速压来,在天际间翻滚,丝丝闪电在云层中闪烁跳跃,一瞬间就能划破整个天际,照亮原本已经漆黑的天空。天空中的能量急速集聚,仿佛要吞噬这世间的一切,洗涤一切污浊,还这世间朗朗乾坤。 突然,瞬间无数闪电,从云层中奔涌而出,直冲地面,把整个槐树四周五十米都笼罩在其中,如同一个闪电形成的牢笼,牢牢地把陈瑜困在其中。直到这时,陈瑜才惊醒过来,四周闪电如银蛇般不停穿梭,而且逐渐向陈瑜靠拢过来。就在这时,一根闪电直接涌入陈瑜体内,这好似导火线般,刹那间四周的闪电如同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全部涌入陈瑜体内。 陈瑜陷入其中,根本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很快就失去了意识。等再次醒来之时,已经成了大明的信王。也就是在一天,陈瑜变成了朱由检,同样在这一天,接到皇宫传出的圣旨,明熹宗病危,急招朱由检进宫面圣。 陈瑜就在这关键的时刻,被历史绑架着亲历了明熹宗朱由校的驾崩,直到这一刻,陈瑜才接受自己成为朱由检的身份。自己曾经无数次感慨朱由检的命运,也曾试想过,如果自己是当时的崇祯帝,是否来带领大明帝国走出历史的阴霾,给华夏文明带来曙光。没想到,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雷电,自己真的成为了明朝末代帝王朱由检。 面对安详的明熹宗,陈瑜暗暗发誓,既然上天给自己这样一次机会,自己一定会带领大明走出阴霾的,皇上,您安息吧。朱由检(以后就这样称呼陈瑜)此刻的心中激情澎湃,又有一丝担忧,短短的一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普通人根本接受不了。但是朱由检却属于压力越大,潜力越大的类型,只不过,要从普通人适应帝王这样的身份,需要做的还有很多,仅仅心里素质过硬是没有用的。这个躺着的皇帝哥哥,给自己留下的是残破的帝国,百废待兴,自己该怎样走出这个困局。 朱由检心里很清楚,自己有多大能力。过去发发感慨,与同学侃侃而谈是可以。现在从一个普通人,一跃即将成为大明帝国的帝王。要是在和平年代,自己熟知历史,没有多大功绩,做一个合格的安乐帝王,还是轻易可以做到的。但是,现在的大明帝国,已经风雨飘摇,大厦将倾,早已如破旧不堪的大船,已经行到了应有的终点,自己是否能在这样一个乱世,力挽狂澜,亦或者让历史的悲剧再一次上演,如历史上的崇祯帝在煤山再一次自杀,最后连尸体都不知能否完整。想到这些,朱由检发觉自己已经是后背发凉,冷汗直冒,几乎浸透了衣衫。 此时此刻,他真想找一个人倾述一番,哪怕仅仅是说一说,都要好很多。可是,残酷的现实摆在他的面前,在这座硕大的皇宫之中,他是如此地孤单。 大明帝国生,自己就生;大明帝国忘,自己就亡。在这一刻,自己的命运已经和大明帝国紧紧联系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朱由检明白,历史已经将自己推到刀山火海之上,自己已经没有任何退路,无论前路如何,哪怕有再多的险阻,自己也要走出去,即使是前路布满荆棘,即使血洗整个天下,也要带领大明帝国走向辉煌。 这一刻,朱由检的心中似乎不再迷茫,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完成了从普通人向一个帝王的转变。面对生死抉择,有些人可以忍辱偷生,而有些人可以为理想和信念牺牲一切,同样还有一些人会迸发出无比的潜力,打破危局,在绝境中求得生机。 朱由检明白,自己没有更多的时间感慨,现在自己的主要任务是要顺利登基。所以现在面临的第一个敌人,就是权倾天下的魏忠贤,这个世人眼中的九千岁,明熹宗朱由校的家奴。 魏忠贤祸乱朝纲,在朝野编织阉党,爪牙遍布,已经对皇权构成极大威胁。朱由检明白,铲除魏忠贤的势力是自己登上权力巅峰所必须要做的。大明王朝的东厂和锦衣卫这两股监察势力,必须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才能成为一把利刃,否则就是危害大明江山社稷的一颗颗毒瘤。 西北叛乱,主要成员皆为农民,而这些处于社会最底层的百姓,命运从来都不会由自己决定,生存是他们的唯一诉求,只要能够生存下去,他们就不会铤而走险,但极为可笑的是,历史总是和他们开着巨大的玩笑,一次次戏弄他们,将这些毫无根基的百姓摆弄在生死的边缘。历史上的崇祯皇帝,对农民起义采取高压政策,任命洪承畴等武将大力打压,试图通过血腥的镇压来平叛。但是,叛军的声势却越来越壮大,李自成之乱、张献忠之乱等先后爆发,十七年间,战乱不息、兵戈不止,农民军从小到大,从分散到集中,从游击流动到运动流动作战,最终将大明的根据掏空,最终攻破京师,就连崇祯也被逼煤山自杀,这所有的一切是崇祯皇帝始料未及的。要想扭转这个状况,如果不作出改变,将难以将大明的局势扳回到正常的轨道。如今的朱由检心里很明白,镇压只能作为辅助手段,农民起义的起因通常出于生活没有希望,但凡生活还存在哪怕一丝希望,都不会走上这最后一步。所以, 根本问题还是要解决大明百姓的生活,生活富足,政治清明了,民心自然思定,西北叛军自然土崩瓦解,不足为惧。 所以,朱由检在内心中有了一个简单的路线,登皇位,除阉党,清党争,收厂卫,初步控制大明政权;兴农业,重商业,拓海运,建工业,兴盛繁荣大明经济;分官权,办官学,废八股,昌百家,变革隆兴大明文化;练新军,强技术,任贤能,治地方,巩固团结大明基础;结宗室,散权柄,晓望族,理财权,消除根治大明隐患。 第2章 初次交锋 学术权谋万人上,专权党争滔天势;风云变幻起心寒,清水难涤出淤泥。 今夜很是漫长,朱由检能够清晰地感觉到每一秒在飞逝而过。离自己登上皇位的时间也越来越近,但是,这个宫廷中最大的隐患,还在一旁虎视眈眈,自己还处在危险之中,必须万分小心。尚膳监送来的食物,朱由检一口都没有动,原封不动地摆在一旁,即使肚子再饿,也得忍着,成败也就在今晚。自己是一人进入皇宫的,在这皇宫之中,没有内应,势孤力单。。 话分两头,大太监魏忠贤在明熹宗病危之时,就下令封锁了宫门。有心人都有所察觉,难得魏公公是要夺权?其中魏忠贤的亲信,田尔耕就如是想过。田尔耕何许人也,万历朝兵部尚书田乐之孙,以祖荫积官至左都督,出生自武将之家。后与魏忠贤交好,成为魏忠贤的亲信,累官至锦衣卫都指挥使。也就是说,此时的魏忠贤不仅掌握着东厂,还牢牢控制着锦衣卫,权势可谓滔天,绝对拥有颠覆皇权的可能,所以,魏忠贤的一举一动,让素有野心的田尔耕怦然心动,拥立之功,不是人人都有机会的。 而反观魏忠贤这边,此刻也正与客氏商量着如何应对即将登基的崇祯帝。华美的宫灯,让整个内室都在光亮之中,美轮美奂。客氏精致的脸庞,风情万种的眼神,在魏忠贤的身上流转。可殊不知这样美丽的夫人,却有如蛇蝎般的心肠。 美人、太监以及华美的殿堂,让原本极不和谐的画面,变得犹如梦幻。魏忠贤真想就此沉醉在这温柔乡中,可是魏忠贤并不糊涂,相反,却异常清醒。 魏忠贤明白,自己权倾朝野,能够做到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全部依赖明熹宗的宠幸。自己所依赖和所控制的势力,却如同水中之月,看似清晰可见,光亮照人。但其实稍微有一丝外力,就会土崩瓦解。看似牢不可破的势力,顷刻间就可能消散于无形。因为单纯靠利益团结起来的,同样可能因为利益而背叛自己。 现在明熹宗已经病逝,魏忠贤清楚自己素与信王朱由检没有交情,朱由检登基后,自己是否还能够像现在这样享受荣耀,一切都是未知之数;这样的未知最为恐怖,如同无边的黑洞,随时可能将自己吞没。 就在刚才客氏提出了一个方案,在送给朱由检的食物里动了些手脚,如果朱由检中毒而亡,就可以对外宣称,信王朱由检暴毙而亡,然后在丛皇子中,挑选一个小的皇子做皇帝,魏忠贤形成挟天子,以令诸侯。这样如果事成,这天下就要改姓魏了。 魏忠贤一口否决了,他从心里虽然瞧不起这朱家子孙,心里也是极度渴望登上那权力的最高峰。但是他明白,自己始终是一个阉人,无论如何是无法登上最高权力巅峰的。问鼎神器,只能是镜中花,水中月。 魏忠贤叹了一口气,是该去和这位信王接触接触了。无论如何,在这里空想是不可能有什么结果的。与其在这里胡思乱想,不如去探探口风,也许情况没有自己想象的这样糟糕。 “来人,备轿,去乾清宫!”魏忠贤对身边年轻的小太监说道。 小太监领命快速离去,只是片刻,一顶极度豪华的轿子载着魏忠贤往乾清宫而去。 话说崇祯帝朱由检正在沉浸在思考之中,他知道魏忠贤今天晚上一定会来,他在等,等待这一刻的到来。 魏忠贤专权,是由于明熹宗朱由校的放权。现在,如何处置魏忠贤,直接关系到未来大明帝国的走向。魏忠贤所代表的阉党和东林党为大明的两大势力,不可让一家独大,否则,皇权必将受到影响。所以,阉党要除,而且必须清除干净,但是,却绝不是单纯的杀戮。杀掉魏忠贤很容易,魏忠贤虽然权倾朝野,但是并没有一家独大,还没有能够完全控制皇帝的权力,朝野之间反对之声不绝。 说到底,魏忠贤始终是一个阉人,他所能够依附的也只有帝王。离开皇宫,他什么都不是。所以,想到此处,崇祯帝朱由检明白,魏忠贤只能为自己所用,不能杀,但是必须让其服从于自己,权力要受到限制,要达到一种妥协。 片刻功夫,魏忠贤已经来到了乾清宫门口。一落轿子,乾清宫门口的小太监刚要通报,魏忠贤右手一挥,示意不用通报,小太监立刻重新站立在一旁。此时此刻,魏忠贤在大明的皇宫之中,是绝对的权威。 魏忠贤没有让太监去通报,其实就是想仔细瞧瞧这位信王,这位未来的帝王是否能够与自己和平共处。 乾清宫的大门,一直敞开着,魏忠贤轻悄悄地进入大殿之中。 此刻的魏忠贤,心中是忐忑不安的,这是对未来的不可预知的一种恐惧。见惯了生死的魏忠贤,更加体会到生命的宝贵。他很清楚,没有这颗项上人头,所有的荣华富贵只不过是过眼云烟。 一阵微风飘入殿堂,洁白的安神帛再次随风飘荡起来。魏忠贤看到信王朱由检面朝明熹宗朱由校的遗体,一动不动,似乎在思考些什么。在这一刻,时间仿佛已经凝滞,魏忠贤就这样看着信王朱由检,而信王朱由检则看着明熹宗朱由校的遗体。 也不知是谁打破了这样的宁静,信王朱由检回过头,看到一个老太监在盯着自己,根据记忆,他明白这就是自己一直等待的魏忠贤,权倾大明王朝的大太监,自己所要面对的第一个对手。 对,是对手,不是仇人。 信王朱由检从后世的史书中得知,明朝的灭亡,不能怪罪于魏忠贤,而恰恰在与崇祯重用和倚重的东林党。魏忠贤最大的问题,不是祸国殃民,而是在于罗织党羽,威胁皇权。所以,魏忠贤其人可用,亦可杀。杀一个魏忠贤,换来一个不切实际的清誉,不是现在应该做的事情,出淤泥可以不染,但是这天下又有几人能够做到。 大明的天下,问题太多,水至清则无鱼,只要能用之人,就必须大胆起用。念及此,信王朱由检,心中无比坚定起来。 信王朱由检嘴角微笑,主动向魏忠贤开口:“魏公公,深夜了,你还不早些休息,还过来,有心了。” “信王,过誉了,这是老奴应尽的本分。只是信王您受累了…”魏忠贤说着不禁有些哽咽,似乎是感动,抑或是伤感,这连他自己都不清楚。 “魏公公,无需这样说,你对先皇的忠心,我心里明白,未来的大明还需要仰仗你。本王知道,你是从小看着先皇长大的,与先皇感情深厚,但是,还望魏公公保重身体才是。”信王朱由检,心里很明白,面前的魏忠贤流下的眼泪,只不过是在演戏而已。既然你要演,本王就陪你演一出好戏。 “信王,还是您了解奴才…”魏忠贤这一次不是哽咽,而是要哭出来了。抽噎了好一会儿,才渐渐停下。魏忠贤这次是真的伤心了,想到这些年自己登上权力的巅峰,左右整个大明王朝的政权,自己是对权力贪婪了些,但是也只限于哪些和自己作对的东林党人和一些自命清高只知道误国误民的言官,但是在大是大非上,他魏忠贤对得起大明的百姓。 信王朱由检,看着面前这个不断抽噎的老太监,这个被后世痛骂为误国误民的大太监,阉党的魁首,此时此刻,却是如此的伤心,一点也不似作假。如果说先前的哽咽,魏忠贤还有些做戏的感觉,但是现在却让信王朱由检感觉不到一丝丝做作,他现在感觉到的就是一个垂垂老矣的老人,在感伤自己的人生。所以,他没有劝阻魏忠贤,他有足够的耐心。他更加明白,魏忠贤只要利用好了,就绝对是一把利刃,可以随时刺入任何人的胸膛,但是用不好,就会变成,自己也必将自食其果。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魏忠贤也渐渐停止了抽噎,他自己也不明白,今天怎么会如此感伤。这么多年了,自己经历了无数次危险,却从来没有哪一次如今天这般失态。也是从先前的恐惧中得到解脱,抑或是面前的信王如此待自己,或者自己都不明白。 魏忠贤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两只手交合,双手抱在胸前,向前深深鞠了一躬,略带愧色地对信王说道:“老奴失态了,还望王爷恕罪。” “魏公公,快快请起,言重了。”信王朱由检赶紧上前拉住魏忠贤,没有让其完全拜下去。这其实也就是一种礼仪,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如果真要让其完全拜下去,就是他信王失礼了。 “魏公公,也是性情中人,本王理解,理解。”信王朱由检,说着在魏忠贤的手臂上轻轻拍了一下。 事情发展到这样,魏忠贤也是始料不及。他印象中的信王朱由检,本质上是瞧不起自己这样的阉人的,一直以来和东林党人走得很近。但是,眼前所发生的一切,似乎并不是那样子,他感觉站在自己面前的信王,不是一个不懂世故的皇家子弟,相反却非常精明,对时事看的很通透。自己凭借阉人的身份能够走到今天这一步,所依靠的就是自己这份直觉,靠着这份直觉和察言观色的本领,自己才能脱颖而出,一步一步坚实地走到今天。 魏忠贤感觉自己现在也没有把我猜测信王朱由检的心事了,这样的无力感,这些年来,从来没有过,就是在最困难的时候,自己也没有这样的感觉。 第3章 忠贤归心 自古命运天注定,半世虚名晚归醒;皇权相权只为利,忠贤归心君王明。 信王朱由检看着面前的大太监,心中感慨万千,魏忠贤固然有很多缺点,作为一个太监,魏忠贤对自己够狠,挥刀自宫非常人所能够为之,对反对自己以及处处作对之人也绝不手软,欲除之而后快,有枭雄本色。如东林党人杨涟因上书弹劾魏忠贤侵夺内阁拟旨的大权、剪除异己、任用辅臣的大权、杀王安及其他内监等二十四大罪被捕,与左光斗、黄尊素、周顺昌等人同时被杀。魏忠贤又使人编《三朝要典》,借红丸案、梃击案、移宫案三案为题,毁东林书院,打击东林党。东林党中魏大中、顾大章、高攀龙、周起元、缪昌斯等先后被杀。齐楚浙党又造天鉴诸录,并列党人榜于全国,每榜少则百人,多至五百余人,凡列名者,生者削籍,死者追夺。魏忠贤还指使党羽制造《东林点将录》,将东林党人分别加以《水浒》一百零八将绰号,试图将其一网打尽。 但是从国家层面上,魏忠贤却为君王所用,为大明江山在小冰河世纪能够安稳度过这么多年,其功不可没。魏忠贤这个人,由于他和控制舆论的文官集团的矛盾,他的坏处被无限放大了。其实,魏忠贤在事关国家民族存亡的大事上,还是很讲原则。 皇太极猛攻锦州时,满桂公然违抗袁崇焕的不抵抗命令,主动出击,冒死以救锦州。魏忠贤并没有因为这位一心热衷于议和的袁崇焕在宁远城给他修生祠而放过他在宁锦之战中的怕死避战之罪,也没有因为毛文龙上书力保和他作对的东林党人而处分毛帅,这也是为什么天启朝后期关外局势一直在向好的方向发展的原因。 就单单这一点,就说明魏忠贤并不糊涂,魏忠贤的治国才能还是应该得到首肯的。魏忠贤所代表的是君权,而东林党则是晚明江南商人的代表。与其说阉党和东林党的斗争,不如说是农业税和商业税之间的斗争。晚明的税收体制主要依赖于农业税,再加上小冰河的到来,农业税的加重只会弄得天怒人怨。所以,在万历年间,张居正着手改革的重点也就是增加商业税,而对发生天灾歉收的北方农民免税和赈灾。东林党也因此而产生,这股文人势力,从一开始就不单纯,他们的理想就是限制君权,由文人主政,但是东林党人中,大多数却是腐儒,只知道站在道德的最高点,去抨击现有的官僚体制,却无法提出对国家更好的建设方案。 所以,明朝的灭亡,东林党为代表的文官集团,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满清建立后,为了,东林党人,把所有的罪责推向阉党和依附于阉党的官僚,这是一种推卸责任。或者更明确一点的说法是刚兴起的资本利益集团与封建地主集团之间的冲突和斗争。所以,历史要从不同的角度去看,不能被历史的迷雾所迷惑。 魏忠贤在这个时代恰恰是站在皇帝这一边,更加准确地说是皇帝豢养的一只狗,在这个时代就叫做家奴,生杀予夺全部都掌控在皇帝一人手中。而东林党人所代表的文官集团却站在皇帝的对立面,却拥有道德的最高权。文人善说,却党同伐异,最终误国误民。 信王朱由检面对眼前的垂垂老矣的太监,准备给其一颗定心丸。于是说道:“魏公公,你是国之栋梁,有大才。先皇倚重你,本王更是看好你。” “信王殿下,您如此看重老奴,真是让老奴感激涕零。”魏忠贤做梦也想不到,信王的心里能够如此看重自己。以自己多年来察言观色的本领,面前的信王说的绝对不是假话,或者就太会演戏了,那样信王的城府也太深了。 “魏公公,不要过谦,别人不明白,本王明白,你是忠于大明江山社稷的。这些年,大明战事吃紧,没有你魏公公,国库也许早就本能承受。所以,就这一条,本王要替大明的百 姓感谢你。”信王说的言辞恳切,也是发自肺腑。 “但是,魏公公你是个明白人,先皇已故,本王想看到一个强大的大明,所以,只要有能力的人,本王会既往不咎。魏公公你不用心存芥蒂,本王希望你能够为我所用。”信王朱由检明白,魏忠贤必须依附于自己,大明的太监虽然权力很大,但这所有的全力是依附于皇权的。魏忠贤如果不能为自己所用,将是一个大的损失。 魏忠贤比东林党人在治国上更愿意办实事,更愿意顾大局。魏忠贤所代表的阉党和东林党人的斗争事实是税收体制的斗争。东林党人的理想是读书人治理天下,限制君权,可是后来的东林党成了排斥异己的工具。信王朱由检想要集中君权,就必须拿东林党开刀,而魏忠贤就是手中的一个工具,比较文明点的说法就是一把利刃,只要有需要,说刺向谁,就可以刺向谁。 信王朱由检现在要做的一件事情,就是要让魏忠贤放心,他还有用,这样魏忠贤就不会走到自己的对立面,否则在朝堂之上,东林党主政将会误国误民。历史上的崇祯皇帝临死才看穿了东林党祸国殃民的真正面目,发出了:“朕非亡国之君,诸臣尽为亡国之臣。”的感叹,可惜,一切为时已晚,东林党很快投入了满清的怀抱。现在自己当政,就必须让历史改写,绝不能够让东林党独大。 “信王殿下,如果能用得着老奴的,您尽管开口。”魏忠贤明白,信王是在给自己一个投诚的信号,自己虽然表面上权倾朝野,但是这整个大明王朝,也许只有自己明白这表面的风光是怎样得来的。自己为主的阉党,其实只不过是明熹宗的爪牙,皇帝所有见不得光的事情,都授意自己完成。在外人眼中的木匠皇帝,的的缺缺是一位明君,皇帝不想动的人,自己一个也没有能够除掉,而且自己虽然权倾朝野,本质上只是明熹宗朱由校的家奴而已。 现在看来面前的信王殿下将来绝不会是一个昏君,他很清楚自己需要什么,思路也很清晰。他需要自己来制衡东林党,也需要自己去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一些事情。至少从目前的形势来看,自己和信王之间可以存在一种平衡,或者叫做相互利用。 “魏公公,既然你这样说,以后本王就称呼你忠贤了,这样显得亲切些,不会这么生分。”信王感觉到魏忠贤已经认可自己,暂时接纳了自己,这也将为自己所用。信王立刻开始拉拢魏忠贤,只要能够笼络人,可以不择手段,现在仅仅是放心些身段,没有想起多大效果,这在后世是最常用的交际手段了。 “信王殿下,您能这样称呼老奴是老奴的福分。”魏忠贤很是高兴,这次接触效果还是不错的,比自己预想中的要好很多。想当初自己走投无路,挥刀自宫,经过多年的经营才有今时今日的地位,如果从头来选,自己还会这样做,否则自己这一身将会在平庸中逐渐老去,而不会留下一丝丝痕迹。为了达到今天的地位,魏忠贤不惜对自己施以极刑,就是为了寻求一条不一样的路。而他生命中的贵人就是明熹宗朱由校,这位早死的帝王,让他位极人臣,可以为同样在饥饿和贫困中挣扎的大明普通老百姓一条生路。 人生而就不平等,这是魏忠贤从小就明白这个道理,但是他不甘心被命运驱使。但是随着年岁的增长,自己只能在吃喝嫖赌中混时光,几近消磨了所有的时光,如果不是后来的走投无路,自己也不可能狠下心来。能为常人所不能为,吃尽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人生际遇如舞台的喜剧。丰富的人生经历,贫穷的底层生活,让魏忠贤明白一个道理,必须抓紧眼前的一切机会,机会稍纵即逝,必须做好每一个决定。 现在的信王将会成为大明新的皇帝,自己只有牢牢抓住这个机遇,才能继续荣华富贵下去,所用于公忠于君王,是做为臣子应有的态度;于私自己荣华富贵,也掌握在信王手中。所以,魏忠贤没有道理不和信王亲近。 “信王殿下,老奴会帮助殿下实现大明的繁荣,会帮助殿下扫清前面的所有阻力。”魏忠贤心中已经有了主意,所以也就不再敷衍。 “忠贤啊,你能这样想就最好了。那本王就交个你第一个任务,要把先皇的丧礼操办好。一定要隆重,以慰先皇在天之灵。”信王明白,魏忠贤以及和自己达成了一个基本共识,或者说是一种平衡。至于今后怎样,就只有在登基后一步步实施了。 第4章 大明葬礼 魏忠贤欣喜领命而去,离开乾清宫的时候,步伐显得轻盈了许多,仿佛一瞬间年轻了几十岁。他明白,自己的项上人头算是保住了,荣华富贵也保住了。只要自己还有用,信王就不会轻易动自己,那样自己手中的权力就会拥有,至少目前是这样。 看着魏忠贤走出了乾清宫,信王朱由检似乎看到了魏忠贤脸上那不易察觉到的笑容。他明白自己和魏忠贤达成了共识。自己在这大明朝的第一个对手,暂时和自己站在了同一个阵营。这第一关算是过了,但是魏忠贤能不能成为自己的心腹,这也许还许要走很远。 这一夜很是漫长,信王明白明熹宗葬礼之后,自己就会成为这大帝国的皇帝。所以,这一夜就变得很漫长,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煎熬。 天空的黑暗在漫长的等待之后,渐渐露出些许阳光。太阳如少女般羞答答的,在遥远的地方若隐若现,照映的太阳附近的云彩通红通红。渐渐地,太阳光照亮了皇宫上方一片片的云彩,如千军万马般奔涌而来,整个皇宫一下子都笼罩在一片金黄色霞光之中。 信王望着初生的太阳,心中一时间充满了能量。自己是否也能够如旭日般冉冉升起,带给大明帝国的百姓和自己新的希望。 明代皇帝丧礼,又称为大丧礼。整个治丧过程,可分为遗诏、部议和仪注三大部分。由于明熹宗没有太子,信王是其唯一的皇位继承人,所以明熹宗的丧葬就有些特殊了。魏忠贤昨夜领命离去后就派太监和通知在京文武百官先皇驾崩。 天色微亮,满朝文武大臣俱在乾清宫门前等候多时。领头的是太监王承恩和孙承宗等。文武大臣有御史李应升、周宗建、黄尊素;礼部侍郎施凤来、张瑞图;宁国公魏良卿等。 紫禁城的大门,在鸣钟后,彻底打开。一队队士兵从城门出涌出,整齐地排列在城门的两侧。整个士兵的铠甲上,也早已披上白色的披风,一时间大明帝国笼罩在悲伤之中。 这时田尔耕身着洁白的孝服,紧跟着列队的士兵,从乾清宫的城门处走向满朝的文武。双手向前作揖,道:“拜见王公公和诸位大臣,九千岁有令,诸位大臣请随卑职到乾清宫,为先皇送行。” 王承恩上前说道:“有劳了,田将军。”此时的王承恩心中的一颗大石头,这一刻总算落到了地上。这一夜,王承恩好似过了一年。自从信王奉旨入宫,自己就知道先皇大限将至,信王最重要的时刻就要来到。而自己作为信王的大伴儿,自己的荣辱兴衰,早已与信王联系在一起。信王如果能够顺利登基,自己距离荣华富贵的日子也将会不远了。 这一夜,王承恩没有合眼,在京城中不停奔走,就差点把两条腿跑断了。抬轿子的太监换了不知多少批,自己已经不记得了。后来,魏忠贤派人通知文武百官,王承恩心中稍微宽慰了许多。但是还是有着些许的担忧,所以一早就在乾清宫前守候了。 田尔耕已经在前面带路,文武重臣也是各怀心事,一时间,谁也没有讲一句话,只听见清晰地脚步声。 乾清宫并不远,大臣们很快就来到宫门前。往日这里是皇帝和朝臣们商议国家大事的地方,今天气氛就很不一般了。在乾清宫不远处,就能看到用白娟点缀的宫殿,即使太阳照着也看不出丝毫的温暖,众位文武大臣们感觉如同地狱般阴森。 一朝天子,一朝臣。现在这天要变了,朝臣们也在心里盘算着未来的路。这般文武重臣们此时此刻,心中没有对先皇逝去的悲伤和国家兴衰的感叹,只有对自己对前途的考量。也许这就是人性,人有时很执着,可以为某一件事生,亦可为某些事死。但人有时却很自私,无论是久居庙堂之高,还是远离与江湖之间,都会为名或利而趋之若鹜,终生不悔。 众大臣依次进入乾清宫,入目的一切,让他们很是迷惑。信王和魏忠贤此时此刻,正一起面对着先皇。这倒没有奇怪的地方,可就怪在信王和魏忠贤离的很近,准确地说是在耳语要更好一些。 特别是信王的大伴儿王承恩就更加纳闷了,他怎么也不敢想象眼前的景象。信王他太了解了,就如魏忠贤了解朱由校一般。这信王平生和东林党人走的很近,早就被东林党人洗脑了,平生最痛恨的莫过于魏忠贤所代表的阉党了。而且信王自视甚高,为人很是自负,生性多疑,很难听进去别人的反对意见,即使是自己,也要顺着信王的性子。即使信王和魏忠贤达成一种妥协,也不应该走得这样近,这很不符合信王的性格。 魏忠贤要比朝臣们要早很多,其实他也一夜没有睡觉。这一夜他也在床上反反复复地思考着,他其实也想不明白,信王对自己的态度为何会有这么大的转变。自己权倾朝野不假,但归根到底还是这朱家的一个家奴,所以,在反复思量没有结果之后,就把这一切归功于这皇族血统了。 一大早,魏忠贤就来到乾清宫。正巧赶上信王在盯着太阳看。那一幕,他这辈子也许都不会忘记了。 魏忠贤只看到阳光照在信王的身上,而信王此刻也仰望着太阳,那一瞬间,魏忠贤似乎看到信王身上散发出金色的光芒,魏忠贤揉了揉眼睛,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但是让他失望了,他再次睁开眼睛,那金色的光芒似乎更加耀眼了,仿佛要幌瞎他的眼睛。再加上信王那自然流露出自信的神色,魏忠贤的心底在这一刻,竟然萌生了恐惧,这是一种对皇权的莫名的感觉。 其实,这是魏忠贤一夜为睡,精神极度亢奋的结果。人的眼睛会欺骗自己的,眼见的未必就是真实的,人最重要的不是眼睛,而是我们的大脑。要会分析,会思考,才不会让我们的双眼蒙蔽了自己。但是,此刻的魏忠贤是不会思考这么多的,信王突然的变化加上现在所看的景象和对皇权的崇拜,魏忠贤似乎看到了一个明君的到来。 信王朱由检在片刻之后,也发现了惊呆了般的魏忠贤。他不明白魏忠贤为何会看着自己发呆,难道自己变帅了? “忠贤,你来了,为何在那发呆,也不通知本王。”信王有点好奇,索性就直接问魏忠贤了,现在他要一步步把魏忠贤彻彻底底地捆绑在自己的这条战船上,所以,最好不要心存疑虑为好。 “没事,没事,老奴只是看到殿下的英姿有些入神,一如洪武皇帝般,所以没有敢打搅殿下。”魏忠贤何许人也,很快就反应过来,一个马屁立马拍上。这一来解释了目前尴尬的状况,又吹捧了信王。 “忠贤啊,你过誉了,本王还未登基,不及洪武皇帝之万一。”信王自己清楚自己几斤几两,至少目前,信王自问还是没有办法和大明的开国皇帝朱元璋相比的。魏忠贤的话,他相信才怪呢,但是魏忠贤既然不想说,就算了。也许保留些秘密是好事。 “殿下,以老奴看来,您就是大明王朝的中兴之君。”信王谦虚,魏忠贤却再次马屁拍上。 “好了,忠贤啊,你以后不要这样子了,在本王面前不用拍马屁。本王不需要赞美之词和歌功颂德,本王需要务实的帮手,好听的话听多了,人会麻木的。本王以后希望听到的每一句话,都是事关江山社稷,黎民百姓的大事,所以,忠贤啊,你掌管司礼监和厂卫,身上的担子很重啊。”信王打断了魏忠贤的赞美之词,他明白位高权重最容易迷失前行的方向。所谓高处不胜寒,站得越高,摔得也就会越重。手上的权力越大,身上的责任也会越大,自己今后的一言一行,将会影响千千万万的黎民百姓,所以一切都要谨言慎行。 “是,是,老奴明白了。”魏忠贤感到后背发凉,这信王不简单啊,能够拥有最高权力后,还能有如此清晰地思路,清醒的头脑,将来大明王朝的中兴指日可待啊。魏忠贤看着面前的信王,年纪轻轻,却能有如此思维意识,心中庆幸自己早已归附,否则,自己是否能够在这场权力的较量中获取胜利,可能希望渺茫啊。 “忠贤啊,附耳过来,本王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安排你去办。”信王没有在这件事情上面纠结,经过一夜的思考,对未来的大明的统治有了一个初步的设想,但是,这需要很好的人手去办,而面前的魏忠贤就是最好的帮手。 “殿下,您请说。”魏忠贤感觉有点跟不上信王的节奏,但是还是依言附耳过去。 “忠贤啊,你帮本王找几样东西,分别是石灰石、粘土、铁矿粉和石膏,这几种材料要越多越来,但是一定要注意保密,每样东西要安排不同的人去寻找,能够找到相应的矿脉更好,没有就去采购,量越大越好。”信王感觉说得太快,担心魏忠贤记不住,命人拿来笔墨纸砚,在上好的宣纸上写下这几种矿物的名称。 矿物名称书写清楚后,继续对魏忠贤说道:“这几种矿物很常见,应该不难寻找,你找些可靠的太监去办这件事。另外,让工部尚书安排一个炼制石灰的场子,这个场里的一切都要保密。” “殿下,您这是要做些什么呢?难道您要炼制石灰?”魏忠贤感觉头有点大,脑筋真有点转不过弯来,这朱家的皇帝怎么一个个如此另类。明熹宗偏爱木匠活,现在这信王,未来的大明新皇,还没登基就要炼制石灰,算了,自己也许真的有些老了,照做就是了。 这番耳语,当事的两人并没有感觉到什么特别,但是满朝文武看着这一切,就感觉到怪异了。所有人都一头雾水,这大明的天下,真是让人越来越看不懂了。一个是权倾天下的大太监魏忠贤,一个是大明的信王,未来大明帝国的皇帝,两个原本应该死掐的两人,如今看来却如此和谐,而且,从眼前的情况来看,魏忠贤给所有人的感觉似乎对信王言听计从。 信王对魏忠贤耳语结束后,这才发现身后密密麻麻地站满了文武大臣。那场面还是挺壮观的,一时间竟忘记了如何开口。 众大臣看到信王和魏忠贤回过头来看向众人,不知谁先起的头,呼啦啦全部跪了下来。众人口中就好似演练了千万遍似的齐呼:“参见信王殿下!” “众位大臣平生,本王万分感激你们参加先皇的丧礼。”信王说完,似乎有些哽咽,双手相抱于胸前,朝众位大臣深深鞠了一恭。 一众大臣赶紧回礼,有些惶恐有些激动地道:“这些是臣等本分,还望信王节哀。” “众位臣工部,随本王一起拜祭先皇。”信王没有过多客套,他明白此时此刻,完成明熹宗的丧礼,才是头等大事,搞定魏忠贤,这大明的天下已是囊中之物。 “臣弟率众大臣拜祭先皇,愿先皇早登极乐。”信王和众大臣一起跪拜在明熹宗的遗体前,三叩九拜。一时间,气氛变得非常凝重,大臣们的哽咽声渐渐大了起来,逐渐响彻了整个乾清宫。 时间过了很久,信王和魏忠贤、王承恩及一般大臣起身。大臣们逐渐退出乾清宫,分文武分别列在乾清宫门外。 这时女眷在张皇后的带领下,身着孝服,来到乾清宫跪拜明熹宗。女眷们的哭泣声相比朝臣们要响亮吵杂了许多,这哭泣的场面让留在殿内的信王等人黯然流泪。女眷们大都不是在为皇帝的逝去而感到伤感,她们伤心地是自己从此只能青灯苦佛了此一生了。虽然大明的殉葬制度已经被废止了,但是,对女眷的自由还是有着严格的限制。所有有名分的女眷包括皇后、贵妃、贤、淑、庄、敬、惠、顺、康、宁等诸妃以及后妃以下的婕好、昭仪、贵人、美人等等,终生自由都会受到严格的限制。有皇子的随皇子出宫,而没有子嗣的,就只能在这深宫中了此残生了。 的女眷,大多数姿色出众,在朝中势力盘根错节,所以历代新继任的帝王都会严格管控,否则不仅会祸乱宫廷,而且弄不好会危害江山社稷。 信王看着跪着哭泣的一群妃嫔,心中很是不忍。但是,自己暂时也无法改变这样的现状,要改变世人的观念很难很难,特别在此乱世,不对后妃管控,放任自由,必会伤及皇家体面,会动摇社稷根本,这样的风险不是信王愿意看到的结果。 随后,开始发丧,众人在瞻仰天启帝遗容后,由信王亲自为天启帝盖上棺木。天启皇帝的棺木极其华贵,极富皇家气息,棺木有八名太监抬上马车。马车由八匹纯白色的骏马所拉,这八匹骏马浑身上下找不到一处杂色的毛发。在这个极其缺少马屁的年代,即使在帝王家,能找到这样八匹纯白色的骏马,也是相当不容易的一件事情。所以,这辆马车,在天启皇帝生前受到了最高的待遇,是天启皇帝除了木匠活外,为数不多的所喜欢的东西。 马车的车身,是由天启皇帝自己亲自加工而成,整辆马车由上好的金丝楠木构成。在马车的四周车壁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九条五爪金龙。每一条龙都形态各异,活灵活现,仿佛随时会腾空而去一般。车内部装饰也极为奢华,内有纯手工打造的龙椅。龙椅上好的虎皮做的垫子,龙椅两则扶柄上,都无一类外地雕刻着五爪金龙,虽然是这样,但是双手抚摸上去,手感却极佳。 龙椅的宽度恰好与马车内的宽度相吻合,这样就可以很好地保证龙椅不会因为马车的走动而出现幌动的情况。龙椅的前面如今是空荡荡的,正好可以把天启皇帝的棺木放进去。马车在设计时非常巧妙,有很好的减震措施。所以,即使加入棺木,马车在行驶时也没有发出太大的响声。这一切都可见,天启皇帝木匠活的精细。 马车在缓慢行驶着,后面紧跟着信王、魏忠贤等一般文武大臣,而妃嫔们则紧随文武大臣。从乾清宫一直走到文华殿,最后天启皇帝的棺木就暂时停放在文华殿。等待天启皇帝的陵寝修建好后,就会择吉日入土安葬。 第5章 继承大统(一)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信王为了防止边境和地方不稳,让魏忠贤通知地方和边疆驻守官员,不可擅离职守,按大明旧例,只需身着孝服二十七日即可。各封地王爷不可离开封地,与官员相同,身着孝服月守。魏忠贤也领命而去,并且开始安排东厂的太监去采购生产水泥的矿产了,如今的魏忠贤心中虽然对信王的命令有些许疑惑,但是他也明白,这大明看来要中兴了,大明的天下已经变天了。 天启一朝,东林党的势力被魏忠贤彻底压制。天启四年,东林党人杨涟等人被捕入狱,魏忠贤其后又借“红丸案”、“廷击案”、“移宫案”三案,毁东林书院,打击东林党。东林党人中魏大中、顾大章、高攀龙、周起元等先后被杀。东林党的势力一时间达到最低点,再加上齐楚浙党与魏忠贤的阉党相互联合,对东林党人来说是彻彻底底的悲剧。 当然,天启皇帝是不会允许魏忠贤彻底铲除东林党的,作为当权者,用人不疑这不是优点,恰恰是最致命的弱点。特别在封建帝国,王侯将相也许一开始没有背叛之心,但是随着权力的膨胀,问鼎神器,就会如一颗种子般在他的心底慢慢发芽,等待到时机成熟,就会破土而出。所以,帝王要做的是会用人,敢用人,更要会控制人,要清楚人的所有弱点,要能够利用这些弱点去平衡朝中的各个势力,然后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 天启皇帝应该算是大明皇帝中的佼佼者了,上台之初,辅助天启登上皇位的东林党一家独大,直接左右皇权,天启帝与其说是一个帝王,尊享至高无上的荣耀,但是实际上只不过是东林党操纵的傀儡。朝廷中的所有要职都为东林党人所占据,朝政的一切全部顺从东林党人的意愿。天启皇帝这个时候,采取了一边示敌以弱,沉迷于木工技艺,让东林党人彻底忽视这个皇帝;一边启用身边的大太监魏忠贤和培植不容于东林党的齐楚浙党人。 等待到时机成熟时,慢慢分化打击东林党人,之后更是一举彻底压制东林党人。但是随着魏忠贤的地位的上升,为了防止皇权再次被架空,同样采取了两手准备,一手大肆鼓吹魏忠贤,封其为“九千岁”,并在在允许各地建立魏忠贤的生祠,以此来麻痹魏忠贤;另一手却趁阉党、齐楚浙党与东林党斗的水生火热时,慢慢笼络下层官员和地方封疆大吏。 天启帝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悄无声息间进行着,等东林党和阉党、齐楚浙党发觉时,已经为时晚矣,天启帝已经大权在握。奈何天意弄人,天启帝英年早逝,否则,这大明的命运将会彻底改写,华夏汉人也不会如此命运多舛,更不会经历无数战火的洗礼。 诸位大臣与妃嫔们已经退去,安惯例第二天需要到乾清宫朝议确立新君,新君已经定下的则奏议新君登基。所以,这一夜,各方势力并没有从皇宫离去而消停,各党派首领的家里则聚集了众多党羽,商量着未来朝局的走向。其中要数东林党人最为活跃,因为现在东林党被全面压制,东林党人能否重新得到重用就要看新君是否能够站在东林党一边了。 第二会,百官仍然身着孝服,因为大明皇帝丧葬期间要穿孝服足月。百官来到乾清宫里等候多时,信王在太监王辰恩的陪伴下,来到乾清宫大殿皇帝宝座旁站立。虽然此刻,皇帝宝座近在咫尺,但是信王明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道理,该守的礼仪一定要遵守,特别是在这大明王朝中,否则会有严重的后遗症。 众大臣看到信王到来,立刻跪拜行礼,信王这一次要比昨天镇静了许多,不似昨天那般惶恐,或者说他天生就有做帝王的素质,这种上位者应有的气概,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够养成的。 一番礼节过后,内阁大学士黄立极、施凤来、张瑞图、李国普等四人一起奏议道:“国不可一日无主,今先皇以薨,望信王殿下早日登基,以安天下臣民之心。”这四人昨日已经商量好了,这拥立新君的功劳理当由他们几人分享,而且信王继位顺理成章,这份天大的功劳简直就是奉送给自己等人的。所以,四人商定,早朝期间,由黄立极提出,施凤来、张瑞图、李国普一起附议。 信王看着站立而出的四人,心中感慨万千,自己虽然早有准备,但是这一刻的到来实在是太快,快的让自己感觉这一切都是梦,因为虽然现在距离这皇帝宝座仅有一步之遥,但是,这咫尺的距离,却如天堑般横着面前。但是只要自己一旦登基为帝,这天堑就会在一瞬间变为坦途,大明帝国的皇帝,主宰的不仅仅是自己的命运,也将是这大明的亿万臣民主宰。 信王感觉自己的肾上腺激素在急剧猛增,四人的奏议如刚吃了新生产的蜂蜜般,从嘴里一直甜到心里。 一定要克制住,克制住,信王在内心中对自己呐喊。按惯例不能一下子应下来,否则就会给众臣留下急切的诟病。 “感谢黄大人为大明社稷如此考量,现先皇刚刚逝去,本王在这一刻登基,感觉心中有愧。本王此刻心中甚是悲伤,登基一事还应容后再议。” 第6章 继承大统(2) 这时,魏忠贤也站了出来,极为恭敬对信王说道:“殿下,老奴也非常赞同黄大人等人的意见。现在大明的臣民非常需要殿下来主持大局,这是众望所归。”魏忠贤说完,转过身,又对身后的一众大臣说道:“诸位大臣,你们说对不对啊?”语气之坚决,不容许有些许反对之声。 在座的哪个不是人精,更何况信王登基,是天启帝的遗诏中交代好的,正所谓名正言顺。所以,所有人开始连连附议,一时间,朝堂之上没有一个反对的声音。即使有些许意见的老顽固,在这个时候也不会触霉头,得罪了新皇帝,说不定哪天就会给自己穿小鞋了。 信王感觉到所有人的意见开始统一,再没有先前那般沉寂,场面也变得极其热烈,感觉如果信王不登基,就会有人立即去赴死一般壮烈。信王感觉到时机已经成熟,也没有必要继续谦虚推让下去,谦虚过了也不好,特别值此乱世之秋,当断则断。信王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自己离那宝座又近了一步,自己的命运在手中再次被握紧了一些。 “既然诸位臣工如此为大明江山社稷着想,本王经过思考也觉得你们说的很对。大明现在内忧外患,急需要改革,一刻也耽误不得,本王决定择吉日登基。”信王说得很简单,没有过多的废话,意思很明白,你们的意思本王明白了,本王决定登基了。 魏忠贤及黄立极、施凤来、张瑞图、李国普等一众人,一听信王说完,立刻呼啦一声,跪了一地,异口同声地高声喊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所有大臣喊了一遍又一遍,如山呼海啸般,响彻整个乾清宫,如果不是这乾清宫建得够结实,恐怕就这声嘶力竭的万岁声,随时都有可能把这房顶掀了。 信王没有出声制止,他已经陶醉在这一浪高过一浪的“万岁”声中,在这一刻,信王完成了从王爷向皇帝的转变。此时此刻,崇祯感觉到在这天地间自己就是中心,自己的命运和这跪伏在地大臣们以及大明的亿万百姓的命运紧紧联系在了一起。 这时的乾清宫出现了怪异的景象,崇祯不喊停,所有的大臣没有一个敢停,一遍又一遍地呼喊着。一个个大臣心中无比郁闷,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很多年纪稍微大一些的大臣,喊道最后声音都没了,还在那里干嚎着。第二天大明王朝出现了一个令所有人感到疑惑不已的事情,所有的朝廷重臣,从皇宫回来后,全部喉咙像堵住什么东西一般,一句话都不说,这让这般朝廷重臣的家眷们陪着担心了好久好久。。。 等到崇祯发现情况不对劲时,已经晚了,几乎所有的大臣都在干嚎着,那场面极度诡异,无奈之下,崇祯只好宣布退朝。本来想好的就职演说,就在这样的闹剧下草草结束了。 直到第三天,这些大臣才陆陆续续恢复过来,这两天可忙坏了太医院的一帮御医。张炳良太医院院使,医术精湛,天启七年被任命为太医院院使。这是一个正五品的官位,虽然品阶并不太高,但是作为一个御医,却是能做到的极致了,张炳良还是很满足的,无论品阶多高的官员,都会给自己几分薄面。这刚回到太医院歇下来,新皇帝宣自己进乾清宫面圣。张炳良心中猜测,崇祯帝估计是询问大臣的情况,所以在一般小跑着去乾清宫,一般盘算着如何应对崇祯帝。 崇祯自从正式接受朝臣的朝拜后,就入驻乾清宫了。乾清宫为内廷后三宫之一,始建于永乐年间。乾清宫为整体屋面覆盖黄琉璃瓦,座落在单层汉白玉石台基之上。殿内明间和东西次间相通。明间设有宝座,也就是皇帝处理政务和接见朝臣的地方。东西设有暖阁,共有暖阁九间,分上下两层,一共放有床位二十七张,这主要是保证皇帝居住的环境的迷惑性,以防不测。这几日,崇祯也好好享受了,但是在短暂的迷失后,就收住了自己这颗差点脱缰的心。 崇祯明白,大明朝要处理的事情有很多,千头万绪。抓重点,才是自己目前应该做的,也就是国家大事,至于天启的事情,都交给王承恩去办理了。这些天忙着批阅奏折,脑袋都大了。皇帝这活真不是人干的,太累了,就是天天不休息,恐怕也处理不完。看着面前堆积如山的奏折,崇祯有时暗暗觉得放权给魏忠贤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但是这也就是想想,自己是不可能这么做的,如果这样跟把自己的脑袋交到魏忠贤手上没什么分别,崇祯就是累死,也不可能再次成为朝臣和宦官的傀儡。 天启帝逝世的那几日,积压了很多政务,以前都是魏忠贤这个司礼监太监在处理,但是自从登基后,崇祯就让魏忠贤专心处理水泥事务了。崇祯还记得,当时让魏忠贤交出批阅奏折的权力时,魏忠贤那时的脸上的表情很是丰富,一会儿工夫变了五六种颜色,简直可以和变色龙相比了。直到崇祯交代魏忠贤专心处理好水泥一事脸色才稍微好点,崇祯感觉魏忠贤还是心存疑虑,索性就对魏忠贤解释了一下水泥的重要性,并承诺魏忠贤只要把这件事情做好了,就记上一大功,魏忠贤的脸色才逐渐恢复过来。 而王承恩则被自己派去安排天启事务了,崇祯交代了两个原则,一是妥善处理魏忠贤的对食客氏的问题,给出具体方案后,交给自己审核;二是善待天启的皇后,也就是崇祯的嫂子。这几天,王承恩基本都在中安排,本来也不复杂,但是关键是牵涉到魏忠贤,事情就有些麻烦了,所以王承恩为此跑了好几趟魏忠贤的住所,每次都遇不到人,这让王承恩也感到有些头疼。再加上崇祯对魏忠贤态度的转变,和这几日对自己态度的冷淡,让王承恩摸不透崇祯心底的想法,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前几天,崇祯虽然也身处乾清宫,但是自身还处于重重危机之中,所以崇祯根本没有仔细观察乾清宫,更没有想到看似简单的乾清宫,隐藏着许多秘密。也许以后会有更多的惊喜。但是现在不是去研究这些的时候,以后有的是时间。崇祯刚才看到辽东战报,后金政权开始崛起,与明朝的冲突不断,虽然没有产生大的战争,但是小规模的接触还是有的,所以人员伤亡还是不断,有些伤员得不到有效的治疗,感染死去。看到这些让崇祯的心底感到不忍,所以传诏太医院院使,商量应对之策。 张炳良快速来到乾清宫们前,由于跑得太快,再加上平生锻炼比较少,不停地喘着气。满脸堆着笑容,对守在门口的小太监道:“麻烦公公了,太医院院使求见圣上。”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虽然自己是正五品,但是小太监是皇帝身边的人,说不定哪天就受到皇帝的宠幸,自己这么个太医院院使,还是处处小心点为好。 小太监一听是皇帝点名宣照的太医院院使,连忙说道:“院使大人,皇上说了,您来了,不用通报,您直接进去就成,皇上正在等您呢。” “那谢过公公了。”张炳良也没有多耽搁,跟小太监道了声谢,就直接进了乾清宫。 第7章 变革医疗(1) 怜苦楚,惜苍生,奈何乱世兵甲盛;刀无情,枪无心,剔骨断肌仁者兴。 张炳良进入乾清宫内,看到崇祯正在思考些什么,眉头不时皱起,那神情是异常专注,都未发觉自己进入殿内。一时间张炳良不知该不该打搅崇祯帝,要是一个不高兴,自己这太医院的院使也算是做到头了,想到此处,张炳良后脊都有些发凉。这其实是在高位待久了,见惯了人事变动和这皇宫内院的阴暗,胆子再大的人也会变得谨小慎微,最初的棱棱角角早就被磨平了,什么理想抱负都没有自己这颗项上人头来的重要。 许久之后,崇祯帝才从自己的沉思中走出来。看到跪着地下,同样看着自己的中年官员,身着五品官官服。此时此刻这双眼睛紧紧地盯着自己,本来按照大明律,这样盯着皇帝,是大不敬,但是,在大明王朝晚期,由于党争严重,皇帝很多时候,在官员心目中,象征意义更大一些,那些严苛的大不敬罪,也渐渐被大臣们忽略。崇祯能够从其目光之中看到些许迷茫和忧愁。崇祯明白,这个应该就是自己要见的张炳良,否则,没有通报,乾清宫前的护卫是不可能放任任何一个官员进入大殿之内的。 “爱卿,平身吧。”崇祯估计这个太医院院使张炳良跪着也很久了,所以才会如此失态吧,现在自己有重要的事情安排他去做,没有打算在这些细节上去计较。 “谢皇上,臣,太医院院使张炳良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张炳良并没有立即起身,而是对崇祯叩首,口中大喊万岁,以此来讨好这位昔日的信王,如今的崇祯皇帝。 “朕今日找爱卿过来主要有两个目的,其一是朕登基以来,还未和爱卿接触,趁这次机会,相互接触一下,让朕对爱卿有一些了解,朕才放心把这皇宫所有人的健康托付于你;其二是朕刚才查阅了辽东战报,感觉很多士兵受伤后得不到有效的治疗,以至于落下残疾甚至死去,所以和你商量一下如何解决此类事件,朕给你时间,你先思考一下。”崇祯没有兜圈子,直接说明了意图。 崇祯从辽东战报感觉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很多士兵并不是在战场中直接死去,而是得不到有效的治疗和福利体系,士兵在战争中受伤,如果被感染,轻者截至,重者失去性命,而且受伤士兵只能安排会原籍,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优待,很多残疾士兵只能在凄惨中度过余生。 大明军制从洪武年间开始,就改革了元朝的军事体制,创立了独具特色的卫所制。皇帝独揽军事大权,并且在全国重要的地方设立卫所,军丁时代相继,分给田地,军队的给养完全依赖于军户屯田。这种军事体制,曾经为大明王朝的长治久安发挥了巨大的作用,但是发展到明朝后期,却严重制约了军户。由于大批屯田被豪户、将校侵占,商屯亦因为“开中法”遭到严重破坏而形同虚设,彻底废弛,军户生活在贫困边缘,开始出现大批逃亡,更有甚者以乞讨为生,卫所制逐渐处于崩溃的边缘。 卫所制度有着严重的弊端,违反了军事专业化的大趋势,卫所制虽然能够最大程度调动人员和物资,洪武皇帝的理想是养兵百万,不消耗百姓一粒粮食,这只能成为美好的愿望,士兵短缺粮食,在明朝的军队中屡屡出现。并且卫所制度产生了明朝特有的军籍,军户世代为兵成为了一种沉重的负担。另外,卫所制度借鉴了府兵制度,直接造成将不识兵,兵不识将,这样在战时的配合与协调就成了最致命的问题,而且在天启年间,陕西、辽东的私人军队甚者成为超越卫所的士兵,成为大明王朝对外作战的主力部队。 卫所制度造成了更为严重的问题是,士兵的后顾之忧,无法得到有效保障,就连最基本的医疗都无法保证,这样的士兵如何有战力,如何能够在这乱世所向披靡。所以,崇祯想到了变革医疗,来一步步提升大明军队的战斗力。 “张爱卿,你思考这么久,有好的建议没有。”崇祯没有把想法直接说出,想试试看这个张炳良是不是有真才实学,还是凭借关系爬上来。 “启禀皇上,臣思考了许久,有几点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张炳良并非庸碌之辈,能走到今天这一步,靠的自己医术和过硬的政治水平,否则,这太医院院使也轮不到自己来做。 “但说无妨,朕恕你无罪。”崇祯不是不懂变通之人,既然张炳良这样说,定然有些想法会触及到一些人的利益或者不在自己的职权范围内,这些都是官场大忌,所以张炳良有些犹豫也很正常。 “臣有两点想法,其一,大量培养医术人才,现在大明的医疗归属于礼部,臣肯请陛下诏令礼部开设医疗科举,来选拔顶级的医疗人才,这些选拔上来的人才在分配给地方和军队中效力。”张炳良说了第一点,似乎也感觉自己的想法有些大胆了,禁不止抬起头看了看崇祯皇帝,发现崇祯没有恼怒的现象,反而听得很认真了,忐忑不安的心才放下。停顿了一会儿张炳良继续说道:“其二,就是药材供应的问题,治疗外伤的药物很是短缺,士兵们得不到有效治疗,很大程度是这些药物无法到达士兵手中。按大明军制,士兵受伤后,军队里面的医生,只能够草草处理,一方面人手不够,另一方面就是没有足够的药物。而且,这些士兵大多是军户,战争一结束,受伤的士兵更是无人照料,所有的药物必须要自己花钱购买,在这样的情况下,连吃饱都成问题,哪会有多余的钱买药。” 张炳良说完不自觉叹了一口气,这是为这些受伤死去的士兵而叹气,作为太医院的院使,虽然远离战争,但是地方医疗也是自己的管辖范围,所以对这些是非常清楚的,再加上这是兵部的事情,自己一个小小的太医院院使,还没有能力去改变这种现状,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真的很难受。 第8章 变革医疗(2) 崇祯看着眼前这个满脸无奈之色的张炳良,顿时有一种感觉,这张炳良可用,可堪大用。无论才干,还是心术都是上佳。论才能,能在较短的时间内,想到两点方案,这是很难得的。这看似简单的两点意见,有着很多藩篱,在大明官场之中,如果崇祯真的实行,那将会冲击很多人的利益。而且,这直接关系到礼部、兵部和户部之间的通力合作,也就意味着张炳良极有可能得罪礼部、兵部和户部的尚书。所以,刚才才会有所犹豫。 张炳良提出的开设医举已经突破思想的牢笼,这已经是跨越式的想法。不用说是在大明王朝,就是历史上也没出现过。在这个儒家思想统一天下的世界里,开设医举难度不亚于登天,需要的不仅仅是权力和想法,更要有魄力。 但开设医举,并不能有效解决医疗人员短缺的问题,还有着致命的缺陷。只不过,能够提出如此有建设性和可操作性的建议,还是值得肯定的。另外张炳良能够大但地指出时弊,正面回答了崇祯的疑惑,也是需要勇气的。其实,当官的没有多少是糊涂蛋,只不过最初的理想,早已被现实中复杂的人际关系消耗殆尽。所以,身处高位者,能够听到的真话就会越来越少,奉承赞扬的话却越来越多,到最后连自己都会迷失。 崇祯明白,自己需要的就是这样的人才,有胆识,有才干,至于忠心,这根本不用考虑。只要能够提拔有才干的人于微末,这些人才自然感恩戴德,效忠自己,效忠大明王朝。在这一点上,儒家思想发挥着重要作用,自从汉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以来,儒家的忠君爱国的思想,早就深入人心,植根于每个人的灵魂之中。 “张爱卿,你提的两点很好,朕很满意。”崇祯不会吝啬赞扬之词,上位者对下属的鼓励和认同,有时会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上位者要善于发现属下的优点和长处,这样能够让自己有识人之名,还会得到下属的真心相待。 “臣,惶恐。皇上,臣粗鄙的想法还不成熟,自问还有很多欠缺的地方。”张炳良虽然很谦虚,但是听到崇祯的赞扬,脸上显露出的笑容,瞒不过崇祯的眼睛,这种发自内心的微笑,极富感染力,君臣之间的隔阂似乎一瞬间如冰雪般快速融化,消散于无形之中。 “张爱卿,不用谦虚,朕就欣赏有能力之人,以后在朕的面前,不要这么拘谨。”崇祯收买人心还是会的。人有时真的很容易满足,得到别人的肯定和信任,比得到什么都要好,所谓士为知己者死,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崇祯停顿了一会儿,接着说道:“就爱卿提出的开设医举,朕感觉这不能操之过急,不能一下子把医举的地位提高到科举和武举相同的地位,否则,满朝的文武都会反对,实施起来阻力很大。 朕有一个想法,在形式上改变一下,不提医举这个说法,但是由太医院在全国进行组织医学考试,选取优秀人才。当然,这样的制度太医院就一直在沿用,朕也明白和理解,爱卿是想提高医生地位的心情。 朕要说的是,要在原先的制度上进行改良,其一,这些选拔的医疗人才,朕要统一安排,而不是直接安排到地方。朕要在这京师开设鸿医书院,这些选拔出来的医疗人才,安排在里面统一进修研习三月到半年,然后朕会诏令大明各州县,开设鸿医书院分院,这些在京师鸿医书院培训过多医生,则安排到各州县执掌鸿医书院分院。 也就是说,京师的鸿医书院培养顶尖医疗人才和管理人才,而各州县的鸿医书院分院则培养普通医疗人才,这样经过一段时间,朕相信,就可以缓解医疗人才缺少的现象。 其二,朕决定要全面提高医疗人员的地位,只有地位和待遇提高了,才能够专心于从事这个职业。爱卿现在是太医院院使,正五品官职,朕感觉这品阶太低了,会严重打击从业人员的积极性。朕明天朝臣会和群臣们商议如何提高太医院的品阶。等时机成熟,朕会在六部中增设医部,让医部能够与其他各部享有同等待遇。” 崇祯说道此处,感觉口有点干,端起玉案上的紫砂壶,竟自顾自喝起新泡的龙井茶,把张炳良彻底晾在了一边。龙井茶是中国的十大名茶之一,属于绿茶的一种。主产于浙江杭州西湖一带,其茶色泽墨绿,香气浓郁,甘醇爽口,形如雀舌。在清明前采制的叫明前茶,而谷雨前采制的叫雨前茶。一直以来都有雨前是上品,明前是珍品的说法。崇祯现在喝的龙井茶就是明前茶中的莲心茶,他最爱那龙井特有的香气,烦闷时喝一口龙井,顿时就会忘却烦恼,唇齿间都会留有浓郁的茶香。 张炳良此时此刻的心情,却与崇祯如此悠闲截然相反。兴奋、忐忑、激动如一波波电流般冲击着他的大脑,张炳良感到自己的脑袋不够用了。他虽然提出医举,但是也仅仅为自己的一点点想法,根本没有想到崇祯帝会采纳。更让张炳良想不到的是崇祯竟然想成立医部,这是怎样一个概念,如果能够顺利实施,自己只要不犯过错,这医部尚书的位置就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想到这一层,张炳良的脸上兴奋地都有点涨红;但是随后又想到,崇祯帝这样做,必然会受到言官的冲击和百官的反对,到时崇祯帝顶不住压力,自己就将会成为替罪羊,成为为医疗改革的牺牲品,念及此,张炳良的浑身感觉发凉,原先因兴奋而涨红的脸上冷汗直冒,两手的手心上全是手汗。张炳良紧紧握住了自己的双手,因为太过用力,手指甲都陷进肉里,也没有发觉。随后又想到,自古富贵险中求,如果崇祯帝改革成功,自己极有可能是史上第一位医部尚书,将会永载史册,为万世传颂。张炳良渐渐激动起来,这一刻,他的心中再也不忐忑,浑身仿佛一瞬间注入了充足的能量,原本冷汗直冒的身体,刹那间又兴奋激动得发红。 张炳良的这些变化,崇祯都看在眼里,他悠闲地喝着龙井茶,眼神看似在盯着龙井茶的茶叶,实际上在细心观察张炳良。在巨大的利益面前,最能够暴露出一个人的本性。要说刚才张炳良提出两点意见,展现了他的才学和胆识,那这一刻显露的就是勇气了。崇祯明白想改革,就要用人,这所用人的素质,直接左右着事情的成败。要振兴大明,需要很多人才,所以,崇祯必须要了解每一个所托之人的品性,有些瑕疵没有关系,只要有能力,崇祯就敢用;只要有胆略,崇祯就敢放权。 此时的大明已经百废待兴,千疮百孔,如同行驶在海上的大船,每一个窟窿都有可能让这所大船沉没。所以,崇祯用人不能有失误,时间不允许崇祯犯一点点错误,否则,崇祯失去的不仅仅是皇帝的权威,更是这大明的天下,自己的项上人头和大明千千万万黎民百姓的命运。 第9章 变革医疗(3) 就张炳良到目前的表现来说,崇祯很满意。既然此人可用,崇祯决定把计划对他作一个较为详细的交待。张炳良现在的能力,或许与崇祯的心目中理想人选还有一段距离,但是崇祯相信只要加以时日,张炳良还是完全可以胜任的。 崇祯再次细细品了一口龙井,视线转向张炳良,对他继续说道:“其三就是关于药材的问题,现在大明对药材的供应应该采用人工种植了,但是关键就是在于产量有限。因此,要提高产量,必须改良种植模式,否则,药材的产量和质量都会下降。具朕了解,草药的种植一年只能收货一季,而且种植时间长了,药材的产量就会下降。所以,这些才会造成目前药材短缺的现象。 朕从古代典籍上了解到,这是由于植物多番种植后,过多消耗了土壤中的某些物质,而植物缺失这种物质就会涨势很差。所以,我们要想提高草药的产量,就必须在土壤中补充这些物质,这种物质朕姑且称之为肥料。 我们现在的种植方式中,施肥这一块,都是采用牲畜和人粪便。这可以很好地补充植物所需要的这些物质。但是,在如今粮食普遍短缺的情况下,粪便就会很少,根本无法供应足够的植物生长需要。 所以,朕查阅了很多典籍,了解倒豆类植物不怎么需要肥料,却可以长势很好。而且,豆类植物生长过的土地,再去种植其他植物,收成都会普通的好很多。据此,是不是可以让药农进行轮种,这样既可以收获一部分豆子;又可以提高药物的产量,岂不两全其美。 当然,这只是朕的一些想法,还没有具体实施,具体效果如何,还需要药农们去检验。” 张炳良没有想到,崇祯皇帝竟然如此学识渊博。这典籍自己怎么就从来没有见过,看来自己需要好好研习一下了。张炳良是个医生,而且是御医,身份尊贵,虽然也懂药材的种植,但这毕竟是些粗鄙的活,他也就是在药材短缺的时候,发发感慨,但根本对此事一窍不通。所以,崇祯在说这些的时候,他唯一能做的就只能够默默记下,这些东西不是他一时半会儿能理解的。张炳良感觉此时压力真的好大,一个天才般的皇帝,绝不会容忍大臣是庸才的,做了这么多年太医院院使,第一次对自己能否胜任产生了疑虑和担忧,眉头不自觉皱了起来。 看着张炳良紧锁的眉头,崇祯明白,今天说的有点多了,以张炳良的眼界恐怕一时间接受不了。但是,时间紧迫,这些事情必须尽快实施下去,否则,等到天下大乱,再来实施这些,就有些晚了。崇祯必须用化学知识来提高这大明的粮食产量,但有人就疑惑了,为什么是提高粮食产量,却找了太医院院使。这就要从大明的统治基础说起了,大明百分之九十以上是农民,为农业大国,六部都是为农业服务。上来就改革农业种植方式,收到的关注必然增多,同样要冲击几千年的种植模式,所遇到的阻力必然也会加大,因此,从不太起眼的药材种植出手,等有了效果,再推广和解释豆类植物根瘤菌的固氮元素的原理,就会顺畅很多,也更容易实施下去。 大明的人均耕地很多,但是每亩的粮食产量却很有限。农民为什么会造反,其实很简单,为的就是一个活路。天灾加上高额的赋税,让原本已经生活在崩溃边缘的农民,只能够铤而走险。在历史上,多地的农民起义,就是由于大饥荒才点燃战争的导火线。所以,要根治农民起义,首先要做的不是镇压,而是解决农民的粮食问题,有一口吃的,谁愿意提着脑袋过日子。在大明朝,造反可是诛连九族的大罪,不被逼迫到一定程度,是不会走上不归路的。 崇祯今天让张炳良过来,除了要改革医疗体系,提高药材产量,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目的,那就是在中国的古代,化学知识的传播,往往和炼丹术密不可分。在我国著名的炼丹师如魏伯阳、左慈、葛洪、陶弘景、马和、孙思邈等人,就不仅仅是炼丹师,而且都是著名的药学家,医术都很高明。 而在崇祯面前的张炳良就是一位比较出色的炼丹师,大明对物质的名称与后世相差太大,崇祯急需要这样一个熟悉这方面的人才,张炳良就是最好的选择。可以说,也该张炳良发迹,如果不是崇祯是化学科班出生,张炳良的官位也就从此止步了。在大明朝,非常重视出生,当然这个出生,并非要来自豪门大户,而是指进士及第。进士出生要比野路子当官升迁速度快很多,甚至入阁为相也是大有人在。但是,现在崇祯当了这大明的皇帝,一切就要变样了。崇祯明白,在这乱世之中,出生不重要,人品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力和魄力,只要有相应的才能,崇祯就会大胆启用,不会有所顾忌。既然决定改革,就必然会受到冲击,崇祯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魏忠贤是第一个,张炳良将是第二个。 崇祯再次细细品了一口龙井,继续对张炳良说道:“爱卿,你今天回去,就今天的谈话起草一份奏折,在朝会上递交给朕。明天就看你的表现了。” 看着崇祯满含期待和信任的目光,张炳良这次没有一丝犹豫和胆怯:“臣,这就回去书写奏折,定不负皇上所托。如果皇上没什么事情了,那臣就先告退了。” 崇祯还不想让张炳良就这样离开,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没有说:“不忙,朕除了这件事情外,还有事情需要爱卿。朕听闻爱卿酷爱炼丹,先皇就曾服用了不少你炼制的丹药。” 张炳良吓得立马跪在地上,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反倒让崇祯颇感惊讶。 “爱卿,这是做什么,朕不是怪罪于你,平身吧。”崇祯一思考,就明白张炳良可能误会了,误以为崇祯要清算天启皇帝的死亡。 “谢皇上。”张炳良缓缓地站了起来,感觉从地狱走了一遭般。天启皇帝英年早逝,他这太医院院使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朕这些天对炼丹术挺感兴趣,你回去后除了书写奏折外,再命人整理一份炼丹常用材料的名称过来。另外,朕会抽时间到你的炼丹房参观参观。”崇祯直接说出了意图,只有尽快熟悉物质名称之间差异,才能在安排人手的时候不会出现差错。崇祯相信,凭自己扎实的化学基础,改变大明的基础化工产业并非难事,这一天,指日可待。 第十一章 怒责言官(二) 张炳良今天早早来到午门外等候,此时的午门前已经熙熙攘攘地有官员陆续到来。车水马龙甚是繁忙,有骑马而来的,坐轿而来的,坐马车而来的,各式各样的都有。一到午门前,三五成群聚在一起,呼朋引伴嬉戏谈笑,每每高官到来,都集体拱手拜见,而高官随和者则拱手回礼,傲慢者嘴中轻身应答以是抬举。 张炳良不知道有多久没有来早朝了,上次还是正式授任太医院院使的时候来过一次。那次自己还名不见经传,一个小小的御医而已。但是这次不一样了,自己虽然品阶不高,但是由于自己为太医院院使的特殊身份,所以,在大明朝也算是一个名人了。不时有人和张炳良打招呼,寒暄几句。不过,这些人心中都存在着相同的疑惑,一个小小的太医院院使怎么会来早朝。 早朝是大明的皇帝集中处理天下政务的地方,所以,所论所奏皆为国家大事。按惯例,太医院院使是不用参加朝会的,所以熟悉张炳良的官员,都隐隐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崇祯坚定而自信地带着王承恩进入大殿之内,众大大臣高声齐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崇祯看着面前一群熟悉而陌生的面孔,此时此刻,正匍匐在地,态度恭敬到极点。一群大臣之中,年龄最大的七十多岁,年龄最轻的也有四五十岁了,能够站着这朝堂之上的,要不身份显赫,要不虽起于微末,但却久浸淫于官场之中,都是人精。崇祯的目光在寻找张炳良的身影,目光在他身上匆匆扫过,谁也没有留意,但脸上却不经意间流露出淡淡的微笑。 “众爱卿,都平身吧。”崇祯没有让大臣们跪多久,他明白,如今的大臣所跪的是至高无上的皇权,而不是坐在龙椅上的自己。要让自己的命令能够不打折扣地执行下去,这满殿的文武,或许要剔除三成以上。崇祯明白,这一条路并不轻松,杀戮有时可能都避免不了。 “太医院院使,在哪?”崇祯没有等大臣们开口,直接点名了。崇祯很清楚,他必须把一切都控制在手中,必须按照自己的思路进行,否则,会很被动。 “臣在。”张炳良心中咯噔一下,没有想到崇祯没有等群臣开口,就开始点自己名。 所有人感到很错愕,都扭过头,朝大殿门口看去。一个身着正五品官服的中年官员,从末尾出列。一时间,张炳良的身上聚集了所有人的目光,目光中都带着困惑。但在殿中却有两个人对此并不感到惊讶,这两个人就是魏忠贤和王承恩。他们见识过了崇祯的变化,心中已经有所准备。只是不知,这次崇祯准备做些什么。 “先皇英年早逝,朕感慨良多,深感大明医疗之不足。加之前日,朕批阅边关战报,边关将士为大明江山社稷浴血奋战,没有死于敌人的利刃之下,却苦于缺医少药,不得不饮恨离世,更令朕惶恐不安。 朕昔日承蒙先皇恩德,封为信王,未料想大明天下医疗尽落后至此。是故,鉴于太医院院使的职位之重要,朕深感正五品,品阶太低,恐伤及天下医者之心,故朕欲提太医院院使为从三品,太医院所属官员,相应提高品阶,具体细节交有吏部商讨拟定,交朕查阅。 此外,朕决意进行医疗改革,具体方案已与太医院原使张炳良商议,现由张炳良向诸位臣工宣读医疗改革的具体细节。”崇祯说完,轻轻地品了一口龙井茶,眼神淡淡地看着众大臣。 当崇祯说道提太医院院使为从三品时,众人已经一片哗然,几个言官已经蠢蠢欲动,只是不敢打断崇祯的话,才没有站出来。 张炳良听崇祯说完,递上早已书写好的奏折,不卑不亢地说道:“臣昨日把皇上的意见,进行了整理。主要分为两个方面,一是办学,即在大明全境办立鸿医书院,专授医学;二是改变药材的种植模式。具体细节以在臣的奏折中详尽描述,请诸位揽阅。”张炳良又再次递上几份,一时间,朝堂之上,众大臣竟相传阅。 张炳良语言扼要,众人很快就看完了所有内容。在短暂的平静后,兵科给事中曾应遴首先出列,高声道:“臣兵科给事中曾应遴有事启奏。臣认为在军中大量设置军医一职不合理。军医的数量不宜过多,过多会加重军队的负担。另外,也无需为那些受重伤军户浪费药材,为国尽忠是他们的义务,他们不能活过来是他们命里该绝。皇上,请不要太过在意这些贱民。”曾应遴说完脸上洋溢着胜利者的笑容,丝毫没有觉得自己的过错,竟然还得到了很多大臣的附议。 崇祯看着一群群出列附议的大臣,崇祯的脸色变得铁青。心中的怒火如火上迸发般一拥而上,如此视人命如草芥的蠢材,竟然能够进入到言官之中。崇祯没有想到言官的素质竟然差到这种地步,简直不能容忍。“朕很失望,曾应遴你太让朕失望。大明的将士,为大明的江山稳固,浴血奋战,马革裹尸,他们不是贱民,他们是大明的子民。朕的每一个子民都是平等的,每一个生命都是宝贵的。你竟然如此漠视别人生命,你的良心何在,你这样的人竟然能够做兵科给事中。” 崇祯说完,一时扼制不住自己的愤怒,把一整杯龙井茶直接砸在了殿堂之上。一时间,群臣再次匍匐在地,口中大喊:“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而曾应遴则早已瘫软在地,先前的得色,此刻已经荡然无存。言官应有的素质,在他的身上一点都没有体现。平日里他曾应遴一直依附于阁臣,唯阁臣马首是瞻。今日本想高谈阔论一番,没想到被崇祯一顿臭骂,而自己却毫无反驳之词,一时间追悔莫及,肠子都悔青了。 崇祯很快就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看来自己的修养还没到家,脸上逐渐恢复了谈谈的笑容。看着匍匐一地的众大臣,看来自己的目的在不经意间完成了。视线扫到曾应遴这边,崇祯心中此刻,不觉得曾应遴有多讨厌了,如果不是曾应遴的愚蠢,崇祯清楚可能还要费大事才能解决。但是现在,却很好地控制了场面,一切似乎都很顺利。针对言官的一张大网在悄然间,在崇祯的心中编织而成,崇祯明白,利用好这个契机,言官将会涤荡掉污浊,脱胎换骨。 第十二章 强势改革(一) 朝堂上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大臣们甚至都可以听见自己呼吸的声音,此刻没有一个人想出头,因为他们都明白,崇祯的愤怒并不是他们可以平息的。所有大臣都在等,等待有足够份量的人来打破这样的僵局! 魏忠贤此刻心中很是爽快,平时这帮言官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自己是拿他们没有一点办法,如果不是心底畏惧这些言官,自己一定会拥有更大的权力,不会如此被动。但是,魏忠贤又有些感到幸运,崇祯和自己已经缓和了关系,只要自己还有用,一切都会渐渐变好。 魏忠贤是唯一可以打破僵局的人选,他心底很清楚自己的定位,既然自己和崇祯达成统一的意见,就不会只从自己的角度去考虑,他明白崇祯所图非小。崇祯变革医疗绝对不是表面上这样简单,从崇祯那愤怒的表情上,魏忠贤似乎看到了些许笑容,难道是自己老眼昏花,不,不可能是错觉。魏忠贤很确定自己的判断力,他相信崇祯改革之心的坚决,绝非愚蠢的言官所能左右的。 于是,魏忠贤出列,对崇祯微微拱手说道:“皇上,请息怒!老奴非常认同张大人的意见。”魏忠贤说完,目光转向众人,瞬间原本略带微笑的脸庞,突然间就变的满是忧伤,众人从他的脸上,仿佛可以看到士兵的哀嚎,以及那鲜血纷飞的战场。 魏忠贤随后面向众臣说道:“士兵的生死关乎大明的江山社稷,士兵绝大多数为军户,祖祖辈辈奋斗在战场上,父亲死了,儿子上;儿子死了,孙子上。一门几多忠烈,为大明开疆拓土,抵御外敌,扬我大明猎猎雄威!我们能够平平安安地生活,一是依仗皇上的领导有方,再则就是这些将士的牺牲。所以,士兵的生死,不是小事,恰恰是大事。” 崇祯看到魏忠贤深深明白士兵的重要性,对魏忠贤的认识又更进了一步。魏忠贤或许有些贪婪,但是这些贪婪是崇祯可以容忍的,崇祯比谁都明白人性的贪婪,上位者无须害怕下属的贪欲,有贪欲说明这人就有弱点,有弱点就会办法控制。但是,崇祯更明白,有一种贪婪是不可容忍的,那就是践踏别人的生命,置国家利益和民族利益于不顾,出卖自己的灵魂,只求一己之私欲。这样的人就是国家的蛀虫,民族的败类,对于这样的人不能心存仁慈之心,乱世之中,妇人之仁,伤害的不仅是自己,更是这大明天下无数黎民的性命。 魏忠贤说话的功夫,太监早已重新沏好上好的龙井茶。崇祯再次细细品味龙井,一口龙井的清香,让原本有些因愤怒而激起的胸闷的感觉,一时间荡然无存,唯有龙井那沁人心脾的清香。崇祯的双眼扫过一众大臣,深深感觉到了作为帝王的爽快,一怒百官惧。 “众爱卿平身吧,朕自登基以来,废寝忘食,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建设一个强大的大明。朕每天面对着珍馐美食,却无半点食欲。朕想到这大明的天下,还有无数黎民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就异常自责。朕之过,莫大于天,是朕没有能够有识人之明,没有能够清除这天下的贪官污吏,还着大明的百姓朗朗乾坤。”崇祯说我,深深地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曾应遴根本没有资格担任兵部给事中,给事中负有监察职责,但是,你却不能明辨是非,颠倒黑白,视将士的生命如草芥,你这样的人不配做大明的官员,从此在吏部中除名,永不录用。” 曾应遴脸色如死灰一般,嘴中不停求饶,但是崇祯很鄙视地看着他,这样的人就是求饶一万句,他也不会改变一点点。不杀曾应遴已经是给他退路了,曾应遴将是自己血洗路途上的第一牺牲品。崇祯手一挥,大殿之上的锦衣卫立刻拖着如同死狗般的曾应遴离开了。这时有言官想出言阻止,但是木秀于林,风必吹之的道理,他们比谁都明白,平时跟着起起哄,站在至高点上还是可以的,但现在情况大不一样,谁也不想再次惹怒崇祯,也许自己就会成为第二个曾应遴。 崇祯没有给大臣们思考的机会,继续说道:“黄大人,针对曾应遴这样的人竟能够进入言官体系之中,朕深感忧虑,你作为内阁首辅,你有什么好的想法,看看如何解决这种状况。”这位黄大人就是内阁首辅黄立极,黄立极五岁而孤,少年早慧,文章词曲名盖于世。早年与下层社会市井生活有广泛接触,使他具备了植根于社会底层的深厚生活基础,他中年一跃而进入豪门上层社会,自视颇高。嘉靖中晚期,资本主义萌芽在一些城市中产生,隆庆,万历年间,商业急剧膨胀,有的人靠重利盘剥,巧取豪夺而成暴富的社会经济与政治基础,深刻影响着黄立极人生观、处世观,他反对道貌岸然的正统儒学,于言官也素来不和。 崇祯点名黄立极是有目的的,他明白必须限制言官,必须把言官控制在自己的手中才能够成为一把锋利的宝剑,否则就会不受控制,处处掣肘自己即将要推行的改革。黄立极就是一个极佳的人选,他位高权重且与言官不和,才高八斗却身具叛逆之心。黄立极刚满五十,在大明官场之中,已经位居首辅,历四朝而不衰,官运亨通,而且拥有治国之大才。由这样的人提出改革,反对的声音要小很多,而最为重要的是,黄立极是站在自己这边的,对自己极为忠心。 如今的黄立极权势有了,崇祯要给他青史留名。崇祯要改变的不仅仅是自己的命运,大明的命运,还有那许许多多真心为大明的忠臣良将。 第十三章 强势改革(二) 黄立极心中一慌,没有想到崇祯在这个时候会点名自己。黄立极能够在官场中如鱼得水,平步青云,靠的就是两点,一是忠心,二是立场坚定。忠心是忠心于大明的皇帝,绝无半点叛逆之心,自己虽说谈不上绝对的清廉,官场之中迎来送往也没有少做,但是,在大是大非上从不含糊。自己能够起于寒微,只到高居首辅之位,从未做过误国误民之事,提携后进,敢于直言,立场坚定。 黄立极非常不满东林党人的施政理念,东林党人只会为一己之私利,在朝堂之中大肆排斥异己,安排东林党人,陷黎民于水深火热之中。东林党人更为严重的是左右皇权,加重大明王朝北方农民的税收,而对江南的工商业丝毫不予增税,致使大明对外战争所需银两亏空严重。是故,黄立极与魏忠贤不谋而合,因为相同的政治理想而走到了一起。 在天启年间,能够深受明熹宗重用,提拔为首辅,本以为可以通过改革扭转大明于危局之中。奈何天意弄人,明熹宗英年早逝,所有布局在一瞬间全部戛然而止。紧接着崇祯的上台,黄立极虽为首辅,却从未被崇祯单独召见过,本以为,此生的政治理想,也会随着明熹宗的离开而终止,已经悄悄写好了告老还乡的辞呈,飞鸟尽良弓藏的道理,黄立极比谁都明白,崇祯的上台虽然有自己莫大的功劳,但是熟读史书的他更明白,有些人,可以共患难,却不能够同富贵。新皇登基之初,需要的是权力,而这些权力却被自己这般朝廷重臣把持着,作为帝王,最为快捷的方法就是让这些老臣自动奉献出手中的权力,否则就会通过贬责或杀戮来从朝廷重臣手中夺取权力。 黄立极虽然心中在短短的时间内想了很多,但是这在崇祯和一众大臣看来,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而且黄立极的回答,也没有让崇祯失望。 位极人臣的黄立极并没有因为高居首辅而得意忘形,对崇祯拱手道:“臣以为,言官主要由都察院御史和六科给事中组成,大部分品级不高,但是政治地位极为突出。这是因为言官从洪武皇帝开始,就赋予了言官广泛而重大的职权,诸如规谏皇帝、左右言路、弹劾百官、安察地方等。这就导致从中央到地方的各级衙门、从皇帝到百官、从国家大事到社会生活,都在言官的监察和言事范围之内。 因此,言官的素质历来要求比较严格,有三大原则,第一为国而忘家,忠而忘身,第二正派刚直,介直敢言,第三学识突出,既通晓朝廷各方政务,又能博涉古今。但臣认为,这三条对言官的道德品性及自身素质看似非常严苛,但其实比较空洞。 为国尽忠,是臣子的本分,但不可否认朝中很大一部分官员,当官为的是荣华富贵,受万人敬仰。” 黄立极说完这些,稍微停顿了一下,目光缓缓扫过身后的一众大臣,很多大臣禁不止这样犀利的目光,不自然地低下了头颅。崇祯把这一切都看在眼底,对黄立极也流露出赞许的目光,而黄立极也很好地接受了这一切。黄立极明白,自己的话得到了崇祯的认可,心中的胆气更大了。 而朝堂之中有一个群体,脸上有的却并非羞愧,而是真真切切的愤怒。这群愤怒的人群就是言官。他们很不满黄立极的话,这群言官一直以来眼高于顶,即使自己蝇营狗苟,却由不得别人去说。但即使是这样,依然没有一个人敢于站出来,与当朝首辅黄立极言辞较量。言官的铮铮铁骨早已在酒色财气之中消散于无形之中,洪武皇帝精心布局的言官体系,在经历数代帝王后,尽然沦落到这般田地。 崇祯看着言官如此受憋屈,心中很是爽快,但却隐隐有些担忧,能否彻底改变言官整体的状况,为大明输入新的血液。崇祯时而舒坦,时而皱眉的神情,被每一大臣都看在了眼底,但是这满堂的文武却没有一人能明白崇祯的孤独。 黄立极在短暂的停顿后继续说道:“臣以为,言官不能仅仅靠道德来约束,需要靠制度来约束。换句话说,就是要限制言官的权力。” 黄立极的这一句话一下子,让整个朝堂炸开了锅。不是没有人想过要限制言官,而且事实上很多大臣都非常讨厌言官,试想一下,谁愿意身边随时有人在观察着自己。但自洪武皇帝制度言官制度以来,就一直没有改变过。所谓,习惯成自然。所以即使大臣们都讨厌言官,但是却又切切实实害怕言官。 现在黄立极提出要限制言官的权力,这一下,言官们就再也沉不住气了,言官的权力受到限制,所有的言官的利益都会受到损害。 一下子,所有的言官都对黄立极发难,甚至有些言官看时谩骂。这一下,崇祯总算见识了言官的力量。被千夫所指的恐惧,不是所有人能够承受的。好在黄立极够沉得住气,没有被言官的谩骂而失去理智。黄立极这么多年屹立不倒,平步青云,素质还是过硬的。他始终微笑应对,因为他明白,崇祯会站出来,这些年黄立极练就了一双察言观色慧眼。所以,黄立极的底气很足,言官不是站在道德的最高点吗,现在言官们愤怒了,失去了理智,就会变得被动,而相对应的黄立极的形象却在无形之中变得高大起来。 崇祯看着那些如泼妇一般的言官,心中怒不可揭,堂堂大明的朝堂,此刻如菜市场般嘈杂不堪。 崇祯再一次将手中的龙井茶重重地摔在地下。伴随着茶杯落地的清脆的撞击声,所有人一瞬间安静了下来,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没有大臣跪下来,只不过全部都战战兢兢,像及了犯了错误的小孩,一个个低下了头颅。 崇祯看朝堂安静了下来,满怀愤怒地说道:“诸位臣工都是国之栋梁,看看你们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一个曾应遴已经让朕颇为痛心。诸位臣工也都是饱读诗书之人,怎会如市井之徒一般在朝堂上如此吵闹。朝堂是商议国家大事之处,有不同的政见,大家各抒己见,求同存异。朕希望今天朝堂上的这般景象,不要再次出现。诸位臣工有任何意见,都可以大胆的说出来,与众同僚商议,切不可谩骂侮辱,甚至出手,如有再犯,就地革职。” 崇祯需要看到的具有争论氛围的朝堂,但绝非如菜场一般乱糟糟的毫无秩序,崇祯明白,这些需要自己去引导。崇祯想改革,必然会受到阻力,有阻力就必然有人会站出来反对,这些崇祯不会害怕,改革必然会流血牺牲,但这血绝不会是他朱由检的。崇祯看着大臣们稍稍平息的神情,继续开口道:“朕非常认同黄大人的话,就从刚才言官的表现来看,就是太过自由,缺少制度的约束。所以,朕将改组言官体系。言官最大的问题就是闻风奏事,这有很大的弊端,容易被有心的人利用。是故,朕决定增设一个新的部门内察院,内察院直接对朕负责,主要职务就是审核言官所奏事项是否属实,言官弹劾官员时,必须有真凭实据,可以是人证,也可是物证,如查无实据,所奏言官需接受内察院审查,慌奏诬陷忠良者,与地方官吏同流合污者,贪赃枉法者皆可由内察院提出弹劾,也就是说,内察院负责监察言官,而言官监察百官,当然也包括监察内察院官员。 另外,内察院无权插足地方事务,但执行公务时,所有官员无论职位高低,都必须予以配合,否则以抗旨罪论处。” 第十四章 强势改革(三) 崇祯一语惊起巨大的波澜,如果内察院的制度能够实施,言官的权力将会受到极大的限制。在明朝的政治制度中,分为内廷和外廷,相互之间制约,维持着朝廷中各个势力之间的平衡。但是这样的平衡其实是制度的不完善,很容易相互之间形成倾轧或者相互之间的勾结。宦官与外臣之间形成了一种近似畸形的关系,如果相互之间形成倾轧之态,则会造成大明政权内部的虚耗,致使国力受损,伤及的还是大明帝国的国本。但是,宦官与外臣之间如若相互勾结,沆瀣一气,则会危及皇权,皇帝的权威将会彻底被架空,甚至会沦落到傀儡的地步。 大明的官员都明白这样一种奇妙的关系,都在巧妙地经营着。各个势力之间时而配合,时而相互攻击,势力之间的权势此消彼长,形成了一个从表面上看似和谐,却实则暗流汹涌的漩涡,在慢慢吞噬着每一个进入这个漩涡中的人。而处在漩涡中心的皇帝,更是维持这个漩涡的最佳平衡点,一有风吹草动,轻则动荡不安,重则会形成一股不可遏制的风暴,吞噬的每一个人连骨头都不剩。 黄立极看着端坐在龙椅上的崇祯,眼神中此刻带着的不再是对皇权的畏惧,而是激动。黄立极似乎看到了大明王朝中兴的希望,这一天他等的太久。希望所能带给人的,要远远超过现实中的一切,一个人只要有希望,可以克服前行过程中所遇到的所有困难。只有经历过绝望的人,才会明白希望是多么的难能珍贵。黄立极起于微末,本抱有一颗壮志报国之雄心,怎奈大明王朝党争不断,国力逐渐走向颓废之势,纵有回天之术,也无济于事。初起的棱角,在一次次现实面前被磨平。曾经熊熊燃着的理想之火焰,也处于随时熄灭之中。而此刻,崇祯却给了黄立极最大的希望,那快要湮灭的火焰,在这一瞬间注入了新的能量般,重新剧烈燃起。 崇祯看着满朝文武,心中感慨万千,这大明的天下如今已经系于自己一人之手。崇祯依然清晰地记得,李自成攻入京城后,当年历史上的崇祯皇帝抱怨百官都不来上朝,绝望的钟声在紫禁城响起的时候,拼命抵抗的皇家御林军和守备太监纷纷惨死在义军的刀下。崇祯皇帝不知道的是,他的忠臣们比他早一天便掀起了自杀的浪潮,因为北京外城已经在头一天就被攻破了。东阁大学士范景文、户部尚书兼侍讲学士倪元璐、左都御史李邦华、左都副御史施邦曜、兵部右侍郎王家彦、大理寺凌义渠、庶吉士魏学濂、刑部右侍郎孟兆祥、御史陈良谟、吏部许直、兵部成德全、户部吴甘中、兵部主事金铉等等忠臣良将以自杀殉国。崇祯每每想来,都会冷汗淋漓,这大明的天下,是存在内忧外患,但是却从不缺忠臣良将。崇祯不愿再看到这么多忠臣含恨而终,崇祯要杀出一条血路,如果杀戮真的避免不了,那这把屠刀就必须紧紧握住自己的手中,否则,这大明又将是一场浩劫。 崇祯没有给大臣们太多的时间去惊讶,眼神也变得无比坚定,掷地有声地道:“朕任命施凤来为第一任内查院院使,为避免施大人过于繁忙,即日起免去礼部尚书,礼部尚书暂由黄立极黄大人兼任。” 施凤来浙江省平湖人,自授编修以来,积官少詹事兼礼部侍郎,以礼部尚书入阁。现年六十四岁,自己能够在知天命的年纪以礼部尚书进入内阁,已经是莫大的荣耀,算是做到了为官的最顶端,也就到头了。施凤来的心中其实已经有些厌倦了朝堂中的斗争,能够在以阁老的身份致仕,他已经就很满意了。官场中的是是非非,施凤来最为清楚不过了,为达到目的,向来也从不拘泥于俗礼,自己的官声也并不好听。说实话,施凤来想不到,崇祯能够任命自己为第一人内查院院使,这意味着,崇祯对自己的信任。 是故,施凤来带着疑惑的眼神看向崇祯道:“臣,惶恐不安,恐不能胜任。” 崇祯一直在观察施凤来,从他的疑惑的眼神中读到了很多信息。他明白施凤来的担忧,但是他相信施凤来,唯有不择手段之人,才能胜任内查院院使一职。倘若换一个迂腐之人,内查院更不不会发挥作用,相反会造成掣肘。所以,崇祯没有理睬施凤来的推脱之词。 “施大人,不要过谦,朕思虑良久,此任非你莫属,你莫要推辞了,此事就这样定了。你朝会后,好好想想如何安排具体的部署,一应经费直接由户部拨给。”崇祯没有给施凤来再次拒绝的机会,直接拍板。 “臣遵旨。”施凤来看到崇祯如此坚决,没有再说什么。他明白今后很长一段时间,可能都没有安神日子了。 内查院是崇祯要改革的第一步,以后还有很多要改,但是,崇祯明白治大国如烹小鲜,不可操之过急,否则,将会适得其反,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内查院的职责,不仅仅是监察言官,崇祯要做的是让其逐渐取代锦衣卫。明朝官员的数量看似很平衡,但是内廷的分量逐渐加重,给整个大明王朝带来了很多的沉重的负担。监察百官,需要的是好的制度,而不是让人人自危;需要的良好的运作机制,而不是如防贼一般,广布密探,处处牵制。 内查院,直接受命于崇祯,服务于最高的统治者,却不能给其干涉朝政的权力。这将形成一个独立的部门。在崇祯心中,有一天,要让这个不起眼的内查院震慑所有屑小之徒,崇祯相信这一天不会太远。 第十五章 工部之行(一) 朝臣很快散去,魏忠贤却留了下来。 崇祯知道,交代魏忠贤办的事情应该有了眉目。果然不出崇祯所料,魏忠贤待众大臣走后,对崇祯说道:“皇上,您交代奴才办的事情已经办妥,在工部一切都已经就绪。” 此刻的魏忠贤脸上带着微笑,显得极为虔诚。崇祯对魏忠贤的表现很是满意,反倒是站在一侧的王承恩心中充满疑虑,不明白皇上交代魏忠贤做了什么事情。 “走,我们现在就去工部。”崇祯一刻一不想多等,大明现在最缺少的就是钱,大明的税收主要依赖于农业税,这根本满足不了大明帝国的需要,处处需要用钱。崇祯必须要尽快解决经济问题,以稳定民心。 这一次,崇祯一行人没有大张旗鼓,而是穿着便装出了皇宫。明朝的工部分为很多部门,而石灰炼制的地方在工部杂造局。工部杂造局位于北京城的宣北坊琉璃厂的西侧,宣北坊寺庙众多,非人群密布的中心,再加上此地矿产丰富,方便就地取材。 在明朝,明代工部及各布政使司置,掌造其他同类专业局(如军器局)所不属者,所以杂造局所造产品名目繁多,涉及到生活的方方面面,其中崇祯所需要的石灰生产厂房也在这里。明朝石灰已经被广泛使用,于谦就写过著名的《石灰吟》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所以,在明朝石灰制造工艺已经纯熟,崇祯就是要借用石灰的生产工艺,但是在没有成功前,崇祯不想被太多人知道,这关系到崇祯以后的布局,不得不谨慎从事。 除了几个贴身侍卫外,崇祯为了不引起别人注意,人员很是简单。崇祯等人来到工部杂造局的时候,被拦在了杂造局大门外。不过,崇祯本可以不必亲自过来,但崇祯心中没有底气,不知道如今大明的化工到底到达怎么一种程度,是故,这一趟还是值得的。身边的贴身侍卫为锦衣卫,大明的锦衣卫是一个比较特殊的机构,掌直驾侍卫、巡查缉捕。崇祯身边的锦衣卫就是专司皇帝的侍卫,身手了得。这些锦衣卫是皇帝的亲卫军,从小受过严格的训练,对皇室很忠心。 其中一名侍卫对杂造局的门卫亮出锦衣卫腰牌,杂造局门卫吓得赶紧开门让行。门卫是一个六十多的老头,名叫孙石山,在杂造局干了一辈子。最近这几年身体不好,管事比较照顾他,给他安排了一个闲差。今天是他上任的第二年,这一年,在杂造局见识过各式各样的人,但是最多的商人。杂造局设大使一人,正九品;副使一人,从九品。所以,来来往往的,从没有高官到这来来过,更不谈锦衣卫了,而且,孙石山感觉到这亮出腰牌的锦衣卫百户大人,好似仅仅是侍卫。这群人虽然没有几个,但是周围的人都围绕着中间的年轻人,想必这年轻人出生必定不凡,非富即贵,万万是自己得罪不起的。 魏忠贤看门卫看而迎来,没有过多废话,直接对对门卫说道:“带我们去炼制石灰的场地,我们要去石灰厂看看。” 孙立石犹豫了,自己仅仅是一个门卫,没有这样的职权,但是面前的人却不是自己能够得罪的,该怎么办呢?孙立石在心中盘算着,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最后权衡一番后,只好回应道:“这位大人,不是小人不肯带路,只是小人没有这个权力,要不小人现在就去通知大使大人。”孙立石回答的很谨慎,非常担心言语上有什么不恭敬的地方,得罪了惹不起的人。 魏忠贤心中有点不悦,语气冷冷地说道:“不用了,有什么事,本大人给你担着。”这冰冷的话语,如刺骨的寒风般顿时让孙立石从头凉到了脚心,吓得连话都不敢回了。 崇祯在一旁淡淡地看着这一切,心中甚是感慨。一句话就可以把一个平民吓成这样,这权势的可怕在这一刻显露的露骨而彻底。但是,说到底,崇祯毕竟是来自现代人,骨子里流淌的仍然是平等的血液。所以,他不想门卫太过危难,出言制止了魏忠贤。 “忠贤啊,还是让他去通报吧,我们等等。”崇祯说出这话的时候,魏忠贤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转过头看着王承恩和一众侍卫的神情,他明白自己没有听错。这是一种怎样的状况,崇祯急切的心情自己是最清楚不过的,虽然崇祯没有和自己解释过什么,但是魏忠贤隐隐觉得事情不会是想象中的这么简单。但是,现在崇祯竟然为了不为难一个门卫,出言制止了自己,当然魏忠贤不会感觉到崇祯轻视自己,他只是不明白,从小生于帝王家,没有受过民间疾苦的帝王之子,天生会有一种傲慢,如此具有亲和力,魏忠贤还是第一次见到。 第十六章 工部之行(二) 相比于魏忠贤的震惊,王承恩就显得淡然许多。这倒不是王承恩神经大条,而是王承恩自我比任何人都了解崇祯,可是这半个月的变化,王承恩一点点看着崇祯的变化,从饮食、说话到接人待物都在悄然间变得很陌生,如同一个陌生的人一般。以前崇祯还是信王的时候,凡事都会咨询王承恩的意见,对自己极度依赖,那时的王承恩看信王如同一个孩子般,但是现在的崇祯完全变了,极具主见,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一般。而且,崇祯一直以来身上都带有皇家子弟特有的傲气,如今也荡然无存,与之替换的是身上有着一股无法形容的亲和力。这样的亲和力是一种尊重,这样的尊重可以让身边的人心甘情愿为之驱使。王承恩真切地感受着这一切,他相信一旁的魏忠贤也感受到了这一点。 原本,王承恩对崇祯没有除去魏忠贤的秉笔太监的职位,而心中抱有怨言,当然这样的情绪自己是不会表露出来的,他只会选择在恰当的时机,一点点削弱魏忠贤的力,并且为之做好了准备。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王承恩发现崇祯仍然重用自己,安排了遗留问题的处事权,并且发现魏忠贤也似乎在变化着,对崇祯交代的事情也在不打折扣地进行着,暗地里也没有做什么手脚,王承恩原本抱怨敌视的心在无形之中慢慢淡去。 而相对于孙立石则如蒙大释,道了声谢后,立刻去通报了,看那跑步的速度,堪比受过专业训练了,看得崇祯有些傻眼,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随即似乎想起了什么,无奈地摇了摇头。 没有让众人多等,一个身材壮硕,面色黝黑的大汉和孙立石以相同的速度飞奔过来,那神情既激动又有些忧虑。 这面色黝黑的大汉正是杂造局大使杨山,杨山祖籍山东,幼年时家乡发生灾害,跟随父亲逃难来到京城谋生。杨山父亲杨维后来得到贵人相助,介绍到杂造局做一名杂役糊口。杨维身材魁梧,为人比较本分,非常肯出力,很快就得到主事的提拔,在石灰厂负责石灰的烧制,这一做就是三十几年。而杨山从小就在石灰厂长大,对石灰的生产流程纯熟无比,成人后,就直接在石灰厂做起了普通的工人。不过杨山的技术和能力要远胜他的父亲,很快得到提拔,杨山负责的石灰厂烧制的石灰非常的细腻,受到一致的好评。后来,杨山更是凭借出色的技术,恰逢杂造局大使离休,被任命为现任杂造局大使。 孙立石来找他时,他正忙着安排新一窑石灰出窑的事项。一听说有锦衣卫的大人来到,没有顾得上稍微收拾,就匆匆赶过来了。 崇祯料定此人必是杂造局大使,果不其然。这黝黑大汉毫不带喘地道:“卑职杂造局大使杨山,参见各位大人,属下不知诸位大人光临,未曾远迎,还望恕罪。” 崇祯心中暗自满意,回答不卑不亢,礼数到位,真想不到如此壮汉能够有如此心思,而且,看其服饰上满是灰尘,似乎刚从工作间赶来,但面不红,气不喘,身体素质过硬。越看崇祯越感觉满意,看来这杂造局值得期待。 “杨大人,不用客套了,朕来这里原本就没有想让太多的人知道,你带朕到石灰厂看看。”崇祯没有想继续掩饰自己的身份,所以直接道明了来意。 崇祯的一句话,把杨山吓了一跳,这整个大明的天下,能够自称朕的就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大明的天子。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敢自称朕,莫非就是当今天子。想到此处,杨山立即吓跪在地,口中喊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而一旁的孙立石一开始看大使大人跪下,还满是不解,但等到杨山开口才反应过来,同样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口中山呼万岁,叩头如捣蒜。这心跳的感觉就是玩死自己的节奏,孙立石还想安生活几年,再来这样几次,恐怕自己就要交代在这里了。从前要不一个大人物也没有见过,现在要来就来一个足够吓死人的,而且还被自己拦在了大门之外,自己这颗脑袋今天恐怕是要搬家了。 “平身吧,带朕去石灰厂。”崇祯其实有些不解杨山和孙立石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但是他不想在这些小事上面纠结。 杨山和孙立石听出崇祯口气中并没有要怪罪的意思,心中忐忑的心总算放了下来,仍然噗噗直跳,但是没有敢起来。 王承恩看到两人还未起身,知道两人还是胆怯。所以上前道:“皇上让你们起来,别磨蹭了,前面快快带路。” 两人这才颤抖抖地起身,领着崇祯等人向石灰厂而去。 第十七章 工部之行(三) 崇祯等人穿过五百米的距离,已经能够清晰看到石灰厂。说是石灰厂,其实并没有如后世般独立的厂房结构,相对要简单许多。炼制石灰的主要原料是石灰石,经过高温之后分解成生石灰,所以石灰厂的主要结构是烧制的窑体,窑体的好坏很大程度上决定了生产石灰的质量。 在庞杂的杂造局,石灰厂是在不起眼的东北角,分布着很多个窑体。石灰厂的主体结构是一个窑体和窑体上高耸的烟耸组成。窑体分为两层,用泥土砌起炉壁,用檩子抹泥作炉条,用人力搬石头装窑,上层用来盛放石灰石,下层就是用来放置秫秸、木材作燃料。在烧制石灰石期间,整个窑体的温度很高,因此在烧制石灰前需要仔细地检查窑体。要确保窑内和相应燃烧室有足够的通风,只有保证良好的通风,燃料才能被充分利用,烧制的石灰质量才会有保证。 就在崇祯等人来到石灰厂前仔细观察窑体的时候,恰好到了一窑石灰出窑的时间,刚才杨山也就在此忙碌,所以身上才会满是灰尘。崇祯以前只在书本上看过石灰的烧制过程,并没有亲自到石灰厂参观过。所以,崇祯禁不止想上前去看个仔细,这一举动可吓坏了杨山。崇祯不清楚,杨山可是很明白,石灰出窑时还是有一定危险性的,轻则弄得满身灰尘,重则被喷射的气流击伤。如果在自己的地界上,崇祯出一丁点意外,自己这颗脑袋就要搬家了。 “皇上,石灰时出窑时由于压力不平衡,会往外喷射一些东西,靠的太近会发生意外,为避免伤及龙体,恳请皇上站远一些观看。”在杨山的心中,崇祯只是一时兴起才会来这里,只要能够安抚伺候好,过了今天就一切都好了,所以显得格外小心。 崇祯的一举一动就都在杨山的观察范围之类,稍有异动,杨山都随时准备护卫好崇祯,宁可自己受到伤害,也不能让崇祯在自己的地盘上出丑。并不是说杨山对崇祯皇帝有多么忠心,对于小人物来说,皇帝太过遥远,认认真真过好自己的每一天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崇祯在杨山的提醒之下才想起石灰窑经过高温燃烧后,窑洞内部压强会增大,但这毕竟自己学的是书本上的理论,距离实践中的要求还差很多。也许没有杨山的提醒,不至于发生什么危险,但是弄得一身灰那是避免不了。现在能够避免这样的尴尬,这个长相粗壮的杨山还是挺细心的,崇祯的目光之中再次流露出赞许的神情,依言站在一旁观看石灰出窑。 整个石灰出窑全部是由人工完成,劳动强度非常大。杂造局的石灰厂出窑量很小,主要受限于燃料,虽然附近木材很多,但是采伐木材同样需要消耗大量人力。也源于此石灰厂的石灰供不应求,十几个石灰窑基本在不间断运作。 工人先将窑洞前的泥土拆除,在拆除泥土过程中会产生大量的灰尘,因此很多工人在多年工作后都会得肺病。随着泥土的破裂,一股气流夹杂着大量的粉尘,直接冲出窑洞。一时间窑洞前的空地上尘土飞扬,而窑洞前的工人则满身尘土,如同刚刚从泥土中走出一般,分不清脸部的轮廓,只能看见一双眼前,脸上的其他部位和头发衣服全部是灰白色。 那场景对于没有亲自见过的崇祯等人来说,是相当震撼的。一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许久才缓过神来。而此时,工人根本没有在意身上的灰尘,直接将窑洞中的生石灰逐渐取出。此时的生石灰并不是粉末状的,还呈现着石头原本的形状,只不过此时已经变得疏松多孔罢了。 工人的干活速度很快,只是一会功夫,在窑洞前的空地上已经堆满了生石灰。杨山观察到崇祯已经急不可耐,但直到确定没有什么危险之后才对崇祯说道:“皇上,现在没有什么危险了,可以上前去观察了。” 崇祯朝杨山点点头,算是回应,目光早就停留在生石灰上了。生石灰整体如石头般杂乱堆放着,只不过已经没有原本石头拥有的光泽,生石灰整体呈现灰白色,而且生石灰的表面附着白色的粉末。崇祯上前捡起一块,放在地下,用脚用力碾压,一时间一整块生石灰全部变为粉末状。 第十八章 水泥出炉(一) 崇祯轻轻地用手拿起一小块石灰,在上面刮下些许石灰,然后放在手中用拇指和食指捻细细磨。崇祯惊喜地发现这烧制的石灰非常细腻,颗粒非常均匀,丝毫没有挌手的感觉,这是石灰石分解很彻底的表现,工艺程度完全可以达到生产水泥的标准。崇祯心中大定,脸上也不经意间露出微笑,崇祯计划中的很大部分将会与水泥有关,水泥工业能否兴盛,关系到大明经济和军事的走向,原本的担忧,在亲身感受之后,渐渐消失了,而且,在崇祯的面前似乎浮现了一幅繁荣的景象,崇祯坚信只一天很快就会到来。 “忠贤,你找的这个地方确实不错,这石灰厂朕很满意,生产的石灰质量很好。另外的矿产你应该也备齐了吧,快快和朕一起去看看。”崇祯丝毫不掩饰对魏忠贤的赞许,他不会在意历史书上所写的东西,魏忠贤至少在这一刻是专心替自己办事情,这就够了,而且魏忠贤办事很到位,无需自己费心,崇祯相信只要用好此人,对大明朝只会有好处。 “皇上满意就好,这是奴才应该做的。”魏忠贤看到崇祯非常满意,心情也跟着愉悦了起来,也不枉废自己一番心思。说实在的自己也是头一次来这里,这里的一切对自己也非常有吸引力。虽然在魏忠贤的心目中,烧制石灰这样粗鄙的活,很脏而且离自己的生活很远,但魏忠贤也不介意跟着崇祯胡闹一回,只要崇祯玩高兴就好。 在魏忠贤的潜意识中,此处工部之行,只是崇祯一时好奇,是贪玩的表现。根本没有往其他方面去想。所以,魏忠贤此行颇为轻松,没有丝毫的心理压力。 随后,魏忠贤转过头对一旁的杨山说道:“杨大人,先前本公公安排人送来的矿产放在了什么地方,快点带皇上去看看。” “是,公公,下官这就安排。”杨山这时候已经不怎么惊讶了,原本以为只是魏公公的什么亲戚,需要用这些矿产炼制些什么东西,万万没有想到这是皇上点名要用的,看来皇上今天不是来玩玩这么简单。 杨山虽然脑袋中想着这事情的联系,但丝毫没有迟疑,立即对崇祯说道:“皇上,这边请。” 众人又步行了大约五百多米的距离,来到一个院落前,这间院落看上去很普通,整体墙面都是由青砖砌成。在明朝,青砖已经被广泛使用,只不过民用的青砖相对于城用青砖在工艺上要简单的多。这个院落的门很宽大,没有门槛,门是常用的两扇门,此时紧紧地锁着。 杨山自从知道魏忠贤来的时候,就料定会来此处,所以早就命人拿来了钥匙。所以在众人来到门前时,杨山已经快步上前,打开大门。 崇祯等人跨过大门,入眼顿时开阔起来。这间院落并非普通的民居,而是一座石灰窑。院落很大,石灰窑坐落在院子的东南角,在石灰窑的一旁,堆放着各种矿产。这些矿产并没有露天放置,在矿产的上方,搭有防止雨水和日晒的雨棚,棚顶用稻草编织而成。 崇祯一眼就看到了想要的矿产原料,石灰石、粘土、铁矿粉、石膏。崇祯看着这一切是如此的亲切,仿佛又重新回到了原来的世界。原来的世界虽然很平淡,但至少不用向现在这样难以安寝,崇祯一想到西北快要发生的叛乱和北方的后金政权,崇祯的心里就不得安稳,时时如坐针毡,如鲠在喉。 崇祯指着窑洞,脸色平静地对杨山道:“杨大人,这个窑洞也是烧制石灰的吗?” 第十九章 水泥出炉(二) “是的,皇上,这院子里设置的窑洞是专门为皇宫烧制石灰的。所用的石灰石都是选用上等的石料,烧制出来的石灰,颗粒非常地均匀细腻,是石灰中的上品。”杨山一听到崇祯询问,立即详细解释起来,“平时,这个院子不用时会上锁,所以相对来说,要隐秘许多。” “恩,这个石灰厂还是很好的。”崇祯很满意,“杨大人,你现在去找一些熟练的工人,朕需要利用这些矿物烧制一样东西,注意,人员要可靠。” “是,皇上,臣这就去办。”杨山不敢怠慢,领命之后,迅速离开。 杨山离开之后,崇祯也没有闲着,他如同一个孩子般,在矿物之间来回查看,不时捡起其中的一些,细细查看比较。 片刻后,杨山身后跟着五个身材壮硕的中年男子,以及一个老头快步走来。一开始,众人并没有仔细观察,等一众人走到跟前,崇祯这才发觉这老头有点熟悉,这不就是刚才的门卫吗,那相对瘦弱的身板,仿佛只要一阵风就可以将其刮倒。不过既然,杨山能够让他一起过来,这人在烧制石灰上必然有一定的水平。 “朕,此次让杨大人安排你们过来,有一件事要交代你们。你们应该注意到了眼前的矿物,朕现在就是要利用这些矿物,烧制一种叫水泥的物品。”崇祯看到工匠都来了,没有过多废话,直截了当地说出自己此行的目的,崇祯说完并没有继续说,他准备给众人理解的时间。 水泥?咋听这个名词,一众工匠听得云里雾里,不知这是何物。自己等人只会一样活计,一辈子就都在这杂造局烧制石灰,可从来都没有听说一种叫水泥的东西。 孙立石是这群人中资格最老的,是故,一众工匠都用相同的疑惑的目光看向孙立石,希望孙立石能够出面。孙立石本也不想出头,无奈地看向众人,最后只好硬着头皮向崇祯询问道:“皇上,老朽烧了一辈子石灰,可从没听说过水泥为何物,不知从何做起,还望皇上明示。” 崇祯笑了笑,对孙立石说道:“你们先别管这水泥为何物,只要知道这件物品朕大有用处就可以了。只要你们能够顺利做出来,朕重重有赏。下面你们就记下制作过程,水泥的生产过程一般分为两磨一烧。首先将石灰石烧制成生石灰,然后将生石灰、铁粉和粘土等材料按一定的比例混好,生石灰占八成,粘土占一成多,剩下的为铁粉,然后一起磨制成粉,这时,这样的粉末叫做生料。然后将这种生料粉再次煅烧,经过高温煅烧,就制成了水泥熟料。水泥熟料再加上一定量的石膏磨成粉,水泥就制成了。 朕只是说一个大概,具体的细节还需要你们自己研究,水泥自成之后,你们可以验证一下,验证方法就是,取一些水泥加一些水和石子混合好,然后浇成一个方块大小,等干了后,如果和石头硬度差不多,就制作成功了。 一旦制作成功,要立即向朕禀报,朕在皇宫等你们的好消息。但是有一条,朕说在前面,今天的事情,你们要是向外透露半个字,就是你们的妻儿都不可以说,否则,小心你们的脑袋。当然,朕也不会亏待你们,只要你们能够认真替朕将这件事办好,你们的荣华富贵就不要担忧了,朕保你们一生衣食无忧。”打一棒子,还要给个枣,恩威并施才是帝王之道,崇祯已经在不知觉地完全转变为一个帝王。人们常说时势造英雄,殊不知英雄亦可以造就时势! 前一刻,崇祯还笑容满面,下一刻,崇祯的脸上瞬间布满杀气。 众人吓得跪在地上,不停地承诺,伴君如伴虎的滋味,他们总算体会到了,一众工匠身上都被吓得冷汗直冒,双腿不住颤抖。 第二十章 化学基础(一) 崇祯在交代完水泥生产的相关事项之后,没有留恋市井之中,就直接回到了皇宫。虽然大明的京师,商业繁荣,街道两旁遍布商贩,崇祯等人穿行其中,并不显眼,几人身着平民服饰,低调得很。所以,并没有人认出崇祯,况且,即使有心怀不轨者,也都会被严密的保护网所限制。所以这一路上倒也平静,没有发生什么意外。此时的大明虽然存在着内忧外患,但是在锦衣卫和东厂的重重监督之下,京师的安全还都在可控制的范围之内。而且身边有数名锦衣卫百户保护,这些都是好手,普通的暗杀根本不会对自己的人身造成伤害。 作为大明的最高统治者,崇祯的安危关乎江山社稷,在崇祯登基后,为防止心怀异心的势力,作为锦衣卫指挥使的田尔耕,亦可以算得上尽心尽力,在崇祯的身边布下严密的密探,以护卫皇上的周全。 但尽管田尔耕努力做这一切,崇祯不会心有所动,他明白,绝对不可以让自身的安危交付此人之手,所以,崇祯随便找了一个借口,让田尔耕提前退休了。但崇祯事情没有做绝,给了他在职时的一切待遇,亦算是仁义了。 崇祯在安排烧制水泥过程中,想到一个相当严重且麻烦的问题。大明的化学还没有形成独立的研究学科,还处于一种近似于萌芽的状态,这样的状态非常不利于自己要通过化学工业振兴大明经济的想法。因此,崇祯决定尽快编制一套基础化学教材,结合现有的化工水准,能够快速普及化学知识。 乾清宫内,坐在龙椅上的崇祯,一刻也没有停下,就开始奋笔疾书。崇祯此时所用的毛笔为纯狼毫笔,砚台为澄泥砚。澄泥砚为泥所制,澄泥砚的工艺十分讲究,一般是用丝绢陶泥沉淀所得的极细的泥料经处理后制作而成,也可利用河水自然沉积于绢袋中的细泥制作。然后把河泥晒的微干,加入黄丹等料,再放在泥模中,泥压紧成坯,用竹刀刻成砚的大体形状,然后再用金属刻刀进行精雕细琢,在日光下曝晒干燥,加麦糠等入窑中烧成陶质,取出后加墨蜡、米醋上笼蒸一下,这样就最终制成,其质地坚硬细密,发墨而不伤笔头。一方小小的澄泥砚,要经过澄泥、配料、捣熟、模制、雕刻、焙烧、蒸煮等12道工序。 澄泥砚用特种胶泥加工烧制而成因烧过程及时间不同,可以是多种颜色,有的一砚多色,尤其讲究雕刻技术,有浮雕、半起胎、立体、过通等品种。澄泥砚由于使用经过澄洗的细泥作为原料加工烧制而成,因此澄泥砚质地细腻,犹如婴儿皮肤一般,滋润胜水可与石质佳砚相媲美的特点。 王承恩则在一旁磨墨,墨汁在上好的澄泥砚中流动,不时散发出淡淡的清香。崇祯虽然没有专门练习过毛笔字,但是有着良好的写字功底,稍作练习,就能够挥写自如了。 崇祯所要编制的化学基础只是一个精简版的化学教材,有元素符号、化学式书写、化学方程式书写、常见物质之间的反应,已经空气的组成、常见气体的制取等等。 崇祯书写的速度很快,所有的化学知识如流水般汩汩而出,如倾泻的波涛不停地在笔尖荡漾。崇祯面前的宣纸上,快速地留下了满满的字迹。 而在一旁的王承恩看着如此专注的崇祯,再一次感觉身边的崇祯皇帝是如此地陌生。崇祯所写的东西,王承恩除了仅有的少数汉字能够认识外,很多字和符号感觉如同天书般神秘。在这一刻,王承恩感觉面前的崇祯如同洪武皇帝重生般英武,内心之中崇拜之情油然而生,手上磨墨的动作也变得更加有力。 时间在悄然流逝,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御膳房已经把饭菜热了好几遍,可崇祯丝毫没有感觉到饥饿,只到最后一点内容写完,崇祯这才发觉饭菜的香味是多么地诱人,在一番狼吞虎咽后,崇祯感觉从未有过地满足。 “来人,宣太医院院使张炳良。”崇祯一刻也不愿意再等,时间已经等不及了,必须尽快培养一批化学人才,现在最好的人选就是太医院院使张炳良。 在一旁的曹化淳立刻领命而去。曹化淳命运较为坎坷,在天启初年,魏忠贤得宠弄权,害死王安之后,曹化淳受到牵连被逐出了北京,发配到留都南京待罪。前几日,崇祯将曹化淳从南京招了回来,在乾清宫当差,负责对外传递圣旨,及与外界诸大臣联系,曹化淳为人还算忠厚,素来与东林党交好,由其出面,有利于调控协调东林党人。不过,暂时崇祯没有打算对付东林党人,所以,曹化淳一直被闲置着,暂且被安排在乾清宫。 原本王承恩隶属曹化淳名下,但是现在的崇祯已经不是原本的信王,与王承恩更为亲近。 不过曹化淳对这一切并没有什么怨言,自己能够顺利回到北京,已经是天大的恩德,现在崇祯依然能够信任自己,心中已经感激不尽。曹化淳对于现在的职位并没有任何的不满,心中很满足,相对于南京流放的日子,这半月以来简直天壤之别。 第二十二章 化学基础(三) 张炳良说完,张、许两人都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他们自己都无法确信自己的判断,所以两人干脆都沉默了下来。在微弱的烛光中,两人的表情都有些模糊,看不出是欣喜还是悲伤。这并不是灯光不够亮,亦或是人的双眼也说不定。片刻之后,两人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转向静静坐在一旁的右院判陆新。 此时,相对于张炳良和许如溱的讨论话题热切的心情,静静坐在一旁的陆新似乎并没有打算加入他们的意思。熟知陆新的人都很清楚,陆新唯一感兴趣的只有治病救人,对其他的事情一直以来都是漠不关心的态度。平日里,陆新可以静静地坐着一天都不讲一句话,但是,却不能因此而小瞧于他。因为,陆新对政治有着天生的敏锐,他不爱说话,但是非常善于思考,心思异常缜密,在每次重大抉择中都能够作出正确的选择,太医院这些年来,能够在风雨飘摇之中,没有经历大风浪的清洗,陆新功不可没。 陆新虽为副手,但是却善于谋划。太医院在大明的京师,或许并不是一个重要的地方,但是在这太医院之内,陆新的地位绝不亚于张炳良。 陆新的性格喜静不喜动,这就决定了他善于谋划的特质,在这方面恰好与张炳良形成互补。 陆新双目紧闭,轻轻地捋动自己的头发,每一次捋动眉头就会皱一下,随即又舒展开来。在这一舒一皱之间,陆新似乎有所收获,他睁开双眼,双目之中精光闪现,一丝自得的笑容逐渐浮现在脸上。 “张大人,许大人,依我之见,这次是我等绝佳的机遇。皇上力主改革之心,是如此真切,这大明如今是内忧外患,改革之路困难重重,下官料定,皇上定是想从医疗来入手。自古以来,虽医者关于生死,但历来却不为世人重视,皇上刚登基,就召见张大人,欲改革医疗体系,兴办鸿医书院,更是直接擢升我等官职。表面上看来,是皇上体恤边关将士,但是皇上定有更深层的意思,如果我没有料错,皇上不久就会对其他各部动手。” 张炳良的心中一惊:“对其他六部动手?”张炳良满是疑惑,倒不是他不信任陆新,而是这次的事情太过重大,由不得他不重视。 “对,就是动手,而且会以惊涛骇浪式出现!”陆新语气之中异常坚定,他从不怀疑自己的直觉和判断。 “何以见得?”许如溱似乎同样不明白,皇上如今仅仅是进行简单的医疗改革,怎么预示要对六部动手呢?这在他的心中同样充斥着大大的问号。 “这其实很容易,你们试想一下,皇上刚刚登基,最想要做的事情是什么?”陆新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向两人提出了一个问题。 “权力。”两人异口同声地道。 “不错,就是权力,可如今新皇刚登基,朝臣仍然把持着朝堂内外的权力,所以,新皇根基不稳,外臣权势过大,甚至魏忠贤所代表的内臣,也直接对皇权产生威胁。 所以,皇上必然会在近期之内对各部动手,以打击拉拢一部分人,获取绝对的权力。” 陆新说完这些,再次陷入沉思之中,张炳良和许如溱同样体会陆新话中的深层意思,大变革时代也许真的要来到了,都自己思索起来,细细品味起来。 曹化淳领皇命来到太医院时,恰好看到这近似诡异的一幕,三人端坐于椅上,但却安静得出奇,没有谁讲一句话,甚至连自己的到来,三人都没有发觉。如果是其他太监过来,不了解情况的肯定会误解对自己的不重视,但曹化淳不会,他素来于陆民羽有些交情,对太医院的事情还算了解。 “张大人,皇上诏令你立即去乾清宫。”曹化淳首先打破了沉默,皇上那还等着复命,曹化淳没有时间浪费。 张炳良这才意识到屋内多了一个人,赶紧起身,双手想抱,带有歉意的说道:“这么晚了,还劳烦公公走一趟,卑职真是有愧。”张炳良说着从身上掏出一叠银票,在寒暄之中交到了曹化淳的手上,这手段张炳良百试不爽,已经可以做到无形之中没有一丝刻意的痕迹了。 “张大人,你太客气了,这是老奴该做的。”曹化淳客气了几句,没有推辞,直接收下了,继续说道:“你我都是替皇上办差,只要皇上高兴,老奴就心满意足了。张大人,收拾一下,感觉走吧。”曹化淳其实并非贪财之人,但是身处这皇宫之中,有时身不由己,人情往来是避免不了的。所以,曹化淳并不排斥这样的礼尚往来。 片刻,张炳良带上整理好的炼丹物品名称跟随曹化淳来到乾清宫。乾清宫门口的守卫一看来人为太医院院使张炳良,并没有阻拦,两人顺利来到大殿之内。 张炳良刚要开口,却被王承恩制止了,因为没人比王承恩清楚,崇祯这一刻正在思考着某种看似很重要的东西,要是在这个关键的时刻被打扰,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所以,王承恩用手势制止了张炳良。 张炳良只好就在殿内静静地看着崇祯,心中有些许忐忑,完全无法料知崇祯找自己过来是为了什么。 崇祯正坐在龙椅上,不停地在宣纸上书写些什么。眉宇间透露着勃勃的英气,平淡的面容上看不出喜忧,神情异常专注。 “爱卿不必多礼。朕今日诏爱卿过来,是另有要事交代你去办。朕今日编写了一套化学教材,爱卿你来看看,是否能够明白。”崇祯没有和张炳良废话,他没有太多时间,现在张炳良是最好的人选,必须尽快让他熟悉。 化学教材?张炳良带着疑惑,接过崇祯手上的化学基础,仔细看了起来。这只是手稿,并没有装订,甚至有些墨迹还没有完全干透,可以确定刚刚写成。 张炳良看着手上这份陌生的符号,受到的震惊一点也不亚于王承恩。这犹如天书般的东西,皇上竟然能够明白,真是不可思议。张炳良的眼神热烈起来,再次跪拜下去。如果说原先的跪拜是对皇权的敬畏,而这次却是从心底里的认可。这到不是明朝人喜欢跪在人前,恰恰相反,明朝人只会跪拜天地、君王、父母。男儿膝下有黄金,跪拜是最为重要的礼节。 第二十三章 传授化学 张炳良快速地浏览着手上的资料,要比王承恩要好很多的是,张炳良毕竟精于炼丹,隐约能够猜测出这份资料的内容。张炳良由最初的震惊到崇拜,这样的心理转变是随着一张张纸逐渐烙印在自己的心底。 崇祯很有耐心,他饶有兴趣的看着张炳良那因激动而近乎狂热的神情,这样的神情不出自己所料,在这个大明朝任何一个人,看到手上的这一份资料,都会出现相同的神情。崇祯细细品着龙井茶,感觉今天的龙井分外清香,那浓郁的香气直透心脾,舒爽怡人。 张炳良浏览完整个内容,所花的时间并不长,但是并非崇祯写得过于简单,恰恰相反,这样的化学基础教材,对于化学还未起步的大明王朝,无异于神一般的著作。张炳良非常渴望尽快了解教材中的内容,那感觉如同一个孩童面对心爱的玩具,根本无法遏制喜欢的心情。 “皇上,臣不是很明白这上面所写的内容,但臣隐约感觉这内容与臣的炼丹术有些相似的地方,不知是否出自哪位炼丹大师的笔记。而且上面有很多符号,臣闻所未闻,臣一时半会还未能领会其奥妙所在。”张炳良在看完之后,直接向崇祯袒露了自己的心迹,在崇祯面前,他感觉不应该有所隐瞒,因为他可以真真切切感受到崇祯的信任。在这个儒家思想统一天下的大明王朝,士为知己者死的道理已经深入人心,只是一种出于本能的反应,无须任何的掩饰。 看来张炳良误解自己要学炼丹术了,更是将化学基础误解成出自炼丹名家之手。崇祯感觉好笑,自己是不是太超前了,无奈地向张炳良解释道:“张爱卿,你误会了。这不是炼丹大师的笔记,而是朕所著,所有内容皆出自朕之手。这里面主要讲述了各种物质之间的反应以及物质及各反应的表达方式。你看不懂的符号,就是用来表示物质的。” “表示物质?请问皇上这物质又为何物?”张炳良对于崇祯口中的物质不甚了解,不懂就问如同一个蒙学的孩童。 “我们这个世界,都是由各种物体组成的。比如这宝剑是由精钢炼制而成,这紫砂壶是由紫砂做成,像精钢、紫砂这样组成各种物体的东西,朕就称其为物质。”这张炳良连物质是什么都不明白,让崇祯感觉讲解起来很费思量,就只好指着身旁墙壁上的龙泉宝剑和手中的紫砂壶来举例。 “这么说来,这毛笔就是由狼毛和竹子这样的物质组成的吗?”张炳良的理解能力还是蛮强的,很快就能举一反三。 “恩,很好。这么想就对了。但是,这只是一个粗略的认识,并不是太准确。所以,朕设计了这些符号来具体表示这些物质,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区分各种物质了。”崇祯感觉和张炳良讲解起来很费力,这差距实在太大;崇祯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朕叫这些符号元素,朕认为这个世界的万事万物都是由物质组成的,而物质都是由各种元素组成的。比如,我们吃的食盐,就是由钠元素和氯元素组成的。” “皇上,这么说来,我这边所有的物质是否都可以用这些元素符号来表示呢?”张炳良说着就拿出自己整理好的炼丹资料,双手呈现给崇祯。 崇祯翻阅着张炳良整理的炼丹物品资料,一个个既熟悉而陌生的名字出现,但崇祯基本还是可以推断出大概的内容。崇祯草草地浏览了一遍后,心中基本有了概念。 “朕基本查看了一遍,这些物质都是可以用元素符号来表示的。”崇祯就其中的几种物质进行了讲解,边讲解边示范。 此时的崇祯如同一个教师,而张炳良如同一个学生般认真聆听。崇祯讲解得很认真,张炳良求知欲亦很强。时间在一问一答间悄然流逝,不知不觉已到深夜,崇祯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发现时间已经不早。 “张爱卿,今天就先到这里吧。这里介绍的化学知识,你基本部分都了解了。你今天先回去休息,明天命人刻印成册,再交付一份给朕。这里面的内容,也不是一天就能够全部弄懂的,你这几天好好研习,务必在短时间内彻底掌握。这几日如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随时出入皇宫相朕咨询。”崇祯打算今天先讲解到这里,这几日连续熬夜,崇祯感觉身体不是太舒适,看来不能这样了。改革大明的路还很漫长,必须要有足够的耐心,更要有强健的体魄,看来需要锻炼了。未来的路会很艰辛,明天看来需要到军营去一趟了,在这乱世之中,没有强大的军队,什么都是浮云。 “是,皇上,臣先告退了,皇上注意身体!”张炳良注意到崇祯的双眼中布满了血丝,这才明白崇祯登基以来为大明费尽思量,心中实在不忍。 第二十四章 侍卫亲军(一) 崇祯经过一段时间的恶补,对大明的军制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在大明朝士农工商的局面已经有了些许的变化,商业虽然还被排在末位,但其实已经在发生悄然的改变,特别是在江南,商业的兴起,商业的规模已经具有相当的局面,甚至在朝堂之中,已经培植了代表性的政党东林党。 不过,在天启年间,东林党已经被打压,但这些并没有得到根本性的改变。以魏忠贤为主的矿监等,在实施具体的政策过程中,大肆捞钱,激起重大的民变。抗税而形成的运动,在一定程度上抵御了矿监等以太监为主的体系,在整个大明的天下,形成了颇为尴尬的局面。亦或者说,这就使得一切陷入僵局之中。 崇祯很清楚大明部队分为京军和处所军两大部分。京军为全国卫军中的精锐,平时宿卫京师,战时为征战的主力。在洪武初年,京军就有四十八卫。明成祖迁都北京后,在某种程度上,造成了天子守国门的势态,京师处于险要之地,前线之中,京军扩充为七十二卫,并且在那时就成立了五军、三千、神机三大营。平时五军营习营阵,三千营主巡哨,神机营掌火器,战时护驾随征。一时间,京师成为对外作战的主力部队。 此外,除京师外,还有拱卫皇帝的侍卫亲军,如锦衣、金吾、羽林、虎贲、府军等十二卫军,以及附属御马监的武骧、腾骧、左卫和右卫等四卫营。 其中在十二卫军之中,锦衣卫也最为出名,这主要是由其特殊的稽查特权导致的结果。所以,崇祯要改组侍卫亲军。在这乱世之中,没有一支强有力的军队是无法应对这乱世的。但是如何训练新军,崇祯心中根本没有一个完整的思路,面对如今的乱局,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局势之艰难,岂非一时能够判定。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登高而行,进退两难。 明末局势,风起云涌,有忠于大明的仁人志士,亦有贪图个人荣辱的叛国之臣。在明末纷扰的局势之中,人性被暴露得很彻底,危机让人的弱点彻底显现,但是在这样的时刻,依然可以迸发出光辉。崇祯欣赏史可法的忠贞,厌倦吴三桂的叛逆。 人生在世,人若无气节则如猪狗,城破身亡固然是个人以及国家的悲哀,但却死得其所,亦无憾!人生可以短暂,亦可漫长,但却不可以为了活着泯灭自己的良知,举起屠刀来杀戮自己曾经守护的人民。 有读者在此就有疑问,既然明知这些不忠之臣,为何不尽快铲除之,以快慰天下人之心。但是,现实并非如此简单,倘若崇祯真的如此做下去,这天下恐怕将会乱得更快,亡得更加彻底。到时恐怕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治理一个国家,并非儿戏,更不可以随心所欲,不可任意施为。且不论此时,他们未曾显露叛逆之迹象,杀之简单,但会寒天下将士之心,得不偿失。 纵使已经有了叛逆的迹象,亦不可以轻易动手,这些人都坐拥天下兵马,现在崇祯在根基为稳就急于动手,反而会造成大明王朝混乱的局面。 再者,崇祯虽为君王,但并非一人说了算,在朝廷之中,仍然会受到太多的掣肘。 明朝君王处于危险之地,多次陷于危局之中,就是因为没有一支强有力的部队来拱卫京师。天子守国门的历史局势,让明朝的君王多了些危机意识,却少了些战略要地。因此,崇祯绝不能让这样的事情,一次次发生在自己身上。唯一的解决之道,就只有训练出一支强有力的亲卫军,阻击一切来犯之敌。边军如今多为私军,虽还受到朝堂的节制,但是也只是表面之上敷衍罢了。 第二天朝会,各部大臣讨论了一些军国大事,全都无关痛痒,但焦点都集中在钱上,缺钱已经成为急需要解决的问题。崇祯暂时也没有什么好的解决方案,大明的税收不收工商税,只收农业税,重担都压在农民身上。在崇祯没有准备对工商业动手改革前,这样的状况一时还是无法解决的顽症,所有大臣和崇祯都很无奈,讨论很久,也没有谁能够提出切实有效的措施,来解决这一迫切的状况,最后在崇祯不耐烦之中,宣布散朝。 兵部尚书崔呈秀被留了下来,崔呈秀蓟州人,万历四十一年中进士。熹宗天启初年,擢升御史,巡按淮、扬。后因贪污被革职,恰逢此时,魏忠贤受到朝廷大臣们的交相攻击,正想寻求外援,于是与魏忠贤一拍而合。崔呈秀官职一直做到兵部尚书,兼左都御史,并被封为少傅,势倾朝野。天启六年十一月,协助刘廷元顶替袁可立的南都兵部尚书之任,时北则崔呈秀为本兵,从此天下兵马大权尽归魏忠贤势力所掌控。 崔呈秀虽任兵部尚书,但却无治兵之才,所以,崔呈秀一贯的原则,在军事上不会发表什么特殊意见。 今日,崔呈秀亦在朝堂之上,眼观鼻,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在崔呈秀的心中,他更关心自己能够到手的实际利益,如今局势不明朗,他正盘算着朝会后,去魏忠贤那里拜会一下。 而恰在此时,崇祯点名让其留下,这让他的心中一慌。 预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五章 侍卫亲军(二) 崔呈秀在军事上并没有特殊才能,能够出任兵部尚书,完全是魏忠贤在政权交替之际,为了把持朝政不得以而为之。魏忠贤很清楚,崔呈秀有多大的本事,更清楚崔呈秀的问题。在天启一朝,即使孙承宗和魏忠贤很不融洽,甚至可以用敌对来形容。但一直以来,都没有动孙承宗,原因主要有两个,其一,孙承宗以帝师进入大明的权力中心,深得天启帝信任。虽已经年过花甲,仍然为大明尽心尽力;其二,孙承宗是国之栋梁,魏忠贤能够容忍这样的人,于国有利,魏忠贤就敢用。 现在魏忠贤已经归心,此时的崔呈秀的地位就比较尴尬。崇祯可以容忍一个人的缺点,适度的贪婪,崇祯不会太在意。但是,在打击东林党人的过程之中,虽为天启皇帝默许的行为,但是有些手段过于恶劣,崔呈秀在这个过程之中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崇祯想要缓和于东林党的关系,笼络江南士大夫集团,崔呈秀就成了最好的牺牲品。崇祯看着面前的崔呈秀,心中并没有丝毫残忍的感觉,也许自己天生就有做枭雄的素质吧。 不过现在,还没到这个时候,崔呈秀还有用,如果这一段时间崔呈秀能够表现出色,也许可以让他淡出所有人的视线,这也许是崔呈秀最好的结局了。是福是祸,就只能看他自己的了。 崇祯先审视了崔呈秀好一会,很平淡地看着,眼神之中丝毫看不出任何情绪。崔呈秀此时心中直犯糊涂,根本摸不清崇祯的任何意图,这样的感觉,崔呈秀感觉很糟糕,他很想开口,但又感觉还是不开口为好,话越多错误就越多,新皇登基,自己的前途还是一个未知之数。明里暗里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自己,曾经被高攀龙弹劾的情形依然历历在目,那段人生之中最为灰暗的时光,永远都是崔呈秀心中永远的痛。试问,这大明的天下,有几人不贪,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只要不祸国殃民,这样的人生信条,又有何错误。崔呈秀承认,自己是真小人,但是却比东林党的伪君子要好千倍万倍,崔呈秀最为痛恨那些表面上站在道德的最高点,背地里却做着见不得人的勾当。 “崔大人,朕今日留下你,一会和朕去一趟虎贲军营,朕要看看朕的这些亲卫军训练怎样。”崇祯直接说明了意图。 “是,皇上,臣这就去安排。”崔呈秀感到很惊讶,皇上的亲卫军列来不归兵部管辖,皇上让自己陪同前往,究竟想做些什么,一时间,崔呈秀感觉到相当迷茫。不过,崔呈秀迷茫归迷茫,行动上却丝毫看不出迟疑。 “不用安排了,朕换身便装前往即可,崔大人稍等片刻。”崇祯说完,直接进入偏殿,换了一身平民服饰。 崇祯等人出了东安门,直奔朝阳门附近的虎贲军营。崇祯出行不愿意大肆声张,当然暗中护卫的势力还是有很多的,表面上只是简简单单的几人,其实崇祯的安全全部都在锦衣卫和府军前卫密切护卫之下。当然,崇祯的频频出宫,已经引起了一些有心人士的关注,一场针对崇祯的刺杀行动也在策划之中。 第二十六章 虎贲军营(一) 崇祯等人骑马穿过京师较为繁忙朝阳门大街的街道,直接进入到朝阳门大街一里多的虎贲军营附近。虎贲军营在京师城内,是虎贲左卫的训练之地,虎贲左卫专司皇城东安门戍卫,作为皇帝亲卫军,一直以来都是由皇帝信任的将领担任。皇城安危系于亲卫,这由不得崇祯不重视。 现任虎贲左卫指挥使为张宇凌,祖先张西黎跟随洪武皇帝征战天下,多次身受重创而奇迹般的活了下来。后来洪武皇帝论功行赏,作为亲兵的张西黎累功做到虎贲左卫佥事,传至张宇凌这一代,已经是虎贲世家了。虽然这在高官如云的京师不算什么,但是,虎贲左卫作为皇帝亲军,与皇帝多少有些接触,在天启朝,三十岁的张宇凌更是深的天启帝的信任,由虎贲同知提拔为指挥使,一时间皇恩浩荡,这个虎贲世家荣耀非凡。 虎贲左卫,设有指挥使一人,为正三品,同知两人,从三品,佥事二人,四品,镇抚二人,五品。士兵总人数在六千人,平时轮班值守,十二个时辰不间断。如果没有当值任务,则在虎贲军营训练,两月一次两天的休息时间。虎贲左卫指挥使张宇凌平日里住在自己的府邸,每日到军营中管理一切事务。虎贲左卫作为皇帝亲卫军,所有的人员都是经过精心挑选的精壮士兵。作为皇帝的亲兵,虎贲左卫的待遇比普通士兵好很多,这让这支亲卫军从心底里就产生了无与伦比的傲气。 但是,亲卫军最大的问题是没有见过血,虎贲左卫训练再强,没见过血,就不会成长为一支真正的军队。杀戮是军队成长最好的教练,老兵于新兵最大的不同,就在于临危不惧,见血不惊。 崇祯非常担心亲卫军固有的缺点出现在虎贲左卫上,但是越是害怕什么,什么就会出现。崇祯等人来到虎贲军营,出现的一幕,让崇祯愤怒的血液直往上冲。 崇祯只见军营的守卫,军营的守卫丝毫没有发觉崇祯等人的靠近,本应随身佩戴的腰刀,此时被搁置在一旁,而腰刀的主人却在一起说笑,好似在谈论什么有趣的事情,守卫的两人,不时发出嬉笑声。 看着这样的守卫,崇祯已经对虎贲军营的期望降到了最低点。崇祯没有想到大明的虎贲左卫,皇帝的亲军,军纪尽然如此涣散,这样的军丝毫没有危机意识,养尊处优的亲军,甚至不敌边军。崇祯似乎看到一把时刻悬着的利剑,随时可能挥剑斩下,进行血腥的屠戮。念及此,崇祯的心底丝丝寒意如泉水般汩汩流出,源源不断。 崇祯阴沉着脸来到虎贲左卫军营的大门前时,没有打算下马,崇祯准备看看这两个士兵是怎样的表现。两个说笑的士兵这才发现有人到来,来人脸色阴沉,杀气弥漫,心中不禁有些胆怯。 “站住,什么人,胆敢私闯兵营。”两个士兵看来人没有下马止步的意思,拔出要刀,刀锋直指崇祯等人。 “放肆,你们知道这谁吗,还不快快参见皇上。”身边的锦衣卫千户姜幕亮出锦衣卫千户腰牌,大声呵斥两个士兵,右手已经按在绣春刀上,如果两个士兵有任何异动,随时都会上前搏杀。 两个士兵的腰刀被吓得掉在地上,双腿如筛糠般,颤微微地跪了下来,口中不停地求饶。 崇祯看着一时间判若两人的士兵,厌恶之情顿时油然而生,不可遏制。 “起来吧,这件事就算了。”崇祯说完这些,没有再说一句话,骑马进入军营之中。崇祯不想在这就事情上过多纠缠,士兵如此值守,可见虎贲军营防护力量之松懈到什么程度。崇祯想看看,这虎贲军营到底糜烂成什么样子。这个虎贲左卫指挥使张宇凌就是在做些什么,崇祯到要看看,被天启帝提拔的指挥使是怎样一个人。 第二十七章 虎贲军营(二) 按照大明军律,军营乃国家重地,私人马匹不可进入军营,更遑论骑马进入了。崇祯很清楚这些,但却没有下得马来,就是故意为之,崇祯想看看能否有一人敢于出面阻止。如果有崇祯或许还会有些希望,倘若没有,那就说明虎贲军营的军纪已经彻底涣散。这可是大明的亲卫军,这样的军纪如何适应即将到来的乱世,这样的军队如何能够实现自己荡平天下的愿望,崇祯的心中甚是担忧,这样的军队真的就是自己征战天下的依仗吗? 可是,崇祯注定还是要失望的。让崇祯感到失望的事情,远比刚才门口的守卫更加糟糕。作为大明的亲卫军,虎贲左卫的训练自洪武皇帝开国以来,就相当严格,所辖士兵都是从全国各地挑选的精兵,当然也有一些功臣宿将的子孙,承袭祖宗的荫德,在虎贲左卫中混个出生,但这毕竟是少部分。 可是如今的的训练场上,空荡荡的,丝毫看不到士兵的身影,崇祯想象中的军队训练的场景没有看到,却引得一肚子火气。太阳似乎无法体会崇祯的心情,温热的阳光照在身上,使得他更加烦躁,似乎呼吸都有些不顺畅。 崇祯很想知道,虎贲军营总人数有六千人,三分之一当值,应该在军营中训练的士兵有四千人,这四千人难道凭空消失了,崇祯心中的火气越来越大。烈日、愤怒犹如即将要迸发的火山,让此时的崇祯随时都有可能爆发。 崇祯面色阴沉地骑马慢慢越过宽阔而空旷的训练场,崔呈秀紧跟其后,看不出丝毫的表情,对于这样的事情,对于崔呈秀来说,并不稀奇,这大明的天下,上至王公贵族,下至平民百姓,又有几人在认真做事,所有的人都在为自身的利益而奔波,没有利益的事情,又有哪个愿意去做。人浮于事,已经成为基本的格局。 这大明的满朝文武都非常清楚这一点,唯独终日在紫禁城内的皇上,一切都还在幻想之中。这大明在崔呈秀看来,已经腐朽不堪,一如千年的古树,外边看起来欣欣向荣,其实早已中心空洞,之所以这魏巍大厦到目前还未倒塌,只不过是树大根深,拖延时日罢了。所以,崔呈秀从当官第一日起,所想所为不是要为这个国家做些什么,而是想着如何经营,如何出人头地,如何获取高官厚禄,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崔呈秀可以不择手段,结交东林党人如此,后来与魏忠贤站在一边亦是如此,是于非在崔呈秀眼中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谁对自己有用。 穿过训练场,崇祯等一众人,来到训练场东面的营房所在的地方。只见一排排营房,整整整齐齐,主体部分全部都由青砖堆砌而成,营房的地面是由大块青砖铺就。 在营房前面的空地上,栽种有数十棵松树,这些松树的年岁看来已经很久,粗壮的枝干,显得苍劲挺拔,高耸入云端。阳光透过松树的枝叶,在青石砖上形成斑斑树影。 如果从远处看去,这些营房的建筑结构很简单,在道路两旁高大的松树的映衬之下,这些平房显得相当低矮。营房的窗户很小,整个窗体都为木质结构,窗面用白纸糊就而成,相对比较简单。但整个场面看来比较素净淡雅,好似一幅紧致的水墨画,但这淡雅到崇祯心头全变了模样。 崇祯发现了训练场完全不同的地方,这里虽然也看不到士兵出没,但是,在营房里不时传来阵阵清晰的喧闹之声。崇祯甚至隐约之中,可以听到骰子和女人的欢笑声。这还是军营吗,这就是大明的虎贲军营!整个军营的将士,全部都沉浸在享受之中,谁也不知道,即将到来的事情,会改变影响他们的一生。 “崔大人,去,给朕推开房门,朕要看看,朕的亲军究竟在干些什么。”崇祯听着从营房里传来的声音,再一次让原本克制的怒火,如地壳的岩浆,再也不受控制,一下子喷发出来。 崔呈秀不敢怠慢,一脚直接将房门踹开。没有错,是踹开,而非推开,因为身在崇祯一侧的崔呈秀,更加能够体会崇祯心中的怒火。所以,他没有迟疑,而是用最为直接、最为暴力的方式来舒缓崇祯带来的压抑。 只听见,一声巨响,房门应声而倒,房门倒地时,激起一片尘土,整个营房顿时弥漫在烟尘之中。营房墙角的蛛网,随着房门倒地时引起的气压变化,开始不住晃动,吓得正在休息的蜘蛛开始慌乱在蛛网上走动。 房间内的士兵,被这应声而倒的房门瞬间惊呆了。一个个原本全神贯注观察骰子大小的士兵,几人同时很是愤怒地看着门口的众人,他们很想知道,究竟是哪个不开眼的人,胆敢在这个时候来招惹他们。 崇祯只见其中一个身材较为魁梧的士兵,走到面前,嘴里不停地骂骂咧咧,没有说一句话,上前就是一个直拳,直奔崇祯面门。这一下如果被打中了,崇祯估计会直接晕倒,即使经过严格训练,也会受到不小的伤害。 这时,在静静待在一旁的锦衣卫千户姜幕横跨上前,右手翻转之间,绣春刀已经架到了这个士兵的脖子之上。 姜幕大喝一声:“大胆,还不参见皇上,你们准备造反不成。”姜幕在呵斥众人的时候,右手不自觉地加重了些许力道,当然这是故意为之的,以姜幕现在的身手,可以精确到毫厘。丝丝血液,从这被挟持的士兵脖颈处流出。鲜红的血液在一瞬间就流到了他脖颈处的衣服之上,染红了衣物。 这士兵早已是魂飞魄散,惊吓得动都不敢动,只能任由血液丝丝流出。他只感觉这流淌的鲜血在一点点抽散自己的生命力,恐惧在心底彻底漫延。 一众士兵原先看到十夫长被挟持,还准备上前解救。但是,姜幕后面说的话,让这些士兵如同掉进冰窟窿般,浑身冰凉,冷汗瞬间冒出,双腿不受控制地跪了下来。 第28章 校场比武(1) 壮汉的脖颈处仍然不停地往外渗出血液,但这已经不让壮汉感到恐惧了。现在他恨不得能够一刀了结自己,这样就不会连累到家人,但是他又有些不甘心,这些年好不容易混到十夫长的位置,更何况即使自己真的畏罪自杀,自己的家人未必会逃过此劫。此时此刻想想都感觉到后怕,要是那一拳打实了,皇上受到一丁点伤害,自己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欺君犯上可是死罪。 “你叫什么名字?”崇祯手一挥,让姜幕松开手,壮汉随即跪在地上。 “回皇上,小人。。。小人虎贲左卫第。。。第六千户所十夫长薛。。。薛勇。皇上,万岁,万万岁。”薛勇在姜幕送手后,离开跪在地上,说话的声音中都不住颤抖。 “好了,你们刚才在干什么?是在玩这个吗?”崇祯走到赌桌前,抓起骰子,在手中把玩着,崇祯此时的表情上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愤怒,因为他在一瞬间想明白一件事,自己不再是普通人,愤怒只会让自己的思维混乱,毫无益处,大明的天下,如今是千疮百孔,愤怒只会让事情变得越来越糟糕,到不如因势利导,也许效果要好很多。 崇祯轻飘飘的话语如天雷般在一众士兵的心中炸开,虽然崇祯的语气平淡,单纯地从语气和神态上感觉如长辈般和蔼,但是没有哪个士兵会轻视面前年轻的崇祯。有些事情,暗地里做是可以的,但是切不可拿到台面上来,这在可是叫做潜规则,在这大明则一样。 大明军律,在军营聚众赌博是可以够到杀头的。如今的军营赌博已经稀松平常,将士们也渐渐忘了这条军规,但是在危难之时,所以人都猛然间记起,后脊冷汗直冒,些许胆子小一些的,全身已经因为害怕而颤抖起来。 这个时候,没有人会有胆量来回答崇祯的,每个人都在指望别人,指望别人把自己从这困局中解脱出来。素不知,这世界能救自己的唯独自己一人而已。如果换做历史上的崇祯,他们也许一个都难逃被杀的命运,但是现在不一样,崇祯决定给他们机会,有时杀戮未必是最好的解决方案。在此用人之际,崇祯需要底层军官的支持,如果因小失大,最后损失的还是自己和这大明的千万黎民。 “薛勇,还是你来说吧。朕问你们是在玩骰子吗?”崇祯的目光扫视着众人,发现所有人的目光之中都满含恐惧,没有一人敢于出头,无奈之下,只好点名薛勇。 “回皇上,小人知错了,求皇上饶恕小人,皇上饶命,皇上饶命。。。”薛勇以为崇祯要处罚自己,惊吓的赶紧求饶,一边求饶,一边磕头,丝毫不顾是否自己会受到伤害。 其他士兵看到薛勇如此,也一起磕头求饶起来。一时间,场面是相当壮观,崇祯等人只听见彭彭的声音。 “好了,先起来说话。”崇祯不想再这样纠缠下去。 一众士兵听到崇祯的语气没有先前那般冰冷,似乎看到了希望。都心虚地站了起来,只不过双腿仍然在不住地在颤抖,给人的感觉如刚从地狱里走过一遭般。 “现在告诉朕是怎么回事,如实说,朕既往不咎!”崇祯明白,众人是惊吓过度,既然准备因势利导,无需为难这些士兵。从虎贲军营的整体情况看来,这不是哪一个人的问题。这虎贲左卫的指挥使决定有问题。如果非要杀戮才能解决问题,杀一人足矣。崇祯不想一上台就有一个嗜杀的恶名,王者行天下,必须如大海般容纳百川之流。 “回皇上,小的们刚才是在玩骰子赌钱。”薛勇说完,就不敢再说了,静静地看着崇祯。 “那在军营赌钱的风气,就只有你们几个,还是整个军营都是如此?军纪涣散成这样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你个朕详细说说。”薛勇的话打破了崇祯最后一丝希望,看来这个虎贲左卫指挥使当到头了。 “小的,记的一开始,我们虎贲左卫训练很严格,弟兄们虽然苦点,但是活的有激情,不像现在,一个个除了当值,平时一有空闲都会聚在一起作乐。这样放松的日子,刚开始所有兄弟感觉挺好,没有烦恼,又能俸禄可以领取。但是时间久了,就发觉,这样的日子太无聊,没有了动力。但谁也没有想要改变些什么,每日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着。” 薛勇道出了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他也豁出去了,反正已经这样了,不如坦诚一点,或许还能为自己赢得一线生机,但薛勇还是留了个心眼,并没有直接说出什么时候,士兵们才起的变化。这些年在军营中暗地里的勾当,说实在话,他也没有少参与,没有必要因为这个把话说死,做事不能把事情做绝了,这是薛勇最基本的底线,所以,即使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他仍然没有把所有的过错推给虎贲左卫指挥使。 第三十章 校场比武(三) 今天的天气很好,阳光毫不吝啬自己的热情,巨大的热量不停地一波又一波洒向大地。接近十月的天气还能有如此高的温度,在这小冰河世纪也是难得的反常。热浪炙烤着地面,泥土都有些细微卷起,即使有些许走动都会扬起阵阵灰尘。 虎贲左卫都指挥使的死去,并没有引起大的骚动,因为,所有将士在接到命令后已经陆陆续续望校场赶来,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去关注指挥使。不过也许是听到了些许风声,士兵的神情都有些慌张,知道皇上亲自来到军营,想想刚刚自己所做的事情,不详的预感笼罩在所有人的心头。所有的将士不知道即将要发生的事情,无形的压力在这一刻,让原本凌乱的内心变得沉重了许多。 虎贲左卫自从张宇凌接任指挥使开始,就没有认真训练过,将士们都快忘记了这是军营。军纪也随着时间的流逝,在一点点涣散,直到变成如今这般模样。由于好久没有集训了,很多士兵匆忙间衣着很不整齐,甚至用凌乱不堪来形容更为准确。 崇祯从军队营房出来,步入校场之时,身上满是张宇凌喷射的血液,鲜红的血液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分外刺眼。虎贲左卫虽为皇上的亲卫军,但是大多数将士都没有上过战场,没有经过战争的洗礼,如此血腥的场景很少见到,这些将士惊呆般看着步伐缓慢的皇帝,寒意从心底涌起,这更明确地表明,这些将士虽然身着军人的服饰,但根本没有成长为真正的军人。 崇祯的出现,在这些没见过血液的士兵眼中,如同看见来自地狱的魔鬼,不少士兵的内心中恐惧不住地弥漫放大,双腿也不由得颤抖起来,手中的长枪和火铳在不住抖动的手中,如风中的芦苇般荡漾。 校场中的士兵完全不知道即将要有什么事情发生,回顾自己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赌博、嫖妓。。。什么样的坏事都做了,皇上不会拿自己等人开刀吧。这样的焦灼的担忧如烈焰般炙烤着所有士兵的内心。 锦衣卫紧跟在崇祯身后,两人抬着虎贲左卫指挥使张宇凌的尸体,此时张宇凌的尸体依然,身上的血液似乎还没有流干,丝丝血液顺着身体流下,滴到地面,沿路留下令人不寒而栗的斑斑血迹,所有的将士看到那丝丝滴下的血液,心脏不由得剧烈跳动起来。 九月的阳光很是灿烂,在这样的阳光照射下,本应大汗淋漓的士兵,却怎么也感觉不到太阳的温度;相反,众将士反倒感觉有些发冷,这样的寒意起至内心深处,渗透进血液的每一次。 崇祯这一次的走的速度很慢,轻轻的步伐,却如同铁锤般重重击打在士兵的心脏之上,所有的将士,看着指挥使张宇凌冰冷的尸体,心脏跳动的速度随着崇祯的步伐不住地加剧,剧烈跳动的心脏仿佛一瞬间就要脱离自己的身体,有些将士此刻感觉呼吸都有些困难,气氛压抑到极点。 “诸位将士,朕今日到虎贲左卫,本想欣赏朕的亲卫军的勃勃英姿。却不曾想,虎贲左卫的军纪涣散到如此地步,看看诸位,你们还有大明军人的样子吗?试问,如此军纪,如何护卫朕的安危,护卫这大明的千万黎民?大明外有后金虎视眈眈,内有乱臣贼子犯上作乱,祸国殃民。你们身为朕的亲卫军,如此怎能跟随朕征战沙场,护卫我大明的荣耀?”崇祯看着台下的众人,脸上满含失望之情,崇祯说到此处,双目紧紧闭上,待再次睁开时,双目之中,饱含的泪水如同无法遏制般泉水滚滚而下。 一众将士清晰地看到了这一切,他们的皇上竟然哭了,将士们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感,压抑、恐惧、悔恨交杂在一起,彻底击溃了所有将士的内心,拨动了那颗最为脆弱的琴弦,一下子全部跪倒在地,跪倒的姿势干脆利落,一片片跪下,激起地面干燥的泥土,扬起漫天的灰尘。 此时的将士们,没有随会在意这些。四千将士默默地都流下了泪水,这泪水也许是真的伤心,亦或是被其他的士兵所感染,但是到后来,所有的将士就真的在哭泣了。 一开始,众人都是默默流泪,后来声音越来越大,渐渐不受控制,整个军营都在嚎啕痛哭。没有人真的愿意浑浑噩噩过完这一生,但是当现实一次次击溃心中残存的信念之时,就只能放纵了。 一个人流泪是感伤,两个人流泪是舔舐伤口,但是四千人流泪就可以感天动地了。 四千将士品尝了泪水的咸涩,似乎虎贲左卫的所有将士在这哭泣声中悄然地蜕变着,这样的蜕变都在崇祯的眼中。 崇祯的眼泪半真半假,杀鸡儆猴固然可以震慑一时,但是想要笼络人心,还需要用怀柔的手段。在大明积弱的今天,如果什么都靠金钱和高官厚禄来刺激,只会让事情变得越来越糟糕。一开始,崇祯只是想用眼泪来表达自己的失望和感伤,没想到后来演变成全体将士痛哭的场面,以至于到后来,崇祯自己也不受控制。 时间在痛哭声中悄然流逝,士兵的恐惧也在痛哭声的宣泄中逐渐淡去,崇祯与士兵之间的感情似乎一瞬间不再生疏,变得是如此融洽。一直在崇祯一旁的崔呈秀猛然间发现,所有士兵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先前的恐惧,对他们的皇上崇祯不再是以往哪种陌生和敬畏的神情,取代的是愧疚、后悔以及更多其它复杂的表情。崔呈秀明白,崇祯这一哭,虎贲左卫归心了。 ~~~~~~~~~~~~ 求点击、求收藏、求推荐、求评价 第32章 朝鲜来使 太阳的光线很强烈,热浪毫不吝啬地洒向高声呼喊的将士。汗水随着脸颊滚滚流下,但是这一刻,却没有一个士兵去擦去肆意的汗水,整个心思全部集中在滔天的呼喊声中,一声高过一声,响彻整个虎贲军营的上空。 校场上士兵的战意,这一刻已经被崇祯彻底点燃,湮灭的血性在滔天的战吼声中被逐渐唤醒。中华民族从不缺热血男儿,华夏自古多英豪。崇祯看着台下的将士,热血沸腾,内心之中豪气冲天,崇祯相信,只要努力,这大明的军队总有一天会重新焕发出勃勃生机,如曾经昏睡的卧龙,重新清醒过来,向着这混乱的世界露出锋利的利爪,撕裂所有阻挡在面前的敌人。 崔呈秀被崇祯留了下来,现在虎贲左卫没有了指挥使,群龙无首,兵部尚书崔呈秀是最好的选择。崔呈秀对此到没有推却,他其实还处在惊额之中,崇祯的手段和想法已经出乎崔呈秀的预料。这个年轻的帝王,所展现出来的手段,让崔呈秀都自叹不如。崔呈秀很想知道,这样筛选出来的百户、千户和指挥使,所领导下的军队将会是怎样一种军队。对于这一切,崔呈秀很难想象,所以,崇祯让他暂代虎贲左卫指挥使,直到新一任指挥使产生,他崔呈秀丝毫没有任何不满,相反却很乐意看到这样一支未来的虎狼之师在自己的手中诞生。 不过,也有一些事情,出乎崇祯的预料。那就是在场的四个千户,竟然没有一个选择退出。这其实很不符合逻辑,但是现在就在眼前,又由不得崇祯不相信。这四个千户或许犹豫过,但是崇祯的一席话和那晶莹的泪水,让他们尘封已久的豪气,在一瞬间彻底复活。荣华富贵与痛饮敌血究竟哪个重要,要是在以前,他们会毫不犹豫选择前者,但是在这一刻,他们会毫不犹豫选择后者,纵然马革裹尸,也绝不后悔! 崇祯看着将士们坚定的眼神,似乎看到了大明虎贲的崛起,崇祯相信,这支铁血的军队会成为自己主宰天下,横扫寰宇的强大利剑,不由得跟着所有士兵一起呼喊! ~~~~~~~~~~~~~~~~~~~~~~~~~~~~~~~ 在崇祯交代完,比试的注意事项,与一众护卫回到紫禁城。但崇祯和锦衣卫们都没有注意到,崇祯的一切行动都被人密切监视之中,待崇祯进入皇宫之后,渐渐没于喧闹的人群之中。 崇祯刚到乾清宫,还没有稍息片刻,太监王承恩就急匆匆地来报,朝鲜使者来了。 崇祯一听朝鲜使者到来,心中一紧,崇祯猛然间想起,这个时候,后金应该对朝鲜动兵了。 “宣朝鲜使者上殿!”崇祯没有迟疑,在思考片刻后,心中已经有了思路。 “臣林庆业,参见吾皇,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林庆业这次出使明朝,带着朝鲜王重要的任务。后金对朝鲜用兵,朝鲜不得不签订城下之盟。 “爱卿,平生。无需多礼。”崇祯虽然能够预料林庆业所为何事而来,但这却不能够明说。对于林庆业,崇祯并不陌生,作为朝鲜著名的武将,在对抗清朝的统治之中曾经多次有 功于明朝,崇祯对于这样的人物是很欢迎的。 “谢皇上。”林庆业对于这次出使明朝,心中很是兴奋。对于大明,林庆业有着无法替代的好感。作为一个武将,熟悉朝鲜军事历史是基本的素养,对明朝的强大由衷地感到向往。 林庆业双手递上朝鲜国王李倧的国书,满含悲伤地说道:“今年正月,建奴皇太极遵酋首哈赤遗嘱,先抢江东诸地,下令阿敏,济尔哈朗,阿济格等三大建奴将领,带三万八旗军及包衣家奴出征朝鲜。建奴军先攻克本国义州及大明守将毛文龙将军屯驻的铁山,后来又攻克了安州、平壤,渡过大同江,到达平山城。本国国王李倧转移到江华岛,迫于无奈之下,遣使求和。建奴要求本国与大明断绝往来。朝鲜迫于压力,接受了议和条件。三月,双方在江华岛签约,和约规定双方互不侵犯,永世相好。这个江华岛合约要求本国每年要向后金贡献数量巨大的岁币,本国国王不甘于这种屈辱,无奈与建奴相交,国王无时无刻不期盼天朝能够驱赶建奴。” “朕也是最近才收到辽东战报,你回去转告国主,建奴如今势头正盛,可暂避其锋芒,与其虚与委蛇。最迟明年开春,朕定会安排军队协助朝鲜,一雪前耻。”崇祯此时也很无奈,后金的军队并非如今的大明能够完全克制的,这一刻,只能先稳住朝鲜,但是,计划已经在酝酿之中,到宝剑出鞘之时,就是血洗后金之时!崇祯相信,这一天不会太久。 第33章 帝国晚宴(1) 朝鲜贡使从朝鲜宣沙浦起航,依次经过椴岛、车牛岛、鹿岛、石城岛、长山岛、广鹿岛、三山岛、平岛、皇城岛、鼍矶岛、庙岛,由登州登陆,故称之为登州航线, 登州航线一次往返全程为一万余里,真可谓是海路兼程,万里长征。这条航海路线,虽然是一条循海岸水行的古航道,但以当时的航海条件,走海路风险频繁,朝贡随时会有生命危险。但是危难重重的海路,阻挡不住朝鲜使者驾海朝天的豪情和使命。 此次出使大明的林庆业,此行亦颇不顺利,几次遭遇风浪,差点葬生于海底。但能够一睹大明皇帝的尊容,一切都值了。皇上英姿勃发,处变不惊,而且在短时间内就有计策,林庆业的脸上充满了激动的神色。 晚宴就设置在建极殿,当晚,崇祯沐浴更衣,对这次宴会相当重视,因为这次宴会并不是单纯的外交晚宴。在崇祯的布局之中,崇祯必须展现大明的强大与自信,朝鲜的战略地位很重要,辽东战事能否取得决定性胜利,就绝不能失去朝鲜。朝鲜虽属藩国,但如今辽东战局受挫,后金政权崛起,大明如今只能处于战略防守的势态,而驻扎在皮岛的毛文龙和朝鲜就成了狠狠钉在后金后方的利刺,掣肘后金不能远距离袭扰大明。 原来的信王妃如今的皇后周氏,也在出席之列。崇祯的记忆都还在,但是自从登基以来,每日忙于政事,时时处于焦虑之中,寝食难安,想想这些日子倒是忽略了自己皇后。 记忆中的周氏很美,大婚后颇得信王朱由检的欢心。祖籍苏州,父亲周奎,母亲丁氏是周奎的继室,家境清贫,周氏年幼时就操持家务。迁居北京后,周奎在前门大街闹市,以看相算命谋生。天启六年,当时还为信王的朱由检为了大婚挑选王妃时,主持事务的懿安皇后,以长嫂代母的身份,从众多候选人中挑选了周氏。崇祯即位以后,周氏就由信王妃顺理成章地晋升为皇后,这一切自有礼部官员负责安排相关事宜,这倒不用崇祯操心。 作为帝王子孙,婚姻有时并不由自己做主,更多的是为了政治的需要。在这一点上无疑崇祯是幸运的,虽然也身不由己,但至少,周氏贤良淑德,两人情深谊笃。 朝中三品以上官员和重要的皇室宗亲都受到了邀请,官员们早早就沐浴更衣,来到建极殿等候了,皇室宗亲们也陆续到来。明成祖朱棣夺取帝位后,对藩王或迁或废,夺其兵权,藩王势力被大大削弱,其后多声色,骄奢淫逸;少数贤能者,也不过寄情书画、音律、释道,不敢议论国家大事。明朝中后期,藩王骄侈淫逸,掠夺田地,大肆搜刮当地民脂民膏,招致天怒人怨。在明末的动乱中,王府巨大的财富,为农民军和满清军所垂涎,藩封重镇,往往一攻即破,这使各方反明力量,胃口越来越大,虎噬鲸吞,明朝天下,于是分崩离析。 这一次并不单纯的宴会,崇祯让所有在京的重要皇室宗亲都列席,就是要谋划天下。天下已经糜烂,官员贪腐严重,皇室宗亲不思报国,却藩镇一方,天怒人怨。崇祯要想扭转这样的局势,就必须从根拔起,不釜底抽薪,难以成大气。但崇祯同时又明白不可操之过急,否则,势必会引起国家动乱。但是,有得必有失,大明的皇室自己不去清除,最终也会成为别人的盘中餐。 朝鲜使臣的到来,仅仅是一个巧合,崇祯的布局从登基那一天就开始了,只不过,崇祯没有想到会这么顺利。这些天,崇祯让魏忠贤已经暗中布置,通令全国藩王进入京师朝贺。所以,大明天下的所有藩王、郡王等都在这之前陆续到达京师。秦王存机、晋王求桂、周王恭枵、楚王华奎、鲁王寿鋐、蜀王至澍、代王鼎渭、襄王翊铭和赵王慈炔等诸王都进入建极殿。 此时,建极殿灯火通明,早到的官员不时与各位王公大臣寒暄,继而三五成群,高谈阔论,如若细听,却非国家大事,纯为韵事,大明官场之腐败可见一斑。气氛是如此地融洽和谐,没有人能够预料即将要发生的事情,殊不知,一场暴风雨已经在悄然中酝酿而成,笼罩在众人头顶的巨网随时都会撒下。 夜是平静的、安详的,但这样的安宁崇祯从来没有过,这次是生死存亡的较量,崇祯反复谋算着 求收藏、求推荐、求评价! 第34章 帝国晚宴(二) 华灯初上,建极殿内灯火辉煌。大殿内的气氛很热烈,这是大明王朝至新皇登基以来,第一次宴请朝廷重臣及王公权贵。 当然,作为晚宴的主题焦点人物,林庆业感到荣光焕发,多日的疲倦,在这一刻一扫而空。皇上这次设宴的规格,是从来没有过的。而且,林庆业的位置,被安排在了诸公之上,这让林庆业受宠若惊,百般推却不掉后,勉强座了下来,但心中之忐忑,无法用言语来叙述。 崇祯举起手中的酒杯,对所有王公权贵们说道:“诸位举杯,跟朕一起满饮此杯。祝愿朝鲜与大明情谊永固!干!”崇祯说完,一饮而尽! “臣,替朝鲜子民感谢皇上隆恩。”林庆业激动地一饮而尽,满饮之后,烈酒下肚,顺着喉咙,舒爽到心底。 王公大臣们,一齐举杯,一饮而尽,即使不胜酒力之人,也毫不犹豫。 一杯酒下肚,气氛变得更加热烈。这些大臣和藩王,全都混迹官场多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领,练就得炉火纯青,即使两人初识,也可以在一顿饭的功夫亲如兄弟。 崇祯很满意现在的状态,脸上尽可能表现得很平静。对于端正在一旁的皇后,崇祯没有心思去关怀,儿女情长,现在来说太奢侈。 这次晚宴,既然表面是国宴,宴请朝鲜使者,所以,林庆业频频举杯,很快,在酒过三巡之后,林庆业彻底趴在了桌上,烂醉如泥,脸上依然带着笑容。 “来人,扶林大人下去,好好安顿歇息。”崇祯让曹化淳安排人安顿林庆业。这些事情,本不应崇祯操心,但是,今天有些例外,宴请林庆业只是表面的幌子,当然,如果没有林庆业的到来,崇祯依然可以找到很多其它借口。所有的大臣和藩王们没有发现,皇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建极殿。有些大臣饮酒不多,似乎觉察到端做在龙椅上的崇祯,眼神变得不再那么柔和,隐隐之中似乎透露出丝丝杀气。 这些大臣里就有兵部尚书崔呈秀,崔呈秀本来被留了下来,负责虎贲左卫的选拔工作,但是虎贲左卫选拔时发生的事情,还是让崔呈秀感到头疼。也恰逢崇祯通知崔呈秀参加建极殿晚宴,所以就出席了。崇祯的手段,崔呈秀看在眼里,心中既佩服又感到恐惧,对,就是恐惧,这样的感觉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崔呈秀感觉到现在的崇祯很危险,崇祯太过强势,与后金开战是迟早的事情。但关键是崇祯不清楚,自己可是清楚得很,大明现在已经腐朽不堪,不说其他,就今天藩王,又有几人不是声色犬马之徒。 崔呈秀隐隐感到要有事情发生,他默默地看向魏忠贤,想从他那里找到答案,可是魏忠贤此刻,却似乎对桌子上的食物更感兴趣。 崇祯看着众人已经渐入佳境,飘飘然如神仙般,平时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们也渐渐露出了本来的面目。崇祯原本脸色的笑容,在一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如实质般的杀气。 崇祯看向守卫在殿门口的锦衣卫千户蒋署迷,右手一挥,蒋署迷立即退出大殿。 片刻之后,近千锦衣卫鱼贯而入,快速地跑到每一个大臣及王公的身后,并且亮出明晃晃的绣春刀。 本来因饮酒过度而近乎失去意识的官员,惊诧地看着鲜衣怒马的锦衣卫,一瞬间,冷汗直冒,酒刹那间醒来。 所有人都用错愕的目光看着崇祯,崇祯究竟要干什么。每一个人都在盘算着,是否在什么地方得罪了崇祯。 “诸位不用恐慌,朕不会对诸位动刀,还不快把刀收起来。”崇祯看着处于惊慌中的官员,知道局势已经被自己左右,现在这群官员将会是砧板上的鱼肉,任凭自己宰割了。 刀虽然让锦衣卫收起来了,但是锦衣卫人还在,威胁就还在,所以,官员们并没有因为绣春刀收起而放心心来。在这一刻,看着龙椅上冷冰冰的崇祯,寒意从心底直接往上冲。众人不禁想起洪武皇帝的手段,胆小之人,手中原本举起的酒杯,都明显看得出在不停地抖动,上好的佳酿,不住地从杯中洒落。 求收藏、求推荐、求评价! 第35章 帝国晚宴(三) 崇祯看着殿中众人的神情,心稍宽了些,如今局势已定,从这些大臣的表现来看,接下来的事情应该很顺利。建极殿中的灯火通明,崇祯脸上的神情,能够清晰地被所有大臣看到。崇祯很清楚这点,脸上的神情可以很好地传递自己的心情,这亦是崇祯所擅长的。 “诸位大人,朕自登基以来,为大明江山社稷,殚精竭虑。虽时日尚短,但深感治理江山之不易。诸位也非常清楚,如今的大明可以说是内忧外患,疾病丛生。如果再寻不到良方医治,朕恐怕这大明的江山会毁在朕的手中。”崇祯说完,冷冷地看着众人,脸上尽是哀伤之情。 所有人都犯糊涂了,众人不禁想问,难道把刀架在脖子上,就是治国良方?但是,谁也没有开口,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他们比谁都清楚,一个个心怀鬼胎,都想着别人能够强出头,去爬上又高又危险的树梢,自己好能够树下等枣,至于到树上打枣之人的生死,则与他们无关了。 当然,崇祯没有让他们失望多久,冷冷地扫视一圈之后,继续说道:“与民争利,吸取民脂民膏之徒,是在毁我大明根基。故,朕最痛恨这类人。诸位爱卿,你们认同朕的想法吗?” 崇祯的话说完,大臣们总算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都在盘算着自己的蝇营狗苟之事,没有人会傻到回答崇祯。 但总归要有人出面来缓解如今的困局,在座的藩王之中,福王朱常洵、瑞王朱常浩及惠王朱常润三人与皇族皇室的血缘关系很亲,所以,所有的大臣都把目光投向这三位王爷。最终福王朱常洵经受不住众人的眼神的压力,只好站了出来。 本来,以朱常洵的身份并不适合,其母为万历皇帝宠郑贵妃,万皇帝历宠爱郑贵妃,想废长立幼,弃长子朱常洛于不顾,但却遭到众大臣及李太后的极力反对,这次事件被后世称国本之争。 围绕这个问题,大臣们与皇帝斗了十五年,期间发生很多事情。国本之争是万历一朝最激烈复杂的政治事件,共逼退首辅四人,部级官员十余人、涉及中央及地方官员人数三百多位,其中一百多人被罢官、解职、发配。斗争之激烈可见一斑,万历皇帝无奈之下,竟以荒废朝政来表示抗议。但终于在万历二十九年万历皇帝不得已让步,立皇长子朱常洛为皇太子,朱常洵为福王。不久后,福王完婚,婚费达三十万金。 曾几何时,福王朱常洵离皇位只有一步之遥,但就是这一步之遥,让他永远只能是福王。朱常洵看着端坐在龙椅上,年纪轻轻的崇祯,心中感慨万千。 江山社稷,自古以来应当能者居之,朱常洵这些年,表面上安于享受,对朝政不闻不问。素不知,暗地里不断培植自己的势力,就连这皇宫之内都密布自己的耳线。崇祯自登基以来,手段层出不穷,而且不近女色,近乎于没有弱点。更让朱常洵始料不及的是权宦魏忠贤,他怎么也想不通,魏忠贤怎么会这么快俯首帖耳。两人本应势同水火,在朱常洵的计划之中,在两人斗得两败俱伤之际,自己坐收渔翁之利。 而恰逢这时崇祯通知各地藩王进京朝贺,朱常洵没有细想,就直接来到了京师。他真的太想看看,这个年仅的子侄如何治理这混乱的天下。 福王朱常洵站起身,对崇祯说道:“皇上,本王非常赞同皇上的想法,本王也相信,在座的满朝文武,都是国之栋梁。所以,皇上,以本王愚见,您登基时日尚短,这是多虑了。” 朱常洵说完,把头朝向众人,继续道:“诸位大臣,你们说对不对啊?” 大臣们看到有人出头,以解目前尴尬的现状,哪个还不是顺着杆子往上爬,都连连称是,点头的频率那是向当地高。 崇祯并没有理会大臣们的想法,对施凤来说道:“施大人,你来说说,这些时日,你们内查院都做了些什么?”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投向施凤来,作为第一任内查院院使,所行所为,京师之中的官员并不清楚,只知道这个机构直接听命于皇帝,而在这一刻被皇上点名,大臣们都预感到一丝不祥的感觉! 第36章 大明贪官(1) 施凤来从身上拿出一本奏折,对着百官说道:“内查院经过精心部署,多方探查,并且借用锦衣卫的力量,在最近各地的探子已经陆续回报。本官把所有的信息进行了汇总,烦请皇上过目。” 王承恩接过奏折,递呈给崇祯,崇祯草略地翻了一番,对施风来继续说道:“施大人,你继续说,这些时日的探查结果。” 施凤来点头示意,继续说道:“本官此次探查有两点:其一,京师是暗访各位京师重臣的财产和人物交往;其二,地方主要是暗访各位藩王的声誉及所拥有的田地。” 施凤来的话刚说完,福王就首先发难,站起身来,右手指着施凤来,大声呵斥道:“你好大胆子,谁给你这么大的权力,来调查本王。” 诸王亦纷纷出言呵斥,完全无视身后的锦衣卫。但是大臣们就没有这个勇气了,刚才明晃晃的绣春刀依然历历在目,不过随着藩王们的呵斥之声越来越大,崇祯并没有出言阻止的意图,一些朝堂重臣的胆子也跟着大了起来,加入了指责施凤来的行列。 施凤来满头大汗,焦头烂额地应付着满殿文武的呵斥,如同一个受气的小媳妇般委屈,目光不时瞄向崇祯,希望崇祯能解决自己目前的困境。 崇祯好似完全没有看到施凤来求救的目光,他在等,他要看看哪些人会站在自己这一边,更要看看,魏忠贤的态度。对于这般喧闹的朝堂,崇祯似乎没有任何的担忧,锦衣卫并没有离去,他们就翻不起什么大浪。崇祯还要再试一试魏忠贤,如果这次魏忠贤能够站在自己的一边,那么崇祯才会把接下来的事情交给他去办。 就在群臣吵闹得感觉施凤来就不该从娘胎里出生般,魏忠贤亦没有参与,他只是在一旁静静地吃着案几上的美食,直到崇祯的目光专注在自己身上时,这才停了下来。 魏忠贤看向崇祯的目光很复杂,有些坚韧而决绝,目光深邃如同能够探查崇祯的内心世界。在这一刻,崇祯感觉,魏忠贤似乎能够从这表象之中看透自己的内心,心中轻叹,也许自己这次做得有些鲁莽了。 魏忠贤站起身,对诸位藩王拱手道:“诸位王爷,请稍安勿躁,听老奴一言。” 魏忠贤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简单的话语却让原本喧闹的大殿,在一瞬间安静下来,如同演练好一般。 施凤来向魏忠贤投来感激的目光,魏忠贤点点头,目光再次看向崇祯,道:“皇上,诸位王爷,各位大臣们,本来这朝堂之事老奴不应插嘴,但是老奴明白皇上刚刚登基,治国之心理过于急切,所以,多于施大人的内查院,老奴甚是明白。 如今大明的官员贪腐确实严重,朝廷拨给地方的赈灾物资和边关的军费都被官员层层盘剥,如今朝廷的税收,仅仅依靠农业税根本解决不了日益亏空的国库。 大明自洪武皇帝以来,实现的就是藏富于民,就是想不与民争利,但如今的大明天下贪腐成风,说实在话,就是老奴亦未能幸免。” 魏忠贤说完,朝崇祯看了看,继续又坚定地说道:“老奴明白皇上的良苦用心,亦明白改革的决心。老奴出生寒微,深深感受普通老百姓生活的艰难,只是后来,渐渐地迷失了自我。皇上,为我大明的子民处处考虑,查处贪官,这是中兴大明之举,纵然有任何不当的举措,我们作为臣子的也应该理解。老奴,在这里向各位王爷和诸位大臣致谢了。” 魏忠贤向众人深深地鞠了一躬,没有停顿,继续道:“老奴,愿意把这些年的各种贿赂所得,共三十万两白银,全数上交给皇上,只要还能够让老奴继续替皇上办差,老奴就心满意足了。” 第37章 大明贪官(2) 千里为官只为财,物欲横流韶华年;纵使青天有日月,江山社稷尽汗颜! 三十万两白银,听到这个数字,满殿的藩王、文武甚至包括崇祯都蒙了。当然,藩王和文武的感受是你魏忠贤是不是今天脑门被门夹了,即使要捐,来个一万两意思意思也就不错了,这是何必呢?你魏忠贤这样一来,不是让我等架在火上烤吗?所以,一个个用怨毒的眼神看着魏忠贤,目光如锋利的箭矢,直穿魏忠贤的胸膛。 但是,与群臣想法正好相反的崇祯,心中却很是兴奋。这兴奋基于两点,其一,魏忠贤的行为,看似是自己的个人行为,但实际人,让这些藩王及诸臣变得很是尴尬;其二,魏忠贤能够倾囊而出,则说明魏忠贤已经能够彻底归附,这虽在崇祯的意料之中,但没有想到他能够做得这么彻底。难怪刚才魏忠贤看自己的眼神有点怪异,坚韧而决绝。 福王一听就不干了,对着魏忠贤说道:“魏公公,本王没有想到你如此贪腐,数额如此之大,简直可诛!”对待敌人绝不能仁慈,洪武皇帝为子孙早就做好了榜样。你魏忠贤不是要把我等处于烈焰中炙烤吗,那本王就狠狠地踩你。 福王说完,其它诸位立即跟风而上,矛头直指魏忠贤,别人怕他魏忠贤,但是这些皇子皇孙们可不怕,在洪武皇帝建立大明王朝的时候,就明确规定了,大明的宗室不受三法司管辖。除非犯有谋反大罪,这大明的天下,谁也不能把他们怎样。 “诸位王叔、王兄们,不要动怒。”崇祯看到时机已到,直接出言制止了藩王们的责难,魏忠贤既然能够作出这样的选择,崇祯就绝不会让他失望。 “朕,今天借此宴会,要跟诸位王爷和诸位大臣们宣布朕的决定,朕会在今后一段时间内大力惩治贪腐,大明的贪腐已经相当严重。朕在此言明,过去,无论你贪腐多少,只要你能将贪腐所得的一半上交国库,朕会既往不咎。但如果有人冥顽不灵,休怪朕取其项上人头。魏公公此举,朕心中甚是宽慰,所以,朕不仅不会责怪于魏公公,相反,应该予以表扬。” 崇祯的话里的意思很清楚,这些全是朕的意思,有什么事情,来和朕说。 听着崇祯的一席话,诸王都不知说些什么了,皇上错了吗,没有错,但众人都明白,不说些什么,自己等人的处境将是相当的尴尬。而在底下的大臣,就更不会说些什么,自己的底细自己清楚,崇祯没有明说,给自己留了后路。崇祯在虎贲军营,处死虎贲左卫指挥使张宇凌的事情,早已传到的所有官员的耳朵之中。官场就是这样,一有风吹草动,就会传的满城风雨。崇祯的杀伐果断,是帝王之中少有的,而且,崇祯自登基以来,频频改革,虽然还没有动摇大明官场之中的根本,但明眼人都能够看得出来,这位端坐在龙椅上,杀气横溢的崇祯,绝对可以应为贪腐毫不犹豫取下自己的项上人头。 气氛压抑到了极点,所有的人都在盘算着自己的利益。自古以来,千里做官只为财,没钱这当官还有什么意思。在这大明的官场之中,大多数人当官并非要实现什么理想,而更多的是为了实现自身的价值。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这才是这些读书人,最初的目的。 可以现在的崇祯,要断绝所有人的希望,这些年辛辛苦苦捞的真金白银,白白交给国库,谁也不会甘心。就包括相对比较清廉的官员,也不甚赞同崇祯的话。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做官上下打点,哪一项不用支出。这就是观念的差距,崇祯能够理解,崇祯不需要他们能够理解,他只需要这些官员能够按照自己的思路去做就好。 崇祯冷冷地看着所有的官员,继续说道:“朕会给你们时间,到今年的年底,朕希望大明的官场能够看得新的气息,朕替大明的百姓感谢诸位。” 崇祯说完,语气一转,对诸位继续藩王说道:“诸位王爷,大明王朝正在经历百年之变局,北方建奴屡次兴兵南方,劫掠我大明,边关百姓随时生活在恐惧之中。洪武皇帝体恤万民,藏富于民,不与民争利。可诸位的所作所为,真的令朕失望。” 崇祯举着手中奏折,在手中扬起,愤怒之情溢于言表。丝丝寒气,透过英俊的脸庞,直让藩王们冷汗淋漓! 求推荐、求收藏、求评价!如果您喜欢本书,请不要让本书埋没! 第38章 建参政院 湮灭星火亦燎原,天纵英才挽轩辕;愿天借我三百年,护卫大明英豪现! 崇祯并不管这些藩王的神色有多么不堪,崇祯要做的就是按照自己的思路,让改革的意志能够彻底灌输到每一位藩王的心中。 “我大明宗室有人口六十多万,吃穿用度都依靠朝廷供给,所以,在世宗皇帝嘉靖四十一年出台了《宗藩条例》,以限制宗室的人口增长。这一宗藩条例虽然让各位藩王们从袭爵,赐田到日常开支,都有了严格的监管,挥霍无度的行为有所收敛,但也很大程度上限制了藩王们的自由。”崇祯说完了宗藩条例,稍微停顿了一下,看到藩王们的脸上的神情很是丰富,但更多的是不满,藩王们对这个宗藩条例是恨到骨髓里了,但此刻,就连福王也不敢打断崇祯的话。 当然,崇祯并不在意这些,如今这些藩王,只不过是自己的囊中之物,既然翻不起大浪,那么又何必在意这帮蛀虫的感受呢?崇祯决定给这些藩王们再抛下一个毁灭性的消息,但对某些不得势的宗亲来说,亦可以说是值得高兴的事,这就要看当事人的处境如何了。 崇祯继续道:“所以,朕要重新修改宗藩条例,其一,藩王们从此只有一人能够继承爵位,继承爵位者降一等,爵位世袭三代,三代之后,一律编入民籍。另外,藩王所出其他子女,一律编入民籍,自食其力,国家不再供养。” 这一下,在建极殿内的所有藩王都坐不住了。崇祯的意思再明白不过,藩王的子孙们不仅不能世代承袭爵位,而且继承时会削减爵位的等级,其它子女还会编入民籍,这就意味着,藩王们是势力,将会极大地被削弱,这皇帝究竟要干什么。 体型肥硕的福王,开口道:“皇上,我们这些藩王,可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大明的事情,皇上您不能这么做?” “皇叔,不要动怒。听朕把话说完,朕先和你算笔账目,作为亲王,你每年的俸禄就有一万石,田产几十万顷,这些还不包括,每年的各色赏赐已经你们私自侵占的民田。皇叔,你还要朕给你细算吗?”崇祯说这些话的时候,满脸堆笑,丝毫看不出一丝丝愤怒。 但,这样的神色,在诸位藩王和当事人福王看来,就不一样了。他们都感觉到崇祯这笑容背后的冷酷,他们清楚自己都干了些什么,现在被崇祯拿到台面上来说,脸色红一阵,白一阵。 “这。。这。。”福王,被崇祯噎的无话可说,肥硕的身体不住地颤抖,也不知是害怕还是愤怒。 “好了,皇叔,朕也只是说说,不会为难你的,等你回去后,把侵占的民田,归还给平民,朕既往不咎。”崇祯不想在这上面纠缠,现在还不是处理福王的时候,很多事情还要用到他们。崇祯稍微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从此,朕不再限制大明宗室子弟的自由,大明宗室子弟可以参与政事,有才能者,朕为优先录用。” “参与政事,皇上,本王没有听错?”惠王朱常润一时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抢先开口道。但是,话一出口,就感觉不对头,自己太浮躁了。瞬间又想起宗藩条例内的内容,脸色顿时吓得惨白。 惠王朱常润的变化,崇祯都看在眼里,明白为何会被吓得脸色发白。崇祯在心中轻叹一口气,这朱家的子孙也真是可怜。 崇祯继续道:“诸位王爷,不要担心朕在寻各位开心。君无戏言,朕会在最近颁发地方改革的方略,地方藩王,有权对地方的决策,进行监督。但朕有言在先,诸藩王无任何号令权,即不得干涉地方具体政务,朕称这样的职位叫参政院。省、府(州)、县都常设参政院,参政院设院使一人,监察十人,不设品阶。院使由大明宗室成员担任,监察由当地选举著名的乡绅担任。 参政院,每周举行一次例会,参与讨论地方的县令、知府、布政司的施政得失,然后,提交具体方案给相关地方长官参考,如若,地方有严重过失,可以向上一级参政院提交检举文书,上级参政院审议后,提交给上级地方长官处理。” 崇祯说完,并没有停顿,对吏部尚书黄立极说道:“黄大人,具体的事务,朕就不管了,就由你来全权处理和安排相关事宜。不过朕有一个原则,皇室宗亲除藩王外,有才华者才可担任参政院院使。” “臣,遵旨!”黄立极明白这次的改革,看似稀松平常,极有可能在大明掀起巨大的风浪。皇上能够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自己,是对自己决定的信任。如果自己不能办好这件事,自己的政治生涯也就到此结束了。但,黄立极不怕挑战,曾经快要湮灭的火焰,随着崇祯的步伐在一点点壮大。这一刻,黄立极心中毫无畏惧,即使身处漩涡的中心又如何,男儿身死为社稷,死亦无憾;这一刻,黄立极豪情万丈,内查院、参政院的逐步建立,皇上还能带给大明怎样的奇迹,挽救大明于危难之际,在困苦之中,护卫天下苍生! 如果您感觉本书还不错,注意收藏,推荐,多参与评价!如果您喜欢本书,请不要让本书埋没! 第39章 参政热情 帝国的晚宴,在崇祯掷地有声的改革大计之中,进入了尾声。众人酒足饭饱,却异常清醒。大明宗室的变革,极有可能改变大明政治的格局。暗流在大明的高层之间悄然流动,在此变革之际,反对的声音很小,因为崇祯的强势,已经让人感到丝丝胆寒。没有人会出面阻止崇祯,因为自己的屁股都是潮湿的,并且很明显,自己的短处已经被崇祯所抓住,崇祯要是愿意,没有一个人可以逃过。更何况,这次的改革重点是针对大明的宗室,这些臣子哪有权力干涉过多。 晚宴后,在京师的藩王们,都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对于藩王们来说,过去的生活,就只是混吃等死而已。当然,这对于大多数平庸之辈而言,这样的生活很是惬意。但是,对于大明宗室之中,想有所作为的宗室子弟,宗藩条约无异于是一种无形但却无时无刻不存在的枷锁,压得人生毫无光彩,暗淡无华。 参政院,在黄立极的积极筹备下,迅速以惊人的速度在大明各地建立。作为大明内阁首辅,黄立极第一次感觉到行政命令能够被执行得如此顺利,不仅没有官员从中掣肘,而且能够想尽一切办法予以配合。那场景,真是有钱的出钱,没钱的出力。参政院几乎在大明各地同时动工,效率之高,出乎所有官员的想象。 再卑微的生物,尚且需要自由,更何况这些皇家子弟,大明宗亲。当崇祯晚宴时所说的话,传到普通的宗室子弟耳中时,这些有识之士,无不痛哭流涕。继而,在痛哭之后,一头扎进书房,积极准备在来年的科举之中大展拳脚。 当然,也有一些人,对于这次的晚宴,感受到难以言表的压力。这些人里,就有在建极殿,唯唯诺诺,身形肥硕的福王朱常洵。崇祯的布局,让朱常洵感到危险在一步步逼近。他在大殿之上,众目睽睽之下,肥硕贪婪的表象此刻已经彻底褪去,朱常洵此刻深处在京师的府邸,一个人静静地在书房之中,思考着未来的计划。 片刻之后,朱常洵似乎有所收获,站起身对门口大喊一声:“徐良,赶紧过来。” 门口的徐良,应声进入书房之中,对朱常洵说道:“王爷,老奴在。” “你现在去收拾一下,明早就动身会洛阳。”朱常洵说完,将手中蜡封的信件交到徐良手中,继续说道:“你把这封信,亲自交到小王爷手上。一路上要小心,事关重大,你一刻也不能耽误。” “是,王爷,老奴现在就去准备马匹,天一亮就出发。”徐良没有问什么事情,虽然,作为福王朱常洵的心腹,但是朱常洵生性多疑,就是对自己也不能全部信任。所以,徐良并没有询问朱常洵所发生的事情,他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好。 朱常洵看着徐良离去的背影,一个人又陷入了沉思之中,未来的路,很关键,一步都不能走错,否则自己将万劫不复。 相对于宗亲藩王,王公大臣们躁动不安的内心,崇祯却享受着难得的温情。 晚宴过后,崇祯来到皇后所住的坤宁宫,也许是身体中崇祯的记忆仍然还在,崇祯对自己的这位皇后,心中满心欢喜。 双目相对,一时间柔情似水,芙蓉帐暖! 崇祯看着,沉沉睡着的皇后周氏,心中暖暖的。崇祯不禁想起历史的悲剧,煤山上的记忆还历历在目。崇祯不会,更不愿让这样的悲剧再次重演。崇祯双臂把周氏抱得更紧,在心中发誓,也改写这样的命运。崇祯对这甜美沉睡的周氏轻轻说道:“朕的命运,由朕来决定,既然上天让朕来主宰这大明的天下,朕必用手中的权力去实现一个强大的大明帝国。顺朕者生,逆朕者亡。” 这一刻,崇祯的心中激荡着寰宇天地的豪情,恐惧迷茫已经被彻底击溃!这一刻,纵然让崇祯面对刀山火海,亦无所畏惧。 如果您感觉本书还不错,注意收藏,推荐,多参与评价!如果您喜欢本书,请不要让本书埋没! 第四十章 礼部尚书 十月的天气,京师有些许冷冽,但是,大明朝却迎来了最为繁忙的时节。一年一度的北方冬小麦到了播种的季节,农业乃国家之根本,民生之所依。所以,在中国列代帝王都非常重视农耕,明代帝王当然亦不能例外。 大明为农业大国,农业是农业社会最重要的根基。这一个无法改变的事实,农业的兴衰与否,关乎国家命运。是故,明朝自明永乐十八年起,在京师就设有社稷坛,社为土地神、稷为五谷神,皇帝每年都会亲率大臣,以高规格礼仪,拜祭社稷坛,以祈祷国家风调雨顺。 大明的京师,位于华北平原,粮食作物以小麦为主,小麦种植主要为冬小麦,冬小麦是稍暖的地方种的,一般在九月中下旬至十月上旬播种,翌年五月底至六月中下旬成熟。是故,崇祯刚刚登基,拜祭社稷坛就显得尤为重要,一来显示新皇重视农耕,二来亲民,以收拢民心。 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崇祯对这次的拜祭仪式相当重视,朝中文武百官,女眷,在京的皇室宗亲,全部都被要求参加。具体的祭祀程序都有礼部安排妥当,崇祯召回了冠带闲住在上海的徐光启,任命为礼部尚书。 在明朝末年,和同时代的士大夫相比,徐光启走了一条不同的路。他不像海瑞那样抬着棺材劝说昏君,也不像汤显祖那样沉迷于浅吟低唱。他扎扎实实地致力引进先进的科技,要知道这在当时属于不入流的术数。但崇祯却最为看重徐光启的这个优点,在崇祯的布局之中,礼部尚书一职,并不符合徐光启的特点,徐光启的特长在于农学,在于科学。在明朝普通士大夫眼中,徐光启是个特别的另类,但却是崇祯求之不得的人才。所以,崇祯待政权稳定下来,就召回了赋闲在家的徐光启。 拜祭社稷坛,对于崇祯来说,象征意义大于实际,崇祯要向世人说明,皇帝非常重视农耕。 人非土不立,非谷不食。社稷坛的房门前,铺垫着五种颜色的土壤:东方为青色、南方为红色、西方为白色、北方为黑色、中央为黄色。黄,象征居中的黄帝,他统治天下,因为由手拿绳子掌管四方的土神辅佐。青,象征东方太昊,他由手持圆规掌管春天的木神辅佐。红,象征南方炎帝,他由手持秤杆掌管夏天的火神辅佐。白,象征西方少昊,他由手持曲尺掌管秋天的金神辅佐。黑,象征北方颛顼,他由手持秤锤掌管冬天的水神辅佐。 东方为青龙,南方为朱雀,西方为白虎,北方为玄武,中间为中央之神。象征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祭祀的典礼非常隆重,社稷坛前站满了满朝的文武。庄严而华丽,鲜艳的旗帜在烈烈的风中不停飘动。 崇祯和皇后周氏,一起在社稷坛上了第一柱香,共同祈祷道:“愿上苍保佑我大明,风调雨顺。” 接着,文武百官依次上香,一起祈祷!仪式很繁琐,但是崇祯很有耐心,因为,崇祯明白,皇帝只有为百官做好表率,才能让大明的官员真正从内心之中重视农耕! 在繁琐而隆重的仪式结束之后,崇祯又带领群臣,来到京师郊外的农田,播下第一颗小麦的种子。然后,一众大臣合力之下,完成了五十亩地的耕种任务,那场景是相当壮观。五十亩,对于众大臣来说,是个不小的负担,特别是对于那些整日只读诗书的文官,更是丑态百出。 一开始,满朝的文武,认为崇祯只是做做样子,没有想到,崇祯干劲十足,即使满头大汗,依然没有停下的意思。这就让这些文武比较尴尬了,这些粗鄙的活,他们真的不屑于干,但是,现在却不得不去做。 但是这些大臣里,唯独一个人除外,这就是礼部尚书徐光启。徐光启,人很精干,没有官场中人特有的娇气,有着如普通百姓般的朴实。崇祯在劳作之余,不时地看向徐光启,心中很满意。果然,徐光启不负所望! 如果您感觉本书还不错,注意收藏,推荐,多参与评价!如果您喜欢本书,请不要让本书埋没! 第四十一章 设科学院 隆重而繁琐的拜祭社稷坛的活动,在文武重臣精疲力竭之下结束。皇后周莹音怜惜地上前给崇祯擦掉额头的汗水,崇祯对着皇后微笑道:“皇后,你从这刚刚播种下的麦田,看到了什么?” “皇上,臣妾只看到满朝文武和皇上的辛劳!”周氏小心翼翼地回答,皇上虽然与自己感情很好,但周氏明显地感觉到了崇祯的变化。女人是很敏感的,特别是对枕边人的细微改变都能够察觉到。 “皇后,朕看到的不是这些。朕看到的是希望!这些刚播下的麦种,如同朕的改革一般,刚刚进入土中。什么时候能够破土而出,能否长得健壮,这都要朕很这满朝的文武去精心呵护!”崇祯看着如今荒凉一片的麦田,心中如同注入了新的动力。他想到了自己正在以及即将要进行的改革,崇祯坚信,只要自己坚持下去,大明一定会朝好的方向改变! 第二天,乾清宫内,徐光启在朝会后留了下来。 “徐大人,朕听闻你对术数非常感兴趣,是这样吗?”崇祯看着面前精干的徐光启,想起昨天的一切,心中很满意。 “皇上,这只是臣的一个爱好,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徐光启听到崇祯问起这个,虽然心中很高兴,但是口头上还是很谦虚的。 “朕不这么认为,术数是一切科学的基础,朕决定在今后加以推广。朕今日留你,主要是想设立一个部门,就叫做科学院。而这科学院的院使一职,朕想你先来兼任。”崇祯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意图。 “科学院?敢问皇上,这个科学院主要从事什么呢?”徐光启对科学院这个名词很感兴趣,一下子就激起了他的好奇心。对于当官,他兴趣并不高昂,但对新鲜事物却能够激起强烈的求知欲。 崇祯继续解释道:“科学院主要从事各种发明研究,小到日常用品,大到军械火炮,朕都准备纳入科学院管辖范围。”徐光启对于自己的任命没有谢恩,崇祯并不生气,想法却很高兴。因为崇祯需要的就是这样务实的人才。 “这。。”徐光启似乎有一丝为难,停顿了一会儿,继续说道:“皇上,这些很多内容似乎是工部管辖的事情,礼部干预过多似乎不太合适。” 崇祯瞬间明白了徐光启的为难之处,为官之道,在于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手不可以伸得太长,否则为惹怒众人,那如何在朝堂之上立足。 崇祯喝了口龙井,微笑着说道:“徐大人,朕明白你的忧虑之处。不过,这些你都不用考虑,科学院以后管设计研究,工部管生产制造,并不冲突。而且,朕在这里给你透个底,近期朕会着手改革工部。工部管理的事情太过庞杂,需要重新改组,这样效率才会提高。” 徐光启听到崇祯说我,心这才放下一半。要知道让他徐光启搞研究还行,在这朝堂之上,周旋于各个官员之间的事情,想想都让他感到头疼。 徐光启说到底,就是一个实干家,溜须拍马的事情他做不来,阳奉阴违的事情,他更是不屑于为之,所以在朝堂之上,则尽心尽力为朝廷办事,闲居故里,则专心于学术。 “臣,定不辜负皇上信任。”这一刻,徐光启明白,崇祯改革之心的坚决,亦不再推辞。 “徐大人,具体的事项,朕就不多说了。你自己好好思考一下,然后写份具体的实施方案给朕。另外,有一点很重要,就是科学院要以创新为第一要素,主意优秀人才的培养。朕不怕花钱,朕给予你全权的处理权。”崇祯明白在传统思想禁锢的大明,每行一步,都会异常艰难,所以,必须让徐光启有足够的权力。 “臣,感谢皇上的信任。”徐光启顿时泪流满面,饱满的泪水在一瞬间涌进眼眶。这是激动的泪水,这是兴奋的泪水,这亦是希望的泪水! 如果您感觉本书还不错,注意收藏,推荐,多参与评价!如果您喜欢本书,请不要让本书埋没! 第四十二章 水泥问世 天启七年的十月,对崇祯来说,很是关键。很多关键性的布局已经开始初见成效,内查院在全国形成了一股风气,如旋风般刮向全国。官员的贪腐行为,在很大程度上有所收敛,或者没有明面上那么张狂。 内查院权力在逐渐变大,上至王公贵族,下至县令捕快,就在内查院管辖之内。并且这是一个独立于地方政府之外的机构,自成一个系统。而且,被内查院盯上的官员,都会很快被查处。甚至在一些官员被逮捕之后,万人空巷地相互庆贺的景象,如同春节般热闹。 另外,更为直接的是,水泥生产技术逐渐走向成熟,已经到了最后的实际应用阶段。 十月十二日,早朝。乾清宫内的大殿之上,群臣讨论完最近的一些琐事,崇祯再次对贪腐问题进一步强化之后,崇祯准备给群臣一个惊喜。 崇祯就在昨天,杂造局杨山带着孙立石来到乾清宫,汇报了水泥制作的具体过程。崇祯并不关心这些流程,他只要看结果。崇祯在乾清宫亲自试验了一包水泥,水泥的成色和颗粒相当不错。 崇祯对身边的王承恩说道:“宣杨山,进殿!” 王承恩赶紧小跑着去大殿之外,宣杨山进殿。 “杨大人,皇上宣你上殿,赶紧的,跟本公公进殿。”王承恩是认识杨山的,所以,也没有过多废话。 杨山点头唯诺,对身后众人说道:“你们把东西都带全了,和本官一起面见圣上。” 对于这个杨山是谁,满朝的文武,都是一头雾水。唯一清楚杨山的魏忠贤,已经被崇祯安排了一件重要的任务,十月份以来,就没有出现在朝堂之上过。 就在群臣满含疑惑的神情,看向崇祯之际。却看到崇祯,面色微露笑容,在轻轻品尝杯中的龙井茶。看来今天皇上心情不错,这是大臣们唯一可以看出的结果。 片刻,只见一个面色黝黑的大汉,此人身着正九品官服,昂首挺胸地进入大殿之中。群臣还发觉,在其身后,有一人扛着一包东西,随着那人的走动,袋上不时冒出灰尘;另一人拎着一桶小石子,一手拎着大半桶水;最后一人,则拿着铲、锹等好几样工具。 皇上究竟要做什么?纵使这些大明的实权派人物,亦无法从这些毫不相连的几样物件上,猜测出崇祯真正的意图。 崇祯看到群臣疑惑和惊诧的神情,笑了笑,说道:“诸位大臣,是不是对这几个人的身份和朕要做的事情,感到疑惑不解呢?” 没有一个人回答崇祯的问话,谁也不愿在这个时候,显示自己的孤陋寡闻。不过,每个人的眼神却毫无遗漏地出卖了他们。 崇祯没有打算继续掉群臣的胃口,崇祯从龙椅上站了起来,直接走到杨山身边,微微一笑,指着那把脏兮兮的东西,说道:“朕要给大家带来一样东西,这就是水泥。” 然后转身,对拿锹的工匠说道:“来,用锹把这个袋子打开。” 工匠应声领命,锹起用力往前一戳,在袋子上划出长长的口子,立刻溅起无数粉尘。 崇祯也不怕脏,直接上前,在袋子之中抓起一把灰色的粉末。如同珍宝般,捧在手中,对凑上前的群臣说道:“大家来看看,这就是水泥,你们也都抓一把看看。” 听到皇上的命令,众人早已按耐不住,纷纷上前,抓起一把,在手中细细查看起来。 片刻后,崇祯问道:“诸位,你们对这水泥有何看法?” 这时,内查院院使施凤来,开口道:“皇上,臣研究许久,但依然不知这叫水泥的东西,具体有什么作用,还请皇上明示。” 施凤来的话得到了大多数官员的赞同,群臣纷纷点头附和。 崇祯笑道:“这水泥有大用,下面就让杨大人来给大家示范。” 杨山领命,立刻安排孙立石等人,开始忙碌起来。 这金碧辉煌的乾清宫,一时间变成了繁忙的施工现场。当然,杨山非常细心,为了不把地面弄脏,特地在地面上铺了一块木板。 群臣只见这几人分工明确,一整袋水泥全部被倾倒到木板之上,然后在小垛的中间,用大铲爬出空调,然后将适量的水和石沙倒进去,快速搅匀,备用。 几人又取出一个方形的木质工具,平放在木板之上,然后搅拌好的水泥倒进方形之内填满。 杨山看到已经全部完成,就恭敬地对崇祯说道:“皇上,水泥的整个使用过程,已经演示完毕了。” “诸位大臣,你们感觉如何。”崇祯对群众说道。 “臣还是没有明白这水泥有何功用。”施凤来倒也实在,直接说出了心中的困惑。 崇祯笑笑,说道:“这个待会儿再说,让杨大人先展示下另一样东西。杨大人,把东西抬上来吧。” 杨山带领几人很快走出大殿,片刻又折了回来。不过,这一次回来却跟上一次不一样。只见几人抬着一块大石头,进入大殿之中。 这一次,更是让群臣凌乱了,皇上究竟要做些什么,每一个人的脑袋里都有着大大的问号。 崇祯对崔呈秀说道:“崔大人,你拿这个锤子,对这个石块,使劲敲敲看,看看有什么不同。” 崔呈秀倒也不含糊,接过杨山手中的大锤,对着石块,就是狠狠地敲了下去,当当当,一连敲击了很多下。 崇祯看到崔呈秀几下已经气喘吁吁,不尽摇了摇头,看来这兵部尚书的位置真的不太适合崔呈秀,是该动动位置了。不过,崇祯这次却没有为难崔呈秀,笑道:“崔大人,感觉如何。” 崔呈秀气喘吁吁地答道:“皇上,臣只是感觉到这石块非常坚硬。” 崇祯对群臣说道:“诸位大臣,可否看仔细了。大家知道刚才崔大人所敲击的石块是怎么而来的吗?”崇祯没有打算继续调众人的胃口,稍一停顿,继续说道:“这就是由水泥制作而成。” 没有人会怀疑崇祯的话,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们不信。这些大明帝国的中枢人物,没有一个是普通人,他们很快想到了水泥的作用。 这时徐光启开口道:“皇上,不知这水泥多长时间会变成如此坚硬的石块。” 这时杨山上前答道:“快则十日,慢则半月即可。” “臣,恭喜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徐光启满脸的兴奋,大明有如此神物相助,大明中兴有望! 群臣这时,就是再笨也知道崇祯的意图了。大明能有如此神物相助,将如虎添翼。众人齐声高喊万岁,万岁,万万岁。 如果您感觉本书还不错,注意收藏,推荐,多参与评价!如果您喜欢本书,请不要让本书埋没! 第四十三章 水泥公路 水泥的问世,让徐光启等比较务实的官员,似乎看到了新的曙光。如今的皇帝决定是一个务实的帝王,这是大明的希望,内查院的兴盛,让痛恨贪官污吏的徐光启更是暗自欢欣鼓舞,这几日,徐光启都感觉自己又年轻了几岁,越活越有精神了。 水泥这样一种神秘的东西,在朝会后,在京师迅速传播开来。大家小巷,茶余饭后,甚至歌坊娼所都能够听到讨论水泥。 一石激起千层浪,水泥神秘的面纱如同少女掩面的丝巾,让人浮想联翩,众人无不想一睹其真容。 就在众人期盼十日之后,皇宫再次传来消息。将在两天后,也就是十月二十这天,在紫禁城西安门西边的西安门大街,将修建一条水泥公路。皇榜贴出之后,立刻传遍了大街小巷。每个人都在期待,这传说中的水泥给他们带来怎样的惊喜。 在京师所有人的期待之中,这一天终于到来。 锦衣卫和虎贲左卫全部出动,负责皇上的安危。在西安门大街的南北两侧分列着,锦衣卫身着飞鱼服,腰间别着绣春刀。而虎贲左卫则身着蟒服,腰间别着制式腰刀烈阳刃。 早朝之后,崇祯与文武重臣来到西安门大街。当崇祯刚出西安门时,就看到街道上密密麻麻的人群。 “皇上,驾到!”领头的太监,大声喊道。 人群全部跪下行礼,高喊万岁!万人齐声呼喊的声音究竟有多大,崇祯以前不知道,但是现在这足以震破耳膜的声音,让崇祯不禁都有些自得起来。但崇祯心底却如明镜,这呼喊声再大,也不是为他崇祯,而是在敬畏这皇权,假如换一个皇帝,他们依然会这么做。崇祯要改变这一切,就要让这天下的百姓看到,自己可以带给这大明百姓安定幸福的生活。 这时杨山走上前,对崇祯说道:“皇上,一切准备就绪,可以开始施工了。” 崇祯看着杨山,微微一笑:“很好,那就开始吧。杨大人,你通知所有工匠,使出全身的力气,做得好,朕重重有赏。” 杨山对着施工的人群一声令下,负责施工的工匠立刻开始着手忙碌起来。 众人只见工人们扛着一袋袋脏兮兮的东西,然后用锹划开,把其中灰白色的粉末倒在平地之上,随后,又有人将堆放在一旁的小石子和沙子,逐渐混入其中,拌匀后,将其中间掏空,倒入一桶水。 工匠的操作很熟练,如行云流水般。原本灰白色粉末状的水泥,随着水的浸入,立刻转变得很粘稠。 一众工匠在杨山的指挥之下,快速高效率地把搅拌着水泥,就如同小孩子在玩着心爱的玩具。 西安门大街,原本都为青砖铺就而成,现在早已被全部爬起运走。工匠们将搅拌好的水泥一桶桶装运好,倒入路面之上。 杨山在接到皇上的命令之后,临时召集了很多的工匠,当然由于今天情况特殊,对于这些新招募的工匠,锦衣卫逐一调查了身份,确信没有可疑人物,才被安排进入今天的施工现场。 相对于工人的忙碌,道路两旁观看的普通百姓,感受却完全是两个模样。 一般的百姓,就当做在看表演,纯粹是凑个热闹。而另一些人,却似乎从之中看到了商机,一个个在心底盘算着如何搞到这个生产配方。 时间在一点点的流逝,而西安门大街的进入很快就进入了尾声。原本青砖铺就的地面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满路的水泥。工匠们在进行最后一道工序,这时一捆捆的稻草被运了过来,工匠们把这些稻草仔细地平铺在路面之上。待崇祯和大臣离开之后,工匠们也结束了一天的疲劳。喧闹的西安门大街,一瞬间似乎又恢复平静。 这软软的水汪汪的路面,真的可以行走吗?普通百姓看着这个路面不禁有些困惑。 但是,十天之后,当杨山再次来到西安门大街,指挥工匠们将平铺在路面的稻草,全部清理干净之后,整个京师沸腾了。 整齐光滑的路面,随着稻草的清理,而呈现在众人的眼里。 这一次,崇祯没有大张旗鼓,因为,崇祯即使不看,也能够预想到这一幕景象。因为,崇祯已经开始新的布局了。 在西安门的城楼之上,崇祯看着在西安门大街上,兴奋得如同孩童的大明百姓,崇祯从心底感到开心。 “皇上,臣妾很久没有看到您笑了。”皇后周氏看到崇祯的脸上露出的笑容,也不由得开心起来。皇上是自己的全部,皇上开心,她就开心! “皇后,朕是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崇祯伸手将皇后揽入怀中,目光看向城楼下的人群,坚定而自信! 如果您感觉本书还不错,注意收藏,推荐,多参与评价!如果您喜欢本书,请不要让本书埋没! 第四十四章 水泥司 大明的第一条水泥路建成之后,敏感的商人,再也遏制不住内心的渴望,这是商人特有的本能。商人之所以能够成功,最重要的是要对身边发生的每一件事情,能够预知预判。在进行商业投资,做出商业行为之前,机会稍纵即逝,而能否抢人一步,发现其中蕴含商机,就是其中关键之处。 京师有十大富商,分别为曹、韩、冯、祖、毛、赵、孙、尚、李、沈家族。这十大家族进行范围,从衣食住行无所不包。平日里这几个家族虽然在商业上也有些许冲突,但是基本上是维持着表面的平静,没有在明面上有什么大的动作。 可是,这十大家族自己人却很清楚,每一个家族都在每时每刻都在惦记着其他家族的生意,恨不得将别的家族狠狠地踩在脚底下。 表面的平静,并不能掩饰暗流的汹涌。 在十大家族中,这样的斗争持续了也不知多少年,但是都没有哪一家能够形成独大之势。这些商业家族为了自身的利益,也是极尽能事,在朝堂之中积极寻找靠山,否则,谁也不道哪一天会遭遇灭顶之灾。 树大根深来形容这些家族,毫不为过。但是木秀于林,风比摧之,他们更是明白这个道理。 形势迫使他们不能够停下来,否则,就会被吞噬得连骨头都不剩。所以,只要是能够赚钱的生意,各家族都会涉及。 水泥的出现,在这十大家族中一时间掀起巨浪。每一个家族都发下狠话,要不惜一切代价搞到水泥制作的秘方。随着家主的一声令下,家族精英成员全部出动,一时间,京师如同纷乱的敌后战场,谍影重重。 可是,最终的结果,让他们都失望了。无论他们使用怎么的手段,就是无法接触到杨山及参与水泥制作的工匠。这几个人如同人家蒸发般,彻底消失了。这一下可急坏了这些家族,家族会议频繁召开,可无论讨论多久,最终都没有解决方案。每一个家族之中,都安插了无数其他家族的眼线,一有风吹草动,都会被及时发现。 无奈之下,全部都选择了等待,静观其变,以不变应万变。 。。。。。。。。。。。。。。。。。。。 崇祯从研发水泥的第一天,就开始布局,一个全新的机构水泥司,开始正式形成。杨山等人被崇祯密密控制了起来,好吃好喝享受着。崇祯是不会亏待有空之臣的,杨山等人做得很好,而且,形势一如崇祯所预料的,京师各大家族暗地里所做的事情,崇祯一清二楚。 这全依赖于魏忠贤发回的情报。魏忠贤的秉笔太监一职已经免去,魏忠贤的归心,让崇祯有些感动。但崇祯并没有舍弃魏忠贤,魏忠贤那天就被崇祯召回乾清宫,交代了很久。 崇祯安排魏忠贤做的事情,说简单其实很简单,但是,却极为重要。必须交到值得信任的人的手中。 这就是东厂,各位也许会奇怪了,东厂不是一直在魏忠贤手中吗? 有这样的想法,确实没有错,但是,崇祯不可能让这样的东厂继续存在。所以,东厂成了崇祯手中的情报机构。东厂被免去的其他所有的权力,被极大地削弱。东厂专司情报工作,收集朝堂内外的所有情报。平时,安插眼线到权臣及封疆大史的身边,收集情报。另外,执行崇祯的特别命令。 崇祯要让东厂成为自己的千里眼和顺风耳,而不是危害江山社稷,打击异己的工具。崇祯依然清晰记得那天的情景。 “忠贤,朕的苦心,你能够体会吗?”崇祯在解释一番后,对魏忠贤说道。 “老奴明白,皇上还能如此信任老奴,老奴定不辜负皇上所托。”魏忠贤很激动,崇祯的肺腑之言,让魏忠贤极为感动,又开始抽噎起来。 如果您感觉本书还不错,注意收藏,推荐,多参与评价!如果您喜欢本书,请不要让本书埋没! 第四十五章 技术专利 水泥司也在那天大殿之上为群臣展示之后,正式成立了,办公的地点就设置在杂造局的东南,方便对水泥的生产管理。作为奖励,杨山被崇祯任命为水泥司第一任司长,正六品。这次任命,过程是相当顺利,基本没有什么反对的声音。正六品的官职,对于这大殿之上的文武还不太重要。更何况,谁也不会在崇祯及群臣欢欣鼓舞之际,去泼冷水,那绝对是找骂的节奏。 ……………………………………… 乾清宫内,崇祯端坐在龙椅之上,杨山则站在大殿之上。 “杨大人,这几日水泥司的运作情况怎样?”崇祯很关心水泥司的实际运作,从城楼上回到乾清宫后,就直接宣招杨山。 “回皇上,水泥司运转一切正常。”杨山对于现在的官职,那是相当地满意,从正九品直接被提拔为正六品,是自己做梦也不会想到的。 “人手方面够不够,需要多添些人吗?”崇祯听到水泥司运作正常,心中稍定。 “皇上,臣这几日正要进宫面圣。水泥司目前来看,确实能够正常工作,但是绝大多数人,都耗在了那些商人身上。人手方面,确实有点顾不过来。”杨山听到皇上的询问,赶紧诉苦,这些天那些商人确实让他感觉头大。在大明,商人的地位虽然不高,但是哪个大的富商跟官场之间没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岂是他一个个没有多少实权的水泥司司长可以得罪的。 “没想到这些人的嗅觉还挺灵敏,朕自有安排。”崇祯看着皱着眉头的杨山,继续说道:“他们无非是想获得水泥的制作方法,那就给他们就是。” “给他们,皇上,不是要求臣等保密的吗?”杨山对崇祯的话感到很是疑惑。 “当然,那是朕之前的安排,朕这几日也思考过了,水泥有大作用,仅仅被朕掌握着是一种浪费,把配方及炼制方法,提供民间使用,这是利用大明的好事。”崇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略一停顿又继续说道:“但是,朕也不能白给他们。朕会成立专利司,专门负责科学技术的发明和应用方面的事务。在成立之前,朕现在水泥司试点,如果可以成功实施,再设置独立的部门。” “专利司?那臣该做些什么呢?”杨山满是困惑,崇祯的话他越说,杨山越是糊涂。 “你要做的事情有两点,其一提供资格验证,签署合约,即转让不行,以后商家的水泥厂每生产一定量的水泥,都要缴纳固定的费用,朕称之为专利费;其二,对于一些私自生产,没有经过专利授权的,要坚决查处,取缔,不听劝阻且阻扰执行公务的,可以向三法司提交申请,交由三法司强制执行。朕会让三法司给予全权配合,该逮捕的逮捕,该判刑的判刑,朕绝不会姑息!”崇祯说出了全部的意图,专利司关系重大,必需严格执法,规范所有的商业行为。 “皇上,这样做臣恐怕会受到朝臣的反对。这朝堂之上,与那些富商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收取专利费,会受到他们的攻击,这样专利司就很难实行下去。”杨山很快领会崇祯的意图,略一思考来,直接看出其中的要害。 “恩,你说的很对,朕没有想到这一层。那这样,朕再给水泥司一些权力,当然这些权力是暂时的,以后全部都会收归专利司。朕给予水泥司调查、取证、逮捕之权,但无判刑之权。这样你们在做事情的时候就会顺利很多,阻力会小一些。”杨山的一席话,让崇祯立刻想到了关键点,这些人依仗朝中达官显贵的暗中撑腰,必然会为了利益,抗拒执法,那么水泥司的执法行为就会没有任何威慑力,将无法震慑违法之徒。 崇祯停顿了一会儿,继续说道:“那些商人不是想要水泥的炼制方法吗,你回去就通知他们,让各家派来一个代表,集中起来,把朕的意思说与他们听。利益不能他们全占,大明的水泥司却半点好处都没有,朕要让水泥司不仅可以自己有丰厚的财源,而且能够为大明提供更多的税收。好好做,朕对你有信心!” “臣,一定绝不辜负皇上的信任!”杨山黝黑的脸上,此刻因为激动有些发红。 水泥的功用,杨山作为发明人之一,有着深切的感受。以往工部只有一有新的实物发明创造出来,立刻就会出现仿造产品。工部实际得到的利益很少,仅仅能够维持研究的开销,很大程度上还需要从其它税收上来填补。甚至,工部普通工匠的俸禄都要朝廷来供给,所以,大多数工匠的收入很微薄,仅仅能够养家糊口,日子过得紧巴巴的。杨山也曾经试图改变些什么,但是最终还是失望了。因为,大明混乱不堪的局面,普通百姓能够活着,不受寒挨饿,就已经是万幸了。 希望,崇祯给杨山带来了希望。这希望可以很简单,简单到可以不顾一切,可以赴汤蹈火亦在所不惜,可以克服所有险阻,翻越所有挡路的高山,只为那心中一抹最真切的希望! 如果您感觉本书还不错,注意收藏,推荐,多参与评价!如果您喜欢本书,请不要让本书埋没! 第四十六章 雨后春笋般的水泥厂 第二天,杨山就邀请了京师十大家族,把皇上的意思传达了下来。按吨抽成百分之一的要求,让这些商人都有些反感,他们在心中盘算着自己的账目,很是不情愿,都在百般与杨山讨价还价。但是,杨山的态度很是坚决,不同意,就不会授权,拿不到授权,即使上马生产水泥,也会受到水泥司的取缔。无奈之下,各大家族在迫不得以之下,纷纷签署了授权的合约。 当然,这些只是最先拿到合约的家族,很多小的商人,也想插足,从中分一杯羹。但是,水泥司发话了,没有十万两白银,你就慢慢等等吧,水泥司的人很忙,人手不够。这一下,可急坏了这些商人,但也只能够干瞪眼。 杨山每天都会按时汇报水泥司的运作情况,崇祯对于这些了如指掌。这一日,杨山又到乾清宫汇报。 崇祯一边看着杨山写的奏折,一边听杨山的汇报。 “皇上,臣每天都不敢从正门进水泥司了,那些个商人,每天都让小厮在水泥司门口守着,臣一到,就会被围堵在那。”杨山虽然在诉苦,但是心里其实很爽快。自从水泥司成立开始,自己就成了香饽饽,就连做媒的都多了无数,好多大户人家都主动求媒婆上门说媒,曾经小小的杂造局使,如今成了皇上跟前的红人,有些朝中大臣都感到眼热。 “这个好办,你让这些银钱不足的商人,合起来办水泥厂,这样生产的成本才会低,否则,这些商人即使成功办起水泥厂,以后也不会赚到钱。你把要害和他们说明,这些人自然知道怎么做的。”崇祯笑了笑,对于这样的结果,很是满意。 杨山离开皇宫之后,直接去了水泥司,很快解决了水泥司门前拥堵的情况,因为,这些人都急着回去禀报消息,杨山看着离去的小厮,心中对崇祯的崇拜又多了几分。 几天之后,一批批商人结伴来到水泥司,成功签署了合约。这些商人的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神色,手中的合约,如同价值连城的宝贝,被他们紧紧地拿在手中,那神情仿佛财富之门,正在向他们打开。 之后,京师的普通百姓,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很多水泥厂都在同时动工,这些忙碌的水泥厂建筑工地,水泥司的工匠们的身影穿梭其中,每到一处,都受到特殊的礼遇,这让这些原本普通的工匠,感觉生活一下子美好起来。 水泥厂的兴起,崇祯早就预料到了。但崇祯却实在无法开心,时间越来越紧迫,随着岁末的到来,崇祯深切地感觉受到,面对后金与陕西即将到来的危局丛生的无力感,无力感压抑的崇祯无法安眠。 崇祯布局的改革,虽然在悄然之间改变着大明的政治格局,但是,长期积累的弊政不是仓促间就能够改变的。崇祯现在最需要的是人才和金钱,如今的朝堂之上,地方官员很多都贪腐成性,简单的监督修正,是无法形成良好的官场氛围。崇祯必须要启用一批新的官员,去清洗官场中的陋习,才能顺利实施自己的改革。 科举是选择人才最为快捷高效的方法,但是明朝的科举制度太过迂腐,严重扼制了人才的选拔,而且八股文选出了很多庸才。 “宣礼部尚书徐光启!”崇祯对王承恩说道。 王承恩领命而去。崇祯看着王承恩的背影,心中甚是感慨。明朝末年太监的权势太大,为的就是遏制东林党过于独大。现在崇祯当政,要用制度来治理大明,所以太监的地位就会变得很尴尬,太监的权力必须被全面压缩。崇祯心里很明白,太监虽为亲近之人,但却不可委以重任,否则将会出现一群凌驾于法律之上的特殊人群。 崇祯要逐步实现大明的法制,而非人治,就要让特权阶层逐渐消失。崇祯心里很清楚,要实现这一步,前面要走的路是多么艰辛。虽然如今已经贵为天子,但当政这些天来,从东厂各地发回的情报来看,崇祯的命令并未得到有效的执行,甚至受到了当地官员一致的抵触。 内查院的每一次调查取证,变得异常艰难。贪腐官员之间形成了特有的关系网,这张关系网如密不透风的墙壁,无论内查院采取何种手段,都无法再有进一步的成果。说实话,这样的结果,是崇祯所料不及的。崇祯一开始将一切想象的太过美好,殊不知,内查院所调查的是官员的贪腐,动辄就会有官员为此丢失性命,他们之间如何不会严阵以待,生死相搏。 改革陷入了僵局之中,再强制推行,就会遭遇无穷无尽的阻力。崇祯不愿看到这样的结果,简单的杀戮,已经不能有效解决如今的困境。崇祯不愿动用锦衣卫的特权,打压异己只会让这颗毒瘤越长越大,崇祯必须要找到根治的办法。 如果您感觉本书还不错,注意收藏,推荐,多参与评价!如果您喜欢本书,请不要让本书埋没! 第四十七章 开科取士 纷乱的局势,如同魔咒般,无时无刻不困扰着崇祯。而最为可悲的事情,还不止这些,作为大明的皇帝,他不能让大臣们看到自己的软弱,特别是在如今的这个局势并不明朗的时候,崇祯的态度将会左右大明的走向。群臣之间,为了自身的利益,相互倾轧,即使作为皇帝,有时也不能够不妥协。 理想与现实之间,竟会有如此巨大的差距。如今朝堂的局势是平稳了一些,但是烂摊子还在,官员盘剥百姓,军队克扣军饷,种种劣迹屡禁不止,官员从上到下贪腐成风。内查院进入了攻坚阶段,陷入僵局之中,官员之间攻守同盟,再无战果。 崇祯急切地需要一场胜利,以此来坚定自己的内心。否则,他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坚持下来。但是,很可惜的是,短暂的胜利如昙花一般,在绚丽的绽放之后,迅速回归于宁静。 时间越来越紧迫,自己该怎么办?朝堂之上,没有一个人能够提出建设性的意义。崇祯越来越感觉不能依靠这样的亡国之臣,这些人在个人才能以及素质上,应该只能算是中等水准,绝非乱世之才。 乱世之才,要有胆略和谋略,缺一不可。即使崇祯通透历史的走向,但并不能够全息整个大明王朝的方方面面。而且,如今大明选拔人才的主要途径,并不能够选拔出一等人才,能够胜出者,很多都是迂腐之徒。或许这些人有些胆略,但谋略却很大程度上却为天生。后天的培养,很难到达一定的高度。也许只就是天才与普通人之间的差距。 崇祯看着案几上,堆积如山的奏折,再也提不起一丝兴趣。落寞、空虚、彷徨如梦魇般折磨着崇祯,崇祯的内心久久无法平息! 话说就在崇祯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礼部尚书徐光启在王承恩的带领下,进入乾清宫。 “徐大人,朕此时让你过来,有一件事,想听听你的意见。”崇祯看到脸色略显疲倦的徐光启,心中稍微安稳了一些,毕竟这大明还有在做实事的官员。 “皇上,有什么事情用到臣,臣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徐光启感觉表态,虽然他不屑于溜须拍马,但对于崇祯他是从心底里感到敬佩,对是敬佩,并非畏惧。 崇祯听到徐光启的话,微微笑了笑:“徐大人,不用赴汤蹈火,朕只是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朕感觉在大明的人才太少,朕想在年末增设科举,你看怎样?” “增设科举,这时间是不是有些仓促。大明的疆土很大,各地书生要进京参加科举,时间上太过紧迫了,臣认为不太合适。”徐光启并不反对增设科举,国家多选人才是好事。但时间确实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这个倒不是问题,朕这次开始的科举,主要是选拔人才,在数量上和形势上都与以往有所不同。在各省组织科举考试,选取能力出众者,直接在各省安排录用。”崇祯略一思考,就想到了解决方案,原本崇祯也没有想通过科学一次性选拔出优秀人才,这些人才还是需要培养的。 “这样倒是可行,只是,地方官员如果没有空缺,如何安排这些举人呢?这样即使选拔出来,一时半会也难以起到什么效果。”徐光启直接看出了其中的弊端,进士中举后,如果要安排实缺,是需要时间等待的,这也是官场中的惯例。 “你说的这个问题,朕仔细想过,这些新进的举人,不能够直接安排地方高位。要让他们从地方的基层做起。这就好比砌房子,只有根基打好了,才能够锻炼出出色的才华,否则,眼高于顶,对大明有百害而无一利!”对于徐光启的这个问题,崇祯很快给予了解释。大明士大夫阶层,一旦中举就可以得到高官厚禄,固然很好,但是这些人很多却只知道读书,拥有的理论高于实践能力。让这样一群人主政一方,只会让这纷乱的局势越来越糟糕。 “皇上,如果是这样,臣认为可行,臣这就去安排,如果没什么事情,臣就先告退了。”徐光启知道崇祯心意已定,也没有再说什么。虽然在他的内心之中,还是感觉太过仓促,但作为臣子,他还是明白自己所处的角色。 就这样,大明有史以来,最为宏大,人才辈出的科举,在两人的对话之中,正是敲定了下来。这样一场被后世称为大明中兴的科举,一直成为后人研究的典范。 如果您感觉本书还不错,注意收藏,推荐,多参与评价!如果您喜欢本书,请不要让本书埋没! 第四十八章 南北大道 水泥产业在水泥司的运作之下,快速而高效地运转起来。京师的水泥厂遍地开花,在年底陆陆续续将会完工,到时水泥的产量将会激增。而水泥司也将因此而大量获利,朝野之间对于水泥的憧憬兴致高昂,都在期盼着水泥厂的快速修建。 时间快速地进入十一月份,京师已经进入冬季。每日呼啸的北风,犹如一片片刀片,刮在人的脸上生生地疼痛。风中夹杂着些许的灰尘,让原本晴朗的天空,变得有些灰蒙蒙。 紫禁城的最高处要数得上,紫禁城的角楼,轮廓优美,造型秀丽,尤其从碧波荡漾的水中观赏其倒影,颇有仙宫楼阁的景象。角楼是四面凸字形平面组合的多角建筑,屋顶有三层,上层是纵横搭交的欧山顶,由两坡流水的悬山顶与四面坡的庞殿组合而成,因这种屋顶上有九条主要屋脊,所以被称做九脊殿。 角楼中层采用勾连搭的做法,用四面抱厦的歇山顶环拱中心的屋顶,犹如众星拱月。下层檐为一环半坡顶的腰檐,使上两层的五个屋顶形成一个复合式的整体。由于角楼的各部分比例谐调,檐角秀丽,造型玲珑别致,成为紫禁城的标志,使人惊奇,赞叹与敬仰。 此时的崇祯,就身在这角楼之上,静静地看着护城河,护城河中的水很清澈,水中游动的鱼儿摇曳的身姿,都能够清晰地映入眼帘。崇祯的内心之中却不如这河水清澈宁静。如果有人在此时注视崇祯的双眼,就会发现崇祯的眼神之中满含忧思。自登基以来,崇祯每当烦闷之时,都会来到这角楼之上,遥望远处,只有这样才能稍微缓解,每时每刻伴随的焦虑之感。 现在崇祯最差的就是时间,崇祯明白治大国如烹饪小鲜的道理,可是国之大厦将顷,如果不知道这结局也就罢了,浑浑噩噩过一天算一天,但对历史了如指掌的崇祯,却怎么也糊涂不起来。所以,为了和时间赛跑,很多改革本应在几十年之内完成的,却必须在短时间内推行下来。崇祯原本的理想是好的,可是现实却如此残酷,快节奏的改革触动了太多人的利益,崇祯必须要尽快想到解决这一切的根本办法,否则,危局将会顷刻之间到来。 “皇上,水泥司杨山杨大人求见!”王承恩小心翼翼地说着,眼神之中暗暗留意中崇祯的脸色。王承恩也明白,这个状态的崇祯心情最糟糕,脾气也最差,前几日,就因为有人大声喧哗,被崇祯下令打了板子。因此,即使对崇祯最为亲近的王承恩也不得不小心谨慎。 “恩,宣他进来。”崇祯收起纷乱的心绪,他没有太多的时间来感伤,这大明的天下还需要他。 杨山在王承恩的带领之下,小步来到崇祯跟前,跪拜下来道:“臣,参加皇上!” “平身吧,杨爱卿!”崇祯没有让杨山跪着回话,继续说道:“你来见朕有什么事情吗?” “皇上,您让臣准备的人手,已经准备妥当,随时可以开工了。只是,这耗费颇大,恐怕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够完成的,这银两如果全靠户部拨给,恐怕比较困难。”杨山直接说明了来意,这些时日,杨山心中隐隐的担忧,还是没有能够忍住。 “这个你不用担心,朕自有办法。”崇祯笑了笑,继续说道:“你回去之后,拟一道告示,告示之上写明,将在道路的两旁功德碑,如果有商贾能够出钱修路,将会书其名讳于功德碑之上,永传后世。这些商贾人士,所好不过名利而已,只要能够投其所好,这些人还不是乖乖地出钱。水泥司可以大胆行事,不用有所顾忌,只要掌握好一个目的,不要损害百姓的利益,把这条大道给朕修好,无论有什么事情,朕替你做主!” “皇上,臣这就去办!”杨山听到此处,眼神一亮,脸色顿时变得兴奋得有些潮红。如果这些事真的成了,那他杨山的名讳不也会书写在那功德碑之上,如此荣耀之事,岂不让人兴奋。人生在世,所过不过匆匆岁月,死后不过一抔黄土安生之地而已。倘若后人也相继离去,这时间又有几人能够记得自己,现在这个绝好的机会摆在眼前,杨山如同刚吃到糖果的小孩,差点手舞足蹈起来! “那你速速去办吧!”崇祯说着就不再说话,眼神继续凝视着远方,重新思索着这大明的未来! 杨山看着崇祯冷峻的眼神,知道自己该离开了,亲亲悄悄地离开了角楼。就在当天下午,水泥司最新的告示出炉了,杨山在崇祯提议的基础之上添加了一条,如果谁的出价最高,那么在两个大城池之间的大道,就会以其的名讳来命名。 这一下大明的京师沸腾了,富商大贾们平日里挥金如土,不就是为了显示自己的财富和面子。现在这样一个绝佳的机会,可以让他们的身价成几何倍增长,如此天上掉馅饼的事情,一时间搅得大明的水越来越浑浊了。 很快,这个消息如旋风般从京师刮到南京,一石激起千层浪。王公勋贵们都持有鄙夷之色,而富商巨贾们却春风得意。长期压抑的工商业,在这一刻再次走到了历史的最前沿。 如果您感觉本书还不错,注意收藏,推荐,多参与评价!如果您喜欢本书,请不要让本书埋没! 第四十九章 煤矿之战(一) 在京师之中,商人和普通百姓都在关注水泥厂的时候,崇祯已经把目光转向了西边的山西。山西地处黄土高原,土地贫瘠,无特别的农产品。这样的特点,造就了山西贫穷的局面。但是,山西的商人不甘心久居于贫困之地。是故,在后金崛起之际,以张家口为贸易中心,与后金政权进行广泛的贸易。从各种日用品到军火,无所不涉及,而后金则控制了东北的人参、貂皮、鹿茸以及乌拉草等,这样山西的晋商在明朝末年从某种程度上,对后金政权的崛起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商人追逐利益,本无可厚非,但是应以民族大义为先。山西晋商的行为,可以说单纯地追逐利益,发的是国难之才。所以,在满清入主中原之后,山西晋商被满清政权封为八大皇商,分别为范永斗、王登库、靳良玉、王大宇、梁嘉宾、田生兰、翟堂、黄云发八人。明末,晋商八大家操纵张家口的贸易活动,并以商为名,暗中为满清输送军需物资和情报。他们在满清最困难的时候给满清提供粮食,说实话,他们有愧于生养他们的大明百姓。 大丈夫生于乱世,当有所为,有所不为。现在崇祯主宰这大明的天下,就有责任让大明黎民能够享受太平安宁的日子,崇祯不会允许这样的害群之马,横行无忌。魏忠贤早在十月下旬就被崇祯安排到山西,东厂的探子也已经在魏忠贤的布置之下,暗中调查山西商人,收集商人的证据。但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山西晋商并不仅仅是单纯的商人,很多与朝中要员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崇祯在等,等一个机会,一个可以一次性斩草除根的机会。 崇祯现在要做的,或者说当务之急,就是要把山西的煤炭掌握在手中。山西是煤炭大省,蕴藏量相当丰富,但是开采量却很有限。而且,普通采煤工的收入其实很有限,官府的盘剥与开采的艰难,让采煤工的日子很是艰难,仅仅能够维持基本的生活而已。 话说南北大道,在杨山所率领的水泥司成功的运作之下,凑款事项变得很是顺利。只要有一定实力的商人巨贾,都不惜一振千金。具杨山的奏折上的书写内容,字里行间崇祯都能够读到杨山的兴奋。 水泥的事情暂且告一段落,崇祯在把精力全部转移到山西的煤炭之上。短时间内,崇祯不可能亲自到山西。而且,作为大明的皇帝,条件允许长时间离开皇宫。所以,能不能顺利实施崇祯的计划,就要有一个得力的人选。经过多番思考甑选,一个人进入崇祯的视线。 此人为户部给事中宗虎,宗虎祖籍为山西浑源,隶属于山西省大同市,位于山西省东北部,地处桑干河支流浑河中上游。东接广灵,西毗应县,东南部以恒山与灵丘、繁峙县分界,北面由六棱山与大同、阳高两县相连。宗虎祖祖辈辈都以采煤为生,所以,宗虎为最合适之人选。 对于皇上的宣诏,宗虎不敢有任何怠慢,急匆匆地来到乾清宫。进入乾清宫的大门后,却发现崇祯并没有端正在龙椅之上,而是在乾清宫前的院落里挥舞着手中的宝剑。姿势行云流水,英姿挺拔。相传崇祯剑术精湛,宗虎原本也只当是笑话听听,没有想到这却是事实。崇祯原本的记忆都还在,而且崇祯原本就武艺精湛,只不过后世之人,都只记得他是一个亡国之君罢了。 话说宗虎看得有些痴呆,崇祯也练得兴起,谁也没有打搅对方,整个院落之中,只能够听到剑身舞动的声音。直到崇祯最后一式打完,潇洒地收起剑势。崇祯将手中的龙泉剑交给王承恩,静候在一旁的宫女,立即拿来温暖的毛巾,替崇祯轻轻擦拭额头渗出的细汗。 崇祯这才发现,有一个官员静候在一旁。崇祯知道这就是宗虎,他也是第一次见到宗虎,对于这个魁梧的八尺大汉,崇祯很是有好感。因为宗虎并没有一般言官的腐朽之色,身处山西的山脚下的村落,有着山里人的淳朴,少了一份明朝官员身上特有的市侩。在明朝,虽然商业仍然属于贱业,但是明朝末年这样一种状况已经有了彻底的转变,笑贫不笑娼的情况比比皆是,道德底线进一步沦丧。 崇祯深切地明白,要想改写大明的历史,不仅仅要改变大明的官僚体系、经济状况,更要改变这天下的人心。人心不变,这大明终会在自己手中再次葬送,可人心,哪有这边容易改变! 第五十章 煤矿之战(二) 宗虎所表现出来的耿直,是崇祯较为欣赏的品质,这在大明的官场之中,特别是言官体系内并不少见,但太多耿直的言官过于迂腐,只是认死理。当然不可否认,在言官体系中,亦不缺乏蝇营狗苟之徒。 内查院的兴起,有效扼制了言官的言行,问责制让言官的言行变得谨慎起来。这项政策,颇受朝野诟病,甚至有人暗中认为崇祯这是在堵塞言路,为昏君行径。崇祯当然明白这些人的想法,但是崇祯不会在乎,因为崇祯必须要改变这样的状况,就必须引导言官走向正确的道路,否则,胡乱说话,危及的不仅仅是言官个人,更会使大明原本就比较浑浊的水变得更为污浊。 “宗大人,朕此次要让你替朕办一件事!”崇祯直接表述自己的目的,因为,对于如此耿直之人,忠心自不必说。 “皇上,不知道要臣做什么?”宗虎是耿直,可不傻,在没有清楚是什么事情之前,不会轻易许诺的,因为,在宗虎的心目之中,一诺千金,无论是对皇上、官员还是平头百姓。 “宗大人,你也不必忧虑,这件是其实并不难办,而且,你亦熟悉。朕记的你祖籍在山西,此时朕要让你到山西一趟。山西盛产煤炭,但是太乱而且产量很低,你到山西之后,要尽快整治山西煤炭的开采、运输事项。”崇祯把想法大致说了一下,但是并没有说具体细节。 “皇上,臣定不辱命,只是,臣有些担心,臣人微言轻,山西情况复杂,臣恐难以有所作为。”宗虎心中大定,但是皇上说的太笼统,没有权力,是无法顺利整治山西煤炭事项的。所以,宗虎开始要权,虽然说得不是太过直白,但是意思再清楚不过,要整治山西煤炭,必须手中有足够的权力,才不会处处掣肘。 崇祯先是笑了笑,随后继续说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既然朕让你去做,自然会给予你足够的权力。另外,你到山西之后,自然会有人联系你。你只要明白一件事,要不惜一切代价,将煤炭的开采权全部收回自己的手中。” “臣感觉这似乎有欠妥当。”宗虎一听,立刻感觉此事不易,但又不好说的太过直白,惹得崇祯不高兴,那情况就比较糟糕了。 “朕明白你的想法,开采煤炭是很多山西人赖以生存的命脉之所在。你担心朕让你收回煤炭的开采权,这样一来,这些人的生计就会出现问题。”崇祯在说这些的时候,脸色很是凝重,丝毫没有轻率之色。 崇祯稍微停顿之后,继续说道:“朕让你收回煤炭的开采之权利,其实更有利于这些百姓。你以官方的形式,组建煤炭厂,专司煤炭的开采、经营和深加工等各项业务。这个煤炭厂的运营,需要更多的百姓来做工人。这样一来,只要朕按时给足工钱,煤炭厂的工人的收入将会变得稳定,这样只会有百利而无一害。” 宗虎听到这里,已经明白崇祯的意图,心中替家乡的百姓感到高兴。 此刻,飘来一阵微风,崇祯的头发,随着风开始轻轻鼓动,形象在宗虎的心目之中越发高大起来。 “皇上,臣一定会办好这件事,无论有多大困难,臣一定会竭尽所能,替皇上完成这个目标。”宗虎因为激动而跪下,对着崇祯信誓旦旦,一脸地坚定,虽万千吾亦往已! 。。。。。。。。。。。。。。。。。。 真的很抱歉,今天头疼得厉害,更新晚了~ 第五十一章 煤矿之战(三) 宗虎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京师,崇祯为了让宗虎能够顺利完成煤炭的改革之路,特任命宗虎为山西煤炭司第一任司长,职权范围为全权处理山西煤炭开采、加工、运输和贸易。 在崇祯的任命之中,山西煤炭司与山西承宣布政使司属于合作关系,也就是说山西煤炭司有独立的处置权。这一项权力很关键,否则,一旦受到当地布政使司的掣肘,煤炭的改革很有可能以失败而告终。 宗虎的任命在第一时间,传到了山西承宣布政使司的耳中。山西承宣布政使司,简称山西布政司,下辖4府4直隶州,布政使司衙门驻太原府。 太原府,布政使司衙门。布政使曹秋旭刚刚接到京师的急报,皇上刚刚任命了新的山西煤炭司,即将要到山西境内,根据信函上面的内容,曹秋旭感到压力很大。崇祯看似简单的改革,表面之上波澜不惊,但是却瞒不过曹秋旭和朝堂之上的幕后之人。 给予配合,曹秋旭日后的行动,就会很被动。但是如果不给予配合,明面上于皇权对抗,恐怕一旦事情闹大,自己很快就会成为弃子。这左右为难的局面,让曹秋旭从接到信函的那一刻,就没有走出书房半步。 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丫鬟在书房之中,早已点上精美的宫灯,书房并不是很大,所以在灯光的映衬之下,整个书房被照得洁白如雪。可以,曹秋旭却紧锁着眉头,这个无解的难题时刻困扰他。这些年,曹秋旭自己清楚暗地里做了多少事情。。。 …………………………………… 话说宗虎这些天,感觉就像是在做梦,皇上的召见,如同天上掉下的馅饼,又香又甜。可是这看似甜美的馅饼,却暗藏着杀机,一个弄不好,恐怕自己就会身首异处。 汹涌的暗流让十一月份的天气,变得更加地寒冷。宗虎下意识地紧了紧身上的外套,可丝毫没有减缓这冰凉的感觉,仿佛连着空气都变得凝固起来。马车行驶的速度并不是很快,但却很颠簸,这些年国库紧张,官道好些地方都出了问题,很长时间没有认真维修了。可坐在马车之内的宗虎却没有感觉到半点颠簸,此刻他正端坐着,如同入定的老僧。 皇上交代的任务太重,这重量足矣压得他喘不过起来。虽然,自己在皇上跟前信誓旦旦,可当自己独处之时,亦不免茫然无措。 作为土生土长的山西人,祖祖辈辈都与煤炭打交道。现在自己要将煤炭所有权力一下子都收回,处理好可以平稳过渡,如果一旦处理不当,或者有心人在一旁蛊惑,恐怕会酿成民变,那自己万死难辞其疚。 。。。。。。。。。。。。。。。。。。。。。 而对于普通百姓,却浑然不知即将到来的暴风雨,会演变得何等热烈。山雨欲来风满楼,这自然界的暴风雨到来之前,需要一个酝酿的过程,人们可以通过天气的变化作出判断。而这由人引发的爆风雨,却悄无声息,但爆发之时,却会以排山倒海之时袭来。 每一天,采煤的矿工王成宇,都会按时按点地采矿、交税、贩卖,再交税,最后,到手上的银两,却只能够养家糊口。这已经是自己做这份工十年了,十年来高强度的体力劳动,沉重的生活压力,让他没有了思考的时间。因为他知道,他不能够停下来,否则,家中的妻儿以及卧病在床的父母,将会因为没有食物而饿肚子。所以,王成宇很努力,可以无论怎样努力,依然会饿着肚子。这是怎样一个世道,王成宇很恨这样的世道,他恨那些只知道到处盘剥的官员,一个个脑满肠肥,却不管自己这些平民的死活。但是他即使再恨,也不会表现出来,他再恨也不会怪罪于崇祯,他相信崇祯一定是受到奸臣蒙蔽。 像王成宇这样的平民百姓,在山西比比皆是。这些普通的百姓淳朴得有些可爱,他们只求有一口吃的,他们坚信活着就会有希望。至于,谁会给他们带来希望,他们不知道,也不敢去想,更没有时间去想。 第五十二章 承宣布政司(一) 宗虎一路从京师出发,经保定、河间、真定、石家庄最后到达太原。宗虎此行虽然是带着皇命而来,但困难重重。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礼节上先应到太原承宣布政使司衙门,与山西布政司使曹秋旭见一面。 明朝初年,太原被定为九边重镇之一,洪武皇帝封其三子朱?为晋王,并令都督佥事谢成扩建太原城,谢成在元太原城基础上向东、南、北三面扩展,建成了周围十四公里,高约十八米的城墙,城外城壕深达十米,城头四角建角楼四座,城楼八座,小楼九十二座,敌台三十二座,成为重要的军事防御地区。 宗虎此行并没有带很多人,只有几个随从和一个贴身侍卫,这侍卫还是皇上亲自安排的,只不过这侍卫性格比较冷淡,一路之上很少说话。不过宗虎还是比较有能耐的,在其旁敲侧击之下,终于弄清楚这个侍卫身份。这个侍卫可不简单,为锦衣卫千户将署迷,让这样一个千户给自己当侍卫,让宗虎更加感到压力,更加体会到崇祯的对自己的期望有多高。 宗虎一行人来到太原城下,高大挺拔的城墙如同猛兽般张开着血盆大口,好似要吞噬自己等人。宗虎对未来有着莫名的恐惧,不知道这样自己会有怎样的结局,更加不知道未来会遇到怎样的变数。 皇上的意图很明显,宗虎要做的事情很多。要彻底配合魏忠贤的布局,才是宗虎的首要任务。 承宣布政使司衙门位于太原城的中央偏左侧,紧靠晋王府邸。现任晋王为朱求桂,已经长期卧病在床,现在的晋王府又世子朱审煊掌权,也成了事实上的晋王。如果不出意外,朱求桂归天之后,朱审煊会顺利继承王位。但是崇祯的一纸宗室条例,让他只能继承郡王位,从原先的亲王直接削为郡王,这让朱审煊很是不满。 宗虎这第一站就是承宣布政使司衙门,宗虎对于这些门道很是精通,毕竟为官多年,直接掏出一两纹银,衙役也没有推辞,在手中上下掂量了几下,大大方方地收了下来。 “宗大人,您稍等,我这就去通报。”衙役说完就直接奔内堂而去。 “那有劳了。”宗虎满脸笑容,一脸地真挚。 宗虎耐心地在门口等待着,片刻之后,衙役回来回话,曹大人有请。 宗虎跟谁衙役进入内堂,太原承宣布政使司衙门很大,虽为普通的官署,但是也颇为气派,内院之中亭台楼阁,一应齐全。衙门的前殿是办公和审案的地方,后殿则是布政使家眷居住的地方。 在明朝官制中,官员的家眷都是居住在衙门的,这样有利于提高效率。但是这样的时间久了,衙门就成了官员的私家地方,敛财的工具。 宗虎穿过殿堂,一个官员就迎面走来。此人身着锦鸡补子官服,头戴乌沙帽,来人正是布政使曹秋旭。 宗虎只见曹秋旭的脸上满是笑容,如同久违的老友相聚一般热情。宗虎赶紧上前,抱拳相迎:“下官宗虎冒昧登门,还望曹大人见谅。” 曹秋旭笑着道:“宗大人,本官未曾相迎,甚为惭愧!”曹秋旭不愧为官场老手,这段自己多感觉很假的话,出自他的口中,如沫春风,令听着心旷神怡。 宗虎并非官场菜鸟,不会被他表象所蒙蔽。如果真的如曹秋旭口中这般,出门迎接自己的就不会是刚才的衙役,而会是他曹秋旭本人。但对于这一切,宗虎看得很是通透,官场就是这样,自己虽然是皇上亲自派遣的官员,在职权上并不归山西承宣布政司管辖,但是曹秋旭位高权重,朝中又有后台撑腰,岂会真正待自己。 念及此,宗虎淡然一笑,继续道:“曹大人,是下官该说不是才对,曹大人事务繁忙,下官如此唐突,实为下官思考颇欠妥当。” 曹秋旭听到宗虎如此明事理,也就不再谦虚,顺杆而上道:“宗大人,我们就不用再此客道了,内堂请!”曹秋旭说着,右手一挥,带头向内堂走去。曹秋旭对宗虎最初的印象还是蛮不错的,至少这个人知道进退,但是,他更加说明,宗虎是一个聪明人,聪明人就不好糊弄,更何况,此人为崇祯直接安排的官员,崇祯的安排虽然表面上是简单的插足地方事务,但其实在某种程度上遏制住了山西承宣布政司的咽喉。 煤炭有多重要,别人不清楚,他曹秋旭可心里如明镜般。在这大明,煤炭的作用愈发显示出强大的力量。取暖、烧饭以及炼铁,没有一样能够离开煤炭的,关外更是需要煤炭。 曹秋旭所暗地里见不人的勾当,其中有一部分就与这煤炭有关。现在崇祯横插一手,其目的昭然若揭,相对山西动手了。 第五十三章 承宣布政司(二) 曹秋旭一边走,一边和宗虎闲聊着,所聊话题天南海北,就是不着调,看似丝毫不关心宗虎此行的目的。 其实,这是曹秋旭惯用的手段。谁先开口,主动权极有可能就会失去。曹秋旭现在就是在调宗虎的胃口,他早就在宗虎在路上的这些时日想得很清楚,他要将宗虎玩弄于股掌之间,最后如果可以,就拉拢进自己的利益联盟之类;否则,就彻底抹去这个人,让这个碍眼的人从此消失,最后谎报一个意外死亡的假象,就会人不知,鬼不觉。 饶是宗虎如何心思通透,也无法想象眼前这个满脸笑容,犹如灿若烟花的曹秋旭,用心竟如此险恶。 很快,众人就来到承宣布政司衙门的内堂,众人分主宾坐下。 “来人,赶紧上茶!”曹秋旭对身边的丫鬟吩咐道。 “是,大人。”一名俏丽的丫鬟,应声之后,就转入内堂之中。 宗虎起身递上一个名帖,笑着道:“曹大人,这是卑职的一点心意,还望大人笑纳。” 曹秋旭轻轻翻动名帖,对名帖上列数了礼品的清单一一扫过。 “宗大人,客气了。”曹秋旭很满意,看来这宗虎倒也识趣,并非顽固不化之人,心中拉拢的心思又更近了一步。 “曹大人,这是应该的,只要大人喜欢就好。卑职此次奉皇命而来,还望曹大人多多关照。”宗虎看到曹秋旭态度细微的变化。 “宗大人,这个你不必多虑,本官会关照下面的官员配合好的,如果有人故意刁难于你,本官第一个不会饶于他。”曹秋旭说的信誓旦旦,态度在顷刻之间早已发生了变化。 这一切,正如宗虎所料,丝毫不差。宗虎心中大定,看来这魏忠贤收集的信息很准确,曹秋旭此人贪财,授之以利,行事就会方便很多。 此刻,宗虎在心中更加蔑视这位高权重的一省布政使,在宗虎的心中,对贪官污吏极为痛恨,所以当崇祯找到他,让他一开始扮演一个游走于贪腐边缘的官员,宗虎的心里很是抵触。但是,崇祯清楚地明白,过刚则易折,对付贪腐之人,必须要从内部将其瓦解,否则,不仅仅事情办不成,弄不好生命安全都无法保证。是故,崇祯对宗虎进行了一番思想上的洗脑,并且在宗虎离开京师之前,对其进行了专业的训练,以让其成为一名名副其实的贪官,要让真正的贪官看不出一丝破绽,这才是崇祯真正的目的。 也同样因为这件事情,很多不知情的官员,特别是一些相对正直的官员,对宗虎的事情提交了很多奏折,一致要求严惩。但是,这些奏折如同石沉大海,而其更加令他们感到奇怪的是,如今风头正盛的内查院对此也好似不闻不问。 宗虎愈加佩服崇祯远见,心中曾有的疑虑也在顷刻之间彻底打消。接下来,宗虎与曹秋旭讨论了很多细节,宾主相谈甚欢,一个有意拉拢,一个刻意奉迎,就差两人之间结拜了。 相对于宗虎这边的觥筹交错,惬意生活。崇祯这边可谓忙得马不停蹄,一件接着一件的事情接憧而来。 随着天启七年年末的到来,明熹宗的陵墓已经修建完毕,盛大的安葬仪式足足进行了三天,就这一项就耗资两万两白银。这还是在崇祯命令礼部简化的结果,殊不知如果按照原先礼部的方案,将会耗资多少。 大明的财政已经接近枯萎,这是崇祯不得不面临的窘迫近况。仅仅依靠节流,已经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最为关键的是在短时间内也不可能起到多大的效果。崇祯必须要尽快找到新的财政来源,否则,一旦战事一起,内乱纷扰,财政再出问题,将极有可能让之前的努力全部都付诸流水,竹篮打水一场空。 第五十四章 虎贲指挥使(一) 在繁琐的仪式之后,明熹宗被安葬于陵墓之中。明朝皇帝陵墓的布局,在嘉靖年间就完全形成了。群小耸拔,若龙翔风舞,白天而下,其旁诸山,则玉带、军都连亘怀抱,银山、神岭罗列拱护,势雄气固。帝陵在这群山环抱之中,以长陵的天寿山为主峰,东西回括,将整个陵区围成一座天然的大庭院,正门开在南端,蟒山、虎峪山嵯峨于两侧,恰似一龙一虎在守卫着大门,符合古来左青龙,右白虎的风水地势。崇祯看着群山之中的列代皇帝陵墓,心中感慨万千。整个皇陵宏伟大气,磅礴之气如吞吐天地之霸气。四周郁郁葱葱,树木枝叶繁茂,苍翠的树木高耸在这群山之中。青砖铺就的地砖,古朴沧桑。道路两旁的各色石雕,庄严肃穆地排列在路旁。崇祯行走在青色的路面之上,思绪流转。抬头仰望,天寿山如超群的智者,给予崇祯无尽的启示。。。。。。。。。。。。。。。。。。 话分两端,自从朝鲜使者来朝贡之后,国事繁重,再加上内查院的受挫,国库的日益亏空,崇祯改革之路走向低迷的局面。直接导致崇祯差点忽略了虎贲左卫,但是有一个绝不会忘记这些,这人就是现任兵部尚书崔呈秀。崔呈秀是全程参与了虎贲左卫指挥使以及六千户的选拔过程,其血腥程度,如果没有经历过,是无法想象的,百人选拔,最强者生存了下来。崔呈秀隐隐有些惧怕,是的,是一种莫名的恐惧。 崔呈秀精于官场之规则,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这是崔呈秀的底线。可如今,这样的想法,因为这次虎贲左卫的选拔而有些改变。崇祯的手段层出不穷,虽然有些事情崔呈秀不是很理解。但是并不影响在崔呈秀心目中崇祯形象的提高,因为崔呈秀发现自己已经根不上崇祯的节奏。特别是魏忠贤的突然离开京师,更感觉崇祯似乎有大的动作。这些时日,崔呈秀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作为兵部尚书,用权势滔天来形容并不为过,可是,也只有自己才会明白,这权势荣耀的背后,所隐藏的危机。 话说崇祯并不知道崔呈秀的这些心理变化,他在安排好山西具体事务之后,崇祯的视线又转移到军队之上。前段时间选拔的指挥使以及六千户,此刻正在皇宫东侧的校场之中。这几人,全部都是进过血腥的比试而胜出的,身上隐隐透露出霸气。如果一个普通之人和这七人站在一起,恐怕会不由自主地感到胆怯。 皇宫东侧原本是一块空地,没有一颗树木以及杂草。这样的布局,完全是设计者处于皇宫安全的考虑,这样刺客就会无所遁形。现在,崇祯登基后,在这一块空地之上,建起一排平房。在平房的空地之上,布置成校场。 今日天气很晴朗,但进入十月底的京师已经早早进入冬季。即使在这高墙之内,众人依然能够感受到烈烈寒风。太阳照在人的身上,亦显现不出应有的温度。略带刺骨的寒风,吹刮着众人的脸庞。但是校场中的几人却如石雕般,巍然不动。崇祯很满意地看着眼前的七人,这才是崇祯要看到的虎狼之师。 众人一见崇祯,就立即行跪拜之礼: “臣,虎贲左卫指挥使施荣。” “臣,虎贲左卫千户熊胜俊。” “臣,虎贲左卫千户陈桂江。” “臣,虎贲左卫千户吉磊。” “臣,虎贲左卫千户许东良。” “臣,虎贲左卫千户仇佳叶。” “臣,虎贲左卫千户刘浩龙。” “臣,虎贲左卫千户张林层。”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几人的声音铿锵有力,中气十足,神色饱满! “众爱卿,无须多礼,都平身吧!”崇祯看到这些身着华美官服的众将,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今日的崇祯亦一身戎装,因为他要让这七人明白一个道理,这大明的天下,他们要效忠的是皇上,而非个人。 崇祯更要让他们知道,崇祯将与他们同在,荣辱与共,生死相依!崇祯要彻底激起军中的勇气、魄力和胆略!也许这大明的天下只有经过血的洗礼才会成长,一如眼前的七人。 崇祯在这一刻,突然之间明白,要想根治大明,只有至之死地而后生,在绝境之中,赢得生机!而崇祯能够凭借和依赖的只有自己,唯有让自己的意志能够不打折扣地执行下去,才能够有机会看到成效,否则,自己只会如历史的崇祯空有豪情壮志,却难以力挽狂澜,扶大明江山社稷于倾倒之际。乱世之秋,只有掌握军队,才会有话语权,即使自己已经贵为天子,依然政令得不到有效实施,后金政权屡犯边境,这一切都与军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亲卫军必须要尽快成长起来,否则,再多的努力,在现实面前都会变得脆弱得不堪一击。 第五十五章 虎贲指挥使(二) 崇祯很喜欢这样的天气,这样带着些许寒冷,刮在脸颊之上,丝丝的疼痛,更加能够让他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高处不胜寒,站的越高,往往甩的就会越重。作为大明的帝王,诱惑太多,权力、女色已经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很容易让自己迷失在这纸醉金迷之中。崇祯在这烈烈风中,思路开始清晰过来,往日的阴霾,开始逐渐散去。心中的阳光开始逐渐多了起来,一点点被现实所磨练而感觉失落的心,开始逐渐恢复过来。 话说崔呈秀一直站在崇祯的身旁,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崇祯心境上的变化。崇祯似乎在一瞬间,颓废之色一扫而空,又再次充满了昂扬的斗志。没有目标和目标受挫但却越挫越勇的人,在神态和气质上,完全会呈现出不同的模样。崇祯恰恰属于后者,这一点,崔呈秀心知肚明。崔呈秀开始隐隐有些害怕,因为崇祯脸上自信而从容的笑容,崔呈秀感觉这笑容背后所暗藏的内容。糊涂之人,也许可以暗想太平,可是他崔呈秀却不属于此类。更何况,这大明的根已经开始腐烂,谁又能够独善其身,超然于外物之外。 相对于崔呈秀复杂的心思,新任虎贲指挥使施荣要简单许多。施荣本为一名新入伍不久的新兵,其父正是现任内查院院使施凤来。 话说这施凤来才高八斗,是一个标准的文人,而且是出类拔萃的文人精英。在如今这个大明文官治理天下的大势之下,他就是拿这个小儿子施荣毫无办法。施荣的性格特点完全继承与其母孙氏。孙氏原名孙寒露,孙寒露的父亲孙炳是一名武将,官至五军都督府左都督,亦可为家学渊源。 但是明朝,武将受到文官节制,这在洪武年间就定下的规矩,而且这样做的好处很明显,武将再也无法专权,无法形成割据势力。所以,这一规定有明一朝就一直被很好地执行着。所以,在大明朝,文官的地位,要明显高于武官。孙寒露嫁给施凤来,也算是高攀了。在明朝,豪门之间,子嗣众多,女子往往会成为豪门之间交好利益,结成势力同盟的牺牲品。 这孙寒露与施凤来就相差二十岁,而且虽不为最小,但毕竟不是正妻,幸好施凤来老来得子,对孙寒露亦是倍加关爱。同样作为独子的施荣亦受到父母的疼爱,真是如宝贝一般。 但随着施荣的成长,施凤来开始头疼了。施荣从不好好读书,家里请的教书先生,没有超过半年的。这些教书先生是狼狈地请辞的,其顽劣程度可见一般。 但是,即便如此,施凤来亦未曾责罚过施荣,只是不断地请更好的教书先生。但是境况却没有丝毫改变。施荣依旧顽皮捣蛋,到处惹是生非。 只到有一天,一个名叫玄空的道士,在机缘巧合之下,成为施荣的老师。短短的半月,施荣如脱胎换骨般改变。开始勤于学习,并且在玄空的教导之下,练就一身本领。这一教就是十年,十年间,玄空除了每年离开数月之外,其他时间都在教导施荣。 就在天启七年正月,刚刚成年的施荣,强烈要求施凤来,进入虎贲左卫之中任职。但是,施荣没有一般官宦子弟的傲气,整个虎贲左卫,没有一个人知道其父亲就是当朝炙手可热的内查院院使施凤来。 如果,没有崇祯的到来,也许施荣要想从一个小兵成长为指挥使的路很难很难。但这是玄空的要求,玄空的意思清楚明了,要不惜一切代价,在虎贲左卫之中获得实权。施荣在理解玄空的意愿之时,误解了他的意思。所以半年来依然是一个小兵,一个处处受到排挤的小兵。 崇祯的到来,给他带来了希望。施荣用自己的拳头,向所有人证明,他绝非懦夫,而是一个有血有肉的硬汉子。 第五十六章 虎贲扩军(一) “诸位将军,朕今日首次正式与诸位见面。你们都是经过艰苦选拔而胜出的佼佼者。朕很欣慰,在朕的亲卫军中,能有诸位这样的英豪!”崇祯脸色红润,语气之中带着激昂的神色。 崇祯的一席话,虽很简短,但是,在这七人的心中却很受用。不知不觉中,这几人的身体站的更加笔直。看来,短时间的军事训练,已经渐渐深入他们的骨髓之中。 在送走朝鲜使节之后,崇祯抽空写就了训练要点。当然,这是很粗略的,不过经过崔呈秀的润色之后,就要华美的多。 一开始,训练这军姿的时候,绝大多数将士都心存疑虑,因为,一直以来,军队之中都是训练杀敌技巧和刀枪器械、火器弹药的使用。但有一点,即使这些军人有再多的疑惑和不解,都会认真地执行下去,因为,崇祯的杀伐决断,已经深深地烙印在所有将士的心中,植根于灵魂深处。 不过,这样的疑惑并没有存在多久,随着六天集中训练下来,虎贲军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整个军队再没有先前的懒散之气,现在的虎贲军,就如同一块铁板,是一块整体,行动整齐划一,毫不杂乱。 这让刚上任的虎贲军指挥使施荣大感意外,这短时间训练出的军容,就如同久经战场的老兵。 一支军队,最重要的是什么? 不错,就是军魂,那将一支军队的军魂支撑起来的又是什么呢? 对,就是将士们所拥有的士气和素质,也就是士兵的气质,或者叫气场。 虽千万人,吾亦往之的勇敢之气; 虽面对如山之敌,亦绝不后退,视死如归的慷慨赴义之气; 虽为刀山火海、纵为修罗地狱,亦不动如山的严明之气! 单纯的一支这样的军队,或许看不出有什么不同之处,但是,倘若与其他的军队相比较,就会发现其特别之处,那有着本质的区别,这就是一支军对的军魂,亦如人的灵魂一般。 当然,崇祯国事繁忙,这些将士的变化,他没有看到。但是有一人,全程参与了,以及亲眼见证了虎贲军一点一滴的改变。 这人大家并不陌生,就是现任兵部尚书崔呈秀。此刻,崔呈秀就在一旁,思绪万千,他明白该是作出选择的时候了,否则,自己前途亦未可知。 崔呈秀的右手,在衣袖之中,握了又放开,然后又紧紧握起。崇祯需要什么,崔呈秀很清楚,甚至比知道自己的缺点还有明了。崔呈秀不敢确定自己是否真的能够放下所有的权势,拥有权势就会拥有一切,金钱、美女以及无尽的荣耀。这些年来身居高位,享尽人间富贵。现在要放下这一切,自己真的可以做到吗? 在这一刻,崔呈秀犹豫了。。。 对于崔呈秀的心思,崇祯并不知道。他现在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要去做,那就是军队的改革。战事将会在短时间内兴起,崇祯不愿再一次次处于被动的局面。 所以,崇祯稍作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如今后金政权屡犯我大明边境,东北局势危机重重。后金兵锋所指,百姓惨遭劫掠屠戮,家破人亡,大量无辜百姓流离失所。” 崇祯说道这里,眼中有些湿润,隐约之中似乎含着泪光。 “这是我大明将士的耻辱!我等男儿,生于天地之间,当顶天立地,护佑大明百姓,虽万死亦无悔! 朕,与诸位恰逢乱世,朕欲扶江山与危困之时,重振我大明雄威,让胆敢犯我大明者,灰飞湮灭!” 崇祯说完,举起手中的利剑,挥剑直接斩向一旁的木桩。 只听见,“啪!”的一声,碗口粗的木桩,在与锋利的宝剑接触之后,应声而断。木桩的断面很整齐,力道丝毫没有凝滞之感。 崇祯手握利刃,英姿潇洒地站在木桩一旁!那阳光照映在宝剑的剑身上,散发出丝丝寒光! 崇祯的动作,如行云流水,在顷刻间完成。这让校场上的几人很是惊诧,原本在他们的心目中,崇祯只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少年,虽贵为天子,但毕竟年少,但没有想到却拥有如此武力。 众人再次看向崇祯身姿时,眼神之中的神色既敬畏又含有崇拜之色。再加上崇祯刚才的一番话,众人的心中的一团火,再次被崇祯点燃。 施荣首先跪了下来,接着所有人都跪了下来,施荣地说道:“臣愿供皇上驱使,纵马革裹尸,亦无憾!” 施荣的语气中,虽带着些许慌乱,却无一丝恐惧。能够在几千人中杀伐而出,一跃成为指挥使,岂是普通之人可比! 其他六人亦一一跪下,坚定地表示着忠心! 第一次申请签约失败,说实话,我很沮丧,但是,我相信,会有更多的人支持我,所以,我会努力,努力写出好的作品,即使起点不能认可我,只要有一个读者,我都会努力。至少,我努力过。 我再次承诺,绝对会完本!至少在百万字以上。从今天开始,星期1-5,每天两更,星期六、日休息。也就是每周更新十章,如果哪天更新不足,第二天一定补上! 第五十七章 虎贲扩军(二) “好,很好!朕等的就是这句话!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只要我等君臣同心同德,朕就有信心击溃一切来犯之敌; 只要我大明文官不贪财,武官不怕死,朕就有信心让大明重新走向强盛,让曾经的屈辱成为永远的历史,用敌人的鲜血来洗刷曾经的耻辱!” 这一刻,崇祯很高兴。在这乱世之秋,武将的归心,犹如沙漠之地的甘泉,有这些,崇祯才有一拼的资本。否则,再好的理想,一样会成为空中楼阁,水中之月! 崇祯看着跪在地的众人,手中的剑握得更紧。在空气中武动起来,翻转腾挪间,只见那剑花流转,如一汪清泉,在崇祯的手中波澜起伏! 这一刻,在武将们喊出心中压抑很久的豪情壮语之时,崇祯知道,虎贲左卫的高级军官,已经彻底归心。 也许有人会有疑惑,既然崇祯能够预期将要发生的危险。为何不将日后起义造反的人逮捕处死,这样不是就可以轻易解决了吗? 请恕我直言,如果你真这么想,那是你想得太简单了。在这乱世之秋,如果单纯的依靠杀戮,确实可以解决掉一部分麻烦,但是,这样的麻烦解决了,未必会是一件好事。明朝末年,农民军造反,不是因为某个人,而是因为没有生存下去的希望。所以杀一个李自成,将会有更多的李自成出现。也许到那时,局面将会更加不堪。 崇祯很清楚这点,所以,到目前为止,都没有动手。不是没有机会,而是不能动。至少,目前对这些反王的弱点很清楚,将来时机成熟,会容易处理很多。倘若,现在图一时痛快,将他们杀了,日后出现更多的不熟悉的反王,局势将会更加不利于大明。 所以,这些反王现在杀不得。崇祯的无奈难以言表,在这大明无法对任何人叙述!是故,崇祯不断地在动,在改革,就是要和时间赛跑,尽最大的可能,去扭转大明的局势。 话说,这是只是崇祯内心之中的感想和思路,崇祯在一瞬间又再次回到现实之中。崇祯的帝王剑术已经练到如火纯青的境界,在思绪停止后,挥舞宝剑的动作亦停了下来。 “诸位将军,快快请起!”崇祯左手轻拭面颊的汗水,右手开始扶起施荣。 众将看到皇上如此,赶紧起身,哪敢真的让崇祯去搀扶。不过,在众将的心目之中,崇祯的地位又更近了一层。是皇上让他们有机会脱颖而出,也是皇上让他们明白当兵的意义,更是皇上让他们平步青云,有机会一展身手,施展心中的抱负! 崇祯看诸将业已起身,继续说道:“只有军队的强大,才能够更好第保护大明的子民。所以朕决定对虎贲军进行扩军,将原六千人,扩充为六万人。另外,朕考虑到,大明的军制不太适合对外战争的形势发展,所以,朕同样将会改变军制。原虎贲左卫,更名为第一军,番号不变,仍称为虎贲军,第一任军长施荣担任。军长以下军官,分别更名为师长、团长、营长、连长以及班长。 师长统辖一万人,团长统辖五千人,营长统辖一千人,连长统辖一百人,班长统辖十人。每一军统辖六个师、每一师统辖两个团、每个团统辖五个营,每个营统辖十个连,每个连统辖十个班。 如此满编将为六万人,虎贲左卫原有将士每人官升一级,即原千户长为师长,其余依次升迁。” 崇祯的话刚说我,施荣等人再次跪了下来,口中直呼万岁! 话说崇祯本来还想解释一下这样设置的好处,但是现在看来没有这个必要了,能够通过选拔出来的,不会是庸才,否则,就不会胜出,看来这样倒是可以省却不少口舌。 但是,还有一点,崇祯必须说明,否则,军队的实力始终无法彻底发挥出来。所以略一停顿,继续说道:“看来你们都已经明白了朕的用意,诸位都是精于军事之人,朕就不必细说了。但有一点,自洪武皇帝始,大明的军队之中,武将通常会受到文官的节制,这在和平年代,确实起到了防范武将专权谋反的功能,但是现在纷乱四起,才如此施为,朕恐难以发挥军队的全部战斗力。 所以,朕决定,从今日起废止文官节制武官的做法,今后在这大明的天下,文武并举!但朕会另设一个部门政委司,这个部门由文官组成,其主要任务是在军中做思想工作,政委司直接对朕负责,独立于军队之外,在每一支军中都配有政委,军、师、团、营、连各级都配有政委,在军中职权相当于各级的副手,但无权干涉军、师、团、营、连各级的战斗指挥,只负责防范反叛、通敌、怯战以及延误军机等推诿行为!” 施荣等人的心底,立即咯噔一下,看来皇上的手段真实层出不穷,但随即一想,又释然了,只要没人干涉自己的军务,不要听讨厌的文官的命令,能够好好行军打仗,怎么样都行! 就这样,虎贲军的扩军以及军制的改革,就在几人的谈话间被制定了下来。大明王朝,具有划时代意义的扩军,在短时间内在大明的京师引起轩然大波。。。。 今天第二更奉上,真心感谢xiaotang246,悲落,軽巡洋轞失矧、13430158279的打赏,真的感谢你们,以及无数收藏本书,在默默支持我的读者!真的,感谢你们,你们的支持是我一路走下去的动力! 第五十八章 施府(一) 轰轰烈烈的扩军在第二天就被执行下去,京师的各处都贴满了招收新兵的告示。一时间,虎贲左卫 扩军的消息传遍整个京师。 “大哥,你还在劈材,赶紧跟我走!”小虎急匆匆地对隔壁的好兄弟许旭说道。 “小虎,别闹了,我还要劈材,没有空闲,不然,我娘今天又要骂我了。”许旭赶紧甩开小虎的手,继续挥舞起手中的斧头。 “大哥,你还不知道到吧,虎贲左卫扩军了,那可是皇上的近卫军,亲军,一旦能够被招录进去, 你还愁大娘骂你?你不是一直就想当兵吗?现在这么好的机会,你真的愿意放过?”小虎一连串的 发问,让徐旭一阵发蒙,他只听清楚了皇上要招亲军,其他什么都没有听到。 “你说的是真的?是真的吗?”徐旭一下子将斧头仍在一旁的木头堆上,一下子深深扎进了一块木头里。双手抓着小虎的手臂直摇晃。 “当然是真的,招兵的告示都贴满皇城了,就你不知道,一天到晚就知道劈材,早晚劈死你!”小虎对这个憨厚的大哥一顿埋怨,揉了揉有些发疼的胳膊,心中嘟囔着,也不知道这个徐旭是什么怪胎,天生一股子神力,可怜自己这小身板,两人同样的岁数,自己站在他身边就如同一个大人,一个小孩。 “那还不赶紧走。”徐旭说着,就跑了出去,一溜烟的功夫,已经没影了,但是一会儿功夫又折了回来,憨厚地说道:“小虎,我刚才太着急了,在哪里招兵呢?” “我算是服了你,在虎贲左卫的军营。”小虎刚说完,还没来得及回过神,徐旭又没影了。 “你到时等等我啊!”小虎无奈只得一路追赶,一路喊,那痛苦的滋味也许只有小虎自己才能够体会,那叫一个酸爽! 这样的场景,自从招兵告示贴出后,京师比比皆是! 话说施荣,作为大明帝国第一军第一任军长,一跃成为大明政坛的一颗耀眼的新星! 施府,位于京师北侧,极其普通不过的一座府邸,如今却先后两次成为整个大明高层关注的焦点。 自崇祯登基以来,施家两代人真可谓荣耀至极! 作为大明权势滔天的施家,在京师王公贵族遍地的地方,施府并不起眼。但是此刻的大明,都明白这府邸的主人,在短时间之内将会左右大明的政治局面,一举一动将会直接关系着无数人的命运! 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更何况,是这样一门父子两权贵的家族,施家的崛起已经无可争议。 但是,相对于外界热情。施府的主人,却格外冷静。 施凤来谢绝了所有的来访道喜的客人,一个人静静地端坐在书房之中,眉头紧锁,思考些什么! 施府并没有因为权势的提高而去过多追求奢华的生活。这里依然如旧,施府到处展现着一种书卷气,文人出身的施凤来,一有闲暇,书不离手,这个习惯从来没有因为地位和权势的膨胀而有丝毫的改变,施凤来在权势面前更没有迷失自我,陷入不可救药的政治斗争的泥潭。 施府的布置相当有特色,整座府邸的大门是朝着坊街而开,朱红色的大门,是官员府邸特有的颜色 。穿过大门,是一块空旷的庭院,庭院之上平铺着大大的青石地砖。在庭院的右侧是一个亭阁,亭阁依假山而建,四周种植有各种花卉树种,不过此刻,花草已经失去生气,花儿凋谢,树叶枯黄,但是如果一到春季,春暖花开的时节,满院的春色绝对会让人流连忘返!那时节,施凤来最喜爱在这亭阁之中看书、抚琴,享受难得的悠闲时光! 在庭院的左侧则为客厅,客厅的门前栽有一颗不知年岁的银杏树,银杏树的树干有一成人环抱大小,宽大的树冠把客厅前的空地都笼罩其中,夏日,这银杏树底下,是纳凉的好去处,轻摇蒲扇,凉风习习,别提有多爽快! 客厅与主屋之间有着走廊贯穿其中,在主屋的最东侧则为施府的书房,书房的光线很好,窗前没有任何遮挡之物。施府的书房很简单,丝毫看不出为高官的书房,平平淡淡。书房之中,有几案、有书柜、有字画、有盆景,有古琴,唯独没有金银财宝。 在书房的墙上,写作一副对联: 淡看清风明月,轻抚笔墨琴瑟。 施凤来为人不争,却拥有滔天的权势;为人不恶,却贪官污吏闻风丧胆! 话说,这样的矛盾,却如此巧妙地出现在一个人的身上,也算是难得。在这大明浑浊的官场之中,崇祯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莫名地选择施凤来。也许,这就是天意! 天意是什么,崇祯以前不信,但是现在不由得不信!自己能够来到这大明,不正是天意之所在,而自己能够在冥冥之中选择施凤来,最初只因为顺眼,对就是顺眼,但随着接触的增多,却发现施凤来恰恰是不二的人选。 第一更奉上,下午还有一章,请大家多提意见,在评论区讨论作品!多多收藏,多多推荐! 第五十九章 施府(二) 施荣的一步登天,让施家在一时间更是走在风口浪尖。施家此刻的权势在大明王朝可是荣耀至极,可正所谓,高处不胜寒,眼睛盯着施家的太多太多。 施凤来看着儿子因为激动而兴奋得有些潮红的脸庞,心中的忧虑不觉又更深一层。施凤来为官多年,见过太多的云诡波谲,太多的阴暗。 所处的官位越高,所带来的危机也将会越来越大,每走一步都需要如履薄冰,谨小慎微。否则,潜藏在暗处,随时等待机会伺机报复的政敌,犹如贪狼般会将自己吞噬得渣都不会剩下! 施凤来在书房之中踱着步,手中的折扇打开又合了起来。书房之内的空间并不大,在有限的空间之内,这就造成施凤来的身影,不停地在施荣的眼前晃动。而施荣能够做的,就只能是无奈地看着眉头紧锁的父亲。 施荣很不明白,自己升官本来应该值得庆贺的事情,为官多年的父亲为何会是这般模样。 从小施家的家教甚严,倘若不是其母每次都护着,施荣的屁股之上不知需要多挨多少下。是故,即使有再多的疑惑,在这个时候,施荣是不会打扰施凤来的。即使如今身居高位,亦没有足够的胆量去违抗父亲的意愿。 施凤来一直在思索所有的细节,更多的是思考,皇帝此次任命的目的。这是施凤来为官多年以来,养成的良好习惯。谋定而后动,才能够立于不败之地。 似乎又过了很久,施凤来有些明悟,紧锁的眉头有些些许展开,对施荣道:“荣儿,皇上此举,对我们施家可谓恩赐有加。但是皇上改变军制,此事非同小可,改革成败的关键全系于你之身。 倘若侥幸能够成功,荣儿,你也将会流放百世,受万世后辈敬仰。 但是,如若失败,我们施家恐怕将会大祸临头了!” “父亲,孩儿的想法与您不一样。自古富贵险中求,孩儿知道父亲您为官不争。可是,这大明的世道如此,你我心知肚明。不争,那才是施家最大的危机。如果这个机会再不抓住,我们施家的敌人,恐怕一旦逮着机会,施家恐怕连基本的生存都会成为奢望。 父亲,您不也是一直被东林党人排挤吗?如果不是父亲您与魏公公结盟。恐怕这大明的朝堂之上,早就没有您的容身之地吧!” 施荣听到施凤来杞人忧天的想法,心中集聚的不满,在这刻彻底爆发了出来。 施荣血气方刚,又身为武将,身上虽然流淌着施凤来的血脉,但是,却亦有一半武将世家的血统。施荣更多的有着武将与生俱来的勇猛和无畏。所以,在这一刻,不再畏惧父亲的权威,大胆地表述了自己的想法,心中压抑的感觉在一瞬间彻底舒展。 “荣儿,你太年轻了。你说的这些,为父很清楚。冲动和热血只能逞一时之英豪,但事以至此。为父多说无益于事,但是,你要时刻记住一点,休得违法军纪,做出任何违逆之举,否则,为父也保不了你。” 施凤来看到曾经唯唯诺诺的儿子,勇敢地反驳着自己的意见,清楚明确地表述出自己的想法。施凤来发现自己也许在一瞬间苍老了许多,儿大不由父母了。是雄鹰总会有飞向蓝天的一天,这一点,施凤来不是不明白,但是没有想到这一刻来的这样快! 施凤来,将折扇紧紧地握着手中,朝着施荣挥了挥手,示意施荣离开。施荣感觉自己有些言重了,但是,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处说起,最后,只好默默离开! 话说,此刻的崇祯却没有施凤来这边凝重,崇祯再次来到紫禁城的角楼之上,极目远眺,整个京城尽收眼底。这一刻,崇祯心中重新燃起了熊熊火焰。空气中冷冽的风,让崇祯的龙袍在风中鼓动,身旁的王承恩紧了紧身上的衣服,他不明白,皇上怎么这么喜欢来角楼。 十一月的京师,天气已经很冷。更何况这角楼之上,温度更是低了许多。 “皇上,回去吧,太冷了,身坏了龙体就不好了。”王承恩劝说道。 “承恩,朕没事,你要是冷的话就先下去吧。朕想一个人再待会儿,一会儿朕自会下去的。”崇祯看王承恩有些冻僵得冷冷飕飕的身体,心中甚为不忍。 “皇上,奴才不冷!”王承恩说完,不自觉地又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说话都有些打颤。 “看看你,都冻成这样了,你先下去吧,朕再待会儿。”崇祯的语气,坚定之中不容许一点质疑! 王承恩已经退下,崇祯一人站在角楼之上,心情在冷冽中激荡。崇祯坚信,自己可以主宰整个大明,带领大明走向强大辉煌! 今天下午有些事情,第二更奉上,更新有些晚了点,很抱歉! 请多多收藏!多多推荐! 第六十章 许旭入伍(一) 话说施荣比较烦闷地离开家门,一时不知去哪!冷飕飕的风刮在脸颊之上,生疼的感觉丝毫不能减缓内心之中的烦躁。施荣只是紧了禁身上的衣服,漫无目的地骑着骏马,在京师晃悠。 不知不觉之中,一路想着心事的施荣,发现竟又来到虎贲军营。 虎贲军营的气氛,并没有因为空气的冷冽而降下应有的热度。太阳的光芒虽然很是微弱,但校场之上,训练的士兵身上的军装却都浸透了汗水。所有的将士,热情极度高涨。因为就在昨天,他们每一个人都获得了提拔。当兵吃粮只是士兵心中最基本的要求,当这一切都满足之后,累积军功,获得更高的职位,就是他们所追求的。 但是,作为皇上的亲军,征战沙场的机会并不多,甚至可以说微乎其微。在这样的大形势之下,升迁就变得异常困难。 机会稍纵即逝,一旦机会来临,就必须牢牢抓住手中,否则,从指间流走的感觉,非遗憾终生。 现在虎贲军营的所有士兵都有着同样的感觉,一飞冲天的机会不是每次都会有,他们每一个人都亲身经历过,所以变得特别珍惜这次来之不易的机遇,训练得异常卖力。 施荣完整彻底地转述了崇祯的原话。虎贲军营将实现淘汰机制,下级每三个月有一次挑战上级的机会,如果有机会胜出,直接身为副手,如果恰好,上级也得不到多数人的满意,这时就可以取而代之。 这样一条看似残酷的命令,经过施荣之口,亦越发具有效力。因为,众将士面前的人就是通过杀戮而胜出的。 崇祯这样做的目的很简单,要让虎贲军保持战斗力,就必须引进淘汰制,否则,战力将难以得到有效地发挥。 此时的校场之上,添置了无数器械,有单杠、双杠、索道、沙坑、高墙等等现代化军事训练设备。对于这些器械,将士们已经不再陌生,已经从最初的陌生到如今的熟识。此刻校场之上,训练的士兵在将官的带领之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长时间的高强度的训练,使得虎贲军的士兵体能在短时间内有了长足的增长。在这冷兵器为主的时代,体能的强弱,直接意味着战斗力、生存能力的强弱之别,崇祯需要能够正面撼击所有敌军主力的强军。 虎贲军作为改革的第一军,亦是崇祯用作试验的军队。崇祯要不惜一切代价,让这支军队变强,不断变强! 话说施荣,根据崇祯的具体部署,专门安排了招录新兵的具体事项,暂不在此赘述。只道施荣刚在全神贯注观察将士训练的时候,突然传来一阵吵闹之声。 军营之中,禁止喧哗,这是被严格写入军纪的,一旦违反将受到重则。谁会如此大胆,违反军纪呢? 施荣循着声音的来源,开始看去,发现声音的主人是一个身形魁梧的壮汉。此人,不是各位并不陌生,正是刚刚丢下斧子,前来军营报名参军的许旭。 “为何不能招我,我那个条件不合格?”许旭一脸地愤怒,眼看就要到爆发的边缘。 “你尚有老母,不符合招录的条件。”负责的士兵耐心解释道。 “这是哪门子规矩?”许旭再说下去,就要开骂了。 “军长好!”士兵看到施荣过来,赶紧起身行了一个军礼,接着直接坐了下来。 这时,各位看官,可能就纳闷了,在明朝,下属见到上官需要跪拜行大礼的,怎么会这样,是不是作者君弄错了,非也,原本军中礼仪确实如此,但是,崇祯感觉这样太麻烦了,要是在平时还好,一旦在战时,除了浪费时间外,没有半点好处,所以就在军中就直接废止了。 崇祯在军训条例中规定,只要进入军营之中,无需行繁琐的礼节,只需要施行较为简洁的军礼,且上官必须回以相同的礼节。这一条军规,很受下层官兵的欢迎,被迅速而严格地执行了下来。 “怎么回事,刚才为何会如此大声喧哗?”施荣心中原本就不怎么痛快。刚刚稍微缓解的烦躁又腾地一下上了起来,语气愈发变得冰冷起来。 一旁负责招录工作的士兵,在这一瞬间,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冰冷了几分。 对于施荣的言行,虎贲军营的所有士兵可没有丝毫违逆的胆略。施荣曾如杀神般在校场中胜出的场景,直到今天依然深深地刻在众人的心头,清晰如刚刚发生一般。 这士兵用略带颤抖的声音回话道:“回大人,小的在招录时,按照惯例询问了这位小哥的家世。发现其家中仅剩下一位老母。在招录守则中,明确记载,凡独子及上有孤寡单亲需要奉养之人,不在招录之列。小的与其详说了,可是这位小哥就是不受用。反倒是任务小人故意为难于他,所以,这才发生争执。还望大人明察!” 第一更奉上,下午还有一更,亲收藏的书友不要轻易下架,对这部小说有任何意见可以尽情提!另外,请有推荐票的书友,用你手中的票狠狠砸我吧,我受得住! 第六十一章 许旭入伍(二) 施荣一听小兵的解释,心中已经知道了大概。当兵吃粮本无可厚非,特别在这世道,能够有一口饱饭,谁愿意提着脑袋讨生活。但是,这亲军就完全两个模样。作为皇帝的亲军,待遇那可是远高于普通军队,更非那些边关的将士能够相比。所以,每逢新兵招录,都会被竟相争逐有限的名额,意图从此吃皇粮,衣食无忧! 可素不知,这次完全不一样,崇祯招录的不再是花架子,更不会挑选娇生惯养之徒,崇祯要的精兵,这可是全部需要上战场的,战场上全部是真正的杀戮,战争就会牺牲。崇祯不想看到孤儿老母,无所依靠,所以特地加了这一条。 施荣出生在富贵人家,对此并不能够有所体会,但是,这不能影响其严格执行崇祯的命令。他多多少少明白,皇上体恤士兵的感情,所以,施荣对这一点亦让负责招录的士兵坚定地执行。 话说这许旭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别看他在其母亲面前乖的像个绵羊,可是在外人面前,却煞是凶悍,到处惹是生非。 所以,许母为了避免其再次惹是生非,想出了一个妙招。那就是让许旭劈材,每天有劈不完的木材。就这样,许旭总算安分了一段时间。不曾想今日,偷偷跑出应征亲军,一言不合,又要与人发生争执。 如此情形,让随后赶来的小虎,那叫一个着急。他知道,这许旭一旦犯浑,就没有不出事的时候。他清晰地记得,就在去年夏天,有一个小混混骂了他娘一句,直接被他追了一个早上,要不是恰好碰上他娘,被他娘揪着耳朵揪了回去,这事情恐怕不会善了。 小虎愣愣地站在一旁,不知道该如何劝说许旭了。他也觉得许旭的话是对的,但是却不敢出言帮衬。 “这位小哥,请听本官一言,既然你家中尚有老母需要奉养,还是暂且回去,真的不合适你。”施荣很有耐性地说道,若不是看得顺眼,才不会如此规劝。 “大人,你这样说,小人不服。”许旭的浑劲已经上来,语气之中亦难免有些冲撞。 “哦,那你倒是说说,为何不服?”施荣不但没有生气,相反,他却对许旭突然之间兴趣大增。许旭的不做作,直率的性情让施荣很欣赏。 “大人,小人有志投军,如果因为身体素质和道德品行不合格,小人心服口服。可如今,却因为小人家有老母在世,而阻拦与我,小人认为这不合情理。家母从小就教育于我,男儿不可以卷缩于这尺寸之地,当一展才华,报效君王,方不愧来这时间一遭!”许旭言辞振振,据理力争,脸色之上毫无惧色。 “说的好,你的话说服了我,本官给你机会,但是,你要记住,进入军营不要怕苦,虎贲军中没有孬种!” 施荣对许旭更加感兴趣了,这许旭很像自己,有理想,有抱负,此子不会久居人下,施荣突然之间很想知道是怎样一位母亲,能够教导出这样一位硬汉,他更想知道此人究竟能够走多远。 “真的,你没有骗我?”许旭很是兴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原本也就是想着理论一番,并没有抱着多大的希望。 “当然是真的,本官从不骗人。”施荣用力拍了拍许旭的肩膀,笑了笑道:“你不要让我失望,今天你先回去和你娘辞别,明天一早来军营报道。” “是,大人。”许旭也学着士兵的样子,给施荣行了一个军礼,那模样有些滑稽。 施荣的心情,一下子变得好了起来,笑着离开了。不过小虎因为岁数太小,没有被招录,这让小虎抱怨了一路。 许旭回到家之后,怯弱地将应征加入虎贲军的事情,如实地说与娘亲听。他做好了挨打的准备,但是他等了好久,他娘手中的棒子始终没有落下。。。。 话说宗虎自从那日从山西承宣布政司衙门离开之后,开始周旋于山西高层之间,很快山西的核心圈之中,对于第一步计划的顺利实施,宗虎很高兴,心中亦更加佩服崇祯的出色谋划。 宗虎开始着手安排第二步计划,其实崇祯只是设计了一个整体的方向和思路,具体的执行,全部都由宗虎见机行事。 人生如棋,其实当官更是如此,每一步都不能够走错。否则,将会陷入完全被动的局面。一旦局势不被自己所掌控,那么未知的危险也会在顷刻之间尾随而来。 在宗虎的努力执行,已经彻底摸清了布政使与山西八大商家之间的利益输送关系。八大家族的崛起和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山西煤炭司总部就设置在太原,经过前段实际的铺垫,魏忠贤及时传递了重要的情报,在山西普通民众心目之中,已经逐渐接受了这样一个新兴的部门,但关注度并不高,因为,山西煤炭司的建立,对百姓的生活影响不大,似乎没有任何的改变。 煤炭司发出的公告,亦如同石头沉入大海,翻不起一丝波澜。百姓只关心一件事情,谁能够让他们吃饱饭,就会紧跟着谁,只要家中还有一口吃的,就不会有勇气跨出反逆的步伐。 民心思定,奈何官府苦苦相逼,这真是: 真情真心真诚意,黑炭黑肤黑官吏; 韶华如水尽流逝,饥肠碌碌妻儿悲! 。。。。。。。。。。。。。 第二更已经奉上,请多多收藏,多多推荐! 第六十二章 分化瓦解(一) 话说山西八大家族并非铁板一块,并且各个家族内部之间更是勾心斗角,关系错综复杂。 八大家族都主要在张家口,他们以张家口为中心,与满蒙进行贸易来往。他们不重汉人之存亡,只顾一家之私利;他们图小利而忘大义,实为汉名族之汉奸败类。 宗虎虽然将煤炭司的总部设在太原,但是宗虎真正的目的还是限制解决八大商人的问题。所以,在张家口很快就设立了分部,并且长时间驻守在张家口。 在外界看来,宗虎这个煤炭司真的有点不务正业,也没有对煤炭的开采实施什么具体的措辞,普通百姓依然私自采煤,各地小煤矿更是遍地开花。 经过短时间的接触,宗虎与八大家族或多或少有了些许联系。作为煤炭司司长,主管煤炭的所有事务。虽然现在宗虎没有做什么实质性的事情,但却不可否认,煤炭司所能带来的巨大利润。 商人追逐利益,更有着灵敏的嗅觉。谁能够抢占先机,谁就能够赚得盆满钵满。因此,八大家族都专门安排人手与宗虎进行了接触。 以范永斗为代表的八大商人,是其中嗅觉最为灵敏的一群。他们与后金之间交易频繁,为后金提供了源源不断的战略物资,并且帮助后金销售劫掠而来的物品,以赚取高额的利润。 后金的女真人地处东北,天气严寒,冬季特别难过。所以,取暖这一块,主要以木炭和煤炭两种燃料。也就是取暖设备主要是火炕,女真人穿土为床,煜火其下,并且寝食起居都在其上。女真人有沿墙而坐卧的习惯,白天在生火的那一头,煮饭做菜,夜晚撤去炊具,堵上火孔,即可置席睡在上面,余温绵绵。 木炭为树木烧制而成,烧起来和煤炭差不多,但是好在不含硫等有毒的物质。但是问题就出在这里,木炭的原料为树木,更多的时候是直接用来做燃料的。再加上后期,久居东北的女真,占据了大量的城池,用树木作为燃料的缺口越来越大。所以很大部分被煤炭所替代。再加上,煤炭燃烧可以带来更高的温度,在炼铁和武器制造之中,用途广泛。所以,煤炭亦成为山西八大家族与女真人交易的物品之一。 原本在明朝末年,煤炭只是以一种替代品的形式出现,所以,煤炭司虽然为皇上亲命,但事实上并没有受到所有人的重视,这也为宗虎能够顺利打入山西创造了有利的条件。 在崇祯的计划之中,要让后金政权不战而降,那么实行全面的经济封锁是最好的方法。但是,凡事都有两个方面,所以,这个计划又不能设置特别紧,否则,将会起到相反的效果。 这就好比放风筝,风筝线如果太松,风筝就会直接掉下来,但如果线松紧正好恰到好处,风筝就会在天空之中尽情翱翔。 崇祯现今就是放风筝的人,而宗虎则为线,八大家族则为风筝。 善假于舟者,可破风斩浪; 善御良驹者,可纵野千里; 而善离间者,可分化一切! 宗虎严格地执行着崇祯的计划,每走一步都谋而后动。在其沉迷于酒色之中的外表掩饰之下,宗虎一步步在实施分化打击八大家族的计划。 随着山西之行时日的增多,宗虎愈发了解到八大商人的丑恶嘴脸。他们罔顾朝廷的封锁禁令,与后金暗通,走私粮食、丝绸、瓷器以及钢铁火器等物资,直接帮助后金的崛起,为汉族带来了深重的灾难。 宗虎的第二步战略之中,首要任务就是全面击溃范家,务必让其彻底垮台。宗虎没有权利直接干涉地方事务,但是只要处理得当,亦可在翻手之间将范家至于死地。 范家的崛起,在张家口得罪人多如牛毛,财富的增长并没有让他的名声提高多少。而且范家自祖上就在张家口地区与满蒙贸易往来,成为当地出名的汉族大富商。而传至范永斗这一代已经为第七代了,范永斗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更是为了追逐利益不择手段。 当初为了得到范家的家主之位,亦不择手段,其卑劣程度一点也不亚于其逐利时的手段。宗虎现在要下手的就是这点,看似为范永斗最强大的地方,却恰恰是其最大的弱点之所在。后院起火,远比敌人来得更加可怕。他范永斗不是不懂,而是不屑。因为他从来都瞧不起那些手下败将,殊不知这些人随时可以因为愤怒,让其所拥有的荣华富贵在顷刻之间,化为乌有! 今天下午有事,还有一更只能明天补上,真的抱歉,明天三更,精彩奉献!请多多收藏,多多推荐! 第六十三章 分化瓦解(二) 话说范永斗为范家第七代继承人,不过却并非长子,因此范家的家业,按照惯例是不会传到他的手上。不过,范永斗可不会甘心,偌大的家业绝不能够拱手让给他人。 范永斗的父亲范明,原本有一位妻子江氏,这位发妻为其育有一子,名叫范永林。但在范永林五岁之时,范氏命薄,因重病去世。 而范明在江氏死后的第二年,在媒人的撮合之下,与梁家七小姐喜接良缘。这梁家亦是张家口的商人家庭,与范家也算是门当户对。 范梁两家成了亲家,这在当时的张家口一时间成为热闻。范明比梁氏大了将近十岁,并且这梁氏作为梁家的七小姐,更是出落得貌美如花、艳如桃李。 范明打第一眼遇见这梁氏就被梁氏婀娜多姿的妙美身段、媚眼娥眉所吸引。所以,在两人大婚之后,更是一有空闲就腻歪在一起。很快,梁氏就身怀六甲,一年之后,顺利诞下一个男孩,这个男孩正是范永斗。爱屋及乌,更何况这是自己的骨肉,所以,自这范永斗一出生,范明就倾注了全部的爱。 但是,范明不知道,在他把全部的关爱倾注在小儿子身上的时候,在不远处,总有一双充满愤恨的眼睛,紧紧地盯着自己。这双眼神之中,可以喷出如实质般的火焰,足以焚毁所有的理智。而这仅仅是六七岁的孩童。 范永林恨不得直接上前掐死这个小孩,都是因为他,夺走了全部的爱。小小的范永林但是没有足够的胆略去做这件事,他只能躲在墙角,远远地看着曾经慈祥的父亲。眼泪在这一刻,在眼角悄然流下,这时,幼小的范永林非常思念已经永远离开自己的母亲。 冷落、孤独以及对亡母的思念,交织在范永林成长的岁月里,他将恨深深地埋藏在内心深处。随着年岁的增长,理智战胜了所有,对内,他开始努力跟随父亲范明打理事务,很快,就熟悉了各项业务;对外,他努力表现出一副好大哥的模样,对范永斗关爱有加。 范永林的努力没有白费,他的表现得到了所有人的赞许,包括曾经不再关注他的父亲。而相对范永斗,却从小在娇生惯养之中长大,小少爷脾气很大。在范永斗的心目之中,从未将范永林看着大哥,即使范永斗刻意讨好,他亦对其不加辞色,所以相比较之下,范永斗无论在品行、才智方面都全面落了下来。 渐渐地,梁氏开始发现了这样的迹象,范明开始对范永斗越来越挑剔,处处拿范永林来作榜样要求范永斗。梁氏暗暗心惊,开始暗中监视范永林,终于他发现了范永林真实的面貌。那一刻,她永远不会忘记,范永林脸色的狰狞。这狰狞的面孔如噩梦般缠绕着她,不除去这个梦魇,她寝食难安。 从此,她开始严格要求范永斗,因为危机已经潜伏在侧,由不得她不这么做。范永斗在其母的教育之下,也开始收敛陋习,在范明的面前,渐渐表现得越来越好。而梁氏更是利用一切机会,诋毁范永林。 原来,范永林因为长时间的孤独苦闷,一次偶然的机会,出入青楼。而且范永林在这里得到了长期以来少有的关怀,那天,他喝得昏昏沉沉。当他醒来之时,却躺在一张床上,一个美丽的少女正在用毛巾,轻拭他额头的汗水。 在这一刻,范永林彻底爱上了这个青楼女子,爱得不可救药。 从那次以后,范永林明知道这样,会受到父亲的责罚,或者让以前的努力付诸东流。但是他克制不住自己,一旦有空闲,他的脑海之中全是这青楼女子的身影。魂牵梦绕之下,范永林自己也感觉,总是往返于青楼也不是长久之计,所以,凑足银两,替其赎身,并在张家口购置了一个别院,从此过起金屋藏娇的生活。 至于,以后的生活究竟该怎样继续下去,他没有想过,也不敢去想。因为范明为人相当古板,他绝不可能同意范家的长子迎娶一个青楼女子,即使做妾也不行,所以这件事就被无限期拖延了下来。 而在梁氏的密切监视之下,范永林还是露出了马脚,最终这件事被捅到了范明那里。后来,范明让其在范家和这女子之间作出选择,无奈之下,范永林只得被迫离开范家。说来,范永林也算有情有义之人,但是,在范家来说,却是少有的缺点。 因为,范家是商业世家,儿女情长是大忌。范明最初亦是有十足的把握才会这人逼迫范永林,但是没有想到其宁可离开范家,也不要抛弃那青楼女子。失望、气愤等复杂的情绪交杂之下,范明竟一病不起,很快就离开了人世,偌大的范家,范文斗成了名副其实的继承人。 今天第一更奉上,下午还有两更,可能更新有些晚,敬请谅解! 第六十四章 分化瓦解(三) 宗虎要想实现从内部瓦解范家,范永林成为最佳人选。经过魏忠贤调查的情报,和宗虎的暗中访查,最终确定了下来。 主要原因有三个方面: 其一,范永林作为范家长子,有着先天条件。范家家大业大,根基很深,想要轻易撼动并非简单的事情。如果从外界给予范家施压,那么范家各个分支就会团结一致,内部的矛盾就会因为外部矛盾而暂时搁置。那样子就会形成一股强大的力量,即使最后能够成功,必然也会因此付出相当的代价。 但是,如果由范永林出面,那就完全是两个局面。范永林于范永斗之间无论怎么斗,范家的家族只会坐山观虎斗,绝不会蛮横插手。这样就会有更大的机会成功。再加上范永林本为长子,继承族长的地位,可谓名正言顺。 其二,范永林有着出色的商业才华,早年范永林就跟随其父范明经商,可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为家族大计,若不是范永林主动放弃范家,范明即使再疼爱范永斗,也不会将家族生意交给范永斗,范永林将有绝对的机会成为下一任范家族长。 现在,要想范永林成功击溃范永斗,没有出色的商业才华,这件事将会很难办成功。事实已经证明,范永斗为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任何阻挡他前行道路的人,他都会想尽一切办法加以铲除,因此,没有出色的商业才华,想要在这场殊死较量中取得胜利,将会困难重重。 其三,范永林心中有恨,对,就是狠。这恨将会是范永林回头对付范永斗成为可能。范永林的成长足迹,已经很清晰地说明了这点。恨可以让其具有强大的杀伤力,他亦必将费劲心机,欲至范永斗于死地。 范永林可以为一青楼女子而放弃偌大的范家,可见其重情义,是性情中人,并非唯利是图之辈,若将其加以正确引导,于国有利。 而崇祯正需要这样的人才,在宗虎离开京师时,崇祯就特地交代,除了铲除八大家族,更要网罗发觉一部分商业奇才。崇祯要做什么,宗虎并不理解,但是宗虎却会认真执行崇祯的命令,这就是崇祯选择宗虎进入山西,主宰煤炭司的主要原因之一。 而相较之下,范永斗要逊色太多。范永斗从小娇生惯养,在其母梁氏的影响之下,做事不择手段,一切以追逐利益为至上,为了谋取高额利润,可以至民族大义于不顾,助满清以物资,满清屠戮中原百姓,实为可诛之人。此人好色多疑,表面上人模狗样,背地里男盗女娼。这样的人与后金贸易,输送战略物资就一点都不奇怪了。 话说范家作为经商世家,多与满蒙交易,积累财富异常可观。但却多为不义之财,其财富的累积可谓用汉人之鲜血堆积而成。而张家口的其他家族,相比范家要弱很多。宗虎欲铲除八大家族,必先除范家,否则,终究为功败垂成。 这日,宗虎着便装来到范永林所开设的小面馆,进面馆时,就看到范永林正准备收拾桌椅。见到有客到,立即放下手中的活计,上前招呼。 “客官,需要些什么?面条还是馄饨?”范永林一脸职业的笑容,但在其笑容背后的落寞,还是清晰地被宗虎所察觉。范永林额头的皱纹清晰地表明,自从脱离范家,自立门户以来,生活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顺利。 “来两碗面条吧!”宗虎没有咨询将署迷的意见,直接点了两碗面条,他来此的目的不是吃面。 “好咧,客官稍等片刻。”范永林说了一声,直接进入内堂之内。 宗虎能够清晰地听见内堂的交谈之声,女人说话的声音很好听,入耳非常地舒服。 范永林没有让宗虎等太久,一会儿工夫,两碗热气腾腾的面条就被端了上来。 范永林麻利地将两碗面条分别放到宗虎和将署迷的面前,然后说道:“客官,请慢用!”说完,范永林就再也没有说话,而是静静地站在一旁,好似生怕打破客人吃面的雅兴。 此刻,从其外表,谁也不敢确认此人就是曾经的范家大公子。现在这模样,已经彻底融入市井之中,曾经的斗志,已经被生活的艰辛所消磨殆尽。 时间,是一把出色雕刀,它在每一个人的额头都雕刻了深深的皱纹,皱纹越深,经历也意味着越丰富,或者意味着生活的压力越大。 如今的范永林就是这样,额头间已经布满皱纹,不大的岁数,显示出不符合年龄的沧桑。 宗虎一边搅拌着面条,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店家,贵姓啊?”宗虎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碗中的面条,刻意做出随意问问的假象! “客官,免贵,姓范!”范永林到没有隐瞒,说话很是客气。说完,就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似乎不愿意提出这个姓氏。 “哦,那店家可与那范永斗大官人同宗?”宗虎说这话时,一脸的羡慕之色。 欲知范永林作何反应,请听下回详细分解! 今天第二更奉上,本来预算今日三更的,但是下午打了一场羽毛球,眼睛也吃不消,只能在此说抱歉了,勉强去码字,也写不出好的文章。这一章明天补上。 星期6-日两天休息。明天补一章昨天欠下的。在此说明! 望多多收藏,多多推荐! 第六十五章 一张手绢 宗虎说完,就不再说什么了,他眼睛紧紧地盯着范永林,此时整个面馆再也听不到一点声音。 而范永林这边,听到宗虎的问话,脸色立即沉了下来。随即沉声道:“我与那范家毫无关系,客官慢用,小人还有事情要做,失陪了。” 说完这些,范永林就转过身子,急匆匆地向里间走去。似乎在逃避些什么,亦或是不愿意面对些什么。尽管范永林在极力掩饰,但是,他的眼神还是出卖了他。 范永林复杂的眼神之中,有愤怒、有思念、有不舍、更有深深的恨。这犹如实质的恨,虽然被他掩饰得很好,但仍然被宗虎清晰地观察到。 这一刻,宗虎知道,范永林没有放下。只要没有放下,宗虎就有希望拉拢他。所以,就在范永林转身回头之时,宗虎开口了,这是最佳的时机:“你真的不要进入范家了吗?你真的不想夺回你曾经失去的一切了吗?” 宗虎的话很平淡,但是却极具有穿透力,直接说进了范永林的内心之中,撞击着他的灵魂。 范永林身形一震,迈出的脚步戛然而止,仿佛遭受到雷击一般,愣愣地站在那里。宗虎隐约可以看到其在微微地颤抖,似乎宗虎的话勾起了他不堪回首的往事。直到片刻之后,才缓过神来,范永林扭转过头来,神色之中带着疑惑和迷茫,但更多的是莫名的恐惧,他用略带惊慌的语气对宗虎说道:“你是谁?你怎么知道这些?你有什么目的?他这些年还没有放过我吗?”一连串的急迫的声音,显示了其内心之中的无助以及深深的不甘心,范永林说到最后,脸色以及因为愤怒而变得有些狰狞。 宗虎笑了笑道:“你不要着急,我不是他那边的人。”宗虎这么说,是先让其安下心来,果不其然,范永林听了之后,脸色缓和了许多。宗虎顿了顿,继续说道:“张家口虽然很大,但知道你范大少爷的人也不少,要打听些什么,恐怕也并非难事,你说是不是,范大少爷?” “你还是没有回答我,你究竟是谁?”范永林没有耐心去分析宗虎话中的意思,他现在只是迫切地想知道,面前的这人是谁,语气不免又加重了几分,似乎刚刚缓和的神色又有些明显激动的征兆,并且他那不断起伏的胸膛,显示出他在努力压抑住自己的怒火。 “我是谁不重要,你先过来坐下,听我细说,可好?”宗虎虽然是商量的语气,但是说出的话却不容许有半点迟疑。虽然,此刻的宗虎依然带着笑容,并且边说,边长长地吸了一根面条。而面条发出的声响,此时在范永林却如此刺耳,仿佛这里隐藏着巨大的阴谋,那笑容更是有一种莫名的阴森。 范永林无奈之下,只得依言在一旁坐下,脸色依然紧绷着,即便是坐着,都能够看得其在不住地颤抖。 “你原为范家大少爷,如今沦落至此,想必就是因为里间的那位女子。”宗虎这次没有兜弯子,直接点出了范永林离开的根本原因。 范永林现在已经完全处于被动局面,这次没有吭声,算是默认了宗虎的说法。 宗虎稍作停顿,继续说道:“你不要紧张,我们没有恶意,你尽管放心,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我可以帮助你重返范家,只是我很想知道,你还有没有勇气去做这些?” 范永林下意识地向里间看了看,眼神之中也尽显温柔,但是转向宗虎时,眼神又变为冷漠:“我凭什么相信你?” 宗虎再次笑了笑,放下手中的筷子,从怀中取出一张精美的丝质手绢,交到范永林的手上道:“你看看这个,你就明白了。” 范永林接过手绢,仔细看了起来,脸色在瞬间不断变幻,眼神之中再次变得热切起来。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第六十六章 再世为人 话说一张普通的手绢,能够起到多大的作用,谁也说不准。但是这张手绢来历却不平凡,出自崇祯之手。 宗虎的使命并非表面上的这么简单,其看似忠厚的外表下,心思异常缜密,非常人所能比及。 范永林神色的变化,全部在宗虎的预料之中。为了彻底收服范永林,宗虎不惜暴露自己真实的身份,当然,他绝不是鲁莽之举,算计之中的布局,是不会有太大的偏差。 而此时的范永林心中可以用震撼来形容,绝对的动容。他的双手开始在不住地颤抖,虽然他在努力克制,但是,再怎样克制也无法掩饰住内心之中的变化。 范永林原本黯淡的双目之中,犹如死灰般,开始燃烧起熊熊的烈火。范永林明白,手中的绢帛意味着什么。 新皇登基,大明江山百废待兴,崇祯皇帝需要太多太多人为其办事。现在眼前的人,看似和蔼的外表之下,不时从双目之中透露出灼人的精光。 如若,这次能够抓住眼前的机会,自己不仅仅能够夺回曾经失去的一切,而且可以更近一步,或许,范家将会在自己的手中走向颠覆亦说不定。 每个人的一生之中,将会有很多机会,但是不是每一个机会都能如此清晰地展示在面前。更多是悄然流逝,而自己却茫然不觉。 所以,范永林是幸运的。 上天曾经夺走了曾经拥有的财富,但却给了自己最贤惠的妻子;现在又给了自己如此改变人生走向的机会,即使为此刀山火海,亦在所不惜。 就算是为了自己心中曾经的美好,就算注定自己这辈子走在风口浪尖,今生再无如此平静安宁的生活,范永林心中亦无悔。 范永林站起身,仔仔细细地理了理身上的衣衫,异常恭敬地将手绢交还给宗虎。骤然单膝跪了下来,这样一个举动,让宗虎都有点惊讶,一时间竟看不懂范永林究竟要做什么。 “宗大人,请宽恕在下刚才的言语冒犯,小人给您赔不是了。” 宗虎愣了一会儿,立即反应过来,跨步上前意欲扶起范永林。 “你这是做什么,快快请起。” 可是,范永林却似铁了心要跪在地下,宗虎拉了几次,无奈之下只好任其跪着。 宗虎对此叹了一口气,不再在这方面纠结,对范永林说道:“想必你已经作出了选择,如果本官没有猜错,你是答应了。” 范永林立即点头,眼神之中不再漠然,而是热切得如一团火焰。 宗虎知道,范永林已经彻底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挫折没有将其击倒,而是让他获得了重生的力量。宗虎坚信,重新走出来的范永林,将会如凤凰涅槃般,在浴火中获得新生! 第六十七章 义结金兰 宗虎知道一切已经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多日来压在心头的一块巨石,今日总算可以彻底放下。即使习惯于伪装的宗虎,在这一刻,轻松的表情不自觉流露出来。 当然,这样的神情也只是转瞬之间的事情,如果不留意,谁也不会发觉。可是在宗虎对面的范永林,却绝非普通人。 自己有怎样的水准,就会接触什么样的人。同样,自己如果没有才能,就别指望被别人看上。 宗虎找上范永林,就是因为他有用,或者说,范永林是宗虎计划上很重要的一个环节。为此,不惜亲自劳烦皇上,可谓费尽心机。 而范永林也非泛泛之辈,他清楚自己的价值在哪里。先前的自己,因为被现实中的挫折压得翻不了身,现在重新选择的机会摆在眼前,普通人都会作出正确的选择,更何况身负复仇怒火的范永林。 宗虎刻意拉拢范永林,所以,表现得异常热情。立即上前扶起,面色诚恳地说道:“范兄,不必如此,你我今后都为皇上办事,日后也许有一天,为兄还要多多仰仗你。” “宗大人,折煞小人了,只要大人吩咐一声,小人一定替大人办妥。”范永林清楚明确地接受到了宗虎的示好。但终究这前后的差距太过明显,一时半会儿还未能够适应。 “范兄,我们就不要再在这上面纠结了。你我亦一见如故,我们何不效仿那桃园结义,从此以兄弟相称如何。”宗虎在崇祯的训练之下,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让利益达到最大化。 在宗虎看来,范永林现在之所以能够答应自己,纯粹是自己手中和皇上给予的权力,让其有了重新夺回失去的一切的希望。但是这并不牢不可破,所以,宗虎必须给这松散的关系,再加上一个重磅砝码。 范永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其原来的想法之中,宗虎笼络自己,顶多是将自己当着一个工具,因为自身的价值,所以,范永林就将自己定位为这样一个角色。 可是,现在从宗虎口中说出的话,绝非这样简单。结拜,那是将自己当着兄弟一般看待。范永林略一迟疑之后,开始受宠如惊,语无伦次地道:“宗大人,真的愿意和我一介平民结交?” “当然,宗某绝非虚言,宗某有心结交,不知范兄是否愿意?”宗虎脸色饱含笑意,心中有着十成把握。因为崇祯曾经说过,善于使用此手段,可以以最快的速度收拢人心。一直以来,宗虎对崇祯的话深信不疑,这次亦是首次使用这手段。 范永林哪里还会再犹豫,这是自己求之不得的机会。立即对后厨大声喊道:“娘子,将手上的活儿全部停下,去买些香案过来。” “知道了,相公。” 宗虎等人随着话音落下,就看到一个美若天仙的美妇人,从后厨间走了出来。这美妇人正是范永林的妻子。 片刻之后,香案业已准备妥当。 宗、范两人跪在香案前宣誓结拜。宗虎年长几岁,为兄;范永林为弟。两人双手紧握,几乎是同时发出开心的笑声。 两人爽朗的笑声,响彻在小小的店铺之内,久久盘旋! 第六十八章 蜂窝煤问世(一) 结拜仪式,很快结束。 范永林准备了丰富的酒菜,庆贺两人的相识。 “大哥,来干了这杯。”范永林端起手中的酒杯,满饮而尽,似乎想借此将多年的不快,统统一扫而尽。 坐在一旁身着素雅服饰的貌美女子,也就是范永林的妻子张尹婷,她拉了拉相公的衣角,一脸地担忧道:“相公,你慢点喝。” 张尹婷的眉头紧缩,她不知道今天这样的事情,会给两人平静的生活带来怎样的变化。她亦不能确定面前相公的结拜兄弟是怎样一个人,但是,她能从相公久违的笑容上察觉到变化。 “没事,娘子。为夫今日高兴。”范永林轻轻地拍了拍张尹婷的芊芊玉手,悄声安慰道。 “弟妹,今日,你就让他喝个高兴。”宗虎知道张尹婷的担忧,因为范永林已经许久没有释放自己真实的情绪。 “大哥我,先敬你们夫妻二人一杯。我很佩服范兄的气节,所以结为异姓兄弟。另外,有些事情,我想也没有必要对你保密。为兄现为皇上亲自任命的山西煤炭司司长,全权处理山西煤炭的开采、加工、运输以及贸易的一切事务。” 宗虎说完,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现在为兄,想请范兄出山,全面负责煤炭的贸易,不知范兄意下如何?” “真的让我全面负责?”纵使范永林心里是有些准备的,但是,现在还是很是震惊。全面负责煤炭的贸易,其中有多大的利润,别人或许不清楚,但是,他范永林可并非泛泛之辈,多年的经商,早已练就一副火眼金星,对其中所蕴含的巨大商机洞若观火。 现在,宗虎找上自己,等于是把黄金直接送到自己的手上。直到这一刻,他才感觉到自己刚才见到手绢的那一刻的决定是多么明智。 范永林看着宗虎,他从宗虎的眼中看到十足的信任,这一刻,泪水却悄然流了下来。。。 按理说,一个大男人流泪是一件丢脸的事情,但是,现在,在场的所有人,却都没有这样的感觉。因为他们都明白,范永林曾经所受的磨难,更加能体会这一刻范永林的心情。 片刻之后,范永林擦了擦眼角,脸色羞愧地说道:“大哥见笑了。” “不会,大哥明白。”宗虎没有多说什么,右手在其肩膀上轻轻拍了两下。 第六十九章 蜂窝煤问世(二) “大哥,不过我还是有一些疑问,不知当讲不当讲?”范永林此刻的内心之中是温暖的,这一刻他不再感觉道孤单。 “有什么话,你尽管说,你我两兄弟,今后不用这样客套。”宗虎看到范永林欲言又止的样子,猜测范永林或许有什么不错的想法。 “对于这煤炭,一直以来都木材的辅助品,很难有大的发展空间。”范永林直接说出了疑问。 “这一点,你不用担心,现在你应该听说水泥这一种东西了吧?”宗虎说完,没有继续说下去。 范永林听到宗虎如此说,一下子反应过来。但是还是有些不确定地说道:“水泥,我倒是听说过,而且是出自皇上之手,难道这两者有什么关联?” “不错,生产水泥需要用到大量的燃料,而且需要很高的温度来提高炉温。普通的木材很难达到这样的要求。根据皇上的估计,日后,这水泥将会大行天下。所以,可以想象,在不久的将来,这煤炭的需求量将会大增。 你我兄弟二人,能够得到皇上的信任,全面负责煤炭事务,未来,我们一定会在这大明出人头地。” 宗虎现在信心饱满,他对崇祯绝对地信服。 “如果真如大哥所言,这绝对是一块肥肉。皇上能够将这样一个重要的事情,交给大哥,可见大哥深得皇上信任。”范永林从宗虎的言辞之间,已经能够体会到其对皇上的信服。 令范永林略为错愕的是,宗虎听到他的这一段话,并没有流露出太过喜悦的表情。相反,宗虎看上去,却有一丝担忧。 “老弟,你有所不知,山西的水很浑,这件事没有你想象中的这么容易。这也是皇上对我的一次考验,如果做不好,恐怕,我的仕途也就走到了尽头。”宗虎皱着眉头说道。 “大哥,不必这样,既然做了,就勇敢地做下去。办法总会必困难要多,水就是再浑,也有清的时候。”范永林安慰道。 宗虎微微一笑,道:“你说的对,是我多虑了。只要我们一起努力,还怕什么。” “对,这样想就对了。”范永林亦是很开心。 稍一停顿,范永林似乎又想到什么问题。刚要开口,宗虎却道:“老弟,其实在我动身来山西之前,皇上交代过,煤炭不仅仅可以用于炼制钢铁、水泥。还可以用做普通百姓的日常生活。” “普通百姓的日常生活?”范永林很是讶异,因为,出生山西的他,太清楚不过。这煤炭看似是很好的燃料,既便宜,又耐烧。但是却有着一个极为致命的缺点,那就是只要不注意,就会发生中毒死亡的事件。 一开始,山西的普通百姓,为了贪图便宜,在家里使用煤炭,事故频发。以至于,到最后人们都认为煤炭是黑色的阎王,再也没有人在家里大量使用。 “你没有听错,是用于普通百姓的日常生活。”宗虎笑了笑,继续说道:“皇上已经解决了这个问题,那就是将煤炭做成蜂窝状,就可以了。” “蜂窝状,这个倒是挺新颖的,我没有见识过。”范永林到不怀疑宗虎的话,因为,水泥的成功研发,已经将崇祯的声誉提高到了一定程度。 “而且,皇上特地,为这个设计了一个工具,我现在就让你看看。”宗虎说完,对身后的随从说道:“将车上的物品取下来。” 片刻,蜂窝煤、炭炉展现在范永林的面前。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第七十章 蜂窝煤热销(一) 范永林绝非平庸之辈,蜂窝煤的宣传,在范永林的运作之下,很快开始出现市面上。蜂窝煤配合煤炉,重点突出两点,安全和便捷。 当然,这卖价可不便宜。 原因有两点,其一,刚开始宣传,定位必须要走高端路线,这样才会足够吸引眼球,短时间之内造成轰动效应。 其二,要想让普通百姓接纳蜂窝煤,榜样的作用很重要,否则,谁都愿意选择比较廉价的木材作为日常的燃料。 就在宗虎与范永林见面后不久,张家口最繁华的中心地带,范永林开设了一间蜂窝煤和煤炉的专营店。 在明代,商业较以前要发达许多。张家口的市面上亦不乏各式店铺,但专门以经营燃料的店铺,还是属于第一家。 在开店之处,范永林就安排了足够的人手,在大街小巷造势。以至于,范永林的煤炭坊还未开业,已经传的是沸沸扬扬。 但是,却没有一个人能够打听到背后的老板是谁,处处透漏着神秘。可是,越神秘,越能够激发起人们的好奇之心。 所以,从一开始,范永林就已经牢牢地把握住张家口数万百姓的心理。 这其实还要从宗虎与范永林见面那天说起。 当日,宗虎离开范永林的面馆,就直接回到住所。将范永林接洽的详细情况,全部记录在绢帛之上。 当夜,就令人加急送往京师。 崇祯在京师很快就接到了宗虎详实的报告,崇祯看着宗虎记录的详细过程,略一思考,他决定亲授范永林两字真言。刚开始,范永林拿到崇祯的亲笔书信,还颇感意外,之后更是迷惑。 因为,整封信上只写有两个字分别为“势”和“利”。刚开始,范永林真的以为崇祯在和自己开玩笑,活着字里行间有着对商人的鄙视。 在世俗的眼中,士农工商,已经根深蒂固。对于崇祯的书信,范永林也只能无奈笑笑。但是,这仅仅是无奈之举。崇祯的书信,却如同魔咒一般,缠绕在范永林的心头,他甚至有些动摇加入宗虎阵营的选择。 但是,之后,细想下来,感觉崇祯绝非这样的人。 因为,崇祯的自登基以来所为,绝非局限于世俗眼光可比。所以,崇祯的书信定有另一番用意。 范永林当然从床上起身,再仔细看着这两个字。 突然之间,范永林心中某些地方好似被触动一般。如果将两个字单独来看,就有着另一层意思。 势,趋势、造势,自己要靠蜂窝煤起家,不正要造势吗。范永林如获至宝,开始领悟崇祯的意图。 所以,就有了之前的一系列商业行为,范永林在这一点上不愧为商业奇才,将“势”运用到最佳的状态。 第七十一章 蜂窝煤热销(二) 煤炭坊内,一片忙碌的景象。 人手不多,也就三、四人,分别为张强、谭宇、郭维盛和蒋定鲁。他们四人都是范永林原本的手下。 这些人紧随着范永林离开范家,而逐渐被范永斗清理了出去。他们自离开范家后,生活一直不太如意。他们在心中,一直期盼范永林能够重返范家,这样他们的生活同样也不会如此狼狈不堪。 范永林在和宗虎密谈之后,范永林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些心腹手下。曾经,因为自己,他们收到范永斗的打击报复。现在,机遇摆在眼前,范永林决定回报他们。而他们同样没有让范永林失望,一见他需要,立马放下一切,直接追随范永林而来。 在那一刻,范永林的内心之中,最为柔软的部分,被深深地触动。他在心中暗暗发誓,绝对不会辜负他们的期望。 宗虎相当看重今日的开张,因为,这很大程度上说明范永林前段时间努力的效果。所以,一大早,宗虎就早早地来到煤炭坊。 但是,宗虎却被范永林拉着喝茶。 好吧,喝茶就喝茶,但你好歹有个重视的样子啊。宗虎越看范永林,心中越是没底。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人了。 相对于,宗虎的急躁,范永林却表现的相当淡然。 只见范永林一身洁白的棉袄,虽已是十一月份,手中依然拿着竹扇,不时的挥动两下。范永林的浑身上下,无不透露着书生之气。 范永林看到宗虎心烦意乱的神情,微微一笑道:“大哥,你相信皇上吗?” 宗虎一听范永林说起崇祯,神情立刻一变,非常恭敬地道:“那是当然,当今的皇上百年难遇,是我大明中兴的君主。” 宗虎的回答,范永林早就预料到,淡淡一笑道:“既如此,那大哥,就请放宽心。” 宗虎越听越糊涂,但随即想到皇上给予范永林的密信。 宗虎忍不住道:“难道?” 范永林知道他在说什么,虽然宗虎并未说明,但是两人都聪明之人,有些事,何须说的太明白。所以,他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只是说道:“大哥,有些事,你我兄弟知道就好。来,小弟我以茶代酒,敬大哥一杯。” 宗虎这时才恍然大悟,心中烦躁的情绪一扫而空,他可以不信任范永林,但是却绝不会怀疑崇祯,所以,从范永林的口中得到印证,宗虎悬着的心也同样放了下来。 一时间,范永林和宗虎相互之间,以茶代酒,频频举杯。 蒋定鲁做完东家纷纷的事情,特地从后门溜出去看了看,只见大门外早已被围堵得水泄不通。 按照以往的经验,如此盛况,实属罕见。 蒋定鲁作为范永林亲定的掌柜,并非见识不够,同样也不是没有胆识,而是因为,局势所限。 所以,他一见到此情景,立刻回禀范永林:“东家,门外已经站满了人,时辰也快到了,可以开张了。” 而范永林却淡然一笑,这一切,他早有预料。 他淡然一笑道:“蒋掌柜,莫急,再等等。”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第七十二章 蜂窝煤热销(三) 煤炭坊外可没有煤炭坊内这般淡定。 此时的煤炭坊外已经被围堵得水泄不通,在大明朝,人们平时没有太多的娱乐节目,所以,对新鲜事就特别地关注。 蜂窝煤的形状,范永林并没有透露出去,因此,外界对蜂窝煤的外形,存在着多种猜测。野生的蜂窝并不陌生,但是蜂窝煤究竟是怎样,还是充分调动了人们的好奇心。 不过,除了那些好事之人外,煤炭坊的门外,同样来了很多商人。自古山西从不缺煤炭,但是煤炭因为其特殊的原因,并没有成为商人发财致富的好项目。 如果事情真如煤炭坊所言,那么这绝对是一个非常好的机遇。 商人的嗅觉通常都很敏感,而范永斗同样也不例外。 范永斗这些年努力经营,不仅仅积累了巨额的财富,更大程度上锻炼了自己的商业素质。一次无意间听到几个伙计闲聊,提到蜂窝煤的事情。 范永斗就敏锐地发觉到其中所蕴含的巨大财富,如果这件事情处理好,那么范家将在张家口,甚至整个山西都会排的上号。 十一月的张家口,清晨的天气,带着些许冷冽。 但是,这冷冽的天气,却丝毫冲散不了人们的热情。不管是身份高贵的、有钱的,亦或口袋比脸还干净的普通百姓。 有贩夫走卒、平头百姓、达官显贵,当然,不同阶层的人们通常都各自聚集在一起,并不影响他们讨论和幻想的热情。 范永林对身边的蒋定鲁道:“蒋掌柜,什么时辰了?” 在一旁等候多时的蒋定鲁,一听东家问话,赶紧回答道:“东家,预定开张的时辰已经过了一会儿,东家刚才让等等,小的这边也不敢打扰东家与宗大人的雅兴,所以,就没有催促东家。” “好的,你去准备一下,开门,迎客!” 范永林能够从蒋定鲁的语气中,听到疑惑和不解,不过,他没有做出解释,有些事情,事实比解释要好很多,否则,就是解释再多亦是徒劳。 “是,东家。”蒋定鲁早就按耐不住了,如若不是东家让等等,自己早就去开门了。 作为店面,范永林在店铺的大门上,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整个店面的大门,是由一块块木板拼接而成。(现如今这样的门面已经不多见,但是还是可以从影视作品中看到。) 木板是一块一块取下的,每取下一块木板,留下的空隙,就会有人往里钻。谁都不愿落于人后,原本就不平静的场面,一下子就混乱起来。 人多,对于开店固然是一件好事,但是,混乱却不可以。对于,这样一个局面,范永林也是始料未及,不过好在,在他的身边,可有着一个官场老油条。 就在范永林和一众伙计不知所措之时,宗虎却灵机一动,一个绝妙的注意提前出炉。 宗虎可不是范永林这样的普通商人,原本碍于情面,直接出面干预不太好,但是,现下这个情况就不同了。 宗虎可以理直气壮地插足范永林的经营,要知道宗虎的任务是铲除范永斗,将以范氏为首的势力连根拔起,他不能有闪失,更不能看错人。 现在自己与范永林结拜、将煤炭事项全权交给范永林经营,这些都没有问题,但是,都有一个前提,范永林必须足够值得信任、足够有才华。 在原本的计划之中,自己作为幕后,暗地里掌控这一切,但是,现在暂时混乱的局面却让宗虎想到另一种可能。那就是借助山西煤炭司的权利,扫清范永林前期前行的障碍,或者,更明确的说法,那就是,让范永林成为煤炭司的唯一代表。 于是,宗虎走到店面前。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第73章 燃烧的条件(1) 宗虎原本并没有打算显露自己的身份,所以,只是身着普通的服装。现在宗虎虽然走上前,并没有引起店外人群的注意。 无奈之下,宗虎只得大声喊道:“诸位,诸位,请听我一言。本人为新任的煤炭司司长-----宗虎,诸位不要拥挤,店内货源充足,诸位请注意秩序,按先后顺序进入店中。” 宗虎说完,店外一片沉寂。 没有人想到,这煤炭坊如此大的后台,谁也没有想到,前段时间,混迹于山西官场,游走于达官显贵的煤炭司司长,会在不经意间搞出这么大的阵仗。 但是,宗虎的话还是受到了预期的效果,众人都开始变得礼貌起来。 这时,范永林将这一切看着眼中,对宗虎报以深深的感激,他原本和宗虎商议的结果,就是一个负责前台,一个幕后操作。但是,现在宗虎表明自己的身份,情况发生变化,范永林将其理解成宗虎对自己的大力支持,所以,心中充斥着阵阵暖流。 话说宗虎希望看到的不仅仅是这些,所以,他朗声道:“诸位,值此机会,本司长宣布一件事情,那就是今后煤炭坊将成为煤炭司的专属经营单位,更明确的说法,煤炭坊将负责煤炭的一切经营活动,这些包括买卖、加工、经营管理等权项。 从即日起,今后凡不经审批,私自经营煤炭、加工和售卖者,煤炭司将从严治理!” 宗虎说到最后,杀气横溢,宗虎在处理事情的时候,是绝不会手软的。崇祯亲自对其说过,非常时期,必须行非常之事,一定要杀伐果断,切记妇人之仁。 宗虎的话,等于在众人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煤炭专营,意味着什么,或许有人还看不清楚。但是,单单从食盐的专营,就可以看到一些端倪,这其中必然蕴含着巨额财富。 同样,也因为此,没有人会怀疑宗虎口中的杀伐之气。宗虎简短的话语让在场的众人,在一瞬间,再次感觉天气又冷了几分。 但是,同样因为这个原因,人们对蜂窝煤的好奇心,再次被推向最高点。 在接下来的参观中,蜂窝煤成了重点研究的对象,他们怎么也想不通,这煤炭为什么要做成这个样子。 好在范永林并没有让他们疑惑太久。 只见,范永林手中举着一个蜂窝煤,像众人解释道:“蜂窝煤是由煤炭做成圆柱体,在圆柱体上有着十来个圆形的小孔,这小孔是直接穿过整个煤炭做成的圆柱体的。 就是这些小孔。” 范永林一边讲解,一边用手指着蜂窝煤的小孔。 他待众人看清楚之后,继续说道: “所以,人们从蜂窝煤的外表来看,一个个整齐的小孔,如同蜂窝一般,故,取名为蜂窝煤。 蜂窝煤之所以要做成这样,其实目的很简单,那就是增加与空气的接触面积,这样可以使得煤炭更加完全地燃烧。” 这时,人群中一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满怀好奇地提问道:“为何要增加与空气的接触面积呢?” 范永林看见有人提问并不慌乱,相反却很兴奋。原因其实很简单,这书生的提问,正合他的心意。否则,范永林自己也要找机会提出来。 范永林于是对身边的蒋定鲁说道:“蒋掌柜,将我之前准备的东西搬上来。” 蒋定鲁何时见过如此大的阵仗,更加不知道,刚才和东家称兄道弟的,竟然是山西煤炭司司长,这等高官,以往自己只能仰视,几时看到如此和蔼可亲的表情。所以,自从宗虎表露身份到现在,就一直处于半梦游状态。 现在听到东家命令,这才回过神来。迅速将东家事前准备好的物件一一搬了出来。 范永林将面前的物品扫视了一下,发现都已经齐全。于是对着众人,朗声道:“我现在就给大家解释为何煤炭要做成蜂窝状。因为物体要燃烧,原因有三条,第一条,就是这个物体要可以燃烧,比如我面前的石子,无论你怎么去做,都无法使它燃烧起来。” 范永林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举起手中的石子,示意大家思考。 对于这一浅显的道理,大家都明白,所以,人群之中,很多人不住地点头,刚才那个书生更是颇为认同范永林的说法。 但是,他还是忍不住继续追问道:“那第二条呢?” 范永林一脸神秘地道:“莫急,大家看我做一个实验。” 众人只见范永林,不紧不慢地点燃一个蜡烛,然后分别取了四样东西,分别为宣纸、布匹、木头、煤炭。 紧接着,范永林拿起一个铁夹,分别将这四样物品点燃。这前前后后,花费了不少时间,特别是在点燃煤炭时,人群开始出现骚动,甚至一个以打铁为生的匠户差点忍不住在底下对范永林指指点点。 就在人们的耐心,快要达到极限时,煤炭总算被点着了。 这时,一直在专心做实验的范永林,停下手中的事情,对众人道:“刚才,诸位可否看清楚。” 书生再次说道:“看是看清了,但这和你要说的有关系吗?”说着他将头转向人群,再次道:“你们说说,是不是啊!” 随即,人群中一阵呼应声。 这一次,范永林没有惊慌,因为,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下,这样的情况早已料到。因为,当初的自己,同样如此懵懂。 范永林淡淡一下,右手向前一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继续道:“这当然有关系,诸位有没有注意到,这几样东西,有的很容易燃烧,有的却很难燃烧,诸位觉得这是为什么呢?” 范永林的一段话,一下子将众人的注意力,再次回到实验本身上来,都开始思考起来,有的好像明白些什么,但随即再次摇摇头;有的干脆讨论起来,个别更是争论得面红耳赤。 范永林看到时机已经成熟,于是道:“想必诸位都有自己独到的见解,那先有鄙人抛砖引玉,说一说自己的观点,鄙人认为,物体燃烧,需要达到一定的温度,如果温度达不到,就不会燃烧。 鄙人将物体燃烧需要达到的最低温度称之为着火点,也就是说,有些物体的着火点低,而有些物体的着火点高,所以,有些物体很容易燃烧,正是由于其着火点比较低,比如宣纸、布匹;而有些物体则相反,着火点比较高,所以很难燃烧,但是一旦温度达到了,还是可以燃烧的,比如煤炭。” 范永林这一席话,哪里是抛砖,又何谈引玉。 众人再次被范永林所震撼。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第74章 燃烧的条件(2) 当物质着火点的概念,从范永林口中说出的时候,对众人的冲击,那不仅仅是一句话这么简单。 在大明朝,也许曾经有人想过这样的问题,但是从来没有认真研究总结过。实践知识始终覆盖在理论的表面,这就比如,窗户用白纸蒙着,如果这张纸不被捅破,那么就无法看清窗内的一切。 当然,范永林原本不可能知道这些,但是,燃烧的基本理论,对于崇祯来说,根本就是小儿科。崇祯在穿越来到大明前,经受过系统的化学理论教育,燃烧的三要素早就烂熟于心。 崇祯虽然没有和范永林见过面,但是通过宗虎,崇祯基本了解了范永林的为人和品性以及才华。 在京师的崇祯根本没有闲着,特别编写了燃烧的基本原理,为了尽可能详实、易于接受。在书中,崇祯列举了大量的事例,将目前大明百姓生活中,可能接触和用到的物件,进行了系统的总结。 崇祯将这本书命名为燃烧原理。 在燃烧原理一书中,主要分为物质的分类、燃烧的条件、灭火的原理、完全燃烧和不完全燃烧、燃烧废弃物的处理等五大部分。 其中,范永林所说的燃烧的条件,正是从书中研习得知。 崇祯编写好后,让太监誊写了二本,原本自己保存在乾清宫,一本交于太医院校对刊印,另一本就是范永林手上的这本。 崇祯为防止范永林看不明白,特地命太医院右院判陆新出使山西,当面与范永林讲授燃烧的原理。 在这短时间之内,范永林在陆新的严格训练之下,已经基本掌握了燃烧原理的精义,甚至可以举一反三,同样也因为这个原因,范永林同样开始从内心深处,无比崇拜崇祯,对崇祯所说的话开始深信不疑。 后来的事情,也同样证明了这一点。 仅仅凭借一个“势”字,就可以成功左右普通百姓的心理。范永林对自己未来的前景,那是相当地看好。 话说,刚才提问的书生,在听到着火点的概念时,同样满脸地震惊。在此之前,他从未想过,在如此普通的生活常识之中,竟然蕴藏着如此神秘而浅显的道理。 一时间,这个世界上仿佛有着一扇门为其打开,但是,在他根深蒂固的观念之中,始终认为这是奇技淫巧,上不得大雅之堂。 所以,他在短暂的震惊之后,发出感慨道:“没有想到奇技淫巧还能够说出这番道理!”当然,他的话语之中,并无半点贬低的意思,只不过这些话被范永林听到,却感觉特别刺耳。 自己引以为傲的东西,被别人以不屑的口吻说出来,顿时感到莫名的怒火在心中翻腾。这一刻,他没有忍耐,因为,他突然之间发现,其他人似乎非常赞同这位书生的话。 是故,范永林开始反击道:“这位公子,你说在下这是奇技淫巧,在下不敢苟同。这是实实在在的真理,你可知道,这个道理是谁最先发现的?” 这时,这位书生对范永林带有愤怒的话语丝毫未觉,因为他更加关心发现这个道理的人。是故,满脸的疑惑地道:“难道这不是你最先发现的?” 范永林这时极为自傲地道:“当然不是在下,鄙人自问才疏学浅,没有能力发现如此道理。这燃烧的条件,是当今皇上最先发现的。” 范永林说完,似乎担心其他人不相信,一说完,就从怀里拿出一本书籍,然后继续道:“这本书,就是当今皇上所著,诸位,还会认为这是奇技淫巧?”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第75章 神秘来客(一) 范永林的话,可以说是晴天霹雳,人群一下子炸开了锅。 有些事情,其实超出了范永林的预期,上一任皇帝,偏爱木匠活,而现任皇帝看似靠谱一点,却偏爱着奇技淫巧,更是出书立传。 不过,在这些普通百姓的心目之中,还是觉得崇祯靠谱点。当然,这是相比较得到的结果。毕竟,崇祯最起码有实物展现在众人面前,就显得更为真实。 在这大明王朝,皇帝代表着至高无上的权威。范永林如是问话,即便是刚才胆子较大的书生,也不敢再提出任何的质疑声。 所以,虽然众人并不太认同范永林的话,但是,还是齐口歌颂起崇祯。 诸如:当今皇上英明神武,智慧无双,才华横溢,赛过文曲星等等不一而足。 马屁学如果真的成为一门学说的话,恐怕这天下之人都要趋之若鹜了。 那书生此时也哑语了,在他所受的教育之中,君为天,皇帝就意味着天,怎么说皇帝坏话呢,所以,他只是尴尬地笑了笑,以此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惶恐与不安。 就在这时,谁也没有注意到,人群之中,有一位老人,此时头发已经花白,但那灼灼生辉的双眼,却不时向外透露出精光。 就在全场哑然,范永林颇为得意之时,这老人家却开口道:“据你所说,这燃烧的条件,都是出自你手上的书中,我记得你刚才说燃烧条件有三点,可是只说了两点,那第三点又是什么呢?” 这时,人们就像扳回面子一般,齐口嚷嚷,要范永林说出燃烧条件的第三点,那场面,假如范永林无法说出合理的条件,众人仿佛就会将其生吞一般。 范永林已经经历过这混乱的场景,心里早就有所准备。因此,他示意众人安静,然后说道:“那是自然,这燃烧的第三个条件,其实就蕴藏在这制作蜂窝煤的原理之中,大家可否已经想到呢?” 范永林说道这里,突然停了下来,他神秘兮兮地看向众人,他用目光从众人的脸上一一扫过,每看到一个皱眉思考的人,心中就有一丝丝得意。 最后,范永林的目光停留在刚才那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家身上,说道:“老人家,你可知道这燃烧的第三个条件?” 这老人略一思考,自信地道:“如果老夫没有猜错,一定和你刚才所说的接触面积有关,虽然老夫,对什么接触面积不是太明白,但不知老夫有没有说错?” 范永林真的没有想到,这里一个普通的老头,竟会有这等见识,心中不由对这老人家多看几眼。这一下,他才发现,这老人家的双目之中,闪烁着精光,这老人家绝不简单。 但这一迟疑,说来话长,其实也就是转瞬之间。 范永林在迟疑之后,继续这老人的话语,说道:“对,老人家,你说的很对。这燃烧的第三个条件,就是要与空气充分接触。因为,在空气中有一种气体,叫做氧气,这种氧气可以帮组其他物质燃烧,皇上称之为助燃气体。 换句话说,物质要燃烧,必须有氧气存在,与氧气的接触面积越大,燃烧就越充分。至于刚才老人家所说,对接触面积不太明白,现在我就给大家解释一下。 大家看到,我的左右手上,各有一块煤炭,大家注意看一下,这两块煤炭有什么区别呢?” 众人只见范永林手中拿着两块煤炭,一块就是大家常见的煤球,另一块,就是范永林所说的蜂窝煤。 一时间,众人心中疑云丛生。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第76章 神秘来客(2) 范永林左右手上的煤炭,给人的冲击力是很大的。在大明朝,如此严谨且极具逻辑性的推理,非常少见。 众人在思考些着范永林的话,开始有意识地思考起接触面积这个概念,不过,对于这个全新的概念,虽然有所获,但是仍然若雾里看花,始终处在朦朦胧胧的状态。 而身为主事的范永林,看着众人的思索的眼神,他知道,自己是时候出场了。于是,范永林道:“对于接触面积这一个概念,看来大家仍然不解。那么,我们先来了解面积这一概念。诸位先看我左手上的这块煤球,它的表面一圈就是它的面积,如果要将这块煤炭燃烧,那么首先是这一部分与氧气接触,这样就称之为接触面积。 我们再看我右手上的蜂窝煤,他除了有一圈表面积可以与氧气接触,这些孔洞在燃烧时,同样会与氧气接触,这样一来,诸位试着比较一下,蜂窝煤是不是与氧气的接触面积要大很多呢?” 这一下,众人总算开始明白接触面积究竟是一回事,同样开始认同范永林的说法。接下来,在范永林的刻意引导之下,众人开始关注煤炭炉,看着样式别致的煤炭炉,范永林亲自生火,整个过程如同行云流水一般,煤炭被木材逐渐点燃,不长的时间内,一炉热水在众人的眼中被煮沸。 随后,不出范永林所料,煤炭炉被销售一空。 这时,刚才被众人忽略的燃烧原理一书,仍然放在实验台的一边。 这一刻,这本书如同充满了魔力一般吸引着在场的所有人,众人都很想知道这燃烧原理的书中,究竟写些什么。 但是,有些政治比较敏感的人,则开始思考范永林的背景。 范永林所说,绝非一个普通人能够明白的。这看似简单明了燃烧原理,却蕴涵了丰富的知识。而这样一本奇书,却出自当今皇上之手,并且出现在范永林的手中,可见范永林与皇上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那就是这本燃烧原理,在京师已经有售卖,只不过自己等人孤陋寡闻而已。但是这种可能性太小,因为,在场的不乏经常出入京师的商人,商人消息最为灵通,如果当今皇上真的能够写出这样的奇书,恐怕消息早就会传遍大街小巷。 这里当然包括,面前头发已经花白的老人,诸位看官想必已经猜出此人是谁,不错正是早就进入山西的大太监魏忠贤。 话说这魏忠贤自己进入山西后,就开始分设眼线,密切监视山西动态。在崇祯的布局之中,魏忠贤手中的东厂,将会彻底转变到地下。 对于,魏忠贤崇祯很放心,至少目前是这样。至于以后,将会怎么,崇祯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但从目前掌握的信息来看,魏忠贤在坚决地执行自己的命令。 近日,魏忠贤的手下来报,山西有一股暗流在涌动,而这股暗流所针对的目标正是新增设的机构山西煤炭司。 作为崇祯重点关注的山西,魏忠贤很清楚山西煤炭司的重要性,所以,在一接到消息,就亲自赶到张家口。 这也就出现了刚才的那一幕。 但纵然魏忠贤掌握东厂,当范永林手上出现崇祯所著的燃烧原理时,还是大吃一惊。魏忠贤开始越来越看不透崇祯,越是看不透,心中则越是没有分寸,纵然曾经权倾朝野,几乎主宰整个大明的政权。 但是,对于几乎高深莫测的崇祯,魏忠贤开始心中着慌,随即又开始淡然和庆幸。因为,如果自己还站在崇祯的对立面,面对如此多智的崇祯,自己真的没有把握能够战胜崇祯,谁也不愿意面对这样的对手。 煤炭坊原本喧闹的人群,开始渐渐散去。这时,忙碌完的范永林这才注意到,还有一个白发老人没有离开。 范永林于是走上前一探究竟。。。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第77章 魏与宗的会面(一) 话说,范永林上前查看,只见一个白发老人在仔细观察煤炭炉和蜂窝煤,神情异常专注,没有丝毫着急的样子。白发老人 这人究竟是谁?范永林的心中,满是疑惑。。。 “请问老人家还有什么事情吗?”范永林走上前,略一拱手,非常礼貌地道。 “范老板,我确实有事情,我留着此处,就是要见一个人。”此时的魏忠贤早已没有先前的那边孤傲,远离皇上身边,他更在意的实效。过往的虚名,早已看透。 “你要见谁?莫非要见本店中的伙计?如果是这样,我派人去通知一声。”范永林还不清楚这一切,只是感觉到有些奇怪而已。但是,已经极尽礼数。 “我不是要见什么伙计,而是要见范老板店中的一个贵宾。”魏忠贤对于范永林的态度很是满意,对于范永林,魏忠贤早已查清楚一切。此人,经受过大磨难,心志绝非普通之人可以比拟,最起码对自己这样一个陌生人的态度,就可以看到这一点。 “贵宾?莫非您就是?”范永林见到魏忠贤如此说,这才恍然大悟。眼前这个人绝对就是权倾朝野的魏忠贤,魏公公。 “不错。”魏忠贤倒也没有刻意隐瞒什么,他此行的目的之一,就是要看看眼前的商人是否真如皇上信中所言,是可以托付之人。 “小人不知公公光临,有所怠慢,还望海涵!”“公公,里边请!” 两人穿过前厅,来到内间。 宗虎正在后厅中品茶。宗虎喝的茶是上好的龙井茶,此茶产自西湖,外形扁平光滑,苗锋尖削,芽长于叶,色泽嫩绿,体表无茸毛。茶叶在杯中沉浮不定,摇曳生姿。 宗虎神情自若,淡定而从容。他早已获悉前店的销售状况,此时心中大喜,他明白,距离皇上交代完成任务的时间已经不短,但这样的成功还是所料不及。 随着门推开,范永林和魏忠贤推门而入。宗虎很是诧异,原以为来人是范永林,但不曾想,竟然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宗虎定睛一看,立刻惊觉过来。 宗虎下意识地站了起来,不复先前的平静。 “卑职参见公公。”宗虎一下子就认出来人。 虽然魏忠贤不认识宗虎,但是作为权倾朝野的魏忠贤,朝堂之上,就没有几个人不认识了。现在魏忠贤亲自走到自己的面前,心中虽然早已做好准备,但是,也非常震惊的。 “宗大人,不用客气,快快请起!”魏忠贤看到宗虎起身下拜,赶忙上前搀扶。 话说两人坐定,范永林则主动退了出去,轻轻地关上房门,对于魏忠贤和宗虎究竟要谈些什么,就不是他该过问的了。 但有一点范永林很清楚,两人之间的谈话绝对涉及到重大的机密,所以,离开后没有走远,亲自在一旁站哨,以防有心人士偷听。 再加上此时,店内已经没有了客人,范永林也开始盘算起来。他知道,自己的命运已经和宗虎联系在一起,一荣具荣,他不由得心中暗暗担忧起来。先前巨大的成功所带来的喜悦,在这一刻,完全被焦虑所取代…… 第78章 宗与魏的会面(二) 在范永林退出后,宗虎开门见山道:“公公,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卑职定当尽全力去办。卑职对公公的仰慕已久,一直想找机会与公公亲近,但是一直苦于没有机缘。现在没有想到在这山西能够与公公想见。卑职想来真是受宠若惊。” 魏忠贤淡淡地笑了笑,说道:“宗大人客气了,本公公能够有幸结识足下这样的青年才俊也倍感喜悦。有机会,我们当寻一清静雅致的酒店,好好小酌几杯。” 宗虎能够感受到魏忠贤话语中的亲近,能够被自己敬佩的人夸奖,也是非常兴奋的事情。这一刻,宗虎的脸上竟有些许的潮红。不过,魏忠贤接下来的话,却让宗虎掉入了冰窟窿一般,感受到丝丝的凉意。 魏忠贤只是停顿了一会儿,就继续说道:“宗大人,本公公此次到访只为一件事,皇上准备动手了。必需以最快的速度掌控山西的煤炭,否则,会掣肘皇上的计划。” 宗虎试图从魏忠贤的脸上看到些什么,但是,什么也没有发觉。所以,忍不住问道:“如果有人故意阻扰怎么办?我手上只有皇上煤炭司的权力,可没有动人的权力。所以,卑职这才按部就班,徐徐图之。” 魏忠贤叹了一口气道:“宗大人,皇上岂能不知这样的事情需要时间,但是,事态紧迫,事急从权,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宗虎的心理咯噔一下,心知有大事将要发生。所以,急不可耐地问道:“公公,卑职这些时日,只顾于皇上交代的差事,游走于山西的权贵之间,却不知有何事将要发生。” 魏忠贤也许是渴了,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说来也奇怪,本公公掌柜东厂这些年,分布的眼线早已进入大明的各个角落,但是,却仍没有发觉蛛丝马迹。不过,前些日子,本公公受到皇上的密诏,令本公暗查山西不安静的势力。宗大人可知发现了什么?” “请恕卑职不知,还望公公告知。”宗虎很是讶异,他怎么就没有发现任何动静呢。 魏忠贤笑了笑道:“宗大人也是山西人,应该对山西的情况很熟悉。那你说说,张家口为什么会如此发达?” 对于这个问题,宗虎却很清楚,用了如指掌也不为过,他略微一思索说道:“主要原因有两点:其一,张家口地理位置很特殊,张家口是京师通往草原的要道。在这里,处于农耕与游牧的交汇地带,所以,张家口的茶马互市成就了此地的商人。大约在万历时期,在这里茶马互市已经小有规模。其二,就是张家口的商人与当地的官员相互勾结,出售战略钢铁等物资,以获取暴利。” 魏忠贤听到这里,依然只是淡淡笑了笑,他对宗虎能够回答出来不感到意外,毕竟皇上能够将如此重担交到他的手上,如果这个人没有才能,那基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不过,有一点宗虎没有想到,这里不仅仅有官员参与其中中饱私囊,更为严重的是有大明宗室参与其中。 不过现在还不是告诉宗虎的时候,时机还未成熟。这要等到宗虎彻底掌控山西的煤炭司,而唯有将煤炭资源牢牢掌控在手中,崇祯才有将这位宗室玩弄于鼓掌之间。 所以,魏忠贤道:“宗大人,你说的很好,既然张家口有如此重要的地位,想必也蕴藏着巨大的商机,你可要好好把握,切莫辜负了皇上的信赖。”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第79章 魏忠贤进京 话说魏忠贤那日与宗虎密谋一番后,当晚就匆匆离开,并没有在张家口久留,因为,魏忠贤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崇祯的急诏已经传来,命他火速进京。 这一日,也就农历十二月二十日,距离新年还有十日的时间。所以,崇祯这才下令让魏忠贤回京,一方面将魏忠贤久放外地,恐其心怀异念;另一方面,正好与魏忠贤商议铲除山西旧势力的规划。 崇祯已经感受到了来自各处的压力,这样的压力与日剧增。如果不尽快将卧榻之侧清理干净,任其发展下去,将来后果将不堪设想。 魏忠贤就是在这一日到京的,魏忠贤清晰地记得这天的天气很晴朗,但是,在这晴朗的天空下,却是遍地的积雪。 魏忠贤是坐着软轿进皇宫的,轿夫踩着积雪,能够清晰地听到咯咯的声音。而魏忠贤的心底也确实没有任何底气,他虽然离开京师只有短短的几个月,但是,就是这几个月,大明的天下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些变化,就是连远离中枢的自己,都能够清晰地感受到杀伐之意。 不过,魏忠贤很清楚一点,不管这大明的天下如何变天,自己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尽最大的能够去掌控朝局,让大明朝着比较正常的状态下去走。当擦亮被权势蒙蔽的双眼后,世事看清了许多。 很快,轿子已经进入乾清宫大门前,按照惯例,魏忠贤此时必要下轿,徒步进入乾清宫内。 “公公,已经到了。”其中一个轿夫掀开轿帘说道。 “好,你们就在这里候着。”魏忠贤待轿子稳定下来后。 魏忠贤对于这一次见面相当慎重,所以,下轿后并没有急着前行,而是整理了衣衫,仔细检查了一番才迈开脚步。 魏忠贤发现一个很奇怪的现象,那就是乾清宫旁边多了很多房子。他边走边数,大约有十间左右。魏忠贤能够听到从这平房传出的朗朗读书声,以及讨论争辩声,但究竟是怎样,魏忠贤一时也不能够弄清楚。 魏忠贤是有心在这逗留一会儿探个究竟,但是,皇上的诏书之中写的很清楚,命他立即进京,不得耽误。 当魏忠贤到大乾清宫门口时,发现王承恩早已候在殿外。 “魏公公,皇上命老奴在此等候您的到来。真是望眼欲穿啊!”王承恩一看到魏忠贤,笑着迎了上去。 “王公公,太客气了,有劳了。”魏忠贤拱了拱手,脸上同样堆满了笑容。 “魏公公,这就生分了不是,您永远是我的前辈,这应当的。”王承恩说这句话倒是实话。他挺羡慕魏忠贤的,能够出任地方,监察地方势力。 崇祯自登基以来,凡事亲力亲为,所有的大权一手抓,可谓乾纲独断。而作为首席大太监,原本应当全势滔天。现在也不知是崇祯刻意为之,还是存有其他的想法。现在自己纯粹就是一个摆设,一个传声筒,根本没有机会再染指朝政。 或者,换句话说,崇祯这几个月了,做的最成功的一件事,就是将太监的权力几乎削弱殆尽。现在的王承恩是有苦难言,现在见到魏忠贤才倍感亲切,其中缘由也只有他自己清楚。 第80章 魏忠贤的心思 当魏忠贤跟随王承恩来到乾清宫时,崇祯真正忙着研究山西的地图。 至于崇祯为什么要这么急于清理山西,因为,山西是京师与内蒙的屏障。山西北靠内蒙,南接中州,西连陕西,东临河南。左右有吕梁太行,中间有汾河谷地,地理位置优越。据山西则可遏制蒙古进入中原之局势。这是天下大势,所以,山西必须掌握在自己人的手中,否则,局势将会很被动。 倘若在时期,山西失守,京师将腹背受敌,局势将一发不可收拾。所以,必须在年前将计划制定好,乘着年关岁末之间,拿下山西,彻底掌控山西。 王承恩看崇祯看得非常仔细,似乎没有看到两人的到来,以免场面尴尬,特意提醒道:“皇上,魏公公来了。” 崇祯这时才留意到两人,对伺立在一旁的太监说道:“快,给魏公公”热络地道:“魏公公,你终于回来了,快,给朕说说这几个月的进展。” 魏忠贤道:“皇上,老奴自当日离开京师,直接进入山西境内。将东厂的总部设置在了山西,经过数月发展,以山西为中心的密探网络已经遍布全国。” 崇祯道:“很好,真的不错,朕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这几天,你详细拟一份奏章给朕,这样朕也能有一个较为全面的把握。” “老奴,遵旨。”魏忠贤继续道:“皇上,不知此次急诏老奴进京所为何事?”魏忠贤当然知道崇祯招他回京的目的。但是,他不可能说出来,道理很简单,人聪明可以,但不可以太过聪明,特别是在聪明的人面前,有时知道却要装着不知道,这就是为臣下基本的道理。 崇祯脸色一沉地道:“此次朕招爱卿进京,目的只有一个,朕要在年前全面清理山西的政权,要将山西政权全面掌控在朕的手中。” 尽管魏忠贤早就有所预料,但是,还是有些吃惊。不是这样不行,而是时间太过仓促。所以,魏忠贤道:“皇上,这时间上是不是太过仓促了些,这样做会出大乱子的。” 崇祯叹了一个气道:“朕何尝不知道这样做影响太大,但是时间不等人。据可靠消息,东北的女真人又开始蠢蠢欲动了,而且,随着哈赤病故后,哈赤的第八子皇太极去年继位。现如今皇太极执掌女真大权。此人在萨尔浒之战中为女真立下了汗马功劳,他的军事才能极为突出。 据探子回报,皇太极欲借我大明皇位更迭之际,大举进犯我大明。最近,女真兵马调动频繁,女真与我大明之战一触即发。现在如若山西政权不稳,我大明京师恐怕有围城之忧。” 魏忠贤听着崇祯所说的话,心中满是震惊,一时间竟不知如何作答。 ~~~~~~~~~~~~~~~~~~~~~~~~~~~ 求推荐、求收藏、求高富帅打赏! ~~~~~~ 您的支持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81章 崇祯的谋划 崇祯没有太过在意魏忠贤此时的心情。他很清楚,自己刚才所说的话太过惊世骇俗。但他相信,魏忠贤很快就会明白自己的苦衷。 崇祯对魏忠贤继续说道:“女真的崛起已经严重威胁到大明的政权,所以,东北的势力必须进行重点防范,否则,大明的江山将有灭顶之灾。现如今必需做好两手准备,其一稳固辽东政权,必须严防辽东军事打击。其二,清理山西政权,一方面能够抵御游牧民族的入侵,另一方面亦可以拱卫京师。” 此时的魏忠贤已经不仅仅是震惊了, 但崇祯能够将心中所想告诉自己,绝对是出于对自己的信任。对于这一点,魏忠贤毫不怀疑。崇祯虽然削弱了自己的权力,但这毕竟涉及到皇权之争,自己在很大程度上的行为,确实触及到崇祯的底线。 魏忠贤激动地道:“皇上,虽然老奴一时还不能完全理解其中的要领,但是,老奴相信,皇上如此深谋远虑,必能够保我大明江山稳固,那些图谋不轨之人,将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崇祯听到魏忠贤如此说,脸色稍微好了一些,叹了口气道:“魏爱卿,这大明的天下情形究竟如何,朕的心中很清楚,想必你也很清楚。朕这次急诏你进宫,就是想听听你的意见。” 魏忠贤心中咯噔一下,道:“皇上刚才提出的两点都很好,可就是有一点,老奴不是太理解。” 崇祯道:“哦,哪一点,爱卿说说看?”、 魏忠贤道:“治大国如烹小鲜,老奴始终感觉,这时间安排上是否过急,老奴担心这样会产生巨大的动荡。” 崇祯道:“动荡,朕不怕。这大明的天下如今局势已经危如累卵,不怕这一点动荡,而且,对于这一切,朕早就做好安排,并没有你说的那般仓促。朕不妨和你透个底,朕早在登基的第一个月就已经开始为这一天做准备。现在,所有的准备基本已经到位,就差这最后的一步,朕这次只不过是提前动手而已。” 魏忠贤听着崇祯所说的话,感觉到深深的震惊,甚至感觉到一丝丝的恐惧。而当这样的恐惧开始在心中蔓延时,就会化作敬畏。 如果说曾经的魏忠贤对于崇祯是一种表面的合作,那么这一刻,魏忠贤将彻底失去自我。因为他知道自己所面对的是多智近妖的崇祯,如果是其他任何一个皇帝,魏忠贤都有把握去掌握好之间的尺度,但是,崇祯登基以来的所有表现,一次次在魏忠贤的内心之中增加砝码。 崇祯的这次布局,将魏忠贤残存的一丝幻想彻底击溃,他现在很庆幸当初的选择。和这样的皇帝做对手,他不敢想象将会发生些什么。但是,他可以肯定的是,凭自己的人脉和力量,或许可以一时左右大明的局势,最终的结局将会很是凄惨。 崇祯此时浑身散发着无比强大的气势,他很清楚这样的气势对于臣下的作用。作为一个帝皇,无论心中有怎样的彷徨,无论前途有多少艰辛,他不可以倒下。只要他不倒下,就有绝地反击的机会。 崇祯看向魏忠贤时,魏忠贤的神情已经再一次说明自己成功了。崇祯自己,这一仗自己不能输,输了不仅大明将有土崩瓦解的可能,自己也将永远背上祸国殃民的罪名。为了大明,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即使孤注一掷也再所不惜! ~~~~~~~~~~~~~~~~~~~~~~~~~~~ 求推荐、求收藏、求高富帅打赏! ~~~~~~ 您的支持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82章 曹秋旭的手段 话说自那日魏忠贤离开之后,宗虎开始加快了在山西的布局。魏、宗两人之间秘密谋划之后,已经基本制定出战略性部署。 宗虎利用蜂窝煤的热销,乘势出击,开始全面管制煤炭的开采、经营。曹秋旭猛然之间才发现,宗虎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完成了对山西的布控,而且,这些都是在自己眼皮底下完成的。可是自己竟然浑然不知,这些雨后春笋般冒出来的山西煤炭司分部,如一根根芒刺深深扎在曹秋旭的身上。 年近岁末,北方地区早已是积雪覆盖。鹅毛般的大雪花不停地从空中飘落而下,可是却没有多少人有心事去欣赏这样的雪景。寒冷是所有人的共同感受,因而人们唯一的愿望就是窝在家里取暖,谁还有心事在外面瞎走动。再加上宗虎和范永林的刻意为之,蜂窝煤很快被竟相购买,造成了煤炭炉和蜂窝煤的供不应求。 于是,在市面上有很多放置的煤炭炉出现,而且销售异常火爆,对于这一点,范永林根本没有去干涉,原本在他与宗虎的布局之中就有这一个环节,现在既然省下了宣传的人手,这正中范永林的下怀。 因为,如今山西的煤炭依然全部掌控在煤炭司的手中,而范永林则是唯一的独家代理商,煤炭炉销量越大,蜂窝煤的需求就越大。一时间,范永林的煤炭坊成了一个聚宝盆。 不是没有人想动范永林的心事,这里范永斗就是其中之一,但是看着崇祯亲笔所书的“煤炭坊”三个大字,他知道,就是再借自己十个胆子,也不敢动范永林的心思。 但是,范永斗自己不敢,不代表没有人不敢。这个人就是山西布政使曹秋旭。这些年,范永斗与曹秋旭走得很近,原因很简单,他们就是典型的官商交易,共同谋取私利。范永斗有钱但是没有权,而曹秋旭有权但是没有钱,两人一拍即合。 这一日,范永斗来到曹秋旭的内宅中,两人宾主坐定。 范永斗从内袋中取出一份礼单,满脸堆笑地道:“一点心意,还望曹大人笑纳!” 曹秋旭没有推辞,直接接了过去。看都没有看,直接放在一边。这倒不是嫌少,而是他很清楚,范永斗送的礼物不会轻,两人多年来的合作相当愉快。 曹秋旭喝了一口茶,轻咳一声道:“范兄,太客气了。这年关将至,北边所需的物资准备好了吧?” 范永斗道:“大人放心,小弟我早已经将此事办妥当了。不过,唯独这煤炭这项上花费比往年少了很多?” 曹秋旭道:“这倒是个好事情,今年天气特别冷,有了这煤炭炉,确实暖和很多了,没有烧材火那么麻烦,而且成本也下降了不少。本官听说这煤炭坊的东家范永林是老弟的大哥,不知有没有这回事?” 范永斗苦笑了道:“大人,这倒是不假。范永林原是我父亲与原配江氏所生,后来江氏在范永林三岁的时候因病去世了,他们只有范永林这个儿子。一年后,我父亲与我母亲梁氏喜结良缘,这才有了我。原本,范家的家业会由他继承,只不过后来,他与一个ji女好上,非要取这个ji女过门。而我的父亲非常注重门风,在劝说无果下,他彻底激怒了父亲,被逐出家门。此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联系过。” 曹秋旭道:“哦,这之间还有这么一段故事,有趣,这么说他也算是个有情有义之人。可惜了……” 范永斗道:“大人这是要……”范永斗说完做了一个砍头的动作,意图什么明显。 曹秋旭道:“原本,我对这样重感情的人还是比较看重的,知道你们有兄弟情谊,还指望你能从中斡旋,让他为我所用,但是,现在看来,你们之间的积怨恐怕不是能够轻易化解的。想必,你此次过来,也要与本官商议此事吧。” 范永斗道:“还是大人英明,小弟的这点心事瞒不过大人。” ~~~~~~~~~~~~ 求推荐、求收藏、求评论! 求高富帅打赏,目前本书没有任何收入,唯有打赏这一途径了。不管您以何种方式支持我,都是我继续走下去的最好动力! 第83章 杀手曹猛 曹秋旭没有跟范永斗解释什么,只是交代范永斗一些琐事,让其务必在年前将所有的物资转送给满洲人。 一个时辰之后,范永斗起身离开。 就在范永斗离开不久,一个身着青色布衣的精装男子进入内堂。此人,身高足有八尺,肤色黝黑,脸上有一道很深的疤痕,不过这道疤痕非但没有让人感觉到丑陋,而是有着一股妖异的俊美。黝黑和俊美看似沾不上边,但是,正因为这个极具阳刚的男子气息,让他整体感觉到异常俊美,如此在其他人身上不可能出现的协调,在这里却恰到好处,让人忍不住要多看几眼。 他行动迅速,浑身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每走一步似乎能够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压力。此人正是曹秋旭养子曹猛,自幼父母双亡,从小就表现出天生的神力,经过多年的训练精通各种器械,武艺精湛。平日里除了训练,就是专门替他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或者更为准确地说,曹猛就是一个杀手,一个只听命与曹秋旭一人的杀手。这些年,死在曹秋旭刀下的冤魂不知有多少。在曹猛的心中,没有是非善恶,只有曹秋旭的命令。而他也从来不过问所杀之人的事情,即使是襁褓中的婴儿,他也从没有过手软。 他没有感情,他对曹秋旭来说只是一个机器,一个碾压一切的机器。 “义父,不知父亲大人有何吩咐?”曹猛性格直爽,不喜拐弯抹角。 “猛儿,替为父解决一个人。为父不希望他见到后天的太阳。”曹秋旭目光中满含杀气,他做事从来就不会手软,这些年谁挡他的道都会被血腥镇压。死在他手上的人数已经数不过来,他全力一路攀升,从来都是在累累白骨上铺就而成。 “孩儿一定将此事办妥,请义父放心。”曹猛这一次同样没有问什么,再复杂的任务他也没有犹豫过。 曹秋旭递给曹猛一封信,以及一张画像。然后道:“此人就是煤炭坊的东家,现在人正在太原煤炭坊。这封信是他的基本资料,你回去好好研究一下,制定一个详细的计划,手脚干净些,不要留下把柄。” “义父,孩儿这就回去处理这件事。”曹猛没有在此停留,直接离开了布政司衙门。看着曹猛离开的背影,曹秋旭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他仿佛已经看到范永林身首异处的场景。一时间,有着一种发泄的冲动,此时,他最需要一个女人,而这样的女人,他早在外宅金屋藏娇。 此时,在一个豪华的庄园中,一个妙年女子正在庭中弹筝。随着十指纤纤在弦上轻拨,缠绵的曲调飘荡在院落之中。 只不过,如果细细听来,这古筝发出的声音,似乎饱含着悲凉,幽怨贯穿于整个曲调中。这个女人就是曹秋旭在外宅私藏的女子,原名张雨馨,父亲原是山西一个富商的女儿。后来,因为得罪了曹秋旭,而遭至灭顶之灾,而自己更是沦落为圈养的金丝雀。如今的自己,生活完全失去了应有的希望,完全沦落为曹秋旭的玩物。 她不是没有想过报仇,但是,单凭自己一个弱女子,根本没有机会,也没有能力。每一次当曹秋旭和她亲热,她都感到深深的恶心! ~~~~~~~~~~~~~~~~~ 求收藏、求推荐、求评论、求打赏! 起点中,最少可以打赏10个起点币,也就是1毛钱,有能力的朋友支持一下,鼎皇在此拜托各位了! 第84章 曹秋旭的危机(1) 曹秋旭急不可耐地发泄着积聚的欲望,而对身边的美丽的女人没有一丝疼惜之情,女人,对于曹秋旭来说,只是一个工具。他很享受这样的过程,凌驾于他人之上,他要享受着高高在上的感觉。 不过,曹秋旭很清楚,身边的女人无论多么配合,都是在曲意逢迎自己,要么屈从于自己的权势,要么想从自己这里得到好处。这些曹秋旭都不在乎,他享受的就是这个过程。对于张雨馨的想法,曹秋旭很清楚,正是因为自己想将张雨馨占有己有,这才设计让张雨馨家破人亡,张雨馨的心里肯定对自己怀有满腹的恨意,但是,他不在乎,这些年手上沾上的血不少,他能够得到这样的高位,正是踩踏着无数悲惨的人生而上的,不在乎这些。 不过,今天曹秋旭的心情很好,丝毫不在意张雨馨曲意逢迎的表情。他相信这个金丝笼地关着的金丝雀是翻不起大浪的。所以,在这里,他很放松,丝毫不会担心张雨馨的报复。这个女人不可能离开他,而且在这所别院中,有着无数眼睛盯着她。她一有反常的举动,都会随时报告到他这里。 曹秋旭稍微休息了一下,打算离开,他还要回布政司办公,这年关将至,布政司的公务太多。 “帮老爷我更衣吧,还有很多公务需要处理。”曹秋旭对张雨馨道。 张雨馨道:“是,老爷。” 张雨馨没有丝毫的迟疑,简单地套了一件外套,不顾天气的寒冷,忙不迭地开始为曹秋旭整理衣衫,在她的心里对身边的这个人既恨又怕,她恨不得一刀亲手杀了他,却又害怕这个人,对于这个人的手段,她一点都不会怀疑。她每日都会在噩梦中惊醒,但是她一个女人,谈何报仇雪恨,张家五十三口的深仇大恨,也许今生也无法得偿所愿。 不过,她依然在等,等一个一击致命的机会。这些年,她一直在努力,从来没有放弃过,监视她的人已经成功被收买。曹秋旭送的金银首饰,张雨馨用来收买人心了。 曹秋旭安排在她身边的一共有四个人,一个管家,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名叫张墟,据说是受过曹秋旭的恩惠;一个厨娘,三十多岁的女人以及两个丫鬟。所有人都由张墟统一管理,也就是监视张雨馨的活动都由张墟负责安排。 一开始,她被张墟等四人牢牢监视,所有的一举一动都会被报告给曹秋旭,可以说完全是被圈养起来。但是,随着张雨馨的苦心经营,逐渐收买了几人。不过,她没有鲁莽行事,在这大明的天下,杀官可是重罪,而且一刀解决了他,实在是便宜了他,她要看到曹秋旭身败名裂,所以,她要等一个机会。 三年了,这一等就是三年。她几乎要绝望,但是上天还是眷顾她的,因为,她的机会来了。 张雨馨看曹秋旭心情不错,于是大胆问道:“老爷,您今天的兴致怎么这么高?” 曹秋旭神秘地笑了笑,道:“雨馨啊,本来这件事不能告诉你的。不过呢,看着你今天伺候老爷我舒舒服服的份上,本老爷不妨告诉你。” 张雨馨一听曹秋旭松口,心中一喜,她知道这样的机会太难得。于是娇笑道:“老爷,看您说的,您还不信任我吗?奴家一个妇道人家,在这大院中,从不抛头露面的。看老爷您高兴,也只是随便问问,只是图个乐子。”说完还往曹秋旭身上蹭了蹭,惹得曹秋旭心中一阵荡漾。 曹秋旭一听,也认可了张雨馨的话,也不以为意地道:“恩,也对。那老爷我就和你透露透露。” 第85章 曹秋旭的危机(2) 话说张雨馨听曹秋旭的口吻,心中顿时一喜,不过她并没有表现出很急切的样子,将欲取之,必先予之。张雨馨知道必须迎合曹秋旭的思维来回答,否则,以曹秋旭的谨慎是不可能向自己透露任何有用的信息。所以,张雨馨尽可能让自己表现得很淡然,然后道:“老爷,如果涉及到太过机密的事情,老爷还是不要说了,奴家不想给老爷添加不必要的麻烦。” 曹秋旭原本还有一丝迟疑,听她如此说,更是放下心来,说道:“告诉你也无妨,你可知道这煤炭炉怎么来的么?” 他故意如此想问,想试探一下身边的这个女人的眼光和见识,另一方面,他要通过张雨馨的表情来判断这个女人的想法,他根本不会相信任何人,这也是多年的宦海沉浮得出的经验。 张雨馨略一思考,秀眉微皱,然后指着一旁的煤炭炉道:“奴家这里的煤炭炉是凝儿从煤炭坊购买的,至于这煤炭炉究竟为何人所创到真不知。”对于这一点,她到没有说谎,不过这煤炭炉确实好用,不仅可以烧水,这特殊的煤炭炉竟然可以取暖,可以兼顾是使用,否则,这个冬天确实不怎么好过。 曹秋旭神秘地笑道:“这煤炭炉出自煤炭司确实不错,但这煤炭炉却来历非凡,据老爷所知,这煤炭炉出自当今皇上的手笔。”在身边的人炫耀自己通天的本领,是曹秋旭常用的手段,这一次同样也不例外。 张雨馨满腹疑惑地道:“没有想到这皇上还有这样的本领,这倒让奴家看不明白了,皇上日理万机,怎么有功夫捣腾这个东西?”在大明,深受理学的影响,对于科技发明一直不予重视,持有不屑的态度。 曹秋旭正色,脸上的神色变得很凝重地道:“问题就出在这里,皇上刚刚登基,而且在朝中进行了一系列的改革,虽然还没有在山西形成较大的影响,但是还是可以看到皇上锐意进取的决心,因此,本老爷就不免要多想了。不过还好,最近总算明白皇上的意图,你不妨往深处想一想,皇上怎么会如此关注这个事情,这样或许就会明白。” 张雨馨认真想了一会儿,仍然不得要领,于是撒娇道:“老爷,奴家实在想不明白,老爷直接告诉奴家吧,这些问题太伤脑筋。” 曹秋旭一听,不以为意地笑道:“你们女人哪,就是头发长见识短。你看这大明的天下,每个人日落而息,日出而作,费劲思量,所谓何事?无非权力、名誉和金钱。而对这普通百姓来说,金钱才是首位,这煤炭炉看似小却是生活必需品,假以时日,如果大明的百姓已经对这煤炭炉产生依赖,这煤炭司的权力可以想象有多大。现在明白了吧?” 张雨馨道:“老爷,您这样说,奴家倒是明白了一些,这就好比盐,百姓生活根本离不开,一旦这煤炭炉离不开了,这样蜂窝煤必然也要紧俏起来。如果官府加以管控,到那时,这煤炭司日进斗金也不为过。” 曹秋旭道:“嗯,雨馨你很聪明,一点就透。” 张雨馨道:“老爷,谬赞了。” 曹秋旭道:“在这一点上,你确实很聪明,也知道怎么选择,所以,你才能看透这一点。因此,这煤炭司将来必定是一个肥差,是一个所有人争抢的肥肉,每个人都想着去咬一口。可是这煤炭坊的东家竟然不识抬举,对老爷我安排的人不予理睬,颇为轻蔑。” 张雨馨道:“哦,在这山西地界,竟然还有这样不明就里的人。” 曹秋旭道:“是的,这范永林确实是一块硬骨头,他仗着后头有煤炭司撑腰,就敢嚣张跋扈,不将本老爷放在眼里,本老爷倒要让他看看得罪的我的下场。本官到要看看,远在京师的皇上和这煤炭司的宗虎能不能护卫他周全。” 张雨馨道:“是的,这样不开眼的人老爷不用对他客气。” 曹秋旭道:“好,很好!老爷我就是喜欢你这样的性格。” 曹秋旭听到张雨馨的话,心中一阵欢喜,看来这权势再一次起到了作用。身边的这个女人已经彻底被自己征服。想到这里,他的心底感到无比舒畅,这权力的滋味让他欲罢不能。可是他不知道,就在这简短的功夫,一张巨型的大网已经开始向他靠拢,待到搜网之日,就是他的死期。 ······················ 求推荐、求收藏! 有余力的朋友,请打赏一点,多少是个心意!鼎皇在此拜托各位了! 第86章 刺杀事件(1) 话说当日布政司曹秋旭的金屋藏娇的女人张雨馨在刻意奉迎后,总算趁着曹秋旭得意忘形之际,将刺杀事件的前因后果套出。 当曹秋旭离开之后,张雨馨开始盘算着如何将这个消息透露出去。她一方面既需要将消息传递出去,另一方面,更需要保护好自己。她不能冒险,这么多年的忍辱负重是不能因此这么一件事情而前功尽弃,她很清楚,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蛰伏。张家五十三口性命能不能含冤得雪,全部系于她一人之身,她不能够出一丁点意外。 那么,如今之计只能有一个办法,暗中传递消息,但是却不能透露自己的信息。而能够完成这件事,最佳的人选就只有身边的两个丫鬟许菲灵和陆秋涵。许菲灵人如其名,性格活泼好动,极为开朗,到哪里都很健谈,有点类似于百灵鸟;而陆秋涵则完全不同,性格较为内敛、沉稳,处变不惊。两个丫鬟虽然相比张雨馨要逊色一些,不过也出落得非常漂亮,绝对的美人胚子,若不是出色卑微,定能够嫁到好人家。 所以,最后张雨馨还是决定将这件事情交给陆秋涵去办。于是张雨馨将陆秋涵叫到书房,道:“秋涵,你去帮我办一件事件,这件事情很简单,就是将这个纸条递给一个人。” 陆秋涵道:“小姐,你放心,这件事交给我来办,一定给你办的妥妥的。“ 张雨馨道:“这件事很重要,千万马虎不得,虽然,我知道你性格稳重,但是,事关重大,千万一定要交到对方手中,切忌转手他人。” 陆秋涵道:“小姐,你放心,我这就将这个纸条收好。”她说完,就从张雨馨手中接过纸条,然后小心翼翼地藏在衣服的内夹之中。 张雨馨道:“煤炭坊你知道在哪里吧?” 陆秋涵道:“知道,当然知道,上次管家买这个煤炭炉的时候,我正好在一旁。莫非小姐这个纸条是给煤炭坊的人?”说到这里,她都不敢想下去,这怎么可能呢? 张雨馨道:“你在想什么呢?看你的神情,就知道你在瞎想了。算了,免得你乱想,我还是告诉你吧。” 张雨馨说完,就将前因后果一一说与陆秋涵听,而陆秋涵则越听越心惊,心中不由得“砰、砰”剧烈跳动起来…… 。。。。。。。。。。。。。。。。。。。。。。。。。。。。。。。。。 话说那范永林自那日来到太原之后,一连就在这里多日,随着煤炭坊的热销,每日都忙得不可开交。 不过,虽然日子很是繁忙,但生活却很充实。而且,他发现自己的财富在以惊人的速度增长,当然这煤炭坊的销售额有很大一部分属于煤炭司所有,但他能够分到的部分还是相当可观的,他不难看出,这将是一个前景相当可观的行业,而他与宗虎的结盟,更是搭上了崇祯这条线,飞黄腾达只是早晚的事情。 所以,现在每一天对于范永林来说都非常充实,时间都非常紧迫,恨不得分成两个人。 第87章 刺杀事件(2) 煤炭坊内,范永林正在盘算着库存。这些时日,煤炭炉的销售已经达到了极其火爆的地步,供销已经有点更不上。虽然按照计划,范永林在山西已经安排了大量的工人来生产煤炭炉,而且在宗虎的安排下,特别建设了直属于煤炭司的工厂,如今工厂已经在山西境内得到广泛分布。 从工厂的运转情况来看,效率高的非常惊人。财富的积累速度达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工厂的前期投资很快回收了大量的资金,从而就实现了盈利,如今在陕西首府太原的分厂已经在建设之中,这次范永林在这里久留,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傍晚时分,刚从太原的分厂回到煤炭坊中。 “东家,你总算回来了。陆姑娘等你很久了,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我让他留下信件,但是她非要说等你回来,然后亲自交给你。”太原煤炭坊的掌柜薛念柏一见到范永林回到煤炭坊,没有等到他屁股坐热,就上前说了一堆话。 “哦……哪个陆姑娘?人在哪里呢?你去带她来见我吧。”范永林同样是一脸地疑惑道。 “好的,我这就让陆姑娘过来。”薛掌柜应了一声,然后离开了。 过了片刻,薛掌柜又折了回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女人。 范永林眼前一亮,这女人真的很漂亮,不过范永林的眼神中很纯粹,单纯的对美貌的一种欣赏。 薛念柏道:“东家,人我给你带过来了。” 范永林道:“好的,你下去吧。” 薛念柏转身离开,顺手将门关了起来。 陆秋涵看到薛念柏离开后,然后小心翼翼地道:“你就是煤炭坊的东家?” 范永林道:“是的,我就是,听薛掌柜说你有重要的事情找我?” 陆秋涵道:“是这样的,这里有一封信,你先看完,然后再说?” 陆秋涵说完后,递上了张雨馨亲自写的一封信。陆秋涵的思路非常清晰,处理事情的方式正是秉承了他内敛沉稳的个性,面对范永林时,非常地小心,直到薛念柏离开之后,她才取出信件。 范永林打开封好的信件,一封娟秀的字迹映入眼帘,看来这封信的主人有着良好的功底。不过范永林没有在这上面多想,而是很快就仔细看起信件的内容。 张雨馨在信中将曹秋旭找杀手刺杀他的事件进行了较为详细的叙述,并在信中特别叮嘱一定要小心。范永林越看越心惊,他从这近乎轻薄的纸张中,看到赤裸裸的报复。范永林知道这蓄谋已久的刺杀行动已经不可避免了,不过他真的没有想到,这曹秋旭的动作会这么快。 (未完待续) 第88章 刺杀事件(3) 范永林看完信件后,心中虽然波澜起伏,但是却丝毫不怀疑这封信的可信度。他对这官场上肮脏不堪的手段并不陌生,在与宗虎闲谈时也接触了很多。 而且,宗虎也提醒过他,要千万小心。宗虎的话如今犹在耳边: 张家口,去往太原的官道之上。 这是张家口唯一一条通往太原的主要官道,官道之上已经有工人在修正道路,相信等资金筹措停当,就会对这一主要交通要道进行全面的水泥浇筑。随着水泥业务的大面积推广,由京师开始往四周发散,若不是水泥厂的建设周期厂了一点,传播的速度还要更快。 在后世,水泥一般分为普通的硅酸盐水泥、掺有特殊混合材料的水泥以及特殊水泥三种。使用范围最广、需求量最大的当属普通的硅酸盐水泥,主要由石灰石、粘土、铁矿粉按照一定的比例,就可以制的生料,然后,在高温煅烧,添加石膏,才最终成为水泥。 经过崇祯刻意为之,水泥以一种难以置信的速度在迅速普及。在山西已经有很多贵族开始使用水泥修葺建筑了。当然,相对于山西的事情,水泥的推广并没有收到什么阻力。 崇祯布局的两枚棋子,宗虎、范永林正在告别,也许有人对“棋子”两个字感到不舒服,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是一枚棋子,随时都会受到命运的摆布。而想要摆脱这一命运,就必须不断增强自己的实力,否则所有的一切都只是空谈。 仔细听去,只听见宗虎道:“兄弟,此去太原督办煤炭坊以及工厂的相关事项,你千万要小心。据可靠消息,我们已经触及到了山西这些本土势力的利益,他们很可能会铤而走险。” 范永林答道:“大哥,你放心吧,我不会有什么事情的,我会尽可能低调行事的。” “这就好,但愿这些人还没有到丧心病狂的时候,祝你一路顺风!来,我们干了这杯。” “好,弟妹和我那三岁的孩儿,还请大哥多为照顾了。” “有我在,这里一切都会安好,你放心去办事,争取早去早回。相信等你再次回来,就是我们准备动手的时候了。魏公公想必已经回到京师,不日皇上就会有新的命令传来。” “大哥,你说我什么时候才有机会见到皇上?” “应该快了,只要我们处理好山西这边的事情,相信皇上很快就会让我们进京受封。好了,时间不早了,早点上路吧。” “好的,大哥,小弟就此别过。” 范永林没有想到当日的猜想今日竟然成为现实。还好自己将宗虎的话听进去了,否则这仓促之间,真的会命丧杀手之下。 不过有一点很不理解,送自己这封信的主人究竟是何人,这么机密的事情又是怎样探知,虽然不知是敌是友,但是现在看来,此人应该是和自己站在同一个立场的,否则不可能冒险向自己透露这么重要的消息。 于是,范永林问道:“陆姑娘,替我感谢你家小姐。范某如果能够逃过此次劫难,定当亲自登门拜谢。只是不知你们小姐贵姓,家住何处?” 而这时陆秋涵注意到范永林已经看完整封信,并且发现范永林看向自己疑惑的眼神,她于是答道:“我们小姐是何人,我想现在还不是说的时候,等你先过了这一关再说。到时,我们小姐自会联系你的,小姐让我告诉你,一定要小心应对,切勿露出破绽,否则会后患无穷的。” 范永林正色道:“既然如此,范某在此谢过。请转告你家小姐,范某一定会充分准备,只要他有胆子过来,纵使他三头六臂,也休想逃出去。” 陆秋涵淡淡地道:“那我就先告辞了……” 说完,没有再作停留,戴上面纱,从侧门离开。 范永林对守候在门外的薛掌故道:“你去安排一下,派一个机灵的人跟踪这个陆姑娘,千万不要打草惊蛇。” 薛念柏道:“是,东家,我这就去安排。” 范永林道:“你安排好,立即过来,我有要事和你商量。” 薛念柏道:“好的,我去去就来!” (未完待续) 第89章 薛掌柜的身份 薛念柏离开了,顺手带上了房门。 此刻安静得有些可怕,这一次危机,范永林虽然心中有所准备,而且也深知跟着宗虎为崇祯效命,必然会受到生命的威胁,这原本就是一场场利益的较量,既然自己的存在已经构成了对其他人利益的威胁,那么必然会受到打击报复。 可是在短时间内,又怎么能够组织一支足可以防御的力量呢?范永林思前想后,发现无论怎样自己都是死路,毫无生机。 这一刻,死亡的阴影如同魔咒一般笼罩在他的身边,范永林再一次感受到了恐惧。但就在恐惧侵袭内心的一瞬间,他暗藏在内心深处的不甘以及长期被压抑住的情感,开始出现反扑。就在同一时刻,一下子就占据了上风。 恐惧感被彻底得到压制,范永林表现出身上暗藏的潜质。既然要算计,那就来吧,看看谁笑到最后。 就在他想通之际,薛念柏敲门而入。 “东家,跟踪的人我已经安排妥当,相信很快就会摸清陆姑娘的底细。” 范永林道:“很好,不过这并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你可知道今日这陆姑娘所传递的信件中所为何事?” 薛念柏道:“陆姑娘一直未透露半分消息,所以,我并不知晓内情。” 范永林道:“这陆姑娘做事倒是挺谨慎的,不过这件事我还得你帮忙安排。” 薛念柏道:“东家,有事您尽管吩咐。” 范永林叹了一口气道:“这封信你先看看,等你看完我们在谈。” 薛念柏接过范永林手中递过来的书信,仔细看了起来。 范永林一直在留意着他的神色,说实话,他一直对这个掌柜的身份有所怀疑,此人并不是背景不详细,而是很详细,并且有着非常丰富的经商经历。薛念柏是主动应聘的,按理说以这样的一个经验丰富的人是不可能甘愿到煤炭坊做一个简单的掌柜,而且从其表现来看,不仅仅没有丝毫的傲慢,并表现得极其谦顺。 以丰富的资历,以及出色的才干,到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煤炭坊做事,实在是有些冒风险的事情,这些都不符合常理。所以薛念柏的行为其实已经引起了范永林的猜测,不过,他虽然猜测,并没有打草惊蛇,只要薛念柏认真做事,并不会触及到他的利益,对于这一点,范永林可以睁只眼闭只眼。 范永林对于薛念柏最怀疑他在替宗虎做事,而且据他对宗虎的了解,虽然两人结为兄弟,但是其实宗虎并不能够完全信任他,在宗虎的心中一直对他有所防备。而且他不相信宗虎做事会如此简单,范永林一直怀疑这薛念柏是其安插在自己身边的暗探。一方面既可以帮助自己做事情,另一方面也可以监督自己在太原的一举一动。 但不管是出于哪方面原因,范永林都没有对宗虎生出一丝嫌隙,若是换着自己处于宗虎的位置,身负皇命,即使面对亲兄弟也不可能毫无保留地相信。特别是在面临巨额的财富面前,任何人的心智都会发生改变,更何况命运多舛的自己。 不过这一刻,现在自己命悬一线,必须向他透露自己的信息,范永林清楚目前只有这个薛掌柜能够救自己一命,否则,不要说荣华富贵,其他的一切都会成为妄言…… 第90章 刺杀前的博弈 薛念柏仔细地将书信看完,神色淡然地将信件重新交还给范永林。 范永林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然后淡定地道:“对于这件事,薛掌柜你怎么看?” 薛念柏道:“东家,以我之见,这上面所写信息不似作假。而且从陆姑娘小心翼翼的样子,可以基本断定透露此番消息必然冒了很大的风险。” 范永林皱眉道:“不过我初到太原,此地并不熟悉,并没有得罪什么人,不知是什么人会对我动手。” 薛念柏略一思索,答道:“东家,恕我直言,东家最近可否拒绝过什么重要的人物?” 范永林假装恍然大悟,但是又摇了摇头,道:“前几日,我却确实拒绝了布政使曹大人的拉拢,难道是他?不可能,应该不会是他。” 薛念柏宽慰道:“东家,恐怕极有可能是他……” 范永林道:“你又为何如此肯定?” 薛念柏迟疑了一下,然后说道:“事到如今,我也不必再隐瞒东家了。”他说完,从身上掏出一款腰牌。“锦衣卫”三个字是如此的醒目,然后继续说道:“虽然我手上没有确切的证据,但是,据探子回报,曹秋旭最近确实召见了他的义子曹猛。而曹猛此人生性残忍,无论妇孺从不手软,他就是曹秋旭罪恶的帮凶,很多肮脏的事情,都有他的参与。” 范永林这时显得很是讶异,原本他以为薛念柏是宗虎的人,没有想到他身份竟然更加神秘,竟会是锦衣卫。 范永林知道薛念柏既然是锦衣卫的身份,而且现在向自己表露身份,说明自己这一步走对了。 于是,范永林将腰牌重新递给薛念柏,道:“范某真是眼拙,没有看出薛掌柜的身份,多有得罪还请多多见谅。” 薛念柏可不敢倨傲,他很清楚眼前这个人是什么身份,可不是他一个锦衣卫可以随便指手画脚的人。不过对于范永林先后转变的态度还是有着一种无法察觉的满足感。 他答道:“东家,您太客气了。不过我是什么身份,您仍然是我的东家。魏公公特别交代,安排我在您身边,主要是随时策应,以护卫您的安全。所以,只要这个杀手有胆子过来,我们就让他有来无回。” 范永林惊喜道:“原来魏公公早就做好安排,范某的安全就拜托薛掌柜了。” 薛念柏道:“东家,您尽管放心,这屑小之徒还伤不了您。” 话说那日山西布政使曹秋旭的义子曹猛离开后,就开始计划刺杀范永林。 他将曹秋旭所给的资料仔细看了又看,发现此人背景很简单,发迹完全是一个偶然,纯粹是因为宗虎的关系,没有宗虎的赏识,他范永林仍然困在面馆之中郁郁不得志。 对于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一刀下去,就可以轻易结果他的性命。曹猛似乎又看到每一个痛苦呻吟的声音,以及面对死亡的恐惧而瑟瑟发抖的神情,他很享受主宰别人生死,掌控别人命运的感觉,他有着一种近乎于变态的渴望,一种嗜血的渴望。 他每天初了正常饮食外,就是训练,女人对他来说是一个工具,他不屑于所有的情感,但是奇怪地的是却对曹秋旭的养育之恩,感恩戴德,只是义父的命令,他绝对会不打折扣地完成。 因此,尽管他对刺杀范永林这等文弱的人有着绝对的把握,但是他仍然认真研究范永林的一切资料,务必一击就中,不留后患。也许正是因为这个特点,他无数次顺利替曹秋旭完成任务。 第91章 谁主沉浮 自幼孤苦无所依,红颜家业两难决;心若宁静赖风波,蜕茧化蝶主沉浮! 范永林知道薛念柏的身份之后,心中总算安稳许多。但是即便如此,范永林毕竟只是一个普通的商人出生,虽然经历过波折,但是直面死亡的威胁,内心之中仍然会彷徨和不安,这一夜他睡得很不踏实,朦朦胧胧间听见窗外呼啸的寒风,似乎这寒风中总是夹杂着死亡的气息。 范永林不由自主地紧紧了被子,只有这样做,才能让内心之中的恐惧减弱几分,可是他无奈地发现,他越是这样做,寒气似乎变得更加强烈,一直往被里钻,让他的整个身体都感受不到一丝的暖气。 一转眼,一夜就过去了。等范永林睁开眼时,屋外似乎已经大亮。于是,他穿好衣衫,打开房门。屋外银装素裹的一片世界,一下子映入眼帘。范永林彻底被眼前的雪景惊呆了,也不知是心境的改变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今日面对雪景时的心态已然不同往昔。 看来这大雪昨晚就开始下了,否则不可能在一夜之间,漫天的大雪就将屋外的天地点缀成洁白的世界。积雪覆盖了厚厚的一层,树枝上、房顶上、台阶上都满是松软的大雪。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唐朝诗人岑参的名句一下子就走进范永林的脑海之中,范永林一边感受着雪景的美好,一边小心翼翼地踏入这雪的世界中,生怕一不小心就会破坏这个美丽的世界。脚下传来积雪被踏的轻响,伴随着脚步的移动,在范永林的身后留下一排深深的脚印。置身于这个洁白的世界中,仿佛一瞬间融入了这个世界中,忘记了仇恨、忘记诸多的烦恼,更加忘记了此刻所面临的危机。 如果这个世界只有这洁白那该有多好?为何总会有污垢藏于黑暗之中,为何想着单纯地做一个商人而不可得……一连串的问题反复在范永林的脑海中盘旋,久久无法平息。 范永林努力张开双臂,闭上双眼,克制内心之中的焦灼。他想将这天地纳入自己的怀抱之中,心中油然而生一种豪气。“来吧,不是要取我性命吗?看究竟是谁死!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就在这一瞬间,所有的担忧,所有的恐惧都烟消云散。范永林缓缓睁开双眼,原本迷茫的神色被一种坚毅所取代,他目光之中似乎散发着如刺一般的光芒。 范永林散发着从未有过的气势,这是一种成长,是由于长期压抑后而产生的质变。看着一贯文弱的范永林此刻散发着无比强大的气场,悄然在一旁的黎昕感到无比地震惊。 如果说先前的范永林还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单纯的商人。但从这一刻,范永林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开始有了一股锐气,而这股锐气正是崇祯需要看到的,或者说跟随崇祯的核心人物,必须都有这样的气质。 改革从来不会是一帆风顺,更不会是家长里短,从来都是你死我活的较量。认识不到这一点,终究难成大器。所以,一直以来,宗虎、魏忠贤都不能够毫无保留地信任他。正是因为他的身上没有这样的气质,没有远大的理想。换句话讲,就是他范永林原本的世界、原本的价值观太狭隘,不过,因祸得福,一次有预谋的刺杀彻底激怒他,让一颗曾经沉寂的心,开始疯狂地生长。 这一刻,范永林已然彻底认识到自己的处境,从此以后,即使他想做一个普通的百姓也会变得非常奢侈。但这样的付出却又是值得的,大丈夫生于乱世,若只能做一个普通人,过着任人宰割的生活,枉来这世间一遭。究竟谁主这沉浮,还未可知,但是他相信如今的崇祯已然不是池中之物,跟着这样的英明之主,何愁这些宵小之徒! 第92章 死亡之舞 雪舞冰天苦寒中,生死难料半分光;淡写人生水墨意,流水终是物华年! 黎昕感受到范永林身上的变化,不过他并没有发出丝毫的响动。作为锦衣卫的安插在范永林身边的密探,他的主要责任就是要确保范永林不出丝毫的意外。黎昕在锦衣卫中收到过极为严苛的专业训练,他此刻就如同守候在一旁等待猎物的狼,他有着足够的耐心,虽然一夜的大雪将他变成了一个雪人,但也恰好形成了最佳的伪装。 黎昕密切地关注着周围的动静,他不敢有丝毫的懈怠。范永林关系重大,锦衣卫千户蒋署迷亲自叮嘱自己,要不惜代价确保范永林毫发无损。在他的眼中,皇帝的话可以不听,但是蒋署迷的话却不能有丝毫的违背。没有蒋署迷就没有他黎昕的今天,蒋署迷悉心地指导,他才在残酷的训练中生存下来。 现在每每想来当日的情形,他都对蒋署迷有着深深的感激之情。他无时无刻不想回报当日的知遇之恩。现在跟着蒋署迷来到山西,一路走来,他看到了范永林所做的一切,他更加明白范永林在宗虎布局中的重要性。 这一局棋不能够出一丁点差错,所以,他深深地感受到肩上的重担。这一刻,他更加谨慎,他没有想到这曹猛这么有耐心,亦或者是大雪阻止了曹猛的行动。但是黎昕却不能因此而松懈,越是人的神经放松警惕的时候,恰恰是最危险的时刻。 就在黎昕和范永林都陷入沉思的时刻,突然听到轻轻的踏雪声。两人立刻感觉到异常,不过这一刻,范永林的心境上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已然不是原先可比。危险的来临,反倒是让他更加感觉到冷静。 他冷冷地注视着响声来源之处,果不其然,一个浑身散发着爆炸性力量的、面色呈现出黝黑的精壮男子出现在范永林的视野之中。那一道很深的疤痕此刻在他的脸上,显得格外的狰狞。 这个人正是曹猛,他其实早就潜伏在屋外,此刻在他的身上,同样残留着大量的雪。他看到范永林走到院中,更密切关注到范永林身上的点滴变化。 曹猛没有准备偷袭,对于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他还不屑于偷袭。曹猛现在有着一种猫玩老鼠的姿态,他的脸上带着极度妖异的笑容,三分冷酷、三分邪恶、三分玩味的神情,再加上脸上那道深深的疤痕,给予对手一种深深的压力。 曹猛每一次杀人之前,都喜欢玩弄对手,然后以极其残忍的方式虐杀。他很享受这样的过程,这是一种近乎变态的行为。他非常喜欢欣赏对手渴求自己的眼神,那样的眼神让他感觉到自己有着主宰别人命运的爽快。 可是,这一次,他注定要失望了…… 第93章 莫名奇妙的对话 “你终于来了”范永林此刻没有丝毫的畏惧,心结已然全部打开,心境也,彻底放开,再也不是一个市井小民可比。所以,这一刻,他明知道眼前面色狰狞的人,正是要取自己性命的杀手,但却没有一丝的恐惧。 ”你在等我?”范永林平静的话语,再加上波澜不惊的表情,着实让曹猛感到一惊。曹猛有些犹豫,他暗自心惊,这范永林怎么知道自己要来,难道这是一个陷阱?但是转念一想,应该不是这个样子的,他详细看过曹秋旭给的资料,不应该有什么问题,眼前的范永林只是一个普通人。 “是的,我就是在等你。你不是要取我性命吗?但是,在你动手前,能否告诉我一件事,究竟是谁要对我动手?”范永林不知道此刻有没有人在暗中保护自己,他思绪飞转,快速思考对策。现在他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用镇定的表情使眼前这个杀手感到怀疑,然后想办法拖延时间。 而当曹猛看到范永林极为反常的表情,以及相对正常的问话,就不知不觉陷入了范永林所布置的局中。 但是,就目前的情况而言,似乎又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这样伤脑筋的问题,他曹猛决定不再去想,即使他要去思考,也弄不明白。 于是极为不耐烦地答到,”反正你也是将死之人,遇到我算你运气好,至少还能做一个明白鬼。既然你问了,我不妨告诉你,要取你性命的正是布政使曹大人。该说的我已经都告诉你了,你就乖乖的等死吧,放心,我的刀很快,不会痛苦的。”曹猛说完脸上的笑容更甚,不过这样的笑容,在那个深深的刀疤的衬托下,显得格外狰狞。 说来虽然话长,其实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曹猛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一击致命。说来可笑的是,他总是认为自己让对方死的明白是一种仁慈,亦或者是他应当被别人称道的地方,至少他是这样想的。 曹猛已经彻底调查过范永林了,虽然他很范永林的欣赏处变不惊,但是却不会改变任何结局。于是,曹猛开始一步步走向范永林,试图以强大的精神压力使范永林屈服。 可是,最终他还是失望了。也许在之前的范永林会害怕,甚至会感受到恐惧,但是这一刻,当在他的内心深处发生强大转变的时候,已然可以坦然面对一切。 曹猛已经失去耐心,自己的生命也将受到威胁,难道就这样完了。范永林思绪飞转,他仿佛看到了曾经欢乐幸福的自己,母亲死后孤独寂寞的自己,可爱的妻子,以及还小的儿子。一股强烈的不甘让他决定孤注一掷,他决定“逃”。 是的,你没有看错,就是逃。曹猛也被范永林突然的的动作一惊,一切似乎都不按照他的预算在进行,这样不被掌控的感觉,真的很糟糕。 第94章 生擒曹猛 如果说先前的范永林表现出临危不惧的英雄气概,那么这一刻,范永林所表现出来的状态,对于密切关注他的两个人曹猛和黎昕来说,实在无法理解。 但是,眼前的一切却又实实在在地摆在面前,由不得他们不相信。 不过曹猛还是最先反应过来,他紧跟着范永林的脚步,快速地追了上去。 而在一旁的黎昕看到曹猛有了动作,再也按耐不住,右手食指和大拇指放入口中,使劲一吹,一个讯号发出,早已埋伏好的锦衣卫,一瞬间冒了出了,以极快的速度向曹猛围去。 为了确保范永林的安危,锦衣卫这一次在外围布置了很多暗哨,从曹猛进入太原煤炭坊警戒范围内,就已经被关注了。 而且,留在范永林身边的全部是高手,不过,对于这样一个安排,范永林毫不知情,以他目前的眼界,还没有办法想象锦衣卫强大之处,对于锦衣卫,他除了感受到神秘外,其他的一无所知。 否则,范永林就不会狼狈地逃跑,但这并不会影响范永林,不知变通的人才是最为愚蠢的。 直到曹猛感觉到不对劲时,已经为时已晚,黎昕已经带领锦衣卫将他包围,堵住了所有的去路。 曹猛惊讶道:“你们是哪个道上的兄弟,曹某不知几时得罪各位,还望各位行个方便!”说完,双手抱拳,做出一副恳求的姿态。 黎昕道:“我们是谁,一会儿你就会知道,不过现在,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否则,就别怪我手中的刀不认人。”他脸上带着戏谑的表情,这样的场面他见过太多,他更加不会相信曹猛的虔诚,这样的亡命之徒,做事从来不会手软,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失去还手之力。 黎昕的话让曹猛感受到了深深的恐惧,他知道这一次算是碰到钉子了。 不过,这一切也是自己粗心大意,以为杀一个商人,还不是手到擒来,没有想到一个商人会有这么多高手护卫。从他们沉稳而强劲的呼吸中,他能够感受到围着自己的十个人,每一个的武力都不在自己之下。 但是,让他束手就擒,将自己的命运交给别人摆布,这一点,他始终都无法办到。 要么生,要么死。 对于死,他曹猛看得很淡,很淡。 所以,在一瞬间,他已经做出了决定。 曹猛没有废话,眼神一扫众人,率先向黎昕攻去,黎昕堵住了他逃跑最好的路线。只要能够在第一时间将黎昕击退,他就有希望逃离。 黎昕看到他向自己攻击,他嘴角扬起不易察觉的笑容。看来,曹猛还是中计了。如果曹猛从其他人那边突破,还未必能够困住他。 但是想从自己这边离开,他就是痴人说梦了。 在锦衣卫中,他黎昕的武力可是仅在锦衣卫千户之下,而且得到千户大人的亲自指点。否则不可能委派这一重任,跟随千户大人来到山西。 而不知深浅的曹猛,将是自己献给千户大人最好的见面礼。 可是曹猛并不知晓这一切,他一厢情愿地美梦,在与黎昕接触的第一时间就彻底破灭了。黎昕没有给他重新选择的机会,第一时间封锁了他所有的进攻路线。 然后,黎昕以高超的刀法,借着巧妙的步伐,将曹猛牢牢掌控在一定区域内,进退不得。 两人脚下的积雪,此刻如舞动的精灵,在辗转腾挪间飘散…… 而仅仅片刻,其余的锦衣卫已经围了过来,几下就将曹猛擒住。 第95章 黎昕顿悟 曹猛作为一个杀手,这一次绝对是失败的,因为,这一刻,他如粽子般被五花大绑。 黎昕看着这个手下败将,心中总算放下一个大石。 他对手下道:“将他带下去,我去和范先生商量。” 然后对曹猛狠狠地道:“你落到我的手上,最好老实点,否则我定让你生不如死。” 黎昕说完,手一挥,示意手下将其带走。 一众手下会意,将曹猛硬拖着带离庭院,只见积雪上留下凌乱的印迹。 黎昕径直往范永林的房间走去,原本他还在担心是否要去寻找他,没有想到,范永林竟然在房间的走廊上,面带微笑的迎着他。 范永林看到黎昕过来,并且脸上带着诧异的神情,随即笑道:“黎大人,恭喜你立下大功,范某在此提前恭贺。” 黎昕听到范永林如此说,更是错愕,道:“范先生一直在此等黎某?” 范永林道:“当然,黎大人刚才勇战杀手的英姿,范某可是历历在目,佩服得很。” 黎昕道:“范先生刚才没有走远?难道……”他对于眼前微笑的范永林,实在看不透。按照他往常的行为,这一切似乎太不合常理,可是,他却知道,眼前的这个人太重要,既然重要,必然会涉及到很多的机密。而这些机密就不是自己一个小小的百户所能够知晓的,有些事该问则问,而有些事,不该知道,如果硬要去知道,只会惹祸上身。当然,也有一种情况是例外的,倘若范永林主动透露一些信息,那么也并非不可了解。 范永林果真没有让他失望,对于黎昕的想法,他心知肚明,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他知道黎昕想要问什么,心中在想些什么。 本来,这他就没有打算隐瞒什么,否则现在就不会在这里,而是应该躲在某个角落里,然后等待黎昕派人将自己找出来。 于是,范永林道:“你是不是很好奇,我现在怎么会有心情在这里和你说笑?” 黎昕道:“是的,让范先生见笑了,你前后的行为实在让黎某看不透。” 范永林,神色一变,正色道:“这个杀手只是一颗棋子,我们要对付的人,是一直躲在背后吃人不吐骨头的布政使曹秋旭。也许在此之前,我还是一个普通人,会和你有一样的想法。但是,当我在院中看着苍茫的积雪时,我突然之间明白,恐惧只会让自己变得弱小,让自己被敌人掌控。所以,我正在试着战胜恐惧。” 黎昕道:“那刚才杀手出现时,范先生全部是在做样子,就是故意让他放松警惕,好给我们创造机会?难道范先生真的可以坦然面对死亡的威胁吗?” 范永林神色凝重地道:“你猜的很对,我是故意拖延,表现出恐惧,就是要让他放松,让他相信我没有还手之力,让他一步步进入我设计好的局中。但是,有一点你看错了,我很害怕死亡。并不是我担心这区区七尺的身躯。而是,我的经历告诉我,这个世界有着太多的黑暗。大明的天下想要重新获得新生,总会需要牺牲。但是,现在却不是时候,皇上的才华和锐意改革的决心让我坚定了心中的信念,我知道,只要我、宗大人以及蒋千户等等一批又一批人愿意为这一天的早日到来而努力,大明就还有希望。所以,我现在不能死,而且必须成为皇上手中一枚重要的棋子,一柄利刃。” 范永林的话虽然让人无法理解,但是,黎昕却懂了。因为,类似的话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听人说过,这个和他说过的人,正是锦衣卫千户蒋署迷。当时,他真的不懂蒋千户在说什么,但是他相信千户是对的,所以,他义无反顾。 这一次,同样的话再次在耳边响起,他也开始反思,作为锦衣卫百户,他所见识的黑暗更多,但是一直以来,都很迷茫。在官场中,百户根本不值一提,以往只是混日子,现在,范永林的一席话给他打开一扇门,一扇通往他想都不敢想的世界的大门…… 第96章 黎昕沉思 范永林的一席话,让处于迷茫中的黎昕如饮琼浆般舒畅,他心中已然升腾起一幕景象。在这心中的理想王国里,国家强盛,无人敢于欺辱;在这里,百姓安居乐业,富足安康;在这里,即使最为卑微的人,都能够感受到生活的幸福。 “黎大人,黎大人!”范永林看到黎昕沉醉在自我的世界中,一连叫了他两声,这才将其拉回到现实之中。 “范先生,见笑了。”黎昕感受到自己的脸色潮红,脖子向上似乎火烧一般,这样的感觉真的好久没有遇到过来,三分羞涩夹着七分兴奋。 “黎大人,不瞒你说,当初我从宗虎宗大人处听到类似的话时,第一感觉,比你现在还要糟糕。所以,太正常了,在我们的内心之中太过渴望大明的强盛了。如今大明的天下,内忧外患,尸位素餐者横行无忌,黎民百姓苦不堪言,后金政权虎视眈眈。大明太需要一场由内到外的改革。 而现在,改革的条件已经逐渐走向成熟了。所以,你我只需要做好分类之事,亦算是为君分忧,为江山社稷做贡献,为大明的百姓谋福祉了。 “范先生高见,黎某自愧不如。不过黎某自问行事磊落,虽不免做些见不得光的事情,但是亦为形势所逼,范先生的一席话,让在下茅塞顿开,黎某在此拜谢了。”黎昕说完深深地鞠躬,礼数极尽周到。 范永林连忙上前扶起黎昕,道:“黎大人客气了,范某只是一介商人,当不得行此大礼。黎大人这样真是折煞范某了。若不嫌弃,我们当以平辈论交,若无他人在场,则以兄弟相称。否则,先生长先生短的,太过生分,黎兄,你说可好?” 黎昕一听,更加感到错愕,范永林是谁他不是不知道,别看此人现在名不见经传,只是区区煤炭坊的东家。可是黎昕却很清楚,范永林在宗大人以及皇上心中的分量,此人发迹只是早晚的事情,如今能够折节下交,自己简直是天上掉馅饼。 黎昕心思电转间,已经做出了正确的选择。于是连忙道:“好,好,好。”一连说了三声“好”字,心中激动之情可想而知。 范永林嘴角,轻轻上扬,这招果然百试不爽。想想当初与宗虎结拜时的场景,如今想来仍然历历在目。 “走,我们一起去审审这个杀手,看看能否从他的嘴中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范永林见到黎昕已经被搞定,就开始招呼他一起去审杀手曹猛。 两人穿过走廊,院外的积雪洁白一片,丝丝寒气,从积雪中扑向行驶其中的两人。 。。。。。。。。。。。。。。。。。。。。。。。。。。。。。。。。。。。。。。。。 话说崇祯自那日与魏忠贤会面之后,一个庞大的计划已经在酝酿之中。 此刻崇祯正在逐渐整理前期的构想,并逐渐理清,这看似漫不经心、杂乱无章的改革,其实一直在按照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设弘医书院,改革医疗;设内查院,改革监察机制;设行政院,笼络宗室子弟;设文武举增科,加速人才培养;设虎贲军,加强军队建设。而针对曹秋旭以权谋私与敌军通商的行为恰好是内查院借势而起的有力推动。 正因为这个原因,在范永林审讯曹猛期间,一个人物正在悄然进入山西,一场针对曹秋旭的风暴正式拉开序幕。 第97章 攻心为上 积雪散发出的寒气,透过漫天的寒冷,一点点向范永林袭来。 但是,行走在这样的天气中,却有着莫名的燥热。 这是一个机会,一个彻底击溃曹秋旭的最佳契机,能否敲定这件事,对日后的布局影响至深。 对于皇上的布局,从宗虎的口中,或多或少能够察觉到很多。 当时只知道自己已经被卷入一场政治风波之中,能否在这场风波之中存活下来,成为那个笑道最后的人,对于这一点,就是精明如宗虎言谈之间,亦有许多迷茫之处。 自己究竟要于何人作对,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对手不简单,而且绝对有着操控他生死的能力,所以,一直以来,除了用心经营煤炭坊之外,他并没有束手待毙,只不过没有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而已。 这才给了自己一个措手不及,范永林一边加速前进的步伐,一边在内心之中暗自笃定。 很快,两人就进入曹猛关押的房间。 只见看门的两个锦衣卫守卫在门口,神色之中充满了戒备,这是长期以来形成的一种职业素养,在危机环境中逐渐形成的本能反应。 “把门打开。”黎昕命令道。 “是,大人。”其中一人领命打开房门。 范永林点头微笑示意感谢,这锦衣卫报以一笑回应。这一切只是发生在转瞬之间,但是,这看似单纯的微笑,被黎昕分毫不差地捕获,黎昕若有所思地看向范永林。 范永林只见曹猛被五花大绑,口中还塞了一块布料。 原本蔫吧的曹猛,一件范永林进来,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就生生站起身来,直往范永林身上扑来。不过,即使曹猛使劲浑身的气力,也无法扭转这一切。他只能够悲剧地看着原本待宰的羔羊,却趾高气扬的站在自己的面前,而自己却沦落为阶下囚。 愤怒和深深的羞愧让他脸上的疤痕显得愈发狰狞,他双眼直瞪,眼球之中,因为愤怒而呈现出无数血丝。 范永林对于此刻的情形,心中早就有所预期,倒也显得从容。他虽然没有经历过如此阵势,但是,他却属于快速成长的类型。从小的痛苦的人生经历,将他的内心塑造的无比坚强,也正是这份坚强,让他能够以一种别人无法获取的方式快速成长。这一成长的方式,正是别人所不具备,也无法拥有的。 范永林始终微笑着面对曹猛,他伸出右手,轻轻摘去塞在他嘴中的布料。 曹猛口中一下子没有布料的搪塞,立马深深地猛吸了几口气。然后,对着范永林就是一顿破口大骂:“有胆子,放开老子。看老子不将你小子的头扭下来!” 范永林笑了笑道:“以阁下的武力,对付范某文弱之身,当然不费吹灰之力。可是,你不要忘了,一个人最强大的不是你的身体有多强,而是这儿好不好使!”范永林手指着自己的脑袋,神秘地带着微笑说着。 曹猛心中原本已经开始有疑惑,自己已经足够有耐心,而且经过细心的调查,如果不是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耽误了计划,按理说,范永林的头颅早已分家。可是,如今自己却成为阶下囚。 而反观范永林欲言又止的表情,他不能不怀疑有人从中做了手脚。 就在曹猛迟疑的时候,范永林再次开口道:“是不是想起了什么?说实话,你的脑袋真是够笨的,被别人卖了,也许还替别人数钱呢?” 曹猛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道:“你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我今日虽然成为你的阶下囚,但是还不会让你这样羞辱。” 范永林听后哈哈大笑了起来,然后对曹猛说道:“我看你还是好好想想吧,我一会儿再来看你!” 然后对黎昕道:“黎大人,我们走!” 说完,没有丝毫停留,直接走了出去。 而在一旁的黎昕同样是听的如同迷雾一般,不过看范永林出去,也快步跟了出去。 第98章 曹猛身世 “你给我回来,把话说清楚!” 曹猛看到范永林转身离开,压根没有把他当回事,心中压制不住怒火,敞开喉咙,试图让范永林留下。可是,尽管曹猛在身后大吼大叫,但是他很快发现这样做纯属徒劳。 范永林并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只留下范永林渐行渐远的话语:“你还是省省力气,好好想一想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范永林就是要在他的心中种下一颗种子,让这颗种子不断地发牙成长,从而彻底击溃他内心的防线。 随着范永林脚步声的远去,曹猛也渐渐停止了吼叫,他知道即使现在自己叫破喉咙,也不会再有人搭理他。于是,他开始整理思路,回想起最近发生的一切,他试图寻找到什么蛛丝马迹。其实,他并没有发觉自己已经开始按照范永林设计好的方案在思考问题。曹猛已经进入一种是特有的思维模式之中,从而不能自拔。 从最初与曹秋旭的谈话到自己的调查,以及不久前的刺杀的失败,一幕幕开始不断地在脑中呈现。究竟是哪一个环节出现的问题,曹猛百思不得其解,这时,原本站在门外负责看守的两人被新来的两人轮换了下去,而且,这新来的两人似乎不甘心寂寞,小心翼翼地说着悄悄话。曹猛似乎隐约能够听到两个人的谈话,只听见其中年幼的声音道:“这个杀手脑袋真的不好使,被人出卖了,还被蒙在鼓里,真的太幼稚了,就这个水平,还做杀手。如果我是他的话,早就会发现那个人的诡计了。” 只见另一个人年长一些的人,插话道:“就这个水平,还想妄图刺杀范先生,真是不自量力!”说完这个人哈哈笑了两声,不过似乎意识到什么,两人说话的声音,一下子小了很多。不过这声音曹猛似乎还是能够听到。 过来一会儿,这个年长的人道:“做杀手做到他这种地步,也算是奇葩了。不过,我听范先生说过,让我们注意点,对他稍微客气点,毕竟,他也算是一个可怜之人。” 另外一个年轻的声音,发出不满道:“他还可怜,如果他可怜这世界上就没有可怜的人了!我就不明白了,范先生怎么会同情这样一个冷血的杀手?” 年长一些的人道:“曹猛从小生长在曹秋旭刻意营造的氛围之下,想有所改变真的很难。 先生这样说是有道理的。” 年轻一些的道:“曹猛这些年跟着曹秋旭,做了太多见不得人的勾当,犯下滔天的罪恶,就是现在砍下他的头颅也不为过,那些无辜逝去的人们,又到哪里去伸冤。” 年长的道:“话虽如此,谁没有一个不堪的过去,只要他能够改过自新,我感觉还是可以的。” 年轻之人,满是疑惑的口气道:“可是他真的可以改过自新吗?我感觉这个可能性比较小,不过,我还是相信先生的判断,因为以先生的手段,对于曹猛的身世估计早就有了一定的了解。” 年长之人道:“你说的一点没有错,这个曹猛自小是孤儿,因此,才会被曹秋旭利用。所以,只要我们能够有足够的耐心,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相信曹秋旭的阴谋一定会被早日揭穿。” 说完这些,两人似乎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不过,就在曹猛纳闷之际,房门再次被打开。进来两人,一个年纪约三十几岁,另一个年纪约十七八岁,曹猛知道正是这两人。 对于两人漫不经心的谈话,房间内的曹猛心中五味杂陈,一直以来,曹猛一直以为自己仅仅是一个孤儿。但是,这一刻两人的谈话,让他发现其中另有隐情。否则,自己丝毫未吐露半个字,对方凭什么知道自己的姓名,而且似乎对自己的情况了如指掌。 因此,他不得不思考长期以来曹秋旭对自己的态度,看似亲切,但是这亲切中总是蕴涵着一些距离,若是往日,曹猛必定不会太过在意,甚至可能会感觉自己的想法幼稚,但是这一刻,无论两人说的话属实,那么,曹秋旭的所有行为将会变得十分可疑。他开始一点一滴的回忆起往事,他渐渐的从这些事情中发现了一些不寻常的事。他开始感觉到曹秋旭的冷漠与绝情,这一发现让他感觉心里发寒。 现在他感觉,如果不知道的结论,一切都会变得非常的难以接受。他原本想继续听下去但是,外面两人再也没有说什么实质性的话语。两人进来递给他一些纸张和笔墨,没有说一句话,再次关上门,似乎这一切根本不存在一般。 第99章 崩溃的曹猛 曹猛已经发现自己根本不能自主地思考问题,而这样的效果真是范永林所希望看到的结果。如果说将曹猛捕获只是一个开始,那么,让曹猛彻底转向才自己现在应该做的事情。在这个过程中,需要付出的代价是非常大的,没有一定的实力根本无法办到。 但是,现在有个机会摆在眼前,因为曹猛只是曹秋旭手中的工具,而且是一个肆意杀戮的工具。范永林通过各种途径,已经彻底掌握曹猛的资料,这时,也许有人会有困惑,这些信息是怎么获得的。其实很简单,因为在曹秋旭的身边有一个同样对他恨之入骨的人,这人正是张雨馨,一个怀着血海深仇的女人。 再加上锦衣卫经过多方打探,已经彻底掌握了曹秋旭的身世背景,这个曾经有着复杂经历的人,在这一刻在范永林的身边已经如白纸一般清晰。但是这些信息都不能成为直接而有力的证据,他需要实实在在的证据,所以,曹猛的价值就非常大。 在半天之后,范永林再次打开关闭的大门,大门被打开之后,看到一个缓慢进入的范永林,这一刻曹猛很迷茫。当曹猛看到来人进来时,他迫不及待地开口道:“你把话说清楚,我的身世就是怎样?” 范永林笑笑道:“不急,我们坐下慢慢谈。”说完之后,范永林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而这时又走进的一个人,很明显他是负责记录的,当然,曹猛并不陌生,正是刚才送来纸张的那个人。 “好了,”范永林道:“你现在有什么问题可以问?” “那行,我想问你的第一问题就是,你怎么知道我的基本信息?按照常理,我们并不认识,你不应该知道这一切。” “对于这个问题,难道你到现在还没想清楚?”范永林喝着茶,笑着道。此刻的范永林满脸的戏谑,仿佛在看戏一般,这样的目光让曹猛感觉很不舒服,浑身都感觉到难受。 “是的,我不太明白。正常来说,我的刺杀应该没有几个人知道。”尽管曹猛很不舒服,但是,还是忍住了上去狂揍范永林的冲动。 “其实很简单,告诉你也无妨,只不过有人想借我们手把你除了!”范永林开始将曹猛一步步往陷阱里引,他要造成一个既定的事实,要让曹猛感受了自己被出卖。 “把我除了?”曹猛带着不可思议的神情,心中满是错愕。尽管他的内心之中不认可范永林的说法,但是,事实摆在眼前,他根本找不到反驳范永林的任何理由。因为在他的内心之中,曹秋旭并不是真的那么值得信赖,对于这个将自己抚养成人的义父,他知道自己在其心目中的分量。 从小到大,自己就根本没有感受到任何的温暖,从小就被培养成一个杀手,替他做了无数见不得人的事情。可是为什么,他最终会这样对付自己? “是的,没错!”范永林这一次到很爽快,直接给了他想要的答案。而且他没有给曹猛喘息的机会,立即道:“如果我没有猜错,正是要铲除你的那个人,给了我提供了关于你的详细消息。” “这是为什么?这些年我给他做牛做马,从来没有忤逆过的他。”曹猛听到这里,再也遏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内心之中所有的防线,在这一刻彻底崩溃。 范永林看着面前已经失控的男人,知道自己苦心经营的结果终于有了效果。 范永林对身边的人挥了挥手,逐渐退了出去…… 第100章 内查院院判 自从崇祯派出的特使离开之后,不过恶劣的天气,一路上快马加鞭,风餐露宿。在最短的时间内到达了山西太原。这个人大家并不陌生,就是新任的内查院右院判温体仁。他是万历朝26年进士,在天启朝二年时就已经升任礼部右侍郎。直到七年时南京礼部尚书一职。 崇祯登记之初就开始考虑,对于这个历史上争议颇大的人物,对于史书所载有所保留。他更加相信自己的判断,对于一个,能在大明朝堂上,风雨七年高居首辅之位。单凭这一点就很能说明问题,明朝末年是一个多事之秋,没有一定的手腕是根本无法立足的。因此,崇祯更加相信历史上应该有一个更加真实的温体仁。 乱世之中,本就不应该太过拘泥于小节。要想做出一番大事,要的不是妇人之仁。自古以来人无完人。因此,崇祯并不担心这一切。烈马需要善御之人,才能驾驭。乱世之中,能臣,必须是具有手段的一群人。否则,只能沦为庸臣。而,崇祯需要的是人才而非庸才。即使你是道德模范,如果没有才干,也只会误国误民。 崇祯所需要的正是这样的人,一个不参与党争斗,手段够强硬,行事果敢,不拖泥带水。现在这个时候,温体仁还在南京。崇祯选择在这个时候启用他,出乎很多人的意料。这个时候的温体仁人,还只是一个被很多人忽视的对象,还没有在明朝政坛崭露头角。在这个时候将其纳入内查院人选,有着很强的优势。 以温体仁的资力,崇祯上来就让其担任内查院右院判。该有的自信崇祯一点都不会少,他相信自己可以驾驭这匹烈马,同样是对他最大的信任。对于这一点温体仁自己也非常清楚。如果山西这件事办不好,后果将会非常严重。 当温体仁赶到太原后,没有顾得上休息,就在第一时间进入到工作中。此刻的内查院虽然在太原设立了分部,但是,毕竟是一个刚刚成立不久的部门,很多地方都需要完善,但即使施凤来使出浑身解数,时间还是太仓促了。但是内查院的迅速崛起已经成为定局,而且崇祯布局的重点更是在山西,因此,山西内查院的布置也要完善许多。 此刻,在太原内查院的衙门内,温体仁的桌前摆满了最近太原的大小信息,他不停地从这些信息中筛选自己需要的信息。在临行前,崇祯曾单独召见了他,当他到乾清宫时,才发现施凤来也在场。 温体仁先是一惊,随即明白过来,皇上这是有重要任务要交代。自己刚上任,还为及与顶头上司详细施凤来接触。不过他对于这个铁面的内查院院使,心中是佩服的很。崇祯没有说什么闲话,三人一番详谈后,直接道:“这一次你到山西给朕办好一件事,朕要看到结果,朕不希望出纰漏。” 温体仁道:“臣,遵旨!” 温体仁收回思绪,重新投入到案卷之中,很快,他从一则消息中看到了一个有用的价值。他两眼如焗,浑身仿佛在一瞬间充满了力量。 第101章 官场人精 话说温体仁发现了一份掩藏很好的信息,这是一封行踪报告,关于曹秋旭最近一段时间活动的记录。施凤来按照崇祯的意图,早在成立内查院的第一时间,就在山西布政使衙门附件安排人手,严密探查布政使的所有行动,以期彻底掌控曹秋旭所有的动向。 对于,近期范永斗与曹秋旭见面,以及曹秋旭随后的一系列活动,都分毫不差地记录在案,内容详尽到都令这位浸淫官场三十多年的官场人精震惊。他不仅仅是震惊,他亦暗自庆幸,皇上信任自己。温体仁自问为官多年,对自身的情况相当了解。 因此,此刻温体仁才能够以较高的效率进入到状态之中,这些都得益于施凤来的前期准备。面对天大的功劳,简直是送给自己一般。虽然进入山西这片是非之地,日子并不会怎么好过,但是,安于庸碌之徒,又怎么可能成就大事。 面对曹秋旭极为复杂的背景资料,温体仁没有丝毫的懈怠,那怕是一个极为细小的地方,他都没有忽视。温体仁敏锐地发现其中暗藏的玄机,曹秋旭如此密集的活动,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在针对一个人,这人正是风头正劲的范永林。 曹秋旭、曹猛、范永斗,温体仁德脑海中反复出现这三个人的名字,试图从中找出其中的关联之处。 最终让他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地方,曹秋旭准备使用最为下作的手段,从而铲除异己。在官场之中,铲除政敌的方式有很多种,可以构陷、也可以借刀杀人,但是,却不可以将事情做得太绝。否则,终有一天自己也会受到毁灭性的报复。倘若直接动用杀手进行暗杀,这就超出了范围。这样的行为让温体仁极为不耻。 纵使崇祯不动他,温体仁既然知道也不会坐事不管。而且,很明显,范永林在煤炭坊的地位不下于煤炭司的宗虎,对于这样一个职位,原本,温体仁并不关注。自己远在南京,这些根本不是自己需要关心的事情。 直到后来,自己被崇祯任命为内查院右院判,一纸任命,迅速将其拉进政治的漩涡之中。温体仁从籍籍无名到如今的风口浪尖,有着太多需要做的事情。而在这些所有事情中,最为重要的是要拿出足够的成绩,一个足以让自己安身于内查院的成绩。 而现在,机会就摆在眼前,只要成功扳倒曹秋旭,一切都会有一个新的开始。可是,事情真的会顺利吗?温体仁心中有很多困惑,曹秋旭不可能没有后手,作为这个布政使,他可是有所耳闻的。虽然无法掌握更加详细的信息,但是官场之中根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考虑很久之后,温体仁感觉还是有必要提醒一下范永林,否则,一旦曹秋旭的暗杀计划取得成功。一个范永林的性命事小,对于刚刚扳回的有利形势,就会受到很大的打击,从而再次陷入寒冬之中。 于是,温体仁开始将自己所掌握的信息以及自己的判断,一并写在信中。当信件书写完后,他长长地舒了一个口。 然后,对守候在一旁的随从道:“将这封信送到煤炭坊,一定要亲自交到他们东家范永林的手上。” 随从道:“是,大人。我这就去办。” 第102章 一封书信 雪,又再次下了起来。漫天的雪花,漫无天际从九天之上落下,很快就将整个院落中杂乱的脚印完全覆盖住。不过,虽然雪下得很大,但是周遭的气温并没有下降多少。范永林此时正在房间内思考问题,面前的煤炭炉上散发出阵阵热气,使得房内与室外温差相差好大。 杀手虽然被成功擒住,但是要让杀手曹猛真的转向,跟着自己来对付曹秋旭,其中的难度可想而知。自己手上掌握的详情,还不足以支撑所有的推断。很多人证无证由于年代久远根本无从考证,即使动用再多的人力,恐怕也只会以失望而告终。 就在范永林考虑如何对付曹猛之时,突然,煤炭坊的薛掌柜敲门而入。 薛掌柜面色凝重,待走到范永林跟前时,郑重地道:“东家,外面有一个中年男子,递给我一封书信,说是要亲自交到你的手上。我进来请示一声,不知东家是否要去见一见他。” 范永林道:“没事,既然如此我就去见见他,看看这信中究竟写些什么东西。” 薛掌柜道:“只是,东家……”薛掌柜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样,似乎有话要说。 范永林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没事的,放心吧。” 范永林说完,起身走了出去。 薛掌柜只好摇了摇头,无奈地跟了上去。但是,他心中已经做好准备,如果一会儿一旦发生意外,他准备不顾一切地上去护他周全。 当来到前厅时,范永林只见一个三十岁上下的男人,身着便服,神色之中同样充满凝重之色。他似乎心神不定,没有坐在椅子上,而是起身在有限的空间内不停地度步。此人肤色很淡,范永林基本可以判断此人定是不常在户外活动,说明他并不常作跑腿的事情。 此人看见范永林和薛掌柜先后出来,立即猜到刚出来的这个就是范永林。 范永林先开口道:“我就是煤炭坊的东家,你可以将手中的信给我了。” 这个中年男子立即道:“在下章世平,见过范先生。”说完后,从怀中取出信件,双手捧着递给范永林,然后接着道:“这是温大人让卑职亲自交给范先生的,温大人交代,事件比较严重,还望范先生尽早做出准备。” 范永林听到这里,心中咯噔一下,道:“温大人?不知是哪位温大人?” 章世平道:“是内查院右院判,温体仁,温大人。” 范永林一听是来人是内查院,连忙道:“失敬,失敬。怠慢之处,还望章大人见谅。” 章世平道:“范先生客气了,卑职还要回去复命,就不打扰了。如果范先生有任何需要,可差人到内查院,温大人随时恭候范先生到访。”说完,他双手拱起,然后道:“告辞!” 说完,章世平就退了出去。 范永林恭敬地送至煤炭坊外,他再次回到房内。取出信件,仔细看了起来。 只见信封之上用隽永的楷书写而成,上书“范永林亲启”五个大字,范永林小心翼翼地撕开信封,取出信件,仔细看了起来。 第103章 温体仁的警示 根据温体仁在信中所写,最近曹秋旭将会有一系列针对煤炭坊的行动,曹猛只是其中的一个环节。无论刺杀的成功或是失败,都已经被他算计在内。 如果曹猛刺杀成功,则会由他进行善后处理,到时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一切证据掩饰掉,一切都可以高枕无忧,既可以打击对手,又可以给自己接下来的行动铺好相对平坦的道路。 如果曹猛刺杀一旦发生意外,曹秋旭相信这个义子不会出卖自己。曹猛就如同自己养的一只狗,狗是不会背叛主人的。 当然这一切都是温体仁根据手头上的详细资料做出的大胆假设,同样并没有切实的证据来佐证自己的推论。不过温体仁对于自己的判断非常自信,在这错综复杂的文件中,他能够清晰地看到曹秋旭的动机。 范永林看着信中的内心,此刻心中充满震惊。他发觉自己想的还是太过简单了,虽然杀手如今困住自己手中,自己太过小瞧曹秋旭了。温体仁信中已经将自己的想法如实地作出了分析,范永林对此分析颇为赞同,不禁暗自庆幸。一方面,他惊叹于温体仁惊人的判读力,以及对局势的整体把握。另一方面,他更加讶异于人心的阴暗。曹秋旭对权势的贪婪,已经到了一种难以想象的境地。 范永林将信看了无数遍,一个计划悄然间酝酿而成…… ·················································· 话说曹秋旭那日自张雨馨处离开之后,回到布政司衙门,他一头进入书房之中,取出刚刚收到的京师密报。他如往常一般,漫不经心地撕开信封。可是,这一次恐怕注定要让他感到吃惊了。他只是看一眼,就感受到深深的危机。于是,他陷入思量之中,开始计划着后续的计划。 他不可能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曹猛之上,或者换句话说,在曹秋旭的心目中,不会相信所有的人。即使是一直忠心的曹猛,也不过是自己培养的棋子。这颗棋子该怎么用,能不能用得好,需要的是自己的调整。而且,朝中已经传出消息,内查院也已经在暗中指派人手进入山西。据秘密传出的线报,此人是诡谲多变的温体仁,善于权谋。 看来山西的局势越来越复杂了,而自己正处于这焦点的中心,倘若稍有不慎,将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他不能让自己苦心经营的势力,在一瞬间化为流水。 谁也不能够阻止自己,所有挡在前方的人只有死路一条。想到这里,曹秋旭的脸上再次浮现出一抹残忍的笑容。山西不是你们可以任意撒野的地方,就凭借一个刚登基的黄齿小儿,就妄想动我根基。 曹秋旭在一瞬间就已经做出了择决,强龙不压地头蛇,究竟鹿死谁手还尚未可知…… ··················································· 章世平离开煤炭坊后,直接回到内查院中,向温体仁复命。 温体仁道:“交到范永林手上了吧?” 章世平道:“大人,卑职直接将信件交到了范先生的手上。” 温体仁道:“辛苦了,你下去休息吧。” 章世平缓缓退了出去。 温体仁看着章世平的背影,同样陷入沉思之中。 第104章 权力网 曹秋旭在山西苦心经营,历经数十载,才有今日的成就。如今,各方面信息都表明了一切,这个新登基的皇帝,从各个方面都流露出要对山西动手的打算。曹秋旭不想看到自己辛苦一场化为流水,不可能拱手让人在攫取到自己权力。 权力就如同一张网,进入这张网中的人,没有一个可以摆脱这张网。一旦进入其中,唯有不断地编织属于自己的那一张网,才能够不被别人吞噬。如今的曹秋旭就处在这张网中,所以,他只有不断地、不懈一切代价,才将网编的又密又牢。 曹秋旭背景复杂多变,为人心机深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掩藏在曹秋旭背后的东林党魁首钱龙锡。曹秋旭步入官场以来,一直没有找到强有力的靠山,作为往上攀爬的后盾。但是,曹秋旭自从攀上钱龙锡之后,官运亨通,一直做到山西布政使的高位。不过,曹秋旭并非单纯地依赖钱龙锡的眷顾,相比外力,他更加相信自身的力量。因此,这些年,他在山西积极培植属于自己的势力。 为了达到今时今日的地位,他付出了别人难以想象的代价。他出卖过朋友,设计过阴谋,曲意逢迎,卑躬屈膝地忍辱多年,只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坐拥权势。崇祯登基以来,伴随着不断的改革,给自己带来了巨大的危机。 钱龙锡已经多次提醒自己注意煤炭司的动向,自己却没有放在心上,没有想到宗虎竟然能够在短短的几个月内,将煤炭司的影响力达到了难以企及的地步。在这一点上,曹秋旭后悔不迭,他太小看宗虎了,他没有料到这个表面上贪婪而圆滑的人,竟然有着如此的实力。 所以,在形势急转直下之际,曹秋旭知道自己必须及早布局。他要殊死一搏,他要让崇祯知道,要动他曹秋旭,必须付出一定的代价。而这样的代价,将是崇祯所不能够承受的。否则,崇祯就会肆无忌惮。 而这一切都要从初次与宗虎见面之后说起,那日宗虎表现出的圆滑超出了曹秋旭的想象,崇祯作为新登基的皇帝,不可能委派一个只知道溜须拍马的庸碌之辈。而宗虎的种种表现,无论从哪一个角度来说,都无法和一个能臣沾上边。如果非要将宗虎看作能臣的话,只能说此人适合混迹于官场,有着超乎寻常的特质。 因此,对于这件事情的反常现象,曹秋旭敏锐地察觉到一丝阴谋的味道。多年来,这样的危机意识,让他一次次躲开了政敌的构陷。而现在,崇祯很明显在给自己布局,就等着自己跳入陷阱之中。曹秋旭暗中派人密切关注宗虎的一举一动,但是,宗虎表现得太过真实,一次次毫无破绽的报告,让曹秋旭原本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开来。 可就在曹秋旭感到风波过去,一切尽在掌握之际。煤炭坊的凭空出现以及煤炭炉的横空出世,如同一把重锤狠狠地敲击在他的心上。他猛然间醒悟过来,好一招瞒天过海,暗度陈仓之计。曹秋旭知道自己已经错过了铲除宗虎的最佳时机,如今,宗虎的羽翼已经逐渐丰满起来,在山西已经逐渐站稳脚跟,已经不再是一个轻易就可以拔掉的小草,而是一颗逐渐根深叶茂的参天大树。 也就在同时,曹秋旭开始谋划铲除宗虎的羽翼,他要将宗虎身的羽毛一根根拔掉,直到他变成孤家寡人。于是,一石二鸟之计酝酿而生。 第105章 贪婪 曹秋旭之所以走到今天,与其说是制度的缺陷,不如说是其自身的贪婪。因为贪婪,他无视他人性命,以满足自身的私欲;因为贪婪,他不惜重金,游走于权贵之间,谋得一席之地;同样因为贪婪,他为了往上攀爬,中饱私囊,构建起复杂的权利网,一次次将罪恶之手伸向政见不同的异己。 在如今的山西,他曹秋旭可以说是一手遮天,可是现在,这天似乎出现了一些变数,曹秋旭不能眼睁睁看着这变数扩大。曹猛刺杀范永林只是其中一环,无论成败都会有利于他进一步行动。 如果曹猛此次刺杀成功,并且能够顺利脱身。将会极大地震慑宗虎,使得宗虎在后续行动受到掣肘;如果曹猛不幸刺杀失败,说明不仅范永林、宗虎对自己早有防范,不过以曹猛的伸手,拼个两败俱伤还是可以的。即便曹猛被擒,以曹猛的心性是绝不会做出背叛自己的事情。但是曹猛毕竟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借此机会将其除去也正符自己心意。 当夜幕降临时,曹秋旭的心不免变得焦急起来,他独自一人在书房内度步。 宫灯再次被点了起来,将书房内照映了犹如白昼,曹秋旭的身影被拉得很长很长。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突然响起。 曹秋旭心中一紧,赶紧道:“进来!” 只见一个身着清布衣衫、四十岁上下的中年人颇为神秘地走了进来,他的身上还有些许雪花,似乎刚从外面进来。 中年人脸色有些青紫,也不知是天气变冷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不过他一见到曹秋旭,就拜见道:“小的,见过老爷。” 曹秋旭没有在意这些细节,他现在根本就没有心思去考虑其他,对于这些虚礼,他只是摆了摆手,就追问道:“童管家,事情是不是有什么消息了?” 中年人正是曹秋旭的管家,曹秋旭非常信任之人。曹秋旭对他有活命之恩,而童言臻也对曹秋旭感恩戴德,无不为曹秋旭想得周到。这次也没有例外,他对于曹秋旭的安排一丝不苟地做到位。不过这一次事情牵涉很大,稍有不慎就会出现大的事故,后果不敢想象。见到曹秋旭问话,他没有迟疑,立即答道:“是的,老爷,情况很槽糕,曹猛被活捉了!” 曹秋旭心底一惊,果然不出所料。范永林果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看来护卫没有那么简单,否则以曹猛的身手不会这么轻易就被活捉。 曹秋旭在书房内反复思量,这时,一阵微风吹过,宫灯中的烛火紧随着摇曳起来。曹秋旭身影在宫灯的照映下也摇摆起来。 童管家一直静静地等候在一旁,他没有打扰曹秋旭,他知道曹秋旭此刻需要的思考,而且,一会儿就有可能再次有吩咐。 果然,曹秋旭在一番思索后,对童管家道:“你现在就去请按察司黎子聪和布政司狄青两位大人明天醉仙楼一聚,就说有要事商谈。” 童管家道:“老爷,我这就去办。”说完就退书房,坐上马车,直奔按察司而去。 曹秋旭看到童管家离开后,望着窗外,目光很复杂,似乎这黑暗之中有什么吸引之处。 曹秋旭知道,今晚将是一个不眠之夜,就让他好好过了今晚,明天,将是一个新的开始! 第106章 突破口 时间,对于每个人都很公平,但是在这一样的时间内,却形成了别样的人生。时间有时也很漫长,特别是在痛苦与黑暗中徘徊的人。 一天的时间,对于普通人来说,将是非常短暂的,但是这一刻,在曹猛的心中却如同万千蚂蚁在啃噬一般。每一分每一秒都过的极其艰难。曹猛的世界开始彻底崩塌,他不自觉地开始审视自己的过往。 孤独,恐惧不住地吞噬着他,他感觉自己呼吸都有些困难,似乎有人在遏制住自己的脖子,让他无法顺利呼吸。曹猛的原本就黝黑的脸色变得更加深重,他强劲的肌肉也同时出现抽搐。 这时曹猛关押的房门外,传来一阵细弱的谈话声:“大哥,看他样子挺痛苦的,这不会出什么事吧?”说话的人是锦衣卫王隆,大约19岁左右的样子,脸上还有些稚嫩。进入锦衣卫的时间也不长。 “没事,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只是让他做做噩梦,不会发生意外的。以后这些你会经常见到的,多见见也好。对付这样的人,不用手软的。”这是一旁的另一个锦衣卫,名叫万锡,30岁左右,满脸的络腮胡子,脸色有些红晕,说话的功夫,从腰间掏出一个酒壶,大口喝了一口,酒水从嘴角流入胡须之上。 “那就好,刚才看他那个样子,我还一直担心呢。要是出了意外,大人一定会责怪我们的。” “只要控制好药量,就不会出现事故的。这是我们锦衣卫专用的迷huan药,名叫醉生梦死。你不要小看这一点迷药,他能无限放大一个人内心深处的恐惧,让人在恐惧中放大隐藏在内心深处的秘密亦或者是记忆。” “就这么点药,药效这么厉害,想想头皮都有些发麻。”他看着手中的一小瓶药剂,感觉到从心底深处的寒冷,于是他不自觉地裹紧衣衫,让自己感到暖和一些。” “要不要来一口,喝一点就暖和了。”万锡笑道,说完自己又喝了一口。 “还是不要了,我进去看看这个杀手。”王隆连忙挥手,逃命般打开门。 当王隆打开门后,只见曹猛正满脸恐惧,一脸的颓废。 他看到来人后,立刻大声地吼叫道:“你们在我的饭菜中放了什么东西,快放开我!”曹猛说完开始剧烈挣扎起来,可是无论他怎样挣扎,也不可能挣脱手脚上的链条。 王隆见状反倒冷静下来了,他面色一寒,然后厉声道:“省点力气吧,别白费劲了。有时间还不如想想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被人卖了,还不知道,真是傻到极点了。亏你练了一身肌肉。” 曹猛一听这话,顿时焉了,虽然不闹了,但是双拳握的直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