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道仙途》 第一章:承因报果 夜色四合,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院子里黒成一片。 阿伞提着两大桶用水稀释过的猪油,悄悄从狗洞潜进了院里,原本只能容下六七岁小孩子钻行的狗洞,前两天已经被她挖成了大洞,正好能让她和水桶通过。 小心翼翼地把猪油泼洒在房屋周围,又细细地将墙面也涂抹上了猪油。不多时,两桶猪油就见底了,并不在乎浪费了猪油,阿伞反而有些失望,两个月也只能弄到这么多的猪油,不足够抹过所有的房屋。 从怀中掏出火折子吹了吹,阿伞毫不犹豫地点燃了猪油。 阿伞看那火势渐大,转身准备离去,又慢下脚步,从怀中掏出一枚伞形玉佩,玉佩上沾着泥土,却不掩其光华灵动。阿伞盯着那玉佩,很快就不再犹豫,大步朝大门走去。 直至大门,阿伞看火势已经大了起来,快烧至主屋,脚下狠狠往大门旁蜷睡着的大狗身上一踢,那只白日被她灌了些酒的狗立刻吃痛吠了起来,看到阿伞顿时恶狠狠地要扑上前,阿伞又是一脚出去—— “你还是担心你家主人会不会被火烧死吧。” 走出院子,关上大门,听到院子里叫得急促的犬声和人起的动静,阿伞不再留恋,转身朝镇外跑去。 刚到镇门口,一辆马车也正向镇门驶来,阿伞躲在夜色中,在马车临近时,把住车板,往上一翻。 “嘭——” 驾车的大汉眉毛抖了抖,垂下眼一甩鞭,马车又快了几分。 道路坑坑洼洼,阿伞躺在车板上,被磨得难受。这是镇里元大老爷的货车,每隔些日子总会到几十里外的城里买些新鲜东西,为了能在早上就吃上城里卖的早点,还特意给货车配了两匹快马。 不知被磨了多久,阿伞听到马鞭甩在车门上的声音,赶紧提了精神,在马车速度慢下来后,跳下了马车。 阿伞站在两条路的交叉口,元大老爷的货车已经在大路上渐行渐远,阿伞转身沿着小路走去。 天还未亮,阿伞就着淡淡的白月光,估摸着赶路。她的目的很简单,远离小镇,远离和小镇有联系的一切。 因为,她是一个外来客,一个穿越者。 魂穿的她幸运地接收了原身的记忆,原身是个十来岁的女孩,具体多大,她自己也不清楚。 她寄居在一对张姓夫妇家里,刚开始的时候,那对夫妇待她极好,时不时对她说一些奇怪的话,大意就是让她记住他们的好,然后经常从她的小箱子里拿走一些东西。 过了两三年,那对夫妇渐渐对她冷淡起来,后来把她的小箱子也拿走了,她害怕他们最后连她一直带着的玉佩都会拿走,便把玉佩埋到镇外的田地里。 果然,那对夫妇后来向她讨要玉佩,她谎称丢了,夫妇两找不到玉佩,过了几日,便把她赶出了家。 没几日,原身就饿死了。 阿伞穿越前的名字不好听,穿越后,对阿伞这个名字很满意,就决定用着了。 承因报果,阿伞决定为原身做些什么。 在得知那对夫妇拿了绝大部分钱财买了座新院子后,阿伞有了想法:烧了那房子。 倘若那新院子毁了,这对夫妇的日子怕是比以前更难过了。 都说由奢入简难,而况这夫妇两做的缺德事镇上的人都知道,日后在被人戳着脊梁骨骂的环境里过着穷苦日子,也算是最大的惩罚了。 不知走了多久,天色渐白,阿伞停了步子休息,再次从怀中掏出玉佩,方才她就想把玉佩扔在火场中,但想到这玉佩也值些钱,不愿便宜了那对夫妇才打消了念头。 如今已经离那小镇很远了,阿伞将玉佩狠狠往路旁浓密的树林里一扔,想是扔了很远,不见落地声。 阿伞很满意,穿来几日,她便发现了这具身体的力气大得吓人。 甩掉玉佩后,阿伞放下心来,以后她就是新的阿伞了。揉了揉红肿起来的脚板底,阿伞认命地穿上破得不成形的草鞋,继续赶路。 而在树林深处,一团乳白色光芒若隐若现。 当东方的红日已高高挂起,阿伞还是没有看到有人烟的地方,怀中还有几块面饼,不至于饿,但行了太久的路,又寻不到水源,她早已又累又渴,只靠一股意志在走,赶车的大叔说过,沿着小路一直走,看到大路转东,就能到达一座大城。 日升正中,终于看到大路,路旁有个卖茶的摊子,阿伞两眼放光,跌跌撞撞向摊子快走而去。 摊子的女主人看到一个干瘦枯黄的孩子,一身狼狈地过来,赶忙倒了一杯温热的茶水。 阿伞接过茶水,先哑着嗓子道了谢,才开始不徐不疾地小口喝茶。卖茶水的妇人见此也是心疼,多乖巧懂事的孩子,怕是哪家的小姐,怎地落成这幅糟糕的模样。和一旁的丈夫说了一声,把阿伞带到摊子后边。 “来,先洗洗手,擦把脸。”妇人给阿伞打了一小盆水,阿伞羞怯地拒绝妇人的帮忙,接过巾帕,自己清洗起来。 妇人低头看到阿伞赤着双足,黑色中隐隐有血迹红肿,低骂了声,才道:“刚好我女儿落了双鞋在这,我去给你拿来。” 阿伞这才发现,脚上的草鞋不知何时掉了,原来是赤脚走了路,难过硌得生疼。小心地用水把脚上的污渍洗去,阿伞疼得直抽气,又听到外头似乎又吵闹声,不一会儿就消了,阿伞再听,又有声音响起,应是来了客人。 刚清洗干净,妇人手里拿了双粉色绣鞋,阿伞拿到手中才发现是十成新的,看那妇人温顺的脸庞,阿伞鼻头一酸,不自觉地掉了泪。 妇人有些慌,口中不断安慰,给她擦眼泪,阿伞赶忙低头,抑住哭声,而后任凭那妇人给她清理伤口,穿上新鞋。在妇人询问她情况时,阿伞撒了个小谎,说自己是进城寻亲的,她明白,若是这妇人知道她无家可归,不说收留,至少也会为她担心许多。 阿伞躲在摊子后,就着茶水吃着面饼,打算待会出去与摊主二人道谢,而后立刻上路。 阿伞正吃着,妇人面带喜色进来,告诉她外面的客人是去城里的车队,答应捎她一程。阿伞自然知道是妇人求与客人,心下更是感动,连连道谢,末了,记下妇人的住址,想着日后报答与她。 车队的领头看到阿伞,脸色也柔和些了,毕竟是一个看上去不到十岁的瘦小丫头,怎么都是单纯无害的。点点头,算是彻底应了捎带之事。 第二章:新的开始 车队都是运送货物的,只有前头的一辆马车是坐人的,其余人都是骑马。领头捏了捏阿伞瘦小的肩膀,无奈地摇头,到前头的马车说了什么,得了应许,阿伞被带到马车前。 车帘掀开,车内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衣着并不见华丽,反而有些简朴,只是简单地看了阿伞一眼,道:“上来吧。” 身子一空,阿伞就被领头抱上马车。 阿伞进了马车,车内只有老头一人,她退到角落,埋头无语,老头也不说话,只当她不存在,闭眼沉思。 阿伞穿过来时害怕被人发现异常,一直装成原身胆小怕人、孤僻沉默的样子,两个月下来,唯一有过交流的便是那元大老爷家驾车的汉子,那汉子的媳妇爱吃鱼,阿伞经常下河抓鱼送过去,换得比市面上便宜三分的鱼钱,或是一些面饼吃食。阿伞后来把所有的钱都买了猪油。 装了两个月,倒有些过于习惯了。阿伞皱眉,胆怯害羞不是错,但无人照拂,却是十分大的弊病了。再者是穿到古代,女子本就势弱,更加难以自存。 阿伞在现代是个孤儿,靠着自己的努力,后来的日子也算衣食无忧,因不喜拘束,阿伞赚够了钱便不再工作,四处旅行。穿越前,阿伞加入了一个深海探险团队,没料到潜水途中呼吸器突然漏水。阿伞至今忘不了那痛苦的窒息。 如今白捡了一条命,怎么都得好好地珍惜。 忽然,阿伞嗅到一股沁人的清香。 “桂花糕?” 阿伞寻着香味找去,原是老头拿出了一盘乳白色的糕点,切成方块,大约有五六个。之前放在食盒里,味道被掩住。 “你见过这样的糕点?”秦九上下打量阿伞,他去过北洲多个地方,吃过无数美食,从未见过与这相似的糕点,况且这盘糕点是他最近才研制出来的,这个衣衫褴褛的小女孩,居然叫出这个糕点的名字,秦九是十分好奇,桂花?似乎是东洲才有的植物。 阿伞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倒是那香气让她想起以前,她不知这世界有没有桂花,不过心念一转,阿伞有了主意,道:“我娘常做糕点给我吃,这糕点的香味十分像我爱吃的桂花糕,我记得娘是用一种很香的花做的。” “是这种吗?”秦九不知从哪拿出一捧白色的花瓣,阿伞仔细嗅了嗅,与桂花无二的香气,便点了点头。 秦九拿起一块糕点递给阿伞:“尝尝看。” 阿伞小咬一口,咀嚼几下就皱起眉,糕点很香,味道虽好,但咬下去并不见桂花的清香可口,口感也不对。 吃了一小口,阿伞就放下了,撅起嘴巴不满道:“还没有我做的好吃呢。” 秦九听了,也不恼,倒是欢喜,心想这女娃儿倒是个宝。 北洲大部分地方气候极烈,夏极热冬极冷,又多是沙漠冰原,适合人居住的地方也不多。北洲植物难长,人们大多食肉,但在北洲的主食仍是面食,其他植物虽然难以生长,但小麦在北洲的产量却是极高的。糕点在北洲虽不是难得之物,但由于食材有限,种类并不多。 阿伞正是知道这情况,才放下鱼饵,而况这桂花糕,用小麦粉做,口感真是差了一层。 “你会做糕点?”老脸上皱纹舒展,眼睛泛光。 “那当然,我娘教过我很多呢,除了桂花糕,我还会蛋糕、枣泥糕、桃酥…比你的糕点好吃一百倍。”洗净的小脸虽有些瘦黄,一双大眼却格外晶亮,一副我最厉害的样子,将孩子的天真烂漫写在了形态中。 秦九不由笑道:“好,好。比我的糕点好吃。”见阿伞实在瘦弱,想是好些日子没好好吃饭了,又道:“你要到北陵城里寻亲?” “不,不是的。”阿伞低头,紧紧揪住衣角,低声道:“我没有亲人了。爹爹和娘去世后,本来是和哥哥嫂嫂一起住镇上的,前些日子被赶出来了,镇上的大叔说城里的活多,饿不死人,我就跑出来了。娘经常说不要给人添麻烦,我怕卖茶的大娘担心,才撒了谎。” “那怎么现在又说实话了?”秦九眼神微变。 “因为快到城里了,我很快就会找到活干,不会再麻烦别人。”阿伞扬起脸,满目自信。这时的话却是她实打实的心声。刚才细数自己会做的点心时,她便想通了,既然有这样的优势,何愁过不下去,比起费心算计找靠山,她还是喜欢挖掘自己,总是靠人不如靠自己。 秦九的目光一下子柔和了,摸了摸阿伞的发顶,打趣道:“你就这么肯定能找到活干?这么瘦这么小,干活没力气,人家一定不要你。” 阿伞急了,回嘴道:“我很厉害的,我会做好多好吃的,我给他们做好吃的,他们就会给我钱。” 秦九呵呵笑了起来,皱眉都变得慈祥,道:“小丫头,你到我的酒楼干活怎么样?我给你比别人更多的钱。” 阿伞摇头,道:“不,我要自己做老板,我也要开酒楼。” “傻丫头,你现在一分钱没有,怎么自己做老板。” “哼,我有钱。”阿伞假装生气,转身不去看秦九,接着道:“好困啊,我要睡觉了。” 秦九让她去铺好的软塌上睡,顺手拿起一块糕点放入口中,想到阿伞的话,心中觉得好笑,自己当成宝的新糕点,居然被一个小丫头唾弃。 敲了敲马车叫来领头,把糕点给他品尝,满意地看到领头的反应,下一秒想起什么,随手把剩下的糕点都递给了领头,关上车帘,看着阿伞神情不定,这么多年了,他突然想收一个徒弟,就怕这徒弟会嫌弃他啊。 马车外,一阵欢呼响动,秦九却不生气,他这时只想叫醒阿伞,让她看看别人是多么喜欢他做的糕点。 阿伞也听到马车外的喧闹,她根本没有睡去,两只小手紧紧抓住衣襟,面上是思考的样子。 她怀中,还有一支玉簪,当初原身把它和玉佩一并埋了。 有了钱,做生意就好办。 新的生活就要开始了。 第三章:初到北陵 阿伞心里规划着未来,迷迷糊糊地就睡了过去。待被吵闹声弄醒,才发现马车已经进了城。撩开窗帘往外看,是热闹的街道,阿伞十分好奇地左顾右盼,城里的光景与在电视上看到的古代生活相似。想到日后不必再如之前一般躲着人,阿伞眉稍都染上了喜色。 秦九脸上也是喜气,这次采办食材回来,不仅叫他发现了山中几种植物可入菜,还找到了一棵九十九年的酒果树。路上,还遇到了这个似乎会做很多糕点的小女孩。 马车最终停在了一个装饰大气雅致的酒楼前,阿伞拒绝了秦九的邀请,下了马车钻入人群中,一遛烟就没影了。 阿伞有些小兴奋,逛到累了方才决定去当铺。把秦九给的黒章云纹令牌稍稍向外扯了扯,露出一角。当铺里的人看到那令牌,果然没有坑她,痛快地给了她现钱,阿伞隐约觉得当铺多给了几成,那玉簪值不了这么多。 接下来阿伞买了座简小的院子,还买了一些生活用品和食材,顺利无波。她心中了然,怕是秦九差了人暗中帮她,不然一个小女孩,怀玉有罪,不知会生出多少意外。阿伞心里记下了这个恩情。 这几日,阿伞都在家中做甜食,因为北洲没有糯米粉,做不出桂花糕的口感,阿伞实验了好几次才找到了替代品。阿伞穿越前喜欢旅游,也认为美食和美景一般,都不可辜负。故而行万里路,也吃遍万水千山,还特意学了厨艺,多少会做些小吃食。 秦九收到阿伞的食盒时,正好刚为城主上好了菜,打开食盒,里面放了三盘精致的糕点,还有一张折纸。秦九小心地拿起那乳白色的糕点,放入口中,而后两眼放光,不断说了三个好字。 招来学徒,让他把这三盘糕点呈上去。末了,又拦下,让学徒那三只小盘来,每只盘里只放了三块。看得小学徒眼角直抽,要知道阿伞送来的糕点,每盘都是层层垒起着放,一盘绝不少于十块。 秦九继而尝了另外两种糕点,味道都是极为特别的,口感更甚。 秦九一生所爱只为美食,他做出的菜,在北陵城是千金难求。年越老,他越喜欢开发新的菜色,特别最近,迷恋上了研制糕点,阿伞正好撞“枪口”上了。 秦九拆开食盒里附带的折纸,怎么也没想到那是一张菜方,里面细细说明了三种糕点的制法。 秦九越看越惊奇,最后感叹一声:“我以为自己足够有想法,却不想多少还是被拘于已有。老夫欠着小丫头一份情啊。”却不知,阿伞此举是报他的帮助之情。 “大师,城主唤你过去。” 秦九笑骂一声,应了便上楼。 进了包厢,秦九看到厢中多了一个二八年华的少女,端着小盘子,盘子里还余四块不同的糕点,三个大人在一旁苦笑不得,想再尝尝又不好意思和少女抢。 秦九大概明白了,这么着急把他唤来的大概就是这城主的千金了。 “秦九爷爷,你又做了新的糕点,玲儿很喜欢吃,可是太少了,玲儿想带些回去给娘亲吃。”少女一手拿着盘子,一手挽住秦九的胳膊撒娇。 “好,好。待会给你准备一些。”秦九孤身一人,身边没有什么亲近的人,十年前城主带着他贪吃的女儿来到聚福酒楼后,秦九这些年来,早把这孩子当亲孙女。 “秦叔就是太宠玲儿了,玲儿如今是越来越来胖了。”金云耀打趣自家女儿,引得少女恼怒,满室笑声。 “秦大师厨艺又精进了,果然是我北陵城的大福星啊。”突然说话的是一个四十许的华衣男子,北陵城最大的粮商,丁齐。 话一出口,厢里一下安静了。金玲识趣地低头吃着糕点,金云耀面色有些尴尬,与一旁的挚友金树青对视一眼,皆是无奈。 秦九拱起手,淡淡道:“丁老板过誉了,还得感谢丁老板每年提供上好的酒果。” 丁齐大笑,道:“既然如此,那明年的酒果会就由我北陵商会主持吧。” 除了秦九,其余各人脸色惊变。金云耀强笑道:“丁老弟说笑了,这酒果会历来都由城主主持,哪能突然改用他人。” “秦大师都承认了我的贡献,作为北陵城最大的商会,每年最好的酒果都出自于我们,理应由我们商会主持,若不是前任城主与秦大师交好,让城主府捡了主持这个大便宜,怎会轮得到你金家。” 金云耀和金树青脸色变得铁青,北陵商会壮大,完全是靠蛮力。丁氏一族原是武术世家,是城主金家的护卫,到丁齐这一代也是落魄了不少。 丁齐是丁家掌门的私生子,与其他人不同,丁齐喜文不喜武,最后更是白手起家,独自经商。 直到丁齐把生意做大了,丁家才不再反对他经商,反而被他说服,脱离了金家,丁家成为了北陵商会的保护伞,靠着武力,北陵商会才一越成为商会之首。北陵商会主要经营的是粮食,控制北陵城九成的粮食买卖。 后来连北陵城的特色食材——酒果也被其控制在内。 金家虽为一城之主,但经世代传承,也渐渐败弱。北州人好武,偏生这金家走得是文道,好在历任城主都是德行任厚之人,深受北陵城民拥护,因此金家的城主之位在丁家叛变后,也算是稳住。 此次三人会面,就是为了商量一年后的酒果会安排,本是打着太极的谈话,不料丁齐却突然发难。 “酒果会谁主持都与我无关,只是突然换人,不知那位会不会生气?” 秦九这话显然是帮着金家的,让金云耀几人松了口气。丁齐却是笑了,道:“秦大师说得有理,你们瞧,我都忘了,那位每次都是到金家做客的。”语气一转,阴阴笑道:“也是每次的目的都只有酒果宴罢了。” “你!” 泥人尚有三分火气,金云耀也是一城之主,便也是发起怒来。丁齐见此,也不好闹得太僵,笑着告了辞,不过—— 今年的酒果会主持,定要非丁家不可。 第四章:小试牛刀 包厢里的气氛不太好,金玲装傻充愣,只顾低头吃糕点,她知道爹爹生气了,她心里更是气愤,那丁齐前些日子上门,为他那纨绔的侄子说亲,就已经把爹爹和她气了一次,今日又放下那样的威胁的,金玲内心愤懑,却又无可奈何。 “表哥,他只是在恐吓与你,若是他不提供上好的酒果,让那位不高兴,怪罪下来,他也讨不到好。”金树青开口安慰道。 金玲也点头,道:“爹爹,你别生气了,他不敢这么做的。” 金云耀当然也知这一点,只是那丁齐的行为向来不是常人能猜测,到时候弄个一损俱损也是说不定的。 “金贤侄不必多虑,酒果的事也不是非他不可。”秦九淡淡开口。 金家三人俱是眼睛一亮,金云耀小心开口:“秦伯可是另有办法?” 秦九但笑,向金玲摆摆手,道:“天机不可泄露,玲丫头过来,爷爷带你去吃糕点。” 小丫头哪有那么多想法,只知道有了解决办法,不再生气担忧,很是开心地跟着秦九出去了。 “树青,丁齐素来不打没把握的仗,这次为何提前发难,难道他已经知道了?”金云耀担忧道。 “不会。”金树青拍了拍他表哥的肩膀,道:“若是知道了,怕是他会直接动用武力,再等等,再过一年,我们就不必顾忌于丁家了。” 金云耀叹气,也只能这样了。 安定下来的阿伞,这几日在自家厨房里忙得不亦乐乎,美景美食都是她人生的一大乐趣,特别是当她发现这个世界的食材不仅纯天然无污染,做出的美食味道还更上一层楼,阿伞便停不下吃货的步伐。 身上的钱还富余,阿伞也不急着去赚钱,但心里已有了想法。只是想清闲几天,做做自己喜欢的事。 才过两日,阿伞收到了一盒糕点,正是她送给秦九的那三种,阿伞吃了一口便止不住了,一口气把三大盘吃了个精光,果然厨艺大师做出的食物,无论味道还是口感都比常人做的好太多。 食盒里同样附带有一张折纸,邀请阿伞到聚福酒楼做客。 阿伞也正想着过几日去找秦九,便肯定地回了送食盒的伙计:“麻烦告诉秦大师,我三日后上门拜访。” 三日后,阿伞带着新制的几样糕点到了酒楼,秦九尝过后不住点头,几样糕点的皆是透明如果冻的造型,咬下去富有弹性,软滑可口,十分特别。阿伞说明来意,愿意把糕点的做法卖给秦九,并且给聚福酒楼独家售卖权,但只能卖给高层人物,走贵精不贵多之道,盈利她要拿五分。 “哦?”秦九来了兴趣,独家售卖权这一词他还是第一次听说,不过他更好奇的是:“为何你不自己售卖?” 阿伞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道:“我自知我的厨艺火候不够,那些大富大贵之人对吃食又很挑剔,若是我做,刚开始能靠味道吸引,但做工粗糙始终不美,怕是留不住贵客。至于聘请厨艺高超之人,我怕信不过。你我也算交好,我愿意信你。” 秦九没想到一个小姑娘心思能这般细腻,怕是吃过许多人情人暖的苦。 “再说了,我可是要做老板的,哼哼。”阿伞鼓了鼓脸,一副孩童模样,着实可爱,惹得秦九忍不住发笑。 “砰——” 门突然被打开,红衣少女风风火火闯进雅间内。 “秦爷爷,有好吃的东西居然不叫玲儿,隔了老远我就闻到了。” 金玲一进门,眼睛就离开桌上的几盘水晶般的糕点,以至于没有发现室内还有其他人。 “就属你的小狗鼻子最灵。”秦九笑着打趣,指着阿伞道,“别急着吃,你还没问过这糕点的主人同不同意你吃?” 这时金玲已经一左一右,上手了两块糕点,闻言看向阿伞,眼睛放光,道:“好漂亮的小妹妹,让姐姐吃一口你的糕点好不好?待会姐姐给你买三盒。”说完顾不得阿伞的回答,一块糕点就入了嘴。 阿伞乐了,这少女也是个吃货。 “这糕点你可买不到,这是小丫头自己做的,爷爷我都不会做。那天你吃到的几种新糕点,也是这小丫头弄的。” 秦九这话把金玲刺激得,最后只差没把阿伞领回家认作亲妹妹。之后几日,阿伞也无奈接受了自己身后多了个跟屁虫的事实,这算是她在异世的第一个朋友吧。 同时,聚福酒楼在北陵城又火热起来,这次不是因为一年一度的酒果会,而是聚福酒楼的推出了六味糕点,由秦大师亲手制作,一天只出一种,一次只有五盘。那价钱贵得令人咂舌,但还是引得许多富贵之人,尤其是官商家的夫人小姐趋之若鹜,品尝过的人对新品是赞口不绝,特别是对水晶系列的三种十分推崇。 而后城主千金金玲一句:“聚福酒楼的新品我当然吃过,我还把六味都尝过了。”把这股火热推到了,由于限量供应,需求颇多,有钱有势也不一定能次次都轮到同一家,所以北陵城里并没有几位夫人千金把六味都尝过,女性除了天生喜爱甜食,更爱攀比,一时间,聚福酒楼的六味糕点预约不断,与此同时,也带动了聚福酒楼的其他营业。 聚福酒楼顶层包厢内,桌上摆着几盘糕点。 “这东西好吃是好吃,但是卖得也太贵了。”金树青想起自家婆娘和女儿已经吃了还几趟了,心里直肉疼。 金云耀慢理斯条地夹起一块水晶糕放入口中,他这表弟妹买了好几次,预约上的都是相同的糕点,这次估计是逼急了,让表弟直接来秦大师这走后门。想到这是自家女儿惹出的好事,金云耀只是低头吃糕点,不好意思笑话他可怜的表弟。 秦九笑道:“卖这么贵,还不是有人赶着来买吗?他们买的不只是糕点,还有身份和面子。”秦九借了阿伞的原话。 这一切都是阿伞的策划,从售货方式到顾客定位、宣传等,以及金玲看似炫耀的那句话,都是阿伞的刻意安排,秦九还记得她那时笑着说了一句话:我只是让他们感到他们的需求,让他们知道他们是需要买这些糕点的。 那些夫人千金需要什么?面子,还有证明她们的高贵富有。有时候,男人在这方面也是一样。 这,只是阿伞的第一步。 第五章:酒果酒 在聚福酒楼推出六味糕点一个月后,城西一处繁华的街道上新开了间铺子,开始人们并不在意,直到传出铺子里能买到聚福酒楼推出的六味糕点,价钱比聚福酒楼低了好几成,虽然依旧不便宜,但也能让普通人家每月吃上几次。 一时间,这间叫阿伞小铺的新店在普通民众中火了起来。后来传到一些官商人家耳中,差人去买来,才发现这间小店只有六味中的四种,口感味道也不如聚福酒楼。便道:“不过是东施效颦之物。”更觉得能吃上聚福的六味糕点才是真正的高贵。 阿伞并不知道这世界原来也有东施效颦的故事,但是她并不在意这个,普通民众也不在意,就好像现代人们爱买明星同款一般,压根不介意山寨。更何况这些糕点味道并不差,只是因为聚福酒楼用的食材都是上好的,又是秦大师亲手制作,味道才更精致。故而如聚福酒楼在上层圈子一般,阿伞小铺也受到百姓的追捧。 “主子,阿伞小铺的掌柜,也是掌厨,叫吴林,原来是原来是聚缘酒楼的厨子,因为得罪了掌厨,被赶出酒楼,还被威胁致使城里没有酒楼敢收留他,吴林后来只能到城外大道上摆个茶水摊,卖些吃食度日。直到最近,突然开了个铺子。” ”嗯?原来是聚缘酒楼的?”丁齐有些不满,聚缘酒楼可是丁家名下的酒楼,一直想与聚福酒楼争个高低,只可惜聚福有秦九,聚缘难以出头。 “是”汇报的人头皮发紧,又道:“吴林后面,好像有金家的影子。” “哦?金家这是要和我杠上了?”丁齐嗤笑一声,摆了摆手,“下去吧,这事先搁着,就让他们欢腾这一阵子,再过一年,我丁家也就出和那位一样的人物,那时候,任凭金家怎么蹦跶,也逃不出我丁家的掌心。” 吴林关了铺子,和媳妇回了家。院子里,女儿正和阿伞玩得正欢,夫妻二人相似一笑,进了厨房准备晚饭。到此时,二人都还觉得入坠梦中,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到处顺手帮助的小女孩,最后送了他们这一份大礼。虽然只是让二人做名义上的掌柜,但给出的工钱和信任,让二人很是感激,夫妻二人经过商量,把店名定为了阿伞小铺。 阿伞在吴家吃过饭,便回了家,那日上门感谢卖茶的夫妇,没想到那吴林原来竟是个厨师,吴家夫妇的人品阿伞是信得过的,便把铺子的生意交给二人,也为自己做掩护。 还未进门,阿伞就听到自家院子里金玲囔囔不平的声音,想是又来她家找吃的,等了她许久。阿伞祈祷今早做的秘制五香熏鱼不要被她吃完了。 “阿伞妹妹。你终于回来了,来来来,可把我等死了。” 一进门,阿三便被金玲拉倒饭桌旁,诧异地看到桌上摆着的熏鱼居然完好无损,另外还有一些别的菜,闻着味道想来是秦九得手笔。 阿伞挑眉,疑惑地看向金玲。 “看什么看?!我又不是只会吃,今天我可是给你带来了好东西。”金玲神神秘秘地从桌下拿出一壶酒,“看这是什么?五十年份的金家酒果酒哦!” 阿伞再挑眉,这是什么? 见阿伞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金玲一下子泄气了,道:“你不会不知道我们家酿的酒果酒有多难得吧?” “啊,不是。”阿伞歪歪头,无害地道:“酒果酒是什么?” “啊啊啊啊啊——”金玲尖叫道:“你你你,你居然不知道酒果酒是什么!!!” “那你知道咱们北陵城的特产酒果吧?” “那又是什么?”阿伞自来到北陵城,就钻研美食,少闻外事,自然不知酒果之事。 金玲有些抓狂,道:“秦爷爷怎么就收了你这么个啥也不懂的家伙做徒弟。” “我会做好吃的,也喜欢做好吃的,师傅才会收我为徒的。我才不是啥也不懂的家伙”阿伞认真道,对于秦九收她为徒之事,阿伞一个人乐了好久。 “算了,算了,这个事,咱们边吃边说,你先尝尝这酒好不好喝,自己倒啊,别客气。”金玲把酒壶塞给阿伞,拿起筷子直奔熏鱼,一筷子夹起两块放入碗中。阿伞无奈,比起她,金玲才算是真正的吃货。拿起酒杯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酒色为青,像是绿茶的水色,还未品尝,只闻味道就已经醉了三分。 好酒! 只喝了一口,阿伞就得全身上下的毛孔都张开了,畅快得直舒了口气。 “我告诉你啊,这酒果可是咱北陵城独有的” 阿伞有时候很佩服金玲,嘴里塞了那么多吃的,还能吐字清晰。 阿伞停不住地一口一口喝着果酒,听金玲讲这酒果和酒果酒的事—— 原来,北陵城郊生长着一种奇特的果树,每年春天才会结果,结出的果子直接食用,味道极差,但酿成的酒却是美味至极。要知道北洲男女都尚饮酒,就可知酒果在北陵城可是吉祥物般的珍宝。 酒果树只在它的前一百年里才会结出酒果,时间越长,结出的酒果越醇,但也有些酒果树只到三十年就不再结果了,由此可知酒果年份的珍贵,阿伞不知道的是,金玲带来的酒果酒不只是用五十年的酒果酿成,这酒更是经过了五十年岁月的沉淀。而金家,则是北陵城里酿酒最好的世家。 酒果酒除了饮用,更可以入菜,北陵城家家户户都爱用酒果酒做菜。阿伞才记起几次在师傅和吴家夫妇哪儿吃饭,几道酒酿的菜肴味道极好,只是那时她只当是两位厨师都擅长这一菜式,倒没想过酒果酒在其中起了点睛的效果。 “你知不知道,这酒果酒,还吸引来了仙人。” “仙人?”阿伞迷迷糊糊应了一声,彻底晕了过去,把金玲吓坏了,拿起酒壶一看,都快见底了。 “糟了!” 金玲赶紧扶起阿伞,叫人请大夫。酒果酒后劲很大,酒果年份越大酿出的酒度数越高,一般人第一次只喝一杯,都要醉上好一阵子,更何况阿伞是一下子喝了一壶五十年份的酒果酒。金玲从小喝惯了果酒,自然不怕醉,她九岁时就开始喝六十年份的酒果酒了,自然没料到阿伞从未喝过这酒。 第六章:意欲修仙 这是哪儿 阿伞疑惑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这是一个仙境般的山谷,这里的仙境并不只是形容词,还是个名词。阿伞从未见过这么美丽脱俗的景色,贪婪地环顾四周,脑子里什么都无法去想,仿佛只剩下眼睛。 阿伞看到那高崖悬瀑上有一点闪光,近了去看,那瀑布后竟有个凸出的台子,台子上放着一枚古朴的伞状玉石。阿伞忘记思考自己是怎么来到这半空中,然后看到瀑布后的台子。 她只想着,这块玉佩她不是扔在树林里了吗? 突然,传来几声破空声,几个身上狼狈带血的白衣人飞至台上,拿走玉佩迅速逃开。 他们是谁?阿伞想跟去看看。这么想着,场景一变,到了山谷外,几个白衣人分散逃去,不知怎么地,阿伞不自觉地跟着一个白衣人一路北上,很快,白衣人后方追上一群黑衣人,几番打斗,白衣人渐渐不支。 阿伞此时却沉浸在震惊中,这分明是仙侠世界中才有的场面,飞行、法术、法宝还未等她想明白,只见白衣人掏出一张纸符,指尖生火烧开,阿伞只觉得眼前大亮,一片空白。 恢复视觉时,阿伞看到的就是白衣人抓住一个四岁的小女孩,虚手从她头顶中抓出一道灵魂捏碎,再从伞形玉佩中勾出一道魂魄送入小女孩的身体内。 阿伞受到惊吓,一时间无法思考刚才看到的一切。 画面再转便是到了阿伞重生的那个小镇上,白衣人把沉睡中的小女孩交给了张氏夫妇,说道日后接回,必有重谢。 然后便是阿伞重生那天迷迷糊糊接收的记忆,小女孩怕是什么都忘了,只当自己是个普通的孩子。 就这样,阿伞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看着这些记忆,从一开始的不适应,到最后的接受释然。慢慢地,她想起了秦九,金玲,还有吴家夫妇她想回去了,她想问问金玲,她之前说的仙人,是不是真的。 其实阿伞早已相信,这个世界是真的有仙人,和她以前的世界有很大的不一样。 若是,若是能像仙人一样,就能看到很多仙境一样的地方吧这么想着,阿伞渐渐失去了意识。 “爹爹,这可怎么办啊,阿伞妹妹已经昏睡了三天三夜。”金玲眼泪汪汪地看着床上沉睡的阿伞。 “你还好意思说,你说你怎么能拿五十年份的酒果酒给她喝呢?”金云耀真是恨铁不成钢,他这女儿还以为谁都像她这般能吃能喝。 “我我又不是故意的。”金玲扁了扁嘴,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 “好了好了。”秦九赶紧拍拍金玲的后背安慰她,老眼斜了一眼金云耀,这孩子就是读书人那股腐气,“你都教育了玲丫头三天了,还不嫌累?你先回去休息吧。” 金云耀听了,爽快地退了出去,他也舍不得教训自己的女儿,可是他现在不多多教育金玲,就怕秦九多少会怪罪于她,虽然秦九把金玲当做孙女,但他这新徒儿也受他喜欢得紧。 “要是玲儿能有阿伞一半聪明稳重就好了。”金云耀忍不住感叹道,这样他也不用老是担心女儿会瞎闯祸。 金云耀走后不久,阿伞最终醒来。 “让你们担心了。”阿伞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这还是她第一次喝醉,没想到这一醉便过了三日。 秦九见阿伞醒来后很是精神的样子,放了心,又见这两小姑娘似乎是有话要聊的样子,嘱咐阿伞注意休养后,便退出房间。 “阿伞,你没事了吗?” “没事,只是睡了一个长觉。不必担心。”阿伞轻轻握住金玲的手,她很感谢身旁有她。 “都怪我,不该拿五十年份的酒给你喝。”金玲对于阿伞更是愧疚,第一次觉得自己做事莽撞。 “玲儿姐姐,那天你说的仙人是什么?”。阿伞试着转移话题,提到仙人,金玲果然很快就忘了其他,不厌其烦地对阿伞絮絮叨叨了一大堆。 阿伞从金玲的一大堆废话中,理出了思绪,大意就是北陵城每年都会举行酒果会,这一天,家家户户都会做上一大桌子的菜,所有的菜都会用到酒果酒,被称作酒果宴。再拿出最好的酒果酒,就像中国大年三十晚上吃年夜饭一般。 这一天,城中大大小小的酒楼还会进行厨艺比赛,选出最好的酒果菜肴,这场盛事就是酒果会。所有百姓在今天都有机会免费吃到各大酒楼制作的菜肴。 可以说酒果会是北陵城的一大盛事。 至于仙人之说,则是在六十年前,那时秦九才三十岁,第一次在酒果会中夺魁,而正是他做的那道菜,吸引了路过北陵城的一个仙人。从此以后,那个仙人每隔三年都会来到北陵城找秦九给他做菜,招待他的地方就是主持酒果会的城主家。 “你别看秦爷爷才五十多岁的样子,其实他都快九十岁了。神奇吧,这都是吃了仙人给他的仙丹才能长生不老的。你可别告诉别人哦,这事只有金家和丁家知道。”金玲一副我看好你的模样,让阿伞觉得以后这丫头很有可能被人卖了。 “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那我不打扰你了,你现在乖乖躺下休息,其去找秦爷爷给你做些补身子的。” 阿伞好笑地送走了金玲,这丫头,她才刚醒又让她继续睡,方才听见这丫头肚子叫了,想必叫她休息是假,找借口去吃东西才是真。 不过,金玲口中的仙人,应该只是修仙者,或者叫修真者。 阿伞看过一些修仙类的小说,直觉认为这位三年来一次的仙人应该是一个迷恋世俗美食的修仙者。 阿伞又想起梦境中的仙境,对于一个追求美景的人来说,这绝对是个致命的吸引。 若是自己也是修仙者就好了。 这个念头一生出,就怎么也停不下来了,阿伞莫名地兴奋起来,她好久没有这种渴望的感觉了,无论如何,她定要试试做那修仙者。 该怎样做呢?明年的酒果会便是又一个三年之期,或许,这是一个契机也说不定。 第七章:被盯梢 醉酒事件后,阿伞跟着秦九学习厨艺是愈加努力,要搞定一个贪恋美食的修仙者,应要先搞定他的胃。 秦九见阿伞如此,也知道了她的想法,劝了她几次。他也曾表示愿意追随那位仙人而去,但都被拒绝,仙人似乎不愿与凡尘之人接触。即使是金玲出生后,被仙人夸赞为好苗子,仙人几经挣扎,最终还是没带走金玲。 阿伞每次都回道:“师傅,阿伞也要做神仙。” 秦九没办法,只当她是小孩子心性,待日后被打击了,自然会放弃,便由着她了。同时也不留余力地传授自己的厨艺。 金玲知道阿伞的想法后,特意去了阿伞家一趟,劝她放弃。 金玲一面吃着阿伞新做的辣子鸡,一面道:“他们都不知道,我四岁的时候,仙人问我要不要拜他为师,我可是毫不犹豫地说了不要。你想啊,仙人每隔三年才能到人间吃一次美味,多可怜,他住的地方一定什么好吃的都没有。我要是跟着去了,就不能天天吃到好吃的,我才不要也去做什么仙人呢。” 见金玲没心没肺、大吃特吃的样子,阿伞莫名觉得牙疼。 “所以啊,阿伞,你也不要去做什么仙人,留在人间吃好吃的多好。对了,这事你可别告诉我爹他们,他们要是知道了,肯定非得逼我跟着仙人走不可。” 阿伞牙疼之后,给金玲做了一大堆吃食带回去,惹得金玲抱着她直亲。那天晚上阿伞躺在床上偷乐,照金玲今天透露出的消息,那位修仙者是想收徒了,她不知道自己的根骨如何,至少是有了更多的希望。 陆陆续续,几个月内,聚福酒楼又推出了几样新的菜,几番下来,算是彻底压住了一直与它竞争的聚缘酒楼。而阿伞小铺,也推出了好几种糕点的新品,就是连聚福酒楼也没有得卖。一时间也是风光无二。 “啪!” 丁齐将茶杯狠狠摔在地上,地面跪着的聚缘酒楼管事身体不停地哆嗦,他家主子一生气,就得有人倒霉,他可不希望是自己。 “主子,最近聚福酒楼不断推出新的菜式,味道都是极好极新鲜的。但是但是,我发现了一个问题?” “说!” 丁宏擦了擦脸上的细汗,如今只能把祸水东引,让自己逃过一劫:“最近聚福推出了不少秦九的新菜。但是作为对手这么久,我发现,那些菜式根本不可能是秦九想出来的。” “继续说。”丁齐放缓了语气,眼神晦暗,捉摸不定。 “我怀疑,这后面肯定还有一个人。”迟疑了一下,丁宏道:“秦九好像新收了一个女弟子。” “他的得意门生背弃他后,不是很久都没有再收过徒弟了吗?怎么突然收了个女弟子,把丁一叫上来,这么重要的事居然没有汇报与我!”丁齐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笑容更深了。 其实这事也怪不得丁一,他们发现秦九的新弟子只是个十来岁的小女孩,整天都呆在厨房里学做菜,也就没太在意,只当是秦九年老,想找个后人养在身边。 吩咐丁一尽快查清秦九新收的女弟子后,丁齐理了理衣裳,拿上早已准备好的百年酒果酒向府内深处走去,谁都没有发现,丁府深处的一座不起眼的别院,院内装修竟比主室还要豪华。 “你来了,提亲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一进门,就听到一道年轻的男声,丁齐手中的酒壶也径直飞离,带着一道红光,一下就到了一只白皙的手掌内。 丁齐眼睛发亮,眼神热切地看着屋内的人,那人大约二十来岁,皮肤白皙,虽长得平凡,眼神却勾人,周身有股不一般的气质。 印云清心底嗤笑,不就是一招隔空取物,只是施了个无用的小法术,弄得神乎些,就把这群凡人震惊了。 “那金家千金什么时候嫁过来?”印云清喝了口酒,再问道。 丁齐敛下眉,道:“金家还不曾答应。” “是吗?”印云清指尖突然冒出一缕火焰,把玩着,漫不经心地道:“我可等不了多久,或许就提前回去了。” 丁齐心里一紧,赶紧道:“上仙放心,不会太久的。再有半年就是酒果会了,还望上仙多留些时日。” “知道了知道了,只要把金玲给我送来,什么都好说。”印云清不耐地挥手赶客。 丁齐退出房间,走远了,脸才彻底黑下来,这印云清实在过分,别以为他不知道他留下来的真正原因,不过是听他说了那常来吃酒果宴的仙人,驾一叶扁舟御空而去,才动了留下的心思,想是贪图人家的宝物。 要不是印云清突然看上金家那姑娘,答应若是丁齐把金玲弄给他,他不介意多一个师弟。言语之中听出他师傅应是一个很厉害的人物,丁齐才不愿与他虚与委蛇。 至于印云清为什么不亲自捉了金玲,丁齐不清楚,不过,印云清想拿到那位仙人的宝物是一定的,那副胸有成竹欲夺宝的模样,丁齐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在酒果会之前,印云清是不会离开的,至于金玲,这事能拖多久就多久吧,丁齐才懒得去管。 阿伞这日从聚福酒楼里出来后,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她的直觉一向准确,除了那次深海冒险。 没有按照以往的路线,阿伞走了另一条繁华的街道,钻进了一家裁缝铺。不一会儿,裁缝铺后门出来了一个衣衫褴褛的小男孩,男孩在泥地上滚了几圈,彻底成了一个小乞丐。左右看看,小乞丐向后街一处粉红走去。 不一会儿,几个黑衣人出现在裁缝铺后门,而后分散追去。 又过了一刻钟,几个黑衣人又回到了裁缝铺后门,看上去什么也没有找到,无奈撤离而去。 阿伞此时躲在一张木床下,床板震动不定。阿伞紧紧咬着袖口,细细呼吸,不敢有什么大动作。很快,床上恢复了平静,响起男女的调笑声。 阿伞本想装作听不到,不想听到一句—— “爷告诉你,爷可是神仙,被丁家供着的神仙。” “咯咯,公子真是会说笑,世上哪有神仙。嘘!还是别说这个了,要是被丁家听到,可有你好果子吃。” 第八章:初见修仙者 自从存了修仙的念头,阿伞对神仙之事就特别敏感。 正准备认真听,上面的话就断了,继而又传来震动。阿伞认命地把头埋在手臂内,尽力忽视上面的动静。 躲进妓院就这点不太好。 床上再一次消了动静,两双脚丫子下地,这桩生意应是结束。阿伞紧紧贴在地上,看到一双粉色绣鞋和玄青色的靴子,虽只看到边角,阿伞却记住那靴子的主人穿着白色长袍的样式。 待屋子里没人了,阿伞寻了个间隙溜出的妓院。此时她不敢回家,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好仍装作乞丐的样子四处游荡。 阿伞来到了自家的小铺子附近,铺子看上去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想来有金家在后面,铺子和吴家夫妇暂时还是安全的。放下心后,阿伞摸出两三钱,买了一壶三年份的酒果酒,又捎上半只烤鸡,寻了个后院墙脚歇息。 既来之,则安之。 这是阿伞一贯奉行的准则,情况再怎么差,心态也要好,得撑住。 “你这小乞丐倒是胆大,竟敢蹲在我家墙脚吃东西。” 阿伞一惊,抬眼。玄靴白袍,加上那微耳熟的声音,不正是之前在妓院包厢里说话的男子吗? 男子二十上下,面容在白皙肤色的衬托下也生出一丝耐看的俊俏,眼尾晕着淡红,通身有种不一样的气质。 难道他也是个修仙者?阿伞很快就收回打量的目光,低下头脑子飞速运行着。 印云清见她一副唯唯诺诺,不敢看他的模样,脸上的嗤笑毫不掩饰,道:“凡人多得是无知丑鄙者,真是脏了本大仙的眼。还不快滚远了。” 阿伞赶忙抱起酒壶跑开,不一会儿又折回来,拿起未吃完的烤鸡,眼睛往不远处一瞥,正好看到后院大门被打开,一个管家模样的男子谄媚地把印云清迎接进府。 印云清见那小乞丐折回来,捡起吃剩了一半的烤鸡,心中更是嫌恶,只觉得凡人都是肮脏不堪的。 “仙人,您可算回来了,主子给你寻了些妙物,就放在您院子里。”修仙者自然看不上凡间宝物,而能让印云清喜欢的妙物,除了美女还有什么? 这些日子,印云清被称呼为仙人,久了也已经习惯,和凡人一比,竟也觉得自己就是仙人了。他不可能告诉告诉这些人有关修仙者的事,他也只是一个修行了许久还止步于最初期的阶段的修仙者。 阿伞绕道来到正门,看到牌匾上的烫金大字:丁府。心中大约确定了印云清修仙者的身份,丁家与金家的恩怨阿伞多少知道一些,又加上与金玲交好,对丁家最近的作为也有了解。 联系到金、丁两家的恩怨、聚福酒楼和聚缘酒楼的竞争、丁家最近的发难。阿伞一拍脑袋,豁然开朗,一下子想通了。 怕是打探到聚福酒楼最近突起的,唯一的异数就是她,加上阿伞小铺的名字,为了聚缘酒楼的发展,丁家少不得瞧上了她。而丁家最近突然发难,应是也傍上了一个修仙者,才敢对与另一修仙者有着情分的金家下手。 阿伞忽地一惊,丁家要对付金家,是有着修仙者在后面支持,那修仙者应该从丁齐口中知道有另一位仙人的存在,这番情况下丁家仍发难,不就说明丁家那位修仙者来意不善?看印云清那副高傲的样子,阿伞便知修仙者对凡尘之事物向来视若草芥,那么他的目标,怕是另一个修仙者。 常人和修仙者想要的东西大相径庭,利益合作,各取所需也是很有可能。 阿伞不知道丁家是与印云清做了怎样一笔交易,但这笔交易,无论是对金家、聚福还是对她,都不是好事。 阿伞带着一肚子疑问,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妓院那条街,因脑子想着事,一个不注意,撞上了人。 “哪里来的臭乞丐,脏了老子的衣服。”被撞的人说着,一脚向阿伞踹去,阿伞赶忙侧身,灵巧躲过,脚下抹油,跑了。 “丁兄,你就别生气了,咱是来寻开心的你说是不?再不趁成亲前舒爽舒爽,以后被婆娘管着,怕是没机会了。” “我呸,你还真以为金家那娘们是给我”丁鸿华说到这赶紧收了嘴,另外岔开话题:“走走走,听说新来了个眼神会勾人的,这次一定要尝尝。” 阿伞耳朵灵,虽跑远了,但前几句听进了耳中。也知道了丁家打的什么鬼主意,今日见那印云清的样子,十足的好色之徒,定是瞧上了金玲。 阿伞一直跑到金府后门才停下,气喘吁吁。抹了一把汗,全是脏兮兮的黑色,阿伞不觉得脏,倒是靠了这伪装,她今天才得知那么多隐秘。 只是之前几次来金家做客,都是金玲带着,走的是正门。阿伞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模样,很是无奈。从中午离开聚福酒楼到现在,天已经快黑了,不知道这个时候回家,那里还有没有人守着,阿伞不敢冒险。 她也不能去吴家,会给他们带去更多的危险。秦九就住在酒楼后的院子里,那里也不能去,现在聚福酒楼周围可能还有人守着,等着通风报信。 这么一来,这金家附近也不能多待。 正待离开,突然一辆马车驶近,阿伞低头坐下,一副乞丐模样。突然,马车在她面前停下,阿伞大惊,正拔腿要跑,就听到有人叫道:“阿伞?” 是秦九! 阿伞赶紧爬上马车,说了句:“进金府。” 秦九刚从金府出来,记起酿酒用的酒缸好似不多了,想去卖缸人那里看看,便绕近路,从金府后门过去。不想远远看到一个小乞丐,十分像是他第一次见阿伞的模样,记起阿伞下午没有到酒楼,一个和她相似的乞丐又出现在金家附近,秦九不由多想,叫停了马车。 没想到拿乞丐见车停了就想逃,秦九不得不出声试探,结果真是阿伞。 让车夫调转马头,秦九递给阿伞一块汗巾,待阿伞擦干净脸,又甜甜叫了他一声师傅,秦九才问道—— “究竟发生了何事?” 第九章:暗涌 待到了金府,阿伞才细细与几人说了她发现的阴谋,这其中自然隐去了修仙者之事,只是说怀疑丁家供奉了一位仙人,那仙人和丁家做了笔交易,似乎还看上了金玲。 “怎么可能?”秦九与金家几人显然被阿伞的话冲击到了。 “这绝不可能!“金云耀第一个提出反对。 阿伞也知道这很难使他们相信,在他们的观念里所谓的仙人总是超凡脱俗的。只是她不得不说出来,即使是在大家心里留个防备也好。 “爹爹,这不是不可能。”金玲突然开口,声音有些颤抖,不仅是秦九与金家两兄弟感到诧异,阿伞也很惊讶。 金玲见所有人都望向她,勉强稳住情绪,开口道:“我四岁那年的酒果会,仙人私下问过我是否愿意拜他为师,我问他拜师能做什么,仙人说他会教我很多法术,我还会和他一般长生不老,他还说我以后会是个比他还厉害的仙人。我只知道拜了师就不能留在秦爷爷身边吃好吃的,就没有答应他。” 金玲顿了顿,又继续说下去。没有管她的爹爹叔叔和爷爷听到这个消息后是如何的牙疼,阿伞也觉得自己的牙又疼了一次。 “所以仙人并不只是从来就有的,人也可以变成仙人,如果丁家的那位仙人本来就是个普通人,只是学了仙法呢?既然原本就是人,就像那喜欢吃酒果宴的仙人一样,也有喜欢美女的仙人。” 金玲的脸色白了三分,又道:“我曾在逛街的时候遇到过一个男子,看我的眼神令我很难受,他的样子,和阿伞妹妹说的那个仙人差不多。” 满室寂静,阿伞悄悄握住了金玲的手,担心地看她,金玲摇摇头示意没事,她觉得阿伞比她坚强。 “无论是人是仙,总归也分善恶。”秦九是最快接受冲击的,他经历的事多,也与那仙人有过交流,自然比别人更知道仙人人性的一面。他也隐隐觉得,仙人并不是超凡脱俗,只是对凡尘不在意罢了,似人看蚂蚁,不会把它当做同类,自然也不会有交集。 金云耀、金树青也不是那般单纯之人,只是对仙人过于崇敬,心里美化过多,以至于不敢置信。金玲一番话戳破美化镜,二人很快接受了。 “是我们把仙人都想得太完好了。”金树青有些惭愧。 “如今丁家供奉的仙人,敌对于金家,该如何是好?”金云耀担忧道。 阿伞眼睛一转,想起金玲描述过的仙人的样子:与秦爷爷一般年纪,和蔼可亲,像是庙里供奉的佛祖,御剑而行,转眼就不见身影。阿伞觉得,能御剑而行,必然有一定的修为,加上修炼多年,应该不输于印云清。 “我倒觉得不用担心,若丁家供奉的仙人是个厉害的人物,看上金陵姐姐可能会直接劫了去。仙人能御剑而行,我们是无法追踪的。而如今他却让丁家骗婚,怕是修为不够,至少不能御剑飞行;二来,丁家求亲许久未成,也未尽力求娶,那仙人却未离开。恐怕那仙人的真正目的是另有其人,能让仙人惦记上的” 阿伞话未说全,在场的人也都明白得分。三个大人对视一眼:这个小狐狸。 阿伞心里却仍有疑点,这交易双方,到底有什么共同的利益基础,要知道,即使没有印云清,丁家对付金家的胜算,仍是很大很大,丁家的目的,必定不是金家这么简单。 金家密室。 金云耀从暗格里取出一枚兵符,金树青见了,道:“表哥,你真要用掉这份恩情?” “既然那仙人的目标不是我等凡人,那与丁家的博弈,这次是一定要赢的。不过是一份恩情,比不上金家子弟的性命。你明早就拿着令牌赶往南墩城,除了借兵,另外要将族内弟子全都接回。” “这离训练结束还有两个月,就不能再等等?”金树青再三犹豫。 南墩城距离北陵城近千里,是座兵城,城里军民合一,人人骁勇善战。因金家祖上在南墩现任城主小时候救过其母子一命,算是欠了金家一份恩情,便许了金家一块可调动五十精兵的虎符。更是在丁家脱离后,知道金家困境,秘密帮助金家护送了一批弟子到南墩城进行最好的军事训练,今年十月,这支受训后的弟子将回到北陵城,保卫金家。 金云耀摇头,沉重道:“这个关头,半点疏忽不得,事先回来,才能早有准备。最多再缓一个月,就出发吧。” 金树青接过兵符,深深看了一眼金云耀,道:“放心吧表哥,我一定尽快赶回北陵。” 自那日后,阿伞就待在金家不再外出,托人给吴家夫妻带了话,把阿伞小铺转到了他二人的名下,让他们自行处理铺子,她不再经营了。又托了金家人在暗中保护他们,阿伞才放了心。自从存了修仙的心思,阿伞对做生意早已褪了热情,所以放手得干净利落。 金云耀和秦九则是对阿伞愈加高看,把她当做大人来对待,金玲也常和她说:“阿伞妹妹,你太聪明了,做你的姐姐压力好大啊。” 阿伞苦笑不得,她总不能告诉他们,她其实都三十岁了,根本不是什么小孩。职场打拼几年,多多少少学会了一件事情各个方向多想想。 只是这次,事情根本不是她能控制的。即使她瞧不起印云清,但人家修仙者的身份摆在那,想捏死她易如反掌。阿伞好不容易有了修仙的希望,自然不会希望有人来破坏,印云清已经被她拉到了黑名单中,成为了要对付的人。 对付比自己强大的人,只能智取。阿伞能想到的东西,只有那个了。想必,他也会用同样的方方法对付即将在酒果会到来的修仙者吧。 只能看,是道高一尺,还是魔高一丈。 一时间,北陵城内,无论是家族还是个人,风云暗涌。 由于印云清对金玲的觊觎,金玲很少出门,整日待在家中,与阿伞闷在一起。阿伞很快地就发现,金玲不如原来活泼好动。 稍微一想,阿伞便明白了缘由,只待找个机会开解一二。 第十章:偶得地 一盘金黄焦脆的脆皮烧肉,剩下了一半。阿伞皱眉,看着金玲趴在桌子上,没有任何想继续吃的迹象,与平日里贪灵的模样相去甚远。 “玲儿姐姐,最近你都没什么胃口,看着瘦了三分。” “嗯”金玲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 金玲最在乎的东西,一是美食,二是自己的体重。当下却对此提不起任何兴趣,阿伞想了想,突然凑近金玲身边,柔声道:“在想些什么?” “我当初要是拜仙人为师就好了。” 金玲说完,回过神,有些尴尬地看着阿伞。 阿伞听到这话,心中更是了然,金玲怕是后悔此时没能力保护家里,便道:“玲儿姐姐,你不必太纠结。若当初你违背本心去修仙,你自己也不会开心,金伯伯和师傅他们也不会开心。你要相信,大家都是希望你能过得幸福,而不是有负担。” “可是可是,现在我不仅没有帮到家里,还给家里惹祸了。” “胡说什么,这事只能怪到利欲熏心的丁家和那位色令智昏的狗屁仙人身上。玲儿姐姐,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坏,我们现在并不是绝对的劣势,你明白吗?” 金玲沉默,许久,握住阿伞的手道:“你总是比我冷静。谢谢你。” “遇事冷静,脸小三分。”阿伞难得讲了个笑话,逗笑了金玲。 不远处的金云耀见女儿重新笑开来,放下心,对一旁的秦九说:“你这徒弟,有时候理智成熟不输给你我。” 秦九笑着摇摇头,道:“太理智的人,日后怕是会陷于感情。孩子的路,还是让她们自己去探索吧,不必处处担心。” “昨日丁齐又上门讨要酒果会主持权,这次若是金家继续主持,丁家便不再继续提供上好的果酒。如今丁家供奉着一位仙人,有恃无恐,怕不再只是威胁。” “酒果之事好办,我另有办法。”秦九道,与酒果酒储存越久越好喝不同,用来做菜的酒果酒必须新鲜,菜的味道才会鲜美。一样的是,生长年份越长的酒果越是上品。 金云耀听秦九这么说,眼睛一亮,连道了三个好。如此,受丁家的制约,又减了几分。 随着酒果成熟的日子渐近,不仅是大人们忙了起来,阿伞和金玲也少见人影。 阿伞除了呆在厨房里学菜,就是整天都躲在金家的藏书楼里,好在这个世界通用的文字仍是繁体汉字。金玲也一改往日的调皮爱玩,跟着阿伞在藏书楼里翻书。金家是书香世家,几代以来,藏书楼也建到了五层。阿伞一边寻找自己要的东西,同时也在一些古老的书籍中窥到了修真的片影,那些书籍早已老旧不堪,百年来无人碰过。 又过了些日子,阿伞和金玲开始偷偷往城里的药店里跑。金云耀想派人打听一二,被秦九拦住,只道应让两个小家伙去做做自己的事。金云耀便只叫了人好好保护二人。 “呵呵,她们长大了。”秦九笑道。 金树青也笑,道:“既然小辈们都如此费心力,我们可不能落后了。” 三人又在密室中商量了一会,散去。 这日,阿伞躲在藏书楼角落里睡着了,脑袋下枕着本记载北洲异事的古籍,金玲则是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过了些时候,阿伞才转醒—— “唔——”擦了擦嘴边的口水,没想到自己看着看着就睡过去了。阿伞拿起古籍,准备继续看,却发现古籍的页脚被口水侵湿了。 “糟了。”阿伞拿近查看,被侵湿的纸张有些透明,隐隐可以看出里面夹着其他东西。阿伞赶紧比较了一下这页纸与其他页,果然,这一页厚了些许。 想了想,阿伞还是将书页划开,里面掉出一张古黄的薄纸,对折成两半。 薄纸上寥寥几句话,大意是:我曾到过一座山,山的背面半腰上有个山洞,月圆时洞中有光,因有事不能前去探索,所以便将地方记录下来。 打开薄纸,里面果然画着一张地图,阿伞越看越心惊,最后更是激动不已。这地图上画的城市地标,正是北陵城。 看来那位发现山洞的人,最后也没能再去探索,才会把地图藏在书的夹层中。正好,这两天要出城一趟,有机会的话,便去寻寻这处似乎有宝藏的地方。 将地图小心贴心放好,阿伞离开藏书楼。 回到房间,就看到自己的床上隆起一坨不明物。阿伞心中闪过笑意,上前拍了拍被子。 哗地一下。被子被掀开,露出金玲粉扑扑的小脸,很是可爱,湿漉漉的眼睛看清来人是阿伞后,金玲飞快抱住阿伞。 “阿伞妹妹,我们什么时候去找毒草啊?”金玲满意地蹭着阿伞,香香软软的,她最喜欢了。 阿伞挑眉,这货怎么知道她要出城找毒草。 金玲见阿伞这副模样,又抱紧了三分,道:“你可别想丢下我,那天黄大夫给我们说北陵最毒的东西是毒草鬼见愁,你回来就找了地图。我就知道你要自己去找毒草了,哼哼,我已经收拾好包袱了,这几天就和一起睡了,你别想扔下我。” 阿伞抬手捏了捏眉心,决定自己一个人出城找毒草,一是动静小,若金玲跟着去,金家一定也会派人跟着;二是担心金玲跟着去会有危险,她就金玲这么一个朋友,自然不愿意把金玲带入未知的危险中。 最终,阿伞还是败给了金玲的死缠烂打,嘱咐了金玲许多野外需注意的东西,见金玲认真记下,阿伞才松了半口气。 因为金玲的突然加入,阿伞出城的时间又往后推了两日,她重新准备了一些东西,以确保两人的安全。北陵附近的山山势不险,但山高林深,人迹罕见,多野兽毒虫,更具危险,就如中缅边界的山林。 到了出发那日,阿伞和金玲趁着天未大亮,偷偷溜出了府。 “就这样让她们走?你不担心?” “是该长大了,有阿伞在,金玲应该不会有事。” “你相信她?” “不是相信她,只是希望玲儿尽快能独挡一面,当年我们也曾跑到深山里哈哈。” 金树青也笑,伸手拍拍表哥的肩,金家到了玲儿这一代,才生出了女儿,还是独女。得尽宠爱,没吃过苦。但终究是女子身份,金云耀是担心他们夫妇不在了,金玲接管金家,怕是会受许多苦难。 第十一章:入山 阿伞和金玲一路顺利出了城,不似阿伞的面无表情,金玲则是一脸好奇与兴奋,出了城门就往大路上跑。 跑了一段距离,金玲回头没看到阿伞跟着,慌忙四下寻找,却不见阿伞的身影。 “上来。” 听到熟悉的声音,金玲顿时收住将溢出的眼泪,一辆拉着干草的牛车停在她面前,牛车上,阿伞半趴在干草上,向她伸出手。 傻乎乎地上了牛车,待车子重新行动起来,金玲紧紧抓住阿伞衣角:“阿伞妹妹我会不会掉下去啊?” “不会的。若靠走的,怕是天黑都到不了山里。这牛车也是到山里去的,给了些钱,顺便载上我们。不必害怕,干草很软,仰头躺着还能看到高高的天。”阿伞试着用转移金玲的注意力,让她褪去害怕。 “真的诶!好漂亮啊。”这是金玲第一次看到清晨的天空,很快就被吸引去了,渐渐天大亮,金玲举起有些肉乎乎的小手,给阿伞讲起蓝天中云的形状。 牛车晃晃悠悠地前行着,车上少女叽叽喳喳的说话声中偶尔传来几串银铃般的笑声,一时无忧。 到了北陵城外的山林一带,谢过了赶车人,阿伞带着金玲沿着小径向深处走过。 “阿伞妹妹,怎么不让赶车的伯伯也载我们回城?” “当他回城时,干草里估计已经塞满了野菌,我们是坐不了了。而况今晚我们也许要在山里住一宿,玲儿姐姐,你害怕吗?” “阿伞妹妹都不怕,我才不会害怕呢。”金玲挥了挥小拳头,阿伞笑着摇摇头,想起自己十二岁那时已经开始打工赚钱了,紧了紧握住的手,阿伞希望金玲能一直这么无忧无虑下去。 走了很久,阿伞依旧没有停下来的迹象,脚下早已没有路了,多是从矮灌丛中直接走过,或是拨开树枝通过。金玲感觉自己的小腿似灌了铅一般,手臂也被树枝刮得火辣辣的疼,行走渐渐吃力,但看到比自己矮了一小截的阿伞还没有喊累,咬了咬牙,不发一言默默前行。 阿伞看在眼里,并没有阻止,只是随着她放慢了速度,金伯伯让她带着金玲出来,必定是存了锻炼女儿的念头。阿伞不知道金云耀要是看到金玲此时的模样,必定会叫停。 阿伞自小吃苦,自然觉得这些只是小意思,虽然也宠着金玲,但这点小苦头还是舍得让金玲尝尝的。 终于,金玲受不住,跌倒在地,还好有阿伞拉着缓冲了一下,并没有跌多疼,只是一停下来,腿上的疼痛感愈加明显了。 “先休息吧,我给你擦药。” 阿伞扶住金玲靠着树干坐下,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膏药,细细给金玲擦起来,金玲疼得眼泪直掉,一路的委屈压抑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阿伞擦药不语,哭出来就好了。 透过高高的遮蔽天空树木,太阳升到了正中。二人大约走了一个多时辰,此处不算是深山,几乎没有攻击性的野兽。阿伞弄了个简单的帐篷,只是围了一层白纱布,再在周围撒上驱逐蛇虫的药粉。 趁着金玲熟睡,阿伞自己往更深处走去。给金玲擦的膏药有麻醉的成分,加上金玲也累着了,阿伞想,在金玲睡醒前,她应该能回来。 又往里走了两个时辰,太阳西斜,阿伞开始四处寻找鬼见愁。 阿伞是在悬崖边发现毒草的,费力拿到时,天已经快全暗了。从怀中拿出秦九给的夜明珠,阿伞沿着记号往回走。四周开始变得漆黑浓稠,伴随着令人不愉快的丛林之声,阿伞不觉害怕,只是担心金玲,加快了脚速。因为找毒草忘了时间,这时候已经很晚了,阿伞的脚早已受不了,她还是强忍着快走。 终于回到帐篷处,阿伞轻轻唤了金玲一声,没见回答,掀开帐篷往里一看,金玲还在熟睡着。松了口气,阿伞找出之前捡好的树枝,点了火,夜间降下的温度稍微暖和了些,怕金玲饿着,忍着身上的疼痛热好了些吃的,叫醒金玲,让她先吃着,自己拿了水壶和药膏,绕到帐篷后,就着洒下的月光清理伤口。 金玲坐在温暖的火堆旁,吃着烫热的熟食,大颗大颗的泪珠滚下来,她其实早就醒了,发现阿伞不在时,她害怕得要死,咬住嘴唇不敢发声,怕引来野兽和坏人。听到阿伞叫她时,不知怎么地,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有了怨气和委屈,闭眼假装睡着了,不去理会阿伞。 但她透过帐篷看到阿伞一脸忍痛的表情,却还是沉默着生了火,热了东西。把她叫起来吃东西后,自己却拿了水壶走了,眼尖的她看到阿伞还带上了药膏。金玲还注意到小心放在帐篷角落的盒子,盒身沾有泥土,里面应是装了刚摘的草药。 金玲知道自己一直都被大家保护着,今天走了那么一段路,吃了苦头,才知道自己是多么幸运有人爱护。 “阿伞姐姐,玲儿以后也要保护你。” —— 北陵城,印云清一脸思索,他才收到自家师傅的传音符,让他速到北陵城外的一座山里找他。一向抠门的师傅居然用上传音符,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 招来管事,让人备好明日出城的马车。 “这仙人这是要去哪儿?”不怪管事多问,这印云清要是走了,丁齐非得扒了他的皮不可。 “叫你家主子早点把金玲给我带来,否则下次出门就不是去见我师傅,而是直接回去了。告诉你家主子,我师父到北陵这边来了,我要去迎接他。” 印云清一挥手,把管事扫出门外。印云清虽然只是筑基中期,但那含着真气的一掌,不输给世俗的内力高手。 管事倒地,狠狠吐了口血。 印云清心里也打着算盘,他的确看上了别人的东西,当他知道丁齐口中的修仙者是驾舟飞行而来,便存了夺宝心思。修真者到达旋照期之后便能御物而行,但普通的凡物只能在极短的时间承受住修仙者真气,若要御物飞行,至少也得是件灵器。 就算是印云清的师傅,也只有一把下品的灵器,印云清眼馋得紧,贪壮人胆,小小的筑基期也敢对旋照修士动念头,要知道这不只是差了一个境界的问题。 这次得知师傅到了北陵,印云清感叹天助,加上已经是旋照的师傅帮忙,拿下那个修仙者简直易如反掌。 管事带伤将事情告诉丁齐时,丁齐仰头大笑,也道了一声天助我也。 第十二章:各怀鬼胎 因为担心在夜里着凉,阿伞特意生了几丛火,第二日醒来,火还未完全灭,四周仍是温暖。阿伞起身的时候被突来的酸痛刺了一下,忍不住皱眉,那药膏虽好,但她昨日行动真是太过了。 后起的金玲也觉得身上酸痛难耐,看到阿伞没事人一般热了早餐,也就生生忍住喊疼的。知道阿伞已经采到了毒草,两人收拾一番,开始往回走。 身体极累,二人的步伐比起入山时慢了七分,走了许久,还是丛林茂密的深山。 “不走了,休息一下。” 金玲听到阿伞的话,感动得无以复加,直接瘫倒在地上,终于停下了,再走下去她就要死掉了。 二人在一丛矮灌木后坐了下来,开始吃东西恢复体力。 突然,一阵响动从不远处传来,两人停下进食的动作,金玲更是面色一白,紧张道:“阿伞妹妹,是是野兽吗?” 阿伞轻轻摇头,比了个禁声的手势。这个地方已经很接近外围了,不可能会有野兽,阿伞悄声道:“你躲在这别出声,我过去看看。” 金玲下意识拉住阿伞的袖子,不愿她走。阿伞又道:“放心,我会回来的。记住,无论发生什么,躲好,别出声。”金玲松开手,咬唇不语,当她拉住袖子那一刻,她觉得自己拖累了阿伞。 阿伞沿着灌木丛,猫着步子向声源处走去。近了,隐隐约约看到一个人影,还未等阿伞看清楚,那人突然看向阿伞。 “谁?出来!” 阿伞心跳快了一拍,她距离那人至少还有五十米,居然轻易被发现了,想到在她身后不到一百米的金玲,阿伞没有犹豫,跑向那人。 是他! 靠近了阿伞才发现,那人竟是那日在丁府后门遇上的修仙者。难怪会那么容易发现她,修仙之人的灵敏程度不是常人能比。 印云清斜眼看着跑到跟前的小丫头,道:“一个小丫头居然跑到这山里来,鬼鬼祟祟躲起来干什么?” 阿伞心里早有主意,面上换了可怜兮兮的模样,道:“我我迷路了,我是来寻宝的,我以为有野兽,就躲起来了。” “寻宝?”印云清果然来了兴趣。 阿伞慌忙捂住嘴,装作不小心透露消息的样子。 “小妹妹,你跟哥哥说,你是来寻什么宝的,哥哥给你好吃的。” “我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我有藏宝图,这边的山里有宝藏,宝藏在夜圆之夜还会发光哟。大哥哥,我都说了,好吃的呢?”阿伞再次傻乎乎地吐露出信息,希望这个修仙者能上钩。 印云清听了阿伞的话,料定那发光的宝藏应不是凡物,又想到他师傅给他的传音,难道师傅这次寻到了宝藏,特意唤他前来? “小妹妹,藏宝图能给哥哥看看吗?”印云清想着拿到藏宝图,便把这小女孩收拾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 “我没拿藏宝图,不过我都记下了,好像要往那边走呢。”阿伞指了个与金玲躲藏地相反的方向。 印云清见她指的方向,并不是他师傅指引的路,心中再次有了计较,印云清决定先与这小丫头去寻那处宝藏,再赶去他师傅那儿。 “小妹妹,哥哥和你一起去寻宝好不好?” “你可以帮我打跑野兽吗?” “当然可以。” 心怀鬼胎的一大一小,就这么愉快地一起上路了。 金玲躲在灌木丛后等了很久,太阳渐渐西斜,还不见阿伞回来,心里是极害怕,却谨记阿伞的话,好好躲着,不要出声。 “大小姐,阿伞小姐。” 迷迷糊糊,金玲似乎听到了自家管家的声音,艰难地站起来,想回应一声,就“啪”地一声跌倒在地,昏了过去。 “有动静,在那边,去看看。” “找到了,找到了,是大小姐。” “阿伞小姐并没有找到” “先回去,没看到大小姐昏过去了吗?” —— 这边,和印云清走了不到半个时辰,阿伞就开始喊累要休息。 印云清本来就很嫌弃阿伞的速度,又不愿意背她,再说他一靠近阿伞,阿伞就以一副男女授受不亲的模样远离他。 这下阿伞喊累,印云清真想一掌了结了这个小丫头,一个凡人而已,往日不舒服杀了便是,这次竟要迁就她。 “大哥哥,你说那会发光的宝物到底是什么呢?”阿伞好奇地问道。 印云清收敛了眼中的戾气,道:“这我哪知道,想知道就快点赶路。” “可是我很累,还很饿。”阿伞摸着肚子一脸无辜,又开心地笑道:“大哥哥,我会做好吃的哦,你可以给我打只兔子吗?” 印云清脑门发紧,忍不住想拍人,但想到宝藏,自身也是有些饿了,不情愿地打了两只野鸡。 “没有兔子,就这个吧。” 阿伞不介意他的粗鲁,笑嘻嘻地开始弄野鸡,野鸡也不错,无论是烤鸡还是叫花鸡,都是人间美味,还好她身上带了一些调料,加上山里现成调味食材,今天吃顿好的还是能实现的。 香味渐渐透出,印云清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没想到这小丫头倒是有两手。 “要是有酒果酒就好了。”阿伞闻着香味,有些不满意。 “酒果酒?用这个吧,这可是百年份的果酒。”印云清扔给她一小葫芦酒果酒。 百年份?!阿伞打开盖子,酒壶还是满荡荡的,只是闻了闻,酒香就快要把人熏醉,这酿酒的年份,肯定不止百年。 小心地倒出两小滴,用水稀释后,倒入野鸡肚中。 待两只野鸡都弄好后,印云清迫不及待地上嘴了,心满意足地吃了个够,又打开葫芦喝了口酒。 阿伞正啃着抢救下来的鸡腿,看着喝过酒后,有些醉意的印云清,眯起眼睛,有了新的主意,百年份的酒果酒,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得住的。 吃过东西,两人继续往前走,待天快黑了,阿伞身体有些撑不住了,印云清看她这样,有些不耐烦。 “那座山背面就是了,天黑了,大哥哥,我们先休息吧。”阿伞指了指不远处高耸的山脉。若要翻到背面,至少要半天。印云清考虑一二,便答应了阿伞的要求。 “大哥哥,我饿了,你饿了吗?我给你做吃的吧。”阿伞低着头道,眼神微黯。 印云清并没有注意阿伞,他留下阿伞的一大原因便是阿伞做的美食,这番心里只想着吃过之后了结了这丫头,自己前往那山寻找。 第十三章:初次杀人 印云清对阿伞用新奇的做法做出的美食十分满意,离去不久,回来就给阿伞带来了一只兔子和两只鸡,阿伞也在四周找到了调味的食材,绿色盎然,十分可人。 印云清看着阿伞忙碌的身影,心里直叹可惜,要是再大一点就好了,这小身板怎么玩。 很快,阿伞就弄好了一只野鸡,照例倒入了酒果酒,酒香混着肉香,诱人食欲大动。印云清尝了一口就停不下了,这次烤的野鸡够味,既有鸡肉本身的多汁鲜嫩,又有一股酒的冲劲。 “烤肉送酒更有一番风味。”阿伞建议印云清喝酒,手中却不停,弄着野兔。 就着烤鸡,印云清不免多喝了几口酒,烤鸡还未吃完,他的眼眸已有些迷蒙。这时又有一股更诱人肉香传来。阿伞手中正烤着两个发着金灿灿油光的兔腿。 “再加点调料就好了。”阿伞见印云清看过来,对他甜甜一笑。拿出几枚果和一些草叶,挤了汁液在兔腿上,香气一下子变得既浓郁又清新。 “好了,可以吃了。” 印云清有些醉醺,接过兔腿,更靠近香气源,忍不住把手上的野鸡扔掉,专心吃起兔腿来。 阿伞却忍住口腹之欲,转身弄起另一只野鸡。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痛苦的闷哼,接着是人倒地的声音。阿伞手一抖,野鸡跌落火中,僵着身子等了几秒,才敢转过身。 身后的印云清倒在地上,双手捂在心脏处,眼睛张得老大,死死盯着阿伞的方向。阿伞心下一颤,默念了一声阿弥陀佛,才小心翼翼地靠近印云清。用脚踢了踢他,没反应。又用了几分力气踢了几下,还是没有反应。 阿伞这才慢慢蹲下,颤抖着手去探印云清的鼻息。 真死了! 阿伞一屁股坐到地上,茫然无神,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她杀了人。 在得知丁家有修仙者相助,阿伞脑中闪过各种可能。 向来不喜欢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阿伞并没有过多的考虑到另外一个修仙者帮助的可能,做了最坏的打算,阿伞不知修仙者与常人的区别有多大,但只从印云清把人当刍狗一般的语气中就可得知,凡人在修真者眼中什么也不是。 那么,金家与她最大的障碍,应该在丁家那位修仙者身上。 与其他人迷信修仙者就是仙人,不死不灭的想法不同,阿伞知道修仙者原本就是凡人,身体也会受伤、死坏,阿伞便想到了下毒。 即使不能毒死修仙者,至少也能让他身体受损,无论如何,不能干坐着什么也不准备。 阿伞其实对下毒并没有多大信心,在发现印云清喝了酒果酒后有了醉意,阿伞才决定尝试一次,人喝醉时,防备最低,毒效大约会发挥得更厉害。 阿伞想过印云清没事、受伤、或是昏迷过去。 但她没有想到,城里老大夫推荐的最毒的毒草,竟能这么快就毒死了一个修仙者。 其实阿伞的想法对了一半,她虽没有对修仙者太过迷信,但也高看了修仙者。印云清只是筑基中期,在醉醺醺的状态下,毒性突发,根本来不及运起真气护体,更别说那点儿丁薄的真气能够抵抗住药效。 “啪!” 阿伞突然给了自己一巴掌,两只眼睛逐渐有了光聚。直起起身子,转身去看印云清,他还是那副睁大眼睛的模样,让阿伞背后生凉。阿伞伸手,小心地给他盖上了眼睛,心里辗转万千。 眼光下扫,阿伞犹豫了一下,终是把手伸向印云清,从那微微凸起的衣裳里,翻出了几样东西。 几叠银票,想是嫖资;两个小玉瓶,一黑一白、另外就是一张符纸和几颗斑驳晶莹的石头。 阿伞独独被那黑色的小瓶吸引了,只觉得那里面有说不尽的恶意。猜测到印云清的目的,阿伞有了想法,犹豫要不要确定。 最终,阿伞用衣料封住了口鼻,还是打开了黑瓶,并没有任何不对。摇了摇瓶子,里面似乎装着丹药。想了想,阿伞把酒果酒倒入小瓶中,只见听细微的“呲”声,瞬间就没了,却让阿伞吓得够呛,再晃一晃瓶身,感觉到里面的丹药融成了液体。 掰开印云清的嘴巴,阿伞轻轻倒入黑瓶里的液体,仍是酒果酒本来的颜色,印云清大约是将一半下了喉,剩下一半全都溢出,被阿伞谨慎地用布擦去。 “难道是我想多了?” 灌下黑瓶中的东西后,阿伞在印云清身边守了一刻钟,并不见变化。 阿伞很是苦恼,按照她本来的设想,这印云清的修为肯定是不如另一位修仙者的,至少他不能御空而行。他留在北陵城的目的不可能只是美色和金家,最大可能是就是要对付那位修仙者,杀人夺宝。 印云清若想对付比他厉害的人,定然和阿伞对付他的法子一样,用阴谋。而最简单最实用的,莫过于下毒了。 如今,阿伞发现印云清身上并没有任何可以威胁到另一位修仙者的东西,只觉得心中的罪恶感更沉重了。她一直觉得修仙的世界,就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以最大的恶意推测着印云清的行为。 阿伞心里堵得紧,隐隐有觉得不对,似乎从一开始她觉察到危险,就想到了用杀人来解决所有,一干二净的彻底。 阿伞摇了摇脑袋,把沉重的东西甩出去,现在并不是想这些东西的时候,但还是在心底留了个警惕。把印云清的东西收到怀中,阿伞碰到怀中的地图,拿出来比了比,眼睛一亮。 她之前为了保护在西面的金玲,与印云清向北走了去,却不想歪打正着走了到了藏宝图的目的地,前面那座山便是,只是并不用绕过它,只需向西行,那山洞正在山的西面。 若是印云清在之前看过山里的地图,定然会发现跟着他师傅指的路线西行再北上,与阿伞北上再西行所到达的目的地,竟是同一个。 阿伞并不知道印云清此次进山的目的。出发阿伞给金云耀留了书信,让他们第二天下午带人到山口接人,如若那时她们还没有出来,就进山去寻。 想到此时金家的人应该找到金玲了,阿伞决定去那山洞看个究竟。 第十四章:山洞石室 阿伞最后看了一眼印云清,心底又道了声对不起,转身朝西边走去。 阿伞刚走不久,印云清的尸体突然瘪了下去,如同被针戳破的气球。再不久,四周燃起黑色的火焰,将瘪下去的人皮烧得一干二净,只留下空空如也的长袍。 黑色的火焰在半空聚成一个人脸,桀桀地笑了一声,又消散开去。 阿伞在漆黑的夜色里穿行,身体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又要防止弄出大动静引来野兽。终于,歪身一倒,阿伞努力想张开眼睛,眼皮却有千斤重。 那就休息一下,阿伞这么想着,放弃了与困意的挣扎。 “唔” 阿伞伸手盖住眼睛,白闪闪的光刺得她眼疼,已经是太阳升起时了。 休整好后,阿伞继续出发,当她爬到半山腰时,已是气喘吁吁,不过阿伞对于自己的这副身体很是满意,不仅力气大,耐力也强。 很快,阿伞便看到一些痕迹,几处草叶被踩踏,破败地紧贴着土地。阿伞心下一惊,已经有人来过这里,看样子还是最近才有的人迹。 难道晚了一步? 阿伞不甘心,决定前去看看,就算宝物已经被人捷足先登了,自己也要看上一眼那个山洞。 沿着痕迹,阿伞很快就看到了山洞,洞前的藤蔓已被人扫开。刚刚靠近山洞口,阿伞就闻到了一丝淡淡的血腥味,不由停下脚步。 莫非洞中有危险?! 阿伞惊疑不定,踌躇不前。 但这不过是转眼间的事,阿伞很快就继续朝山洞走去,很久没有这种探险的感觉了,阿伞眼中闪着兴奋的光。 进入洞口,光线一暗,阿伞一手拿夜明珠,一手扶着洞壁前进,山洞不大,却是空旷,道路绕绕弯弯,不见尽头。 阿伞存了疑惑:洞道曲折,洞口又有蔓藤,那月圆之夜的光芒,不可能是从洞中发出的才对。这山洞莫非无宝? 大约前进了两三分钟,阿伞隐隐看到前头有光,将手中的夜明珠收入怀中,迈着更轻悄的步子,贴着石壁向光源处靠近。 是个石室! 从阿伞的角度恰好可以看到镶在墙上的夜明珠,那颗夜明珠不知比她的大了多少,莹莹的光照满了整间石室。 夜明珠四周的石壁是裂开的纹,想来那夜明珠是靠蛮力直接嵌进壁中的。阿伞眼睛一转,提前到来的那位,不是修仙者,也是世俗的高手,无论是哪种,都不是她可以对付的。 不过,这浓郁的血腥味,不只是简单的大出血,怕还是已经失血多时。这石室中到底有何危险? 阿伞决定赌一把,若是此时折回,她日后必会不甘。 闪身进入石室中,阿伞倒吸了一口冷气。 石室中央躺着一个变了形的血人,面目狰狞,眼睛紧紧盯着石室入口,似乎在等待什么人一般。身上皆是被重物击打过的痕迹,那白森森的骨头粉碎裂开,混着凝固了的血。 “呕——” 阿伞扶着墙吐了出来,脑袋有些发昏。 闭眼休息了好一阵子才恢复过来,定眼再看那室中的尸体,发现那人手中死死抓着一柄小锤,约摸五公分长宽,锤身虽精致干净,泛有银色流光,但阿伞直觉认定尸体身上的伤口,是由这柄小锤弄出的。 阿伞不敢走近那尸体,转身准备离开。 在阿伞转身的瞬间,尸体手中的银色小锤骤然变大,同时石室里凭空出现一道黑色火焰烧向锤子,锤子里隐隐透出一个人影,很快就被火焰吞噬了去,银锤重新恢复到原来的大小。 这一切都是一瞬间的事。 阿伞感觉背后有异,转身去看,却无任何发现。目光在触及那银色小锤时,阿伞心念一动:自己本欲修仙,当是世俗凡人都有诸多争斗危险,日后修仙不知还会碰到多少奇异怪事,这次或许是我的机遇,不能轻易放手。 强忍着恶心欲呕之感,阿伞从尸体手中抽走了银锤,拿到银锤,阿伞心里泛着嘀咕:明明看似抓得很紧,怎么这么容易抽出来? 四处搜寻,除了尸体没有什么别的,尸体怀中似乎还有东西,阿伞再三思量,也下不了手去拿,把银锤收好,便退出了山洞。 看了一眼那大开洞口,阿伞想了想,移了些植物掩住,将弄出的痕迹尽量消去,才彻底离开,她有种预感,这个山洞不止是表面上的这么简单,或许日后她会回来一探。 石室内,一张黑色火焰人脸出现,下一瞬间就把地上的尸体吞噬干净,又望着阿伞离开的方向,怪笑不停。 不想再看到印云清的尸体,逃避似地,阿伞从另一个方向离开大山。万幸的是,很快,她就遇上了在山里搜寻的金家人。 当阿伞回到金府,金玲立刻跑过来,哭着抱住她。阿伞虽然很累,还是微笑着回抱住了金玲。 秦九对于阿伞的平安归来,自然是欢喜,当知道金云耀让两个小丫头独自入山,他就把金家两兄弟骂了个狗血淋头。阿伞心里对这个师傅既是尊敬又是感激。 而后关于两人进山的目的和发生的事,阿伞只口不提,金玲虽然好奇,但也谨慎地为好朋友保守秘密,大人们也没有再过问。 金家因为阿伞的平安归来安下心,丁家这边却不太平静。 好几日过去了,印云清还未回来,丁齐等不住了,加之得到金家前几日带人入山的消息,便下令让人进山搜寻。那印云清早就化成灰灰,随风吹散,丁家只寻到一身衣服,带了回去。 “好一个金家!”丁齐面上惊疑不定,心中有些恐慌,心底认定是金家做的手脚,将印云清劝走了,这只留下一件长袍,不就是割袍断义的意思吗? 不能怪丁齐如此想,在凡人心里,仙人是不可能会死的,况且连尸体都找不到,只会是离开了。 丁齐心中的倚仗一下子就垮了,思虑颇久,决定先收回一些大动作,徐徐图之。 至于那位按期前来吃酒果宴的仙人,丁齐很有把握,只要自己做得不过分,他是绝不会帮金家的。待那仙人走后,金家就是凭他丁齐处置。 只是这次偷鸡不成,谋算落空,丁齐心里不知多烦躁。 丁家一有动作,金家顺藤摸瓜一查,大概推测出丁家供奉的仙人走了,顿时乐坏了。不过,很快金家两兄弟又被气得恼了起来。 第十五章:决意参赛 北陵城里大大小小的酒楼,今年提前收到了酒果会的请柬。 正奇怪着今年上午的预赛和下午的复赛仍是在北陵城中心举行,但晚上最重要的决赛,居然不是以往的城主府,而是聚缘酒楼,待看到落款处发柬人是丁家,大家多多少少了然。 金、丁两家那点儿事,北陵城没有不知道了,只是丁家突然来了这一手,这不是明着跟金家争夺权力中心吗?过几日金家的请柬发下来,就是逼着他们在这其中做出选择。 金云耀夫妇知道后,皆是脸色铁青,胸腔一大股火气。 “简直是欺人太甚!这是裸地和金家叫板。”金夫人心中气愤难当,丁家作为金家的守护家族,叛离金家、私下争斗已经让他们十分不满与恼火,现在居然明目张胆地和金家争权,就像火上浇油一般。 “也别当我们金家是好欺负的,这次就彻底把争斗了解吧。”金云耀拍着自家妻子的背,给她顺气,面色却沉得发狠。 而另一边,前几日准备好已经出发前往南墩城的金树青,在收到金云耀的书信后,生了好大一会儿气,顾不上休息,又加快了行程。 阿伞这两日都在研究那把银色小锤,学着小说里的情节滴了血,那银锤虽把血都吸收了,阿伞却一点宝物认主感觉都没有。 拿着小锤轻轻敲了一下花瓶,花瓶很给力的碎成了颗粒,阿伞又使了两分力气敲在石桌上。 晚上管家看到院子里的石桌碎了,吩咐人换了新的,直说:“奇怪,这石桌怎么就碎了。” 阿伞在一旁装作听不懂的样子,面上十分无辜,心里却偷着乐,至少已经确定了这锤子的不凡之处。 金家发请柬那日,阿伞以阿伞小铺的名义讨了张请柬,引得金云耀诧异不已。 虽说这酒果会,北陵大大小小的酒楼都可以参与,但并不是谁都有能力参赛。 就说预、复赛,城里的民众都会去凑热闹,决意参赛的酒楼至少要做出千人份的菜品让前来的百姓品尝,即使是把平时的一盘料理分成十小份,要做出上千人的份也是个大手笔,更何况预赛、决赛时间都只有半天。阿伞小铺其实就三两人罢了。 “你不如和聚福酒楼一道。”金云耀建议道。 决赛共有十二个名额,每个名额四道菜,加上上一届第一名的五道菜,共同构成酒果宴上的四十九道美食,所以常有几个酒楼共用一个名额之事,要知道在酒果宴上出现的菜肴,酒果会后是极度的畅销。 而这十二个名额中,上一届的前八名是直接获得决赛资格,剩下的四名重新挑出。阿伞若是要进入决赛,就必须胜过一同参赛的几百家酒楼。 “不用了,我想参加比赛。”阿伞拒绝了金云耀,眼中满是跃跃欲试,而且,和聚福酒楼一道的话,她最多也只能做两道菜。 “若是缺人,就和你师傅说,聚福酒楼的人手不少。”金云耀道。 “阿伞妹妹说有我就够了。”一旁的金玲一脸得意。 阿伞无奈,其实就算不加上金玲,也是足够的,只是这丫头实在太粘人。 得了请柬,阿伞去了趟吴家,和吴氏夫妇商量一番,又去了鱼市。来来去去,准备了几日,阿伞开始钻研起菜肴,她的目标可是那位仙人,四道菜中必须有一道菜能将他拿下。 已经确定进入决赛的酒家纠结着要接受哪一方的请柬,其余参赛的酒楼根本没空考虑这些,一方面专心研制菜品,另一方面准备好足够的人手。 酒果会前一个月,金树青回来了,一脸喜色,与金云耀又是一番密室长谈。 然而阿伞却头疼了起来,除了金玲,现在又有第二个人缠住她了。 “阿伞,阿伞,今天吃什么?” 一个十四岁左右的少年,眼睛圆滚滚地,配上他那有些婴儿肥的娃娃脸,煞是可爱。 阿伞抚额,这南乐扬是南墩城主最小的儿子,这次得知北陵城酒果会将至,特意随行跟来。 和金玲一样,虽然长着一副十四、五岁的模样,却比金玲还要小,很快就和金玲混熟了,吃了阿伞做的美食后,又成了阿伞的跟屁虫。 “阿伞姐姐,今天吃什么?”紧紧跟在南乐扬身边的金玲也是满眼亮晶晶地看着阿伞。 认命地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千层酥,阿伞看着二人你争我抢的吃着,心情很是明朗。 “阿伞,你现在的心情就很好,要保持哦。”南乐扬突然说道,朝着阿伞眨了眨眼,有继续和金玲争起食来。 阿伞一愣,有些转不过弯来,只好笑着,不同于金玲,南乐扬真的很聪明,阿伞承认,就算是十八岁的自己,也不及现在的南乐扬聪明,而且,善于掩藏。 真是个奇特的孩子。阿伞这么想。 离酒果会还有三天,不知金、丁两家是如何协商的,决赛地点并不是城主府,也不是丁家的聚缘酒楼,仍然是在城中心。 阿伞大约明白这是金家的让步,金云耀应是不想破坏这一年一度的果酒会,所以才和丁家商量,将酒果会决赛场地换了,主持则是换成了城中一个颇有名望的老家族。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和所有参赛的酒楼一样,阿伞也忙了起来,不过她的助手又多了一个小孩子。 秦九得知除了阿伞三个小孩外,就只有吴氏一家帮忙,心中直叹气,果然还是小孩子,这么点人,连普通评审都喂不够。 每年酒果会,都会随机选两千名百姓作为普通评审,这些评审会把自己觉得的美味的菜肴推荐上去,只有被推荐得最多的百道菜肴才有资格被预赛的最终评审尝到,从而进入复赛。 所以对于参赛者不仅有质的要求,还有量的要求,多数小酒楼都选择合作参赛。 还未到比赛日,除了中间巨大的评审台,城中心四周的空地都被酒家占满了,皆是做菜的灶台,围着城中心辐射出去的八条主道上,是满满的临时摊子。 比赛那日,就是城中心的比赛台和酒楼自家的灶台同时动工,将做出的食物输送到八条大道上自家的临时摊子上,供百姓品尝。 最后,如果菜品被推荐上了,比赛台上待着的金牌主厨们就会调制好菜肴,直接送上评审台。 第十六章:酒果会 “阿伞,你没钱我可以借你点,怎么就租了这么点儿大的地?”南乐扬不乐意地看着不到两米宽的临时摊子。 “乐扬弟弟,阿伞妹妹可有钱了,她只是舍不得花。”金玲跟在阿伞身边久了,自然明白阿伞的想法。 阿伞挑眉,她在四条主道里都租了一小块地,另外各个摊子都请了两个学徒帮忙,加起来的钱都够她再买一座院子了,当然是舍不得。阿伞一直觉得不该花太多钱的地方,坚决不多会花一分钱,说不定那天旅途中就缺那点儿钱了。 酒果会那日,一大早城中心就热闹起来了。做菜的,配送的,招呼客人的忙得不亦乐乎。 吴氏夫妇、金玲以及南乐扬分别主持着一间摊子,阿伞则和吴家丫头坐镇比赛台。 阿伞也很想去试试主持摊子,给城民们发吃的,熬不过吴氏夫妇的不赞成和两个小孩非要主持磨缠,阿伞只好在比赛台上孤独地弄着关东煮。 预赛完全是口味冲击之战。 阿伞早就想好预赛时就做关东煮,口感和味道本来就很独特的鱼豆腐、鱼、虾丸、蟹棒等,配上自制的果酒浓汤,绝对是令人欲罢不能的美味,再加上只要事先准备好足够的鱼豆腐和鱼、虾丸,比赛之日便是煮熟既可,量大味好的首选。 并且关东煮都是用竹签串好,既方便事前准备,也方便分发食用。 阿伞还嘱咐他们,一人只发一串,不能让他们多吃,告诉他们,新口味的东西总会让人想多吃,然而多吃易腻。 金玲则是道:“阿伞姐姐,你是觉得吃多了成本太大了吧。” 果然,阿伞小铺的摊子,在经历初期的惨淡后,立即火热了起来,不似别家的菜肴,需要拿着筷子、勺子品尝,还要排上颇久的对。阿伞小铺前排队的人虽多,但是队伍移动的速度很快,无需等很久便拿到了一串关东煮,直接食用。 尤其是那明晃晃的牌子:“美味不可多得,每人仅限一串”更是博人眼球。 “给我一串北陵煮。”排到队伍前的大娘道。 不想有一些不必要的解释,阿伞直接把关东煮命名为北陵煮。 “这位大娘,我记得你已经拿过一串了。”南乐扬笑嘻嘻道。 “哪有?!你可别胡说,我可是第一次排到这的。” 南乐扬也不多究,递了一串与她,又继续给下一个人分发。苏大娘接过北陵煮,脚步不停地赶往下一条街道,听王大爷说那边也有一个阿伞小铺的摊子。 另一条主道的摊子却更火爆,知道摊主是城主千金,城民们都一拥而上排着队,一个丫鬟模样的少女,对着金玲哀求道:“金小姐,就多给我两份吧,夫人和小姐都等着呢。” 金玲认出是自己朋友的丫鬟,犹豫再三,仍是道:“不行,我不能当众多给你,这样吧,我给你一碗汤拿回去。汤也很美味哦。” “下一位——” “咦?你不是来过一次了?”金玲将递出去的北陵煮收回。 “啊,那个,那个,我是来喝汤的。”那人不知从哪儿拿出一个碗,金玲愣了一下,好笑地给他舀了碗汤。 很快,金玲就发现,排队的人中多了些拿碗的,规定只说了只给一串北陵煮,可没说限量汤。金玲急忙让一旁的学徒回去准备汤料,顺便让自己的丫鬟回府请人来帮忙。 阿伞在比赛台上盯着北陵煮出神,她不知是送出了几批北陵煮,只觉得现在闻着这诱人的香气,再也提不起了兴趣。 “三百四十四号,请准备好菜品呈上评审台。” 阿伞回过神来,那报信的小厮仍未离开,只是盯着北陵煮看,会意让吴家丫头盛了一碗汤,撩上两三串北陵煮递给小厮。 待小厮走远,阿伞伸了个懒腰,打开一旁一直烹饪着的陶罐,扑鼻的香气溢出,小心地尝了一口,阿伞点点头,这汤快好了,只待加入鱼豆腐和鱼丸。 不多时,阿伞就把弄好的北陵煮乘进陶瓷碗里,一碗是浓郁的乳白色汤底,有药材的清新,中间是几颗圆润可爱,晶莹白嫩的丸子,另一碗则是鲜红的麻辣汤底,夹杂着浅色、深色的鱼丸和牛丸。两汤都含着丝丝醉人的酒果酒味。 将东西呈上去后,阿伞则着手准备下午复赛的菜肴。 进入复赛的名额只有三十六位,每位必须做出三道美食,而复赛的主评审每道只会菜尝上一口,对于复赛,阿伞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北陵城东面的主道上,一个四十来许的男子右拿着几串北陵煮,左手上还捧着碗汤,吃得不亦乐乎,抬头看向不远处在摊子上忙碌的金玲,摇摇头道:“这小丫头,有诸多美食在旁,我若是她,也不愿意入山修行啊。” 没有意外的,靠着新颖的菜肴,阿伞进入了晚上的决赛。明月高升之时,便是决赛之刻。 天还未暗,城中心的比赛台周围,密密麻麻围了层层观众,虽然吃不到,但也阻止不了他们一颗看热闹的心。比赛台上也着手开始准备 “我觉得此次能夺得头筹的,除了聚福和聚缘两大酒楼,异军突起的阿伞小铺也能一争,那北陵煮,实在是好吃。” “对极,听说那阿伞小铺之前还推出过一些新品,味道极好。” “你们都不知道,那阿伞小铺其实是城主家开的,听说那掌厨的还是秦九的徒弟呢。” 无论台下怎么议论纷纷,阿伞是听不到了,此刻她的心情是激动万分,远远望着评审台,想找出那位好吃的修仙者,只是此刻尚早,台上一人也无。 “阿伞,你在瞧什么呢?”南乐扬好奇兮兮地凑近阿伞。 “阿伞姐姐再找仙人呢。”金玲掩嘴笑道。 南乐扬一愣,眼神微闪,瞬间又恢复了无辜好奇。 阿伞四下望去,还好决赛是各个比赛台离得较远,此刻台上就他们三人。手指点了点金玲的额头,道:“你这小丫头,别胡说。还好只有乐羊在。” 金玲也知道自己做错了,吐了吐舌头,这仙人一事,只有城主一家才知道,即使是丁家叛出金家后,也未敢随处透露。 “行了,不是说要帮忙吗?开始做菜吧。” 阿伞笑笑,不再过多注意评审台,收了心思做菜。 第十七章:离开北陵 第一道菜自然是“佛跳墙”,用酒果酒代替绍兴酒,煨制出的“佛跳墙”应是更为美味。另外再弄一荤一素两道中华名吃,加一上一份在皇宫里受喜的甜品“三不粘”。阿伞对自己的菜单是极有自信。 时间点滴飞逝,城中心弥漫着菜肴的香气,随着明月渐升,气氛也开始浓烈起来。 “噔噔——” 钟声响起,表明评委入席,决赛评审正式开始了。 阿伞心中一颤,停下摆盘,望那评审席上看去,却因为太过遥远,夜色迷蒙,看得不真切。摇了摇脑袋,压抑心中的激动,继续手中的动作。 呈菜的小厮来到阿伞的比赛台上,看到三个小孩子时明显愣住了,但那摆在台子上的菜肴真真切切告诉他,这是决赛的选手。 菜肴呈上去后,阿伞有些紧张,只盼望这几道菜能在那位修仙者心里留下好印象。 “阿伞想修仙吗?”南乐扬突然问道。一旁正吃着的金玲闻言看了一眼两人,又继续埋头大吃。 阿伞直直地望尽南乐扬眼里,那双眼睛很清澈,让她可以清晰地看到自己,她听到自己开口说:“是的,我想修仙。” 南乐扬弯起眼睛笑开,阿伞一下子看不到自己,回过神来。南乐扬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道:“那阿伞要保持开朗的心哦。” 阿伞不知道南乐扬为什么这么说,想开口问,又觉得他不会告诉她,认真地看了一眼南乐扬,道:“我会的。” 评审台上,大家对阿伞做的佛跳墙甚是喜爱,一旁的秦九也尝了一口,连连称赞。 “这是你徒弟做的?”秦九身边的中年男子问道。 秦九恭敬地回了声:“是的。”迟疑了些时间,开口道:“仙大师要不要见见她?” 男子眯眯眼,夹起一块肉送入口中,一脸享受。他也是很想见见秦九这个新徒弟。 阿伞在得知那位修仙者要见见她时,喜形于色,顾不上知道比赛结果,拉着两个小孩子就往金府跑去。 评审台上,面色不好的自然是丁齐,此次酒果会,他虽然没有给聚福酒楼提供上好的酒果,但第一名被秦九的徒弟摘了去,第二、三名也都是聚福酒楼的菜品。聚缘不仅没能夺魁,连前三甲都没守住,丁齐见让丁府变成城主府的愿望又远了三分,气得眼前一黑。 “你想修仙?” “是。”阿伞不愿拐弯抹角,见了那修仙者便道明来意,“我可以给你做很多美食,无论什么口味什么品种。” 容成一听,乐了,这孩子挺乖巧可爱,又见一旁的金玲也是紧张地看着他,生怕他会拒绝阿伞一般,心中无奈,这丫头当初可是毫不犹豫地拒绝他来着。 “你为什么想修仙?”长生不老?法力无边? “我想去看看仙境。”阿伞如实道。 与设想的回答不一样,不仅是容成愣住了,一旁的秦九和金玲也呆掉了。 “可是——”容成顿了顿,道:“你已经十岁了太老了。” 嘎—— 阿伞睁大了眼,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他说自己太老了? 容成并没有说错,一般门派招收新弟子都不会超过八岁,多为五六岁。修仙者刚开始修行,越早筑基越好,筑基就是锻造身体基础,身体越接近成型,重新锻造则越难。 不过,所谓筑基,不只是筑身体之基,亦是筑大道之基,对大道的理解不同,就会筑出不同的基,筑基乃是修道的根本。比起年龄,身体的属性以及悟性更为重要。 阿伞心下没辙了,她总不能再找个五岁的小孩子穿了吧?想了想,苦着个小脸道:“那我能不能只当你的厨子,报酬就是你带我去看看仙境。” 容成失笑,这小家伙还真是执着,加上秦九告诉他阿伞无父无母,孤身一人,一番对话下来,也存了带走的心思。这次出门没有带测灵盘,回去后,这小家伙无灵根,留下也做做吃食也不是不可,若是测得这小家伙有灵根,便收做徒弟吧,反正这辈子,他是无望再回师门了,而他们这一系,总是要继续传承的。 第二日,随着容成一起离去的,除了阿伞还有金玲。南乐扬仍是笑嘻嘻的,潇潇洒洒地和二人挥手告别。 阿伞自是知道金玲的想法,怕还是不愿因为自身弱小而拖累家人,也存了修仙的念头,执意跟了过来。 “抓稳了。” 容成嘱咐紧紧揪住自己衣裳的两个小家伙,脚下的碧绿扁舟变大,随手布了个透明的防护罩,一眨眼就远离了地面。 “啊!” 金玲吓得紧紧抓住容成的衣服,把脸埋在衣服里,什么都不敢看。阿伞则是兴致勃勃,四下观赏,飞行的速度并不是很快,约是顾忌着她们。与坐飞机的感觉不同,这番身无空间包围、遨游于天空的感觉让阿伞激动不已,要不是金玲在,她一定让容成来几个三百六十度前后翻转。 大约飞行了三个时辰,容成进入一座山谷,降落下来。 金玲一落地便找了个地方吐了起来,阿伞一面给她拍背,一面打量四周—— 真是极美的景色,罕无人迹的美。抬眼看四周高耸如云的险恶山峰,阿伞不得不承认,也只有修仙者才能如此轻易地进入这个山谷。 容成居住的洞府却十分简洁,只有一个打坐睡觉用的石床,床脚下堆着几个小巧的布袋子。 “让我看看,测灵盘我放哪儿了?”容成拿起布袋子,却不打开。阿伞料想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储物袋了。 “找到了!” 容成手中突然出现一个石质罗盘,金玲见了,惊喜地跑上前,伸出手,道:“就是这个,我小时候测过的,就是这样,把手放在上面,心里什么都不要想,放空” 阿伞便看到罗盘上冒出白色的光芒,同时周身感觉到一股冷意。 “咦?”容成见此,眼冒精光,手中又凭空出现一枚玉简,似乎是在读那玉简的内容。金玲此刻收了手,那股围绕的冷意才消失不见。 “阿伞姐姐,是不是很神奇啊。”金玲挽着阿伞的手臂道,似乎一点也没有感受到刚才的冷意,阿伞抖了抖身子,驱走寒意,道:“玲儿一定很厉害。” 而那方,容成的表情从惊喜变成狂喜又化为惋惜,一时间精彩无比。 第十八章:拜师修行 “哈哈,果真是这样,我说怎么比上次测试时的天赋还要更上一层。”容成此刻是像看宝一样看着金玲。 过了会,似乎又想起什么,忍不住叹气,直道可惜了:“你若是去那里,肯定能得到更大的发展,能成长的冰灵根,万年难出一人,居然出现在这贫瘠的北洲,真是造化弄人。现在跟着我,唉” 阿伞算是听出来,这金玲的天赋竟是如此绝顶,虽然羡慕,心里倒也坦然,这天生的东西,强求不来,只是不知道自己的天赋又是如何。 在容成的示意下,将手放在罗盘上,闭上眼睛,放空自己。眼前闪过一片白,过后便是一群火红色的小点,在眼前跳动,阿伞能感觉到它们的欢乐。阿伞突然注意到火红下隐隐掩映着丝丝跳动的青光、黄光,细细注意,还发现了蓝光和金光,阿伞试着去感受它们,却得不到一点儿反馈。 ”怎么样?”阿伞有些紧张地看着容成。 “奇怪,奇怪。明明是单一的火灵根,却好似还有其他属性存在,但是你确实是极为纯净的单灵根,没有其他灵根混杂其中。”容成想不出所以然,道:“灵根越纯净说明天赋越好,你的火灵根极为纯正,是顶好的一种。” 容成心里则是唏嘘不已,单灵根在人杰地灵的东洲都是难以寻到的,而他却在这灵气稀薄的北洲找到了两位,若是他能回到师门,这两个小家伙一定是抢手货。 阿伞和金玲相视一眼,跪下给容成磕了三个响头,齐齐叫了声师傅。容成脸色一正,道:“既然你们已经拜我为师,那么就要知道你们的师门是什么” “你们是东洲无均门容阳道尊门下第七代弟子。”容成说到此有些激动,分明像是说到了偶像的粉丝,脸上露出追忆的神色来,久久才接着说道:“想当年,我们这一系可是无均门的第一大系,只可惜,千年后,这一系就只剩下寥寥几人了” 阿伞却是注意到东洲二字,想来这新拜的师傅不是北洲人。 “罢了罢了,先给你两取个道号阿伞为大,便唤容与,金玲为小,便唤容谧。”容成想了想,给二人取好了道号。 聊逍遥兮容与,阿伞回味一二,欣然接受。金玲先是对自己成为师妹表示拒绝,在接触到阿伞平和的眼神后,金玲低头嘟囔几句,心甘情愿地接受了这个事实,谁叫她的阿伞妹妹比她厉害呢。 容成传授与二人筑基入门之法后,飞身室外,挥手在一面山壁上弄出一间石室,若此刻印云清看到,即使手中有毒药为凭借,也不敢轻易谋求容成的宝物,这可不只是旋照期能有的修为。 阿伞和金玲,分别得了适合自己的玉简,阿伞拿得自然是容阳道尊传下的玉简,金玲却因为是冰灵根,而容阳道尊是火灵根,得到的是另外一个门派的入门功法,容成告诉二人那一门派掌门与容阳道尊交好,他无意发现派系传承下来的玉简中有这一功法,至于其他的信息,容成只道小孩子太早知道不是好事,便没再说。 “阿伞妹妹,我们现在就是神仙了吗?” “才刚开始修仙就想着做仙人了。”阿伞笑着打趣。 “哼哼,阿伞妹妹,既然我们一起修仙了,以后玲儿要是馋了,你可要给我做好的。” 阿伞苦笑不得,这才刚刚开始,金玲就想着吃了,便道:“若是你每进步一次,我就给你做一顿大餐。” “真的?那我们快修炼吧,我一定很快就能感受到灵气的。”金玲说完就急不可耐地闭眼躺下。 阿伞也收了心思,不过她没躺下,虽然容成说过,冥想修炼与姿势无关,可是躺下修炼,阿伞怕自己会睡着。盘了腿,闭上眼睛,按着容成教的法子,慢慢感受天地间的灵气。 不到一刻钟,阿伞就在黑暗中看到星星点点,几乎都是火红色的晶亮,这应该就是火灵气了。阿伞想着去靠近它们,把它们牵引进体内,任它们在自己的肌理经脉中穿行,全身暖洋洋的,是说不出的舒服。 阿伞还看到了黄色的光点,虽然奇怪为何会感应到土元素,却没空理会,一心牵引着火灵气入体。 不知过了多久,阿伞感到体内的充盈,才睁开眼睛,发现天已然大亮,自己居然修炼了一晚上,不觉累反而一身轻松。 金玲早就等很久了,见阿伞修炼结束,缠着要吃的。阿伞见金玲一副神采奕奕的样子,应该也是和她一般,只是速度比她快了不少,心下感叹天赋的重要性。 在容成说了一句:“你们入门得晚,锻造身体要多吃点苦。”后,阿伞除了静坐修炼,白天则在山谷里各种奔跑、攀爬,深蹲、跳跃,负重、抗压还要拉上了金玲一起。 容成看着在谷内撒欢了运动着阿伞,对一旁吃着烤鸡的金玲道:“同样是我徒弟,你怎么就没被我的话激励到呢?” “你就别臭美了,阿伞妹妹才不是因为你呢。”金玲大口咬下鲜嫩的鸡胸脯肉,含糊不清道:“还不是你给她的那些有影像游记玉简,阿伞姐姐说了,她以后都要去看一遍的,只是那些地方的怪物太多太厉害了,阿伞姐姐要变得比它们还厉害才能去那里旅游。” 金玲扯下一个鸡腿,递给容成,道:“师傅,你别管阿伞姐姐了,咱们该吃吃,该喝喝。” 容成无奈,笑着摇摇头,啃下手中的鸡腿肉,想着那些地方都有些什么怪物:灵兽、魔兽、妖兽、神兽 不过,容成忽然想起,那些地方几乎都在东洲,跨洲可不是容易的,洲与洲之间隔着风暴海。想了想,容成决定先瞒着自家大徒弟这个消息,免得她修炼过火。 阿伞正做着深蹲,腿上绑着两块玄铁石,足有百斤重,阿伞的身体本身力气就大,这一番训练下来,阿伞觉得自己的力气更是厉害。 一手放在背后,一手拿着玉简,阿伞一面做着深蹲一面看着玉简,口中呢喃:“除了渡过风暴海,就没有别的方法去东洲吗?找到传送阵什么的就好,不然只有再加强修炼了,真想快点到东洲看看” 不远处的容成耳朵微动,听到了阿伞的话,心中一颤,传送阵是有,而且就在这山谷某处。 自己甘愿呆在北洲,可这两小徒弟还年轻,不能只局限于北洲。 第十九章:三系同修 修仙无岁月,阿伞白天炼体,给金玲和容成做做吃食;晚上打坐修炼,和那些可爱的小火红玩闹,除了小火红,阿伞还尝试把黄色的土灵气引入体内,不久之后,她发现那些小亮点中出现了青色的木灵气,阿伞也试着将其引入体内。再之后,阿伞每日修炼便是将这三种灵气引入体内,轮番梳洗肌理静脉。 时间一晃便是五年。 金玲已经突破筑基,到了旋照中期,这令阿伞羡慕不已,到了旋照期,便可以御物飞行,瞧着金玲来去如风的模样,阿伞早就心痒痒了。 容成特意来看过阿伞一次,帮她梳理了一次身体,连道奇怪,纯净的单灵根修炼了五年怎么还没突破筑基。阿伞自是知道原因,自己牵引三种灵气,花了不少时间,自然不如单灵根修炼得快。 多灵根修炼不快的原因正是如此,一是必须每种属性灵根的灵气都要牵引,保持灵根的平衡,相当于多修炼一倍时间;二是,如果灵根不纯净便无法感应到纯净的灵气,比如火灵根中参杂土元素,修炼时则要把感应到的火灵气中夹杂的土灵气抽取掉,既辛苦又费时。 阿伞的情况则不同,阿伞是纯净的单火灵根,不需要吸收其它属性的灵气维持平衡,二是她感应到的火、土、木三灵气都是纯净的,不必分离,只是感应到的土木灵气较少。 阿伞仍然选择炼化土木元素,她隐隐觉得这是她的机缘,亦可能是她的道,虽然她不清楚这份机缘是如何得到的。 晚上,阿伞照例准备修炼,朦胧中有突破的预感。小心的牵引着土灵气入体,游走一周后在丹田压缩,丹田内早有三粒花生米大小的液态球,红色的最为饱满。 一遍遍地将微少的土灵气炼化压缩至饱满,阿伞继续进行着牵引,将青色的木灵气炼化。终于,待三粒液态球都一样饱满圆润时,阿伞一次牵引着火土木三种灵气入体,小心翼翼在在体内游走、炼化,再至丹田。 吃力地控制着,将三种化为丝丝真气液体的灵气分别缠上三个液态球,融入的瞬间,液态球已经饱和的身子似乎被撑破了,就是现在—— 趁着液态球爆裂的瞬间,阿伞将所有灵气狠狠压向丹田。融合!融合!融合! 在阿伞精疲力尽之际,一股清爽瞬间袭遍全身。 突破了! 阿伞内视丹田,丹田内悬浮着一颗莲子般的物体,周身通红,偶有几道青黄色流光闪过。 “我终于可以飞行了。”阿伞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 “阿伞妹妹,祝贺你突破了。这都三天了,该饿了吧,玲儿给你做了吃的。” 阿伞这才知道突破花了三日时间,而金玲当日突破则花了不到一日,单灵根和多灵根的修炼速度果然相差很多。 “咕——” 肚子突然叫起来,阿伞道了声谢,接过金玲手中的吃食。只有在融合期以后,身体和修为结合在一起,才能彻底不用吃食。 才尝了一口,阿伞便感觉道金玲火辣辣的注视。虽然阿伞也喜欢美食,但她却不挑食,只要不难吃,都能吃得下去。知道金玲这三日憋坏了,阿伞放下手中的吃食,淡然道:“实在不怎么好吃,我还是自己去弄些吃的吧。” “好啊,好啊。”金玲激动得无以复加,她就是个天生的厨房杀手,偏生嘴刁得很,这几日吃的都是容成做的食物,虽然不难吃,但金玲仍是不满意,又不愿吃辟谷丹,硬生生地就饿了三日。 自从到了旋照期,阿伞拿到了一件飞剑,白日里除了炼体,便是到处飞行游玩,跑了许多地方。 这样的情形不出半月又回到了原来的模样。 阿伞逛了一圈回来,发现方圆千里,还是自家师傅的山谷最漂亮,便歇了到处游逛的心,对去东洲的愿望则是更加火热了。 “对了,怎么把它给忘了。” 阿伞一拍脑袋,从储物袋中拿出一柄银锤。自那日拜师后,容成分别给了二人储物袋,阿伞一心想着修炼,把银锤收入袋中后,一忽略就是五年。 修行五年,阿伞也逐渐了解到一些常识,例如宝物认主之说,有两种:一是炼化契约,二是宝物主动认主。滴血认主之流,大多是有灵识宝物,看上了滴血者,主动缔结的主仆契约。 “真是没有灵气的家伙啊。” 阿伞反复掂量几下银锤,开始炼化。约摸一刻钟,阿伞面露喜色,将银锤拿在手里,就如挥动自己的手臂一般自然。 “嘭——” 一锤子下去,水面炸起巨大的水花。 阿伞面露异色,这绝不是是旋照初期能有的功力,她收起银锤,拿出飞剑再试,也不过斩起一片小水花。 想不通,找容成。 容成研究几日,也不知银锤是何材质制成,只道这锤能使气力叠加。使出一分力,它能打出十分力的效果来,但也只限蛮力罢了。 “除此之外似乎没有其它的特别之处,这材质倒是坚硬,可惜了,若是交给炼器大师锻造,添些符咒阵法,应该能弄出件宝器。现在,勉强算得上是件灵器吧。”容成道。 阿伞对此不置可否,她倒觉得这柄银锤很适合自己,自己本身力气就大,加上这几年外物炼体、真气炼体,不知增长了几多气力。 而且叠加十倍的气力,这往小了说不见得有什么,往大了可不得了。毕竟一乘十和十乘十、百乘十相差的不止是一星半点。 进入旋照期后,阿伞修行速度慢了下来。并不是她偷懒,只是到了这一境界,是奠定悟性的基础,俗称开悟。 “你与金玲不同,心中藏有事,不能一直将就过去,这旋照期,你十年内不可破。” 都道元婴好修,渡劫易灭。只要有一定的天赋,加上足够的灵石、丹药,修到元婴期,真正踏入修仙的大门并不是难事。 但心志若是不坚定,不说渡劫易灭,单是渡过成婴前的心动期,都要花上好一番功夫,甚至可能生出心魔,最终身陨道灭。 阿伞也知这其中的厉害,虽然渴望境界的提升,还是慢下了修炼速度,平日里除了看游记玉简,就是种种花,逗逗动物,还有专研厨艺。 连金玲都羡慕不已,这日子过得实在是太轻松。 第二十章:重回山洞 自从入谷修仙以来,容成就交代二人要渐渐将世俗之事看淡,阿伞倒还好,只是金玲花了好长时间才适应。 “糟了,酒果酒快用完。” 无论是容成还是这两小徒弟,都爱吃酒果酒做出的料理,容成每次到北陵城参加酒果会都会囤下一批。不过因为阿伞放慢了修炼,每日都在专研美食,这一次的酒果酒很快就用完了。 “阿伞妹妹。”金玲眼睛溜溜地转动,道:“那是要去北陵买一些酒果酒了,师傅这么忙,就不麻烦他了,我们就亲自去买吧。” 阿伞知道金玲想家了,这几年来一直忍着,这次,偷偷去见一眼家人也好。说实话,她也有点想念秦九师傅了。 两人一拍即合,第二日便动身离开。容成坐在半山腰的松树下,看着两道身影行远,灌下一口酒,悠悠唱道:“拥酒枯坐久,邻院有人归。” 修仙一途,向来孤独十分。 到达北陵,临近金府,金玲捏了个障眼法,使凡人无法瞧见自己,大约是近乡情更怯。见此,阿伞也将自己掩藏起来。 “他是我弟弟?”金玲指着厅中与金云耀夫妇玩闹的小男孩,约摸三四岁。 两人就站在大厅中,看那一家三口玩闹。突然,那小男孩突然感觉到什么似的,转过头来,冲金玲笑。金玲看到那双和自己一个模样的眼睛,心里变得软乎乎的。 “宝儿,你在瞧什么?” “姐姐。” 软糯的声音突然响起,金玲和阿伞对视一眼,很快地离开了大厅。 “宝儿乖,姐姐去了很远的地方,等宝儿长大了,她就会回来看宝儿。”金夫人当他是想姐姐了,自从金宝知道自己有个姐姐后,时常嚷着要去看姐姐。 金玲此刻就在金府的屋顶,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许久才对阿伞道:“阿伞妹妹,我想在这呆一会。” 阿伞点头,离开去了聚福酒楼,秦九还是那副老当益壮的样子,悄悄放下一瓶养寿的丹药,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沿着北陵的街道走,阿伞看到以前聚缘酒楼在的地方,如今变成了阿伞小铺的牌子,便知道吴家夫妇过得都好,也放了心。 北陵城的餐饮业还是那般发达,人们一日三餐皆爱下馆子。 阿伞忽然想起那年参加的酒果会,各大酒楼免费给成千上万的城民做上美食,即使是些小酒楼,不参加比赛,也愿租个摊子做些吃食分享与大家,报答他们平日里的消费者。 在北陵,美食总是不会被辜负的,这是阿伞以前从未经历过的。 有得有报答,有取有还。阿伞感觉眼前清明起来,心台有种莫名地玄妙之感。再加上放下了对秦九等人的牵挂,阿伞内心空明些许,也多少明白容成让她少打坐修炼,多体验世间万物的用意。 兜兜转转,阿伞又回到金府,看到那栋五层高阁,阿伞想起得到银锤的那个山洞,心念一动,驾起起飞剑往城外飞去。 山洞依旧和阿伞上去离开时布置的一般,应是没有人来过。进了山洞,阿伞来到石室,石室中只剩下一身血衣,原本的尸体不翼而飞。 阿伞皱眉,施法将血衣撩开,露出其中的一个储物袋,神识探入其中,里面不过是一些下品灵石,一柄飞剑,两枚玉简和一道传音符。 扫了一眼两枚玉简,阿伞没什么兴趣,打开了传音符,里面已经刻录了声音,阿伞一听内容,大约明白这储物袋的主人就是那印云清的师傅,虽然传音语气平静无异常,阿伞还是听出了传音者的一丝颤抖。 只怕这师傅叫来印云清,绝不是什么好事,或许是拉来一个替罪羊也说不定。想到印云清的德行,阿伞恶意地猜测着传音内容的不对。 其实她猜测得差不多,若不是她中途遇上印云清耽搁了些时候,那日在石室见到的血尸就是印云清了。 “嗯?这石壁” 阿伞看到原本嵌入夜明珠的石壁恢复了光洁平整,夜明珠也掉落在了地上。用神识扫过石壁,阿伞没发现什么异常,却显得这石壁更有古怪。 拿出飞剑往石壁劈,留下一道深深的划痕。阿伞挑眉,不应该啊,难道是她多想了?这石壁没有异常。 不对!低头看落在地上的夜明珠,阿伞决定相信自己的直觉,继续往墙上劈斩。不多时,墙上已是密密麻麻的剑痕。 阿伞笑了,果然有异常。她挥了这么多剑,石壁虽然伤痕满满,却不见更深的伤,是障眼法?还是她劈斩得不够厉害? 阿伞收起飞剑,拿出银锤,她要试试以她十倍的力量能否敲开这石室。 用银锤轻轻敲了敲剑痕累累的石壁,发出“噔噔”的响声,阿伞舔舔嘴唇,握紧银锤,正待蓄力敲下,却看见石壁以之前银锤轻敲过的地方为圆心,向四周龟裂开去。 很快,一面墙都布满了裂痕,阿伞试探着伸手轻轻一触,像玻璃碎裂一般,石壁碎块纷纷掉落,触地消逝,露出里面的别有洞天。 石壁后面是一张小台子,台子上放着两枚古朴的玉简。阿伞微微有些心跳加速,小心翼翼地走进,拿起其中一枚玉简。 阿伞面露喜色,玉简里记载的是一部中品玄级神识修炼功法。功法分为天地玄黄四级,天级为最。神识修炼功法为辅修功法,极难寻到,而况还是玄级的。 不过—— 阿伞很快就失望了,这功法只适合水属性的修真者用,她是用不了了,容成也是火灵根,不知道冰灵根的金玲能不能修炼。 阿伞在拿起另外的玉简,神识探入其中,只看到模模糊糊白花花的一片,似乎是下了禁制。阿伞几番试着强行进入都失败了。 “你丫头怎么这般傻,不会滴血认主吗?” 气急败坏地声音突然响起,阿伞立刻警戒得看向四周,却不见任何人影。 “真是个傻丫头,我不就在你手里。”声音虽然苍老,却掩不了语气的活泼,阿伞瞬间觉得没那么紧张了。 “你的意思是你在这枚玉简里?” “说你傻你还不承认,我不在玉简里,我就是玉简,玉简就是我。” 阿伞挑眉,这玉简莫非是个灵宝,只有灵宝级别的器物才有器灵存在。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滴血认主。”咋咋呼呼的声音,虽然和妙龄女音相距甚远,阿伞不知怎么的,想起了金玲。 第二十一章:九方认主 阿伞咬开手指,将血滴在玉简上,很快,她就心府深处就像融入了什么似的,应是主仆契约生成了。 “我说认主,你就真的滴血了,怎么这么傻。”苍老又意外俏皮的声音再次响起。 阿伞哭笑不得,不滴血说她傻,滴了血还说她傻。她也没办法告诉这个器灵,她直觉认为它不会伤害她。 不理会还叽叽喳喳说她傻的器灵,阿伞再次将神识探入玉简中,结果仍是白花花的一片,正奇怪着,一个三寸小人出现,模样是长着白胡子的小老头。 “我就不让你看!”白胡子老头耀武扬威地看着阿伞。 那就不看吧,阿伞收起玉简,反正她也不急着这一时,都已经认主,还怕这小老头跑了不成? “我说你这丫头,怎么能这样对待尊贵的九方,就让我呆在这破烂的下等布袋中。” 脑中响起小老头不满的抱怨,阿伞挑眉,默默切断了与器灵的交流,顿时觉得安静了许多,虽然心中对这玉简存有许多疑问,但她还有事情要做,还是回到山谷再细细探究吧。 回到北陵城,阿伞买好足够的酒果酒,去金府与金玲汇合。见金玲的情绪稳定不少,通解了她几句,二人便启程返回。 容成在谷中喝酒,见二人回来也不问话,阿伞和金玲对视一眼,一个往凑到师傅面前撒娇卖萌,一个进入厨房着手做菜。一番下来,把容成哄开心了。 “唉,有了徒弟就担心她们离开,可总有离开的一天。”待阿伞金玲散去后,容成又回到半山的松树上,久久坐着,没想到那被他刻意忽略的传送阵,将来也会有打开的一天。 回到石室,金玲就钻进自己的被子里,脑袋贴着着软乎乎地枕头,闭眼开始修炼。 阿伞的床上则是什么也没有,盘腿坐在床上,阿伞试图与那器灵联系,却得不到回应。正待阿伞放弃,准备修炼时,一声闷哼响起。 “哼,你这丫头,现在求着找我了,刚才居然敢切断神念”小老头又开始絮絮叨叨。 “对不起。”阿伞很干脆地道歉,堵住小老头的话。又合着这小老头的口味,带着夸奖的意味问道:“这枚玉简是什么来历似乎是很厉害的样子。” “什么玉简!我叫九方,只是被主人做成玉简的形状罢了。不过算你识货,我可是很厉害的。”九方突然出现在阿伞眼前,翘着白胡子,吓了阿伞一跳,阿伞想,九方口中的主人应是它的前主人。 能拥有灵宝的修仙者,怎么会让灵宝出现在北陵不起眼的一座山里? 九方出来后,一下子被金玲吸引了过去,围在金玲身边转悠,口中感叹,转头道:“你放心罢,她发现不了我的,除非九方我自动显形,不然除了你没人能看到我。我说,你这朋友可比你厉害多了。”又转到阿伞身边,一脸安慰,道:“不过你也不差,不要妄自菲薄。而且有了我,你可是最厉害的。” 阿伞挑眉,没有理会这小老头的废话,只是问道:“你以前的主人一定很厉害吧?” “那是当然,可不是你这乡野小丫头能比的。” “哦?那他是怎么样?” “这个可不能告诉你,别想套我的话。”九方围着阿伞转,小胡子快翘上天了。 “那你总得告诉我为什么愿意认我为主吧?”阿伞无奈道。 “矮子群中拔高个。”九方看着阿三直摇头,表示他认阿伞为主很是吃亏的,“不过比起修鬼的那小子,你好得太多了。” “修鬼?”阿伞疑问道。 九方则是像瞧怪物一般看着阿伞,口中直道:“真不知道你这小家伙为何如此幸运。九方我虽然很厉害,但终究不是攻击型灵宝,主人突然消失,与我断了契约”九方顿了顿,不愿回忆流落凡间被凡人辗转买卖的那段日子,接着说:“总之,后来被一个修仙的小子无意间拿到,那小子却不识货,只把我扔在储物袋中” 后来的事情,便是那得到九方的修仙者,遇险濒临死亡,九方见他断气了,一时大意,现形嘲笑那人不识货,哪知那个修仙者得过鬼修传承,在死亡之际由修仙转为修鬼,九方一现身正好被他发现了。 阿伞听到这,觉得好笑,真是不作不会死。 再后来,那鬼修附身在宝器银锤中,因为无法强行与九方签订契约,便把九方藏在石室后,每日磨着九方认主。九方当然不甘心如此,便悄悄弄了个小阵法,月圆之夜会吸收月光,让人看到发光的山洞,九方希望引来其他的修仙者。 但北洲灵气匮乏,修仙者甚少,引来的多是凡人,好不容易引来了一个修仙者,还是个半吊子,鬼修虽然受了重伤,最后还是杀了那修仙者。 好在后来阿伞到来,那鬼修最终被火焰吞噬了去。不过藏在石壁后面的九方,谁都没有发现。直到阿伞重返山洞,巧合中用银锤破解了鬼修设下的屏障。 “火焰脸?” “那是你带来的东西,你自己都不知道。”那东西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辈。 “不知道。”阿伞心里暗暗记下这一点,又道:“你说这银锤是个宝器?” 武器一道,分为:灵器、宝器、灵宝、道器、仙器。 真君带宝,宝器多为元婴期的真君仙人所持,即使是元婴期,也不是人人怀有宝器,可见其难得珍贵。 “说你傻你别不承认,能承载鬼修灵体的器物品级能低吗?”九方抖抖胡子,道:“这银锤可是需要独特的使用方法配合,那鬼修不过比你多会了一样:用它来设迷障。” 阿伞了然,难怪任她拿着飞剑如何劈斩都无用,而用银锤轻轻一敲,那石壁便碎裂消失了。 “那这使用的法子你肯定也是会的,毕竟你这般厉害。”阿伞笑道。 “那当然,这五洲之内,就没有我不会的。”九方得意洋洋地炫耀,阿伞忍不住笑开来,这次真是捡到宝了。 “说了这么多,你到底是怎么看上我的?” 阿伞耸耸小鼻子,问道。 第二十二章:玉石五行 听到问话,九方砸吧砸吧嘴,说道:“那是因为我发现你身上有一股与我同源的气息,要知道我本身乃是玉石,居然会在一个凡人身上感受到同源气息,而这气息与我恰好能互助互补。嘿嘿” 怪笑一声,九方凑近阿伞,道:“你这身体乃是后天被养成,也不知你这丫头怎这般幸运,得了玉石之精的温养,灵魂还吸收了玉石精魄。” 听九方这么说,阿伞才想起那块伞形玉石。 “你可知道,‘玉生于土,坚似金,通透如水,养人如木,正阳同火‘之说”九方捋了捋白胡子,卖了个关子,待阿伞摇头承认自己的无知,他才慢悠悠道:“玉石蕴含五行之道,蕴养五行之精,你的火灵根这般纯净,是因为得了玉石的净化,别以为你是天生就有那么好的天赋。” “是是是,受教了。” “我想你修炼时应该也能感应到别种属性的灵气吧?” 阿伞一愣,绕弯一想,豁然开朗,难怪自己只具火灵根,却能感应到土木两元素。 “看你的表情就是有的。”九方点点头,肯定自己的猜测,果然还是自己懂得最多。又问道:“感应到的是那种属性?” 阿伞皱眉,道:“是土木元素,不过测灵根时,我还看到了金、水两种灵气。” 九方一脸惊喜,道:“居然能把五行元素都感知到,不错不错,这下对九方我跟有利了,哈哈哈。” “嗯?”阿伞挑眉,有利? “小丫头,我告诉你,你可真是逆天的幸运,九方我决定了,从今往后,要悉心教导你,赶快地,拜我为师吧。” “不干!” “嘎?!”九方脸上的兴奋戛然而止,不可置信:“你说什么?你居然说不干?啊啊啊!” 小老头围着上蹿下跳,口中直嚷:“我说你这丫头,真是不识好歹,九方我是谁?我可是天底下最有智慧的灵物,那些个神君、元君见着我都是要低头的,你这小小旋照期的丫头,居然敢拒绝我” 阿伞面无表情地看着一直在跳脚的九方,想着他大概是太寂寞了,好不容易认了主,要把以往那些年唠叨的本都说出来。 “好了,不是我不愿拜你为师,只是修仙一道,我早有师门,并且我就算不拜师,你也会教导我的,你说吧,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阿伞不认为她身上有什么是九方能看上的。 “你的师门怎能比得上堂堂九方大人!”九方再次跳脚,“咦?不对,看你这修炼功法,好像是无均门的如果是那个门派你师承哪一系?” 这他也能知道?阿伞同意这小老头的厉害了,道:“是容阳道君门下。” 九方听到容阳的名字,胡子抖了抖,道:“原来是那小子,那我就不跟他抢徒弟了。至于教导你算了!当我行善好了,不用你拜师了。” 阿伞挑眉,这么好? “你那是什么表情?你身体怀有的玉石之精与我互助互补,帮助你也就是帮助我。再说没有我的帮忙,别说你会成为五行之体,怕过不了几百年,你体内的玉石之精就会自动消耗至尽。”九方没好气地说道。 “咚咚咚。” 没有用真气护体,实打实地碰地,阿伞抬起红肿的额头,道:“我虽不能拜你为师,但你若教导我,这师恩我必然记于心,报于行。现在请受我三叩。” 九方张嘴想说什么,忽地望向一旁。 “阿伞妹妹,你跪在地上做什么?” “梦游了。” 阿伞直起身子,平静的上床,再次盘腿打坐。 “哦。”金玲迷迷糊糊地应了声,又继续睡去。 阿伞摇头,金玲这孩子,又炼着炼着睡着了。 “这小女娃天赋比你好太多,睡觉时灵气都会自动钻入她身体运行,不过你也不要灰心,这样自行修炼的速度慢,你没有这样的天赋也不坏。” 不知何时又离开阿伞身边的九方,围在金玲上空转悠。阿伞听到他的话,嘴角抽搐,这不像安慰的安慰到底算什么。 不再理会九方,阿伞闭眼开始修炼。 “九方我可是很厉害的,五洲没有我不知道的事。” “嗯。” “虽然你不能拜我为师很是可惜,但你不要泄气,九方我会用心教导你的。” “嗯。” “虽然你长得不漂亮,但九方我有能让你变漂亮的法子,做我的主人不能太丑。” “嗯。” 虽然很想专心修炼,但不知为何,见小老头念念叨叨,阿伞忍不住出声附和。有时候说了太多话却得不到回应,怕是会更寂寞吧。 修仙岁月飘然而逝,一晃又是十年。 金玲已经到了融合期中期,阿伞也已是旋照大圆满,容成和九方都让阿伞压着不突破,阿伞虽想不通,但也知二人是为自己好,将修为狠狠压制住。 “呵!” 带着利芒的银锤挥出,竟像利剑劈出的锋刃,把山壁划出一道深深的口子。 “不错不错,已经能小小掌握金属性真气的运用了。”九方不住点头。 阿伞扬起嘴角,清秀的脸庞在阳光下隐隐发光,这种发自内心的欢乐,让阿伞心境有些松动,仅仅是那么一些微颤,就消逝无迹了。 “阿伞要保持开朗的心哦。” 阿伞脑中突然闪过南乐扬的话,伸手捂住心口,自己是有心结没解开吗? “阿伞妹妹,师父找,速来。” 听到金玲的叫唤,阿伞收起银锤飞向石室。 这十年来,为了感应到其他两种属性,阿伞整日坐在水面修行,在感知到水灵气后,又去挖矿炼器。还要时不时听九方这个小老头唠叨,虽然阿伞对九方口中说的某些奇志秘境是非常感兴趣。 阿伞发现,九方简直就是这个世界的百科全书。 总之阿伞是忙得不亦乐乎,少有时间做料理,这种情况下,不愿辟谷的金玲终于学会了—— 买馒头和储蓄好拌酱。 “如今你五行都有接触,就不着急了,今后的修炼慢慢来。修心为主。”九方围在阿伞身边道。 阿伞点点头,方才她似乎找到了头绪。九方也是看到了阿伞的松动,虽然知道阿伞有郁结,但修心一事,只能靠自己开悟。 石室内,容成小口小口喝着酒果酒,金玲则是哀怨地吃着蘸着辣酱的馒头看着进门的阿伞,目光触及阿伞手中拿着两盘冒着香气的食物,眼睛闪亮了一个度。两个盘子瞬间转移到金玲手中。 阿伞则是看着容成,轻轻挑眉,她们家师父今天喝酒怎么如此斯文。 第二十三章:东洲无均门 “你来了。坐吧。” 阿伞依言坐下,直觉容成的不对。 “你们准备一下,过几日便离开吧。” 阿伞猛然张大了眼睛,金玲也停下进食,齐齐望向容成。只有九方撇撇嘴,一副早已洞然的模样。 “师父,你要赶我们走吗?呜呜呜。”金玲首先哭了起来。 容成面色一僵,赶紧去安慰他这小徒弟,几百岁的男人,什么风浪没见过,此时哄起哭闹的小女孩,也是手慌脚乱。 待哄住金玲,容成才得以解释。 “去东洲?”阿伞眼前一亮,那是她早就想去的地方。早前一直寻找传送阵,直到九方告诉她这谷内就有一座可跨洲传送的单向传送阵,阿伞才稍稍收了心,专心感应五行。 金玲也听说东洲有遍地美食,再说呆在这谷里颇久,她早就闷出霉来,此时听到这个消息,也是欣喜。 第三日,容成带着二人来到山谷深处的一角,口中念决,一阵波动后,一个圆形大阵出现在脚下,阵上咒纹繁复,亘古久远。 容成拿出一镯一戒,分别递与金玲和阿伞,让她们分别认主。阿伞将黑铁质感戒指套在手指上,心念一动,戒指便隐了去。 “这碧云镯和黑铁戒里我都备好了一些东西,你们过去后记得好生修炼。”说罢,容成将一枚玉牌递与阿伞,道:“你们会被传送到门派内,那时将玉牌亮出便好。金玲,你的天赋更适合去玉玄宗,你所修基本的功法也属玉玄宗,你到了门派先别说已拜我为师,找个机会去玉玄宗。” 阿伞和金玲对视一眼,道:“师傅难道不与我们同去?” “我便不去了,想在这陪陪那些家伙,没了我,他们会更寂寞的。”容成一挥手,传送阵旁便显出两个小坟墓,“他们是你们的师伯,磕完头便离开吧。不要做那番小女儿情态。” 容成将一个储物袋塞与阿伞,闪身消失了。 “师父!” 阿伞和金玲寻遍山谷都找不到容成,又回到传送阵旁,金玲此时已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阿伞眼眶也红透了。相处十数年,她们早已把容成当成父亲看待。 “你师父就在一旁,离你们不过数尺。”九方出现,脸上一片平静,这番离别,千年来他见过多了,每见一次,就愈加想念自己以前的主人。 阿伞双手微震,拉起金玲说了些什么,往那两个墓前一跪,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又转身朝着东边一棵树下,九拜九叩。 阿伞拿出储存袋,将其中的灵石拿出,一颗一颗地放入传送阵边上的小口内。眼睛始终看着那棵树的方向。 最后一枚灵石落下—— “师父再见。” 传送阵亮起白色光芒,一闪而逝,阵中的两人早已不见。树下的容成渐渐显出身形,喝了口酒,一抹脸上,半晌说道:“这天怎么就下起雨来” 东洲大陆,无均门。 守在阵门的白衣弟子忍不住一阵阵瞌睡,这守远程阵门的活虽然轻松,但也太过无聊,还不能在守门期间修炼。近来不是招收新弟子的季节,门中大多弟子用不上也用不起远程的传送阵,也更没有哪个大人物要来,所以是人迹凄凄。 “诶!来人了。” 被巨大的灵气波动惊醒的守门弟子一个激灵,站直身体迎接来人。 阵上的白芒消散,显出两名窈窕女子。稍微高挑两分的红装女子身材姣好,面若桃李,眼波流转,灵动十分。眼睛不再转动时,竟有生出一股冰清玉洁的味道来。 另外一名女子就显得平凡多了,清秀的模样在修仙界只能算是一般,面色微冷,还是齐耳的短发,显得有些英气。 两人眼眶皆有些红润,看到守门弟子,红装女子下意识抓紧短发女子的衣袖。 “请问,这里是否是无均门?” 短发女子的声音出奇的柔软,守门弟子回过神,同是旋照期,他自然看出了短发女子的修为,而一旁的红装女子,他虽看不出也料到应是融合期上下。 看那传送阵弄出的巨大波动,这两个人怕是从极远的地方传来,花费的灵石只是这般想着,守门弟子就觉得一阵肉疼。 “请问”阿伞皱眉看向走神的守门弟子,提高了声音。 “啊?是,是。这是无均门所属的传送阵,你们现在就在无均门外。你们是?” 阿伞和金玲对视一眼,阿伞道:“我是无均门的弟子。” 守门弟子这下奇怪了起来,这人说是本门弟子,却不知道这就是无均门,也没有穿门派道服,还是从远方过来。 “你们是哪个派系的?”神识探入玉简中。 “容阳道尊门下。” “容阳道尊?”没听过,这时,守门弟子已经传讯给巡法堂。 阿伞见守门弟子警惕的表情,本就因离别苦闷的情绪,此时更加不悦,拉起金玲就要走。却被守门弟子拦下。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阿伞心生怒气将要动武之时,守门弟子眼睛一亮。阿伞顺着目光望去,一个青袍男子御剑而至。 守门弟子看清来人时,面色微变,今天巡逻的怎是这家伙,不过转念想到这家伙的武力值,守门弟子赶忙道:“长鱼师兄,这两人从传送阵里出来,说是本门弟子,却说不出所属派系。” “你这人怎么能睁着眼睛胡说呢,阿伞妹妹明明说了是容阳道尊门下。”金玲只觉委屈,刚刚与师父分离,又遇到这档子麻烦事。 “无均门哪有容阳道尊这一系,我怎么没听说过,以人命名的派系只有太升道尊和太乙道尊二系。”守门弟子反驳道。 “容阳道尊?”青袍男子低喃,目光落到阿伞身上,清清凉凉。 阿伞一下子冷静下来,又惊又奇,方才她居然轻易动怒了。 “证明。”青袍男子又吐出两字。阿伞见此便知他是知道容阳道尊的,于是拿出来容成给她的玉牌。 长鱼接过玉牌,眼神微闪,玉牌上正面是一个“令”字,反面则是“阳”字。 将玉牌还与阿伞,道:“收好,跟我来。” 见长鱼要带二人走,守门弟子这下明白两个女子没有说谎,挠挠头给二人道歉,又奇道:“我怎么就从没听说过容阳道尊这一系呢?” “千年前飞升的那一位。” 长鱼说完,一挥手,卷着阿伞二人离去。留下一脸震惊的守门弟子,居然是那位,不过,那位不是叫太阳道尊吗? 第二十四章:主殿风波 待至落地,三人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阿伞妹妹,这东洲好多修仙者。”金玲拉了拉阿伞衣袖道,一路飞行至山脚,遇上无数修仙者。而阿伞则沉浸在无均门壮丽的风景中,久久回味,这才是真正的仙境。 长鱼听到金玲的话,剑眉一挑,而后道:“主峰之上禁止飞行,我带你们去主殿面见掌门。” 长鱼说完,先行走上山。 阿伞和金玲赶紧跟着,金玲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兴奋地扯着阿伞的衣角,低声道:“阿伞妹妹,你看到没有?” “嗯?”什么? “你没有发现吗?这个师兄挑眉的动作和你一模一样诶。” 是吗?长鱼耳尖微动,和阿伞一前一后,不约而同地挑起眉。 “真是一模一样啊。”悬在半空的九方惊叹道。 主殿内,阿伞和金玲站至中央,长鱼则退立到掌门身后。掌门清崖子两侧排开,十一个人的眼睛盯着大殿中央的阿伞二人,议论纷纷。 “她们真是容阳道尊一系的弟子?” “看着天赋不错,特别是那红装少女,已经是融合期,骨龄却不超过二十五岁。” “怎么,你看上她了?反正容阳道君这一脉,如今只剩几人,想要抢过来就是了。” “如果师兄要跟容阳道君一系抢人,我也要插一脚,这女子,自然是找个女师傅才好。” 清崖子皱眉,一抬手,大殿顿时安静下来。 “你们是容阳道尊门下弟子?”声音不怒自威,阿伞和金玲皆感到一股威压。 “弟子乃是容阳道尊门下第七代弟子容与,师父是第六代弟子容成。”阿伞说完,拿出玉牌。 清崖子看过玉牌,阿伞感到身上的威压一消而散。 “原来是容成的弟子,没想到他还活着。”将玉牌还与阿伞,清崖子话语中多是感慨。 “小姑娘,你也是容成的弟子?”位于清崖子左下方的美艳夫人直直看向金玲,其余人听到也将目光移至金玲身上,金玲哪曾见过这番阵势,一时间说不出话。 阿伞早从之前的情形推出,自己所在的派系怕是势力极微,想起容成的话,觉得也许那玉玄门才是金玲的好归处。便道:“金玲并不是无均门弟子。” 阿伞这话一出,一道冰冷的男声道:”此女是冰灵根,那便由我太乙门收下。” 剩下几人自然是不服,争着抢夺金玲,倒是应了容成先前的预言。 “金玲虽然不是无均门弟子,但也早已有了师承。”阿伞硬着头皮开口,把金玲护在身后,挡住一干目光。 长鱼见此,低声在清崖子身边说了些什么。 “哦?果真是修行了玉玄门的功法?”清崖子面露异色,再次打量躲在阿伞身后的金玲。大殿上的道人望去,见金玲眉目中冰清玉洁之神态,心下了然。 “有了师承又如何,那容阳道尊与玉澜仙子交好,自然知道些玉玄门的基础功法,这丫头怕是还没有正式拜师,是不是?”美艳女子眼神直射金玲,金玲下意识点头。 这下,殿中几人又就金玲归属吵了起来。 “这些人真没眼界,居然放着你不问。”九方不满地声音在阿伞脑中响起,阿伞眼神微动,九方的声音弱下去:“好了好了,我不说,他们是发现不了我的,那次鬼修之事,完全是个意外,九方我” 啪! 阿伞狠狠切断了神念,这九方真是让人不省心,座上的几个老家伙一看就是厉害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安静,让人家小姑娘自己选择。”掌门发话,四下很快安静,又齐齐盯向金玲。 金玲身子一颤,不知所措地看向阿伞。 “容与,你们容阳道尊门下连个分神期的人都没有,如何能教导与你,你不如转到我太升门下,这样金玲过来,你们也好做个伴。”一直没有开口的长眉道人突然道。 这是自主决定金玲的去向了?阿伞低头不语。 众人见金玲依赖的模样,也知说服阿伞才是关键,纷纷开口劝说阿伞。 “金玲,你自己的事,你自己做决定,告诉我,你想去哪儿?”阿伞思量再三,觉得金玲无论是去太升门下或是太乙门下,抑或是玉玄宗,都比留在她身边好,不过,她自己的事,还是自己决定好。 金玲忽然想起那年随阿伞入山的情形,心中一颤,自己这么多年来,修为长进,却还是以前那般胆小。 “我”金玲走出阿伞身后,鼓起勇气看向清崖子,道:“我既然接受了玉玄宗的师承,自是希望拜入玉玄宗,望掌门成全。” “不行!”此话一出,一心想要金玲的美艳女子第一个反对。 “我玉玄宗的弟子,谁人敢留?” 清冷的女声传入大殿,接着一道白色人影闪入,长鱼低眉不语,他先前便看到掌门使了传讯符,原来是这般。 “玉澜仙子?!” 自从容阳道尊飞升后就很少出现在人前的玉澜仙子一来,自然是轻易带走了金玲。之后阿伞拒绝了其他人的邀求,决意留在容阳门下。 “既然这样,容阳门下有了新鲜血液,传承算是接了下去。清和,朝阳峰的交接就算了罢,继续归属容阳门下。”清崖子面无表情道。 “是。”长眉道人应道,其他人见此,或幸灾乐祸,或面无表情。总之,心情不差,虽然得不到新徒弟,但看到太升一系把吃到口中的肥肉吐出,也是值得的。 “长鱼,你领着容与到朝阳峰去罢。” “是,掌门。” 出了令人窒息的大殿,阿伞大口呼吸几次,想起一旁的长鱼,很快收了表情。 “长鱼师兄” “不是。” “嗯?”阿伞挑眉,这长鱼是不承认她吗? 长鱼眼睛一眨,道:“不像。” “嗯?”阿伞再挑眉。 “我并非无均门的弟子,并且修为不如你,你不必叫我师兄。”长鱼语气淡淡。阿伞这才细看,发现长鱼竟然只是筑基期。 可是,谁见过筑基期就能飞行的修士? 而且,之前那守门弟子唤长鱼师兄,也不见他出面纠正。 “走罢。”不理会阿伞的疑问,长鱼迈步朝山下走去,阿伞赶紧跟在长鱼身后。一路上有弟子不断路过,好奇地盯着两人。 “这人是谁?上山下山居然都是长鱼师兄亲自护送?” “放心吧,长鱼师兄是不会喜欢她的,她长得又不好看。” 阿伞把头埋得更低,女人修了仙,还是女人。 第二十五章:归家 两人飞行不久,远远就看到一座山峰,山脚立着一块大石碑,碑上写着“朝阳峰”三字,气势磅礴。 “前面便是朝阳峰了。” “劳烦了。”阿伞停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说称呼。 降落在朝阳峰前,那儿已有一男一女两个修士等着。长鱼放下阿伞,便离开了。 “这便是小师妹吧?” 那两个修士待长鱼走了,才上前,一脸欣喜地瞧着阿伞,眼里的情意是做不得假,阿伞不知二人为何如此激动,但也能感受到浓浓的善意。 “我叫容与,师承容成。” “果真是小师妹。”女修士上前,一把搂住阿伞。 “料想也是容成师叔的徒弟,也不知师傅他们怎么样了。”男修士也一样激动,眼眶渐渐红润起来。 “看你这样,也不怕小师妹笑话,咱们先进去再说。”女修士眼眶也是红了,慌忙带着阿伞上山。 “对对,先回家再说。” 阿伞跟在女修士身旁,与容成离别的伤感被淡去几分,想到这两个人的师傅,怕就是那两座坟中的一个,心下不知该如何告知二人。 朝阳峰的半腰,几座雅致的院子零星缀着。 “有些简陋。”女修士不好意思地笑笑。阿伞摇头,想来这一系都不爱繁复。 “容尚,小师妹来了,还不快出来迎接。”男修士往屋里大叫一声,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慌忙从屋子出来,身上穿着的蓝色道服甚是明净,只是那腰带系绳处有些怪异。 “容尚,你这小子居然穿起了道服?!”容月一脸惊讶,这小子向来不爱这套门派道服,老是说它“娘兮兮”的。 大汉挠挠脑袋,傻乎乎地咧嘴笑了,道:“俺就这身衣服最好看,别的怕小师妹不喜欢。” 阿伞一听这话,“呜”地一声哭了起来,这下把三人吓坏了。容星瞪了容尚一眼,道:“小师妹刚来,你就把人家弄哭了。” “不我只是很高兴。”阿伞埋在容月怀里,原来,回家的感觉就是这样的。 “阿伞妹妹,你怎么哭了。” 阿伞猛然抬头,看到金玲向她奔来。 “金玲。”阿伞又惊又喜,虽才分开不到半个时辰,阿伞竟觉得过了好久,拉着金玲对三个师兄师姐道:“这也是师傅的徒弟,叫容谧。” 几人进屋说了好久的话。容星三人知道自己师傅已经不在了,不免感伤。不过知道容成还在北洲守着二人,三人对视一眼,决定将来一日,必要到北洲一趟,祭奠自家师傅。 “如此也好,道尊素来与玉澜仙子交好,容谧去了玉玄宗也不会被欺负。”容月道。 “只怕要委屈容与小师妹了,过几日,咱们就要搬离朝阳峰了。”容星无奈道,语气里是说不出的伤感,自己最后居然连道尊留下的山脉都守不住。 “不用,掌门已经把朝阳峰的归属又还给我们容阳了。”阿伞轻声道。 容月三人眼睛一亮,是说不出的激动与欣喜。 “太好了!太好了!” 夕阳渐斜,金玲要离开了。阿伞送金玲至院外,那里已有一位白衣胜雪的女子等候,怕是金庸的小龙女与她一比,都要少了几分仙气和清冷。 “阿伞妹妹,玲儿要走了。” “别挑食,会饿着。别贪睡,要好好修炼。” “嗯!好好修炼。阿伞妹妹,他们都是好人,玲儿想保护他们。” 阿伞和金玲握住手,心灵相通,师父不在,她们就代替师父好好保护这些人,保护道尊留下的东西。 玉澜仙子带走金玲前,说了一句:“她的道号不会变。”阿伞知她的意思,心下感激。 “玉澜仙子一直很照顾我们,要不是有她和掌门在,我们这一系早被合并了。”玉澜仙子走后,容月望着二人离去的方向,感叹道。 “师姐,容阳一系,是如何败落的?”阿伞直直问道。 容月三人对视一眼,皆是满眼悲戚与愤恨,与阿伞说起了事情缘由。 派系的繁荣,大都有三大条件,修为高深的镇派之人、好的功法、资源以及优质的传承弟子。两千年前,容阳元君突破至渡劫期,成就道尊,成为无均门甚至是东洲大陆第一人,建立容阳一系,是无均门内最年轻的派系。 容阳一生最大的成就,不在于修为,而是改编功法,尤其是水火二系,容阳一系最厉害的功法莫过于润水决和上阳功,那时的容阳一系,是无均门最受欢迎的派系。人人都想进来,可容阳道尊有令,容阳座下的弟子,不至元婴不可收徒,并且一人一生只能收两个徒弟。 虽然容阳一系人脉少,但每个弟子无论天赋或是品行,皆是上好,加上容阳坐镇,故而千年繁荣。 “据说千年前道尊飞升之后,容阳一系声威甚至隐隐压过了掌门。只闻容阳不知无均。”容月说这话时,满是苦涩。 月盈则缺。 阿伞听到这,已经明了,容阳一系的败落是必然的,只是 “仅仅千年,容阳一系就败落至此”阿伞不敢想象,这其中有多少隐秘。 果然,说到这个,容尚这汉子坐不住了,拍桌而起,道:“我容阳一系为门派贡献不可谓不大,可道尊走后的第三百年,容阳一脉便死的死,残的残,失踪的失踪,加上润水决被太乙一系夺走,上阳功不翼而飞。那时起,真就是虎落平阳被犬欺。门派真是好狠的心!” 果然!阿伞早就想过是会是如此。 容阳门规之下,个人再如何厉害,也是人少势弱。 “这还不算完,直至五代,门派追封道尊为太阳道尊,道君才不稀罕那捞子‘太’字,否则成就道尊时就改名号。”容星啐了一口,接着道:“到了我们六代,无均门里只知太阳不知容阳,早不知还有容阳一派。就算这样,容阳一脉还是传承着。可恶的是,那太升一门竟诬陷是师父与师伯两人当年盗走上阳功。逼得我师父师伯远遁门派,师叔最后去寻,也再没回来过。” 容阳一系,至此只剩三人。 “前几月,那太升一脉说我们容阳一系没有传承,逼着我们交出朝阳峰,觊觎这山峰浓郁的天地灵气。这朝阳峰从前是寸草不长,全凭道尊布阵,代代容阳人悉心照顾才到这番光景,那太升一脉有什么资格夺取。就算是空着烂了,也不愿让那贼子占去。” “我与容星各收过两名弟子,都在外出历练时横死。”容月嘴唇颤抖,那么好的孩子,就这么没了。 “容尚师弟已是灵寂大圆满,就快突破元婴期,这些日子一直闭关试图突破,可是越着急越有害道心。” “我们差点就要死心了。” 第二十六章:莲玉髓 阿伞握住椅子的手有些颤抖,心中阵阵郁胀,她能理解门派为何要削弱容阳一系,但她绝不能接受这些人用如此极端的手段打击容阳,也原谅不了把容阳一系逼到绝路的做法。 不公、不仁、不义! 报复,她要报复! “阿伞。” 九方突然出声,唤回阿伞的神志。阿伞抬头,愣愣地看着容月三人。 容月以为说了这么多,让阿伞害怕了,赶忙安慰道:“小师妹,你别怕,咱们无均门还是很团结的,明心和元心一系,还有掌门本人,就一直帮着我们容阳。” 容月三人之所以还呆在门内,就是因为平日里,与其他派系仍有着同门之谊。除去以道尊名号命名的两个派系,其余的派系,除了容阳,水平都差不多,彼此间也算其乐融融。 阿伞回过神,摇摇头,只是说累了,容月便带她去了为她准备的院子。 “九方,你说我是怎么了?”又陷入负面情绪的漩涡,即使此事着实使她气愤,也不至于如此失去理智。 九方显出小身子,道:“我也是才发现这一点,以前只以为你有心结未解。现在看来,应该是你吸收的那玉石精魄,含有很大的怨气。玉石精魄含有怨气,说明那精魄已经修出灵智了,不知你是如何能吸收的?” 阿伞沉默不语,料想那原身的灵魂就是那玉石精魄,却不想竟还有未消散的怨气。 “唉,我说,你这小丫头,可真是幸运。”九方摇摇脑袋,钻入玉简中,不再纠结阿伞是如何吸收到玉石精魄的。 至于怨气这事,是比较好化解的,只是阿伞的心结不易解开,只能靠她自己。 “九方,有什么办法能化解我身上的怨气吗?”怨气是原身的,原身既然没了,那怨气就是死物,只能靠外力消除。 “包在我身上。” 过了几日,容月和容星要出山做师门任务,将阿伞交给容尚。 “嘿嘿,小师妹,这可是无均门最漂亮的地方。”容尚抓着脑袋,他发现自家的小师妹很喜欢美景,这两日把朝阳峰都看逛遍了,所以今日特意将她引到这碧波湖来。 阿伞赞叹地看着湖上舞动的灵兽,长长的白色羽翎很是仙气。碧绿而又澄透湖面上倒映着这一切,恍若两个平行的世界。 这湖似乎很受门派弟子欢迎,有些着不少人。容尚很是兴奋地给那些与他交好的同门介绍自己的小师妹,阿伞也收获了不少人的善意的欢迎。 “三师兄,你不怨吗?”阿伞问到。 容尚一愣,展开他那标志性的傻笑,道:“以前怨过,现在还是。不过更多的是热爱。” “俺怨门派的不公,恨太升的贪婪,太乙的冷漠。” “也爱这些同门的兄弟,敬一直帮着容阳的前辈们。” “不过,到死,容阳都是俺要守护的东西,绝对不能断。” “俺还想有朝一日,看一眼容阳的光辉岁月。” 这些是师傅给他说过的话,只说一遍,他就记住了。 阿伞摇头,不是这样的。因为你们都是好人,所以你们可以忍着伤痛,可以包容。可那些伤害过容阳的人,无论如何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小师妹,你看那只胖灵凤多憨啊。嘿嘿。” 阿伞抬头望去,又看到容尚一脸憨气的笑,也跟着傻傻地笑起来。 “长鱼师兄。” 听得容尚的叫唤,阿伞才注意到向他们靠近的青袍男子。 长鱼点头,很快就从他们身边走过。 “长鱼…师兄,他的修为境界怎么只是筑基期?”阿伞问道。 “这个…俺也不清楚,不过长鱼师兄可厉害了,打败了太升门下整天炫耀的天才,所以俺们才服他,叫他师兄。” “他是哪一派系的?”这么厉害? “其实长鱼师兄不是本门派的。”容尚压低了声音,道:“长鱼师兄是掌门带回来的,一直呆在掌门身边,说是掌门的徒弟,却从未听过他叫掌门师傅。听门派里的女修说,他可能是掌门的私生子。” 阿伞挑眉,私生子?看情况是有些可能,不过这消息是从众女修口中出来的,那就值得商榷了。 “长鱼师兄在门派里很受女修欢迎,容月说我要是也长成那样,肯定能找到双修伴侣。可俺总是学不会师兄的表情。”说完,容尚又傻笑起来。 “……”阿伞很想告诉这个憨师兄,对于他,这其实和看脸无关了。 初到无均,阿伞玩得很开心,第一次看到那么多的灵植仙草、灵兽仙山。待新鲜期一过,阿伞才想起要办正事了。 奈何门派为了保护弟子,融合期后才会有出门历练的机会。 这一条门规把阿伞吃得死死的。 “出不去啊…要不还是先突破吧。” “这绝对不行,你本就有心结,现在又怀有怨气。若不解开,对你日后不利。你也知那心动期,一个不慎,你这辈子将难登大道,止步元婴。”九方的胡子呼啦啦地被吹起,这丫头天赋上乘,又得天道眷顾,要是因为心结毁了,他上哪儿再找一个。 “你就是太会掩藏了,把自己都骗过了。”九方说完,钻入玉简中当透明。 阿伞沉默,良久,捡起石子砸向面前水潭—— “特么地老子的心结到底是什么?” 转身,愣住。 挑眉,道:“你怎么在这?” 对方亦挑眉,回道:“这水潭风景不错。” “哦。” 阿伞越过长鱼,顾不得祭出飞剑,脚下一动,瞬间到了百米外。 缩地成寸?长鱼好看的眉又挑起,他记得这少女是单一的火灵根,又未至元婴,用的怕是土属性的缩地术。 不过,修道之人各有机缘,他自己何尝不是如此。长鱼敛眉,自顾围着水潭走着。 九方跳出来,绕着阿伞打转,夸张地惊呼:“九方我没想有想到,你的本性居然是这样的。” “闭嘴!” “粗鲁的女人!”九方坐在阿伞脑袋上大叫,“你会找不到修侣的!” “再不闭嘴我就切断神念三日!” 九方的胡子立刻缩做一撮,他最怕寂寞了,没和他说话不要紧,不能没人听他念叨啊。 “现在要如何,无法出师门,怎么拿到莲玉髓?”没有莲玉髓如何化解身上的怨气。 “莲玉髓虽然少见,但除了那处,还另有地方能拿到。” 阿伞挑眉,道:“你是说门派内有?之前你为何不说?” “我也是刚刚才发现,那青袍小子身上有莲玉髓的味道,他想必也是才获得。我不管这事了,你自己看着办吧,早日从那小子手中拿到莲玉髓,我还得找找塑造你身体的法子。” 能感应纯净五行元素的身体,不弄个后天五行之体出来,岂不可惜? 第二十七章:贡献任务 长鱼 阿伞这下可犯难了,那长鱼一看就是个冷情的主,跟自己也没有深交,怎会把莲玉髓给她。 再者,就算自己要与他交换,也得解释自己为何得知他有莲玉髓一事。 这般苦恼着,阿伞回到朝阳峰,却见朝阳峰来了人,那人二十五上下,与容尚对坐着,阿伞见容尚面色不快,心下疑惑。 “这位就是你们容阳的新传人?放着好好的太升不去,自甘堕落留在容阳,真是愚蠢。”来人上下打量阿伞,面露不屑。 阿伞皱眉,这人怕是太升一脉的,平日里容尚师兄就不待见太升一脉的弟子,必然不会让其踏入朝阳峰一步,这次居然忍住了嫌恶。 阿伞没有回话,静观其变。 容尚面色愈加黑沉,粗声道:“废话怎么这般多,快办完事给俺滚蛋!” 来人面色一僵,又忌惮容尚的修为,只得掏出一枚玉简,没好气地抛给阿伞,道:“里面的门派任务,选一个。” 阿伞了然,门规里有一条,新入门的弟子要做三月的贡献任务,这三个月是强制性的。神识探入玉简,阿伞看到人员未满的只剩锻造房和灵兽园几个,都是极为辛苦的活。 “那就厨房吧。”阿伞说道。 容尚听阿伞这么一说,夺过玉简一看,怒了:“吴强你不要欺人太甚,我可不知道丹药房、灵植库这段时间满员了。” “哎哟,容尚师兄,你可别误会我啊,我就一小管事,怎么知道哪些职位满没满?这记事玉简我可都是从上面的拿过来的。再说了,门派的贡献任务本来就少,那轮得到新人挑三拣四啊。”吴强皮笑肉不笑,实在难看。 “师兄,没事,我就去厨房。我既然已经选好了,你可以走了吧。” 吴强听阿伞如此态度,嗤笑一声,甩手离开。 “小师妹,你怎么能选厨房呢?”容尚急了,厨房人手年年不足,就几十号人,就是连杂役弟子都不愿意去的地方。 门内未辟谷或不愿辟谷的弟子少说也有十万人,去了厨房不说辛苦极累,还少有修炼的时间。厨房给的门派贡献点和灵石虽高,却少有人去,更何况贡献任务期间是无报酬的。 阿伞听到没有修炼时间,晚上或许还要工作,摸了摸下巴,正好,她也不能太早突破。 第二日,阿伞就来到门派的厨房,厨房内就有二十来个大灶台,其余是环着中心的灶台铺延开的石桌。灶台上,几十号弟子施法做饭,灶台后是施法切菜的弟子。看得阿伞是一阵眼花缭乱。 “咻咻——” 一旁的弟子用束缚术将盛盘的菜肴送向外围的石桌上后,就有弟子施展冰冻术将食物冷冻起来。 厨房尽头就是饭堂,火系弟子用高温将冰块升华,一盘热气腾腾的菜肴就被送上了窗口。 “新来的,什么属性?什么修为?”厨房的管事问。 “火行,旋照期。” “会做菜吗?不会去前面端盘子。” “会。” “哪个灶台少人手?”管事大娘朝里面一吼道。 “都少。”灶台上是齐齐的回答声。 “管事,做汤的就我一个,你上次可答应我了,来新人先给我的。” “啊呸,你做汤可比不上我们炒菜难,管事,新人给我们炒菜的吧。” “去你的,就属你们炒菜的人最多。做甜品的也缺人啊,管事。” …… “得,你去做汤那吧。”管事大娘一锤定音。 阿伞换了衣服,来到做汤的灶台,一个二十出头的男子正忙活着,大锅内烧着水,男子往锅里扔下一大堆食材,再施法让火烧得更烈,不一会儿,汤的香气就传出了。 阿伞嘴角直抽,第一次见到这么简单粗暴的做汤法子。 “来,快,把汤盛上。”见阿伞来了,杨辛顾不上打招呼认识,一挥手,锅里的汤就出来一半,一滴不漏地灌入面前的百个瓷碗里。阿伞有学有样,将剩下的汤水灌入碗中。 “行了,你自己开个灶台做汤。先把水弄滚,再把食材扔进去,你做清汤我做浓汤。” “”阿伞突然觉得管事问的会不会做菜,并没有多大作用,这小子一看就是不会料理的。 悄悄尝了一口刚才盛出的汤,味道竟是不错。 “好喝吧?我告诉你啊,这些食材都是灵植、灵兽。不仅自身美味,还含有灵气。煮熟了就好。”杨辛向教导徒弟一般,又道:“今天做素汤,记得选那些切得好看的食材,那些女修最喜欢小兔子造型。” 阿伞沉默,眼睛却是光亮。她怎么这么傻,好的食材当然能做出更美味的东西,这灵植、灵兽做出的东西,肯定是普通食材极不上的。 对于喜爱美食的人来说,这简直是天大的好消息。 阿伞也架起了大锅,往锅里添了水。她看到一旁的杨辛又往锅里加了上食材。速度挺快,那么自己慢一点没关系吧? 阿伞没有像杨辛一般把食材一股脑地倒入,而是有步骤的分批倒入,然后就是心疼地升高火温,缩短成汤的时间,这得破坏食材本身多少味道啊。 一番下来,也只比杨辛慢了两分钟左右。 直到天黑,厨房里的弟子才陆陆续续散去。即使灶台镶有法阵,自己只要输出一丝丝真气便好,但一天下来。阿伞觉得自己体内真气已经所剩无几了。 “累了吧?第一次上厨就能坚持到晚上,不错不错。”杨辛递给阿伞一枚灵果,笑着夸道。 “谢谢。”阿伞咬下一口,灵气由口入身,疲惫减轻不少。 “对了,我叫杨辛,元心一系。” “容与,容阳一系。” 杨辛一愣,没听过这个派系啊。阿伞也不解释,自顾地吃着灵果。 “你今晚就回去吧,明晚再值夜班。” “每晚都有夜班?” “当然了,有些修士晚上也要吃东西的。”杨辛笑道。 阿伞摇摇头,道:“今晚我值夜班吧,我想用用厨房。” 杨辛点点头,不再说什么,今天看着丫头做汤,像是会做菜的人,留下也不会出什么乱子。好不容易得闲一晚,杨辛赶紧离开去修炼。 选择来厨房干活的弟子,要不是被没办法被迫选择,就是为了灵石和贡献点。 阿伞拿了一些食材,还特意要了一块灵兽的肉,做起汤来。 细细熬着汤,不一会儿,香气就弥漫开了,阿伞尝了一口,美味到要咬掉舌头,阿伞决定回去就把身上的辟谷丹给扔了。 不过,这味道好像少了些什么? 第二十八章:找茬 阿伞想了想,一拍脑袋,她怎么忘了酒果酒。 扫了一眼自己的储物袋,只剩下几小坛。阿伞暗道可惜,就剩这么点了,倒入几勺酒果酒入汤,再熬了一会儿,酒香混着肉香交织传开。 “好香,你在做什么?” 厨房里剩下几人被香气吸引过来,阿伞给几人盛了汤,那些弟子吃过,眼前皆是一亮,这汤除去味好,口感还极为细腻,让人不由多喝。灵兽肉也被炖得酥酥软软,很容易就可以咬下,还带着酒的醇香。 厨房里会做菜的本就不多,何况阿伞的厨艺本就不赖,悉心做出的汤自然不差。不到一刻钟,一锅汤就被分食得差不多了。 接下来几日,阿伞都值了夜班,杨辛虽然觉得不好意思,但这样的好事谁又会拒绝?便这样,阿伞白天工作,晚上偶尔工作,大多在研制厨艺,完全忘却其他事情。 “太累了,这几日喝汤的修士怎地变多了。”杨辛抹了一把头上的汗,累得虚脱,体内的真气已然告罄。又道:“晚上你能撑下去吗?今晚我也留下来吧。” “无事,我有灵石支撑。” 杨辛讶异,她居然靠灵石补充真气,道:“你不缺灵石,来厨房干什么?” “贡献任务。” 杨辛更是惊讶,旋照期才来做贡献任务?摇摇头,这不关他的事,他还是抓紧时间回去修炼吧。 无均门里夜间去饭堂的修士多了起来,大多点汤。阿伞夜间也忙了起来,少有时间做自己的美食。 大约明白为何,阿伞晚上便不再把细心熬好的汤盛出去,只是另外做了一锅和白天一样的。 “阿伞,你晚上不弄那特别好喝的汤了?”做甜品的女修士悄悄凑到阿伞身边问道。 “不做了,怎么了?” “怎么就不做了?”她可是跟几个好朋友说了,厨房来了个厨艺很好的小厨娘,晚上烧的汤可好喝了,昨晚几个朋友来,喝到的汤却没有她说的那般美味。 “人多。”阿伞说完,又低头熬汤。 “那你今晚熬着的这锅,给我一些吧。”女修士把注意打到已经悉心熬好的一小锅浓汤上。 阿伞应了声好,心里烦恼着酒果酒快没了的事,没注意女修士快把汤给舀没了。 “师父不是给了我个储物戒吗?里面应该有酒果酒吧?” 阿伞终于记起隐形于手上的黑铁戒,神识探入一看,阿伞呆住了。 黑铁戒里除了密密麻麻层层堆叠的酒坛,还有小山一般的灵晶堆、各种灵器、玉匣等,放满了整个空间。灵晶是灵石进化的产物,一颗灵晶相当于百颗极品灵石,再加上各种灵器和玉匣中的灵草,简直就是个巨大的宝藏。 师父这是把他所有的积蓄都给了她和金玲? 阿伞不知道,这其中除了容成的一份,还有她另外另个师伯的一份,更重要的是,这里面还有容阳一系传承而下的财产。 “九方,我觉得自己真的很幸运。” 九方坐在灶台上捋着胡子,道:“那是,你不幸运怎能遇上我。” 这日晚上,阿伞拿了好不容易弄到的灵鹤肉,兴致勃勃地煲起汤。忽然听到厨房外有吵闹。 “新来的那个熬汤的小厨娘在哪儿?给我出来。” “这这是厨房,师兄不能乱闯啊,想吃什么待会就给几位送去。” 阿伞皱眉,继续弄着汤,快好了,她可不愿离开这盅汤。 “滚开,你们厨房敷衍做汤,给门内弟子做的都是什么汤,说是什么极品美味,却比不得灵酒喝得畅快。” 拦人的弟子一脸苦相,这酒怎么能和汤比呢? “哐当——” 门被踢开,几个黄衣男子进入厨房,扫了一眼四周,向着正在熬汤的阿伞走去。 “你就是那做汤的小厨娘?”为首的男子仰着下巴问。 阿伞的眉头锁得更深,黄色道服,金丹一期的弟子才能穿,金丹期是指心动、灵寂两期,是成婴前的关键和过渡阶段。 来找茬的?派金丹期弟子来对付她一个旋照期修士,除了那派,还能有谁? 阿伞挑眉,等着他们的下文。 “都说厨房新来的厨娘做的汤十分美味,今晚特意来尝了,发现也不过如此,竟敢耍我王中采,拿普通汤水给我喝?”王中采身后几人也是附和着,眼带恶意地看着阿伞。 阿伞算是明白了,今天这个茬,他们是找定了。这么牵强的理由都用上了,汤不好喝?阿伞敢打赌,即使是她简单熬出的汤,也比之前随便煮出来的汤美味十倍。 “你想怎样?” “要么下山跟凡人学学厨艺,要么陪我们玩玩?你选一个。”王中采说完,几人哄堂大笑。一旁围观的弟子见情况不对,正想传讯给管事—— “太升办事,旁人可不要干扰啊。”其中的一名黄衣弟子阴测测地警告道。余下的弟子一下子散开,各自回到岗位。 这太升一脉在无均实在霸道。 “怎么样?别吓着不敢说话了,容阳一系出的难道尽是懦夫?” 阿伞眼睛一眯,道:“好,跟你们玩玩。待会我们出去再说,可别把我做的汤给弄坏了。”阿伞转身把汤盛进两个汤盅里,小心翼翼地包好。 “走吧。”阿伞让一旁的弟子回去请杨辛来值夜,抱着汤盅走向门口。 真他娘的香。王中采几人擦擦口水,跟着阿伞走出了厨房。几人相视一眼,是她自己选择要跟他们玩玩,玩死了,可别怪他们。 只要他们完成这个任务,就算被逐出师门也没关系,能得到足够的灵石修炼到元婴才是大事。 无均门无名峰上的一片竹林,阿伞抱着汤盅,面无表情地看着身前不怀好意地四人。肮脏的人,哪里都少不了。 “小厨娘,你手中的汤是用来孝敬咱们兄弟几个的吗?” “是不是怕我们吃不饱,没力气和你玩啊?” “哈哈!哈哈。” 阿伞眼中闪过厌恶,道:“不怕我在汤里下毒?” 几人一愣,王中采上前一步,声音阴沉道:“既然这样,就直接开始吧。” “我已经是虎口羊羔,有几个疑问,你们应该能满足我吧。”阿伞紧紧抱住汤盅,退后一步,眼睛闪闪,有些湿润。 王中采见她有了眼泪,以为她强忍害怕,挥手叫停身后准备上前的几人,自己靠近阿伞,在她面前半米停下,却是阴笑道:“你那些疑问,就等着问阎罗王去吧!” 第二十九章:竹林打斗 “小师妹!” 阿伞眼睛徒然冒出精光,后退一步,左手抱住汤盅,右手出现一柄银锤,银锤骤然变大,狠狠向王中采砸去。 “螳臂当车,不自量力。”王中采嗤笑,伸手挡住前来的大锤。 “嘭!!” “啊——”王中采不敢置信地盯着自己受伤的手臂,不待他反应,身后袭来一阵强风。 “贼子尔敢!” 容尚手持一柄大斧劈下,王中采躲闪不及,左脸被划开见骨的口子。这一番情况下来,几人都蒙了,听得王中采的惨叫,才反应过来,几人开始围攻容尚。 阿伞在一旁心急,却又不能上前帮忙,趁人没有防备突然发难还勉强成,这时的打斗,上前只会是牵累容尚。 往四周看了一眼,阿伞急得跺脚,这家伙特么地怎么还没来? “呀呀呀!女孩子怎么能这么粗鲁。”听到阿伞的默念,九方跳了出来。 另一边,容尚死死拖住四人,丝毫不落下风。王中采眼睛一转,突然大喝道:“容尚,你竟敢无故对师门弟子出手,我知你失去师傅心里悲痛,但也不能随意把火撒在我太升弟子头上。” 容尚气得大叫一声,怒发冲冠,“你们太升除了诬陷还会什么!一群蛇鼠之辈!” “容尚,你不仅对我太升弟子出手,还辱骂道尊派系,待我禀报神君,彻底抹除你容阳一系。” 容尚只觉得气血攻心,一阵恍惚,仿佛回到了初入仙门那时—— “小虎,知道这石碑上的三个字怎么念吗?” “朝阳峰。” “知道朝阳峰的主人是谁吗?” “容容阳。” “好嘞,大声点,是谁。” “容阳!” “再大声点!” “容阳!” “好!你记住了,无论是朝阳峰这山,还是我们容阳这一系,你都要好好守护,知道了吗?” “知道了,师傅!” “大点声!” “知道!。” 那王中采见容尚晃神的模样,暗暗使了眼色,四人然齐齐使出绝招。 “糟了!”一旁的阿伞脸上顿时血色尽失。 “同门私自斗法,还欲伤人性命,废除修为,毁掉灵根,逐出师门。” 一道阻力随着清冷地声音而至。王中采不敢置信地看着四人的法力被化解,还能反应过来,身上一痛,接着是四声“扑通”倒地之音。 四人的惨叫让容尚一下子清醒,方才那一刻,他已经准备自爆与他们同归于尽,保全小师妹。 阿伞大大松了一口气,跑到容尚身边。 “长鱼!你竟然废我修为,毁我灵根!” “我只是依照门规办事,我也有权处理违规者。” 王中采听此,身子狠狠一颤,想起这长鱼还是执法堂的人,只是被毁了灵根,怎能不恨,道:“门规上只说废除修为,你竟连我灵根一俱毁掉,真是好狠毒的人,这事上报给执法长老,你也是残害同门!” 阿伞一惊,担心地看向半空中的长鱼,是她把他拉进这矛盾中,无论他弄出什么结果,她都会帮忙分担。 长鱼淡淡看了她一眼,开口道:“自从五百年前,容阳一系根脉凋零,各大神君和掌门做了商量,把残害同谋之罪的惩罚,另加上毁掉灵根一条。” 王中采四人瞪大了眼,一脸不敢置信,那人可不是这样说的。 “哦,我记得掌门宣布新改法令时,正好出门做任务的人,就有你们四个。”又道:“容尚与同门打斗,明日自去执法堂领罚。” 阿伞瞳孔微张,拉住正要辩理的容尚,应了声好,又叫住准备离去的长鱼,往他怀里塞了一个汤盅,拉着容尚先走了。 长鱼摸了摸温热的盅身,长翘的睫毛轻轻颤动,转身飞去。空荡的竹林里只剩倒地的四人。 “小师妹,为什么拦住我,俺又没做错!”容尚一脸委屈与气愤。 “这次太升白白损失了四名弟子,你若是一点事儿都没有,怕他们会继续咬此事,闹大起来。我们本就势微,正面与太升对着,讨不了好。”阿伞耐心地自己厚实的师兄解释。 “那俺回去把那四人的嘴封掉,省得他们到时候胡说!” “不用,那四人早就没有任何价值,又是长鱼亲手处罚的,太升一系自己处理掉还来不及,怎会还让他们继续叫吠。” 容尚似懂非懂地点头,阿伞拉了拉他的袖子,道:“三师兄莫气了,我给你炖了浓汤。” “俺滴亲娘咧,这汤太香了!” “师兄喜欢,容与下次还给你做。” 第二日清早,面容清爽的阿伞平安回到厨房,引得房内弟子侧目,阿伞无视那些隐晦打探的目光,走到做汤的灶台前。 “你昨晚没事吧。”杨辛犹豫一下,低声问道。四下弟子竖起耳朵偷听。 “没事,正好碰到了长鱼师兄。” 杨辛暗自轻松,还好,不然他心里的罪过可就大了,昨晚值班的人没有一个敢传讯通知执法堂。听到二人的谈话,干活的弟子继续专注手中的活,看阿伞的眼神也正常了。 一直忙到下午,阿伞突然被管事叫去,管事大娘这时是一脸谄媚,道:“你怎么没跟我说你厨艺那般好,居然被掌门看上了,调去给掌门做饭。明天就去主峰报道吧。” 阿伞在心底绕了几个弯,暗道自己又欠了长鱼一份情。门派里不喜辟谷的几位大能,都有自己的小厨房,小厨房的活儿,可不是弟子自己能挑选的。 阿伞收拾一番,回到朝阳峰,却见容阳在院门前等她。 “小师妹,今天起我就要道沉思崖面过两年,听长鱼师兄说你被调到掌门哪儿去,我想着你一个人在这朝阳峰也不安全,就托长鱼师兄帮忙照顾,这些日子你就暂时住在主峰吧。” 阿伞目瞪口呆,她还寻思着明日与长鱼见面,该如何化解尴尬,这会儿就听到要同住的消息。 毕竟昨晚匆匆就传讯给他,别了,连谢谢都没说,只是有些粗鲁地给他塞了一盅汤。事后想想,阿伞愈发觉得自己昨晚是脑短路了。 阿伞张着嘴巴,半天吐不出半个字,容尚以为她默认了,又嘱咐几句就离开了。 “丫头,这可是个好机会啊,近水楼台,到时候找个机会,把莲玉髓要过来。”九方不知何时坐在了阿伞的肩头,小腿一抖一抖的。 阿伞摇摇头,甩掉脑子里的乱线,胡乱应了九方的话,回屋收拾东西。 第三十章:化解怨气 第二日一早,阿伞向主峰飞去,远远就看到主峰脚下立着一青袍男子,飞行的速度缓了缓,又加快,降落在主峰前。 “长鱼”顿了顿,阿伞没有叫出师兄二字,问道:“是来接我的?” 长鱼点点头,道:“掌门让我下山引你上去。” “哦”阿伞垂首,跟在长鱼身后,默默上山。心中默数到一千,阿伞开口道:“那天,谢谢你。” 走在前方的长鱼挑眉,他没料到这倔强的丫头会开口。 “无事,你已给我浓汤。” 一时二人又无话。一个直视前方,一个低头数着台阶,白胡子老头在两人脑袋上转转悠悠。 长鱼带着阿伞来到主殿后的一座偏殿,道:“你以后每隔七日来一次厨房,做好汤就可以离开,其余自会有人处理。” 阿伞点头应着,觉着有些不自然,长鱼虽高,但阿伞也不矮,站在他身边,却隐隐有种压迫感。 二人随后到了后山,竹林里坐落着一间小院,院里的两间竹室,其中一间明显是新建的。 “那间屋子以后就是你的了。” 阿伞挑眉,她怎么有种自己要长住的感觉。 长鱼平日里都不在院子,也不知他去哪儿了,阿伞因此松了口气,没了长鱼在身边,一个人在院子里总是清闲惬意。 过了几日,阿伞就在院子空地上弄了个灶台,每日便在上面做做料理。 这日,阿伞从偏殿回来,看到长鱼站在那灶台前,心下一虚。九方悬在她身边,见了长鱼很是欢跃,声音也活泼起来:“他可算回来,伞丫头!快去问他要莲玉髓,快去!” 阿伞脚步一顿,重重踏在地上。 长鱼转过身子,见阿伞立在院门前,俊眉一挑,道:“可是做完了汤?” 阿伞点头。 “我看院子里起了灶台,你给我做顿饭吧。”长鱼说完,便踱步进了屋子,。 阿伞则是呆了一会儿,忽而转身朝前山掠去。很快,阿伞回到院子,架锅生火,开始料理。 “呐呐呐,做得可真用心啊。”九方的鼻子一抽一抽的动着,只可惜他虽有嗅觉,却无实体,吃不到阿伞做的菜肴。 雪汁烤鲭、京酱肉丝、金盅虾仁阿伞陆陆续续做了七八道菜才停下。 端盘上桌,舀好米饭。阿伞在屋外轻轻唤了声“长鱼”。 长鱼不知何时换了衣袍,第一次见长鱼穿黑色衣袍,阿伞挑眉,这家伙是嫌自己不够高冷吗? “紫晶米?龙鲭?玄猪肉?碧波虾”长鱼每说一词,阿伞的眉毛便向上挑一分。 “食不言,寝不语。”阿伞突然夹起一块锦鸡肉,放入长鱼碗中。这长鱼平时沉默得很,今天怎么这么没眼力,非要把偏殿里存储的掌门爱吃的几样上好食材说个遍。 两人就这么静静吃着,偶尔有风吹过,很轻很小心。 晚上,阿伞破天荒地没有打坐修炼,而是躺在床上,和身前转悠个不停的九方聊天。 “伞丫头,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口要那莲玉髓,再不抓紧,那小子用掉了你可别后悔。” “你不是说莲玉髓对修士的作用不大?” “虽然是这样,但它除了净化,毕竟还有着修复神魂的作用,虽然修士只能吸收到其中的十分之一。当然除了你,你吸收了玉石精魄,肯定能完全吸收的。” 阿伞不语,她可不认为长鱼委屈到需要莲玉髓来修复神魂。 “不过,我说你这丫头,平时挺冷静的一个人,怎么见着那小子就变了。” 阿伞挑眉,变了吗? 第二日傍晚,刚做好饭菜,阿伞发现长鱼居然回来了,阿伞这次只做几样精致小菜,两人又相顾无言,面对面静静吃起饭。 第三日、第四日皆是如此。阿伞忽然想到一个主意。 这日吃饭,阿伞犹豫两下,最终是开了口:“长鱼,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嗯?长鱼停下进食,望向阿伞。 “我未到心动期,不能出师门,但我需要一种东西。你帮我弄来,我每日换着花样给你做饭吃。” 九方在饭桌上打滚,老顽童般的声音响起:“伞丫头,你这主意好。” 见长鱼似乎在考虑,阿伞继续道:“我要的东西也不是特别难寻,我已知道哪里有,只劳烦您走一趟西川的莲花谷,谷内的莲玉髓就是我要的东西。” 长鱼挑眉,继续动筷,见阿伞还望着他,伸手夹了一片鱼肉放入阿伞碗中。 “食不言,寝不语。” 嘎? 阿伞面色一僵,九方则是笑得打滚,道:“伞丫头,这叫一报还一报。” 郁闷地吃完饭,阿伞正准备回屋,长鱼伸手往她身前一放,是一个白色的玉盒。阿伞眼睛一亮,看向长鱼。 长鱼还是那副淡淡然的样子:“三年。” 阿伞接过玉盒,三年对于修仙者来说,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只是她停留在旋照大圆满不能突破的时间太久了。 又一次为掌门做好汤后,阿伞回到院子,长鱼还未回来,阿伞做了吃食,留下音符。她决意今日服用莲玉髓,但不知要炼化多久。 打开玉盒,晶莹的绿意四处流动着,阿伞依照九方的说法,把那莲玉髓一口喝进肚中。若是有修士看到,必定惊诧,这莲玉髓与人体根本不能融合,修仙者也只能从外部强行将玉髓药性吸收。 “你整天养着那片玉石成痴了,都顾不上理我。” “哪能啊?你不是想要个孩子吗?等这这玉石养出精魄,就是我们的孩子。” “这玉片边角虽圆,面上却有皱褶,跟那伞面似的。丑死了。” “我不丑!”稚嫩的童声响起,却无人听见。 阿伞只觉得神魂一阵荡漾,觉得那童音是自己发出来的。 “先把它放在这灵谷内,布个聚灵阵养着吧。” “这” “你还怕它丢了不成?那叫一些人守在这山谷看着。” “好吧。” “不要扔下我。”声音已经能分出男女,清晰地喊到。 阿伞只觉得心中一阵不舍,神魂荡漾得愈加厉害。 “为什么不来救我!?我不要被坏人抢走!” “快来救我啊!” 少女的声音带着不解和愤怒,而后愈加疯狂的叫唤。神魂阵阵澎湃起来,阿伞头疼欲裂,双目紧闭,汗流不止。 九方在一旁看着,抖抖小胡子,面上却不见担忧,若阿伞连这么点儿痛苦都撑不过去,岂不是说他看错人? 堂堂九方大人又怎么会看错人!? 第三十一章:融合期 “为何又负我?为何?为何?为何” 少女音忽而又稚嫩上几分,反反复复问着为何。 声音如此熟悉这不是她少时的声音吗?阿伞一失神,神魂一下子激荡得更厉害。 痛! 阿伞咬牙,抱守元心,承受着一阵阵冲击。终于—— 阿伞感到激荡的神魂开始平静下来,呼出一口气,还未来得及放松,就发现境界一阵松动,不可挽回。赶忙掐了个字诀,运起功法,吸收气灵气。 九方围着阿伞急溜溜地转起来,他怎么忘了,一次性吸收莲玉髓所含的灵气,没有压缩,肯定会让旋照大圆满的境界松动。 “什么准备都没有就突破了,这丫头还真是” 正准备从黑铁戒中摄取灵石,九方胡子抖了抖,飞至一旁,旁观那进入屋中的黑袍男子。 长鱼皱眉,这两日他就在旁边的屋子,感受到隔壁屋子里的动静,略一思索大约明了阿伞是用了莲玉髓,后来突然发现情况不对,动静刚歇,就又另起一番,四周的灵气都涌向屋中,似乎是突破的前兆。 想到阿伞可能没有做好突破的准备,长鱼不再多想,就悄声进了屋里。 随手在阿伞周围布上一个微型聚灵阵和清心阵,长鱼松开眉头,飘然离去。 又过几日,直到丹田中的莲子发芽,顶尖隐隐有花骨朵状,阿伞才睁开眼睛。 终于突破到融合期了。 待看到周身布着的两个阵法,阿伞眨眨眼,不知觉扯出浅浅的笑。走出屋子,那黑袍男子颀长的身影就立在院子中,背着阿伞,不知看向远处的何物。 “出关了。”长鱼转过身子,道:“去做饭吧。” 阿伞愣了愣,慌忙应了一声,不敢再看长鱼,低头朝灶台走去。方才看到长鱼转脸的一瞬间,明明只是闭关了几日,阿伞却觉得好似许久未见。那个词怎么说来着—— 恍若隔世。 心不在焉地做好了几道小菜,阿伞把东西端上桌子,说了句慢用,逃似的进了屋。虽没吃过猪肉,但也见过猪跑,阿伞坐在床上,惴惴不安,只觉得这一切不可思议,来得太快了。 “我说”九方的小短指在阿伞眼前晃了晃,道:“你今天不是要去做汤吗?” 阿伞霍地站起来,她差点给忘了。 做完汤,阿伞从偏殿出来,看到墙脚聚着几个人—— “我押太升肯定能夺得头筹!” “去你的,哪年不是太升、太乙占居一二,还用得着猜。” “你别说,明心、元引十年前不是新收了两个绝世的天才吗?” “那你怎么不押明心、元引” 阿伞脚步不停,朝后山走去,太升太乙,就像悬在眼前的耀眼白炽灯,已经发光太久了,没有手套就去触碰,只会烫伤自己的手。阿伞只得将它们先压在脑后。 回到院子,阿伞见长鱼还坐在院中,面前的小食不见减少,踟蹰一下,走上前。 “今日做的饭菜,不如往日用心。”长鱼身前的碗中,留有半块鱼肉,只是咬了一小口,就放下的样子。 “兴许是因为闭关,许久未做菜。”阿伞坐下,也尝了一口,挑眉,味道其实还不错,又夹了几筷子吃起来。 长鱼见阿伞动筷,也拿起筷子,慢理斯条地进食。阿伞刚想对他说什么,想到食不言、寝不语,又夹了筷肉送入口中。 “既然已经到了融合期,去那炼路是少不了的,我的玉牌就借你吧。”长鱼已经吃好,将一枚青色玉牌放在桌上。 “还有,最近我有些忙,饭菜就不必做我的份了。” 语罢,起身回屋。 “炼路?”这是什么东西? “我说你这丫头怎么这么没常识。”逮住机会,九方又出来蹦跶了,在阿伞眼前晃呼道:“肯定没好好看门派玉简吧!这个炼路” “啪!” 切断神念交流,阿伞低头继续吃饭,不理会九方的张牙舞爪,长鱼就在附近,量他也不敢直接发声。至于炼路,有门派玉简,她自己会看。 九方最近的日子过得太滋润,是应该约束约束。 是夜,阿伞手中拿着一枚青色玉牌,缓缓摩擦着,面上神色不定。她刚刚看过门派玉简,知道那炼路是门派特意为融合期与心动期弟子准备的锻炼之地。 融合期时身体和修为开始逐渐融合,相当于逐渐褪去凡人之躯,是个能力提升到另一个境界的阶段。为了打磨锻炼弟子,使其修为和身体更圆满的融合,炼路上设有七七四十九重关卡。 但是,这一切都不是免费的。 简单说来,你要在炼路待多久,你就要付多少灵石。另外,你要深入更深层关卡,还要另外看你的门派贡献点。 而阿伞手中握着的青色玉牌。里面虽然余额为零,却是能到达第四十二层的通行证。另有白、灰、紫四色的通行玉牌。 “那小子对你可真好啊。”酸不溜秋地声音响起。 阿伞挑眉,九方居然出声了,她可还没有恢复神念联系,那么,这家伙就是 “喂!你干嘛又这样看我!?”九方的小短身子飞速远离阿伞,这丫头刚刚是想把他嘴巴缝起来是吧! “那小子一刻钟前就离开了,不会发现我的,你!你快恢复神念联系。” 见九方缩着这个小身子悬在远处,阿伞觉得好笑,摇摇头,道:“你怕我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若不是九方太跳脱,她也不会这般放松对他。 只是他走了吗?阿伞摩擦着手中的玉牌,低头不再言语。 很快,门派贡献任务的三月之期就到了,阿伞去交了任务,顺便到了管账的富余堂,往玉牌里划了一千块中品灵石。这一千块灵石交与账房处后,自有弟子往玉牌中输入与灵石价钱相符的锻炼点。 一个锻炼点,就是一天。 阿伞回了一趟朝阳峰,按照九方给的法子,把容阳道尊先前布下的护山大阵打开几个。容星容月外出,容尚在沉思崖,她也将入炼路修炼。她不想在没人时,这朝阳峰山的一草一木受到任何玷污。 这朝阳峰,一颗石头都不欢迎太升一系。 “九方,这护山大阵连师父都不曾提过,你是如何得知?” “你师父他们怎么会知道,容阳那小子当初布阵也是闲着没事干,压根没想过用阵,自然没告诉门下弟子,而况有他在,可比什么阵法都又有。” 阿伞低头不语,容阳师祖大约永远也想不到,他飞升之后容阳一系的种种遭遇。 “至于我是如何知道的” 阿伞瞧着眼底下九方的白胡子又快翘上天了,嘴角抽抽,大约知道他要说什么了。 “五洲就没有我九方不知道的事。” 一边听着九方的念叨,阿伞加快向炼路去的步子,这九方最爱吹嘘,又不愿把他的身份来历告诉她,弄得她的好奇心都快炸了。 第三十二章:炼路一层 炼路的路口是一座道古朴的大门,门旁的一块石壁上刻写着“炼路”二字。 将玉牌划入门上的一个凹槽里,阿伞眼前一花,一股吸力将她吸入门中。待看清楚,已是在一片沙漠中。 “好真实。”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热气,阿伞只感觉惊奇,问道:“这地方是真实的吗?” “当然是真实的,这可是你们无均门的师祖们花了好大气力才弄好的千千小秘境。”九方的小身子一出来,阿伞就别过脸去。九方坐在幻化的树下,翘着二郎腿,手里拿着扇子直扇风。这热度对于器灵来说根本像是不存在才对。 “我说丫头,我可是为了带给你清凉的感觉才这般的。”九方不满意地哼哼两句,绕到阿伞眼前。 那还真是谢谢你了。阿伞心里吐槽一声,面上却不露半点痕迹,直直向着沙漠一处走去。 好热,阿伞抹了抹脸上淋漓的汗,她已经走了很久,全身都被汗水湿透,四周仍是一片不见人影的沙漠。烈日黄沙,将人的希望一点点磨灭。 “你确定这不是幻境?走了这么久还是没走出去。” 自从进了炼路,阿伞便发现一种禁锢:无法飞行。便完全只能靠走的,沙漠里火灵气虽然旺盛,但也十分狂躁,根本无法吸收。这般下去,阿伞只怕未走出沙漠,体内的真气就该枯竭了。 “我只说炼路里的小世界不是幻境,可没说没有幻境。” 阿伞一听便明白了,暗恼自己被框住了。拿出一枚灵石补充体内真气后,阿伞便开始寻找破解幻阵的方法。 四下望去,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一切都很真实,真实得有些诡异。又向前走了些许,阿伞停下脚步,她发现无论她走了多远,那太阳永远是在她头顶的正上方,离着的距离看着远,实着很近,无私奉献般地把阳光和热量都给了她。 找到阵眼了! “嘭!” 巨大的艳阳被银锤打破,阿伞周围的沙漠也变成了碎片,很快散去,露出另一个一模一样的大沙漠。 这回应该是真的了。 “我说你这丫头,真是粗鲁,哪有你这般粗暴破阵的”九方又开始逮着机会叽叽喳喳了,阿伞由着他说,寻了北的方向走去。 北方的火灵气似乎更为浓郁。 才走出百米,阿伞就觉得有些不对。又接着前进了几百米,阿伞终于知道那一丝不对劲是为什么了。 她越走越吃力,越往前体内的真气消耗得越快。 该死! 阿伞又继续前行几百米,手上又换上一块新的灵石,这时她的背已经有些躬曲。 “你还是不要动用真气为好。”九方看够了,终于出声提醒。 阿伞一思索便懂了,这炼路大约是炼体为主,故而用真气抵制,压力才会越来越大。 渐渐收住真气,阿伞感觉身上的压力一轻,行走并没有那么吃力了,同样的,失去真气的辅助,阿伞只觉得那阳光刺得皮肤火辣辣的疼。 越来越热,越来越热。阿伞感觉自己已经晒脱了一层皮,当她看到尽头的一座石坛时,已经是爬着前进了。 两眼昏花,阿伞觉得四肢都不再是自己的,好不容易爬入石坛内,一股凉气席卷全身,还没来得及放松,就被九方催促着赶紧打坐修炼。 强打起精神,阿伞运起功法,待灵气入体,阿伞才发现这火灵气竟是如此的精纯。灵气一遍遍经过肌理经脉,再转化为更精纯的真气。 一番下来,阿伞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身体似乎更强硬了,这可是她在北洲苦练一年的才会有的效果。 一轮修炼结束后,阿伞惊喜未散,空间开始扭曲,阿伞又到了另一处——山涧小溪旁,阿伞身边还另有一个人。 “我叫黄周杨,是元心系的弟子,不知师妹怎么称呼?”穿着门派道服的男子见阿伞突然出现,也不惊讶,想是习惯了。 阿伞探寻到男子的修为,也是刚刚突破融合期。客气地一拱手,道:“道号容与。” 黄周杨哑然一笑,他也有道号,只是不常用,除开众位大能,大多修仙者更爱用自己本名。这位师妹,还真特别。 “我说丫头!错了错了!不应该抱拳,你是女的!女的!” 阿伞理所当然地无视了九方,对着黄周杨道:“我方才是在另一个地方,突然就被传送到此,惊扰师兄了。” “无事,这种事常有发生。秘境历练完成后,会自动把你排斥出去,送到其他地方。”黄周杨笑笑,不在意地摆手。 “这炼路共有多少秘境?” “这我可数不过来,光这前七层就有近千个。” 阿伞咂舌,这可真是大手笔。 “这有什么,前二十八层都是小意思,根本说不上是真正的秘境。”九方插嘴道,不满阿伞之前的无视。 “对了,这是水属性的试炼地,我观师妹的气息,修的应是火行,这次试炼怕是过不了了。这种误入相异属性试炼地的情况可不多,师妹的运气可真是”黄周杨叹息着摇头,接着说道:“怕是得直接传送出炼路,再进来试炼又要等七日后了。” 每次进入炼路都有一个间隔期,所以试炼弟子巴不得在炼路中呆久些。 阿伞眼睛一眨,道:“既然已经来了,那就先转转再出去。师兄还有试炼要做,就此别过如何?” “好,这水属性的试炼地也是不可多得的美景之地,是该好好看看,那师兄就先走了。”黄周杨一拱手,朝一个方向离开。 阿伞祭出飞剑试了试,刚离开地面就被一股大力狠狠压下,看来这个试炼地也是不能飞行的。 “那小子脸皮可以当被子盖了,刚刚突破融合期就敢自称是你师兄。” “我也刚突破不久。” “他比你晚了一天突破。” “” “对了,你赶紧往西方去。”九方催促阿伞。 “怎么?”刚才那黄周杨往东边去了,正好与九方指的方向相反。 “你可以感应到五行,这水属性试炼地与你也有帮助,那傻小子跑错地方了,在他回过头来前,你先把试炼结束。” “好。” 说干就干,阿伞立马快步向东跑去。 炼路门外白光一闪,一个短发女子出现,一身气势微有收敛,隐隐有种力度的厚重感。阿伞看了看卡中的余额:九九七零。 炼路一个锻炼点是十颗下品灵石,而百颗下品灵石才等于一颗中品灵石。锻炼点与灵石的对换率在门派玉简里并无说明,故而阿伞一次性就划了一万个锻炼点。 这次在炼路里,阿伞一待便是一个月。 第三十三章:蛇根玉 “真是烧钱,花了一个月才凑足五行的试炼,下一次就该进入第二层了。” 离开炼路,阿伞先去了朝阳峰,风平浪静,看来这一个月并无人前来。 “就是不知这几个小阵法威力如何?” “威力嘛——”九方拉长尾音,道:“你可以亲自去试试。” 见九方不怀好意的模样,阿伞干脆地拒绝了提议,九方捋着小胡子继续忽悠道:“你不试试心里没个底,不难受吗?” 阿伞遇事大都谨小慎微,九方不提还好,这一提,阿伞立即就有种心里没底的难受感。 不多时,朝阳峰山脚下便出现一个浑身漆黑的人,还有点点火花闪起。 “啊哈哈,笑死九方我了。”九方捂着肚子,在半空中打起滚来。 阿伞幻化出一面水镜,待看清自己的模样也是一愣,这第一层的大阵就如此厉害,那雷击的威力至少比她高了一个境界。她才进去不到三秒,就重新控制了大阵出来。 嗯? 阿伞察觉到身后出现一道清凉的目光,转过身,见长鱼就站在她身后不远处,好看的眉在她转过身后,轻轻扬起。 “何事?”阿伞此时已是镇静非常,反正面上黑漆一片,根本无法看到血气上涌时的满脸通红。 “今日回来没有见你,想必你已经搬回朝阳峰了。” “并没有,这一月都在炼路试炼。” “原来是这般”长鱼目光扫过阿伞微颤的耳尖,又道:“我饿了。” 阿伞秒懂。 “待我回去清理一番,便去给你做吃食。” 见长鱼还无动作,就那么站着,这家伙莫非要在这等着她? “不如先入峰坐坐?” 长鱼点头,随着阿伞登上半山,阿伞只觉身后的目光很是挠心,不由加快了速度。 待阿伞清理好出来,二人便朝那主峰驶去。 “这小子受伤了。”九方半躺在锅盖上,晃着小短腿,再次出来刷存在感。 “受伤了?” “气息不稳,还有血味,当然你是察觉不了的。”炫耀的语气又浓烈起来,“他身上有钩蛇的气味,钩蛇可是堪比元婴期修士的灵兽,难怪会受伤。这小子的修为也只是堪堪元婴罢了。” 阿伞手指微动,手上出现一把红色的小果,灵杞果,益气补血之物。又往炖汤的锅里扔了不少香菇野菌、山药桂圆,把猪肉换成了乌鸡肉。 “这小子应该是去抢夺那蛇根玉,不过并没有拿到,我没闻到蛇根玉的味道,那对你来说可是个好东西。” “蛇根玉?”阿伞皱眉,她似乎有点印象。 “那蛇根玉是钩蛇守护的宝物,可不是那么好拿到,对你来说,可是温补神魂的好养品。” 阿伞切着菜,思绪只在蛇根玉上转。终于,阿伞眼睛一亮,她想起来了,她的黑铁戒里不就有蛇根玉吗?当初清点戒中物品时,特意把不认识的东西都查了一遍。 这蛇根玉恰是令她印象深刻的一种。 蛇性本淫,钩蛇有双尾,所以更为最。有蛇根玉在旁,除了能令钩蛇修炼更快,更能吸引母蛇,助长其发情交配。 虽然那蛇根玉对自己亦有好处,但自己欠长鱼的恩情太多,阿伞没多犹豫,就决定把蛇根玉给长鱼。 长鱼从屋里出来时,只看到阿伞远去的身影。阿伞唤他出来吃饭,自己却说要去炼路,先行离开了。 这么急着离开,真是去修炼,还是害怕他? 长鱼低头看了看自身的黑袍,似乎自从换了衣袍的颜色后,门派弟子躲他躲得更远了。 走近石桌,目光触及桌上摆放的玉匣,打开,眉毛轻挑。自若地合上玉匣收起,长鱼仍是冷淡的表情,继而坐下吃饭。 明明是两人份的,却只留他一人吃。长鱼起筷,缓缓进食,最后,竟也是吃了个十之。 兴许是最近食量见长了。长鱼挥手将桌上的残剩清理掉,踱着步子进了屋。 “真没用,送了东西就跑。” 阿伞淡定走在通往炼路的小路上,她方才拿出蛇根玉,忽然觉得当面给长鱼会尴尬,便放了东西逃了。 这时平静下来,阿伞心中也是觉得好笑,第一次有如此地情绪,妙不可言。时间过得太久了,阿伞模模糊糊记起她的前一世,有这么一句话—— 一定都会有牵连,你出现我眼前。 阿伞绕弯去的炼路,到炼路时已经过去一个时辰,将玉牌划入凹槽,一闪身便进了二层。 “吼!” 一进入便有一头猎豹般的长牙灵兽突然扑来,阿伞有一瞬间的晃神,随即迅速祭出飞剑,与那灵兽打斗起来。 过了颇久,长长的人兽大战终于结束,亲眼看那猎豹断了气,阿伞才软下身子,四脚朝天躺在草地上。 第二层居然有灵兽,还极难对付,不知这次凑够五行试炼得多久。上一回,连续传送到的十个试炼地都是火属性的,而金属性的试炼地则是在第二十八天时才被传送到。 “这可不是灵兽,这是妖兽,妖兽虽然天赋不如灵兽,但胜在争勇好胜,善于打斗,身体素质极为强悍。有时候,两只灵兽也不一定干得过一只同阶的妖兽。” “再说,这妖兽发起狠来,就是鱼死网破。” “我说丫头,你可不能像方才那般心软,可得好好悠着点。” 阿伞已经无力再回应九方的话,方才一番打斗,那猎豹发狠的眼神的确有震撼到她,仿佛她面前的不再是一只妖兽,以至于她刺下那破喉的一剑时,心台莫名地颤抖。 但犹豫了的那一剑,并不是心软。 摇头甩开那些不明的情绪,阿伞拿出灵石,开始恢复体内真气。这是一个木属性的试炼地,不知道通过之法是否也是找到石坛。 待恢复好,阿伞仔细感应空气中的灵气,执剑向南走去。 十万大山,两名青年男女刚将一头巨大妖兽放倒,正靠在树干上喘息。女子脸上也有焦急与忧虑。 “星哥,还有两个月就到年末,我们怕是赶不回去了,这次的精英奖励,不知会剩下什么与我们。小师妹刚来,也没能给她什么好东西。” “放心吧,有容尚那小子在呢,他那性子和脾气,就连太升的那些精英们都会让着三分。再说如今这元婴之下,容尚也能排进门派前三。有容尚在,肯定能挑到好东西。” 容月苦笑一声,这往年也是看在容阳尚是一系的情况下,才允许挑选一件奖励。 “唉,不知道容尚和小师妹此时在干些什么?” 第三十四章:郁结 沉思崖,一山被劈开成两半,一高一低。 容尚盘腿坐在漫无边际的悬崖边上,对面是一面巨大的山壁,中间向下看,则是深不可测的黑暗。容尚觉得自己快把对面的山壁盯出花来了。 “容尚,有人找。”虚空传来一道声音。 容尚挠挠脑袋,小师妹刚刚才来看过自己,怎么才过半天,又有人来了,什么时候沉思崖探监变得这么容易了。 “是你?!” 一看到来人,容尚就沉下脸,又是太升的弟子。 “不欢迎我?”赵宇齐第一次在容尚面前没有轻易动气,只是笑着道:“今年——” 拉长了欠揍的声音。 “你可不能再和我抢东西了,哈哈哈。” “放你妈的狗屁!”隔着透明的屏障,容尚对韩宇齐无可奈何。气得快炸了,这小子十年前比试与他齐名,又对同一件法宝进行争夺,后来掌门下令两人单独比试,容尚以微弱优势赢下那件奖励。 可至今容尚还是不解,明明是分给容阳的东西,其他派系为何能轻易夺取,就连留下一件喜爱的法宝,都要进行比试。 见容尚发飙的模样,韩宇齐反射性一缩身体,想到二人中间又屏障隔着,又大起胆来,道:“我只是来与你说一下,今年你们容阳一件奖励也休想剩下。”他怎么忘了,今年容阳能去参加年末大典的,只有小师妹一人了。 容尚一拳一拳地锤打在屏障上,却一点用处也无,只能瞪着充血的双眼看着韩宇齐远走。 炼路二层,阿伞一路上已经猎杀了好几只妖兽猎豹,渐渐靠近木属性灵气最浓郁的地方。阿伞现在的情况见不得有多好,除开身上的伤痕污迹,精神状态更是萎靡。 “先出去,别再继续了。”九方的声音难得严肃。 阿伞不听,咬着唇继续前行,她感觉就快到了,不想就这么放弃。前行半刻钟,阿伞终于看到一个石坛,石坛中心是一个发着淡光的传送阵。 石坛附近,走动着一只巨型猎豹,比之前猎杀的几只要大得多。 阿伞匍匐在不远处的草丛里,盯着那走动的猎豹。九方在一旁则是焦灼不已,他看出阿伞的心境已然不稳,那早日潜伏的郁结开始起作用了。诱发原因想来就是起初刺向猎豹地那一剑。 而如今阿伞非但没有传送离开炼路,还要继续进行试炼,对付那全盛时期的妖兽,在九方看来,完全没有取胜的可能。 阿伞眼睛盯着那来回走动的猎豹,手掌一翻拿出一颗火属性的灵石,开始吸收灵石中的灵气。九方见了又是一阵大叫,这可是木属性的试炼地,在这里将火属性灵气转化的速度是外面的三分之一。 有一瞬间,九方差点想私自直接把阿伞传送出去。又想到这丫头的性子,他才稳了情绪,悬在一旁看阿伞要如何做。 阿伞将火属性灵气引出,并未进行炼化,反而不断地将那火热在掌心压缩,一道又一道的灵气被压缩成网球大小。 九方的胡子抖了又抖,这压缩了的火球要是炸开来,威力可不只是一倍的叠加,一颗中品灵石含有的灵气,至少能供现阶段的阿伞转化完两遍真气。 不过,凭着火球,也只能给那妖兽造成一点伤害罢了。 阿伞的手掌渐渐裂开,血珠还未滴落就被高温蒸发了,阿伞发了狠地把胀起的火球压缩下去,待瞧见那猎豹开始打哈欠,走动的速度慢下来。 阿伞起身钻出草丛,弄出大动作,往石坛相反的方向跑。那猎豹看到有人,箭般冲刺而出,直追阿伞。 身后的压迫越来越近,阿伞终于跑到面前那棵巨大的古树前,围着古树跑起来。 一个转弯加速,甩开猎豹不少距离。绕着古树一圈,又回到原点,阿伞不再绕弯,而是朝着石坛的方向奔去,双手不断压缩手中的火球。 九方悬在一旁看得着急,这个速度,在阿伞到达石坛前,一定会被猎豹赶上的。 “吼——” 近在咫尺的嘶吼。阿伞头也不回,将火球向身后扔出,同时一掐法诀,蓝色的水泡裹住阿伞全身。 “嘭!” 巨大的爆炸力度,一下子将阿伞向前甩出百米远,那猎豹也被向后甩去数十米。此时阿伞距离石坛不过二十米。 扭头朝那还未站起身子的猎豹一笑,阿伞忍着疼痛,运起体内最后一丝真气,缩地成寸—— 待那猎豹加速冲刺到石坛旁边,只留下传送过后,阿伞的残影。 “你还真是拼命。”九方瞧着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的阿伞,又看看自己美丽的白胡子,一阵肉疼。方才猎豹即将追上的瞬间,他一着急,一使劲,把一小撮胡子给揪下了。 “反正只要有生命危险,就会被自动传出去,怎么着也要在出去前试一试。”阿伞的声音有些虚弱,虽然平日里做事总是谨慎,但骨子里还是有抹不去的冒险精神。 上辈子,她不就是这么死的吗? 既然改不了,那就不改了,上辈子的意外,这辈子也不会再有了。 这么想着,阿伞感觉到似乎心台彻底清明了起来,难道是自己重生以来太过惜命,一直压抑着自己,小心翼翼活着,所以才产生的郁结? “咦?你的郁结散了。”九方这下是喜笑颜开。 阿伞无力地点点头,抬眼望向天空,她的郁结,真的彻底解开了吗?只有她自己知道,那时划破猎豹喉咙时,她全身都在发抖。 那种情绪,并不是害怕。 这次阿伞虽还是去了很多试炼地,但也没有太兜圈子。把五行试炼凑齐后,至离开炼路,竟只比在一层试炼所花的时间只多上几日。 不必担心朝阳峰的事情,阿伞便直接去了沉思崖,却被告知最近探视容尚过于频繁,被管事拒之门外。 阿伞只好先回主峰,发现一路上都是热闹喜庆的气氛,算算时间,也是年关将至。无论修仙界还是世俗界,总归是重视这难得的节日。 回到后山的院子,长鱼并不在,这让阿伞莫名有些失落。环视周围四季如春的景色,阿伞突然想去看看雪,这都快一月份了,北陵城这时怕早就大雪弥盖,还有师父的小山谷,除开半山腰的青松依旧,其它地方应是白雪皑皑。 第三十五章:相处 “要过年了啊。” 九方一刻都闲不下来,话说他也很久都没过过年了。 “无均门可是少有的重视春节的修仙门派,虽只是十年过一次,但在漫长仙途中也算是很频繁的了。” 阿伞之前看过门派玉简,自然知道十年过一次春节,是无均门的传统。 修仙一途,不能总是缺少人情味。 无均门每次过年,都会给各个派系的精英弟子分下三件奖励,或法宝丹药、或灵药灵兽,甚至还有一些高级别的功法。说是精英弟子,其实只是各派系中元婴之下的天才新人,有天赋、有前途才不枉门派用心栽培。 阿伞身上就只有飞剑和银锤两件法宝,功法也只是容阳一系现在通用的火属性功法,当初在山洞得到的神识修炼法,得知金玲能够修炼后就直接给了金玲,加上储物袋里容成给予的灵石,就没有什么别的了。 所以阿伞对这次的年末奖励,还是眼馋得紧。 这么说起来,阿伞还真是清贫得可以。 至于黑铁戒中的资源,虽然容成都给了她,但阿伞就没打算占为己有,只是微取所需,那些东西终归是要还与容阳的。 再者,她有九方在身边,何愁富不起来,九方简直就是一座人形藏宝图。 “我怎么感应到你的内心正在夸我?!” “你又自恋了。”阿伞面无表情地否认了。 “丫头,这个年你怕是要过不好了。”九方见阿伞眼热那年末奖励,不得不浇了凉水。他平日闲着无事在这主峰附近兜兜转转,也是从门派弟子口中知道了不少东西。 “有何不好,又不是第一次自己过年。何况今年还有九方你在。”阿伞以为九方说的是容阳一系的弟子不能聚在一起过个团圆年。毕竟能让九方觉得不好受的,大概只有寂寞和孤独。 九方要摇头道:“你以为以势微的容阳,能完整拿到那三件奖励吗?” 阿伞面色一凝,想到之前容阳连朝阳峰都保不住,这年末大典,不知还要出多少幺蛾子。那太升一系向来针对容阳,怎么会错过这个啃肉的大好机会。 无论如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是夜,阿伞正在修炼,忽然鼻翼微动,仿佛间闻到一丝丝血腥味,接着便是隔壁房门开合的声音。 阿伞唤出九方:“九方,你去隔壁看看。” “不去不去,那小子受伤关我什么事。”九方不满意地咕噜道,阿伞修炼时他不能打扰,只好整理玉简中的信息,他虽然是器灵,也有着强大的神魂,但是玉简中的信息实在是过于庞大而又久远,需要重新翻出来。 阿伞听了九方的话,则是有些乱了,静不下心来修炼。这个样子,倒真应了秦九说过的:遇到感情就容易慌了手脚。 “放心吧,他死不了。” 阿伞沉默,认真想了一会儿,终是静下来修炼。 只要死不了就成,受点伤也不是什么大事,是自己太过担心了,男人嘛,总不会比她还娇弱,就是那次豹口逃生,她也异常冷静。 所以这次,也不能乱。 第二日,长鱼出了屋子便看到一桌子的补品,与上次他受伤时吃的一般。阿伞见他出来,点头打了个招呼,摆好碗筷入座。 两人就着清风就这么静静吃着,清淡好闻的香气悬在桌上,又渐渐散开围住二人。 “那日出门,不小心路过正在生产的巨甲兽附近。” 这是在向她解释为何会受伤? 听得这清冷声音,阿伞抬头望望说完继续吃饭的长鱼,脸皮动动,终是忍住笑意。她是忍住了,九方却是笑惨了。 “啊哈哈,这小子哈哈,也忒倒霉了吧。” 阿伞埋头吃着,唇角勾起笑意。巨甲兽是难得的温顺不伤人的妖兽,它们拥有巨厚无比的外壳,防御力极强。就是分神期的修士要收拾掉它们,也得废上一番劲。 平时巨灵兽不会主动攻击人,即使你你去触碰它的大甲壳它都懒得理会你。 除了母兽的生产时期。 在母兽的生产时期,方圆两里之内就是禁地,若是被公兽发现,则会被狠狠教训一番。长鱼那身板与巨甲兽比起来—— 可真是遭罪,无妄之灾。 阿伞悄悄抬眼,见长鱼安静地吃着,面色极好,看不出是受了伤。猛地心下一惊,慌忙低下头,自己对他是太不小心了,无论是蛇根玉还是做补食,都是可能令他怀疑的。 长鱼怎么不过问自己为何知道这些,话少也不至于少到如此地步。 按捺下心中的疑问,阿伞收拾情绪,平静地伸手向摆在长鱼身前的一盘鱼夹去。 长鱼见阿伞头也不抬,伸出筷子夹起一片鱼肉,平静地进食,仿佛之前那一瞬抬头又低下是他的幻觉。眉头舒展,什么也不想再过问。 “长鱼。” “何事?” “年末快到了,我想将院子布置一番。”阿伞说话时还是平静得很。九方坐在她的肩头,絮絮叨叨地说着:“这小子要是敢不答应,我们就回朝阳峰过年,九方我可是很久没过过年了,我要大红灯笼和烟花” “好。” “这小子一看就是不会过年的人,我们还是回朝阳峰吧,那时九方我无论想要什么,伞丫头你可都要满足” “他答应了。” “有这小子在,我怕那烟花一放出来就被冻住了,还是朝阳峰好啊” “他答应了,我们不必回朝阳峰。” “嗯啊?!那小子答应了!?”九方终于停止了自己的滔滔不绝,听到阿伞的再次重复,小脸一垮,胡子也耷拉下来,道:“这么说我千年来的第一次过年,不仅是和没情调家伙一起,还是和俩” 阿伞挑眉,话说回来,之所以答应下九方的念叨,大约是自己也想过一次年,这次有九方,也许还有长鱼 第二日清晨修炼结束,就被九方缠着去买年货。出了门就看到长鱼站在她的门口,阿伞眼睛一眨,不知他找她有何事。 “你说要将院子布置一番,今日应是要去坊市。” “嗯?” “我同你一起。” 阿伞点头,与长鱼并肩下山,朝坊市走去。一路上,见着不少修士,这几日门派内出现的修士明显多了,许多闭关修炼的家伙,也跑出来沾沾这过年的热闹,也难得见到私服比道服还多的场面。 这时,本是冷情孤高的修仙之地,也染上了人间情味。 第三十六章:对联 待到坊市入口,阿伞吓了一跳,这人也太多了,尤其是女修士,门派内女修士本就不多,这会儿像是所有的女修士都出来了一般,各位仙子红橙黄绿青蓝紫连成一道风景线,是说不尽的秀色可餐。 “长鱼师兄!” “那不是长鱼师兄嘛,他身旁的女修是谁?怎的没见过。” “长鱼师兄怎么会到坊市来” “旁边那短发女修真是难看,还敢走在长鱼师兄身边,这一衬托,呵呵” 阿伞皱眉,几簇三五成群女修议论纷纷,实在是吵。伸手拉起长鱼长袍的袖口,扯着他离开坊市。 真是人红招关注,无故让人惹是非,他是天人之姿,自己就是丑人多作怪。 “你得换副模样。” 坊市外的角落里,阿伞有些气闷地说道,长鱼要是还顶着这张脸,今天肯定逛不下去。另外,自己哪里丑了,眉清目秀,看着也舒服。 长鱼摸了摸自己的脸,道:“元婴期后才能幻化相貌,我才筑基。”阿伞挑眉,信他是筑基还不如信自己是元婴呢。 “那便用法宝改变自己容貌。” “我没有此类法宝。” 阿伞眉峰堆得老高,从黑铁戒里拿出一张薄若蝉翼的面具,递与长鱼:“用这个。” 又道:“记得还我。”她也就这一个易容法宝,还是黑铁戒里的。 长鱼不置可否,接过面具带上,一个长相英气的男子就出现在阿伞面前。阿伞盯着那张陌生的脸看了几秒,道:“再丑些。” 下一秒,男子脸上就出现一条三寸长的疤,破坏了完好的脸,也添了几许痞气。男子开口,声音虽然粗犷但还是一概的清冷:“不能再丑了。” 阿伞挑眉,细细再看,勉强点点头,道:“好吧,那我们进坊市吧。” “不急,还有一事未做。” “嗯?” “方才你的样子怕是也被记住了,我就算换了样子和你进去,也会被猜测出来。” 是吗?阿伞将垂落的散发别到耳后,迟疑一会儿,道:“我没有第二件法宝,再说,那些女修不会想到他们绝世无双的长鱼师兄会易容得如此匪气。” 果然,再次进入坊市,无人注意到两人。即便是记得阿伞面容的几人,看到一旁的刀疤男,很快就别过眼去。 长鱼跟在阿伞身后,看着她进了一家又一家铺子,买了不计其数地小东西。这也是他第一次知道,年末的时候,灵药铺子还会卖糖果,武器店则卖起了烟花。 “来来来,写对联了,一笔十颗下品灵石。” 阿伞买好灵植出了店,便听到这声吆喝。寻声望去,不远处的一个小摊,一桌一人,桌上红联,人手执笔。 摊子前来往的人似没听到般继续往前走,仿佛已经习惯了这事。阿伞看向长鱼,长鱼摇头,表示他并不知道这个情况。 “阿伞,去那小摊看看。”九方突然出声。 阿伞心里应下,向那小摊走去,长鱼依旧是不吭一声地跟着其后。 “仙子,要写一副对联吗?十颗下品灵石一笔,价格公道,童叟无欺。”摊主是个三十来许的清瘦男子,像是潦倒的流浪画家。 “你这对联有何特别之处,竟要十颗下品灵石一笔?”阿伞眼睛扫过桌上,只有六张红联,两竖一横共两组。 一字也无。 “我写的对联可不是凡物,大能使你悟道,小能助你突破。” “做生意讲究实实在在,口说无凭。你这一无展示,二无样品,就连路过的弟子都不愿停下,怕是假的吧。” 那清瘦男子一听阿伞的话,急红了脸,憋了半天吐出一句:“你你这是污蔑。” 阿伞挑眉,这男子的神态不似作假,长鱼则是盯着男子手中的笔,若有所思。 “钱不要,你又再坑骗门派弟子了。”一道男声插入,来人越过阿伞身后的长鱼,对阿伞笑笑。 “杨辛师兄。” “容与师妹,你可别信了这家伙演技,每次年末都来忽悠同门买对联,真是白费了钱不要这个名字。起初一些有钱的傻子还信以为真,花大价钱买了之后”杨辛对着清瘦男子呵呵一笑,道:“毫无用处就算了,字还写得异常难看。” “你你有辱斯文!” 就在阿伞疑惑之时,九方终于有了回应:“伞丫头,买下一副对联。” 阿伞意动,刚想张口,就被人抢先了—— “给我写一副对联。”粗狂而清冷的声音,正是站在阿伞身后的长鱼。阿伞回头,对上长鱼望向那清瘦男子手中毛笔的眼神,也顺着看了过去,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之处。 “这位师弟,你可别被人骗了,这对联真的值不了几个钱。”杨辛听得那刀疤男子开口买对联,急忙劝住。 “喂喂!你不买可以,但也别搅黄我的生意啊。这位小哥,我保管你买了,一定不会亏。”钱不要上前,将杨辛推搡出摊前,杨辛见那刀疤男子毫无反应,一副买定的模样,一甩衣袖,道:“我可是劝过你了!到时候可别后悔。” 走前,还朝阿伞传音:“容与师妹,你可千万不要买啊。” 将杨辛赶走,钱不要脸上堆起笑,挤开一旁不说话的阿伞,凑到长鱼身边,道:“这位小哥,你要写什么对联,我最拿手的可是二十一字长对联。” 长鱼脸上的长疤随着挑眉的动作扯开,显得更为渗人,他没有回答摊主的话,只是询问式地看向阿伞。 阿伞摸摸鼻子,对那清瘦男子道:“就随便给我们写个十字的吧。” 钱不要又问了长鱼几次,但长鱼只是看阿伞,只好放弃他转向短发女子:“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这十字对联不足以显示二位的风姿啊。” “九字。”长鱼终于开了口。 钱不要脸色一变,苦着声音道:“这九字更不行了,我马上就写,十字就十字,仙子先说十字了,不可更改。” 那短发女子目光烁烁地看着他,仿佛他再多说一句,她那小巧的口唇便会吐出“八字”。钱不要哪敢多言,便赖皮忽略了长鱼的话。 钱不要提笔,龙飞凤舞,在两联红纸上成书,又拿起短幅,刷刷写下四个大字。 阿伞在他写横批之时,拿过两行对联查看,瞬间就红了脸,又很快被压了下去,只余两只发红的耳尖。 “年复年年年修真相为伴,岁连岁岁岁仙途总成双。” 长鱼凑近,一字一句念出那副十字对联,阿伞只觉心中揣了只兔子,“啪”一下把对联合上了。 第三十七章:礼尚往来 这方未平,那方横批已写好,阿伞飞快抢过,一扫那四个字,这时是再也藏不住那羞意,整张小脸都是粉红的。 “你这写的是什么对联?重写!”阿伞避过长鱼看向横批的目光,用尘土术将那四个字弄脏遮住,将横批藏在背后。 “这重写也可以,不过这副已经写好的对联也要算钱的。” “你写的对联不符合我心意,我有的是权利退货。”阿伞只觉得手中的对联烫得慌。 “哎哟,这你可冤枉我了,我可是问过你们意见的,是你自个儿让我随便写的。再说,你看我这就两副对联的红纸,重写一份后我就该收摊了,就两份活,你总不能让我白干一份吧。” “行,我付你两份钱,重写。”阿伞咬牙道。 “不用了,我看这幅就挺好。”长鱼出声。 阿伞面色愈红,不知该说什么,又听得长鱼继续说着:“日后我们同在门派内修行,也算是相伴成双。这副对联仙途漫漫,与君共勉。” 阿伞瞳孔微张,揪住红纸的手一用力,脸上的红晕也褪去不少,面无表情道:“亦可,只是我觉得那横批写得不好,还是重写为好。” 清瘦男子听了,赶紧道:“这横批可不能单独重写,要写就写一副完整的。” 阿伞皱眉,正要开口,又听得长鱼道:“无妨,不要横批亦可。” 清瘦男子眼神微闪,面上笑意更浓,双手往两人前面一摊,道:“承惠,一共一百六十八道笔画,收费枚一千六百八十枚下品灵石。” 阿伞听那价钱,在捏捏手中的红纸,只觉一阵肉疼。心下就对九方说起:“这对联要是没什么用处,他吃去的灵石就由你吐出来。” 长鱼先一步付了灵石,清瘦男子收下灵石,脸色更是缓和,笑嘻嘻道:“二位且慢,这对联没有横批就不算完整,过年怎能不完整呢?这样吧,我免费送你们一个‘福’字,代替那横批。” 语罢,手腕一翻,一张写着‘福’字的大红纸出现在手上。阿伞和长鱼对视一眼,皆看对方眼底的疑惑。 阿伞这下肯定了这男子有问题,清瘦男子一直表现出的便是贪财,这会竟为了不破坏对联的完整性送出‘福’字,那‘福’字可有着不少笔画。 且不说他这番逻辑有多牵强,再联系之前他不愿拆开完整一套的对联,阿伞隐隐明白了他的想法,只是不知道他这么做的意图是为何。 “伞丫头,这对联里的问题,要么用到横批,要么用到‘福’字。”九方说道。 此话一出,阿伞的行动比思想还快,转眼间那‘福’字便进了阿伞的黑铁戒内。长鱼见此,眉头微拢,又舒展开来。 待长庚升起,阿伞也快把坊市逛遍了,黑铁戒里堆了不少东西。偷偷瞄了一眼一直落后她半步的长鱼,她本以为他很快就会倦去,毕竟购物可不是男人天生的本能。 却不想,他竟陪她逛了一个白昼。 应该差不多了,九方吩咐的东西都买了,她自己也买了不少小玩意儿。 “九方我怎么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 九方悬坐在阿伞身前,揪住白胡子,一脸苦恼像。待目光往面前的短发女子身上一溜,终于发现这不对劲是在哪儿了。 “过年怎能还穿着道服,要穿新衣服啊!”九方瞬间开了颜,围着阿伞转起来,道:“你可得给我穿好看些,大过年的,要让九方我看看你穿新衣的样子。” 阿伞挑眉,买衣服? 坊市只有一家裁缝店,这时候店里虽然还有着好几位顾客,但跟白日的门庭若市比起来,还是少了不少人。 长鱼跟在阿伞身后,到了裁缝店,微微转脸看向一侧,开口道:“你自己去买衣服罢,我去别处看看。” 长鱼整日下来都没有要买的东西,这会儿似乎是有了目标,阿伞点头,约定在裁缝店前汇合后,便各自散开。 阿伞给自己挑了两件道袍,又在就九方的劝说下入手了一件淡红色的流仙裙。准备结账时,眼睛无意中往店门外一看,看到斜对面的店铺柜台前,立着的颀长身影,不是长鱼还会有谁? 目光触及长鱼那散着冷气的黑袍,阿伞转头,又看向成衣处。 待买好衣服出了店铺,见长鱼还在那斜对面的铺子里,阿伞一看招牌,是家淘货店,里面的东西都是修士自行寄卖,质量好或坏,完全靠买家的眼力和运气。 不过多的是高价低买。 阿伞想了想,向那淘货店走去。进了店门,一眼便看到长鱼手中一枚红色的玉簪,通体晶莹,又红得不嚣张、不奢华,低调的红色流光转动间,一下就把阿伞给吸引了。 长鱼这时侧头望来,目光聚在阿伞的身上,在她的短发上停留了两秒,又望向她的脸。 “呃我见你在这,便直接过来了,顺便也看看有什么好东西。”阿伞佯装自若地走到柜台前,去看里面盛放的样品。 “看这个。” 阿伞抬头,又低头。 长鱼手上的红簪不见了,方才也不见他问价付钱,想是还与店家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枚玉简,阿伞接过玉简,神识探入—— 玉简内是各种商品的介绍和影像,琳琅满目。 快速看下来,阿伞摇摇头,里面不是没有好东西,只是唯一中她心意的几样要价颇高。 “伞丫头,这门派坊市的淘货店能淘到什么好东西,还不如到那些弟子摆的地摊处瞧瞧,还能讲讲价。”九方道。 “算了罢,天已经黑了,有空再去瞧瞧。” 和长鱼回到后山的院子,各自进屋前,阿伞叫住长鱼,将一件紫色长袍给他,那紫色长袍除了颜色,款式与长鱼身穿的黑袍一般无二。 “大过年的,衣服颜色艳丽些才有过年的气氛,便给你买了紫色的。”阿伞说道。 长鱼接过紫袍,见阿伞说完后,脸上难得将犹豫写出来,便静待一旁。 半晌,终是作罢。 阿伞正要道声好觉,便看到长鱼取出一把折扇,道:“原本这离火扇配你的火灵根刚好,便送你了。” 见阿伞愣愣的,长鱼挑眉,将扇子塞进阿伞手中,道:“礼尚往来。” “啊?啊!”阿伞慌忙接过折扇,方才愣神只是在想长鱼原本两字后面的内容,她好像猜测到一点儿了,原来长鱼也为自己准备了礼物,那她还犹豫矫情个什么劲。 阿伞收起折扇,又另外拿出一件衣服,是件竹青色的长袍,两襟上有祥云刺绣,袍身隐有暗纹,神识细看,那成衣上还围绕着丝丝灵气。 一看,便不是凡物。 第三十八章:年典刁难 “那紫袍不算我送你的礼物。”只是九方絮絮叨叨一定要让长鱼过年时穿得喜庆些。 “我觉着你穿青色极为合适,见了这长袍便买了下来。”阿伞只觉脸颊微热,将长袍递出去,道:“这回才算是礼尚往来。” 长鱼接过长袍,难得的扬起嘴角,浅浅笑了。 阿伞的嘴角也忍不住地上扬,眼睛也眯成弯月:“那么好梦。” “你今晚不修炼了?” 一老一少两道声音同时响起,阿伞面色一囧,她倒忘了,除了金玲那家伙,还有哪个修仙者会浪费难得清净的夜晚悉心修炼。 阿伞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这九方,明明知道她为何会这么说,还落井下石。 老不羞的家伙。 长鱼似乎心情很好,又道:“那副对联,我先看过再给你,如何?” “给他罢,晚上我跑过去与他一起研究。”九方不在意地挥手。 长鱼拿了对联,便回屋去了。 “这折扇竟是件极品灵器。”阿伞顿时有一种过年收到厚重红包的感觉,认主过后,把玩几下,忽然想到什么—— “九方,你说我留长发如何?” 第二日,阿伞追问那对联有何蹊跷,九方支支吾吾,看着长鱼,就是不说。阿伞问得紧了,才道:“这时候知道对你没好处。” “你就一直卖着关子吧,我的好奇心都被养肥了。” “又不是我不”九方顿了顿才道:“你还记得北洲那处山洞吗?” “跟那有关?” “小丫头片子,你自己想去吧。” 很好,又在吊她的胃口。阿伞自己专研两日,看不出什么结果,便放在脑后了。 大年三十那日,便是门派十年一次的年末大典。说是大典,其实也只是一场宴会,一场十二系掌事带着元婴以下的天才弟子与掌门不得不聚的传统盛宴。 当然,既然称为大典也是有它的理由的,每逢五百年之期,就会大办一次,那时才是真正的年末大典,是众门派弟子都可参与的盛世大典。 阿伞赶上的,自然不是又一个五百年。然而,今年的大典却是要她自己一个人去的罢。 一大早就出了房间,见长鱼又在屋外等她,一身紫色长袍衬托出的不只是高冷,还有贵艳。 想到长鱼作为掌门身边亲近的人,应是有资格参加这年末大典,阿伞便笑道:“久等了。” “不久。” “那对联,你可研究出什么了?” “未曾。” 两人迈着步子走向前山的主殿,这次,换阿伞落后半步跟在长鱼身后。 进入主殿,除开正中的主座,两侧竖直排好十二张长桌,由主座延伸至靠近大门口。 这时才来了三四个派系,都是阿伞不认识的,几个小辈见阿伞尾随长鱼进来,先是恭敬喊了声长鱼师兄,才笑着与阿伞打招呼,阿伞面色微缓,和气地还礼。 长鱼则是悄然离开,往主殿深处去了。 “是容阳一系新来的丫头吧,瞧着天赋不错。”一位素衣夫人笑着招来阿伞,声音温婉动听。 刚才那几个明心的弟子就是坐在这夫人身边,听师兄师姐说,这明心与容阳关系算好。阿伞真诚行了个礼—— “见过清霞仙子。”对于女修,说仙子永远不会错。 又向坐在一旁长桌后的一个相貌平凡的男子也行了礼:“容与见过清淳神君。”这男子是元心系的掌事。 “哈哈,不必多礼,我与清霞都是看着你们容阳几个小辈长大的,这次年末就一个人能来,我们也要代容月几个好好照顾你。” 阿伞听这话里的意思,哪还不明白,这年末大典,势微的容阳少不了被刁难。心下感激,又向二位道了谢。 依次向另外两个神君行了拜见礼,正待找地方坐下,便看到清和神君带着三个太升弟子进入大殿。 阿伞犹豫一下,正准备行礼,那长眉老道径直带了弟子越过,只当没看到阿伞。阿伞垂下手,看向那走向最靠近主座的左边长桌坐下的太升一脉,心里一阵嗤笑。 坐北朝南,左为东,右为西,这东洲该是以左为尊,右为次。这太升真是好不客气,但谁叫人家有这个实力。 “伞丫头,你可是有大造化的人,用不着酸。”九方就坐在那长眉老道的头顶凉凉说道,看得阿伞一阵胆战心惊,又怕那老道发觉,很快地收回目光。 她怎能不酸?同是道尊派系,太升是众人眼中的龙,他们容阳却连被记住的资格都没有。这一切的原因,终不过是木秀于林。 但即使是大风刮过,也不至于要把那棵大树连根拔起,片甲不留。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既然来了,还呆站着作甚?”暗含威压的一道声音响起,阿伞胸口一窒,生生咽下喉咙涌上的一口腥血。 阿伞敛眉,一步一步移向那首位。九方此时晃动手脚,在那长眉老道头顶又捶又踢,口中直骂这道人不知羞。 越往上威压越大,明白这是那老道故意为之,阿伞第一次同时动用五行真气,抵制那威压,走到了左边第二个位置,还未坐下,就感到一道压力狠狠劈来,竟是要压断她的脊梁骨。 下方的清淳清霞大惊,他们以为那清和只是给阿伞一点压力罢了,没想到竟是来真的。相视一眼,也纷纷动作起来。 阿伞身上的威压一散,阿伞一下瘫坐在席上,但那脊背还是挺得直直的。 “清和,你这不要脸的,竟对一个小辈出手。” 风风火火的声音传来,美艳女子带着几个年轻弟子进入大殿,那美人张嘴便是不留面子。 那老道听了脸色未尝变动一下,淡淡道:“那又如何,她身上怀有五行法宝,我又没有伤到她。” “好笑,这五行法宝有多难得你这老不死的还不知道?编这理由还真是不要脸。”美艳女子一脸讽刺。 五行法宝多的是防御型武器,只需镶入一点儿五行属性的灵石,就能发挥惊人的效果。五行圆满,无缝可破。 老道抬了抬眉,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只道:“不识抬举,尊卑有序,这左次的第二道席位,他们容阳坐不得。” “坐不得?呵?”阿伞轻笑一声,声音很是虚弱。可就是这一声,让大殿内鸦雀无声噤若寒蝉,几个年轻的弟子微微张开嘴,呆呆望着阿伞。 第三十九章:贪心不足 “你太升与我们容阳同是道尊派系,你坐得前座我为何不行?”不坐首座则是因为太升太乙资质较老,阿伞才退而来到这次座。 “无均门内各个派系相互平等,无异、均衡。这可是门规写着的,又何来尊卑?” “若容阳不能做前座,同是道尊派系的太升坐了,你们这才真是被抬举上去的。若说太升为尊”阿伞环视几个派系的人,开口道:“难道我们剩余十一脉子弟就不尊贵的吗!?” “我倒不知这祖上立下的门规,竟能被一个派系改掉。” 这下清和的脸色微变,手指一动,未出劲却被三股力量压制住。 “清和老儿,你的羞耻心都用来喂眉毛了吗?”那美艳女子不屑道,一点儿也没有掩饰自己出手阻止的动作,让一干年轻弟子看了个清楚。 带着弟子坐在那次座右方,那美人红唇一张,又吐出气死人不偿命的话:“我都不介意那座位被人家丫头坐了,你在意个什么劲,怎么?你稀罕?那和那小丫头换一下,我瞧那小丫头坐你那位置倒好。” “清平那小子这些年来和你面对面,怕也是嫌弃得慌。” 清和此时的脸色很是难看,两道长眉快皱到了一起,阴着脸不说话。他不说话,年轻的弟子们更是不敢开口了。 阿伞感到一股真气输入体中,瞬间恢复了不少精神。九方努努嘴,道:“那个姑娘帮你疗伤的。” 阿伞侧头,向清霞表示感谢。素装夫人讶异,她居然能发现她的动作。这时一旁的清淳看过来,眉眼间全是笑意,想是看清和那老儿吃瘪心下爽快。 “清华这嘴可真是不留情面”又叹了口气,“这容阳新来的丫头也是个倔的,不仅倔,还傲,不服!倒是合我胃口,只是这般怕日后少不了” 清霞的声音仍是温温婉婉,一点也没受方才的事影响,道:“容阳受的罪还不够多不够深吗?这日后也不会坏到哪儿去。” “唉!这这该如何是好呢?” “你这冤家,跟我装什么,这些年来一直护着容月几个,再多一个又如何。” “还是夫人英明。”清淳笑道。 这方,阿伞对面便是那美艳女子,她身旁的几位弟子正朝她挤眉弄眼,大约是夸她胆大。阿伞略思索,拱手向那美人表示感谢。 “谢我干嘛,我也不喜欢你,拒绝过我别想我给你好脸色。”美艳女子拿起桌上的灵果就吃,又继续道:“那老家伙的不要脸是个正常人都会不爽。看什么看,做得出来就不要怕人说,别人怕你,我清华可不怕。” 清和此时的脸算是彻底黑了。 “哟。清平师兄来了,你两今天一白一黑坐在首座,可真像那世俗界说的黑白无常。”清华掩住嘴吃吃笑起来。 几个年轻弟子见刚踏入大殿的太乙系掌门,面若冰霜,那脸真是雪般白,至于清和老道,他们不敢去看,但也能想象那脸有多黑。 清平看了一眼清华,由着她笑,待坐到首位,看到那清和的面色果真黑得跟个锅底似的,这可是千年来的头一回。 又看到原本清华坐的位置上,竟是一个短发少女,心中嗤笑,这清和真是越老越不中用,想来是欺负人家小丫头,被看不爽他的清华给刺了。 清平倒不觉得阿伞坐在前座有何不宜,在他眼里这大殿之中只有首座两位罢了,剩下的都一样。 清平入了座后,闭眼不说话,因着他来,这大殿里的温度就降了一些,更加安静了,只剩清华吃果的“咔嚓”声。 陆陆续续人都来齐了,看到次座的阿伞,几位掌事也只是瞬间的惊诧罢了,相熟的几个大能开始寒暄,门下的几个年轻人也开始说起话来,一时间热闹了不少。 “容与师妹。” 阿伞独自坐在长桌后,此时身边多了一人,是个眼睛明亮的姑娘,明心的弟子。 “周师姐。” “我闲着慌,过来和你说会话。”周紫如一屁股坐下,凑到阿伞耳边道:“师妹方才可真是厉害,真是大快人心,师姐真是佩服得紧。” 阿伞不露痕迹地移开一些,她不太习惯与人亲近,不过瞧明心那派弟子热闹谈话的样子,便知这周紫如是特意过来的。 真诚地扯开笑容,阿伞另外扯开话题:“这大典何时开始?” “快了快了。” 话刚落音,掌门就和长鱼一齐出现,众人纷纷站起身来行礼。阿伞见明心那边的弟子对周紫如眨眼,后者摇摇头,跟着阿伞坐下了。 “你回去罢,我无事。” “这怎么行,不就是一个位置,坐那儿不是坐,咱容阳明心本是一家,哪来那么多见外。” 阿伞听了,笑笑,终于明白容月几人说的话。 清崖子先说了一番话,多是吉言,便让几个派系说说各自情况。 “太升一切安好,就是近来要拜入太升的弟子太多,这紫霄峰已经显挤了。”清和这话说完,马上就引来清华的一声嗤笑。 “你再移一座山峰过去不就好了,这点破事还拿来这主殿前说。”在无均门,除了容阳的朝阳峰实打实的是一座山峰,其余的虽也称作峰,却都是一片山脉。 “新拜入的弟子天赋都是上好,山峰好有,可这一时间也寻不到一条好一点儿灵脉,不能委屈了他们。”清和淡淡道。 阿伞面色不变,眼睛却愈加幽深,这老家伙还是惦记着朝阳峰,一计不成,这回就觊觎起了朝阳峰下的那条灵脉。 那条灵脉是容阳道尊亲自寻来,在这无均门内可是顶好的,这老不要脸的,也开得了口。 清崖子也懂清和的意思,不由心里叹气,太升是越来越贪了。 “此事暂时缓一缓,灵脉哪有那般好找,紫霄峰原本的灵脉应是供得起再添一峰。” “师兄,话虽如此,但一条灵脉供众多山峰用,那里及只供一座山峰来得好。” 这话里的指向可明显了,众人齐齐看向阿伞。 清华又要开口,被清崖子一瞪,不甘地哼声别过脸,她也知道今日与清和老道碰撞得够多了,她要是再使针子刺,就算有那位在,这清和也是要发火了。 清平仍旧冷着一张脸不说话,眼睛却也是盯着清和与阿伞。 “那师弟,你想如何做?”清崖子的声音明显地冷了起来,身后的长鱼眼观鼻,鼻观心,仿佛置身事外,不见这一番尘嚣。 清和脸上浮现一丝笑意,还未开口,就听得一句清脆的女声—— “此事我有一法。” 第四十章:利益之争 出声的正是阿伞,一旁的周紫如一脸惊讶是收不住了,她这小师妹还真是个胆大的,不过,往年容月他们也不是个软的,只是像今天这般把清和神君刺得够呛的,她还是独一个。 “哦?你有何想法?”清崖子的声音软下来,他很是喜欢这伶俐的姑娘。 清和抖了抖长眉,眼睛直直刺向阿伞,他到要看看她能说出个什么究竟。 阿伞身子微动,那老道的目光看得她很不舒服,一旁的清华又忍不住开口:“你这老不死的,一大把年纪还直盯着人家小姑娘看,不知羞。” “哼。”清和冷哼一声,阿伞只觉得心口又泛疼了。一直不说话的清平这时开了口:“师兄师妹莫要伤了和气,还是看这丫头怎么说吧。” 清和冷笑,这清平也是见不得他太升拿好处。 “掌门,清和神君方才说太升新拜入的弟子没有地方住下修炼,我们朝阳峰地块大,人又少,基本上就是空着不用。”阿伞笑眯眯地说道。 阿伞这话一出,清和脸上是有了笑意,这不正是打瞌睡着,就有人主动送上枕头了。 “正好,太升多出的弟子,就到我们朝阳峰去吧。” “让太升弟子到容阳去?这怎么成。”清平冷冷道,看着清和脸上的笑就气闷,同是道尊派系,次次都是太升拿大头。这回朝阳峰里要是去了太升子弟,指不定哪天就成了太升的天下。 “对啊,让太升的弟子住在容阳可不成。”阿伞接过话,瞧着那长眉老道笑意一僵,她面上的神色是愈加从容,缓缓开口:“我们容阳弟子少,你们太升人多得都嫌挤了,不如就把新入派的弟子归进我们容阳吧。” “胡闹,这弟子哪能说给就给。”清和呵斥一声,这会儿,阿伞有了准备,早就运起五行真气护体,倒也没有大碍。 “这无均门内各派系都是一家,在容阳还是太升不都是无均子弟。” 阿伞说罢,一拍脑袋,道:“我差点忘了,这拜了师门就不该轻易变换。” “哼,你也知道。” “上次清和神君直接叫我去太升,我还以为这师门可以更换,后来想想兴许那天神君也是忘了。” 这脸打的!可不只是清和,其他几个神君也给揽进去,不过伪君子还是少的,清华几人脸上都有笑意,反正这丫头也不是针对他们,看她把一向自恃高人一等的清和刺得没了话说,心下不知有多幸灾乐祸。 “容与的意思是,这太升弟子过多,下次招新,就把太升招收的名额归到我们容阳门下吧,或者,其他派系还有空余的,多少也可以帮太升分担点名额。” “我们明灵系只招收女子,最为缺人,不介意多添几个名额。”清华第一个说道。 “明心近些年招收的弟子也少。” “我们元心也是” “还有我们元灵” “清和师兄,你应该早些与我说,我紫凌峰可空着不少位置。”清平冷冷的声音也插进来。 往年资质最好的弟子都给太升要去了,其次是太乙,剩下几个还得其余九个派系分着,真是僧多粥少。 这回逮到机会,大家还不得见缝插针。 清和是怒极反笑,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应,只道:“真是个伶牙俐齿的丫头,不过你可别忘了,你们容阳能收几个弟子?” 容阳门规,每人只许收两名弟子。 “这是我们容阳自个儿的事,这门规是人定下的,难道还改不得?”阿伞的声音冷冷静静,不像是在说笑。 大殿里几人相视,这丫头,可是头一个说要改容阳道尊定下的规矩的人,这倒是与容月那几个大有不同。 见事情到了这一步,清崖子及时出声,打住了清和要开口的话,沉声道:“行了!此事就这么定了,太升新拜入的弟子就先委屈些时日,灵脉这事我会搞定,至于门派招新,太升往后五百年间,不用新收弟子。” 掌门这是甜枣加大棒。不过灵脉虽难得,但那五百年不能吸收新鲜血液,对一个门派也是极大损失,更别说是这太升一系。天底下像容阳那样的派系则是少之又少,哪个派系不想发展壮大,光耀门楣。 清和听了清崖子的话,又见其余几位神君目光烁烁,只能道:“清和明白。” “好了,那就继续吧。” 轮着下去,几位神君都是两三句话说完自家派系情况,阿伞也只是说了句:容阳无事,一切安好。 周紫如看阿伞的眼神让阿伞心下一软,就想起了金玲那丫头,每次自己弄出新吃食,她就是用这般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她。 比起长年清修的修仙者,阿伞曾经的这个现代职场女性,还看过不少宫争宅斗剧,她虽然不能把黑的说成白的看,也能忽悠忽悠人。 而后,几位大能讲起修炼上的事,阿伞等几个小辈赶忙聚精会神的听着,这分神期修士道出的经验,真是玄之又玄,妙之又妙。 讲道结束,阿伞还沉浸在对大道的更深理解中,就见清崖子祭出一方十八层宝塔,一旁的周紫如也激动起来。 “按往常一样,每系三名弟子入塔,三十六件宝物,前二甲各自多得一件。” “师姐,这不刚好一人一件,为何要故意空出两名?”阿伞悄声问道,再说,一般多是取“三”之数,阿伞心里隐隐发觉这规矩的不对劲。 “今年开始就取前三甲,一人多得一件,当然,名额不会变。”清和忽然开口道。 周紫如本来就犹豫着怎么回阿伞的话,又听得清和神君如此说,面上微僵,阿伞那双黑沉得双眼就这样望着她,在等她说。 “这原本是门派给各系进塔弟子一人分发一件,按名次先后挑选。不过”周紫如咬唇,声音微不可闻:“因为容阳如今只有一个进塔名额,多出的两件,就分与前二甲。” 阿伞算是明白清和的话了,这次来的年轻弟子,都是接近元婴的修为,自己才堪堪融合初期。真是好算计,这心眼真是个小的,连那绣花针孔都比不得。 清崖子看了看清和,心里又再叹了口气,点头应下。 “师姐,这是如何比试?” “师妹不必担忧,并非打斗,这十八层宝塔是炼神之物,我们就比规定时间内,谁的神识能走得更高。” 比神识? 阿伞唇角一弯,那她怕什么?! 第四十一章:年末奖励 十八层宝塔升空,悬在大殿中,塔下的影子映出的是一个太极图,缓缓转动。那进塔的弟子,只要端坐在那塔下的太极图上便好。 阿伞并不急着进那太极图,反是退后到一旁,向掌门身后的长鱼招手,长鱼眉眼一挑,和清崖子说了一声,走向阿伞。 这回大殿里的人都注意到阿伞和长鱼的动静,清和看着长鱼,眼里晦涩不明。 待阿伞最后入了图,塔身也徐徐转起,三十四道神识进入塔中。 阿伞才进了一层,便察觉几道神识快若闪电向二层奔去,阿伞也顾不上细看游走在塔内的咒文,向那第二层掠去。 “果然是越往上走,威压越大。” 到第三层时,就只剩阿伞一个人在最后。待到第四层的入口处,却是有着风暴,那浓郁的灵力波动,十分暴烈。 自己是穿不过去了,看来,是要作弊了。 神识忽然涨起,瞬间穿过了那风暴中心,很快就到了第四层。过了第五层,越往上发现的神识越少,到了第八层,已经察觉不到有神识的存在。 “九层有两道,第十层有三道,十一层还有一道。” “先去第十层。” “一个太升的小子,两个太乙的。” “巧了,那太升的小子是何属性?” “金。” 忽然—— 太极图内三名弟子发出闷哼,嘴角流出血来,三人张开双目,瞧见睁眼之人,皆是满腔怒火。看上去是要打起来,在掌门和师尊的目光下,又不敢打扰其他还在塔中的人,只好忍着怒气退出太极图。 一人站到清和身后,两外两人则候在清平两侧。清华饶有兴趣的看着,和对面的夫妻二人对视视,张口无声:狗咬狗。 “怎么回事?”清和传音问道。 “禀师尊,弟子先到了第十层,而后又上来了两道神识,当时弟子并没有去查看。”身后的弟子愤然道:“后来就受到那两道神识的合击,那两道神识带着冷意,分明就是冰灵根。” “能进入十层的弟子,是金属性的只有我一个,他们分明是算计好的。” 另一边—— “弟子和师弟一齐到的十层,发现那里已经有了一人,起初弟子不知一同进去的是师弟,后来突然受到一道尖锐神识的攻击,当时弟子还以为是同来的师弟动的手,后来发现师弟的神识也似乎受了创,于是我两就合力攻击回去。” “出来后才发现原是方霖师弟、以及那太升的鼠辈!” “这进塔的弟子,只有我们太乙是冰灵根,那鼠辈肯定是探查到此,便出手了!” 清和与清平两人相视,皆是眼底藏着寒冰。说起来,自从容阳败落后,一山不容二虎,这两派明里是太升做头,与太乙和睦。但暗地里,不知多少争斗抢夺。 渐渐的,两个时辰之期快到了。 “这长鱼是给了她什么宝物,竟能让她坚持这么久。”清和眼睛扫向长鱼,又很快地收回,竟是有点不敢直视。 那十八层宝塔也渐渐变得透明,隐隐可以看到数颗不同颜色的亮点,分布在各层各处,最高一层的亮点,是第十二层,泛着银光的雷属性。 “恭喜啊,清和师兄,这次又是你们太升夺魁。” 清和哪里觉察不出耳边的贺喜里夹杂着的幸灾乐祸,眼神一沉,也不说话,只是盯着那宝塔。这么多年了,他何时像今日一般受挫。 只是那丫头现在住在主殿,而况现在再对容阳弟子下手,那清崖子至于太乙一脉,若是撕破脸皮,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清和暗自思索时,那宝塔里的人已被依次传送出来,由低到高,直到倒数第十个,阿伞还没有睁开眼,第八层没有火属性的弟子,而第九层和第十层分别有着一个火红的亮光点。 “只剩六个人了” 宝塔里九层的的火红点微闪,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太极图中睁开眼的周紫如,周紫如起身,看到身边的阿伞还在,不由讶异,又看向那透明的宝塔。 “吓!那可是第十层,这丫头这次是进了前三。”周紫如也是火属性,又比阿伞高出几层境界,一靠近阿伞就有种熟悉的感觉,自然知道她是火属性。 第九层的弟子全都出来后,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第十层,不知是白蓝亮点先消失,还是火红亮点先出来。 “出来了。” 是太乙的弟子,那第二名便是容阳的容与了。 清霞和清淳相视笑笑,这次他们没帮上什么,反而是看了一场好戏。 “不过是借了别人的力,胜之不武。”清和冷笑道。 “你们太升能进入那第十二层,敢说没有给那小子助力?”清平这次损失了两名弟子,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而清和恰巧在比试前改了奖励制度,太乙这回可是只有一人能拿奖励,当然不会给清和什么好脸色。 清崖子这时出声,道:“好了好了,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好闹的。外力也是本事的一部分。你叫什么名字?” 目光看向那最后睁眼的银袍男子。 “弟子丁彦宁,见过掌门。” “好,不错,那就由彦宁先挑选年末奖励。” 清崖子手上一甩,凭空出现一干闪着光华的宝物,武器丹药灵草竟还有一只灵兽。细数下来,总共三十六件。 丁彦宁自然是不客气,一上来就把那柄最好的飞剑拿走了。这门派的年末奖励,可都是极品,有了那飞剑,至少元婴期间不需要更换别的武器。 阿伞见丁彦宁拿了飞剑后暗自松了口气,又见他盯着那透明的玉盒,盒内流动着淡红色的液体。 阿伞的心又提了起来,虽然脸上还是面无表情。 “我就说嘛,我们当时就应该去第十三层,拿个第一当当多好。”九方就平趴在那玉盒上,短短的手臂根本够不着盒两边,便紧紧扣住一处,嘴上念叨着:“放心吧,我在这看着呐,他要是敢挑走,九方我晚上带你去偷回来。” 万幸,丁彦宁只是稍作停息,就转向其他,最后拿了一瓶极品凝婴丹。 “容与,该你了。” 阿伞一上来就拿了那玉盒,选第二件时,眼睛都要看不过来,这可都是些极品宝物。对阿伞来说,她都想要,又没有特别想要的。 “伞丫头,拿那只猫来玩玩。” 阿伞仔细打量那蜷缩在半空懒懒睡觉的白猫,和九方不说话时的模样一般。阿伞认定一个理:一个人若是懒,那他一定还有另外一个毛病。 比如九方这个不做事的,除了懒,就是爱唠叨。这白猫除了懒,肯定也还有着一毛病。 “伞丫头,选吧,九方我又不会坑你。” 阿伞闻言挑眉,这白猫难道有何特别之处?手下却不慢,拿走了那只猫。 —— 上个月26号开始上传章节,算起来,明天就是这孩子的满月了。 明日加更一章,多谢捧场。 第四十二章:过年 见阿伞选了那白猫,清崖子看了一眼清和,见他的面色是缓和了些,第三次在心里叹了口气。 待各位弟子选过礼物后,已是下午,这次大典也算结束了,众人便陆续离开。 清和此时已经顾不上阿伞,清平明显与他动怒了,可他也不是个能忍的主,两人互看不顺眼,甩手离开主殿。 “小丫头片子,今日我可算见着你的厉害了,这嘴上可是抹了毒?”清华走前,来到阿伞身边说了这么一句。 阿伞也不生气,她算知道这女子是个什么性格,就是个被人宠坏的主,但也是个有脑子的人。 与长鱼回了院子,阿伞拿出玉盒给他,又道了声谢。 “不必,我也没帮你什么,这火玉髓给我已是我占便宜了。”事实上,长鱼还真没出什么力,阿伞特意把长鱼招到身边,就是想做出借力于长鱼的掩饰。 真正帮忙的,除了九方还能有谁。 九方的神识强大,然而作为器灵他却只能防御不能攻击,但它可以把神魂力量借给他人。 “日后有你喜欢的东西,我尽力帮你弄来。”长鱼又道。 阿伞一笑,道:“这火玉髓对我没用,正好你想要,我也顺水推舟。” 九方在一旁是气得跳脚:“谁跟你说没用了!我不是说过了吗?这东西对其他修士效果一般,可对于你,那可是温养神魂的大补之物,你要是用了这盒火玉髓,炼化好了,便能成就五行玉体,就再也不用担心体内的玉石精华会随着时间而消散。” “时间还长,急什么,又不是没有别的东西了。” “你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啊呸九方我才不是太监。” 阿伞不再理会九方,将那白猫认主后就扔至一旁,去找长鱼布置院子。 “对,院大门要挂两个灯笼,两间屋子的房檐下也要挂上那大红灯笼。诶!对了,窗户上要贴窗花我让你买的喜字呢?” “大过年的谁家贴喜字,又不是结婚,瞎胡闹。” “我不管,九方我就喜欢喜字。” “” 长鱼在院子里摆放买来的灵植,侧头看到阿伞望着某处无奈地笑,将一张大红双喜贴在窗户上,眉眼一弯,低头继续摆放手中的绿植。 “该贴对联了,这对联真要贴?”阿伞皱眉问道。 长鱼摇头,道:“无事,你便贴吧。” 见阿伞将上联贴出了,长鱼上前,拿起下联,道:“我同你一起。” 将福字也贴上后,阿伞站在院子里,环视四周,这院子本是清雅之地,此时却是世俗得狠,特别是那六个大红灯笼,已然亮瞎了阿伞的眼。 “怎么样?不错吧!” “不错。” “好了,该去那小子的房间了,你的屋子早就换了新,这回该到他那边去了,那小子的屋子素得很。” 阿伞一愣,这九方当初就想把这院子里里外外都布置一遍,她熬不过他,便讲了条件,这院子是按九方的想法弄,但屋子内得她自个来。 可她没想过这还要算上长鱼的屋子。 “长鱼素来清雅,这屋子便不用布置了。” 转身就看到长鱼站在身后,阿伞退后一步,问道:“可还有遗漏?” “你觉得在何处开辟一处池塘为好。” 阿伞一愣,才想起九方让她买了几尾金鱼和两只长寿龟。 “后院空着不用也是浪费,在东边弄个池塘,西方空块地,再种些灵植。” “你到底买了多少?” “不多不多。”阿伞尴尬笑着,“这大过年的,院里屋内都要翻新一遍,新年新气象嘛。” 长鱼也不知是认可了她的话没,只是点头,道:“那我先去后院。”末了—— “你便将我屋子弄一下。” 阿伞挑眉,道:“我不知你喜欢何样的?” “书房。” 这是阿伞第一次进入长鱼的屋子,一如意料中的简单,一张木床,床上只有一个蒲团。 “你说在北处的墙壁上开个花窗如何?” “还有这处,合该有一道挂屏。” “再添一书桌,文房四宝放上。” “竹床就移到东头,再摆个白玉瓶。” 好一会儿,阿伞就把长鱼的屋子便做了一方雅致的书房,古香古色。 “这古琴和棋盘就放在”阿伞自语道。 “放到院子里罢,琴音需知己,对弈要成双。你我若是无事,可在院子里弹琴博弈。”长鱼不知何时到的,修长的身子站在门口,挡住了院外的景色。 天色将暗,阿伞在灶台上忙活,已经做了不少菜肴。 “你真是喜欢吃这灵鹤肉,老是拿它做菜。” “也不是“阿伞将作料撒下,道:“这灵兽园送来的禽类,属它的肉质最为鲜美,大过年的怎么能少了它。” “灵兽园后山放养着不少灵兽。”九方离阿伞有些远,声音却一点儿也没有弱下来。 “那些都是给门派弟子养的灵宠坐骑,你别想着坏主意。”阿伞警告九方,这家伙就是闲着要找事做。 端盘上桌,唤了声长鱼,阿伞先回了屋子,换上那套淡红色的流仙裙,伸手摸到自己的短发,阿伞幻化了面镜子—— “果真是有点男孩子气。” 出来时,看到长鱼已经坐在桌前,一袭青袍衬得那身姿飘远了些。 “你怎么换了身衣服?” “如你所说,我更喜欢青色。” “吃饭。” 两人如以往一般静静吃着,阿伞想起什么,拿出一坛酒果酒,向长鱼示意。见长鱼点头,翻出两个瓷杯,倒上浅色的果酒。 阿伞一下子就喝了三杯,这味道让她想起了北陵的那些往事,又牵出未到这异世时的点滴过往。 “长鱼。” 停住筷子,长鱼望向对面,那少女已经有了醉意。 “你说我要达到容阳道尊那个境界,还要多久呢?” “不久不久,绝对比容阳那小子花的时间少。”九方坐在那院前的大灯笼上应着。 “等到那天,我要拔光那清和老头的眉毛。”阿伞恶狠狠地说道。 “那长眉老道不过区区分神期,你只和他一样的境界,就能把他全身的毛剃了。” “不知道师父和金玲现在怎么样了?” “好着呢,好着呢。金家丫头现在可比你厉害多了,你那五行之体还未铸成,就是那杂灵根的修炼速度,越到后面修炼越慢。” “还有秦九师傅,他老人家的身体也不知怎么样了。” “就凭你留给他的养寿丹,活到一百五十岁不是个事。” “九方你闭嘴!”阿伞一把筷子拍在桌上,这九方实在烦得很。 长鱼眼睛看向那灯笼处,又收回,伸手止住阿伞继续倒酒的动作。 “你醉了。” 第四十三章:看雪 “我没醉!” 阿伞力气大得惊人,长鱼一下子没防住,被推开了,那倒满的酒又进了阿伞的肚子里。 “待会我还得给老板那龟孙子做个策划,这龟孙子过年出去度假,居然把老子拉出来给他规划旅游线路不行!老子明天就辞职不干,跟着那几个小子去深海探险。” “不对不对,我早就辞职了。” “唔也去过那片说是最难征服的海域了。” “不对,我早就”阿伞张了几次嘴,都没能把那个字说出来,好似一股无形的力量拦住了她。 有话吐不出,阿伞十分不爽,只好狠狠地又灌了杯酒。 “你说这大冬天的,怎么就没雪呢?” “啪!” 终于,世界清静了。 长鱼起身,抱起阿伞,微微侧过身子看向院门口—— “你不让她说出口?”那个字他看到了。 “不是你?”那会是谁? “” 懒得理会,长鱼抱着阿伞进了屋,看到那方虽然简单,但又显得温软的房间,睫毛微动,将阿伞放在床上,又出了门。 九方这时才进屋,悬在梁顶上看着熟睡中的少女,白胡子已经炸起来了,声音也是埋怨着:“你这丫头,什么时候喝酒不好,偏就今天,喝的还是三百年份的酒果酒。现在醉成这样子,也没人给可怜的九方我放烟花了。” “还有,你这丫头到底要说什么,瞧那小子紧张的。” “你们两人凑在一起都变得不正常了。” “真是的” 长鱼很快就回来了,站在床边犹豫一下,最终还是再次抱起软成一滩水般的阿伞,从储物戒中翻出一条被子铺在床上,又放上一方枕头,才小心翼翼地把烂醉的阿伞放回床上。 又拿出一床被子给阿伞盖上。 “应该是这般?”似自言自语又是询问。 阿伞醒来时,已经是白天,见了悬在床边的九方,笑着道:“大年初一,早上好。” “这都初三了,而且是晚上。”九方没好气的说,明明早就酒醒了,偏生不愿起来,睡了那么久。 阿伞一愣,自己觉得睡着舒服,却不想竟是和上次一样,睡过了三日。又注意到身上的被子,想到什么,只觉得面颊微烫。 “快起来,九方我要看烟花。” “好。” 走出屋子,不出意料地在院子里看到长鱼,正在那棋盘上自己与自己对弈,白猫安静地贴在他的脚边,加上那悬在天边的明月,就如同在梦中一般。 难得见到比风景还赏心悦目的人。 “你醒了。”九方落下最后一枚棋子,黑白两子势均力敌,一时间分不出胜负。 “嗯,多谢了。” “无事。” 阿伞手中拿着一个炮筒,筒身镶有火、木两种属性的灵石,试探着往炮筒里输入真气,那两颗灵石亮起来,一股冲力自炮筒内传来。 “嘭——” 漫天的烟花雨,一下红一下绿,又有各种形状,很是好看。 “师姐,你看,今年主殿那边居然放起了烟花。” “好像是后山那处,那不是长鱼师兄住的地方吗?” “真是奇了怪了,那冷冰的家伙怎么会放烟花。” “近来你笑的多了。”长鱼站在阿伞身旁,看着她仰着笑脸去看那空中绽开的烟花。 “啊?”阿伞侧头看他,这么近的距离,却一下子觉得离他远了,便转过头继续看那天上的烟花。 “心里的郁结放下了自然开朗不少。”她还记得有个少年告诉她:阿伞,要保持开朗哦。而她现在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明日可有事?” 听了这话,阿伞又转过头去看他,那张脸还是冷冷淡淡的,看不出什么。 “无事,准备初五去炼路,明日继续懒着。” “明日带你去个地方。” 阿伞看他,半晌,低低应了声。 翌日,紫霄峰最北面的一座山脉。 “这里竟能看到世俗人家。”修仙门派多在深山,与世俗民间尚远。故而阿伞有些惊诧,望向那一屏之隔的小城。 城中最大的街道,门前红联,屋上白雪。铺子都关了,就连买年货的铺子也是半掩着门。道路中间的白雪被推了去,露出青黑色的石板。几个来往的猎人裹着大衣,脚步急促,赶着回家与老婆孩子团圆。 “近百年来紫霄峰扩张颇大,便出了山,到了这小镇旁。”长鱼道。 阿伞了然。这时,又见几个小孩子跑出来,小脸红扑扑的,捏起一个雪球就开始追逐打仗。 “虎子,别跑出镇门口。”较大的孩子叫住那最调皮的小孩。 “虎子哥,你说那山到底离我们多远,白花花的,俺真想去里面看看。” “去去去,别想这个。那山看着近,可俺爹当年走了三天三夜都走不动到那山前。” “虎子哥,真像镇里孙爷爷说的,那山是仙人山吗?” “这个俺可不知道,反正那山离我们远着呢。” “啪!” 一个雪球砸过来,几个孩子又闹做一团。不久,半空中就下起雪来—— “虎子,还不给老娘回来,都下雪了。还有你们,也快回去!还玩!你们屁股不想要了是吧!”从年货铺半掩的门里探出一个妇人,插着腰叫道,一群孩子吓得四下散开,各回各家了。 “就一道屏障之隔,之于他们竟是这么遥远。”阿伞有些感慨,曾经,她也是那些人里的一个罢了。 “我们现在何尝不是,离那仙界,也只有一道屏障之隔。” 阿伞笑了,是,他们离那仙界也很近,而且,他们知道如何打破那道屏障,只是很难很难就是了。 “几千年来,除了容阳道尊,就再无飞升者。我对去仙界并没有太多的执着,那个地方对我来说是虚无缥缈的。我只想修炼到容阳道尊那般实力,在这东洲守护容阳。到时候能活个两万年,也能把这五洲大陆的美景看过,美食吃遍。” 阿伞说完,又觉有些不好意思,又道—— “我是不是在说大话了,容阳道尊可是到了渡劫期的修士,这天下能到达的,寥寥几人。” 长鱼摇头,缓声道:“你自然可以。” 阿伞扑哧一声笑出来,道:“你这般讲,我都觉得自己一定会到那渡劫期的。” “其实那仙界也不错,有更多的美景美食,容阳道尊也在那里。” 阿伞摆摆手,道:“与其去想象那虚无的仙界,还不如这会儿来得真实,能守护容阳,也是我的一大心愿。比起去仙界的愿望更为强烈。” 长鱼不再说话,也跟着阿伞的目光去看那渐渐覆上白雪的石板路。 第四十四章:极品灵兽 初五那天,阿伞又去了次沉思崖,还是未能见到容尚,便往那炼路走去。 “喵~” 怀中抱着的白猫翻了个身,露出长了不少肉的肚子,爪子一动一动的在玩着什么。 阿伞却只想把这只肥猫扔出去。 在白猫肚皮上打滚着的九方抬头道:“这么样,九方我可找到了一个宝。” 阿伞被九方气笑了,当然是个宝。这白猫也算是修仙界极为稀有的极品灵兽,唤长生猫。就连渡劫期的修士也不能称是长生,就可知这猫有多珍奇,没人知道它们能活多久,因为没有修士看到过自然死去的长生猫,甚至是没有听过。 既然是极品灵兽,稀少是自然的,但这猫稀少的原因很特别,就是它们体弱易折,这里说的易折就是,一个普通的筑基修士,就能把它们杀死。 就算不被人杀死,稍微遇到只灵兽妖兽,也是分分钟挂掉的宿命。 除了寿命长,它们似乎就没有别的优点了。 现在阿伞算是知道它的另一个优点了:能和灵体进行实体接触。所以被九方当成了宝,然而对于阿伞来说,便是送走了金玲这个吃货,又迎来了新的一只。 到了炼路,阿伞便看到大门前聚集了好些人,排了一列长队伍。 “这会儿人怎么这么多?” “我怎么知道。”九方有了新欢,就不再缠着阿伞,自顾地玩起了猫爪子。 “那女修怀中抱着的灵兽是什么,好可爱啊。”一名女修发现了阿伞怀中玩着肚皮的白猫。 “你喜欢,我去给你买一只。”女修身旁的男修道。 “买?那极品灵兽是你能买到的?”一个尖细的声音突然插入,吸引了附近人的注意,大家纷纷看向阿伞的怀中。 “你说这是极品灵兽?” “前几日公布的年末奖励,里面的灵兽可不就是这只猫。”尖细的声音再次响起,阿伞皱眉望去,只见一个黄色道服的男子,面色粉白,朱唇红润,隐有女相。 “这真是极品灵兽,我记起来了!”旁边的修士眼睛不住的打量那只还在玩着肚皮的白猫。 “长生猫都不认识,不就是号称最没用的那只极品灵兽,值得你们这般咋咋呼呼吗?” 这声音,阿伞寻着讲话的声音望去,说话的人正是周紫如。见阿伞望过来,周紫如向她眨了眨眼睛,阿伞会心一笑。 “最没用?这怎么说?”有修士问道。 “这我知道。”队伍中有个修士出声道:“一般极品灵兽,顶多活个三五万年,这长生猫至少能活个十万年,反正,从未有过记载长生猫老死的玉简,多的是记载它们被杀死。你我一只手指就能把这猫给灭了,你说,它是不是最没用的极品灵兽。” “这么弱,怎么会是极品灵兽!”听了那修士的话,还是有人质疑。 “因为它寿命长啊。” “哈哈。” 众修士哄笑,也收回了眼神。 这时,那尖细的声音又说话了:“也就有钱人能买得到这极品灵兽,听说这灵兽是被第二名选走的,此刻却在她手里。” 阿伞皱眉,这家伙,和上次去厨房找茬的人是一伙的?又是太升的人? “你怎么知道是的买?或许是人家师兄送的呢?!”没人怀疑是阿伞夺得第二,毕竟融合期的修为摆在那。 “一次性就往门牌里划了一万个锻炼点的人,怎么买不起一只没用的极品灵兽。再说,人家师兄要送极品灵兽,也是送给咱们的烟行仙子,怎会给她。”尖细的声音说完,阿伞明显感受到自己身上多出几道隐晦的目光。 不管那声音尖细的男子说的靠不靠谱,门派里总会有些人愿意赌一赌。一千颗中品灵石,对一个穷修士来说,也许就是那突破的机会。 再说,阿伞才是融合初期,真是弱之又弱,不打她的主意,都是对不起自己。 周紫如走出队伍,来到阿伞身边,道:“师妹今天还是不要进入这炼路中为好?” “多谢师姐,容与知道。”阿伞道了谢,又问:“这炼路今天怎么如此多人,还有不少快突破元婴的师兄师姐。” 炼路虽然对修士融合与心动期的修士大有帮助,但因为过于艰苦,门派里常来的人并没有大多数。 门派天赋好的,不来这炼路也能顺利突破。 周紫如笑道:“以往这炼路的关卡都是需要相应的玉牌才能进入,但正月初五到十五这十日,所有的层障都会消失,各层的灵气都会减少大半,正是那些妖兽势弱的时候,趁这机会,我想去那后几层闯闯。” 原来如此。 “师姐也没有进入后几层的紫色玉牌吗?” 周紫如摇头,传音道:“都说紫色玉牌能进入最后七层,但从来未见出现过,门派里私下传言,说是根本没有紫色玉牌,这炼路后七层只能在这十日进入。” 阿伞点头,又道了声谢,抱着白猫离开了。她就不信那些弟子能放弃这个机会来追逐她。果然,一路无事,顺利回到院子。 “这炼路最后一层,可是有着好东西。”九方道。 “什么东西?” “对你来说,可是极好的,比那离火玉还要好上百倍的东西。” 阿伞眼睛一亮,明白了九方的话,只觉得那九方的模样比往日可爱了几分。 “别那么看我,我说了,五洲大陆就没有九方我不知道的东西。” 阿伞点头,捧了他的场,她好奇那最后一层里的宝贝到底是什么。 “别急别急,这炼路只能让元婴下的弟子进入,那最后一层的东西,就是元婴修士,也不一定能拿得到。再说,知道那东西的人,在这世上,可是独独我一个。”九方盘坐在猫头上,那白胡子一如往常的翘上了天。 阿伞收了念头,她才融合期,这炼路前几层对她的帮助还是大着的,是不必心急,反正也跑不了。 一直到十五结束,阿伞都没出过院子。长鱼早在初五那日便出去了,也不知去了哪儿。 十五过后,阿伞又磨蹭了几日,才决定前往炼路。 “它不能去。”这家伙在修仙者眼中弱得就跟那蚂蚱似的,跟着她去那凶险重重的炼路不只是自己找死,还地拖人后腿。 若说十日前还期待它有什么特别之处,经过这几日的特意试探,这时阿伞是彻底放弃这种期待了,阿伞只觉得这只猫比玉简中记录的还要没用。 “喵~”又圆润了一圈的白猫一下子从地上跳起来,想扑到阿伞怀中。 “啪!” 阿伞看着从她膝盖处滑下去的肥猫,更加坚持她的决定。白猫看阿伞还是要抛下它,双爪一紧,抱住了阿伞的小腿,整个身子都坐在阿伞的脚上。 阿伞只觉得脚上一沉,暗道这肥猫果真不只是懒,还贪吃,刚要起脚推开它,就见九方扑到那肥猫的头上,一大一小两双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她。 “它不去,九方我也不去。” “今天你不带我们去,我就不告诉你第四十九层的宝物在哪!” 阿伞和那两个小东西对视三秒,终于一把提起那只肥猫,大步向院外走去。 第四十五章:阴水蝎 九方正和白猫玩得火热,见阿伞走到炼路大门,准备进入,便道:“不去第三层了,直接去第四层吧,省时间。” 阿伞一听,气乐了。她当初在第二层可是靠着小聪明走过的,多少次虎口脱身,这二层都还是勉强应付,这九方却直接叫她去四层,加上一只拖后腿的肥猫,简直就是一个赴死组合。 抓住肥猫颈后柔软的皮毛将它提起,道:“我加上这只肥猫还不够第四层的妖兽下饭。” 肥猫听到阿伞说它肥,不满地伸出爪子。 “啪!”刚伸出就被阿伞一掌拍掉。“你那爪上都是肉,指甲都看不到,伸出来也没用。” 九方悠悠悬在半空,缓缓开口道:“这三层和二层就是妖兽数量多少的问题,你去了也只是多花点时间通关,还不如去去四层,潜能在最危机的时刻才能爆发出来。” 阿伞最后也没能说得过九方,被忽悠着,带着肥猫就进了四层。 这是一片荒芜的石林,石块是黑色的,石上偶而有腐烂的兽肉,散发着腥臭味。寸草也无,只有无尽的黑色石林,脚下的不是泥土,而是细细的黑色软沙。半空中的是轮巨大的红月,就像是黑色天空的红色瞳孔,盯着地上的人。 阿伞一进来就被这诡异地气氛吓住了,脚下一陷,被那软沙包围。 “看来得在沙子里走路了,这是什么沙,实在是太软了。”阿伞望向四周,黑凄凄的一片,仔细感受了一下空气中的灵气,寻着一个方向离开。 “九方,我怎么觉得不对,体内的真气消耗速度居然是平时的三倍。”阿伞走出一里后,停下脚步,眉头皱起,难道这第四层是会加速真气的消耗? “你用的是什么属性的灵气?” “土。” “这是水属性的试炼地,你用土行真气,自然是三倍的消耗。” 阿伞一愣,这不可能,她明明感受到空气中的土灵气较浓郁,虽然也有部分水灵气,可这寸草不生,滴水未有的石林和沙地,怎么可能是水属性的试炼地? 将信将疑,将土行真气转化为水行,又往前行了一段路,果然轻松了不少。渐渐的,阿伞隐隐觉察到一股不寻常的气息,让她身上的汗毛都立起来。 翻手拿出折扇—— “你下去。” 白猫仍是紧巴着阿伞的左手,任凭阿伞怎么甩开,那四只肥腿仍紧紧固定在那手臂上。阿伞无奈,只得一手抱着那胆小的家伙,一手拿着折扇注意四周。 身后有危机感! 阿伞迅速往前掠去,感觉背后落空了一阵强风。转过身来,吓了一跳,竟是沙漠里特有的妖兽烈火蝎。 “这火行的妖兽怎会出现在水属性的试炼地?!” 未等阿伞思考出一二,那烈火蝎已经朝她奔来,尾刺往上一扬,向着阿伞甩去。 不好,这烈火蝎喷出的烈火可是带有火毒的。阿伞又退几步,捏了个水决,一道水柱向那烈火蝎喷去。 怎么会?! 震惊也只是在一瞬间,阿伞立刻张开手中的折扇,当折扇变大完全遮住阿伞时,一道更大的水柱撞击在扇面上,冲力把阿伞震退,借着推力,阿伞转身不要命地狂奔起来,她方才可是听到水落地时发出的“呲呲”声。 可这沙地哪有那么好跑,几乎是一步一个脚印。加上错综复杂的石林阻碍,只能看着那烈火蝎渐渐接近。 怎么办?难道要传送出去?阿伞虽然急于逃命,脑子却异常冷静。 “喵~” 该死地! 阿伞赶紧将快从她手臂上滑落的白猫抱紧。方才巴得那么近,逃命的关键时刻却是软了腿。当初就应该买个灵宠袋把它装进去。 “喵~” “再叫我就拿锤敲你!”阿伞恶狠狠地警告怀中的肥猫。 锤?对了! 阿伞眼前一亮,收回折扇,拿出铁锤,绕着那黑色石林后躲着跑,虽然速度慢了,但也妨碍了那烈火蝎寻找的视线。 将土行真气输入银锤中,又掐了一个法决,锤子挥出去后,阿伞身前升起一道屏障,化作黑色石块。躲在屏障后面,阿伞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而那烈火蝎在下一秒突然出现在阿伞附近。 烈火蝎在阿伞面前停住,四下查看,找不到阿伞,愤怒地挥着大钳,突然,那烈火蝎尾刺和口中同时喷出一道细水柱,喷到了阿伞对面的黑色石块上,那石块立刻被腐蚀出一个深深的洞来,流下的毒水把石块表面弄出坑洼的样子。 烈火蝎又转了一会儿,没有发现什么,便离开了这处。 见那烈火蝎离开,阿伞紧绷的神经才松开,整个人向后倒去。 “喵!” “压死活该,只会跑到背后去躲的家伙。” 白猫扭动身子,费力地从阿伞身下钻出,猫脸上明显是不开心了,认准了阿伞肚子的方位,起跳—— “嘭!” “九方,就算你不告诉我那最后一层的宝贝在哪儿,我下次也不会带这只肥猫来了!” 话刚说话,白猫又在她的肚子上蹦了蹦。 “啊哈哈。”九方此时正笑得打滚,哪里还有心思回答阿伞的话。 “第一次见到会喷毒水的烈火蝎。”阿伞想到方才自己还用水柱去对付那喷来的毒水,就是一阵后怕。 “那才不是烈火蝎,虽然长得像,但烈火蝎周身是黑红色,蝎则是黑色的,仔细看还是能分辨出来的。”九方道。 “你这老头,刚才怎么就沉默了,不给我提醒,要不是我想起那银锤还有布迷障的能力,就差点落入那蝎子口中了。” 九方捋着他的小胡子,晃着小脑袋道:“这可是在考验你随机应变的能力,我提醒得多了,你便会一直依赖指望我,日后就不会再思考了。” 阿伞手拿灵石开始恢复真气,听着九方的话,不再反驳。只是,这只肥猫再蹦一下的话,她就把它扔出这屏障外喂蝎。 “你可不能一直靠着这障眼法走出这试炼地。” “嘣!” “还有,以后体内真气耗尽不能直接用灵石补充,不然怎么达到炼体的最佳效果。” “嘣!” “那锤子我可是教了你不少方法,你记住多用用。” “嘣!” 阿伞动了动手指,体内终于有了丝丝真气,身体也有了力气,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那只肥猫拽下来,往那屏障外一扔。 第四十六章:五行之力 漫无边际的黑色石林,阿伞在软沙里步履蹒跚,又要集中注意力躲避那些与石林融成一体的蝎。 不知多了多久,那血月依旧在,丝毫没有天明的迹象。 “这地方难道没有白昼只有黑夜?” 阿伞一分心,动作微大,抽出陷在沙粒中的脚时,将一些沙粒抖向了近处的黑色石块。见那石块动了动,阿伞瞬间动用真气远离开来。 那蝎盯住阿伞,不时喷出那些腐蚀性的液体,阿伞只能用折扇一次次挡住,可这一手抱猫,一手挡住那喷来的水柱,完全不能进行攻击。 “死猫,你给我松开。” 巴得更紧了。 “你趴到我颈后抱住,抓着我手臂我怎么回击。”阿伞一步一步被那蝎逼退。却发现那只肥猫这回还上了嘴,死死咬住她的衣袖。 该死地! 阿伞干脆不去抱它,任它使劲抱住自己,无视手臂上的重量,左手施展法决。不能用水属性的法术,其他属性的真气消耗又快,还真是雪上加霜。 阿伞脚下的沙粒聚集成球向那蝎子飞滚去,沙球与那喷来的毒水相撞,被腐蚀而空出一片,一小股毒水顺着沙球滚动的圆弧流过,继续像阿伞的方向射去,只是未飞出多远就掉落在地上了。 有了! 阿伞收起折扇,将土真气转化为水真气,飞快凝聚出一大股水,那水流朝向往上,逐渐变成水管的模样。阿伞控制得有些艰难,一咬牙,水流又改变方向,向上前方弯出一个弧度。如若那转折处不是弯曲圆润而是直直的一个折角,这水管的模样就是个倒写的字母“l”。 这时,那蝎子喷出两股毒水,聚做一股,向阿伞喷来。 好机会。 阿伞也将那水管掷向那蝎子,那喷来的毒水就恰巧进了那水管中,说时迟那时快,阿伞将水管弯曲的口对准蝎子,那毒水顺着急速向上的水流,一起流动,在弯道处分成两股,大的一股被反作用力喷出弯道口,向蝎子射去。 而小股的毒水则是冲突急速流动的水流,喷向天空。 那毒水直直喷射在蝎子的头部,蝎子发出一声惨叫,胡乱地四处挥动着大钳,那毒水也从尾后小股小股地胡乱喷出。 瞎了? 趁病索命。 阿伞祭出折扇,输入火灵气,一半扇骨飞出,向蝎子头部射去。无法避之,直直插入脑内,响起一声爆炸,那蝎子抖动几下,彻底没了动静。 “你这丫头了不得,九方第一次看到这么用聚水术的。” “错,是聚水术加上水流术。”阿伞靠在石块上直喘气,心里寻思着要日后要找找攻击性的术法练练,自己只会几种简单的小法术,实在没什么攻击能力。 这样可不行,面对可以远攻的妖兽,自己无法进行反击。阿伞默默记下这点,寻思下次该怎么对付那蝎。 最重要的,冷静,不能慌了手脚。 “这蝎喷出毒水的间隔是二十秒,尾刺加上一张嘴都能吐出毒液。” “但越到后面喷出的毒液越少也劲道也减弱。” “尾刺每次喷出毒水时都要往前勾。” 阿伞绕过到蝎身后,甩出数道水箭。蝎子吃痛转身,阿伞转化出土行真气,瞬间又绕到蝎子身后。 这般磨着,过了半个时辰,见那蝎子再也吐不出什么,阿伞祭出飞剑,爽快地解决了它。瞧着尸体还算完整,便收了起来,寻思着做做油炸大蝎。 “太费时间了。”虽然真气消耗少了不少,但这样磨下来,也是费了不少时间。 “本就是水属性的试炼地,就只能用水行真气,不然哪有效果。”九方在白猫背上躺得惬意,又道:“再说了,我都同意你用缩地术了。” 又杀了好几只蝎子,阿伞终于看到了石林中央的石坛。几日下来,阿伞已经能无缝衔接水土两种真气的转换,特别是对于水真气的掌握使用,已经又是另一番境界。 更重要的是,她察觉到那水真气与身体已经开始融合,身体也有了水的柔软与坚韧,丹田内的花骨朵也不似之前的紧紧闭合。 “不知那蝎王要如何对付?”阿伞心底并没有足够地把握。 “想不想试试一招把那蝎子王干掉?”九方脸上带着莫名地笑意。 “你有办法?”这么好心告诉她? “当然有,五行之力可不是吃素的,试试?” “试!” “喵!”白猫见阿伞应下,很是高兴地叫了一声。 阿伞拿出银锤,白猫也不再赖在她的身上,走到一旁的石块下蜷缩着。 “你先试着将五行真气在以内交汇在一起。” 五行交汇可不容易,一不小心便会产生斥力。按相补相生的循序,阿伞将木火土金水五种真气缓缓汇聚。 “输入银锤中。” 那交汇的五行真气一进入银锤中,就被大力吸入,阿伞被这突发情况一吓,五股交织的真气有了震动,乱了起来。 “唔” 阿伞赶紧散了真气,但还是肺腑一疼。 “再练练。” 两个时辰后,阿伞大概能够把握住真气的交汇和吸入,拿了灵石补充完毕后,就向那石坛靠近。 “那家伙就在石坛右边的石块下呆着。” 阿伞前进的步子一顿,道:“让我动用五行真气,还让我那灵石恢复,又告诉我那蝎王的藏身处”狐疑地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后慢悠悠走着的白猫,这家伙也不正常。 “反正那蝎王你使劲磨蹭,五个时辰内也能把它解决,还不如速战速决,早点回家。”九方说完,那白猫配合地点了点头。 阿伞挑眉,道:“回家?这才是第一个试炼地?” 九方在猫头上滚了几圈,白猫哼哼了几下,又跳起来巴住阿伞的腿,这时九方说道:“这鬼地方太压抑了,先出了这儿再说。” 阿伞拎起那只肥猫,道:“就知道是你要临阵逃脱。” 不过,呆在鬼地方快七日了,让人闷得慌,自己也是很想早点离开。阿伞心念一转,罢了,出去之前就再去一次水属性的试炼地吧。 小心地走近那石块,用银锤做出一屏障,小心地控制着那道屏障向前移动。越来越靠近那蝎王。 蝎王似乎感觉到什么,从石块的暗影下走出,试探着走到身前不远处的黑色石块前,尾刺往前方一抬,射出一小股毒液,那石块立刻被腐蚀出一道深痕。 蝎王疑惑地围着那石块转了几圈,没有发现什么,转身准备回到之前的石块下,就这时,蝎王最毒也是最脆弱的尾部暴露在阿伞眼前。 石块突然碎裂,阿伞高高跃起,双手握住大锤向蝎王砸去,蝎王这时虽然察觉到危险,却来不及躲避和转身攻击。 “嘭!” 银锤砰然变大,带着五色光波砸在蝎王身上。 寂灭无声,蝎王身子一垮,蝎钳垂了下去。阿伞此时也是全身真气尽被抽光,瘫软在地。白猫上前,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她的脸。 “呵呵。” 阿伞费力动了动,用脸蹭了蹭白猫的脑袋。 待恢复了力气,阿伞仔细检查蝎王的身体,外壳是完好的,里头早已空空一片。阿伞忍不住咂舌,真是厉害,就是后遗症太大了。 阿伞此刻根本无法吸收灵气,体内现在仍是一丝真气也无。 “这蝎王就这么死了,这个试炼地怎么办?”每个试炼地的妖兽王,可是试炼者最大的考验。 “没事,不到百年就会出现新的蝎王。” “那便走吧。” 抱起白猫,阿伞走向那石坛,找到那明显的凹槽,划入玉牌,传送启动。场景一换,阿伞还未看清四周的情况,就听到一道声音—— “师兄快来,是那买了极品灵兽的女修?” 第四十七章:交易 坏了! 这声音中是拣着宝的意味,听那内容还不是一个人。阿伞赶紧后退几步,警惕地盯着不远处的身穿蓝色道服的男子。 是融合期的弟子。 而后传来窸窸窣窣地声音,很快就从身后的树林里出来一个同样着装的男子,只是那蓝色道服上多了一条黄杠。 心动期! 阿伞不由自主后退几步,这炼体的四层,怎么会有心动期的弟子。阿伞心中着急,自己现在是一丝真气也无,可是比那白猫还无用。 神识偷偷探入黑铁戒中,只要拿出玉牌就可以传送出去。 后来的男子似乎知道阿伞的打算,“唰唰”两下,阿伞的两只手腕上都套上了两柄银环,双臂被大力扯向两边呈一字形,一时间阿伞两只手臂成都动弹不得,那怀中的白猫紧紧咬住阿伞的衣领,蹬着腿不愿掉下去。 糟糕!阿伞抽回神识,这时候就算拿出玉牌,她无法拿在手里。 “师兄,那只肥猫应该就是那极品灵兽长生猫,肯定能卖不少灵石。”李厢竹盯着那白猫,一脸的蠢蠢欲动。 “只有人傻灵石多的家伙才会闲着没事干去买这没用的东西,依我看,还不如捉来做汤,尝尝那极品灵兽的味道。”赵律说罢,提步上前要去捉那白猫。 “仙子,冒昧了。” “嗖!” 赵律还未伸出手,那白猫腾地送开嘴和四爪,“嗖”地落地,迅速钻入阿伞的裙下。一时间,在场的三人都愣住了,只余九方一人悬在半空笑得欢实。 阿伞也就呆了一秒就回过神来,不过此时的她内心平静了不少,从这二人的言行举止中,她大概可以知道他们不是之前那伙鼠辈一般的人。 “你们这是要打劫?” 赵律这时也收回盯着阿伞裙角看的目光,不好意思地轻咳一声,道:“冒昧了,在下赵律,还请仙子将身上的灵石拿出一些。” 李厢竹也上前,正要蹲下身子去寻那长生猫,脑袋就被师兄拍了一巴掌,“胡闹,你怎能随意去看人家仙子的衣裙。” “师兄,我们可是要抢劫的,哪管得了这么多。”李厢竹不满地嘟囔,但也是直起身子,朝阿伞一拱手:“在下李厢竹。” 又道:“仙子,你们太升那么有钱,肯定也不缺那几颗灵石,你还是乖乖地拿出来,免受皮肉之苦。”李厢竹暗自点头,应该是这么说的。 “你怎么知道我是太升的弟子?” 赵律和李厢竹一笑,后者道:“仙子说笑了,区区融合期就能手掷千金,还有极品灵兽,除了道尊派系的弟子,还有谁家?” “那还有太乙一脉呢。” “我观仙子并不是冰水属性的修士。”赵律是一派书生模样,笑起来也是温文尔雅。 “你既然知道我是道尊派系的弟子,就不怕我秋后算账,要知道,只要我一有生命危险,这试炼地就会把我传送出去。”阿伞只承认自己是道尊派系的弟子。 “我们并无害人之心,只是稍微取财,顶多去沉思崖面壁几年,仙子,我们也不想对女子动手,你还是自己交出吧。”赵律说话很慢,就像念书一般。 阿伞挑眉,道:“若我不给,你们又如何?” “那么仙子你看,你这一层衣衫值不值得百颗上品灵石。”赵律又笑了。一旁的李厢竹叫道:“师兄你胡说什么呢,哪有这般贵的衣裙,竟值千颗中品灵石。” 阿伞是听懂了赵律的话,心里暗骂了声狮子大张口,又见他那副笑面虎的模样,便知这小子可不是嘴上说说而已。 便道:“灵石我有。” 赵律和李厢竹的眼睛顿时一亮。 “只是我为何要白白给你。” 赵律笑道:“仙子莫不是忘了,我们可是再抢劫。” “抢劫伤情分,做生意才能长久。”阿伞话中有话,她料定这赵律二人是十分缺钱,而她,多的是灵石。 赵律直视阿伞三秒,手上一动,阿伞的手臂一松,银环去掉后,那手臂也能自由活动。李厢竹着急道:“师兄,你怎能收了那束缚环,她要是逃了怎么办?” 那白猫察觉没有危险了,从裙底探出个脑袋,眼睛溜溜地转着,只要一感受到危险,它就立马再缩回去。 “喵!” 还是晚了一步,在它缩进裙底前,就被阿伞揪住后颈提起来。 阿伞将白猫抱在怀中,用手狠狠蹂躏了一番,才看向那依旧笑意吟吟的赵律,道:“容阳系,容与见过师兄。” 赵律眼中闪过惊讶,似乎是知道容阳一系,抬手止住李厢竹要说的话,道:“这长生猫是你们容阳赢来的?” “当然。” 赵律欠身道:“方才惊扰仙子了。” 阿伞道摇头,直问道:“你需要多少灵石?”他需要的绝对不止百颗上品灵石。 赵律眼睛一眯,道:“你能给我多少?” 阿伞手腕一翻,抛出一物,在半空划过紫色流光。赵律飞快接住,半晌,将那紫晶收入储物戒中,沉声道:“你想要什么?” “日后为我容阳做三件事。”不是为她,是为容阳。 赵律沉思,没有言语。 “这一颗紫晶的价值,你是知道得吧?”阿伞问道。 “我的天,刚才那是紫晶,这下师傅可就有救了。”李厢竹叫道,赵律听到这话,才看向阿伞,道:“我答应了。” “走吧师弟,我们出去。” “师兄,我们不找青尾翎了?” “不需要了。” 赵律拿出玉牌,临走前对阿伞道:“这门派中觊觎你钱财的穷弟子可不少,不是每一个都与我们一般。” “多谢师兄提醒,我自然会警惕。” “若不是太升我们也不至于”李厢竹嘟哝的话随着传送的光芒一起消失,让阿伞听得不真切。 “九方,他真是灵寂大圆满?” “当然,九方我何时骗过你。” “骨龄只有一百五十岁?”这天赋比起金玲有过之而无不及,若是早日突破,一百五十岁的元婴,这放眼东洲,也是数一数二的天才。 “只是为何要隐瞒自己的真正修为”阿伞心底虽有疑虑,但想到拿一颗紫晶换三个条件绝不吃亏,也是偷着乐。这天赋,若无意外,绝对不会止步分神。 “这后遗症要多久才能过去。” “快了快了。” “若是再遇到危险,我做的第一件事必然是把这只肥猫扔出去。” “喵!” 第四十八章:容阳往事 阿伞从炼路四层出来那日,正好赶上容月二人回来。 在炼路四层呆了两月,阿伞体内的五行真气也渐渐与身体融合,最直接的感受是,阿伞觉得她的力气又提升了一个层次。 “小师妹,我们不在这几日,委屈你了。”容月心疼地拉着阿伞的手,瞧见小师妹变黑瘦了些,暗骂容尚不尽责,又想起容尚被关在沉思崖,脸上又是一阵心疼。 “师姐,我没事。” “那日的事我听紫如说过了,真是难为你了。” “小师妹,听说你和清华神君一人一句把清和那老头气坏了,好样的!”容星插话道,一脸的解气。 “真是的,也不先关心关心小师妹,说那些做甚。”容月虽然斥责着,脸上还是有了笑意。 阿伞笑笑,道:“我们容阳可不能被外人欺负了。” “那是。”容星摸了摸阿伞的脑袋,豪爽地笑道。 “师兄师姐,阿伞有一事想说。”阿伞忽然正色道,容月是个心思细腻的,隐隐知道阿伞要说什么,面色有些不自然。 “小师妹” “明年就是五年一次的门派招新了,师姐,我们” “绝对不行!”容月一拍桌子,大声否定道,她就算再怎么疼爱这个小师妹,也不能同意她的这个想法。容星则是被容月吓了一跳,赶紧拉过阿伞,道:“你这是干什么,小师妹的话还没说完,就拍桌子否决,也不怕吓着小师妹。” 容星这时也大概明白了阿伞想说什么,一个劲地给身后的阿伞使眼色。 阿伞摇头示意容星自己没事,又走到桌前给容月倒了杯茶,这容月二人,对容阳的维护,是她远远及不上的。 “师姐,你可知那容阳道尊原是师从何系?” 啊?容月和容星同时望向阿伞,不明白他们的小师妹为何会这么问,但也突然想到,他们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 “容阳师祖,以前是太升门下的弟子。” “怎么会?!”容月二人自然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这是师父告诉我的。”阿伞小小的撒了个谎,这事自然是九方告诉她的,她当初知道这个消息时也是惊到了,而后又细细问了九方一些事情,由此才萌发了那个念头。 “师兄师姐,你们不是一直不明白太升为何如此针对容阳,甚至要赶尽杀绝吗?” 容月二人相视,皆是苦笑。他们相信了容阳师祖以前是太升的弟子,要不然,太升怎么会如此介意容阳一系的存在。 定是因为容阳师承太升,最后却脱离出来,建立了一个新的道尊派系,若他们是太升,想必也是有些怨的吧。 而后这个脱离太升的弟子所建的派系,渐渐超越了原来的派系,太升心里也是酸的吧。或许不止是酸,还有恨了。 以至于在容阳飞升后,对他的弟子赶尽杀绝,还要将容阳一系的东西都夺过来。他们大概认为,那些东西本该就是太升的。 “可是,容阳师祖为何会” “那是因为以前的太升,和现在的太升是一样的。”阿伞缓缓开口道:“容阳师祖原本只是太升的一个普通弟子,直到他到达分神前,在太升都是默默无名的” 容月和容星二人坐正,他们很少听到容阳师祖的消息,但心中对那人,是无限的崇敬。 事情其实很简单,太升作为无均门的道尊派系,拥有的资源无数,弟子众多,容阳的天赋一般,在其中自然是不起眼。 容阳少年时有过一个喜欢的女孩,那女孩受了重伤需要回天丹,她哥哥好不容易凑足了灵石和贡献点,到了丹药房,却被告知那种丹药最近只给太升派系做,原因则是太乙也有弟子需要回天丹,太升下手阻拦。 结果自然是那太乙的弟子求到了更好的丹药,那个女孩活生生的就没了。 容阳做完门派任务回来听到这个消息后,消沉了一阵子,而后再次出了师门,回来的时候已然是分神期。 后来的事,大家都清楚了,容阳修至渡劫,拒绝“太”字辈的道尊称号,脱离太升建立容阳一系。 “师兄师姐想必都知道了师祖脱离太升,是不喜太升的霸道。容与甚至觉得,师祖是怨门派的,怨门派的不公和冷情,才拒绝了那“太”字的封号。” “至于师祖立下那种种门规,也是有原因的。” “有何原因”容月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涩哑。 “师祖必然是看到了道尊派系是门派里不公平的因素,道尊派系建立之初有道尊的支持,发展迅速,抢夺了不少他人的资源,本就破坏了门派的无异与均衡,以至于与其他普通派系的差距越来越大,而后来的道尊派系,是愈发的贪心了。” “你是说师祖定下那些苛刻的门规,是不想他的后人也和现在的太升一般。”容月的声音有些不稳,紧紧握住容星的手。 阿伞这时的心情也不好受,容阳师祖的出发点是好的,不愿再破坏了门派的公平,可也正是因为这好意,最后竟被反咬了一口。 容不得,即使容阳已经退步那么多,他们就是容不得容阳。 容阳的声威再怎么壮大,也只是那么几个人,对太升又有多大的威胁?他们连这样的容阳都容不下,让容阳一系怎么能不记恨太升。 阿伞甚至怀疑,说那容阳的威望大过门派之名,不过是太升的一种捧杀罢了,容阳师祖那般至纯的人物,怎会让自己的后人去破坏门派的均衡,让容阳的名头凌驾在无均之上。 凌驾这种事,向来只有太升做得出,他们在门派的权利,凌驾在所有派系之上。而太乙那袖手旁观的不作为,就是一种变相的对太升的支持。 “师兄师姐,门规虽然是师祖定下的,可师祖的愿望便是希望门派做到真正的无异、均衡,然而他以前却是太升的弟子,所以他不能做,只能约束自己。” “但这些年来,太升对我们容阳做了什么?” “所以,扩招吧。” “容阳强大了,才能自保。” “容阳强大了,才能去做师祖想做的事。” “无均门,本就不需要有道尊派系。”这句话,是容阳曾亲口说过的。九方说,这是容阳飞升前最后留下的话,也是九方与他的前主人最后见面的日子。 第四十九章:目标 “容月,小师妹说的对,如今容阳已经成了这副模样,再这样下去,迟早会成为太升的盘中餐。” “再说,师祖他” “这些东西你是如何知道的?”容月盯着阿伞,她绝不相信这都是容成师叔告诉小师妹的。 阿伞上前,毫不避讳容月的眼神,道:“师姐可相信我?容与说的都是真的。” 容月看着阿伞,忽然就笑起来,道:“信!师姐信你,你一来容阳,这朝阳峰就留下来,也许你就是我容阳的福星,不管怎么样,你都不会害容阳。” “当然,我容与誓死守护容阳。” “行,那我寻个时间,去找掌门说说这名额之事,只是”容月又为难了,看向一旁的容星,不知如何是好。 “只是我们容阳没有什么好的资源,几乎都被太升拿了去,就连镇系的功法也”容星也是一脸为难,弟子好招,可培养弟子,却不是一件简单的活。 阿伞笑道,拿出黑铁戒,道:“师兄师姐不必担心灵石武器的问题,至于功法”她倒是从九方那处得知某位大能的遗迹,那处应该有那大能留下的功法传承。 “至于功法的问题,我们还是徐徐图之,如今容阳用的功法虽不像以前那般顶好,但也不差。”容月接过话,待看到黑铁戒中成堆的灵石灵器时,惊呼一声。 “这么多!” “这是容阳千年来的积蓄,师父怕被太升等人抢走,一直带在自己身上,那次去寻二位师伯,没来得及给你们。”阿伞道,除了那成堆的酒果酒,她再也没拿走过其它。 容月摇摇头,道:“师叔那人我知道,他去了不回来就是再没想过这些东西,你这次回来,他给了你,便是你的了。” 容星看了那戒中之物,也是一惊,接过容月的话:“对,这定是师叔给你的,师叔大概是把你看做容阳最后的弟子了。若是我们,我们也会把最后的东西都留给你。” 都说患难见真情,但共富贵时才能见人性。容阳一系虽然只剩这么几个人,但无一不是至纯至善之辈。 值了。阿伞心想,这一世算是没有白走。 “无论怎样,这都是容阳的东西,现在容阳需要它。” 见阿伞这般说,容月容星也不再多想其它,收起黑铁戒。 “容尚师兄说过,他还想看一眼当然容阳的光辉岁月,容与也很想看看那副光景。”阿伞调皮地眨了眨眼:“我们能做到的,是不是?” “当然!” 一直被太升压着,只想着避开太升,从未想过自己越弱别人就越欺。光靠他人、靠门派绝不是长久之计,只有靠自己。 以前是他们太过于软弱了,一是不敢相信太升会赶尽杀绝,二是依靠着掌门他们,苟延残喘,忘了自救。 也差点就忘了容阳一系,向来是铮铮铁骨,有着自己的尊严和骄傲。 而现在,知道太升针对容阳的原因,自然不会再期待太升会看在门派大局或是掌门和几位神君的份上放过容阳。 既然这样,还担心什么,光脚还怕穿鞋的? 而况,五百年,他们有五百年的时间去发展。几个弟子他太升可以下毒手,但几百上千个弟子,都是无均门的新鲜血脉,太升是绝对不会下手的。 若是太升敢对门派内如此多的弟子痛下杀手,不只是会面对整个无均门的压力,就连他们本身的弟子,怕也会不满吧。 容月二人现在是一腔热血,满满的干劲。 “说来惭愧,我们还不如小师妹,竟是被你一言点醒,不再躲避了,有如此机会,我们容阳定要崛起。”容星目含精光,一扫之前的郁气。 容月也笑,对他道:“以前是没灵石,又要赚灵石又要修炼,你现在已经是元婴大圆满了,这会儿有了灵石,一定要早早突破。” 容星自然明白容月的意思,道:“放心吧,明年招新之前,我一定突破到出窍。” 阿伞忽然有些想哭,只是想起自己刚毕业时,与合租的姐妹一起打拼的日子。而现在,忽然又有了一起奋斗的人。 修仙一途,谁说只有孤独? 容月又细细考虑了一些事,将容星赶去修炼,与阿伞商量起以后的路要怎么走。 “朝阳峰大且空,灵气又充足,新弟子安居是没问题的。只是我们要发展成一个大派系,这门面可少不了。” “大殿!”阿伞和容月相视一笑。 “还有门规和弟子的管理” “管理?” “人少靠情分,人多靠管理,一大批弟子可不能收了,教了,就放任了,那可不行。师徒情分是一方面,弟子在这里找到自己的价值才是最重要的,才会把容阳当初自己的家。这样才会一起朝一个目标去努力。” “要让他们知道,容阳变强他们也会愈强,他们越厉害容阳才会更上一步。容阳不是一个派系的名字,而是我们每一个人。” 阿伞不知这么说容月听不听得明白,她本就是个现代人,而修仙者又多看重自己的利益,人多必定照顾不过来,不会像容阳以前那般在相处中产生情分,若要使容阳在短短五百年内崛起,只能让那些弟子将他们的利益和容阳的利益紧紧融合在一起。 到最后,时间久了,自然而然就会有了感情与忠诚,才会有深入骨髓的那种派系印记。 容月觉得阿伞说的有些对,又有些不对。于是暗暗记在心底,等有空好好琢磨,摸了摸阿伞的脑袋,道:“小师妹,苦了你。” “我很好。”真的很好。 “听说你这些时日都在主峰那儿,如今我们回来了,你便回朝阳来住吧。” 阿伞一愣,想起许久未见到长鱼了,呆呆的应了声好,阿伞借口回主峰拿东西,就先离开了。 容月看阿伞走远,摇摇头,自己是老了,让小孩子多忧心,这可不行。 阿伞才出朝阳峰,九方就跳出来,道:“你糊涂了。” “怎么?” “这是修仙界,可不是像世俗界说的那般人多力量大,你若是修到渡劫啊不,便是只修到合体,就能保全一派弟子了。” 阿伞恍然,又笑道:“那便双管齐下吧。不过自己的压力似乎更大了。” 阿伞回到后山的院子,长鱼并未在,那院子是空了许久的模样,但还是过年时鲜艳热闹的装扮。白猫一进院子就窜进长鱼的屋子里,没看到长鱼,垂着脑袋蜷缩在棋盘上,无精打采。 阿伞挑眉,这白猫最粘的可不是九方,而是长鱼。 “容与师妹。”温温润润的声音好似念书一般好听。 阿伞转身,见赵律站在院门口,饶有兴趣地看着那两个大红灯笼。 第五十章:出门之机 “赵师兄?”既然他叫她一声师妹,她是不是也该回称一声师兄。 “没想到素来清冷的长鱼师兄,住的院子也是这般的世俗。” 赵律轻笑,精神比起之前见面时清明了不少,见阿伞不开口,又道:“师妹不请我进去?” “师兄请进。” 二人坐在棋盘两侧,阿伞的黑子已被白子步步逼退。 “我听说你住在主峰这边,不请自来,师妹不介意吧?” 阿伞挑眉,她当然介意。 “这棋也下了,师兄找我何事?” “我师傅病已痊愈,特让我来谢谢你。” 阿伞再挑眉,她可不信这家伙会为了一个感谢特意上门寻她。突然想到她还不知这师兄的底细,便道:“赵师兄师承哪一派系?” “元灵。”赵律眯起眼睛,笑道:“除了道尊派系,其他几个都是一样,你不问也没关系。” “怎么会?所有派系自然是全都一样,既然道尊派系可以问,其它派系自然也可以。” 阿伞皱眉,许久才落下一子,下一秒赵律的白子也落下,定局已成。 “承让了。”赵律一双长目笑得甚是好看,目光略过阿伞肩头,道:“听人说门派里和长鱼师兄走得最近的女修头发极短,今日再见,怕是长长了不少。” 阿伞伸手摸了摸已到了肩头的黑发,在她有那么一点点儿刻意下,才过了两月,齐耳的短发长到了肩头。 “师兄日后寻我,便到朝阳峰吧。”阿伞淡定地转移了话题。 “你要搬回去。”清冷的声音传来,阿伞转头,瞧见站在院门口的长鱼,那白猫不知何时到了他身边,乖巧地贴着他的长袍一角。 “长鱼师兄。”赵律站起身拱手示意,眼睛却是一眯,这长鱼何时来的?他竟然没有察觉到。 长鱼只是点点头,目光仍然未离开阿伞。 “咳”阿伞被看得有点不自然,微微侧过头,道:“师兄师姐已经回来了,我自然是要回去的。” 赵律见此,笑得更暖,道:“师妹要回朝阳峰,和我正好顺路,待会儿我们一道回去吧。” 长鱼这时进了院子,路过二人身边,道:“走好。”声音冷冷,说完就进了屋,那白猫也跟着进去了,阿伞眨了眨眼,装作没看到。 “赵师兄,那我们便走吧?” “好,护送师妹回去,是我的荣幸。” 二人并肩走出院子,阿伞回头看了一眼那紧闭的屋门,叹了口气,她还未来得及跟他说几句话。 两人走后不久,长鱼来到那棋盘前,执起一枚黑子,落下—— 一时间,棋盘局势又变得微妙起来。 “容与师妹,这是我的传音玉简,过几日我就要出师门历练,若期中有事,传音唤我便可。” 阿伞接过玉简,问道:“师兄要出门?” “需要帮忙?”赵律语气有了变化,阿伞心里一啐,这家伙,是想把那三个条件尽快用了。 “是我有事。”阿伞特意强调道。 “哦”赵律语气又变得懒懒的,慢吞吞地说道:“师妹有什么需要师兄帮忙的吗?” “师兄,你有没有能够掩饰修为的法宝?”话刚说完,赵律的眼睛就直直地看着她,目光像是实质般挠人。 阿伞状若不知,继续道:“我也想出师门去看看,只是我才刚刚突破融合期” 赵律收回目光,一手轻轻摸着下巴,半晌才道:“师妹要现在出去也可以,师兄可以带你。” “真的?”阿伞有些惊喜,她的确存了出师门的念头,但也只是想想,刚才那番话只是对赵律的试探,却不想他真有法子。 “当然是骗你的。”赵律一副你上当了的模样,慢吞吞地吐出这六个字。阿伞自是不信他的话,只是看着他。 “若你想出去,两日后去那东边的大门。” 阿伞道了谢,这下可解决了她的燃眉之急,正好可以去那大能遗迹处看看。 两人在朝阳峰道了别。赵律回到登元峰,笑眯眯地和几个弟子打了招呼,先到一座院子里看过自家师傅。 “律儿,你可是去道了谢?”赵律的师傅是五六十岁的模样,在修仙界是难得见到把自己的面相变得如此老态的人。毕竟元婴成,容貌便可定驻。 “是。”赵律对他这师傅很是恭敬,道:“师傅,师弟已赶去那青城购买破婴丹,等你伤养好,便能服下突破。” 凝婴丹是灵寂突破元婴所用,而破婴丹,则是元婴突破出窍所用。 这灵寂大圆满的天才,师傅竟然只是个元婴修士。 “律儿,生死有命,寿期这种东西我早已看淡,多那五百年寿元对我来说…” “师傅!” “罢了罢了,就再等五百年吧。”最后的五百年了,此生他是无法再有更大的突破了。 “师傅放心,徒儿一定尽快找到师母。” 赵律又关心了几句,才回了自己的屋子。他还不是元婴期,没有自己独立的院子,和其他的弟子同住一间院子里。 进了屋子,赵律拿出一个灰色罗盘,双手变幻几个法决,口中念咒,最后咬破食指,涌出的血竟然是金色的。 此时赵律的脸色很是苍白。 那金色的血滴落在罗盘上,那罗盘指针向着西南方向,箭头闪着金光,盘身也由黯淡的灰色变得透亮,一下闪耀非常又一下黯了下去。 “奇怪,前几日算时,这盘身的光亮尚还正常,这才几日就变得不稳定,莫不是出了什么状况。”赵律这时却是没有笑,低头思考着什么。 “她也要出门…难道是她会与我起冲突?” 出门那天,阿伞没敢和容月说真话,怕她担心,只说自己要去炼路试炼。 刚出朝阳峰,就见赵律在峰底等着,阿伞觉着奇怪,道:“这是在等我?” 赵律仍是书生模样,翩翩少年公子的气质,笑道:“让师妹独自一人去那东门,师兄会觉得过意不去的。” 阿伞挑眉,自然没把这话当真,只是寻思着这赵律特意来接她的目的。 “此次出门,师妹是要去哪?” “我只是出去顺便逛逛,大概会去西南那边看看。”阿伞打了个马虎眼,她总不能告诉赵律她要去那大能遗迹寻找功法。 西南方向? 赵律听了阿伞,眼睛眯成一弯细月,果然是她。 第五十一章:缠人 不过,那势盘上箭头闪着的是金光,便是说明他的这趟出行,无论如何都是吉照。至于那盘身明灭间或,说明他的运势极为不稳定,许是大吉,许是平安罢了。 这运势强弱的关键,大有可能就系在这女子身上。 赵律转念间就有了主意,便道:“正巧了,我也要去那西南边看看,我们正好能做个伴。” 阿伞眉头轻拢,这赵律可不能同她一起行动,瞬间阿伞又展开眉,道:“师兄外出定是有要事在身,师妹不敢在旁叨扰。” 赵律似乎是没有听出的她话语中的拒绝,仍是笑道:“无碍无碍,师兄我也只是出去走走,师妹是第一次出师门吧?师兄可以带着你转转。” 阿伞忙道:“师兄,我向来独来独往惯了,有人同行怕是会不习惯。” 赵律眼底闪过亮光,看来这个小师妹去那西南面是有目的的,难道,她知道那西南面的机遇是在何处? 想到此,赵律的笑意又堆上三分,道:“习惯是可以培养的嘛,再说,师妹一人出门游历,师兄我可放心不下。” “师妹可是我放出去的,若是出个三长两短,师兄可担待不起。” 好一个软威胁。 阿伞只好答应下来,想着之后寻个机会把他甩开。 二人很快就到了东门,因为是偏门,这时周围并没有什么人,只有传送阵旁站着的一个旋照期弟子。 门派出入的传送阵并不需要灵石,只要输入真气便可,若不是心动期的弟子,传送阵是不会启动的。 “跟着我。” 赵律说完,迈着慢吞吞的步子走向传送阵,阿伞以为他会把他那伪装修为的法宝借与她,此时发现并非如此,只好静观其变。 赵律到传送前站定,翻手取出一枚晶华盈润的玉牌,递给那传送阵旁的弟子。阿伞眼尖地看到那玉牌一面上的“行”字。 那守阵弟子接过玉牌,在传送阵一处一划,那传送阵便启动了,散发着白色光芒。阿伞心下惊讶,没想到赵律居然会有门派的出行令。 对于心动期以下的弟子,只要到执事堂求得出行令便能出门,不过,很难求到就是了。 守门弟子还回玉牌后,阿伞紧跟着赵律进了传送阵,瞬间就来到了山门外。 “方才出门的弟子,有一位才是融合期,为何放她离开?” “长长鱼师兄。”守门弟子赶紧道:“他们有出行令,不然我就是想放她走,她也出不去啊。”守门弟子见自己说完,长鱼的脸更冷了,转身便飞走。 见长鱼走远,守门弟子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今天竟是长鱼师兄巡逻,真是比传言中的还要冷啊。 另一边。 赵律这时回头看阿伞,扬了扬手中的玉牌,道:“想不想要?抵消一个条件就给你。” 阿伞看那玉牌,是有点心动,毕竟她如今是五系同修,进度较慢,即使天赋不差,加上有灵石辅助,突破到心动期至少也要几十年,这其中少不了有要出门的时候。 “这玉牌是假的。”九方不知何时坐到了赵律肩上,捋着他的小胡子。 “假的?” “无均门可不会穷到用这么差的灵玉来做这么重要的玉牌。”九方凑近赵律手中的玉牌,细细打量,不住地道:“假的假的,虽然像真的一样,但这材质是骗不了人的,真不知他是怎么做到的,居然能让假玉牌起作用。” 阿伞挑眉,这修仙界也有造假的。 “要不要?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赵律见阿伞一直盯着他手中的玉牌,明白她是心动了。 阿伞的确想要,就算是假的,能用不就好了? “伞丫头,你可不能要,我观这玉牌的灵气,最多还能用一次就会毁了。” 阿伞听此,收回目光,冷冷道:“不要。”心底是对赵律多了一层戒备,若是没有九方,她要了这玉牌,不知以后会出什么幺蛾子。 “真不要?”他明明看到她已经心动了,却又在下一秒冷静下来。 “不要,你以后不必诱惑我,那三个条件,在容阳有需要的时候我自然会找你兑现。”阿伞暗恼自己差点就因大失小。 “那好吧。”赵律慢吞吞地收回玉牌,却发现阿伞的目光没有再放在玉牌上,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不要这东西了,不由暗叫可惜,这东西,可是他费了好大劲才弄出的,只有三块,一块给了李厢竹,一块已经在阿伞身上浪费了一次机会。 唉,倒贴了。赵律心里感叹,原本他就有拿这玉牌抵消一个条件的计划,明明有很大的把握,没想到最后却是落空了。 出了山门,二人就往山下赶,只要再出了那护山大阵,才是真正出了无均门。 无均门西南方向,百里外。 “师妹,这西南边都是绵延的大山,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如此吸引你?”赵律驾驭着飞剑,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阿伞站在他的身后,眼睛却是看着下面的十万大山,听到他的话,淡淡道:“那师兄又为何要到西南面来?” “自然是为了保护师妹。”赵律说话还是不紧不慢的。 方才说是正巧也去西南面,这回又说是为了保护她才去的,这家伙怕是要缠定她了。阿伞自信自己的目的除了九方,没有人会知道。 但这赵律的行为,着实古怪,自己身上难道有什么值得他惦记的地方? 时间流逝,阿伞见离要去的山脉渐近,心中有些着急,得赶紧找个机会甩掉这小子。这时,阿伞瞧见身下的山脉外围,有着一座世俗小镇。 “师兄,我到了,你便放我下去吧。”阿伞指了指底下的小镇。 到了?赵律心中一喜,顺着阿伞的手指看去,见是一座小镇,脸上笑意忽地浓起来,这丫头,是想甩掉自己啊。 “正巧,我也要到那小镇看看。” 阿伞已经懒得回答这笑面虎的话,只待落地,便往小镇里走去。赵律收了飞剑,跟在她的身后,步子虽然迈得极慢,却是一步不落地跟住了阿伞。 “九方,有没有办法甩掉他?” 许久不见回答,阿伞咬牙,这小老头又装死了。 进了小镇,一派的民间热闹景象,想是赶上了他们的街市日。阿伞此时却没心情去看这些,步子不停地穿过人群。 “师妹不是要看看这小城,为何走得如此匆忙?” 第五十二章:入遗迹 阿伞停住脚步,正好是在一家茶楼前。转身走进茶馆,说道:“我只是要找家茶馆坐坐,师兄若有其他安排,不必一直跟着我。” “正巧,我也有喝茶的想法。”笑呵呵的声音在阿伞耳后响起。 阿伞此时心中已有了点点起伏波动,倒是想骂人了。 最后,二人在茶馆三楼,面对面坐着,一个一脸冷静地看着楼下来往的人,;另一个笑得一脸灿烂,慢悠悠地喝着茶。 “师妹,这人来人往看了这么久,你可是看出什么了?”赵律此时是一点儿也不心急,他刚才看那绵延不断的十万大山,根本无法知道那势盘上指示的机遇到底在哪里。 心中更加肯定了阿伞是其中的关键,或许势盘上闪耀非常的现象,说的便是她。 阿伞此时一点也不想搭理赵律,掀了掀眼皮,给自己倒了杯茶,没有说话。小小地抿了一口茶,目光触及青色的茶水,心里有了主意。 “喝酒吗?” “嗯?”赵律一时没反应过来,就看到阿伞凭空拿出两个酒坛子,才回神接住她推过来的一坛酒。 阿伞给了他酒就没再说话,自顾地给自己倒了一杯慢慢喝起来,眼角的余光看到赵律也给自己倒了杯酒,嘴角微翘又瞬间恢复。 “好酒。”赵律只觉全身都有了丝丝畅快之感,不由脱口感叹。 阿伞转头继续看下面的人,这酒果酒当然好喝,特别是那酒果酒中的极品霸王,千年份的酒果酒。 这千年份的,她也只有那么两坛。 小口地喝着酒果酒,阿伞瞥到赵律约摸已经喝了小半坛,心里算到,应该差不多了。 不多时,就听到“啪”的一声。 阿伞收回目光,赵律已经倒在桌上睡死了。拿出折扇戳了戳他的脸,没有什么反应。阿伞将桌上的大半坛千年酒果酒收回,起身下楼,扔了块白银给店小二,吩咐他们别去打扰三楼喝醉的那位公子,便离开了酒楼。 一刻钟后,阿伞从茶楼附近的酒馆走出来,又进了茶楼,见赵律还在桌上趴着,又拿出折扇戳了戳他的脸。不再犹豫,转身往那城外掠去。 阿伞走后不久,趴在桌上熟睡的赵律起身,揉了揉自己的脸。这丫头下手可真狠,人也是精得很,还好他料到她还会回来。 不过,那酒可真烈。 赵律的指尖流出一股浅青色的液体,他并没有喝下去,只是用真气将酒液藏在了体内。就算是这样,他还是感受到了一丝丝的醉意。 身形一闪,赵律也往城外掠去。 阿伞顺着九方给出的提示,找到了一座不起眼的山峰,那山峰与周围的山相比,并无什么奇特之处,唯一能标志它的,就是山的南面有五棵青松,老态龙钟样与迎客相间相隔着。若不是九方强调,阿伞绝对不会注意到这个小细节。 进了山里,阿伞按照九方说的,找到了山的聚气处。四面都是高耸入云的大树,阿伞站在中央,暗道就这面上的情况,再加上九方说过那大能将四处的灵气都封住了,有人能找到这遗迹才是怪了。 阿伞正要用那九方教的法子打开遗迹入口,就听到九方的话:“忘了告诉你,那小子就在附近。” 阿伞胸口一闷,绝对是故意的,这时才提醒她,她都已经在此地站定了。 她可不信以九方的神魂力量,现在才察觉到赵律的行踪。她可是好不容易才甩掉他的 不对,阿伞秀眉凌厉一挑,好个笑面虎,竟骗过了她。 “既然来了,就出来吧。” 吊在远处的赵律闻言一惊,感叹着阿伞的敏感,施施然从树后走出,几个闪身,很快掠到阿伞身边。 “师妹方才都不等等师兄,师兄可是费了好大劲才找到师妹的。”赵律笑眯眯地佯装责怪道。 阿伞伸出手,道:“拿来。” “师妹想要什么?”依旧是笑得无害的模样。 “玉牌。” 赵律脸上露出惊讶,道:“师妹方才不是不想交易吗?” 装! 阿伞不理他,再道:“玉牌。” 赵律脸上惊讶更甚,道:“师妹怎么来到这地方就变了想法,莫非这地方有什么奇特之处?” 再装! “新交易。不做就算。”既然赵律已经知道了这地方,她再想有单独入遗迹的机会自是不可能了,反正她要进去,赵律一定会跟着,还不入趁早要了好处。 “哦?”赵律笑道:“师妹要那什么和我交易?” “我带你进去。” 赵律眼睛一眯,手指不断摩擦袖口,道:“师兄自己也可以进去的。” “你进不去。”阿伞有这点自信,这遗迹的入口,找到了,也不是那么好打开的。 赵律抚着袖口想了一会儿,便抛出一块玉牌,又道:“师妹,下次可别在师兄醉酒时,一声不坑的就跑了,害得师兄好找。” 阿伞收起玉牌,回道:“师兄说笑了,师妹走得再快,也比不上师兄的脑子转得快。” 赵律放声一笑,不再说话,看着阿伞手中捏决,在空地上画了一个他从未见过的阵法,不一会儿,那圆阵就亮起来。 “走吧。” 赵律应声跟在阿伞身后,心里想得远了,难怪他方才四下探查,找不出异样,原来入口之法如此奇特,若不是有她在,他定是进不了的。 看来,那势盘所呈的大吉相,福星指的就是这容与师妹了。 赵律深深看了身前的女子一眼,眼里满满的探究一闪而过。 阿伞和赵律同时眼前一黑,阿伞指尖立刻燃起一簇火花,而后离她几步之远的地方亮光一闪,迅速驱走四周的黑暗。 见赵律拿出了照明珠,阿伞指尖微动,收了火焰。身后是墙壁,看来只能往前走。 “我在前,你在后。”阿伞道。 赵律耸耸肩,表示无所谓,笑道:“师妹放心,我会在你身后保护你。” 阿伞懒得理会他,借着光往前面的通道走去,她倒不会担心赵律在身后搞小动作,这点直觉她还是有的:赵律不会对她下手。 “门。” 进了遗迹后,九方也再次隐身了,阿伞只能靠自己去探索。如今他们二人似乎是走到了尽头,发现了一扇紧闭的石门。 石门很大,就像王府的朱漆大门,左右各有两座石雕,是两只伏虎。 见赵律看她,一副指望她的模样,阿伞挑眉,道:“我先试试能不能推开。” 一番动作,还使了蛮力和术法,都是无用。 阿伞离开石门,挑眉看向赵律:你来。 第五十三章:算计 赵律将照明珠递给阿伞,上前推那石门,暗自用上了自己九成的力量,石门纹丝不动,想来他施那术法也是无用的。 看来,只能用巧了。 阿伞的目光扫过门前的两只伏虎,和赵律对视一眼,一人去了一只石雕前观察起来,很快,就发现了其中的玄妙。 “这伏虎是张着嘴的。”赵律将手伸入伏虎口中,拉出一根铁链。阿伞这边也从伏虎口中拉出黑粗的铁链。 往后再拉,不见动静,铁链就只能拉出半米长。 “那石门有动静了。”阿伞突然道。 赵律看着那仍然紧闭的石门,正想询问,便注意到石门底部虽然仍是严严实实,但却有微微扬起的灰尘,原来这石门不是从两边打开,而是从下面往上升。 “师妹观察入微,师兄佩服,只是如今,这铁链又该如何?” 阿伞皱眉,试着向铁链中输入真气,果然发现那铁链有了一丝松动,暗喜,正要告知赵律,就听到九方的话:”快和那小子换条链子。“ 阿伞一时不明白九方突然出言的原因,但看到左边的赵律似乎也正要往铁链中输入真气,不由脱口:“赵师兄!” 赵律被阿伞的突然出声一惊,自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疑惑地看向阿伞,笑道:“莫非师妹已经找到方法了?” 阿伞心思百转,面上不变,道:“我还没有找出,不过我猜想也许这两只伏虎各有乾坤,我们应该交换过来探查一二,说不定就能找出破解之法。” 赵律一想,也是这个道理,不疑有它,放下手中的铁链,那铁链又“嗖”地一下回到了伏虎口中。 二人交换过后,阿伞在左边的伏虎身上细细查看一遍,与右边的并无不同。那便是手中的铁链出问题了?否则九方怎么会让她与赵律换一条铁链。 “师妹,看来你的猜测是错的,其实破解之法很简单,不在这伏虎身上”另一边,赵律拉着铁链,笑容可亲。 “哦?师兄已经找出方法了?”阿伞佯装惊讶。 “只要往铁链中输入真气即可”赵律一边说一边动用真气,往后一拉,那铁链又拉出半米,石门底部的灰尘扬得更厉害。 阿伞敛眉,也往铁链中输入真气,两人渐渐拉出铁链,待拉出近五米长,那石门也慢慢升至三分之一处,阿伞此时也有些力不从心,似乎越到后面,需要输入的真气越多。 二人相望一眼,眼神虽都平静,但内心都知道,此时只要一方松手,便会产生不平衡,那石门就会回落,若是另一方也跟着立刻松手,这石门怕是会瞬间关上。 “师妹,待着石门完全打开,我们再一同进去吧。”赵律笑眯眯地说道。 阿伞心中暗笑,待这石门完全打开,她体内的真气也剩不下多少。而赵律不知道她体内有五股真气,定是掂量着在石门完全打开后,她体内真气全无,那时他一个闪身就能进去了,而她,在石门关闭前肯定无法进入。 “你可以松手进去了。”九方又说话了。 阿伞看那只上升了三分之一多一点的石门,若此时她松手,赵律也一定会松手,这么窄的高度,在她到达前就会完全关上。 阿伞心里这么想着,也只是一瞬间的事,她相信九方不会害他,就在九方话落的下一秒,松手往那石门迅速掠去。 “怎么会?” 阿伞是带着惊讶穿过了那瞬间又抬高了三分之一的石门,待她进了石门后,转过身只看到迅速下降关闭的石门,以及刚刚脱离赵律手中的铁链。 “赵师兄的表情”阿伞还是第一次看到那笑面虎除了笑以外的表情。 “九方,这是这么一回事?” “这个嘛”九方悠悠悬在半空,道:“我也是不久前才想起来的,那家伙向来喜欢整人,他留下的东西就算拿到了,也得有人吐上半口血。你们这次是两个人进来,便只有两只伏虎,若是三个人,那伏虎便会再多一只” “总会有条铁链,就是想松开也不能松开…反而会疯狂吸收你的真气。” 阿伞了然,看来这遗迹的主人喜欢看人家窝里反,至于谁能最后拿到甜头,就只能看运气了。 “为了防止那个人是你,只好再拉个家伙进来垫背。” “那小子也是倒霉,方才若是不与你一起进来,按他那聪明劲,钻研几日也能找到入口。” 若赵律此刻听到九方的话,便会明白,那阿伞哪里是他的福星,分明就是个灾星。 阿伞笑笑,若那赵律不算计她,她也不会让他吃这么一个大闷亏。 石门后便是一个开阔的大石室,中有一张空荡荡的石桌,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东西。阿伞才靠近石桌,就看到石桌上浮现出一个人影。 那人五十来岁,慈眉善目,腽肭身躯,显得人畜无害。 “小丫头,既然你进了这石室,就是与我有缘,说说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声音也是和蔼可亲。 阿伞一愣,也知道这只是这遗迹主人留下的影像罢了,但还是恭敬地行了礼,道:“我想要一部上等功法。” 天地玄黄,只有地级以上的功法,才能称作上等功法。 那影像听了,哈哈一笑,道:“功法我可以给你,但在那之前,我” 话未说完,那影像就化作一道流光,被九方吸了去。九方打了个饱嗝,道:“还是那么多废话,还不如留着给我补补神魂。” 阿伞眉头一皱,道:“九方认识他?” 九方摸了摸胡子,道:“这家伙,当初最喜欢找主人玩游戏,输了不知多少次,欠下一大堆东西,还没还就死了死了就死了,反正主人也不见了”九方的声音是越来越小,最后是微不可闻。 “这里的放着的所有东西都在石桌的暗格里,那家伙留下守护这地方的这缕神识已被我吸收了,你直接打开暗格就好。”九方的声音有些闷闷,说过后一闪身就进了玉简中。 阿伞上前,四下摸到一个小凸点,按了下去。那石桌上立刻弹出一块,露出中央的凹处。里面放着一串佛珠。 上面的六颗佛珠已经黯淡了三颗。 阿伞取出佛珠,往内一探,果然有三处里面已经是空空如也。另外三颗,第一颗内皆是灵石,虽比不得黑铁戒里的多,但也是可观的。阿伞笑着收起那颗佛珠,料想前几个来到此处的人,都没有选择灵石。 第五十四章:天启老人 第二颗里放着一部功法,阿伞取出一看,竟是地级中品的金属性功法:金启心法。心中一喜,这镇派功法算是搞定了,这金启心法大概是门派里最好的金属性功法了。 第三颗里是一颗灵兽蛋,阿伞抚摸着这颗灵兽蛋,按照那功法的级别来说,这灵兽蛋怕也是来头不小,不过 想到那只好吃懒做胆小怕死帮倒忙的白猫,阿伞思虑再三,最后把那灵兽蛋小心收起,等日后再说。 这样看来,另外三颗佛珠里的东西,应是灵器、丹药这些了。 虽然没有拿全,但阿伞还是很知足了,毕竟自己一人就拿到了三样,还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功法。 正准备离开。阿伞忽然想起九方的话,这遗迹的主人想来是个鬼精灵的老顽童,除了这面上的东西,应该还有其它 又在石桌上捣鼓几下,果然发现了暗格下还隐藏着第二层,因为守护的神识已经不在了,所以阿伞轻而易举地拿到了里面的东西。 一个卷轴,上书:天启卷。 阿伞倒吸一口冷气,要说这天启卷在修仙界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是大乘修士天启老人的独创算法,上可算天机,下可测因果。 而天启老人,在修仙界也是一朵大奇葩,平生只干两件事:玩游戏和算天命。 那天启老人有三宝:赌资、势盘、天启卷。 打不开。 阿伞看那紧封的卷轴,心中是怦怦跳着,虽然遗憾不能打开,不过有九方在,这应该不是难题。 小心地将卷轴收好,阿伞在石室空地里将进入遗迹前画的阵法再画了一次,白光一闪,就到了外面。 “他还没有出来”四下只有阿伞一人。 “别担心,那家伙只是爱玩,但不会害人。”九方的声音还是闷闷的。阿伞听出了他的心情不好,也明白九方口中的那家伙是谁。 想了想,既然没有危险,赵律应该是出得来的,阿伞不再犹豫,驾起飞剑往无均门飞去。 一路无事。 回到无均门,阿伞先去了容月那里,将金启心法交给容月,容月自是开心,那容尚也是金属性的修士,若是突破元婴后,换上这地级功法,日后进度一定不下于太升那些天才弟子。 “辛苦师妹了,这事可不能让外人知道去了。”容月没有多问阿伞是如何拿到这功法的,只是提醒她注意安全,毕竟一部地级功法,眼馋的人可不少。 阿伞点头应下:“我知道。” “那我去沉思崖看看那小子,让他争取在出崖前突破到元婴。” 待容月走后,阿伞回了院子,拿出那个卷轴,细细研究,又是用了蛮力,又是神识试探,甚至还试了一回点血认主,那卷轴却是一点反应也无。 九方这时出现,也绕着那卷轴看了几下,才道:“晚了晚了。” “什么晚了?” “已经被人认主了。” 阿伞讶异,这卷轴分明是她才拿到的,怎会被人认主了去? “势盘和天启卷相辅相成,二者同出一源,得势盘者得天启卷,得天启卷者得势盘。这势盘怕是早就被人认主了。” 阿伞心中不可谓不失落,这天启卷可是好东西,自己得了却用不了。 “这东西得了是锦上添花,不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九方摸了摸小胡子,又道:“你这丫头已经足够幸运了。”要知道,修仙之人若是幸运,就是被那天道所护。 阿伞也不是个爱转牛角尖的人,听得九方如此说,稍稍回复了心情,收起那卷轴。又拿出那灵兽蛋,问道:“这是何种灵兽?” 九方的鼻子动了动,道:“这可是好东西,麒麟,出了那芥子空间,再过百年就该孵化了。” “芥子空间?” “就是那几颗佛珠,除了能储活物,在空间里,时间是没有变化的。” 阿伞挑眉,这天启老人的收藏可是高质量啊。 “这么,打上那家伙的主意了?”九方笑道:“那家伙满世界的乱跑,也不知把东西都藏到了哪些去处,我知道的就有十几个地方。” 阿伞笑笑不说话,收起灵兽蛋,她尚弱小,就算现在催孵了这麒麟兽也只是引得更多人眼红,进而惹祸上身。 而况她已经有了一只灵兽,虽然那灵兽实在没什么用处。 想到白猫,阿伞抿唇,决定去那主峰将它接回。 阿伞到那后山时,就瞧见长鱼坐在院子里下棋,白猫一点儿也不闹,安静地贴在他的脚跟处歇息。 这白猫,平日里皮得很,只有见着长鱼时,才安静得像个小姑娘。 “长鱼”阿伞轻轻唤了一声,长鱼应早就发现她的到来,为何只是看着棋盘不理她? 听到阿伞出声,长鱼才抬头望她,仍是冷冰冰的脸,道:“与我下盘棋。” 阿伞应声坐下,执子落下—— “何事?”长鱼突然出声问道。 阿伞呆了一下,才绕过弯来,道:“长生在你这赖了颇久,我想着应该把它接回去了。” “无碍。” 阿伞又愣,这是让她接回去还是不让? 那白猫似乎知道阿伞的目的,又靠近长鱼三分,一脸警惕。 阿伞干笑一声,又落下一子,道:“长生这家伙平日里贪吃又闹腾,几日不见,倒是安静了不少,肉也减了不少。” 长鱼听了,抬头看了她一眼,跟着落子,也不说话。 那白猫似乎想到什么,离开长鱼脚下,走向阿伞,“喵”地叫了一声,圆滚的身子又在地上滚了两圈,露出掉了一小圈肉的肚皮。 九方在那肚皮上看了几眼,道:“怪可怜的,都瘦了这么多。” 这是在求吃的? 阿伞见长鱼不说话,只好集中精神与他下棋。 “伞丫头。” 嗯?阿伞抬头,看到九方离着长鱼半米远,鼻翼微动。 “这小子身上有庚金玉髓的味道。”庚金玉髓,其功效与那火玉髓差不多,只是属性不同罢了。 “若不是先前他从你这拿了蛇根玉和火玉髓,我倒会以为这小子寻这些补养神魂的玉石之物,是为了你。” 阿伞睫毛轻颤,一丝道不明说不清的感觉划过,仿佛中她好像遗漏了什么,阿伞追着那感觉想,最终还是没能抓住什么。 “那日我见你出了师门。” 棋盘上,黑子已经将白子堵死,阿伞左右落不下一子,这时突然听得长鱼的话,心中一紧,她怎么忘了,这长鱼可是执法堂的人。 被他巡逻看到,若是去执事堂一问,知道她根本没有去求取出行令—— “长鱼是要把我抓去执法堂?” 第五十五章:厚脸皮 长鱼挑眉,这姑娘平时看起来也是顶机灵的一个,这时怎么傻了。若他要罚她,早就把她拉去执法堂了。 只是那日他的确去过执事堂,问清近几年都无人求取到出行令,故而对于阿伞,或许他只是好奇较多。 不过,他倒是从未想过要处罚与她。 “你是得了出行令去的,我为何要处罚你。”长鱼淡淡说道。 阿伞一听这话,也不紧张了,想了想又说道:“日后我或许还是要出门的。” 长鱼抬头,道:“还是与他一起?” 他?赵律? 阿伞面色微冷,道:“自然不会。”和那笑面虎一块,自己不知得死多少脑细胞。 长鱼看她一眼,也不知为何,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反是说了句:“长生喜欢黏我,若是无事,常带它来找我。” 这话题转得太快,阿伞愣愣点头,看得一旁的九方直摇头,这丫头又傻了。 从长鱼那出来,阿伞直接去了炼路,又是折腾了好几个月,才从第六层出来,要不是那白猫拖后腿,她定能早点出来。 几月下来,身体和修为融合了不少,虽然修为没有多大精进,但体质是愈加强悍了。 在炼路倒是遇到了几个不长眼的抢劫者,都被阿伞一一收拾了去。 “容与师妹。” 阿伞才到朝阳峰前,就碰到了赵律,仍是面带笑意地对她。 “赵师兄。”阿伞木着一张脸,看不出什么表情。 “见到师妹安然无恙,师兄就放心了。”赵律笑着,眼神不住打量面前的女子。 那日阿伞进去之后,他费力也打不开那石门,便原路返回寻找出口,在那面石壁前琢磨颇久,无论怎样都是毫无建树,只好再回到那石门前。 却发现原本应在石门两旁的伏虎消失了,而那石门上多出了一条降龙。他在降龙嘴中拉出铁链,体内真气几欲耗尽,才把石门拉至三分之二处。 待他一鼓作气运起体内剩余不多的真气,松开铁链向那石门掠去。进去后才发现那石门没有他的拉扯,依旧在徐徐上升。他当时的脸色是黑得可以。 进了石室,看到石桌上被打开的暗格,空无一物。 赵律想到这里,心下好笑,居然栽在一个小丫头手中了,那这丫头当时与他换铁链,他竟大意地没有怀疑。 “不知师兄找我何事?”阿伞也打量着这个吃了闷亏,却还是笑着的男子,暗想他应该不会如此不聪明,要问她那日在遗迹内得到什么吧。 然而事实的确差不多如此。赵律回到师门后,又用了一次势盘,那势盘这回指的的东北向,赵律曾去东北面做过师门任务,并没有发现过什么。 在势盘做出指示后,赵律不放心,怕有遗漏,又往那东北面去探寻两月,结果一无所获。再次回到师门,赵律看到朝阳峰,才记起这朝阳峰不就在登元峰的东北方向吗? 赵律一想便明白他那机缘应就是在他这师妹身上。只是那遗迹的东西既被人拿了去,就不再是机缘了,为何那势盘依旧是做出了指示? 赵律想到此,顿时通透了,阿伞身上的东西是她不能用,而又是他必须的。这样东西,除了天启卷还能是什么? 故而这一个多月,赵律都在朝阳峰附近等待着阿伞。 “也无甚大事,只是许久未见师妹,颇为想念。”赵律这话说得意味深长,他心里此时也无什么好主意,能从这女子身上拿到那天启卷。 毕竟天启卷,可是个鼎鼎有名的好东西。若他是阿伞,自己不能用,也不能让他人拿到。算无遗策,对除谋算者以外的人来说,都是一个恐怖的词。 阿伞微微皱眉,她何时与赵律这么亲近了,便道:“师兄说笑了,对我们修仙之人来说,几个月的时间也就是一瞬间罢了。” 阿伞这话,完全忘却她之前几日不见长鱼生出的感觉。 赵律轻笑,并不介意阿伞的疏离,笑道:“师妹不请师兄上去坐坐?” “师兄若没什么事情,就请回吧,师妹还要修炼,就不请师兄上去了。” 赵律又笑,这丫头拒绝得倒是干脆,丝毫不留情面。 “既然师妹要修炼,那便算了,师兄本来还想和你唠叨唠叨前几日见到几个太升弟子”话音至此,赵律不再继续,笑着看阿伞,脚步却丝毫未动。 阿伞挑眉,思索赵律话中的真假,这家伙有时真是让人难以相信。 “那师兄就先告辞了。”见阿伞久久不回话,赵律又笑着说道。虽然是这么说,那双脚还是生根般站着不动。 厚脸皮! “赵师兄,请。” 赵律笑意更甚,随着阿伞进了朝阳峰。 到了半山,阿伞便看到一座古朴而威严的大殿,不由挑眉,容月师姐动作也太快了。 赵律之前也来过一次朝阳峰,那时这半山腰上还只是几座精致的院子罢了。 目光转了一圈,回到阿伞身上,想起前些日子阿伞的话,嘴角上扬,容阳这次,怕是要大发了。 “这新殿可真是气派。” “师兄说笑了。”比起其余十一系,容阳这新建的大殿只是小家碧玉罢了,阿伞语气淡淡,道:“师兄有话便说吧。” 赵律呵呵笑道:“这客人前来,怎连杯茶水也没有?” 阿伞挑眉,一双秀目横了过去。 赵律舒眉轻笑,才道:“那日去执事堂,看到几个太升弟子前去请命。” “请命?” “可不是,太升这次主动要求前去下面接送招收来的新弟子。”一般修仙门派,在世俗界的隐蔽处各设有据点,以便寻找到有天赋的弟子后,好集中起来,待到招新日一并送达门派。 “还强调只要太升负责此事,不容外系干扰。” 阿伞听此,问道:“此事成了?” “当然。” 太升刚受了五百年的禁令,心里必定不舒服,这次要求全权负责新人接送,掌门定然不会拒绝其要求。 只是太升这次又有何打算? 阿伞左右想不出个所以然,但又想到太升绝不会对众多新招弟子下手,便稍稍放心,太升虽蛮横,但大局观念还是有的。 至于日后的事,兵来将挡就是了。 二人又说了几句,见赵律还没有离开的意思,阿伞也不得不开口了,否则不知这厚脸皮的家伙会赖多久。 “师兄可还有事?若是无事” 第五十六章:无题 赵律仿若没听出阿伞的赶客之意,只是笑道:“无事无事,就是想跟师妹好好聊聊。” “那倒不巧了,我还有事要做。” “不急不急,师兄还有事想问问师妹。” “师兄最近遇到了一件烦心事。” 来了!阿伞见他终于要说重点了,也不出声。 “师兄得了一件异宝…”赵律此刻脸上的笑容换成不展的愁眉,阿伞瞧着好笑,她倒要看看他在卖什么关子。 赵律瞄了一眼阿伞,见她一点好奇的神色也无,只好继续道:“那异宝可是件好东西,可惜师兄我用不了…可我用不了,不代表其他人用不了…” 说到此处,又瞄了一眼阿伞,那姑娘还是一副冷冰冰的面孔,赵律心里感叹,果然是藏得一手好情绪。 阿伞此刻面上不变,但心里早就掀起骇浪,赵律的话别人听了倒觉正常,但她听了,怎能不想到天启卷。 “我现在拿着这异宝也没什么用…师妹觉得我应该如何办?”说完,那双魅力十足的长目径直看着阿伞,幽幽水光,甚是动人。 阿伞垂首不语,她心中掠过千万想法,最可能的就是赵律这家伙是那势盘的主人。 若真是这样… 阿伞抬头,便看到一双令人惊艳的美目,配上那嘴角缀笑的面庞,真是…娘。 阿伞的睫毛像扇子般扇动两下,状似不解地说道:“既然好不容易得了异宝,即使自己用不了,也要烂在肚子里,莫便宜了他人。不然到头来难免会被反咬一口,不是吗?” “师兄如此聪明,应早就想到了吧?” 赵律长目一眯,又很快展开,道:“非也非也,凡事不能说得如此肯定,若那人有我需要的东西,来与我交换,我或许会考虑一二。” 阿伞再次眨眼,道:“师兄是师兄,我是我,我没有什么需要的东西,也不会拿那异宝去换,毕竟狗喂太饱就不会感谢人了。” 赵律一僵,这丫头嘴可真利。面色一沉,声音也是阴侧侧的,道:“身怀异宝,总有危险常伴。” “啊?对哦,那师兄得赶紧将那异宝毁了才对,反正自己也用不了,毁了也不心疼。” “不可!” 阿伞一愣,无辜道:“有何不可?” 赵律这时也明白阿伞是故意的,暗自平静心里,是他太急了。对这丫头可不能用硬的,万一真来个玉石俱焚,那可不好。至于阿伞说过不会拿那异宝交换她需要的东西… 赵律自是不信的,只有利益才是永远的王道,待他抓住她的短处,还怕拿不到天启卷。 不过,若是真拖得太久… 赵律手指更快地摩擦着袖口,半晌,笑着与阿伞告辞了。 赵律走后,阿伞的脸色蓦地沉下来,不得不说,她心中的那股紧迫感越发严重起来。 “九方,我大概何时能突破到心动期。”突破到心动期后,修炼速度便会快起来,而后在成就五行玉体,便不愁无甚能力了。 “照现在的进度,至少三十年。” 三十年,太久了。阿伞望向九方—— “你想都别想,其它阶段都好说,只有这个阶段,你绝不可以走捷径。若是你体内只有一道真气倒好,可你走的是五行同修之路,这五道真气必须实打实地与身体完全融合。” 阿伞也知这个阶段对她的重要性,可现在的她实在太弱。 弱者,便不得自由。 “事缓则圆,你急也无用。” 阿伞这才静下情绪,暗骂自己真是急糊涂了,三十年对修真者来说也是过眼之事,急于求成反是不美。 第二日,阿伞就抱上那白猫准备去那炼路,打算一直闭关到明年招收新弟子之前。在进入那炼路之前,阿伞先是去了沉思崖看过容尚,犹豫颇久,最终还是提着白猫去了后山。 “我准备闭关一年,所以今日带了长生来,与你道个别,免得它想念。” 那白猫见了长鱼,便巴住他的衣角,再也不肯松爪,想是不愿意与阿伞去那危险重重的地方,还没有饭吃。 长鱼目光划过阿伞肩头,也没说什么,将白猫抱与阿伞。 就这般,阿伞在炼路呆了一年。生活倒也充足,炼路里有着不少妖兽灵植,阿伞也研制出不少新菜。以至于白猫不见瘦反而胖了一大圈,有时那笨重的身子在阿伞的肚皮上起跳时,那滋味,阿伞总恨不得将它拿来做菜吃。 一年后,炼路大门,一个怀抱白猫女子出现,一袭蓝色道袍松松垮垮地罩住那瘦弱高挑的身板,及腰的长发只用一根丝带系住,潇潇洒洒的在脑后扎成一个长马尾。 “这一年下来,才堪堪过了第八层,不过,和实战能力倒是提高了不少。”又掂量了一下手中的肥猫,这家伙也增长不少,除了胆子。 回到朝阳峰,阿伞见到那第一个人,不由扬起笑容,但多日未笑,那笑容有些僵硬。 “容尚师兄。” “诶!小师妹,你出关了?!” 容尚正在殿前练拳,见着阿伞回来,着实惊喜,大步上前,仔细瞧瞧自家的师妹,好似有什么不同了。 摸了摸她柔软的发顶,容尚咧嘴一笑,道:“俺说怎么瞧着小师妹不一样了,原来是变漂亮了。” 这时听到动静的容月容星也从大殿里出来,见着阿伞,自然是好一番问候,拉着她进了殿内。 “容尚师兄已经突破到元婴了?!”阿伞自然是惊喜,这时候多一个人突破就是多一份助力。 容尚摸摸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咧嘴道:“俺才突破元婴,师兄可是突破到出窍了。” 容星接过话:“你这小子,你可是比我厉害多了,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在灵寂期呢。” 满室温馨。 “师姐,也快到招新的日子了吧?” “快了,前几日便来了消息,已经把弟子接到无均门五百里外了,怕再过半月就到了。” 阿伞皱眉,她差点就忘了这次护送新弟子的,皆是太升的人,就是不知他们到底有何打算。 “这次我们容阳得到的名额是二十五个。”容月笑道。 每次招新的弟子中单灵根的弟子不足百分之五,多的是双灵根或是三灵根的弟子,再加上少量作为杂役人员的四灵根弟子,总数大约五百名左右。 除开杂役弟子是直接送到门派各处干活外,其余的弟子个,各派系多少能分到四十人。 这是容阳的第一次扩招,又顶着太升的压力,二十五个的名额虽说不多,但也不少了。 只是,太升会这么容易让他们得偿所愿吗? 第五十七章:分配风波 转眼便到了招新的日子,各派系弟子互相猜测着各自能新增多少师弟师妹。而太升封招一事多是上层子弟知道,以至于太升一系还有不少人吹嘘着此次招新定能拿下大头,其他各系知道内情的自然是笑笑不说话,不知道也只能陪笑,转过头暗地里骂一声专横。 其实除开那二十多个单灵根弟子是由各派系亲自选择,其余的百多位弟子都是由执事堂分配,此次是容月容星去了主殿看那新来的天才弟子,而阿伞和容尚则是去了执事堂领一干分配到的弟子。 “师妹放心吧,管分配的那家伙和俺玩得好,按和他说过,尽量把金灵根弟子分配给俺们容阳。”容尚拍胸口保证。 哪知才到执事堂外,就听得一阵吵闹声,先来一步的太乙弟子见了才到的二人,面上带着嘲笑。 阿伞直觉不对,待听仔细堂内的争执,阿伞和容尚面色齐齐一沉。 “我不要去容阳,你凭什么把我分到容阳那边,那边又穷又弱,我是来修仙的,不是来受苦的。” “就是,那容阳有什么好,孙师兄说他们使计绝了我们去太升的资格,真是险恶,容阳无论哪方面都比不上太升,凭什么让我们去容阳不让我们去太升!?” “我也不去容阳,去了太升能修成仙人,去了容阳什么也做不成。” “闭嘴,这事岂容你们胡闹,全凭安排,不得再说。” 堂内稍稍安静一会儿,又有几声稚嫩的声音不满地在嘀咕。本是分配给容阳的那群孩子在抱怨,这会儿连带着被分配到其他派系的孩子也抱怨起来,直道太升这般好,为何不让他们拜入其门下,对容阳更是埋怨十分。 阿伞这时才知道太升打的好主意。 新招的弟子大多六七岁,最大不过十岁,正是稚气满满,毫无心眼的年纪。太升这一路上不知是给他们灌输了多少东西,捧太升,污容阳。这些孩子现在的是非观念都是依靠着大人的倾向,自己根本无法鉴别。 如此一来,这些孩子定是不愿意加入容阳,甚至会对容阳产生埋怨,即使勉强加入,也生不出对容阳的归属感。 阿伞赶忙进入执事堂内。 执事堂内很大,今日各个窗口都挂了暂歇的牌子,平日里空荡的大厅此时站满了弟子,分成了十一区块,正中间聚着十来个小孩子,和一个二十七八的道袍男子对峙着,不愿到容阳的划分区去。 阿伞扫了一眼容阳所在的划分区,寥寥站着几个弟子,细数下来只有八名,其中五名还是三灵根的孩子,年纪也是偏大,岁的样子。 “尚老弟。”林云见容阳的人来了,面上有些尴尬,昨天还信誓旦旦地对容尚下了保证,今日却遇上这么一个幺蛾子。 容尚五大三粗,哪会想那么多,只觉得这群孩子太不识好歹,正想出口呵斥,就被阿伞拦下。容尚挠了挠头,想起师姐说过遇事就听小师妹的,便乖乖地后退一步到了阿伞身后。 “你们不想入我容阳?”阿伞越过那道袍男子,站在那群孩子面前,声音冷冷,暗含威严,一下子就把那群孩子震住了。 “就…就不想,看你这么凶,容阳肯定没什么好人。”一个六七岁左右的白胖男孩鼓起勇气回了一句。 听到有人开头说话,其他几个孩子也开始嘀咕起来,声音越来越大。 阿伞冷笑,说道:“再说一次,你们不想入我容阳?” “当然不想!” “我们要去太升,不去容阳。” 几个孩子也不怕了,竞相说着。这时,一个约摸十岁的男孩从队伍中走出,紧紧牵着一个四岁模样的女娃,往容阳的划分区走去。 其余几个孩子见了,骂了声叛徒。 阿伞见无人再出来,也不理会那些叽叽喳喳的孩子,转身对林云行了一礼,道:“师兄,既然他们无心入我容阳,我们也不勉强,过后麻烦将他们送出门派吧。” “这…”林云为难,要知道有灵根的弟子可是难寻,哪还有送出的道理。 阿伞道:“我见他们心属太升,已是不可能入我容阳,去了其他派系怕也是融不进,太升又身负门派禁令不可违背,既然师兄已经分配好了,他们也算是我容阳的弟子,只是没有正式拜师,但我们容阳现在也不想要他们了,其它派系也不会再厚着脸皮去捡容阳不要的,故而…将他们送出去自然是最好的。” 阿伞这话说得狠了,那些个有灵根的孩子也是聪慧之人,大概知道了阿伞的意思,吓得不敢再出声。 此刻的阿伞也是恼了,不免迁怒于这些小孩,也存了吓唬他们的心。但她并不后悔这一番话,若她不这么说,太升这把戏还会弄第二次,若这些孩子真被送出门派,若要问罪首当其冲的自然是太升。 二是,这么说,也绝了这些孩子去其他派系,尤其是太升的路,打消了太升打的如意算盘。是容阳的,太升别想再吞下一块肉。 林云这时也是恼了太升弄出的这一摊破事,看到原本盯着这些孩子的其他派系的弟子已经收回了目光,容阳又不可能再接收,而太升…那还有脸接收这些弟子,没听人家都用了“捡”字,高傲如太升,怎会去做? 他总不能真把这群孩子送出去?! 平复了心情,阿伞看了一眼正中的十二个孩子,多是六七岁,也不觉他们可怜,只是运气不好罢了。 又道:“方才是师妹唐突了,这事应是师兄决定的,容阳便先带新收的弟子回去了。” 一招手,和容尚二人带着划分区的十个孩子离开了执事堂,其它派系的负责人看了看自家新招的孩子,决定回去好好给他们说说,可别给太升那群人给忽悠过去了,至于正中的那群孩子,他们都不再去想了。 刚出执事堂,就听到一声尖细的嘲讽:“都说做事留一线为好,容阳怎这般计较,小心日后后悔,莫欺少年穷啊。” 阿伞横了那男身女相的修士一眼,道:“不过一群小孩,我怕他们作甚!” “这番因果,你们太升造业最大,后悔的是谁还难说得清。” 九方抚掌叫好,道:“有气魄。” 阿伞自从在那炼路一层破了怕死的心障后,思考事情自是多了一份洒脱。今日做事虽然太过绝厉,有点欺负弱小的意味,她却是不怕会有什么不好的后果。 第五十八章:受限 这事因出本就不在她身上,而况她的天赋和机遇都是顶好的,还怕这群小孩日后会成为她的绊脚石不成?若真有这样的万一,她也能把这万一打破。 大不了,她认。 不过此时若让她因为这些飘渺的假设而退后一步,那是绝对不可能的。畏畏缩缩,别说日后与天斗能否渡劫成功,就是与人斗都赢不了。 事后林云与上头说了这些个孩子的事,最后得到一句话:无均不缺这点弟子。这句话到底是谁说的,就不得而知了,这些都是后话了。 落至朝阳峰,阿伞扫了一眼身后有些兴奋紧张,还有点儿害怕的孩子,寻思着要不要笑笑,缓和一下气氛。 “猫咪!” 稚嫩的童声响起,男孩赶紧捂住女童的嘴巴,那女童满眼兴奋,指着阿伞身后。 阿伞转身,身后的石碑上不知何时蹲了只肥猫。见阿伞转身,那只肥猫立刻起跳,冲着阿伞的怀里扑来。 真重! 阿伞抱住白猫,转身向那女童招了招手,男孩有些紧张,把女童悄悄护在身后,阿伞瞧见了也不点破,只是对那女童道:“想摸摸它吗?过来。” 陆子凝怯怯地看了自己哥哥一眼,满眼渴望,男孩犹豫一下就松开了手。陆子凝便迈着小短腿跑到阿伞面前,阿伞蹲下身子,让她可以摸到白猫。 陆子凝的小手白白胖胖,和她那瘦得像跟竹竿的哥哥对比鲜明。 “师兄。”阿伞朝一旁楞呆呆的容尚眨了眨眼,容尚才反应过来,挺了挺胸膛,来到那大石碑前,大喝一声:“大家看过来!” 正在摸着白猫的陆子凝吓得瞪大圆溜溜的眼睛看过去。 容尚十分满意地看着齐刷刷看过来的孩子们,又挺了几分胸膛,指着石碑上的三个大字,厚声问道:“你们知道这三个字是什么吗?” “朝…朝阳峰。”岁的孩子,大多识得几个字,小声地回答着容尚的话。 “大声点,都没吃饭吗?叫什么!?” “朝阳峰!” …… 朝阳升至半空,上午的风又暖又轻,将那些孩子们的呐喊卷起,在空中绕了几个圈,送到更远的地方。 阿伞一手抱猫,一手抱着陆子凝,含笑看着那些孩子一个个喊得激情澎湃。真是朝气蓬勃啊。 “容阳。”怀中的小女娃忽然也举起小拳头,跟着那群大哥哥一起喊起来。 朝阳殿。 阿伞等人刚进了大殿,容月容星也随即回来了,身后跟着三个孩子。二人脸色都不是太好,一看便是受了气了。 容月容星见了大殿里的孩子,扫了一眼见只有十个,面色又是一沉。不过,很快二人就把不虞扔至脑后,笑着欢迎这些孩子。 入门仪式很简单,先是拜过无均门的祖师爷,后才是拜派系祖师。 十三个孩子整整齐齐跪下,拜过容阳道尊,而后分别拜了容月容星二人为师,叩头礼成,算是结束了仪式。 这时容月才开口,道:“你们中大多数人都在之前都习过无均的入门功法,这无均入门功法只是基础,待会我会给你们传授容阳的功法。” “现在,入门的第一课,我不教你们功法,先给你们说说无均的历史,容阳的过往。” 众孩子一听是要讲故事,紧张也消了一大半,加之之前在山脚的澎湃,心里痒痒,也集中精神听容月讲话。 阿伞看到众人认真听讲,默默地退出了大殿,倚在树下,不知在想什么。如今万事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但前路却是坎坷非常,若不早日拿出可以一劳永逸的法子,迟早会重蹈覆辙。 太升太乙能发展至此,不就是因为发展之初得了道尊的庇护;而容阳由盛至衰,则是因为失去了道尊的庇护。 如今容阳要重新发展,庇护自然是少不得。 在修仙界,站在金字塔尖的人永远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能力。 听得殿内隐隐传出的声音,阿伞暗自握拳,要早日登上那大道顶端才是万事无忧啊。 碧波湖,鹤舞水动,袅袅白雾起,远远近近,极不真实。 阿伞就立于湖边,方才想着事情,到处走走,便来到了门派最美的湖边。正看着那湖景出神,阿伞忽然察觉有人靠近,一侧头,入眼的便是一张笑面。 真是缠人得紧,又见他换了灵寂期的黄色道袍,不由挑眉,暗自问九方:“他可是突破了元婴期?” 九方笑道:“的确是突破了,这赵律不仅是天纵奇才,还得了天启老人的机缘,日后若无意外,又会是一个惊艳五洲之辈。” 阿伞眨眼,不置可否。 “容与师妹。可是让师兄好等啊。”他前几月便突破到了元婴期,对阿伞手中的天启卷需要是越发的迫切了,毕竟元婴前后修炼可是大不一般。 阿伞一听他这话,寻思几度,还是觉得那天启卷绝对不能落入赵律手中。于是面上仍是挂着冰冷的客气,也不回应他的话。 “师妹,咱们就明人不说暗话了,你拿了那东西也无用,还不如交给需要之人。” 阿伞挑眉,这赵律是急糊涂了不成?这般明说可是失了先机,以他的小心谨慎怎会如此?很快,赵律接下来的话就打消了阿伞的疑虑。 “不然,修仙之人为着机缘,什么事情做不来,师妹你说是吗?”赵律笑意渗人,看得阿伞一个激灵。 阿伞心里苦笑,便是这般,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什么想法都是无用的,之前别人还让着你,不是因为怕,而是因为尚有余,不与你步步紧逼罢了。 阿伞此时便想着用那一个条件交换天启卷,可若是这般做了,她与赵律的情分便真是一点儿也无了,那剩下的两个条件能发挥的作用也是大大折扣。 这番受限不自由的感觉真是极不好受。 那碧波湖上的灵鹤仍在肆意舞动着长翎,衬着白雾,是飘飘欲仙将翩然远去的模样。 “师妹若是肯拿那东西与我做交换,师兄承你一份大情。”赵律继续说道。 若要她这般把天启卷交出她是不甘的。 阿伞看着那湖景再次沉默不语,赵律也不急。 “那东西给你可以,日后你还得再答应我三个条件。” 赵律发笑,道:“师妹好算计,不过这事我是不能答应了。”当初是当初,他一心救人想不了那么多。而如今想来,日后他不知会走多远,越多的条件只会越束缚他的自由。 阿伞也知他不会答应,本就没抱多大希望,毕竟聪明人都知道,十年前的一粒种子,十年后会变成什么。 阿伞便道:“那师兄要拿什么同等价值的东西与我交换此物?” 第五十九章:魂树林 语气虽然冷淡,还是可以听出强调了同等价值四字。 赵律一笑,手指摩擦着袖口,同等价值的东西他的确是拿不出手,修仙界与天启卷齐名的东西不过几件,不是有主之物,便是早已下落不明。 但他有另外筹码。 “我可以为你测一次机缘,算一次天命。”要知道测机缘只是费几滴精血,但算天命则是身心俱伤的代价,会被折去寿命,甚至会被反噬而死。 一般修士测机缘,推过去,演未来,就是不会轻易算天命。 天命,便是一个人被天道命定的轨迹,光是可以知道自己的命运,都会让无数人趋之神往。 阿伞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赵律会下如此大的手笔,至此,也是对他高看了一眼。 赵律把阿伞震惊的功夫误做了犹豫,眼光一黯,他并不想与阿伞撕破脸皮,毕竟阿伞于他算是有恩,天道报应,他怎么也不会在阿伞用完那三个条件前,轻易与她为敌。 怕她不信,赵律当场立下了心魔誓。 “他倒也是条好汉。”九方抚胡道。 阿伞敛眉不语,起步离开,走过赵律身旁时,手掌一翻,之后便无丝毫停顿往前走。 便是这样,只有绝对的利益,她也被说动了。 再回到朝阳峰,新收的弟子已经散了,到了安排好的院子里。阿伞见一切安好,决定再前往那炼路闭关。 “你便安心修炼吧,容阳有我们,那护山大阵我又打开了几层,非分神不可入。我已嘱咐这些孩子不要出朝阳,专心修炼。” “放心吧,绝对不会再发生以前的事了。” 容月容星失去过徒弟,这次招新后,更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做好了充足准备。 “容阳尚弱,如今以韬光养晦为主,要少出现在太升视野中,降低其注意。我们决定封山百年。” 百年过后,容阳一系发展也成雏形,太升便只能打压,不能再赶尽杀绝。好在修仙之人多要静心修炼,百年不出门也无甚大事。 阿伞见此,也安了心,拜别师兄师姐,往那炼路赶去。 岁月沉默,不经意间又过了十年。 炼路十三层,木属性试炼地,魂树林。 光秃秃的树枝上蹲着几只秃鸠,整片树林都是如此,加上黑灰色的雾气缭绕,坑洼的沼泽,让人心里也是郁郁沉沉的。 树林中,穿梭着两道身影,因为不能飞行,地上又是容易陷入的沼泽,两道身影前进的速度并不是很快,反而因为真气消耗的关系,速度慢了下来。 不一会儿,两人在一棵巨大的树下停下休息,高一点的男子向上望了一眼,迷雾重重,根本看不清树顶。 “师兄,你说这魂树林里真有魂晶?”高晨搓了搓手臂,要不是为了那魂晶,已经心动期的他才不会到这十三层来,待了一个月才被传送到了魂树林。 “应该不假,这魂树林本就是从古魂森林割来的一部分,这么多年过去了,也该孕育出魂晶了。”李卫祖哑着声音回道。 他无意中翻阅到一本无名修士的游记,看到了那古魂森林的记载,醉后与人吹牛时,那人不屑道:“什么古魂森林,不就是炼路十三层的魂树林,就你会编排,说得玄乎。” 李卫祖本来没甚在意,不料前些日子听到门派里有人出卖魂晶,被长鱼师兄花大价钱买了去。 这魂晶是灵魂精魄的精华历经千年孕育所成,能直接壮补神魂。就冲“直接”这一词,便知魂晶的奇处妙处。 不过,魂晶在东洲十分难得,五大洲中只有南洲的古魂森林里才有产出。 李卫祖这才将古魂森林和十三层的魂树林联系起来,料定那拿出魂晶的弟子定是在炼路里获得的。 于是与师弟高晨一合计,两人便决定来碰碰运气。 两人歇息一会儿,继续往树林深处走去。 待二人走后不久,一位身穿蓝色道袍的女子从天而降,落在大树前,盯着二人远去的方向,敛眉沉思。 “这地方居然有魂晶?”阿伞低喃道,“就算有,也该早没了才对。” “我说…你这傻丫头,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啊。”九方一副孺子不可教的模样,跳脚道:“正常人过了九层炼路,身体和修为便能完全融合了,谁还会浪费时间来这十三层继续炼体,你这一路来遇上个什么人了吗?这十三层连个人影都没有,魂晶自然可能还是有的。” 阿伞恍然,她体内有五道真气,如今走到这第十三层,才勉强算是完全与身体融合,她方才还想着结束后去那十四层看看。 “那便跟过去瞧瞧。” 阿伞走后不久,那大树旁突然出现一道人影,想是刚被传送至此,那人看了一下四周,也往树林深处掠去,令人惊异的是,那人居然能飞行。 阿伞这十年走过不少沼泽地,如今已能如履平地,很快就追上了前面的二人,远远吊在他们身后,对方都是心动期,她也不敢靠得太近。 前面的两人忽然停了下来,阿伞也住了脚步,屏息远视,他们似乎遇到了魂树林里的妖兽,二人正在斗法。 这十三层的妖兽已是将近心动期,加上妖兽本身的优势,战斗起来是与心动期无异。阿伞平时遇到,能躲就躲,躲不了就硬扛一战。 “啧啧,没想到他们的战斗力比我还弱,两个心动期的修士跟融合顶峰的妖兽打斗还如此吃力。”阿伞秀目含了笑意,这不是说她的战斗力其实可以媲美心动期修士了?要知道她如今才刚刚进入融合中期。 “我要不要绕过他们先到前面…”阿伞正寻思着,那方打斗已经换了局势,先前有些吃力的二人如今已回过神来,隐隐占了优势。 这时,阿伞怀中的白猫忽然翻了个身,眼睛瞧向阿伞身后。阿伞回头查看,并没有察觉什么,拍了拍肥猫的脑袋,笑道:“又调皮了。”直了直身子,看了一眼在远处打得火热的二位,决定绕过他们,自己先到前面去。待绕到李卫祖二人前方后,阿伞加快了步伐。怀中的白猫老是闹腾,阿伞一怒,吓唬道:“再不听话把你扔到沼泽里洗澡,脏死你。”白猫立刻安静下来,前爪扒拉在阿伞肩上,圆溜溜地眼睛看向阿伞身后。 第六十章:魂晶 阿伞往前走了一个时辰,终于到了灰雾弥重之处,雾气其实并不重,只是雾里似乎有东西在飘荡,便显得雾气十分厚重。 阿伞走进厚雾里,便看到四处飘荡着的缕缕游魂,有人与兽,还有不知名的天地精魄,都是淡淡的,无一是完整的。 “呜~”一张鬼脸突然出现在阿伞面前,阿伞皱眉,一挥手将其打散。倒是怀中的肥猫吓得缩做一团。 地上也伸出触手,紧紧缠住阿伞的双脚,但只要稍一使劲,就可挣脱。 穿过无数扑面而来的游魂,越往里走,游魂越少,变成了缕缕精魂。 “我怎么觉得自己的神魂充足了一点儿?”阿伞感觉自己的神魂似乎涨了一线。 “那是因为你的身体能自动炼化这些神魂力量,若是换成别个人,身体早被这些游魂给侵蚀得虚弱不堪了,神魂也会被阴气腐蚀,哪里还能走这么远。” 这时,阿伞瞧见一丝晶亮随着游魂缓缓向外移动,近了,才发现是一小片晶块。阿伞一把伸手握住,那晶块冰冰凉凉,握在手心里很是舒服,阿伞感觉自己的身体开始自动吸收起手中的魂晶。 不久,这一小块魂晶就消失无影了。 “真是个好东西。”无需炼化,自己的神魂隐隐有了细微的变化。 继续往前走了许久,遇到两三片小魂晶,游魂已经没有了,只剩缕缕精魂与凝成液态水滴的魂魄。 阿伞感觉自己的神魂愈发涨大了,将魂晶收起,不敢再去炼化,她也怕自己会被撑死。 终于到了尽头,一棵三米高的古树,树干很粗,树枝伸展得很宽,树枝上缀着点点晶莹,不用细看也知是那魂晶。这些魂晶就像是古树的叶子,分布在各处。 “将近两百多颗…”阿伞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这时,怀中的白猫突然跳离,往身后奔去。 “不让人省心的家伙,又…”阿伞转身寻猫,不期然,看到一袭青衣的男子俯身抱起了那只肥糯糯的白猫。 “长鱼…你怎么会在这?”阿伞瞧着走近的男子,多少有点小紧张,方才在树林里穿行太快,衣衫和头发都有些乱了。 对了,头发!阿伞见长鱼的目光落在她的发生,不自然拢了拢身后的长发。 “我来这,是为了它。”长鱼手指一勾,那古树的一片魂晶剥落,飘至他的手心。 阿伞皱眉,她想起九方说过的话,长鱼似乎很需要这些修补神魂之物,他自身又无甚大碍,寻这些东西到底是为了什么? 长鱼见她皱眉,不由轻声开口:“你放心,我只需要五十片,剩下的都是你的。” 阿伞听此自然是苦笑不得,料想他是误会什么了。 这时长鱼已经挥手将树上的魂晶收了过来,分成两份,大的一份自然是放在了阿伞面前。 “我们一人一半吧,我也不需要这么多。”阿伞说完,就被九方瞪了一眼,什么叫不需要这么多,是这么点压根不够。 “伞丫头,你的路还长着呢,不能为了男色放弃这大块的肥肉啊。” 阿伞状若未闻,只是耳尖稍稍一红。 长鱼将阿伞分出的一小半再推回去,道:“不必,五十块足矣。” 阿伞只好收回,两人站着,不说话也没有其它的动作,阿伞忍不住开口:“长鱼…寻这么多滋补神魂之物是为何?” 长鱼沉默,半晌才道:“承因报果。” 阿伞挑眉,心里忽而浮上淡淡的欢喜,在她的观念里也是这般,承因报果。忽又想起什么,急道:“走罢,这儿魂气过重,容易伤身。” 长鱼闻此,眉眼都缓和下来,淡淡地“嗯”了一声,转身向外走去,走出两步停下身子,侧头对阿伞道:“一道走罢。” 阿伞上前两步,跟在长鱼身侧。两人身后,巨大的古树上,零零散散、稀疏缀着十数颗魂晶。 两人很快便出了那厚雾之地,原本阿伞是小落后长鱼半步,走着走着,忽然就变成了并肩同行。 长鱼低头看到阿伞柔软的发顶,长睫轻扇,不知在想什么。 魂树林的石坛就在树林的另一侧,石坛四周游走着不少妖树。巨大的干体上长着五官,巡视四周,树枝上吊着白色的人影,一张张鬼脸甚是骇人。 阿伞和长鱼各自拉出一个妖树,开始打斗。 妖树虽然行动不便,但那树枝堪比灵器,打在人身上当真是要掉层皮,再加上那些鬼影的侵蚀,真是两面受胁。 阿伞与那妖树斗了好一会儿,只觉那妖树是愈发强盛了。暗自思索,便收了木属性的攻击术法,躲避妖树的攻击,转而攻向那道道鬼影。 当鬼影被阿伞都收拾掉,妖树的行动变得更慢了,阿伞跃起,手中的折扇射出七道扇骨,直直钉入妖树躯干中,下一秒,躯干四分五裂。 阿伞收拾掉妖树后,正想看看长鱼如何了,便看到石坛四周的妖树倒了一片,身上还泛着银色的闪光。 长鱼立于石坛边,似乎一直在等着她。 阿伞走进石坛,拿出玉牌,想起这玉牌是长鱼的,刚生出疑问,便看到长鱼手中拿出一块紫色玉牌。 “原来真有紫色玉牌?!” 长鱼瞧了阿伞一眼,伸手拿过阿伞手中的青色玉牌换了过来。 “诶?!”阿伞看着手中的紫色玉牌,不明所以,他这是给她了? “今日要进炼路,临时去与掌门求的。”长鱼摩擦着手中的青色玉牌,上面还残留着些许温热,继续说道:“炼路于我没甚用处,这玉牌你拿着便是了。” 阿伞再次哭笑不得,道:“这可是紫色玉牌,你还是要还给掌门的,我拿那枚青色玉牌便足够了。” 长鱼剑眉一展,声音不容置疑:“无事,你便拿着,我待会把这青玉牌给掌门便是了。” 最后,阿伞将紫色玉牌往拿凹槽一划,长鱼紧随其后,两人双双出了炼路。 二人告别之前,长鱼提走了白猫。 “长生先到我这呆两日,过两日我再送回去。” “好。” 阿伞行至朝阳峰,远远便看到了一人,秀眉一挑,这赵律怎么又来了。 待至落地,阿伞近了才发现赵律气血不稳,细看下来,那赵律的修为如今竟和她一般,只是融合期。 “竟然从元婴期跌至融合期,这小子究竟干了什么?” 第六十一章:天命 阿伞听了九方的话,不由大惊。 赵律见了阿伞,脸色很是苍白,脸上挂着虚弱的笑,道:“师妹可让我好等。” 这话阿伞听过多次,这次听来,心中竟没了以前的不耐烦。见赵律似乎有话要说,阿伞赶紧将他请入了朝阳峰内。 行近半山,阿伞注意到朝阳峰比平日里热闹多了,三三两两的弟子在空地上打拳练剑。心下一算,这都十年了,大约又招了两次弟子,难怪,人多了自然热闹。 几个练拳的弟子这时发现了阿伞二人,便齐齐上前拦住二人,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警惕地看着两人,平日里上门拜访的人都是师父亲自领来的,他都见过,如今这两个人径直入了朝阳峰,还是陌生面孔。 小少年们想起师父说过的要保护好容阳,一个二个都卯足了精神,盯着阿伞二人。 “你们是何人?入我容阳何事?”少年觉得自己肩负重任,自是豪气十足的质问道,小脸绷得紧紧的,满是严肃。 周围的弟子听到声音,又见来了陌生人,渐渐围了上去。 阿伞满眼笑意,觉得这些少年甚是可爱。 “出了啥事?怎么不继续练武了?!”粗犷的声音传来,那些少年们赶紧让出一条道,带头的那个十五岁的少年挺了挺胸膛,道:“师傅,我在盘查可疑的人。” 容尚走上前,见了阿伞顿时满脸喜色,大掌一拍那少年的脑袋,道:“胡闹,这是你小师叔。” 少年蔫了脑袋,又看了一眼蓝袍女子,这就是师傅常说的小师妹…不对不对,是师傅的小师妹,他的师叔。少年摸了摸鼻头,糗大了。 阿伞不由翘起嘴角,容尚师兄都做师傅了,还是这般大大咧咧。 “愣着干嘛,还不快见过小师叔。”容尚大吼一声。 一干少年齐齐朝阿伞行了一礼,“见过小师叔。” 阿伞失笑,叫师叔便好,偏要加个小字。看到这帮朝气蓬勃的少年,阿伞拿出在炼路时做的一些吃食糕点分了下去。 少年们本就是好吃的年纪,得了吃食,在容尚的笑骂声中做鸟兽散。 “小师妹,你可算出关了。”容尚又长了个子,如今就像一只大熊,站在阿伞身边把阿伞衬得小小的。 “咦?小师妹还真认得这弱鸡?!”赵律在朝阳峰前呆了半月,容尚曾去问过,赵律只说在等阿伞,其余的便闭口不言。 阿伞闻言一笑,这赵律和容尚对比起来,可不就是只弱鸡吗? 赵律脸上仍挂着笑,也不生气,心里也羡慕他们师兄妹的感情,想到自家师弟,赵律笑意更浓,他倒也用不着羡慕了。 阿伞与容尚介绍了赵律,又说有事,容尚虽急着与小师妹说会儿话,但还是识体的与二人暂别。 阿伞带着赵律往殿后的院子走去,临走前赵律被容尚拉到身前,粗犷的声音恶狠狠地威胁道:“别以为去了小师妹的院子就能怎么样,俺可不会认可你这小弱鸡!” 容尚虽然压低了声音,阿伞还是听见了,与赵律对视一眼,皆是哭笑不得。 阿伞的小院里,两人坐在前院的石桌旁。 “师妹可还有那酒?”赵律第一句话便是要酒。 阿伞默默拿出一坛百年份的酒果酒,道:“这坛年份少,你放心喝吧。” 赵律呵呵一笑,拿过酒坛就往嘴里倒,好酒!就是没有那回的烈。 “我前些日子算了你的天命。” 虽然在看赵律的状况时,阿伞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猜测,但现在听他亲口说出,心中还是一阵震动,过后,隐隐有了激动,天命啊,谁不想知道。 按捺住心中的激动,阿伞问了心中的疑惑:“你才得了天启卷不久,为何急着为我算天命?”以她对赵律的了解,他不可能做没把握的事,他修为尚低,又刚得天启卷,轻易测天命的后果非死即残。 赵律摸了摸袖口,又喝了一口酒,才道:“算命之人天生都较为敏感,比常人更相信感觉。”深深看了阿伞一眼,继续道:“冥冥之中,我有一种感觉,越早给你算天命,对你更好。” 阿伞皱眉,赵律的眼神让她心惊。 赵律喝下一口酒,突破闷闷咳了一声,又迅速灌下一口酒,白皙的脸上也晕满红色。 “你身体还未好?”虽是问句,语气却肯定,赵律为她算天命虽然是交易,但看他成了这副模样,阿伞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 天启卷再珍贵,也只是死物。 赵律笑着摇摇头,面上又是那笑面虎的笑,不过这时多了一份吊儿郎当,对着阿伞道:“你这次可要好好感谢我的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 阿伞心中一紧,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赵律缓缓出声,面上虽是笑着,但那声音就像念着哀诗一般沉重:“我那日算了你的天命,还真是奇怪,我根本没法看到你的本源,你就好像在十岁那年突然出现一般。” 阿伞心尖一颤,没有说话。 “不只是本源,你的天命也是模糊不堪的,不过…我还是看到了大致命定的轨迹…” “先是被养父母赶出家门…然后到了一座城,在那拜入师门…”他只看到一个小女孩被赶出的家门,后来便是模糊一片,再清晰时便是女孩在一座大城里,拜入仙门。 “然后便是来到无均…与长鱼师兄相识相交…”赵律说到此,看了阿伞一眼,他看的时候就发觉了,阿伞回到无均后发生的一些事,在天命里并没有出现。 “再之后你会得到那炼路第四十九层的异宝,成就五行玉体。” 阿伞猛然睁大眼睛,死死盯着赵律,一旁的九方也是一脸严肃,他们都不知赵律到底看到了多少? 赵律又喝下一口酒,没有理会阿伞的目光,声音蓦地沉到底处:“再后来…你会人被夺舍!” 阿伞骤然感觉一双大手紧紧勒住她的脖子,一阵凉气从尾椎骨向上涌,漫布全身,瞬间阿伞便出了一层冷汗。 “最后,我只看到‘你’和长鱼师兄一同修仙的画面,便断了…” 阿伞这时已是全身冰冷,无法再听进赵律的话,她只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被冻住了,九方瞧她快失了神魂,大喝一声,把阿伞震了个激灵。 阿伞全身颤抖,张了几次嘴才发出声音:“谁?” 她会被夺舍!?那人是谁!?是谁要夺了她的身体!? 第六十二章:改命 赵律见身前的女子一张俏脸变得惨败灰白,完全失了往日的平静高冷,手指一动,一件黄色道袍轻轻披在阿伞身上。 “我不知道…” 赵律没有说,他看到那处时,时间进度快了起来,一闪而过,似乎是不想被人看到,本能的,他觉得那处十分重要,便拼了命地想去看清。 用了一滴心头血,施了逆行之术去回看,结果只看到一幅掠影,虽然只是一瞬间,他还是看得清楚,一道魂魄入了阿伞的身体。 再后来,他已经招到反噬,只看到那女子与长鱼在主峰上一同修炼,他只看了一眼女子的眼睛,便知道里子已经换了个人。 “我只能算这里…”赵律又轻咳一声,才道:“我已尽力了,后面就不再是你的命了…” 不再是她的命了!? 阿伞身子又狠狠颤抖了一次。 这时她仍处于恍惚的状态,她惜命,即便想通了不再小心翼翼地活着,也还是惜命非常。 而如今听到自己将会被夺舍,一时乱了心神,慌了神智。小手紧紧抓住身上的道袍,手指绞得发白。 赵律皱眉,一挥手,一道冷风拂过,将她吹了个透心凉。九方也是大吼大叫着,企图唤回阿伞的神智。 阿伞双眼无神,呆呆地看着身前的赵律,以及在赵律肩上跳脚的九方。 她心里一阵自嘲,原以为自己得了好机缘好天赋,那曾想只是为他人做嫁衣裳,她的自信一下子被打破了。 她凭什么认为自己能游遍四方吃遍五洲? 她凭什么认为自己天赋异禀、机缘出奇便能不惧未来? 她凭什么认为自己能登那大道之巅,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光复容阳? 呵! 原来一切不过是为他人做的垫脚石,如今她的一切迟早会是别人的,不过都是早已命定的。 可悲!可恨! 阿伞的丹田内,已经微微绽放的花骨朵开始合拢,甚至有萎缩的迹象。 九方的神识威压而至,逼得阿伞从她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你以为世人都想知道自己的天命是为何?”赵律的声音含了怒气。 “知晓了天命,若是好的,我便顺天。” “若是不好的,我为何要照着它命定的轨迹去走!” “只要能活下去,便是逆天改命,那又如何!” 阿伞猛地抬头,双目瞪大,直直望向赵律,干哑着声音开口道:“逆天…改命…” 可以吗? 她本来就该死了,后来才捡了一条命。阿伞忽而想起那次,她张口多次,都无法吐出那个“死”字,而赵律也无法算到她的过去。 这是不是说,她的命已经被改了一次? 被谁改了?是天道? 还是人!? 阿伞内心又是一颤,真是不可原谅啊,既然给了她一次新生,为何还要把她的命安排成那般下场? 丹田内,原本萎缩的花骨朵停止了动作,尖尖处盈着一丝黑气。 “当真能改命?” “大道五十…” “天衍四十九。”阿伞接过话,眼睛一亮,凡事都有一线生机。 赵律见女子不再像之前那般失魂落魄,稍稍放心,虽然他们交际不深,但他向来做事不喜欢只做一半,既然算了她的天命,也承过她的恩情,那送佛便要送到西。 “你的天命…虽是落得被夺舍的后果,但也不是完全没好处的。” 阿伞松开已经被咬破的下唇,舔了舔唇上的鲜血,疑惑道:“好处?” “你的天命轨迹上多是模糊,只有重要的几处转折是清晰的,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赵律语气有些激动,语罢,又轻咳了几声。 “这说明除了那几处地方,你的命运并没有被框定。”赵律语速骤然加快,“虽然不知你的天命为何如此奇怪,但被约束得越少,你能挣脱本定命运的几率就越大。” “就像你回到无均门那时,你本不会遇到我的。”他没有看到她与他的相识,甚至那只极品灵兽,那处天启遗迹都是没有出现过的。 阿伞一愣,她的天命里没有赵律这个人。 她为何会遇到赵律? 是因为极品灵兽而引祸上身才与他有了交易。她得到那只白猫是因为… 对了! 是因为九方和,九方助她夺了第二。还有那天启卷,若不是因为九方,她根本不会去那天启遗迹。进而拿到天启卷与赵律做了第二笔交易,最后才有算天命这一说… 如果真像天命里一般,她不曾遇到过赵律,一无所知,毫无防备… 阿伞想到此,一股寒意从脚底迅速涌上,冻彻全身。 “在天命里,我在北陵城还遇到过什么人?”阿伞屏息,小心翼翼地问道。 赵律不知她为何问,老实道:“你是在一个热闹的日子,无意中遇到一位修仙者,他见出你有灵根,便收你为徒。最后你才通过传送阵到了无均。” 阿伞敛眉,不一样,这跟她经历过的不一样。又在心里轻笑一声,原来当初自己不必那般算计,最终也能拜入仙门。 不过…也要感谢自己的那般动作,为了生计拜了秦九为师,后与金玲做了好友。后来生了修仙之意,无意中得了那份藏宝图。 虽然最后殊途同归,但其中的点滴可大不相同,她能把握的东西,也多了几分。 既然她已经知道了她的命,不如她的意。 那么,她便试一次—— 她倒要看看,她能否将那命运的双手挣脱,撕碎! 逆天改命! “九方,谢谢你。”阿伞默道。 九方捋了捋长胡,他也想到了其中的因果,道:“用不着谢我,那些都是你的选择,你要修仙,你要守护容阳…嘿,我就说你这丫头运气好。” 阿伞又沉思半晌,待理出一些思绪,才注意到赵律还在一旁喝着酒。他的面色也见不得好,阿伞翻手拿出魂晶,推了过去。 “虽说我们之间有着交易,但这次的救命之恩我是记下了。这魂晶能修补你受伤的神魂。”阿伞已经不知道她和赵律,是谁欠少谁欠多,都是欠,都要还。 赵律也不推辞,收了魂晶,道:“我可不希望你死得早,不然那三个条件,我找谁还去。” 阿伞紧了紧身上的道袍,这赵律也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赵律起身告辞,摆摆手止住阿伞送行的动作,拿着酒坛慢吞吞地离开了院子。 阿伞瞧他远去,抿了抿唇,从现在起,她就把他当朋友了。 站起身,一阵风吹过,阿伞才发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里面的衣袍已然湿透。转身向屋里走去,在门口停住脚步猛然回首—— “再之后你会得到那炼路第四十九层的异宝,成就五行玉体。” 风忽然又起了。 第六十三章:自欺 朝阳初刚露脸,半山腰就已经热闹起来,大殿后的一侧排起一支小队伍。 “小师叔,今天吃什么?” “赤豆元宵。”阿伞笑着将一碗冒着热气的元宵递了出去。 因为封山的原因,新招收的弟子大多是吃辟谷丹果腹,阿伞便在大殿后开了个小灶,每天早晨做一些小吃食。 “小师叔好温柔啊,一点都不像师傅说的面冷心热。” “嗯嗯,小师叔经常笑呢,我最喜欢她做的紫米糕了。” 终于,当最后一碗元宵递了出去,四周又恢复了平静。 “小师叔,我先去找哥哥练剑了。”陆子凝将东西收拾好,仰着笑脸说道。 “谢谢你来帮忙,这椰丝南瓜冻是给你和你哥哥的。”阿伞将灶台清理干净,拿出一盘玲珑剔透的果冻,在炼路里收集了不少大江南北的食材,能做的东西也多了。将南瓜冻递给矮了她一个头的少女,又摸了摸她的脑袋,道:“去练剑吧。” “小师叔最好了!”陆子凝雀跃,接过南瓜冻,行了礼,轻快的往前山跑去。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阿伞才敛了几分笑容,轻轻靠在一旁的墙壁上。 “小师妹这些天有些不对劲啊。”容尚拉拉身旁的徒弟,问道:“你说你们小师叔到底是怎么了?” 卢广陵抓了抓后颈,看看远处的小师叔,又看看猫在树丛后偷看的师傅,道:“没有啊,我觉得师傅才是不正常” “啪!” 脑袋上挨了一巴掌,卢广陵缩了缩脖子,辩解道:“本来就是,师傅你没事拉着我躲在这里偷看小师叔才是不正常。”害得他都没有吃到小师叔做的好吃的。 “臭小子,你懂什么!”容尚一把揽过小徒弟的肩,指着远处的阿伞道:“看见没,你小师叔笑了。” “怎么了?笑不正常吗?”小师叔笑起来很温柔啊。 容尚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又给了自家徒弟一个后脑勺。他的小师妹他还不了解,就是面冷心热的,平日里见了他们几个也只是淡淡地笑几回。可自从那日弱鸡小子来了以后,小师妹就变得爱笑了,还给弟子们做吃的,与他们说笑打闹。 虽然小师妹笑起来真他娘的好看,但他就是觉得太不正常了。 算了!还是先去练拳吧。看着卢广陵仍是摸不清头脑的样子,容尚抓起他的后领,提起他大步向前山走去。 “诶诶,师傅,放手放手。” “臭小子,给俺安静点。” 阿伞听到远处隐隐有响声,抬眼望去,就见一只大熊提着一个小少年大步离去的模样,不由摇摇头,容尚都做了师傅,还是这般毛毛躁躁。 “九方,你说我回门派厨房干活如何?”阿伞沉默半晌,突然道。 九方闪出身形,扭头不看她,良久闷闷说道:“随便你,看你还能自欺欺人多久。” 阿伞哑然,她就是想找事情做,想让自己忙一些,好忘记一些事,有些东西说得容易,想得当然,可要真正做起来,却觉得无从下手,艰难无比。 所以才会有无数的人选择逃避。 自欺欺人有时候未必无用,把恐惧忘了,就当做不知道它的存在,至少现在过得还算舒心。 阿伞掐了掐眉心,当一切都安静下来,她便会觉得沉重无比。 “小师叔!”卢广陵去而复返,气喘吁吁地跑到阿伞跟前。 “怎么了?”阿伞笑笑,拿过一个茶杯倒了杯水递过去。 “咕噜。”卢广陵一口喝下,小师叔泡的灵草茶就是好喝,还能吸收灵气。 “小师叔,前殿有客人来了,师傅让我速来唤你过去!” 阿伞失笑,果然是容尚毛躁的作风,便对卢广陵道:“日后你师傅若要找我,你记得提醒他用传音符,省得你好走。” 卢广陵一拍脑袋,他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个呢,果然是脑袋被师傅拍傻了。 阿伞刚踏入大殿,看到那青衣颀长的身影,不由停了脚步,她如今并不是很愿意与他相见。 “小师妹,你来了,快快快,长鱼师兄找你呢。”容尚上前拍了拍阿伞的肩膀,偷偷朝她眨了眨眼睛,低声道:“小师妹,俺觉得他可比那弱鸡强多了,嘿嘿,俺就不打扰你们了。” 阿伞抬手抚额,她这师兄,不知道自己的声音不管怎么压低还是很响亮吗?看来日后要多多提醒他可以传音。 “长鱼师兄,好久不见。”阿伞目光掠过他脚边紧贴着的肥猫,道:“师兄可是送长生回来?多谢了。” 朝那肥猫招了招手,肥猫不情愿地起身,蹦跶着身子,加速,起跳—— “嘣!” 阿伞无奈,俯身将从膝盖上滑落的肥猫抱起,抬头正好看到长鱼皱起的眉,望向她的眸子里满是不加掩饰的疑惑。 阿伞轻咳一声,道:“长鱼师兄可还有事?师妹待会儿还有事要忙” “无事。” 长鱼说罢,复又深深看了一眼阿伞,乌瞳漆黑,目光幽幽,似乎要把她吸了进去。阿伞有些狼狈地别过眼。 “那我便告辞了。” “师兄慢走。” 待长鱼离开,阿伞抱着肥猫坐在大殿的椅子里,神色莫名。她不愿见长鱼是有原因的,她的天命里并没有出现多少人,似乎是不想她与更多人有交集,以免会横生意外。 但长鱼却是清清楚楚的出现在了她的天命里。 她不得不思考这是为何?她以为她遇到长鱼只是个意外,她甚至觉得比起长鱼,赵律的出现更像是命运安排。 为何天道要安排她与长鱼相识?为何最后赵律会看到那个顶着她身子的人和长鱼在一起? 她甚至多想,她对长鱼的感觉来得那么突然,又是因为什么? 这才是她不愿见长鱼的主要原因。 阿伞轻轻抚摸着怀中的白猫,思绪飘远。许久,大殿里想起一声低叹—— “我不希望那是假的” 又是一日清晨完工,阿伞照例清理好一切,跃上一处高树,躺靠在树枝间,透过绿叶去看下面青春活跃的少年。 “我说伞丫头,你准备何时去炼路?”这都拖了快半个月了。 阿伞收回目光,有一下没一下地给肥猫顺着毛,久久没有回话。 “你还要逃避到几时?你以为不去那炼路,忽视那第四十九层,不成就五行玉体,你就不会被夺舍吗?!” 阿伞手下一紧,白猫不满地喵了一声,翻了个身,将阿伞的双手重重地压在身下。 第六十四章:四十九层 被压在白猫柔软肚皮下的双手又忍不住颤抖起来。 被说中了,她就是在逃避。 阿伞自那日知晓天命后,赵律那句话便一直萦绕在她心间,她想不通也猜不透,那天命里本没有九方,为何她还会去那炼路第四十九层,得了异宝,成就五行玉体? 一想到成就五行玉体是天命安排好的,她心底就会生起一股排斥。 前些日子再见长鱼,她又记起了在那十三层,长鱼给了她的那块紫色玉牌。那时她还多想,觉得长鱼对她是照顾的,而如今她只觉得那块紫色玉牌甚是烫手。 一切都太巧合了,她现在已是融合中期,与九方商量好在融合大圆满时去那最后一层夺宝,原本还担心只有初五到初十那几天时间不够,得了紫色玉牌心里也是惊喜了。 但这份惊喜到现在却成了惊疑。 “你是不是想着自己只要不成就五行玉体就会继续好好的过下去?” 阿伞的双手又是一震,引发白猫的再次抗议,将肥糯糯的肚子沉了沉,死死压住那双手。 “你便是成就了五行玉体都被人夺了身子,而况现在这般情况,被人夺舍怕是更容易了。” 恰好又有风吹过,一片树叶打在了阿伞脸上。 “明日便去那十四层瞧瞧罢。” 是否不成就五行玉体她便不会被夺舍,她自己也不确定。但九方说得没错,她若不成就五行玉体,被人轻易夺舍的可能性却更大。 左右都是看不到前路的迷雾,与其期待风绕行,不如在风来前,筑起屏障。 炼路十三层,魂树林。 古魂树上一片光秃,树下静坐着一名蓝袍女子,身边漂浮着些许精魂。 不知过了多久,女子睁开眼睛,瞳孔里幽光一闪。 “九方,快初五了?” “还有两日。” 闻言,阿伞身后的长发无风自动,准备了那么久,终于等到了。 将十四层走了一着,身体和修为完全融合后,阿伞并没有离开炼路,而是到了这第十三层。阿伞第二次来到魂树林时,古树上的魂晶已然全被人拿走了,这第十三层也恢复了原本的冷清和寂静。 阿伞在这树下修炼,一呆便是二十年,加上在第十四层的那三年,算起来,她在这炼路里过了二十三个春秋。 内视丹田,一朵五彩莲花怒放,五彩流光流动间,甚是华丽。只是…目光触及萦绕在花瓣尖头的丝丝黑气,阿伞指引着五道真气将那黑气炼化,又过了不久,花瓣尖尖又盈上一丝黑气。 阿伞也不再管它了,在这魂树林待了二十年,不只是修为到了融合大圆满,还吸收了不少精魄灵魂,神魂力量也变得十分强大,按九方的话说,心动期修士的神魂,绝对没有超过她的。 再过两日,便是炼路灵气大减,妖兽实力削弱的时候,那时进入炼路正是最好。 “九方,那最后一层的守护妖兽真是元婴期?”阿伞还是不放心,又问了一遍,元婴期的妖兽,于她真是太过于高大和遥远。 “当年我和主人来过这里,那时候这斓元蛇就已经是元婴中期的修,而且受了炼路的保护,它死不了,也能活得长久。”想来当年无均的老祖宗就是做好了让斓元蛇一直守护炼路最后一层的打算。 “放心吧,门内弟子都以为它守护的是那凝光草,却不知在另一个小世界,还有着更珍贵的东西,那才是它真正要守护的东西。”有时候妖兽们的智商也是不容小嘘的,只是修士们往往居高而视,反是忘了这一点。 他们二人的计划便是趁着众弟子去抢夺凝光草,吸引斓元蛇的注意时,到那另一个小世界将异宝偷走。 过了两日,阿伞发觉四周的灵气忽然锐减,与九方相视一眼,拿出玉牌往那石坛上一划,一闪身便到了一处巨大的森林里。 同时发现周围零散站着不少门派弟子,多是灵动期修士,也有不少和她一般穿着蓝色道袍的弟子。 “又是一个来凑热闹的。” 阿伞没想到着最后一层会有这么多人来到了斓元蛇守护的小世界,不过转念一想便明白了,若她是斓元蛇,定然不会把人传送到那有着异宝的小世界。 “九方,你能看到这最后一层的所有世界吗?” “可以,这层并没有很多小世界。”九方说罢,庞大的神识开始蔓延出去,他的神识没有任何攻击性,就像细雨润物无声的飘过,没有人发现。 “除了最东边的一个小世界里没有任何人,其它小世界多少都有着人。” “果然。”阿伞挑眉,那异宝定是在那无人的小世界里无疑。复又问道:“这里的传送石坛在何处?” 不一会儿,九方便道:“凝光草旁边。” 凝光草旁边… 那不就是斓元蛇附近,阿伞掐了掐眉心,先不说她能不能够到那传送石坛,就是传送出去了,也不能到达那目标小世界。毕竟九方方才已经证实了,这斓元蛇是可以控制这一层世界的传送。 不可能会是死局,阿伞记得天命里她的确拿到了那件异宝,她那时到底是如何进入那小世界的?阿伞尽力回想天命里的她身上到底都有什么。 玉牌!紫色玉牌!天命里的她与长鱼交好,一定也得了那紫色玉牌,只有这一解释了。 将猜测和九方说了,两人都决定试一试。阿伞拿出紫色玉牌,选择传送出炼路。待出了炼路,便看到一溜在排队的家伙。 没办法,阿伞只好走到那最后一个,开始排队。 “仙子,前面第十个位置要不要,三十块下品灵石。” 阿伞一愣,这修仙界也有帮人排队的? 推销的家伙见阿伞不语,又狠下心减了五块下品灵石,阿伞稍微一想,便付了灵石,与排在第十位的弟子做了交换。 很快,便轮到了阿伞划玉牌,阿伞拿着玉牌,想着最后一层的那处,画面一闪,来到了一处水涧前。 “是这里吗?” “是这里。” 阿伞悬着的心终于回落三分,环视左右,林寒涧肃,岩生怪柏,煞是阴郁。 “走罢,去寻那异宝。”九方也不知道那异宝是何物,当初他只是隐隐感觉到,那东西对他有莫大的吸引和好处,奈何他主人阻止,不让它去探寻有主之物,便不了了之。 阿伞作为无均弟子,这炼路本就是先祖留给后代们的机缘,此时去妖蛇手下偷宝也是心底坦荡。 “不必去寻,那异宝就在这飞涧之下。” 第六十五章:朱果之心 飞涧之下又是另一番天地,阿伞惊讶地发现这一方小水潭水深不可测,她已经在其中穿行了许久,仍是没有见底。 若不是她有修水行,在没有避水珠的情况下,顶着巨大水压在这水下呼吸游动,她还真是消耗不起。 好不容易脚触地,体内真气已消耗了十之二三,要知道阿伞的真气比同阶修士,可要浑厚许多。 “左边,水草下面。” 阿伞依言,拨开那丛厚密的水草,露出一个旧迹斑斑的传送阵,阵边不出所料地,有些一个玉牌划口。 阿伞拿出玉牌的手有些不稳。 白光一闪,阿伞出现在一个溶洞里,顶上是一片倒悬着的钟乳石,散发的气息让阿伞蠢蠢欲动。 “你也感觉到了?这石对所有玉石都有莫大的吸引力。”九方咂巴嘴,一脸垂涎。 阿伞点头,她确实有种将那石拆吃入腹的冲动。 “你沿着这石密集的地方往里走。” 越往里走,头上悬着的石越密集,越低压,阿伞也隐隐闻到一股香气,一时间让她觉得饥肠辘辘。 似乎快要走到尽头,阿伞的口腹之欲更为强烈,她走得也愈发小心,将自己的气息紧紧屏住,小心驶得万年船。 “嘶嘶~” 阿伞耳朵微动,不由停下步子。那“嘶嘶”的声音还在继续,还有滑动间摩擦的声音。 有蛇! 阿伞犹豫半晌,最终还是猫着步子往里走,不到百步,阿伞就看到远处的亮光,闪身躲到一块石柱后,阿伞的神识渐渐靠了过去。 “嘶!” 这次是阿伞的抽气声,她看到了一个小水池,池内满满的都是斓元蛇,交缠游动,吐出腥红细长的信子,虽然都只有五尺来长,但这几十条都是融合期的斓元蛇。 蛇口掏宝,难! 有时候面对困境,反而能更冷静的思考。 阿伞收回神识,从储物戒中拖出好几具蝎尸,又拿出好几坛过了五百年份的酒果酒,几株草药,捣鼓一阵,伴随着“呲呲”声,一股酒香幽幽漫开。 施法锁住酒香,阿伞对九方道:“帮我一把。” 九方点头,一道神识笼住了阿伞的身子。触地无声,阿伞几个闪动间已经靠近了水池,离水池还有五十米,周围已经没有阻挡之物。因着九方的帮忙,那些斓元蛇丝毫没有注意到阿伞,仍是在池中不断滑动纠缠,分不清到底到底是谁的躯体。 沉了一口气,迅速将水真气转化为土真气,脚下一动,瞬间来到水池边,将手中的大水球往里一抛,也不看后续如何,水球一离手,脚下动了几步,闪身离开水池百多米。 池中的斓元蛇来不及反应,就觉得身上一片烫热。 “呲呲!” “嘶嘶!” 腐蚀声和蛇的惨叫彼伏此起,酒香也传入远处阿伞的鼻中。 斓元蛇已经发现了罪魁祸首,蛇身如箭射出,比起阿伞的缩地术快了一分。阿伞也是急速后退,计算着时间,全身的真气都化作了土行。 就在最前面的斓元蛇已经靠近阿伞,蛇口大张,准备发动攻击。 “啪!” 蛇身一软,从半空掉落,紧接着后面啪啪啪地掉落了一片斓元蛇。阿伞这才送了口气,上前用剑挑了挑那如躺尸的斓元蛇,蛇身上的皮已被腐蚀得残破不堪,露出血肉,加了草的酒果酒都已渗入到血肉中。 “伞丫头,快点。” 这些斓元蛇只是暂时醉死过去,加上另一个小世界里元婴期的斓元蛇不知何时会回来,阿伞必须尽快动作。 几个闪步,阿伞到了池边,近了才感觉到池内灵气的涌动,所有灵气都朝着一个方向涌去,那里,一颗朱红色的果实散发这幽幽香气,比起石更让阿伞有想吃的。 果实呈心脏型,还一下一下的跳动着。 “朱果之心”九方惊呼,又道:“看着颜色是将要成熟了,难怪这几日炼路的灵气都会少去一大半,原来是它搞得鬼。” 阿伞是知道朱果之心的,植物得土而长成,而朱果之心则是在玉石上长成才会孕育出的似果非果、似玉非玉的天地异宝。 传说它有活死人、肉白骨之效。 “大约再过九天它便会彻底成熟。” 那便等着吧,顺便把摊软在地的数十条斓元蛇收入佛珠内。 白猫从阿伞肩上跳下,跑到那朱果之心旁,贪婪地闻着那散发的幽香,果然是异宝,连异常挑剔的白猫都吸引了。 时间一天天消逝,一股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成了! 阿伞喜色未退,就听到九方焦急道:“快些,它要回来了。” 阿伞立刻到了那朱果之心前,那心脏型的朱果连着一根玉石根茎,茎下是一片玉台。 “来不急了,直接收进佛珠里,它已经进入这个小世界了。” 阿伞看了看池中已然变弱的灵气,一咬牙,拿出一块玉片,小心翼翼地沿着根茎上方一点割着。 九方看着着急,也不敢贸然大声催促。 “嘶!” 阿伞耳尖微动,已经听到了斓元蛇归来的动静,白净的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 一股劲风袭来,阿伞切下最后一划,转头便看到靠近扑来的血盆大口,手下的动作不停,一手收起朱果之心,一手将玉片换成玉牌,划下一旁的凹槽内。 “喵!”肥猫的胖爪紧紧巴住阿伞的颈脖。 白光一闪。 “吼——” 野兽的狂啸响彻四十九层,所有的修士不明所以,但都有了猜测,能引得妖兽如此暴怒,肯定是有人夺了它的心头宝。 接下来的几个时辰内,四十九层的修士皆被斓元蛇虐出了炼路,当十五结束,炼路重新涨满了灵气,后几层的修士一一被排斥而出。 这次,修士们都挤在炼路大门前,久久不散去,他们都打着主意,非要找出那罪魁祸首不可,对那人得到的异宝也是眼红三分。 只有一个笑意吟吟的男子,若有所思,拉着一旁的男子转身离开。 “师兄,我们不等等,看那夺了宝物的是何人?”李厢竹问道。 “不了,命中注定是她的。” 李厢竹挠头,师兄这是知道谁夺了宝物? 炼路大门前的修士等了几日也没见到可疑的人出来。 “大约是躲到其它层去了。” “前面几十层,数千小世界,难找!” 料此,修士们也渐次离开了。 第六十六章:炼化 炼路第四十八层,洪波涌起,白色海浪拍击在一块巨石礁上,石礁后是蔓延无际的海滩,俯视而看,海滩像是不染纤尘,唯一的不美便是上面有着一个小黑点。 海鸟箭般俯冲而下,以猎食的姿态靠近海滩上的黑点。 近了,发现是两具尸体,海鸟尖叫一声,加快了飞行的速度。 “啪嗒!” 其中一具尸体手一抬,一道水箭射出,直直穿过海鸟的身体。 阿伞喘了口气,不去理会掉落在不远处的海鸟,手拿灵石飞快补充着体内空虚的真气。方才从四十九层传送过来,便碰到了一只海鲨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那妖兽击杀,自己也没有好过多少。 海上的太阳甚是耀眼,阿伞不得不闭上眼睛。 她没有直接传送出炼路的原因很简单,换位思考,若她是其他修士,看到妖兽如此反常,定然也会想到一些什么,聪明敢做的修士怕是会直接传送出去,守株待兔。 二是选择这第四十八层,那斓元蛇只能在四十九层活动,而门派弟子又没有紫色玉牌,十五一过,这四十八层便是最安全的地方,当然,前提是阿伞别遇到小世界里的妖兽之王。后七层的妖兽实力都是心动灵寂二期,不是阿伞有把握对付的。 忽而,阿伞感到世界又一阵震动,知道又是那四十九层的斓元蛇发怒了。 九方闪身不见,不久便回来了,道:“你还记得收入佛珠里的那数条斓元蛇吗?” “怎么?”习惯性地挑眉。 “都是它的孩子。” 阿伞无言,她夺了人家守护的异宝,又把别人家的孩子给顺了出来,难怪那斓元蛇如此癫狂。 “不过,既然这是它的孩子,那么…” “还有一条母蛇的存在?!”阿伞惊道,可九方曾说过四十九层只有一条元婴期的斓元蛇,再无其它蛇类。 九方脸色也严肃异常,神识展开,不久,语气沉重道:“的确还有一条母蛇的存在,不过它不是斓元蛇,而是能自由穿梭空间的芥元蛇。它现在正朝着四十九层赶回去。” 阿伞后背顿时冷汗津津。 “不过,炼路有千千小世界,它要找到你并不容易,而况,它不会料到你在后七层。”毕竟这已经成了惯例,除非是初五到十五,否则后七层都不会出现人影。 “但是你身上残有朱果之心的味道,被其它妖兽发现了,便会告知那两条元婴期的大蛇。” 九方揪着胡子转了几下,道:“要不然就直接传送出去,若是被芥元蛇抓住,它控制了空间,你便是要做了那第一个死在炼路里的弟子。” 阿伞抿唇不语,她是要出去,但不是现在,若是现在出去,万一就有人知道朱果之心,那么她将面对比妖兽更可怕的生物。 “方才要是动作再快点,赶在妖兽看到你之前出了炼路,你还有机会直接躲过那些修士回到朝阳。” 阿伞敛眉,晚了,那时她割下朱果之心,斓元蛇已经嘶吼一声,张开血口扑向她,那声巨吼,怕是整个四十九层的人都听到了。 但阿伞不后悔自己割下了朱果之心,而不是将朱果之心连着玉台一并带走。说到底,她还是相信因果的,这朱果之心是无均祖先留下的机缘,既然没有告诉任何人,连掌门都不知道,那么这其中的意味便很简单了。 我知道这东西拿着烫手,你们要是好运,就偷偷拿走。我不说,你也不说,其他人便都不知道,大家都好过。 而况阿伞来得正是时候,那朱果心之心恰好成熟,那么她就不能太贪心。得了成熟的朱果之心,把玉台和根茎留下,说不定日后又会有下一颗朱果之心长成,而后究竟是便宜了那斓元蛇还是门派内的某个弟子,就不得而知了。 所以,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后,阿伞选择了留一线。 此刻的她并不知道,她的这一做法,减少了她修仙途中的多大业力。 阿伞身上的蓝色道袍已经破烂不堪,换了身红色的流仙裙,阿伞往远离海洋的方向离去,这是水属性试炼地,方才又遇上了心动期的海鲨兽,恐怕这里的试炼兽都是海兽,她还是躲得远一些为好。 不久,阿伞就发现自己处在一座四面环海的小岛上,便在距离海岸线十里外的一座山里,凿了个石洞。 与九方一合计,阿伞决定在此处将朱果之心吸收,那芥元蛇此时应是才知道四十九层发生了什么事,接下的一段时间里,它会在前四十二层寻找夺宝之人,阿伞在这些日子里是安全的,正好可以用来炼化吸收朱果之心。 布了几个防御小阵,阿伞拿出那颗红透了的朱果之心,那小心脏还在一下一下地跳动着。白猫舔了舔胖爪,一脸垂涎。 九方敲了敲它的脑袋,白猫一甩尾巴,转过身去,屁股对着阿伞。 阿伞笑笑,道:“出去了给你烤鱼吃。” 白猫依旧没有转过身子,只是蓬松的尾巴欢快地摆动着。 “这个怎么弄?”阿伞捏着手中的小心脏,有点柔软,冰凉的触感,果真是似玉又像果。 “你直接吃下去便可,不用做其他处理,你本身就是半块玉石。” 修仙界有很多异宝,能直接被人吸收炼化的不多,通常都是炼成丹药服下。 此时阿伞听了九方的话也不觉扭捏,自己是人是玉都无所谓,只要能活下去。 轻轻地在朱果之心的一侧咬开一个小口,一股浓稠的液体流出,被阿伞吸入口中。 美味!真是美味! 阿伞忽然想留下一点儿,回去研究研究这味道。但在九方的注目下,阿伞连割下的一点儿根茎都吞入了腹中。 “热!” 阿伞全身发红发烫,皮肤变得透明,血管里流动着的血液也变得晶莹。经脉中的五道真气随着那道红色液体混做一起,运行流动。 丹田内的莲花也兴奋地颤抖着,不变的是那始终缠绕着的黑气。 “疼!” 阿伞只觉得自己成了一块精铁,正被扔在火炉里,打铁人拿着铁锤,要把她炼成精钢,一下又一下的锤下,和着烈火。 阿伞的皮肤干裂开来,头发也掉落烧毁,血管里的红色渐渐变做了玉色,与同样晶莹的肌肉融成一体,不分彼此。 不知过了几日,阿伞的牙齿开始打擅。 “冷!” 很快,红色褪去,一股白玉色的真气穿行游走,干裂的皮肤掉落,露出新的肌肤,白嫩细滑,头发也重新长了出来。 一切都在重新开始恢复生机。 第六十七章:芥元蛇 然而屋漏偏缝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这种事情时常发生。 阿伞感到身体似乎被重新塑造了一回,去了杂质,纯净无比,就连四周的灵气对她都亲和了起来,不由得沉浸在这种玄妙的感觉中。 灵气们舞动着小尾巴,轻轻靠近阿伞,忽而合在一起,聚成白色的灵气,忽而分开,团成一个圆。火灵气生出了土灵气,土灵气中又冒出了金灵气…无论它们在做什么,都是十分的自然,仿佛这一切是理所当然的。 体内,白玉色的真气运行过第四十九周天,丹田内的莲花蕊处隐隐有东西要孵化而出,融合大圆满的境界开始松动,神魂也一阵荡漾。 四周的灵气也疯狂涌动起来。 “糟了!” 九方揪下一小撮胡子,突破到心动期需要丰厚的灵气,为了锻炼弟子,这试炼地内灵气本就不如外界充裕,如今阿伞若要突破,必定会牵动大范围灵气,那时便会引起妖兽们的注意。 九方想叫醒阿伞,让她用灵石吸收灵气;但又犹豫不前,毕竟阿伞如今的状态实属难得。 阿伞此刻正沉浸在一种慢悟的状态中,这对道心受过几次冲击的阿伞来说,是个难得的好机会,若能在此时悟得一二,这心动期也就好过了。 以海岛某座山峰的为圆心,方圆十里的灵气都朝中心涌去,可是还不够,阿伞需要厚于常人五倍的灵气,就这般,范围又辐射到了海上。 一天…两天…三天… 九方越来越焦躁,特别是昨日他便感觉到海岸附近来了一个大家伙,呆了不久便离开了。他怀疑这试炼地的妖兽王已经发现了他们,只是阿伞正初于突破的关键,此时万万不可打断。 阿伞的思维随着空气静静飘荡,又慢慢回到了脑中,发现自己的身体在自行突破,顺畅自然。 莲蕊上的也渐渐出了心形。 “伞丫头,快,那芥元蛇往这里赶来了。” 阿伞一惊,立即抱守元一,同时主动运行气体内的真气,一时间运行速度快了不少,莲蕊处的孵动也多了起来。 “用灵石!快!” 阿伞两手各翻出一块上品灵石,那精纯的灵气一入体内就被白玉色的真气瞬间炼化,还真像九方说过的,身体和修为融合,加上成就了五行玉体,修炼速度会大大提升。 九方一面守着阿伞,一面观察那从二十四层过来的芥元蛇。 三十层… 阿伞体内的真气渐渐充足。 三十六层… 阿伞体内的真气接近饱和。 四十二层… 终于,阿伞触碰到了一道无形的屏障。 四十八层… 在体内真气和神魂的双重冲击下,那道屏障就快破了。 “伞丫头!” “嘶!” “…” 九方的惊叫,妖蛇的嘶吼,屏障泯灭无声,一颗心脏悬浮在莲花内。 阿伞迅速拿出玉牌,抱紧跳到身上的白猫,真气也同时输入到了玉牌中。 白光一闪——她还是在这山洞里! 晚了! 那芥元蛇一到这小世界,想必就已经直接控制了这座小岛。 脚步一动,阿伞踏着飞剑出现在山峰外,一里外,一条黑白条纹的巨蟒带着一股不忽视的狠势飞来,那冰冷的蛇瞳透出的目光,一下便令半空的阿伞浑身布满寒意。 元婴期的妖兽,她如何能对付? 拿出银锤,在手中立刻变得巨大无比,就像巨灵神的宣花板斧,此时被阿伞握在手中,别有一般螳臂当车的凄凉。 白玉色的五行真气早己不停地输入锤中蓄力,八百米、五百米、两百米… 巨锤出击,势如破竹,将空气划出一道道火花。那芥元蛇蛇瞳一竖,整个蛇身忽然消失,阿伞一击落空,倒是把身下的海岛砸出巨大的深坑,土地崩裂,一条裂缝直至海岸口,海水见了低地,疯狂灌入其中。 阿伞根本没有时间去看她的杰作,一击落空,砸出再大的坑也是枉然。在发现芥元蛇消失的瞬间,阿伞毫不犹豫往前奔走。 就在她离开原地的后一秒,芥元蛇出现在她身后,长尾甩下,也落了空。 阿伞飞至海边,又绕了弯向东行,此刻她可不敢入海,若是加上海里的妖兽,她今天肯定是非得玩完不可。 “嘶!” 蛇吐信子的声音仿佛就在耳后,阿伞背后又出了冷汗,速度又快上三分。渐渐地,阿伞也发现了不对,这芥元蛇是空间属性,直接位移到自己身前不就行了,为何一直追在自己身后? “嘶!” 阿伞赶紧回神加速,又出了一层冷汗。 “它在耍我!”就像面对已经是盘中餐的猎物,老虎总要伸出爪子逗玩一番,折磨几度。 “喵!”紧紧巴住阿伞的白猫叫了一声,它也看出来了。 “即便是一般的野兽都会折磨自己的猎物,何况是已经开了灵智的元婴期妖兽,他们和人一样会思考,你想想若是人类会怎么对付你!”九方左右帮不上什么忙,倒是会说丧气的话。 听此,阿伞也不跑了,转过身子。离她不到百米远的芥元蛇也停下身子,一双冰冷无感的竖瞳紧盯着她,阿伞却在瞬间读懂了它内心的悲伤。 悲伤? 为何会悲伤?开了灵智,与人一般,感情,思想… 阿伞越想眼睛越亮,这时,不远处的芥元蛇已经张大了蛇口—— “你若再向前一步,我便将它捏碎。”阿伞一手举高,手指间衔着一颗佛珠。 芥元蛇一吐信子,冷瞳死死盯着阿伞。 也罢,即使被它看到那小斓元蛇浑身腐蚀的伤痕又如何?只要这些小斓元蛇没死,她就还有底牌。对一个母亲来说,能挟持住她的只有她的孩子。 神念摄入,一条五尺长蛇凭空出现,那芥元蛇一见到自己的孩子,长尾飞速甩出,将那小斓元蛇卷过,阿伞也立刻将手背到了身后。 此时阿伞看向那小斓元蛇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讶异,那日收入佛珠里时,明明是浑身伤痕,这时却是恢复如初,蛇鳞似乎更光亮了。 “这颗佛珠本就是用来养兽的。”九方见了阿伞的惊讶,主动说了缘由,此刻他已经放下了心,再次感叹:我这丫头就是运气好。 阿伞听此,眼睛一眯,看向怀中常年拖后腿的白猫。这只极品灵兽另外让阿伞刮目相看的一点便是,只要它不想,作为它主人的阿伞,也无法将它强行送入灵宠袋中。 甩了下脑袋,阿伞抬眼看向身前,现在最重要的是这芥元蛇。 第六十八章:言战 因为芥子空间里没有时间流动,小斓元蛇此时仍是处于昏迷的状态,芥元蛇失而复得自己的孩子,又见孩子昏迷不醒,瞳孔快竖成一条细线。 “它们可没死,只不过是喝了我的果酒醉了罢。”阿伞并不在乎这芥元蛇是否听得懂醉的意思,她只要它知道它的孩子没有死便足够了。 对于一个母亲,孩子是她们毕生的软肋。 “放我出去,或是我立刻捏碎这芥子空间。”阿伞说道,一有谈判的条件,便马上先发制人。 那方,芥元蛇听了阿伞的话,一双蛇瞳变得猩红,拿它孩子的命来威胁它,莫若于在炮仗上点火。 阿伞全身紧绷,但还是佯装镇定地看着那条巨蟒。 最后,芥元蛇屈服了,长长地嘶吼一声,身子往后退了数米。此时尾巴卷着的小家伙已然醒来,见了娘亲,很是亲昵地蹭着。 芥元蛇瞳孔稍稍放松,吐出信子“嘶嘶”叫了两下,白猫也喵地回叫了一声。 “它让你把剩下的小蛇都放出来,便会解除空间封锁。”九方说道,元婴期的妖兽虽然有了灵智,但却不能言语。 阿伞挑眉,摇了摇头道:“你先打开空间,出去之前我定会放出它们。”阿伞不是不相信芥元蛇的话,毕竟妖兽的信用可比人类好得多。 只是,她不愿意把后路交给别人,永远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芥元蛇的瞳孔又缩成一条线。阿伞也不甘示弱地回望。怀中的白猫又叫了几声,拍了拍自己的毛绒肥糯的肚子,那芥元蛇尾巴摩擦着小斓元蛇—— 终于,长尾一甩。 “伞丫头,可以走了。” 在传送的同时,数十条光滑紧实的斓元蛇出现,芥元蛇一把卷起自己的孩子,尾巴扬起两次,又放了下来。 阿伞紧了紧手中的白猫,怅然若失,那芥元蛇也算是是空间属性的行家,定知以她的修为根本无法捏碎那佛珠,但它最终也不敢尝试向前一步。 这便是母亲吧,可惜她没有那个好命去体会。 炼路大门,距离十五已经过去了许久,此时门前的弟子甚少,阿伞一出来,就感觉到一股隐晦的目光打量着自己,很快又掠了过去。 阿伞暗自瞧了视线源头一眼,看来直到现在还有人在暗中蹲守着,所幸自己已经完全吸收了朱果之心,没有残余下什么味道。 “过几日要出去一趟。” 阿伞闻言点头,知道九方的意思,她已经成就了五行玉体,自然要找到一部相配的修行功法。 朝阳峰,朝阳殿。 许久未见,看到阿伞已经突破到了心动一期,容月几人也是高兴。又说到容阳虽然发展缓慢,但人多了,也是热闹得喜人,一片希望。阿伞听着自然欢喜,连带之前的小惆怅也拂了去,她现在已经有了一个家。 闲聊之中,有人上门拜访。 来人眉目都似含着精气,一派将军模样,威武正直。容尚憨笑着上前揽住他的肩膀,对阿伞道:“言战,元心系,俺大哥。” 言战十分正经地向几位行了见面礼,看样子与容月两人都是相识的。 轮到阿伞时,言战愣了一下,说了自己的名字:“言战。” “容与。” 阿伞不露痕迹地打量了言战一番,近两米的身高站在大熊般的容尚身边,一点都没被压下去,不苟言笑的脸,一看就是位磊落坦荡的男子。 难怪能与容尚师兄玩到一块,阿伞暗想。 “走,喝酒去,俺告诉你,咱今天可是约得巧了,碰上俺家小师妹在,她的厨艺可是顶棒的。”容尚拍拍言战的肩膀,憨厚地大脸朝着阿伞笑了笑。 阿伞面上也浮起一丝笑,点点头。 容尚大嘴一咧,小师妹这是答应给他们做吃的了,又看到阿伞笑过之后一派平和冷静的脸,大熊在心里点了点头,他的小师妹又回来了。 看了看自己的储物空间,堆着好几只玄猪,白猫最爱吃的除了鱼,便是红烧肉。阿伞做这道菜时很挑,一头两百公斤的玄猪肉能入眼的五花肉只有二十斤左右。 于是空间里就堆了不少切割过的玄猪。 来吃酒的当然少不了肉。 阿伞也不做什么费功夫的菜,一面起了火,上烤串、烤猪蹄,另一面做起糖醋里脊、红烧排骨、小炒肉总之,终于消灭了一头玄猪。 因为有不少弟子看到阿伞进了厨房,跟了过去觅食,后来人渐多了,阿伞便多做了些。 白猫看到没有自己爱吃的红烧肉,也没有阿伞许诺过的烤鱼,胡须气得抖了三抖。 最后一道菜,阿伞自己端着,对帮忙的陆子凝道:“那边锅里蒸了鱼,就快好了,你待会拿过去哄哄长生,这菜我送过去就好” 陆子凝早就想给那炸了毛灵兽顺毛了,便甜滋滋地应下了。 摸了摸陆子凝的脑袋,这乖巧的小姑娘虽然是双灵根,但金属性的占了九成,加上金启心法,修炼速度竟不下于单灵根修士,很是受容月喜爱。 往容尚院子里去时,迎面走来一个清瘦的少年,见了阿伞恭敬地行礼道:“小师叔。” 阿伞点点头:“来找你妹妹吧?她在厨房里。” 说罢脚步不停地离开了,她对这个少年有着印象,那年是容阳第一次扩招,他拉着妹妹从堂中央走到了容阳的划分区,那时他才刚刚筑基入门,如今 阿伞微微侧头,又是一个身负机缘的孩子。 “好吃吧!”容尚大口吃肉,又灌下一口酒,道:“有了小师妹俺更舍不得辟谷了。” 言战沉默,筷子夹上那小炒肉,又给自己满了碗酒。 容尚又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大哥,你就别想了,俺看啊,俺明日就去求着师姐,到掌门那里讨那出行令,还怕他执事堂不给!?” “不可。”言战沉声拒绝,不容置疑。 “唉!你就是这死性子,咱们是兄弟,你不麻烦我麻烦谁。”容尚不高兴道。 言战一脸严肃,道:“我可以麻烦你一个人,但是让容月去见掌门绝对不行,你们容阳近来的情况我还不了解吗?多生一事,那太升便会多注意一分。” 容尚眼角微热,推了一把言战的肩膀,道:“你这家伙!”明明自己有难处,还在为别人着想。 “娘个蛋!要不咱们直接去把那出行令抢啊不对,咱们去偷,偷总行了吧。”容尚一拍大腿,觉得自己真是想出了一个好主意。 “容尚师兄,你在胡说什么呢!?”清脆的女音含着不悦,言战转头,便看到阿伞端着盘子进来。 “啪!”盘子重重放在了桌上,女子还是一脸平和。 第六十九章:魂蛊之毒 “小小师妹”容尚尴尬地笑笑,手也不知道该往哪儿放,连道:“俺俺开玩笑的。” 开什么玩笑?阿伞挑眉,水润的眸子当真是含了怒气。 除开阿伞和金玲,容尚是容阳第七代弟子中最小的,阿伞原本该称呼他一声九师兄,容月则是六师姐,容星是五师兄。 但因为其他的师兄师姐都已经不在了,提起顺序总是戳人心疼,不知何时起都不再这般称呼了,阿伞也是谨记着这一点的。 故而此时她很生气,气容尚的莽撞,她可不想这容阳再少一人。好在这言战也是个拎得清的,不然二人一搅和,不知得出多大的幺蛾子。 言战这时站起身子,阿伞才注意到他无论是站着还是坐着,身体都挺得笔直。 “容与师妹,对不住了。你放心吧,我不会让小虎参与进来的。” 容尚一听,急了,道:“大哥,咱两多少年的交情,你怎么能这么说。从俺刚入门那会儿起,你便一直照顾俺,俺这次要是不帮你,会遭天谴的。” 又对阿伞道:“小师妹,是俺自己要帮大哥的,与容阳无关,你可不许和师姐说去。” 阿伞一掌拍在容尚脑袋上,道:“胡闹,你以为这样说,出了事我们容阳就不会受牵连了吗?” “好啊,都知道要去抢劫执事堂了啊。” “还要去偷东西。” “真是长能耐了,嫌沉思崖两年呆不够是不?” 阿伞这时是气极了,完全忘记身前的是自己的师兄,一声声数落,就差伸手去扯容尚的耳朵,一副大姐头的模样。 当初自己在学校被人欺负了,孤儿院里的几个孩子带人打了回去,最后连累了孤儿院的名声时,她也是这般—— 恨铁不成钢。 不是恨他们去帮她报仇,而是恨这些孩子不跟她商量,冲动行事,落下了把柄。要知道孤儿院名声差了,愿意捐助的人就更少了,她倒不要紧,可那些未满十岁的孩子可又要多吃苦了。 “容尚师兄若想要那出行令,无论你准备怎么做,都应该让容星师兄和容月师姐知道,你做事冲动,就应该学会好好听人建议。”阿伞见容尚吓呆掉样子,又生气,又好笑。 容尚的脑袋随着阿伞的话语越来越低,阿伞这时气也消了大半,只是心里酸酸涩涩,她知道容尚和那些孤儿院的孩子一样,善良有义气,冲动不计后果,只想着护短,根本不会考虑那么多其他的。 总是叫人觉得既可爱又可气。 “小虎也是为了我好,他并没有错,师妹要怪便怪我吧。”言战上前两步,目光坦荡。 “方才是我失态了。”阿伞冷声对言战道。 阿伞的眼眸又恢复了平静,小手偷偷扯了扯容尚的衣袍,容尚抬头,见阿伞神色还有些小别扭,大嘴一咧,憨憨地笑起来。 这才像小妹妹。 言战也看到阿伞的神态,目光微闪,不知是想起了什么。 “言师兄为何想要那出行令?” 言战闻言,脸上闪过忧虑,道:“我弟弟中了魂蛊之毒,需要去仙医阁救治。”只是他天赋一般,人微言轻,无论他怎么说,执事堂的人都不相信,不给他多说的机会。 阿伞心中“啊”了一声,明白了,这魂蛊之毒可是修仙界最难解的毒之一,而且潜伏在人体中,几乎无法探查得出,察觉之日便是毒发之时。在这东洲也只有仙医阁的人能医治,只是仙衣阁是全隐世的修仙门派,门中弟子几乎不会出仙医谷,但是其也不会拒绝上门求医的修士。 只是若是需要出行令的…应是心动期下的弟子,这不出门派又为何会受到这罕见的魂蛊之毒?言战又是如何知道他弟弟中了魂蛊? 言战想是知道都会有这一疑问,面色有些迟疑,还是开口道:“至于中毒的原因” “言师兄。”阿伞打断他的话,这师兄真是个实诚人,明明不想多言,却还是张口和她解释了。 “那门派出行令我有。”阿伞轻声道。 “你有?”言战站得笔直的身子激动得有些颤抖。 “什么?”容尚则是不敢置信,小师妹怎会有那东西? “不过它是假的。” 言战眼中的光芒一下子黯淡下去,容尚挠挠脑袋,他家小师妹应该不会开这种玩笑才对。 阿伞也不卖关子了,翻手拿出那出行令,道:“虽然是假的,但也不是不能用,不过还只能用一次,用过便没有任何作用了。” “当当真?”言战此时不可谓不紧张,害怕希望又一下子被打碎。 “当真,我已经出去过一次。”后半句当然是传音与言战,虽然是过去的事了,可容尚他们若是知道了,还是会担心后怕一番。所以阿伞决定保密到底,绝不报忧。 “多谢。”言战接过令牌,郑重道谢,不用多说,这汉子已把这雪中送炭记了下来。 “你与容尚师兄是好兄弟,我也算是你妹妹,帮你忙是应该的。更何况是举手之劳,你不必谢我。”阿伞微微偏过头,没有承他的谢意,又道:“你只需记住,从来没有人给过你令牌。” 言战也是个明白人,知道假令牌被发现的后果,临走前对阿伞道:“我三个月后带他出师门,你放心。” 阿伞闻言点头,没有再回话。 “小师妹,你们在说什么那令牌不就是你给的嘛还有为什么大哥要三个月后才带云小弟出师门啊”容尚这憨大个满眼迷茫。 阿伞只是笑道:“容尚师兄,忘了今天这事吧,不要说给别人听。你若不懂,就多去问问容月师姐。”此事便这般揭过了。 然而先前在炼路答应了白猫的烤鱼之事还没有落幕,那白猫不满意那一锅水煮鱼,还在闹着脾气,翌日,阿伞便提着它到了一处水潭边。 抓了几尾灵草鱼,处理过后,阿伞生了火,拿出调料。白猫这时也放弃了与灵蝶的游戏,蹦跶着身子跑到火堆旁。 香气扑鼻,烤鱼就快成了,白猫的眼睛似擦了闪光粉一般,前爪抬起,直愣愣地盯着那串烤鱼。 “还是那么香。” 清冷的声音传自身后,阿伞的身子有一瞬间的僵硬。拿着烤鱼,阿伞站起身子,酥香的烤鱼刚好躲过两只胖爪的偷袭。 “长鱼师兄。” 长鱼听到阿伞的称呼,乌瞳愈深,径直上前拿过阿伞手中的烤鱼—— “我记得…约摸就是这个香味时熟的。” “喵!” 第七十章:心动 阿伞没料到长鱼会有此举动,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只能睁大了眼睛看着男子修长的手撕下一块鱼肉,放入口中。 ”喵!“ 白猫又叫了一声,埋怨地举起爪子扒拉着阿伞的道袍,怎么只烤了一条鱼 阿伞挑眉,这孩子,平时就粘长鱼,现在还对她撒泼着不满,自己当真是一点主人的地位都没有。 再串起一尾草鱼烤上,白猫紧紧盯着那尾鱼,靠得很近,余光瞄着长鱼,生怕这尾鱼又被抢了。 一时无话,阿伞低头看鱼,白猫也盯着鱼,长鱼站在阿伞三尺外,慢理斯条地啃着烤鱼,目光却完全把阿伞笼了进去。 他怎么还不走 阿伞觉得后背的温度渐渐升高,此刻是真恨不得跳入近旁的水潭中。她现在只要见到长鱼,就忍不住想到那天命,夺舍前后都有长鱼的身影。她不知道长鱼在这其中充当了什么角色,但他一定与此有着莫大的关系。 然而她并不想去探究,她逃避这一发现。 她害怕她对长鱼的感觉、长鱼对她若有若无的照顾都是假的。 “阿伞” 阿伞不小心就多撒了一些调料,心跳漏了一拍,莲花上的心脏也微微加速了跳动。 这还是第一次听到长鱼唤她的名字,不是道号,而是直接唤了她的名字,多久没有人这般唤她了? “”僵着身子,阿伞没有回话,只是不断翻动手中的烤鱼。 “嗯?”低沉的男声在耳畔响起,阿伞手中的烤鱼差点就没拿稳,白猫的胡须也抖了抖,瞄了一眼正俯身低头看着阿伞的长鱼,没骨气地止住了自己将要出口的猫叫。 “啊!”阿伞慌忙移了移身子,结巴道:“什么什么事?” “阿伞还欠我两年的饭呢” 啊?啊! 阿伞想起来了,当年和长鱼做了三年的约定,那一年,习惯了每日做吃的,便忘了还有这约定,以至于后来直接回了容阳,就再也没记起。 “怎么”突然说起了这事?不会是她想的那般吧? “阿伞准备什么时候补回来?”声音就贴近着耳畔,还是清冷,却带了热气。 阿伞暗中沉了沉呼吸,转过脸去看他,两人间的距离很近,阿伞飞快扇了两下睫毛,声音平和:“过些日子,我忙完了便过去。” “嗯。”长鱼直起身子,阿伞抬眼看他,逆着光,只觉得他是如此不真实,就要踏着他背后的阳光远去。 长鱼走后,阿伞难得露出苦恼脸,单手撑着下巴,眼神飘远。 两年啊 想起在她被夺舍前后,只有长鱼都在,她不得不警惕,想离他远远的,她躲着长鱼,却又偏偏无法避开。 在他靠近时那些远离的想法都一下子潜进了深海,在他离开后才想起自己的处境来。 传说宙斯知道即将出生女儿会比自己更强大,便吞下了她,最后雅典娜还是从他的头颅中跳了出来。 “你被夺舍一事是刻在了命盘上,无论如何天道都会指引着你往哪儿走。”这是赵律后来给她的传音。 阿伞换了只手托着下巴,目光落到啃鱼的白猫身上。 她隐隐感觉到她被夺舍一事系在长鱼,就算自己再逃避也还会遇上,更何况她一点都不会排斥长鱼的靠近。 比干当年被剜去了七窍玲珑心,得了姜子牙的神符护体暂活,到那菜市场寻找卖空心菜的大娘。问她:“人无心可活否?”哪知那大娘实乃妖怪所化,自然道不可活,比干听了以为天意如此,生念一断,当场死去。 阿伞现在就如被剜了心的比干一般—— 人无心不可活! 天命定不可改! 阿伞使劲甩了甩脑袋,让自己清明起来。无论如何,她都不能怀疑自己,她必须自信她能躲过那一劫,万万不可断了生念,坐依天命。 只是不知自己还有多少时间去准备 莲花上的心脏缓慢而又有节奏的跳动着,那缕黑丝也转移了阵地,萦绕在心脏上。 已到了心动期的弟子,就算不想出门,也要去做一件强制性的出门历练任务。修士到了心动期,往往容易产生迷茫,这时体内的两颗心脏一齐跳动,易使人被诱惑吸引。 若说脱离了凡尘才能静心修炼,其中的心动期正好相反,是让修士再次入世,体验人世间的悲欢离合,宣泄情感,最后达到心如止水,静无波澜。 阿伞去接任务时,一见那派发师门外出历练任务的弟子,暗道糟了。 秋晓看到阿伞,眼睛一亮,妩媚一笑,还不是要栽在我手里。 “哟!我瞧着是哪个师妹呢,原是容阳的。心动期了?要接历练任务?!来来来,师兄给你找找。”那声音就像捏着鼻子、掐着嗓子发出的。 阿伞不语,也不白费功夫去要求自己挑选,看着秋晓浏览玉简,只期望接到的任务不要太过分。 秋晓神识飞速查阅玉简内的各种任务,目光打量阿伞,娇气地哼了一声后,扭头不再看她,真是逆天的运气才夺了年典第二,身为纯净的单灵根居然现在才突破到心动期。 想到自己要给这丫头使绊子就觉得掉身份。 “好了,就这个任务,我已经帮你登记好了。” 秋晓扔出一块玉简,女气的面上满是不耐烦,还有一丝期待。 阿伞当然知道他在期待什么,也不打算满足他看好戏的,看也不看就收起玉简,转身离开。 她此次出师门,只是顺便去完成师门的历练任务,更重要的是去寻那适合自己的功法。 “真是的!哼!”秋晓看不到自己想见的,又哼哼了几声才平复下来,反正有她好看的就是了。 青叶镇。 阿伞走在小镇的石板路上,几个孩子从她身边跑过,恍惚间似走在北陵城里的街道上,那时也总有那么一群皮孩子跑过,金玲一面紧挽着她,一面数落着他们的调皮。 既然出门了,就找个机会去那玉玄宗看看那孩子吧。 “小胖,你爹叫你回家吃饭没听到吗?小心屁股又开花。” “俺娘才不会让爹打俺,俺也要去看仙人山!” 阿伞停住脚步,转身,看到一个小胖子紧紧抓住大孩子的衣角,生怕他不带着他。 原来方才路过这小镇上空,心念一动就下来看看,没想到就是她当年看到雪的小镇。这时,她看到一个中年大汉出来,抓过小胖子就提起,不理会小胖子的叫喊。 “小姑娘,让让,别让他踢到了。” 阿伞闻言往一旁退了几步,看着那提着挥动四肢的小胖子离开的大汉。 这不是那年的在雪中玩耍,说着仙人山的孩子吗 算起来,自己其实比他老多了时间啊,总不会被凡人忽视,因为它留在他们身上的印记总是那么明显。 心念转动间,丹田内的心脏也随着起伏。 第七十一章:荆城 一直往东赶,夜了,找了座小城客栈歇脚。 长发依然是扎成了马尾,只不过平素简单无饰的阿伞,这时却用上了束发的玉冠。 “看了多少了?”九方从阿伞头上的玉冠中闪出。 “一大半了。”阿伞解下头上的玉冠,头发散落披下,玉冠在手中化作了一枚玉简。 “得好好理解透才行。”九方见阿伞埋头看着玉简,满意地点点头,又道:“我说…你把我幻化成什么不好,偏偏化成男子用的发记。” “你也知道‘三花聚顶‘,每次修炼精气神都会在百会穴集中,靠近头顶温养效果自然最好。”阿伞头也不抬的说道。 她现在就是在养玉。九方说过他与她系出同源,相辅相成。如今她成就了五行玉体,将玉简贴身放着,二者相互温养。 “你也可以化成一根玉簪啊!”那些个头插玉簪的女修多漂亮啊。 “哦。” “……”九方见阿伞冷冷淡淡的模样,只好滚到白猫身上拔毛玩。 “喵!” 荆城最近又热闹起来了,十年一度的荆山灵药秘境将要开启。说起这荆山的灵药秘镜,在方圆千里内是出了名宝境。 原因便是这秘境里都是药材,而且都是品质极佳的灵植。每隔十年就会重新长出一种草药,那时候无论走到哪里都能看到这种草药。另外当然还有一些修仙界难得灵植。 故而,有门派的修士可以来为师门采摘草药,运气好的散修,除了大量采摘外,也许还能找到几样不错的天材地宝。 “到了!” 交了一块下品灵石,阿伞进了荆城,这还是她第一次来到修仙者的城市。和世俗的城市并没有很大的不同。 也有酒楼客栈、住宅赌场,以及交易市场。 这样看去,修仙者倒是和常人没有甚大的区别。 “仙子请进,若是打尖,大厅和包间已经没座了,若是要住店,仙子来得正巧,客房只剩最后一间了。” 刚踏入一家客栈,店内的小二就迎了上来,才是筑基的修为,怕是天赋不怎么好。也是,天赋好的谁还会来做店小二。 要了间房,又点了几个菜送到房间。上菜时,小二贼兮兮地四处瞄了一下,对着阿伞伸出五根手指,张口道:“五块下品灵石,我给你灵药秘境最新的消息。” 阿伞挑眉,甩出五块灵石。 小二便笑嘻嘻地给阿伞讲了几件事。一是这次灵药秘境泄出的灵气比往年浓郁,这次新长的草药等级肯定不低,二是此次除了魔修一派,其余四大门派的弟子都来了。 “三是我们这内部的传言…上次闭境,有修士没有被排斥出来…这次四大门派…” 小二留了半句话,又笑着退下了。 东洲四大门派:天地玄均。东部无均门、玉玄宗;西部藏地楼,加上北部的宿天派。 四大门派如今都聚集到东部这个小小的荆城里,加上其他大大小小的门派,荆城可真是百年不遇的热闹。 至于四大门派到来,阿伞想也明白是为了什么,修仙界秘镜大大小小,满含机缘宝物的秘镜都有自己的限制,大多是定期而开时才能进入,定期而关时修士只能乖乖被排斥出来。 但若是有人能抵制住秘镜的斥力… 比如这灵药境,只开放一个月,若有人没有出来,十年内他能拿到多少天材异宝?占尽多少先机?能累积多少修仙资源? 就冲着这些好处,便足够吸引四大门派了,毕竟大门派发展,消耗的资源是多若繁星。若能无视秘镜的斥力,就能获得更多的资源。即使自己的后备充分,又有谁会嫌弃自己拿得多!? 阿伞想了想,把身上的门派道袍换下,穿上了一件普通的裙子。 看来这趟,又要在浑水中淌过了。 半月后,荆城外的荆山前站满了修士,最前边的分成四派,修士都着统一道袍,气宇轩昂,眉目间尽是自信。 后面排开的便是一些小门派子弟和散修,想是第一次看到四大门派弟子聚集,都议论纷纷。 “这四大门派怎么都来了?连远在西方的藏地楼都来了人?” “难道此次会有异宝出世?”一个散修摩拳擦掌,两眼放光。 “有异宝也轮不到你啊…我告诉你啊,他们这次来…” 阿伞低头敛眉,毫无存在感地躲在散修群中,只等秘境开启。 “因为这次到来的修士过多,所以各门派和散修都有名额限定。”一个矮个男子脚踏飞剑,立于半空,扬声说道。 “凭什么?!” 首先出声表示不满的便是没有靠山的散修,而后一些小门派自知利益可能削减了,也加入了抗议的人流中。 “哼。”矮个男子闷哼一声,众修士只觉胸口一闷,都住了嘴。 “和往年一样,元婴期下的修士才能入境,各门派只允许进入十人,散修取十分之三。可还有异议?” 表面说来,四大门派并没有特权,各门派的人数都有了限制,散修的十分之三也只比门派弟子加起的总数少上那么一点。 “荆城主,我对此没有异议,但我们散修要怎么确定进去的人?”一个散修拱手问道。 阿伞恍然,原来那矮个男子就是这荆城之主,那可是分神期的修士。 “那是你们的事,我只管放人进去。”矮个男子说完闭眼,盘腿坐在半空。不管一干炸开来的散修。 阿伞皱眉,这可不好,她不确定自己能拿到进入的名额,难道要回到门派去?那也不行,即使去了无均门那里,自己也不一定会拿到那进去的名额。 眼睛扫过前面的各个门派,阿伞眼睛一亮,悄然挤开人群,不漏痕迹地向前方移动。 “一颗中品灵石。”阿伞靠近一个门派,轻轻扬了扬手中的灵石。 这是个小门派,最高的灵寂期修士已有了老态,最小的不过十四岁,还是筑基期。人数加起来只有八人。 领头的长者看到那灵石眼睛一亮,点点头,收了灵石,又跟一边的小少年说了什么,少年跑到散修群里,不一会儿就领来了一个衣服光鲜的男修士。 男修士看看左右,低声对长者道:“能不能再少少,两块中品灵石太多了。” 阿伞看到男修士说完,原本得意的少年,脸上露出受伤的表情,想来是没想到讲好了价的修士会反悔砍价。 长者瞪了少年一眼,怪他乱涨价,少年委屈地一瘪嘴,他也是为了门派好,而况方才那男修已经答应过自己了。 阿伞抢在长者前开了口:“你都收了我两块中品灵石,可不能给他少了。” 长者眼中闪过讶异,又看到阿伞摸了摸委屈少年的脑袋,也就敛了眉眼,没有说话。 男修士也注意到了这个与其他修士不同样的女修,听她这么说肯定了对方也是散修的猜测,也不好意思再讲价,拿出了两块灵石。 散修争闹不断,最后在散修内一个颇有名望的修士的组织下,抽签决定了入境的修士。(最近球赛,不能存稿,暂时一更。谢谢支持。) 第七十二章:听墙 时间到,灵药秘境开启,修士自是有人欢喜有人忧。 阿伞随着小门派众人往秘境入口走去,到了入口,荆城主目光扫过阿伞和男修二人,没说什么,收回了目光。 空间转换,十人来到秘境内,浓郁的药香就这么没有防备地扑入鼻中。 “这次居然是天凝草!”男散修惊呼了一声,天凝草是炼就凝婴丹的主要药材,在修仙界也算是难得之物。 这不,几个修士顾不上说话,都四下采摘起了天凝草。 阿伞朝少年摆摆手,驾起飞剑离开了,一路无人,阿伞一面收集着天凝草,一面往既定的方向飞去。 途中碰到几波人也小心地绕了过去,她采集了不少天凝草,感觉足够后便没有再继续。其他修士见她只是路过,不与他们争抢草药,也没有横生事端。 是夜,阿伞找了棵高耸入云的大树,几个呼吸间跳到了树顶的枝干上,慢慢运行体内的五行真气,白玉色渐渐转化成青色,阿伞的气息也和树木融合在了一起。 “九方,当初容阳道尊真在这秘境呆了二十年?”阿伞有些不明白,既然容阳能抵住斥力呆在秘境里,为什么他没有告诉无均? “那当然,那小子当初为了改编到手的木属性功法,特意到这灵药秘境来参透木行真意,一呆就是二十年。” 阿伞解了一小块疑问,剩下的想不透便留在心下,解下玉冠,又开始看起玉简来。她这次要寻找的,正是容阳道尊从前在此闭关参悟的地方。 隔墙有耳。 阿伞做了一回小耳朵。 就在阿伞专注于手中的玉简时。一群人渐渐靠近了她所在的大树。很快,六识敏感的她体内的真气转化地愈快,气息也完全弱了下来。 这时,阿伞完全成了一块没有生息的石头。 “韩师兄,我们就在这树下歇歇吧——”娇俏的少女音拖得老长,让人生不出拒绝之意。 一群人在树下起了个火堆,为首的男子将前后左右细细探查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便道:“在这修炼一晚,恢复真气,明日再赶路。” 剩下的修士都应了好。盘腿坐在火堆边。 “韩师兄,那个人真的还在瀑布那边吗他不会已经察觉到我们要找他,转移阵地了吧?”一个男修道。 为首的男子皱眉,道:“应该不会这么快就得到消息。除非有人直接传送到了那里,打草惊蛇。” “啊!”娇俏的少女音又出现了。胡小晴拿着传音玉符惊呼道。 “怎么了?!”大家纷纷望向女子。 “我前几日在荆城交了个好朋友,她方才传音与我,说无均门来了个厉害的人物。”听到那个名字,她才惊讶地叫出。 “鲁鸣湖?周川?不对。周川刚刚突破到元婴,不可能进来,还是尹颖?” 为首的男子吐出几个名字。面色有些凝重,方才他看过无均的弟子。那些顶尖的天才弟子并没有来,现在无均门为何又追加了一人进来? “都不是,是长鱼。” “长鱼?” “师兄莫非忘了,无均门五十年前入门就把鲁鸣湖等人打败了、还微胜了刚突破元婴的大师兄的那个新弟子?”胡小晴声音有些小激动,听了他的不少八卦,她可是很想见一见这个长鱼。 为首男子的脸色一变,虽然他们在北,无均在东,但他也与不少东部的修士结识相交,加上长鱼曾和他们的大师兄斗过法,他自是知道这个消息。虽然不像女孩子家了解得那么详细,韩近还是知道无均出了个战斗力极强的天才。 “起身赶路,一定要在无均之前找到那个人。”韩近下沉声下令,他虽然也是门派里的天才,但也没有把握自己能对抗堪比元婴的长鱼,至少他可打不过他的大师兄。 待那群修士走后,良久,阿伞才从树下跳下来—— “长鱼竟只比我早入门十五年…” “就是不知此次他到这秘境来是为何?”她明明没有看到他在无均门的修士中。又想到那男子的秉性,摇摇头,心里否定了他是为门派而来的。 他不愿意,掌门都请不动他。 阿伞重新束起长发,在黑夜中穿行。既然大家都这么紧迫,她也不能浪费的时间。 又过了几日,阿伞已经接近了秘境的边缘,途中遇到的修士越来越多,但几乎都是散修和小门派弟子。 “师傅,那些大门派的弟子怎么都往那西边赶去,明明这边才是药材的集中地。”小姑娘一脸疑惑。 “他们的事,我们少管,安心采药吧,他们不来还好,我们可抢不过他们。”老者说着,又摘下一株天凝草,虽然他用不到,但卖些钱还是能够的。 身边几个修士听了若有所思,一些人继续往前走,一些人转身往那西边赶去。 很快,阿伞就到达了秘境东部的灵药森林,一进入林内,体内的五行真气自动转化为木真气运行。 “去森林中心。”九方道。 “诶!” 阿伞加快了速度,往林中掠去。 “那人怎么只顾着走,不采药啊?” “谁?” “那咦?速度好快,已经不见了。” “啪!” “师兄,你干嘛打我?” “以后遇到这种事就直接跟上去,连天凝草和风灵花都瞧不上眼,一定是发现了更好的东西。” 这边,阿伞刚飞行不到一刻钟,隐隐发觉身后有人跟着,眉头一皱,慢了速度,降落至地,四周除了天凝草并没有其它草药,阿伞一株一株的采摘着,寻思着为何有人跟着自己。 没想到她一停下,后面的人只停了几分钟,见她还在采摘天凝草,便现了身子。 “仙子好本事,想必是已经发现我们兄弟了。”一个高瘦男子走出,身后跟着一个和他模样有几分相似的男子,两人瞧着修为比她高出一个境界。 稍微一想,就明白了自己被跟着的原因,暗骂自己思考不周,忘了小心谨慎。 阿伞抬眼,眼中满是疑问,手上却是不慌不忙地收起天凝草,惊讶道:“你们是谁?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高瘦男子打量身前的女子,黑发净容,很是清丽。笑道:“仙子不要装傻了,若不是发现我们兄弟,你为何要在此停下。” “因为这里有很多天凝草啊。”阿伞说着,又摘了几株天凝草,连刚长成的嫩芽都不放过,俨然一副抠门穷散修的模样。 高瘦男子显然不信,道:“外边也有很多天凝草,仙子为何不采?非要跑到里面来?” 阿伞白了他一脸,面上含有得意之色,道:“你笨啊,外面那么多人,还不断地有人来,哪里比得里面好,灵药又多,还没有多少人,不会跟我抢!”(未完待续) :(其实我也没想到今天就要…宣布恢复两更,原因【笑脸】你懂的,在这个需要文武并用的时期里,还是…谢谢支持。:昨天的球赛赢了。) 第七十三章:原木 高瘦男子一愣,这时再看阿伞雁过拔毛般采摘的模样,已是信了三分,和自己弟弟对视一眼,道:“仙子好想法,我们兄弟两也正要在此地采药。” 阿伞一听,紧张地看着二人,手下采摘的动作骤然加快,生怕这二人与她抢。 高瘦男子笑,道:“我们去那边采。” 两人走得远些,一面采着天凝草,一面盯着阿伞这边。 “哥,那丫头好像真的只是耍小聪明,进来采天凝草罢了。”矮一些的男子道。 高瘦男子摇头,道:“再看看。” 这边,阿伞低头采着天凝草,面上已恢复了一片平静,她知道那两个家伙没走远,必定还在盯着她的动作。 难道她要用时间跟他们耗下去?这灵药秘境只开启一个月,她还有事要做,根本耗不起多少时间。 “都已经成就了五行玉体,就不会好好利用吗?”九方现身,再阿伞头上蹦哒两下,算是敲了敲她的脑袋。 阿伞想了想,采摘草药的步子渐渐移向几丛集聚在一起的灌木后,猫低了身子。 “哥,那丫头到那树丛后面去了。” “无妨,她要是有动作,我们都能感觉到。”高瘦男子不甚在意地说道,却更加注意那处的气息。 又过了一刻钟,还没有看到阿伞从那灌木丛后出来,她的气息也突然消失没有了,高瘦男子的脸色一变,几步到了那灌木丛后边—— 空无一人。 “怎么会?!”他明明分了神注意这灌木丛四周,怎么会察觉不到她的离去。 “会不会使了遁地术从地底走了?”矮个弟弟说道。 “不可能!”高瘦男子否定道:“在地底穿行,一定会发出动静的。”动用术法一定会有灵气波动。而况在土中穿行多少会发出声响。 “遁入深一些就发现不了了嘛。”矮个弟弟不满自己被反驳,嘟囔了一句。 高瘦男子一听,道:“遁得深就遁不远,那丫头才是心动期,身上的木行波动又那么浓,定然不是主修土行,她能在土里待多久?不过几个呼吸间就要出来了。” 压力和呼吸都是遁地的大障碍。 虽是这么说。高瘦男子还是凌空而起。四下查看,又往四个方向去。不到一刻钟,高瘦男子回到原地。摇了摇头,没有任何痕迹。 两兄弟又在原地呆了一会,神识四扫,还是没能发现什么。无奈离去,他们也没有多少时间耗着。 两人走后不久。那几丛灌木突然动了动,从中跳出一名女子,女子后半身沾了泥土,前半身则散落着枝叶。 若是那两兄弟看到。定然会大惊失色,就在那么近的地方,他们居然都没有察觉到。 施了个除尘术。将身上打理干净,九方悬在半空。捋着胡子问道:“你怎么肯定他们不会发现你?” 九方原意便是让阿伞使用遁地术离开,成就了玉体的阿伞根本不需要呼吸,穿梭泥土也会更轻松,自然能遁得深、穿行得远。 没想到阿伞最后选择了隐藏。 “若是逃走,以我的速度,可能很快就会被他们发现,还不如躲起来。”阿伞理了理头发,并没有正面回答九方的话。 她方才只是悄声藏到了灌木树丛底下,把自己的气息完全弱化,就像一颗完全无生命的石头,静静躺在几簇灌木丛里,灌木丛并不是十分的密集,透过那点点缝隙,仔细还是能隐约看到里面有东西。 想到这里,阿伞笑道:“比起眼睛,修仙者好像更愿意相信自己的神识呢。” 那两人兄弟只要稍微翻找一下这几簇灌木丛,就能发现她。成就五行玉体的阿伞,不必担心身体机能,能完全弱化气息,神识完全感应不到,只当她是块石头反馈了回去。 吃一堑长一智。 阿伞这次小心地前行,绕过有人的地方,终于来到了森林中心。 “不是这里,再往前走走。对了,就是这里,你下去吧。”九方神识在森林中心细细探查了一遍,最终来到了一颗老树旁,老树的枝叶很嫩,绿意动人,阿伞看了许久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愣住干什么,快下去。” “下去?”阿伞挑眉 “遁地啊!”九方一敲她的脑袋,道:“你看着四周像是有传送阵的地方吗?” 上次不也是这情况?阿伞挑眉,但也没说什么,将真气换成土行,四周土灵气将她的身体包围起来,阿伞瞬间沉入了地下。地面上的小草无风自动,又恢复了平常。 黑漆一片,身体自觉避开一些障碍物,神识散开,往下查探,仍然是黑漆一片。越往下压力越大,体内真气运行越快。 不知过了多久,阿伞觉得自己好像过了一道屏障,很快就感觉到一片光亮。 盘根错节。 无数的根须在土中交错延伸,每条根须都散发着淡淡的白光。展现在阿伞眼前便是这奇妙的地底树根之景。 来到了这里,阿伞身上的压力一轻,不由自主地,顺从着那股吸引力,把手放在那散着白芒的根须上。 入地、发芽、长出胚根和芽 向上长的伸展出枝桠,披上绿衣;向下的拼命延伸,深入地底,汲取养分 生生不息,生生不息。 “感受到了什么?” “生命还有还有”阿伞的语气有些不确定,似乎还感到了什么东西。 九方闻言露出惊讶的表情,木行代表生力,这是很多人都能领悟到的,但极少有人会从木行中领悟到其它的。 半晌,阿伞松开手,道:“难怪容阳师祖会到这个地方领悟木行真意,我才初次接触,便获益颇多。” 九方笑道:“第一次便能有所收获是因为你本身就有木属性。容阳那小子非木行属性,自然要找到木行的精华之地才能更好地参悟,当初他也是到了渡劫期才发现这个地方有原木之精,便偷偷溜了进来。” “这灵药秘境就依赖着这棵原木存在。” “原木!?” 阿伞诧异,就那么一棵不起眼的小树,居然修仙界流传的木行至宝原木,原木蕴含着得天独厚的生命力,有了它,再难长成的灵植都能在短时间内成熟。 “伞丫头,心动了?” 阿伞敛眉,而后轻轻摇头。是有一点心动,但这东西实在太烫手,她还是装作不知道好了,应该不会再有渡劫期的修士跑到这灵药秘境来,所以就让这原木好好呆在这秘境里吧。 阿伞在根须间转了几回,终于找到了容阳当年参悟的地方。(未完待续) 第七十四章:参悟 一走近那处,便看到悬浮在根须周围点点晶莹。 “当年容阳师祖就是在这处参悟的?”阿伞伸手触碰那些化作实质的木灵气,灵气一下从指间流入身体内。 “这里大概还会有当年容阳留下的感悟,你好好参悟,记住你看过的札记。” 九方说的札记,是容阳对改编功法的看法和心得,被刻录在了玉简里。阿伞问过九方为何玉简里没有刻录任何功法。 “我也不清楚,主人从不刻录任何功法啊,我差点忘了!” “忘了什么?” “没什么我出生前九方简已经刻录了很多东西主人之前的事我都不太了解”那时九方岔开了话题,低喃了几句,阿伞也没有再多问。 “把长生放出来陪陪我,你抓紧时间参悟。”九方说道。 长生 阿伞差点忘了这货被她放进了芥子空间里,那次嫌它烦,把它收进了芥子空间里,没想到居然把这肥猫给囚住。 事后她翻看了灵宠袋,才反应过来,不是她不能把白猫放入灵宠袋中,而是灵宠袋被白猫抓破了。 这一点,倒像个极品灵兽了。 阿伞从佛珠中将白猫放出,白猫被抱在怀里,双瞳迷茫,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待看到阿伞—— “喵!” “啪!” 伸出的猫爪一下被打掉了,白猫跳离阿伞,全身的毛发都蓬炸起来。阿伞早料到它会发脾气,拿出了事先炸好的小鱼干。 白猫眼睛随着那盘鱼干转了又转,见阿伞含笑看它。一转身又把猫屁股对着阿伞,但身上的毛发渐渐耷拉了下来。 尾巴竖起摇了几下,白猫微微偏了偏脑袋,又飞快转回。 “别等了,她已经开始修炼了。”九方一屁股坐在白猫脑袋上。 白猫瞬间转过身子,看到那束发女子盘腿坐在地上,双手搭在一条根须上。这里除了根须就是满满的木灵气。已经结成实质的点点灵气围绕在女子周围。渐渐旋动起来。 白猫胡须颤了颤,动了两下耳朵,靠近放在一旁的盘子。低头吃起小鱼干。 时间点滴流逝,阿伞周身的木灵气把她裹成了雪人的模样。手指微动,离开了那根须,身上厚厚一层的实质灵气也溶进体内。 阿伞睁开眼睛。一道青芒闪过,一时间气质变得温和许多。 “阳木向上。为外。阴木向下,为里。形阳气阴、形阴气阳,构成太极。故而生生不息。”阿伞参悟到的木行真意:生和平衡。 因为五行功法在修真界几乎难以找到,阿伞只能自己创造适合自己的功法。但创造一部功法何其难。然而前有容阳师祖的例子,而况旧瓶也可装新酒—— 阿伞决定对原有功法改编改造纳为己用。 容阳留下的札记开篇第一句话便是:最适合自己的功法往往是由自己探索出来的;最好的功法不是一成不变,而是逐渐改进的。 在创造出功法前。阿伞就只能靠最基本的真气运行路线进行修炼。 正要和九方说话,原本静止的根须忽然缓慢动了起来。 “怎么回事?” “我也不清楚。有屏障阻挡,我的神识无法穿透看到上面的情况。”九方道。 四周的根须只是稍微动了一下,又恢复了静止,而空间里遍布的灵气开始顺着根须往上涌。 “怕是发生了不好的事,我们上去吧。”阿伞抱起白猫,正要把它收入佛珠中,白猫知会她的想法,不停地翻滚着身子,表示抗议。 “出去了就马上把你放出来,待会要在地底穿行,带着你麻烦。” 听到要遁地,白猫哼哼两声,准了。 将白猫收起后,阿伞一直往外边走出一大段距离后才往上穿行。透过一层屏障后,往上穿行的压力一下子变大了。 接近地面,在九方确定没人之后,阿伞破土而出,出现在森林一角。 “咦?” “怎么了?” “秘境里的人怎么都到了这边,不过都被围在森林外,森林里只有一小股人”九方顿了顿,道:“那原木树干好像受伤了?” 阿伞一听,想到方才地底的动静,也是惊诧,那原木生命力极强,怎么会轻易受伤,还动用到了根部的养分修复。 “那森林里边的是否有无均门的人?” “有。” 阿伞想了想,外边被围着的或许就是散修和小门派弟子了,便将门派道服换上,祭出飞剑,往那老树在的地方飞去。 堪堪靠近那处,就看到不少修士在远处围聚,粗略一扫,都是大中门派的弟子,大约是分出了部分到外围守着,里面只有数十人。 老树就在他们身后不远处,主干上被腐蚀出一道黑气缭绕的口子。 阿伞还想上前,身边多出了一个人—— “长鱼!” 阿伞收住了即将出手的折扇,她没想到长鱼会出现在她身边。 “你怎么在这?”长鱼问道。 “路过。”阿伞没有讲真话,道:“一起进去?” “好。” 两人一前一后往前走去,远远的,阿伞就看到一名修士在老树前警戒,正是那日跟踪她的高瘦男子。 阿伞瞬间躲到了长鱼身后。那男子怀疑她有着机缘,她也是真有自己的机缘,这时人多嘴杂,就怕又生出什么乱子。 长鱼背后一僵,看了看那高瘦男子,问道:“你们认识?” “不想让他认出我。” “用这个,上次忘了还给你。”一张面具递向身后。 阿伞一喜,接过面具带上,幻化成一个青年男子。 高瘦男子看过长鱼亮出的无均门牌,客气地让人过去了,他只是个中型门派的弟子,不敢和无均怎么样。 “这里也需要警戒?”阿伞问道。 高瘦男子恭敬道:“自然,难免会有入网之鱼进来,不能让他们靠近那处。”僧多粥少,不能让其他人再来分一杯羹。 阿伞望远处瞧了一眼,一群修士在围攻着什么,五颜六色的术法和黑色雾气交织在一起。又看到高瘦男子的神情,道:“你过去吧,这儿我们守着。” “这”高瘦男子心中警惕,虽然他很想过去,在这里警戒什么利益都不能捞到。 “怎么?怀疑我们?”阿伞挑眉道,长鱼配合地抖出一丝元婴期的压迫。 “没没有。”高瘦男子一咬牙,管他呢,反正自己见过门牌了,这青年男子还穿着无均道袍,出事了先由大个顶着,他还不如去哪儿捡捡漏。 待高瘦男子离开后,阿伞迅速来到原木前,才发现那一道木灵气一直盘旋在那,不断试图治愈这道伤口,却无能为力。 “这究竟是什么?”还有原木之精不能治愈的。 九方则看看阿伞,又看看那黑气,好像记起了什么,复而看向一旁的长鱼。清冷的目光扫过,九方揪下了一小撮胡子。(未完待续) 第七十五章:火焰脸 “那…咳,那黑气含有死气,与生之力相互克制…原木之精奈何不了它。”九方心疼地摸着胡子说道。 阿伞挑眉,生死相互克制,原木之精怎么会化解不了死气,只有…这死气不是原木之精能克制住的。 修仙界还有原木之精不能克制的死气? 这时,长鱼上前几步,伸手触碰那道伤口,竟将那道黑气抓了出来。黑气在指尖挣扎几下,被一道白芒吞灭了。黑气离开后,老树的伤口也渐渐愈合。 诶…阿伞眨了眨眼睛,在长鱼看过来前又很快地收回了。 不去那边看看吗?”阿伞指了指远处的打斗群,黑气渐渐削弱,但加入战斗的门派修士也变少了,又想到店小二的话,秀眉一挑,难道这群修士真想活捉那人? 长鱼看也不看那处,只盯着阿伞未幻化的耳朵看,看到那耳尖越来越红,长鱼才收回目光,淡淡道:“那是假的。” “诶?” 这时! “他要逃跑了,快追!” 阿伞猛地转头,便看到一个周身绕着黑气的黑衣男子朝他们奔来,后面跟着一大群修士。那黑衣男子见他们望来,脸上的笑意越大。 不是朝他们…阿伞睁大眼睛,分明是直直朝长鱼一人而来。不待她有动作,长鱼已经凌空向前。 黑衣男子桀桀一笑,化作一张黑色的火焰脸朝长鱼袭去。长鱼祭出一面圆镜,镜面大亮,不偏不倚的对着袭来火焰脸—— “长鱼师兄,手下留情!” 晚了! 黑白两色相遇,黑色的火焰脸开始扭曲。被白光吞灭了。阿伞则是盯着那火焰脸,想起了多年前九方在北陵石室里说过的话。 长鱼收起圆镜,负手而立,目光仍是淡淡。一干修士目瞪口呆,他们没想到这个青袍男子直接就把那黑衣男子给灭了,方才他们可是与那黑衣男子周旋了许久。 在场的无均弟子最先反应过来,鲁鸣海抹了抹脑袋上的汗。对这个一剑挑飞自己哥哥的人。他是又敬又怕。 看到那些修士面上恼怒的神色,鲁鸣海心里哀叫一声,就算是他。看到明明快被活捉的人被人一下子干掉,也会气得肺疼。想到自己要收拾这烂摊子,鲁鸣海心里又哀嚎一声,谁叫这师兄是他们无均的人呢! “无均弟子。迅速采摘灵药!”鲁鸣海立刻大喝一声。无均弟子一愣,立刻散开去采摘森林里的灵药。 鲁鸣海的声音传得很远。外围的几个无均弟子听到,也不管那些散修和小门派弟子,转身入林。那些修士见守着的弟子走了,也听到了鲁鸣海的话。一个两个如开闸的水,涌进了森林里,连着带动了其他处的修士们。 森林中其他门派的修士也是没反应过来。本来想质问无均的行动在看到无均弟子的动作、听到外围的动静时停下了,也纷纷下令采摘灵药。 还有一日就到闭境之期。他们入境以来都在分心追逐黑衣男子。现在人都没了,再不抓紧时间采摘灵药,真是连本钱都找不回。 即使知道这是鲁鸣海故意为之,转移视线,也不得不中计,放弃了质问无均。 韩近走向鲁鸣海,脸色极其难看,道:“鲁兄好手段,韩近佩服。” 鲁鸣海哈哈一笑,反正都没拿到好处,不过无均离得近。 拍了拍韩近的肩膀,笑道:“宿天派和无均门向来交好,韩兄千里迢迢从北方赶来,待会出去后一定要上我们无均,让我好好招待一番。” “不必了!” 韩近一甩衣袖,转身朝下方掠去,他也要抓紧时间采摘灵药,不然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鲁鸣海叹了口气,回过头,身下的森林已经火热起来,而那罪魁祸首已经不见了。 森林外。 阿伞跟在长鱼身后,数着自己的步子,九百九十八…九百九十九…一千… “长鱼师兄,方才为什么…没有手下留情。”阿伞靠得近,自然清楚长鱼听到鲁鸣海的呼声时,不停反动,将圆境往前推送了一些。 “你方才可是看到了林中的动静?” 阿伞想了想,明白了。若她是长鱼和容阳,也不会让可以长留秘境的方法流传出去,即使自己是无均弟子,也不会告知师门。 门派本身就能自给自足了,这个时候锦上添花并不都是好的。 贪心不足蛇吞象。 这灵药秘境,若不是十年才开一次,再厉害的原木之精,也禁不起修士们这般不停歇地掠夺。 九百九十八…九百九十九…一千… “长鱼师兄,这次来秘境是为了什么?” 长鱼走了两步,停下。阿伞也紧跟着停下,不解地抬头望向长鱼。 “非得叫我师兄吗?”长鱼低头看她,白玉色的发冠和着乌黑柔软的长发,突然让人觉得手心痒痒。 阿伞埋了埋头,没有说话。 长鱼收回目光,继续往前走,阿伞见他移了步子,也紧紧跟了上去。 “之前遇到一个老朋友,和他打了一架,他逃进这秘境没有出来。这次秘境开启,便来了。”说起老朋友这三个字时,长鱼的声音飘得很远。 阿伞想起那个火焰脸,问道:“那黑衣男子便是你的老朋友?” 长鱼摇头:“都只是他的分身罢了,方才那个连分身都说不上。” 如此说来,那日九方在山洞石室看到的火焰脸不一定是今日这个黑衣男子,而是另外的。 “他是什么人?”阿伞问得有些小心翼翼,那火焰脸看起来就非善辈。 这个问题,长鱼最终是没有回答。 明天就是秘境关闭之日,阿伞一路朝西走,偶尔会遇到漏下没被采摘的几株灵药,这么一来,倒是有种寻宝的感觉。 长鱼一直跟在阿伞身后,看她采药,偶尔阿伞也会回头看看一眼那青袍男子。两人都不说话,就这么静静的,却谁都没有觉得无聊。 修炼了一夜,第二日天亮,阿伞和长鱼同时睁眼。 再往西走,阿伞又采到几株风灵草,一会儿看看树,再看看云,目光才转到长鱼身上。长鱼见她望过来,眸子微动。 不知过了多久,一股斥力传来,阿伞四周的空间一扭。身后的长鱼见了,手掌微动,周身的空间也扭曲起来。 荆山脚下只剩下几个修士,想必是刚被传送出来,看了一眼四周就转身离开了。阿伞看到这副冷清的样子也是一愣。 “走吧,我们应该是最后被传送出来的。”长鱼不知何时出现在阿伞身旁。 轻轻点了点头,阿伞忽然看到一角守着的高瘦男子,以及他的弟弟。 “哥,那丫头不会是已经离开了吧?” “不可能,你我出来得最早,一直守着,根本没看到她出现。”高瘦男子目送长鱼和青年修士离开。 心道:也不是,虽然气息很像,但这男子的木行波动比起那丫头还要来得精纯。 更何况,他可是无均门的人,怎么会是那小家子气的女修。(未完待续) 第七十六章:诱惧 荆城前。 “长鱼师兄可是要回门派?” “嗯。” “那么,就此别过。” “好” 就在阿伞离开荆城继续往东赶之时,不知荆城又传出了一道流言:这次闭境,又有一个小门派的女修没有出来 远离荆城一大段距离,阿伞忽然停住了脚步,一拍脑袋,赶紧把白猫从佛珠中放出来。那货缓过神来,看到四周的情况,没有浓郁的木灵气。 “喵!” “啪!” 这次没有小鱼干,一路上,阿伞再没瞧得见白猫的正脸。 阿伞而后的进程就比较快了,找到了容阳当年参悟其他几系的地方,都是东部各系灵气比较浓郁的地方,人极罕见,很适合静心参悟。 虽然比不上原木之精,好在阿伞天赋较高,也有悟性,加上容阳残留的感悟,也参悟到火之能、金之利、土之基。 除此之外,阿伞并没能再像参悟木行真意时,感受到其他的东西。 那便只剩下水行了。 阿伞这日终于到了海边。 澜城是一座靠海的修仙城市。 傍晚,阿伞不急着修炼,带着白猫到了码头。海风吹得烈,夹带着腥咸的味道。几个渔民正把打捞到的海味搬上岸,几个孩子赤着脚在木板桥上打闹。 与荆城不同,澜城是个修仙者和凡人同住的城市,城里大部分人没有灵根,不能修炼,过着和常人一样的生活,多为修仙者提供服务。赚取家用。 这里的修仙者也和别处不同,对待凡人,没有其他修仙者那般高傲。 澜城,就像阿伞面前的大海,包容万物,和而不同。 丹田内的心脏静静跳动着,莲花瓣散着柔柔的水光。 一个小孩跑到阿伞身前。怯怯地伸出手。手心放着一枚洁白的贝壳。阿伞扑扇两下睫毛。接过那枚贝壳,想了想,拿出一枚灵石。 小孩见了灵石。红了脸,一个劲摆地手,说着这里的方言。阿伞听不懂,倒也知道是拒绝的意思。 “真漂亮。谢谢你。”阿伞收起灵石,蹲下身子。和小男孩平视,轻声道谢。 小男孩笑开,又害羞得跑开了,回到自己阿爸的身边。抱着汉子的大腿朝阿伞笑。 “真想就在这儿住下来…” 阿伞忽然生出留意,觉得这样平凡的生活也是极好的。 天色渐黑,码头上的人都陆陆续续回家了。一阵海风拂来,冷冷吹过阿伞。 摇摇头。自己怎么会想到留在这里,还有事情没做完呢。 白猫整只肥胖身躯都坐到了阿伞脚上,眯着猫眸看那升起的明月。良久,阿伞俯身抱起白猫,转身朝城里走去。 方才怎么会在那月亮中看到长鱼的脸… 翌日一早,阿伞便拖着昨晚海鲜吃多了的白猫出门,大约是吃得撑了,这只肥猫全程都懒得睁眼,任由阿伞抱着,沉沉压着她的手臂。 在海上飞行颇久,阿伞最终在一座海岛上落下。 “也不知容阳师祖当初是怎么找到这些地方的…”若不是有九方的帮助,她找到这座海岛还得费好大一番功夫,即使到了这海岛附近,她也察觉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 “当然是主人告诉他的。”九方的语气里是掩不住的自豪。 “他们认识?” 九方飞到海上,道:“快下海吧,九方我等不及了。” 他有什么等不及的,又再转移话题。阿伞摸摸鼻子,飞至海上,缓缓下落,留在脚尖要触到海水的一瞬间,阿伞收回脚,瞬间飞离海面。 丹田内的心脏开始“扑通”跳起来。 阿伞这时的呼吸有些重了,似乎想到了什么,手臂不自觉地松了松。 白猫感觉身体一落,睁眼看到身下的一片蓝色—— “喵!” 从未有过的矫健,白猫飞速巴紧阿伞的衣袍,几个呼吸间跳上了阿伞的肩头,两只胖爪围住阿伞的脖子。 阿伞回过神,想抱过白猫,那货说什么也不相信阿伞,死巴着不肯松爪。阿伞又看了一眼身下的蓝色,飞身回到了海岛上。 “怎么回事?”九方问道,一边给吓坏了的白猫顺毛。 “我不行” 阿伞方才一靠近那冰蓝海水,脑子里突然闪过自己在海里挣扎的画面,同时感到一片窒息。 太真实,她死之前经历过的。 海水灌入口鼻,辛疼难受,无法呼吸。双手挥舞却无法抓住什么,水流就这么轻松地从自己指缝中穿过。 淹死的人都是被绝望逼死的。 “我不行,我不下去了。”阿伞突然感觉全身发冷,心脏不停地狂跳着。 阿伞干脆闭了耳目,盘腿坐下,修炼,忘了这个,修炼 九方面上满是严肃,他没想到这孩子的心结如此多,这心动期间,她怕是要难过了。若是平时还好,心动期间会把修士心中的情绪放大—— 将害怕放大成恐惧。 “看上去明明是个理智的孩子”九方叹了口气,“就是理智的人,才会藏着很多事。” 再一次,阿伞从海面回到海岛,她还是不能做到。 她不是怕水,也不是怕这大海。她就是无法忘记那在海中痛苦的窒息,即使知道自己在水中也能呼吸,她还是不敢。 “师祖留下的润水决还在,我就不去了参悟这水行真意了,我好好理解水润决就好了” “九方,你说好不好?” “好啊,咱们回去吧。” 诶! 阿伞瞪目看向九方,他说好? “走罢,我们回澜城啊不,我们回无均吧,反正留在这也是浪费时间。”九方坐在白猫脑袋上,语气平常。 阿伞下意识摇头,她不想回去。 “你在这浪费时间纠结,还不如现在回去,反正结果都一样,你又不会下海。”九方好似不甚在意地说道。 反正结果都一样 “不!” 阿伞再次摇摇头,她不能忘了,她现在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把握多一分机会,为自己,为容阳。 如果真要像命定的结果那样,她还不如现在就被海水淹死呢。 “九方我之前”阿伞想通了,略有些不好意思,前几日九方可谓是苦口婆心地劝她下海,她却什么都听不进去,一到海面就只顾着害怕了。 “九方我先前就说过了,这心动期要好好守住道心你这丫头怎么就不听呢!”见阿伞又生起勇气,打消了退意,九方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嗯嗯,我会记住的。”阿伞立刻乖巧地猛点头。 就像那句不知被说了多少次的话:莫忘初心。 彻底下定了注意,阿伞重新驾飞剑驶向海上,白猫摇摆着尾巴与她道别,它是说什么也不会再跟着阿伞到海上了—— 阴影万年。 身下的大海很安静,安静得像是要将人给吸进去,阿伞深吸一口气,直直跳进海中。(未完待续) :今早球训,防一个一八零的中锋,人家转身“啪”一声把我眼镜打断了—— 嗯,就像阿伞“啪”一下打掉白猫胖爪那样把我的眼镜给拍断了。。。 第七十七章:顿悟 一接触到冰冷的海水,阿伞又记起那日在深海里的窒息,思绪飘散,整个身子沉入海底。阿伞又感受到了那久别重逢的痛苦窒息。 她又要死了吗? 不再像上一次一般死命挣扎,阿伞松了力气,任由自己沉入海里。 “伞丫头,你快呼吸啊!” 呼吸?在水中怎么呼吸。 阿伞看到九方着急的脸渐渐模糊,觉得自己越来越困。 “别闭气,快呼吸。” 闭气?她闭气了吗? 好累…阿伞慢慢放松,沉沉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阿伞悠悠转醒,睁眼便看到一条彩色的鱼从她眼前游过。张开五指,水流从中划过。 “我没死?” “当然没死,没见过紧张到连呼吸都不会了的人。”九方没好气地说道,若不是后来她昏睡过去,身体自动呼吸,她就自己把自己给憋死了。 阿伞呼吸一窒,又松开了。手指勾过一根水草,自嘲一笑,她倒是又怯了。 “那么…我就开始参悟水行了。”阿伞环视四周,她并没有感觉到容阳师祖留下的气息。 “不,不是在这,再往前…有更好的参悟地…”九方说道。 阿伞顺着九方指的方向往前游动,一路上看到无数的海鱼珊瑚,喜悦从心底泛开来,未出事时,她也爱这般梦幻的海底世界。 “咳咳…” 待看到九方所说的地方时,阿伞倒抽一口冷气,却不想吸入几口海水,被呛到了。 隔着很远的距离,阿伞还是看得真切。这哪是什么更好的参悟地,分明就是个电鳗群,十几条黑色的电鳗游动间,闪烁着道道银光。 一条电鳗的发出的电击,可抵得上一个心动期雷属性修士落的一道雷电。 “看到中间那块巨石了吧…你要到哪儿去…”九方笑道,慢悠悠地穿过电鳗群,小小的身子在巨石上根本寻不到。声音却是传了过来:“九方我在这儿等你。你可得快点过来。” 阿伞眉头紧皱,目光盯着来回游动的电鳗,心思转动。 水波柔柔包裹住阿伞的身躯。阿伞心情慢慢放松下来,不要急,慢慢来。 不再看远处的电鳗群,阿伞盘腿坐在水草群里。和着流动的海水。随着水草摇动,一群海鱼游过。直直从海草中游过,竟没有注意到阿伞,只当她也是海草。 阿伞的神识随着静静流动的海水泛滥开去,渐渐接近电鳗群。这时已经分不清是什么把电鳗群包围,阿伞觉得她就那是水波。 电鳗群并没有很大范围的散开,反而是聚集在一起。但电鳗之间也隔着一定距离,游动间不会打扰到对方。 阿伞体内渐渐分出一股红色真气来。缓缓输出真气,随着水波往电鳗群流去。 不久,又分出一股金色真气,海水中渐渐独立出几条透明的小水波,也往电鳗群那处飘去。 良久,阿伞输出真气的手有点颤抖,水波停止不前。这时体内生出黄、青两色真气,阿伞的手恢复平静,水波也继续往电鳗群流去。 不知过了多久,电鳗的惨叫传来,那一群海水开始沸腾,水草变得蔫黄,失去生力。电鳗巨大的尾部无力地挥动,只能胡乱发出一道道电击。 几股水流将四散的电击重新导入电鳗群中,虽然电鳗对电击具有一定免疫力,但如今电鳗身上出现了几道小伤口,不断流出鲜血,导电的水流进入伤口中,产生阵阵麻痹。 水温越来越高,电鳗的伤口处传来阵阵肉香,伤口却不断深入扩大,鲜血刚凝固又被戳破开来。 九方伸手捂住眼睛,画面实在是太残忍了。 半晌,水温骤然再次升高,围住电鳗群的海水瞬间蒸发了三分之一,那几道透明的小水波也变成金色,合成一把利剑,瞬间刺入电鳗体内。 电鳗群瘫倒一片,阵阵肉香。 这时,阿伞的神识已经很虚弱了,体内真气也将告磬。 几个闪身,穿过已经失去生机的电鳗群,来到巨石前,惨白的小脸上露出疑惑,还是没有感觉到容阳师祖留下的气息。 “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没有,你不是已经参悟到了吗?”九方神情莫名,抚胡笑道。 阿伞一愣,方才她… 海纳百川是水,包容万物。 她便将神识与水相融,包围住那电鳗群,控制着水波,电鳗们没有意识到它们游动时越聚越近。 又动用火行真气,慢慢将水加热,温水煮青蛙,软了电鳗的躯体。 加上利金固柔水,多了金行真气的小水波一次次划过电鳗身躯,有着水温分散这点儿小疼痛,电鳗毫无察觉,时间一长,滴水穿石,划破了电鳗的躯体。 但时间长,后续力便会不足,阿伞又动用了木行的生力,生长的韧性。 这一番动作,还需要稳,不能乱,不可出差错,这时就要借于土行的承载,让五行真气的运行有条不紊。 水性代表智,就是观察事物详细,会变通,善理权谋术事。 柔弱如水,却最刚强。 阿伞仿似陷入顿悟,五行该如何运转?各司其职,各尽其用。 良久,阿伞扯开一抹笑,她已经想好了自己的功法应是怎么样的了。 澜城。 阿伞放下手中的玉简,眉眼间皆是欢喜,道:“这般再看师祖的扎记,又有一番理解,回去之后便可以试着改编融合功法了。” 不是择善从之,而是择适而从之。 这时,突然响起敲门声,神识一扫,原是店小二。小二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敲完门有些紧张忐忑,生怕仙家发了脾气,但眼冒精光,是个机灵的孩子。 阿伞打开门:“何事?” “仙人,这是你要的请柬。” 阿伞这才记起,前几日归来无意中听到有修士谈论澜城每月十五的黑市交易会,从未参加过如此活动的她有些跃跃欲试。 只是要参加黑市交易会需要请柬,恰好入宿的酒楼就是暗地里做一些中介的活儿,阿伞便与酒楼许了高价,要了一张请柬。 这日却是才到手,可知这请柬的难得,这几日钻研容阳的扎记,却是忘了有这一茬事。 “这小海城的交易会会有什么好东西,值得丫头你花这冤枉钱。”九方自是不屑这座小小修仙城里的交易会,参加的修士左右不过是元婴期,拿出的东西能好到哪儿去。 阿伞的好心情没被九方打击道,没见过的东西,花几个钱满足好奇心,自然是值得的。她与九方不一样,在这修仙界,她完全就是个新人。 “好像还忘了什么事…” “不管了,先去逛过黑市交易会再说。” 大约是解决了功法的难题,近几日阿伞的心情难得轻松。 “说不定还能遇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未完待续) 第七十八章:交易会 阿伞曾自称是个“游子”,无父无母,天地为家,立誓要把自己的‘家’好好看一遍。她去过华夏西南一带,少数民族颇多。一次偶尔跟着刚认识的当地人去了他们部落的集市,遇到一个古稀老人。 老人摊子上摆放着的都是牛角、鹰爪、野猪牙之类的东西,却独独有块玉石。她当时见了,便生了买下来的心。 但老人开的价钱让她犹豫,没想到她推说不买的时候,老人反而把玉石给了她。 后来那块玉石被她做成项链,就一直戴在了身上,不过只陪了她三个月,就和她一起葬身大海了。 阿伞从回忆中还神,进来老是会记起那些往事 澜城的夜晚也是灯火通明的,不像荆城,是个完全没有夜生活的城市。 阿伞由店小二带着,来到城西的一个大赌场,赌场里很热闹,有常人,也有修士。阿伞很好奇常人和修士赌博,怎么能知道修士是否作弊了? 大约她是没机会知道了,跟着店小二直直穿过喧闹的赌场,进了赌场后的一条走廊。走廊的尽头有扇门。 “仙人,我只能带你到这里了。” 阿伞点头,抛给他一块灵石,那小二自是笑得不见眉眼。 靠近大门,左右两边都站着一个大汉,伸出手:“请柬。” 听到九方说这二人皆是灵寂期的修士,阿伞挑眉,拿出请柬,心里则是暗惊,没想到两个守门的都是灵寂期。 “请进。” 大汉看了请柬。又退回给阿伞,为她打开了门。 阿伞刚走进门内,“啪”一声身后的门立刻被关上了,至此,赌场的喧闹声彻底泯灭。 “拿好。” 一旁有个小屋子,窗口突然伸出一只干枯的手。阿伞面上不动声色,接过那黑色斗篷。 “小姑娘是第一次来?怎么不跟着家里大人。这里面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务必带好斗篷。”干哑的声音再次响起,没有感情地说道。 在黑市交易的东西,多半是见不得光的。 “带上吧。这是黑市特制的斗篷,在这里,这斗篷能隔绝你的气息和别人的探查。”九方出声,又道:“这老头是出窍期的。” 阿伞闻言挑眉。同时将斗篷披上,再戴上连着的帽子。脚步往前移动。行进间暗自思付,这黑市比她想象的还要有规模啊,才进个门就是出窍期的高手。 所谓黑市交易会,不过是像坊市里摆地摊一般。偌大的空地上穿行着身披黑色斗篷的人,人脸都隐在帽子中,什么也看不到。神识探出,也会被反弹回来。 当然也会有一些没有披上斗篷的修士。 阿伞到时。已有不少修士盘坐在地上,身前摆着东西。 场地中间有个凸出的圆台,不知是干什么用的,它的周围已经盘坐了不少人,那些修士并不像是来交易的,身前空无一物,朝圆台静坐着,更像在等人。 阿伞有些失望,这黑市交易会和逛地摊没有多大区别。 很快又振奋了精神,开始四处逛起来,修士面前的东西武器最多,其次是灵草灵药,还有一些功法玉简。 阿伞逛了一圈,都没有发现适合自己的东西,而且那些修士开出的价码都极其高。阿伞看一眼就收回了。 其中换得最多的便是破婴丹。那东西,她怎么会有? “伞丫头,我都说没什么好东西吧,你偏不信九方我。”九方百无聊赖地坐在阿伞左肩,晃着两小短腿,白猫在出发前就被阿伞强制收进了芥子空间内,省得因为有“识货”的修士因为它横生意外。 “不是没有好东西,只是那些东西我现在还用不上,不然就是我交易不起的。”黑市交易大多以物易物,阿伞自从把黑铁戒充公后,穷得只剩下钱了。 可那些灵石在这些元婴修士眼里,并没有多大吸引力。 这些斗篷能挡住别人的神识,却奈何不了九方,在走进交易市场后,九方就告诉了阿伞,这交易市场里多的是元婴期修士,甚至还有几个出窍期的。当然也有和阿伞一样修为的,只不过人家是跟着家里大人来的。 参加黑市交易会的,不是散修,就是修仙世家子弟,多是这两类人。 “咦?伞丫头,你看看那树枝。” 阿伞闻言,目光扫向斜对角的一个小摊,摊上散乱放着几把灵器、一些灵药灵植,其中有一小支银色的树枝,枝桠上满是白色的胶体。小摊上的玉牌上只有一行字:只换破婴丹。 不动声色地蹲下身子,端详那银色枝桠,神识扫过,怎么看都不知道那有什么特别的。 摊主见阿伞只是看,并没有伸手乱动,也随着她。 “这是什么?” “天雷枝。”九方回答道。 阿伞挑眉,原来这小树枝就是天雷枝,虽说是树枝,却比精铁还坚硬,特别适合打造雷属性灵器。 只是,这么一小支天雷枝,可值不了一颗破婴丹啊。而且,她要这天雷枝也无甚大用正想着,阿伞脑中闪过一片被击倒的妖树 可恶! 阿伞抿了抿唇,木真气悄悄运行,伸出手指了指那天雷枝,发出的声音是苍老干哑:“那天雷枝怎么交换?” 摊主目光扫过那像老树皮般枯瘦的手,语气不悦:“除了破婴丹,其他的什么都不换。” 这时,阿伞已经从九方那得到肯定,这摊主是九百五十岁的元婴大圆满,元婴期的修士的寿元只有一千年,若他还无法突破,便已是大限将至。 “你这天雷枝连半颗破婴丹都换不了。” “哼。”摊主也知这一点,不过为了求得一枚破婴丹,他还是要来碰碰运气的。 “我虽然没有破婴丹,但我用风灵草与你交换如何?”风灵草是炼制破婴丹的主要药材,绕是这物资丰饶的东洲,也是难以寻得到的,而在这偏远的东海则是少之又少。 摊主闻言,藏在斗篷里的手动了动,阿伞见他动心了,又加了筹码,道:“两株风灵草。”两次炼出破婴丹的机会。 摊主沉默,陷入思考。 这时阿伞好像不耐烦了,站起身子,目光扫向其他的摊位,眼睛一亮,似乎是找到了心仪的东西,脚步正准备向前—— “我换!” 离那摊位远了,阿伞隐入人群中,手上皱巴巴的皮肤也恢复了白嫩饱满。 “伞丫头,你可是赚了,用两株没用的灵草换了那东西。” “两株风灵草的价值虽然略低于那天雷枝,但也说不上赚。”也亏得那修士是心急需要破婴丹,才少了一番讨价还价。 “你这丫头还是那般不识货,那天雷枝怎会入得了九方我的眼,我说的是那玉橡胶。” 阿伞脚步骤停,满眼不可置信,声音有些激动:“玉橡胶?” “没错,那天雷枝上的白色胶体就是玉橡胶,唉还是九方我识货啊。”摇头晃脑的九方,胡子再一次翘上天了。(未完待续) 第七十九章:竞拍 世有玉橡树,千年产一次橡胶,胶色玉白,固魂之用,依木而存,脱木则会日渐消逝。 阿伞勉强压抑下现在就想把那天雷枝再拿出来的冲动,冷静下来,若无其事地穿梭在人群中。 也怪不得阿伞会如此激动,在她知道自己会被夺舍的命运后,与九方一道想过许多渡过劫难的法子,若要正面应对劫难,就要在那人夺舍之时,死死守住。 故而,最需要做的便是让神魂和身体完全契合。 对于别人来说是不需要做的努力,但阿伞是必须去做的。 因为她的神魂和身体并没有完美契合。至于原因,阿伞想,她这一辈子应该都不会说出去。 这时,市场里的氛围忽然热闹了起来,人群纷纷往市场中心移动,阿伞不明所以,也随着人群向中心靠近。 此时中心的圆台上站着一个华服男子,圆滚滚的身子和肉乎乎的脸,加上笑眯眯的迎客模样,怎么看都像是饭店酒楼的大掌柜。 “那胖子是出窍大圆满。” 阿伞一惊,这澜城的黑市交易市场可真是不一般,连出窍大圆满的修士都出现了。待到了圆台前五十米,阿伞才发现里面已经坐满了修士,阿伞四下一扫,也席地而坐。 “谢谢各位道友的捧场,参加一年一度的黑市拍卖会。”胖子笑意又深三分,肥肉堆起,快看不到眼睛鼻子。 阿伞心下了然,难怪她总觉得市场里有点挤,原来还正巧碰上了一年一度的拍卖日。 九方则是摸了摸胡子,也许这次还能看到一些好东西。这丫头的运气还真是 “废话也不多说,大家想必都不愿意再听王胖子我废话,那么拍卖就直接开始了”那出窍大圆满的修士虽然自嘲王胖子,在场的修士却没有一个人敢笑话他。 王胖子满意地点点头,一抬手,圆台中央升上一方圆石桌,这时一个彩裙飘飘的女修托盘而上。将东西放在圆桌上。 “好了。我们今天的第一件竞拍物——” “五百年的寿元丹。” “嘶!”阿伞是倒抽了一口冷气,可以增加五百年的寿元丹可是难得一见的,要知道阿伞现在也只有五百年的寿命而已。 寿元丹只有在第一次服用时才会有效。而后就会产生抗力。五百年的寿元丹可以算得上是极品丹药了。 盘坐着的修士也激动起来,他们多少都是大限将至之人,元婴期的若服下这寿元丹,增加五百年的寿命。再寻枚破婴丹,运气好的。突破元婴后又能增加一千年的寿命。 至于出窍期大限的修士,对他们来说五百年的生命更是弥足珍贵。 活得越长的人,越怕死。 与修士间的以物换物不同,这时的竞拍也会叫上灵石。到了后面,灵石不够的修士才开始加上实物。 最后,由最前排的一个修士用一件上品宝器换了去。 阿伞不由咂舌。虽然看不到身边修士的表情,但会眼红是毋庸置疑的。毕竟那可是上品宝器啊。 不过比起寿命,一件上品宝器又算得了什么。 想到自己的情况,阿伞也不眼热了。她身上原只有银锤这一不知品级宝器,后来得了长鱼送的折扇,得知那是一件下品宝器时,阿伞又乱想了好几日。 都说真君带宝,她还未至元婴就拥有了两件宝器,知足了。 接下来的几件拍卖品虽然也引得修士们竞争,却不如那五百年的寿元丹反响激烈。但还是让阿伞看了个够瘾。 “接下来要竞拍的是一部火属性的功法” 王胖的话一落音,就引发地下低低嘘声。在澜城居住的修仙者几乎都是水行和冰行,不是这两系,也会是金木两系。而赶来澜城参加黑市交易会的修士,也大多都是水属性。 与水相克的火土两系几乎是不会出现在这市场里。 这火属性功法不就是要等着流拍吗? “咳咳”王胖子咳嗽了两声,场面终于安静下来。 “这部功法是临时受友人所托,加入竞拍的。”王胖子这话说得轻松平常,底下的人可不这么想,能让王胖子破例为其拍卖的人,可不是个简单人物。 在场的修士对王胖子客气,除了王胖子自身的修为外,也是因为他哥哥是澜城城主,分神期的修士。 “这次竞拍的火属性功法是地级中品的上阳功,要价十万上品灵石。” 此话一出,修士们都愣了,一是被十万颗上品灵石的天价给镇住,二是还没听过拍卖时给出定价的。 阿伞隐在帽子里的面孔双目瞪大,小嘴微张。身子也微微颤动起来,费了好大的功力才平静下来。她方才听到了什么 上阳功!师祖改编的火属性功法上阳功!容阳遗失的镇系功法上阳功! 底下盘坐的修士久久没有动静,虽然是地级中品的功法,但毕竟是火系,还是如此天价,他们不会考虑出手。 王胖子看到众人无声,暗自摇头,在澜城竞拍火属性功法,还是如此天价,想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不过那人的忙,他还是要帮的。 “五万上品灵石!” 苍老干哑的声音响起,众人纷纷望向盘坐在靠后位置的修士,只不过那人全身都隐在斗篷里,无法瞧见一二。 王胖子见有人出声自会是高兴,可那人若是来捣乱的 “这位道友莫不是没听清楚,要价是十万上品灵石,就算没人竞拍你也不能恶意拉低价格。”王胖子还是笑着,声音却冷冷。 “在澜城拍卖火属性的功法还想要十万上品灵石不异于痴人说梦,老夫不过是想着那人或许有急用,正巧老夫也想看看地级中品的功法是什么样的,才喊了价,可不是趁人之危。” 说罢,浓郁的水行灵气波动在那修士周围一闪而过,证实了他水属性修士的身份。 “而况我拿出的是极品灵石”在修仙界,虽然百颗上品灵石等于一颗极品灵石,但因为极品灵石中的灵气极为精纯,更容易被修士炼化吸收,还十分少见,故而不常有人用极品灵石去兑换其他灵石。 “老夫觉得你可以问问你那朋友是否同意降价毕竟他那么着急需要灵石。” 王胖子笑容淡了几分,也不说话,似乎是在与人传音,不久—— “这位道友,若你真的拿出极品灵石,我那朋友不介意把价格将到九万上品灵石。” 见那修士久久不说话,王胖子脸色一变:“八万!” “” “七万。” 同时一股神识威压袭向那修士。 风过无痕。 那修士冷笑一声,一点事也无,又道:“罢了罢了,我身上就五千颗极品灵石拿不出手也就留着吧”(未完待续) 第八十章:憋气 王胖子的脸色又变了三分,在场的修士或多或少都感觉到了王胖子的威压,这时见那修士居然毫发无损,心里暗自猜测他是何修为。 王胖子又安静了一会儿,脸上忽又堆起三分笑意,说道:“既然这位道友想瞧瞧地级中品的功法,自然是要满足的” …… 最后,那修士扔出一个储物袋,王胖子接过看了一眼,点点头,彩裙女子便把玉简送了过去。 老树皮般枯瘦的手取走玉简后,整个人犹如老僧般坐定。 拍卖会还在继续,在场的修士却收了两分心情,他们对那拿出五千颗极品灵石的修士可是好奇得紧。 阿伞紧握住那块玉简,神识探入,的确是上阳功,容阳的上阳功! 将玉简收好,阿伞双手握成拳状,她很想知道那个将上阳功拿出来拍卖的人到底是谁!上阳功是在无均门内失踪的,不仅害得容阳失去依仗的功法,还连累了她的两位师伯含冤而死。 那个盗走上阳功的人,绝对不能原谅! 那五千颗极品灵石迟早会让他吐出来,连着血一起。 拍卖会渐入尾声,小部分修士已经离开,但还是有大部分修士等着那压轴物品出场。阿伞这时起身,往市场外走去。 王胖子正笑眯眯地介绍着竞拍物,见那买了上阳功的修士起身离开,面上一凝,他没有想到,这修士居然会放弃最后的压轴品而先行离去。 不光是他,在场的修士也是惊讶,毕竟压轴的物品可是要比那开头的寿元丹还要高出一线。 见阿伞离开。在场的修士中也起身了几个,紧接着离开了。 黑市交易场的出口是另设的传送阵,传送到赌场外。阿伞到达传送阵时,被守门的修士拦下—— “实在抱歉,离上一位修士传送出去的时间过半刻钟您才能传送出去。” 阿伞挑眉,这澜城黑市一直火热的原因也不是没有,至少人家在保护参加修士方面做得很好。 又过了一会儿。几个修士也来到了传送阵旁。 “这位道兄。不介意我们一起传送出去吧?” “介意。”阿伞冷哼一声,一股威压袭向三人,一触即逝。 三个后来的修士只觉得那一瞬间犹如寒冰剔骨般冷。后退一步,一时不敢再有言语。 “前辈,可以走了。”守门的修士也是出窍期,自然感受到那股非是针对他的威压。虽然一触即逝,但境界必定是比他高出许多。 阿伞走进传送阵。白光一闪出现在外面。下一瞬间便消失在原地。 “九方,掩住我的气息”下一瞬间便消失在原地。 不久,赌场里走出一位身穿红裙的妙龄女子,很是清丽可人。少女应是赢了钱,扬着小脸,迈着轻松的步子离开赌场。 一道神识扫过少女。又很快收回。 阿伞没有再回之前的客栈,而是找了间酒肆。要了一斤牛肉,就着酒吃了起来。 方才一出外面直觉会有人在监督,便让九方帮自己掩了气息,遁地进了赌场里。又迅速换了身裙子,将体内真气完全转化成木行,混进人群,赌了一局才走出赌场。 果然,那人没有发现她。 阿伞眯起眼睛,喝下一口酒,那人肯定是盗走上阳功的人,可他到底是谁? “这东海之上,有无数宝藏秘境,千万年来赴海寻宝的人不计其数”九方突然出声。阿伞咽下口中的咸牛肉,不明所以地看向九方。 “有些宝藏秘境并非主动开启,而是被动开启的,这时,往往需要大量的能量” “你是说……那人需要这么多的灵石,是为了开启某处宝藏或秘境?”阿伞低头沉思,半晌道:“九方,你一定知道这海上有哪处宝藏秘境是被动开启的,是吧?” 九方捋捋胡子,道:“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些那人的消息,至于现在要去找他你是想都别想,你才心动期非要急着现在去送死吗?” 阿伞心中自是知道这一点,但还是不甘心,道:“我去搞搞破坏也是可以的” “胡闹,需要那么多灵石开启的秘境宝藏是你一个小小的心动期修士能破坏得来的吗?怕是你还未接近那处,就被那人发现,宰了下酒。” 阿伞正夹起的牛肉又放了回去,一时哑然,今日在黑市的情况她都不能保证万分安全,何况何况到了那东海之上。 罢了罢了,再等些时候,等她能力足够了。 又新找了酒楼,要了间房。 神识探入储物空间去看那上阳功,心中有些激动,想必师兄师姐看到,也会红了眼眶吧。正待收回神识,却看到另一枚玉简—— “我说好像忘了什么东西,原来是你” 阿伞拿出布置有门派任务的玉简,神识探入,待看完,面上一凝。 “竟是要去那西部唉”阿伞哀叹出声,早知道她就早些看玉简了,这会儿她可是在东洲最东的东海之边。 “不过这阳城又是什么地方” “算了,到时候再说吧。” 作为修仙门派,虽然不过问世事,但各地的风土人情也是会有记载的,供需要的弟子借阅。故而心动期的弟子,多被派去收集东洲各地的资料,一来是丰富地图,其二也是门派最主要的目的:让心动期的弟子入世。 第二日离开澜城时,阿伞是憋着一口气走的。 昨晚澜城最大的商铺大量出售极品灵石,一颗极品灵石的价格是一百二十颗上品灵石。众修士哪里见过卖灵石的,澜城一下子热闹起来。 不过由于极品灵石较为稀少,灵气精纯度又极高,少了几分力气炼化吸收,故而一些有钱的修士还是愿意多出二十颗上品灵石买下的。而一些散修,从来没见过极品灵石,被那卖灵石的修士们一忽悠,也买了一些。 阿伞知道后越发肯定了那人是需要灵石开启秘境。虽然上品灵石的灵气不如极品灵石的精纯,但那宝藏秘境又不是修士,自然不会挑剔能量,精纯的也好,斑驳的也罢,都是一样。 只是一想到那五千极品灵石是从自己手中出去的,阿伞就心生闷气。 自己家的东西还要自己花大价钱买回来,花出去的钱又被别人用来赚了一笔。 真是怎么想都不好受。 头也不回,阿伞驾起飞剑离开了这座临海小城。(未完待续) 第八十一章:玉玄宗 孤儿院里的孩子通常没有什么玩具,多是好心人捐赠的旧玩具,或是孩子们四处捡来的被人丢弃的玩具。 阿伞没有玩具。 每次孤儿院里有了玩具,阿伞都会让给弟弟妹妹,若有要吃独食的大孩子,阿伞就会上去和他打一架,女孩子的利爪万古彪悍,自然是赢了。 把抢回的玩具分给没有的孩子,她自己却从来不要玩具。久而久之,院里的孩子都尊她为大姐头,比阿伞大的孩子也敬她是条汉子,心甘情愿地叫姐。 阿伞也不愿意去捡那些被人丢弃的玩具,但她会把孩子们捡回来的玩具给清洗干净,缝补完好,这时候才多少有点像女孩子。 离玉玄宗还有一定距离,阿伞在一座世俗小城里,盯着面前的泥人走神。她记起金玲那时候最爱的玩具便是泥人,总是让那捏泥人的阿伯把她捏得漂漂亮亮的。 迟疑了一下,道:“我要一个泥人”拿出一副画卷,“捏成这个样子。” 摊主是个四十来岁的汉子,见了那画中的女子,一下呆住了,那仙子一般的女子简直是要从画中走出来一样。 阿伞指动,清风拂过那汉子的脸,汉子回过神,老脸一红,颇有些尴尬地道:“姑姑娘你可以收起了,我记住了。”这辈子怕也忘不了,真是神仙一样。 阿伞将画卷收起,那画卷是假的,不过是一个幻术而已,让捏泥的人好知道金玲的样子。 捏泥的汉子捏得很用心,良久。将一个栩栩如生的泥人递给阿伞,泥人面如桃李,笑若春风,眼眉间皆是灵动可爱。 阿伞道谢,放下钱,几个闪身间便没了身影。 “我我真是遇上了神仙!”汉子突然一拍大腿,叫道。 玉玄宗所在的山脉很好辨认。山色苍翠。但顶上却是皑皑白雪一片。阿伞站在山脚等着,她并不知道入口在哪,方才已经给金玲传了音。现在安心等着就是了。 不多时,一个白衣少女行近,停在阿伞身前。 “请问是无均的容与师姐吗?”女子十七八岁的模样,和阿伞一样。也是心动期。 阿伞眸子黯了黯,金玲没有来。回道:“正是。” “容谧师姐让我来接你,请随我来。” 阿伞跟在白女少女身后,不住思考,按理说金玲那丫头不可能不亲自下来接她。莫非是出了什么事? 玉玄宗在东部甚至整个东洲都是有名的,除了本事的实力外,它的‘花名’传播得更远。全宗上下皆是女修。玉玄宗的女修除了天赋好外,因为修炼功法和门派教化的原因。女修们个个冰清玉洁、蕙质兰心。 故而到玉玄宗求娶道侣的男修不断。 可以说,若是得罪了玉玄宗,同时也就得罪了玉玄宗身后的一大片男修,打了孩子便会引来老子。 宗主玉澜仙子是四大门派里唯一一个不是合体期的掌教,但却不会有人不给她三分面子。 而玉澜仙子至今未有道侣,引得不少还是单身的大能修士追求。 这时,阿伞已来到玉玄宗内最高的山峰脚下,一路过来遇到的女修,比她修仙几十年看到的加起来还要多。 “容与师姐,玉玄峰禁止飞行,请随我来。” 阿伞点头,与无均一般,主峰都是禁止飞行的。金玲在这玉玄峰上住,应是直接拜师于玉澜仙子。 “这便是容谧师姐住的院子,我就不进去了”白衣少女面色有些担忧,还是轻声说道:“容谧师姐近来都不爱笑了,也不见人,还望师姐好好开解她一番。” 果然是出事了! 阿伞点头应了,抬步进了金玲所在的院子。这庭院像是新建不久的模样,里头的布局和当初在金府时金玲住的院子一般,阿伞面色柔和起来,那孩子应是很想家吧。 才进门,就看到远远站在窗前的窈窕女子,一身白衣,看背影阿伞便知那是金玲。 “玲儿。” “……” 阿伞见了转身的金玲,心中一阵惊愕,人还是那个人,却失了往日的生气与活泼,整个人就像那高岭之花,周围是一片冰天雪地,生人勿进。 以前的金玲,虽是冰系修士,但一颦一笑间皆是灵动,一点儿都不冰冷。 如今却是连笑都不在了,冷冰冰的,好似没有感情。 阿伞就站在门边,一瞬不动地看着那个面上冰冷一片的孩子。 金玲见阿伞那柔柔的目光一直看着她,还是那副平静的面孔,一时间所有的委屈都从心底浮上心头,忽地跑向阿伞,一头扎进她怀中—— “阿伞妹妹……呜呜……” 阿伞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拍着金玲的后背,口中轻声说着:“没事了,没事了,我在呢。” 金玲听得阿伞的柔声安慰,哭得更放肆了。 门外的院子里飞来几只灵鹊,叽叽叫了几声,又互相嬉戏追逐着飞远了。 金玲终于缓过了情绪,红肿着眼睛坐着,一边抽泣一边吃着一口酥,她的腿上团坐着一只白猫,两只胖爪捧着块肉干吃得欢实。 咽下一口糕点,金玲拿起一旁的瓷杯,灌下一口酒,抽了抽小鼻子,道:“好久没喝到酒果酒了。” 阿伞又给她满上一杯,笑道:“这么贪杯还要把酒果酒都送人了。”这孩子,把容成给她准备的酒果酒都大撒四方,分光了。 “又没有多少酒果酒一下就分没了。”金玲声音有点不服气,为什么阿伞妹妹还有那么多酒果酒啊。 “你啊,以后想喝酒就找我。”阿伞无奈,这丫头,给她多少她就会败光多少,好在容成也懂她性子,所以给阿伞准备得多了些。 “不行,不能打扰阿伞妹妹修炼。”金玲嘴里塞了好几个一口酥,小脸鼓鼓的,甚是可爱。 阿伞眸色一黯,这么活泼的一个孩子,怎么会变得那般不近人。想到方才金玲那副模样,阿伞目光一厉。 “玲儿,你跟我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听到阿伞的问话,金玲身子一僵,口中的糕点也变得索然无味,嚼了好几口也无法咽下,拿起酒杯灌了口酒,才咽了下去。 阿伞使了个眼色,白猫立刻一咕噜吞下最后一小块肉干,转身,毛乎乎的脑袋蹭了蹭金玲的肚皮,尾巴一摇一摇的。 “喵!” 金玲低头,手指给抚上那柔软的皮毛,一下一下顺着毛。大约是有了白猫分散注意力,金玲觉得没有那么难受了,抬眼看向阿伞,还是那副平静的面孔,恍惚间金玲记起,从她认识阿伞起,她一直都是这般冷静,好像只要有她在,没有什么事情是不能面对。 金玲,你不许哭,不许再懦弱。金玲在心中给自己打气,正准备开口,却见对面的阿伞突然变了脸色,眸子中夹杂着愤怒。 “玲儿,你老实告诉我,你的元阴为何被破了?”(未完待续) 第八十二章:痴情女 阿伞的话犹如一声惊雷落下,金玲瞬间惨白了脸,下意识抚上左手小指上的戒指,阿伞妹妹怎么会知道? 阿伞见了金玲的脸色与动作,心中腾地生出一道怒火,看来是真的了,这孩子居然瞒而不报。 方才—— “伞丫头,我瞧着不对啊,金家丫头才初初灵寂期,怎么就把元阴给破了。”修仙者虽不禁欲,但在未结婴前都会守身如玉,保持肉身的完整,特别是向来冰清玉洁的冰系修士,保持完璧之身,对他们的修炼以及结婴更有利处。 阿伞听了九方的话,心下一惊,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地看着金玲在那方顺着猫毛,再次平复心情。金玲作为玉澜仙子的弟子,玉澜仙子应该与她说过这元阴之事,是绝不会让金玲发生这般情况的。 哪个孩子的家长不会在自家女儿在未成年前到处提防着。 “怎么回事?” “我也是瞧着金家丫头身上有些奇怪,好像是有东西在掩盖着什么。便细瞧了去,原来是她的元阴已破,身上带了东西掩饰。有这东西在,玉澜那丫头也发现不了她的小徒弟元阴已破。” 竟是连玉澜仙子都不让知道?联想到金玲先前的模样。阿伞心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金玲居然还瞒着玉澜仙子和她。 想到此,阿伞便直直开口问了。 “我……阿伞妹妹……”金玲露出受伤的表情,这是阿伞第一次看到如此脆弱的金玲。起身来到金玲身边,轻轻揽住她,才发现她已全身冰冷。 “傻孩子,有我在呢。有什么事不能说……” “呜呜……” 金玲哽咽着说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当初金玲随着玉澜仙子到了玉玄宗,冰系修士大多是冷淡之人,见了金玲这个活泼可爱的孩子,自是喜欢的要紧,自从金玲到了玉玄宗。连峰顶的白雪都似化了三分,门派里又多了几分生气。 师姐师叔们对金玲自然是宠着,以至于金玲还是那般不谙世事。 金玲到了心动期。自然是要入世历练的。 因为实战经验少。在对付同阶妖兽时。金玲力不从心,竟陷入险境,好在被路过的修士救了。 “我受伤的那几日。他一直都在照顾我……”金玲说这话是。面色泛上嫣红,阿伞瞧见了,太阳穴跳了一下,自家养的白菜。居然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遇上了猪。 就像话本里说的故事一般,英雄救美。最后英雄和美人都会相爱。可话本里的结局,多数都是不好的,痴情女总遇负心汉。 “……我们就那么顺其自然的……事后才我记起师傅说过结婴前不能破了元阴……” 阿伞咬牙啐了一声,什么事后才记得。金玲这听话的性子哪里会忘了玉澜仙子的话。定是那不要脸哄骗了金玲。 后来,怕金玲被责骂,那男子给了金玲一枚戒指。掩盖住她元阴已破的气息。 阿伞听到这心里忍不住爆了粗口,这他娘的是什么男人。她就不信那男子不知道结婴前不宜破了元阴,简直是个拐骗少女的王八蛋、小狗崽子… 事后做的事,就像吃干抹净后给小女孩一颗糖叫她不要告诉妈妈,简直他妈的不要脸。 太阳穴突突直跳。但还是压抑住了怒气,继续听金玲说话。 金玲和那男子相爱了,回到玉玄宗的金玲,时不时会接一些外出的历练任务。然后那男子就会陪着她一起。 “我以为我们会一直在一起,想着等我结婴后,就向师傅禀明一切,然后他会到玉玄宗求亲……”此时金玲面上的嫣红已全然褪去,只剩一片的惨白。 “哪知…哪知十年前…”金玲的声音又开始哽咽,断断续续道:“那次他陪我一道去完成师门任务。我想着那处离无均门近,顺道可以去看看你……” 金玲想着即将要见到阿伞了,自然是满心欢喜,对于身边人的突然离开也没甚在意,以为他又给自己买好吃的去了。 哪知这一去,就没有再回来,金玲在原地足足等了半年,最后再也没有眼泪流出时,她回到了玉玄宗。从此那个活泼的容谧不见了,变得比门派里的任何修士还要冰冷。 “阿伞妹妹,不要怪我今日不出去接你…我这一辈子,都不愿出这山门了。” 时隔十年,金玲突然收到了那男子的传音,金玲这次是说什么都不愿再见那个人。哪知前个月出师门,被那男子找到了。 那人开口便是:“小玲儿,你可让我好等。” 金玲一听这话就炸了,他等了她多久,而她又等了他多久?不想与他再有纠缠,自知修为不如他的金玲用了门派传送符,回到了玉玄宗。 “他说他会在外边守着,只要我一出去,他再也不会放我走…”金玲自嘲一笑,道:“他如今说这话,可真是让人发笑。” 金玲把传音符弄碎,再无他的消息,也封闭了自己的心。 阿伞心疼地安慰怀中再次痛哭得女子,眼睛快冒出火来,她护短,她可不管那男子是何人,既然伤了她的人,要是遇到了,把他那第三条腿打断,再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白猫伸出舌头舔了舔金玲流下的眼泪,脑袋蹭了蹭她的身子。金玲抱紧白猫,哭得厉害。 女子终究是受苦于情殇。 “玲儿,你还喜欢他吗?” “不了。” “说谎。” “……”金玲咬唇,不说话。 “除了爱情,这世界上还有更重要的事…不要把他当成你的全部。” 阿伞沉默半晌,最终吐出这么一句话,她也不知道如何去安慰失恋的女孩,想了想,又道:“以后有什么事,不能自己瞒着。” “这事…你应该告诉玉澜仙子,不要一个人承受…” “你还有我们呢。” “你看,可还记得,这还有你最喜欢的…” “泥人!”金玲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待金玲稳定了情绪后,阿伞带着金玲去见了玉澜仙子,她们师徒有话要说,阿伞先行离开了。她还有事要做,时间真的很紧,她希望再快点,让她能更早的有时间去关心她在乎的人。 阿伞离开玉玄宗后,山脚忽而出现一个男子,看着阿伞离去的身影,表情莫名,似乎是认得阿伞的模样。 加快了速度赶回无均,在山门前,阿伞与长鱼不期而遇。 “回来了?”长鱼的眸子有一瞬间似乎带了笑意。 “……” “心情不好?” “嗯…”阿伞不知为何回了长鱼这话,金玲出了那事,她自然是开心不起来。 “嗯?” “天下男人薄情寡义的何其多,若是我外出历练遇到了…唔…”阿伞住了嘴,又话多了。面色有些尴尬,见长鱼探寻的目光望着她,阿伞拿出一枚玉简—— “我还有师门任务要做,就不进去了,麻烦长鱼师兄帮我把这枚玉简送到容阳。” 长鱼抬眉,没有说话,伸手接过玉简。阿伞见注意力绕了过去,稍稍平静了一下心情。 “长鱼师兄喜欢什么样的兵器?” 长鱼低头想了想,良久才道:“笛。” 阿伞暗自点头,笛子的体积小,还好还好,够用…… “多谢长鱼师兄帮忙。那我便…先行离开了。” 阿伞告辞,正待离开—— “你说的对,外面的男子多的是薄情寡义之辈,你出门在外,莫要与他们多做纠缠。” 阿伞听了这话,不知怎么心头一跳,顾不上回话,一溜烟逃掉了。(未完待续) 第八十三章:阳城 凡事总有意外。 十岁那年,阿伞有了自己的玩具,捡的。 放学后阿伞照例打扫校园,因为这样能拿到学校发的补助。然后她看到操场旁的一棵树上挂着一根红线,随风摆动,她搬了椅子,站到上面把那根红线拿了下来。 从此她就有了玩具。 一根红线能玩出的花样,她都试过。 赵二楞就是个玩线,准确来说是玩绳的高手,一条红绳在手他能翻出各种花样,什么三股、四股、八股……还有什么平结、双联结、雀头结……当然,像翻花绳这种小儿科的游戏自然也不在话下。 他玩得这么溜,原因就是他娘是个卖红绳的。 但在这只有男人、一片素色庄严的阳城,赵二楞可不敢把自己的红绳拿出来,被笑话是小,被赶出阳城可是大。他娘早就死了,他跟着师傅到了这阳城,要是他被赶了出去,就是孑然一身,指不定哪天死了都没人知道。 赵二楞清早出门挑水,他家就住在城门口往南蜿蜒过去的城墙角。路过城门口时,赵二楞远远看到阳城门口铺向东方的大道上站着一个束发男修,蓝色道袍随风舞动。 “亲娘,这男修身板就像个姑娘的似的,要是来阳城清修,不得掉层皮才怪。” 摇了摇头,赵二楞拿着两水桶走远了,待会打完水,还得去做日修,晚上还要和小光头们听大光头唠叨,唉,他都好久没有得空玩红绳了。 站在阳城五百米外的阿伞此时一脸阴霾,一个时辰前—— “我说…伞丫头。你到底要去哪儿完成师门任务,我怎么觉得这儿我曾经来过…”九方突然出现在白猫的脑袋上,白猫动了动脑袋,继续卧在阿伞的肩头,真不知这么一大团肥肉是怎么在阿伞细弱的肩头稳住的。 “阳城。” “阳城…嗯!?阳城!?”九方哦了一声,突然又提高了声音,把白猫吓了一跳。猫大爷一个尾巴甩过来。将九方拍远了。 “对,阳城。怎么了?”阿伞疑惑地看向绕到眼前悬空的九方。 “东洲西部的阳城…我的小祖宗,你怎么选了这么一个地方。”九方又唠叨起了。 话说这东洲西部又称和尚地。原因就是这里的佛修最多。佛修除了要求有灵根,更讲究悟性,故而有着一大堆清的修戒律,美其名曰是防止外物侵扰之道。 女孩子哪里受得了这些。故而这西部男修为多,阳城就在西部的入口处。阿伞一路赶来,还未曾见过一个和尚。 当然,和尚也得有人权,也能结婚吃肉喝酒。但在阳城里。这些事绝对不行的,阳城就是和尚们的清修苦地。在里面不许近女色、贪口腹之欲;还要每日苦其心志、饿其体肤、空乏其身等等,就算是美丽的夜晚。还要一群大老爷们聚在一起,听年纪最老的那些个家伙布道讲禅。 简单来说。这阳城里不许出现女人,阿伞进不去。 阿伞现在后悔那日为何没有当场查看玉简,但查看了又有何用,那男身女相的家伙也不会给她换,而况已经登记在册了,她是无论如何都要完成的。 任务其实很简单:记录阳城大致布局。距离上一次记录阳城情况已经过了一万年,这其中少不得有些许变化,故而门派又重新下了这道任务。 可是,阿伞进不去,再简单也无用。 “这该如何是好?”阿伞手中出现一块面具,道:“只能伪装成男修了。”有九方在,定能掩住她的女性气息。 “这阳城里的阳性器物刚强,若碰上排斥阴性的,你就完了。” 阿伞笑:“不是有你九方在吗?到时候注意提醒我便好。” 九方骄傲地昂了昂头,包在他身上。 进城的时候阿伞身后跟着一只看不到四爪但是在慢吞吞挪动的肥猫。没办法,这货死活不愿意再进芥子空间,九方说阿伞再将它关进去它就要咬舌自尽。 人家白猫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知道它不会咬舌阿伞也不好意思再把它关进去。但也把它从身上扔了下去,顿时整个人都轻快了不少。 “大老爷们抱只猫在怀里,娘们。” 猫大爷只好迈着长日未动的四肢走起路来。 “道兄进城何事?”守门的弟子还是个少年,长得方方正正,一看就是做和尚的好料子,正一丝不苟地问着话。 阿伞面露苦色,缓声道:“我挚爱的道侣跟着他人跑了,以至于自己郁郁于心,不得解脱,故而从东海来到此处,想听听城里的高僧讲道,解开心结。” 守门弟子听了,看着阿伞的目光带上三分同情,还特意千里迢迢从东海赶过来,可见此人伤得有多么深。 收了阿伞缴的入城灵石,嘱咐她非清修子弟七日之内必须出城后,守门弟子见四下无人,悄悄凑近阿伞:“后天晚上是承德大师的讲座,他最善解七情六欲之惑。” 阿伞谢过守门弟子,带着白猫进城,见守门弟子盯着那白猫看,阿伞勉强笑笑:“这是…我与她的定情之物,舍不得弃了…” 守门弟子愈加同情阿伞,又道:“城里没有给外人住的地方,你可以沿着城墙找一处空地安歇。” 再次道谢,阿伞带着白猫正式踏入了这座男儿城。 果然是阳城,满城的正阳之气,若是把那男身女相的家伙扔在这里几年,必定会彻底去了那副扭捏的模样。 阳城里都是寺庙宝殿,没有居民宅,来往行走的都是发亮的光头。偶尔也有一些有着头发的男修,面色隐隐痛苦,想来是不大习惯这里的清苦。 像阿伞这般柔弱的男修自然是那些清修弟子不屑一顾的。 阳城不算大,三日内逛遍足矣,但这各地都是作何用处阿伞却是不知,想了想,阿伞沿着城墙向南走,先交个本地朋友,让他做向导。 阿伞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还能以玩翻花绳结交到‘志同道合’的朋友。 赵二楞看到这蓝袍束发男修时愣了一下,以至于忘记把手中的红绳收了起来。 待反应过来正要收起,那男修开口道:“你在玩翻花绳?” 于是二人你来我往,大战了半刻钟,要不是下午的修炼要开始了,赵二楞还舍不得离开。 “你们白天只有半个时辰的休息时间?晚上还要听禅,回来后才能修炼?”阿伞皱眉,那可不好,根本没时间陪她逛阳城。 不过,自己可以先将地方记下来,然后再问赵二楞。 赵二楞走后,阿伞在他的小棚户旁铺了张蒲团当做占位,城里的男修都看不爽她的小身板,好不容易与赵二楞建立起交情,可要好好利用。 叫上白猫,阿伞踱着悠闲的步子,开始游起了阳城。(未完待续) 第八十四章:佛教 阳城的东区都是坐北朝南的寺宇,佛家重地,端庄威仪。 阿伞站在一处红黄大气寺庙前,久久不动,不用进去她也知道里面是什么样的,上一辈子不知去过多少寺庙,交钱上香拍照。 阿伞不喜欢佛教,明明认为世间一切都是无边苦海,倡导世人清修吃苦,忍受磨难、放弃。但其佛教建筑却是规模宏大、气魄雄浑。阳城也是这般,除了寺庙外皆是一片贫民困。 苦修者都是穷人,富人在大殿里忍受苦海无边的‘精神痛苦’。 在有灾难时劝世人不要作为,默默忍受,当是赎罪。然后一面花大价钱大力气修建各种富丽堂皇的寺宇佛像。 什么赎罪、什么忍受! 都是放屁! 阿伞就不明白了,泱泱大国几千年,华夏道教为何就没有佛教传播得广,“顺成人、逆成仙”,追求现世有何不好?难道这一世吃苦受难死后或者来世就真的能成佛? 和大多华夏人一般,阿伞没有信仰,心中无佛无神,不寄托谁,只靠自己。 自己就是自己的信仰。 人活一世,便要尝尽人生欢喜、享受世间美好。要不然修这仙又有何用?修仙不就是为了摆脱世间生老病死之苦,享得长生肆意之乐? 体内上下两颗心脏齐齐跳动。 阿伞眼前突然出现一张憨厚的大脸,下意识后退了一步:“赵二楞你干什么?” 赵二楞尬尴地挠了挠脑袋,憨笑道:“容小兄弟,你在这都站了六日了,再不醒明日就要被人扔出去了”就没人和他玩翻花绳了。 “六日?”阿伞吓了一跳。环视四周,来往的人看向她的眼神有些奇怪。 “容小兄弟也被佛光感化到了,唉师傅老说我楞,看来是真的了,我从来没有被感召过”赵二楞又指了指寺宇里面,道:“里面的人一站一坐就是好几个月。” 阿伞抬眼看向寺庙中,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进去了。另外门派任务还没有完成,便对赵二楞道:“我想在阳城里清修半年,该去哪里办理?” 赵二楞只听得阿伞要留在阳城。顿时乐坏了,道:“走走走,我带你去照堂找师兄。”语罢拉起阿伞的衣袖,将她拖进寺庙里。 “不要踩着门槛。” 阿伞看着自己被拉起的衣袖。无奈笑笑,抽回袖子弯腰抱起白猫。跟在二楞身后。最终她还是进了这庙宇内。 照堂是佛教处理事务的地方,象征性的地交了一块下品灵石,阿伞拿到了一件僧服。 登记了清修,阿伞明日就要开始日修听禅和打坐修炼。先告别了赵二楞,阿伞把东区一小块地方给记录下来,到了晚上回到南墙角问问赵二楞。 “…这独立的高楼是阳城的藏经楼…这是承德大师主持的明德殿…你还没去藏地楼那边?那儿都是藏地楼的弟子…当然有小秘境…我师傅外出了。你和我一起住在棚户里吧…为什么不?我打呼噜不响的…” 就这般,两人一边翻花绳。一边聊天。 “你怎么会玩翻花绳?” “……和我妻子学的。” “哦,虽然她跟人跑了,但还有花绳啊。花绳就是我二楞的老婆,不会跑,随便玩。” “……” 时间过得很快。 翌日,赵二楞从他的小棚户里钻出来,看到穿了僧服的阿伞,咧嘴笑道:“容小弟看起来那么瘦弱,原来还是挺结实的。” 说着,要上前捏捏阿伞裸露在外的一条手臂,发下的僧服是半肩的。 阿伞不露痕迹地避开了,要被一个大男人捏到手臂她还是有些不习惯,道:“还不快走,不然就迟到。” 赵二楞赶紧拿起两个木桶走起,目光扫过阿伞的那只胳膊,叹了口气,他自己的手臂怎么就那么没有美感呢。 阿伞也看向自己幻化出来的样子,很好啊,很符合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审美。不过,想起自己拿着银锤在自己手臂上敲敲敲… 阿伞甩甩脑袋,跟在赵二楞身后。 两人打完水后,沿着大道走向西区,一路上赵二楞边说,阿伞一边记录着。路上来往的人看到阿伞,眼神又变得很奇怪。 远远地就听到一阵阵叫喝声,走近了,一股强烈的‘男人味’袭来,阿伞忍不住皱眉,她最不喜欢出汗了。 西区是一大片苦修地,一半边无数和尚光着上身坐在沙地里接受太阳的烤炙,像无数正在发光的灯泡。阳城正阳之气本就浓烈,西区这时就像个巨大的蒸笼,阿伞隐隐有些难受。 另一半边就像角斗场,光着膀子的修士在肉搏,或是自虐,身上满是伤痕。 “这阳城果然不是女人来的。”九方摸着胡子,道:“伞丫头,你的表情应有嫌恶。”而白猫早已经跑路了,不知去了哪里。 阿伞谢绝了赵二楞邀她去那肉搏场,只身进了盘坐接受烈日暴晒的和尚群中,入坐了就不能在动一分一毫。 阿伞勉强撑到了休息时间,上有烈日的暴晒,旁有叫喝之声,静心打坐修炼并不是易事。 找了一处阴凉地坐下,佩服起那些仍在沙地上静坐的僧人,有些不知静坐了几年几月。阿伞虽然不喜佛教,但不妨碍她佩服这些人有着乌龟般的韧性。 这让她想起一个人来,那个从西域绕行到天竺的小和尚,在那个年代,往返十几年,跋涉万里,其中艰辛难以言表。阿伞倒是希望真的有那么三个徒弟陪着他一道。 仙途漫漫,她也要学学那小和尚身上的韧劲。 “兄弟,喝口水,别多想,世间好女子多的是。”一个带发修行的汉子拿了水放在阿伞身边,同情地看了看她,然后走掉了。 阿伞挑眉,她就发了一会儿呆,这面前怎么就多了两壶水,几个果子。 一拍脑袋,她终于反应过来,难怪总觉得那些修士看她的眼神那么奇怪,让她‘如浴春风’。 可不是嘛,春回大地是怎样? 绿啊! 正哭笑不得时,赵二楞来了,浓郁的汗臭味扑鼻而入,阿伞脸色大变,还未说话,就见赵二楞担忧地看着她:“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又想到那个女人了?我师傅说了,去了的就别想,不然脑子会疼。” 阿伞哑然,不动声色地离赵二楞远了些,才道:“你们都知道了……?”和尚也爱八卦? 赵二楞点点头,道:“那日马师弟……” 事情是这样的,那日守门的马姓小少年和他的好兄弟说起有一个潜心向佛的修士,受了情殇,特意从那东海赶到阳城问佛解惑。 那好兄弟一听,从东海赶过来,那可真是老远了,他还没有见过大海呢。想到那个人真是太可怜,就和自己的另一个好兄弟说了这事,拜托他帮帮这个可怜人,那个好兄弟在承德大师门下修行,自然答应帮忙,一定给他留个前排的位置。 哪知承德大师宣讲那日不见那可怜人来,四下一打听,就知道那可怜人受了佛光感召,正在顿悟中。 这样一来,大家都知道了这么一个被道侣抛弃但一心向佛的男人。 大家都是男人,见那人如此瘦小,难怪有女修要把他抛弃。 怪可怜的,也不再排斥她,反而是万分同情这个被绿了的男人。(未完待续) 第八十五章:离去 接下来的日子,阿伞每日除了日修听禅修炼以及花一些时间记录下阳城之外,就是和一群和尚聊天。到后来阿伞懂了,大概是这群小和尚压抑得多了,找到了缺口,过来解闷。 “看来藏地楼在西部还真是一家独大,这么一大块区域都是他们。”阿伞不是藏地楼的弟子,自然不能进去,只能靠一些消息将地图补充完整。 赵二楞笑道:“是啊是啊,他们很厉害的。” “听说在藏地寺的大雄宝殿里有一种凝神香,二楞你见过没?” “见过。” “真见过?”别是唬她,她也只是听到清修弟子说过,便随口问了。 赵二楞狠狠点了点头,道:“每年佛诞日祭典用的香都是凝神香,我都闻过,可香了。” 阿伞点点头,那凝神香可是好东西,佛诞日那天自己偷偷拿几根应该没事吧,反正她也不准备入那西天极乐世界。 这事可不能告诉赵二楞,免得他学坏,人家毕竟是正经的和尚。 又过了两月,这天赵二楞笑得没了眼,告诉阿伞承德大师晚上要讲禅了。 果然,阿伞被安排在了靠前的一个位置,那个白面老僧人出场时,还特意看了她一眼,他身后的一个光头小和尚也朝阿伞眨了眨眼。 唉,好兄弟。 听禅是个好东西,阿伞不喜佛教,但不排斥它们的东西,每晚的听禅也让她受益匪浅。佛本是道嘛。 承德大师今晚讲的是‘情’之一道,阿伞直着背端坐听着,不敢走神,好兄弟的情谊不可辜负。 “你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一问。” 阿伞头疼,她再次感受到兄弟们对她的期待,只好开口问道:“想见而不敢见,应该如何?” “爱欲生忧思,离爱欲无忧,何再有惧?” “不想见偏又见着了,宿命如此。又该如何?” “非是缘。业果轮回,无明妄念罢了,不必执着。” “我不愿放下。又该如何?” 承德大师看了一眼阿伞,念了一声佛号,道:“执着是苦,心之所向。苦亦是乐。”语罢,向阿伞招了招手。 “过来。” 不明所以。但看到四下弟子露出‘你赚到了’的神情,阿伞两步并作一步,来到了承德大师跟前。 旁边的好兄弟手捧小金盆上前,阿伞一惊。难不成要自己金盆洗手,立地成佛,出家做个小光头? 承德大师将手伸进盆内。沾了沾水,然后手往阿伞额头点去。 “小心!” 来不及反应。九方的话刚落音,承德大师的手一弹,水珠溅到阿伞额头上,但同时,手上的拿串佛珠也轻微扬起,碰到了阿伞。 阿伞只感觉一阵灼烧,面上顿时血气集中,若不是带着面具,这时早就把红脸亮了出来。 承德大师老眼微睁,看了一眼阿伞,阿伞顿时入坠冰窟,一时呆住。 承德大师身后的小和尚不明所以,见阿伞呆住,一直朝她挤眉弄眼:“快谢礼。” 阿伞赶紧俯身一拜,身子有些颤抖,道:“我佛慈悲,谢过大师。” 离开承德寺时,阿伞的脑子还是一片空白,她没想到承德大师方才只是望了一眼东方后,就这么离开了,大起大落,一身冷汗。 “容小兄弟,刚才你怎么就傻了,好在是最慈悲的承德大师,要是别个,给你赐福后你还是那般呆傻,肯定要去藏经阁抄书了。” 阿伞回神,对一旁的赵二楞道:“二楞谢谢你啊,还望你帮我与其他的兄弟们说声谢谢,我…今晚就离开。”她现在若是还留在阳城,就太不识好歹了。 “呀!你要走了。”不要啊,他的翻花绳怎么办。 “二楞,我去意已决。” 赵二楞摸了摸脑袋,有些舍不得,于是拿出一根红绳,飞快地编了个盘长结,道:“我给你系上,好兄弟,一路平安。” 阿伞自然不会拒绝,赵二楞把绳结系好后,又添了一句:“早点找个好媳妇。”阿伞失笑,还是关心这个事。 这时,看到一团白从远处挪近,阿伞挑眉,还知道回来了,她已经很多日未见到它了。俯身抱起白猫,一摸肚子,圆了三分。 原来是去偷吃了。 “九方,它去哪儿了?”前几日也未能看到九方,以白猫的娇弱无能,能偷到吃的,肯定是与九方合伙作案了。 “我们去大雄宝殿里吃了些东西。”九方摸着胡子,不甚在意地说着,仿佛吃的不是贡品而是路边的野果。 “哪个寺?”不好的预感,。 “好几个,昨日去的是藏地寺。” 糟了,连夜离开才是王道。辞别赵二楞,阿伞提着白猫飞快想城门口掠去,晚上值班的还是那个马姓少年。 “城门已经关闭,你不能离开。”小和尚一脸严肃,道:“你可是要赶回去找那个抛弃你的女子?” 怎么又提这壶?这悲情绿帽男的形象怕是去不掉了。 这时,赵二楞过来,拿了一盘炒过的小米,道:“我方才就想和你说来着,天黑了你出不去,不急不急,我们今晚最后玩一次翻花绳吧。”他可都把藏了好久的炒小米拿了出来。 赵二楞似乎要把未来一年的翻花绳都玩上,闹了大半夜,赵二楞还教起阿伞编绳结。那一盘炒小米则是被马姓少年和白猫分着吃了。 一九分,马姓少年一。 第一缕阳光出现时,赵二楞面色戚戚,大叫:“容小兄弟,我舍不得你。” 真的是舍不得她?阿伞看了看散了一地的红绳,道:“你以后可以和马小弟一起玩,他都看见了,可不能让他独善其身。” 阿伞一直觉得佛教要求吃苦不能玩乐都是放屁,玩几次花绳就不能成佛?说得好像不玩就能成佛似的。 赵二楞啊了一声,阿伞以为他懂了,哪知他又说道:“他太笨了,当初教了他好几天都不会翻。” 原来已经被拉下水过了。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阿伞离开阳城时,又来了好几个和尚送别,都是关心她的绿帽子的。 阿伞还是不喜欢佛教,但她喜欢这群可爱赤诚的和尚,虽然骗了他们很不好意思。 “你说那赐福有什么用,那水滴在我额头上一点感觉都没有?” “就是普通的清水,能有什么感觉。” “这算什么赐福?” “那可是经过佛光净化,高僧亲手触碰过的水。” “有何不同?” “还是清水。” 一人一猫又飞行了一段路。 “你们还去偷了东西?”阿伞停下飞行,挑眉看着怀中的白猫和它头顶的九方。 九方胡子缩了缩,又翘了起来,道:“凭着九方我强大的神魂和长生敏捷的身手,我们可没有被发现。” 白猫这是也哼哼两声,动了动它圆滚滚的肚子。 “偷了什么?”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两家伙一身的不安分呢?(未完待续) :多谢推荐,多谢支持。【笑脸】 第八十六章:含冤 白猫身子一翻,肚皮露了出来,中间有几丝黄线。阿伞伸手去拿,硬的,并不是线,而是几柱黄色的香。 拿起那柱香在鼻前嗅了嗅,便觉神清气爽。 莫非这就是那凝神香? 九方这时的表情和白猫一般,一模一样的臭美,等着阿伞夸。阿伞拿着凝神香,一脸思索,不费平时吃那么多,终有一用,顺手给了白猫两个暴栗。 “喵!” “这种危险的事以后没有我的同意不许再做。”阿伞虽然开心得到了凝神香,但一想到被发现的后果,就有些后怕。 白猫有些哀怨,一甩尾,把九方拍远了。 阿伞回到无均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交了那门派任务,好在今日值班的不是那个娘娘腔,省了一番麻烦,交了差就往容阳飞去。 人是最得天独厚的生灵,就连鸟兽草石也想要修炼成人。 阿伞看到朝阳峰上日渐变多的弟子心中一阵欢喜,因为人多了,生气也多了,一切都是好的。 容月这些日子一心盼着阿伞回来,自那日从长鱼手里拿回上阳功后,他们三兄妹抱在一起哭了起来,当天就召集了弟子去了祖师牌前报喜。 自古以来,守不住家业尚好,守不住传承是坏,连祖师爷传下的功法都保不住,容月几人自是觉得有愧于先祖,如今拿回了失踪的上阳功,连着好几日都是笑着的。 “小师妹,你可算回来了,快告诉师姐,这上阳功你是如何寻回的?”容月拉着阿伞的手,脸上满是笑。看着竟是年轻了几岁,就知以前背负的心理负担有多大。 阿伞便将那日在澜城的事挑着说了一些,只道自己是在拍卖会买到这上阳功的,顺便提到盗走上阳功的人当时应该就在东海。 容月和容星相视一眼,很是激动,两人各自说道:“这下可好了。”说着竟哭了起来。 容尚不明所以,待容月说到要去见掌门。还自家师傅一个清白时。这个汉子眼眶也红了。是啊,如今上阳功拿了回来,还有阿伞的证词。说明那盗走上阳功的人并不是师傅师伯。他们含冤这么久,做徒弟的怎能不为他们洗刷冤屈。 哪有人会被指责盗走自家师祖留下的功法?只是上阳功失踪那时,正是容月三人的师傅出门之期,上阳功失踪一事一出。便有两位师傅盗走功法潜逃之说。而后就直接派出了弟子前去捉拿二人。 逼得他们远逃,逃走还是好的。若是被抓了回去,有口说不清,不知又要受到什么屈辱。 阿伞也知他们这时的情绪,等三人平静下来。才道:“师兄师姐,我知道你们雪冤心切,可如今容阳尚弱。证明了清白又如何,这上阳功怕是又会被抢走。” 容月身子一晃。几百岁的人了,眼泪又忍不住出来了。这时还是两个男子忍住了悲伤,做了决定,待日后容阳有了自保之力,再说不迟。 “容月师姐,我好久没回来了,给我说说容阳的近况吧。”阿伞扶着容月的手臂,找了话题转移她的注意力。 “那些新来的孩子皮不皮?” “不皮不皮,都很乖。”说到新弟子,容月才好了些。 “容阳现在并不是完全封闭了山门,我想着要是完全不让太升知道情况也不好,省得他们不安瞎猜,干脆让一些弟子出门,毕竟还有师门任务要做。” 出门的弟子若是精英弟子,绝不说自己是容阳的,韬光养晦。普通弟子不用如此,久而久之,太升看到容阳弟子的情况,觉得翻不起什么大浪,也就先不理会了。 “不过,那些普通弟子倒结交了不少太升的弟子。”容月掩嘴笑道,太升与容阳的恩怨其实只是上层人物不甘引发的,知道这丑事的多是上层弟子,中低层弟子几乎不知。 “原来那些太升弟子也是不满意太升的做法,几乎所有资源都用在了那些精英弟子身上,他们什么都没有。”容月又说道。太升贵为道尊派系,风光那么长时间,上位者早就养刁了眼,目中无人,只看得到上层弟子,哪有时间去在意中低层弟子。 虽然一个派系强大是好事,但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让内部的阶级分叉变大。而清和那老头,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想到要平衡的人。 阿伞眼睛一亮,上层弟子才多少人,中低层才是最大的支柱,瓦解敌人就要从内部开始。 又和容月商量了一下,两人皆露出满意的笑。一旁的容星若有所思,而容尚这汉子则是一直在打瞌睡,见师姐和小师妹终于说完了,当即一拍大腿道:“走,吃饭去。” 说到吃饭,阿伞想起自己还欠着某人两年,在朝阳峰呆了几日便去了主峰。那日承德大师说的话,她是听进了一些,她做不到放下,便顺其自然吧,开心便好。 主峰后山的院子还是像她离去时那般,门前的大红灯笼还在,院子还像是在过年一般。长鱼还是穿着她送的青袍,坐在院子里下棋。 阿伞觉得自己似乎只是下了趟山罢了。 院门两旁还贴着那副对联,没有门,福字贴在了高高的门栏上,阿伞看着看着,忽然觉得那对联上的字动了,黑色的墨水游动向正中的福字,好似要构成什么东西。 白猫见了长鱼,比它的主人还要激动,迈着小短腿就跑了过去,贴着长鱼的袍角蹭了蹭,正准备卧下,那青色衣袍便从它眼前消失了。 “阿伞。” 嗯? 回过神来,就见长鱼站在院门的另一边,阿伞这时再看那对联和福字,却是一点异样也没有了。 “进来罢。” 阿伞点点头,在对联上停留几息,收回目光进了院子。和长鱼一并走向棋台,长鱼还是筑基期的境界,气息却全然不同,没有以前给她的压迫,反而是内敛的。 阿伞下棋不行,输了两盘,就去了灶台。长鱼也离了棋台,在一旁看着。见阿伞一伸手,抓起一小撮盐撒下汤里,又随意抓了些葱蒜椒放入另一口锅里炒。长鱼一直很奇怪,这么随随便便撒料,做出的东西竟那般好吃。 “试试?” 长鱼敛眉,想了想,应了声好。 “嗯,往那汤里加少许糖。” “好了,现在用小火慢炖。” “约摸半柱香的时间就可以把熄火了。” …… 长鱼打着下手,到最后阿伞闻着菜香,隐隐后悔自己的举动。端盘上桌,两人一猫尝了一口,气氛变得古怪。 “还不错,送饭吃刚好。”就当做咸菜配饭吧,人家毕竟第一次下厨,要给点面子。 长鱼舀了一勺汤,这个不咸,还好,阿伞这时也尝了一口汤,得,是不咸,变甜汤了,还是焦甜的。白猫早就离它的餐盘远远的,嘴被养刁了,实在难以下口,只留没有表情的两人相顾无言,默默吃着。 久别重逢的第一顿饭就这么落下帷幕。(未完待续) 第八十七章:随心 中西方饮食有着很大的不同,华夏饮食烹饪时没有西方那么精准化,只有少许、少量、武火、文火等大概之说,没有精确的刻度,全凭做菜师傅的感觉调料烹制。 故而常有人说,西方料理是理性的,华夏料理则是感性的。 阿伞开始学习厨艺的那时,料理已经越来越倾向标准化,偏向西式。时间精确到了秒、重量精确到克、温度也明确了固定摄氏度,一道菜就是一个标准的用量与做法。 阿伞的第一个师傅是个传统的老厨师,主张人食合一,自己亲手掂量出来食材分量的才是最佳的。空气中湿气和温度的不同都会影响做出的菜肴质量,岂会有一个一成不变的用料标准? 受他的影响,阿伞一直保持着中式料理的做法。 即使是学了西式糕点,阿伞也是靠直觉撒料、看时间。教她西式菜肴的老师每次品尝她做的菜,都说好吃而又与众不同。常常感叹这么一个理智的孩子,做菜却不是严谨的那一套,反而是随心、依凭直觉。 阿伞忽然想起那日承德大师的话,他说爱欲是痛苦恐惧的源头,还说那只不过是业果轮回中的一部分罢了,人认为的所谓的爱都是自己的妄念。 可她还是不愿意放下执念,她还是想随着自己的心走,就像做菜时,从来不管它是几升水几克盐这个标准,她手中抓起掂量好的,就是最佳的分量。 心之所向,苦亦是乐。 想是大师都知道她的固执了,也不劝她了。那她何必还要找理由逃避。便跟着心再走一次罢,不过这次她要更坦然,不必再想其他的,顺其自然,且看是妄念还是…… 就这般,阿伞又住进了长鱼的院子里。不过令阿伞奇怪的是,长鱼这些日子没有离开过院子一步。不像往日都是不见人影的。 “长鱼师兄近来很是清闲。”阿伞见长鱼吃完。放下筷子,便找了话说。 长鱼目光看向对面束发道袍的清丽女子,那黑发似乎比上次见时还长了几分。人也黑了些…长目微敛,目光停留几息后收回,才开口回应阿伞的话:“要做的事已经完成得差不多,接下来等着便足够了。” 阿伞眸子一转。正要继续说话,就听得长鱼问她:“师门任务做得如何?” 想到阳城那帮小和尚。阿伞不自觉扯了微笑,语气也软了三分,道:“尚好。” “是何任务?” “《东洲志》万年未有改动,便重新下了记录任务。我去了阳城。” 阳城? 白猫动了动身子,压住无风自动的衣袍角,又蹭了几下。才心满意足地低下头进食。 “那盘长结可是阳城的修士送的?” 阿伞低头,她都忘了赵二楞给她系上的绳结。面色愈柔,笑道:“是啊,一个很可爱的小和尚。” “那好好收起罢,带在身上易丢了。” 诶? 也是,说不定哪日一番打斗下来,就把这盘长结给弄丢了。阿伞解下盘长结放进空间里,又与长鱼说了几句话,各自回了屋子。 回了屋子,阿伞布了几个小阵法,前后左右点上了四柱凝神香。准备了好几日,身心皆处在最放松的状态,今日决定吸收炼化玉橡胶。 拿出天雷枝,枝上结着好几道白玉色的胶体,入手的触感颇硬,冰冰凉凉。阿伞手指上聚集了木真气,轻轻一揭,一道玉橡胶便从天雷枝上脱落。 手掌的木行真气渐渐换成火行,掌心的玉橡胶渐渐变软,融化成一滩浓稠的液体。阿伞小心地牵引着体内的真气将融化了的玉橡胶吸收入体。 玉橡胶一入体内,就像找到了路的孩子,自动往阿伞的泥丸宫涌去。阿伞痛的面色苍白,这玉橡胶流经之处皆是冷冰刺骨的疼,犹如一月里光着身子接受雪水的洗礼。 玉橡胶进了泥丸宫,如鱼入水,与识海汇集一起,顿时犹如激起浪千层,神识飞速漫布整个泥丸宫,带着胶的粘意滚烫了整个脑部。 阿伞开始有些恍惚,只顾得上承受泥丸宫内识海的阵阵荡漾,这时一股檀香传入鼻内,神魂一凉,神智也清醒。 渐渐地,识海已经慢慢平静下来,阿伞赶紧把天雷枝上剩下玉橡胶炼化引入体内。 就好像进了太上老君的炼丹炉,经过三昧真火的烈灼烤炙,最后没有炼出火眼金睛,但神魂和肉身完全契合在一起了。 一切终于平静下来,阿伞内视丹田,只觉得一阵通透,丹田内的莲花与心脏多了份晶莹,看到那萦绕在心脏上的黑丝,阿伞皱眉,引着一道真气将那黑丝炼化个干净。虽然知道那黑丝还会再出现,但至少现在,眼不见为净。 九方说那是起了心魔的前兆,除非阿伞能改变自己的宿命,否则它还会一直存在,影响阿伞的心境。只是阿伞如若在多生几次心结,这心魔便可以长成。 点在四周的凝神香早已熄灭,也不知过了多久。出了屋子便看到长鱼在院门外凝视那副对联,阿伞知道那副对联有古怪,但九方和长鱼好像都不愿让她知道,眉头微皱,虽感觉出他们是不想让她牵扯入此事之中,但这种属于弱者被保护的感觉,还真是很不爽啊。 长鱼见了阿伞,便收回目光进了院子,并没有过问阿伞闭关的事。照例二人在吃过以后,说起了话。 “与师父师妹分开后,很久没有这般专门给人做饭了。”阿伞这话有点怀念的意味,当初在小山谷里的一幕幕变成的天边的云,她一仰头就能看到。 长鱼也跟着阿伞远眺那半空的白云,双瞳幽深,仿佛穿过了千万年,久久才道:“这般给我做饭的人,你是第一个。” 阿伞看向长鱼,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继续去看天上的云。她其实想说,这般专门给他做饭的人,第一个应是母亲。但又想到,或许他与自己一般,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 有人走近,阿伞看向院外。 笑面虎还是那般温文尔雅,见了阿伞他们,笑得更愈加灿烂。 “长鱼师兄,容与师妹,习坎不请自来,还望见谅。”赵律笑意吟吟,微微弯腰拱手,手中握着黄皮书卷。 原来赵律的道号是习坎。 长鱼不说话,阿伞自然要开口:“赵师兄请进,不知师兄前来所为何事?” 赵律笑着摇摇头,道:“我便不进去了,我是来找师妹你的。今日去朝阳峰拜访,没想到你又去了主峰,便寻了过来。” “师妹可否借一步说话。” 说罢,赵律朝长鱼歉意地笑笑,长鱼面色如常,仍是沉默。 阿伞挑眉,什么事情不用传音,非要见面亲口说。(未完待续) 第八十八章:养魂果 “何事?” “机缘。” “你又替我测了?”挑眉,随随便便就替她演算机缘? “师兄怎敢私下测算师妹的机缘,自然是我自己的。”赵律笑道,“再说,每一次窥视天机,身神都会受损,师兄我可不敢随意动用。” 倒也是这个理。 阿伞打量赵律,发现他的修为恢复到了心动期,只是不知道这次仍是伪装还是真的?道:“你的机缘又与我何干?” 赵律双眼一眯,笑道:“找你自然是有好处的,那机缘里有着你需要的东西。” “哦?”这家伙可不像是会给自己送暖的人。 “你我之间做过两次交易,何不再谈一笔?我会帮你找到那样东西…当然你得自己去拿。其他的,你只要在事后给我一些紫晶就好,这可是不会亏本的买卖。” 紫晶对阿伞来说虽然不是那么重要,但她自是不爱与赵律这样的笑面虎做交易,特别是这只老虎的爪牙磨得更锋利时。和他做交易,即使说好只需出力三分,到时候肯定是由不得自己。 不过,谁叫她把他当朋友了。当然,这个决定她是不会告诉赵律的,有些人脸皮能厚到吃女人的软饭还能依旧云淡风轻,她可不想纯给钱。 想了想,阿伞点头应下交易—— “可以答应你,那东西是什么?” 赵律笑得飞扬,眼角的笑意甚是媚人,道:“东海前些日子发生了异动,一处上古遗迹被人开启……”赵律刚开口,就见阿伞神色有异。便转问道:“你可是知道些什么?” 阿伞自然是想到了在澜城遇到的那个拿出上阳功的神秘人,道:“几月前我去过一次东海,恰好碰到有人大量收集灵石,应是为了开启宝藏秘境之类的。” “那倒是巧了,前月刚从东海传来有上古遗迹开启的消息,那遗迹似乎是早被人踏足过,不过有不死心的家伙进去一探。倒得了些好处。”当然没能回来或是空手而归的人更多。 赵律手指缓缓摩擦书卷。又道:“那日听到这消息,我心念一动,只觉福至心灵。便掐指一算,原来竟是我的困扰的解救之处,我当时再深算了几分,发现那里面居然有九曲养魂果……” 阿伞自是不会全信赵律这番话。但他既然敢说出九曲养魂果的名字,那就说明那处的确是有此物。同时心下有些感动,赵律岂是那种会多事的人,把九曲养魂果告诉她,除了需要紫晶。也是知道她将逆天改命,要做足准备罢了。 “伞丫头,必须去啊。”九方叫道。 是啊。必须去,怎能不去? 九曲养魂果不似其他普通的滋补神魂之物。除了壮大神魂,更有加速神魂成长之效,直到药效耗光之时,修士神魂的成长速度是普通修士的二三倍。 已经固魂的阿伞现在最需要的便是壮大神魂,她不知道那即将夺舍她的神魂有多强大,她只能尽己所能,让自己的神魂变得更加强大。 但若是一直靠服用天材地宝壮大神魂,神魂也只是外强中干,看似强大,实质虚弱罢了。但有了养魂果便不同了,修炼神魂时神魂的增长能比得上嗑药的效果,并且不是吸收外力,神魂自然是能夯实的。 “何日启程?” “即刻。” 这么急?阿伞狐疑地看向赵律,虽说他是只笑面虎,但一直是乌龟的速度。 “自然是要快些,不然被人捷足先登了可不好。” “好。”阿伞点点头,道:“稍等片刻,容我道个别。” 赵律笑,声音暗含调笑,语速还是慢吞吞:“你可要说清楚了,只有你我二人一道同去,不过叫他放心,师兄我会好好保护你的。” 阿伞不理会他,她押所有的紫晶赌一次,紧要关头他做的第一件事便是逃跑,哪里还会保护她。 赢率百分之百。 长鱼还在院子里,坐在桌前,没有回屋,侧着脸,黑漆的长发披在肩后,这时回头去看走近的阿伞,煞是风流。白猫依旧窝在他脚边,压根不愿睁开眼睛,惬意得很。 阿伞停住脚步,顿了顿,才道:“我或许又要出门一趟。”桌上的饭菜已经被收拾掉了,阿伞心中暗自叹了口气,这般断断续续,两年之约何时能补完,又想着,这般断断续续着,也是好的…… “现在就走?” “嗯,和赵师兄一并去趟东海。” 长鱼的眉头似乎是要皱起的迹象,面上却又是一片平静,阿伞无法辨别。 “早去早回。” “好。” 阿伞目光移向那装死不动的白猫,分明看到它那三撇小胡须抖了抖。 “过来。” “……”动了动身子,把脑袋埋好。 “可惜了,东海那么多海鱼海虾海蟹……” “嗖!”“嘣!” 阿伞嘴角隐隐含笑,抱起从膝盖处滑下的白猫,唔,好像又重了。没用的家伙,本事没长,肉倒是日渐增加。 “你记得回来。” 阿伞一愣,仿佛是心有灵犀,知道他说的是回后山,耳畔微烫—— “嗯” 与赵律下了主峰,阿伞先回了趟朝阳峰与师兄师姐拜别,容月容星都不在峰上,容尚见了赵律,又听得自家小师妹要和他出去一趟,赶忙把阿伞拉到一边。 “小师妹,你可不能跟着弱鸡家伙出去,一看就是会吃软饭的,遇上事情,还得你挡住。” 阿伞挑眉,她这粗枝大叶的师兄这次倒是会看人,不过…下次一定要提醒他记得传音。瞄了一眼仍然笑着的赵律,果真是厚脸皮。 “小师妹若真要去那东海,我让言战陪你去吧,昨日他刚回来,肯定没事。” 阿伞连忙摇头,道:“不必了,容尚师兄你就放心吧……” “师兄就放心吧,师弟修为虽然薄弱,但一定会尽力保护容与师妹的。”赵律在一旁接过话。 瞧着容尚更不放心的神情,阿伞横了赵律一眼,他还不如不说呢,吊儿郎当的悠哉语气,哪有一点儿可信力。 无论怎样,两人最终是出了无均,阿伞正待祭出飞剑,却被赵律拦下—— “且慢,这赶路,自然是师兄代劳。”语罢,祭出一艘黑色小舟,两头尖,有螺旋状的纹路。 “穿云梭?!”阿伞讶异,这穿云梭可是修仙界里不可多得的速度防御并齐的飞行工具,更甚的是,一艘穿云艘能容下百多人,至少是大师级别的炼器师才能炼造出。 “不,是小穿云梭。”赵律神秘一笑。 “诶?” “我的独家出品,修仙界仅此一艘。”赵律说话时,眉眼弯弯,想是很自豪。 阿伞恍然大悟,原来和那门派出行令一般,都是山寨品。(未完待续) 第八十九章:寻气蚁 算上上辈子,阿伞觉得自己除了做个修士,最长时间的职业还是学生。学生时代很容易交到朋友,说来奇怪,阿伞却与人交往平常,只有几个说话的朋友。但毕业初那几年,出了事,她所投无门,却受了那几个说过话的朋友的帮助。 后来几人聚到一块,只问了阿伞一句,若是他们有难,她帮不帮?阿伞恍然,若是她知道他们有困难,自然也会毫不犹豫帮上一把。不是因为什么其他的,当年一起抄过作业逃过课,说过梦想说过爱,没有什么虚假利益,就是朋友了。 正所谓君子之交淡如水,想必就是这般。阿伞自认为不是君子,但愿意与人结君子之交。 小穿云梭的速度比起飞剑来快了两分,而且是靠灵石支持,不必动用真气,自然,那作为动力源的灵石,是阿伞出的。 赵律真不是个君子,更不是绅士。阿伞这般想。 “你那玉冠不是凡物。” 阿伞一惊,玉简所有的灵力波动都被九方掩了,他怎么看得出。面上却是不动声色,道:“如何说?” “感觉。”赵律修长的手搭在书卷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他们已经飞行了大半个月,也快到东海了。一路上两人都没怎么说话,更准确的说,是阿伞一直不开口搭话。 赵律敲打着书卷,久久没有等到阿伞的回应。 阿伞重新闭上眼,又是没话找话,真是聒噪,一路上说的话比她这些年来听的都多。 第二次来到东海,阿伞发现澜城热闹了不少。因为并不算是大型的修仙城市,前来的修士不是很多,不过也能看出不少是为了那上古遗迹而来的。这也是阿伞二人选择澜城落脚的理由:人少。 至于另外的理由,作为一个算命的神棍,赵律自有他的一套寻人之法。 城西赌场外的一间酒楼,一男一女坐在楼上饮酒,男子书生模样。笑容温煦;女子面色平和。一身裙装,长发散下,发间是绿色的玉钗。 “你这样子可比以前顺眼多了。”赵律轻笑。道:“尤其是那凤尾钗,简直是点睛之笔,把顽石变做了美玉。” “一个大男子随身带着女人的发饰才真是令我眼前一亮,世界焕然一新。”阿伞饮了口酒。不咸不淡地回道。阿伞上次来过此地,还进了黑市。这次便换了个造型,也不求别人认不出,但求减少注意力。 毕竟看脸也是一回生,两回熟。 不多时。一只浑身晶莹、半颗米粒大小的蚂蚁贴着赵律的衣袍往上爬,瞬间就到了赵律的袖口上,赵律张开手掌任由蚂蚁爬入手心。见那晶莹的蚂蚁身体上多了几丝浅黄,暗自点头。笑脸一张,把手凑到阿伞眼前—— “你看,我这寻气蚁还是有三分能耐的。” 修仙界有一种稀奇的妖兽,名曰:寻气蚁,说是蚂蚁却比猎豹还大,能识味、辨味、寻味。加之那寻气蚁是群居妖兽,修士要活捉一只寻气蚁是十分不易。 而赵律手中的,则是他自己造出的寻气蚁,用主材质是测算灵根的玉石,再放上一缕神识便能作为驱动。这改良版寻气蚁当然不如真正的妖兽强大,但寻找气味还是能够的。方才这寻气蚁进入赌场内的黑市,记下的王胖子和其他几股最强大的气息。 拥有上阳功的那人在东海寻宝,不去别的修仙临海大城,独独来了澜城竞拍,无非有两种情况,一是那上古遗迹靠近澜城附近,二是他与澜城中的强大修士有交情。既然他敢拿出上阳功让王胖子去拍卖,并且澜城最大的商铺还帮助他转卖极品灵石。 那么,他们之间一定做了交易。 那交易是什么,大家心照不宣。 阿伞二人先前去了阿伞上次落脚的中介酒楼,得知王胖子这几个月都没有在黑市上露过脸,当场二人就认定王胖子一定也去了那上古遗迹。 这才有了方才寻气蚁那一出戏。 阿伞伸手碰了碰那晶莹的小蚂蚁,蚂蚁一下子融成一滩水,把阿伞吓了一跳,抽回手,那蚂蚁又重新恢复了原状,摇头晃脑,似是在嘲笑阿伞的大惊小怪。 “如何?我只是加了一点水灵石的粉末。” 虽然觉得赵律笑得欠抽,但阿伞不得不承认这家伙是个天才,点点头道:“奇葩里多出天才。” 东海的水域面积是整个东洲陆地的三倍,要寻一处小地方是难之又难。传言只说东海之上出现了新开启的遗迹,具体位置却没有明说,就连‘有去过遗迹满载而归的修士’也只是听说,未曾见过其人。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即使是捕风捉影,只要有一点点可能性,总会有修士前赴后继去验证。 “我说你怎么拖了一个月才开始行动,原来是这般原因。”就算再晚几个月,寻到那处遗迹的人也不一定能有多少。 赵律这时正给膝上的白猫顺毛,听了阿伞的话,抬头一笑,道:“倒不如说我是在等你。” 阿伞懒得理会他这不害臊的话,看着白猫舒服地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神念一动:“九方,长生是不是母猫?” 正在玉简里打盹的九方听到这话,一个激灵,回道:“它说它可是族里最受欢迎的母猫。” 哦,难怪。 阿伞闭了眼,继续打坐修炼。 赵律见阿伞又开始修炼,叹了口气,在这东海之上已经飞行了三日,这丫头开口和他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句,还老是不相信他说的话,真不知她和那冷冰的家伙是怎样相处的。 他说的可是真的,当然,他只是没有告诉他,他后来起卦,卦象显示,东海之行可有福星。 势盘的反应也是再次变化不定,让赵律一下子想到了往事,那次与阿伞出去时势盘也是这般,又想到那处上古遗迹的情况,便做了决定等阿伞。 还好这次…… 赵律拿出那寻气蚁,身上其中两丝黄线颜色隐隐变深了。赵律满意地笑了笑,这次倒真是个福星,要不是阿伞正巧去过澜城,他要找到路还是不容易…… 赵律的笑戛然而止,似乎上次也是这般情况,因为寻路问题把她当了福星,而后…… 罢了罢了。 低头继续给白猫顺毛,这次还是灾星他也认了,谁叫他把她当朋友了,不过,这可不能让她知道了,否则她肯定会蹬鼻子上脸,再也不会因为他是师兄而对他客气了。再说了,以后还要和她做交易,师兄的身份比朋友的好用。 官大一级压死人。 再怎么说,也不能不给同门师兄面子啊。(未完待续) :吹哨前几秒快攻进了一个绝杀球,当场激动cry 当然重点还是要感谢支持,谢谢推荐。 第九十章:鬼海之域 别人都不知道传言中新开启的上古遗迹在哪,但依白知道。 依白是个散修,妻子死后,就守在一方小岛上,岛上满满是他们夫妻二人生活过的影子,他舍不得离开。岛上还有妻子的墓,他走了,他怕她会寂寞。 不过,今日他决定要离开小岛一段时间。 “之曼,我要离开几日,这么多年了,我还是第一次要离开你这么久。”依白坐在一方小坟前,双手温柔地抚摸着墓碑,像是抚摸妻子娴静的脸庞。 “可能,我这一去就回不来了……” “但若我能回来,我们就又能在一起了。” “到时候你可别怪我太懦弱,这么久才去寻你……” “你可知……” “我有多想你……” 依白将脸贴在墓碑上,冰冰凉凉,终于有了温热,一滴滴打落在坟前的土上。 “飞行了三日,终于找到一处落脚地。” 不知过了,依白忽然听到说话声,赶紧祭出飞剑朝声源处望去,不远处的海滩上,不知何时多了两名修士。 “咦?这里竟然还有其他修士。”赵律这时也看到了依白,面上是人畜无害的笑容:“可是打扰到道兄了?我和师妹路过此地,见了海岛,特意落脚歇息。” 依白握紧了飞剑,没有着急上前,只是打量着两个闯入者,看到两人的修为都是心动期后,依白握住飞剑的手松了松,上前走近—— 一拱手,道:“小道依白。” 阿伞二人也说了自己的名字,阿伞自然用的道号。赵律则说了本名。 阿伞早就注意到了不远处的小坟,墓碑上只有四个字:“依白之妻”,想来就是这白发修士的妻子,坟墓靠近海边,却又刚好是海水涨潮时淹不到的位置。阿伞一瞬间就降低了对依白的戒备,挚情之人,大多坏不到哪里去。 “你们是准备去那上古遗迹吧。”寒暄过后。依白问道。 阿伞和赵律对视一眼。赵律突然加深了笑意,两旁的梨涡愈深,道:“道兄也准备去那处?”他自然能看出这白发修士是元婴期修士。人看着也没有什么花花肠子,若是能一同前去,的确是是个好肉盾。 依白点头,道:“是的。我准备今日便动身出发。” “听道兄的语气,好像知道是何处?” “叫我依白便好。那上古遗迹所在之处。若我没猜测错的话,应该是百里外的鬼海之域。”依白前几日去了趟澜城,偶然听到了有上古遗迹开启的传言,这让他想起了几月前从他所在的海岛上空飞过的一群强大修士。 一对时间。流言散布出来时,正是那群修士经过海岛后的一个月。 依白与妻子在海岛上生活了数百年,少见有修士路过。更何况是这么一群气息强大的修士,一个月后便有了上古遗迹开启的传言。怎么都不可能是巧合,这两者之间一定有关系。 “竟是鬼海之域!”阿伞惊讶道,她曾在九方简中看到过鬼海之域一词,东海上除了各种宝藏秘境,也存在许多的危险之地,这鬼海之域正是其中之一。 “这位师妹也知道鬼海之域?”依白有些惊讶,他和妻子在此处住了颇久,附近的海域他们都踏足过,偶尔发现了那处。 “曾经看过这个名字,不甚了解。” 依白点头,那时他和之曼发现那处时,看着便不是安全之地,就没有再靠近过,后来还是之曼无意中在一块洲记玉简上看到了关于鬼海之域的描述,二人才知道那是东海上的危险地之一。 又想起妻子,依白情绪有些低落。 “依白兄,不如我们一道结伴前去,也好有个照应。”赵律趁此开口道。 依白闻言,有些反应不过来,但很快就从追忆妻子中回了神,看到一旁的女子面色平和,虽然没有笑,却很像他那冷静聪明的妻子。 点了点头,答应了赵律的话。 “依白兄可知那鬼海之域的情况,我和师妹对那鬼海之域都没有了解。” “鬼海之域…我也只是知道一点儿。传说东洲大陆某个王国曾经发生过一场争夺之战,不只是普通百姓,还牵扯入了修士,几年后,尸野遍地,血流成河,最后竟成了一片鬼域,鬼域方圆千里不见生人,入之必死。后有大能者们将那处鬼域封印,移至东海,不知何时,便有了鬼海之域。” 赵律手指摩擦着书卷,若有所思,难怪那处会有…… 阿伞却突然觉得浑身冰冷,依白轻描淡写的话,就如同史书上的“关东蝗大起,飞西至敦煌”又或是“民大饥,易子而食”一般让人细思过后不寒而栗。 她去过正在打仗的地区,去过非洲;见过走在路上的妇女突然就被击毙了,也见过和照片里那瘦骨嶙峋的大头娃娃一样的孩子。 她那时才发现,所谓的希望世界和平,不只是嘴边的话,还连着体内的心。 “那上古遗迹的开启,会破坏鬼域的封印吗?”阿伞突然觉得嗓子有点儿干,她不知道鬼海之域离澜城有无千里之遥。 赵律和依白一愣,他们也不知道。气氛一时变得沉重。 “应该不会的,那些大能们布下的封印岂会那么容易被破坏……” 在离开之前,依白再次走到那坟墓前,静待了半刻钟,转身走向等着他的那对男女。 “走吧。” 依白说完,就见阿伞转头向海滩的一处,开口道:“过来。”他这才看到海滩那处有一只正抱着一条石斑鱼啃咬的肥猫,那白猫周身的灵力波动微乎其微,他才一时没有注意到。 白猫悠悠吞下一口鱼肉,爪子在沙滩上抹了抹,然后迈着小短腿跑过来,肚子上的肥肉一抖一颤着。来到女子跟前,双爪举起接过阿伞递给它的小酒瓶。 阿伞抱起白猫,见依白一脸惊讶地看着她怀中咕噜咕噜喝酒的白猫,开口道:“它刚吃过鱼,喝口酒去去味。” 依白这时笑了,道:“不,我只是很好奇,这么弱的小猫,灵智却那么高。” 阿伞笑笑,没有说话,有着极品灵兽的头衔,至少也要有与之身份相符的不同之处。 三人驾起飞剑在海上又飞行了三日,这日,远远的就看到一处泛白的上空,有着电闪雷鸣之势。 靠近了,便看到一个巨大的漩涡,黑色的海水不断的旋转着,就只是看着也能感觉到那股巨大的吸力。 阿伞从来没见过这么低的海空,距离海面似乎不到百米,天空也是呈诡异的惨白之色,海空之间不断有黑色的闪电打起,伴随着轰轰的雷声。 白猫的耳朵早已折起,自动消音,赵律的笑也已退及嘴角,而依白的眼中,则是闪着激动与疯狂之色。阿伞虽然还是面无表情,但那两道秀气的眉微微缩短了靠近的距离。 鬼海之域,死亡之地。(未完待续) 第九十一章:战争 “鬼海之域没有别的入口,只能从这漩涡口进入。”依白面色有些担忧,“我不知这漩涡里有无危险,你们才是心动……” 话未说完,“刷刷”来了两道身影,一个五短身材,若那卖烧饼的武大郎,另一位短小精悍,生着一双小三角眼。 三角眼冷哼一声:“真是不识好歹,区区心动期也敢到这上古遗迹来。” 阿伞闻言皱眉,赵律的真实修为她不了解,但她却是真真正正的心动初期罢了,别说是鬼海之域,即使是在前来上古遗迹的修士面前都是不够看的。 赵律这时传音过来:“师妹,我先前不知这上古遗迹是在鬼海之域,你还是先回澜城吧,那九曲养魂果若我见到了,尽量帮你拿到,当然,你也要多付我一些紫晶。” 阿伞挑眉,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开口道:“生死可以由命,但富贵可是要自己去争取的。前辈大量,还望给小辈留些汤喝。” 三角眼再次冷哼,不过是个没眼界的贪财女,不值得在意。 “师兄我们走吧。” 语罢,三角眼和武大郎一齐进了漩涡之中,眨眼间就被黑色的海水淹没了。 依白这时摇头,道:“是我疏忽了,二位道友才是心动期,我真不该引你们前来,这算是害了你们啊。” 阿伞和赵律齐齐反驳,叫他不必有负担,他们是自愿来的。 不再多说,三人对视一眼,一齐跳入漩涡之中。 阿伞只觉得眼前一黑,而后又能看见了。但身边的赵律和依白都不见了。只身处在巨大的黑色漩涡之中,不停地旋转,让阿伞头脑渐渐发昏。 忽然耳畔有乐声响起,悲戚复悲戚,如血泣之音,那声音扯得阿伞的心莫名地酸疼,不知觉就泪流满面。 这是一首挽歌啊。是她听过最悲伤的歌。 幽室一已闭。千年不复朝。 死了!全死了!一抔黄土覆尽,再也不会有明天了。 漩涡上渐渐出现了无数的闪光点,渐渐变大。像是通往极乐世界的通道,阿伞想离开这里了,她感觉丹田内的心脏跳得厉害,飞至漩涡前。伸手触碰那白色的光团—— 皇城大道两旁都是人,他们敬仰地看向骑马缓缓走向城门的将军。他是帝国最年轻的将军,是百年来唯一的战神,有了他,这场战争一定会胜利。 看到他后面的灰衣道士没有。他们可都是神仙。我们国家也有神仙相助了,这次出征,一定会凯旋而归的!到时候。我家崽子就能回来了,隔壁家的大姑娘也能等到未婚夫回来成婚。还有刘家嫂子带的娃能见到爹了。 楚千秋坐在马上,背挺得很直,他的目光隐晦地扫过两旁的人群,她会在里面吗?想到这里,楚千秋心里有些自嘲,她怎么会来送行,今天是她出发去邻国的日子。为了借兵,陛下花了无数的钱财宝物,送出了皇室中最漂亮的公主。 也是他最爱的女人。 路过之处,两旁的百姓一阵欢呼,叫喊着战神,以往这个让他骄傲自豪的名号,这时听来却是讽刺。他从一介布衣,拿到了战神的称号,还是没能娶到她。 余光一扫身后的灰衣道士,心里冷笑一声,明明有翻云覆雨之能,却一直让他们这些普通人上场征战,每当一方有胜利的曙光之时,这些所谓的神仙才会出手,把战局又拉回平衡之势,然后又会有数不清的士兵们投入战场。 这一次敌国与另一个国家联合起来攻打他们,企图一次结束战争。皇宫里便来了这几位神仙,逼着陛下借兵,一定要抗过这一战,绝对不允许输、也不允许谈和。 谁又愿意看着自己的子民在战场上一批批死去,陛下早就想结束战争了,不是谈和,哪怕是投降,只要不再继续死人,割几块地又如何? 我等凡人,身不由已。 纵然是战神,也敌不过人家手指一动。 就要出城门了,楚千秋收回目光,再见了,我的姑娘。 “阿楚!” 在众人叫喊着“战神”、“将军”中,突兀的叫唤一下子击中了楚千秋的心,只有公主才会这般唤他! 勒马停下,目光紧紧缠在那人群中的红衣女子身上。 一袭嫁衣,凤冠霞帔。 那是他的姑娘啊。 女子身后的几个奴婢拉扯着她,不让她往前。旁边的民众见将军停下了,叫喊得愈发响亮,他听不到女子口中的叫喊。 “活着回来,阿楚,活着回来!” 终于,他弄懂了女子的口型,女子也被人拉入嫁车中。身后的灰衣道士也冷冷发出不满的哼声。 终于出了城门,再无故人。 那一战过后,百万雄狮折了大半,不知又有多少孤儿寡母,白发送黑发。 如他所料,战火并没有停歇,反而急速蔓延,邻国也加入了战争。又过了一年,已有六个国家参与了进来。 军帐内,在楚千秋对面的将领,是邻国的六皇子,娶了公主的人。 楚千秋很想上前问他,她过得怎样?你待她可好? 将领们还在地图上比划着,楚千秋忽然失去了力气,没用的,这场战争不会结束,不会有赢家。 不,赢家只有一个,就是那群突然出现的神仙们。 他隐隐觉得,那些神仙不是来帮忙的,而是在催促他们的战争,死更多的人,才是他们的目的。 “诶,楚将军,你要去哪?” “我出去一会,你们继续。” 楚千秋走出帐营,天色昏沉,阴云密布,连月不开,空气也是浑浊的,都是血腥味。远处堆叠起的小山包都是来不及掩埋的将士尸体,前几月军中已有人患了疫病,死的人更多了。众将士都已经麻木了。没有人了,连父亲爷爷都上了战场,还组了一支娘子军。 到现在,楚千秋还是不知道,他们究竟是为了什么,才开启了这场没有尽头的战争。 我的姑娘,你可知我不想回去了,我想快快死在这战场上,我再无法眼睁睁的看着我的将士,我们国家的子民,还有那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就这么渐渐倒在战场上。 我想见你,然后死在你怀里。 楚千秋到死,还是没能再见到他的姑娘。 那一日大战前,楚千秋等人难得露出了一丝笑意,他们已经和敌方两国做了谋划,那两个国家将会叛变,一齐对付发起这场战争的敌国,结束掉这场战争。 楚千秋被自己国家供养的神仙一剑穿心时,脑子里闪过那年春日,那时他还是个刚夺了武状元的少年,他的姑娘还是个小姑娘,青涩的面庞泛了红,捏着袖口,对他说:“你一定要娶到我。” 阿伞猛地睁开眼睛,眸子一片湿润,捂住泛疼的胸口喘着气。 赵律和依白一前一后,将她护在中间。(未完待续) 第九十二章:战场 阿伞这才发觉自己盘坐地上,赵律和依白见她醒了,松了一口气,周围还有几个一样盘坐着的修士,未曾醒来。 “多谢。” “不必。”依白道。 “师妹你到底看到了什么,竟过了两日才醒来?”赵律狐疑地问道。 阿伞一惊,竟是过了两日。 “你们也看到了?” “嗯,我醒来时赵兄弟已经醒了,他看到了一个军师的人生,我则看到了一个深闺女子的人生。”依白皱眉,想起自己看到的胸口就一阵不舒服。 “这几日来了不少修士,大多都是一刻钟便醒过来,唯有你呆的时间最长。”赵律手指划过书卷,道:“我们看到的大概都是死在那场战争中的人的记忆碎片。” “我看到了一个将军的人生。”从出征到死亡,历历在目。 这时又有几个修士出现,阿伞三人对视一眼,离开了此处,才行了不到一里,阿伞忽地停住了身体。 “怎么了?” “我们现在就在那片战场上。”阿伞呢喃道,是那片战场,她太熟悉了,她看着楚千秋征战了十年,直到死亡,一土一石,都还记得。 “怎么可能!?”赵律和依白惊道。周围是一片灰茫茫的大地,偶尔有一片起伏的小山脉,没什么特别之处。 “你不是看到了一个军师的人生,怎么会认不出这片战场,你看那块凸出来的、像是磨盘的圆石,那日一个士兵被削了头,脑袋就飞到了这圆石正中。还有那片山脉,那时楚千秋率人埋伏敌方精锐部队。只要成功了,这场战争就离结束不远了……” 但楚千秋最后失败了,那支部队的防御太强,枪矛根本伤不了他们,即使楚千秋率领的将士是对方的三倍,也没有任何用处。那一战死去的将士尸首,是楚千秋一个人亲手埋好的。他一直都愧疚自己的轻敌。葬送了兄弟的性命。 只有阿伞知道,楚千秋不是输给了敌方。 敌方那支精锐部队身上泛着的微黄色,是土固术。而当时在场的修士。只有一直跟在楚千秋身边的那位。 “你怎会知道得如此清楚?我只看到了一些断续的片段,都是再帐营之中,不断有修士死亡的消息传入,而帐营里的军师们一直都在研究地图。” “我也只是看到了一些碎片。那名少妇一直苦等丈夫归来…然后是兵临城下的画面,最后是少妇抱着丈夫的尸体殉情……” 阿伞呆了又呆。只有她一人看到了楚千秋征战至死的一生吗?难怪她两日后才醒过来。忽又想起什么,赶紧问道:“你说有修士死亡?” 不对啊,那场战争死的都是普通百姓,怎么会有修士?明明是那些修士催发的战争。还有楚千秋死时。战火虽然蔓及六国,却一直在这诺大的战场上,未曾到那兵临城下的地步。 赵律点头。道:“的确是修士。”他看得真切,每死一个修士。那些军师脸上的表情即使解恨又是悲伤。 “赵兄弟说得没错,当时那少妇周围的尸体中就有修士的。” 到底是什么样的一场战争,既牵扯到了普通人,最后还将修士拉了进去。跟着楚千秋看了十年白骨红河,阿伞心里大约有了猜测,这场战争的主导者绝对是修仙者。 “九方,你知道这鬼海之域多少?” “好像没有记载,我看看…应该是没有。” 阿伞有些小失落,但也释然,五洲加起来不知地域几何,不可能所有的东西都会被九方简记载下来。环视四周熟悉的沙场,此时已经恢复了一片平静,没有厮杀,安静得连风都不起。 “这上古遗迹会不会就是这鬼域……”阿伞忽然想到,深深打了个寒战,把这个想法抛到脑后。 三人继续往前走,渐渐遇上一些修士。灰茫茫的空气开始消散,像守得云开见月明,祥和的气氛开始在这片战地上生起,越往前走,温柔如圣光的白芒越是强烈。 这是那时千万人祈求的和平。 阿伞却越走越心惊,当年尸横遍野的战场,如今变成了祥静平和的圣洁之地,怎么都让她觉得不对劲。 这块被无数鲜血侵染早已寸草不生的土地,此时竟是百花竞放。 反常即妖。 遇见的修士越来越多,最终来到一处祭坛旁,巨大的祭坛中央刻着一个传送阵,祭坛周围坐满了修士,细数下来,不下百个。 何时有了这个祭坛?这不是战场的中心,死人最多的地方?阿伞还记得将士们的血生生把这块土地浸成了泥洼。 这时传送阵突然亮了起来,最靠近祭坛的二十个修士眨眼间站在了传送阵里,白芒一闪,这二十人就消失了。后面的修士也赶紧补上前,等待下一次传送阵的启动。 阿伞三人大概明白了是何情况,便也加入了等候的队伍里。 又过半刻钟,一个瘦干老头飞至,境界威压毫不收敛,压得阿伞胸口一闷,绝对是出窍期的修士。 那老头在那传送阵上落地,试了几次,都没能启动传送阵,这时一道利芒朝他刺去,老头嘴皮子一扯,直直出手去接。 “啊!” 利芒好似视若无物,穿过了老头的防御,刺穿了他的掌心,留下一个细小的洞,却不见流血。 “是谁?!” “姚老儿莫不是不认识我了,呵呵。”人群中一个胖修士开了口,语气含精,修为绝不下于那瘦干老头。 “董无阻,我可没惹你,你伤我作甚!”他和他同期,但董无阻的金行攻击却是锋利难挡。 “自然要提醒提醒你,下一个进入的出窍期修士是我,你还是先到后面等着下一日开启吧。” 瘦干老头这才定眼去看下方,发现每二十人一圈,其中各有一名出窍期修士,老眼一眯,走到第二圈的出窍期修士前,那修士见瘦干老头靠近,二话不说退到了第三圈。 “每次能传送二十人,其中只能有一名出窍期修士……”阿伞心里飞快计算着,她在阳城呆了四个月,那群家伙开启上古遗迹的时间应是五个月前,消息传出来时距离现在有了四个月。 按理来说,随着时间的推移,来到这鬼域的修士会越来越多,就澜城一座小城上要来东海寻宝的外来修士就不下百人。 那么这四个月来到鬼域的修士应该是现在百人的数倍才对。 一日开启一次传送阵,而现在还有一百修士等着,说明已有不少修士进入其中。 然而这四个月来,只看到有人进去,出来的人只在传闻之中。 别人不知这就是那片战场,他们就在这鬼域里,但阿伞知道。 若说没有阴谋,阿伞死都不信。(未完待续) 第九十三章:迷宫 依白和赵律对知道自己身在这鬼域之中的反应出乎阿伞的意外,两人反而是更放心的模样,就如同是鬼域的话,就更贴切他们的目的。 阿伞也渐渐收了猜测,看不清未来,便要把现在做好,自己保命的东西不多,更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第六日,终于轮到阿伞三人进入传送阵。 其实这六日来并不太平,后来的修为高的修士往往会去取代先来的弱者,而阿伞和赵律才区区心动期,自然是第一个被人当做软柿子捏的。 好在有赵律和依白顶着,后来修士中大多单独行动,奈何不了赵依二人的联手,宁愿省力气去挑其他的软柿子。阿伞这才发现赵律的修为竟只比元婴中期的依白差上一线罢了。 阿伞左右看看土黄色的通道,另外的人都不见了,想来又是被分开了。传音报了平安,依白说他要单独行动,不必理会他。赵律听了有些遗憾,传音给阿伞,尽量往南走,到时候再汇合。 阿伞知道赵律有寻气蚁引路,自然是对的,但这通道却是东西方向,罢了,先走着。 西行十数米,终于看到一个朝南的通道口,阿伞改了方向继续行走,半刻钟内遇到了好几个通道岔路,换了好几个方向。 迷宫。 阿伞停下脚步,一抬头,就是巨大穹顶,很像真的,若不是那惨白的太阳没有丝毫的热度的话。阿伞飞至半空,看到了迷宫的全貌。 迷宫大约有四个足球场的大小,空无一人。在迷宫正中央,有一个小型的传送阵。阿伞正要飞过去,去发现举步维艰。原来横向飞行是有限制的,只能靠走的。 记下了通往传送阵的路,阿伞重新回到迷宫里。 才走几步,阿伞忽然停下。真的要到传送阵哪儿去吗?她的直觉告诉她之前进入的修士没有出来,十之已经死了。 若她不知这里就是鬼域,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到迷宫中央的传送阵去送死。 或许应该朝南走。 阿伞又一次飞上半空,这时迷宫又变了。通向正中传送阵的路也变成了另一条。怎么会这样?难道每离开一次迷宫。迷宫就会重新再组合一次? 就在阿伞呆立在上空百思不得其解之时,身下的迷宫又开始变幻了。对,是变幻。不是变换。迷宫是直接扭曲成了另一种布局。 见到这番改变,阿伞重新回到迷宫里,按照第一次见到的路线进行移动。 果然!她来到了传送阵前。 现在阿伞可以确定,这个迷宫就是为了将修士引到这传送阵前来。这时阿伞收到了赵律的传音。嘱咐她若是遇到迷宫不要踏入正中央的传送阵内,迷宫通道的墙壁。有些是可以直接穿过去的。 阿伞走到一面墙壁面前,伸手按了按,实的。又往前走了几步,手往墙上一按。竟陷了进入,阿伞往前一踏,穿墙而过。到了另一条通道内。 “咦?居然是虚实迷宫?”九方出现在迷宫内。 “你可知道走出迷宫之法?” 九方捋了捋胡子,一脸思索。道:“这东西我也只是听说过,迷宫里只有一个目的地却有千百条到达的路,无论你怎么走你都会被引同一个地方。” “就是说你也没有办法离开迷宫了……” “谁说的!”九方挥着拳头,悬在阿伞面前,“九方我当然有办法,你把长生放出来,它可是能看透虚实的,你跟着它走准没错。” 阿伞赶紧将白猫从芥子空间中放出。 白猫知道了前因后果,脑袋一仰,尾巴一甩,跟上。 阿伞跟在白猫后面,穿过了一道道墙壁,最后在一堵墙前停住了。阿伞伸手按了按,实的。白猫不满意自己的主人的愚笨,尾巴“啪”地一下打在墙壁上,墙壁立刻泛开一道道无声的波动。 阿伞这回用了真气,再触碰那墙壁时,就像触在一道能量屏障上。 阵眼。 拿出银锤,蓄力一敲。 墙壁碎裂开来,身后的迷宫也变了样子,只剩几面孤零的墙壁自成一个简单的小迷宫。 阿伞身前也出现了一条通向南边的路,路面是黑色的土,幽深渗人。一踏上那条路,阿伞脚底忽生寒意,不由得马上退了回去。 “居然是生魂路!” 难得听到九方如此震惊的呼叫,阿伞不知道生魂路,但一听这名字,就知道一定不是好东西。 “生魂路,一路一步一生魂。白骨堆,血河两岸聚成堆。” “生人勿近,死人不离。” 阿伞听此,面色一白,倒退几步。方才她脚下踩的,是一条生魂? 九方虽是器灵,但跟随前主人千年,除了感情比起人类来少得可怜,但此刻看到这条生魂路,居然也感到心中一钝,多少明白阿伞的反应。 “九方啊,若有一天你能像人一样体会到七情六欲,我也不会那么寂寞了。” 九方想起前主人对他说过的话。 “我飞过去。”阿伞开口道。 “生魂路只能用走的,你飞不了。” “既然出现了生魂路,那么这里一定还存在着白骨堆和血河。已经死了这么多人,你很可能成为这生魂路上的一部分,你还要继续走吗?”九方继续说道。 阿伞舔了舔发干的嘴唇—— “走。” 想要将白猫抱起,却发现它已经在生魂路上了,好似一点儿影响也没有。阿伞闭上眼复又睁开,踏上了那条幽黑的路。 即使脚上已经被真气好好护着,阿伞还是感觉到了深入骨髓的寒意。仿佛听到了人死之前凄厉的叫声,眼前划过断了的头、划开的腹部、伸长的舌头的脸…… 丹田内的黑色雾气兴奋地四处游走,似乎心脏跳得越快,它就越开心。 “是你杀了我。”凄厉的叫喊萦在阿伞耳畔,仿佛是有人贴在她的背后,匐在她的耳畔说话。 “我没有。” “是你杀的。” “不是我。” “那你为什么不敢转头看我。” “……” “那你转头看看我的脸啊,看看我的脸啊!” 阿伞忽然加快了速度,在生魂路上狂奔起来,连真气都忘了运行,就只靠双脚跑了起来,脚下的寒意也更重了。她不敢转头去看身后的脸,她不明白自己在害怕什么,她此时只想快点儿离开这里。 “转头看看我的脸啊!” 声音未曾减弱,一直在阿伞的耳畔响起,阿伞忍不住捂住耳朵,不顾一切地跑着。 白色的山,她看到白色的山了。山下的土地不是黑色的。 阿伞终于离开了生魂路,一把栽倒在眼前的白色小山下,昏睡了过去。 体内的心脏还在激跳个不停,黑气壮大一丝,游动得畅快。(未完待续) :天冷多加衣。 第九十四章:救人 阿伞醒来时,喉间干哑肿痛,脑袋昏昏沉沉,全身烫热。手指无力地四处挥动两下,指尖感到一股冰凉,赶紧将那冰凉的源头扯近,贴在自己额头上。 发烧了吗? 阿伞脑子里一片混沌,没有办法过多的思考,恍惚间她记起她自己不应该还会生病发烧。脸上突然一片湿糯,贴在额头上的柄状物被人一巴掌拍飞了。 费力地抬往上抬起手,摸到一团柔软的毛。 她什么时候养了宠物…… “嘶!” 脸上突然被咬了一口,阿伞混沌的脑子里多了一丝清明。手指一动,翻出好几个小玉瓶,“哐哴”一下散落。 “去拿最右边的玉瓶里的丹药给她服下。”九方叫道。 白猫屁颠屁颠地去扒开最右边的玉瓶,一股清香传了出来,白猫眼睛一亮,还未有所行动,脑袋上狠狠砸下一个重物。 “吃吃吃,就知道吃。这是给她吃的,你要是敢乱动,以后别想再吃到红烧肉。” 白猫立刻叼起玉瓶跑回阿伞身边,噼里啪啦把药丸倒在阿伞脸上。 “啪!”蠢货。 白猫缩了缩脑袋,尾巴卷起一颗尚未掉落在地的丹药,送到阿伞嘴边,阿伞嗅到药香时就得了几分清凉,这时感觉有东西一直贴在自己嘴唇上,费力张开了嘴,丹药滚入口中,眨眼间融化成水流入喉中。 恢复力气的阿伞坐直身体,侧头就看到那根被白猫拍远的人骨,阿伞伸长了手抓起那根人骨,转身抛向身后的白骨堆里。 “谢谢啊,我送你回家。” 物极必反。阿伞现在冷静极了,离她不到五米的地方,静静流淌着一条红黑的大河,偶尔水面浮出一个的头颅,戴着的头盔已经被侵蚀得破烂不堪,那半只快掉出眼眶的眼睛却是鲜活,像是刚从眼眶中剜出来一般。 阿伞忽然明悟了。 难怪巴托里伯爵夫人会用少女的鲜血保持容貌。 “不过…好久没有生病了。”身子现在还很虚弱。不过去了一身汗,脑子算是清醒了。 “哼!这哪是什么生病,你差点就死了!”九方这时在白猫头上又是挥拳又是跳脚。显然是气过头了。 “那生魂路上的魂魄生生世世都被压在路下,任人踩踏,早已成了阴魂,只要有生人靠近。就会群起而攻,紧紧纠缠。” “还好你是五行玉体。能自动炼化扑过来的阴魂,不过阴魂所携带的寒气也留在了你的体内,若你再晚点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阿伞只是笑。道:“九方你放心,我不会死的。” 拿出火属性的灵石吸收炼化,又吃了几颗丹药。阿伞而后站直了身体打了两拳,看样子是恢复得七七八八了。这时,不远处的生魂路中传来声响。 阿伞略一思索,赶紧冲上前去。 “你别再进去了。”九方叫道。 那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阿伞隐隐听到冤魂凄厉的叫喊,在生魂路前住了脚步。 ……八、九、十。 两道身影从生魂路中掠出,摇摇欲坠,阿伞赶紧伸手去接住,赵律身后背着已经昏过去的依白,看到阿伞,赵律原本皱紧的眉松开,扯出一抹笑,来不及说话,也晕死了过去。 阿伞将两人扶至白骨堆旁,让他们背靠在骨堆上。两人皆是身体冰冷,面色惨白,只不过依白的情况更为严重,气息已经微乎其微了。 阿伞用手掰开赵律的嘴,给他喂了颗丹药。然后迅速握住依白的手,运行气体内的真气。 “你要干什么!?你这傻丫头!他死了就死了,管他作甚!” 阿伞恍若未闻,只是专心将依白体内的寒气吸入体内,这阴寒之气可不是能受得住的,即使依白是元婴修士,还是受了巨大创伤。 空出一只手拿出一枚凝神丹,这是当初为了吸收玉橡胶时备的,但后来有了凝神香就剩了下来,依白的气息微弱,还有一大部分的原因是神魂被生魂路里的阴魂侵蚀了。 良久,依白的呼吸渐渐稳健了起来,阿伞才松开了手,通身疲惫,双手不停颤抖,只想直接睡过去。阿伞咬破嘴唇,让自己清醒,拿出灵石开始炼化吸收。 “何必呢。”九方嘀咕的声音传入阿伞耳内。 阿伞也在想,何必呢?可是她出手救人时什么也没多想,救了就是救了。 或许是她比其他的修士更明白一条人命的珍贵。她能看到楚千秋征战的一生,依白能看到深闺女子等待丈夫、兵临城下后寻找丈夫、最后抱着丈夫殉情,而赵律只看到了军师在帐中谋划算计的画面…… 九方说是她心境不稳,才容易受记忆碎片的侵入。但她隐隐觉得,除了这个原因,更多的是因为有共鸣,才能看到更多的记忆碎片吧,人的七情六欲,她比其他修士还要来得浓厚。 她毕竟做过三十年的尘世人。 “你这样心软,以后怎么再修仙界生存。” 阿伞叹了口气,收起灵石,对九方道:“九方,你看我像是那么没有原则的人吗?” “我救人,是因为他是我愿意救的人。”人命虽然珍贵,但值不值得去救,又是另一回事。世上本来就没有绝对的事,她不会因为自己的观念而要求自己一定要去救人,更不会让它约束自己。 她其实没那么好心。 她发誓,若要她知道这场战争的罪魁祸首,必要抽其神魂放入那生魂路里,取其尸骨跪立在白骨堆前,将其头颅投入这血河之中。 “还是先看看赵律怎么样了。”阿伞来到赵律跟前,见他呼吸稳健,只是面庞有些许苍白,一点儿也不像神魂受到创伤的样子,身体里也没有残余太多的寒气。 “难道他并没有受到阴魂的侵蚀?” “不是没有受到阴魂侵蚀,是那些阴魂侵蚀不了他。” 阿伞挑眉,赵律这家伙如此厉害? “天启那老头研究佛法小半辈子,留下的东西里多少会有一些佛家传承在其中,佛光刚好能克制阴魂。” 哦,那就不用管他了。 赵律醒来时发现脑后一片冰凉,待扭头看到那累累白骨,一个箭步离远了,还未来得及叹口气,便闻到一个血腥味,再扭头一看,好家伙,血河里一颗人头正瞪着快凸出来的眼睛望着他,又是一个激灵朝后退去。 “嘭!哐!” 赵律退得太远太急,撞到了白骨堆上。 阿伞站起身子,去把那些个掉下的白骨重新捡了回去,“小心些,都把人家给弄下来了。” 赵律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这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又是阴魂又是白骨血河,到底是死了多少人才有的这番光景!纵使冷静如他,这时也觉得恐怖。 看到阿伞泰然自若地把地上的白骨捡起擦净,再放回骨堆中,赵律一愣,笑开了,比起这个师妹,方才自己倒是有点娇生惯养的味道。这般想,也上前将人骨放回骨堆里。 “师妹……” 挑眉。 “复元丹再给我几颗。” 穷货! “哎呀,我没有火属性灵石。” 坑货! “师妹有没有凝神丹之类的丹药,师兄神魂受了伤。” 阿伞迅速甩出两瓶丹药几颗红色灵石,成功封住了这厚脸皮的嘴。 “我没想到你会把他背出来。”阿伞指了指还靠在白骨堆上昏迷的依白。(未完待续) 第九十五章:伴生魂兽 赵律现在很郁闷,非常郁闷。 原本打算扯来当做肉垫的家伙,把他当成了一回肉盾,再加上现在这般半死不活的模样,赵律觉得自己的如意算盘被打乱了,亏! 亏死了! “师妹,我们走吧,别等他了。” “你都花功夫把他给背了出来,这时费点时间等等,没事的。” 赵律叹气,他觉得自己就是太善良了,并且开始深以为然。 寻气蚁不是生灵,那些虚幻的墙壁对它来说是不存在的,赵律也因此发现了迷宫的秘密。按照他的性子,自然是见猎心喜,也不着急出去,开始研究起这座迷宫。 当他自信自己也能仿制出一个差不多的虚实迷宫后,他才走出迷宫来到生魂路,生魂路里的阴魂他自是不怕,只是那寒气甚是伤身,赵律运行真气,脚下生风,只想快点儿走出这条诡异的路。 然后在途中遇到依白。 当时他就觉得这家伙蠢透了。明明是元婴期修士,却不运行真气保护自己,就那么一步一停顿的走在路上,停下来时口中直道:“之曼,之曼,之曼是你吗?” 任凭赵律怎么说,依白都不理会,还是一步一顿地走,像是得了失心疯一般。赵律也不想管他了,哪知才刚离开两步,身后就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 他就是太善良了,于是就把依白背了出来。 阿伞也深以为然,他就是脸皮太厚了。 不多时,依白也悠悠转醒,咳了两声,阿伞赶紧又给他塞了颗复元丹。依白道了声谢。摇晃着站起身子,竟是又要往那生魂路里去。 “依白兄,你这条命可是我救的,你不想要现在就是我的了。”赵律的笑意不及眼底,好不容易自己发了回善心救人,这家伙却还是要去送死。 “赵兄弟,若是以前你救我。我依白这条命给了你便是。可是现在不行,我要拿这条命去找我的妻子,若我能活着回来。这条命便是你赵律的了。”依白语罢,又往生魂路方向进了几步。 被阿伞拦下。 “我不是想拦你进去,只是进去之前我有几句话想问明白。” “你说。” “你妻子是何时死的?死在哪里?” “五十年前,葬身大海。”依白说到此。心口一闷,当初在海底遇到妖兽。两人不敌,为了让自己活命,妻子选择了与妖兽同归于尽。 “问完了罢,我可以走了。”想起往事。更加剧依白进入生魂路的。 阿伞放下手,道:“你要走也可以,反正也是白白浪费你自己的性命。你妻子根本不会在生魂路里。” 依白停下脚步,赵律也看向阿伞。生魂路? “这条生魂路,是用在那场战争里死去的人的生魂铸造的,那些生魂生生世世都被压在这条路下,出不去,外面的生魂也进不来。除非是死在生魂路上的人,不过…那人的生魂只会被生魂路上的阴魂吞噬个干净。” 依白一下子瘫倒在地,“不可能啊,玉简上明明记载,鬼域附近的灵魂,都会被吸引过去守卫鬼域,怎么会被阴魂吞噬了呢……” 仿佛是一下子失去了生念,原本的白发变得愈加雪白。 阿伞看得心悸,一巴掌把依白拍醒,道:“你方才没有听清楚吗?是死在生魂路上的人灵魂才会被阴魂吞噬个干净,你妻子死在生魂路上了吗!?鬼域那么大她就一定会到这生魂路来吗?” 依白张了张嘴,没有出声,久久沉默,但眼中逐渐有了光彩凝聚。 阿伞见他如此,放了心,她可不希望自己费劲治疗的病人又要去送死。 “赵师兄,依白是为了寻找妻子的魂魄而来,那你呢,你来此的目的又是为何?”以前可以不问,但如今这上古遗迹竟是这般模样,多一点信息也能多一分把握。 “就算进来前知道鬼域是这种鬼样子,为了伴生魂兽我也会进来。”赵律环视一眼四周的白骨血河,慢声道。 “伴生魂兽?”九方嘀咕一声,好像记起什么,一个闪身消失了。 “伴生魂兽是什么?”阿伞问道。 赵律瞧了一眼陷在自己世界里的依白,才道:“你知道我用一次那东西,多少会身体受损,神魂受伤。但我如果签订了一只伴生魂兽,它就相当于是半个我……” “你是说它可以帮你承受天道的反噬?” “不只是反噬,只要是我的神魂受到的伤害,它都能帮我分担大部分,天启师祖原来就有一只。” 阿伞了然,赵律的确是很需要那东西,测算天命的人一般不是早死,就是残疾。 有得必有失,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当我决定修炼天启传承时,我就已经做好了早死的准备。”赵律难得露出真诚的笑,“天底下可能有伴生魂兽的魂地我都测算过,都没有任何反馈。没想到上天待我真是不薄,在我放弃之前,它却自己给我送上门来。” “有伴生魂兽在的地方,一定会有九曲养魂果。” “你看,师兄我全都告诉你了,师妹到时候可要尽全力帮师兄捉到那伴生魂兽啊。” “……” 依白终于振作了过来,决定去其他地方寻找妻子的神魂。三人沿着血河流淌的方向往前,血河似乎没有尽头,两岸的白骨堆连绵成一条白色长龙。 突然间,阿伞的鼻子动了动,问道:“你们有没有闻到血腥味?” 赵律笑道:“我们不就一直在血腥味中吗。”虽说如此,他同时也注意起空气中的味道。 依白皱眉,使劲嗅了嗅,眉头皱得更深了。 很快他们就发现了问题,因为在这血河旁呆久了,早就习惯了其散发的血腥味,血腥味对他们来说就好像空气一般。可这时他们特意去注意早已习惯的味道,虽然还是浓郁的血腥味,但闻起来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依白突然道:“这血河的水好像变得鲜红了些。”不像之前死气沉沉的黑红。 阿伞和赵律细看过去,发现血河的确起了微小的变化。 阿伞道:“方才我就闻到空气中的血腥味变了,不只是陈血的味道,还有夹杂着一丝新鲜血液的香气。” “咦?你们看。”赵律出声,指了指血河上方飘来的一颗头颅,小小的头,瘦窝的双颊,长着一双小三角眼,死不瞑目。 三人对视一眼,皆生起一阵凉意。阿伞忽然一个转身往回掠去,在最前面的白骨堆前,意外地又多出一小座尸山,皆是没有头颅,全身干瘪,血液全被抽干,约有两百人。 尸山离生魂路只有不到一尺的距离。 阿伞似乎被点透了什么,望向对岸,果不其然,对岸上也出现了一座尸山。 难道是有两条生魂路? 阿伞方才只是突然想起,这头颅是从上游飘下来的,那他的尸身说不定也会出现在上游岸上。 赵律和依白二人也看到了突现的两座尸山,脸色齐齐一变,这可不同于之前看到白骨堆的心情,面前尸山里的修士,有不少先前还与他们一起坐等传送阵,转眼间就变作了干尸,再无生机。 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时,许久不说话的九方忽然出声:“伞丫头,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未完待续) 第九十六章:相残 闻言,阿伞微微睁大了眼睛,耳朵也竖了起来,表情却依旧冷静。 却听到一声:“你看看玉简吧。” 阿伞挑眉,拿出九方简,席地坐下。赵律和依白见她查看玉简,眼中皆有惊喜,两人默契地也盘腿坐下,静候佳音。 “方才听到伴生魂兽我才记起主人曾和我提过一个被他封存起来的记录,生魂路、白骨堆、血河很平常,但再加上伴生魂兽…”九方顿了顿才接着说道:“正好是祭炼升魔剑的必要准备。” 阿伞此时越看玉简里记录的内容就越是心惊,玉简里记载的是一件秘事,而记叙之人,正是玉简的制造者,九方的前任主人。 “余生万年,阅尽世事,未曾见如此涂炭生灵、伤天害理之事。友曰:‘此事万不可为外人道也’,然余以为有不可尽之言,无不可书之事,故将此事录于九方简,并予以封存,使之不得见世。” 东洲大陆地域辽阔,在平原上生活的多是普通凡人,修仙者则隐世山林。故而虽同在一洲,交集却少得可怜,更何况修仙者根本不屑于知道世俗的消息。以至于在某一个凡人生活的平原上发生了牵连十数个国家、持续近二十年的战争一事,没有任何修仙者注意到 九方的前任主人喜欢游历世间,记录世间奇闻怪事,那日,他来到了这块平原。 尸踣黄土之上,血满荒山之窟。堕指裂肤,暴骨沙砾。山寂风淅,天沉云幂。伤心惨目,不过如此! 他知道这副画面将永远活着在他的脑中。 哀叹三声正欲离开。一道身影由天际飞近,那修士身上满是浓烈的杀残之气,身上的肮脏的气味与战场如出一辙。 于是,他留下了,在那平原之上的高空,看了三月。 凡人皆已死光,偶有几个漏网之鱼。不是受了瘟疫死去。也会被修士揪出来,杀鸡宰鹅般杀掉,而后。便开始是修士之间的自相残杀。 整片战场上唯一没有混乱的是一座军帐,帐中有凡人有修士,拿着地图比划,每次凡人在地图上指出一个点。就有修士外出探寻。直到最后一个点被找出,帐营里的所有军师再没能走出营帐。 点成线。线成面。 那是一个他从未见过的大阵,很大,将所有死人的地方都拢入在内。 不断有修士来到这片战场杀人,然后再被后来的修士杀死。仿若进入了一场无限的死循环。 那些修士虽然穿着不同,但其中大部分,所使用的功法大同小异。背叛与被背叛开始交织在杀戮之中。 同门相残,安忍无亲。 终于。第三个月,平原上的厮杀渐渐平息下来,这次来了更多的修士,开始搬运尸体。 跟随那些搬运尸体的修士下了地底,又是另一番天地。地底藏着一个祭坛,一条血河,那些在平原上死亡的人的鲜血,都流进了这里。 他又在地底呆了两个月,血河越来越宽广,两岸的尸堆越来越多,化成白骨的速度也越来越快,每堆尸骨里都会带有几具带着灵气的修士尸骨。 此时无贵无贱,同为枯骨。 当修士们从白玉瓶中倒出一道道灵魂,用秘法铸造成生魂路时,迷雾中有光透出,他隐隐猜到了什么,又安慰自己那是不可能的,怎么会有修士相信那样的传闻。 又过了几日,血河与骨堆的尽头又出现了一个祭坛,他在那祭坛中央看到了一只纯黑长角的羊,那羊角长在额头正中,犹如一只独角兽。 伴生魂兽!他一眼就认出了,这地底的秘密也被揭去了遮羞布—— 升魔剑。 此时两岸的白骨堆已经很接近生魂路了,血河里的鲜血也越来越多,就快漫到祭坛边上。 快了! 只要血河里的血漫过祭坛边,顺着坛上的凹槽就能流向祭坛中央,白骨堆一旦连接上生魂路,生魂路里的生魂便能以骨为路来到祭坛。 到时候,那些生魂就会全部进入到伴生魂兽体内,与它融为一体,铸剑时以血为炼火,以伴生魂兽为魂料。 如今,做好这铸剑的准备,只是时间问题。 连接生魂路的骨堆很重要,必须全部是修士的尸骨,而且修为越高越好,当还差六百修士的尸骨时,他走了。 他要去找老朋友说说话,这么大的事,他不是没想过阻止。只是能花如此代价锻造升魔剑的人,修为比他也差不到哪儿去,况且,要那升魔剑是为了什么,大家心知肚明,如果自己阻止了,那家伙怕是会癫狂。 自知没办法阻止此事,也无意闹大。他最终是离开了这片平原。 后来的事出乎他的意料,那片平原成了怨魂肆虐的鬼域,升魔剑并没有被铸造出来,地底下的一切也被人给封印了。 因为这片平原阴气太重,百年来不断吸引游魂,凡人近之必死,根本无法生存,并且鬼域还在不断地扩张,影响越来越大。最后,他联系了几个朋友,将鬼域移至东海,深埋于海下。 至此,事终了。 阿伞看完玉简,久久不能平静,只是为了铸造一把剑就屠杀了千万人,那升魔剑到底是什么?还有为何最终没有—— 糟了! 阿伞脸色刷地褪去血色,起身几步来到尚未变成白骨的尸堆前,细细一数,二百一十具,再仔细估算了一下到生魂路的距离,只再需大约一百具尸骨就能接连到生魂路上。 两岸加起来,正好是六百具! 她终于知晓这场阴谋是为了什么,有人想重新锻造升魔剑! “九方……你可知那升魔剑是何物?”方才看的记载里并没有明说。 “听说过,仙界有仙剑,魔界当有魔剑。而升魔剑据说是唯一一把可以被人类锻造的魔剑,但主人说过,传言不可信,魔剑哪是那么容易可以被锻造出来的。” 一把魔剑,竟比不上千万条性命。 一把魔剑,竟能驱动人几千年后再去害人。 可悲!可笑! 升魔剑!升魔剑!你不是要铸剑吗!?我便要让你铸不成这剑! “师兄!你放心,那伴生魂兽,师妹我拼了命也要帮你拿到!” 阿伞的突然出声吓坏了担忧她的二人,尤其是赵律,他可是清楚阿伞讨厌麻烦以及外冷的性子,怎么会突然下了包票保证。 “师妹,你可是知道些什么?” 阿伞深吸几口气,开始来回走动,面部表情变得生动,满是苦恼与思索。赵律和依白对视一眼,还是要继续等。 唉! “不如我们到河对面去看看如何?”赵律提议。 “甚好。” 阿伞此时正在思考破坏铸剑计划的成功率。 从他们放出消息引来的修士来看,多是元婴期前后,最高不超过出窍期,说明他们是有针对的放出只会吸引这几个境界的修士前来的消息。 并且出窍圆满的王胖子来了,而分神期修为的澜城主没来,更说明了一点—— 他们的修为绝对没有几千年前要锻造升魔剑的人的那般高,顶破天最多也是分神期,不然也不会只敢引来出窍期的修士。 但是,一把魔剑的诱惑吸引到渡劫、大乘期的修士都不为过,怎么会只来了这么一群分神出窍的修士,而且澜城城主若知道这地底的一切都是为了升魔剑,他是不可能不来的。但他就是没来,仍然悠哉地呆在澜城里,不就是说明了澜城主根本不知。 王胖子若是知道升魔剑,他哥哥怎会不知?所以王胖子其实也是不知的。 那么! 他们内部一定是有问题的—— 有了! 阿伞的眸子一亮,打败敌人最好的办法便是不战而屈人之兵。 这么说来,她的胜算不是没有,定得好好计划一番才行,还得有人帮忙。 不过。 那两个不让人省心的家伙跑去哪儿?(未完待续) 第九十七章:计划 赵律和依白二人终于从河对岸回来了。 依白忧郁的脸更忧郁了,赵律的笑也越来越假了。 “如何?”阿伞问道,看二位回来的模样都不太好。 赵律使劲扯大笑容,道:“那血河可不是开玩笑的,方才我刚飞至上空,就被一股强大的吸力扯入河中,好在岸上的依白兄反应快,施展木藤术将我扯了回来。”当真是没有一点点防备,让赵律阵阵后怕。 依白点头道:“那血河上空的吸力着实巨大,后来我与赵兄弟升空数十尺才安然飞了过去。” 至于河对岸的情况,与这边相差无几,就在二人细数新出现的尸堆人数时,三具无首尸身凭空而降,砸在他们脚旁。 两人立刻背靠背警惕,体内真气飞速运行。良久,并没有发现什么,两个大男人尴尬了,赵律干笑一声离开了紧贴的背。 “依白兄,我觉得我们默契甚佳啊。” “的确。” 阿伞听完对岸的情况,又来回踱了几次步子,这时又有两具尸体从天而降,“啪”一声落在地上。 “这些尸体究竟是从哪儿来的,传送阵吗?”赵律疑惑道,顺脚把两具尸体踢远了些。依白在一旁抱剑而立,他只想快点找到他的妻子。 “的确是传送阵。你们还记得迷宫正中央的传送阵吗?它绝不是通往这里的,那么它通往的另一个地方应该也有一个通往这里的传送阵,才能将去了那里的修士尸体传送过来。”阿伞又把赵律踢远的尸体踢回。 “此地不宜久留,我担心会有活着的修士传送过来,我们还是往前走。换个地方说话。” 阿伞口中活着的修士是什么人,三人心照不宣,不再说话,点点头离开此地。三人走后约摸一刻钟的时间,凭空出现四个修士,四人分两拨左右各自散开。 降落在阿伞三人方才呆的地方的两位修士,其中一人华服披身。圆圆的脸。圆圆的身材。不是王胖子还有谁?另一个修士,若是阿伞见了肯定能认出来,正是那日在澜城黑市里买下五百年寿元丹的出窍圆满的老头。 那老头手心聚火。往那座尸堆一挥,不过几息,干尸变白骨,晶莹的白骨上时不时有流光划过。也只剩下这几道流光证明白骨主人生前是不同于凡人的。 “快了,还差不到一百具尸骨。” 至于离尸堆极近的生魂路。王胖子目光一触便收回了,不过是几万凡人的灵魂罢了。 老头听了王胖子的话,干瘪的嘴咧开,无声笑了。忽然注意到什么,问道:“怎么好像有其他人的气息。” 王胖子闻言,谨慎地探查一番。笑道:“火老多虑了,只不过是空气中的血腥味变了罢。这些日子杀了不少修士放了不少血,你看那血河都鲜红了。再说,除了那处,不会再有别的路径能来到此地,且不说那先人所布的迷宫如何厉害,那些修士被上品宝器和破婴丹迷了眼,根本不会有所提防。” 王胖子自是不知,阿伞三人在此地呆了颇久,身上的气息早已被血河的腥味覆盖住了,难以辨别出来。 火老闻言大笑,道:“好!好!不过…近日来的人越来越少了,这鬼域有进无出,怕是已经有人看出了不妥。” “火老,若是人不够,你我二人去杀几十个元婴期的人来也不是个难事。”王胖子依然是笑嘻嘻的,声音却没有一点温度:“澜城方圆百里的元婴期散修不多,但也不少,死几十个不成问题。” “好!好!” 二人语罢,捏碎传送符消失不见。 血河中段,奔行三兄弟终于停了下来,赵律手中的寻气蚁停止爬动,身上两道黄线的颜色又淡了下去。 “他们走了。” 阿伞松了口气,看来是没发现他们,于是将这生魂路、血河白骨的隐秘告诉了赵律二人。 “我看师妹是有了主意,要怎么做,师兄帮你。”赵律笑得阴测,他早把那伴生魂兽当成自己的所有物,是必须要拿到的。 依白自然也是答应帮忙,一是这对师兄妹都救过自己,二是他害怕铸造升魔剑时,引魂之术一出,引来的不止是生魂路上的阴魂,还可能将他妻子的魂魄也吸引了去。 “不出所料的话,伴生魂兽此刻就在血河尽头的祭坛上,师兄你便赶往血河尽头……依白兄就在此处……我往回走离开……” 三人就计划又商量了一番后,依白一脸的跃跃欲试,阿伞面色清肃,有些紧张。赵律则是一脸肉疼。 终于,赵律一咬牙,拿出两只晶莹的蚂蚁。 “你拿寻气蚁出来干嘛?”阿伞不明所以,依白也好奇地看过去,寻气蚁的奇特之处方才他已见识过,他很想要一只,他身上有妻子生前用的东西,上面还有她的气味。 “师妹说错了,这可不是寻气蚁…”赵律脸上挂上神秘自得的笑,“我叫它通灵蚁。”说着,赵律又拿出一只蚂蚁。 道:“这三只蚂蚁里的兽魂可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三胞胎,它们虽然只是最低级的妖兽,却是能够心灵相通,若是我们无法传音,便要靠它们了。”心灵感应是无法被隔绝的。 依白和阿伞让通灵蚁认主时,赵律在一旁看得肉疼,心灵相通的三胞胎妖兽可不好找啊,现在居然不要钱的送了出去,真是亏到吐血。只能想想伴生魂兽来安慰自己。 阿伞在生魂路前犹豫了两秒,还是走了进去,这次不作他想,闭了六识运行真气快步掠过生魂路。 当阿伞走出生魂路时,背后湿了一片,即使闭了六识,还是能感觉有人趴在她的背后,让她扭头看看那人的脸,她还是不敢看。 生魂路前,原本被打破的迷宫又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不过这次,阿伞进不去,看来入口就只有那个平原上的传送阵了。 阿伞左右找不到阵眼,只得将白猫从芥子空间里放出来。 白猫不理她,当时连反应的时间都不给它,就被她收进了空间里,再转眼它就又回到了迷宫前。枉费它一番苦心拿丹药救了这没良心的主人,这次说什么它也不会再帮她了! 没有过多的讨价还价,连续三个月的红烧肉轻而易举地打破了白猫的坚持。猫大爷欢乐地摇晃着尾巴给阿伞找到了阵眼。 破阵后,轻轻松松就来到了正中央的传送阵前,白猫昂着脑袋,正准备进入传送阵内与主人一起征战时,周身的猫毛忽然炸起,一双圆眼盯向阿伞。 阿伞讪笑,这白猫越来越敏感了。 “好了好了,一起去吧。” 语罢,踏入传送阵中。(未完待续) 第九十八章:表演 当传送阵的白芒散去,阿伞立刻察觉几道不加掩饰的目光打在自己身上,环视四周,已经有好几名修士在内,分成了两堆,一边是憋着一脸愤怒不敢发泄的散修,而另一边有四名修士,为首的正是王胖子和火老。 “怎么才是个心动期的小家伙?罢了,凑人数而已,不强求。”王胖子一挥手,锁住了阿伞体内的真气,阿伞没想到一上来便被封了修为,不由大惊失色。 “小姑娘别害怕,你还能再活一些时间,还有几个人人没到呢。”王胖子似乎很享受别人的惊慌,阿伞见此,面上更是惊慌,身子后退了几步,躲到散修群身后。 “不要杀我我…呜呜…我不知道这里会有这么多人,呜呜,早知道就不去偷看太爷爷的玉简了,也不来找什么灵宝了…呜呜,太爷爷救我。”阿伞躲在散修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又是后悔又是害怕,怀中紧紧抱着白猫。 阿伞的声音很小,但在场的哪个不是修仙之人,自然是能听得到,那群散修是什么反应阿伞是看不到了,还在哭着,就突然被火老抓了去,王胖子和火老提着阿伞消失远走,留下的两名出窍期修士脸上也是缤纷呈现,又想跟过去,又要看着这些散修。 “小姑娘,告诉叔叔,你怎么知道这儿会有灵宝。”王胖子将阿伞带到一处巨大的凹坑旁,指着那凹坑道:“说谎的话叔叔待会就把你扔下去…你看,只有剩下的最后一个人才有机会活下去哦。” 此时坑中正在进行打斗,四个被封了修为的修士只能靠双拳狠斗,其中一个修士躲闪不急,被一大汗一拳打在太阳穴上。倒地不起。坑底就是个传送阵,倒地而死的修士瞬间被吸得干瘪,然后血光一闪,消失不见。而还剩的三人打斗得更是厉害。 “不要!”阿伞猛地摇头,道:“我说,但你要答应不杀我。” 王胖子笑道:“我可以给你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阿伞害怕的表情微微变了一下,这胖子还真是奸诈。 “我可以全部都告诉你。但你要把我送回迷宫。我相信你不会杀我,但我不相信他。”阿伞指了指一旁的火老,委屈道:“他好凶!一定会把我扔下去的。我要回迷宫自己走出去。” 火老嘿嘿一笑,与王胖子对视一眼,答应了这个要求,这小丫头可不知道。那迷宫无论怎么走,都只能回到这里。 “太爷爷有个宝贝玉简。他都不让我看,我实在好奇得紧,找了机会偷偷去看了玉简,里面有幅地图。说海里有座鬼域,鬼域的地底是一个巨大的锻造地,可以锻造出极品灵宝。我还没见过极品灵宝呢。就自己瞒着太爷爷跑过来看看能锻造出极品灵宝的地方长什么样。” 王胖子和火老闻言脸色齐齐一变,完全没能管理好自己的表情。极品灵宝啊,那是合体期修士都会为之疯狂的东西。 阿伞见了二人的表情,就知道成了,怀疑的种子已经发芽了。 关于极品灵宝,是阿伞经过考虑说的。能请动出窍圆满修士帮忙而又不至于过分吸引分神期修士前来的东西,若是武器,应该便是极品灵器或是下品灵宝之类。 那么就让她再加把火,地底千万尸骨,千尺血河,怎么看都不简单,她就不相信前来帮忙的王胖子他们没有一点儿怀疑。 至于极品灵宝,足够让他们为之付出生命拼死一争,窝里反后窝里斗,同时,为了私自占有它,王胖子是绝对不会给他哥哥报信的。 王胖子小眼一眯,阿伞只觉得自己心脏被一只大手锢紧了,连假哭都忘了,就那么愣愣地看着王胖子。 “你说这里能锻造出极品灵器…” “真的真的!”阿伞反应过来立刻狠狠地点头,道:“玉简上说生魂路白骨堆什么的…都是锻造极品灵宝的准备。我都说了,你们说过不会杀了我的。” 半真半假的话,最像真话。 阿伞又回到了迷宫里,比她先松了口气的九方,他方才无时无刻不在担心自己又要换个主人了。 “九方你就放心罢,我不会死的。” 很快,阿伞就跟着白猫找到了阵眼。 只不过全身修为被封,真气无法运行。 好在……她的力气大。 拿出银锤在那面墙壁上狠狠一敲,再敲,三而敲…… 在王胖子进来前,她一定要把阵眼给磨破,不然就白瞎了她的一番表演。 另一处,王胖子与火老两人面色严肃。 “你相信她的话吗?”王胖子问道。 “一个世家的小姑娘罢了,来鬼域还抱着只无用的猫,天真愚蠢。她都说出了生魂路和白骨堆,不会是假。只是她的太爷爷…应该是很久之前就来过鬼海之域,不过却没有开启的方法,所以才空拿着玉简。” 王胖子点点头,算是赞同火老的话。 “其实我早就怀疑了,当初他只说找到了一处上古遗迹,结果开启后周强认出是鬼域时,他好像并没有多少惊讶。”王胖子当初答应帮忙,就是因为听说里面会有极品灵器,甚至可能会出现灵宝,他离分神期不远了,早就想找一件灵宝。 这次得了这个消息,王胖子还特意求了自己哥哥,拿到了几张攻击性的符录,还许了一枚六百年的寿元丹拉来了火老帮忙,为了拿到灵宝,他可是做足了准备。 “这些个月我们做的准备,真的只是为了开启一个分神期修士留下的宝藏吗?”火老也很怀疑,比起那人的说辞,阿伞的话似乎更为真实。 十个分神期修士留下的东西,都不一定能比得上一件极品灵宝珍贵。 王胖子和火老的距离不露痕迹的拉开了一些,在极品灵宝面前,所有的交易都没有百分百的保障。 “我们联合吧。”王胖子说道,“我们五个人中他的修为最高,而且他可是大门派的弟子,不知藏有多少手段。” 见火老犹豫,王胖子又接着道:“我们单干的话,到头来两个人什么都没有,正好是乖乖地被他利用了。” “如果真有极品灵宝……” “你帮我拿到,我会给你满意的报酬。你不会认为你拿了极品灵宝就能守得住吧?”火老是散修,王胖子背后可有整个澜城。 “……”火老左右下不定决心,那可是极品灵宝啊。 “就算你走运拿了极品灵宝出去,我若死了,你将会面对整个澜城的追杀,我没死,这个消息我会放出去,一个拥有极品灵宝的出窍散修,可是个香饽饽。” 火老一咬牙,答应了王胖子。王胖子是澜城的二当家,保命手段应该不少,王胖子活下去的几率可比他大得多。 既然如此,他至少也要盛碗汤喝。(未完待续) 第九十九章:行动 赵律的担忧是对的。 他和依白的传音突然被切断了,同时他也看到了原本只有伴生魂兽在的祭坛上,出现了一个人,那个人有些面善,似乎在哪个地方见到过。 那人走向伴生魂兽,亲切地伸手抚摸它额上的独角,“今天怎么这么乖。多漂亮的眼睛啊,比斑元鹿的眼睛还要惹人怜爱,这样看我,我都舍不得杀了你……” 说着,双手覆上了伴生魂兽的眼睛,赵律也是眼前一黑。 娘的!赵律啐了一声,居然敢碰我家小魂的眼睛。 当那人的手离开伴生魂兽的眼睛,赵律又能看到了,那人袖口往半空一甩,一大串矿石金玉凭空而现。 天雷石、桑银木、太乙银精、金阳精铁…… 赵律的眼睛都看红了,这些可都是修仙界难得一见的天材地宝,还有好多东西他都不认识,认识的也只是在玉简上看过,过过眼瘾罢了。 天杀的,那几个出窍期的修士放着这人不去夺他的宝简直是瞎啊。 那人左右一挥手,各种材料飞至祭坛四周,祭坛边上的暗格自动打开,那些矿石金玉进入其中后,又再合上。 “你今天可真是乖,居然没有想着反抗。”那人抚上伴生魂兽的脖子,牵出一条隐形的长链扯了扯,伴生魂兽的脖子立刻出现一条勒痕,看到锁魂链还完好无损,那人放了心。 “乖宝贝,成为魔剑的器魂,可是你的荣幸。” 语罢,手中捏了几个法决,消失在祭坛上。 那修士走后不久。赵律出现在祭坛边上,左敲敲右撬撬,无论怎样,祭坛还是一点反应也无,暗格里的东西安全得很。 唉,想偷拿几块灵矿安慰师妹都不行。 赵律来到伴生魂兽身边,叹气道:“小魂啊。不是说你身边一定会有九曲养魂果吗?现在连片叶子都看不到……” 想了想又说道:“小魂啊。你可别被他给骗了,虽然他比我有钱,但做器魂多不自由。跟着我才能吃香的喝辣的……” 又经过一轮厮杀的凹坑恢复了宁静,此时那巨大的传送阵上站着王胖子和火老二人。 “方才那传送阵竟没有起作用。”王胖子圆脸上的肥肉颤了两下,“难道这个传送阵也是有时间和人数的限制不成?” 火老老来成精,否定了王胖子的想法:“不对。你还记得当初我们从平原上的传送阵进入迷宫时,我们四个都是出窍期的修为。他更是到了分神期的境界,当时却没有任何阻碍就传送了进来。 还有那每次只能有一名出窍期的修士进入的限制,可是后来他才说的。”只是那时这个限制能让他们更好的狩猎闻风而来的修士,只顾着开心了。就没有过多的深想。 火老精明会想,王胖子也不是个笨的,仔细着也想到了那点他们以前从来不会想到的东西:“你是说他能控制这里的传送阵?” “也许不只是传送阵呢?” 王胖子脸色一变。如果真是这样,他们不只是白白被嫖了。还在帮他卖笑。 阿伞打破迷宫阵眼后,在生魂路前犯了难,没有真气,她又要受一回苦了,倒是不怕那些阴魂寒气,只是那一直贴在她身后的东西,每每都让她从心底产生恐惧,那种恐惧就和她第一次猎杀妖兽时所感受到的害怕一般。 跑吧,没得说。 “你杀了我。” 她现在的确很想杀了他。 “你杀了我。” “你是谁?”阿伞终于压下害怕问了一句。 “……”身后没有回答。 “你不回头看看我的脸吗?”寒气吐在她的颈间。 阿伞尾椎骨又生起寒意,这是她最害怕听到的一句话。阿伞往嘴里塞了颗复元丹,脚步又快上三分。 出了生魂路,阿伞脚步不停,继续往前跑。体内的真气缓慢地运行起来,封锁真气的那层屏障开始松动,感谢老天,那些阴魂终于干了件好事。 估计了一个距离阿伞绕白骨堆的内侧藏好,这里离生魂路口不远也不近,刚好能看清路口的情况。在血腥气掩藏下,加上九方的帮忙,若王胖子他们来了,也应该不会轻易发现她。 向赵律和依白报了平安,阿伞开始专心恢复身体。 又过三日,阿伞察觉到生魂路口有了人的动静,不敢动用神识,只能躲在骨堆后远远望着,那两个修士在生魂路前忙碌了一阵,就传送离开。阿伞正要上前去看,忽然觉得心神一动,不敢再动,僵在白骨堆后,呼吸也变得若有若无。 那两个修士离开后不到半刻钟的时间,凭空出现一名灰袍男子,三十上下,阿伞眼珠都不敢转动,既担心他发现自己,又怕连收回目光的动作都会被他发现。 男子降落在生魂路前,布了几个大阵,又飞去了对岸。阿伞见他离开了,小心翼翼地将身子完全躲到白骨堆后面。 这时,躲在袖口的通灵蚁有了动作,通灵蚁不会言语,但能将主人的话语完全反馈回来,就如同传音符一般,只是它们靠的是心灵传讯。 “他们应该快准备好了,现在祭坛这里一共有五个人,其中一个是分神期的修士。血河之水也停止了流动,积在祭坛前。唉,我可怜的小魂。” 这个时刻还依旧是慢吞吞的声音,不是赵律还有谁。 “放心吧,在剑胚未曾锻造出来前,伴生魂兽是不会被杀死的。”阿伞心道,“不过,我这头好像也出现了一个分神期的修士。” 赵律愣了一下,沉默几息才回了话:“……不管如何,按计划行事。” “我也准备好了。”依白的声音传来,他现在只想把这件事做完,然后去找他的妻子。 那灰衣修士探查过对岸后,就悬在血河上空不动了,这让阿伞有些着急,因为这与她的计划冲突了,有他在,她怎么能去破坏与生魂路连接在一起的那堆白骨。 她自然不是想把路口处的白骨都给移走,白骨堆需要用秘法打通,阴魂才能进入,一旦有阴魂进入,整条白骨堆接连起来的路都会亮起,若是将接口破坏掉,很容易就会被发现。 所以阿伞的目的是,将接近路口的一段白骨堆移去大半,让阴魂有路可入,但每次只能进入一小部分,拖延阴魂到达祭坛的时间。 “这边已经开始放血进入祭坛内了。”赵律的声音传来。 阿伞心头一紧,下一步就是要开启白骨路了,可是那修士还悬坐在那血河上空。 忽然,那悬空的修士身姿一动,竟是向血河的尽头奔去,几息过后,阿伞听到了赵律的声音:“事情有变,他们开始窝里斗了。” 阿伞在那修士动身离开的下一瞬间,就飞快往生魂路路口掠去,希望还来得及。 已经飞出一大段距离的修士此时微微回头,目光在那奔跑的小黑点上一掠而过,犹豫一息,最终还是往血河尽头赶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章:追杀 阿伞只来得及将一条生魂路路口的白骨移走大部分,遥望对岸的白骨堆,她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她还没来得及飞过去,长龙般的白骨堆就依次亮了起来,很快,两条晶亮的白龙在阿伞眼前展开。 真漂亮啊。 阿伞仿佛看见了万里长城变作白龙的模样,能看到这番景色,也算没有白来。 阿伞留恋地再看两眼后,赶过去与依白汇合,行至一半,赵律传话过来:“他已经开始锻造剑胚了。” 又过了两日,血河中段的上空传来打斗,三对一的斗法,阿伞和依白躲在白骨堆后远远看着,看上去像是王胖子三人缠着那灰衣修士,实际上是灰衣修士引着三人往血河上游越走越远。 王胖子自然看出了这灰衣修士打的什么主意,可是没办法,高一个境界就能压死人,他们只能跟着他越走走远。 先前他就和火老商量好,将周老他们一起拉进来。果真到了地底的祭坛上,那血河里血液一流进来,就变得如岩浆一样滚烫,祭坛周围的暗格也打开了,露出无数的炼器材料。 同时四道铁链同时向他们甩去,王胖子四人早有准备,早一步闪身离开,那铁链速度极快,就算他们先前已经高度警惕,还是被铁链打到了身上。 但是,他们没有被拴住。 因为锻造准备还在继续,那人手中还在变换着开启白骨路的手势,不能攻击,只能闪避。 趁他病,要他命。 王胖子四人可是毫不客气地对他进行攻击,既然他不仁。也别怪他们不义。 哪知后来又飞来一个分神期的灰袍男修,突然的连续攻击将他们中的一个修士直接杀死。 奇怪的是,这三人在这血河中段打着打着,怎么也没有再向前一步。 “三个出窍大圆满和一个分神初期,啧啧,打成这种鬼样子。”九方不屑地道。 阿伞听了,倒是心念一动。三个大圆满的修士对付一个分神初期。不应该被压得如此厉害,全力一搏还是有很大的胜算。 又看了一眼遇弱则进,遇强则守的王胖子三人。心中一笑,原来是想等着‘极品灵宝’炼成所以在保留着实力,不过……恐怕要让他们失望了。 “剑胚快好了,小魂体内还没吸收到足够的阴魂。接下来看你们了。” 阿伞和依白听到赵律的传音,相视一眼。皆有些紧张和兴奋。 给伴生魂兽打上器魂的法咒,剑胚锻造好后,将其插入伴生魂兽体内,以伴生魂兽为引。将源源不断进入其体内的阴魂吸收,是锻造升魔剑的关键,也是铸剑程序中最为关键的“淬火”。 本来在剑胚铸好之时。伴生魂兽体内的阴魂也应吸收得最为饱满,这时是将剑胚与器魂结合的最好时机。防止剑胚一次吸收需要的阴魂过后发生伴生魂兽体内魂力枯竭、后续中断的问题。 但因为阿伞移走了路口一部分的白骨,这个时间延后了,那么那人就要多费一番心力去保持刚炼成的剑胚的温度。 “淬火”这道工序关乎铸造出的剑的品质,就不知道那人看到自己费心保持剑胚温度等待到来的是却是白日梦的破碎时,会是什么反应。 “可以了,小魂快吸收足够了。” 赵律的话一落音,依白就将手中拿了许久的符箓捏碎,与此同时,对岸忽然传来巨大的爆炸声,接连四五个骨堆被炸为粉末。 半空中的四人一惊,那灰衣修士更是失色,不再与王胖子三人纠缠,转身往血河对岸飞去,王胖子三人也不甘落后地跟上去,就在四人到了那血河对岸时,另一边又响起一声巨响,一座白骨堆被巨大的冲撞力推入血河之中,眨眼睛白龙露出一块空缺,阴魂也止步不前。 阿伞和依白得手后就赶紧往血河尽头飞去,那灰衣修士察觉到二人,带着怒气追上前,王胖子三人自然是不会放他离开,既然极品灵宝已经无望,他们也要讨回一些本钱,三人不再保存实力,攻击如暴雨般砸向那灰衣修士。 还未到达血河尽头,就看到赵律狼狈地朝他们跑来,手中不断地往后扔各种东西,一会儿是爆炸声,下一秒就是毒水的“呲呲”,再不然就天罗地网一般的毒灵峰……总之是阻止了身后修士的追赶速度。 见了阿伞二人,赵律百忙之中还抽空对他两笑了一下,道:“快跑,去生魂路,他方才为了锻炼剑胚已经用了大部分精气神。这般我还是耗得起,咱们走吧。” 阿伞和依白闻言立刻转身向前,赵律不断地掏出东西往后扔去,阿伞和依白在空隙期间往后施放远程的法术进行干扰,减轻了赵律的不少压力。 “可惜炸片都用完了,不然就简单了!”赵律有些可惜。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血河中段,正与王胖子打得难舍难分的灰衣修士忽然一个突进,不顾直面火老的攻击,朝着阿伞三人掠来。 不好! 阿伞咬牙,往后一退,双手往前一推赵律依白二人,喊道:“快走!别管后面,这里会有人拦着他,不许回头。相信我!” 赵律被推出去时愣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祭出小穿云梭,一把抓住要往回赶的依白进了小穿云梭内。 收回手后阿伞上升几尺,朝着那灰衣修士飞去,银锤突现,狠狠砸向迎面而来的修士,那灰衣修士一看阿伞只是心动期,只是加强了对后方攻击的防御,嗤笑一声,不做任何准备迎上那砸来的巨大银锤。 大意永远会吃亏,这是老人家常告诉我们的道理。 灰衣修士被银锤震退两步,阿伞也借力向后,此时身后的追赶的另一个分神期修士已然靠近,紫色道袍,面容与灰衣修士有几分相像。 好在阿伞退得及时,那紫袍修士手中的剑芒正好擦着她的脸过去,在她脸上划出一道淡淡的血痕,阿伞的身子也重重砸进了白骨堆里。 自阿伞进了白骨堆,她的气息也消失了,紫衣修士面色微变,正要往那白骨堆中扎去,却看到王胖子三人已经追上前来,灰衣修士三面受敌,战况危急。 紫衣修士看了白骨堆一眼,又望向陷入危机的灰衣修士,只得放下追逐阿伞的想法,上前助其一臂之力。 阿伞其实就躲在白骨堆中没离开,小穿云梭虽然比飞剑快,但是躲在里面不能对外进行攻击阻扰,很快就会被紫衣修士追上。她要尽力牵制住紫衣修士,给赵律二人留有时间。 见紫衣修士加入了与王胖子三人的打斗中,此时不走更待何时,阿伞没有犹豫,转身往上游奔去。 在白骨堆中穿行的滋味并不好受,里边全是阴魂,寒气不比在生魂路中弱多少,感觉身后无人追来,阿伞才出了白骨堆往生魂路飞去。 没走多久,就听到身后接连三道爆炸声。 “竟然元婴自爆!”九方惊道。 阿伞听了也是心惊,怎么会元婴自爆,元婴以上的修士只要元婴不灭,重新找到身体就能再活下去,故而即使是身陷死局,也不会轻易自爆元婴。 阿伞没有时间再想元婴自爆的事了,身后,紫衣修士正一步步接近。这时距离生魂路口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照目前两人各自的速度,在阿伞抵达前,紫衣修士一定能追赶上阿伞。 身后的压迫的气息越来越近,阿伞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回去以后一定要换一把速度更快的飞剑。(未完待续) 第一零一章:冰封 “伞丫头别慌,他现在是强弩之末罢了,两个出窍期和一个分神期修士的自爆,可不是那么容易能承受的。” 九方的话给阿伞打了一针强心剂,阿伞不再逃跑,决定奋力一搏。 手中的银锤换成了折扇,带着火焰的扇骨直直向身后靠近的紫衣修士射去,真如九方所言,原本在分神期修士眼中应轻如鹅毛的攻击,紫衣修士却是花了一番功夫躲了过去。 紫衣修士见自己连区区心动期丫头的攻击都接不住,面色不善,手持利刃向阿伞刺去,阿伞后退闪躲,可那修士的步伐极其怪异,明明只向前走了一步,却拐了个弯出现在阿伞身后,阿伞这时躲闪不及,只能反手将折扇打向身后。 金玉碰撞的琅琊声响起,她挡住了。 向前一个闪步低腰躲过了第二次攻击,阿伞这时再看折扇,发现扇面上多出了一个小缺口。 紫衣修士心中只觉不可置信,什么时候宝器变得这般不值钱,区区心动期的丫头手中居然也持有宝器。 错过了这次进攻机会后,紫衣修士再也没能占到多少便宜,少有与人的打斗经验的阿伞从最初的慌张变得冷静,虽然身法不如紫衣修士玄妙,攻击手段也不如他多,但胜在机敏,没在他手下吃过什么大亏。 就在二人打斗之时,远处又赶来了一人。 王胖子现在完全不复以前的光鲜模样,一身狼狈,半边脸肥肉不翼而飞,只剩黑乎乎的伤口。 王胖子见了阿伞,怪笑一声:“原来是你。我王胖子阅人无数,那时竟然没瞧出来你也是个藏拙的…哈哈。” 也不再说,一齐对付起紫衣修士。 因为王胖子的加入,紫衣修士渐渐不支,眼中闪过疯狂之色,忽地往上直升,手中不断结着法印。阿伞和王胖子虽不知道他的目的。但都不约而同地追上去阻止。 “晚了!”紫衣修士打完最后一个手势,大地似乎震动了一下,“你们就和这白骨血河长埋于此吧!” 紫衣修士笑得恶意渗人。捏碎手中的传送符传消失在半空。王胖子见了,也迅速拿出一道传送符捏碎,紧跟着消失在半空。 “怎么会……” 王胖子瘫软在地,他回到了那个巨大凹坑底。只觉地底一阵震动,他赶紧来到通向迷宫的传送阵前。却怎么也无法再传送出去。 远离了那凹坑,他没有再感觉到震动,但他如今出不去,也不能再回那血河之地。完全被困于此地。 完了! 此刻阿伞所在的地方却是平静至极,那大地的震动过了几瞬就没了。很快阿伞就听到了冰冻的声音从血河尽头传来。 “伞丫头快走,那人不知开启了什么。这地方就快被冰封起来,在生魂路被冰封前你要赶紧逃出去。” 冰封的速度比起紫衣修士追杀的速度还快。阿伞感觉背后越来越冷,真气运行到了极致,终于到了生魂路口。 才进入生魂路不到一尺,阿伞便瞧见正向她赶来的赵律依白二人,不由得气血攻心,胸口一闷。 这两个猪队友! “快往回走,离开生魂路!” 不用阿伞多说,赵律和依白立刻转了身,此刻他们也看到那冰冻迅速蔓延过来,带着席卷宇内之势,不可抵挡。 冰封的速度还是快过他们太多,距离生魂路的尽头还有将近百米。此时距离三人身后不到五十米的地方已经被全部冰封。 “你们这两个家伙又欠了我一次。” 阿伞这话说得咬牙切齿,银锤入手,瞬间便得巨大,一锤挥出砸在身前二人身上,将二人推出近百米,因为停下挥锤,锤出后的下一个瞬间,阿伞被冰封住,维持着来不及收锤的姿势。 这时已经到了生魂路边缘的二人回头就看到阿伞被冰封的一幕和渐进的冰封线。这回是依白最先反应过来,提起愣住的赵律一步踏出了生魂路。 不过几息,生魂路完全被冰封。 “当初在海底遇上海狮兽,之曼挡着让我先走,我没走。后来之曼为了让我活下去,以身为剑刺向海狮兽,同归于尽。”依白靠在身后的那片坚冰上,面色惨白,没想到这样的场景,他又遇到了第二次。 这次他做对了吗?没有再辜负对方的牺牲,他出来了。 赵律回了神,狠狠往那层坚冰上砸去无数术法,依白也拿剑劈砍着,毫无意义,冰上丝毫变化也无。直到体内真气枯竭,赵律才停了下来,眼睛发红,他不明白阿伞为什么会救他,若他是她,他宁愿一起死,也不愿意舍己救人。 依白也不明白那位看起来十分理智的女子为何会救他,他们才认识不到一个月。 “她会出来的对吗?” “对。” 赵律忽然又笑了,一如之前儒雅公子的模样,走向迷宫,道:“既然如此,我们便要找到法子出去,在外面等她回来。” 仿佛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白茫一片,怎么也找不到出路。 阿伞有了第一丝意识,手指动了一些,良久,阿伞睁开了眼睛,双瞳迷茫带着雾气,想是刚出生的婴儿,什么也不懂。 眨了眨眼,眸子终于有了一丝清明。许是冰封得太久了,阿伞的思维有些缓慢,有些陌生地看着四周融化成水的坚冰,和掉在地上的银锤。就那么静静待着,过了一日。 “好饿。” 阿伞自然地拿出一袋果脯吃了起来。吃着吃着,忽然停下,一切都清明了起来,有些不确定地叫了声:“九方?” “嗯哼,清醒了?!” “我没死?” “你当然没死!”九方悠悠出现在阿伞面前,下一瞬间就变得激动起来:“伞丫头,我就说你的运气是极好。你知道冰封这地方的东西是什么吗!?是万年琉寒玉啊!万年琉寒玉只要接触到空气,只需一滴便能冰封一切。” “除了一样,那就是与之相克的璃焰玉它冰封不了。” “你就是玉啊,你当时服用的朱果之心比起也是璃焰玉也是不逞多让的。” “它不能冰封你,甚至你还能将它融化。” 阿伞听着听着忽然就大笑起来,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捂着肚子弯腰笑个不停,眼泪都从眼角滑落而下。 “九方,我就说我不会死的。” 费了几日的功夫,阿伞终于在坚冰中开出一条道路,走出了生魂路。才踏上迷宫的那片土地,阿伞就在地方发现了一个玉简,。 捡起一阅—— “容与师妹,看到这枚玉简,请立刻传音与我。另外,我们会在海岛上等你。”,玉简中还附有传音符和通灵蚁的影像。 阿伞一笑,突然想淘气一次:传音就免了,好好等着她吧。(未完待续) 第一零二章:离开鬼域 想来通往迷宫的传送阵是单向的,阿伞无法从迷宫里找到回去的路,又兜了几圈,发现了一个问题,迷宫上方的太阳与平原上的一般模样,莫不是这迷宫根本不在地底,而是与平原的战场中心处于同一水平线上,只是两者间相距较远。 如果是这样,正好解释了为何那万年琉寒玉没有将迷宫一齐冰封,生魂路里离得这么近在迷宫这里却一点也感知不到阴魂的气息—— 白骨血河在地底,而迷宫是是在地面。 袖口有东西动了动,阿伞捏起那只小而晶莹的通灵蚁,想来是被冻得傻了,这几日才恢复了意识,通灵蚁似乎很满意阿伞手心的温度,蜷缩在中心不愿爬动,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通灵蚁身子动了动,阿伞看着这小家伙,忽然记起另外一样传音的东西,赶紧将传音符拿出。 “师妹啊,这都三个月了,你可要快点出来,师兄还欠着你一枚九曲养魂果呢,你真不打算要了?” 阿伞自从看到那白骨血河,就对九曲养魂果不抱希望了,有伴生魂兽处必有九曲养魂果,可那白骨血河,压根不像伴生魂兽居住的地方,生魂路倒是贴近一点,但上面只有阴魂。 “容与道友,我已经找到我的妻子了,这是托了你的福,依白希望你能早日出来。” 阿伞眉头舒展几分,赵律得了伴生魂兽,依白也找到了妻子,她看到那白龙之景,这次鬼域之行,总算是都没有白来。 “师兄忘了告诉你。走出那迷宫是需要特殊的步法,这次就免费告诉师妹,不收你的灵石。你要先破了迷宫阵,从正中的传送阵开始,北行,先是前三右一,再进二退一……” 阿伞边听边记。心中感叹赵律真是个怪才。 “久不归。是否安好?” 这是长鱼的声音,阿伞握住传音符的手紧了紧,只当做没看见。 阿伞照着赵律说的九道步法。不断循环,走了一刻钟,往前踏了一步,似跨过了一道无形的屏障。场景一换,就来到了一块平原上。 此时的平原早已变作另一番模样。没有了祥和,是鬼的乐园。到处晃荡着死去的人的魂魄,有老者,有小孩。也有穿着修士服的男人……他们见了阿伞,纷纷向她涌去,阿伞轻轻一挥手。火焰瞬间就将靠近的鬼魂们烧成一缕黑烟。 看来那个传说是真的,鬼域附近的死魂都会被吸引到这鬼域守护着战场。 不过。该怎么出去呢,赵律没有和她说到如何离开这平原,显然还是相信她的智商的。 她记得她是从海上下来的,这鬼域埋于东海深处。望了一眼那没有丝毫温度的冷日,阿伞驾起飞剑升空,往上飞行百尺,触摸到一层屏障,她自然是打破不了,只能顺着那像锅盖一般覆盖了整个平原的屏障一直朝一个方向走。 终于,阿伞看到了那个漩涡。 一出漩涡,阿伞就头也不回地远离那片打着黑色闪电的海域,直奔远处蔚蓝平静的海面。 这是阿伞第一次对海面抱有如此深的感情,以往总是爱深海探险,却是忽略了海面的柔情。此时丝绸一样柔和的海面微漾涟漪,四周遥望无际,不知曾激起过多少英雄赞叹和诗人的怀想。 “容与师妹!” 忽然从那高高的海空飞下一名男子,奔着她来,阿伞轻轻一闪,躲过了男子的扑近。 “不是说在海岛等我回去吗?”这里距离那鬼海之域不到三十里。 这时依白也来到阿伞身边,正好听到阿伞的话,便道:“赵兄很是担心你,就在这上空等着,你出来就能快些见到你。” 赵律见阿伞活着出来,笑意盛了两分,有些埋怨道:“师妹出来了也不传音告知师兄。” 没错啊,还是那个人,还是这种笑,不过以前说的都是鬼话,今日怎么说起了人话。阿伞有些狐疑地打量赵律,直看得他不自在。 “我说过,我不会死的,你们不必担心。” 赵律长目一眯,笑道:“师妹倒是自信。” 得了,又开始说鬼话了。 “如果一个人知道自己将会如何死去,那么她就永远不会害怕死亡。因为她知道,这个世界上其它的东西,都无法杀死她。” 阿伞的话说得风轻云淡,在赵律耳中就如同惊雷,一时间找不到适合的话去反驳,也无法再冷嘲热讽他以为的作死行为。不由恼怒道:“你这是胡闹!” 胡闹吗? 阿伞心中一顿,松了真气术法,右手捂住双眼,身子往下沉去—— “别管我,我没事。” 依白伸出去的手又收回了,有些不明所以地看向赵律,赵律对他摇摇头:“随她吧,既然她已经平安出来,依白兄就先回海岛,毕竟你才找到妻子,应多花时间陪陪她,或许她就能恢复记忆了。这里……我守着就好。” 依白沉默,复而点点头,御剑离开。 阿伞没有动用真气,就像往海中投入一颗玉石一般,破开水波直直往下沉,感受到水的柔波轻轻将她包裹住,阿伞松开了捂住眼睛的手,呆呆地透过海水去望天上的云,那朵云变得越来越小,也离她越来越远。 她没有在胡闹。 在进了鬼海之域看到那片战场,又看到那群修为比她高了太多的修士时,她有想过回去,用脑子想都知道,以她心动期的修为,没有意外,必死无疑。 当赵律让她回去时,她忽然记起了那件事,于是她留了下来,她要验证这件事。 心动期的她,即使在过生魂路时害怕得忘了动用真气,但她最后没死,因为她的特殊体质。 身体还没完全恢复,为了救依白吸收了他体内的全部寒气,那些寒气比她之前体内残余的还要多,但她也没死,后来再走了几次生魂路,她才发现,原来她的身体一直在渐渐免疫那些寒气。 破坏紫袍修士的铸剑计划,除了心中的愤慨,还有着一丝疯狂,她想看看把自己置于如此的险境中,又会发生什么。 第一次让赵律二人先走,她隐隐有些害怕自己就这么死了,还好,她没有。 第二次救了赵律二人,下一瞬间她就被冰封起来,那万年的坚冰将她的意识都给瞬间冻住了,阿伞想,若当时多给她一息的意识,她想的一定是:这次真的要死了吧。 很可惜,她还是死不了,当九方絮絮叨叨说着她的好运气时,她觉得太可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原来宿命的力量竟然这般强大,命中注定她要被夺舍而死,其它的都收不了她的命吗?都说阎王要你三更死,哪能留命到五更。 原来除却不能晚死,也不能早死呵。(未完待续) 第一零三章:修鬼 让受命者半死不活,是宿命的秘诀。 对于阿伞来说,死亡不过是简单的一瞬间,一件她不陌生的事,但等待死亡的过程却是极其煎熬而恐惧。 她不想死啊。 上辈子的阿伞,觉得生命是沉闷的,她曾经的一生追求的莫非两件事:探险和享受。 现在依然是。 修仙界给她提供了无尽的冒险空间、享受更多美景美食的机会,在这个更大的世界里,她还找到了归属感,对她来说这已经不是个异世,而是她的第二故乡。 她如今不到百岁,她还有无限长的生命,她想去探险寻秘,想陪着容阳变得更好,想走遍九方口中的绚丽五洲,想看白猫对着她做的美食发亮的双眸…… 她还想爱。 涟漪千万里,明月共潮生。 ‘真漂亮啊!‘ ‘的确。‘ 阿伞和赵律静静站在海面上,看着远处一片天接水,朝阳初升时才双双离开,往依白所在的海岛飞去。 靠近海岸的坟墓不见了,既然人已回来,就不必再凭其怀念了。 “本应该让之曼出来见见你,但是她太虚弱了,只能在呆在阴魂玉里。”依白脸上的忧郁散了几分,说起妻子来还是那般铁汉柔情。 “离开鬼域的魂体会越来越虚弱,而依白兄又是男子,阳气重,恐怕你妻子的灵魂会消弱的更快……”阿伞道,阴魂玉不能保护魂体不受外界阳气的侵蚀,只能减缓其削弱速度罢了,时间一长魂体还是会消失的。更何况死去的人,三魂七魄本就不完整。等待他们的结局只能是魂消天地间。 “我知道……”依白眉间竟有了一丝笑意:“我想过把之曼送回鬼域,只要知道她其实还算是活着的,我便安心了。可之曼说了,若让她回去,还不如现在就让她魂飞魄散。她说她虽然不记得我了,却感觉与我很是亲近,最后的日子。她想和我一起。” 阿伞沉默半晌。先前因为鬼海之域的事对那人退缩的心又跳动了一心,她最后的日子呢?又想和谁一起度过? “容与!?” “师妹!?” “伞丫头!” 阿伞回过神,眼睛恢复清明。该死。方才她怎么会想到最后的日子,她还要长远的活下去才对,最近意志越来越不坚定了,究竟是怎么了。仰头望天—— “天道你真不是个好东西,让我重活一世。还要处心积虑地乱我心智,设计我的死法。那一线生机,你到底给不给我?!你若是不给,我就是烧杀抢夺偷窃盗也要拿到它!” 作为孤儿院的孩子王。阿伞向来说一不二,要是她想做到的事,刀山火海她也能闯。千刀万剐她也能受。那一线生机,无论如何是要拿定了。 “我没事……”阿伞有些不好意思。又惹得几人担心了,想起什么,问了九方后,对依白道:“其实要让你妻子的魂魄不散,也不是没有办法。” “当真?”虽说是只在乎曾经拥有,但谁又不想天长地久,依白闻言自是激动万分。 “当真!”阿伞道:“依白是剑修,自然知道如何温养剑魂……” “剑魂……”依白一愣,他从没想过这个法子。作为剑魂太苦,还要直面攻击,剑就是剑魂的身子,剑毁魂伤,他怎么忍心让她受苦,除非他一辈子都不用剑。 可剑相当于是依白的第二条生命,就像是妈妈和媳妇同时掉进水里要先救谁一般艰难的抉择,他都难以舍弃。 之曼…… 就在依白要做出决定的时候,阿伞又开口了:“第二种方法是修鬼。” “修鬼?”依白不知,赵律听了却若有所思。 “对,世有修仙修魔修佛者,自然也有修鬼之人,鬼修是不需要肉身的修炼之道。” “容与可知那修鬼之法?” “不知,但我知道哪里有。” 依白本来有些泄气的心又胀了起来,满满的希冀,那真挚的眼睛望着阿伞,让她觉得自己慢一秒说话就会多一分负罪感。 “东洲南部是魔修的世界,那里除了魔修,还有各种剑走偏锋的怪异修炼之道,蛊修、冥修……这修鬼就是冥修的一种。南部的大多修士虽走的不是正统大道,却也成了气候。你到那里去,或许能寻到修鬼之法。” 希望是什么?阿伞从依白的眼中迸发出的亮光中看到了,呐,她也要心存希望才行。 阿伞一直以为依白这个已婚男是最成熟理智的,没想到一个时辰后,他突然宣布准备即刻出发到那北部去。 告别来得突然,阿伞没做好任何准备,于是在白猫幽怨的目光中将手里烤好的喷香鱼肉迅速塞到依白手中,当做送别礼物。 赵律在依白来告别的前一秒时还在目光烁烁地盯着那条散了香料,勾人口水的鲜嫩烤鱼,势必要在白猫飞身叼走烤鱼前抢救下来给他家小魂。那只可恶的肥猫行动出奇的灵敏,前两次他都没反应过来,只能心疼一脸渴望鱼肉的小魂。 这下,他又要第三次心疼了。 依白拿了烤鱼,就见三双眼睛瞪着他的眼睛,心底发笑,道:“我也有些馋了,谢谢你的烤鱼。”三双眼睛又瞪了他一眼。 阿伞点点头,道了声一路平安,转身坐下再串起一条鱼开始烤。 赵律上前凑到依白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眯眯道:“你看,那通灵蚁是不是我送给你的?那五枚独一无二的炸片我是不是让你先用了?迷宫是不是我带你出去的?嫂子是不是我陪你一起找到的?” 依白哭笑不得,把烤鱼往赵律手中一塞,这家伙,真是! 赵律一手拿好烤鱼,另一只手往依白手中也塞了东西—— “烟,没有防备的话,元婴期修士也能轻易迷倒。” 语罢,就迈着慢吞吞的步子走向那只认真盯着阿伞烤鱼的小独角黑羊,摸了摸它精致的独角,小黑羊看到烤鱼时眼睛瞬间亮了,阿伞看着就觉得可爱,和白猫发光的眼睛一模一样。 白猫抖抖尾巴,不屑地看了一眼朝它示威的赵律和一脸傻相吃着鱼的黑羊,挪着身子来到阿伞身边,用绝对占有的目光盯着烤鱼,无声宣布下一条烤鱼的归属权。 它才不会与小人得志的家伙计较,它可是有着三个月红烧肉的猫大爷!(未完待续) 第一零四章:再回澜城 依白走得洒脱,就只剩下阿伞与赵律了,外加一猫一羊。 小黑羊已经被阿伞的人格魅力所征服,对阿伞比对自家主人还要亲近,小独角轻轻蹭着阿伞的手臂。至于白猫,自从赵律为了自家黑羊抢了它的烤鱼,而后还不知适可而止,做了一件令人发指的事情——抢了它的红烧肉,猫大爷从此再也没屈尊施宠给赵律。 “你是说你可能认识那个紫袍修士?” “嗯,本来还想不起来,但后来看到他动手,觉得甚是熟悉,我应该是在某处曾看过如此的打斗。而且那张脸……我也是见过的。”赵律眉头紧皱,他老是想不起那人到底是谁。 阿伞不说话,由着赵律继续深思。小黑羊又蹭了蹭她的手臂,小鹿一般的眼睛敬仰地看着她,它觉得阿伞比它的主人还要厉害,阿伞能烤鱼,赵律只会抢。 阿伞摸了摸小黑羊的独角,又顺手往下,摸上了它脖子,手指一动,扯出一条无形的长链,长链大约一尺长,尽头处已经断了。这几日阿伞试过好几次,都没能将伴生魂兽脖子上的锁魂链弄开。 真是造孽啊,它还只是个孩子。 赵律和小黑羊似乎是天生有缘,那日赵律来到血河尽头的祭坛,看到伴生魂兽就像光棍看到了女人一般,急不可耐地就上前了。那小黑羊见了他居然很高兴地“咩”叫一声。赵律很轻松就与它签订了契约,而后发现竟带不走它。小黑羊被一根长链栓在了祭坛上,长链的另一头就陷在祭坛里,赵律左右拔不出,破不开。只能坐等机会。 好在后来锻造剑胚时,不仅是投入血水中的材料融化了,锁魂链也被血河的炙热与腐蚀融断,赵律自是心头一喜,当场就想靠近祭坛,然后瞬间将小黑羊收入灵宠袋中。 但计划还是要在最恰当的时机行动才好,而况小黑羊还是只幼兽。多吸收一些阴魂也是好的。 阿伞没有等多久。赵律就猛地抬头望她。 挑眉,道:“想起来了?” “群英争霸,是群英争霸。难怪会有熟悉之感!”赵律手指又抚上了书卷:“他的身法是飘渺步,他是宿天派的修士,我肯定是在群英争霸上见过他,所以才会觉得面善。” 宿天派!? 名门弟子怎会做如此丧心病狂之事?分神期的修士。在门派内不是长老就是各系掌教,对门下弟子来说就是德高望重的存在。怎么会干出如此灭绝人性的事情!? “他一个修仙的,为何要造一把魔剑!?” 二人回到澜城时,一股紧张的气氛在全城弥漫,城门口站着身披盔甲的澜城军队。城门之上悬空端坐着一名华服老道,目光如炬。 每个入城的修士都受到严厉的盘查,特别是从海上回来的修士。那些盘查的士兵闻到一丝海的味道,就会紧盯着进行重点盘查。 修士当中自然有不乐意的。你不满?那你先看看城门之上的那个老道。人家可是分神后期的人物,一次杀鸡儆猴之后,修士们就乖乖屈服了。 阿伞跟着赵律随着小队伍移动进城,两人都知道是此次盘查是为何,却比身边的其他修士还要自得,阿伞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样子,一手抱猫,一手持剑,稳步向前。赵律还是挂着让人心生好感的笑,懒散的步子,领着阿伞往前走。 “两位出海去了何处?干了何事?”守城盘查的士兵只往后瞧了一眼阿伞,就忽略她了,只是对着赵律问起。 “我家师妹师自小跟着师叔住在东海的岛上,后来师叔仙逝,前几日家师让我来接回她,顺便收回师叔的遗骨。” 士兵随后又问了那海岛的位置,赵律不慌不慢地告知,一点儿心虚的样子也没有。就算澜城主真派人去探查也无事,海岛上都是有人长时间生活过的痕迹。 王海龙其实一直在注意着城门口的谈话,见了这对心动期的师兄妹,直觉有些不对,让守卫放行之后迅速派人去寻那座小岛。 这几月从海上回来的人不多,不是追寻那传言中的遗迹而后寻路无门失望而返的,就是去了那鬼海之域却找不到那上古遗迹空手而归。 都没有他弟弟的消息。 王海龙左右等不到王胖子归来,又听到鬼海之域发生一场风暴,他立即动身去了鬼海之域,发现那鬼海之域下的世界只有一片阴魂,神识横扫而过,不见生人,无一异常。 他忽地就记起了这是什么地方,外面电闪雷鸣,里面又是一个巨大的古战场,不是传说中的鬼海之域还能是什么? 王胖子绝对是被人给坑了! 王海龙悲从中来,他从前只是个小修仙世家的孩子,虽然家族实力不强,但胜在双亲恩爱,兄友弟恭,父慈子孝。但不幸横出在幸福的家庭里是常有的事,一朝寻仇,家破人亡,兄弟分离。 后来两兄弟在东海相遇,一齐谋划篡夺了澜城的主权,开始了两人幸福的后半生生活。 修仙者的修为越高越难生育,更何况早年王海龙在各种杀人夺宝、争斗机缘中伤了身体,不育是板上钉钉的事。他从此只有王胖子一个亲人,自然是把全部的情感都浇筑到了这个弟弟身上,盼望着王胖子日后多生两个娃,然后过继一个给他。 没想到这一切的计划都泡汤了,早知今日,当初王胖子与他求借攻击符箓去探索上古遗迹时,自己就应该多留心眼,问问那带头之人究竟是谁,若是知道那罪魁祸首,便是生吞活剥、作菜下酒他王海龙也干得来。 赵律和阿伞在澜城逗留了好几日,不是他们不想离开,而是每次离开都会被人绕个弯子留了下来,直至第五日,城门守卫又找了借口不让他们出城,阿伞当场就发了小姐脾气,一柄飞剑直直打在守卫身上。 “小小的守卫也要惹得本姑娘不痛快,你再不让我出去,我就让师伯过来接我,到时候我让师伯第一个就收拾你。” 守卫听到城主的命令不许动手伤了阿伞,只得不断闪避。终于赵律看够了守卫的狼狈样,上前拉住阿伞,对着守卫歉意一笑:“我这师妹从小就被娇着宠着,脾气有些大。不过这也是你们的不对,你说是不?不告知我们究竟发生了何事就罢了,这都拦着我们好几日,若是再不出去,我师傅可等得急了。” 阿伞不满地挣开赵律的手,咕哝道:“你以为我们怕你啊,要不是师兄说天上的那个老头很厉害,我早就打趴你出去了。” 守卫哭笑不得,这小丫头真是脾气大得狠,区区心动期也想打趴他。 这时守卫突然收到了放行的消息,赶紧告知阿伞二人:你们可以走了。(未完待续) 第一零五章:烟行 王海龙一直觉得那对心动期的师兄妹很有问题的,但又找出问题出在哪儿。那座海岛距离鬼海之域不远,但岛上的确有着修士长期生活的痕迹,靠近海岸的一处地方虽然平整无异,但他还是发现了那里以前有着一座坟墓,而且是近些日子才被平了去的。 岛上到处都有强烈的剑意,似有满腔柔情倾泻而出,是离愁,也是哀思。想到那心动期的女修手持飞剑,俨然一副剑修的模样,定是师从这剑意的主人。 王海龙根本找不出不对之处,非要说不对,就是自己百般阻扰他们出去,若是别的修士早就心生不满了,他们还这般坦然自若,叫人嚼味。 不过今日看到那手持飞剑的姑娘发了一番脾气,又听到她的一番嘀咕,王海龙算是明白了,人家只是修养好忍着没发脾气。于是心下最后一丝疑虑也消失,下令放行。 就在阿伞二人离开后不到半日,又有一个新消息传到了王海龙耳中,就在大约四个月前,有一对男女曾经从西边赶到澜城,并在城西的赌场旁呆了半日。那对男女的模样和赵律阿伞一模一样。 王海龙后悔不已,哪里还不明白那对师兄妹肯定是从鬼海之域里出来的,肯定也知道王胖子到底是出事了,否则也不会这般处心积虑坑骗自己。他立刻就出城追了过去,却是寻踪无果。 躲在小穿云梭里往无均门飞行的阿伞和赵律二人面前,架着两口鸳鸯锅,一口锅里鲜红一片,满满是鲜红的辣椒;另一口则是清香馥郁的清汤,是阿伞花了五个时辰才熬好的高汤。锅下是败家的火灵石炉子。赵律花了半日做出来的,锅四周摆着好几个盘子,各种肉类、菌类、海鲜、蔬菜摆满了桌子,还有一小盘鱼丸子。 “还没追过来,想来是那澜城主并没有继续探查下去。”赵律夹起一块牛肉扔到嘴里,又烫又辣又麻,吃下一片之后根本就停不下来。 阿伞微微点头。没有回话。九方把整个小穿云梭的气息都给掩盖起来了,那澜城城主就算追上来,也察觉不到他们。 将肉片蘸了海鲜酱。放入猫大爷面前的盘子里,见它赏脸吃下了。又往在脚边专心啃着蘑菇的小傻羊的盘子添了两颗丸子。 内陆难得海味,在海岛那几日,阿伞在猫大爷的全力督促和不断鞭策下。将海鲜堆满了小半个芥子空间。果然应了那句话,养猫者。终成猫奴。 “你就没留下什么信息给澜城主,告诉他王胖子是宿天派的分神修士害死的?刚好可以借他人之手对付那紫袍修士。” “那你怎么也没有?”阿伞淡淡回了句,赵律一愣,夹起一块羊肉放入口中。 真香! 终于回到了无均。虽然很舍不得阿伞,小傻羊还是跟着自己主人一步三回头的走了,赵律也不催促。倒是口中安慰道:“小魂啊,以后想吃东西了。主人带你过去找师妹……” 这话分明是说给阿伞听的才对,自己想吃还要拿他家小傻羊做垡子。阿伞朝小傻羊轻轻挥手告别,抱着猫大爷回了朝阳峰。容月容星最近似乎很忙,呆在朝阳峰里的只有容尚一个。容尚告诉阿伞,最近太升好像越来越平静了,掌教清和神君不知去了哪里,由此容阳也缓了口气,趁着机会又放了一大批弟子出山。 阿伞若有所思,清和神君在这个时候突然不在门内,倒是使她不由自主地联系起那宿天派的紫袍修士,那紫袍修士应该就是拿了上阳功的人,他肯定与容阳或是太升有过什么不为人知的交集,而清和神君与容阳的恩怨自是不用多言。 紫袍修士的计划失败,清和神君就突然离开了师门,是不是会有什么联系呢?那上阳功是不是太升流露出去的?两个同样和容阳有交集的神君,不得不让阿伞将他们联系在一起。 阿伞回来这几日,一直窝在朝阳峰里不出去,也没有告知长鱼她回来了。第七日时终于耐不过猫大爷的不满,亲自出门道灵兽园挑几只玄猪。 正御剑飞向灵兽园,远远就见方飞来几位仙裙飘飘的女修,见了阿伞,为首的女子停了下来,后面几位也跟着住了飞行,阿伞见此也不得不停下飞剑,对方一看就是比她修为高的。师门总要讲究辈分恭敬。 为首的女子两道淡掩眉,剪水双瞳,眸中似有一丝淡淡的烟气,雪白裙衫不生风尘,一张俏脸上总带三分愁绪,真是如轻烟一般淡雅的女子。 “你就是容与?” “是,不知师姐是?”阿伞不紧不慢地回答,瞧出了这女子不是来找茬的,她也会给人面子。 女子抬手止住身后几名女修要说出口的话,淡笑道:“我叫烟行,太升门下。” 太升的?阿伞挑眉。 烟行见此笑了笑:“你放心罢,我们太升也不是那般不可容人,今日在此,烟行只是烟行。” 阿伞再挑眉,看来这女子是知道容阳与太升的恩怨,不过瞧她的模样,好像对容阳并不是很排斥,但话语之中的不排斥,不过觉得容阳入不了她的眼罢了。 阿伞这时也没了好脾气,有些生硬的说道:“不知烟行仙子有何事要对我说?” 烟行目光忽然就变得幽怨,轻声开口,吐出万千结着愁怨柔丝:“师妹可听说过一句话: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亲。” “仙子何处此言?” “师妹若知你的一个举动就导致一个痴情男子的变心,就不会还如此坦然了。” 烟行说完,带着身后的一群女修离开了,留下一头雾水的阿伞。左右想不通,也不是爱钻牛角尖的人,就抛之脑后,去了灵兽园。 无巧不成书,正因为烟行的一耽误,阿伞正好在灵兽园口遇到了长鱼。见长鱼眸子里闪过一丝讶异,阿伞有些尬尴,明明分开前才说好一定要回他哪儿去。 “啊!好巧啊,我准备弄些灵兽肉再过去,没想到在这里就遇到了你。” 长鱼目光在阿伞头上的绿钗停留几息,才道:“那我便先回去等你罢。” 阿伞点点头,复又问道:“长鱼师兄可知道烟行仙子?” 长鱼垂眸想了一会,才开口:“应该见过,不太记得了。” 阿伞心里稍稍松了口气,长鱼应该不会是那痴情男子。 不过,阴差阳错之下,阿伞又抱着白猫回到主峰,院子还是一片红色,阿伞花了一番功夫将院子重新恢复了以前的淡然雅致,对联和福字没动,依然贴在门栏上,红纸上的墨迹却是比之前更幽黑了。(未完待续) 第一零六章:花雕 人欢喜时会喝醉,失意时也会喝醉;重逢时不醉不归,离别时也要一醉方休。 可见酒真是个好东西,人类还没有出现的时候,它就已经自己酿化出来了,人类懂得制造酒后,却又被酒给征服了。 酒果酒已经不能在满足阿伞,果酒和黄酒、白酒之类的究竟不同,不够缠绵与劲道。 “在世俗界,家里如果有孩子出生,就会将三坛黄酒埋入树下。若生的是女儿,等到女孩出嫁的那日再取出,作为嫁妆,叫女儿红;如果生的是儿子,等到男孩金榜题名时再取出,作为庆功酒,叫状元红。” 阿伞当初在北陵收集了许多糯米,除却近年来做糕点用去一些,还剩下大半,正好用来酿酒。阿伞封好酒坛,拿出两把刻刀,将其中一把递给长鱼。 “他们还会在酒坛上雕刻带有吉祥意义的图案,所以又叫花雕酒。”阿伞一边说着一边在酒坛上雕刻。阿伞雕刻得很用心,平日里没有多余情绪的脸上这时有些严肃,生怕错刻了一刀。 长鱼一会儿低头雕刻,一会儿抬头去看阿伞,院中只剩下细琐的雕刻声。 白猫步伐轻悄,小短腿快走几下,来到阿伞身边,而后甩了甩尾巴,满意地跑到灶台前,纵身一跃,抱着为它特意准备的小酒瓶咕噜灌起酒来。 暮起。 阿伞终于将酒坛雕刻好了,伸了伸懒腰,扭头就看到长鱼认真的雕刻侧脸。 真好看啊! 阿伞撑着下巴,目光从他洁净的额往下,长翘的睫毛微颤。还有高挺的鼻……目光再往下,看到属于男子的宽大肩膀上罩着的青色长袍,点点头,果然自己的眼光不错。 “阿伞刻完了?” “啊?嗯,刻完了。” 阿伞对着长鱼笑了笑,将身边的一个坛子推过去,“你瞧瞧。” 长鱼接过酒坛。上面刻着好几个袖珍的图案。一只蜷缩在长袍边的懒猫,一只低头吃着盘中鱼干的肥猫,一只抱着酒瓶不放的醉猫……翘着胡子的小老头。跳脚的小老头,得意洋洋的小老头……刻画的线条虽有些断续与稚嫩,但还是能够意会出的。 阿伞则是往长鱼身边凑了凑,口中说道:“让我来看看你刻了什么?!”伸手拿过他身边的一坛酒。唇角忍不住浮了笑意。 院门的灯笼对联,院里的灵植。屋上的窗花喜字…… 这酒坛上的院景,也是只能意会得出的佳境。 长鱼这时也看到阿伞的第二个酒坛,刻着一座山峰,以及一方冉冉升起的朝阳。 第三个酒坛却是什么也没有刻。阿伞忽然倾身从长鱼手中拿过自己第三个酒坛,而后发现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妥,佯装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镇静地抱起酒坛子来到树根旁,动手挖坑。 长鱼也抱起酒坛。悠悠走近阿伞身边,跟着她一起埋酒。方才阿伞倾身抢过酒坛的精怪模样,让他想起那日在水潭边看到的不一样的她。 莫名地,他今日很开心。 “那第三坛为何没有雕刻?” “在世俗民间关于花雕酒,还有一种说法,与雕刻无关……”阿伞轻轻将酒坛子放入坑中,缓声继续说道:“若是家里的女儿,在未出嫁前就夭折了,出生时埋下的酒,也称作花雕,喻示花凋……” 填好最后一丝土,阿伞将土拍实,那第三坛酒日后是女儿红还是花凋,还不得而知。 阿伞想去炼路炼心的想法被九方阻止了,只说她刚从鬼域回来,心境不稳不平,炼心时一个不下心,就会被心魔入侵。 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有时候即使欺骗了自己,身体却比大脑更诚实。 赵律和依白都没有瞧出阿伞有问题,阿伞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若不是丹田内在心脏处不断游走的黑丝在日益壮大,无时无刻不在表明着阿伞如今并不像自己认为的那般稳住了心境。 比起去炼心、破除道心的迷障。阿伞此时还是先静下心来为好。 唯一能让阿伞全神投入,不再多想其它的,只有做菜了。于是阿伞一度成为了专职厨娘,由每日一餐变成了每日两餐,造福了猫大爷和长鱼。 阿伞接到金玲的传音时正揪着白猫的后颈将它从树下扔开,这可恶的家伙竟伙同九方要把埋下的黄酒挖出。白猫挥动毫无攻击性的肉爪,非要说那是它的女儿红。阿伞哭笑不得,她都快忘了这位大爷是只母的。 “啪啪啪”几声,教训似的将白猫爪上的泥土拍掉,事毕阿伞斜了一眼悬在半空幸灾乐祸的九方,意味深长地道:“你也不小了啊。” 九方一愣,反应过来又是气急跳脚。 阿伞看白猫鼓着眼睛,胡乱挥动着四爪,还是一副不服气的样子,顿时乐了,谁说酒坛上刻了只肥猫就是它的了。就算是它的,你见过哪个女孩子未出嫁前就把自己的女儿红挖出来喝了的。 “待会再教训你,先去接玲儿。” 阿伞收起传音符,不顾白猫的死命挣扎,提着它出了院子。 阿伞在无均门前等了许久,还是没有见到金玲,自然是记起了金玲说过的那个负心人,眉头又皱起,准备去找赵律借用寻气蚁。 “阿伞妹妹。” 金玲终于出现了,一见阿伞就亲密的挽住她的胳膊,就像幼时一般,阿伞也就稍稍放下担心。 二人自然是一同去了朝阳峰,领着金玲进了容阳,那些弟子们看到阿伞都极具热情的对她打招呼,阿伞最近时不时就会在小厨房里做些吃的,但僧多粥少,求而不得。不少贪吃又戒不掉口腹之欲的家伙,都揪住机会与阿伞套近乎。 向阳花木易为春。你没看到陆家兄妹吗?妹妹帮着容与师叔打下手,哥哥什么都不用做就能轻易吃到小师叔做出来的美食。 “小师叔,你今天又要做什么好吃的?” “小师叔,上次我说要吃叫花鸡,你可没有拒绝!” “小师叔,你身边的漂亮姐姐是谁?我哥哥还没……唔!” 陆子凝飞快捂住那个说话少年的嘴,俏目一瞪,大声道:“走开走开,没看到小师叔带着客人来吗?吵吵闹闹不像话,刘章你下一次不要问我要吃的了!走走走……” 陆子凝挥手赶走围过来的弟子后,凑到阿伞身边:“小师叔,不是我说你,你就应该凶一点,把他们都赶走,不然他们非缠死你不可……” 刚开始的时候那群少年还不敢上前,时间久了发现小师叔只是不爱说话也不爱笑,但比自家师傅好说话多了,基本不会拒绝自己的讨食要求,于是乎这群少年就开始卖萌撒娇缠着阿伞。一时间阿伞成了容阳最受欢迎的长辈。 金玲瞧着做鸟兽散的少年们,忍不住笑了起来,陆子凝这时偷偷扯了扯阿伞的衣袖—— “小师叔,我哥哥也还没娶亲……”(未完待续) 第一零七:再生疑团 容月和容星还是不在容阳,容尚似乎有朋友来访,正在接客。阿伞带着金玲便先回了自己的院子。 “容阳现在…和我上一次看到的不一样了许多。”金玲很喜欢容阳朝气蓬勃的氛围,和玉玄宗一点儿也不一样,没有好坏,只是感受不一样罢了。 “玲儿怎么突然出宗门了?”阿伞狐疑,按照玉澜仙子对她的宝贝程度,怎么还会安心放她一个人出来。 “……我想阿伞妹妹了嘛。”金玲笑嘻嘻地回答,阿伞却没有错过她的一丝僵硬。 “阿伞妹妹已经心动期了呢,不知是否还适应?” “无甚大事。”阿伞不明白金玲这话的意味,只给出大概的答案,又道:“修仙一道,每一阶都是一个不一样挑战,没有适应,但求突破。” 金玲见阿伞回答自然,面上毫无异色,一点儿也不像是有事的人,心中也是相信了她应是无事。但又想到那个人的话,还是有些不放心,她这妹妹自小就善长藏心事,她猜不出来也是对的。 故而又说道:“阿伞妹妹又要瞒着我吗?心动期总是多扰乱心境,师父以前常说你心事沉,容易失了道心。阿伞妹妹有什么情况便告诉我吧,不然我又要瞎心了。” 玲儿为何非要知道她的情况? 阿伞左右想不透,但见金玲眸中藏着担忧却又还是一副没心没肺笑着的模样,就知道她心中是担心她。 不过,这丫头…还是变了啊,从前有想说的话从来不会这般拐着弯问人,也不知这改变不知是好是坏。但知道多个心眼总是好的。 阿伞便只挑了一些小事说,只道自己刚突破心动期不久,近来心境有些不平,静下心来便好。 金玲略一思索,阿伞向来爱报喜不爱报忧,就算说起坏事,也尽量把十分说成三分。心下更是相信那人对她说过的话。 轻咬了咬唇。金玲开口道:“阿伞妹妹也有害怕的东西吧?” 阿伞微微垂目。道:“人都有害怕的东西。” “若我说…我知道阿伞妹妹害怕的东西是什么呢?” 阿伞眉宇忽然透出一丝厉色,神色莫名地看着金玲。金玲缩了缩脖子,阿伞妹妹每次这般都就是要教训她的意思。 “金玲。他在哪里?” “谁?没有啊。”金玲赶紧摇摇头装作不知道。 “师父只告诉你我心事藏得深,那你也该知道他也说过,玲儿最不善藏心事,让人一猜便出。”金玲那番话下来。一看就是有人教的,谁会干这事?金玲信任的人不多。玉玄宗的人绝不会这么干,那么只有那个负心人了。在无均门前她就直觉不对,若不是见着金玲高兴,她早就质问金玲方才去了何处。 金玲瘪瘪嘴。有些委屈,一双大眼隐隐有了水汽,她也是为了阿伞妹妹好啊。 阿伞狠下心不去哄她。只是硬声道:“他在哪?你若不说,我现在就让玉澜仙子来接你回去。你这次是私出师门。到时候仙子要怎么罚你,我都不会求情。” 金玲脸色一白,她的确是私出山门。 那人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寻到了入宗之法,那日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可把她吓了一跳。她自然是不愿意再与他纠缠下去,但他突然说到阿伞心境不稳,恐有心魔而生,而他知道阿伞的心魔根源是何。 “他说只要我出宗门,就告诉我你的心魔根源是何。” “你信了?” 金玲当时自然是没有全信,那人建议她亲自去找阿伞试探,那人定了三条君子之约哄着金玲放下防备,然后这傻姑娘还真出了宗门,来到无均寻阿伞。 阿伞皱眉,她的心魔根源是何她自然是知道,那宿命之剑只要一日还悬在她脖子上,她的心魔根源就永远不会解开。她确信宿命之事除了赵律,就不会再有第二个外人知道。不过……知道自己将生心魔的人,只有自己和九方罢了,连赵律都不知道,怎么还会有第三个知道!? 阿伞这时头脑有些发昏,这些日子她想不通的事情太多了,像是原本捋好的毛线球被一只猫爪抓弄了几下,外边变得一团糟。 这不,今日那猫儿又动了爪子,线团更乱了,叫她难以理清。 “我的心魔根源是何?” 金玲这时已经全信了那人的话,她还未曾见过阿伞有这般烦恼的时候,见阿伞问话,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他还没告诉我,我这就传音问他。”金玲立刻拿出传音符,刚拿出来就被阿伞阻止了,阿伞吐了口气,恢复了一概的平静,道:“算了,我不想知道了,知道了还会闹心。你赶紧回玉玄宗吧,这次的事我就不告诉玉澜仙子了,日后有什么事一定要先与玉澜仙子商量,或是传音与我。” 金玲见阿伞不生气了,又甜甜的笑了起来,可又有担忧:“阿伞妹妹,那心魔根源……” “道法自然,心法也自然。不知道反而能顺其自然地渡过,玲儿不必担心。今天的事就忘了罢。” 金玲愣愣地点了点头,又听到阿伞说要去做好吃的,顿时眉飞色舞起来。 真正做菜的过程其实不长,只是在料理前需要做很长时间的准备。 特别是做卤味,卤水越老越好,越老越鲜。 容阳新收的弟子最大也不到五十的年头,身子自然还是要多补补,阿伞当年初设小厨房时就熬了卤水,里面放了无数灵草灵药,闻起来除了浓浓的鲜味,还有药草的清香。 猫大爷此时早已按捺不住,每每想跳上灶台就会被阿伞狠狠拍下去,虽然吃痛,但是为了第一个吃到卤猪脚而继续受打着,金玲看着心疼,抱起白猫,让它能看到锅内的卤味。 殊不知这下让白猫更心焦了,但金玲听了阿伞的话,怕它跳到锅里,把它抱得紧紧,肥肥的身躯怎么也够不到近在咫尺的卤味。 “我说怎么这么香,原来是小师妹回来了,咦?还有小小师妹。”容尚的大嗓门穿过众弟子的耳膜,原本围在小厨房旁的男弟子立刻消失得一干二净。 若说阿伞是容阳最受欢迎的长辈,那容尚就是最不受欢迎的,准确来说是最不受男弟子欢迎长辈。这只大熊一逮到机会就会抓几个壮丁和他练练拳脚,有幸与他对过招的弟子,在药桶里泡了两日全身还是酸胀的。 容阳的女弟子不多,都拜在容月座下。这时女弟子们掩嘴吃吃笑了起来,齐齐叫了声容尚师叔,不用和那群恶鬼扑食般的男人抢食,明朗的少女们对她们的大熊师叔又生出几分好感。 容尚席卷了大部分卤味,美其名曰要拿回去给那些兄弟们尝尝,于是乎就只留足了给少女们吃的分量,让一干在远处观望的男弟子心碎了一地。 “唉!今晚又是空有酒没有菜……” “要不…咱们去食堂弄些肉来。” “不去!”嘴都被小师叔养叼了,食堂的东西就是玄猪饲料。 “刘彦,你不是和陆子凝走得挺近吗……嘿嘿……要不你去套套近乎,她肯定会给你吃的……” “是啊,我们之中跟她最亲的就是你了……去问问呗。” “滚蛋!”刘彦一巴掌拍在身边男孩的头上,但眼睛却一直盯着看陆子凝的反应,见那姑娘对他们的起哄叹了口气,他心里也不住叹了口气,还是嫌他小啊。(未完待续) 第一零八章:沈半安 阿伞和金玲自然是被容尚扯去喝酒了,到了他的院子,才发现院子里坐着三个人,其中一个阿伞也认识,正是言战。 言战见了容尚身后的阿伞,赶忙拉起身旁的一个少年上前,两人倾身向阿伞行了个谢礼。 “容与师妹,这是我弟弟,言云。多亏你的帮助,他已经解去魂蛊之毒。” 言云上前一步,又对阿伞道了一声谢,许是刚解了毒,还显得有些许孱弱。阿伞只是颔首,没有说话,她想要的不是感谢,而是把这件事吞进肚子当做从来没发生过便好。 言云见阿伞如此冷淡,有些不知所措,只得退回到哥哥身后,暗道这师姐还真是不近人情,倒是她身边的那个女修显得平易近人,又长得好看。 直到端菜上桌,那一直未起身的女子才被言战红着脸介绍给阿伞与金玲。木讷的汉子笔直放在两侧的手不自觉的搓了搓衣袍,脸上疑有暗云升起。 “二位师妹…这是…这是言某的未婚妻…沈半安。”言战说完看了一眼身旁的女子,眸子里满是柔情,又很快地转过头,有些不好意思。 那女子秀雅绝俗,通身的娴静之意,气若幽兰,美目流盼间是说不尽的温柔可人,当真是一位绝世佳人。 沈半安朝阿伞二人微微一笑,道:“半安虽是初来贵地,初见师妹,但一路上也听阿战说起容与师妹乃是一个至情至义之人,半安当时就想着这般至情至义之辈,定不需要我们老是将感谢挂在嘴边,而是藏在心底便好。” 阿伞睫毛轻轻颤动一下,这女子倒是个蕙质兰心的。想来是看到了方才她的反应。 “但阿战也是心存太多感激,非得亲自谢过才行。今日之后,我想他一定会把谢意好好藏在心底。”沈半安说着,眼波横了一眼言战,这钢铁一般的汉子立刻红着脸低下了头,看来也是个能管得住男人的。阿伞心下点头,像言战这般心思粗大的人。就该有个心思细腻的人来称着。又看了一眼傻笑的容尚。阿伞只觉得大熊的娶妻之路遥遥无期。 男人们喝酒吃肉时总不爱有女人在场,说几句壮志凌云,再红着脖子灌下酒。大口吃肉,快意凛然。言云这小孩子也被这种气氛感染到了,少年心志一起,也灌下一口酒。呛得脸都红了。容尚哈哈一笑,捏了捏他的小肩膀。笑话了一句太弱了。言云脸更红了,挺直了胸膛证明自己不弱。 阿伞三人见他们聊得起劲,也就去了别的地方。朝阳的后山有一片竹林,正值翠竹茂盛的时候。满林的竹香,风穿而过,是沙沙的乐声。 “沈姑娘可是仙医阁的弟子?”阿伞问道。世传仙医阁中多是沈姓,连阁主也姓沈。 沈半安含笑点头。 金玲睁大了眼睛:“师傅说仙医阁的人是不出世的。沈姐姐怎么出来?” 阿伞心底一笑,这个傻姑娘。 沈半安听了金玲的话,脸上一红,微微低了低头,才柔声道:“私奔。” 这下不只是金玲惊讶,连阿伞也感到诧异,她原以为这沈半安只是跟着未婚夫一起回夫家看看,却不想竟是私奔。 沈半安说完后也渐渐褪去了羞涩,神情自是泰然,淡淡添了句:仙医阁不允许与外面的人通婚,但她喜欢上了言战,自是非他不嫁,于是便与之私奔。 阿伞听了,也不得不在心底感叹一声:倒真是个温柔而又有韧性的姑娘。 金玲似乎有很多话要和沈半安说,阿伞听了几句,莫不是一些情感咨询罢了,沈半安听了这个美艳娇俏的女孩问的话,微微一笑,还是个小姑娘,对爱情这般的不自信。 阿伞见二人相处得融洽,又是她不感兴趣的情感话题。便寻了个借口先离开了,留给金玲给广阔的空间,她不是没瞧见,金玲每问一个关于自己喜欢的人的问题,都会小心翼翼地瞧一眼阿伞,生怕她又生气。 阿伞不知道的是,在她走后,金玲与沈半安说起自己的事,沈半安听后眼中满是笑意,与阿伞截然不同,她并没有生气。她只告诉金玲,若两人之间没有沟通,纯凭看到的事情去私自推测,必定是误会丛生。 “沈姐姐的意思是他不是负心汉?”金玲两只大眼晶亮晶亮的。 沈半安摸了摸她的脑袋,道:“这可不一定,只是他一定是很在乎你的……”见金玲又亮上三分的眼,沈半安又道:“可那不代表他就只在乎你。” “你需要自己去辨别他对你是真心还只是一时真心,以及……你们到底适不适合在一起。” 金玲听了,胸口忽然闷闷地,似懂非懂。觉得沈半安是她遇到过第三厉害的女子,第一自然是阿伞,第二个是师傅。可是阿伞和师傅在情爱方面似乎都没有沈姐姐厉害。 男人们喝饱吃足后自然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阿伞给喝得醉醺醺的容尚倒了杯醒酒茶,拍了拍他的大熊脑袋。容尚彻底清醒后,阿伞便与他说最近有个人总缠着金玲,让他把金玲安全送回玉玄宗。阿伞自是不放心金玲自己回去,那负心人一肚子的花花肠子,金玲这傻姑娘又被骗走的可能性太大了。 容尚这时一拍大腿,熊目凶瞪,大嗓门哄哄响起:“哪个王八崽子想追求我家师妹,还得过我这一关!” 那声音传得有些远了,大殿外的弟子们齐齐虎躯一震,娇躯一抖,那大熊说的王八崽子不会是长鱼师伯吧?不对不对,大熊很满意长鱼师伯,每次说起小师叔和长鱼师伯都是笑得眉眼相遇的,众弟子也是默认了小师叔和长鱼师伯是一对。 众弟子一下子炸开锅来,纷纷议论他们不爱笑也不说话的小师叔到底惹了什么烂桃花。 沈半安接到言战的传音,就先行离开了,只余金玲一人在竹林中。此时金玲正捏着传音符犹豫不已,她听了沈半安的话,觉得自己应该问问他当时为何会弃她而去,若是误会… 金玲一时迷茫,若是误会又能如何……他们真的适合吗? 当容尚一脸自信,拍着胸脯向她保证一定安全将她送回玉玄宗时,金玲将手中捏了许久的传音符收了起来。 将金玲送到无均门前,阿伞上前抱了抱这个有些憔悴的姑娘,道:“我很担心你,但我知道很多时候路都是要自己走出来的,今日是最后一次,我插手你与他的事,忘了你与他的交易,好好在玉玄宗呆着。” 金玲好久都没有这么抱着她的阿伞妹妹,又听得阿伞的话,一时又哭了起来,她知道阿伞向来不爱多说,这次肯与她说这么一番话,自然是承认她已经长大了,终于不再把她当成易折的花朵看了,金玲自是开心。可想到以后阿伞妹妹不会再像以前那般全然保护自己,又觉得有些伤心难过。 容尚见自家师妹哭了,自然想的是那人将金玲缠得紧了,让金玲害怕了。心中起意,若发现那个人,定要好好揍一顿。 金玲离开后,阿伞又恢复了以前有规律的生活,白日里做做菜、看看九方简、逗逗猫、和长鱼下几盘棋、说说话,夜里便是修炼。 日子倒也是自在平静。 直到她又接到了金玲的传音,一番苦心付之东流的同时,也是满满的想不到和疑虑。(未完待续) 第一零九章:疑云又起 金玲跟在容尚身后,心中很是忐忑,就怕容尚发现了跟在他们身后的人。 见得金玲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容尚留了个心眼警惕地观望着四周。一路无碍,直到快接近与玉玄宗时,容尚这傻大个终于觉察出了不对劲,头顶上的那朵暗云怎么一直跟着他们? 立刻将板斧祭出,一跃而上,直劈向头顶的暗云,说时迟那时快,斧刃接触到暗云的前一息,一道矫健的人影掠出,那人躲过一击,在容尚不远处站定身子。容尚一见那人净面少爷模样,就心生怒气,大喝一声:“纨绔子弟!” 手持板斧欺身而上,那人也祭出一杆长枪前去迎战,容尚见那人舞起枪来倒是有几分风骨,见猎心喜,咆哮一声又卖了三分力,板斧生风。 金玲在一旁又是心焦又不敢上前阻止,眼见那长枪趁着容尚一个疏忽直奔他的面门,金玲立刻叫道:“不可!” 那长枪不为所动反而往前快了两分,好在大熊反应得快、躲得及时,却还是被长枪击中了左肩。 “公冶,你若是再敢伤到我师兄一根毫毛,我们今生都不要再见面了。” 长枪顿时一收,转攻为守。容尚见那长枪不再进攻,口中直囔着不够痛快,原本招招生威的板斧也弱了下来。 “师兄,你我二人相斗,无论谁伤着了,小玲儿都会伤心,不如你我都收起兵器再斗,可好?” 容尚呸了一声,谁是你师兄。但还是收起板斧,两人在半空搏斗近一个时辰才结束。公冶最后看了金玲一眼便远遁而去。容尚带着满意的笑容回到金玲身边,道:“那小子枪舞的不错,但赤手就敌不过我了,不过也是耐揍,小小师妹放心好了,以后他肯定不敢再来缠着你了。” 金玲一脸担心地望着远走的公冶,最终还是在容尚的护送下回了玉玄宗。 回到玉玄宗的金玲发现玉澜仙子仍在闭关。稍稍松了口气。不过又记起公冶离开前一脸青紫的模样,容尚师兄那么粗壮的手臂,公冶一定被打得很疼。 在院子里来回走了好几圈。金玲终于又拿出传音符—— “你没事吧?” 正躲在玉玄宗门口的公冶收到传音后,如冠玉面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只是脸上过于缤纷,那笑显得有些渗人。 公冶赶忙回了音。也不说自己有事,但却发出了疼痛难耐的声音。金玲听得心都疼了,容尚师兄一定是下手太重了,下次要提醒他打轻些。连忙嘱咐公冶在玉玄宗外等她,她给他去上些药。 就这般。小白兔又傻乎乎地跳进了大灰狼的陷阱里。 “你说阿伞妹妹不想知道她的心魔根源只是因为不想我被你用条件威胁。”金玲睁大了眼睛,她怎么现在才想到!一定是这样的,“可是阿伞妹妹怎么知道我和你做了交易。” 公冶把阿伞的心魔根源告知金玲的条件是:金玲不能再躲着他。 “你那小姐妹可比你聪明多了。嘶!”公冶假装疼痛的倒吸了一口冷气。又惹得金玲心疼得给他揉揉,“不是已经上过药了吗?怎么还会疼?” 公冶笑而不语。他就喜欢金玲这般傻乎乎的模样,单纯得一点心机都没有。 “小玲儿,那么我们的交易还要继续吗?” 金玲给阿伞的传音里,告知了阿伞的心魔根源是何物,末尾又特意说了一句,她可没有和公冶做交易,是公冶主动告诉她的。 画蛇添足说的就是金玲的这句话。 阿伞叹了口气,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金玲注定是要和那人纠缠在一起,那便如此吧。感情这种东西向来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金玲告诉阿伞,她的心魔根源只有三个字:印云清。 不用多想,这个名字一下子就从阿伞脑海的深处浮现,带着黑沉沉的压力。就像有人将阿伞自己给自己蒙上的那块遮羞布一把掀开,以往不明白的东西,也变得清晰起来。 怎么会是他? 阿伞自从杀了印云清,除了刚开始的不寒而栗,而后午夜梦回,也没有见到过印云清来找过她,后来又知自己容易心生杀意的原因是体内残余的原身怨气,她更将自己杀过人这一件事抛之脑后。 印云清其实对她一点影响都没有。 但阿伞心底总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在她心底一早就潜伏下的郁结,就是印云清,那个被她杀了的修仙者。过了如此之久,阿伞还依然记得那张瞪大的双眼,看得她心生寒意。 就是她杀的那个人,印云清,是她的心魔根源,是她最初的郁结。 也是她这辈子都不想面对的往事:她杀了人。 在炼路二层第一次杀死妖兽时的害怕、心神不稳,在生魂路上一直害怕得不敢往后看的人脸…… 都是因为印云清啊。 所以第一次猎杀妖兽时看到那双兽眸里写满着‘我不想死’,就和印云清死时的眼神一般,她才会晃神,忍不住颤抖。那日在生魂路,她潜意识里知道自己杀过人,但她不想记起。她害怕,所以才一直不敢回头去看那个自称是被她杀了的人的脸。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如果说那宿命之说从天而降的一颗带火的流星,那印云清、还有那死过一次后小心翼翼的惜命之心就是藏在干草里的几枚火星粒子,只等待附近有火而来,迅速点燃干草向那流星落地处蔓延过去,两火相遇愈胜,连片成海。 可是…… 印云清的事连九方都不知道,那人又是如何得知的?!又为何知道她心魔将生之事? “九方……”阿伞忽而有些累了,揉了揉脑袋,将印云清的事说与九方,说出来后,心情莫名地轻松了许多。 “堵不如疏…你这丫头就是藏得太深了,以至于都生了根发了芽转过头再来祸害你,你要是早点说出来解决了,道心就不会那么容易被入侵。” 堵不如疏,堵不如疏。 可依阿伞的性子,她就只会藏在心底罢了,哪里会去主动疏通。 “奇了怪了,你这孩子简直就像是注定的道心不稳,此事一伏,又生一事…金家那孩子就没有你这么多事。”九方咕哝道。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如果她道心不稳、郁结暗结也是天命所定的呢? 阿伞忽然想到了一个关键,一个会让她成功被人夺舍的关键—— “九方,你说我若是神魂与身子不契合、又道心不稳、可能还会生出心魔…在毫无防备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我被夺舍的几率有多大?”(未完待续) 第一一零章:思往 如果你想知道你的未来是什么样子的,那么就请研究你的过去和现在。 像影片放映一般,往事一帧帧滤过脑海。是什么造就了如今的她,又是什么又影响了她如今的生活。都说再回头已百年身,对凡人来说是来不及挽救的事,在修仙者眼中却是还有漫长的岁月去改变。 回忆得越多,阿伞的脑子就越沉重,那团毛线球又被抓挠了好几次。理不齐,便先剪掉一些再整理。 假如她的命运是这样的—— 在北陵城无意中拜师了容成,回到小山谷,没有遇到九方而是直接回了无均。在无均认识了长鱼,得了他的紫色玉牌,正月初五到十五那几日,以她的性子肯定会到那四十九层去探险。就算没有九方,她也有可能因为她‘好运气’而服下朱果之心成就五行玉体。 但若是没有九方,她就不会去那天启老人的遗迹,就不会有赵律为她算天命一事。她就不会是现在的模样。 命运有时候就爱拐弯。 也不知是哪一环节出了差错,让自己遇上九方。 至于印云清,阿伞做了三十年的华夏公民,杀了人自会成了她的心魇。 “伞丫头,你既然明白救可救之人,为何不理解杀可杀之人。” 阿伞沉默,她明白,她理解。但这件事压在心底太久了,早已失去了它本身的意义发酵成了其它的东西,要彻底放下谈何容易。 容月和容星终于回来了,面带笑意的。 长辈高兴了,门下的弟子自然是如浴春风,纷纷猜测发生了什么好事。 自然是出了好事。 三十年一度的群英争霸即将来临。容月和容星这次获得了参与的资格,前些日子不在门内就是跟着掌门去了秘境里试炼。 群英争霸是东洲的一大盛事,由四大门派和散修盟一同主办。无数东洲修士都竞相参加,只为跻身东洲三大榜,一争殊荣,尤其是四大门派的弟子,榜上有名不只是自己的光荣。还代表着门派的荣誉。 东洲三大榜每隔三十年就会根据群英争霸的情况更新一次。分为三大块:元婴期以下修士争夺的新秀榜、元婴期修士争夺的精英榜,以及元婴期以上修士排名的风云榜三小榜组成。 容月已是元婴大圆满,参加的自然是精英榜的争霸。容星虽刚至出窍期,但还是得了名额去参加风云榜的争霸,除开掌门的支持便无其他可能了。自从容阳败落后,即使系中弟子有能力。却再无参加群英争霸的名额。 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 经年过后。有谁还记得容阳辉煌时,风云榜上前三甲的修士,都是容阳之人。人丁最多的那一年,三大榜上前十里有六名都是容阳子弟。为无均争足了面子,那时候,修士们私下里都承认无均门是东洲第一大派。而容阳则是东洲第一大系。 而如今只有在那些活了千年的老修士口中,还能听到他们感叹一句:当年无均门的容阳一系…… 容月和容星别提有高兴了。多少年了,容阳终于有机会代表无均出现在东洲的舞台上,心里也是感激掌门给了他们这个机会。 阿伞听了只是淡淡一笑,对清崖子她没有太大的感情,容阳开始被打压时,他虽没有接任掌门,但前任掌门已经放权大半,但凡他有一点儿阻止的心、念及同门之谊,容阳就不会有那么多弟子惨死。但他没有,他知道这是最快速打击容阳的法子,也是能让他接任掌门时最迅速稳住大局的办法,所以对太升的做法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等两虎相斗,一死一伤,作为掌门自然能更快掌握门派话语权。 可他没想到的是,太升很快就恢复过来,而且发展得以前更快更霸道,在看到阿伞时,他找到了契机。 他想起了容阳,或许是愧疚,或是觉得当初自己支持太升打压容阳是押错了边,他这次没有再默许太升的行为,反而借机削弱太升的力量,并给予容阳帮助。 这其中自然有重新捧起的意味,作为上位者,捧新秀不过是为了打压出头太过老旧的势力,以便平衡大局。 那些旧日的情分在其中起了多少作用就不得而知了,但阿伞知道,日后容阳若是又复荣起来,这些情分便只是泡沫罢了。既然现在还有着那一份情谊,就要好好利用着,毕竟是他欠容阳的。 清和神君不在门派内,掌门给了容阳两个名额,太升自然不能多说什么。掌门给了容月尚是正常,但又给了出窍初期的容星一个名额,还为他们开了小灶。这里面的意味可就多了,看容月容星二人感激的模样就是知道清崖子是如何打算的。 阿伞觉得着实可笑,容阳从来就是一心一意为着无均的,否则师祖早就扩招弟子,无均便会再出第二个太升。就算容阳如今扩张,但祖训在上,容阳子弟是万万不会破坏无均门的平衡,成为师祖不喜的太升一系。 在容阳祖训里,永远是无均第一,容阳第二。 阿伞敢说,无均十二系里,容阳子弟是最有门派精神的一系。 “两年后的春季便是群英争霸,到时候你跟着我们去瞧瞧,新招的弟子也带几名前去长长见识,这件事就交给小师妹你了。” 容月和容星急着去修炼,只盼着在那群英争霸上为容阳、为无均争些面子。容尚不知是又遇到那个老朋友了,出了师门还没回来。朝阳峰大大小小的事自然是交与阿伞管理。 又过一刻钟,整个朝阳峰的弟子都沸腾了,小师叔说了,两年后的群英争霸,会带三名弟子一同前去。因着师门规矩无法出门的弟子们一个两个纷纷思索着如何拿到那个名额。小师叔说了,到时候每个人都有机会,只要通过她的考验。 刚入门不久的新弟子自然开心,十几岁的少年谁不渴望去见见那风云榜上的人物,他们还担心自己刚刚入门,跟师兄师姐比起来已经没了机会,有了小师叔的话,就像吃了颗定心丸一般。已经入门几十年的弟子也不惧,自信自己不会输给那些刚入门的小孩子。 毋庸置疑,阿伞又成了朝阳峰内最炙手可热的长辈,没有之一。 “近几日可能会有些忙,就不过去了。” “好,忙完再过来。” “……” “你今日没来,长生又闹脾气了。” “呀!真是的,它的大爷脾气一天比一天严重了。” “呵呵,倒也是有人宠着才敢乱发脾气。” 传音符里传来长鱼低低的笑声,就像那人正坐在她身旁与她说话一般,阿伞觉得此刻那半空的弯月都是笑着的,又说了几句,才收起了传音符。 “阿伞啊阿伞,上辈子都不怎么用通讯工具,这辈子倒爱上了传音符……”(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一一一章:狗腿子 要说做一只优秀的狗腿子,没有比秋晓更适合的了,不仅是主人吩咐下来的事跑得比谁都快,狗鼻子在嗅到可以邀功的事时,也是比谁都灵。 最近他心中的女神烟行仙子好像有点不快乐。 作为太升一系中和女修玩得最合群的唯一一个男修,秋晓轻而易举地就从他的好姐妹口中套出了消息,原来是女神的青梅竹马背叛了她! 虽然得知女神原来有个青梅竹马秋晓心里很是愤怒,但知道那个人也只是单方面痴恋着烟行仙子,秋晓心里就平衡了许多。她的女神闷闷不乐也只是觉得自己的竹马被人骗了,她虽然不喜欢这个竹马,但她一直在尽力撮合她的竹马和她的好朋友在一起,希望能弥补他。但这么多年来,竹马还是只喜欢她一个。 哪知竹马只是出了一趟师门,回来就带了个未婚妻。 这根本不正常,竹马喜欢了烟行那么多年,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爱上了别人,烟行仙子的好朋友得知后,也不再找烟行,这让仙子更是觉得难过。 秋晓知道事情的原因后,很是为女神感到不平,心里揣测,那仙医阁的出来的女子都擅长制药,会不会是下药迷了那竹马的心? 不过,说到仙医阁他好像记得前段时间也听人提起过,秋晓虽然男子气概不足,但女人的细心他还是得了分真传,不到片刻就记起来了,几个月前好像有人到执事堂求取出行令,理由就是到仙医阁求医。当时在执事堂当差的师兄和他说起,还笑话怎么会有人编出魂蛊之毒这个借口骗取出行令。 秋晓眼睛一亮。他仿佛已经看到了一些人们不曾注意的致命东西。 又过两日,秋晓昂着脑袋,跟在大师兄和周师兄的身后进了执法堂,他现在心里很是得意,他没想到顺藤摸瓜,竟钓出了条他们一直想吃下口的狡猾小鱼。这次立了这么大的功,想必大师兄一定会对他另眼相看。到时候再提拔几下。自己的地位就稳了。只可惜鲁师兄和尹师姐都对此事不感兴趣,不然他一次性跟在太升四大精英子弟身后,一定是风光无限。 狗就是狗。永远喜欢仰人鼻息。 阿伞接到执法堂的传令时,心里就有一种不妙的预感,自认为最近没有做出什么破坏门规的事情,也就稍稍安了心。没有打扰容月容星。阿伞决定单独前去。路过半山的试炼场时,那群孩子见了阿伞都停下手脚。高兴地向她挥手。 阿伞略一思考,传令是给容阳的,虽然其中要求她一定要去,但既然是容阳。怎么能才有她一个人去呢。 招了招手将那群弟子聚过来。 “你们中口才最好的人是谁?” “刘彦!刘彦!”众弟子将一个十八岁左右的少年往前一推,那少年的骨龄不到四十个年头,双灵根。旋照中期。很中正的一个成绩。阿伞满意地点点头。 此时刘彦一脸拘谨,不知是何事。但眼中闪着激动的光,为小师叔办事可是他的荣幸,说不定表现好了,还能跟着师叔去群英争霸会。 “师叔要去执法堂,拉几个人壮壮胆,你怕吗?” “不怕!”刘彦立即站直了身体,胸膛挺得直直的,心里叫嚣道:陆子凝你看见没,小师叔拉我去壮胆,我可不是小孩子了! “执法堂传召容阳,我们也不能弱了势,还有谁想去的?” 传召?!其他的弟子一惊,刚进师门师傅就让他们熟读无均门规,自然知道执法堂只有要定罪惩罚时才会传召违规弟子,方才也见了执法堂的弟子前来,但没有想到是传召容阳! “我去!” “小师叔!俺也想去!” …… 最后连那些入门不到三十年的孩子激情澎湃的跑过来,囔着要去。 阿伞忽然觉得眼眶有些温热,这群孩子没有一个犹豫后退的,容月容星见了,必定会倍感欣慰,容尚或许还会多喝上两碗酒。 最终阿伞只带了两个人,一个是刘彦,一个是陆子泽。 刚到执法堂门口,就感觉气氛有些紧张,陆子泽拍了拍有些紧张的刘彦,道:“没事的,相信小师叔。” 刘彦这时一点都不紧张了,只想着自己的大舅子终于和自己说话了,还拍了自己的肩膀。 执法堂里已经站了两派人,阿伞一看到言战,心里一叹,果然! 言战见了阿伞进来,脸上露出十分愧疚的表情,刚想说话,就被身旁的沈半安捉住手,言战只得退回,他差点忘了,半安说在阿伞开口之前他们都不要说一句话。 阿伞没有往言战那边去,只是带着两个弟子另寻了一个方向站好。无论言战如何愧疚地看着她,言云的眼眶有多么红,她都于视无睹。 见容阳也来了人,有弟子从执法堂后请出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正是执法堂的管事长老,虽佝偻着身子,与寻常老人一般,堂内的弟子都恭敬地向他行了礼,不敢小觑。 秦丙丁其实并不乐意参与到小孩子的事情中来,只是今日恰巧遇上了,经不住太升那群孩子的要求,便留了下来。而况他听完太升的诉说后,也有些感兴趣了,一是他很久都没再听到容阳的声音了,二是他也想知道执法堂的出行令是怎么泄露出去的。 “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就开始吧。容阳的那个女娃娃,你叫什么?” “弟子容与。”阿伞恭敬地又行一礼,面色如常,并没有因为突然被传召而来露出一点惊慌。 秦丙丁点点头,笑道:“我还以为容阳只剩容月那三人了,不想又多了些人。你可知今日传召你前来是为何事?” “弟子不知。” “那就一个一个来说吧,太升等急了吧,那你们就先说。”秦丙丁有些不耐,太升的弟子怎么越来越不沉稳了,容阳一进来就迫不及待地想张嘴咬人。 宫景瑜见秋晓急不可耐地开口,眉头一皱,但也没有说什么,又见秦丙丁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有些猜不透这老人家心里的想法,明明已经听过一遍了,直接质问定罪便行了,为何还要多此一举。 秋晓不愧是在女人堆里混过的,那一张嘴就是一条街的女人都比不上,什么容阳弟子偷窃成癖,以往监守自盗了上阳功不说,这次又将门派的出行令盗走;又说容阳不顾门规,将出行令私自借与他人,不仅自身不检点,还祸害他人,带坏无均弟子;不然就说阿伞嫉妒成性,为了打击烟行仙子居然联合外人将一个痴情男子变成负心汉…… 陆子泽和刘彦自是愤怒难平,要说容阳最大的特点就是护短。老的护短成命,小的也被熏陶得到七分真传,他们没想到太升是如此不堪,当众侮辱污蔑容阳,还给他们最喜爱的小师叔泼污水,在他们心中,容阳是神圣的,不可侵犯的;而小师叔就是无均门内顶好的仙子,连最厉害的长鱼师伯都拜倒在了她的道袍下。他娘的,这两样都是他们要护着的,哪能容太升乱泼脏水! 陆子泽尚好,还存理智,抓住刘彦的,抑制他的激动。 阿伞原本也是气的,但见九方和那秦丙丁一模一样、似乎是听得津津有味的表情,阿伞放心了,至少这个长老不是偏向太升一系的。 秋晓还在添油加醋的说着,这下宫景瑜的脸色有些难看了,阿伞看得出,他自然也看得出秦丙丁没有全信,在他的示意下,周川轻咳一声,秋晓立即转变话题说出了重点—— “秦长老,容阳这般触犯门规,一定要严厉惩罚,否则难竖我无均门规之威。容阳破坏门规,自然是不能再代表无均参加群英争霸,那两个参赛名额也应该收回。”(未完待续) 第一一二章:对峙 秋晓意犹未尽地说完,觉得自己又干了件讨人欢喜的事,喜滋滋地退回到周川身后。 秦丙丁笑而不语,看向言战和阿伞两处,道:“你们有何异议?” 沈半安与阿伞对视一眼,摇摇头,示意自己会配合阿伞,阿伞点点头,道:“弟子自然有异议。” 刘彦早憋着一肚子的话想说了,这时见阿伞望向他,上前一步,向秦丙丁行礼自报家门后,才开口说话,声音有些激荡—— “弟子不服那雌雄莫辩的人的说的混账话。” 秋晓脸色涨得通红,兰花指一翘,食指有些颤抖地指着刘彦,这么多年来还没有人这般说话,真是气煞人,“你!你你!你不服又有何用?!我说的自是事实。” “不不不,你说错了。师傅常教导我们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你是见过我容阳的弟子盗窃?还是你亲眼看到小师叔将出行令交给言战师伯?师傅常说,君子之口,不出风言风语。若你方才所说都非亲眼所见,你自然不是君子,说的话自然是混账话。”刘彦一副谨记师傅教导的模样,顺理成章地给秋晓解释他的话为何是混账话。 秋晓自然是没有亲眼见过,见那小子一口一个我师傅说,他就气得牙痒痒,这等歪曲诡辩之理由这少年口中说出也只能说是少不更事,他一时无法反驳。 “容阳盗窃上阳功一事已是门派众人皆知,算不得风言风语,上行下效,容阳后人盗窃也不足为怪。”周川出声说道。 “那你怎么不说是太乙后人偷的出行令,那水润决是我容阳的镇系功法也是门派众人皆知的事实。如今却在太乙手中,这可是有证有据的盗窃呢。”刘彦不满地说道:“那个不知是男是女的人方才也说了,言战师伯和烟行仙子是青梅竹马,言战师伯有事,烟行仙子那般善良更是门派众人皆知,肯定会为了帮助言战师伯而去偷出行令。” “比起容阳,他们偷走出行令才真正是不足为怪。一个不以偷盗为耻。一个天生善良。前者更是败坏门风、做着坏榜样的代表,你们太升怎么不把他们一起告到执法堂?!” 秋晓现在是面红耳赤,方才为了贬低阿伞。他可是把烟行仙子夸上了天,压根没想到刘彦会借其道而行。至于太乙,现在神君不在门内,他们哪里能啃得动。 “再说执法堂又不是摆设用的。用脑子想就知道出行令不好偷,容阳怎么可能拿得到。你们比较厉害。偷东西肯定比我们容易多了。” “还有啊,我们小师叔为什么要嫉妒烟行仙子,小师叔又不认识那个女人,又不喜欢言战师伯。而且烟行仙子有我这么可爱的师侄吗?” 秦丙丁等人一笑,这孩子。 “刘彦,回来。”阿伞出声叫道。刘彦听话,一下子退回到阿伞身后。 让刘彦出来说话。不过是借年少之口把几个疑点都给说出来,你能歪曲,我们自然也能歪曲。在座的几乎都是元婴期的修士,都是师叔师伯类的人,就算生气,肯定不会下了架子与一个旋照期的孩子计较。 你们能给容阳定罪,容阳也能给你们定罪。太升若还想凭那几个预设立场定容阳的罪,像以前给容阳不由分说的按上盗窃罪名,那可就说不过去,这次要是不拿出点证据就定了容阳的罪,根据同理可证,太乙和烟行仙子的罪行可就随之定下来了。 “容阳的人就这般不可理喻?” “小孩子虽然说得凌乱,但也有几分道理,你说是不?”阿伞面对宫景瑜的冷声没有任何反应,仍是淡淡说道。 宫景瑜皱眉,他今天到此主要的目的是要回那两个群英争霸的名额。 特意让执法堂的人晚半个时辰去请容阳,就是想在容阳不在场、他们无法进行配合的情况下,把言战他们的口供先逼出来,而后再对容阳先发制人。哪知那言战三人死死守住,硬是拖到容阳来了也没开口。 早知道方才就直接指出容阳盗窃出行令之事便可,何必多生那么多莫须有的罪名给容阳,现在那容阳少年的一番乱搅和,凭一张嘴定下的事可是没辙了。 不过,说到证据,他们可不是没有。 李三是那日守阵的弟子,这还是他第一次来到执法堂,战战兢兢地指出言战和言云二人,其实他哪里还记得那么多,只记得他值班的那日有人用了出行令出门,是谁他根本就忘了。可人家太升说了,忘了也要记起,就是这两个人。 陶克一进执法堂就不敢往言战言云那儿看,只说有好些时间都没有在院子里见到言云了。他和言云住一个院子,同一院子的其他人今日都没来,只有他来了,他不明白为什么他们都不来,那段时间他就是没见到言云。 烟行也来了,她方一进堂内,就听到一个少年的小声嘀咕:还是我家小师叔比较好看。烟行眼睛不由仔细打量一番那玉冠束发的女子,模样有几分清丽,眉宇间是说不出的平和,一身长宽的道袍穿在身上隐有一番青竹风骨,却失了几分仙子的飘柔。 那少年真是没见过世面。 烟行见了沈半安握住言战的手,眼波流转,不尽哀怨。到底是脸皮薄,说起她与言战的竹马关系时,烟行有些不好意思,便由她身后的一名女修代说。 烟行、言战、言云出自同一世俗大城,她是城主之女,言战、言云是城主侍卫的孩子。言战一直照顾着烟行,喜欢着她。但因为身份悬差一直将这爱藏与心中不敢开口,直至烟行入了无均,言战虽然天资不好,但无意中得到了两粒洗根丹,便将资质提到了双灵根,而后拜入无均。 为了缩短与烟行的距离,言战一直刻苦修炼,在言战突破至元婴期时,他找到了烟行,烟行才知道他为了见她竟拼命如斯。 竹马追青梅的故事被道出,言战的脸色有些不自然,沈半安则是温柔含笑,一双柔目深深,说不出是什么意味。言云的耷拉着脑袋,不知在想什么。 “言云是战哥的弟弟,自然也是我的弟弟,我一直与他亲近,前些日子与他相遇,他很高兴地告诉我他的魂蛊之毒解开了。我心生疑惑便问了去,原来是得了容阳弟子容与给的出行令才得以出门到仙医阁医治。” “至于沈姑娘……既然你能在短短时间内内就成了战哥的未婚妻,只能……只能可惜了燕儿与战哥有缘无分,十几年也未能修成正果。” 秦丙丁听得津津有味,暗道这一趟不算白来,老头子一把了,还能听到这么多年轻人的故事。 “容与师妹,据我所知,执法堂最近几年都没有拿出过出行令。我们虽然没有物证,但这三个人证可是也能证明容阳偷窃了出行令交与言云。”(未完待续) 第一一三章:辩驳 阿伞心底一笑,要的就是你没有物证。 陆子泽早在那三人说话时就仔细察言观色,待太升说完,陆子泽不紧不慢地上前,先是对着那守阵的弟子李三问道:“你确定前些日子拿着出行令出门的弟子就是这位?” 李三见陆子泽一脸胸有成竹地指着言云,本来就不确定的心又怦怦地跳起来,面色一变,难道那日出去的人真不是他? 李三看了一眼太升方向,咬咬牙,不管了,在执法堂说谎的事他真做不来,便躬身认错,开口道:“秦长老,其实弟子不大记得是谁拿着出行令离开,可能是他也不可能不是,弟子方才武断指出,望长老原谅。” 言云紧着的呼吸松了下来,手心里全是冷汗,还好那日听了哥哥的话,一直隐在他身后没有露出脸。言战被握住的手也不再那般紧绷,他选择在李三守门的日子出去也不是没有谋划,李三这人做事懒散,不爱动,比起其他守阵之人少了一份认真。 沈半安轻轻紧了紧言战的手掌,对他柔柔一笑。言战心里一暖,若不是她在,自己早慌了阵脚,当初一被传召到执法堂,他就准备认罪全权揽下罪责,好在沈半安及时劝住他,只说太升的目的不是他们,而是容阳,他们最好不要先露出阵脚,不然会连累自己的救命恩人。 李三这个证人自是无用了,秦丙丁非但没有指责李三,反而夸他诚实有余便让他离开。太升一众人虽不甘心,却也不敢拂了秦丙丁的面子继续强行追问李三。 陶克见陆子泽向他看来,有些紧张。但想到自己行的正、坐的端,便也目光坦荡地回望过去。 “你和言云同住一间院子?” “自然。” “据我所知,无均元婴以下弟子,皆是四人同住,其他两位同院弟子怎么没来?” “那是他们的事,我怎么知道,前段日子言云不在院子里是我亲眼所见。其中一日我有事找他。去了他的屋子也不见人。我发誓我没有说半点假话。” “你是每天都在院子里?” “自然不是,有时候我也会去炼路试炼或是去道堂听讲。” “那你怎么认定言云是出了师门而不是去闭关修炼,我想你们院里其他弟子不来作证人。也是不能确定言云去了何处吧。” “我没说言云不在是出了师门,我只是来指证言云没有在院子里罢了。”陶克赶紧撇清自己,他可不想被误会。 很好,陶克的证词也成了空话。只剩下烟行了。 阿伞心里对陆子泽很是满意。那时看他毫不犹豫牵着妹妹走到容阳的划分区时,她就知道这个少年善于察言观色。她不排斥这样的孩子,比起门派里的其他弟子,陆子泽日后在外的生存几率可大得多。 陆子泽反驳完陶克的证言,就乖乖地退回阿伞身后。烟行仙子比他大上一辈。小辈当众辩驳长辈,总是不恭敬。 无均门派中,一般按修为排辈分。元婴期以下和元婴期之上为两个辈分,同辈分之间以修为高低互称师兄弟。 本来按照阿伞的修为应和陆子泽等人是一辈。但容阳一系至她为止只传承了七代,她的辈分比在场的所有人都高,再者,阿伞这一代作为容阳的掌权一代,与清和等人是同一辈分,故而阿伞虽然修为不够,但也是能担待起一声“师叔”的。 “烟行仙子。” “容与师妹。” 言云这时很紧张,觉得吞咽口水都是异常艰难,他没想到自己崇敬喜爱的烟行姐姐,会站在此处指证他的救命恩人。他此刻很后悔,当初答应哥哥道谢之后就把阿伞帮忙这一件事埋在心底。但他还是说了出去,他觉得烟行姐姐和他们是一家人才没有与她隐瞒,原本是觉得烟行也会感谢阿伞,却不想终究是闹到这个地步。 “仙子和言家兄弟似乎很是要好。” “情同兄妹。” “仙子可是知道言云中了魂蛊之毒?言战师兄肯定也有求助与你吧?” 说到魂蛊之毒,烟行、言战、言云三人面色都有了变化。烟行水瞳中的烟气化作湿气,久久才柔道:“战哥找我那几日,我恰巧有事,若是我及时知道,一定会帮忙求取出行令,都怪我,不然你们也不需要出此下策,盗走出行令了。” 烟行这话竟是有十分的真诚,一点作假也无,阿伞心底一叹,她没有听到想要的话。这人要么是真善良,要么就是心计高手。又看言战言云二人对烟行并没有任何埋怨之意,大概这人就是前者了。 “仙子,话不可以乱说,你是亲眼看到有人盗走出行令了?” “这……我并没有,可云弟亲口说了,多亏了你的帮助,他才得了得以求医解毒。烟行是万万不会撒谎的。” “哦?他可有说是何帮助?” “这个……倒是没有。”烟行蹙眉,言云的原话只说辛而得了阿伞的帮助,他才能得到治疗,并没有说到出行令一事。 宫景瑜见三个证人的证词都渐渐失去了力度,不由出声道:“能让言云能够去仙医阁医治的法子,除了出行令还有什么?既然言云出了师门,他又没有在执事堂正式求得出行令,盗窃出行令一事已成定论,这盗窃之人,非你们容阳莫属。我想你们也拿不出什么证据证明自己没有偷窃出行令!” 这盖棺定论的话说得决断,阿伞忽然想起那小山谷里的两座小坟,当时他们也是这般被逼得哑口无言吧。 冷哼一声,阿伞道:“我若拿得出证据呢?” “若有如山铁证,我太升就此事罢了。” 如山铁证……那就必须是毫无辩驳可能的证据,若非如此,一张嘴就能再挑出二三疑问,太升果然奸诈得狠。 “说得好笑,惹起这场闹剧的人是你,说罢休的也是你。真当我容阳、元心一系没有面子吗?若我拿出证据,你们太升要向我们二系道歉,否则……就按破坏门规处理。” 阿伞说着,向秦丙丁微拜,道:“门规有中有各系弟子相互尊重之说,若我容阳没有偷窃,那太升就是污蔑同门,就是对我容阳的不尊重。按规当罚。” “嗯。”秦丙丁点点头,也不知他这一声轻嗯是同意阿伞的话还是再待思量。(未完待续) 第一一四章:烤全羊 “你们一直抓着说出行令是我们容阳盗窃的,为何不派人去执事堂瞧瞧的出行令是否有丢失?” 秦丙丁闻言眼睛一亮,好家伙,如果出行令没有缺失,确实就是铁证如山。 宫景瑜见阿伞说得一点心虚也,心底多了几分猜测,这出行令难道从未丢失过?派出去的弟子很快就回来了,被告知执事堂的九十九块出行令完好无失,同时也带来了保管出行令长老的话—— “出行令一直由历届执事堂长老保管,从未有过丢失,现在不会有,以后也不会有。” 宫景瑜虽然心底猜测到这个结果了,但此时听到验证还是有一瞬间的不敢置信,“容与师妹似乎从一开始就知道出行令没有被盗……” “我自然是相信执事堂的能力,怎么会随便就让人盗走出行令。” “可李三说过近来有人曾用出行令离开过门派,这应该不会有假?若言云不出师门,怎么能解开魂蛊之毒?” 沈半安一笑,终于轮到她说话了,“我乃仙医阁之人,那魂蛊之毒我亦是能解的。”这时话说只需说一半便好,她知道解毒之法,但成功解毒的把握却不是很大。 秦丙丁这时也开口说话:“我记得长鱼那小子也是有着一块出行令的。” 阿伞眨了眨眼,原来长鱼的修为虽厉害,但还是筑基境界,也奈何不了门派传送阵。 “这次是我太升的疏忽。”这是太升所谓的道歉的最低底线了。 宫景瑜语罢拂袖而去,这次偷鸡不成,没有收回那两个名额,反而得罪了执事堂的长老,还掉了太升的面子。狠狠地瞪了秋晓一眼,要不是这小子说这次一定是手到擒来,他也不会亲自掺和进来。 容阳的新人……宫景瑜眼睛一眯,虽然嘴皮子都厉害,天资却不怎么样,不足为虑。 烟行没有跟着太升众人离开,莲步微移。来到言战三人身边。言云赌气般地不去看她。言战一脸尴尬,最自在的就是沈半安了,见烟行行近。沈半安唇角微扬,温柔而不失大气,“烟行仙子。” “你……就是战哥的未婚妻?”烟行上下打量一番,难怪燕儿会输给她。只是……眸子又移向一旁的言战,她已经不是自己的战哥了。 “烟儿。这是你嫂子。”言战觉得掌心一痛,赶紧向烟行介绍沈半安。 沈半安笑道:“我常听阿战提起你。” 烟行突然摇摇头,道:“既然战哥选择了,他一定会很爱你的。你不必在意我,虽然……但我对战哥一直是兄妹之情。祝你们幸福!” 烟行说完,就轻身离开了。犹如一道倩女幽魂。 阿伞揉了揉眉心,大概知道烟行这人得的是什么病了。转身准备离开。就被言战叫住,言家兄弟面色愧疚。 “容与妹子,我们兄弟实在对不住你。” 阿伞接受了他们两兄弟的道歉,吃一堑长一智,何况他们身边多了个沈半安,应该不会再这般不小心了。看到言战,阿伞总不免担心起自家那个大熊师兄,也不知那家伙又跑哪儿吃酒去了。 阿伞并没有直接回朝阳峰,而是带着刘彦二人去了灵兽园,挑了好几只肥羊。 朝阳峰的男弟子们今日训练得格外认真,即使小师叔又加了十斤的负重也驱散不了他们训练的激情。 而女弟子们都不见了踪影,集聚到了小厨房。 小厨房前的空地上一片热闹。 阿伞熟练地宰羊、开膛、净腹、烫皮……一只肥羊解决后,下边的女弟子将阿伞早已准备好的佐料按说好的分量塞进羊肚子中,再将弄好的全羊递与空地上的其他女弟子。一手控制着全羊保持羊背朝下的姿势,另一只手中变化出火热之气将全羊紧紧包裹,待炯至半熟,手中的热气换成慢火,细细烤灼着羊身。 不多时,早已渗入羊肉的佐料味混着肉香扑鼻而出,越来越浓郁,羊身逐渐变得焦黄。待羊身颜色接近琥珀色时,一滴滴油从羊身滑落,整只羊身都是金黄油亮、让人食欲大动。 暮起。 空地上架起了篝火,几个正在闭关的家伙也被热闹吵醒,除开那些到后山石室静心突破的弟子,容阳的弟子几乎都到齐了。 当金黄的烤羊送到早已饿得发昏的男弟子面前,一个个恶鬼扑食般一拥而上,少女们瞧他们那副样子,就忍不住笑个不停。 饿得不行的少年赤手撕下一块,一口下去,肉汁瞬间在嘴中喷薄,羊皮金黄焦脆、羊肉厚实嫩滑、绵密鲜美,还带着一丝丝药草的清香。难怪有人说没吃过烤全羊就像没谈过恋爱。 破天荒的,小师叔今天没有给他们下禁酒令,反而拿出了数坛自己珍藏的酒。几个年轻热情的女弟子在众人围成的圈中跳起了舞,还拉起围观的弟子一齐舞动,引得气氛更加火热。 心生爱慕的少年忍不住上前与自己心仪的女孩一起跳起舞来,虽然四肢僵硬,还是傻笑着靠近自己喜欢的女孩。 刘彦一双贼目溜溜地转起,终于寻到了人群中陆子凝的身影,几个大步上前,正准备靠近自己的女神,横生意外,一个人影挡在了他的前头。 “哪个兔……啊,大舅……啊不,陆师兄。” 刘彦可怜巴巴地看着陆子泽眼带防备的将他妹妹牵走,欲哭无泪。突然陆子凝回头朝他做了鬼脸,口中吐出三个字:臭小子! 诶!至少今晚收获了一个可爱的鬼脸。 阿伞却离那热闹越来越远,带上几斤肉、两坛酒去了登元峰。 原本还担心伴生魂兽不吃羊肉,但那小傻羊吃得比谁都欢实,还下意识地给了抢食的白猫一个蹄子。挨了一个蹄子的猫大爷自然不爽,抢食的速度又快上几分,小傻羊只好躲到自家主人身后,一只羊寂寞而又欢快地吃着主人给它囤好的烤羊肉。 “你帮我测回机缘吧。” “现在就要把那机会用了?” “嗯。” 饮了口酒,阿伞低低肯定了一声。时间越来越紧迫,而她现在却不能好好修炼心境,一颗心怎么都静不下来,还不如找点有意义的事情做。做菜时虽能平静她的心情,但太慢了,她等不及,她不想浪费时间,在哪儿都可以做菜,她何不出去转悠两下。 或许还会拨开云雾,找到契机。 “一直往北走吧,肯定能寻到你的机缘。” 阿伞见赵律脸色虽然无异,但眉宇间多了一丝疲惫,道了声谢,却换来赵律不正经地说了句:比起师妹的道谢,师兄更喜欢紫晶。 这家伙! 等了两日,容尚终于回到了无均,阿伞也做好了离开的准备。但在离开之前,自然还要与一个人道别。(未完待续) 第一一五章:无题 本以为是一个人的旅程,又添了一个人。 飞行了一个白昼,夜色渐起,阿伞与长鱼行至一片山脉,四周并无村落城镇,两人便寻了一处空地稍作歇息。 在外露营大多时候只能进行简单的料理,好在阿伞没嫌麻烦,空间里锅碗瓢盆炉加上灶台都带上了。不过令白猫失望的是,这一餐并没有肉。 阿伞将去冬腌制的酸豆角拿出来、与小红椒一起切成段,起锅将小红椒油烧过后,将酸豆角用大火炒过。另一边的鸡汤也已经煮开了,下面,再放些绿色的蔬菜,加盐。 盛出,散上酸豆角。 只是一道简单的酸豆角面,此时吃起却让阿伞唏嘘不已,没想到再次吃起这碗面,却已是物非人亦非。每个人心中都有一道菜,它是家的味道。阿伞不知道这酸豆角面算不算得是家的味道,她只记得每年冬天,这是院里的孩子最爱吃的一道菜。 或许是酸性开胃,白猫今日的食量又多了一碗,让阿伞看着心惊,再这般下去,以后不知要塞多少东西才能够填饱它的肚子。万幸的是,白猫虽又胖又肥,却没长成大犬的个子,体积就固定在了一个范围内,任凭体重如何飙升它也大不到哪儿去。 阿伞还是能轻松抱着的。 长鱼将一碗面吃得干干净净,放下筷子才问道:“你方才做面的时候在想着什么?” “嗯?” “我吃着…有怀念的味道。” 是了,就是怀念。阿伞也不清楚,她只是突然觉得那辈子也挺好,虽然沉闷,却那么简单。不过。如若给她一次选择的机会,她还会来到这里。 有人爱着,还有人爱。 “这个给你……”阿伞拿出一支青色玉笛,语气有些腼腆,“我不会炼器,也没有什么好材料,就把天雷枝炼成了笛子的模样……还是觉得青色更配你。加了些青颜石……日后你若要炼制武器。就把这玉笛融了……” 长鱼接过玉笛,放在嘴边轻吹了一下,就算只有一声。也在风中悠扬起来。 “这个给你。” 阿伞瞳孔微张,是那枚红簪。 接过红簪,阿伞有一瞬间的心动,而后便是神色自若地收了起来。她告诉自己。礼尚往来。 “不喜欢?”长鱼见她立刻收起,忽然想到什么。“还是你比较喜欢绿色。” “自然是喜欢。”阿伞的眼睛去看那天上的明月,伸手摸了摸头上的玉冠,只可惜她现在是穿着道袍,束着发。 远处风声异动。阿伞和长鱼对视一眼,几息的时间过后,树下空荡一片。不见异物。 魏重华觉得自己真的是日了娘了,他又替自家师傅顶了黑锅。 十多岁的时候被一个破烂老道瞧上。收做了弟子,那老道给他许了一个温暖光亮的梦,在那个寒风呼啸的夜里,他决定不跳河了,原地磕了三个响头拜了师。 “娘的,早知今日,当初我就一头扎进河里闷死得了。” 一边往前跑着,一边将手中的东西塞进裤裆里,紧了紧皮带,感受到身后渐近的破风声,魏重华一口咬破食指,将破皮而出的献血在自己身上画了几道,他的速度又快了起来。月色很是干净,还异常明亮,能照见他眼前的路,还能将他左右两手十指上的咬痕清晰照出。 魏重华抬眼望天,一双眼睛瞪得发红,他这时只想把那轮圆月给抓下来,狠狠踹入土中,原本山林之中是很好的逃生躲藏之所,现在就因为这轮不是时候明亮的圆月给弄砸了。 “月亮娘娘,我错了还不行,以后每逢十五,我都给你供上两个月饼,再也不会自己吃独食了,你就行行好,不要再发光了!” 半空的月亮好似听到了魏重华的话,渐渐躲往一朵乌云身后,明亮的山林也陷入了黑暗。 魏重华一喜,已经咬过一次的中指上再放了一把血,在身上又画几下,速度突地变得飞快。一路过去掠过许多可以藏身的地方,魏重华没有停下,直到—— 他鼻子动了动,怎么这么像那年冬天和破烂老道混入世俗农家偷出的酸豆角味,咽了咽口水,他还记得那晚他和老道将酸豆角和面疙瘩一起煮了,那是他十二年来第一次吃到那么美味的东西。 这一停下一回忆就过了几息的时间,提起的气也断了,魏重华看了一眼面前的大树,猴儿一样灵活地爬上树钻入密叶之中。 娘咧,这树上居然还有人。 魏重华被吓得差点一个不稳,滑下树去,那三双眼睛盯着他,魏重华脑子里蹦出的第一个想法是:这几双眼睛可比他见过的灵石还要晶亮。 魏重华此时不敢再动,他已经听到追赶之人的声音,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近处的一双绿眸,他不明白为何这只猫会藏在这树上。另外两双眼睛已经移开不去看他,看模样倒是像在欣赏渐渐从乌云后露脸的月亮。 很快树下就来了两个人,其中一个道:“老二,你闻到什么味道没有?” “这一路过来不都是那小子的穷酸味,那小子究竟跑哪儿去了,味道到这儿就断了,还更浓了,一定就在这附近。” 魏重华当场就像冲出去找到那破烂老道拼命,说什么出门在外,要用不起眼、最不受人待见的装扮隐藏自己,娘的,还不是这一身的怪味才露的馅。小心翼翼地瞧了一眼枕在树干上抬头望天的两个人,确信他们应该不会弄出动静,魏重华松了一口气,再次向月亮娘娘祈祷希望那两个人不要发现他。 不过,他怎么觉得那酸豆角的味道越来越浓郁了,低头一看,这时月光已经是明晃晃的了,直直照在那双绿眸的主人身上,魏重华觉得今日是见了鬼了,这是猫还是人!那只肥猫爪上捧着几段酸豆角,不屑地看了他一眼,见他盯着酸豆角,爪子往后缩了缩,一脸防备,然后低头向酸豆角凑去—— “别咬!” 魏重华开口无声的叫唤,这要是出了一点儿响声,他就死定了。 肥猫又抬头看了他一眼,猫眸很是疑惑,见他一脸紧张地开口,一直无声说着“别咬!”两个字,猫大爷想了想,为什么要听他的?复而低头,将酸豆角都送入口中,嚼动起来。 真是嘣噶脆。 “大哥,那小子好像在树上。” “肯定是在树上,那穷酸味就是从这树上传来的。” “嘿嘿,臭小子,今天你可死定了!” 魏重华感受着越来越靠近自己的气息,又看看那鼓着腮帮子使劲嚼着酸豆角的肥猫,只觉得今天肯定是日了娘了。(未完待续) 第一一六章:羊皮地 魏重华眼睛往那两个云淡风轻模样的修士身上一绕,又看了看那只死肥猫,忽而冲出密叶外,同时手中将一物掷向同在树上那两人。 追杀魏重华的二人见此突变也是一愣,老二眼睛一转追向魏重华,这小子还以为他能逃得掉,不到片刻他就能把他抓到,到时候…… “老二回来!这树里还有人!” 老二已经快碰到魏重华的衣角,就听得自家大哥的呼喊,动作一慢,而魏重华正好又往自己身上画了几道,距离一下子又拉开了。老二看了一眼远逃的魏重华,恨恨转身,罢了,拿到东西后再去找那小子算账。 阿伞接到那张羊皮卷时叹了口气,原本想安安静静看个月亮,顺便当做没发现山林中的动静。山不转水转,最终还是牵扯进去了。 那个小子还真是敢啊。 长鱼一掌挥出,还未窜上树的老大跌出树下,倒在空地上。 老二回到那棵大树前不过是数个呼吸的时间,却看到了已经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老大,同时空地上还多出了两个人,一男一女,身着长袍,一看就不是普通的修士。 老二身子一抖,又见那男修拿着半张羊皮卷看着,心下把魏重华的祖宗十八代都给问候了个遍,那小子居然还留了一手。 老二现在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他明显感受到那两个修士给自己的威压,尤其是那个修为看上去只有筑基期的男修,更是让他不寒而栗。看了一眼不知死活的老大,老二十分庆幸方才自己选择了去追魏重华,不然就踢到铁板了。 “前……前辈。”老二发现自己的牙齿都在颤抖。谁叫他只是个小小的融合期散修,面对这种貌似是大门派高阶弟子的修士,总是有一些畏怕。 “这是何物?”长鱼将看过的羊皮卷递给阿伞,阿伞左右看不出来,便发问了。 老二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一股脑地将自己所知道的都告诉了阿伞二人,只盼着这两个人能放自己一条生路,他可不想变成老大那样。 老二是个散修。有一点儿灵根。遇上了修炼了一段时间的老大,被带入了仙途。两人结拜为兄弟,为了修仙大业而一齐努力。虽然自知走不上那通天大道。但也想求个长生,所以一直未曾放弃在这一方广大的修仙界里挣扎,寻求那一丝丝机缘。 也算是运气好,让他们发现了一个山洞。山洞的主人已经死了,他们在他身上拿到了一张羊皮地图。谁知却被一个乞丐小子顺手牵羊给偷走了,他们兄弟二人自然是不甘心,一路追赶魏重华至此。 “哦?这是地图?”阿伞扬了扬手中的半张羊皮卷,上面胡乱画着一些散线。根本看不出是地图的模样。老二见了那地图的真容也是一愣,他可不知道那小子手中的拿着的地图是这个样子的。 “这地图绝对是真的!”他是亲眼看到老道把羊皮卷塞到那小子的手里,若是假的。那小子怎么会逃跑得如此拼命。 阿伞挑眉,老二的话说得矛盾。若是他们找到地图,怎么会是一副刚看到地图的样子,而且那个乞丐小子的修为可比他们低得多了,怎么会轻易让他偷到。 老二见阿伞不语,沉默得让人害怕,身子一软,没骨气地跪下,哭道:“我说实话,我们兄弟二人尾随一个老道,看到他进了那山洞拿到地图,就生了夺宝之意。我们兄弟二人追杀那老道,看到他把羊皮卷塞到那乞丐小子手中,便一直追着那小子至此。仙子饶我一命。” 这回应该是真话了。 阿伞一掌挥出,打晕了老二。 “怎么处理?” “杀气太重,杀戮一定不少。” 阿伞明白长鱼的意思,可……印云清又浮现在她的脑海里,阿伞打了一个激灵,半晌,只往老大老二的丹田挥去两掌。 “你若不想杀人,日后我来。” 长鱼的目光像一张盾,将阿伞笼在一个安全区里,阿伞心头一颤,道:“我只是怕我问心有愧。” 问心有愧,她忽然害怕她杀了老大老二,会像杀了印云清一般耿耿于怀。 已经逃出生天的魏重华得意地一撇鼻子,瞧得四下无人,把手伸进裤裆里一掏,拿出半张羊皮卷,一看到羊皮卷上的地势走向、道路箭头,魏重华当真觉得今天是日了娘了。 ”我藏起来的竟是假地图!“ 魏重华哀嚎一声,从业这么多年来这还是第一次失手。想到可能因此遭遇到破烂老道的嘲笑,魏重华咬咬牙,往回赶去。 没见到方才同在树上的那两个修士,倒是看到到了倒地不醒的老大老二,见他们气息微弱,好似受了伤,周身一点灵力波动都无,魏重华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好啊好啊,没想到你们也会有今天。” 魏重华抚掌而笑,迅速从老大老二身上找出他们的储物袋后,泄恨地踢了几脚,趁他病要他命,不知从何处飞出两柄利刃直直插入两人的喉间,山林中又多了两具尸体。 阿伞四面翻看手中的地图,捏起一角轻轻一撕,将一层薄薄褐色纸张撕下,露出下面的图纸。 “果真是地图,可惜只有半张。” “应该是某个秘境的地图。”长鱼指了指地图右下角的一点标红,画着一颗银杏树。“起点……”手指左上滑,直至一个红色的淡圈,“丹药。”又顺着一条道往右,至一个金色淡圈,“灵器。” “嗯?” “这是默认的地图标识,红点是起点,红圈是丹药类,金圈是灵器类。” 阿伞挑眉,拿起地图又细细看了一遍,上面只有红蓝两色的圆圈,只怕他们得到的是下半张地图。 “这半张地图上囊括丹药和灵器,应该不是天然的秘境……” 长鱼说了半句,阿伞眼睛一亮,若是人为的秘境,那肯定会有好东西,总有些闲着没事干的大能修士会将自己的收藏放在秘境中,等着后辈去宰割。亦或是自觉大限将至,把自身传承放在了秘境里。无论是哪一种,都是一大笔财富。 阿伞早就对自己穷得只剩下紫晶腹诽已久,这时自然是眼馋不已。 “那小子肯定还会来找我们。” “那便让他找到吧。” “那小子才堪堪旋照期……” “也许还会带个老的来。” 阿伞自言自语一番,那乞丐小子区区旋照期就能在两个融合期修士的追杀下逃开,直觉告诉她小乞丐身后一定有个不简单的人物,抬头看向长鱼,道:“我要是打不过那老的……” “我担着。” 阿伞眉眼一弯,跃跃欲试,真好,一出门就遇到了有趣的事。(未完待续) 第一一七章:寰城 伽老头看到自家小徒弟一脸垂头丧气地走近,不由抖了抖自己打了好几块补丁的袖子,没成? 魏重华一见伽老头那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就来气,将那卷假的羊皮地图甩在老道身上,一屁股坐在地上,“都怪你啦,好好的把地图扔给我干嘛。” 真是倒霉。 伽老头嘿嘿一笑,在魏重华面前蹲下身子,“我那是为了考验你,怎么?失手了?嘿嘿!” 魏重华翻了个白眼,考验个头,将徒弟扔给两个融合期的修士算是哪门子的考验,这不是要人命吗? “这次失手可是有原因的,后来遇到了两个厉害修士,人家可不只是融合期,不是心动期就是灵寂期,我怎么可能守得住那半张地图。”打死他也不能告诉伽老头是因为一个小差错才失手的。 伽老头戳了戳魏重华的额头,道:“不过是灵寂期的修士,哪里算得厉害,你这个没见识的。” 魏重华不满地拍掉他的手,“就属你见识多,最厉害,还被两个融合期的修士追着跑。” “你懂什么!那是老头我逗他们玩呢!” “嘁!” 魏重华已经不再相信自己的师傅是什么世外高人了,多少次挑了乱子都是自己来背黑锅,自从拜伽老头为师后,那个温暖光明的梦就像那天边的云,永远够不着。从年初到岁末,有一半的日子是在追杀中度过的。 “咬了多少次?”伽老头瞧了一眼魏重华满是红肿的十个指头。 “要你管!”魏重华把手藏到身后,有些别扭地说道:“哼,又多了一次。” 伽老头顿时眉开眼笑,拿出一个黑乎乎的小瓶,魏重华见了。一把夺过,打开小瓶,将里面的白色膏体抹在十指上,“臭老头,你就不能换个干净的瓶子吗,黑乎乎的恶心死了。” 伽老头拍了一下自家徒弟的脑袋:“你知道什么,这叫外枯内膏。不像那些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东西。” 抹上白色膏体的十指很快就恢复了原来的完好无损。虽然魏重华一身脏兮兮的,但那双手却是极为白净好看,不染纤尘。 “喂。臭老头,那半块地图就这么算了啊?”魏重华还是有些不甘心,伽老头虽说不靠谱,但值得他去拿的东西可是真正的好东西。 “你想要就自己去拿回来。老头我可没空。”伽老头站起身子,从怀中掏出一小瓶酒。悠悠朝前走去,“” “臭老……师傅,那半块地图真的不要了!?那到底是什么地方?” “想知道?” “嗯嗯。”魏重华连连点头。 “那你得帮我偷个东西!” 魏重华一啐,这老头!每次自己帮他偷东西准没好事。每次下手的人家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每次快功成身退时总会被发现,每次的最后总是被追杀。总而言之。这老头就是个倒霉催的。 魏重华纠结了一会儿便答应了。谁叫他实在好奇,那地图究竟是什么。这么多年来伽老头亲手去拿的东西可不多。 虽然对那半块地图抱有好奇心与猎奇意,阿伞也没有怠慢赶路,一直往北行去,一路思量自己的机缘,赵律只说她这次出门的运势是大吉,只要一直往北走,总能发现自己的机缘。 若不是九方说身后远远吊着人,阿伞还以为那小乞丐没有追来,身后的人只是远远的吊着,尾随的速度夜里很慢,到了白日里才能跟上他们,但一路上除了远远跟着,却没有任何动作。能这般隐藏在他们身后,小乞丐身后没人都说不过去。 不知过了几日,终于看到一座修真大城。这里离无均门并不算远,有眼识的修士认出阿伞身上的道袍是属于无均门的,对她报以善意的笑。阿伞思虑一下,换了身普通的道袍,大门派的道袍虽有好处,但未免太惹人注意了。 正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色一般,阿伞他们落脚的寰城也有自己的特别之处。 寰城是阿伞目前见到过的最大的修仙城市,与修仙小城相比较,寰城就像一个修仙大派,城门紧闭,进城走的是传送阵,城里也是一股子的大家气派。 凤来酒楼的美食是寰城里最好的,其中最出名的菜要属‘有凤来仪’不可,是用中级灵兽碧眼金雀的肉制成,不仅美味无比,还是大补之物。但同时也是贵得惊人,一口千金也说得过去。 说到灵兽、妖兽,有低级、中级、高级之分,每一级又分为三阶,极品灵兽则在这三级之上。所以白猫的品阶是最厉害的,但实则却是最没用的。 阿伞二人去了凤来楼,自然点了一份‘有凤来仪’。 阿伞还是喜欢坐在楼上去看楼下的人来人往,拒绝了小二领去包厢的提议,两人便在一处靠栏杆的地方坐下。还未等多久,就听到一声娇喝。 “什么?‘有凤来仪’卖完了!?不是说好给我留一份吗?” “静雅仙子,方才已经把最后一份卖了出去,实在是没有了,你说的是明日才来……” “我不管,我娘亲今日提前回来了,我今日就要拿到‘有凤来仪’,我付你三倍的价钱。” “静雅仙子,这不是钱的问题……” “我不管,今日我是要定这‘有凤来仪’。” …… 又过了一会儿,阿伞点的菜都上了,唯独缺了那一道‘有凤来仪’。 没见有人前来解释,阿伞冷笑,怕是觉得他们没有叫一个包厢便看轻了,连私自换下菜也无人前来解释。若是派人前来说一下,阿伞也不是那般不通情理之人,人家娘亲回来接风洗尘要吃‘有凤来仪’,她让了也不是不可以。 不过如此霸道,径直就将菜换下去,阿伞当真是恼了。 “伞丫头,我说嘛,你干嘛要将那无均道袍换下。” 阿伞挑眉,就算没有无均道袍,她就不能砸场子了!? 长鱼见阿伞周身的温度骤然有些低了,想到她处在心动期,怕是更容易生气了。但那又有何关系,长鱼只道:“你放心去做,我都担着。” 阿伞的眉头柔和两分,没有说话,也没有招来小二质问,只是将桌上的菜都捡起来尝了几口,然后筷子一甩,将几颗灵石拍在桌上—— “都道凤来楼的食物最为美味,今日一尝也不过如此,味同嚼蜡,实难下咽。罢了,方才点的‘有凤来仪’也不用上了,省得坏了我的胃口。师兄我们走罢。” 女子冷脆的声音没有一点儿收敛,像边角锋利的薄纸,被风吹起,就那么洋洋洒洒地飘至整个酒楼。 得了‘有凤来仪’正准备离开的汤静雅,一时停了脚步。 大厅里的食客听到这话,哪里不知这冷脆女声的主人就是先前点了‘有凤来仪’的那位。方才他们也看到了汤静雅的半路抢夺食,见她拿了‘有凤来仪’离开,正感叹是哪个软柿子被捏了,没想到这人非但没揭起这事,反而是放了这么一番话。(未完待续) 第一一八章:碧眼金雀 做好一道菜,好的食材和厨技都是必不可少的,有时候厨技比食材更重要,高超的厨技能将一块普通的白豆腐做成凤髓龙肝,让人回味无穷。 修仙者虽然有对美食着迷的,但真正去钻研美食的人又有几许?再说修仙界的天材地宝本身的味道就不赖,自然不需要多大的厨工,就能做出一道美味。方才阿伞尝到的那几口菜,的确是美味,但只是材料本身的味道。 与无均门内的食堂饭菜比起来,不过是做菜之人懂得把握一些火候罢了,但依旧是毫无技巧可言,有几道菜用料不对,生生破坏肉的质感。 食之一道讲究烹调,每一种食材都有特有的滋味,通过烹饪,可以将其融合、相互渗透,亦可使食材本身更美味可口,色泽诱人。譬如在酸菜鱼中滴几些柠檬汁,整锅鱼都会带有柠檬的清香;鱼片经滑油后更加洁白如玉。 每个喜欢美食的人都会追求更深层次的美味,否则将食材煮熟了便好,为何还要进行调制配料。 若说阿伞对这个世界最自信的是什么,那就非饮食莫属,她的厨艺水准或许比不上世俗里那些钻研了一辈子的宗师,但在修仙界她绝对是不会谦虚的,因为天生的火灵根,对火候的把握较之前更为厉害,同时脑子存储了那么多美食的调制方法,知道那种食材有画龙点睛之效,化拙为巧不在话下。 阿伞下楼来到大厅,就见一黄衣女子目光一直紧盯着她,脸色有些难看,身后的护卫手上拿着一个食盒,里面盛的想来就是那‘有凤来仪’。 “小友且慢。”身后传来掌柜的声音。 “怎么?那‘有凤来仪’虽然没上。但我既然点了,灵石自然也是照付了,不会少你们凤来楼一分。难道你还要让我付三倍的价格?” 这话说得掌柜的脸一阵红一阵绿,一旁看热闹的食客也笑起来,看来这姑娘方才是听到了汤静雅娇蛮的要求了。 “小友说我凤来楼的菜品不好吃,高某不自羞,但也敢说在寰城。绝对找不出比我更好吃的酒楼。小友莫要因为一时之气。故意找茬。”高掌柜这话用了暗劲,只对阿伞一人扑来。 长鱼眼睛微眯,长袍无风自动。将掌柜施放的威压轻易化解。 阿伞笑道:“掌柜的眼光就拘于这一方寰城,我也没办法,你说好吃就好吃咯。” 高掌柜惊异地望了一眼阿伞身后的长鱼,对阿伞的调侃虽气闷。但也不似之前那般咄咄逼人。因为他在长鱼动手后就收到了自家主人的传音,只叫勿要压人。 “仙子没吃过‘有凤来仪’不可妄下定论。高某我也算游遍四方,吃过的美食不胜枚举,能比得上‘有凤来仪’的,高某还没见过几道。”主人只说勿要压人。就是不阻止他找回场子。 “不必品尝也罢,见微知著,其余菜品都是一般。‘有凤来仪’也高不到哪儿去。” “哼,我看你是被我抢了菜肴恼羞成怒了便随意侮辱凤来楼的菜品。”汤静雅冷声一哼。走上前来,目光直直打量着阿伞,而后又转到长鱼身上。 “你不顾礼数抢夺他人之物都不知羞,我为何要恼羞成怒?” “你!”汤静雅手上一道冰刃飞来,未至阿伞面前就被悄无声息地升华成烟。 汤静雅是又惊又怒,身后的护卫见自家小姐受制,正要挺身而出,却发现自己被压迫得无法动弹半步,不由面色大变。 高掌柜这时又接到了主人的传音,便开口道:“仙子觉得我凤来楼的食物不美味,但口说无凭,任由你说什么是什么,我凤来楼的生意还要如何做下去。” “若我自有凭证,你当如何?” “我凤来楼私自换下仙子的菜,自然会给仙子道歉。” 四周的食客皆是一惊,这高掌柜的语气何时这般软了。 汤静雅将那食盒打开,里面静静躺着一只碧眸凤凰,整盘菜本身都是一派大气,尤其那只碧瞳,更是贵气逼人。切成薄片的雀肉被摆成凤凰的模样,每片肉上都有着灵气淡淡的色光,红黄交织,宛若一身的华丽羽毛,将凤凰映活了。 阿伞夹起一块雀肉,应该是水煮的,放入口中,阿伞的眼睛一亮,果真是美味,怕是一点调料都没放,本身就是滑嫩可口,唇齿留香。 “你若做不出比‘有凤来仪’更好吃的菜肴,我就把你关到地牢里。”汤静雅说,虽然方才被长鱼压制住,但她身后可是有人的,这会儿她又恢复了一贯的娇蛮。 阿伞问:“你要好吃还是好看?” “我都要。” 味道和外观都是面子,少一不可。 阿伞说:“好,我做。但我要一只碧眼金雀。”食材本身也是面子,她不能要输于碧眼金雀的灵兽来做菜。 凤来楼养着碧眼金雀,把它们当做家禽来养,再有凶性的狮子被人圈养久了,也会忘记自己的利爪还会伤人。那一圈温顺的碧眼金雀,吃喝都是精致无比,一身肉也长得膘肥,虽然长着一双高贵的碧瞳,却不见生气。 阿伞忽地想起每次她做菜时,白猫在一旁闪闪发亮的碧绿猫瞳,若是那双猫瞳有一日也变成这般……阿伞眨眨眼,将这个念头甩去,她要活得长久,不然白猫就没得吃了,那双猫眸也不会那么闪得发亮。 白猫挠了一下阿伞的袍边。 “给我两只。” 高掌柜肉疼,要知道他们宰杀一只碧眼金雀,能做上四盘‘有凤来仪’,但汤静雅下了话,便给了阿伞两只小的,即使说是小,也有一只秃鹰那般大。长鱼一步不离跟在阿伞身后,不着旁物一眼,但凡有人靠近,总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淡淡威压。 借了厨房,将所有人都挡在门外,只留下长鱼。 刀工是厨艺中重要的一部分,很多时候,做出一道好的佳肴,往往需要七分刀工三分火。对于一部分人来说,菜肴的形是必不可少的,愈是上层的人愈是在乎佳肴的色形精致与否。 阿伞学过刀工,也学过一阵子食雕,在北陵城的那段时间,在聚福酒楼里帮忙,为了把食物弄得更华丽,阿伞特意又练了好一阵子的刀工。 ‘有凤来仪’是靠着灵气突出的立体感,那么她就用雕的。 在厨房里找到了一个状似南瓜的东西,阿伞记着自己曾看到过的华夏图腾的模样,细细将一个龙头雕出,修为长进的好处就是,观微如著,雕刻再细小的东西也能稳住。 良久,一条栩栩如生地长龙横卧在玉盘之上。 长鱼见那活灵活现的长龙,忽然想起酒坛上稚嫩的刻画,完全不似出自一人之手。 碧眼金雀的那一对碧眼如珠如玉,就似两颗宝石,将它们镶入龙头中,那条金色长龙仿佛活了一般,那本是没有生气的宝石,这是看起来竟带了一丝威严。阿伞将金雀去了皮骨,火行真气运行,将手中的刀烫热。 手起刀落,快如闪影,片片雪花飘然而落。 将切下的薄肉片一片片嵌入龙身中,那恍若透明的晶莹肉片覆在龙身上,像是闪闪发光的龙鳞,龙身也披上了一分闪耀。 阿伞将剩下的肉片放进另一个盘子中,从空间中拿出自己之前调好的酱,装了两个小碟子放在龙身旁。 金雀肉虽味美,胜在清雅淡口。但越往北走阿伞发现北边的人更喜欢重口的味道,所以这道菜的关键是她的酱,沾了一次肯定会想再吃第二次。(未完待续) 第一一九章:宴请 阿伞转身,看到另一个盘子里少了几片肉,龙身旁的酱碟去了其一,“又在偷吃了。”四下看看,却不见白猫的身影,阿伞皱眉,将那盘金雀肉薄片收入芥子空间中。 “这道菜便叫‘龙翔九天’好了。” 高掌柜和汤静雅各尝了一口,汤静雅就不许别人再碰那条金龙了。 无论是色香味、还是造型,较之‘有凤来仪’都高出一筹,龙凤龙凤,龙总在前,寓意也比‘有凤来仪’更是气派。高掌柜认输,给阿伞二人道歉。 汤静雅自然满意,她还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金雀肉,只觉得以前的吃的金雀肉都是浪费了。 “你是个好厨子。” 汤静雅的话没有二意,阿伞听起来并不刺耳,有时她觉得自己其实担待不起厨子二字,因为她对烹饪的热爱是源于美食,而不是源于烹饪本身。 高掌柜没有对外面等着的食客宣布结果,阿伞也不在意,人家生意还是要继续的,面子怎么也得兜住,她这次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何必斤斤计较。 高掌柜见他们离开后,来到最高层的一见包厢。 白猫将一大盘金雀肉来都给霸占了,阿伞没和它抢,长鱼也没。阿伞见它吃得困难,便细细讲金雀都拌好酱,抱在一张面饼里,让白猫抱着啃。 “长鱼师兄,随我出来,有些无聊吧。” “未曾。” 第二日,阿伞接到了来自城主府的请帖,拜贴上写的是阿伞的道号,内容却在暗示长鱼前去。你看,修仙界。在乎的还是实力的强大与否,而不是其他。 下午,持着城主的拜贴,阿伞和长鱼来到了城主府,参加汤城主的家宴。 汤家的家宴邀请了两个外人,怎么说也不对劲。 汤静雅跟在父亲迎接阿伞二人,面上自是一点好颜色都没有。汤不归作为城主。对消息的掌握很是灵通。一见面就道出了二人是无均弟子的身份,而长鱼早有英名在外,汤不归招待得更是热情。对于阿伞汤不归也没有冷落。一面说着自家的女儿的不懂事,一面夸着阿伞稳重。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是阿伞信奉的真理。 酒过三巡,汤静雅缠着阿伞去赏花。长鱼眼睛只盯着阿伞看,没有理会汤不归话中的交谈之意。 汤不归看出了这个小姑娘对长鱼的影响力。笑道:“我们几个男人留下来吃酒,你们女孩子就出去赏赏月,看看花。放心吧,汤某不会把你家小情郎如何的。” 汤夫人也笑呵呵地附和。 阿伞脸颊微烫。想到汤不归也知道二人的师门,应该不会抱有什么恶意。便遂了汤静雅的愿,跟着她离开了大厅。 “你们不在东部好好呆着。跑北边来干嘛?”大小姐一副别扭样,和阿伞单独呆在一起她就感觉不自在。何况先前父亲还夸了阿伞贬了自己,想到此,汤静雅又哼了一声。 “喂,你怎么不说话,装什么哑巴!” 汤静雅见阿伞坐在石凳上望月看花,目光就是不落在她身上,也不回答她的话,一肚子火气,又瞧见阿伞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给怀中的肥猫顺毛,眼睛一亮。 “我瞧着你那只猫挺好玩的,给我吧,你要多少灵石随便开价。” 白猫听此赶紧往阿伞怀里里拱了拱,它可不想和这个脾气火爆的大小姐在一起。 “不是要赏花看月吗?”阿伞淡淡转移了话题,这汤家小姐实在聒噪得很。 “哼!那月亮有什么好看的。”汤静雅上前挡住阿伞看月的视线,又挥手将那一片花海劈了个粉碎。 阿伞皱眉,这孩子,当真是不懂事,都是给惯的。 汤静雅得意地看着阿伞,这下该和她说话了吧。哪知阿伞见月亮和花都没了,就低头专心给白猫顺毛,丝毫没有搭理汤静雅的意思。 大小姐生气了,拉着阿伞就出了城主府,让她陪着她逛街,一路唠叨咒骂着,阿伞恍若未闻,只当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的。 两人走在街上,往来的人看到汤静雅一脸不爽地走着,哪里敢靠近寰城的小魔女,都躲得远远的, “嘭!” 汤静雅被径直跑来的一个清秀少年撞到了。 “是哪个没长眼的家伙!?”汤静雅拿起挂在腰间的皮鞭就要挥去。 “对不起对不起。” 少年在鞭子落下来时便飞快朝阿伞奔去,阿伞一个闪身,躲过了可能的碰撞,虽没撞到人,少年也丝毫没有停顿,沿着街道向前跑,混入人群。 “是他!?” 虽然那少年衣着干净,面庞清秀,与那日穿得脏破,满脸黑乎乎的小子相差甚远,阿伞还是认出了魏重华。 那双眼睛她太熟悉了,上辈子孤儿院旁的街道上,有着这么一双精光闪闪的眼睛的人可不少,心里打的注意,从眼睛里就能看出来了。 “看看你身上掉什么东西没有。” “我能掉什么东西…你少管我!”汤静雅压根没理会,她的东西都在空间戒指里,哪里会丢了。甩了甩手中的长鞭,汤静雅的小脸扭做一团,十分不爽,“下次要见到那小子,非打他几百鞭子不可。” 阿伞皱眉,往后瞧去,那少年的人影早已经不见。 被坏了兴致,汤静雅又拉着阿伞回了城主府。爹爹说她要看住阿伞,否则肯定留不住那长鱼,哼,要不是为了宣威秘境,她才不会和这哑巴呆在一气。 回到城主府时,正好看到长鱼在门口等着,见阿伞来了才有了动作,目光掠过汤不归看向阿伞。 阿伞挑眉,上前几步,扯过他的衣袖。 “走吧。” “嗯。” 汤不归眯起一双老狐狸眼,看那没有多余表情的道袍女子将身材高大的清冷男子牵走,那男子虽然还是一派高冷,目光却柔柔地罩住身前的女子。 年轻人啊,都是这般渐渐地把对方当成了自己的软肋。年轻真好,真好。 “人都走了,有什么好看的,事情成了没有!?”汤静雅也看到阿伞拉着长鱼的衣袖将他牵走,路过她身边的时候只是点了点头,一声道别都没出口。心里哼了一声,讨厌的哑巴。 汤不归笑笑,见自家女儿一副别扭不高兴的样子,心下奇怪,他家女儿自从长大后除了生气就没有别的情绪了,这会怎么别扭起来。 汤静雅当然别扭了,无比的别扭。(未完待续) 第一二零章:入境 夜色渐起,寰城这时已经几近无人,寰城的街道又宽又大,阿伞和长鱼走在其中,顿感空旷无比。修仙者的城市永远都是没有夜生活的,白天是为了生活,晚上是为了生存,亦或是一个梦。 阿伞手心微微沁出薄汗,捏着长鱼衣袍的手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就这么僵着一直牵着。想是感觉到了阿伞的尴尬,长鱼上前半步,自然地将袖口从阿伞手中抽出,两人变成了并肩行走。 “方才与汤家小姐相处可好?” 长鱼的声音有些飘远,阿伞抬头,发现自己堪堪够到他的肩膀,长鱼微微偏了偏头,又问了一次。 “尚好。”阿伞收回目光,去看前面的路。“汤城主找你何事?” “宣威秘境。” 寰城是宿天派的附属大城,城主汤不归是宿天派汤家的长老,外派到寰城管理。与无均门不同,宿天派并不是由各个派系组成,而是由各个大家族组成,汤家就是宿天派八大家族之一。 寰城作为修仙大城,城内的灵气比城外要浓郁一倍,不少散修都会花钱在寰城租上一间院子修炼,这是一笔可观的灵石。 阿伞了然,难怪那汤家小姐一副不缺钱的样子。 除开如此,拥有大城,就相当于掌握城内诸多修士的人脉资源,这对于任何一个门派,任何一个家族来说,人都是至关重要的。故而宿天派内八大家族都想拿到寰城的管理权。 汤不归已经连续做了两届的寰城城主,这一届才不到五十年。 欲攘外必先安内,汤家连续两届拿下寰城管理权就是因为比起其他家族,汤家在这件事上更为团结一致。但过河拆桥散伙的事情多了去了,外乱一安。内祸又起。现在汤家内部有了争夺,其他长老想取代汤不归管理寰城。 汤不归自然是不肯,肥水不流外人田,如今与其他七大家族不存在竞争了,那外人自然就变成了除开汤不归这一脉的汤家人。汤家明争暗斗,终于找了个一劳永逸的办法,拿宣威秘境做了垡子。 宣威秘境由宿天派掌握。里面无数天材地宝。同时也是派内小辈弟子进行试炼的秘境。 眼看就要到宣威秘境开启之日,汤不归很是心急。汤家家主也觉得汤不归管理寰城太久了,为了维持平衡。这次支持的另一名长老,将不少新秀都许了过去。而汤不归这一脉除了汤静雅和几个外姓弟子,就无人了。 其他七大家族虽然无法在百年里取得管理权,但也不会安心看着汤不归连续捞了百多年的好处。见汤家闹起内斗,也插了一脚帮助汤家其他长老。导致汤不归不得不求助于外人。 “你答应了?” “嗯。” 挑眉,她没想到长鱼会答应,“条件是?” “你也一道同去。” 诶? 阿伞停住脚步,仰头去看长鱼。宣威秘境每次入内的名额都有限制,汤不归求了长鱼就得减少自家的一个名额,再加上阿伞。又得少去自己的一个名额。 不过,阿伞怎么也没想到让长鱼答应的条件是这个。 “走罢。”这回换长鱼扯住阿伞的袍袖。带着她往前走。阿伞盯着那牵着自己袍袖的长指,忽地别过脸去,两人又是一时无言,只是轻轻静静地往前走,阿伞却从未觉得如此安心过。 两人虽走得近,身体却隔着一段距离,白猫不知何时走在了两人中间,挪着慢步,尾巴甩向两边的袍角。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拖得老长,映得近了。 由寰城通往宣威秘境的传送口,只能传送四人进去,这是汤不归这一脉的名额,除开阿伞和长鱼,一同前去的还有汤静雅和一名灵寂期的男修。汤静雅的修为只比阿伞强上一层,是心动期中期,但汤不归一脉,不可能都让外姓人进入,故而无论如何,作为唯一嫡系的汤静雅都是要进去的。 阿伞和长鱼此时已经换上了汤家的家袍,长鱼甚至带上了面具,改换了容貌。时间一到,四人就被传送进入宣威秘境里。 汤不归见他们离开,事情成败也由不得自己,便牵起自家夫人的手,“芸娘,好不容易咱两都闲下来了……” 汤夫人笑骂了一句“老不正经的!”,但也没松开汤不归的手。 两人牵着手离开传送口,被阳光拖长的影子渐渐重合在一起。 阿伞四人被传送到了一片密林之中,为了更好地完成任务,四人决定分开行动,长鱼和那灵寂期男子单独行动,而阿伞则和汤静雅一同行动。 “我才不要和她一道,我自己可以的。”汤静雅抽出腰间的软鞭甩开,抬起下巴对着阿伞。 木风卿面色沉下,道:“胡闹,你才心动期,与容与师妹一道也好有个照应。” “卿表哥!”汤静雅跺脚,但想起自己母亲特意回娘家将木风卿请来帮忙,汤静雅虽不高兴,也只得把脾气压下。 长鱼走近阿伞,拿出一块符箓。 “若有危险就捏碎它,我会马上赶来。” 阿伞挑眉,她并不想接过符箓,他这般让她觉得自己有些娇弱。 长鱼见她犹豫,又道“宣威秘境里有无数珍宝,若是遇到我想要的,就捏碎它告诉我。” 阿伞老脸一热,这家伙真不会掩饰,这么一说就更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罢了,便伸手将符箓拿过。 “喂!我说你们两个好了没有,又不是生死离别,墨迹什么!“ 宣威秘境关闭前的最后一日,就是各大家族的比试之日,比的自然是谁家猎杀的妖兽多、谁家找到灵草更珍贵、谁家的收获最大。忽而四人商量好后,就立刻分开搜寻。 阿伞和汤静雅两人向西走,一路过去遇到的灵草灵药越来越少,最终到达了一处沙漠戈壁。 “你这选的什么路,走到沙漠来了,哪里还有灵草让我采摘!”汤静雅抱臂,又是一脸不爽。 阿伞早就习惯了,这大小姐一路过来都在发脾气,除了发脾气还是发脾气。她也明白汤静雅为何这么爱发脾气,只是她不喜欢这种引人注意的方式,故而懒得理会汤静雅。 汤静雅见阿伞不理她,赌气地拿出软鞭甩在沙地上,溅起一道沙尘。每每她生气,总会有人哄她,不哄她也会和她闹一场打一架。像阿伞这般不离开也不哄不闹的家伙,汤静雅还是第一次遇到。(未完待续) 第一二一章:沙蛇 汤不归这一脉是汤家的第七脉,也是最奇怪的一脉,遵守着一夫一妻不贰于他人的做法,故而这一脉的汤家人数越来越少,但嫡系却顽强的传承下来,并且代代都是一脉单传,产下的皆为男婴,到了汤静雅这一代,终于出了个女孩。 汤不归一脉虽然人少,但加上家仆和外姓子弟,也说不上弱,特别是汤不归做了寰城城主后,这百年来势力渐渐涨起。 汤静雅刚出生时不吵不闹,比其他小孩子更安静,汤不归和夫人便为她起名为静雅。 作为汤不归的独女,这一脉的唯一一个嫡女,汤静雅自小在没有争斗而又万千宠爱的环境中成长,小静雅虽然娇气但也乖巧,一直到她七岁那年,回到宿天派本家居住一段时间回来后的汤静雅就变得越来越娇蛮,也越来越排斥回到本家。 汤静雅不知道她丝毫不用努力、不必与其他嫡系旁系弟子争夺,家里最好的资源就会用在她身上这一点,多么令本家以及其他七大家族的孩子排斥。再加上汤不归这一脉出的是女儿,除非招个赘婿,否则汤不归这一脉就是汤静雅的嫁妆,女人们嫉妒汤静雅的好命、男人们则或是调戏、或是骗情。一些嫡系弟子见汤不归一脉没有男丁的,更是毫无顾忌地欺负汤静雅。 汤静雅本来就内向安静,一直没有与汤不归说过,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直到后来,汤静雅发现只要自己发起脾气,就会有人躲得远远的,即使不躲她。打上一架也能让自己心中的愤恨宣泄一些。 她可不怕留下烂摊子—— “我就是靠爹!” 那时年才双十的汤静雅把田家家主的儿子给揍了,不知汤不归花了多大的功夫去走动,汤静雅当时一点惩罚也没有受到,从此以后,躲着汤静雅的人越来越多的,想找麻烦的也多了,玫瑰的刺就这么长得愈加锋利刺人。 汤静雅甩完鞭子。见溅起的沙尘扑向自己。又忿忿地踢了几脚身下的沙地。 “给你!” “干嘛!?”汤静雅没料到阿伞突然和她说话,语气不自然地凶巴巴起来,目光盯着阿伞手中五颜六色的小颗粒。拇指大小,圆滚滚的煞是可爱,还散发着淡淡的奶香气。 “吃。” 汤静雅受宠若惊,脸上却还是那副凶巴巴的样子。但面部却柔和下来,冷哼了一声。才从阿伞手中捏起一颗红色的小圆球,狐疑地看了阿伞一眼,然后放入口中。一股红晶果的清甜混着淡淡奶香味充斥在口中,丝丝滑滑。汤静雅的别扭脸也消失了。 正想再拿一颗,一道白影的动作比她还快,阿伞手中瞬间不剩一物。汤静雅哼了一声再次扭过头,她才不会开口问那哑巴要东西吃。 阿伞见白猫夺了手中的糖果。轻微挑眉,这家伙当真是什么都吃,什么都来者不拒,只好又另外拿出几颗递给汤静雅。 这个世界的糖是从一种像石榴的水果中拿出的,果内结着大大小小的颗粒,味道和蔗糖一般。大约是有现成的糖,所以很少有人再去制糖。 阿伞也是忽然记起了曾经爱吃的水果奶糖,很久之前就煮了一些糖果,尝了一颗就没再动,或许是过了那个花季的年龄,对糖果的也淡了下来。如果不是瞧见汤静雅闹脾气的模样,她也不会想起那些糖果,不是想哄汤静雅,只是糖果总会让人自己闭上嘴,当然也会让人心情好些。 果然,进入沙漠后汤静雅的话少了许多。 沙漠里最多的就是魔蝎子和沙蛇,很快两人就遇上了一条将近三丈长的沙蛇,沙蛇的体型和修为成正比,沙蛇三丈长就相当于灵寂初期修士的修为,阿伞瞧见这沙蛇的个头,头皮隐隐发麻,作为妖兽,这头沙蛇的攻击肯定与灵寂初期的修士有得一比。 “哼!”汤静雅瞧见沙蛇向她们扑来,根本没想过怕,扬起软鞭就甩了过去,软鞭狠狠打在沙蛇身上,然后瞬间变硬,如一把利刃一般继续向下沉去。 “铛!” 这么会?汤静雅没想到自己的软鞭刺不进去。 沙蛇受了挑衅,自然张开血口朝汤静雅扑来,携着妖兽强大的气息,汤静雅顿时觉得手脚冰凉。 阿伞立刻祭出折扇飞向汤静雅,折扇瞬间涨成一人高的大小挡在汤静雅面前,阻住了沙蛇口中喷出的如铁沙粒,沙粒如一颗颗坚钉狠狠打在折扇上,划出刺耳的响声,让汤静雅回神。 阿伞顾不得去看汤静雅如何,在祭出折扇后,银锤也随即握于手中朝沙蛇砸去。沙蛇怒吼一声,忘了汤静雅,与阿伞扭斗在一起。 然而沙蛇皮坚肉厚,阿伞根本无法破开它的防御。汤静雅这时也提着软鞭一下下抽在沙蛇身上。 “别用软鞭打,去刺它的眼睛、口和七寸。” 汤静雅闻言,冰行真气运行,手中的软鞭变成了长刃,找机会刺向沙蛇的眼睛,每当她准备被沙蛇攻击到时,阿伞总会及时帮她引开沙蛇的注意力,此时阿伞已经被沙蛇甩了好几个尾巴,身上狼狈不堪。 汤静雅渐渐冷静,找到机会刺向沙蛇后就立刻退开,然后在远处施放冰刃分散沙蛇的注意力。阿伞顿时轻松不少,展开折扇将沙蛇吐出的沙粒挡弹回去,一面牵引着沙蛇,给汤静雅寻找突破的机会。 终于,在沙蛇挺身再次吐出沙粒血口未关时,一柄带着凌厉寒意的长刃直直飞入沙蛇口中,同时无数的沙石也反弹回来,其中夹着六道白色利光,钉入沙蛇的七寸和两只眼睛。 沙蛇软软倒下的同时,两道娇小的身躯也随之倒在烫热的沙地上。 “喂!” 嗯?阿伞一根手指头也不想动,只是耳尖微微颤了一下。 “这次是靠我才杀死它的。” “嗯……”阿伞这次没有吝啬力气,回应了汤静雅。 “哼,所以我也不是只会靠我爹。” 阿伞微微喘着气,没有再回答这个精力似乎特别旺盛的女孩,白猫见战局结束,从远处的沙丘跑出来,绕在阿伞四周蹭了又蹭。 “长生想吃那个糖果。”九方笑道。 阿伞没理。 白猫又蹭。 三蹭。 最终如愿以偿。 两人恢复了力气,来到那沙蛇尸体前,开颅破脑,挑出一枚淡黄色的晶核,汤静雅拿着晶核乐得合不拢嘴,这可是她第一次越阶击杀妖兽就成功了,虽然阿伞有在一旁帮了一点小忙,但主要还是靠她嘛! 两人继续往前走,身后的沙蛇巨大的石头除了脑袋,其余完好无损,不久就被风吹来的一层层烟沙掩盖。 “喂!你的灵器好像坏掉了!” “……” “喂!你还真当自己是哑巴啊,有没有听到我说的!” “……” “你那灵器缺了个口子难看死了,回去以后我叫爹爹给你换件新灵器。” “不必!” “诶!你刚才说话了!?”(未完待续) 第一二二章:内斗 凡事都是要磨合的。 阿伞和汤静雅在满天黄土沙尘中兜转了两日终于踏上了绿洲,几日猎杀妖兽,配合下来,两人也越来越有默契。 宣威秘境里的天材地宝果然很多,阿伞一路上拿到了不少在外面有价无市的灵植、也囊获了不少灵矿石,摆脱了只有灵石的尴尬劲。 有了灵草灵药,丹药自然会有;有了灵矿石,灵器也自然会有了。 在宣威秘境里拿到的东西最后都要上交十分之三充公门派。这里面自然会有弟子私藏,但姜一般都是老的辣。每次进入秘境的弟子都会有个规定的上交数量,超过规定上交量,赏!低于,罚! 大多弟子都是刚好能达到规定的上交量,哪有多余的力气再去私藏别的。再者,最后一日的比试,就算是为了家族荣誉、为了那比试的奖励,也会把私藏供出来。 阿伞不一样,长鱼和汤不归商量好的,阿伞这次拿多少都是她的私藏,不用再拿出来。 故而妖兽晶核什么的,阿伞通通没拿,都给了汤静雅。若是两人同时发现了某样东西,就从同一点一齐出发,谁先抢到就是谁的。 “喂!你是不是在让我?”汤静雅每次都能抢先拿到东西,久了自然觉得不对。 “你修为比我高,先拿到没有什么不对。” 汤静雅抱臂冷哼了一声,“下次我让你五丈。” “不必。” “我才不要占你的便宜呢!” 阿伞挑眉,道:“我也不希望你照顾我。” 闻言,汤静雅又冷哼了一声,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想是接受了阿伞的说法。 九方在半空见这两个丫头不继续了,才懒懒道:“伞丫头,西行五十步有青岩果。” 阿伞闻言转身向西北走去,汤静雅也这时也发现了东面的风灵草,抬脚往东掠去。 一路上两人也遇到过不少其他家族的弟子,见着汤静雅,不是躲远了就是装作看不到。倒也没人去惹她。大约都知道这丫头闹起来会没完没了,会耽误正事。也算托了汤静雅的福,二人一路上清净得自在。 离秘境关闭还有两日。阿伞二人与长鱼、木风卿聚面了,四人一面往搜寻天材地宝一面往秘境中心走去。 秘境中心是一方人工建造的大广场,中间的比试塔是一座巨大金字塔型的建筑物,全身是晶莹的玉色。最上边是顶尖的,最下边的底座边上绕去一周。共有八个小口,用来放置东西。 随着时间的推移,来到秘境中心的修士越来越多,按家族各自站开来。每个家族的家袍颜色都不一样,很好辨认。汤家这次的气氛有些古怪,本是一体的。如今内部却分成了好几块,原本称兄道弟的也分开没有站在一起。互相看着总觉有些尴尬。 只有汤静雅丝毫尴尬都没有,她本来就与汤家的同辈弟子玩得不好,没有什么情分在,面对即将到来的争夺一点别扭也无。其他人更不用说,阿伞和长鱼是外人,木风卿也只是汤家的外亲罢了,自然没有与好友内斗的尴尬。 “你看七脉那边,都是外姓弟子,果真是没人了。” “你就少说两句吧,被汤静雅听到又得打起来。” “就是,你又不是不知道她那暴脾气。” 汤静雅脸色沉沉,右手不自觉地摸上了腰间的软鞭。忽然眼前出现一团五颜六色,汤静雅抿唇,手从软鞭上移开,捏起一颗糖果放入口中,冷哼一声扭头不去理会其他的汤家人。 最后一日,各家弟子基本都已到齐,穹顶忽然一阵扭曲,从中出现一名紫袍修士。 各大家族年轻的弟子见着紫袍修士,都恭敬地行礼,“荃长老。” 阿伞看到那紫袍修士,眉头微凝,那件紫袍好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这次主持比试的人是曾家的长老!”汤静雅脸上露出满意地笑,“曾家一向是最公平公正的,由荃长老主持最好,要不然他们输了还不认账。” 另一处身穿紫色家袍的弟子却没那么轻松,荃长老一向严格,不知他们这次的成绩能不能让长老满意。 曾荃目光掠过各大家族的弟子,最后停留在橙色家袍的汤家弟子身上。 “我们就先让汤家先进行内部比试,各位不会在意吧。” 其他七大家的弟子自然知道汤家的内斗,皆是没有异议,反而是抱了看戏的心情,尤其这次内斗的主角还是不可一世的汤静雅,他们很想看看汤静雅这次输了,以后还怎么骄傲。 也有那么几个家族不甘于只是看戏,也掺和到了其中。尤其是田家,汤静雅曾把田家少爷田承志给狠狠揍了一顿,算是彻底得罪了田承志。这次田承志也来到了秘境,把自家找的不少东西添给了汤家的另一脉。 但稍后还有八大家族的比试,掺和进去的几个家族并没有给汤家其他脉提供太多东西,毕竟这次宣威秘境比试的彩头是群英争霸的名额,各大家族都有不相上下的新秀弟子,都想让自家的弟子参加,但名额难以平均分配,多出来的便用比试来争夺。 汤静雅手里拿着三个储物袋走近比试塔,汤家也陆续走出四个人,手里拿着四五个储物袋,这么一看,一下就有了高低。然而汤静雅的眼睛仍是高傲的斜看汤家的其他弟子,下巴仰起,那白嫩的颈就像天鹅一般高贵优雅。 怎么也不能输了气势。 只有没出过秘境的东西,比试塔才有反应,这就杜绝了事先准备好作弊的可能。 曾荃说了开始之后,汤静雅将储物袋里的东西一件件飞速放入面前的小口中,每放入一件,属于她的这一纵向的塔面就会亮起一丝红光,红光渐渐往上涨去。 汤静雅此时的内心一点儿也不平静,她想赢,或者说她一定要赢。 昨日木风卿单独和她说了一会儿话,将父母瞒着她的东西一并告知了她。汤家第七脉人丁稀薄,汤不归自知在本家难以站稳脚跟,便拼了命争夺寰城管理权,大家都只道汤家团结,哪里知道汤不归在这其中奔走了多少次,才让汤家一致对外。 汤不归为得到寰城付出的东西,汤静雅连想都不敢想,如今汤家有人要夺了汤不归的权,汤静雅说什么也不能让父亲的心血白白流走。 还好,这次一定会赢的。(未完待续) 第一二三章:出气 比试塔上,五道纵面上的红光缓缓往上涨,不分先后。 忽然,汤静雅停住了从储物袋中祭出物品的动作,收起了其中两个储物袋。四下哗然,暗道莫不是其他两个储物袋中的东西已经用尽了? 田承志见了汤静雅的动作,幸灾乐祸地笑了,心想着等汤不归卸去寰城主之位回到本家后,自己一定要找个机会好好收拾一顿汤静雅,报那一揍之仇。 田承志脸上的笑并没有维持多久,因为他看到汤静雅从最后一个储物袋中拿出一枚晶核放进入口中后,红光猛涨,一下子超越了其他四道。 汤静雅又拿出一枚晶核,挑衅似的斜了一眼田承志,再将晶核投入小口中,红光又猛涨了一小截,与其余四道拉开了距离。 围观的弟子中有几人发出惊呼,一下子就让红光涨这么多的晶核,至少也得是灵寂期的妖兽晶核,而汤静雅四人中只有木风卿一人是灵寂期。 汤家其他脉弟子紧紧盯着汤静雅,他们不相信她还能拿出这样的晶核。令他们失望的是,汤静雅虽然慢理斯条,但投入晶核的动作却未曾断过,红光越往上涨需要的能量就越多,可汤静雅那一面的红光长势没有丝毫弱下的迹象,这说明她拿出的晶核越来越高级。 这时,汤静雅又拿出一枚晶莹剔透的青色晶核投入入口中,红光暴涨了一段,远远甩开了其余四道。 “那……那不会是疾风狼的晶核吧?” 疾风狼,中级五阶妖兽,相当于元婴期修士。 虽然心底不愿承认,但看那红光的长势。众人心里还是有了数,不是疾风狼的晶核也是元婴期的妖兽核,目光隐晦地打量在汤静雅和阿伞三人身上。跨级猎杀妖兽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如果你不是以妄想挑战高一阶的元婴期的话。 元婴期和灵寂期大圆满相差的距离,就像是凡人与筑基期修士之间的距离,一墙之隔,天差地别。修仙一途有两个巨大分水岭。跨过前后是两番不一样的景色。 第一个分水岭就是元婴期。 这时曾荃的目光也向阿伞三人看去。第一个被他过滤的自然是阿伞,第二个是木风卿,曾荃摇头。虽然是灵寂大圆满,气息却和其他天资上好的弟子没什么大的不同。曾荃的目光来到那个面容平凡的男修身上,男修的修为似乎被什么东西掩去了,别的弟子看不出。他却看出只是筑基期的境界,曾荃暗自思索。难道他其实是一个元婴期的修士? 很快曾荃就把自己的这个念头甩到脑后,宣威秘境怎么会让元婴期的修士进来,即使是自己入境,都要随身带着宣威石。那东西可是独独一块。 这次汤不归倒是请对了人啊…… 曾荃瞧不出一二便收回了目光,他才不愿去管汤家人的争斗,若不是田家和汤家家主一齐请求他帮忙。他也不会浪费时间主持汤家这些小辈的比试。 毫无悬念,汤静雅赢了。其他四脉的弟子脸色十分难看,但汤家队伍里的其他人却是开心起来,汤静雅拿到的东西越珍贵,不就说明这次比试汤家有可能争到前三。若是能争到第一,汤家就能多出三个参加群英争霸的新秀名额。 汤静雅喜滋滋地收回自己的东西。下巴又抬高了两分,走回汤家阵营时,突然停下脚步抽出腰间的软鞭对着田承志扬了扬,田承志吓得后退两步,引发一片笑声,弄得田承志脸上一阵青一阵红,身后的田家弟子也觉得丢脸,但人家是家主的儿子,自己只能忍着。 “好了,接下来是八大家族的比试,领头的上前来吧。” 汤家的领头人是第四脉的嫡系弟子汤易尘,汤家众弟子纷纷将自己收集到的晶核灵草交与汤易尘,待到汤静雅面前时,汤静雅瞧了一眼阿伞,才挑起自己高傲的眼角,道:“要拿第一还是第二?” 这话说得一点客气也没有,其他家族的弟子听到也是心头一怒,好大的口气。 汤易尘长得颇为俊逸,心灵通透的他一下子明白的汤静雅的意思,脸上温煦的表情没变一毫,道:“自然是第一。” “那新秀名额我第七脉必须有一个。” “好。” 听到汤易尘答应,汤静雅顿时喜上眉梢,可这好心情还没到心头就被人浇了冷水—— “凭什么要给第七脉一个名额,本家这么多人哪里轮得到他们!” 汤静雅骤然收回自己将递出的储物袋,“不给就不给,你当我稀罕啊。” 汤家弟子见汤静雅换了另一个储物袋扔给汤易尘,哪里不明白她没把全部的东西交出来,其中一个弟子立刻指着汤静雅的鼻子骂起来,“汤静雅你这女人真是一点大局观念都没有,心掉钱眼里了!这个时候还想着私藏。” “我私藏又如何,第七脉的规定数量我已经完成了,也多上交了两成。我对你们可算好了,你可别蹬鼻子上脸,否则连那两成我都不给你。汤家现在加起来虽比不上曾家,但也能拿个第二。哼!” 汤静雅向来娇蛮,说话自然不会客气遮掩,这话一出,除了曾家,其余六家都觉得心口一梗,不过也无从辩驳,向来都是曾家取得头筹,其余七系争夺后面的名额,不相上下。 “我们都是一家人,共富贵同荣誉,我要是你就全部拿出来,汤家怎么出了你这个自私自利的女人!” “啪!” 汤静雅将软鞭抽出,在空气中抽了一鞭子,双眼微红,“你他娘的方才不是要抢我爹的城主之位吗?自家人都能抢自家人的东西,我当然要守着自己的东西!你有本事也拿出一颗疾风狼的晶核,我汤静雅二话不说东西全交出去。” 果真是疾风狼! 曾家不少弟子现在有些紧张了,希望汤静雅不要把东西都交给汤易尘,他们家长辈今日来了,他们不拿个第一回去肯定会被自家老子揍死的。 “喂,你们汤家有完没完,我们可不想等你们!”等不急的修士喊道。 汤易尘目光闪了闪,朗声道:“群英争霸的名额第七脉定有一个。”目光所过之处,汤家弟子都低下头,虽然心有不甘,但也不敢忤逆汤易尘,汤家元婴期下的第一人。 汤静雅冷哼两声,才把储物袋扔给汤易尘。总算出了一口恶气,既然他们不把她当自己人,她挟私报复一下又如何! “八堂妹,你受委屈了。”汤易尘接过储物袋时,声音微不可闻的说了这么一句,只有离得最近的汤静雅听到了。 多年来的委屈忽然从心底泛了上来,没人会和她说这样的话,汤静雅只觉得鼻子眼睛酸疼得难受。 “滚!” 汤静雅一甩鞭子,转身隐到木风卿身后,不再去看其他事,木风卿高大的身影挡着,阿伞也看不到汤静雅现在是何模样。 只有木风卿感受到身后的衣袍渐渐湿润。 曾荃见八大家族都准备好了,目光一扫,宣布开始。 阿伞这时忽然睁大了眼睛,她看到了走出人群的曾家领头少年的模样,竟和在鬼海之域遇到紫袍修士有三分相似,此时再看曾荃,也渐渐弄懂了那身紫袍为何如此熟悉。 宿天派,曾家。 那件事,是他一个人,还是他们?(未完待续) 第一二四章:汤易尘 曾家是眼看着与自己不分上下的汤家还有余力投出最后一枚灵草,然后原本平行的两面红光,其中一面又往上涨了一丝。 汤家最后以微弱的优势胜了曾家,拿到了三个名额。 汤易尘来到木风卿身前,俊逸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多亏了八堂妹,这次赢了,这是剩下的东西。” 汤易尘将储物袋交与木风卿,储物袋里还有许多灵草玉石以及几颗晶亮非常的晶核。 木风卿接过储物袋,点了点头,道:“汤家这一辈也有明白人。” 汤易尘叹了口气,轻声道:“其实家主也是为了汤家。” 木风卿耸耸肩,不置可否。 这时宣威秘境开始关闭,汤静雅探出头时,只看到在白芒中消失的汤易尘。 白光一闪,汤易尘等人回到了本家。 “大师兄,方才汤静雅要挟一事,一定要禀告家主,好好治罪,一个外派的脉系还想代表汤家参加群英争霸。这绝对不行。” 汤易尘皱眉,声音温煦却是不容再辩解,“此事莫要再提,汤静雅也是被我们寒了心才做出那般动作,事已至此,不要再横生意外,七脉也是汤家人,参加争霸也是长我汤家的脸,再说今日七脉表现很好。他们参加群英争霸定能拿下前甲。” “是。”汤家弟子就怕这平时很好说话的大师兄严厉起来,不敢再说,各自散开去。 “大师兄就是人太好了,被要挟了还替汤静雅说话。” “就是……不过七脉今日可是耍了一次大威风……” “你真当他们那么厉害?肯定是和其他家族联合了。” “那疾风狼的晶核可不是随随便便能拿到的,其他家族怎么会舍得给她?” “他爹有钱!什么东西买不到。再说了,宣威秘境存在了这么多年,那汤静雅好命遇上一只早就老死的疾风狼也不是不可能……” 汤易尘听着家族弟子的猜测,笑着摇了摇头,一颗疾风狼晶核可以说是好运气捡到,可那储物袋里还有还几颗元婴妖兽的晶核,这可不能说是凑巧了。 汤家。幽室。 “家主。” “情况如何?” “拔得头筹。拿到三个名额。” “哦?”汤不悔闭着的眼睛突然睁开,精光乍泄。 汤易尘躬了躬身子,慢慢与汤家主说了宣威秘境里的情况。 “七脉这次……”汤不悔想了想。又闭上了眼睛,“罢了,那寰城他们想一直守着便守着吧,再怎么说也是挂的汤家的名。” “七脉一直忠心耿耿。” “易尘啊。”汤不悔又睁开眼睛。“你就是太过心软,做为男子就应该杀伐果断。先前与你说的事情考虑得如何?” 汤易尘顿时面露难色,汤不悔见了,摆了摆手,“你下去吧。再考虑一些时间。” “是。” 汤易尘告退,至室门时汤不悔的声音又响起,“牺牲万个无能修士。换一个大能修士,有何不可?” 汤易尘的身子顿了顿。才继续往前离开。 宣威秘境一程结束后,阿伞和长鱼就离开了寰城,没有接受汤不归的挽留。汤静雅别扭着去送阿伞,期期艾艾开了口:“你还会到寰城来吗?” “或许。” “哼!”汤静雅不喜欢这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扭捏了半晌,忽而想起什么,说道:“你不愿换灵器,我这还有一颗罗浮石,你回头把那缺口补上,我可不想再看到你那把穷酸样的破扇子……” 汤静雅的神识在空间戒指中转了好几圈,“奇了怪了,那颗罗浮石去哪儿了?” 左右找不到,汤静雅觉得有些丢人,故作恶声道:“哼,你就是没有那个福气。” 阿伞挑眉,见汤静雅又开始自顾自扭捏起来,便拿出了一大袋五颜六色的水果奶糖。 “还是你有福气,我这儿还有不少糖果。” 离开寰城继续向北行去,一路上并不无聊,比起宅在门派里,出来走走心境倒是平静了一些,那丹田内的黑气也没有在游动,只是静静悬着。 阿伞发现长鱼对于修仙的见解跟常人大有不同,大多修仙者,都是在乎自己修为的提升,而后才是心境的稳定。长鱼都不在乎,他只想要:悟。无论修为处于何种境界、心境如何激荡,只要有所感悟,对于他来说就是进步。 “长鱼师兄的师傅肯定是个奇人。”阿伞忍不住赞叹一句。 长鱼皱眉,半晌才回道:“我没有师傅。” 诶? 长鱼没有再说,阿伞就将疑问埋回心底。 又过两日,两人来到一座世俗小镇,九方告诉阿伞一直尾随他们的人也进了这座小镇。 热闹的街市上,一个脏臭的小乞丐在人群中穿梭,引得大家纷纷捂住鼻子、破口大骂,但那少年的奔跑速度实在太快,还未骂完,少年的身影便隐在了人群中。 远远地就看到一名道袍女子站在一个煎饼摊子前,模样认真的看着卖饼的大娘煎着饼,魏重华心中一喜,加快步伐冲了过去。 还没碰到女子的衣角,就被一个大汉扯住了袖子,随后便是耳朵被人提起。 “哪里来的小乞丐,瞧你那双眼贼亮贼亮的,肯定没打什么好主意,是不是想偷人家小道姑的东西!看我不收拾你。” 魏重华垮着脸,顺着大汉的动作被提走了。娘的,出师不利,一定是出门前吃的太多了,没给老道留下半分,报应来了! “煎饼好了,给你。”卖饼大娘将煎饼递给阿伞,煎饼煎得焦黄油亮,裹着绿色的菜叶和暗红色的腌肉,让人很是有食欲。 “姑娘,方才你怎么知道身后有小偷?还好你提前跟我家儿子说了,不然肯定抓不住那小乞丐。” 阿伞笑笑没说话,将几枚铜板递给大娘,咬了一口煎饼,又扯下一块给眼馋了许久的白猫,白猫吃了一口就吐出来。阿伞揉了揉它的脑袋—— “最近挑食越来越严重了。” 一面啃着煎饼一面随着人群游逛着街道,不久就接到了长鱼的传音。几口把剩下的煎饼入肚,抱起脚边的白猫。 “走,去看看长鱼师兄钓着了什么大鱼。” 白猫一听到鱼,眼睛圆溜了三分,甩着尾巴催促阿伞快走。(未完待续) 第一二五章:伽老头 阿伞早就料到魏重华后面会有人跟着,螳螂扑蝉,黄雀在后。果真被长鱼抓住了一个衣衫褴褛的老道。 阿伞赶到的时候,那破烂老道正围在长鱼身边画饼,口中将自己夸到了天上,担保长鱼跟着他混肯定能成一代隐仙者,将无数大能修士踩在脚下。长鱼则是由着他说,目光透出巷子跟随着进巷的阿伞。 阿伞挑眉,这破烂老道就是那小子身后的人? 九方这时坐在阿伞的发顶上,告诉阿伞这老道身上有隐匿气息的秘法,他也看不出是何修为,阿伞因此在心底留了个心眼。 “小姑娘!” 破烂老道见阿伞来了,换了个人继续描绘他的宏伟蓝图,阿伞挑眉,只道:“另外半张羊皮卷呢?” 一提起羊皮地图,伽老头挠了挠头,装作不知道的嘿嘿一笑,席地一坐靠在巷墙上,闭口不言。 阿伞见伽老头装傻,微微蹙眉,对长鱼道:“长鱼师兄可有发现什么?” “他是空间系的修士。” 阿伞听这话吓了一跳,空间系,那可是比单灵根还有稀少的天赋,别说是万人难出其一,就是万年也难见有一人出世。 伽老头听到长鱼把自己的家底给爆了,擤了擤鼻子,似笑非笑起来。方才他一直跟在自己徒弟身后,没想过自己的空间隐藏术会被人发觉,一下就被守株待兔的长鱼捉住了。但长鱼并不是空间系的修士,还是个看上去只有筑基期的弟子,怎么会看破他的空间法术?由此伽老头留了下来,他跟了他们一路,倒想看看这男子身上有何秘密。顺便试试能不能撬了长鱼师门的墙脚 “空间系…难怪会去当小偷……” “什么小偷。小小姑娘不会说话,我这叫劫富济贫,你懂什么!”伽头这时插话,说得大义凛然,似乎是很不喜欢阿伞的形容。 阿伞挑眉,空间系的修士在哪儿不是抢手的货,这老头居然去做小偷。真是暴殄天物。 “你这小姑娘的眼睛太厉了。这可不行,否则你一看上别人的东西就会察觉,到时候要怎么偷……”说着说着又觉得不对。伽老头从怀中取出一个葫芦、一块地肺石扔给阿伞,,“去去,给老道打点就来。要烈酒。那地肺石就做跑腿费。” 阿伞再挑眉,这老家伙虽然穿着破烂却能随手抛出地肺石。果真是不可貌相。但那地肺石的确是个好东西,阿伞收了地肺石,从储物袋里掏出了一坛白酒,这可比修仙界里其他的酒类要劲烈得多。 “原来你这小娃娃有酒啊。怎么样,还想要地肺石吗?”伽老头贼兮兮地凑近阿伞,一股恶臭飘出。阿伞不由退后几步,伽老头又嘿嘿一笑:“跟着老道走。日后天材地宝享之不断!” 阿伞和长鱼默契地不去理会他,由着那老道喝得快心。 按长鱼和九方的话来讲,这老道的空间之力已经运用到炉火纯青的境界,若是想逃跑,长鱼也拦不下,现在这老道不想逃,定是还有打算。阿伞和长鱼也不急,毕竟还有另一个人没来。 九方这时从阿伞发顶的玉冠钻出来,一副了不得的样子,“猜猜九方我又知道了什么!” “那老道的身份?” “哈哈,五洲就没有我九方不知道的!” 空间系是基于土行繁衍出来的变异属性,在修仙界可以说是被捧在心尖的一类修士。因为空间修士是天生的符箓修士,尤其是制作传送符,不必特意需要空间系的材料,只要输入自己的一份真气便可。比起其他修士,空间系修士在炼制出空间法宝方面也更具优势。 但这样的天道宠儿中也有奇葩的一群。 那就是阴影殿,专门以盗窃为生,不仅为自己盗窃,还会帮人盗窃。 空间系修士能掌握空间之力,而几乎是每一个修士都会有储物空间,不知从何起,修仙界就出了这么一群空间系修士,以偷窃为主,无论是空间外的东西还是空间里的东西,他们都能偷到。 于是乎,阴影殿就生意越做越来,加入阴影殿的空间系修士越来越多,也惹了无数的敌人和无数因为贪婪而眼红的人。之后,阴影殿遭到几乎大半修士的围剿,修仙界的空间系修士沉寂了几百年不敢出声,从此,就没能再发出声音。阴影殿在修仙界中渐渐淡去,连记载都少得可怜,空间系的修士也变得越来越稀有。 “没想到现在还有阴影殿的传人,你看看那老头的十指是不是结着很厚的茧。” 阿伞的目光假装不经意地扫过了伽老头拿酒坛的手,看到那厚厚的一层茧,就如玉石一般长在十指上。 伽老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对着阿伞嘿嘿笑了一声。 “阴影殿把所有的空间之力都用在了破除空间上,担心偷完东西空间之力消耗尽无法抽身,便想了一个血遁之法,将血液转化成空间之力。十指连心,每次血遁都会取十指之血,所以阴影殿传人手上都会结有厚茧。” 阿伞摸了摸自己的储物戒指和用红线串起隐于手腕上的三颗佛珠。 “放心吧,那家伙的神魂力没有九方强大,由我拿神魂罩着,他的空间之力再强也休想从你身上拿走东西。”九方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保证到。 阿伞心底一笑,大概是过惯了衣食无忧的生活,若是空间里的灵石不翼而飞……想到日后打坐修炼都没有灵石吸收,阿伞就觉得穷得只剩下灵石也挺好的,至少修炼比别人轻松比别人容易。 如今阿伞打坐修炼都用上品灵石,不必太多的炼化提纯灵气,一晚上的时间就能运行三个周天,比得起人家十二个时辰的修炼。 良久,一个模样慌张的少年跑进巷弄里,偷偷向外探了探身子,见没人来追,松了口气。转身就看到自家师傅靠在墙上喝着酒,脸色酡红,嘴里直叫着好酒,而伽老头的身旁,站着两个熟悉的修士。 “啊!啊!”魏重华颤抖地指了指阿伞二人,一时说不出话来。赶紧跳到伽老头身边,“臭老头,你快别喝了,另外半张羊皮地图就在他们身上。” “别急别急。”伽老头摇晃着直起身子,安慰自家咋咋呼呼的徒弟,口齿有些不清地问道:“小姑娘,你这酒是用什么做的,酒劲大得狠!” “呃!”伽老头打了个嗝! “普通的灵米罢了。”阿伞自然不会去解释自己在制曲的过程中加入了好几颗百年的酒果和一些醉草酒麦。 伽老头嘿嘿又笑,将魏重华拉倒身前:“你们不是要找那半卷羊皮卷吗?在我徒弟身上!你们要一道去,一道去寻宝…要相亲相爱……醉了醉了,我要去醒醒酒……记着要相亲相爱,切勿相杀。” 伽老头晃着身子,手在魏重华后背画了几道,才走出巷子,只动了几步,身子却出现在了数十米外。 魏重华这时心中把伽老头祖宗十八代又骂了一遍,丝毫没有想过这也是在骂自家祖宗。他这时想走,但他的修为尚低。想施展血遁之术,但他的血遁之术目前只能加速,一丝空间之力也转化不出。 娘的,就是倒霉。(未完待续) 第一二六章:除根 阿伞目光闪烁不定,盯着魏重华,魏重华也学着伽老头嘿嘿一笑,后退两步靠墙而立。 魏重华也不明白伽老头是何用意,这还是第一次,他和伽老头同时现身在人前,魏重华只能等,暗想这两人对老大老二都没有痛下杀手,并非是嗜杀之人,自己的小命应该是安全的。 阿伞也在考量伽老头留下魏重华的意图。 两人就这般大眼瞪小眼的对视着,各怀心思,长鱼这时轻轻咳了一声,阿伞才从思量中回神。 既然留下来,那就先看看羊皮地图。 魏重华心不甘情不愿地将另外半卷羊皮地图拿出来,除了阿伞手中下半卷的地图上红蓝两色的圆圈,还有另外三色标在上半张图上。 两张羊皮卷合起来便是一张宫殿的走图,包括魏重华在内,三人都不知这地图上的宫殿是在何处。 “你当真不知道!?” “我当然不知道了!这地图是臭老头半途扔给我的,我哪里知道是在何处!我还等着地图凑好后臭老头带我去呢!”没想到地图是凑好了,自己又被伽老头卖了一次。 阿伞皱眉,只有秘境地图又有何用?这秘境在何处他们都不知道,就像空有钥匙却不知道与钥匙匹配的锁在何处。 “空间系的修士对空间都比较敏感……” “秘境都存在于另一个维度,我现在哪有那个能力去感受它们的存在!” 阿伞总觉得不对劲,魏重华当真是不知?! 魏重华低了低头,躲过阿伞探视的目光,又道:“不过附近的秘境都掌握在宿天派的手中……” 阿伞挑眉。宿天派会把秘境告诉他们吗?自然是不会的。不过,阿伞心思一转,这地图上的秘境不一定就是在北边,为何魏重华要引出宿天派? 阿伞没有改变自己一路向北的初衷,这样的北向而行似乎正合魏重华的心意,一路上魏重华只是股溜地转着眼睛,也不知在打着什么注意。 阿伞带着魏重华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再次引出伽老头。那伽老头肯定知道拥有羊皮卷上所呈的宫殿的秘境在何处,伽老头定然在打着他们的注意,否则也不会将魏重华放在他们身边。然而又行了两日。九方却告诉阿伞,一路上身后没有尾随着的人,伽老头的气息自那日后没有再出现过。 就在阿伞思量还要不要带着魏重华时,不远处传来了打斗声。阿伞和长鱼对视一眼。往那打斗声处掠去,魏重华方才就是往哪个方向去打猎。自从魏重华加入队伍中。捕猎这一事就交与了他。阿伞和长鱼其实是少食的,而白猫和魏重华却恨不得一日吃上三餐。 正在与魏重华缠斗的黄衣修士看到有两位修为高于他的修士靠近,背部紧绷,本来占上风的优势渐渐走下坡路。变得保守。久了,见那一男一女只是看着,没有上前帮谁的迹象。黄衣修士渐渐放松,也恢复了一贯的水准。将魏重华重新逼得节节败退。 魏重华这时气得快吐血,娘的,要不要这么倒霉,他今日就是嘴馋想吃虎肉才进了深山,哪里想竟然遇到了曾经被自己坑过的修士。一边防守一边分心去看在不远处的阿伞二人,见他们一点帮忙的心思也没有,而对手也越打越凶。 魏重华咬牙,也豁出去了,一次将咬破了十指咬破,在身上勾勒出几道鬼画符似的血痕。而后魏重华身形忽地变得飘忽不定,一下子出现在黄衣修士身后挥出两柄暗器,下一息又到了另一个方向,袖口中的毒针朝黄衣修士的眼睛射去。 “原来阴影殿的攻击手段是暗器。”阿伞对九方道。 “空间移动和暗器配合,让人防不胜防。” 这时,魏重华给了那黄衣修士致命一击,那黄衣修士倒下后,魏重华还不放心,即使身体内真气已经枯竭,体力不支。魏重华还是摇晃着上前,往黄衣修士丹田处、心脏处、咽喉处射出三柄利刃。 “他已经死透了。”阿伞这时上前,瞧了一眼黄衣修士的尸体对魏重华说道,“你本不必再补那三刀。” 魏重华躺在地上,强忍着不适吸收天地间的灵气。听到阿伞的话,冷冷笑了一声,黑乎乎的脸看不清表情,“假死的手段何其多,我不放心。”魏重华集中注意力引气入体,他没有特意去防备阿伞,因为他知道这个女人的嘴现在被她封得很紧,牙齿露不出来,即使露出牙齿,也不会伤人。 “你们那日没有下手杀了熊老大熊老二,日后定会惹来麻烦。” “你回去将他们杀了?”阿伞挑眉。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不过区区两个融合期的散修,复生又能如何。”长鱼在一旁淡然说道。 魏重华听长鱼如此说,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笑得胸膛震动,吐出一口血来。 “我倒是忘了,两位是大门派的弟子,自然和我们散修不一样。我身后无人,没有退路没有师门保护,只有把他们彻底杀死了,只有亲眼确定他们没有任何翻身的机会,我才会觉得安心。区区两个融合期对我来说,就是两道不知何时出现的催命符。就像今日遇到索命的仇敌一样。你们这些大门派的弟子知道些什么?!” 阿伞见魏重华的一直晶亮的眼睛如今有点发红,大概是被刺激到了,同时也觉得自己心念微动,便道:“你身后还有你师父。” “我身后只有我师傅。”魏重华的语气认真起来,“但我可不想牵连我身边唯一的人。” 阿伞心里紧了紧,好像有什么要被点破了一般,魏重华的话像木槌敲在木鱼上发出的声音,似乎只要再敲一次,迷茫的施主就会被点醒一般。 “对于我这种穷散修来说,即使是一点点可能的风险我都赌不起,就算熊老大熊老二丹田尽毁,只剩下一口气,我还是给他们补上两刀。咳咳!你们懂什么,你们身后有师门,有无数同门,你们才能善良、才能怜悯。大门派弟子呵,哪里会有我们穷散修的担忧,我不杀他,迟早有一天会被他杀。即使没有那一天,但未来的事谁又能肯定?我只知道我现在必须杀死他,斩草除根,不留余地。” 魏重华恶意森然的话,犹如警钟一响,阿伞的脑子一下子炸开来。(未完待续) 第一二七章:残酷 阿伞并没有觉得自己杀了印云清不对,但她无法找到一个理由,去说服自己为何当初就那样将印云清杀了,当时印云清根本没有伤害过任何人。 而魏重华的一番话就像是她久寻未果的理由。 扪心自问,她为何会杀了印云清,和魏重华一样啊。 那时她身后什么都没有,只有同是一介凡人的金家,面对印云清这个可能成为敌人的修仙者,她才设计将他毒死。何尝不是为了防患于未然,为了自己的性命和将来?! 若重来一次,她还会不会杀了印云清? 阿伞心中一惊,有了答案,心境一松,原本停滞的修为隐隐有突破之感。 但凡放下,问心无愧,心魔便不能生。 与此同时心中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牵扯浮现,转瞬即逝,阿伞虽抓不住,却隐隐直觉是件非常重要的东西。 魏重华作为空间系的修士,修炼速度堪比单灵根,可如今这少年的骨龄都快有五十个年头了,才是堪堪旋照期。 大约是开了口,就关不上了,非要说得尽兴才行。 “你们大门派的弟子永远不会知道我们这些穷散修是如何过的,辟谷丹都买不起,有时比世俗常人过的还要艰难。 瞧瞧我,单一属性的资质,修炼了近四十年才是区区旋照期。人家一个小门派的双灵根弟子,这个年纪早就到了融合期。 天赋又有何用?还不如一枚丹药、一颗灵石。 我要丹药没丹药、要灵石没灵石,还得担心自己的小命,修行就如同刀口活命。” “你师父身上那么多天材地宝,你怎么会缺灵石。” 魏重华掀开沉重的眼皮,“空间属性的灵石又不好找。而况。师傅的是师傅的,我的是我的,除非快要饿死,否则就是一口水臭老头都不会给我。像我们这样的穷散修哪有那么娇贵,想要的东西就自己去抢,没人会给你。就算给了你,你能不能保住还是个问题。你看他……” 魏重华指了指黄衣修士的尸体。“我们叫他狗子。狗鼻子灵得狠,一嗅就知道哪个人身上有好东西。上次我捡漏得了瓶聚气散,被他追杀了一天一夜。要不是我把他引到埋伏坑里,我估计就活不了了,嘿嘿,这狗娘养的家伙。还想夺我的东西。” 聚气散,修仙界最低级的丹药。连成丹都做不到,无均门最普通的杂役弟子每个月都能领两瓶。 “臭老头收过好几个弟子,都死了,他说我是活得最长的一个。”魏重华讽刺地笑了笑。“不都说修仙者长寿无极,我这般还算活得久了?” 阿伞忽然想起容阳的那群孩子,即使修炼了几十个年头。还是与十六七岁的少年一般无邪。修仙岁月漫长,他们或许还有十个几十年、一百个几十年。 他们不需要为生存而烦恼。每月都能领到门派下发的灵石和丹药,就算缺了灵石,也能在门派内做些任务换取灵石。 那些阿伞不曾了解的散修,性命不值一文,哪里会像大门派弟子一般在心动期前都被好好保护起来,避免早夭。 “臭老头给我许的那个美梦我至今还记得,他说修了仙,想干嘛就干嘛,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想欺负谁就欺负谁。”魏重华的声音变得有些黯哑,“放屁,我现在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活着,什么都没有,什么都要抢。” 修仙界大部分资源都被大门派小门派、大世家小世家分割,虽然散修有散修联盟,但能够加入散修联盟的散修不到散修人数的十分之一。 那些普通无势的散修呢?只能去抢、去夺、去争!今日杀一人,明日被人杀。他们才是真正体会到这个弱肉强食的修仙界的人。 多少人怀揣着美梦踏上了仙途,路上死了,成了路,铺给后来的人。有的人生存了下来,一朝风云,或开宗立派,或快意逍遥。前者犹如海中的鱼虾一般多,后者就如沙漠中的水,还闪着水光的,难以寻出;要么已经干涸,成为活着的人口中的传说。 “不过,也是好的,至少我不是一个人了,我有个师傅。臭老头说等我到了元婴期,就谁也不用怕了。我距离元婴期最多就是一个一千年。不就是熬个一千年嘛!干了!”魏重华抹了一把眼泪,露出白皙的脸蛋,很是柔和,目光却是坚定。 阿伞抬眼去看一直跟在她身后的长鱼,这一路来都在很认真的去看山看水看人,一刻不停地寻找那空明的“悟”。 而自己呢,来到了无均,身后有师门,手上有无数灵石,还有九方。自己变得越来越不果决,明明快要面临夺舍的命运,却还是不痛不痒的过着,知道将死,有一腔逆天之意,却又往往力不从心。 即使暗自觉得长鱼与夺舍有关,还是没有防备,也不知自己是哪里来的自信,觉得自己不会突然被人夺舍。 修行之人道心都会乱,但为何还会不稳,不稳是不坚定,不坚定是一直以为有后路。 阿伞没有争夺过机缘,没有经历过修士间的明争暗夺,就算遇到不平,都被阴差阳错、巧合地化解。 她有修仙之欲,有守护之誓,有逆天只之意…… 唯独没有一颗一往无前的心。 或许是时候该出去磨砺一番,去看看这个残酷的修仙界。 暮起又日升。 魏重华已恢复了真气,阿伞还是呆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瞳孔没有一丝焦距。长鱼也一直没有动,就在一旁守着。 魏重华撇撇嘴,天之骄子就是天之骄子,他发泄不满的一番话,倒是让人家有所顿悟了。这时一瓶丹药扔向他,魏重华伸手接过,一打开瓶盖,居然是复元丹,看品质还不差。 “你身上还有伤。”长鱼淡淡说了一句,之后还是不苟地守着现在顿悟中的阿伞。 魏重华再次撇嘴,看了一眼阿伞,还真是个好运气的家伙,同样是……娘的,自己怎么就没有这个运气。一边想着一边将那瓶复元丹收起,这东西至少能卖五十颗下品灵石,够他修炼一段时间了。 将东西收起,魏重华摸了摸有点微烫的后背,臭老头究竟要干什么,居然把传送阵画在他身上,弄得他一点儿也不舒服。(未完待续) 第一二八章:机缘殿 但凡修士,都追求心如止水,只是心欲静而情不止,难以达到心动后的平稳。 阿伞丹田内的心脏好久没有这般缓缓静静地跳动过了。迷茫一旦扫开一层,以后的事情便会越清晰。 阿伞从顿悟中走出来,发现那魏重华靠在不远处的树上,状似无聊的拔着树叶,虽然说者无心,但毕竟也对听者做了点醒,阿伞无论如何也该表示一份谢意。 “听你一言,我有所感悟,多谢。” 魏重华从树上跳下,嘿嘿一笑,搓了搓手。 阿伞挑眉,方想问这个家伙想要什么,还未开口,就听到清冷的一声: “我已经替你谢过了。” 诶? 阿伞转头去看一直守在她身旁的长鱼,见他点点头,于是她便不再说话。 魏重华这时就想把空间里的那瓶复元丹还回去,他本想趁机拿到一件阿伞的空间里的东西,没想到被长鱼的复元丹给截胡了,长鱼他可不敢去惹,那家伙直觉就是危险的。 “再往前走两日就是宿天派所在的山脉了。”魏重华说道。 三人此时正在在一座修仙小城里,于茶楼里歇脚,顺便想打听一下关于附近秘境的情报。 靠近阿伞一桌的几个大汉修士正在说话,其中一个大汉面色凄苦,说道:“明日天雾山就起雾了,唉!” “一年里就这个时候会起雾,月初一次,月末一次,算是难得。再说天雾山的雾海就和那仙界似的,甚是好看。你叹什么气来着?” “呸!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女人们,非要男人陪着去看那捞子雾海,我明日本就约好道友去打擂,又没戏了!” “天雾山起雾时,雾海翻腾、隐有霞光、还有蜃景,的确是难得一见的妙物,我倒也愿意陪道侣前去。”同桌的一个清瘦男子说道。 “奶奶的。我那婆娘是年年都要去。老子都看腻了!见了就烦……” 阿伞听了,自然是见猎心喜,心里痒痒。一双平静无波的眸子此时闪着向往,美景难得,不可错过。 天雾山。 阿伞与长鱼两人寻了高峰上的一处悬崖,立于此处。视野极其开阔,可鸟瞰峰下连绵起伏的绿脉。魏重华到了天雾山就寻了借口离开。九方和白猫也搭伴自个儿玩去了,此时只剩阿伞和长鱼在此地。 等雾起。 雾很快就聚起来,只见云气氤氲来,将身下那片绿色的山脉遮住。雾起时,将一切都同化成了雾色,无论远处还是近处。都是飘飘忽忽的,看得不真切。雾海翻腾。同一时刻,却幻出万般景色。 仿佛是在天的尽头,霞光四起穿过云雾,,渐渐显出了紫蓝青绿诸色,其中金灿红光最盛,隐约中,霞光中出现了一座宫殿,就似那九重天上、坐落在云海间的仙宫。 阿伞瞪大了眼睛,想去看那宫匾上的字,只隐隐约约看到一个‘霄’字,还余的字任她如何去看都无法辨别出。 风却是异常的轻,仿佛那翻腾的雾海不是被它所拂动,牵着几缕雾气缠绕在阿伞四周,柔柔软软,轻飘不定,就像孩堤时代的梦。 “长鱼师兄,我畏你,却又想近你。”良久,阿伞低低呢喃道。 “为何?” 长鱼转头去看身旁的阿伞,那柔软的长发每次都弄得他手心痒痒,他不是没发现阿伞纠结,只是他以为她永远不会说出来。有时他觉得阿伞就如同深海,很深很深,藏着她的寂寥。 阿伞这时的心情随着雾海一齐翻动,她想问出来,想问问关于长鱼的事,她想知道他是否与她被夺舍有关系,她不想再继续无厘头的猜测。 想说的话到了舌尖又被吞回肚中,来来回回,就在阿伞准备开口说出来时,魏重华回来了。 魏重华是欣喜而来,告诉阿伞二人他感受到了秘境的气息。 阿伞到嘴边的话拐个弯就变了:“之前不是说你修为尚低,无法感应到秘境的存在吗?” 魏重华面色一僵,复又嘿嘿一笑,道:“我这不是离得近嘛,就突然感应到了秘境的波动,秘境就在这天雾山上,起雾时才会开启,我们算是赶得巧了。” 去或不去? 最终还是跟着魏重华走了。 起雾的时候,在天雾山中行走,能见度不足一丈,那些雾气一点儿也不简单,任你修为再高,最多也是九尺的视野。 魏重华也不知是如何寻的路,一番走动后,来到了一颗银杏树前,紧接着,滚得满身草屑的白猫也来到了银杏树下。 “就是这里了。” 阿伞和长鱼对视一眼,这么近的距离,他们的确高受到了银杏树的灵力波动,不过有灵力波动的灵植太多了,这银杏树并不见得有什么特别。只是这棵银杏树与羊皮地图上的画着的银杏仿是一个模样。 魏重华道:“这银杏树就是传送口,只要往里边输入真气就会被传送进去,不过传送到哪儿都是不一定的……”魏重华嘿嘿一笑,“我们只有一张地图……进去时还是牵着手吧,免得分散。” 阿伞挑眉,魏重华怎么了解得如此清楚,不过九方这几日都有展开神识查看,伽老头并没有出现在他们周围,一丝气息都没有,既然伽老头不在,魏重华就算再狡诈,也不过是一个旋照期的小修罢了,她也不怕跟着走一趟。 阿伞左手牵住长鱼的袍袖,右手牵住魏重华的手。实在没法子,魏重华死也不想去碰长鱼,再是除了那双不染纤尘的手,魏重华身上都是脏兮兮的,阿伞最终选择了牵手。 不过,这双手……阿伞目光扫过魏重华的黑乎乎的小脸,心底问了九方一句,得到九方的回应后,阿伞眸中闪过一丝讶异。 长鱼盯着那双牵在一起的手,目光微闪,魏重华缩了缩脖子,赶紧将真气输入银杏树内。 白光一闪,三人出现在一处荒野上,魏重华立刻甩开了手。 四处远眺,一片枯黄的平原野地,不见有宫殿。 “或许我们还要去找一棵银杏树。”魏重华道,阿伞一面赞同魏重华的话,一面在心底打了个大大的疑问,魏重华一定有问题。 三人在广阔的荒野上寻觅,过了三日才看到荒野上独立着的一颗银杏树,照之前进入秘境的法子,往银杏树里输入真气。 之后,三人出现在一处半空中,魏重华一时来不及准备,直接从半空跌落在了地上。 “哎哟!疼死我了!”魏重华揉了揉屁股,站起身子,转头就看到他面前出现一座巨大的宫殿。蓝檐黑瓦白墙,庄严异常。 宫殿正中高高悬着一块显眼的红色牌匾,上书:机缘殿。(未完待续) 第一二九章:无题 阿伞和长鱼自然也看到了那块牌匾上的字。 两人落地,和魏重华一齐靠近机缘殿,三人方走上台阶,耳边就响起一道苍老的声音:“入我机缘殿者,一人唯有一次机会。” 话音刚落,原本紧闭的宫殿大门缓缓开启,阿伞三人面面相觑,而后抬步入内,空荡荡的大殿中央生长着一棵巨大的银杏树,银杏树左侧有着三道路口。 阿伞拿出地图,图上银杏树左侧蔓延过去有三条道,第一条直至丹药处,过了丹药处再转一个岔道便是灵器处。其他两条道分别通往功法、灵兽、阵符处。 “方才那个声音说唯有一次机会是什么意思?”阿伞道。 “大约是拿了丹药的机缘,就不能再拿其他类机缘。”魏重华道,见阿伞向她看来,嘿嘿一笑,“我猜的。” 阿伞眨了眨眼睛,收回了目光,她猜他可不是猜的。 “我要去丹药处。”阿伞想看看丹药处是否能找到九曲养魂果或是九曲养魂丹。 “我去阵符处。”魏重华道。 “我随意。” 用玉简复拓了两份地图,阿伞正要把一枚玉简递给魏重华,魏重华挠挠头,嘿嘿一笑:“那羊皮地图给我吧,我不喜欢玉简。” 阿伞挑眉,道:“我也不喜欢玉简,我就喜欢那羊皮地图。你若是不要玉简就记下地图好了。” “要,干嘛不要,玉简也算是灵石。”魏重华见拿不到羊皮地图,快速将玉简夺过,即使阿伞是亲眼看着他拿走玉简。手上却一点感觉都没有。手速太快,还用了巧劲,当真是纯熟的盗技。 阿伞去了第一条道,长鱼去了第二道,魏重华则是在二人都离去后,悄悄到那银杏树旁扯下一片叶子,然后闪身进入第三条道。 “你说他拿了一片银杏叶?”阿伞想了想。低头捏了捏白猫肉乎乎的脸。“去外面跟我叼片银杏叶回来。” “喵!”它才不干,白猫将脑袋缩进阿伞怀中。 “一顿全鱼宴。” 猫大爷这时才缓缓从阿伞怀中跳出,慢吞吞地往回走。九方坐在它的脑袋上朝阿伞挥挥手,“伞丫头,你就放心的,我会督促这家伙的。”阿伞挑眉。这两家伙凑在一起真是无法使人信服。 跟着地图一路往前,阿伞脑子转得很快。不住猜测魏重华令人狐疑的举动,他为为什么要这羊皮地图,又为何要拔下一片银杏叶? 阿伞反反复复翻弄着羊皮地图,没有暗页。也没有隐藏的线条。 终于来到了丹药房,阿伞推门而入,一下子惊讶出声。太壮观了。四面靠墙环绕着透明水晶橱柜,每一面橱柜都高至屋顶。每一面橱柜上都有无数个小抽屉,里面摆放着无数丹药,有一小部分的抽屉里已经空空如也。 “有缘者,要得到什么就得通过什么测试,切勿妄动,否则后果自负。” 那苍老的声音又出现,从四面旋转而出,带着淡淡的威压涌向正中站着的阿伞。 阿伞环顾四面密密麻麻的橱柜,只觉得是在星海里,不由头脑有些发昏,听到了苍老声音的话,阿伞开口道:“我想要九曲养魂果或是九曲养魂丹。” 沉默了半晌,那苍老的声音才回道:“没有。你换一个。” 阿伞想了想,问道:“我只有一次机会是吗?我若是拿到自己的机缘后,会如何?” “直接传送出去,明年再来。” 阿伞了然,转身推开自动关闭了的房门,走出了丹药房,她想再去别处看看。 门外,白猫叼着一片银杏叶邀功似的摇着尾巴。 阿伞拿过那片银杏叶,竟约摸有三尺长、三尺宽,和那羊皮卷地图的大小差不多。阿伞拿出羊皮卷,将银杏叶覆盖上去,此时发现银杏叶上的脉络变得晶亮,游走成羊皮地图上的路线,但原本位于原点的红色小点却移至了另一处地方。 那处地方正是魏重华前去的阵符房。 阿伞眸中神色不定,手指无意间按上了那移了位置的红点,银杏叶上的脉络又是一变,变成一片空白,红点又移了位置,靠近在空白西北向的一处边缘上。 无论如何,有古怪。 阿伞立刻原路返回,来到大殿中央,正好碰上从第二条道上出来的长鱼。 “你怎么出来了?” “并无我想要的功法。” 阿伞便把自己的发现与长鱼说了,二人往阵符房掠去,中途路过灵兽房,阿伞忽然停住,推开灵兽房的大门,满屋子都是巨大的空间水泡,里面或是放着灵兽蛋,或是有自在存活着的灵兽,它们仿佛在另一个地方,阿伞看得到它们,它们看不到阿伞。 九方这时忽然道:“你戒子空间里的那枚麒麟蛋就出自此处。”九方的鼻子翕动,又道:“我还闻道了伴生魂兽的味道。” 阿伞这时一眼就发现了一处巨大的水泡,里面什么也没有,只余一丛海带状的黑色灵草随风摆弄着,灵草底端隐隐有露出红色的小花骨朵,真是九曲养魂草!伴生魂兽的食物!只可惜上面并无九曲养魂果。 “这机缘殿究竟是什么地方!” 阿伞方才就在怀疑,这么一座坐拥万千天材地宝的秘境,还是一年开启一次,为何没有被宣扬出来,又为何里面的东西只拿走了一小部分而已。 “九方我好像记得那说话的人还活着……这个地方我应该知道才对……他方才叫我……”九方的声音很是苦恼,渐渐弱了下去。 阿伞瞪大了眼睛,苍老声音的还活着,那得是什么怪物啊。 留恋地看了一眼那九曲养魂草,阿伞退出灵兽房,朝那阵符房走去,她迫切地想要知道,魏重华在搞什么鬼。 与长鱼到达阵符房,这座房间是其余的房间的三倍大,房中悬浮着无数的符箓,脚下也全是大大小小的阵圏。 那苍老的声音又一如既往地响起:“有缘者,要得到什么就得通过什么测试,切勿妄动,否则后果自负。” 阿伞四下看去,却找不到魏重华的身影,难道已经拿了机缘传送离开了? 长鱼忽然皱了皱眉,目光四扫,道:“那处……好像有残余的传送波动。” 阿伞顺着他的长指看去,指的正是西北向的边缘,这方向不是…… 阿伞拿出银杏叶,瞧了一眼地图,走到了西北那处的阵圏上。阿伞仔细去看脚下的阵圏,不久就看到阵圏上有一处叶状的浅浅凹槽。 迟疑一下,阿伞将银杏叶贴上去。 银杏叶一贴合那凹槽,脚下的阵圏便有了反应,发出传送时的白芒。(未完待续) 第一三零章:龙蛇 魏重华这时躲在银杏树后,一动不动,不是他不想动,而是不敢动。心底里早就破口大骂,那臭老头又坑了他一次,这一次真的快把他的命给坑没了。 忽然银杏树微微发亮,魏重华身旁突地出现两人,魏重华立刻做了安静的手势,只怕他们会发出大动作。心里也腹诽起来,若不是自己找传送阵花了时间,也不会拖到有人来,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坏事,还是尽早行动为好,臭老头说死不了那就一定死不了。 其实不用魏重华提醒,阿伞二人也不敢乱动。 他们亦是看到远处蜷卧在地宫中央的巨大长蛇,或许说是龙蛇。无论是灵蛇还是妖蛇,经过修炼都有可能蜕化成龙,而阿伞他们眼前的这只长蛇,已经修炼出了四只龙爪,身上的鳞片也愈近金色,已经大部分化龙了。 龙蛇安静的卧睡着。 魏重华突然往前走了一小步,阿伞顿时有些紧张,伸出手去扯住他。 “没事,它现在陷入深眠,不会发现我们的,我就过去看看。”魏重华一面说一面挣开阿伞的手前走去,“我可不想丢了自己的小命,我不会弄醒它的。” 阿伞望着魏重华渐渐靠近沉睡中的龙蛇,她没移动,她就站在银杏树旁,若有异动她就立刻传送离开。 魏重华离那龙蛇越来越近,阿伞的呼吸此时已然屏住,而龙蛇似乎还在沉睡中,一点反应也无。 阿伞抬头去看长鱼。 “蛇类冬眠时对外界的一切都很迟钝,除非是弄疼它,否则它是不会醒来的。”长鱼指了指魏重华。“他用尽全力也伤不了那龙蛇一分。” 阿伞放下心来,转念又一想,这魏重华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来? 这时,已经靠近龙蛇的魏重华拿出了一根灵草,轻轻点燃。阿伞立刻将手紧紧贴在银杏树上,只待一有危险就传送出去。 被点燃的灵草冒出一缕白烟向龙蛇飘去,龙蛇似乎动了一下。觉得不大舒服。巨大的蛇头挪了位置,又继续沉睡着,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 阿伞在蛇头挪动时就已经运行了真气。待看到蛇头挪动后露出来的东西时,阿伞生生止住了真气的输出。 在蛇头的近处,结着一颗银色的果实。 “那是空间果!”九方说道,“空间果是空间系修士梦寐以求的灵药。据说就算是没有修仙资质的常人服下空间果,也能拥有空间属性。” 那的确是个好东西。但阿伞此时无意去过多的思考空间果,她的目光紧盯着魏重华,暗想这家伙不会真要在龙口夺食,就凭他一个小小的旋照期修士? 魏重华此时已经渐渐靠近了那枚空间果。手中握住一片玉刃,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割下那枚银色的果实,收入空间。动作就在一息间完成。阿伞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看到那空间果消失不见。她才有了反应,往银杏树中输送灵气。 晚了! 巨大的龙蛇在玉刃碰到空间果时就已经醒了,长尾伸展一扫,就将靠近银杏树的阿伞二人扫开,而即将被吞入龙口的魏重华,后背却突然冒出一阵白光,一下子消失在这地宫之下。 “吼!” 龙蛇咆哮而出,巨大的蛇尾不停地横扫,阿伞早已经被那巨吼震得吐血,而那龙蛇的巨大威压也让她手脚无力,此时只能由长鱼抱着她,不断躲闪扫过来的蛇尾。 龙蛇银色的瞳孔一竖,空间静止,抱着阿伞的长鱼无法再动,只能困在原地。 一张血盆大口呼啸而来,瞬间将二人吞入腹中。 龙蛇腹中,不断有粘稠的液体滴落,没了龙蛇的威压,阿伞手脚渐渐能动了,此时两人正躲在长鱼弄出的防护罩里,不断地往防护罩上输送真气,粘稠的液体滴落在防护罩上,发出腐蚀的声音,不多时,防护罩也越见稀薄,腐蚀的速度比防护罩修复的速度要快。 再这样下去,两人迟早都会被龙蛇的胃酸腐蚀而亡。 六根扇骨飞射而出,钉入蛇身内,又被自动愈合的伤口挤出,根本无法破开蛇身出去,而况他们还不知蛇身外的那层鳞片到底有多坚固。 难道今日真的要死在此处!? “阿伞。” 阿伞不明所以地抬头去看一旁的长鱼,下一秒阿伞眼前一黑,一条柔软的布带蒙住了她的眼,阿伞只感觉有些冰冷的手指在她的脑后系了个结。 “长鱼师兄!”看不到东西,阿伞忽然觉得有些慌乱,想扯下遮住眼的布条。 “别扯,听我说,你往上走,七寸距离此还有一百步。走一步数一步,数到一百,就朝外突破出去。”长鱼的声音贴在阿伞耳畔,这回还有淡淡的热气,不是幻觉。 “走。”长鱼的声音带了命令。 阿伞看不到眼前的路,只能凭感觉一步一步往前走,耳边听到的液体滴落在防护罩上的“呲呲”声愈发响亮,才走出三步,就听到一声巨大的腐蚀声,并不是滴在防护罩上。阿伞立刻转头去看身后,可眼前只有一片黑暗。 “四!”长鱼清冷的声音响起,阿伞不自觉地又往前迈了一步。 “二十……二十一……” 腐蚀声越来越密,阿伞每每觉得那层防护罩快破了,却依然不见有液体滴落下来。她转头却又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在长鱼平稳清冷的声音中往前走,阿伞只能告诉自己,长鱼的声音那么平稳,应该不会有事。 长鱼一直跟在阿伞身后,只有十步只差,此时长鱼一手往阿伞身上的防护罩中输送真气,另一只手不断翻转压缩着雷球,每当阿伞身上的防护罩变得薄弱,他便会注入一大波灵气。 长鱼的身上根本没有防护罩,胃酸一点点落在他的身上,将长袍腐蚀,而后滴落在上,响起“嘶嘶”声。 “八十……八十一……” 长鱼的声音还是那么平稳,仿佛一点儿事都没有,阿伞手中渐渐握紧了银锤,她已经隐隐感受到身后越来越巨大的灵力波动。 长鱼此时已是面目全非,半边脸已经没了、肩膀处已经露出森然的白骨,粘稠的液体还在不断滴落,发出“嘶嘶”的声音。 “九十……九十一……” 压缩雷球的手最后剩下白骨,长鱼现在就似一架白骨骷髅,饱满的早已被腐蚀一空。 “阿伞,出去后就直接去银杏树那,别回头看,会吓着你。” “什么?”阿伞这时想回头去看身后,却听到长鱼提高了音调:“一百!” 容不得她多想,阿伞身体如箭一般飞射而出,银锤一马当先,带着破竹之势,长鱼的雷球比她更快,先一步破开了龙蛇的七寸。 阿伞只觉得穿过蛇身时异常简单,下一瞬间她的鼻间不再是腥酸的味道。记着长鱼的话,阿伞凭着感觉立刻掠到了银杏树旁。 “长鱼快点。” 阿伞到了银杏树旁就扯下了布带,转身却没有发现长鱼跟着出来,而龙蛇正原地翻滚着、嘶吼着,似乎体内正受着极大的创伤,阿伞看着那渐渐愈合的七寸,不由失声大叫:“长鱼!” “走!我没事。” 龙蛇似乎熬过了那场阵痛,终于注意到了阿伞,长尾一甩而来,但这次阿伞的动作更快,先一步传送了出去。 “伞丫头,将那叶形凹槽打破。” 阿伞闻言一拍掌,那阵圏上的凹槽碎开,同时阿伞感觉一股巨大的能量撞击在身下的阵圏上。 还没等阿伞再有反应,九方又叫道:“伞丫头,快离开这个秘境。” “可是长鱼还没有……” “你方才已经将传送阵破坏了,他与那龙蛇在里面是传送不出的。” 阿伞闻言身体一震。 九方急得跳脚,催促道:“快走啊伞丫头,再不出去你就出不了这秘境了,长鱼也就白救了你。” 像是重新打了气一般,阿伞立刻冲出阵符房,来到大殿。 “就是那棵银杏树。”九方叫道。 阿伞将手掌贴上树干,往身后看了一眼,那个青袍颀长的身影没有出现。 “快啊!” 阿伞一闭眼,输入真气。(未完待续) 第一三一章:老朋友 天雾山的雾已经散了,露出一派清明的山景。 阿伞左右望去,却找不到那棵银杏树。像发了疯似的,阿伞寻遍了整个天雾山,莫说是银杏树,连一片银杏叶都寻到。 “怎么……怎么会……”阿伞跌坐在山间,手中紧抓着的墨绿色发带滑出手心。 那场大雾散去后,天雾山上不见人迹,仿若一场梦,雾散梦醒,只有山还是山。 阿伞重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发带,将其轻轻覆上自己的眼睛,轻轻系上,身子往后一倒。 都怪她…… 若不是她坚持带着魏重华…… 若不是她明知道有危险却还心存侥幸…… 若不是她如此弱小…… 那破烂老道怕是早料到他们不会对魏重华抱有过多的防备,才放心不跟来,只有她还傻傻地以为伽老头才是对手,若是她再警惕一些,不小瞧魏重华,立刻离开那地宫,长鱼就不会……就不会…… 墨绿色的发带颜色渐深,隐隐变成了黑色。 “九方,你说……他会死吗?”良久,阿伞哑着嗓子说话。 九方沉默,阿伞看不到的景象,他都看到了,尤其是最后,长鱼以骨为器狠狠刺在龙蛇身上,蛇身刚硬,长鱼那身骨头……怕是碎了吧。 “我总记着自己死不了,却记不得别人也会死的……”阿伞眼前一片漆黑,仿佛也在嘲笑她的心也瞎了一般。 “天命里,他那时还活着。” 阿伞手指轻颤,过了半晌,才开口:“如果他的命被我改了呢?”阿伞忽然想到这趟北行的原因。如若她不知道自己的天命,她是不会到此的,长鱼也不会跟着过来。 阿伞的问话,得到的只有九方长久的沉默。 “这是什么破机缘嘛……”阿伞忽然笑了,扯下眼上的发带,站起身子,“九方。你可能探出那小乞儿去哪儿?” 九方一愣。摸了摸胡子,这时他哪能说不,原地转了几圈。道:“你等等我。”便消失不见。 “老朋友……你找我?” “那偷了空间果的小子去哪儿了?” “……传送的距离不算很远,应该是往北一百多里。你若要找他,拿着这个,靠近空间果就会有反应。” “你怎么就把秘境给关了。” “我没想到它会发怒成狂。地宫已经关不住它了,我只能将秘境关上。我已经好多年没看到互相残杀的好戏了……如今更是要将秘境关上。唉!” “他死了没有?” “活不了。” “你能不能再帮我一个忙……” “老朋友,你可从来没有求过人……” …… 九方很快就回来了,对阿伞道:“跟我来。” 阿伞二话不说跟在九方身后,不一会儿。二人来到了原本有着银杏树的地方,此时代替银杏树存在的是一段小小的银色根茎和一朵红色的花骨朵。 “九方!”阿伞猛地捡起那段小根茎,语气激动。“你能进去是不是?他还好吗?” 九方扭过身子,低头揪着小胡子。语气含糊道:“九方我不能进去……我不知道……你不是要去找那小乞丐吗?再不快点就赶不上了。” 周围空气忽地一凝,阿伞收起地上的红色小花骨朵,道:“走吧。 就在阿伞离开不久,两道紫色的身影掠到原本银杏树所在的地方,其中较为年轻的一名紫袍男子,正是阿伞那日在鬼海之域遇到分神期修士。 “奇怪,今年应该就在这天雾山上,怎么不见入口。” “父亲,这处就是机缘殿所在?”稍微显得老的另一名紫袍修士开口。 “理应是此处,大概是今日无雾,机缘殿的入口没有出现,我们就在这等月末吧。” “要不是那古怪的老道缠了我们一路,我们早就能在月初起雾前赶来了!”老一些的紫袍修士这时像个孩子,愤愤不平地说道。 “珙儿!” “是。”曾珙立刻住了嘴,向来独来独往的父亲这次竟带他来到传说中的机缘殿,他心中自是万分激动,不想在此惹怒了父亲。又想到机缘殿不允许单独入内的限定,曾珙的感激之情淡了两分,不过,他可不敢和父亲争夺机缘,父亲要什么,他就不要什么。 两人就端坐在山中,忽而一日山间又起了大雾,曾珙屏住呼吸等着机缘殿的象征——银杏树的出现。果然,不久后原本空无一物的地上飞快地生长出一棵银杏树。 紫袍修士伸手拉过曾珙,另一只手贴在树干上输入真气。 无动于衷,没有任何反应。 紫袍修士面色一变,又试了几次,最终一掌挥在银杏树上,银杏树抖了抖,没掉下一片叶子。 “怎么会进不去!”紫袍修士眼睛发红,他的一个分身当初自爆而毁,他自身的神魂也受了伤,他急切需要一味草药疗伤。以往他都是钻了空子与自己的分身一同进入机缘殿,机缘殿不愧是机缘殿,就算是与自己的分身一同进入,最后他也只能拿到一样东西罢了。 这次迫不得已带了自己的儿子过来,没想到最后居然是无法进入。 曾珙抖了抖身子,他很害怕自己的父亲,尤其是他发起脾气来,往往是六亲不认。 “马上下令给族内弟子,将那个破烂老道给我找出来!”紫袍修士饱含愤怒的一掌挥出,这次竟生生震下了一片银杏叶。曾珙不敢拂去掉落在自己头上的银杏叶,颤颤巍巍地拿出传音符下令。 阿伞到了宿天派所在的山脉,又继续向北行去,追了大半个月,这日阿伞手中的银根终于变得滚烫异常,说明她已经很靠近空间果了。 数九寒天,大片大片的雪花从高空撒下,连绵不断的山脉都被白雪裹住,阿伞咬着牙在雪地里穿行,嘴唇发白,这里已经接近极北之地。 阿伞这几日一直没有歇息,靠着灵石一刻不停地补充消耗的真气,逐渐追上了魏重华二人。 “可是找到他们了?”见九方从远处返回,阿伞张口问道,她的声音变得干哑沧桑,毫无往日的柔软。 “还有三十里。那破烂老道明明受了重伤,这些日子还一直在穿梭空间,怕是透支了不少生命。”九方说道,“你得快一些,他们在这片山脉已经停留了三日,怕是要有什么动作。” 阿伞闻言又快了几分,脸色愈发苍白。 “你去了也讨不了好。”一路上九方劝过她很多次。 “他受了重伤。” “你这丫头!唉!”(未完待续) 第一三二章: 不见边际的雪地里,两个小黑点缓慢在挪动。 “臭老头……师傅……”魏重华慌忙给伽老头擦去吐出来的血,脸上一道道泪水冲刷而下,将黑乎乎的小脸洗净。 “哭什么哭!当初你自己快死了都没哭,这个时候哭什么!”伽老道步伐不停,一双老眼还是晶亮,四处探查,似乎在找寻什么,“这些年来,我对你严厉,不给你灵石不给你丹药,还要你去偷高阶修士的东西,常常让你九死一生,你可怨过为师?” “不曾!”魏重华使劲摇头,臭老头虽然老爱骂他,可他从未怨憎过他,他是敬他爱他的。 “那便好,那便好……我就怕我不在了,你活不下去,你可别怪我这臭老头狠心……咳咳。”伽老头一张皮皱的老脸扯出一抹笑,下一瞬间就咳出了血。 “师傅!”魏重华哭得更厉害了,“你不要死啊,我不要一个人!” “屁话,老头我活了快四千年,早就活够了,大限将至就该死,早死几年又有何区别。你迟早是要一个人的。” “我……我知道……可是……” “没有可是,我要你再答应我一件事……算是为师最后的要求……”伽老头一口血涌上,又被他强行咽了下去,“一定要活到元婴期,然后服下空间果。” “师傅,我不要那空间果了,我就要你再陪我几年。” “啪!”魏重华脸上重重挨了一巴掌,伽老头此时面色沉肃,“你是我收过的徒弟中资质最好的,也是最会生存的,你就是我阴影殿的希望!” “可阴影殿不是什么好东西。”魏重华道。“徒儿不喜欢它!” “我也不喜欢它!”伽老头大声道,魏重华一时住了哭泣,不可能,伽老头怎么会不喜欢它,每日伽老头说起阴影殿都是笑着的。 “以前的阴影殿不叫阴影殿,而叫影殿,是空间属性修士的家。我就是在那个家里长大的。五洲的空间修士加起来不到三千人,能有一个共同的家多不容易。只是后来……不知为何就变成了阴影殿。”伽老头抓住魏重华的肩膀,“你不许再哭。你要再为空间属性的修士建一个家,不要再让他们消失,不要让他们再变成门派的附庸。” 伽老头说完转身继续探查,魏重华回过神又跟上去。“师傅,我一个人不行的。” “有了空间果你就能行。” “我一个人做不到。有了空间果也做不到,我凭什么要为了其他的修士造一个家。”魏重华哭着喊道。 伽老头转身,看了哭成泪人的小徒弟,久久叹一声。“若是你能修至隐仙者,就不必再记着阴影殿,咳咳。” 伽老头又咳出几口血。推开要上前给他擦拭的魏重华,伽老头眼睛盯着一处:“终于找到了。” 阿伞找到伽老头时。只看到他嘴角带着笑盘坐在一个雪堆,已经绝了气息,而魏重华却没了身影。在发现手中的银根突然瞬间冷却,阿伞就感觉到了不对,结果还是晚了一步。 阿伞一甩衣袖将伽老头的尸体的抽开,红着眼睛去看那雪堆旁露出的传送阵,这样的传送阵她记得,她就是从这样的传送阵来到了无均。 阿伞手指微动,手掌心上瞬间握满了紫晶。 “伞丫头!不可!” 阿伞红着眼睛,不理会九方,将紫晶一颗颗放入传送阵中。 “这是单向传送阵,你去了就可能回不来了。” “你在东洲还有师门、还有容阳……这些你都不要了吗?” “他到底有没有死,你留在东洲才有机会知道!” “日后你有的是时间!何必急着这时候!” “你在这般没头脑,他真是白白救了你!” 大颗大颗的泪珠从眼眶中滚落,阿伞松开手中的紫晶,捂住眼睛蹲下身子。 听说要知道自己在不在乎一个人,只有在离别的时候最清楚。也许在身边的时候,忙着做自己的事,忙着掩饰自己的情绪……以为他排在很多事情之后,其实不知不觉间,就已经放在了心上。 就算相遇是天命,她亦觉得这样的注定,是很幸运的。在她拥有的那么多幸运中,最美好的是:遇见他。 阿伞泪流满面,透过湿漉漉的指缝,她又看到长鱼挑眉的样子,对她说:“长生又闹脾气了,你何时回来?” 平静地将传送阵再次覆盖于地底,阿伞离开时,看到雪地中那歪倒在一处的伽老头,他身上已经覆盖了一层白雪。 阿伞走近,手中的扇子扬起又放下,她不明白伽老头为何会受伤,为何会死去。但她也能猜到一定是为了魏重华,想到这个,无论如何她是恨不起来了,长鱼也是为了她才…… 阿伞眼眶又红了一圈,手中飞出一条木藤将伽老头的尸体卷起,几个移步离开了此处。 一座雪山上,堆起一个小包。 死者为大,阿伞给了伽老头入土为安。 阿伞又回到了天雾山。 弯腰捡起落于地上的一片银杏叶,阿伞问道:“机缘殿还会出现对吗?” 一提起机缘殿,九方的小脸就扭做一团,他为何对机缘一点记忆都没有,明明那人是认识他的,“或许吧……他说这次过后,他就要换个地方了。” 阿伞挑眉,道:“我不管是去了哪里,即使是仙界、魔界,我也要再次进入机缘殿!” 容与小师叔回来了! 这一消息在朝阳峰迅速传开了,距离群英争霸还有半年,小师叔终于回来了。 很快,容阳众弟子就发觉他们的小师叔变了,虽然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情绪不爱说话,却不再像以前那般在一旁看着他们打闹耍宝,弟子们也不敢过多缠着要吃的。小师叔变得很忙,就连白日里也在修炼。听一些弟子说,小师叔回来那日,身上带着大大小小的伤口,像是刚和人打斗过,整个人都是一片肃杀之气。 小师叔是不是被人欺负? 就在众弟子盲目猜测之时,传来了一个消息,小师叔决定在明日选择去群英争霸的弟子,同时一张白卷送到了各个弟子手中,上面只写着一行字:缘何修仙? 虽然只是简单的问题,却让众弟子挠头搔耳,不敢轻易下笔,第一次,在夜幕降临之后,朝阳峰还是一派通明的灯火。(未完待续) 第一三三章:出发 陆子泽是第三个被叫进去的,进去时看到四个长辈做成一排,六双眼睛盯着他,他不由紧张地握了握拳,目光不由自主地掠过在最右侧翻阅白卷的小师叔。 陆子泽的目光触及阿伞发顶上的玉冠中横插了一枚红色的发簪,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很少在小师叔身上看到艳色的东西。只见阿伞飞快地看完一张卷子后,将其放在自己右侧,然后继续看下一张,一直没有抬头。 陆子泽看到一旁的容月三人面前放着一张卷子,正是他的。 “师傅,二位师叔。” 陆子泽行礼过后,坐到中央空地上一张椅子上,背依然还是挺得直直的,不敢有丝毫放松。 “你是最早一批来到容阳的弟子,有四十个年头了吧。”容星问道。 “回师傅,到明年六月正好是四十年。” “不错不错,如今已经融合中期了,比起一些单灵根修士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容星抚掌大笑,比起他那几个亲传的单灵根弟子,陆子泽的修炼速度也是不逞多让的。 “师傅过奖。” “行了行了,知道你家徒弟厉害,赶快问吧,还有下一个呢。”容月嗔了容星一眼,这家伙笑得眉眼相遇,就知道他心里的小九九。 “你为何想去观看群英争霸赛?比起其他弟子你有何优势?” “弟子认为……” 阿伞虽然在仔细看着卷子,但耳朵也没闲下,认真在听陆子泽的话,其实说是考验弟子,不如说是想知道他们的情况。修仙之途岁月漫长,没有目标忙碌而过总归是难以登上那通天大道;有没有没有渴望去见识天地浩大?有没有对自己有一定的认识?有没有发掘自己的长处? 问题的本身就是希望弟子们去反省自身。 夕阳西沉时,等待的弟子终于盼到容月出现,宣布了七位弟子的名字。剩下的事情就简单了,进行打斗比试。 四个融合期弟子、三个旋照期分两边进行打斗比试,四进二,三进一。 最终融合大圆满的金灵根弟子左尧、水灵根弟子车晓雯以及旋照中期的覃立满被拿到了随行的名额。其余的弟子并没有多大失落。昨夜看到那简单的问题时,不少人都笑了,谁不想做神仙嘛。及至深思,才发现支撑自己修仙的动力有多么苍白无力。在座的弟子不少都是聪慧的,开始重视去寻觅自己的道心。 “喂,刘彦。你不是放下狠话要去群英争霸吗?怎么被立满师弟给打趴了。” 刘彦赶忙捂住自家小伙伴的嘴,“小声些。没看到陆子凝在旁边吗!?”随即声音又扬起来,“虽然我没能去,但我家大舅子可是和左大师兄打了个平手!” “啪!”飞来横祸,刘彦头上挨了一根青瓜。 “刘彦你再乱说话。今晚就留下来打扫厨房。”不远处。陆子凝插着腰,俏眉倒竖。 “好啊好啊。”刘彦连连点头,留下来打扫厨房就能和他的心上人共处一室。他可是求之不得。 “哦哦!”四周的弟子起哄,“子凝师姐要和你一起打扫厨房咯!” “啪!” 又是几根青瓜飞来。几个大男孩一把抓住,放在嘴中啃咬,正准备继续打闹,远远地看到一个清瘦的少年走来,立刻做了鸟兽散,生怕走慢些,飞到身上的就不是青瓜,而是子泽师兄的术法。 是夜,陆子泽来到朝阳殿,殿中坐着容星容月二人。 “师傅、师叔。” “你来了……”容星点点头,“这次是为师没将你的名字提上去,而不是你没有参加比试的资格。” “弟子知道。”陆子泽自信自己肯定能提名进行比试,但容月宣布那七人的名字中并没有他,当时让他莫名有些打击,还想着是否是自己太过于自负时,就接到容星的传音,那时他就猜测这其中肯定另有隐情。 “不让你去是因为你另有任务,你也看到你小师叔最近的情况,每日几乎是十二个时辰都在修炼,一刻都没有停下来,师傅担心她走火入魔,想趁着机会让她出去。 但师傅和你月师叔都要参加群英争霸、你容尚师叔那性子……你也知道。所以为师希望你留下来,若是明年六月我们赶不回来,招新的事就由你处理。” “师傅!?”陆子泽猛地抬头,他没想到容星居然委以他如此重任。 “小师妹常与我们说起你,处事冷静周全、细心而有谋略。有你在容阳看着,她也就找不到理由再留在门派了。” 陆子泽眼中闪过激动,信任,这就是信任的感觉!他与妹妹自小寄人篱下,虽然一直安分守己,舅娘却一直怀疑过于早慧的他怀有狼子野心,更担心舅舅会把家产分给他,在舅娘的示意下全府上下都排斥他们,除了舅舅。可枕边风吹久了,舅舅也将信将疑,也觉得他太过聪明,必定怀有异心,便将他赶出了学堂、最后赶出了家。 自那之后,陆子泽除了自家妹妹,再也没相信过任何人,即使拜入仙门,来到了容阳,容阳气氛和睦,他很喜欢,却始终迈不过心里的那道坎,他在朝阳峰将近四十年,却没有一个朋友。 “弟子谢过师傅。”陆子泽俯身一拜,重重一磕头。 容星容月相视一眼,果然还是小师妹会看人,阿伞除了赞赏陆子泽的能力外,还曾说过,陆子泽就像一匹孤狼,日后绝对是惊艳之辈。但他不是白眼狼,一旦敞开心扉,就是死守。 群英争霸从二月开始,一直持续到六月,如无意外,回来正好能赶上新一轮的门派招新。 出发那日,阿伞终于见到了真正的穿云梭。 这次带队的是明灵的清华神君,那颜色逼人的美艳女子见着容阳六人来了,媚眼一转,掩嘴笑道:“今年终于来齐了人,某些人终于不像往年那般厚面皮占着别家的名额,呵呵。” 年轻一辈的弟子不明白清华所说何事,也不敢多问。明白的修士也只是眼观鼻、鼻观心,今年领队的是清华神君,谁会吃饱了没事做出来反驳她。 “人既然来齐了,那就上船吧。” 清华纤手一挥动,凭空出现一张的银色大舟,正是穿云梭,样子和赵律的小穿云梭一模一样。突然阿伞感觉有目光打在自己身上,眼光一扫,果然是赵律那小子,见她望过来,赵律不吝啬地给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奇怪,那丁彦宁为何不在太升反而跟着清华神君?” “你不知道吧,丁彦宁早就被掌门要了过去收做徒弟,这次出来肯定代表的是掌门。” “咦?那长鱼师兄呢?” “好像已经好久没看到长鱼师兄了……” “或许在闭关修炼吧……” 阿伞眨了眨眼,听到长鱼的名字,她心脏还是会钝钝疼。(未完待续) 第一三四章:动作 穿云梭上坐了近两百人,却还是空位有余。除去参赛的弟子,更多的是那些未至心动期的新生弟子们前去观谒。 穿云梭里分出了好几个隔间,每个派系拥有一个隔间。 容星容月带着阿伞四人进了指定给容阳的隔间,嘱咐那些小徒弟们要听阿伞的话后,就开始打坐修炼,不敢浪费一毫时间。 左尧和车晓雯是熟识,分别是从容星、容月,阿伞对他们也算熟悉。只有覃立满入门不到三十个年头,又师从容尚,对左、车不熟,这时不免有些尴尬。左尧和车晓雯对视一眼,车晓雯笑着上前,一双月牙眼弯弯,煞是可爱,“小师弟,现在可是有个好机会,修行上有什么不理解的,赶紧问问大师兄吧,那家伙可是难得出关一次。师姐也是修水行的,水润决上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师姐也能说上一两句哦。” 覃立满闻言眼睛一亮,左尧是第一批入门容阳新弟子,虽不是历届以来天赋最好的,却是最努力的,向来是神龙不见首尾,闭关于室。无论是修为还是功力左大师兄都甩开同阶的修士一大截。对于天资并不算高的覃立满来说,左尧的经验正是他所需要的。而车晓雯对水润决则是有异常的理解,还曾经被月师叔当众夸奖过。 阿伞见三个小弟子其乐融融的相处,目光柔和下来,将传音符拿出一阅,又抬头看了看那三个弟子,覃立满正和左尧说得起劲,车晓雯见阿伞望过来,月牙弯弯。无声道:“小师叔,我们没事的。” 阿伞点点头,离开了容阳的隔间,而白猫,自己找了块柔软的地方睡去了,如今不到饭点阿伞是绝对不会给它投食的,猫大爷决定先将人生第二大趣事:睡觉。暂时荣升到第一位。 “啧啧啧。我说今日瞧着师妹怎么娇艳上许多,原来是有红装点缀。”赵律手握书卷,身体微微斜靠在墙上。脸上是慵懒的笑。 阿伞面色不变,没理会赵律的调笑,道:“师兄找我何事?” “两年不见,师妹倒是越来越像那家伙了。冷冰冰的……”赵律话说一半就发觉周围的气温有些低了,忽想到长鱼这两年都没有出现过……他立刻换了话题。“师妹也是要参加那新秀榜的争夺吧?不过以你的修为……大概连复赛都进不了。” 阿伞轻轻挑眉,听这话这家伙也是要参加新秀榜的争夺? “这小子脸皮够厚,我喜欢。哈哈哈。”九方在一旁笑得打滚,“虽然因为受伤境界暂退到灵寂期。但还是元婴期的修为,元婴期与灵寂期打斗就跟玩似的,哈哈。他这次肯定能拿到新秀第一。” “你参加的是新秀榜的争夺?” “自然,师兄我才刚刚突破灵寂期不久。”赵律露出一口白牙。笑道:“师妹可要给师兄加油才行,这样师兄一定会挺进决赛的。” 阿伞点点头,十分赞同九方的话,果然是厚脸皮的家伙。 赵律见阿伞点头,笑得更欢实了,“说好了,师兄比赛时你一定要来啊。不过……要是咱两的比赛时间撞了……” “我不参加……” “师妹不参加?那怎么会在穿云梭上?不参赛的其他弟子都是自己赶过去的,这穿云梭上除了参赛弟子就只有未至心动期的那些小家伙,师妹莫不是……”赵律一副你厚脸皮搭顺风车的表情。 阿伞挑眉,到底谁才是厚面皮!? “还有清华神君。” “什么?” “她不参加比赛,她已经分神期了。”阿伞平静的解释到。虽然她的确是搭了顺风车,容星容月不放心她自己赶去,便强行把她带上了。但她绝不会在赵律面前承认自己搭便车的行为。 赵律哑然,后才笑道:“师妹,有没有好吃的?” “这就是你找我的大事?” “小魂还未成年,前几日我就小小的算了算,弄得它这几日病恹恹的……”赵律脸色纠结,“哄了它好几次它还是没精神……不过小魂最喜欢吃师妹做的东西……” 阿伞了然,拿出了好几盘糕点,如意卷、鲜花饼、糖蒸酥酪…… “吃点甜食心情应该会好一些。”又拿出一碗冰冻着的碧粳粥,“若是不愿吃口干的,将这个热热。” 这些都是留给白猫的,不过稍微拿出一些给伴生魂兽,白猫应该不会介意,那家伙有好几次偷偷跑到登元峰去找伴生魂兽玩耍,应该是结下深刻的友谊。阿伞刻意忽略每一次都是自己刚给那边送去吃的,后脚白猫就偷偷跑了过去。 就在赵律将糕点和小粥收进空间后,突然一道女声响起:“容与师妹。” 阿伞看去,原来是周紫如,周紫如上前,瞧了一眼赵律,“原来是赵师弟,我还以为是那个小痞子在和容与师妹说话呢。” 赵律笑道:“原来是是周师姐,几日不见,师姐眼拙了不少。” 周紫如白了赵律一眼,抓过阿伞的手,“这家伙一肚子坏水,师妹别靠他太近。” 阿伞不露痕迹地退了一步抽出自己的手,周紫如还是那般自来熟,但她还是不习惯与不亲的人太过亲密。 “师姐与赵师兄也认识?” “在无均,认识这家伙的女修可不少。”周紫如又白了一脸含笑的赵律一眼,“一肚子坏水,不知坑过了多少女弟子。” “如何说?” “上次我得了件飞剑,只是太过于刚气,便让这家伙帮忙改改,这家伙将剑上的角料都抠了下来,还另外收了我十颗中品灵石!呸!那些角料加起来就不止十颗中品灵石了。你说,他是不是一肚子坏水。” 赵律还是一脸自如的笑着,他也没想到那日周紫如会突然带着生意直接上门,他抠下来的角料堆在地上忘了收回空间里,当时周紫如立刻将带来的女修带回去,从此赵律被记恨在心。 “周师姐你可冤枉我了,要弄成‘青鸾剑’的样子,就应是纤细异常,本就要削去一些多余的东西,再说,我可是记得师姐拿着这把飞剑时,可羡煞了不少女弟子。” 阿伞挑眉,看来赵律还真是喜欢捣鼓山寨品。 青鸾剑是玉简中记载的一件上古道器,剑身优雅轻细、发出的剑气自带青鸾之姿,美丽异常。 “那也不能抹了去你坑骗人的事实!”周紫如瞪了一眼赵律,亏那日她还和师妹一直夸他有多么厉害、生意做的有多么实惠。 赵律叹了口气,所以说啊,记仇的女人惹不得……赵律退后两步,说了声告辞就快步离开了。 “师姐可是来找我?” “你不说我都忘了。”周紫如四下看看没人,传音道:“这次太升好像会有动作。” 阿伞目光一凝,太升有动作?莫不是要对付容阳? “听说前几日那个不男不女的东西又去献计了……” 阿伞心中冷笑,这个时期,还想着对付自家人,也只有太升了。 “你们要警醒一些,那些家伙总以为只有太升一系才能代表无均。我呸,真当整个无均除了他们就无人了”周紫如又挽上了阿伞的胳膊,明亮的眼睛满是鼓励,“你们一定不能让他们得逞!” 阿伞点点头,再次不露痕迹地抽出自己的胳膊,谢过周紫如后,回到了容阳的隔间。(未完待续) 第一三五章:首比 回到隔间的阿伞看到里间内专注于修炼的师兄师姐,决定还是晚些日子再将那个不好的消息告知二人。 群英争霸在东洲最大的修仙城东岐城举行,按照穿云梭的飞行速度不过半月就能抵达。 这半个月里,赵律见容阳人少,串了一次门后就赖在容阳隔间里不离开了,和三个小弟子打成一片,阿伞就是想赶人也开不了口。 东岐城到了,无数修士前来,犹如千乘万骑入城,而仿若是硕大无朋的东岐城没有丝毫吃力之色,将修士们全都收纳而入,不仅是那些初出师门的小弟子们被东岐城的不赀之躯所震撼,就是见过无数繁华的阿伞,也被这难得一见的气派给惊艳到了。 抵达东岐城后,无均众人便被接待到城主特意准备的府院里,能有此殊荣的招待,整个东洲不超过十数。 一月的最后一日,参赛弟子各自拿到了自己的签,容月的签号比较靠后,第五日才轮到她,而容星则抽中了第三十五号,第一日便开始比试。 “也不知抽到第三十六号的人是谁?不过我定会尽己所能!”容星知道自己的修为在争夺风云榜的修士中算是最弱的,但这并不妨碍他对此次比试的期待,就算会输,也要让世人再看看容阳弟子的风采,更何况上阳功已经找回来了,他自信自己虽只是出窍初期,但也能与出窍中期一敌。 “师兄,我相信你!”容月眼中,满是激动,明日就开始比试了,也是阔别重逢的容阳第一次登场。 阿伞内心也有些小激动。但还是将埋在心底的事与容月二人说了。 “太升又要捣鬼!?”容月惊怒不定。 “我不管他们会动手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也不怕他们太升。” 虽然容星一脸不在乎,但阿伞和容月还是极尽担心,阿伞将银锤拿与容星,“这银锤有叠加之效,是件宝器。”十数倍出窍初期功力的叠加。可是直逼出窍后期。 容星一双眼睛瞪大。宝器!还是件特别的法宝,虽然心痒痒想试试,但他还是摆摆手拒绝。哪能借用师妹的武器。 容月玉指轻轻点了点容星的脑门,将银锤接过,“都说了太升会有动作,能防一点是一点。” 容星只好接过阿伞的银锤。阿伞将银锤的使用方法告诉容星后,又道了好几遍要小心。 容星老脸一红。又摆了摆手,被自家小师妹如此关照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师兄知道了,我又不是容尚那小子。” 容月嗔了他一眼。“你可比容尚那小子倔多了。” 二月初一这一天,偌大的东岐城中央的房屋建筑全都消匿一空,换之的是一个个擂台。划分为三个区域,密密麻麻铺开。 容阳的三个小弟子很是激动。左尧手心紧握着他们三人凑够了灵石买下的录影符,想着要把容星比试的场面录下,回去后给容阳的师兄弟们一道看看。 辰时,朝阳露脸不久,比试即将开始,各个擂台周围都挤满了修士,或多或少,多的自然是那些大门派的弟子或是在修仙界有一定胜名的修士,尤其是原本就榜上有名的修士所在的擂台更是火爆。 容星所在的十八号擂台周围聚集的修士并不算多。原因便是比试双方都是没露过名的修士。 随着震天的铜锣声响起,各个擂台的比试正式开始。 “入场!”坐镇十八号擂台的是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叟,迫人气息隐隐泄出,让人呼吸一窒,能坐镇判裁风云榜比试的修士,修为都不会太低。 容星朝阿伞几人一点头,跳上了擂台,与此同时,另一方也跳上了一名五短身材的男子,容星见了眼光一闪,似有喜色。 “你家师兄抽了个好签,对方也是出窍初期。”九方盘坐在白猫脑袋上,不住地扰弄着白猫的耳朵,显得很是无聊,出窍初期的比试可提不起他的兴趣。 阿伞闻言稍稍松了一口气,眼睛往九方那处一横,“给我好好呆着,看完这场比试才能跑出去玩。” 九方和白猫顿时垂下了脑袋。 “无均门,容星。” “居然是无均门的弟子!”台下围观的修士听到容星自报家门后,纷纷议论起来,四大门派的弟子打斗的擂台向来都是围观者甚多,挤都挤不进去。 “那不是无均门容阳一系的弟子吗?这里有无均门弟子的比试!”人群中忽然有人喊起来,四周围观其他擂台的修士听到无均门,都往十八号擂台挤来。 阿伞和容月对视一眼,纷纷皱眉,心底有了不好的预感,随即眼含担忧的望向擂台上的容星。 容星对面的男修似乎对自己的对手来自无均门并不惊讶,随意地拱了拱手,“秦河吴氏,吴勇。” 秦河吴氏?没听过,大约是个不出名的世家,不过这有什么关系,这个擂台上还有无均门的弟子。双方都只是出窍初期,没关系,上面有无均门的弟子。 此时擂台周围已经挤满了修士,熙熙攘攘。 吴勇见人越多,反而笑起来,今日便是他秦河吴氏扬名立万的时刻。 容星眉头轻轻皱起,想起阿伞昨夜的提醒,原本提了五分的心这时变成了十分,他必须得小心,此时围观的修士如此多,对方也和他修为一般,他决不能输了、决不能丢了无均门的面子。 银发老叟一挥手,擂台上就罩上一个透明的防护罩。 “比试开始!” 话音一落,容星立即绷直了身体,做好了打斗的准备,祭出自己的法宝中品灵宝赤金锏,原本容星是没有灵宝的,但阿伞将黑铁戒还给了容阳,里边有着不少灵宝,容星便选了他最喜欢的锏作为自己的武器。 吴勇这时也祭出一把宝光隐烁的飞剑,吴勇一祭出飞剑,就提剑先行动手,作为风行修士,他的速度极快,瞬间就到了容星身前,脸上带着自信的笑意,一剑切下。 “铛!” 飞剑劈在赤金锏上,容星往上一推,吴勇随着剑被推出了好几步,面上的志在必得消失了,一脸不可思议。 “怎么会…你怎么会有宝器……你的法宝怎么不是一件上品灵器!?”吴勇的声音充满不可置信。 容星闻言,眸光一沉,在阿伞没将黑铁戒给他时,他身上最好的武器,的确是一把上品灵器罢了,这把赤金锏也是第一次在众人面前亮相。 不过,吴勇又怎么会知道他以前的武器。 就在容星琢磨不定时,吴勇又笑了,“有了灵宝又如何,你也打不赢我,无均的弟子终将成为我的手下败将!” 最后一句说的响亮,围观的修士中立刻有人喊道:“若是你将同阶的无均门弟子都给打败了,你们吴家就出名了!” “就是,说明你们吴家的弟子比起无均门的弟子还要厉害。” 阿伞双拳握紧,不断扫寻人群中说话的修士,硬是把无均门都压上,打的什么主意还不清楚吗?吴勇也是出窍初期,若是容星真的输了,那定会成为无均的耻辱。 “那小子拿的飞剑是昨日刚刚祭炼的。”九方突然出声。 那吴勇最多是个中等世家的子弟,区区出窍期就拥有中品灵宝,怎么看都是不可能。 “可恶!太升怎敢!” 阿伞的指甲掐进手心,眼睛微红,九方见了赶紧拍了拍白猫的脑袋,白猫反射性的咬了一口阿伞。 见阿伞眼中的红色褪去,九方松了口气,再这么下去,心魔生出是迟早的事。(未完待续) 第一三六章:险胜 吴勇这时心里其实是有些难堪的,想起昨夜自己信誓旦旦地保证一招就将容星解决,彻底让其丢人,然后再……但现时情况却出乎了他的意料。 飞剑和赤金锏都是中品灵宝,一番试探性质的打斗下来,两人皆没有讨到好处。 正在周旋之际,容星突然率先攻击,赤金锏携着烈火而袭向吴勇,一把击中吴勇的胸膛,然吴勇只是闷哼一声被震退三步,面色如常红润。 银发老叟心中诧异,容星的火龙之势隐隐有毕竟出窍中期的威力,那吴勇竟能毫无压力地承受下来。 容星自然是不敢相信,连连挥动赤金锏逼近,次次打中吴勇却伤不到他,最后锏端一挑,将吴勇的外衣挑破,露出里面一件银光闪烁的软猬甲,又是一件宝器。 吴勇见容星奈何不了他,玩心大起,任容星攻击,自己只防守不进攻。 如此辱之。 围观者已有摇头叹息,直道这场比赛无均门是要输了。覃立满少年心性,看到如此场面、又听四周修士的讨论,知道吴勇的故意侮辱和自家师伯的困境,心中自是难耐愤懑。覃立满一左一右被左尧和车晓雯死死压着,左、车二人也不见得平静,但此刻作为师兄师姐,他们必须压抑住,管好师弟,不能给师长添忧。 容星心中藏着一把火,眼角隐隐泛红,攻击一次比一次厉害,一次次将赤金锏打到吴勇身上,终于,吴勇脸色一变,他感觉身上的软猬甲已经隐隐有裂开的迹象。便不再和容星纠持,开始攻击。 吴勇防御大胜,容星攻击受制,又要提防吴勇的进攻,步步被逼退,弱于下风, “你们无均这次可要输了。将无均门面子弄丢的。可是容阳的弟子,哈哈。”近身时,吴勇悄声在容星耳边说到。 阿伞和容月见吴勇对容星说了什么。容星一下子暴怒起来,攻击变得有些乱了。 “师兄的性子一被激起来,就是要倔到最后一息,这场打斗。若不能赢,师兄一定是宁愿被打死也不会认输。”容月担忧十分。原本比赛输赢本是正常。可如今有修士引来如此多的人围观,又压上了无均的名誉,容星本就有压力输不得。 再加上容星现在被挑衅,更是不会轻易服输。阿伞目光一凝。难道他们最终的目的根本不是让容星输,而是要毁了容星! 阿伞猛地望向台上,只求容星不要失了冷静。 台上。容星忽然将赤金锏收回,祭出了一把银锤。阿伞看到此,微微松了一口气,师兄总算冷静下来了。 到了此刻,二人体内的真气消耗已经去了十之七八,步入了比试的尾声。吴勇见容星祭出的银锤反而不如赤金锏的气息强大,在容星蓄力一锤打来时,没有太过在意。 “嘭!” 十数倍的威力叠加,一把将吴勇打飞至防护罩上,吴勇只觉得胸口一阵气血翻腾,铁锈味在喉间撩动。 软猬甲虽没有破,正中却出现了一个深深的凹印。 趁着吴勇尚未从打击中回神,容星又追加一击,银锤锤身变得通红,携带火龙,直逼近吴勇,一把锤在吴勇身上,又将吴勇重新震至防护罩上。 吴勇下意识低头去看身上的软猬甲,还好,没破,但下一息,心口一痛,便陷入了深深的黑暗。一时间,擂台上躺倒了两个人。 银发老叟来到吴勇身边,确认他已陷入昏迷,而容星此时挣扎着站起来,手中的银锤换成赤金锏,支撑着他站着。 “无均门,容星胜!” “喔!”左尧三人立即抱做了一团,又是哭又是笑。 容星朝容月和阿伞他们看去,只来得及一笑,就倒下了,容月一个健步冲上擂台,在容星倒下前接住他。 容月背着容星,显得身形愈加娇小,左尧要帮忙,被容月轻轻拒绝了,今日他是她的英雄,她要亲自将他接回家。 “师兄怕是用上‘潜龙在渊’,才耗尽了真气而晕倒。”容月说道,没有加以掩饰自己对容星的自豪,“没想到才短短几年,师兄就已经将上阳功练到了第六层。” “潜龙在渊”是双击之术,除开表面的攻击,还暗藏着一道可隔空穿透防御的暗劲,银锤的叠加之威加上上阳功的暗劲,吴勇败得不冤。 与此同时,当时围观的修士也在猜测容星的最后一招,究竟是为何将吴勇打败?不得不说,虽然只是场出窍初期的打斗,但因为这场比试有各种不属于出窍初期的意外因素的混进,容星的名字已经在一小众修士群中渐渐传开了。 太升一系的所在的院子。 宫景瑜面色有些不虞,站立在一旁沉默无言。 坐在首座的一名蓝袍男修,面色如玉,剑眉入鬓,神色淡淡,道:“宫师弟不必失意,这是你第一次参加精英榜的争夺,你才是元婴初期,遇上修为比你高的修士,输了自是正常。” 宫景瑜低低应了声:“大师兄说的是。” 告退离开大厅的宫景瑜在院子里遇上了周川、尹颖和鲁家兄弟,周川见了宫景瑜,立刻叫了一声大师兄。 宫景瑜立刻冷冷看向他:“我已经是元婴期,师侄不要忘了。”语罢拂袖而去。 周川哑然,虽然元婴期是长灵寂期一辈,但同为亲传弟子,自然不会特别在意这种修为辈分,而况宫景瑜虽然已突破到元婴期,但还是很喜欢听到有弟子叫他大师兄而不是师伯师叔,今日怎么…… “又拿热脸贴人家冷屁股到了吧。”鲁明海嗤笑道,“人家今日刚输了比试,连第二轮都没进,心情自然不好,就你还傻啦吧唧地凑上前去。” “那……那是大师兄抽的签太烂了。”周川反驳道。 宫景瑜这次的确抽到了很烂的签,对方不止比他的修为高了一个境界,还正是克制他的属性,同是四大门派的弟子,宫景瑜自然讨不了好,但更让宫景瑜生气的是,第一场比试,无均门只有他一人被淘汰了,连容星都进了初赛第二轮。如此丢人,叫他大为火光,自然对谁都没有好脸色。 “听说这次容星师叔的那场比试经历了一番苦战。”鲁鸣海又说道。 鲁鸣湖看了一眼自家停不下说话的弟弟,道:“不过是出窍初期的比试,值得你这么在意?”风云榜的争夺激烈,太升一系参加风云榜的修士都是出窍后期。风云榜和新秀榜的争夺对修为的上限、下限没有限定,只要求在一定年龄内,也绝了那些老怪物出现了可能。 “可是对方居然有一攻一防两件中品宝器。”鲁鸣海说道,这才引起了鲁鸣湖和尹颖的注意。 “我记着容星师叔胜了?” “胜了!听说他的最后一击竟有出窍中期的实力。” 鲁鸣湖和尹燕对视一眼,暗自想到若是自己,还能不能在如此情况下获胜。 “师兄,我们以前好像小看了容阳。”尹颖道。 “毕竟容阳也是道尊派系,太阳道尊又是在东洲飞升,留下的传承自然不赖。”鲁鸣湖说道,又想到自己师门长辈对容阳的厌恶,鲁鸣湖皱了皱眉,才道:“日后的确是要重视一番,不可小觑了容阳。” “你们不觉得奇怪吗?听说与容星师叔比试的家伙只是个小世家的弟子,怎么会拥有两件中品宝器?”鲁鸣海问道。 “你啊,有这个闲心去想这些还不如好好修炼。”尹颖笑着敲了敲鲁鸣海的脑袋。 一旁的周川却罕见的一句话也没插,面色有些不自然,这一幕却是被鲁鸣湖看在了眼中。(未完待续) 第一三七章:难凉热血 是夜,阿伞打坐修炼,内视丹田,阿伞自长鱼消失后那一年半,心境未稳,又经几番风雨,最终导致心魔将生。故而如今丹田内莲花依旧如故,只有心脏上的黑气已然消失不见,阿伞再也无法通过黑气的情况去知晓自己心境有无变化,只是等它再出现时,就是心魔已生。 翌日,朝阳初升,阿伞就被三个小弟子拉着出门去看比试,第二日无均门有比试的弟子并不多,将午之时,看过比试的阿伞四人来到了赛场外围的坊市,走着走着,就听到有人在吆喝。 “写对联咯!一笔十颗下品灵石。” 阿伞瞧见那桌上的红联以及那三十来许的清瘦男子,不是钱不要还会有谁。 “哪有人卖对联卖得这么贵的。”车晓雯嘀咕,拉着覃立满凑上前去看。 “只有两副,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小仙子,你要不要来一副。”钱不要见车晓雯凑近,招呼了一声,阿伞看出这家伙虽嘴上说得好听,眼睛却没有过多的热情,想是知道车晓雯只是来凑热闹的。 “钱不要,你还在卖对联骗钱……”阿伞出声道。 “污蔑!”钱不要立马反驳,抬眼望去,见来者是个束发道袍的女修,清丽的面庞似有熟悉之意,不由眯起眼睛想了想,才道:“原来是仙子你啊。”语气中对于阿伞出现在他面前似乎很是惊讶。 “走吧,这对联没什么特别的。”阿伞对车晓雯道。 钱不要听得阿伞说的话,目光暗闪,“仙子可是没从那红联中领悟到什么!?” “并无。” 阿伞说罢,引着车晓雯三人继续向前走。钱不要望着阿伞走远的背影。嘀咕了一声,“原来是还没去……” 继容星险胜后,赵律和容月也得胜进入了初赛二轮。又过几日,容星的第二次比试到来。 容星跳上擂台后,发现紧跟着跳上来的是宫景珏,不由一愣。不只是他愣住了,台下观看的无均弟子也皆是一愣。 “无均门。太升。宫景珏。” 容星闻言有一瞬惊愕,才道:“无均门,容阳。容星。” 台下的围观的修士哗然,初赛第二轮就抽到自家的人可是几乎碰不到的事。一般就算抽到了自家的签,也会重新放入再抽取一遍,故而大水冲了龙王庙之事几乎没有在群英争霸上出现过。 “这次一定是那宫景珏获胜。” “那是自然。宫景珏可是出窍后期的修为,不过。话说回来,这也算是派系之争吧,我看他们连派系都报了出来……” 无视旁观修士的话,阿伞和容月皆是一瞬不动地紧盯着擂台。覃立满拿着录影符,面色纠结,问道:“这……还录不录?” “录!干嘛不录!谁说星师伯就一定会输!”车晓雯一把拿过录影符。“今日我来录,我一定要把星师伯击败太升的瞬间记录得清清楚楚。” “嘭!” 赤金锏被一剑挑飞。而容星被震飞至防护罩上,跌落在地上。一柄闪着冷光的飞剑忽然逼近容星的鼻尖,容星顺着剑身上看,宫景珏逆着光,背影显得高大沉重,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出窍初期能在我手中撑过三招,你是第一个。但那又如何?你输了,你们容阳也输了。” 宫景珏收回飞剑,眼睛盯着容星。 “我、认、输。”容星捂着心口,他就是输了,差距太大,怎么也没有办法弥补。 “无均门,太升,宫景珏胜!” 容星一步步走下擂台,因为捂着胸口,高大的身形显得有些曲躬,一步步拨开人群往回走,容月拦住想上前安慰的三个小弟子,“他现在想一个人。” 周川见宫景瑜一直望着离开的容星,便道:“大师兄,他输了。” 宫景瑜难得露出笑容,“堂哥一直很厉害,岂是他能匹敌。” 鲁鸣湖眼睛在宫景瑜身上转了一圈,又转到迈着胜利者步伐离开擂台的宫景珏,心中有了思索。 “哥,我们走吧,真不知道宫景瑜为什么非要拉着我们来看这场比试,虽然景珏师叔是他堂哥,也很厉害,但今日大师伯也有比试……” “走罢!”打断鲁鸣海的叽叽喳喳,鲁鸣湖没有说告辞,就带着自家弟弟离开了。 “小师叔,星师伯还在院子里看月亮,也不疗伤。”车晓雯小脸皱得苦巴巴的,她是十分担忧容星,覃立满也猛地点点,星师伯从下午开始就一直望着天,直到明月高悬。 左尧虽没说话,但一双眼睛却骗不了人,他也很在意自己师傅的情况。 阿伞从空间中拿出自己酿出的最烈的烧酒,来到容星旁边,把酒瓶往容星手中一塞。 “都说一醉解千愁,今日又逢佳月,这个时候怎么能少了酒。” 容星动了动干裂的嘴唇,拿起酒就往嘴里一灌,下一瞬间就拼命地咳了起来,将一口带痰的黑血咳出。 “好酒!” 容星觉得心肺通畅了许多,又灌下了一口酒,不过这次倒是小心了许多。 “我输了。”久久,容星忽然说道。 “宫景珏的修为比你高了两个境界。” “可我还是输了。” “我呢,以前听过这么一句话”阿伞眼睛直直看进容星眼底,“十年饮冰,难凉热血。” “师兄呢?你那颗心冷却了吗?” 容星手中的酒瓶忽地掉落在地上,十年饮冰,难凉热血。于他来说,岂止只是十年,他入门早,正处于容阳道尊飞升二百年后、容阳开始衰败之时,容阳彻底衰败后,从云空坠入泥地,容星比任何人都更能体会那种冰冷的痛苦。 师兄弟的伤亡惨死、师长被逼而亡、太升的欺压霸抢、遭受过各种刁难、没有资源去修行…… 一切的一切,他都扛过来了,只因为在祖师牌前发过誓,死也要守住容阳。 如今,他身边除了容月、容尚,还有阿伞,还有那数百弟子,他不在是一个人了,难道此时只因为输给了太升一个比试,就要放弃了吗?容星想起自己当着众弟子的面,与他们说起容阳光辉岁月的瞬间,那时他全身的血液都沸腾着,叫嚣着要重建容阳的辉煌岁月。 如今呢?冷却了吗? 容星的背渐渐挺直,握拳亮声道:“下次,我一定会赢。” “师傅,还有我!以后我也会将容阳输的给赢回来!”左尧从拱门后走出来。 “还有我!” “还有我!” 三个小弟子冲到容星面前,激情热血,才不负年少。 “晓雯,将那录影符给我罢。”容星道,见车晓雯犹豫,容星笑道:“师伯我可不是那般轻易被击倒的人,那录影符给我,做个警醒,以后师伯不会再像这般想不来开了。饮冰百年,热血只会愈加沸腾。” 容月这时才笑着出现,见容星终于不再颓废,心也落回了原处,但下一瞬间便换了脸色下了命令,“左尧,将你师傅架回去疗伤!” “我也来帮忙!”覃立满自告奋勇。 最后是三个小弟子将容星抬起,一溜烟送回了房间。 阿伞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露出了笑容,有语云:少年强则国强,少年富则国富。这些小弟子们都很好,容阳日后必定会走出一条光明之路。这般,她也就可以暂放牵挂、安心离开了。(未完待续) 第一三八章:云台银针 二月末,是新秀榜初赛第四轮,也是群英争霸的最后一场初赛。 新秀榜今年的争夺之战较之往年更为激烈,几场比试下来,几个新人的名头扬起,与榜上的一些老人不相上下,赵律也是其中之一,因为打斗时如闲庭漫步,不胜轻松,又生的一副如玉公子的面孔,被女修称作笑面郎君。 “难得师妹有空来给师兄捧场。”赵律对着前来观看比试的阿伞说道。 阿伞回道:“捧你场的人何其多,我是一席难求。” 环视四周,擂台下密密麻麻都是年轻的修士,几乎有一半观看的修士为女性,在这个男多女少的修仙界可是不多见。 赵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笑道:“佳颜难弃。” 很快,比试就开始了。 “无均门,赵律。” “阳城,旺祯。” 台上的打斗开始,赵律的对手是个青年和尚,不过是灵寂中期,但一根棍棒舞得风生水起,密若织网,压得人在其进攻下毫无还手的时机。阿伞只觉得那青年和尚有些面熟,再看几眼,才确认,不就是承德大师座下的那个小兄弟嘛,当初还为了她特意去求了承德大师的指点。 阿伞目光往人群中一扫,果然看到了几个小和尚,连赵二楞都在,由心而笑,阳城那几月的生活是她到东洲以来,最无忧无虑一段日子。 阿伞收回自己的目光,她如今的模样,不能与赵二楞相认,或许以后也不会再有机会重叙旧日情谊。唯有感叹一声:有生之年,欣喜相逢。 “小马。”赵二楞捅了捅身边少年的胳膊。 “怎么了?”马宁远将目光从看台转到赵二楞身上。见他脸色有些微红的看向远处。顺着赵二楞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位道袍束发女修,微微仰着头看那擂台中的比试,忽地侧过脸来,目光如水清透,微微笑了一下,复又转过头去。 “小马你看。她又转过头来对我笑了。”赵二楞捏着僧袍衣袖。腼腆地说道。 “我怎么觉得她是在看我……” 是在看小马吗?赵二楞挠挠头,虽然小马长得比他好看,但他……他很温柔啊。赵二楞愣愣地盯着远处的女修。阿伞转头,见赵二楞傻乎乎地盯着她看,阿伞轻轻挑眉,难道他认出来了? 想了想赵二楞的性子。阿伞一笑,他是不可能认出来的。这时人群有了移动。阿伞转身向边缘走了几步,另外寻了一个位置。 赵二楞见那个女修又对他笑了一下,正想跟马宁远证明那女修是在看他,就看到阿伞转身离开。最后被人群淹没。赵二楞又挠了挠自己脑袋,那个女修的背影好像在哪儿见过,但他好像不记得了。 阿伞换了个位置继续看比试。突破感觉身旁风声一动,肩膀一侧闪过拍来的玉手。 “喂!我拍一下你肩膀又怎么了!”娇蛮的声音凶巴巴却又异常动听。阿伞才发现不知何时身边多了个汤静雅。 “你也是来参加比试的?”汤静雅问道。 “不,我只是来观谒。” “长鱼怎么不在,往日可是一步都不愿离开你。” 阿伞垂目,道:“休息了。” “你什么时候来寰城找我玩啊!我爹说要摆宴谢谢你们。”其实最主要是爹爹想见见长鱼,而她却是真心希望阿伞前来。 “有空。” “你可不许放本小姐的鸽子啊!” “好。” 汤静雅这才满意哼哼两下,带着护卫离开赶往下一个擂台。 没有意外的,赵律赢得了这场比试。 又过了两个月。 以进入决赛为契机,赵律将阿伞拉了出去,找了间饭馆借了厨房,让阿伞为他做一桌庆功饭。这其中高兴的除了赵律,还有白猫和伴生魂兽。尤其是白猫,打阿伞进入厨房后就咬着她的衣袍角一步不离。 “恭喜师兄将角逐决赛。” “都是师妹捧场的结果。”赵律吃东西时也如书生般温文尔雅,就连仿似不经意间拍开白猫伸向傻羊的盘子里的爪子时,也显得优雅自然。 阿伞见白猫最后直接跳到傻羊身上抢食,一伸手将它提了回来,也不知是抢来的食物更美味,还是单纯的喜欢欺负那只傻羊,白猫每次都要去抢伴生魂兽的食物。不出所料,白猫安分了一会,又开始动爪了。 “师妹,你说师兄要拿第几名比较好呢?” “第八。”阿伞淡淡回道。 赵律只是随口调笑,哪成想阿伞会给出肯定的答案,当下便问是何故。 “那新秀榜前十的奖励你可曾看过?”阿伞问道。 既然有竞争,胜者自然要名利双收才行,故而三大榜单上的前十位都会有奖励。 “第八位……让我瞧瞧。”赵律拿出玉简,看到那第八位的奖励,云台银针,一种静气凝神的灵茶,功效之强,就是对分神期的修士都有静心的作用,取于极险的云台山上,在修仙界非大富大贵之人不可常享。 虽说云台银针只有静气凝神之效,但长期饮用能使人心境更为淡然脱俗。可是对于大多数修士来说,因为云台银针实属难得,那一罐茶叶的奖励说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也不为过。 “虽然云台银针对于修士来说不过是平时的消遣之物,但对伴生魂兽却是难得的补品。” “怎么说?”赵律眼睛一下子亮了,对他来说,只要是对自家傻羊有益的东西就是对自己有利,别说只是第八名,就是倒数第一他也会当。 “我也只是曾经在玉简上看过一些记载,伴生魂兽最爱吃的东西就是云台银针,能加速其的长成。”阿伞随口找了个理由,她不能说这是九方告诉她的,当初有人不辞辛苦地每年跑到那云台山巅采摘茶叶,就是为了给伴生魂兽投食。 赵律摸了摸傻羊的独角,“小魂啊…主人终于可以自食其力,给你弄好吃的了。” 不仅是赵律进了决赛,同样进入决赛的还有容月。 自容星惨败后,容月一直将心吊着,小心翼翼地提防着,生怕太升又弄出什么幺蛾子。但除了复赛第一轮遇上南疆的蛊修修士,打斗有些艰难外,其它的比试都没有太大压力。元婴大圆满的容月自然是一路畅通无阻的进了决赛。 似乎太升已经收手了,容月才渐渐将心放下。 五月初,群英争霸的决赛正式开始。(未完待续) 第一三九章:离去 三大榜的决赛并不是同时进行的,每榜进入决赛的共有三十名修士,分别在上、中下三旬进行比试。 赵律轻松拿到了十四进七的名额,却在八进四的比试中一招败给了对手,在争夺五至八的名额时,赵律更是屡战屡败,千辛万苦总算拿到了第八名。 “可算累死我了,原来想输比赢还难。” 自从八进四那场轻易输了之后,赵律就被指责没有尽全力,不尊重对手。赵律本来就不是在意这些的人,他拿他的第八名,你进你的前四,这时候谈尊重伤利益。无奈上有严师说教,接下来的比试赵律装得很辛苦,十足给予了对手所谓的尊重。 “有人就有江湖,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自然要如此处事,你师傅也是怕你招人诟病,惹来不必要的麻烦。”阿伞说着,手上不紧不慢地将身前的茶具一一用热水烫过。 赵律闻言笑意深了三分,“我自然知道,但我就不爱做那多余的事。” “你会藏拙,但你总是藏不住。”茶叶入瓯,提壶高冲,三起三落。 赵律有天纵之资,却总是压低掩饰;但其又有怪才,奇怪的是赵律对自己的能力向来不加掩饰,就连知道言战、阿伞被叫去执法堂是因为拿了他制作的出行令出了师门,他也没有任何在意,似乎这件事被捅破也是无妨的,甚至于不加掩饰为门派女修改造法宝,说是只图灵石,倒也不尽然。 不怕惹麻烦的人,怎么会是想藏拙之人? “你是想藏,还是想扬?”阿伞将瓯盖扣上。茶香还未出就被隔断。 赵律哈哈一笑,没想到阿伞居然看透了自己的纠结,便道:“师妹觉得呢?” “若你是一把剑,那么现在你身上还带着剑鞘,你欲出鞘,但又不敢。”阿伞提起盖瓯,将茶水倒入公道杯中。再一一倒入各个小茶杯中。动作犹如行云流水,随着杯中袅袅上升的雾气,这时已是满室的茶香。 赵律这时闭上眼睛。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去闻那悠悠清香。 “请!” 赵律睁眼,见阿伞双手举杯,送至他面前。赵律接过一饮。微苦,但舌尖立马就缠上了一丝淡淡的清芬。 “此乃修仙界常见的灵茶。比起那云台银针还要差上十万八千里。” “那云台银针可是不苦?小魂爱吃甜的。” “茶如人生,不苦就不是茶了。”阿伞低头饮入一小口茶汤,微苦,清芬。 赵律饮完茶。起身离开,至门槛前又停下,道:“你放心。炼路里的东西,师兄一定好好帮你看着。” “多谢师兄。师妹祝师兄,早日出鞘。” 新秀榜的争夺一结束,就马不停蹄地开始精英榜的争夺。容月虽然心有余,但是第一次参加比试、而且东洲人才辈出,只拿了第二十八名,这对于一个新人来说,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名次,不管如何,容阳终于又出现在了东洲修士的眼中。 那些以为容阳已败的、那些拥新的、那些不信卷土重来的……不知这小小的二十八名,有没有再入你们的眼。 月末的最后一日,东岐城中心的所有擂台都消失了,只余下一方巨大的新比试台。比试台四周层层铺开上万个座位。这四个月来,东岐城主等的怕只有这一日,风云榜的榜首的争夺之战,坐收灵石的大日子。 无均门的位置自然是靠前的,不过那些自己跑来观赛的弟子就得自己掏腰包找位置了。 很快,擂台上巨大的防护罩升起,台上一篮一黑两位修士。 “无均门,鄢沉渊。” “宿天派,曾百里。” 一个是无均门分神期下第一人,一个是宿天派最强家族曾家的大弟子。上一届的群英争霸鄢沉渊因故不能参加,曾百里拿了第一,这次两虎相遇,胜负还待商榷。 阿伞正在观看台上打斗之时,只觉宿天派那处有好几道目光扫过自己,不用去看也知是那时参与宣威秘境的年轻弟子们。借外援的烂摊子由汤家扛着,阿伞并不在意,这时忽然听到九方催促带上面具,虽不明所以,阿伞还是拿出了面具戴上,改换了容貌。隐于容月容星几人中间。 “帮我挡挡。” 容月容星虽不知为何,还是将阿伞挡住身侧。 “那家伙这次也来了。”九方摸了摸胡子,“鬼海之域的那位。” 阿伞心中一惊,若是此时被发现那就完了,“那赵律呢?” 阿伞赶紧回头去找赵律,赵律见一容貌美艳的女子找他,刚扬起笑容就收到阿伞的传音。赵律往宿天派那边望了一眼,拿出什么东西在脸上摸了摸,皮肤立刻发皱,老了四十岁的模样,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阿伞微微放了心。 阿伞虽还是去看那擂台上的比试,却没有看进一毫,终于忍不住用余光透过人体的缝隙,看到了不知何时出现在宿天派群中的紫袍修士,那修士也正好将目光看过来,阿伞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收回目光。 “广修神君。”宿天派弟子见曾修出现,顾不上去看比试,齐齐行礼,尤其是曾家的弟子,对曾修更是毕恭毕敬。 “嗯,广启神君有事先回门派了,由我暂时接替他。”曾修这么说着,眼睛却一直没离开过擂台,似乎是很在意此次比试。这时人群中忽然有了一阵吵闹,曾修淡淡冷哼一声,顿时安静下来。 “广修神君,那是汤家的丫头,因为之前宣威秘境……”曾家有弟子与曾修细细说了吵闹的原委,曾修听到汤家找的外援竟是无均门的弟子,目光便转向无均门那边,恰巧撞上了一个美艳女子的目光。 曾修皱起眉头,那双眼睛…… “放心吧。他总不能现在到无均要人,再说他那档子事也是不能外传出来的。”九方安慰道,“还不如专心看看比试,那蓝袍修士一招一式都有了自己的道意,你好好瞧着,有无领悟就看你自己了。” 擂台之上,鄢沉渊没有拿任何武器。而原本收回飞剑的曾百里。在曾修出现后又把飞剑祭了出来。 “鄢兄,我要动用法宝了,虽有些胜之不武。还望鄢兄见谅。” 鄢沉渊左掌推出,若一柄利刀,听了曾百里的话,淡然回道:“胜负之说还要看事实。我已脱刀为掌,双手即是刀。无须再用武器,曾兄不必为动用法宝感到腆颜。” 一处即发,两人又撞到了一块。 虽然曾百里用了飞剑,鄢沉渊一推一挡。曾百里只感觉手上无力,飞剑没有任何攻击气势。鄢沉渊这时一掌挥出,犹如一柄大刀砍来。曾百里持剑抵拦,肉掌与钢铁相触。竟发出玉石的撞击声,而鄢沉渊的手掌丝毫未伤。 “单凭打斗你是赢不了我的。”鄢沉渊说道,“动用术法吧。” 曾百里脸色一变,真气灌入飞剑内,三道长虹般的剑气而出,内含惊爆之力袭向鄢沉渊,鄢沉渊面色不变,双掌推出,渐亮起两柄大刀之形,瞬间将两道剑气劈碎,最后双掌合力将靠近的最后一道剑气回推。 曾百里接住了自己的剑气,却没接住剑气中的刀光。 “无均门,鄢沉渊胜!” 这时看台上的无均子弟欢呼,紧紧抱在一起,风云第一,无均门。 高阶修士虽然也很想加入欢呼群中,但还是自持稳重,笑意吟吟的看着,这时容星容月见有人走来,正是鲁家兄弟。 “容星师叔。”鲁鸣湖走到容星面前,喊了这么一句,让容星有些惊讶。 “恭喜!鄢大师兄很厉害,为我无均争光。”容星真诚地恭祝道。 “下一次风云第一,还会是我们无均。” “那是自然。” 虽说容阳与太升不和,但在这一日,不分派系,同样的为无均门感到自豪! 最后一夜,东岐城主在城主府摆了宴,为群英争霸落下帷幕。 容阳一系只有容星去了。曾百里见曾修的目光一直扫过无均门,不由惭愧地低下头,“师伯,弟子不才,输了比试。” 曾修没有说话,那风云榜的第一名的奖励是株修补神魂的灵药,机缘殿他进不了了,只好将注意打到这奖励上。没成想曾百里输给了鄢沉渊。 不过此时他最在意的还是无均门的那名美艳女修,他记起那双眼睛是在哪里看过了。目光一遍遍扫在清华神君身上,那美艳女修有几分肖她,难道是明灵一系的人? 清华早就不爽宿天派的领队一直盯着无均看,开了口:“广修老儿,你要是看上姐姐我就直说,不要一直盯着看,跟个老流氓似的。” 曾修眉头一皱,收回了目光,明日出城前,再拦下无均的人看看罢。 城门口。 阿伞将一颗佛珠交给容月,里面皆是灵石、紫晶。想了想,又将一枚灵兽蛋拿出。 “这是青麒麟蛋。” 容月一惊,麒麟乃是上古灵兽之一,千万年来繁衍,在五洲大陆上留下了自己的不少后代,青麒麟正是其中之一,一出生便是出窍期的修为,成年后就是分神期的修为,更有甚者还能修炼至合体期。 容月将灵兽蛋往回推,道:“不可,这东西你自己留着用,出门在外,总要留个后手。” 阿伞笑道,“我还有的。” 容月半信半疑,麒麟蛋珍贵无比,要寻到与它同样的,可不好找。但在阿伞的强烈要求下,容月还是收下了这枚灵宠蛋。 “师姐,你回去罢,离城门关闭只有一刻钟了。” “我再等等。” “师姐不去赴宴,师兄今晚可是又要喝过头了。” 容月无奈笑了笑,“你这鬼精灵,我回去便是了。” 阿伞见容月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中,轻轻叹了口气,她说谎了,她身上没有剩下什么东西,不想让自己有太多的资源傍身。她只留下了足够修行的灵石,剩下的都给了容月,她也没有第二颗麒麟蛋,她只有一只贪吃又怕死的白猫。 城门缓缓关上,隔绝了城里城外。阿伞不再留恋,转身离开—— 这一去,她只是散修阿伞,而不是无均容与。 前路风顺也好,坎坷也罢,都是她自己决定要选择的路。 她会把这条路走完。(未完待续) 第一四零章:南炎沙漠 “嘭!” 一道火龙袭向沙土中伫立着的风蚀蘑菇,火龙咆哮奔袭,至近忽然分成两道火虹,一左一右狠狠撞击在风蚀蘑菇上,刹那间,一片沙土洋洋洒洒地飘落至地。 “不错!双龙如贯已经小成!”九方满意地点头。 阿伞也露出一丝笑意,多日苦修,终有所成。收回飞剑,阿伞找了块巨石的背阴处,开始打坐恢复,目光触及自己那双干裂粗糙的手,这是三个月来苦修的证明。 莽莽苍苍一望无垠的黄沙,是阿伞征途的第一步。 东西北阿伞都有过涉足,这次她往南走。 踏上南部的土地是从一片沙漠开始的,南炎沙漠是东洲最大的沙漠,北下而来,踏进这片沙漠就是正式到了南部。 南炎沙漠不只是热,还是阳光最多的地方,全年几乎无雨,满满的都是阳光,对火行修炼异常有益,故而阿伞在此停留稍久。 上阳功是心法和攻法的结合。阿伞运行的心法自是还在改进中的五行心法,但她的攻击功法欠缺,便取了上阳功的攻击之法,上阳功共有十六式,如今阿伞练到了第三试。 待阿伞体内真气再度充盈,白猫这时叼着几片绿色跑过来,阿伞接过那几片嫩绿的仙人掌,还是刚刚长出不久,上面的刺还是软的。 熟练的将仙人掌用火将粘汁烧出,后在侵水切成条。白猫爱吃肉,但沙漠中的绿植很少,纯肉吃多会腻,还好有随处可见的仙人掌。阿伞将处理好的仙人掌与排骨一起清炖,不多时。肉香与植物的清香就泛开,有了仙人掌的调味,整锅汤都提了鲜度。 在白猫与排骨奋战之时,阿伞拿出地图,“按脚程,再过两日就能到南沙城了。” “南沙城……”九方呢喃一声,刚想提醒什么又住了嘴。晃着身子飞到白猫脑袋上。小身子一躺,仰头望天,“长生啊。接下来你要多多留心,准备跑路啊。” 阿伞这方端坐于巨石后,忽听得有打斗声由远及近,阿伞没动。沙漠一马平川,少有躲藏之地。还不如以不动应万变。 打斗的人影渐进,阿伞感受到两人的气息虽比她高出一线,但同是心动期,心中的紧张少了两分。这时。被追着打的蓝衣女修发现了阿伞,面色一喜,朝阿伞奔来。 “道友救我!” 阿伞皱眉。麻烦还是越少越好,于是起身往后闪退几步。 蓝衣女修见阿伞不欲参与进来。面色又一变,顿时是凄惨之相,“道友救我,这家伙修的是采阴补阳的邪道,我不愿从身与他才遭到追杀,道友,你我同为女子,此刻怎能见死不救!” 这时女修身后的男修已经追击上来,听到女修的话只是桀桀一笑,也不解释,一把阔剑不带犹豫地朝女修劈去。女修一边抵挡一边朝阿伞靠近。 阿伞眉头紧锁,又退后几步,道:“你若再靠近,我第一个对付的便是你。” 蓝衣女修闻言,面上顿时一片狰狞。 “你不救我……你不救我!那就一起死吧!” 说着,蓝衣女修朝阿伞奔去,竟是要对付阿伞。只是还未靠近阿伞,一把阔剑从背后插入!蓝衣女修低头去看穿破腹部而出的剑尖。抬头咧嘴一笑,对着阿伞道:“你不救我,你会是下一个的……” 高大粗壮的布衣男修抽出阔剑擦净,剑尖一挑,将女修身上的储物袋拿走,这时女修身上的蓝色衣裙在阔剑反射的光下,亮了一下。 男修蹲下身子,手摸上裙身,轻松一勾,扯出一条极细的丝线,男修脸上露出笑容,“我道怎么那么难以刺破…”说着,大手一扯,女修顿时。 阿伞眉头又轻轻皱起,死者为大,为了那几根银蚕丝就将对方的衣裙都脱了,总归是不好的,而况对方还是个女修,就这般地躺在沙地上…… 轻轻摇头,阿伞将念头赶走,这都不关她的事。弯腰抱起白猫,转身离开—— “喂!你是要去南沙城吧?” 阿伞停下脚步,男修这时追上前,阿伞才近距离感受到他那拱起的大块肌肉中含着的力量。 “我叫梁友坤。” “阿伞。” “看在方才你没有听信谗言帮助那妖女的份上,我决定与你一道。”话说得客气,但也强势。 阿伞挑眉,不知梁友坤为何如此,但方才女修朝她扑来之时,她是瞧见梁友坤动作快上三分,将阔剑刺入,多少是个没有歹意的人,阿伞最后决定一道同行,两人一前一后往南沙城飞去。 是夜,有人相伴,阿伞没有动用灵石修炼。 梁友坤见阿伞空手打坐修炼,不由眉头一皱,难道是他猜错了? “怎么不用灵石修炼?” 阿伞睁眼,道:“没有灵石,舍不得。”复又闭眼。 梁友坤见阿伞自如地吸收空气中的灵气开始修炼,仿佛是做过了很多次,又见阿伞肤色微暗,一双手有些粗糙,虎口处干裂出血……梁友坤手指狠狠敲了一下阔剑,发出刺耳的“铮”声。 阿伞睁开眼睛,眼含不满,她虽然跟着他一道走,只是觉着有人带路省力气,这并不代表她就没有自己离开的能力。 “老子都被你骗过了,原来也是个穷修士,装的倒是挺像。”梁友坤当时看到阿伞对他扒光妖女的衣裙不赞成,目光对银蚕丝也毫无恋色,而况出来修行还带只宠物,怎么看都是个有钱的主,没想到居然穷到连灵石都用不起。 阿伞挑眉,这男修好像误会什么了……又见梁友坤不再说话,拿出那件带血的蓝色衣裙,将缝上的银蚕丝一根根扯出。 阿伞干脆地闭了眼。银蚕丝具有一定的防御作用,无均门的灵兽园就有养殖银蚕,门内普通弟子所穿的道袍都是用银蚕丝缝制,在她看来为了银蚕丝而将死者衣服剥光,着实不能接受。 梁友坤将银蚕丝全都扯出,团成一个鸡蛋大小的线团,梁友坤轻松将线团向上抛了抛,掂量了一下重量,估计能卖到五十颗下品灵石。 又瞧了一眼面容细腻、没有一丝历世过后的沧桑之感的阿伞,梁友坤又摸了摸手中的银丝团,料想阿伞估计是藏在山中修炼多年,刚出来历练的穷孩子,小丫头没见过市面,也不知柴米油盐贵,日后久了,也会和他一样,蚊子腿都不会放过。 梁友坤将银蚕丝收起,摇头笑了笑,还以为找到了个财主……罢了罢了,就当他今天发了善心,送这丫头一程。 或许这是小丫头最安全的一段时间了。(未完待续) 第一四一章:狮驼兽 沙漠的夜晚很短暂,很快天就亮起来,两人继续向南沙城飞行。 狮驼兽是沙漠里常见的妖兽,修为不等,而此时阿伞二人遇到的正是低级三阶的狮驼兽,相当于心动期,但狮驼兽的防御力极佳,驼峰里有的是真气,若不能破了狮驼兽的防御,迟早会被它磨死。 “这下可难办了,怎么会遇到狮驼兽……”梁友坤停下身子,抽出背上的阔剑。虽然狮驼兽在沙漠中常见,但沙漠何其大?要遇上一只妖兽也是不容易的。 阿伞这时也祭出了飞剑,做好了攻击准备。 梁友坤看到那柄飞剑,眼睛一亮,“不错不错,好剑。”顿时又对阿伞抱有了念头。 “小丫头,你在旁边等着,别出来瞎搅和。”梁友坤语罢,提着阔剑迎上冲击过来的狮驼兽,阔剑一挥劈在狮驼兽身上,留下一道白痕,却没能破开兽身的防御。狮驼兽被激怒,一个欺身而上,与梁友坤缠斗 梁友坤化剑为盾,挡住狮驼兽的利爪,微微喘气,看来这次要破财了,他手中出现一颗丹药,迅速将丹药吞入腹中,原本萎靡的真气又重新充盈起来。 “喝!”梁友坤两臂的肌肉隆起,蓄满力气将抵在剑上的狮驼兽往上一推,狮驼兽被掀倒在地,露出柔软的肚皮。 好机会! 梁友坤只觉得眼前一闪,原本在一旁观看的阿伞不止何时来到了狮驼兽身旁,一柄飞剑直直插入狮驼兽的腹中。 “快回来!”梁友坤立刻叫喊到,狮驼兽不可能那么轻易死去,顶多只是腹部受伤。这丫头真会给人添麻烦,梁友坤立刻上前帮忙。 阿伞闻言没有说话。只是干脆地收回飞剑退离狮驼兽。 狮驼兽的身体还在抽搐着,但却没有起身,毫无生气地瘫着。 “死了!?” 梁友坤惊诧,不敢相信狮驼兽就这么死了,见狮驼兽彻底没有了动静,梁友坤大胆上前用阔剑戳了戳狮驼兽的身体。果真是一点生机也无了,梁友坤鼻子嗅了嗅。怎么还有股肉焦味…… “原来你挺厉害啊。我倒是小瞧你了。”梁友坤收拾着狮驼兽的尸体,发现狮驼兽腹中已被烧黑一片,不由自嘲。几个兄弟们之间常说到修仙界最危险的三种人:老人、小孩还有女人。他怎么就把这个给忘了,来南沙城混了五年,还是没长记性,只是见人家小丫头没有一丝杀气。就认为她是个软柿子。 阿伞此时端坐在沙岩之上,瞧着梁友坤将兽皮、驼峰、狮掌……一一分解。收入囊中,白猫在一旁上蹿下跳着。 这不是她第一次遇到狮驼兽,这几个月她已经解决了两只,知道它们的弱点是腹部。方才寻了机会。缩地成寸瞬移至狮驼兽前,飞剑端聚集着金之利气,刺入狮身后。火真气顺着飞剑进入腹中,柔弱的内脏怎么经得住烈火的爆破。那狮驼兽自然是死绝了。 这样的攻击手段,还只有她能做到,就算是三灵根的修士,也不能做到如此自如快速的转换体内真气,而阿伞则不同,那道玉色的五行真气即是金木水火土各行真气,几乎是谈不上转化,想引出什么真气都是一念间的事情。 “你看看……人家那才叫散修,分毫不放过,哪像你……” “我不缺灵石修炼。”阿伞懒懒地收回目光,她只是嫌处理尸体麻烦。 九方摇了摇头,这丫头好日子过惯了,又没正式出来历练过,怎么会明白她留下的那点灵石根本不够她日后的修行,说不定转个身灵石就花光了。 不多时,白猫蹦哒着小短腿跑到了阿伞身边,咬着她的袍角,想将她拖走。白猫自然是没拖成,反而一不小心松了口,被反作用力一推,肥圆的身体从岩石上滚了下去,栽进了黄沙里。 阿伞无奈地站起身子,跳下沙岩,弯腰抱起白猫,继而缓缓走向狮驼兽,果不其然,兽尸旁边割下了几大块肉,叠在兽皮上,肉上除了刀割的痕迹,最下面的一块肉上还有几道爪痕。 见阿伞走进,梁友坤收起卷好的兽皮,指着那堆叠的几块肉,笑道:“我还以为是它想吃,割了一块给它,它还嫌不够,又割了好几块。原来是为你求的,倒是只爱主的猫。” 阿伞挑眉,没有说话,拿过割好的兽肉,走回沙岩旁。 在沙岩上放好烤炉、生火,架上一片烧烤网,抹油,将清洗好切成长片的肉块扔到烧烤网上。待狮驼肉被烤得金黄流油,油滴落在火上发出“呲呲”的声音,阿伞拿出自制的烧烤坐了,撒在烤肉两面,顿时浓香四溢。 梁友坤也被那烤肉香味诱惑到了,走近沙岩,“怎么这么香!” 阿伞这时将烤好的肉夹到白猫身前的盘子里,只见白猫用嘴叼着一把小毛刷,浸入方置在一旁的酱料碗中,又叼起毛刷将红色酱料刷到烤肉片上后,才低头吃起来。 梁友坤眼睛一亮,好聪明的猫。使劲嗅了嗅空气中的肉香,梁友坤舔了舔嘴唇,拿出两瓶酒放在沙岩上,“小丫头,你请我吃肉,我请你喝酒。” 语罢,也顾不上听阿伞的回答,直接伸手捏起一块烤肉扔进口中,吧唧几下,又朝那烤肉伸出手。 “啪!”一双筷子打在他的手上,梁友坤老脸一红,好在脸上的胡子浓密看不出来,梁友坤接过筷子,夹起一片烤肉,沾了酱吞下—— 嘶!这酱够鲜! 白猫见有人抢食,三撇胡须抖了抖,但看到梁友坤拿出的酒,它赶紧一口吞下烤肉,挪到酒瓶旁,拖了一瓶回到远处,抱着酒瓶咕噜喝起酒来,阿伞已经很久没给它酒喝了。 梁友坤见此又惊叹了一回! 有肉有酒赛神仙。 梁友坤拿起酒瓶和白猫碰了一下,仰头灌下最后一口,眯着眼睛去看那认真翻弄着烤肉的阿伞—— “小丫头,要不要跟着哥哥混啊?哥哥我可是南沙城三大帮的人。” 阿伞抬眼,修仙界有大能耐之人只会立派,绝不建帮。帮派帮派,三教九流,派处于上九流,而帮属于下九流。 干脆地吐出两个字:“不要。” “你先别忙着拒绝哥哥,等到了南沙城再决定也不迟!”梁友坤说着,轻轻打了个饱嗝,“要是天天都有这么美味的肉吃,咱兄弟几个绝对会罩着你。” 回应他的只有“滋滋”的烤肉声。(未完待续) 第一四二章:南沙城 远远的,就能看到沙漠中肃杀的黑色城墙,南沙城巨大的身躯伏卧在一片黄沙上,像一只蓄势待发的大黑狗,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一跃而起把人咬上一口。 走近了才会发现,就连那城门上龙飞凤舞的‘南沙城’也是突起的黑色,只有勾勒那三个大字边角的镀金,寂寞得很明显。 身穿灰色常服的守门弟子懒懒靠在城门边,没个正行,只是在有人进出城时瞄上一眼,看到是熟人又收回目光,只有看到面生的修士进城,他才会微微站直身体,收取入城的灵石。忽然,他离开倚靠的城门,彻底站直了身体—— “坤子,回来了。弟兄们还以为你被那妖女吸干死在沙漠里了!”沙鼠朝正靠着城门走来的梁友坤挥了挥手。 梁友坤几个大步上前,和沙鼠紧紧抱了一下,笑骂道:“老子怎么会这么快死去,你小子。” 沙鼠嘿嘿一笑,看到了梁友坤身后的阿伞,猥琐地捅了捅梁友坤,“坤子,没见过哦……你从哪儿骗来,身上香着呢。” 阿伞皱眉,梁友坤推了一把沙鼠的肩膀,笑道:“这是我妹子,你可得护着她点。” 沙鼠爽快地点头,将梁友坤拉到一旁,“你真要把人家带进这吃人窟?她连一丝杀气都没有。”沙鼠自小就在南沙城长大,动动鼻子就能闻到杀气、知道那人杀了多少人。 “看来不是我一个人大意了!”梁友坤开怀笑了,“修仙界最危险的人,女人可是压轴的。再说,这小丫头是自己要到这南沙城来的。” 沙鼠听梁友坤如此说,直叹可惜了。再看阿伞,如同在看一具尸体。 “入城需缴一颗……” “啪!” 梁友坤一掌拍在沙鼠脑袋上,“你小子,都说是我妹子你还敢收灵石。” “反正过不了多久人就没了身上的灵石便宜了其他人还不如便宜我呢。”沙鼠摸着脑袋嘀咕,但也回到了城门边,不再继续索要灵石,摆摆手让他们进去。 若说城外是炎热一片。那么一墙之隔的城内却是莫名让阿伞身上一冷。原来南沙城的肃杀之气是由内而外的。 “小丫头,哥哥再问你一遍,要不要跟着哥哥混!?” 阿伞摇摇头。拒绝。 梁友坤也摇摇头,叹息。 “你若要在南沙城呆上一段时间,记得去东街第一个铺子买块入城令,否则每次入城都要缴上灵石。”梁友坤拿出一张地图。在一处画了个红圈,递给阿伞。“若是你改变注意的时候,还能有口气,来这里找我。” 梁友坤语罢,转身离开。背后那把阔剑又高又大、漫着肃杀之气,与南沙城融为一体。 阿伞由城门口往里走,街道两旁都是酒楼赌场温柔乡。走到哪儿都有纵情声乐的快意笑声,人渐多起。少有人穿道袍,皆是穿的常服,布衣或是普通长袍。南沙城是一座散修之城,城里都是散修,没有门派修士前来,他们视南沙为狗屎,南沙也是这么看他们。 相看两厌。 尽管混在人群中,阿伞还是感觉到道道目光像剑一般打在她身上,是那种不怀好意的眼神。 突然,怀中一沉,原本跟在阿伞脚边的白猫忽地跳上了阿伞怀中。阿伞挑眉,这还是白猫第一次能跳到她的怀中。扭头去看,只见墙脚一只黄色的大狗恶狠狠地盯着阿伞怀中的白猫,一双狗眼通红。 阿伞皱眉,这只黄狗不过是修仙界最普通的低级灵兽,就像是世俗界的土狗一般平常。但这只黄狗如今一点儿也不像一只灵兽,倒像只嗜血的妖兽。 继续往前走,阿伞看到男人、女人、小孩、老人、狗、老鼠、雕栏、黑瓦、树枝……都带着杀气,都是这城的一部分,只有她是格格不入。 阿伞能感受到身后尾随着人,因为尾随的人丝毫不加掩饰。但也只是一路尾随,没有动作,阿伞忽地豁然开朗,这么一座肃杀的城市里,却是如此和平欢乐,怕是有着限制,在城内不允许打斗。 阿伞拐进一座茶楼里,百家酒终见一家茶。 茶楼的生意冷淡,阿伞寻了一个高楼靠栏的位置坐下,不久,她身旁的一张桌子也坐上了两位修士。两人就与阿伞正对面坐着,隔着两张桌子。 “三儿,那小妞身上的味道可真香。”毛四舔了舔嘴唇,目光裸地扫在阿伞身上。 “是啊,好久没在南沙城闻到这么好闻的味道了。”毛三笑道。 这时,楼上又走进了两个修士,一男一女,毛四一甩桌上的茶杯,直直飞向那对男女。男修一把将飞来的茶杯打碎,沉声道:“毛老四,你这是什么意思?” “老规矩,一货不许二家抢,是咱兄弟先盯上这妞儿的,你们夫妻来凑什么热闹。”毛老四道。 “我们只是上来喝茶。” “滚下去,你真当只有我和三儿吗?”毛四就将一个茶杯扔出。 那对夫妻接过茶杯,似乎有些忌惮毛四的话中话,但这时离开,就是说明他们怕了毛四,在南沙城,一服软,闻风而来捏柿子的人就会变多。 就在他们犹豫不前时,一个带着浓郁花香的女子走上楼,嫌弃似的赶人道:“走走走,楼上人太多了,下楼去。” 夫妻二人松了口气,对视一眼下楼了。 苏伊人端着茶托风风火火到了阿伞面前,阿伞只是侧脸去看楼下的人来人往,似乎方才的闹剧与她无关。 “小姑娘,你要的黑茶。”苏伊人将茶托放下,也顺势坐到了阿伞对面,挡住了毛四他们看过来的视线。 “苏老板,你怎么有空上来招呼客人!”毛四不满苏伊人挡住自己的视线,心下暗自揣测她的用意,若是苏伊人要保这女修,就是十个毛四也动不得她一根毫毛。 苏伊人转身媚笑道:“难得遇上懂茶的人,你们这些臭男人,不去吃酒来我的茶楼干嘛,去去去,你们两也给我滚下楼去。” 毛四心口一梗,这女人不会真要…… “看什么,我让你们滚下楼又不是不做你们的生意了!” 毛四暗松了一口气,拉起毛三下了楼。 阿伞这时已经饮了一口茶,苏伊人见了笑道:“如何?” 阿伞不语,说这是茶的话,实在过于抬举。阿伞咽下口中的苦涩,道:“苏老板?” 苏伊人看上去约摸三十来许,穿着裸露半胸的红色宫装,一张桃花面之美艳比起清华神君也是不逞多让,只不多她比清华更多了一丝经年历事的沧桑,阿伞一下子就喜欢上她的眼睛,苏伊人的眸子里,庄重多于美丽,有沧桑也有坚定。 一点都不似她的装扮。 苏伊人掩嘴笑,回了阿伞的疑虑,“我就是来看看……”苏伊人盯着阿伞,似乎是透过她去看另一样东西。 “南沙城已经很久没有大门派的弟子来了……”(未完待续) :谢谢【吃货懒羊羊】同学的月票。 以及,多谢各位的支持。(n_n) 第一四三章:规则 苏伊人好似就是来怀旧罢了。 茶凉人走。 阿伞还在高楼上,看到断了一只胳膊的男人,急冲冲地跑进茶馆对面的药铺里,然后因为灵石不够,只被止了血就被轰了出来;看到一身劲装勾勒出好身材的女修,手持的软鞭身上全是倒勾和血槽;看到一个小孩将一块肉扔在地上,大黄狗见了立刻走远,又见一只黑色的小狗跑来,谨慎地嗅了嗅,才吃了那块肉,不久就倒地抽搐,小孩子在一旁计算着时间,见黑狗彻底绝气后,不甚满意地离开街道…… 耳边还是欢声笑语,隔壁的青楼女子娇软的声音从没停止过。 阿伞从未见过这样的城市,一派欢笑下平静地滋长着罪恶。 “走罢。” “你要离开这里?” 阿伞没有回答九方的话,于夜色中从高楼上一跃而下,继续着白日里未走完的街道。走出最南的城门,身上的冷气一消而空,夜晚的沙漠还是温热的。 走过了一座城的距离,入眼的仍然还是黄沙,阿伞微微侧头,那尾随的人还在身后。祭出飞剑,阿伞往沙漠里飞去。 两个心动初期的修士,阿伞握住手中的飞剑,不等追上来的毛四二人说话,率先发起了攻击。 毛四哈哈一笑,叫道:“这妞儿够劲,三儿,你在一旁看着,等着哥哥给你把这干干净净的媳妇抢回家。” 毛四还是小瞧了女人,在阿伞的步步紧逼下,有些吃力,知道自己低看了阿伞,毛四立刻叫上一旁的毛三帮忙。很快阿伞就处于下风。 两个大男人攻击一个女人,在这片沙漠上很正常,南沙城没有所谓的君子和让步,要么生,要么死,活下来面子才有用。 “你若接得我一招,要杀要剐。我悉听尊便。”阿伞忽然开口。 毛四一愣。和毛三对视一眼,不清楚这姑娘打的什么主意。 “要么我便自爆。” 毛四停下攻击,答应了阿伞的要求。不就是一招,再厉害又能如何,而况身旁还有三儿,若是他真不接下。三儿到时候冲过来帮忙就是了。 毛四贪婪地将阿伞从头至脚扫了一遍,道:“来吧!” 阿伞再次紧了紧手中的剑。看了一旁离得很近的毛三,微微深吸一口气,全身的真气飞快涌向手中的飞剑。 聚气不过两息,一剑斩出。一条巨大的火龙袭向毛四,携着高温,。速度之快让毛四来不及反应,但身体却是先一步感受到了危险。 “三儿!” 当火龙将毛四击出十数米外时。他还不明白三儿为何没有近前与他一起抵抗。而此时的毛三,心脏处破开一小窟窿,双眼瞪大,死不瞑目。 阿伞在斩出那一剑后就跌落至地上,手指颤抖。迅速拿出复元丹和补气丹吞下,阿伞几个闪步掠至十数米外。 毛四此时还未死绝,正拿着一瓶药粉颤颤巍巍地散在自己胸膛上的伤口处,见阿伞忽然出现,一双眼睛徒然增大,带着求生的渴望。 “不要!”毛四张口无声。 一柄飞剑划过,毛四脑袋应声掉地。 最终,毛四还是死在了女人的剑下,不是他大意,而是他还不够小心。 “他们死了。”阿伞说。 “双龙如贯改得不错,谁也不会料想到火龙中还能分出金之利气。” “我杀了他们。”阿伞抱剑坐下。 “该将长生放出来了,不然它出来后又要闹脾气了。” “九方,我又杀了人。” 九方这才飞到阿伞眼前,与她平视,“杀了就杀了,上次你没杀那个人,后来自己却差点死了。” 阿伞抬眼,没有说话,那次从天雾山出来,就遇上了一个散修夺宝,阿伞将他打了个半死,但没有杀了他,后来那人竟然一直尾随她,在阿伞与妖兽打斗之际横冲而出,那次阿伞差点死于妖兽腹中,辛而逃脱得快,而那个修士则没有差点。 说来,也是那个修士教会她,不要给敌人一点儿生还的可能。 “你不能再拿世俗那套准则来衡量修仙界,修仙界自由修仙界的规则。你接受不了南沙城,但它才是真正的修仙界规则,不只是杀该杀之人,是杀掉所有可能的危险。” 许久,阿伞起身,手中集聚起一个火球挥向毛四的尸体,很快,尸骨成灰飘散与沙土中,只留下一个灰旧的储物袋和一柄中品飞剑。阿伞只纠结了一个瞬间,就将那储物袋和飞剑拾起。储物袋里只有几颗中品灵石,零散着数十颗斑驳的下品灵石,丹药更是少得可怜,更多的是药粉。 照样将毛三的尸体焚烧后,阿伞往回走。 她决定留下来,留在南沙城。 当再次回到那座巨大的黑城时,城门不知何时已经关上了,阿伞寻了一个隐蔽处,将气息降得很弱很弱,天一亮,就立刻进了城。 她第一个去的地方就是东街。 苏伊人靠在柜台边,见一个束发女修匆匆而过,眸光一闪,吹了吹自己刚弄好的红蔻,“祥叔,今天给我烧几个好菜。” “夫人可是要请……” “去去去,别给我提他,南沙城又多了个新人,我高兴,自己要吃顿好的。” 阿伞没想到东街就和平民窟一般,街道很狭窄,又像是旧时期老旧的巷弄,拥挤,杂乱。唯有街口的第一家铺子,显得干净一些。不同的是,东街很安静,一条望不到尽头的街道上,没有一个修士。 “妹子!” 阿伞转头,看到一个黑瘦的男子走近,正是先前见过一面的沙鼠。 沙鼠走近,鼻子动了动,笑道:“两个人。” 阿伞一惊。 沙鼠见阿伞站在这东街入口,笑道:“妹子这是要买入城令,哥哥这儿有,五十颗块下品灵石卖给你,铺子里可是要卖一颗中品灵石。” 阿伞看着沙鼠手中多出了好几块黑色的木牌,木牌上刻着一座大城的模样,阿伞忽然想起毛三毛四的储物袋中也有着这样的木牌。 摇了摇头,拒绝了沙鼠,见他还要纠缠,阿伞立刻转身进入那第一个铺子。 铺子的门楣很低,铺子里更低矮,只有一个柜台,柜台后坐着一个黄白发的小老头子,老头子听到见有客人来,头也不抬扔出一片黑色木牌。 “滴血,结上精神烙印。十颗下品灵石。” 阿伞接住黑色木牌,上面什么也没有,对于结上精神烙印一事,阿伞有些犹豫。 “照做吧,这也是南沙城的规则。”九方出声道。 “什么规则?”阿伞忽然心中一紧。 九方摸着小胡子,卖了个关子,“得与失的规则。” 这里的一切,他还是不要多说,等着阿伞自己去发掘。(未完待续) 第一四四章:西街 老头子接过阿伞结了精神烙印的木牌,手中握着一把铜色刻刀,很快就在木牌上刻画出一座大城的轮廓。 “名字。”老头仍是没有抬头。 “阿伞。” 老头拿出不知名的液体,在空中将阿伞二字勾画完毕后,黑色木牌一把将那两个字吸入。 “灵石。” 阿伞立刻拿出十颗下品灵石,换过了自己的入城令。此时黑色木牌上除了那刻画出的大城外,还多了一点红色。方才沙鼠手里拿着的入城令牌上并没有这颗红色小点。 正想多问,就听到老头冷冷赶客的声音。阿伞收起入城令转身走出铺子。 拿出地图,阿伞寻着路去找梁友坤。虽然在南沙城里不能厮杀打斗,但她总不能一辈子呆在城中,而况,光天化日之下没有厮杀,却不能保证在黑暗的一角没有血腥。 比起东街,西街算是个热闹的地方,宽大的石板路两侧是蜿蜒伸向远处的木楼,都只有两三层的高度。 阿伞一走进西街,几声口哨响起。坐在街口唠嗑的几个男修中,走出一个光头男子,上下打量阿伞,“没见过的妞儿,来西街干嘛?” 阿伞一路来已经习惯城里男人而不加掩饰的目光了,她也见过一些被目光侵犯的女修一个冷眼就让打量的修士收了目光,只是她如今还不能成为她们。 “我找梁友坤。” 光头摸了摸自己亮滑的脑袋,往后喊了一声,“老酒,你们家的,找坤子。” 继续在唠嗑的男修中又走出一个四十来岁的粗壮男子。脸上一片酡红,仿似喝高了的模样。 “妹子,找坤子,跟我来。”老酒伸手就要去揽阿伞的肩膀,阿伞手中的飞剑一把打在老酒的手上,惹得老酒身后唠嗑的男修哄笑。 老酒只觉得脸上微热,但他的面上向来酡红。也没人看出他的窘迫。老酒哈哈笑道:“这妹子有些害羞啊。”果然像坤子说的,他新认的妹子和咱城里那些妞儿不同。 阿伞皱眉,这几个修士看着就是在守街口。她要自己走进去是不可能了,于是道:“你告诉梁友坤,让他到一源茶楼找我。” 老酒这时立刻伸手去拦住阿伞,“妹子。别走啊,我这就带你去找坤子。坤子早就交代我,有姑娘来找他就给带过去。”要是让阿伞离开了,他非得被梁友坤揍一顿不可。 阿伞挑眉。 见阿伞不信,仍把他当成流氓看。老酒这时是欲哭无泪,道:“你在这等着,我现在传音让坤子亲自过来接你!” 不久。是有人亲自过来接阿伞,不过不是梁友坤。而是沙鼠。 阿伞看到沙鼠,面色微冷。沙鼠摸了摸鼻子,他没想到阿伞当时转头就离开,根本没买他的帐,他其实也没说谎,拿着他手上的入城令也能自由出入南沙城,只不过是只能进出城罢了。 “坤子有事,待会再过来,你先在等着。”沙鼠将阿伞引到西街里的一家酒馆后,就离开了。 酒馆里的那男女女对阿伞的到来只是一撇,又继续去干自己的事了,没听到沙鼠说了这妞儿是梁友坤的人吗?他们可不想找那家伙的麻烦。 阿伞要了瓶酒,也不喝,只是饶有兴趣的观察酒馆里的人,很奇怪,酒馆里的修士最高不超过灵寂期,大多数都只是融合心动期,整个酒馆内一个高阶修士也没有。 半晌,梁友坤来了,揪着沙鼠来的。 “老子让你在酒馆陪着我妹子,你怎么又去赌了,还把我妹子一个人扔在这。” 沙鼠一脸尴尬,他也想留下来啊,和美人在一起谁不想啊,但这美人冷冰冰的,还对他怀有提防,虽说这是他的不对,那时就不应该坑她…… 沙鼠自然不能把自己坑骗阿伞买入城令的事情说出来,否则他这个月都不用去赌场了。只得嘿嘿笑着,“妹子,对不住了。”你可别把我诓你的事告诉坤子啊。 阿伞没有说话,只是对梁友坤道:“我答应入伙。” 梁友坤一点儿也不惊讶阿伞的决定,哈哈笑道:“好!从今以后你就是我西头帮的人了!彪子,给哥哥上酒。咱们要庆祝一下。” 阿伞很想拒绝梁友坤的热情,若说开宗立派是为了传承,而建帮多数是乌合之众为了利益集聚在一起的组织,自然是被宗派和世家弟子所不耻,而如今她加入了大门派弟子最看不起的下九流的组织…… 阿伞微微握紧了拳头,上辈子还没有正式毕业时,为了生存什么活没干过,哪里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果然是过得太安逸了,总觉得高人一等,由奢入简难,说的就是这个时候的她吧。 既然已经决定入伙了,庆祝一下有何不可,总不能当了还要立牌坊。 酒过三巡,梁友坤突然伸手使劲拍了拍阿伞的肩膀,沙鼠在一旁看着都觉得疼,坤子也不收收自己的力气。 阿伞只觉得肩上一顿一刺痛,不由皱起眉头。 “妹子,你来得正巧,咱们刚好有一笔大生意要做!”梁友坤说道。 沙鼠面色一变,“坤子,坤哥,你兜住嘴。” 梁友坤不在乎地挥手,“没事,在这里谁敢跟老子抢生意!” 酒馆里的男男女女立刻回避那大胡子壮汉扫过来的视线。 翌日一早,阿伞就跟着梁友坤出了城,开始她入伙后的第一单生意。 同行的出来梁友坤和沙鼠,还有一个面容妖艳的女修,这还是阿伞看到的第一个画浓妆的女修,烈焰红唇,魅惑黑眸。 胡冰娇一见梁友坤,顿时化作无骨女依附上去,娇嗔“坤哥,这次怎么带了个新人,还是心动初期。” 梁友坤搂住胡冰娇,捏了捏她红润的脸蛋,道:“你可别小瞧了这妹子,她可是一剑将狮驼兽给杀死。” 胡冰娇讶异道:“这么厉害!” “毛三毛四就是栽在她手上的。” 这下连沙鼠都惊讶了,毛三毛四死了他是知道的,没想到居然是这个一丝杀气也无的姑娘杀死的,那天闻到她身上的杀气,死的怕就是毛三毛四了。 弟兄们说的没错,女人果然是最危险的。(未完待续) 第一四五章:埋伏 南沙城有三大帮:西头、西中和西尾。三个帮派原本的名字已经没人记得了,只因为他们都聚集在西街里,所以人们按其霸占的街道方位来命名。 除开三大帮,南沙城里还有许多的小帮派,分散在各街中,依附于三大帮。‘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是南沙城所有帮派的宗旨。因而相互之间竞争很是激烈。 梁友坤接到的生意,是对付南沙城万宝阁二掌柜的儿子万金来,敲掉其一条腿,那人几乎是给出了所有的身家,放话只要万金来的一条腿。原本这得罪本地商行的生意是很少有人接的,但梁友坤在这其中突然得到了另外一个消息,就决定接下这单生意。在他接下这单生意前,万金来也雇佣了西尾帮的一群修士。 沙漠之中,梁友坤站在巨大的风蚀沙柱上,沙柱不远处便是一小块绿洲。不一会儿,天空中一只秃鹰飞来,落到他的手臂上。 “他们快来了。” 梁友坤跳下沙柱,隐匿在沙土身后,沙鼠和胡冰娇也紧紧贴在黄沙上,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反应。 不多时,天空飞来五六个修士,其中领头的一个是位年约十八的少年郎,身边一左一右站着两位七尺壮汉,身后还跟着几个模样骇人的散修。 “本少爷累了,要下去休息!”万金来说道,他才是融合中期,赶了大半日的路,即使不是自己出力,他也有些乏了,如今见了这块绿洲,哪有不停下的道理。 “少爷。万掌柜嘱咐越快赶回南沙城越好。”其中一个壮汉说道。 万金来不满地瞪了那壮汉一眼,“我就下去歇会,用不了多少时间,再说我这次带了这么多人,出不了岔子。” 两个壮汉对视一眼,紧紧跟在万金来身边一齐落了地,后面的几个散修在落地后就走到外围观察情况。 万金来找了块阴凉地。躺坐在树下。才坐了不久,万金来望了一眼天上的烈日,“怪了。怎么越来越热了……”说着拿出一个水囊,将水浇在自己身上,几袋过后,炎热丝毫不减。万金来见寸步不离的两位壮汉也微微热红了脸,流下汗来。不由捏着鼻子:“你们离我远些。你,给我去弄些水来。” 见那壮汉犹豫,万金来沉脸,“连本少爷的话都不听了!?” 其中一个壮汉去寻水后。万金来还是觉得热,突然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渐渐得觉得头脑发昏。眼皮沉重。 “本少爷要睡一会儿,你们给我守着。” 语罢。万金来就靠在树干上闭眼睡着了 守着万金来的壮汉有些疑惑,突然听到外围有杀戮声,而万金宝还闭着眼一点反应也无,壮汉这时感觉到了不对劲,正想上前叫醒万金来,就看到万金来的心口和腹部分别凸出两道白玉扇骨。 地底! 壮汉才反应过来,这时梁友坤已经来到了树下,一把阔剑劈了下来。壮汉弓步举间抵挡,这时身后一热,一把带火的飞剑刺入了他的后心,至死他都没有弄清楚,身后的人是如何躲藏的,他竟然没有发现一丝气息。 梁友坤收回阔剑,几步上前拔下万金来的储物戒指,神识一扫,面上大喜。收起万金来的戒指后,梁友坤一剑挥下,将万金来的半条腿斩下。 寻水的另一个壮汉匆忙赶回来,他一进这绿洲就感觉到了不对劲,但无论他如何探查都没有发现不对,便以为是自己多虑了,这时听到打斗声,他万分后悔,只能祈祷自己的二愣子弟弟能保护好万金来。 可是已经晚了,寻水壮汉赶过来时西尾帮的人已经死了,他与沙鼠和胡冰娇缠斗不久,一柄阔剑突至,将他的脑袋削下一半。 收拾好残局,梁友坤一行迅速离开了此处绿洲,往沙漠更深处飞去。 夜了,沙漠某处生起火。 “妹子,这次多亏了你啊。”梁友坤将一瓶酒递给脸色有些发白的阿伞。阿伞接过酒一口灌下,直到酒瓶见底,才将酒瓶一扔,阿伞脸色泛上一丝嫣红,但还是不着一语。 沙鼠和胡冰娇对视一眼,皆是理解,他们也是过来人。同时也算是认可了阿伞加入这个团队,至少她有那股狠劲,像是能在沙漠里生存的人。 当梁友坤说他的目标其实是要杀了万金来、而不止是断其一条腿时,阿伞虽然皱眉,但还是答应了下来。她知道既然决定在南沙城混下去,不可能再置身事外,不染污泥。她要想融入这里,就要入乡随俗,学会他们的生存规则。 只是平白无故就杀了两个人,阿伞心底还是不好受的。即使知道在这方沙漠上,找不出一个手上不曾沾染鲜血之人,她还是会难受。 人永远不会知道,某个时刻突然间就会成为你生命的划分点,那是个会让你觉得痛苦万分的划分点。 推人成长的永远是痛苦。 “给你,这是你的。”梁友坤将两块入城令甩给阿伞。同时沙鼠和胡冰娇也各拿着两块入城令,沙鼠将一块入城令往自己的入城令上一划,那块入城令上的红点立刻消失。沙鼠将两块入城令划完,抬头看到阿伞一双清透的眸子盯着他,不由摸了摸鼻子,看天看地就是不去看阿伞。 “这是什么?”阿伞终于开口了,看来这黑色令牌不只是入城令。 “这可是个好东西。”梁友坤指着入城令上的红点,“主人死后,这点精神烙印就是无主之物了,就能将它划入自己的南沙令中。” 阿伞拿出自己的令牌,试了一番,万金来和那壮汉的南沙令上的红点立刻消失。 “南沙令……到底有何用?” “可以当入城令用。”梁友坤嘿嘿笑,见阿伞挑眉,才又道:“南沙令就是每个在南沙城生存的人的身份证明,只要结了精神烙印,你就是南沙人了。” “南沙城有自己的货币,就是这些精神烙印。” 阿伞猛然睁大眼睛,不可置信,什么时候人命也能变成货币? “那万金宝才是融合中期,他的精神烙印顶多值五十颗中品灵石。可惜只能拿到令牌主人的烙印,原本划入令牌的精神烙印则会自动消失。” 阿伞面色忽地惨白,在南沙城眼中,这一个个活生生的修士就是灵石罢了吗? “妹子,你以后就会知道这些精神烙印有多美好,灵石只是一个比较的价格罢了,这些精神烙印可是能换到灵石换不到的东西。”梁友坤又狠狠拍了拍阿伞的肩膀,疼痛一下子将阿伞拉回神。 九方这方悬在阿伞的肩膀上,揪着小胡子,“伞丫头,要不然咱们离开吧。” 阿伞轻轻咬了一下舌尖,尝到微甜的味道。开口问道:“你说的那万金来身上的宝贝是何物?” 九方听到阿伞的问话,摸摸小胡子笑了,原来这丫头也吃激将法。(未完待续) 第一四六章:生石花 生石花。 修仙界有名的灵草,修士至分神期便能分裂元神,化作分神身,道行高的,能分裂出三道分身,道行低的,虽至分神,却一分难求。 而生石花,则能吸附元神,进而将元神分裂。利用得法,化出一尊分身是手到擒来之事。 “这小不零丁、风一吹就倒的花朵是生石花?”沙鼠不敢置信,要伸手去碰,梁友坤“啪”一下将玉盒盖上。 “小心些,这生石花不可沾了人气,得放在玉石里好好保管着。”梁友坤大掌抚摸着玉盒,大胡子动了动,“发了发了。” “坤哥,你确定这就是生石花吗?若真是生石花,万永泰那个老家伙怎么会轻易交给万宝阁!”胡冰娇问道,那朵黄色小花实在太过平凡,他们又只是听说过生石花罢了,从不曾见过。生石花可是连南沙城都没有的灵草,万金来身上怎么会有。 梁友坤没有回答胡冰娇的问题,反是卖了个关子说道:“那万宝阁的二掌柜就要换人了!” “怎么说?”沙鼠和胡冰娇就只知道万金来身上带有万永泰即将进献给万宝阁的宝物罢了,其余的事梁友坤先前都没有多提。 “万永泰自停留在元婴大圆满已经多年,大限将至,而万宝阁又有那么多可能助他突破的宝物……” 沙鼠和胡冰娇对视一眼,同声道:“挪用!” 梁友坤点头,沙鼠则是一脸佩服,“万永泰那个老家伙还真敢,这么多年来敢挪用万宝阁东西的人,他可是头一个。” 梁友坤摇头。“非也!万宝阁存世已久,历任的掌柜自然也有贪墨的,只是这几百年来比较太平,如今万永泰大限将至,哪还顾忌那么多,为了活下去,有什么是做不出的。” 梁友坤将装着生石花的玉盒收入空间中。又继续道:“那万宝阁可是那位大人的东西。怎么可能轻易被人挪用,万永泰还未来得及逃出沙漠,就被人擒了回去。”有幸。梁友坤那日就在沙漠里,看到了万永泰被擒的一幕。 “我当时还纳闷万永泰为何会被黑影军捉拿,不过你们也知道那位大人的黑影军一出动,被擒者是有死无生。只是没想到回城后。我发现万永泰居然还在万宝阁内做着大朝奉。”梁友坤的眼睛此时是精光满满,“事有反常。我自然要查,刚好就遇上了那个悬赏万金来一条腿的家伙。那日他也看到万永泰被黑影军抓了,那家伙立刻趁火打劫去找万金来报仇,结果反而被万金来随身的护卫废了一条腿。当时万金来就说了,他爹不会那么容易倒的。看来,那万金来是知道些什么。” “万金来那家伙。没有他爹的半分精明,找人一套就套出了话。万永泰现在可被南沙城那些老家伙盯着,他们都想弄懂万永泰为何还好好地呆在万宝阁,万永泰自然不敢有大动作,为了掩人耳目,让两个血奴保护着自己的儿子出城去将自己多年前发现的生石花取来。” “红狗此次不是没有跟着来吗?就是因为他套出了这个消息,那家伙知道了生石花这宝贝哪里还能冷静,怕埋伏时出岔子,所以就没来,也让我先不要告诉你们。” “万永泰如今想用生石花换取的一线生机,断在了我们手中!哈哈。”沙鼠捂着肚子笑起来,一脸解气,“他娘的,当初狗眼看人低将我轰出万宝阁,没想到最后还是栽到我沙鼠手上了!” “如今万永泰没了生石花,就等着用他的精神烙印补偿吧!”梁友坤说得意犹未尽,见阿伞在一旁沉默不语,低着头看不到表情,以为她还没有适应过来,又沉沉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胡冰娇一下子拍开他打在阿伞肩上的手,“你这粗人都不晓得缓点劲儿,你让人家小姑娘自己一个人呆一会儿。” 阿伞此时并非是没有适应,她对断了万永泰的一线生机并无什么愧疚之感。那万永泰本来可以用生石花换取突破元婴期的宝物,但他最后选择了以身试险,携物潜逃,不过是无法放弃那生石花罢了。自古难得双全法,万永泰又想活下去又想继续拥有生石花本就是妄想。如今一线生机被断掉,也是欠!该! 阿伞沉默的原因是九方看到生石花后对她说的话。 生石花,花从石生,花能入药,石呢?世人皆不知生石花珍奇之处的不只是花,还有石。 每每心境受到震动,丹田内的莲花便会摇曳,心脏激跳不停,这般皆是道心不稳。然磐石无转移,生石花之石则是能稳定道心,就像人激动之时的一针镇定剂,能压住修士不稳的心境。 对与阿伞来说,这个消息可是天大的福音,若是不必担心道心的荡动,她就不必担心修为的快速提升。可怜她这数十年来有着比纯净单灵根还要快上一倍的修炼速度,却不得不压抑住修为增长的速度,就是怕自己的心境跟不上。 若是有了生石花,至少在突破元婴前,这个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阿伞低着头,遮去自己的心思。 “坤哥,这生石花我们要如何处理?”胡冰娇一双黑眸幽深,闪过不明的神采。沙鼠此时也是来了精神,但一双老鼠眼的余光则是盯着在一旁低头不语的阿伞。 梁友坤的大胡子又抖动起来,“咱们几个都是双灵根,别说是分神期,就算是要突破元婴期也是极难的。咱在南沙城混的,也不知道有没有命活到那个时候,留着这生石花也无用。再说,这生石花可是烫手的山芋,咱们吃不下去、也拿不稳。不如出手卖了,东街里的那些老家伙肯定也想得到这个东西。咱卖出去,不仅能拿到实的东西,还能卖他们一个人情。” 沙鼠和胡冰娇皆是同意,没有半点儿犹豫。在南沙城,有时候低阶修士更容易存活,因为他们很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不会妄图去拥有自己守不住的东西,故而虽然这生石花十分稀有珍贵,在沙鼠等人看来,还不如灵石来得有用。 “妹子,你说呢。” 阿伞抬头,目光仍是清透,“我没有异议。” 她知道这三个人里,只有梁友坤稍微对她怀有信任,但那也只是一点点而已,梁友坤当着她的面说出生石花,何尝不是一种考验,她如今是要那生石花,还是要抓住这个真正入伙的机会? 阿伞心中纠结不定。 沙鼠又盯着阿伞看了几息,才收回目光对梁友坤道:“坤子,咱们现在就回去?” “不急,再等几日,等万永泰彻底倒台,我们再回去也不迟。我猜他肯定还没有将生石花的消息告诉万宝阁,否则黑影军早就出动去寻,而不是等着万金来将生石花拿回来。”梁友坤说道。 阿伞也道:“若万金来迟迟不归,万宝阁的人也会认为万永泰是在拖延时间,为了就是让自己的骨血逃出,那时候万永泰再说什么,万宝阁的人都不会相信了。我赞同晚些日子再回城。” 无论如何,现在总不是回去的好时机。 “那我们现在去哪?” “南炎古穴!”(未完待续) :昨晚当了一次猪队友。和几个朋友组队唱歌,到某只唱的那部分时总是会唱快了一拍。某只想到了一个绝妙的方法,让唱得好的朋友把我带进去。昨晚表演,有些紧张。开唱了,很好,第一句顺利进去,然后第二句开始抢拍、第三句抢拍、第四句抢拍…… 【(tot)】 第一四七章:聚土晶 南炎古穴,是南炎沙漠中的一处巨大古遗迹群。横面有三个南沙城这么大,纵向则不知几何,里面全是各个高、低阶修士的洞穴遗迹,谁也不知道这些遗迹洞府是谁聚集到一起的。 自从两千年前南炎古穴被南沙城的一个修士发现后,就开始被修士征服。但因为实在巨大,又有无数的传送密道,去过的人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挖掘了多少。 “该死!这是第三次了!” 沙鼠一脸阴沉,每个洞穴口都有着无数机关法阵,将沙鼠弄得一身狼狈。好不容易又打开了一个从来未被人发掘过的遗迹,结果却只拿到一个破烂的储物袋,里面的灵石比他口袋里的还少,还不够他赌一把。看来洞穴的主人不过是个低阶的穷修士。 忿忿地将储物袋收起,沙鼠走出石室洞,便看到一名身着普通道袍、玉冠束发的女修蹲在地上,拿着飞剑在捣鼓着什么。 沙鼠上前几步,道:“你在做什么?” “挖石头。”阿伞头也不抬,用飞剑凿下一颗灰色的石块,再用火将石块焚化,最后只剩下一颗指甲大小的黄色晶石。 “这是什么?” “聚土晶。”阿伞捏起那颗黄色,向空中一抛,“你看清楚了。” 阿伞手中射出一道黄色真气,飞入聚土晶内,顿时方圆十尺的泥土全脱离地面,结在聚土晶周围,不过几息,一个巨大的茧出现在半空。沙鼠上前几步,一剑挥向那土茧—— “嘭!” 由内至外,土茧炸裂。 “好东西!”沙鼠赞叹。“可惜我不是土行的修士。”不然这东西突然用在敌人身上简直是防不防,是个阴人的好东西。 “你帮我挖聚土晶,我拿灵石换,一颗聚土晶五颗下品灵石。如何?”阿伞这方说着,又挖到了一颗聚土晶。 沙鼠摸了摸鼻子,“你当打发叫花子啊,我自己挖去。卖给别人。” 阿伞站起身子。“随便你,反正在这南沙城你也只能卖给我,因为我不会拿它对付自己人。这个地方至少有上百颗聚土晶。全挖出来也比你费劲钻入一个低阶修士的石洞里划算,你干不干?。” 沙鼠不说话,小眼睛转溜,正想弯身挖聚土晶。一把飞剑“啪”的拍在他手臂上,“你走开。这个地方是我发现的,梁友坤说过自家人不许抢自家人的机缘。” 沙鼠收手,摸了摸鼻子,“得。我去别处找。” 阿伞凉凉说道,“去吧,反正我找了这么久。就发现这块地方有。” 沙鼠连忙举手做投降状,“行!我帮你挖。”比起进入没有保障的遗迹。还不如这份实际点的赚钱法子。 “我推算了一下,这儿还有两百一十二颗聚土晶,待会我来收货,你可不许偷偷藏起来啊。”阿伞语罢,收起飞剑,拍了拍手,信步离开。 沙鼠蹲下身子挖土,不理会阿伞最后的话,当他是小孩唬他玩呢?这里有多少颗聚土晶她都能知道? 九方则是悬在半空乐得大笑,“伞丫头,你太坏了!”那聚土晶看着好挖,但包裹那一层的岩石可是极难去除,阿伞方才在挖之前已经用银锤将岩石敲松,在加上上品灵器和纯净的火灵气,才做到行云流水般轻松。 阿伞挑眉,谁让那家伙坑过自己,让他为自己挖些晶石也不过分。再说那聚土晶若不是九方,几乎是没人知道,这聚土晶还是九方的前任主人当年在无意中才发现了它的小妙用。 南炎古穴像是个巨大的地底迷宫,无数的交织通道,有时向下穿行过一条甬道,出来后发现自己到了上面一层;有时候往上穿行,却又发现自己来到了地底。总之是让人困苦不堪。 又过了几日。 “又是已经被人捷足先登了。”阿伞环视一眼空空如也的山洞,退了出去。 这时,阿伞收到了梁友坤的传音,似乎是找到了好东西,但需要人前去帮忙。 很凑巧,刚离开山洞进入甬道就遇到了沙鼠。 “挖完了?” 沙鼠脸色不好,道:“太他娘的难挖了,你必须得给我升到十颗下品灵石才行!” “我又没逼着你挖。”她只是知道以沙鼠蚊子腿都不放过的作风,再难挖也会继续下去。 沙鼠脸色臭得很,拿出一个布袋扔过去,“一共两百颗,给我灵石。” “我说过的,一共有两百一十二颗,少一颗都不行。” 沙鼠面色一僵,他娘的,这女人简直就是妖怪,他将那块地方挖了个遍,刚好是两百一十二颗,不多不少。 “我没有挖完。” “那真是可惜,待会我还要自己过去挖。”阿伞看了沙鼠一眼,缓声道:“你要是私吞了,我就告诉梁友坤你抢我机缘。” “你!” “上次你还拿没用的南沙令坑我。” “你这个女人!”阿伞是将他吃得死死的,沙鼠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梁友坤,而梁友坤有一点是最倔的,就是太直!帮理不帮亲。 沙鼠不甘地拿出十数颗聚土晶扔给阿伞,他本来是想私藏几颗拿到别处去卖。要不是他们几个兄弟中,土行修士恰好一个都没有,否则怎么会全便宜了这个女人。 阿伞接过聚土晶,爽快地付了灵石,十颗中品灵石加上六十颗下品灵石,不多不少。沙鼠接过灵石,面色才缓和了一些。 九方大笑,“伞丫头,你什么时候这么无赖来着。” 阿伞挑眉,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这处有个封印,藏得这么深,应该没人发现过。”胡冰娇指着一处沟渠的阴暗面,不过一个脸盆大小,四面是结着青黛色草苔的石块。 阿伞挑眉,这种地方应该是不会有人注意到。 胡冰娇这时指了指自己发间的粉色花朵,“我看到它挺漂亮的,很适合做花贴,就过来想把它摘了,结果发现水流到了此处就没有继续流动,应该是被无形的屏障挡住了,进而才知道此处有封印。” 梁友坤笑着搂过胡冰娇亲了一口,“多亏了你,要不然咱们还不能发现这封印。早就有传言说南炎古穴内有秘密的封印洞穴,没想到竟是真的。” “传言说秘密封印需要集聚五行之力才能打开。我和娇儿方才已经试过多钟方法都没有成效,所以便把你们找来,试试那五行之法。” 在场的四人,梁友坤是火金双系、胡冰娇是火木系、沙鼠是变异风行和水行,而阿伞的伪装则是火土双行。他们四人组合起来,正好能凑够五行的元素。 四人皆做好了准备,沙鼠道:“我们都不知道那一面又会有什么危险,但我希望不会再多添风险。” 这句话是对着阿伞一人说的,阿伞挑眉,回道:“我觉得我的加入,能为你们减去不少风险。” 沙鼠一梗,正要继续说话,这时胡冰娇笑着打了圆场:“好了好了,准备好咱们就开始吧。” 五道颜色各异的真气一齐注入那阴暗的沟渠面,不一会儿,就出现传送的白芒,同时一股吸力将阿伞四人狠狠吸入沟渠。(未完待续。) 第一四八章:拦路虎 四人被狠狠甩在一片空地上,还未清明,一股利风袭来,四人瞬时抬手抵挡。 “是傀儡兵!” 出现在阿伞他们眼前的,是五个身高三米,全身泛着银光的举剑士兵。傀儡兵只知道战斗,不知疲倦和疼痛,要击败他们,只有将他们处于心脏位置的能量中枢击毁。 可是这时有五个傀儡兵,修为皆高出阿伞他们一线! 梁友坤大喝一声,身上覆上一层淡金色的铠甲,徒手打掉一个傀儡兵手中的剑,将其抓住,同时另一只手挥剑与另一个傀儡兵缠斗。 “我们快点解决其他的傀儡兵再去帮坤子。”沙鼠说着,架住了一个傀儡兵。 阿伞和胡冰娇也各自迎上一个傀儡兵,展开打斗。傀儡兵的防御太强,也不知是用什么材质做成的,飞剑只能在表面留下淡淡的白印记,阿伞打斗得十分吃力。 “若是这时学会了‘潜龙在渊’就好办了。”九方在一旁说起了风凉话。 阿伞也知道那样便能隔空直接摧毁能量中枢,但如今她就是现学也来不及了。忽然耳边听到剑切入的声音。阿伞转头一看,梁友坤纠着两个傀儡兵打斗,一柄阔剑砸下将傀儡兵的外皮劈破。阿伞倒吸一口气,梁友坤的阔剑不过是把中品灵器罢了,能劈开傀儡兵的防御完全是靠梁友坤的纯气力。 此时的梁友坤双眼微红,离怒发冲冠的模样不远了。 阿伞总算知道人外有人,以往自诩自己力气大这时看来也不过如此。现在她算是明白为何西街的低阶修士那么畏惧梁友坤了,虽然梁友坤只是心动后期,但这股气势。绝对不输给灵寂期。 这时再看胡冰娇和沙鼠,他们都展现出比他们自己修为还要高出一线的攻击力,出手也是快准狠、不浪费一丝真气在多余的地方。 阿伞握紧了飞剑,她知道她还要进步的地方太多了。 除开梁友坤,其余三人都没能破开傀儡兵的防御,战况一下变得紧急。阿伞这时看到梁友坤一剑正要捅入已经翻皮的傀儡兵心口,但另一只傀儡兵因为失去牵制。铁手也朝着梁友坤挥去。 该死! 阿伞放弃自己牵制的傀儡兵。冲向攻击梁友坤的那只,将铁手掀远。同时一枚黄色晶体脱手而出甩向身后的傀儡兵,身后的傀儡兵瞬间被泥土裹住。动作僵住。 沙鼠看到此景眼前一亮,喊道:“妹子!给我这也来一颗!” 有了聚土晶牵制傀儡的行动,减轻了众人不少压力,得以各个击破。 将五个傀儡兵收拾过后。众人也没有放弃他们的躯体,这些可都是炼器材料。都是灵石。阿伞分到了两只,因为她甩出了不下二十颗聚土晶,付出最大。阿伞这次没有拒绝,她终于知道柴米油盐的珍贵。在南沙城,要活下去,就是要烧灵石、买法宝、买丹药避免自己早死。 算是各有收获。洞穴里放着五部功法,阿伞拿到的土系功法正好是攻击之法。因为金、火两系的功法都给梁友坤,故而阿伞又分到了半块傀儡兵的躯体。 又过几日。 “红狐传来消息,万永泰已经……”梁友坤用手刀抹了抹脖子。 沙鼠和胡冰娇面露喜色,阿伞面色不变,却揣着心事。 “那我们赶快回城吧,出来这么久,嘴巴早就淡出了鸟味。”沙鼠催促到。 四人离开南炎古穴,往南沙城的方向飞去。途中梁友坤忽然停下,面色凝重。 “坤哥,怎么了?”胡冰娇问。 梁友坤握着传音符,良久才开口,“南沙城里现在传开了万金来身上带有奇宝的消息,如今他们找不到万金来,而我们又接了悬赏万金来的生意……红狐说现在城里等着我们回去的人不少。” 沙鼠和胡冰娇面色一变。沙鼠道:“我们死不承认万金来身上有东西,他们又能拿我们怎样?” “你急糊涂了!他们那群人只相信自己的眼睛,哪里会相信你的话。”胡冰娇道。 梁友坤皱眉,“好在他们还不知道万金来身上的东西是生石花,不然就不是干坐着等我们回城了。可是这生石花可不好隐藏啊。红狐说万宝阁的测灵石都被人租借了去。” 但凡越是珍贵的灵物,灵气越浓郁,寻常空间难以遮住其气息,识货的人鼻子一动,修为高的修士神识一扫,多多少少都能感觉到宝物的存在。再加上能够辨别灵气纯度的测灵石,生石花想不被发现都难。 “坤哥,这该怎么办!?”他们可以不要生石花,但把生石花白白送出手,他们也是办不到的。 梁友坤抓了抓自己的大胡子,一脸苦恼,“我想想。” “给我吧。”阿伞忽然开口,“我能藏得住。” 沙鼠冷笑,“你可别是为了拿到生石花故意编出的借口,你以为你能藏得住这生石花?” 阿伞也不恼沙鼠的防备与怀疑,淡淡回道:“我不能难道你能?” “你!” “好了沙鼠!”梁友坤这时开口,语气严肃,“你真能藏起这生石花。” “信则有。” 梁友坤看了一眼胡冰娇,见她点头,又去看一旁冷着脸的沙鼠。沙鼠哼哼两声没有说话,梁友坤才转正目光,“好,我给你,你可别让我失望啊。” “我说到做到。” 阿伞接过那装着生石花的玉盒,压抑下心中的激动,面色如常地收起玉盒,道:“我们现在要去杀几只妖兽。” “你又要出什么幺蛾子!”沙鼠说。 “我们身上还可能残留有生石花的气息,血腥味能在最短的时间内除去其他的味道。” 梁友坤,“走,听阿伞妹子的话。” 阿伞四人才看到南沙城的轮廓,就有拦路虎出现。 “坤子啊,回来了?”黑狗摸了摸手中的短刃,倒三角眼犀利地盯着梁友坤四人,黑狗的身后,零零散散站了七八个人。 梁友坤抽出背后的阔剑用力插入黄沙中,粗犷一笑,气势十足,“黑狗,你这是领着你这帮孩儿们来欢迎哥哥我?!” 黑狗听了梁友坤的话一怒,又很快恢复平常,“都说坤子你最正气,冤有头债有主,这句话你说对不?” “当然对。” “那你们杀死我西尾帮三个兄弟的仇,你们要怎么还呢?” 梁友坤大笑一声,“黑狗你是不是吃错药了,老子什么时候杀了你们西尾的人,这数年来咱们三大帮都是井水不犯河水。” 黑狗唾了一口痰,“放屁,我家兄弟跟着万金来走的,现在都没有回来,不是你杀的还有谁?” “原来是万金来啊,老子当初只断了他一条腿,可没伤到其他人,你可别乱说话。” “哼!若不是你杀的,他们怎么会还没有回来。” “黑狗别血口喷人,说不定他们是另投明主,跟着人家万少爷吃香的喝辣的去了。”沙鼠上前一步大声说话。 黑狗怒了,“去你娘的,我西尾的兄弟怎么会轻易离开!” “在南沙城还要担心不知什么时候送命,是我我就会跟着万少爷那个不缺灵石的主儿混。” 黑狗虽然不相信沙鼠的话,但难免还是对他的话起了心思,难道那几个人真的改投他人了? 这时黑狗身后的一名布衣男修上前,轻轻在他耳边说了几句。黑狗面色一缓,笑道:“坤子,咱们认识这么久我也是给你个面子,不在此时和你冲起。不过,你前面还有很多弟兄们,就是不知你们还能不能再进城了。” 南沙城里不能有打斗,所以觊觎梁友坤的修士们,都尽量不让他们得到机会进城。 “只要进了城就安全了。”梁友坤说。(未完待续。) 第一四九章:红狐 阿伞四人继续往前走,一路上遇到西中帮和西头帮的众人,但都只是放了几句话便走人,丝毫没有动手的迹象,如此却更显古怪。 “坤哥,红狐老大让我给你带句话:在南炎沙漠,只是听到炎鬼声音的人……也都要死掉。”老酒语罢,带着几个弟兄退开了。 梁友坤一愣,竟是停在了原地不敢再动。沙鼠和胡冰娇面色也是一变,复又齐齐看向阿伞。沙鼠道:“我们回头吧,不进城了。” 胡冰娇也道:“坤哥,我心里一点儿底都没有,这次怕是要栽了。” 梁友坤摇头,“别瞎紧张。如今我们都走到了此处,再转身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只有阿伞有些不明所以,但也能推测出个大概了,便道:“你们要相信我,绝不会有人能察觉出它的。”芥子空间原本就是高阶的空间状态,能完全锁住灵气。再加上九方会用神识将生石花的气息彻底隔绝,要想发现生石花的一丝气息都难。 梁友坤这时没有再犹豫,当断即断,不然会必受犹豫之害。当下拍板决定相信阿伞继续往前走。 直至城门,看到城门口正中站着一个富态胖子,脸上婴儿肥,腰间孕妇肚。梁友坤一愣,心中思绪万千,身子却是赶忙上前几步拱手,“大掌柜,怎么有空出城来?” 大掌柜摆摆肉乎乎的白嫩手掌,道:“闲日子过久了,出来守守城门,听说这个月守城的是西头帮的人,你可别怪我抢了你们的活啊。” “哪里敢。”梁友坤笑道。又向身后的三人道:“将南沙令拿出来,准备入城。” 大掌柜不去看梁友坤的南沙令,也不说放人,只是笑。 “大掌柜可还有事?” “听人说你把万金来给干掉了?” “您老说笑了,那万金来还请了西尾的几个兄弟,加上万永泰的两个血奴,我哪能干掉他啊。这不……“梁友坤指了指阿伞。“我们还带着一个拖后腿的小家伙,要拿下万金来可不容易。我也是费了好大的力才近身砍下他一条腿,然后就赶紧带人撤了。” 大掌柜半眯着眼。若是梁友坤否认碰到过万金来还好办,如今梁友坤说了自己断人一腿的事,又说了不敌万金来的护卫撤逃没有杀掉万金来,这其中的真真假假就难以辨认了。 “不过你们这趟出城还真是有些久啊。万永泰都死了好几天了才回来。” “二掌柜死了?”梁友坤眸子中闪过惊讶,沙鼠和胡冰娇也是面面相觑。而阿伞则是一副不为所动的表情。 梁友坤又道:“这么大的事我还不曾听过,这几日都在南炎古穴,天道眷顾,让小子发现了秘密封印的洞穴。费了好长时间才拿到东西。一出古穴就赶着回城,但途中倒霉催的遇上了几只中阶的狮驼兽,恶斗了一番才赶到城外。” 大掌柜眼睛微眯。秘密封印?看梁友坤心满意足的样子也不像说谎,若是在南炎古穴里花去时间也是说得过去。不过南沙城的这群孩子都是说着谎话长大的,真真假假谁又能辨别出。思及此处,大掌柜笑道:“你可知道那万金来身上带的是何异宝?” 梁友坤微微皱眉,轻声问道:“他身上带了异宝?” 大掌柜一笑,侧身退离正中,笑道:“行了,你过去吧。” 梁友坤应了一声,从大掌柜原先站着的走过,顿时脚下微微发热。两步走过那个地方,脚下的微热就消失了。梁友坤面上惊讶,瞧了地上又看了一眼大掌柜,闭上嘴没有说话,实则内心是焦灼不已。 阿伞三人也看到了梁友坤的动作,暗自揣测那地上难道有什么东西?一时间都忘了有所动作。大掌柜这时开口:“一个一个过去吧。” 沙鼠正想去看阿伞,却见阿伞上前几步,很是淡定轻松地两步走过了大掌柜身前。 沙鼠顿时敛去眼中的暗光,暗骂自己方才太不注意的,要是方才回头自己去看阿伞,肯定会惹起注意。胡冰娇也是如此,刚想下意识地区看阿伞,还好阿伞自己先走过去了,提醒了他们。 见阿伞走过去时,地上一点变化也无。沙鼠和胡冰娇都放下了心,也很是坦荡的走了过去。 “大掌柜,那我们先告辞了。” “去吧去吧。” 梁友坤四人刚走进城门,就感受到一道凌厉的目光划过自己身上,四人僵在原地不敢动弹,不过两息的时间,待那目光消失,四人背后皆是湿了一片。梁友坤没有说话,带着阿伞他们往西街走去。 梁友坤走后不久,城门前忽然出现一个灰袍身影,大掌柜见了赶忙跑上前去。 “宝老,可曾有所发现?” “不曾。” “看来他们并没有拿到拿东西。” “万金来身上有生石花的事万万不可泄露出去,这几天那些老家伙都紧盯着万宝阁的动作,黑影军和我暂时不宜离开南沙城,你去发个悬赏,势必要找出万金来。” “是。” 而走在南沙城里的阿伞此时心头冷冷,那道目光虽然只有两息,却让她觉得有如一个世纪那么长。那感觉就像是全身着被人打量,目光像刀子一样剜着皮肉。但她只能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在南沙城,高阶修士对低阶修士做什么,都是理所当然的。 才到西街口,就看到一位裹着银色貂皮的瘦削身影,胡冰娇一见到那身影就赶紧冲上去,伸手将那人颈上的貂皮又紧了紧,“哥,你怎么出来了,在屋子里等我们回去就好了。” 红狐缩了缩脖子蹭了蹭柔软的皮毛,让自己更暖和,笑道:“无碍,我没事。” 这时梁友坤三人也到了近前,梁友坤见到红狐,面色一肃,“快回去,外面冷着呢,怎么就出来了。” 红狐与梁友坤领头进了西街,几人的步伐很快,像是要尽快赶回去。阿伞跟在后面不语,但也是十分好奇那个长相俊美却又弱不禁风的男子是谁?虽说如今已经进入凉秋九月,但在南炎沙漠还是六月三伏天的温度,那人却是貂皮大衣裹身,嘴唇还被冻得发白,着实奇怪。 不过看梁友坤三人真切担心他的模样,就可以知道这个人与他们关系匪浅。除去这点,阿伞还发现,平日不愿多惹梁友坤的修士,今日却是真正有了畏怕。 阿伞渐渐地完全退到那四人身后,这四个人的氛围太融洽,她自己都不愿加入其中去破坏。 这时,红狐突然停下步伐,轻轻咳了一声,道:“你们别光顾着我,冷落了阿伞妹子。” 阿伞挑眉,这人知道她? 梁友坤大笑,“对对,差点就忘了,妹子你快过来。” 阿伞抿了抿嘴,没有上前,只道:“走吧。”(未完待续。) 第一五零章:老儒生 红狐住的屋子十分特别,四面的墙上都秘密镶着火焰石,屋子正中也燃着一个大火炉。所有的桌椅床柜皆是被好几层柔软的皮毛包裹着。 红狐进了屋子才得以脱下身上的貂袍,一张白净的玉面上也多了一丝血气。胡冰娇这时拿出一颗火红色的水晶球塞到红狐手中。红狐感受到手中的温度渐渐传至全身,哪里不知手中东西的价值,道:“怎么又浪费灵石给我买东西,真是越来越不听我的话了。” 虽是责备的话,语气却是满满的宠溺。 “才不是浪费,我就要给哥买。” “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些东西不过两日就没了……” 沙鼠笑道:“红狐,你就别劝小娇了。”说着也拿出一颗火红的水晶球。 红狐收起那颗水晶球,笑道:“你这个月又赌不成了。” 沙鼠闻言嘿嘿一笑,没有说话,他现在可是还有不少余钱。 阿伞一进门就感觉到一股高温袭来,水真气微微转动才将燥热的感觉拂去。又见梁友坤一进门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拿出两块上品火灵石往墙上一镶,屋子里的温度又升高了两分,阿伞盯着那两颗上品灵石和一屋的火焰石若有所思,这些东西,可不是一个穷散修能够享受的。 见人都到齐了,红狐对着阿伞道:“差点忘记介绍自己了,我是红狐。” 阿伞挑眉,他就是梁友坤口中的红狐?当下也是回道:“阿伞。” 红狐刚要继续说话,突然咳了两声,梁友坤立刻箭步上前,将貂袍重新给他披上。嘴里絮絮叨叨让他注意身体。阿伞看着好笑,梁友坤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这时居然比女人还要啰嗦体贴。 “我早听坤子说过你,这次顺利进城也多亏了你。”红狐把下巴埋在了柔软的皮毛里,阿伞只看到那双桃花眼煞是温柔。 “只是尽己所能。”阿伞回道。 说到进城,梁友坤有了疑问,开口道:“红狐,那万宝阁的人怎么突然到城门口截人?” 红狐闻言笑道:“还不是东街那群老家伙的试探。原本万金来之事只有万宝阁知道。后来万永泰迟迟不见万金来回来。就起了别的自救念头,跑到东街去找人,将万金来身上有异宝之事捅了出去。或许是想吊那几个老家伙的胃口好挟贵商价。万永泰当时也没有把生石花说出来。没想到万宝阁的动作太快,他前脚一出东街,就被万宝阁的人拖了回去。 我猜测也就是那时,万永泰才将生石花的消息透露给万宝阁。万宝阁知道那宝物是生石花。万永泰自然就没用了,你知道。像生石花这般的奇物,如果不拿出来拍卖,肯定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万宝阁没有透露出一点消息,我猜测是他们自家上面有人想吞了这生石花。 万永泰死后。东街那群老家伙知道万金来身上肯定有着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但是又猜不出是什么,这些日子便一直盯着万宝阁的动静。甚至放出风声说万金来身上的东西是你们拿到了。 所以才有了今日万宝阁大掌柜亲自到城门口拦你。今天出了这一桩子事。东街那群老家伙的试探得到了验证,第一是万金来身上真有异宝。还是能让万宝阁重视的异宝,万宝阁估计又要被紧盯了。第二嘛,则是你们安全进了城,说明异宝不在你们身上,那些老家伙和万宝阁应该不会再关注你们。” 梁友坤听完呼出一口气,“还好当时没有露陷。”沙鼠和胡冰娇也是一阵后怕,那大掌柜怕就是带着杀心去的,他们一个不小心可能就没了。 红狐笑道:“原先听到是那东西,还想着和你们一同前去,可又担心我这破身子一激动就会咳嗽个不停,坏了埋伏。好在坤子说找了个可信的人入伙,我也就放心你们自己去了。不然…要是我也去了,咱们四个一齐出动,大掌柜想不怀疑都难。咳咳……这次,真是多亏了阿伞妹子。” 阿伞轻轻扬眉,红狐这话是在捧她,真心的? 梁友坤笑,“的确要多谢阿伞妹子!” 沙鼠这时挠了挠头,道:“红狐还没看过生石花呢,赶快拿出来让红狐看看吧。” 阿伞皱眉,刚想说话就听见红狐开口,“不了不了,等风声过了再说,这生石花拿出来,气息沾在身上可不好了,虽说暂时打消了万宝阁的疑问,但难免还会有其他人盯着我们。” 于是,那生石花还是放于阿伞处,众人也没有开口再提。大家都和往常一样,自如地过着,梁友坤三差五时地跑到地下角斗场决斗,他跑到哪儿,胡冰娇就跟到哪儿,腻歪死人。沙鼠去了赌场,就没再出来,所有人都只口不提南炎沙漠上发生的事。 约摸过了五日。 阿伞正在琢磨她新拿到的土行功法重地功,虽然只是中阶功法,比不上上阳功,但胜在功法玄妙,重在“黏”字,颇得阿伞的欢心。 正准备从理论层面进入实践阶段时,阿伞的传音符有了动静,是沙鼠的传音:速到红狐处来。阿伞听过传音,收起传音符,继续该干嘛干嘛。 另一边。 红狐的屋子里除了他们四人,还多出了一个老儒生模样的男修端坐在主座上。红狐站在一旁,半张脸都埋入柔软的皮毛中,低着头,看不见眼中的神色。胡冰娇挽着梁友坤,和梁友坤一样,也是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开口。沙鼠也没有说话,眼睛盯着屋门。 过了一刻钟,屋门一点动静都没有。 沙鼠有些急了,“我去找她。” 胡冰娇拦下沙鼠,道:“我去吧。” 胡冰娇其实和阿伞住的是同一个院子,但因为胡冰娇多半日子都在梁友坤那处,院子也算实阿伞一人在居住。胡冰娇一进院门就看到阿伞围着两只大黄狗变换着手势,大黄狗站在地上,一动不能动,阿伞手决一换,两只大黄狗立刻软在地上,似乎被人扯住了腿。 “伞妹子。” 阿伞停下手势转头,两只大黄狗这时有了力气,起身飞快地跑出了院子,出了院门,回头恶狠狠盯了一眼阿伞。 阿伞刚踏入红狐的屋子,就听到沙鼠问责的声音:“我还以为某人私自逃走了!你没收到我给你的传音吗?不知道要到红狐这儿来吗?” 阿伞挑眉,淡淡回道:“我是收到你的传音,但我不知道还有大人物在,否则早就赶过来了。” 阿伞进来时,坐在屋中的老儒生睁开了久闭的眼睛,一双眸子似乎能穿透人心。这时听到阿伞的话,眼睛微眯,看不出喜怒。(未完待续。) 第一五一章:退伙 “小姑娘来了就好。” 老儒生语气平常,但语速却慢了三分,便知他心里是愉悦的。沙鼠这时也不好再继续说什么,讪讪闭了嘴。 “小姑娘,那生石花可是在你身上?” 阿伞猛然从老儒生的口中听到‘生石花’三字,面色未曾有一丝变化。只是微微点头称是。方才进门看到老儒生和其他人的模样,便知道此次肯定是冲着生石花来的,只是这时才过了五日,风声未消,怎么这么快就联系到了买家? “可否拿出让老夫一观?”询问的句式却是不容置疑的语气。 阿伞点头,手掌上翻,装有生石花的玉盒出现在手上,老儒生见了双眼乍现精光。沙鼠上前几步想要接过那生石花,阿伞动作更快,手往身后一收。 “你什么意思?!” “货不经二手。” 沙鼠气得脸一黑,甩手退后,忿忿道:“那也好,省得出了什么岔子你说是我的从中动的手脚。” 阿伞拿着玉盒上前,越过沙鼠后才将玉盒半开。 老儒生看到玉盒中的东西,眼中的精光怎么也是兜不住了,阿伞还未曾弄明白发生了何事,下一瞬间玉盒“啪”地被关上,转移到了老儒生手中。 老儒生面上有了笑意,连道:“好好好。果真是生石花。”语罢甩出一块白色的令牌,“这里面的烙印点当是抵得一朵生石花了,老夫就先走了。” 老儒生去得极快,若风吹过无痕,眨眼屋子里就剩下阿伞五人,而屋门则是纹丝未动。 老儒生一走。梁友坤立即沉下脸,又惊又恐,道:“罗老是为何知道我们手上有生石花!?”若是那老儒生都知道,东街那些老家伙也可能会知道! 阿伞则是讶异,难道这罗老是不请自来? 还真是如此,罗老突然出现在红狐屋中,指名要买下生石花。不得已。红狐才将全部人聚集到屋中,见证这场交易。 “罗老不是说了嘛,他天性对灵草敏感才嗅出了我们身上残留的生石花的气息。”沙鼠说道。“除了罗老,不会再有其他人知道的,坤子你就放心吧。这烫手的山芋终于扔了出去,也算是件好事情。” 胡冰娇想了一下。也觉得沙鼠说的对,几人又说了几句。这件事就这么搁下了。 红狐一直在低头摩擦着那块白色的令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见梁友坤三人停下说话,才道:“这里面有一万个烙印点。” 梁友坤几人闻言倒抽一口凉气。阿伞则是惊讶,心道:“莫不是杀了一万人?” 九方听到阿伞的话,乐得一笑。“伞丫头,可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东西你得多拿点,这可是好东西。” 红狐接着说道:“拿到生石花,就属坤子和阿伞妹子的功劳最大,他们拿大头,有异议吗?” 胡冰娇和沙鼠对视一眼,皆是摇头。红狐将自己探到消息的功劳也加在了梁友坤身上,将自己从此次分赃中摘了出去,又重点提到了阿伞击杀万金来以及藏好生石花的功劳。 最后得出的分配,竟是阿伞拿了大头,四三三分开,沙鼠和胡冰娇平分那三分。 “可还有异议?” “我有。”阿伞终于又开口,眼睛一动,将四人的反应收入眼底。红狐和梁友坤的表情没怎么变,但胡冰娇的脸色却是比起听到梁友坤只拿了三层时更难看了。 沙鼠是直接出声:“贪心不足蛇吞象。” 红狐眼睛横了过去,沙鼠忿忿扭头,不再出言。红狐问道:“阿伞妹子有何异议?” “那烙印点我只拿三层便好。”此话一出,梁友坤面露惊讶,胡冰娇的脸色转好,沙鼠则是冷冷哼了一声。 “为何?”红狐问道。 “你给我三层便好。”阿伞不欲多说。这时红狐忽然想起阿伞是越过沙鼠后才打开玉盒让罗老验货,沙鼠离罗老最近,他们都在沙鼠后面,当时玉盒盖子只是微微掀起,那个角度,除了罗老没人能看到玉盒中的东西。莫不是那其中有什么隐秘? 红狐眼中暗光微闪,道:“好。” 梁友坤立刻出口阻拦,道:“不可,妹子你应当拿四层就应该是四层。” “坤子,就给她三层罢。” “这不是让人家妹子吃亏嘛!”梁友坤向来见不得平衡。 “她不亏。”红狐说着,接过阿伞的南沙令,将白色令牌往上一划。而后还给阿伞,轻声道:“她可是已经拿了大头。” 阿伞没有说话,拿回自己的南沙令后就告辞,出门前微微侧脸,余光瞥向沙鼠,又看到一旁桌上凝结满冰块的水晶球,若有所思地离开了。 屋内,只有梁友坤一人还在纠结红狐的分配,红狐笑笑,没有说话,只道:“这次的烙印点,你们一个都不许花在我身上。” “哥!”胡冰娇马上反对。 “若是再不听我的话,我就去接些悬赏,也挣点灵石给你们买东西。” 再无异议。 阿伞回到院子里,将自己方才弄得一团糊涂的空地收拾好,又将自己住了几日的屋中用除尘术清理一遍。又给梁友坤留了言,而后离开了院子,离开了西街。 原本她是想入伙的,这个团队也是难见融洽。但融洽得太过头了,罗老的出现,沙鼠反常的积极,怎么看都能推测出沙鼠和这件事有关系。但其他三人却丝毫没有怀疑过沙鼠,而沙鼠又对她怀有疑心,阿伞觉得再继续待下去不见得是正确的。 有时候人与人之间太过信任也不见得是好。 经事如此,还是信奉君子之交淡如水。阿伞就算继续留下去,也是勉强自己、为难了他人。 不过这些都不是现在她要多虑的,阿伞望向身前悬飞着,一下嫌弃街道太窄、一会儿又指责行人的法宝不上档次的九方。 “九方,你这次不把精神烙印的事给我说清楚,在我离开南沙城前你都不要再见到长生了!” 九方的小身子抖了一个激灵—— “九方我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不过,此刻并非是说话的好时机,阿伞走出西街,往南走去。 苏伊人本是慵懒地靠在柜台之上,见不远处有人缓缓靠近,眼睛一亮。直起身子—— “小姑娘,又来喝茶了。” “苏姐姐,你这茶楼还缺不缺人?” “正巧了,茶楼的点心师傅前几日赌大发了,把命都赌了进去。”苏伊人素指一挥,指了指隐在柜台阴暗处的半百老头,“还好这老家伙没跟着去去,听说昨天不少人都把命给赌没了。” 祥叔见苏伊人指着他,微微一躬身子,“夫人说笑了。” 苏伊人掩嘴笑道:“知道是玩笑还在正经。” 阿伞也笑。(未完待续。) 第一五一章:万宝阁 万宝阁的二掌柜换人了,顶替万永泰位置的是原来的三掌柜,三掌柜是个方脸的瘦高个子,长得清俊,两道浓眉却显得英气十足,脾气最好。在南沙城用行走用的是代号,叫青衣。有人笑他一个浓眉汉子起了个女戏子的名号,他也只是笑笑不说话,面有追忆之色,弄得一些好奇心重的修士见一次便要问一次。 最近人们不问他的代号了,问起了万永泰到底是如何死的?青衣这时总是说上一句:“做人呐,要本分。”众修士一笑,在南沙城说什么本分,哪个人不是反骨都翘到了天上。青衣见他们笑话,也不急,又说了一句:“做人呐,要本分。”那语气莫名,道不清是在说万永泰,还是在告诫自己。 青衣这日正坐在二楼的柜台后,细细看着帐。听到有轻盈的脚步声上楼,那声音似乎是第一次听到。青衣抬头,看到一个束发女修走进二楼,那女修他远远见过一次,当初和梁友坤一起进了西街。 青衣看过阿伞,复又低头看账。 与一楼不同,阿伞刚抬步进入二楼,身上就有被压制的感觉,九方只告诉她这只是万宝阁的一种监视罢了。此时在二楼的人不多,阿伞沿着柜台一路看过去。饶是在无均见过不少灵草珍宝的她,也暗自咂舌,这万宝阁二楼的东西比起一楼不止是上了一个档次。 拿起放在柜台上的一枚玉简,神识探入,里面的信息量更大,还记录了许多柜台上未有展示的东西,除了商品。标价也写得很清楚。与一楼还有一处不同便是:二楼除了接受灵石,也接受烙印点。 阿伞大致看了一下,发现灵石与烙印点的兑换值大约在一比五十左右,不是按下品灵石来换算,而是一颗烙印点大约等于五十颗中品灵石。阿伞飞快地估算了一下,面色微变,觉得自己吃了个闷亏。 那生石花作为高阶灵草。一次性的消耗品。价值虽不比得高阶的上阳功。但同为高阶,价格也不会差得十分离谱。然而上阳功当初也是被喊出了十万上品灵石的天价,如今这生石花换成灵石。却只有五千上品灵石,连上阳功的十分之一都未到。 仿佛是看出了阿伞的想法,九方笑道:“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你说是灵石难寻还是烙印点难得?” “自然是烙印点。” “你别看二楼价格虽标有烙印点。但不会有多少傻子真会去用烙印点买东西,除非真是灵石不够。好了。咱们现在去三楼。” 阿伞依言,找到楼梯口上了三楼,未进楼梯就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拦住,阿伞拿出南沙令贴在其上。屏障自然消失,顺利上楼。 “这三楼是有限制的,烙印点不够不能上楼。” 三楼与别处都不同。只有一个木制柜台,柜台上除了玉简什么都没有。坐在柜台后的大掌柜看清上楼之人。老眼一眯。 阿伞见到大掌柜心中一愣,继而自如地走到柜台前拿起一枚玉简,任由大掌柜打量。 若说在二楼是咂舌,到了三楼可就是目瞪口呆了。 高阶功法就有十来部、堪比生石花的的灵草也书不尽数,更不要说阿伞还看到了上品宝器的影子…… 只是还想继续看下去,神识就被阻挡住了,想来是烙印点不够。 三楼的东西标价都是烙印点,最低的起步也是一千点。阿伞身上的三千烙印点,在此最多只能买上三件东西。阿伞心中叹了口气,以前是穷得只剩下灵石,现在连灵石都没有了。 “想知道这玉简后面的内容吗?”九方贼兮兮的问道。 阿伞挑眉,她自是好奇玉简后面的还有什么东西,“你要帮我?” 九方并没有让阿伞细细浏览,直接牵引着她的神识去到了最后,当看到明明晃晃的“升魔剑”三个大字时,饶是一向自持冷静的阿伞也大惊变色。 大掌柜这方看到阿伞惊诧的表情,收回了目光,这小姑娘是心动期,只能看到上部分的东西,但却如此大惊小怪,实在不值得他再去探究。 阿伞这时只觉得头脑有些昏沉,瞧了一眼升魔剑的标价:九千九百九十九万烙印点。又是倒抽了一口冷气。 离开万宝阁,阿伞的脑子还是混沌一片,“九方,真的有升魔剑吗?” “万宝阁是南沙城的东西,南沙城什么都有,那玉简里出现的东西也是当真存在的。即使是极为稀有罕见的生石花,南沙城过去也不是没有出卖过。” “升魔剑啊……”阿伞喃喃,不愿记起那千里野尸、白骨阴魂血河流。 “在南沙城,一不小心就会送命,但为何还有如此多的人愿意留在南沙城,就是因为这里有他们想要的东西,只要有足够的烙印点,他们就能拿到梦寐以求的东西。有了足够的烙印点,白日飞升也不再是梦。” “烙印点…到底是什么?” “修士死后,他留下的精神烙印就会变成烙印点,一个融合中期的修士的精神烙印便能化作一颗烙印点。越是神魂强大的修士,死后留下的烙印点越多” 在南沙城,烙印点才是王道。但为了得到烙印点而无止境杀人的修士很少,因为低阶修士实在太不值钱,高阶修士又太难磨死。另外便是,除开杀人夺取烙印点,还有其他的法子。比方说老儒生给的白色令牌,那是专门储存烙印点的令牌,完成悬赏任务后拿到的奖励烙印点就是用白色令牌储存的;又比方说地下角斗场。 阿伞揉了揉太阳穴,脑子又浮现出玉简中升魔剑的模样,三尺黑刃,魔气缭绕,手柄处是张嘴的魔鬼。升魔剑的简介只有一行小字:传说升魔剑能让人直接飞升魔界。 “九千九百九十九万颗烙印点……不可能有这么多的。” “怎么不可能,千万年来死了多少人,杀了一个人只能得到那人的烙印点,那修士生前收集的烙印点又去哪儿了?自然是直接转到了南沙城手里。别说是九千九百九十九万,就是上亿颗烙印点都有可能拿出。”九方淡淡说道,“不过南沙城向来低调,近千年来在五洲大陆上已经渐渐被遗忘了。否则,前赴后继赶来贡献烙印点的修士会更多。” “我还想去别处看看。” “那可不行!”九方摸了摸胡子,“你还要赶回茶楼做糕点呢。”出门前长生就千叮咛万嘱咐,叫他一定记得提醒阿伞回茶楼做吃的。 阿伞闻言又揉了揉脑袋,她差点就忘了,如今她是一源茶楼的点心师傅,今日一大早就急着出门,也忘了和苏伊人打招呼。 “那便先回去罢。”(未完待续。) 第一五二章:茶点 茶点茶点。 一是说以茶为配料制作出的糕点,二是与茶搭配相宜的点心。茶和点心永远是个绝妙的搭配。 杨柳居的蒋鸨母近来发现一件奇怪的事儿,一到早上,女儿们就起床,跟着恩客出了杨柳居,直到亥时才带着满意的笑容回来。稍微一打探,才发现那些姑娘们清早就到斜对街的一源茶楼喝茶去了。 蒋鸨母瘪瘪嘴,那一源茶楼的茶是人喝的吗?苏伊人只会将茶叶都倒在锅里,然后放水一煮,那茶叶被煮的又软又烂,茶汤比那黄连还苦。说是茶,简直是脏了茶这个名字。 蒋鸨母想了想,还是决定亲自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些姑娘们炼的都是双修之法,一夜颠鸾倒凤下来,清早正是修炼的好时机,怎么就耽搁下来跑去喝那腥苦的浓水。 苏伊人这方刚收好灵石,就见一身红翠相间的蒋鸨母靠近了茶楼。 “今天这是什么风,把嬷嬷你吹来了。” 蒋鸨母冷哼一声,踏进了茶楼,一股甜软香糯的味道飘至鼻间,轻轻一嗅,蒋鸨母眼睛一亮,寻味看过去,只见自家最小的女儿正窝在一个男修怀里嘻嘻笑着,将一块绿色的糕点送到男修口中,男修只咬下半块,露出中间被绿色糯团裹着的红泥。小女儿将剩下半块点心吃下,两腮微鼓,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可爱极了,引得男修吧唧偷亲了一口。 “蒋嬷嬷可是要喝茶?红茶、绿茶、清茶还是……” 蒋鸨母抬手打断她的话,“不喝茶,我要一份那个,还有那个。”蒋鸨母指了指小女儿桌上的绿色糕点。又指了指旁边一桌上的四色的匀润软糕。 苏伊人掩嘴笑,引着蒋鸨母上了较清净的二楼,道“嬷嬷你可是赶巧了,最后就还剩下这两种糕点。不过,这茶还是要喝的,干吃点心怎么成。” 上了楼,鸨母又看了好几种吃食。杨柳居的姑娘们看到自家嬷嬷来了。只是轻轻招手,复又和身边的男修打闹起来。 阿伞收拾好厨房,将最后两盘点心放入托盘内。在这又是当厨娘又是做小二,要不是苏伊人答应直接给她烙印点作为工钱,她早就另寻住处去了。她现在很需要烙印点,前些日子到万宝阁买了些必要的东西。那三千烙印点已经缩水了一半。 阿伞嘱咐九方看好白猫,端着托盘离开厨房。九方此时坐在冒着白气的蒸笼。和白胖的包子混为一体。一只掌心粉嫩的猫爪伸入蒸笼里—— “长生你抓错了,旁边的才是包子。”九方躲过猫爪,又道:“咱们这几天怕是不能乱跑了,过几日再偷偷去那青楼看看。” 另一边。蒋鸨母面前多了两盘精致的点心,伸手捏起一块红色的长条点心,表皮光滑如玉。微微透明水晶,煞是好看。蒋鸨母问道:“这是什么?” 坐在她对面的苏伊人笑道:“叫羊羹,是新来的孩子自己弄出来的,这是混了红茶的。绿色那个是混了绿茶的,你尝尝。” 蒋鸨母一口咬下,红豆和红茶微交织盈满口中,蒋鸨母眼睛一亮,在南沙城呆了上千年,终于吃到了回好的。吃下羊羹后,蒋鸨母拿起旁边的茶杯,玉手轻抬,绿色的纱袖退至肘间,露出光莹的手臂,手腕上方两寸的地方,有个小小的黑色印记。 茶刚入口,蒋鸨母差点就要吐出来,抬眼看到似笑非笑的苏伊人,蒋鸨母强咽了下去。苏伊人这女人茶做得难吃,还不许有人践踏,否则非要打上一顿才是好的,若是两人真能痛快对上一打还好,但苏伊人又不只是苏伊人自己,打了她自己就不用在南沙城混了。 抹了抹嘴,蒋鸨母问道:“这东西为什么叫羊羹,我尝着一点羊膻味儿都没有?” “这我也不知,是新来的孩子自己起的名字,你再尝尝这个吧,叫麻糬,裹着红豆泥,软软糯糯的,你们家姑娘最爱吃。”苏伊人笑道,余光一扫,看到自家的新点心师傅盯着蒋鸨母的手臂,目光闪烁。 见苏伊人看过来,阿伞抿了抿嘴,转身下楼。 “方才下楼的可是你们家新来的点心师傅?” “是呢。嬷嬷可要多多担待,这丫头刚到南沙城,不大懂事。” “想当初你刚来时也不是一样的不懂事,年轻人,跌跌撞撞一段时间就服软懂事了……”似乎是察觉自己说过了,蒋鸨母住了嘴,见苏伊人只是笑不说话,蒋鸨母觉得天突然有些冷了。 “我出来也久了,也该回去了。” “承蒙惠顾,一颗中品灵石。” 蒋鸨母吓了一跳:“你抢钱啊。” 苏伊人笑,道:“嬷嬷也可以带个恩客一起过来,帮你付付茶钱。” 蒋鸨母一听苏伊人带刺的话,就知道自己方才说的话不小心揭到了她的伤疤,二话不说放下灵石走人。出了一源茶楼,蒋鸨母理了理衣服,啐了一口,“什么人啊,有本事一辈子都不要出南沙城……” “嬷嬷说的谁啊?”也出了茶楼的小女儿听到蒋鸨母的话,问了一句。 “不是苏伊人还有谁!” “苏夫人她本来就是一辈子都不能出南沙城啊……” 小女儿的话让蒋鸨母心口一窒,“你们小孩子懂什么,滚回去修炼。” 被阿伞在杨柳居门口逮到的白猫,被阿伞提着尾巴拖走,白猫扭动着身体,越是扭动尾巴上拽握的劲儿越大,看到九方眼皮直跳,他就说今天不要去青楼。 “喵!” “长生说它知道错了。” “喵!” “长生说它以后一定好好听话。” “喵!” “长生说……” “闭嘴,我还没说你呢,不是让你看着它吗?!”阿伞换手揪起白猫颈间的皮毛,“再这样下次被人抓住我可不管你了。” 白猫又“喵”了一声,扭动身子挣脱阿伞的手,跳向阿伞的怀中,一个劲地蹭着磨着撒娇着。九方抖了抖胡子,长生就是这样被惯着才死不悔改啊,当然他没敢说出口,谁叫他也也是帮凶之一。 “九方,我刚才看到火焰脸了。” “什么?” “我看到杨柳居手臂上的纹身,与当年在荆城秘境看到的火焰脸一模一样。”阿伞停下步子,这时她走到了北街一段杀气颇重的地方。 九方瞧了一眼不远处无风自动的黑色旌旗,道:“当年主人也在南沙城待过……不过那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 阿伞挑眉,九方也不清楚? 继续往前走,看到一个入口,阿伞抱紧白猫踏了进去,瞬间,凛冽的杀意包围了她。 入口外,旌旗迎风展,露出三个血红的大字:角斗场。(未完待续m)(未完待续。) :某只与隐形眼镜不得不说的故事1:第一次配隐形眼镜,回去后仰着脸费劲地戴了二十分钟,终于戴上了(自以为),突然室友走过来说了一句:好像有什么东西掉了。某只闻言一低头,脸上的隐形眼镜也跟着一滑,掉了!朋友这时说:哦,原来是隐形眼镜掉了。最后,开封不到一日的那只隐形眼镜再也没有找到过。 第一五三章:设计 入场费是一颗下品灵石。 一进入地下角斗场,夹着浓厚血腥味的杀气被震天的呐喊声击破,热热闹闹浮上了水面。 阿伞的进入没有引起多大注意,只有几个看到阿伞的男修露出邪意的笑容,目光放肆上下打量。阿伞只当作没有看到,几个闪身挤入更拥挤的人群中。 地底十分巨大,有无数个深大的凹坑,深坑中央平整的方形空地就是决斗的角斗场,观众则在深坑四个立面上的回廊式坐台上观看。阿伞站在最上层的坐台上,远远看到坑里厮杀的两个修士,其中一个是女修。 这是场实力悬殊的决斗,男修已是心动期,女修才是融合期。似乎是羞辱般,男修没有急着打败女修,而是将女修身上的衣服一片片削掉。每去掉一片衣布,坐台上的呼声就愈高。那女修虽然如此,却迟迟不肯认输。 终于,女修全身,不着一片地抱胸蹲在地上。坐台上的人疯了般呐喊,男修十分得意,转身向坐台上的观众致意炫耀,就是这时,女修手中突然多出一把短刃袭向男修,同时散落在男修周围的破布片也变做利刃飞向男修。男修一惊,手中一道火虹涌出将近身的布刃烧毁。 这时女修已经环上男修,但手中的短刃却被挡住了,男修刚想嘲笑一声女修,却看到女修笑了一下,男修立刻想甩开女修—— 自爆过后,男修一腿一胳膊皆没了。 台上有人嘲笑出声,“我就说这家伙迟早会栽在自己养的女奴手中,我还纳闷这次的女奴怎么能忍了他一年,原来是徐徐图之啊。” 阿伞了然。正准备转身离开,一双手忽然触上她的腰间。 “小美人,让哥哥带你一起啊。” “啪!”“刷!” 飞剑毫不犹豫地打上那双猪手,阿伞后退几步,一双黑眸寒意深深。被打的修士是个三十上下的矮个男修,那拍在手上的声音实在清脆,引起了身边一些修士的注意。矮个男修见旁人发笑。又看到手上的三道爪痕。不由恼羞成怒。 “给脸不要脸的,装什么贞洁。” 说着欺身而上,竟是又要伸手去抓阿伞。阿伞手握剑柄正要拔出飞剑。九方的声音立即响起:“别在此处拔剑,也不要动用术法。” 阿伞立刻将已经拔出两毫的飞剑按下,闪步去躲那个矮个修士。矮修士的修为速度高她一线,一双手又触上了阿伞的衣袍。阿伞一怒。举掌攻击,拍向矮修士的手。 旁边的修士开始起哄。将阿伞二人围了起来。 很快就有一个穿着黑衣的修士由远及近,起哄的修士见了立刻鸟兽散去。 “角斗场禁止打斗!” 矮个修士一见黑衣修士,手上一软,挨了阿伞一掌。 下一瞬间。阿伞的手就被飞来的粗绳束缚住,阿伞心中大惊,正要挣开。却发现周身的真气被禁锢住了。 黑衣修士看着双手被束缚的两人安静下来,才道:“不知道这里的规矩吗?” “知道知道。”矮个修士立刻点头。 “毛阿五。你也曾参加角斗场护卫队的争夺,你应该更清楚被我们抓住的后果是什么?” 毛阿五腿一软,忙道:“我这不是看到害死我哥们的女人才动的肝气嘛,冬瓜你和毛四可是好兄弟……” “什么兄弟不兄弟,坏了规矩就要罚。” “冬瓜,你可看到是她攻击的我,你瞧我手上的印子……” 阿伞站在原地冷冷看着,九方已经告诉过她没有动兵器用术法就不算真正的打斗,最多是关上几日罚些烙印点。不过…也不排除有人会公报私仇。 冬瓜打量一番阿伞,又看看毛阿五,忽然一手提起一个人往角斗场南处飞去。阿伞被人揪着衣领提起,心中自是惊怒不定。无奈真气被锁,怎么也无法挣开。 梁友坤又胜了一场,走出角斗场口时没看到胡冰娇在等着,一会儿才见她过来。 “方才去哪儿了?没看到你。” “……”胡冰娇目光微闪,不知该不该说。 “今日是第二十八场了,再胜两日便能拿到三百烙印点的奖励,再凑一凑就能买到冰火灵丹了。” 听到冰火灵丹,胡冰娇目光一暗,没有再说。 “这件事千万不能让红狐知道。” “我知道。” 角斗场南处的一间石室,冬瓜将阿伞和毛阿五往地上一扔。弯身向一处恭敬道:“林掌事。” 坐在石室巨大的柜台后的老人抬眼,目光扫过阿伞二人手腕上的捆绳,道:“坏了规矩不关到地牢,带到我这儿何干?” 冬瓜再次恭敬道:“林掌事,近些日子关在地牢的人太多了。下属有个新的惩罚注意。” “哦?” “他们在观台上动了手脚,既然他们这么想打不如给他们一个机会,让他们上角斗场打一场。赌注便是他们自身,输了的人要与赢的人契下主仆契约,南沙令则归我们角斗场。” 林掌事再次抬眼去看阿伞二人,一个心动初期,一个心动大圆满。 冬瓜又上前几步:“那女修前几日在万宝阁三楼买了东西。” 林掌事垂目,扔出一张黑色的纸,“立约吧,然后带去角斗场吧。” 冬瓜眉稍染上喜意,道:“角斗场已经排满了,最早是五日后才有场。” “那便先将南沙令压下,五日后再进行比试。” 冬瓜一笑,第一个走向阿伞,“妞儿,听到没,南沙令交出来。” 阿伞抿唇不语,林掌事冷哼一声,忽地一道威压袭向阿伞,如同大锤狠狠锤在背上。阿伞一下子瘫倒在地,面色发白,身上的骨椎火辣疼痛。 “你可知道,在角斗场拔剑者,按规矩当死。”冬瓜附在阿伞耳边,“你方才可拿着飞剑,没拔也是拔了。” 阿伞狠狠扭头远离冬瓜的脸,咬牙将南沙令摄出。 “这契约我帮你按手印。” 冬瓜抓过阿伞的手,狠狠按到黑色纸张上,阿伞只觉得手心一热,手掌离开,黑纸上已经出现一个白色的手印。 “放、手。”阿伞一字一顿地吐出。 手掌被冬瓜紧紧握住,阿伞只觉得恶心至极,想要抽出手却是白费力气,她力气再发大也抵不过冬瓜的一丝真气。 “好了,放他们走吧。”林掌事只将契约纸放入柜台中,并没有将南沙令也一同放入,而是自己收了起来。 阿伞是和毛阿五一起走出地下角斗场,白猫这时不知从哪儿窜出来,钻进了阿伞的袍下。 “桀桀,五日后,你就是我的了。”毛阿五阴笑道。 阿伞垂目,不着一言,往一源茶楼走去,道袍后隆起一个块,跟着移动。 “那契约上只写了输者必须契赢家为主,并没有提到南沙令的归属。”九方道,“你今日是栽进去了,都打的是你的主意。” 阿伞不语,不过是两人演了出戏将她拉了进去,她就不信角斗场的护卫队那么多,她就正好撞上了毛阿五熟悉的人,她就不信这么巧就遇上了冬瓜这样不多犹豫就敢钻规则空子的护卫队修士。至于最后林掌事插手让她被迫立学,不过是自己怀璧其罪,他们互相利用,来个共赢。 就像九方说的,都是在打她的主意。(未完待续。) :某只与隐形眼镜的故事2:因为戴了二十分钟的隐形眼镜,护理液混着眼泪在脸上欢乐地流过了一次又一次!第二天就毁容了!!先是一小块的皮肤发红,然后红色大军迅速占领了三分之二的脸(除开额头无碍)!!!去了医院才知道这支大军名叫:过敏性皮炎!红色大军在某只脸上殖民了一个月才开始撤军!!一个月!!!还有比某只更惨的吗?!〒_〒(我还会继续吐槽的) 第一五五章:炒红果 茶楼后院。 苏伊人这方正吃着自家点心师傅起名为龙井茶糕的东西,方块的糕点被冰得硬邦邦的,绿色外覆着微不可见的晶莹,像上好的青瓷。用小刀切成小块,叉着吃,茶味浓,还有淡淡凉凉的薄荷味,在炎热的南沙城配茶正好,通身都清凉。 祥叔此时也从柜台后出来,坐在苏伊人对面,身前的瓷碗里是淋了糖浆的红色果子,舀了一勺,静静吃下,面上皱纹间距变窄了一些。没想到向来不碰甜食的祥叔会喜欢上这种叫炒红果的东西,苏伊人也舀了一勺,入口酸酸甜甜,冰冰凉凉,味道在口中炸开。 桌上还摆着十几盘小点心,颜色各异,苏伊人觉得在这么吃下去,阿伞走了,自己就再也吃不下其他点心了。 “苏老板。” 阿伞从厨房里走出来。 苏伊人换了个舒服的靠姿,道:“今天怎么做了这么多。” “我想请几天假,便提前弄好了。” 苏伊人长“哦”了一声,懒洋洋说道:“以后你有事就去忙着,不必提前准备茶点,他们没得吃是他们的事,理会他们作甚,就让他们空吃茶去。祥叔,把厨房里的东西都给拿上,咱们拿去犒劳犒劳府里的人。再挂上牌子,明日起茶点没了!” 祥叔立刻站起身子,道:“夫人是说咱们一起去府上?” 苏伊人眼角微挑,笑道:“有什么不对吗?” “对对,我马上将东西都拿上。” 生怕苏伊人会反悔似的,祥叔瞬间进入厨房将满满当当地糕点都收进了空间,连带白猫正吃着的水晶虾饺就一并收起了。惹得白猫一口虾饺未咬下,卡在了喉间。 院子里,苏伊人朝阿伞挥了挥手,“去吧去吧,忙去吧。” 阿伞前脚刚走,祥叔就出了厨房,“夫人。我已经收拾好了。咱们现在就走吧。” “急什么。”苏伊人又舀了勺炒红果,“你先去帮我查查这小丫头出了什么事。” “是,夫人。”祥叔弯腰躬身却未动步子。低头道:“夫人还是先回府吧,我已经和主人说过您要回去,若是主人等久了我怕他会担心您出事,亲自过来接您。” 苏伊人笑道。“我能出什么事。罢了罢了,走吧。” 阿伞并没有什么自信能够在角斗场上胜过毛阿五。毛阿五修为比她高出三个小阶,实力本就有一定的差距。并且在角斗场上,偷袭、埋伏都难以实现,要打败毛阿五。并不容易。阿伞决定先跳过第六式,将上阳功的第七式练成。 是夜,阿伞没有像往常一样打坐修炼。而是在后院里反复琢磨着如何在施放火龙的同时凝聚出暗劲。 “你不是双灵根。” 阿伞停下术法,转身看到苏伊人站在院里的大树的阴影下。阿伞沉默。没有接话。 “双灵根的人不可能在心动期就能凝聚出中品真火。就连纯净单灵根的人都不一定能凝聚出如此火焰。”苏伊人走出阴影,面容在月光下看,比起往日更娇媚动人。 “那是上阳功的招式吧,可惜只学了个皮毛。” “你到底是谁?”阿伞开口问道。 苏伊人又笑,她最喜欢掩嘴而笑,红色的指甲和白腻的面庞相映,很是诱人。 “我可以帮你,我知道你五日后要与人决斗。” “你是谁?为什么帮我?”见苏伊人没有回答,阿伞又问了一遍。 “我看你顺眼。”苏伊人还是没有回答第一问题。 阿伞抿嘴,半响又道:“你为何知道我是大门派的弟子?” 苏伊人这次没有回避阿伞的这个问题,道:“我不仅知道你是大门派出身,还是无均门的弟子。” “你还知道上阳功。” “有幸对过几招。” “为何你都知道?” “这个我不能告诉你,现在,告诉我,你要不要我教?” 苏伊人走近,那双庄重多于美丽、沧桑和坚定共存的眸子望进阿伞的眼睛里,阿伞终于点头—— “好,你教我。” “角斗场上几乎都是生死决斗,要么死要么生,我先来教你怎么杀人。人身体最脆弱最致命的几个部位……”苏伊人说话间游走,手指点上阿伞的太阳穴、吼间、心口、后腰…… “修仙者多重法宝、术法,但往往会本末倒置了。不只是能攻击,还要会攻击。会攻击便是知晓要害攻击,就相当于多出了一层修为。” “角斗场上埋伏偷袭很难,但要出其不意,不难。” “我也曾在角斗场呆过,你先跟我打打吧。” …… “你的真气很足,不输于灵寂期,毛阿五的真气绝不如你丰厚。他又是土木双系,你正好克他,你若是防守得好,他伤不到你,你便可以耗光他的真气。” “我防不住他的攻击,他太快了。” “你不是学了重土术,只要他双脚沾地,就死命粘住他。我再借你件防御法宝。你就放心磨吧。” “太无赖。” “我喜欢。” …… 五日的时间转瞬即逝,阿伞跟着苏伊人来到茶楼顶楼的一间屋子,进门就看到墙上的一幅画,高山之上,云雾缭绕,身穿素色衣裙的少女微微弯身,素手伸向一段绿色的枝叶。 “云台银针。” “你认得出?”苏伊人进了里屋,说话声传出。 阿伞肯定地应了一声,目光紧盯那画中的少女,侧脸与苏伊人隐隐有几分相似,却又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气质,一个美艳娇媚,一个是灵动清新。再去看别处,一张琴、一面镜、还摆着好几套看上去异常古朴而珍美的茶具。 这时苏伊人手捧一件薄若蝉翼、似是云雾的长衫,笑吟吟道:“这件瑶云纱给你,元婴下的攻击都能接住。” 阿伞接过长衫,目光又转向画中,画中女子身上似披了一层淡淡的雾气,想来应该是这瑶云纱的穿在身上的效果。 “这东西搁置在这屋子里也有些久了,算是蒙了尘。你拿着去用吧,不必再还我。” 临行前,苏伊人依旧跟着阿伞。 苏伊人说要亲自去看看阿伞的比赛,瞧瞧自己这几日有没有白教,祥叔知道后,立刻关了茶楼也跟着去了。 “今日大约是死生各半,你可后悔来到这南沙城?” “我本不是为了南沙城而来,自然也谈不上后悔。” “为何不好好地呆在无均门?” “我太弱了。”阿伞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安静成长太慢,我想快一点。” 苏伊人笑了,望着阿伞的脸,只觉得映在自己眼中的不是阿伞,满满的都是过去的自己。 “你和我说说无均的事吧。” “嗯?” “说什么都行,只要是关于无均的。” “如果我赢了,回来说给你听。” “我可不想失去一个捞金的点心师傅。” “我也想等着月底拿烙印点。” 二人一路走着,渐渐靠近了地下角斗场。祥叔跟在苏伊人身后不着一言,对时不时跳到他身上挠上两爪子的白猫也是视而不见。 地下角斗场入口的街道处,黑旗依旧无风自动,血色大字正嚣张。(未完待续。) :晚更了。抱歉。 突然想吃南酸枣糕,就不顾一切跑去买了,找了好久才买到(今晚口福满了)。然后中途嘴馋叫了份鸡汁汤包、吃了碗鸭血粉丝汤才记起回来更文。唉! 第一五六章:决斗 阿伞第二次进入地下角斗场,倒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当中大部分人是因为看到了苏伊人,认得她的修士心中自是有些惶恐,不晓得这尊大神为何又踏足了角斗场。不认得的只是惊叹何时有如此惊艳女子他们竟从未见过。 苏伊人直接领着阿伞去了石室,正端坐在大柜台后的林掌事见着苏伊人,一愣;又见着苏伊人旁边的阿伞,二惊;待起身看到二人身后的祥叔,三恐! “这…夫人前来……”林掌事这时说话都有些不顺溜了。 “哦?你是小林吧。” “是是……”林掌事抹了抹头上不存在的汗,没想到苏伊人还记得他,当真是阔别重逢,最后在角斗场见到苏伊人时他还是个小小的护卫队修士,如今再次见到她,他已经是角斗场的一个小管事,而苏伊人也如传言中的一般,大变了模样。 苏伊人笑道:“我家点心师傅今日与人决斗,你给我找个宽大的场子。” 林掌事心口一紧,对上苏伊人似笑非笑的表情,赶紧应下照办,看来今天苏伊人是要拿这场比试给阿伞做铺垫。林掌事惶恐,在苏伊人离开后赶紧唤来冬瓜,只当之前的事从未有过,让毛阿五将锅全背住。 角斗场的大小各有不同,越是大型的角斗场,参加决斗的人修为越高。但地下最大的角斗场,并非是修士之间的对决,而是修士与妖兽之间的对决。 最终阿伞站在了元婴期下所能踏足的最大型的角斗场,于入场口处,等待毛阿五前来。与此同时,看台上的人渐渐增多。 “奇怪。已经来了好几个元婴期的修士。” “那不是,连林掌事都出来了…咦?那不是茶楼的女老板嘛?” “就是她?南沙城最不能惹的女人?” …… 毛阿五今日一早两边眼皮就在狂跳个不停,分不清是跳福还是跳灾。直到与阿伞一同站在他从未踏足过的大型角斗场时,他还是没有弄明白是福是祸。去看将他引来角斗场的冬瓜,今日也是沉默得诡异,大有一副不认识他的模样。 毛阿五心中警惕起来。 打斗一开始,毛阿五就迅速给自己放了个土盾。同时缩地成寸靠近阿伞。一把短刃刺向阿伞的眼睛,打算速战速决。 毛阿五的想法自然没成,阿伞比他更精通土行。虽然修为不如毛阿五,但一瞬间的位移距离却比他高了一线,躲过了毛阿五的欺身。但毛阿五也是经战多年,阿伞刚退后。地上伸出藤蔓将她的脚束缚住。毫不犹豫,手心聚火往脚下挥去。藤蔓立刻有了变化,最后化作灰烬。 “怎么会?”毛阿五没想到阿伞的真火能伤到自己凝练出的木藤。 但毛阿五也不是吃素的,知道阿伞的厉害后也来真的了。术法的牵制加上快速的近身攻击,让阿伞防不胜防。好在有苏伊人提点过。毛阿五对眼睛、鼻梁软骨、耳根耳门等几处阴损的攻击都被阿伞避过了,至于其他要害部位,有瑶云纱的保护。并无甚大碍。 毛阿五是越打越吃力,阿伞也是土行。躲得又快,防御也高得吓人,他分毫伤不了阿伞,那女娃不知是炼的什么术法,将他的脚狠狠黏在地上,每一次移动都要耗费比平日多一番的真气。 “有种就不要一直躲,正面与我攻击!” 阿伞没说话,一道火箭飞射而出,一分为二袭向毛阿五的后腰两侧。 毛阿五快一步闪过,眼见体内真气不多了,毛阿五有些慌了,手掌一翻拿出一颗补气丹。 瞬间一道火星飞来,将补气丹吞灭。这时场中忽然想起一道哨声。毛阿五面色一白,他方才是迷了心窍,居然忘记角斗场不允许修士服用丹药恢复真气。今天真是邪性,这丫头怎么这般难缠。明明十数次都可以将她击杀却又被防御下来,这丫头不过心动初期,拿来那么多真气支撑灵器防御与施放术法。 “我同意正面与你对打。”阿伞终于开口。 毛阿五大喜,只要这丫头不躲,他就有机会将那柔软的颈部给割开。 攻击时防御自然会下降,但阿伞也顾不上许多的,她知道毛阿五真气不多了,不能施展什么大招了,也怕再磨下去将毛阿五逼上同归于尽的发狠道路。再者就是她体内的真气也去了一半,消耗也有些大了。 阿伞的火行攻击死死压制住毛阿五的木行,毛阿五只能全心展开土术攻击。很快,毛阿五见阿伞的飞剑上又窜出一条火龙,立刻集聚土行真气护遍全身,他不知道分出来的那道攻击会打向哪儿。 出乎他意料的是那条火龙没有任何变化,直直的撞向他,不似分开的两条火龙,一条火龙的威力更为巨大,毛阿五又没有集中防御,火龙击中他的胸口,将他击飞。毛阿五突然觉得心口挨了一击闷击,只觉得心中一阵疼痛,真气一散,跌落至地。 这时阿伞已经欺身前来,一把飞剑没有犹豫的往他的脖子处划去。 “不要……” 剑过血痕出。 坐台上的修士沸腾了,那个堪堪心动初期的女修最后赢了,他们不在乎阿伞是否是凭真正的实力赢了,只要是赢了,他们不介意给予欢呼,对于越级挑战的,更不吝啬给予最大的欢呼声。 赢了,阿伞拿回了自己的南沙令,林掌事亲手送上的,还附上了毛阿五的南沙令。 “你怎么当场就杀了他,立了约,他会契你为主。”苏伊人笑道。 “我怕他会自爆。” 苏伊人闻言一愣,不由掩嘴笑,那眉眼弯弯是真心笑得开心,“不可能呢,别说南沙城的人,就是修仙之人,愿意自爆能有几个,但凡有一线生机,就都不会选择自爆。而况还是毛阿五那样的人,宁愿做仆人也不会选择自爆。” 阿伞眨眼,倒是自己过于小心翼翼了。 “角斗场是个好地方……”苏伊人忽然开口道。 阿伞闻言一愣,也是点了点头,角斗场更像是真正的南沙城,人有诸多原罪,在角斗场里,都能被满足,即使是在杀了人后,得到的不止是烙印点,还有无尽的欢呼和追捧。 “在南沙城待过,有些人就留下来了。去过角斗场的人,更是舍不得离开南沙城。”苏伊人笑道。 在南沙城,没有世俗太多的条框束缚;在南沙城,杀人是正常的事……万宝阁有无数难以寻到的珍宝,让人趋之若鹜,没有灵石又如何,杀人就能拿到烙印点,就能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每个人心中都藏有恶意与,南沙城能让人肆意放逐心中恶意,肆意放任心中的泛滥成灾。 肆意妄为是最美妙的事情。 “不过,你会离开南沙城的。” 阿伞不语,她的却会。 “在离开之前,将外面的事与我说说吧。就从无均说起吧。”(未完待续。) 第一五七章:十年 自阿伞杀了毛阿五后,借着苏伊人的风,算是在南沙城有了名声。而阿伞也成了角斗场的常客,脱下瑶云纱后的阿伞,少胜多负。 在角斗场,每次决斗时都必须压下一定的灵石或是烙印点作为彩头,通过角斗场特殊的转换工具,能直接将各个修士南沙令里的烙印点相互转账。 阿伞在角斗场上呆的时间长了,胜率越来越高,在一次决斗中,阿伞将胡冰娇打败后,她成了心动后期下的第一人。但面对心动大圆满的修士,阿伞不穿瑶云纱,不只是没有赢的胜算,还要花上一大笔灵石在药铺上。 一转眼,阿伞在南沙城就过了十年,十年中发生了不少事。 一源茶楼的生意也越来越好,可惜只卖早茶点,供不应求。苏伊人将价格提了又提,她才不在乎有没有客人,她只是不喜欢那些人光顾着吃茶点,上的茶却没喝几口。她才不在乎茶点卖不出去,反正剩着的茶点祥叔也会处理好。 阿伞的工钱倒是涨了又涨,涨到了了天价,一个月二十颗上品灵石,苏伊人直接折成四十颗烙印点划给阿伞,阿伞的工钱比那一个月的茶点钱还要高。那工钱阿伞慢慢积累着,十年下来也是不菲的一笔。 梁友坤后来也与阿伞见过几次,有些失意,连胜的步伐终止在第二十九场上,一切又重头开始,但每一次都败在了第二十九场,连胜的奖励遥遥无期。阿伞没有多说安慰的话,只是陪他喝了几坛酒,听他说了几场话。 “若是你也和我们一样……”梁友坤刻意让自己醉得一塌糊涂,又道:“还好你和我们不一样……” 为了尽快买到冰火灵丹、治疗红狐怕冷的病。梁友坤放弃了决斗,接了个危险的悬赏,九死一生,拿到了三百烙印点。原以为终于凑够了八千颗烙印点,能去那万宝阁买下冰火灵丹,没曾想在沙鼠那却出了岔子:沙鼠将五百烙印点给赌输了去。 不知沙鼠是想的,竟想要找阿伞要烙印点。梁友坤没有同意。沙鼠和胡冰娇就私下去找阿伞闹过几次,阿伞自然不会给他们二人一颗灵石,昔日一点点的情分也慢慢磨光了。后来梁友坤找到阿伞代人道歉。也没脸再拿阿伞的任何东西,拒绝了阿伞提供的帮助。 又过两日,红狐忽然不见,梁友坤也离开南沙城去找他。胡冰娇哭了两日,到茶楼前大骂了阿伞一顿。也跟着离开了南沙城。只有沙鼠一人像是放松了,赌场里来赌场里去不知春秋。 梁友坤、红狐一走,西头帮的低阶修士们开始争权,争斗蔓延到其他三个帮派。西街乱了。而东街还是那般安静。 很多人都会在杀戮的关键时刻寻求突破,阿伞也不例外。又经历一场死生大战,阿伞感觉体内的境界有了松动。阿伞的神魂比起同阶修士强大。但心境不稳,导致境界一直停滞。如今接着决斗发泄,境界也稳稳有了升势,突破到心动中期的时机来了。 同时,又有一个好消息传来了,万宝阁的玉简上终于有了七星木液的消息,阿伞第一时间到了万宝阁。花两千烙印点买下了那一滴七星木液,为了这一滴木液,她等了十年。 “这七星木液暂时不在东洲,仙子还需再等两个月,才能拿到。”待阿伞付了烙印点,大掌柜才堆起笑容说道。阿伞无奈,奸商向来如此,只能再等两月。 “居然出现了养魂土。”阿伞眼睛一亮,在玉简上,又多出了她之前未见过的东西:能催熟九曲养魂果的养魂土,“只可惜只有养魂土,没有养魂果。“ 想了想,阿伞将养魂土买下,这养魂土倒是付了烙印点就立刻拿到了。阿伞拿到养魂土后,给赵律传了音,让他在两个月内到南沙城来。两个月后,拿到七星木液,她就要离开南沙城。 从万宝阁回到茶楼,路过杨柳居时,阿伞看到蒋鸨母正指着一个低阶男修的鼻子骂,衣袖微微褪下,那火焰脸的纹身又露了出来。 方到茶楼,就见祥叔老皱的一张脸仿似春风拂面。 “祥叔,今儿高兴?” 每每苏伊人带着阿伞做的茶点回府,祥叔过后总会对阿伞亲切上一丝,十年来,两人倒也成了忘年之交。 “今晚主人邀请夫人回府,夫人答应了。” 阿伞了然,虽然不知缘由,但十年了,也大致知道有个人一直在等着苏伊人回去,但苏伊人却一直窝在这茶楼不走。也托得十年前那次带了茶点回去,才算是破了冰。 “胡说什么,他说要见见咱们家的点心师傅我才答应的。”苏伊人这时出现,拉过阿伞,笑道:“他白吃了你这么多茶点,这次我得好好帮你找回本来,你跟我说说你想要什么,你有事没事就往万宝阁跑,肯定有想要的东西。你这次可别客气。” 十年了,与苏伊人的关系更是亲近,苏伊人时常拉着她说话,女人的友谊向来都是在说话中增进的。 阿伞也微微笑了一下,道:“真是不必了,方才已经买下想要的东西了。” 苏伊人道:“还跟我客气呢,你这丫头,罢了,还是我自己想想吧。”说着,又捂住笑起来。阿伞也跟着笑了,苏伊人很喜欢笑,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消失过,十年了,与苏伊人一起,阿伞即使不爱表露情绪,也多了笑容。 晚上要回府,嘴被养叼的苏伊人让阿伞弄了几个小菜带过去。阿伞答应了,她自是十分好奇祥叔口中的主人是个怎样的人物,十年来对苏伊人的迁就她是看在了眼里,而苏伊人,出于直觉,阿伞觉得她也是念着那个人的。 是夜,提着个食盒,三人离开了茶楼。 这还是十年来,阿伞第一次正式走上东街。一路往里,寂静无声,却让人心有惶恐。苏伊人笑道:“是不是听了那些家伙的话,不敢走进来?” 阿伞点头,又摇头。说不上是不敢进来,只是这十年一直在茶楼转悠、角斗场打斗,还有件重要的大事要做,倒是没有多少好奇心探究东街。 苏伊人又道:“这东街里住的这些家伙,修为和我差不多。不过,再往里走可就是一些老不死的家伙,修为几何我也无处知道。” 阿伞眨了眨眼,苏伊人已经是出窍期,出窍期后便是分神期,按苏伊人这话里的意思,这东街里还住着分神期或是以上的修士? 越往里走,四周更为寂静,虽无一丝动静,却让阿伞呼吸都不敢继续,双手紧握成拳,手心里全是冷汗。 直至最深处,终于看到一座偌大的黑色府邸,上书:南沙府。(未完待续。) 第一五八章:窑鸡 阿伞没想到眼前这个短小精悍、面相平凡的的家伙,竟然是掌管南沙城的城主。 此时府内大厅的一张圆桌上坐着三人,坐在上位的自然是南沙城的掌管者:何鼎铭。苏伊人和阿伞则在下位左右坐着。 何鼎铭自苏伊人进门,嘴角就怎么也抑制不住上扬,就连苏伊人嫌弃他桌上准备的酒菜,他也是笑呵呵地让人立刻撤了下去,阿伞则是看着那些撤下去的东西直心疼,都是些珍贵的天材地宝,都是灵石啊。 桌上如今换上了阿伞做的吃食,一盘窑鸡、蜜汁叉烧、酸汤肥牛…… 苏伊人夹起一块表皮金黄的鸡肉放入何鼎铭碗中,炫宝似的道:“你尝尝,我家点心师傅做的东西可是顶好的。” 何鼎铭一愣,他已经好久没见苏伊人这般与他说话了,立刻傻乎乎地夹起那块鸡肉吃下去。 “如何?”苏伊人笑问。 何鼎铭压根没去注意口中的滋味,听苏伊人问话,立刻回道:“伊人给的,都好吃。”苏伊人脸微红,但也是习惯了,自己夹起一块,道:“说是要见阿伞,倒是总对着我。” 何鼎铭立刻转头问另一边坐着的阿伞,眼睛却是不离苏伊人,很是敷衍地道:“真好吃,这鸡肉是如何做的?” “往收拾干净的鸡肚子里塞进红葱头、香菇。外皮擦上用调料粉和酱油调出来的酱料,覆上纸张包住,再将山鸡用湿泥裹住.放入烧红的窑里烧烤,鸡熟剥开泥便可……” 阿伞说的话何鼎铭都没有听进去,只是盯着苏伊人看。他已经三百年没与她这般近了,若不是十年前苏伊人突然回府,他都不知道去哪儿找机会再接近她。 苏伊人咽下口中的鸡肉,感叹道:“要是阿伞不在了,我是可什么乐子都没有了。” 何鼎铭终于正眼看向阿伞,“你就留下来罢,修行上若是有什么需要的。直接到万宝阁去拿。在南沙城我保你无忧。” 阿伞挑眉,这城主还是真是为了女人甘挥千金。不过,离开是一定的。她是不可能留在南沙城的,最终她还是要回到无均。 不过这时,阿伞聪明地没有回应可否。 何鼎铭见此微微皱眉,但又看苏伊人开心。也没有说什么。他心里其实也是感谢这个丫头,让苏伊人重新回到了他身边。他又担心这丫头不在了,苏伊人就不会再来了。 托了苏伊人的福,阿伞从同为火行修士的何鼎铭口中知道了一些修行上的经验,何鼎铭在功法上也对阿伞有了一些提点。 何鼎铭今日兴致高。还与阿伞过了几招,几招过后,何鼎铭的脸色忽然变沉。 “你不是普通散修。”何鼎铭只觉得阿伞的招式有些熟悉。他曾经有过对手。 “你是哪个门派的?”何鼎铭问道,当阿伞出现在苏伊人身边时。他便让祥叔好好查清楚阿伞的来历,结果证明只是一个散修罢了,怎么会是门派弟子?何鼎铭脸色不定,他不希望南沙城再出现那个门派的弟子。 苏伊人见何鼎铭面色阴沉,这时不敢看她,只是盯着阿伞问,一步上前拉过阿伞,“她是无均门的弟子,祥叔查到的消息是被我按下的。” 何鼎铭脸色一白,艰难开口:“你说过不会离开南沙城的。” 苏伊人心中有气,也不笑了,道:“我没有要离开,是你自己觉得我要离开。我累了,今日就到此罢。” 何鼎铭心中酸涩,又不明苏伊人为何生气了,只能看着她拉着阿伞离开。祥叔左右犹豫,不知是要追上去,还是留下来慰藉脸色难看的主人。 “你跟过去保护她。” 东街还是安静异常,阿伞走在苏伊人身后,开口道:“你希望他追上来。”今日的邀请,她不过是个借口,两个人的借口。 苏伊人步子一顿,又继续往前走,道:“他的勇气早在三百年前就用光了。” 阿伞叹了口气,三百年了,两人还要继续吗?瞧了一眼身后竖起耳朵的祥叔,阿伞又道:“你讨厌他吗?” 苏伊人沉默半晌,又笑道:“我讨厌他就不会留在他在的地方。” 阿伞又瞧到身后的祥叔跟了一段路,快到茶楼后便偷偷原路返回了。 “要不要喝杯茶?”苏伊人问。 “好。” 阿伞第二次来到顶楼的房间,苏伊人摆上一套茶具,又拿出一盒茶叶。 “云台银针!?” “识货。”苏伊人笑道,“就剩这么一小撮了,还能再泡上一次。留了这么久,你今日便泡了罢。” 阿伞接过那盒云台银针,心中疑问,她能看出苏伊人是个爱茶之人,亦是懂茶之人,但茶楼出卖的茶水却是难喝异常,着实奇怪。 “对了,我两个月后便要离开。”阿伞说。 “是吗?”苏伊人愣了一下,笑道:“知道你要走,没想到这么会这么早。” “十年对我来说,已经很久了……”阿伞叹了口气,一日不见三秋兮,她已经熬过了不知多少个日夜。 “你能来我已经很开心了,你要回去了也好,那天我会去送你。” “苏老板,也是无均的弟子吧?”阿伞问道。 苏伊人笑道:“如今我只是个散修。” 说话间,茶已经泡好了。阿伞闻香识味,道:“这套茶具会锁茶香、氤茶韵。倒是妙物。” “你若是喜欢,日后想泡茶便上来自取茶具。”苏伊人笑道。 这时祥叔上了楼—— “夫人,主人不在么?” “他不是在府里吗?” “方才我回去了一趟……”祥叔顿了顿,道:“主人好像过来找你了。”但他看到开着门的顶楼里只有两道纤细的人影随着烛光闪动。 苏伊人脸色微变,笑了一声,道“你告诉他,我要跟阿伞一起离开南沙城。” 祥叔一惊,“夫人!?” “你告诉他,我反悔了。” 祥叔心中慌乱,立刻闪身离开去找何鼎铭。 “你要吓唬他?” 苏伊人笑,美得张狂,“可不是吓唬,他这次不来我就离开。” “我不准。” 何鼎铭现身门口,原来他一直没走,只是隐身在一旁没有出现,当看到一屋子的东西,看到那幅画、那面镜、那套茶具和茶……他的心中就一阵刺痛,他是个粗人,这些东西是永远不会出现在他的世界里,能带给苏伊人这些的永远不会是他。 阿伞明智的起身离开,将空间留给这两个人。(未完待续。) :推荐一道菜:西冲窑鸡。 第一五九章:无题 时间又随着沙漠里明明晃晃的阳光一同被黑夜带走。赵律来到南沙城时正是晚上,阿伞那时刚赢了一场决斗,和老酒到酒馆喝酒。当赵律来到酒馆,看到那熟悉清丽女子一身的凛然杀气时,脸上的笑一僵。 老酒拍了拍阿伞的肩膀,“伞妹子,那是你家小白脸儿?” 阿伞一笑,站起身子,往桌子上放了几颗灵石,指了指桌下抱着酒瓶咕噜灌着的白猫。老酒会意,笑道:“放心吧,我会把它送回茶楼的。” 当阿伞走近,赵律才发现这丫头又长高了,虽是一身杀气,面上却还是平和得紧,看不出经年历事的痕迹。 “你来了。”阿伞笑道,和赵律一齐走出了酒馆,“很快,才一个半月。” 赵律笑道:“师妹找我,便是一个时辰我也会想办法赶来。” 阿伞去看赵律,时间在修仙者身上几乎是没有留下任何印记,赵律还是那幅温文尔雅的书生模样,说话还那么慢吞吞,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挂着笑。 “我在这认识一个人,倒是和你一样爱笑。” 赵律闻言,笑道:“爱笑的人总比爱哭的人多。” 阿伞挑眉,忍不住笑了一下:“你还是老样子。” “倒是师妹,比以前爱笑了,不过,这一身的杀气可是差点吓着了师兄,师妹可少不了给师兄一些安慰。” 这家伙,果真是一点都没变。 …… 苏伊人远远就看到阿伞和一个男子并肩走来,定眼一看,苏伊人不由大惊失色,立刻闪身离开了茶楼。 阿伞和赵律回了茶楼。没有看到苏伊人,只见祥叔一直盯着进门的赵律看,阿伞开口解释:“祥叔,这是我师兄,赵律。” “祥叔。”赵律一眼就瞧出了这个老人的不凡,拱手示礼。 祥叔闻言收回目光,也不答话。气氛一时僵住。 “师兄跟我来吧。不是说好久没吃我做的东西了吗……”阿伞打了圆场,将赵律引到了茶楼后院。 当伴生魂兽出现时,阿伞讶异。“没想到已经长这么大。”阿伞去摸已经与小马一般大的黑色独角羊。那独角羊显然是还记得阿伞,一见阿伞就不停地用独角蹭蹭。 虽然长个了,但还是那般傻。 “这是养魂土,麻烦你了。”阿伞将养魂土递给赵律。 赵律心有灵犀。收下养魂土后,笑道:“比起说麻烦了。师兄更想要些实在的东西。” 阿伞挑眉,早知道赵律会如此,她也早就做好了打算,买完需要的东西。她的南沙令里还有三千烙印点,用一千烙印点换了灵石,剩下的。就便宜这小子了。 让阿伞奇怪的是,直至第二日清早。她还是没有见到苏伊人。 和赵律去了万宝阁,虽然知道这家伙脸皮厚不是一两天的事了,当见他如此自然、毫无客气地将阿伞手中的烙印点花到只剩下个位数,阿伞还是觉得自己又长了新世面。 至二楼时,阿伞看到新任的二掌柜青衣正在画画,是幅风景画,一座山谷,悬泉瀑布,煞是好看,宛如仙境。阿伞只瞥了一眼就下了楼梯,但她她总觉那道瀑布十分熟悉,好像在哪儿见过一般。 在南沙城逛了一日后,赵律倒是挺喜欢这座城市,决定留下来玩玩。 居住的地方,自然是茶楼……旁边的杨柳居了。大概是才子风流,书生对风尘女子总有致命的吸引力,赵律就在杨柳居免费住下了。但白日里还是喜欢去茶楼串门。 “你这几日可是舒心,温柔乡里睡着。” “哪里,温柔乡也是英雄地,自是我应该待的地方。” 阿伞挑眉,这家伙,脸皮厚愈发厚了。 “我这儿还有些云台银针,这几日小魂喝多了酒,你给泡壶茶喝。” 阿伞瞧了一眼站得摇摇晃晃的傻羊,不由揉了揉眉心,那只死胖猫又偷偷拿酒给伴生魂兽吃了。不过……若是泡云台银针,那副茶具泡出来的味道甚好。 待阿伞取来茶具,赵律一见那套茶具就不由睁大了双眼,脸上的笑也突然止住。 阿伞道:“怎么了?” 赵律垂目,半晌才道:“没什么,只是觉得这套茶具有些熟悉……对了,师妹不是说这茶楼的老板是个爱笑的女子,可否与师兄说说她的样子。” 阿伞挑眉,心中闪过几个念头,莫非这赵律和苏伊人认识?难怪这几日苏伊人都没有露面,原来是在躲着赵律。于是,阿伞开口道:“是个娇艳的夫人,妩媚得很。” 赵律眼中闪过失望。 夜晚,阿伞忽然突然听到顶楼有动静,出去一看,不由面色一变,顶楼的房间燃起了火,不待他有动作,一道敏捷的身影窜出,迅速一掌挥出,将那火焰吸入掌内。阿伞跃上顶楼,只见苏伊人和何鼎铭都在。料想那将火焰吸走的必是何鼎铭无疑了,又见苏伊人对何鼎铭挑眉怒视,那放火的人莫不就是苏伊人!? 此时二人的之间的气氛有些冷凝,僵持良久,还是何鼎铭先认输,软了气势,低低叫了声:“伊人……” 苏伊人见他如此,便是气得不打一处来,冷笑道:“堂堂南沙城主何必在我面前低声下气,你若不让我烧自己的东西,我不烧便是。” 何鼎铭猛地抬眼,上前两步,“伊人,你别闹脾气了,这些东西你保存这么久,毁去了必定会后悔的。你现在若是不想看见它们,我将让阿祥它们移至别处。” 苏伊人笑,道:“若我说不将他们毁去,你就会后悔,你还会拦我吗?” 何鼎铭沉默了两个呼吸,坚定道:“拦!我后悔可以,不能让伊人后悔。” 苏伊人笑得更明媚,道:“我就讨厌你这样,自以为是的对我好。。” 何鼎铭微微动了动唇,没有说话,双手却不自然的握起又放开。苏伊人见他没有说话,转身飞离茶楼。何鼎铭在原地沉默半晌,才叫祥叔将东西收拾好,去万宝阁寻个安全的地方放好。 何鼎铭朝在一旁站立颇久的阿伞走去,上位者的气势在苏伊人走后破体而出,原本平凡的相貌也多了几分英气。 “你不许离开南沙城。” 阿伞挑眉,“对于苏伊人来说,我离不离开只是时间问题,我来或留都是顺其自然的事,城主有何必多生事端,惹人讨厌。” 话才说完,阿伞便觉得身上一道重压袭来。 阿伞微微扯了扯嘴角,笑道:“你连人家为何讨厌你都不清楚,只会枉做好人。” 说完,阿伞不由弓背,抵住身上愈强的威压。 “你再这般,我就告诉苏伊人,让她更讨厌你。” 身上的威压一消而散,何鼎铭面色难看,冷哼一声,消失不见。 阿伞直起身子,伸了伸懒腰,又无赖了,到底是跟谁学的呢。 不过,也只能唬住何鼎铭这种低情商的老实人。(未完待续。) 第一六零章:阿卜娜 赵律来茶楼的频率明显多了起来,又聒噪得很,弄得阿伞不甚其烦。 “你何时回无均?” “不急不急。”赵律喝了口茶,慢吞吞道。 “你要将我的养魂土搁着了?” 赵律捧起手中的书卷,随意翻开一页,才慢理斯条道:“不急不急。师妹离开的那日师兄要去送你。” 看来这家伙是赖定她了。 很快,万宝阁就来了消息,阿伞买下的七星木液到了。拿货时大掌柜笑得亲切,“东洲很难找到七星木液,这滴还是在西洲发现的,你一买下,我就让那边的人给你送过来了。” 阿伞挑眉,问:“万宝阁在别处也有吗?” 大掌柜脸上露出掩饰不了的自豪,道:“那是自然,万宝阁遍布五洲。” 拿到了七星木液,阿伞自是要离开了。直至她走出城门,踏上那无边的黄沙,苏伊人还是没有出现,赵律面上尽是失望。 “我走了。” “一路顺风。” 告别赵律,一人一猫往滚滚黄沙里走去,风起沙扬,将行走的一切淹没。 又往南飞行了半月,没有在途中耽搁,阿伞出了沙漠,又越过了一条大河,来到南暮山脉。 北方多平原,南方则多山多水,山环水绕,依山傍水的地方总住有人家。 穿靛族人是住在山里的民族,全族人都身穿蓝青交织色的衣服,住以木楼,世代以虫修入道。南暮山脉中异虫诸多,各有异能。穿靛人能够驱虫而用,是个奇异的民族。 阿伞是在山里遇上穿靛人的。 拿到七星木液后,便能够中和生花之石,然而两者药性都是巨大,需要找到能压制两种药材能量的东西,南暮山脉里正好有这样的东西。 奈何九方只知东西是在南暮山脉,却不知具体位置在哪。阿伞只能一座山一座山的慢慢找。途中在山中遇上了一只百足大虫。打斗一番后,正要将那百足大虫烧死,这时跳出一个靛色衣裙、满头银饰的小姑娘。叫着停手。而后拿出一个小瓶子,将那百足大虫收了进去。 “你不是南暮人,外面的人都不爱来南暮山脉,你来这里干什么?。”阿卜娜不费吹灰之力就拿到了自家阿哥都捉不到的百足虫。心里乐滋滋的。连带着对这个高个子的大姐姐也和善了许多。 “你住在南暮山脉?” “我们穿靛人一生都住在南暮山脉里,这里一草一木都是认得我阿卜娜的。”阿卜娜长得娇小。皮肤黝黑,但眼睛却是又大又黑且明亮。这时轻轻跳到一棵树上,原本呆着树上的红色细蛇见了她,迅速飞入树下的丛林里。 “南暮山脉你都去过?” “那是当然。南暮山脉没有我没去过的地方。就是因为阿卜娜爱到山里跑,变得黑黑的,阿卜桑老说我以后嫁不出去。”阿卜娜坐在树上。晃着自己光着的脚丫子,头上的银饰随着脑袋的摇动发出铃铃的声音。 阿伞也一跃上树。坐到了阿卜娜身边,手指一动,手上多出一盘糕点,闻着都馋。 “这个是什么?”阿卜娜果然好奇,鼻子动了动,“好香,能吃的?” “吃吧。” 阿卜娜拿起一块糕点,放入口中一咬,大眼睛一下子变得圆溜溜起来:“唔…真好吃,阿卜娜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阿卜娜像是吃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指着手中咬开的糕点道:“还夹有蛋黄呢。”,几口吃下过后,伸手想再拿一块,但又收回了手。 “没事,你吃吧。” 阿卜娜歪着头想了想,而后郑重的拿出一个小瓶子,放在阿伞手中:“穿靛人从来不白拿别人的东西,你将百足虫给了我,还让我吃这么好吃的东西。阿卜娜要将自己最喜欢的虫虫送给你。” 一听到虫,阿伞手上的绒毛微微立起,若说她最害怕什么,非属那些绵趴趴的无骨软体动物莫属,蛇倒是不怕,就是那些无毛又无皮的虫类,阿伞觉得最为恶心,心理上的排斥。比如那先前遇到的百足大虫,一身黑色皮肤,圆滚软肉,阿伞是起着鸡皮疙瘩同它周旋的。 “我不要虫,阿卜娜很熟南暮山脉是吗?能不能带我在山里转转。’ 阿卜娜的大眼睛转了一圈,还是郑重的把小瓶子塞回阿伞手中,“穿靛人不能白拿人的东西。” 阿伞赶紧又将手中的小瓶子塞回去,道:“阿卜娜没出过南暮山脉吗?” 阿卜娜摇头,“阿爹说外面很危险,阿卜娜还小,不能出去。” “那你一定不知道外面有一种人,专门给人带路,都是要收钱的。”阿伞道,“你看啊,你给我带路的话,我不给你钱,你就不必给我虫子了。” 阿卜娜握着小瓶子,想了想,突然想到了什么,笑道:“你一定没有看到虫虫才不想要的,这可是阿卜娜最喜欢的虫虫,很可爱的……” “不用…” 阿伞微微挪开身子,脸色有了变化,脖子上的寒毛根根立起。见阿卜娜要将掌心的一条粉色的大蛆虫往她这边送来,阿伞立刻跳下树。 “阿卜娜,你想想,这山里这么多虫子,肯定很危险,你在南暮山脉里住了这么久,肯定知道怎么避开这些危险的虫子。你给我带路的话,我一定少了很多危险,算是帮了我的大忙。我就不要你的虫子了,这可是你最喜欢的虫子,君子不夺人所好,我还是不要了。” 阿伞一口气说了一大堆话,身上的鸡皮疙瘩一直没褪。 阿卜娜也从树上跳下来,道:“你和阿爷一样,最爱说阿卜娜听不懂的话,君子什么的最难明白了。我也舍不得这条虫虫……这样吧,阿卜娜就带你转遍南暮山脉,保证你不会被大虫吃掉。” 阿伞松了一口气,将手中的夹心凤梨酥递给阿卜娜,“都给你。” 阿卜娜咽了口口水,摇摇头,“不要了,太珍贵了,你留着吧。” “算不得珍贵,我还有很多,你就拿着吧。” “真的?”阿卜娜狐疑,“可是我从来没在寨子里看过这东西,吃下去还能感到身体暖洋洋的,很舒服,一定是珍贵的东西。” 阿伞笑,糕点的食材都是灵果、灵鸡蛋,自然含有灵气,,经过烹制,杂质几乎没有,对身体自是有好处的。 “拿去吧,我还会让自己吃亏不成?” 阿卜娜这才乐滋滋地接过凤梨酥。 “阿卜娜,南暮山脉有没有一年四季都很冷的地方?” “都很冷的地方……”阿卜娜抱着盘子歪着头想了想,道:“有,好几个呢。”(未完待续。) 第一六一章:知足 穿靛族的寨子里来了客人,不是南暮人,是个外来者。 “阿卜娜,听说你带回来了一个外面的人。” 阿卜娜家门口围了好几个肤色微暗的少男少女,朝着正在二楼栏杆长椅上趴着的阿卜娜喊话。 阿卜娜听到小伙伴们都来了,立刻往栏杆外探出半个身子,喊道:“我家来了客人,你们别在外面吵吵闹闹,小心我阿爹出来楱你们。” 底下的少年听了起笑,也不离开,其中一个少年叫道:“阿卜娜,你下来,和我们说说外面来的人是怎么样的?” 阿卜娜犹豫一下,穿过二楼大厅的空地从门缝中瞧见阿哥和阿爷他们还在说话,便转身下楼,反正阿爷他们也顾不上她。 阿伞听到外面一阵吵闹,微微侧了侧头,从门缝中只扑捉道阿卜娜转身留下的一片靛色衣角。原本想让阿卜娜引她去找那寒玉溶洞的所在的地方,哪知在南暮山脉发育成的溶洞实在过多,其中为寒性的也不知几何。不过一年到头都是寒冷只有三个地方,阿卜娜倒是实在,只说那三个地方的大虫太多,她只是远远的看过,便把阿伞带回了穿靛寨,让自己的兄长和爷爷帮忙。 “你是从东部来的?也难怪,南部很难找到正统的修道者。”阿卜娜的爷爷叫阿卜奇,‘阿卜’是穿靛人的一个大姓。 阿伞这时心里有些发毛,穿靛人住的木楼里,都住满了虫子,方才从她对面的房檐上就爬出了一条青绿色的蜈蚣,悠悠钻进了另一条横梁里。 阿伞微微镇静了心情。对阿卜奇道:“是我打扰了,麻烦您了。” 阿卜奇笑道:“无事,好久没有外人来到南暮山了,那三个地方虽说有诸多大虫,但以你的修为加上阿卜雄的驱虫能力,应该是能应付。明日阿卜雄回来,我就让他带你前去。” 阿伞心里感激。是大山里的人淳朴还是外面的人太过险恶她无法断言。但阿卜娜一家的确是热情好客,得知她要找极冷的溶洞,也没有多问缘由。阿卜奇就答应了帮忙,还与她说了众多南暮山脉的事。 阿伞想了想,拿出几株灵药,那几株灵药方拿出来。就听到“唰唰”的声音,四周的柱梁里钻出了无数虫子。阿伞手一抖,灵药立刻缩进了空间,但药香味仍在,四面的各种大大小小的软体动物爬向阿伞。阿伞只觉得头皮发凉。 阿卜奇将手放到嘴边,轻轻吹了一声口哨,钻出来的虫子如退潮一般回到了木头里。 阿伞有些尴尬。那灵药继续拿出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阿卜奇笑道:“那些灵药是这些虫子最爱吃的东西。闻到香味自然会出来。你也不必感谢我。大约是四百年前,我出山历练,还是年轻不知事,能力也不足,差点就要落入妖兽口中,还好有一名修士倾身相救,他因此受了重伤。到如今我都没能报答那份恩情,但受了恩总是要报的,故而自那以后总会见善为之。你实在不必谢我,这于我来说是正常的事。” 阿伞一愣,竟不知自己承的情是别人种的因,开出的善果,犹豫问道:“您就不怕我是恶人?” “我在外面历练时间虽不是很长,但也学到很多东西。人老了,就不只是用眼睛看人。” 眼前的老人满头白发,头上围着靛色的布条,面上皱纹丛生,垂老之态,眼睛却宛如新生。阿伞不由肃然起敬,不管如何,对方将她看做好人,对阿伞来说是心受震动,恭敬行了一个拜礼,“多谢。”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很久,我早已经放弃了寻找那位恩人,安心在山里呆了多年,如今有外人前来,我也不要这张老脸了,希望你能帮忙,若是见到我的那位恩人,帮我和他说声谢谢。”阿卜奇道,眼睛中的光彩更甚,阿卜桑也是知道爷爷的心事,以为他已经放下了,原来一直记在心里,阿卜桑一双大眼真挚看向阿伞,“求你帮我阿爷这个忙。” 阿伞自然不会拒绝,立刻回道:“你放心,若是日后有幸遇到那位恩人,我定会记得道一声感谢。”加上自己的那份。 阿卜奇一张皱巴巴的脸柔和下来,道:“虽然是年轻时候的事,但我还记得那人穿的衣服和样子……” 阿伞听着听着,忽然被点醒了什么,阿卜奇口中的男修身穿的道袍样式,与无均门的元婴期修士所穿的道袍几乎无差。 阿卜奇见阿伞神色有变,不由开口问话,声音有些激动,“你莫不是有些线索?” 阿伞点了点头,“若你说的没错,那身道袍应是四大门派中,东部无均门的门袍。” 阿卜奇一愣,复又笑道:“要找到恩人竟是如此简单。我年轻时只知一路向北,就见过那道袍一面,若是往东走一些,说不定就能早日报恩了。世事难料,难料。” “如今知道也不晚。”才过了四百年,元婴期修士有一千年的寿命,那修士该是还活着。 阿卜奇摇了摇头,道:“穿靛族规,穿靛人在死前百年都要留在生他养他的大山里,我距离去时不过五十年,已经无法离开了。” 虫修者并不需要灵根,是以虫为辅助,驱虫而用,本身并没有任何的锻炼。但他们每个人都会签订一只大虫作为自己的本命虫,让大虫修炼,与大虫共分修为和寿命。故而虫修的寿命是与自己的本命虫联系在一起的。阿卜奇的本命虫只有六百多岁的寿命,如今已经垂老,阿卜奇也离逝去不远。 “你知道你将何时死去,没有惧怕过吗?”阿伞问道。 阿卜奇缓缓张开自己的左手,一条皮肉皱成一堆的三寸肉虫爬到他的手上,阿卜奇看向那只肉虫的眼神极其温柔,“我的命本来就是多出来的,活了这么久都是托了它的福,如今福尽了,便安心等待死亡。离开的时候有它一起陪着,我知足了,所以不惧怕。” 阿伞默然,第一次在肉虫前没有起鸡皮疙瘩。她又想到了自己,她惧怕,是因为她不知足罢。 她不知足啊。 她还有许多事没做,绝对不能死去。 她不知足啊,要如何做? “每个人都不一样,你有你的路,我也是。我在南暮山脉时,希望出去看看;我出去看过了,又想念生我的地方,和在那里等我的人;我回来了,见着等我的人,后来她先走了,换了个地方等我。我记着在外面时听过一句世俗话:哪个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我现在就想着等时间到了,去见她,莫要她等太久。” 阿伞眼睛微微有些涩痛,有个人也在等着她去找,她找不到,这辈子就不会知足。 管它什么惧怕,她都不要知足。(未完待续。) :以后将陷入不定时更新的日子里,某只将不可自拔。打我也没用〒_〒 第一六二章:冰魄银虫 第二日,阿伞便随着回寨的阿卜雄往大山更深处行去。 “你没有出过山?”阿伞很惊讶,已经四百多岁的阿卜奇居然没有出过南暮山脉。四百年来都生活在山里,这是阿伞无法想象的。 “我们穿靛人都是山神的孩子,要住在离它最近的地方。就算是出去了,也要回来,我更是一步都不愿意离开它。”阿卜雄说起南暮山脉眼睛里满是敬仰与崇拜,他告诉阿伞,他和妻子在一起三百多年了都没能孕育出一个子嗣,阿卜奇带着他们去向山神求子,不出一年阿卜桑就出生了,又过了五十年,他们还拥有了第二个孩子阿卜娜。 “我这辈子都要留在南暮,守在山神身边。”阿卜雄说道。 修仙界怎么会出现神?一切的有异之处不是天道巧合就是人为蓄力。阿伞不相信有山神的存在,但她尊重穿靛人的信仰。 说起山神,阿卜雄就停不下来,急着想将自己的敬奉的神明的一切闪光点都告诉阿伞这个外来人,好在阿伞也是个愿意耐心倾听的人。穿靛人认为在山里飞行是对山神的不敬,二人穿行在曲折的山道上,听着阿卜雄说话也是不错的消遣。 “上次阿布家的格小妹偷偷跑出山去,久久没有回来。阿布嫂去求了山神,山神告诉她一个地方,阿布嫂果然在那里找到了格小妹。”阿卜雄突然一脸愤恨,“格小妹说她被她劫去做了什么炉鼎,那人真是可恶,好在那人认错了,格小妹也救了回来。专心呆在南暮。守在山神身边。” 阿伞心中感慨穿靛人的淳朴和不谙世事,他们怕是不理解炉鼎是何物,若是她定将那人挫骨扬灰不可。不过……阿伞心念一动—— “那山神真能找到人?” “那是自然。” 阿伞抿了抿唇,心里有了思绪。 又走了一段时间,阿伞渐渐感受到寒意愈重,像是靠近了什么冷源一般。阿卜雄的动作也变得小心,道:“前面有一个溶洞。全年都是极冷。洞前有只冰魄银虫守着。” 说着,阿卜雄拿出一只浑身长着霉灰色绒毛小虫,“这个小东西能帮我们先探探路。” 阿伞挑眉。其实她觉得自己能够解决阿卜雄口中的冰魄银虫,穿靛族只是一个普通的虫修民族,族里能有一个相当于元婴期的虫修修士就已经是厉害的了。阿卜雄也只相当于心动初期罢了。因此阿伞倒是有自信单挑那只冰魄银虫。 “小东西回来了。”阿卜雄弯腰伸手,让那只霉灰色的小虫爬到自己手心。“这小东西说那家伙不在,咱们快进去吧。” 阿伞点头。与阿卜雄一道靠近了溶洞,越往里走越冷,那寒意刺骨,不多时就听到阿卜雄牙齿敲撞在一起的声音。阿伞才记起虫修者的身体其实就比凡人强了那么一点。心下便有些歉意,一道红光罩在阿卜雄身上,替他消了寒意。阿伞道:“里面便由我自己进去吧。你在外面等我便好。” 阿卜雄暖了身子,张口哈出一道白气。道:“不行,阿爹让我领你来,便要保护好你。” 阿伞一笑,道:“我有真气护体,里面的寒意奈何不了我。那守洞的大虫不知何时会回来,总要有个人留在洞口看着。” 阿卜雄虽执意要跟着阿伞,但又说不过她,只觉得阿伞说的都在理,便返回洞口看着。 溶洞里到处是倒悬着的钟乳石,结着晶莹的冰花,阿伞往里走了一刻钟,才看到溶洞的尽头,也瞧见了冷源。 阿伞只觉得自己的头发都要竖立起来,头皮一阵发麻,身上没有一处皮肤是没有起鸡皮疙瘩的。山洞的尽头是满室的虫卵和幼虫。幼虫缠在一起挪动,白花花的一片,头尾不分。阿伞看着直反胃。 “这是冰魄虫幼崽,寒气就是出自它们身上,并没有寒玉。”九方道。 阿伞也觉察出那些幼虫和虫卵身上的寒意,但见到这么多幼虫、虫卵,她还是心存疑惑:“这些幼崽这么些年就一直没有长大的吗?” “并非是没有长大,而是还没长大就没了。冰魄银虫能产下成千上万的虫卵,但每次产下虫卵都会元气大伤,所以,它会等到虫卵成了幼虫,再将它们吃回去,既能恢复元气,又能增长修为。” 阿伞猛地转头,只想赶紧离开这里,又想到什么,拿出一个玉瓶,将几撮虫卵放入。而后迅速转身离开。还未靠近洞口,就听到一声嘶叫,接着是阿卜雄大喝的声音。 看来那冰魄银虫回来了。 阿伞赶紧往洞口窜去,远远的看到了光亮,那并不是白昼的光,而是大虫身上发射的光芒。冰魄银虫真是极为漂亮,一身晶莹,虽是个巨型大蛆的模样,阿伞还是感觉很美。 但也很危险。 加入打斗的阿伞,发现自己太低估这只大虫了,至少是灵寂期的修为,她的攻击压根对大虫造成不了什么巨大的伤害。这时,她也看到了虫修者的厉害。阿卜雄手指放在口中,不断的吹着节奏莫名的短哨,每次短哨响起,阿伞便发现自己的攻击效果是最佳的。同时阿卜奇还放出十数条虫子,钻入冰魄银虫的身子里,冰魄银虫奈何不了身体里的家伙,只能不断的扭动身子想将它们挤出。 “噗噗!”两条虫子从冰魄银虫身体中射出,化作一滩液体。阿卜雄见着脸上一阵心疼。阿伞望溶洞里飞去数个火球,冰魄银虫立刻往洞里钻去。 “快走!” 寻了机会逃走,阿伞和阿卜雄终于安全。 “谢谢你。” “不用,我这辈子能过来和这冰魄银虫打上一回也是值了,不过,它好像更厉害了。”阿卜雄说道,“阿爹像我这么大的时候还和它打了个平手。” 阿伞拿出小玉瓶递给阿卜雄,阿卜雄方才可是损失了不少虫子,“我在山洞里发现了这个,带了些出来。” 阿卜雄接过玉瓶一看,立刻眉开眼笑起来:“是冰魄虫的卵,这么多,估计能有上百条幼虫。” “溶洞里还有更多,那冰魄银虫就是吞噬自己幼崽才长成得这么快。” 阿卜雄并不惊讶,道:“冰魄银虫就是这般修炼的,不然这漫山遍野都是它的孩子了。” “它日后越长越大可能会危害到你们。” “不会的,山神会保护我们的。南暮山脉的孩子向来都是和平共处。我阿爹的阿爷当初发现它的时候,它还是个未成年的小家伙,冰魄银虫与穿靛人是好朋友。方才它是故意放我们离开的。” 阿伞讶异,一时无话可说。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她不应该用外面的眼光看待南暮山脉。(未完待续。) 第一六三章:无题 从冰魄银虫的溶洞回来后,接下来的日子里,阿伞发现穿靛人的是个会知足的民族。穿靛寨后面的山林中遍地都是灵草灵果,需要的时候就去采摘一些,绝不会像外面的修士一般雁过拔毛般收为己用。南暮山脉里的生灵,都任它们自然生长。说是崇敬山神,不如说是对自然怀有敬畏。阿卜奇说,心存敬畏的人,才能守得住初心。 有人的地方总会有摩擦,穿靛人间的争斗不是没有,但也是讲究个理字,有理就有规矩,有了规矩争斗也成不了气候,寨子里和气一片。德高望重说的都是寨子里的老人,守着南暮过了一辈子,也守住了“理”一辈子。 南暮山脉的“理”是天人合一,也是顺应天道。 柔软的山坡草地上,阿伞仰躺着望天,天上的云忽远忽近,忽明忽暗,没个定型。 “九方,你是特意引我来此处的吧?”寒冷之地诸多,偏偏让她跋山涉水来到南暮山脉。 “凡事都有个度,南沙和南暮是两个极端。” 阿伞明白九方的用心,在南沙城呆久了,自己总有些戾气,虽然平时不显,但遇上打斗,总会忍不住下毒手。 物极必反,极端者要么拔得头尖,要么刚过易折。 凡事都有个度,阿伞走的道,不是杀伐的极端,也不是隐世无为的极端。 “你放心吧,我不会轻易被影响的。” 忽然起风,将天空的云吹近了。阿伞枕着脑袋,看那渐渐投影在身上的阴凉,她已经去过两个溶洞了。第三个溶洞里一直要有寒玉的存在才行。 “伞姐姐。”阿卜娜跑上草坡,“阿爹忙完了,明日就可以带你去找溶洞了。” 阿伞感觉身边一沉,一个年轻的身体躺下,微微侧头,就看到阿卜娜充满生气和活泼的笑脸。阿卜娜就像她以前在华夏西南地区看过的少数民族的少女,干净得像泸沽湖的水。 阿伞也跟着笑了一会儿。道:“阿卜娜。你见过山神吗?” “见过。”阿卜娜肯定地点点头。 阿伞有些讶异,“你真见过山神?他是什么样的?” 阿卜娜歪着头想了一会儿,道:“倒不是真的见到山神大人。只是几十年前格姐姐不见了,阿布婶去拜求山神,山神大人就显灵了。阿卜娜可是亲眼看到的。” “显灵?是怎么样的?” “是一个黑色的火焰人脸,一定是山神大人的样子。然后那张火焰脸就变成了字。告诉阿布婶格姐姐被捉去了西边的一座山里。” 阿伞心里咯噔一下,又是火焰脸。 九方在一旁听到火焰脸时。摸着胡子的小手微微紧了紧。 阿伞犹豫两下,又问道:“我能去见见山神吗?” 阿卜娜瞪大了眼睛,道:“伞姐姐也觉得山神大人很厉害是不是?!可是山神大人住的地方是族里的长老守着,需要经过族长同意才能进去。” “我也有个人要去寻。可我不知道他如今在哪儿,所以我想去问问山神大人。阿卜娜能不能带我去见见族长。” 阿卜娜小脸皱在一起,摇了摇头。道:“族长爷爷最不喜欢有人去打挠山神大人,上一次还是阿布婶求了很久。族长爷爷才答应的。” 阿伞微微张了张嘴,没有再说话。 “不过,每年的三月都会有族祭,全族上下都会去祭拜山神,伞姐姐那时就可以见到山神大人了。” 阿伞点了点头,心情里莫名的失落也减了许多,多少有个希望,她才不管那火焰脸到底是何东西,只要能问出机缘殿的位置便好。 第二日,阿伞和阿卜雄再次出发,去寻找第三个溶洞。 “仅剩的那个溶洞在南暮山脉的尽头,是南暮山脉和南溪森林的交界。南溪森林是安溪族人的地盘,安溪人争狠好斗,遇上了非要拉着人分出个胜负不可。希望这次可别遇上他们,若是遇上他们,不要与他们斗气,忍忍便过了。他们都是年轻人的性子,什么事就要争个高低,你也是年轻人,就怕你们斗气上了,闹了个黑脸。” 阿伞心里暗暗记下阿卜雄的话,她只是为了寒玉溶洞前来,若非是惹到头上,她都可以忍让三分。 顺利地找到了溶洞,里边果然有着一地的寒玉。说是寒玉,其实是一池玉髓,从倒悬在溶洞顶的钟乳石上一滴滴滴入到地上,聚少成多,成了池子。 阿伞和阿卜雄说了自己的目的,阿卜雄得知阿伞要在溶洞里闭关修炼,强势无视阿伞的拒绝,非要留在溶洞外帮阿伞守关不可。阿卜雄是个倔汉子,阿伞这回可是怎么也说不过他,这家伙守了一辈子南暮山脉,这时的倔性显了出来。 “又劳烦你了,真是谢谢了。” “说什么谢谢,你回去多给大伙们做些吃的就行了。” 虽说不愿麻烦阿卜雄,但有人在外面守着,阿伞觉得还是安心了不少。 走进溶洞深处聚起的一方小池里,阿伞全身上下就覆上了一层薄冰,眼睫毛、眉毛都是雪白。可真的是寒意入骨,阿伞牙齿打颤,忍着寒意坐进了池子正中。 手指微动,凭空出现了一颗灰色的石头、一滴绿色的稠液、一颗火红的杏果,还有几株草药。阿伞手心出火,将三种东西压缩在一起融化。 阿伞不是炼丹师,只会简单粗暴地将三样东西融成她能服下的液体。好在她的身体与常人不同,能够直接吸收天材地宝,不必进行提纯炼化。 将融成的液体送入口中,如一石激起千层浪,阿伞只觉得自己的全身的经络几欲无法承受,不断地寒气源源不断得被吸入体内去压制那躁动的能量,阿伞在炸裂的边缘不断沉浮,身体似乎是在被重新炼造一般,识海内已是阵阵刺痛。 不知过了多久,液体流过一个周天,流进了丹田之内,缓缓被莲花吸收,莲花上的心脏也微微加速跳动,似乎是很渴望那些能量。 当身上的炸裂感渐渐消褪,识海也恢复了平静。内视丹田,莲花依旧晶莹,心脏强有力地在跳动,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但阿伞知道,她终于可以甩开膀子、没有顾忌地修炼了。 睁开眼睛,阿伞才发现身下池子里的寒玉已经少了一大半。 走出寒玉池,阿伞刚向前几步,就听到洞口传来喧闹声。(未完待续。) :今晚去看了《老炮儿》,别的不说,仗义还是够的。 第一六四章:安冷竹 “安家丫头,我是玩虫的,定是比不了你们修真的,我就不与你打斗了,我认输,算你赢了。” “你们穿靛人一个二个也忒没意思,一副熊样,祖传的怂气,我见了就来气。咱们还没比试你就说算我赢!?瞧不起我一个女子是不是?!” 阿卜雄本就不善言辞,平时嘴里蹦出来的话,十句里有六句都是跟老爷子学的。可老爷子只交会他道理,没告诉他怎么去反驳安溪人的话。 或许老爷子的本意就是让他不要反驳。 可阿卜雄不反驳,不代表听到的阿伞不挑刺,说自己可以,说到祖上可是大不敬。它安溪族人不懂尊老敬古,但她会。 “我听老一辈的人常说,要让人看得起自己,首先得自己看得起自己,你没事挑出女子身份来说事,自个儿都觉得女子身份势弱,还轮得到我们瞧不起你?!第一个瞧不起你的就是你自己。” “有点意思。”安冷竹瞧向从溶洞里渐渐走出的束发女修,爽朗一笑,“瞧你这脾气肯定不是穿靛人,他们就只会躲,娘气!” 阿伞这时也看清楚了说话女子的样子,约摸二十来岁,面庞清秀,不施粉黛,扎着两道低马尾,用山里常见的细藤绕着。手上握着弓,身后是背着剑。穿的是一种特有的民族服饰。好一个清爽的俏佳人。 阿伞这时开口:“姑娘可曾听过‘守弱胜强’之说,将他人谦逊当做怯懦可不是聪明人的举动。” “我只知道,勇者是一往无前,只有弱者才是退缩屈服的。你也甭跟我将那些大道理,穿靛那群老头跟我们唠叨得够多了。人各有追求。又何必要左右他人的想法。你!还是出来跟我打一架吧。” 阿卜雄赶紧打了圆场,劝和。 先是对阿伞道:“伞丫头,这孩子是安溪族长家的姑娘,她阿爷是个爱挑战打斗的人,一生都没有什么败迹。这孩子也就是想学学她家老爷子。你可别跟她犟起来。” 又对安冷梅说,“阿伞这丫头不是南暮这一带的人,入乡随俗也不是简单的事。你们安溪族的信仰她不了解。你也别介意。我们都好好说话,打起来太伤感情,还糊了面子。” 安冷竹不理会阿卜雄的话。只是对着阿伞道,“我曾在族祠发过誓,不会停止挑战,更不会懈怠挑战。我不管你是哪里人。如今你适合做我的挑战对手。你就必须应战。” 人闭嘴的时候都是端着的,开口的时候才会露陷。说多了便会见真章。 阿伞细瞧安冷竹一眼,只觉这姑娘也是可爱至极。一拱手,道:“阿伞。我愿意和你一斗。” “安冷竹。” 阿卜雄知道是拦不住这两个孩子了,只得千叮咛万嘱咐着。千万不能伤了彼此。 安溪人虽然爱打斗,但却也是不出世的民族,一直在森林里居住。是捕猎的好手。尤其是射箭。 阿伞还从来没有遇到如此运用木行真气的修士,安冷竹似乎将她当成是猎物。不断地给她设立陷阱、木藤的缠绕以及不断飞来的极有准头的利箭。虽同是心动初期,阿伞还是微微弱了下风。不过,适应这种攻击过后的阿伞,开始占据优势。 轮打斗经验,安冷竹肯定是不如阿伞的。 最终是阿伞赢了安冷竹。 安冷竹体内的真气已然耗尽,已经无力在进行攻击,安冷竹眼光闪烁不定,又拿起一支箭搭在弓上。 阿伞挑眉,这家伙不会以为靠纯力气射出的箭能有什么作用吧? “冷竹!你输了。” 安名正从一棵大树上跳出来,几个闪身来到了安冷竹身边。阿卜雄见了安名正,立刻恭敬一弯腰,“安老爷子。” 安名正点点头,“你是阿奇的孩子吧,都长这么大了。” 阿卜雄有些尴尬,他一个当爹的人了,还被人叫做孩子。 “爷爷……”安冷竹心有不甘地叫唤了一声,又在安名正一双鹰眼下息了声。 安名正将目光转到阿伞身上,道:“你,不错。” 阿伞恭敬谢过。 直至阿卜雄与阿伞离开寒玉溶洞后,安冷竹才又开了口:“爷爷,我方才还没完全输掉。” 安名正眼有厉色,道:“输了就是输了,爷爷平时怎么教你的,比试有输赢,那赢家的名头,你拿得起,就要放得下。” 安冷竹咬唇,久久才道:“我也想像爷爷一般,百战百胜。” 安名正道:“你从小跟着我,见我总是赢。但你还没出生前,爷爷输过很多次。” 安冷竹不信,“爷爷,你别骗我,族里没有人打败过你。”她问过族里的所有人,没有人打败过安名正,即使是曾经。 安名正叹了口气,世界又何止一个安溪森林。 “爷爷,我要赢回来。” 安名正见自家孙女倔强的样子,就和年轻时的自己一样,输了一定要再找机会拿回场子。不只是安冷竹,族里的每一个人何尝不是这样,来安溪森林住了上千年,还是没能冷去安家人骨子里的好斗。 “你若想赢她,还需要很长时间。”安名正不是说笑,阿伞无论攻击手段还是真气的运用,亦或是洞察一步的先觉,都比安冷竹强上许多。 安冷竹闻言冷着脸不语,一脸倔强地望着南暮山脉的方向。 回到穿靛寨子的阿伞,为了族祭,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留了下来。穿靛人很欢迎阿伞暂居在寨子里,尤其是穿靛妇女。 山林的饮食比较单一,多是打回来的野味,肉食为主,穿靛人处理那些野兽的方法很简单,不是烤就是煮,熟了便可以入口了。灵草灵植大多是是喂给了他们的养的虫子,人却很少食用。阿伞带来的面食糕点,还有一些烹调美食,自然是赢得了众人的喜爱。 阿卜娜一辈子都没有这么让小伙伴羡慕过,她每次都是第一个吃到最新出炉的美食。阿卜娜的阿娘还跟着阿伞学了很多东西。 阿伞很快就明白了自己应该如何报答这群善良的人,寨子里的妇女几乎没有一个是出过南暮山脉的,自然不知道外面食物是怎么样的。阿伞便教她们辨认出一些可以磨粉做面的灵植,教她们和面做食,教她们如何用调料烹饪…… 寨子里的外人除了阿伞,还多了一个常客。那便是时不时就上门来找阿伞挑战的安冷竹,安冷竹自然是屡战屡败,同时对阿伞还分心去做食物一事非常难以理解,说了句娘气。 时间一晃到了第二年的三月,穿靛人的族祭日要开始了。 阿伞在族祭日的前一天,已经挤压颇久的修为,顺其自然地又升了一个境界—— 心动中期。(未完待续。) 第一六五章:一路向南 穿靛族族祭那日,阿伞也穿上了盛重的穿靛族服饰,头上也戴上了镶满银饰的帽子。 族祭从早上开始,在寨子中心的大空地上举行祭祖仪式过后,一批批穿靛人井然有序地进入后山祭拜山神。轮到阿卜奇家时,已是正阳微微偏西的时候。 跟在长辈后的阿伞和阿卜娜肃着脸,双手交叉放在两肩,这是祭拜山神时的礼仪。 山神所在的地方只是一个微大的山洞,洞中北向的石壁上浮雕着一个没有脸的怪物。穿靛族的族长就恭敬站立在浮雕前面,每当有新的一批穿靛人进来,族长就会用柳枝蘸水洒向每个族人身上。 阿伞感觉额上一凉,也不知道为何,就感觉有了一丝莫名的牵引。就在阿卜奇一家低头祈福时,阿卜奇上前,俯身在族长耳边说了几句话。族长目光看向低着头的阿伞,略微思考了一下,便点了点头。 阿伞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能得到族长的同意向山神询问,双手交叉放肩,朝族长躬身谢意。阿伞靠近那面浮雕,在族长的示意下将双手紧贴在怪物的双爪上,闭上眼睛。 “山神,如果你真的存在,请告诉我,长鱼现在到底在何处?” 阿伞在心里默念几遍,没有得到回应,心渐渐沉了下去,却没有底,只是一直沉着。正要失望地收回手,阿伞忽然感觉手下有了动静,一股吸力将自己的真气缓缓吸收进去。阿伞皱眉,不知这是好是坏,不过她依然没有收回手。但凡有一点希望,她都要试一试。 “长鱼……他失踪了吗?”悠扬的男声忽然窜入阿伞耳内。阿伞一惊,心下左右不定,这话里可是几层意思? “他最后在的地方你可知道?” “机缘殿。” 山神忽然沉默了,若不是体内的真气还在源源不断地输送出去,阿伞还以为山神已经失去了联系。 “宿天派,曾家,《机缘殿录》。” 久久。山神又出声。话音刚落,阿伞体内的真气也徒然中断。 当阿伞松手离开浮雕时,就看到族长不可思议地眼神。阿伞并不知道,方才她在与山神对话之时,那怪物头上浮现了一张火焰脸,火焰脸的嘴一张一合。似乎在说着什么。 “方才你……” “我已经问到我想要的了,谢谢您。”阿伞再次交叉双手弯腰致谢。 “果然。果然!你与山神说话了是不是?”族长有些激动和疯狂,阿卜奇一家看向阿伞的眼神也是激动不已。 阿伞点点头,族长得到确认,一下子趴跪下地。朝浮雕跪拜,身后的穿靛族人也齐齐俯身跪拜,山神又再次显灵。山神一直呆在他们身边。阿伞心念一动,也俯身一拜—— “山神。无论你是何物,我都要感激于你。” 阿伞和山神对话的消息在族祭结束后传遍了穿靛寨,穿靛人对阿伞更是和蔼热情,得到山神认可的人,也将得到他们的认可。阿伞自是觉得受之有愧,又延长了离开的日子,将能教的东西都教与穿靛妇女。 千里相遇,终须一别。 阿伞离开那天,收到了很多礼物,盛情难却,阿伞忍着寒毛倒立之感,将那一瓶瓶虫子接过。挥手告别穿靛族人,经此一别,天涯比邻。 阿伞离开南暮山脉来到与南溪森林的交界处,便看到安冷竹背着的弓箭,用一块黑色的包好了,不像是赶来与她打最后一架的人。 “你要去哪儿?”安冷竹走到阿伞面前,论个子,安冷竹与阿伞算是半斤八两。只是一个冷一个傲,傲者看上去自然较高。 阿伞本想直接掉头去北部,但被九方拦下了。九方只说那机缘殿就算早日找到,凭着阿伞也不能打开,谁都不知道那机缘殿会关闭多久。九方建议阿伞提升实力后再去寻找机缘殿,而阿伞却想尽早见到长鱼。 阿伞在南暮山脉思考了好几日。那日见到一个头上缠着靛布的小姑娘,叫阿布格,就是被掠去做了炉鼎的那个孩子,如今她已经脱下头饰和衣裙,专心呆在后山为族人祈福、陪伴山神。她没有把自己的遭遇都告诉族人,她告诉阿伞,事情都已经这样了,最坏的情况她都已经经历了,她不希望家人为她担心。阿布格当时说完,又温柔一笑,添了句:我在那人身上种入了虫卵,他日后也不会好过到哪儿去。 阿布格离开后,阿伞又想了很久,长鱼在里面,她去或不去,都不会比如今的情况更差。她如今的修为,去宿天派碰个硬钉子,还会无辜麻烦到那些她想守护的人。 最终,阿伞还是决定往南走。 阿伞收回思绪,见安冷竹一直在等她的回答,便开口道:“我也不知,一路向南罢。” “我跟你一块儿去。” 阿伞挑眉,“你是偷跑出来的?” 安冷竹有些被抓包的狼狈,微微别过头,别扭道:“我还没有打赢你,自然是要跟着你。” “伞丫头,让她跟着吧,这丫头比你还犟呢。”九方说道。 阿伞有些犹豫,私自跑出来,可是大麻烦大包袱。 “你别以为她爷爷不知道,那家伙正在不远处的树上偷看着呢,若不是那老家伙默许,这丫头能安然地在这儿等你?” 就这般,阿伞结束了一个人的旅程,和安冷竹一道往南行去。两人走后不久,一个发色银黑交织的男人出现。望着那扎着两道辫子的身影渐渐消失无影,才缓缓踱步往森林里走去—— “年轻人啊。” 离开南暮山脉,阿伞就把白猫放了出来,白猫也不待见那些挪动的无骨软体动物,硬是主动要求呆在芥子空间里。这一呆就是大半年,出来时就闹着阿伞要吃的。 “我居然会败在一个分心去做饭又养猫的人手里!?” 安冷竹看着阿伞给不厌其烦地给白猫投食,心情莫名复杂起来,那只肥得要死的白猫,一点灵气也无,还跟个大爷似的,吃个汤包蒸饺,鲜肉馅的不是五花肉不要、虾蓉馅一定要加点麻油、蟹黄里的香醋要浓一些…… 最重要的是,那只肥猫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过她一眼。 安冷竹冷哼一声,扭过头去看别处的风景。 “我赢了你,和我养不养猫、做不做饭并没有什么关系。”化身为猫奴的阿伞将白猫伺候好了,才开口和安冷竹说话。 安冷竹转身,道:“我每日除了修炼就是苦练术法和武技。” “你不能只看见自己。”阿伞说,“你还要看到我,我赢了你自有我的高明之处,即使我平日里又做饭又养猫。我赢了不是因为你不够好,而是我正好比你高明了一处。” “你!” 安冷竹无法反驳,每次输了,她都会回去苦练一番,感觉自己有了进步再来挑战,又输,再回去苦练,再来挑战,反复如此。她只觉得她理所应当能胜过阿伞,却不去关注为何阿伞会赢过自己。安冷竹又记起爷爷的话:“见不得人高明,见不得人好,自己终将不会有高明,不会好。”(未完待续。) :南溪森林和安溪族。自己都搞混了。唉!起个名就这么的难! 第一六六章:魔修遗迹 安冷竹最好的一点就是知道择善从之。 一路往南行去的途中,她能接下阿伞的招式越来越多,却还是离赢过阿伞很远。 “为何每次都是我先耗光真气。这要我如何赢你。” “这也是我的高明之处,我的真气本就比你浑厚得多,你若要赢我,就不要与我打持久战。” 安冷竹没有说话,若是她能速战速决,也不会次次都是输。阿伞见她憋着气,觉得这丫头可爱极了,她其实也要感谢安冷竹才对,比试之间,本就是互长互进的。汲人之长补己短。 出了南溪森林继续往南走,遇到的修士渐渐变多。正统的修仙者几乎没有,大多是魔修。魔修和修仙者并没有多大区别,皆是吸收天地间的灵气化为己用,只是一个炼化成真气,一个炼化成玄气。再者又说到气质,修仙者自然会多了几分仙风道骨,而魔修看上去却是有几分邪魅。 黑煞城是一座修魔城。 阿伞和安冷竹的到来并没有过多的显得格格不入,城里的魔修只是占了一半的数量罢了。阿伞照例寻了座茶楼,坐到高层。 “这儿的凡人太多了。” “不是凡人,他们也是修士。只是他们不依靠灵根修炼,借的是外物,就像虫修者一般。你可不能小瞧这些浑身没有多少灵气的家伙。”九方说道。 “为何一定要我来这魔修之地走一趟?” “你瞧这城里的魔修与修仙者有何不同?” 阿伞环视楼下街道过往的魔修,半响才回了九方的话:“他们身上的气息都很强大。” 九方捋着胡子笑道:“没错,方才一刻钟内,走过去的元婴期修士就有七位,灵寂期十数个。心动期数十人,其余皆是融合期。” 阿伞挑眉。这可不正常,即使是在寰城那样的修仙大城,城里来往的修士大多是低阶修士,灵寂期的都很少,更别说是元婴期的修士短时间内能看到七位。 “魔修与仙修不同,魔修不在乎道心与修为的平衡。不在乎修炼基础是否已经夯实。他们只专注提升修为,无所不用其极。修为自然比起仙修要高,增长也快。你如今已解决道心不稳的问题。又是五行玉体无须担心外物快速修为的副作用。这魔修之地,正适合与你。” 阿伞还未来得及再说什么,就听到身旁的安冷竹一声轻呼。 “光天化日下,居然当街买卖修士的!” 阿伞这时朝楼下看去。便见对面的街道前热闹了起来,将一群穿着月白色衣袍的人围做一圈。阿伞看了一会儿。也就明白是为何了。 那身穿月白色衣袍的五男五女,都是生得一副好面孔,身材也是顶好的,更是从小修炼双修之法。如今已经是心动期,便当做炉鼎拿出来发卖。 “心动期在南部根本不算什么,用上品的丹药灵液供养不到五十年。就能出一个。这群孩子从小就被当成炉鼎养,供到现在便有了作用。”九方嘿嘿一笑。“这魔修之地提升修为的好东西可不少,炉鼎是最常见的。你瞧最后那个男娃子,长得挺俊,你要不要买下来……” 九方还未说完,就被白猫一个尾巴甩开了。白猫将九方甩远后,扑到阿伞怀中中,胖爪子向上伸,要去遮住阿伞的眼睛。 “你这是怎么了?”阿伞觉着好笑,将白猫的双爪握住手中,不让它再动,“我对炉鼎修道没有兴趣。” 白猫才软了身体,沉沉压在阿伞怀中。九方这时飞到白猫头上,使劲蹦跶了几下,想说什么又忍住了,只是看着阿伞直摇头。 安冷竹这时说道:“我在玉简上看过,有修士以女修做炉鼎修炼,却没想到,男修也是能做炉鼎的。” “既然是炉鼎,自然没有男女之分,都是提高修为的工具罢了。”阿伞倒是看得开,在南沙城呆了十年,什么肮脏事没见过。 “不成体统,人便是人,怎么能作为工具。”安冷竹忿忿不平,又道:“修为自然是要靠自己一步步积累上去,怎能走歪门邪道。道基不稳,难成大器。” 阿伞挑眉,安冷竹虽是一副少数民族的模样,行事和见识倒和外边的人很像,修炼的功法也是极为正统。 “我准备在黑煞城住下,你看,这里的人将借助外力提升修为看做很正常的事。虽然我不敢完全认可,但我也会那么去做。你还要继续和我一道吗?” 安冷竹不敢置信,“你疯了,你知道这样提升修为会有何后果吗?即便你能在百年内修炼到灵寂大圆满,成为所谓的‘天才’,但你这辈子或许都不能再进一步了。就算你走运突破至元婴,这一生也只能在元婴期上徘徊。”修仙者虽然也会借助外物提升修为,但绝不会像魔修一般滥用,阿伞若是真要去学魔修,肯定是自毁前途。 阿伞笑,若非是她没了这种顾忌,也不敢决定在黑煞城留下,寻找提升修为的外物。 “你要不要留下?”阿伞再问一次。 “哼,我还没有打败你,自然不会轻易离开。” 安冷竹也选择留在黑煞城,两人在黑煞城买下一间院子,算是有了歇脚的地方。 是夜,阿伞在运气修行一个大周天后,睁开了眼睛。白猫蜷缩在她的腿边,已经沉沉睡去,九方窝在白猫身上,不知再想些什么。 “九方。” 九方抬头,道:“都已经过了四十年了……不知你信不信,我冥冥之中总有一种感觉,拖得越久你就越是危险。” 阿伞挑眉。 “这么多年来,九方简和五行玉体相互温养,我与你的联系也越来越密。你吸收生花之石时,九方简也吸收了一些。过后我突然多了一丝感应,很危险的感应。我有危险。” 九方说,他也有危险。 “你我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不知道为何会感应到自己有危险,但定是和你有关。你若死了,九方我也就没了。” 阿伞只觉得头顶悬着的利剑又铮铮响了一回。 “魔修的遗迹里应该会留下提升修为的东西。”阿伞道,“我明日就开始去找。” 九方不满,道:“找东西这种事怎么能让你亲自去做,把九方我忘了吗?魔修的遗迹,我知道的也不少。这点事就用不着你操心,你就好好修炼罢。” 沉默半响,阿伞开始继续运气修炼,闭上眼前,阿伞轻轻说了声,“九方,辛亏你在。” 九方耳朵动了动,咧嘴一笑,又窝进白猫的怀中,“也多亏了,我遇见的是你……”(未完待续。) 第一六七章:狡兔三窟 阿伞要出城去寻找魔修遗迹,安冷竹自然不会跟着去。黑煞城人多,也有比试场,安冷竹就像进了海的鱼,开始翻腾起来,新的目标就是做那比试场的女王,对于阿伞的关注也降掉了低点。 “你自个儿去吧,若是有事就给我传音,我立马赶到。” “好,你也小心点,我与你对打时用的招式还记得吗?借力打力,要害攻击。” “你就现在还能再教我几句,你如今去寻那旁门左道去了,我日后定是能超过你的。” 阿伞笑,与还想再劝她回心转意的安冷竹告辞,离开了黑煞城。留下的安冷竹,看着阿伞离开的背影一跺脚,“这人真是,我说不和她去,她就当真了。不要我陪便罢,我还也有擂台要打。” 南部多山,山中多古怪,多奇遇。机缘自然也多。 阿伞在山中穿行,时不时停下来感应空气中的不同。白猫载着九方巴在阿伞的脖子后,不愿沾地一步。 “不是这里,再去别处。”九方说道。 阿伞挑眉,“这都第五次了,到底没有有遗迹,你是不是记错了?也许不是这山里。” “不可能,那个老家伙当初可说了,他要是死了,肯定要把东西就留在这座山里。”九方又跳脚了,“这事情才过了不到两千年,九方我不会忘记的。” 阿伞赶紧点头,她说:“九方你最厉害了。” 九方扭头不理她,那德性和白猫傲娇时越来越像,今后要顺毛的,又多了一个。 阿伞继续在山中穿行。忽然就停住了脚步,她感觉到远处有人,还不止一个。正想着转个弯绕行,就听到破风声朝她靠近。 走不了了。 阿伞也闪步往前,直至看到两名魔修者时,双方同时停下步伐。阿伞眉心微拢,这两个魔修的修为都比她高。若是茬上了。可不好办。 “是个修仙者。”吴炯嘴中发出“啧啧啧”的声音,他身边的矮个魔修者也露出一个邪笑:“修仙者的滋味我可还没尝过呢。” 阿伞听见他们的话,眉头锁得更紧。 “你就放心吧。他们就是吓唬吓唬你,魔修没有你想象中的那般无恶不为,大多都是喜欢做些你情我愿的坏事情。当然,有时候的你情我愿只是强大者单方面认为的。”九方一副不用太过担心的模样。却无法让阿伞真正放下心。 “喂,小丫头。来这儿干嘛?”吴炯一身黑衣,一双眼睛似涂了红色的眼影,妖媚得很。 阿伞说,“我只是路过。” 刚说完。又看到三道身影从远处掠近,其中一个如鬼魂一般飘着,身影在阳光下若明若暗。 “吴炯。怎么回事?”身上布料只够遮体的妖娆女子问道,也是一个魔修。 “人家小姑娘路过呢。”吴炯淡淡说道。眼睛往阿伞身上打量着,说道:“十二娘,人家可比你看着舒服多了。” 十二娘大笑,摸了摸自己红得发黑的双唇,斜眼对阿伞道:“既然是路过还不快走,呆在这是想让我将你那双漂亮眼睛给……抠下吗?” 阿伞二话不说,几个闪身越过五人,几个眨眼就消失在众人眼里。 “这小姑娘被我们吓坏了,哈哈。”有人说道。 十二娘看了看吴炯。 吴炯邪魅一笑,“看着我干嘛,跟上去啊。”他们都在这山里兜了好久的圈子,去过的有可能的地方都做了记号,那丫头身上有着几个地方的味道…不简单啊。 十二娘一掌拍在方才说话的大汉身上,“吓你娘个屁,还不快跟上去,脑子都留在你家炉鼎肚皮里了是吧?要是把那丫头跟丢了,老娘让你尝尝自己做炉鼎是啥滋味。” 宋大汉两股一紧,立刻往阿伞离开的方向奔去。惹得矮个魔修大笑,十二娘一个眼刀扫过去,矮个魔修立刻往远处遁去,紧跟上宋大汉。 这时只剩下吴炯、十二娘和鬼修三人。 “萧老鬼,你可别骗我们,要是我们没找到玄灵丹,你也活不了多久啊。”十二娘似笑非笑地玩弄着手指。 鬼修的身子又黯淡了几分,哑着声音开口:“我也想继续活下去。” 吴炯闻言,勾出一抹讽刺的笑,“你要是真想活,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人不人鬼不鬼。” 阿伞又在山林中穿行了一阵子,忽然停下,角落的一处架起了几根树枝,葡萄藤缠绕而上,已经在上面长成了厚厚的帘。 “九方,你主人的老朋友不是很喜欢葡萄吗?” 九方的小身子飞向那葡萄架上,悠悠转了两圈,摇了摇头。 “又不是……” “不,的确是这里,不过你的身后跟着几条尾巴。你确定要在此时进入?” “尾巴?” 阿伞没有慌张,佯装自然地继续往前离开,过了一会儿,葡萄架前出现五道人影。 “怎么不继续跟上去?”宋大汉挠了挠后脑勺。 矮个魔修笑道:“你的脑子真是都留给炉鼎了,那女修在此处停留了几歇,突然就走掉了,以为那点小伎俩能骗过我们。桀桀。” 吴炯盯着那厚重的葡萄架,对十二娘点了点头。十二娘一巴掌拍在宋大汉脑袋上,“傻子,还不快上去看看。” 宋大汉几步走到葡萄架前,朝葡萄架施放玄气,一把将葡萄架摧毁得一干二净。露出葡萄架下的圆形阵圏。 萧老鬼立刻飘至阵圏上,大笑:“就是这儿,就是这儿,原来是有了封印,难怪一直探寻不到气息。” 吴炯一笑,走上前。而十二娘则是退后,朝阿伞离开的方向追去。 一刻钟后,十二娘回到葡萄架前,吴炯四人已经在往阵圏里输送玄气。 “你回来得正巧,传送阵已经破解得差不多了。”宋大汉道。 十二娘脸色有些不好,没有回应宋大汉的话,对吴炯道:“我没找到那丫头。” 吴炯笑道:“无碍,她奈何不了我们。过来吧。” 待传送阵完全破解,五人在传送的白芒中渐渐消失。大约过了两刻钟,阿伞出现在传送阵前。 “葡萄架毁了。” 九方见了反而笑得幸灾乐祸,“那老家伙最爱葡萄,那几个人毁了他喜爱的东西,在下面可要遭罪了。” 阿伞也笑,大能修士留下的遗迹,怎么会没有机关陷阱刁难,总要有人先去探探路。 “我何时进去?” “不急,那老家伙藏东西很深,那群小兔崽子找上一个月都不一定能淘到好东西……前提是他们有命在里面呆上一个月。” 阿伞舒了舒身子,揉了揉怀中白猫的脑袋,“先带你去找些吃的。” “喵!”(未完待续。) 第一六八章:迷境 饱食而归,阿伞又在传送阵前修炼了两日,整装待发,才踏上了传送阵。 原来是个地下洞府,洞门已经被术法所破,只剩苍夷。 “这群小兔崽子。”九方见到往日旧识的洞府被粗暴地破坏至尽,小胡子又呼呼地被吹得翘起。 阿伞越过脚下的残砖断壁,往洞府里面走去。洞府很深很暗,就像妖怪住的无底洞,让人无由地心慌。 柳暗花明又一村。 走了许久,阿伞来到一处开阔的腹地,四面的石壁上都是长着獠牙的怪物石雕,怪物眼睛里燃着幽幽的蓝色冥火。腹地路分三条,除开阿伞过来的这道,还有两个门:生门和死门。 阿伞这时看到,地上矮个修士的尸体分成五块,不能成型。他的眼睛望着生门,手指指着死门。阿伞犹豫半晌,往生门踏去,生门那头还是甬道。一路走过去没有机关,阿伞终于看到了路的尽头,那里端坐着一个人,垂着头。 “是那个女魔修。”阿伞还记得她的身材和衣着。 端坐的人终于慢慢抬起来了头,果真是十二娘,只是那气息若隐若现,此时比起死尸也是不差的。 十二娘缓慢站起身子,而后一个箭步朝阿伞扑来,虽有动作,眼睛却无神。 “死了?”阿伞一面阻挡一面问道。 “没死,疯了。魔修纵情提升修为,你别以为他们没有心魔,他们是在养心魔呢。养着养着被反咬一口的,可多着,只是被咬死的。不多。她现在的模样,便是心志已经被心魔扰乱了。” 十二娘似乎没了理智,眼睛越来红,手上的攻击也渐渐加重,阿伞不再犹豫,挥剑将十二娘杀死。 “既然知道心魔有危险,为何还要继续肆无忌惮地提升修为?” “修仙者在分神期才能三分神魄。而修魔者。只要心魔养大了,元婴期就分出神魄也不是个事。” “那分出的神魄便是心魔?” “自然,若是日后你遇到的高阶修士中有行事张狂、毫无顾忌之人。多半是心魔分神。” 阿伞沉默半晌,若是自己也能将心魔给分离出来,岂不是一劳永逸? “伞丫头,我告诉你。别以为这是好事,若本尊压制不住心魔分身。只能是玩火。”九方见阿伞眼神闪烁不定,出声说道,“心魔那东西,可是比白眼狼还要没心肝。呸!能指望一个心魔有什么心肝。” 阿伞笑。她怎会想到要去走捷径,而况那条路也不是这么容易走的。 “我不会再轻易动摇了,大道三千。长路漫漫,日后不知要遇上多少通天之道。我自是坚持初心,一步一步走我的仙途。” “你明白便好,我虽让你学魔修的借物充己之道,但也只是暂时,你可别入了舒适乡享受过后就出不来了。” 解决掉十二娘后,阿伞推开她身后的那扇门,是座石室,墙壁平整光滑,四面都有壁画,或是美人起舞,或是黄金殿宇,或是百兽跪伏…… 阿伞来到美人图前,看到壁画中掩映于众美人群的一个男子,不是那宋大汉还会有谁。又过一会儿,美人起舞的墙壁一阵波动,宋大汉从那墙壁中被一甩而出。 阿伞见他衣衫不整,一身汗味,又是眼神涣散,口角流水,正是失了心志的模样。忽然宋大汉捂头蹲下,面露痛苦。 “心魔正在抢夺他的身体。啧啧,那个老家伙还是爱干引诱他人心魔的事,这孩子经不起挑逗,一副美人图就把他的心魔弄出来了。”九方摸着胡子,说着风凉话。 阿伞皱眉,一道真气挥出,将宋大汉击倒,宋大汉倒在美人图上,彻底昏死过去。 “我要如何做?” “你进入墙壁中,自会知道。” 阿伞双手贴在美人图上,下一瞬间就被吸了进去。 “怎么没有美人?” 阿伞只看到四周白茫茫一片,不见它物。 “九方,九方。” 四周仍是空荡荡,没有一丝回应。 阿伞忽然愣住,九方是谁?她怎么会叫出这个名字。 “五姐,在这里。” 阿伞忽然听到有人叫她,转过身去,看到远处的街道那头,有个二十来许的男子向她挥手。阿伞揉了揉眉心,走了过去。 才过了街,就被男子拉着走,“五姐,这次你可得帮弟弟我带个团。” 阿伞跟在男子身后,觉得他有些面善,又记不起是谁,想了想,张口问道:“带什么团?” 男子转过身来,惊讶道:“五姐,你忘了,前几日和你说过有几个外国人要到山里来,去找那牙婆穴的险地,需要个导游,姐,就属你能和老外们讲几句话,你可要帮我啊。” “我已经不做那个了,这次我就是来山里玩玩,你有事别拿来烦我。”阿伞抽回自己的手,“我不是说过带不了的团就不要接吗?” 男子搓了搓手,“我把预付款都收了,还用了不少。” “多少?” “五千。” 阿伞挑眉。 “他们就是来追求刺激的,多少钱都愿意花。成了之后这个价钱,翻五倍。”男子伸出五个手指头,“五姐,我知道你不缺钱,但你都辞了工作,总不能一直坐吃山空吧。带完这群家伙,两万你拿,我就拿那五千的零头,你说成不?” 阿伞笑,成,怎么成?那牙婆穴有几人敢去?就是当地人都不敢靠近,“你这可是空手套白狼啊。” 男子嘿嘿一笑。 第二日阿伞带着几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往最瘦削的那座山走去。山势很严峻,几乎没有路,去牙婆穴的唯一通道还要要走那悬崖边,那条路宽不到十五厘米,一面是墙,一面是深渊。阿伞自从迷上冒险极限运动后,往返过几次。 阿伞忽然停下脚步,转身去看身后的金发男子,金发男子见她回头,尬尴地收回手。阿伞眼睛微眯,那男子方才的手势是要推她? 若非方才她突想起她迷上冒险运动就是从这一次特殊的带团经历开始,这是她第一次去牙婆穴,她根本不会因为惊讶而回头去看。她记得这几个人,那次过这条路时,有人差点掉了下去。 这是是已经发生过的事。 阿伞心中震惊,但此刻心中更提防的是那个想将她推下悬崖的金发男子。 “这条通往牙婆穴的小道长八百五十六米,距离地面高五百二十六米,直径只有十五厘米,是天然流水侵蚀而成……”阿伞稳住自己,佯装淡定地进行导游解说。却是分神注意身后的男子,忽然,阿伞脚一勾,作势要上前扑倒阿伞的金发男子掉下了悬崖。(未完待续。) 第一六九章:去留 金发男子身后的几名同伴见着阿伞尚未收回的脚,一个两个张嘴骂着,冲向前来。阿伞只觉得他们疯了,这么危险的小道居然还想着来攻击她。同时阿伞也觉得自己疯了,她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冷静地将扑上来的三个男女一一撩下悬崖。 阿伞走过那条小径,坐在半山的石块上,苦恼不已。 到底发生了什么,是她的记忆出了差错还是自己回到过去。可除了知道自己带过这个团,牙婆穴来过好几次以外,未来的事她又是一点都记不起了。 不过想想也是后怕,若那金发男子在自己没有提防的时候一推,就该是自己葬身山底了。 阿伞正捂着头苦恼地想着,突然手腕上一阵冰凉,被铐上了手铐。 阿伞缩在牢房角落里,抱膝不语,她杀人了。朋友和老师来看过她,骂她是杀人犯,该遭雷劈。孤儿院的人也来,苍老的院长一脸失望,对她说,就当孤儿院从来没有养过她。 不能说是众叛亲离,她的确是杀了人。 阿伞的精神一天比一天萎靡。 罢了,就以死谢罪吧。 阿伞想着,伸手去摸手腕,同时耳边忽然听到一声窃笑。阿伞没来得及去想,就发现手腕上空空如也,阿伞拉开囚服袖子,没有看到一直系在手腕上的红绳。 怎么会没有呢? 那红绳满满都是她少时的记忆,她一直绑在手腕上。 不对不对。 阿伞狠狠地摇了摇头,让自己的精神重新振奋起来。 “我一定忘记了什么,太奇怪了。一切都不正常,我怎么会杀人?院长不是在我毕业那年就已经死了吗……” “我到底忘了什么?” 阿伞觉得头愈来愈疼了。忽然间她抓住了什么—— “九方,九方,九方……” 阿伞默念这个名字,总觉得应该会想起什么的。 “伞丫头,伞丫头。” 阿伞忽然听到一道苍老的声音,焦急地叫唤着。 “伞丫头。” 阿伞捂住脑袋,她觉得那个声音是在叫她。 “九方……伞丫头……” 阿伞口中不断叫着这两个称呼。脑子的混沌似乎照进了一丝光亮。她好像要记起来了。 “啪!” 牢门被打开,阿伞捂住脑袋,抬头去看进来的人。 “你被无罪释放。我们已经调查清楚,那群人是自己掉下山崖的。” 不是,是她推下去的……阿伞张嘴,却发不出话。只能被推搡着出了牢房,离开了监狱。 “五姐。” 阿伞抬头。 “那些人上山前给我就付了钱。好像多打了两个零,还是美元。这是你的银行卡,我把钱都转过去了。” 阿伞呆呆接过那张金色的银行卡,脑子里又一片混沌了。方才想的又记不起了。 九方此时在石室左右绕着圈子,壁画的幻境对他根本没用,他此时面对一张十分怪异的壁画。一脸苦恼,画中的许多东西他从未见过。他只认得阿伞。 “这到底是什么幻境,伞丫头已经在里面困了三日了,还差点被心魔侵占了心志。”九方的胡子又被自己揪下一小撮,“该死的老家伙,这迷幻墙里居然还布置了高级迷幻阵,九方我就不该让这丫头进去的。” 九方又转悠了一会儿,忽然闪身离开了石室。良久又出现在壁画前,“伞丫头你可要快点出来,那小子居然是个藏拙的,连我都没有发现他身上居然有老家伙的传承。要是他逃离死门过来,把这迷幻墙认了主,你也会被契下主仆契约,那当真就糟糕了。” 阿伞坐在风雨桥上,耳边是侗族人的歌声,夹着清风,往阿伞这边送。阿伞微微叹了口气,如今生活吃穿不愁、该享受的也享受过了,她却觉得好像少了些什么,一颗心空荡荡的。监狱里发生的事她都不记得了,仿佛喝多了酒,断片了,只记得走出监狱后的事。 阿伞瞧着那群侗族姑娘,穿着的衣服的花纹、身上的银饰……与她天壤之别。姑娘一个个笑得灿烂,眉眼弯弯。 “阿卜娜比她们可爱一点,安冷竹呢,就比她们漂亮多了……” 阿伞说完,双瞳微微瞪大,她方才说了什么,阿卜娜?安冷竹?这又是谁。阿伞心中有些激动,终于找到不异样,这次她一定要探出个究竟。 “阿卜娜……安冷竹……”阿伞绞尽脑汁地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不由泄气,难道是她多虑了? “喵!” 阿伞低头,看到一只肥硕的黑猫来到她的脚下。 “黑猫……我怎么觉得要是白色会好看些……”阿伞弯腰将黑猫抱起,“唔!好重,不过可没长生重。” 阿伞忽地松开手,黑猫趁势跳在地上跑远了。 “我好像记起来了。” “九方,长生。我记起来了,我现在叫阿伞。” 阿伞苦苦搜寻不到的东西,终于有了突破口。 石室内,九方的瘫坐在半空,胡子掉了一半还没有自动补全,身形也有些散着的意味。九方看向那幅歌舞升平的壁画,声音虚弱,“伞丫头,接下来就看你自己了。” 方才他强制去破坏迷幻墙中的迷幻阵,九方本不是攻击性的器灵,只能去吸收那迷幻阵的能量,迷幻阵的能量与他不相融合,九方被狠狠地反噬,伤得够呛。 阿伞神念一动,一只肥胖的白猫出现在怀中,白猫睁开眼睛,迷茫地看了看四周,又瞅了瞅阿伞,闭上眼蹭了蹭身子,窝在阿伞怀中继续睡觉。 阿伞一笑,她终于知道了,她是在壁画的幻境中,之前经历过的一切都是假的。 “长生,起来,给我带路,咱们出去。” 白猫不情愿地睁开眼睛,伸出胖爪子指了指风雨桥的房顶的东南处。 阿伞抬头,感觉到那处角落的异样,应当就是阵眼没错了。 阿伞正要有所行动,就听到有人说话,声音是在脑海中响起的。 “你真要回去?” “你可知道你回到那里,会更危险,你会被夺舍而死。” 阿伞身子一震。 “这里这么安全,你不必担心生命有危险,想要什么就要什么。如今你由恢复了术法,在这个世界里,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这是假的。”阿伞道。 “这怎么会是假的呢?这几年来的生活都是真实的啊。” 阿伞默然,是,这几年她过得无比真实,才让她沉醉不醒。 “你在这里就是神仙,就是王。你何必还要回去,在那里你只是个小小修士,弱肉强食,过得不如在这儿舒心。” 阿伞不语,往前走了一小步。 “你别忘了,你回去会被夺舍而死,你以为你能斗得过天道吗?命定的事岂能那么容易被改变,你回去了就会死,连魂魄都不剩。” 脑海里的声音疯狂的叫喊道,刺得阿伞头脑发疼,比疼痛更难忍的是,死亡的恐惧又浮出。 阿伞停下步子,左右不定。(未完待续。) :不会断更的!放心吧! 第一七零章:困魔蒲 “那个世界本来就不是你的世界,天道怎么会容许一个外来人在那儿存活。你还是留下来吧,这儿才是你的家。” 阿伞动动嘴唇,说不出反驳的话。怀中的肥猫轻轻挪动了一下,阿伞低头去看,没有看到白猫脑袋上的小人儿。 “九方,九方。”阿伞心中唤着九方,希望他能给自己一点儿建议,但九方却没有出现。阿伞脸色微变,照理说她记起了一切,又将白猫召唤了出来,九方不应该没有出现。 “九方,九方。” 阿伞心中微急,九方莫不是出了什么状况。 阿伞原本的动摇的心顿时安定下来,一道虹光从手中射出,击中那东南角的木檐,耳边同时传来一道不可置信地暴怒粗吼。 这是什么地方? 阿伞凭空出现在一个石室里,警惕地向四周看去。下一瞬间九方出现在石室里,化作一道流光钻进了阿伞头顶的玉冠里。 “拿了东西快走。” 九方的声音很虚弱,阿伞没有迟疑,卷起石床上的两样东西就准备离开。 “那方蒲团也一并收起。” 阿伞迅速拿起石床上的蒲团,转眼间消失在石室内。阿伞消失的下一刻,一个长发披在肩后,一脸邪魅的男子出现,见了空空如也的石室,分明是被人捷足先登了的模样。 吴炯目光闪烁,最终还是闪身回到迷幻墙那处,看到流着口水一脸傻气地蹭着美人图的宋大汉,一掌挥出,黑色的火焰立即将宋大汉烧成一滩血水。吴炯又变换了几个手势,迷幻墙骤然变小飞入半空。然后被收入手中。 迷幻墙消失后,露出一扇新的石门,吴炯眼冒狂热,上前走了几步,还未来得及碰到石门,突然一股巨力将他击出数尺远。 “元婴未成,不得入内。” 吴炯直起身子。往前走了些距离。在靠近石门却又不至于再次被攻击的地方盘腿坐下。这一次,他不会再让人捷足先登了。 阿伞手中拿着一个草色的蒲团,翻来覆去看了一会儿。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同。 “这东西叫困魔蒲。”沉寂依旧的九方终于出声了,但身形并没有出现在阿伞面前。 “九方,你怎么样了?” “无碍,要稍微休息一下。过几日便生龙活虎了,你不必担心。先看看你这次得了什么东西。不能枉费九方我一番苦心。” 阿伞摆弄手中的蒲团,问道:“这困魔蒲有何用处?” “无论是魔修还是仙修,在仙途上最难过的一道坎,就是结婴。尤其是对于魔修来说。结婴的几率不到仙修者的一半。心魔越强,越难结婴,这个东西能在修士突破时困住其心魔。防止进阶时被乘虚而入。” 九方说完,顿了顿。又道—— “你的心魔已生。” 阿伞手上一抖,困魔蒲差点没有握住。 修道者重修心,就是为了防止心魔突生,阻碍自己的境界提升。如今她早早就生了心魔,这条通天仙途更是看不到未来。 “不管怎么样,你能回来,就是最好的。” 阿伞鼻子一酸,只想到当时不应该犹豫。有何好犹豫的,她在这里的牵挂很多,她最终还会选择留下。 除开蒲团,阿伞还拿到了一瓶五彩的丹药,五种不同颜色的丹药,有的是直接提升修为的,也有加速修为提升的,或是增加神魂的…… 只可惜每种丹药都只有一粒。 阿伞收起丹药,暗骂自己太过贪心了。随即拿起在石室里拿到的最后一样东西:一枚黑色的玉简。 “吸玄功法,可直接掠夺修士的修为,修炼到极致,能直接将对方的五成修为化为己用……” 阿伞倒吸一口气,将神识抽回玉简。 这东西太过逆天和伤理,她不敢用。 将玉简收起,阿伞重新平静下来,进入了修炼状态。 岁月流逝,在黑煞城又过了五年,或许是挣脱了桎梏,阿伞的修炼速度蹭蹭上涨,连九方也感叹她的修炼速度近妖。第一次在魔修遗迹拿到的丹药不过一月就消耗完了,之后阿伞就随着九方四处寻找天材地宝丹药宝物,五年来不知进补了多少东西,修为也渐渐接近了心动后期。只是修为增长的实在太快,有些过虚。这些日子,阿伞决定慢下速度,好好将修为捶打得紧实一些。 “喵!” 门外传来一声猫叫,阿伞睁开眼睛,起身离开修炼室。 白猫窝在门外,见阿伞出来,眼睛亮了亮,咬着她的袍角将她扯到了厨房。 阿伞熟练地将肥牛倒入锅中翻炒,半熟后加料酒、下盐……待炒出浓郁的肉汁后,又加了些料酒,闷住一会儿。将肥牛出锅,扣在一盘白米饭上。肉汁很快就渗入到米饭之中,白猫迅速上前卷入一口带汁的米饭,享受似的眯起了猫眼…… “你出关了。” 厨房门口忽然传来冷傲的女声,阿伞头也不抬,迅速准备好了第二盘肥牛盖浇饭,然后才道:“要尝尝吗?” 安冷竹上前,拿过筷子尝了一口,又低头继续吃第二口。明明是普通的肉饭,阿伞做的却格外的好吃。 “明日我们再去打一场。”安冷竹道。 阿伞挑眉,这一年来,安冷竹邀她挑战的频率越来越高,如今距离上次的打架还不到一个月。 安冷竹放下筷子,对阿伞道:“你的修为提升得越来越快,我再不抓紧机会,打败你更是渺茫。” “为何一定要胜过我。” “同阶对手,你是我唯一的败绩。” 阿伞叹了口气,这姑娘还是真是犟,输赢成了她的梗。 “好吧,明日再与你比试一次。不过,这是最后一次了。” “为什么?” “你若这次赢不了我,就永远无法赢过我了。” 安冷竹微微睁大眼,瞧见阿伞眼中的自信。她冷哼一声,抬起骄傲的下巴,“我这次一定赢过你。” “好。” 阿伞说好,她也希望安冷竹能赢过她,然后放下心中的执念。 翌日,黑煞城的一方打擂台上,站着两个同样高挑的女子。围观的男修们眼睛在两人身上看了又看。 “真想剥了这两娘们的衣服看看,他娘的,裹得这么紧实。” “你可别小瞧他们,听说不少人打过她们的主意,最后都……”修士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道:“这两娘们,邪乎得很。”(未完待续。) 第一七一章:公冶 安冷竹首先施放了万物丛生术,擂台上立刻铺满了藤蔓和草树,阿伞站在原地,不敢乱动,安冷竹的陷阱设置得越来越精明,她现在也无法判断出哪个地方是实地,哪个地方没有暗箭。她不动不代表安冷竹不攻击,安冷竹将三支利箭搭上弓,朝阿伞射去。 安冷竹的攻击与往日有很大不同,射出的利箭竟能自动追踪阿伞,并像长了眼睛一般,绕过阿伞的防御从背后袭来。 原来是修习了新的功法。阿伞暗自点头,也认真起来。 修炼的功法再如何奇特和突发制人,最终还是输在了修为上。阿伞这些年的真气是愈加浑厚,大量的高耗术法甩出,倒是将安冷竹打了个惊慌。 就如同第一次一般,安冷竹输了,她的真气先行耗光。 “如果我还有真气,赢的一定是我,我只是输了时间。” 阿伞点头,道:“你输给了时间。” 安冷竹冷哼一声,道:“我会有重新挑战你的机会。”语罢,几个闪身离开了擂台这处。 “明明可以轻易打败她,为何要耗光她的修为让她认输。”九方说道。 “我不希望我们之间的输赢成为她的执念。”她又不能假装输了,阿伞只能让安冷竹以为自己是有机会赢的。 阿伞站在台上,眼睛忽然看到了一抹白色的衣裙,正蹲在一家铺子前逗弄着白色的大狗。阿伞立刻飞离擂台,来到白衣女子身边。 “玲儿,你怎么在这?” 金玲听得熟悉的声音,猛地抬起头,下一瞬间面上布满了惊喜。 “阿伞妹妹。”金玲扑进阿伞怀中。紧紧抱住阿伞,怕是高兴坏了,竟要抱着阿伞转起圈圈来。 “阿伞妹妹……”金玲脸色微红,隐有激动,松开抱着阿伞的手,改成紧抱着阿伞的手臂,“你怎么也在这里?” 阿伞挑眉。道:“我外出历练来到此处。你还没回答我的话。你怎么会在这里?”按理说玉澜仙子应该不会放任金玲一人来到南部才对。 阿伞眼睛微眯,想起了什么,冷声道:“他也跟你在一起?” 金玲一脸迷茫。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想起自己没有听阿伞的话,不由脸色微白,道:“我…我一个人来的。” 是吗? 还未待阿伞发问。阿伞就看到面前的铺子里走出一个身姿倜傥的男子,那男子目光放在金玲身上。见着一旁的阿伞,眼神忽然变得意味深沉。 “小玲儿。” 金玲听到有人唤她,瞧了一眼阿伞,显得有些慌乱。松开手,转身去看靠近她的男子,喃喃一声:“公冶……” 公冶伸手将金玲揽到怀中。抬眼去看阿伞,复又低头去看怀中的小女人。“小玲儿,怎么不和我介绍一下。” 阿伞面色不见得好,直想骂娘,对于曾经伤害过金玲的人,金玲能原谅,她可没有那么好说话。 金玲挣扎着从公冶怀中出来,跑到阿伞身边,再次挽上阿伞的手臂,道:“阿伞,这是……公冶。公冶,这是我最亲的人,我和你说过很多次的阿伞。” 公冶从金玲离开他的怀中跑到阿伞身边时就不高兴地沉了沉脸,此时又听到金玲说阿伞是她最亲的人,脸色明显的黑了起来。 阿伞瞧见了,倒是舒心了一些,微微勾起嘴角:“初次见面,我是金玲最亲的人。” 公冶眼神冷冷瞧向金玲,金玲下意识地抓紧阿伞的手臂,下一瞬间又挺了挺胸,霸道的家伙,有阿伞在,她才不怕他。 公冶见金玲没有回到他身边,眉头微皱,看向阿伞,道:“没想到你会在这里。” 阿伞挑眉,“我为何不能在这里。” 公冶扯开一个意味深长的笑,道:“我以为你会在北部。” 阿伞眼睛眨了一下,脑子里闪过什么,“你是谁?为何知道……”知道她的郁结是印云清,知道她将去北部宿天派,他为何知道这么多? 金玲抬头,一脸懵懂,看看公冶又看看阿伞。 公冶只是笑,没有回答阿伞的话,只是一双幽深的黑眸看向金玲:“小玲儿,过来。” 金玲下意识地要松开手,却被阿伞反握住。 “好久没见玲儿了,玲儿有没有想念我做的好吃的。” 金玲的眼睛猛然亮起来,和白猫的一模一样,圆溜溜的甚是可爱。 “你这几日就陪陪我吧,我们好久没在一起了。”阿伞说道,无视一旁脸色越来越黑的公冶。 金玲欣然点头。 公冶见此脸色完全黑了下去,“小玲儿,我不许。” 不待金玲说话,阿伞强势上前挡住公冶冷如柱的目光,“我和玲儿许久未聚,好不容易见着了,自然要在一起多待几日。你凭何说不许?” “我是她的夫君,以夫为天,我说不许就不许。” “你可别平白污了我家姑娘的名声,玲儿乃玉澜仙子的亲传弟子,若是许了夫君,定是要举行双修大典。而况作为玲儿最亲的人,我可没听她说过她有个夫君。名不正言不顺,算得什么夫君。” 阿伞说完,只觉一股威压袭来,而她面前的男子已经寒意深深。公冶虽说不在乎这些陈旧的规矩,但对于大门派的弟子来说,这些规矩仪式已经成了里子,没有走过一遍形式,就永远不会被承认。此时被阿伞挑刺,公冶当下生了怒气。 “公冶,你干什么!” 金玲叫道,一双清灵的眸子染了雾气,公冶见她快哭了,赶紧收回威压。 金玲担忧地看向阿伞,转头恶狠狠地对公冶道:“我就要和阿伞妹妹呆在一起,你不许管我。不然……不然我哭给你看。” 公冶当场黑着脸,又不敢再动。 金玲随着阿伞回到了后者买下的院子,在公冶要进门前,阿伞狠狠将大门关上,“暂时不欢迎你。” 安冷竹并不在,阿伞在厨房找到偷吃的白猫,顺便热了几道糕点甜羹。 金玲小口咽下口中的黑糖玫瑰山药,赞叹阿伞的厨艺又进步了,山药的清香、玫瑰的馥郁加上黑糖的涩甜,让金玲大大满足。 “阿伞妹妹……”金玲犹豫了一下,才说道:“其实…其实公冶他人很好的…就是脾气差了一些,还爱管人,哼哼,属他最霸道了。但是他对我真的很好,之前的事是误会,公冶已经跟我解释过了……” 阿伞听着金玲絮絮叨叨,说起那个男子时满面春风,心下一软。关心则乱,她就是怕金玲再受伤害,说好不再管了,见了面才知是言不由衷,还想保护这个单纯的姑娘。再说,公冶这口井可是深着呢,越是看不透、摸不着的人,就越是恐怖。 “公冶那次是去了一个秘境,遇上了对手,没有及时出来,在秘境里困了十年,所以才没有来找我。我应该先听他解释的,就不会闹这么大的事了……” 阿伞笑,将百合莲子羹推向金玲面前,安静听她继续讲下去。(未完待续。) :越来越懒了〒_〒想了想还是努力回到正轨固定更新吧。今天又忍不住出去玩了,还看了场烂片。嘿,真烂。 第一七二章:联系 金玲还是像在北陵城时那般单纯快乐,似乎什么悲伤都没有在她身上停留下来。这多少有点让阿伞心生羡慕。 公冶只在院外呆了半个时辰,就忍不住登堂入室,霸道地在客厅里坐下了,又伸手去抢金玲的甜羹,金玲不满地娇嗔一声,似乎是对公冶这种幼稚的行为见怪不怪了。阿伞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的互动,等桌上的东西吃完了,阿伞才淡淡开口道:“既然已经吃完了,我和玲儿还有些女儿家的话要说,公冶道友还是请回吧。” 公冶原本因逗着金玲而好转的心情霎时又变差了,冷冷地看着阿伞,坐如磐石,就是不曾移动一分。 金玲瞧了瞧阿伞,又瞄了瞄面带不虞的公冶,小心地挨到阿伞身边,开口道:“公冶……你就先离开吧……” 公冶瞪了金玲一眼,“小玲儿,你今天真不乖。”又望向阿伞,“我们之间的事,别扯到小玲儿。” 阿伞挑眉,笑道:“我可不知自己与公冶道友有何交集,没有玲儿你连这凳子都没得坐。” 公冶也笑,“你若不怕小玲儿担心,我有话就直说。” 阿伞眉头微锁,扭头对一头雾水的金玲道:“厨房里还热着些东西,你带长生过去拿。院子后种了株彩菊,你可以过去瞧瞧。” 金玲看了看公冶,见他也是赞同,大约明白他们有话要说,抱着白猫离开了客厅。 “说吧。你到底是谁?”阿伞单刀直入。 “我是小玲儿的夫君。”公冶笑得猖狂,一点不在意阿伞因此狠狠皱起的眉。 “你知道我要问什么,你和金玲的事我管不了,但也不是靠你一张嘴就能说定的事。” 这回轮到公冶皱眉。道:“你们这些修仙者破面子死规矩一大堆,我的妻子还需要你们来承认!?” 阿伞心念一动,公冶果然不是修仙者。 “既然你不在乎这些条条框框,又何必动怒。金玲没名没分的跟着你也不是不可,最多外界传个议论,你们也不会掉块肉。”阿伞说得慢理斯条。却让公冶的眉头越皱越紧。他可以不在乎,但金玲是玉玄宗的弟子。还有一大堆亲朋。得不到宗门和亲朋的认可。岂不是委屈了金玲。 “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不想干什么。我只是想知道你是谁。至于其他的……玲儿喜欢你,我是管不着,但她因你而被伤着了。我一定会管。” “有我在小玲儿不会受伤。” “哦?你不是已经把她伤过一次吗?你是魔修。性子也狂,树敌一定不少,不然也不会因此被困秘境。金玲从小就被保护着长大,她能经得起因为你而卷入的漩涡吗?”阿伞最担心的便是这个。就如同总担心自家女儿找不到值得托付终身的丈夫一般。而况南部多纷乱,人性的罪恶是脱了缰的。温室的花朵怎能一下子承受得住。 公冶听到阿伞的话,毫不掩饰地嗤笑,“我这一生,就只有一个对手能牵绊住我。其他人又算得了什么。我告诉你。小玲儿是我的就是我的,只允许我管。至于你,先把你的情郎救出来再说吧。” 阿伞面色微变。“你到底是谁?” 公冶笑了笑,妖冶得很。道:“我是谁?也许你的情郎知道。” 阿伞仔细回想了一下,可那山神的声音和公冶的并不像,但她还是开口求证:“五年前在南暮与我对话的山神,是不是你?” 公冶笑道:“五年前?那时我和小玲儿还在东部呢。” 阿伞皱眉,盯着眼前的男子,势要看出一丝破绽。然而很遗憾,什么都没有,公冶的表情一点都没变。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郁结还有我将要去北部的事?” “怎么知道的?当然是算出来。”公冶说道。 阿伞一愣,想到了赵律,一时间不知公冶的话是真是假,但一对上公冶的眼睛,阿伞当即决定,无论他说什么话,即使是真的也要当做假的来看。 公冶这时起身,道:“我们都很在乎小玲儿,我不想因为我们让她为难,你不信我可以,但不要为难玲儿。”语罢,走出客厅去找他的小女人。 阿伞呆坐在客厅里,摇了摇头,脸上浮现一丝苦笑,她的确不相信公冶,还很提防他。同时,她怎么会忍心让金玲为难,若真是那样,这公冶连院门都别想过。 公冶走后不久,九方才从玉简中飘出。 “伞丫头,我想我们应该见过他。” “什么?” “先前金玲说的话你还记得吗?那个误会。” 阿伞想了想,金玲说那个抛弃她的误会根源是公冶被困在了秘境里,十年后才得以出来……阿伞猛然一惊,“九方,我发现玲儿出事那会儿是什么时候?” “正是二十二年前,你第一次出师门历练那回。” 阿伞一推算,对了,她第一次去到荆城的那年,再往前推十年,就是金玲被公冶放了十年鸽子开始的那年。而十年后的荆城秘境开始不久,也就是那时,公冶重新出现,并找到了金玲。 “你是说那年的荆城秘境,他也在里面?” “伞丫头,当年在北陵的石室里也曾出现过一张火焰脸……” 火焰脸! 对了! 火焰脸! 如果是火焰脸的话一切都清楚了,火焰脸曾在北陵山脉出现过,自然可能知道她杀了印云清,火焰脸在南暮山脉出现过,自然知道她求问长鱼的下落,加上金玲说的误会,那荆城秘境里也曾出现过火焰脸。 火焰脸就是公冶?!阿伞摇了摇头,又觉得不可能,问道:“九方,那公冶的修为如何?” “……元婴大圆满。”九方犹豫一下,又道:“但他的气息比大能修士还要危险。”九方先前一直没敢现身,公冶给他的危险感,绝不下于之前的那个家伙 阿伞则是在想,荆城秘境排斥元婴期以上的修士入内,公冶如果进得了秘境,时隔二十几年,公冶不可能从低阶跃升至元婴大圆满。 “火焰脸不是公冶,但一定和他有很大的关系。” “伞丫头,你可还记得那副对联?” “记得。” “那对联与火焰脸的气息极为相似。”而且比火焰脸的气息更为浓郁、也更为纯正。 阿伞“噌”地站起身,朝后院走去,她一定要找公冶去问清楚。(未完待续。) :汉语言的歧义: 有软妹子分享山核桃。a:“太难吃了……”b:“没有啊,我觉得很美味啊。”c:“她的意思是eatbutitisdelicious”b:“这样啊……”a:“没有啊,就是本身很难吃的意思。”(其实坚果类的美食真的很适合治嘴馋啊。) 第一七三章:危机 待看到在后院相拥的二人时,阿伞在远处停下了脚步,半晌,转身离开后院。 如果守护是想让一个人好好活着,那么金玲现在很开心,她不需要再将自己以为的好强加在金玲身上。 至于火焰脸,埋藏得再深的秘密也会在时间的冲刷下显形,她迟早会知道。 她也不急于一时。 多年未见,她还是先做些好吃的,喂饱这小妮子。 …… 吴炯在石门前一待就是五年,终于突破至元婴期。 “哈哈哈。”吴炯眼睛发红,人逢大喜之事,自然是情绪大动。看着眼前紧闭的石门,吴炯走近,双手按上石门,将其轻轻推开。 阿鼻地狱开,又是一场生死考验。 …… 喜欢甜食的金玲这几日被滋润得甜美至极,阿伞在她心中的地位是蹭蹭又上涨了一大段,将公冶狠狠甩开一大截。公冶虽然对金玲老是缠在阿伞周围而吃味,但见自家的小女人一脸的幸福样,也就忍着不发作,不过,当自家小女人在他们独处时还夸赞她的阿伞妹妹时,公冶就忍不了。 “阿伞妹妹说这西米是她找了好久才找到的,做出来的杨枝甘露简直太棒了,好好吃。阿伞妹妹最厉害了。还有这道芒果糯米糍……唔……干、干嘛!不要突然偷亲我。” “不许再说她!”公冶霸道地揽过金玲,“我们明天就离开。” “干嘛这么快就走……” “你在这里可是耽误了你的阿伞妹妹的修炼,她这些天都在给你做吃的。” “是吗?”金玲怀疑公冶的二心。 “当然,你没听安冷竹说,你的阿伞妹妹近几年动不动就闭关修炼。闲出来的时间都没有。你看这些日子,她都没有再修炼。” 金玲歪着头想了想,道:“……好吧。” 公冶和金玲要走了,阿伞没有太大惊讶,而是拿出一枚空间石塞给公冶,“里面都是金玲爱吃的,你拿着。不许她一次吃太多。” 公冶收起空间石。沉默半晌,道:“《机缘殿录》应该在曾修的身上。” 在公冶和金玲走后不久,阿伞也离开了黑煞城。没办法,丹药又没了,灵石用来修炼还不够,也别提什么买丹药了。只能从死人手上抠出来。也多亏是在南部。魔修死亡的几率大,留下的东西也多。 …… 当一身狼狈。满脸血痕的吴炯终于推开第九道石门时,恶狠的眼睛再次变得疯狂,很快,很快他就能如常所愿了。 “怎么会!?怎么没有吸玄功法!?”吴炯手中拿着一个玄色头盔。将石室上上下下都找了一遍,连带着石壁都被刮下一层,地板再深两寸。 吴炯的眼睛红若滴血。一脸癫狂。 “不可能的!我都走到了这一步,却没能拿到吸玄功法。那我要这斗天盔有何用!”吴炯泄恨般将头盔狠狠甩向石壁,砸出一个极深的凹洞。 吴炯瘫坐在地上,良久,忽然抬起头,大笑。 “哈哈哈,我怎么忘了,曾有人比我先行一步拿走了其他的东西!” 吴炯闪身至石壁前,将斗天盔拿出,又几个掠影来到了曾经踏足过的石室,里面空空如也,五年过去,石床上布满了灰尘。 “吸玄功法一定是放在这儿!”吴炯在石室中笑了又笑,“拿了我的东西,就得给我连本带利的还回来。” …… 阿伞再次回到黑煞城时,夜幕已经降临,黑煞城里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还未靠近自家的院子,九方就提醒有异。 阿伞压低了气息,小心地朝自家院子掠去。近了,一股破坏损毁的气息从表面完好无缺的院门后传来。阿伞心中惊疑不定,施了遁地术从地下穿行进了院子。 “院子里没有危险,你出来吧。” 闻言,阿伞现身院中,只看到一片的狼藉,所有的东西都被毁坏一空。阿伞忽然想到了什么,朝一间房室掠去。 安冷竹的修炼室早就被破坏至殆,阿伞冲进废墟之中,果然看到安冷竹被压在石块下,颈上有一圈紫红色的印子,头歪向一边,眼睛朝着门外看。 阿伞身子晃动几下,不敢上前,双手也止不住的颤抖。 “她还没死。”九方突然说到。 没死? 这时,阿伞看到安冷竹的眼睛眨了眨,有了光聚,嘴巴动了动,有口型没有声音,“快走……离开黑煞城……”仿佛就是为了等阿伞前来,和她说出这么一句话。 安冷竹眼睛一翻,彻底昏死过去。 阿伞箭步上前抱住安冷竹,将她从废墟下抱出。 “快给她输入木行真气,再晚点她就真的要死了。” 不再犹豫,阿伞将手贴在安冷竹身上,往她身体里输送真气。九方在空气中嗅了嗅,道:“是元婴期魔修的气味,听安家丫头的话,你赶紧走,离开黑煞城。” 阿伞不疑有它,一面抱着安冷竹为她输送真气,一面朝城外掠去。 不知飞行了多久,阿伞体内的真气也所剩无几了,阿伞抱着安冷竹飞入一座丛林茂密的山中。 才刚落地,安冷竹就突地吐出了好几口黑血,阿伞赶紧拿出木灵石吸收灵气,一面往 安冷竹体内输送真气,渐渐地,安冷竹眉心的隐隐有了青色的亮光。 安冷竹的睫毛动了动,慢慢睁开眼睛,见了阿伞,张口又是无声:“快走……离开黑煞城……别管我。” 阿伞不理会,往安冷竹体内输送的真气没有一丝中断。 安冷竹眼睛微红,再次说话,这次倒是发出了声音:“你快给我走,那家伙就是冲着你来的,快走!” 用尽全身力气将话说完,安冷竹又陷入了昏迷。 阿伞抿唇不语,仍是没有中断她的输送。 “伞丫头,我感受到他的气息了,不到一刻钟他就能追上你。安家丫头的话说得没错,那家伙就是冲着你来的。” 阿伞闻言,抱起安冷竹往丛林深处窜去。 “伞丫头!” 九方十分焦灼,那追上来的家伙可是货真价实的元婴期修士,看其来势汹汹,必定是像安家丫头说的那般,就是冲着阿伞来的,还是不怀好意的那种。 阿伞驾着飞剑在林中穿行,速度越来越慢。 该死! 没有真气,谈什么御剑飞行。 仰头吞下两粒补气丹,阿伞的速度又快上两分。不过此时真气不上来了又能如何—— “伞丫头,那家伙也进了山里,他追上来了。”(未完待续。) 第一七四章:无题 吴炯接到阿伞回来的消息后,就立即赶到了阿伞的院子,不过还是晚了一步,看样子阿伞已经离开了很久。吴炯没有发现自己掐死的那个女人的尸体,不由勾出一丝讽刺的笑,大难临头还要帮人收尸。 “不自量力!” 吴炯一展衣袍,朝黑煞城外飞去,就凭那丫头的修为,他追上她只是时间的问题。 她逃不掉的。 吴炯寻着痕迹,渐渐感受到了阿伞的气息,此时他悬在一片山林之上,面露嘲笑:“以为躲进山中我就寻不到你了。做梦去吧。可爱的小家伙,早知道第一次见你时就该把你给剥皮抽骨,我也不必等了你这么些日子。” 吴炯一掠进入山林之中。 没有!? 吴炯不相信有人会平白无故的消失,连气息也不剩。 吴炯在山中细细查找,直到正午太阳升空,才不甘心地离开。 “别出来,他还没有走远。” 阿伞点头,怀中抱着安冷竹,左手一直贴在她的背后,还在缓缓地输送着真气。阿伞背靠着石壁,在她的面前是一道银光幽幽的能量屏障,而就吴炯看来,那不过是一墙的爬山虎罢了,根本没有藏身之处。 何况一点人的气息都没有。 “九方,你还好吧?”九方之前受了伤,器灵本就难以进阶,九方近些日子才恢复到了从前,这时又用神魂遮住他们的气息,阿伞担心九方又有过多的消耗。 九方笑着摇摇头,“伞丫头,只要不是攻击。九方我可没那么弱。” 这时,阿伞怀中的安冷竹又开始咳血了,大口大口的黑血咳出,看得阿伞胆战心惊。 “九方,她到底是怎么了?” 九方凑近安冷竹,半晌,晃了晃脑袋:“我原以为她咳血是因为用了秘术的反噬。没想到不止是反噬。她还中了毒。” “中毒!?” “魔修的折磨人的手段很多,下毒不过是其中一种。” 阿伞皱眉,那该死的家伙居然给安冷竹下了毒。又想到九方说的秘术,便又提了疑问。 “木行术法里有一种假死的秘术,可以将自己的一线生机凝在一粒种子里。安家丫头用的就是此种秘术,用假死摆脱了折磨。但这种秘术也有一个后遗症。就是日后她不能再走寻常修道之路。她的丹田已经毫无用处,她要重新开始修炼。温养她眉心的那颗种子。” 阿伞摇头,道:“冷竹向来高傲,不是怕折磨之人,更不是怕死之人。她是想给我报信提醒才施了假死的秘术。”如此。她更是不能弃之不顾。再说安冷竹向来好胜,如今修为尽失,要重头练起。对她的打击一定不小。 阿伞第一次觉得欠人颇重。 “咳咳!”安冷竹又咳出黑血来。 “九方,她到底中了何毒?” 九方在安冷竹身边转悠了颇久。道:“我不知道,不过看样子,再不解毒,即使有真气护体,也撑不过三个月。” “那我该如何做……”阿伞有些慌了,眼睛里漫上恐惧,她不希望又有人因她而死,光是那个男子的牺牲都让她梦里不得安宁。 “对了,仙医阁,去仙医阁一定能解开她身上的毒,他们连魂蛊之毒都能解开……一定也能救下冷竹的……我们现在就去仙医阁……” “伞丫头,你冷静点!” 阿伞身子一震,看到往不远处掠去的吴炯,背后惊出一身冷汗,眼睛也恢复了清明冷静。 “九方,是我太弱了。” 阿伞抱紧怀中的安冷竹,目光烁烁,她要变强,一定要变强。 “那个元婴期的魔修看上去好像在哪儿见过……”九方突然道。 阿伞一愣,想了想,惊道:“五年前,魔修遗迹。”阿伞皱眉,“我杀了他的同伴,他是来寻我报仇的?” 九方嗤笑,道:“魔修哪有什么同伴,越是高阶的魔修人欲愈重,越是自私。我看啊,他是为了那吸玄功法而来。” 阿伞的目光蓦地一沉,又是怀璧其罪。这吸玄功法她虽不在意,但也不会让那家伙夺了去。 又过了三日。 “他的气息已经远了,你现在快走,往西北逃。” 阿伞立刻祭出银锤撤了幻障,抱着安冷竹朝西北方向飞去。行了一日,又听到九方提醒,那魔修又追近了,阿伞立刻寻了落地处,再布迷障。那吴炯不知用的什么法子,竟然能追踪到她的位置,无论九方怎么掩埋气息,他总能找到附近来。阿伞在原地等了又等,待吴炯的气息不在,便立刻朝东南方向奔去。 吴炯此时已然被阿伞弄得气血翻涌,他知道阿伞就在身下的这块山林内,可他就是找不到他。他只能离得远远的,将阿伞引出来。可这丫头鬼精得很,除非自己后退出两日的距离,否则她是不会出现的。 已经一个半月了,不只是吴炯闹心,阿伞也觉得疲惫不堪。 “丹药灵石都快没了……”阿伞躲在迷障后,发丝微乱,一双清透的大眼写满了疲惫。而怀中的安冷竹,额上已缠绕着几丝黑气。 “快了,再过三日就能到西部,那是佛修的地界,是魔修最讨厌的地方。在哪儿有你躲避的好地方。” 阿伞点点头,将仅剩的两枚补气丹吞入腹中。 吴炯此时已经明白阿伞的主意,竟是要跑到佛修的地盘去。吴炯冷笑一声,别以为他怕了那群佛修不成,如今他已是元婴期,只要不遇上同阶的佛修,他照样能逮到那只小狐狸。吴炯可不担心,他不觉这西部的边缘,能出现什么高阶佛修。 阿伞躲在一座大山中,四周是银锤布化出的巨石,将她的身影牢牢地罩在石内。最多一个时辰的飞行,她就能踏上佛修的地盘,就能去到九方说的地方。 阿伞眼睛往外一看,立刻屏住了呼吸,吴炯就站在她的正前方不远的地方。此刻的吴炯一双妖艳的眼似涂了眼影,嘴唇如血,长发在身后舞动得张扬。 “啧啧,被你逼得快入魔了,这可不好啊,心魔易来,送走可不容易。”九方笑道。 阿伞抿唇不语,收回自己的目光,她怕她再看下去,会忍不住出手将那家伙千刀万剐才能舒心,安冷竹这几日都再昏迷中,阿伞宁愿她咳出几口血,证明她还是有些醒着的。(未完待续。) 第一七五章:莲法地 吴炯环视四周,一路搜寻过来,总觉得那丫头应该在此处,但神识一遍遍扫过,仍是没有一点异常。不由心生火气,手中聚气黑气朝一旁的大树打去,巨大的树木轰然而倒。 倒地的巨响惊到了阿伞,见吴炯还在继续施放着攻击,阿伞心中一紧,她才是心动期,即使是用银锤布下的屏障,也不一定能挡住吴炯的攻击。 “轰!” 强劲的术法攻击打在一块巨石上,露出一个微深的凹坑。 阿伞在屏障后,见屏障有些摇摇欲坠,心下忐忑,元婴期果然不是低阶修士能够想象的。下一瞬间,又见吴炯准备继续攻击,阿伞连忙将安冷竹放在地上,双手抵在屏障上往里输送真气。 “拜托,一定要抗住。”阿伞心中默念。 屏障挺住了第二发的攻击,但阿伞却觉得喉间有血腥涌出,她闭了眼睛,生生将那口血重新咽下去。 吴炯见四周都被破坏至殆,也没能看到那丫头的身影,只得重新退离此地。 “看来,我是小瞧了这家伙。” 待吴炯离开不到一个时辰,阿伞开口道:“九方,继续帮我掩住气息,我现在就离开。” “他离得不远,我虽然能帮你掩住气息,但其他的动静就难以掩藏了,之前他便是听到一点点动静,不管是不是你,都重新追了上来。” “不会的,有了那么几次,这一次他一定想不到是我。虽然不知他是用什么法子定位我的行踪,但从这些日子的情况看,也只能得出个大概的范围。这里距离西部不远了。位置应该变化不大,我就怕……”阿伞低语道,“他已经发现了锐端。” 阿伞这次是拼了命的飞行,燃烧起体内的真气,速度比之前翻了一番,半个时辰内一定能踏足西部。 就在阿伞离开一刻钟后,往回赶的吴炯忽然停住了脚步。他好像记起了什么不对的地方! “那丫头原来藏在那处!” 吴炯立刻转身。朝之前的山林飞去,速度极快,仅仅两刻中就到了那块曾被他破坏的山林中。吴炯环视四周。果然没有发现巨大的石块。方才他就记起,自己的玄气居然只是把石块轰出一个凹洞罢了,怎么想都觉得怪异,如今他算是知道了。那小狐狸是如何躲在他的眼皮子下而不被他发现的。 现在那丫头跑了…… 吴炯立刻往西方飞去,这一次。他一定要捉住她。 “快了!快到了!” 阿伞终于踏上西部的地盘,一座阳气凛然的大城就坐落在西部的边缘。 进城?当然不。 远远地,吴炯已经看到了阿伞的身影,嘴角不由扯出一道坏笑。又见她没有进城,笑意更是扩大。 阿伞绕到城后边的一座山脉里,寻到了九方说的莲座壁刻。手中出现一颗佛珠,用力拍下。瞬间消失在原地。 吴炯只来得及碰到她的衣角,见阿伞消失,吴炯一道玄气轰向那莲座壁刻,下一瞬间一阵白芒罩在他的身上,瞬间变成金色,将吴炯狠狠灼烧,似乎是要将他体内的玄气都净化掉一般。吴炯挣扎着脱离那金色的光芒,再继续呆在里面,他身上的玄气都要被净化得一干二净。 阿伞抱着安冷竹跌落在地,眼睛忽地瞪圆,她才看到地底坐着一群和尚,密密麻麻地铺开来,不见尽头。 距离他最近的一个和尚不过百米远,双目紧闭,是个不过十二岁上下的孩子。 “你便安心呆在这里,他们在清修,不必打扰。”九方说道。 阿伞没有多问,抱着安冷竹来到一个角落,此时安冷竹的面色不比之前的惨白,似乎是好了一些。九方细细看了一下,道:“应该是体内的魔气消失了,现在便只剩下解毒了。” 阿伞点头,往空间里瞅了一眼,只剩几块孤零零灵石,叹了口气,如今是真穷了,连灵石也没有了。 不敢再用灵石修炼,阿伞闭上眼睛开始吸收空气中的灵气,令她意外的是这空气中的灵气竟是十分的精纯。 待感觉到体内的真气充裕起来,阿伞睁眼就看到一群小和尚围在她的周围,阿伞心中一惊,她可是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动静,这群小和尚就像是与这里融为一体了。 “你是谁?”领头的一个小和尚轻声问道:“你怎么来到这里?” 阿伞将仍在昏迷的安冷竹抱紧,道:“我被魔修追杀,逃到这里,我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进来的。” 几个小和尚面面相觑,看了看阿伞怀中昏迷的安冷竹,他们还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又见阿伞眼中布满血丝,是掩不住的疲惫,几个小和尚心软了。 领头的小和尚道:“你快出去,被师兄他们知道了,你们就惨了,莲法地不允许有女子入内。” 阿伞抿唇,道:“那家伙一定还在外面,我出去就真是死定了。几位小师傅,请让我在此处暂避几天。” 领头的小和尚一脸犹豫,身后的一个小和尚扯了扯他的衣角,“师兄,你看她在这个角落里呆了两日,没有往莲法地里走半步,应该不是坏人。” “可是……师兄们要是知道了……”又有一个小和尚说道。 阿伞这时道:“并非是我得寸进尺,而是危关性命,只求能暂时躲避。” 领头的小和尚想了想,道:“这莲法地魔修是进不来的,若是想要强行进来不死也要脱层皮,你便在这里安心呆着。” 阿伞一喜,不由感激。 “但是可不能打扰到师兄们的静修哦。” 阿伞点头,她自然不会。 又过了两日,九方告诉阿伞,吴炯已经负伤离开西部,阿伞松了一口气,再拖下去,她就要不顾一切冲出去了,安冷竹的毒未解,时间很是紧张。 阿伞看了一眼远处闭眼修炼的小和尚们,轻声道了句谢谢,她在西部遇上的和尚,都是心地良善之辈,佛约束世人,但也能净化世人。 离开莲法地,阿伞立刻向西方赶去,同时也接到了容尚回复的传音,仙医阁就在西部的某处。 阿伞一离开地下,领头的小和尚就觉得耳朵一疼,睁眼看去,就见自家师兄提着自己的耳朵。 “师……师兄……疼!” “你小子胆子大啊,还敢收留女人……”(未完待续。) :今早十二点才起床就知道自己又懒了!晚上六点还有场电影,这次应该不会是烂片了。看完后找个大师测测2016的运势。跨年快乐! 第一七六章:仙医阁 也不知吴炯到底是受了多重的伤,还是无法再追踪到阿伞的行迹,一路上在无意外。 大概西部算得上是东洲最平和的地方了。 阿伞没想到会在半路遇上沈半安和言战,看起来他们已经提前等候多时。 果不其然,他们是专程来找阿伞的。 “妹子,说什么麻烦。上次你救了我弟弟一命,这回你有事,我怎么会坐视不理。”言战豪爽说道,三两句话就打消了阿伞心中的不好意思。 阿伞扶着安冷竹,沈半安正在给安冷竹号脉,眉头微微皱起。 “如何?”阿伞问道。 “是一种阴毒,我没有解毒的药引,我们还是要回到仙医阁。” 阿伞却是松了一口气,不管如何,只要能救便好。 在距离仙医阁不到二十里的一座世俗小镇上,阿伞和沈半安暂别了言战。当初言战上门求救,还拐跑了仙医阁的人,说得不好听些就是忘恩负义,言战自然不敢再进仙医阁,惹出茬子。只是这个刚硬的汉子临走前一直嘱咐沈半安代他向岳父大人道歉,倒是让两个女人偷笑。 阿伞跟着沈半安很快就进入了仙医阁,守门的弟子看到沈半安,一脸不可置信,“大小姐,你回来了?” 阿伞这时才知道,沈半安是仙医阁阁主的大女儿,也是仙医阁最有可能继任下一届阁主的人选。 沈半安回到仙医阁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她爹,仙医阁阁主沈寻的耳中,不到半日,沈半安就被请去面见阁主,连带的自然还有阿伞这位客人。看到拐跑自家女儿的不在,沈寻的黑脸才缓和了一点。 “你终于舍得回来了?” “女儿从来舍不得仙医阁。” “哼,舍不得!?舍不得还跟人家跑了,这次若不是要救人,我恐怕到死都见不到你。” “怎么会?!爹爹医术高超,就是那阎罗王都要不了你的命。”沈半安柔柔说道,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可以看出家教甚好。“爹爹若是想女儿了,传个音过来,女儿肯定会回家的。” 沈寻一副被噎住的样子。他这人就是好面子,哪有老子求女儿回来的理。不问不问,死也不会问!又打量了一旁恭敬站着的阿伞,沈寻摸了摸光滑的下巴。道:“这次回来只是为了治病?治完就走?” 沈半安沉默半晌,忽然温柔一笑。似一朵清雅的幽兰开始散发出芬香,“我不走了。” 沈寻一瞬间黑脸变白脸,道,“当真!?你当真不走了?” “我不走了。您放心罢。您从小培训我,不就是希望有朝一日我能代你管理仙医阁。我怎么可能会辜负爹爹一片苦心。” 沈寻安慰大笑。 应付完沈寻后,阿伞和沈半安回到了安冷竹所在的房间。沈半安已经拿到了药引,开始帮安冷竹解毒。 看着安冷竹一口一口吐出的黑血。阿伞只觉得她这两个月快把全身的血都咳光了。 “等她咳出红色的血便好了。”治疗结束后,沈半安安慰一旁面色不好的阿伞,床上的安冷竹此时正发出难受的,阿伞见着又高兴又心疼。知道疼就好,不疼就不是活人了,可见安冷竹难受的模样又是愧疚。 “这可比魂蛊之毒容易解开,之前言云治疗时还要放血,当时阿战的脸色和你一样白。”沈半安说道,笑了一下,很是婉约。 魂蛊之毒… “言云为什么会中毒?” “这个……说来话长了,你不介意的话,我慢慢和你讲。你是云弟的救命恩人,与你说起过去的事,也算有个交代。” 烟城是一座修仙小城,而烟行在没有加入无均门前,是烟城城主的独生女。而言家则是城主烟家的守护家族,也就是护卫。 烟行的父母在怀着烟行时,外出遇上意外,烟行的母亲中了魂蛊之毒,魂蛊之毒随时都有可能发作。烟家好不容易怀上了一个孩子,自然不敢冒险,烟城主寻了很多主意,最后用秘术将烟夫人肚子的孩子转移到言战母亲身上,让言战的母亲帮忙孕养孩子。 出生后的烟行根本不知道这段往事,她与言战相处得很好。八岁那年,烟行拜入了无均门下,言战一直很照顾她。后来,言战的母亲又生下了一个男孩,那就是言云。言云后来也拜入了无均门。直到有一年,言云突然有了初期的异状,才知道原来当年烟夫人中的魂蛊之毒随着烟行转到了言战母亲的身上,最后转移到了言云的身上。 沈半安拿出一个透明的瓶子,瓶中是一条周身绕着雾气的小黑虫。 “当爹爹将言云体内的魂蛊取出来后,我们才发现这不是魂蛊之毒,魂蛊之毒不可能会在这么多人之间转移。”沈半安将瓶子递给阿伞,“我一直在研究,想知道这究竟是什么,云弟的异状是它呆在身体里久了,开始渐渐腐蚀而成。这蛊虫呆久了,连真气都能腐蚀。” 阿伞接过瓶子,里面的小虫挪动一下,阿伞着了魔似的盯着那黑雾,看到那黑雾逐渐聚气,变做半边面具的轮廓,又一下子散开了。好像并没有能力具出完整的东西。 阿伞皱眉,只觉得那半边面具有些奇妙,心中闪过什么却没能抓住。 “咳!” 这时,躺在床上的安冷竹咳出的黑血中终于带了一丝嫣红。 “看来毒已经解得差不多了。”沈半安拿起帕子,细细给安冷竹擦去唇边的血迹。 真是个温柔的人呐。阿伞想。 “仙医阁不允许与外人通婚吗?” “为何会怎么问?”沈半安回问。 阿伞脸儿微红,她只是觉得这么温柔的人,居然会有勇气与人私奔,实在不可思议。又觉得沈半安其实是个很有主见的人,跟着言战回到无均自有她的原因。 沈半安柔柔笑道,“仙医阁不主张与外面的人通婚,毕竟仙医阁的医术向来都是一脉相传。我是仙医阁的大小姐,又是下任阁主的第一顺位人,嫁给外人,自然是不可能。” “那言战师兄?” 说到言战,沈半安变得愈加温柔,眸子里盛满了水,“有些事情就是来得那么突然,比如爱情。我从未想过有一天我会面临这样的抉择,是选择爱人,还是接替家族传承。可是,这两样东西对我来说,应该不存在矛盾才对。” 阿伞算是通透的,也一时不能明白沈半安的话。(未完待续。) 第一七七章:陈家镇 “和阿战名正言顺地在一起,不一定非得嫁给他。” 阿伞惊讶道:“你是说让言战师兄入赘仙医阁!?”可如若是这样想,为何沈半安还要跟着言战私奔。 沈半安笑道,“我这辈子最不喜欢做没有把握的事。那时我和阿战才相处不久,感情来得太快、太急。我不确定阿战是否愿意为了我甘心入赘,也不确定这段感情能持续多久。但总要以身试险,去验证一番。” 阿伞了然,当真是佩服这个女子,虽然说得轻松,但在这个礼教尚未开放的世界,女子若不是有一颗坚强的心,绝对不能抗住外界的风言风语。言战是个重情重义的人,沈半安为他牺牲如此,别说是入赘,便是死,怕也是愿意的。 “对了,我还有东西要给你。前些日子见你一直为这姑娘紧绷着情绪,所以便缓到了今日。”沈半安拿出一枚戒指,递与阿伞,“这是出门前容月师姐叫我给你带的。” 阿伞接过戒指,神识一扫,里面满是灵石和丹药,还有一些攻击和防御性的符篆,更难能可贵的是,居然还有两张远距离的瞬时传送符。 阿伞见此,只觉得鼻子微酸,眼睛涩得厉害。 沈半安轻轻将手搭在阿伞肩上,柔柔地拍了两下,“见到你那日就已经和容尚他们报过平安了,你无事,他们也就安心了。” 安冷竹是在两日后苏醒的,面上的傲气早就消失得一干二净,只剩下一派的虚弱。见着守在床边的阿伞,安冷竹努力扯出一丝笑容。 大家都无事,真好。 阿伞离开仙医阁那日。只有安冷竹前来送她。沈半安前几日便被沈寻叫去,一直没有再出现,而安冷竹,因为不能再修炼真气,要重头开始,决定先留在仙医阁住下。 告别的时候总少不了一路顺风。 归程总是比迷途长,她连迷途都未走出。归程更是遥遥无期。 阿伞仍然选择继续往南走。她想变强的心日益迫切起来。 这日,阿伞来到西部边延的一座世俗小镇,这里算得上是西部的最南端。再转个弯往东走就是南部的区域。 小镇的大门是两棵天然纠缠在一起的老树形成的拱门,阿伞走过下面时,感觉比别处来得凉爽。走进小镇,阿伞才发觉。虽是白天,却家家户户大门紧闭。 白猫从阿伞怀中探出个头来。鼻子动了动,又一下子缩回阿伞怀中。九方摸了摸胡子,没有说话,化作流光进了玉冠内。 阿伞猛地侧头。目光透过紧闭的木板缝隙,捕捉到一只黑白分明的眼睛。下一瞬间,木板门后面传来慌张琐碎的声音。那条缝隙被部粗布补上了。 街角搭起的露天茶棚里,只有桌子和椅子相诉寂寞。 阿伞走进去。将桌椅上的尘埃拂去,拿出茶具,给自己泡了壶茶。就在茶杯刚刚碰到唇边时,阿伞忽然听到一声响动,是开门的声音,而且十分犹豫。 过了一会儿,一个约摸十一二岁的小姑娘朝阿伞走来,紧咬着下唇,眼睛里满是雾气。 “你……你是从外面来的?”小姑娘问道,声音就像立在刀尖,惊恐而小心翼翼。 阿伞又倒了一杯茶,让小姑娘过来做,小姑娘犹豫一下,又往后看看。阿伞也看过去,又捕捉到一双眼睛,浑浊不堪。 小姑娘有些颤抖的坐在阿伞对面,只坐了三分一的凳子。 “我…你…你是从外面进来的……”靠得近了,小姑娘只觉得面前的大姐姐不似凡人一般。 “我是从外面进来的。”阿伞将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推给小姑娘。小姑娘双手握住那道温热,紧绷的心情开始松懈了一丝。 “为什么…你能进来?”小姑娘再次小心翼翼地开口,“你是尼姑吗?” 阿伞哑然,在西部不是和尚就是尼姑,也不怪小姑娘会如此问,她不是尼姑,倒是个道姑,半斤八两罢了,于是阿伞点头。 小姑娘眼睛一亮,大大地松了口气,望向阿伞的眼睛里充满了请求和希冀,“你能救救我们吗?” 小姑娘叫陈中武,这座小镇就叫陈家镇。 话说陈家的祖先是庙里的高僧,因为贪念俗世红尘,不愿再一心修佛,便与风尘女子带着一干奴仆来带到这边沿之地,于是这方圆百里都荒无人烟的贫瘠之地,总算有了人家。时间流走得快,新人换了旧人,前人被后人压着,后人又被黄土掩盖。不知过了多久,贫瘠之地也有了肥沃,陈家镇也与其他世俗小镇一般无异,先祖的光辉不过是门口老树的根,深埋地底。 阿伞静静听着,发现小姑娘对自己的先祖并没有几分敬意,不由奇怪,若说是崇尚前人,非西部最为严重,尤其是佛教徒。陈中武喝下一口茶后,精神好了许多,又继续讲起陈家镇的故事。阿伞瞧见她一手的皲裂,不由皱眉,这六月天,怎么还会被冻伤? 陈家镇很小,甚至可能称不上是一个镇。但也因为邻里之间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全镇的人相处得就像一家人,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向来平和的陈家镇会发生变故,是谁都没有想到的。突然间连续死了好几个人,只留下一滩鲜血,尸首都没有踪迹,大家都处在慌忙震惊之中。 “镇里的人都是认识的,我们不相信是镇上的人干。”陈中武又喝了口茶,让自己不那么颤抖,“死了那么多人,有些人离开镇里,可是他们没有一个能出得去的,只要出去了,就会被杀死。原本出去的人,也进不来了。” “进不来了?” “那日我们都看到小……晓姑姑从外面赶回来,在老树门前怎么也进不来,好像被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抓住,然后晓姑姑就一直吐血……”陈中武很害怕,闭上眼睛,“有人想去拉她,手指就突然断掉了。” “我们都怀疑……是不是有鬼?” 阿伞挑眉,有鬼? 陈中武说完,又怯怯地往后看了一眼,阿伞抬眼望去,又看到原本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 “请您帮帮我们,除走那恶鬼。” 阿伞不着一言,这世界上是有鬼的,但鬼魂能有多强?顶多是用阴气侵蚀人体,或是将人带入幻境精神折磨致死。连续杀了好几人还留下一大滩血迹?真是鬼吗? 不过……那两棵老树倒是很有意思。 陈中武将杯中的茶喝得一干二净后,小跑回了家里,门只开了一个很小的口子,陈中武很费劲地挤开,将身子挤了进去。 “啪!”门瞬间关上。 “看来里面的人不想她进去啊。”九方冒出头来。 阿伞把弄手中的碧玉茶杯,“九方,你说这世俗人家的事……” “该管的时候就得管管。” 哦? 阿伞挑眉,与九方对上眼。(未完待续。) :咳咳,今晚又要去看电影了。元旦快乐。新的一年,愿你的未来与你的期望相当。以及,谢谢支持。 第一七八章:无题 镇上来了个不像尼姑的尼姑,没有穿缁服,也没有剃发。 老人们虽然怀疑阿伞不是尼姑,但远远看她一身的仙风道骨,也是信了她是个修行之人,大约感叹一句,时过境迁,现在女子出家都不用削发了。 阿伞也懒得解释,这群人世代生活在此,也没有任何可记录的东西,都是靠口口相传,对外面的世界丝毫没有了解,他们不知道神仙,只知道佛祖,还是浅闻薄见。 阿伞已经在小镇里呆了两日。 大约是因为有修行之人在,小镇里的人开始出门,调皮的男孩子们都凑到茶棚周围,去看那个一动不动闭眼修炼的女子。 “爹说她是尼姑。” “什么是尼姑?”四岁的小男孩不懂,傻楞楞地问道。 “就是可以成为菩萨的人。” 四岁的小男孩还是不懂,道:“爹爹说女人都是坏家伙,为什么她坐在这里没有被打?” 大一点的男孩将四岁的小男孩抱起,想了想,说道,“可能是因为她漂亮,花婶婶是镇里最漂亮的女人,她就没有挨过打。” “但娘说花婶婶才是最坏的女人。” “你娘这么肯定会被你爹打的。” “你怎么知道!?” “我娘也这么跟我说,被爹知道后,被打了一顿,还被罚两天不能吃饭。” 阿伞张开眼睛,清泠泠地看向那群孩子,男孩们立刻做了鸟兽散。阿伞环绕四周,只见出门的大多是男子,即使见到几个女子。也是极为苍老的。因为不敢离开小镇,男人们总爱坐在镇中的街道上骂骂咧咧。 这时,三个胡子垂到胸口,穿着白色长袍的老人缓缓走近阿伞,为首的老人身上披着一件袈裟,其中隐有华光流动,不是凡物。 三个老人先是看到传闻中的尼姑模样。不由点了点头。一派清气,果然不同凡响。但见她头上的红色玉簪,脸色一沉。为首的大长老开口:“出家之人,身上怎能带着外物,又是女子,戴着首饰不是安分之人。” 阿伞心中一乐。这老头一上来就要教训她?倒是自大。 大长老见阿伞一双清透的眼睛直直看进他的眼底,不由狼狈扭开头。道:“你…你在镇里也呆了两日,为何还未有行动,你赶快抓出那作恶的阴魂。” 阿伞挑眉,她何曾答应要帮忙了?她留在这里只是想看看好戏。主动帮忙?她可没那个闲工夫。难怪这两日镇子里又有了人气,原来是以为她会护着。 “你…你是哑巴吗?” 阿伞指尖忽地聚起一道火焰,大长老只觉得那火焰出现时。空气都被烧灼起来,身后的其他两位长老早就热得承受不住。退得远远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觉着…那鬼可能藏在镇子里某个人的身上,这道真火,能将所有邪物都烧死。” 大长老眼睛一亮,“当真?” “当然,你让镇上的每个人都来试一试便好了,它不止可以烧灭阴魂,若是有人做了罪恶之事,也会被活活烧死。” 火焰蓦地升高两尺,这时,大长老终于感受到了热度,胡子也卷曲起来。后退几步,大长老沉着脸去看阿伞,然后转身离开了。 阿伞收回火焰,道:“那袈裟不一般啊。” 九方笑,“是个好东西。不过,你也不能吓唬人家。” 阿伞也笑,心中有鬼,就是假的他们也会当真。她这般做也是不想有人再来叨扰她,能让她安心看看这其中有啥幺蛾子。 起身,阿伞离开茶棚,刚踏出茶棚,身后的茶棚就泯灭于空气中,心动期修士的真火,可不是小意思。 阿伞来到镇门口,镇门口没有大门,空荡荡地随意进出,阿伞走到那两棵老树下,一阵凉意袭来。阿伞挑眉,手掌贴近那老树躯干,一股阴森之力传来,想将阿伞拉扯入内。阿伞手心冒出红色火焰,顿时那阴森之力缩了回去。 阿伞收回手,望着那老树若有所思。 转身,阿伞重新走入镇里,看到一群尾随而来的男人,他们见阿伞没有事,皆是不可思议。 阿伞察觉一道目光紧盯自己,扫眼看过去,是一个右手缠着白布的男子,脸色微白,像是受伤了。阿伞见此又是一笑,真是有意思。 茶棚已经没有了,阿伞便寻了个酒馆。 陈中武又来找她了,但身子却是颤抖个不停,面如死灰。 “爹,爹让我来找你,看看我身上有没有不干净的东西。”陈中武站在阿伞面前,眼睛不敢去看四周。 还真有人敢来试试火烧的滋味啊。阿伞瞧了一眼那大开的酒馆大门,指尖腾地升起火焰,陈中武看到那突然出现火焰,差点失声叫出,赶紧捂住嘴巴。 “你有做亏心事吗?” “没有!”陈中武惊恐地摇头。 “那你不必害怕,它不会伤害好人。” 陈中武还是害怕,摇摇头,半晌才道,“女孩是不可以进酒馆的,我违背了戒律,我会被惩罚的。”她害怕的是这个。 阿伞挑眉,“不是你爹让你来的嘛?” “但我……但我的确是进了酒馆,进了酒馆就不是好女孩。” 阿伞皱眉,手中的火焰飞向陈中武,一瞬间陈中武整个身体都被火焰笼罩住,阿伞同时也听到外面传来的阵阵抽气声。 陈中武本来是害怕的,但很快她就感觉到身体暖洋洋的,很是舒服,火焰一点都没有伤害她的意思,手上皲裂的皮肤脱落,火焰轻轻包围着她,一双完好无损的手出现。 阿伞满意地点头,这才是女孩子家应该有的手。 “好了,你回去吧,告诉他们你身上没有罪恶。” 女孩看了看自己的手,一脸不可思议,很是惊喜,转身跑出酒馆。 晚上,阿伞结束一轮的修炼,体内的真气已经被打压了七八层,再过段时间彻底紧实了,便可以继续肆意修炼了。 出了酒馆,阿伞耳朵里听到一阵喧闹,跃上房顶,阿伞几个纵身来到陈中武家前,此时陈中武站在家门外的街道上,一双手被浸到一个陶盆中,阿伞定睛望去,那盆中分明是滚烫的热水。陈中武的双手死死地被一个男人按在水中。 “爹,爹,我错了,我错了。”陈中武哑着声音叫喊,死劲想抽回手。 男子脸上带着解意的笑,使劲按住自家女儿的手。 围观的男人们脸上带着笑,“还是陈八家家教严啊。”男子听人,按得更加使劲。烫开皮的双手蹭在陶盆地,血色一下子在盆中漫开。 站在自家男人身后的女人们脸上带着莫名地笑容,是幸灾乐祸,又是畏怕。将躲在身后的小女儿拉出来,指着陈中武,“你看看她,小小年纪不知廉耻居然进了酒馆。你要是不听话,也是要被开水烫的。” 小女儿一哆嗦,又躲回娘亲身后。(未完待续。) 第一七九章:责怪 陈中武哭哑着嗓子认错,男子冷冷笑道:“当初以为是个男孩才把你生出来的,你娘怀你的时候我还特意找了三长老给你取了个好名字。你就是这般报答我的。啊?!”男子一手按着,往屋子里叫道:“琪哥他娘,水烧好没,怎么这么慢,别婆婆妈妈的。” 身后的门轻悄打开,一个略显疲惫的妇人将烧得热腾腾地水壶拿出来。男子接过水壶,陈中武惊恐地摇着头,说不出话来。围观的男人可来了劲儿,“陈八,你这一壶下去,她的手可要不了,你还得养着她。” 陈八一愣,复又笑道,“要是真毁了就埋了,我可不养白吃饭的。臭婆娘,将琪哥带出来,让他看看,别一天躲在屋子里,不像个男人。” 陈八嫂不忍去看自家女儿,进了屋,将一个七岁左右的男孩带出,男孩长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眨也不眨一下,看着你时就像在瞪着你,陈中琪看到双手被摁在开水里的姐姐时,眼珠子微微转了转,又停住不动。 “倒啊!快倒啊!” “看清楚些,以后不听话,我也这样弄你。” “管好我们家姑娘,否则别怪我也拿开水浇她。” 陈八在围观人的议论声中,在陈中武惊恐地眼神中,缓缓举高水壶,陈中武摇头,看到水壶渐渐倾斜,绝望地闭上了眼睛,陈八嫂也不忍去看,又不敢转头闭眼,只能空洞着眸子盯着那陶盆上的裂缝。 刚离开的火炉的热水浇入盆中,听到流水声,支持不住的陈中武白眼一翻。彻底昏死过去,陈中武最后的意识是,那注入盆中的水并没有想象中的滚烫,反而夹着一丝清凉。 见陈中武昏过去,陈八顺势将已经倒入三分之一的滚水的水壶收起,虽说很想继续教训这丫头,在乡亲面前逞逞威风。但他也不愿意家里就这么白白地少了一个干活的人。 “这丫头居然昏死过去。改天我再继续教训她。”陈八假装忿忿道,放下水壶揽过儿子进了屋,留下倒地不起的陈中武。众人见此也纷纷散开了。陈八嫂搓了搓衣裙边,半晌,终于上前一步,屋里就传来了声音。“臭婆娘,还不进来做饭。要饿死老子啊。” 陈中武醒过来时,发现自己靠在一堵墙上,身上披了件长袍,陈中武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丝滑的布料。还很温暖,抚摸着盖在自己身上的长袍,陈中武看到自己的手。虽然发红肿大,还有凝固的血痕。外翻的皮肉,但是她一点也没有感觉到痛。 “啊!” 陈中武赶紧收回自己的手,这衣服太贵重了,她怎么能拿自己的手去摸。 “你醒了。” 陈中武抬头,看到那个漂亮的尼姑站在她的面前,手中拿着一碗清香的粥。 “张嘴,我喂你。”阿伞蹲下身子,与陈中武平视。 “你…你是菩萨吗?” 阿伞一笑,摇头,她当不起菩萨这个名头,舀起鸡丝粥送到陈中武口中,见她张嘴吃下,又道:“你的手没事了,这副样子是假的,过个十天半月就能恢复如初,你这几日别干活了,你爹也不舍得你的手彻底坏了。” 陈中武愣愣地一口又一口喝下递送到嘴边的粥,眼睛一瞬不动地盯着阿伞看。 待喝完了粥,阿伞将滑下的道袍重新往上拉了拉,“你爹一直这么打你?” 陈中武摇了摇头,道:“这一次是最厉害的一次,往些日子不会这样。” 阿伞了然,大概是这些日子压抑久了,找个突破口拿自己女儿出气呢。 “你们这里,男人打女人是天经地义的事?” 陈中武迷茫地歪了歪头,不明白阿伞说的意思。 阿伞叹了口气,道:“为什么你们任由他们欺负?” 陈中武大概懂了,说道:“因为我犯了戒律,就应该被打。” “什么戒律?” …… 阿伞和陈中武一问一答,阿伞渐渐引着陈中武说出自己想知道的东西。 说来也是简单,不过是一群嫉恨现世的人将不美的源头推到了祖先身上。 相传陈家镇的祖先是个了不得的高僧,有信徒无数,随仆万千;又有腾云驾雾之功,点石成金之术。但是为了一个区区世俗风尘女子,竟甘心了却功德,来到这荒无人烟之地避世。而他的后代和随从的后代,也渐渐变成了普通世俗人家。 先祖的事迹口口传承下来,让后世靠天、靠地吃饭的陈家后人们感到歆羡不已,特别是先祖留下的袈裟更证明了以往的日子是有多辉煌。于是开始有人责怪那位先祖,若不是他要避世,现在的他们也不会要辛辛苦苦下地干活,还要忍受灾年的饥饿。 渐渐地,陈家镇的人们都将自己的现状怪罪在先人的身上,无论发生什么不好的事,都会骂上几句祖先。后来,不知是谁将矛头转向了祖先的妻子,那个风尘女子。若不是那个风尘女子,陈家祖先也不会想还俗隐世,于是‘红颜祸水’的论断就开始占了上风,陈家女人的地位越来越低,之后更是有了约束女子的戒律,陈家女人彻底依附于男人,成为奴隶似的存在。 阿伞听着就觉得好笑,今人为自己向往那高僧的生活却又无能为力而找了个托词,最后仍是拿女子出来顶了锅,不就是他们如今只能欺负女子罢了。 陈中武暖了身子,说完了话,这才想起去问:“这是哪儿?” 阿伞指了指不远处的老树门,陈中武这才发觉自己所在的位置竟是在小镇门口的不远处,她看到那老树门,不由身子一抖,又见阿伞在一旁,稍稍安了心。 “有那么可怕吗?” 陈中武身子一抖,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道:“我以前犯错的时候,爹就会把我拖到这里,将我的手按在树上,老树很冷很冷,摁了几次,我的手就冻伤了,一直都没有好。”说到这,陈中武抬头,眼睛里满是星光,“是你将我的手治好的。” 阿伞摸了摸小姑娘的发顶。 陈中武小脸微红,不自在地动了动脑袋,道:“现在镇里人都不敢靠近老树门,爹才会拿热水烫我。” “为什么怕老树门?” “听人说,是有阴魂守在那里,谁要出去,就会被阴魂杀死,也不让人进来。” “有阴魂?谁说的?” 陈中武看了看阿伞,又瞧了瞧那老树门,低低开口道:“镇子里犯了大错的女人都会被打死,然后埋在老树下。镇里的人都猜测是不是埋在地底的女人化作了阴魂,要来捣乱我们的生活。” 阿伞眼中闪过了然,难怪那树上的阴森之力和生魂路的一般,像是无数阴魂交织在一起的寒意。 “女菩萨,你说有鬼藏在镇里人身上,是真的吗?” 阿伞微微沉默,才道:“自然是真的,否则镇子里怎么会有人死亡失踪。” 陈中武猛地睁大眼睛,又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在我的身上。” 九方这时出现,晃着得意的脑袋,道:“陈家祖先,我想我已经知道他是谁了。” 阿伞挑眉,真是恰巧这个时候才知道的? 九方摸了摸胡子,跳脚道:“反正你已经牵扯进来了,帮人帮到底。”(未完待续。) 第一八零章:无题 陈中武不敢在离家远的地方呆太久,天色微亮就溜回了家门口,蜷缩在家门口昏昏欲睡,最后还是彻底投了周公的怀抱。 一大早是被陈八嫂叫醒的,陈八嫂抓起陈中武身上的道袍,像是拿到了什么新奇的玩意儿,左摸摸又扯扯。 “娘……” 陈八嫂扬着长袍,问,“哪来的?!” “我…尼姑给的。”陈中武站起身子,想拿回道袍,陈八嫂抓着道袍的手很快收回自己身后,“人家是可怜你才给你披上的,你哪里用得起这种东西,我拿去做几身衣服给琪哥,顺便给他爹做件褂子。你别呆着,快去打水做饭。” 陈八嫂说着,拿着道袍就进了屋,陈中武被晾在门外,低头看了看自己红肿脱皮的双手,想起昨晚摸在脑袋上的双手,陈中武的脚似生了根,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拿盆去打水。 半晌,陈八嫂出屋里出来,“我说你这孩子傻了是不是,叫你打水你没听到吗?待会你爹和琪哥起来没得吃,你又要挨打了。” 陈中武咬着下唇,盯着自己的双手看,也不说话。陈八嫂说着目光看下去,倒抽了一口冷气,这才从拿到道袍的喜悦中出来,赶紧扯着陈中武的袖子进了屋。 这是记事以来的第一次,陈中武早上不用干活。 “她手都伤成那样了,这几天再干活就彻底毁了。” “好了好了,就七天,过了七天还没好也要给我去干活。” “七天哪成啊,伤筋动骨一百天,她这烫伤至少也要个把月才行……要是好不了了。以后家里就我一个人干活……” “啪!” “废话那么多干嘛,给我干活去!” 陈八从后院走进屋子,狠狠地瞪了陈中武一眼,“赔钱货!”又转头对一旁的陈中琪笑道,“爹去喝酒,琪哥要不要一起?”因为不能出镇子,下地种田、进山打猎的事也没办法去做。还好余粮尚存。镇上的人也不慌,女人们还是像以前那般做着家务,男人都凑在一起打打牌喝喝酒。 陈中琪瞪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缓缓摇了摇头。陈八上前揉了揉自家儿子的脑袋,道:“你在家乖啊,爹回来看看能不能给你带点好吃的。” 陈中武在一旁看得心酸,忽又想起那个一口一口喂自己喝粥的人。 “你昨晚去哪儿了?” 陈中武没想到陈中琪会和她说话。这家伙一年都难开几次口。惊讶地望过去,触及那双黑白分明的眼。又吓得一缩,收回了眼,“我没去哪儿。” 陈中琪瞧了她一眼,没有再说话。 不到两刻钟。陈八去而复返,一张大脸阴沉,像是触了霉头一般。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陈八嫂赶紧给陈八倒了杯水。 “别提了。又死人了。” 屋中的人都是一惊,齐齐看向陈八。 “这次死的是陈阿花。” 陈八嫂听到死的人是陈阿花,脸上露出快意的笑又很快收住了,只是作惊讶状,“死了?怎么死的?” “不知道,只留下一滩血水和剪下的长发,陈阿花的那头长发多好看啊,就被扔在血里了。啐!”陈八说道。 陈八嫂僵着脸,没有说话。 镇里又出事了,死人了。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人、安逸了几日的人又开始紧张起来。家家户户又开始闭门不出。阿伞在酒馆里,听到有人特意走到附近来骂她,怪她没有没用,没有保护好镇里人。夜晚到人家屋顶坐坐吹吹风,又听到有人说以往死的都是男人,现在阿伞来了,就死了一个女人,说阿伞是丧门星。 “九方,这群人你要我怎么帮!?”没脸没皮,只会责古怪今,男人女人都一个样,虽说女子可怜,但实在是怒其不争,恨其伙同。可怜人多有可恨处。 九方摸了摸胡子,也不说话,实在的,这几日在镇上兜转,真没让他碰见几个喜欢的人,男的横,女的愚,整个镇子弥漫着的都是腐朽之气。 “可真是膈应死我了,找着陈家先祖留下的东西后,我就离开。” “要找到,难!这镇子前后我都找过一遍了,也没发现什么异常。”九方眼睛看着天,说道。 这九方是真的不知道?拖了这么久,非要她留下掺和这些破事。 “肯定就在这镇子,来日方长,我现在不急。”阿伞说着违心话,她哪里不急,如今体内的真气就快打实了,她可赶着离开呢。要不是九方那家伙突然说起陈家的祖先是携了异宝避世的,她才懒得留下来。藏地楼高僧的东西,饶她是一个修仙者,也是巴巴的眼馋。 陈家长老们又来找阿伞了,带着怒气而来,身后跟着一干男人,将酒馆围起来。进门看到阿伞悠闲地把玩着指尖的火焰,陈家三个长老就先怂了。丧门星的头衔也不敢乱安在阿伞身上。只是言语中不乏暗示指责阿伞不作为,将陈阿花的死怪罪在阿伞身上。 真是又愚又刁。 阿伞扬了扬眉,火焰的热度瞬间迸发,又瞬间收回,一息而已,屋里屋外的人全身已经被汗水湿透。陈家大长老是最好的,但胡子也彻底卷了起来。 “你……你……” “我说过,恶鬼藏在人身上,你们没人来试,我也没办法。” 大长老沉脸,半晌转身,对着身后的人说,“谁先来?!” 面面相觑,无人敢应。 “我来!”陈八推开众人,他家那赔钱货被烧过,他也问了,赔钱货说一点也不疼,就像是暖洋洋的阳光。 陈八满意地看到男人们惊叹的目光和几个女人偷偷的打量,挺了挺胸膛,道:“你烧吧。” 阿伞眼睛一眯,真是送上门来的猎物。手一挥,火焰瞬间覆住陈八的全身。陈八吊着的心悄然放下,果然不疼。下一瞬间,强烈的灼烧疼痛传来,陈八不由失声尖叫,滚到在地,痛苦异常,又扑灭不了身上的火焰,疼痛难忍,陈八拿脑袋贴着地,一下又一下敲着,就是为了转移身上灼烧的疼痛。 围观的人已经后退了一步不止,见陈八被烧得翻滚在地,有人惊叫着道,“他身上有恶鬼,肯定是他杀了陈阿花。”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变得警惕,有人将人群中的陈八嫂和陈中琪给推了出去,口中嚷道,“一起烧死,一起烧死。” 阿伞见陈八疼得快昏死过去,就收了真火,同时一道冷光射入陈八的脑中,让他保持清醒,继续接受那些灼烧过后的余味。再望向众人,开口道,“他身上没有恶鬼。” “那他为什么会被烧,他女儿都没事!” 阿伞眼睛扫向那个当了两次出头鸟的人,有意思。“我说过这火焰,一烧恶鬼,二烧罪恶。他身上罪恶太多,自然会被灼烧。下一个,谁来?” 众人齐齐后退,原本被推往前的陈八家母子就突兀地站在最前方。 陈中琪挣开母亲紧牵的手,向前走了几步,黑白分明的大眼看着阿伞,十分渗人。 “这孩子……啧啧。”九方好像又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 “你真的可以烧死恶鬼。” “真的。” “那你烧我吧。” 阿伞挑眉。 陈八嫂听到儿子的话,上前向阻止,又想起儿子那双眼睛,犹豫一下,竟是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又看到一旁身上没有一点伤痕却因疼痛喘气得厉害的陈八,陈八嫂微微昂了昂头,不敢正视,只用余光去看自己丈夫手折磨的样子。 火焰渐渐将陈中琪覆盖,连同覆盖上去的,还有阿伞的神识。 “奇了怪了,明明是个男孩子,阳气却若有若无。”(未完待续。) 第一八一章:天眼 不多时,陈中琪身上便冒出丝丝黑气,围观的人见了,惊呼一声,离得更远了。陈八嫂后退几步,跌坐在地,连滚带爬地往酒馆外退去。 陈中琪缓缓转过头,黑白分明的大眼里装进陈八嫂狼狈的远离。动了动嘴唇,陈中琪缓缓转回头,去看身前的阿伞。虽然身上燃着火焰,但他一点也不觉得疼,反而感觉自己渐渐轻松起来。 待不再有黑气冒出,阿伞发现陈中琪那双眼睛似乎有了色彩,不再那般死气沉沉。 “他…他身上有恶鬼!?”大长老指着陈中琪的手指有些颤抖,那双眼睛就是寻常见了,都会下意识地去躲避。 “没有恶鬼,只是他身上的阴气重了些。”阿伞懒懒道,“我一齐给你们烧个痛快吧,省得一个二个接着来,费时间!”她早就想找就会教训一下这镇上的人了,想她好好一个清心寡欲的修道者,愣是被这群人逼出了厌恶来。 众人瞧了一眼躺在地上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的陈八,纷纷摇头,一股脑溜走了。大长老在原地走了几个来回,身上的袈裟宝气隐透,衬得大长老犹如一个世外高僧。 “出家人慈悲为怀,你可得救救我们。” “可不是我不救,是你们不配合。” “这!这!就不能换个方法找一找吗?” “那你们就等些日子。”阿伞瞧了一眼已经生起火的大长老,慢慢道:“不就死个人吗?反正现在又没有死到你的身上,你急什么。” 大长老一愣,像是被捉住了什么马脚,脸色变得通红。甩了甩袖子。转身离去。 阿伞打了个哈欠,对九方道,“你瞧,他们虽然害怕,但只要不牵扯到自己,尽心不尽力罢了,我就不信一个集权的小镇。还发动不了大家一齐找出凶手。自私自利。是进了他们骨子里的东西。” 阿伞起身,脚一踢,将倒在地上的陈八踢出酒馆外。就这么倒在地上没人管也真是悲哀。被冷落在酒馆里的陈中琪,看了看阿伞,转身出了酒馆,弯下小身子要去扶起陈八。哪知陈八见了他一脸惊恐。嘴中呜呜叫着,手胡乱挥舞。就是不让陈中琪去碰他。远远躲在街角的陈中武跑了过来,将陈八扶起,低着头不敢去看弟弟一眼,拖着陈八往家里走去。 在陈家镇。家里不能没有男人。 陈中琪愣愣地站在酒馆大门前,呆呆地去看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母亲逃走了,父亲也不要他碰。姐姐连看他都不敢。 “喂!” 陈中琪缓缓转身,看向酒馆里。 “吃饭没有?进来陪陪我。” 陈中琪将面前的小面细细吃完。才抬头去看阿伞,“你喝的,是什么?” 阿伞点头,“烧刀子,要不要来一口?” 陈中琪点了点头,阿伞笑,另外拿出一瓶桂花酿,倒了一碗给他,“小孩子,喝这个。”复又想起什么,将白猫放了出来。 白猫一出现鼻子就狠狠动了动,眼睛还没睁开就寻着味道找到了桌上的那瓶烧刀子,抱着瓶子咕噜咕噜喝起来。 陈中琪喝下一口桂花酿,是有些甜的酒,开口道:“我想喝…烧刀子。” 阿伞挑眉,“今天可不行,都是它的了,你就喝这个吧。” 陈中琪眼睛盯着那抱着酒瓶的肥猫,眼睛里有水光泛起,一动不动地盯着白猫看,白猫半睁开眼睛,瞧见是个小屁孩,又闭上眼继续喝酒。 “它是人变的吗?”陈中琪问。 “不是,它就是只猫。” 陈中琪听到这个回答,好像有些失望,道:“我小时候也想变成猫。” “为什么?” “因为猫可以从这个屋顶跑到另一个屋顶,还可以爬上树,可以跑到很远的地方还,可以捉老鼠……长老说,阴魂最怕猫了。” 阿伞挑眉,她懂他的意思。 “你什么时候能看到鬼的?” 陈中琪睁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 阿伞笑,“我是尼姑啊。” “我…我第一次看到鬼,是三岁那年,爹拉着姐姐去镇门口,他要罚姐姐,因为姐姐忘记给我喂饭了。爹把姐姐的手摁在老树门上,我看见,老树上有很多人,和娘一样,和姐姐一样的人。她们都伸出手去抓姐姐……”陈中琪好像是在说着别人的故事,语气没有一丝起伏,也没有多少情绪参杂。 “镇子里面没有鬼,她们没有藏在人的身上。”陈中琪突然肯定的说道。 阿伞挑眉,“你怎么知道?” “因为她们只能呆在树上,她们进不了镇子。”陈中琪很肯定的说道,“她们发现我能看到她们,就一直骗我出去。我不想出去,可爹会带我去田里玩,去山里打猎,她们就会跟着我,和我说话……还想来抓我,让我陪她们。” 阿伞将自己碗中剩下的烧酒倒入陈中琪碗中,和清色的桂花酿混合在一起,陈中琪拿起碗喝了一口,整张小脸忽而变得通红,那耳根子似乎都要滴出血来。 阿伞低低笑了一声,当年她第一次喝这酒时,也是这样。 “傻孩子,人身上包含祸心,与藏着恶鬼无异。” 陈中琪迷茫地眨了眨眼睛,又喝了一口酒,不到三个呼吸间,就倒在桌上不省人事。 “九方我看过了,这小孩是天生的异眸,是天眼,又是金系的纯灵根,就不知悟性如何。不过就凭他这资质,放在西部,多少大师抢着要收他为徒啊。啧啧,放在这镇上真是浪费了。特别是碰上你这种不识货的,拿阴阳眼和天眼相提并论,简直是埋没人才!” 阿伞默默低头,拿过桂花酿喝下。 “不行!说什么你也要收下他为徒,天眼里有一种能直接看透一切魔物的破魔之眼,若这小子这双眼睛真是破魔之眼,你就是赚到了!” 阿伞继续喝酒,她才区区心动期,收什么徒弟,自己都没能学到什么。 “喂喂,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九方又跳脚了,“你知道那破魔之眼有多厉害吗?有了那破魔之眼,就能一眼看穿心魔的藏身之地,心魔啊,你不想除掉它吗?!” 阿伞缓缓放下酒瓶,眼睛盯着身前的小男孩,陈中琪睡得很熟,柔软的黑发下露出一小截粉红的耳尖。眼皮阖上,掩盖住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此时的陈中琪就是个恬静的小王子。 “按这小子的资质,要彻底觉醒破魔之眼顶多就是三百年的时间,要是在外物的促生下,百年内让他觉醒破魔之眼也不是不可能……” 阿伞往碗里倒了杯酒,缓缓喝下,没有烧刀子的劲道,却是缠绵饶舌的甜美。 “我说,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我再想想。”(未完待续。) 第一八二章:鬼修 看着昏醉过去的陈中琪,阿伞指尖微动,一件道袍披下。而后站起身来,负手离开了酒馆。这日街道上的人少了许多,阿伞四处走着,看到一个与陈中武年纪一般大的小姑娘站在家门口,低着头不说话。 “怎么啦?” 小姑娘抬起头,一双眼睛通红,再看她的手心,分明是被条状物鞭打过的痕迹。 阿伞皱眉,一道青芒飞到小姑娘手上,小姑娘只觉得清清凉凉,舒服极了,掌心火辣辣的疼也消失了。 “小妹妹,看那边,认识那个手上缠着布条的家伙吗?” “认识……”许是阿伞治好了她手上的伤,小姑娘很乐意地说起了自己知道的事,“他叫陈飞,是个孤儿,大家都说他命硬,克死自己的父母……” 陈飞在镇上不得人们尊敬,吃百家饭长大的,年少时期总是被人当面侮辱,就是比他小的孩子,也会欺负他。陈飞不敢还手,一还手,今天准又没饭吃。陈飞父亲还健在时,是镇里的打铁匠,家境也算殷实,还给陈飞定了门亲事。死后铁铺就被镇上的人给瓜分了,陈飞的婚事自然也告吹了。 但那婚事虽然吹了,但陈飞还是和他那前未婚妻好上了,但他那前未婚妻早就又许了婚配,他们的事被抖了出来,那女人差点被打死,最后在陈飞的力抗下,那女人没死,却是被赶出了陈家镇,只能在远离陈家镇的山里,自己活着。 “陈飞以前的未婚妻是不是叫陈晓晓?” “对,那小贱人就叫陈晓晓。” “你们小孩子都这么叫她?” “娘说小贱人不配有陈家姓,也不配取名。 阿伞问完了话。又在镇上晃了几圈,来到了陈阿花家,陈阿花也不算小了,是镇上这个年纪中唯一没有嫁人的女人。三十来岁的女人,没有男人依靠,日子还过得这么滋润,想想这其中的缘由。就知道那些女人为何那么巴不得陈阿花去死。 陈阿花家在镇上也算是大户了。很容易就找到了。 阿伞跃上房顶,瞧见屋子中央围坐在一起的几个男男女女,正说得激愤。阿伞听了几句,不由得失笑,原来是陈阿花的老父母和她的一些亲戚,现在正开着家庭会议。骂得激愤,骂的不是杀人凶手。而是陈阿花,怪她死得早,留下他们要怎么活。阿伞这才知道这一大家子都是靠陈阿花一个人养。底下的人说着说着,又骂起了阿伞来。 阿伞抬头望天。道:“我这倒成了丧门星,催命鬼?” 九方蹦出来,“一群愚人!管他们作甚!不过……我在这倒有了发现。” “嗯?” “有修士的痕迹。虽然很淡,但还是瞒不住九方我!”九方的小胡子又翘了起来。 “修士?” “对。鬼修!” “事情越来越好玩了。”阿伞笑道。 是夜,阿伞来到了陈飞家,做了一回梁上君子。 陈飞半夜里才回了屋,身上沾着树叶,鞋上全是泥土。陈飞将门关上,确定已经严严实实后,才将手上的布条褪去,露出一双完好无损的手。 这时,屋内突然想起一道声音,“回来了?又跑去看你的小情人,要是被人发现,你可就惨了。” 阿伞讶异,她未曾发现这屋子中还有着其他人,难怪九方让她悄悄潜入。 陈飞阴沉着脸,看着从柱子里飘出的鬼魂,转移了话题,“你昨天不应该杀人的,这下又引起大家的注意了,别忘了,现在镇上来了个很厉害尼姑。” “什么狗屁尼姑,她不过是个区区心动期的丫头罢了。老鬼我可不怕她。”鬼魂说得激动,身影若隐若现,“昨晚是那女人自己送上门的,我已经好多日没有尝到生魂的味道了,忍不住了。” 鬼魂桀桀一笑,“再说,你也没有阻止不是?还帮我收了尸。” 陈飞冷哼一声,不愿这鬼魂揭露自己的事,又道,“你若是不怕那尼姑,我们今晚就去酒馆,把她给杀了。” 鬼魂沉默半晌,“若是我没有受伤,杀死那小丫头也只是动根手指的问题……” “你的意思便是现在奈何不了那个尼姑是吧?”陈飞不屑道。 “小子,你找死吗?!”鬼魂恼羞成怒。 若是之前,陈飞还会害怕鬼魂的威胁,但现在却是不怕了,这鬼魂对镇上好像有什么顾忌,不敢肆意杀人,还得他帮着收尸,掩盖痕迹。去了牙和利爪的老虎,不过是一只大一点儿的猫。 “我累了,先去睡觉了。”陈飞道,不理会鬼魂,径直离开。 鬼魂阴侧侧地看着陈飞远走,露出邪恶的笑容,还有五个人,他只要再吞下五道生魂,就可以恢复到旋照期,便可以动用术法了。那时候,这个镇子的上就没有一个人能奈何得了他了,当然,前提是那丫头得赶紧走。 “原来是你。” 鬼魂被一股吸力吸了过去,而后被人紧紧控制在手中, 望着在手心变成小人儿的鬼魂,阿伞一笑,“我们见过,你还记得吗?”阿伞握合了一下手掌,又慢慢张开。 “记得记得。”鬼魂赶紧说道,原来这个鬼修正是那日在山中遇到的、与吴炯是同伙的萧老鬼。 “你怎么会在这?!” 萧老鬼眼见跑不了,又想起这丫头应该是个人傻心善的,便开始打起了苦情牌。话里话外,说的是自己被吴炯阴了,做了回替死鬼,好在他设计躲过了吴炯的陷害,逃出了那个遗迹,但修为尽跌,与普通鬼魂没有太大区别,几经磨难才来到陈家镇。接受了陈飞和陈晓晓的请求,杀人只是为了帮他们报复,当然,也顺便恢复自己的修为。 阿伞笑,这人三两句话倒是将自己说成白的了。 阿伞另一只手忽然升起一道火焰,激得萧老鬼身子一抖,“饶命啊,饶命!” “要我饶你也行,把你藏身隐息的法决交与我。” “我哪有什么……” “嗯?”火焰凑近。 “我交我交。” 阿伞满意了,拿出一个小玉瓶,先将萧老鬼装了进去,才转身看向屋内。 “看了这么久,可以出来了。” 陈飞从柱子后微微移出半个身子,低着头看地。 “说说吧,你和这鬼修,还有和镇上人的那些破事。”能杀死这么多一起长大的伙伴,他的心倒也是挺硬。 陈飞的身子彻底从柱子后探出,抬脸,面目狰狞。(未完待续。) 第一八三章:无题 陈飞年少时,镇上的人欺他、辱他,只有从小一块玩耍的陈晓晓会偷偷拿吃的给他。陈飞的祖上是跟随陈家先祖而来的匠人,到了陈飞这一代,自然也没有断了的道理,吃了十数年的苦,陈飞终于又将铁铺开了起来。 此时的陈晓晓原先的丈夫已经短命死去了,但在陈家镇,只有守寡,没有改嫁之说。陈晓晓一个女孩子就照顾着四个老人,陈飞时常接济陈晓晓、不时得帮她干些重活。但陈飞也知道镇上的戒律森严,他虽然喜欢陈晓晓,却一直是发乎情止乎礼。 陈飞一个后发家的单身汉,有财又有身材,自然受镇上不少未婚女子的青睐。陈阿花也生了嫁人之意,想嫁给陈飞。这自然是不可能,陈飞自觉娶不了陈晓晓,但愿意将妻子的位置留着给她,终身不娶。陈阿花闹着要陈飞娶她,陈飞不胜其烦,就断了与陈阿花的关系。不久,陈晓晓不守戒律、勾引陈飞的传言就漫布了整个镇子。 陈晓晓被赶出镇子后,陈飞在五里外的山里给她盖了间小屋,但山里多野兽蛇虫,陈晓晓一个女孩子住在那里岂是能好受的?一番日子下来,陈晓晓似乎是苍老了十岁。看得陈飞心疼,也怨起了镇上的人和那些戒律。不只是陈飞怨,陈晓晓也是恨的,恨死了镇上的所有人,特别是那群听了传言后,日日来骚扰她的男人们,恨自己供养多年的父母和公婆,跟着镇上的人要打死她。 事情的转折在一日上午,陈飞赶了好久的山路终于走到陈晓晓住的山里,推开门就看到一个鬼影死死压着陈晓晓。伸长的十道手指的黑影,渐渐掐入了陈晓晓的脖子里。 陈飞大喝一声,上前,掏出家传的打铁锤,那铁锤接触到鬼魂,发出淡淡的金芒,将鬼魂震远。但陈飞并没有看到那异常。只是待鬼影远离后,赶紧将陈晓晓扶起。 后来的事就简单了。 萧老鬼需要刚离体的新鲜又完整的魂魄恢复自己的神魂,而陈飞、陈晓晓则是怨恨着镇上的人。加上萧老鬼一双巧舌挑拨,陈飞和陈晓晓更是恨不得那些人去死。三人各取所须,达成了协议。 萧老鬼跟着陈飞来到镇上,发现老树上缠着不少阴魂。镇门口有道摇摇欲碎的金色屏障,阻止那些阴魂不得入内。萧老鬼将自己的阴气都锁住。躲在陈飞身上才进了镇子里。镇里不少老旧的东西都是开过光的,虽然经年过后已经没有多大威力了,但对普通的阴魂还是有一些作用的。 死了几个人后,镇上有人就想离开。每一个离开的人都会被萧老鬼及时发现,然后与陈飞一同将他们杀死。最后,越来越多的人想离开。陈飞就想了个法子,散布了阴魂围镇。离者必死的谣言。还和陈晓晓演了一场戏,让村民以为真的无法出去,同时陈飞还故意让镇里人看到自己的手指断掉了,借以排除自己杀人的嫌疑,也能借机关掉铁铺,专心杀人复仇。 一切都很顺利,镇上的人都相信了那场戏和那个谣言。 直到阿伞无意中来到这个镇子,插手管了闲事。 “你杀了这么多人,感觉如何?”阿伞问道。 陈飞垂目,道:“每天晚上闭眼都会看到他们来索命。” “但我已经做了,我收不回手了。我要把一个个负过我的人都杀了,都杀了。”陈飞狰狞道。 阿伞皱眉,这家伙是入魔了,刚开始杀人也许会得到报复的快感,但时间一长,痛苦和迷茫便会更多,杀人已经不能再给他什么东西了,陈飞若没有找回原本的自己,只会一直杀人,一直杀下去。 阿伞一巴掌拍到陈飞脑袋上,“忘了罢!” 回到酒馆,阿伞便看到陈中琪窝在酒台角落,抱住身子,眼睛一直盯着酒馆门口,看到推门进来的是阿伞后,陈中琪眼睛一亮,又很快黯淡了下去。 阿伞知道他在想什么,毕竟还是孩子,哪个人又希望被自己的家人抛弃。 “他们没来?” 陈中琪咬着唇,不说话,直到嘴唇破开,流出血来。 “他们不来找你,你就在酒馆里呆着吧,反正这酒馆的主人也死了,你便放心住吧。” “姐姐来找过我。”陈中琪终于开口,他想证明自己没有被家人抛弃。 阿伞眼睛往四周一扫,最后落在陈中琪单薄的身子上,挑眉,“带走了衣袍没带走你?” 陈中琪又狠狠地咬了嘴唇,眼睛中满是泪水。 “既然他们不要你了,你跟我走吧。” 陈中琪不说话,只是看着阿伞,阿伞忽然就想知道他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的世界到底是怎样的。 “镇上不会再死人了,你跟我走吧,你的眼睛,我可帮你找到适合它的地方。” 陈中琪转了转眼珠。 “以后别说是变成猫,变成你祖先那样的人都行。” 陈中琪将小脑袋低下,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阿伞也不管他,拿出小玉瓶晃了晃,里面的黑影立刻晃动不定。 “姑奶奶,你就饶了小的一命吧,我知道的全都说了。” “我问你,你在这镇上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 “没有没有,除了到处都是开过光的老旧东西,就没有其他的了。” “没有了?”阿伞又晃了晃小玉瓶,“那留着你……” “停停停,我想起来了,我发现还有一个特别的地方。”萧老鬼赶紧叫道,“我说了,你得答应绕我一命。” “我会考虑考虑……好了,你说吧。” 萧老鬼立刻倒豆子一样说了出来,“那老树门上都是阴魂,那老树本是向上长的,只是上面的阴魂太多了,才往中间弯曲,搭架成了拱门。你说,那些阴魂为什么一定要呆在树上,而不是树下呢?她们不是不想下去,而是下面她们呆不了。” 萧老鬼曾潜入地底去看,发现不过三米的地方就出现了人的尸体,再往下皆是密密的女人尸骨,围绕在树根周围,树根上也坐着许多阴魂。 “我在往下走,就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在被什么东西净化,远远就看到再深处的地方有金色的光芒。老鬼我再不识货也知道那是佛光,与我相克。我便赶紧离开地底。同时也晓得了镇子外边的那层屏障为何会那么薄弱,地底的金色都被阴魂之气所遮盖,那守护镇子的屏障得不到能量自然会日渐衰弱。还是托了他们自己造的杀孽,我才得以进入镇子杀人。这不全是我的错啊。仙子,你可要饶过老鬼一命啊。” 阿伞敛去眼中的不明的神色,道:“好了,将你那藏身隐息的法决告诉我吧。” 萧老鬼一听有戏,就爽快地将法决告知了阿伞,这时候什么也比不上性命来得重要。 阿伞将法决记录到九方简中后,收起了小玉瓶。 这时,陈中琪抬头看她,方才阿伞与老鬼的对话完全没有瞒着陈中琪的意思,陈中琪自然是听见了。 “他…他就是那只恶鬼?你要放过他吗?” 阿伞挑眉。是否要留萧老鬼一命,她当真要好好考虑。不过,这老鬼给出的信息,可着实是让她惊喜,真是遇水船便来。也许她想找的东西就在哪儿。(未完待续。) :我不懒了,我开始存稿了。哈哈哈。 第一八四章:业火红莲 当即,阿伞便要动身去那老树门下看看,瞧了一眼缩在一旁的陈中琪,阿伞刚想让他好好休息,就听到九方道:“带着他一道去吧。” 阿伞牵着陈中琪,慢慢向镇门口走去,离镇门口越近,陈中琪越是靠向阿伞身边,一双眼睛睁得更大了。 “她们在向我招手。”陈中琪道。 “我知道,那个穿红色衣服的姑娘还在叫你的名字。” “你也能看见?”陈中琪惊讶道。 阿伞点头,修道之人,可以后天开眼,看到阴阳两界的东西,比如说,鬼魂。 阿伞罩了一道土行真气在两人身上,树上树下的阴魂只能隔着那圆形的真气泡看着他们。两人缓缓沉入地底,四周都是层层堆砌在一起的尸骨,陈中琪小手紧紧抓着阿伞,一双眸子不敢转动一下。阿伞见过白骨山,对这地下的尸骨层早已没有感觉。伸出另一只手掩住陈中琪的眼睛,飞快地掠过尸层,到了深处。 “那老鬼还说得轻了,就这么多的尸体和阴魂之气,早把底下的佛光给遮住了,那护阵的屏障还未消破,简直是天道眷顾。”九方说道。 越来越精纯的佛光包揽着两人,阿伞松开了覆在陈中琪眼上的手,看到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闪过一缕金光。 “这小子难道是正经的陈家传人,而不是追随者的后代?”九方嘀咕道。 越往下金色的光芒越是灿盛,阿伞眼前已经看不到其它的东西,只剩下一片金色,阿伞不由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阿伞感觉脚上触地。才睁开了眼睛,四向看去,不过是一片空地。低头去看陈中琪,才发现他竟是一直睁着眼睛的,大眼睛里,眼白还是白的渗人,黑瞳却有了金的色彩。 “这是……哪里?”陈中琪问道。松开抓住阿伞的手。往一处虚无的地方走去,阿伞正要叫住他,就马上反应过来。陈中琪应该是看到了一些她看不到的东西。九方悬飞在陈中琪周围,口中啧啧道:“没想到把他带来还有这样的好处。” 阿伞挑眉,“你不是特意的?” “九方我虽然知道很多东西,但对于从来没有到过的这方地底。我怎么会知道此地设有迷障。” 正说着,陈中琪忽然转过头。对阿伞道:“我要不要开门。” 阿伞了然,原来哪儿有个门,便道:“开吧。”既然是陈中琪才能看到的,必定是陈家祖先留下的东西。更不会有什么危险。 陈中琪做出拉门的动作,真的就在虚空中打开了一扇门,门那头是白芒的一片。阿伞上前几步。和陈中琪一起踏进了门内。 一踏入门那边的世界,阿伞就感觉自己掉进了棉花里。轻飘飘的,十分舒适。阿伞不由半阖上眼睛,享受这一刻的安宁祥和。 “伞丫头,你快看。” 九方突然的声音打断了阿伞的放松,阿伞皱眉,全睁开眼,周围只剩下她一个人,很快她就看到不远处的白芒中悬浮着一个红色的莲座,莲座周身冒着虚无的火,随着空气沉浮。 “这?这是什么?” “业火红莲,佛修的宝贝,是由修仙界的炼器圣祖制造出来的。”九方大笑,真是赚了,没想到陈家先祖私藏的东西竟是业火红莲。 说起陈家先祖,原是藏地楼的得道高僧的亲传弟子,但不知是什么原因,竟在他准备接替师傅主持的位置时,盗走了藏地楼的镇派之宝,逃了。藏地楼全面追捕这个出逃的亲传弟子,甚至求助于其他三大门派的帮忙,但却一直没有告诉外界,陈家先祖究竟盗走的珍宝是何物。追踪了百年,仍然没有找出陈家师祖,此事便不了了之。谁也不会想到,陈家祖先并没有躲到其他地方,仍是在和尚最多的西部,隐姓埋名,躲在了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成了陈家镇人口耳相传的风流僧人和不负责任的先祖。 九方笑道,“若是不知道这东西是业火红莲时,我倒还相信藏地楼那群和尚的话。但看到业火红莲,我敢肯定,绝对是陈家祖先无意中得到了这业火红莲才惹祸上身。这业火红莲可是件道器啊,就算是那些隐世不出的老东西也会为此疯狂一把。” 九方有些激动得不知该怎么表达,在半空中又是跳又是蹦。阿伞在九方说出道器这两个字时就已经懵了。道器,是修仙界级别最高的法宝。道器,还有着与其他法宝截然不同的一点,那就是道器中,含着一丝道意。 古来皆有传言,能参透大道者,便可白日飞仙。虽然这一说法从未有人验证过,但也足够说明悟道的重要性。若有一丝道意在旁,便毋须苦苦找寻入道之机,既可以参悟那丝道意,亦可凭借那丝道意,去寻自己的道。 “快,阿伞,赶紧滴血认主,将这业火红莲收起。”阿伞立刻祭出一颗心头血,当真是是从心尖上弄出的最精华的一滴血,那呈血玉般的水珠渐渐靠近业火红莲,无声的“叮!”,开始融入业火红莲中。 阿伞立刻感受到一股不屑的意识传来,竟是要把她的那颗精血挤出去。 不行,绝对不行。 阿伞咬破舌尖,全身的神识结成契约精神烙印压向那红莲,但被一层金光阻止在了红莲表面,同时莲座上的火焰熊熊燃烧,烤炙着阿伞的神魂。原本融入红莲中的心头精血也渐渐被挤出了一丝。 不行,绝对不可以。 阿伞全身的真气涌动,“咔擦”一声,突破到了心动后期。天助也!阿伞往嘴中又扔了几颗丹药,真气变得更加浑厚。识海内渐渐空起,神识不要命地涌向红莲。 “这丫头,就不会开口让我帮帮忙……” 九方虽这么说,但也知道阿伞的性子,不到最后一刻绝不会轻易开口求人。忽然,九方看到阿伞眼中隐隐有黑气,不由大惊,关键时候,心魔就出来捣乱了。不行,不能让阿伞完全对抗那红莲,否则让心魔趁虚而入,后果不堪设想。 九方的神识立刻涌向阿伞,“让我帮忙,你收回一些神识,小心心魔。”(未完待续。) 第一八五章:无题 阿伞咬牙,立刻收回神识,同时小心翼翼地让自己的神识与九方的融合在一起,借力将精神烙印压向红莲。终于,精神烙印突破了那层金光,慢慢融入红莲中,而那滴心头血也重新融合了进去。很快,红莲又展开了激烈地排斥,想将精神烙印和那心头血重新挤出去。 “你呆在这里的时间也不久了吧?难道你不想出去看看,她的修为虽低,但资质上好,难道你不想跟着一个有可能修炼成仙的主人吗?”九方叫道。 红莲上的火焰微微黯淡,又很快浓烈起来。 阿伞此时的五窍已经流出血来,见红莲还在挣扎,阿伞也发了狠,“我今日若是契不下你,出去后我要布上一百零八的封印,日后每十年来增加一百道封印,直到我飞升的那一日为至。你若不跟着我离开,你这辈子休想再重见天日。” 红莲一抖,身上的火焰一明一黯,最后渐渐的息了去,阿伞一喜,乘机向红莲逼去。就在精神烙印要彻底打下时,红莲突然一抖,一道红光飞出,没入不知何时来到一旁的陈中琪体内。阿伞一惊,这红莲竟是要主动认陈中琪为主,苦笑一声,阿伞收回了自己的神识,那滴精血已经融入进了红莲里,她是收不回来了。 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阿伞转头去看闭着眼睛面色微苦的陈中琪,又看到他脖子上多出了一个金项圈,一看便知不是凡物,不由感叹,真是个大气运之人。说不嫉妒都是假的,阿伞还没有达到视金钱如粪土的境界。更何况跑走的不是金钱,而是道器。 九方在一旁气红了眼,“早知道就不带他来了,原本带着他来,不就是想着占了陈家祖先的东西,总要分一些给陈家的后人一些。呸,结果全给陈家后人拿去了。白干了白干了!” 阿伞这时才明白九方的良苦用心。道:“九方。你让我帮助陈家镇的人,是否是想让我还去往日的一些因缘。”毕竟她之前拿了太多死人的东西,总要散点东西出去。或是做一件善事。 九方扭头道,“还个屁,早知道宁愿让你背负那些因果,也不愿白白浪费了这么一大块肥肉。” “谢谢你。九方。”阿伞的心情好多了,她这些年来白拿了不少东西。有些贪得无厌了,什么都想要,差点少了警醒。 “九方简里,你的主人留下的一些心得记载。我大多看过,但是我没放在心上,你却一直帮我记得。”阿伞笑道。九方的前任主人认为,身上背负越多未还的因果。渡劫时遇上的天劫威力将会越大,这也是为什么越来越少的修仙者能渡过天劫的原因,现在的修仙者都只顾着提升修为,而忘了报答天道的眷顾。 阿伞笑道,“虽然我至今未曾见过一个渡劫期的修士,也不知道天劫的威力,但我觉得他说的话是对的。” “那些隐仙者,不在这个地方……”九方喃喃一句,说到他的前主人,九方明显有些丧气,摸了两下胡子就缩回了九方简里。 “九方,你放心,你的主人那么厉害,一定还活着,在修仙界找不到,我们就去仙界找。” 良久—— “好,去仙界。” 阿伞收了心,再去看陈中琪,却见他睁着一双,面露疑惑地盯着那方红莲。九方这时突然从玉简中蹦出,指着那红莲大叫:“它居然还没有认主。” 阿伞挑眉,招手让陈中琪过来。 “怎么回事?” 陈中琪睁着眼睛道:“它说要认我为主。” “然后呢?” “他问我是不是陈释光的后人。我告诉他我姓陈,它好像不喜欢我,就离开了。”陈中琪低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又道:“我也不喜欢它,我已经有圈圈了。”陈中琪指了指脖子上的项圈。 “好家伙,是个灵宝。”九方笑道,“这孩子运气真好。” 这时,红莲飘至阿伞身边,想靠近。阿伞挑眉,拉着陈中琪后退几步,“走,咱们出去,我教教你怎么布封印。” 红莲身上的火光大盛,突飞到阿伞身前,堵住了她的路。 阿伞袖子一甩,“走开。” 红莲仍然晃荡在阿伞身边,它被囚禁在这方空间里,若非是有人带着它出去,作为独立体的它是出不了这方空间的,当年陈释光布下这方天地,想来就是为陈家后人留的机缘,即使不是为了陈家后人,也是为了彻底将这掀起腥风血雨的东西长埋于地。 “不要走。” 阿伞扬眉,居然是个小姑娘软糯的声音,没想到这业火红莲的器灵竟是个小姑娘。 “大姐姐……不要走。” 声音软软糯糯的,让阿伞心下一软。 见阿伞停下步子,红莲将一道红光轻轻送到阿伞面前,见阿伞没有闪躲,红光一下子便没入了阿伞的眉心。 不多时,阿伞便感觉自己多了一丝莫名的心灵感应。 “主人,快带我出去。”红莲的声音有些雀跃和急不可耐,阿伞忽然觉得她似乎被骗了。 鬼精灵。 挥手正要将红莲收入空间内,就被九方阻止了。 “这业火红莲除了那一丝道意,还有其它用处,瞧见那红莲周身的业火没?这火可不是普通的火,而是能焚烧因缘业果之火。” “焚烧因缘业果?”阿伞心里咯噔一下,骤然间瞪大了眼。 “就是你想的那样。有了这红莲业火,你的因果报应就算断不了,也会被削弱上三分。你将这红莲纳入丹田之内,有它坐镇,心魔肯定不敢跑到你的丹田处使坏。日后若是将它炼成本命法宝,就能发挥更大的威力,至于那是什么,九方我也不知道,关于业火红莲的记录实在太少……” 阿伞听话,将红莲祭入丹田紫府中,当真是稳了又稳,红莲缩成一个小点,坐窝在莲花蕊处,而那颗跳动的心脏,也渐渐移至红莲座上。虽然那红莲燃着火焰,但莲花却丝毫不受影响,反而盛开得更张扬,心脏也变得更晶莹。 阿伞忽然想到什么,问道:“这业火红莲是否容易被人发现?”怀璧其罪的害处,她是尝够了。 九方道:“若是佛修高僧,发现你身上的业火红莲,是极为简单之事。” 阿伞一惊。 “不过你你无须担心,出去便离开西部,莫要在佛修的地盘停留过久,若是遇上大能修仙者,我也能帮你掩饰一番。不过,最好的方法是,你尽快将它炼成本命法宝,这样便不会有人发现得了了。” 阿伞松了一口气,再次牵起陈中琪的手,“我们走吧。”(未完待续。) :人有多大胆,存稿拖多晚。不说了,卷福在电影院等我~\(≧▽≦)/~ 第一八六章:收尾 离开那片舒适得如同极乐世界的地方,阿伞与陈中琪在一片金光缓缓向上升去。阿伞感受四周精纯的佛光,不由得感叹,想来当年陈释光也是个厉害的人,不然坐化后的舍利也不会散发出这么精纯的佛光。 九方告诉她,这金光之中,是陈释光坐化后留下的舍利。 下面留着前人骨,上面埋着后人尸,一家人终究是葬在了一起。 当阿伞和陈中琪出现在老树门前时,便看到大长老带着一群男女,手上拿着工具,将镇门口围起。大长老见阿伞出来,松了一口气,这都过了五日。 当初有人看到阿伞牵着陈中琪进了地底,就赶紧给大长老去报信,大家都以为阿伞去抓鬼去了。五日还没出来,镇上的人都以为阿伞被那恶鬼杀了,他们也将活不了。这回他们才是真正的怕了。准备拿着东西冲出那老树门,阿伞和陈中琪就出现了,看起来安然无恙。 “那……那恶鬼……”大长老开口问道。 阿伞瞧着这些人,虽然有些愚昧,有些自私,但想要活下去的渴望却是同她一般强烈。便道:“那恶鬼没了,你们安全了。” 众人闻言,皆欢呼起来。 这时,陈八上前,叫道:“琪哥,过来。” 阿伞望去,只见陈八的眼睛直直盯着陈中琪颈上的金项圈,不由皱起眉。陈中琪很不喜父亲现在的眼神,他知道父亲想要他的圈圈,但他刚和圈圈成了朋友,他不想给父亲。于是,陈中琪缩了身子躲到了阿伞的身后。 陈八脸色一沉。又要上前,但看到阿伞就想起那日灼烧的疼痛,不由得后退几步,在人群中找出自家女儿,在她耳边说了几句。陈中武抿唇,不愿意上前,只是眼睛盯着揪着阿伞长袍躲在她身后的陈中琪。心下泛上一丝酸涩。 “你过去将琪哥带过来。我就不将你嫁给陈胖子了。” 陈中武犹豫一下,最终还是往前走了。来到阿伞身前,“女…女菩萨。我…我来接我…弟弟回去。” 陈中武的面色微红,她知道她爹打的什么主意,但是她实在不想嫁给那个猪头。 阿伞伸手摸了摸小姑娘的发顶,道:“他已经是我徒弟了。以后是要跟着我的,你回去告诉你爹。别打他的主意了。”复又俯身在陈中武耳边悄声说了些什么。 “你可以告诉你的朋友,明日我在老树门等你们。” 阿伞说完牵着陈中琪走向大长老,此时陈中琪颈上的金项圈已经被他转移到了手臂上,袖子里。他不想再有人发现他的圈圈了。 阿伞和大长老也没有说什么别的,只是告诉他镇上闹鬼的确是因为报复,同时警告他。不要再多生杀孽,也不要再往老树下埋尸体。建议他们将原本埋下的尸体挖出。换个地方,否则,迟早会再有恶鬼杀人这种事发生。 至于镇上人的观念,阿伞是管不着了,根深蒂固的东西,她双手加上也扯不出来。 人救只能救一时,自救才能保一世。 第二日,阿伞在老树门口,等到的又是一场谩骂,镇上的人怕她,不敢动手,只是远远地冷嘲热讽,指责她要拐带女人。 阿伞早料到事情会败露,早知道当初就不该贪心,带出一个人就好。 陈中武是被陈八拿着刀追到镇口的,当陈八的刀要挥下时,阿伞救下了陈中武,顺便断了陈八的一只手,冷冷看向众人,“在我面前若再有杀孽,我便断其一手。” 众人身子一抖。 而后,陆陆续续跑来几个年轻的女孩,多是被许配了不好的人家,或是被父母打骂得严重。但更多的女人,是嘲笑那几个人不知好歹,被人诓去了;或是谩骂那几个女孩不知廉耻。阿伞不反驳也不阻止,站在那些跑过来的少女身前,挡着一干众人。 她只是伸出了一只手要拉她们一把,握不握住,是她们的事,不关她的事。 “我,能不能也和她们一起走。” 陈飞扶着陈晓晓,他什么都不记得了,还是找到了陈晓晓,陈晓晓如今已经有些智障了,只会傻呵呵地对着陈飞笑。 阿伞皱眉,当初她放过他,不过是不想这座与世隔绝的小镇再添一道血迹,但带他走,她从未想过。瞧着陈飞温柔给陈晓晓抹去嘴边的口水,阿伞垂目,罢了罢了,既然他也伸出了手,就拉一把吧。 阿伞使了一招袖里乾坤,将那十数个少女和陈飞、陈晓晓收入袖中,御剑离开了陈家镇。 陈家镇众人骂骂咧咧地散开了,陈八捂住断了掌的左手,一脸疼痛,忽然不知怎么的,着了魔似的顺着血迹流成的线走到了老树下。 “陈阿花……” 陈八看到陈阿花坐在老树上,红衫里是他最爱的那件葱绿色的肚兜。 “八哥,帮我杀个人…埋到树底下……” 阿伞御剑飞行了两日,终于找到一座世俗小镇,这世俗小镇周围是一片的世俗疆土。阿伞将那些人一一托付给孤寡的家庭,留了些钱财。转个弯,带着陈中琪彻底远离了西部。 “九方,我觉得他比较适合修佛。” “哪里!你教他什么他就适合什么。” 阿伞失笑,九方还是铁了心想让陈中琪留在她的身边,但这孩子……什么都好,天资聪慧,学什么都快。就是有一样,对佛经很痴迷,一路上都抱着佛书在看,看不懂也要盯着字瞅。让阿伞不敢轻易教他。 若是把他送到西部佛修之地,藏地楼肯定不行,陈释光既然招罪于藏地楼,将陈中琪送过去其中存在的风险太大。但除了藏地楼,阿伞还真不知西部还有什么门派。 有了! 阿伞忽然想起一个人,不是藏地楼的人,又是一个真正慈悲为怀的大师。 “该死,我现在不能到阳城去。” 想了想,阿伞还是先将陈中琪带在身边,日后的事日后再说。 一路向南,远远地避开了黑煞城的方向。一路上,途径好几个魔修城市,阿伞都没有停下来,那几个城皆是杀气太重,她带着个孩子,不好进去。但若是遇上什么遗迹或是洞府,阿伞是直接带着小朋友入内收刮,完事后自然也会教导小朋友现在拿了,以后总要找机会还回去。 陈中琪似懂非懂,默默地给死去的主人断断续续诵了往生咒。 至于业火红莲,阿伞这些日子一直尽力将它炼化成本命法宝,奈何法器有心,主人无能,即使是在红莲的主动配合下,行了三个月,阿伞也没能祭炼完成。 阿伞常说她很幸运。 她的确很幸运,刚在一座魔修城落脚,就不小心听到了墙角得知了一个藏宝地的消息。 准确来说并不是她听到的,毕竟那几个谈论时布了屏障。因为陈中琪的原因,九方觉得自己被冷落了,在阿伞教陈中琪认字时,到别处转悠,阴差阳错,听到了某个藏宝地的消息。(未完待续。) :十次卡文,有七次是因为突然遇到要起名的点,卡住再也抽不开身。不卡剧情卡人名物名〒_〒 第一八七章:又见 九方和阿伞说起那几个魔修的计划时,倒是让阿伞眼睛一亮。虽然对话只透露出某片山脉里有藏宝之地,没有透露出是何宝藏。但那几个魔修是临时聚集在一起的,魔修向来独来独往,若是合在一起,必然是为了大谋划,而多是心动灵寂期,阿伞若是想在其中捞一把后安全脱身,也不是不行。 如今刚至心动后期,若是要臻至圆满之境,需要吸收的灵气可不是一星半点。阿伞没多犹豫,就决定横插一脚,毕竟魔修遗迹虽多,但却很难发现,若非是靠着九方,她也不能找到那么多旧人洞府,但九方也不是神,只是知微罢了。如今送上门来的宝藏,阿伞怎么能做到袖手旁观。 多少,也要捞一点的。 这大约是阿伞第一次主动要去抢夺机缘,自然是不能带着小拖油瓶的。又担心陈中琪一个人在客栈呆着不适应,阿伞将头号拖油瓶白猫也留了下来,两人恰巧可以做个伴。 “好好呆着屋子里,不要出门。” 陈中琪安静坐在椅子上,腿上蜷着一只啃着鸭腿的肥猫,手上握着一卷佛经,眼珠子好像粘在上面一般,不愿转开,听到阿伞的嘱咐,也只是点了点头。阿伞也算放心了,陈中琪至少是听话的。 阿伞离开后的日子,陈中琪沉迷在佛经中不可自拔,连饭都忘了吃,白猫自然是不客气地将备好的双人份饭菜给吃了。这日,陈中琪忽然觉得腿上一空,迷茫地抬起头,目光从佛书上离开,愣愣地看向门口。只看到一条高高扬起的猫尾巴消失在微开的门逢中。 陈中琪又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是白猫离开了屋子。陈中琪赶紧放开了手中的书卷,追了出去。 另一边,阿伞跟着两个魔修、两个鬼修,悄悄来到了某个大山里。萧老鬼给的隐息诀当真是难得的,跟了这么长时间。那些修士都没有发现。 “江轻。都走了这么长时间,这深处当真有那神奇的东西?若是白费一场劲,老娘绝对要抽死你。“拿着血鞭的女魔修是个急性子。这都在山里寻了两日,一无所获,将她本就不多的耐性磨光了。 “卫红,你便再等等又是如何。我江轻何曾诓过人。” 听到江轻如是说。鬼修中较年轻的人一位讽笑道:“江轻,我们几个人是什么样的。自己肚子里都清楚,你也不必装得跟个修仙者一般。都已经过了两日,你找不到地方,为何不拿出那地图让我们瞧瞧。” 形势一下变成了一对三。江轻一口咬定自己没有地图。 “我当初是用了炼魂之刑才从那修仙者口中逼出藏宝地的大概位置,他的空间戒指里并没有任何地图。”江轻说道。 “或许是你道行低,根本找不出地图在哪!”卫红讽刺道。 江轻一甩衣袖。“若是你们不信,我们自可散伙。当初将你们拉进来,不过是念道友之谊,不愿独吞。” “江轻,你若是再这般装腔作势,我第一个就离开,你不就是担心那藏宝地有危险要拉我们垫底,说什么道友情谊,我呸!”年轻的鬼修道。 江轻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倒也是不再说话,他方才只是说说,若是散伙对他这个发起人总归是打击,那修仙者只道藏宝地有危险,是何危险江轻也不能确定,就将卫红拉了进来。卫红担心自己一个人对付不了江轻,就顺拉了一个人进来,而后江轻不得以找了个老鬼修来平衡实力。 小团队还未开始前就已经风云暗涌。 江轻手上一动,一大堆东西落到地上,“这些都是你修仙者的东西,你们自己找,看看有没有地图。” 地上散落了一片零散的东西,道袍、空玉瓶、寻常的记录玉简以及一些没用的东西。值钱的东西江轻自然不会亮出来。 卫红弯腰拾起一物,笑道:“江轻你耍老娘玩是不是?这他娘的对联都出来了,你见过那个修仙者身上会带着对联的?” 说着无心听着有意,江轻和两个鬼修对视一眼,将地上的另外一边对联和横批捡起。 阿伞躲在不远处,心中略有惊讶,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了那副对联。 江轻四人将那副对联瞧了又瞧,什么异常都没有发现,江轻当下就将对联撕了个粉碎 “他们难道没有看到那对联的异常?”方才他们将对联摆好时,紧盯着对联的阿伞便看到那黑色的浓墨开始挪动,而后渐渐构成一座山的模样,若是没错,她现在身在的山林,就是对联上所勾勒出的山。但是江轻四人对那副摆好的对联瞧了又瞧,竟是一点瞧出不对的意思都没有。 “九方,那副对联其实是张地图?!” 九方沉默半晌,才道:“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我和他也没有弄清楚这东西……”后半句说得模模糊糊,阿伞听得不是很清楚,正要发问,就见江轻四人消失在了原地。 阿伞一个闪身,也跟了上去。 撕碎在地上的对联忽然自动燃出黑色的火焰,不一会儿,一副完整无缺的对联静静地躺在了地上。 江轻四人最后还是找到了一处不寻常的地方,四人都感觉到那处石壁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吸引力,费了大力气才进了石壁。阿伞在外面等了半刻钟,才走到石壁前,没想到却是十分轻松容易的直接进入了石壁里。 “奇了怪了,这屏障分明已经自动修复过了。”九方喃喃道,阿伞也觉得很不寻常,她一接触到那石壁,就像是直接被吸入了一般。反观之前四人,进去却是要费力气。 石壁的另一面是个甬道,很黑很长,弥漫着阴暗的气息,阿伞只感觉有阴暗的气息渐渐侵向她的身体里。这时体内的红莲微微亮起,阴暗之气立刻退出阿伞体外,甚至不敢在阿伞周围盘旋。 “红莲,做得好。”九方笑道,“真是个乖丫头。” “臭老头。”红莲才不领情。 阿伞一路推进,即使阴暗之气越来越重,还有缕缕黑气出现,她也丝毫没有感受的压力。很快,她就听到了说话声。 “这他娘的是什么地方?这么重的暗黑之气,我便是魔修也受不了……” “别废话,往前走,我感觉一定是好东西。”年轻鬼修打断了卫红的话。 江轻不语,看了看身边一直沉默的老头,心下泛上后悔,早知道那修仙者说的危险是这暗黑之气,他就自己来了。这暗黑之气能侵蚀修仙者的纯净之躯,腐蚀他们的纯正的真气。但对魔修来说并不算是伤害,毕竟这暗黑之气与玄气同时阴性的。(未完待续。) 第一八八章:绝路 火容易被水熄灭,但冰进了水里,也会渐渐被水融化。 就在四人都有些受不了越来越浓郁的暗黑之气之时,终于看到尽头截然不同的闪耀着纯正气息的石室,四人皆是眼有狂喜,桌上只放着一个碧绿色的玉瓶,谁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但谁都知道绝对是个好东西。一时间,卫红和年轻鬼修凑到了一起,江轻和老鬼修也微微靠近了。 阿伞在远处瞧着,也看到了那碧绿瓶,和石桌前对峙的两拨人,翻脸的速度简直比翻书还快。九方越过阿伞飞进石室内,一个闪身进了玉瓶里。过了一会儿才晃着脑袋出来。 “是一粒丹药。” “什么丹药?”阿伞问道。话音落,就听到红莲的声音响起,“臭老头这次肯定不知道,否则一回来就该炫耀了。” 九方跳脚,“你这孩子,方才还夸你乖来着!九方我可是修仙界知晓得最多的人,记载修仙界所有丹药的《万丹谱》我都看过了,这丹药绝对不是《万丹谱》上的任何一样。” “臭老头,书是书,肯定记不全。你看过哪本书有记载业火红莲是个可爱的小姑娘?也没有哪本书记载九方简是个臭老头。” “你才不是可爱的小姑娘!我也不是臭老头。” “你就是臭老头。” …… 阿伞听着小家伙和老顽童又吵起来了,不由抚额,这时石室那边已经打了起来,阿伞再靠近几步,躲在石室外。准备浑水摸鱼。 石室内打斗声不断,突然出现三道闷哼。 “曹千癸!你这老不死的家伙,你竟然下了毒。”江轻痛苦的声音传来,接着便是卫红和年轻鬼修的痛呼。 果然是会咬人的狗不叫。 三人至死,都不明白曹千癸是何时给他们三人下了毒。 见没有办法渔翁得利,阿伞立刻撤回,往甬道口掠去。出了石壁后。马不停蹄地往魔修城赶去。 虽然是白走了一趟。也不是没有收获,至少新增了一大堆的疑问。 忽然,阿伞全身绷紧。她感觉到一种致命的危险,停下步伐,阿伞警惕地往四周看去。明明只是空荡荡的一片树林,却让她汗毛倒起。 “小丫头。发现我了?桀桀桀。”阴狠的声音四面响起,犹如突来的一阵风。将阿伞卷入中心,四周都是旋转的风暴,稍微动一下,就是万劫不复。 阿伞的额头渐渐沁出冷汗。是吴炯的声音,她最终还是被他找到了。 像是对濒临绝境的人进行精神折磨一般,吴炯的笑声不断地从四周的传入阿伞耳内。 “跑啊!?怎么不逃了?”阴狠声音再次响起。“哦!我忘了,这里距离西部可是隔着十万八千里。” “不过。你竟然还敢回到南部来,该说你是太自信,还是太过于不自量力了?” 吴炯渐渐从树林中走去,披散的长发被风撩起,衬着那张白面红唇的脸,鬼魅至极。一双邪气的眼睛紧盯着阿伞,就像看着笼中的野兔。 阿伞全身的血液都被凝住不动,冰冷的感觉遍布全身。正面面对一个元婴修士的威压时,阿伞才感觉自己是极为渺小的,她现在就是动一动手指头,也是异常艰难。 “看看,看看,这张小脸……”吴炯抬手,长而锋利的指甲刮过阿伞的脸,“为什么不害怕?为什么还是无动于衷的样子?我真想把你这张没有表情的脸给撕下来。” 手指戳进皮肤里,阿伞感觉有温温的液体滑落,脸上一阵刺痛,还有轻微的腐蚀声。 “天呐!我的新主人这么快就要死了吗?”红莲叫道。 “闭嘴!你得帮她。” “臭老头,我说我们还是乖乖等死来得容易,可怜我重新出世,还未曾风光一把……” “闭嘴,你知道要怎么帮她,她打不过这家伙,但你能。” “我才不要,臭老头!我可不想受伤,我怕疼。” “你要是不帮忙,你的主人现在就可以让你受伤。” “臭老头!” …… 两个小器灵瞒着主人商量了一阵,最后才与主人通了气,阿伞提了的心,落了落,面上也不在紧绷。 “在那打着什么鬼主意?!”吴炯伸手掐住阿伞的脖子,“告诉我,吸玄功法在哪里?在不在你身上?” 果然是为了吸玄功法。 阿伞面色不变,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吴炯冷笑一声,松开了掐住阿伞脖子的手。阿伞只觉后喉间一片火辣,缓了片刻才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真不知道?” 威压大力袭来,阿伞不由弯了身子,膝盖一曲。 “知不知道?在不在你身上?” 威压越来越大。 可恶! 阿伞终于变了脸色,紧紧抿唇。 “啪!”阿伞单膝跪地,膝盖狠狠磕在地上。 “那日在地底,是你通过了迷幻墙拿到了里面的东西吧!?把里面的东西交给我。”吴炯蹲下身子,和阿伞平视。 “我已经卖了!” “卖了!?”阿伞的脖颈瞬间又被一只大双掐上,“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 “我是…修仙者…里面的东西…对我没用…我…自然…拿…拿去卖了。”阿伞艰难地说着,她现在要拖延时间,将红莲身上的业火转移到她身上。 吴炯猛地凑近,与阿伞不过一条缝的距离,邪魅的眼睛盯着阿伞的眸子,想要判定她是否说了谎。 “卖了…卖了……”吴炯说话的声音很近,气息完全喷涌在阿伞脸上。阿伞喉间火辣疼痛,根本无法说话。 “你卖给谁了?!” 吴炯轻轻松开了手,五指就弓在阿伞脖颈上,似乎她一个说不对,五指就会狠狠聚拢,将那脆弱的脖颈捏碎。 “我…咳咳,我拿到万宝阁去卖了。” 吴炯脸色微沉,“南沙城万宝阁?” “还有哪个万宝阁?”阿伞反问,脖子上的力道又是一重。 “我就暂且相信你的话,待我去验证一番,希望你不要骗我……” 吴炯的手慢慢移至阿伞的头顶,轻轻将玉冠和红簪去掉。 “你要干什么!?” “带道魂魄,总比带个活人来得方便,你说是不?”吴炯的手往天灵盖上一压,阿伞的脸色终于露出了惊恐,她手上的业火还没有足够充分,根本无法一击伤害到吴炯而脱身。 阿伞的识海突然一阵刺痛。 完了!(未完待续。) 第一八九章:必然 人在死亡前会想到什么,每次都会不一样。 这一次,阿伞脑中闪过的是那个抱着佛经,苦恼着不识字的孩子。 识海的阵痛越来越严重,阿伞的意识渐渐模糊,九方和红莲的叫声恍若隔在九天之外。眼前吴炯的脸渐渐扭曲,阿伞感觉自己正一点点被抽出体内。 这时她忽然想起那个可笑的宿命,只是魂魄被抽出,算不算死亡? “尔敢!” 一道冷冽的声音响起,一道如虹剑气从天贯来,夹着凛然的杀意,直逼吴炯。阿伞微微眨眼,那声音有些熟悉,好像是曾在大海上飘过的东西。下一瞬间,阿伞感觉神魂一痛,彻底失了意识。 阿伞再次醒来时,就像醉酒后醒来时那般,无数针扎,头疼欲裂。扶着脑袋,撑开眼睛,阿伞视线里漂浮着一道黑色的身影,轻似飘魂。 “你醒了,别乱动,你的神识受了重伤,还未痊愈。”飘魂的声音轻柔得好听,像海风一般湿软,是个女人的声音,阿伞不记得自己有听过。眼睛随着飘魂移动,看到她续点上一支香,那香味飘来,让阿伞的头疼稍稍缓解一些。 脑子还是昏沉沉,阿伞下意识的去呼唤九方。 红莲和九方的声音同时响起,“没事了,好好休息。” 忽而,阿伞感觉怀中一阵暖意和柔软,伸手摸了摸,一身的肥肉、还有柔软的毛,一定是白猫无疑。视线往下,才看到趴在床边睡着的陈中琪,小手紧紧抓住她身上的被子边角,眼睛下是一圈黑色。 “这孩子一动不动守着你。三天三夜没合眼,现在才睡了过去。” 飘魂靠近,阿伞这才细细瞧了她的样子,那如海藻瀑布一般的长发最是夺人眼球,头发没有任何修饰,就直直披在脑后,头顶上带着一个花环。这时容颜变得不重要了。眼前的飘魂既像个花仙子,又似个美人鱼。 “你…你是谁?” “我叫之曼。” “之曼……”阿伞刚开始想,脑袋就剧烈疼痛。不由轻轻痛呼出声。 之曼见阿伞如此,面上浮上担忧,“你等等,我去催催那家伙。怎么这么慢……”说着,就飘出了房间。 “姐姐。你醒了。” 陈中琪这时醒了过来,他睡得并不安心,方才一番动静,轻易将他弄醒了。见到阿伞没事,陈中琪一双眼睛变得通红,一下子扑到阿伞怀里。声音呜咽。才是七岁的孩子,刚离开父母。又经历最亲近 的人昏迷不醒,饶是再早熟聪慧也经受不起了。 “别哭了,我没事。”阿伞忍着头疼,笑着轻轻拍打陈中琪后背,缓和他压抑的哭泣。不过片刻,陈中琪忽然想起什么,从阿伞怀中抽身,“姐姐,躺下,休息。” 阿伞一笑,依言躺回枕上,道:“我已经没事了,你也要去睡觉了。听话。” 陈中琪睁着大眼睛和阿伞对视,半晌,终于点头,爬上阿伞的床,找了个空位睡下,临闭眼前还盯着阿伞看了好一会儿。 “你就睡在这也罢,我不会离开的。” 陈中琪才安心的闭上眼。 门外又有了动静,之曼飘进来后,身后跟着一个白衣白发的的清俊男子,一手握剑,一手拿着玉瓶。 “依白!”阿伞没想到会在此时看到依白,联想到之前……“是你救了我。” “先别说话,把药先喝了,城里没有高阶的炼药师,只能将灵药炼成药汁,效果没那么好,要多喝些才行……”之曼从依白手中拿过玉瓶,递到阿伞口前。 “啊—— ” 虽不习惯之曼的举动,但阿伞也不会去拂了人家的好意,张开嘴,将药汁吞下。清凉之感游走间,脑袋的疼痛减缓了大半。 “依白,谢谢你救了我。” “不必客气。”依白难得露出温柔的表情,阿伞瞧了之曼一眼,也知晓了这女子的身份,原是妻子终于回来了,难怪依白变得温柔了。 “真巧啊,若不是你……” “也不算巧……” 依白并不是碰巧遇上阿伞了,世界上发生的事情,多多少少是必然的结果。 那日依白与之曼在城中走动,看到一只白猫用身子将一只酒瓶子从酒馆里拱了出来,之曼当时觉得那只猫甚是可爱,指给依白看,道:“依白,你瞧那只胖猫,居然在偷酒。” 依白看去,那白猫一下子唤醒了他脑中的记忆,这样聪慧的猫,可不多,依白想起古人,三两步上前。白猫察觉到有人靠近,几个跳跃上了蹿远。依白捡起地上的酒瓶,就在原地等了一会,就看到白猫挪着步子靠近。 看到是熟人,白猫也不胆怯了,用爪子扒拉着依白的袍子,想去抓他手中的酒。 “依白,这只猫难道便是你常说的,那人养的贪吃的猫?” 依白将白猫提起,把酒瓶还给白猫,才对一旁的妻子道:“正是,这只猫在这,容与应该也在附近。” 这时,一个小男孩从街道中跑来,周身是寻常凡人的气息,一点也不像个修真者。小男孩在依白面前的不远处停住,黑白分明的眼睛直盯着依白怀中的白猫。 白猫看到陈中琪,“喵”的叫了一声,尾巴甩了甩,又自顾的在依白怀中喝起酒来。 依白摸了摸白猫的脑袋,走近陈中琪,“你是来找它的吗?” “还给我。” “看样子,都认识那个人。”之曼笑道。 一个毫无灵力的孩子独自呆在魔修城内,下场不是被人卖了,就是成了下酒菜。陈中琪很是警惕,直到依白手中钻出一只蚂蚁,依白脸色大变。 “快告诉我她去哪儿了,她有危险。”通灵蚁有感应,说明距离并不是很远,阿伞必定在这南部。 陈中琪虽然心中惊诧又是担忧,但还是不敢相信来人。直到白猫从依白怀中跳出,咬住陈中琪的裤脚,将他扯向依白,陈中琪才确定依白没有威胁白猫。 “姐姐说她要去探宝,往东南方向去了。” 依白没有犹豫,对之曼点点头,立刻撕碎了传送符,消失在原地。 “走吧,我们回去等消息。” 之曼牵起陈中琪的手,又忽地松开,望向手指微微冒出的烧灼之气,这个小男孩不简单。半晌,之曼笑了笑,有些莫名的神情,“我倒是忘了,人鬼殊途。”(未完待续。) 第一九零章:心事 故人相遇,总少不了凭酒话事。 “这么说,你是独自出来历练的,赵律兄还在师门内……”依白喝了一口酒,“不知赵兄现在是如何,多年不见,甚为想念。” “还是老样子,前些时候我们在南沙城聚了一段日子,很快就分开了。” 阿伞和依白两人坐在屋顶之上,一人一壶酒,叙起旧来。 楼下的院子里,之曼正在厨房忙活,他们可以不吃东西,但还有一个孩子和一只猫要喂。之曼不太会做饭,但有阿伞在一旁指导,至少能将菜做熟。今日做的是宫保鸡丁和宫保鱿鱼,鸡丁是现成,依白剑挥几下就弄好了大小一致的鸡丁,宫保酱也是阿伞之前调制好的,之曼只要将它们混在一起,炒熟即可。这种简单粗暴的料理方式,之曼喜欢得紧,在阿伞彻底痊愈前,她担下了做饭的大任。 陈中琪还好,不挑剔,白猫就不买之曼的帐,嘴被养叼了,一点差错都不行,白猫宁愿去喝宫保酱。以至于最后剩下的饭菜,都是依白捧场吃掉的。 “她今天做的,约有四人份了……”从他们在的位置,正好能看到在厨房里忙碌的之曼。 说到自己的妻子,依白面色柔和,道:“我吃得。” “她恢复记忆了吗?” 依白沉默一会儿,才道:“她没有记起,不过记不起也好,虽然以前的日子的确让人怀念,但之曼现在很好,以前的事就不重要了,不必为以前的事而负担,对之曼而言是好的。”依白透过门栏。去看妻子飞扬着的笑脸,他好久没有看到妻子这么无忧无虑的笑了,就像回到了初见她的年少时期,不识愁滋味,面上都是霁月清风。 阿伞听了依白的话,微微挑眉,她与依白的感觉不同。出于女人的直觉。她觉得之曼对以前的似乎很是耿耿于怀。 “我昨日在院子附近发现了那位的气息,他还在追杀你。我的修为虽然比他高,但他是逃跑和保命的手段太多。我们交过几次手,我没有把握能杀掉他。”依白道,“我送你回师门吧。” 阿伞垂眸,回师门吗? 见阿伞不回话。依白又道:“百密终有一疏,那家伙总会找到机会乘虚而入。你还是回师门吧,我……已经和赵律兄传音了。” 阿伞挑眉,依白会给赵律传音,这是她万万没想到的事。 “我知道你心中不愿麻烦我。大概会自己离开,我怕你会正好落入那贼人的手中。回师门吧,我送你半程。”半晌。又道:“虽然不知你发生了什么事,但赵律兄。他很担心你。” 阿伞张了张嘴,最终只是点点头。 还是让人更担心了…… “等你痊愈,我们就离开。” “好。” 夜里,陈中琪睡过去后,阿伞抱着白猫来到院子里,站在月桂树下。月桂飘香,不比酒酿少几分醉人的香气。 “容与姑娘。” 之曼从厨房里走出来,手上端着东西。 “你尝尝看,这甜酒做得如何?” 说到吃的,白猫动作是最快的,之曼还未将托盘放到树下的石桌上,白猫早就跳到桌面等待着。脑袋凑到碗里舔了一口,闷闷叫了两声,又跳回阿伞怀中。 “好像失败了啊……”之曼的语气有些失落。 阿伞先是拿起调羹尝了一口酒汤,再搅拌几下,连米一起品尝。不难喝,甚至可以说是好喝,只是白猫的嘴太叼罢了。 “我觉着还不错,你才第一次做,能做成这般,很不错了。” 之曼的手艺,都是阿伞教的,听她这般说,之曼笑开了,风拂过树下,将之曼的长发扬起,属于大海的干净湛蓝的气息飘出。 真是个妙人儿,即使是鬼修,却依然明朗干净。 “容与姑娘,你能帮我把甜酒送到依白那儿吗?!” 阿伞挑眉,放下调羹,去看眼前的女子,一双眼睛也似大海一般深邃。 大海深处隐藏的东西,往往是孤寂。 “你为何不亲自去?”阿伞问。 “依白这么久没见到朋友,你们可以好好聊聊。” “我们已经叙过旧了。” “怎么会呢,依白和容与姑娘在一起的时候,会说很多话,你们一定有许多要说的才对。” 阿伞看着之曼的神情,她想,之曼当真是一点都没有记起以前的事。 “之曼,你是依白的妻子,你们应该更有话说。” “依白…依白的妻子已经死了。”之曼说到,这下,阿伞总算看到她脸上露出的破绽。 “他的妻子一直是你,你没死。你还好好活着。” “哎呀,容与姑娘,你帮我去送甜酒吧。” “之曼,我已经有意中人了,你不必如此。” 之曼听到阿伞的话,一时又是高兴又是难过,这么多年来,阿伞是她唯一见过的依白认识的人,依白话不多,但和阿伞能说上好些话。他们还是旧识,最重要的是,阿伞和她不同。 “也不知他现在如何了……”阿伞想着他会不会也成了鬼,不由笑了一声,那家伙若是成了鬼,一定是又冷又阴的。若是真确定他成了鬼,她心里也会好受些。 就像薛定谔的猫,在未找到他之前,什么都是可能的,又什么都是不一定的。 “之曼姑娘,很多事情不确定的事情,不要自己去猜想。”阿伞道。 否则,心会很乱。 之曼见阿伞仿似看透了她一般,魂体随风轻轻摆动,长发被风吹起,遮了她半边脸,挡住了她的表情。 “我不记得以前的事…”之曼幽幽的声音响起,“我总觉得,我的依白,爱的是她妻子,但她的妻子,并不是我。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还算是他的妻子吗?” “你当然是他的妻子,否则当初你也不会一醒来,便爱上这个对你来说是陌生的人。” 之曼的长发被风轻轻往后吹去,露出那张惨白的脸,像女鬼一般,一个漂亮的女鬼。 “我不知道……我觉得依白爱的,应该是以前的我,他和我在一起,是因为以前的我舍命救了他罢了…” 阿伞实在不明白之曼的心中为何如此纠结,给自己弄了个如此矛盾的借口。被人喜欢或是被人爱,是能感觉出来的事,更何况依白向来在之曼毫不掩饰自己的温柔。 当阿伞明白之曼眼中藏着的心事时,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后的事了。(未完待续。) 第一九一章:白毫 离开那日,本来说好一同前去的之曼,中途突然改了主意,只说要留在城中学做菜,等依白回来,让他吃上一顿美味。依白拗不过妻子,只得妥协,万般小心地嘱咐之曼注意安全。阿伞看不透之曼的用意,她明明已经和她说明白讲清楚了。 临出发前,阿伞提议悬赏请人护送,让依白留下来,被依白和之曼一齐拒绝了。最后,依白和阿伞一齐离开了魔修城,直到依白再次回到这座魔修城,只看到满院的寂清。 赵律是在南沙城和依白二人接头的,三人再次相聚,自然是好好喝了一场酒,吃了几盘肉。叙旧过后,依白拒绝了赵律的挽留之意,立刻动身往回赶,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刚离开魔修城就已经开始想念妻子,现在到了南沙城,思念早已泛滥成灾。 赵律不是只身来到南沙城的,同他前来的,还有他的师傅。 赵律的师傅叫温白毫。 白毫银针,是茶中的极品。 与赵律一般,温白毫是个温文尔雅的美男子,但气质却更甚与赵律,是骨子透出的文人气息。虽显苍老,却眉宇间仍然可见年轻时的英姿与清雅,但脸上却是有些病态,似乎是受过重伤。 温白毫初见阿伞时,便微微倾身一拜,行了个谢礼。阿伞哪里敢受,先不说温白毫是高阶修士,他亦是赵律的师傅,这一礼,她是万万受不起的。阿伞赶紧偏开身子,没有接受温白毫的拜礼。也是这个时候,阿伞才知道当初自己借给赵律的紫晶,竟是救了温白毫一命的稻草。 赵律赶紧上前。道:“师父,道谢之礼,徒儿可以代为行之,您不必拘礼。” 温白毫摇了摇头,道:“受人之恩,怎能让他人代谢。既然容与师妹不愿受礼,白毫只能尽己之力报恩。日后师妹有事。师兄必当助之。” 温白毫称阿伞为师妹,让赵律的笑脸僵了起来,阿伞瞧见。心下偷笑,但对于温白毫,阿伞是彻底敬佩起来,此人当为君子。虽然如今的修仙界。修为的高低已经成为约定成俗的辈分划分之道,但仍然亘古传承下来的长幼先后有序的世系次第。仍然有不少修士在遵守着。 “温师伯,您还是称我为师侄吧,我与赵律已以师兄妹相称,您是赵师兄的师父。我万万担不起一声师妹。” 阿伞话落,赵律就知道自己惨了,果然。下一瞬间温白毫不赞同的目光就看了过来,“你怎么能和容与以师兄妹相称。如今你已是高阶修士,你难道也要改称师父一声师兄吗?” “徒儿不敢。”赵律是欲哭无泪,修仙界什么辈分都可以乱,唯独天地君亲师五样,定下了绝对不能更换,否则便是大逆不道之说。 最后,温白毫不称阿伞为师妹,只叫她的道号,同时勒令赵律不许再称呼阿伞为师妹,至于赵律听不听这话,这事鬼都知道。 温白毫和赵律知道了阿伞正在被人追杀,无均门的大数修士都是极度护犊子的,有他们二人在,吴炯若是敢出现,别说脱层皮,骨头怕也会被抽出几条。 陈中琪这个孩子倒是颇得温白毫的喜爱,见陈中琪颇有慧根,很像赵律小时候,温白毫为人师表,牵着陈中琪给他讲起了佛经,佛是三千大道的一种,道与道之间多有互通。陈中琪听得入迷,温白毫也教得有味。 阿伞和赵律相视一眼,悄然离开了。 “赵律,你师傅怎么会到这南沙城来?” “师妹,这才离开客栈,你就不叫师兄了,这叫为兄有些伤心啊。”赵律笑道。 阿伞挑眉,她早看不惯赵律拿师兄的身份做台子,老是长她一辈的模样,便道:“可我觉得…称呼你为赵师侄好像更合适啊……” 赵律轻笑,用书卷挡住脸,道:“我们还是去喝喝茶吧,好久没喝茶了。” 阿伞见他没敢应招,自然生出自己终于制住这小子的想法,心下也高兴,愉快地同意了赵律的邀约,往南街的一源茶楼走去。 “说来还没有正式的谢过你,当初多亏了你的紫晶,才拿到破婴丹,让师父多了五百年的寿命。”赵律说道。 “五百年?”阿伞讶异,若是她记得没错的话,突破至出窍期,能增加一千年的寿元。 “师父以前受过重伤,伤到了根本,就算突破到出窍,最多也只能活五百年了……”赵律说道这个,虽还是笑着,但神色颇为失落,微微垂目,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温师伯他…受了什么伤?” “据说是用身体抵挡了妖兽的全力一击,丹田受到了伤害,又没有及时治疗,已经没有根治和修复的可能了。师父他…也没有求生的意识,就这般得过且过,这五百年的寿命,还是我和厢竹求着他才留下的。”赵律拢了拢手中的书卷,他知道师父心中还有未完的心念,他不想师父带着遗憾离开。 阿伞听到赵律的话,则是想起了一件她差点忘了的事,仔细回想那人的话,说的不正是温白毫吗? “你师父是否是被撼天猿猴所伤?” “你如何知道?”赵律讶异。 成了!就是温白毫,阿卜奇的救命恩人。 阿伞便细细说了自己在南暮山脉遇到的那位老人的事,“阿卜老爷子现在唯一未了的心愿,就是亲口和你师傅说一声感谢。” “原来是这般,难怪当初师父会和撼天猿猴打起来……”赵律叹了口气,“那时师父其实已经受伤了,还与硬抗了撼天猿猴的一击,回到师门时,昏迷了整整半年才醒来。”赵律知道温白毫是不愿意醒来,要不是那时温白毫的师父入梦叫醒温白毫,温白毫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再醒来。而后温白毫沉寂了数百年,最后收了赵律为徒,温白毫虽然没有生念,但待赵律是极好的,形同父子。 赵律停下步子,他们已经到了一源茶楼。 一源茶楼的大门紧闭,很久没有开张的模样。 “我和师傅半个月前来到南沙城,这座茶楼从那天开始,就没有再做过生意。”赵律眼光晦涩不明,盯着那茶楼,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阿伞饶是再不了解,也知道赵律的目标不是茶楼,而是茶楼的老板娘。她原本就猜测出苏伊人与无均门有渊源,还与赵律有联系,现在看来,苏伊人怕是和温白毫有关系才对。 “你知道她在哪儿吗?”强龙压不住地头蛇,温白毫和赵律在南沙城,已经受到了好几拨人的挑衅,至于她的下落,他们根本问不出。 她? 谁? 苏伊人? 若说到苏伊人的下落,阿伞的确知道,不过那个地方—— 难进!(未完待续。) 第一九二章:往事 苏伊人生在世俗皇朝的宰相家中,有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爹,外亲是皇朝传承了数百年的书香世家,名望满天下。苏伊人是宰相唯一的血脉,身份就是比起皇朝的公主也差不了多少的。 生于高门,苏伊人打从学会走路,就被教育着各种礼教,一行一动、一笑一颦,不可张扬亦不可低了身份,最是要有高门女子的气质。琴棋书画是小事,知书达理是根本,最重要的是要有不下于当朝男子的才学,但又要玉蕴珠藏。 苏伊人自小聪慧,虽小小年纪已经有大家风范,气度才学比起那些及笄女子不知胜了多少。苏伊人以为自己大概会这样端着过一生。 十岁那年,无均门招收弟子,苏伊人被测出是纯净的单灵根,上好的资质。苏家夫妇见苏伊人想离去修仙,什么也没说,算是默认了。离开的那日,多少少年眼红哭泣,苏伊人没有。苏伊人拿着一个小玉瓶递到自己的母亲手中,那是她向仙人求的仙丹,能让女人怀上儿子。 苏母接过玉瓶,深深看了一眼苏伊人,只道:“日后你是要断了凡尘的,不必挂念家中,只当过去是一场梦。” 苏伊人听母亲如此说,心下泛酸,但依旧恭敬不变,给父母行礼告别。 苏伊人被带到无均门时,来接送新弟子的师兄就是温白毫。大约是外公家的叔叔表哥们都是君子翩翩的模样,见到一身书卷气、温文尔雅的温白毫,苏伊人觉得他格外亲切。最后,苏伊人选择了元灵一系,与温白毫成了直系的师兄妹。 苏伊人很喜欢和温白毫呆在一起。 温白毫对这个新来的小师妹也很感兴趣。小小的人儿,整天却是一副大人模样,端庄得不行。温白毫喜静,有时候在峰顶坐上一下午,苏伊人就呆在他身边引气入体,尝试着筑基。不吵不闹,不会的。就拿出玉简慢慢琢磨。也不打扰他。后来,苏伊人修炼上遇到不明白的地方时,温白毫便会时不时的主动帮帮她。这个时候,他发现苏伊人的眼睛里总是满满的笑意。 后来,苏伊人越来越放得开,在温白毫面前。那双眸子总是弯弯如月,清灵动人。 温白毫喜欢喝茶。苏伊人最喜欢的便是看温白毫泡茶时的模样,那低头的温柔总是叫她忍不住想偷亲一口。 “温师兄,你最喜欢喝什么茶?” 温白毫想了想,道:“喜欢的茶很多。倒是有最想的喝的茶。” “什么茶?伊人给师兄寻去。” “白毫银针,这茶,难得。”茶树易寻。茶叶难制,当是最厉害的制茶师才能制成。 “伊人喝过。是皇朝的贡茶。不过师兄说的肯定不是世俗的白毫银针。”苏伊人笑道,但心里却记下了这个茶。 “我倒是觉得世俗的一些名茶,比起修仙界里的茶,也差不了多少。” “师兄这么喜欢喝茶,伊人一定会帮你寻到白毫银针的!” 温白毫低低一笑,“小家伙,这白毫银针虽难得,但门派里的那些前辈们身上还是有的,只是白毫银针极其难泡好,若是一个不巧,便会毁了味道。师兄茶艺不精,不敢暴殄天物。” 从那以后,苏伊人开始去学煮茶。再之后,温白毫若是要喝茶,都是由苏伊人来泡,温白毫见苏伊人泡茶越来越纯熟,便将自己最喜爱的一套茶具送给了她。当时苏伊人接过茶具,笑靥如花,竟生生叫温白毫看花了眼。 苏伊人突破至心动期后,每当温白毫出门采茶,她都要跟着,温白毫也不拒绝,只觉得有她在的外出,距离多远都有点短了,时间再久也不够长。 苏伊人在无均门里素来得人喜爱,一双笑眼让人心生愉悦,不少男弟子或明或暗追求着她,苏伊人都不为所动。当温白毫发现自家的小师妹早已经长大时,心里也逐渐清明起来。 “师兄,师兄!” 苏伊人声音中带着喜意和急促,礼教还是让她不慌不忙地走进温白毫的院子里。温白毫闭关多日,终于突破到了元婴,刚回到院子,苏伊人就来了。 温白毫见苏伊人来了,上前几步将她拥入怀中,大半个月未见,他着实想她。 “师……师兄!”苏伊人红了脸,但双手也渐渐环住温白毫,回抱了他。 待两人从重逢的喜悦和满足中醒来,双双分开,皆是红了脸。 “师兄,我有礼物要给你。” “正巧,师兄也有东西要给你。” 苏伊人在那天收到了一幅画,是她第一次与师兄出门采茶时的情景,苏伊人胸口一阵暖意,原来,他也不比自己晚多少。 温白毫和苏伊人捅开了两人之间的薄膜,来往之间,比以前更多了一分脸红心跳。 但好景往往不会久留。 照例,苏伊人跟随温白毫出门采茶,云台山上的茶树今年受灵气滋润得充足,采下的茶叶比往年的都好。苏伊人曾不止一次的回想,是不是自己拿到的好东西太多了,才遭遇了天降横祸。 两人往回赶时,正好碰上两位大能修士打斗,有人使了禁术,当那能量飓风疯狂袭向苏伊人和温白毫时,两人根本无法躲开,紧牵的手也被劲烈的风涡分离。 温白毫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在深山之中,胸前的玉牌已然碎裂。温白毫愣了两下才回神,四下看去,并不见苏伊人的身影。温白毫找遍了大山附近,都没能再看到苏伊人,那么厉害的禁术,苏伊人又没有法宝保护,基本是活不下来了。 一想到从此以后天人两隔,温白毫胸口一顿,吐出了挤压在心口的黑血。 这时山中忽然传来妖兽的怒吼和打斗声,声音朝温白毫这边迫近,温白毫看到一个身穿靛衣的年青男子坐在一条大虫上,不断地抵挡、躲避着撼天猿猴的追杀。温白毫此时已无恋生之意,想着在死前能救人一命,也算值了。 这么想着,温白毫挺身而上,向撼天猿猴攻击。温白毫刚经历过禁术,本就受了伤,如今对付起撼天猿猴,十分吃力,只能用身体硬生生抗住撼天猿猴的最后一击。最后,猿猴倒下,温白毫也倒下。 温白毫想起那块破碎的玉牌,用最后一丝真气引开的门派传送符,就算是死了,也要落叶归根。(未完待续。) 第一九三章:无题 南沙城,东街尽头,城主府。 书房内,烛光暗影,闪烁不定,何鼎铭的半边脸黑暗中,若隐若现。 “他们还没离开……”何鼎铭出声,低低沉沉,“你再加派人手,一定要将他们赶出去。” “仍是不能伤他们吗?” “……只要他们不死不残,这次怎么做都可以,定要将他们赶出南沙城。” “是……” 何鼎铭离开阴暗的角落,回到书桌前,一张平凡的面孔上满是威严,五官因着这个表情变得深邃。 “还有事要说?” “主子……”祥叔道:“阿伞姑娘也来了,她也是无均门的弟子……” 何鼎铭眉间的痕迹更深了,往门外看了一眼,传音给祥叔“加快动作。” 待祥叔退下后,苏伊人才从门后走出。 “你们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有。” “没有?”苏伊人不信,若是没有瞒她,会突然将她接回城主府,还找借口不让她出门?苏伊人见何鼎铭一脸紧张,心下微软,这个男人,在她面前就是兜不住自己,老是将她看得太重要了。 “阿伞是不是回来了?” “你都听到了?!”何鼎铭心跳漏了一拍,面上更是紧张,盯着苏伊人,生怕错漏她的一丝表情,他不知道她还知道些什么。 苏伊人却只是笑着,盯着他看,“你到底在瞒着我什么?” 若是要划分人生,何鼎铭会把自己的人生分成两段,一段是灰色的。一段是遇见苏伊人之后。 何鼎铭那时还不是南沙城的城主,只是众多候选人之一,残酷的竞争,让他不胜其烦。最后,他决定离开南沙城,到外面游历,这其中未尝没有放弃竞争的意思。然后他捡到了一个人。一个浑身是血、濒临死亡的姑娘。 也不知是着了什么魔。何鼎铭救了这个姑娘。 苏伊人醒来后,什么都不记得了,这正好合了何鼎铭的心意。便带着苏伊人四处周游。大约是忘了以前的事,苏伊人真正的性子露出来了,她就像一只百灵鸟,不再受礼教的束缚。让何鼎铭苍老的心一点点鲜活起来。 与此同时,何鼎铭的忧虑也越来越重。苏伊人很活泼,但安静下来时端庄典雅的气质,与他这个粗人格格不入,何鼎铭知道。苏伊人的身份一定不寻常。但他狠不下心离开她,他更害怕的是,苏伊人记起一切。他这个自小血里来血里去的莽夫更是配不上她。 “大叔,这茶好喝吗?” “好喝。”何鼎铭说道。再一口闷干了杯中的茶,待看到苏伊人小口的抿下一口茶水,何鼎铭只觉得脸上臊得慌。 “大叔,你的脸怎么红了。”苏伊人掩嘴笑道,那双亮晶晶的笑眸再一次映进了何鼎铭的心中。 和苏伊人在一起的时间越长,何鼎铭越来越沉沦其中,温柔乡是英雄冢,她就是他的天劫。 何鼎铭没想过南沙城城主之位会传给他,还是上面的人直接任命的。何鼎铭虽然曾生了退意,但若是上面的人发话了,他就是不想,也得肝脑涂地去做。于是,何鼎铭将苏伊人带回了南沙城。 苏伊人来到南沙城后,不愿意受何鼎铭的保护,何鼎铭见她并不排斥这座与其他修仙城不一样的黑城,反而跃跃欲试想体验一般,何鼎铭同意了苏伊人的想法,只是让阿祥暗中保护苏伊人。 如果时间能倒回从前,何鼎铭不敢确定自己还会不会轻易答应苏伊人。 新来的家伙,都容易成为欺负的对象,苏伊人最终还是栽了跟头,被人阴了,好在何鼎铭发现及时,但苏伊人已经深受重伤,昏迷不醒。英雄一怒为红颜,何鼎铭将城中的两个帮派老大的脑袋给摘了,这下南沙城的人都知道苏伊人是城主的女人。 但苏伊人却对这个称号恐惧至极。 因为她记起来了,都记起来了。 何鼎铭站在苏伊人房间门口,不敢再近一步,最近苏伊人总在躲着他,他心里有了不好的猜测,他不敢去问,好像他不开口,什么事情都还和以前一样。 “咣!” 门被从里面打开,苏伊人扶着门,身上只穿着白色的单衣,因为受了伤的原因,此时就像个纸片人,风一吹就会离开。 “空间戒指,在你那吗?”苏伊人开口问,即使眼前这个略显憔悴的男人让她看着一阵心酸,她还是冷声说出了问句。 她终究还是记起了……何鼎铭闭上眼睛,又很快睁开,将一枚戒指递给苏伊人。 苏伊人施法卷过何鼎铭的手心的戒指,“啪!”一声,关上了房门。门合上的时间不过一息,何鼎铭却感觉苏伊人身影在自己的眼前走了一个世纪,走到他永远够不到的天边。 苏伊人离开了城主府,南沙城有了第一座茶楼。 何鼎铭每日都会到茶楼喝上一会儿茶,即使苏伊人煮出的茶变得又涩又难喝,但这都及不上他心中的苦涩。苏伊人赶他走,他就偷偷的去看她。 直到有一天,他看到了那间屋子,屋子里的东西,是他这辈子都不会用到的。 “这些都是他送给我的,那幅画,是我们的定情物,那茶具也是他送的,我学茶艺,也是为了他。他说等我到了元婴期就成亲,可惜他等不到了。” 苏伊人靠在门边,仿佛讲着事不关己的事。 何鼎铭僵着身子,半晌才哑着嗓子道:“你现在可以回去了,我……不拦你。” 这话似乎戳中了苏伊人的心,苏伊人冷笑,“回去?回哪儿去?我都已经这样了,如何有脸回去。” 何鼎铭如受重击,他和苏伊人虽无名分,但…… 终究是他自私了,但若让他再选一次,他还是会选择把那枚空间戒指藏起来。 自那以后,何鼎铭再也没有来找过苏伊人。只有祥叔知道,何鼎铭只是从未再让苏伊人发现过他的到来罢了。 直到那日,何鼎铭捡了个孩子回来,苏伊人看到了。 “比起将他送进那食人窟训练,不如送给我。” 因着这个孩子,何鼎铭见到苏伊人的次数也多了,苏伊人哄着孩子时,他站在一旁,她也不会赶他,后来小孩子自己跑去玩了,只他们两人,她也没有再赶他。 何鼎铭以为苏伊人终于要原谅他了,但孩子六岁那年,苏伊人忽然抱着孩子出城了。何鼎铭不放心,跟在苏伊人身后,看到她去往无均门的方向,直到入了东部地界,离无均门不过数百里,何鼎铭停下了步子,没有再跟上。 既然是她的选择,他都会接受。 只要她好。(未完待续。) 第一九六章:凑巧 事情告以段落后,一源茶楼重新开张了,做出美味茶点的小厨娘也回来了,值得一说的是,茶楼里的茶终于变好喝了。 结束了一个晚上的修炼后,阿伞内视丹田,业火红莲与她相融得越来越深入,但始终没有办法达到大圆满,没有跨出最后一步,阿伞就相当于差不多先生。至于九方所说的道意,阿伞更是没能察觉到一分。 大约是知晓阿伞的想法,九方道:“修仙一道,元婴之前都是筑基之路,筑大道之基;此时若非是天纵之姿、天运宠儿,难以接触到道意。你以为道意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是那么好参悟到的吗?” “臭老头,你居然敢说主人悟性不够高……”红莲软糯的声音响起。 九方摸了摸胡子,道:“伞丫头还需要鞭策。” “臭老头!” 阿伞哑然,揪起蜷缩在身边睡觉的白猫,出了房门,该做点心了。 阿伞没想到吴炯会出现在一源茶楼里,南沙城有禁令,只要在城内,阿伞倒是不会怕他。将他点的茶点放下后,阿伞忽然被一道暗劲拉下,坐到了吴炯身旁。 吴炯并不相信阿伞会把吸玄功法卖给万宝阁,凭阿伞一个小姑娘,就算不被万宝阁坑,也难过人心这一关,吸玄功法在南部的名气和意义,他不信这个丫头不知晓。 “你要是真能卖给万宝阁倒好,但万宝阁的那些掌柜小二们,你信得过?你敢肯定他们不会见财起意?!还不如乖乖把它交给我,我答应放你一条生路。”吴炯凑近阿伞,在她耳边低声说道。 阿伞手上一动。吴炯立刻抓住她的手,但下一瞬间小腿处就是一阵抽疼。吴炯面色一沉,这丫头狡猾得狠,正要使劲,就看到茶楼的老板娘走近,似笑非笑的表情让他下意识的松开手。 阿伞冷着脸起身,再弯腰凑近吴炯的耳边。道:“你怎么知道我卖不了?看来你打听到的东西还不够多啊。” “啪!” 玉手搭在他的肩上。借力直起身子,阿伞对苏伊人一笑,转身离开。 吴炯只觉右肩一阵刺痛。待苏伊人也离开后,他立刻出了茶楼。撕下右肩的布料,只见他的右肩处印着一个淡淡的粉红掌印,那一处的经络。似被烈火烧空了一般,玄气全无。 “你遇上麻烦了?!”苏伊人靠在厨房门口。看着在灶台上忙碌的阿伞,说是和面,但一搓一揉间周身好似有灵气波动而起,苏伊人眼冒精光。好资质!一行一动皆是在修炼,不用刻意去牵引灵气,便自成一番韵味、缓缓进入体内。 阿伞将揉捏均匀的糯米团放入蒸锅中。弄出适合的高温真火蒸面,才抬头回答苏伊人的问题。“无事,南沙城里不允许打斗。” 苏伊人笑,“总不能躲一辈子吧,需要帮忙吗?” 阿伞摇了摇头,手上搅拌着蜜桂花。 苏伊人见此无奈笑笑,还是不算亲啊,不然这丫头早就麻烦自己了。又道:“你这些年修为提升太快,万宝阁有些奇物,能消解一些副作用。” 阿伞领情,道了声谢,将蒸成透明状的糯米团擦上油、擀成面皮。而后将搓成条状的红莲蓉、红豆沙放入面皮中,卷起、切段、装盘,淋上蜜桂花。 苏伊人这时已经来到了灶台前,用捻起一段条头糕就往嘴里送,何鼎铭进门就看到苏伊人满足咽下食物的模样,眉头松了三分。 “不过…还是豌豆黄最得我心,阿伞,明日做豌豆黄…唔,还有金糕。”苏伊人舔了舔指腹上残余的馥郁清甜,侧身偎进来到身后的何鼎铭怀中,伸手,“南沙令,拿来。” 何鼎铭乖乖地递上一块金色的令牌。 苏伊人将金色的令牌扔向阿伞,“接着,好东西,收下吧。” 阿伞细看手中金色的南沙令,上面还是一座大城的轮廓,却和南沙城隐隐有了不同。阿伞不再拒绝,收起南沙令,目送两个重归于好的家伙离开,如今他们之间的氛围,比起那蜜桂还要甜上几分。 金色的南沙令,到底是身份的象征,万宝阁的掌柜们对阿伞又是客气了两分。阿伞买过一些丹药,站在柜台前,去看摆在柜台上的一幅山水画,这么久了,这幅画还是没有完工,画上一人弹琴一人做舞,两人都是长发直直披下,没有多余饰物,只是双双都没有面孔。 “仙子,这画是私人物品,不卖。”青衣从后室走出,来到柜台后,将那幅画收起。 “抱歉,我只是觉得画上的风景有些熟悉。”阿伞有些歉意,私自看画着实不对,但那画上的瀑布总让她觉得脑子似乎有什么东西要闪现而出,却又无疾而终。 青衣闻言面色微变,细细瞧了阿伞,见她不过是个小家伙,才稍稍放下,忽而目光落在阿伞的发顶之上。 “仙子头上的玉冠,也让我有些许熟悉。” “嗯?”阿伞挑眉,青衣难道见过九方简?不过,上次因为吴炯的原因,害她差点失去了九方简,如今虽仍把九方简至于头顶上温养,心里却已有了戒备,若是遇到危险,一定要先将九方简收好。 青衣淡淡一笑,“只是气息有些许熟悉,但实质是大不一样的。天下万物同根同源的太多,遇上相似的也不足为奇。” 阿伞点点头,离开了万宝阁,心里却在揣测,这其中看似没有联系的两样东西,莫名都让对方有熟悉之意,真是天凑之巧? 回茶楼的途中,阿伞被吴炯拦下了。想来是打听清楚了,吴炯此时见阿伞从万宝阁里出来,面色极其难看,若阿伞真把吸玄功法卖了,他这辈子都不可能从万宝阁手中拿到吸玄功法。 吴炯见阿伞一脸平静,但那清透的双眼就像刀子刮他一般,看来是恨他恨得紧。阿伞脸侧还有些淡淡疤痕,说不清是故意不治愈还是真的解不开玄气的侵蚀。 大丈夫能屈能伸。 吴炯隐下自己恶狠的眼,深深向阿伞一鞠躬,“仙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啪!” 一把飞剑拍开吴炯,“好狗不挡道。”硬的不行来软的?好啊,他软她就硬。 吴炯面色沉沉,将体内沸腾的玄气压下,此时路上已经围着好几个人了,吴炯上前扣住阿伞的手,“我知道你还没将吸玄功法卖出,你不介意我将它广而告之?!” “松手!” “啪!”吴炯身上又挨了一剑。 阿伞最终还是被吴炯拉进了酒馆。(未完待续。) 第一九七章:主仆 “哦?你要和我签订主仆契约来换取吸玄功法?”阿伞盯着面前邪魅魔修,他似乎又回到了在山林中初见的模样,不似之前的那般疯狂,但一双眼睛里还是藏着暗红。 吴炯见阿伞只是淡淡回问,面上没有一丝表情,弄不清此人心中的想法,他原本可以跟她耗下去,他不信她不出城。但逼得凶了,那吸玄功法真被卖掉了,他输不起。而况阿伞与城主夫人相识,在这南沙城就是有了护身符,别人不敢卖,她敢。 “我已是元婴修士,你才只是个小小的心动期修士,我甘愿认你为主,已是很大的让步。我不过是求学心切,换取吸玄功法后,我修为越高,对你也越有利。” “到底是魔修,为了目的总是不折手段……”阿伞轻笑,“与虎谋皮,你当我傻吗?” 吴炯面色一沉,咬牙道:“我愿意以生死之契认你为主。” 生死之契,主生仆存,主死仆随。 倒是来真的了,到底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阿伞不着一语,心底有着思量。 “伞丫头,可以答应他。”九方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生死契约契下了,可不是那么好解开的,而况还有我九方在……嘿嘿,他的如意算盘可是要打错了。” 阿伞思量片刻,终于打定主意去冒这个险,一个元婴期的仆人,那么很多事情都可以提前去做了。再者,这吸玄功法在她身上终归是烫手的,万宝阁的某些老家伙,连生石花都想独吞,更何况是吸玄功法。 在人欲面前。再强大的靠山,也只是泡沫。 见阿伞松口答应,吴炯心中一喜,双双离开了酒馆。 “不先契约,我是不会将吸玄功法交出的,你自己看着办吧。”阿伞道,声音没有太多起伏。仿佛契约之事只是施恩与吴炯。 吴炯气结。但也没办法,只好将一滴心头血逼出,开始打结法印。阿伞站着不动,任那精血和精神烙印靠近自己,当烙印混着精血融进阿伞眉心,一缕神识悄悄牵引进去。与那精神烙印互相交缠,动作极轻。吴炯丝毫没有发现。 待契约成功,两人身上都多出了一丝感应,吴炯感应到的,自然是一种牵绊和主宰。这种感觉感觉让吴炯很是不喜。面色也不大好看,伸出手,吴炯道:“功法。” “叫声主人。” “你!” “怎么?!杀了我?” “……主人。” 见吴炯已经压抑到了边缘。阿伞也知适可而止,来日方长。出气的机会还很多。 阿伞手上一动,随意将一枚玉简甩出,吴炯立即小心的接住,神识探入,脸上逐渐露出狂喜之意,最后大笑起来。 “仆人,三日后,南沙城北门见面,你可别想着离开,要是我突然死在路上,你这到手的鸭子还没煮熟……就要飞了。” 吴炯闻言,笑渐不闻,深深看了阿伞一眼,扭头离开。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低阶修士,今日之耻辱,总有一日会让她尝遍,有了吸玄功法,荣登大道指日可待,至于阿伞,生死之契一解开,他便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阿伞目送吴炯远去,嘴角含笑,谁笑道最后还说不定呢。有九方的神魂镇压,只要他的神魂比不上九方强大,什么动作都会被发现,什么动作都是徒劳的。 九方的神魂有多强大? 天知道。 阿伞也转身离开,那就祝他,在引火之前,能多活些自在日子吧。 第三日,南沙城门口,一个道袍青年立于门前等候,吴炯几步飞至青年身边。 青年微微侧头,见吴炯不再有一丝萎靡模样,眼中满是精光,神清气爽的模样,心满意足,不过如此。 “主人。”吴炯在阿伞清透的眸子中低下头,掩去眼中的恶意,有契约在,他就连心生恶意都觉得无力,更何况是心生杀意。 阿伞也是能感觉到吴炯心中的不满,他不满倒也好,他不开心,她心情也能好一些。那般被抽取神魂,她能记恨一辈子。 “走吧,向西。”阿伞说道,没动。 吴炯脸色微沉,祭出飞剑,待阿伞落至飞剑上,吴炯才开始御剑向西飞去。 阳城。 吴炯将阿伞送到距离阳城十里的地方,就没有再动,阳城是什么地方,全城都是佛气,与他的玄气的相克,没有那个魔修会找抽靠近阳城。 阿伞也没说什么,自己御剑向阳城飞去,若非是元婴期修士的速度更快,她也是不愿意与吴炯共乘的,不过想到一路上吴炯都是黑脸,阿伞倒是愉悦了些许。 守城的弟子身体绷直,站立在城门边,既是守门,也是修行。守门弟子看到一个道袍青年飞近,面目有些熟悉,待青年走近,守门弟子一拍脑门,记起了。 “容小弟!” 阿伞瞧见守门弟子,竟还是熟人。 守门弟子瞧见阿伞身后的白猫,道:“容小弟,你还是没放下那女人啊。” 阿伞面上微热,早知道当初就不要编什么理由借口了,随意糊弄了几句过去,阿伞进了城,直奔赵二楞的住处。 远远就看到一个赤着胳膊的傻楞和尚坐在地上翻花绳。 一双纤细的手出现在赵二楞眼底,一缠一勾,将花绳绕到对方的手上。 “容小兄弟!”赵二楞抬头,眼睛瞪圆,傻愣愣地笑了。 “好久不见。”阿伞笑道。 陪赵二楞翻了一下午的花绳,知道陈中琪一到阳城,因为瞳中带金,一下子就被众人拥着,好几个大师闻讯而来,要收他为徒。 “你不知道啊,好几个大师都抢着要收他为徒,他一直不开口,只说要找赵二楞。”赵二楞又傻笑起来,“我倒是在阳城出了一回名,我看到他手中的拿的盘长结就知道是你的人。”赵二楞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容小兄弟的事就是我的事,当然要帮忙。承德大师是阳城里最慈悲的,他跟着承德大师绝对没错。” 说着,好像想起什么,赵二楞拿出盘长结,重新塞到阿伞手中,“拿好,下次有事需要帮忙,还找我!” 阿伞握着盘长结,心中一阵感动,什么都不说了,拿出几坛好酒,偷偷塞给赵二楞。 “兄弟,够义气。” 赵二楞收起酒,四下看了看,没人,咧嘴一笑,又使劲拍了拍阿伞的肩膀,“够义气!” 知道陈中琪安然无恙,也与赵二楞道谢叙旧后,阿伞离开了阳城。她没有去看陈中琪,迟早会再见面,知道安好,便不打扰了。再说她身上还有业火红莲,她不敢踏入内城。 她还有事要做。 “走吧,宿天派。”(未完待续。) 第一九八章:无题 荒无人烟的深山中,传来一声声羊咩的惨叫。 待羊的惨叫销声之后,阿伞来到了后山的密林之中。 阿伞看到,吴炯面前倒着一头巨大的羊,早已失去生机,是全身灵力枯竭而死。 他在练习吸玄功法。 吴炯见阿伞清透的眼睛看他,斜嘴一笑,长指插入羊的胸腹,生生撕下一块带血的肉,连着皮毛,一同塞入嘴里,吞入腹中。因着血迹,那双嘴唇更加红艳,吴炯本来就生得极白,加上漆黑的发,映着血唇就跟个吸血鬼似的。 阿伞仿若未视,上前,挥剑斩下一只羊腿,拿起羊腿后便离开了。吴炯盯着阿伞远去的背影,“呸”地一声吐出嘴里残余的毛发,脚下一动,将那死羊踢得远远的。 吴炯盘坐与树下,将吸收的妖兽狂暴的灵气炼化。 不知是何时,一股香气飘来,吴炯鼻子动了动,不由吞咽了几下口水。他知道那女人又在做吃的了,这次是什么?金黄油酥的烤羊腿?!给那只没用的肥猫特意做的!? 吴炯一拳挥在树上,眸子里满是恶狠,这样下去,迟早他会忍不住杀了她的。 距离吴炯并没有多远距离的阿伞,将烤得金黄的羊腿表皮连肉一块撕下,蘸上酱送到白猫身前的盘子里,将手上的油腻都去掉后,阿伞缓缓给白猫揉着后颈。忽地心下一动,朝吴炯所在的方向看去。 杀意,她又感觉到了。 就在阿伞继续给白猫顺毛按摩之时,北方忽然飞近一人,落至阿伞面前。是个蓝衫修士。二十五来岁,面容清秀,只是过于消瘦。 “荒山野岭,仙子何故独自在此?”蓝衫修士几步靠近火堆,嗅了嗅,“好香,不知我有没有这个荣幸品尝仙子的手艺?!” 木枝上还串着半只羊腿。最外层的羊肉已经被火烤得焦黄。涂在肉上的料酒滋滋作响。 蓝衫修士还未触及那木枝,一道黑色的玄气袭来,将他打远。 玄气打在身上。胸口一疼,费了力气才晃动着没倒下,蓝衫修士回过神来,又惊又恐。望向那黑袍长发的男子。 吴炯又斜了嘴角,阴阴一笑。瞬间逼近蓝衫修士,一双掐在他的脖子上,一手贴着他的丹田处。蓝衣修士感觉丹田一阵剧动,全身的真气倒流回到聚到丹田处。一股吸力至外传来,似乎要将他的丹田吸尽。 蓝衫修士叫不出声,惊恐地望向一旁的阿伞。他想活,他想她救他。吴炯这时也望向阿伞。嘴角露出恶意的笑,同是仙修弟子,他要看看她会怎么做。 那个束发女修就好似置身事外一般,将烤得酥香金脆的羊腿拿起,撕开,放入嘴中,慢理斯条地吃起来。蓝衫修士瞬间变得愤怒,吴炯看到他的口型,松开了掐在他脖子上的手。 “贱人!贱货!见死不救,你不得好死!” “主人!他竟敢骂你,你一定不能放过他……”红莲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主人,要不要我这就去将他烧了!” “胡闹!”九方出声道,“这种人就该先剥了皮再烧。” 阿伞慢慢咽下羊肉,开口道:“滚回后山,不要在我面前。” 吴炯桀桀一笑,提着蓝衫修士闪身去了后山,蓝衫修士的声音就如那羊的惨叫一般,在后山响起—— “贱人,不得好死!贱人!贱人……” 不到半刻钟,谩骂的声音终于渐渐息了,那半条羊腿也入了阿伞的肚,外加二两黄汤,只是这酒还没喝多少就被白猫扑起叼了去,知道阿伞给它下了禁酒令,得了酒的白猫一股溜跑远了,九方也嘿嘿笑了,转身跟着去了。 “哼!两个长不大的家伙!”红莲嘀咕。 阿伞一笑,是啊,长不大的家伙,三个。 待白猫喝得醉醺醺的回来,身上一块黄泥一块黑泥,不是枯叶就是草屑,就要拱到阿伞怀中,阿伞心念一动,白猫就进了芥子空间里。 这时,吴炯从后山走出来,满面春光,饱食过后的餍足。 阿伞起身,见他一脸讽笑的望着她,微微皱眉,又很快很松开,道:“走吧。” 吴炯没动,还是那般讽笑,眼睛里皆是嘲讽,“方才死了一个人,和你一样的修仙者,在你面前。” 阿伞挑眉,道:“哦。” “吸玄功法是你给我的,我用它杀了人,你也有份,而况他方才向你求救,你却假装没有看到……”吴炯凑近阿伞,眼睛像是看到了新奇的猎物,“你够狠,修仙者都是像你这般伪善!?” 说完,吴炯大笑,仿佛得到了什么重奖一般,“哈哈,我还以为你有多么正道,去救你朋友,还有朋友来救你……假的吧!都被你给骗了。像你这般冷血之人,怎么会去救人,又怎么会有朋友?!哈哈哈!” 阿伞退后两步,离吴炯远了些,开口道:“那个人是你杀的,你别安在我身上。至于我是怎么样的人,这可不关你的事。” “哈哈,那个人的死怎么会和你无关呢,你见死不救啊,你的内心就没有一点儿愧疚吗?你们修仙者不是常说仙道贵生,无量度人。说什么救人性命为上功,多么冠冕堂皇啊,你就是伪善。” “我为何要救他?阴气胜阳、真气虚浮、眼角带淫、印堂黑沉,杀业重;为人轻浮、绮语、恶口,口业多……”阿伞抬眼望向吴炯,又道:“你倒是比他好上一点。” 吴炯一愣,这算是夸赞吗?下一瞬间又为自己的怔神感到气恼,道:“就算你知道他不是个好人,但日后呢,我若是杀了个十全的好人,这杀业到头来还是算在你的身上,这吸玄功法是你给我的,你不给我,我就不会因为它去杀人,你别想撇开责任。” 阿伞眼睛一转,上下打量吴炯,看上去不傻啊。 “日后我若不能踏上那通天大道,你也不能,你必入道在我之后。” “叱!”吴炯嗤笑一声,“你未免也太看得起你自己。” “怎么?吸玄功法是我给你的,算来算去,我若不给你功法,你也不能因它提高修为。若是你因它做下的业障算在我身上,同理可证,你因它得到的东西,也应算在我身上。”(未完待续。) 第一九九章:再回寰城 吴炯一时无话。 阿伞一笑,道:“你也不必再和我说这些因果业障膈应我,我心里自然清楚,否则也不会把吸玄功法给你。就算这是我种下的因,但业果却不是我结出的。种因得果,有谁说了结出的业果就是种因之人的?!若是这样,这天下还有谁会去卖刀剑毒蛊?还有人会卖你功法武器? 我自将吸玄功法交到你手中后,你惹下的每一笔杀孽都是你自己的想法,是你自己的事,和我没有半个铜板的关系,你凭什么认为,我要为你所做的事负责?人只会为自己浇灌出的业果偿债。你日后要用吸玄功法杀人,一笔笔帐只会算在你自己身上。” 阿伞语罢,自己祭出飞剑,临走前对呆愣无语的吴炯又道:“当然,若下次你要在我面前杀无辜之人,我会救。救不了……那业果你也别想着往我身上放。因果循环,其中业债谁多谁少自有定数。人道公平,才讲善恶。天道公允,却不做善恶之分,只讲究平衡。将杀人之过全安在我身上,得到的好处却算你的,你真当这头顶的乾坤是傻的?!” 有时候,一个人做了人道的恶事,却不一定会是恶果;有人做了人道的好事,却是种下了恶因。这才是天道的高明之处。 阿伞驾起飞剑离去,忽地感觉丹田处微有震动,已经几月未有动静的红莲竟又融进了半步,这时似乎只要阿伞想,业火红莲就能完全与丹田融合。 但这似乎,又是另外半步。 “红莲,这是怎么回事?” “主人。刚才你对天道业果有所感悟,红莲顺水推舟,又进了半步。”红莲嘻嘻笑道。九方摸着胡子也笑得开心,“伞丫头,不错不错,有悟性。” “臭老头,你之前才不是这么说的。马后炮。不知羞。” “你这老不死的丫头,九方我才不跟你一般见识。” 吴炯在原地呆愣颇久,才回过神来。望着北方冷冷笑了,原本是想给那丫头的心防重重一击,却没想到反过来让自己的道心受了震动。不过,那丫头倒也给他点了醒。就算他日后集齐了斗天战衣,就真的能战胜天劫吗? 业果缠身。天劫重重。 吴炯低头沉思半晌,御剑去追阿伞。 不过半刻钟,吴炯就发现了靠坐在一棵大树上的阿伞,不知何时又换上了男装。还变换了新的容貌,双腿伸长交叉搭着,半眯着眼睛在阴明各半里。惬意得很。 “来了啊,那继续上路吧。这次再飞慢些。” 阿伞跳上飞剑。收起了惬意的表情,淡淡地发号施令,也不顾吴炯半黑的脸,有生死之契在,主人的要求,仆人都难以拒绝。 “你到宿天派到底所谓何事?!”吴炯问道,他早就想问了,一路往宿天派去,越是靠近北部,阿伞就越是放慢速度,好似在酝酿着什么,现下又换上了另外的样子,准是要干惹麻烦的事。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别废话。” 到底是曾经的仇人,两人谁也看不爽谁,这回三两句话,气氛又降到了冰点。吴炯心中一片火气,等他到了分神期,这丫头肯定得活不好。 事隔经年,阿伞又来到寰城,在寰城门口呆呆站住了些时候,阿伞才带着吴炯进了城。犹记得上次来,还是和那个人一起,如今城还是一点变化也没有,人却没了。 物是人非,总会感伤。 寰城里都是修仙者,见了阿伞身边的邪魅男修,不由多看了几眼,认出的确是个魔修,便收回了眼,没再过多关注。魔修和仙修都是出自同源,都是吸收天地灵气,只是仙者吸收清气化真,魔修吸收浊气化玄。各自虽在理念上有所不同,但也是井水不犯河水,并没有佛修与魔修之间的摩擦浓烈,也是能和平相处的。 “咦?什么时候凤来楼对面也开了座酒楼?”阿伞目光瞧向那新开酒楼的牌匾:龙翔楼。 阿伞将白猫唤出,一身泥土木屑还是沾到了她的身上,阿伞皱眉,轻轻将那些污物弄去,抱着白猫走进了龙翔楼。 “道友请进……”店中的小二上来迎客,看到阿伞身后的吴炯,笑意又上三分,“前辈请进。” 吴炯难得好脾气地点点头。 阿伞仍然找了个靠栏杆的高层位置,点了酒楼的招牌菜:龙翔九天。 “什么!?龙翔九天卖完了!?”娇喝声在楼下响起,“你不知道这是我们汤家开的酒楼?!本小姐要吃龙翔九天还要跟那些客人一样先到先得?!我不管,你今日必须得给我拿出龙翔九天!”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场景。 白猫似乎听出了娇蛮声音的主人是谁,拼命往阿伞怀里钻去。阿伞只得将白猫狠狠摁住,拿出传音符,说了几句话。 很快,一个穿着鹅黄色裙装的女子就上了楼,在楼梯前看了看,又不死心地看了看,最后朝着一个身穿道袍的青年男子走去。 “你们就在这站着,别跟上来。” 两个护卫对视一眼,应了声是,而后便看见自家小姐飞奔至一个五官普通的男修身边,挨着他坐下后,两只手挽住那男修的胳膊。两个护卫还未来得及震惊,就见那男修一脸不自然地将自家小姐的手抽出,才不到片刻,小姐重新伸手挽住那男修。 阿伞无奈地看着紧紧巴住自己手臂的汤静雅,又说了一遍,“放心吧,我不会跑。” “不信!本小姐等你等了那么久,说好的来找我玩,结果连个鬼影子都没有。”说着,汤静雅打量阿伞对面的吴炯,“怎么是个魔修,妆画得跟个鬼似的,难看死了。我说,长鱼怎么没来,这是你的新欢?!” 这大小姐的嘴巴还真没个遮拦。 汤静雅见两人的气氛都有点冷下,也意识到是自己的问题,“好了好了,我不说了,不然好不容易见着你,你又要走了。对了,那最后一道龙翔九天,不会又是你点去了吧?!” 这时,店小二端上那道龙翔九天,是一条盘旋而上的长龙,龙身上覆盖着晶莹薄透的肉片,盘子上上附着两盘酱料。 阿伞挑眉,望向汤静雅。 “好啦好啦,是你之前做的菜了。你做的那么好吃,不拿来赚钱多可惜啊,爹跟本家闹翻了,估计下一届城主就没我们的事了,不多圈点钱怎么行……”最后几句说得极细微,坐得贴近的阿伞才听得到。 阿伞瞪了汤静雅一眼。 “本小姐知道了,只说给你听。”汤静雅也知道在这个场合说话不好,又道:“快吃快吃,吃完我们去逛街。”(未完待续。) 第两百章:朋友 逛街,阿伞自然没有这个心情,但拜访汤家,对阿伞来说可是求之不得。 汤静雅一路上都挽着阿伞的手,也不管她是否拒绝,阿伞推开了几次就随她了,只当这个妮子今日重逢太过于欣喜才如此反常。 至于吴炯,自然没有跟着去才城主府,只是讽笑几下,就自行离开了。 汤不归见自家女儿挽着阿伞回来,老脸笑开,很是欢迎阿伞的到来,但同样也问了一句,“长鱼小友没有一块吗?!” 阿伞只是笑笑,推说长鱼有事,汤不归脸上不免有失望之色,阿伞见此,才恍然记起,应该又到宣威秘境开启的日子了。没有长鱼,汤不归自然不会邀请阿伞进入宣威秘境,但府里摆上了酒桌,说是友至远方来,当要不醉不归。 席间,阿伞才惊觉汤静雅是与以前不同了,阿伞拿出的酒极烈,汤静雅又多喝了一些,很快就醉倒了,老管家和汤夫人一齐将汤静雅扶回房去,一时间酒桌上就只剩两人一猫。 汤不归虽一副微醺的样子,眼睛却精明清醒,阿伞见他有话要说的模样,也不急着告辞,低着头安静给白猫将撕肉。 “静雅她没什么朋友……” 汤不归终于开口说话,阿伞抬头,与汤不归对视,心中一震,那是一双父亲的眸子,不再是那个疏狂一世的汤城主。 “她倒是很喜欢你来着,心心念念着你来看她,这次见你,她很高兴……”汤不归拿起酒壶要给阿伞满酒,阿伞赶紧站起。拿过酒壶,先给汤不归满上,再给自己满上。 汤不归举杯示意,阿伞拿起酒杯,与汤不归共饮下杯中的烧酒。 “容与小友,能否答应老夫一件事。” “……您说。” “日后,路过的话。来看看静雅吧。这孩子,孤独得很,前些年又发生那样的事……”汤不归像是说着与寻常的事。举著夹菜,再慢慢嚼下。 父爱这种东西,人前人后,都藏得好好的。压在巍峨的大山下,瞧不见。摸不着。 汤静雅脾气虽然娇蛮着,但这么多年也长大了,是个拎得清,置气之间也有了分寸。汤不归也就放心她代表汤家七脉回本家祭祖。哪知就是这一次,汤静雅去了,回来时却是带了伤的。汤静雅不说话也理人。躲在房间里闷了一个多月,出来时虽还是像以前一般娇蛮任性。但终归让人感觉出了不一样。 这次祭祖发生的事,让汤不归发了好大一番脾气。 因为田家弟子的挑拨,汤静雅与田家弟子斗了嘴,田家弟子被讽了个满脸红,还不了嘴夹着尾巴离开了。本来以为这事就这般小事化了,谁知第二天田家带了曾家、梁家的几个弟子来找汤静雅算账,几个男孩子就这么当众欺负一个女孩子,宿天派里多少弟子看着,汤静雅当场就难堪气恼到掉眼泪。 汤家其他脉的人也看到了,但记恨着寰城之事,没人上前帮忙,反是在冷眼旁观。其他家的弟子见汤家的人都不上前帮忙,更不会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去英雄救美。就算有几个看不下去的,也被一旁的师兄弟拉住,低低说了什么,那些个看不下去家伙心中的正义感也一下子熄了。最后还是汤易尘来了,劝了和,汤静雅一句话没说,晚上的祭祖也不顾了,跑回了家。 汤不归还未从汤静雅口中撬出什么信息,当晚就收到本家长老责骂七脉无视祖祭的传音。汤不归赶紧携妻子回了本家,本想向本家认罪,但回到门派弄清楚是发生了什么事,汤不归当场翻了脸离开,至今没有回过本家。 阿伞静静听着,问道:“曾梁两家为何要帮田家欺负一个小女孩?”再者出了这种事,门内的掌事也不应该放着不管才对,怎么会等到汤易尘来了才罢场。 汤不归灌下杯中酒,摇了摇头,他也不知,他查过,什么结果都没有。正是什么结果都没有,才奇怪。 阿伞见汤不归杯子空了,再给他续上。 汤不归晃了晃酒杯,自嘲笑笑,又道:“如今本家的渐渐把手伸进寰城,一分地都不想留给我们七脉。等任期一满,我们七脉便会离开宿天派的管辖地,找个清净地方住下。这样的话……日后静雅要见你可能就更难了。” 阿伞讶异,汤不归是要离开宿天派? “汤家本就是一体,我们这一系虽弱,但还是一直守着,从来没有想过离开。但如今,他们三番五次联合外家欺负自家人,这口气我实在忍不下。我又没法替静雅讨回个公道,本就委屈了她,再留在此处,静雅会更不开心的。如今于本家、于宿天,好像都容不得我们一脉,七脉就剩几个人,他们也不能忍。罢了罢了,寻个地方隐居也好,好在静雅这孩子也没什么大志,过得快意就好。” 汤不归说得风轻云淡,如鹅毛飘出,但却有千斤重。有哪个人会甘心愿意离开自己的师门远住,又有哪个父亲不想为自己女儿讨个公道。 阿伞忽然想起那个喜欢坐在半山青松上的男人,离家数百年,好不容易收了两个徒弟,不过十数年,又变回了孤孤单单一个人,守着两座坟。 莫名地,阿伞鼻子一酸。 汤不归没有注意到阿伞的变化,一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这时当真是有些醉了,多少话都是借着酒才能说出来,“当初父亲给我起名为不归,我问他为何,他总是笑而不语。从我出生起,就没见他回过本家。他老人家常说,人越多不是越热闹,而是越冷清。如今各个家族人丁是兴旺了,人情味倒是越来越少了……若寻到其他的好去处,问君归不归?归不归?!” 阿伞也给自己满了一杯酒喝下,一老一少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只是默默地喝着酒。汤夫人在远处看着。摆手让管家退下,自己一人静静倚着圆柱,目光如水,去看那个喝着酒一下子喜一下子悲的男子。 人在亲近人的面前,总爱扛着。 压抑了这么久,有机会发泄出来也就好。 阿伞则是想着,什么时候去趟北洲。把接师父回来。但又想到两位师伯含冤未白。师父恐怕是不愿留下两位师伯独自呆在北洲的。 戴罪之人,不可葬在师门。 那日之后,阿伞陪着汤静雅在寰城逛了几日。直到宣威秘境开启,才决定告辞离开。离开之前,阿伞去寻了汤不归。 “曾修?你说的是曾家的广修神君吧……”汤不归想了想,“他是曾家二脉的大长老。不过他已经很少出现在人前,最近一次出现还是群英争霸的时候。你要寻他?” 阿伞没有说话。 “我看你这几日都不愿撤下变幻,是否是怕有人注意你原本的身份……和广修神君有关?”汤不归面色微凝。 阿伞摇了摇头,见了汤不归的眼神,又点了点头。 “莫非是与广修神君有过节……”汤不归忽然想起了什么。“那日在东岐城门口,广修神君曾拦下了无均门的修士,像是在找人。最后是沉着脸离开的……你们真是有过节!” 汤不归双眼含有威严,竟将阿伞看得说不出话。一滴冷汗子在面具后滑落。 “汤前辈……这是容与与曾修的个人过节,与宿天派绝对无关。” 汤不归收回气势,摸了摸鼻子,觉得自己一个大人竟用气势压了小辈实在尴尬,道:“你是无均的弟子,我信得过你。只是广修神君虽然行踪不定,但他年轻时可是门派的风云人物,他的威望在曾家甚至宿天都是极高的,素有宿天第一君子之称。小丫头,在这北部,可不要轻易说与广修神君有过节啊。” 阿伞知道汤不归的意思,道了谢。 “不知你们有何过节,你若是信得过老夫,可以说来一听。” 阿伞笑笑,听汤不归的语气他并不讨厌曾修,反而是有些欣赏,她知道的那些事,如何能让人信得过。而她此行的目的也不是因为鬼海之域的龌龊事。 故而阿伞道:“曾不小心得罪了神君……是以前的事了,只是稍作打听,前辈放心,以卵击石的事,我是不会做的。” 离开城主府,阿伞往城门口走去,九方这时钻出来,道:“你也知道是以卵击石,九方我劝了你多少次了,你偏要往这北部来。吴小子只是堪堪元婴期的魔修,在分神期修士面前顶个屁用,你们不就是去送死吗?你要是和那小子说一声你是去找神君要东西,他绝对会把你扔到最南边。” 找死,也不需要这么个方法啊。 阿伞沉默不语,她知道这是不自量力,但这些年来,长鱼被困在机缘殿是生是死她都不知道,她不能什么都不做!修炼修炼,她要修炼到什么什么境界时候才能救出长鱼!?出窍期还是分神期?八百年,还是一千年? 她等不了那么久,至少现在,她找到了个借口,她忽然很想来这北部,想证明自己是有做过些什么的。 城门口,吴炯半倚靠在城墙上,见一身男装的阿伞渐近,嘴角又勾出一丝讽笑。 “我还不知道,你居然还有个城主千金朋友……真想知道你到底是何身份。” 阿伞斜了他一眼,道:“其实我也好奇你是何身份,一个朋友都没有……啊不,不是有四个吗?都死了?!” “你!” 仿佛戳中了吴炯的伤口,吴炯凑近,想给这丫头一点教训,但很快,伸出的手就无力地垂下,一股无形的力量正狠狠地制约着他。 九方在一旁摇头,这家伙,正好挑了阿伞不高兴的时候,活该被刺到伤口。 吴炯一开始并不是个魔修,他十岁以前,有家有父母,是个小修仙家族的孩子。噩梦的开始是吴父交了个好朋友,刚开始那几年,吴炯还是很喜欢这个常来做客的叔叔。虽然他是魔修,但人却很正派。 只是吴父的那个好朋友最后杀了吴父,奸杀了吴母。 吴氏全家上下都死了,除了吴炯。 也是那个时候,吴炯到了魔修的世界,知道自己因为皮相好,资质好。长大后会被当做鼎炉卖掉。预订下的他的女人长得很美。烈火红唇,蛇腰丰胸,但吴炯只觉得很恶心。他不想成为鼎炉。 和他一起被训练做个鼎炉的还有许多一样大的孩子,吴炯交到了一个朋友,两人策划着一起逃走,结果自然是被所谓的朋友出卖。吴炯被狠狠折磨了两周,才十岁出头的孩子。把魔修折磨人的法子都尝了个十之五六,吴炯再也生不起反抗之心,乖乖地学习双修之法,学习乖巧。 多年蚕伏。吴炯终于在被卖买前逃离那个地狱,但身负重伤,逃到一处山林就昏死了过去。 幸运的是他被人救了。他的第二个朋友,同时也是最后一个。 那段共患难的日子吴炯在现在想来依然觉得讽刺。不过是一个女人的挑拨,多年兄弟就反目成仇,将他杀得个措手不及。 吴炯自那以后再也没有交过一个朋友,时间也证明他是对的,几百年来,千帆过尽,都是虚假而已,利益之交,哪来真情。 他也不觉得有何不对劲,在魔修的世界,自私自利是主流。不止是他,所有人,都没有朋友。所谓的朋友,在利益之前什么都不是,今天歃血为盟,明日背后一刀。 尤其是看到安冷竹宁死也不肯说出阿伞的下落,阿伞死到临头还要替安冷竹收尸,吴炯只觉得天真可笑。 他没有朋友,这世人怎么可能有?! 他等着看阿伞的笑话,现实却狠狠地打了他一脸。 若说眼睛会骗人,可感觉是骗不了人的,那个白发剑修,是真的待阿伞如挚友,而后,特别是那个手握书卷的公子,吴炯只见他们相处第一面,就知道他们绝不会背叛对方。 吴炯不相信这个普普通通的女修会如此幸运,但所看到的一次次证明他是错的。 当他认为不可能存在的东西被别人所拥有,吴炯生出了销毁的想法,他想杀了她,杀了她。 杀了她,他就是对的了。 阿伞见吴炯双目渐渐染红,飞剑“嗖”地拍了过去,在吴炯脸上留下一块红印。 “走罢!” 她知道他在钻牛角尖,可这何她有何关系?她只想继续向北,想让自己也不愉快的心情消失。 行至天雾山,正好是起雾的日子,今年特别奇怪,没有在月初起雾,反而是提前了好几日。 阿伞独自上了山,去了与长鱼曾经并肩而立的地方,雾海翻涌如旧,物是人非之感又漫上阿伞的心头。阿伞呆立许久,才收了心情准备下山,唤回了去山间玩耍的白猫,阿伞的目光忽然凝固在了白猫身上。 怎么会有银杏叶?! 阿伞几步闪到白猫跟前,拿下那片银杏叶,左右端详,下一瞬间消失在远离,身影闪进了山中的迷雾之中。 阿伞又看到了那棵银杏树,一如那年看到的一般,只是无论她往树里输入多少真气,都只是徒劳而已。 “九方九方,这是那棵银杏树是不是?它就是那棵银杏树,为何我打不开!?”阿伞叫道。 九方不忍见她失控的模样,转过头,道:“你知道它为何打不开,它已经封闭了。” 阿伞不相信,祭出银锤,狠狠砸向那银杏树,一锤比一锤重,不知捶打了多久,银杏叶掉了一地,银杏树依然挺立。 机缘殿依旧没能打开。 “主人疯了!疯了!” “闭嘴!” “臭老头!她要动用业火!” 话刚落音,阿伞的手心窜出一道红色的火焰,火焰一出手心就立即袭向银杏树,不多时,那银杏树终于有了变化,树枝开始挪动。 忽然银杏树干出现一条裂缝,一块玉牌掉落而出,随后裂缝飞快合上,但阿伞还是感受到了那边狂躁的气息。 阿伞伸手接住那块玉牌,神识探入。 “我无事,勿忧——” 是长鱼的声音,阿伞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 长鱼的声音有些虚弱,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急促,最后一字像是被切断似的,阿伞心思敏感,一下子就扑捉到了那不同寻常,心猛地揪起。 “长鱼……” 阿伞想给他回话,可这玉牌并不是传音符,她无法传音。就算是传音符,也不能传入这机缘殿之内。 阿伞手心又聚气业火,正要在袭向银杏树,就被九方喝止住。 “胡闹!你可知道那边是何情况,机缘殿关闭就是为了关住那条龙蛇!那龙蛇要是放出来,没有机缘殿压制它的修为,这东洲大陆没有人能制住这凶兽,到时候就是犯了大罪过!机缘殿已经退了一步,冒着危险将长鱼的东西放出与你。这次就因为是你放的业火激起了凶兽的反扑,机缘殿或许还要封闭上更久的时间。你到底还要任性到什么时候!?” 阿伞颓然后退几步,跌坐在地上,手中紧紧抓住玉牌,久久不语。(未完待续。) 第二零一章:半狼 吴炯在天雾山下等了两日,不见阿伞出来,终于决定去寻。 整个山脉在雾后比起往日来,更显干净。不需多花时间,高空之中的吴炯便发现了山林之中的阿伞。 近了,吴炯才见阿伞坐在一堆银杏叶上,面色迷茫,往日清透的眸子这时灰蒙蒙的一片。手中抓着什么东西紧紧捂在心口。 吴炯才靠近几息,阿伞便回了神,收起手中的玉牌,从银杏叶上站起身子。两人对视一番,还是吴炯先败下阵来,将头扭开了。 “你还没告诉我,你这次到宿天派来是为何事?” “你真想知道?” “你说。” “找个人拿件东西。” “找谁?” “广修神君。” “你!” 吴炯生气的时候很容易看得出,眼角会往后拉,就像扬起的红色尾翎,此时与他伸出直指阿伞的黑色长指对比鲜明。 “逗你呢。” 阿伞轻笑一声,驾起飞剑往北飞去。 吴炯并不认为阿伞是逗他的,虽不知广修神君是何人,但能担起神君二字,至少也是分神期的修士。吴炯只当阿伞脑子坏了,见她继续往北,他挣扎几下也跟着去了。若是阿伞死了,他也就没命了。 “真他娘的不要命了!” 吴炯这时只想拍死自己,早就知道阿伞这女人不自量力,没想到居然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当初就算是再冲动也不该与她签订生死契约。 两人往北走走停停,一路上吴炯都是吊着心的,好几次想打晕阿伞,将她拖走。但阿伞实在警惕。对他一直是防备的。再者他每每生起不轨的心思总会被契约压抑。一路走下去,吴炯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直到越过了宿天派所在的区域,吴炯才松了口气。 阿伞倒是一路轻松,她路过宿天派时没有多过停留,曾修在不在宿天派是一回事,是她想透了,犯不着用送死去证明什么。长鱼还活着。 虽然她不会死。至少还不到死的时候。 但九方的话还是点醒了她,别任性了。 意气用事永远事倍功半。 行进一个月,两人来到了极北的雪山。大雪呼啸,荒无人烟。阿伞找到了魏重华传送离开的地方。 “九方,你说从这儿,能回到北洲吗?” 九方摇了摇头。通向哪儿都是有可能的。 阿伞坐在阵里沉思,往事的海将她疯狂淹没。渐渐地。风雪掩了上来,将阿伞堆成一个雪人。吴炯立在不远处,盯着那个雪人堆,眼有思虑。那样的传送阵。他在玉简上见过。 如果她不在东洲大陆了。 如果她去了别的大陆。 那她的朋友、她的师门、她的一切就都没有了,她就和他一样都是一个人了。 吴炯渐渐靠近阿伞,心里没有一点儿要伤害她的意思。他反而很期待她活着,与他一般一个人在这修仙界挣扎。 阿伞此时正沉浸自己记忆中。九方见吴炯靠近,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危险的气息,便只是看着吴炯进了阵里。 阿伞藏在雪下的睫毛微微动了动,吴炯只是在阵中盘腿坐下,没有多余的动作。阿伞又恢复了一片平静。 突然,吴炯手中出现一把晶莹的短匕,阿伞猛地睁开眼睛,只看到吴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那短匕插入身后的某处。 瞬间,两人身下的传送阵开始散发丝丝白芒。 阿伞手上突然一紧,吴炯不知何时靠近她的身,将她的右手扣住。吴炯没有一丝恶意,只是扣着,只当压着一块石头,心中什么都不去想,果然那股制约之力小了许多。 没有生死契约的帮助,阿伞根本无法挣脱。 眼睁睁地看着传送的白芒越来越浓,空间扭曲间,吴炯终于松开了手—— “哈哈哈哈……” 在这个不知几何的大陆上,总会存在一些处于蛮荒之中、尚未开化的地方,而在这些地方,往往居住着不为人知的神秘种族。 比如伟岸的半狼和柔弱的山魅。 没人知道修炼成人的妖兽和人结合会诞下什么,半狼一族也不知道,但他们确信地认为自己的祖先是强大的妖兽和修为高深的修士。可是他们无法说服那些排异的人类,只好越走越远,最后渐渐消失在人类的视野里,偏安一隅。 至于山魅,是亘古就存在的一种非妖兽非灵兽的精怪,住在没有人迹的山中,有人的身体,却只是半实体。 自从隔壁的山脉里住下了半狼,山魅一族的孩子哭得越来越少了。 夜幕降临,和人类婴儿没有多大差别的小山魅,在床上左右翻滚着,无法入睡。眼睛湿漉漉的,小手指放在嘴里咬着,不敢发出声。 “别翻了!还不快睡觉。” “呜呜!娘说会有半狼来吃小山魅。” “……不会的,我帮你守着,有半狼来就叫醒你。” 小山魅眨了眨眼睛,终于沉沉睡去。这时从树屋的阴影处走出一个高大的身影,长着人的腿脚,上身却是一只青狼的模样,此时一双绿油油的狼眼正盯着床上睡得正香的小山魅。 “啪嗒!” 口水沿着张开的狼嘴里的牙,汇在一起,最后流下去,滴落在地上。 小山魅听到声音,微微扭动了一下小身子,半狼赶紧捂住嘴巴,将嘴巴给合上。 “咕噜咕噜!” 半狼又急忙去捂住肚子,见小山魅皱着眉,又动了动身子,将身上的被子踢开。半狼赶紧上前,巨大的狼爪刁起被子,重新盖在小山魅身上。口水分泌得越来越多,合上嘴都不行,半狼吞了吞口水,目光在小山魅身上转了又转。 好饿啊。 终于,在肚子又要叫起来之前,半狼转身离开了这座树屋。 半空的月光将山林照得透亮,半狼小心地躲过一道道陷阱和在月光下游动的符文,离开了这座澄亮的山林。 “娘的,怎么这么懒,多少年了还是这套防御。” 半狼擦了擦口水,摸了摸“咕噜”叫着的肚子,决定今晚还是委屈一下自己,找只山兽吃。 双手下伸,弯腰躬身,半狼下半身也变成了狼身,在林中跑动,几个起跃就穿越了一片密林往下一座山林奔去。 奔跑中的狼忽然停下,鼻子动了动,“血腥味?!” 站起身子,又变成了半狼的模样。狼对血腥味都很敏感,沿着血腥味靠近,半狼听到了打斗的声音。 打架! 半狼最喜欢干的事情。(未完待续。) 第二零二章:傻半狼 阿伞手中的折扇一挥,六道扇骨夹着金气飞射而出,吴炯躲避不及,左右两肩钉进了两道扇骨。契约之力越来越厉害,吴炯“啪!”地软跪在地上,虽一直提醒自己不要带有杀意,可就是无法压制住火气。 “嗖嗖!” 吴炯左右两脚被扇骨钉在了地上,吴炯喘着粗气,身上狼狈无比。 阿伞此时也是一身凌乱,气血不稳,明显是受了伤。 两人在跨洲传送时,哪知空间突然一阵晃动,两人被狠狠地甩了出来,空间破开的罡风向两人袭来,阿伞自然承受不住,吴炯也不敢让她承受,用身子护住了她,自己承受了罡风的打击。 两人跌落在这座山林中,各自修复一些后,不出意外地打了起来,吴炯自然是十分委屈,前一刻还拼死护她,下一刻就受到她的攻击,越打越来气,契约之力也越强烈,最后被阿伞制住。 阿伞将吴炯钉住后,才稍稍拉回了理智。是她太小看这个男人了,没想到他会打开启传送阵的注意,最重要的是,这个男人到底有多穷,那短匕根本不能提供足够的能量传送到终点,传送中途中断,若不是红莲烧开空间,弄出裂缝,他们都会葬身在虚空之中。 “九方,这里是哪?” “不知道,我从未来过这个地方,不过凭九方我的感觉,应该不在东洲大陆了。” 阿伞眼睛一眯,真想一根扇骨再飞出去,将那人的喉脖钉住。 忽然,阿伞听到有动静,眼睛往树林里望去。一个高大的身影隐在暗处,似乎是头妖兽,阿伞立刻扬起折扇,扇骨飞射而出。 没有钉入的声音,扇骨轻松被接住了。 阿伞借助红莲破开空间时就已经受了伤,更何况后面还与吴炯打了一架,如今真气剩余不多。修为也不如以前的十之三四。而吴炯。为了护她收了重伤,还被她钉住。 吴炯也注意到了这情况,心下更是恨死了这个女人。契约之力的后遗症太大,他根本不能在短时间内恢复。 呸!想他一个元婴修士,居然要死在妖兽手中。 阿伞见那妖兽接住了扇骨,手上一动。一把银锤出现在手中。 这时,那高大的身影终于从阴影处走出。两条修长健壮的腿让阿伞愣住了,“九…九方……不会是化形失败的妖兽吧?”阿伞睁大了眼,不敢动弹。 吴炯也愣住了,和阿伞的想法一模一样。 行!至少不是死在普通妖兽手上。也算是没冤死。 九方先是惊异,听到阿伞问话,才道:“非也非也。如果我记错的话,他应该是某种妖兽和人的后代。叫半狼。” 阿伞松了一口气,不是化形失败的妖兽便好。 “你受伤了!”半狼的狼爪上抓着白玉扇骨,走近阿伞,“我想和你打一架,但是你受伤了,这东西一点力气都没有。” 半狼把扇骨插入阿伞的发间,“等你伤好了,我们打一架。” 阿伞张了张嘴,道:“好。” 半狼见阿伞答应了,似乎很高兴,仔细瞧了瞧阿伞的样子,又看了看吴炯,“你们为什么要吃化形草,你们要离开族里,去人类的世界吗?!” 又挠了挠脑袋,凑近阿伞狠狠嗅了嗅,“不对,不是半狼的气息,你们是人类!?” 半狼的声音变厉,一双狼眼死死盯着阿伞,让阿伞微微有些紧张。 “咕噜”一声响起,三人的目光集聚在半狼的肚子上。 “糟了,这头狼饿了!”红莲叫道,声音没有往日有精神,但依旧活泼。 半狼伸出猩红的大舌舔了舔嘴唇,他还没吃过人类呢,不知道是什么味道的。人类总说他们半狼最爱吃人,真是胡说,若说最爱吃的,也应该是山魅才对,根本轮不到人类。 “嘭!” 就在半狼思索之时,突然,一道黑气窜出,将半狼击出了数米远,跌进了树林内。吴炯扭了扭脖子,身上钉入的扇骨也被排挤出了出来。吴炯的修为已经恢复了三层,对付一个小小的半狼绰绰有余。伸手抹去唇角的血,吴炯对阿伞扯出一抹邪笑。 这时半狼从树林冲出来,手上拿了根狼牙棒,大笑,“原来你也是个厉害的,怎么会被她打趴了,哦哦,我懂了,飞昂那小子也比小雨厉害,但他总是会输!你肯定也喜欢她。啊,先不说这些,你和我先打一架。” 吴炯嘴角扯出一抹笑,真是撞枪口上了,哪壶不开提哪壶,他被打趴这件事,怎么能让第三个人知道,至于喜欢她……呵,如果想杀死一个人也叫喜欢的话,他们还真算得上是真心相爱。 半狼自然打不过吴炯,半狼不会术法,只能靠强悍的身体和彪悍的攻击与吴炯对打,但吴炯飞到半空他就没办法够到了,一道道术法砸下来,任是再强悍的体质也受不住了。 “不打了不打了,没意思。”吃了一肚子土的半狼叫停。 吴炯可不理会他,一道道术法继续砸下。 就在半狼吃不消时,一道土盾罩上了半狼。吴炯眼神微凝,直直刺向阿伞,阿伞挡在半狼面前,开口道:“下来。” “你!” “下来!” 几个月的相处,吴炯也知道阿伞的性子,心中的火气更大,却又无可奈何,甩手飞走了。 阿伞见吴炯飞远,才撤了土盾。她方才查阅了九方简,了解了半狼族的历史,知道这个可怜的部落一步步被逼到了无人知道偏僻之处。半狼一族除了模样,和人类并没有多少不同。他们也能思考、会言语、会创造、也知道道德理义,虽然身有兽性,但也有自己的文明与传统。 无论如何,阿伞都不能将他们再看做兽类。 只是和他们长得不一样的人类啊。 故而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吴炯将这个半狼杀死,她说过,吴炯在她面前要杀无辜之人,她会救。更何况这是一个什么心眼都没有的古朴半狼罢了。 “我叫飞宇,你叫什么?” “阿伞。” “阿伞阿伞阿伞阿伞……” 阿伞抚额,将手中的调羹放下,“你在干什么!?” “我在数叫多少声阿伞鸽子汤就能好了。” “真是个大傻子。”红莲嘻嘻笑起来。 九方和阿伞也不由露出了笑容。 只有白猫默默地挪到半狼的身边,他叫一声阿伞,它叫一声喵。(未完待续。) 第二零三章:天苍城 都说一鸽胜九鸡。 灵莲子加上普通灵鸽炖出的鲜莲鸽子汤,竟有回复气血的奇效,除了味道鲜美,喝完还有一身的畅通轻快。 白猫和半狼的动作出奇一致,都是用舔的,只是半狼大舌一卷,碗里的汤汁就去了一半,白猫才下肚一小口。 “这里都是山林,要去人类世界的话。你往北走,会看到一条小路,沿着那条路一直走,得走上好长时间才能出去,我走过一次,没敢出去。”半狼说道。 “多谢。” “你真的不多留几天?我带你到我们半狼族去玩玩。”终究还是大体积的半狼占了便宜与先机,狼爪连锅端起,将锅里的汤和料咕噜喝下肚,真是美味,他现在巴不得阿伞再多留几天。 阿伞笑笑,拒绝了,她如今受了伤,身上丹药又不充足,得早日找到补给处才行。 “出去倒是好出去,可是你出去了就回不来了,进来的路只有族里的长老才知道……”这只半狼就盼着阿伞多留下几日,给他多做些吃的,这人类做的东西,可比小山魅闻起来香多了。 最终阿伞还是离开了,依照半狼指的路,找到了那条黑漆漆延伸向远方的小径,在路口等了一刻钟,吴炯终于出现,手上拿了一些灵药草。 阿伞手中也有灵药灵草,是方才和半狼一起采集的。 两人大眼瞪小眼,都从对方眼中意会到了没有人会炼丹这个事实。 只知道复元丹的材料,如何炼成丹药却是不知晓的。吴炯没想到阿伞一个大门派的修道弟子连最基本的复元丹都不会炼,阿伞同样也没有想到,一个穷得连传送阵都需要拿灵器开启的人居然没有自力更生、学习炼丹。 半晌。吴炯又是扬起一道刺眼的讽笑,将手中的灵药扔开,转身踏上那条小路,阿伞瞧了瞧手上的灵草,挑眉跟上。 到底是谁没用啊。 路好像是从脚下生长出来的,越走越长,没完没了。两人走了很久很久。耐心在沉闷间慢慢被抹掉。 “我们已经不在那片山林中了。这是个天然形成的空间通道。”九方道。 阿伞了然,瞧了一眼面色不虞吴炯,加快了步伐。身受重伤又遇见如此环境,再良好的心态也不能久持。 两人不知走了多久,终于看到了一个亮光口,遥遥向他们招手。跨过那道亮光口。就如同跨越了一个时空,两人出现在一个荒原上。四面都看不到边际,东南西北都分不清,只能靠直觉选了一个方向离开。 吴炯伤得比阿伞严重,先前空间撕裂引起的罡风就将他的修为削弱了十之七八。一路上吴炯都是面如金纸。虽他虚弱得厉害,阿伞还是感受到如今吴炯心中的喜意。 反常即是妖,落到这般田地还如此兴奋。阿伞弄不明白,但却没有感觉到吴炯的恶意。便将这困扰扔到了九天后。 两人在荒原上断断续续地飞行了半日,终于看到边缘上的官道。吴炯在官道边守了半个时辰,将驾马飞驰而来的两个初初筑基的修仙者打翻在地,抢下了两匹灵马马。 阿伞挥手扔下几块灵石,与吴炯一起驱马离开。 将风行术加持在灵马上,速度比起之前的飞行虽慢了几分,但也省了很大的气力。 若是路上有寻常人,只会看到有两道黑影闪过,不一会就绝了身影,看不清是马跑过,更无法认清马上的人。 七日后,两人终于找到了一座修仙小城。 此时,原本的荒原处突然出现一个半人半狼的身影,半狼浑身是血,先是迷茫地看了看四周,鼻子嗅了嗅,原地转了几圈,最终咬牙选择了一个方向,朝七天前阿伞离开的方向跑去。 又半日过后,一个半透明的瘦削女子轻盈地出现在荒原上,一脸新奇,左右看看不见人影,嘟了嘟嘴,闭上眼不知干了什么,一条小蝌蚪似的符咒文字出现,往半狼离开的方向飘去,瘦削女子立刻紧随其后。 “北洲!九方,这里是北洲!”阿伞的表情不再掩饰,一脸的惊喜和不敢置信,“九方,我可以去见师父了。” 倒真是讨巧了,阿伞他们来到的大陆正好是北洲大陆。不知那传送阵原本就是传送到北洲大陆的,还是因为半途中断的原因掉落在了北洲。 阿伞落脚的天苍城是在北洲的北部地区,而北陵城,则是在东南的延边。北洲大陆是东洲的好几倍,即使是全天不息地赶路飞行,要到达北陵城,至少也要一年。 除非找到传送阵。 只是北洲地广人稀,人类的聚居地就像是巨大烙饼上散落着的几颗芝麻粒一般,而况只有中大型修仙城才会有传送阵。总而言之,阿伞要与容成顺利会师,还需要一番过程。 与东洲的修仙城不一样,北洲修仙城的城墙很高很厚,城里没有木质结构的建筑,都是石质,厚重恢弘。城里的修仙者也不是懒散悠闲的,多多少少带着一些肃杀之气。 阿伞和吴炯进城前经过了仔细盘查,才被放了进来。 天苍城是个经常有战争发生的城市,这是阿伞得出的结论。 北洲的物质环境极为匮乏,一颗复元丹的价格,大概是东洲五倍还不止。吴炯的确是穷,失去了一把灵器后,更是抠着灵石来花,只舍得去买复元丹。这对于一个元婴期的修士来说,实在是太掉面子了。 阿伞囤了一些复元丹,又拿了几瓶补气丹,是用那些没有扔掉的灵草灵药换的,阿伞拿着补气丹,对吴炯扯出一抹讽刺的笑,一模一样的角度。 “你!”气结是吴炯面对阿伞时最多的反应。 “嘻嘻,该!” 两人刚离开丹药铺子,忽然凭空出现嘹亮悠长的号角声,将二人吓了一跳。这时,原本在柜台上瞌睡的学徒立刻清醒过来,迅速起身,和掌柜配合默契。不到两个呼吸间就关上了门。 丹药铺子对面的酒馆也关上了门,正在喝酒的修士骂骂咧咧地走出来,身上的布衫换成了铠甲,头上也带上了头盔。 一道全身武装完备的身影从丹药铺一旁的小道跑出,与阿伞和吴炯二人对视后,匆匆跟着众人跑去。若是记得没错的话,方才那个过去的人,应该是方才在丹药房里一直打瞌睡的小学徒。(未完待续。) 第二零四章:出征 “娘个巴子,那坑老子的小兔崽子又偷偷跑出去!” 丹药铺里传来一阵暴喝,不多时,阿伞便看到掌柜老头身上松松垮垮地披着铠甲,跟随众人往城南跑去,嘴里仍是喝骂着,“这兔崽子吃了熊胆了,要是死了老子怎么对得起他死去的爹娘,他娘的,净给我添麻烦。” 号角声又响起,一声比一声嘹亮,像是在催促着什么。 应该是要打仗了。 阿伞和吴炯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离开街道,退到了一旁的小道里。 “嘿!别想逃,都给我上战场去。” 阿伞的后颈衣料突然被揪住,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吴炯也一样被揪住了衣领,两人皆是面色一变,捉住他们的人,是个元婴期的高阶修士。 抓住两人的矮个老头嘿嘿一笑,他才不管这两个小家伙是哪儿来的人,既然来了,就要做些事。 阿伞和吴炯最后还是被威逼着穿上了铠甲,去了城南的点将台,点将台前站满了人,最前面的是身着统一划齐的将士们。 点将台上,站着一个身影高大的将军,将军旁边,是一位看似垂暮的老人。将军此时的情绪十分激昂,不停地说着鼓动人心的话,台下一片热血沸腾。 吴炯不由嗤笑。 不过弹丸大的修仙城,青年壮丁加起来也不到一万,打仗?搞笑。 待将军讲完话,他身旁那位垂朽的老人上前几步,台下一片安静,皆是抬头望着那个瘦小的老人。 “此去路途虽遥,勿要害怕。你们身后还有天苍城。” 台下的约摸三分之一的将士们齐齐应了一声,阿伞这才发现都是年轻的面孔,原来要去打仗的,都是群孩子。 阿伞往后瞧了一眼,想看看那老头还在不在,结果得到了一个皱成菊花的笑。那老头果真是一直跟在他们身后,不给他们离开的机会。阿伞动了动身子。身上的沉重的铠甲有些大。将阿伞整个人都罩得死死的,只露出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在头盔下闪动。 红莲和九方一致的幸灾乐祸,只是低低笑着。一点帮忙的意思也没有。 随着激励的进行,众人的呐喊声越来越高,显得有些血气高涨,大约是每个男人心中都住着一个征战沙场的梦。吴炯嘴角的嗤笑也少了。 而见识过战争惨烈的阿伞,却一点也沸腾不起来。 大约是全民皆兵。男女老少都来了,看上去不过十几岁的孩子也披上铠甲,应该是在闺阁里绣花的小家碧玉们也穿上了威风凛凛的铠甲,巾帼不让须眉。 又是一声嘹亮的号角声。 “出——发——” 吴炯正要随着人群一齐后退。就被身后矮小的老头拉住,往他肩上一拍,“上去。别想跑。” 吴炯就这般被那矮小的老头推入了前行的队伍中。 虽然前来点将台的人很多,但多是为那些年轻的战士们送行。老人和妇女小孩都一脸自豪,站在原地目送他们的骄傲离开,阿伞扫了一圈,并没有看到丹药铺的小伙计,也没有看到那个老掌柜,大约是随着人群去了。 “女孩子怎么能去打打杀杀,那是男人们的事。”矮小老头封住了吴炯的口,吴炯只能转头对阿伞忿忿一视,又被推进向前。 天苍城和地芒城之间的争斗已经持续多年了,究其原因,不过是为了几座灵脉和一些资源丰富的地方,以及几个小秘境。这几样东西,在东洲大陆,根本不值得如此大动干戈,但在资源贫瘠的北洲,却是要争抢才能生存。 这是天苍城和地芒城的第二十场战争,争夺新发现的一片山脉,据说山脉里有一条灵矿,只是个消息罢了,两座城就迫不及待地开始发起争夺。 无论如何,先把东西抢过来,这是他们的生存之道。 天苍城的规矩,送行不过点将台,意思是家人们会安心在城里等待他们归来,不会去给他们添麻烦,让征人徒增牵挂。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在点将台周围的人突然跑向城门口,远去的军队早已不见踪影,留下的城民在城墙上远远看着。 阿伞呆了半刻钟,转身离开了,矮个老头也没有理会她的离去,只是望着那远方,眼神晦涩难明。 此时天苍城内空无一人,阿伞这才仔细去看这座城,很古朴的小城,也很落后,和东洲的小型修仙城差了几百个世俗大城,东洲的世俗大城,建设都比天苍城好。 家家户户的门外都放着各种武器,城里最多的就是锻造铺,丹药铺子只有两个。 似乎所有的资源都用在了防御上,居住的环境显得不那么重要,方才阿伞踏上的城墙,九方说了,十个元婴期的修士也不一定能打破。 阿伞还注意到一个细节,那就是家家户户的门前悬梁上,都挂着嫩黄色的小花,新采下的,一串连着一串,随风飘动。 天苍城的周围除了三四个和其一样规模大小的修仙城外,地图上显示的是一片空白,再也没有哪个地方标记上人类居住的痕迹。也就是说,阿伞必须在天苍城养好伤,并凑足足够的补给,才能离开,否则路上出了什么意外,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到时候就只能干瞪眼了。 也不知道这场仗会打多久,吴炯不回来,她也不能离开,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北洲,带着各元婴修士总比独身行动好。 即便他是个流落平阳的老虎。 修炼了一个周天,阿伞准备出门,想出城打些猎物,临近城门,才发现还有不少人在上面遥望着,那些出征的人,不会知道他们离开后,家人是这么等着他们的。 “你不能出去。”阿伞在城门前被拦下。 “他们离开了,我们就要守着城,你出去了,会给他们添麻烦。”城门有穿着铠甲的女修守着,阿伞出不去。 白猫倒是发了脾气,城里连个卖肉的地方都没有,吃的方面家家都是自给自足。这些天急着找城市,都没得时间吃上一顿好的,白猫早就犯饿了。 猫大爷自是又挠又叫,缠着阿伞要出去。 “算了,你也不是城里人,死活不管我们的事,你要走便走吧,别回来了。” 出了城就进不了来了,只能等打仗结束,阿伞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出城。(未完待续。) :我只想说关于人生思考的片子名字不要翻译成悬疑探案片骗观众〒_〒 第二零三章:无题 一出城门,阿伞便变换了相貌。 男子征战沙场在外,女子首先得保全好自己,不拖累不牵就。阿伞虽不是天苍城人,也没有要牵挂的征战人,但也不能给这座城市多添麻烦。 将自己的气息掩住,阿伞御剑在重峦叠嶂的一片山脉中穿行,寻了个安静的去处。深山里的灵气比人多的地方纯净,也悠闲得自在。 天苍城里的疗伤丹药品种不多,大多是较为低阶的丹药,以治疗外伤的居多。再者对于外人,基本都是限购的,阿伞只能囤下十数瓶中阶复元丹,林中疗伤修炼一段日子后,伤好了,丹药也去了一半。想来是北洲的灵气实在匮乏得很,阿伞竟花了半个多月才完全恢复到巅峰状态,这其中自然也有丹药的问题。 至于吴炯,身受重伤又要征战沙场,也不知何时才能痊愈。 想想到底是对自己不好,阿伞决定在他们班师回朝后,将剩下的复元丹都借与吴炯疗伤。 如果他能活着回来的话。 北洲的山里的兽类与东洲的也有不同,没有东洲的圆润富态,而是精壮的,那兽肉的滋味也异常的有嚼劲。特别是那些常年打斗厮杀的凶兽身上的肋条肉,不用经过特殊处理,简单做起红烧肉来,即使是纯瘦肉的部分都是极有嚼劲的。 白猫是吃得开心了,可把九方和红莲看馋,九方见识广,也对白猫的吃劲习惯了。红莲可不行,闹着要修炼出人身,好好吃吃阿伞的做的东西。 “这器灵也能修炼出人身?”器灵本就依赖法器也成。怎么能会脱离出来,幻化做人身。 红莲自知失言,只能支吾道,“当…当然不可以。” 此事就揭了过去。 业火红莲与阿伞仍旧未能完全融合,无论如何都是只差一个转身的距离罢了。 这日,九方忽然对阿伞说道,战事结束。他们回来了。军队行军骑着的是灵马。不过半日就会到达天苍城。 阿伞便先往回走,靠近天苍城,阿伞在空气中问道了一股不寻常的气息。不由再往前飞行了一大段路,天苍城的轮廓在视野中出现。 阿伞远远便看到城门上悬挂迎风招展的十面城旗,那些都是胜利的标志,这次如果胜利的话。那城墙上便会再添上一道城旗。 靠近天苍城,阿伞已经隐隐听到有打斗声。忽然城门被从里面打开,一个瘦削女鬼身上背着一个比他大了两倍的半狼,正跑了出来,说她是女鬼。因为她现在已经是若隐若现,差些就会归入透明。 这时城门又窜出好几个男修,紧紧追逐在后。 阿伞心中诧异。半狼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虽没有看清楚那女鬼身后的半狼是何模样,但阿伞直觉认为那就是飞宇。而那女鬼,或许就是飞宇口中说过的,半狼的邻居,山魅。 按照这种情况下去,山魅和半狼迟早会被那些修士捉住。 救,还是不救? “再快些,将那两个怪物给捉住!” 眼见三四个与她修为不相上下的修士越来越靠近半狼和山魅,阿伞眼睛一闭,不知怎么就想到了那只傻狼叫数着她的名字等鸽子汤的画面。 他们不是怪物啊,他们有着人类已经失去的淳朴的心。 好在阿伞身上的变换还在,不再犹豫,阿伞驾起飞剑冲出,来到山魅和半狼面前,“上来!” 阿伞的出现让山魅犹如惊弓之鸟,差点背不动身后的半狼,她身后的半狼听到阿伞的声音,使劲睁开了眼睛,鼻子嗅了嗅,道:“终于找到你了……” 山魅一听,立刻跳上阿伞的飞剑,阿伞来不及细思半狼话中的意思,真气快速运行,朝东边飞去,身后有正在归来的大军,身前有正在追杀的修士,阿伞只能往两边逃离。 见有人横身意外,追逐的修士也立刻转变方向朝阿伞飞去,手上开始集聚术法朝阿伞攻去,阿伞一面抵挡着术法,一面御剑,速度慢下了不少。阿伞手中出现几张符箓,将真气输入后,朝身后砸去,后面追逐的修士速度也减慢了不少。 双方维持了一个平衡,但符箓总会有用完的时候。 山魅见双方僵持不下,最后定是阿伞处于下风,手上突现一支笔,在空气中画了几道,一条条黑色的小蝌蚪出现,而后融入脚下的飞剑中,飞剑的速度立刻快了几分,将追逐的距离拉开了不少。 但此时山魅的身体已经几欲透明,再也背不住半狼。阿伞分出一道真气,脚下的飞剑徒然增大横截面积,让半狼躺倒在剑身上。 阿伞这时向后看去,看到一个矮小的老头子追上,而原本的那四个男修已经转身飞回天苍城。 该死的!元婴期修士。 阿伞几欲要把真气燃烧起来,飞行速度到了极限,但阿伞心里知道,那矮小老头追上来只是时间问题,甚至时间都不是问题,很快便会轻易追上的。 不管如何,都要先尽人事,再听天命。 虽知元婴期修士的速度不是心动期能够比拟的,但阿伞并不想放弃,仍然不顾一切地往前飞速前进。若是真不行,阿伞咬牙,拿出为数不多的几张传送符,塞给山魅一张,自己留了一张,只要距离一缩小,立刻传送离开。 不知过了多久,阿伞体内的真气渐渐枯竭,她才察觉到了不对,扭头看去,矮小老头依然和她保持着与之前一样的距离,阿伞又惊又疑,猜不透矮小老头的用意。 似乎是看出了阿伞的后劲不足,矮小老头突然停下了追逐,任由阿伞越飞越远,最后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阿伞远远甩开矮小老头后,确定他不会再追上来,便迅速降落在一片深山之中,山魅和半狼的情况非常不好,一个犹如将要消失于空气中,另一个不停地流着血,原本威风的半狼,现在就像是受了伤的大犬,趴伏在地,一点力气也无。 也不知管不管用,阿伞倒出几颗凝神丹喂入山魅口中,再去看那只半狼的伤势。 飞宇像是被折磨了许久的模样,狼嘴上还有套嵌的印子,耳朵上还有烧伤,身上是一道道鞭痕迹,被折磨得厉害。 人类中有一句被奉行得十分普遍的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但这句不知被多少人滥用,用以伤害自己歧视的种族,而不只是敌对的民族。(未完待续。) 第二零六章:疑凶 阿伞立刻往飞宇口中喂进几颗复元丹,飞宇还在昏迷中,阿伞只好用酒酿给他灌冲下去。至于外伤,阿伞后悔自己当初没有买下一些治疗外伤的丹药,只好将一件道袍撕成条状,为飞宇包扎,幸而山中药草极多,一些止血的灵草阿伞还是知道的,总之一番忙活下来,终于将飞宇的伤势稳住了。 此时山魅也已经炼化完吞下的凝神丹,身体比起之前多了一分实质,但还是一副即将消散于天地间的模样。 “谢谢你,人类。”山魅开口,“如果是你的话,我愿意相信你的证明。” 阿伞此时一头雾水,哪里知道山魅话中的意思,故而总少不得一番解释。 原来,当初飞宇和阿伞分开后,回到半狼族内不久,山魅族就有人找上门来,扬言要找飞宇。飞宇当时还在窝里睡得正香,嘴巴吧唧吧唧着响,回味着阿伞做的鸽子汤。 “……真好吃……” 跟随着半狼族长老一起前来找飞宇的山魅族人,正好就听到飞宇吧唧嘴说的这句话,山魅族的长老顿时怒气丛生,一道攻击射向飞宇,若不是半狼族长老反应得快,飞宇不去半条命也得落个残废。 而后飞宇就被捆绑押送到了族内的刑罚之地,接受问话。掌管半狼族刑法的是二长老,二长老安抚好山魅族众人后,才开始问话。 飞宇则是一头雾水的跪在正中央,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这傻大个还是很听话,乖乖地任他们绑住,乖乖地低头跪下。 不过。飞宇实在不明白,平时笑得像风铃一样的山魅们,今天一个两个怎么都是沉着脸的,还对他怒目而视。难道是偷灵果的事被发现了?!他发誓山魅族灵果园里的东西可不是他偷的,他一个半狼不爱吃那些没味道的水果。 飞宇正胡思乱想着,二长老的问话打断了他的思路。 “你昨晚去哪儿了?” “我昨晚去了东边的山林。”还在那里遇到了他见过的第一个人类,吃了迄今为止吃过的最美味的东西。 “除了那片山林。你还去过哪里!?”二长老的声音有些严厉了。飞宇抬头,望了望四周面带怒气山魅们,终于接上了脑子里断了的筋。难道他昨晚偷溜进山魅族里被发现了!? “我还去了山魅那里。”飞宇老老实实的回答,毕竟偷溜进山魅族里的半狼很多,不过这应该是心照不宣的事啊,飞宇的大狼头晃了晃。一脸的不明白,为什么他说完二长老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你是不是去了小山魅若雨的房间!?” “二长老。你怎么知道!?”飞宇张大了嘴巴,只觉得二长老真是神了。 哪知“啪!”地一声,一个狼掌扇过来,彻底把飞宇打蒙了。也将他打进了牢房。 飞宇被关在半狼族的地牢里,神色呆滞,一双狼眼迷茫无神。不敢相信他方才听到的话,小若雨死了?!怎么会!?他昨晚还见她睡得那么香甜。还给她盖了被子,今天一早怎么就没了?他不信! “不不!不是我吃的,我没有吃小若雨!”飞宇大声叫喊着,他怎么会去吃那只小山魅,她那么可爱,就像山间的精灵,那么美好。 半狼一族天吃肉,而山魅一族虽不是实体,却有一种特别的吸引力,让半狼一族看着都馋。虽然早有传言说半狼会吃山魅,但两族人都知道,这只是玩笑话而已,吓唬小孩子睡觉用的。 半狼拥有狼的兽性,但也有人族的理性,当理性和狼的韧性结合在一起,再大的诱惑都动摇不了半狼的意志,更何况半狼一族天性善良,也很单纯,他们早就把这个看上去很好吃的邻居当做了朋友,对于认定的东西,狼是不会去碰的。 不只是半狼族人不相信飞宇会吃掉小山魅,就连山魅族自己也不敢相信,但事实摆在眼前,不由得人辩解。 为了表示半狼族对于山魅族的真诚以及给山魅一个交代,半狼族决定处死飞宇。飞宇这些日子一直沉浸在小若雨死去的消息中,脑子一片混乱,想着死了就可以去见小若雨,死了就可以让半狼族和山魅族重修旧好,就不再为自己辩解。飞宇闷在自己世界里,不再说话。 直到行刑前的两日,夕闻偷偷跑进半狼族的牢房,找到了飞宇。 说起飞宇和夕闻的交情,还要从山魅族的灵果园说起,山魅是个吃素的种族,多年来渐渐建成了自己的灵果园,里面都是上好的灵果灵植。每个山魅族人每个月都会得到特定的供量,那些供量刚好足够山魅修行,再多反而就过了。 而夕闻则是个例外,胃口很大,经常觉得吃不饱,于是时不时的会跑到灵果园偷吃,这事被飞宇撞见了,两人就成了同盟,飞宇放哨,夕闻偷果。即使有山魅族人看到飞宇在果园里转悠也不会阻止,因为他们知道半狼不吃素。 夕闻不相信是飞宇将小山魅吃掉的,她左右等不到飞宇的消息,便偷偷来找他了。 见飞宇一副了无生念,对自己背锅的事情一点也无所谓的模样,夕闻忍不住吼道:“难道你不想找出真正杀死小若雨的凶手吗!?你就这样死了,见到小若雨怎么给她一个交代,她要问起是谁杀了她,你要怎么回答!?” 飞宇闻言,眼睛渐渐有了光聚,大颗大颗的眼泪夺眶而出,“夕闻……小若雨她死了,呜呜!”巨大的狼脑袋拱到夕闻怀中,哭泣个不停。 “你仔细想想,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我帮小若雨盖好被子后,肚子饿了,就准备去找些吃的……听到打斗的声音,发现有两个人类在打架……” “人类?” “嗯,那个长头发的男人可厉害了,我打不过他……还有一个漂亮的女人,当然她没有夕闻你好看……” “说重点。” “哦哦,她给我做了好吃的,娘的,我还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灵鸽肉……吃完以后本来想邀请她来做客的,但是她受伤了,要出去,我就帮她采了一些草药,给她指了路就回来睡觉了……之后的事你也知道了……”飞宇可怜兮兮地看着夕闻,像一只犯了错的大犬。 “那个长头发的男人呢?他去哪里了?” 飞宇摇了摇头,那个长头发的男人看上去就很让人害怕。 夕闻眯眼,心中有了计较。 牢房外,山魅族长和半狼族长对视一眼,皆是松了一口气。若这事真是飞宇抗下了,山魅和半狼,恐怕再也回不到从前那般亲密无间了。(未完待续。) 第二零七章:怀疑 阿伞听夕闻说完,那话里话外指的,哪里不明白她怀疑的凶手是谁。 山魅和半狼所在的地方有天然的屏障,有空间通道作为通入口,且极难寻找到,外人基本上是无法进入其内。 小山魅出事的那天晚上,除了那些原著民,就只有阿伞和吴炯两个外人罢了。阿伞那天一直与半狼呆在一起,而吴炯的确是不知所踪了一段时间。 那段时间里,他做了什么,阿伞不能确定。也就是这段不能确定的时候里,发生什么都是有可能的。 但她不相信吴炯会做出如此之事情,他没有动机。虽然吴炯并算不上是什么好人,但他也非大恶大奸之人。再说人身上往往兼具善与恶两种特质,不能预设立场。 夕闻旁敲侧击,想从阿伞嘴中得知吴炯的信息,阿伞只能小心翼翼地隐晦说着,不愿夕闻多做了了解。 魔修之人,杀人不眨眼。单单这两样,就会让人给吴炯预设下杀人的立场。 这些东西一旦被夕闻知道,她认定就是吴炯干的可能极高,甚至不会再去给吴炯一个辩答的机会,而阿伞,她想为吴炯争取这么一个机会。 日久见人心,虽与吴炯相处不过大半年,阿伞还是选择相信他没有加害小山魅。 半狼醒来后,眼睛盯着阿伞直发光,就像看到救命的稻草。 阿伞看看他,又看看夕闻,虽觉得有些多余,但还是郑重的开口,“那日我和飞宇分开时天色已亮。按照你们所说山魅族最爱清晨的朝露,那时候山魅众人已经开始活动了,飞宇再赶回小若雨住的地方行凶并且不被发现是不可能的。” 但阿伞的证言,只能证明后半夜飞宇没有作案时间。而前半夜,飞宇离开树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谁也无法证明。除了凶手本人。 飞宇自言离开前小山魅还活着,那么凶手应该是在后半夜作案。后半夜可能作案的人不多。三人说话间,矛头又指向了吴炯,越是分析下去。吴炯的嫌疑便越大。 阿伞这时问道,“飞宇,那日你为何要到小若雨的屋里去?” 夕闻也想到了这点,半狼喜欢偷偷溜进山魅族里捉弄山魅们、逗他们玩。但大半夜了还跑到小山魅的屋子里,这显然说不过去。 飞宇抓了抓自己的耳背。缓缓道出他的缘由。 小若雨的娘亲经常带着她到山里收集灵菌,飞宇曾在山里遇见过几次。小若雨的笑声就像一口清泉,永远流不止,不知不觉就让人心生喜爱。一次。飞宇躺在山里睡觉时,突然耳朵一疼,惊醒才发现原来是小若雨将他的耳朵当成灵菌了。 一双狼眼睁得突圆。看着靠得如此之近的小山魅,那双水灵灵的眸子就像山林里最漂亮的湖泊。 小若雨当时吓坏了。小手指咬在嘴里,眼睛湿漉漉的,害怕得想哭又不敢出声,这两只就这么干瞪着对方,直到传来小若雨娘亲的叫唤,小山魅才慌忙飞远了。 大约是觉得自己吓坏了那个小精灵,又害得她好几日都没有和娘亲再来山里采灵菌,这只傻半狼心里万分愧疚。于是自那以后,每次小若雨跟着她娘亲出来采灵菌时,飞宇总会偷偷先采上一些灵菌,放在小若雨能够发现的地方。听到小若雨找到灵菌时清灵的笑声,飞宇便觉得很满足。 吾家有女成长成的满足。 小山魅可比那群小半狼可爱多了,想到那群属于天天找抽类型的小半狼,飞宇对小山魅更是喜爱了。 那日,飞宇照例提前到山里采集灵菌,突然听到有人说话—— “听说小若雨最近睡觉特别不安稳,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唉……她已经好久没好好睡一次觉了……” 听到这个消息,飞宇哪里还能忍得住,当做闺女一样宠着,自然要给她最好的,让她做全世界最幸福的小精灵,现在小精灵睡不好了,他有责任去解决这个问题。 傻半狼没有多想,就决定当晚就去看看小若雨,瞧瞧是怎么一回事。 听飞宇说完,夕闻眼神略有奇怪地看着飞宇,开口道,“你这么小就想当爹了?” “不小了!像我这么大的半狼都有儿子了,那群狼崽子,看了就想抽他们,还是我们小若雨可爱……呜呜,我们小若雨……”飞宇说着,大犬一般的脑袋又要凑近夕闻。 “男儿有泪不轻弹。”夕闻嫌弃道,但还是伸出手抚摸那颗大脑袋。 “我才不管!我就哭,我一定要找到凶手,碎万段尸,给小若雨报仇,他娘的,我一定要找到那家伙!” “是碎尸万段……”夕闻又难过又好笑,平时粗粗糙糙的一个汉子,好不容易有机会柔软的心拿出来,就被生生打破了。 阿伞低着头,不知再想什么,抬头时,眼睛盯着飞宇,道:“关于小若雨的情况,你还记得你是听谁说的吗?小若雨的娘亲?” 飞宇愣了一下,摇了摇头,“不是小若雨娘亲的,那个声音……好像……好像从来没有听过……”支着脑袋使劲想了一会,傻半狼确定自己从未听过那说话之人的声音。 阿伞眼睛一亮,又问道,“你去找小若雨时,她也是睡不着吗?” “嗯嗯,她很害怕有半狼会来吃了她,但是我说了,我会帮她看着,不会让半狼来的。有我守着,小若雨很快就睡着了。” 夕闻和阿伞皆是觉得好笑,飞宇莫是忘了,他也是一只半狼。 阿伞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其实……当时在里面的外人,除了我和吴炯,不一定没有其他的人了?” 夕闻和飞宇对视一眼,点点头,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不过…这样想想。其实小若雨也没有睡不着,她还比以前胖了不少,一点不像很久没睡觉的样子……”脑子里缺的那根筋找到了,飞宇也抓出了一个疑点。 “或许,你到树屋去看小若雨,是中了别人的陷阱,故意将你引去。做了替罪羊?”夕闻推测道。 三人又商量了一番。增加了第三种可能,凶手可能是一个未知的人。 “可是这一切都只是我们的推测,事实上在发现小若雨不见后。我们搜索了所有的地方,没有看到其他人。”夕闻道,第三种可能只是推测的话,太没有公信力。 “也许吴炯会知道些什么。他看到了那个人也不一定……”阿伞道。 夕闻和飞宇想了想,反正他们一定要找到吴炯。到时候问一问便知道了。阿伞微微松了一口气,吴炯,希望你能知道点些什么,否则这锅。无论是不是黑的,你都背定了。 相信一个外人,还是相信知底的自己人。无论是人类还是其他种族。都是一样的选择。 “只是……飞宇的模样若要在人类世界行走……”阿伞瞧着那硕大的狼脑袋,说得含蓄。 山魅倒还好。顶多被当做鬼修,而飞宇这兽人合一的模样,只能被当做怪物,更何况容易被当做化形失败的妖兽。妖兽是什么?在修士眼中妖兽和那笼子里的鸡鸭兔没有区别,都是用来宰杀的,谁会关心那些妖兽是不是有了人的智慧。 “这个好办,我出来时带了化形草,让飞宇吃下便好。” 阿伞去看夕闻,特意带了化形草,看来夕闻跟着逃出来并不是盲目的…… 飞宇是十分不愿变做人类,比起那细皮嫩肉的模样,他更喜欢自己强壮的腹背和帅气的狼头。不过,为了小若雨……他做什么都行! 三人在山林中休憩了几日,待飞宇的伤好的差不多了,便服用了化形草。 吃下化形草的飞宇,经历一阵痛后,终于彻底化作了人形。 “啧啧,身材真好,臭老头,你说是不是!?” 知道红莲是在排笑他,九方“哼哼”两声没有说话。 阿伞眼睛往飞宇身上一扫,果然是半狼化形的,八块腹肌静而有力,还有隆起的肱二头肌…… 阿伞收回目光时对上夕闻莫名的目光,饶是阿伞再淡定也不好意思了,摸了摸鼻子,“我去找些吃的……”说着,阿伞带着白猫转身进了密林。 爱吃醋的小姑娘,她还是走为上策。 等飞宇适应了人类的形态后,三人出发去了天苍城,山魅不方便露面,便躲在天苍城外的山林里,阿伞和飞宇两人先进城去找吴炯。 此时的天苍城上又多了一道城旗,看来这次胜利是站在他们这一边的。 还是大清早,阿伞和吴炯是第一个进城的人,守门的修士大约是认识阿伞,很快就将两人放了进去。约摸是战争刚结束不久,整座城微微有些放松了,这个时候城里比往日清晨还要来得冷清。 飞宇明显对这样的情形松了口气,看样子还是没从当初的阴影中走出,当初在天苍城受过不少折磨,飞宇到现在还是心有余悸。 这时,远远看到街尾有三个孩子,在紧闭的大门前做着什么。 走近了,看到一个胖乎乎的小孩将一个瘦小的男孩驾在脖子上,费劲抬起,另一个小小女孩在旁轻声叫着加油,手中拿着一个篮子,篮子里全是嫩黄的花串,拿篮子的小孩将花串递给最高位置的小孩,小孩摇摇晃晃地将花串挂到门檐下,换下已经有些枯萎的旧花串。 三个小孩弄好后,嘻嘻笑了,又赶往下一家,只是下一家的门檐实在有些高了,骑在小伙伴脖子上的男孩怎么也够不到,摇摇欲坠,就快要跌倒。 突然一只大掌伸出,扶住就快掉下的男孩,另一只大掌拿起花串,将它挂好在门檐上。 “谢谢叔叔!” 拿花篮的小女孩将两串花递到飞宇手中,“朝晨花能带来好运哦,给你两串,叔叔一定会好运多多的。” 飞宇拿着花串,傻傻看着三个小孩继续往下一家跑去。 “是不是觉得很奇怪……”阿伞问道。 “是啊,为什么会这样,我还是我啊,就是换了个皮囊而已……”待遇就不一样了,原来人类也是有善良的。 “人之初,性本善。”阿伞笑道,“长大的人才会害怕外人,因为他们自己会伤害别人,便知道别人也会伤害他们。小孩子不一样,不管是什么,没有受到过伤害,什么都会当做朋友。” “像我这样……我才是最奇怪的人吧。”阿伞自嘲地想。 傻半狼狠狠地点了点头,“你和他们都不一样。” 阿伞笑,没有说话,若她之前没有遇上飞宇,她不伤害,也不会救人。 二人在城里并没有找到吴炯,但有人认出了阿伞是和吴炯在一块的人,脸上像是看到了亲人一样,拉着阿伞说起吴炯,原来吴炯在战场上表现不错,手段果断干脆,危急时刻还救下了几个人。最后还主动留下来,守护新夺到的灵矿,让一些原本要留下看守的弟兄们能回家与妻子儿女团圆。 阿伞挑眉,她知道的吴炯,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留守看护灵矿?她信他就是傻缺,吴炯一定找到了什么好利益。 二人出了天苍城,与山魅汇合后,往新灵矿处赶去。 吴炯和几个士兵打了招呼,走进了刚打好不久的矿洞里,一直往里走,矿洞石壁上镶着夜明珠,照亮了简陋。因为是新开发,里面的灵石都没有被开采一丝,完整得就像一块镜子,圆润的镜子。 此时在守着灵矿的是两个修士,他们没有丝毫松懈,挺直腰杆守护身后的灵矿,这些都是要给城里的子民的,绝对不能发生任何问题。 吴炯隐在阴暗处,悄悄拿出一个小瓶子,轻轻摇了摇,再打开瓶盖,一缕黑气从中冒出,悄无声息地飘向认真看护的两个弟子,不到片刻,便传来两声倒地的重响。 放到两个修士后,吴炯悄然钻入矿脉深处。 阿伞和飞宇二人躲在灵矿不远处的山林之中,远处一片戒备森严,他们定是闯不进去,只有等天亮,阿伞正大光明地去找吴炯。虽然不明白为何阿伞不直接传音将吴炯叫出,但两个纯朴的异族人并没有多想,陪着阿伞一起等待天明。 夜深,阿伞寻了个借口,带着白猫离开了山林,朝灵矿处靠近。在阿伞走后不久,夕闻和飞宇犹豫颇久,最后在飞宇的劝说下,二人最终也没有跟上前去。(未完待续。) 第二零八章:手套 今晚是个绝佳的机会,无论守备还是防御,都是最弱的一天。 吴炯决定动手了。 战争刚开始那时,吴炯是厌战的,直到他发现他可以隐蔽地运用吸玄功法,在沙场上明目张胆的夺人功法。一直到最后,都没有人能发现吴炯做的小动作。因为吴炯受着伤,又特意掩饰,没人怀疑他是元婴期的修士,只当他也是个低阶修士,吴炯的行动越来越方便。 吴炯的伤也慢慢好起来。 当战争胜利结束,将敌人打回了老家后,天苍城开始全面接管新发现的资源,一整片山脉,其中埋藏着一条巨大的灵矿。吴炯第一次靠近那灵矿时,就感觉到空间里某样东西的颤抖,像是找到了失散多年的亲人一样的激动情绪。 吴炯不动声色,直到寻了个没人的时机,才去看空间里的动静缘由,那颤抖的东西正是斗天头盔。吴炯面色一喜,能让斗天头盔如此激动的,非斗天战衣莫属了,不知道这次发现的,是斗天战衣的哪个部分。 斗天战衣是吸玄功法配套使用的装备,据说渡劫时,能抗住九九八十一道雷击而不破,完全绝了修士修炼吸玄功法的后遗症。只是这套战衣在吸玄道人消失后,也下落不明,分散成了好几块,不知踪迹。 吴炯在灵矿脉中穿行,用阴力腐蚀掉那些灵石,开出一条往深处的通道,越是往里,斗天头盔越是兴奋,吴炯也不由加快速度,变得更渴望。 阿伞施了隐息诀。渐渐靠近那片山脉,再窜进离矿洞最近的山林里。此时山林外正站着好几个修士,时不时来回走动,监督着四周,阿伞要想偷溜进去,还是有些难的。 拍了拍怀中的白猫,阿伞将它轻轻往前送。白猫不乐意。胆小怕死的很。若不是阿伞许诺了诸多好处,加上九方的鼓励和红莲的嘲笑,它才不会答应阿伞去引开一边的守卫。 九方说。做猫不能太怂。 计划很成功,当左边的修士去追寻闹出动静的白猫时,阿伞抓紧时机,一个土盾速从修士离开的地方直直穿行而过。进入了矿洞口。 小心翼翼地往里走,阿伞看到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两个修士。伸手探了探他们的命脉,没死,还活着。阿伞不再犹豫,往那腐蚀出的灵石洞口里钻去。 飞宇和夕闻躲在山林里。百无聊赖。 “你说阿伞去干嘛了?”飞宇嘴里叼着根草,问道。 “我怎么知道,谁叫你不跟上去看看。”夕闻没好气的说道。只觉得飞宇就是心太软了,她可是记得族里的长老说过吗。世上最狡猾的东西,非是人类莫属。将阿伞单独放出去与吴炯,指不定得出什么岔子。 飞宇一听夕闻好像生气了,大脑袋又要往夕闻哪儿凑,忽然记起自己已经是人身了,觉得怪不好意思的,就只将脑袋低了又低。 “阿伞要单独前去,肯定是有她自己的打算。我们就相信她好了。” “好了好了,服了你了。” 夕闻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发顶的触感比原本的皮毛还要柔软一些。 吴炯还未前行到尽头,真气已经去了不少,越往下灵石的品阶越高,越是坚硬,平时就难开采,这时用阴力腐蚀也说不得轻松。 阿伞听到九方传回来的吴炯的消息,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吴炯需要破开灵石,但她不需要。阿伞一下子融入进灵石之中,像是融入于水中的鱼,游过之处只泛起一层涟漪,波澜过后便恢复如常。 阿伞的气息本来就降得极低,加上九方的掩护,阿伞从吴炯不远处擦肩而过时,吴炯只是微微停顿了一下,细细探查后没有发现一样,又继续往前。 阿伞是最先到达最深处的,阿伞没有想到灵矿尽头竟然结着一大块紫晶,紫晶里裹着一双黑色的手套。 “这紫晶好像并不是本来就有的……这里面的手套的又是什么?” “斗天手套!”九方惊道,“看来那小子一定已经找到了斗天战衣的另外部分。” 阿伞知道斗天战衣是何物后,不由勾出一抹坏笑,褪下头上的玉冠,玉冠在手中化作一把玉刀,九方玉质坚硬,切割紫晶就像切割豆腐一般,很快,那一大块紫晶连同手套被阿伞收入囊中。 吴炯突然发现越来越兴奋的斗天头盔剧烈抖动过后,突然安静下来了。心中划过不详的预感,吴炯却抓不住源头是什么,只能加快了前进的速度。突然,吴炯又停顿了一下,他又感觉到了之前的那股异样,好像什么东西从自己的身边过去了一般,神识四扫,却是空空如也,灵脉矿里只有他挖出的这条通道是异常的。 阿伞出了矿洞,朝另一个山林里飞去,并没有先回到半狼和山魅那边,在山林里躲藏了一些时间,推算吴炯应该到了最深处,这时怕是气得个够呛。阿伞只是想想,就心里畅快,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和发顶,当初就差点死在他的手里,这回终于让他难受一回了。 给吴炯传了音,阿伞就安静盘坐在林中等待。 过了半个时辰,吴炯终于赶到了阿伞所在的地方,一张脸黑得阴沉,和他身后的长发有得一比,眼睛像是被怒气染红的一般,晶亮得像红宝石。 阿伞面色不变,只是抬了抬眼,“你来了。” 吴炯离阿伞不过三米的距离,眼睛沉沉看着阿伞,那时发现最深处的灵石壁里缺了一大块,又是被人捷足先登的模样,吴炯当场气得要吐血,瞬间脑子里闪过的便是阿伞的脸。不过一刻钟,他便接到阿伞的传音。 真有这么巧? 阿伞慢悠悠地站起身子,轻轻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草屑,道:“你知不知道,你摊上事了。” 吴炯没料到阿伞这突然说的话,眉头一皱,道:“你胡说什么!?” 阿伞走近几步,吴炯不算很高,只是将将接近一米八的个子,阿伞只比他矮上一些,只是吴炯此时站的位置较高,阿伞不得不仰头去看他,这样看去,吴炯的下巴瘦削得惊人,落满了胡茬。 阿伞眨了眨眼睛,道:“那日你离开我与那只半狼后,去了哪里?” 吴炯微微抬了抬下巴,眼睛斜向下看,“我是不是事事都要报备给主人你?!” 阿伞再几步上前,站在和吴炯一般平行的土地上,终于不用再仰着脑袋,道:“那个地方住着两个种族,除了半狼,还有山魅。那天晚上有个小山魅不见了。” 吴炯眯眼,目光凌厉地看向阿伞,“你怀疑我?!”(未完待续。) 第二零九章:时限 阿伞挑眉,没有辩解什么。 “哼,不过一些妖兽之流的生物,犯得着你费心!?” 阿伞皱眉,直直问道,“你那天晚上有没有遇到什么人?!” “没有……”吴炯刚说完,突然记起了什么,又很快抛之脑后,干他什么事。“你已经怀疑那事是我干的,还有什么好像说的。那便是我做的,又如何?!” 阿伞还是抓住了吴炯一瞬间的异常,认定他肯定知晓些什么。没理会他后面的屁话,阿伞径直将事情的细枝末节都与吴炯说了一遍。 “呵,这么快就交到新朋友了!?”吴炯不屑的偏过头,说道,“那群妖兽一样的东西,竟也能入你的眼。” 阿伞再次挑眉,说是朋友,其实也算不上。 有些时候,有些人,没有刻意,顺其自然交情就有了;莫名其妙交情就深了。 “如果你帮忙找出真正的凶手,我就给你你想要的东西……” “你能给我什么!”吴炯嗤笑一声,一个小小的心动期丫头,还需要他来保护,能给他什么东西。 阿伞手上忽然出现一团紫色,又很快消失不见,但那团紫色出现时,吴炯感觉到了斗天头盔的震动。 吴炯不由睁大了眼睛,真是他娘的邪门,三番五次,都是被这女人截了胡。 “又是你!” 两人之间的气氛降到了冰点,阿伞眨了眨眼睛,道:“最近有些缺钱花,你说,我要是缺灵石。该卖些什么好呢?” 这个女人! 他也只能认了。 吴炯当初负气离开后,一个人到处乱走,发现了山魅族居住的山林,只是那山林中起起伏伏着小蝌蚪一样的咒文,吴炯捉摸不定,不敢上前,转身离开了那处。这时。他看到一个人影窜进了一个树屋内。 那速度一看便是高阶修士。吴炯不再犹豫,离开了山魅族居住的地方。 吴炯想找出路,离开这满是山林的地方。却发现这地方有边境,到了头就再也前进不了。又一次,吴炯发现有人的动静。好在吴炯身上也有萧老鬼的那套隐匿气息的法决,小心翼翼之下。吴炯没有被那个人发现。 吴炯远远吊在那人身后,跟着那人来到了一个路口。那人怀中似乎抱着一个婴孩,在路口时,那人停顿了一下,但终究没有转身。反而加快了速度离开。 吴炯跟随其后,踏上那条路,知道这条小径应该是出口后。吴炯稍稍安了心。但身上的伤又开始闷疼起来,他转身回到山林里。准备采些草药。 “这么说,你也没有看清那人长得是什么模样?” “天色那么暗,距离又远,你叫我如何看得清。” “是个中年男人的身影?”阿伞又问道。 吴炯想到阿伞手中的东西,语气才好了些,“是,若是我再次看到,一定能认出他的。” 阿伞带着吴炯找到夕闻和飞宇,从吴炯的证词中,确定了那时还有第三个外人的存在。 “这么说,那人只是将小山魅抱走而已!?或许小山魅没有死!”飞宇是最高兴的,他往最好的地方去想,盼望着小山魅还活着。 夕闻则是极度怀疑吴炯话中的真假,“或许这只是他的推脱之词罢了。” 吴炯眼皮都不抬一下,要不是阿伞,他才不会掺和进来,他实在看不起这两个不明的生物,至于他们的怀疑,关他屁事。怀疑不信任这种事,对于他来说早就说家常便饭了。 “我们得赶紧离开了。”吴炯说道。 阿伞明白他的意思,再不离开,守卫醒了。 四人往南边飞去,天大亮时,他们已经远离那几个修仙城的范围。阿伞不由叹了口气,伤是好了,身上必要的补给却没来得及凑齐。 四人找了个地方歇息,阿伞一落地,就被白猫咬扯着道袍边往山林里拽。阿伞看了看垂头丧气的半狼,还有不知在想着什么的夕闻以及臭脸十分的吴炯,想了想,还是扯了夕闻一齐去打猎。 两人就静静走着,不着一言,看到猎物也无视了过去,任由白猫不满地喵喵叫着。不知不觉,两人竟翻过了一个小山头,山那边是一个小型的湖泊,倒映着惨蓝的天。 “我听飞宇说,小若雨的眼睛和那湖泊一样漂亮。”阿伞道。 夕闻抬眼看了阿伞一眼,目光转向那平静的湖面,道:“我还是怀疑,是你朋友干的。” “我知道。”阿伞道,“但是,如果吴炯说的话是真的呢?” “那又如何?就算他说的是真的又如何!?就凭那些只言片语,根本就找不到那个抱走小若雨的人。族人还在等着我们回去,给他们一个答复。”夕闻道。 阿伞默然,她明白夕闻的意思,信任这种事,永远都不要出现裂痕,才能持久下去。若是小若雨这件事让半狼和山魅之间的信任有了裂痕,日后,那片和睦就真的只是历史了。 故而比起抓住真正的凶手,夕闻更希望快点安抚下两族人的情绪,他们都在等着一个答复,那个答复只能是外人。 “我这次出来,是长老们允许的。”夕闻盯着阿伞,认真道,“我知道吴炯很厉害,但我也有办法抓他回去。请你不要阻止,我不想伤害到你。你是个好人。” 阿伞哑然,若说她最怕什么,便是这么句话。她最怕有人说她是好人,那样她做些坏事都会觉得不安心。 “但小若雨可能还活着。”阿伞说道,“她说不定还在什么地方等着我们去找她。” “所以我才没有立刻将吴炯抓回族里。飞宇很喜欢小若雨,我也希望能找到小若雨,哪怕是微乎其微的机会。”夕闻的身子被山风吹起,像飘在空中的白绸,“可是,总归是没有太多的时间,长老们只给了我一年的时间。” 两人没有再说话,没有头绪的事情多了时间的限定,怎么看都是无望的。 “喵!”白猫举起小胖爪,指向那山下的湖泊。 阿伞弯腰抱起白猫,这家伙,又馋了。 “长生,你想吃什么,糖醋鱼还是口水鱼?还是你想吃烤鱼饼?” 来到湖边,阿伞将白猫放下,忽然察觉空间里有动静,一块玉牌微微发热,阿伞的心怦然一跳,将那块玉牌拿出—— “阿伞……” “阿伞,” “阿伞。”(未完待续。) 第二一零章:新消息 思到归时始方休。 阿伞握着玉牌说不出话来,只是反复地听着那一声声叫唤,止不住的热泪盈眶,只有这时,她才会觉得自己的情绪还是年轻的。 “喵!” 白猫一口咬上阿伞的袍角,身子往湖边挪动,阿伞才回神,将玉牌收起,回头去望,山顶之上的少女不知去了何处,只余下空荡荡的风。 阿伞飞快在湖中抓了几条鱼,带着白猫返回山林之中。 才在林中行进不久,便遇到了一个熟人。那人盘坐在树上,似乎是专门等阿伞过来的。 “前辈。”阿伞停下步子,心中惊疑不定,盘坐在树上的矮小老人,正是那日在天苍城遇到、而后又放走阿伞他们的元婴期修士。 白之中从树上跳下,来到阿伞面前,上下打量,开口道:“不错、不错。” 阿伞心怀疑惑,不知该如何接话,于是开口道:“多谢前辈上次留手之恩。” 白之中摆了摆手,“本来都是要救的,老夫倒是奇怪得很,你为何要帮他们?你应该知道他们都不是人类。” “那并不重要,他们和我们没有什么不同。”阿伞说道,果然这个修士也是知道半狼和山魅一族的,那么…… 白之中没有让阿伞多想,道:“不错,小丫头,陪老夫说会话。他们那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白之中年轻的时候,为了躲避仇敌偶然间闯进了山魅和半狼居住的地方,那是他第一次接触人类以外的智慧生命体。白之中刚开始时很害怕,尤其是那些巨大的半狼人,一张口说话就像要把人吞进腹中一般。 没想到这群他认为的怪物。却对他很热心,特别是那些年轻半狼,总爱找他打斗,赢了去喝酒,输了也找他喝酒。久了,白之中就打从心底接受了这群半狼。而山魅一族,北洲的鬼修很少。白之中从未见过。将山魅族认作鬼修颇久后,才知道自己闹了个笑话。 没有勾心斗角,也没有人心险恶。白之中不由在那处多待了几年。 但他终究是要离开这个世外桃源的,里面很安静,但始终是太单调了,白之中还年轻。他还有许多的。离开了便不能再回去了,白之中心存侥幸。认为自己总会再次找到路进来,没想到这一出去,直到年纪垂老,也没能再找到那处桃源。 白之中出来后。被仇家苦苦追杀,他费劲心思将仇家杀死后,自己也落了病根。勉强臻至元婴期。这辈子算是再进无望了。 大约是曾经和那群没有的种族呆过,潜移默化下总有了影响。白之中这时并没有因为自己的遭遇而嫉世愤俗,反而安然接受了自己的命运,比起被赶到荒无人烟的地方居住,他还能在广阔的人类世界有个安身之处。只是时不时地,白之中会想起那段清心的日子,总觉得自己是做了一场梦。 直到那日天苍城里有人捉住了一只怪物,一只上身是狼下身是人的怪物。 白之中一眼就认出了飞宇半狼的身份,那只年轻的半狼被众人绑在点将台前,不断有人前去折磨,白之中混在人群中,没有任何动作。他是个人类,他不能做出格的动作,人类总爱跟着主流走。 白之中觉得的自己愧对那时的半狼一族的交心,但也只是到了愧疚为止。 天道视万物为刍狗,没有什么不同。 但人类自诩得天盛宠,自觉高人一等,将自己抬高到万物之上。实际上是人是妖还是精怪,彼此之间终不过是弱肉强食,根本没有所谓的身份等级划分。有些人只是为自己的排外和恐惧加上一块遮羞布罢了。 很快,半狼就被折磨得不成样子,白之中叹了口气,不忍再去看,离开了点将台。他才离去不久,点将台就发生了一次震动,有鬼修潜入,要救下那人不人兽不兽的东西。 白之中又返回了那点将台,看着山魅施了咒法,透支魂力,拼命要将半狼带出。他拦下了几个朋友,“让年轻人去追吧,我们这几个老家伙就别掺和了。” 当又传来有修士搭救半狼的消息时,白之中自荐,前去支援。他没想到搭救半狼和山魅的,竟然是那日在街上逮住的‘逃兵’。他本想做做样子便放走他们的,但那时,他想知道那个人类女修,到底会为了这两只外族人做到什么地步。 他追了许久,直到看到阿伞将将支撑不了时,才不再继续。 “对于他们来说,外面最危险的,恰恰是素有善恶之分的人类。”白之中说道,同时也为自己的行为感到不耻,在阿伞面前不由老脸发热。 “他们为何会出来?老夫记得山魅向来喜欢自然,不愿出来;而半狼族的族训也是不出世的。” 原来白之中和半狼山魅二族还曾经有过交情,阿伞这才将山魅族发生的事情告知白之中。白之中一脸惊异,他没想到向来平和的地方,会发生这种事。 阿伞细细打量白之中,见他瞳孔微微张大,不似作假,看来的确是刚知道此事。 “前辈,你可知这北洲还有谁会知道半狼和山魅所在的地方?” 白之中沉默,眉头皱在一起,道“北洲关于半狼和山魅的记载极少,当初为了再次回到那个地方,老夫特意搜寻了他们的消息,结果寥寥,半狼的记载只说是已经退出了人类之地。而山魅的记载几乎没有。” 阿伞不禁有些失望,如今能得到一点点有用的消息对于他们来说也是好的。 “不过……老夫当初搜寻半狼族入口之时,曾和几个旧友提过他们。”白之中说道,年轻之时,聚在一起多会夸耀自己的阅历,白之中自然会将那在半狼、山魅族的奇遇说出来。不过就是信的人少,认为是吹牛的人多罢了。 “前些年,有旧友来到天苍城找我,与我询问了有关他们的事……”白之中忽然一脸懊悔,当时他告知了那许久不见的旧友,他离开那处时落脚的荒原的位置。 阿伞心头一喜,赶紧问道,“前辈可知您那位旧友现在在何处?” 白之中摇了摇头,“我和他只是年轻时一起探过几个遗迹的交情,中间空了数百年未联系,他如今是何情况我也不清楚。”(未完待续。) 第二一一章:局势 与白之中打听山魅族情况的修士叫蓝禾亭,是修仙世家的子弟,若白之中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商城之人,商城与天苍城的距离,按照阿伞他们的速度,至少也要飞行两个多月才能到达。 这么一来,往返就是五个月的时间,留给阿伞他们剩余的时间就只有半年罢了,若是找错了人,吴炯这锅是背定了。 比起吴炯的安危,阿伞更关心的是事情的后果,山魅和半狼若是有了分裂,加上人类的贪心不足,事情如若再上演一次,那片安详土地便会彻底变得乌烟瘴气。 阿伞辞别白之中,回到之前的那片山林,吴炯正慵懒地靠在树干上,见阿伞提着几条肥硕的湖鱼回来,才微微直了直身子,伸手接过那几条鱼。 拜阿伞所赐,他一个不沾阳春水的大男人,也会简单处理一些鸡鸭鱼肉了。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管闲事了。”吴炯麻利将鱼身的鳞片去掉,问道。 阿伞透过树丛的缝隙,看到另一边,夕闻正和飞宇并肩坐着,夕闻在修炼疗伤,飞宇就眼巴巴地守着。 “你就当我是闲着没事做。” 吴炯抬眼,“你没事做?我看你身上压着东西可不少。得了吧,这事我们就不要再管了,不就是两个不入流的……好,我不看不起他们。你说你这么管下去,到时候出了什么事还不得我担着,你要是死了,我也活不成。”那个幕后之人怎么说也不会弱到哪去,再纠缠进去迟早要掉链子。 阿伞接过吴炯处理干净的鱼,先用盐和料酒煨了一些时间。又往鱼肚里塞入各种调料,再用类似于锡纸的东西包起,往已经弄好烤网上一放。才道,“你真以为你能置身事外?山魅族除了夕闻,还有不少老家伙,他们就认定是你干的,要抓住你是小事一桩。反正我们在北洲人生地不熟的。不管闲事也只是死得比较慢些罢了。” 吴炯邪邪一笑。“看来你是在怪我把你弄到北洲来,不过,这可是我做的最正确的事。既然主人你要管闲事。我怎能不奉陪。” 阿伞没有再说话,转身去了树丛的另一边,刚得到的新消息,总要告知他们一声。 白猫不关心两个人类说话。眼睛一动不动盯着那几条包好的鱼,终于。白猫“喵喵!”叫起来。 “这肥猫倒是成精了,也不知那女人为何要养这么一只没用又好吃的懒猫。”吴炯从烤网上拿下包好的鱼,将纸张戳开,一股浓郁的肉香飘出。白猫早就忍不住,头一凑,伸到张开的纸张里啃起来。 吴炯打开另一条鱼。撕下一块鱼肉放进嘴中,又接着再撕下一块。唔,有时候贪吃也怪不得自己。 风尘仆仆赶了两个月的路,四人终于看到了人迹,与天苍城不同,四人现在落脚的卞城是个中立的城市,不参与任何战争,气氛比起别处更自由,环境也更加复杂。 越是鱼龙混杂的地方,能知道的东西越多。 这一片土地上原是三足鼎立之势,其中以商城隐隐为首,不过近百年来却慢慢发生了变化,首先是商城的衰落,原本处于最弱势的央城开始崛起,以及渐渐退出争霸化为中立的卞城。 原本作为稳固的三角之势,虽然各自实力有强又弱却也无法做到一家独大。如今卞城退出,成为商、央、卞以及其他小城共同占据的中立缓冲地区。铁三角一下子跨掉,商城和央城之间剑拔弩张,一触即发。多事之秋,沉浮轮换最为普遍,不断有旧势力衰落,新势力兴起。 而作为商城老牌势力的蓝家,自然是首当其冲,被新兴的世家排挤到了角落。 比起外部的竞争,各自城内的纷乱更是紧张激烈。但最近些年来,蓝家却渐渐收了手脚,不再像以前那般气急败坏想着收回势力。 “有古怪!蓝禾亭找寻白前辈打探消息之时,也是几年前。”阿伞道。 “他们打的什么鬼主意我们也不清楚,我看我们就直接冲进蓝家去要人吧!再晚下去,小若雨会更加危险。”飞宇道,他早就等不及了。 “不行,不能打草惊蛇。”夕闻面色沉重,不知想到了什么,与阿伞对视一眼,两人皆是注意到更深处的问题。 见那傻半狼一脸不明白的模样,吴炯又是一个讽笑,要不是有那只山魅在,这傻大个早就被人宰了,真是个好运气的人。 “飞宇,这件事情恐怕不止是抓走小若雨这么简单。可能是牵扯到了家族势力的争夺,若是这样,他们的目标可能不止是一只小山魅罢了。”夕闻说道“无论怎样,都要先给族里传个消息,让他们小心一些。” 飞宇睁大了眼睛,“什么?族里也会有危险!?” “既然有人已经找到了进入族里的入口,那些人类就很有可能再进去一次。”阿伞说道。 飞宇一急,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夕闻对阿伞示意,阿伞点头,和吴炯一起离开了房间,让夕闻稳住飞宇的情绪。 “现在事情已经不是一个人那么简单了,你还要继续多管闲事?” “送佛送到西。” 酒馆是最容易获得情报的地方,阿伞和吴炯找了个角落,开始听起了墙脚。 “商城再过两年就该换新城主,不知新任的城主会是哪一家的?” “是哪一家都不会是蓝家,哈哈,他们已经走到了尽头了,这些年已经是无为。想当年商城还是他们一手建设起来了……时过境迁啊。” “嘁,商城的那点破事有什么好讨论的,谁是城主也改变不了被央城吞并的命运。” “这话可不能说死了,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商城的底蕴可是深着呢,央城这些年虽渐渐赶超了商城,但始终是年轻。” “你知道什么,最新消息,央城可是借到了外援……” 阿伞和吴炯在酒馆呆了一个下午才离开,转而咱城里晃悠起来。 “近来你心情很好。” “嗯?” “那日你从湖边回来后,心情就变了。” 阿伞挑眉,“你倒是观察入微。” “是你表现得明显,我才没那个功法观察你。”吴炯不屑道。 白猫摇摇晃晃地跟着两人身后打着哈欠,吴炯停下脚步,弯腰抱起喝醉的白猫,又继续往前走。(未完待续。) :我为我的懒感到羞耻,谢谢支持。(但我还要再懒懒,哈哈哈。) 第二一二章:商城 商城。 蓝家商行近来生意一年不如一年,老掌柜是眼睁睁看着客人在自家商行里转一圈后,转身走进了对面的李家商行。 “何少爷,你定的货我们蓝家商行好不容易凑齐了,这时候突然说不要了,这……这不妥啊。”老掌柜说着,心里也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李家和何家联合起来,要坑他们蓝家呢。 蓝家和何家都是老牌世家,中间合作过多次,老掌柜实在想不到何家会与刚兴起的李家合力对付蓝家。现在蓝家商行将大部分资金都花去凑货了,何家突然说不要,那么一大堆灵草灵药,在这方圆百里内,除了何家没有人还能吞得下,这批货怕要是烂在库房里了。 “本少爷说不要了就不要,违约金本少爷也赔了,你还想怎能样?!你算个什么东西,狗奴才。要是蓝家老爷子出来求求我,我说不定还能考虑考虑买下一两层。” 老掌柜苦了脸,先不说那些违约金连药材价值的两层都不到,就是要让蓝家老爷子出来也不容易,说实话,他这个蓝家的老仆人,也是好几年没见过蓝家的主事们了。 颓然做了无用功,老掌柜无奈地看着何家少爷进了对面的李家商行,扭头看到街角站着的一对男女,老掌柜转身走进商行里,不想再给外人看笑话。 “看来这蓝家还真是衰落得彻底”夕闻说道。 飞宇挠了挠脑袋,“那何家少爷也太过分了……” “啪!”夕闻一个恩巴掌拍在飞宇后脑勺上,“傻子,想什么呢。走了,先回客栈看看阿伞他们打听到什么。” “夕闻你干嘛打我。那个老伯很可怜啦,何家少爷这么欺负他……” 又是啪的一声响起,“傻子!” 阿伞和吴炯去了蓝家所在的势力范围,蓝家如今萎缩在城里的一角,就连原本在城中心的拍卖行也转手给了别人,原本占据绝佳地理位置的蓝府,如今虽然依在。却失了几分生气。大门紧闭。仿若死府。 阿伞和吴炯在蓝府附近远远晃了些时间,不见有任何动静,又不敢多靠近。不久便转移了阵地去了城的西北角。蓝家的一切生意和势力都被排挤到这个角落。这片区域的人们一脸麻木和不解,年轻人也失去了锐气和活力。与这座城市的其他地方格格不入。 “蓝家衰败得如此之快,是不是因为当家的做了什么败德的事,弄得天怒。才有此下场……” “是啊,好端端的一个蓝家。怎么说败落就败落了,不是天道降罪又是什么?!” 左右打听下来,蓝家旁系和依附的人,都将蓝家的衰落归根到了天道命运上。阿伞冷笑。败德?她自认自己不算是个十全的好人,但也从未做过什么败德之事,身上照样背负了那样一个可笑而恐怖的命运。 吴炯同样对蓝家人的话语不屑。他父母一生行善,结果不过是家破人亡。 “将苦难推卸给命运。是弱者才会干的事。”吴炯说道,他恨,他怨,但他从来不会将所有的一切都怪罪在命运身上,只怪他与父母识人不明,错信恶人,怪不得命运。 阿伞笑,那她呢?她怪谁?她只能怪命运不公。 “也不知道当家的这年在干什么,放任其他家族欺负我们蓝家,除了前年李家要抢城外的一座庄子,二少爷出面阻拦了一下。这些年就再没有人出过面为我们讨过公道。你说那一个破烂庄子,哪比得上我们城中心的拍卖行重要。当家的是不是糊涂了……” 阿伞和吴炯对视一眼,离开了西北街角,与夕闻二人在客栈汇合。 “蓝府封锁严密、护卫重重,在府邸附近就已经有了警戒。”阿伞说道,“我们要进去,很难。” 吴炯心中诧异,看了阿伞一眼,没有说话,方才她拦着他不要上前,有警戒他倒没看出,不过这女人他是越来越看不透了。 “我们也得到了一些消息,蓝家这些年连连被李家和其他世家联合起来对付,节节败退,但蓝府里的主事们却没人出来阻拦。” 有古怪! “这进不去要如何打探消息?”飞宇问道。 “我们可以先去另一个地方……”阿伞说道,“一个值得蓝家人在这个时候出面担保下的地方。” 蓝家做主保住的庄子是个处理灵石的大庄子,距离商城掌控的灵石矿很近,如今虽值多事之秋,但这个庄子的防备并非是十分的警备。想是两人的体质都较为特殊,阿伞和夕闻不费多大的力气就潜进了庄子。而吴炯和飞宇则在庄子外做接应。 两人扫寻庄子一遍后,并未发现什么大的异常,切割和处理灵石的地方守卫较严,山魅不知道使了什么法子进去了,也没有什么发现。 “既然他们出面保下这庄子,肯定有什么目的。”阿伞还是觉得此处有问题,不过……蓝家人不会如此不精明,这间庄子恐怕也被其他家族的人探寻过,想是也没有其他发现。此处的水太深了。 夕闻也想到蓝家人肯定有着什么底,才会明目张胆的出面保住,还不加强警备让人探寻。到底有什么地方是她们忽略了的?两人不甘心地在庄子里转了颇久,直到天色微亮,才双双离去,与吴炯二人汇合。 “夕闻,你没事吧?”飞宇一见夕闻就迎了上去,眼露关怀。 “我没事。” “真的吗?我怎么觉得你的味道又淡了一些。”飞宇晃了晃脑袋,凑到夕闻身边使劲嗅了嗅,“真的。” “你……傻子!你干什么!?”一巴掌将飞宇凑近的脑袋打开,夕闻脸色脸红。飞宇摸了摸被打的地方,傻笑一下,开口问道:“如今我们该怎么办,蓝府进不去,庄子里也探寻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夕闻沉默,想了想,道:“我们去央城。”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央城必然会在商城新老城主换届之交发动攻击,这些日子便一直在小打小闹扰乱着商城,他们势小,但也可以借助央城压制商家。 “央城太大,不如加入李家和何家,做些文章。”吴炯说道。 夕闻皱眉,她也想过这个问题,但大战在即,李家何家虽然想对付蓝家,面对大局也会暂时放下恩怨,到时候他们从中作梗不成,反而容易受到伤害。(未完待续。) 第二一三章:央城 吴炯笑道,“你们山魅懂得什么,人类这种东西,大局观念不是谁都有的,商城的人……衰败也不是没有原因的,一群短视之辈。” 阿伞这时道:“吴炯说的对,但是夕闻的担忧也是有道理的,到了最后关头,是支持大局还是自私自利,都是看利益的。比起被央城吞并,他们抱做一团的可能不是没有。这样吧,我们做两手准备。” 最后,由山魅和吴炯留在商城,阿伞和飞宇则去了央城。 央城的城主一直是由文家世袭,算是一家独大。没有几个世家的权利交换,央城的内部争斗不如商城那般激烈,故而齐心协力发展起来,渐渐赶超商城。 央城在打仗时期会招设一支雇佣军,近些年来与商城摩擦不断,雇佣军一直缺人。 “哟,兄弟,你舍得让这娇滴滴的小娘子上战场啊,打仗可不是闹着玩的。”登记的老兵调侃道。当兵上战场的女修不是没有,为了自己的家园上战场是不分男女的。但前来当雇佣军的女修,可是少之又少。 那个女儿不爱红装爱武装? 飞宇只是傻傻笑道,“她要保护我,我没她厉害。” 老兵一哽,这比他高了两个头的男子竟然是个吃软饭的,“行了,登记完了,去领军装吧,先说好了,赏钱是按人头拿的。” 阿伞点点头,领着飞宇走进军营。 刚开始两日,做了集训。想来是阿伞和飞宇的身份都很干净,两人很快就被安插在了放哨的岗位。阿伞找了借口,希望能调到室内守卫。兵长见她是一个女修,想了想。就把她安排在了关押俘虏的地牢看守,正好合了阿伞的心意。 安分守己了几日,阿伞终于找到松懈口,进了关押俘虏的地牢内。隐息匿气,阿伞贴着墙滑进地牢深处,蓝家的人被重点关押在深处,阿伞要找到他们可不容易。 阿伞忽然停住了脚步。不对。太顺利了。 实在是太简单了,顺利进来,顺利被安插了岗位。如果之前那两个都能用身份背景干净来解释,但今晚进入地牢连连躲过好几道防所,虽然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但阿伞还是觉得太容易了。 顿了顿。阿伞转身,往回走。 忽然地牢里光芒亮起来。两个长袍青年出现在阿伞面前。 “原来是在这,差点就找不到你了。”文余羽笑道,“乐扬,我就说今天又好戏看。你可没白来啊。” 阿伞僵在原地,果然是自己大意了,让人家来了个瓮中捉鳖。 文余羽见好友没有答话。扭头看到自己的好友正盯着那被抓包的女修看,脸上若有所思。文余羽一愣。这小子难道看上了这女修?想到这,文余羽一乐,这家伙若是情窦初开,也得给自己记一功,那借兵的事可就好办了。 阿伞微微放松身子,对上那个一直盯着自己的男子,男子长着一张娃娃脸,不笑的时候也显得异常乖巧,人畜无害的模样。 “阿伞!” 压根没想到有这么一出,阿伞被抱了个满怀,抱着他的男子力气极大,她只能被禁锢在怀中。文余羽在一旁看得直叹气,生猛,真生猛。 “阿伞,你不记得我了?我好想你啊。”南乐扬死死箍住阿伞,不让她挣脱。 阿伞记性向来不错,冷静下来一思索,便想起了这个长着娃娃脸的男子是何人了。 “南乐扬?” “太好了,我就知道阿伞没有忘记我。” “你先松开我。” 南乐扬嘻嘻笑着,松开了阿伞,但一只手依然拉着阿伞的手,生怕她走了,“阿伞,这些年你去哪里了,我都找不到你和金玲。” 阿伞皱眉,使劲将手抽出,南乐扬面上不由露出受伤的表情,文余羽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家好友露出这样的表情,又是惊异了一下。 南乐扬又伸手去拉阿伞,强硬地没有放开,拉着她走进地牢深处,“阿伞,你来地牢要干什么,都做了吧,就算你要放了整个地牢的人,他也不敢拦你的。” 文余羽跟在二人身后,听到好友如是说,面色一僵,到底是见色忘义的家伙。 “我想找蓝家人问问话。” “好啊,我们这就去问话,他们要是不说,就用搜魂术。”南乐扬笑嘻嘻道。 阿伞皱眉。总觉得如今的南乐扬变了许多,又看不出变化在哪儿,也罢,都过了这么些年,人总会变的。 被俘虏的蓝家修士大都是外围弟子,对于阿伞的问话自是一问三不知。揪住了三个比较核心的弟子,才套出了一点点消息。 蓝家二少爷也就是蓝禾亭,本是一直在外游历,直到蓝家出现了问题才返回,自那以后,蓝禾亭突然越过他的父亲直接进入了蓝家老爷子的书房,爷孙两商量的事情,就连作为家主的蓝父也不知道。 前些年,蓝禾亭再次外出回来,蓝家就渐渐收了手脚,任由李家和其他家族的打压。只是死死守住自己的本部。前些日子,蓝禾亭又再次外出,回来的时候,蓝府上下加强了警备。 阿伞至此,九成九肯定小山魅是被蓝禾亭抱走的。 文余羽还不知原来商城的蓝家还有这么一番隐事,向来敏感的他,预计到了此事的怪处,多谢心思想想,蓝家若是有什么举动,说不定还会对央城造成威胁。 和南乐扬说了几句话,文余羽匆匆离开了地牢。 南乐扬手往下滑,牵起阿伞的手,将她往外拖。 “南乐扬,你放手。” “嘻嘻,我不放,我一放手,阿伞你又不见了。”南乐扬笑道。 “南乐扬!” “阿伞你生气了!?”南乐扬仍是笑嘻嘻,“金玲说吃到好吃的东西心情就会变好,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吧……哎!我差点忘了,阿伞做的东西是最好吃的。” 走出军营,央城里此时已经熄了人迹,只剩下清零零的月光。 南乐扬紧紧牵着阿伞的手,笑嘻嘻地低头与阿伞讲话,即使阿伞不回话,他一个人也说得开心。南乐扬絮絮叨叨说着过去的往事,说起他们参加酒果会的事,说起三人端着炸鸡坐在屋顶看月亮的那个晚上,说起南乐扬第一次下厨时的糗事……阿伞渐渐软了僵硬的身子。 城里的月光把梦照亮,请温暖他心房。 阿伞抬头,轻声开口,“南乐扬,和我说说你这些年的事吧。”(未完待续。) 第二一四章:无题 一时无话。 沉默了好长一会儿,南乐扬嘻嘻笑起来,他说:“阿伞啊,那时我以为你们也去修仙了,以后我们能见面的日子还长着呢,没想到后来找了你们好长时间,连个人影都没见到……” 南敦城自古以来就是座兵城,起练兵、训兵、打战之道鲜有人能及得上,引得北洲不少纷乱的城市前来取经。南乐扬出生那年,算是好运,遇上了闻讯前来南敦瞧瞧的修仙者,见南乐扬资质尚好,就收做了修仙者。 作为交换条件,南敦城毫无保留地将南敦历代人的心血集成《南敦兵法》送给前来的修仙者。想是南乐扬资质实在太过逆天,修仙者将南乐扬带回自己的修仙大城后,被城内的一个神君长老收为弟子,进步神速,前些年就踏入灵寂期,也成为历届以来最年轻的长老接班人。 央城的少城主文余羽与南乐扬相识于儿时,也就是南乐扬初到修仙大城的时候。这次央城决意要一举拿下商城,借了外援,也是多亏了南乐扬的帮忙。 阿伞没想到当初他们相识之时,南乐扬早已踏入修仙道了,难道当初就觉得南乐扬如此不寻常。如今短短不到百年,南乐扬就取得如此之大的进步,不可谓不幸运。当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也不知北陵城现在如何了……秦九师傅他……怕是早就离去了罢。”阿伞有些感叹,这几十年过去了,人逝。 说起北陵城,南乐扬又沉默了些许时间,才道:“凡人的寿命不过几许。来着世上走一着,还未能做出点什么就没了,活着也不知是为何,去了也不可惜。” 阿伞扬眉,南乐扬好似变得冷漠了。 央城的最高层,屋顶上坐着两人,一人一壶酒。还有一只抱着小酒瓶咕噜灌着的猫。 “我还不知道阿伞原来喜欢喝酒啊。”南乐扬又笑。撒娇似的说道:“阿伞这些年都去哪儿,我怎能都找不到你们。” “因为一些事情,我去了东洲。” “原来是去了东洲!”南乐扬讶异。“据说东洲的灵气十足的充裕,阿伞如今已经是心动后期,好厉害。” “哪里,你比我厉害多了。如今都已经是灵寂期了。”阿伞说道。 “金玲没跟你一起回来吗?” “我们在东洲都有了师门,这次是因为意外。我巧合间重新回到了北洲。” 南乐扬眸光微闪,“阿伞还是要回到东洲去的啊。” “我这次想回去找师父,然后一起回师门。”阿伞说道。 “你说的是当初在北陵城的那个修仙者吧?”南乐扬笑道,“那你要找到他可不容易。他现在已经不在那个小山谷里了。” 阿伞一惊,望向南乐扬。 “当初我去找你们,去到了那个山谷。你师父已经不在了。” 不在了!?阿伞一愣,师父怎能会不在小山谷里。那里有着门派传送阵、还有两位师伯的骸骨,师父怎么会轻易离开,莫非是出了什么事? 南乐扬见阿伞独自沉思,敛了笑容,推了推她的肩膀,“阿伞?怎么了?” “啊,我在想师父会去哪里了?”阿伞说道,“或许只是暂时离开了,我还是回去看一看。多年未去见他,实在不孝。” 南乐扬道,“我陪你一道吧。” 阿伞笑,“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此去路途遥远,就不劳挂你了。不说这些了,如今商、央两城开战在即,蓝家阴谋不明,还是先把这些弄清楚,唉!”阿伞抚额,,不由有些头疼。 “阿伞为何如此关注蓝家的动向,莫不是他们欺负你了?!” 阿伞摇头,“算是闲着没事干,也算帮帮有缘人。” 酒过三巡,阿伞抱着白猫悠悠走向军营,去寻找飞宇,明日便是七日之期,他们便要感到卞城与吴炯二人汇合。 阿伞走后不久,南乐扬身边突然闪现出两道人影,佝偻着身躯,穿着灰色长袍。 “少主。” “给我好好去查,我要在最短时间内知道蓝家到底在搞什么鬼。”南乐扬身上的气势顿时一变,还是那个人,四周却散发着冷气。 “是。” 很快,两道人影又消失不见,南乐扬身上气势一收,又变得乖巧无害,眼睛盯着军营里不着一语。 翌日,阿伞和飞宇一早便出了城门,往卞城赶去。此时城门之上站着两道修长的身影,望着绝尘而去的二人。 “你不跟上去,我看你倒是很紧张那个女人,不怕她跟人家跑了。”文余羽笑道,“听说昨日你动用了老家伙给你的人。” 南乐扬似笑非笑地看向文余羽,“你懂得废话未免也太多了。” “得,你别和我这么笑,我看着觉觉得渗得慌。说实话,那个女人是不是你的寄情之人?”文余羽问道。 南乐扬眼睛微眯,开口道:“你问这么多做什么?” “你不是怀疑我吧?这么多年你还是没有……” “几十年也不算长,别人几百年的交情都会变。”南乐扬笑道,“告诉你也无妨,她的确是我的寄情之人……” 语罢,南乐扬几个闪身,离开了城门,留下文余羽迎风喟叹,神色莫名。 吴炯和夕闻就没打算在一起合作,自打进入商城后,一个去了李家,一个去了何家,各做各的。吴炯身为元婴期修士,很容易就混到了李家的一个名誉长老的位置,说实际些,便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专业打手。吴炯放话说只杀蓝家之人,这倒是让李家那群人自作聪明,认为吴炯与蓝家结下了深仇大恨,对吴炯的防备也降低了一些。 而夕闻,作为一个被人误认的鬼修,修为也并不出众,只是堪堪在何家寻到了一个小位置生存,每日能接触的不过是一些一问三不知的底层人士,收获聊聊。但山魅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打探消息而已,几个不经意间山魅说到了蓝家的异样,成功的让何家的一些高层对逐渐低调的蓝家产生了莫大的怀疑。 藏得再深的东西,也终究难道密网的打捞,疏而不漏。 卞城。 “我拿到了蓝府内部的路线图。”夕闻拿出一张羊皮卷摆在桌上,指着几处道,“这里,是蓝府老爷子的书房,也是老爷子的闭关室,封闭很严,这七日蓝家老爷子和蓝家二少在里面议事,至少有三四次。”(未完待续。) :未修改,先不要看。最近刷脸书看表情包大战根部停不下来,先懒懒,我刷完就修文。么么哒,我知道错了,但我不改,哈哈哈。给个大虎摸,谢谢支持。 第二一五章:蓝家 阿伞细细看完蓝府地图,问道:“书房议事,蓝家家主没有参加?” “参加?蓝霸天连书房的门都碰不到,那爷孙两说的事,蓝霸天怕是一无所知才对。”吴炯笑道,“我要是蓝霸天,可得狠狠记恨着蓝禾亭。” “不会啊,老子怎么会嫉妒儿子。”飞宇傻傻说道。 “说起来这蓝家的二少爷只是蓝霸天的私生子罢了,蓝家大少爷才是蓝霸天的嫡长子,蓝禾亭向来不得蓝霸天的喜爱,他们两的父子情分早就被磨光了。如今蓝禾亭越过老子直接和老爷子议事,内里不舒服的怕不止是蓝霸天一个,还有蓝禾黎,蓝家的大少爷。”夕闻说道。 阿伞一笑,这般的话对付蓝家又可以少使两分力了。 但如今最重要的是,弄清楚蓝家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四人忙活了几日,对此还是一点头绪也无,飞宇这时是最急的人,时刻担心着小山魅的安危。 “阿伞。” 阿伞回头,看到笑吟吟走近的南乐扬,他怎么跟来了? 吴炯目光略过南乐扬和阿伞,两人看起来似乎是旧识了模样,难道这女人在北洲也有朋友!? “这是我儿时的好友,南乐扬……” 阿伞在介绍时,南乐扬也和吴炯对上了眼,与他人畜无害的脸的不同,南乐扬的目光极具侵犯性,不过吴炯也不是好惹的,再怎么说也是个杀人无数的魔修,又比南乐扬高出一个境界,南乐扬只觉得眼睛一疼,咧嘴一笑。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 “这个大叔真厉害,看得我眼睛疼。” 飞宇和夕闻首先不赞同的看向吴炯,阿伞到底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招呼着南乐扬坐下。南乐扬倒是带来了一个好消息。他派去的人潜进了蓝府老爷子的书房,听到了一些机密。 “如果我没猜错,在座的二位,一个是山魅。一个半狼吧。”南乐扬笑嘻嘻道。 夕闻和飞宇一惊。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拆穿了他们的身份,不过阿伞的这个朋友,对他们好似没有什么恶意。飞宇也跟着南乐扬一笑。 “我托了家中长辈前去蓝府探查,听到蓝家二少爷和蓝家老爷子的一番对话。大概就是这几个月,会派出一批人到平仓荒原那处去。又说到什么小心半狼、活捉山魅之类的话……” 夕闻和飞宇顿时面色大变,惊恐得说不出话来。这些日子他们算是见识到了人类的‘厉害’,山魅和半狼不谙世事。若是没有防备,定然是讨不了好。 “兄…兄弟……你们有没有……有没有在蓝府看到一个小山魅?”飞宇小心翼翼地问道。 南乐扬歪头想了想,指着夕闻道:“你说的是和她一样的山魅吧,不过那小孩已经快接近透明了。” “天啊!”夕闻只觉得头脑一重。接近透明,对山魅来说就是离死亡不远了。飞宇的眼睛立刻红了起来,青筋暴起。隐隐有化成狼身的迹象。 “打晕他!”阿伞说道。 吴炯一个手刀,将飞宇打晕倒在桌上。 “阿伞。阿伞,我们要立刻去就小若雨,她还是个孩子,撑不了多久的。”夕闻上前握住阿伞的手,眼带恳求。 阿伞心下微僵,她知晓夕闻为何求她。 南乐扬见此笑容微敛,从夕闻手中将阿伞的手抽出,道:“阿伞想救的,我自然会帮她。” 吴炯又是嗤笑一声,而后静静呆着不着一语,他想看看阿伞现在究竟还要不要帮人。阿伞将手从抽出,瞧了一眼倒在桌上的飞宇,道:“如今最好先将蓝家的行动告知族里,至于小若雨,我会尽量帮忙。” 夕闻一听,紧张的心情微微放松,同时也觉得有些不耻。面色微红,扶起飞宇,“我先带他回客栈。谢谢你,阿伞。” 夕闻走后,阿伞才对南乐扬道:“若我和他要进蓝府救人,成功的几率有几成?” 吴炯听此,微怒又无可奈何,只能忿忿靠在柱子上不说话,这去不去的问题,向来由不得他做决定。 南乐扬瘪了瘪嘴,“阿伞不想要我帮忙。” “我只是不想麻烦你,你本来就是置身事外。” “阿伞的事就是我的事。”南乐扬说道,“就你和这小子去,我不放心。” “这女人若是跟着你去,才会死得更快。”吴炯没好气地说道,想他堂堂一个高阶修士,就因为签了主仆契约,弄得个连低阶修士都不如的地位。 蓝家大约有一半精英子弟都聚集在了蓝府,蓝府老爷子是出窍后期的实力,蓝家高阶修士少说也有五六人。加上一小群灵寂期的低阶修士,碾压阿伞和吴炯只是小意思。但阿伞只想潜入府中救人,不做正面对抗,这并非是完全没有可能的事。 南乐扬见阿伞坚持不让自己帮忙,便把蓝家的情况细细说与阿伞,阿伞越听越心惊,就算他和吴炯能潜入,要救出小山魅平安出来的几率不到两层。 老话说得好,方法总比困难多,这蓝家不会总是固若金汤。 “爹,你说蓝禾亭那小子这些日子和爷爷究竟在商量着什么,将我们越防越紧,你可是他的亲身儿子,我也是蓝家的嫡系长孙,怎么就由着那个私生子进入书房。”蓝禾黎一脸阴郁,对着蓝霸天发牢骚。 蓝霸天此时的面色也不好,坐在主位上一言不发。 “我可是听人说了,爷爷要重拾家主之位。” “你胡说什么!他老人家要是要这家主之位,当初就不会传位与我。” “爹!你不知道啊,老爷子要这家主之位是为了他自己吗?还不是为了蓝禾亭那小子。”蓝禾黎说得咬牙切齿,“他就是想把家主换了。” “啪!” 蓝禾黎的脸上立刻挨了一巴掌,蓝霸天面含怒气,“你知道什么,只要是对蓝家好的,就算将家主之位让出去又是如何,你不要瞎想了,老爷子不会做糊涂事的。” “他怎么就不糊涂了,蓝家拍卖行都被卖了他都没有出面,那破庄子有什么好的蓝禾亭喜欢就留下了。前些日子商行又被李家和何家联合坑了,他们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这就是为蓝家好?这些年战事频繁,蓝家军的补给一年不如一年,仗也打不好,生意也做不成,这商城哪里还有我们蓝家的地位?!” “老爷子定有他自己的想法。” “爹你就自欺欺人罢,再过两年咱们蓝家就彻底完了,什么想法都没用!”蓝禾黎捂着脸,拂袖而去。自家爹还不如一个外人看得清楚,真是当局者迷,他要和朋友商量一下如何让自家父亲认清现实。 蓝霸天坐在大厅里,久久不动,许久,看到蓝禾亭从厅前经过,又是刚从老爷子的书房里出来。蓝禾亭远远瞧了自己父亲一眼,没有说话径直离开。 蓝霸天心口一堵,蓝禾黎的话忽地冒上心头。(未完待续。) 第二一六章:救人 又过了两日。 蓝家大少爷突然集聚了一群修士出城,扬言要将蓝家那处理灵石的庄子给砸了。这事传到蓝禾亭的耳中,蓝禾亭大骂了一声蠢货,而后匆匆赶往蓝家老爷子的书房,不知和老爷子说了些什么又急匆匆离开了,出门前和蓝霸天打了个照面,蓝禾亭面无表情的掠过了自家父亲身边。 蓝老爷子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将前来书房的蓝霸天骂了个狗血淋头。 “真是孽障!你还不快去将你那不孝儿子给我捉回来,禾亭已经前去庄子,你现在就去帮帮他,免得那不孝孙子拿兄长的身份压着禾亭。” “父亲!”蓝霸天不敢相信,自家老爷子一口一个孽障、不孝,骂的都是自己的心肝宝贝。他就不明白了,蓝禾亭不过是他与一介凡家女子生下的孩子,资质又及不得蓝禾黎,为何老爷子会如此看重他。 最重要的是,这蓝禾亭向来和蓝霸天不亲,嫉恨蓝霸天没有将他娘引入仙道,害得那个凡女早早死去。父子不同心,蓝霸天如何能为蓝禾亭无故受宠而高兴。 “父亲,我拦不住黎儿。”蓝霸天垂首,恭敬跪在地上。 “啪!”一个砚台打落在地上,蓝霸天只觉得额角微抽,那方砚台是他特意为老爷子祝寿寻的,微微抬眼,看到老爷子的书桌上还另放着一方上好的砚台。蓝禾黎向来不喜欢这些文房之物,也不会做投其所好的事,想来必定是蓝禾亭的手笔了。蓝霸天心中情绪莫名,他这个当爹的,还从来没有得过儿子送的东西。 老爷子在胡乱骂了蓝禾黎一通后。又指责蓝霸天教导无方,上行下效。蓝霸天头越垂越低,心中的火气也蹭蹭直上。 “霸天,你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太重义气,你那不孝子也随了你这一点。重义气没什么,但在这枭雄并起的时代。很多事情就是被兄弟们套去的。有些事我瞒着你。也是为了你好。你自己想想吧,多大个人了,还不如禾亭看得透彻。” 蓝老爷子语罢。拂袖出门,看来非得他亲自出马,才能拦下那不孝儿孙。 跪在书房里的蓝霸天可不是这么如面上的平静,说来说去。老爷子还是不相信他罢了,他为了蓝家费了大力气。虽没有绩效,但也有苦劳。蓝老爷子一生都没有朋友,但他蓝霸天有,真正的兄弟哪容得下背叛。蓝霸天不信老爷子那一套做人的哲学。这些年蓝家迅速败落,还不是因为蓝老爷子年轻时做得太过火了,就连同是老牌势力的其他几个世家都不愿帮忙。甚至痛打落水狗。 至于蓝禾亭,蓝霸天虽是父亲。却不是很熟悉,但蓝禾黎说过,他和这个二弟出处不来,蓝禾黎向来广爱交友,什么朋友没有过,蓝禾亭和他处不来,蓝霸天自然会认为是自家二儿子有问题。日积月累,两父子隔阂越来越深。 见蓝老爷子出了门,阿伞和吴炯几个闪身潜进了蓝府,九方告知阿伞,如今蓝府中只有两个元婴期的修士,一个是蓝霸天,一个是蓝家的长老。九方将神魂罩在两人身上,将两人的气息彻底锁住。 两人渐渐靠近关押小山魅所在的地方,吴炯虽然奇怪一路顺风,但也只归咎于隐息诀上,很快,两人就窜进了一个地面入口。 “门居然是开着的!?”阿伞站在地牢门口惊疑不定,半晌又道,“若是陷阱我们怕是早就被发觉了,继续往前走吧。” 吴炯拦住阿伞向前的步伐,自己走到了前面,“跟着我。” 吴炯首先踏进了靠近入口的一间暗室,此时暗室里竟空无一人,只见正中央的小石台上蜷缩着一个几近透明的婴孩,一脸惊恐,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昏了过去。 “你在外面等着,先别进来。”吴炯说着,慢慢靠近小山魅,一面注意着四周的情况,这间屋子让他极为不舒服。 还是没有危险,吴炯伸手触摸到小山魅,虽然是几近透明的,却有着实体的触感,只不过那凉意似乎能透过指尖将人给冻住。 吴炯伸手抱起小山魅,一阵铁链的声音响起,低头仔细一看,小山魅脖子上拴着一道铁丝,细细看去,那道铁丝似乎正在从小山魅身体中抽取什么东西一般。吴炯使劲一捏,那铁丝的韧劲很强,吴炯奈何不了它。 “阿伞,进来。” 话音刚落,阿伞就出现在吴炯面前,一下子便看到了小山魅脖子上的铁丝,那铁丝竟然她有些熟悉之感。 “是锁魂丝,与当初在白骨血河处拴住伴生魂兽的锁魂链系出同源。”九方说道,“这一根小小的铁丝,九方玉就能把它割断。” 阿伞闻言,摘下玉冠,化作玉刃,几个呼吸间,将那铁丝轻轻锯断。吴炯饶有兴趣地看着阿伞将头发迅速束起,那原本以为顶普通的玉冠,却是他看走眼了。 抱着小山魅,两人很快就离开了暗室,一出地底,还未走几步,就听到一声大喝—— “哪里来的贼子!?” 被发现了! 蓝霸天在书房里沉思了颇久,他觉得蓝家气数已尽并非不是没有道理,几百年来,他们都忘了蓝家不只有他们当家的一脉,还有许多旁系和附属。说得不好听,是蓝老爷子太过于刚愎自用,以至于忽视了全族的发展,使得蓝家渐渐;而他则是太过于平庸温和,接手后根本撑不起蓝家的烂摊子。 如今蓝老爷子和蓝禾亭的密谋,蓝霸天光是想便知道不会是什么正大光明的计策。也许蓝霸天不喜欢蓝禾亭的原因,正是蓝老爷子看好蓝禾亭的原因。 蓝霸天正想着,突然听到蓝家三长老的怒喝,有人闯入了蓝府,蓝霸天立即起身往声源处飞去,但为时已晚,不过片刻,早已经空无一人,只剩下一片狼藉。这时三长老一面惨白地出现在蓝霸天面前。 “家主,有高手,我只挡了一招就受了伤。” 蓝霸天一惊,这三长老可是元婴后期的修士,居然被人一掌打伤,那对方…… “此事我知道,您老先回去疗伤吧,我去看看府里情况。” 三长老一愣,想说些什么,被蓝霸天拦住,“你下去吧,今天的事我来处理。” 三长老面色为难,犹豫半晌,见蓝霸天的脸色渐渐难看起来,才喟叹一声转身离开。(未完待续。) 第二一七章:无题 蓝霸天进入那间地下暗室时也是愣了好一会儿,他记得这间暗室里原本放着他逝去妻子的遗物。当年妻子去世后,蓝霸天害怕会因物感怀,他就将所有的回忆都锁在了这地下的暗室里,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也渐渐忘了有这么一处地方。 却不想封存妻子遗物的暗室旁又新造了一间暗室。 看到那冰冷的石坛和那断掉的锁魂丝,此时暗室内一片阴森,恍惚间还有小孩子的哭声响起,蓝霸天心中又是一堵。 蓝禾亭说过,他最恨的就是那个女人,蓝禾黎的娘,他的妻子。 蓝霸天一掌将新建的暗室毁掉,“毁了!都毁了才好,哈哈,黎儿啊,将那庄子也给毁个干净吧!”蓝霸天失心疯似地大叫,好长一会儿才冷静下来。 “三长老疗伤结束后,让他到房里找我。”蓝霸天说完,离开了那座新建的暗室,就在他离开不久后,暗室里出现两个佝偻着身子的灰衣人,两人相视一眼,齐齐消失在了暗室里。 阿伞和吴炯抱着孩子迅速出了商城,马不停蹄地往卞城赶去。 倒出几颗凝神丹,用灵泉水融化后,阿伞小心翼翼地将丹药水喂进昏迷不醒的小山魅口中。小山魅脸上更是惊恐,迷迷糊糊地拒绝,咽不下去,阿伞就一边哄着,一边轻轻拍着小山魅的背,用真气牵引着药水流入小山魅体内。 “宝宝乖啊,不要怕,喝下去就会好了哦……” 吴炯驾着飞剑,低头去看半坐在飞剑上给小山魅喂食的阿伞,口中的疑问吞了又吞。等小山魅终于褪去惊恐的表情,翻了个身安然在阿伞怀里沉沉睡去,吴炯才开口道:“今天的事情太顺利了。” 阿伞头也不抬,她心里已经有了猜测,想必吴炯也想到了。 吴炯见阿伞不应话,又是气结,气氛又僵。半晌。吴炯又道:“那蓝禾亭是蓝禾黎的弟弟。看上去就像蓝禾黎的父亲一般。” “听说蓝禾亭的资质不怎么好,很晚才突破到了元婴期,相貌比起他父亲还要老。”阿伞回道。 又是一时无话。吴炯的舌头动了动,最终还是闭了嘴。 飞宇和夕闻早就接到了消息,如今正在卞城眼巴巴地等着阿伞二人。直到亲手从阿伞手里接过小若雨,两人才笑开。只是见了小山魅的模样,两人既是难过又是愤怒。尤其是山魅,哪里不知道小山魅被抽取了近大半的魂力,如今怕是已经伤及根本了。 忽然间,夕闻的魂身微微发亮。夕闻将小若雨交给飞宇,闭上眼睛,两指抵着眉心。不久,夕闻张开眼睛。脸色大变。 “长老说人类已经到了平仓荒原,现今正要将空间通道打开,长老们正在死守。” “怎么会!?不是说还要几个月吗?”飞宇大惊。 “或许现在正在准备的是第二批,第一批人已经先过去。”阿伞推测道。 “该死!”飞宇嗷叫一声,脑袋忽然间变做了狼首的样子,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阿伞,谢谢你,如今族内有难,我们要先回去了,你已经帮了我们这么多,日后夕闻定将报答。”语罢夕闻拉着飞宇匆匆离开,压根没给阿伞挽留的时间。 “看来事情结束咯。”吴炯说道,“接下来你要去哪儿?” 阿伞抬眼望向远去的夕闻二人,真的结束了吗? “趁着在城里,多赚些补给吧,接下来一路上,我不想再做停顿。” 听到容成不在小山谷的消息,阿伞心里越发急切地想回去看看。 翌日,阿伞要出门前,被肥猫死死扯着袍角,不让她再向前走动,像是下了极大的苦心,白猫紧紧巴着地的四只胖爪,居然从毛茸茸中看到了尖尖的利爪,利爪死死抠着地板,就是不愿阿伞离开。 阿伞弯腰伸手一提,白猫就乖乖露出了肚皮。 “喵!”白猫前爪挥舞着,想要挣脱。 “再胡闹把你扔空间里呆着。” “喵!”眼巴巴地瞧着阿伞头也不回的出了门,拐了几个弯进了拍卖行。 “要典当什么?” “酒。” “酒?” “是用千年紫灵米加上一些上品灵果灵蜜酿的,功效可抵上品的聚气丹。”阿伞拿出两小瓶酒,轻轻倒了一杯,递给朝奉,“您可以尝尝。”白猫这时用两只胖爪捂住眼睛,不愿去看。 老朝奉本来对一壶有聚气功效的灵酒不感兴趣,但那味道一出来,人便已经醉了三分,老朝奉深深吸了一口气,“好酒。” 小心接过那小小的浅杯,尝下一口,不由闭上了眼睛,身体的毛孔似乎全都张开了,灵气自动往身体钻。更奇妙的是那一口直冲脑门的辛辣过后,脑子里也充满了嘴里久久不散的酒韵。 “好!好酒!” 阿伞一笑,成了。这两壶灵酒是她当初在无均门用了最好的材料酿制的,当初酒成了,就连不爱喝酒的容月都讨去了一小壶。后来不知怎么传出去的,连清华神君都来讨酒,本就不多的酒,最后就只剩下了这么两小壶。 阿伞一直没舍得喝,白猫也不舍得。 “您老看这味道,值得多少?”阿伞笑道,自古男儿都好酒,更何况是经常参加战争的修士。杀敌万千,醉卧沙场。 阿伞满意地拿到了自己想要的所有的东西,只是那两小壶酒去掉了,心里不免有些心疼,天时地利人和,不知何时她才能再酿出那般的美酒。突然间,她无比怀念当初穷得只剩下灵石的日子。 “听说了吗?蓝家的两个少爷昨个儿打起来了。”拍卖行的大厅内,有人在窃窃私语,阿伞顿了顿,停下脚步,假装去看身前的物品。 “听说了,蓝大少将蓝二少保下的庄子毁了,这事还气得蓝家老爷子发火了。听说蓝霸天为了自己大儿子,这次和蓝老爷子冲起来了。” “啧啧,你说,那个庄子到底有什么特别?近来低调的蓝家一齐出动了。” “这我哪知道啊,其他家族打探过无数次都没能得到什么消息……不过,蓝家这次还捉住了潜入蓝府的贼人。” “潜入蓝府的贼人,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我也不清楚,我是听我三叔的二侄子的姐夫的舅舅说的,听说捉住了个女贼……” 阿伞猛地抬头,正好看到一个蓝袍中年男子走进拍卖行。 “蓝二少爷,今天怎么有空来我们拍卖行……” “别废话,找你们管事来,我有一大批药材,最低价卖给你们,告诉他,不收的话我现在就去别家……” “好好,二少您等着,我这就去叫管事来……”(未完待续。) :冻死了这几天,注意保暖啊。今天出门直到回家才记起自己好像一路都没有打过方向灯,没死真是天道眷顾。/(tot)/ 第二一八章:无情道 阿伞见蓝禾亭跟随招呼的伙计上了楼,便离开了拍卖行。如若她猜得不错,那被抓的女贼极有可能是夕闻,蓝家将这风声放出,目的自然是为了引蛇出洞。 与吴炯碰面后,对方显然也从闲杂的嘴中的得到了一些消息,见了阿伞,吴炯立刻道:“我们帮他们将小山魅救出已经是仁至义尽,帮人帮到底了,这次你若是再帮忙便是透底了!我……” 阿伞点头,“我不帮。” 吴炯闭了嘴,这女人总算开了一回窍。 “过两日便离开罢。”阿伞道。不等吴炯回答,就先听到一声叫唤。 “阿伞。”南乐扬不知何时靠近了二人身边,强势插入吴炯与阿伞之间,“阿伞,你要走了?你的另外两个朋友呢?” 吴炯不屑瞧了一眼南乐扬,后退一步道:“什么朋友不朋友的,干我们何事?” 南乐扬眼光微闪,道:“我原以为阿伞会去救人呢,原来不算是朋友啊。阿伞,这两月商、央两城就要打仗了,我脱不开身,你能不能等等我。” “南乐扬,就不麻烦你一道了。” “我也要顺便回南墩城看看,阿伞你就等我两个月好不好……”南乐扬又是撒娇又是卖萌,阿伞这人对亲近的人向来吃软,一时不知该如何拒绝。 倒是吴炯似乎想到了什么,“先留下来罢……” 阿伞和吴炯对上眼,瞬间就知晓了对方心里的小九九。吴炯的修为虽不显,但九方曾告诉阿伞,他的真气正以极快的速度一点点增进叠加,吸玄功法就像是修炼的外挂神器。如今又赶上打仗,吴炯自然想留下来。 结果自然是又留了下来,阿伞二人随着南乐扬到了央城,吴炯压低了修为奔向军营,隐在众低阶修士之中。阿伞刚拿到了不少辅助修炼的丹药,也不意浪费时间,开始闭关修炼。 再出关时。已经过了一个月。这些日子,修为又隐隐有了些增进,阿伞自我估量了一番。若还能找到像南部魔修遗迹中的增加修为的丹药,十年内至大圆满不在话下。只是九方知道的那些遗迹都是顶厉害的修士留下的,挖掘一个便是少了一个,若想再寻。难上加难。 微微叹了口气,这修仙之途还真是漫长得很。 此时外面的局势又发生了一番变化。商城没料到央城会突然出战,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攘外必先安内,商城几个世家终于决定放手联合,但蓝家却突然退出了商城。带着人迁移到城外的庄子里,全副武装地守护着那边暴露在城外的庄子,城里只留下一个偌大而空荡的蓝府和被抛弃的蓝家弱势子弟。 酒馆是个小江湖。也是个谈论朝堂的野地。 “你说城主这次为何提前征战,就算是借了迟雪城的外援。也应该选择在商城政权交接之时发起战争,自古打仗就讲究天时地利,这次的时机……不妥不妥。”说话的是个老大爷,堪堪融合期的修为,说起最近的战事却是精神得很。 “我也觉得奇怪,不过,最奇怪的是蓝家居然退出战事,举起了中立的旗子,这……这估计已成为全商城人的耻辱了,不战而退。懦夫!”少了一只胳膊的中年男子说道。 “听说这决定是蓝家老爷子亲自下的,直接就架空了他儿子的权利。还有……当初退离商城时,他们还押着一个鬼修女子呢,那女子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瘦成了竹竿……你说这蓝家上下是不是都被下了降头啊?”风情万种的酒馆老板娘给二位上了小酒和菜,又赶往下一桌。 “姑娘,你要的白切牛肉。” “谢谢。”阿伞弯身将白猫抱到桌上,凭空拿出一叠金色的酱料,将牛肉片一一蘸过酱料,送到白猫嘴中。待白猫吃饱后,才带着它慢悠悠出了酒馆。 “阿伞姑娘,你出关了。”文余羽一袭白衣,手握羽扇,过往的修士瞧见他,或是敬佩、或是仰慕,总之都是好的情绪罢。 “文道友。” “乐扬如今尚在前线,担心你出事,特意让我赶回来看看你。”文余羽笑着说道,“我们借一步说话?” 阿伞点头。 “文道友……” “阿伞姑娘有话,不妨直说。” “你可否知道南乐扬过去发生了什么?”阿伞问道,南乐扬的奇怪之处,阿伞纠结不是一两天了,若问不清楚,心中总有一个结。 文余羽闻言微微露出诧异,“乐扬没和你说起以前的事?唉……也是,他那人什么事都不爱与人多说……” 南乐扬十五岁后,也就是阿伞拜师后的两年,他离开世俗来到了修仙大城迟雪,并被神君收做关门弟子。十年后,南乐扬回家探亲,发现南墩城已然湮灭于世俗之中。天降陨石,将南墩城的毁灭了个干净,一个人也没能存活。 “那……那北陵城呢?”阿伞咽了咽口水,问道,她心中隐有不好的预感,心里期盼那并非事实。如今距离她离开北陵城不到百年,离别时留下了不少养寿丹,金家夫妇以及金玲的弟弟,应该还活着才对。 “北陵城?我只记得那附近的好几个世俗城镇都没能逃过那一劫。” 阿伞吐出一口气,虽说修道之人要斩断世俗红尘,但并非是没了感情,而况突然听到旧识蒙难死去,心里还是极为不平静。 其实最难受的,应该是当初的南乐扬才对。 “乐扬受此打击,差点生了心魔,好在神君让他专修无情道,去了七情六欲,才将他重新拉回来。” “无情道?” 文余羽叹了口气,“是啊,无情道。乐扬比起从前越来越是冷情了,不知再过些时日会不会连我都不在意了。但这也是当时唯一能救乐扬的办法……”文余羽忽然对阿伞笑了一下,“但乐扬对你是特别的,你应该发现了。” “为什么?”阿伞问道,她一直很纠结的便是这点,当初与南乐扬不过是一场相逢共处,为何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对自己竟有如此之深的感情。 “无情道,究竟什么才是无情?世上难得几人知道。但何为有情,却最为清楚。有情的反面便是无情,乐扬要走无情道,就要寻一个寄情之人,他对你多有情,那么便知在修炼上要多无情。”文余羽说道。(未完待续。) 第二一九章:过往 “儿时最容易动情,无论亲情、友情还是爱情,年少时期从来难得压抑,那时遇到的人用来寄情最为容易。南墩城毁灭后,乐扬能想到的还活着的人,便只有你了。” 阿伞张了张嘴,没有说话,两人之间陷入沉默。 良久,阿伞开口,“文道友可知蓝家关押的那名女修之事?” “主人又要多管闲事了,我就知道方才在酒馆主人只是装作没听见。”红莲软糯的声音响起,九方难得没有和她对嘴,也是认同了红莲的话。 文余羽笑道:“这件事除了蓝家,最清楚的怕就是我和乐扬了。此次突然出兵,也是因为这个。” 文余羽和南乐扬派下去的人发现了蓝家人在抽取山魅魂力,并将抽取到的魂力注入到已经多年未有突破的修士的身体中,那修士的修为立刻有了增进。又得知蓝家派出人手准备大量捕捉山魅,其中的目的不言而喻,各大世家多多少少有些困在某一境界顶端的修士,尤其以灵寂大圆满的修士为最,若是真能靠山魅的魂力突破灵寂大圆满,只要十个人,蓝家就能重新崛起。 央城突然出战,也是不想多给蓝家缓冲的时间。 阿伞没料到其中居然有此隐秘,“据我所知抽取山魅的魂力并不是件容易的事,蓝家若要利用山魅的魂力也不见得能在短短几年内做到。” “此事我也尚未摸明,但想来秘密应就藏在蓝家的那座庄子里。蓝家似乎为这件事准备了好几年,只是最近才捉来了山魅进行试验,听说第一批山魅昨日已经被运送到了庄子,呵呵。好戏就快要开始了罢。” 阿伞猛地想起飞宇的那句话,“夕闻,你身上的味道好像淡了些。” 半狼对山魅散发的味道十分敏感,夕闻只在庄子里呆了不到两个时辰就受了影响,那庄子若是真有问题……阿伞不敢想象山魅族人会遭受什么。 “我想你们既然也知道那庄子有问题,也知道蓝家的打算,却没有将那庄子占领……也是打着山魅魂力的注意吧。”阿伞说道。 文余羽缓缓扇动羽扇。笑而不语。 阿伞与文余羽分开后。立刻朝城外赶去。 “九方,我是不是做错了……”她当初收手不管的事,没想到竟然发展成了这副模样。 “……就算你有心帮忙。也是无济于事。那些山魅早就被当做人类的盘中餐,两个世家都不是你能对抗的。救得了一人救不了一族,再说,你做的已经够了。” 阿伞摇摇头。加快了向蓝家庄子赶过去的速度,此时要她袖手旁观实在做不到。果然还是多管闲事比较适合她。阿伞给自己设了一个底线,这次是最后一次,尽力就好。 阿伞要潜入蓝家的庄子并不难,加上九方强大的神识探路。阿伞很快就躲过防守进了庄子深处。 “九方,这庄子有何异常。你能找出来吗?”阿伞道。 九方哼哼两声,开始将神识蔓延至整片庄子。九方也是魂体,担心他遭受不测。红莲不计前嫌地用业火裹住九方的神识一齐蔓延开。阿伞见平时吵吵闹闹的祖孙二人难得这么默契,微微笑了。 不久,九方有了回音,“原来是个尚未完工的大阵,再过两日怕是就能完全勾画出,不过就算是残阵,也隐隐有着一种莫名的吸力……我看看,这大阵我好像在哪儿见过……” 正说着,九方闪进了九方简内。 “找到了……是个专门针对山魅的阵法……”九方笑道。 山魅原本并不是住在平仓荒原附近的秘境里,而是住在一个灵气充沛的避世山谷里,那时的山魅一族人数是如今的三倍。山魅的身体十分特殊,不是简单的魂体,而是魂力和灵气的结合,简单来说,山魅就相当于是修士晋级所需要的魂力和真气,一个活的巨补丸。山魅是活物,与其它死物不一样的是,其魂力还蕴含着生力,能与其他生命完美融合。也就是说吸收了山魅的魂力就像是自己修炼出的一样,精进自然不在话下。 一个多年未能突破的神君发现了山魅的奇特,特意设计了一个专门抽取山魅魂力的大阵,只是贪多嚼不烂,神君在突破之时也全身炸裂而死。余下的山魅多年逃窜最终定居在了平仓平原的秘境内,直至今日。而世间少有的有关山魅特殊性的记载,几万年来在山魅族人的刻意下抹平了。 大约是蓝禾亭好运,捡了漏,又恰巧遇上了无意中进入过山魅族里白之中,才牵扯出如今的事。 阿伞握着九方简,久久不能语,半晌才将玉简化作玉冠重新将洒下的长发束起,再插入玉簪。 “夕闻。” 被锁在十字木桩上奄奄一息的夕闻突然听到有熟悉的声音唤她,费力地睁开眼睛,眼前却只能见到模糊的一片,她快死了,不是吗? “夕闻,张嘴。” 好熟悉的声音……夕闻微微张开嘴,一道清凉流进嘴中,让她稍稍有了精神。是谁?谁在救她?夕闻已经记不起那道声音的主人了。 忽然传来开门的声音,夕闻反射性地闭紧眼睛,抿住唇,她知道折磨又要来了。许久,却没有感受到往常那般抽髓的痛。 “没人……是我多心了,呵呵。” 夕闻听到一个男子的声音,她认得这个声音,是恶魔的声音。 “好好看着,三日后试阵,就用她了。” “是。” 紧接着是关门的声音,夕闻绷紧的心一松,昏死过去。今日没有折磨,真好。 待蓝禾亭带着人离去,阿伞的身影开始从墙壁中透出,面带愧疚地看着更加瘦削透明的夕闻,很快,阿伞的身影又隐入墙中。 另一间巨大的牢房里关着数十只山魅,男女老少皆有。如今山魅们虚弱的瘫倒在地上,明明魂体还是健壮的,却显得一点气力也无。 阿伞刚隐入那间牢房的墙中,一个长须白发的老山魅眼睛就直直看过来,就连九方也是一惊,怎么会被发现!? 一道红色的业火悄然出现在阿伞周围,火焰中突然出现几道黑色的小蝌蚪咒文,很快就被烧散了。九方懊恼地大呼自己大意了,引得红莲得意的笑。 长须白发的老山魅顿时脸色一变,“你是谁!?” 老山魅并没有开口,只有阿伞一人听得见。 阿伞沉默半晌,道:“我与夕闻和飞宇算是……” “你就是那两个孩子口中的人类朋友吧。” 阿伞一愣。 朋友……现在看来,她其实担不起这个两个字。(未完待续。) 第二二零章:融魂珠 老山魅是山魅族的长老,名唤伯昌。 山魅和半狼虽得到了夕闻的提前通知,但却为时已晚,早有人类潜入了族内,他们在灵果灵蔬上散了毒水,将早晨的凝露也换成了毒水,吃下了带有毒水的东西的山魅们,齐齐失去了气力,变得柔弱不堪,就连自爆都做不到,完全成为待宰的小羊羔,任由那群人类收割。 好在半狼一族救援来得快,那群人类似乎低估了半狼一族能力,带队的一个出窍期、一个元婴期修士被半狼族长老们重创逃离,但人类撤退的同时,也带走了一小部分的山魅。伯昌熟知山魅族的所有辛秘,只在庄子里呆了一日便知晓了人类的意图。伯昌并没有受到毒水的影响,只是一直伪装失去能力,实际在暗中保护着族人,偷偷为族人们解毒。 “夕闻与我说过,你帮她颇多。这次,老朽希望再麻烦你一件事……”伯昌道。 “您讲。” “此次恐怕是山魅族命中应有的劫难,想全身而退是不可能了,好在其他族人已经开始转移了,我们就算是死也瞑目了。但我不愿意平白便宜了那群歹人,他们不过是想要我们的魂力……小友若能寻来融魂珠,我们宁将全部魂力灌入珠子自尽而亡。” 伯昌的长须微微抖动。 阿伞心中一震,半晌逐渐消失在墙壁中。阿伞离开后不久,伯昌的魂体微微发亮,下一瞬间,伯昌脸色大变。 “天亡我也……还拖累了半狼一族……我恨啊!” 阿伞离开庄子,往央城奔去。在城里应该会有卖融魂珠的地方。 当真是只有这么一个办法了吗?阿伞此刻心里极其复杂,又一次深刻体会到人微势轻的无奈。 才至央城,就看到一身铠甲的南乐扬,南乐扬见着阿伞,眼睛里迸发出精光,一个箭步冲到阿伞面前。 “阿伞,你去哪儿了?” 阿伞此时感受到南乐扬身上浓重的杀气。就算是南沙城里杀人最多的修士也没有他身上的杀气来得冷。但此时南乐扬的笑脸和甜甜的酒窝,却又如冬日的暖阳。 “阿伞,他身上有山魅和半狼的味道。很重。”九方忽然出声。 阿伞眼睛一眯,没有回答南乐扬的话,反而问道:“你去哪了?” “阿伞变笨了,我当然刚从前线回来。文余羽说你出关了,我就立刻回来看你。方才找不到你以为你又离开了。“南乐扬说道。紧紧握着阿伞的手不放手。 阿伞盯着南乐扬许久,看得南乐扬渐渐收了笑容,阿伞才道:“我只是出城外转了一圈罢了,对了。你知道这城里何处有融魂珠出售?” 南乐扬又笑开来,“融魂珠啊,军队里就有许多。阿伞若是想要融魂珠,我这儿有一颗极品融魂珠。抵得上千万颗普通的融魂珠。” 说着,南乐扬将一颗黑得发亮的珠子递给阿伞,见阿伞犹豫,一把抓起阿伞的手将融魂珠塞入她手中,“阿伞不需要和我客气。” “南乐扬……你为什么要选我做寄情之人?”阿伞忽然开口,南乐扬一时愣住,见阿伞神色无异,才灿烂一笑,回道:“因为阿伞是我仅剩的亲人啊,对了!还有金玲呢,可惜她不在北洲,阿伞,我若是要找金玲,到了东洲的玉玄宗就一定会找到的,对吧?” 阿伞脑子里闪过金玲和公冶在一起的模样,轻轻点头道:“如果她在师门内,一定能找到她的。不过东洲没有北洲这般大,找到一个人并不难。” 南乐扬笑道,“那我就放心了,不过,阿伞你要这融魂珠做什么?” “听说山魅一族的魂力对修士有大补之用,我拿着融魂珠或许日后能寄存下一些。”阿伞半真半假地说道。 南乐扬顿了一下又哈哈笑道,“阿伞你真可爱,要抽取山魅的魂力可不是件简单的事。阿伞若是想要山魅的魂力,等过些时日我给你寻来。” 阿伞没有再说话,用去军营里看看吴炯回来与否作为借口,辞别了南乐扬。南乐扬看着阿伞匆匆离去的背影,目光渐渐变冷。 “乐扬,你见到那女人了?”文余羽从远处赶来。 “文余羽,你到底和阿伞说了什么?嗯!?” 方才至南乐扬身边的文余羽只觉得脖间一冷,不由缩了缩脖子。 阿伞没想到自己未在军营里见到吴炯,反而在九方的提醒下,拐了好几个弯,来到了一个关押俘虏的地牢。阿伞看到了一屋子的……半狼。 那些半狼也是浑身虚弱无力的模样,但看他们狼首上的伤,看上去是被人逼迫着喝下了毒水才弄得如此下场。阿伞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半狼族为何会被抓来。不过这也间接证明了阿伞的猜测。 南乐扬,或者说是央城,也参与到了蓝家的行动中,他们没有阻止蓝家的行为,反而欲在这其中分一杯羹,亦或是说,推波助澜,黄雀在后。 阿伞并没有贸然与半狼族人相见,很快就退出地牢,九方四下搜寻军营,并没有看到飞宇,不知那只傻半狼是福是祸,只能看天命了。 当阿伞再次进入关押山魅的地方时,看到了一群面如死灰的山魅,一个个跪在地上,面朝北方。伯昌感觉到了阿伞的前来,没有睁眼,只是问道:“融魂珠拿来了?” “长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伯昌张开眼睛,一双眼睛全然变作了白色,没有了黑色的瞳仁,让阿伞倒抽了一口气。 “小友,将融魂珠交与我罢,算是作为你曾经帮助过山魅一族的报答。” 阿伞并没有动,只是再问了一遍。伯昌见她存了心要知道真相,才缓缓开口,原来,在撤退途中,山魅和半狼遇上更多的修为更高的人类修士,死伤了大部分,被活捉不少人。总的来说,算是全军覆没。 本来不至于这么惨的,但不知出了什么问题,头一天的晚上,半狼族的精英群狼忽然消失不见,山魅和余下的半狼战斗力大大降低,自然被生俘了。 至此,山魅和半狼,无一安全逃脱。 阿伞握着黑色的融魂珠,掌中渐渐沁出汗水,如果交出去了,这一群山魅就算是彻底没有,其山魅也遭受了不测,她如何再能只想着魂力。 “九方,还有没有其他的方法?”阿伞舔了舔干燥的嘴唇问道。(未完待续。) 第二二一章:灭族 “我说就直接将融魂珠交出去便好了,又要多管闲事,何必呢。”九方喋喋不休,“有了这些山魅的魂力,你修炼晋级便是小意思……” 阿伞默然,正是因为想到这个,山魅一族给她的好处,她才会犹豫,想起她之前的决定。 她在想,是不是有时候自己对于他人太苛刻了。 诚然,她与夕闻不过是一般的交情,当初她也是自愿想帮忙的。只是那时她不愿麻烦南乐扬而夕闻偏偏又当着南乐扬的面求她救人,明摆着想将南乐扬牵扯进来,这让阿伞心里有些不舒服,故而才在救出小山魅后断了个干净。 但现在想想,夕闻当初做的举动,初衷只是为了救人,只不过用了她不喜欢的手段罢了。如若夕闻私下底与她商量营救小山魅的事,没有南乐扬的暗中帮助,他们也不一定能救出小山魅。 看到夕闻的惨样,阿伞忍不住自责,尤其是山魅族人只是听夕闻说自己是她的好友,便决定送了这么一份大礼给她。虽说是不愿便宜了歹人,但谁又愿意平白无故便宜不相干的人。说来说去,她还是欠了夕闻一份大人情。 或许是因果如此,但阿伞并不是很喜欢这个对自己有好处的果。无意间捡到这么一个大便宜,阿伞本应该高兴,但这便宜背后付出的代价却让阿伞心里负重。 既然如此,就让她刻意去将这因重新浇灌出一个好果罢。 她知道九方会有办法的,如果她想,他会帮他的,她就知道。 果然。九方叹了口气,“办法是有的,你身上不是还有芥子空间吗?” 阿伞眼睛一亮,对啊,芥子空间可以存放活物。 “不是这么简单的,你是芥子空间的主人,若要继续在芥子空间里存活。只能是与你有联系的活物才行。不然的话。就只有一种可能……除非这群山魅能变成灵兽蛋。” 阿伞皱眉,她明白了九方的意思,除非与这群山魅签订契约。否则根本无法将他们摄入芥子空间。 “我记得修仙界有不少缔结平等契约的方法……” “我说你怎么这么傻啊,这好好的主仆契约放着不契,要什么平等契约,这不就是白白救人了吗?” 阿伞看向那群静默跪着。面朝家的方向,明知道无用还是竭心为族人祈祷的山魅们。她决定再次尽力帮助。大概是因为,她始终都没办法将他们看做异类,她将他们视作同等的人类。 伯昌见阿伞久久没有回应,但人却未走。又催了一次。还是没有回应,伯昌闭上了眼睛,决定权在那小姑娘的手上。他干涉不得。 “伯昌长老……” 伯昌再次睁开只剩下眼白的双眼,空洞洞的看向墙壁。 “我有一个办法。能救你们出去……”阿伞说道。 伯昌身子一震,又渐渐恢复平静,“小友不必勉强,这庄子里布下了大阵,山魅只要一出现在大阵中就会被发现。都是将死之人,我们不愿再拖累小友。” “我有办法隔离大阵对你们的感应。”阿伞又说道,“请长老相信我。” 伯昌这时的手微微颤动起来,“当真?!” 阿伞便将自己身怀芥子空间的事说了出来,又道:“若是长老相信阿伞,我们可以签订同心契约,待确保族人安全,阿伞定将契约解除。”同心契约,是最简单的平等契约,契约双方能随时感知到对方是否遭遇危险。 伯昌隐有激动,撑着权杖站起身子,复又想起什么,“小友,契约的人越多,你的神魂负重越厉害,山魅一族今时面临灭顶之灾,能救下一人是一人。恳求小友将牢里的十数个年轻的山魅送走便可。” 伯昌对着西边的墙壁跪下一拜。 阿伞立刻从墙中出现,侧身避过,“长老不可。” 阿伞的出现引得众山魅一怔,这时突然有动静响起。阿伞立刻钻回墙壁之中,伯昌也重新站起身子,目光示意过去,众山魅又低下头祈祷。 蓝禾亭与蓝老爷子来到关押山魅的大牢前,身后跟着面色不虞的蓝霸天和蓝禾黎二人。只见牢内为首的伯昌长老闭着眼睛不言,他身后的一片山魅低头祈祷。 蓝禾亭笑道:“不错,这群山魅还挺乖的,明日试验成功后,就该他们入阵了。这一百多只山魅至少能让三名灵寂期的修士有所突破。” 蓝老爷子摸着胡子,道:“不错!禾亭你这次算是为蓝家立了一次大功!” “哪里,等后两批山魅送来,便可助爷爷一举突破至分神期。到时候爷爷才是振兴蓝家的希望!” “哈哈,好!要不是大部分山魅都死了,就能让禾亭你也突破至元婴后期。真是委屈你了。” “爷爷,孙儿不委屈。” 阿伞躲在墙内,呼吸不露半分,冷笑着看牢门外惺惺作态的两爷孙,牢里的山魅身子因愤怒而颤抖,却又无能为力,看着让人着实心酸。 蓝老爷子先走一步,牢房外只剩下蓝家父子三人。蓝禾黎受不了这里的压抑气氛,很快就拂袖而去。蓝霸天红着眼睛,一手指向牢房里的山魅,“蓝禾亭!你简直丧心病狂。我以为就这么一百多人已经够了,现在你竟然要灭了他们全族!”灭人全族啊,即使山魅不算是人类,但做出族灭这事,是有多狠心的人才能做出。 蓝禾亭冷笑,“我倒是可惜他们族人太少了,打了几次就快死光了,不然我也能吸收吸收魂力突破!父亲,你看看我,看看我。我和大哥不过差了百年,但我竟生得比你老。若非当初我卡在融合期多年,你不给我丹药让我突破,我现在也不会生得如此苍老。你不想我好,我偏要不折手段告诉你,就算我没有蓝禾黎的资质,我也不会比他差。” 蓝霸天气道:“以你的资质,我当初若是给予你丹药突破,日后你还想再靠丹药晋级元婴更是难上加难。” “说来说去就是嫌弃我的资质差!”蓝禾亭大声道,喘了好几口气才平静下来。目光扫过牢里的山魅,再看向蓝霸天,“我就算资质再差,也比蓝禾黎先晋级元婴。丹药无用了又如何,这世上晋级的方法多得是!我会一辈子压住蓝禾黎的,一辈子,哈哈。” 蓝禾亭大笑,他知道自己的父兄心肠不硬,让他们看着这群将死之人却又不能出手相救,是最好的报复。 蓝禾亭走后,蓝霸天在牢房外盯着里头的山魅,久久不语。 “你儿子晋级的那么强烈,你真以为,他会将后来的两批山魅送给蓝老爷子晋级?”(未完待续。) :过年回家,淘宝收货地址没改,然后转寄快递,运费比快递本身还贵,唉! 第二二二章:灌输 蓝霸天在地牢里又呆了两刻钟才离开。 蓝霸天离开后,一切照计划进行,阿伞一一和在场的一十六位少年山魅契了同心约,每结一次精神烙印,阿伞便会感觉多了一丝联系,直到第十人时,阿伞终于感受到神魂染上一丝负重感。 很快十六名山魅都契约成功,阿伞心念一动,十六个少年瞬间一齐消失在牢房里,下一瞬间又出现。 成了! 山魅因为其特殊的身体构造,能自由出入芥子空间里。 牢房里的山魅喜极而泣,只要这些孩子出去了,山魅就不会绝种,就还有希望。 阿伞服下两粒凝神丹,道:“我还有余力,长老,我还能再带些人出去。” 伯昌长老的眼睛微微动了动又紧紧闭上,“以小友的修为,这十六人怕已经是极限了,老朽知道小友心善,在此谢过。不敢再让小友试险。” “我的神魂比其他人要来得强大,我还能在多契几人。”阿伞说道,如今能多救一人都是好的。伯昌点头,扭头面向族人。 “长老,我们恳请您离开。”山魅众人对伯昌道,“山魅族不能没有你。” 伯昌摇头,再次睁开他的眼睛,惨白的瞳仁没有丝毫生气。 “长老!”山魅中有人惊呼! “我已经开始施展禁术,早就停不下来了。终究是要死的,你们别再管我了,小友,麻烦你再将族里的几位智者带出去。” 阿伞点头,再次与三位头发苍白的老人缔结了契约。 伯昌这时向阿伞伸出一支苍老异常的手。阿伞抿唇,缓缓伸出自己的手,轻轻将一枚黑色的珠子交与伯昌。 伯昌将融魂珠递与族人,将阿伞招呼到角落里,“小友,老朽贪心……能否再拜托你一件事。” 阿伞点头,“请讲。” “那些族人。还请小友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再将他们放出。” 阿伞想了想,说道:“此事好办,我将来会到东洲大陆去。在东洲大陆,修士对异族并没有太大的排斥,山魅在那里生活想必会比在北洲轻松。而且我已经想到一个适合山魅居住的地方。” “好,好。”伯昌长老激动道。半晌平静下来,又开口。“小友请闭上眼睛。” 阿伞挑眉,但也照话闭上了眼睛。 忽然间眉心一凉,有两指抵上。下一瞬间无数黑色的小蝌蚪窜入阿伞的脑海中。那些小蝌蚪进入到识海内盘旋一番就隐匿消失了。 阿伞只觉有无数信息涌入,头脑渐渐沉重胀疼。这时九方的神识渐渐融入进来,减缓了阿伞的压力。伯昌见阿伞还有余力,露出赞尚惊叹的神情。继续往阿伞识海里灌输咒文。 有了九方的帮忙,这场灌输整整持续了半个时辰才结束。伯昌收回手。身子有些晃动,握紧了权杖才勉强撑住。 阿伞此刻仍闭着眼,在消化吸收灌输的咒文。 伯昌露出一丝微笑,没想到这个小丫头竟然能坚持到最后,他毕生所学也算没有白费。转过身,伯昌心中一痛,他看到已有近半的族人变得透明,凭肉眼根本无法发现,都是只剩一口气罢了。伯昌手一挥,几道咒文在半空中聚成一个字符,再涌入那些透明的山魅身体中,很快,那些山魅就开始显形,变得与先前一般。 伯昌轻轻咳嗽一声,躬了躬身子,一瞬间衰老了数十岁。 当阿伞再睁开眼睛,一颗更加黝黑光亮的珠子悬在她眼前,阿伞伸手,将融魂珠收起。目光挪开,看到一群跪在地上,低头祈祷的山魅。 “小友快走吧,此处危险,不宜久留。”伯昌低低说道。 “多谢长老传承。”阿伞俯身深深一拜。 很快,阿伞就离开了地牢,闪身到了关押夕闻的地方,喂下了好几粒凝神丹,夕闻才有了意识。夕闻拒绝了阿伞的提议,道:“族里其他人已经转移了…我要和牢里的族人一齐面对死亡……如今…你要将那群孩子…安全带走…我更不能离开…不能打草惊蛇……” 阿伞沉默半晌,最终没有告诉夕闻,山魅族的其他人也没能转移出去。 “夕闻,对不起。” 阿伞说完,消失在原地。 阿伞回到央城,左右不定,她不知道蓝家生擒的山魅有多少,也不确定央城军营里关押了那么多半狼还有何用。又与文余羽碰面,阿伞终于提了疑问。 文余羽摇摇羽扇,“没想到被你发现了……那群半狼,是我们特意捉来……至于理由,你那么聪明,应该猜到了。” 阿伞沉默,”那群半狼,你们日后打算如何处理?“ 文余羽笑道,“这个要看乐扬的决定……不过,只要是你想做的,乐扬应该都不会拒绝……” 南乐扬并不在央城内,回来一趟又匆匆离开了,吴炯也未曾回到城内。文余羽见过阿伞,也消失了。阿伞很想知道剩余山魅的消息,却无从打听。 “阿伞,阿伞!” 阿伞扭头,看到躲在街角的飞宇,心中一惊,赶紧上前,“飞宇,你怎么会在这?” 飞宇眼睛布满了血丝,身上带伤,阿伞立刻将他带到一处院子中,让他服下疗伤的丹药。原来飞宇和夕闻当初往族里赶去时,遇上了蓝家人的追杀,夕闻挡住了追赶的人,让飞宇抱着小山魅逃走。飞宇在赶回去的途中,收到族内长老的传音,让飞宇暂时在外躲避不要回族。而夕闻也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去寻她。 飞宇听话带着小山魅在一座山林中躲避,直到族里再也没有传音。 那日有两道强大的气息从他所在的山林上方掠过,飞宇的鼻子很灵,嗅到了空气中弥留的半狼的气息,心里便知是出了大事。将小山魅藏在山中,飞宇往族里赶去,却遇上了曾经追杀过他的一名蓝家子弟,连连追赶之下,最后飞宇逃进了央城,遇到了阿伞。 “阿伞,你知不知道夕闻会在哪里?我还是想去救她。”飞宇说道,“我已经很久没看到她了……” 阿伞看了看西斜的太阳,已经是第三天了,夜幕一降临,夕闻就该去试阵了。此事,万万不可让飞宇知道。 阿伞闭上眼复又睁开,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冷冷传出:“我不知道。”接着又听到飞宇叹气的声音,仰着脑袋,呆呆地望着天空的晚霞。(未完待续。) 第二二三章:结束 后两批山魅,若是要运到蓝家的庄子,至少也要一个月的时间,这短短一个月,阿伞若想救出山魅族人,只能求助于南乐扬。但南乐扬,此时做的事极有可能是要促成蓝家的阴谋,最后将成果抢来。 阿伞又叹了口气,只能寄希望于蓝霸天了。 夜幕,和阿伞一同往小山魅藏身的山林赶去的飞宇忽然间停住了脚步,面露慌张和迷茫。 “怎么了?”阿伞也停下脚步,问道。 “我…我不知道为什么,心突然空空的。”飞宇抚上胸口,“好像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阿伞眼角微跳,“那我们赶快走吧,不能放小若雨一人在山里待太久。” “哦哦…好。”飞宇跟着阿伞继续上路,又忍不住回头往大城的方向望去。 “飞宇,快些。” 飞宇收回目光,不再往后看,只是心口还是一阵泛空。 两人找到小山魅,再次回到央城时,沿途得到了蓝家老爷子和二少爷受伤的消息,听说是有人自爆,将蓝家二少爷的一条胳膊都给卸掉了,与蓝禾亭同行的修士,修为低的,都没能逃过一死。 阿伞闻言呆在原地,半晌才微微朝庄子的地方微微倾身,那个长须白发的老人,死之前还拉了这么多垫背的,想是计划了许久。只可惜,最该死的那个人只是断了条胳膊。 因为迟迟没有得到半狼族的消息,飞宇渐渐变得烦躁,怕他再有意外,阿伞只好告诉他,若是他能耐心等待些时日。她一定会给他带来好消息。 时间一日日划过,又传来了新的消息。蓝老爷子因为养伤而闭关,蓝家两个少爷间发生了争斗,支持蓝二少爷的长老不知何时也受了伤,蓝霸天又站在嫡系长子这头,蓝二少爷没有可靠的助力,被囚禁了起来。 蓝家人也从庄子搬移而出再次回到了商城。由家主和大少爷亲自来到商城的角落。将原来附属于蓝家的一些小家族以及蓝家旁系子弟接到了蓝府附近。蓝大少爷也率领着蓝家军投入对抗央城的战争中。 蓝家军的投入,让商城的各支军队得以再次完满配合,商、央两城的战事进入白热化阶段。 前线。南乐扬手持头盔,站在高山之上鸟瞰。不多时,两道身影出现在他身边,左边的灰衣人微微躬身。道:“少主,蓝霸天将山魅一族人全部放走了。山魅族人四散逃跑,我们只捉住了一小部分。” “只捉住了一小部分?”南乐扬低低重复道,“蓝家庄子里的蹊跷弄清楚没有?” “少主恕罪。”两个灰衣人齐齐跪下,“只差最后一步。大阵就被蓝霸天毁了。” “废物!”南乐扬转身,背着光的脸隐在黑影中,分不清喜怒。“从半狼族那群老东西口中可有撬出有用的消息?” 灰衣人再次低头,“他们说。就算将半狼族的人全部杀光,也绝不会出卖山魅半分。” “呵呵,看来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将他们带回央城,和那群半狼关在一起。顺便告诉他们……下次死的,就该是这群族里的精英了。” “是!”两个灰衣人应声后,齐齐消失。 夜色如水,阿伞盘坐在床上,身前是几条游动的小蝌蚪,阿伞手握一支毛笔,想将那小蝌蚪勾勒成自己想要的样子,“啪”地一声,毛笔断裂。 “可恶!” 阿伞扔掉手中的笔,徒手去牵引那小蝌蚪,只是用手的话,那群蝌蚪滑溜得更厉害。过了两个时辰,天快亮时,阿伞终于用那些小蝌蚪勾勒出一个“隠”字,将那“隠”字拍落在一旁的桌子上,桌子立刻消失不见,阿伞来到桌子旁,伸手去碰,却是感觉不到有桌子,只剩空气。还未来得及开心,桌子立刻显形,阿伞的手触碰到了实木。 “嘻嘻,主人好笨,练了这么多天,还是没能掌握好‘隠’字诀。”红莲嘻嘻笑道。 “红莲,你就别笑话她了,这‘隠’字诀本就是极难掌握的,伞丫头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是不错了。” “哼,臭老头,明明是你先说她笨来着。” 阿伞无奈地看着重新化作蝌蚪回到自己手上的咒文,虽然有了伯昌长老的灌输,阿伞很快就凝练出了原真咒文,但若想将咒文勾勒成字却是怎么也做不好。 阿伞得到了山魅一族的咒术传承,伯昌长老不仅将各种字诀传承与阿伞,还有一些画诀。若是炼到高深,就能点睛成真,画龙出龙。那么多字诀,阿伞最想炼成的就是‘隠’字诀,因为山魅的咒文不只是帮人隐身,还是真正的将身体与空气化作一体,是真正的隐于无形。 呼出一口气,阿伞重新勾勒‘隠’字。 迟雪城的援兵并未完全到达,战争进入持久阶段。吴炯想来已经饱食了一餐,回到了城内,紧接着南乐扬也跟着回来了。 南乐扬回来了,阿伞自然要去寻他。 “阿伞想救那群半狼?”南乐扬笑道,深深的酒窝露出来,“阿伞是不是误会我了,我没打算伤害那群半狼,只是他们看到人类就很仇视,我只好将他们放晕关在地牢里。想着等战事结束再解决他们的事。” 阿伞抬眉,并没有接话。 “阿伞还是不相信我。罢了,你既然是我的寄情之人,我又怎么会让你为难,那群半狼,阿伞想怎么处理都可以。”南乐扬有些受伤,但还是笑着说道。 “南乐扬,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阿伞永远不需要欠我人情,都是我自愿做的。日后若是阿伞不喜欢的,我都可以改。”南乐扬说道,“阿伞的朋友回来了,是不是就快要离开了?再过两日迟雪城的人来了,我便可以放下战事。阿伞一定要等我哦。” 一大群半狼在央城,只能趁天黑偷偷出城,阿伞站在城门口,目送飞宇与那群半狼消失在黑夜之中,原本想让小山魅留下与芥子里山魅一起,但小山魅如今担惊受怕,一步也离不开飞宇,只得作罢。 南乐扬目光粘在阿伞身上,直到阿伞重新进城才收回。 “后悔吗?”文余羽问。 南乐扬一笑,“来日方长。” 离开央城那日,新一轮的战争又将开始,阿伞和南乐扬立于飞剑之上,并肩而立,看那在视野中变得越来越小的城市。吴炯则是闭目,一面控制飞剑,一面静静运行吸玄功法,将吸收的修为一一炼化。 白猫蜷缩在阿伞怀中,舒服地翻了个身,阿伞低头,揉了揉它的脑袋,此去一路,希望顺风。(未完待续。) 第二二四章:迟雪城 不知行了多久的路,又到了休息的时间。 “拿去。”阿伞居高临下,将两瓶丹药递给吴炯。 吴炯不客气地接过,打开瓶子嗅了一口,“竟然是中品的聚气丹,你……”吴炯话还未说完,阿伞已经转身离开了。 一路上都是由吴炯御剑飞行,停顿休息时总是他最需要恢复真气,阿伞揉了揉白猫的脑袋,带着它往山上走去。身后的吴炯低头看看丹药,嘴角轻轻勾出一道弧度,抬头迎上南乐扬的目光,吴炯将那抹弧度扩大,南乐扬也笑,然后拂袖而去。 这男人对阿伞分明有很强的占有欲,偏执容易成狂,吴炯支着下巴想,半晌摇摇头,这关他什么事。 山崖之沿,阿伞坐在边上,不时有寒风吹过,白猫一个劲地往阿伞怀里拱着。阿伞手中缓缓摩擦着一块玉牌,神色怔然,自从上次之后,她心念期盼着再传来音讯,却只是空等。 旁边忽然坐下了一人,阿伞扭头,南乐扬不知何时也来到了这山崖边上。 “阿伞,小心风大。”南乐扬说着,将一件披风披在阿伞身上,又细心将披风的绳结系好。 “谢谢。”阿伞低声道,目光又转向手中的玉牌。 南乐扬又笑,“阿伞,我给你讲个笑话吧,从前啊有个小和尚……” 阿伞心中叹了口气,收起玉牌,静静听着南乐扬说话。南乐扬说完,摸了摸鼻子,“这个笑话的确不怎么好笑……” “乐扬…当初一个人,很辛苦吧。”阿伞低声问道。 南乐扬一愣,才笑道:“不辛苦。想到还有阿伞在,就没有那么绝望了。” 阿伞扭头,看到抬头望天的南乐扬,眼睛微微闪动着水光。阿伞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当年他还是个孩子啊。 “阿…阿伞,我长大了。”南乐扬忽然有些害羞,低下头。“以前的事情。绝对不会再发生了。” 阿伞一笑,将白猫塞进南乐扬的怀中,“这家伙虽然没什么用。但抱着会很安心。” 白猫怕冷,一进南乐扬怀中就拼命往里拱,南乐扬轻轻抚摸怀中的蜷成一团的白猫,很轻很小心。指尖传来的暖意和柔软。让他想起了很多年前,母亲牵着他的手。哄他入睡。 手力忽然一重,怀中的白猫‘喵’地叫了一声,很快地窜了出来,跑回阿伞的怀中。 南乐扬才回神。有些慌忙,“……对不起,不小心弄疼它了。” “无事。”阿伞知道南乐扬方才应该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 南乐扬指尖互相摩擦了一会儿。但那暖意还是很快地消失了。又是一阵沉默。 “阿伞,你呢。你在东洲那些年,过得如何?”南乐扬问道。 “很好,很幸运。”阿伞说着,笑了笑。 “阿伞也有不开心的事吧,方才瞧见阿伞一直握着那块玉牌……”南乐扬试探地问道,“那玉牌对于阿伞来说,是很重要的罢?” 阿伞歪了歪脑袋,很重要啊,因为是那个人的东西。可是说起来,到底又有多重要呢?真是奇怪的东西,好像莫名其妙的,长鱼在她心中的位置越拔越高,有时候在半梦半醒间,会重新回到那段在主峰后相处的日子。 明明很平淡,感受却又那么深刻。 南乐扬见阿伞陷入沉思,笑容渐渐褪去。 “人生会有很多个第一次……”阿伞说道,“有些第一次会彻底占据你心里的某个位置。” 所以那个人,很重要啊。 崖边的风吹得更烈了,像鞭子一样打在人的身上,南乐扬重新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风大了,我们下去罢。” 阿伞轻轻点头,起身先行离开崖边。 “你要知什么是无情,必须先懂得有情为何。” 师傅的话回荡在南乐扬脑中,他跟在阿伞身后,低着头沉思,师傅好像忘了告诉过他,对一个人有情,那个人便会无时无刻地牵动自己的情绪。 越来越接近北陵城所在的地域,阿伞心中越是紧张,想是近乡情更怯,阿伞还没想好见到容成时要说什么。 “阿伞,迟雪城距离北陵不过两个月的路程,可否容我稍作停留。”南乐扬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许久未回去,有些念想了。” 阿伞点头,表示理解。既然也快到了,多停留几日也未尝不可。 迟雪城不愧是名副其实的修仙大城,论气派,也就是阿伞曾见过的东岐城能高之一头。吴炯自然没去过东岐城,见了迟雪城颇有种进大观园的感觉。 南乐扬是迟雪派大长老的亲传弟子。 迟雪派,是阿伞在北洲大陆见到的第一个修真门派,北洲地广人稀,多是附近的修士抱团成群,以城为单位,门派之类的较为少见。 作为迟雪城的城教,迟雪派隐隐居于城主的势力之上,城中最高层的建筑,便是迟雪派的圣塔。 听闻南乐扬找到了他的寄情之人,白冰神君立刻让南乐扬带阿伞去见他。 见到的白冰神君,阿伞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高冷。白冰神君有着一头如霜的白发,就如冰雪浸成一般,面部也如被冰冻住,眉毛也换成了两道冰条,一丝表情也无。浑身的散发的冷气是南乐扬远远不及的。 “她太弱了。”白冰神君冷冷对南乐扬说道,“当初就不应该任由你自己选择寄情之人。” “徒儿知错。”南乐扬恭敬道。 “罢了,过两日带她去圣塔。” “是。” 南乐扬和阿伞并肩离开,缓缓走下山。 “阿伞,对不起。” “无事,你的资质不是常人能及上的,你师傅自然看不上我。其实……他也是希望你得到最好的罢了。” “并非……”南乐扬张口,又将话咽回了肚中。 是夜,南乐扬推开房门,看到立于书桌前的白冰神君。 “师傅。” “你可知道为师今日为何生气。” “徒儿知道。” “那个小丫头资质虽然不错,但修为尚低,一个不小心便有可能中途夭折,到时候你的寄情之人没了,你将如何修炼无情大道!当初就不该任由你胡闹。” “徒儿知罪。” “我决定将她交与你师伯,待她结婴成功再另做打算。” 南乐扬抬头,目光与白冰神君接触,双眼一痛流下泪来,南乐扬低头道:“万万不可,阿伞…阿伞她已经有了师门。”(未完待续。) 第二二五章:疑云又起 白冰神君拂袖,一股大力将南乐扬打摔至门边,“没用,这么快就陷情了!有了师门又如何,在北洲还有能与迟雪派并肩的门派吗!?” “咳咳…师傅,阿伞,阿伞是东洲无均门的人。” 白冰神君息了声,半晌道:“也罢,将来你也是要出去看看的,这北洲不是能困住你的地方。记住,两日后你带她来圣塔。” 白冰神君离开后,南乐扬才撑着身子从地上站起来,一张亲切可爱的娃娃脸上满是阴霾,又想到什么,抬手抹去嘴角的血迹,咧嘴笑开。 “你以前来过北洲?”吴炯擦着剑身,头也不抬的问道。 阿伞此时在调好的面粉里一遍遍将糖团拉成丝,反反复复虽麻烦,但看到一圈圈的糖丝越来越细,心里还是欢喜的。 听到吴炯的话,阿伞也没有抬头,回道:“出生在此处,后来才去的东洲。” “难怪……”吴炯弹了弹擦好的剑身,发出铮铮的鸣响,“所以你这一路赶着,是要回去寻你的父母。” 阿伞拉丝的动作微顿,才道:“我从来都没有过父母。” 吴炯一愣。 “但却遇上很多胜似父母的人。”阿伞说道,声音柔柔,仿似春风。 吴炯发出一声嗤笑,继续低头,将已经干净无尘的剑再擦了一遍。 “喏,尝一块。”阿伞将做好的糕点递到吴炯面前。 “这是什么?”就似千万层丝缠绕而成,色泽乳白。 “龙须酥。”阿伞顺势坐到吴炯身旁,一面给白猫投食一面问道:“吴炯你…的过去是怎么样的?” “……没什么。”吴炯细细咀嚼入口化渣的龙须酥。 阿伞一笑,没有再继续说话,将盘子放在地上后起身离开。 两日后。圣塔。 阿伞跟随南乐扬踏进那高耸的塔内,南乐扬回头轻声说道:“阿伞别怕,跟着我走。” 阿伞点头。两人走上唯一一条旋转往上的楼梯,越往上空间越狭小,阿伞只知道这圣塔是迟雪派的圣物,只要经过圣塔洗礼过的弟子,资质天赋会更上一层。修炼也会比起之前更加迅速。 终于到了最顶层。看到一扇黑色的大门,守门的是两个瞎眼老头,仿若与那黑色的大门融为一体。见南乐扬二人到来。两个长老一左一右拉开门。 “多谢二位长老。”南乐扬领着阿伞进了门内。 出乎阿伞意料的是,黑色大门后的世界只是一片的空白,其中只有一道灰衣白发的身影屹立其中。 听到动静,白冰神君转身。 “既然她已经到了。乐儿你可以出去了。” “这……”南乐扬有些犹豫,见自家师傅目光冷冷扫来。只好恭敬告退。一时间,雪白的世界里只剩下了阿伞二人,白冰神君不说话,阿伞便也耳观鼻、鼻关心低头静默。 “倒是个沉得住气的孩子。”白冰神君终于打破平静。“你可知道你为何会进入这圣塔?既然有幸成为乐儿的寄情之人,就要具有与之相匹的实力。” 阿伞挑眉,她才不管什么寄情不寄情。只是自己渴望增进实力,否则也不会跟着来到这陌生的地方。 白冰神君手中出现一个玉净瓶。倒出了几点水,忽地洒到阿伞身上,阿伞一惊,差点要有所动作,好在九方及时给她打了定心剂。 那水只是普通的水罢了。 白冰神君神乎其神地做了一系列的仪式,若阿伞是原原本本的迟雪派弟子,此时早就转化为宗教狂徒了。 终于,繁琐的程序结束了。 就在阿伞不耐烦之时,白冰神君面色一肃,拿出一个金色的小盒子,小心翼翼地将金色的盒子打开,露出其中的一颗圆润饱满的金色药丸。 “怎么会是这个?!”九方惊疑道。 “九方认得此物?” “你可否还记得那次在东洲南部,我们尾随四个修士去到的满是阴暗气息的山洞,洞里放置的丹药与这颗一模一样。” 阿伞一惊,心下不定,当初寻到那处山洞,正是因为那副对联勾勒出的标记。 “九方,同样的丹药,怎么会出现在迟雪城?” “我也不清楚,这丹药我从未见过,暂时也不能得知个究竟……”九方顿了顿,“伞丫头,这里面必有蹊跷,万事小心为上。” 这时,白冰神君将丹药递与阿伞,阿伞接过丹药,犹豫不定。 “还不赶快服下。”白冰神君冷声道。 此时就是不想服下也不行了,阿伞将丹药渐渐靠近嘴边,忽然心念一动,一种莫名地抗拒心理出现。阿伞一愣,终究是不敢再继续。 一股威压大力袭来,阿伞的磨磨蹭蹭,让白冰神君动怒了。 “主人要是不想吸收这丹药,红莲有办法。主人尽管吃下便是。”红莲说道。 阿伞立刻将丹药扔入口中,入口即化,一股清流滑入喉间涌向肺腑五脏。同时阿伞的体内涌出缕缕红色的火焰,将那想要浸入内脏的药流裹住。 白冰神君见阿伞吞下丹药,满意地点了点头,“你这几日就安心在此处炼化吸收吧。”白冰神君语罢,离开了这方白色的空间,同时那唯一一道大门也紧紧闭上。 白冰神君离开后,阿伞的指尖开始流出丝丝液体,金色的液体在地板上游走,似乎还有生命力。 “主人,这东西好厉害,我只能炼化掉一半,剩余的怎么也毁不掉了。” 阿伞拿出一个空瓶,将地上的药液收入瓶中,忽然间,阿伞瞧见金色液体中闪过一丝黑色,再仔细看去,又没有了。阿伞用神识细细打探,却是再也没有察觉到什么别的,仿佛之前瞧见的黑色只是幻觉罢了。 “这东西放着让我好好研究一番。”九方说道。 “臭老头,你能研究出什么。” 阿伞抚额,这两货又吵起来了。不过,这丹药当真是古怪得很,究竟是什么…… 三日后,是南乐扬来接阿伞出关的,南乐扬瞧见阿伞全身波动无常,没有丹药的气息泛出,微微有些惊异,“阿伞好厉害,竟能在短短三日内完全吸收炼化。” 阿伞只能点头,但说道:“这丹药究竟是何物,这么厉害?” 南乐扬笑道:“我也不清楚,只知道这是迟雪派的圣丹。常人服下便能生出灵根;修士服下也能改善资质。” 原来这丹药就是圣塔的秘密…… 阿伞敛眉,不再说话。(未完待续。) 第二二六章:旧地 就在阿伞准备离开迟雪城之时,被守城的门卫拦了下来。 “怎么回事!?”南乐扬有些不悦。 “少主,这是大长老的命令,阿伞仙子必须留在城内不许外出。” 阿伞挑眉,不让出城?倒真是好一个独裁。 南乐扬看向阿伞,道:“我不知道师傅会这么做,阿伞你等等,我去求师傅解除禁令。”说着,急匆匆往圣塔的方向赶去。 吴炯斜靠在城墙之上,幸灾乐祸道:“看来是进了老虎穴,走不掉咯。” 阿伞斜了他一眼,“我走不掉,你也要留下来,是吧?仆人……” 吴炯眼角一翘,抱剑不语,正好他最近需要精心炼化修为,在迟雪城里带着也不赖。 等了一些时间,南乐扬并没有回来,前来城门接阿伞的是个相貌十五岁的少年,名唤闻人佐,是白冰神君前些年新收的弟子。 “阿伞姐姐,师兄让我照顾你几日,他很快就会回来。”闻人佐的脸上还有一些婴儿肥,怎么看怎么嫩。 阿伞和吴炯对视一眼,好了,真的走不了了。 “强行出去的可能性有多大?”阿伞传音问道。 吴炯瞧了瞧那两个守城门卫,“小意思。” “如果你不想让在城门上蹲守的那个老家伙现身的话,最好别动。”九方出声道。 阿伞闻言皱眉,上前几步,对吴炯道:“走吧,既然来了,不逛逛怎么行。”吴炯无所谓的耸耸肩。跟着阿伞往城内走去。闻人佐也紧随其后跟上。 已经是第三日了,南乐扬还没有出现,也不知出了什么事,出城也是遥遥无望。 “小佐。” “阿伞姐姐,你叫我!?”闻人佐从院外进来,看到桌子上摆放着一盘绿叶包裹着的椿饼。 “想吃吗?” “想!”闻人佐可劲地点头。 阿伞笑,招手让他靠近。将盘子推向闻人佐。闻人佐小心地咬下一口椿饼,对于师兄嘱咐的差事很是满意,这些美味的食物辜负了简直是天理不容。 “还想吃吗?”阿伞将盘子收回。见闻人佐点头,与看到肉骨头的哈巴狗有得一拼,阿伞笑道:“那姐姐问你几个问题,你回答了。我再给你吃。” “好……不行!”闻人佐立刻警惕起来。 阿伞笑道:“一些简单的小问题罢了,因为姐姐对迟雪城不熟悉才想问的。若是碰上你不愿回答的,你不回答便是了。” 闻人佐想了想,目光飘向那盘椿饼,再次点点头。“你问吧。” “想来你也知道前些日子我去了圣塔,还服用了圣丹,你可知道那圣丹是哪位大师炼制的?” 闻人佐闻言一笑。“阿伞姐姐,圣丹怎么会是人能炼制出的。” “哦?” “那圣丹啊。可是天上的圣人赐下的,世间找不到的。” “天上的圣人……”阿伞低喃,一惊,莫非是指…… “阿伞姐姐,我可以吃了吗?”闻人佐早就迫不及待了,一个问题才回答完,就想着要吃了。 “吃吧吃吧。”阿伞将盘子推出去,思考闻人佐的话。 “伞丫头,不可能是上面的人。”九方说道,“仙界和人界的通道百万年前就被封锁了,比起人类飞升仙界,上面的人下来更为艰难,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是啊,主人,上面的人是不可能下来的,你和九方都小,不清楚这些事情,但红莲可以很确定的告诉你,上面的人下界是乱了规矩的,天道不允许。”红莲笑嘻嘻的说道。 “那圣丹究竟是如何出现的……连九方都不能辨认它是何物……”阿伞皱眉,怎么也想不明白。 “小佐,那圣丹是历代以来都有的吗?” “唔…才不是。”闻人佐咽下口中的椿饼,说道:“圣丹出现是这几百年的事情,以前都出现过哦。是因为我们修建了圣塔,虔心祈祷,圣人才降下圣丹的。” 近几百年来才发生的事啊,阿伞想起那副对联,她记起门派师姐说过,钱不要买卖对联并不是一开始就有的,好像也是几百年前的事。 时间一晃,就过了三个多月,吴炯早将吸收的修为给炼化干净,阿伞的耐性也被渐渐磨光。 虽然这三个月的确还打探到了不少消息。 比如迟雪派最初的建立是因为迟雪城需要广招北洲各地资质尚佳的孩子,用以扩充迟雪城发展以来逐渐枯竭的人才资源。但是渐渐地,加入迟雪派的弟子越来越多,迟雪派弟子也在迟雪城各个位置掌权,迟雪派逐渐凌驾于迟雪城之上。 不得已,迟雪城主在众人推动下,任命迟雪派为护城教派,又过了些年,教主与城主地位渐渐平等。后来,教义颁布,圣塔建成,圣丹出世,迟雪城形成了一股宗教迷狂之风,彻底成为真正主宰迟雪城的首领。作为主管圣塔的白冰神君,在迟雪城众人心里的地位也日渐拨高,最直接的体现是,下一任的教主,被选定为白冰神君的亲传弟子南乐扬。 “唉……”阿伞叹了口气。 “阿伞姐姐,你是不是想南师兄了。”闻人佐问道,“他应该很快就会回城了。” “他出城了?”阿伞讶异,她没想到南乐扬是出城了。 “对啊,那日师兄来找我,让我去照顾你,之后师兄就出城了。”闻人佐说道,“也不知要出去做什么,和师傅做了什么四月之约……”后面嘟囔的话,让人听得不是很清楚。 阿伞‘啊’了一声,目光转向院外。 翌日,南乐扬终于再次出现在阿伞面前,虽然一身清爽,阿伞还是感觉到了隐约的风尘仆仆。 南乐扬笑道,“几个月没有看到阿伞,颇有些想念呢。对不住了,师傅要我留下来做些事才拖了这么久。阿伞,走吧,咱们可以出城了。” 一旁的吴炯终于缓和了神情,在这个宗教迷狂的地方,他连个能喝酒说话的人都找不到,又不能杀人,更是淡出了鸟味。 三人终于离开了迟雪城,往北陵的方向飞去。 阿伞首先回到了容成所在的小山谷,只看到一片青葱的绿意,是许久未有人居住的模样,但却没有一丝荒凉之感。 阿伞在谷里转了一圈,始终找不到容成。当初特意为阿伞和金玲打凿的山洞石室,也不知为何被石块封锁了起来,费力将石室打开,却是早就残破不堪。(未完待续。) 第二二七章:甩离 “师父……” 阿伞往山谷一处跑去,只看到如爬山虎般层层叠叠将地表覆盖的绿色藤蔓,平平整整,并不见容成。 阿伞停下步子,眼睛微张。 怎么会……两个师伯的坟墓没了。 阿伞猛地转头,只看到一颗熟悉的树,树下空空荡荡,再也没有人不忍离别,隐身于那处默默看她们离开。 “伞丫头,有些不对劲。”九方忽然出声道。 “怎么!?” “绿藤下面的土地……”九方说道,他明白那两个小土堆对那个隐居在此处的人类的重要性,但还是开口,“以我看来,这片土地当初是被蛮力踏平的。” 蛮力!?师父果然出事了! 阿伞缓缓走进那片厚重的绿色中,凭直觉找到传送阵的位置,九方说传送阵还好好的,没有被发现。立于传送阵之上,阿伞沉思半晌,忽然对九方说道:“九方,我现在不能回东洲,我想先找到师父。” “北洲这么大,你要如何去寻?” “师父如今下落不明,我怎能就这般离去!?” 九方不语,这个丫头决定的事,总要去做了才算了。 “阿伞,你没事吧。”南乐扬轻声唤道,将沉思中的阿伞唤回神,阿伞扭头,道:“乐扬是要回南墩城去的罢,我还想在此处多呆些日子。就不和你一道同去了。” 南乐扬眸光微闪,“阿伞多年未回来,自然想留下几天。那我便自行离开了。不过,阿伞可要等着我哦。” 阿伞点头,“你放心去吧。一路顺风。” 南乐扬一步三回头,终于御剑消失在天际。 “你故意将他支走?”吴炯抱着白猫,也走进那片绿色里,阿伞没有回话,只是道:“这山谷是我以前生活的地方,你瞧那半山腰的青松,当年师父最喜欢坐在那儿。饮酒高歌。看我和金玲修炼;还有那处,原本是个灶台,有时候我们师徒三人会一起在灶台旁起桌吃饭;那处的地底。是师父埋酒的地方……” “你说,短短几十年,怎么就没了呢?” 世事无常,十之是不如意。阿伞总算意会了这句话。 吴炯漂亮的眼睛微微张合。再彻底睁开,眼波划过看向阿伞。“你那时候都会做什么吃的?” 阿伞一愣,回忆起来,那时啊,金玲最喜欢吃甜食、师父喜欢下酒的小菜。那时还没有嘴刁的长生,她做的食物种类并非很多…… 吴炯听阿伞说着,也记起自己儿时最爱吃的一道糖水。只是时间太久了,他记得不清。只记得那是他母亲唯一做得好吃的食物。 两人就这么聊起来,直到夜幕降临。 阿伞的心情好了许多,吴炯也吐露了多年哽在喉间的话。两人对视一眼,谁也没再多话,各自转身离去。 往日的北陵城,如今变作一个湖泊,所有一切都被深埋其下。阿伞站在湖边,深深吸了口气,白衣苍狗,不得不认。 “吴炯,说实话,我不敢相信南乐扬。”阿伞说道,九方说,他一进山谷,就察觉到了南乐扬的气息,虽然很细微,看得出是特意抹去了,但依旧逃不过九方强大的神魂。南乐扬在一个多月前,曾经来过这个小山谷。 为何而来,阿伞始终猜不透。 “我们身边有一个出窍期的修士,你应该没有发现。”阿伞又说道。 吴炯心中惊骇,面上却只是眼波流动,看向阿伞。 “身边一直跟着一个人,我感觉很不舒服呢……”阿伞说道,又上下打量吴炯。 吴炯双眼微眯,稍稍后退了一步。 “再矮一些,就和我一般高了……”阿伞似笑非笑地看着吴炯。 是夜,阿伞听到破风的声音,接着两道气息远离山谷。半个时辰后,阿伞悄悄出了山谷,飞行间拿出两张传送符,幸亏当初在商城时多换了几张传送符,这下派上了用场。只可惜瞬时传送符太过于珍贵,舍不得多用,不然也用不着让吴炯引开那人。 输入真气,片刻后,传送符彻底亮起,阿伞消失在原地,连用了两张传送符,阿伞彻底离开了这片区域。 吴炯这时终于察觉到身后若有若无的尾随感,心里将阿伞骂了个遍,为了不让身后的人怀疑,他甚至换上了阿伞的道袍,现在他满身都是阿伞的气息。虽然心中埋怨,但吴炯还是维持着平稳的速度向前,不露半分倪端,为阿伞争取时间。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吴炯渐渐感觉到身后的不耐烦,悄悄褪下了脸上的面具,一伸懒腰,身子拨高了一些。 身后尾随的明显愣了一下,看见缓缓转身的是一个唇红肤白的瘦弱男修。 吴炯也看到了半空中渐渐显出身影的灰衣老者,远远便感觉到了一股威压。吴炯立于半空不动,最好像那个女人所说的,那个老者的首要目的是看住阿伞,而不是其他。 大概是想到一个时辰阿伞也跑不远,灰衣老者只停留了几息,就消失在原地。吴炯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拿出一道传送符,如果那老头不走,他连使用传送符的间歇都没有。虽然阿伞给了他一张瞬时的远距离传送符,但那么珍贵的东西,他怎么舍得随便用掉。 玄气输入到传送符内,传送符渐渐亮起。 吴炯忽地紧张起来,身上的汗毛倒立,那老者去而复返。神魂力量如潮水扑来,就在要切断传送符的传送时,白光大盛,吴炯消失在原地。 “可恶!” 小山谷内此时一片狼藉,尤其是那片绿藤覆盖的地方,被深深摧毁出一个巨大的深坑来。南乐扬眼睛血红,盯着那巨大的深坑,“为何要离开我!?为何?!” 四周的空气肃杀,冷气阵阵。 忽然,南乐扬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同。 “这处……好像破坏得没有那么厉害……”南乐扬手一挥,两个灰衣人出现。 “看看这处有何不同。” 两个灰衣人在巨坑上琢磨了一刻钟,坑中渐渐有了阵法的波动。 “少主,是个传送阵。”灰衣道,“看咒文梵刻,应是跨洲传送阵。” 跨洲……南乐扬立刻想到了阿伞的话,脸上的阴霾褪去,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她已经在东洲安了家,迟早要回去的。 “阿伞,不要让我久等啊……”南乐扬笑喃。(未完待续。) 第二二八章:晋级 北洲,困兽沼泽。 收到吴炯传音的阿伞颇有些无奈地看向周围无边无际的沼泽地,她只好让吴炯先等着,待她出了这个困住了无数强大妖兽的沼泽再说。 茫茫无际,让人心生绝望,阿伞也想不到自己会被传送到困兽沼泽内。 坑洼的草地上,一不小心就会让人深陷其中、拔不出脚来,更有甚者,在沼泽底部还会潜伏着各种妖兽,一旦有生物靠近,便会突袭而出进行狩猎。 “这沼泽地太大了……” 已经行了两日,阿伞开始怀疑是自己找错了方向,离边界出口越来越远了。 不过,虽然困兽沼泽危险众多,人迹却极少,阿伞自觉找路无望,便决定先行修炼突破。 握在手中的融魂珠一如既往的冰冷,却没有一丝不甘。阿伞只是停顿半息,便闭上眼睛,开始吸收融魂珠里的魂力,源源不断的浑厚魂力输入体内,就像是渴了好几天的人,终于见到一缸水,大口大口喝下去,不只是解渴的滋味那样简单。 修为渐渐增加,阿伞却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与肿胀之感,不知不觉地,竟已经到达了心动大圆满的境界。阿伞只觉得自己尚有余力,故而没有停下,也想一举突破至灵寂期。 就像巨大的海绵,不断地吸收缸里的水,却没有一丝饱和的趋势。 “铮!”有什么声音在识海深处想起。 阿伞隐隐触摸到突破的边缘,但同时精神有些恍惚,眼前出现一团白光,光圈中好似看到了什么东西在向她招手,耳边有哗哗的流水声。鼻间传来幽幽的青草香。 那边到底是地方?好熟悉,阿伞锁眉思考。 可她记不起来。 阿伞想过去看看,看看那边,究竟会是什么地方。 这时,九方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伞丫头,用困魔蒲。” 话刚落音。一方蒲团出现在阿伞身下。白光渐渐消失,水流声也减弱了,青草香也开始远离鼻间。 幻象消失。阿伞也得以继续专心稳住运行的真气,一遍遍冲击那突破的壁垒。 不知过了多久,随着莲花上心脏的重重一跳,穿石的最后一滴水珠落下。一股更为精纯的的真气席卷阿伞的全身。 灵寂期! 虽然新的真气充盈着全身,阿伞还是没有饱腹的感觉。手中的融魂珠微微发亮着,一刻不停地往阿伞体内输送的魂力。 不够,她还能再继续。 “伞丫头,停下。”九方喝斥到。再继续下去,即使没有自爆的危险,也会造成日后的根基不稳。 太过了。易折。 阿伞有些舍不得那进食的畅快感,但也知自己已经吸收了许多。便渐渐停下了动作。将融魂珠收起。阿伞内视丹田,丹田中的莲花如今变做了红色,如烈火怒烧。红莲上的心脏愈发晶莹且有力地跳动着,隐约中,阿伞还看到了一个婴孩的模样的影子盘坐在心脏中心。 元婴。 阿伞不由有些激动,这是她第一次这么接近那个修为。 元婴啊,多少修仙者的梦,是往通天大道上的更进一步。 阿伞犹自沉浸在喜悦之中,九方和红莲则是瞒着小主人在偷偷嘀咕。 “伞丫头的身体早前不知是被什么东西所温养的,竟能随着修为的增加而进化。”九方说道,“当初还能感觉与我有同源的气息,此时那气息却是越来越淡了。红莲,你出世早、活得比我长久,可是看出了什么?” 红莲沉默半晌,“臭老头,虽然我活得比较长,但大多数时候都是被人藏起来的,知道的还没你多。不过,主人身体的容纳程度,的确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 “唉……”九方好似想起了什么,道:“有大福之人,总是身傍大灾。福祸相依,到底是幸还是不幸。难猜,难测。” 吴炯好不容易才拿到了北洲的地图,在地图上找到困兽沼泽的坐标,算了算路程,大约是两个月。只是困兽沼泽极大,绕着走一圈也要些许日子。弄不清阿伞究竟会从哪个方向出来,吴炯只能等。 谁知半个多月过去了,吴炯愣是没有再收到阿伞的半点音讯,若非没有感应到对方有危险,吴炯早就坐不住了。 系着自己命的风筝的不知飞到了何处,自己揪着细线却扯不回,就怕一不小心挂树上,而后意外断了线。 这日吴炯正在酒馆里喝着小酒,这时他才发觉自己也被阿伞养叼了嘴,酒尚能下咽,伴酒的小菜可就不行了。正喝着,吴炯忽然一顿,邪魅的眼角微微上挑,若是他没有感应错的话,主仆契约对他的牵绊更加紧密了,原本少得可怜的威压也变实了不少。 出现这种状况的可能性只有一个,那女人晋级了! “阿伞,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吴炯低喃,一口饮尽杯中的酒,离开了酒馆。既然那女人都晋级了,他可不能落后。 酒馆的角落,一个修士听到吴炯的低喃,微微抬眼望来,见吴炯出了酒馆,不久也往吴炯离开的方向追去。 清晨的沼泽生起片片雾气,阿伞靠在一棵没了叶、枯朽不堪的歪脖子树下稍作休息。 阿伞摩擦着手中的玉牌,里面又多了一条传音,依旧是长鱼的声音。 他说,阿伞,我死不了的,等我出去。 阿伞好想回他一句,她一定会等的。 但也只能想想罢了。 撕下一道长布条将手臂上的伤口包扎好,阿伞继续在沼泽里穿行。之前遇上了血鳄,被咬了一口,那伤口沾着毒,难以愈合。血鳄只是沼泽里最普通的妖兽之一,这困兽沼泽里更危险的妖兽不知几何,故而即使有九方帮忙探路,她也不能掉以轻心。 但最关紧要的,还是要找到正确的方向。 修炼咒文之术,在月之精华最盛时最佳。阿伞已经试了好几日都没能成功,今日天空无云,月朗星稀,阿伞决定再试一次。 几条小蝌蚪从阿伞的手中跳出,阿伞伸出食指,牵引着小蝌蚪们各司其位。尝试了近一个时辰,阿伞紧张得屏住呼吸,小心地勾勒出最后一笔—— “尋”。 符文在半空中明明闪闪,最后化作一个小箭头指向西北方向,忽地又原地三百六十度转了一周后,又缓缓指向东南方向。(未完待续。) 第二二九章:雾霾 这时箭头指向东南方向时,看上去略微有些激动。 很快,符咒又化作小蝌蚪重新回到了阿伞手中。 阿伞沉思半晌,她的目的是为了寻找离开沼泽的方向,那‘尋’字诀一开始给她指明的方向便应该是出口,而后应是不知察觉到了什么,才改变方向。 “九方?” “我方才将神识往东南方蔓延过去,并未察觉到什么不对劲。”九方说道,他其实也倾向于西北方向才是出口,东南方向是另有蹊跷。 红莲这时道,“我对一切阴暗之气较为敏感,方才随着臭老头一齐到东南方向时,隐隐感觉到了不寻常的气息。主人,为了安全,我们还是往西北方向去吧。” 阿伞低头去看掌心的小蝌蚪们,虽不知它们为何会给她指出那个方向,但这时倒是勾得她心痒痒的,很想去探寻一番。面对新的冒险,阿伞总会有些抑制不住的冲动。 “九方……”阿伞揉了揉眉心,虽然知道会有危险,但多年未有的猎奇心理又出现了,“这原真咒文与我是一体,它既然给我指明了一个方向,必定是有好东西。” “不行,若是西北向为出口,东南向便是沼泽深处。你要知道越往里走便会越危险,里面的妖兽也会更强大。” 阿伞扬了扬手中的瞬时远距离传送符,当初容月托沈半安他们给她带了两张,一张她给了吴炯,如今她还剩下一张。 “反正已经试验过了,我怎么也不会死啊。至少不是死在这沼泽里。”阿伞道,“我想去那处看看。” “……你将吴炯叫来。就算你刚晋级了,也还是弱小的罢。你一个人,九方我不放心。”九方说道。 阿伞仔细考虑一番,也觉得有个高阶修士在一旁总归会多些安全感。于是给吴炯传了音,将大概位置告诉了他。 传音过后,阿伞找了一处紧实的草地,用银锤设了个迷障。开始修炼。 “也不知师父究竟去了何处……”北洲真的太大。叹息一声。阿伞闭眼进入修炼状态。 修炼的时间一晃而过,阿伞终于接到了吴炯进入困兽沼泽的传音。只是吴炯如今是寸步难行,没有九方强大的神魂能力探路。吴炯已经被好几波埋伏的妖兽攻击了。到头来,还得阿伞亲自去接吴炯。 好不容易找到吴炯,看到他一身狼狈,哪里还有以前那般妖魅的模样。阿伞忍不住挑眉,看来吴炯不走运。竟被妖兽伤了脸庞,伤口深深,泛着蓝光。不把毒气化解掉那伤口永远不会愈合。 “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你的脸。”吴炯接过阿伞递给的解毒散。“要不是你,我能来到这鬼地方受这窝囊气。” 阿伞笑,“找你来肯定是有好事。” 吴炯又是照例地嗤笑一声。反正他就是个背锅受罪的,哪里有什么好处。 “跟着主人走。保证不会再遇上妖兽。”阿伞背手转身,再扭头去看身后的吴炯,一挑眉,“跟上。” 吴炯好不容易将脸上伤口的毒气化解掉,这时想对阿伞斜嘴讽笑,无奈伤口还未痊愈,一勾唇,就是始料未及的一阵抽疼。 阿伞听到背后的轻轻吸气声,眉眼一弯。 两人渐渐深入东南方向,动作不约而同地开始自然放轻,最后甚至停下了飞行,小心翼翼在沼泽地上快速掠行。期间阿伞悄悄在手心再次勾画出了一个‘尋’字诀,这次阿伞没有再想着离开沼泽,箭头果然只指向东南方向。 困兽沼泽的确很大,见微知著,阿伞一想到更加广袤的北洲大陆,就免不了灰心,容成在何处,她又何时才能找到?! “主人,应该就快到了,我感受到那股不详气息的味道越来越浓重了。”红莲叫道。 阿伞心中愈加兴奋,虽然对红莲口中不详的气息很是忌惮,但对于其中可能会藏有好东西也更是期待。正如一些人,他们渴望像骑士一样去冒险,然后在恶龙口中救下美丽的公主。 “伞丫头,万事小心,此处非常不对劲,我丝毫没有察觉到任何一只妖兽的痕迹。”九方说道。 困兽沼泽竟然还有地方没有妖兽的出现,古怪,当真古怪。 吴炯也是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危险,但想到空间中尚未使用的瞬时传送符,心里又安定了些。但传送符只能供一个人传送,若是阿伞死了,他也活不成。 想到这,吴炯才后悔起跟着阿伞胡闹的行为,不过…… 后手,谁都会留。 阿伞也想到这个,若是遇到危险,她就只剩一张瞬时传送符。阿伞扫了一眼吴炯,这次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他的运气好了,养虎为患,去了未尝不好。毕竟即使被人驯养了,没有拔掉牙,虎还是虎。 眼前是雾霾笼罩的一片空地,阴阴森森,分明与别处不同。 “雾气无毒。”红莲说道。 阿伞挑眉,看向吴炯。 吴炯眼角一勾,一道玄气射入雾霾之中,又很快折回。确定了雾霾无毒,吴炯放心地踏进了雾霾之中,挡在阿伞身前。 非绝对危机情况下,他是一定要保护好阿伞的。 亏得九方在,阿伞很快就指挥着吴炯找到了正确的路,越往里走,一个高大的建筑轮廓逐渐出现在二人眼中,走近了,才发现是一座荒凉已久、饱受沧桑的宫殿。 这下吴炯的眼睛也微微亮了起来,这遗迹既然是座宫殿,其主人一定来头不小,至少好东西是跑不了了。 推开紧闭的宫殿大门,随着‘吱呀’的打开声,滚滚的尘土扑向二人,那尘土中传来惊叫声,阿伞立刻施放了一把真火,吴炯也迅速施展术法,将那些尘土烧做了烟气。 黑色的烟气仍然向二人靠近,吴炯拿出一个白玉瓶,将所有的黑色烟气吸入瓶中。这些烟气中含有点点类似于玄气精华能量,他自然不会放过。 “这是什么地方!?” 有些哥特式建筑的风格,就连柱子也是给人尖锐之感,龙飞凤舞的壁画,黑色的,让人精神狂乱。还有散落在各处的怪异雕像,挂在墙上的恶魔面具,幽幽蓝绿色火焰。 吴炯这时微微有些兴奋,魔修,这是魔修的宫殿。 阿伞紧跟在吴炯身后,不明白为何只是一瞬间,吴炯就变得比她还要兴奋。(未完待续。) :【舌尖上的新年】 流着口水看完的。 第二三零章:无题 在宫殿的一层探查了一番,并无什么大的发现。二人很快就找到了宫殿的地下入口通道。 通道是纵向往下的,仿佛在地底有着神秘的东西在召唤,吴炯先行开路,阿伞跟在其后,阴气极浓,能见度很低,两人只能模模糊糊看到远处的轮廓。 阿伞走着走着,忽然察觉到自己的真气不知何时消耗掉了两层,赶忙停下脚步。 “发现了什么吗?”吴炯侧过脸,去问身后停下的阿伞。 阿伞问道:“你有没有察觉到体内的真气不知何故正在渐渐被消耗?” 语罢,阿伞便见吴炯微微顿了一下,而后眼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的欣喜,看样子发生在他身上的并非算是坏事。 吴炯并没有感觉到玄气的消耗,相反的,他感觉到自身体内的玄气比起往日更加活跃,吸玄功法也不知何时自行运转起来了。此时见阿伞停步不前,吴炯心中一喜。前两次都被这女人捷足先登,这一次他绝对不能错过这个好时机。 “既然你有所不适,便由我往前查看。”吴炯笑道,信步往下走。 阿伞眼睁睁看着吴炯前行,渐渐消失在黑暗之中。但也只是过了片刻,对地底的好奇,让阿伞也再往前走了一段路,这时她明显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吸力,那股吸力在拉扯着她体内的真气,若非是自己一直警惕敏感着,这行动甚微的偷窃贼根本无法被发现。 阿伞不敢再往前走了,这才走了一些距离,就又去了半成的真气。 “嘻嘻,主人。红莲可以帮你哦。”红莲嘻嘻笑道,“这些阴晦物都很怕红莲呢。” 赤色的火焰由丹田处涌出蔓延至全身,所过之处将浸入体内的阴气焚毁,一时间,左右的阴气都不敢再近阿伞的身,吸力也消失无影。 “红莲,真棒。”阿伞笑道。不吝啬她的夸奖。 红莲得意地嘻嘻一笑。得意之余,又开始挤兑九方的无能了,两人吵吵闹闹。声音起伏在阿伞脑海,驱散了不少黑暗的恐惧。 吴炯到了尽头,也渐渐有些力不从心了,他此时已经发觉了。并非是没有东西消耗他的修为,而是因为吸玄功法的抵制。自己才未有缺折。如今那股吸力越大,就连吸玄功法也未能与之抗衡。 地底的那扇大门就在不远处。 吴炯停下脚步,再往前走,平衡就会被打破。到时候只能一边倒地任由这不寻常的吸力消耗他体内的玄气。 静下心来。吴炯席地而坐,准备将体内的玄气补充至充盈,再去推开那扇大门。 大概一刻钟后。前行的阿伞发现了席地修炼的吴炯,吴炯也睁开了眼睛。看到了近前来的阿伞。又见她气息平稳未有虚弱之感,吴炯眼角微抽,这他娘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啊。 阿伞路过吴炯身旁,道:“既然你有所不适,我便先行前去。” 得,将说去的话都还给他了。 吴炯气结,看着阿伞往那扇大门靠近。但他并非是意气用事之辈,只是几息时间,就又闭上了眼睛,专心恢复体内的玄气。 “这门上的咒文……”阿伞走近,看到大门上隐约浮沉的黑色小蝌蚪,手心微微有些痒,几条黑色蝌蚪不受控制地跑了出来。 阿伞盯着大门之上、游动之中的黑色咒文,努力去记住那游动的痕迹,半晌终于确定是‘封’字诀。 阿伞伸手去推,一股无形的柔力将阿伞的力量反弹,借力打力。 “伞丫头,这门靠蛮力应该很难破开。”九方道。 阿伞细细一想,一下又通透了。 ‘封’字五行属水,画下这‘封’字诀的一定是个水行的高手。幸而阿伞在五行之中,属火行修炼得最好、领悟最深,而况还有业火伴身。正好是属性克制。 阿伞手掌一翻,原真咒文聚在其上游动。寻了一个角落,阿伞回忆脑海中的字诀,终于找到了能解开封印的同时又属于火属性的字决。 小心地试着去勾画‘除’字诀,阿伞渐渐忘了身外之事。 吴炯终于走近了大门,看到阿伞背对着他盘坐在一角,不知在摆弄着什么,他隐隐可以感觉出阿伞身体四周布了阵法。吴炯勾唇讽笑,还真是防他防得紧。 同时他也看到了大门上的封印,吴炯十八般手段都用上了,还是没能打开,输出去的气力一一被反弹回来。一阵气血翻涌,倒是自损八百,也伤不成敌。 这封印明明看上去极为脆弱,却又没有办法在门上使力。吴炯阵真想绕过那水波一般的封印直接推开大门。 体内的玄气消耗得很快,吴炯不得不退回原来的位置,离去之前看向阿伞所在之处,心下不平,这女人实在是戳他心窝子,在门前坐了这么就还有余力,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考虑到封印之人的道行比她高深,阿伞多用了半个月的时间,勉强能掌握住了‘除’字诀。这半月内,吴炯也再试了好几次,大门却稳若磐石,他做的都是无用功。 再次回到平衡位置重新养息的吴炯,看到那女人终于离开了原地,来到了大门前。这地底的阴气比起上层还要来得浓重,吴炯看得不真切,却也是能知道阿伞有了动作。 让红莲分出一道业火附上手中的原真咒文,阿伞开始勾画‘除’字诀。有了半个月的练习,她闭上眼睛都能勾画出符咒,只是步履艰难,手指滑动一步都要费上好大的气力。这‘除’字诀完成,大半气力都会被用掉。 火红的‘除’字在空中一缩又猛然涨开,化作缕缕红丝冲向面前紧闭的大门。远处的吴炯只看到道道红色、状若火焰的东西直击大门。他正准备看好戏,便看到阿伞又上前几步,伸出手触上了大门,轻轻一推。 “吱呀!” 这!这女人! 吴炯立刻起身,往大门掠去。 阿伞还是低估了封印之人的实力,故而最后只能将聚气咒力,集中攻击。寻了个空隙,才跻身入了封印后。过了封印后的事情就简单了,只需轻轻一推,大门就展开,原本的封印随着大门被推开也消散而去。 阿伞飞快闪进门内。 吴炯赶到之时,只看到渐渐关上的大门和逐渐要融合在一起的水波封印。一个加速,他也从缝隙间跻身而入。(未完待续。) 第二三二章:秀城 吴炯紧随着离开宫殿后,地底被束缚的男子忽然微微动了动脑袋,稍稍抬起的头很快又低垂了下去。肩胛两处的铁链微微抖动,其中能量流动的速度以极细微的程度加速。 阿伞和吴炯在兽沼泽小心穿行,忽地听到一阵打斗声传来。 两人停下脚步,听着动静不是简单的人物,隐隐中还传来妖兽狂怒的啸声,只是这声音传过来,就让二人有些心血起伏。 危险。 退! 两人迅速撤退,绕开一个安全的距离继续朝既定方向行去。这时已经是正午,头顶上的烈日穿过沼泽上万年笼罩的灰雾,让近旁的草地和水泽清晰可见。阿伞稍微一回头,突然想看清楚远方那边发生的事。 “快走,他们在往这个方向移动。”吴炯催促道。 阿伞回头,“往东边向前,正前方有妖兽潜伏。” 终于离开了困兽沼泽,两人都松了一口气。其实除去那座位于沼泽正中的宫殿外,两人并没有过于深入沼泽内部,但每每躲避妖兽,与死神擦身而过的滋味让人的精神一路紧绷,如今出了沼泽就如重见天日一般。 心照不宣,两人都没有再提起宫殿之事,即使各有疑问,也没有相互讨论。 这次出了沼泽,阿伞才来得及有空查看玉牌是否有响应,结果令她微微有些失望。但传音符里却多了不少南乐扬的传音。阿伞自觉有些对不住南乐扬,但放一个欺骗自己的人在身旁,她怎么也不会觉得安宁。她总觉得他是危险的罢。 绕过巨大的困兽沼泽,两人又前行了一路,在这荒原一般的北洲。两人竟找到了一处江南水乡似的修仙小城,便生了歇息两日之意。 “你要在北洲找到你师父,不异于海底捞珠……”吴炯说道。 阿伞揉了揉眉心,她自然也知道,“只是人出门在外总会留下痕迹,修道之人必然会出现的几个地方,丹药铺、武器铺或是拍卖行。师父他老人家好酒喜食。酒馆是必然少不了的前去地。我们一路打听下去,总会有他老人家的消息。” “若你还是找不到呢?”吴炯问道。 “我曾许诺过,百年之内必然会回到无均门。”阿伞说道。 吴炯摩擦大拇指上的玉扳指。说道:“看样子你还要一边寻找如何回到东洲的办法。” 阿伞笑而不语,回到东洲的路,有现成的。 一千个人,一千个哈姆雷特。一千个城。众像百态。 作为北洲大陆少见的水乡之地,秀城也是别于其他豪放的北洲城市。秀城四周没有其他的城市。便没有战争,也没有硝烟,又多了水的滋润,秀城就如东洲那些寻常小城一般安静祥和。但秀城也有自己的特色。她是一座戏城,一座梨园。 城里人自小在戏剧里长大,每个人都会哼上那么几句。舞上那么几段。 既然到了这样的一座城市,阿伞自然要去听几场戏。见阿伞兴致勃勃,吴炯咽下了拒绝的话,陪着阿伞听了一场《嫦娥奔月》。 “弃红尘来月宫添为领袖,也不知人间事又几春秋……” 青衣的唱腔转了九曲十八弯,传进众人耳中,多少都唱出了一个‘悔’字,结束只是多了个清清冷冷无人知晓的广寒仙子,随着“当年深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的旁白落下。戏也就散了。 这是吴炯第一次听戏,他觉得这绝对不会是最后一次。 两人在台下坐了颇久,才起身离去,出了戏园看到一个月袍男子站在门旁,微笑着和零散着的几个看戏人告别。那男子竟生得有几分熟悉。吴炯惊讶地“呀!”了一声,那不是方才扮演嫦娥的青衣吗? 阿伞倒没有吴炯那般惊讶,至少她以前也见过男性的青衣,将贵妃醉酒演绎得淋漓尽致。 倒是吴炯一脸尴尬,方才竟然对那青衣产生了好奇,还想一睹那浓厚妆下的芳容,没想到竟是个清秀的男孩子。虽然长相比一些女子还要柔美,但毕竟还是男孩子。 客栈的老板也会唱戏,不过这大高个最喜欢的是类似于《空城计》的戏剧,若是唱的情爱离别,他一向敬而远之。想是和吴炯对上了各自的胃口,两人借着一壶酒聊上了。 “你不知道,这股男唱青衣的不正之风,是几百年前才兴起的……”客栈老板有个敏感脸,酒未喝多少就已经烧红一片,呈现一副醉态,“这事还得从我小时候说起……” 客栈老板还小的时候,就知道隔壁的千家,有个传奇式的人物。千老夫人一生只唱青衣,年轻时的成就和名声,千百年来秀城中能及得上的不过三人。一个甲子就是一个轮转,再红的人总是要退下的,给新人一些机会。离开梨园后,千家老夫人便在自家庭院里自顾唱起了曲儿,客栈掌柜就是在千老夫人的歌声中出生的。 千老夫人女儿也接了她的衣钵,只是千家小姐只喜欢听戏不喜欢唱戏,更不喜欢唱青衣。资质也是平庸,最后只能断了这一代的传承。千老夫人郁郁不乐,唱出的曲儿一天比一天忧伤。客栈老板一出生就听到这催人泪下的歌声,还伴随了他整个少年时代,他打心底里厌恶起青衣来。 直到千家小姐的女儿,千想容出世。 客栈老板很喜欢千想容这个小姑娘,长得水灵又可爱,秀城里难有人能企及。只是想到这么可爱的小姑娘竟从小就要听她奶奶唱那么悲伤的戏曲,就心生同情。 千想容和千家小姐不同,她是爱极了千老夫人扮演的所有青衣角儿,便整天和这个找她聊天的隔壁家哥哥说着自己想学唱戏的心愿。只是不知道为何,千老夫人在千想容及笄后才决定教她唱戏。 “想当年千家小姐一学会走路就被逼着练腿脚,千老夫人却一直不肯教千想容……”客栈老板叹了口气,“后来我才知道原因……” 千想容的资质超乎了千老夫人的想象,客栈老板听到千老夫人哀怨的声音越来越少,更多的是千想容稚嫩的唱腔,他也很少再见到千想容出家门了。 千想容正式登台表演的那一天,千老夫人动了脸面,邀请了许多老戏骨和老戏迷去听戏。千想容偷偷给客栈老板送来了千金难求的一张票。 “你一定要来看哦。”(未完待续。) 第二三三章:青衣 “我至今还记得想容的眼角眉梢都是笑的模样,她说,大哥哥,我终于能登台表演了,你一定要来看哦。”客栈老板喝下一口酒,“当时我差点就忍不住想亲上一口……还好还好……” 千想容的首次登台,唱的是《霸王别姬》,惊艳了全场。 这是客栈老板时至今日,印象最深的一场戏。二十五岁的年纪,初次表演,还有些许稚嫩的女腔响起,就像往湖里投进了一颗石子。妩媚婉转,诉进离殇。千想容一颦一笑、一挪一动,千回百转的,都是哀情。 最后虞姬自刎倒地而亡那一刻,客栈老板积攒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千想容在一夜之间就火了起来,都夸她继承了千老夫人的风骨。千老夫人只是笑,目光看向千想容,不着一语。 “千家的老夫人,一生都给了唱戏。我们修道之人,唱戏听戏就是个消遣罢,她不是,她将所有的热情和生命都给了戏曲。”客栈老板说道,“这梨园里出过不少惊艳之辈,我唯一佩服的,便只有千老夫人。” 千想容在那一年,成为了全城男修最想娶到的女人。接下来的三十年里,千老夫人拒绝了无数桩向千想容的提亲。 千想容还小,老夫人肯定不舍得。所有人都是这么觉得的。 距离千想容退役还有二十个春秋时,她已经是秀城首屈一指的名角,客栈老板渐渐退离了她的生活。只是有时候听到对面传来的千想容照常的练习声时,他总会想起还小的时候,千想容笑得欢实,现在却只剩下不露牙齿的微笑了。 “青衣这个行当。唱的多是苦角。若是戏外的人生还是不如意的,那便真是苦上加苦,黄连托生了。”客栈老板说道,“千想容本身就是个戏外的青衣,里外都是苦的。想散点糖,最后的味道竟是又苦又涩。” 那日秀城来了个俊美无双的公子,骑着一匹灵兽。状似白虎。他在梨园听了一场戏。那场戏唱的是白蛇里的《祭塔》,千想容一个未出过闺阁的女子,竟把母子分离的悲情演绎至深。让人忍不住潸然泪下。 公子听完戏后,找到千想容,他说,那场戏使他想到了他的母亲。 两人因戏结缘。后来千想容的每场戏,公子都会去听。千想容也不只是总宅在家里。杨柳岸边、绿杨堤上,时常能看到她与公子两人的身影。 “那公子的模样真是生得极好,就是品味不怎么样,竟将一块十分难看的玉佩送给千想容做为生日礼物。那玉佩我看着就觉得丑……”客栈老板说道,“你瞧见没,就和门外放的拿东西一样。” 吴炯转头。屋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客栈门口多了把伞。张开的伞面正朝向屋里,那皱褶面若是玉质的,当真不怎么好看。 秀城里的男修心碎了一地,一朵正艳的花儿竟被外人摘了,千老夫人找过千想容,千想容只说了一句话:我们除了做朋友还能是别的什么吗?奶奶,你多虑了。 千老夫人也就不再多管,千想容的唱功早已超越了她,只少了一份阅历。她也不能再教千想容什么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只是千老夫人万万没想到不过一年,千想容竟然带着那个公子回了府,宣布他们的恋情。千家上下震怒,坚决不同意,千想容最后便与那男子悄悄离开了秀城。千老夫人气极,加上早前的郁疾,不就便撒手西去。 又过了二十年,一个青衣书生来到了秀城,那面像怎么看怎么熟悉,客栈老板看到书生在千家门口站立颇久,那侧脸十分眼熟,忍不住脱口而出,“想容!” 青衣书生转身,客栈老板清晰的看到他颈上的喉结,心下忐忑,糟了,认错人了。 “大哥哥……”青衣书生开口,可以听出是干净的男声,但却在客栈老板脑中炸裂开,那声音再变化他也熟悉,是千想容的声音。 “没错,千想容就是男儿身。千老夫人一直盼着有个孙女来继承她的衣钵,但是千家小姐却诞下了男婴。千想容自小被当做女儿养的,后来也真当自己是个女人了。他跟着千老夫人练习青衣,唱的是女腔,学的是女形。这么多年来,举止行为没有一分不适感,完完全全就是女孩子。加上千老夫人寻来的遮掩性别的法器,千想容的男儿身一直没有被发现。” 因为怪罪于他气死了老夫人,千想容祭拜过千老夫人后,千家最终没有再让他踏进过家门。与此同时,千想容原来是男儿身的消息传遍了秀城。 记起当初千想容是跟着一个男人私奔的,城里的风言风语日渐拨高,一时千想容又被推到了风头之上。 “千想容回来,是因为被那个负心汉给抛弃了,那个负心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原本就有龙阳之好,早就发觉了千想容的男儿身,将他骗走。最后又弃之如敝屣。”客栈老板看来是真喝多了,面上变做了深红,“想容说,他这一生中最重要的,便是那个人了,其次是唱戏。如今那个人不要他了,他想和千老夫人一样,将一生都献给他的戏曲。” 那是千想容最后一次在梨园登台,和他初次登台唱的一样,还是《霸王别姬》。那出戏,用老戏骨的话来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是绝唱。 因为他经历过,所以懂得。 只是那场戏,更多的还是淹没在了风言风语之下,千想容在城里的生活过得很不好,大家都想知道他的过往,他和那个公子的事。却忽略了他的戏。甚至有人前来调戏与他,千想容长得太漂亮了,让人忘记了他的男儿身。 不堪重扰,加上千家人隐隐怪罪千想容还继续唱青衣,在外丢人。千想容不知吃下了什么丹药,将自己天赐的面容改得平凡。不再那般柔美的面庞,千想容再也无法登台去唱青衣了,而他离开梨园的期限也早就到了。 再后来,千想容突然走了,听人说是那个将他抛弃的公子又来接走了他。在千想容离开秀城后,关于他的私事渐渐被人忘记,但那场空前绝后的戏,又渐渐被人提起来。于是,梨园里有长得柔美的男孩子开始唱青衣,慢慢地,男唱女腔,便成了习以为常的事。 “也不知道想容如今怎么样了……青衣能发展到如今的景象,他,功不可没啊。只是刚开始的罪,都让他给受了……”客栈老板说道,站起身子,“其实,当初即使知道他是个男的,我还是……还是……” 摇摇晃晃,客栈老板起身进入柜台后的里室。 “……不介意的啊。” 余音传出来,传到盯着客栈门口那面油纸伞发呆的阿伞耳中,吴炯喝下最后一口酒,走到阿伞身边。 “下雨了。” “是啊,下雨了。” 阿伞听见自己回答,是啊,下雨了。(未完待续。) 第二三四章:灵谷 雨停了,两人便离开了秀城,没有像计划中那样多呆。事实上是阿伞单方面想快些离开这座城。 阿伞一直觉得自己这一世,说好听些,叫白捡了一条命。不好听的,就是偷了别人的身体,实质上与夺舍又有多少差别。 这副身体的不寻常之处,从九方的口中隐隐可以推测出是源于原身一直小心守护的伞玉石,那伞形玉石越是特殊、越是不凡,显示出原身的身份越不简单,阿伞便越是害怕。修仙界中最令人感到不耻的,莫过于夺舍之事。若是被人发现她只是异世闯入的游魂,寻常人倒罢,若是原身的亲近的人,她指不定会有什么下场。 只说报仇,就得把她的魂魄再抽出。 阿伞还记得自己曾经看到的,保护玉佩逃亡的那群白衣人,他们的修为绝不下于元婴期。他们如此守护玉佩的精魄,而自己,趁人之危截胡了。 至于取而代之之事,阿伞从未想过。时至今日她也庆幸当初斩断过往的决定,入了修仙界,她知道,想查探一个人神魂的手段太多了。 只是兜兜转转,她又遇上了渐渐淡忘的往事。 南沙城的三掌柜,他的那幅画,她早该想到的,那瀑布后面,便是伞形玉石原在的地方。 “太巧了……”阿伞低喃。 “什么太巧了!?”吴炯问道。 阿伞抬眼,逆着风,身后的黑发飞扬,一瞬间,她有些想不起自己到底是谁。这方天地间真的有她的存在吗? 真是太巧了,她总有一种逃不开的感觉。 吴炯见阿伞不说话,识趣地摸摸鼻子不再多问,继续驾驭着飞剑往前飞去。 又是夜幕之时,阿伞没有修炼,只是找了处迎风的山坡干坐着,不知在想些什么。吴炯远远看着。良久。见她仍然没有动静,唇角又斜斜一挑,转身离去。 “你问千想容去了哪里?我不清楚。当初好像是往南边去了……不过,你们提前离开,房钱我可不退了啊。” 吴炯寻了棵枝繁叶茂的树,盘腿坐下。明天继续往南罢。那女人的心事,好像跟那个千想容有关啊。 因为到了北洲大陆。原本关联的传音符之间的联系也断了,两边相不闻,不知道这得多让容月师姐他们担心。阿伞身体仰倒在草地上,抬头望月。至少这个世界,还有能证明她阿伞存在过的人。 确确实实会担心她的那些人。 算是修行的旅途,阿伞一路上看到不少以前没见过的景色。郁结的情绪一点点被抛在了脑后。虽然还是没有打听到容成的下落,但明媚的风景也驱散了那一些些失落。而心情渐渐变差的。反倒是吴炯了。 北洲灵气匮乏,又是人迹难寻,早前享受够突飞猛进的修炼速度,如今只能老老实实的吸收灵气修炼,可把吴炯给憋屈的。 这日,两人在十万大山上飞行,忽而阿伞瞧见身底下有座幽谷。心弦一动,阿伞让吴炯降落到那空谷之中,这座山谷中的灵气,比别处浓郁许多。 是了,是她年少醉酒时梦见的地方。 这时阿伞才发现,山谷中还建起了一座小院,就隐在一角的竹林里,这是阿伞当初没看到的。山谷中其实还布满了阵法,只是如今都早已被销毁了,死物一般守着这个山谷。 与吴炯先行踏入那进那座院子,里面的情形出乎了阿伞的意料,看上去宁静雅致的小屋,内里却荒乱一片。 一套戏服就那么凉凉地被扔在门边,上面布满了刀痕,看出是被人泄恨般剪毁的。阿伞弯腰,轻轻触摸那套戏服,若她没记错,应是虞姬穿的。这件戏服明显不是凡物,不知被抛弃多久了,仍然精致如初,华光流动。 屋子里到处是毁坏的家具,没有一处完好。 九方说,这个地方的的波动最显,比起山谷里其他不知荒废了多少年的地方,这个地方的痕迹是最新的。 离开屋子,阿伞闪身飞至瀑布后,果然看到了梦中温养伞形玉石的台子,四周布下的聚灵阵却是许久未有运行的模样。 “既然都已经过去了,就不要乱想了。”阿伞对自己说,“谁也不能决定你是否存在。” 吴炯则饶有兴趣地在灵谷外围查看那些荒废已久的守护大阵,那能抵得上出窍期修士一击的某个防御阵,看上去竟是被人一掌击毁。 “啧啧,真是不简单的人物,若是与她有关,那女人还真是……” 秀城。 客栈老板身子半撑在柜台上,眯着眼睛打着哈欠,看到有修士入店,也只是微微睁开一条缝。 这人气息不稳,应该是受伤了。客栈掌柜这般想着,对着走近柜台的修士懒懒道:“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来人甩了几颗灵石,看上去是不缺钱的主,“顺便打听些事情。” 看在钱的份上,好说嘛。客栈老板收起灵石,正了正身子。 “我找一个男子,长相有些邪魅……” 又结束了一轮修炼,阿伞渐渐将刚突破的境界稳住了。忽然吴炯睁开了眼睛,九方提醒的声音也先一步在阿伞脑海中响起。 有情况。 阿伞和吴炯迅速靠在一起。 “怎么回事?” “有修士靠近。”吴炯说道,“修为应该与我不相上下。” 破风声渐渐靠近,想来靠近者也发现了他们,远远就穿来一声清脆的女声,“前面两位道友,灵韵只是路过此地,没有恶意。不知可否与二位相识一番。” 对礼貌的人,多是不好意拒绝。 来者是个二十来岁的妙龄女子,盘了妇人发,身着一身浅杏色的衣裙,见到阿伞二人未语先笑,让人讨厌不起来。 “妾身见过二位道友。”前来的女子微微福了身子。 阿伞自然不会受这礼,只道了一声“见过前辈”后,便隐身于吴炯身后。 “二位道友是从北边赶来的吧,不知二位途中是否看到过一个灵谷。”灵韵开门见山,又不好意思一笑,“委实是妾身太过于心急了。” 阿伞和吴炯对视一眼,吴炯开口道:“你再往北赶半个月的路,有一座灵气浓郁的山谷。就是不知是否是仙子要找的地方。”没什么不好说的,灵韵继续往北,也会瞧见的。 灵韵大喜,“妾身谢过二位。”(未完待续。) 第二三五章:丹城 到底是心急了些,匆匆说上几句话,灵韵便离开了。突如其来又很快离去,倒真是神秘。 “大概是哪个修仙大世家有势之人的小妾。”吴炯说道。 阿伞挑眉。 “我爹就有这样的朋友,纳了两个元婴期的女修做妾,四人生活得和和美美,顺带闯出了一番更高的地位。”吴炯笑道,他记起那时他娘最爱拉着他的手告诫他万不可学那位叔叔。倒是父亲的那个朋友,不只是多情也是重情,吴家出事后一直在寻找吴炯,终于找到吴炯后,吴炯却用生冷将那位叔叔逼退了。 想起往事,又是一时沉默。 “我们换个方向,别往南走了。”阿伞说道,她不知道那个唤灵韵的女人和那灵谷有何联系,但她不想牵扯到过去。 她害怕。 是那种深藏已久的秘密将被窥破的恐惧。 万独舟最近实在是烦恼不已,问题都出在他那不孝儿子身上。 丹城,城如其名,是北洲的炼丹圣地,丹城里神秘的丹殿,是多少炼丹师梦寐以求想要进入的地方。每隔十年,丹城就会给新兴的炼丹师一个膜拜丹殿的机会。获得机会的渠道,自然是炼丹比赛。 入了丹殿的炼丹师,十有会留在丹殿,这不只是实力的象征,还是荣耀。故而争相参赛的人不计其数。 万家只是丹城里一个普通的炼丹世家,资质属于中上,比下有余比上不足,故而也不曾期望过进入丹殿,那种事情。做做梦就好了。 但家里终于出现了一个炼丹天才,这可是振兴家族的好事,那丹殿势必是要进入的。 炼丹比赛,自然要比试炼出丹药的品阶和品质。对于炼丹师来说,炼丹,品阶倒是看修为,品质就要看经验了。一点点误差都可能造成药材提纯度的变化。炼丹师都是在反复改进中进步的。而在丹城。推动着炼丹师炼丹水平的提升改进的。还有那么一群人。 那就是试药人。 在丹城,家中养有试药人是常事,后来有一任丹城城主觉得这群人的存在实在太过于残忍。便下令不许再用人试药,若是发现,逐出丹城。但尝到了试药人好处的炼丹师,怎么甘心放弃这个了解以及改进自己炼丹的捷径。 试药人渐渐转到了地下。 那一任城主退任后。约束少了许多,但载入城规的。就不可再改。于是大家彼此心照不宣,继续在暗地里用人试药,普遍的事,只是为了守护城规而披了件外衣。 万独舟唯一的儿子。万君轮,今年将会参加十年一度的新秀丹师大赛,并且打算炼制一道只在丹谱上出现过。却没有丹方的丹药。年纪轻轻就能推敲制作出丹谱上丹药的方子,在丹城里没有几个人。万家人能想象比赛之后,万家在丹城的地位定将水涨船高。 但万君轮死都不愿意用人来试药,只肯用妖兽,甚至宁愿自己试药。 万家人当然不允许自家的宝贝亲自试药,只好由着他了,但心里的担忧不可谓不多,不知是在乎孙子还是在意那驻入丹殿之事。 阿伞盯着眼前的朱果,闪过思虑。北洲资源匮缺,但近些日子一路过来,她却采到了不少品质好的药材。这不,就遇上了一枚朱果。 先摘了再说。阿伞拿着玉片的手伸出—— “仙子请慢。”一道慌忙的声音响起。 阿伞扭头,看到一个十八岁左右的少年飞近,那少年身子有些圆润,胜在皮肤白皙,显得稚气可爱。 “仙子……这朱果是我半月前就发现了,但那时它尚未成熟,我便留着等成熟再来取……”少年紧张地看着阿伞手中的玉刃,就怕她手上一动。朱果可不能这么随便的采摘,会流失药份的。 “你说是你先发现的,有什么证据?这山里都是无主之物,我若说这朱果是我一个月前就发现的,你又如何做?”吴炯不知何时出现,靠近二人,邪邪一笑,“再说,就算是你先发现的,这朱果还得等着你来摘才行吗?” 少年听吴炯的话,脸涨得通红,不知该如何答话。 “我……我……”少年说不出话,那模样倒让阿伞相信他先前的话,不过,就算是他先发现的,关她何事,毕竟先要下手摘走的人是她。 “等等!”见阿伞手中的玉片靠近朱果,少年急忙喊道,“我…我可以拿一枚中品风速丹与你交换这枚朱果。” 中品风速丹? 阿伞停下动作,那可比一枚朱果值钱不少。 少年手上出现一个小玉瓶,伸手递给阿伞,“这可是我炼制出的品质最好的风速丹了。” 阿伞接过玉瓶,没有打开,待九方告诉她瓶内的确是风速丹,品质还不是一般的好,她才收起玉瓶,连同玉片一起。 少年本见阿伞连丹药瓶都没打开时,有些失望,最后见她收起玉片,心下终于松了一口气。越过阿伞跑到朱果旁,拿出特制的玉片,细细比量好了根茎到泥土的距离,选定位置后才慢慢下手。 “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野生朱果,差点就没了,还好前日跟爹爹吵架跑过来看了……”少年口中念念有词,阿伞不由觉得好笑。 “对了。”少年将朱果装进玉盒后,说道,“再往前走些路程,你们到山林中遍地的药材,千万不要去摘,那些都是城里的人种的。可不是无主之物。” 少年走后,阿伞和吴炯对视一眼,看来终于又找到有人迹的地方了。 当看到那漫山遍野的药材时,阿伞还是忍不住咂舌,可比无均门的灵药园壮观多了。 阿伞和吴炯很快就被丹城里廉价的丹药给震惊了一番,丹城里炼丹师太多,导致每年的丹药都是供过于求,最后只好降低价格。但那些较少的中阶以上的丹药却是比其他的地方贵些,毕竟胜在品质。 “若是东洲也建起一座丹城,规模肯定比这儿大。”吴炯说道,毕竟东洲的资源实在丰富。 阿伞不置可否,东洲的炼丹师大多是为门派服务,或是那些以炼丹做副职的门派子弟,成为炼丹师的散修很少,毕竟炼丹烧钱。真要建一座丹城,牵扯东西太多。不像北洲,门派很少,自由人很多。 另一处,南方。 “那老板说一直往南行便成,都已经加快速度往南边飞了这么久,除了那个叫灵韵的女子,连个人影都看不到……”(未完待续。) 第二三六章:无题 到底是丹城,就连初初筑基的少年也会借助外火炼制些不算品级的丹药。每日城中都有人斗丹,不说丹品,便是炼丹的手艺都让阿伞耳目一新。与东洲私藏炼丹技艺不同,丹城大庭广众下将自己的炼丹技艺晒出的修士不少。 若是旁人光靠看习得真意,那这一手技艺也算不得高超;再者,大多炼丹师露出的只是冰山一角,露水不显山。 吴炯倒是有些兴趣,在一旁看起来。他与阿伞两人都不会炼丹,最基础的炼丹之法都没有习过,在这时常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北洲,只能干瞪着灵药灵草而不知如何动作。思来想去,吴炯也打算习些简单的炼丹术,至少能自己炼制一些止血化瘀聚气之丹。 人群中一扫,吴炯看到了之前在山林中遇到的那个白胖少年,那白胖少年也看到他,缩了缩脖子,慌忙离开了围观的人群,他的身后立刻跟上两个护卫模样的修士。 “他倒是怕我了。”吴炯说道。 “谁叫你之前说话那般不客气。”阿伞说道,“我方才问过了,城中最好的炼丹入门之术,在宝树堂能买到。” “我又没说过要习炼丹之术。” “这北洲人迹难寻,我们之间多少要有个人会炼炼丹药,若是受伤什么的也好有个后手。我对炼丹之道向来没有什么兴趣……” 吴炯转身,“我也没兴趣……” 阿伞望了望正中炼丹的两个修士,又看看吴炯离去的背影,“九方,方才看他不是挺有兴趣炼丹的吗……” 阿伞在城中逛了一圈。淘到了不少好东西。而先前采集的药材,因为大多是野生的,倒是卖了个不错的价钱。大约是过了半个白日的时间,阿伞回到落脚处,却不见吴炯回来。 直到夜幕起,白猫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之时,吴炯终于回来了。面色红润。眼角微挑,似有喜事。 “两个月后,丹城会举行十年一度的新秀丹师大赛。”吴炯笑道。“我们可能要留下一些日子。” “怎么?”阿伞咬下一口煎得金黄的鳗鱼,细细咀嚼。 吴炯看着就咽口水,自己拿起桌上的筷子,也夹起一块鳗鱼。待心满意足的尝过之后,才道:“我被邀请去做此次大赛的评审。” 阿伞挑眉。狐疑地上下打量吴炯,又问道:“许了你什么好处?” 吴炯喝了口茶,将口中的味道淡化,才回答道:“随意一瓶中品丹药或是一颗下阶的上品丹药。” 阿伞眼睛一亮。一瓶啊,按平常来算,一瓶补气丹是二十颗。一瓶中品丹药。又是任意选择的,稳赚不赔的买卖。中品丹药那么多。难易常稀不定,比如龙体丹,就是近乎上品丹药的高阶中品丹药。 上品丹药的价值更不用多说。 若阿伞要走,吴炯是绝对不敢放任她一个人在北洲行动的,所以阿伞不能走。如今吴炯要留下来,又主动与阿伞坦白,也是做好了分羹的准备。 “我想要迅回丹。” 迅回丹,在修士灵力和魂力枯竭之时,能立即回复修士过一半的修为,是复元丹和凝神丹的合体升级版,但对炼丹师是个极大的挑战,很难炼制。在中品丹药中也是靠前的。 没有什么比保命更应该的了。 两人在选择丹药上没有分歧,至于分配丹药,阿伞拿了五颗,这倒让吴炯有些惊讶,他本就做好了平分的准备,这女人该是恨他的,怎么不会狠狠宰他一顿。 阿伞的确记恨和忌惮着这个曾将杀死她的仆人,但也平白拿了丹药,就不应该再贪多。 “话说回来,怎么你就成了丹师大赛的评审?” 这事还得从吴炯去到宝树堂说起,吴炯本来赌气不去修习丹术,但无意间就来到了宝树堂外,想起阿伞的话还是走了进去。一个元婴期的高阶修士,要买一本丹药初级入门,在丹城到底是新鲜事。 吴炯买了玉简,正准备出门就被宝树堂的管事留住了。 “这位道友可是第一次来我丹城?” 原来,每届的丹师大赛,都有七名最终评审,但今年却缺失了一人,那空缺的一人,谁都想补上,谁也不能成为众人认同的评审人选。丹城发展了这么久,高阶修士都是有名望的炼丹大师,也各自牵扯了到身后的家族。此次候补的几位炼丹师,不相上下,各有背景,选谁都不能平衡。 而吴炯,一个从未踏入过丹道,更谈不上与城内丹师有牵连的人,若是选了他做评审,一来不用得罪那些候补的修士;二来届届评审都是丹城自己的人,外来参赛的修士不免觉得有不公,这次注入新鲜血液,倒也是顺应了一些外来炼丹师的呼声。 “这小子倒是走运。”九方说道。 阿伞同意。 翌日清早,在后院里将上阳功的前八式练了一遍,阿伞整理了一些衣袍,四下望去。还是没有看到白猫,连九方也不在。只剩下怂恿阿伞出去走走的红莲。 不一会儿,一只满身是草屑的肥猫跑进院子里扑到阿伞怀中,只是近来又胖了许多,再一次从阿伞的膝盖处滑落下去。 阿伞皱眉,纤手一扬,一道水柱从天而降浇在白猫身上,白猫尖叫一声,迅速逃离水柱的范围。 它最讨厌洗澡。 被强力清洗过的白猫在美食面前终于原谅了主人的粗鲁,抱着鱼糕啃起来。 “伞丫头,我方才与长生发现了一处秘境。”九方说道,“虽然被人刻意遮掩住了,但厉害如九方,还是被我给发现了。” “哦?什么秘境?”阿伞来了兴趣。 “长生爱闹,我们当时便没进去看,而是去捉蝴蝶了,啊哈哈。”九方尴尬地笑笑。 阿伞跟着九方,出了城,绕到一座山后,这才发现山后有座深不见底的峡谷。 “就在这峡谷的半腰。” 阿伞挑眉,九方没进去看是因为白猫怕死的原因吧。正想着,怀中的白猫不知何时已经钻进了阿伞的衣袍内,只露出两个胖爪子挂在衣襟上。 果然有玄机,还是九方有办法,找到了阵眼,不能破坏封印最后用了巧劲才进了秘境。内里是一派的春天模样,鸟语花香,阿伞越走越奇怪,里面的植物虽然不少,却是些普通的无用的灵植,根本入不得药,除了装饰,难有其他作用。 阿伞忽然发现了一株花叶蜷缩的植物,颜色还有些发黄发黑,在向前进,像这般萎靡的灵植越来越多,甚至枯靡得愈加厉害。空气之中也渐渐传着若有若无的腥臭味、令人隐隐作呕。(未完待续。) 第二三七章:万君轮 隔绝了鸟语花香的世界,阿伞仿佛走进了以黑白灰为主旋律的区域里。万物凋零,还看到不少坑坑洼洼,九方是个识货的,看出好几处地方散落的叶子,是上好的灵药灵草的枝叶。 腥臭味越来越浓,阿伞终于见到腥臭味的源头。 “呕——” 阿伞忍不住弯身干呕。 死人堆,一群蓝灰或是黑灰颜色的死人,看样子是中毒而死,也有黑色骸骨,或是炸裂的尸骨,但更多的是那些不知死了多久,尸体已经腐化却未成变成白骨的人。 “这…这些是什么!?” 阿伞抬头,只看一眼,胸口又是一阵恶心。受不了这景象和充斥在口鼻中的腥臭味,阿伞转身飞离这处地返回,九方说了,接下去,层层叠叠的都是这种东西。 只是来到鸟语花香,一派甜美的区域时,阿伞更是觉得背后一寒,将那么一群人抛尸于这个秘境,到底是何意思。 好不容易出了秘境,阿伞才发现白猫不知何时拱进了她的里衣中,胖爪蒙住双眸不敢乱看,好气又好笑,阿伞将白猫收进了芥子空间内。 不欲多生事,阿伞只想快些离开这个鬼地方。 “伞丫头,崖上有人。” 阿伞立即降低了气息,土行真气运行至全身,隐入了峡谷的石壁中,竖起了耳朵,听到了上面的动静,听起来是有人在吵架。 “你又到这个地方来了!快要比赛了,你现在应该呆在炼丹房里。” “我在这里也能炼丹。” “胡闹,这处风大,还有湿气,会影响你炼出丹药的品质!” “我不想回去。我知道你们会偷偷将我炼制的丹药拿去给别人试吃,我说了我不需要。你们这是在害人。” “啪!”一个清脆的巴掌声,“你知道什么,没有那些试药人你能知道你的丹药炼化吸收的精准时间吗?你能知道丹药发挥作用时会流失多少药份吗?你能知道你这丹药中含有多少丹毒吗……不知道这些,你如改进丹药的品质!” “……” “明日一早我若在炼丹房里见不到你,我将会实施强制的手段。你若再有反抗,今年的丹师大赛便不用你参加了。” “爹!” 良久。不再有声音。阿伞几个跳跃,回到了峡谷顶上,看到一个坐在边缘愁眉不展的少年。正是那日与她交换朱果的少年,阿伞方才便听出了他的声音。 “是你!”万君轮有些惊讶,没想到会在此处遇到阿伞,“你是从下面上来的。你去了那个地方!?” 阿伞点头,目光一转。看到少年身旁放置着几束菊花,显然是细心采摘搭配好的。 “你能带我下去吗?我老是找不到那个地方!”少年从地上一跃而起,瞬间闪至阿伞身旁,阿伞这时才注意到。这个少年模样的人,修为不比她低。 见阿伞不语,万君轮圆润的脸上闪过失望。 “你知道下面的是什么地方?” “你不知道?!” 阿伞挑眉。 万君轮才反映过来。这峡谷下的地方,是丹城秘而不宣的事情。外人也不清楚,何况不是丹道之人。 峡谷下本是一个灵药秘境,被丹城发现后,经过无止境的采摘,再生赶不上索取的速度,时间一长,就枯竭了。丹城人反映过来时,已经于是无补。秘境里的灵气虽然比外面的浓郁上一些,不过任凭人类在里面种植什么药材,都不会再生长,倒是一些普通的花花草草长得又好又快。 “有人说,这是秘境的报复。”万君轮说道,“爹他们不信,我信。” “下面那些尸体又是怎么一回事?”阿伞问道。 万君轮闻言,一脸伤神。 是药三分毒,试药人试过的丹药不计其数,身体中蕴含的丹毒也是极多,修士都不敢多用丹药修行,就是怕身体内淤积过多的丹毒。试药人终身只为试药而存在,哪里会有人替他们考虑丹毒的问题。 越是高品质的丹药,除了药性越强,涵藏的毒性也会越弱。炼丹师为了提高丹药的品质做尽了努力,其中的代价就是那秘境里千千万万具尸体。 “他们说那秘境空留着没什么用,就把那些尸体都扔进去。”万君轮说道,“他们也是在报复那秘境吧。不过后来下令禁止用人试药,那秘境也就封起来了,只在暗地里用着。我们小辈,根本找不到秘境的入口。” 阿伞沉默,用人试药,光是想着就觉得心惊。 “我不肯用人试药,丹药是自己炼出来的,反复试验,总会有进步。高品质的丹药不只是靠改进不足,经验更是重要。”万君轮说道,语气忽然转低,“可爹不是这么认为的。” “我以前学做一道菜,别人告诉我味道有些淡了,若是翻炒的时候能加些酱油肯定能提味。我照做了,做出的味道果然比之前的好吃。”阿伞说道,“后来我拜师学艺,师傅告诉我,是我炒菜的功力不够,炒出的菜没有入味。将一道菜炒上一万遍,再炒别的菜就能一遍过。若是放了酱油,就要放一万遍酱油,但是你知道,有些菜是不能够放酱油的。” 万君轮的眼睛亮起来,一下又晦暗下去,“可是我这次不照父亲的话做,我就不能参加丹师大赛。” “你很想参加?” “是的!”万君轮抬起头,眼睛里都是闪闪的光,“我中找到一个古老的丹谱,里面介绍了一种专门解丹毒的丹药。我已经将丹方推敲出来了,只要能参加比赛,肯定能让大家都认识到这种丹药……” 阿伞一惊,没想到万君轮竟能自己推敲出丹药的方子,更没想到的是他极力想参赛的原因是这个。 “只是丹药还要再改进,再给我一个半月的时间,我一定会将丹药完善!”万君轮说道,“但爹不相信我…一定要让人试药才放心。就算这丹药是解丹毒的,我也不能接受拿人来试药啊。” “你还担心未完善的丹药会出问题吧。”阿伞说道。 万君轮摇头,又点点头,“其实他们都不是自愿做试药人的,大多都是从小被养做试药人,每次试药他们都是抱着必死的心去的……我很不喜欢,我很难受,我好想逃离这里。” 阿伞叹息。 阿伞道:“你可知道,这解毒丹出现,可能会更纵容大家拿人试药。” “我知道。”万君轮说道。(未完待续。) 第二三八章:自荐 那还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 抓周的时候,面对丹鼎、丹谱、丹药……等诸多与炼丹有关的物品,万君轮独独选择了一旁桌子上的苹果,说什么也不去碰那些与炼丹有关的东西。 但天赋这种东西,与兴趣不一定有关。 发现万君轮的天赋后,他万君轮自然成了全家栽培的对象。 二十岁那年,万君轮做为一个初级炼丹师,已经甩了比他年长十岁的堂哥一条街,炼制出了中阶下品丹药。如果没有那一件事情发生,万君轮在炼丹师这条路上会撒了欢的往前奔,没有一丝苦恼忧虑。 那一年,他第一次偷偷跑出家门,在城里逛了一圈,还去了城外的山崖上吹风。 那个面黄肌瘦的小女孩,看上去只有十岁出头的模样,竟然和他一般大。也就是从那个小女孩的口中,万君轮终于知道了试药人的存在,这个小女孩,也是他的试药人之一。每个月固定的时间都会前去万府试药,以换得钱财。 万君轮不敢置信,原来每次父亲提出的不足,都是试药人给出的。 万家人知道万君轮随他死去的娘一样,心善。这件事便一直都瞒着他,同时也是在保护这个好不容易出现的宝贝。 那一日万君轮久久不能语,直到那个小女孩的弟弟出现,她弟弟才十五岁的年纪,长得比万君轮还高大。 “我不想弟弟以后变成家养的试药人。” 万君轮懂了,那个小女孩甘愿做试药人的原因。 晚上的家宴,本来是庆祝万君轮及冠的,万君轮却大闹了一场,发誓若仍是要拿人来试他的丹药。他宁愿放弃炼丹。这才让万家人退了一步。 但是那个小女孩却不见了。 再见到那个小女孩时,又是过了十年,原因还是因为万君轮逃出家门,第二次。 要不是有人主动喊他,他也认不出那个比他奶奶还要苍老的女子是之前为他试药的那个女孩。 “被万家赶出来后,我试药的活就没了。弟弟也没有办法再炼丹,可是他实在喜欢炼丹。就自愿去做了别人的试药人。”女孩说道。试药人除了试药,其他的一切并不被过于约束,反而因为更贴进炼丹师。能从中学习到东西。尤其是家养的试药人,主人通常不会在他们面前掩饰自己的丹技。 “那个炼丹师炼的是一种毒丹,但他没有告诉我弟弟。但我弟弟那么聪明,天赋那么好。他一定猜到了那颗丹药是什么,所以试丹之前给我传了音。让我好好活下去。”普通的试药人还有拒绝的可能,但签了卖身契的家养试药人,没有任何拒绝的权利。 “但是我年轻时就淤积了不少丹毒,发作的时候痛不欲生。好好活下去,也只是个梦。在世间拖了这么久,就是怕去的早了。他会责怪我这个姐姐没有听他的话,没有好好活着。”女孩轻轻靠在万君轮身上。脸上的皱纹好似是用刻刀刻画出的。 见女孩轻轻笑了,万君轮忽然有些慌张,当初他娘离去之前,也是这般笑着的。 “十年,对我来说,已经够长了。没想到还能再遇见少爷。”女孩的眼睛有些灰蒙,看着万君轮,“少爷,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我能不能求你件事……” “你说。” “在万府时,就听人说起,少爷是个千年难得一见的天才。如果可以,请少爷炼制出一种能解丹毒的丹药……少爷,只要能解去体内的半成丹毒,也能让我们舒服一些……” 万君轮见女孩脸上忽有光彩闪现,心中一顿,回光返照,时间不多了。 万君轮重重地点了点头。 “少爷……谢谢你,你一定会成为,世上最厉害的炼丹师。”女孩说完,身体一松,靠在万君轮身上永远的去了。 那天,被万家人寻到之后,万君轮想出府变得更难了,都担心他会发生意外。万君轮也不想再出去,便专心呆在万府,二百年来,都没有再踏出去一步。直到近些年,才放宽了对万君轮的限制。 而万君轮,也如愿以偿找炼制出了解丹毒的丹药。 “他们不会停止的。”万君轮说道,“就算没有这解毒丹,他们也不会有任何减缓,仍然会拿人来试药,不是吗?”连城主的禁令都无用,还有什么办法。 “我一定要将这丹药公之于世,它的方子、炼制方法,我都不会私藏。” “这样,多少能让那些试毒的人感到好过一些。” 万君轮低低地说着,身后的放置的菊花忽然被风卷起,飘向峡谷下。 “任何事物都是双刃剑。”阿伞再次叹息,“我来当你的试药人吧。” 万君惊,使劲摇头,不明白为何阿伞会突然这么说,她明知道他是最恨拿人试药的。 “你父亲知道你很想参加此次比赛,吃定了你必须向他服软。你又不可能放弃这次机会,终究是要有人试药的。那为何不能是我?我的身体有些特殊,那些丹毒,伤不了我,更何况只是暂时的一次。”阿伞道,“我是自愿的。” 万君轮使劲摇头,就算这么说,他也不能接受。 “我时常将丹药当糖吃,这么久了也没出过什么事,你炼制的又是解丹毒的丹药。对我来说兴许还是好的。”阿伞又道,“不然你也只能拿别人来试药,那些人,如你所说,心中皆是恐惧。” 万君轮沉默,半晌开口,“你为何……要帮我?” 阿伞笑,只是觉得像万君轮这般至纯的人不多了。 “我能帮你把把脉吗?”万君轮忽然说道。 阿伞一愣,到底是不相信他会有坏心,故而自然地伸出了手。万君轮圆脸微红,取出一块白帕覆在阿伞手腕上,才搭上阿伞的脉门。 “果真是一点丹毒的痕迹也没有!”万君惊,他钻研丹毒多年,已经能靠号脉摸清人体内丹毒的多少,像阿伞这般纯净的体质,还真是少见。又看阿伞年纪轻轻就已经是灵寂期了,丹药怕是没少吃。万君轮这下才相信阿伞的话。 “仙子以诚待我,我定会守口如瓶。”万君轮说道。 阿伞微怔,才反应过来,又是扬了一抹笑,这家伙倒真是一点心眼也无,不知是被保护得太好了还是天性如此。 抑或两者皆有之。(未完待续。) 第二三九章:比赛 万家。 得知万君轮终于开窍了,还自己找了个试药人回来。四下打听出那带回的姑娘是个外来者,没炼过丹,也没什么身份背景。万家人也就由着万君轮了。还能要求他怎么,这已经是万君轮最大的让步了。 如今令万家人头痛的是那第七位评审的人选,听说已经确定了,并且不是那几个候补的炼丹大师。但到底是谁却没有公布,这让丹城内不少家族揣测。万家人又是欢喜又是忧愁,不是那些大世家的人当选自然好,但若是其他中等世家的老前辈当选,对他们也是阻碍。 “你说那第七位究竟是何人物?此次评议审查的变数,或许就出现在那位身上。”万独舟反复踱着步子,猜虑不断。 “行了,别瞎猜测,儿孙自有儿孙福。”万老爷子睁眼,挥手让万独舟退下,待万独舟离开后,老爷子手指微动,两道人影出现在书房内。 “去查,三日内我要知道那第七位究竟是何人。” “是。” 炼丹房,阿伞端坐在一旁,闭眼静心修炼。屋子正中是个赤色三龙拱身的炼丹鼎,万君轮正捏着法决,将提炼好的药液一点点融聚在火中。 每次炼丹时,炼丹房里的灵气都要比外界浓郁,阿伞便赖在炼丹房里不肯离开了。而吴炯也因为平白捡了个好差事,这些日子忙得很,不知又去了哪家饮酒。两人各过各的,倒也是清闲自在。 万君轮炼制好了解丹毒的破毒丹,晶莹剔透,好看的紧。味道也是不错,和糖粒有的一拼。阿伞每次只吃一颗,剩下的全进了白猫的肚子,也没见它出什么事。 万家长辈见阿伞老老实实吃下丹药,也就放了心。 阿伞是试药人,自然比任何都清楚破毒丹的改进之处,原本一个月前,咽下去后距离药效发挥还需要一段略长的时间。如今却缩小到了半分钟。丹药的药性也越来越强。其中的灵气愈胜、含有丹毒的瘴气越小。 得到阿伞的进一步肯定后,万君轮笑得眉眼不见,半晌才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这些日子辛苦你了,日日都要试药。明日便歇息一日吧,你有什么想要的,我给你寻来。当做……当做补偿好了。” 闻言,阿伞眼睛微亮。道:“行,你给我炼几瓶增速丹之类的丹药给我尝尝,这几日只吃破毒丹真是有些腻了。” 万君轮哑然,目瞪口呆。敢情她真是把丹药当糖吃。 第二日,阿伞修炼结束,睁开眼睛便看到面前摆着几瓶丹药。都是辅助修炼的,品质皆是上乘。 比赛前一日。万君轮终于将解毒丹完善至他力所能及的最好水平。与阿伞庆祝一番,万君轮第一次开怀大吃,吃得有些撑了。那肚皮圆滚得和白猫的一般。白猫蜷缩在万君轮的肚皮上睡得香极。 阿伞将残羹冷炙收拾干净,一闪出了炼丹房。明日就是比赛之日了,试药人也没什么作用了,原本守得严实的护卫也都撤了下去。 “这些日子都去哪儿了?看上去过得还不错。”吴炯半躺在酒楼屋顶,身上换了件红色的华服,配着那邪魅的脸、微醺的眼,倒是倾国倾城。 “你看上去过得更好。”阿伞降落至楼顶,“明日便是比试之日。” “你什么时候关心起这个了?” “也是无聊,想知道些内幕。”阿伞道,“别告诉我没有。” “有倒是有,不知道你想听哪个,比方说这次大赛的首名大概可以定下了。”吴炯懒懒说道。 “谁?” “丹殿长老的亲传大弟子,已经能炼制出中阶中品的丹药,这在丹城怕是年轻一辈的第一人。”吴炯说道,“此次评审中有两个是丹殿出身的人,你说那孩子赢的几率有几成?” 阿伞抿唇,若说这年轻一辈的第一人,非是万君轮莫属。万家人低调了这么久,万君轮也真正成长起来了。这一次,势必是要打一场博人眼球的漂亮仗。 见阿伞不说话,吴炯扔过去一瓶酒,“这可是从丹殿那里拿到的药酒,不比你酿的酒差。” 阿伞接过酒,没有喝,白猫的鼻子很灵,她拿到新酒不先给它尝尝,准是又要闹脾气。 翌日,丹城早早就热闹了起来,上午的初赛结束后,除了丹殿的第一天才坐实了这个名号外,同样炼制出中阶中品丹药、名不见经传的万君轮也异军突起。 丹城中有天赋的子弟,要么是大世家的弟子,要么是被收入丹殿。这样既能垄断,又能防止新的世家的崛起。这次却是遗落了万君轮这个绝世天才。便是这时收入丹殿或是加入某个大世家,孩子都已经养大了,早就会认娘了。 万家这是想崛起啊。 下午的决赛更是火热,万君轮宣布自己将炼制中品丹药破毒丹,还宣称比赛结束后,将下品破毒丹的丹方公之于众。一时间全城因为万君轮又火热了一个高度。 最后结果尚未出来,丹城里炼丹师便已经被这个小小年纪就推敲出丹方的万君轮加以青睐。尤其是丹殿,没有世家的眼光那么狭隘,这么一个绝世天才,只要拉进了丹殿,未来能带来的好处不必多说,这般让一个中型家族崛起也没什么大不了。 再者,丹殿与各大世家之间,也是有着冲突的。 当十二位选手将炼制好的丹药呈上,神龙不见首尾的第七位评审也出现了,众人吃惊是一回事,更多的是松了一口气。 几个炼丹大师不约而同地先看向万君轮炼制的丹药,确认是中品丹药后,一番探查,也确认了破毒丹的药效。 若无意外,这一二名就是在万君轮和那丹殿第一天才中产生。万君轮炼制的破毒丹,在品质上是高了丹殿天才的一分,又胜在自制丹方,却在阶位上稍逊一筹,毕竟是新丹,只能改进至初阶中品的程度。 三比三平。 吴炯没想到最后的胜负居然是要由他决定。微微眯眼,目光掠过万君轮身上,忽然余光看到身旁的老头在桌下的手比了个五,吴炯收回了目光,放远,和围观众人中的阿伞对上。 吴炯一笑——(未完待续。) 第二四零章:无题 翻了五番的好处,吴炯怎么能忍心拒绝。 万君轮输了,但他没有丝毫失落,他的目的达到了,他终于可以给那个已经离开的女孩一个满意的答复。 “啪!” 清脆的一巴掌打在人的脸上,就算是隔着一扇门,在炼丹房内的阿伞依然有些感同身受,脸上微疼。 “爹。你答应过我会把破毒丹的丹方公布出去的,我也是当着众人的面说过。怎么可以反悔!?”万君轮说道,不去管脸上红热的巴掌印。 “你既然知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就不该在当众宣布。这件事从头到尾都只有你想那般做,如今反悔这个锅你是不想背,也得受了。” 想也知道那时万君轮当众宣布是怕他反悔,但在足够的利益面前,反悔又算得了什么。万独舟恨铁不成钢,也知道他儿子的性子,教死也教不变。 万君轮最初是打算将破毒丹的所有丹方和炼丹技巧都公之于众,但一不小心说漏了嘴,万家人自然是极力反对,最后让步于只公布下品破毒丹丹方。料想中此次大赛的优胜者一定非万君轮莫属,到时候在披上个慈善的外衣,万家门楣也会荣耀。 却没想到是万君轮会输,也没想到破毒丹没有那么简单。 比赛一结束,丹殿以及其他大世家就找上了万独舟,纷纷开价要买破毒丹的丹方,并且极力阻止丹方公之于众的行为。还是丹殿长老的一席话点破了万独舟和万家长辈们。 “这破毒丹最大的作用可不是像贵府少爷所说的为试药人减轻痛苦……我们修道之人,多少也会靠丹药提升修为,同样害怕丹毒的淤积,若是有了这破毒丹……” 万独舟豁然开朗。破毒丹的受益人群,可不只是小小的试药人罢了。 丹殿商量着与万家合作,将破毒丹的经营垄断在自己手中。其余的各大世家见不能从中独占利益,但也纷纷想参与进来。如此这般,破毒丹的丹方更不可能公布出去。 万独舟已经决定和丹殿联手,因为丹殿答应让万君轮进入丹殿之中,接受传承。丹殿之中有无数炼丹大能留下的感悟。每个炼丹者都想进入其中。但每十年才有一个机会。万君轮恰恰失去了那个机会。 更重要的是,丹殿答应扶持万家。 “我真想离开这里……”万君轮说道,“他们都是骗子。” 阿伞叹息。将手帕微微冷却,递给万君轮。万君轮摇了摇头,“习惯了。” “你爹经常打你?” “……也不是,他生气的时候会控制不住自己。”万君轮说道。 “那你娘呢?” 万君轮微微垂下头。不语。久久才道,“爹不喜欢娘。听奶娘说,我出生那会娘是难产了,父亲就和稳婆说了,只要小的。母亲那次虽然活了下来。却落了病根。在我五岁的时候就去了。” 阿伞也沉默,无意中扯出了他人的伤心事,心里有些抱歉。 “我知道娘为什么会难产。她都是为了保护我。爹的脾气不好,生气了就会打娘。娘怀我的时候被爹打了几次。为了保护我,娘根本没有余力保护她自己。我还知道娘其实是被爹打死的,那日我和娘说想出去玩,娘说好。我就一直等着娘来带我出去,但是却只等到了奄奄一息躺在床上的娘。” 万君轮渐渐有了哭音,“那天爷爷和爹一直说,我不能出府。我叫他们去请大夫,他们不听,非要我发誓再也不出府才肯作罢。我哭着说我再也不出府了,他们就让奶娘拉着我走了。”走之前,他回头只看到娘冲他柔柔一笑,再走两步回头,就看到渐渐阖上眼睛的娘亲。 “我不喜欢这里,一点也不喜欢。” 万君轮时常会梦到,他带着身体健康的娘亲,终于出了府,跑到一个春暖花开的地方。 “阿伞,我将破毒丹的丹方交给你,你走吧。”万君轮将两枚玉简交与阿伞。 阿伞挑眉,走?这孩子还以为她能走得了。这些天不知看过万君轮炼过多少次破毒丹,万家人现在为了保证专利,说什么也不会放阿伞走的。 “喂,女人,那两枚玉简现在可值钱了,你不拿我可就不客气了。”屋子里忽然传来凉凉的声音。 万君轮一惊,是那个曾经凶过他,而后又让他输了比赛的男子。刚想惊叫就想起这男子与阿伞是朋友,又下意识地捂住了嘴。 “炼丹之术那般厉害,倒是兔子胆。”吴炯轻笑道。 “你怎么进来的?”阿伞问道。 吴炯拍了拍袖子上不存在的灰,走近万君轮,电光火石之间。阿伞伸出手指夹住两枚玉简一收,吴炯扑了个空。 摸了摸鼻子,吴炯讪讪道:“他爹、他爷爷都去了丹殿。这府里也没剩下什么值得我在意的人。进来是信手拈来的事……我是来接你出去的,免得你什么时候死了还拖累我。” 阿伞瞧了一旁的万君轮一眼,万君轮冲她摇摇头,“你走吧,爹不会对我怎么样的。爷爷和爹都很宠我,我也还有事情要做。” “做什么?振兴你的家族吗?”吴炯嗤笑道。 阿伞不由皱眉,这家伙的秉性得改改了。 吴炯自顾自的说道,“其实自那日我进了宝树堂后,一切都是丹殿的推动。我无权无势做了块香饽饽,自然有人讨好,但我也得仰仗带我入门的人,你说是不?所以一开始我就是必须投那丹殿天才一票的。 噢,当然也会有其他人找上我,要我在决定魁首的投票时,将票投给万君轮。” 吴炯冲着万君轮笑,“你可是知道那找上我帮你的,是何人?” 万君轮皱眉,“绝对不可能是爷爷,他一向正直。爹也不会去做,他是家主,不可能亲自去找人行贿的……” 吴炯忽然笑出声,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似的,胸口因为大笑而起伏不止。“你倒是错了,你那位正直的爷爷也找过我,不过不是为了你。而是希望我将票投给那个丹殿天才。” 万君轮猛地抬起头,这怎么可能?! 阿伞也觉得奇怪得紧,万家人不是对万君轮、对比赛都是很重视的吗? “对了,还没告诉你那位为你找上我的家伙是谁。”吴炯笑道,“他就是比赛那日站在你对面的家伙。” 万君轮一愣,那日比赛,他的对面是…… 丹殿的那位天才!(未完待续。) 第二四一章:建议 白沙漠。 天际挂着一轮明月,将附近的天空照得惨白。月光又直直照下,将地上的沙漠照亮,白色的沙硕闪着光,看上去就像是一片雪地。 万君轮几近贪婪地看着周遭的这一切,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沙漠,也是第一次看到雪。虽然他知道身下的不是雪地,但身在千年不下雪的丹城,看到这片白沙漠,他将它幻化成了心中雪的模样。 阿伞不知道万君轮为何会离开丹城。 就在她和吴炯离开之时,万君轮找上他们,希望他们能带他离开。也不知道他是怎么逃出万家,更不知道他是如何放下万家的。总之,这个长了年纪没长心眼的孩子,就入了阿伞和吴炯的伙。 “好漂亮。”万君轮降落在沙地上,伸手掬起一捧白色的沙粒,感受到沙粒的细滑与流动,万君轮竟莫名生出一种感动,恍惚间他记起那个人对他说,“你应该出去看看,你这次不走,这一辈子都可能会被困在丹城。我不想你老的时候,才看到那片世界……” “放心去吧,这儿有我。” “我不想对你说谎,我们两个,只留下一个对彼此才是最好的。” 阿伞和吴炯立在半空中,看着将头埋在手掌之中,肩膀微抖的万君轮。 “他真是不打算了再回去了?”吴炯勾唇,“看来是赖定我们了,真是苦恼啊。” 阿伞横了他一眼,得了便宜还卖乖,平白无故捡了极品炼丹师,换做是谁都会笑死。阿伞盯着万君轮,忽而想到什么。托着下巴思虑。 难得在北洲见到世俗人家,看到肥硕的鸭子在园子里悠闲散步,白猫扑上去就咬住了一只。邀功似地将鸭子拖到阿伞面前,阿伞一瞧那鸭子通身的富贵气,哪里是养来吃的,肯定是人家的宠物,心头好。阿伞苦笑不得。不想被人当做小偷。只好扯着白猫离开。知道那户人家不在乎银子,阿伞将几锭银子捏成了一只鸭子,扔在在院子里。 只是一时玩心大起。却不知那银鸭后来成了那户人家的传家宝,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不过那养得肥硕的鸭子肉质倒是鲜美,一大盘梅汁烧鸭。两人一猫根本不够分,万君轮不知何时与白猫结成了同盟。联合抢食,吴炯可怜兮兮地只吃到了几块肉。 难怪都是一样的胖,都是吃独食的货。 吴炯一甩身后飘逸的长发,转身往后御剑飞去。 见万君轮吃了个舒服。阿伞走近,问道:“你如今准备去向何处?” 万君轮微怔,这个问题他原本有想过。只是出来后被这新鲜的世界的迷了眼,只顾着享受就没再继续考虑。如今阿伞忽然问起,万君轮一时竟找不出任何一个理由来支持他继续在外游荡。 家在身后的远方,但他不想回去,也不能回去了。 难道他就要居无定所的过着?万君轮到底还是初谙世事,这时竟觉得有些莫名的孤独,想到终究是要与阿伞他们分道扬镳的,到那时,他又将去向何处? “我不知道……”万君轮低低说道,语气里满是迷茫,看不清未来。 阿伞犹豫半晌,开口道:“我倒是有个想法,如果你没有决定,能否听听我的建议?” 万君轮点头,他求之不得。大约是除了破毒丹,自小的每一步,都是万家长辈规划好的,万君轮对于自己拿决定,总是有些恐惧。这两百年来,框住的不只是他的身体,还有他的心。 “你还想继续炼丹吗?”阿伞问。 万君轮又是一愣,对啊,他离开丹城后,就不需要因为长辈的要求每日炼丹了。甚至他可以再也不碰丹鼎、不生丹火。他本就不喜欢炼丹啊。 可是,想到从此以后不再炼丹,万君轮第一反应是绝对不行。 有时候,兴趣这种的东西,潜移默化总会培养出来,甚至成了热爱。 “我想,炼丹已经成了我生命中不可以分割的一部分了。”万君轮似乎想开了,“这一次,我是因为自己才炼丹。”那个女孩,她说,他一定会成为世上最厉害的炼丹师啊。 “若是可以,我希望你和我一同回东洲。”阿伞认真说道,“据我所知,在东洲,拿人试药是会受人抵制的行为,每个人都是一步步积累而上,你很容易便能找到志同道合的人。东洲有无数天材地宝,万丹谱你知道吧?那上面的丹药所需的药材,在东洲几乎都能找到……”阿伞一个劲地说着东洲的好处,虽然有诱惑万君轮的嫌疑,但她说的都是事实。 万君轮越听越兴奋,渐渐生出了一种神往。东洲啊,只看玉简上见过的,原来阿伞竟然是东洲之人。 见此,阿伞顿了一下,才道:“我说这么多,是希望你能加入我的师门……” “阿伞的师门是和迟雪一样的吗?”万君轮对于宗门的认识,只局限在北洲有名的迟雪派上。 阿伞笑着摇了摇头,“不太一样。但是师门这种东西,有一方面是肯定一样的。所有的弟子都会齐心保护自己的师门,师门也永远是每一个弟子的后盾。” 万君轮听完,认真说道:“我愿意加入你的师门。” 阿伞微愣,这傻孩子,她还没说完呢。对于别人或许她不会费如此口舌,但对于万君轮,她还是狠不下心隐瞒。 “万君轮,我邀请你加入我的师门,是因为我觉得你的炼丹天赋实在绝世……”阿伞说道。 万君轮打断她的话,“我知道。”在离开之前,那个人教了他很多,他不懂,只好记着。这时他忽然就懂了那人说过的其中一句话。 阿伞又摇了摇头,说起了一些几乎不会与外人开口的事。 “……现在你知道我的目的了,容阳若是有了一个绝世的天才炼丹师,就能更快重新站起。”阿伞说道。 万君轮忽然问道,“你恨他们吗?” 阿伞轻轻给白猫顺着毛,道:“总会有恨的人,大多是怨。但更多的还是满满的同门之谊。”上位者的纠葛,下位者不需要承受。更何况那群师兄弟师姐妹是那般的可爱。 “若是到了那一天,你怎么做?”万君轮又问。 阿伞“啊”了一声,她还没有想过,不过有几个人,若是有了实力,她一定亲手刃之,提着他们的脑袋去给容阳死去的先辈们赔罪。 不是所有的人,都有资格活着赎罪。 他们没资格活着,连活着受折磨的资格也没有。 只有死了才能祭慰亡人。(未完待续。) 第二四二章:时过 去而复返的吴炯提了只更肥硕的野鸭回来,又是一次饱食。 “以后还需要请二位多多指教。”万君轮略微有些腼腆地说道。 阿伞和吴炯相视一眼,也道,“多多指教。” 三人逛遍了大半个北洲,不知又翻过了多少个春秋,阿伞还是没有找到容成。这日,兜兜转转,又绕回到了阿伞在阿伞梦中出现过的那个山谷。 山谷还是去时的模样,只是院里的灵草又长了一截,推开屋门,阿伞目光一扫,那原本被扔弃在地上的戏服却已经不在了,屋里还是狼藉一片。阿伞走进里屋,原本扫落在梳妆台附近的饰物也不见。阿伞眼睛微眯,似乎有关于那个青衣戏子的东西都不翼而飞了。 脑中忽然蹦出那个笑容温和有礼的少妇的模样,想也应该是她拿去了。 阿伞走出至门外,忽地停步扭头又望向屋里。 “阿伞,屋子里有什么吗?”万君轮远远看到阿伞站在屋门前。 “没事。”阿伞回到。 万君轮这才低头继续采摘草药,这山谷的药材要比别处长得好,年份也较为久远。 阿伞伸手关上门,掩映在家具碎木中的一支毛笔渐渐消失在她的视野里。就算那些东西身后有着不为人知的故事,也与她无关了。 关上门,转身就看到吴炯站在院子里半人高的灵草中,草丛忽然动了动,吴炯弯腰伸手,将一只圆乎乎的白猫提起,白猫不满地挥舞着四肢。挣扎着要向下。这时,一只灰色的野兔趁机跑出了草丛。 “还是找不到啊。”吴炯抱着白猫,对阿伞说道,“可能你师父已经离开了罢。” 阿伞摇了摇头,“不会的。”容成还不清楚容阳的情况,他是不会回到那个伤心又爱得深沉的地方的。 “我们还剩最南边的地方没有找过。”吴炯道,当初本来要往南走的。中途却换了方向忘了东边去。如今转了一圈又回来了。 “那就去南边的。”阿伞道,又望向屋子的方向,这次就算可能会牵扯到过去。原身的身份,也没甚大不了的。 她一定要带师父一起回家。 万君轮还在采药,吴炯继阿伞后,又成了新一代的猫奴。与白猫玩着幼稚的游戏。阿伞飞入瀑布后,靠近那凸出的台子。阿伞明显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气息。 “坤石为台,所盛之物必定来头不小。”红莲出声道,“主人,这石台上残留的气息。与你很相近。” “这石台居然是传说中的坤石?”九方惊道。 “我唬你做甚?臭老头,你还没有出生的时候,这玩意儿我红莲早就见过了。”红莲说道。“不过可惜了,这坤石的所含的精华已经所剩无几了。如今便是一块普通些的灵石罢了。” 阿伞眨了眨眼,摸上那块坤石,身体内的真气忽然自行运转起来,像是在吸收石台内的精髓一般。良久,阿伞才睁开眼睛,而石台的颜色也变得有黯淡了。 “啊,完了,这下真变成无用的石头了。”红莲惊叫道。 阿伞低头去看自己的双手,一瞬间泛上玉质的光滑,又很快隐了下去。 坤石……貌似是很厉害的东西啊,这么宝贵的东西用来承载那块伞形玉石,那么多人拼命保护着这块玉石、守护玉石蕴育出的精魄…… 阿伞揉了揉眉心,这副身体也是平白抢了人家的,总不能再让她还回去。那原本的玉石精魄……嗯,她什么都不知道好了。 忽然心有感知,阿伞拿出一块玉牌—— “阿伞,百岁快乐。” 阿伞一愣,复又笑开,一百岁了啊,她自己都忘记了呢,何年何月何日,已经是离她很远的事了。 长鱼,谢谢你记得。 阿伞摩擦着玉牌,这些年来,断断续续也知道了长鱼的一些事,他还被困在机缘殿里,还会和那头龙蛇打架。他说阿伞,你去哪儿了,我感觉传音有些费劲了;他说阿伞,你不要急啊,迟早我会出去的;他说阿伞,我想吃你做的菜了…… 可是,他从来没有告诉过她,他如今过得如何,只从有时忽然掐断的传音里知道,他和那龙蛇还在斗着,他从来只是告诉她,他的心情很好啊—— “因为我知道阿伞在等我,我感觉得到的。”可是她却无法感觉到他,那么封闭的空间,将世界隔成了两个。 阿伞将玉牌抵在下巴处,问道:“九方,你知道这玉牌是什么吗?” “……这都多少次了。”九方有些无奈,“我已经将九方简所有的记录翻看了一遍,没有就是没有。” “红莲……” “我活得长但见识短,别问我。”红莲赶紧出声,“我可不知道。” 阿伞再次看向手中的玉牌,朴实无华,其中隐隐有一座巨型宫殿的模样,那宫殿飘在云海中,时隐时现。 静中有动。 阿伞总觉得玉牌里的东西是真实变化着的。 “奇怪,长生跑哪儿去了。”吴炯走到万君轮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万君轮吓了一跳,立刻直起身子,像个练习站立孩子,一脸紧张。 “干嘛?我又不会吃了你。”吴炯好笑,弯身将万君轮手抖弄掉的药草捡起来,放入他身后的小筐内,又见他一脸呆滞,吴炯微挑嘴角,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傻了?!我就是想问问你,那只肥猫去哪儿?有没有看到?” “啊?哦!你说长生啊,它好像跑进屋子里了……”万君轮紧张地指了指院子的方向。待吴炯离开他才反映过来,继而是开心地咧嘴一笑。 吴炯和万君轮刚开始相处时,是两个相反的面,一个太单纯善良,一个老奸的邪恶,一个爱助人,一个爱杀人。万君轮初初是怕极了这个有些反人类的家伙,但修为却是被吴炯狠狠压制,只能任吴炯‘为人师表’的教育。 不知不觉中,最后不知是谁教化了谁,谁对谁的影响更大。总之,两人的相处越来越自在。 万君轮四下看看,终于找到一株紫色的小花,赶紧跑过去,小心摘下。那家伙的气息一直不实还有些散,他得给他炼制一些凝聚灵力的丹药。怎么说他都不听他的话,修道之人,怎么能老走捷径…… 采完草药,万君轮又看到从瀑布后飞出的阿伞,歪着头想了一下,还是得再炼制一些破毒丹,阿伞这些年嗑的药实在太多了,还是那句话,再怎么厉害的体质,修道之人,不能老走捷径…… 你说他们两怎么就不听他的话呢。万君轮忽然觉得有些莫名地悲伤,不听话的孩子,真是让他苦恼又操心啊。(未完待续。) :【未修改】先懒一下~(>_<)~,过后会修文,错别字什么的。 第二四三章:白陵城 “你真是,什么东西都要咬上几口才罢休!” 吴炯无奈,从白猫口中抽出毛笔,笔头是金色的柔软的毛,不知是用什么制成的,笔杆用的是文心竹,有通心知意之效。 毛笔在吴炯指尖旋转一周,继而消失不见。 “吴炯?” 吴炯弯身抱起白猫,转身看到站在院门处的阿伞,笑了笑,吴炯退出屋子关上了门,“它跑到里面来了。” 阿伞点点头,方才见吴炯呆立在屋子里颇久,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准备离开罢。” “好。” 远远地,三人就看到一座大城的轮廓,一座全身雪白的大城的。待大城终于完全清晰呈现在三人面前时,阿伞一愣,望向吴炯,吴炯见阿伞望他,奇怪的回望过去。 “可是发现了什么异常?” “没……”阿伞摇头,“继续走吧。” 除掉了两拨碍事的拦路虎,三人终于靠近了白色的大城,在强烈阳光的照耀下,大城没有丝毫刺眼,白色的城好似水波,将所有的热量都吸收了去。 入城的不多,但也需要排队。阿伞排在最前面,随着队伍移动。 入城自然是要缴灵石的,阿伞看了看越来越近的城门,城门上是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白陵城。到她的时候,鬼使神差地,阿伞拿出那枚金色的南沙令。 守门人见到令牌,面露惊色,一躬身,“仙子请进。” 阿伞收起南沙令,越过守卫进了城。身后的两人托着她的福,也得到了门卫的尊敬地放行。 “阿伞,你好厉害啊。”万君轮箭步凑到阿伞身边说道,身后的小背篓因着他的大动作而微微倾斜。 吴炯则是若有所思,想起阿伞之前望向他的眼神,虽然城里的一切都很陌生,但这座城的模样。若要仔细想起来。轮廓与东洲的南沙城倒是几近一模一样。 阿伞也很快就看到了白陵城中心的万宝阁,果然和南沙城的一样。虽然布局与南沙城很不一样,但南沙城有的。这儿也有。就像是……另一个别具特色的南沙城。 一样,又不一样。 如果要在南沙城找一个人的话……阿伞很快就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与吴炯、万君轮二人暂时告别后,阿伞买了张地图,寻着路找到了雇佣和悬赏的地方。交了定金。阿伞发了一道悬赏,要寻人。还得靠人。 将悬赏发出去后,阿伞正准备离开大厅—— “仙子,仙子。”有人叫住她,是一个身高八尺的壮汉。长得英气十足,尤其是一双精神的大眼,装满了魅力。不过。他显然是被人推着向前的。 “仙子……”大眼壮汉挡住阿伞的去路,在阿伞身上投下一片深深的暗影。 阿伞微微皱眉。侧离几步,重见天日,“何事?” “不知仙子明日有空否?”大眼壮汉显然是不会多说话的人,说完了就干等着阿伞的回答。急得一直藏在他身后的小个子跳出来,“你这傻大个,你这样被人会把你当登徒浪子的。” 跳出来的是个扎着两个包子头的女孩,面目秀气可爱,只是左脸侧有一道不浅不淡的粉色疤痕,破坏了整体的美感。 “这位道友,我们兄妹两方才接到了一个雇佣的活,但需要三个人……” “没兴趣。”阿伞打断女孩的话,继续往前走去。 “师妹…这怎么办,可是好不容易才看到了一个灵寂期又长得不错的修士……” “笨蛋,缠上去啊。”女孩气呼呼道,“谁叫你美男计都不会使。” 女孩瞪了一眼大眼壮汉,跑向阿伞,“道友等等我啊……” 酒馆,阿伞自顾自地喝着酒,不去理会在她旁桌窃窃私语的师兄妹二人,这一路都被缠得紧,阿伞也就随他们跟着了,反正白陵城里也不许私自打斗。 “道友……”女孩轻轻挪到阿伞对面的凳子上,不输给壮汉的大眼巴巴看着阿伞。阿伞眼皮也不掀一下,只当做没听到。 “道友,你看一下这张契约,一定会答应的,是很稳赚不赔、一本万利的活啊。”女孩说道,见阿伞只是喝酒,眼也不抬,女孩鼓起脸,“你看一下,如果你不想加入我们的话,我们就不缠你了。” 阿伞依旧没有动静,女孩不由气馁。 “算了师妹,我们还是去找别人了,我方才在药铺看到一个背着药篓的修士,也符合他们的要求……” “我不要,我就要她!”女孩赌气,她就不信拿不下这个修士。 阿伞终于抬眼了,伸手指了指女孩手中的纸张,“给我。” 女孩一惊后喜,将手中的纸张递给阿伞。 原本只是想看看到底是什么雇佣活值得这对师兄妹如此大张旗鼓,待看到只是一个让人哭笑不得的接待活儿时,阿伞微微有些失望。大意是某个世家要开一场盛宴,尚缺一些人手,需要外招资质上乘、体貌端正、气质出众且只是灵寂期的修士。 灵寂期的修士,谁又回去做伺候人的活?阿伞心中微哂。 只是看到报酬时,阿伞一愣,竟然是高阶凝婴丹,当真是大手笔。难怪……就是连她,也是心动了。凝婴丹虽然只是中品丹药,却是比一些上品丹药还要难得炼制,更何况是品质为高阶的凝婴丹。 而况,的确是一本万利的活儿,不接都对不起自己。 敢在白陵城布发的活儿,必定不会作假。 “我加入你们。”阿伞说道。 与大眼师兄妹二人约定好第二日汇合的地点,阿伞走出酒馆,天色已微微暗了下来。闲逛着,阿伞在万宝阁前停下了,转而踏进了白陵城的万宝阁。 “怎么是他?”阿伞有些错愕,看到一楼柜台后,正执笔书写的白袄男子。若说吴炯是邪魅的帅气,他便是妖娆的美。 察觉到有目光打在自己身上,红狐微微抬头望去,一顿,他也认出了故人。 万君轮在客栈等了又等,伸长了脖子,反复踱着步子,转身看向一旁悠然自得的吴炯,“阿伞还没回来,你怎么不担心?” 吴炯打了个哈欠,眼角因为困意微微泛红,“她哪里会有事,这白陵城安全得很,倒是你,从被管教的小孩变成了管教人的了……”吴炯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我先休息一会,今天去角斗场快把我累坏了,你也别等她,你说你又不是是她爹,瞎担心啥……” 万君轮微愣,忽然想起阿伞每次有危险,第一个发现的都是吴炯,便也收了心。追着吴炯去了,“吴大哥,我有这么老吗?” “怎么?” “上次我让你别乱跟人置气了,阿伞也说我像你爹。” “……”(未完待续。) 第二四四章:离心 “没想到能在北洲见到你……”红狐笑道。阿伞没想到他如今成了白陵城万宝阁三掌柜,而他也没想到会在他乡遇故人。 红狐兄妹与梁友坤二人,原本只是泛泛之交,只是四人在一处魔修遗迹中,不小心中了遗迹主人留下的同心咒,四人从此一荣俱荣,一陨俱陨,被紧紧绑在了一起。梁友坤和沙鼠本就是是八拜之交,胡冰娇又与梁友坤成了情侣,各种主客观的因素推动下,四人间渐渐有了默契和信任,融成一团,别人挤不进来,他们也出不去。 四人之中,以足智多谋的红狐为首,红狐虽然修为最高,但因为意外中了寒毒,患上了罕见的寒症,终年受不得冷,故而只能呆在城中出谋划策。因此也在南沙城渐渐以智出了名,颇得一些大家的赏识,其中就有万宝阁。 都说小赌怡情、大赌伤心。赌大发了,伤的何止只有自己。沙鼠赌场里风风雨雨几年,非但没明白十赌九输趁早抽身的道理,反而深陷其中。那时将生石花卖掉换来的烙印点,是由梁友坤三人各自拿着的,梁友坤和胡冰娇忙着去凑够空缺的部分烙印点,想要上万宝阁去买下能彻底根除红狐寒疾的丹药。 好不容易凑足了余款,梁友坤等人却发现沙鼠早将大部分烙印点都挥霍在了赌场,赔了不止一个夫人。后来又发现,当初沙鼠因为赌博欠了巨款,急需还债,于是他便悄悄将消息卖给那个老儒生,才让刚将生石花带回来不久的其他人措手不及,没有还价的能力就卖了出去。 沙鼠的小算盘和小隐秘一暴露。其余三人自然是不敢相信,他们自诩是同一体绝对不会有二心,却不想中间居然有人瞒着对方事情。 “红狐的病都这么久了,我看他也习惯了。这寒疾也没什么不好,至少他用不着跟着我们出外拼死拼活,不治对他才是好的。那么多烙印点,为什么不用在自己身上非得要全部花在红狐的身上?他就是动动嘴皮子。能顶多大的天?” “沙鼠!你别忘了红狐身上的寒疾是怎么得了。还不是为了救我们。” “得了吧,他不救我们他也得死,他那是为了救他自己。”沙鼠说道。“坤子,你和冰娇是道侣,红狐是你的大舅子,你们帮他我不能说什么。但我和红狐没有什么关系吧?要不是这啥子同心咒,我们也不会变成如今这样子。这些年我们为他买了了这么多缓解伤寒的宝物。可是花了不少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我没什么大的雄心壮志,我也不想在南沙城闯出一片天地。我就希望每天能赌个痛快,这些烙印点是我自己赚的。我想怎么用就怎么用,坤子,你也怪不了我。” “啪。”胡冰娇一巴掌扇了过去。“沙鼠,你摸着良心说话。这些年要是没有我哥的帮忙,我们早就死了几百次,更不会有如今的地位,他的付出可不比我们的少。” 沙鼠摸了摸脸颊,“冰娇,当初你要是跟我了,我就算拿出一些烙印点给你哥治病也是可以的。但我们现在没有任何关系,你也不能要求我一直供着红狐吧。就拿那个阿伞来说吧,她也拿了烙印点,为什么你们非得要我凑,为什么不找她?我去找她要坤子还生气了。你们这么帮着外人可让我很心寒。 我现在不想要什么地位了,我就想要钱,然后赌个开心。红狐你不是常说人生苦短嘛,我当然要好好享受。再说红狐的病也不是非要治不可,只要不出门,肯定能活得长久,也不会拖累我们。 说实话我有些累了,我就想好好花属于我自己的东西,我不想分给别人了。 我们也不要抱做一团了,大不了死就一起死,至少不是一个人上路。 我不说了,我赌钱的时候最讨厌有人打扰,坤子,下次你别再直接把我揪出来了,不然我们之间的兄弟之情,可就没了。” 红狐那日想了许多,一向睿智如他,竟忽略了身边人的变化。情感和理智占据天平的两边,一边过多时,就看不清另一边的模样。情人眼里出西施,又何尝不是这个理。总以为因为同心咒的关系,四人不会背叛彼此,却是忘了一种被背叛更可怕的东西—— 离心。 人的想法总会变的,总灭不了贪嗔痴。 当初四人逐渐相互信任抱做一团后,谁都没有再想过解开同心咒。但这一次,红狐拿着烙印点上万宝阁,解除了缠绕在四人身上的同心咒。而后,红狐又找到万宝阁的大掌柜,答应加入万宝阁。 万宝阁大掌柜在很早的时候就找上过他,若他愿意加入万宝阁,不止身上的寒疾会被治好,还能让他修道之途,一路无忧。但那时四人小团队已经融为了一体,红狐又听到必须签下卖身契,并且要离开东洲,他想也不想地就拒绝的。 大约是经此一事后,多少有些心灰意冷,红狐签下了那卖身的契约,离开东洲来到了白陵城。 红狐天资聪慧,很快就居于人前,坐上了万宝阁掌柜的位置。 这些阿伞自然是不知道,只是隐隐猜测到红狐来到北洲是万宝阁的手笔。两人毕竟不是很熟,只是寒暄了几句,便没了话说。 “……不知道我那个妹妹现今如何了?”红狐终于开了口问道。 “她和梁友坤都已经离开了南沙城,如今南沙城里只剩下沙鼠一个人。他过的似乎不是很顺利。”阿伞记起那次被吴炯追杀而来到南沙城,在街上看到一个落魄的身影在赌场附近转悠,确是沙鼠无疑。 红狐笑了笑,道了声谢,就不再说话。阿伞在一楼看过之后,作别红狐,悠悠上了二楼。二楼倒是有不少好东西,只可惜囊中羞涩,那金色的南沙令中是空空如也,压根没有烙印点,只剩下特权罢了。阿伞饱了眼福,没有再上一层,转身离开了万宝阁。 万宝阁三楼。 “容老,你给看看这器物……”一个华服少年捧着玉杯递与柜台后的中年修士。 中年修士拿过那玉杯,瞧了又瞧,摇了摇头,“行,可以入手,至少有十万年的历史了,能抵得个观赏物件。” 华服少年眼光微黯淡,才十万年,又没什么其他的作用,这礼物可送不出去啊。 “对了,容老,今儿听下面的人说有人在寻你,贴出了十粒中品丹药的价钱。”华服少年说道,心里偷笑,这容老见识不小,多少华贵之物都逃不过他的眼,又是出窍期的修士,怎么会只值十颗中品丹药。 中年男子眼睛微睁,若有所思。(未完待续。) 第二四五章:月润宫 告知吴炯与万君轮自己接了个雇佣活儿的事,阿伞将白猫托给二位保管,便离开了客栈,来到了约定的一座府邸门前。 阿伞也算是对南沙城有一定的熟悉,但在南沙城,却没有出现过这么气派的府邸,就连南沙城主府也比不上眼前的大气,看来南沙与白陵不同之处还有许多。 与大眼师兄妹碰头后,凭着那张尚未签字的契约纸,三人被引进了府内。这时阿伞才发现,除了他们,还有不少三人一群的修士在场。 大眼师妹唤卢欣妍,她告知阿伞,此次的雇佣只需要三个人,就在这些人中选。 “会不会将三人拆开来选?”阿伞问道。 卢欣妍“呀!”了一声,“我怎么没想到呢这个,要是这样我肯定不行了……” 大眼师兄唤蒋之离,此时赶紧安慰心下有些乱的小师妹,“师妹,你那么可爱一定会选上你的,若果他们瞎了眼……我……师妹,你去哪我就去哪。” 卢欣妍瞪了蒋之离一眼,“呆子,你若选上就得去,那可是一颗凝婴丹,你怎么这么缺心眼。” “你去哪我就去哪!”蒋之离说道,“不就一颗凝婴丹,我……” “闭嘴,你再说话回迟……回去我定让师傅罚你禁闭,让你三个月都见不到我。” 两人你侬我侬之时,阿伞看到了从一个身穿红色宫装缓缓走出的华贵女子,她身后两旁各自跟了两个梳了妇人髻的女子,一个身着淡青色衣裙,另一个则是穿着浅杏色衣裙。 阿伞挑眉,是她! “去瞧瞧。”宫装女子对身后的两名女子说道。 “是。夫人。” 首先来到阿伞三人面前的淡青色衣裙的女子,那女子见了长得高壮又英气十足的蒋之离,眼前一亮,尤其是蒋之离那双深邃的大眼,给他的面容添了不少分。至于其他人…… 可爱有余而美丽不足、脸上还有疤,不成;气质不错但这张脸只是能看,也不成。 心里飞快下了结论后。女子指向蒋之离。道:“你,过来。” 蒋之离见她没有再挑其他人,心下一紧。果然是应了阿伞先前的猜测,会拆开挑人。虽然卢欣妍不断用眼神示意蒋之离,但他还是固执的守在卢欣妍身边不肯挪动。 “呆子,去啊。叫你啊。”卢欣妍推了推蒋之离。 蒋之离稳若泰山。 淡青色衣裙的女子见此,微微眯眼。真是可惜,这可不是什么富贵同享的时刻,这机会不要就是没了。 就在女子要离开之时,灵韵来到阿伞三人跟前。“青瑶姐姐可是有看中的人了,倒是巧了,妹妹也在看重了这里的其中一人。”灵韵指了指阿伞。 青瑶道。“妹妹的要求什么时候降这么低了,这人的相貌并不出众。竟也能入得了你的眼?我倒是看中了这个家伙,但是他有些缺心眼,只愿跟着这破了相的小姑娘,可惜了。” “非也非也,说起相貌,宫里的还少吗?你瞧瞧这周围的修士,又有几个及得上咱们宫里的人。少主怕是早就看腻了,倒不如取巧,找些特殊的。这个小姑娘长相清丽,气质又与众不同,比起其他的女修来,我倒是更喜欢她。”灵韵指着阿伞说道。 青瑶略微思索,笑道,“妹妹说得极是,说到相貌,倒真没几个还能入得了我们月润宫的眼了。好吧,就算她一个了。你不会也要跟定这两个人吧?”青瑶望向阿伞。 阿伞挑眉,她自然不会。 灵韵这时又说道,“姐姐,这个男子也好生特别,那双眼睛倒是极为可爱。比起貌美的女子,想必少主会更喜欢……”灵韵点到为止。 “但他不肯,我们也不能强人所难。” 灵韵走到卢欣妍身旁,左右看了看,笑道,“方才我从那边过来,看到一个有些肃杀之气的姑娘,淡粉色的刀疤划下既有些冷漠又有些俏皮。看了正面才发现是个可爱的女孩子。再看另一面,又是个温婉如水的小姐……可真是多变的人儿,特别得极。” 青瑶“咦”了一声,掰过卢欣妍的脸左右看看了,倒真是这样。阿伞也瞧过去,不知是不是心理暗示的原因,竟也是看出了不同的面。 灵韵见青瑶没有其他发现,微微使了个眼色,青瑶这时注意到卢欣妍的耳上佩戴的雪花状的耳饰。 见微知著,青瑶又看向蒋之离,不露痕迹地一扫,果不其然,那男子长袍下微露的鞋面上的花纹也似五瓣雪花的形状。 “行了,就你们三个吧。”青瑶说道。一锤定音,其他的人不管有多不甘,自然还是被请了回去。 将阿伞三人带到宫装女子身前,宫装女子扫了一眼,什么也没说,只是点了点头,抬起右手,灵韵上前扶住宫装女子的手,两人转身向里走去。 青瑶看着二人走了一段路,才收回自己的目光,对阿伞三人道:“跟着我来吧。” 青瑶领着三人往另一处的小径走去,边行边道:“后日就是我们少主的四百大寿,在宫里设了场大宴,原本人手是够的,只是有人出了岔子被夫人扔进了魔蛇窟里,又是时间紧急,只能到白陵城里寻人。这两日自然会有人教导你们如何做,给我好好学着,认真记着。你们有幸为我们月润宫做事,到时候可不要出了岔子啊。” 将阿伞三人引到一处偏院后,四人各自在契约书上签过字后,青瑶就离开了,空余下在院子里一头雾水的三人。 “这月润宫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比我们迟……比我们师门还要牛气。”卢欣妍不满地嘀咕道,眼睛转溜溜地四下看去,屋子里一桌一椅都极为精致,低调而奢华,看得出主人的大手笔和有品位。 “不就是伺候人的活,居然还要看修为和相貌……真是挑剔,钱多人傻。”卢欣妍嘟着嘴,看向蒋之离“你说是不是?” “是!”蒋之离很认真地在赞同卢欣妍的话。 不一会儿,就有几个徐娘半老、风韵犹存、颜色尚佳的妇人进了院子。而后还跟着三个手捧衣物首饰的侍女。 待阿伞三人通通换上了月白色的衣物后,这时,一个妇人来到阿伞面前,“姑娘,你这头发得重新弄弄……”(未完待续。) 第二四六章:站岗的 就在妇人摆弄着阿伞的头发时,阿伞发现周围只剩自己一人,想来是三人都被分开了。 水镜里的女子身着一袭月白色衣裙,乌黑的长发半挽而起盘了随云髻,斜斜插了一根红色的玉钗,脸上抹了粉点了唇,俏生生的一个佳人。 “主人这样好看。”红莲说道。 “像个女的了。”九方笑呵呵的也应了声。 接下的时间里,阿伞再也没见过大眼师兄妹二人,问了起来,教导阿伞的妇人只道阿伞和他们要伺候的人不一样,教导有很大的区别,故而没有在一块集训。 阿伞是蒙上了眼睛,被人带到了月润宫的。若非有九方在,就像多了一双眼睛,阿伞是不愿意怎么随人牵引的。 正是月上梢头的时候。 当阿伞再次看到东西时,先看到的一座月白色的宫殿,像是由夜月精华凝结而成,中有丝竹之,声仿佛是从穹顶之上的月宫传来,飘飘荡荡洒在人的耳畔,像是春风的柔柔调戏。 阿伞没想到自己学了好几日的礼仪,最终却是个站岗的罢了。 同她一齐在一条幽径的入口处站岗的,是一位清清朗朗的月袍男子,那男子见了阿伞过来,先行了个极之恭敬而优雅见面礼,阿伞也赶紧还礼,只是动作标准有余、优雅尚可,比起那男子却少了几分风流姿态。 幽径通向一处花园,月润宫极大,怕宾客找不到路,各个易走错的路口都有指引的侍人。阿伞所在的这次是个偏角,宾客会来到的几率微小。由此。阿伞不由唏嘘月润宫的挑剔与讲究,就是个站岗的侍女,也要训练两天的礼仪。 丝竹声隐隐约约传至阿伞这边,时断时续,阿伞抬头望天,月亮已经升至正空,已经过了许久。宴会不知结束没有。这般呆立不动,饶是阿伞也觉得有些无聊。许久都不见有人走过,顶多是几个管事路过两次。 这个地方还真是荒凉。临时工就只能呆在这种地方吧,阿伞再次感叹,这月润宫还真是讲究。 清朗男子微微仰头去看天上的月,见已经升至半空。他扭过头对阿伞一笑,笑中风流煞是倾城。 “宴会就要开始。大家都应该忙起来了,管事估计不会再来这边查看。我们可以稍微偷偷懒了。”清朗男子道。 阿伞挑眉,宴会才刚刚开始!?那她岂不是还要继续呆站下去。 “明月当空之时正是月之精华最胜的时候,那时候舞姬在月华下跳舞最妙。”清朗男子说道。“可惜没有福气看到那场开场舞了。” 阿伞不语,只是也学着男子微微放松了身体。 “对了,你也是管事嬷嬷们从外面带回的人吧。你怎么就被安排在了这里?另外两个可是去了前厅伺候宾客。”清朗男子说道,他原本被安排在了前厅。不想却突然被调到了这偏远的一角,原本的位置被外来的人占据了,他自然心有遗憾,但到底是洒脱的,也没有多牵于心。 阿伞听得男子的话,心中也是微惊,原来大眼师兄妹去了前厅。这里头似乎有着她不知道的事啊,阿伞稍微一想,找不出个所以然也就放下了,只不过是萍水相逢的人罢了。 清朗男子见阿伞没有搭理的意思,渐渐也不再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阿伞又微微挪挪步子,松了松肩膀。 “伞丫头,可是乏了?”九方问道。 “无事,就是有些无聊。”阿伞回道,“不过这月润宫倒真是让我开了一回眼界。” “按理说这么大的一个月润宫,主人不应该没有记录下来啊。”九方嘀咕道,“其实这月润宫……九方我觉得有些熟悉,但却是一点印象也没有。”这感觉,和上次察寻不到机缘殿的记录一般,总觉得应该存在的东西,却是空空如也。 “真是很厉害的地方啊。”阿伞感叹道,“就连服侍的人,最低也是灵寂期。” “伞丫头,这怎么可能。”九方笑道,“你身边的这个倒是货真价实的灵寂期修士,前厅服侍的那些也是。倒是其他地方的人……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也就修为高深之人能看出了。” 红莲这时也开口,“不过是个好面子的宗门,今日正逢阴时,月华极盛。那些人的修为在月华的催生下只是暂时被提高至灵寂期罢了。” 阿伞连连惊异,要知是跨上一个境界可不是什么简单的时,这月华当真那么神奇? “这也和他们修炼的功法有关,其中秘密外人怎会知道。”红莲说道。 忽然,远远传来众人的笑声,阿伞心念一动,“九方,可知道前厅出了什么事吗?” 半晌,九方的声音才传来,“前厅出了个大笑话。月润宫派去服侍宾客的人中,有两位是迟雪派的弟子。迟雪派老是鼓吹自己是北洲第一派,他们的弟子却为月润宫做事,可是丢了门派的脸。前来的宴会的迟雪派修士正恼羞成怒、当场要拉着弟子离开。” “这月润宫与迟雪派莫非有间隙?” “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今日迟雪派可是丢了好大一张脸。”九方笑道,“月润宫的人拿着契约纸不放人,非得让那两个小家伙伺候完了再说。这场宴会才是过半,至少要到清晨才能结束。” 阿伞一猜那两个人应该就是大眼师兄妹二人,略微思考,就知道他们是被人算计了,就凭卢欣妍微微破了些相的面容,就算再怎么特别也不可能被选来。就这么在月润宫走了一着,阿伞可是明白了月润宫有多挑剔,多爱美。 “六爷,您醉了,快跟小的回去吧。”不远处忽然有声音传来,阿伞和清朗男子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站直了身体。 “别管我,滚。” 阿伞的耳朵微微动了一下,太阳穴处微微跳了一下,这声音…… 不一会儿,一个长相甜美的男孩就出现在阿伞的视野里,清朗男子好像是认识来人的,立刻迎了上去,恭敬行礼,“六爷,你怎么来这儿了?” “要你管我。”甜美男子一脚踢开清朗男子,又瞧了一旁也恭敬行着礼的阿伞,忽地伸出捏住阿伞的下巴。 “这自命清高的味道,我老远就闻到了。”甜美男子说着打了个嗝,酒气扑面而来,阿伞此时正呆愣着看着男子,竟一时忘了反应。(未完待续。) :羊年就要结束了,猴年大吉。 第二四七章:月从歌 见阿伞呆愣着失了反应,甜美男子嗤笑一声。 “原来是个傻的,我倒是看错了眼,哪里和那个贱人一样……”甜美男子松开手,往小径里走去,一直跟着他的侍人也赶紧跟了上去。 “伞丫头,你怎么了?”九方问道。 阿伞这才微微回了神,这时清朗男子已经从地上爬起,衣袍上多了一个脚印的形状。见了阿伞,男子神色自若,丝毫不因狼狈而不好意思,只道:“原来你是个哑巴啊,难怪一直没有回我的话。” “方才那人进去了……”阿伞开口道。 清朗男子一怔,“不是哑巴啊。”但倒也没有多计较阿伞之前的装聋作哑,又道:“他是宫里的常客,不必管他,这宫里他熟得很。” “他不是宫里的人?”阿伞问道。 “自然不是,宫里若是出了这么一个不讲究礼仪之人,早就被嬷嬷们捉回去调教了。”清朗男子笑道,“倒是你,这礼仪学得倒真是不错。” 阿伞再看眼前的男子,只觉得是一个谦谦君子,若是她,也会喜欢这样的人。难怪月润宫对宫里人的礼仪要求如此苛刻。 阿伞又道:“道友可知方才那人的身份?” 清朗男子微微有些惊讶,转而一笑,“仙子唤我风裳便好。那位爷的身份可不好说,仙子莫不是看上那位爷了?” 阿伞一愣,方意识到对方似乎误会了,这也难怪,这般打听一个男子,难免让人联想。于是阿伞笑了笑。没再说话。 “伞丫头,你认识方才那个男子?”九方问道。 “不认得,就是感觉他的声音有些熟悉,好像在哪儿听过……”阿伞回到,脑子里反复回味那甜美男子的声音,忽地瞪大了眼睛,倒吸一口冷气。 “仙子。你没事吧?”风裳关心的问道。 阿伞赶紧摇了摇头。连道没事。风裳看了看她,半晌才道,“那位爷已经有意中人了。仙子还是另觅良人罢。” 阿伞只好道:“风道友误会了。不知这宴会何时才能结束?” 风裳见阿伞这么说,没有再继续下去,微微一笑道:“得等到那月亮彻底落下才会结束。” 阿伞抬头看了一眼斜斜挂在空中的明月,快了。大约还要一个时辰,就该下去了。这短短一个时辰。对于阿伞来说有些煎熬和折磨,好不容易天亮了。风裳拿出一个小玉瓶,递给阿伞。 “这是你的酬劳,我现在便引你出去。”风裳说道。这时手中又多了一条黑色的长布,“待会出宫之前,劳烦仙子先把眼睛蒙上。” 阿伞点头。将布条接过。终于要离开了,阿伞不自觉地松了口气。 哪知快到宫门之时。阿伞也准备蒙上眼睛,就看到青瑶带着人急冲冲向宫门这处赶来,步履急促但却不失优雅。 阿伞心中一惊,不由催促道:“风道友,可以快一些吗?” 风裳笑道,“好。” 就在蒙上眼睛的阿伞就要跟随风裳踏出宫门外时,远处的赶来的人的迫近,响起一声,“且慢!” 阿伞僵住,全身血液倒流,倒是理智还在,“九方,帮我将身上与你同源的玉石气息尽量掩住罢。” 是劫是难,总要面对的。 “风裳,你先下去吧。”赶到近前的青瑶说道。风裳看了看阿伞,伸手温柔将她眼上的布条接下后,恭敬地向青瑶行礼退下。 阿伞睁眼,看到面前的青瑶,也行了一礼,“我记得契约上说宴会结束后就能离开,不知仙子将我拦下所谓何事?” 青瑶一笑,“这宴会的人还没退完,也算不上正式结束。我找你也不是因为雇佣的事,只是我们少主想见你,只能劳烦姑娘跟我们走一趟了。” 阿伞面色不变,问道:“不知贵宫少主找我何事?” “这事得姑娘去了才知道,阿伞姑娘,请。”青瑶说道,不容得阿伞再质疑。阿伞只得跟着青瑶再往宫里走去。 才走了几步,就看到两位黑沉着脸的修士以极快的速度往宫门走去,两人身后跟着快把头埋在胸口的大眼师兄妹两。 两拨人相遇,自然又要费上几句口舌。这时卢欣妍抬头,看到了跟在青瑶身后的阿伞,又听得青瑶与师门长辈说要带人去面见少主,有些担忧地看向阿伞。 阿伞摇了摇头,表示无碍。 这时一个黑沉脸修士转头,“还不快跟上。” 卢欣妍立刻低头小跑着跟上自家长辈,蒋之离也看到了阿伞,与阿伞擦肩而过时,轻微道了声保重,下一瞬间,又被黑沉的脸的长辈吼了一声。 青瑶轻笑,看着迟雪派四人急速离开的背影,心中一阵解气。 “走罢,可不能让少主久等了。” 很快,阿伞就来到一座布局奢华的宫殿之中,地板是用白玉铺成,光可鉴人,阿伞在地板里头看到了不少舞动的美人,微微一抬头,果然,顶上全是美人图。 “来了?”有一男子斜斜躺倚在一张柔软的大座椅上,长发慵懒披散在脑后,那一张脸,倒真是俊美无双。这时微微直起身子,在他身旁站立的灵韵立刻为他将散落的发束好。 阿伞听到他的声音,身子微微一震,果然是他们。 待灵韵细心整理好男子的衣袍,月从歌站起身子,一步步走下台阶,走向殿中站立的阿伞。一行一动都极尽风流,又有道不尽的气质。 当真是翩翩公子,举世无双。 “你身上的味道……”月从歌开口,“虽然很淡,但我认得出。” 阿伞尽力维持面上的表情,她就知道会被认出,她的身体几乎就是那伞玉温养出来的。当初在南沙城,青衣就察觉到了她的气息,好在青衣想到的是别处,才没有被发现。 如今虽然有九方的掩饰,还是被月从歌发现了。阿伞藏在袍袖中的手握紧,她甚至能感觉从自己指尖透露出的冰凉。 “你也去过那处,想来是去过瀑布后面吧。”月从歌凑近阿伞,撩起她的一缕长发,放在鼻间清嗅,“果然,靠近就味道更浓了。” 阿伞不敢动弹,月从歌的威压虽然隐而不宣,但阿伞依然能从灵魂深处感到震栗,要被发现了吗? “灵韵,你也去过了那灵谷,怎么就没有带着这道气息回来。”月从歌放开阿伞的头发,去问身后的灵韵。 “回少主,灵韵未曾去过那瀑布之后。” 阿伞听着,忽然脑子灵光一闪,好像并不是她想的那回事。(未完待续。) 第二四八章:发现 “灵韵。”月从歌松开手中的长发,踱步回到那张巨大的座椅上。 灵韵上前几步,来到阿伞面前,行了个礼,“阿伞姑娘,此次找你前来,是你想向你讨要一件东西。” 阿伞挑眉,向她讨要东西? “阿伞姑娘当初在那座灵谷里可是拿走了什么东西?” 阿伞摇头,当即否认。灵谷里尤其是那院子里的东西,她避之还不及,怎么会去拿。这灵韵想是独独遗漏了那一支毛笔,就怀疑到了她的身上。 一旁的青瑶见阿伞否认,面色微沉,“小姑娘,你可不要说谎啊。” “我没有拿走任何一样的东西。”阿伞说道。 “灵韵妹妹当初拿回了所有东西,唯独遗落了一支金炙笔。前些日子我奉命再次前去灵谷寻找,久寻无果。那灵谷在偏僻之地,向来杳无人迹。思来想去除却进了灵谷的你,还能有谁?” 阿伞心中一愣,当初她再次回到灵谷之时,分明没有动那支毛笔,怎么会不见了。无论怎样,她没有拿就是没有拿,于是阿伞道:“清者自清。” 上位的月从歌此时淡淡开口,“那支金炙笔是我已故挚友的遗物,还请仙子还与我,我愿意拿比那金炙笔更高价值的东西与你交换。” 阿伞睫毛微颤,已故挚友? “少宫主,我没有拿过什么金炙笔。” 月从歌闻言面色也微微一沉,盯着阿伞不语,阿伞也坦荡地回望回去,她没拿又有什么心虚的。 半晌,月从歌笑了。“青瑶,你送她出宫。灵韵,你再出去一趟,将瀑布后的石台给我带回来。” “是。少主。” 待阿伞和青瑶二人离开后,忽然从大殿的阴暗处走出一个粉裳女子,女子的相貌平常,在这美人众多的月润宫。担得一个丑字。粉裳女子手中端着一张玉琴。缓缓走向月从歌。 “月哥哥,生辰快乐。” 月从歌似笑非笑地看着粉裳女子,没有去接她手中的玉琴。只是道:“今日怎么出关了,宫主不是让你在天玉洞里待着吗?” 张月兰见月从歌不接她的琴,面色微僵,但很快就扬起一抹笑把玉琴放在一旁。道:“今日是月哥哥的生辰,月兰自然要出关庆贺一般。”说着。张月兰又上前几步,靠近月从歌。 “哦。”月从歌淡淡一笑,鼻间味道一股熟悉的味道,便任由张月兰坐到自己身边。脑子里的思绪一下子飘远了,当年,有个人身上也有这样的味道。和他身上的一模一样,是他给的。 只是如今。他身上的味道淡了去,那个人也不在了。 张月兰知道月从歌喜欢自己身上的味道,笑着又靠近了一点。鼻间的味道骤然变浓,月从歌皱眉,隐隐感觉着倒像,近了就不是了。 假的就是假的,永远成不了真的。 月从歌起身,远离张月兰。 “月哥哥!”张月兰叫住他,“月哥哥不是想找回金炙笔吗?月兰可以帮你。” 月从歌转身,道:“多谢你的好意,此事就不劳烦你了,你还是赶紧回天玉洞吧。你也知道你丢了东西,再不好好修炼,性命堪忧。” 语罢拂袖而去。 张月兰坐在绵软的大椅上,面色难看,忽而又高兴起来,若是她找到了那支金炙笔,月哥哥一定会对她刮目相看的。 月从歌离开大殿不久,就听到有人禀报张月兰离开月润宫的消息。 “此事万不可让宫主知道,张月兰想出去便由着她吧。” “可是……圣女私自出去,若是遇到危险……” “既然她没有自知之明,不好好听宫主的话,那就再换一个人做圣女,反正都是假的……不就是浪费个抽魂换魄的时间……保护好她那具躯体便可。” “……是。” 回到白陵城的阿伞立刻马不停蹄地要离开,她算是找到了当初原身饱含怨气的记忆中出现的那两道声音的主人了。一个是那甜美男子,一个就是月从歌。 伞玉以及玉石精魄原本的主人就是月润宫的少宫主。 要是灵韵回到灵谷,便会发现那石台上的残留的伞玉气息早就没有了,而她身上的气息则是本来就有的,一个未曾沾染过石台残留气息的修士身上出现了伞玉的气息,月从歌会不会怀疑上她与伞玉有关就有待商榷了。 看月从歌对伞玉味道的敏感,他一定是非常在意那枚伞玉以及好不容易温养出的精魄。当初月润宫的手下将玉石精魄放入一个小女孩的身体中,怕保护的除了伞玉更是其中的精魄。 如此一来,阿伞夺了身体的事情一旦被发现,只能被当做杀人夺舍的凶手来看。 所以阿伞一回到城中,就与吴炯二人迅速汇合,立即离开。 “伞丫头……”九方担忧的声音响起,初初见到这个小姑娘之时,她的身体便是被玉石精魄温养的模样,若是玉石在外,不可能小小年纪就温养出玉身,故而肯定是玉石精魄入了体内。 他当时探查过阿伞的灵魂,虽然比一般成年人的灵魂还要强大一些,但的确是人类的灵魂无疑,并且因为她的灵魂还参杂了一些玉石精魄,所以与这具身体没有太大的排斥,但也没有完全融合。 这样的灵魂虽强大,但也不稳定。 “当初我也是怀有私心的,你身上的玉石气息与我同源,但我能感觉出它比我更高级。日后成长起来,对我是百利而无一害的。而况就你当时弱小的神魂来看,也不是能夺舍之人。所以才与你契了约。”九方说道。 “臭老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神魂这么强大,就算与阿伞契了约费点代价也是能解开的,要不然你怎么会轻易认人为主。” 九方尴尬笑笑,“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如今可是心甘情愿留在伞丫头身边。” 阿伞闻言心中一暖,她知道九方这话绝不作假,这么些年过来,她也是渐渐将九方当成了亲人。至于红莲,这些日子也摸透了她的性子,一个只长了年纪的小姑娘而已,害怕寂寞,没什么心眼。 想了想,阿伞道:“我的确不是这副身体的原主人,当年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下海探险,遇难而死。再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十岁的小女孩。接下来有幸拜入仙门,同时碰上了九方,之后的事你们都知道了。 我自从隐约知道那伞玉的不凡后,便害怕被人寻上,被人揭穿夺人身体之事。如今我已经确定那伞玉与月润宫有关,看样子还是他们少宫主的心头宝。九方,若是被发现,我不知该如何应对。” “伞丫头你放心,虽然你身上的气息与那伞玉相似,但你与玉身逐渐融合长成之后,有了你本身的气息,已经与过去的伞玉不同了。再者你早就将那伞玉扔掉,如今你只要死咬着不承认便好了。天底下同根同源的事物那么多,他们也抓不准的。” 阿伞叹了口气,但愿如此,可她总是担心,莫不是…… “九方,你还记得我被命定的将来吗?” “伞丫头,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个,该不会是你认为这和月润宫有关系?”九方说道。 “也不是不可能,若是被发现,为了惩罚于我……”阿伞立刻摇头甩去这些,“不对,我是被夺舍,不是被抽魂夺魄。” 总之,她还是快点离开这里为好,“吴炯,我们回北陵的小山谷。” 吴炯立刻调换了飞剑的方向,同时与一旁万君轮对视一眼,两人眼中皆有疑惑,阿伞今日面色发白,完全失了往日的冷静。那紧握的双手,也止不住的微微颤抖。 究竟是怎么了?! 将阿伞送离后的青瑶前去回复月从歌,忽然想起了什么,忙道:“我记着灵韵妹妹说过,当初是遇到的是两个人,若是阿伞姑娘没拿,那就是她朋友拿去了。” 月从歌眼睛一眯,“你先下去吧,这件事就交与我了。”他也很久没有出宫了。 “慢着。”月从歌叫住青瑶,“等灵韵回来,让她把石台放到天玉洞里。” “是。” 另一边,白陵城。 张月兰在城里转了一圈也没能找到之前在大殿之上见到的那位女修士,问了几个人后,得了建议的她立刻发了一张悬赏。 万宝阁。 “容老,上次你推荐给我的那件上古小玩意儿可是蒙准了,虽然没什么用,但人家少宫主就是喜欢……对了容老,我今儿还带了件趣事过来,您老要不要听听?” “你这小子,说吧。” “前些日子我不是保证给你查探到悬赏你的人吗……一直没有什么消息我也不好意思过来。” “有消息了?” “可不是,容老,你可是猜错了,寻你的不是什么娃娃脸少年,是个女孩子。而且那个女孩子,就在前不久也被人给悬赏了。我得了消息就立刻赶过来,我还给你带了悬赏令。上面有那名女孩子的画像。” 中年男修接过一看,猛地站起身来,指着画像上的女子问:“她现在在哪?!”(未完待续。) 第二四九章:礼 都说一分钱难倒一个好汉,这不,距离北陵还剩不到一半的距离,阿伞倒是想起了一件大事,如今就算她想回东洲也是不行的,她身上可没那么多灵石。 再者,光顾着害怕逃离了,倒忘记师傅还没有找到。 吴炯和万君轮见阿伞一路纠结过来,都忘了遮掩心思,想也知道她是遇上忧心的事,万君轮旁敲侧击了好几次,都被阿伞给推了回来。吴炯起初是有些幸灾乐祸的,但到后来,也隐隐希望万君轮能问出个一二。 这日,阿伞刚结束一轮修炼,睁开眼睛,瞧见吴炯那家伙正拿着一支金色毛笔逗着白猫玩,心中猛然一顿。 “吴炯,快将那金炙笔收起来。”阿伞立刻皱眉道。 吴炯一愣,一个没防住,白猫就叼着金炙笔跑远了。阿伞立刻闪身追上,要从白猫口中抽出那支笔,不料白猫以为阿伞在逗它,咬得紧紧的,阿伞又怕大力了伤着它,一时竟拿白猫一点办法也没有。 这时吴炯上前,哄了几回才抽出那支笔,这白猫多个人宠倒是又娇了几分。 “你认识这东西?” “收起来,麻烦物。”阿伞说道,她万万没想到是吴炯拿了这支金炙笔。 吴炯听此,也猜测到这支笔可能是有着故事,刚收起来,忽然就察觉有动静,阿伞这边也收到了消息,听九方说那女子衣裙的模样,似乎是月润宫的人。 “我先躲躲,你帮忙应付过去。”语罢,阿伞几个闪身钻入树林中,在隐入土中。 不一会儿。一个粉裳女子飞近,看到下方的树林旁坐着两名修士,立刻降落至他们身旁,开口就问道:“喂,你们有没有瞧见一个高瘦个子、看上去不爱说话的女修?” 吴炯眼皮也不抬一下,自顾地拿着根棍子逗着白猫,万君轮本想说话来着。可见这个女孩子太没有礼貌。故而也装作听不见。 “喂,我说你们是聋子吗?我问你们话听到没?”张月兰提高了声音。 “没大没小。”吴炯淡淡开口,那四个字若锤子一般一一砸在张月兰的胸口。张月兰面上血色褪去,整个人不由往后倒退了几步,眼睛中也有了恐惧。 “你!你!”张月兰说不出话来,自从她修仙以来。有着月润宫的撑腰,在宫中又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哪里用得着看他人颜色,别说是个元婴期的修士,便是分神期的一些长老,也要礼让她三分。 “我可是月润宫的圣女。你竟敢伤我!?你可知道得罪了月润宫的人下场都好不到哪里去!” “四下无人,干脆将你杀了以绝后患好了。我这个人最不喜欢被威胁。”吴炯将手中木棍扔向张月兰,出手极快。一下子穿过张月兰头上盘的发髻,将她的头发打散。 张月兰吓得一哆嗦。方才那条木棍若是直奔她的面门,她的脑子今晚就得开花了,现在她才是真正觉得怕了,又觉得那男子说的不是空话,当真会把自己给杀了,但如今她腿脚一软,竟没有力气逃走,只能惊恐地看着吴炯。 万君轮见吴炯出手,忙道:“吴大哥不可,这个小姑娘也就是脾气坏了些,你大人有大量别跟她计较。”同时看向已经吓呆了的张月兰,万君轮不由摇头,这姑娘看着像出身大世家的人,怎的一点教养也无。娇蛮便罢,还这般怕死。 阿伞瞧了一眼那边的动静,待瞧见张月兰的模样,看着竟有几分眼熟,再仔细去看,那面向有几分像故人。那个故人她倒是记得很清楚,毕竟是她初到这个世界认识的人。 张月兰的模样,生得有几分像当年收养阿伞的张氏夫妇,确切地说,是有五分的模样像张家男人。阿伞略微想想,觉得奇怪,她记得张氏夫妇膝下并无儿女,而这粉裳女子又和她年纪一般大…… 转瞬又想到一个可能,难不成月润宫回去寻找原身,张家找了个冒名顶替的充当了阿伞?待九方说道那女孩身上也有相似的玉石气息时,阿伞才确定是个冒牌货,心里一松一紧。 到这时阿伞背后惊出冷汗,都是后怕。 当初只记得将物证毁去,但这名字却是还用着。当时只想着世界那么大人口那多,总有重名的。这时再想想,若是张家夫妇一个不小心说漏了嘴,加上她特殊的气息,保不定会露了马脚。 好在那家人果然还是贪心的,找了人冒名顶替,自然不会再说出已经死掉的那个人。 “前方道友,我们宫里人不懂事,冲撞了二位,还望见谅。”空中传出一道好听的男声,很快一个身穿月白色长袍的公子出现在张月兰身旁,阿伞听到动静躲藏得更为小心。 “月哥哥,他们欺负我。” 见来了撑腰的,张月兰双手紧紧揽上月从歌,害怕从心底被赶跑,底气也足了起来,扬起下巴指着吴炯道:“特别是他,月哥哥,一定要把他扔进魔蛇窟里月兰才能解气!” 月从歌轻轻皱眉又很快舒展开来,道:“你别胡闹了,还是想想你这次偷跑出宫宫主要怎么罚你吧。”又对吴炯二人拱手再次道了歉意。张月兰见月从歌语气比平时淡了几分,知道他生气了,一时不敢说话。 万君轮也回了礼,心里想着这才是大家的气派,懂得个礼字,那个粉衣小姑娘还需要多学习。 吴炯则是似笑非笑地看着,也不说话,心里琢磨着阿伞躲起来莫非与这两个人有关?看样子似乎是个大宗门。 月从歌也在打量吴炯,又看向一旁的万君轮,应该不是他要找的人。 当初灵韵遇上的是一男一女,如今多了万君轮,月从歌自然想不到阿伞那块去。但也是向吴炯二人问了路,见看上去比较好说话的万君轮自顾地去抓那只乱跑的猫,月从歌只得看向吴炯。 “我不知道。”吴炯冷冷吐出四个字。 “劳烦了。”月从歌也不介意吴炯的冷淡,又行一礼,带着张月兰离开了。 捉住白猫的万君轮满脸通红回来,他不善说谎,那人明显是问阿伞的下落,他只好装作有事逃避,否则早就露了陷,他可是兜不住自己的表情。此时万君轮心里怪别扭的,“吴大哥,那人的教养当真是好。”他以礼相待,自己却不能以诚相对。 吴炯虽然表现得嗤之以鼻,但也不得不承认那男子的一行一言让人心里舒服,这感觉和上次在途中遇到那名叫灵韵的女子一般。阿伞说了这叫礼,虽然看上去没甚大用,却能减去不少不必要的摩擦。(未完待续。) 第二五零章:相见 月从歌离开后不久,三人立即换了方向离开。 “那男子找你何事?” “为了你手中的金炙笔。”阿伞说道,但她自己也知道对她来说这已经不是一直金炙笔的事情了,大约是做贼心虚,她是不敢再见月从歌。 吴炯拿出那支金炙笔,“这可不成,这笔如今已经是长生的玩物了,到了手的东西我可不想再还回去,再说这笔也无甚特殊的。” 阿伞只觉得头疼,当初自己不拿,倒是忘了旁人也会拿去,瞪了吴炯一眼,“你倒是真会惹麻烦。” 吴炯摸摸鼻子,只当她是迁怒。这女人,耍起性子来倒是和别的女人没甚不同。 三人夜不停歇地赶了几日路,途中遇上了一伙歹人,专门在这一带拦路抢劫,为首的修士是个元婴期的高级修士。三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解决掉那伙人,因此几人都受了重伤,赶路速度一下子慢了下来。 这日,阿伞躲藏在山里疗伤,两个男人则是入了密林深处采药。 “伞丫头!”九方忽然惊喜出声。 “何事?”疗伤中的阿伞睁开眼睛,警惕地望向四处。但九方只是含笑不语。又过了片刻,一道身影窜至阿伞身前。 阿伞祭出折扇,从地上一跃而起,待看清来人之时,阿伞手中的折扇“啪”的掉在了地上,阿伞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双手有些颤抖。 离她不远的容成也停下了脚步,嘴唇哆嗦着,不知该怎么开口。 情怯。 “师父!”最终是阿伞先喊了出来,飞快奔至容成身旁。这么多年未相见。此时凑近看到容成饱经风霜的面庞,阿伞一时愣住了。 师父苍老了许多,哪里还有当年云淡风轻的模样。 容成见当初那么瘦巴巴、弱小小的女娃,如今变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女子,心中感慨。又见阿伞身上带着杀气,眉宇之中也没有当初的惬意,又是一阵怜惜。 “好孩子。你受苦了啊。” 千言万语。最终化成了这么一句话。 容成伸出手,揉了揉阿伞的发顶,阿伞鼻子一酸。眼中闪有泪光,当年金玲与她在修炼上有所进步,容成也会这般宠溺地揉揉她们的脑袋夸奖她们。 “你受伤了?”容成面色一变,“是谁弄的?” 阿伞吸了吸鼻子。师父还是那般护短,“徒儿已经收拾掉他们了。师父不必担心。” “受伤了怎么不吃丹药。”容成问道,说着拿出一枚上元丹让阿伞服下去,阿伞不敢拒绝立刻服用了丹药,不愧是疗伤圣品。阿伞炼化了一个周天后,身上的内外伤都好了十之。 容成见阿伞面色渐渐红润才放了心,问道:“怎么这么不会照顾自己。受了伤就应该立刻治疗。” “知道了师父,徒儿以后不会了。”阿伞举起手发誓道。 “倒是和玲儿那丫头一个样了。做错事最爱拿发誓唬为师。”容成笑道,又问起了阿伞金玲的情况,知道金玲还在东洲,加入了玉玄宗,容成的笑意又深了三分。 “阿伞,你怎么回到北洲来了?” 阿伞一愣,她来到北洲的原因,若是容成知道了,估计得将吴炯打个半死。当初吴炯虽是怀着坏心设计让她到这北洲,但也让她有机会找到师傅,算是两清了吧。 阿伞笑了笑,只道是机缘巧合中过来的。“师父,我先前寻你,回到了以前住的小山谷,发现那处被毁坏殆尽,究竟是出了什么事?”阿伞小心翼翼地问起,两位师伯的墓地被毁,容成也下落不明,当初究竟发生了什么? 容成突然被问起,神色之间是掩不住的疲惫。 自阿伞和金玲走了之后,容成觉得日子过得更寂寞了。总想着那两个小徒弟在那边会不会受人欺负,隔三差五的,容成便会带上一壶酒来到两座小坟边。 “二位师兄,你们可要保佑那两个女娃啊。师弟我收了她们为徒,却没有尽到为师的义务,早早便让她们离开了。也不知道她们过得舒不舒心……” 只有当了爹娘的人,才知道忧心子女的滋味。容成有时候会盼着自家两个小徒弟回来一趟,有时候又恨不得她们飞得高些远些,别因为自己一个臭老头回来。 那日,容成忽然心念一动,来不及和自家两个师兄念叨,就往北陵城的方向飞去,当他看到一整座城都沦为废墟之时,容成差点从半空中摔落下来。这明显是的痕迹,不知是哪个修士如此丧心病狂。 待容成发现城中无一人生还,才知道这下手之人不只是想毁城,更是有目的地进行了城灭。 “这简直丧绝人性啊!” 容成心口有如一块巨石被堵住,忽地想起这方圆还有两座人类大城,容成立刻赶了过去。但是却晚了,那座城看上去比北陵城毁灭还要早。容成又急着赶往最后一座城市,但依然是晚了,只遇上了已经收尾的两位灰衣修士。 容成以一对二自然不敌,被两个灰衣人击伤,容成不得已逃离,到了边缘的一些小镇小村时,容成眼睛都红了,就连这些小聚居地没被放过。 后来,容成再次回到北陵城,引了大江里的水,将北陵城变做了一个湖,那些无辜死去的人们就长埋于水下。 再后来,容成呆在小山谷里再也没有出去过,只是每当喝起壶中的酒果酒,便会想起那个城市里淳朴的人们,想起那酒果盛宴的热闹。这时他也庆幸那两个小丫头离开了,免得又要伤心欲绝一场。 南乐扬寻上容成的时候,容成见到这个满眼通红的少年,才想起他就是当初与自家两个徒弟做过伴少年。心下也是十分怜悯他的遭遇。 当南乐扬问起他阿伞和金玲时,容成自然不会告诉他无均门的事,只说了那两个丫头已经离开了。听到这个消息,那个少年当场就发了疯。 “都不在了!都不在了!那就一起毁掉吧。” 容成见南乐扬发狂,对着山谷释放术法,立刻动手想擒住南乐扬,哪知南乐扬还带有帮手,当看到那两个灰衣修士时,容成是大吃了一惊,不敢置信。 他身上还带有伤,就算是一对一都讨不了好,只能看着南乐扬将小山谷给毁了,连带那两座小坟也没有躲过毁坏。 “死了,都死了,那就一起死吧。”南乐扬指着一样红了眼的容成道。容成自眼睁睁看着师兄的坟被毁掉之时就发了怒气,这时也有意拼死一搏。只是南乐扬忽然想到了什么,却是叫人放了他。 容成知道南乐扬想通过他找到阿伞她们,想到两个徒弟,容成熄了死了的心,若是自己死了,那两个孩子回到北洲得多伤心。再者,当初师兄们活着的时候的他不能帮他们洗冤,师兄们死了还要遭受毁坟之难,他这个做师弟的一定要报上这一仇。 容成一路逃亡,两年后终于摆脱了迟雪派的追踪。(未完待续。) 第二五一章:无题 之后的事情便简单得多,容成遇上了吴炯,听他口中说起‘阿伞’,寻思颇久,便跟了上去,远远吊着。他也不知道吴炯口中的‘阿伞’是否是他所认识的那个,大约是不晓得自己接下要去哪儿,又或是思亲心切。 容成便跟着吴炯留下的痕迹一路走了下来。 后来阿伞半途改道,容成却继续向南来到了白陵城,因着是东洲大门派出身,容成自然见过不少好东西,就留在了万宝阁做了没甚权利的朝奉,只是鉴定没甚大用的古玩。 这其中的一些事,容成不想小徒弟听了难过,就没有多说。 “遇上了一些麻烦,为师会解决的。”容成说道,那南乐扬毕竟阿伞儿时的好友,容成不想阿伞担忧,故而就隐瞒了下来。又问道:“你在东洲那边过得如何?” “师父,徒儿此次过来,是想请你回无均门的。”阿伞说道,同时将她回到无均门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大致都讲了一遍。 师徒两个都是报喜不报忧的,都是将好的说大些,坏事化小些,再化了了没说出口。 容成听到阿伞说起容阳已经扩招,如今几十年过去,也有几百弟子了,心中滋味难明。说不清是喜还是涩,但总是开心多一点。 “你做的是对的。”容成道,“我们死守着祖训不扩招,容阳最后不知道还能不能剩下些什么。如今这般做也好,至少容阳留住了。师父老了,容阳的以后还要看你们。” 阿伞自然知道容成是老一辈的人,对祖训通常是死守着的,不是不会变通。是因为压根没有想过变通。如今见容成这么快就接受了这个消息,也知他心底里是有些难受的,又听他如此说,阿伞开口道:“师父,你这话可说不对了。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容阳如今可真离不开你。若说到对容阳的了解,可没人能及得上你。有您看着我们我们才不会走歪。那群孩子可天天盼着您回去给他们讲讲容阳的风光往事。还说到时候一定要让你教教他们。” 容成一愣,“让我教教他们什么?” “小师叔这么厉害,小师叔的师父一定更厉害。等容成师祖回来,一定要让他教我几招更厉害的。”阿伞学着容阳里那群小瓜娃子说道。 容成一笑,心里也涌起想见见那群孩子的意愿。 “师父,上阳功已经找回来了。” “你说什么!?”容成激动道。那上阳功是他心里的一根刺,一日没有个准音。他一辈子都放不下。 阿伞便将拿到上阳功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只是如今容阳尚弱,要保住上阳功,就不能立即为师伯洗刷冤屈。” 容成眼睛红通通的。原以为没有希望了,这时忽然听到有机会为师兄洗雪沉冤,一时激动得不能自己。“无事,反正都等了这么久。再等着日子也无妨。最重要的事,师兄终于有机会……” 男儿有泪不轻弹,容成哽咽,泣不成声,原本被凉透的伤心处被暖了一把,逼得那结了冰的生生化作了泪水。 忽地,容与擦了擦眼睛,一甩衣袖,恢复了常态,“有人来了。” 阿伞微微一想,道:“师父,我在这北洲行走,还多亏了身边有人照拂,我猜正是他们两人采药回来了。” 说起这个,容成记起自家徒弟连颗疗伤的丹药都没得吃,问过才知道那些东西都留在容阳里,容成拍了拍阿伞的肩膀,“你长大了。” 吴炯和万君轮采药回来,瞧见阿伞身边多了个中年的高阶修士,看上去两人似乎很熟悉。上前得阿伞介绍后,知道这男子是阿伞的师傅,他们皆是尊敬行了礼。 容成对阿伞甚和蔼,对旁人却是有些淡淡,吴炯二人也知道师徒二人刚刚相聚,肯定有话要说,也不多寒暄,给二人留了空间。 “阿伞终于找到她师父了,真好,我们就可以放心离开东洲了。”万君轮笑道。 吴炯则是神色恹恹,道:“回东洲的法子还没有着落,你这么早高兴个什么劲。” 万君轮白嫩圆乎的脸堆起一个笑,“虽然阿伞没有提,但我觉得她已经有办法了,我们就等着吧。” “你自己炼丹吧,我去那边看看。”吴炯扯了一根草叼在嘴里,往大山深处走去。万君轮看着他的背影,嘀咕道:“吴大哥看上去怎么好像有些不开心,能回到故土是件好事啊……”想起自己将离开北洲,再见家人的机会更是渺茫,万君轮脑袋一耷,半晌又抬起,目光里皆是憧憬。 这边,容成和阿伞叙旧过后,决定赶往小山谷传送回东洲。 四人一路往北陵的方向赶去,容成几回情绪稍稍有些不稳,越靠近小山谷,容成却是放慢了速度。 是夜,阿伞拿了自己酿的酒,来到在山顶独自望月的容成身边。 “师父,这是徒儿酿的酒,您尝尝。” 容成接过酒壶,仰首灌了一口,顿时脖子连着面庞都烧红起来,“好酒,够烈。” “师父,无论是修仙者还是凡人,终是难得长生,就算是大能们,几千年后不过与黄土一道任风吹扬。更多时候能证明一个人存在的,是我们的记忆。”阿伞说道,“只要我们还活着,师伯他们便永远存在。因为我们都不会忘记他们的。” 容成叹了口气,自家小徒弟是越来越懂事了。他不敢回那个小山谷,当初没能保住两位师兄的尸骨,一直是他心中的痛,每每回想起来都是痛不欲生,痛恨自己的无能。 “师父,到底是何人将那个小山谷毁了的?”阿伞问道。 “他们势力太大,你现在还是不知道为好。”容成说道,不愿让自己的小徒弟多增烦忧。 “是不是迟雪派?”阿伞问道。 “你可是遇上他们了?”容成惊道,想起当初因为阿伞和金玲不在而疯狂的那个少年。 阿伞点了点头,“是遇上了儿时的玩伴,而后一起回了小山谷。可是徒儿总感觉他有事瞒着自己,还派了人监督。便摆脱他自己离开了。” 容成这才将小山谷发生的事情完整的道了出来。 阿伞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说,她想过与南乐扬有关,但没想到是南乐扬亲手将她的家毁掉的。(未完待续。) 第二五二章:困 阿伞知道,每个人身后都有不为人知的故事。 她不清楚南乐扬经历了什么,曾经笑靥如花的纯真少年,怎会忽地变作了另外一番模样。就像与人为善的水结成了伤人的冰刃,中间定是经过了天寒地冻。 但变了就是变了。 阿伞看着容成眼角的细纹,高阶修真者的容貌几乎不会改变,但短短几十年,容成却老上了十岁不止,就算南乐扬是昔日的好友,阿伞又岂能不介怀。 酒尽人未醉,容成见自家小徒弟眉头微拢,便道:“你我师徒二人分离颇久,再见时你已是灵寂期,为师知道你天资高,但不到百年就臻至灵寂,怕是走了些捷径。你如今在修炼上可有什么不适?” 说道修炼上的事,阿伞暂时忘却了那些闹心事,加上这些年都是自己摸索得多,淤积了不少问题,正好趁机问了出来。 师徒二人一问一答,天色不觉间已经大亮。 赶路途中,万君轮对阿伞的师父是敬仰得很,又是赤诚之心,容成很快就喜欢上这个有些白胖的孩子,听闻他要要拜入无均,三言两语之下,容成生了收徒之意,只待有空行了拜师之礼,阿伞便会多个师弟。 吴炯则是有些寡欢,万君轮与容成相处融洽,他自己一个人倒有些孤独了。见阿伞一人站立在剑端迎风远眺,吴炯上前靠近。 道:“你回去后,是要呆在门派内吧?” 阿伞想了想,道:“是,回去之后大概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再出师门。”偏过头,阿伞只瞧见吴炯低着脑袋。眼角延伸的淡淡红色像是抹了眼影。 “你的心魔已生,那吸玄功法还少用为好。” 吴炯抬头,嗤笑一声,“孤家寡人一个,生亦何欢,死亦何惧。还不如修炼到极致,至少世间人不敢再负我。” 阿伞缄默。吴炯见她不在言语。不知怎么的。舌尖要出的话的又吞回了肚子里。 又行了些日子,四人终于来到了小山谷。 小山谷里一片静悄悄,犹如惨败了上百年无人问津的废墟模样。容成见了自然一阵恍惚。目光直直看向山谷的一角,哪儿早已变成了平地。 “走罢,要回家了。”容成稳定情绪后说道。 四人往那块平地上走去,越来越靠近。阿伞忽地心头一跳,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阿伞?”万君轮疑惑地看向停下脚步四处张望的阿伞。 阿伞四下探查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摇了摇头,或许是她多心了,道:“没什么。我们继续走吧。” 容成最先来到传送阵的位置前,掐了个法决后,一个巨大的传送阵出现在众人眼前。万君轮瞪大了眼睛去看,他还没有见过这么大的传送阵。 容成目光看向传送阵旁的一块空地。老眼闭上复又睁开,首先踏入了传送阵内,万君轮和阿伞也依次进入,吴炯则是站在阵外迟迟没有动作。 “吴大哥,快进来啊。”万君轮叫道。 阿伞挑眉,吴炯不想离开? “若是你不想离开,我也不会勉强你。”阿伞说道。 吴炯抬眼,半晌,他还是走进了传阵内,此时容成已经在传送阵口放入灵石,传送阵慢慢有了灵力波动,阿伞瞧见脚下的传送阵轻微荡起的层层能量波动,心头又是一跳。 “九方,这传送阵……” 九方立刻将神识覆盖上四人脚下的传送阵里,片刻后惊叫道:“阿伞,快叫你师父停下。不能再放灵石了。” “师父!”阿伞猛然出声,容成投入灵石的动作一顿,望向阿伞。 “这传送阵有问题,不能再继续投放灵石。”阿伞说道,一面接受九方给的信息一面开始解释,“这传送阵是假的,上面另外覆盖了一层传送阵。” 容成立刻将灵石收回,细细去查看脚下的传送阵,还未等他发掘个所以然,四周的空间忽然一阵扭曲,两个灰衣道人出现在半空,南乐扬也不知从何处出现,悬在不远处的半空。 “我就说阿伞很聪明,没想到这都被你发现了。”南乐扬抚掌笑道,两个酒窝若隐若现,可爱得极。 容成见到南乐扬和两个灰衣道人,自然是怒从中烧,一双眼睛似要冒火,见到仇人,心中自然是愤怒难平。 “你究竟要干什么!?”阿伞扬声向南乐扬问道,一只手抓住容成的衣袖,希望能安抚师父的情绪,敌强我弱,不可强取。 “我自然是想让阿伞留下来。”南乐扬露出委屈的表情,“但阿伞却偷偷跑了,这可伤了我的心啊,明明答应过我不走的。” 南乐扬见阿伞抿唇不语,只是极力在安抚容成的情绪,没有放心思在他的身上,眸色不由变暗,“难道我待你不好吗?你为何还要走?” “你待我自然是极好。”阿伞说道,光从让她进入圣塔接受圣丹来看,南乐扬是真心希望她好,但南乐扬显然瞒着她什么事,还对她说了假话,无论怎样,阿伞都隐隐觉得南乐扬是裹了糖的危险品,她怎么还能安心留在他的身边。更何况从容成那儿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她更是不愿再与南乐扬相交。 “但我的根究竟是在东洲。”阿伞又说道,“我是不可能留在北洲的,如今我想回去,希望你不要拦我。” 南乐扬看了看难掩激动的容成,又察觉到阿伞语气中的疏远,叹了口气,“阿伞都知道了吧?那我就更不能放你们走了,阿伞若是走了,肯定不会再回来了。” 阿伞闻言眼睛一眯,松开了拉住容成的手。 南乐扬此时微微举起手,轻轻一动,两位灰衣人立刻朝阿伞掠去。 终究是打起来了。 容成单独与一个灰衣人斗上,吴炯、阿伞和万君轮则一同对付另一个灰衣人。阿伞明显察觉到这个灰衣人对付她时不敢大力,此时余光瞧见南乐扬靠近,于是传音给万君轮,“你去拖住那个人,这边我和吴炯对付。不碍事的。” 万君轮见说的阿伞胸有成竹,便脱离了战圈去缠住南乐扬。 吴炯和阿伞虽不敌灰衣人,但灰衣人明显顾忌着阿伞也是束手束脚的,每当要攻击到吴炯时阿伞总会上前挡住,灰衣人只能硬生生地收回攻击,几番下来也占不得多少便宜。另一边容成和灰衣人则是打了平手,一时分不清高下,但万君轮那处,明显是不敌南乐扬的,南乐扬的攻击手段快准狠,招招致命,万君轮有些应付不来。 这样下去,南乐扬迟早会解决掉万君轮,那么阿伞他们就将处于弱势。(未完待续。) 第二五三章:回 “伞丫头,我方才与红莲合力将投放的灵力转移到下方的传送阵里,上面的覆盖的传送阵已经被焚毁,只要将开启传送阵的灵石补充满,就可以传送离开。” 阿伞心里一喜,而后又是着急,如今撤身去安放灵石根本不可能做到。 “伞丫头,只要有大量的灵力一次性放入,传送阵便会立刻开启传送。”九方说道。 阿伞立即想起那次吴炯开启的传送阵的情景,心中有了想法,于是传音给其余三人,让他们靠近传送阵。 容成知道真正的传送阵已经露出了出来,也知晓了徒弟的想法,往传送阵靠近。不知不觉,三伙人都靠近了传送阵处。 南乐扬察觉到不对劲时,万君轮和容成已经进入了传送阵内,此时阿伞一手拿着折扇抵挡攻击,一手将手中的飞剑射出,直直钉入传送阵的凹槽内。 很快,传送阵就开始有了波动。 南乐扬发了狠,万君轮被重重击倒在传送阵上动弹不得,甩开万君轮后,南乐扬立刻朝阿伞的方向掠去,此时容成已经在传送阵内了,见阿伞那处多了一人,正要过去帮忙,却被灰衣人死死缠住。 眼看着传送阵就要开始传送了,阿伞心里着急,看向容成,又安心下来,如若师父能回到东洲也是好的,自己留在北洲,至少南乐扬现在不会杀了她。 “你很想回去是不是?”吴炯忽然在阿伞耳边问道,阿伞下意识地点了头。 “这次算你欠我的,手套你还没有给我呢,好好帮我保管着。还有,好好活着。不许死。”吴炯说着,一掌大力拍向阿伞,将阿伞迅速推向传送阵。阿伞眼睛忽然睁大,只来得及看到吴炯未收回的手中忽然出现的一道符箓。 容成见阿伞飞来,袖子忽地变长将阿伞卷入传送阵内,同时另一只手死死扣住那个灰衣人不让他离开,到了东洲那边。就是他的地盘。他岂能放走这个家伙。 南乐扬在阿伞被卷入传送阵的下一刻就立刻朝传送阵掠去,但终究是晚了,白芒闪过。传送阵上的四人都消失不见。 “红莲,能将这个传送阵焚毁吗?”传送之际,阿伞清醒地问道,这传送阵通向无均门外围。不能留下。 “焚毁不能,但是弄坏还是可以的。嘻嘻。” 南乐扬对着空荡如也的传送阵呆愣片刻,忽地将灵石灌入凹槽内,传送阵却是一点反应也无。南乐扬周身的温度一下子降到最低,空气都凝结住不再流动。 再转身。只看到余下的一名灰衣人低着头恭敬地站在一旁。 “人呢?”南乐扬的声音就像是从冰井里流出的一般。 “属下无能,没料到他身上带有瞬时传送符,被他逃掉了。”灰衣单膝跪下。“请少主责罚。” 南乐扬周身的气压更低了,双目中的黑色渐渐淡了些。望着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灰衣人,南乐扬扬起了手中的剑。 “乐扬。” 空中传来一声冷冷叫唤,南乐扬抬头,看到白冰神君正冷冷看向他。 “你的无情之道又有了突破,还不快快随我回去闭关修炼。” 南乐扬缓缓放下手中的剑,低头,眸中的冰冷渐渐收起,“是,师傅。” 这是阿伞回到容阳的第三日,容成的回归在无均门内掀起了波澜,有人欢喜有人嫌,尤其是那日容成与容星在传送阵那处击杀了灰衣人,更是被人捉在手中,当做引祸入师门的把柄。 总之这三日,是一片的纠缠。 如今,终于得了清闲的阿伞,准备闭关修炼,此时她手上悬着一颗硕大的紫晶团,紫晶团里包裹着一双手套。她都忘了自己身上还有这么一个东西,若不是那人忽然提起。 算来算去,到底还是要谢谢那位的。如今传送阵也断了,也不知他到底有没有逃脱、成功活下来。至于他说的好好活下去,阿伞叹了口气,她又多了一个不能死的理由。 收起紫晶团,阿伞闭上了眼睛,夺舍这把刀在脖子上悬了这久,她已经不怎么怕了,也更是,不能认输。 容成和容月站在阿伞的院门口,半晌才一齐离开。 “师叔,小师妹她受苦了。” “我们也要努力了啊。”容成说道,“今日要去面见掌门和神君们,不知道又会出什么事情来。” “师叔,太升太乙这些年因为掌门为我们容阳说话,已经埋怨颇多,如今你回来,他们肯定要撒气了,不就是欺负我们容阳无神君吗?要不是当年……” “罢了容月,当年的事,也是我们自己想去的,没料到他们的目的。一笔归一笔,走了的就再与东洲无关了,如今的帐,还得我们自己讨回来。”容成说道。 容月也知自己失言了,道:“是,得由我们自己讨回来。” 修仙无岁月,也不知过了多久,这日,阿伞睁开了眼睛,眸中有流光闪过。融魂珠里的魂力用去了十之,身体残存的药性都全部净化干净了,阿伞的双手此时看上去洁白晶莹,像上好的白玉。 “隐隐感觉到了灵寂中期的那层膜。”阿伞笑道,看了看落满了厚厚一层灰的四周,“这到底是过了多久?说起来倒是忘了一件大事,罢了,等这件事情结束后就去做吧。” 弄了一个除尘决清理干净后,阿伞换了身衣服才走出屋子,院子中的那棵树已经结满了白色的花蕊,阿伞走近,一阵清香飘入鼻间,只觉心中一阵清爽。 忽地想到什么,阿伞拿出一块玉牌,神识探入,里面果真多了几条传音。 “阿伞,可是遇到危险了?我担心你。” “没事就好,你回来了。” “阿伞,好好修炼,我也好好修炼。” “阿伞,你还在修炼,我也得加紧了。” “阿伞,我怎么老是想找你说话呢……” …… 阿伞靠在树干上,手握着玉牌,吃吃地笑出声。 赵律随着容尚来到院子外时,看到就是这么一副场景,青衣束发的女子的倚靠在树干上,面带微笑,清风拂过,将一声清灵的笑送来。 容尚拍了拍赵律的肩膀,“我家小师妹好看吧?” “好看。”赵律点点头。 “臭小子,你可别打我家小师妹的主意。” 赵律一笑,温吞吞道,“怎么会,君子不夺人所好。” 阿伞抬眼,看到容尚领着赵律走进院子,便收起了玉牌,面上也恢复了淡然,上前与两位师兄打了招呼。(未完待续。) 第二五四章:迷 “这小子今日来找你,说你肯定出关了,果然被他蒙对了。”容尚大大咧咧说着。 阿伞淡淡一笑,也不算蒙对,是她与九方说好,若是接到赵律的传音,便叫醒她。容尚见阿伞和好赵律有事要谈,也不准备打扰,讨了几坛酒就走了。 “容尚师兄,我出关的消息暂时不要告诉师父他们。”阿伞说道,“我接下来或许还需要继续闭关一些日子。” “知道了知道了。”容尚道,“已经闭关了三十年还要再继续,小师妹,你可要记得休息一下。” “我知道了,师兄慢走。” 容尚走后,赵律才笑着开口,“可是好久未得见到师妹一面了。” 阿伞也笑,道:“这么些年,师妹还得多谢师兄的照顾。” 赵律笑道,“只有一声谢谢?师兄我还是比较喜欢实在点的东西。” “师兄想要紫晶?” “紫晶就不用了,我家小魂这些年都盼着吃些好东西,你有空的话就过来与他玩玩,顺便带些吃食,他倒是想你想得紧。” 阿伞一愣,想起那只傻黑羊,嘴角微微扬起。 “对了,去的时候别把那只肥猫带来了。”赵律一脸嫌弃,“省得它跟我家小魂抢饭吃。” 阿伞笑而不语,而后两人又寒暄了几句,终于说道了正题上。 “我算了下日子,那养魂果近几日便应该成熟了。”赵律说道,“只是这时不是年初,你进入那炼路顶层,怕是会有危险。” “无事。你将那玉牌给我罢。” 赵律见她坚持,也知道她等这一天很久了,更知道她有多需要那枚养魂果,便将紫色的玉牌拿了出来,递给阿伞。 “我来时帮你算了一卦,卦象扑朔迷离,我也推不出吉凶。” 阿伞笑道。“你不必担忧与我。我是不会死的。那里就两条大蛇,它们哪里会来夺我的舍。” 赵律见她如此说,也就不再多劝。只是想起他今早无论用那种方式推算阿伞此次前去炼路的吉凶,中途都没能继续算下去,隐隐之中好似特意被切断了联系。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炼路门前。赵律再三嘱咐阿伞拿到养魂果就立即出来,不可在里面多待。阿伞见赵律说得严肃。也牢牢记在了心里。 让九方将自己全身的气息都隐藏好,阿伞划下玉牌,出现在了炼路的第四十九层里。两边的树林在风的吹动下发出刷刷的声响,除此之外。一切都很安静。 刚好是斓元蛇洞穴所在的那个小世界。 阿伞小心地向斓元蛇所在的地方移去,一面让九方探索斓元蛇和芥元蛇所在的位置,很快阿伞就得到了好消息。两条大蛇都不在这个小世界,那芥元蛇更是不在这四十九层。如此。阿伞又安心了几分。 阿伞趁机进了山洞,隐在石壁中穿行。远远就看到池中翻腾缠绕在一起的小斓元蛇们,以及他们身后的一颗灰雾雾的银色果实,果实在灰色闪光的土壤上贪婪生长,散发的香气因为有着屏障的阻挡在小空间里化作了丝丝雾气。 怕斓元蛇发现这颗多出来的养魂果,当初阿伞悄悄将养魂果种下时,就布下了一个针对蛇类的迷障阵,蛇的眼睛与人的不同,这养魂果在阵内,人可以看到,蛇却不行。 “看样子还需两日才会彻底成熟,若是这时是年初那几日的话,池里的灵气充足,不消半个时辰就能彻底成熟了。”九方说道。 阿伞就只能等了,耐心在石壁里呆了两日,养魂果终于要成熟了。 关键时刻一般总会掉链子,芥元蛇此刻正往四十九层赶回来,想是要回来看看她的孩子。 阿伞听了九方的话,心中着急,顾不上等那养魂果彻底成熟,就连土带果收入了芥子空间内,而后玉牌划下凹槽闪出这一方秘密山洞,几个闪身躲进了山林之中。 芥元蛇能掌控空间,她可不想再冒一次险,再受困一次。 在池中翻腾的小斓元蛇突然安静了下来,没有发现什么,片刻后又恢复了闹腾。 躲藏好的阿伞这时有些犹豫,养魂果还未成熟,离开那处集聚灵气的地方的,要催熟还得再等上一些日子,这炼路里的灵气大多都比外界浓郁,她想留在炼路里催熟养魂果。 但又想起赵律的叮嘱和可能被两条大蛇发现的危险,再三思虑,阿伞决定还是不要冒险为好,握着玉牌,阿伞刚输入了真气,忽然间心念一动。 眨眼就出了炼路,阿伞立刻拿出一块白色玉牌,上面果然多了一条传音。 “阿伞,我忽然记起有东西放在炼路魂树林里,也不知道我何时能出去,你若有闲,先帮我取出来罢。” 阿伞收起玉牌,想起那炼路十三层的魂树林,那里的魂力凝结颇多,对她是有帮助的,待她炼化完养魂果后,也是要去那儿修炼的。 说起来,这还是长鱼第一次主动让人帮忙,她一定是要帮的。 又想到长鱼被关在那宫殿里近百年,对外界的事情无能为力,阿伞就觉得一阵难过。 稍微整理了一下心情,阿伞便往朝阳峰赶去,还未走出多远,就被一个同门师兄拦下,只说是掌门有请,阿伞心里猜测着是什么事,很快就来到了主峰。 清崖子并非是在主殿里接见阿伞的。 主峰后山。 时隔多年,阿伞又回到了这个小院,没有时间给她感慨,阿伞瞧见正在看对联的清崖子,立即上前行了礼。 “这对联不错,就是少了横批。”清崖子开口道,“这福字写得再好,也难补过。” 阿伞抬眼,瞧见那仍然不见褪色的红联,又听得清崖子说话,双颊微微一热。半晌,见清崖子只是看着对联不说话,阿伞思量一下,还是先开了口:“不知掌门叫弟子前来,所为何事?” 清崖子转身,目光掠过阿伞身上,微微凝住,暗叹一声天才。才开口说道:“容成那孩子回来了,是件喜事,但也闹出了一些麻烦事。但总归是件好事情。” “是。”阿伞应到。 “你也是个好的,是个有大气运的人。也是个肯费功夫的,一回来就闭关,闭关结束就去了炼路试炼。日后的成就定然不会低于无均以前的那些纵世天才。” 阿伞赶忙应了一声,“凭弟子资质,不敢与前辈们相比。”心里依旧摸不清楚清崖子葫芦里的药。(未完待续。) 第二五五章:缘 清崖子笑道,“你不必谦虚,你的资质虽然不是历代最好,气运却难有人能及。否则也不至于这么多的人,长鱼偏偏对你上了心。” 阿伞心中微怔,隐约知道了清崖子找她的目的,道:“弟子与长鱼师兄一见如故,与他结为好友的确是三生有幸。” 清崖子笑了一下,没有接着这个话题说话下去,却是说道:“这红莲联挺好的,贴了这么久依然无恙。” 阿伞一时不知如何接话,又见清崖子其实对这红联并无多余的想法,半晌开口道:“长鱼师兄无事,只是大约要过些时候才能回来。” 清崖子面部的表情柔和下来,点了点头,又指点了阿伞几句修炼上的事,便离开了。阿伞心中愈加奇怪,长鱼究竟是什么身份,怎么连清崖子也不敢正面多问关于他的事。 但此刻她也隐约推测出了一些别的,因为长鱼,那些门派老前辈对自己应该是宽容许多的,尤其是太升。 难怪除了刚入门的那次马虎的借机杀人,后来就再无其他,多是刁难罢了。 “到底是你帮了我颇多,我却连累与你。”阿伞低低说了一句,目光一转,看向那对联,片刻后,水墨开始游动,渐渐地,一副完好的地图慢慢展现在阿伞的眼前。 待阿伞细细看过地图,再记刻于九方简中,而后上前将门上的福字给撕了去。 “世间有无数利器珍宝,引无数英雄相争。但最后拿到那绝世异宝的,不是大才、大能之辈,往往是一些名不见经传的旁人。所谓的机缘得宝,大约便是如此。”阿伞说道。“只是机缘二字,缘字天定,机分二道。是转机或是危机,都是缘。” 阿伞叹了口气,道:“我与这对联算是有缘吧,一二再,再而三。九方。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去探探。” “这红联的事本不想让你现在知道,无奈你总是恰巧遇上。” “恰巧不就是缘,看来我是躲不过了。”阿伞说道。自修道以来,自知偶然永远是必然的铺垫。 九方这时很是烦恼地抓了两下胡子,这对联中的东西,那人比他懂得多。叮嘱他千万别让阿伞去碰,她还弱着。那里面的水却很深。 “主人,不如顺其自然罢,既然关于它的事情三番五次出现在你面前,最后也一定会找上你的。不动也能应万变。”红莲笑嘻嘻道。 阿伞笑。手中忽地窜出一道红色的火焰,道:“大约是得了这业火红莲,对因果的联系总比别人多几分敏感。红莲你说的没错。我不应该强迫自己现在去弄清楚这些。” 她还有很多事要做。 回到朝阳峰,远远就看到峰下立着一个手持书卷的尔雅青年。阿伞当下露出笑容。 “赵律师兄,你怎么会在这儿?” 赵律见到阿伞,心中松了一口气,回来了便是吉。当即笑道:“我怕师妹忘了去我那登元峰,便带着小魂找上门来了,师妹理当不会赶客吧?” 阿伞挑眉,领着他进了朝阳峰,却是挑了偏径走。 “小师叔,你出关了!”惊喜的声音传来,一个俊俏的少年从树下一跃而下。 阿伞盯着那有些活泼男子看了几下,道:“刘彦。” “小师叔还记得我?”刘彦高兴地咧嘴笑道,“我终于又看到小师叔了,小师叔,你那日回来我不在朝阳峰,待我回来后,又听闻你闭关了,这一闭关就是三十个年头……” 阿伞笑着听刘彦叽叽喳喳说着,也不嫌烦,倒是翻起了许多以往的记忆。 “刘彦,没见小师叔还带着客人吗?若是闲得慌,便去后山将路上的杂草都给拔了。” 刘彦打了一个激灵,看向不远处肃脸站立的男子,下意识地摇头,笑话,那后山人迹本就少,多是师兄弟们为了炼体踩出的小路,那杂草比师兄弟们加起来的头发还要多。 阿伞也瞧见那突然说话的人,正是陆子泽,听容尚说起,如今他是那些小弟子们的大师兄,又辅助容月管理容阳的事务,倒是越来越威严,年纪虽不大,却学了容月好几分当家的气势。 “你倒是长大了不少,不错。”阿伞说道。 “还得多谢师叔厚爱。”陆子泽恭敬行礼道。 “你忙去吧,我出关的消息不需宣扬,这些日子怕是还要忙,那群孩子若是想吃我做的东西还要多等些时间。”想起那日自己一回来,便涌上前嘘寒问、顺便撒娇卖萌讨要吃食的那群孩子,阿伞不由露出微笑。 “师叔不必做这些。” “无事,你们都是好孩子。” “……是。” “陆子泽,辛苦了。” 陆子泽站在原地,等阿伞走远,才缓缓离去,到底还是那个小师叔。 赵律与阿伞一道,这时笑道:“看来我今日也是讨不到吃的了。” 阿伞不语。 “你若是要下厨,定然舍不得那群孩子,非要不偏彼此才罢。” “总归是先答应了他们。” 阿伞又与赵律说那养魂果还差些火候才能成熟,如今出了那宝地,又得延长些许时间。赵律只是笑着道,“人安全回来便好,时间都是等得的。” “我来时在路上听几个女弟子说起你。”阿伞说道。 “哦?莫不是又多了几个爱慕我的师妹?”赵律笑道。 阿伞一时无语,半晌才道:“听说你如今在元灵风头正盛?” 赵律笑意更深,道:“凭师兄的相貌与天资,自然不能居于人后。” “却是多有争议。” “争议这东西,只是胜负未到时的波澜罢了。事情的结果不过成王败寇,往事再不堪也会被轻描淡写带过。” 又说了些话,赵律才笑着告辞,离去前道了真正的来意,“自从你归来后,我几次推算你的运势都受到了冥冥中的阻碍,不得成功。要么是天机大变,要么是天机被搅乱。师妹还是自求多福吧,万事小心为上。” “多谢师兄。” “若是师妹真要谢我,不如将身家外物拿与师兄保管,以免师妹被掉包了,那些东西平白被人占去了。当然,我只要物,可不要人。” 阿伞面色微肃,道:“师兄多虑了,师妹我一定能活得长长久久。” 赵律笑,“我也希望如此。”否则故人去无回,余生多无聊。(未完待续。) :与中学语文老师就【臻至】的词性讨论了半天,快哉。果然是长大后才学会与以前不予赞同的长辈进行和解,世界还是温柔的,哈哈。 第二五六章:善果 大约在北洲时过的是散修日子,容成倒有些住不惯殿宇庭院,便到后山开辟了座府洞,布了阵法,过起了清修的生活。 朝阳峰后山素来人迹不多,除开那些过来的炼体的弟子,就只剩下清风时常经过。 阿伞将养魂果种在容成的洞府外,布了聚灵阵。 “这养魂果我会帮你好好看着。”容成说道,“你还有事情便先忙去罢。” “多谢师父。”阿伞道,“给您添麻烦了。” “我在这后山也是无事干,种些花花草草也好。”容成指着洞府前的一片空地,上面寥寥种了些幼草。 “君轮那孩子说要自己种些灵药,我便揽了这照看的活,左右都是无事做。” 容成自回到门派,风云消退后,除了每月定时宣讲道法,便都是在后山里修炼。容阳大小事都有人打理,他也是落了个清闲。不过常有小弟子们借着炼体的名义靠近后山,实质是向他询问修炼上的事,容成自然是来者不拒。 这不,正和阿伞说着话,就有小弟子来了,阿伞便说了告退。 养魂果的事情解决过后,阿伞立刻出了无均,向那南边飞去,行了些时日,终于到了南暮山脉。 才进山里不久,阿伞忽然觉得背后生风,警惕扭头,却是空空如也。阿伞停下步子,握紧手中的赤炎剑,因着之前的飞剑没了,容成便给了阿伞一把新的上品灵器,火行的飞剑。 “九方。”阿伞轻声唤道,她神识已经四下扫了好几遍,却依旧没有一点儿发现。 “是个小东西。别怕,伤不了你。”九方笑眯眯道。 阿伞只听到小东西,立刻领悟了九方的意思,不由得全身开始起鸡皮疙瘩。忽地又有破风声而至,阿伞只感觉有一团东西奔近自己,手中的赤炎红光大胜,周身冒出赤焰。 “呲!” 有东西被火烧着。开始显露出原型。一条黄色的长虫距离阿伞不过三尺的距离,虫头上的两个触角正往阿伞面门伸来。 是隐形虫。 阿伞见了虫子,便开始不寒而栗。一时之下竟不防身后又有一条大虫扑来。 只要一想到那虫子会巴在自己身上,阿伞就忍不住抖了抖,挥剑的手也是颤颤。刚转身勉强挡住了身后那条更大的黄色鼻涕虫模样的软体动物靠近,原本在阿伞身前的隐形虫失了限制。又扑了上来,眼看就要飞至阿伞身上了。 阿伞第一反应便是闭上了眼睛。 两道口哨声忽然响起。阿伞感觉那靠近的压迫忽然间没了,顿时睁开眼睛,看到从半空掉下的两条隐形虫。不到片刻,一条黑色的大虫出现。那两条隐形虫立刻没了身影,破风声响起,往远处遁去。 阿伞定睛一看。那黑色大虫上似乎站着人。 “阿伞姐姐。”黑色大虫上跳下一个靛裙女子,一双黑色大眼睛转溜溜的。“你回来了?!” 阿伞这才松了口气,道:“阿卜娜,你先将这条虫收起来。” 阿卜娜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咯咯笑起来,依言将大虫收进手中。阿伞听着阿卜娜清澈的笑,微微红了脸,心底生出一丝懊恼,方才怎么就闭上了眼呢。 “阿伞姐姐,你是回来看阿卜娜的吗?”阿卜娜跳到阿伞面前,绕着阿伞瞧了一圈,道:“阿伞姐姐好像又长高了。” 阿伞挑眉,没有说话,拿出几颗糖果递给阿卜娜,阿卜娜得了吃的,安静了一会儿又叽叽喳喳起来,领着阿伞往穿靛寨里走去。 “你来了,爷爷一定很高兴,他一直想和你说声谢谢呢。”阿卜娜说道,“原来爷爷的恩人长得那么好看,寨子里的不少姑娘都看上他了呢。” 阿伞一愣,记忆中的温白毫被翻出,不由点头道:“温师伯的确是个有魅力的人。” 阿卜娜闻言鼓了鼓脸,道:“可是甜姐姐说他没有心,明明是很温柔的一个人,却不想让人亲近。” 阿伞心底叹了口气,摸了摸阿卜娜的脑袋,“小孩子,别想这么多了。” 阿伞去得不巧,温白毫和阿卜奇都不在寨子里,好在阿伞的目的并非只是顺道看看故人。很快,阿伞就得了机会与穿靛族族长见面。 寒暄几句过后,穿靛族长道:“小友此次前来,定是有事相商。” 阿伞道:“的确是有事要与族长说……”阿伞便将山魅族的事情大致与穿靛族长说了,又道:“我到过的地方不多,但也不少。若说平静安宁,属南暮山脉为最。山魅一族经此,最需要一个太平的地方休养生息,思来想去,还是南暮山脉最为合适。” 穿靛一族向来心善,族长此时听闻山魅一族惨遭族灭,已经是同情万分,便道:“南暮山脉广大,我们穿靛不过占据一角罢了,这都是大山的恩赐。山神大人向来包容万物,滋养山林,它是不会介意多一些子民的。” 阿伞也知穿靛族人必然会欢迎山魅的到来,只是要在南暮山里生活,总归是要与当地的土著说一声的。二来,阿伞也想为山魅族人求个照应。 穿靛人是热情的,不出半日,便为自己的新邻居物色了一个山明水秀的地方,挑的山头多有果树,离穿靛寨也不是很远,两者间也能照应到。 听闻山魅喜住树屋,穿靛人又给山魅们建起了好几座树屋。 当阿伞将那些山魅从芥子空间中放出后,山魅看到人类立即是一脸防备,转身又看看一座座树屋和满山的果树,眼眶微热。 还是三位山魅老人稳住了众人,与阿伞交涉后,知道了事情的原委,虽心中依旧不相信人类,但也感谢这群穿靛人做的一切。 穿靛人见山魅对人类还存着警惕之心,便先回了寨子,来日方长,不急着这个时候和新邻居交朋友。 年轻的山魅们褪了警惕后,想起了自己的族人们,不由失声痛哭,山魅老者们让孩子们都回了树屋,安慰下来后,才寻了机会与阿伞道起谢。 阿伞摸了摸鼻子,这道谢她是不敢接受的,她平白拿的那些东西已经是得了大善果。阿伞便提起解除契约,她一早就想这么做了,这契约是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契下的,事情过了,还是恢复原状得好。 山魅老者拒绝了阿伞的提议,只道这契约对两方都无限制,便留着罢,又听阿伞说起在北洲也许有逃生的山魅,眼中的希望又浓了几分。 接下来的日子,阿伞为帮助山魅们安定下来,又下了许多功夫。山魅一族自然是十分感谢,阿伞却知道这是她必须做的。 她知道,伯昌长老在死前给了她传承,是希望她日后能继续保护山魅一族。(未完待续。) 第二五七章:背后 温白毫和阿卜奇回到山寨,知道阿伞的到来,自然免不了相见。 两人原是去了南暮山脉深处捉虫,又顺道停驻看看风景,接到阿卜娜的传音才赶了回来。说起来到南暮山脉的生活,温白毫面上的表情轻松不少。清闲自在不说,少了尘世的喧闹,南暮山脉是个避世桃花源,居住在此人都年轻了许多。 烦恼都被山风吹得一干二净。 虽然有意在南暮山脉隐世,温白毫还是很牵挂自己的两个徒弟,向阿伞问起了赵律和李厢竹的情况。 李厢竹的情况阿伞虽不清楚,但有赵律在定不会受委屈,倒是赵律,似乎更令人担心。 “赵律如今是元灵的掌事之一,平日里较忙,要处理的事情不少……”阿伞斟酌一番,大事化了着说,其中赵律经受的质疑和考验就不一一说了。 知道赵律开始接了元灵掌事的权,温白毫闻言叹息一声,道:“这果然还是他想做的。都是我这个当师傅的拖累了他……” 阿伞挑眉,赵律不爱说起自己事,如今有机会,阿伞自然追问了起来。 当初温白毫寻不到苏伊人,只觉得生命一下子空白,失去了生念,浑浑噩噩地过着。直到瞧见小赵律,温白毫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将生活全寄托在这个小徒弟身上。 “律儿自小就爱笑,和伊人一样。”说起自己心爱的人,温白毫一直是极致的温柔,“有时候看着律儿,总会有种错觉,他就是我和伊人的孩子。” 随着赵律渐渐长大。温白毫发现,他与自己不是完全一样的。赵律温和的表面下是对权势的渴望,是野心。这一点也不知是遗传了谁。 赵律的资质可以说是万中无一,在元灵新弟子中,甚至是整个无均新人中,是最为出众的弟子之一。 “因为一些陈年旧事,律儿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渐渐掩了锋芒。”温白毫道。想起自家徒弟面上的笑变成了面具。心中怎会不难受。 原来,温家算是无均门内传承最久的家族之一,代代单传。到了温白毫爷爷那一代。因是独子,加上温爷爷的娘亲的过分溺爱,温爷爷性格有些骄纵,受不得委屈。因着一点小事。与太升的一名弟子交恶,两个人都是天之骄子。自然受不得对方,私自立下生死契打斗。 最后是温爷爷活下来了。 “死的那个是……是清和神君的独子。”温白毫满脸苦涩的说道。 阿伞心中一惊,这梁子可是结大了,以她对清和的了解。这事肯定是要往狠了整。 虽然事前签下过生死契,但毕竟还是同门相残,加上清和神君痛失爱子。温爷爷的下场自然好不到哪里去,他被清和亲手毁了丹田。坏了灵根,彻底成了一个废人。 儿子都死了,杀死自己儿子的凶手却还活着,清和神君哪能咽得下这口气,但碍于门规,清和不能让温爷爷以死谢罪,温家也不可能不护着温爷爷。清和那些年对温家的刁难是层出不穷。 温爷爷在无均里是呆不下去了,便离开去了世俗界,就算有丹药的维持,不到两百年,温爷爷还是去了,但他留下了一个儿子,就是温白毫的父亲。 温家以为温爷爷死后,与清和神君的事就该告一段落了,待他们将温白毫的父亲接回无均后,报复才刚刚开始。 毫无源头的,温家突然全家丧命,只剩下温白毫的父亲。温白毫出生后,还未长成,温父也遭遇意外死去了。 “直到律儿在一次门派小比中大出风头,之后我才知道,清和神君一直对以前的事情耿耿于怀。”温白毫苦笑道。 温白毫遭到了暗杀,算是命大,温白毫活了下来,也知道了杀他的人是谁。 “是清和神君的分身,应该是刚分化出不久,实力只有元婴后期。因为曾经有幸得到一颗假亡丹,才假死逃过了。”温白毫说道,“我爷爷害他失去了儿子,他就让我们温家的孩子永远失去父亲。他以为赵律是我的私生子,才生起了杀我心思。” 温白毫自然知道以他一个人的力量,要与清和做对,无异于蝼蚁撼大树。 他也累了。 “赵律不是我的孩子,清和神君答应过掌门,不许断了我温家的血脉。如若我没有孩子,清和是不会伤害我的。”温白毫说道,声音苦涩,掌门的妥协对他未尝不是一个新的伤害。 “赵律知道这件事吗?” “律儿很聪明。” 作为温白毫的弟子,两人虽是师徒却更似父子,赵律越耀眼就越碍清和的眼,温白毫在门派受到的刁难便会越多,故而赵律自那以后,就突然变成方仲永,泯于众人。 “如今我离开了无均,不必担忧于我。律儿也可以尽情去做他想做的了。”温白毫似乎是放下了很大的负担。 至于温家与清和的恩怨,温白毫不是没有想过报仇,只是对方太强大,他也不想给赵律太大的压力。而况冤冤相报何时了,他这一生无妻无子,恩怨就算彻底断了吧。 温白毫说到这里,扭头去看窗外的远山,阿伞没能看清他眼底的东西,只觉得这个侧影有些寂寥,让人心里发酸。 “你是律儿的师叔,还得劳烦你日后对他多加拂照。”温白毫最后的话,还是放不下那个如同他儿子一般的青年。 阿伞是怀着略微沉重的心情离开的,很多背后的故事,往往让人想不到。更难想象的是,经历过那些事后,要多强大才能化作面上风轻云淡。 九方作为一个器灵,自然不知阿伞的所想,倒是摸着胡子说起了其他事。 “身负天启传承的人,应当为洒脱随性之人才是。演算天机者,身上背负因缘联系自然是越少越好。你那小友,却是热衷权势,定是要多与人做事,他又是个心思重的。这天启传承在他身上怕是要浪费了。” 阿伞挑眉,赵律是有野心的人。有野心的人,自然不会怠慢了手中的利器。虽然诚如九方所言,赵律不能专心于演算天机,也可能会因为背负太多业果而失去对天机的敏感,由此或许不能参透天启传承。 但有得必有失,是常理,亦是最简明的道。 “得失之间,他自有取舍,我相信他。”阿伞说道。 “不过论起心思重,你与他应是不相上下。”九方摸摸胡子,补充道。 九方这话一出,阿伞就感觉丹田微微颤动,原是红莲咯咯笑起来,托体的莲台晃动个不停。 阿伞内视丹田,不由皱眉,还是没能完全融合,最后那么一点总是难以跨越。(未完待续。)<!--over--> 第二五八章:梦 才回到无均门,原本要往朝阳峰方向去的阿伞,看到不远处正靠近传送大门的几道人影,立即转了方向,往相反处飞去。 正与清和话的紫衣男子若有所感地抬眼一望,只看到一道纤细的身影御剑飞走。 “曾兄?” “无事,以为是熟人,大约是认错了。”曾修收回自己的目光,淡淡道。 清和好奇地望了过去,只看到一个黑,人已经飞远了。当下动了动自己的长眉,道:“曾兄,待无均的事情一结束,我便会去找你。” “那为兄便先谢过清和贤弟了。”别看曾修样貌比清和年轻许多,实际却比清和大了许多。 阿伞绕了一圈远路,路过登元峰,便了落地,去寻访赵律。 阿伞被年轻弟子引到了一座院子后,等了颇久,才看到赵律风尘尘仆仆的赶来,虽然匆忙,却依旧气度十足,显得温良。 “师妹可是就等了,今日事儿多,为兄也难得脱身。”赵律笑道。 阿伞挑眉,指了指院子一角已经生起火、架起锅的灶台,“来的正是时候,煲的汤也快好了。” 着,阿伞来到灶前,打开煲汤的瓦罐,观色闻味,满意地头,撒了几许盐,汤便成了。 “前些日子在山间得了一些上好的竹荪,陪老鸭熬汤最好。”阿伞一下子便盛好了四碗汤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 赵律看着多余出的一碗汤,下意识担忧地看向被他释放出来的伴生魂兽。那傻羊压根不懂主人的担忧。闻着那汤的鲜味就撒欢了往前凑。 阿伞这才发现伴生魂兽已经长大了很多,有马般大,站着便可以够到桌上的汤。还未等那傻羊凑近最近的那碗竹荪老鸭汤,一条毛绒绒的尾巴扫过来,将那瓷碗勾了去。 “咩——” “喵!” 傻羊见到旧日冤家,自然是分外眼红,也不管别的汤,一心只想夺回白猫抢去的那碗。最后还是阿伞斜了一眼白猫,白猫才∞∞∞∞,<div style="margin:p 0 p 0">心将那碗汤推向傻羊,原本已经气得炸毛的傻羊得意地仰起脑袋。得胜似的将那碗汤护到自己身下。 “这家伙。想和人家做朋友,却又只会欺负人。”阿伞道。 赵律无奈地看向他家的魂兽,这么傻,谁看了都想欺负。 阿伞给两个家伙碗里重新盛好了汤。目光掠过赵律手上。微微挑眉。难怪从方才起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原来是这般。 “师妹这般盯着我……”赵律一手摸着下巴,一手两指轻轻摩擦着。“是不是发现为兄长得实在太过于英俊了……” 阿伞淡定地收回目光,想到九方的话,问道:“师兄如今可是将心思全都花在门派事务上了?” 赵律轻轻笑开,眉宇间皆是自信,“区区门派事务,用不着我花那么多心思,师妹不必担心我在修行上落后。” 阿伞眉头微微舒展,又道:“逆水得船,继而行舟,不进则退。而如今还要分出一支桨来提重物,这行舟的速度减,负重却增,落后虽不一定,比起以前却是慢了许多。” 赵律大笑,看向一旁安静喝汤的伴生魂兽,温吞吞地道:“慢一时,不是慢一世。” 阿伞知他有了计较,也笑。两人一直闲聊至夕阳染红天,阿伞才起身告辞。 回到朝阳峰,阿伞头一件事便是直奔厨房。来到厨房,看到一个笑容明媚的姑娘正指挥着弟子们干活,阿伞一笑,没想到这个家伙还呆在厨房里。 “师叔!” 陆子凝也看到了阿伞,喜不自禁地出声叫道,厨房里忙碌的其他弟子们也抬眼望来,来过厨房帮忙的弟子,多少都听陆子凝师姐起过这个厨艺高超的师叔。 阿伞自然是为了之前的承诺而来,还好能赶上晚饭的时间。原本容阳里辟谷的弟子不少,听闻是容与师叔亲自下厨,都闻风而来厨房觅食。 阿伞第一次觉得做菜也能做到脱力,从厨房离开后,阿伞立即回到屋里倒在床上。 不过,那些许久不见的老面孔和今日才见到的新面孔一一闪过脑海,阿伞自觉十分满足,偶尔大家一起打打闹闹吃东西也很好,容阳的弟子越来越多,同门之间有些或许连一面都不曾见过,有个凑一起的机会,也不赖啊。 迷迷糊糊地,阿伞觉得眼皮越来越重,眨了眨眼睛,算了,今晚就暂时休息一晚上罢。这么想着,阿伞终于放心睡了过去。 “姐,要抽奖吗?免费的哦,最高能得到一次海岛旅行的机会哦。” 阿伞看了看将自己拦下的女子,明明穿的是很时尚的皮衣加修身裤,却挽了个古代女子的发型,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姐,抽一下嘛,免费的哦。”女子把抽奖箱送到阿伞面前,阿伞只要一伸手就可以抽到。 皱了皱眉,阿伞想着抽完这女子应该就不会纠缠自己了,便伸手从箱子里抽出一块木签。疑惑地望向手中的木签,阿伞的瞳孔一缩。 “殒!” 捧着抽奖箱的女子凑过头,看了一眼阿伞手中的木签,“啊!这支签不是我们准备的,不好意思啊姐,麻烦你再抽一次,这次不算数的啦。” 阿伞盯着木签上的殒字看了半晌,她现在根本回味不出方才看到这一个字时,是如何的心悸。 她为何要心悸? 像是为了找到原因似的,阿伞伸出手,又抽出了一根木签,目光触及那木签上的字,阿伞手一抖,手中的木签差握不紧。 “啊!怎么会呢?!抽奖箱里明明没有放这种签啊。先生,麻烦你抽个签吧。”捧着抽奖箱的女子拉住一个路过的男子,男子疑惑地停下,伸手抽出一支木签。 “这样才对嘛,先生,您抽中看一套茶具哦……” 阿伞看向男子手中的签,签上只有“茶具”两字,吞了吞口水,阿伞道:“我还能再抽一次吗?” “好啊,你两次都抽到了别的,我也很不好意思啦。” 阿伞伸手,再次抽出一条签,看过去,脑子有些晕眩,怎么回事?! “先生,您不能再抽了……” “为什么不能,她不是抽了三次吗?”腋下夹着一套茶具的男子指了指阿伞手中的三根木签,不顾女子阻拦伸手又抽出一支木签,“哈哈,你看,我又抽中了,床上四件套……” 阿伞身子抖了一下,从女子手中夺过抽奖箱,一下子抽出好几支签,“殒、殒、殒……” 阿伞不信邪的,发了疯似的,不停地抽签,手往箱子里摸,摸到了箱底,只剩最后一根签了—— “殒!” 阿伞一下子抛开手中的木签和箱子,抓住那女子的手,“不是有海岛旅行的奖吗?那签呢?我怎么没看到?签呢!?” 女子嘴角弯起一个莫名的笑,“我不知道啊,明明都是奖品签,怎么到了你这里就变了。” 一旁得了奖品的男子见阿伞全身发抖,不由退后几步,“是不是神经病啊这女人,你要签就给你好了。” 着两条木签扔向阿伞,阿伞接过,目光触及木签上的字,还没来得及高兴,那茶具二字就变成了“殒”。 阿伞睁大了眼睛。 “喏,到了你手中就变了,命中注定你应该得到这个字啊。”(未完待续。) 第二五九章:换任 “既然抽中了,这奖励,你一定要收下哦。” 阿伞猛地从床上坐起,不知从哪儿吹进了风,阿伞只觉得脊梁一阵冰凉。伸手一摸,后背早就湿透了一片。 四下看去,天已经大亮,阳光透进空荡荡的屋子里,没有可以躲避的地方,叫人莫名的心慌。 九方和白猫并不在,不知又跑去哪儿玩了。 “主人,你做噩梦了。”红莲的声音传来,叫阿伞心里微微好过一些。 “无碍,只是一个梦罢了。”这话不知是说给红莲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也不知过了多久,呆坐在床上的阿伞被门开的动静惊回神,一团裹着山间味道的白影窜进她的怀中。 到底还是有些心慌,阿伞紧紧抱住扑进怀中的白猫,只觉得这暖和柔软的家伙给了她不少安全感。 “伞丫头,你这是怎么了?”九方问道。 阿伞给白猫顺着毛,方才她想了很多,总觉得这个梦是个预示。半晌阿伞抬头道:“就是记起那养魂果应该成熟了罢。” 抱起白猫,阿伞径直去了后山,恰好碰到陆子泽从容成的洞府里出来,见了阿伞,陆子泽很是恭敬地叫了声:“容与师叔。” 阿伞轻轻颔首,因为惦念着养魂果的事,便没有与陆子泽多说。等进了洞府,看到万君轮正给容成拍背顺气,看容成那样,似乎是气得不轻。 “师父,发生什么事?”阿伞放下白猫赶紧上前,小心地给容成拍背。 容成挥了挥手,让两个小徒弟坐下。“我还没老到咳咳嗽就伤身体的地步,咳咳。” 阿伞听容成说话的语气就知道他定是生气了,连忙向一旁的万君轮看去。万君轮张了张口,干巴巴地叫了声师姐,才说了事情的缘由。 原来昨日门派召开了一次议事,让各系的掌事过去。如今容成回来,按理说最该他去。但容成刚回门派就受了太升刁难太乙漠视。新仇加旧恨,不愿见那两个人。再加上他已经不管容阳的事务了,最后是容月去了。 没想到这次议事是商量下任掌门的人选。清崖子毫无预料地宣布了这事,当时除了清和与清平,在座的皆是一片惊慌。途中清和神君的好友广修神君前来拜访。那个广修神君名义上是代表宿天派来访,实际是暗地里支持清和。虽然外家管不了内事。也不能干预,但考虑到两大门派的发展和共处。清和神君身上的筹码是重上加重。 容成知道这个消息后,便是一直憋着气,方才在喝着茶,陆子泽又接到新消息。前来告知容成一月后要投决继任掌门人选,清和神君希望容阳来的是容成。 容成一个气不过,被茶水狠狠呛了一下。咳嗽不止。 万君轮见陆子泽尴尬站着,便让他先离开了。紧跟着阿伞便来了。 “子泽那小家伙说你师姐和师兄现在去找掌门,找掌门也没用了,我是必须去的啊。”容成忿忿道:“清和就是要我亲眼看到他得到继任的资格。” 阿伞也被这个消息惊到了,掌门换任,这可是件大事情。如今门派里的十一位神君,只有清和与清平二位最接近合体期,而况无论是修为还是其他,清和都稳压其他神君。若无意外,继任掌门的位置非清和神君莫属。若是清和继任掌门后,哪里还有容阳的活路。 “怎么会这么突然就要选继任者?”阿伞问道,加上昨晚的那个噩梦的影响,阿伞此时竟有种祸不单行之感,一时间不由有些恍惚。 容成见阿伞脸上居然闪过一丝惊慌,心里愈加气愤难受,自家小徒弟心心念念都是为了容阳,如今容阳刚刚步入正轨,就要毁于始初。 见容成没有立即回答,并且脸色也愈加难看,阿伞更是心慌,低头盯着自己的手道:“清和成为继任者也没关系,真正换任应该要等很久,毕竟现今掌门正值烈日当空之年。我们还有生息的时间。” 容成摇了摇头,“继任掌门一旦确定,换任就快了。最多百年。” 阿伞身体一震,这么快。 “清和是算好的罢,所以近些年才对我们容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了我们一个希望,又要狠狠毁灭掉。”容成苦涩道,掌事和掌门毕竟不同,到时候清和一声令下,无均门内所有人都必须遵守。他不能杀掉那么多弟子,但他可以将那些弟子归入到其他派系中…… 然后将容阳这一系,从无均的历史中抹掉。 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能打击容阳的子弟?人还在,容阳却没了。 “为什么?”阿伞疑惑地抬头,掌门不会不知道容阳的情况,她以为掌门也是想保住容阳的。 容成沉默,久久才道:“日后你便知道了。 万君轮见师徒两都陷入情绪的低谷,赶紧岔开了话题,问道:“听说我还有一位师姐,不知什么时候能见到?” 提到金玲,容成注意力被转移,微微甩掉心头的压力,看向阿伞,问道:“说起来,前些日子我去了趟玉玄宗,并没有见到金玲这孩子,玉澜仙子也不在宗内。其他的弟子都不知金玲去了哪里。伞丫头,你可知道?” 阿伞微愣,金玲还未回到玉玄宗?难道还与那公冶在一起?皱了皱眉,想想金玲应该不是那般不懂事之人,不会久离不归也不说一声,便道:“大约是出去历练了,师父不必担心。” 师徒三人又说了几句,大抵是因为继任掌门的事,心情都很低落,很快三人就散开了。好在阿伞正准备离开时被九方提醒了,才记起自己原先的目的。 “那养魂果前日就熟了,君儿便帮你摘了下来保存在玉盒里。”容成拿出一个玉盒递给阿伞,阿伞接过道了声谢,想了想又道:“师父,不去想坏的东西,事情总会是好的。” 容成点了点头,与阿伞道别,待阿伞离开后,嘴角一耷,心中长叹一声—— 但愿吧。 得了养魂果的阿伞此时并没有心情炼化,心里只想着那继任掌门的事,偶尔又交织着那个让她心悸的梦。 “伞丫头,或许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未完待续。) 第二六零章:无题 阿伞抬眼看向九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方才离开后山后就不见他的身影。 “你去哪儿?” 九方抓了抓胡子,笑道:“清崖子那小子这么早就退位了,我瞧着有些不对劲,便去瞧了瞧……” “果然是早退了……”见容成他们对掌门宣布选取下任掌门的事没有一点防备,就知道这次换任不是正常的。 “四大门派几乎囊括了东洲八成的天才弟子,但每个门派中的神君却只是十个手指头数得过来,其中修为至合体期的更是万中无一。”九方缓缓说起其他的。 阿伞眼睛一眨,比例不对。 可以说整个东洲的顶尖的天才们都进了四大门派,门派年年招收新人,千万年下来,收入的天才不计其数,但门派里的高阶修士却少的可怜,不说神君,就是元婴出窍期的修士也不过百数。 就算修仙之路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最后能继续站在桥上行走的人很少,但修士的寿命也长,前赴后继,留下的人数也是十分可观,高阶修士不该如此稀少。 “他们去哪儿了?”阿伞只能猜测那些高阶修士都不在,而不是没有了。 “中洲。” 中洲!?阿伞一怔,这个词极少出现在玉简上,关于它的记载也只是一笔带过:中洲,中央之洲,四面环风暴雷海,多有空间裂缝,几不能至。其余的,皆是不详。 关于中洲,阿伞也只是在九方简里瞧见过几次简单的记载。那个地方就像是老人口中的蓬莱仙岛,是否存在没人能证实,故而阿伞并没有过多在意。 “中洲……”阿伞低喃一声,疑惑地看向九方。 “中洲可以说是高阶修士的天堂,东西南北四洲中,只有天赋极佳的修士才能有幸去到那里,是无数修士梦寐以求的宝地。” “中洲。曾被称为:离仙界最近的地方。”九方脸上露出追忆的神情。还有一丝意犹未尽。 阿伞的瞳孔猛然睁大,仙界?!阿伞自修仙以来,越是更上一层楼。越发体会到修仙之途进阶是如何的困难。修仙者千千万万,多少人困于元婴之下求而不得,又有多少人幸而结婴却止步分神。 仙途,总归是一个字。难! 飞升成仙,阿伞只觉得那是离自己很遥远的事。初入修仙界时雄心大志想去看那真正的仙境。时过境迁,她已经不做多想了。如今,她只想突破元婴,臻至分神。甚至达到合体。她只想有能力保护她所爱的人。 这时九方忽然说起仙界,倒让阿伞有些晃神,仙界啊。它好像真的存在,又遥远得不真实。 “掌门突然要退位。是要去中洲了?”阿伞问道。 九方摸了摸胡子,“我见他去了沉思崖底……”无均的弟子怎么也不会想到,让他们不愿进去的沉思崖崖底,便有去往中洲的通道。 “那崖底还有一些老家伙守着,虽然九方我是不怕那些老家伙的,但是他们手中的东西我可躲不过去。所以就没跟着下去。”九方说道,“我观清崖子的修为,应该是刚突破至合体中期不久,能修炼到合体中期,即使是在中洲也是不可多见的。若是这时候回到中洲,不愁不能更进一步。” 阿伞摇头,清崖子是想保住容阳的,不会因为这个而在节骨眼离开,“掌门在东洲都能修至合体后期,不去中洲也没关系的。一定是有其他不得已的原因。” 九方笑了一下,没有说话,有些事情,光用嘴是不足以让人信服的。 心里有了结论,阿伞不愿再多想掌门之事,收了心思,将养魂果拿出。 至少还能把握住自己的现在。 阿伞再次睁开眼睛时,已是过了二十日。 “果然是润物无声。”阿伞笑道,这养魂果下了肚,一点大补的波澜壮阔也无,只是像温柔的水波缓缓击打着海岸,最后将海岸上的坚石冲刷得圆润。 阿伞就像做了一个温暖轻柔的梦,梦醒了,便发现自己的神魂变得更精纯与饱满,又像是活了,有生长的。 推开屋门,天空中还是星光点点,阿伞在院子里将上阳功的前九式都温习了一遍,便往厨房去,本以为这个时候厨房不会有人,阿伞却远远便看到有炊烟。 “子凝?”阿伞看了好几眼,才认出那个满脸沾满白色面粉、正在揉面的女弟子是谁。 陆子凝抬头,看到是阿伞,立刻放下手中的面团跑过去,“小师叔,你怎么来了?” 阿伞笑了一下没有回答,只是拿出帕子,仔细将陆子凝脸上的面粉擦掉,“都是个大姑娘了还这么毛毛躁躁。” 陆子凝脸一红,“还不是刘彦那家伙……” “一起吧,我也很久没有揉面了。”阿伞牵着陆子凝走到案板前,伸手拿过一个面团。陆子凝到了案板前,那一点拘谨也没有了,很是欢快地也揉起面来。 “这么晚了,怎么不在屋里修炼?”阿伞扭头问道。 陆子凝闻言眉眼一弯,“今晚怎么也静不下心来修炼,就想到厨房里来。”阿伞听出了陆子凝语气中的欢快,不由也跟着露出笑容。 有了开头,陆子凝便停不下说话,问了阿伞好几个厨艺上的问题,阿伞一一认真回答。她看得出来,这个女孩,是真心喜欢上做菜。 “子凝,我回来了……诶?小师叔!?”刘彦捧着一个大竹筐,在厨房门口愣住了,陆子凝指了指厨房的一角,“你把东西放好就先回去吧,我还要和小师叔讨教一些问题,待会顾不上你了。” 刘彦将东西放好后,看到陆子凝扯着阿伞的袖口,仰着笑脸一个劲地在问问题。陆子凝笑起来真好看啊,刘彦突然就不想走了,坐在厨房的一角一动不动地盯着陆子凝。突然陆子凝回望他一眼,跟阿伞说了什么。 见阿伞望来,刘彦跳起来,“小师叔,我不走,我要留下来陪她。” 阿伞心底一笑,问道:“我听子凝说你去后山找了些食材,都有些什么?” 刘彦将竹筐一倒,还带着浓郁泥土味道的食材一一滚出,阿伞指了指滚到灶台前的土豆道:“帮我切成条、泡水。” 刘彦知道阿伞是想法子让他留下来,欣喜地应了一声,将几个大土豆往怀里一卷,干活去了。 陆子凝摸了摸鼻子,“小师叔就是心软,那小子最爱粘人,回去了才最好……”虽这般嘀咕着,阿伞却见她眼中皆是笑意。 谁也不知道未来如何变化,能与喜欢的人多呆一会儿,总是好的。(未完待续。) 第二六一章:转机 “好香啊。”刚出笼的包子还冒着热气,陆子凝拿到鼻前深深嗅了一口,只是简单的豆包,陆子凝却像是拿到了异宝一般,眉眼间皆是幸福的模样。刘彦瞧见了,也傻傻跟着笑了,他最爱她这般模样。 阿伞这时已是知晓了这个小家伙的喜好。陆子凝说,她最喜欢做出美食的感觉。这点倒是与阿伞不同,阿伞学习厨艺,是想满足自己的口舌之欲。相较起来,陆子凝比阿伞多了一份对厨艺的热爱。 “这是我最开心的时刻了。”陆子凝笑道。 阿伞看着她的笑脸,多像过去吃到美食、看到美景的自己。那时候,她觉得最幸福的事,就是吃遍天下,看遍天下。也正是如此,每每遇到美食美景,她都会觉得快乐至极。 “……什么时候,这种快乐就丢掉了呢……”阿伞喃喃道。 一个冒着热气的豆包凑到阿伞嘴前,“小师叔,你的什么东西掉了?掉了要快点找回来才行……” 阿伞接过豆包,咬下一口,那面皮的味道新奇得很,竟是她没有尝过的,想着陆子凝的话,阿伞眼睛一弯,又咬下一口,“很好吃。” 丹田内的莲花忽然摇曳了一下,阿伞又有了那种清明的感觉。 “这丫头终于开通了一些。” “主人就应该多开朗一些,这样才能做到灵台清明,嘻嘻。” “可这丫头就是!唉…天生的心思重,又爱压着……” 阿伞自然没有听到两个器灵的对话,吃完了豆包,将煮得恰熟的土豆条捞出放入冰水中,过了几下水。又将提前弄好的辣椒蒜米油倒入盘内。与土豆拌做一起,撒了少许的盐。 容成爱吃下酒的小菜,特别是凉菜。阿伞做好凉拌土豆后,天色已经微亮。又拿了一些陆子凝做的糕点,便往后山赶去。 容成已经结束了修炼,在洞府门前喝着酒,时不时布个术。照看洞府两旁种着的灵药。这时见阿伞来了自然开心。又瞧见那两盘糕点,有些失望,众多美食中。他最不兴这些糕点。 阿伞一笑,将凉拌土豆从空间中拿出,容成见此眼前一亮,“走。进去喝酒。” 阿伞跟在容成身后,微不可见地笑了一下。师父还是没有变啊。又见容成喝的是修仙界常见的灵酒,阿伞从空间里取了几坛酒出来。 “酒果酒!”一开封,容成闻着味就认出了,将手中的灵酒一扔。抢过阿伞手中的酒坛仰头喝下。当初以为好景长在,却不想北陵城被毁,他被迫逃离北陵。他已经很久没有再尝过酒果酒的味道了。如今恨不得一口闷下一坛,喝个够瘾。 喝酒吃菜。两人自然少不了把酒话事。 聊了些轻松的,话题又转到了十日后的继任掌门投决上,容成一口干了剩下的小半坛酒,道,“按我来看啊,这一代的十一个神君,没有一个适合做掌门。本以为清崖子掌门会一直当下去……唉!” 阿伞拿了杯子给容成斟酒,不让他暴饮,顺道问了容成是否知道清崖子要退位的原因。 容成摇了摇头,“无均里能知道的,恐怕就清和那老儿一人了。”但容成很确信,清崖子是迫不得已的。清崖子是被上任掌门养大的,不属于任何一个派系,是历任掌门中最中正的。当年的清崖子在门派里也是风云人物,被前辈掌门称为最有机会飞升的人。 但清崖子却选择留在东洲,留在无均,在当时可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外。后来,师承掌门的清崖子自然也成了掌门。无均的每一任掌门都知道,留下来就要用一生去守护师门,待大限之前才能退位。 清崖子既然做了选择,就不会轻易背信。 阿伞听了若有所思,既然如此,清崖子要去中洲,肯定是中洲那边的人要求的。不然身为掌门,他是不可能离开无均。 想到清和将要继任的事,师徒二人都眉头紧锁。 “师父说十一位神君都不适合做掌门又是怎么一回事?”在她看来,有那么几位神君处事颇有清崖子的风范。 容成低叹一声,惋惜道:“若是清崖子一直将掌门做下去,继任掌门便可以从下一届掌事的神君里选了……”至于不适合,这还要说到一些辛秘。 事实上,自愿留在东洲的天才弟子毕竟还在少数,毕竟谁没有飞升成仙的梦。这一代的十一位神君,自愿留下的只有五位。其他六位虽是天资上乘但却没有够到去中洲的资格。 派系的掌事和掌门一般,接了担子就不能放,但历任派系掌事竞争都很激烈。 除了弟子门本身对无均的热爱,还有一个重要原因。这也是容成年幼时听他师父说起的。 “师父的意思是,其余那六位神君的修为是灌顶得来的?!”阿伞惊异道。 “是的,分神期不是有天赋就能达到,有些人就缺了一些悟性,有些人则少了一丝机遇。但要称为总领一系的掌事,铁一样的条件,便是必须是神君。然而天才们都去了中洲,门派内留下的能修炼至分神的人则是少之又少。故而被选定的继任者都有机会接受前任掌事修为传承。” 每个派系里都有受神君看好的一些弟子,他们结婴后便会接下一些管事的权利,若是日后自愿留下,不管资质如何,只要被选为一系的掌事,总有机会称为神君。 四大门派长久不衰的原因,也是如此。总有一些人,一生都在为师门奉献,包括只属于自己的修为,也能奉献出去。 这一代靠自己修至分神的神君只有五名,这说明下一任能接受灌顶的弟子最多不过五人,容成单纯想,也许下一代神君会比这一代好。 清崖子掌门的修为,是他自己修炼而来的。他没有接受灌顶,他也不需要。容成说起清崖子,还是十分敬佩的,虽然有时候会因为掌门的一些举动而心寒。但总归来说,换一个人,都不能做得像清崖子这般公正了。 这一代的神君们,那接受灌顶的六人此生便只能止步分神。其余的五人,多有独善其身的味道,加上清和贪婪心重、清平为人冷漠。挑谁都不足以担当大任。 或许是珠玉在前,后人怎么比都会黯然失色。 忽然间,阿伞想起一事,清和虽然是修为最高的,但依然没有突破至合体,若是他继任,谁给他灌输功力?难道清和能在这短短百年内突破到合体? 容成一愣,无均里合体期的修士只有清崖子一人,清崖子自然不可能为清和灌输功力。 心念转动间,阿伞有了主意。四大门派的掌门都是合体期,无均自然不能让一个分神期的神君任掌门,别的不说,掌门的修为可是代表了四大门派的脸面。只要清和一日不能突破,他就一日不能继任。 若是清和百年内都不能突破,就算清崖子同意退位,也不行。 “九方,你说那沉思崖底可有合体期的老前辈?”(未完待续。) 第二六二章:讲道 那沉思崖底,九方未曾下去过,那些老家伙的修为也只是知道个大概,其中有没有合体期的修士,他也不敢妄下断言。只是告诉阿伞存在合体期老怪的几率不大。 又与容成吃了一坛酒,这时日出东方,天就早就彻底亮了。 洞府外传来恭敬的叫唤声,阿伞耳朵灵,记性也不差,听出是陆子泽的声音,以为他前来向容成讨教问题,正要开口让他进来,却见容成起身。 “差点忘了时间,这时候赶过去也晚了一刻钟的时间。”容成道。 阿伞不由疑惑问道,“师父可是有事?” “我在前殿布了讲坛,每日这个时候都会前去为系中弟子传道,顺道为他们解惑。师父一把年纪,也就这点用处了。” 阿伞忙道:“师父正值英年,哪里老了。再说师父一身本领,我也就学了三四层,可还得让师父多费心。” 容成大笑,“你这嘴是跟金玲那丫头学的吧。走吧,你也一并去听,别让那些孩子久等了。” 阿伞应了一声,跟在容成身后。 待到了前殿,才看到殿前的空地已密密麻麻坐满了弟子,见容成到了,尊敬道了声见过真君,又道见过小师叔。 阿伞一眼扫去,见那些孩子虽然年稚,却是端重有礼,坐在草蒲上,一个二个静气闭神,等待容成布道,坐在旁角的一些孩子,明显是刚入门不久,到底是小孩心性,没有那些师兄师姐们沉稳,但也端正坐着。不敢有过分的动作。 阿伞心中一笑,拿出困魔蒲团坐下。 “噔!”陆子泽敲响立在殿前的黄铜钟,钟声一起,众人的耳朵都纷纷竖起。 “这回要说的是,修道途中最不可缺的东西,道心……” 阿伞听容成开口,就知道他声音暗含了半分真气。字字珠玑敲进人的耳中。阿伞听着时而迷惑,时而豁然开朗。只是容成这回讲的是新东西,只说了个大概。大约是些道经上的东西,对于小部分才浅显的解释了一点,直到结束,阿伞迷糊比通透多。 心里回味几下。睁开眼睛,就看到容成身前恭敬站着一位弟子。正在提问,容成解惑时没有用到真气,音量却丝毫不减,让在座的弟子都能听到。 阿伞暗道。明日容成讲道,自己一定也要来。高阶修士比起低阶修士果然不同,这修为混上去容易。但对大道的理解却是万万不及已经结婴的前辈们。以前是她太狭窄了,这高低修士之分。不只是修为罢了。果然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九方不知阿伞所想,他也听了容成讲道,心底对阿伞这个师父也高看了一眼。他见过的世面多,自然知道容成能对大道有自己的理解,已经高了许多人一番。想到这里,他又看向阿伞,也不知道这丫头把自己理清了没有。 “好了,今日就到这里结束吧,回去后,自行好好领悟。” 容成布道的时间结束后,阿伞正好看到办事归来的容月,两人许久未见,这时有了机会,在一起说了许多话。修仙的女子本就稀少,容阳里的女弟子不足总人数的十之二三,加上容月又是高位之人,肩上扛着东西,身旁无说话的姐妹,又不能和下面的弟子说。 容月将阿伞当做妹妹来看,也知她是个成熟之人,便把门派里的烦恼事与她说起,倒得了不少的好意见。只是说起清和将要继任之事,两人皆是没有万全之策。 “唉,我也不知道该如何与门内弟子说这件事,到时候清和继任的事定了,这事可就瞒不住,那些孩子知道了,不知道得多害怕。当初许诺要一起守护这个家,不到百年就……唉!”容月忍不住再叹气,“师叔前些日子决定在殿前布道讲经,我也是明白他的心思。他也怕容阳散了,这传承就继续不下去了,趁余下的日子能传授多少就传授多少罢。那去找师叔,却瞧见他在反复研磨容阳祖师留下的手札,当时我就知道他的想法了。” 阿伞心中惊诧,难怪以容成散漫的性子,会突然布道讲经。容成是六代里最小的弟子,生性洒脱,说白了就是爱玩。容阳的手札在他手上多年也不见他多看,如今竟静下心来专研,定是为了传授给众弟子们。 九方这时才恍悟,原来那小子是习了容阳道君的精髓,难怪他布道讲经只讲大概,让弟子们自行领悟,对于一些解释只做弟子讨教之时的私讲。 阿伞才知容成竟是在做最后的努力,不由心底难过,只是清和一人的喜恶,就影响这么多人的未来,这修仙界当真是只讲究弱肉强食。 辞别容月后,阿伞回到自己的小院。在院子里的树下呆立颇久,怀中的玉牌拿出看了看,又放回去,片刻之后又再拿出来。半晌,阿伞开口道:“九方,我想去那沉思崖底看看。” “不行。”九方立刻回绝,“在崖底看守的那些老家伙不足为惧,但他们手中有探查的利器,就算是我单独下去,也极有可能被发现。”九方曾和前主人去过某大门派的中洲通道,那儿看守手中有一明镜,就算是像他这般强大的神魂也能被照见。九方料想无均门内必定也有如此利器。 阿伞却是下定了决心一般,道:“我要下去,不会有事的。” 九方见她不听劝,气极反笑,“你真当那宿命要你夺舍死,其余的害死不了你这丫头吗!?你这是在耗光你的气运,到时候你还拿什么躲过命中的劫难。” 九方难得说了重话,阿伞如遭雷击,她从未想过如此,耗光气运?一想到这种可能,阿伞不由白了脸,片刻,还是开口道:“我要下去。” 九方气得胡子上翘,一下闪身钻入玉冠之中,任阿伞又是道歉,又是说软话都不出来。阿伞知道九方不希望她去,但她却是一定要下去的。 红莲见两人闹僵,与九方说道:“臭老头,主人她定是有了打算才执意要去的,她定然也是在乎自己的性命的。主人有时候不爱解释你又不是不知道,方才她思量颇久才下定决心要去的,理应不是冲动,你就相信她这一会。再说,臭老头,你一介器灵,怎担得主人又道歉又哄你的。” 九方听阿伞服软本就气消了一半,又听红莲开解,气也快跑光了,但听到红莲最后一句话说得颇酸,心下又是得意又是难过又是惶恐,一时五味陈杂。忽地就想起前主人的话,他说天地间再至灵之物,都要懂得一个情字,才算完满。(未完待续。) 第二六三章:激怒 红莲和九方完,又去与阿伞开解去,“主人,你也别听臭老头得严重,什么耗光气运,你命中注定要遭那大劫,比那常人要辛苦许多,天道势必要补偿你。你的气运比起旁人就要更多,怎么也不会快快耗光的。若是你撑过那大劫,日后必然少不了受天道眷顾。” 阿伞听红莲得头头是道,心中余下的那般惊慌也散了,她本就不是爱转牛角尖之人,道:“红莲,谢谢你。虽不知气运这种缥缈虚无之物如何断判,但我愿信你一回。” 片刻,红莲的声音才传来,“你是主人啊,什么谢谢……红莲我跟过两任主人,知道肯定比你们多……哼,是你们瞧我了……我去找臭老头话,其实他已经不生气了。主人你就安心修炼罢。” 阿伞知道九方不生气了,也是松了一口气,在她心底里,最亲近的人,不是师门之人,也不是长鱼,而是九方。 第二日,阿伞按时间到了前殿的空地,容成又接着昨日讲到一半的继续下去,接连几日,直到换了新篇,也不见容成细解前边过的东西。阿伞心中有异,但只当容成为了要泛教故而不能重细。 阿伞本想等容成忙完后,再抽空去向他讨教。但不过半月容成就把阿伞叫了过去,给了她了许多玉简和羊皮卷,都是容阳前辈们留下的手札。 知晓容成要将这些手札都给她,阿伞惊道:“师父。这些东西怎么能都给我?!” 容成笑道。“这本来就是要给你的,这些日子见你都去听道,你悟性应比为师好,所幸将这些手札都给你了。” 原来当初容成将黑铁戒交给阿伞之时,就已经将这些手札放于空间内,只是阿伞当时看到空间里的那些灵石宝物,除了酒果酒之外,其余的根本没想过收为私己之物,就没有多加细数,后来更是一股脑全交给了容月。 容月得了黑铁戒自然先把空间里的东西都清了一遍。也见到了那些手札。但没有师长的允许,他们也不敢私看这些传承手札,便心保管下来。 ∽↓∽↓∽↓∽↓,<div style="margin:p 0 p 0"> 见阿伞推拒,容成叹道:“日后容阳若是散了。这些东西交到你手里最好。你也不必担心容月那三个孩子。我自然不会有亏待。你拿着这些他们也同意。只是以后你的担子也更重了。容阳的传承总要继续下去。” 阿伞便不再客套,收下了那些玉简和羊皮卷。心里寻思着待容阳渡过此劫,在将这些前人的结晶归还与容阳。她心里边总是带着希望的。容阳会越来越好。 离开容成的洞府,阿伞在后山找了一处密林,静修打坐。忽然间听到有人走动的动静,分神看去,原来是容阳的几个弟子路过,阿伞复又闭上眼,不去理会。 阿伞此时端坐在一棵大树的叶巅之上,那几个弟子只消一个抬头便能看到,但阿伞的气息实在低微,那些弟子压根没注意到头有人,只是停靠在树下歇息。 “我今早去碧波湖赏鹤,听到有师兄咱们无均下一任掌门是太升的清和神君。” “昨日我便听了,还以为是假,后来发现门内许多弟子都在讨论此事,应该不离十了。” “啊!真的要换掌门了?!” …… 阿伞睁开眼睛。今日距离那次投决已经过了一段时间,清和成为继任掌门的消息也传开了。又见下面的弟子只当做是他事来讨论,阿伞微微叹息,是啦,当初见太升对容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以为容阳能稳定走过初期,也重新开放了容阳,故而对后来入门的弟子,并没有多太升与容阳的恩怨,希望他们在与门内其他弟子交流时能少几分顾忌。 如今也是,那些愁事,便让他们大人担着吧。 待那几个弟子离开后,阿伞也离开了后山,到无均门内弟子聚众最多的地方。 在坊市里转了几圈,阿伞瞧见一个人,眼睛一亮,快步走了过去。 秋晓手中把玩着一柄飞剑,看上去颇为喜爱。但摆摊修士的脸色却不太好,显然是有苦难言。 “秋师兄,五颗还阳丹,不能再少了。这飞剑可是我和师兄弟们拼死才抢到的,不能贱卖了。”摆摊修士道。 秋晓将飞剑在手中细细抚摸几下,道:“什么贱卖,我看这飞剑卖相不好,样式一也不讨巧,还不合我的属性,五颗还阳丹那是喊高价了。” 听到秋晓强词夺理的话,不少旁人摇头,摆摊修士更是有苦不出口,这秋晓霸着这飞剑不走,自己不舍得多花灵石,也不许别人来买。只是挑一些可有可无的借口,买卖本是你情我愿的事,秋晓这时鸡蛋里挑骨头胁迫摊主降价,竟是没有人上前句公道话。 阿伞站在秋晓身后不远处,四周看一圈,此处人少,来往的弟子也都知道秋晓的身份,这时又正值清和继任消息飞满门内,大家都不愿上前沾这腥味。 若是阿伞以前,也不愿意平白给自己添麻烦,只是今天,这正是天大的好机会。 “这飞剑五颗还阳丹吗?我要了。” 秋晓见那修士犹犹豫豫,终于要松口了,身旁突然传来这么一声,不由大怒。转身看到是阿伞,不由怒道:“怎么是你?!” 阿伞却不理会这人,只是有对呆愣住的摊主,“卖不卖与我?” 摊主反应过,自然头,“但这飞剑……”在他手中。 阿伞见摊主答应,扔出一个玉瓶,手往秋晓身前一掏,秋晓一笑,闪身躲过,还未来得及得意自己的动作,却发现手中一空,那飞剑已到了阿伞手中。 “你!”秋晓这才发现短短几十年未见,这女修竟然也到了灵寂期。此时摊主已经趁机收摊走了,旁边看热闹的弟子也往后退了退,秋晓与阿伞周围空下了一片地。 “你这是活得不耐烦了!?”秋晓气极,兰花指一翘,指向阿伞。 阿伞抛了抛手中的飞剑,“买卖自然是价高者得,你不愿出钱,这东西就还是摊主的,如今他收了我丹药,这飞剑就是我的了。再这又不是姑娘买衣裳,还挑什么款式,真是不大气。” “你!你!”秋晓平生最恨别人他像女人,阿伞又将他比喻做姑娘,他已经是十分火大。在太升这么久,门派里敢这般和他话的低阶修士阿伞还是第一个。 “行行,怕了你了,待会可别给气哭了。我可不是那种逗姑娘玩的坏叔叔,你若是真喜欢这飞剑,我便送给你罢。”(未完待续。) 第二六四章:如愿 阿伞早知道秋晓最嫉恨别人拿他像女人说事,嘴中不由再三吐出‘小姑娘’几字,又笑他方才卖东西之时磨磨叽叽像个女人。⊙頂點小說, 秋晓被阿伞左一个小姑娘右一个小姑娘弄得心火燥,脑子里又记得之前所有这么嘲笑过他的人;再加上平时被一些弟子捧着他,使性子惯了,这时忍不住向阿伞动起手了,完全忘记了场合与门规。 阿伞心中喜悦,计成了。对于打上前来的秋晓,阿伞退让了几招后,才与他斗起来。斗了片刻,秋晓猛然转醒,想起这时还在门内。无均对弟子之间的打斗管得极严,方才可是他先出手的,这惩罚他肯定是躲不过的。 “你是故意的?!”秋晓怒道。 阿伞挑眉,开口无声道:“你也不算太笨。” 秋晓弄懂她的唇语,又是一气,手上的攻击骤然加剧,这时—— “住手!门派内禁止私自打斗!”一声大喝传来,阿伞和秋晓还未反应过来,两条绳索飞至,分别将两人捆绑住。那绳索一困住两人,两人便齐齐从半空中落下。 阿伞体内的真气被锁住,生生掉落在地上不免一痛,忽听得身旁一声痛呼,秋晓已经很久没有这般狼狈过了,身体又娇,此时忍不住痛呼出声。 前来制止两人打斗的执法堂弟子见此,不由皱眉,为这点小疼痛叫出声,真是愧为修仙者。执法堂弟子将两根绳索一抽,提起两人往执法堂赶去。 “放开我!放开我!”秋晓大声叫唤道。 阿伞这时只想将秋晓的嘴给堵住。被人提着走已经够丢脸了,怎能还大声叫唤着生怕别人不知道。不仅是阿伞忍不住,执法堂的弟子也觉得秋晓甚烦,便施了术法将不让他发声。 最后的结果自然是两人都要到沉思崖去面壁思过,秋晓见阿伞受的惩罚比他少,死咬着是阿伞先挑衅,是罪魁祸首,不能判得比他低。这么一闹,秋晓的惩罚又加了两年,他也不敢再多说。只是瞪着阿伞。“你得罪了太升,日后有你好看的。” 引着两人前去沉思崖的执法弟子听到秋晓的话,不由出声道:“这位师兄,你就别提什么太升了。真是给你们派系抹黑。”说完也不管秋晓的反应。直接封了他的嘴。 阿伞被罚在沉思崖思过十年的事情传到容月耳中。容月带着新来的小师弟赶到沉思崖,来的途中大致也知道了阿伞被罚的缘由,两人对那太升的秋晓更是厌恶。 “小师妹。你受苦了。这事我会去与执法堂的长老说情,让他好好彻查此事。什么先出言挑衅,简直是一派胡言。”容月对着被关押在里面的阿伞说道。 “师姐,不必了。这事本来就是我先不对,也做错了事。”阿伞说道。她向来对事不对人,秋晓她虽不喜,也是不喜他针对容阳和狐假虎威的作为罢了。此次秋晓没有惹上她,反而是她先攻击了秋晓本身。 男性身上有女性的特征本是无可厚非的,也不该歧视或嘲笑,须知恶语伤人六月寒。阿伞本有其他法子激怒秋晓,但为了顺利进入沉思崖,只得出此下策。阿伞虽知自己出口伤人不对,但让她与秋晓道歉这也是绝不可能的。秋晓最嫉恨别人揭他短处,此次与阿伞结下的梁子,怕是绝无解开的可能了。 见容月还是气愤,阿伞开慰道:“我就当找了个清净地修炼,十年对于我们修仙者来说不过转瞬即逝,师姐不必担忧。” 容月这么一想也就放开了,但还是为自家小师妹鸣不平。万君轮上前,交给了阿伞几瓶丹药,“我听说沉思崖内长年寒冷,又有罡风,这些火丹是我自己摆弄出来的小玩意。能够驱寒取暖。”又拿了其他的一些丹药,总之就是为了能让阿伞在里面舒服些。 阿伞一笑,接下丹药,谢过万君轮。这时探望的时间已到,师姐弟三人只好作别。 也是怕秋晓和阿伞在沉思崖中再生争执,管事便将他们一东一西放在两个相反的地方。阿伞到了那西边就发现坏了,那中洲通道放置处,正好该是秋晓所在东边那片山崖下。 沉思崖由千百座高低不一、险峻陡峭的高峰组成,阿伞若是要到那东边的山崖去,需要跨过无数个高山深渊。 阿伞端坐在崖边,任劲风往身上打,她的对面是一座全黑的山峰,比起她身下的这一座还要高上许多,且山壁光滑如镜,任风吹雨打都不曾有一丝损伤,整座山就如一整块黑宝石。两山之间隔着深渊,看着至少有百尺来宽。 “唉……”阿伞望着对面的高峰,叹了口气。 就算她能跨过着深渊,对面也没有给她落脚的地方。被关入沉思崖的人,身上的真气仅剩一层,她要跨过这深渊都不易,更何况是在那光滑的面上攀爬。 如今进来是进来了,却受困于此。 又盯着下方的深渊看了颇久,阿伞道:“九方,你说我从下面过去成不成?” 九方摇头道:“这下面是一片溺水,别说你的修为被封,就算是高阶修士,也不能在水上站立片刻。你要是下去,触水即沉。” “我在水中可以呼吸。” “这溺水不是普通的水,水性极阴,你在水里呆久了,这身体可就坏了。” 阿伞闭嘴,不再言语,心下寻思着其他能过去的法子。崖边的风愈来愈大,后来竟破了阿伞罩在身上的真气罩,想是罡风来了。阿伞就只剩一层修为,建起的防护罩极薄,不过半个时辰,就摇摇欲坠。 “到背风面躲躲吧。”九方说道。 阿伞摇头,这时她已经遍体生寒,吃下一颗火丹身体才见暖。又过了一个时辰,风势渐渐弱了,阿伞早就一身狼狈。 “难怪门内的弟子对沉思崖都避之不及,被这般关个十年,也是够呛的。”阿伞道。 九方笑,指了指她对面的那座高峰,道:“你呆的这座山还算矮,对面那座高,刮的风肯定更狠,你要是过去了,要受的罪还多。” 阿伞也笑,“那我也要过去。”(未完待续。) 第二六五章:怪人 休息完毕后,阿伞决定御剑飞行过去。总是要试试的。 那知刚飞至深渊上,便感觉到一股吸力从下边传来,飞行的速度也随之变得更缓慢。阿伞心下一惊,这样的话,到达那边的高峰便会更加消耗真气。又前进一些,深渊上刮起了大风,渐渐有变成罡风的趋势。 阿伞不得不掉头重新回到崖边。 抬手,手腕上扣着一个黑色的铁圈,阿伞道:“九方,能不能想办法解开这东西?” 九方立即摇头,“这个自然是不可能的,就算是你解开了,里面留下的法印毁掉,也会被师门发现的。” 当真是没有什么办法了吗? 就在阿伞有些心灰意冷之时,红莲的声音响起,“主人,你把红莲祭出来,红莲也许可以帮到你。” 阿伞闻言一喜,将那一品业火红莲从丹田处祭出。周身燃着红色火焰的莲台一出现,四周的空气瞬间被蒸发干净。突然,莲台中心的一抹火焰拔高,分离出来,化作一个小火灵,跟个红色的人参娃娃一般。 “嘻嘻,主人。”小火灵开口,又飞到九方面前,“臭老头,你瞪我也没用,主人要做什么事,我们都应该尽力去帮她。” 阿伞瞧了一眼九方,知道他是不想自己冒险,心下没有怪罪反而生了暖意。将小火灵招到手心上,道:“原来你长这般某样。” 小伙连歪了歪脑袋,忽然一变,一个缩小版的阿伞出现阿伞手上,看上去很是小巧可爱。只是那小人儿身上穿着的衣袍却是红色的,面像也有些稚嫩。 “嘻嘻。主人,我这样好不好?” 阿伞瞧见另一个自己也觉得新奇,点了点头,赶忙问道:“红莲你说的办法是什么?” 红莲飞回莲台上,笑嘻嘻道:“主人可以坐在莲台上过去,红莲可以操纵莲台哦,嘻嘻。” 阿伞眼睛一亮。这样便好。不用她出几分的力就可以到达对岸,便赶紧让红莲操纵莲台。莲台忽地增大了数倍,火焰也熊熊燃烧起来。阿伞跳上莲台后。莲台便徐徐往深渊的对面飞去。 只是虽有莲台代步,却还是要忍受罡风的吹袭,阿伞支撑着微薄得可怜的真气罩,只盼着莲台的速度再快些。这两山看似只有百尺距离。实际更远,阿伞走了半刻钟才到了对岸。 近了那座黑峰。风力已经渐渐小去。阿伞体内的真气也所剩无几,她拿出一柄飞剑,狠狠插入那黑锋的山面中,只听得“铮”的一声。火花闪过,山面仍是光滑无痕。 阿伞收回飞剑,不再去试。道:“上去吧。” 莲台这时的速度极快,不过片刻就到了这黑峰的崖边。将阿伞放下。 “谢谢你,红莲。” 红莲围着阿伞转了几圈,笑道:“红莲整日在主人丹田里温养,总要做事情的。嘻嘻。” 托着业火红莲在,还有九方强大神魂的帮忙,阿伞专挑较矮又没人的峰头过,不到半月,已经快到那东部的边缘。 阿伞此时在的山峰极高,刮过的罡风也十分猛烈,阿伞根本不能承受多少,阿伞需在趁罡风来临前过去。只是九方神识探索发现,这山峰的对面是秋晓所在的山崖,南面一点也是一座高峰,上面还有着犯错沉思的人。至于东北面的山峰,可能是这沉思崖里最高的一座。 “若是前往秋晓所在的山崖,肯定会与他相遇。这家伙看我不顺眼,必定会将这事告知管事和执法弟子,自己的行动可疑,恐怕会被追问。二来,被发现了,下次再找机会跑去沉思崖底就更难了。”阿伞心里寻思,又担心到那最高的山峰上后,会突然袭来罡风。半晌过后,阿伞最后选择往那东南面的山脉去。 “九方,待会快到那高峰前时,帮我隐住红莲的气息。” “你放心,有我九方在,上面那人决计发现不了你们。” 坐上莲台,阿伞抵着劲风往东南面飞去,到了对岸,迅速吃下丹药回复真气。阿伞拿出飞剑插入岩石中,脱离了莲台。好在那黑色高峰只有那么一座,否则阿伞就只能走秋晓那条路了。 “主人,红莲载你上去,快到崖上再放你下来。” 阿伞摇头,被关押在这么高的山崖上的家伙,定然不是简单的人物,业火红莲要是被上面的家伙发现了,自己定是守不住的。还是小心为好。 将业火红莲收回丹田内,阿伞又拿出一把飞剑,正是那日在坊市从秋晓手中先行买下的飞剑。两把飞剑一上一下插入岩石中,阿伞有些吃力,缓缓爬上那崖边。 不知多了多久,已经看到那山崖的边缘时,一道巨大的袖口忽然从崖上骤降,将阿伞卷了上去。阿伞被卷成一个团,包裹在布里,心下骇然。这人还剩一层功力,就能使出如此术法将她卷入衣袖动弹不得。 “我道这鬼地方怎么还有小畜生,原来是个女人,晦气晦气。” 阿伞只觉得身子一松,狠狠跌落在地上。这时抬眼看去,之间一个灰衫男子坐在离她很远的一角,那男子大约三四十岁的年纪,头发乱糟糟的一团,面上都是胡渣子,也不知是没剃,还是剃不干净。 “你赶快走吧,不然我就把你扔下去。”男子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去看阿伞,只是放了这么一句话,叫阿伞一愣。 “打扰前辈了,只是晚辈为了爬上这山崖已经耗光了真气,还请前辈容我稍作休息。” “不行不行,我不和女人单独相处,你快走,否则我就把你扔下山去。”男子仍是不看阿伞,只是一个劲地催她走。 阿伞叹了口气,“那就麻烦前辈了。” “什么!?” “我现在真气全无,走也是死路一条。前辈还是把我扔下去罢。” 那男子闻言,沉默片刻,道:“女人就是麻烦,那便允许你呆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就算你不走,罡风一来,你也是个死。” 阿伞忙谢过灰衫男子,正准备找个平坦一些的地方打坐,才走两步,就听到男子叫道:“停停停,你就在那儿修炼,别靠近我。再走一步我就把你扔下去。” 说完,好像怕阿伞不信,男子又强调道:“我说的可是真的。” 阿伞只好往后退了几步,盘坐在山崖边,开始恢复体内真气。(未完待续。) 第二六六章:烤鹿 好在万君轮先前给的丹药齐全,阿伞前后只消了一刻钟就恢复得七七八八了,还余下不少时间。阿伞望向对面一座稍矮的山崖,目光转向一角的灰衫男子。 那灰衫男子此时正背对着她,应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背部微微有些僵直。 阿伞还是开口了,“可否请教前辈一件事,那对面山崖上何时会出现罡风?” 灰衫男子不耐烦的声音传来,“这个我怎么知道,每座峰出现罡风的时间不一,你问我我问谁去。你要是休息好了,就快走吧。” 阿伞见得不到有用的信息,也不失落,想着还有些时辰,必然要先歇息够了再过去。于是将白猫放出,白猫一出现就跳进阿伞怀中,又磨又蹭,阿伞一摸它的肚子,好像是瘦了许多。白猫好像懂得主人的心思,前爪拍在肚皮上,两只猫眸可怜兮兮地望向阿伞。 “就你贪吃。”阿伞笑道,“只可惜这沉思崖里寸草不生,空间里的食材又不充足,让我看看能做些什么简单的吃食。” 阿伞在空间里看了一着,里面能做吃食的东西并不多,好在有着几只妖兽的尸体,还有几大袋面粉和一些调料。至于果蔬则是没有。 挑出一具较小的鹿尸体,将鹿身上的冰化掉,阿伞拿出刀去皮,因为来不及腌制,只好将里外都刷好盐油,再往掏空了的肚子塞了香料进去,最后生起火去烤全鹿。只可惜没有新鲜的蔬菜提味,若是能有土豆,配烤鹿肉是再好不过了。 烤肉的香味和油滋声一同传入人的鼻耳,阿伞明显听到身后吞咽口水的声音。细烤肯定是来不及了。阿伞一面升高温度,一面施法保住肉不被烧焦。差不多两刻钟,鹿肉就熟了。 阿伞切下半只鹿腿,利刀飞快划过,削作片片薄肉至放于地上的盘中。白猫已经端坐在盘子旁严阵以待,阿伞摸了摸它的脑袋,拿出一碟果酱。“吃吧。”自己则撕下一大块鹿肉。直接用嘴撕咬。肉嫩香滑,满口流油,阿伞舒服轻叹一声。还是吃东西时最舒服。 身后又传来吞咽口水的声音,阿伞抹了嘴,放下手中的鹿肉,扬声道:“不知能否有幸请到前辈尝尝弟子的手艺?” 很快灰衫男子的声音传来。“这可是你邀请我,可不是我问你要吃的。” 阿伞心中一笑。这男子倒是奇怪得很,却也是顺着他的话道,“的确是弟子腆颜要求的。” “你把那烤肉扔过来,我就不过去了。你也不许过来。” 阿伞切下一只鹿腿,又割了鹿身腰腹间的一块软肉,盛下盘子里。使了个木行的术法清风送爽,将那盘肉送了过去。 那灰衫男子接了肉。说道,“还剩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你吃完就快些走吧。” “哼,主人好心给他吃的,他却还要赶人走。”红莲愤愤不平道。 九方倒是不在意,道:“但凡大能者都有些小性子和脾气。” 阿伞一愣,大能者,这是说此人至少也是分神期的修为,心下诧异,分神期的修士哪个不是被门派供着,怎么会被锁在沉思崖里。之前她就瞧见那人手上也有铁环,又看他的样子,想来是被罚在这里很久了。 不过,若非是在这个寸草不生之地呆久了,一个分神期的修士哪能因为一头烤鹿吞咽口水。 红莲这时哼哼了两声,道,“那他也算可怜,就不说他了。” 阿伞笑,这红莲的性子倒真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又吃了几口肉,阿伞才想起拿酒来配,想了想又开口道,“前辈,您要酒吗?” “你这女娃娃身上带有酒!?”灰衣男子的声音显然惊喜,“快给我来一瓶。不过这是……” “是弟子主动要给前辈酒的。”阿伞接过话,将一坛自酿的烧酒掷过去。灰衣男子接过酒便急忙开封,仰头喝下,大笑道:“好酒好酒,烈得好啊。”又连续灌下两口,才解了多年未沾酒腥的馋。 又过了片刻,白猫已经吃完了,还把头埋进酒坛里喝了好几口。算了算时间也快到了,阿伞收拾了一番,朝那缩在一角的灰衫男子行了一礼,“弟子先行告退。” 灰衫男子喝了一口酒,心中摇摆不定,他此生最不愿欠人恩情,也不愿别人欠他恩情,故而才有刚才那么一出。不过这女娃娃倒是真解了他这数百年来的馋,叫他心情一阵舒畅。灰衫男子又啃一口肉,不知这女娃娃要去做什么?若是再回来,再给我做些吃的最好,所以自己也不能太生硬。 灰衫男子转头看了一眼已经筑起真气罩准备出发的阿伞,又立刻转了回来。这女娃娃一看就是个冷情的,定然不会是那等纠三缠四的麻烦女人。就当是为了再吃一次烤肉再喝一次烈酒罢。 阿伞不意暴露红莲,只得御剑离开,此时她口中已藏了两颗丹药,只待真气将竭就吞下补充,好在越往东边两山距离越近,不然她还真是消耗不起。 忽地从崖上飞来一件黑色披风罩在她身上,披风一着身,阿伞便察觉到那些劲风都被挡住了,心下一喜,正准备道谢,就听得灰衫男子的声音传来,“呀,这风大的,将我的披风都给吹走了,女娃娃,你快还与我。” 阿伞哭笑不得,这人还真是怪得很,不愿让人承他的好意,当下回道,“前辈放心,弟子回来后一定将这披风还与您。” 灰衫男子见阿伞缓缓往前飞去,没多久就掏出两粒丹药塞入嘴中,不由道了声:“败家崽子,原来是这般烧钱过来的,算了算了,这又关我什么事……” 目光一转,看到崖边原来阿伞所在的地方放着东西,掠近一看,原来是一坛酒和一盘肉,怕那烤肉冷却,阿伞特意布了层真气罩,肉盘旁边还有一小碟酱。 “这可是那女娃娃自己留下的,我不吃可就浪费了,师兄说过食物是不能浪费的……” 这时罡风起了,吹过灰衫男子身边时,却古怪的绕了过去,再继续往前吹去。(未完待续。) 第二六七章:沉思崖底 阿伞到达对面山峰后,立即换了业火红莲登顶。…≦頂點小說, “在往前翻过三座峰,就到边缘了。你当真要下去?”九方问道,他也知道这姑娘的固执,但还是寄希望于她突然想通。 “我必须知道无均里是否还有其他的合体期修士。”阿伞说道。 “你知道了又有什么用?若有,你就能改变吗?即便没有,既然已经决定了下任掌门,就一定想到了让清和继任的法子,中洲那头肯出血,一粒神丹下来,已经分神后期的清和不消百年必能突破。” 阿伞咬唇,半晌才道:“若有,我就想办法游说他;若没有,我就想法子毁掉清和,让他这辈子都无法再晋级。” 阿伞也是没法子了,又不能什么都不做。 第三日,站在边沿最矮的山崖边,阿伞一手拿酒一手握着一串金黄的烤鹿腿,那烤鹿腿香味极浓郁,也不知刷了什么调料。阿伞深吸一口气,跳下了山崖。向下坠的时候,风像刀子一般划在阿伞脸上,身上匆忙建起的真气罩一下子破裂又微微颤颤的结起。但那酒和烤肉却被保护得很稳。 “怎么还不见底!?”阿伞全身的真气已经耗尽,只靠身体抵抗那愈演愈烈的劲风,酒坛和烤肉也只能紧紧护在怀中,突然“嘭”的一声撞到障碍物,一时晕了过去。 “臭老头,怎么办,这里居然有灵气罩,主人下不去啊。”红莲说道。 “……”半晌。九方开口,“你用业火将这防护罩烧破,让主人下去。记着主人掉下去时,不要护着她。” “知道啦。”红莲哼哼两声,阿伞身下突然冒出一道红色的火焰,烧了片刻,一个人形的洞出现,阿伞跌落下去。 “嘭!”灰色的密林里传出一阵坠地的声响。 “第七,你去看看。” “是。” 一道白影不知从何处窜出,掠向那灰色的密林里。才靠近密林就闻到一股浓郁烤肉香味。多年未闻得食物的香气。第七只觉得口中已开始分泌口水,立刻提了速度往那香味的源头飞去。 很快便看到一个躺在密林中不知死活的家伙,穿的正是无均门的道服,一只烤鹿腿落在离那人不远的地上。第七躲在暗处。虽然察觉到那人身上的气息不强。但能突破上面那层防护罩掉下来的人。岂能是弱辈。只是那烤肉的香味实在诱人。 第七正准备封闭六识,忽然间鼻翼动了动,好像闻到了酒的味道。他都多少年没喝酒了。一时间犹豫了下来,酒的香味越来越浓,想是酒坛弄破了酒流了出来。想到这茬,第七坐不住了,管它有没有炸,立刻飞身而出,瞬间就到了那人面前。 见那人躺着没动静,第七伸手拍了拍,依旧没动静。于是将那人身子一翻,正好看到那人怀中捧着一坛酒,酒坛的上半部分裂开,酒水一股股流出来。第七立即心疼地抽出酒坛子,再去看那人,不由一愣。 方才看到这人束发,还以为是个男子,没想到竟是个女娃娃。第七右手搭上那人的脉门,果然是被震伤了五脏,经脉也断裂了。真气窜入阿伞体内探寻一周,只是路过那丹田处时觉得那莲台有些怪异,又不知所以然,第七也就作罢。 “这女娃娃当真只有灵寂期的修为,看样子是从上面掉下来摔晕的,就是不知道她是怎么下来的。” 第七寻思着这人是本门弟子,伤害值又不高,便喂了一颗丹药等她醒来。接着不客气地捡起一旁的烤鸡,也不管那烤鹿腿已经冷邦邦的,撕下一块肉就扔进嘴中,又跟着灌下一口酒。 第七才吃了半只鹿腿,突然林中又来了人。 “好啊,七师弟,你居然在这里吃起独食了。”来人来到第七身前,手往前一挑,第七动作不及他快,手中的酒就被夺走了,他赶紧将右手一收,反手在后,将烤鹿腿藏好。 来人仰头灌下一口酒,哈哈大笑起来,手伸向第七,“烤肉给我。” “酒还我。” “先给我肉。” “给我酒。” …… 阿伞是在吵闹声中转醒的,一有知觉便感觉全身疼痛,连骨头都生疼,不由呻吟出声,这一出声,四周都安静了下来。 有些吃力地睁开眼,便看到两个长胡子长发男子的脸悬在她的上方,一时间头晕得更加厉害,来不及说什么,眼前一黑又晕了过去。 “六师兄,这女娃娃应该是从上面跌下来的,我看不死也得半残了。” “胡说什么,上面有前辈们布下的灵气罩,她哪能掉得下来。” “可这女娃娃就是掉下来了。” “她才是灵寂期,怎么进得来,难道是灵气罩出了什么问题,不行,我得去找师兄。” “六师兄,把酒留下!师兄别走啊,这女娃娃怎么办?” “…你…先照顾…她……”回答声远远传来,第七只好重新坐回阿伞身旁,拿出放在背后的烤鹿腿咬下一口,忽地想到这女娃身上或许还有酒,于是拿出一粒金色的丹药,给阿伞喂下去,“小娃娃,醒了后你可得给我酒啊……” 半梦半醒间,阿伞觉得身体极为温暖,身上的疼痛似乎被温暖的手抚平了,意识也渐渐回笼,阿伞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一动,身上就会泛起疼痛。 “骨头应该都跌碎了……九方,九方……九方?”阿伞唤了几声,都没有回应,片刻才记起,九方应该是躲进九方简里了,否则凭他这么强大的神魂,稍微有动静,一定会被发现的。 这时,阿伞身边忽然出现一白袍老人,阿伞一眼便认出是之前见到的其中一张脸。 “小娃娃,你醒了。” 阿伞想出声,却发现喉咙一片火辣,根本无法送气,只能盯着那长须老人看。 “小娃娃,你身上还有没有酒?有的话就眨一眨眼睛。” 阿伞立刻眨了眨眼,她就知道这群长年守在沉思崖下的家伙肯定和那被困在沉思崖上的灰衫男子差不多。看在美酒美食的份上,大约什么事情都可以网开一面。 第七一听,自然喜上心头,赶紧道:“快给我酒。” 阿伞睁大眼睛,她如今神魂也陷入虚弱,不能动用神识。 “我倒是忘了,上面的罡风对神魂也有损害。不过你这娃娃还没魂飞魄散,倒真是命大。”(未完待续。) 第二六八章:七人 第六拿着往回赶,心里记挂着头顶上真气罩的事,很快就赶回了原处。△↗頂頂點小說,此地距离阿伞所在的密林不过十余里。 第六刚回到自己洞府附近,一道白影飞快从他身前掠过,紧接着手上一空。 “好酒没有尝过酒的味道了,可惜只剩一口了,老六你不厚道,竟然自己喝光了。” 第六定眼看去,一个敞露胸膛和大肚的男子嘴角残留着酒渍,宽大的白色袖袍被男子挽至手肘之上,下身的长摆也做成了绑腿裤,活脱一个屠夫的模样。 “四师兄,这你可不能怪我,这坛酒大半都入了小七的肚子里。”第六笑道。 “哈哈,七师弟从哪里弄来这酒的?到底灰林里发生了何事?”第四问道。 说到这个,第六面色一凝,“这事还得去找其他几位师兄一起说。” “可是出了什么大事,怎么不早说。”第四扔掉手中残破的酒坛,正准备叫人,却被第六捂住了嘴巴。 “四师兄,别惊动大师兄,他这些日子烦得很,好不容易静下心来修炼,可不得打扰了他。” 第四重重点了两下头,第六才放开了手,低声道:“我已经传音给三位哥哥,咱们现在去五师兄那里罢。” “好好,我们快走。”第四伸出蒲扇般的打手,一把提起第六,身影一闪,消失在了原地。 “嘭!” 洞府门口飞快窜进一个巨大的身影,接着那人手上提着的重物掉在了地上。 “老六。都叫你不要动,这回在几个哥哥面前丢脸了罢。”第四长手一伸,要将跌落在地上的第六扶起。只是第六起身的动作的更快,闪身避过第四的手,往洞府里去,躲在一个布衣先生身后。 “四师弟,你又莽撞了。”府中一个高瘦的男子说道,那男子也身着白衣,头发披散而下,手执一支毛笔。 “我这不是着急吗?六师弟。你快说出了什么事?”第四大步上前。扯了张木椅坐上,正好坐在一个光头的长者身旁,那长者虽像佛家人,却穿着白色道袍。眼睛一直是闭着的。 第六见第四落座。从那布衣先生身后闪出。对光头长者道了声二师兄、又对手执毛笔的男子道了声三师兄,最后面对那布衣先生道:“五师兄,咱们头顶上的防护罩怕是出问题了。” 布衣先生不过二十多岁的模样。年轻得很,一双眼睛却如星海一般深邃,听得第六说话,只是轻轻嗯了一声,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那密林里掉下了个女娃娃下来……” “老六,你可说错了,能到咱们下面来的,哪能是什么小娃娃,怕是不知多少岁还装嫩的老妖婆罢。”第四插嘴道。 “老四!”第三开口道,“莫要插话,听六师弟讲完。” 第六这才接过话继续说下去,“四师兄可是猜错了,那的确是个女娃娃,不过才灵寂期修为。我趁她昏去时摸了根骨,那骨龄只是百年出头。” “可是当真?”第三惊讶道,一个百来岁的小娃娃怎么会从上面掉下来? “我寻思着是不是上面的真气罩出问题了,便让七师弟留下来看着那女娃,自己赶回来与众位商量……” 这时第三、第四、第六的目光都聚集在那布衣先生身上,第二仍是紧闭双目,仿佛置身事外。 “上面的真气罩乃是那边的前辈筑起,出问题的可能不大。不过这真气罩在这东洲几乎无人能毁,那女娃掉下来也是奇怪。以防万一,劳烦三师兄、四师兄以及六师弟拿了灵盘道东南北三面查看,我则去那西面。”布衣先生不慌不忙地说道,“……二师兄,还得劳烦你走一趟入口,守住那处。这事,我们便不告知大师兄了。” “好。” 商量好后,府中的六人去了三人,只余下布衣先生和光头长者。 “二师兄,还得再劳烦你一事,将那罡风阵开启一半。”第五拿出一块令牌,交到第二手中。长者这时睁开眼睛,居然只有两个幽黑的洞,竟是瞎了眼。伸手拿过第五手中的令牌,第二站起身,道:“西面危险,你要小心。” “嗯。” 这一方,阿伞听了第七的话,眨了一下眼睛,她也觉得自己好命。 “罢了罢了,这生息丹就便宜你这娃娃了。”第七拿出一粒玉白色丹药,示意阿伞张嘴。阿伞自然听过生息丹的大名,在疗伤丹药中是上品的存在。 服下生息丹后,阿伞的外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内里的肌肉和骨骼也开始重建,连神魂也感受到了些许清凉,慢慢修复。 第七在阿伞一旁坐着,见她还得费好一些功夫才能炼化掉丹药,便闭上眼睛休息打坐。 半个时辰后,察觉到有动静,第七睁开眼睛,原来是阿伞已经炼化完毕,这时要挣扎着起来,只是才用力,就有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 “奇怪……”第七一把抓住阿伞的脉门,真气探入她体内,阿伞的手腕骨又折了,背后的脊椎骨也隐隐裂开。第七心里嘀咕,这生息丹怎得无用?难不曾当初拿到时就是假的?可惜我就这一粒,不能查辨真假。只是可怜这女娃娃,又断了一次骨。 第七将阿伞扶起,一拍脚下,一方泥土突然升高,变作半人高的土碑状,第七手微动,拿出几件道袍覆在石碑上,“你就先将就着靠在这,我再帮你看看身体。” 阿伞眨了眨眼,她如今的神魂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但身体却是脆弱得很,她不敢开口,就怕又弄伤了喉咙。身子为何如此虚弱,阿伞也不知道,如若九方在,一定能告诉她发生了什么。 “咦,你这女娃娃的身体真是好生奇怪,竟如此纯净。”第七啧啧两声,“光纯净没用,太弱了,太弱了,幸亏是掉在这灰林里,要是掉到西边的兽林里早就变作了妖兽肚子里的食物。” 第七弄不清缘由,又不好意思明说,只好摸了摸胡子,装出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正准备开口说话,却看到一坛酒出现在阿伞耷拉在地上的手旁,一时惊喜,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地加重—— “嘶!”(未完待续。) 第二六九章:第七 虽然声音极轻微,但两人都是修道之人,自然没逃过二人的耳朵。两道目光都聚集在已经脱离第七下巴一半的长胡子上。 阿伞立刻闭上了眼睛当做看不到,大能修士虽有白发白须者,但面庞无一不如婴儿般饱满,这第七看上去十分稚嫩,却是那娃娃脸,怪不得要粘上假胡子。 第七小心翼翼地看了阿伞一眼,迅速将胡子粘了回去,再将那酒坛隔空取到手中,而后身形一晃,跃上一棵高耸的树上,开了酒封便喝起来。方才发生了什么事,他可不记得了。 阿伞越想越觉得好笑,又不敢出声笑开,只能闷在胸腔里,只是这一闷笑,只觉得胸口的肋骨被震得生疼,大惊之下不敢再笑。 “这身体为何会这般弱?”阿伞惊疑不定,那生息丹的功效自然不用多说,受损的神魂不仅修补完毕,还恢复了八成,但身体却是如瓷器一般脆弱。阿伞空间里还有一些疗伤的丹药,但这时抬手都难,就算摄取出来,也喂不到口中。 抬眼望向那背对着她,靠在一棵无叶的高树上喝酒的白衣修士,阿伞微微挑眉,他现在估计臊得慌,肯定不愿面对她。撞破这哭笑不得的事,阿伞也有些尴尬。只想起中学时那个六十多岁毛发依旧茂密的教导主任,被调皮的男孩子撞到,那顶假发掉下来露出那光秃秃的头顶,那时两人相视,大概比那正喝酒的前辈还尴尬。 “对了,怎么忘了另一个好喝酒的家伙。”阿伞一笑,将芥子空间里的白猫摄出,那白猫一落地。就要往阿伞的怀里扑来。 阿伞立刻用意念制止了白猫的动作,白猫的动作顿住,一双漂亮的猫眸盯着阿伞,满是不解。这时阿伞的手边又出现两瓶丹药。 “长生乖,将丹药喂给我。” 白猫上前用嘴叼起丹药瓶,用牙齿咬开封住的红布,滚了滚瓶子。几颗圆润的丹药滚了出来。白猫用尾巴一卷,凑近阿伞,将丹药送到阿伞嘴中。阿伞张开嘴。丹药入口便化作清流流进喉中,滋润阿伞的身体。 接连吃了三颗丹药,阿伞的神魂早就有了饱和感,但身体却是饥渴的状态。于是便让白猫只拿恢复身体的丹药喂她。 第七的神识一直在分心看守着阿伞,见白猫连续喂阿伞吃了下了十余粒丹药。心中震惊。连续吃下这么多修补的丹药,这女娃娃居然没有丝毫不适。 阿伞吞下第十九颗丹药,这时丹药瓶里的丹药也见底了。轻轻动了动手腕,没事。阿伞这才小心翼翼站起来。不敢用力撑地,只能一面靠着身后的土块,一面扶着起来。她能感觉自己的身子骨还是很脆弱。 “看来还需要更多的能量……”阿伞想到。只是她身上治疗的丹药已经不多了,这次一口气吃下十九颗丹药。就算没有副作用,她还是觉得有些腻味。 “前辈。”阿伞轻轻开口,向那树上的第七恭敬叫道。 第七听见阿伞叫唤他,不能再装作不知道了,只好将酒收起,飞下树下来,道:“女娃娃,你找我何事?” “……”阿伞行过门派最高的敬礼,才道:“前辈,弟子这是在哪里?” “行这大礼作甚,你这娃娃怎么瞧得出我是无均的弟子?”第七说道,“你真是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阿伞岂能不知,但门派里除了清崖子和那些个神君,估计没人会知道。她这会儿怎能承认。 “我观前辈使用土行术法,隐隐有些明灵派的土行功法的影子。”接着阿伞镇静地举起左手,上面套着一个铁环,又道:“弟子的确不知这是何处。前些日子出了差错,被罚在沉思崖面壁十年,不像那日罡风来得突然,我在崖边烤肉,一个不防备,就掉了下来。” 说着,阿伞好像有些不好意思,“当时当真是魔怔了,都忘了运气飞行。但想起来也是来不及了,下面的风吹得更厉害,我的真气只剩一层。最后只能眼睁睁地往下掉。” 第七有些狐疑,问道:“你失足掉下来这酒和鹿腿居然还是好好的?” “那也是弟子最后的念想了,我见下面好像无底,跌下来也是个死。死前有美酒美食陪葬岂不快哉。当然要小心护着它们。咦?我的酒和肉哪去了?” 第七老脸一红,这女娃娃难道还不知道是他吃了。又转念想到自己不问自拿,吃了她的酒和肉,总归是不好。但他一个大人,岂能在小辈前落了面子,当下坦诚道:“你那酒和肉都被我吃了……不对,那烤鹿腿是我一人吃的,但酒却不是。六师兄也吃了你的酒,这锅我可不能一个人背。” 第七抓了抓胡子,又很快放下手,生怕又不小心被扯了下来,又接着道:“不过你吃了我的生息丹,算是抵了你的酒菜钱。” 阿伞自然不会得寸进尺,这时转移了话题已经合了她的意,当下道:“自然是弟子赚了前辈的便宜,那生息丹可是修仙界响当当的疗伤圣品,就是人存一口气,都能将其恢复得完好。岂是一坛酒一串肉能抵得了的。” “那是自然。”第七说道,见阿伞不记自己偷吃了他的肉,也不提方才那尴尬事,第七显得自在的多了。只是目光转向阿伞显得有些孱弱的身体和苍白的面孔时,又抬手抓了抓胡子,转过身去不看阿伞。 “那生息丹若真有这女娃娃说的这般好也就罢了,但看她的身体,根本没有完全恢复……别说完全了,就是恢复三层也是好的。”第七想了又想,“到底还是我占了她的便宜,那酒和肉是女娃娃用来陪葬的,可我的生息丹对我来说就和兽林里的野兽粪便一般,一点用处也无。还况刚才这女娃还给了我一坛好酒,是个乖娃娃啊……” 阿伞见第七背过身,不知他在想什么,见他又是抓耳又是挠头,一副苦恼的样子,更不明白他为何会突然如此。 大概大能者的想法不是我等小辈能都猜测的,阿伞只能这么想着。(未完待续。) :睁眼瞎买了明早九点的电影票,周末还要早起,天杀的。【未修文,哈哈,明天再改。】 第二七零章:老者 就在第七纠结不定时,他收到了自家六师兄的传音,“七师弟,速带那小女娃到五师兄的洞府来。” 第七收起传音符,转身道,“小娃娃,这回你得和我走一趟。”语罢,提起阿伞就往灰林外飞去,但总归记得阿伞身体尚弱,动作没有太粗鲁。 阿伞临空而起时,忽然记起白猫还未跟上,但四下望去,却是找不见白猫的身影了,不知跑去了哪儿。阿伞心中着急,这家伙怎么又乱跑了,没有九方陪着它要怎么找回自己。 纵然阿伞心急,第七也是不能停下半刻,既然师兄让他速带这小丫头过去,就不能慢了。很快,阿伞就发现自己进了一座山里,第七在山的半腰降落,几个呼吸间就来到一处洞府前。 第七放下阿伞,提声道:“五师兄,我带人来了。”说着领着阿伞进了洞府。 阿伞进了洞府后,迅速扫了一眼就又低下头,此时洞府中有着四个各异的人,一个五大三粗、敞胸露肚,一个瘦削且高、手持毛笔,一个身着布衣、头戴冠帽,最后一个白发长须、正是之前阿伞见过的另一位修士。四人看上去就似寻常人,阿伞分辨不出他们的修为,但想来不会比门派里的那些神君差。 “见过各位前辈。”阿伞给四人行了大礼。 “就是你这个小娃娃从上面掉下的?”第四上前几步,拉过阿伞的手,“让我探探你的根骨,我可不信你不是什么老妖婆。” 阿伞的手腕瞬间被第四捉住,第四压根没有想过收住力气。只听得“咔”的一声,阿伞手腕骨又断裂开了。阿伞这时心中微怒,她敬他们是前辈,自然也是想他们尊重她。这大汉初见就要探她根骨,她岂能不生气。 第四听到那骨碎声音一愣,没想到这个女娃娃竟这么不堪一击。阿伞趁他愣神的瞬间狠狠抽回自己的手,也不在乎那骨头再次碎裂。 第三瞧见阿伞的动作。知道这女娃娃生气了。也晓得第四有些鲁莽了,那女娃娃上来就给他们行了师门敬礼,第四却是贸然出手。不过。他也没有说什么,毕竟只是一个小女娃,犯不着因此说自家兄弟。 阿伞抽回手,几步退开。不愿靠近第四,恰好就躲在了第七身后。第七这时也有意挡着阿伞。毕竟喝了她的酒,自己也该帮帮这女娃娃。于是道:“我和六师兄都轮番测过她的根骨,绝对不会出错。四师兄就不必再亲自动手了。” 阿伞躲在第七身后,听到他的话。不由有些慌张,自己的身体特殊不说,那藏在丹田内的业火红莲若是被发现那还了得。下一瞬间又微微安心下来。应该是没有发现,否则他们也不会无动于衷。 阿伞这时发现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抬眼一看,便撞进一双浩瀚若星海的眸子里,那双眸子好似已经看透了一切,阿伞下意识偏过头,不去看他的眼睛。 第四听了第七的话,还想反驳些什么,这时第五开口道:“既然已查明无事,你们几个便先回去吧。” 众人知道他有话要问阿伞,便很快告退了。第四是最后一个走的,走前对第五道:“五师弟,你可要查清楚,这娃娃是不是装嫩的老妖婆。” “她不是。”第五淡淡开口道。 第四闻言脸色一垮,还想继续说什么,接触到第五的目光,便改了口,“师弟你说不是便不是,师兄我就先走了。” 待第四也离开后,洞府石室里就只剩下阿伞和第五两人。阿伞这时已经收住了惊慌,目光坦荡看向第五,这里自然除却了去看他的眼睛,阿伞将他打量了个遍。纵使知道这布衣先生不如面上的那般年轻,阿伞还是无法把他当做老前辈去看。 面相实在是过于年轻了。 “坐。”第五指了指石桌对面的的一张椅子,待阿伞坐下后,才开口道:“你是谁?” “弟子道号容与,师承容阳门下,是第七代弟子,师父是容成真人。”阿伞如实回答,第五这时一双眼睛望着她,她本不想看,却觉得那眼睛真是好看得极,像群星聚集的银河中心。不自觉地,阿伞就对上了那双深邃的眼。 “原来是容阳道尊的徒孙……”第五缓缓说道,“哪里来的?” 阿伞清晰地看到那银河中央有着自己的脸,难道自己已经去过那宇宙的中心?听到第五的问话,阿伞不假思索地回道:“从沉思崖上掉下来的……原来住在朝阳峰里……和容阳的弟子在一道……” 第五闻言,墨色的眸子颜色变得更深沉,道:“怎么来到这下面的?” “……不知道……直接掉下来的……醒来就到了这里……”阿伞往前探了探身子,想凑近去看那片璀璨又深邃的银河。 第五瞧见阿伞的眼睛漫上一层迷蒙,知道她方才说的话都没有作假,看来她真是偶然掉下来的。只是方才师兄弟四人去探查过,上头的真气罩依然坚固,就算是他们也难以打破。除了一处。 因为真气罩能够自行修复,故而那真气罩看上去没有一处缺损,但重新修补的地方与别处相比自然还会有轻微的差别。 那处地方正好是一个扑躺着的人形,看身前这女娃娃的身形,恰好就与那处被修复的地方差不多。第五看着已经凑到自己脸前的阿伞,慢慢收回了自己目光。得知这女娃说的不假,他更是迷糊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老五,发生了这么大事你们居然没有和我说。” 突然传来的喝叫声,让阿伞打了一个激灵,那远去的银河忽然间就消散了。待阿伞回过神,身后不由冒出一阵冷汗。这人居然懂得催眠,她方才有无说露什么,她自己也不记得了。 第五听到外面传来声音,立刻起身到外面迎接,“大师兄,这事并无大碍。” “你少唬我,我都知道了,先进去说……” 阿伞端坐在椅子上,这时见一个身着白色道袍的老者进入屋子,立即站起身上,待看清楚这道袍老者,阿伞猛然睁大了眼睛。 直觉告诉她,这人绝对是合体期的大能。(未完待续。) 第二七一章:第一 竟真的还有另一位合体期大能存在!?阿伞此刻心中是有惊无喜。 “这就是那从上面掉下来的女娃娃,怎么呆住不说话了?”白袍老者靠近阿伞身前,第五跟在后面,那双漂亮得不像话的眸子也一并望过来。 “您老可是合体期的大能?”阿伞紧张地开口问道。 提到合体期,白袍老者眉头一皱,像是想到了什么不愉快的事,当下冷声道:“你这小娃娃是如何知道的?” 这句话一出,还带着淡淡的威压,阿伞哪能扛得住,一下子被压倒在地,骨裂的声音又再次响起。这时第五说道,“大师兄,她掉下来后身体受了伤,还未痊愈。” 白袍老者收了威压,阿伞觉得背上一松,不由吐出一口血,这时她是又惊又怒又惧,又咳了两口血,阿伞知道再不回答老者的问题,自己恐怕凶多吉少,只怪方才一时大意,竟随着心将自己想肯定的事问了出口。 “我见您的感觉,与面对清崖子掌门时一样。掌门是合体期,我就想着……您是不是也是合体期的大能,便多嘴问了出来,前辈见谅。” 白袍老者对她的话不置可否,只是狐疑地看着阿伞。他是第一,也是这无均门里唯二的合体期。 这时第五悄声传音给第一说了什么,第一看向阿伞的目光才变得柔和,“原来是容阳的弟子,既然是容阳的人,我信得过。你起来吧,待会让老二过来给她看看伤。” “这上面突然掉下人来,不免有异。二师兄此时在那处守着,怕是脱不开身。事怪即妖,还是小心为好。” “也对,这样吧,我去换他,让他赶紧过来给这女娃治病。”第一的态度这时来了一个大转弯,对已经站起身。面色惨白的阿伞道:“小娃娃。早知道你是容阳道尊的徒孙,老道说什么也不会伤你的。只是我们奉命看守这下面,突然有外人进来。怕是歹人才这般对你。” 听了第一的话,阿伞则是受宠若惊,合体期大能能与她这般多费口舌,想必定是托了容阳祖师的福。就是不知道这合体期大能与容阳有过什么交情。阿伞忙道:“弟子知道,弟子不小心闯入此地。已是错事。” 第一见这孩子懂事,点了点头,转身拍了拍第五的肩膀,“好好为她疗伤。我现在便去换老二回来……” 第五低头嗯了一声,又道:“……还请大师兄先与上面联系,她还是要送回去的。” 闻言。第一冷哼一声,“我现在不想见上面的人。待这个小娃娃痊愈再说,总不能把一个受伤的孩子送回去……再说,这女娃被罚在沉思崖面壁,上去了也不能出去,还不如在底下呆着思过,也是一样。好了,这事我自有计较。”语罢,第一消失在石室内,真是来得快去的也快。 第一走后,阿伞对上第五的眼睛,又很快地收回了,这次是真的不敢再去看了。 “这洞府就留于你,待会二师兄会过来帮你看看,以后尽量不要出门。待你伤势痊愈,便送你回去。”第五决不愿将不该来到这里人的留下。 阿伞低头应了声知道了。良久无声,阿伞抬起头,石室中空荡荡的一片,只剩下她一人了。 阿伞这时才微微松了口气,一下子瘫倒在身后的椅子上,方才她是强撑着站起来,其实经过之前那一跌,内里已经出现问题了,心肺处好像有了裂痕。 也不知道她掉下来时发生了什么,导致她的身体是如今如此虚弱,就像易碎的玉一般。 阿伞手指一动,一件道袍出现在手中,手再一扬,那道袍披在她身上,将她连头至一齐披上。躲在道袍下的阿伞,此时内心纷杂,这无均门内当真是有合体期的修士。 “好在他似乎和容阳有着交情,万事好商量……” 阿伞想继续理清思绪,却耐不住身体虚弱困乏,眼皮却似有千斤重,渐渐地,便失去了意识。 另一处,第二的洞府内,几个师兄弟集聚在一起。 “大师兄居然让二师兄去给那小女娃看病?这怎么行,依我看,她就是装嫩的老妖婆,管她作甚……”第四大声说道,其他几个人都知道第四的性子,皆是没有接他的话。第六见第四还要继续往下乱嚷,便开口岔开话题,“大师兄心念容阳道尊当初的知遇之恩,对容阳一系的人心存好感,如今正逢大师兄遇上那事,大师兄怕是想要对容阳的弟子更好。” 闭眼的第二闻言道,“既然如此,我就先过去了。剩下的事情,你们自行决定罢。” 站在角落的第七见第二要走了,赶紧出声道:“二师兄,我与你一道去。”他思来想去,还是认为该去看看那女娃娃,不然总觉得身上那半坛酒烫人。 第二和第七离开后,第三开口道:“大师兄对容阳的弟子总是偏信,我却不觉容阳里个个都是好人。我看这事定然不简单,必须得防着。” “三师兄,你是太升出身,自然不喜容阳的人。我瞧着你说的话也不中正。”第四摇着自己蒲扇般的大手说道。 第六笑道:“四师兄,你方才不是还怀疑那个女娃娃是老妖婆假装的吗?三师兄的话不是正好和你的意,你怎么反而与他呛上。” “这……这是两回事,他瞧不起容阳,我还说不得不成。” “四师弟,我可没说过瞧不起容阳,容阳与太升的事,我自然分得清。”第三冷冷说道。 “太升弟子嘴上说的话可是和心里想的不大一样……”第四争锋相对道。 第五手指在石桌上敲了两下,还想出声的几人都住了嘴。第五这时说道:“那女娃手上还套着锁气环,且受了伤,不得大碍。不过,这些日子还需劳烦三师兄多加照看。我和其他几位师兄弟再去探查一遍这崖底四处。” 第四张嘴有话要说,被第六拉住衣袖,又讪讪闭嘴。他也知道第五向来说一不二,就算他反对也没有用。但五师弟这安排也太不对了,三师兄是太升的弟子,对容阳本就存有偏见,怎能让他去照看那女娃娃。(未完待续。) :下午又去看了场《疯狂动物城》,很萌啊。推荐。所以只能晚上更新了,嘿嘿。 第二七二章:伤 第四和第六搭档在一起,第五叫他们先去将那自动修补过的地方巩固起来。这时没了其他人在,第四又叽叽喳喳起来。 “要我说老五这安排就是不当,怎么能让三师兄去照顾那女娃娃。” “三师兄对容阳有偏见这是大家心知肚明的,正因为如此,派他去照顾那女娃娃才最好。说到底五师兄还是不信那女娃娃的,自然要让对她心有排斥的人去照顾,暗中提防着她。你想啊,若是让小七去,估计他很快就会帮着那女娃娃了。”第六这般说着,他却是不知,第七早就心存助意。 “我也不喜欢那女娃娃,老五怎么不让我去。”第四不满道,“三师兄向来不愿正眼去看容阳的人,到时候只顾着提防了,那女娃娃的身体哪能被照顾好。” “三师兄的心思比你细腻,他去自然比你合适。若是你去,我看啊,得和那女娃娃吵起来。”第六笑道,那女娃娃之前生了四师兄的气,若是四师兄过去,两人指不定要吵架,又道:“无均门规,门内弟子要相互友爱。三师兄再怎么不喜欢容阳的人,也不会伤他们一分一毫的。你放心罢,那女娃娃保证会被照顾得好好的。” “你……你这番推想不对,照我看啊……” “四师兄,你就少说两句吧,你这不肯服输的性子,让你吃了多少苦头你可还记得?”第六斟酌着用词,自家这四师兄哪是什么不肯服输,分明是不肯认错,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主。若不是五师兄在,四师兄不知已经死了多少回了。 第四也是想起了以前的事。老脸微热,蒲扇大手扇了扇风去热,道:“快走,不说了不说了。” 第二和第七赶到第五洞府外时,却发觉洞府里一点动静都没,立刻闪身进了洞中,瞧见一个被道袍遮罩住的隆起物。这时近了。两人才听到若有若无的呼吸声。 “不会是快死了吧?!”第七想到此。上前一步,扯下那件道袍,却见道袍下的女子双目紧闭。眉头紧锁,似在梦中。 没死便好,第七松了口气,对第二道:“二师兄。劳烦你了。” 第二双目虽是闭着的,却是准确无异地搭上了阿伞的脉门。片刻之后。第七就瞧见第二脸上露出一丝惊奇,又过了片刻,第二脸上的异色才消失不见。 很快,第二收回了自己的手。却没有开口。 “二师兄……这女娃娃无事吧?怎么还没醒过来?”第七问道。 “她的神魂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只是身体虚弱,无法承载她的神魂。所以才会陷入沉睡。至于为何还不醒……”第二停顿了一下道,“就要看她能不能扛过那心魔的趁火打劫了。” 第七看了看那眉头锁得更厉害的阿伞。小声嘀咕道:“这该如何是好……”抵抗心魔,外人总是难以帮忙的。 “你在这旁守着,我先去炼制一些丹药为这女娃娃疗伤。”第二说道,“若是她醒来,看到她眼睛发红,你便一掌打死她。” “打死她……她是无均的弟子,我怎么能下手杀死她。”第七犹豫,这女娃娃若是真被心魔占据了,定然是不能再救回来了。但是杀一个女娃娃,还是师门的弟子,第七总觉得有些可惜,不忍下手。 “我们无均向来重视心境的修炼,少有人在元婴前生出心魔。这女娃既然早早就有了心魔,必定不是那心思纯正之人。我看也不值得信赖。”第二道,“小七你向来心善……罢了,若她输给了心魔,你便锁住她,等我回来再说。” 离去前,怕第七心软,第二又说道:“你知道,心魔可不算是我们无均门的弟子。” 第二走后,第七取出那剩下半坛的酒,对着依然未醒的阿伞自语道:“女娃娃,你可不能输给心魔啊。不然我日后再喝你这坛酒,就是酸的了。我可不爱喝酸的酒。要是你真的被二师兄打死了,你身上还有酒我也不敢要啊。你要知道,最划算的就是你快些醒来,这样你也不用被打死,我又能喝到好酒,对我们两个都好……” 阿伞醒过来时,第七正守在她的身边,见她眼睛没有发红,很是高兴。叫道:“太好了,我的酒又是香的了。” 第二这时也拿了炼制好的丹药回来,阿伞吃下后,不出三日,身上的伤皆以痊愈。 阿伞伤势痊愈后,寻了个机会,找到那个合体期的大能,那大能对她的态度甚是和蔼,阿伞也知晓了他与容阳的确又过交情,而且交情还不浅。得知这情况,阿伞不由高兴。 “弟子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前辈不要为清和神君灌顶。”阿伞跪地,说了自己的请愿。 第一忙扶起阿伞,道:“你放心罢,我本也不愿为那小儿灌顶,自己修不来的功力,想不费力气拿到,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阿伞大喜,再三道:“谢过前辈。” “哈哈。”第一笑道,“无事,我对你这小娃娃甚是喜欢,过几便送你出去,顺便与清崖子道明情况。你放心,有我在的一天,容阳便由我护着。” 阿伞心存感动,没想到这事情竟这么简单地解决了,转念想到这位前辈拒绝为清和灌顶,不知要受到多少压力,又道了好几声谢。 第三日,第一果然按照他说的,将阿伞带了出了这崖底,看守沉思崖的弟子见到第一,赶紧上前恭敬行礼。 “好了,快给这小娃娃解开这锁,我们要出去。”第一说道。 “是。”那看守弟子上前,正要取下阿伞手上的铁环,阿伞拦住道:“前辈,我触犯门规,理应要在这沉思崖思过满十年。这铁环就不必取了,见过掌门后,我还是要回来的。” 第一愣,道:“好!好孩子,走吧,我们去找清崖子。” 清崖子听到第一前来,立刻出门迎接,听到第一来的缘由,笑道:“我本来也不欲退位,这掌门我做得久了,也做得舒适,不愿离开。既然我和大师兄都有如此意愿,定要好好商量怎么说服上边的人。”(未完待续。) 第二七三章:时过 阿伞不知清崖子和第一到底商量了什么,不出两月,清和神君便宣布自己不能接任下任掌门,无均掌门仍由清崖子继续担任下去。↖, 这消息一出,无均门内的弟子皆无异议,他们本来就极为喜爱清崖子这个掌门,对于清崖子继续做掌门,他们觉得这可比清和继任好多了。 容阳的危机渡过了,朝阳峰当天一片欢庆,阿伞也极为高兴,终于解决了眼前的大问题。 时间一过,又是百年,这日阿伞心念微动,立刻离开厨房回到室内。三日后,阿伞再出关时,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不一样了。 “恭喜你啊,师妹。”赵律靠在院中的那颗大树下,眉眼带笑望着她,“如今步入元婴期,正是大道之始。” 阿伞也笑,“多谢师兄,不知今日师兄能否与我喝一杯?” “今天的确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为兄却之不恭,自然要陪师妹喝上一盅。” 阿伞迅速做了几道下酒菜,与赵律在院子里喝起酒来,自己竟能顺利突破元婴期,阿伞也是有些不敢相信。 “师妹天资极佳,运势又强,能臻至元婴,是必然的。”赵律说道。 阿伞喝了一口酒,“这都过去百年了,还真是快。犹记得当初遇见你之时,我不过才是个融合期的小修士,现如今却已经成了元婴期高阶修士。”两百年,阿伞不由唏嘘。真是时间越长,过得越快。 赵律道:“如今容阳在无均门内是越来越厉害,清和神君顾忌着那位合体期的前辈,对容阳也是避着三分,师妹也不用再为容阳发愁了。” 阿伞听此,心上喜悦,“也是,终于不必担心了。” 赵律这时笑道,“不知师妹日后有何安排?” 阿伞一愣,她倒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能安然突破元婴期已经叫她好一阵惊喜。之后的事,阿伞也没有太多计划,便道:“我打算继续闭关修炼。”容阳还在发展期,日后或许还要出现考验。她自然不能放松。要更厉害。才能好好守护容阳。 赵律听阿伞说完,古怪一笑,道:“那可是巧了。我前些日子正好寻到一处极佳的闭关修炼地,里面的灵气极为纯净浓郁,若是在那里修炼,势必事半功倍。” 阿伞一听,来了兴趣,“是在哪里?” 赵律笑道,“我既然与你说,定是会带你去的。若是你想与我一起到那处闭关,我肯定高兴,只是那地方有些规矩,我还是要事先和你说的。” 阿伞道:“你说便是,那么好的地方,我自然愿闻其详。” “也不是什么特别难为人的规矩。为了保持里面灵气的纯净浓郁,不使其外泄出去。那地方开启后便要关闭,若要再次开启,得等到百年之后。若是你决心与我一道去,就得做好百年后才能出关的准备。” 阿伞一愣,竟有这么个要求,百年对修仙者来说的确不长,但被关在一个地方百年,不得知道外面发生了何事,对于阿伞来说这就有些困难了。只要想到这百年里容阳可能会出现问题,她就生了退意。 “其实,这也是容月师姐他们的意思。”赵律开口说道,“你一心系在容阳身上,他们自然高兴。但你也得为了你自己才行。容阳如今平稳安定,门派里还有师兄师姐他们守着,那合体期老前辈也会帮忙,你大可放心。” 见阿伞沉默,赵律又道,“就算容阳出了问题,凭你一个元婴期修士,也起不了什么大作用。我看你还是得先提升自己的修为再说。” 阿伞这才点头,道:“那我便准备准备,与你一道去。” 过了半月,阿伞随着赵律来到了他口中所说的那个适合闭关修炼的地方,要进去前,阿伞突然有些踟蹰,低着头犹豫不定。 “怎么了?若是没有完全考虑好也不打紧,这秘境开启后,还得半日后才完全关闭,我们先进去看看。若是你真的不愿,就在关闭前出去。” 阿伞也觉可行,便随着赵律进了那秘境。 赵律说的果然不错,一进到秘境里,阿伞就感觉到周身被浓郁的灵气包围着,这地方比起她去过的任何一个地方的灵气都要浓郁。若是在这里修炼百年,的确能抵得两百年的做功。想到自己能更快提升修为,阿伞不由心动。 “师妹,你看那儿,瞧见那座山没,里面全是肉质鲜美、适合做菜的灵兽,还有它后面的那座山,漫山遍野都是灵植。”赵律笑着说道,“你可是喜欢?” 阿伞自然喜欢,这处地方不仅灵气浓郁精纯、风景也秀丽无边,还能满足她喜欢美食的嗜好,她哪能不满意。此时,阿伞心下已经决定留在此处闭关修炼。 上山捉了只小灵兽,阿伞剥皮剔骨,放入瓦罐中准备煲汤喝。赵律在一旁看着,笑道:“这倒是你最爱做的事情了。” 阿伞想了想,觉得赵律说的不对,自己最爱做的事情,应该还是吃,而不是做食。 煲好的汤极香,阿伞尝了一口,不由惊讶出声,“这里的灵兽果然不同于其他地方,这道汤我也煲过几次,都没这次美味。” 赵律也小小喝下一口,听到阿伞的话,说道:“是你厨艺进步了才对。” “是吗?也许吧。”阿伞喝下一口汤,舒服地闭上了眼睛,“大抵世界上再也没有比这更美好的事情了。” “那便永远留在这处也不错啊,有山有水有得吃,还有这么浓郁的灵气,简直是人间仙境。”赵律说道。 阿伞再喝了一口汤,道:“这里好是好,但久留肯定是不可能的。我还有未完成的事要去做啊。” “哦?你可还记得你还什么事情没做?”赵律眸光微闪。 “多着呢,比如为容阳那些白白丢掉性命的前辈报仇,那么多条人命,我是绝对不能原谅清和神君的。”阿伞说道。 “那好办。”赵律笑道,“你若舍得你那业火红莲,就将它扔进那清和老儿的怀中,让那红莲自爆,凭道器自爆的威力……呵呵,到时候清和老儿就算不死,也得落个残疾,不得痊愈。” 阿伞闻言一愣,猛地抬头。(未完待续。) 第二七四章:莫羡 “你怎么知道我身上有业火红莲?”阿伞盯着赵律,冷然问出声。身怀业火红莲之事,她是一个人都没告诉,这事掖着藏着还来不及,怎会轻易说出去。提起业火红莲,阿伞才记起已经好久没有听到红莲那姑娘出声了。 还有九方,她也许久没有见到他了,白猫也不见了。这些印在她生命里的东西,她竟然都没有想起。 阿伞只觉得背脊一阵发凉,盯着赵律要他给她一个说法。 “真是的……”赵律长指轻轻揉了揉额头,“怎么犯了这样的小错误,让你都记起来了。” 阿伞闻言直觉危险,不由得握紧手中刚摄出的两柄飞剑,这时她忽然记起来,记起了许多,那些重要的事情,她本不应该忘记的。 比如,她还没有被夺舍,还没有救出长鱼。 她怎么会忘了,这么舒心地结了元婴、这么惬意的闭关修炼……这些对她来说,都是不易得到的。 “你到底是谁?这是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阿伞厉声道,心里则是不停地呼叫着九方,然而却没有一丝回应。这让阿伞的心沉到了谷底,不,那谷根本没有底,只能一直往下沉着。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是谁?”赵律笑开,身形一阵变换,最后变作一个阿伞十分熟悉的人,那人看到阿伞惊异的神情,开口笑道,“我就是你啊。” “你!你怎么会……”长得和我一模一样,除了那双红色的眼睛,她们完全一模一样,“你到底是谁?” “我就是你啊,哈哈哈。”那人欺近阿伞眼前。“可惜我们两个人,只能存在一个。并且那个人,只能是我。” 阿伞冷笑,佯装强硬道:“你不必装魔作怪,我便不信你能将我如何。” 那人笑道:“你瞧,这秘境就要关闭了,那时候你就永远出去不去了。你的身体就是我的了。哈哈哈哈!” 阿伞闻言一惊,背后冷汗齐齐冒出,忽地就想到一件事:夺舍! 阿伞转身就往那秘境入口飞去。那人只是看着也不阻止,就在阿伞来到那入口前时,便看到那进来的缺口已经慢慢合拢起来。 “快了!”阿伞赶紧加速,身体的真气却突然一瞬间被抽干。“嘭”的一声,阿伞直直掉落在地上。 阿伞惊恐万分。想内视自己的身体也做不了,不只是真气全无,连神识也没有了,如今她完完全全成了一个凡人。抬头去望就悬在半空之上的开口。那么近,又那么远。 不能飞行,她根本够不着。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开口慢慢闭合。 “哈哈哈!” 身后传来一阵大笑,阿伞转身。便看到那个与她长着一个模样的人悬在她的上空,一双赤色眸子满是同情的看着她,“我瞧瞧,多可怜啊,连一丝真气都没有了。” 阿伞盯着那赤眸女子,忽然想起什么,开口道:“你是我的心魔?!” 第二和第七守在阿伞身边已经七日了,这七日,他们是眼见着阿伞的神魂力量越来越弱。第七心中也愈来愈着急。第二则是在一旁闭眸静坐、不理他事。 忽然间,第二张开了眼睛,一双空洞的眼窟窿里冒出一丝蓝火。 “怎么了二师兄?”第七忙问道。 第二拿出灵盘,脸上有些迟疑,片刻后闭上了眼睛,道:“我方才忽然感觉这灵盘有了动静?” 第七闻言,也拿出自己的灵盘,反复看了看,道:“二师兄,没有啊。” 第二收回灵盘,道:“大概是我多心了。”但那紧闭的双眼又骤然睁开,紧紧盯着那仍在昏迷中的阿伞。 “二师兄,这女娃娃已经昏迷七日,我们去找大师兄帮帮忙吧。”第七说道。 “就算是大师兄来,也帮不了她。能帮她的就只有她自己。”第二冷声道:“这事决不能告诉大师兄,她是故人之弟子,大师兄若是知道她有事,定会去求上面的人帮忙,这样岂不是让别人有机会逼迫大师兄做那事。“ 第七一想,也的确如此。罢了罢了,若这心魔过不了,他就给这女娃娃好生安葬,然后把怀中的这半坛酒留给她陪葬。 那赤眸女子听到阿伞指出她的身份,并不讶异,只是道:“我与你共存的时间不短,如今第一次见面,就得要了你的命,你可别怨我啊。” 阿伞听她承认,心中惊异,这心魔什么时候生得这般厉害了,她知道自己体内藏有心魔,却没料到心魔竟有此手段,将她逼到如此田地。心思千转,阿伞抬眼看到那将要闭合的开口,心中紧张,但面上却不敢显露出来。 “你能控制这开口的关闭的速度,是不是?” “这是自然。”赤眸女子一笑,手一挥,那开口又扩大几分,“不过,我说的话可都是真的,这开口若是关上,你这一辈子,都不出来了,哈哈哈。” 女子大笑,眼睛紧盯着阿伞,却不见她露出半丝恐惧,心下恼怒,手上再一动,那开口又往内闭合,这次闭合的速度竟然变快,眼看就要完全闭合上了,阿伞感觉叫道:“慢着!” 半空中的开口停止了关闭的动作。 赤眸女子饶有兴趣的看着阿伞脸上的慌乱,心中得意。 阿伞站直身子,看向那赤眸女子,道:“你既然已经胜券在握,我有些事情还是想弄清楚,想必你也不缺这说几句话的时间。” 赤眸女子笑道,“我当然不缺……但我为何要将这时间留给你?!”说着,手又是一扬—— “那也罢了,我不过想知道你何时变得这般厉害,竟能将你的主人我困到如此田地。”阿伞淡淡道。 赤眸女子听阿伞说她厉害,心中自然是得意,又听得阿伞后面的话,怒道:“什么主人,我莫羡的主人只有我自己。” “你是我的心魔,自是我创出来的,我不是你的主人谁是?”阿伞笑道,“你给自己取名为莫羡,莫羡莫羡,你莫要羡慕谁?难道是我?” 莫羡本来恼怒,听到阿伞的话反而平静下来,“心魔从来不是你们这群凡人能造出来的,你这等没眼见之人,我何须羡慕。” 阿伞听她说话,暗暗生疑,好像多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未完待续。) 第二七五章:苏醒 这时,莫羡又道:“既然这是你死前的遗愿,我自然会满足你,毕竟这些年来……”莫羡说到半,后面的话就不再继续了,只是目光复杂地看向阿伞。☆→, 莫羡降落至阿伞面前,阿伞这时瞧见她那双红色眸子里燃着两团火。莫羡盯着阿伞,说道:“你说的也没错,若没有你,也不会有如今的莫羡。”莫羡的手慢慢伸出,贴近阿伞的丹田处,“这处很好,我很喜欢,你可知道为何你和那业火红莲老是不能完全融合吗?” 莫羡哈哈一笑,缓缓说道:“因为我在里面。” 又继续道:“还真是谢谢你。对我来说,你的神魂的确很强大,上次我设下的幻境,差点就成功了。不过没关系,这次的确成功了。温水煮青蛙,你在这里呆得越久,神魂便会越虚弱,最后逃不出我设下的屏障,只能在幻境里慢慢消亡。” 她给了阿伞最好的梦,容阳成功保存下来了。只是没想到最后,阿伞竟然又找回了被她封存的部分记忆。 莫羡的手指划过阿伞的侧脸,道:“其实我不讨厌你,但是我们两只能存活一个。我也想要这个身体,我也想光明正大的活着,吃好吃的,玩好玩的,有人爱,去爱人……你放心罢,那些人,我会继续帮你守护。” 阿伞此时却是完全放松,冷淡道:“虽然咱们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能同日而亡。也算是有缘。” 莫羡眼睛一眯,道:“你这是何意?” “你一占据我的身体,怕就会被人发现。”阿伞说道,“你在我身体里这么久,也应该知道我现在所处的环境,那些老前辈都不是吃素的家伙,怎么会发现不了我内里已经换了一道灵魂。” 莫羡闻言呵呵笑道,“他们无非要查看眼睛的颜色,我自有办法遮挡。” 阿伞眼睛一眨,“什么眼睛的颜色?我说的是那些老前辈手中的异宝。” 莫羡闻言一愣。又道:“你莫要框我。他们身上的灵盘不过能是测查隐藏起来的强大的神魂罢了,怎能辨别得了我。” “你确定?”阿伞似笑非笑的看着莫羡,“我可是在九方简里看到过他们手中异宝的记载……”阿伞只能打赌,有九方强大的神魂在。这心魔绝对不敢探入九方简内。 果然。莫羡脸上出现迟疑之色。阿伞乘胜追击道:“反正我都要死了,也不会想着去骗你,毕竟我也希望有人能继续帮我守护我爱的人们。” 莫羡这时已经相信了七分。她知道阿伞有多么热爱她所在的门派,就算是为了容阳,阿伞绝对有可能委屈求全。 “你要夺了我的身体,自然是因为不愿甘心做一个依附的心魔。”阿伞又道,“我们其实可以合作。” “合作?” “我可以给你找到合适的寄宿体,你放过我。这样两全其美,你说是不?” “寄宿体……”莫羡喃喃道。 阿伞见莫羡似有心动,加击道:“就算你是我的心魔,要和这副身体完全磨合可不是简单的事,若不能完全契合,日后终将难登大道。更何况,你极有可能一占据我的身体,就被打死……” 莫羡这时想到那瞎眼光头的话,心中微颤。 “九方简里记载着一些筑造身躯的法子……你知道的,我们人类再怎么修炼,身体也不可能像妖兽那般强悍,但是,我们可以炼制出厉害的躯体……”阿伞循循善诱道。 莫羡不是人类,对于是否是肉身骨躯并不介意,此时听到阿伞的话,不由心动。 阿伞见她身上的杀意逐渐褪去,还未来得及高兴,脖子上就搭上一只纤细的手,那手紧紧掐住她的脖子,让她脸色涨红。 “我倒是忘记了,你这肚子里的黑主意可是一大堆。”莫羡笑道,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你别忘了,你这身体也不赖,这可是受过神玉温养的身体啊,我怎么舍得将它还给你……” 阿伞眼睛越睁越大,就在她以为自己将要死去之时,莫羡猛地松开手,赤色的眸子深处,那团火焰熊熊烧起。 阿伞跌倒在地,狠狠咳了几声,脖子一片火辣,说不出话来。 莫羡瞧着她的目光依旧满含同情,叫阿伞心中一阵不好受,到底还是自己太弱了。 “我决定与你合作。”莫羡开口道,阿伞闻言很是惊讶,她怎么也想不到…… “但我要你立誓,你必须帮我炼制这世间最好的躯体,并且,不许伤害我!” 阿伞大笑,一下子又牵动嗓子,哑声道:“不可能!你要这世间最好的躯体,别说我能不能做到,就算我做到了,我看那也得是几千年后的事情了。还有,你想杀我,我还不能伤害你,好笑,你还不如现在就将我杀死罢,咱们来个同归于尽才是最好。” 莫羡赤眸沉沉,眼角闪过杀机,半晌说道,“好,那我要九方简上记载的最好的躯体,五百年内,你必须给我炼制出来。另外,我在你体内的时期,你不许想办法将我灭掉,我也不会伤害你。你要知道你身上最大的弊病就是我,没了我的干扰,你便是高枕无忧。” “一千年。” 莫羡目光一沉,阿伞毫不退让与她对视,片刻,莫羡点了点头,若是要炼制那最好的躯体,五百年实在太紧。一千年,这一千年,只要阿伞神魂有所在增长,她也同样受益,耽误不了她。不就是一千年,她等得起。 “你发誓吧。”莫羡说道。 “你也要发誓。”阿伞也道。 “我说话从不会反悔。” “你要我相信一只心魔?” “你!” 莫羡转脸不去看阿伞,她早就知道这人的性子,某种程度上,她和她是一样的。莫羡举起右手,对天发誓,在她离开阿伞身体之前,绝不会做出半分伤害阿伞的事。阿伞见她发过誓,也举手发誓,说出自己的承诺。 两个面相一模一样的女子双手交握在一起,忽然间莫羡手上突然使力,将阿伞甩向空中。 “二师兄,她醒了。”第七欣喜地叫道,同时有些紧张的盯着阿伞。 躺在石床上的女子似乎有些痛苦,正费力地想张开眼睛,终于,她感觉到一丝光亮刺痛她的眼睛,微微一闭,又再次猛然睁开。(未完待续。) :  好了,某只明天起就要早训了,话说这天暖得也太快了。以后天灰蒙蒙亮的时候,你们在床上,我在球场上【微笑】。说好的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想呢:【真的不想起床!】 第二七六章:有因 阿伞本来不是如今这般沉着的。 院里的孩子,想要更多的东西,大的靠拳头,小的只能靠滑头。阿伞还小的时候,是院里的小滑头,皮得很,也鬼得很。她想要的东西,总会想办法拿到,然后撒娇一番,院里的大人也就原谅她了。 除了那一次。 院里有个大傻子,其实不是真的傻,只是反应比较迟钝,一张脸上的表情常是呆滞,又生得高大。所以大家都叫他大傻子。 阿伞也叫,不过她只在背后叫。她知道大傻子不喜欢别人叫他大傻子,叫过他大傻子的人,大傻子都不愿和他们说话。阿伞喜欢和大傻子说话,因为他只会听,不会跟她抢话说。 大傻子人虽然傻,但大人们都喜欢他,因为他最乖。没有之一。孤儿院斜对街的蛋糕店老板娘也喜欢大傻子,因为她给了大傻子一小个蛋糕。蛋糕很漂亮,大傻子抱着不舍得吃。 院长说,再不吃就坏了咯。 大傻子说,我晚上就吃。 但到了晚上,大傻子也没吃,别人想吃,大傻子也不让。大傻子力气大,他们也不敢硬抢,更怕惹得院长生气。 阿伞想吃,她还没有吃过那么漂亮的蛋糕,她曾透过橱窗看里面造型各异的蛋糕。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才能将每一样蛋糕都吃到,阿伞一直这么想。 第二天早上,大傻子还是没有吃那个小蛋糕,阿伞这次觉得他是真的傻。再不吃就真的坏了,虽然那个蛋糕的确很好看,但蛋糕就是用来吃的。 阿伞偷偷去找了大傻子,大傻子没有像防备别人一般对待阿伞,反而很开心的让阿伞看他的小蛋糕。阿伞看过蛋糕,更想吃了。她说,“大……大军,你怎么还不吃,你吃的时候分我一点好不好?” “不,我不吃。” 阿伞一脸伤心。“你是不是不想分给我吃?原来我们不是朋友。” 大傻子明显有些慌了。忙摆手,“不是,你是我的好朋友。但我舍不得吃蛋糕。” “那你不吃,就给我吃吧。你不吃会坏的。就是浪费粮食。院长奶奶说过。不能浪费食物的。” 大傻子使劲摇头。 “哦,我明白了,你就是不想给我吃。我又不是白吃你的。你什么时候想吃蛋糕了,我就买一个更大的还给你。” 大傻子迟疑一下,还是摇头。 阿伞起身,不继续坐在大傻子旁边,“你不是我朋友,我要走了……” 后来,阿伞如愿以偿吃到了那个蛋糕,一个人吃完的。那几天大傻子老是闷闷不乐,院长以为他是没了蛋糕难过,就安慰了几句。当晚,阿伞就被叫去了院长的办公室。 “你是不是欺负大傻子了?” “没有啊。”阿伞甜甜道,上前牵住院长的衣袖。 “你啊——是不是骗了大傻子的蛋糕吃。”院长的表情很严肃,阿伞是第一次见,不由放开院长的衣袖,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院长。 “你知不知道你做错了?” 阿伞是生来就犟的,她觉得自己没错,是绝不会承认的。 院长叹了口气,“你平日里耍些小聪明,占些小便宜,我也不管你了。你这样,是最适合生活的人。但这次却不同,你骗了你的朋友。” 他不是我朋友,阿伞想这么说,但她预感到这么说院长会更生气,于是仍然不说话。 “你知不知道,你捉弄那些大孩子,那些大孩子想欺负你,大军便去和他们打架。”院长说道。 阿伞一怔,这才开口,“然后呢?” “大军这人犟起来,十头牛也拉不动,让人家几个大孩子白打了好几天。后来那些大孩子答应不欺负你了,大傻子就拿出自己存下的糖分给他们。” “他真傻。” “你才傻。那蛋糕他舍不得吃,你知道是为什么?” “为什么?” 院长笑了笑,皱纹变得和祥,“明天是什么日子?” 阿伞想了想,道:“是您的生日……难道大傻子想把蛋糕留给你。真傻,蛋糕怎么会留那么多天。” “你也叫他大傻子吗?” “不,我不叫。” “你那天早上若是没有吃那蛋糕,大军就打算拿回去还给蛋糕店的老板娘,问她能不能换个明日的蛋糕。但你想吃,他就给你了。但是他不高兴,我去问他,他说想给我一个生日蛋糕。我说你吃了也没关系。他说奶奶你别难过,蛋糕给了大军最好的朋友吃,她答应给我一个大蛋糕。等你生日我就和她去给你买蛋糕。” 院长声音沉了沉,“明天若是他发现你骗了他。肯定会更难过的。” 阿伞低了低头,才道,“我错了,我不该骗他。” 院长塞过几张纸币,“你明天拿这个去买蛋糕吧,买最大的,让院里的孩子一起吃。” 阿伞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什么,拿过钱就跑出院长的办公室,径直跑到大傻子的房间。大傻子正拿着一个透明的玻璃瓶,瓶里满是硬币,他正把玻璃瓶高高举起,准备往下砸。 “大……军,你在干什么?” 大傻子看到是阿伞,咧嘴一笑,又看到阿伞手中的纸币,慢慢地放下手中的玻璃瓶,阿伞听见他说,“小玉,你真的有钱啊,那我就不用砸破我的瓶子了。不用这里面的钱买蛋糕了,这里面是给院长奶奶治病的……” 阿伞吸了吸鼻子,跳上大傻子的床,“你不相信我有钱!?” 大傻子歪了歪头,慢慢说道,“你太瘦,要多吃点。” 阿伞又吸了吸鼻子。 自那以后,阿伞就懂事了。学会照顾人了。后来成为孩子头,大姐大,一概地护着院里的孩子,后来离开孤儿院,也不忘年年回去看看。当然也没有忘记,每年给大军寄去一个大蛋糕。 阿伞的眼睛慢慢有了一线光聚,眼前的往事忽地就幻化了样子,孤儿院变成了朝阳峰,又变成容阳里一张张熟悉的面孔。 阿伞眼前突然一黑,那些画面都不见了。 不行。 猛地,阿伞眼睛中出现一张长须白发的男子。 “二师兄,是黑色的!” 那声音就在阿伞耳边响起,如阵阵轰雷,阿伞眼前突然闪现一片金星,头也疼得厉害。 “咋咋呼呼,让开。”轻飘飘的声音响起,竟带着一丝温凉,紧接着,阿伞感觉两边的太阳穴穴上搭上了两只手指,那手指冰凉,一阵送爽。 好纯净的木之生气。(未完待续。) 第二七七章:出处 阿伞像是被金属刺穿的脑袋终于恢复了正常,眼前的金星也消失了,入眼的是那位闭眼光头的老者,那老者面容肃穆,虽没有睁开眼,阿伞却能感觉他正透过她的躯体,在看她的灵魂。↖, 忽然间,她觉得自己的莲花处一阵颤抖,阿伞不由睁大眼睛去看第二,他仍是闭着眼,面容依旧严肃,就算是睁开眼,阿伞也看不懂他,因为他本就没有眼睛。 阿伞大气不敢出半口,片刻之后,第二收回了自己的手,“她很狡猾。” 阿伞眨了眨眼,半晌才明白第二说的是什么。这时第二手中捏着一颗绿色的丹药,冷冷道:“张嘴。” 阿伞闻言乖乖张开口,第二手指一弹,那绿色丹药射入阿伞口中,化作液体流入她的喉间,这丹药一入体内,阿伞便感觉流过之处,如热水烫过,身体又开始被修复。只不过这修复之感,和当初吃下生息丹的感觉一模一样。 不多时,阿伞就能撑住身体半坐起来,向第二道谢。 “二师兄,你这丹药果然是神奇。”第七笑嘻嘻道。 第二仍是面色肃然,仿佛这世间没有什么值得他高兴的事情,他淡淡开口道:“不是我的丹药好,是你的丹药好。” “我的丹药?” “她体内还残留着不少生息丹的药力没有被身体吸收。”第二淡淡说道,“不过,让我奇怪的一点是。生息丹中修复神魂的药力却被她完全吸收了。” 第七点了点头,“倒真是奇怪。不过也不奇怪,这女娃娃来到这里也是奇怪,她身上的奇怪事一定很多。” 第二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第七接着往下说:“这么多奇怪事,这女娃娃死了我们就弄不懂了。” 阿伞知晓第七想帮自己,心下感激,这人也爱吃酒吃肉,她若寻了空闲,定要给他做一餐好吃的。 第二这时又伸手搭上阿伞的脉门。眼皮似乎掀了掀。但在阿伞看来却还是紧闭着的。 “你的身体,筋骨已经玉化,经脉也有渐成玉质……”第二缓缓开口,那双没有睁开的眼睛仿佛要在阿伞身上烧出一个洞来。“你从上面掉下来。身体被罡风吹伤。又重跌于地,本就该粉身碎骨……” 阿伞藏在袖子下的手悄然握成拳,不知怎么的。她有些紧张。就像被人窥探了秘密的小偷。 第二抽离自己手,站起身来,说道:“你现在的身体,比起一个普通凡人都不如。但要恢复,也是很快的。你不要乱吃药,那些丹药的药性你吸收了也会流掉的。” 阿伞抿唇不语,她以前的身体,是可以完全吸收丹药的药效,如今却做不到了,甚至还倒退了许多。被打回原形。 第二这时对第七道:“走吧,让她好好休息,她性命已经无碍了。” “师兄,她要吃什么药?” “我们这里没有。” “胡说,还会有我们几个师兄弟找不到的东西?” “没有。因为我们不白给。” …… 待第二和第七离开后,阿伞仰头靠在石墙上,有些迷茫。一个猎人失去弓箭不要紧,但他若是发现自己的手开始老化了,那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逐渐,阿伞一笑,眼神又是闪闪,她如果是名猎人,一定是个好猎人。因为没有手,她也能狩猎。 五心朝天,阿伞开始打坐修炼,只是那经脉果然比之前的要脆弱,阿伞只能慢慢来,一个周天,花了她一个白天的时间。阿伞干脆拿出九方简,这时看到九方就在里面,见了她很是高兴。 “九方?”阿伞试探着出声。 “伞丫头,你终于进来了。” 阿伞这时拍了拍自己脑袋,只觉得自己是傻了,九方不能出来,她能进去啊。 这时九方问到阿伞的身体是否还好,阿伞知道九方虽然出不去,但也能看见外边的事,只是具体情况他还是不知的。于是便把自己修炼时遇到的困境说出。 九方摸了摸胡子,道:“是我们低估了上面那层灵气罩,红莲用了本命业火才烧开一块让你下去。但穿过那灵气罩的同时,你也受到了灵气罩的攻击。否则凭你这五行玉体,怎么那么容易被罡风伤了根本。” 阿伞“啊”了一声,原来如此。 “无事,你体内的玉石精元还在,出去后找到天地间那些灵玉宝玉服下,定能恢复。” 这时突然想到什么,阿伞道:“九方,你能否将我的莲台处隔绝封闭起来。” “这个自然成,不过现在我不能出这九方简。”九方说道。 阿伞放下心来,又与九方说了莫羡的事,她没想到自己的心魔竟然是如此模样。她之前也翻阅过九方简,里面虽有记载心魔会与主人争夺躯体,但提到心魔,无非不是描写如妖魔鬼怪一般,并未有提到与人一样。 心魔心魔,既然是魔,怎会和人一样? 九方皱眉,道:“这事我还真没遇到过,主人以前就生过心魔,后来设计揪出心魔将它除掉。我见过那心魔,无形无体,若不是主人借了友人形天镜照它显形,根本无法击杀它。我那时记得,心魔可不是什么人类面像,长得比妖兽还狰狞。并且心魔虽然聪明狡诈,却没有情感,也算不得大智慧。” 阿伞越听越心惊,自己的心魔岂不是太与众不同。 “不过你也无须担心,那心魔能够自由幻化形体。我想她变作你的模样也是有可能的……” 阿伞此时却想的不是这个,她隐约记得,那莫羡应该是有情感的,虽然不明显,但的确是有的。 “……而况心魔因你而生出来的,只要你道心稳若磐石,它这一辈子就只能是心魔。待日后找到那家伙借了形天镜……不对,陈中琪那小娃娃日后练就一双神眼,你体内的心魔就无处躲身……可是,你竟和她立了那等誓言,真是便宜了那只心魔……不过你能回来才是最好的……” 阿伞安静听着,直到九方说够了,她才开口。 “九方,你说心魔是从哪里来的?” “道心不稳自然会生心魔。” “可它们是从哪里来的,总不能无中生有吧。” “……自然就是从你身体里生出的。” 阿伞叹了口气,看来九方也不知,她也突然才发现,心生心魔,那心魔是怎么来的,那心魔有魂有魄,但她的神魂完整从不曾碎裂过啊。而况那莫羡,是真的有智慧,那智慧可以是跟人学的,但身体是哪儿来的?(未完待续。) 第二七八章:白猫 “如今你已得知这崖底的确是有合体期的大能,你想要如何做?”九方问道。 “办法总会有的。”阿伞叹气,“就是不知道何时才能见到那位老前辈。现如今,还是得先将身体养好。” 九方道,“只是没有你需要的玉石精华。” “无事。”阿伞笑道,“我方才正想找找简内有何疗伤的功法,至少也能借鉴借鉴。”既然外疗难办,便只能内治了。这些年来阿伞一直没有落下完善功法的事,容阳的手扎她反复看了很多遍,虽不能说是大成,但也小有成就。区区疗伤的功法,她应该能创出适合自己的。 又过了七日,第二又来了一次,复查阿伞的伤势。 “已经恢复不少。”第二收回诊脉的手,想问些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阿伞已经呆在这洞府里很久了,她自觉已经快发霉了。但她不能出去,她知道自己还是被提防的,即使她是无均的弟子。那个叫第三的家伙有时会来看她,见她没事,就离开。他看她的眼神,就像太升的弟子看她一般。 除了闭关修炼,她还是比较喜欢正常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习惯。白天,她总是不太爱呆在屋子里的。 在第二离开前,阿伞开口,“我能出去晒晒太阳吗?” “这下面是照不到太阳的。” 那得多可怜,阿伞低头。她早该想到的,崖上只有风,下面怎么会有太阳。 第二走到洞府门口,顿了顿,说道,“你可以出去走走,但不要出去太久。” 阿伞有一瞬间的诧异,她真没想到第二会让她出去。片刻又了然了,不动就不会露出马脚。可她只有狐狸尾巴。 走出府洞,外面是一片亮白。天灰秃秃的。很低。阿伞脚下这座山和朝阳峰没有太大的差别,就是很清冷,树也长得很孤寂。这时她看到坐在树上的第三,第三也冷冷盯着她。似乎在说。你做什么我都会知道。 阿伞寻了一个方向离开。第三仍然端坐在树上,没有跟上来的意思。 “他们在这下面到底呆了多久呢?我突然觉得站在阳光下也是一件很让人幸福的事,你说是不是……” 半晌。阿伞才记起,九方是不敢回答的。红莲也不敢。莫羡更不会理她。 她缓缓朝山下走去,寻思着如何见到那位老前辈。忽然间她听到一声猫叫,猛地停住了脚步,凝神静息去听。 “长生?”阿伞试探地叫道。 “喵!” 果然是白猫,阿伞赶紧向声源处跑去,还未找到白猫,就听到有人说到“原来你跑到这里来了。”随后又是一声猫叫。 “长生。”阿伞赶紧又唤了一声。 接着,阿伞看到那位布衣先生抱着白猫从树林后走出来。白猫看到阿伞,立刻从布衣先生怀中跳出,跑向阿伞。阿伞赶紧弯下腰,接起扑来的白猫。虽然轻了不少,但看着还是很胖。 “原来这个小家伙是被你得了。”第五站在阿伞不远处,缓缓开口。 阿伞见过第五,才说道:“谢谢前辈。” 第五笑道,“你不必谢我,它是自己找上我的。” 原来白猫本就是这崖底的生物,生在兽林。故而这次来到崖底,白猫就寻老路跑回了自己的老家:西部的兽林。白猫身无半点能力,很快就被兽林里的一只妖兽发现。那只妖兽也认得长生猫一族,便先逗着白猫玩。白猫被妖兽追赶,最后找到前来密林的第五,才免于兽口。 “它原来是这里的,难怪要回家。”阿伞揉着白猫的脑袋,不过这货偷偷跑回去,倒是害她担心了。 第五道,“可惜就只剩下它这么一只长生猫。” 说起来,还是第三先发现兽林里有长生猫的,那时候长生的父母都入了兽口,只剩它这只小奶猫。第三便捡了回去,哪知他无论如何,都契不了这只白猫。最后就甩给了下崖底来的清崖子。 阿伞摸着白猫身上的柔毛,一脸狐疑,白猫则是舒服的打着呼噜,跟那家猫无异。 一时无话,第五这时微微笑,问道:“你要下山?” “是的,我想出来走走。” 第五神情不变,道,“那你小心,西面是兽林,你不要靠近。” “谢过前辈。” 第五走后,阿伞抱着白猫继续往山下走,白猫这时咬着她的手指,两只猫眸湿漉漉的,又是要讨吃的了。 “哼。”身后传来冷冷的哼声。阿伞怀中的白猫缩了缩身体。阿伞这才发现,那第三竟一直跟在她身后。 待阿伞走出那座山,已经过了一个时辰。身后的第三有些不耐烦,闪身到阿伞跟前。目光触及阿伞怀中的白猫,又哼了一声。他这一生都没有契约任何灵兽,只觉得自身就足够厉害了,何须灵兽傍身。唯一次出契约之心,就是被那只小奶猫磨到了心软。 现在那只猫变成大肥猫了,他差点就认不出来了。 “你要去哪里?”阿伞身体受伤,她不愿多动用真气,实打实就是靠走的,还是很悠闲的那种。第三跟在她身后,已经失去了耐心,又不想她离开他的视线内,只好一直跟着。 阿伞猜他是在监视自己,同时又碍于门规,必须保护自己。于是她开口道:“我想去兽林。” 兽林? 第三眉尾微扬,一把提起阿伞。两旁的风景飞快倒退,一瞬间阿伞又有种坐火车的感觉,明明是在前进,看到的却只有倒退。 没有多久,阿伞就被扔在地上。阿伞自觉自己是被扔的,虽然她是稳稳落地,不伤分毫。只能说第三扔得很有技巧。 面前的森林看不到深处,阿伞知道里面有很多妖兽,但她还是走了进去。 第三又是冷冷哼了一声,闪身消失在原地。只剩下阿伞一个人,她却不觉得害怕,她知道第三就在附近。 “长生,你想吃什么?我们去找。” 白猫的眼睛一亮,从阿伞的怀中跳出,鼻子动了动,朝一个地方跑去。 “吼!” 一只长着巨大肉翼的黄色老虎,正躬身盯着阿伞和躲进阿伞袍底只露出一截毛茸茸的尾巴的白猫。 阿伞不由面露苦笑,怎么没有人告诉她,这兽林里的妖兽,都是高阶的。(未完待续。) 第二七九章:质疑 “你这小弱猫,居然还想吃虎肉。…≦頂點小說,”阿伞道,“我看我们先被它吃了才差不多。” 阿伞没有求第三帮忙,有些人你越求他,他越是不理,因为他就想看你求着他。阿伞深知这一点,所以她只是祭出了自己的飞剑。 那只老虎冲上前来,阿伞眼睛都不眨一下,手中的剑冷静的刺出。像是发生了奇迹一般,那老虎停了下来,离阿伞不过三寸。然后轰隆一声倒地。 第三的身影在老虎倒下后出现。 “时间够久了,你该回去了。” 阿伞点头,上前将老虎的尸体收入空间内,高阶妖虎的肉,她还没有尝过呢。 重新回到山上的阿伞,没有进入洞府之内,“我就在这外面,哪里也不去。” 第三没有说什么,转身飞上之前坐着的那棵树上。冷眼看阿伞从空间里拿出灶台。也许阿伞是他第一个看到随身带着灶台的修士,第三冷着的脸终于有了异色。 其实老虎肉并不好做,毕竟吃老虎的人太少了。但只把它当做肉,能做的就有很多了。烧烤烹煮炒焗……太多太多。白猫最想吃的,还是红烧肉。这回那肉便是虎五花了。 阿伞想额外做一道道口烧肉。她以前吃过一道菜,叫道口烧鸡,是与北京烤鸭、金华火腿齐名的。做法她还记得,味道也念念不忘。虽然没有鸡,但这妖虎肉本就不赖,做出的味道应该不错。 收拾处理好一条虎腿后。阿伞放入油中去炸。片刻就提出,将虎腿扔入另一口锅里。那口锅锅底已经放好了调料布包,阿伞拿出空间里的陈汤倒进锅中,再放入三分之一的清汤。弄完后就生火让它煮着,开始做红烧肉。 食物的香味总是飘散得很快,而且这山里的风也很密。 阿伞摆桌上盘时,第七和第六已经坐在洞府里等她了。 “女娃娃,原来你还会做菜啊。”第七笑道,眼睛往那盘里的肉看,色泽和香味都刺激着他这个禁口多年的人。 阿伞笑道。“晚辈在此处。还多亏了各位前辈的照顾,这顿酒菜就当做是谢礼吧。” 第七和第六听到酒,眼睛都亮了。阿伞一笑,一下子拿出三坛酒。一一开了封。酒香四溢。瞬间第六和第七的手中就各拿了一坛。还有一坛也不翼而飞了。 第六大笑,“三师兄,你既然拿了人家的酒。也顺便坐下来吃吃菜的。有酒怎么能没有肉呢。” 片刻,第三从阴影处走出,道:“这酒是冰沁。” 阿伞笑了笑,“我恰好存了几坛冰沁。” 每个爱喝酒的人,都爱喝好酒。除了好酒,每个人都有自己特别喜好的酒,第三最爱的就是冰沁。阿伞原来是不知道的,只是方才要拿出酒时,收到了第七的传音。阿伞喜欢酒,自然收集了不少修仙界的好酒,其中正好有冰沁。 第三坐在第六身边,离阿伞最远。正准备跳上桌的白猫换了个位置,跳到了第三的膝上。讨好的蹭了蹭他的腿。第三见白猫还记得他,眼睛里多了笑意,面上却是不显。他第一个拿起筷子,阿伞立刻将那盘红烧肉往前推了推。 第三夹起一块红烧肉,白猫的眸子瞬间亮得像星星,一闪一闪,看得第三心底软软的,那时小奶猫虽然不与他契约,却总是爱趴在他腿上睡觉的。 杯盘狼藉,桌面上的菜被风卷而光,酒却一直没有少掉。阿伞的身体不如以前,这般喝酒,已经醉了四五分。第六瞄了第七,第七摸了摸鼻子,开口道:“女娃娃,你是为什么被关押在沉思崖的?” “我与一位太升的师兄在坊市里打斗。”阿伞说道。 第三眼睛看了一下阿伞,又转回来,继续给膝上的白猫喂酒。 “为什么打起来?”第六接着问道。 “也是怪我。”阿伞的心情有些低落,微微看了一眼第三,见他低头逗着白猫,并没有看她。第七道:“你便放心说罢。” “因为门派要换掌门了。”阿伞说道,第七和第六闻言,相视一眼皆是无奈,第三顺毛的动作也顿了顿,似乎他们对换任都有着想法。 “我是容阳的弟子,容阳和太升……一直不怎么友好。”阿伞又瞧了一眼第三,他还是低着头,她便继续说,“其实就是太升一直容不得我们容阳。现在要换掌门了,继任的还是太升的神君,谁不知道最恨容阳的就是清和神君。他若是当了掌门,我日后不知还有没有命……” “无均门规,弟子间不许伤害。”第三冷冷道。 “……”阿伞没有接他的话,继续道:“我终日担心受怕,又恨极太升……的一些人。那日在坊市见太升的一位师兄仗势欺人,我心中不平。本来就憋着气,那时就冲动上前,出言不当,后来秋晓师兄被我气着了,就与我打起来了。我和秋晓师兄都被关进了沉思崖里,后来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 第七与第六相视点头,没有说谎。第七的笑意更大,笑道:“喝酒喝酒。” 阿伞这时开口道:“我想见见那天那位合体期的老前辈。” 酒桌上一时间静了下来,还是第六先开口,“你要见大师兄做什么?” “我想劝他不要给清和神君灌顶。” 酒桌上的气氛更冷,阿伞这时突然感觉多了一道深邃的目光盯着她,又转瞬即逝。 “你怎么知道大师兄要为清和神君灌顶的事?”第三终于抬头,看向阿伞。 阿伞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困难起来,但她必须快单解释,有时候说慢了,就没机会继续说了。 “掌门必须是合体期大能,清和神君才是分神后期。师父说,除非他能在百年内突破至合体,否则只能接受灌顶才能办到。”阿伞说道,“门派里有些神君也是接受过灌顶的,不是吗?清和要接受灌顶,这有什么奇怪的。” “你怎么知道是大师兄?” “我不知道啊。”阿伞无辜道,她起先的确不知道,“我猜清崖子掌门才不会为清和神君灌顶是,我现在知道的合体期修士除了掌门就是那位老前辈了。他极有可能要为清和神君灌顶。所以我必须试一试。” 到底是不想容阳毁掉,一点点可能都要抓住,第六和第七明白阿伞的心情。 第三冷冷道:“你师父居然把这等门派密事告诉你这娃娃,容阳一系难道都是多嘴之人?再者,你怎知那清和不能自己突破,又怎知清崖子不愿为清和灌顶?满嘴谎言的小丫头。”(未完待续。) 第二八零章:劝说 若是说自己尚能忍,说到自家就忍不了。↖, 阿伞反驳道:“你可能不知道吧,多亏得太升的几欲赶尽杀绝,现如今容阳剩下的人还及不上碧波湖的灵鹤多。我这灵寂期的小娃娃已算是容阳里资质和辈分较高较老的人,门派的密事,若不给我说,我们容阳就断了这份消息传承了。” 第三又冷冷哼声,没有再说话。太升对容阳做的事,就算是他,也是不能够苟同的。 阿伞这时又道,“清和他坏事做尽,人做天看,他怎么还能突破至合体,天道都不会允许他。清崖子掌门向来中正,是决不会给那等小人灌顶的。我现在可以肯定那位老前辈要为清和灌顶了,我要去拦他,你们不许我也要去,就算死我也要去。” “那你便去吧。”淡淡的男声传来,一个穿着白色布衣,头戴冠帽的年青男子走进府洞来,说不清他是本来就在洞中,还是刚从洞口走进来的。 阿伞心中一紧,料想方才那道深邃的目光就是第五的,于是不露痕迹的收回目光,不敢与他对视,以至于一时忽略了第五方才出口的话。 第六和第七对视一眼,一时都明白第五的意思。 “女娃娃,我们答应让你和大师兄见面,我们也希望你能劝住他。”第六说道。 阿伞抬眼,这回怎么这般容易就答应了她? “哼,这无均里谁都必须为后代弟子灌顶。就是我们七兄弟不可以,尤其是大师兄。大师兄这辈子就没受过无均的半分好处,怎好意思叫他为清和那小儿灌顶。”第七说道,“虽然门派一直有灌顶的传统,但也是出自自愿,不愿灌顶的人也不能强求。但大师兄向来最爱师门,不想自己,虽然现在生气、不曾开口答应这事。但他终会答应……” 第七的声音有些哽咽,“灌顶后大师兄能剩下的日子就不多了,他一生为无均付出颇多。怎能连个寿终正寝都不能够。” 第六叹了口气。拍了拍第七的肩,对阿伞道:“大师兄此生最崇拜的人,非容阳道尊莫属,你是容阳的后人。你去求他或许能让他改变主意。” 第三这时也开口。“我不管你下来是何目的。只要你劝得大师兄拒绝此事,我欠你一个人情。” 阿伞这时接触到第五的目光,第五没有说话。阿伞却知道他的意思。就算与那位大师兄一命换一命,他也愿意。这已经不只是同门之谊,而是兄弟之情。 阿伞身体恢复得差不多那日,她如愿以偿,见到了第一。 “我知道他们都想让你劝我。”第一开门见山的话,让阿伞有些防备不过,不是预料中的。 “我不是来劝你,我是想求你。我也不是为了他们,我是为了自己。” 第一手中握着茶杯,杯中漾开青色的茶水,“你不像一个只会为了自己的人。” “我想求你,的确是为了自己。我这人很自私,见不得自家的人不好过;我这人很贪婪,总希望自家的人过得比很好还要好;我这人不会将心比心,别人让我家不好过,我不管那个人有多么杀不得,我也要让他不好过。” 第一闻言,哈哈笑起来,道:“你这娃娃,我喜欢。”话音又一转,“不过你应该知道,你想做的事情,不是总能做到的。就算你合我口味,我还是要帮不合我口味的人。” 阿伞面色微白,明白第一的话中话,这是绝不可能劝住的意思。 她还是不甘心,道:“容阳也是无均的一系,它就该消失吗?就不能传承吗?明明他做的是错的,还会继续错下去,为什么还要帮他?” 第一长叹一口气,“他其实也是个好孩子,只是有时候太偏执了。” 世俗武林中有一位武功奇高、受人敬仰的高手,那高手身怀一门奇术,所有人都输在这门奇术下。以至于这门奇术的名字,比这名高手还要出名。高手有个徒弟,深得高手真传,高手退隐后,徒弟走出江湖,时间一长,徒弟就成了那门奇术的代名。再后来,高手又收了一个小徒弟,那个小徒弟天资极佳,爱武成痴。他从奇术中得到感悟,改编出另外一门同源的异术。小徒弟也来到了江湖,他的功夫比起徒弟更厉害,名声大振。大家都知道他是奇术的传人,但后来发现小徒弟使的功夫又与奇术不完全相同,甚至有传言小徒弟的异术比奇术更厉害。 徒弟是个固执的人,他认为小徒弟不算是奇术的正统传人,觉得小徒弟侮辱了奇术。徒弟想方设法要打败小徒弟,为奇术正名。为此徒弟做了很多错事,但他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因为在他心中,要维护正统,不允许高手传下的东西被改变。 小徒弟自己也说过,他的这位师兄,才是真正热爱奇术的人。只是热爱成疯、容不得半点异类。 “清和若是做了掌门,我也是放心的。至少无均交到他手中,绝不会有损。”第一说道,“整个无均里,最热爱的人,就属他了。” 阿伞才发现,她所知道清和,还太窄了。但让她改变对清和的想法还是不可能的,她道:“温氏一脉被他逼得绝代,这又怎么说?” 第一脸上也有些愧色,“人无完人。你总知道天下无不是的父母。” 阿伞偏过头,不去看第一,她知道第一在为清和说话,她知道第一希望她放下对清和恨,因为无均不能搞内部分裂。但第一不知道,容阳从来不恨太升这一系,只恨那些下毒手的人,她也恨透了清和。 这一点,绝对不会被改变。 第一这时道:“你放心,我答应为清和灌顶,自然要和他约法三章。他不会动容阳的,他已经答应我。无均在,容阳在。” 阿伞猛地转头,她没想到第一已经答应了灌顶这一事。灌顶和舍命没有什么区别,这老前辈一生都是在无均奉献啊。 阿伞心底忽然涌起一阵感动,因为第一。 “你有没有想过,或许这是不值得的。”阿伞问道。 第一笑道,“我决定做这件事的时候,没有考虑过值不值得。入无均那日宣誓,誓死守护无均,我怎能忘记。就算是不值得,有些事没有人去做,那便只是写在纸上的门规。后世弟子看到了,也不会再去做的。”(未完待续。) 第二八一章:十年 阿伞说不出话来,她也无须说话,她说什么,都不能表达眼前这位个可敬的老人的感动。+頂點小說, 第一这时仿佛有着心事,良久才低低说道:“只是可惜了另一个人,要让他去做他不想做的事。” 阿伞刚想问是谁,第一就站起身道:“你就在这崖底呆够十年吧,十年后,我送你上去。” 第一离开后不久,第二至第七都到了第五的府洞,看到阿伞的表情,六人便懂了。 “对不起……”阿伞开口。 她还未说完,洞府之中只剩下第三和第五两人。 “容阳的人,还是这般没用。”第三说完这话,也闪身不见。 第五道:“你不必道歉,大师兄的心意本就难改,你也尽力了。”语罢,深深看了一眼阿伞,也闪身不见。 阿伞这时才将上半身全靠在椅子上,一副脱力的样子。 十年,很快。 “女娃娃,今日我捉了这个东西,你可会做?”第四蒲扇大手上提着一只巨大的蜈蚣。 阿伞笑道,“能吃的,我都能做。” “这蜈蚣不能吃?” “这世间有什么不能吃的?”阿伞再次笑道。 第一要为清和灌顶的事仿佛从没发生过,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何事,其他六人对阿伞的态度也好了起来,不再提防。十年来,阿伞从六位分神大能身上学到了不少东西。所付的报酬,不过是一些美食。外加取之不尽的酒。 阿伞要离开的那天,也是第一要上去为清和灌顶的日子。 前一晚,阿伞做的菜,堪称满汉全席。她还拿出了自己舍不得多用、仅剩的两瓶千年份酒果酒。第一到第七都来了。这一日大家都吃得很开心,也喝得很醉。 阿伞觉得所有人都醉了,就连从不喝酒的第五,也喝了一杯。第三也许是醉得最厉害的,他居然把他的画笔送给她。 “叫你收下你就接着,别那般小家子气。这支只是我拿在手上的装饰,好东西才不随便亮出来。” 阿伞觉得晕乎乎的。接过第三的画笔。她相信第三还有更好的笔,但日后他还想再画画,就再也找到更称心的毛笔了。 第二给了阿伞一瓶丹药、都是玉石的精华炼成;第四送了她两把刀,让她拿来杀猪;第六给了她一柄飞剑。嫌弃她的飞剑速度太慢。第七挠了挠头。凑上前。“伞丫头,再给我留几坛酒。” 离开那日,除了第五。其他人都没有来送。 除去掌门,进了沉思崖底的人决不能在返回崖上;出了沉思崖底的人,也决不能再回来。阿伞掉下来的事,除了崖底的七人,没有其他人知道。 虽然才短短十年,阿伞却觉得十分不舍。这段日子,与当初在小山谷里的日子,同样珍贵。 “老五,你回去罢。”第一道。 第五站着没动。 第一叹了口气,最后说道:“我走了,你好好照顾他们。还有啊你……慧极必伤。” 第五的表情有了变化,慢慢开口道:“大哥,慢走。” 阿伞与第一慢慢往上升去,忽地开口道:“我以前也常听人说过,情深不寿,慧极必伤。” 第一笑道,“只是懂得的人多,以此为警的人,却太少。” 此时,太升主殿中,正在闭眼修炼的清和睁开眼睛,看过手上的传音符,长眉一抖,脸上露出一个不太明显的笑,但眼睛里却是满满的喜意。 “看来你要心想事成了。” 在太升里,敢这么和清和说话的人不多。此时清和却没有丝毫生气,只是淡淡掀了掀眼皮,道:“你来这里作甚?” 这时,主殿的阴暗的角落里走出一个中年男子,若是细看,面容上有几分清和的影子。那人穿着一身黑衣,气质与清和差得远了。就像两个相反的人。 “你将要突破至合体期,我自然要过来恭喜你。” 清和冷哼,“若是你肯,我早就能突破到合体。” 黑衣人笑道,“若是让神魂与元婴彻底结合,我这一辈子就只能是个分身了,永远只能受你控制。” “我早就控制不了你了。若是如今没人为我灌顶,你怕是比我更早突破到合体。” “那是自然,哈哈。”黑衣人好不客气地说道。 若有人得知这番对话,一定会震惊。一个分神,居然可以摆脱本尊的控制,甚至超越本尊。 “或许我应该庆幸,清一不像你。” “他也可以像我的,但我怎么会允许另一个分身与我一样,我可是独一无二的。” 清和不再说话,起身往殿门口走去,黑衣人也不追上,只是说道:“你日后当上了掌门,可不要忘了我啊。我是你的一魂一魄,我也是你啊。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 清和脚步不停,只是回道:“你什么时候告诉我你是怎么摆脱我的控制,我的东西就什么时候是你的。” “待你大限到了,那些东西还不是我的……”黑衣人笑了笑,低低的声音并没有传出去,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宫殿的暗影里。 朝阳殿,此时第七代的弟子都在,加上容成,一共六人。六人面上都没有什么笑容。门派里其他人都不会知道,今日无均将会有一个新的合体大能出现。 “师父,无均在,容阳在。”阿伞说道,“清和虽然贪婪狠毒,但答应的事,是绝对不会反悔的。” 容成自然知道,但看着杀人凶手坐上那个神圣的位置,他的心依旧在泣血。无均掌门,这时个多么荣耀的位置,为什么坐上去的,是那么一个不耻的人。 这一日,整个朝阳峰都感觉到从朝阳殿内流出的低气压。 第五日,清和神君突破合体期的消息传遍了无均。除了容阳高层的弟子,整个门派都沉浸在这个喜讯中。四大门派中,还没有哪个门派同时有两位合体期大能的存在。太升的弟子尤其高兴,走到哪里都是扬眉吐气的。 又过几日,无均发了请柬,三十年后将举行换任大典以及清和神君突破合体的庆典。这分发请柬的事,本应是太升的弟子去做,阿伞却也接到了这个任务。 阿伞手上拿了两封请柬,要送去的地方的是北部宿天派。一封给宿天派掌门;一封指名道姓,给曾家,广修神君。(未完待续。) 第二八二章:谜团 阿伞拿着那两封请柬,片刻笑道:“九方。继任掌门只给我三个月的时间送到宿天派呢。” “你要去?” “为什么不去?”阿伞收起请柬,就算这次不去,他们总有办法再次请君入瓮的,“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更何况无均与宿天素来交好,她这个送请柬的人,若是在宿天的地界出了事,可不好对无均交代啊。 阿伞第二日便出门了,一路向北行去。 悠悠走了两月有余,阿伞这回来到靠近宿天地界的地方。再次来到故地,她忍不住停留了些日子,想再登山看看那雾。 还是沉沉的夜,还不到上山的时候,阿伞在酒馆里喝着小酒。在她的斜对桌,坐着一个很奇怪的中年人。那人身着黑衣,正一声不响的喝着酒。他每次都倒两杯,一杯自己喝下去,另一杯却倒在了地上。 阿伞看不出的修为,也知道他很厉害。 黑衣人这时举杯,向阿伞所在的方向示意。这个时候,酒馆里早就没有别人了,阿伞也举起被子,敬了他一杯酒。 又喝了半个时辰的酒,阿伞算了算时间,离开了酒馆,徒步往天雾山走去。她来到曾经看雾的地方,直到漫山的雾都散了,阿伞才转身准备离开。 只是这一转身,阿伞却瞧见一个人站在她身后不远处,应该是站了很久,他的肩头覆着一层薄薄的湿气。正是凌晨时与她在酒馆喝酒的那位黑衣人。 阿伞只是怔了一下,又继续往回走,路过黑衣人身边时,她被叫住了。 “你这次若是去了宿天派,便是有去无回。” 阿伞脸上没有惊讶。她停下脚步,“但我却是一定要去的,前辈可有什么方法免得我这一劫。” “你怎么知道我会帮你。” “因为我知道你有事要求我。” 黑衣人笑了,“你果然和他说的一样聪明。” “他是谁?” “我若是帮你免此死劫,你便要答应帮我一个忙。” 阿伞笑,“不成。不是高阶修士,我只是一介低阶小修。你要找我帮忙的事。就是连你自己都做不到的。我又岂能做到。” 黑衣人笑,“你会答应的,你不答应。你就会死。” 阿伞皱眉。这人怎么这么肯定。半晌,阿伞问道:“你要我帮你做什么?” 黑衣人笑道:“待你安全离开宿天派,我再告诉你。”语罢,黑衣人消失不见。就好像从未来过一样。 宿天派比起无均要豪华许多,一个家族比一个家族更是富丽堂皇。来迎接的阿伞。却是以个老熟人,汤静雅。 汤静雅比起以前更有味道了,就像一颗青梅变作了蜜桃。 “掌门知道要来的是你,又知道我们是故知。就让我来为你引路。不过掌门今日有事,你明日才能见到他”汤静雅说完,又笑道。“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阿伞心中奇怪。那么一颗小辣椒,怎么就变成了水仙花,不呛反而更温柔了。 汤静雅解释道:“我嫁人了。” 阿伞惊讶,怎么会?但还是开口道:“恭喜了。” 这时她们已经走进一座待客的院子里,院子很清净,四周的没有人。汤静雅这时微微扬了扬下巴,道:“有什么好恭喜的,我又没有怀孕。” 阿伞一笑,还有辣味在。 汤静雅陪阿伞进了屋子,并没有立即离开,只是坐在阿伞对面,低着头像个温顺的小媳妇。不想先开口的人,总会有耐心等对方先开口。但很明显,汤静雅显然是那种无论怎样都不会有太多耐心的人。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嫁人了?嫁给了何人?”汤静雅问道,语气虽然不好,却比不得以前凶了。以前的凶是带刺的,现在的凶却没什么力气。 “你为什么嫁人了?嫁给了何人?”阿伞问道。 汤静雅脸上闪过怒气,又很快没有了。阿伞更惊讶了,这火气筒怎么就熄了。阿伞这时已经知道汤静雅发生了不好的事。只有坏事才能大程度地改变一个人。 “我突然又不想说了。”汤静雅道,“每次你来,都不是为了看我。你说过会来看我的。” 阿伞道,“我本也想抽个时间过来看看老朋友,只是提前接到师门任务要过来,顺便看看你。我之前路过寰城,没有见到你。” 实际上,阿伞只是去了趟酒楼,偶然听到有人说‘寰城的小魔女不在,城里终于清静了许多’。阿伞知道汤静雅不在寰城,便没有上门拜访。 汤静雅才有了一点高兴,“我就你这一个朋友了,你不来看我,我都不知道还能和谁说说话。你这次来,必须待久些。” 到底还是娇蛮惯的大小姐,虽然性子温和了不少,还是喜欢命令人。 “我这次来,就算想走,也有人不想我再回去了。” 第二日,阿伞去了宿天派的主殿,见了宿天派的掌教。 宿天派的掌教很年青,顶多三十岁的模样,气势像是九五之尊的帝皇,却少了一份仙风道骨。宿天派的掌教,是秦家人。 秦问煌的笑容也是不怒自威的,叫人拿过阿伞手中请柬,他笑道:“听闻小友和曾家少夫人是故友?” 曾家少夫人?那个曾家?阿伞很快就知道秦问煌说的是汤静雅,心中又是讶异,没想到汤静雅嫁给了曾家的人,听起来,好像还嫁得不错。 见阿伞肯定,秦问煌又笑道:“我看曾家少夫人很是想念你这个朋友,小友若是不嫌弃客房简陋,就多留几日罢。” “却之不恭。”阿伞赶紧回道。心下却是多想,汤静雅绝不可能、也没有必要借宿天派掌教之口留住自己。所以秦问煌要自己留下又有什么目的。 直到阿伞回到暂居的院子时,她还是没有想透。 她手上还有一封请柬没有送出,这封请柬就像一股不可抗拒的推力,送羊入虎口、请君入瓮。 中午,阿伞慢理斯条吃过一壶茶、外加一盘茶点后。才整理整理好自己身上的无均道袍,出门。 来到曾家所在的地方,一路过来,就属这处最气派。紫气环绕,说不出的高贵。 “无均门下容阳系弟子容与奉命前来拜访广修神君。”(未完待续。) 第二八三章:蒙难 阿伞的声音传得不远,也不近。至少有不少曾家弟子都听到了,不少在曾家附近走动的其他世家的弟子也知道了。 很快,一个身穿紫衣的年轻修士来到阿伞面前,冷声问道:“前面来的可是无均的道友。” “正是。”阿伞拱手道。 “在下奉神君之命,引你入内。”年轻的修士对阿伞显然不友好,冷冷道:“神君早就命我等候道友,道友大可不必在人家门口大声嚷嚷。” 阿伞笑笑,没有说话,她就是知道有人候着,才大声叫的。她奉命前来拜访广修神君的事,怎么能不让大家都知道呢。 阿伞跟随年轻修士一路路过无数弟子。阿伞看着看着,也不由敬佩起来。这些个紫衣弟子,个个面容坚毅,一看就是心智极佳的弟子。见微知著,曾家弟子的素质绝对高过无均的弟子。 但宿天派也只有一个曾家而已。 广修神君所居的地方极靠里,阿伞跟着年轻修士走了许久才到达。 虽然是座小型宫殿,却无一不精致华丽。 年轻修士将阿伞引到宫殿前,“广修神君已等候你多时了。”说完,他便离开了,留下阿伞一人在宫殿前。 “无均门下容阳系弟子容与奉命前来拜访广修神君。”阿伞扬声道,里面没有回音,阿伞又叫了一遍,依旧没有应答的声音。可年轻弟子说,曾修已经在等她了。 阿伞这时不能走。 站了一个时辰,阿伞额头隐隐冒出汗来。阿伞脸上却是笑的,曾修既然会趁这个机会教训她,也是知道她在门前的那番喊话了罢。 她今天。肯定能安全走出这个门。 这时,汤静雅跑了过来。阿伞这回瞧见汤静雅梳了个妇人装,才记起昨日见她时,她梳的是少女的髻。 “阿伞,我听说你在这里站了很久?” 听说?听谁说的?广修神君住的地方,附近都没有什么人。 “怎么出汗了。”汤静雅拿出手帕,“先跟我回去罢。广修神君向来行踪难定。恐怕今日并不在家。” 阿伞也不想再受苦了,便道:“也许真的是来得不凑巧,正好。我去你那讨杯茶喝。” 汤静雅笑,有一瞬间的飞扬又敛住了,道:“好啊,那我要向你讨要好吃的。” 直到阿伞远离那座宫殿。广修神君依然没有出现。 “怎么不让她进来?” “为什么要让她现在进来?” “你已经等她很久了。” “我还可以再等等。”声音顿了顿,“你今日的话有些多。” “杀兄仇人在眼前。我自然不想放过。” “我自有我的打算。” 汤静雅住的地方是座典雅的院子,胜在清净。阿伞瞧着却奇怪,这院子里没有一丝男性的气息,汤静雅既然嫁人了。为什么还要一个人住。 “你找广修神君做什么?” “我来给他送份请柬,只是师门有令,我必须亲手交给他。”阿伞扯了扯嘴角。 汤静雅听到只是这么一件小事。很快就没了兴趣,催着阿伞给她做吃的。 “你还没告诉我。你嫁给谁了?”阿伞说道,“别人都叫你曾家少夫人。”不该会这么称呼的人,也特意说了。 汤静雅这时的笑有些勉强,但还是欢快道:“本小姐要嫁的人,自然是人中龙凤。我的丈夫,可是曾家家主的大儿子,也就是曾家的少主。” “你可是喜欢他?” “自然是喜欢的。”汤静雅说道,只是说得太快,让人有些不能信服。 阿伞将流油的烧鹅分成两半,又为两人斟满了酒,“这回,你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吧?” 汤静雅身子一震,望向阿伞,良久才道:“有没有人说过,你的眼睛让人很有安全感。” 阿伞一怔,“你是第一个。” “那一定是因为其他人都不好意思说。”汤静雅笑道,“我就敢说。” 汤静雅嫁给曾家家主的大儿子,宿天派里没有羡慕的人,反而多是同情。 汤家已经毁地差不多了,若不是汤静雅嫁给了曾家的大儿子,曾家保住汤家,汤家就已经从宿天派里除名了。但如今的汤家,已经算不得大家族了,成了依附曾家生存的小世家。汤静雅虽然嫁给了曾家大少爷,但宿天派里,谁人不知那曾家大少爷曾斯念,是个天生的残废。 是个瘸子。 还是个瞎子。 但问起到底发生什么,竟让一个大家族在短短百年内衰落下去。汤静雅避而不谈,她不想提起,也不想知道。她只是告诉阿伞—— “汤家的人,死去了十之。” 十之!? 汤家的人,少数也是万数,怎么会突然死去这么多。汤家的衰落,对宿天派来说未尝不是一次伤及血肉的损失。难怪,宿天派的掌门对她如此客气。 天色有些暗了。 一个紫衣婢女走进院子,对汤静雅福身道:“少夫人,晚饭的时间已经到了。” 汤静雅收了脸上微有肆意的笑,换上温柔贤惠的笑,道:“好,我马上过去。”又转身对阿伞说,“我要回去与夫君用膳,就此告辞罢,我就不送你了。” 阿伞目送汤静雅离开,忽然觉得汤静雅瘦弱得像一只随时会被风偏方向的蝴蝶,但她仍然在顽强地抵抗着逆行的风。 第二日一早,阿伞才修炼结束,汤静雅就来了。 汤静雅一脸笑容,“阿伞,你去和我一起住吧,掌门让我这几日照顾你。” 阿伞见汤静雅眼中隐有恳求,心下一软,点了点头,既然都想留住她,她也很难走掉。 阿伞搬进了汤静雅居住的小院,那日傍晚,紫衣婢女没来,汤静雅多吃了半只鸡。曾修还是没有见她,阿伞手中的请柬依旧没有送出手。 第三日,阿伞又见到了一位故人,汤易尘。他依旧温煦,像是不曾经事过。只是跟着汤易尘来的汤家老者,对阿伞则是怒目而视,一副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的模样。 阿伞皱眉,汤静雅原本见到汤易尘时是极高兴的,见到他身后的老者,则是一副吃了苍蝇的嫌恶感。 “汤易尘,你来就罢了,怎么带着这个老家伙来。” 一瞬间,阿伞又觉得以前的汤静雅回来了。(未完待续。) :两章都没有修,明天吧晚安哒。 第二八四章:神脑丸 汤易尘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三长老也是担心你。” 汤静雅冷冷嗤笑,关心她,当初就不会逼她。三长老现在看她的眼神,就如那日逼她一般,怎么会是想她。 因为阿伞站在汤静雅身后,汤静雅竟误以为那目光是看向她的。 汤易尘也看到了汤静雅身后的阿伞,便转头对老者说了些什么,老者恶毒的眼睛狠狠瞪了瞪阿伞,才拂袖离开。 汤静雅气极,不知从哪儿拿出软鞭,就要往三长老身后甩去,却被汤易尘轻松用两只夹住那飞出去的鞭身。汤易尘一脸不赞同、眼神却是包容,“八堂妹,你已经是曾家的少夫人,不能再这般任性了。” 汤静雅闻言,忿忿收回鞭子,却是软了几分,眸子也是一黯。很快又扬起光滑的下巴,“汤易尘,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 汤易尘却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目光越过她往后看,“无均来的贵客,原来是故人。” 听到汤易尘提起自己,阿伞上前一步,“见过道友。” 汤静雅见汤易尘不说话,本想生气,转念又压下,坐回桌上吃着点心。而汤易尘则是和阿伞在一旁闲话。 “说够了吗?阿伞是留下来陪我的,你已经分走她的太多时间了。”汤静雅拍了拍手上的料粉,桌上的盘子已经空了。 汤易尘这时起身,俊雅的面孔闪过一丝犹豫和为难,最后还是道:“打扰八堂妹了,为兄就先行告辞。” 汤易尘快走出院子时,汤静雅叫道:“是不是本家又出现问题了。” 汤易尘的脚步一顿,摇了摇头。又继续往前走。但汤静雅却一个瞬移来到了他的面前,仰着头道:“若是没有问题,他们怎么会让你来找我。”又是一声嗤笑,“他们也就会站在你身后。” 汤易尘看向汤静雅的目光里皆是心疼,缓缓说道:“我就是过来看看堂妹。” “你来看我,怎么会只顾着和阿伞说话。”汤静雅道,“你当我是傻瓜吗?说罢。这次本家又想从我这里拿到什么。” 汤易尘叹了口气。“你为本家做的已经够了。” “只要我一日还是曾家少夫人,就一日不够。”汤静雅说道,“不是吗?” 阿伞站在远处。目光追随半天上的云。汤易尘低低的声音传进她耳中,“汤老爷子又发疯了……曾家神脑丸……毕竟是汤家的支柱……” 半晌,汤静雅的声音才传来,疲惫不堪。“我尽力。” “你不必委屈自己,若不成也无事。”汤易尘道。“这事本来应由汤家的男儿去扛,只是……” “他们都死光了。呵。”汤静雅冷声道。 汤易尘一时说不出话,片刻才又告辞而去。 汤易尘走后,汤静雅一下子失去的骨头似的。满脸的疲惫不加掩饰,阿伞叹了口气,走过去。“张嘴。” 汤静雅听话,口中就被喂进了一颗冰凉的糖果。丝丝甜意开始蔓延至整个口腔。 “他们又让我问他要东西了……”汤静雅口中含着糖果,说的话含糊,阿伞却能听得清楚。 “神脑丸是曾家的宝丹,他们想要,为什么不自己去求。”汤静雅的有了泣音,“我不想再求他要东西了。” “为什么要神脑丸?”宿天派三大宝物之一,曾家神脑丸。神魂类丹药中的极品。 “因为……家主灌顶失败了……”汤静雅慢慢说道。 阿伞一惊,灌顶失败的几率很高,故而许多修士在灌顶前都会做好万全准备,没有完全的准备,宁可不去灌顶。所以自古以来,灌顶虽然不易,成功的却比失败的多上那么一点。 汤家老爷子,也就是汤家的家主,幸运结识一位已至大限的合体期大能,那位大能要为他灌顶。只是这次灌顶失败了,汤家老爷子没死,却是失了心智。却不想,现在竟然疯了。汤家虽然没落了,但汤老爷子的修为还在,汤家也能多站稳住脚些。汤静雅是汤家人,不能不帮。 闻此,阿伞没想到短短日子,她竟然得知两位合体大能灌顶的消息,一方失败一方成功,不得不说是造化弄人。 下午,汤静雅的院子里来了四位紫衣婢女,汤静雅换上了一件淡紫色的长裙,还化了妆。阿伞知道今晚她不会在院子里住了。汤静雅走后,阿伞有些怅然,已经修了仙,却还是和世俗凡人一般,身不由己,不得自由。 自己,岂非不是如此? 九方却是觉得,“那老家伙灌顶失败后居然没死,也是个奇迹。” 是夜。 “伞丫头。” 九方的声音一起,阿伞立刻睁开眼睛,看到她面前站着一位黑衣人,不由惊讶出声,“是你?” 黑衣人显然没想到阿伞会如此警觉、发现了他,脸上不由闪过诧异,下一秒,黑衣人手上的动作快若闪电,不到一息,阿伞只觉下巴一痛,什么东西进了她的口,再滑入肚中。 “放心,这是好东西。别忘了我们的交易。” 黑衣人一消失,阿伞就运气想把吃下的东西逼出体外,红莲的声音这时传来,“主人,这些东西没有害处。” 阿伞一顿,最终没有动作。 “主人,我已经找到那个心魔了,哼,就算它无形无体,最后还不是被我找到了。现在正被业火烧着呢。” 阿伞一惊,九方隔离了莲台后,阿伞很少去关心莫羡的事情了,莫羡如今看不到听不到她的事,只能龟缩在莲台上,也无甚大碍。她却是忘了红莲这小姑娘。 “赶紧停下。” “放心吧,主人,我不会让它死的,你和她的约定,九方都和我说了。你不知道,她在里面骂人骂得可难听了。” 阿伞一笑,也罢,吃点苦头也好,谁叫她给自己也吃了苦头。 翌日,阿伞再次去求见广修神君,她料定今日曾修会见她的,都过了七日,他再不见她,就有怠慢无均的嫌疑了。 果然,在殿前等了一个时辰,就有一名紫衣弟子前来引阿伞入内。 曾修坐的位置很高很远,阿伞站在大殿中,就像是面见君王的臣子,虽看不清上面的人,却甘心服之。 阿伞忍住心中想要拜服的冲动,定睛去看曾修。曾修的眼睛也正好看过来,宛如两把利剑刺进阿伞眼睛中。 阿伞闭眼,两行清泪流下。(未完待续。) 第二八五章:了事 “无均门下容阳系弟子容与,奉命拜访神君。》頂點小說,”阿伞行礼,将请柬亮出。 许久,上面才传来有些悠远的声音,“你没有打开过这请柬?”曾修问道。 阿伞一怔,那请柬上写着广修亲启,她怎么会去看。 “你现在可以打开看看。” 阿伞迟疑,但还是打开了那封请柬,突然瞳孔一缩,猛然抬头。 “这笔交易你做还是不做?” 阿伞握着请柬,片刻,才点头。阿伞这一点头,一个白色的小玉瓶就朝阿伞射来,阿伞灵活接住,但虎口处还是被震得裂开了,丝丝鲜红的血流出。没有太多犹豫,阿伞打开玉瓶,一只小虫子摇摇摆摆从瓶子里爬出,爬向有血腥味的地方,然后钻入,再沿着阿伞的血管爬行。阿伞能感觉它从手臂爬过,然后在她的心房处安了窝。 “请柬我已经收到了,你可以走了。” “但我还要回无均先解决一件事。”阿伞说道,“我既然已经按你所想,让这蛊虫进了我的身体,想必你也不缺这点时间。” 曾修无声笑了,“我只给你三个月的时间,从你再次离开无均门的那一刻起,你和清和的交易,正式开始。”临死前的游戏,可以让死亡更绝望。他自然给得起时间。 阿伞毫不犹豫转身,她要立刻离开宿天回到无均。 只是还未离开,汤静雅就找到了她。此时汤静雅的脸色更加疲惫。得知阿伞要即刻返回无均,汤静雅没有说什么,只是问道:“你要越快越好吗?” “自然。” “那你跟我来。” 阿伞第一次见到曾斯念,这个温润如玉的男子正坐在桌子旁饮茶,汤静雅和她进来时,他提起茶壶,倒了上了两杯,点滴水都没有洒出去。那双眸子也像一块淡淡的玉珏,一点不像瞎子的眼睛。 他就坐在那里,就已经是一幅画。 汤静雅上前。拿过他手中的茶壶。柔声道:“这种事,以后我来做。” 曾斯念不置可否,只是淡淡的笑,道:“你带朋友来了。” 汤静雅笑道。“她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阿伞。她如今想速速赶回无均。能不能带她走一趟传送门。” 阿伞没有吃惊。她早就想想也应该是如此。不过她既不是曾家人、也不是什么大人物,要用人家的传送阵,的确不妥。 曾斯念微微一笑。“好,我现在带她去。” 曾斯念说出好字时,汤静雅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但很快又挂上温柔的笑,“我扶你。”这时曾斯念却摆了摆手,拒绝了她,汤静雅的脸色一下子又变得难看起来。 阿伞跟在这对夫妇身后,曾斯念走在最前头,先迈出左脚、另一只脚再继续拖上去,汤静雅落后他半步走在他身旁,脸上挂着温柔的笑,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样子。来往的弟子见着两人,总免不了恭敬行礼。比起无均门,宿天派的等级更森严一些。 “想必广修师叔已经见过你了。”曾斯念微微侧头,对身后的阿伞说道。 阿伞点头,又想到他看不到,正想出声,就听到曾斯念道:“说起来,还是多亏了广修师叔牵线,我才能与小雅结为道侣。” 汤静雅闻言脸色一白,脸上还是挂着笑。 “没想到广修神君也管月老红娘的活。” “呵呵。”曾斯念轻轻笑了笑,“敢这么形容师叔的人可不多,不过日后师叔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因为这件事难为你的。” 阿伞没有再接话,她甚至觉得曾斯念不是个瞎子,瞎子哪有他看得清楚。 汤静雅反常的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微笑着,即使曾斯念看不见她还是要笑。这时,曾斯念忽然伸出手,握住汤静雅的手。汤静雅脸上一热,下意识使了劲,她向来不会小力气,这一抽就抽出了手,曾斯念也没有再握回来。 两人紧是落后半步的走,阿伞却觉得他们之间还要翻过一座山才行。 阿伞传送回到无均外,第一件事就是回到朝阳峰,报了平安,又说自己找了一个闭关修炼的好地方,不突破元婴她就不回来了。 阿伞拿出长鱼给他的玉牌,他已经很久没给她传音了,十年了,一点音讯也没有。但他拜托她的事,她还是要做的。 与此同时,正在对账簿的赵律忽然抬起头,掐指算了算,一惊,身形已经掠出很远。 “你找小师叔啊,她去炼路了,你再等等罢。” 炼路十三层,魂树林。 阿伞刚进入这个小世界,就觉得这处与之前不同了许多,却又说不出不同在哪里。往魂树林的方向去,越往里走,阿伞越觉得不对劲。停下脚步,阿伞看到光秃秃的树枝上站着一直秃鸠,它没有叫,只是看着阿伞,一双眼睛无精打采。 在沼泽和迷雾中穿行了半个时辰,阿伞终于找到了魂树林的中枢。 “奇怪,这处原本应是有很多游魂的才是。”阿伞伸出手,灰色的雾从她的指缝间溜走。再继续往里走,阿伞还是没有看到游魂,更别说是魂晶了。 “这么会?上次我只拿了大部分的魂晶而已。”阿伞想不通,“难道这短短百年,这魂树林已经被无均的弟子涸泽而渔。”想到此阿伞又笑了笑,这种事情,无均的弟子基本上都不会去做的。 终于,阿伞到达了那棵古树前,古树的树干还是那般粗壮,只是树枝好像收回来了,没有以前展的那般宽。树上,如今却是一颗魂晶也无。 她忽然记起那日,那个青衣男子,怀抱着肥糯糯的白猫走向她。后来,还将他的紫色玉牌换了她的青色玉牌。 “可是……长鱼让我来取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呢?”阿伞望向那颗古树,枝桠分明。只是如今,环绕着古树的,却只有灰色的雾气了。 或许根本不是放在这个地方,阿伞没有找到什么,准备转身去别处。 “伞丫头,那古树里头好像有东西。” 阿伞走向古树,轻轻地敲了敲,居然是空心的。手上一道利芒划过,那棵古树露出了树干上被掏空的部分。 在掏空的树洞里,阿伞看到了那样东西,她以为这一辈子她都不会再见到的东西。 突然间,阿伞觉得背脊一阵发凉。 阿伞抬眼,环绕着古树的灰雾,被风吹得四散。(未完待续。) 第二八六章:终来 那东西不过婴儿拳头大小,呈圆形、片状,玉质、华光淡淡。↖,表面并不平整、也不光滑,就像由上至下看时、展开的伞面。 “伞丫头,这块玉石的气息似与你同源。” 阿伞盯着那伞玉则是想起了许多,这伞玉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长鱼让她取的东西便是它吗? 忽然想到长鱼或许认识这伞玉的原主人,阿伞伸出的手一顿,又继续往前。 这枚伞玉比起阿伞初见它时不一样了许多,以前的那块玉石、像死玉;如今它才是真正活了,玉石里像是有生命在跳动。 伞玉入手,阿伞便感觉体内的五行真气自行运行,贪婪地想吸收这玉中的精华。阿伞立刻压下心头的那股渴望。 手指摩擦着手中的玉石,阿伞还是想不出这伞玉怎么会出现在这处。 “咯咯。” 阿伞脑中的神经绷得很紧,她听到了一声女子的轻笑,是谁?红莲还是莫羡? “原来是你,你来还我的身体是不是?!咯咯。” 阿伞脑子里像炸开了烟花一般,下意识地想甩开手中的伞玉,可是晚了。伞玉虽然脱手,阿伞同时感觉一道强大的灵魂钻入自己的体内。 “我的身体,我等很久了。我还以为他丢下我不管了,是他叫你来的吗?咯咯。” 他?她说的是长鱼吗? 阿伞感觉头很疼很疼。 “伞丫头,是夺舍!快守住!” 夺舍?不是已经…… 阿伞猛地回了神。此时那道灵魂已经入了阿伞的识海内,要将阿伞的神魂排挤出去。 怎么会?怎么会这么容易就进入她的识海?! “你居然不想走!竟然敢和我争身体!这是我的身体,你滚开。”那道灵魂显然生气了。 “伞丫头,这道神魂应该就是那玉石的精魄,你的身体里也含有玉石精魄,故而身体对她根本没有排斥。你要小心!” 九方着急,他没有说的是,阿伞的身体已经玉质化了一半,这样,对于原是玉石精魄的灵魂来说。它比阿伞的神魂更契合这具身体。因为阿伞的神魂仍是人的神魂。 阿伞自然要死守住自己身体。她怎么可能让给这个突如其来的灵魂。 “这是我的身体,你占了它这么久还不够吗?这是你欠我的,欠我的,你要还我。” 阿伞被女人尖锐的声音刺穿了、只觉得神魂一阵疼痛。心思万千。阿伞也冷笑。“你的身体?你本是玉石。你的身体便是那块玉,难不成你还想做人。” 都是偷儿,这身体谁也不好意思说是自己的。 那女子似乎顿了一下。进击得更加猛烈,“是我的,是我的。人?什么人?我怎么会做如蝼蚁一般的人类。把我的身体还给我。” 阿伞之前为了让神魂与身体契合做了许多功夫,如今在那道灵魂的冲击下,她惊恐的发现自己与这具身体居然出现了裂缝,开始不稳。 “伞丫头,我来帮你。” 一道熟悉的魂体力量融入阿伞的神魂中,抗住了那一波又一波的冲击。 “我从未见过你这般不要脸之人,抢了我的身体、夺了我的精魄、还勾引我的男人。你会不得好死,将我的身体还给我。” 阿伞闻言,心神虽一阵震动,但有九方的帮助,那道神魂根本无法将阿伞排挤出去。 “咯咯。”那道玉石精魄突然笑起来,却让阿伞心下一揪。 “我为什么要放过你,我应该吃了你才对。” 话音刚落,阿伞就感到神魂被一股吸力拉扯,隐约还有撕裂之感。那道灵魂,竟在吞噬她的神魂。 “别怕,有我九方在,她绝伤不了你。” “咯咯,你太自信了老头子,原本我还想留下你做我的器灵,这样的话,我就连你一起吃掉吧。” 九方正想嗤笑一番,却发现自己竟被那道灵魂一口吞噬去一小块。 “怎么会?”九方惊恐的声音响起,越是老而强大的人,越不会想到自己会有受伤的一天,尤其是攻击不行、防御却极强的九方。 阿伞闻言,知道九方也挡不住,立刻道:“九方,你回去。” 九方这时哪会离开,他挡在阿伞的神魂前,对阿伞道:“我就不信她能将九方我全部吞食,就算全吃了,也撑死她。” 阿伞哪能由着他来,“你先回去,让红莲过来。” 九方眼睛一亮,业火,对,他们还有业火。 红莲早就准备好了,此时就等九方一退,一道赤色火焰迅速窜进识海内,此时识海内一白一彩两股神魂力量正在抗搏,赤色火焰一下子卷上其中的一道。 “嘶!”女子吃痛的声音响起,“你竟敢弄疼我!” “嘻嘻,疼死你活该,谁叫你抢主人的身体。” 女子大怒,“这是我的身体,我的!她的一切都是我的,你的主人也应该是我。” 趁着那道灵魂受业火所困,阿伞发动攻击,想将那道灵要问魂排挤出识海外。她不意杀她,她还有很多疑问。 裹着赤色火焰的玉白色的灵魂逐渐被五色的神魂排挤向后,两道神魂的交接点都是玉白色的,分不清哪道是谁。 突然间,阿伞感觉自己的神魂又是一阵撕裂。 “反正你也烧不死我,哈哈。”狂妄的笑声让阿伞心中生出一丝绝望,她原本是不该有这种情绪的,只是想到天命二字,她,躲得过吗? 神魂的撕裂还在继续,阿伞也拼命推挤着那道神魂,只是,她突然觉得有些力不从心了。 “主人,我虽然可以伤她,却根本触不到根骨,没用的。”红莲道,赤色火焰也渐渐变小,她没有说的,冥冥中,她不敢伤她。 莲台处。 “九方!九方。” “九方,我知道你听得见我说的,你快放我出去。” “你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她死吗?” “快放我出去,我虽是心魔,但我也不希望她死在那个外来神魂手中。” 莫羡虽不能看到外面发生的事情,但如今这么大的动静,心魔又最能够探寻主人的心境,她已猜中七分。 她开始想着坐收渔翁之利,不过如今,可是唇亡齿寒。 她可不想一天的人都没做成,就被外来的灵魂吞噬了去。(未完待续。) 第二八七章:功亏一篑 莫羡出现在识海内时,就听到一声尖锐的叫声,“这里居然还有一只心魔,咯咯,看来我今日能饱餐一顿了。” 莫羡一听这话,抱着与虎谋皮也可能有生机的念想也没有了,那道灵魂语气中不止是看不起心魔,还带着一股让莫羡无法忍受的歧视。 此时,她一心只想帮着阿伞。 “呆子,你怎么这般不开窍,她要吞噬你,你就不会做和她一样的事吗?” 阿伞眼睛一亮,她原是不想伤这道玉石精魄的,如今看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的事情。只是她一人肯定是不敌那道灵魂的。 “你帮我。” “我帮你。” “咯咯,好啊,你们两个一起来……”玉色灵魂突然收起,化作一个白衣女子,“……也奈何不了我。” 一时间,空荡荡的识海里,一丝波动也没有,只有三道站着不动的神魂。 莫羡盯着那化作人身的女子,瞧见她眉心浅浅的月痕,似乎想起了什么,又找不到了。那女子也看向莫羡,触及她那双内含火焰的眼,微微一怔,随后突然发出一声狂妄的笑,那笑声传遍整个识海,又像针一样刺进阿伞神魂深处。 “她的神魂比你要……”莫羡顿了顿,才吐出两个字,“高级。” 阿伞也有此感觉,她虽与那灵魂相抵,却隐有被压制的感觉,就好像那女子的灵魂,本就是天生的皇者。 莫羡忽然一笑,“你知道心魔最擅长什么吗?” 阿伞抬眉。这时那白衣女子已经朝她们冲来。 莫羡眼波转动,“你可要抓紧机会。” 莫羡与白衣女子迅速纠缠在一起,不出片刻。两人忽然不动了,阿伞立刻上前,只看到莫羡眼中的火焰燃烧得更旺,叫她不敢多看。 此时她也没有时间多看,白衣女子的眼眸已经渐渐迷茫,她要趁此机会吞噬。 燕草碧如丝,秦桑低绿枝。 春日总是明媚。白衣女子又回到了这处。她立刻转头四望。她的眼睛一亮,一个青衣男子缓步向她走来。 “我来接你回去。” “回哪?” “你在哪,我就去哪。” 白衣女子一笑。牵起男子的手。两人慢慢地踱步往回走,白衣女子希望时间能拉长些,这条路能一直走下去。 阿伞的身体本就渴望着玉石精魄,如今阿伞主动吞噬这道灵魂。她的身体也毫不客气地吸收灵魂中的精华。 阿伞灵台突然颤抖起来,她停下动作。那震栗之感就消失了,待她再继续,那灵台处似乎感受到一股无法抵抗的威压,震栗不停。 不能伤害这玉石精魄吗?那就能伤了她的性命吗?!阿伞强行压下心中的震栗。加快了吞噬的速度,就算灵台的震栗越来越重,让她的整个神魂都在颤抖。她也没有停下。 白衣女子牵着男子的手渐渐上移,挽住了男子的手。男子这时转脸,白衣女子惊叫一声,松开了男子的手,飞快退了几步。 青衣男子原本清雅的面庞忽地变得狰狞,他冷冷地直视白衣女子,吐出的话语也如冰渣,“你真以为我愿意接你回去吗?” 白衣女子摇头,他怎会愿意。 此时莫羡的脸色忽然一变,她对着阿伞道:“快些,情况有异。” 阿伞闻言,又提高了吞噬的速度,只是此时她的神魂已经有快要涨裂之感,加上神魂的震栗,在这般下去,她自己就要先受伤了。 “你不是已经死了吗?你还要回哪儿去?”青衣男子冷冷吐出这句话。 白衣女子一怔,脸上有些迷茫,而后双眸渐渐恢复清明,她一剑将青衣男子击倒,咬牙狠狠道:“该死的心魔,竟然设计与我。” 倒地的青衣男子渐渐幻化成莫羡的模样,莫羡缓缓站起身子,她实在想不明白,为何她安排好的剧情,会突然变卦了。明明不想吐出那些话的,却口不由已,好像被什么控制住了。虽然就那么一瞬间,就足以让白衣女子清醒过来。 “你到底是谁?”莫羡开口问道。 “你想知道我是谁?我看你还不够资格。”白衣女子笑道,眼睛里满是歧视,仿佛视莫羡为尘土。 莫羡眸中的火焰猛地燃起,又渐渐熄下,她勾起唇角,“我只知道,你是不敢自报家门。” 阿伞此时已经到达了极限,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可白衣女子的神魂,她只是将将吞噬了一半罢了。 白衣女子口舌争不过莫羡。两人你来我往几句,莫羡趁机套出了不少消息,突然,白衣女子顿了一下,然后怒喝一声,“该死的心魔,你在拖延时间。” 莫羡勾起的唇越扯越大,毫不客气地道:“你才知道,蠢女人。” 白衣女子从幻境中脱身,才发现自己的魂体已经去了一半,不由大怒,冲向阿伞。本已经做好两人互相吞噬的准备,却发现阿伞只是躲,她想到阿伞的神魂已经撑到了极限,不由大笑。 莫羡不屑去拿白衣女子的灵魂力量,这时只是上前与白衣女子厮杀,消耗她的魂力,只是越斗越觉得有些力不从心之感。 阿伞心头又生出一股绝望,渐渐想放弃反抗。 这时,阿伞感觉神魂中有东西在游动,她神魂的涨裂之感淡化了一些,阿伞忽地又生出一股希望,她不想放弃。凭什么一定要让她死。 一条条黑色的小蝌蚪从阿伞的身体中钻出,再钻入白衣女子的神魂中,此时阿伞也开始反吞噬,她神魂的中心,一颗珠子闪闪发亮。 她方才只是一试,没想到这融魂珠真的能进入她的神魂中。 白衣女子再快,也快不过融魂珠的吸收速度。 时间如水般划过,白衣女子的灵魂越来越虚弱,阿伞所受的震栗也越来越强烈,可这又有什么,在死亡面前,其他的东西都是小意思。 “你不能杀了我,你怎么能杀了我。本来就是你该死的,你的存在只是为了我,你不能杀死我。”白衣女子惊恐的大声尖叫。她后悔了,她应该一开始就趁阿伞不注意将她吞噬,她不该还想着要留下阿伞的神魂以便折磨她。 可是,只要一想到那个清雅的男子的目光会停留在阿伞的身上,她就嫉妒得发狂。可这又有何办法呢,这都是她亲手促成的。 功亏一篑,明明计划进行得很顺利的,怎么会变成这样。 白衣女子越来越虚弱,头脑有些发昏,她渐渐放弃了反抗,她又后悔了,她不该相信那个男人。 “快了。”阿伞忽然笑开,白衣女子的灵魂只剩下一小缕,这时她正想逃跑,却被莫羡拦住,阿伞一把将她抓在手中。 “放了我……”白衣女子虚弱地叫道,“放了我……不然你会后悔……杀了我……你会后悔的。” 阿伞并没有动摇,她只知道,她若放了她,她现在便会后悔。 就在阿伞准备将这缕残魂吞噬之时,她忽然感觉到一股不容置疑地暗示,她要是敢杀了白衣女子,她绝对不得好死。 阿伞心底一笑,凭什么会认为,她会对一个想让她死的人手下留情。 就在阿伞开始吞噬那缕残魂之时,无均门上空突然出现一个漩涡,一道紫色的粗雷从天而降,带着无法抵挡的威压,直劈下来。(未完待续。)() 第二八八章:活着 阿伞将那最后一缕小残魂吞噬之后,心中突生危机感,待她重新彻底掌控自己身体之时,抬头望天,就看到一道紫雷向她劈来。 什么都是无用的,阿伞在那一刻完全放弃了所有抵抗或是逃脱的想法。 就算是前世的溺水,也抵不过现在的心惊。阿伞第一次觉得,她离死亡那么近,又看得那么清晰。 九方看到那惊天紫雷劈下来时,全身僵在九方简里动弹不得。 丹田内,原本燃烧着的业火红莲的火焰岌岌可危、欲灭不灭。 莫羡躲在莲台的最深处、整个身子颤抖不已,眼睛却带着奇异的光,与恐惧交织着,有说不出的美丽。 天地间的动作好像一下子慢了下来,阿伞眼睁睁地看着那道紫雷向她袭来,饱含威压的、不可抵抗的、毁天灭地的……致命一击。 人面对死亡时,要么失去生命,要么走出时间。 阿伞在这一刻奇妙地发现,她似乎成了置身事外的那个人,冷眼旁观一道紫雷劈向一个呆立着的女修士。 她感觉自己的灵魂轻飘飘的,只要一丝风,就能将她吹散。 她眼睁睁看着那道紫雷逼近下面,终于,那道紫雷与女修士相遇。阿伞睁大了眼睛,她看到女修士身上忽然绽发出巨大的白芒,与紫雷相撞在一起。 就像水与水的交融,没有什么惊天动地,只是在互相抵消着。 阿伞忽然觉得自己离那个女修士越来越远了,甚至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是存在的。这时她听到一声熟悉的叫唤,叫着她的名字。她想听清楚是谁,她拼命地跑向女修士。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当她触碰到那位女修士。一股吸力,将她拉入。 “阿伞。” 她又听见了,但如今她的脑子昏昏沉沉、像是被千万重型汽车碾压过。 她听清了吗? 阿伞双眼一翻,彻底没有意识。空荡荡的树林里,只剩下那不谙悲欢的灰雾在游动。 此时的无均门陷入一阵忙乱,那惊天的紫雷,让不少弟子身心都受到了影响。一些心志不够坚韧的小弟子们。此时仍愣着神清醒不来。 清崖子与其他十一位神君,飞至主峰之上,抬眼去望那天空扔旋转着的漩涡。 很快。无均门附近又陆续出现几个修士,他们看到了悬在半空的十二人,心中存满了顾忌。他们没有靠近无均,只是远远地。也抬头去看天上沉沉的漩涡。 炼路外,赵律脸上早就没了往常的笑。他也抬头盯着那漩涡,面色凝重。 这时,漩涡中又有电闪雷鸣出现。 清崖子等人面庞肃然,紧张地看着那漩涡。那里面有淡淡的威压洒下来,让他们也不敢多动。 电闪雷鸣越来越强烈,似乎在孕育着什么。清崖子眼尖,先看到一道紫色雷电出现。心中一颤,怕是又要劈下来一道。之前那道直直劈入炼路内,也不知伤了多少弟子。这次,就算豁出性命,他也要拦下这一道。 只是清崖子没有这个机会了。 天突然轰隆隆的响,漩涡悬转的速度越来越慢,最后渐渐变小。似乎是要结束了。清崖子心中微微松了口气,却仍然警惕。 突然,漩涡暴涨,一道紫雷从漩涡中劈下。 来了! 清崖子握紧手中的剑。 下一瞬,那劈下的紫雷竟凭空消失了,像是被生生收了回去。 暗沉的天开始转晴、漩涡也很快消失了。不到片刻,湛蓝的天空重现,飘着几朵不知要往哪儿去的云。之前的一切,仿佛从不曾发生。 清崖子握住剑的手慢慢地松开,这时他感觉到手心有一股湿意,握着剑柄的手,早就沁出了密密的汗。站在他身旁的其余十一位神君,皆是脸色苍白、心有余悸地盯着已经变得蔚蓝的天空。 低下突然传来一声声的惊呼,原是在炼路里的弟子,都被炼路给自动传送出来了。说是传送,倒不如说是排挤更贴切,一个个无均弟子,像是扔白菜一般被从炼路中扔出。 “检查伤亡、安抚弟子、查明情况。” “是,掌门。” 炼路外,赵律眼睛扫过被突然传送出来的各个弟子,不断有弟子被传送出来、赵律的脸色越来越凝重。 她还没有出来。 终于,一道纤细的身影被甩出,状似昏迷。 赵律立刻闪身接住,下一瞬消失在炼路外。 阿伞睁开眼睛,入眼的便是木质的屋顶,她能感觉身边还有着一个人,她虽不知道是谁,但已无从去理会。此刻她贪婪地看着那纹路不一的横木,又微微转了转眼睛,看到窗外的绿意,叶子和阳光在一起跳舞。鼻间是悠悠的药草香气,让她觉得腹中饥渴。耳边是轻轻的风声,对她来说是最动听的乐曲。 阿伞轻轻转头,看到一个白嫩少年坐在床边,手中拿着一枚玉简,看得入迷。 阿伞忽然觉得这是一件很令人惊喜的事,能感觉自己还活着。她伸出一指,在少年有些圆润鼓起的脸上一戳,少年如梦初醒。 “师姐,你醒了!?”万君轮赶紧收起玉简,惊喜看向阿伞。 听到万君轮开口,阿伞心中更是欢喜,她还活着,真好。 “你已经睡了七日。” “睡了七日……”阿伞重复低喃,又高兴道,“是的,我睡了七日。” 阿伞从床上坐起,她的身体健康、精神饱满。此时她只想去吃东西,她觉得自己肯定是饿坏了。 主殿。 “掌门,如今炼路已经自动关闭,我们进不去,里面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也无从查起。” 清崖子坐在主位,没有言语。门中弟子除了身心受到压迫外,没有死亡的情况出现,这是好事。但无论如何也找不出这事的根源,又是件令人担心的事。 反常即妖,不弄清楚,大家都人心惶惶。 外边已经在谣传,天现异宝,降于无均。如今对无均虎视眈眈的人太多,尤其是那些见识过紫雷威力的隐世大能,也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想到此,清崖子忍不住想揉揉皱起的眉头,修道途中,贪字一念,葬送多少英雄。 “加强防御,保护门中弟子。”清崖子下令,目光转向一旁的清和,“此时正值掌门事务交接之时,此事恐怕也要多麻烦你了。” “是。”清和抖了抖长眉道。(未完待续。) 第二八九章:无题 阿伞用筷子将覆在鱼身上的辣椒酱料撩开,快准狠地夹起一块冒着热气的白嫩嫩的鱼肉。不过三刻钟,一条三斤多的肥鱼,就被阿伞扫入肚中。阿伞眯起眼睛,果然是现烤的鱼才新鲜。 吃过烤鱼,阿伞习惯性地将手伸向怀中,不知道他有没有给她传音。虽然十年来,她每每拿出,又每每失望。 吃饱了,人的底气也足了。阿伞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好的希望,女人都是敏感的,那个白衣女子说的话,她不可能不记在心上。 只是,阿伞手一触碰到怀中的玉牌。忽然一愣。 飞快地拿出来,目光触及那块玉牌,阿伞一怔,难怪感觉在手上不如以前光滑了,原来已经碎裂开来。阿伞抚摸手中布满裂痕的玉牌,有些难过。 日后就不能再听到他的声音了。 “我就说嘛……原来是你救了我。你怎么又救我了,你又没有欠我什么……”阿伞说着,将玉牌重新贴身放好,拿出一坛酒慢慢喝着。 酒喝一半,阿伞忽然觉得心口一阵腾空,不由捂住左胸。 赵律看到阿伞时,阿伞正倒挂在树上望天。他走近了,也不见阿伞有动作。赵律笑道,“恭喜师妹,天命……” 赵律的话音渐悄,他瞧见倒挂着的阿伞,眼睛微红,双鬓处略有湿意。 阿伞一个挺腰,翻身而上,再从树上跳下来,与赵律面对面站着,面色一如往常平静。 “我要出师门一趟。” “多久?” “……很久。” 赵律沉默半晌,他这个师妹。呆在外面的时间,总比在师门多。 “我记得,你还欠我一次运势。” “现在?” “现在,不过,不是算我的,而是另一个人的。” 赵律又不说话了,他应该猜到了阿伞说的是谁。他心底自然是不愿意的。 “这次又是他救了我的命。” 赵律盯着阿伞瞧了半晌。忽地勾起一个灿烂的笑。道:“好。” 阿伞离开的那天,赵律给了她三个锦囊。瞧着阿伞越走越远的背影,赵律摇头转身。“所以说啊,感情这种东西,还是越少越好。多了,自己总是要吃亏的……” 阿伞离开后的两个时辰。八道身影停留在无均门外的上空,为首的一人。修为竟不下于清崖子。 正在御剑飞行的阿伞在半空中突然一顿,心脏处又是微微刺疼。 “伞丫头,你没事吧?”九方问道。 阿伞摇头,她如今需要尽快赶去一个地方。或许能找到治疗这虫蛊的法子。要是第二在的话就好了,他的医术高超,兴许能找到解法。 只剩下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太紧。 阿伞这回没有自己飞行而去,而是找了修仙城。用了传送阵,很快,她就到了离仙医阁最近的修仙城。因离着仙医阁较近,这座修仙城里多是医店药铺。阿伞在城中停了一日,打听到最好的医馆,立刻上门。 仙医馆是仙医阁掌管的医馆,在医城里名声最佳。阿伞到了仙医馆,才发现竟是门庭若市,她若是要就诊,得等上好长一段时间。 好在她身上有仙医阁的令牌,是当初沈半安给她的,也不知这个如水温柔的女子,如今怎么样了。 一副老态的大夫已经为阿伞诊了一刻钟的脉,在这其中,他又是皱眉、又是苦脸,让阿伞的心渐渐下沉。 “仙子,你没病啊。” 阿伞没想到这个老大夫最后居然说出这么一句。她却是不知道,仙医阁常有弟子到仙医馆试探大夫的医术,这位老大夫小心翼翼这么久,就是想万分确定。 他刚说完这句话,就听到一声冷音,“这女子方才进门时气息有乱,似有心悸,此时虽恢复正常,但绝是身怀病症,是你诊不出,而不是没有。” 老大夫生气,转眼去看,见到来人是一个身材高挑、一身劲装,背着弓箭的高冷女子,立刻熄了火气。这女人可是阁主收的外家弟子,得罪不得。 阿伞也瞧见了说话的女子,也认出了她是谁。 安冷竹几步上前,伸手搭上阿伞的命脉,片刻之后,眉头紧紧皱起,又松开手。这时她走到那个老大夫前面,冷冷道:“我也诊不出她身有病症。” 安冷竹说完,又走到阿伞面前,“我觉得你有必要去一趟仙医阁。” 两个同样高挑的女子走在街道上,一淡一冷,倒是夺了不少探究的目光。半晌,阿伞开口,“你好了?” “全好了。我本来想着见到你时,一定要和你打一场,但是你既然生病了,就延期好了。我决不趁人之危。” 阿伞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虽然你已经是灵寂期,但我同样有办法打败你。等你病好了,我们就打一场。”安冷竹又道。 还是这么好斗啊。阿伞道:“我如今与你打斗一场,也无大碍。” “不行,我诊不出你体内有何异常,只能想到的就是你中蛊了,那蛊虫想必躲得很深。若是你打斗时血气上冲,引得蛊虫发疯影响你,我便是胜之不武。” 仙医阁。 沈寻喝了一口茶,坐在他对面的阿伞有些紧张。 沈寻道:“你这蛊虫可以治,但不是一日之功。它藏在你的心脏里,位置多变化。人的心脏又是最脆弱的,我只能将它引出心脏再捉住。只是……这蛊虫极为聪慧,要引它出来,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要多久?” “少则三年,多则五年。”沈寻斟酌着说道,阿伞体内的蛊虫,他不是第一次见,但如此聪慧而又狡猾的,却是第一个。再者,它吃了阿伞的骨血,阿伞心理的一点点变化,就会刺激到它,要引出来更是不易。 三年……阿伞摇头,她只有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如今只剩两个月,如何能够。谢过沈阁主,阿伞就要起身告辞。她如今只能尽快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躲着,让曾修找不到她。 虽然她不明白,曾修为什么不直接杀了她,而是想控制她。也许比杀了她,让她活着能让他获利更大吧。 只是阿伞并没能见到沈半安,也没有看到言战。只听闻是烟城出了事,言家作为烟城的守护家族,自然要去。言战去了,沈半安也跟着去了。 旧友不遇,总归有些遗憾。 离开仙医阁前,安冷竹找到阿伞,“你可以回南暮山脉看看,毕竟穿靛一族,是玩虫的行家。” 阿伞谢过,却没有接受安冷竹的建议,她如今赶过去,也剩下不多的时间了。 “怎么样,仙医阁也救不了你的命吧?” 阿伞抬头,看到一个黑衣人坐在树上,他似乎一早就在等待阿伞从仙医阁里出来。(未完待续。) 第二九零章:交易 阿伞盯着黑衣人,她不知道他为何会到仙医阁特地等她,更不知道,他为何会找上她。只是,她总觉得,这个黑衣人有些面善。 黑衣人嘿笑一声,闪身至阿伞面前,阿伞这时能够更清晰看到他的面庞。近看,又觉得什么熟悉感都没有了。 “可还记得我们的交易?” 阿伞挑眉,她脑子里不会堆积太多事,免得太乱。如今逃命是一,与黑衣人所谓的交易她又不放心,记得,却没有一直记着。要不是黑衣人出现,她怕是又要压在脑后一段时间。 “你给我吃的丹药有何用?” “自然有用,”黑衣人笑道,“没有那颗丹药,你如今可是要受啮骨咬肉之苦,你那小心脏,怕是早就受不了了。不到四十九日,你便会气血虚、真气倒逆,毁身伤根。桀桀。” 阿伞忽然觉得心口又是一痛,她就知道这蛊虫不止是追踪定位的!只是当时,不照做她还能如何。“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答应种下这蛊虫?你到底是谁?” “你一定不想知道我是谁。”黑衣人道,目光忽地有些骇人,若不是那人想要亲手教训她、她身上又有他想要的东西,他早就一掌将这个害他受伤的丫头打死。 阿伞立刻聪明地道,“是的,我不想知道。” “乖女孩,既然是交易,我想要的东西,你应该给我了。”黑衣人道。 “你想要什么东西?” 黑衣人忽然手心向上,这时他的手心冒出一道灰雾,最后变成一小道神魂,“你可是认识他?” 阿伞认真去看,只觉得这道神魂有些熟悉。 “师妹。救我……救我。”那神魂见阿伞,立刻呼叫道。 面相加上声音,阿伞的记忆一下子翻涌上来,她不由叫道,“钱不要!?” “是我,是我。师妹救我!”见阿伞还认得自己,钱不要惊喜。下一瞬间便是疼痛袭上。“啊!啊啊!” “他的话有些多了。”黑衣人握紧了拳头,磨动几下,阿伞只听得声声惨叫。 “你要干什么?”阿伞问道。 “我要他卖给你的东西。” 对联!阿伞扬眉。难道,他是想要那地图? 黑衣人见阿伞不说话,微微散出威压,让阿伞有些难受。阿伞自然不愿受人要挟,道。“你是想要那地图,可那地方我已经去过了。对联已经没用了。” 黑衣人道,“你没有去过的。就算你去了也没关系。”他没有感觉到她身上有那种气息,那里的东西。她绝对没有拿到,“你若是不给,我不妨现在就杀死你。” 阿伞一颤。道,“如今就算你不杀死我。过不了几日,曾修找上我。我也活不了,我不如就带着那地图一起死。” 黑衣人周围的温度降了又降。 阿伞不怕,道:“那对联在无均门主峰上,你若想拿便去吧。” 片刻,黑衣人大笑,“若不是我们之间结怨,我倒是会与你这个丫头做朋友。如此会讨价还价,我可要多学学。你说吧,你还想要什么?” 阿伞眼睛一亮,刚想说话,就听得黑衣人又道,“你身上的虫蛊我解不了,也不可能为你解开。” 阿伞眼神一黯,好在她也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于是她问道,“我想躲过曾修的追踪,你可有办法?” 黑衣人摸摸了下巴,眼中闪过坏笑,似乎在打着什么主意,“这个我倒愿意帮帮你。”他拿出一枚白色丹药,“服下它,你体内的蛊虫会被冰冻起来,三年内不得动作。” “三年……”阿伞触及黑衣人的目光,知道他已经不耐烦了,于是她点头,“好。” 黑衣人收回手,“你先给我地图,我不介意陪你回一趟无均。”黑衣人目光闪闪,或许还能看到一场好戏的后续。只是可惜,没有悬念。 “不必了。”阿伞立刻拿出纸笔,开始画起地图。 “你是记下了?” “我记下了。保证分毫不差。” 黑衣人虽然狐疑,却还是道:“谅你也不敢骗我。” 很快,一副地图完成,黑衣人的眼睛也亮了起来,伸手去拿地图,阿伞哪里能防得住他,瞬间地图就到了黑衣人手上。此时她有些紧张。 “你还怕我反悔不成,我从不做违约之事。”黑衣人将白色丹药抛给阿伞。 阿伞接过丹药,“谢过前辈。” 黑衣人嗤笑,正要离开,又听得阿伞开口,“前辈留步,晚辈斗胆,恳请您放了钱不要。” 黑衣人停下,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你现在要救他?”过江的泥菩萨还想着救人?真是可笑。 既然是无均的弟子,她就不能见死不救。阿伞开口,“若是前辈愿意开恩放了钱不要,晚辈可以告诉前辈一个消息……” 最后,黑衣人将封印了钱不要的玉瓶给了阿伞,而后立刻动身飞往南部。 交易成功。 黑衣人走后,九方飞出来,摸着胡子道,“他只是具分神。”但是又不像寻常的分身,所以才弄得他第一次见黑衣人时没有确认出来。 “分神!”阿伞突然想到什么,“九方,那人长得像不像那日在鬼海之域见到的那位自爆的分神期修士!?” 仿佛一切都通透了。 “如果我猜得不错,他是曾修的分神。”那个灰衣修士也是,难怪一个分神期修士居然会自爆,原来它不过也是具分神。只是连九方都不能立即认出分神的身份,倒是奇怪。 另外,分神自爆,本尊和另一位分神也会受伤,加之她又毁了曾修多年的筹谋,这可是不死不结的死仇。 为什么曾修没有杀她?他到底又在阴谋着什么? 阿伞一时间,觉得事情更难明了。她立刻给赵律和依白传音,既然曾修已经找上她,另外两个人他也不会放过。 传好音后,阿伞只觉有些惆怅,明明不愿惹麻烦事,最后麻烦一个接一个找上了门。到底是自己运气太差,还是运气太好。 钱不要从玉瓶中钻出,看到黑衣人不见了,才谢天谢地谢父母。阿伞伸手将钱不要的禁锢于手心,目光紧锁。 “说吧,出了什么事?” 钱不要一怔,赶紧道:“谢谢师妹救我,大恩大德,我钱不要必当铭记于心。” 钱不要一把鼻涕一把泪,唱作俱佳,向阿伞述说自己的血泪史。(未完待续。) 第二九一章:春天 钱不要这人什么都能不要,除了钱。 钱不要本也是个世俗凡人。他的父亲是个穷画师,但对朋友却是十分的慷慨。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丈夫还在外面接济朋友,这种日子换哪个女人都不愿意再这么窝囊地过下去。 钱不要的母亲给钱不要留了身上仅剩的两文钱,收拾了两件破衣服,和一个卖货郎跑了。没有持家的女人,钱不要和父亲的日子过得越来越穷,饿肚子是一年四季的事。饿了就容易觉得冷,钱不要只记得,那几年他再也没有走出冬天。 那日钱不要饿得受不了,也不能再舍不得母亲留给他的唯一一样东西。他买了两个包子,狼吞虎咽下去,他终于看到春天冒出了一点绿芽。他吃了一个,剩了一个,然后跑到破庙去找他爹。 但那个虚弱得早就提不起画笔的穷画师已经饿死了。穷画师手中握着半块冷硬的窝头,他知道是留给他的。 春天又缩了回去,冬天更冷了。 那坐在父亲冰冷的尸体面前,吃光了那个窝头。他拿着尚有余温的包子,第一次,那么强烈的,他想要很多很多钱,买很多很多包子。那个包子他最终也没吃,虽然他还是很饿。他把包子放到父亲怀中,给父亲盖了张烂草席,磕了三个头。 彻底变成乞丐的钱不要,遇到了无均外出的弟子,得了机会入了无均做杂役,他天赋尚好,又慢慢成了无均的正式弟子。但他也越来越爱钱,爱那亮晶晶的灵石。 想是老天怜惜他,倒给他碰上了件赚钱的好差事。 钱不要画画没得他爹的三分。字却写得好看。他当初可不相信卖一副对联能拿多少钱,但对方给出的补贴,可比对联本身值钱多了。也许是穷疯了,钱不要答应了那个找他的人。其实很简单,那对联上早就有了东西,他写字时,就是开启对联里封印的东西。 只是一回只能拿两副对联。愿意买对联的修士又少。钱不要脑子好。想了个奇招,用了‘一笔一灵石’的噱头,当真吸引了不少人。愿意买的人。钱不要都归结为:人傻钱多。 没想到钱不要这么干了之后,他不仅对联卖了大价钱,对方给的补贴也更多的。他多年观察下来,也懂得了想要更多钱的法子。 “你也知道那对联其实就是地图。只要修为越高、资质越好的人买下对联,我都能拿到更多额外的赏金。有时候还会得两番。后来,不才我有些小聪明,发现每次得到翻几番的赏金,都是有人去了地图上的地方。”钱不要说道。发现赚钱的关键点,钱不要更加注重精准人士定位推销了。 按照钱不要的话来说,他卖对联以后的日子全是春天。 “你就不担心这对联有什么问题吗?”阿伞面色微沉。她总觉得对联有古怪。 钱不要急道,“问题?对联就是对联。怎么会有问题。至于日后若是出了问题可就不关我的事了,自古以来银货两讫,这是谁都知道的道理。我们都是读书人,这道理肯定得清楚。再说,我自己也买不起这对联,就算有问题,也害不了我。” “那你就能安心卖给门内的子弟?”阿伞冷声道。 钱不要脸色一变,表情有点痛苦,“那时候是刚开始,我可不知道对联里有什么古怪,我在门派里卖了一些,买的人见没有效果,后来也没有人再买了。果然,古人说得对,名声这种东西太重要了。可是我倒是愿意,忍把浮名,换做灵石。” 钱不要感叹完后,弱弱看了一眼阿伞又道“后来发现可能有问题的时候,我已经不在师门里卖对联了。过年那回,我就是去坊市里摆摆摊、凑凑热闹。没想到真有人还要买我的对联。当时杨辛师弟也劝你了,你自己还要坚持买,这可不是强买强卖,你不能怪我。” 阿伞面色依旧沉闷,“但我现在可是后悔救了你。”来路不明的东西就敢卖给自己人,阿伞怎么想怎么生气。 “师妹师妹,师兄知错了,师兄不该掉钱眼里去。我后来也知道后悔了,赚了你的那一笔灵石后,心里也很不安,从那以后凡是师门的弟子我都没再卖给他们。师妹你看,我这不遭报应了吗?果然是举头三尺有神明,我不该卖给师门的兄弟姐妹们的。”钱不要道,“只是,我这对联也不多啊,我每年就只拿到几副红联纸,也不能卖给多少人,怎么就让我变成了一道游魂,苍天无眼啊。”他的冬天又来了。 阿伞这时才记起,问道:“你是怎么被那个黑衣人抓住的?” 钱不要说到这个,脸上又是惊恐又是痛苦,“还能有什么?那人真是恩将仇报,我好心将对联卖给他,他后来却毁了我的肉身,还要对我搜魂。”想想又是一阵后怕,要不是那个黑衣人的同伴劝阻,他早就变成痴傻了,说不定还死了。 “你可知道那黑衣人是谁?” “那我可不知道,不过他还有一个朋友,我没有看清面貌,想来是个好心的人。” 阿伞赶紧问道:“是否身穿紫衣?” “那倒没有,他和黑衣人一样,穿的都是黑衣。” 那应该不是曾修了,曾修去哪里都会穿着曾家的紫衣,那是身份的代表,他几乎不会脱下。 阿伞又问道:“那给你对联的人又是谁?” 钱不要有些苦恼,“好像并不是一个人,有时候是老人、有时候是个女人、有时候又是小男孩……” 阿伞见他的样子,也知他不知道,到底是还有疑问,却无法寻到答案。 “对了!”钱不要突然叫道,“我记得有一年……”他印象特别深刻,那年前来给他对联的人,是两个人,一男一女。他记得他当时是正面看到那男人的脸,现在却无论如何也记不起了,只有一团模糊。但那远远在一旁毫不知情等着给他对联的男子的女子,他却还有着些许印象。 “那等女子身穿白衣,我远远见着就能感觉到冷气,一晃神,还以为是玉玄宗的女弟子。”钱不要说道。 阿伞一怔,她倒是想起了一个人,一个许久未见的老朋友。她记得容成说过,那人至今尚未回到玉玄宗。 钱不要偷偷瞧了阿伞一眼,心下怕她还生气一掌捏灭自己,但是他也是很无辜的。东洲最有钱的修士,都是大门派大世家的弟子,他不在师门里卖,怎么能赚到那亮晶晶的灵石。而且他也只能在东部和北部一些地方买卖,去别处就是抢了同行的生意。其实抢一抢也是没关系的,只是一想到若是起了利益冲突打起来受伤了,他可没多少钱花在治疗上。(未完待续。) 第二九二章:无题 阿伞从钱不要那里得知,在卖这种对联的,除了他还有不少人。頂點小說, “主要是南部最多,那些人买的不仅是对联,有时候还会卖画。但你知道,这都是羊头狗肉,底子里卖的到底是画。”钱不要道,“西部最少,没人会去西部卖这东西,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之他们说,这生意在西部绝对做不成。” 阿伞又问了几个问题,见再没问出什么,也就作了罢。只是这钱不要,她还是要送回无均门的。 钱不要听她说要将他送回回无均,赶紧摆手,不愿回去。支支吾吾他才道明了原因,“我这副样子回去,太丢脸了。不说衣锦还乡,连身体都没了。” 阿伞道:“你这副样子回去,他们怎么会笑你,抢着为你报仇还来不及。”无均人向来护短,怎么不会为他出头。 钱不要脸色又变得有些痛苦,原来他在门派为了赚钱,坑蒙拐骗的事情没少做,门派的弟子知道他见钱眼开,久而久之就不爱搭理他,他也没几个朋友。 “你真不想回去?” “不想。”钱不要赶紧摇头,”这个时候回去,他死也不要。 “那你便走吧。” 钱不要大喜,飞出一小段又转回来对阿伞道:“师妹,你若回到师门,请代我向我师父问好,就说我钱不要不孝,以后赚大钱、有出息了再回来看他。” 阿伞不置可否,她如今不能回到无均。什么时候回去,也是遥遥无期。 “……自愿种下虫蛊……以自身性命换容阳弟子之命……一月不入无均地界,便留容阳弟子十名……” 这是她和曾修的交易,也是和清和的。 清和虽然答应下第一的请求,却还留了这一手,他料定阿伞一定会应下这要求的。阿伞服下虫蛊,又不能回无均,那她的性命就完全被曾修拿捏在手上。若她死了,这个合约自然作废,清和到时候若想对对容阳下手。也就毫无顾忌了。 一环套一环。麻雀在后。 “清和啊清和,我容阳就这么容不进你的眼吗?无均传承数万年,怎能一成不变,保持旧统。你到底是为了正统。还是歪曲了的维护之心、为的是自己?” 阿伞服下那白色丹药。便感觉心脏处有一瞬间的凉意。又即刻恢复如常。想来是冰冻住了。只是阿伞同时也觉得有些许不适。 “伞丫头,这丹药虽然将那虫蛊冻住,却连那蛊虫四周也一并冰封住了。”九方说道。“看那蛊虫的样子,它好像长大了一些。” 阿伞的手摆在胸口处,那蛊虫吃她的血,哪里会不长大,一日不拿出来,就像一个定时炸弹。无论是虫,还是曾修,她都避之不及。 罢了,既然有时间,便先去南暮山脉看看吧。 “这是噬心虫,还是虫中的王者。”穿靛族长眼中放光,任何一个玩虫的人,见到珍奇的虫子,都会喜不自胜。 不好意思地对阿伞笑了笑,穿靛族长拿出一条白色的小虫,他眼中闪着柔光,仿佛那小虫是不可多得的珍宝。阿伞却是寒毛竖起,在她眼里那就是一条小蛆虫,分不清首尾,在穿靛族长手心挪动着。 “让这个小家伙去瞧瞧,它可是位好大夫。” 没得逃了,阿伞索性就闭上眼,然后感觉皮肤上有软体挪动,细细的鸡皮疙瘩开始冒出。很快,阿伞便察觉到有东西钻入了自己身体,只是那虫子进了她的身体,就像是鱼入了海,阿伞再也没法感觉到它的踪迹。 睁开眼,对上穿靛族长含笑的眼,阿伞老脸一红。 “若非小友怕这些可爱的小家伙,我还希望能传授一些控虫的法子与你,免得你外在行走,被人下蛊暗算。” “使不得。”阿伞赶紧道。 “你是山神大人认可的人,也就是我们穿靛的朋友。我们穿靛族人,对待朋友就像对待自己。” 阿伞感动,又谢过好几次。能交到这样的朋友,也算是自己三生有幸。 待那白色的小虫再次钻出来,却是大有不同。虽然白色小虫身上覆着一层薄冰,她也能看出这条小虫已经变了颜色,也变大了很多。 小虫明显有些虚弱,摇摇晃晃朝穿靛族长爬去,爬到穿靛族长手心后,晃晃直起身子,一道黑色的水线从它口中喷出,射落在地上。很快地上就被腐蚀出沟壑状。 穿靛族长也是一惊,赶紧捏起小虫,免得它吐出的东西沾到自己的手心。 “好毒的蛊虫!”穿靛族长惊呼,“我本来想趁噬心虫被冰冻,让医蛊虫将它的毒液和精血吸出。只不过,它体内含的东西,实在太过于毒,我的医蛊虫也不能完全将毒液吸出。”再加上噬心虫已经被冰冻,医蛊虫也受不了这么冷,无法在里面多待。 小虫将毒液吐完,虚弱地躺在穿靛族长手心,一动不动,让穿靛族长一阵心疼。 阿伞的手捂住心脏,“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有,引蛊!但是这是十分危险的事。并且养蛊人还有可能牵动蛊虫动作,情况更不是我们能掌握的。” 引蛊……沈寻说的,也是这个办法。 “我再想想。”阿伞说道。 山间的风很大,阿伞又特意寻了迎风面而立,她希望风在大些,能将她吹走。 “九方,我躲过了天命……却是开始怕死了。” 九方叹气,“你现在若下不了决定,就缓缓罢。还有三年,不要着急。” “就先这样罢……” 温白毫远远就看到迎风而立的那个清瘦女子,风很大,她好像随时都可能随风而去。 察觉到温白毫的靠近,阿伞转头,“温师伯。” “我听族长说了你的事。”温白毫道,“人总会碰上一些不好的事,但结果总会是好的。” 温白毫的声音很好听,温温润润,拂去阿伞心头的恼。阿伞一笑,以前自己常拿来安慰别人的话,用在自己身上,倒别有一番味道。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知道那么多大道理,却是总要别人点醒。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她总不能一直沉浸在低情绪里。 “我不会治病,也不会驱虫。容与若是有需要,恰巧我又能帮得上忙的,一定不要客气。” 阿伞张嘴要拒绝,想到什么,又换了话,“好。” 只是要打扰一个避世隐修的人,她多少还是不愿意的,但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 如果真的要那么做的话。 温白毫站在她身旁,见她久久又不语,轻声说道,“听律儿说,容与厨艺高超,不知我有没有机会尝尝你做的菜?” 阿伞抬头,温白毫的目光润润,大抵所有温柔的人的目光,都是这样的。 “好。”(未完待续。) 第二九三章:求 山魅一族知道阿伞来到南暮山脉,自然请了阿伞过去。 得知山魅已经适应东洲生活,阿伞还是很高兴的,说起来,她这次能逃脱夺舍,也是多亏了山魅,是他们给了她那些可爱的小蝌蚪们。因果报应,从来不爽,她倒是结了个大善果。 “我大概会回一趟北洲。”阿伞说道,“我会留意那边关于山魅族的情况,我想还是会有余下的山魅存活。” 两位山魅老者闻言欣喜,也想跟着阿伞过去。 阿伞考虑两下,拒绝了。若是又将他们带回火坑,当真不好。再说,北洲还有她不想遇到的人。 最重要的是,她能不能活着去到北洲,还是个未知数。 阿伞再次离开南暮山脉,是与温白毫一道的。她并没有再靠近东部地区,而是马不停蹄地向北部去。 已经失去自己行踪的曾修,大概想不到自己亲自北上去找他吧。 “温师伯可认得宿天派的广修神君?” 温白毫笑道,“曾听说过他的大名,他可是曾家最神出鬼没的神君,倒也是个奇人物。” “奇?” “连曾家也是无意中发现自家多了一个神君……广修神君向来行踪莫定,在曾家关于他消息也不多,后来发现他是神君后,才渐渐多了他的消息。” 阿伞了然,这样说来,曾家是有两个神君,难怪曾家能在宿天一枝独大。 “你可是与这么广修神君有过节?”温白毫问道。 阿伞略微犹豫,便将清和与曾修联手的事情说了出来,至于她与曾修恩怨的源头,她自然没有多说。她也实在说不出口。 温白毫得知清和是继任掌门,只是感叹了一下,没有多说其他。而后听到阿伞中蛊的原因,纵使脾气再好,脸上也泛起怒意。 “清和神君他糊涂啊,自己家里的事,怎么让外人插手。”温白毫说道。“我也不多问你与广修神君的恩怨。你是无均的弟子,我也相信你是好孩子,我必然会帮你。” “多谢温师伯。” 然而温白毫越是君子为友。阿伞却越是过意不去。只是这也许是她最后的机会了,这件事情,如果她没有去做,至死她也不会瞑目的。 温家祖上和宿天秦家有过很深的交情。温白毫上门拜访,秦家自然欢迎。就连宿天掌教也亲自面见了温白毫。 “想不到多年未见。温家就剩你一个人了。”秦问煌感叹,他还记得年青时见过温氏一家,温馨十分,那时的温白毫还是个少年。却是君子温润初显,让秦问煌印象深刻。 温白毫见秦问煌还记得自己,还提起了温家与秦家的许多过往。心下也渐渐放开,两人聊了许多。 “子煜今日来宿天。可是还有什么事?”子煜是温白毫的字。 温白毫也不扭捏,坦荡说道:“子煜皮脸不薄,的确是有事相求。” “温秦两家曾是患难之交,情谊绵长,你若有事,我自然会尽所能而帮忙。” 温白毫知道这一说,就只是两家的事,个人的事,不能扯上门派。 “不知神君可曾听过机缘殿?” “机缘殿……”秦问煌道,“可是那个传说中内含无数机缘的机缘殿?” “正是。”温白毫笑道,见秦问煌来了兴趣,他不妨加重筹码,“不过……机缘殿并不只是存在于传说中……” 秦问煌眸中闪过亮光,但凡是人,对于宝藏,莫有不心动的。 “小侄也是迫不得已,才上门来求助……”温白毫说道,“那机缘殿中,有我急需的东西,对我来说至关重要,我必须进入那机缘殿……” “我不明白,你想进入那机缘殿,我却不知机缘殿在哪,你为何会来求我?” “神君不知道,但宿天派里有人知道。”温白毫缓缓开口。 秦问煌眸色一沉,宿天派里有人知道机缘殿在何处?!如若宿天派掌握了机缘殿,那超过无均,成为东洲第一大派便是指日可待。但凡有皇者之心的人,总会有征服天下、脚踏四周、问鼎世界的野心。 只是……秦问煌的目光看向温白毫,既然他知道,又来求他,那么知道机缘殿消息的人,一定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温白毫露出淡淡的苦笑,“小侄也是没有办法了,还有人等着我去救命……我的小师妹中了那位的蛊毒,解药只能在机缘殿里拿到……” 秦问煌知道曾修竟然联和清和动作,面色立刻有了变化。清和是无均下任掌门,竟和曾修有私交,难道曾修也想学清和逼他退位? 上位者多心,尤其是宿天这样一个家族联合而成的门派。 秦问煌眸光闪闪,“曾修当真知道机缘殿在哪里?” “广修神君是有大气运的人,我听闻他已经完成三分神魂。”温白毫答道。 大气运……若不是有机缘殿在,曾修怎么会从一个无名的曾家弟子成为一位神君,当初选拨那些门派天才去中洲,根本没有提过曾修这个人。后来他异军突起,成就神君,秦问煌还感叹过此子。此时在看来,定然是背后有机缘殿在的原因。 机缘殿能造就出一个神君……想到这里,秦问煌的眼睛都亮了,那他的皇图大业岂不是指日可待。 只是机缘殿这件事,却有一个外人知道。秦问煌又看向温白毫。 温白毫温温笑着,“我温家与清和神君已经是解不开的死仇,我这辈子也算是绝后了,好不容易见着一个投缘的小丫头,把她当做自己的孩子。没想到清和竟也容不得这个孩子,联合外人害了她……我这辈子也没有什么指望了,也剩不下多少日子,就希望身边的人都能平平安安,这次特来求见神君,请神君答应,救人一命。” 温家与清和的事,秦问煌也知道,秦家老头当初本欲插手,被他拦下,他心里对温家也是有愧疚的。那个小丫头是容阳的弟子,清和多厌恶容阳,他也是知道的。若是清和继任了掌门,这两个人怕也是不好过…… 这般看来,他若顺了这次人情,说不定日后对付无均之时,还能用得上这两颗棋。敌人的敌人,都能是盟友。 最重要的是,机缘殿定要紧紧掌握在宿天手中。 “秦温两家本是故交,故人有求,怎能不帮?你需要什么,我帮你拿到就是。” 温白毫道,“我只知道机缘殿中有解药,解药什么我也不知道。只能让那小丫头自己进去找,毕竟这也算是她自己的机缘……”秦问煌眉头微皱。 “听闻机缘殿出现的地点总是不定,也不知道这次会出现在哪里,希望要离得近一点才好,容与的身体可受不了奔走……” 秦问煌闻言,眉头渐渐展开,他明白温白毫的意思,他们只想进去拿解药,不会引起其他的顾虑,更不会对机缘殿有任何念想。别人他或许还不信,但温白毫的话,他信。 没有比君子更傻更坚持的人了,他这么说,就一定会做到。(未完待续。) 第二九四章:冲突 一菜多味,向来令人回味无穷。 家鸭肉肥、野鸭肉瘦、鸽子肉细,一环套一环。三套鸭由外层吃向里层,越吃越嫩、越吃越鲜,味道层出不穷,加上汤汁鲜美味厚。下口后便舍不得停下。 “阿伞,你这点子好,家鸭肚子里塞进野鸭,野鸭肚子里又塞进鸽子肉,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汤静雅自己吃下一口,也不忘给一旁白猫的盘子里也添上一块滑嫩的肉。 阿伞笑而不语,这做菜的智慧,可不是她自己的。华夏人向来对吃的热衷,各种烧菜的点子层出不穷,她知道的也不过十分之一。 待汤静雅吃得差不多了,阿伞也见到了温白毫,得知事情顺利,阿伞不由再三道谢。 “你要自己进入机缘殿中,怕是很危险。”温白毫道,“我再留下来几日罢,和你进了机缘殿,我再离开。” 阿伞摇头,这可不行。 她本意是想借宿天之手强行打开机缘殿,温白毫如果留下,必然要帮忙。那机缘殿里尚有一条龙蛇在,还是危险的,她可不愿意连累温白毫受伤。再说,宿天派为了不让机缘殿的秘密外泄,可能还会趁机将温白毫除去。 她是抱了必死之心来的,但温白毫绝不能死。 这个温柔的男子苦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放下了,她希望他能好好过他的世外生活。 “温师伯,你放心罢,我自有法子保全自己。只是日后我定然不能回到无均,我已经想到了好的去处,若是没有我的消息。你也不必担心。总之,我一定不会有事的。” 温白毫看进阿伞的眼睛里,这个女孩成长得太快,这话是真还是安慰,他也分辨不出。但他向来不愿别人为难,也就答应了。第二日,便离开了宿天。 秦问煌知道温白毫离开宿天后。更相信温白毫的话。至于留在宿天派的阿伞。他也只是吩咐了人暗中看着。 曾修在自己的宫殿里走了又走,这还是成为神君以来,他第二次如此焦灼。第一次正是阿伞坏了他的好事那时。 当然这次。也还是因为阿伞。 “早知如此……”曾修心中闪过后悔,但也只是一闪而过。机缘殿如今他也打不开,顺水推舟交给门派也好,要是能破开。他也能再次捞到好处。至于阿伞……既然如此,那他的动作也要加快了。 比死亡更可怕的是。身败名裂! 曾修脸色阴沉,她既然敢来,就要付出代价。 有来,无回。 “没想到那个女娃娃居然会自己跑上门来。”角落里突然有人出声。 曾修面色无变。只是暗含怒气道,“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干的好事……” 阿伞知道距离机缘殿开启的日子就快到了,她必定不会等得太久。和汤静雅在一起的日子还算悠闲。没有人会来打扰,这样看来。汤静雅作为曾家的少夫人还是有着身份的。 这日,汤静雅有事外出,阿伞正在舞剑,院子里来了个客人。 来人身穿曾家的紫色家袍,玉宇轩昂,他身上虽然没有佩剑,却能一眼让人知道,他是个使剑的高手。 阿伞自然是认得这个人的,来人正是那年群英争霸上输给无均鄢沉渊的曾百里。 只是,这人是来找汤静雅的,还是来找她的? 曾百里是曾家年轻一代的第一高手,地位极高,紫衣婢女只是通报了一声,便让他进来了。曾百里见到在院前舞剑的女子,那女子虽已经收了剑,但剑势还在。见此,曾百里不由点头,开口便问道:“你这剑法师承何人?” 阿伞闻言,就知道他来找的是自己。 “家师已避世,名讳不方便告知他人,还请见谅。”当初在崖底十年,阿伞学了不少东西,第六的剑法最好,也不吝啬传授于她,算起来也是她的师傅。 曾百里眼中闪过失望,他倒是很想与那位前辈讨教几招。 “不知这位师兄前来所谓何事?” 曾百里一笑,“广修师伯说有个无均的小师妹也要入那机缘殿,特意要我好好保护你。今日路过此处,便进来拜访,还真是打扰了。” 在宿天派,曾百里是主,阿伞是客,说起来打扰的应该是阿伞才对。 “师兄客气了。”阿伞想不通广修的用意,便道,“那就麻烦师兄了。” 曾百里笑笑,他知道门派发现了机缘殿所在之处时,也是惊讶又兴奋。广修师伯不止将这个消息透露给他,还决定带他进入机缘殿,他自然是感激。广修师伯让他好好照顾这个小师妹,他保证她一定会分毫无伤。 “她身上有伤,机缘殿里或许有适合她的解药,你一定要帮她寻到。” “弟子知道。” “寻到解药后,你自己就先拿着罢,出来后再说。” “……是。”虽然疑惑,曾百里也只当曾修担心一个女孩子保管不好。 阿伞察觉曾百里对自己尚无恶意,也就坦然相交。闻道有先后,曾百里也不是固守的人,阿伞就着修道上的一些问题问,倒是又多得了一些不一样的见解。 “滚开,容阳那小浪蹄子是不是在这?!放我进去!” 院门口有吵声,显然是有人和婢女丫鬟起了争执,那些个婢女,修为都不是很高,来人能闯进来的几率很大。 果不其然,曾百里和阿伞刚站起身,一个身穿橙色家袍的老者窜进来,口中也是极不干净的叫骂着,显然是气到了极致,“……容阳的小贱人,你给我拿命来,别以为躲在这院子幽会男……” 橙袍老者这时才注意到阿伞身旁男子的面目,一下子哑了音,但发出的攻击是停不下来了,他也不欲停下来,反而加速往阿伞的方向掠去。 曾百里自然不会放任这老者伤害到阿伞,便动手拦下,“汤家的长老,怎么这般不知礼节,竟然公然闯入曾少夫人的院子里伤人!” 橙袍老者修为虽然略高于曾百里,却也不敢过分,就怕伤了曾百里,最后只能悻悻而罢,只是看着阿伞的眼神恶毒,倒让阿伞记起了他是谁。 “曾小侄,我汤家的仇人就在面前,我岂能不激动,你又怎能拦我!?”老者声声如杜鹃泣血,竟是让阿伞都觉得悲戚。(未完待续。) 第二九五章:无题 “你说她是你汤家的仇人!?”曾百里挡在阿伞面前,这时往后一瞥,却见阿伞也是满眼疑问。 “正是!血海深仇,不得不报!”老者双眼发红,就像战场上的最后一只孤狼,支撑他的便是将敌人杀死的信念。曾百里看着也是头皮发麻,但他也不能轻易让身后的阿伞出来。 一个男人,总不会让一个女人直面危险,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这其中可是有什么误会,容与师妹只是一个小小的低阶修士,怎会与你汤家结下深仇。”曾百里好言道。 “这世上借刀杀人的还少吗?!更何况这恶毒的贱人,可不只是借刀杀人这么简单,她是存心要让我们汤家族灭啊!” 阿伞站在曾百里身后,她看不见汤家老者的表情,也不知道曾百里的表情。此刻的她十分冷静,正如她所知道的,越是在混乱的事情前,就越要保持冷静。 她没做过的,本不必因污蔑而失控。只是,这老头若是再扯一句容阳,她或许就要忍不住了。 曾百里也知道汤家的遭遇,原本作为八大世家之一的汤家,一夜之间损失十之的弟子,不止是对汤家的打击,也是宿天派的损失。曾百里见汤家老者的话不似作伪,心中动摇。但阿伞也不是能血洗汤家的人。 “你说我与你汤家有血海深仇,可有证据!”阿伞从曾百里身后走出,“我与汤家并不存在什么仇怨,怎么会对你汤家下杀手?!” 汤家老者一双眼睛像是利剑一般刺在阿伞面上,眼睛通红,“你说不是你。你是不是去过那东海之上!你是不是去过那个地方!?” 阿伞面色一变,他说的是鬼海之域,他是怎么知道的?! 阿伞神情的变化,哪能逃过汤家长老和曾百里的眼,汤家长老见仇人得证,眼中红光更甚,正要有动作。就听到一声娇喝。“住手!” 曾百里闻声也不再犹豫,又闪身挡在阿伞面前。 汤静雅急忙赶到,拉出曾百里身后的阿伞。见她无事才松了口气。汤家长老向来看不起这个七脉的孩子,伸手要将汤静雅拨开,手上却有压力骤然欺上—— 汤家老者转眼看向来人,竟是一震。手也不自觉松下,“大少爷……” 曾斯念微微一笑。“汤三长老,我与夫人还有话说……” 汤家长老连忙告退,此时他的背后已是一身冷汗,他怎么忘了。如今的汤家完全仰仗曾家的鼻息生存,这一切都系在汤静雅身上,他方才差点就对汤静雅动手了…… 想到此。汤家长老更是后怕,纵然再恨阿伞。也不敢罔顾汤家剩下人的前景。 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情,叙旧聊天什么的自然不成了,曾百里带着疑虑离去,汤静雅也将曾斯念送了回去。 待汤静雅重新回到院子里时,阿伞正在院前的石桌前看玉简,风轻云淡,仿佛方才发生的事一点也不曾影响到她。汤静雅眸中神色复杂,有些痛苦。 她走上前,坐在阿伞身边的石凳上。阿伞此时已经收起玉简,回头看她。 “你真的……去过那个地方吗?” “你是说鬼海之域?” 汤静雅眼中更是复杂,面庞上也显出痛苦的神色,她的双手紧紧揪住膝上的衣裙,十指泛白,她艰涩的开口,“你真的去过?” “我是去过,但是……” “你不用说了,你走吧。”汤静雅站起身,“我现在很乱,你让我静静,我,我先回房了。” 阿伞仍坐在石凳上,久久才吐出未完的话,“但是……那是认识你之前的事了……”好半晌,她才起身,渐渐走出院子。汤静雅误会了什么,显然是把她与汤家的血案联系在一起了。但汤静雅依然没有为难她…… “也许那时,就应该多去寰城看看她的……”没想到,汤静雅是真心把她朋友的,比阿伞所想的朋友还有深。 只是,到底汤家的血案又与鬼海之域有什么关系…… 阿伞猛地停住脚步,鬼海之域,死人之场,还有那尘封地底的升魔剑铸造场!人的尸身、白骨加上鲜血浇筑而出的升魔剑! 当初曾修设计了那么多修士做了准备,难道汤家竟想…… 阿伞倒吸一口冷气,不可能,汤家怎么会牺牲自家子弟的生命去换那虚无缥缈的魔剑。 “容与道友。” 阿伞从沉思中回神,才看到身旁站着一个紫衣弟子,她不知在这大道中央站了多久。想到此,阿伞歉然向那紫衣弟子一笑,为他让出路。 紫衣弟子也一笑,并没有往前走,而是道:“弟子奉广修神君之命,来请道友过去。” 此次前去机缘殿的人不多,除去秦问煌,还有曾修和其他两个神君,小辈就仅有曾百里和秦家的一位年轻弟子,再加上阿伞,仅七人。 去的路上,是由曾百里载着阿伞飞行,只是这次,曾百里对阿伞却是十分疏离,不言不语。阿伞也不作他想,清者自清,他人怎么想她也管不了。她现在在乎的,只有机缘殿里的那个人了。 机缘殿今年出现的地方在西部,是佛修的地盘,仙修和佛修交流向来不多,大家都走得很小心。 进入西部的入口,路过阳城边上时,阿伞忽然记起那个眼睛很大、黑白分明的小男孩。又下意识内视自己的丹田处,业火红莲,依旧没有完全与她的莲台融合。 “主人,嘻嘻,你放心吧,我会躲得很小心的,我才不想跟那群秃顶木头一起呢。”红莲嘻嘻笑道。 莫羡躲在莲台深处,“你休想让我出来。”没有比这更安全的藏身之地了,若是完全融合了,她想再进来就难了,“我说,你不会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吧。” “……”外面发生的事情,莫羡如今已经看不到了,自然不知道阿伞的决定,阿伞只好说道:“只要我一命尚在,我一定帮你炼制好身体。” “上次我也算救了你,但好处都是你拿去了,你还将我关在这角落,可不正是恩将仇报。”得了全部玉石精魄的阿伞,无论是身体还是神魂,都已经上升了不止一个量级。莫羡如今已经感觉到,她已经不能再对阿伞神魂做出神不知鬼不觉的动作了。 “我已经想好你该怎么报答我了,我要你拿那块伞玉为我炼制身体。”莫羡开口道。(未完待续。) 第二九六章:无事 “你这心魔,胃口倒是挺大。”九方出声道。 莫羡冷笑,对阿伞道:“你说过,要给我你力所能及做到的最好的。” “那伞玉如今在炼路里,我不进去。”阿伞说道。 “我不急,你先收集其他材料便好。我可以等。”莫羡笑道,语罢隐去身形,不再现身。 九方站在阿伞肩头,跳跳蹦蹦,“你倒是拒绝啊,那伞玉可是神玉一般的存在,怎能就给了她。” 阿伞抿唇,半晌才道,“我答应过她,给她最好的躯体。” “每次你那倔脾气上来,犟的都不是什么好事!”九方气道。 海外常有蓬莱仙岛的传说,岂不知西部也有这么一座蓬莱。 这是一座悬浮于半空的山,平日里都无人瞧得见,只有在起雾的时候才会出现在人眼中。一行七人,足足等了四十九日,原本空旷的荒野之上,终于起雾了。 这雾来得极为突然,就像不应该存在的东西出现了。雾海翻腾中,众人渐渐看到一座山,那座山隐在云雾中,缥缈似仙境。 “这山虽在我们面前,但进去也是需要诀窍的,没有入山之法,这雾中仙岛在世人眼中也不过是海市蜃楼罢了。”曾修说着,手上飞快地结着法印,而后将法印打入那半空的雾海中。 “走吧。”曾修隐晦地看了阿伞一眼,他总有种感觉,当年机缘殿突然关闭,也是这个女娃搞的鬼。 进了那半空的山,山中的雾更大,众人的能见程度纷纷降低。曾修此时出声道:“大家注意看看身边有没有一颗银杏树。” 半个时辰后,他们便找到了那棵进入机缘殿的银杏树。除开三个年轻人,其余四个神君围住那棵银杏树,准备强行打开机缘殿。 阿伞就坐在离银杏树不远的地上,手中拿着在山里摘来的野果,有一口每一口的吃着,暗地里却在观察着周围。曾百里站在离她不远处。心中复杂。他心中有疑问得不到答案。 他的眼睛和耳朵告诉她这个女人和汤家的血案有关,但直觉却说不是的。 “你……”曾百里开口,使剑者一般都直来直往。困于心的,总会直接问出,这一次曾百里却有些犹豫,他有些不确定问出来是否妥当。 “你想问我和汤家之间的事吗?” 见阿伞坦然。曾百里突然觉得有些狼狈,但也是点了头。 阿伞笑了一下。眼睛上挑,示意他去看那还在于机缘殿周旋的四位,道:“真有什么的话,他们也不会带我进机缘殿。” 曾百里微怔。是啊,若阿伞真是汤家血案的凶手,掌教和神君们早就将她拿下。怎么还会带着她进入这机缘殿。如此一想,曾百里胸口的浊气去了大半。对阿伞微微一笑。 阿伞却低下头,此时在她的膝盖上,站着一个三寸小人,只有她能看到的。 “我已经把整座山都看过一遍了,最快出山的路线已经搞定。只是就算你逃出蓬莱,这下面是一片荒野,你要怎么逃离那些神君。” 阿伞一笑,谁说她要走了。 突然听得轰隆一声,然后是有人惊喜的叫道,“打开了,快进去。” 曾百里立刻闪身,将阿伞提起,一跃而上。此时那棵巨大的银杏树干上,已经露出一个缺口,那不大的缺口正在紧紧闭合。曾百里提着阿伞,瞬间就钻了进去。 待七人都进入后,入眼的却还是一片荒野。只是眼前的这片荒野却是满目苍夷,最近的,横亘在他们面前的便是一个巨大的沟渠,就像是被人用巨鞭抽打出来的一般。阿伞脸色一白,只有她知道为什么。 这时,半空中突然传来一声低叹,想敲打在人心底的一颗石子,让众人大惊。阿伞自然除外,她认出了这个声音,她曾经听过的。只是这叹息声却是有些虚弱。 更让人奇怪的是,这次的机缘殿,寂静得可怕。 忽然间一股巨风卷向他们,谁也无法挣开,不是不够,而是时间太快。他们还没有从风中挣脱时,风已经自动散了。 再次映入众人眼中的风景,不再是那一片荒野,而是一座庄重的宫殿,看到那宫匾上“机缘殿”三个大字时,秦问煌双手微微颤抖,机缘殿,他终于来到。 一声苍老的声音响起,“入我机缘殿,一人唯有一次机会。” 音落,那宫殿的大门渐渐打开,装着人类贪婪的潘多拉盒也渐渐被打开。 阿伞手上有机缘殿的地图,曾修也多次进入过机缘殿,里面东西的位置,他一定也清楚。此时两人都没有多说什么,众人自己选择了自己要走的路。 曾修见阿伞果真往丹药房的方向去,目光扫向曾百里,曾百里会意,立刻跟上阿伞,他只道这机缘殿里或许还有危险,曾修要保护好这个无均的小师妹。 曾百里第一次进入丹药房,纵然再从容,也不由震惊于里边的库存。见到阿伞似乎在询问自己所要的丹药,曾百里才记起要为阿伞寻解药,于是也对那出现的苍老的声音道:“我想要可以解蛊虫的药。” “通过考验,你就能拿到你想要的。” 苍老的声音浮在曾百里耳旁,机缘,可不是平白就能拿到的。 大约过了一刻钟左右,原本站在丹药房里一动不动的阿伞忽然有了动作,如今大家应该都在接受机缘殿的考验,她要趁此机会跑去阵符处。 阵符处果然没有他人,照着上次的法子,阿伞立刻被传送到了宫殿底层。 原本紧张激动又期待的心情,此时一点点的变冷了。 地下什么都没有。 没有那只张牙舞爪的龙蛇,也没有长鱼。 其实阿伞进来时就察觉到了不对,太安静了。上次离去时,龙蛇已经发了狂从地下跑出来,机缘殿为了关住它才关闭了秘境。 但这次打开机缘殿时,却是什么也没有发生,没有她预想中的混乱出现。一切,相安无事。 无事,就是什么都没有。阿伞失魂落魄,几乎不敢相信自己不辞辛苦来到这处,却没有见到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是死是活? 连具尸体也没有留下,但留下了,阿伞恐怕会更伤心。 可是,什么都没有了,阿伞却愈加觉得迷茫,好像什么东西空了一块似的。(未完待续。) 第二九七章:和尚 地下宫殿的情况比上头的荒野还要惨烈、不忍直视。 阿伞捡起脚边的一块青色破布,揪在手中,破布皱成一团。半晌,阿伞伸手往后一抛,那团破布被扔向身后,滚落在地,最后在墙脚的暗影里没了踪影。 “他去哪了?”阿伞开口问道。 没有人回答,九方也没有出现。 “他去哪了?”阿伞再次开口。 “他去哪了?” ……一遍又一遍,好像不知道死心。 “老朋友,你的新主人还真是执着。” “她的倔脾气就连我也制不住,你要是不告诉她,就别想那丫头闭嘴。” “唉……”他不是不想告诉她,而是他不想说谎。 “你就告诉她罢,你也知道外面那群人对我们丫头心怀不轨,我们丫头出去晚了,可不行。” “……老朋友,你比起以前倒是变了许多。” “不懂就不会变……” “我的主人也这么和我说过……” 阿伞在地下宫殿里问了一遍又一遍,她知道那个殿灵听得见的,她知道只有他能告诉她长鱼的情况。 “丫头,你别叫了……”苍老的声音响起,“我告诉你便是了。” 阿伞仰着头,眼睛里亮着光。 “说起来也是件妙事,龙蛇和你那小情人斗了这么些年,谁也奈何不了谁。不过最后,还是龙蛇先屈服,认了那孩子为主,也就是前些日子的事,也算是相杀成爱。既然他驯服了龙蛇。我也不必再镇压那妖兽,便将他们都放了出去。至于去了哪里,我也不清楚。” “当真?!”阿伞的眼睛更亮。 “……你这丫头,我还能骗你不成。只是机缘殿被伤了元气,还需要时间休养生息,本来是不想放你们进来的……”苍老的声音又叹了口气,“罢了罢了。合该我这身上的任务到了期限。老朋友。待机缘殿里的机缘都送了出去,我去找你,你可不要躲着我啊。” 九方嘿嘿笑道。“老家伙,我等着你。” “去吧,去寻你的机缘,我会限制他们离开的时间。让你先出去。”苍老的声音扬起,“在这秘境内。他们还奈何不了我。” 瞬间,阿伞被风送到了丹药房中。 “多谢前辈。” 待她经过考验出来后,手里拿着一瓶丹药,不是解药。而是一瓶增长修为的高阶丹药。解除虫蛊的丹药,机缘殿里早就没有了。曾修给她种下的蛊虫,也是从机缘殿里得的。 阿伞被传送出秘境外。回到了那布满雾的山中,此时的雾。已经浓得滴水了,应该是因为阳光的原因,阿伞看到那浓郁的雾有些金色的亮影。阿伞闪身进入雾中,很快就不见了身影。 两刻钟后,曾修的身影出现在银杏树旁,一出来,曾修的神识立刻蔓延开去,又到荒野上看了一番,而后安心坐在树旁等人。很快,余下五人也陆陆续续出来了,虽然表情都端得很好,却是盖不住满面春光之感,大概是都得到了自己所满意的东西。 银杏树旁的六人又等了好长一段时间,依然没有看到阿伞的身影从里面出来。 “莫非是已经离开了?” 曾修脸色一变,决不可能,方才他已经查看过四周,就算阿伞提前出来,也走不了多远,何况荒野一览无遗,阿伞想藏住踪迹也不容易。 秦问煌冷冷哼了一声,“既然广修想多等,那我等就先回去罢。” 最后,只剩下曾修和曾百里两人还在固执等待阿伞从机缘殿中传出,曾修抬了抬眼,“这荒野广阔,那小丫头要独自出去至少也要十天半月,你去找找她罢,免得她一人遇到什么危险。” “是,师伯。”曾百里也不希望那个小丫头离开了,毕竟他还没来得及问出教那丫头剑术的高手是谁。 十日过去了,曾修也觉得阿伞不会再出来了,才不甘心地离开。 离开那空中蓬莱,曾修就看到在下面等待他的曾百里。因为空中蓬莱消失不见,曾百里也无法找到曾修,只能在原地等着。曾修就像凭空出现一般,又现身在这个荒野上。 “如何?” “弟子惭愧,没有找到。”曾百里道。 “回去罢。”曾修的声音喜怒不辨。 又过了半月,空无一人的荒野上空,突然凭空冒出一个道袍束发的女修,那女修四下看了看,确定安全过后,微微露出一个不太明显的笑,然后飞离原处。 荒野的尽头近在咫尺,阿伞仿佛闻到尽头山林里的青草树木和泥土的湿润香味。 “伞丫头,有人在。” 阿伞这时尚在平坦的荒野上,躲都没得躲,这时她才看到那青山之巅,两只灯泡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一看便知是和尚的脑袋。 “丫头,那两个和尚修为不低。”九方再次出声道。 阿伞应了声是,速度不变的往荒野边缘赶去。 “师兄,前些日子,寂静荒野上也出现了不少修仙者。” “寂静荒野上有个传说,传说中的蓬莱仙岛就出现在那里。” “可惜不过是海市蜃楼罢了。” “假亦真时真亦假。往往真的东西才是假的,假的却是真的。” “……师兄,要不要拦下那位女道士?” “既然有缘,命中合该有这么一叙。” 阿伞盯着眼前出现的两个黄袍和尚,她刚到荒野尽头,踏上写满绿意的土地,眼前就多了两个人,这两个明明在那百尺青峰上,转眼就到了她的面前,果然不容小觑。 “无均门容与见过两位大师。” 面容毕竟肃穆的和尚闻言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站在他一旁的另一和尚倒是开口道:“你是无均的弟子,师承哪一系?” 阿伞闻言,心中不喜,这和尚怎么这般不知礼节,突兀拦人还不自报家门,说这话的语气还像在审问。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人家和尚修为比她高,她也只能受着。 “弟子师承容阳一系。” 闻言,两个黄袍和尚都有些动容,相视一眼,面容肃穆的和尚开口道:“原来是容阳道尊的弟子,难怪年纪轻轻就已经到达灵寂中期。” 阿伞不自觉的眨了眨眼,终觉得这和尚的话里也有话,抑或是她太心虚了。 “不知两位大师找弟子所谓何事?” “化缘。” 化缘!?(未完待续。) 第二九八章:无题 阿伞心中微微警惕,开口问道:“不知大师需要什么?” 肃穆和尚叫了一声佛号,笑道:“施主是仙道中人,可否将你身上的佛道之物给予老衲?” 心中一惊,阿伞面色不变道:“大师说笑了,我乃仙修子弟,身上怎会带有佛家之物。” 据阿伞所知,西部的和尚有两种。大乘佛教讲究自力更生,没有化缘一说;小乘佛教的和尚则是讲究身外无物、清贫十分,故而有入世向世人化缘的传统。但就算是小乘佛教,也不多强求世人,只是遵循有缘人自然主动布施的原则。 “施主是从寂静荒野上过来的,前段日子,应该见过荒野上的蓬莱仙山。”和尚单刀直入。 阿伞笑道,“那蓬莱仙山只是海市蜃楼罢了,我也只是远远看见,未曾靠近。空中楼阁,世人清梦。” 肃穆和尚也笑,“施主也许不知,有缘人自能登上那仙山,无缘之人看到的便只是海市蜃楼罢了。” 阿伞面色怅然,“看来……是我没有缘分了。” “在老衲看来,施主的确是有大福之人……” 阿伞闻言心中更是警惕,她拒绝的意味已经很明显了,这两个和尚还咄咄逼人,这绝不会是觊觎她身上的业火红莲,对于这两个和尚,红莲还是能藏得住的。那肃穆和尚一再提到蓬莱仙岛,莫非是…… 此时两个和尚眼中已经有了寒意,只要阿伞一个动作他们就会出手。 人有时候不是人,和尚有时候也不是和尚。 一个月前,阿伞本想躲在浓雾之中,在九方的帮助下隐匿。待曾修他们离去后再出来。只是曾修出来后不久,阿伞才发现浓雾在渐渐稀释退散。好在机缘殿的器灵帮忙,将阿伞转移到了仙山的一处隐蔽的地方。 空中蓬莱的秘密,就藏在那一处。 谁人也不知这蓬莱仙山里有一处紫竹林,紫竹林深处有座白玉观音像,而那观音像是世人传说的悟道观音。阿伞得以在那玉观音下睡了一觉,醒来之后。就突破到了灵寂中期。 阿伞也想过拿走那尊白玉观音像。却被九方阻止了。 “这东西也是那老家伙奉命守护的……他说你不是有缘人,就不要拿了。” 机缘殿灵救了阿伞一命,阿伞自然不会恩将仇报。既然无缘,也不能强求。 “传说寂静荒野上有蓬莱仙山,山中有悟道观音,有缘者得之。”肃穆和尚缓缓说道。“施主是有缘人,老衲与师弟遇上施主。自然也是有缘人,便向施主化一尊悟道观音。” 阿伞还没有想到如何借口,红莲的声音响起,“主人。你在悟道观音下呆了一月,身上有佛家常说的禅意,他们想必已经认出了。” 阿伞立刻还口道:“两位大师。你说的悟道观音,我是见过。但那等东西岂是我一介小修士能拿到的。” 肃穆和尚眼睛一亮,焦急问道:“如今那悟道观音在哪?” “自然是在承德大师手上。” 闻言两个和尚的脸色齐齐变却,“你说的是阳城的承德高僧?” “自然。”阿伞道,“我也是在荒野里遇到承德大师,他也说与我有缘,就将一尊白玉观音借于我,我才得以突破。” “师兄,这女娃定然是在说假话,承德大师怎么会来此处?” “信不信由你,承德大师新收了个小弟子,带着弟子出门游历,我也有缘遇见。他们如今就在身后。” 承德大师收了陈中琪为师,是近百年间的事,西部之人得知的尚不多,更何况修道者。黄袍和尚两人恰好也是无意中得知的,如今听阿伞这番说起,已是信了三分。 “我与承德大师的新弟子一见如故,如果两位大师也想借用那悟道观音,弟子不才,也能引荐一番。” “你果真没有悟道观音?” “我对天发誓,我身上若有悟道观音,此生修为便再无一分长进。”阿伞发誓道。 两个和尚目光交错,心下都有计较。悟道观音在承德手中,他们是不可能拿到。肃穆和尚像是想到了什么,对面目杀光的师弟摇了摇头,转眼对阿伞道:“既然如此,也就劳烦施主了。不过我们师兄弟目前还不急,待有需要再麻烦施主帮我们引荐。” 阿伞心中又是诧异,不清楚这和尚肚子里卖着的是什么药,于是赶紧道:“既然如此,便日后再说。弟子还有事,就……”“既然我们与施主有缘,不如一道同时罢。” 西部的世俗人家是东洲最多的,香火最盛。阿伞跟着两个黄袍和尚,如今就在一座专门为过路和尚修建的落脚地。虽然只是过路和尚的落脚地,却修建得十分堂皇舒适。 阿伞此时坐在落脚寺院的角落里,不明不白,她就被人绑架了。软性绑架。 那两个和尚,面色肃穆的叫曼昆,为师兄;师弟则叫罗昆,两人都是野和尚,无宗无门。修的是佛法,行的却不是和尚该干的事。 前来接见他们的主持,虽然对两个和尚带着一个世俗女子行走感到惊异,但曼昆两人都是相当于出窍期的和尚,主持欢迎还来不及。 越是修为高深的佛修,对佛法的参悟越透,这位主持也是一个修士,只是修为低微,在这世俗做了个高僧度日。如今他见真正的高僧来了,自然款待,只望曼昆兄弟留下讲解佛法。 “姐姐,你是那两位大师的弟子吗?” 阿伞抬头,是一个小和尚,她发现她很久了,一直犹豫着要不要过来,最终还是过来了。 “不是。”阿伞说道。 小和尚明亮的眼一下子黯淡下来,“不是啊……” “怎么了?小家伙。” “我还以为姐姐是大师的徒弟,想让你教我一些法术呢。”小和尚的语气明显低落,“主持师傅不让我们去听两位大师讲佛,也不允许我们去打挠大师。” 阿伞一笑,“小和尚,你想学什么法术啊?” “姐姐可以教我?”小和尚的眼睛亮起来,突然叫道,“我知道了!那两位大师是显天的弟子。还有,我也知道姐姐是他们的孩子,所以也会法术!”(未完待续。) :本文所有对佛教的阐述,不与现实做对等。属作者个人推译。 第二九九章:信佛 阿伞讶异,问道:“你怎么知道那两位大师是显天的和尚?” 小和尚指了指自己脑袋道,“等我长大了,脑袋上就会点第一个戒疤,以后还会有很多个……我记得师傅说过,有些和尚是不用守戒的,脑袋上就不会点很多戒疤。√∟頂點小說,那两位大师脑袋上光光亮亮,什么也没有……” 小和尚说着笑了一下,“师傅还说和尚长大了也可以娶老婆的,所以姐姐一定是其中一个大师的女儿!” 阿伞笑,“小和尚,你怎么知道显天的?”就连阿伞也是第一次听说显天这个名字,九方也是一无所知。 小和尚说道,“因为以前有显天教的弟子来过寺里招徒弟,不过我的资质不好,没有选上。嘻嘻,偷偷告诉姐姐哦,我知道的也不多,都是院里的老和尚告诉我的,还有老和尚也叫我不要去显天,他说我资质虽然一般,但心性极好!嘻嘻。” 老和尚!? “那位老和尚现在在哪里?”阿伞问道,“你先告诉姐姐,姐姐就教你法术。” 教过小和尚一个小术,阿伞立刻闪身来到寺院的厨房,小和尚口中的老和尚是专门给寺院做斋饭的老僧人。 寺院后的小厨房是开着门的,阿伞听到了刀切物的声响,只听声音,就知道切菜的人刀工极好。阿伞小心的踏入厨房,看到一个矮胖的灰袍僧人正在切着胡萝卜。一丝不苟,如果不去看老和尚。不听那切菜声,根本不知道这里还有个人。 “施主可是走错地方了,上香的地方出门右转便是。” 阿伞见菜篮里放着几株白菜,便笑着道,“我想借厨房一用,不知可否?” 矮胖僧人切菜的动作微微停顿,看了阿伞一眼,道:“出家人常开方便之门,施主随意便是。” 阿伞一笑,拿起两株白菜。华夏食谱中。各大菜系都有自己的出名的菜。川菜也是。在川菜里有一道菜最为特别,它不麻不辣,却成了川菜的名菜之一,那便是开水白菜。 开水白菜虽说是开水。实际是巧用清汤。用来煮白菜如开水一般清的汤水。是开水白菜的重中之重,用鸡肉、干贝或火腿吊出鲜美无比的高汤,加之白菜。相得益彰。 在佛家重地,阿伞自然不敢用荤料,但她身上有一些食材,也能烧出适合的清汤。 当矮胖和尚将斋菜做好,阿伞的开水白菜也完成了。阿伞拿过矮胖和尚做的一盘清炒芹菜,将自己的开水白菜递过去,道:“礼尚往来。” 矮胖和尚没有说话,夹起碗中的一根白菜吃下,紧接着又接连吃下几口,才开口道:“妙!妙!”又对阿伞道,“施主的厨艺远远高于我。” 阿伞指了指砧板上形状大小甚至光泽都如一的胡萝卜,“论刀工,我却比大师差远了。” 矮胖和尚忙道,“施主,贫僧只是一介做饭的和尚,当不得你叫一声大师。” “知者为大,你比我知道的东西多,我称你一声大师也不为过。”阿伞说道。 矮胖和尚叹了口气,道:“今日得尝此一味,终是要还的。施主有什么想知道的,贫僧自然知无不答。” “我想知道显天教。” 矮胖和尚打量阿伞片刻,道:“施主不是我西部的人,又是仙修者,自然不清楚……” 显天教是近百年才在西部兴起的佛修教派,也有传言说显天教在很久以前便存在了,只是这些年才渐渐出现在人们眼中。藏地楼是大乘佛教,掌控着整个西部佛修地区,故而在这西部,多是大乘佛教的和尚;即使是小乘佛教,也渐渐有了大乘佛教化。 显天教明显与清规戒严的藏地楼不同,也与当世佛修格格不入。他们对所有的清规戒律都是漠视而行。就比如,佛说戒色;和尚修行虽要戒色,但也不会阻止和尚娶老婆,一些佛修弟子亦会求取伴侣。但显天教则更甚,他们不仅求娶老婆,还可纳妾入风尘,生活不戒。 故而显天教和尚的头顶,不会出现哪怕一个戒疤,就连僧侣生涯第一个戒疤“清心”也无。 “显天教所信奉的佛也很奇怪……”矮胖和尚的表情有些怪异,大约是没想到这世上竟还有信佛的佛修者,大抵入了佛修,都要知道一点才能在佛修路上走得远:佛就是人,而人只是未开悟的佛。 人信奉的,其实是人本身。 “他们信奉的佛是?” 矮胖和尚胖粗的手指在空中勾勒了几笔,一个弥勒佛模样的佛像出现,胖乎乎可爱的佛陀左手往上抬,将一个面具模样的东西推到脸侧,露出五分之四的脸,只能看到那一小部分面具模样的东西。 阿伞敏锐地看到了面具上的花纹,若她没有看错,应该是是火的纹路。 矮胖和尚手一挥,那半空的佛像影像就消失了,他又说道:“显天教还不断吸收一些违背门规,被剔除出佛门的和尚,对外宣称他们已改过自新,重新皈依佛门。”说这话时,矮胖和尚脸上明显有讥笑。 “大师可知,那两位与我一道来的黄袍和尚?”阿伞小心翼翼的问道。 矮胖和尚眼中精光微冒,说道:“那两个和尚,在一百年前,用你们的话来说,相当于刚刚突破元婴。” 阿伞猛然睁大了,可那两个和尚如今已是出窍期的修为了。 “喂,老和尚,斋菜怎么还没上,香客们都等久了。”外面忽然传来一声吆喝。 矮胖和尚突然伸手在阿伞身上拍了两下,“你身上的东西,我已经帮你除去。至于以后的是,听天由命罢。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语罢,矮胖和尚端起巨大的托盘,脚步稳健地走出了厨房。待阿伞低头,却看到她做的那道开水白菜,碗里连半碗汤都不曾剩下。 “那两个坏和尚下在你身上的毒已经解了,你可以离开了。他们还在讲佛。”九方说道。 阿伞摇头,“再等等,他们留着我在身边,必定还有着什么谋划。” “你!”九方又气得跳脚,但也知这丫头决定了,肯定是要倔到底的。 阿伞脑子里回闪着那火焰纹路的面具,心中有了联想,却是一点也不好的预感。(未完待续。) :  今天打比赛有点累,更得晚了,明天再修文。嗯,明天加更。 第三零零章:无题 曼昆两个和尚在这座小镇一呆就是半月,也不理会阿伞,只要她不离开小镇。≥, 渐渐的,怪事就出来了,小镇里有孩子生了怪病,查不出病因;很快,第二个、第三个孩子也出现了同样的问题。小镇上的人们知道镇上来了两位得道高僧,纷纷抱着孩子上门求救。 曼昆两个和尚在人前露了一手,治好了那几个孩子的病。可是没过几日,生病的孩子又多了起来,甚至反复发作。这下曼昆、罗昆也没有办法了。 “……但我们知道一位高僧,他一定有办法救下镇上的孩子。”曼昆说道。 “不知大师所说的高僧是谁,如今在何处?!”镇长问道。 “那位高僧远在最东边的阳城,你们想必也曾听到过他的传说,他叫承德大师。”曼昆说道。 底下的人群一阵惊呼。佛修不信佛,人却会信佛,佛修也需要凡人的信仰;尤其是修功德的佛修,香火越盛、功德越多,对成就佛身也越有利。承德大师,正好是这么一位修功德的佛修,西部供奉他的人家,不多但也不少,算是一个有名的活佛。 而阳城,也是西部世俗凡人心中的朝圣地。 镇长这时黯然道:“阳城……我们根本走不到那处……” 曼昆神秘一笑,指了指坐在寺庙一角的阿伞,“她正好是承德大师弟子的好友,若是她肯相求。承德大师从阳城来到这里,也就是两三日的事情。” 阿伞低着头,拨弄怀中白猫的毛,她去看过那些孩子的病症,在崖底第二也传授过她一些医术,她得出的结果是,那些孩子的确是自发生病的,没有下药或是其他外物的影响。但就是救治不好,即使正常了几天又开始反复,发烧、呕吐、昏迷。 小孩子的生命那么脆弱。一个不小心就会没了。 阿伞看着跪在自己身前的一片人。都是有着孩子的父母,那么紧张、小心翼翼地看着她,期待着,她就是那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将他们救起。 曼昆师兄弟和主持就站在人群身后。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阿伞现在懂了。他们是要将承德大师引到此处来,而她正好是那牵线的桥。原本只是想借承德大师的名字使他们怕却,如今却是害了那么大师。 我不杀伯乐。伯乐却因我而死。 但阿伞还是开口了,“我试试。”她不能不救。 阳城,收到传讯的赵二楞收起手上的红绳,又楞了半天,才看见一个光头和尚走过来,那和尚肤白玉面,一双眼睛尤其吸引人。他的眼睛很大,很漂亮,他的瞳仁是带着金色的,却是有些冰冷,好像世人都入不了他的眼,又好像他早已看破世人。 路过他身边的人,都对他十分恭敬。 陈中琪走到赵二楞身边,然后盘腿坐下,闭上眼打坐。半晌,又睁开,一双冰冷又神圣的眼睛看着赵二楞。 赵二楞道,“我收到容与兄弟的传音了。” 陈中琪平静的眸子忽然闪了一下光,“她说了什么。” “他让我去找你。” 陈中琪眼中的光芒更甚,瞳仁的金色变得更纯澈。 “他说他现在在西部的一个小镇里,镇上的孩子都生病了,只有你师傅能救他们。”赵二楞说道。 陈中琪的眸光一下子黯淡下去,救别的孩子……下一秒他眼中又恢复了光芒,她就是这样的,当初才会救他。 陈中琪站起身子,准备去找承德,赵二楞忽然站起来道,“对了!他说那群孩子病得太重,最多只能活七日……我看看,容与小兄弟是上午给我说的,现在还剩六日半了……” 陈中琪漂亮的眼睛一眨,“上午?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赵二楞愣了一下,道:“你上午要修炼,承德大师不让人打扰。你下午回过来,我等着就好了……喂,你今日不学翻花绳了!?”赵二楞看着陈中琪远去的背影,坐下来重新拿出红绳,自语道,“容与兄弟说,不要急,让承德大师好好准备一下……法照师弟怎么这么急……不过,承德大师还需要准备什么……他那么厉害……” “师兄,若是承德不讲悟道观音带在身上,岂不是功亏一篑?” “若是你得了悟道观音,你会放在哪里?” “当然是放在自己身上……”罗昆这才笑道,“师兄果然高明,那如今就只用等着承德那家伙自投罗网了。” 九方在曼昆和罗昆脑袋上踩了几下,才飞回阿伞身边,将两人的对话说与阿伞。阿伞心道一句“果然。只是前段日子一直没想清楚曼昆和尚的意欲,又只想打听显天教的情况,才忽略了这一点。 明争不得,一般都是暗夺。她怎么就忘了这个。 但如今她更关心的则是镇上的孩子们,虽然查不出原因,但直觉认为一定是曼昆那两个师兄弟搞得鬼。于是便让九方盯着那两个和尚,不能错过一点风声。至于承德大师那边,她特意强调的话,陈中琪那么敏感的孩子,一定会知道她的话中之意吧。 曼昆师兄弟,虽然是佛修弟子,私生活比起魔修修士也是不逞多让的,夜夜笙箫。人前人后两个样,与那个主持没什么两样。 越是标榜什么,就越缺什么。就像崇尚身心皆修的和尚,美好的精神向往和物质的诱惑交杂的矛盾,抽不开诱惑的沼泽,又向往精神的殿堂,最后只能变得虚伪。 这日,曼昆师兄弟罕见的没有再歌舞升平,他们屏蔽了一切的人,显然有事要密谋,此时距离七日之期,还剩五日。 曼昆拿出一个弥勒佛的木雕,正是那显天教所供奉的佛,只见他用手小心旋动弥勒佛脸侧的面具,慢慢的,那面具覆盖住胖弥勒的整张脸。 九方就在在弥勒佛不远处看着,当面具完全密合,他也认出了那面具。 正是火焰脸,又是火焰脸。 九方面色一肃,他千年未出世,这修仙界已经和以前的不同了。这火焰脸他千年前是未曾见过,千年后他却频繁看见。 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个改变,是好还是坏?(未完待续。) 第三零一章:无题 随着火焰脸面具的与弥勒脸的完美密合,“咔”的一声,弥勒佛的肚子开始打开,原来弥勒佛的胖肚子,中间是空的,此时空心的佛肚子里,正放着东西。△↗頂頂點小說, 曼昆伸手,从弥勒佛的肚子里拿出一个白玉瓶,拿白玉瓶一出现,曼昆和罗昆的眼神都变得火热,曼昆打开玉瓶,一颗金色的丹药慢慢飘出,药香味开始四飘,两人深深一吸,面上皆是惬意得闭上了眼睛,十分享受,就像瘾君子得到了满足时的样子。 九方却盯着那丹药,心中掀起巨浪,他怎么又看到了这颗丹药。 曼昆和罗昆将丹药置与两人中间,开始修炼,小心翼翼的吸收这散发出的点点药香。两个时辰后,两人的状态都圆满了。 “师兄,待拿到那悟道观音,你再服下这颗神丹,便可再进一步了。”罗昆说道。 曼昆脸上也难得露出笑容,道:“若不是佛修进阶,心境上必须有所开悟,我早就臻至太虚了。”悟道观音,他是势在必得。 夜还很长。 阿伞一早修炼结束,又窜去后厨,矮胖和尚这时已经做好了一早上的斋菜,见阿伞来了,也不再有什么动作,仿似已经习惯了。 “你认识承德大师吗?” 矮胖和尚动作如流水,眼也不抬的道:“承德之名,少有人不知。” “他要来,有什么办法可以对付他?” 阿伞刚说完,矮胖和尚眼睛就盯着他。扎得她有些难受,片刻,矮胖和尚收回目光,“承德真会来?” “会。”慈悲为怀,怎么舍得不来。 矮胖和尚道:“你不该让他来的,这不是他该来的地方。” “既然我叫他来了,合该有这么一回。” “……那群孩子不是身体病了,他们听了那两个黄袍和尚的讲道,黄袍和尚告诉他们,他们该病了……” 阿伞一惊。是心理暗示。亦或是催眠,难怪她查不出那些孩子生病的原因。只是,矮胖和尚既然知道,为何不说? 这时。外面又来了人催菜。矮胖和尚双手各撑起一个大托盘。“施主,这是最后一次,小僧与你说话了。后会无期。” 果然。矮胖和尚出了厨房的门后,一整天,阿伞都没有再见到他,寺院里没了做菜的和尚,主持也没有立刻找人,就这么空着了,所有人好像都有自己紧要的事情要做。而阿伞心存的疑惑,怕是会久久不能解开了。 第四日,一个白袍黑襟和尚来到了这座小镇,小镇上姑娘们纷纷出门去看,她们活了这么久,还没有见到过这么俊俏的和尚。 阿伞见到陈中琪时,她正在厨房里做斋菜,扭头便看看那个白袍玉面和尚,若非那双有些熟悉的眼睛,阿伞当真是认不出陈中琪。 一个乡野小孩,变成了玉面和尚。 陈中琪看到阿伞,眼中闪过一丝孺慕之情,他站在门前,不着一眼,一双大眼就那么看着阿伞,就像儿时一样。 忽然,陈中琪的眼睛直射向阿伞腰腹一处,冷声说道:“出来!” 阿伞突然感觉莲台处一阵颤抖。 此时陈中琪眼中的金光愈胜,眼神竟有了实质化的现象,阿伞想起了,立刻道:“中琪,没事的,她不会伤害你我的。” 陈中琪立刻收回自己的目光,莲台内,莫羡躲在角落瑟瑟发抖,居然是……居然是…… 阿伞没想到陈中琪的眼睛已经这么厉害了,他还那么年轻,果然是天赋异凛。九方这时,已经不敢再出九方简了。 “阿伞姐姐,你丹田内的红莲,很容易被发现,会被人夺走。” 阿伞勉强笑了笑,“我会小心的。”别人一下子看透,多少是有些不适应的。 陈中琪抿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在看着阿伞,阿伞被他看得有些心软,就像很久之前,她捡了只小猫回去家,出差的时候她把小猫送到同事家,回来的时候,那只小猫就是这般看着她的。 这孩子,是真的把她当亲人了。 “过来。”阿伞摆手,或许是小时候营养不好,修炼后的陈中琪,个子也仅仅比阿伞高出一线,“辛苦你了。” 陈中琪道,“师父说,我适合做和尚,不适合出家。” 阿伞挑眉,这话是? “我可以和尚,但我不会切断凡尘。”陈中琪说道,他生怕他做了真正的和尚,连与阿伞的牵连的都没有了。他在那样的目光、那样的排斥下生活了那么久,就算是父母都怕他。好不容易遇上个肯接纳他的人,却又早早将他送出去。 他知道他呆在阿伞身边是拖累他,所以他到阳城后,他不恨。 “法照,你修佛,为的是什么?” “我希望能成为骄傲,而不是怪物。” 陈中琪想,他要成为阿伞的骄傲,当初这个女人独自从那群人中将他拉出来,他就认定了她,他希望能让她看到,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怯怯无用的孩子了。 但师父当时对他说,“佛修,为自己、为天地、为众生。首先,是要成为自己,不是为他人而活。” 意味深长的语气,他不明白,现在也不明白。 他觉得他人生的意义就是阿伞,成为自己就是为了阿伞。大家都说他是怪物,他也是这么认为的,直到阿伞出现,才让他知道,他也是一个人,而且是一个比别人还要厉害和幸运的人。 “承德大师在哪儿?” “师父他已经去看那些生病的孩子了。”陈中琪说道。 阿伞这时说道:“我已经知道那群孩子为何会生病……他们都得了两个和尚的暗示……” 陈中琪听阿伞说完,笑道,“这好办,一切虚妄都逃不过我的眼睛,我只要一眼,就能将那群孩子从迷幻中拉出。” 阿伞心中放心,孩子有救便好,但是承德大师也来了,阿伞便道:“这次引承德大师前来,恐怕多有危险。”阿伞心中愧疚。 陈中琪有些讶异,但也只是一瞬间,他道:“师父听我说过后,他道,这事情可不止是孩子受难而已。如今看来,阿伞姐姐也遇到了威胁。” 阿伞心下感叹,承德大师果然是得道高僧。如此他依然过来,不可谓不是我佛慈悲。(未完待续。) :  说!我是不是开启了超级玛丽苏模式,我要怎么回去!! 第三零二章:显天 “容与施主,两位大师和主持唤你过去。∷,” 厨房外有个年青和尚叫道,他悄悄打量了一下陈中琪,又立刻收回目光,穿过话就离去了,离开前口中说道,“金色的瞳孔,真是奇怪……” 年青和尚的话语只有好奇,并没有其他恶意,陈中琪停在耳中却是觉得刺耳十分。如此,陈中琪不由有些丧气,清心清心,他做的还是不够啊。 阿伞和陈中琪同去,但进去的却只能是阿伞那一人,陈中琪只好站在佛前等候。 “你做的很好。”曼昆笑道,“承德已经来了,现在你只要做完最后一件事,我就可以给你解药。” 阿伞自然是不需要她的解药,她留下来只是为了打探出这两个和尚掩藏着什么秘密。如今大约知道了一点,却是更觉心惊,东洲、北洲都突然出现的同样东西,这东西不见以往、不知未来,只知道有人疯狂迷恋它们,比如迟雪、比如这两个和尚、还有向她索求地图的黑衣人。 这时,曼昆拿出一个小玉瓶,递给阿伞,“你只要将这瓶东西放入承德的饮食之中让他吃下便好。我知道你善于厨艺……” 阿伞接过玉瓶,如今她身上早已没有毒药的威胁,怎么可能将这东西投给承德大师。此处距离阳城甚远,若是承德大师有难,也没有来得及营救的人,她将人引来已是不对,怎么还能害人。 阿伞假装应下。拿了玉瓶离开。 当阿伞打开那玉瓶,看到里面的丹药时,她的脑子里猛然想起了什么,瓶子里的毒丹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她封存已久的记忆的门。 北洲北陵、深山树林里,她将一枚丹药融进了酒里给印云清灌下。 “这颗丹药……” 当年她给印云清服下的就是这么一颗丹药,她当时以为是没有作用的。 “九方,这丹药,你可能看出什么?” 九方绕在丹药周围看了又看,最后才道:“里面好像有东西。不详的东西。” 阿伞将丹药瓶收起来。她辨别不出,但有人应该能辨别得出。 曼昆和罗昆在早上布了斋席,承德大师照例参加了。阿伞本来是想事了拂衣去,救好孩子们就与承德大师一起离开。承德大师担心离去之后。这两个和尚还会留下来伤害镇上的其他人。便留了下来。 “早就听闻承德大师的名声。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曼昆说道。 承德大师坐在首座,笑而不语,不理会在座一干的恭维。只是专心吃着身前的斋菜,阿伞的手艺的确是不错,承德不由多吃了几口。 曼昆和罗昆见承德吃下斋菜,不由眼露喜色,双双做足了准备。 时间见见过去,承德还是安然无恙,曼昆和罗昆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阿伞入席,也不知在哪里了,曼昆十分能够肯定自己下的毒药,承德也不能解开,所以才没有怀疑阿伞不会下毒,毕竟这个世上,没有什么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 如今承德安然无恙,阿伞没有下毒,那他们的算盘,应当是被承德知晓得一清二楚了。曼昆脸色沉沉,与罗昆对视一眼,两人立刻起身往寺院外飞去。 只是刚临空,两人都被一股束缚力拦住,从半空上跌落下来。承德大师这时缓缓开口,“既然有缘相聚,不如坐下谈谈。” 陈中琪也扯出一抹笑,“我想两位也不会赶时间吧?”敢给阿伞姐姐下毒,他怎么能放过这两人。 曼昆和罗昆自然是打掉牙齿也只能往肚子里吞,两人狼狈的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不过心底却没有多少害怕,传言承德慈悲为怀,几乎不会杀生。否则任凭他们再大的胆,他们也不会轻易尝试设计与承德。 虽然事情败露了,但两人都相信,承德绝不会伤害他两人。 陈中琪眼睛一转,淡淡开口道:“二位是显天教的弟子?” 曼昆和罗昆对视,迟疑了一下才点头,在西部,显天教有些是异教的感觉,虽然被众多佛教禅宗容纳,却不会认同他们。 “不知道,显天教的主持是那位大师?” 曼昆脸色有些为难,他也未曾见过本教的主持,只是传说中,显天的主持,是个少年和尚模样的人,修为深不可测。 承德大师听到此处,眼皮终于动了动,少年和尚的模样,在他所认知的高僧里,可没有几个,算起来,那两个人是定定不可能为显天主持。 “我很好奇,两位为何会中途加入显天教,据我所知,二位原是藏地楼的弟子……” 提起藏地楼,曼昆和罗昆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们的确是藏地楼的弟子,因为不能戒守门派的清规戒律,被逐出师门。后来才加入的显天教。 两人虽然被逐出了藏地楼,但心里还是极想重新回到师门的,压根没想过另投门派,再说,这西部还有比藏地楼更好的佛教宗门吗?两师兄弟更不会转投那些低藏地楼一等的宗门。 但是,在一定的利益面前,什么都是可以改变的。 没有宗门资源的支持,成为散修的曼昆、罗昆修炼速度变慢,更重要的是没有师父的指导,他们的境界一直升不上去。这时候,显天教又抛来了橄榄枝,那橄榄枝上闪闪发光的东西,正是曼昆师兄弟需要的。 只需要一颗丹药,就能让人的修为蹭蹭往上涨,不必担忧心境上的落后。曼昆和罗昆就是这么飞快的进入到相当于出窍期的境界。尝到了甜头,两人合伙坑掉了显天教里一位拿到神奇丹药的和尚。 人总是慢慢变坏的。 只是曼昆的心境实在差太多,就算有了神丹,要想突破也不是万分的把握,于是曼昆只能等,他不想浪费这个得之不易的机会。他查到了悟道观音的传说,去到了寂静荒野。 不知是不是幸运,他们遇上了阿伞,只是最后的结局却不是得偿所愿。 承德大师默默无语,却是在思索,那神奇的丹药到底是何东西。天下永远没有免费的午餐,得失总会平衡。 那颗丹药,是打破平衡,还是本身就蕴含了平衡?(未完待续。) 第三零三章:议论 但问起显天教的总部何在,曼昆两人皆是无法回答得出。只说起显天虽为一教,却只是个笼统的组织罢了,大多数人加入,都是为了那颗神奇的丹药。 而显天教徒,也不需要做些什么,若是想拿丹药,便可自行领取教中下发的任务。显天教的丹药也分三六九等,先前曼昆杀人越货拿到的丹药则属上等,极为难得。 曼昆手里还有两颗三等丹药,便是上头分发下来,让显天教徒吸收新鲜血液之用,拉拢的弟子资质俞好,修为越高,显天也会给予更好的奖励,也就是高品质的丹药。甚至是上等的修行功法。 至于他们所要供奉的佛,曼昆两兄弟也是不屑一顾,他们为的只是丹药。 承德听完,手指向前一点,两道金光分别射入曼昆、罗昆体内,两人察觉体内修为被封,一是震惊于承德修为之高,二是害怕。此时又听得承德道,“你们二人心思不正,我便封住你们的修为,你们且去阳城修行百年,我自会解开束缚。” 曼昆师兄弟也知是承德慈悲大德放过他们,转念想到他们如今没了修为,要从这里走到阳城,沿途也是多危险,一下又苦了脸。 寺院的主持早就瑟瑟发抖,不敢去看承德,他心里想拿到一颗三等丹药,就骗着镇上的父母将孩子送来听禅讲佛,为曼昆兄弟铺路。 镇上的孩子们病都好了,家家户户都供上了承德的生祠。很快,他们去寺院上香之时,发现主持换了。得知新的主持是承德大师亲选的,大家都欣然接受。 阿伞同承德大师一起离开,期间,承德大师盯着她的丹田处露出略微惊讶的表情很快又恢复正常,什么也没有说。这让阿伞又是欢喜又是忧愁,若他遇上的不是承德大师,被其他高僧发现,不知这业火红莲还能不能保住。 转念想到此次的事情。她实在是无故牵连他人。的确是心有愧意。这时阿伞忽然记起此事皆由悟道观音而起,思索再三,阿伞决定将悟道观音的事情告诉承德。 她不是有缘人,承德或许是。 再者投桃报李。她也只能这般回报了。 承德听后。也是一怔。“没想到传言竟是真的,悟道观音蒙尘已久,若能重出也是件好事。不过你说的有缘人。恐怕不是老僧……” 承德看向陈中琪,“你的天眼能看尽世间一切虚妄,我相信那蓬莱仙山仍然在寂静荒野之上,只是常人看不见罢了,不止看不见,还容易被迷惑。此次,你去最好。” 阿伞也是一喜,也许陈中琪正是那有缘人呢。 陈中琪听得承德让他即刻就出发去寂静荒野,有些不愿,他已经多年未见到阿伞,只盼着能与她多相处些时刻。但师命难为,阿伞也觉得陈中琪应该去找悟道观音,这个白衣和尚只好不舍而去。 黯然者,唯别而已。 “我们这一分离,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在相遇。”阿伞唏嘘,即使是盛世太平,个人也难得安稳。 承德大师笑道,“施主心善,自有相聚的时候。” “希望那时,他已经长大了。” 承德大师点点头,目光柔和。 阿伞和承德大师告别后,自行向北行去,如今长鱼已经出了机缘殿,虽没有联系上,但殿灵说他收服了苍蛇,定然过得不错,说不定已经回到了无均。 只可惜她如今不能回去,清和老儿虽不堪,却是极有信用,为了容阳的孩子,她还要在外面呆久些。这时候,恐怕曾修也在找她吧,可她偏要往北行。最危险的地方总是最安全,另外,最保险的方法是去到北方的那个跨洲传送阵,若她离开东洲,就彻底安全,容阳的弟子也不会再有意外。 阿伞这时一拍脑袋,她怎么忘了这个,虽然联系不上长鱼,但她叫赵律给他测过运势,想必是大吉才对。 阿伞拿出三个锦囊,上面分别标有壹贰叁的顺序,阿伞打开第一个,上面写得竟然是她的运势:“小凶,大小麻烦不断,切勿多管闲事,切记独善其身。”写到此处,笔似乎顿了一下,在纸上落下一滴浓墨,墨点后又写了一句:“切莫固执。” 言下之意:不要太倔。 九方笑道,“这小子说得极是,你就该听听。” 阿伞无法反驳,将纸张收回锦囊中,再打开第二的,第二个锦囊的确是长鱼的,但内容却出乎阿伞的意料。 “此人命格奇特,无法测其运势。” 阿伞啊了一声,居然测不了长鱼的命格,罢了罢了,好在她已知道长鱼是安全的。第二张纸上还写了别的话,大意是第三的锦囊,非性命悠关时不可开。 心中感激,阿伞将锦囊收好,继续赶路。 京武城是北部的一座修仙大城,坊市做得十分发达,拥有北部最大的坊市之一。 “这位师兄,你好好,完好的小雷霆兽脊椎,用来炼制飞剑最好……” 站在地摊前的道袍男子摇了摇头,目光扫过摊上其他的妖兽尸体,脚步一转,往下一个摊子走去。 道袍男子正是易容变性后的阿伞,如今她正在寻找适合的材料为莫羡炼制躯体。要炼制躯体,首先需要一副完整的骨架。在修仙界,没人什么东西的骨头比得妖兽、灵兽们强悍。 只是坊市里,完整的骨架不够强悍,够强悍的却不够完整,根本不能够用来炼制一副人体骨架,加上莫羡的东嫌西弃,好几个摊子看下来,竟是一无收获。 “若是去中洲,要买到合适妖兽骨架简直易如反掌。”九方说到,转转悠悠虽然解闷,但是老看这些兽身兽骨,他也乏了。 阿伞笑,不用去中洲,就算在这里,遇上真正好的骨架,她怕也是付不起价钱罢,顶多只能以物换物。 最要紧的是,她身上值钱的东西也没有多少。 既然答应了莫羡,她如今是要准备努力赚钱了。 “你听说没有,宿天汤家弟子消失,已经找到凶手了!” “我听说了,凶手好像还是无均弟子……” 旁有讨论声传来,阿伞的耳朵竖起,侧耳去听。(未完待续。) 第三零四章:魔女 “是啊,就是无均的弟子。△頂點小說,” “真的是!?无均可是咱们东洲第一门派,怎么会出现这般心狠手辣、血洗万人的歹人?!你可知道到底是谁?是哪一系的弟子?” “好像是什么容阳一系的……” “无均还有容阳一系?我怎么没听过?”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听说凶手还是个女修士……” 讨论声渐息,阿伞抬眼,原来正讨论的二位摊主摊前各自来了生意。阿伞此时已经没有了再逛的心情,她已经快猜测出十之了,他们口中的凶手,定然指的是她。 阿伞在北部又行了两日,此时她已经到了天雾山,沿途,她听到了更多关于她这个“凶手”的议论,也知道她多了个无均魔女的名号。 这时阿伞才得知汤家弟子死去十之的原因,汤家几乎全族人都葬身鬼海之域,成为那生魂路、白骨堆以及血河中的一部分。汤家弟子死因传出来后,原来那批被曾修等人设计死去的修士的旧账也被翻了出来。 这些锅,通通让阿伞给背了。 “传说无均魔女手上掌握了一种吸收他人功力来增长自己修为的秘术,故而魔女散布消息吸引修士前去送死。第一次计划似乎失败了,无均魔女不甘心。便怀有目的汤家七脉的小姐汤静雅套交情,最后通过汤静雅的信任,将汤家人引到鬼海之域。现在,汤静雅。也就曾家少夫人,还傻傻的相信那魔女呢。” “这是汤家老爷子亲口承认的。肯定是真的。” 阿伞听到此处,不由嗤笑,汤家全家人是傻了不成,会全部着了她的道去鬼海之域?不过有些时候,越是不可能的事,大家找不出逻辑,就越是相信真有其事。 “你们知道吸玄功法吗?” “就是专门吸收别人功力的奇门之法?” “对!无均的那个魔女就是吸玄传承的后人。” “原来如此。,难怪会那般心狠,果真是为了修为不顾一切。” …… “伞丫头。你倒是为吴炯那小子顶了名……” 阿伞也觉得好笑。但她如今已经笑不出来了,她刚收到容阳多人以及赵律的传音,清和要将她除名无均。 她心中有愤怒,有委屈。但她不能回去说。甚至她现在唯一正确的做法。就是离开东洲。越远越好。 阿伞拿出一直贴身放置的玉牌,若是他在,两人看一场雪。她也许久难过了。 东部,无均门,主殿。 “关于容阳门下弟子容与一事,各位掌事有何见解?”清崖子问道。 座下神君无一应答,不是事不关己的闭目而坐,就是顾左右而不言,此事他们不是不想发表看法,只是无均魔女的传说太过骇人眼球,对无均的名声的影响颇大,他们也不敢妄下断言。多是在观望之中。 清和今日的脸色也不怎么好,无均名声被败坏,他比在座的任何人都要生气。早知道曾欣打在阿伞身上的是这个主意,他宁愿留下阿伞。 为今之计……清和开口:“容与败坏门风,就应该除名,以保存我们无均门的名声。” 清崖子目光环过在座的各位,又看向最末尾一个吊儿郎当的男子,那男子直接坐在地上,没形没态,一口一口喝着酒,若阿伞在此,一定会认出这男子便是沉思崖里的那个怪人。 “我说,清和老儿,你就这么不相信自家人?我觉得那丫头挺好的,不是干那事的人。”怪人喝了口酒,再道,“再说,你就这么一棍子打死,日后若是冤枉了她,以后那些无聊的修士们又该说我们无均门不能为弟子鸣冤,实质无能了。” 清和面色微变,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阿伞的确是被冤枉的。若是着秘密守不住,日后被人翻揪出来,今日将阿伞逐出门派保存的名声,来日便会更坏。想到此,清和又有些不确定了。 见清和没有反驳,清华仰起漂亮光滑的下巴,道:“我也不赞成将容与那孩子除名,我们无均门是东洲第一门派,难道还能由着别人随便污蔑我们的弟子,这事要是传出去可是笑掉人的大牙。为了保全名声就轻易将弟子除名,日后外人不说,就是门内的弟子也会暗骂我们上头无为。” 清和被清华说的脸上火辣一片,他原本知道这事,一来是生气,二来也想趁机将阿伞除名再借机对付容阳,就偏方了考虑,有些不够全面。这时他也知道,门派弟子出了门题,自然是要先查清楚,怎能立刻就怀疑自己的弟子。 其他神君也纷纷附和清华的话,如今最好的做法,就是为阿伞洗刷这顶扣下的黑帽子,这样不仅保全了名声,也让世人知道无均的护短与作为,更能使门中弟子拥护门派。 清崖子眼中露出一丝笑意,“既然如此,容与除名这件事就罢了,待查明真相再说。” “是。” 阳城,承德殿。 “师父,我已取来悟道观音。”陈中琪将一尊白玉观音递给承德,承德没有伸手去接,只是淡淡说道,“这是你的机缘,你便留着。” “师父……” 承德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想做什么,我不是说过,不要为别人而活。” “我这条命是她给的。”自从她将他拉出那个世界,他才算真正活着。 承德忽然心念一动,闭上眼睛,半晌睁开,道:“你这一去,九死一生。” 陈中琪笑道,“心甘情愿。” “为师答应让你去,但你也要答应为师一件事。” “我答应。”陈中琪眼睛也不眨。 承德点了点头,“你再回来,世间不再有陈中琪,只有法照。” “弟子明白。” “你走罢。” 当阿伞达到雪山之时,知道自己被除名的决定已经废除了,容成信誓旦旦,一定要为她洗刷这个冤屈,阿伞听着,心房一阵暖意。一一回复了传音报平安,阿伞收起传音符,转身就看到一个白衣和尚踏雪走来。 “中琪,你怎么会来?”阿伞问道。 “我要和你一起,师父同意了的。”陈中琪说道,目光不离阿伞。 “那边危险,你还小。” “我不会拖累你的,阿伞姐姐,我很久没有见你了。” 最后,阿伞还是妥协了,谁叫她是吃软不吃硬的人,就当是这个孩子对她还有依赖罢,总会慢慢长大的。 只是这一走,估计又要很长时间才能回来,长鱼…… 想起来,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她了。 传送阵渐渐亮起时,阿伞看到从天边飞来一个紫袍修士,正是曾修。阿伞看到他飞来,心中一紧,“红莲,看来又要毁掉一座传送阵了……”(未完待续。) 第三零五章:雪原 曾修还是晚了一步,眼睁睁看着阿伞传送离开前,将传送阵破坏,连他也想不到,这雪山里竟藏着一座跨洲传送阵。 愤怒!不甘心!曾修祭出兵器,蓄力往传送阵攻去,以雷霆之势。 阿伞与陈中琪只觉得周身一阵晃动,虚空裂开,两人狠狠被甩了出去。就在穿越裂缝的瞬间,阿伞心念一通,想起了什么,一把将陈中琪护在怀中。 火红的光焰,是阿伞眼中最后的颜色。 同一时间,正在某坊市的年轻男修忽然捂住胸口,脸色猛然发白。良久,他的脸色才好转,渐渐多了一丝红润,这一切,似乎他已经习惯了。挺过来了,说明都没死。 都没死,就是好的。 猛地,男修挺住脚步,细细感应心中那点淡淡的联系,脸上忽地放出光彩,她来了。 阿伞在次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她眼睛慢慢转动,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简陋的山洞里,这山洞,像是刚刚凿出的,陈中琪并不在周围。 九方……阿伞想出生,却发现自己出不了声了。 “醒了就好。”九方悬在阿伞头顶上空,满眼笑意,下一瞬间又是愤愤,“曾修那小儿,竟然攻击传送阵,才害得本来就不稳的空间出现了裂缝。你说你,修为这么低,为何还要护住那个家伙……好不容易养好的身体,又坏了。” 阿伞眨了眨眼睛,她最恨不得动弹不由自己,却又老是如此。 赵律果然测对了,她的麻烦果然不断。 有响声,阿伞却转不了头。只能用余光去看,看到是陈中琪,阿伞才送了口气。陈中琪见到阿伞醒来,一时激动,手中捧着的用芭蕉叶盛的水差点洒出。 “小和尚,你小心点儿,别洒了。快和着丹药给伞丫头喝下。伞丫头。你将玉璇丹摄出……” 阿伞心中惊讶,没想到陈中琪连九方都能看到。为何如此肯定,因为阿伞知道。要想九方主动现身,不是件简单的事。努力凝起一丝神识,阿伞将丹药摄出后,额上已经是密密的汗。 陈中琪立刻将出现在阿伞手边的玉瓶拿起。倒出一颗丹药放入辛苦采集而来的灵露,丹药遇水即化。变作一洼绿汪。陈中琪立刻喂到阿伞嘴边,只可惜,阿伞喉间肿胀,能吞咽下的不过十之三四。 神魂也受伤了。进行神识交流也难,阿伞感觉自己完全成为了一个植物人,除了呼吸。其他的什么都不能做。 九方,这里是哪儿?阿伞努力用眼神传达信息。 “阿伞姐姐。我们又依然在雪山里……”陈中琪说道,他也受了伤,离开不了多远,他之前走了很久很久,还是一片白茫茫的雪地,偶尔才有绿色的林野在其中。虽然是雪山,但早已不是东洲北部的那片了。 很大很大,根本看不到尽头的雪山……阿伞想,她应该是到了北洲吧,只有北洲,才会有这么大的雪山雪地吧。 阿伞里三层外三层包裹着又厚又暖的毛皮,她没有真气,又太冷了。 陈中琪的修为才刚刚心动期,又受了伤,带着阿伞走得很慢,翻过一座山,又是一座长得一模一样的雪山。 半个月后,阿伞终于能行走了,神魂也恢复了一些,但他们还是没有走出这片雪原。 不知是不是季节变换了,温度越来越低、风雪也越来越大。阿伞不得不在夜晚的时候,躲在凿出的山洞里,生起的火很烈,发出的温度都是冷冰的。 陈中琪也有些受不住寒冷,未痊愈的伤也有些加重了,但他依旧耐心照顾着阿伞,想方设法为她保暖。 这日,两人在漫天风雪中行走,风雪大大,两人根本无法风行。 “阿伞姐姐,你看……” 阿伞闻声抬眼,看到远处原本平整洁白的雪地上,多出许多道凌乱不堪的深痕,像是利剑挥下的痕迹,因为凌厉的剑气,飘飞而下的白雪竟不能将其覆盖得住。 两人小心翼翼走近,果然,凛冽的剑气扑面而来,萧瑟愁煞人,这剑气,竟是比这冰天雪地还要冰冷。 “挥剑之人,心一定比血更冷。”陈中琪说道,“他的剑气太无情。” 阿伞站在剑气纵横之中,声音沙哑道,“无情……只有受伤最深的人,才最会无情。” 两人又往前行了一段路,断断续续看到不少剑痕。天气越来越冷,阿伞的嗓子又发炎了,再次讲不出话来。 “伞丫头,前面有人。”九方提醒道。 阿伞看了一眼支撑着她前行的陈中琪,他的脸色更苍白了,没有一丝生气,身上的白色佛袍隐隐有了红色,内伤未愈,外伤又来。 阿伞抿唇,一眼不发,继续往前走,碰碰运气罢,再这般下去,他们走出雪原,迟早双双死在这里。身上的丹药都快吃完了,就连万君轮给的丹药,也被当做回复丹来恢复身体的元气。 太冷了,什么都被冻住,包括恢复的速度。 白茫茫的雪地上,阿伞和陈中琪终于看到了第三个人,那人在雪地中挥舞着剑,就像在奏一曲人世间最悲的歌。明明是最没有感情的,却是最让人感受到悲伤的。 阿伞的眼睛被风雪吹得睁不开,陈中琪不顾她的反对,坚持让阿伞继续躲在他的身后,为她挡住风雪。 舞剑的人停住了,雪飘飘而下,却绕过那人手中的利剑。 陈中琪护住阿伞,一步一步往前挪去。 “再往前一步,死!” 陈中琪停住脚步,扭头去看身后的阿伞,阿伞的脸早就被冻僵,已经没有表情了。 “阿伞姐姐,我们往回走吧。”陈中琪开口,他不想她死,他可以,她不行。 阿伞点了点头,看来那人是绝不会帮他们的了,他们也只能另寻它法,或许,转个方向再走些日子,就能出了这片雪原呢。 陈中琪护着阿伞慢慢转身,自己转身在前,再一次为阿伞挡住前进的风雪。只是下一刻,他忽然觉得身后一空,猛然转头,便看到那舞剑的人不知何时到了他们身边,那人一手将阿伞拉走,将她抱在怀中。 “阿伞,是你,你回来了。”(未完待续。) 第三零六章:重逢 陈中琪听到那人亲密叫唤阿伞,想来应是认识的人,心下微松,却依旧警惕。 阿伞睁大了眼睛,看清那张娃娃一般可爱无害的脸庞,竟然是南乐扬。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 南乐扬面色一沉,转脸看向一旁的白净和尚,“她怎么了?” 陈中琪毕竟还小,被南乐扬冷峻的目光一看,竟有些微怔,但很快,金色的眸子又恢复了冷静,“阿伞姐姐受伤了,暂时不能说话。” 南乐扬立刻拿出一颗丹药,就要为阿伞喂下,陈中琪立刻上前要拦下,南乐扬手一挥,陈中琪立刻倒飞出很久,但他的声音依旧传到了南乐扬耳中,“阿伞姐姐嗓子受伤,不可直接服药。” 这时,阿伞伸手要推开南乐扬,南乐扬见她生气,立刻松开了手,手中拿着丹药,闪身一个来回,将陈中琪提了回来,“说,要怎么喂?” “咳咳、找到天地灵露化开丹药,服下最好……咳咳。” “南乐扬,你勿要伤了这孩子。”阿伞传音道,“他还只是个孩子。” 南乐扬想了想,扔出一瓶丹药到陈中琪怀中,再一把抱起阿伞飞离,“我带你去找灵露。” “南乐扬,你放开我,你怎么能扔下那孩子……”阿伞是真的生气了,陈中琪一路护着她过来,她怎能放任他一人在雪原里不管。 南乐扬停下飞行,一脸委屈,“阿伞,你都不想我……” 阿伞这时才仔细去看南乐扬,此时再见。他容貌虽然未变,气势却更冷了,只是这时看着她的眼睛,叫她莫名的心软。 但心软,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罢了。 两人在白雪中僵持着,最后还是南乐扬先妥协,“我喂你吃下丹药后。再去找他。” 阿伞这才同意。两人在雪原上飞行。飞花碰到两人身外的真气罩,打了个转滑了下去。 “阿伞,对不起……”南乐扬忽然开口。 阿伞抬头。正好撞进南乐扬的湿漉漉的眼睛里,她听见他说:“……不要讨厌我好不好……” “……我就剩你这么一个朋友了……” “……当年,他们都以为我拜了仙人为师是好事,我自己也觉得…后来才知道是天大的祸事……白冰神君看中了我的资质。要我继承他的衣钵,修炼无情道……可我还有家人、还有朋友。怎么能做到无情……他们瞒着我,将南墩、北陵所有人,所有与我有关的人都杀死了……我没有了亲人、没有家,什么都没有了。只能专心修炼无情道……” 南乐扬本来是没有眼泪的,这时,他却觉得眼睛越来越湿。 “……我想找到你……我不是故意逼走你师父的。那时候我太心急了,我以为他不愿告诉我你去哪儿了……那时。我也只是想让你留下来啊……” 南乐扬抱住阿伞,狠狠哭了起来,从家破人亡那一年憋住的眼泪,在这一天终于全部流了出来,阿伞叹息了一声,缓缓伸出双手,轻轻为南乐扬拍打后背。 罢了,罢了。 寻到灵露,阿伞服下丹药后感觉好多了,身体也有了暖意。便催促着南乐扬回去寻陈中琪,南乐扬再不情愿也要回去,他知道阿伞这时心软,并不代表原谅了他。 他可不想阿伞再次离开。 可是回到原地,陈中琪却不见了身影,阿伞一时有些慌了,南乐扬带着他四处去找,却看到不到任何人影。 陈中琪受了伤,这么短的时间,他能去哪里? “我要找到那孩子。”阿伞说道,非常强硬,一如既往的倔。 “但你身上还有伤,还是先离开这雪原再说。”南乐扬说道。 阿伞摇头,一步也回头的往雪地另一端走去,她一定要找到。南乐扬无奈,只能跟上去。 两人行了两日,这日来到一处雪谷处,两边都是高高的雪山,中间只有一条紧窄的路。南乐扬一靠近这雪谷,便停下了御剑飞行。 “怎么了?”阿伞问道,“找到他了?” 南乐扬摇头,道:“没有,只是觉得这处有些危险。” 阿伞抬头去看两边高耸的雪山,光是这山,就能给人危险的感觉。最终,两人还是继续往前走,南乐扬一直没有放下提防四周的心。 突然身后有动静,南乐扬转身,原来是飘落下的雪花。还未来得及放松,就感觉背后有一道利芒袭来,南乐扬立刻抱着阿伞闪身躲过,但那飞来的短刃极快,还是擦破了南乐扬的手臂上的衣袍。 很快,袭击的人便欺身而上,向南乐扬发出第二波攻击。 “原来是你!”南乐扬冷笑,“丧家之犬竟然还敢出现在我的面前。”南乐扬手中的飞剑轻轻一伸,却又如利剑瞬发,直奔来人的面门。 阿伞此时也看到了来人,微微有些惊讶,“吴炯……” 两个男人都不想伤到阿伞,南乐扬将阿伞往安全的地方一放,就与吴炯升空打斗了去,两人打斗得极为凶狠,一招一式、一法一术,都是要置对方于死地。 阿伞站在原地,抬头望上空,忽然看到一个白色的挪动物,当那颗光滑的脑袋出现时,阿伞叫道:“中琪!” 陈中琪朝她挥了挥手,“阿伞姐姐,你等等,我就下来。” 南乐扬听到下面的动静,也不管是否还在打斗,抽出一剑就往陈中琪挥去,好在吴炯挡得快,那一剑的剑气偏开,没有正中陈中琪,却也让陈中琪从雪山上滚落下来。 阿伞面上本无血色,已经足够惨白,此时却是又白了一成。 阿伞慌忙跑向陈中琪,心急之下,连摔了好几跤,待终于来到陈中琪面前时,却发现他早已经昏迷了过去,阿伞摸上他的脉门,弱得可怜,再不救治,就真的没命了。 南乐扬和吴炯最终还是没有分出个胜负,他们的胜负,只能靠生死来判定。 雪原的一角,难得南乐扬和吴炯能和平坐下、不做打斗。 生起的火还是一点温度也没有,阿伞将身上的皮毛都裹在了陈中琪身上,眼中皆是担忧。 吴炯忽地站起来,他再也受不了和南乐扬共处,“我去寻些灵露来。”(未完待续。) 第三零七章:无题 吴炯离开后,就剩下南乐扬和阿伞二人对坐,阿伞照顾着陈中琪,此时的陈中琪还在昏迷中;南乐扬则是眸色沉沉,两人都没有开口。 半晌,南乐扬才道,“让我来看看他如何了,我身上还有其他一些疗伤的丹药,或许能用上。” 阿伞道了声好,南乐扬上前,搭上陈中琪的脉门神识过了一遍陈中琪,摇了摇头,“旧伤复发,伤上加伤,怕已经伤了根本。普通的疗伤药只能治治本,要彻底医治好还得出了这雪原再说。” 阿伞点头,这与她诊断出来的差不多。 雪原的风雪太大,寒意透骨,在这里面呆得越久,对陈中琪越不利。 “离开这少雪原,大概需要多久?” “……至少半月。”南乐扬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如果方向不错的话。” “半个月……”阿伞又为陈中琪紧了紧裹在外的皮毛,他还要再忍半个月。 吴炯回来的时候,他并没有找到灵露。风雪加大,仅剩的绿洲的也被覆盖了,灵气根本没有办法凝结成水露,就被风雪打破。 以前的阿伞换成了陈中琪,四人往外行的速度快不起来。不知是不是因为南乐扬与吴炯不合的原因,四人之间也几乎没有交流,周身气氛比风雪更冷。 “是不是走错方向了?”阿伞问道,这几日越走越冷,不像是要走出雪原,更像是往雪林深处走去。 吴炯看了南乐扬一眼,没有说话,路都是南乐扬带的,他也是第一次进来这北洲最大的无垠雪原。进来不过两日,他就把方向给弄混了。如今让他找回来时的路,他也不能。 都是雪,都是山地,没有什么不同。晚上的天空,有月亮时才能看到星星,但不知是不是气候的原因。他们已经好久没有见到月亮了。 南乐扬这时说道:“前面有座高山。我先上去看看,或许能找到方向。” 阿伞本想让吴炯和南乐扬一道去的,她这时也隐隐怀疑南乐扬是不是故意带错路。虽然不希望自己冒着这样的念头,但这份猜忌始终在她心底没有消除。但考虑到吴炯和南乐扬形同死仇的势头,阿伞便决定自己跟着南乐扬去,留下吴炯来照顾陈中琪。 “咳咳。阿伞……姐姐……”陈中琪睁开眼,四下望去。并没有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眸色一黯。 “你醒了。”吴炯往生起的火堆里又扔进几小根木柴,“她去前面探路了。” 陈中琪尝试着撑起身子,几次都失败了。吴炯在一旁看着,丝毫没有要上去扶的意思。良久,陈中琪才勉强撑坐起来。目光与同样坐着的吴炯平行。这时候,吴炯才清楚看到这个少年和尚的眼睛。金色的瞳孔漂亮得不像话。 也清透得让人发虚。 “你是阿伞姐姐的……仆人。”陈中琪缓缓开口。 吴炯面色一僵,转眼间眼角微翘,嗤笑道:“她连这个都告诉你,你又是他什么人?” “不是她告诉我的。”陈中琪摇头,“是我看到的,我看到你身上有契约……咳咳。” 吴炯立刻移开目光,不去看他的眸子,耳边又听得陈中琪道:“你体内的心魔,我也看得到。” 吴炯顿时站起了身子,“你说什么?” “它再往深处躲,我也看得见。”陈中琪的目光缓缓在吴炯身上游动,好像是追随着什么东西。 吴炯此时说不出话来,他修习吸玄功法,最怕的就是心魔生出,没想到他如今就已经有了心魔。他相信陈中琪说的是真的,他相信他的眼睛能看得到。 吴炯目光一沉,心魔心魔,原来他已经产生心魔了,他居然一点察觉都没有。 “你,告诉我,他在哪?!”吴炯上前,一把揪住陈中琪的衣领。 陈中琪苍白的脸微微扭曲了一下,才说道:“就算现在告诉你,你也消灭不掉它;他想躲在哪里都行,不是我能固定的。请放开我。” 吴炯狐疑的松开手,“为什么告诉我心魔的事情?” “师父常说,慈悲为怀。”陈中琪道,“更何况……你是阿伞姐姐的朋友。” 风雪更大了,天灰沉沉的,有人靠近。 两人望去,原来是南乐扬。 此时南乐扬手握着已经出鞘的长剑,从大风大雪中走出,一步步靠近他们,杀气已现,或者说他根本不想掩盖身上的杀气。 陈中琪没有看到阿伞,感觉到他身上的杀气,不由紧张,气血攻心,一下子又咳出雪来。吴炯虽然感觉到南乐扬身上的杀气,却和陈中琪所想的不一样,一是他没有感觉到到阿伞危险,他也清楚,这个男人对阿伞已经到了偏执的地步,他是不会伤害她的;二是,南乐扬的杀气,不是针对他的。 吴炯心中虽然警惕,却没有贸然出动。 “阿伞呢?”吴炯开口问道。 南乐扬的表情冷冷,一点也不同于以往的亲切无害,他剑尖朝着吴炯的方向,“她很安全,你不用担心。现在,你需要做的,就是从他身前让开。或者,我们在打一架。” 南乐扬眸子不带一丝感情,就像他的剑一样,吴炯自认为自己连死都不怕,却还是恐惧这样的南乐扬。 片刻后,吴炯让开了位置。 南乐扬再上前几步,长剑就在陈中琪鼻尖上悬着。陈中琪表情不变,自他听到阿伞安然无恙,他就放心了。 “你为何要杀他?”吴炯开口。 南乐扬不语,他不希望阿伞的目光停留在别人身上太多,特别是生病的孩子,总会抢走所有人的目光。至于吴炯,他也会找个机会除掉。 到时候北洲只剩下阿伞一个人,她就只能依靠他了。 陈中琪金色的瞳仁忽地漫上一层光彩,他道:“你会保护好阿伞姐姐。” “我自然会。” “那日后,便交给……吴炯大哥了。”语罢,陈中琪的眸子再次恢复平静,他来这世上一遭,遇上这么一个人,最后也算因她而死,他心甘情愿的。 南乐扬身上的杀气更重了。 吴炯愣了一下,才说道:“你杀了他,阿伞会生气的。” 南乐扬收起长剑,吴炯还未来得及松口气,就看到他往陈中琪胸口一拍,陈中琪就像一快白布慢慢倒下。(未完待续。) 第三零八章:人死 吴炯盯着南乐扬,他没想到他这么干脆就下了手,对一个受伤之人,还是一个和尚。 南乐扬也回看着他,依然不带一丝感情。 “病情加急,不治身亡。” 两人对视,吴炯轻轻点了点头。 “这是你做明智的决定。”南乐扬说道,转身离开,在风雪中越走越远。 吴炯上前,那个白袍和尚已经没了生息,一双眸子却依旧清亮。吴炯叹了一口气,将白袍和尚身上的毛皮重新为他盖好,人死了,也好看。 忽然,吴炯瞧见陈中琪金色的瞳仁有了变化,那金色,似乎在渐渐消褪。片刻之后,那双金色瞳孔就变成了普通的漆黑色,再过了一些时刻,就成了死灰一片,和寻常的死人没有什么差别。 吴炯叹息一声,缓缓伸出手,覆在陈中琪面上,轻轻一滑,将陈中琪的双眼渐渐阖上。撤开手,陈中琪就像是睡着了,即使是被杀死,面庞也一如既然的平静。 可能是因为像睡着了,竟比平时还多了几分祥和。 阿伞在高山的两个面看过之后,并没有找出什么特别之处,大雪茫茫,天空低垂灰沉,根本分不清深浅和东北。 一刻钟之后,南乐扬御剑而来。 “另外两面也没有什么发现,我们还是继续往前走吧。”南乐扬说道。 阿伞迟疑了半晌,道:“换个方向吧,往这边走。”阿伞指了一个与来时的路相斜的方向。南乐扬点了点头,没有拒绝。 “那我们便先回去罢。”阿伞说道,也不知陈中琪醒过来没有,这鬼天气越来越不好。他的伤势估计又得加重了。 吴炯坐在火堆前,他已经不再添柴,火势已经很微弱了,吴炯这时却发现这火终于有了一点温度,有点暖了。 风雪似乎变小了一点,又好像更大了。吴炯坐在原地,他已经无暇去想天气的事情了。他想的也不是自己心魔的事情。他自己也觉得奇怪。为什么他现在会在想那个白衣和尚的事。自从他入了魔修道后,他已经很少出现这种软弱的心情了。 他这时觉得很愧疚,有些后悔。 这原本都是不该出现在他身上的情绪。可偏偏就是因为这个微不足道的和尚的死出现了。以至于阿伞他们回来了,他也没有发现。 吴炯反应过来时,阿伞已经到了陈中琪身边,不到片刻。就听到阿伞惊讶的抽气声。吴炯反射性地看向南乐扬,南乐扬脸色未变。正在往火堆里投进木柴。他本就是这样,陈中琪出了什么问题,他都不愿去管。 之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他死了。”阿伞的目光略过两个男人的脸上。她什么也看不出。最后,她的目光停在吴炯的脸上。 吴炯的表情并不愉悦,他只能道:“风雪大了。” 陈中琪死了。阿伞将他的尸体葬在了那座最高的雪峰上,立碑的时候。阿伞还是有些难过的,她早已记不起陈中琪的有什么亲人,那些给他痛苦的人,也算不得什么亲人。 “吾弟陈中琪之墓,姊阿伞亲立。” 人死如灯灭。 远在东洲,阳城。 正在打坐修炼的承德大师忽然睁开眼,心念微动,瞬间消失在承德殿里。 陈中琪死后的第三天,风雪小了,天气放晴,许久不见的月亮星星也出现了。三人终于确认出了方向。 一路上,因为陈中琪的死,气氛更加沉闷。半个月后,三人终于走出了无垠雪原,看到了人为的痕迹。 分道扬镳的时刻到了。 “阿伞,你跟我回迟雪。”南乐扬说道。 吴炯站在阿伞的身后,他笑道,“主人去哪,我就去哪。” “我不想去迟雪,也不想跟你们任何一个人走。”阿伞说道,她有些累了,“这样是最好的。” 南乐扬和吴炯对视一眼,皆是同意。南乐扬答应得很干脆,很快就自行离开了。 “吴炯,这个给你,我想你应该很需要他们。”阿伞拿出一个蒲团和一双手套。吴炯眼中闪出炙热的光,他接过那两样的东西。 “你要去哪?” 阿伞摇头,她也不知道,或许要重新找个传送阵,她还想再回到东洲。 “真的不要我跟着?” “你跟着,他也会跟着。” 吴炯一笑,道:“他能找到你,我也能找到你。” 与吴炯告别之后,阿伞独自寻了一个方向去走,终于找到了一个修仙的城市,这座修仙城刚刚经过一场与邻城的战争,城门二十里外的地上,染满了鲜血。 阿伞本来是不被允许进城的,但是她会医术,就被请了进去,为受伤的修士疗伤。 阿伞被请了进去,才发现这座城市的医馆少得可怜,会医术的人更是没有多少。阿伞的到来,倒是缓解许多压力。 “阿伞姐姐,谢谢你啊,不然还不知道我们要多久才能忙完。”粉衣少女擦了擦汗,修士的攻击手段都各位不同,在战场上受的伤多且杂,有些光靠丹药是救治不完全的。 阿伞也停下手上的活,笑道:“无事,我这一身拙术总算是有用武之地。”若不是这医术还能有用,自己也不能进城来补给。 粉衣少女笑道:“阿伞姐姐的医术很厉害,哪里是拙术……”说道这里,少女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脸上有些慌张,“阿伞姐姐,受伤的修士们都治疗得差不多了,你快收拾东西赶快离开吧。” 阿伞一怔,“可是出了什么问题?” 粉衣少女道:“你会医术,在我们城里就是大问题,你也瞧见了,我们城里医师这么少,你可知道这是因为什么……” 粉衣少女的话还未说完,就被突然闯入医馆的几个修士打断了。少女看到这几位修士的整齐划一的着装,脸色忽地一白。 “听说医馆里来了个新的医师,是谁,出来?” 医馆里人,除了伤患,都往后退了几步。阿伞气质本就不一般,面孔又生,一下子都入了那几个修士的眼。 其中领头的一个修士上前,“这位大夫,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城主有请。” 既然到了人家的地盘,地头蛇请人,阿伞自然不能拒绝,示意粉衣少女不必担心,阿伞跟着那几个修士离开。(未完待续。) 第三零九章:无题 一路过去,阿伞分明看到周围修士对她露出同情的表情,这多少让她心里有些不安。 待到了一座简约大气的府邸,领着阿伞的修士停下来,阿伞抬眼便看到府邸的牌匾上写着的城主府三个大字,这大概是她所见过的,最朴实的城主府邸了。 那几个修士将阿伞带到之后,便有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将阿伞引入体内,大约是见阿伞年轻、修为又低,管家也有些心灰,也有些同情与可怜。 “滚!滚!将这庸医撵出去,这辈子都不许出现在我渠城左右!否则杀无赦!” 尖锐的女子声音传入阿伞耳中,将她吓了一跳,不一会儿,一个断了一只胳膊的修士被人扛着出来,看上去是受了很重的内伤。 管家挥手,示意抬着的人快走,又让阿伞站在厅外不要动后,便一人进了主厅内。阿伞没有动,她的目光一直追随那个被抬出去的修士。 “夫人,新来大夫已经请来了。” “我今天没心情。” “那您看,明天可行?” “看我心情,先让他呆着!” “是。” 阿伞被安排到了一间幽静的小院,一切摆设都很精致舒适,饶是最挑剔的人,也会称赞一声主人的细心。 “伞丫头,你怎么想着留下了?” 阿伞揉了揉眉心,大约是近些日子遇到太多事,觉得有些累了,就想停下来多多休息,不愿再跑了。而况,城主下令。她想走也不容易。既然人家以礼待客,自己也就好生享受着,舒缓一下这些时日累积下的疲惫。 虽然是被强硬请来的,城主却还特意派了一个婢女过来服侍,有人就有嘴,有嘴说话,什么不明了都清楚了。 阿伞落脚的渠城。是附近地区里数一数二的强城。又因为方圆没有什么修仙大城。所以小城众多,争乱也多。 渠城能成为强城的原因不是因为兵强马壮,而是因为城主和城主夫人都是出窍后期的修士。普通的小城能有一位出窍期的修士就已经不错了,渠城因为有着两尊大神在,隐隐压了附近其他小城一头。故而城内的修士,对城主和城主夫人都很尊敬。 城主夫人却是一直有一个烦恼:她想要个孩子。 城主夫人与城主在一起时还是个豆蔻少女。两人青梅竹马长大,到了及笄和弱冠之时。两人就结为了夫妻,进行双修。日子一天天过去,待到两人都成为了出窍期的修士,都还没有一个孩子。 若说修为增高后难有生育是正常的事。但城主与城主夫人少时就已经结为夫妻,那时修为尚低,最容易受孕。城主夫人的肚皮却是一点动静也没有。城主只能安慰她:不是没有,只是时候未到。这么一哄。就是一千年有余。 城主夫人其中为了怀上孩子,找过许多办法,都没有成效。城主夫人生了疑问,瞒着丈夫找了医师诊疗身体,才发现是自己是极难受孕的体质,尤其是这么些年来胡乱吃药,伤了身体,更难怀孕了。城主早就知道城主夫人很难怀孕,不想让她伤心才一直瞒着,事情被知晓后,城主夫人更加觉得对不起城主,一心想怀上孩子。 渠城里所有的医师都被城主夫人找了去,皆是没有办法,最后轻者城主夫人赶出了渠城,重者则是有去无回;若不是城里必要有医师的存在,渠城里根本剩不下一个治病的人。 城主夫人已经有些疯狂了,她这般胡闹,引得城里许多修士的不满,但城主实在太爱城主夫人,就纵容着,久而久之,城里的修士也就包容了这个可怜又偏执的女人,毕竟这两夫妻一直为渠城做了许多事情。 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城主夫人的脾气是越来越不好了,甚至会动不动就生气,对医师的责罚也越来越严厉,对于无用的医师,她就会以断人一手臂来惩罚,若是反抗,则直接杀死。 阿伞笑道:“完了,我这个半路学医的大夫,估计要断掉一条手臂了。” “呸呸,说什么丧气话呢。”九方气道。 又过了两日,城主夫人还是没有让阿伞过去,倒是阿伞对面的一座客院,又住进了一名新的医师,那医师刚进来不久,到了晚上就来到了阿伞的院子。 新找来的医师是个年过半百模样的老者,修为是元婴后期,看上去是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 “小女娃,你也是来为城主夫人看病的?”老者开口问道,仙风道骨立刻消失至殆。 “倒不如说是来送一只手臂的。” 老者听阿伞说完这句话,眸光一闪,阿伞便感觉他对自己的敌意松散了些,心里不由好笑,难道这老者害怕她有办法治好城主夫人的病?孩子这种事,又不是说有就能有的,就算城主夫人的难孕治好了,他们夫妻都上千岁了,想要个孩子,还是不容易。那么多医师都没有办法,她怎么会有。 “小女娃,你既然没有办法,明日就看我的罢。”老者笑道,对阿伞和蔼起来,他观察了阿伞一个下午,见这个女孩一副风轻云淡、没有丝毫紧张害怕的模样,还以为她有把握治好城主夫人的隐疾,才决意过来试探。 现下看来,这女娃娃也只是心态好而已。 阿伞倒是来了兴趣,“你竟有办法治好城主夫人不孕的病?” 老者高深莫测地笑了一声,没有说话,离去前,还顺手将阿伞放在桌上的一壶酒给拿走了。 老者走后,九方才说道:“这家伙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猥猥琐琐,的确少了几分君子之风。”阿伞赞同道。 后来,只要阿伞喝酒吃菜的时候,对面的老者都会跑过来蹭吃蹭喝,这种占便宜的行为,老者口中还振振有词:“要不是我来了,你治不好城主夫人的病,就得少条胳膊,我救了你的胳膊,你给我酒喝、给我菜吃是理所当然的……啧啧,你这女娃做的可比城主府里的好吃多了。” 又过了几日,终于来了消息,让他们过去。 这时阿伞才知道前些日子又打仗了,城主夫人上了战场,现在战事结束了才回来。而那位经常蹭吃蹭喝的老者,他不是城主府强迫来的,而是上门自荐的医师。(未完待续。) 第三一零章:有治 阿伞见到城主夫人时,心中略微有些惊讶,不敢相信眼前这个身高一米五,长得软软的女子,竟然就是那天发出尖锐声音的女人。 曲晚清坐在主位上,面色威仪,但在阿伞看来就像是一个装作大人的孩子,坐在大大的椅子里,显得竟有那么几分意外的可爱。 “你们两个应该知道要做什么了,谁先来?”正常开口的声音,没有了怒气,十分软糯。 阿伞看了老者一眼,老者道:“我长着友许多岁,理应让让她,便让她先来吧。” 曲晚清才不管是谁先来,她其实根本没有抱太大的期望,这时只是稍微掀了掀眼皮,对阿伞道,“你过来诊脉吧。” “这家伙真是个卑鄙人,白吃你这么多天的酒菜了。” 阿伞笑而不语,若没有在这砖石在前,怎衬得出老者这颗珠玉。 阿伞的手刚搭上曲晚清的手腕,就感觉到曲晚清的肌肤透着的寒意,体质属寒性的人,本来就不易怀孕。阿伞大致看了看曲晚清的身体,才发现她的子宫早就已经败死,虽然因为是修士的原因,看上去没有什么问题,但熟知医理的人一探,便知道曲晚清是不可能再怀孕了。 而且,她的子宫,已经坏了很久很久。 阿伞忽然想到一个可能,或许当初曲晚清是真的很难怀孕,但确诊的医师不敢触她的霉头,只让她多吃让人容易受孕的药。药含三分毒,进而伤害了她的身体。后来曲晚清的身体彻底不能怀孕了,那些大夫担心自己会被杀死,也就骗着曲晚清,只她极难怀孕。 曲晚清便继续求医吃药,抱着希望。可吃的那些药,不只是没有用,甚至还会继续伤害身体。 “不要告诉她真相,告诉她还有怀孕的希望。” 一道冷冽的男声传入阿伞耳内,阿伞一惊。虽不知是谁。她却有百分之百的几率确定是那位城主在和她话。 是了,这么多年来,没有人告诉曲晚清真相,是因为有人在背后瞒着。那个已≯≯≯≯,经瞒了一次的人。又在瞒第二次了。 阿伞收回自己手。她面前的曲晚清面无表情。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盯着阿伞看,那双眼睛竟不像是上千岁的人,是二八少女的眼睛。阿伞都信。 阿伞沉吟片刻,道:“容我再想想,夫人先让这位老先生为你看看吧。” 曲晚清本来准备暴怒的情绪一下子转化成了不可置信,听这女子所的,竟是有戏?以往为她确诊的人,开口的都她的身体极难有孕,没有办法根治,怀孕只能看天意。她已经听腻了这些,每每听到都会忍不住生起气来。 曲晚清压抑住自己激动的心情,轻声道:“你慢慢想,不会有人打扰你的。” 阿伞头一笑,对老者投去挑衅的目光。 老者眼皮一跳,难道这丫头还真的有办法?又想到连日来阿伞不紧不慌的在院子里吃酒修炼,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一也不像是没有办法治病的人。老者眼睛微眯,这只狐狸,差骗过他了,她分明是在藏拙。不过这次她可就要失望了,自己可是有备而来。 阿伞看着老者为曲晚清诊脉,眉头微微合拢又很快分开,然后坐在椅子上低头闭目,看上去去好像是已经有了对策。 曲晚清盯着阿伞,面上浮上一丝笑意,老者瞧见,立刻收回手道:“夫人的病,能治。” 曲晚清猛地看向老者,眼中放光,今日真是惊喜连连,两位医师都好像有治病的法子。 这时,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从里屋走出,来到曲晚清身边,那男子生得英俊,神情温和,而此时目光却是冷冷,看着阿伞和老者,似乎是把他们当做不怀好意之人。 “没想到二位都是高人,竟有治疗我家夫人的法子……”云虚丞站在曲晚清身后,手搭在她的肩上,就像一座遮风挡雨、永不倒塌的大山。 老者怕阿伞先出法子,抢了先机,就先行话。此举正中阿伞的心意,她也不争,坐在位置上不话。 老者道:“夫人的身子阴寒,患有难孕之症,极难受孕。寻常的法子根本不能治好夫人的病症,更别用药养好身体……” 此话一出,曲晚清脸色有些难过,阿伞和云虚丞则是若有所思,不知再想着什么。 “老夫恰巧有这么一味药,服下后,不论是多难治愈的不孕症,都能药到病除,甚至很快就能让女子怀孕……” 曲晚清惊喜道:“老先生的可是真的?”曲晚清是老者的前辈,此时竟称老者为老先生,也可知她对怀孕的渴望。 老者高深莫测的了头,“自然是真的。” 云虚丞的目光微闪,这才开始正视眼前的老者,敢在他和曲晚清面前放下这般准话,一定是心有成竹了,莫非他真的有办法?云虚丞心中思索不定,又觉得不可信,对老者更加警惕,已将他当做怀有另外目的人。 阿伞此时早已确定老者是另有目的,方才见他诊脉,手指都放错了位置,更诡异的是,曲晚清子宫已坏死,明明已经不能再受孕,老者却她的身体只是怀有难孕之症罢了。 曲晚清却是信了老者的话,急急问道:“什么药?!” 老者笑道:“夫人无须着急,我既然有法子必然会让你得偿所愿。只是这位友也等了很久,不如让她也。” 曲晚清笑道:“好好,我不急,这位先生,你可也有办法?” 阿伞佯装惭愧道:“我原本想着曾看过一道专门治疗这不孕症的法子,只是方才努力去想,只记起五六分……好在这位老先生有法子,不然就让夫人空欢喜了。” 曲晚清得了好消息,自然没有生阿伞的气,反而温言道:“既然是如此,也是麻烦你了。” 阿伞笑道:“夫人,晚辈有个不情之请,学医之人,遇到高深的医术,总忍不住想着见识一番。老先生既然有治疗之法,不知晚辈能否留下……” 曲晚清一愣,医术是私人技艺,让不让外人看,这事她可做不了主。好在阿伞这话根本不是给她听的,老者这时笑道,语气中甚为得意,“女娃,你要想看,便留下罢。”(未完待续。) :  唉。其实我也想在来之不易的有推荐的时候多加更的……唉…… 第三一一章:无题 阿伞倒想看看,这个连号脉都不会的假大夫,到底有什么法子能治好城主夫人的不孕症。不同于曲晚清的激动,云虚丞此时有些紧张,他最怕的是有人给了曲晚清希望,又将她打入绝望的地狱,说实在的,他也不信这老者能有办法让曲晚清怀上孩子。 只是,现今有希望总比日后让人绝望好。于是乎,云虚丞心中也不禁冒出一丝小小的绿芽。 老者神情有些倨傲,好似自己成了主导一切的人。他手掌向上一翻,一个碧绿色的小玉瓶出现在他手中,老者将玉瓶往曲晚清面前一送,说道:“只要服下这颗丹药,我保证你一定能药到病除。” 一时间,剩余三人都有些微怔,就一颗丹药,就解决了城主夫人多年来的困扰?这般简单,倒让曲晚清和云虚丞一时有些无法接受。 老者见三人不信,又道:“若是夫人服下丹药后,三月之内不能怀孕,我任凭你们处置。”老者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一点都不担心治疗无效。 曲晚清闪电般的伸出手,将那玉瓶拿到手中。 云虚丞微微皱眉,“晚清,这东西还得先检查检查……” 老者脸上微现怒容,“你难道还怕我在丹药里下毒不成,要知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你若是看不起我的医品,尽可将丹药还我……” 曲晚清立刻瞪了云虚丞一眼,“我们自然信的。多谢老先生了,还要劳烦老先生在我们这里多住一些日子才行。” 阿伞倒是觉得这老头装得真像,医品这东西也敢信口就来。 “九方,我们也留下吧,渠城刚结束战事不久,日后很长时间应该不会再打仗了,再说这是城主府,我也算找了个清修的地方。” 老者和阿伞离开后,曲晚清将那玉瓶交到云虚丞手中,见云虚丞有些不敢接过。曲晚清笑道:“你真当我想孩子想疯了一点脑子都不剩了?这丹药你先拿下去检查检查。若是没有危险,我再服下。” 云虚丞点了点头,将娇小的妻子搂在怀中,“辛苦你了。晚清。” 曲晚清咯咯笑起来。“不管怎么样。我都要为你生下一个孩子。” 云虚丞张口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开口,他本想说。他不在乎有没有孩子,但他知道这句话说出来,曲晚清这么多年的执着都会成为笑话,到时候会有多么伤害她。 很快,请来的丹师就告诉云虚丞,丹药里没有任何会危害身体的成分,看上去,的确是一颗很有营养的丹药。曲晚清知道后,当晚就服下了丹药。 阿伞正在屋子里打坐修炼,九方回来了。阿伞问道:“如何?看到了些什么?” “那颗丹药没有什么害人的东西,反而是大补之物。城主夫人已经服下了……那对夫妻现在……嘿嘿。”九方说了半句就没有再说下去了,毕竟怀孕,真的不是一个人说了算的。 阿伞闻言闭上眼睛继续静心打坐修炼,九方和窝在阿伞身边的白猫玩了一会儿,就跑到了对面的客院里转悠。 那位老者还没有睡觉,他屋子里的桌案上,摆满了珍馐美酒,老者的周身,还有几个漂亮年轻的婢女伺候着。享受,多是生而为人不可拒绝的东西。 “大人,听说你能治好夫人的病,那颗丹药真的这么神奇吗?”娇滴滴的婢女柔声问道。 “那是自然,我的丹药可是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不仅包治百病,还能让人修为增加,哈哈。”老者伸出略微有些干老的手,在婢女圆润白嫩的脸上一掐。 婢女眼睛都没眨一下,反而依偎上去,“这么神奇?大人你可还有这样的丹药吗……”被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盯着,是个男人都不忍心拒绝这样的眼神。老者笑了一声,在婢女脸上亲了一口,道:“这么好的东西,我也就这么一颗了,若是还有,一定送你一颗。” 在另一旁的意味婢女这时插话道:“大人真是侠道心肠,这么神奇的丹药竟然愿意献给夫人……”语罢,一双同样美丽的眸子仰慕的看着老者。 老者被看得心里一阵痒痒,搂过那婢女道:“那颗丹药本来就是为城主夫人准备的,不给她还能给谁,我可不敢私吞……” 两个婢女还想多说,老者却开始动手动脚了,其中一位婢女趁着机会给老者喂了一杯酒,很快,老者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待两个婢女走后,九方飞到老者身上,摸着胡子道:“都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啧啧,这老头迟早要成为一个风流鬼……不对不对,这孙子一点也不算得是个风流人物,顶多做个流氓鬼……” 阿伞自觉白住在别人家里,总是过意不去,于是主动为那些受伤的修士们治疗,至于老者,他压根不懂医术,云虚丞曾请他去为受了重伤将死的修士治疗,被果断拒绝后,也就不敢再来麻烦这个老者。 倒是阿伞,为了救下那个受了重伤的修士,同其他医师一起,连续三天三夜没有合眼,终于从阎王手中救出了那个人。 两个多月过去了,曲晚清的肚子依然一点动静也没有,这些日子,两夫妻不知耕耘播种了多少回,没有动静,曲晚清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云虚丞也觉得那老头欺骗了他们,已经隐隐有些不耐烦。城主府里过得最快意自在的,反而是阿伞和老者这两个外来客。 “姑娘竟然是从东洲过来的?难怪,看着就像是个水人儿,不是咱们这个贫瘠之地养出来的姑娘。”曲晚清笑道,“还有这做菜的手艺,更不是我们北洲的糙人能比得了的。” “我本是北洲人,是后来才去的东洲,因为一些原因又回来了。”阿伞说道。 曲晚清点了点头,她没看出阿伞是在说假话,也就相信了七八分,知道阿伞在北洲没有什么背景,她也就放心了。只是那个老者,她也曾派人打听,原以为能拿出那样丹药的人应该是个低调的高手,哪知收集回来的情报,让她好生意外了一回。(未完待续。) 第三一二章:怀孕 老者名字叫江伯光,在北洲修仙界算是小有名气之人。±頂點小說,但他这名气可不是什么好名气,而是靠恶习满盈堆积起来的。这人修为不行,吃喝嫖赌却是无一不沾,其中最甚为色。由此,他倒是因为好色孟浪,结下不少仇家。 后来,江伯光慢慢淡出了众人的眼中,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修仙界提起的他的地方几乎没有了,那些被占了便宜未得报仇的女修,也只能含恨放弃。 没想到,如今江伯光又重新出现了,不仅是从以前吊儿郎当的混混模样变成了仙风道骨的医师,修为也蹭一下子涨到了元婴后期。 而在江伯光消失的那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曲晚清也查不出。 曲晚清伸手,准备去夹桌上那盘干煸牛肉丝,忽然间觉得这道菜甚是油腻,让她隐隐有些反胃,曲晚清放下筷子,微微干呕起来。 一旁的婢女立刻给她递上手帕,却被曲晚清一手拍掉,曲晚清大叫:“快,快,叫大夫过来。” 婢女一惊,立刻拔腿就要走,眼睛瞄到一旁的阿伞,立刻对曲晚清说道:“阿伞仙子就是大夫。” 曲晚清这才反应过来,她此刻的情绪有些激动,着急的将手伸向阿伞,“你快给我诊诊脉……” 阿伞这时也想通了什么,立刻为曲晚清诊脉,片刻后,阿伞松开手,除了眉毛微微上挑,整个面孔依旧毫无表情。 “如何?”曲晚清有些紧张的问道。 “恭喜夫人。”阿伞开口道。此时就连她也是不可置信的,曲晚清竟真的怀上的孩子,不是作假,是真真切切有了孩子。这原本是不可能的事,但想来,在修仙界,又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都说天道眷顾,一切皆有可能。 可这真的就是天道眷顾才有的吗? 曲晚清听阿伞说了恭喜,也傻愣了两息才反应过来,她从石凳上站起身来。双手抚上肚子。再一次问道:“你的意思是……?” “是的夫人,你的确怀孕了。”阿伞的话仿佛给了曲晚清喂了一颗定心丸。曲晚清大笑三声,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 花园里,阿伞坐在石凳上。手中把玩着一只白玉杯。眼中有些莫名的兴趣。“真是越来越好玩了,九方,你说。世界上神奇的丹药怎么就这么多?” 九方正懒洋洋躺在白猫身上晒太阳,他眼皮也不掀一下,道:“修仙界我们不知道的东西可多了去……” 阿伞还是疑惑,若说曲晚清身体有损伤那还能治好,但子宫已经彻底坏死,就像人死了,怎么能完好的复生?那么多医师都没有办法,偏偏这个奇怪的老头就治好了。 当晚,城主府热闹了一回,老者和阿伞都被请到了宴席上,受到了极大的礼遇,云虚丞英俊的脸上,一个夜晚都是挂着笑容的,不管怎么样,有了孩子,曲晚清高兴了,就是他的开心。 当然这最高兴的,莫过于是渠城里的医师们了。 第二日,阿伞就离开了渠城。即使还没能找到自己想知道的谜底,但她必须离开了,渠城虽好,但还是太小了。 “九方,玉简上对北洲的记录好像很少啊……”阿伞神识飞快扫过九方简里有关于北洲的信息。 “北洲地域广阔,又是地广人稀。就算是有记载也是零零散散,难以齐全……” 阿伞点了点头,忽然叫道:“咦?这个地方不错,千湖水域,去这儿估计能找到不少好东西……” 千湖水域,在北洲最东段。东洲有无边海域,北洲有千湖水域,虽然说是千湖,但那里岂止只有千个湖泊,谁也不知道千湖水域有多大,比起东海来说,想来也是差不多的。 无边海域里有众多机缘宝藏、遗迹秘境,千湖水域里也有,都是修士们寻找机缘而去的地方,曾因为发现的一些天材地宝、奇珍异宝掀起过多少股热潮。 阿伞如今,正需要一个这样的地方。虽然说与心魔有个约誓,可自己再消极应付下去,保不准莫羡会做出什么伤人伤己之事。而正好,她也需要机缘来提升自己的修为。 没有师门、没有资源,只能靠自己了。 千湖水域里渠城有相当一段长的距离,阿伞日夜飞行,一个多月过去了,还是连一半的路程都没有走完。 这日,阿伞停留在一座山脉之中,忽然间觉得身上隐隐有东西在跳动,阿伞抬起手,一条黑色的小原真咒文出现,亲昵地在阿伞手指上绕着圈圈,然后绷直了身子,指向一处地方。 “可是发现了什么?”阿伞惊异,这时她忽然想起上次原真咒文主动提示她,还是在那座阴森的宫殿里,还有宫殿底下被束缚住的那个男子。 想到这里,阿伞莫名打了个寒战,甩了甩脑袋,阿伞小心翼翼地跟上原真咒文,隐匿好了气息,往山林里走出。 很快,阿伞就听到了说话的声音。 “这次一定要捉住那只半狼,不能再让他跑了。” “放心吧,有这只山魅在我们手中,他肯定会回来的,到时候,只要他踏上我们布下的陷阱,我且叫他有来无回!” “好好,咱们就等着他过来。” …… 阿伞的神识慢慢蔓延出去,和着风的律动,一点也不突兀。阿伞这时瞧见两个黄袍修士正坐在一颗大树下歇息,在他们脚边,一个被锁链束缚着的半透明的魂体虚弱而可怜兮兮地瘫倒在地,目光有些呆滞。 虽然有些面生了,阿伞还是认出那个被束缚住的小山魅,不正是当初被蓝禾亭拐带离开而后又获救的那个吗? 那么,那两个修士口中的半狼,极为可能就是飞宇了。 阿伞心思翻转,这下她是肯定不能袖手旁观了的,特别是对于山魅一族来说,她肩上是有着一定责任的。瞧着那两个修士也不过是灵寂期左右,好像还受了伤的样子,阿伞觉得,自己想想法子,应该能从他们手中救出小山魅的。 就在阿伞寻思之时,忽然又有动静传来,这时,九方说道:“伞丫头,是那只傻半狼来了。” 阿伞一喜,又想到那两个黄袍修士口中的陷阱,不由心中一紧,这傻半狼,可不要上当吃亏了。(未完待续。) :  唉,更新又晚了,都怪最近看的两部电影都是超过两个小时的。 第三一三章:重逢 阿伞躲在树丛后,闭气静息,密林里静悄悄的,一点风声也没有。那两个黄袍修士仍是大意的在休息,压根没想察觉到有半狼在靠近。 时间也静悄悄的流动着,突然,从黄袍男子栖身的树上,一个黑影跃下,速度极快,就像一道闪电。阿伞定睛看去,这个时候,一个硕大的狼头已经咬住了其中的一个黄袍男子。 另一个黄袍男子立刻闪身后退,一时间竟忘了去救被那只半狼死死咬在嘴中的同伴,待逃出一段路,回去看去,那从半狼口中逃脱的同伙,半张脸都没了,鲜血淋漓。 “去那里!”同伴大叫,一边将飞剑祭出抵挡半狼。 走远的黄袍男子立刻领悟,他向半狼连续施放了好几个术法,半狼吃痛,被咬伤的男修立刻趁机飞走,与自己的同伴汇合。 “吼!”半狼低吼一声,上前几步去瞧被束缚在地不能动弹的小山魅,见她没事才低低呜鸣了一声,这时又有几道术法袭向他,半狼转身,朝那两个修士追去。 躲在密林后阿伞立即掠出,来到小山魅面前。 “小家伙,还记得姐姐吗?” 小山魅虚弱的眨了眨眼睛,阿伞立刻拿出飞剑斩断锁链,然后对小山魅道:“你先在树上躲着,不要出声。” 小山魅点点头,摇摇晃晃飞进了密叶茂盛的树中。 “九方,帮他隐匿好气息。我过去帮那只半狼。” 当阿伞追近半狼他们时,一靠近便听到了一声巨大的嘶吼,显然是半狼受了伤愤怒的喊叫。阿伞心头一跳,又加快了速度,很快就看到一个巨大深坑,深坑里传出狼吼,两个黄袍修士就站在坑上施放术法。 这样一来,半狼不能攻击到他们,反而只能被动地接受他们的攻击。 阿伞躲在最近的灌木丛后,双手开始凝聚土真气。然后双掌按在地上。地下深处的泥土开水慢慢动作。 两个黄袍男子正轻松惬意地往坑里投掷术法,他们花了大时间布下的深坑,坑底还有重土之阵,半狼极难施力跳出来。他们已经算准了半狼的弱点:不会飞行。 突然。又是一声巨吼。一道黑色闪电跃了几下。窜出深坑,其中一个黄袍修士大惊:“快,回去……”话音未落。他的同伴就被窜出了青色巨狼咬住了脖子,见此,他什么也顾不得了,立刻飞身往回。此时若是他们往深坑里看去,就会发现深坑四周的土壁上不知何时多出了可以借力的很多凸出石块。 阿伞这时出现,飞剑袭向那正逃离的黄袍修士,那黄袍修士哪里料到这密林中还存在着第三个人,更何况这个人类修士还是帮着那半狼的,他本就受了伤,与阿伞斗起来,渐渐不支。 而另一处,同样受伤的另一个黄袍修士,在半狼的撕咬下,已经去了半条命。 被阿伞纠缠住的黄袍修士见此情况,心一狠,竟不避开阿伞刺过来的飞剑,往右一偏身飞过,同时,他的左臂被阿伞的飞剑生生削下。 “吼!”半狼扔下口中的另一个黄袍修士,朝那逃跑的黄袍修士追去,路过阿伞身边的,绿色的狼眼不带感情的看了她一眼就跃离了。阿伞这时走过去看那已经半死不活的修士,飞剑一挥,了解了他。 当阿伞再次回到密林时,只看到相互对峙的一人一狼。黄袍修士一脸惊恐,“你答应放过我,我就告诉你那只小山魅被我藏在哪里了。你,你若是不答应,我就让那小山魅与我一起陪葬。” “吼!”巨狼的四只利爪在地上抓出道道深痕,眼睛恶狠狠地盯着那黄袍修士。 阿伞立刻联系九方,知道小山魅还好好的在树上呆着,于是她飞到一颗树上,笑道:“你莫要骗人了,你根本不知道小山魅在哪里。” 黄袍修士脸上闪过慌乱,他强撑道:“你怎么知道我不知道,莫非你想骗这只半狼与我发生争斗,好坐收渔翁之利。” 阿伞站在树巅笑而不语,半狼绿色的眼睛看过她,然后低吼一声,朝那黄袍修士扑去。阿伞没有动手,她能感受到半狼身上的怒气,这只猎物,还是让他自己解决为好。 片刻后,黄袍修士就已经丧生在了巨狼的嘴下,当然,巨狼身上也添了不少新伤。 这时,从一棵树上摇摇晃晃飞下一个小山魅,朝着巨狼扑去,巨狼低吼一声,摇身变作人身,一把将飞来的小山魅抱住。 阿伞早就将脸转到了另一边,摄出一件道袍往半狼所在的方向掷去。 很快,换上道袍的半狼抱着小山走近阿伞,阿伞也跃下树来。 “谢谢。” “不必谢我,他们毕竟是人类。”两个灵寂期的修士,就算受伤了也不可能败于飞宇手下,怪只怪他们怕出血,只肯阴谋,遇上半狼突袭或是阿伞帮忙,第一反应居然是各自飞散,这样的人,死在半狼手中,可不冤。 飞宇低垂着头抚摸怀中的小山魅,不再说话。阿伞拿出两瓶丹药,递给他:“一瓶是给你疗伤用的,另一瓶给他,这小家伙的魂体太虚弱了。” 飞宇迟疑一下,只拿过了一瓶,正是给小山魅恢复体力用的丹药。 “谢谢,我会还给你的。”飞宇哑着嗓子说道。 他一直没有抬头去看阿伞。 阿伞心中叹了口气,飞宇对她的疏离和生硬,甚至还有一丝提防,她不是没有感受到。既然如此,她也就不再强求叙旧了。 “那我便先告辞了,你日后多小心,人心险恶。” “等等。”飞宇低低开口,他终于抬起头,看向阿伞的眼眸里皆是冷漠的颜色,他问道:“那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她会死,才故意让我离开?” 阿伞微怔,然后点了点,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飞宇的眼神立刻变得有些红,夹杂着痛苦,他连她的最后一面的都没有见到,甚至连她的死讯,都是从别人口中知道的。他的眼睛看向阿伞,冷冰又复杂,最后又缓缓低下了头。 阿伞叹气出声,缓缓转身准备离开。 这时,小山魅从飞宇怀中挣扎出来,奔向阿伞,绕了半个圈钻入阿伞的怀中。 “姐姐。”(未完待续。) 第三一四章:湖女 阿伞这时是真的愣住了,抱着怀中的小山魅说不出话来,她没想到这小家伙会来粘她。頂點小說,山魅一族的人生长极慢,几十年过去了,这只山魅还比起从前也只是大了一圈罢了。抱在怀中,阿伞也怕摔着了。 “我想是你身上有山魅族的味道,你之前接受了他们的传承”九方说道,“这小家伙估计因此要粘你了。” 阿伞转身,有些无奈的看向飞宇,小山魅将她抱得很紧很紧,她又不忍心将这小家伙拔离开。 飞宇也没有办法,只能干伸出手,“卓可,过来。” 小山魅摇头,怎么也不肯松开。 最后,飞宇无奈,只好跟阿伞一起上路。 “我要去千湖水域,你要去哪里?” “随你。”飞宇简短答道。 阿伞再次拿出那瓶丹药扔给飞宇,“既然要一起走,就把伤养好,我可不想你拖了我的后腿。” 飞宇接过丹药,没有再说什么。阿伞也没想着去多问他为何如此,已经很明显,若非是经历了什么残酷的事,一个对人类世界充满热情与向往的半狼,不会变得如此冷漠多疑。 两个月后,两人终于来到了千湖水域的边缘。 千湖水域里有机缘,也有危险,每个湖底,都藏着古怪稀奇而又厉害非常的妖兽海怪。就像是宝藏的守护神,但这些海怪妖兽,却是吓不退贪婪的人类。 小山魅见到水,很是欣喜。她从阿伞怀中飞出,在湖边悬转了几圈,又不敢往离去。小山魅的魂体已经恢复了许多,而且身体也变作了完全的实体。阿伞在九方简里找到让山魅的魂体暂时凝结成实体的法子,故而一路上下来,不会有人因为小山魅的半魂体的特殊而遭受不明的眼光。 “下来。”飞宇冷淡的说道。 小山魅立刻落地,小跑到阿伞跟前,朝飞宇做了个鬼脸。一路上,飞宇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途中生出什么意外。小山魅是一副孩子的模样。根本不可能凭空飞行,他就禁止小山魅乱飞,也不许小山魅使用山魅族的咒术。 阿伞站在水波粼粼的湖前,深深吸了一口气。过了这个大湖。就正式进了千湖水域的地界。危险和机遇也随即到来。 “你要到这里来…做什么?”飞宇问道。 阿伞扭头,瞧见飞宇望着湖面,没有看她。她笑了一下,道:“为了变得更强吧。” 飞宇转头,眼睛飞快闪过光,“那便快进去罢。” 莫愁湖,莫愁前路无知己,千万冤魂湖中留。 “玉简上记载,这莫愁湖中有湖女,她们守护着湖底的珍宝……”阿伞说道:“世人都以为那些湖女守护的珍宝只是海底的黑色宝珠,其实不然,在湖底的最深处,有一座湖女殿,这湖女殿本是上古一位修士留下的,后来被湖女们霸占了去……” 飞宇听着,问道:“咱们现在就下湖去找湖女殿?” “玉简上记载,湖女其实没有多大的攻击能力,只是他们美丽异常,又有动听的歌喉,常引得修士失去抵抗力,最后葬身湖底……”阿伞说道,“这湖女,容易对付也不容易对付,但比起其他的湖,是性价比最高的。” 飞宇当然不知道性价比的意思,但也明白阿伞的话,修士们只知莫愁湖底的黑色宝珠,不知道湖女殿,里面的东西或许保留得最完整,若是他们得手,收获就丰富。而湖女,没有多少攻击能力,封闭六识或许就能安然无恙。 一番商量,两人决定下莫愁湖探险。 “九方,当初你的主人也下去过,那些湖女到底该如何对付?” “主人没有下去过。” “嗯?那九方简上怎么会有莫愁湖的记载?” “好像是……天启那家伙和主人打赌输了,然后给了主人关于千湖水域的玉简。”九方笑道,“天启那老家伙,和主人打赌就没有赢的时候。” 阿伞有些好奇,“九方,你的主人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九方的情绪有些低落,忽然想到什么,说道:“或许主人是去中洲的,一定是这样的……可是主人说过他永远不会去中洲的,或许,他和清崖子一样,被迫过去的呢……” 九方一下闪身不见,阿伞叫了几次也没有反应,只好作罢。 飞宇是陆地动物,在水中的行动十分不便,虽然事先就准备好的避水珠,飞宇在水中还是有些慌乱。小山魅倒是咯咯笑个不停,她是魂体,不受水的影响,在水里玩得不亦乐乎。 “嘘!”阿伞做了嘘声,他们此时已经快沉到湖底了,这时,已经能看到远处的湖底闪着黑色光,想来就是那黑色宝珠无疑了。阿伞立刻做了后退的手势,玉简上记载,有黑色宝珠的地方,有很大的几率会出现湖女。 湖女最喜欢收集湖底那些漂亮的黑色宝珠。 三人躲在一丛湖草丛后,阿伞的神魂随着水波开始荡漾出去,往前查看湖女的踪迹。每当这种时候,阿伞都感觉到五行玉体的好处,简直是隐匿气息的绝佳体质。世间万物,莫不合乎五行,只要有五行,她总有办法融入其中。 一行三人慢慢往湖女殿的方向靠去,小山魅也知道事情的紧急,安安静静窝在飞宇怀中,两只眼睛追逐湖中来来往往游动的小鱼,可爱得紧。 “停下。”阿伞轻声说道,“前面好像有动静。” 阿伞停下来,神识再往前蔓延出一点,才看到了前方发现的状况。两男两女四名修士被一群湖女围在其中,神色涣散,全是已经失去了理智的模样。 那些湖女个个有些水藻般柔顺的长发,明眸皓齿,美艳不可方物,饶是阿伞,也有一瞬间的失神,回过神了才庆幸自己隔得很远看得不是很清楚。这时阿伞隐约听到一阵轻盈的动听的歌声,阿伞听在耳中,就有点舍不得让这歌声飘离而去,对她来说,这像是为离开故土的思家游子所唱的传世曲,那么温暖,让她醉倒其中。 她不想离开,甚至神魂不自觉地再往前飘去,也不再和着水波的节奏流动。此时她的心底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好好听清那歌声,恨不得自己永远沉浸其中。(未完待续。) 第三一五章:疑生 “伞丫头,伞丫头。” 直到听见九方的呼唤,阿伞才猛然惊醒过来,这时她的神魂已经离那些湖女极近,若非那些湖女专心对付那两男两女,阿伞一定会被发现。 阿伞的神魂如潮水一般往后退来。 “前面有湖女,还有四个人类修士。”阿伞轻声说道。 一听到还有人类修士在,飞宇的背部立刻因防备而变得绷直。 “我们绕过去,趁那些湖女在与他们纠缠,我们去找湖女殿。”阿伞道,寻了一个保险的方向缓缓往前走去。 越往里走湖底的水波流动越快,还自成了一个又一个的小漩涡,最令阿伞担忧的还是,能藏身的地方也越来越少了,水草和石块也随着深入而变少。 隐隐约约的,阿伞又听到了歌声,她赶紧封闭听识,正准备转身提醒飞宇,一扭头却发现飞宇根本没有跟在她的身后,在她身后呆着的是一个肤白貌美的湖女。就贴在她身后不远,紧紧跟着,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 阿伞背后冒出冷汗,难道方才一路随着她过来、跟在她身后的人,一直不是飞宇!?当机立断,阿伞正要后退顺便祭出飞剑,但她先前一转身,离那湖女实在太近,还未来得及有任何动作,她便感觉四肢上缠上了冰凉蛇状物,令她动弹不得。 阿伞的眼睛猛地睁大,那些蛇状物便是她身前的湖女的头发,此时湖女的头发四散开来。变得长而密麻,犹如瀑布,缠上阿伞的四肢。那浓密的头发中央,是一张惨白又妖冶得美丽的脸。 阿伞想动,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她只能盯着那张美丽又诡异的脸,别的什么都想不起了。但她又觉得自己的思维是清楚的,她应该去抵抗,但她除了盯着那张脸什么也做不了。这样的发现,让她突然生出一丝恐惧。 湖女本是不笑的。待看到惊恐的表情时。忽然咧嘴笑了一下。 “你害怕我?”湖女开口,声音动听得就像落在玉盘上的大小珠子,可他的声音,分明是男声。这一点。阿伞是绝对不会辨认错的。 这个湖女是男性。 同样的。阿伞也察觉到这个湖女,并没有伤害她的意思,至少现在没有。 束缚在阿伞四肢上的黑色头发渐渐收了回去。就像泼出去的水重新回收了起来一般,那头长发回到湖女的脑后,那张美丽的脸终于显得不那么诡异了。 “你…你是谁?”阿伞想让自己的目光离开他的那张脸,但是不行。更让她惊恐的是,她现在多么希望眼前的湖女开口说话,她多渴望听到他的声音。 “真是可爱的女孩子,你来到我的家,却还要问我是谁?”湖女撩了撩随着水波飘向前的头发,显得风情万种,即使阿伞知道他是男性,却不觉这动作有丝毫违和感。 阿伞狠狠往自己的泥丸宫一刺,神识一疼,她终于挪开了眼睛,这时她又忽然想到,明明她已经封闭了耳朵,她为何还能听到湖女的声音。 那声音,仿佛是从她心底出现的…… 阿伞立刻抱守心神,联系红莲守护好自己的莲台。至于九方,此时却是不知去了哪里。 “他们呢……他们去哪里了?”阿伞开口问道。 而后,阿伞便听见了湖女的笑声,虽然不去看湖女,但湖女的笑容却是清晰浮现在阿伞的脑海中,同时心中还有着一股莫名的要扭头去看的冲动。 “他们去了哪里,我也不知……” 湖女的声音突然没有了,阿伞静等了片刻,扭头一看,身边哪里还有人,这时,她察觉到水波的流动出现了异常,立刻闪身躲进一旁的高高的水草中,刚隐匿好身形,便看到两列巡逻兵模样的湖女出现。 “方才明明感觉到了六公主的波动是在这边……” “是不是六公主发现咱们,又跑走了?” “追,她一定还在附近,跑不了多远的,咱们再找不到公主就等着被女皇惩罚吧!” 待那两列巡逻兵离开后,阿伞一拍脑袋,闭了听识,方才那群湖女说了什么,她也没有听见。阿伞在水草后躲了许久,巡逻兵往返了两次终于散去,这时阿伞才敢出来,朝着来时的方向原路返回。 “伞丫头。” 阿伞终于看到了九方,这小老头瞧见阿伞,高兴坏了,绕到阿伞面前又蹦又跳,“丫头,你跑哪里去了。” 阿伞惊道:“我先前一直都在带路,你们往哪里去了?” 九方摸了摸胡子,有些不好意思:“这些湖女我也是第一次见,就呆在那处看他们给那几个修士唱歌,久了些才想着回去找你们。我看到那只半狼和小山魅都跟在你身后,就吊在你们身后跟着,后来你突然就消失了,我才赶着找你……” “他们跟着我有多久?你找我又有多久了”阿伞问道。 “我们一直跟着你啊,走了很长一段路……你不见了我才想着感应九方简在何处,找到你不消半刻钟的时间。” 阿伞不语,半刻钟前,她在水草后躲避巡逻兵,再往前推半刻钟,她还在和那湖女对话,怎么可能依然给飞宇他们带路…… “九方,接下来一步也不要离开我,帮我提防着,我们现在就去找飞宇他们。”阿伞说道。照着九方所说,‘她’方才给飞宇他们带路的方向前进。 走了好一段路,阿伞终于来到那次她消失的地方。 眼前的水域就像是水草的家园,密密麻麻,让阿伞想起了那个男性湖女的散开的长发,她有些不敢确定,若她踏进里面一步,这些水草会不会像那头长发一样将她束缚住。 “他们进去了?” 九方摇了摇头,他才不关心除阿伞以外的其他人,怎么会知道。不过如今这番景象,十之是进入这水草密丛里了。 “丫头丫头,有人来了。” 阿伞四下看去,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一咬牙,她钻入了那密密麻麻一片的水草丛中,好在,水草就只是水草,并不是头发。 片刻后,果然来了人,不是湖女,而是人类修士。 而在前头领着人类修士前来的,却是一个湖女,阿伞看到那湖女的面孔,便认出了这人是谁。(未完待续。) 第三一六章:梁上君子 这个湖女到底是什么人物?先前不仅躲避那些前来巡逻的湖女,这时还与人类修士有着交情。 阿伞悄悄地跟上前面的一行人,这时候,茂盛的水草丛倒为阿伞添了许多方便。再往前走一段路,阿伞瞧见最前面的湖女拨开一片水草,露出一个宫殿模样的东西。 阿伞心中一跳,莫非是湖女殿? 前方不再有水草掩护,阿伞只能躲在水草后,等待那一行人进去。这时候,她也看清楚那座掩藏在水草从后的宫殿,宫殿很小,甚至有些破败的模样,与玉简上记载的奢华大气的湖女殿一点也像。 阿伞猜测,这也许是那个湖女住的地方。但九方简上又明明说得很清楚,湖女是群居生物,共同住在湖女殿中。 阿伞等待片刻,确认四周的情况无碍后,开始向那座破败的宫殿靠近。她没有走正门,而是绕到了宫殿后,从墙上翻进宫殿内。 若说宫殿外部看着有些破败,宫殿里便是真真切切的破落了。湖女向来爱美爱干净,怎么会甘心住在这么一个破败的宫殿里?阿伞立刻推翻了之前的想法。寻思着这宫殿或许也是哪位仙去的修士留下的。 “九方,找一找飞宇他们在不在这宫殿里。” 半晌,传来九方的声音,飞宇他们的确在这宫殿内,而且呆得好好的,就在殿中的一间房间里。 阿伞立即朝那间房找去。 忽然,阿伞听到了一声长鸣,是从宫殿外传来的,同时九方也叫道有人过来了。事有意外,阿伞立即闪身进入最靠近的一间屋子里。跃上房梁的一角,缩在阴影里躲起来。 很快,阿伞躲藏的屋子再次被人推开,之前的那个湖女领着两个修士进来,在墙壁上拍了两下,露出一个隔间,两个人类修士立刻藏入其中。湖女又拍了拍墙。将隔间关上。立刻闪身离开。 阿伞躲在房梁上目睹了这一切,却是一点动静也不敢有,先前的事情。已经让她明白到湖女的厉害之处。 “大哥,咱们躲在此处不会被发现吧。若是那湖女骗我们,咱们就毫无反抗之力。” “相信我,那湖女还想求着我们。我已经跟他合作过多次。他可比那些君子道人守信多了。咱们别发出声音,小心为上。” 阿伞闻言。心下又有了计较,果然湖女和这两个人类修士之间有些交易。就不知道什么交易,能让厌恶人类的湖女甘心与人类阴谋。 又过了一些时候,屋子的门再次被打开。只不过这次是被人大力推开的,一群湖女士兵涌入房间,四处搜查。跟在士兵身后进来的是两位颜色愈加漂亮的湖女,其中一个正是先前引着人类修士进来的那位。 “都仔细给我搜清楚了。”看上去是为首的湖女开口。声音娇嫩如春风,瞬间就叫阿伞酥了半边身子。 阿伞努力降低存在感,让自己的整个身子都木化,就算很靠近,不用眼细细看,也会把她看作是横梁的一部分。 这时,一个湖女游上房梁开始检查,阿伞躲在阴影里暗暗着急,那湖女要是走到她的面前,只需一个目光,绝对能发现她的。 那个湖女渐渐往阿伞的方向游来,阿伞的背部绷得很紧,一动也不敢动,只祈求那湖女能忽略过自己。不知道是她的祈求灵验了还是什么,那湖女明明走到了她的身前,却是匆匆一瞥屋顶,转个弯将阿伞略了过去。 当那湖女重新回到地上时,阿伞才发觉自己的手心早就沁出了汗。 “三姐姐,我就说这里没有没有人类嘛,你怎么就不相信你自己的弟弟呢……”男性湖女开口道,手指将胸前的头发撩到身后。 娇音湖女冷笑一声,“你有什么资格叫我姐姐,那四个人类既然说了这湖底还有其他人类修士在,我就要一搜到底,还有其他的房间,你可不要被我发现了私藏人类!” 一甩手,娇音湖女带着士兵往下一个房间赶去。 男性湖女留在最后,离去前,目光在屋子里扫了一圈才缓缓合上门离去。 阿伞躲在阴影处,湖女们都走了,她就连松一口气也不敢。又想起飞宇和小山魅还在其中一间屋子里,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九方,你跟过去看看,若是他们有危险,随机应变。”阿伞道。 阿伞缩在阴影里,等了许久都不见九方有回应传过来,心中捉摸不定。就在阿伞心里焦灼得不行时,九方回来了。 “如何?” 九方笑道:“那只半狼和山魅又不是人类,湖女并没有难为他们。在这千湖水域里的生物,除了人类,其他的都能宽容。” “啪!” 房屋的门再次被打开,男性湖女进来,在墙上拍了几下,两个人类修士立刻窜了出来。 “可是憋死老子了,那群湖女走了?” “两位放心,他们已经走了,只不过此地不宜久留,两位还是速速离去,我们之间的交易只能等下一次再细细商量了。”男性湖女说道。 其中一个男修看直了眼,直到旁边的男修打了他一巴掌才回过神了。回过神后的男修恼羞成怒,狠狠瞪了那男性湖女一眼,率先离开。真是丢脸,居然对一个爷们发起神了。 “我就不送二位了。”湖女对尚在屋子里的那名男修说道。 男修点了点头,他也不敢多看湖女,即使湖女没有刻意,但他们天生的风流姿态,就像那勾人的狐狸精一样叫人欲罢不能。 待那男修走后,湖女又“啪”将屋子的门给关上了。巨大的关门声让躲藏在阴影处的阿伞心中一惊。 被发现了。 一定是。 阿伞不再犹豫,从横梁上掠下,飞剑刺向那屋子正中的湖女。 湖女一笑,身后的长发暴涨,往前射去,缠住了阿伞刺过来的飞剑,“真是个胆大的女孩,竟然敢跑到我的地盘来,还敢呆这么久……呵呵。” 阿伞听在耳中,又是一阵心神失守,回过神时,那湖女已经靠近了她的面前,阿伞立刻张嘴,一道火焰喷出,直射湖女的面门。湖女一阵惊慌,往后一退,长发也飞快收回。 阿伞见此,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未完待续。) 第三一七章:无题 不管如何,趁着湖女慌张的这个空隙,阿伞闪身掠到门边,破门而出,急急往外飞去。身后的湖女紧追不舍,长发生长的速度比湖女游动的速度还快,直直朝阿伞背部射去。 眼看着那黑色的长发就要缠绕上自己,也到了拐角处。阿伞一个加速,飞快闪身进了一间屋子,又飞快地关上了门,片刻后黑色的长发重重打在另一间屋子的门板上,门板一阵摇动,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下一瞬间就化做了碎屑。 阿伞再次跃上房梁警惕着。在水中,她的速度跟湖女比起来实在不快,要逃出升天太难。 莫愁湖明明很深,却不知为何,阳光总能透过水面照进来。阿伞此时听到湖女游动靠近的声音,他已经跃过了旁边的屋子来到她所在的房间前。但他并没有进来,而是越过了房门向前游动,到了窗前。 阳光应该是很强烈的,阿伞盯着那映照在半透明窗纸上的湖女的影子,湖女就立在那窗前,面朝屋子里,阿伞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她。 这时,湖女又往前游动,消失在阿伞的视线里。 走了吗? 阿伞忽地感觉头顶有些冰冷的气流在动,她缓缓抬起头,离横梁很近很近的屋顶上,倒悬着一个人,他的长发四散,紧紧巴住天花板,一张苍白而美丽的脸藏在黑色头发中央,对着她笑。 阿伞呆住了,她不知道湖女是怎么进入这房间的,明明方才还在房外。 湖女向阿伞伸出一只修长又白得没有血色的手,那只手轻轻抚上阿伞的脸,冰凉的触感让阿伞从惊恐中找回理智。 故技重施。张口就吐出一口真火。湖女这回却不怕了,反是冷静异常,他的手指轻轻一动,四周的水聚起形成一面屏障,挡住了阿伞的真火。 阿伞更显惊恐,这么会…… “真是的……还以为找不到你了……没想到你会自投罗网……” 长发渐渐收拢,将阿伞缠住。缠绕。阿伞完全没有任何抵抗之力。只能由着被裹成了茧。忽地一股颜色更加红赤的火焰烧起,湖女吃痛一叫,飞快往身后退去。只是任由他如何集聚水。都灭不掉发上的业火。而况那业火还在灼烧着他的灵魂。 “你若不追我,我自然会让这火焰熄了去。”阿伞此时已经恢复了一派的冷淡,开口说道。 那湖女立即答应了,水里的生物最怕遇到火。特别是熄不灭的火。 “还有我的那两个朋友,也要一并放他们走。” “行。他们不是人类,湖女是不会伤害他们的。”湖女说得咬牙切齿,还忍受着被业火灼烧的疼痛,声音却仍然那般动听。 阿伞也见好就收。 阿伞重新隐匿在水草丛中。她并没有走远,她完全与那些水草融为了一体,随着水波荡漾。她看到湖女重新追了出来,然后急急掠过这片水草地。往前游去。 最危险的地方,有时候的确是最安全的。 “九方,还好有你在。”阿伞道,“不然这个秘密我们可发现不了。” 九方摸了摸胡子,努力让那快翘上天的胡子耷拉下来,让自己看上去不那般骄傲。 “我想,我和飞宇他们可以分开行动,湖女对除了人类以外的其他生物都怀有善意,半狼和山魅可以在明处打听湖女殿。”阿伞说道,九方也觉得可行。 接到阿伞传音的飞宇,良久才回了一条:可以,但我们只求财,不害命。 阿伞收到飞宇的传音后,忽然想到了什么,丹田处的莲台又是一跳,这时莫羡的声音传来,“你又做了什么?!该死的!” 红莲却是笑嘻嘻道:“主人主人,快了,我们就快完全融合了。” 阿伞闻言,心念又是一动,方才她只是脑海中掠过那般念头,没想到竟然有助与她的突破,果然因果循环,向来不爽。 天道啊天道,既然如此,她又何来的这些痛苦? 在莫愁湖底兜兜转转了两日,阿伞始终没有找到那湖女殿所在之处。一是因为玉简上并没有给出具体的位置,二是近些日子以来,巡逻的湖女越来越多了。 “可恶,这些湖女怎么又出现了。好不容易才发现的黑色宝珠,又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挖走。” “小声点,最近这莫愁湖底好像并不太平,咱们还是过些日子再下来采集黑色宝珠,性命要紧。” “知道了知道了,真是晦气,这次下来还赚不到一颗避水珠的钱。” 阿伞躲在巨石后面,见两个人类修士开始湖面上游去,才悄悄移动身体,钻入一旁的水草里。经过这几日,阿伞觉得自己俨然成了条美人鱼,在水中的行动十分自如。 阿伞手掌张开,掌心躺着一颗黑色的珍珠,这就是修士们口中的黑色宝珠,入药最好,尤其是炼制疗伤的丹药,有极大的几率能让丹品上升。阿伞曾割开自己手掌,她用金之真气割出的伤口,上面还残留着金的利气,伤口本来就很难愈合,但她将磨成粉的黑色宝珠往上一抹,血就止住并迅速痊愈。 由此可见这黑色宝珠的奇效,阿伞自然要多多收集一些。 只是随着湖女出现得越来越多,阿伞躲都来不及,更别说采集黑色宝珠。在出来巡逻的湖女里,阿伞又发现了一个细节,其中有那么一小部分湖女,目标很明确,是出来搜寻她的。 又等了三日。是夜。 今晚应该没有月亮,湖底比往日都暗,燃放的是深水处自己本身的光。这让阿伞躲藏得更加容易,但她也需要更加小心地分清哪些是水草、哪些是湖女的长发。 阿伞觉得有些疲惫,但同时也很满足,就像是在玩一场赌命的游戏,她不仅躲过了搜索,还拿到了不少黑色宝珠。是种久别重逢的未知的冒险。 虽然她自觉这些年来,几乎都是在如履薄冰。 她再次等到了飞宇的传音,同时拿到的,还有湖女殿所在的位置。 好消息总会让人心情愉悦,阿伞修炼了一会儿,内视丹田的莲台处,莫羡被挤在一个极小的角落,阿伞看不到她,却知道她一定在那里。 “莫羡,我明日要出发去湖女殿了。” 那处仍旧是空荡荡,莫羡依旧维持着无形无体,不肯显现。(未完待续。) 第三一八章:十音 “如果这次成了,我想就能买到你身体的骨架了。” “嗯?”莫羡终于出了声音。 “如果不成,我们两又要同月同日死一次了。” “你敢死试试!”莫羡终于现了身,她语气比起阿伞来还要冷淡,“你又搞出了什么麻烦事?快说罢,我大概会愿意来帮帮你,我可不想你那么早就死了。” 阿伞瞧着莫羡,突然笑道,“莫羡,若非你是我的心魔,我真以为你原先和我一样,也是个人。” 与九方和红莲不同,阿伞面对莫羡时,就像是面对一个独立的人,她有自己的思考,她有自己的情绪,这些都是她本身就有的。而器灵,则是像刚出世的婴儿,他们后来的一切形成都是与主人有关的。 莫羡不是,莫羡有些像她,却又完全不是她。这种感觉很玄妙,就好比她知道莫羡的存在是因为她,但莫羡会存在并不是因为她。 又或许,她根本就不该将心魔与器灵等同起来。 莫羡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大笑道:“我堂堂心魔,怎么会是你这等低微的人类。”语气中的倨傲是做不了假的。 阿伞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反而与她说了莫愁湖的事情。莫羡听完后,大声笑道:“真不知道你这么笨怎么会让我成为你的心魔,你想躲过那些湖女的搜寻、正大光明地采集黑色宝珠,只要变作他们的样子就可以了……” 阿伞闻言眼睛一亮,她怎么就没有想到。 湖女和人类很像,只是湖女的相貌更美、皮肤更白、长发也更漂亮。湖女身上还有属于莫愁湖的味道,这是别人怎么也学不来的。除了阿伞。 阿伞将体内的五行真气全部化作水行,身体也渐渐变作了水一般的柔软,人类的气息几欲彻底消失,那仅剩一点点也被水草的腥味轻易掩盖住。她的头发渐渐变长变黑披在身后,头上的玉冠也变作了草衔的环,皮肤白得几近透明,模样也变得更美丽妖冶了。身上的道袍也变作了青色的流苏状的水草遮物。 阿伞往前游。不多时就看到一点闪光。她游过去。那里已经有一个湖女在采集黑色宝珠,那个湖女看了一眼阿伞,又低头继续。阿伞松了一口气。成功了。 这时,那个采集好黑色宝珠的湖女向阿伞游来,阿伞的心微微提起,她不敢有多余的动作。只能维持着一贯淡然的表情,看着那湖女走近。那湖女身高不过五尺。面孔尚还稚嫩,不是成年的湖女。 近前来的湖女微微一笑,若不是阿伞已经抵抗过太多次早已免疫,这时肯定会忍不住分神。湖女伸出手。手中躺着两颗黑色宝珠,“给你。” 阿伞迟疑。 湖女又往前送了两分,“给你。” 声音太温柔。让阿伞不忍心拒绝,更不忍心看着那两颗黑色宝珠从眼前飞走。阿伞抬起手。从湖女手中拿过黑色宝珠。她没有说谢谢,她自知模仿不出湖女那天籁一般的声音。 “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湖女见阿伞收了宝珠,又露出笑容,“我叫十音,你叫什么?” 阿伞微微勾了勾唇角,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摆了摆手,转身就要游走。 十音跟上前,“你怎么不说话,你也要回湖女殿吗?我们一起吧……你真特别,我从来没有见到过你这样的湖女……你手腕上戴的是水草编的手环吗?真好看,不过黑水草的腥味太重,用青色的最好……” 阿伞停了下来,拿出一个透明的水晶瓶,瓶中是五颜六色的糖果。她只是想到,自己不能白白拿了人家的黑色宝珠,毕竟那是这个孩子亲手采集下的。 “这是什么?”十音接过水晶瓶,似乎很喜欢这件漂亮的东西。 阿伞示意他打开水晶瓶子,倒出一颗糖果放入口中。 十音吃下糖果,“真甜,这是人类的东西吗?” 阿伞本想否认,却又不能,只好点点头。 十音似乎对人类没有其他湖女那般敌视,确认阿伞将这瓶糖果都给了他之后,他小心的收起,才道:“六姐姐也经常拿宝珠去与人类交换东西,不过她从来没有换过这么好吃又漂亮的东西。” 阿伞心下了然,湖女其实也是会和人类做交易的,比如先前那位,还将人类修士引入家中。 这时,不远处有两列湖女士兵正朝他们游来,阿伞微微低了低头,目光看向前方,游动的速度不缓不急。 “又在巡逻了……”十音皱着眉,“被他们看到又要被骂了……” 阿伞心存疑惑之时,巡逻的湖女已经到了他们面前,为首的一个女性湖女瞧见阿伞身边的十音,脸上闪过一丝不悦,纵然是不耐烦的表情,放在湖女身上也十分赏心悦目。 “小王子,你又偷偷跑出来了。”女性湖女不满道,“你赶紧回殿里去,省得给六公主添麻烦。” 十音低着头,不说话。 女性湖女看了看阿伞,道:“小王子是不是又麻烦人了,你不必理会他便是。如今女皇下令搜查湖底的人类修士,你可记着,发生情况立刻向上面禀报。” 阿伞点了点。 女性湖女见此只是皱了皱眉,又带着士兵继续往前巡查。 “九方,十音既然是个王子,那为首的湖女怎么这般对他?”阿伞疑惑道。 九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也觉得有些奇怪。 十音见那群湖女终于走了,才长长松了一口气,他抬头看了一眼阿伞,突然想起什么,“你不会说话是不是?” 阿伞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她是不能说话。 十音脸上露出疼惜的表情,“没有关系的,我也是努力了很久很久才会说话的。你要加油,以后就能开口说话了。” 阿伞只能微微笑。 “不会开口说话的湖女总会被欺负的。要是以后有人欺负你,就来找我,我让六姐姐帮你。”十音说道,声音里满满都是温暖,明明是在冰凉的水中,阿伞却感受到了阳光温热。 “我带你走一条秘密的路,这条路别的湖女都不会来,很安全的,只有自己在就不会被欺负了。”十音带着阿伞往一座乱石堆里穿去,“以后你要回来或是出去,走这条路就好了。我只告诉你哦。” 前进了一刻钟,十音走到水波荡漾处,有规律地凭空敲了几下,水流就如水帘一般往两边掀开,“快点进来,现在没人。” 阿伞跟着进去,一座巨大的宫殿就出现在阿伞面前。巨大的宫殿后面,还有更大的宫殿,一个又一个宫殿,绵延不绝。(未完待续。) 第******章:无题 “难怪没人能发现这湖女殿,原来是别有洞天。”九方笑道。 眼前宫殿群无边无际,仿佛没有延伸的尽头,让阿伞震撼。她觉得自己走进了另外一个世界,这个世界只属于湖女。 像是另外隔开的海域,湖女在宫殿群中肆意游动,姿态优雅得不像话。 “姐姐,我要回宫殿了,”十音说道:“你住在哪里,我以后可以去找你玩吗?” 阿伞微微笑了笑,点点头,伸手摸了摸他柔软的发顶。 “……那姐姐以后来找我玩好不好,我就住在殿里。”十音说道。 阿伞不忍拒绝,只好点了点头。心里却是寻思着那座上古修士留下的宫殿是在何处。不过既然飞宇已经被当做客人邀请到湖女殿里,那座宫殿在何处他应该晓得。 很快,飞宇的回音就来了。 湖女殿原来指的并不是一座宫殿,而是这一大片宫殿群。当初有湖女发现上古修士留下的宫殿后,就仿制建造,成了他们的定居之所。这一片宫殿群,几乎都是后来湖女们自己建成的。 除了一座,便是上古修士留下的宫殿。 飞宇告诉阿伞,他现在在殿里。殿就在这处宫殿群的中心,是湖女皇室的住所。 阿伞思索片刻,觉得殿便是上古修士留下的宫殿的可能性很大。忽然记起十音也住在殿,阿伞一拍脑袋,沿着十音离开的方向追去。 路上擦身而过许多美丽各异的湖女,他们瞧见阿伞都没有说什么,只是一笑而过。水底的世界本来就很平静。即使是在湖女众多的湖女殿里,依然安静祥和。阿伞想,这世界上最舒服的事情,莫过于旱久了的鱼入了海。 越往中心区域走去,阿伞越是小心,她已经瞧出了湖女一族,有非常森严的阶级次序。越是美丽的湖女。便越是高贵。亦或许是,越是高贵的湖女,就越是美丽。 阿伞感觉手腕上的水草的腥味已经渐渐淡去了。她现在需要水里东西,为她掩藏味道。她一头钻进了一座精致的宫殿里。令她惊讶的是,这水底居然也开着百花。阿伞采了香味最浓的花朵,佩戴在自己身上。 这时。花园里来了人,阿伞闪身躲进了一大簇鲜花丛中。 “唉。女皇陛下已经去世了好几月,这下任的女皇若是还不确定,这族里恐怕要大乱啊。” “嘘,回家不谈政事。” “不谈政事。你就当我们在聊些家常里短。” “那甚好……” 躲在花丛中的阿伞微微皱眉,这两人听起来好像是湖女族内掌权的人物,而且听声音都是女性。联想到之前。阿伞不由惊讶道,难道这湖女一族。竟是重女轻男的母系部落? 越听下去,阿伞愈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湖女的最高统治者历届以来都是女皇,这就肯定了在湖女的地盘,阳盛阴衰。上一届女皇突然暴毙,谁也没有心理准备,也不知道女皇有没有立下遗诏。 女皇一生又四女三子。 大公主死于战争,二公主自小性格懦弱,早早取了驸马隐世独居而去,只剩下三公主和六公主是皇位有力候选人。至于其他三个皇子,根本没有继承皇位的资格。 阿伞挑眉,她来的好像不是时候。 本来三公主长于六公主,六公主又不争,三公主继承皇位的可能性最大。但是三公主生性好战,湖女一族又多喜爱和平,所以有一半的湖女转而支持六公主继承皇位。一时间,湖女一族女皇的位置就空悬了半年有余。 国不可一日无君,四公主又急着上位然后向邻湖宣战,已经在施加压力。如今继任之事,迫在眉睫。 “这北洲真是好战,人类和人类之间爱打仗,其他生灵之间也爱打仗。”九方笑道,“还是东洲的修士性子比较温和。” 阿伞笑而不语,东洲不是没有过战争,只是门派里的弟子来自东洲各方,大小门派之间各有依附交织的关系,一旦两个稍微大型一点的门派挑起战争,很可能牵一发而动全身,导致全洲的战争。 阿伞只能庆幸,她生在一个和平的、休养生息的年代。 只是她如今并不知道,东洲的战火,已经慢慢开始蔓延了。 阿伞看到殿的第一眼,就确定这座宫殿便是上古修士所留下的那一座。人类的宫殿和湖女的宫殿,再相像也会有差异。 阿伞远远的看着殿,那处的防守的湖女太多,她根本进不去。 “九方,你先进殿里看看情况,我在外面等你。”阿伞决定先缓缓,等九方探明情况,再想方法混进殿与飞宇汇合。 飞宇面色冷漠,坐在贝壳做的背椅上,目光却柔和,追随在和漂亮的鱼虾玩耍的小山魅,在这里,小山魅不必维持实体的状态,她自在地穿行在水中,就像透明的水母,晶莹美丽。 “没想到,我在有生之年,还能看到一只山魅。”在飞宇的身边,坐着一只已经苍老了的湖女。湖女是不会变老的,即使寿命已尽,面容依旧是最漂亮最有活力那刻的样子。但飞宇面前的湖女,已经是个有了黄发和皱眉的老女人。 老是老了,美丽却不减分毫。 飞宇对这个老湖女十分尊敬,听到老湖女说话,他微微侧头,道:“……也许这北洲就只剩下她一个人。”还有他这一只半狼。 老湖女闻言,脸上也露出神伤之感,“想当年,山魅和湖女,还是很好的朋友呢。你要知道,我们湖女,本来也是山林中的生物,没有那处地方的湖,能比藏在山里的更清澈宁静……只是后来,人类来了,我们只能被迫搬走了。” “原来山魅和半狼的家,也很宁静……”飞宇喃喃说道。 “说起来,我记得祖奶奶和我说过,以前湖女住的地方,也住着半狼。”老湖女笑道,“他们不知道也搬走了没有,我记得他们住的地方可不好找,就算是生活在山里很久的山魅,也难以找到半狼住的地方。” 飞宇闻言,眼睛微亮,已经干涸的眼睛里像是注入了水一般。(未完待续。) 第三二零章:六公主 老湖女温柔地笑了,“也许只是个希望,你可以去找找看,年轻人,不要这么死气沉沉。” 飞宇认真道:“请婆婆把那个地方告诉我。” “好,不过现在还不能告诉你。”老湖女道,“你们一路走过来也累了,湖女殿是个难得的清闲之地,休息几日再走罢。走之前,我会告诉你。” 飞宇只得答应。 这时,一个年轻美丽的湖女慢慢走了进来,阿伞若是见到,绝对能认出这张使她惊吓了几次的美丽面孔。 “六公主,你来了。”老湖女起身行礼,飞宇也跟着站起身来。 “南婆婆,我都说了好几遍,你以后见着我,不用特意行礼了。”湖女开口,声音竟是女声,比起之前的三公主的声音还要娇软,使人如沐春风。 老湖女只是慈爱地看着六公主,没有肯定。 这时候,小山魅晃悠着小身子扑倒六公主的怀里,“笙姐姐,卓可好想你,我已经……”小山魅数了数自己的手指,“……三天没有见你了。” “是吗?那卓可这几日可有好好听话?”六公主笑道。飞宇此时早已做好了完全的静心凝神准备,湖女的诱惑,他也经受不起,更何况他是个男人。 “有啊,我有好好听笙姐姐的话乖乖的。” “姐姐给卓可找了医生,待会你可要好好看病哦。” “不要,卓可不要医生,卓可要阿伞姐姐。” 提到阿伞,六公主的表情微微有些不自然,她笑道。“等卓可看完病,阿伞姐姐就来看你了。” 小山魅似懂非懂,乖乖地点了点头。 老湖女上前,抱过小山魅,“走咯,婆婆带你去看漂亮的大鱼……” 这时只剩下飞宇和六公主两人。 “她已经到湖女殿里了。” “她真的接受了山魅族的传承?” “她是山魅的恩人。” “好,我这就去找她。” “……她这人吃软不吃硬。” “我这个人也喜欢用软的。” 阿伞躲在一个湖女的宫殿的偏殿里。这几日。巡逻的湖女越来越多,甚至那些外出巡逻的湖女也已经开始回来了,阿伞这些日子躲避得愈加困难。 飞宇的传音又来了几遍。他说六公主会派人来接她。 阿伞可不想在这个时候和皇室的继承人扯上关系,虽然她很想进入殿里。最重要的是,这几日只见到越来越密的巡逻湖女,根本没有所谓的前来接她的六公主。 她不敢暴露自己的位置。甚至有些不确定飞宇现在是否是被人要挟着的。 她要自己进去。 九方终于回来了,胸有成竹的。他将殿的地图都记录了下来。 “半狼和那只山魅……他们过得挺好啊,是什么六公主的客人……其他的?不清楚,我是去摸清路线的,管那只半狼和山魅做甚……对了。我还遇到了那个小湖女,过得还不如那只半狼好……” 阿伞这几日再湖女殿里兜转,也摸清楚了皇室的那些事。虽然湖女一族。男女天生不平等,但比起性别。等级尊严也是很严格的。十音虽然是男子,但也是皇室成员,在湖女一族里,还是受得起绝大部分湖女的尊敬的。 坏就坏在十音的生父是个人类,湖女向来憎恨人类,对于湖女和人类结合生下的孩子,自然也喜欢不起来。 同样是王子,四皇子是因为英勇无敌,是湖女一族有名的战将,深得湖女尊敬;而五皇子,他的遭遇比起十音更可怜,他甚至不能呆在湖女殿,而是被赶了出去,在湖女殿外的一座破烂宫殿里生活。其中的原因,好像是湖女口中的禁忌,阿伞也无从得知。 只知道,就算是最低级的男性湖女,都不待见这位五皇子。 九方对于湖女王子的遭遇并不上心,只是一句带过,转而就说起了殿里的宝物。这殿里的确有上古修士留下的珍宝,最重要的是,湖女并没有过多的动用这位修士留下的东西,九方发现,那修士留下的东西里,动用最多的便是兵器了。 “其实殿里的东西,也是入不了九方我的眼,只是如今……”九方摇头叹气,“倒是有几件东西很适合你,不过那几样东西就算再放上上千年,那些湖女也不会去动一下的罢……诶,有人来了……那边也有人……丫头,快躲。” 阿伞立刻闪身躲进阴影角落里,听九方的意思,已经有三面来了湖女巡逻。 很快,阿伞的鼻子微微动了动,湖女的气息越来越近。 “你去那个角落看看。” “是。” 阿伞此时已经准备做出了祭剑的准备,只是看到那个游过来的湖女时,阿伞顿住了动作,那湖女看到阿伞,明显也是一愣,她分明没有任何此处有人感觉,若非她的眼睛看见,她真的会以为自己是疯了。 “可有情况?” “没有。”湖女高声回道,转身离开。 待她离开后,阿伞摸了摸鼻子,这下算是安全了罢,那湖女她见过一次,这时她已经确定,当初在房梁之上,不是她的运气好,而是湖女故意装作没看见。 又在角落呆了片刻,确认过没人后,阿伞准备离开,又看到有湖女进入了这座宫殿。宫殿的主人显然很高兴这位客人的到来,“六公主,您慢慢看,我去给您准备上好的茶。” 阿伞听到那人提到六公主,想到了飞宇的传音,莫非那个先前那个湖女是六公主的人?这位六公主,是诚心要来接她入殿的? 可她是个人类,飞宇不会说谎,他一定会如实告诉六公主。 又想到十音说六公主常和人类修士做交易,阿伞又觉得这时六公主来接她也不是不可能的。 只是这一切想法,再她看到六公主那张面孔时,都瞬间被抛在脑后了。 这时她听到六公主对殿主人说,“你先下去吧,我就来看看。” 那出口的声音与之前那个男性人鱼的不同,分明便是个姑娘家的嗓子。阿伞忽然想起差点漏掉的一个点,她当初在湖女殿之外的那座破败宫殿试探过后就觉得可疑的一个点。(未完待续。) :唉唉,尽在不言中。 第三二一章:出路 那日在破败宫殿里,的确是出现了两个湖女。那么出现在破败宫殿里的另一个湖女,便是这六公主? 阿伞初初在湖底引路,遇到湖女尾随之时,受到男性湖女的压制,男性湖女的修为明显高过于她;而后来在破败宫殿里,她口吐真火,竟然轻易就伤到了曾压制她的男性湖女,那时阿伞就有了疑惑。 后来她躲进房间里,九方虽告知她又有一个湖女在靠近,阿伞却佯装不知。 于是趁着阿伞被窗外湖女的倒影‘吸引住’目光时,另外一只湖女悄悄前进房间,爬上了天花板。而爬上天花板的这只湖女,才是阿伞先前被尾随的男性湖女。是故阿伞的真火伤不了他,只能靠业火出击。 两个湖女长得一模一样。 如果其中一个湖女是六公主,另外一个就可能是…… “飞宇让我来接你的,卓可也很想你。”六公主笑起来的时很特别,就像是明晃晃的阳光照进玻璃里。让人很容易就感受到温暖。 阿伞也觉得很温暖。 阿伞跟着六公主回了宫,她也晓得了,另一个男性的湖女,正是五皇子。 原来六公主和五皇子是一母同胞的兄妹,作为双生子,长相一模一样。 双胎本就难产,当初女皇生下他们时,修为倒退了大半,身体也被折磨得够呛。又因为在母体里,五皇子抢走了大部分的养分,后接生出来的六公主体质虚弱不堪,一出生就得用药养着,然后送到千湖水域中有名的医师那处治疗身体。 母女两都不好受。 这般情况下。本就重女轻男的湖女女皇对五皇子十分不喜,一心认为这一切都是五皇子的错,五皇子自小也没得到多少女皇的关爱。 六公主将要回宫那日,五皇子心心念念着自己的亲妹妹,等不急六公主来,自己就跑出殿去看她,结果又因为意外差点害得六公主病发身亡。女皇由此更加厌恶。将五皇子打发到偏僻的冷殿里。 回到殿的六公主。因为体弱,深得女皇招拂,与女皇最亲近。同时六公主温和善良的性子也深得大家喜爱。 但五皇子却越来越不满了。性子也越来越孤僻。 同是一母同胞的孩子,待遇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五皇子常常发脾气,对来服侍的湖女非打即骂。最后女皇也火了,下令不必以皇子之礼待他。由他自己活着。 六公主待五皇子甚亲,自然要为她这个唯一的弟弟求情。好不容易将女皇的气劝消了,她立刻去劝五皇子与女皇服个软。哪知五皇子不领情,反而伤了六公主。女皇见此。一怒之下,将五皇子赶出了湖女殿。 阿伞目光微移,忽地看到六公主的发尾色泽不如上头的鲜亮。有些枯焦的暗沉。想来那日被自己真火伤到的湖女便是这位六公主了。 只是,为何六公主会假扮五皇子与人类修士谈话…… 见阿伞的目光停留在自己的发上。六公主不在意地将长发拂了拂,调皮笑道:“那要是再退得晚一些,这头发可就遭殃了……”声音忽地一变,成了男声,“我模仿他的声音可还像?” 阿伞点头,岂止是像,简直是一模一样。 “不过后来五弟回来了,吃亏的应该就是你了。”六公主掩嘴笑道,“他这人下手不知轻重,可是伤着你了?” 说到五皇子,阿伞心里还是有些膈应,她能感觉那人自始至终对她都没有怀有杀意,只是三番五次突然出现,也把她吓得够呛。 阿伞没有回答六公主的问题,只是道:“公主和五王子的感情真好。” 六公主心无城府地笑开,“我和五弟是最亲的人,感情自然要好。” 阿伞不语不笑,但凡看上去最无城府的人,大多是因为对方城府太深,让人看不到罢了。五皇子和六公主……的确是双强的组合。 六公主也没有逼着阿伞继续和她多言,将她引到飞宇所在的地方后,微微一笑,便告辞而去。 “阿伞。”飞宇开口,他虽然面向阿伞,却依旧低着头。阿伞却觉得他有些不同了,若是以前,他是不愿面向她的。 阿伞抱着小山魅,看起来小山魅也过得很开心。 也许湖女殿真的是个好地方。 “飞宇,我们是朋友,你想说什么就说罢。” “阿伞……你能不能帮帮六公主。”飞宇说道,“他们……都是好人。” “好。”阿伞说道。 飞宇抬头,绿色的狼眼闪过一丝疑惑,他不明白阿伞为何答应得这么爽快。 阿伞伸出手,悬在飞宇的肩膀上,飞宇没有动,阿伞放下手,轻轻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她道:“人总要学会去信任,我愿意相信你这个朋友。”或许这只半狼比她看人还要准。 湖女一族现在远不如表面上的这般平静,三公主和六公主的争权早已经悄悄开始了。正如阿伞所料,六公主一定会加入这皇位的争夺中的。 湖女的数量越来越多,湖女殿里的空间已经显得有些挤了。三公主看上了邻湖那块肥沃的地域,希望在那里再造出一个湖女殿来。如此一来,战争是势在必行,但是湖女一族已经经历过好几次抵御外敌的战争,伤了的元气还未复原,再发动战争,也许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同时,扩大疆域也让很多人不安,那些原本在湖女殿里巩固好地位、安于眼前的湖女贵族,害怕新状况的出现,不愿再伤筋动骨、横生意外。 这般情况下,六公主被推着上位了。 阿伞只是想着,这六公主上位,到底有几分是被动几分是主动。 如今六公主对三公主,最大的弱势是,六公主身上几乎没有掌握任何兵权,整个湖女族的兵权,有三分之二被被三公主紧紧握在手中。 没有士兵,如何当王? 三公主手中有着兵权,就算得不到大多数贵族湖女的支持,也能靠硬手段上位。六公主手中什么也没有,光有民心,也是不够的。更何况,民心这东西,并非是全部偏向六公主的。 好在有五皇子,六公主找到了一条出路。(未完待续。) 第三二二章:旧事 五皇子被赶出湖女殿后,只能在莫愁湖底里四处游荡,最后找了个破败的宫殿生活。在这些年月里,五皇子遇到了许许多多下湖寻宝的人类修士。 五皇子天生聪慧,他不仅没被人类修士杀死,还与他们周旋,成了交易伙伴。 湖女对黑色宝珠有特殊的敏感,总能最快最准地找到黑色宝珠,五皇子就用寻来的宝珠与人类修士交换东西。 这件事情被六公主知道后,六公主念在五皇子一人在莫愁湖底生活寂寞愁苦,便由着他去了,甚至还让贴身的湖女去暗中保护五皇子不受人类修士伤害。 三公主和六公主争权在即,眼看着三公主集结兵力后,可能会以武力称皇,不只是那些不愿发生战争的湖女也发愁,六公主也难受。 其一是三公主极讨厌那个湖女与人类所生的小王子,几次想下手杀了十音。六公主在殿中生活的几年,早就把十音当做自己的第二个弟弟;其二是三公主好战尚武,与性子温和的湖女大有不同,日后即位,不知还要发动多少战争。就算不是为了十音,也是为了湖女百姓,六公主必须即位。 五皇子便给六公主出了个主意,六公主没有兵力,但她可以找人类修士帮忙。 阿伞闻言不可置信,这怎么能找人类修士帮忙?当初修士为了霸占湖底的黑色宝珠、垂涎湖女的绝色相貌,不知杀了多少湖女,才导致湖女与人类成了死敌。 若是六公主找人类帮忙,对付三公主。无论是为了什么理由,找来仇敌对付自己人。都是湖女不能接受的事。 飞宇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千湖水域中,觊觎湖女的莫愁湖的妖精鬼怪不计其数,能找到帮忙的,都被三公主给挡下了;剩下的便是与虎谋皮……” 阿伞忍不住道:“与人类修士合作,更是与虎谋皮之作。” “但是人类贪财,他们只想拿黑色宝珠。”飞宇说道,“他们不吃湖女。别的妖兽海怪。会吃湖女。” 阿伞叹气,但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你想让我怎么帮她们?” “只有你能帮他们了。” 当初阿伞发现那群正在攻击人类修士的湖女时,不小心失了神。故而被另外的湖女发现了。湖女一眼就认出阿伞人类修士的身份,但对于飞宇和卓可,在他们身上却没有人类的气息,而是属于精怪的气息。 于是。湖女就将两拨人鬼使神差地分开了。 大约是好奇阿伞竟能藏住她的气息,五皇子便一直尾随在她身后。想看看她到底想干什么。 后来,当发现引来的另外两个人,其中竟然有一只是山魅之时,湖女立刻又有了新的希望。但卓可毕竟还小。所以希望如今就寄托在了阿伞的身上。 “我不明白,即使我身负山魅传承,我也不认为我能做出什么去抵挡三公主手中的军队。”阿伞说道。 “不。你可以,只有你可以。” 这事还要从阿伞此时身在的殿说起。 玉简上其实并没有记载错误。它所说的上古修士留下的宫殿,就叫湖女殿。 原本的千湖水域,是没有莫愁湖的。当初的莫愁湖,还是藏在山间的一座与世隔绝的宁静湖泊。 当初的莫愁湖底,还没有什么宫殿,湖女们都是依着水草而居,就算是女皇,所住的地方也不过是黑色宝珠垒砌起的简陋洞府。 后来,有人类到了莫愁湖底。 当时那个人类修士是这么说的:“这么美丽的生物,不应该住在这般简陋的地方。”于是,他花了百年的时间,为湖女建造了一座巨大的水下宫殿,也成功得到了湖女女皇的心。 但那个人类修士,最终还是离开了这与世隔绝的水下。 湖女女皇也第一次离开了生活已久的水下,她走进人类生活的地方,一个女皇,去寻找她的皇。湖女离开水下,自然会受到限制,生得貌美的女皇,因颜色被人类修士觊觎,又因功力大退,不敌人修。 最后只能负伤跑回湖底,最后郁郁而终。 后世,湖女殿周围的宫殿的越建越多,被后任女皇改名为殿。而湖女殿,则成了这一片宫殿群的代名词。 老湖女不知何时出现在阿伞和飞宇的身旁,苍老的面孔上浮现的是岁月的温柔,“其实,这殿,还是叫湖女殿好听些……毕竟这是他为祖皇特地建起的宫殿。” 那个人类修士离开莫愁湖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女皇一生也没能知道那个男子,到底爱不爱她。老湖女说,那男子应该是爱着女皇的,当男子爱上一个女子,一定想法设法要成为她的保护伞,甚至会保护她的后代。 湖女殿,就是男子留给女皇的保护伞。 “莫愁湖,是被人移来千湖水域的。”老湖女说道,“那个人,也许就是祖皇死前死死念着的男子。” 老湖女又道:“你一定很想知道,为什么说只有你才能帮到六公主。” 还住在山里时,山魅和湖女是好朋友,那个人类修士自然也成为了山魅的好朋友。人类修士离开前,托山魅一族好好照顾湖女一族。他在湖女殿里留下了一样东西,只有山魅一族能打开,那样东西,传说是能够帮助湖女一族的至关重要的东西。 “虽然没有明着说是什么,但是我猜,应该是湖女金身。”老湖女说道,“有了湖女金身,湖女即使在陆上行走,也不会受到限制。但我们不是想到陆地上行走……湖女金身还有些另外一个意义……” 老湖女青训有些激动,“见湖女金身,如见祖皇。六公主若得了湖女金身,就是命定的即位者,到时候就算手握兵权的是三公主,湖女一族也只会认可六公主的。” 老湖女此时向阿伞深深一拜,“我不是为了我自己,也不是为了六公主……我只是为了湖女一族平平安安,不再有伤亡而求你,求你帮帮我们把。” 飞宇也盯着阿伞看,绿色的眼睛里水汪汪的。 只有卓可什么也没见,她伸出手,戳了戳阿伞的脸,没有戳动。(未完待续。) :啊啊懒不修了,帮我捉错,你们来找茬。 第三二三章:老龟 阿伞感觉到面上多了软凉的触体,原本严肃的面孔柔和了下来,她道:“我要怎么做?” “湖女金身被封印在殿的密室里面,只有山魅一族能打开它。”老湖女说道,“这么多年来,历届女皇都在寻找解开湖女金身封印的方法,办法是找到了,但最重要的一样东西,便是山魅的原生咒文。” “若是你能帮我们拿到湖女金身你,殿里祖后留下的东西,任你们挑选。”六公主走近,声音清灵动人,她口中的祖后,想来就是祖皇心中的那个人类修士。 “好。”阿伞说道,“如果你真的是为了湖女一族和平着想,我愿意帮你。” 飞宇闻言道:“阿伞,谢谢你。” 老湖女和六公主见阿伞答应,两人相视一眼,皆是激动万分。六公主很快就收住了自己的情绪,她上前几步,对阿伞展颜一笑:“如此,真是谢谢阿伞姑娘了。此事还需要再准备准备,劳烦姑娘这几日先在殿中休息了。” 阿伞挑眉,“我这人好动,不喜安静呆在一处地方。” 六公主笑道,自然地接过话,“这样啊,那我给阿伞姑娘一块令牌,你便可自由出入湖女殿,只是……湖女多厌恶人类,还希望姑娘小心为上。” 阿伞也笑,“六公主不恨人类?” “我自小长在师父身边,他对人类向来友好,我深受影响……回到莫愁湖后,想改也改不过来,其实人类修士中,好人还是很多的。比如阿伞姑娘。你就是个好人。” 阿伞又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第二日,阿伞结束一夜的修炼,正准备出去转转,便遇上了跑来找她的十音。小王子见着阿伞万分欣喜,“六姐姐说你来找我,我还以为她骗我呢。姐姐。没想到你真的来殿找我。” 阿伞微怔。很快就反应过来,“嗯。” “姐姐,我带你在殿里逛逛吧。你今天都会陪十音玩吗?”十音仰着小脑袋问道。 阿伞不忍拒绝。“好,今日都陪你。” 十音闻言又大大的笑开了,下一瞬间惊讶地望向阿伞,“咦?姐姐会说话诶?” 阿伞抿了抿嘴。笑了笑。 十音歪了歪脑袋,“姐姐不爱说话吗?六姐姐以前也不爱说话呢。还好现在六姐姐越来越爱说话了。” “六公主以前不爱说话吗?” “是啊,六姐姐以前就想哑巴一样呢。”十音拉起阿伞的手,“走吧,我带你去看看我的好朋友哦。” 十音的好朋友是一只巨大的乌龟。它就静静伏在殿后花园的一角,这只大龟背部的花纹早就被磨平了,只剩光滑乌黑的一片。它没有伸出脑袋,阿伞初初看见时。也只当这是一块大石头罢了。 十音叫了它好几声,又在它面前呆了一刻钟,那只乌龟才慢慢伸出脑袋。阿伞这时才相信十音的朋友不是一块石头。 “龟爷爷,我还以为你不理我了呢。”十音眼中含泪,见乌龟伸出脑袋后,眼泪扑通从脸上滑落,变成了晶体状的粒体。阿伞手掌微动,那几粒比湖水还要晶莹的晶状泪滴吸收掌心。 那晶状的泪滴,其中居然含着丝丝精神力。 “你又忘了,湖女一族是不能随便哭泣的。”老龟缓缓开口,深邃的眼睛缓缓转动,盯着阿伞。一瞬间,阿伞只觉得自己的灵魂都被这只老龟看透了。 十音赶紧擦干眼泪,他高兴地拉过阿伞,对老龟道:“龟爷爷,这是我的新朋友,她叫……”十音皱了皱眉,他好像还不知这个新朋友叫什么呢。 “我叫阿伞。”阿伞接话道。 “嗯嗯,阿伞姐姐是我的新朋友,她是很特别的湖女呢。”十音笑道。 老龟的眼睛轻轻转了转,依旧是缓缓开口,“的确是很特别的湖女。” “阿伞姐姐,龟爷爷会说很多很多的故事,听了故事,就会变得很开心。”十音又偷偷说道,“龟爷爷会讲故事,这个秘密十音也只告诉你哦。” 阿伞微微有些惊异,这个小湖女已经告诉她不少秘密了。 老龟眼皮慢慢垂下,遮了一半的眼睛,缓缓开口…… 湖女祖皇与人类相爱,又因为人类修士而死的故事,在湖女一族成了一段凄美的传说,很多湖女都是听着这个故事长大的。历届女皇的也是听着自己祖先的故事长大,其中一个女皇对湖女和人类的爱情,心生向往。 那位女皇最爱的后妃死后,她心灰意冷,大约是想逃避这伤心地,她离开了莫愁湖底,去了人类的世界。在人类的世界,女皇又重新找到了自己的爱情,也许人类和湖女的爱情根本不受上天的祝福,十年后,女皇回到了莫愁湖底,还带回了一个未满七岁的孩子。 湖女们知道女皇生下了与人类的孩子,掀起了轩然大波,女皇也因为那个孩子实在长得太像自己的情人,便由着那个孩子自生自灭。那个孩子因此在莫愁湖底,受尽欺负。 和祖皇一样,回到湖底的女皇,也因为心念成疾,不久就郁郁而终,撒手西去。 她这一去,那个孩子的遭遇更是困难了,那个孩子有时也会想起自己的父亲,他有时很想回到陆地上,虽然身边的湖女都说人类多么多么的可恶,但在这孩子心里,那些和父亲一样的人类才是温暖的。 但是,湖女也是他的亲人。有很多湖女也是温柔的。 十音听完,眼睛里又蓄了泪水,但又想起龟爷爷说过的话,努力地把自己的眼泪收了回去。阿伞摸了摸十音的脑袋,她已经猜到,故事中的女皇,就是半年前逝去的女皇,而那个从人类世界带回的孩子,就是十音。 “龟爷爷也觉得,阿伞姐姐和特别吧。”十音努力笑道,“我觉得阿伞很亲切,很亲切。与六姐姐的感觉一样,又不一样呢。” 老龟眼皮又开始缓缓抬起,它又盯着阿伞看。 阿伞手下轻轻抚摸十音柔软的发顶,她笑道:“十音就算和我不是同类,我也还是喜欢你的。” 十音欣喜道:“阿伞姐姐,你真的不介意我是人类的孩子。” 阿伞点头,她不介意他是湖女的孩子。(未完待续。) 第三二四章:迟疑 “其实龟爷爷和十音一样,也是很……”十音想了一下,才道,“很寂寞的。”他记得母亲一个人的时候最爱说这两个字的。 十音又苦恼地说道,“我以前带六姐姐来看龟爷爷,但是她来了一次之后,就不再过来了。六姐姐太忙了,不然龟爷爷就有两个朋友了。不过现在好了,龟爷爷又多了一个朋友。” 阿伞眼睛微眨,她开口道:“六公主的确很忙,过些日子,等她做了女皇,会更忙的。” 十音惊讶,“咦?六姐姐要做女皇了吗?可是殿里的姐姐都说是三姐姐要做女皇的。” “是吗?也许我记错了,十音不要告诉别人哦。” “哦。”十音点了点头,似懂非懂的模样。 老龟的眸色更加深沉,“六公主手中没有兵权,做不了女皇。” “六公主与人类修士向来交好,借援兵不成问题。”阿伞笑道,这时她看到这颗大石头稍稍挪动了一下,看来这只老龟对湖女一族掌权者的事应该是关心的,并且,它似乎不太支持六公主即位。 老龟这时候说道,“就算六公主向人类借兵,也不会成功的。那些人类是就不可能进入湖女殿的。” 阿伞听它声音坚定,只当它的确有办法。于是笑道,“只是湖女和人类修士向来水火不容,若是湖女发现有大批人类修士进入莫愁湖底、欺负到家门,多少会出门迎战。就算不出去,湖女们被迫困在湖女殿中,多少也会受影响,如此一来。三公主也不得不屈服,将兵权交与六公主,让她即位。”又见老龟脖子动了动,阿伞继续道,“不过,六公主也不是不识大体的人,向人类借兵的确是下下策。就算夺了皇位。也会伤了湖女们自己的利益。” “她知道这样做不好便行。”老龟闭上眼睛,似乎不想再多讨论六公主的事。 “只是,若是六公主没有作为。三公主即位后,向四周发动战争,湖女一族的伤亡或许更为惨重,您也知道觊觎莫愁湖的妖兽海怪太多。多少人在一旁寻着机会占据莫愁湖,若不是有着湖女殿的庇护。湖女一族也不可能安然发展如此之久。”阿伞说道,“湖女一族若是衰败下去,以后就真的只能龟缩在湖女殿中,任莫愁湖被外人占领。” 老龟沉默颇久。才开口道:“六公主,她不行。”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她不行。”说着。老龟的脖子已经开始慢慢收回龟壳之中。 阿伞赶紧说道,“有何不可?若是她得了湖女金身。也不成吗?” 老龟的动作猛地一顿,它开口道:“湖女金身,你怎么知道的?” “我只知道湖女金身需要山魅一族的人才能打开,而我,身上正好有山魅一族的传承。” 老龟眼睛盯着阿伞看了半晌,才道“是的,你身上的确有我熟悉的气息,原来是山魅那些家伙原生咒文的味道……看来我真的是老了,连老朋友的味道都记不起了。” 老龟的目光渐渐转向靠在阿伞怀中,不知何时睡着了的十音,它缓缓开口道:“若是真要一个人继承湖女皇位的话,我希望是这个孩子。” 阿伞低头,已经被施法弄睡过去的十音,闭着眼睡得香甜。只是……这孩子不仅是人类和湖女的孩子,他还是个男子。 男子是没有继承权的。 老龟叹了口气,“既然您能拿到山魅族的传承,我也就信你一回,那些家伙可不像是会看错人的。” 阿伞抱着十音回到他所住的殿院之内,十音住的地方很小很小,阿伞带着他回去时,只看到满院的寂清,什么也没有,连水草也是昏昏欲睡的模样,一点精神也没有。 走进十音的房间,今日的饭菜已经送过来了。湖女的食物是黑色宝珠,但十音因为是人类和湖女的孩子,他不吃黑色宝珠,只吃蔬菜。所以,这时放在他房间里的餐盘上,只有着一把水草,以及一团海带。 阿伞为十音盖好被子,她想为十音做一顿好吃的。 她刚走到院子中,就看到六公主带着来两个湖女过来了,身后来两个湖女手中都端着盘子,里面都是卖相甚好的菜肴,一看就是特地从人类世界里买来的。 六公主挥了挥手,那两个湖女拿着饭菜就进了十音的房间。 “十音缠着阿伞姑娘一日,还希望姑娘不要怪他。” 阿伞不语,这公主的目的不就是希望十音缠着她,不让她随意外出吗?虽然答应了六公主为她开启湖女金身,阿伞心底还是迟疑的。 湖女金身是一定要开启的,她不能让三公主即位。当初遇上湖女和人类的交易,而后飞宇和她说,只谋财不害命时,她就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在看到那一片绵延不尽的宫殿时,她更加明了自己应该那么做。 既然湖女殿是修士留给湖女的,既然湖女们已经是在他们自己努力下把湖女殿发展得更宽大了。那她还有什么理由,平白去拿湖女殿里的东西。 因果因果,得失总要平衡的。 既然她要拿,总要还什么的。 那时她隐隐就察觉到了湖女一族正值多事之秋,她也想着,若是她能帮到的,会尽力而为。这样拿了东西,也算还了因果。也是因为如此,她与业火红莲的联系又进了一步。 因果一点,人人都有自己的参解,阿伞找到的,便是平衡一道。 阿伞现在迟疑的是,把湖女金身交给六公主,她就真的能让湖女一族和平度日了吗? 六公主见阿伞眉头微皱,却不说话,笑容微微有些减退,很快她又重新灿烂笑起来,“阿伞姑娘今日也累了罢,还是先回去休息吧,卓可那小家伙也是十分想你的。” 阿伞挑眉,六公主的确算得上是个优秀的政治家。 “九方,你说,我该不该帮六公主呢?我虽是想帮助湖女一族的,但若是好心办了坏事,善因结了恶果,这又该如何算?这是扯平了,还是更加倾斜了?” 九方也不知道该如何说,只好道:“也许六公主的确是个好人……不过,三公主也不一定是个坏人,不就是比较喜欢打仗嘛……”(未完待续。) 第三二五章:三公主 阿伞闻言倒是心念一动,虽听了不少三公主好战的流言,但其为人究竟是怎样的,她也没有多过了解,唯一一次也只有那日在破败宫殿里的那次一瞥,那时的三公主看上去倒是颇为娇蛮,但也俏生生得可爱。 这事暂且搁置不提,阿伞拿出得到的十音的眼泪,“九方,这是我今日得到的新东西,你瞧瞧这是什么?” 九方飞到阿伞的掌心上,左右瞧了瞧,才道:“莫非这是湖女的眼泪?” “你知道这东西?” “传说湖女一族流出的眼泪会凝结成神魂晶,没想到竟是真的。”九方说道,“我还以为是假的,前些日子也见过一些流泪的湖女,可不见他们的眼泪化作神魂晶。” 阿伞把玩手中的几粒神魂晶,“也许只有特殊的湖女的眼泪才能化作水晶,比如湖女皇族……”眼泪化珠,倒是和传说中的人鱼一般神奇。 “也或许是湖女一族以黑色宝珠为食,眼泪中含有神魂之力凝成晶体,而其中最精纯最珍贵的黑色宝珠,都是供给给皇族的,代代传承下来,体质发生改变了也不一定。”这是最合理的解释,九方猜测道。 九方又笑道,“不过这东西对你正好有帮助。” 阿伞微微颔首,将那几滴晶体眼泪收起。 又过两日,这日六公主不在,老湖女也不知去了哪里。阿伞正与十音、小山魅玩得开心,这时有陌生的湖女上门,只道三公主要见阿伞。 阿伞早就料到三公主会见自己,她在殿呆了好几日,这殿中肯定会有三公主的眼线。只是她没想到,过了这么多日,三公主才来找她。 跟着引路的湖女来到三公主所在的宫殿,比六公主所住的地方奢华几分,与六公主温馨一些的院子相比,三公主住的地方才像个皇室公主的住所。 再次见到三公主,阿伞眼前一亮。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身穿甲胄的女子。还是个身材火辣面向美艳无比的女子。 好一个惊世女将军。 三公主见了阿伞,道:“你就是六妹妹请回来的客人?我怎么从未见过你?” 阿伞如今还是湖女的模样,她倒没想过三公主会直接问她。便道:“公主殿下日理万机、征战沙场,我一个小人物,怎会入得殿下的眼,殿下不曾见过也是正常的。” 三公主摇了摇头。“但凡是湖女一族的人,我都认得几分。就算叫不出名字,也是面熟,但我对你的确没有丝毫印象。” 阿伞大惊,湖女一族少说也有几万人。这三公主居然说她都认得。一时间,阿伞也不知三公主说的是真话,还是框她。 对上三公主怀疑的眼神。阿伞忽然确定了一个事实,这个三公主应该知道六公主要请人类援兵的事情。甚至这位公主殿下。已经认定了她就是人类。 气氛突然变得紧张。 三公主突然一笑,就如千树万树梨花开,一下子闪了阿伞的眼。她和六公主终究是完全不同的人。一个光芒外绽,一个内敛柔光。 “我本想早些见你,看看到底是怎么样的人类,能同时和山魅、半狼还有湖女成为朋友。”三公主手中握住长矛,慢慢举起,矛尖缓缓对向阿伞的面门。 阿伞这时瞧见,那矛尖利刃上的血槽中,凝结着血块,即使在水中,也久久不曾散去。 “但前几日刚好碰上水猿那群不知好歹的家伙强抢了我湖女一族的孩子,我只率百名士兵,就从水猿老窝里救出数十个年轻湖女姑娘,有伤无亡,还将带头抢劫的水猿刺于矛下……你说,我这湖女族的三公主、大将军,是否称职?” 阿伞透过那柄带血的长矛,看向一脸傲气的三公主,这副模样,倒是让她想起一个同样骄傲不愿服输的姑娘。她道:“完全称职。” 三公主大笑,收回长矛,目光直直射向阿伞,“那你说,作为湖女皇者,该不该保护湖女一族!” “该。” “该不该为生民立命,誓死扫除欺我、毁我者!” “该。” “该不该让一个能保护湖女一族的公主即位!?” “该!”阿伞毫不犹豫回答。 三公主再次大笑,“好,好,我便知道你也是支持我的。” 阿伞摇头,“能保护湖女一族的公主,并非只有三公主。” 三公主面色一沉,道:“除去我,还有谁能保护湖女一族。大姐已死,二姐生性懦弱,六妹体弱根本不能带兵杀敌。数来算去,当属我最有资格做女皇,有我在,不仅四方不能欺我湖女一族,甚至我湖女一族能成为这千湖水域的王,统领四方。” 九方这时不由笑出声来,湖女一族在千湖水域,算不上是厉害的种族,反而是最为温顺的种族之一,就算是女皇,顶多不过是相当于出窍期修士的修为。千湖水域中修为堪比大能的生物不在少数,湖女想称霸千湖水域,无异于痴人说梦。 阿伞也觉得好笑,这三公主莫非真是井中之蛙。千湖水域,越往深处走,危险就越深刻。莫愁湖位于千湖水域中间靠前的位置,不算是很危险的地带,四周的水域里存在的妖兽海怪也不甚强大,故而湖女一族在这四周,也能算上一霸,但和水域深处的种族比起来,就是以小博大了。 三公主见阿伞不说话,面色微微冷了几分,“你以为我在说笑?我本来也没有那么大是志愿,只想在莫愁湖附近称王称霸,但是你既然来了,我就算是征服整个千湖水域又有何不可?!” 阿伞挑眉,她? 三公主笑道,“有了湖女金身,这千湖水域还怕受不入囊中。” 阿伞大惊,面上却不变,“我听说湖女金身被封印起来,没有山魅一族的帮忙是拿不到的,我不是山魅,到了此处也无用。”她身负山魅传承的事情,知道的没有几个,最多就是多了六公主和老湖女两人知晓。 阿伞认定,这两个人是就不会将这个消息泄露出去才对。 见阿伞装傻,三公主手中的长矛抖了抖,笑道:“你也不必不承认,我都已经知道了。”(未完待续。) :明天放假了,享得清闲,烤肉盛宴倒计时。【微笑】 第三二六章:无题 阿伞不信,三公主的眼线藏得再深,这样的机密,六公主肯定会死死守住,怎么会轻易让三公主知道。若真是六公主或是老湖女失了消息,阿伞倒是要重新定义六公主的能力了。但她想,六公主绝对不是连个秘密都守不住的上位者。 “老龟告诉我,你身上有山魅一族的传承,你能打开湖女金身的封印。”三公主清声说道。 老龟为什么要将她可能打开湖女金身的消息告诉三公主?阿伞突然有些看不清楚了。 三公主又道,“我知道六妹的想法,既然她找到了你,也是不想再继续和那群人类修士共处了,就算她迷途知返,我日后对她也会网开一面。你是六妹的朋友,为了她的性命着想,这湖女金身你是非给我拿到不可。” 三公主一身的自信,身上的甲胄闪闪发光。 “我不明白,比起六公主,老龟为何会更倾向三公主?”阿伞低声道,如今三公主也打上了湖女金身的主意,六公主的胜算又少了好几分。 阿伞离开了湖女殿,在莫愁湖底四处游逛,不知觉,又来到了那座破败的宫殿。阿伞记起湖女一族的五王子,就住在这处。 阿伞进了宫殿,逛了大半,也没有看到五王子。说起来,在这湖女一族,让她感到危险的湖女,目前为止,也只有五王子一个罢了。即使是多经杀伐的三公主,阿伞也不曾生出害怕之感。 终于,阿伞远远就看到了一个湖女,背对着她,微蜷着身子躺在水草结成的吊床上。阿伞放轻脚步。渐渐靠近,她还未想好要说什么,也许她只想知道更多关于六公主的事,她甚至清楚五王子不会透露给她太多。更或许,她只是对这个可怜的湖女王子感到好奇。 已经很靠近那个湖女,阿伞忽然停下脚步,闪身躲藏起来。 不对劲。依照她对五王子修为的了解。他应该早已经发现她了,为何他依旧在沉睡。是真的没发现,还是假装没发现? “伞丫头。来人了。”九方提醒道。 阿伞转身,下一瞬间便看到一个人影出现在她的视线内,那人本是游动着的,见到阿伞似乎是一愣。几不可见地停顿了一下,脸上扬起莫名的笑。向阿伞走来。阿伞见着那笑,忽然觉得背部窜上一股凉意。 那人走到阿伞近前,目光忽地看向阿伞身后那个在吊床上休息的身影,嘴角又微微往上扬了扬。目光转向阿伞,笑道:“阿伞姑娘。”声音娇软清澈。 “六……公主。”阿伞回道,到底是同胞兄妹。六公主和五王子一样危险。 六公主又是一笑,没有问阿伞为何在这里。只是道:“我哥哥最近受了伤,这些日子我都在这里照顾他。” 阿伞往后看了一眼,原本休息的五王子已经醒了,缓缓走进屋子里,压根没有搭理他们这边的事。 “真是不好意思,哥哥每次受伤脾气都会变差,不愿见人。”六公主有些无奈,眼神很温暖,像是说着不听话的孩子。 阿伞了然,五王子那样的人,情绪古怪多变也不奇怪。 不过,六公主还如此心平气和的和她说着话,想必是还没有回到湖女殿,不知道三公主找过她消息。 阿伞本想与六公主提起此事的,忽然目光一顿,她笑了笑,便与六公主告辞了。 “既然阿伞姑娘有事要忙,我也不好多念叨与你,只是关于湖女金身的事情,我想明日好好商量一番,不知可否?” “自然可以。” 天气晴朗,万里无云。阳光洒在水面上,将湖面变作一张闪着金黄油光的大饼。 “哗啦。” 阿伞破水而出,再几个脚尖轻点,飞到了岸边。 只是在水底呆了半月有余,却恍如过了一个世纪,阿伞双脚踩在干燥的土地上,竟有些莫名的欣喜。 “湖女,那里有个湖女。” 突如其来的声音将阿伞惊到,转眼看去,才看到不远处站着一名人类修士,身上穿着甲衣,再往更远处看,阿伞瞧见了一群修士,他们都穿着一样的甲衣。 阿伞毫不犹豫,又重新跳入了莫愁湖中。也算是她倒霉,想出水透透气,却忘了将湖女的伪装换去,还遇上了人类修士。 岸上的修士见阿伞跳进了湖中,犹豫一下,最终还是没有下水去追,最近莫愁湖底的湖女都是成群结队出现的士兵,他也是有些顾忌的。 重新回到湖女殿的阿伞,刚走进殿,就被六公主叫了过去。 六公主虽然是笑着,阿伞却知道她生气了,也知道三公主找她的事情她也知道了。 “阿伞姑娘,我以为我们之间做的交易,是彼此之间的秘密。”六公主声音缓缓,却是字字敲打。 阿伞面色不变,淡淡说道,“这世间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秘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故古人早已说透的真理。 “你为何要告诉她?!你既然已决定帮我,就知道这件事情她知道了是没有什么好处的。”六公主质问道,忽地又反应了过来,“这事知道的人,除了你我就是婆婆和飞宇他们,不可能会泄露出去的。你若是守得住,这秘密就永远是秘密。” 阿伞笑,也不解释什么,只是问道:“事已至此,不知公主殿下接下来要如何去做?”她倒不怕六公主会对她怎么样,有利用价值的人,永远不会有丢弃的时候。 六公主见阿伞如此,忽地又展颜一笑,手指上举轻挑,将散到胸前的长发撩到身后,“三姐姐方才与我说了,十日后会举行打开湖女金身的大典。我想,她是想在众人面前接受湖女金身,顺便将那登基大典一起办了……” 她接着说道,“既然如此,我们五日后就去打开湖女金身的封印。” 阿伞挑眉,不置可否,决定权从来不再她。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五日就过去了。也不知是不是这两位公主太放心阿伞,这五日竟没有再找过她,让阿伞也乐得清闲。 第五日,阿伞一大早就得到了消息,三公主又要出发征战。殿里就只剩下六公主一位。(未完待续。) :假期贪玩,暂时一更。 第三二七章:雕像 三公主不在,似乎东风都借与了六公主,天秤已经往六公主这处倾斜。⊥頂點小說,这样的情况,阿伞并不是很喜欢。 一大早,阿伞修炼结束,先来找她的人不是六公主,而是十音。 “阿伞姐姐,我今天能和你在一起吗?”十音问道。 阿伞挑眉,不明白十音为何这么问。 十音的小脸皱了皱,又道:“龟爷爷让我今天一定要跟着你才行。” 今天必须跟着她?阿伞突然又通透了。她盯着十音看了半晌,将十音看得一头雾水。最后,阿伞点了点头。 飞宇带着小山魅来找阿伞,他知道阿伞今日要做什么。 “飞宇,若是有空闲,可否帮我做一件事?” 半狼县想了想,点头。 临近中午的时候,六公主终于来找阿伞了,她脸上一如既往的温和微笑,其中却是无法掩饰的喜悦。是即将成功的那种事前的喜悦。 对于阿伞坚持要带着十音一同去,六公主虽然有些不乐意,但最后还是答应了下来。 殿很大,即使加上伺候皇室一族的众多湖女在内,殿里空余剩下的地方还是很多。六公主带着阿伞,一路不遮掩的来到了殿的深处。 最深处,即是祠堂,也是湖女皇族的埋骨地。 一座是真人两倍大小的湖女雕像竖立在大殿中央,湖女通身是用白色的石料雕刻而成,栩栩如生。尤其是那似喜似悲似嗔似怒情绪不一表情不明的美艳面庞,叫人一下子成了瞧见神仙姐姐的段誉,痴痴不能自己。 尤其是那一双用黑色宝珠镶成的眼睛,华光流转,就像有神的眼波一般。 十音呆呆地盯着那尊高大的湖女像,目光被那黑色的双眼紧紧吸引,不能移开。已经强迫自己挪开目光的阿伞见此,准备出手帮忙,又忽地收了起来,任这个小家伙盯着这湖女雕像痴醉不已。 六公主此时也没有顾及十音的状况。任由他盯着雕像看。她对阿伞笑道。“湖女金身就封印在这座神像里面。” 阿伞微微抬眼,面前的这座湖女雕像太大,又太过美丽。除此之外,它又是十分内敛。一点多余的气息都不透露。压根不会让人想到里面封印着东西。 六公主又笑。她上前几步,伸手,刚刚够到湖女雕像往前伸出的一只手。六公主轻轻握住那只往前伸出的手,一道白芒开始出现,包裹着这两只紧握在一起的手。很快,一声清晰的“咔擦”响,雕像后的地板上突然下陷了一块,露出一个通往地下的通道。 “祖后留下的东西都放在下面,很多东西,我们湖女一族都用不上。我答应过你的事情,绝不会有假。等你解开湖女金身的封印后,便下去取东西罢。” 阿伞的目光越过雕像,看向出现在她视线中的地下入口,这个时刻,她突然没有什么期待。目光转向仍然痴痴与湖女雕像对视的十音,阿伞在心底叹了口气,若是,若是如今这般情况,她希望,如老龟所愿罢。 走进这座放在湖女雕像的大殿前,她收到了飞宇的传音,心中的天秤终于倾斜了。 解开湖女封印的步骤很简单。六公主先是施了湖女一族的秘法,原本安静站立着的雕像通身变得晶莹,一颦一笑也有了神采,仿佛是活了。 白色玉质的雕像在光透之下,渐渐呈半透明状,阿伞这时看到雕像的中心内,舞动这一个金色的小人影儿,细细看去,那人影与雕像一模一样。 阿伞伸出手,一个个调皮的小蝌蚪开始出她的手心依次钻出。 看到那一条条出现的原生咒文,六公主的嘴角又上扬了几分,她的目光随着向雕像游去的小蝌蚪移动,待看到小蝌蚪们钻进了雕像内,六公主的目光一下变得炙热起来。 十音这时也笑了,脸侧的梨涡深深,他的眼神也变得炽热起来,他盯着湖女雕像的那双黑色眼睛,不曾移动一分。 当所有原生咒文都进了雕像内,阿伞的手指开始指引着它们游动,开始勾勒出一个字符—— “解!” 阿伞额头隐隐冒出冷汗,封印太厉害,她只能慢慢磨。 终于,藏在雕像中的湖女金身猛地爆发金色的光芒,那光芒似乎要冲突天际一般,往上暴涨而出。阿伞离雕像极近,被那金色的光芒刺到了眼睛,不由扭头闭上了眼。 湖女殿中的湖女们突然停下了所有动作,他们看到了在殿上空出现的巨大的金色湖女身影,那金光开始往四周蔓延,金光没入湖女体中,湖女们只觉身轻神爽。 湖女们呼啦跪了一大片。 此刻,湖女殿外,一片厮杀中,突然一道道金光没入正在战斗的湖女身体中,那些受了伤的湖女身上的伤痛一扫而空,没有受伤的,只觉得自己又多了几分力气。 正在与一个元婴期修士周旋的三公主,手中长矛刺出。人类修士冷冷一笑,下一刻他就笑不出来了,那长矛竟轻易穿透了他身上的宝衣,刺进了他的心房。 三公主也是震惊,她回头一看,原本拉锯的战争,湖女已经开始占了上风。 “该死!”三公主扭头望向那湖女殿,又看看正在战斗的湖女士兵们。很快,她便不再犹豫,举起长矛—— “杀!” “杀!”众湖女响应。 阿伞闭上眼睛后,入眼的不是一片黑暗,也不是刺眼的金光,而是一片水下世界。宁静的水世界里,卧着一座同样宁静的宫殿,宫殿正中的牌子上,写着‘湖女殿’三个大字。 殿前站着一个黑袍男子,他仰头盯着那块宫匾,然后慢慢转头。 他看见自己了! 阿伞心口一紧。 男子看向阿伞,眼中飞快闪过一丝疑惑,“你不是山魅。” “我不是山魅。”阿伞答道。 “你不是山魅却来到了这里……”男子略微一停顿,恍悟道,“你得了山魅的传承……呵呵,山魅什么时候会做这种事情,竟然会把原生咒文传给一个人类。”想当初他是求也求不来。 阿伞敏感的发现,这个男子说起人类时,是不屑的语气。她太熟悉这种语气了,莫羡前不久才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过话。(未完待续。) 第三二八章:无题 男子往前走了几步,就来到了阿伞身边。 阿伞这时看得极清楚,男子长得很邪魅,全身上下透露出一股不寻常的气息。阿伞看着他,他也看着阿伞。 “你不是人类。”阿伞开口道。 黑袍男子笑了,一切尽在这一笑中,这笑容中的东西,比语气更明显。 两人一时间没有说话,良久,男子才开口,“你打开了湖女金身,湖女一族可是出事了?” 关于这个男子,虽然只是第一次见,阿伞也能确信他便是湖女祖皇心中爱着的那个‘人类修士’,阿伞便将湖女一族现今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说出,男子听完后,脸露沉思,“老龟是属意那个叫十音的男孩子?” 阿伞迟疑了半瞬,肯定地点了点头。老龟将她能打开湖女金身的消息透露给三公主,打得六公主一个措手不及,六公主来不及好好准备就提前了好些日子,设计三公主离开,让阿伞打开湖女金身。 或许就是因为太急了,对于十音要跟着阿伞的事情,六公主也没能过多的考虑,只看在十音平时没什么威胁的份上答应了。 方才在殿中,十音陷入与湖女雕像对视之中时,她本想出手唤醒十音,中途却有人直接传音入她耳阻止了她,那声音,正是老龟无疑。 若是只有六公主和十音的话,那么她,肯定是站在老龟那一边的。 这一点,老龟在算计六公主的时候,也顺便算计了她。 黑袍男子似乎并不在乎湖女一族是否能破开传统让男性湖女当皇,他见阿伞肯定后,手指一挥。一道金光没入半空之中,“那孩子,天赋不错。” 他再次正视阿伞,缓缓开口,“虽然是个人类,但既然是你打开了湖女金身,你就有必要为我做一件事。” 阿伞不语。面对这个黑袍男子。她有拒绝的余地吗? 黑袍男子笑道,“我知道人类有个不小的毛病,那就是爱多管闲事……有时候。多管闲事的后果,就是要一直管下去。有一句话怎么说了来着……”男子想了想,才道,“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 “我为何要帮你?”阿伞开口,她实在不爽。她实在恨极这种感觉。有太多的时候,因为修为的原因,她不敢反抗,不敢直抒胸臆。只能小心翼翼的配合。无论最终的结果是好是坏,这各中的过程,事后想想。总觉得自己不自由。 不自由,多难受。 所以这次。那么一瞬间,她实在不愿再继续因为不得不而只能答应下来。 黑袍男子道,“你以为,你不照我说的做,你还能继续在这世上苟活下去吗?” 阿伞只觉得灵魂一冷,脑子一阵痛楚。她告诉自己,不要继续了,她还要继续活着。开口的话却是,“你又以为,除了我,还有谁能再帮得到你。哦……我倒是忘了,你已经多少年没有出世了,还不知道如今北洲几乎没有山魅了。” 此话一出,身上到底又是疼上了几分。 阿伞最终还是服软了。黑袍男子对她有了杀意,她感觉出来了。她不怕高手,就怕喜怒不定的人,这个男人虽是需要有求于她帮助,但同时,他也不在乎能不能将他要做的事情解决。 这样的人,阿伞总是拿他没办法的。 就像你以为你抓住了那个人的软肋,其实只是个鸡肋,人家宁可自损八百,也要伤敌一千。 “倒是个识时务的丫头。”黑袍男子笑道,“人类最可爱的地方,大概就是这点了。我也不难为你,你为我办事,我自会许你好处。” 阿伞支吾了一声,她心底到底还是不甘的。 黑袍男子见她还有不甘,心情更是舒爽,好似看到别人不好过,自己才会更开心。 “我要你做的事情很简单,也只有你才能做到。”黑袍男子说道,“我要你去帮我取一样东西,送到一个地方。就是这么简单。” “什么东西?哪个地方?” “你取到那样东西的时候,自然知道是什么,也会知道要把它送去哪儿。”黑袍男子伸手,在阿伞身上点了几下,“山魅一族最重承诺,答应的事就一定会做到。但你们人类,我可是最信不过的……” 阿伞压抑心中的愤怒与委屈,也没有问男子在她身上做了什么,只是道:“我要怎么样,才算是彻底安全。” 黑袍男子赞赏地点了点头,似乎是很欣赏阿伞的识时务,他道:“只要你帮我做好这件事,自然会有人帮你解开我放在你身上的封印。” 男子伸手往阿伞额头一点,阿伞感觉一股信息输入到自己脑海中。她明白,这是男子给她留的‘任务’,押上她性命的任务。 “你身上的封印,若百年内解不开,粉身碎骨、魂飞魄散,就是你的下场。”男子笑道,“对了……我留在湖女殿里的东西,你可以随便取……东南方……” 男子、湖女殿、水底世界……在阿伞眼前一闪而逝,阿伞睁开眼睛,她还站在湖女雕像前,金光还在继续蔓延而出,其中一道最精纯的金光突然射出,直直奔向还在与雕像对视的十音体内。 刚才的那些事情,对于外界来说,不过是转瞬间的一个闭眼加上一个睁眼。 这个时候,时间才刚刚开始运转。 六公主本来狂喜的脸,看到那道射向十音的金光时,猛地一变,惨白无比。她立刻掠身飞去,伸手去抓住那道纯金的光。 但她的速度,怎比得那金光快。 金光很快就窜进了十音的身体中,入体后,在雕像体中的小型湖女金身顿时化作一道利芒也飞向十音,六公主伸出手,想要抓住那道利芒,无奈那利芒虽被她抓住,却又毫不停顿地穿过六公主的掌心,往十音的体内射去。 不过几息的时间,那道利芒就已经钻入了十音的体内。顿时,十音的身体金光暴涨,原本蔓延出四面的金光立刻收回,齐齐没入到十音的体内。 “不!”六公主惊叫出声,那声音变形得不成样子,一时分不清男女,更是一点动听也无。 果然……阿伞叹息一声,果然是如此。 十音被金光保护着,六公主无论怎样也不能触碰到他,因为金光的原因,六公主此时瑟瑟发抖,根本无法阻止心底对金光的跪伏。 大殿外,有响声起。 三公主回来了。(未完待续。) 第三二九章:事结 领着士兵冲进大殿的三公主看到被金光护体,悬在半空的十音时,也是一愣;旋即目光又转向一脸不甘的六公主身上,三公主忽然觉得有些快意。 身后的湖女士兵早已跪了下来,就连原本想拦住三公主不让入内的老湖女,也顺从地跪了下去。 金光愈胜,信服的力量就越大。即使阿伞不说湖女一族的人,也感受到了一个来自心头的压力。 还有三公主和六公主站着。 三公主抬头瞧了那半空中十音,对六公主展颜一笑,缓缓地跪了下去;六公主不甘,她太不甘。她设计了如此之久,打她一出生,就注定要为这皇位奋斗,没想到最后竟然功亏一篑。 对她来说,谁最后登上皇位,都不如十音对她的打击大。 半空中的十音,他的身子渐渐被拉长,面容也长开,披在身后的长发暴长,最后垂至脚踝处。金光也渐渐收敛入十音体内。 金光一散,一股让人无法抵抗的威压接着漫开,六公主狠狠跪在了地上。阿伞早就坐下,盘腿平息。 半空中,已经长成成年模样的十音睁开了眼睛。带着金色的瞳孔,冰冰冷冷,不带一丝感情,他的目光略过底下跪着的众湖女,轻轻开口,“起身罢。” 声音已经不同了,不是十音的声音。阿伞抬头,正好与十音的眼睛对视。阿伞低下头,或许已经换了个人。 十音望着阿伞,没有感情的开口道:“你进去罢,里面有你想要的东西。” 阿伞起身,几步闪身进了那地下入口。至于上面的事,她想,如今的‘十音’应该能能解决的。 地下室里,的确放着众多的东西,看上去都是四处收集而来的,什么样的都有。各种灵器法宝、丹药和装着药材的玉盒、灵矿还有封存起来的灵兽蛋和四处散放着的灵石…… 看起来,这些东西。除了灵器法宝。其他的的确不怎么入湖女一族的眼。 地宫的另一处,整整齐齐放着无数的黑色宝珠,阿伞没有往那处去看。那些黑色宝珠,想来是湖女全族上下的收集,她不能去碰。 那些散落的灵石,阿伞自然是毫不客气地都拿走了。至于丹药,阿伞也拿了不少。还拿了一件飞行宝器。其余的,阿伞没有再动。很想全部拿走,但必须适可而止。 她往那黑袍男子说的东南向去寻,独独看到了一个木制的小柜子立在那处。 阿伞上前。想要打开那柜子,用尽了力气也打不开。似乎想到了什么,阿伞让原生咒文出现。有了它们的帮助,那柜子果然轻而易举地被打开。 柜子里放着一大一小两个玉瓶。 阿伞疑惑着拿过那个小号的玉瓶。不明白那黑袍男子为何会让她来找这个。一打开玉瓶,扑鼻而来的药香就令阿伞精神一震,待看到其中那颗丹药的时,阿伞惊讶出声。 这颗丹药,她太熟悉了。 她将丹药收起,此时柜子里仅剩一个大号的玉瓶,阿伞拿过,入手才发现这个玉瓶是个空间器。她的神识探入其内,不由微微抽了口气。 里面都是晶莹剔透的泪珠,湖女的泪珠。甚至有数颗是金色的泪珠。 阿伞收起大号的玉瓶,大约这里面最珍贵的东西,就是这些湖女的眼泪了罢。 忽然想起什么,阿伞又返回那群随意堆在一起的宝物群中,拿了几样东西。 阿伞离开前,她回望了这地下宫殿一眼,“真想把下面都搬空。” 九方笑道:“你可以全部都搬空。” 阿伞笑了一下,这种权利放在她手上,真是考验人性的时候。 再次回到大殿上,阿伞明显感觉气氛变了。目光一扫,阿萨看到了变回原来模样的十音,不知所措地站在三公主身边。 “湖女一族,从来没有男子当皇。”六公主一字一顿的说道。 三公主笑道,“如今湖女金身认定了十音,你敢违抗她的旨意?哼,如今你我都做不了女皇,我也不跟你争,这皇位只能是十音的。” “他是男子,还是人类的孩子。” 三公主闻言,脸上闪过厌恶,人类,真是让她怎么也喜欢不起来的东西。她道,“你别想太多,我愿接受他当皇,只是因为现在的十音不只是十音,还是祖皇。” 此话一出,六公主也没法反驳。 阿伞在一旁听着,那湖女金身原本是祖皇。 三公主一笑,拉过十音的手走出大殿,得赶紧宣布新皇即位。她本就不在乎当不当女皇,她只想征战四方,如今有湖女金身在,她还怕什么。控制住这小孩子,就相当于她得了湖女金身。 六公主和她也有着相同的想法,见三公主拉着十音离开,她也追了上去,路过阿伞身边时,她停了一下,又继续向前。 阿伞看着走远的六公主,她觉得有些可惜,如今湖女一族,最适合当女皇的人莫非六公主的莫属,若不是……她这次设计三公主离开,竟是联合人类修士攻打莫愁湖。 一个私欲比起民族大义还要重的人,握了权,就是一柄双刃剑。 六公主不适合湖女一族,三公主也不适合。 “我们就这么离开了?”飞宇抱着小山魅问道,他知道湖女族如今的情况,很担心那个叫十音的孩子。而况阿伞方才给了他一些东西,是从湖女殿里拿的。他既然接了这些东西,更难就这么离开了。 “或许我们想保护的人,最后都会拥有保护自己的能力。”阿伞说道。 她向水面上游去,忽地感觉到一道目光,转头,看到一个湖女悬浮在远处的水中,对着她笑,而后轻轻将胸前的头发后撩,转身游走。 飞宇也看到了那个湖女,他皱起了眉头。 “哥哥。”小山魅伸手,抚平他皱起的眉头。 飞宇低头,僵硬地扯出一丝笑容,他问道:“等哥哥找到其他的半狼哥哥,我们再回来好不好?” “回来看漂亮的湖女姐姐吗?”小山魅问道。 “嗯,对啊。” “好啊,还有十音哥哥,我和他拉过钩钩,要回来看他的。”小山魅笑道。 飞宇便不再留恋,身躯一动,往水上游去。(未完待续。) 第三三零章:无题 為您提供精彩小说。 转眼又是严冬月。 结了冰的湖面像是一面亮晶晶的镜子,偶尔会投射下天空云朵的影子。半透明的冰面下突然出现一个小黑点,黑点由远及近,慢慢变大,最后破冰而出。 阿伞飞快地窜出冰层,随后祭出一张碧绿色的芭蕉叶,往东方飞去。紧跟着,她身下的冰湖里也窜出一个巨大的巨牛黑影,暴吼着追向阿伞。无奈出了水的阿伞借着飞行法宝,速度比那黑影快上好几分,很快就将身后的追逐的黑影甩在了身后。 阿伞此时躺在芭蕉叶上,这是她当初在莫愁湖底拿的那件飞行宝器,有了这件飞行法宝,阿伞已经越级夺过几次宝,几次虎口脱险。在千湖水域的中部,阿伞几乎能保证自己性命无忧。 喘了好几口气,阿伞摄出一个回复丹吞下,虽然性命无忧,但其中凶险,还是让她受伤不轻。但代价是值得的,水底的宝物总是能让人满意。 不消一刻钟,阿伞驾着芭蕉叶降落在一处陆地上。刚落地,就看到一只巨大的青狼驮着一个小孩子在奔跑玩耍。听到动静,青狼停下动作,转身去看阿伞,绿色的狼瞳比起以往更加翠绿,明显是修为增进的原因。 化作人身的飞宇抱着山魅来到阿伞身边,察觉出阿伞不稳的气息,飞宇不满道:“你又受伤了。”虽然是不满的语气,阿伞也听出了他话中的关心。 “明日便要离开了,就想着做一票大的。你不必担心,我无事。”阿伞笑道,从天角犀牛手中拿到天牛角,受一点伤也算值了。 飞宇见她如此,也不再多说,明日他们就会离开千湖水域,到老湖女口中可能还存在有半狼的地方去。 阿伞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又来到了丹城,也不知那个如今呆在容阳的北洲少年,有没有想念这个生他养他的地方。既然顺路来到丹城。阿伞自然要多停留一下。这其中也是为了求一粒丹药。 炼制身体可不是只像炼器一般,也如炼丹一般。阿伞需要一枚赋命丹,顾名思义,让死物添上生机。炼制好的身体有了赋命丹。就像枯木逢春,又获生机。这赋命丹便是专门为炼制躯体配制出的丹药。 若是在丹城都找不到,阿伞也不知道该上哪儿去寻。 走进丹城最大的丹药阁,阿伞一眼就看到了柜台上出售着破毒丹,价格比她预期的贵了一些。万君轮若是看到他弄出的丹药摆上了柜台。应该会很高兴。阿伞继续往楼上走,到了第四层,阿伞才看到中阶的破毒丹已经是限量出售。 果然还是搞了垄断。 四层之后的楼层,没有特殊的身份是不能进的。阿伞不再上去,找了四层的掌柜,点名要买赋命丹,四层的掌柜听到眼前的黄毛丫头要买赋命丹,也是一愣。 “没有。”掌柜笑呵呵道,赋命丹也只是出现在丹谱上的东西,不止是难炼制。所需要的材料也很珍贵。掌柜根本没有想过阿伞能买得起,只当她只是问问。 阿伞皱眉,“您可知在哪里可以买到赋命丹?” “你真想买赋命丹?”掌柜问道。 阿伞点头。 掌柜一笑,“看仙子并不是本地人,丹殿里有炼丹师无数,你想要什么样的丹药没有。” 阿伞恍悟,既然来了丹城,有买不到的丹药,却不会没有求不到的丹药。只是向丹殿的炼丹师求药,对于人生地不熟的她来说。有些走投无门。 掌柜想来也知道阿伞的难处,他道:“你可以到丹殿外去瞧瞧,那里也许会有你需要的东西。” “多谢。” “不谢不谢。”掌柜乐呵呵的笑,“仙子除了那赋命丹不需要其他的丹药了吗?我这里还有不少好丹药。” 阿伞笑。这掌柜还是做推销的好手,便应下来,“好,我看看。” 就在她低头去看的丹药的时候,从五楼走下一个身穿青袍的男子,他脸上一点血色也无。显然是受了颇重的伤,长袍松松垮垮地罩在他的身上,只感觉里面是空荡荡的一片。在他的身边,一个年轻的男子笑着与他同行。两人转了个身,往三楼下去。 阿伞若有所感,轻轻侧头往楼梯口看去,只瞧见一块青色的道袍。很快,阿伞就收回自己的目光,继续浏览其他的丹药。 丹城中央坐落着巨大庄严的丹殿,丹殿外的有一面巨大的高墙,墙上密密麻麻布满了任务玉简。这就是掌柜口中的阿伞需要的东西。 这面悬赏墙上的玉简,都是炼丹师们下发的任务,甚至是丹殿中百年不出的老妖怪炼丹师,也可能会在上面发布悬赏。 阿伞的神识径直掠过低处玉简,直至往上面寻去,越是高处的任务玉简,难度越大,奖励也愈丰厚。 赋命丹只有高级炼丹师才能炼制,阿伞一阵扫寻,终于瞧见了一个高级炼丹师发布的正合她心意的任务。任务悬赏是帮忙炼制任意一颗高阶丹药。 至于任务内容,也是最适合阿伞的。 试药!要求,灵寂期。 阿伞神识一动,将那任务玉简取了下来。这试药的任务看起来并不难,但这枚玉简挂在此处这么久了,一直没能接,看来当高级炼丹师的试药人也是极为危险的。灵寂期的修士,离那元婴只有一步之遥,若非不得已,谁愿意以身试险。 阿伞将玉简收起后,闪身往落脚的客栈赶去,将有事情做,肯定得和自己的小伙伴们提一下。 阿伞前脚刚走不久,一个青袍男子也来到悬赏墙前,刚停下脚步站住,男子就摇晃着身子咳了起来,似乎很是吃力,他的脸色也更加苍白。男子只是咳着,双手却蜷缩在宽大的袍袖里不拿出来。 很快,男子也摄取下一块玉简,玉简飞快飞入他的袍袖中。男子又咳了几声,这时起风,将男子的衣袍吹起,衣袍阵阵作响,就像风从通道中穿过。等风停住了,男子才慢慢转身往回走,才走出不远,一个带笑的年轻男子出现。 “长鱼道友,原来你到丹殿来了,我还担心你已经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男子笑道。(未完待续。) 第三三一章:寻 為您提供精彩小说。 这青袍男子正是长鱼。 见到眼前的男子,长鱼惨败的面孔微微缓和了一些,但他仍是一动不动,也不说一个字。 夏目骅也不在意,目光越过长鱼看向他身后的悬赏墙,笑道,“长鱼道友可是接了悬赏任务?” “小任务。”长鱼说道。 “丹城里的有名头的炼丹师我都知晓一二,不知长鱼道友接下的是谁的悬赏。”男子说完,笑笑道,“长鱼道友别误会,这炼丹师中也有一些无赖之徒,专门坑骗不懂之人。来者是客,我这主人也该尽尽地主之谊,可不能让道友被人坑骗去了。” 长鱼迟疑一下,很快就放松道,“山斋丹人。” 夏目骅闻言一愣,山斋丹人在丹城算是排得上数的炼丹高人,是丹殿的长老之一,向他求丹的修士排起队来,可以将丹城绕上三四圈。山斋丹人所发布的悬赏任务,只有一种,那就是寻找试药人。只是前去试药的人,无论是刚刚筑基的小修士,还是已臻至出窍的元君,最后都古里古怪地消失不见。 不是死亡,而是消失不见。【ㄨ】 试药之人高高兴兴走出丹殿,没有丝毫身体不适的表现,但不出一月,都莫名其妙的消失不见了。 长鱼听夏目骅说清明山斋丹人的情况后,只是微微颔首,并不打算放弃。 夏目骅也不劝,也许每个人的一生都能遇见很多奇怪的人、奇怪的事。如今,他觉得他已经遇到了自己有生以来见过的最奇怪的人,这个怪人不知从哪里来的,也不知他要往哪里去?怪人身上藏着的秘密也挠得他心里痒痒。 山斋丹人的试药人老是莫名消失不见,这是件怪事。 不知道怪人撞上怪事,最后的结果会是怎样? 夏目骅觉得自己一定要好好看完这场好戏,他做了一个礼,“长鱼道友若是不嫌弃夏某的陋室,可否前去喝上一杯?” “我不喝酒,但我可以去住几日。” 夏目骅哑然。复又笑着应好,“不如现在去喝一杯茶?” 另一处,高楼之上,栏杆之畔。有闲人对座共饮。 阿伞看楼下人来人往,她不知有多久 多久没有这般惬意地坐在高层看人世往来悠悠。 坐在阿伞对面的飞宇身上也难得多了几丝与世界和解的气息,安静地喝着茶。在他怀中,小山魅的脑袋一耷一耷的,在打着瞌睡。 “我们明日便启程出发罢。”飞宇放下茶杯。对阿伞说道。 阿伞本想说出暂缓几天的话,接触到飞宇渴望的眼神,那话就消失在舌尖上了。原本举族欢聚,如今却剩自己一人,茕茕孑立,形影相吊。如今得知族人消息,必然是心急如焚,恨不得插上翅膀赶过去与族人相见吧。 阿伞叹了口气,罢了罢了。自己的事情,还能缓缓的。不急。原本握在手中的玉简又收回了芥子空间里。 只是,飞宇也许很快就能找到他的族人,她相见的人,有何日才能相见。右手抚上胸口,感受到坚硬的触感,阿伞没敢再将它拿出,那上面的裂痕,她竟连再瞧一眼的勇气也没有。到底是害怕,救了她,会不会伤了他自己。 阿伞狠狠甩了甩脑袋。沉浸在这样的情绪中实在太不应该。于是她道:“我们现在就离开罢。” 飞宇自然同意,只是有些疑问,方才他也瞧见了阿伞突然精神萎靡,一身疲惫之感。于是他道:“你不需要再歇息一下吗?” 阿伞摇头。“无碍,我们早些去,也能早些找到他们,了你一桩心事。” 飞宇立刻起身,阿伞紧随其后,两人离开酒楼往城门口赶去。不到半刻钟。一个青袍男子走进了酒楼,要了最高层靠栏杆的位置。 老湖女所告知的地方,是无尽十万大山深处的一座大青山,因为年代久远,老湖女也不知有什么标识,唯一清楚的,就是那座大青山里,有无数长青树,以及无数长青猿。山的向阳面,还有一座巨大的湖。 阿伞和飞宇在十万大山中奔走了半月有余,终于找到一座长满长青树的大山。虽说是山脉的深处,但已有人类探足过的痕迹。只是无论阿三和飞宇如何寻找,都寻不到山中有湖。 阿伞突然想起什么,道:“那座湖应该就是莫愁湖,莫愁湖早就移到千湖水域,这山中寻不见湖是应该的。” 飞宇也想到了这处,“湖没了,应该剩下大坑才是,只是我们寻找了这么久,也没看见什么深坑。” 阿伞也皱眉,这座大青山完好无损的模样,不像是有东西移动的过的痕迹。又或许是时过境迁,大山已经将自身的伤痕修补好了。 两人又在绵延的山脉里转悠了一段时间,最后,又回到了起先遇到的那座长满长青树的大山里。 “只有这座山长满了长青树。”阿伞说道,最大可能性是在就是这座大山,但两人已经找过无数遍,不仅湖女生活的痕迹找不到,更别说找到隐藏的半狼的居住地。就怕那些半狼是住在秘境之中,这样就实在难寻了。 秘境的入口,一般都难寻到。 飞宇有些失望,心里焦灼却又无能为力,他已经很多日没有休息了。阿伞觉得,若是还找不到半狼所在的地方,这只半狼是不会休息的。 眼睛四处看,阿伞忽然瞧见在树端上站立,警惕盯着她和半狼看的一只青色毛发的猿猴。是只小长青猿。见阿伞看过来,长青猿嗤了一声,转身飞快跑离。 阿伞皱起的眉头忽然展开,这大青山里的长青猿似乎不少。 大青山里不少的生物都被迫搬离了,这些长青猿却依旧在,难道……阿伞想到一个可能,又觉得很对。于是将这个发现与飞宇说了。 飞宇听过,眼睛一亮。 很快,山林里出现了一只青色的巨狼和一个半透明的山魅,两人在大青山里开始四处游走,甚至不避讳地走向那些可能藏着危险的高阶长青猿的地方。 阿伞早就离开了大青山,跑到另外的一座,隔着有一大段距离的地方。 这是一座不同于大青山的山林,比起大青山,它好像更古老,更野生,阿伞掠身入林,鼻间立刻萦绕上一股潮湿的腐木味。(未完待续。) 第三三二章:无题 為您提供精彩小说。 山林里静静悄悄,阿伞脚下是潺潺的流水。水虽然在流动,却是一点声音也没有,抬眼,根本望不见天空,都被高耸的大树遮住了。 阿伞闭上眼睛,细细感受,空气中的木之灵气十分浓郁,很适合修炼。阿伞贴近一棵树,身躯慢慢融入进去。 不知修炼了多久,阿伞忽然听到有动静,她不用睁开眼睛,大树的每一个部分都成了她的眼睛,她瞧见密林里来了人。阿伞虽然不认识那个人,却认得他身上的衣服,那是丹殿的炼丹师特有的炼丹服。 阿伞瞧见那人丹服上的三道金色火焰,不由吃惊,这可是高阶炼丹师的象征。那人窜入密林后,突然停了下来,警惕地往四周看去,停留了好些时间,直到真的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才继续往前走。 阿伞隐匿在树中,她不敢妄动,也不敢追上去。 “九方,你跟上去看看。” 青狼和山魅在大青山里转了两日,发现山中的长青猿慢慢变多了,甚至有年轻的长青猿主动找小山魅玩耍。 飞宇心中暗喜,阿伞果然猜得没错,一定是因为有人类在,大青山中许多的‘秘密’都藏了起来。 飞宇站在山坡上,迎风而立,身上的皮毛被柔柔的风吹得酥了,他想起很久以前,一群半狼在山坡上翻滚,青草柔软,还带着清香,清风穿过皮毛,然后在他们的鼻尖打转。 绿色的狼眸渐渐湿润,飞宇仰起脑袋,长长啸起,声音悲鸣。 很快,在山的另一头,也响起了一声狼的长啸,与飞宇的狼啸呼应。飞宇眼睛一亮,啸吼声更大,另一边又多出了一道狼啸。 飞宇转身。往山坡上跑去,四肢矫健,脚下就像生了风。 他好久没有这般急切地奔跑了,他还记得自己上一次心急地跑。是跑向在果园里等着他的那个人。 丹殿,长鱼将玉简递给管事的人,管事的人接过玉简,看到里面的任务,微微有些惊讶。已经很久没有人接山斋丹人的任务了。这人,应该已经完成了试药。 “我需要生肌丹的材料。”山斋丹人说,他只管来这里找管事们拿便是。 管事将玉简递还给长鱼,没有多说什么,转身走进柜台后,不久就拿着一个素色的储物袋出来。 “你要的东西都在里面。” 长鱼接过,道了声多谢。 管事看着长鱼渐去渐远的背影,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忽地又想起,他好像听谁说起过,还有一个人也揭了山斋丹人的任务玉简。这年头。还真有要钱不要命的。 阿伞在树里有休息了一段时间,她看到那个丹殿的炼丹师去而复返,从深处往森林外飞去。阿伞敏感的感觉到,那人飞过,擦身到树叶上时,树叶微微有些萎靡。那人身上,像是沾染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九方还没有回来。 阿伞呆在树里,没有多动。 不知过了多久,阿伞再次去看外界的动静,她瞧见了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那个炼丹师。他似乎很疑惑,四面一点异常都没有,好像所有的不对劲,都只是在他的心头出现罢了。阿伞也很后怕。幸亏她因为等着九方,没有动身出来。 想到九方,阿伞眉头微敛,九方还没有回来。 炼丹师在阿伞所在的四周又转了几圈,最终不甘心地转身飞离。他走了,阿伞也不敢多动。她在树干里呆了很久很久,第二日,天渐渐明了的时候,确认那炼丹师真的不会再回来了,阿伞才从树干中走出。 一夜过去了,九方还是没有回来。 阿伞忽然觉得有些慌了,她有些担心,九方应该是遇上麻烦了。九方的神识强大,能预知危险而后躲避,或许这次,他遇上了躲避不过的危险。又无法出逃。 阿伞没有犹豫,她往密林深处走出。 越往里越是潮湿,只是那些潮湿的水汽,还染上了重重沉沉的阴气,让人感觉怪不舒服的。阿伞不知该往哪个方向继续,她只好凭着直觉往前走。 忽然,她停住脚步,猛地转身的同时,手中的飞剑狠狠刺出去。 “铮!” 铁石碰撞的声音,阿伞虎口一痛,她立刻闪身往后退。是她太不小心了,一心往里走,却忘了注意左右、防备身后。 这深山老林里,最可怕的不是人类,而是妖兽。 身高约三米有余的金刚熊,不过跨出几步,就拦住了阿伞。阿伞手持的武器,根本伤不到它,她只能逃跑。 还跑不过。 “嘭。” 巨大的熊掌打在阿伞身上,将她拍飞,阿伞只觉得胸口一阵血气翻涌。到底是个畜生,气力实在大。也是借力,阿伞忍住痛苦,顺力往后飞出,找准机会,全身藏入一颗大树之中。很快,那只金刚熊就追了上来,它的一张大熊掌拍在树干上,气力和真气波狠狠打在躲在树中的阿伞身上。 阿伞装作什么也没受到。 大树摇晃了几下,勉强站住了躯体,没有倒下。 金刚熊突然失去了猎物的踪影,不由愤怒咆哮,他跑到下一棵树前,巨大的熊掌使劲拍打着大树。 忽然,一阵口哨声响起,好像是在西南方向。口哨声断断续续,一声催一声,金刚熊暴怒的情绪渐渐被抚平,它呆乎乎地往西南方向的深林走出,大步大步,缓慢又坚定。 直到金刚熊的身影完全消失,阿伞才从树干中现身而出,转而吐出积压在胸中已久的鲜血。 阿伞面带担忧地看向西南方向,她觉得九方,真的可能遇到麻烦。 或许是肯定。 飞宇的狼身上挂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不是被利爪所伤,就是被利齿所咬,鲜血将青色的毛发变作了黑红色。他的脚步已经开始虚浮,但他的眼睛却更明亮。在他那双巨大的青眸里,倒映着同样的狼身。 黑色毛发的巨狼。 “吼。” 两头黑色的巨狼一左一右,朝飞宇扑去,飞宇闪身躲过一边,另一边就被一双利爪抓住,随之便是尖利的牙齿咬上。 “吼!”飞宇也嘶吼一声,一爪拍掉咬住自己的黑狼,但同时,原本被它躲过的黑狼又扑了上来。紧接着,第三头、第四头、第五头…… 所有围住他的黑狼都扑了上去。(未完待续。) 第三三三章:黑狼 為您提供精彩小说。 “吼。【ㄨ】”一声低沉的狼吼响起。 原本扑向飞宇的黑狼们一转方向,落地后纷纷往后退去。除去飞宇和那五只攻击的黑狼,四周还围着许多黑色巨狼,他们并没有完全化作狼身,而是保持着半人半狼的模样。此时黑色半狼们向两边分开,分出中间的一条通道。 一只背部微微有些拢曲,但却眼含精光的老黑狼缓缓走向被围在狼群中间的飞宇。飞宇如今已经是伤痕累累,他低喘着气,狼嘴里,血水不停地流淌而下,显然伤得不轻。他的狼眼早就变得通红,被鲜血淋湿的毛发像铠甲一般披在他的身上。 老黑狼看了飞宇一眼,对身旁的黑色半狼道:“带他去疗伤,兄弟来了,我们要好好招待。” 众狼群长啸,原本与飞宇打斗的五只黑狼变化做了半人半狼的模样,主动上前扶起松了口气、也变作半狼虚倒在地的飞宇。 阿伞远远吊在金刚熊身后,她眼中的金刚熊,就像是个提线木偶一般,一步一顿、无神地往密林深处走出。口哨声也断断续续地响起,像是在指引着什么。 很快,金刚熊走到了一面布满树藤山壁前,似乎是没路,金刚熊在山壁前停下,不做动作。 阿伞躲在远处的树中,她只是看着,更小心地隐匿自己的气息。平静的下面,多是隐藏着危险的浪潮。很快,她便看到那山壁上的树藤开始挪动,露出灰白色石壁。石壁也慢慢有了变化,像是水一般有了波纹,整面墙壁都像是水面一般柔动着。 一声短促的口哨声又响起,近在咫尺的感觉。 金刚熊迈着步子朝石壁里走去,像是拨开了水一般,它从石壁中穿了过去,而后消失在石壁的另一头,不见身影。阿伞在远处,犹豫着要不要趁机跟上去。最终。她还是没有行动,只是看着那石壁上的水纹渐渐变淡,树藤再次慢慢覆盖住整面山壁。 过了一段时间,阿伞掠身前往那面布满树藤的石壁。树藤是真的、石壁也是坚硬的,阿伞手心感受到冰冷坚硬的石壁,那冷意窜进了心里。心念一动,阿伞将白猫放了出来,她看不到的东西。白猫或许能看到。 许久没有出来的白猫很不高兴,傲娇了片刻,才昂着圆乎乎的脑袋去看那面石壁。很快,它就跳上一根树藤上,尾巴甩了甩。 阿伞上前,将那片树藤移开,露出一块灰色的石壁。 白猫尾巴又是一甩,点在那块石壁上,这一下就好像是石子入了水,引动阵阵涟漪。阿伞心下一喜。又想到什么,抱着白猫几步退离这处,返身离开。她要进去,但不是现在,她直觉,如今那山壁的另一边,肯定是有人的。 有着,她有可能打不过的人。 飞宇立身站在大堂的中央,双手垂立在身旁两侧。在他的正对面,一个黑色毛发中参杂着些许黄白之色的老黑狼坐着。在他怀中,抱着咯咯做笑的小山魅。 老黑狼被小山魅挠了下巴,爽快地笑出声,半晌。才将小山魅递给身边的一个年轻黑狼。 “卓可,先跟姐姐出去玩好不好?”年轻的女黑狼问道,小山魅望向飞宇,见飞宇点头,她才乖巧地抱紧年轻黑狼,与她一齐出了大堂。 小山魅一离开。大堂中的气氛一下子变了,老黑狼面上的笑也收了起来。 “卓可,可是你给她起的名字?”老黑狼问道,在半狼一族里,卓可是复仇的意思。 飞宇点头,“不只是我的族人,卓可的族人,也全没了。”这个仇,最后还是要小山魅亲手去报的,他希望小山魅记住这个仇恨。自此之后,世上再无小若雨,只有卓可。 “青狼一族,真的就只剩下你了!?”老黑狼问得锥心,在场的所有半狼都知道这句话里,字字带血。 飞宇握紧了拳头,那些都是他的族人,他的心比任何人都要滴血,“应该还有幸存的。”飞宇一字一顿的说道,他得到消息,当初被人类押送半狼的逃掉了。但这些年来,他寻遍大半个北洲,也没有找到一个族人。他也不确定,就算逃出一次的族人是否有幸活着。 就算是可以完全变作人形的他,也是无数次,差点死在人类手中。 老黑狼的一双狼眼,与飞宇的眼睛对视,两人的眼眸都渐渐转红。最终,老黑狼长叹一声,站起身来,大声道:“我们半狼一族,自古以来,红狼、黑狼、青狼、白狼四族,情同手足,宛若兄弟。如今,我们被人砍去一只手,被人伤了我们的兄弟,我们岂能坐视不理。” 四周的黑狼听此话也红了眼睛。 “传我命令,选出族中三十壮士服下化形草,出山寻找青狼一族族人的下落。另外寻五十不怕死的黑狼,与我一同去为我们的兄弟报仇!” “报仇!报仇!” 飞宇眼眶一热,他上前几步,张嘴要说话。 老黑狼举起左手,四周的半狼都熄了声音,看向飞宇。 “黑狼族长,我青狼一族的仇,我希望由我们青狼亲手去报复回来。”飞宇说道,不容置疑,他不想假借他人之手,来此一趟,知道这北洲还有半狼的存在,他心里好受许多。至少他不是孤单一个人,孑然一身与伤害了半狼的人类对抗。 老黑狼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他伸手拍了拍飞宇的肩头,“好孩子,这样才不灭我半狼一族的威风。被欺负了就要自己找回场子。放心吧,我们不插手,若是有需要,尽管找我们帮忙。至于青狼族的其他人,我们黑狼一族绝对不留余力地帮忙寻找。” 飞宇哽咽,狠狠点头。 灰蓝色的天渐渐变作了铅灰色,乌云密密麻麻地聚众而来,黑沉沉地压在人的头顶、眉际,像是一场预谋已久的暴雨即将来临。 阿伞抱着白猫,躲在高高的树桠上,望着天空上大片大片的黑云,面色也渐渐忧愁起来。 很快,大颗大颗的雨点从半空跌落下来,打在树叶上,刷刷作响。 布满树藤的山壁在雨水的冲刷下,显得脆弱不堪,却是一片叶子也没有掉下来,仍然顽强地生长在枝桠上。雨水流进石壁里,就像融进了海中,转瞬消失。 阿伞远远看着,终于决定行动了。(未完待续。) 第三三四章:山谷 為您提供精彩小说。 倾盆大雨从空中浇下,打在离阿伞身上还有几毫的地方,绕过无形的真气罩滑落而下。阿伞几个闪身,就到了那面布满树藤的石壁前。 很快,阿伞就找到障眼阵的阵眼所在之处。她将真气慢慢输入阵眼内,霎时间,石壁出现了水的波纹,一阵接着一阵波动着。 阿伞面上一喜,小心翼翼地继续输入真气。 很快,阿伞就察觉到水纹的波动开始松动,入手的触感就像是将手伸入了水中一样。阿伞的手继续往‘水墙’里伸,很快,半个身子都已经倾了进去,阿伞深吸一口气,一口气扎进了水墙里。 水和树木混杂着泥土的气味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浓郁到极点的药味扑鼻而来。没有一点防备,阿伞被呛个正着。她立刻捂住口鼻,下意识地将身子沉入地下,再去看四周的情况。 才刚钻入地下,阿伞就被一股混杂着药味的腥味恶心到,不得已,阿伞四处扫望一遍,寻了个隐蔽的角落藏身进去。 安稳下来的阿伞,清了清萦绕在自己鼻间腥臭味,腥臭味去掉后,浓郁的药味又紧接着扑鼻而来,这时阿伞才发觉浓郁的药味中,也夹杂着一点点腥臭味,像是血腥的味道,又像是肉的腐腥味。 阿伞所在的地方,是一座山谷。 不知是不是外面正下着雨的原因,山谷里也是灰蒙蒙地一片,像是布满了雾化的乌云。山谷里的树木也是灰绿色的,一丝新意和生意也无。 阿伞修整好后,小心翼翼地往山谷里走去。 越往里走,药味越来越浓郁,夹杂着的腥味的比重也不知不觉增多,若不是阿伞敏感而又警惕,这点小变化根本察觉不出。 阿伞前进的脚步愈缓,愈小心,就那么一点点小变化。她已经确定空气中夹杂着的,便是血腥味无疑。流血的地方,多半是危险的区域,尤其是流血又藏着秘密的地方。 再继续往前走。阿伞就不再继续了,她已经看到了前方那块开阔的空地,蒙在仕女脸上的那层面纱,终于被掀开了一半。 开阔的空地上,排列放着无数个笼子。笼子里关着各种妖兽、灵兽,天上飞的、地上跑的以及水里游的。当然,最重要的,还关着不少人类。 那些人类身上,皆无片缕,就像动物一样被关在笼子中,身上还有大大小小疤痕。他们脸上的表情,麻木而痛苦,又不全是痛苦,似乎是将痛苦都用尽了。 个别的笼子里。还有妖兽在咆哮,奋力摇动铁笼。 阿伞瞧见了那只金刚熊,它是里面最精神的,此时它正愤怒地往铁笼的栏杆上撞去,狠狠地撞击着,身上不知哪里受了伤,流出了血。在关押着金刚熊的铁笼旁,是一个关押着人类的笼子。 笼子里的人类修士缩在笼子一角,一动不动,眼神迷茫无神。对身旁金刚熊弄出的响声无动于衷。在他的旁边的笼子里,一只妖豹眼睛动了动,它爬起来,看了看金刚熊。在笼子里走了几圈,又蹲回原地。 死气沉沉,死气沉沉。 这地方给阿伞的唯一感觉。 阔地的正中,是个巨大的方形台子,台子上放着好几个巨大的丹鼎,丹鼎下燃着熊熊的烈火。鼎中不知在烧着什么,浓郁的药味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阿伞环视四周,没有看到九方,她却觉得九方就在里面。 “九方,九方。”阿伞试着呼唤他。 没有回音,阿伞的心渐渐沉了下去。 就在她准备越过那开阔地往深处再去时,眼尖的她看到一个人影从深处过来,她立刻缩回身子,将自己的气息藏得严严实实。 那个人影很快就飞落至中间的台子上,这时,个别笼子里的人类终于有了反应,他们死死盯着到来的那个修士,那眼神,像是恨不得将那人生吞活剥了才算解恨。 阿伞也看清了落在台子上的修士,他身穿灰白色衣袍,并不是丹殿炼丹师的丹袍,但他的胸口上,也别着三道金色火焰,俨然是个高级炼丹师。那人生得消瘦,头发黑白参半,阿伞不敢看他的面孔,就怕不小心与他的目光接触到。 消瘦炼丹师无视周围被关押着的妖兽和人类,只是飞到各个丹鼎前细细查看。 “辛小名,你这个丧心病狂的家伙,快放了我,放了我。”靠近金刚熊笼子旁、原本呆滞不动的修士第一个出声,他抓住身前的铁栏杆,拼命冲台上的炼丹师叫喊道,“你快放了我,要不然,要不然……” 辛小名冷冷一笑,看着丹鼎里沸腾着的绿色浓稠药液,瞧也不瞧那叫喊的修士一眼,冷声道:“要不然如何?我将你关在此处,你那老子再厉害也找不到……也别说找不到,他连现在连你被人抓了,恐怕还不知道吧。” 那修士听到炼丹师的话,更是疯狂地捶打着铁栏杆,炼丹师却不在理他。其他的修士见此,张嘴欲言的,也闭了嘴。原本动了眼睛的,又恢复成一片的呆滞。那些本来毫无动静的,看到这情景,嘴角扯出一丝嘲笑,或许看着这些仍然心存侥幸的傻逼同伴,是他们唯一还能找到的,让自己快乐一点的、莫名的优越感。 妖兽们却不像人类,它们见到将它们关起来的人类,一个个都开始怒吼咆哮,也许些许个,一动不动,早就死了心,像是被驯服了一般。 辛小名检查过九个丹鼎里的药液,满意地点点头。这次送过来的药材品质都很高,能淬炼提取的药液精华比往常多了半成。 忽然地,他心念一动,神识探入传音符内。看过传音符,辛小名脸上露出笑容,好久没有鱼儿主动上钩了,这次还是个好苗子。已经元婴期的修士,可是不好骗来啊,舔了舔嘴唇,耳边的咆哮似乎变成了预祝成功的乐曲。 辛小名大笑一声,闪身朝谷外飞去。兴许是谷中的药味太浓,亦或是他心中大意,与阿伞不过十尺的距离,就如擦身而过,辛小名却一点也没有察觉到有人。 见辛小名离开,阿伞也松了口气,等待了一段时间,确定他已经离开山谷后,阿伞才慢慢开始动作。(未完待续。) 第三三五章:石室 為您提供精彩小说。 阿伞没有打算在那群被关押于笼子中的妖兽和人类的面前现身,她躲避的身子过去,过正中时,忽然有妖兽动作起来,朝着她的方向吼叫,拍打着铁栏。阿伞一惊,停下动作,向那声源处望去。 原来拍打铁笼的是一只灵蚁兽,灵蚁兽对除自身以外的气息都十分敏感。 阿伞立刻加快速度往山谷的最深处掠去。灵蚁兽的吼叫和拍打声更加激烈,不少妖兽也受了影响,变得有些暴躁。人类修士们则是一动不动,一点也不关心这些畜生的弄出的动静。 阿伞此时心底正在庆幸着,幸亏先前没有动作,若是这山谷中还有人在,灵蚁兽这一番动作,指不定会引得人注意。 山谷的最深处是狭长的一条通道,穿过通道,尽头是一座用巨石堆砌而起的石室,靠近了,阿伞闻到一股更浓郁的药味,只是这时候的药味,没有了腥味,而是十分清新。 透过石室的缝隙往里看,只是看到了几个丹鼎的鼎身,其他的什么也没有。察觉一番过后,阿伞没有发现第二个人的气息在,她小心的推开石室的门,闪身进入。 在外面看,石室并不大,进入了里面,阿伞才发现里面的空间很开阔,又是一个口小腹大之地。 首先映入阿伞眼中的是石门正对的前方,有一个升起的台子,台子上摆放着三对蜡烛,中间那两支蜡烛尤其粗大,燃烧着的火焰是幽幽的绿色。 这时,阿伞的鼻间也嗅到一丝不同于浓郁药香的清香,这味道一下子让她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她忽然很困。就像早晨六七点那个时候,半梦半醒间,不愿起床又必须起床的暧昧痛苦。 阿伞忽然丧失了所有意志力,好困!她顺从沉重的眼皮,什么都不想管。只愿睡醒了再说。 一道赤色的火焰从阿伞的丹田处窜出,往上蔓延,最后,也不知道烧了什么东西。一股幽绿色的烟气出现,又消失不见。 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冷水,阿伞醒来,理智都回笼了,她立刻闭紧六识。尤其是用真气护体。防止那些不明的味道再侵入自己的身体。 阿伞从那三对蜡烛身上挪开目光,一扫四周,又看到了丹鼎。不只是丹鼎,她似乎瞧见了一线黑色的东西,丹鼎中应该有些什么东西。 只是石室中的三个丹鼎都很大,阿伞离得有些远,没有看得清楚。 她上前,很快就一眼看清丹鼎里面的东西,叫她倒抽了一口气。 人。 丹鼎里泡着一个人,还是一个活人。 那人只露出一个脑袋。他的气息很弱,很久很久才有一次呼吸,阿伞才没有发现他的气息。他的面庞不是常人的肤色,而是晶莹的绿色,像是变作了瓷人,身上的气息也不是人类有的气息,更像是一个莫名地动物或是植物。 阿伞伸手,在他的太阳穴上一按。这人什么反应也没有,果然如她所料,这人已经成为了一个活死人。虽然活着,却更像死了。 阿伞将真气慢慢输出,在那人的体内探过一边后,立刻收回。她举起另一只手。两手一提,将那人从碧绿色浓稠药液精华中提出,活死人的整个上半身就出现在了阿伞的视线中。活死人的上半身也是碧绿色的,还是半透明的那种。阿伞可以清楚的看到,他身体中血管里,运输的不是鲜血。而是深绿色的药液。 这人,已经完全和药结合在了一起,不知说他是药的载体好,还是该说他本身就是药。 阿伞放下这个手中的活死人,任由他滑入水中。方才她也看过这人的丹田处,这人丹田处的元婴也变作了碧绿色,成了药婴。 另外的两个丹鼎,一个里面也装着人,一个虽然满脸碧绿之色,却依旧能看出相貌不俗的样子,是个女性人类修士。第三个丹鼎里,装的是妖兽,一个退了皮毛,裹上了碧玉衣的妖兽。那妖兽也是对外界的一切无动于衷,像个标本一般。 阿伞心中微悸,太残忍了,拿人和妖兽来做丹药,不知是什么丧心病狂地任才能做到。她放下手中提着的妖兽,看着它再继续滑进充满药液的丹鼎里。 之后,她寻遍了整个石室,没有什么机关,也没有障眼法,什么也没有,石室空荡荡地展现在她的眼前。石室之后已经没有路,已经是最尽头。 但阿伞依然没有找到九方。 她的目光再次对上台上的三对蜡烛。 九方被困在一团烟气里,无论他如何动作,都没有办法逃离这团迷雾。仿佛这团迷雾的使命就是为了困在他,所以守得很死。它联系不上阿伞,根本没法让她来救他。他虽然在烟气里,但却能看到外面的状况。 他看到一个人类炼丹师,往外面的三个丹鼎里倒入绿色药液精华,然后自娱自乐般不停地炼丹。他被困在烟气里,他不知道那个炼丹师书否能看到他,但他很小心,也许是受阿伞的影响。他没有轻易显露出自己的身形,除了阿伞和白猫,不会再有人能看见他。 终于,又过了几日。九方看到那个炼丹师终于要离开了,炼丹师走后,他的动作大起来,花了无数办法,只想从这处鬼地方出去。效果自然是没有什么用。九方只是个防御型的器灵,要他死或许很难,困住他却是很简单。 九方这时也很后悔,他应该处处小心才对,不然也不会落了这种下三滥的套。他一直等着阿伞来救他,阿伞不负众望,果然来了。 九方很高兴,在烟气中又叫又喊。可是,明明已经望过来,面对面与他的阿伞,却没有发现他。九方忽然有些惆怅,他这时就算显露了形体,阿伞也不一定能瞧见。 九方看着阿伞眉头锁愁的找着他,他却无能为力。他无论是大叫大喊还是拳打脚踢,也挣脱不出去,阿伞也没有发现。 终于,九方高兴得胡子又翘了起来。他看到阿伞望了过来,盯着他看。他也兴致勃勃地回视着阿伞,叫道:“我在这里,对,我就在这里,快救我出去。” 九方的叫声渐渐变小,因为他发现阿伞只是看着,目光和他根本没有对焦,好像……压根没有看到他。(未完待续。) 第三三六章:重逢 為您提供精彩小说。 阿伞觉得中间那一对最大的、燃烧着的蜡烛很奇怪。【ㄨ】可她又说不上,到底是哪个地方奇怪。她只知道蜡烛燃烧出的烟气,她闻不得,也碰不得。 阿伞上前,细细看了好久,还是没能得出结果。 或许九方并不在这个地方,她想着,转身准备离开。 只是这一要转身,心中一种可能会错过的莫名直觉出现,阿伞再次认真看向那对蜡烛,想了想,她开口道:“九方,你在吗?” 没有动静。 她又道:“九方,你在的话,让我知道好吗?” 就在阿伞心中的失望即将漫上之时,她忽然瞧见左边那只蜡烛上的火焰剧烈一闪。阿伞心头一跳,“九方!” 她袍袖舒展,一把将那左边的蜡烛扯过来。沉思片刻,她想将点燃着的蜡烛给熄灭,但无论是靠吹的、还是水淋,蜡烛上的火焰依旧顽强地燃烧着。 阿伞正焦急着,忽然想起什么,神念一动,几颗泪滴出现在手中,死马当做活马医,她将泪滴投掷入蜡烛的火焰当中,火焰一下子小了许多。 当真有用!阿伞一阵惊喜。 湖女的泪水比起阿伞用真气幻化出来的水滴有效多了,那火焰似乎是在和泪滴抗争着,最后被泪滴一点点吞噬掉。最后熄灭,烛泪随着化作水滴的眼泪滴下。 蜡烛一熄灭,九方的身形立刻出现在阿伞面前。阿伞见了九方自然欣喜,但如今不是欣喜的时候,先离开这地方才是最重要。阿伞顺手将蜡烛收进空间里,往石室外飞去。 石室通向山谷阔地的路,只有一条狭长的通道,若是这时候遇上那个炼丹师返回,阿伞连躲藏的地方都没有。阿伞一路提心吊胆,顾不上隐藏身形,脚下的芭蕉叶刷刷飞着,速度奇快。 快到狭长通道的尽头之时。阿伞收起芭蕉叶,身体遁入地下,向外穿行。 一路平安。 阿伞越过了阔地,不意外又听到了灵蚁兽的嘶吼声。她继续往前,来到了山谷的入口处。没有犹豫也没有停留,阿伞手中聚集着真气,输入石壁中,穿了过去。 清新的泥土和树叶味道。代替了夹杂着腥味的药味。 “伞丫头,有人过来了。”九方自由的时候,神识还是十分强大而灵敏的。阿伞闻言,立刻闪身钻入近旁的一棵巨大树木中,身上的真气又完全转化为木行真气,身体也玉质化,与树木融合在一起。 人影未到,阿伞先听到了一声口哨声。 片刻过后,阿伞才看到辛小名飞至布满树藤的石壁前,他的手上拿着一个黑色的。造型怪异的小号角样的东西,只见他轻轻放在嘴旁一吹,就发出向口哨一样的声音。 又吹了几下,阿伞听到了有人的脚步声,正一步一步往这边走来。 辛小名手中掐了几个法决,打向那面石壁,石壁一下子变成水纹荡漾的模样,辛小名又吹了一声号角后,转身钻入石壁,消失在石壁后。 阿伞一动不敢动。只能通过树木的枝桠去感觉四周的情况。脚步声越来越近,正越过密林里无数树林向石壁这处走来。 阿伞屏住呼吸,这一次吸引来的,应该是个人类。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脚步声越来越清晰。阿伞向脚步声传来的方向看去—— 大树忽然颤抖,几片叶子从树下掉下来。 阿伞呆住了,是真的呆住了。她希望这一刻,没有人在欺骗她的眼睛。 青袍男子迈着舒缓的步伐,一步步朝她走来。 就好像是从她的想念中走出来一样。 那熟悉的眉眼、熟悉的气息。 阿伞呆呆得看着。看着男子走近她面前,然后从她身边越过,朝那面布满青藤的石壁走出。 不! 阿伞反应过来,她立刻从大树中出来,闪身来到青袍男子身前。 “长鱼!?”阿伞听见自己的声音颤抖着,像是在细绳上颤抖站着的小人。 青袍男子停下,眼睛猛然亮起,他盯着身前的女子,贪婪地看着。 阿伞也看着他,她似乎在确定,他是不是真的走出梦里。 口哨声突然响起。 也就是那么一瞬间的事情,他的眼神又变得空洞。 “让开。”他开口。 阿伞眼中的热泪差点流了出来,真的是他,她终于见到他了。漫长的想念过后,她发现她比以前更眷念他的声音。 长鱼继续往前走,他没有直走,而是绕过了阿伞,再继续朝石壁走出。 阿伞正想追去,九方焦急的声音响起,“伞丫头,快躲起来,现在不是见面叙旧的时候。” 阿伞恍然惊醒,她转身,立刻重新藏回大树中。刚隐匿好气息,就看到长鱼消失在石壁中的身影。同时,辛小名从里面出来。他警惕地往四周看去,神识扫了一遍,没有异常,才重新钻了进去。 “九方,真的是他。”他还好好的,真是太好了。阿伞抚上贴身放置在怀中的玉牌,坚硬的,却是让她觉得暖心。 九方没有说话,只是有些担忧的看向石壁的方向,他的神识比阿伞强大,他敏感的察觉到,长鱼目前的身体状况并非很好。外强中干罢了。但这一点发现,他不知道要不要告诉阿伞。 他不想她危险,也不愿她知道事后怪他。 九方苦恼地抓了抓自己的小胡子,人类也会如此纠结吗?看来,当人类的滋味也不一定都是值得尝试的。 长鱼木木呆呆、一步一步行走着,但他的心绪却不如表面平静。直到现在,他还唯恐相逢是梦中,他一遍遍回味,那张不其然、再次撞进他眼里的面孔。 她好像变黑了一些,也瘦了,又长个了。 他一个人生活过很长的时光,也许比起这块陆地上所有生物生活的时间都长。他以为他早就已经不在乎时间的流逝,一刻万年,或是万年一刻,对他都没有区别。只是没想到,遇见了一个人,倒叫他重新尝到了时间的滋味。一息间被扯成四季过,百年过去往事又像是刚过昨日一般清晰。 他早该想到的,她应该就是那个人了。 最好是对的人,若是错的,只好叫他体会一把忧愁是什么感觉。日后的事还久远着,而那些与她在一起的日子,和重逢的感觉,真叫他欢喜。 若是要用余生的忧愁换这一时的欢喜,他也是愿意的罢。 长鱼停下脚步,他站在阔地台子的正中,眼眸中飞快闪过一丝不解。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一下子就想了这么多东西。 他或许不知道,若是碰上自己欢喜的女子,将日后的一生都幻想过,也是正常的。(未完待续。) :  算不算感情戏? 第三三七章:无题 為您提供精彩小说。 两声口哨声再次响起,长鱼的目光变得更呆滞。【ㄨ】不只是他,铁笼里的妖兽和人类眼中也都失去了清明。 辛小名见长鱼被牢牢控制住了,也不急着将他关入铁笼中。他从阔地上的一个丹鼎中提取了一小瓶翠绿色的药液精华后,闪身往山谷更深处飞去。 辛小名的身躯一消失在那狭长通道的路口中,长鱼的眼睛瞬间恢复了清明。他闪身来到一樽丹鼎旁,一直藏在袍袖中的手终于伸出。那哪里算得上是一只手,只见五根白骨爪从袖子中探出,根根手指修长,白玉般晶莹,偶尔还反映着丹鼎之中药液的绿色。 长鱼将手伸入丹鼎之中,白骨指一碰到那绿色的药液,就像入了水的海绵,不过片刻,那翠绿的药液的颜色就淡了几分,而白骨手掌上却多了几分绿意。 长鱼将手抽离药液,收回袍袖之中,盯着那丹鼎中的药液若有所思。 “你怎么会摆脱我的控制!?” 一声惊怒声响起,长鱼不再多想,立刻朝山谷入口处飞去,他祭出一柄飞剑,那飞剑速度奇快,眨眼间就到了山谷的入口,那飞剑没有停顿,生生穿过石壁,将长鱼带了过去。就算是辛小名,也不能追上。 辛小名本是提着药液去了石室,准备为石室中的丹鼎补充萃取好的药液。刚开始,他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异样,直到他发现在丹鼎中浸泡着的药人居然微微神智,原本流通得好好的药液被打乱。 辛小名这时才发现,原本摆放在屋内的困魂烛少了一支。这一发现,让他既是惊恐又是愤怒。先不说这六根困魂烛是他花了多大的代价才凑齐的,单说这少了一根困魂烛,他们的计划就又得耽搁起来。 石室中三个丹鼎中浸泡的药人,都是出窍期大圆满的修士,甚至有一人已经是半只脚踏入了分神期。为了生擒这三个修士,辛小名已经付出了极大的代价。然而,他们不仅要让这三人不死。还要不损伤他们毫毛做成药人,这更加难办。出窍大圆满的修士,实在难以控制。 唯一的方法就是用困魂烛困住使他们的神魂虚弱,无法掌控身体。三个人。六根困魂烛,能控制住已经很勉强,更何况如今,竟然无故丢失了一根蜡烛。 辛小名忍住愤怒,将三名药人都放晕后。便马不停蹄地窜出石室,朝外飞去。长鱼也没想到辛小名会这么快返回,一时间被撞上了。 辛小名也没想到长鱼会逃脱自己的控制,瞬时间,他将困魂烛的失踪和长鱼联系在一起,不由得暴怒出声。 长鱼一从山壁中出现,阿伞就立即现身,长鱼看到阿伞,目光一凝,冷声道:“藏回去。” 大概没想过长鱼会用如此冷厉的语气与她说话。阿伞也是一愣,她的理智比她的情感反应快,身体先行,藏回了树中,隐匿起气息。 长鱼见阿伞动作,没有停顿,脚下的飞剑如长虹向远处飞去,很快就失了身影,紧接着,辛小名出现。往长鱼离开的方向追去。 待辛小名走远后,阿伞才从藏身的树干中走出,她的额头上已经布满了细细的汗,时间短促。【ㄨ】她根本没有来得及完全隐匿好气息,幸而辛小名只顾着去追长鱼,没有多加留心左右。 想到长鱼离去时的飞行速度,阿伞稍微安了心,只是此地也不宜久留。长鱼既然已经出来的,应该不会再回去了。阿伞便飞身离开了这座大山。 这十万大山离丹城最近。阿伞只能想着回到丹城去等。 也不知道飞宇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阿伞传了音给飞宇,告诉她自己先回丹城,不必担心。 夏目骅到现在也不敢相信自己看走眼了,他以为那个男子会是唯一幸存下来的、不会消失的人。结果却是让他很失望,那个人失踪了,成了丹城中人,饭后余谈的一笔。 夏目骅饮下一口茶,目光飘出窗外,恰好落在一个道袍束发女修身上,那女修面色淡漠,没有表情,走进了酒楼里。 夏目骅收回自己的目光,手指一动,将包厢的门的微微打开一条缝,不一会儿,他就看到那个女修上了楼梯,直奔最高层。 不是丹城的女修,夏目骅肯定,和那个家伙倒是有些像。 想起长鱼,夏目骅微微叹了口气,期待了许久的好戏竟是以老套不变的结局落幕,叫他好生失望。 阿伞坐在高楼的栏杆旁,有一口每一口地喝着茶,眼睛注视着下方的人来人往。这已经是第三日了。阿伞在这城市中心的酒楼高层之上,看了三日,过往的人一个也没漏掉,可就是没有见着长鱼。 无端地,原本相信长鱼不会出事的心,也慌了。 九方在一旁直叹气,这姑娘,又失去了平时的冷静。倒也不是说没了理智,只是考虑东西时,多了一个影响的因素,那影响还是未知的。 “这么干坐着也不行啊,你静不下心来修炼,就找些事情做。”九方说道,“干等的话,时间过得更长。” 阿伞手指沿着茶杯一圈圈绕,她能做什么? “你不是接了个悬赏任务,恰好是在丹殿,不用出丹城。”九方说道。 阿伞这才记起自己接了的那个试药人的任务,只是,山斋丹人在丹殿中,她若是要试药,就必须也呆在丹殿中,这样,即使长鱼来了丹城,她也见不着。 当然也可能,长鱼也不一定会到丹城来,辛小名是炼丹师,长鱼到丹城或许更危险。但阿伞心里百分百的认定,长鱼回来的,因为他会知道自己会在丹城里等他。 阿伞决定在等两日,若是再见不到长鱼,便去丹殿做试药人。无论怎样,赋命丹的事情,总是要解决的。 阿伞虽然看着楼下的人来人往,一直没有从袍袖中伸出的手里,却是握着一颗灵石,身体静静吸收着其中的灵气,缓缓修炼着。无论什么时候,修炼一事,总是不能落下的。越是接近元婴期,阿伞便更渴望结婴。 正想着,阿伞眼中忽然瞥见了一个人,顿时,她站起身来。 与她同时站起身的,还有在包厢里的夏目骅。(未完待续。) :  今天一更。最近又要打比赛了,估计比较忙。尽量每天双更。谢谢支持。 第三三八章:无言 為您提供精彩小说。 阿伞站起身子,眼睛直直盯着下方街道上的青袍男子。长鱼似乎有所感应,他抬起头,与阿伞对视而上。脚步不停,长鱼也走进了酒楼。 阿伞又坐回座位上。 夏目骅见长鱼走进酒楼,大喜,立刻离开包厢,恰好就看到长鱼正从楼梯上来。夏目骅上前几步,扯开一抹笑,道:“长鱼道友……”话还未说完,就看到长鱼对他轻轻颔首,然后没有停顿,快步往楼上走。 夏目骅微怔,又突然想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事情一般,他也抬步,往楼上走去。 长鱼上来的时候,阿伞衣角为两人都新斟了一杯茶。没有立刻就打招呼,长鱼落座后,很自然地先拿起茶喝了一口。 阿伞也端起茶杯。 两人就这般静静坐着,喝了一下午的茶。 夏目骅在不远处的桌子上看了许久,见两人只是像旧友一般静默喝茶,微微有些失望,他觉得那个男人也许会有什么不同的动作,结果却并没有什么不同。眼看着洒在街上的阳光的颜色渐渐变得暧昧暖黄,夏目骅坐不住了。 他上前,才走近几步,又停下。 有时候,两个人的氛围太圆满,便会让第三个人自觉地感受到自己融不进去。 阿伞首先察觉到夏目骅的靠近,她倒是记起了这个年青男子是谁。那年万君轮参加的丹师比赛,她在赛场上见过他。若非是万君轮的破毒丹太过特别、丹殿第一的那个天才又太过惊艳,夏目骅也应该在那场比赛中扬起风头。 夏家的公子,丹城的第二年青天才。 见阿伞的目光移动,长鱼也转眼,望向靠近了些许依然离得不算太近的夏目骅,夏目骅见长鱼望回来,对他笑了笑,下一瞬间又见长鱼将目光移了回去,只盯着他对面的女修看。夏目骅不由摸了摸鼻子。才子佳人相会,自己还上前打扰,想来也是不够兄弟。 “你认识他?”长鱼开口。 阿伞将目光从夏目骅身上转回,微微点了点头。“认得而已。” 长鱼看了一眼栏外的街道,已经被夕阳的光染成了橘红色,他对阿伞道:“你等我一会儿。” 阿伞点头。 正准备离开的夏目骅瞧见长鱼起身向他走来,再次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长鱼道友……真是打扰二位了。实在是对不住。” 长鱼摇了摇头,“我有事想求你帮忙。” 这话夏目骅咋听起来,竟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自他认识长鱼以来,长鱼的行为举止虽一直都彬彬有礼、谦谦君子,但总让人有种走进的飘远之感。这回的话,夏目骅能感受到并不是客套,虽然还是疏远,却比以往近了些。 夏目骅和长鱼下了楼,进了夏目骅方才所在的包厢。 阿伞为自己又斟了一杯灵茶。入口的茶水带着清凉的灵气入体,游走至全身,令人全身舒爽。待一盏茶喝完过后,阿伞起身下楼。 刚走到下面两层的楼梯口,长鱼正好从包厢里出来。阿伞停了一下,长鱼走上前,往楼下走出,阿伞也继续走。 夏目骅从包厢的窗口中望出去,看到身材高大颀长的青袍男子与身形高挑清瘦的束发女修一齐走出酒店,女修落后男修半步。两人脚步一致地往远处走出。 “可真是好啊。”夏目骅喃喃道,有人陪伴总是好的。 不过,比起有人陪伴,有事情做、有乐子突才是他最心水的。夏目骅起身。这回他得回家见见老爷子了,老一辈的事情,老一辈自己才最清楚。 距离丹城百里的荒林外。 辛小名已经等了一段时间,他心中焦急,计划被迫中断,不找回那根遗失的困魂烛。根本没有办法再继续。那差点就追上了长鱼,但长鱼不知道做了什么,转个弯就消失在了他的视野中,害得他一顿好找,又拉开了与长鱼距离。 再后来的追赶,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长鱼彻底消失在他的追踪范围内。长鱼朝的是丹城的方向飞去,而辛小名,不敢多靠近那个方向。 月亮已经升到树梢头上,辛小名等的人还没来到,一个也没到。 辛小名看了看升至半空的月亮,觉得今晚有些冷。 细微的破风声传过来,辛小名面上一喜,很快,一个身穿紫色丹袍,胸口位置同样绣有三道火焰的修士飞至辛小名身旁。 “发生了什么事?这么急着让我过来,还在这种鬼地方见面。”紫袍男子出口便是不悦的语气。 “小胜也要过来,我们再等等。” “你还约了他?”紫袍男子惊讶道,随后就收了不悦,静心等待。虽然很想立刻就让辛小名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知道那个人也要过来,那还是要等到人齐了说才比较好。他又瞧见辛小名一脸阴郁的模样,想来这当面的要谈的,不只是大事,还是不好的事情。 又过了半个时辰,辛小名已经等得不耐烦了,终于又有人来了。 来者穿着红色的丹袍,胸口上绣着的火焰,有三道半。是个中级的高阶炼丹师。这样的人物,在丹城,一只手便可以数得过来。 辛小名瞬间就收起了自己脸上的不耐烦,紫袍炼丹师也摆正了自己的身子,显然两人对于来人都是有些敬畏的。 辛小名先是细细看了看来人的表情,见他没有不高兴,才松了口气,同时一种失落又变扭的酸味在胸腔中出现,眼前的这人,是他的亲弟弟,自己却还要顾忌着他是否不高兴。 “何事急急唤我前来?”辛小胜开口道,“你可知道我出来一次,会有多少人盯着?” 辛小名立刻道,“这次也是因为事态紧急,当面说才最好。”若不是这次情况实在严重,需要细细商量,他也是不愿意冒险来出来与这两人见面。 “什么事?!” “困魂烛丢了。” “什么!?”辛小胜和紫袍男子异口同声,不敢置信。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这种情况。 辛小名一脸苦涩,他就知道这话一出来,其余两人必定会如此,但事情已经发生了,也只能接受。 “怎么会丢!不是让你好好看着吗?!”辛小胜质问道。 “这怎么能怪我?你们引来的那人,根本没有受魂角的控制。”辛小名不客气回道,这事情一开始就错了,这锅怎能只有他一个人背。(未完待续。) :  首战告捷。哈哈,好开心,然而今天还是一更。【微笑】 第三三九章:叙往 為您提供精彩小说。 辛小名将前些天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越说到后面,只觉得周身的气压越是低沉。【ㄨ】他简明扼要地以最快的速度说完,然后道:“现如今最紧要的,就是先将那个盗走困魂烛的家伙捉住,不然我们的计划没法再继续下去。” 辛小胜和紫袍男子这时虽然生气,但也不得不响应辛小名的话,如今再责怪也是于事无补,只能快快亡羊补牢。 “那你说该如何做?”紫袍男子没好气的说道。 辛小名道:“那男子如今应该是回了丹城,那日见他往丹城的方向去,便没有继续追,你也知晓我……”辛小名话说到半,也就断了,往事总是不堪回首。 紫袍男子和辛小胜对视一眼,若是躲进了丹城,说好办也不好办,毕竟城内不允许厮杀,是约定俗成的规定,那人躲在丹城里,就只能将他逼出。 “这事,交给我来办便好。”辛小胜说道,“你和铁手一起回山谷,一定要将那里好好看牢,必要的话,将东西转移。” 辛小名与紫袍男子对视,点头同意。 紫袍男子,也就铁手又说道:“如今没了困魂烛,就算掳掠再多的妖兽和修士也没有用了,反而会打草惊蛇,最近还是低调些好。” 辛小胜顿时明白了铁手的意思,他冷笑道:“那人若是敢泄露此消息,我必定要将他挫骨扬灰。你们二人回到谷内,立刻将里面的东西转移走。”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一想到自己多年来的计划将被戳破,任谁也会站不住脚跟。 阿伞跟着长鱼一路走,穿过了大半个城,走到了城门口。他们走得很慢,像是特意将固定的距离拉长,长鱼在城门口除停下的时候,橘黄色的暖阳已经消失了。 两人就静静站在面对城门口的大道上。 总是要开口说些什么的,两人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我暂时不能出城。”良久。还是长鱼先开了口。 “那便暂时呆在城里。” 晚风吹起,长鱼突然闪身,瞬间移到了一个背风面的房檐下,让阿伞有些不知所以。风这时欺上阿伞的身,将道袍吹得紧紧贴在她的后背。而在房檐下的长鱼,没待阿伞有什么反应,又慢慢踱步而出,风还是很大。却没有吹起他身上的一丝毛发。 “怎么了?”阿伞问道。 “无事。”长鱼的声音平常,阿伞却能感觉到他的尴尬,一时间,她不由露出一个小小的笑容。【ㄨ】 她这一笑,两人之间的气氛忽而想暖起来的春天。 “长鱼……”阿伞微微昂头,认真地看着长鱼的眼睛,“谢谢你。” 长鱼眼睛微眨,黑密的睫毛轻轻扇动,低低“嗯”了一声。 阿伞从怀中拿出一直贴身放着的玉牌,伸手向前。长鱼伸手接过玉牌,是一双白净修长的手,阿伞盯着那双手,今日喝茶的时候她就注意到,这时又靠近了一些距离看,古怪的感觉又在心头升起。 玉牌入手,不是玉质的冰凉,而是带有淡淡的暖意。长鱼的目光一下子柔和下来,他将玉牌轻轻握在手中,忽地又想起了什么。他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从来没有哪个时候像那一刻一般,他如今清晰地感觉到他将要完完全全失去她。 虽然,或许他从来不曾真正拥有过。 现在想想还是后怕,若是他没有将他的本命玉牌给她。她会不会就此消失在他的生命中,就像她突然走进他的生命里一样。 阿伞闻言,也想起了在炼路里九死一生的事,她的眼神黯淡了下来,伞玉里那个女孩的说过的话,清晰地在她的耳畔响起。她望着眼前的这个男子。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她很想问问他,那个女孩和他的事情。 阿伞只是停顿了片刻,才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差点被人夺舍了。”大概是扛过了那一劫,所以才能这般风轻云淡的说出来。 长鱼闻言,有些怒气,他问道:“是谁?” 阿伞抿唇,她不想说的,只要一想到那个女人和长鱼可能有很亲密的关系,她就有些不舒服,也许那个女人说的,是她横插了一脚,她上心了。纠结也是这么一瞬间的事情,对上长鱼关切的眼眸,阿伞最终还是说了出来。 长鱼听到最后天降紫雷,脸上闪过一丝愤怒,心中更是后怕,若是没有自己的本命玉牌,这个世界又有多少东西承受那紫雷的一击。 “是我不好。”长鱼开口,他不该让她去取仙玉的,他没想到自己差点就害死了阿伞。 阿伞摇头,“我能知道吗?”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当然,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 事情还要从很久呢之前说起,也就是阿伞初来的那一年。长鱼受伤落难,一身真气尽失,经脉尽断,只剩下一口气吊着。最后不知从哪里飞来一块玉石,刚还就落在了他的伤口之上。那玉石里蕴含着不少灵气和精华,长鱼像是抓住了救命的那根稻草,吞噬起伞玉中的精华。 “那块仙……伞玉,也算是救了我一命。” 阿伞听着,忽然笑了一下,很是开心的模样。 长鱼停下讲话,问道:“你笑什么?” “不告诉你。”阿伞又笑了一下,原来她和他的缘分,竟然可以追溯到这么早。阿伞这时多么感谢那天,将伞玉扔进了密林里。 长鱼见她这模样,轻轻勾了勾嘴角,“好,那等你想告诉我的时候再说吧。” 后来,捡了一条命的长鱼遇到了清崖子,而后跟随着清崖子到了东洲,进了无均门。清崖子告诉长鱼,那伞玉里面还藏着一丝虚弱的神魂,因为太虚弱了,甚至已经快退化成为无意思的玉石精华而已了,很难被发现。 长鱼没有找到那缕神魂,只知道玉石中有它的存在。知恩图报,长鱼决定让那里神魂恢复,所以他一直在收集其他的玉石宝物,将其精华输入伞玉内。 阿伞这才想起,那时候的长鱼,的确是收集了许多玉石。在年典上,她还为他拿了那一份玉石精华。原来,都是给伞玉的。 但想起他那时毫不犹豫将她需要的莲玉髓给了她,阿伞又忍不住笑了一下。 小确幸。(未完待续。) 第三四零章:无题 為您提供精彩小说。 阿伞这一笑,长鱼就停了说话,一双眼睛只盯着她看,直叫她感到双颊微微发热,长鱼才微微移走目光,落在她的乌发上。 沉默了片刻,阿伞开口道,“长鱼,你可认识玉中的魂魄?” 长鱼神色微异,没有说话。他原本是不知道的,后来才记起来,也是因为玉中的女人,他才记起了以前。但他和那个女人之间的往事,他实在不愿提起,也不想阿伞知道。 见长鱼又沉默,阿伞已经明白了,她不再纠结,只是说道,“如今她最后一缕神魂也消失了,你这救命之恩也报不了了。”这话说得有些酸,虽然是第一次遇上感情的姑娘,但也是见过许多猪跑的,阿伞已经明白自己的情绪。然而还没来得及为此感到腼腆,却见长鱼皱起了眉,很深很紧。 心中咯噔一声,阿伞将目光移向地上,看到长鱼将将触地的青色袍角。 长鱼盯着低着头的阿伞,乌黑的发和白润的玉冠相称,惹人喜爱。但这时他却笑不出来,因为他记起了一件更严重的事情。 “阿伞……”长鱼低低唤了她一声。 阿伞抬头,再次望进长鱼的眼里,他的黑漆眸子像装了星海。 “没事,你没事就好了。”长鱼说道。 他又接着道,“那块伞玉,如今在你身上吗?” 阿伞抿唇,轻轻摇了摇头。 长鱼的眉头微微舒展开来,他又问道,“那伞玉现在在何处?” “在炼路里,因为遭受紫雷攻击,炼路已经关闭,暂时无法入内。” 长鱼挑眉,“那便好。阿伞,你现在在北洲也好,在东洲终归不安全。” “为何。” 长鱼沉思一二,才道。“你只要知道离那块玉越远,你就越安全。” “为何。”阿伞再问。 长鱼心中叹了气,他不明白这个姑娘今日为何如此执着,有些事情不是不告诉她。而是她现在知道了,并不好。 “那玉中的神魂,来历颇大。她虽然死得活该……她本不该伤你的,更不该妄想夺舍与你。”长鱼说道,阿伞听到此处。心忽然放宽了。 “……但是,她如今死了,她后面的人,总会把这笔帐算在你的身上,他们向来如此。”长鱼道,“我不想你因为我而再次受到危险。”说来说去,一切皆是因他而起。 “……他们肯定会派人来找你,你若离得近了,便更危险。”长鱼说道。 阿伞挑眉,她不在乎。这小半生过去了,她遇到过的生死劫还少吗?比起可预知到的会存在的危险,她更想知道是什么,为什么? 她如今最想知道的,说来可笑,竟却是那个女人和长鱼的关系。 阿伞和长鱼对视几秒,她双肩微不可见的塌了塌,颇有些罢了的味道,思来想去,还是因为她修为不够啊。就像是个小孩子。脆弱不堪,大人说你必须躲在屋子里,在安全里学习着长大;最后长大了,才会告诉你哪里是战场。让你带着你的枪离开。 第二日一早,阿伞刚出客房的门,就看到有人缓缓走上楼,正是之前见过一面的夏目骅。夏目骅见着阿伞,微微一笑。紧接着,长鱼也从隔壁的房间出来。夏目骅见了他,笑意更深。 阿伞疑惑,这两人是约好了什么事!? 很快,阿伞就知道了事情。 三人离开酒楼,直奔丹殿,来到那面悬赏墙前。阿伞不知他们竟是接任务,脑子里更是糊涂,又是记起自己拿了一个任务玉简,却还没有去做。 不到片刻,阿伞就察觉长鱼和夏目骅的脸色变了。 “怕是已经打草惊蛇了,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夏目骅道。 毕竟是在人家地盘的门口,长鱼点头应了夏目骅的话,三人又离开了。三人离去不久,辛小胜终于赶回了丹殿,他昨晚还是不放心,送了那另外两人一程,只希望他们快点回到山谷,并且昨晚便已经传音让弟子们把悬赏玉简都收起来,如今赶回来。该着手查找人的事情了。 客栈的包厢内,阿伞冷冷站在一旁,不着一语,她知道长鱼不想她参与的事一定有危险,但她就像知道究竟是什么,心里至少有个底。 丹殿的山斋丹人,得过一门奇术,炼丹的丹品质量远远大于同水平的炼丹师,向他求丹的多不胜数。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不在开门准许修士前来求丹,而是该做发布悬赏。这一来,原本没有门路,求丹无门的修士,也有了机会。 但时间一长,抢着去接山斋丹人的任务的求丹热潮慢慢地就淡了下来。有修士发现,那些接了悬赏任务的修士,一个个都消失不见了。些许个还好,一下不见了数十个,倒是令人怀疑了起来。那时质疑山斋丹人的修士几乎是半个丹城的人,后来,丹殿和城主以及散修联盟共同调查,什么也没发现。甚至在山斋丹人被查禁的时候,陆续有人消失。 山斋丹人脱了嫌疑,但仍有修士消失,却也只能不了了之。 后来,只有不怕死又缺丹药的人才去接下山斋丹人的悬赏任务,但也是渐渐都消失不见。好在山斋丹人的信誉也好,人虽然不见,但丹药都是会给的,所以一直到现今,山斋丹人的任务玉简还能挂在悬赏墙上。 只不过,今日长鱼和夏目骅想去接下山斋丹人的悬赏玉简,却一个都没有找到,似乎是一夜之间,全被撤了下来。 “你们想接下山斋丹人的任务玉简?”阿伞略有些古怪的问道,“是想亲自去引他出来?如今草木借兵,怕是很难。” 夏目骅笑道,“每一块悬赏玉牌都会经过丹殿审核的,既然过了,有人接了,这交易是一定要继续的。若是有人接了山斋丹人的任务,要求完成,山斋丹人要么让你试药,要么就白白将悬赏给你,只有这两点。” 阿伞的眼神又有些古怪了。 夏目骅没有在意,只是说道,“早知道之前就应该接下一个任务留着。”但在丹城知名的丹药世家,谁也不会平白去求对家拿丹药,夏目骅自然从来没有接触过。(未完待续。) 第三四一章:上门 為您提供精彩小说。 “我猜,你们想要的东西,便是这个吧?”阿伞手中亮出一枚白色玉简,正是先前在悬赏墙上的拿下的山斋丹人的任务玉简。 长鱼和夏目骅自然高兴,阿伞却是把那任务玉简收了起来。 “我接的任务,我要自己去。”她也想参与进来。 大约是知道阿伞的固执,最后便也只能答应了。 准备重新去找山斋丹人的原因很简单,长鱼和夏目骅都认为所有修士的消失,都出在山斋丹人身上,每一个为山斋丹人试过药的修士,都会平白无故的消失,即使查不出有关系,也肯定有关系。 更何况,长鱼大概已经知道是为什么了。但他还想取证,夏目骅也想知道山斋丹人手中到底有着什么神奇的东西。 丹殿。 管事检查手中的任务玉简,又看了看阿伞,一脸莫名其妙,明明前日山斋丹人所发的玉简都已全部收了上去,今日却又有人来做任务。又想起了什么,又连叹奇怪,当真今年不怕死的人多。 “你稍等,我已经通报给山斋丹人了。” 阿伞点头,表示可以静候。 山斋丹人接到消息,有人拿着任务玉简,要来做试药人。立刻让人将那人带过来。当看到修为仅仅是灵寂期的阿伞时,山斋丹人有些失望。这样的人,能做什么? 阿伞这时也在打量眼前的山斋丹人,中年男子的模样,方脸白面,看上去颇为和蔼。 “晚辈早早就接下任务,但因为有事耽误,缓了这么长时间才过来,真是对不住。”阿伞怀着歉意说道。 山斋丹人这时也想起了月前有任务玉简被领走的事情,也收了怀疑的心。正想直接将丹药给阿伞就算了,忽然心念一转,目光沉了下去。他至今不明白长鱼为什么会不受控制。既然现在有人自动送上门来……他倒要好好看看,到底自己的丹药出了什么问题。 山斋丹人笑道,“好,既然这样。你先休息一下,明日便开始试药吧。” “谢过丹人,只是……晚辈想求的丹药,有些难得。”阿伞有些难以启齿地道。 山斋丹人笑道:“无事,你想求什么丹药尽管说来。我就一身炼丹的本事,丹药的事情,都不算什么的。” “赋命丹。” 山斋丹人闻言脸色微凝,赋命丹,可不是好炼制的。阿伞开口就要赋命丹,这笔交易其实对山斋丹人是不划算的,就算闹到丹殿执法处去,山斋丹人也可以因为报酬不当而取消交易。 但山斋丹人还是答应了。 这么多人,他答应下的,自己明显是吃亏的买卖不少。但最后送出去的,还不得乖乖回来。赋命丹虽难得,但他正好是有着一颗的。 夏目骅终于把长鱼请回了自己的家中,在阿伞的强烈要求下,长鱼也只能顺意去了夏家,以确保自己更安全。夏家是丹城的望族,三大世家之一。 “长鱼兄弟,我爹已经派人去寻那座秘密山谷了,咱们就在好好吃酒,等着好消息回来吧。”夏目骅笑道。他这人对什么事情都好奇,又不愿意亲自去做苦烦的事情,好在他家大业大,上面还有老子顶着。自然能舒心满足自己的愿望。 虽然对于长鱼口中,关押了无数消失修士的山谷十分好奇,但想到有一段路程,夏目骅并不打算前去。 长鱼淡淡说道:“我只是将信息卖给你,你给我丹药。两清。其他的我不予考虑。” 夏目骅顿了一下,又道:“长鱼兄弟。说交易多伤人心啊,就算你不告诉我山谷的事情,你有需要的丹药,我肯定拿出来给你。我这人,看你就看对眼了。” “我还有事,这几日闭关。劳烦你多注意阿伞的情况。”长鱼冷冷淡淡的说道,丝毫不与夏目骅套交情。 夏目骅却就吃这一套,他笑道,“你放心,我晓得。” 长鱼闻言放心,抛下夏目骅就进了屋子,他手中如今还有从山斋丹人那里得来的丹药,如今有时间要抓紧炼化一番,不能让阿伞发现他身体的问题。 长鱼突然抬头,望望那高高不可触碰的蓝天,又几不可闻地叹息一声,才进了屋子,“啪”的一声,屋门被关上了。 飞宇在黑狼族这边又多住了两日,终于决定带着小山魅离开,虽然与半狼们生活在一起,的确是比在人类群中生活来得自在,但大仇未报,谁也无法乐不思蜀。飞宇和山魅刚离开黑色半狼一族所在的秘境,走了不到半刻钟,灵敏的狼鼻子在空气中嗅到了人类的味道。他立刻抱起小山魅朝气味相反的方向躲离。 与人类周旋了这么多年,多次死里逃生,对于逃跑,飞宇已经是轻车熟路了。他飞快找到一种根茎肥厚的植物,捏碎了把汁液散在自己和小山魅身上。不一会儿,身上就全是山林的气息。 小山魅也不慌忙,她紧紧巴住飞宇,尽量不弄出一点儿动静。 飞宇和小山魅匍匐在浓密的灌木里,片刻之后,又人过来,飞宇感受到来人强大的气息,心中只觉完了,他肯定是藏不住身形的。也就在转念间,他化作了完全的狼身,而小山魅就藏在他的肚皮下。 飞宇瞧见两个修士停在他的不远处,已经发现他了,他低低吼了一声,缓缓向后退去。 “行了,是只畜生,不要动手,以免留下痕迹。”铁手说道,“咱们那一窝的畜生还不知道该怎么弄出去。” 辛小名盯着那只后退的大青狼一眼,才转头,“十万大山里总会有藏身的地方,找到隐匿的去处,将小须弥一套,就又是新的地方。” 铁手看了看是四周,突然道:“你觉得这处如何?” 辛小名皱眉,“此处还是太近。”距离原来所在的山谷也就一日的路程。 铁手笑道,“咱们就要转移到有些近的地方才对。” 辛小名想了想,道:“大善!”自觉逆方向思维,得出的答案最安全不过。 飞宇往后退了又退,忽然发现那两个强大的人类修士又往原路离开了。他在原地等了好一段时间,才化作人形,带着小山魅向十万大山外奔去。(未完待续。) :  唉唉,输了。唉! 第三四二章:试药 山斋丹人在阿伞试药前就把赋命丹给了她,一副慷慨君子的模样,难怪即使怀疑那些修士的消失与他有关系,丹城甚至是丹殿亦容得他继续稳呆下去。 试药之前,阿伞什么都不能摄入,保持身心的清净。 山斋丹人炼丹之时,阿伞就呆在一旁,阿伞待会要试吃的丹药,便是山斋丹人现场弄好的。阿伞看山斋的丹人拿出的药材,细细认出了一小半,大约也知道他要炼制什么丹药了。虽然阿伞不是炼丹师,但有九方简在,她也是识得不少丹谱的。 山斋丹人要炼制的是风行丹,一种辅助类丹药,对炼丹师的炼丹技艺十分考验。阿伞看了看那药材,似乎还多出了好几种,不由奇怪。 山斋丹人笑道:“小友也知道我要炼制的丹药?看小友并不是丹道中人。” 阿伞忙道:“晚辈只是见过几张丹方,看丹人拿出的药材,看上去应该是炼制风行丹,但又好像不是……”状似苦恼的想了想,“晚辈记得,炼制风行丹的材料没有这般多。” 山斋丹人哈哈笑道,“小友说得没错,我正要炼制风行丹,但不是普通的风行丹,而是高品质的风行丹,所以多加了一些风属性的药材。” 阿伞眼光掠过所有的药材,发现多出来的果然都是些类似于风速草之类的灵草灵植。她尴尬的笑了笑,“我就认得几样,不敢在前辈面前献丑。” 山斋丹人闻言笑而不语,开始炼丹。 阿伞便在一旁盘腿打坐起来,闭目修炼。但却一直借九方的神魂注意山斋丹人炼丹的举动。 一株一株的药材投入药鼎中,被炼化成晶莹的药液。山斋丹人行云流水的动作也是赏心悦目,所有药材都投入了丹鼎内,阿伞却是没有发现什么异常,那些多余出来的药材,的确是风属性的灵草灵植。 “九方,你有发现什么吗?”阿伞问道。 “那丹鼎好像有问题。” 丹鼎? 山斋丹人所用的丹鼎一看就不是凡物,通身呈沉红色,鼎身上有不知名的狰狞妖兽的浮雕,三脚。 阿伞细细观察了那丹鼎好几遍,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山斋丹人此时已经将药材全都炼化,正将它们压缩融合在一起,一道道丹决打入丹鼎之内。 不知过了多久,阿伞的神识都有些乏了,她还是没有发现任何不对的地方。难道,真的只是普通的试药罢了?并没有其他的东西。 丹药快成了,大半日也已经过去了。 就在丹成之际,阿伞忽然发现了什么,她盯着那沉红色的丹鼎,她想,她已经发现了。 山斋丹人手一样,将十粒成品丹收入玉瓶之中,愉悦地笑了一声。阿伞睁开眼睛,她知道她该试药了。 服下风行丹的阿伞,体内迅速充盈满了风行真气,她觉得自己的身体也轻盈了起来,一个闪身掠出,比起平时快上了三四成不止。阿伞又试了试御剑风行,速度比平常至少了多了五成。 好厉害!好高的品质! 阿伞还一面试验,一面观察身体内丹药流动的情况。红莲和九方也没有闲着,都注意着她体内是不是混入了什么不对的东西。 一道细小的赤色火焰窜进阿伞的经脉之中,迅速卷起、包裹住什么,一点淡淡的黑烟开始冒气。 “慢着,红莲。”阿伞阻止到,她可不能做这种打草惊蛇的蠢事。 待到体内的丹效都消耗得差不多了,阿伞落地休息,将对丹药的体会都记在一个空白玉简中,过来一段时间又再继续试药。 接连吃了四颗风行丹,已经是身体免疫的极限,终于停止这一次的试药。山斋丹人见阿伞都吃下了四颗丹药,心中的把握更大了,这次就不会有意外才对。 阿伞试过药后,山斋丹人也便告知她这次的试药结束了,可以离开了。阿伞虽然诧异为何就只试过这一炉丹药便不做了,但也正好得她的意,便告辞离开。反正她算是完成了任务,晓得了长鱼想知道的。 阿伞离开丹殿后,就直接回了落脚的客栈,她不能去夏家。 令她惊喜的是,飞宇和小山魅也在客栈中,见飞宇眉宇不似之前那般阴郁,阿伞便知他肯定是找着了他的族人,也打心底为他高兴,便借了厨房,做了一顿好饭。 素鲫鱼、芙蓉竹笋汤、椰子蒸鸡、杏仁酪、什锦炒菜……满满当当做了大半桌,已经很久没有喝过酒的飞宇,也破天荒的沾了酒,话也比平时多,和阿伞聊了起来。 小山魅好吃甜食,这时的小身子都快扑到饭桌上去,白猫难得没有和别人抢食,只是微微昂起圆乎乎的猫下巴,在饭桌上走了一圈,宣誓了自己的主权后,回到阿伞面前,低头去尝自家猫奴为她布好的菜。 飞宇又说起自己和小山魅离开黑狼族,遇上强大的人类修士,差点就有可能发生意外。现在想起来还是有些后怕的。 阿伞听得飞宇说那两人都是炼丹师,其中一个身穿紫袍,从标志上看两人都是高阶的丹师,她一下警惕起来,细细追问那两人的相貌,一问之下,倒是确定了那两个人的身份。 阿伞兀自迷惑,那两人为何跑到黑狼所在的山里去,按照长鱼和夏目骅的推测,他们如今肯定是要死守山谷,活着是转移…… 阿伞眼睛眨了眨,又想通了。 忽然,房间的门被人轻轻敲了敲,阿伞想到来人是谁,便轻声道:“进来吧。” 进来的是个相貌平凡的年青男子。 “这是?!”飞宇立即起身,将小山魅挡在身后,他对人类总是有些提防的,往往对待陌生人的第一反应,永远是防备。 年青男子目光炯炯看向飞宇,对他的防备熟视无睹,只是打量了几息,便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看向阿伞。 阿伞忙道,“飞宇,这是我……师兄。” 飞宇之前听阿伞说起过山魅一族在东洲安定下来的事,也顺便知道了阿伞是无均门的弟子。飞宇的想法也简单,阿伞这人当得朋友,那她的师门一定也是好的。飞宇卸下了几分防备,重新坐了下来。(未完待续。) 第三四三章:无题 前来的男子正是易容过后的长鱼,在飞宇落座后,他也在桌子一侧坐下。此时桌上的饭菜已经去了七八分,余一坛烧酒。 飞宇取来一个瓷碗,倒满了酒,推向长鱼。长鱼一手出,稳住滑倒桌边的酒碗,再拿起,“先干为敬。”语罢一口喝下。 飞宇见他喝下,也跟着一口闷干自己碗中的酒。 长鱼又说道,“你想隐藏在人类中,就要把对人类的厌恶收起。” 飞宇猛地站起身上,一双眼睛转成狼眸的绿色。长鱼却是自如,又道:“你便是因此,多多受制于人类。” 阿伞这时出声道,“飞宇,长鱼师兄言之有理,你虽外化成人,内心却还是排斥你的身形,人六感都是灵敏,即使瞧不出你的身份,也知你的贰心。日后你若是想接近人类,报你那一族之仇,怕是难。” 飞宇这些年来,混迹在人类中,始终融不进去,还时常与人类发生争端,大约也是如此。但这些道理从来未有人说于他听。阿伞虽知,但飞宇先前总疏远她,她又不是主动热情之人,便没有多语。 今日却是个好时机,阿伞就顺意说了出来。 飞宇抱起一旁的小山魅,急急推门而出,不知是有所感悟,还是有些热燥。 白猫不知什么时候从饭桌上跳到了长鱼的大腿上,已经舒舒服服的蜷起身子休憩,发出细细的呼噜声。 “你已经试过丹药了?” “试过了。”阿伞笑了一下。 长鱼给白猫顺毛的长指微停了一下,“看来你已经发现了什么?” “丹鼎有问题。” “丹鼎?” 阿伞点头,若非她从一开始就细细关注那丹鼎,也不会发现到了最后,沉红色的丹鼎的颜色微微有了变化。就是淡了那一线的颜色,还是被阿伞注意到了。 那丹鼎本身就含有毒,与炼制的丹药药材无关。难怪这么多年来,从没有人发现,就算怀疑山斋丹人却无从下手。 看到长鱼隐隐担忧的目光。阿伞笑道,“我没事,身体里的东西,我控制得住。只是那东西是什么。我却是不知道了。”阿伞又想了想,心念微动,一道透明的丝线往左手食指涌去,在后面,是一道赤色火焰在推动。 涌往食指的透明丝线愈多。渐渐变做了浅浅的棕色,阿伞挑破食指,那浅棕色的丝线射出,飞如早已准备好的玉瓶中,一小条丝线进入后,阿伞立刻封住食指,将剩余的继续逼回体内。由此可见四颗丹药下肚,极累的毒素还是不少的。 “这个给你。”阿伞将玉瓶扔给长鱼,忽而想到什么,复又问道。“你也吃了他的丹药……” “你不必担心,他的丹药伤不了我。” 阿伞怔了一下,险些失笑,也是,长鱼不还好好在她面前吗?既然他能摆脱号角的控制,也应该有办法解除毒效。 “辛苦你了。”长鱼又道。 阿伞摇了摇头,她知道长鱼若非是有所需要,是绝不会参与此事的,既然是他需要的,她能帮便帮吧。毕竟他帮她颇多。 长鱼微微笑了,她还是老样子,性子总是沉着。 两人又说起初时在无均的事,长鱼听得清崖子将要去到中洲。不由有些惊异。 “我与清崖子还算知己,知道他志不在四方,甘心围守东洲一土。他这人也是固执的,坚持的事情外人很难改变,他肯答应去中洲,恐怕不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迫不得已而已。” 阿伞对清崖子也是敬重。也知中洲之行不得他意,但自己也是无能为力。 长鱼叹了一声,“若是能回到无均,或许能帮他一把。” 说到回无均,阿伞也有些怅然,她在东洲的结的梁子太大,没有能力,回去也是于事无补,反是会添麻烦。每每思及此处,阿伞对自己的修为的提升就更为迫切,恨不得像鲤鱼一般寻得龙门越过,一朝成龙,天地间何处不自由。 “对了,”阿伞说道,“那些年你被困在机缘殿里,我没能去救你,实在对不起。好在你安全出来了。当初……你为什么要救我?” 一时间,安静得都能听到自己浅浅的呼吸声。 长鱼墨黑的眸子中有水光闪了闪,他说道,“我有分寸,我知道自己不会有事,救你是我自愿为之,你不必因此愧疚于心。” 阿伞轻轻啊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沉默了半晌,阿伞又问道:“你如何会来到北洲?” 长鱼顺了两下猫毛,才回答:“出了机缘殿后,恰好遇上故友,便跟着他过来了。” 阿伞的目光落在长鱼抚顺着白猫的手上,这次看来,这双手并未再给她有异样的感觉。 “扣扣。” 又是敲门的响声,不是阿伞熟悉的气息。 “是夏目骅的人。”长鱼对阿伞道,又道,“说罢。” 外面的人低声道,“饭菜好了。”语罢推门而入,长鱼看到一个伙计模样的人进来,手指轻轻点了点白猫的脑袋三下,道:“夏目骅?” 小伙计一愣,关上门,转身笑道,“长鱼兄弟果然是慧眼。我夏家的改容丹可不是寻常人能看出来的。” 阿伞也仔细端详,却是一点蛛丝马迹都觉察不出来,看来这夏家的改容丹真不是凡物。 长鱼原本也是看不出来的,修士多靠一个人的气息分辨他人,夏目骅身上的气息已经变了很多,变得混杂,谁也不像,又谁也都像。若非对上那双还算眼熟的眸子和细微的小动作,他也不敢出声断论。 丹药望族,总是有被人无法望其项背的地方。 “我家老爷子派出去的人已经找到那座山里,现在正想办法进去,又不能打草惊蛇。”夏目骅道,“真好奇里面到底是如何样子的。” 阿伞和长鱼对视一眼,里面的东西,太过于泯灭人性。阿伞忽然想到,这么泯灭人性,就只是为了养那三个丹鼎里的药人,那三个药人,又到底有何用?山斋丹人已经是名利双收,究竟是为了什么,会冒着这种身败名裂的危险做这种事。 阿伞的目光掠过夏目骅,山斋丹人能做的,夏家或许也会做。足够的利益面前,人性总是软弱不堪的。 阿伞觉得自己又想管一管闲事了。她忽然觉得飞宇也许没错,就连她这个人类,也不是万分的相信同为一族的人类。 又想到丹城中人,拿人试药已经成了惯例和寻常的事情,那山谷里的东西虽然泯灭人性,但想来,或许也达不到丹城里的人不能接受的地步吧。 只怕只有那些被关押的修士的亲朋好友,才会觉得不可饶恕。(未完待续。) 第三四四章:人丹 知道山谷深处石室的秘密的人,只有阿伞一人。阿伞本想提醒夏目骅那些人或许已经物色好了新的山脉转移藏垢,这一刻,她却是犹豫了,不再多说一句。 夏目骅很快便离开了,阿伞才与长鱼说起石室之事。 长鱼闻言,眉头微微皱起,似有所思。他道:“你将那蜡烛拿出来看看。” 阿伞便将顺手牵羊出来的蜡烛递与长鱼,蜡烛入手,长鱼先是凑近鼻间闻了闻,又细细捏了捏,道:“果然是困魂烛,这么大一根可不好找。你说那里面有六根困魂烛燃烧,想来应该是用来困住那三个丹鼎的药人的,如今你偷偷拿走一个,也不知还能不能困住那些药人的神魂。” “那三个药人不仅活着,神魂也好好的,只是被困住出不了而已……”阿伞低低道,这样看来,必须要靠六根困魂烛才能困住的魂魄,该有多强大,如今少了最大、最重要的一根,不知还能不能守住那些任他们摆布的药人。 长鱼道:“稳是能暂时稳住的,至于后续如何,就要看你手中这跟困魂烛能不能早日拿回来。” 不过话又说回来,若是被他们知道这困魂烛在阿伞身上,她就危险了。 阿伞正庆幸自己没有被发现,却又想到,若是辛小名他们将这罪名怪罪到长鱼身上也不是不无可能的,毕竟进入山谷的外人,除了自己,他们知道的就只有长鱼了。 想到此,阿伞将所想与长鱼说出,长鱼安抚地看向她,道:“就算没有这困魂烛的事情,他们估计也不会放过我的,这困魂烛你一定要收好。” 阿伞收起困魂烛,心里还是担心长鱼。 长鱼见她如此,起了一个话题。道:“你可知道那三个药人是用来是用来做什么的?” 阿伞瞬间被转移了注意,“是用来做什么的?” “炼丹。” 阿伞挑眉,她自然有猜到是炼丹之用。 长鱼低低笑了一声,才道:“人和花草树木、玉石金矿不同。人集天地灵气、怀万物之元,照理来说,是最适合炼丹的一种药材。但人终究是人,生在凡野,年长后。身体内的杂质也越来越多,比不得只吸收天地灵气长成的灵植灵石。” 但用人来炼丹的想法只要存在,总会找到去除杂质的方法。比如,养药人。用各种只蕴含纯净精华的草药精华温养人类的躯体,将他们体内的杂质一一除去。这养药人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奇难。 为了保持身体的状态和活跃,不能用死人,也不能让神魂虚弱到与身体不匹配,以免打破灵与肉的平衡。养药人还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要像滴水穿石一般慢慢等待。 阿伞所见的那三个药人全身都成了晶莹的绿色。就是快养成的前兆,至少,那些修士体内流动的不再是血液,而是药液了。 传说,人丹有寿、有灵、有福。 一颗人丹,既能增人长寿,又能使人修为高升,更能将原者的气运都拿过来。最后一点,谁也不清楚是不是真的,但迷了心窍的人。都愿意信其有。 阿伞这方正消化吸收着什么,忽然耳中听得一声轻微的口哨声,不由神情一僵。长鱼注意到她的异常,道:“可是口哨声响起?” 阿伞体内的业火早就提防着。这时缠上了在阿伞体内作怪的毒素,阿伞也从一种突然空白的状态中回过神了。 “好厉害。”阿伞说道,她没想到就一声口哨,她那一时间就什么也不能思考和想象了。 又是一声口哨,急促而短,阿伞望向长鱼。“看来我是要跟着哨声走了。” 长鱼皱眉,他没有听到哨声,也不想阿伞去冒险。 “听起来是丹殿那处传来的,我不会有事的。”在城里,她理应是不怕的。 长鱼这才点头。 “你听不到哨声?”阿伞这才疑惑,刚问出口,又是一声急促的口哨,阿伞只好推门而出。她想不明白,上次明明她听道了吸引长鱼的哨声,长鱼这次为何听不到她的。 阿伞让红莲先不要完全控制毒素,很快,阿伞便觉得自己好像灵魂出窍了一般,她在自己的身体里,却没有掌握自己的身体。她出了客栈,往丹殿走去,正常的很,并没有金刚熊那时的笨拙。 阿伞才到丹殿前,已经有小修士候着,引着她走。但阿伞知道,引路的小修士不过是个摆设,真正牵引她,像提线木偶一样带着她走的是那只有她一人才能听得见的口号。 山斋丹人盯着已经来到炼丹房颇久的阿伞,她的眼神空洞,神情迷茫,不似有神志。山斋丹人首先松了一口气,自己的牵魂水还是有作用的,但这小姑娘如今也暂时用不上,没有办法送出去。 炼丹房外有人的身影晃动,山斋丹人吹了一声口哨,阿伞觉得自己的神魂恍惚了一下,好像打瞌睡时那一瞬的失去知觉。 门轻轻被打开,有人蹿人,恭敬站在山斋丹人身前,“师傅。” “查到了什么?” 来人沉默了几息,才干干开口道:“什么也没查到。” “什么?!” “师傅恕罪,弟子已经查了好几日,只知那人的确是回了城,但之后去了哪里,就再也查不出了,就好像……就好像被人截断了消息一般。” 山斋丹人闻言,藏在袍中的手掌一震,看来,那人的确是将消息出卖了去。否则他怎么会查不到那个人的信息。 “你再去查,查查最近有哪几个大世家和老家伙有了动作。”山斋丹人说道。 “是。”来人应下后,一闪就离开了丹房,看那离去的背影,更像是落荒而逃。看来,这个徒弟也是很怕自己师傅的。由此可见,山斋丹人在人前和人后,果真不是一个样子。 山斋丹人又看向那目光呆滞的阿伞,深深叹了口气,原本就只还需要一个莲花长成到最好时期的莲台,阿伞送上门来也正是好时机,只可惜,突生了意外。罢了,暂时先留着。 山斋丹人不再理会阿伞,他祭出那座沉红色的丹毒,又陆续拿出好几种一看便知不是阳性的药材。 阿伞的心微微加速跳动了一下,知道毒素的丹方,还怕配不出解药吗?(未完待续。) :  球赛结束了,明天起恢复双更。实在对不住。 第三四五章:无题 山斋丹人将药材中的精华全都萃取出来后,并没有继续炼丹,而是将那些药液全都浸润进了丹鼎之内,一段时间下来,丹鼎就将药液全都吸收去,沉红色不明显的有了变化。 阿伞也已经将那些药材都一一记在了心中。 山斋丹人做完这般,又加了一份药材,炼制了新的牵魂液,不过这次他没有再用来温养丹鼎,而是置之一旁。 很快,阿伞便知道他要干嘛了。山斋丹人换了新的丹鼎,又炼制了一炉凝婴丹和一炉破婴丹,丹成后,他将三粒凝婴丹和三粒破婴丹沉入牵魂液中,待丹药吸收过后,他又重新将三粒丹药炼制一回。 山斋丹人将丹药收进玉瓶中时,他的脸色有些不好。阿伞却是知道他能不休息炼制了数次丹药,不愧为高级炼丹师。 山斋丹人喂了自己几颗丹药,回复过后,才倒出炼制好的丹药,一粒粒细细查看,最后只留下了一粒凝婴丹,其它的全都销毁了。看上去,令他满意的只有那一颗罢了。 山斋丹人盯着那颗凝婴丹微微一笑,今日能完美的完成一颗丹药已经很不错了。这颗丹药,就算是丹殿里深藏不露的那些老家伙,也瞧不出有什么不对。 “来人。”山斋丹人叫道。 “师傅。”门外立即有人响应。 山斋丹人将装有凝婴丹的玉瓶掷出丹房外,“送到万丹阁去吧。” “是。” 阿伞则是一震,这丹药是要拿出售卖的?! 山斋丹人准备离开丹房,忽见阿伞还站在原处,眼神渐渐有些清明了。他立刻吹了一声口哨,阿伞的眸子又灰蒙一片。 “还好她是吃了四颗丹药,不然我这一炼丹她早就醒过来了。”山斋丹人暗自道,往外走去,同时吹了一声口哨。他并没有用号角,而是直接由口中发出的哨声。 阿伞迷迷糊糊地走出了丹殿,再走回落脚的客栈。 牵魂液对她不是没有影响的。虽然她没有完全受控制。但事后平静下来,脑袋还是炸疼一片。 阿伞双手捂着脑袋,有些虚弱地靠在桌前。 有人敲门。阿伞知道是飞宇,她直起身子后,才让飞宇进来。 飞宇抱着小山魅,面色肃然。阿伞见他如此,明白他是来告别的。 “你若是想找我。就来千湖水域。”飞宇说道,他想复仇,他需要一个地方来使她成长,千湖水域最适合他。那里是非人类的天堂。 小卓可对阿伞咧嘴笑。她还不知道什么是分别。 阿伞不擅长挽留别人,也无意这么去做。她只拿出了几样早就为飞宇准备好的东西,祝他一路走好。两人都没有再诉离殇。 飞宇走后,阿伞揉了揉眉心。空余一身疲惫,但她还是上床打坐,开始一天的修炼。五行真气一遍遍运行着,丹田处的莲花怒放,心脏也扑通扑通跳着。 夏家还是终于找到了那处山谷,并没有费多大的劲,一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障眼法,知晓一点阵法的修士一眼便能看出来。这样找到山谷,并没有让夏家人高兴起来,因为这至少说明了,对方已经提前转移了。 他们还是慢了一步。 其实说是山谷也不对,顶多只能算是一个藏在山壁后的小山洞罢了。 小山洞里还关押着不少未来得及转移的修士和妖兽、像是菜市场里卖狗的地方。 “大少爷,这些修士怎么处置?” “全杀了。” “是。” 另一处,辛小名和铁手将三个丹鼎放置好,凑集在一起,丹鼎中上方,五根困魂烛依旧在燃烧着。这处是新寻到地方,凿好了新的山洞,将小须弥一套,就又是一个新的空间。 只是,这空间又得他们重新布置来过才行,里面的东西因为须弥空间的收起,已经乱做了一团,山倒塌一片,都成了乱石土堆。 在乱石堆上,数十个铁笼就随意丢弃着,里面的关押着的人或兽,一个个都在悲鸣。这时候,妖兽已经很少了,更多的是人类。 “铁手,为什么不将那些人杀掉?”辛小名问道,须弥空间收起来,会发生空间折叠,里面的生物会受到空间挤压,所以只能让他们先出来,自行转移。但是关押的实在太多,只能抛弃下一部分。 “我们不杀,自然有人杀。”铁手笑道。 辛小名皱眉,怒目而视,他最讨厌别人卖关子。 铁手眼中闪过一丝嫌弃,“你要是有你弟弟半分聪明,也不会沦落到被逐出丹城的下场。” 辛小名气道,“我是我,他是他,别老拿我们相比。你直接告诉我为什么,不说就罢了。”他神情阴郁,想来是铁手触碰到了他的痛处。 铁手道:“若是你是他们,发现我们正在做一些神不知鬼不觉的事情,你会如何?” “自然会想知道我们到底在干嘛。” “为什么想知道?” “山斋丹人、铁手丹人和已经被逐出丹城山野丹人合伙……”辛小名笑了一下,“他们做的事情,这丹城没人不想知道,没人不想从中得到什么好处吧。” 铁手笑道,“你说得甚是,所以,他们怎么会坏了我们的好事……” “什么意思?!” 铁手看着辛小名摇了摇头,才道:“坏了我们的事,他们想移花接木拿到好处也就毁了。那群修士若是回到丹城,我们的事情就败露,整个丹城人都知道了,那时候谁也讨不了好处。那些大世家和丹殿还要为这乱子做收拾。我虽然不知道得到消息的是哪个家族,但无论是哪个家族都不会这么蠢。” 坏人有时候嚣张,不过是知道人人都有自己计较,那会管什么大局。除了自身,其他都是局外人罢了。 不过是数个不想关的修士,想必那些人也能下得了手的。 至于那些人会不会找到他们,铁手和辛小名都没有想过坏结果。毕竟小须弥界和牵魂引,是任人猜破脑袋都不会想到的两样东西。 只要不找到他们,就万事平安。 至于山斋丹人那里会不会出现问题,更是不在铁手和辛小名的考虑中。他们对这一切计划的作俑者,总有盲目的信任。(未完待续。) :起名好难啊啊啊啊啊。 第三四六章:抉择 為您提供精彩小说。 阿伞再次见到长鱼时,已经是又过了一日。【ㄨ】长鱼告诉阿伞,夏家已经找到了那座山谷,里面全是妖兽和人类的尸体。 全是尸体…… 阿伞想到那群被关押着,无人知晓的修士,问道:“那些尸体要怎么处理。” “烧了。” 烧了。那更是无人知晓了。 “还有一件事,也许会是件可怕的坏事情。”阿伞说道,她将山斋丹人把掺了牵魂引的丹药拿到万丹阁出售的事情告诉长鱼。 凝婴丹和破婴丹对修士都是至关重要的,掺了牵魂引。就算是没有完全受牵魂引的控制,也多少会有影响。 阿伞还不懂山斋丹人所炼制的毒素是什么,她只记住了那些药材。 很快,得到这个夏家一阵慌乱。长鱼没有大意到将所有丹方告诉夏家,只是说出了其中的几味药材。被人不知道,夏家作为炼丹大家,就这么几味药材,他们很快就推出了山斋丹人炼制的毒素便是牵魂引。 牵魂引是控制人神魂的一种药蛊,丹方早已失传。就算有线索,也不过是残方罢了,有无数人想将它的丹方修复,但都无一例外地失败了。牵魂引有一个令人为之向往的能力,就是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人体,只要在第一时间没被发现,醉酒它便会成为修士身体中的一部分,以修士的身体为养分,永不消逝。 一道牵魂引,也许就能控制一个人一辈子。 夏家的慌忙并非是因为害怕自家的人吃下了山斋丹人炼制的丹药,大家有大家的自尊,有许多丹药还用不着出门去买别家的。他们慌张的是,这样的丹方,竟然没有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就怕万一有一日,他们夏家会栽在这牵魂引上。 这一下,夏家的重心又从那十万大山里的秘密转移到了山斋丹人身上。 山斋丹人终于得到了消息,长鱼如今正由夏家庇护着。山斋丹人不知道长鱼知晓多少,又对夏家说了多少。但他能推测。夏家知道的绝对不多,否则也不会徐徐推进。他知道这些日子,有不少修士在十万大山转悠着,他们做得很隐秘。想来也不想让别的世家知道。 山斋丹人很放心,他知道对方一定比他更乐意保守这个秘密。 但长鱼,他是一定要捉住的,没有困魂烛,就是功亏一篑。 有时候。或许合作一番也没有关系。山斋丹人想,三个药人,大不了让出一个,铁手和夏家都是外人,给谁都是一样。反正能保住他和哥哥各一个,就好。再者,这次与夏家合作了,日后要合作也好说。 一个独身的高级炼丹师,总比不上一个大家族。 山斋丹人向夏家递了拜访者,当晚。夏家书房里的灯光闪了很久。山斋丹人隔日上门之时,两道身影从夏家后门溜出。 城门外,阿伞已经等候多时了。 长鱼和夏目骅都易了容,两人都没有去看靠在城外树下的阿伞,阿伞也没有看他们,他们走后不久,阿伞才驾着芭蕉叶跟上。 “长鱼兄弟,真是对不住你了。”夏目骅的脸色并不好,老爷子让他大哥去见山斋丹人,而不是他。昨晚做决定的时候。他就明白了夏家的决定。 长鱼是无所谓,他对这些都不在乎。之前之所以会想那么多,大约是不想再让某人受罪。 阿伞追上来时,她没有看长鱼一眼。若不是她担心长鱼。让九方跟着长鱼,她也不会知道这两人今日决定跑去十万大山。 夏目骅倒是觉得好笑,长鱼明明不想这姑娘跟着去的,见她追上来,还是特意慢下了速度。 小插曲就这么过了,落地的时候阿伞也觉得自己好笑。 他们落地的地方正是黑狼一族所在的山脉。阿伞望向长鱼,“有危险。” 夏目骅拍了拍手,身后出现两道黑色的身影,修为在出窍期左右。他敬长鱼是个君子,自然也要尽全力帮他。原本许给长鱼的东西已经不能兑现了,夏目骅也不介意暴露自己的死卫。 阿伞见了那两个人,虽然不确定能不能确保安全,但至少不会再那么危险了。她将白猫放出。白猫懒懒不愿动,还是长鱼的长指戳了戳它柔软的肚子,它才开始动作。 白猫很快就找到了小须弥界的入口处。 夏目骅啧啧称奇,看向白猫的眼睛里闪满了光,但却无一丝贪念。他稍稍扬手,他身后的两道黑影上前,把白猫找到的入口眼打破,率先进入里面。 很快,就有一道黑影出现,“少爷,里面安全。” 剩下的三人对视一眼,立刻闪身进入,如此绝佳的机会,可不能浪费了。里面的情景出乎了夏目骅的预料,他再怎么想象,在真正看到之时,还是震惊了。一笼笼被关押起来的东西,都是和他一样的人类。 那些人类虽然都在昏迷中,但都没有死亡。 长鱼没有去看那些铁笼里的人,他不在乎,他径直往里头掠去。阿伞想了想,没有跟上去。 “你想如何做?”阿伞问。 夏目骅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还是有些愣神。 “他们,你想怎么做?” 夏目骅自然是想救,但救下之后呢?夏家已经想掺活进去,这事牵一发动全身,他担心最后会连累夏家。 跟在一旁的黑衣人突然上前,“少爷,如今还有余地的。” 夏目骅一愣,是啊,余地,只要夏家不参与,退出来就好。这样救下这批人,还能给山斋丹人致命一击。但那牵魂引,夏家太想要了。 那东西是好,也是坏,夏目骅并不希望夏家掌握。但夏家不掌握,别人拿到了,又是一件坏事。 “少爷,只要你想,老爷子会答应你的……你知道,老爷子最喜欢的是你。” 夏目骅被说动了,但有了这一次,他日后便是逃不开争权。他知道老爷子是想培养他的,只是他不喜欢压抑,宁愿散漫过一生,什么也不去管。 阿伞倒是觉得那个黑衣人抓住了好的时机。她也想知道,夏目骅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若果她是他,又该如何去做。 不过她和他究竟不是同一种人,假设总是难成立。阿伞脚步微动,朝里面掠去,里面的秘密,她只告诉了长鱼。但现在,或许还多出了一个黑衣人发现了那个秘密。(未完待续。) 第三四七章:巧合 為您提供精彩小说。 山谷深处起了一座整洁的石室,看得出是新建的,石室的门大开着。 阿伞进去前,想起了之前的事,早就守住了心神,急忙掠身而入。里面的情况和她所想的不大一样,长鱼正站在一尊丹鼎前,微微倾身去看丹鼎里的人。石室中还有一个黑衣人,他的面色痛苦,似乎正在做什么艰难的抗争。 困魂烛对长鱼,似乎一点作用都没有。 “他们的身体还不算无可救药。”长鱼说道。 阿伞看向其中一个药人,他的身体呈碧绿之色,双眸紧阖,睫毛是霜的颜色。面上一点血色也无,就像个死人,唯有如缕的呼吸证明他还是活着的。 “放了他们?”阿伞挑眉,她没想到长鱼会救人。她所知道的长鱼,对什么都不在乎。他虽谦和有礼,但永远拒人千里之外,仿佛与这尘世中其他人不是一类。 长鱼点头,“不想亲手惩罚一个人,就救下他的仇人。” 阿伞眉毛又轻轻上扬了一些,眸子微微睁得圆了些。 长鱼也微微挑起他好看的眉,自在回视。 半晌,阿伞微微低下头,摸了摸鼻子,“要怎么做?” 长鱼一指那些燃烧着的困魂烛,“这些东西,我们拿走便行了。【ㄨ】” 这时,正在做自我挣扎的黑衣人身体一侧,动作大了起来,他将石室的墙壁撞毁,冲出了石室,而后撞上尽头的山壁上,这么一撞,一串水纹漾开,接着有有另一道水纹同时漾开。 阿伞和长鱼对视一眼,皆是惊异,这大山中竟有两座秘境空间。阿伞脑子转得很快,一下子就明白了另一面的空间,应该便是半狼一族所在的地方。 这时,黑衣人的神色已经慢慢稳和下来。阿伞和长鱼对视一眼,各自卷起两根困魂烛收起。 夏目骅和另一位黑衣人也赶了进来,阿伞立刻提醒他们注意空气中的香烛气味。待那两人看清石室里的三个药人时,不由震惊。 药人。还是三个出窍大圆满的药人。甚至有一个,半只脚都已经踏入了分神期。 这三个人,阿伞和长鱼不认识,夏目骅和黑衣人却认识。其中一个人,正是丹殿正宗失踪了数年的一个年轻长老。 世上或许就有这么巧合的事情。那个年轻的长老,是夏目骅的师傅。只是世家和丹殿间往往有些彼高此低的利益牵扯,夏目骅和丹殿长老结为师徒的事情,并无第三人知晓。 夏目骅压抑自己内心的情感,若是没有他师傅在,这三个快要成型的药人,大概会让他这个又多见了一次世面的人雀跃些许,但此时,他却只有愤怒。 因为担心山谷的主人突然回来,在场的五人都没有多言。开始着手救人。 剩下的那根困魂烛,阿伞和长鱼自然没有要,两个黑衣人见此面色也缓和了许多。另外,他们虽然很想霸占下三个药人,但夏目骅铁了心要救人,他们也只得听着。毕竟比起这三个药人,他们更希望夏目骅从无为转变成有为。 两个黑衣人将三个药人先行搬离,而阿伞三人则尽力将那些被关押在笼子里人类和妖兽一起运送出去。 不知晓发生了什么事,但山谷里的人类和妖兽都运送出来,山谷的主人还没有回来。 夏目骅当场就炼制好了醒神散。将昏迷过去的妖兽和人类修士弄醒。 那些醒来的妖兽和人类,在初初的不可置信后,立刻四散逃开,空留一片狼藉。 辛小名和铁手此刻的心情真是一点也不好。都觉得自己的运气差到了家。他们被一圈黑色的巨狼重重包围着,那些巨狼虽然被他们杀死了不少,但如今他们也受了不轻的伤。 话还得从夏目骅他们进入山谷前的一个时辰说起。 缺了最主要的困魂烛,要想困住三个出窍大圆满修士的神魂还是有些困难的,辛小名和铁手便只能不时的拿出牵魂角,唤醒他们体内的牵魂引。这样的日子实在憋屈。辛小名首先便受不了了,与三个活死人在一起,实在难过。 辛小名便在石室外发泄一通,不意外地,他和阿伞他们一般,也发现了其他空间的波动。 辛小名当即叫来铁手,两人一合计,皆认为旁边的是个隐藏起来的秘境,说不定里面还有许多未出过世的宝藏。两人越想越觉得可能,毕竟千万年里,也有不少修士在十万大山里发现了宝藏秘境和先人遗迹。 两人便想尽办法,使劲了力气,终于破开一条裂缝,钻了进去。 第一眼,到底是豁然开朗,人间仙境一般的。那浓郁的灵气叫两人心身都愉悦。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片刻之后,这人间仙境里迎接他们的不是宝藏,而是一群恶狼。 要是往日还好说,但黑狼一族先前听说了青狼一族被人类害得族灭之事,情绪正是激愤之时,这时瞧见了人类,自然是二话不说,上前进行攻击。 辛小名和铁手只当他们是不识趣的畜生,更不会想着什么手下留情,一下就杀死了好几只半狼。 单打独斗不过,便是群攻的战术,更何况半狼族里,厉害的半狼不是没有。但恨着辛小名他们杀死了好几只半狼,领头的老黑狼硬是让族内的黑狼群攻,分明是想让一狼一口将这两个人类咬死。 活活咬死,才能解恨。 辛小名和铁手渐渐有些绝望,他们根本出不去,在这秘境里,就算动用传送符,也只会在这秘境中的空间移动罢了。刚开始他们还占了先机,但现在,有着那些老黑狼的护航,他们越来越难伤到这些黑狼,自己反而越来越受限。 但逼得急了,狗也会跳墙的。 黑狼一族还不明白这个道理,或者他们已经被愤怒迷糊了眼。辛小名的眼睛有些急红了眼,铁手看到,不由大惊,“你不会想自爆吧?!” 已经转移到另外地方的阿伞五人,此刻相对静默,一时无话。在他们旁边,放置着三个药鼎,鼎中的药人呼吸粗重了些,有些不平稳。这时,可以清楚的看到那些在血管下流动着的碧绿色的药液。 阿伞不用去想,也知道他们很疼很疼。这些药效猛烈的药液在身体里穿梭,莫若于在人的经脉里输入了水银。(未完待续。) 第三四八章:无题 夏目骅很快就沉住了气,恢复了冷静,他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阿伞和长鱼,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两人在的原因,他今日沉得特别快。 这三个药人是绝对不能带回丹城的,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这时候,这三个修士已经不再是完全的人,还是能炼制出人丹的关键药材。 谁人不无贪念? 夏目骅想起家中那几个平时就不会佯装的贪得无厌的叔伯,不由深深皱起眉头。身后的黑衣人仿佛明白夏目骅的担忧,抓住时机凑上前去,不知和夏目骅说了些什么。夏目骅的眉头越皱越紧。 阿伞在一旁笑而不语,她知晓一个天赋异凛的人,心中怎么会没有大志。只是趋于时势,选择了最舒适最少费气力的一种生活方式。但他总是需要一个契机、一个借口,去完成一次转变,打开他心中的野心。 最后无非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发现自己的野心早就没有了,一心只向往飘逸生活;另一种,也是最多数的那种,野心依在,膨胀不止,渴望多时。 阿伞瞧不出夏目骅是哪一种,但总是厚积薄发,怎样他都不会吃亏。 她和长鱼要离开了,离开丹城,在山斋丹人追上来前离开。至于这三个药人,长鱼只说要一人一个。 夏目骅犹豫颇久,最终同意了。 阿伞和长鱼,一人撑着一个丹鼎,御剑远去。 “少爷,那药人……”黑衣人急道,“我们是追还是不追?” 夏目骅摆摆手,他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随着长鱼和阿伞的离开而远去,他也将那东西,从此以后记挂在那个清雅的男子身上。也许这一生,他都会庆幸遇到这么一个人。 “只有他那样的人……才会一直坚持自我吧……” 山斋丹人同夏家家主、夏家大少二人把酒言欢,直至下午这场酒话才结束。山斋丹人满面笑意,自然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 “不如请二少爷和他那位朋友过来一道吃酒?”山斋丹人直抒胸臆道。 夏家人见他着急。也暗自笑了,但他们也想早日拿到那一尊药人,人丹啊,是多少修士想炼制的。今日让这山斋丹人见见那男修也无大碍。料他也不敢从夏家手中直接抢人。 夏家家主招了招手,让仆人去请人。 等了一段时间,还不见有人来,桌上的人都有了不好的预感。又过了片刻,仆人终于赶了回来。面色有些慌张,他找遍了府中也找不到二少爷的身影。二少爷那边的人嘴又紧得很,什么也不肯说。 山斋丹人知晓长鱼和夏目骅已不再府中,只想他们或许已经离去。顿时觉得是夏家骗了自己,夏家还说什么长鱼需要好几种高级丹药,是不可能轻易离开丹城。这番话,想来也是为了稳住他,拖延时间的。 “好,好一个夏家。”上阵父子兵,唱出了一段好戏啊。 山斋丹人语罢。再无半刻停留,径直离开了夏家。 夏家家主和夏家大少一脸阴郁,立刻吩咐下去,让人尽快找到夏目骅。夏家家主迈着不悦的步伐走向老爷子的书房,却被夏家大少拦下。 “爹,若不是老爷子暗中会意,二弟他们离开的事情的我们怎么会不知道。” 夏家家主的脚步一顿,狠狠地瞪了一眼夏家大少,“就你不争气。” 阿伞和长鱼飞行了一个时辰,忽觉背后似有阴云压至。阿伞回头,却见是万里无云,是个好晴天。 阿伞的脸色微变,看来她们还是耽误了时间。要被追上了。 长鱼脚下的飞剑猛然加速,阿伞正在愣神,一个轻摇,阿伞下意识伸出手扶住长鱼的手臂。 一时间,两人都一僵。 阿伞的眸子不可置信地看向长鱼,长鱼也回望他。眼睛里全是安抚。 阿伞松开手,她的手是颤抖着的,她几次想伸手去撩开长鱼的衣袍,想看看那衣袍下的手臂,但却是一次次退缩回来。 身后的阴云压迫得越来越近,风吹得鼓鼓作响。 长鱼停下飞行,他也知道他再怎么加速,也逃不过来人的追捕。来人太强大了,和辛小名不是一个量级的。再者,他的身体也不行了。 只能再拼拼了。 长鱼看向阿伞,阿伞脸色虽然凝重,却没有太多紧张,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刻,她经历得太多,早已经知道唯有冷静才能找到出路。 “阿伞。”长鱼低低开口,“你待会一定要逃。” 阿伞望着他,她只要一个说法,为什么要她逃。 “我不会死的。”长鱼肯定的说道,“这副身体已经残缺,我不要也罢。” 阿伞不相信,若非有之前的那个小插曲,她或许会信。但这时她却是不信的。这个人,总是将不好的事情瞒着她,也许差点就死了,却只是轻描淡写告诉她,他好得很。这世界上怎么会有和她一样的人啊。 可这件事放在自己身上不觉得有什么,看到他人做,就觉得这个人傻透了。 阿伞还没有做出决定的时候,山斋丹人已经追了上来,他先是去了十万大山,只看到小须弥界前的那些铁笼子,他就知道里面的东西全都完了。 愤怒,唯有愤怒。 阿伞身体里还有牵魂引在,山斋丹人不费力就寻到了方向追上来,虽然他不明白,阿伞为何会出现在丹城外,但此时他的直觉是奇准的。他远远就看到那两个人,那两个都吃下过牵魂引的人。 山斋丹人吹了声口哨,阿伞没动;他又吹了一声,声音长且啸亮,阿伞还是没动。山斋丹人顿时便知道自己被骗了,被一个丫头,以及一个年青男修一起蒙骗了。 愤怒,还是只有愤怒。他的速度更快,即使不远处的阿伞和长鱼,都没有动。 “他来了。”阿伞说道,丝毫没有走的意思,仿佛正向他们逼近的不是一个分神期的修士,仅仅只是一道迫近的阴云罢了。 长鱼低头,又看到阿伞柔软的发顶,乌黑柔顺,这么多年过去了,依旧让他觉得手痒。这次他没有忍着,他抬起手,抚上阿伞的发,轻柔的抚摸。阿伞的发很软,冰冰凉凉的,长鱼的手不痒了,心却更痒。 阿伞身体一僵,复而又柔软下来,她嘴角轻轻勾了勾,却又听到长鱼说话—— “阿伞,你走吧。”(未完待续。) 第三四九章:兄弟 為您提供精彩小说。 天底下怎么有如此与她一般倔强的人啊。阿伞竟不能再说些什么,正是在某些方面,她与长鱼太像了,所以她理解她,更了解自己说服不了他。 但同时也是,谁也说服不了对方。 山斋丹人终于靠近,他目光一扫,并没有看到阿伞和长鱼的左右有药人。不禁觉得惊恐,他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若是那三个药人被夏家拿去了,他手上就没有什么能拿来和夏家做交易的筹码了。 “小贼人,还我药人来。”山斋丹人气急攻心,声音居然有些不稳,同时一道炽热丹火向阿伞和长鱼二人席卷而去。 阿伞和长鱼尽力抵挡,但他们与山斋丹人的差距实在太大,加之山斋丹人一直是咄咄逼人之势,让阿伞和长鱼都抵挡困难。 至于山斋丹人口中嚷嚷着的药人,阿伞和长鱼早就扔进了十万大山之中,还特地用业火将药人体内的牵魂引都给烧毁了。那两个药人最后能不能靠自己活下来,或者是被山斋丹人找到,就听天由命了。 长鱼挡在阿伞面前,承受住山斋丹人绝大部分的攻击,阿伞听见他问:“如果就这么死了,你会后悔吗?” 阿伞没有说话,就这么死了,她当然后悔。但如果是和他一起死去,也是一件让人觉得幸运的事情。 “那你呢?你后悔吗?”阿伞反问道。 长鱼也没有说话,他自然也会后悔,后悔自己让她淌了这趟浑水,如果就让她死在这里,他心底到底是意难平的。但能和她一起死去,他又觉得很多事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山斋丹人动了杀意,他的愤怒已经到了极致。 阿伞和长鱼相视,皆是坦荡,这一刻,天清路阔。 山斋丹人的奋力一击并没有伤到阿伞和长鱼半分。因为有人拦下了这一击。半空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白发老人,绿袍白袜,眼睛盯着山斋丹人。老人绿色的长袍身上。绣着四道金色的火焰。 山斋丹人的瞳孔猛然一缩,“你是……你是……”他的声音颤抖,竟是不敢叫出老人的名头。 “滚。”老人轻轻吐出一个字,这一字敲在山斋丹人心口处,他的喉间突然涌上一口血。但他不敢吐出来,只能咽下去,而后马不停蹄地逃走了。 山斋丹人不明白,这两人外来的年轻人,怎么会认识丹殿的这位老妖怪。 阿伞和长鱼自然是不认识这个绿袍白袜的老人的,但这并妨碍他们对绿袍老人的感谢。老人都两人的道谢并不在乎,瞧也不瞧他们一眼,径直消失在半空。 这时,一个白衣年青男子出现在半空,他长着一张白嫩的脸。面上稳重成熟的气质和他略显幼稚的脸蛋并不相符。 “你是谁?”阿伞问道,这人和那白发老人关系匪浅,不知是什么来头,不过,她似乎在哪里见过此人的样子。阿伞皱眉,她一时也想不起来。 白衣男子落至阿伞身前,距离二人不过十尺远。 “我是万君倾。”白衣男子说道。 阿伞一时就明白了为何她觉得这男子面善了,他与万君轮长得果真是有些五分相像。不过,话又说回来,她并不记得万君轮有兄弟在旁。不过。她对他的印象并不是因为万君轮,而是丹师大比那日,她在台上见过他。 那时他就在万君轮的对面,一袭白衣。只是面容不知道为何,迷糊得看不清楚,身形和气质阿伞倒是有些印象。 万君倾原来便是那个丹殿的天才,只是没想到他竟然是万君轮的兄弟。难怪当初那么正直的万家老爷子也会贿赂人,让吴炯将那宝贵的一票投给万君倾。 “多谢万道友的救命之恩。”阿伞回道。 万君倾摇头,“我也是看那虚伪的人不爽颇久。算不得帮你。再者,我也有事情要问你……我弟弟他,现在过得如何?” 果然是兄弟! 阿伞自然将万君轮已经在东洲无均落了脚的事情与万君倾说了。万君倾闻言微微露出笑容,“这样便好,他在丹城也不开心,有一个新的开始也好。” 阿伞忽然觉得,万君轮有这么一个哥哥也是不错的,虽然兄弟二人没有相认,但想到有些人还会在担心你,也是一件温暖的事情。 万君倾离开就和来时一样轻轻淡淡,阿伞也相信了他的本意并不在救人,只是要追上来问她一些事,恰好吓走了山斋丹人。 不过,又逃过一次死劫,真是太好了。 阿伞和长鱼彻底逃离丹城所能涉及的范围,到达理应是很安全的地方时,已经是第二日的夜晚了。但他们还没有找到能居住的修仙城,只能在山林里落脚歇息。 长鱼伤得很重,大约是已经被阿伞发现了他掩藏的秘密,长鱼没有再继续遮掩。 那时他被龙蛇的胃液腐蚀身体,最后只剩下一副骨架,他的神魂勉强覆在骨架上,逃了出来。离开机缘殿后,他便一直在寻找能恢复自己身体的东西。只是能生肌、肉白骨的东西实在太少,长鱼也仅仅将自己的脑袋给恢复了正常,其他的地方,就只是一副空空荡荡的骨架子罢了。 他与阿伞重逢,更加心急找到生肌丹,将他的双手恢复。 阿伞听着又难过又心酸,还有一丝淡淡的欢喜,就好像先前的那些年里,每次收到长鱼的传音一般。她有时也会想,要是自己没有拿长鱼的玉牌,她心中还是自有一片天地的。但是听了他那一声声叫唤,阿伞、阿伞……她后来也就醉了。 “你这人……”阿伞说着,又看向它被风吹得空荡荡的衣袍,“疼不疼?” “疼。” 阿伞没想到长鱼这么干脆定承认了,一时不知要怎么说,最后只能忿忿道,“疼死你活该。”但一面,神识在空间林四处翻找着,只想着能发现什么遗漏的好东西,能让长鱼快快恢复。 最后,阿伞拿出了一小瓶湖女泪。 “九方说,你的神魂也受伤了。”阿伞说道。 长鱼伸出手,接过玉瓶,他的手指修长洁白,晶莹圆润,仿若新生,看上去极为赏心悦目。但阿伞一想到不是仿若,便就是新生的肌肤,又是一阵酸涩的难过。(未完待续。) 第三四五零章:故友 长鱼瞧见阿伞细微的表情,就知晓她心里一定又在自责了。他的目光转向一旁的湖面上,“我很长时间没有看到湖了,不知无均的碧波湖上的仙鹤又胖了多少。” 阿伞闻言,忍不住笑起来,当初她戏说比起灵兽园的灵鹤,碧波湖上的仙鹤被弟子们投喂变得又肥又胖,拿来做菜一定很鲜美。那白猫听了竟然当真,第二日就跳入碧波湖里要抓仙鹤,最后被执法堂的弟子给提了回来,她还交了不少灵石的罚款。 阿伞一笑,也就消了先前萦绕在她心头的惆怅。 她避开长鱼似笑非笑看向她的目光,几步走到湖边。她这才发现今日的湖水竟是这么的清澈,有月光藏在里面,清清亮亮。阿伞往前面探了探身子,她的身影清晰映在湖面上,也是清清楚楚,面嘴角的弧度是向上的,她都看得很清楚。 有这么高兴吗?阿伞想着,她正回身子,看向长鱼,却发现长鱼也在看着她。阿伞下意识地再次躲避,她抬头望天,万里无云,只有一轮圆月,比在湖水中倒影还要清晰。却是有些远了。 阿伞和长鱼终于寻到一处落脚的修仙城,是做很小的修仙城,或许说是座小镇更为合适。原本以为不会再遇到认识的人,但有时世界便是这么小,小到异地他乡也能相逢。 阿伞从丹药铺子出来,她有些失望,但又在意料之中。她准备回到客栈去找长鱼,走出了一小段的距离,她无意间的一个回头,便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进了药铺。 她立刻返回。来到了药铺前,还未进门就听到熟悉的声音,“大夫,我要大夫。” 阿伞不再犹豫,立刻走进药铺,“玲儿。” 面对着药柜的红衣女子猛地转身,不可置信地看向阿伞。“阿伞妹妹!” 阿伞也是惊诧了一息。就是那一次,金玲陷在负心人的悲哀中,也没有惨成现在这般。她看上去。已经劳顿得不成人形。太瘦了。而原本因为修炼属性的关系,只是外在冰冷的她,现在却是连内里都冰冷了起来。 若是往次还能解冻,这次怕是再也不会了。 “我会医术。你跟我回去。我帮你。”阿伞说道,这小丹药铺子里是没有什么大夫的。 金玲还是很信任和依赖阿伞。她紧紧挽着阿伞的手臂,直到回到客栈进了房间,也没有放手。一个冷若冰霜的女子,却是小鸟依人的动作。倒让不少人侧目。 长鱼见阿伞带着金玲回来,什么也没问,自觉回避了去。 关上房门后。金玲就扑进阿伞怀中哭起来。阿伞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这么些年了。玲儿还是老样子,老是长不大……”语气中的宠溺让金玲哭得更厉害。 金玲一哭,便停不下了,阿伞无奈,忽听得金玲哭泣中夹杂着干呕和咳嗽,想起她急急忙忙找大夫,阿伞的手摸上金玲的脉门。 果然! 阿伞叹了口气,她冷静说道,“别哭了,哭太多了对孩子可不好。” 金玲抽噎的声音一停,又大声哭起来,但终究还是不敢再继续,过了片刻就停了下来,只剩断断续续的哽咽声。 金玲抬起脸,漂亮的大眼睛已经肿红,“我真的怀孕了?” “你这么大个人了,你的身体状况自己还不了解吗?”阿伞反问道。 金玲的眼泪又落了下来,她只是不敢相信,一直欺骗自己是假的。她好不容易才决定和过去告别,一刀两断,不再和那个人有牵连,这时候突然发现自己怀孕了。这牵连到底是又断不了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阿伞问道。 金玲抱住阿伞,将自己一大堆的委屈都说了出来,她原以为自己在这北洲就要茕茕孑立,孤影一人了。 事情还要从阿伞即将离开东洲前的几日说起。 金玲和公冶原本一直在南部,魔修肆意自在,少有约束,他们的日子过得很是滋润。但突然有一日,公冶就忙起来了,还是瞒着金玲。 也许女人在男人说谎这一件事情上向来敏感,金玲明显发现了公冶的不对劲。公冶告诉她他要离开几日,去为她准备生日礼物。金玲佯装答应着,却是偷偷跟了上去。 “这还得感谢他送给我的同心链,让我可以感知他去了何处。”金玲突然冷笑道。 公冶去的地方正是无均门。一群出窍期以上的修士,都聚集到了无均门外,要求无均门交出天降的异宝。 阿伞闻言脸色一变,她明白所谓的异宝根本就是子虚乌有,但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引来的那道紫雷所致,她忙问道:“后来如何?” 无均门自然不会承认有异宝的存在,更不会为了证明自己没有说谎,让那群凭空想象异宝降世的修士进入无均探查。无均的做法,在一些修士眼中,却变成了做贼心虚。这般情况下,群架一触即发。 后来的架自然没有打成,四大门派中除了玉玄宗是坚持站在无均门这一边的,其他两个门派则是成了和事老。闹上门的修士见局势对他们不利,也就撤退了。但在其中,但是发生过几小起打斗,无均和那些修士各有伤亡。 阿伞听到无均弟子有伤亡,心中自然是自责难安。但听到金玲接下来的话,阿伞却是明白金玲为何如此伤心了。 原来,策划那一场逼迫无均门闹剧的幕后推动者,正是公冶。 金玲原本还不相信那几个修士的话,她立刻跑去当面质问公冶,公冶气她私自跟踪他,还调查他,气愤之下,也没有再假装,什么都和金玲说了。就连他希望那群散修和无均门两败俱伤的目的也说出来了。 金玲哭着道:“他说…他说我既然跟了他,日后便是他的人了,他便是我的天。宗门亲朋什么的,都不在作数了。日后要以为他为重心才是。他还说我为了无均门而质疑他,让他十分难过……” 金玲的情绪激动起来,她哑着嗓子道,“他怎么能这么说,怎么能。他明知道我最爱的人便是他啊,但我也爱我的宗门,也爱我的亲友。他怎么能让我做一个忘恩负义之人。怎能让我斩断我以前的根?” 金玲还记得,那个飘香着酒果酒味道的饭桌,那个喝着酒教她们炼气的男人,那个总会给她做好吃的女孩、懒又馋的肥猫,以及那个后来代替她母亲给她爱的女人……太多了,这些东西都是她不会丢掉的归宿。 若是没有这些,就没有今日的她,她不再是今日的她,那么那个口口声声说着爱着她的男子是不是总有一日也会斩断她。(未完待续。) 第三五一章:无题 金玲这次没有服软,也没有任何回旋的打算,她和公冶对着干。 公冶也不知为何,这一次也没有再安慰、让这金玲,金玲一说要离开,他就暴躁得像发了疯的熊,让金玲害怕。公冶见金玲害怕了,不敢再说离开他,他才恢复理智与金玲道歉,哄着宠着。 金玲算是看透他了,乖巧了几日,后来趁公冶不注意,偷偷跑回玉玄宗。但公冶发现得快,金玲还没有回到玉玄宗,就被他发现了。金玲只好转道跑去无均门寻求帮助。最后还是被公冶捉住。 金玲从来没有见过公冶生过这么大的气,公冶将她紧紧绑在身边,无论如何也不再让她再离开他半步。公冶对她说,要带她走。 “你要带我去哪?”金玲问道,“除了玉玄宗,哪里都不是我的家。” 公冶当时冷笑,面上有讽刺之色,他冷淡道:“自然是要带你离开东洲,去一个不会存在玉玄宗的地方,对了,也不会再有什么无均门,也没有你的好妹妹阿伞。只有我,到那时候,你就只有我。” 公冶说道最后,轻笑起来,他将金玲搂得更紧,金玲却觉得异常冰冷。 公冶准备带着金玲离开时,遇到了一个青袍男子。金玲说道:“对了,就是那个人,方才跟着你一道的男子。他们后来打起来了,最后我们三个人就都到了北洲。” 到了北洲后,长鱼就消失了。金玲跟着公冶走了很久,但公冶在慌忙的空间穿梭中,为了保护金玲,受了伤。还与长鱼打了一场,又紧盯着金玲不肯休息,身体越来越不好。最后金玲使了计策,才从他身边逃掉。 “他大概想不到,都到了北洲,我还要想着离开他。”金玲笑道。笑得比哭还难看。 阿伞的确是没有想到,金玲的性子其实不强,一直都是依赖着人的,因为一直被大家保护着。她便也习惯去依附他人。到了北洲,人生地不熟,她能依附的就只有公冶了。她最后还是选择了逃离公冶,这不得不叫人刮目相看。 阿伞想,这一次金玲大约是认真的了。 金玲抱着阿伞。她的眼泪还在流个不停。她其实很害怕的,她感觉自己什么都没有了。以前在宗门是不用愁,后来跟了公冶,一切都由公冶经手,她更是什么都不用做。当她独身一人时,才发现自己已经越活越回去了。 她一个人走在街上、一个人飞行、一个人住店……无论做什么都觉得不自在,觉得很难过。就好像这世上本不应该存在独来独往的事情,独行的人是最可怜的。后来她才习惯了。独行的修士太多,并不会有人觉得独来独往是奇怪的,虽然有时候。金玲看着那些独自打尖住店的修士,都会想他们是多么寂寞和可怜啊。 金玲抱紧阿伞,她不知道若是没有阿伞的出现,她能坚持多久才会不奔溃。特别是她发现自己也许怀孕了,那一刻,她竟是还想着回到公冶的身边。 阿伞叹了口气,她不知该如何安慰金玲,知道自己所托非人,还义无反顾往里头跳的人太多,这些人往往是不会听劝的。 世人常说吃亏是福。照阿伞看来,吃亏不是福,长教训才是。 但对于公冶这人,阿伞还是很奇怪的。看上去,到底不像是什么正派人士,亦不像是寻常的魔道中人。听金玲的话,好像还和长鱼是旧识。 长鱼这人虽然神秘,但阿伞却是知晓他一点的,那便是不轻易会与人结仇。长鱼的性子比她的冷淡得多。不会像她有时候还会多管闲事,他就是那种独来独往的人,不去接触尘世:认识的人少,仇家更是几乎没有。 公冶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物,竟惹得长鱼一言不发与他打斗起来? 金玲听得阿伞问起公冶,又是一阵黯然神伤,但说起他,又是停不下来,虽然还怪罪着他,言语中却是暗里夸着公冶的。 金玲说,公冶无门无派,只是一介散修。她初次遇见公冶之时,公冶就已经很厉害了,至少也是结了元婴之人。公冶又不像一般散修那样,他身上自有一番不同寻常的气质,金玲在他面前,有时候竟会觉得自惭形秽,只觉得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总之,在金玲心中,公冶总是很厉害的人,而她自己却是异常笨拙的。 公冶从来不为外物而担心,他甚至有些许多旁人都不知晓的异宝,他为金玲寻了许多增长修为的宝物。说到此处,阿伞才注意到,金玲竟然已经结婴了。要知道金玲早早就破了元阴,又是不勤于修炼的性子,怎么会这么快就结婴了!? “公冶找到一种丹药,服下后修炼速度比起以前快了两三倍,还不会有任何的副作用。”金玲说道,她也是很惊奇,当初公冶让他服药的时候她尚且不信,如今已经突破了元婴,她还是觉得是天道眷顾,不敢置信。 金玲道:“容成师傅常说我天赋虽好,但就是不勤,日后肯定赶不上你。我也一直这么觉得,若非是有公冶的丹药相助,我如今怕也就是刚刚踏入灵寂期罢了。有机会我一定要让公冶也给你寻一颗丹药……”金玲说着,就消了音,哪有什么下次啊,这一次已经是最后的机会了。 阿伞微微皱眉,世界上哪有这般便宜的事情。因果向来平衡,开花结果都和种下的因有关系。但她终究也没有再深想下去,有时候气运这种东西,向来就是天道打破平衡用的。 说了这么久,金玲终于哭干了眼泪,眼睛肿得像个核桃,睁都睁不开。阿伞轻轻拍了拍她,“先去休息一下,我去给你做些吃的,你现在是双身子,不能再任性不顾自己的身体了。” 金玲也有些乏了,她迷迷糊糊点点头,一手抚摸上自己的小腹,想到里面有着各小生命,她甜甜一笑,在阿伞怀中睡了过去。 阿伞将金玲安置好后,才出了房间。 长鱼住在隔壁,他站在门外,好像已经等了阿伞许久。阿伞想,他该是也有话要说。 “玲儿怀孕了,我正要去厨房给她做些补身子的吃食。”阿伞说道,“你的身子也要补补。” “嗯。”(未完待续。) :  啊啊啊啊,没忍住码字时间跑去看了电影。一更。【还发现昨天的章节序号写岔了~~(>_<)~~】 第三五二章:秘 阿伞煨了罐白果排骨汤,又做了几道清爽的菜,忙碌了近一个下午。 长鱼就在厨房一侧静候着,他的目光追随在灶台上忙活的阿伞,竟也不觉得无聊,倒是很满足。 阿伞尝了一口瓦罐汤,不由笑了一下。 “长鱼,你过来尝尝。” 长鱼依言上前,浅尝了一口,见阿伞等他的评价,他低低沉沉“嗯”了一声。阿伞又是一笑,舀出一碗汤,她说道,“好喝就将它都喝完罢。” 长鱼微微挑眉,看了阿伞一眼,应了声好。 长鱼喝汤的时候,阿伞在熬另一罐补养的汤,待长鱼喝得差不多了,阿伞才开口去问:“长鱼……你和公冶是认得的吗?” 长鱼安静下来最后一口汤,才轻轻开口,“是老朋友。” 阿伞心头闪过什么,又很快掠过去,让她难以抓住,她又道,“那你该是很熟悉他了。” 长鱼放下碗,起身来到阿伞身边,“阿伞想知道什么?若是为了你那位朋友的话,你大可叫她不必担忧,公冶那人,是不会让不相干的人怀上他的孩子的。”长鱼黑漆的眼睛盯着阿伞,他又道:“阿伞还没打听过我的事情。” 阿伞双颊一烫,她往灶台后退了一点,只觉得那冒着白气的汤水让人燥热。她躲过长鱼的目光,道:“公冶……便是你那老朋友带人围逼无均,我身为无均弟子,自然要过问几句。你若是不想说,就……就先将那盘素食先吃着罢。” 长鱼有一瞬间的无奈,这时的阿伞总叫他觉得跟换了性子似的,露出了不为人知的那丝丝可爱。他退开几步,察觉阿伞不再那么紧绷的时候,才道:“你要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的。“ “当真?” “当真。”长鱼笑了一下,道:“公冶带人围逼无均。大约是想逼出我来。他原以为我一直躲在无均门不肯出来。他的行为举止向来鬼怪难测,为了达到目的,是什么法子都能想出来的。”长鱼这般说,语气却没有任何对公冶的偏颇。不讨厌也不喜欢,只是淡淡。 但阿伞却是晓得,能让长鱼肯去了解一二的人,可是不多。 “他要逼你出来,这是为何……”阿伞这下才算切实体会到公冶和长鱼的交情不只是一句老朋友这么简单。有哪个老朋友为了相见。上门费心聚众逼上宗门去? 长鱼想着公冶,微微叹了口气,“我与他亦敌亦友,也曾各自将对方引做人生知己,但终究是双方对立,不能站在同一面上,时常闹得不虞。以至于后来,我不得不躲着他,他就想尽办法要逼我出来。”可以算得上是无所不用其极,不然也不至于两人双双沦落到这一方天地。 长鱼是理解公冶的。棋逢对手。是敌亦是友。人生寂寞,怎堪消除?也只有所谓的对手能解慰高处不胜寒的凄凉。 “他一直想与我定个输赢,我们之间却少有分出结果的,多是一方占了先机才险险获胜。”长鱼又轻轻叹气,但双方都是最佳状态,来一场没有外物影响的公平比斗,实在太难得机会。再者,长鱼并不在乎什么输赢,后来烦了,便只能躲了。 “当初和他在荆城秘境里便交过一次手。”长鱼说道。 阿伞“啊”的一声。想起来了,原来便是那个老朋友。 长鱼又道,“我那时才发现他竟然与我都到了东洲,本来不确定是他。后来在秘境中交手过后,才敢确信。但他……本是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才对。” “我自知与他相遇,又要分出一次胜负,便在无均门里呆着,避着他。”长鱼平淡的叙述,丝毫不因为自己躲人而感到不好意思。阿伞听此也是同情起公冶来。遇上这么个不在乎输赢的对手,心里必定是焦灼无比。 长鱼又道,“这次他把我一同卷到这北洲来,我见他心情的确是不好,却硬是要与再打一场……”这可不像是平时的公冶,长鱼冷言几句后,便趁机又躲开了。 没想到兜兜转转,竟然遇见了一直呆在公冶身旁的女子,长鱼也知道那女子是阿伞朋友,见阿伞与她相近,似有话要说,便避了去,顺便探寻公冶是否就在附近。 “只是……”阿伞开口,“长鱼,你和公冶,到底是什么人?”阿伞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般发问,只是当长鱼说起他和公冶的事情时,那种两人并非是同一世界的人的感觉又浮现出来。 她觉得这时的长鱼很远,远到她可能这辈子都触手不及。 长鱼沉默半晌,才说道:“我说过,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你想知道我的事,我也会告诉你。但有些事情现在不行。”有些东西,提前说出来或许会像那空中的楼阁,让下面的人看着望而却步。 “阿伞,待你去了中洲,我便告诉你。”长鱼道。 阿伞道:“若我不去中洲吗?” “你会去的,阿伞,你一定要去中洲的。”长鱼肯定的说道,又重复了一遍,“你会去中洲的。” 阿伞哑然,她不明白长鱼为何这么肯定,她想告诉他,她并不想去中洲的,她只想留下来,好好守护容阳,守护无均。但长鱼又是如此的笃定,反倒叫她不好意思开口了。 至于公冶和长鱼的身份……阿伞也不再纠结着想知道了。金玲和公冶在一起算久,关系也亲密,公冶也没有告知金玲自己的身份。如此看来,是真的不能告诉的罢。 阿伞抬眼,望着长鱼的眸子,对他道:“好,有机会去到中洲的话,你要告诉我啊。” “好。” 阿伞低头,将熬好的汤盛进碗中,放入托盘内,又放上几道小菜和晶莹的灵米饭。 “金玲兴许已经醒过来了,我将吃的给她送过去。”阿伞道。 长鱼顿了一下,才低低“嗯”声。他伸手拿过阿伞手中的托盘,“我帮你拿罢。” 阿伞跟在长鱼身后,很快两人就到了金玲休憩的房间门口,长鱼转身将托盘递与阿伞,淡淡说道:“我出去看看,公冶或许会寻来。” 阿伞点头,看着长鱼离开的背影,终是开口道了声:“你要小心,莫要与他打斗。” “嗯。”长鱼这次的应答,调子有些微扬。(未完待续。) 第三五三章:无题 為您提供精彩小说。 金玲已经醒了一段时间了,自从与公冶吵过架后,她已经很久没有这般熟睡过了。现在想来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好像她每次出事,孤独无依之时,总能遇到阿伞。想到这里,金玲忽然觉得,有些事情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这时,阿伞推门进来,手上端着的汤、菜的香味轻轻飘来。 金玲立即起身迎上去,以动作掩饰自己的热泪盈眶。到底是因为公冶,忽视了很多人,她这时分外想念远在东洲的师父兄妹。 金玲吃着阿伞为她熬的汤,味道还是一如既往的好,更不会像其他的食物一般,让她不是失去食欲,就是恶心反胃。金玲一口气吃了两碗汤,她一手抚上自己的小腹,只期望肚子的小家伙能健康一点成长。 “阿伞妹妹,你说我怀的是男孩还是女孩?”金玲问道。 “都好。” “……我也觉得都好,但是生男孩的话就更好了。”金玲笑着说道,“这样小家伙长大后,就能保护他的妈妈和小姨了。” 阿伞眼睛微微睁大了一些,看向金玲。 金玲不好意思地一笑,而后低头对着肚子里的孩子轻声道:“小家伙,你可以快快长大啊,你小姨啊,老是一个人,你以后可不能让她受欺负了。” 阿伞闻言,也是淡淡笑了。她到底是没有想过自己的后事,从上辈子到现在,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未来的安排,但谁不想有人还有挂念着自己。阿伞笑颜一展,启齿道:“这小家伙日后一定天赋过人,比得过你我。” “小家伙,听见没,你小姨在夸你呢?” 时间又是在眨眼睛就溜过去了很多,阿伞三人在这座小镇已经呆了三日。金玲情绪和身体都恢复如初后,三人便离开了这里,往不知目的地的远处飞去。 也并非是没有目的。阿伞本是想回到千湖水域的,她现在急切的想要提高自己的修为。但他们若是要往回赶去千湖水域,便只能是自投罗网。之于丹城、之于公冶……他们都不能选择原路返回。 最后只能选择画圆,绕一大圈回到千湖水域。但途中会遇到什么。发生什么事情,这是老天爷才知道的。 譬如说,又遇上了故人。 阿伞和长鱼坐在客栈的高层之上,凭栏遥望,阿伞不知道长鱼原是就喜欢这个位置。还是受了她的影响。但无论是哪一样,她都理由高兴,前者说明他们爱好相同,算是有缘;后者,也能说明自己对他还是有影响的。 金玲如今似乎已经摆脱了公冶留给她的阴影和痛苦,全心全意栽在了肚子里的小家伙身上。就连这高层,她都不愿意来,说是担心风大吹伤身体,小家伙受不了。 啼笑皆非。 但这样未尝不是一种自我保护,精力都在一方面用完了。就无暇顾及另一方面了。 街上忽然有些与众不同的气氛,阿伞和长鱼不约而同地抬眼向栏杆外望去。街道的一头,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群宫装女子,生得艳美卓绝,分做两列,衣袂飘飘,向前走来。走动间极具风流,引得不少修士驻足观望。 阿伞瞧见那些宫装女子,又听得高层之上有人提到“……宫……好大的排场。”她立刻闪身离开高楼之上,下楼进了房间。 长鱼没有动作。他看了阿伞一眼,又重新转回了目光,定定落在了那两列宫装女子身上。那两列宫装女子进了酒楼对面的拍卖行,里面开始一阵动作。不多时,一个白面中年男子出来,似乎是掌柜、管事。 他站在拍卖行门口,似乎在等什么人。 不到片刻,街道上的气氛又是一热,长鱼这时瞧见四个颜色更甚、气质更加卓绝的宫装女子出现在街道上。身上各自披着不同颜色的长披肩。在她们的后面,有年青而貌美英俊的男子扛着步辇,上坐一个月华长袍的俊逸男子。 那男子越是二十有五,眉眼间的风流纵是所有的宫装女子加起来,都不足其一。男子丝毫不在意周围人的眼光,半阖着眸子,依在步辇上,悠闲自得。 忽然,他睁开眼睛,朝远处的酒楼望去,目光与那高层之上的男子对视,一瞬间,他就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男子又立即回望过去,那高层之上早已经是空空如也,不见一人。他立刻坐直了身体。 一直小心关注着男子动静的黄色披肩女子举手,示意身后的人停下动作,她走到男子面前,低声问道:“少主,可是有什么问题?” 少主的目光盯着那远处已经空无一人的高层,轻轻摇了摇头,伸出长指在宫装女子脸上一掐,笑道:“无事,继续吧,可不能让人家大掌柜的久等了。” 宫装女子应了一声,再次举手示意,行程又再继续。 阿伞自瞧见那熟悉的宫装款式之时,就已有怀疑,往事像查账一样,被揪了出来。又听到旁人小声讨论的话。她才立刻有了确定,躲了下去。 她这人最怕麻烦,还是可能解不开的麻烦。当初吴炯拿走的那只画笔,牵扯出这么一档子事情,害得她还是要躲着月润宫的人。还有那个冒名顶替了“她”的身份的女孩子…… 阿伞想得越多就越是头疼无比,就连金玲的话也顾不上应答了。 长鱼进来的时候,阿伞也没有给出什么反应,倒是金玲像是瞧出了什么,见长鱼对她点点头,金玲就退出了房间,将空间留给他们二人。 准备关上房门的金玲,看到长鱼看向阿伞的眼神,心中不由一酸,当初也是有人这般看着她的。笑了一下,金玲摇头,甩掉这东西。她不能再想他了,小家伙就要出生了,她应该去看看有什么能买给他的。 金玲出了酒楼,抬眼便看到对面的拍卖行,她立刻笑开,真是巧了,正好能去里面看看。金玲才进门口,就被人拦了下来。 “仙子,今日不招待散修,还请明日再来。” 金玲眉头一皱,若是以前她必定生气了,但现在却是懂事了许多,正待离开,就听到一个年轻男子略有轻佻的声音叫她。(未完待续。) 第三五四章:回报 “小娘子留步。” 金玲脚步一顿,抬眼望去,乱红分开,走出一个身材修长健美,身穿月华色长袍的男子。男子望向金玲的眼神令她有一瞬间的怔忪,那眼神有干净的欣赏、还有少男初见梦中人的爱慕,又像夹杂了万千秘密不让人看透。 任何一个少女面对这样的眼神,怕是早就沉迷了去。便算是金玲,也无法讨厌这个男子的眼神。有秘密的人,都会吸引人情不自禁地去探索,希望那个男子隐藏的心事,是与自己有关。 金玲也只是一瞬间的愣神,很快,她就不再去看月从歌,也没有搭理他的话语,转身继续离开。但却被方才劝她离开的掌柜拦住。 “仙子,今日拍卖行为您开放。”白面掌柜道。 金玲闻言也不怯场,她无视月从歌,径直往相对的一处柜台走去。金玲在柜台前看了一会儿,再转头,月从歌和他的那群女侍已经不再了。金玲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竟有一些失落。 金玲的目光一转,又继续搜索柜台内存放的寄卖品,每一样她都觉得自己的孩子该拥有,又是每一样都不足以配得上自己的孩子。总是想给孩子最全又是最好的。 一楼的大厅逛完之后,金玲上了二楼,倒是看中了不少东西,但准备下手买下时,却突然记起自己囊中羞涩。以往钱的问题,她是从未需要考虑的。 但金玲最后还是拿到了自己看中的东西,自然是有人相送。金玲本是不想收下的,但听得掌柜说是那位公子特意送给她未出世的孩子,金玲便接下了。掌柜又说道:“过一刻将会有一场拍卖会举行,仙子若是还有需要的东西未找到,可以留下来参加。” 金玲犹豫了一下,掌柜又道,“月少宫主为仙子特意准备了一间单独的包厢,不会有人打扰到仙子。 这下,金玲便不再犹豫。跟随掌柜上了楼,路过走道一处时,某个包厢的门突然被打开,金玲瞧见那个月袍男子对她微微一笑。那笑中风雅和风骚齐聚,金玲被晃了眼,但也礼貌回了一笑,也没有再进一步的意思。 待金玲走进独立的包厢之后,月从歌所在的包厢才慢慢地关上了门。门一关上。就有轻俏娇软声响起,“少主这次……魅力可是没有用处。呵呵。” 此话一出,接着起伏几道轻笑,一时间包厢里软语柔笑一片,比得上春风卷花香拂面。 月从歌也不恼,勾起唇角一笑,扯过一个黄衣女子,勾起她的下巴道:“怎么平日里最恭谨的灵韵姐姐,也笑话起我来了。” 灵韵被月从歌的手指碰到,身子已经是酥了半分。又听得她的话,俏脸一红,平时还算能言的她,这时却闭嘴不语了。旁边的其他女子见了,又笑道:“怕是灵韵姐姐吃醋了才这般的,什么稳重自持都不见了。” 这方包厢里一派春意盎然,对面的酒楼里气氛却有些冷凝。 长鱼很少见到阿伞失去冷静的样子,这时的阿伞虽然不至于没有理智,但也是陷入了苦恼中。任是谁看了,都晓得她在钻牛角尖。 “阿伞。你身上可还带着云台银针?”长鱼出声问道。 阿伞抬眼,眼神有些松散,很快就又凝神聚起,她点了点头。她空间里还是有着一些云台银针的,这茶对泡茶的技艺要求太繁,阿伞也少有时间泡茶,故而虽只拥有的一小些,却留到了现在。 阿伞见长鱼似乎坚持要喝的样子,她拿出一套茶具。开始为长鱼泡茶。 时间静静淌,阿伞的心境也在静气凝神的泡茶过程中慢慢沉淀下来,到了最后,阿伞全副身心都用在了泡茶上。 水汽袅袅,长鱼透过白雾去看后面的阿伞,她离得近,却因为有烟气的原因,面孔又好像飘得很远,挂在天空。 阿伞将泡好的茶递给长鱼,露出一丝笑容,此时她也明白了长鱼的用意。 “方才我疑似看到了故人。”阿伞道。 长鱼品下一口茶,舌尖也好像缠绕上了云雾,滋味难明而玄妙,就像捉摸不透的云雾。他淡淡说道:“既然遇到了,越躲便是越难过。”还不如平常心来得好。 “麻烦事。”阿伞说道,“长鱼,我现在一点儿也不想再碰上什么麻烦事了。”阿伞觉得长鱼会懂,她突然觉得很累了,她现在想休息一下。 然而长鱼却道:“遇上不想的麻烦事,谁人没有?从来没有能避开的麻烦事,只有解决,和不必在乎,能不在乎的时候,才能不想参与进麻烦中,就不必入内。” “那公冶呢?”阿伞反问。 长鱼并没有尴尬,自然接道:“凡事都有例外。” “那我……” “你就这般为人破例了?”长鱼也反问道。 阿伞气结,不知长鱼为何一定要与她做对,这时候到底还是希望他懂她,能顺着一点的。长鱼望着阿伞,“你要想清楚。” 阿伞忽地叹了一口气,也罢,也罢,说不定认识的那几个人都没来呢。自己一个人在这里钻牛角尖和自乱阵脚可是不行。长鱼说的也没错,麻烦之所以是麻烦,便是因为怎么躲都会缠上你,还会缠紧。要么解决掉,要么强大到它根本无法缠上你。 两人沉默了半晌,长鱼开口道:“你泡茶的技艺有所进步。好事。” 阿伞挑眉,“的确是好事。” 说着,阿伞察觉到自己传音符有了波动,她将神识探入,原来是金玲的传音。她便抬头对长鱼说道:“金玲说对面的拍卖行有一个大型的拍卖行要开始了,一起过去?” 长鱼站起身子,点点头。 自然要一起过去,他们需要的许多东西,在拍卖会上也许会更容易找得到。 两人刚走出酒楼,就起了风,将长鱼的衣袍吹得贴身,阿伞瞧了一眼,就觉得心惊。长鱼对她安慰一笑,摇了摇头,两人便一同往拍卖行走去。 金玲刚给阿伞传音过去,招来一个伙计,让他到一楼去领人上来。小伙计先是去了月从歌所在的包厢,示意过后,才跑下楼去。 “少主,这回你可是白干了吧,人家小妇人可不是独身一人,更不是什么弃妇。” 月从歌一笑,“各位姐姐,我倒是坚信,付出总有回报的。”(未完待续。) 第三五五章:拍卖 阿伞和长鱼被小伙计领着,往楼上走去,在过道之处时,长鱼和阿伞对视了一眼,两人皆是感觉有人在注视他们,却又不知晓是来自何处。 金玲在包厢里,见着阿伞和长鱼来了,自是上前迎接阿伞,对长鱼却是客气礼貌罢了。她不似阿伞,总是记事记人都清楚。本就和长鱼只是几面之交,自从离开无均之后,又陷入与公冶爱恨纠缠中,早就不记得有这么一号人。那日长鱼与公冶打起来,金玲隐约觉得长鱼的相貌和气派似乎有些熟悉,但总是记不起是何人。 直到先前阿伞和长鱼一道出现,金玲才记起这人是无均的长鱼师兄,是当初接引她们二人的弟子。只是长鱼待她颇为有礼却是冷淡,金玲也就无意多交。 入包厢前,长鱼微微回头,但见遥隔相对的包厢打开一线,虽瞧不见人,却看到一丝月白。 金玲与阿伞相伴而坐,长鱼则坐于二人对面。金玲有些不敢直视长鱼,一是畏他,二是疑他。她总想着公冶和他打起来的事情。 拍卖会很快便开始了,包厢的一面是水镜,里面的人望得见外面,外面的人看不着里面。走到拍卖台上的正是那位白皮净面的中年掌柜,他手持小锤,说到激动处,锤随着手臂摆动几下,划过绚丽的流光,倒是好看。 “好!废话就不多说了,诸位想必都已经等急了,我们现在来看第一件拍卖品,山斋丹人炼制的破婴丹……大家都知道山斋丹人已经很久没有出手过高阶丹药了,这一颗还是高品质的破婴丹……” 白面掌柜说到最后,又兴奋地挥舞了几下小锤才开始喊出底价。 阿伞则是若有所思。但想到将牵魂引与高阶丹药混合在一起已经不易,做得完美无缺天衣无缝更是难上加难。更何况拍卖行里有专门的丹药师检验,破婴丹若有问题,大约也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不被发现。 阿伞的眉头越皱越深,她即使这般开慰,也无法将她的目光从那瓶丹药上移开。牵魂引只需要一点点,进入体内后便会寄生在人体中。慢慢成长。到时候又是一个高阶修士被山斋丹人控制在手中。 一道温润的目光罩在阿伞身上,阿伞抬眼,与长鱼对视。心头忽地拨开愁雾见月明。到底不该是自己想得太多的事情。 这方,金玲迟疑了一下,似乎是很想要那破婴丹。她一路过来,曾听过有关山斋丹人的话语。大抵是说他出手的丹药丹品极好,药效十之九成都能被人体吸收。她如今已经是元婴期。自然想有一颗破婴丹。 只是她囊中实在羞涩……金玲几次想按下手边的白色玉珠按钮,又收回了手。阿伞瞧见了也只当做不知道,金玲既然犹豫不定,不出手才是最好。不然有些事情解释起来不免太繁。 破婴丹很快就被人高价买走了。拍卖的一个最大的好处,便是最后的价格往往会比市场价格高出很多。 阿伞虽然无意去买下什么东西,但看着一件件只闻名未谋面的宝物被拿上拍卖台。她还是看得津津有味,何况这拍卖行提供的瓜果味道极棒。鲜美无伦。 金玲见阿伞吃得香,也渐渐被桌上的瓜果吸引了去,一时也顾不上外面的拍卖。 拍卖渐渐进入尾声的时候,终于有了让阿伞既感兴趣又愿下手去买的东西。那是一具巨兽的骨架,森森白骨就像北极的寒冰,只看一眼都让人的眼睛染上寒意。那白骨中似乎还有雷电在穿行闪掠,让人心惊。 只是一具妖兽的骨架,就让人生出不可近亵之感。 阿伞立刻微微正了正身子,这副骨架,她很想拿下来。不知为何,她觉得至少要是这般的兽骨,才能配得上莫羡。 兽骨出现,惊到的不止是阿伞,在座的除了阿伞他们,几乎都是能叫得上名头的大家,眼见当然不浅,身后的也有钱财。虽然一时猜不出那拍卖台上的兽骨出自何种妖兽,却是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要拿下来。 “这具兽骨当初送来我们拍卖行时,我们本来是想自己拿下的,无奈它的主人不愿,就是要拿来拍卖,各位,这次竞拍,我们拍卖行虽然也想参与,但行有行规,只能忍痛割爱了。” 这么一说,又更令人心中没有底,这骨架的主人到底要价多少才肯卖出。 这时,有人从包厢里传出声音:“白掌柜,你得先告诉我们这是啥玩意吧。”声音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让人不能轻易分辨,找不到说话人的方位。阿伞心中赞叹了一声,这拍卖行的设计倒真是贴心。 白面掌柜似乎很清楚在座的各位的心理,沉吟了片刻,吊足了大家的胃口后才又开口说话:“说实话……这兽骨放我们拍卖行好些日子,我们也曾派人前来确认,但是……我们都没有发现哪一种妖兽的骨架与之契合。” 言下之意,这兽骨的真身的什么,他们也不知道。 “你们不知道也敢拿出来拍卖,莫不是在耍我们!?”又有人出声道。 白面掌柜也不生气,笑道:“自然不敢戏弄各位,各位火眼金睛,想必也能看出这骨架的不凡之处。这物的主人不愿多透露,我们也不好意思追问下去。买卖素来凭自愿,这兽骨是何物我当真不知道,各位若是有想买下的,尽管出价便是。底价,一块灵石。” 一块灵石? 场面一下子安静下来,空气的流动也凝滞了起来。 阿伞挑眉,一块灵石,是下品灵石还是极品灵石?是普通的灵石还是紫晶,抑或是其它的宝石? 一时间,谁都不敢主动出价,都在猜测这出价人的用意。 突然,又人按下了竞价器,白面掌柜面露笑容,下一瞬就听到一声娇脆的女声道—— “一颗下品灵石。” 白面掌柜的一愣,但又立刻潇洒一笑,“天字一号,一颗下品灵石。” 金玲笑道:“还真有人敢喊这么一个价,要是没人接下去,就得一颗下品灵石卖出去了……”金玲说着说着就没声了,因为她发现,当真是没有其他人跟价。 阿伞缓缓伸出手,将按钮轻轻按了下去。 “天字九号,出价。”白面掌柜立刻笑着扬声道。 阿伞缓缓开口,“十粒湖女泪。”(未完待续。) 第三五六章:无题 阿伞出价后,楼里的空气又安静了一会儿,但其中的气氛却是轻松了不少。想来是终于有人跟了那天字一号包厢的价,让他们也好继续接下去。 白面掌柜此时是爱极了天字九号房的人,他就担心没人敢得罪天字一号里的大佛,这拍卖进行不下去。好在还真有人……白面掌柜又立即想到什么,一时又笑了起,那天字九号不正是少宫主安排的包厢嘛,原来是自家人。 不管别人如何作想,阿伞这时是有些坐立不安,迟迟没有人再报价,白面掌柜也没有动作。这时,忽然有人开口道:“不知大掌柜怎么定论那十粒湖女泪的价值?”这时,阿伞所在的包厢外,也响起了敲门声。 湖女有泪,对大多数修士来说,都只是玉简上的记载罢了。玉简中湖女泪有诸多神奇的功效,尤其是对于人的神魂帮助极大。人类修士也曾下过莫愁湖底,猎杀湖女,用尽手段使得湖女哭泣,但却从来没有人见到过泪水化珠。久而久之,这湖女泪就和那传说的鲛人珠一般,只存在于闻名中。 来人是个垂老的老者,他是拍卖行的大朝奉,来检验阿伞所说的湖女泪。他们都没见过湖女泪,自然不能确定它的价值。 阿伞便拿出了一粒湖女泪。 老者眼睛有些放光,对于鉴宝的人来说,没有比亲自鉴定只闻名过的宝物来得更合意。 白面掌柜还在暖场,他挥动一把极品灵器斩在骨架上,玉石交接的琅琊声响起,随即有小块的物件飞出。白面掌柜举起手中的飞剑,上面已然缺了一个小口。 当真是好东西! 阿伞的丹田处一阵激荡。虽然九方将丹田处隔绝了起来,但心魔和主人毕竟是心神相连,阿伞的心思心魔总能揣测到三分。方才那骨架一出现,阿伞一有想法,莫羡便知晓了。 莫羡自然是聪明的,她在丹田内一阵动作。最后九方解除了隔绝,让莫羡也能看到那尊威压十分的骨架。莫羡只看了一眼,便道:“在这地方能找到这么一副骨架实属不易,你务必给我拿下来。” 心魔和主人心神相连。阿伞也能感知莫羡的五六分,知道莫羡对这副骨架是势在必得。 言出即行,她答应过给莫羡能力范围内最好的,她就要做到。 阿伞拿给老者的湖女泪,并非是十音落的。而是在六合殿的地下。那些不知是哪一任女皇落下的皇者之泪。 大约过了一刻钟,老者将湖女泪恭敬还给阿伞,道了声谢。又严肃道:“老朽见识浅薄,不敢妄下断论。但这泪珠就算不是湖女泪想必也不会差,仙子若是拿出十粒,这在座诸位,难以与你比价……”老者不舍地看了看那还回去的装着湖女泪的玉瓶。 阿伞道:“这一粒湖女泪已经是我能拿得出手的最好的一粒,其余的远远及不上。”阿伞又拿出一个玉瓶,里面是普通的皇室湖女的眼泪。虽然不及女皇的眼泪,却也属难得。 老者细细检查过后。面上挂满了失望,却又有一种理应如此的感觉。他笑道:“仙子得天眷顾。老朽本想与仙子换上一颗湖女泪,但又苦于拿不出什么可交换的,这下可好,老朽可否与你交换这普通的湖女泪?”鉴宝者,往往也是收藏者。 阿伞一惊,倒是没想到那女皇泪如此珍贵,居然连拍卖行的大朝奉都拿不出东西交换。便又道:“能拿到湖女泪实属运气好,我身上也就这十颗,若非是为了那副兽骨架。我也不会全力以赴,都拿了出来。”阿伞面上微微有些肉疼。老者悲悯地看了一眼阿伞,最后也没有说什么,退了出去。 阿伞却是心中一顿。不明白那老者为何那般看她。 拍卖台上的白面掌柜已经收到了消息,挥着小锤子激动道:“经过鉴定,的确是湖女泪。拍卖继续。”至于如何定论那湖女泪的价值,白面掌柜却巧妙的避开了,只道那价值不好界定,让诸位自己揣摩。 白面掌柜知道阿伞手中的确有湖女泪的同时。也收到了当家人的示意,那湖女泪势必不能落入其他人手中,这下一来,白面掌柜已经猜测出那些湖女泪的价值了。 有修士见白面掌柜不语,也并没有一锤定音的打算,心里寻思着那湖女泪兴许不值得那副兽骨,但又因为没有在市场上流通过,不好定价,才这番作态。片刻后,终于又有人喊价了。 “五万上品灵石。” 白面掌柜一笑,大声道:“五万上品灵石一次。” “六万。” 竞价在继续,阿伞坐在包厢里,仍是疑惑不断,任她怎么想,从那老者的作态来看,她手中的湖女泪肯定不是五万上品灵石就能抵得过的才是。 “阿伞!”见阿伞迟迟不出价,莫羡有些急了。 阿伞抬头望向拍卖台,她身上的东西,跟如今水涨船高的价格相比,还是有差的。她不是不想出价,是不知道该如何出价,难道让她再拿出一颗女皇泪!? 阿伞这时忽然懂了,她看向白面掌柜,他的面上满是春风,她想,用不了多久,他们拍卖行会两者兼得。 不需她等太久,又有人来了。 来人是个锦袍男子,约摸三十上下,一脸高贵,开口便是要拿下阿伞手中的湖女泪,而老者则是垂手站在他的身后不语。 阿伞道:“我只要那副骨架来换。” 锦袍男子面色傲然,道:“自然可以给你。” 阿伞不可思议道:“难道还有第二副?”又记起之前白面掌柜苦诉自己碍于行规不能拍下兽骨的话,阿伞一时觉得这世上真是戏子太多,还是个个演技精湛。但生意圈中,哪里没有小套路。 锦袍男子道:“自然有。” “那我换。” 锦袍男子冷哼一声,“拍卖行会结束后,自然有人带你去交易。”语罢便转身离开,对阿伞并不在意。 外边的竞价还在继续…… 大朝奉又是悲悯地看了阿伞一眼,叹了一口气:“仙子是外来人,无依无靠,待会换了东西,尽早走才是好。人本无坏心,却有见弱起意。” (未完待续。) 第三五七章:无题 奉上五一更新,看完别赶紧去玩,记得先投个月票。现在起-点515粉丝节享双倍月票,其他活动有送红包也可以看一看昂! 见弱起意。 正如人若放弃自己的权利任人宰割,在正直的人也不免被被勾出坏心。不是因为其它的,只因这样一来便是太弱了,让人想不欺负都不行。 外面的竞价火热一片,室内的阿伞却仿佛置身于冰窟窿中。君子无罪,怀璧其罪。在这么一座没有盛名的修仙城里,这么一座只归属城主管辖的拍卖行,哪里有什么大家信用可言。再者,大家信用,从来不是对她这种小人物说的。 到底还是有些天真了。 锦袍修士离开阿伞的包厢后,就立刻换了态度,奔向隔对面的包厢里去,冷面也成了笑脸。 “少宫主,事情已经成了。”锦袍男子说道。 月从歌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手指微动,一旁的青瑶喊出了一个高价,外面一锤定音,骨架的买家已经定了下来。月从歌这才开口道:“既然如此,拍卖会结束后,我们便可以交易了。” 锦袍男子忙忙应諾,而后脸上又是有些讨好又为难的笑容。 青瑶冷笑道:“怎么,你还想再拿些什么东西不成?” 锦袍男子连忙摇头,道:“不敢,只是这件事情……” 青瑶又冷笑,“你既然敢做了,还怕什么。” 月从歌这时笑道,“曹总事不必担心什么,我最愿意看到迟雪那群家伙拿不到好处,也特别喜欢你这种敢于吃里扒外的人。我想日后,我们合作的机会还有很多。” 锦袍男子面色一白又是一喜,连连称是,退出了包厢。 “草包!”青瑶在锦袍男子离开后嫌弃地吐出二字,俏脸微微皱起。 灵韵给在座的几人都细心换上了新茶。说道:“曹新贵是城主的养子,自小天赋就不好,在修炼上没下多少功夫,心思都用来孝敬他养父了。也因为这样格外受曹城主的宠爱。比起城主其他几个天才儿子,曹新贵更像是城主亲生的。这不,连城内最令人眼红的拍卖行都交给曹新贵掌管。” “难怪难登大雅之堂。”其余两个宫装女子笑道,“还是灵韵姐姐心细,早早做了功课。” 月从歌也笑道:“灵韵姐姐的确是最心细的。” 灵韵微微笑着。心下却是一紧,她们四人为少主做事,从未有过失败。但她却是打破了这个从未失败过的记录。枉费她最心思细腻,却是遗落了最重要的东西没给少主带回来。那件事少主虽然没有怪罪下来,但在灵韵心中,已经成了拂之不去的梗。 不过,她已经找到了补救的办法,只是还未完全确定关于那个人的消息是不是真的。等确定下来,她便要第一时间告诉少主,毕竟少主心心念念那个人已经很久了。想到此处。灵韵定了定心神,只要少主因她提供的消息找到那个人,她也算是将功补过了。 金玲总觉得包厢内的气氛忽然不对了起来,却又无法言明不对之处在哪。只见阿伞和长鱼面对面坐着,一个不时低头品茶,神态自若,另一个目光如水,只注视那个自若喝茶的女子。 外面的竞价一浪高过一浪,包厢里面却更显得冷静。 金玲突然觉得自己今日不应该留在这拍卖行的,拍卖会上多是她喜欢又买不了东西。这样让她更记着公冶在时的无忧方便。金玲找了个借口,出了包厢。一是透口气,二来她总觉得,他们有话要说。 事实上。直到金玲再次回到包厢,阿伞和长鱼仍是保持着原来的状态,两人压根没有开口说过什么话。但金玲进来时,并没有感受到二人之间有什么尴尬的气氛。 金玲倒是找到了话题先开口,说起方才她外出遇到的人。 金玲本是想到楼下瞧瞧其它的东西,看看有无遗漏的东西。拍卖会上的东西她是买不起。柜台里的多少还能担得一二。后来便瞧见一个长相甜美的公子爷走进了拍卖行,看行内修士迎接这位公子爷的样子,应该是有大来头。 那公子爷进了她所在的包厢的隔对面,门打开时,金玲便瞧见一个熟悉的女子,那女子见了金玲微微一笑,对里面说了什么,然后金玲便看到了那位月华色长袍的男子走出来,对她温文一笑。紧接而来的,是那位准备踏入包厢里的公子爷对投以敌视的目光。 金玲便没有了继续逛下去的念头,转身回到了包厢之中,正好借机与阿伞他们说起此事,是在猜测那个月华袍男子的身份。 哪知阿伞听她说完,面色一变,手上的茶杯微重地放下于桌上。 “阿伞可是认得那个修士?”金玲问道。 阿伞点头,“认得。”还有一段未解开也可能难以解开的结,“他是月润宫的少宫主,名叫月从歌。” 长鱼这时看向金玲,道:“这个包厢可是月从歌为安排的?” 金玲点头,没有意外,便绝对是了。 阿伞面色又是一变,月从歌认定是她拿了金炙笔,非要她交出来。她那时并不知道是吴炯拿了,只当月从歌找她麻烦。后来知晓了,她在逃路上,已无从解释。如今更是不必解释了。 既然金玲的包厢是月从歌安排的,那么这边发生的事情,月从歌知道的可能性太大,想来他已经发现了自己。阿伞的手指在桌子上略微快速地轻轻敲动。 她身上并没有什么金炙笔,月从歌认定了她有,她若是不交出来,便也只能死缠不休了。但以她这微不足道的功力,用不着不休,很快便可以领盒饭了。 长鱼开口道:“何事?” “麻烦事。” “可有对策?” “走为上策。” 这时,外面的竞拍来到了最后的压轴环节,阿伞即使身在包厢里,也能感觉此刻拍卖行一片暗涌。看来,大家来到这拍卖行的原因,都是为了这最后压轴的东西。 阿伞和长鱼对视一眼,皆知道最后一件物品竞拍之时,是他们离开的最佳时机。 “阿伞,我要那副骨架。”觉察到阿伞的去意,莫羡立刻喊到,她大约猜得出阿伞应是面临了什么困境,但这样的兽骨,过了村便不会再见店,她不想失去这么一个机会。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这次起-点515粉丝节的作家荣耀堂和作品总选举,希望都能支持一把。另外粉丝节还有些红包礼包的,领一领,把订阅继续下去!】(未完待续。)xh194 第三五八章:玄武令 奉上五一更新,看完别赶紧去玩,记得先投个月票。现在起-点515粉丝节享双倍月票,其他活动有送红包也可以看一看昂! 外面,白面掌柜激动的挥举着小锤子,高声叫道:“下面将要拍卖的最后一件物品,想必大家已经期待了颇久。我废话就不多说了,先让大家看看玄武令的样子。” 白面掌柜一把掀开遮挡的黄色绸布,露出托台上的一块黑色令牌。朴实无华的令牌一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暗涌云起,就只待白面掌柜叫一声开始,便是群雄逐鹿。 长鱼已经站起了身子,身体倾向包厢门的方向,金玲也站了起来,疑惑地望向阿伞,眼神困惑:是要离开了吗? 阿伞搭在桌子上的手指越敲动节奏越快,莫羡没有再出声,九方已经再次隔绝了她的声音,就算说了什么,阿伞亦是听不见了。 “那么我们的最后一轮竞拍就要开始了,玄武令,底价一颗灵石。”白面掌柜开口道。好招数不怕用第二次,并且拍卖的东西的价值,大家都心里有数,这次便算是天王老子出价一颗下品灵石,也会有人前去跟价。 白面掌柜心中激动,他做梦也想不到,有这么一天,玄武令是从他手中被拍卖出去的。 竞价已经开始,第一个出价的还是天字一号,但紧随着,跟价的人层出不穷,价格也节节攀高。金玲已经被包厢外激烈的竞价吸引去了,心中对那玄武令更是惊奇,到底是何物,竟引得这么多大家花大力气竞价。 长鱼注视着阿伞,阿伞回望他。 长鱼没有说什么,眼眸变得黝黑坚定,道:“我会护你周全。” 阿伞腾地站起身来,道:“不必,我们离开吧。”虽然很想拿到那副兽骨架。但这保命要紧。说来也是好笑,在那天命的事情发生前,虽然一面害怕夺舍的到来,却又是有恃无恐;如今天命夺舍之劫过去了。她却是不如以前那般敢赌敢拼了。 说到底,还是怕死。 三人最后还是离开了,所有人都在关注玄武令拍卖的事情,甚至不会有人想到会有修士在玄武令面前离开。 洛葫半依靠在门板上,眼神深情地看向不远处的月从歌。月从歌脸上带着淡笑,他眼睛盯着水墙里的玄武令,听着外面纷杂的竞价声。虽然懒散的样子,却是势在必得的气场。 总之,月从歌似乎没有任何心思落在洛葫身上。 “你若是想要那玄武令,当初开口,我便会拿给你。”洛葫开口道,甜美的脸上挂着一丝哀伤,“这样,也不必沦落到现在。在此等乌烟瘴气、俗不可耐之处与那些庸人相争。” 月从歌还是笑着,亦没有回应洛葫的话。他身后的四名女侍已经见怪不怪了,他们少主与这么公子爷的恩怨纠纷,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过来了,也不知他们累不累得慌。 灵韵抬头看了洛葫一眼,又悄悄收回。她原本是心疼这位六爷的,但没有办法,她将事情搞砸了,总要弥补的。但到底也让她明白了一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洛葫见月从歌不理会他。脸上又蒙了一层灰,他眼睛扫过水墙,掠回来时与灵韵对上眼,那双眼睛里写着的东西。让他莫名觉得心头一颤。他再去看脸上挂着笑旁观竞价的月从歌,生怕这男子会瞧出什么。 洛葫直起身子,他不能在留下来了,他深深看了灵韵一眼,打开门出来。门合上后,月从歌才转动眸子朝门的方向看来。 “这次倒是呆得真短……”那语气说不出是什么味道。但凡让任何一个人来听,都觉得是可惜,恨不得多留下几刻。 洛葫一出包厢,便看到有三个修士离开拍卖行的大门。他不由自嘲,看来今天的怪事不少,不仅是他呆了片刻就离开,还有其他人特意在玄武令拍卖的时候溜走。 “不过……那三个人……”洛葫的手在腰间悬挂着的玉酒壶上划了一下,他之所以会赶过来,一是知道月从歌今日一定会到此地,为了玄武令;二是听人说,月从歌特意为一个女人将他的九号房开了出去。 洛葫招了招手,一个粗布男修出现在他的身边,恭敬道:“六爷。” “方才那三个是那个包厢的?” “天字九号。” 洛葫一拍玉酒壶,道:“跟上去,跟紧了。” “伞丫头,有人跟着。”九方说道,“还不止一个人,看上去是两拨人。” 阿伞脚步一顿,轻巧转了个方向,向原先落脚的酒店走去。看来,是躲不过了。只能以不变应万变了。 金玲也发现了阿伞和长鱼的不对劲,她近来一直在躲着公冶,所以这时她也算看出来了一下,阿伞在躲着什么人。她不像长鱼,她有疑惑便会问出来。阿伞只好将她与月从歌的往事说了。这时说起来,又顺便多了许多那时的记忆,阿伞便一并都说了出来。 长鱼闻言,眉头皱起,不知在想些什么。 金玲这时又在自责,若非她叫阿伞他们到拍卖行来,也不会被月从歌发现。金玲虽然不算够聪明,但也知道那样的男子,是危险的,特别对于女人来说,他太危险了。 “如今已经被他盯上了,也没有办法。先静候着罢。”阿伞道,而后招来酒楼的伙计,让他去拍卖行带个话,便是说若要换湖女泪,便到酒楼里说声。阿伞自觉很有把握,他们舍不得那颗女皇泪。 虽然她也舍不得。 顺便的,阿伞也打听到了玄武令是什么东西。对于不是北洲的人来,不知道玄武令并不奇怪。但北洲的修士,却很少有不知道玄武令的。玄武是北洲大陆的图腾,从这看来,便知晓那块以玄武命名的令牌,有多么的珍奇。 事实上,玄武令并不止一块,而是有五块。五块玄武令集齐,便会成为一把钥匙,一把传说中能打开北洲最大的宝藏之门的钥匙。 但对于许多人来说,玄武令也是欲望之匙。 但玄武令从来没有凑足过五只,因为面世的玄武令,只有三只。今日在拍卖行竞拍的玄武令,正是那最新出现的第四只。 故而,拍卖行今日才不接待闲散的修士,他们通知而来的,都是有大身份的人物。阿伞也算是撞了运气,既然会在这样一个圈层拍卖会上,被月从歌盯上了。 金玲知道玄武令背后的故事,不由惊叹:“到底是谁这么厉害,居然会把玄武令拿出来拍卖。” 阿伞也想知道,不过,拿出世人皆求的东西出来拍卖的,除去自愿,还有迫不得已。毕竟玄武令这种东西,并不是一个修士能掌握得下的烫手山芋。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这次起-点515粉丝节的作家荣耀堂和作品总选举,希望都能支持一把。另外粉丝节还有些红包礼包的,领一领,把订阅继续下去!】(未完待续。)xh186 第三五九章:西古城 金玲不见了。 阿伞并没有预料到,最先来到酒楼的人,不是拍卖行的人,亦不是月从歌,来者的目标也并非是她自己。 金玲失踪的时候,阿伞和长鱼都在酒楼的后厨中,后来才听酒楼的伙计说了事情的经过。大约是说一个出窍期的高手,直接从酒楼里掳走了人。阿伞问起那人是谁,伙计也没有含糊作态。 “仙子,敢在我们酒楼直接掳人的人可不多。”伙计说道,“更何况他是在城中掳了人。” 阿伞立刻明白的伙计的意思。每座城都有自己的规矩,维护城的治安和权威。或松或严,或靠外力制约或靠自觉。修仙之城的规矩,多是不成文的规定,是约定俗成的条框。比如在城中不允许打斗和杀人这一条,说硬也好,说是摆设也好,总之,少有人会去违背,徒增麻烦。 除了不需顾忌什么麻烦的人。 “你但说无妨,我朋友既然不在酒楼,我们自然不会多留。”阿伞说道,手上有了动作。 伙计嘿嘿一笑,伸手接过阿伞手中的灵石,而后小声又迅速地说道:“我们是西古城的附属城,你要找的人是西古城里最有名的人。” 西古城最有名的人? 阿伞还未想透,伙计早已走远,高喊着三楼两位退房。阿伞与长鱼无奈对视一眼,两人走出了酒楼,恰巧看到对面拍卖行走出一个人,正是那拍卖行的大朝奉。【ㄨ】 阿伞心中一松,正想着自己要赶着去找金玲,骨架的事情可能要暂时搁置了,大朝奉这时找她,刚刚好可以把骨架的事情解决。 然而交易并非像是阿伞所想的以物换物那般简单,大朝奉告诉阿伞,她需要和兽骨的主人见面,直接交易,拍卖行不做中间商。这让阿伞一下子警觉起来,那日他们话里外透露的明明是拍卖行手中还有兽骨,要和她做交易。这时怎么却变作兽骨的持有人是第三方。 阿伞瞬间想到月从歌,那时怕是想稳住她,事后让她自投罗网。她对兽骨那么渴望,必定会试着走一趟,月从歌手中也多了可以制约她的筹码。 阿伞挑眉嗤笑,若是再早些时间,她定然会试着走一着,但金玲现在下落不明,她可没那么多时间陪他们玩这种交易游戏,既然月从歌不想直接抓了她,而是想和她玩,那便让他等着吧。 “长鱼,我们走吧。” “嗯。” 拍卖行,天字一号房。 包厢的正中,一副巨大的妖兽骨架不动自威,森森白骨中闪掠着紫色的闪电,一支纤长的手指伸出,就要点上那白骨之上—— “不可!” “呲!” 月从歌眉头一皱,迅速抽回自己的手,原本如玉洁白的指腹上,多了一小片焦黑。青瑶赶紧拿出一盒精致的药膏,细细为月从歌涂抹而上,嘴上嗔道:“少主,这么危险的事,下次万万不可自己去做。” 月从歌抬起另一只完好无碍的手,撩起青瑶的一丝乌发,笑道:“这么危险的事情,自然要我自己去做才行,我可不愿让它伤了姐姐们。” 包厢里这时就只有青瑶和灵韵两个侍女在,月从歌的话叫青瑶一声娇笑,灵韵却恍若未闻,眼神有些涣散,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月从歌阻止了青瑶想唤灵韵的动作,难得见到平时稳重自持的灵韵走神,他倒是真想知道这位侍女脑子里此刻的东西。 灵韵也就走了那么片刻的神,回过头来对上月从歌似笑非笑的眼,不由心下一惊,又很快沉淀好,微微躬身道:“少主派人去请阿伞姑娘,这事怕是做不成了。” “哦?”月从歌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并没有因此有什么情绪上的改变,只是淡淡问道:“灵韵为何这般说?照我看来,她像是那种为了想要的东西,不会惜命的人。” “少主看人的眼光自然不会错。”灵韵叹了口气,道:“但万事总有意外。” 这时,包厢外传来敲门声,月从歌看了灵韵一眼,轻微扬声道:“我已经知道了,你们退下吧。” “少主息怒,是我们办事不利。” 月从歌懒懒道:“再废话,我可就真要息怒了。” 门外立即没了声响。 月从歌又对灵韵道:“好姐姐,快告诉我,又出了什么意外。” “少主曾下令,有关于六爷的一切事,不需再上报过来。”灵韵说道。 月从歌的眉头浅浅皱在一起,与洛葫有关……旋即又笑道:“但说无妨。” 灵韵闻言心中又是思绪一片,看来少主对那人的东西是十分看中,这般的说来的话,少主为何不直接叫暗卫将阿伞捉来便是…… 月从歌漂亮的眼睛眨了眨,灵韵立刻打足了精神,她怎么忘了少主是个爱玩的人。 “六爷将阿伞姑娘的朋友掠了去,阿伞姑娘已经前往西古城了。”灵韵说道,方才收到这个消息时,她也是有些愣神,想不到六爷又重新做了这样的事情。 阿伞和长鱼向着西古城的方向赶去,九方告诉她,她身后仍有一名修士在跟着,不远不近。就在她们刚出城门那时,后面那人似乎想有动作,最后又不了了之,只是跟着。 阿伞想那人也是月从歌的人,既然他不阻止她出城,跟着便跟着罢。 不出几日,阿伞便到了目的地。 阿伞在北洲所见过修仙城里,能与西古城相比较的,便只有迟雪城了。 西古城坐落在一片平原之上,四面空旷无人,阿伞和长鱼在平原上飞行了半日,才看到这正中的修仙城。 的确是座古城,只是看着那磅礴又古老的城墙,就感觉着座城藏着很多话、很多故事和传说。 还藏着许多的秘密。 不像别的城市,西古城的入门费竟然要一颗中品灵石。即便是这样,排队进城的人依旧很多。交了两颗中品灵石,阿伞拿到了两块没有什么特别的木制令牌。守城的修士看穿阿伞是个新人,将令牌交给阿伞后,不耐烦地添了一句:“拿着这令牌,只能在城里呆一个月,一个月后必须离开。” 语罢,便伸手要推阿伞进城,半路却被一只大掌按住。只是被轻轻一按,守城修士便感觉自己的手已经失去了任何知觉,他立刻收回了自己的手,恭敬请两人进去。 他后怕地看着阿伞和长鱼入城的背影,甩了甩依旧麻木的手,他也是元婴期,那个男人却一手将他压制住了。他又想起前些日子接下这守门的活时,那个师兄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要看不起任何人,也不要觉得元婴期守门是委屈了自己。这里是西古城,不是别的地方。” (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章:内城 西古城。 或许再也没有哪座城市像它这样,是完完全全建立在上古遗迹的废墟之上,以历史为基,让人如此清晰明确看到遥远过去的痕迹,仿佛穿越了时空。 城内的一切都还保留着原样,都是远古时期的风格,无论是残败的建筑还是已经旧就光滑发黑的石板路,空气中还有旧房子的酸朽之气。就连空气中的灵气,也是远古威严的味道,在这座古城里行走着,一下子使阿伞分不清今昔。 低头看脚下,脏兮灰飞的地上还能瞧见一些文刻,字体也不像是如今。那一行行字好似有魔力,吸住人的双眼。 “这里自上古起就是修道之人的聚居地。”九方说道,好在这次,九方简里有关于西古城的记载。 西古城在北洲并不出名,只是局限在北洲的东南之地,为一方低调的霸主。但西古城另一个名字在北洲,甚至是在其余的大洲,都是响当的名号:失落之地。 失落之地是上古黄金时代,统治北洲大陆的主权之地,是北洲大陆曾经最繁荣的地方,没有之一。但昌盛的东西,总是不长久的。就像是一夜之间就衰落下去的一般,这片繁荣之地渐渐消失在人们的耳目中,最后只能在玉简记载中看到。便也渐渐成了众人口中的失落之地。 但没有人知晓西古城便是失落之地,就连已经看过九方简站在此处的阿伞,也想象不到眼前破败的城市,是上古繁荣的失落之地。 “西古城这般低调,怕也是为了守住失落之地的秘密。”九方说道。 阿伞将神识从九方简中抽回,抬眼望向长鱼,却见得他眼中有所思的神色。长鱼见阿伞望来,眉眼一舒,道:“走吧。” 阿伞点头,落后他半步,两人一前一后往深处走去。 “这里只是外城。”阿伞说道。即便是外城,那些古朴的建筑还是让人心生怅然。这些房屋街道不知经过了多少年的冲刷,主人换了多少,早已不在。来往的修士,没有人会靠近那些看似摇摇欲坠却顽强存留着的建筑物。 外城的建筑物,基本上都是有主人的。 新主人。 谁知道这一座摇摇欲坠,毫无生机的建筑物里,会有前任主人留下的什么东西?西古城是寸土寸金的地方,上古留下的东西,在厚古薄今的修士看来都是好的,自然肯花大价钱去占有。 “嗙!” 阿伞闻声扭头,便看见一个十来岁的男孩子从一间小木楼中跑出,因为速度太快,顾不上谨细,将那本就不安全的小木门给撞了下来。 “娘西皮的,小杂碎你给老子等着。”巨大的怒吼从小木楼中传出,却不见有人追出来,小男孩怀中不知抱着什么东西,已经跑远了。过往的修士看看小木楼,又看看那跑远的小男孩,眼神蠢蠢欲动,又收住了。 西古城比所有修仙城对于禁止打斗一事,都要来得严格。毕竟城中的东西都是古董,修士们稍微动一动,就补救不回来了。 两人继续往前走,远远便看到了又一道厚重古朴的城墙,那是内城的墙。 内城的城墙附近,围坐着一圈又一圈的修士。阿伞数了数,最多的地方有五排,最少的地方只有一两排。人少的那些的地方,盘坐在城墙附近修士的修为都较高,其他修士只得看着,不敢上前。 走得近了些,阿伞才看清墙上的道道印记和划痕。或是刀剑的痕迹、或是鞭痕锤迹,看上去,这面城墙附近,原是一块巨大的练武场。 “哈哈哈。” 有修士睁眼狂笑,站起身来,而后飞速离去。立刻的,他身后坐着的修士便往前坐了一位,而原本在一旁观望的两个修士立刻上前,年轻的修士速度比较快,一下抢到了第五排的那个空位,老一点的修士只能悻悻返回。 又有一个空位出来,阿伞眼疾,快人一步瞬移了过去,一进入第五排的范围,阿伞便感到一股淡淡却又有磅礴之气的剑意。 阿伞浑身一震,剑意! 她抬眼去看正前方墙上的剑痕,那剑意立刻扑向她,似乎是想叫她闭上眼睛,阿伞后退一步,退出了第五排,那剑意立刻像是被什么阻隔了一般消失了。原本正准备离去的修士看到阿伞退了出来,也顾不上什么君子礼让,立刻上前,抢据了那个空余出来的位置。 长鱼在一旁,稍稍揽过阿伞,隔开其他往前的修士,道:“走吧,进内城。” 内城比外城还要大得多,但没有外城古老。除了脚下的土地是以前的,剩下的可以看出绝大数地方,都是这个时代的建筑物。酒楼、茶馆、赌场、卖行……什么都是一应俱全。这般看去,西古城和失落之地更不会扯上什么关系了。 阿伞和长鱼沿着主干道走了一段时间依旧没有看到城的尽头,入眼的是城市的繁华和熙熙攘攘的人群。 “西古城,太大了。”阿伞觉着自己,根本走不到街道的尽头。或许任何人都走不到。 两人停下脚步—— “这样该如何找到金玲……”阿伞有些担忧。 但阿伞的担忧很快就有了解答。有人的地方就有议论。有时候,江湖只是别人嘴中的是是非非。 “我终于有些明白,你每到一个地方,最爱来酒楼的原因的了。”长鱼说道。 阿伞笑,若非酒馆都是矮层建筑,她也许会更爱酒馆。 在酒楼中得到足够多的消息后,阿伞和长鱼才收回注意,举杯对饮。喝过茶后,目光又落到楼下来往不绝的人群中去。 “洛葫要拍卖的美人,一定是金玲。”阿伞肯定的说道,“我们若不在拍卖会前救出金玲,便只能在拍卖会上买下。” “或者……”等拍卖会结束后截胡。 事情还要从酒楼大厅的某个话题说起。西古城里的大事、热闹事一直是众人口中讨论的热点。尤其是一些重要人物的八卦。例如城主家的六公子洛葫的事情。 洛葫在西古城算是高调,无人不知晓他的名号。是伙计口中的西古城最有名的人。洛葫生性爱美人,喜爱收集各式的美人,无论男女。而他又崇尚‘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经常将收集到的美人拿出来拍卖。 洛葫之所以出名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拿出来拍卖的美人,都不是人类。这样既不会让一些秉持人道的修士感到厌恶,又能吸引那些猎奇的人。 但从上一次拍卖了一名男性美人后,洛葫已经很久没有再拍卖过美人了,甚至也没有他继续收集美人的消息。直到前些日子,洛葫回到西古城,还带回了一个美人。(未完待续。) 第三六一章:无题 第二日,拍卖行便传出了拍卖美人的消息。 这些日子,大家都在猜测洛葫手中的美人,到底是什么东西?也许是吃了化形草的某类妖兽,也许是某个类人的物种。总之,已经足够让他们好奇起来。 而阿伞却是不信什么拍卖的不是人类,她认定了洛葫将拍卖的美人,就是金玲,一个实实在在的人类。 很快,阿伞又打听到了洛葫所在的地方,这让她立刻打消了直接从洛葫手中救出金玲的注意。西古城的城主府,是一座小城,城中之城。也是西古城最古老的建筑,就坐落于内城的最深处。对于城主府的描述,最后只能总结为两个字:神秘。 想到那条怎么也走不到尽头的街道、九方简中提到的失落之地的秘密,阿伞知道,自己要去到城主府,是不现实的。 夜幕来临的时候,阿伞的第一个麻烦也随之而来,月润宫的人找上来了。 来的人只有灵韵一个人,她张口说的却不是关于金炙笔的事,而是关于金玲。 “也许我们少主可以帮到你们。”灵韵说道,“我们少主和金玲仙子也算是朋友。” 阿伞半信半疑地看向灵韵,从初见起,阿伞就对她抱有淡淡的好感,这样进退得宜的人,大概很难让人生出恶敢感。 “少主很需要你,他愿意和你合作。”灵韵说道,“不只是金玲仙子,还有你需要的兽骨,都可以给你。” 阿伞挑眉,她心动了。和长鱼对视一眼后,阿伞点头答应。只要有能合作的利益,总比闹开来好。其实阿伞心里也没有太多底和月从歌以及洛葫对抗,她顶多是光脚不怕穿鞋的。 如今看来,月从歌和洛葫可能是分属两边,而她则是一个新的砝码,往月从歌这边一摆,洛葫那边就得松动了。 不过,阿伞很好奇,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值得月从歌愿意拿骨架和金玲来换。如果单说是为了那金炙笔,阿伞可不信。 距离金玲拍卖的日子还剩半个月…… 阿伞抬眼望向西古城门处,希望吴炯能尽早赶来,金炙笔可是在他的身上。阿伞不怀疑吴炯不能赶过来,她与吴炯有契约感应,吴炯一直在她身后一个固定的距离内。 至于南乐扬……阿伞微微皱眉,她不知道南乐扬是否回到了迟雪,但她知道他一定会派人盯着她的。北洲基本上可以说是遍布迟雪派的人,她走到哪里,都会有眼线。 另一边。 “没有其他的消息?”月从歌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温度却降低了一些。青瑶赶紧欠身道:“少主息怒,是奴婢办事不利。但我们在东洲那边的线人,也查不出那位叫长鱼的消息。只知道他是无均的弟子。其余的一概不知。” “我们的人查不出,别人也没有消息?” “是的少主,我们已经花了大价钱在东洲查找有关他的消息,但只拿到了有关阿伞姑娘的。” 长鱼的消息几乎没有,尤其是,这个人像是凭空出现一般,没有过去。 月从歌的长指轻轻点了点桌面,青瑶看了看他,又道:“少主,东洲毕竟不是我们的地界,你这次私自动用权利,已经被宫主知晓了……” 月从歌冷哼一声,“知道了,你下去罢,灵韵回来后,叫她直接过来。” 青瑶想说什么,又咬了咬牙,最后什么也没说,恭敬告退。 “长鱼……长鱼……”月从歌口中呢喃,“到底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呢……” 吴炯只花了两日便赶了过来,见到阿伞身边又多了一个人时,又冷笑了一会。忍不住酸了几句话,道阿伞遍地皆朋友。阿伞知道他的性子,不予理会。长鱼更是淡淡,视而不见。 吴炯自知无聊,又开始说起其他。 “我若是来找你,倒是给了那家伙见你的借口。我想过不了多久,他也会过来。”吴炯冷笑道。 阿伞皱眉,她知道吴炯的意思。若是南乐扬过来,他对自己有种莫名的执着,不知又会发生什么事情。 “金炙笔给我。”不欲和吴炯多说,阿伞直奔主题。 吴炯勾起笑,“忘了和你说这个事了,那支金炙笔,我给丢了。” “丢了?!”阿伞忍不住扬了扬声调。 吴炯摸了摸鼻子,他与阿伞分开后,途中遇到几次危险,其中一次不得不扔出法宝抵挡以拖延自己逃命的时间。阿伞传音让他拿着金炙笔到西古城来时,他翻找不到那支笔,才记起是被他扔了出去。 吴炯并没有第一时间告诉阿伞。 阿伞见他如此,也不能如何,又看到他狡黠的眼神一闪,哪里还不明白他的小九九,大约是看她太顺心了,要给她惹个麻烦。 这家伙,还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吴炯见阿伞无可奈何,倒是心情好了些,又看了看寸步不离跟在阿伞身旁的长鱼,他决定还是去外城的围城看看。 这里是个好地方。 时间又过了一日。 阿伞再次见到月从歌时,只觉得这个男子似乎多了一丝生气,不像从前那个给她只是芳华绝代的瓷人的样子。这种感觉,就像一个人的人生突然多了一丝意义,而不全然是只有乐趣。 月从歌的目光,从一开始便是只盯着长鱼在看,似乎要将眼前的人瞧个所以然来。阿伞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下意识往长鱼前面一站,挡在长鱼面前。 月从歌的目光转到阿伞身上,轻轻一笑,手一挥说道:“二位请坐。” 阿伞落座后,注意到今日月从歌身边就只有灵韵一位婢女,其他的人皆是不在。灵韵手中抱着一个卷轴,不知是何内容,但看那包装精致,怕是主人极为喜爱的东西。 “阿伞仙子是从东洲过来的,我还未曾去过东洲,不知仙子能否为我说说东洲的风土人情?” 阿伞挑眉,回道:“少宫主若是想了解东洲,还是自己亲自走一趟为好。毕竟闻名不如见面。” 月从歌展颜一笑,差点又叫阿伞恍了眼,那笑就如一阵轻柔的春风,要酥到人的心里。 阿伞别开眼,心中暗赞他真是个妖孽。 “的确是闻名不如见面,你这东洲来的美人儿,已经是叫我开了一回眼界。” (未完待续。) 第三六二章:云开 “月少主谬赞了,少主身边的仙子才是真正美人儿。”阿伞语调无澜,这话说得实实在在,恁是月从歌有再多的场面话,对着这样实在的阿伞也倒不出来了。一旁的长鱼倒是眉头微微皱起,不知再想些什么。 月从歌的注意力似乎也放了不少于长鱼身上。人啊,有时候会十分相信自己的直觉,两个大男人的目光此时不加掩饰的撞在了一起。都觉得对方似乎有什么值得探究的地方。阿伞就在两道目光中间,不由轻轻咳了一声。 “呵呵,此番是我怠慢了,灵韵姐姐,还不给客人上茶来。”月从歌目光不移,继续对着长鱼说道,“这位道友远道而来,可要让我好好尽一番地主之谊。” “喝茶就免了。”长鱼说道,“我不交朋友。” 月从歌见长鱼无意与他周旋,面上的笑意不变,目光收回,将话题又转回了金炙笔身上。阿伞自然拿不出金炙笔,更不能告诉月从歌金炙笔毁在了吴炯手中,便是死磕着不承认见过金炙笔。 “既然金炙笔不在你身上,那便算了罢。”月从歌淡淡笑道,“因为此事搅扰了仙子多时,仙子可不要介意啊。” 阿伞心中警惕起来,在她看来,金炙笔对月从歌乃是极为珍惜之物,否则也不会花费大把人力物力要找寻回来,这时突然不计较了,恐怕是欲扬先抑。看似好的事情,背后大多是有黄雀在候着。 月从歌呵呵一笑,摆了摆手让灵韵上前,道:“不知二位道友是否愿意替我品鉴一幅好画。” “既然是好画,我自然不会拒绝。”阿伞道。 长鱼静默无话。 阿伞的目光移向那被送至面前的画卷上,一双纤白的手搭在深色的卷轴上,手指微动,那副画卷在阿伞的眼前展开—— 画中有悬泉瀑布,水流之下,青草地上,立着一位手执鲜花的男子。那男子着一身青衣,面容清隽俊美,眼波流转间,煞是妩媚。虽静立不动,却似杨柳摇曳,绰绰生姿。阿伞瞧着那人,脑海中霍地蹦出个人名来—— 千想容。 转眼间,画中的俊美男子面部悄然发生变化,那张小巧的脸逐渐变宽增大,精致的五官也变了样。淡烟长眉化作了英气粗眉,长挑的眼睛也变得深邃……很快,画中的男子就变作了另一个阿伞觉着面善的人。 说起这个人,与阿伞也不过是片面之交,谈不上认识。只是这人竟是…… 阿伞轻轻挑眉,大约是明白今日被找来的缘由了。想必月从歌,必定就是那秀城流传故事中那位外来的无双公子了。 而他找她来,不过是为了找到画上的人。 龙阳之好,在这个时空,也不是人人都不能接受的事情,毕竟在实力至上的地方,绝美的男性沦为同女性一样的玩物并不罕见。但也是存在于这一种情况下罢了。若是动了真感情的同性之恋,任是再厉害的人物,也得在众人的口水里钢铁化锈;在大家眼中登不得台面。 可瞧着这月从歌的执着,恐怕是后者了。 长鱼只是谈谈一瞥,便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似乎对这幅画、以及画中的人并没有什么兴趣。阿伞则是又想到,再见过这幅画后,月从歌要怎么封住他们的口。 无非两种,威逼和利诱。只是两者最后都容易变成灭口。 阿伞的警惕又提高了一百二十万分。 “画中的人,道友可是认识?” “月少主说的是哪一位?” “仙子认识哪一位?” “自然只有后来的那位。”阿伞想了想,说道。既然月从歌直接将千想容易容前后的画像给他们看,这般急迫想知道那人的下落,自己不如卖个人情,将过去一些小误会勾销。省得日后来个小鬼难缠。 月从歌,或许还是个难缠的阎王还说不定。 听得阿伞承认,月从歌双眼微微张大了一些,便像是欣喜的人不由瞪圆了双眼,虽然月从歌压抑得极好,但这与平日微微有异的反应,立刻被阿伞捕捉到。 月从歌自是欣喜,他不久前才从自己婢女那里得知千想容还未死的消息,得知他被人迫害远逃到了东洲。以往他总夸灵韵做事谨慎,这次却又暗暗怪她谨慎过头,非要肯定过后才告知自己。如今他往东洲打探的动作被上头警告,想要找到千想容的消息更是困难。 况且,他所知道的不过是千想容去往东洲前最后的样子,月从歌不敢想象,当初一腔唱响,万人空巷的青衣千想容,被人变作这幅模样,不知有多凄惨。好在…… 月从歌看着眼前的阿伞,正好有位从东洲来的人,他坚信她能帮他找到千想容,这是他唯一的线索。阿伞这时却是不知道,月从歌根本不确定她是否认识青衣。 “不知仙子可知知晓这画中人的下落。”月从歌有些急切。 阿伞摇头,“只是见过几次面,与此人并无深交,我又怎会知道这位道友的下落。” 话音未落,便瞧见月从歌神色微凛,双眼定定望向阿伞。 “我便只是想知道此人的下落。”月从歌道,“你若能帮我,我欠你一个人情。” 手捧画卷的灵韵,双掌微震,一双水眸也是直直盯着阿伞。 “你身上藏的秘密,我也不会追究。”月从歌又说道。 阿伞双拳一握,她不敢猜想月从歌知道了什么、又知道了多少。她身上最要隐藏的秘密,不过就是这具身体,本不是她的。阿伞微微侧头,与长鱼对视一眼。这回,她只有一个选择了。 “我不一定能帮得上忙。”阿伞道。 “你能。”月从歌语气一舒,整个房间都轻了。他伸手轻轻拿过灵韵手中的话,目光深深凝视那画上的人,只觉着那画中的人就要向他走来,与他道一声久别重逢。 “我在东洲南沙城见过他,万宝阁的三掌柜,代号青衣。” “青衣……”月从歌听到千想容现在的名字,不由想起了以前。当年遇到千想容的时候,正是千想容最痛苦的时候,若非是在那时候遇到他,月从歌也不会如此轻易就打开千想容的心。 那时候,千想容男身唱青衣的事情,在秀城传的沸沸扬扬,多少男人的梦中情人,居然是个男子,跌碎无数美梦。千想容也想过要放弃,但他实在放不下他喜爱的青衣。甚至,他不愿做一个修仙者,只想好好做一个唱戏的人。 但他非女儿身,终不是传统。 直到有人与他说—— “小千,青衣这个角色,原本便是男子唱的。”(未完待续。) 第三六三章:初衷 却说是很早之前,唱戏人出现的时候。父权当道,那时女人的地位比起如今还要低,世俗界更甚,抛头露面是绝对禁止的。所以露面的活儿,都是男人来做。说到唱戏,戏中角儿有男有女,自然要有人男唱女戏。青衣就是这么一个角儿。男唱女声总没女子自己唱来得真实,妇女渐渐进了梨园,加之一些男子也不愿捏着嗓子吊高音,拉长腔。到后来青衣唱青衣的男子越来越少,直至于无。 “小千,做你喜欢的。它不是什么坏事。” 当月从歌在他耳边轻声起语,千想容便知道,自己又跳进了另一个与世俗不容的大坑里。 “从歌,你带我走吧。” 千想容终于决定离开这个生他养他的城,他只想与月从歌平平淡淡过一生,他只做他一人的青衣。这便比什么都好了。 只是他没想到,他最终还要跳进第三个大坑:生离,背井,改头换面。 月从歌这时拍了拍手,厅外进来一个娇艳侍女,朝在座的人行礼后,祭出了那架阿伞渴求的兽骨。 这般靠近那架兽骨,阿伞更明显感受到骨架内蕴藏着的澎湃之意,丹田内也传出一阵阵急不可耐的垂涎,被九方死命压抑着。 “阿伞,我要它。”莫羡叫道。 “我晓得,你且安静。莫露阵脚。” 丹田处一阵翻滚过后,恢复了平静。 月从歌伸出手指,正要触碰上那副骨架,忽而想起什么又收回了。这幅骨架是他在月润宫地藏里发现的,便向宫主讨来。这幅骨架是什么时候放在那儿的、是什么身份,不说宫主,就是宫内最长的老者也说不清楚。 知晓得它不是凡物,却无人能利用它。算是空费,所以宫主才爽快给了月从歌。 月从歌讨来这么久,查遍古籍,寻访高人,也没有弄清楚。 趁着拍卖行拍卖玄武令吸引了北洲各地的高手,月从歌一拍手,将骨架拿了出去,想着总有人会知晓一二。自然,月从歌可不舍得将这幅身份莫名的骨架送出去,他和拍卖行说定了,这幅骨架说什么都要流拍。 没想到这幅骨架竟吸引到了阿伞,不得不说是另外一个惊喜。 “仙子可是知道这幅骨架的来历?”月从歌问道。 阿伞摇头,“第一次见,想必是不凡之物,心有所痒。” 月从歌见她的表情不似说谎,也不再追问,又道:“我知道仙子想与我交换此物,虽然此物身份不明,但它的价值,绝不会低于你的女皇泪。” “你有什么要求?”阿伞皱眉,忽而想到什么,又道:“月少宫主,若不着急,此事我们延时再议。” 月从歌笑道:“仙子放心,你那位朋友,我已经派人去接了。” 阿伞微愣,复又松了一口气,语气也缓和下来:“多谢。” “仙子客气了,我也是有要事要求于仙子。”月从歌道。 “你要我帮你找到青衣?” “正是。”月润宫知道他和千想容的事,对他往东洲探寻的动作做了禁锢,月从歌根本没有办法得知那边的消息,身边的人也派不出去。正好,阿伞是一个熟悉东洲,又见过现在的千想容的人。他手上还有她想要的东西。 “他在东洲。” “我有办法让你回东洲,然后你帮我将他带回来。”月从歌说这话是声音中有几欲不察压抑的颤抖。 “阿伞,答应他。”莫羡再次出声。 “闭嘴!” “阿伞,我要这幅兽骨,我能感觉它不是下界的东西,是上面的……”莫羡的声音小了下去,忽地又大声起来,“你一定要给我拿到它。” 阿伞闻言心神一动,却是先按捺下去,只是道:“九方,麻烦了。” 瞬间,她就与莫羡断了联系。 “嘻嘻,活该。”红莲清脆笑道,又很快息了声。 月从歌自从道出自己的目的后,便一直盯着阿伞看。 “容我再考虑考虑。”阿伞道。她虽然想要那骨架,加之月从歌正帮她救回金玲,她也算欠他一个人情。 月从歌既然有办法让她回东洲,她只需去南沙城一趟带回青衣便好。 但她当初可是背负着一身追杀和冤名逃到了北洲,她不能回去。至少是现在。她不回去,死无对证,那些人自然不能对容阳如何。但她只要一露面,难免不保那些人要挟容阳将她交出来。那时,容阳势必是护短到底,一致对外。 可是容阳还那么弱小,才刚刚发展,外有虎,内有饿狼。 容阳会保护她,她也不想让容阳受伤。还有无均,她的师门。难以自证,她不想让师门为难。 不够强大,她不能轻易回东洲。 “既然阿伞仙子需要时间考虑,不妨就先在我这儿休息几日。”月从歌说道,不露痕迹地隐去眼中的不满,“灵韵姐姐,领客人下去,好生招待。” 安顿下去后,不出一炷香时间,阿伞便见到了金玲。见金玲安然无恙过后,阿伞才放下新来。金玲毕竟怀有身孕,伤着了可不好。 月上中天,阿伞独自对月,想着修仙以来的种种。想起自己修仙的初衷,遇到的机遇劫难,几番心态的改变,事异人变…… “阿伞……”长鱼走近,站在她的身后,目光轻轻落在她柔软的发上。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的目光就已习惯性的只落在她的身上。 “长鱼,你来了。”阿伞微微一笑,“今夜的月色真好。” “的确不错。” “我记着当初想修仙,是想去看仙境的美景,吃仙人才能吃到的美食……”阿伞说着忍不住笑起来,“当初的想法可真简单。” “这样很好。”长鱼轻声回道。 “是啊,很好。”阿伞的语气渐渐转为低落,“可是修仙之后,似乎离这样的初衷越来越远了……”多是这样那样的事情缠身,修仙哪是出世离尘,分明是进了一个更纷扰危险的世界。 “有时我也会想,还不如世俗家庭来得好……” 阿伞话说出口,两人都不约而同想到那年春节,两人在紫霄峰北看雪,看一屏之隔的世俗小镇,那里的人,何尝不比他们这些所谓的‘仙人’过得自在。 “人也好,仙也罢。最终都是只有自己。”长鱼说道,“走得下去,才成始终。”(未完待续。) 第三六四章:无题 正当阿伞与长鱼在追思之际,月从歌接待了一位新的客人。 “迟雪城的第一天才大驾光临,蓬荜生辉,蓬荜生辉呵。”月从歌笑道,不露痕迹地探视面前站立如剑的青年。 说是青年,倒不如说是少年比较贴切。白嫩圆润的娃娃脸,倒是十分的人畜无害。只是一双眼睛透露了一切。 南乐扬眼神冷冷,只是又重复了一遍自己方才说过的话—— “阿伞在哪里?” 月从歌不慌不忙,从容的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半靠在软座上。慢悠悠才道:“我竟不知晓我们的南大少也有亲自登门寻人的一日,只是阿伞仙子是我月润宫的客人,你这番前来要人,作为主人,怎能私自将客人的消息透露出去?” 月从歌抬眸,话锋一转,“我倒是更好奇,南大少与阿伞仙子是什么关系?” 南乐扬眼神一黯,握剑的左手微微动了动。 他这一动,月从歌的背脊也猛地绷紧。 月从歌的手指轻轻敲打在扶手上,道:“南大少想见我的客人也未尝不可,只是若你想强行做些什么其他的事……” 月从歌顿了顿,“这里并非是迟雪城。” 南乐扬微微垂下眼帘,月润宫一直与迟雪城不计高下,一暗一明。虽然近年来迟雪城发展势头空前高涨,自诩已经超过月润宫。但对月润宫的底细,他们还是没能探明清楚。 迟雪派和月润宫算不上交好,甚至冥冥中因相轻而怀有敌意。 南乐扬点了点头,算是应了月从歌所说。 待灵韵将南乐扬引去阿伞所在之处后,月从歌轻轻打了个响指,空气中轻微一阵波动,出现一个月袍英俊的中年男人。 “少宫主。” “刚才和南大少的话可听明白了?人若不见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是。” 月袍男子消失后,月从歌阖上双眼,他没想到迟雪派的少主会与阿伞认识,想到阿伞背后的家门,月从歌不禁有点头疼。 迟雪派什么时候往东洲那边去了?这对月润宫来说可是件大事,不如借此机会…… 月从歌突然睁开眼睛,看向灵韵,“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南少主中途遇上了另一位故友,是六爷掠去的那位。”灵韵说道。 “那位也是东洲的吧?” “是。” “灵韵,你可以去和宫主说说南大少主的事……”月从歌勾扯出一抹笑,“迟雪都往东洲去了,我们月润还要继续缩着吗?” 灵韵一下子便明白了月从歌的意思,应了声是后,缓缓退下。 阿伞这方,只是稍微感慨了一番后,又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虽说现在的生活已经与初衷背离,但终有一天是能轻松自在乐得逍遥。更何况一路上遇到的人与事,她都是舍不得放弃的。 纵然日后眼中耳中尽是纷扰腌臜之事。 纵然前方的道路依旧是雄关漫道真如铁。 纵然再走下去是生死相随,灾祸相伴。 她都要好好守护身边的人,爱她的和她爱的。 “长鱼,你会一直在我身边吗?”阿伞忽然开口问道。 “会。”没有一点犹豫。 一问一答的两人,都是说出口后才惊讶愣住,皆是没想过这样的对话会出现在两人之间。 阿伞耳根微热,道:“我先回房修炼了。” 语罢便掠步离开。 长鱼目光随她远去,继而自顾在院子里站了好久,最后轻笑出生,犹如千树万树梨花开。 只是那笑容一出,下一秒立刻换上了冷脸。 长鱼侧过头,发现月从歌站在不远处,一脸回味。不待他说话,闪身离去。 月从歌暗道了句可惜,这么风华绝代的人儿,那一笑真是芳华开尽。不过,他可惜的可不止是这个…… “本想告诉他们那位金玲仙子与故人走了……既然都休息了,那便明日再谈吧。”月从歌自语道。 月上中天,月正圆。月从歌也不禁仰头多看几眼。 “少主……” 月从歌没有动作,只是道:“青瑶姐姐,今夜的月亮可真大。” “的确很大。”青瑶抬头看,不仅很大,还异常的亮。 “何事?” “六爷求见,他已经在大厅等着了。” 月从歌闻言,脸色一沉,复又恢复原状,“走罢。” 有时候,要把帐算清了才好。 第二日一早,阿伞早早为金玲熬好了安胎的汤药,却寻不到金玲。直到那锅汤都进了白猫和吴炯的肚里,金玲还是没有找到。 月从歌也不在。 阿伞心急如焚,却得等。在月润宫的地盘,只有月从歌知道金玲去了哪儿。 直至正午,月从歌才回来,一身之气。让阿伞的脸拉得更黑。 “金玲去哪儿了?” “那位仙子啊,昨晚随她故友去了。”月从歌有些困倦的样子。 阿伞一惊,与长鱼对视一眼—— 莫非是公冶! “你们自便吧,至于去东洲的事,等仙子想通了便去月润宫找我便是。”月从歌打了哈欠,闪身消失。 闻言,丹田处的莫羡焦急出声:“阿伞,那副兽骨……” “此事稍后再议。”阿伞冷冷打断她。 长鱼见阿伞面色不虞,犹豫几下,伸手摸了摸阿伞柔软的发顶,轻声道:“若是公冶,你不必担忧,他绝不会伤害到金玲的。” 阿伞点点头,道:“长鱼,谢谢你。” 当日阿伞一行便离开了西古城。 巨大的飞剑上,前方并肩站立着一男一女两位修身,皆是一身的清冷。再后方是一个长相邪魅的男修,怀中抱着一只肥胖的白猫,一个劲地给它顺毛,看样子倒是喜爱得紧。猫主子却是懒洋洋,一点儿也不领情。 “我们准备寻个地方闭关修炼,你也要跟着吗?”阿伞开口道。 正在撸猫的吴炯一顿,抬头正好看到长鱼飘过来的冷冷目光。他唇角一勾,“自然是要跟着主人走的。” 阿伞点点头,不再说话。 “可有好的去处?”吴炯厚着脸皮顶着长鱼的目光问道。 阿伞摇头。 吴炯笑道:“困兽沼泽如何?” 阿伞微愣一下才记起吴炯说的地方。当年为了躲避南乐扬的追踪,她曾逃入困兽沼泽内,还在那儿发现了一座极为神秘的宫殿。那一处的确是个闭关的好地方,却不适合修炼。 想到南乐扬,阿伞顿时觉得困兽沼泽是个好地方。只要不靠近那座宫殿,便无碍了。(未完待续。) 第三六五章:云开月明 去往困兽沼泽的路上,阿伞给金玲的几次传音都没有回复,这倒是让阿伞微微有些担忧。 直至第三日,金玲回了简短的报平安讯符,阿伞才放下心来。一面赶往困兽沼泽,一面专心为接下来的闭关做准备。 她这次打算一举冲破元婴。 之后再回东洲。 当一行三人一猫来到目的地时,已过去一月有余。困兽沼泽依旧是一片沉沉压压的重雾,看不见的前方里不知藏于多少欲致人于死地的妖兽。 阿伞想起沼泽中那座宫殿底下的人,寻思着要不要过去看看,毕竟当日受了山魅一族的恩惠,也是接起保护那人身体的责任。 这回领头的人是吴炯,带着阿伞与长鱼穿梭在浓雾沼泽之中,轻松绕开妖兽可能存在的地方,一路顺利往前行去。 本来打算用“尋”字诀的阿伞,微微皱眉,看起来,吴炯对这里是十分的熟悉。 很快,三人便来到了那座宫殿附近。阿伞体内的原真咒文也蠢蠢欲动。 长鱼忽然停下脚步,神情有些严肃地望向那座群雾环绕的宫殿。 “怎么了?” “无碍。”长鱼微微摇头,神情却并未缓和。 “主人主人。”红莲突然出声,“我感觉那股不详的气息比之前更明显了。”阿伞闻言不由再皱眉头。 “你们两傻站着做什么,快进去吧。”吴炯道,“不是要去地宫看那具尸体吗?”他这些年来可是心心念念那块玄凤石,只是单他一人,他不敢冒险下地宫。 阿伞和长鱼对视一眼,一齐迈步往前走去。 拨开浓雾见天明。宫殿的大门出现在三人眼前。 “咦?”吴炯忽然惊讶出声,脸上有所思绪。引得阿伞和长鱼向他望来。他立即无事样的摆摆头,笑,“逗你们呢。” 语罢率先往宫殿走去。只是越过阿伞和长鱼后,他的神情微变。自那日与阿伞来到这座宫殿后,他在其中发现了遗落之物。阿伞离开北洲后,他为了逃避南乐扬的追杀,又重新躲到了困兽沼泽里。 困兽沼泽到底是大,就是南乐扬也没能在浓浓雾中找到吴炯,最后只好不了了之。而这座藏于沼泽之中的宫殿,绕是吴炯第二次进来,也是寻了好久也不见踪影。 最后是被一只强大的妖兽追杀,误打误撞又发现了这里。 此后宫殿就成了吴炯闭关修炼之地,他也耗尽方法,尽力记下了这一条往返宫殿的路。他以前是个散魔修,多是寻个山洞修炼,没有常住的屋子。最多门口设个阵法,不会特意立门。这些年他长留在宫殿修炼,只在宫殿门口布了阵法,那宫殿的大门是常年开着的。 今日回来,却已经是紧闭的。 吴炯率先靠近大门,发现早前布下的阵法已经没有。不是被破坏的痕迹,而是像重来没有存在过一般,消失不见。 这一下,吴炯犹豫了,他没有立即推开门,只恐门后面有危险。 “怎么?”阿伞也靠近了,问道。 吴炯道:“那日离开的时候我在宫殿门口布了个小阵法,现在已经没了,这宫殿恐怕有人来过。” 阿伞望向长鱼,只见他的眉头还是微微合拢,一脸思索。 阿伞转回头,藏在宽大道袍中的手微微勾画了几笔,很快几条纤细的小蝌蚪就从门缝中迅速溜了进去。 只有长鱼注意到了。 他只是看了阿伞一眼没有说话。 突然,阿伞脸色一变,自己送出去的原真咒文已经被人打破。当即道了声“不妙!” 三人正要撤退,宫殿大门忽地打开,伴随一道男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诸位何不进来坐坐。” 长鱼立刻往宫殿里望去,阿伞也觉得这声音甚是熟悉。吴炯见这二人不再有动作,是悄悄往后退了退。 大门打开,三人也看清了在宫殿中的人。阿伞见到那人,脸色霎时变黑,相当难看。 长鱼则是郑重开口道:“公冶。” “没想到在这都能遇上你,哈哈哈。”公冶笑得肆意,在他的身后方,那些蓝绿色的幽幽火焰燃烧得比阿伞上一次见着时还要茂盛,那挂在墙上的恶魔面具也似乎有了生命。 “没想到你早就来了。”长鱼说道,好似解开了自己的疑惑,面上又恢复了一贯的云淡风轻。 吴炯在后面摸了摸鼻子,原来是旧识,虽然看上去不像是好友,也不像是仇家。反正宫殿里的东西他已经拿走了,剩下的他研究多年也没有找出什么异常,便也不再多做担忧。 倒是阿伞,径直走进宫殿里,四处没有看到金玲,不由质问道:“金玲呢?” 公冶听到金玲的名字,眸色微变,道:“她是我的女人,与你何干?” 阿伞眼睛微眯:“她没有和你在一起吗?你无故带走我的家人,我为何不能过问。金玲在北洲无依无靠,你既然狠心让她一个人离开,为何还要将她带走!” 公冶脸色大变,忽地逼近阿伞。 长鱼也立即动身,赶在他之前挡于阿伞身前。 “让开!”公冶毫不客气打出一掌,“让她把话说清楚。” 阿伞这时也察觉到了不对,立即道:“难道那日将金玲带走的人不是你!”可是分明说的是金玲认识的人带走的,金玲也报过平安了…… 忽地,阿伞脸色一白。 在北洲,金玲的确还有一个故友。 当初怕金玲伤心担忧,阿伞一向又是报喜不报忧的,对于北陵城的事情,阿伞是闭口不言,埋在心底。没有与金玲提起。 她也没有想到金玲会突然回到北洲。想必金玲当初与公冶闹别扭,也没来得及回北陵城看看,南乐扬一事也是全然不知。 只是南乐扬,会伤害金玲吗?! 另一头,公冶与长鱼已经打起来了。吴炯飞至阿伞身后,心中微有震惊,没想到一直在阿伞身旁沉默寡言的长鱼这般厉害。 “别打了,你不想知道金玲的事吗?”阿伞扬声说道,“她怀孕了,你可知道。” 半空中打斗的公冶顿住,没躲开长鱼的一道气刃,随即闷哼出声。他没有在意,只是不可置信地望向阿伞,道:“你再说一遍。” “她怀孕了,你可知道?” 场面寂静无声。公冶一时无法消化自己得到的消息,阿伞则是静待他的回应。长鱼紧盯着公冶,只怕他出手伤了阿伞。吴炯则是一头雾水,事外之人,但也不禁竖起耳朵,听一道八卦。 遥遥万里之外,月从歌忽地从靠椅上坐起,他总算记起“长鱼”是何方人物了。 与月润宫相对的万里之外,南乐扬手捧一碗汤药,亲自送到金玲的房间。 万里高空至上,震雷轰响。 许久不曾降雨的困兽沼泽,久逢甘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