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超级军备》 第001章 大时代 “少爷……少爷……” 迷迷糊糊间，王默似乎听到有人在他耳边喊着什么。 缓缓睁开双眼，王默就看到一个感觉熟悉却又很陌生的少年满是欣喜地看着他，同时不停地说着：“少爷，你终于醒了，真是太好了！” 少爷？是在叫我吗？ 王默有些迷糊，自己不是正在参加多国特种作战演戏吗？ 就这么想着的时候，一股庞大而紊乱的信息疯狂涌入王默的大脑，头疼得他惨哼了一声又晕了过去。 “少爷……少爷……”少年又焦急地呼喊了起来。 再次醒来之后，王默大概搞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如果不是他脑海里的处境如同他的记忆一般真实，他还真难以置信自己穿越了，来到了风起云涌的清末民初，辛亥革命刚刚爆发不久的1911年，而且是军阀派系众多，内战不休的四川。 “少爷，你好些了吗？”一直在身边照顾王默的少年叫陈石，小名石头，是王默的父亲给他安排的跟班随从。 王默摇了摇头：“我没事，那些土匪怎么回事，今天这么晚了怎么还这么吵。” “好像是他们大当家抢了一个什么女洋学生上山当压寨夫人，这些棒客（川民多称土匪为棒客），个个都该天打雷劈！”陈石头说完还恨恨地呸了一声。 这是个机会！ 王默马上心中一动，土匪们既然在外面大摆宴席，那今晚无疑是逃离这个土匪窝的好机会。他的前身几天前带着陈石头外出打猎，因此才被破天鹰抓上山当成肉票，准备找他父亲勒索些快枪和子弹。 王默起身打量了下四周的环境，一个倚靠山体，用些土坯石堆砌而成的土牢房。用手敲了敲土坯石墙，他不由得皱紧了眉头，还挺牢固的，没有趁手的工具恐怕是破坏不了的。 “少爷，你这是干嘛呢？”陈石头好奇地看着王默有些古怪的举动。 王默随口答道：“我在看有没有办法从这出去，现在那些土匪估计大半都喝醉了，晚点的时候，我们就行动。”然后习惯性地抬起左手，想看看腕表确定时间。 这一看，却是让王默瞬间愣住了。他的左手竟然真的戴着一个腕表，一个款式十分科幻，完全虚拟化，仿佛不存在的奇异腕表。 这……这不是“民国军备”策略游戏里的工业母机吗？ “民国军备”策略游戏是王默一个精通计算机技术的战友闲暇时制作的，只是自娱自乐的策略游戏，而工业母机就是类似于红警基地的东西。 王默心中无比震惊，实在不明白一个游戏里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现实中，这是真的吗？下意识地点了点开启键，只见腕表泛起阵阵蓝光，然后弹出一个平面对话框，无数程序快速滚动而过。 各式步枪、轻重机枪、手榴弹、迫击炮、掷弹筒、山炮、重型火炮、飞机、坦克、装甲车、炮艇、驱逐舰、潜艇、航空母舰等等，最后还有终极武器——核弹。 各种武器装备玲琅满目，甚至各种军工设备和生产线都应有尽有，看得王默目瞪口呆，心中的兴奋与激动难以抑制，如果能拥有这些武器装备，别说什么北洋军了，就是八国联军再一次大举侵华，他也能轻而易举地将他们当成垃圾扫得干干净净。 按下心中的激动，王默点了点对话框中的一把毛瑟98k狙击步枪，然后就又弹出了一个新的小对话框：是否购买毛瑟98k狙击步枪，是/否。 毫不犹豫地点了是，王默满心期待地紧紧盯着对话框。 然而，下一刻王默的满心期待就瞬间灰飞烟灭了，对话框弹出：余额不足，无法购买！ “fuck！”王默忍不住喊了句西洋国骂，居然还要钱才能买。仔细查看了下，他这才发现毛瑟98k狙击步枪的购买价格是20两银子，而他的余额是0 不过，值得安慰的是，据他所知，清末民初的毛瑟98k市场价大概是50两一支，黑市价格和走私货就更贵得离谱了。想到这点，王默总算再次振奋了起来，而且他将来还可以买几条生产线，自己生产的话，相信成本能更低。 在清末民初这个风起云涌的大时代，有枪便是草头王，王默相信，有这工业母机在手，他一定可以拉起一支武器装备超越世界水准的强军，为华夏复兴保驾护航，屹立世界列强之林。 “少爷，你刚才那样点来点去的干什么？”陈石头用手比划比划了王默刚才的动作，好奇地问道。 看样子除了他自己，别人是看不到工业母机的，王默打了个哈哈，随口敷衍：“没什么，没什么。”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牢房外头土匪们喝酒划拳的喧嚣吵闹声渐渐平息，靠着墙壁闭目养神许久的王默终于再次睁开了眼睛，准备展开行动。 点了点左手腕的工业母机，王默领取了存放在工业母机中的新手礼包。说是礼包，其实就只有一把毫无特点的军用匕首。 工业母机泛起阵阵蓝光，无数粒子犹如滚动的水珠般投射在王默的身前，一把军用匕首渐渐由虚化实。 王默握住匕首，轻轻抚摸着闪着寒光的刃口，满意地点了点头。 轻手轻脚地来到牢房门口，王默远远一看便注意到负责看守牢房的几名土匪此时都喝得酩酊大醉，一个个全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咔嚓”一声，王默用匕首轻松撬开了牢房的门首，然后左手一招，示意陈石头跟在他身后。 不得不说，土匪的防卫稀松无比，一连好几个院落，王默愣是没碰到一个岗哨。 尽管如此，王默的脱身行动也并不顺利，关键是他不认识路。蜀地多山，这个土匪窝便是建立在地形复杂的山上，不少房间院落都是掏空山体建造的，七拐八绕的道路让人看得眼晕，有的山头和山头还用绳索板桥连在一起，不熟悉的外人根本不知道哪条路到哪。 “少爷，这些棒客的寨子都隐秘得很，外人进山一律都得蒙着眼睛的，不是他们自己人根本不知道怎么上山、下山。”陈石头并不看好自己这个从来没和四川土匪接触过的少爷能找到下山的路。 王默也是转得头都晕了，再这么乱转下去，迟早得惊动土匪，毕竟在一些重要的关卡道路上还是有土匪岗哨的。 “干脆，去抓个重要人质，让他带我们下山。”王默稍稍斟酌了下便有了新的决定，人质至少得是头领级别的，可以威慑土匪，这样就算出了变故也能保证自身安全。 此时，王默正好看到一个土匪捂着肚子着急忙慌地从房间里出来，看样子是要上茅房方便。于是他便悄无声息地摸了过去，左手捂住土匪的嘴，右手用匕首抵住土匪的咽喉，同时低声威胁：“别出声，否则就要你的命！” 强行把土匪拖回阴暗的角落，王默才松开捂住土匪嘴的手，但闪着寒光的军用匕首还是紧紧地抵住土匪咽喉。 那土匪吓得浑身发抖：“大……大爷饶命……饶命啊……” “放心，我不想杀人。只要你按我说的做，保证你没事。”王默冷冷一笑，“现在，带我去今晚新郎官那，我去闹闹洞房。” 这种土匪团体哪有什么忠诚可言，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情况下，还不是王默怎么说，他怎么做。不一会，在那名土匪的带路下，王默和陈石头很快摸到一个大院子里。院子正房房门上贴着大红喜字，显然就是新房。 一个土匪头子强娶压寨夫人居然还注重这种形式，看样子破天鹰很是喜欢这个抢上山的女学生啊。不过，这样正好。越是这样，洞房里的破天鹰越是兴奋和疏于防备，王默越是有机可趁。 一个掌刀切在那名土匪的后颈，王默将他打晕，然后扔到了墙角。 “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屋里传来女孩明显带着哭腔的叫喊声。 “哈哈……娘子，你往哪里跑？来，乖乖到老子这来，让老子好好疼你！”粗狂的声音中带着兴奋和快意，这显然就是今晚的新郎官土匪破天鹰。 王默用军匕悄无声息地撬开房门，透过打开的门缝，就看到新娘已经被破天鹰扑倒在床上，衣服不断被撕开。 轻手轻脚地潜入房间，或许是破天鹰太过兴奋和专注，一直到王默将挂在墙上的驳壳枪取到手，居然都没有丝毫察觉。 王默走到床前，用枪抵住正兴奋撕解新娘衣服的破天鹰后脑勺时，破天鹰立即就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一动不动。 “大当家，兄弟我来闹洞房了。”王默一把将破天鹰揪下床。 “你是谁，到底想干什么？”破天鹰举着双手，示意自己不会轻举妄动，同时心中暗暗思索和推测着到底是哪路仇家来找他的麻烦。 王默将破天鹰的双手扳到身后，然后捡起一块红布条将他的双手绑了起来，这才走到破天鹰面前，冷冷笑道：“大当家前天请我上山的，怎么，这么快就忘记了？” 当破天鹰看到王默的样子，顿时愕然失态：“是你！” 第002章 匪窝脱困 破天鹰万万没想到，他会成为自己肉票的俘虏。对于王默，他还是有印象的，毕竟还惦记着从王默父亲那弄些快枪和弹药补充寨子的军火储备呢。 “看来大当家还是记得我这个肉票的，真是不甚荣幸。”王默暗暗打量着破天鹰这个闻名川东南地区的大土匪，三十多的中年汉子，双目中透露着精光，看得出来是个精明干粮的土匪头子。如果不是破天鹰今晚过于兴奋，疏于防范，恐怕他也没这么容易得手。 “你想怎么样，划下条道来吧，王少爷！”破天鹰很冷静，一点没有因为自己生命安全受到威胁而感到害怕，或许是神经坚韧，或许是觉得在自己的寨子里还有掌控局面的筹码和机会。 王默没有回答破天鹰，而是冷冷一笑，然后用匕首狠狠地扎进破天鹰的左肩膀。 “啊！”破天鹰惨叫了一声，左肩膀鲜血如泉涌，瞬间染红了他的衣服。 王默直视破天鹰满是仇恨的目光，杀气腾腾地说道：“大当家，最好忘记我是什么少爷公子哥。你得明白，我是会杀人的！” 对待破天鹰这种积年悍匪，就必须比他更狠更辣，尤其是王默此时还在土匪窝里，如果不表现出自己鱼死网破的决心，是没办法压得住破天鹰的。 事实也的确如此，面对毫不犹豫展示狠辣手段的王默，破天鹰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想法，硬是压下了心中的怒火，暂时也没敢再动其它心思。 “我现在就想下山回家，还望大当家能屈尊送在下一程。大当家手下兄弟最好不要有什么引起我误会的小动作，否则我也只能选择鱼死网破了，千万不要怀疑我有这个决心。”王默都没帮破天鹰包扎伤口止血，就让他在前面带路下山。 “等……等一下。” 就在王默要走出房间的时候，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王默回头一看，就看到衣衫凌乱，满脸泪痕的少女胡乱裹着一条被单，怯生生地站在那，低着头不敢看他。 “大……大哥，你能带我一起走吗？”少女鼓起勇气说完，既着急又害怕王默不答应，眼睛又红了起来，眼泪在眼眶中直打转。 王默点了点头：“那一会你跟紧我们，注意不要被土匪们擒住。” 少女欣喜地猛点头，忙不迭地跟在王默身后。 尽管寨子里土匪大多数都因为醉酒睡得一塌糊涂，但是关键的关卡和道路上还是有土匪岗哨执勤的，王默毫不掩饰地挟持破天鹰很快打破了土匪寨子的宁静。 不断有土匪紧紧尾随着挟持着破天鹰的王默等人，若不是看到破天鹰被鲜血染红的左肩膀，而且王默左手匕首和右手驳壳枪都死死地盯着破天鹰的要害，恐怕早就有按耐不住的土匪尝试着武力解救破天鹰了。 最重要的是，得亏破天鹰在这个寨子里威望很高，没有暗中想害死破天鹰的土匪头领，否则王默挟持破天鹰还真不能安然走出土匪寨子。 挟持着破天鹰，王默等人有惊无险地下了山，而且还向土匪们勒索了两匹马当坐骑，避免土匪们的尾随追杀。 一直到王默带着陈石头和那个被救出的少女骑着马绝尘而去，被勒令待在山腰上的土匪们这才冲下山，解救因失血过多而脸色惨白的破天鹰。 “大当家的，绝不能这么算了，如果不收拾了这龟儿子，今后我们还怎么在道上混。”土匪们纷纷叫嚣着要报复王默。 破天鹰捂着包扎好的伤口，冷冷地说道：“不着急，不过是一个公子哥而已，我会亲自找上门去和他算清楚的。” …… “少爷，你真是太厉害了，那么多棒客就只能干瞪眼，看着我们下山。少爷，这就是说书上说的关公单刀赴会吧？等回去了，老爷看到我们就这么从山上逃了出来，指不定怎么吃惊呢！”陈石头显得非常兴奋，一路上都眉飞色舞地说着什么，看这架势，回到王家是要把这次在土匪窝的经历大吹特吹个三天三夜了。 终归是少年心性，王默倒也不在意陈石头的兴高采烈，令他为难的是此刻紧紧缩在他怀里的少女。 马匹在道路上奔驰，不断颠簸起伏，少女什么话也没有，也看不出什么神情，只是低着头缩在王默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他。 一个女孩子，经历昨晚那样的事情，尽管没有真正，恐怕也是被惊吓得不轻。如果这事传扬出去，光是流言蜚语都能逼得这个柔弱的少女活不下去。 “姑娘，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家在哪里吗？我送你回家。”王默让自己的声音尽量轻柔，生怕刺激到女孩敏感的神经。 少女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更用力地抱紧王默。 面对这么个闷嘴葫芦，王默也是没有办法了：“那好吧，你先跟我回家，在我家做客一段时间。至于以后怎么办，你再慢慢考虑吧，好吗？” 破天鹰的寨子离王家所在的富顺镇并不远，王默又是快马加鞭，天还没亮就赶回了富顺镇。因为少女身上衣衫凌乱，任谁一看就知道发生过什么不好的事情，所以为避免流言蜚语，王默是避开所有人的视线悄悄回家的，还是走的王家大院后门。 得知被土匪绑了肉票的儿子回家了，第一时间起身赶过来的是王默的母亲，两眼通红地把王默搂在怀里，拉着他左瞧右瞧，就差没全身检查一遍：“默儿，有没有伤着哪，那些人没把你怎么样吧？一定吃大苦头了，这才几天啊，就瘦了一圈。” 不一会，王默的父亲王浩山也闻讯赶了过来，板着个脸问道：“破天鹰的寨子复杂得很，你怎么逃出来的？” 一听王父说这话的语气，王母的河东狮吼立刻就发飙了：“你这说的什么话，默儿安全逃回来，你还不乐意了？我叫你早点发兵去救默儿，你就是不答应。如果觉得我们娘俩碍你眼了，我这就带默儿回娘家。” “我没这个意思，我就是问问情况。”王浩山对于妻子的蛮不讲理实在哭笑不得。 王默连忙插话：“娘，破天鹰那里许多情况，我的确要和爹好好说说，以后也能找机会发兵剿了这伙危害乡里的土匪。” 王浩山有些意外这个一向喜欢和他顶嘴的儿子居然会帮他说话，诧异地审视了王默一眼，说道：“你跟我到书房来吧。” 王默也想找王浩山好好谈谈，否则心中很多计划都无从开启。 王浩山在辛亥革命爆发之前是四川巡防营驻扎在富顺镇的一名带队哨官，虽然位卑职小，但却是富顺镇的最高军事长官，也算得上富顺镇一霸。 辛亥革命爆发之后，王浩山野心膨胀，开始大肆招兵买马，打着革命的名义拥兵自重，甚至自称“革命军川南大帅”。原本一个统领百来号人马的巡防营哨官，一夜之间成了拥兵上千的革命军大帅。 在这个有枪就是草头王的大时代，像王浩山这样拥兵自立的大帅、小帅比比皆是。然而，如果没有政治上战队，没有势力同盟，这样的大帅转瞬间便会消失在历史长河中，连丁点浪花都溅不起。 正因为看到王浩山危在旦夕，却依然没有自知之明，王默的前身才着急忙慌地从保定军校跑回家，劝说王浩山率军投靠同盟会不久前在重庆成立的蜀军政府。 无奈王浩山野心膨胀，而且对同盟会这些到处暗杀搞破坏的党人一直观感不佳，一心只想着招兵买马、扩充地盘，对王默前身的提议丝毫不感兴趣。父子两因此大吵了一架，王默前身心烦郁闷之下外出打猎，这才被破天鹰抓上山。 拥兵自立不是问题，自称“川南大帅”也不是问题，问题是你得有与之匹配的实力，得有一支傲视群雄、震慑四方的强军。王默的前身很清楚这根本就不可能，所以他极力劝说王浩山率军投靠同盟会领导的蜀军政府，在这面旗帜下慢慢发展壮大。 此时的王默却没有把这个问题放在心上，只要给他时间和资金，用工业母机生产出来的超级军备全面武装王家军，相信横扫穿着草鞋，汉阳造都不能人手一支的川军不是什么难事。 玩政治，王默这个新时代下成长起来的军人就是一低能儿，十个百个他加起来也不是民国那些老狐狸的对手。因此，他没有别的选择，只能打造出一支能横扫天下的强军，一路强势碾压过去。 书房中，王默向王浩山陈述了从土匪窝脱困的经过，同时详细介绍了破天鹰寨子的具体情况。 “父亲，破天鹰多年来在川东南地区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我自请带兵将之彻底剿灭。如果能剿灭破天鹰，相信一定能大涨父亲您的声势和威望，招兵买马想必也会更加顺利。”王默趁机提议道，更是将剿灭破天鹰和王家军扩充挂钩，这样更容易打动一直极力招兵买马的王浩山。 王浩山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破天鹰的寨子地处深山，不是那么好打的，就算勉强打下也必定伤亡惨重。至于招兵买马却是没有那个必要了，部队如今扩充至千余人，可枪械只有百余杆，大多数兵丁只能装备长矛、大刀，甚至是两手空空。” “那为什么不设法购买些枪械弹药？” 王浩山愁眉不展：“这些天我倒是筹集到一笔银子，可如今兵荒马乱，枪械弹药就是有银子也没地买。至于那些道上的走私黑货，价钱死贵又没有多少。” 枪械弹药的问题如今可谓是王浩山的一大心病，兵力上千的部队看起来浩浩荡荡，可没有足够的枪械弹药装备，不过是一触即溃的样子货。 王默微微一笑：“父亲，我有路子可以买到大批枪械弹药。” 第003章 军购与危机 “什么？”王浩山再也无法板着一副严父脸，喜形于色地问道，“默儿，你真的有路子可以买到大批枪械弹药？” 这也不能怪王浩山不够冷静，实在是大批量军购的渠道太重要了。他虽说野心膨胀，但也清楚手中掌控的军队才是他在富顺镇称王称霸的根基。如果能够拥有一个大批量购买枪械弹药的渠道，他就能将王家军全面武装起来，然后主动出击抢夺地盘。现在重庆的蜀军政府和成都的赵尔丰对抗，正是王家军在川南地区趁势崛起的大好良机。 错过这个弱小势力夹缝中趁机壮大的时机，以后就必然会陷入川军复杂派系倾轧的泥潭，再想快速发展壮大，一统蜀地，恐怕难度会提升十倍、百倍。 王默点点头，正色答道：“我在保定军校的教官莱切尔有个西洋人军火商朋友，可以买到西洋各国军队的制式武器，要多少有多少，现役的也行，只是价格会稍微贵点。” 王浩山此刻心里已经是欣喜若狂了，哈哈大笑了起来：“好，好，这可真是大好事，当初花大价钱送你去读保定军校，真是太值了！” “父亲如果觉得西洋枪械太贵的话，我在保定军校还有个同学认识汉阳厂内部的人，也能买到相对便宜的汉阳造。”王默当然不会傻愣愣地直说只要有银子，想买什么样的武器装备都应有尽有。 王浩山脸上的笑容更盛了：“好，默儿考虑得是，起兵这些日子以来，我竭尽全力也不过筹集到10万大洋，怎么着也得留下一半开饷和买粮。剩下5万大洋要是都买西洋枪械的话，恐怕买不了多少。” 5万大洋用在购买军火上，还真是少得可怜。以此时正常的市场价计算，汉阳造一支要36块大洋，毛瑟98k要70块大洋，10万大洋也就只够买近1400支汉阳造或者700支毛瑟98k。这还不算购买子弹的花费呢，79口径的圆弹每千颗也是要81块大洋的，实际上消耗性的弹药花费才是大头。 当然，王默从工业母机中购买是不需要这个价格的，汉阳造只需10两银子，毛瑟98k只需20两银子，换算过来也才差不多14块大洋和28块大洋。然而在四川这个交通不方便的内陆地区，能以市场价买到军火已经几乎是天方夜谭，若是能以成本价买到那就真见鬼了。 因此，以市场价替王家军购买军火已经很好了，这样王默也能够留下资金启动他的各项计划。 王默把具体价格一说，王浩山刚才的笑容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愁眉苦脸了。 王浩山倒不是对这个价格有异议，他心里很清楚这个价格对于此时兵荒马乱的四川来说已经是相当优惠了，而是发愁能不能再搜刮一笔银子，可富顺镇这个穷乡僻壤实在是没有油水可榨了。 思索半响，王浩山无奈摇摇头：“算了，默儿，还是买汉阳造吧。毛瑟98k好是好，可也太贵了。总共就5万大洋，这样，你联系你同学买1000条汉阳造，剩下的大洋就全部买弹药，能买多少是多少。这样部队也能花费些弹药进行实弹训练，新招的那些兵大多连枪都没摸过，怎么着也得打几枪练练。” 王默心算了几下，点点头道：“买1000条汉阳造的话，剩下的1万4千大洋大概还能买17万79口径圆弹。我再跟他们谈谈，冲着我同学的面子，子弹凑足20万应该没有问题。” 弹药储备的重要性，只要不是还装备着大刀、长矛的军队都是深有体会的，充足的弹药储备是火器军队战斗力的保证。 商议妥当，王默便带上两名卫兵和2万大洋的定金前去采购军械了。其实，他不过是到宜宾县城转了一圈，将那2万大洋的银票在钱庄兑出大洋，然后收进了工业母机而已。让他比较无语的是，工业母机吞完那2万大洋之后，居然还吐出了一堆铜和少量铅、铁等金属，然后余额显示为0金1万4764两银。看样子工业母机只收金银，银元中所含的其它金属都会剥除。不过也算了，反正他购买军火成本很低。 王默算了算，他用工业母机购买1000条汉阳造和20万79口径圆弹正好需要差不多2万大洋，这样他还能留下3万大洋自用，简直就是暴利啊。看来这军火生意值得往大里做，将来他如果购买生产线生产枪械弹药的话，相信成本还会进一步降低，利润会更加丰厚。 就在王默忙着掩饰自己购买军火的详情，王浩山忙着整训王家军时，川南地区永宁道各地已经是暗潮汹涌。 永宁道，泸州，四海茶楼，二楼雅间。 以杨兆蓉、黄方、邓希龄为首的同盟会十余青年志士齐聚密会，神情振奋，毫不掩饰脸上的欣喜之色。 “诸位，刚刚接到电报，万县巡防统带刘汉卿已于昨日反正，举旗革命，并于今日兵下夔府。如此以来，川东地区大部已光复，我等在川南地区也应当尽快起事响应，光复我汉人河山！”黄方言语慷锵有力，神情激昂。 尽管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与会之人大多早就知道了，可再次听到时依然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和欢喜。值此风起云涌的大时代，能够亲身参与其中，亲手推动山河变色，城头易帜，这些青年志士又岂能不心绪激荡。 杨兆蓉倒是颇为冷静：“革命大业成功在望固然可喜，但现在还不是我们举杯欢庆的时候。泸州还没有光复，容不得半点疏漏，大家都汇报一下泸州各方面的情况。” “杨兄说的是，现在还不是欢庆的时候。”黄方干脆利落地承认了错误，“当务之急是联络泸州各方人员，抓住时机起事。” “泸州守备官兵大部已经答应反正，剩余少数官兵除去或者裹挟都不是问题。” “泸州都司已联络妥当，只需发出信号便可举旗反正。” “驻泸盐务巡防营有哥老会的袍哥兄弟帮忙控制，随时可以参加革命。” “川南永宁道炮兵队不是我同盟会会员，就是心向革命的官兵，只要有反正命令，必定第一时间起事。” “泸州城内陈、王、陆、李等乡绅皆表示愿意给我革命军筹钱筹粮，起义成功后，他们也答应愿意为新的革命军政府出力。” 房间内众人纷纷汇报自己前段时间的工作，可谓是硕果累累，泸州城上上下下几乎都被他们渗透策反了。现在的泸州城就像是熟透的桃子，与其说是举旗起义，不如说是接收易帜更为妥当。 “还有个人必须警惕小心，我曾经让人暗示过永宁道台刘朝望，但他始终态度不明，似乎并不心向革命。万一他聚兵顽抗，终究是个麻烦和变数。”邓希龄有些担忧地说道。 黄方冷冷一笑：“这种满清的死忠走狗，杀了干净。他就算是永宁道台又如何，泸州可用之兵几乎都被我们渗透控制了。届时满城皆反，区区一个刘朝望又岂能回天。” 杨兆蓉摇了摇头：“刘朝望毕竟是永宁道台，能不杀还是不杀的好。最好是能劝说他反正，如果他不愿意，那我们就逼其反正。有刘朝望这个道台在台面上，我们光复永宁道其它地区会容易许多。”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毕竟这也是有先例的，武昌起义中黎元洪不就是被枪指着脑袋当都督的吗？革命党人虽多仁人志士，但大多声名不显，难以聚拢地方抗清。这个想法的确有点天真，以至于被各方利用，从而篡夺革命胜利果实，但却是这个时代大多数革命青年的纯真想法。 “富顺镇那个王浩山也可能是个麻烦，我多次派人前去劝说他参加革命，率军归属重庆蜀军政府，却都被其找各种理由推脱了。”邓希龄主要职责便是查漏补缺，对于任何可能危及革命大业的人都是紧盯着不放。 黄方依然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不过是区区一个巡防营哨官罢了，居然还自称什么川南革命军大帅。那什么王家军更是可笑，到处拉壮丁扩充至千人，枪械却只有百余杆，大多数兵丁都是扛着长矛、大刀，充数而已。待泸州光复后，只需出一营兵马，剿灭他轻而易举。” 黄方这么想也没错，他们这些革命青年大多受过高等教育，更是中华大地开眼看世界的少数一批人，很清楚军队扛着长矛、大刀和装备快枪、火炮之间的天壤之别。因此，他不把王浩山凑数拉起来的千人部队放在眼里很正常。 “谨慎一些为好，不过这个富顺的王浩山暂时可以先缓一缓，当务之急是光复泸州。诸位，各自联络自己所负责的部分，今晚九点，以火箭为号，举旗起义。驱逐鞑虏，恢复中华！”杨兆蓉一锤定音，总定起义计划。 “驱逐鞑虏，恢复中华！” “驱逐鞑虏，恢复中华！” 激昂的口号点燃泸州乃至整个永宁道的革命之火，照亮清末昏暗的夜空。 第004章 乱象纷呈 当一箱箱军火运进王家军营地时，立刻引起了整个营地的轰动。 澄新瓦亮的汉阳造步枪堆积如山，一箱箱黄橙橙的子弹是那么地让人目眩神秘，所有官兵都沉醉其中，仿佛这些军火就是窑子里最妖艳的美女。 王浩山拿起一支步枪，“咔嚓”拉动枪栓，满意地哈哈大笑：“好枪，真是好枪。格老子的，有了这些家伙，咱们川南革命军怕谁来着！” “还是大帅厉害，这么多全新的汉阳造都能搞得到！”一营长郝刚爱不释手地抚摸着汉阳造闪亮着金属光泽的枪身，就像抚摸自己心爱情人的皮肤。 二营长张立和三营长葛长春也都喜形于色，纷纷赞同，猛拍王浩山马屁。当然也不纯粹是拍马屁，一千条全新汉阳造可不容易弄，尤其是在四川这个贫穷的内陆省份，没有点硬路子，花再多钱也是弄不到的。 王浩山哈哈大笑：“这你们就想错了，能买到这一千条全新的汉阳造可不是托我的福，这都是你们少帅找路子弄来的。你们三个龟儿子，以后如果还想要好枪、好炮，可得好好巴结你们少帅了。” 王浩山言语中的自豪和高兴毋庸赘述，而且还特意点出了王默在这次军购中至关重要的作用，显然是希望手下心腹军官和王默搞好关系，同时树立王默的威望。 一把好枪对于一个军人来说就是命，因此，以什么姿态面对掌控着军购渠道的少帅王默，三个营长心里清楚得很，纷纷大肆称赞王默的英明神武，夸得王默都有点不好意思听了。 “少帅，除了汉阳造，还能买到更好的枪不？”郝刚得陇望蜀，忍不住向王默询问道。 张立也马上响应道：“对头，最好再买几十把机关枪，那玩意突突起来，给劲得很！” 葛长春紧跟其后：“没错，再弄几门炮，别说川南了，整个四川都是咱们的天下！” 王默还没说什么，王浩山的脸首先黑了：“你们三个龟儿子，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买这一千条汉阳造和20万发子弹，老子都砸锅卖铁了。还几十把机关枪、几门炮？把你们三个龟儿子卖了，换钱买机关枪和火炮？” 老大发火了，三个营长满脸讪讪，倒不是他们不知道根本没钱买机关枪和火炮，只是身为一名职业军人，总是希望部队的武器装备更好的。 王默微微笑道：“我是有路子能联络到西洋军火商，只要有钱，无论是轻重机枪，还是迫击炮、山炮、火炮都没问题。只不过，洋人的军火一向贵得很，尤其是重武器。这批汉阳造因为走的是我在保定军校同学的关系，只收了市场价，连运费都免了，下次可就没这么便宜了。” “养你们这些饭桶，老子都不知道得花多少钱，找遍富顺上上下下好不容易筹集到买汉阳造的钱，还要买机关枪和火炮，做啥子美梦呢！”王浩山骂骂咧咧的，就现在他还心疼那5万大洋呢。起事之前，他不过是巡防营的低级军官，吃空饷多年也没攒下多少钱。如果不是起事后使劲刮地皮刮到10万大洋，他恐怕连手下部队的军饷都没办法保证。 三个营长都是多年行伍，当然明白军队就是个烧钱的无底洞，刚才也就是高兴之下随口那么一说，哪里真的指望部队能装备上机关枪和火炮，整个四川就没有多少部队能这么阔绰的。 “我有个办法搞到钱，如果顺利的话，买几十把机关枪和几门炮绝对没问题。”王默有点迫不及待想把王家军全面武装起来，因为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辛亥革命后的华夏大地是如何地战乱不休，尤其是军头林立的四川。 “真的？”王浩山和三个营长几乎同时惊喜地叫了出来。 王默看了看满操场嘈杂纷乱的士兵，说道：“这里人多嘴杂，还是换个地方吧。” 王浩山看了一眼三个心腹营长，然后点点头道：“那好，我们到营地指挥部去商议，至于弹药入库和发枪的事，我让程威去办。” 程威是王默的表哥，是王浩山的副官，并兼任王家军的后勤官，算是亲信中的亲信。 王默对此也没有什么异议，于是一行五人就来到了营地中间的指挥部。 王浩山首先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默儿，快说说，有什么办法，能弄到大笔钱？” “自流井！” 王默只是说出这三个字，王浩山四人立刻就明白他的意思了。 “少帅的意思是，我们拿下自流井？”葛长春皱了皱眉头。 王默点了点头：“没错，自流井可是川盐的重要产区，离我们富顺也不远。如果能拿下那里，我们不仅能弄到一大笔钱，而且还是长期稳定的收入。” 盐，无论是直接经销，还是坐地收盐税，毫无疑问都是一笔巨大的财政收入。就算王浩山四人都是胸无点墨的武夫，也都明白这“盐”字里面的丰厚利益。 张立有点担忧地说道：“拿下自流井能弄到钱不假，可那里还驻扎着盐务巡防一个营几百号人马。而且，据我所知，他们的装备可不差，好像还有几挺机关枪，实力很强。我们虽说扩充到了一千人，可大多都是新兵，未必能拿得下。” “啪！” 郝刚猛一拍桌子，狠狠地说道：“怕个球，咱们不是刚买了一千条汉阳造吗，比盐务巡防营手里的老家伙好多了。不就是几挺机关枪吗，一千人豁出命往里冲，老子就不信拿不下！” 从装备上来说，除了那可能存在的几挺机关枪，王家军的全新汉阳造肯定比盐务巡防营手里的枪好，兵力也大大占优。唯一值得忧虑的是，王家军九成都是新兵，根本谈不上战斗力，说不准一上战场就会吓得腿软退缩，不用打就轰然溃散。 这种关系到整个团体生死存亡的事情，当然得由王浩山拿主意，于是三个营长都等着王浩山发话。 王浩山沉吟了半响，终于沉声道：“干，干他个龟儿子的。只要能干成这一票，以后川南就是咱们兄弟的地盘了，就是在整个四川也有咱们兄弟说话的份，值得拼一把！” 王默满意地点了点头，自己老爹还是有魄力的，如果连这点风险都不敢冒，那还如何在这个军阀混战的乱世生存？如果自家老爹放弃了，那他也只有放弃王家军，自己另起炉灶了。 既然决定了出兵拿下自流井，那就得做好充足的准备，首要问题就是部队的新兵训练。对于这点，王浩山这个老行伍显然也是很清楚的，他第二天就把工作重心放在了新兵训练，亲自带着三个营长整天整天地泡在军营里。 王家军的新兵们就彻底杯具了，刚刚因为拿到新枪而欣喜和兴奋，马上滑落地狱深渊，每天严苛的训练让他们叫苦连天。 王默并没有打算亲自训练这些新兵，虽然他有更加系统和科学的训练方法，但那样太费时费力。他很清楚这些新兵用不了几天就会被推上前线，那还不如等打过几场真枪实弹的实战后，再从活下来的兵里挑选一些组建一支属于他的精锐部队。 一连强化训练了半个月，王家军的新兵们总算有了点兵样，消耗了3万发子弹的实弹训练之后，开枪也总算有那么点准头可言了。 就在王家军整顿军备，准备出兵自流井的时候，富顺镇却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世伯，在我盐务巡防营的推动下，泸州半个月之前已然光复，川南军政府也已经成立了，不知世伯和世兄有何看法？”说话的是一名身着军装的青年军官，毫不掩饰脸上的得意和倨傲。 这个来到王默家中的青年军官叫卢风，其父卢永强是现任盐务巡防营统制，也是王浩山的同乡和同学。只不过，卢永强善于钻营。当年和王浩山一起进入军营之后，卢永强因为巴结上司得以连连升官，逐渐爬上了盐务巡防营统制的高位。然而，位高权重之后，卢永强却是再没有正眼瞧过以前同乡和同学王浩山，不再与王家来往。 王浩山看了看几乎和昔年好友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卢风，眉头紧了紧，面无表情地说道：“你父亲让你来的？有什么事吗？” 王浩山没有回答，而是直接开门见山反问，这让向来自命不凡的卢风心中感到有些恼火，只是碍于辈分没有发作，只得说道：“小侄是受军政府派遣来的，不过家父也让小侄给世伯带了几句话。” “有什么话就直说，我是个粗人，那些弯弯绕玩不了。”王浩山一点也卢风留面子，看样子，这些年他和卢永强之间还是有些龃龉的。 卢风的脸色顿时不好看，只是还强自压抑着：“川南军政府的指令是让世伯你约束部队，等待军政府的整编。至于家父，是希望世伯你能捐弃前嫌，一起携手并进。” 整编？携手并进？恐怕都应该说收编才对吧。 看样子，川南军政府内部的争权夺利异常激烈啊，否则也不会在光复泸州半个月后，才整顿永宁道各地区。即便如此，还是有人打着军政府的名义，为自家收编部队，扩充自己的实力。 区区一个永宁道就乱成这个样子，整个四川乱成什么样就可想而知了。 第005章 展露锋芒 在泸州那些军政首脑的眼中，富顺镇的所谓川南革命军不过是凑人数的样子货，否则也不会直接下达要整编的命令，而卢永强也不会连点收买的钱都不想花。 同样，在甚为自傲的卢风心里，收编王浩山的样子货部队，这是他们卢家施舍给王浩山的机会。 王浩山有些不耐烦卢风趾高气昂的神态，随口敷衍道：“好了，你回去告诉你父亲，有时间的话，我会到泸州去拜访他的。” “这么说，王世伯是答应接受盐务巡防营的整编了？”卢风自得地笑了笑，根本没有听出王浩山话语之中的明显的敷衍。 王浩山脸色一沉，就要发飙，王默却是抢先插话道：“既然如此，卢兄不妨回禀卢世伯，我们川南革命军一定不会辜负卢世伯的期许，展现出最强的实力！” 卢风满意地点了点头，一副算你识相的神情。 打发走卢风后，王浩山有些不满地质问道：“默儿，你刚才为什么那么说，难不成你真觉得应该接受卢永强的收编？”若不是这些天王默的表现相当出色，他当场就出言斥责了。 “收编？”王默冷冷一笑，“什么狗屁盐务巡防营也配收编我们？不过，暂时敷衍他们一下，对我们是有好处的，父亲你忘了此次我们出兵的目标就是驻扎在自流井的那一营盐务巡防兵马吗？敷衍他们一下，这样他们就不容易对我们产生警惕和防备。” “好，这样的话，我们就能打他们个措手不及。”王浩山顿时拍案叫绝，满是赞赏，“看来默儿你在保定军校还是学了不少东西的，怎么样，想不想下部队带兵？现在好好磨练磨练，将来整个部队终究是要交给你的。” 王默摇了摇头：“还是打完自流井这一仗再说吧，我想组建一支几十人的特战大队，训练和装备都挺麻烦的，现在还不是时候。” “特战大队？”王浩山有些不明所以，不过还是爽快地说道，“好，等拿下自流井，你组建特战大队要钱还是要人都没有问题！” 当天中午，王浩山就和一干心腹军官一起制定了具体的出兵计划，然后马不停蹄地向部队下达了开拔命令。 出兵命令下达，川南革命军这个战争机器轰然开动，一箱箱弹药被装上骡马车，一队队士兵整装待发。 出兵的具体时间定在了黎明前三个小时，这样趁着夜色行军不至于暴露，赶到自流井地区时差不多就是黎明时分。黎明拂晓之际有利于发动突袭，也有利于川南革命军那些新兵的作战。 自流井地区按卤水资源分为贡井和流井，是永宁道重要的产盐区，也是财政收入的重要来源地。因为历届地方政府的重视，以及常年驻扎着盐务巡防营的数百人马，所以这里承平多年，无论是土匪还是豪强都不敢在这里闹事。 夜幕之下，一支千人的部队悄无声息地摸进自流井地区，偶尔碰到几个巡逻的盐丁，都由部队里的精悍老兵出手无声无息地拿下了。 王默跟随着大部队抹黑行动，对于拥有九成新兵此刻的表现也很满意，还好他老爹接受了他的建议多次在晚上进行拉练，否则此时那些新兵非得乱套了不可。 川南革命军目标明确，既不是贡井也不是流井，而是直扑盐务巡防营的驻地。 一路上总算有惊无险，千余人的部队顺利摸到了盐务巡防营的驻地外围，利用灌木丛林的掩护蛰伏了下来。 “郝刚，你带一队老兄弟摸上去解决门口的岗哨和营房里的巡逻队。”王浩山下令道，一营老兵最多，是他手里实力最强的一个营，自然是希望一营打先锋。 “是！”郝刚敬礼接令后，便带着一队十人老兵猫着腰摸向了盐务巡防营的营地，动作敏捷利索，不愧是多年的老兵精锐。 黎明将近，天有些蒙蒙亮，王默倒也隐约看得清盐务巡防营门口的情况。那两名负责门口岗哨的盐务巡防营士兵早就靠着营墙打瞌睡了，郝刚带去的老兵显然经验丰富，非常顺利且悄无声息地解决了他们。 将两名哨兵的尸体拖到两旁的角落里，郝刚带着老兵们轻手轻脚地打开营地大门，然后鱼贯而入。之后什么情况，由于距离过远，王默却是无法看得到了。 如果顺利解决巡逻士兵，郝刚就会打出进攻信号。然而，大约五分钟之后，突然一声枪响划破夜晚的宁静。 不用多想，显然郝刚等人暴露了。 “格老子的！”王浩山大骂了一句，立即当机立断下令道：“一营、二营跟我上，三营在营门外作为预备队。打死一个赏两块大洋，都他nnd的跟老子冲！” 用赏银激励士兵冲锋，老套是老套，但的确是旧时代军队发挥战斗力的法宝。一听到打死一个有两块大洋，立刻兴奋了起来，这可是相当他们一个月的饷银啊。有赏银的激励，又有老兵的指挥和带领，两个营的迅速涌进了盐务巡防营的营地，紧接着“砰、砰、砰”炒豆般的枪声不断响起。 这么简单的偷袭都能失败，王默有些无语，如果他现在手头有一支哪怕是五个人的特战队，他都能保证无声无息敲掉所有岗哨和巡逻队并且控制指挥部，然后大部队便可以轻而易举地把整个盐务巡防营的官兵统统堵在营房里，把还没有睡醒的盐务巡防营官兵俘虏。 看来还是得尽快把特战大队组建起来，有一把远超这个时代的尖刀部队在手，要收拾这个时代的土鳖军阀易如反掌。 “哒—哒—哒”机关枪持续而连贯的枪声响起。 王默顿时暗叫了一声不好，忙不迭地背着从工业母机中购买的毛瑟98k狙击型步枪，朝着营地里面冲了进去。 冲进营地不远，王默就看到前面沙袋掩体后，两挺机关枪猛烈喷吐火舌，成片成片收割着川南革命军的士兵。 “打掉机枪，谁打掉机枪，老子赏100大洋！”王浩山心疼部队的损失，红着眼睛大叫，开出大笔赏额。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100大洋的重赏还是让不少士兵鼓起勇气冒头开枪，试图打掉那两挺机枪。然而，只要有人冒头，那两挺机枪马上就是一串子弹扫过来，瞬间将冒头的士兵打成了筛子。 再这么耽搁下去，盐务巡防营就能完全组织起来了，拿下他们的困难必然倍增，搞不好这次行动会彻底失败。 王默毫不迟疑，手脚并用犹如灵敏的猴子一般攀上一间营房的房顶，取下身后背着的毛瑟98k狙击步枪。 “咔嚓！” 拉动枪栓，子弹上膛，卧姿瞄准。 心中默算目标距离、风速、空气湿度，修正瞄准。 扣动扳机！ 砰—— 子弹离膛，精准命中在沙袋掩体后面只露着半个脑袋的机枪手，机枪手连惨叫都没一声就倒了下去，一挺机枪顿时哑火。 王浩山顿时高兴得跳了起来：“打得好，就这样，干死个龟儿子！” 相比第一枪，王默的第二枪就快多了，只是稍稍调整就扣动扳机，另一挺机枪随即哑火。 对面显然也是有军官压阵的，一阵喝骂之下，机枪手又补充了上来，两挺机枪又继续开火。 王默毫不留情，对方补上一个机枪手，他就点杀一个，甚至都不用战术转移。对方只当敌方队伍里有神枪手，根本就没有对付狙击手的想法。 机枪手接二连三被击毙，盐务巡防营的士兵再无一人敢上前接过机枪开火，两挺机枪顿时彻底哑火。 王默神奇的枪法让川南革命军士气大涨，纷纷开火向前突击。川南革命军的人数本来就多，巡防营的准备又不足，之前还能靠着两挺机枪稳住阵脚，这下让川南革命军猛然一冲，防线顿时就崩溃了。 盐务巡防营的临时防线崩溃之后，数百名官兵顿时就失去了组织，川南革命军就像赶鸭子似地将他们打散、俘虏。川南革命军第三营的生力军随后也投入了战斗，收缴武器和看押俘虏，不到一个小时，就彻底解决了战斗。 解决掉盐务巡防营，整个自流井地区就再没有能够与川南革命军抗衡的军事力量了。贡井和流井倒还是有几十个盐丁，可面对实力强大的川南革命军，压根就没敢反抗。 朝阳升起之后，贡井和流井的居民才发现街面上巡逻的士兵很陌生，联想到拂晓时巡防营驻地的枪声，心中不由惶然，纷纷紧闭家门，生怕被那些大头兵冲进家门抢掠。 提心吊胆的不仅仅是普通居民，真正焦急和心慌的是那些大小盐商。自流井地区显然已经被一股新的军事力量控制，贡井和流井的盐业必然要暂时停滞，大小盐商们的利益不可避免地受损。 川南革命军悍然出兵自流井，歼灭驻扎在自流井的盐务巡防营数百兵马的消息传回泸州，顿时震惊了泸州的军政要员。 没有人想到，在他们眼中不过是样子货的川南革命军居然能够干脆利落地全歼装备精良的盐务巡防营一营兵马。 其中以盐务巡防营统制卢永强最为震惊，根本就是难以置信，再三确认消息后，怒火冲天，在家里砸了好几个平时爱不释手的茶杯。 第006章 卢永强的魄力 “什么川南革命军，实质上就是反革命军阀。不仅没有听从军政府的命令接受整编，还悍然出兵强占自流井，对待这样的反动军阀，必须镇压，绝不姑息！”卢永强在泸州军政联席会议上叫嚣着出兵围剿王浩山，盐务巡防营这支部队是他权利的保证，如今却被王浩山歼灭了一营人马，岂能心痛怨恨。 副都督温翰桢笑眯眯地看着上窜下跳的卢永强：“卢统制的盐务巡防营打算出兵围剿王浩山？如果你坚持的话，我想大家也不会阻止的。” 现在的泸州军政府依然无比混乱，经过半个月的扯皮争吵，表面上军政府的各个职位都妥协分配了，可一旦触及利益还是你争我夺。最明显的一点就是军权的分配，杨兆蓉表面上是泸州川南军政府枢密院副院长代川南总司令，可实际上他手下一个兵都没有，当初反正的各支部队依然牢牢控制在各个军头手上，连部队番号都没改。 这年头，有枪就是草头王，副都督温翰桢理所当然乐意看到卢永强出兵围剿王浩山，无论胜败盐务巡防营的实力必然大损。 卢永强也是老狐狸，叫嚣不起作用，立刻就改变策略：“刘都督、杨司令，这次损失的的确是我盐务巡防营的兵马，可我盐务巡防营也是隶属军政府的部队。王浩山对盐务巡防营开枪，那就是对军政府开枪，难道军政府就这么视而不见，助长这样一个反革命军阀的嚣张气焰吗？” 卢永强这老狐狸把军政府的牌子拉出来说事，联席会议的军政要员就不能视而不见了，否则这川南军政府就算是名存实亡了。 “卢统制稍安勿躁，出兵可不是件小事。调动哪支部队，需要出动多少兵力，军费该如何解决，这些都是问题。”都督刘朝望好整以暇地挑出一个个难题，他一个被赶鸭子上架的都督对于这个问题半点积极性都没有，相反心中暗暗考虑着是否派人去拉拢一下王浩山。 王浩山能吞掉盐务巡防营一营数百兵马，显然实力不弱，可没有几个人乐意拼着自己实力大损去啃这块硬骨头。再则，出兵的军费该如何解决，光是这个问题估计就得扯个没完没了，于是一众军政要员纷纷表示硬碰硬不合适。 枢密院副院长代川南总司令显然也不赞成出兵：“这个王浩山不是早早就宣布独立，打出革命的旗号了吗，说明他还是心向革命的嘛。我建议还是派人去和他谈谈，只要他愿意接受川南军政府的旗号，有什么条件好商量。我们当前的敌人是赵尔丰，是腐朽的满清王朝，我们应该团结一切能够团结的力量。” 卢永强顿时傻眼了，这不就代表着他那一营兵马白死了吗？最关键的是，自流井地区那丰厚的盐税收入他必须得拿回来啊，否则他的盐务巡防营就得喝西北风去。 “王浩山我了解得很，他就是一个野心勃勃，一心想抢地盘扩充部队的军阀，他是不可能愿意接受军政府的旗号的。如果现在不趁机歼灭他，恐怕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兵逼泸州了！”卢永强不余遗力地兜售着王浩山的威胁论调，可惜没多少人理会。 一个势力错综复杂的军政府想要办成一件实事是非常困难的，各个势力的头头脑脑都生怕自己吃亏，让别人捡着便宜，最终只能是在扯皮和内斗中消亡。 各实力派系倒是看着自流井的盐税流口水，可又担心自己和王浩山两败俱伤之后被别人黄雀在后捡了便宜，因此俱都按兵不动。 至于杨兆蓉这些同盟会员，他们在乎的是联合四川各方围攻赵尔丰，彻底摧毁腐朽的清王朝，永宁道多一个两个地方军阀有什么关系，只要不是赵尔丰的走狗就行。 就这样，泸州这个奇葩的军政府举行的这个奇葩军政联席会议作出了无视王浩山悍然出兵强占自流井的奇葩决议。 所有人都可以无视王浩山出兵强占自流井地区，唯有卢永强不能无视，因为那是盐务巡防营最重要的财税来源地。如果不把自流井地区抢回来，很快他就会没钱给巡防营发响，整个盐务巡防营因为缺饷哗变的未来几乎已经可以看到了。 因此，卢永强也顾不得什么保存实力了，军政联席会议结束之后，他马不停蹄地召集一众巡防营的心腹手下商议。 “大人，既然那些龟儿子躲在一边看我们笑话，那我们巡防营就自己出兵。王浩山不过是趁着冯管带他们不备偷袭罢了，没什么了不起的！只要大人您下令，我就带着左营的兄弟们收拾了王浩山个龟儿子！”盐务巡防营左营管带刘武是卢永强多年的心腹手下，主动站出来表态。 自流井地区的盐税对盐务巡防营的重要性，这些巡防营的军官当然都清楚得很，纷纷表态愿意率部剿灭王浩山，收回自流井地区的控制权。 卢永强并没有因为手下心腹军官的求战而心情舒缓，依然紧皱眉头：“我让你们派人去调查川南革命军的情况，查得怎么样了？自流井的右营到底是怎么被他们拿下的，就算是偷袭，就凭王浩山那百来号人的一哨兵马拉壮丁扩充的千人部队，也不可能歼灭枪械齐全还装备了两挺机关枪的右营。” “父亲。”卢风站出来回答卢永强的质问，“我安排人去富顺和自流井打探，传回来的消息说王浩山不知道从哪里买到了一千条全新的汉阳造和20万发子弹，那些新兵已经人手一条汉阳造。他们人多枪多，又是趁着黎明时分右营兄弟熟睡之际偷袭，冯管带他们根本来不及组织防御，营地就失手了。” “这怎么可能，一千条全新的汉阳造？就是在汉阳那边都不可能一次性买得到一千条全新的汉阳造，更别说我们这里了！”刘武一脸的难以置信。 卢风心里也一百个不愿意相信，可还是无奈道：“我也不相信，可我派去的人说他装作送菜的混进川南革命军营地亲眼看到了，川南革命军那些兵的确人手一条全新的汉阳造。” “这么说，还真不能小看了王浩山。”卢永强沉吟半响，突然双目精光暴涨，猛一拍桌子，“那就打开我们的储备仓库，把仓库里的那三挺赛电枪还有那两门小山炮都搬出来，所有弹药全部用上，左营和中营还有后勤营1500人全部出动，以泰山压顶之势歼灭王浩山的川南革命军！” 这是要把巡防营全部家当都砸上的架势，卢风和刘武等盐务巡防营军官个个无比震惊，他们实在没想到卢永强魄力这么大，简直就像是压上全部身家拼命的红眼赌徒。 “父亲，这样是否太冒险了，万一……”卢风很担心如果这场战打输了，恐怕泸州就再没有他们卢家的立足之地了。 卢永强一摆手：“没有万一，抢不回自流井的盐税收入，盐务巡防营一样会完蛋。早死晚死又有什么区别，还不如竭尽全力拼一把，我就不信王浩山那千余人的乌合之众能顶得住我们的全力剿杀！”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卢永强能混到今天这个地位并非侥幸。他知道什么时候该妥协，什么时候该强硬，什么时候该拼命。尽管他像政客多过军人，但这就是清末民初这个风云大时代的典型军人。 卢永强下达命令之后，泸州城的盐务巡防营全都动了起来，很快泸州其他势力都得知了这个消息，不过都很默契地观望事态进展，暗暗准备着如果有便宜捡就扑上去。 盐务巡防营虽然战斗力比不得各镇新军，但因为盐税油水丰厚，所以枪械兵员都还算齐整，比之一般的巡防营和绿营要好得多。 卢永强并没有掩饰，也没有办法掩饰他出兵的消息，于是盐务巡防营从泸州出兵1500的消息很快传到了自流井。 川南革命军刚刚经历了一场恶仗，当然，这在王默的眼里根本算不上什么恶仗，充其量就是一场失败的突袭，可因为新兵太多还是伤亡了两百多号人。现在卢永强一下子用1500兵马以泰山压顶之势压了过来，恐怕川南革命军很难抵挡得住。 饶是川南革命军三个营长都是多年行伍，也不免对此战持悲观态度。 “怎么，这就怂了？听到卢永强那龟儿子动用1500兵马打过来，就吓得尿裤子了？”王浩山很不满意三个营长的反应，虽然他心里还是理解的。 “大帅，这次就算我们拼命，恐怕也讨不了好啊。他们兵力不仅将近我们的两边，听说卢永强还把盐务巡防营仓库里的赛电枪和火炮都搬了出来，这仗还怎么打？”葛长春苦着脸说道。 郝刚这个往日的猛将也是愁眉不展：“就我们那些新兵，恐怕赛电枪突突几下，山炮轰几炮，他们就得吓得溃散。” “不就是几挺马克沁机枪和几门小山炮吗？只要有钱，我也能弄到各式轻重机枪和各种口径的火炮，没有兵力优势，那就用火力优势补！”王默对盐务巡防营那可怜的几挺马克沁机枪和小山炮表示很不屑。 “真的？”王浩山和三个营长齐齐惊喜地站了起来。 第007章 九道沟攻防（上） 王浩山等人没想到王默军购的路子这么给劲，连轻重机枪和火炮都能轻易弄到，这可真是意外之喜。即将爆发的这一仗，相较于对方，兵员素质和兵力都处于劣势，如此紧迫的情况下也只有大幅度地加强己方的火力优势，才有获胜的希望。 王默再次肯定道：“没错，我通过保定军校的西洋教官莱切尔联系的那个军火商在国际上都是非常大的军火商，无论是哪种型号的机枪、多大口径的火炮，都能买得到，只是价格会贵一些。” “能买到枪炮就行，贵一点就贵一点！”王浩山一摆手，爽快地表示价钱不是问题。 张立似乎想到了什么，却是没有了刚才的惊喜：“盐务巡防营的出兵准备快完成了，说不定明天甚至今天晚上就能兵临城下了，我们就算能找着人买到机枪和火炮，恐怕时间上也来不及了吧。” 此言一出，刚才还惊喜交加的几人顿时神情黯淡。不错，就算有军购的渠道又如何，如今战争已经迫在眉睫了，买到枪炮也来不及运回来啊。 这个问题对于随时随地能通过工业母机购买军备的王默来说当然不是问题，他微微笑道：“这个不是问题，他们洋行在宜宾有个秘密军火仓库，只要我现在带着现银去，马上能提货，今天下午准能运回这。” 几人闻言顿时大喜过望，王浩山也是有魄力的人，当机立断拍板道：“好，我把手头10万大洋全部交给你，能买多少是多少。”刚拿下自流井，他还是有收刮到一笔银子的。 10万大洋，就这点钱也想买重武器？王默听得脸直抽抽，苦笑道：“父亲，一挺马克沁重机枪起码要上千大洋，至于火炮，那都是上万大洋起算的，这还不算弹药。” 马克沁重机枪理论射速600/分钟，实际上恐怕也能打4、5百发一分钟，一小时一挺马克沁就得消耗弹药近3万发，10挺那就是30万，这起码得花费2、3万大洋了。至于火炮炮弹，那更是价值不菲，没有银子，别指望能玩得转重武器。 听到这个报价，王浩山也是无奈：“那好吧，就买10挺赛电枪，剩下的大洋全都买赛电枪的子弹，反正火炮就是买回来，我们也没人会使。” 这倒是提醒王默了，四川这个贫穷的内陆省份国民文化素质太低，想招技术兵种恐怕是痴人说梦。就算弄到银子买到火炮、飞机和坦克，也没有合格的技术兵。炮兵、飞行员、坦克兵恐怕都得自己慢慢培养，他想到这点就头疼得很。 算了，还是不想那么多，先过眼前这一关吧。 商议妥当，刚刚打过一仗，还没来得及喘气的川南革命军又再一次动员备战。攻占自流井一仗的伤员送回富顺老营休养，其余官兵纷纷整顿军备，做好打硬战的准备。 川南革命军紧急备战，泸州的盐务巡防营也没闲着。 一队队士兵扛着步枪走出盐务巡防营驻地，场面甚是壮观。尤其十几个士兵抬着三挺马克沁重机枪和用骡马牵引的两门小山炮出现后，更是引起围观的泸州市民阵阵惊呼。 卢风军装笔挺，一双军鞋闪闪发亮，精神抖擞地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手持马鞭的右手不时轻轻挥动，示意盐务巡防营的官兵加快速度。 卢永强已经许多年不在一线带兵了，是以此次出兵的总指挥是他心腹亲信刘武，卢风任副总指挥，相当于监军。 己方兵强马壮，卢风很是志得意满，恨不得现在就杀到自流井，彻底剿灭那什么狗屁川南革命军。当初他去富顺的时候，王浩山那龟儿子口口声声答应接受整编，结果转身就灭了他们盐务巡防营的右营，强占了自流井，这不是公然打他的脸吗？ 想到这，卢风就气不打一处来。 “驾！” 卢风双腿轻轻一抖，驱动胯下马匹来到正督促全军行军的刘武身边，问道：“刘管带，先前派去自流井的兄弟回来了没有，川南革命军有什么动静没有？” 刘武神情恭谨：“公子，派遣去自流井的三个兄弟都回来了，他们汇报说川南革命军已经从军营开拔了。我估计川南革命军是主动出击，想在半道上伏击我军。我已经让那三个兄弟又回去继续盯着川南革命军了，有什么情况他们会及时回报的。” 刘武多年行伍，虽说不是科班出身，但还是有两把刷子的，知道防备川南革命军的伏击。 “好，刘管带考虑得很是周全，相信有刘管带指挥，王浩山那龟儿子此次是死定了！”卢风满意地点点头，仿佛已经看到川南革命军被打得溃不成军，王浩山父子跪在他面前痛哭求饶。 事实上，刘武还真猜对了，川南革命军的确准备在半道上伏击他们。没办法，实力悬殊，如果不出奇兵、伏兵，川南革命军想赢得这场硬仗是很困难的。 离富顺镇不远的九道沟地形复杂，沟壑纵横，小山坡和山头林立，可却是从泸州城前往富顺和自流井的必经之路。 川南革命军八百余官兵此刻正在九道沟争分夺秒地挖掘工事，同时将一箱箱弹药搬进阵地。个个挥汗如雨，王浩山则带着一干心腹军官在阵地上四处检查工事和战备情况。 “父亲，阵地两翼的那两个小山坡山，我建议设置两个机枪阵地，这样形成交叉火力网，一定可以大量杀伤盐务巡防营。”王默不断提出阵地布置的各种建议和改进。 王默是科班出身，保定军校的军事教育还是很让人认同的，王浩山点了点头：“不错，我们兵力少，一定要尽可能发挥赛电枪的作用，才有可能打败盐务巡防营那些龟儿子！” “还有一点得注意，一旦马克沁开火之后，一定会吸引敌人的猛烈攻击，要准备足够的敢死机枪手顶上去，备用的马克沁也得在阵地上随时准备好。”王默又提醒道。 一旁的三营长葛长春皱了皱眉道：“这样的话，赛电枪的枪手只能由我们的老兄弟顶上去了，那些新兵恐怕不顶事。” “怕个锤子，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大帅，赛电枪的阵地就交给我带一队老兄弟顶上去！”一营长郝刚一点也没有迟疑地请命负责最危险的马克沁机枪阵地。 王浩山考虑了一会，最终还是郑重地拍了拍郝刚的肩膀，说道：“好，好样的！我王浩山也不亏待兄弟，这次上赛电枪阵地的兄弟都拿敢死营的钱，万一有什么不幸，兄弟们的家小以后就是我王浩山的家小！” 郝刚目露感激，立正敬礼道：“我替兄弟们多谢大帅！” 几个人四处检查着阵地，经过商议，又在正面阵地设了三个马克沁机枪阵地，第二道防线还隐藏了两个马克沁机枪阵地，剩下三挺马克沁机枪备用。 设好各个马克沁机枪阵地后，二营长张立忽然说道：“情报不是说盐务巡防营还带了两门小山炮吗，就算威力不是特别大，可对我们这些临时设置的赛电枪阵地，那也准是一炮一个，这可咋办？” 王浩山、郝刚和葛长春齐齐一皱眉，的确，对方的那两门小山炮是一大威胁。一旦己方的赛电枪阵地暴露之后，对方只要架起那两门小山炮猛轰，就能轻而易举地挨个摧毁赛电枪阵地。 “不必担心，对方那两门小山炮交给我解决，只要他们的炮敢露头，我就有办法摧毁！”王默肯定地说道，一点也不将盐务巡防营那两门小山炮放在眼里的样子。 有办法摧毁盐务巡防营的两门小山炮？ 王浩山几人将信将疑，正要询问具体是什么办法时，一名士兵小跑到众人面前敬礼汇报道：“报告大帅，5里外发现盐务巡防营的先头部队。” 众人闻言猛然一震，王浩山立即下令道：“各部马上进入阵地，注意隐蔽，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露头，更不许擅自开枪！” 听到命令，川南革命军各部官兵纷纷丢下挖掘用的铁锹等工具，纷纷阵地，屏气凝神，静静等等盐务巡防营的到来。他们却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小树林里，三个隐蔽在灌木丛林中的身影悄无声息地转身离去。 王默并没有和大部队在一起，而是独自上了一处九道沟附近最高的山头。 站在山头上望下远眺张望，王默满意地点了点头。这里视野开阔，距离下方交战区域也不远，是个设置炮兵阵地的理想之地。 想要摧毁盐务巡防营那两门小山炮，最好的办法当然是拿炮轰。川南革命军没有炮兵，但王默可以自己上啊。他可是天朝多年培养出来的全能特种兵，别说区区步兵炮，就是坦克、飞机甚至是炮艇他都玩得转。 本来王默还想买一门比较先进的近现代大口径火炮，一炮就轰碎盐务巡防营那两门玩具一样的小山炮，结果却是有银子也没办法买到。不知道为什么，工业母机竟然有时间限制，购买的军备最多只能超过当前5年，而且购买超时代的军备价格还会成倍上升。 无奈之下，王默只能买了一门德制75毫米格鲁森山炮，还有一门1915年才会出现的斯托克式战壕迫击炮，还有炮弹各20枚，这就花了他4万两银子。 斯托克式战壕迫击炮是世界上第一款可分解、便携带的迫击炮，王默买它是为了方便在紧急情况下快速转移，有利于抓住机会精确打击盐务巡防营的指挥部。 架设好两门炮，王默又捡来树枝杂草做了伪装，然后趴在草丛中，取出早就准备好德制高倍军用望远镜观察着贯穿九道沟的山路。 /a 第008章 九道沟攻防（中） 刘武听完此前派遣出去的侦查兵汇报之后，面露笑意，显然对己方提前掌握川南革命军伏击的信息十分满意。两军面对面硬拼他一点都不担心，值得担忧的便是川南革命军的奇兵偷袭和伏击。既然已经侦查到川南革命军的伏击地点是在九道沟，他自然不会一头撞进对方的口袋里。 “既然我们已经知道川南革命军在九道沟设伏，那我们是否能够绕到他们的侧翼或者背后进行突袭？”卢风兴奋地提议道，在他看来川南革命军无论如何都是死定了，搞个绕道突袭，也能突显自己的英明战术。用川南革命军的累累尸骨成就自己青年军官的威望，何乐而不为？ 刘武摇了摇头：“公子你可能不大清楚九道沟那的情况，九道沟的地形复杂，山头林立，除了一条官道，根本没有其它路可以绕。九道沟的确是个极佳的伏击地点，不过没关系，我们现在已经有所准备，只需发挥出我们的兵力和火力优势，川南革命军不足为虑。” 对于能否歼灭川南革命军，卢风是没有丝毫担忧的，他提议绕道突袭不过是想借此成就自己的威名而已。既然九道沟没有别的路可以绕，他也只能放下心中那点小心思。 九道沟很快就到了，因为刘武的谨慎，盐务巡防营的大军并没有一头扎进九道沟崎岖的山道，而是停在了山道前面。 眼看着猎物就要钻进口袋了，可却没有再挪动分毫，急的王浩山低声骂道：“搞啥锤子，你个龟儿子倒是进来啊！” 王默通过望眼镜观察到盐务巡防营官兵严阵以待的模样，就猜到川南革命军的伏击被他们识破了，就不知道对方知道不知道自己这把致命的尖刀。应该不会知道火炮在自己这边才对，毕竟他连老爹都没有透露一丁半点，更何况远道而来的盐务巡防营。 想了想，王默还是决定继续埋伏着，等待对方的山炮或者指挥员暴露，然后才亮出致命的一刀。 山下刘武有些戏虐地看着危机重重的九道沟，冷冷一笑，然后下令抽调三哨人马分三个方向上前探察那些山头和坡地，而大部队徐徐前进，并随时做好作战准备。 砰——砰—— 负责探路的巡防营士兵毫不吝啬子弹，一路走，一路向四周的丛林灌木开枪，打得山头和坡地土石飞扬。 尽管川南革命军的官兵缩在壕沟里，但是飞溅的碎石还是划伤了不少士兵，鲜血瞬间浸透了军装。若不是军官强力压制，恐怕受伤士兵因为疼痛的叫喊声早就将他们暴露了。 “大帅，不能等了，他们探路的尖兵马上就接近我们藏身的壕沟了。”葛长春神情焦急地劝说着王浩山。 “该死！”王浩山懊恼地猛力锤击地面，他实在是不甘心伏击计划就这么失败了。 马上就和对方的探路尖兵短兵相接，恐怕不开打也不行了。 王浩山“咔嚓”拉动枪栓，子弹上膛，瞄准一名巡防营探路尖兵中的带队军官，扣动扳机。 砰—— 伴随着一声枪响，王浩山大吼道：“给老子打！” 枪声即是命令，川南革命军各部纷纷从藏身的壕沟中冒头开枪射击，无数子弹朝着盐务巡防营官兵飞扑而去。 负责探路的巡防营尖兵首当其冲，数十名士兵当场中枪倒地，鲜血如泉涌，瞬间染红大地，身体无力地抽搐几下，渐渐失去反应，成为一具具冰冷的尸体。 早有准备巡防营官兵反应也不慢，第一时间就趴到在地，然后不断开枪还击。一时间你来我往，枪声大作，无数子弹在九道沟上空飞舞，不时收割掉一个个生命。 刘武不屑地笑了笑，向传令兵下令道：“去，让咱们那三挺赛电枪上前压制对方，然后左营冲上去，争取一个冲锋击垮他们！” 很快，三个机枪组的士兵便抬着马克沁重机枪上前，开始架设机枪阵地。 此时川南革命军的马克沁重机枪还没有开火，这是因为巡防营还没有大举进攻，避免提前暴露让对方有所防备。 王浩山和几个心腹亲信军官拟定的作战计划是，必须等到巡防营大举进攻的时候，马克沁机枪才可以骤然开火，力求第一时间造成最大杀伤。 哒哒——哒哒——哒哒—— 巡防营的三挺马克沁重机枪开火，威力的确惊人，弹链打在山坡壕沟上，土石被打碎，四下飞溅，有时甚至能穿透壕沟杀伤川南革命军的士兵。 马克沁重机枪的惊人威力吓得川南革命军的新兵们缩在壕沟里不敢冒头，脸色惨白，若不是还有军官和老兵在一旁压制，恐怕早就把手里的枪当烧火棍一扔，然后四散而逃了。 “好，传令，左营发起冲锋，给老子撕碎他们！”刘武很满意马克沁重机枪的压制效果，立即下令左营发起进攻。 盐务巡防营左营五百余人虽不算很多，可也把九道沟这崎岖的小山道塞得满满当当。趁着川南革命军不敢露头之际，在军官的带领下，五百余人高声喊着“冲啊！”、“杀啊！”的口号，密密麻麻如潮水般涌向川南革命军所在的壕沟。 一直盯着巡防营动静的郝刚见此情景，不但没有惊惧，反而大喜过望，一把推开马克沁机枪的主机枪手，亲自上前操控马克沁机枪，猛地扣动机枪扳机，脸色潮红地大吼道：“打，给老子突突死这班龟儿子！” 哒哒——哒哒——哒哒—— 郝刚所在机枪阵地的马克沁重机枪率先开火，其余各方位的机枪阵地随即同时开火。 川南革命军左翼、右翼和正面的阵地同时冒出一道道火舌，喷吐而出的弹链形成一张紧密的交叉火力网。 激烈扫射的子弹犹如收割生命的死神，挥舞着镰刀大肆屠杀，巡防营的士兵如割麦子般纷纷倒地，尸体堆了一层又一层，这小小的山间小道瞬间变成人间炼狱。 “赛电枪，他们竟然有赛电枪！”卢风失声惊叫了起来。 “压制，给老子压制住他们的赛电枪！”刘武马上也急红了眼，亲自冲上前给赛电枪组下令。 巡防营的三挺赛电枪连忙调转枪口，瞄准川南革命军的机枪阵地开火。 哒哒——哒哒——哒哒—— 猛烈的火力压制，川南革命军右翼的机枪组瞬间报销，主机枪手连同马克沁重机枪被弹链撕成了碎片，鲜血和碎肉洒满阵地。 看到己方右翼机枪阵地的惨状，郝刚也从奋力屠杀巡防营左营士兵的状态中清醒了过来，立即调转枪口：“先干掉他们的赛电枪，干掉他们的赛电枪！” 川南革命军右翼的机枪组虽然报销了，但是第二机枪组马上就补上了空缺，第一时间瞄准巡防营的机枪组开火。 川南革命军的机枪组展开反扑，巡防营的三挺马克沁重机枪刚刚发威不到一分钟就遭到了毁灭性打击，机枪手被弹链切成了两截，马克沁重机枪被打成了零件彻底解体。 巡防营的机枪组终究好虎架不住群狼，而川南革命军的机枪组又是居高临下，因此很快就将巡防营的三挺马克沁重机枪彻底报销了。 两军机枪组对射时，巡防营左营剩余的士兵获得了短暂的喘息之机，精明干练的军官立即趁机跳了起来，指挥部下继续发动冲锋：“弟兄们，后退就是死路一条，冲进壕沟拼刺刀，干死川南革命军那些新兵瓜娃子！” 巡防营的士兵很多都是经验丰富的老兵，十分清楚面对赛电枪的扫射，转身逃命只能是被对方屠杀干净，于是纷纷跟随军官的脚步，向川南革命军的阵地发起冲锋！ 壕沟里的川南革命军军官和老兵看到巡防营又猛扑了过来，顿时也急了，纷纷或拽或踹或开枪威胁，强逼一个个新兵站起来开枪阻击巡防营的冲锋。 砰——砰—— 壕沟阵地里终于稀稀落落地响起枪声，不时击毙一些正迅速逼近壕沟的巡防营士兵。而加速冲锋的巡防营士兵毫不示弱地开枪还击，吓得一些川南革命军的新兵又一次缩在了壕沟里。 被吓蒙的川南革命军新兵再不敢起身冒头，只是蹲着身子，举起枪，也不看情况，胡乱扣动扳机，把子弹打出去就了事了。这样显然无法对巡防营的士兵造成什么伤害，冲锋的巡防营士兵越来越接近壕沟，眼看着还有几步的距离就冲进去了。 刘武见状也顾不得理会报销的机枪组，连忙下令道：“山炮队立即开炮，把狗日的赛电枪全给老子轰成碎片！中营、后营，全都给老子压上去，支援左营！”随后无数巡防营的士兵便朝着前面川南革命军的壕沟阵地涌去。 两个山炮队接令立即以最快的速度将山炮前置并架设好，炮兵熟练地调整炮击诸元，将炮弹送进炮仓，关上炮门。 炮队队长下令：“开炮！” 令旗挥下，两个炮兵同时拉动炮绳，山炮炮身一震，两发炮弹便朝着川南革命军左右两翼的机枪阵地呼啸而去。 轰—— 一声巨响，川南革命军右翼机枪阵地再一次报销，马克沁重机枪都被炸成碎片四下飞散，机枪手也被弹片撕成了几截。左翼的机枪阵地运气好没有被炮弹命中，但散射的弹片还是划伤了主机枪手。 此时，王默终于一跃而起，撤去遮掩物，露出75毫米格鲁森山炮黑洞洞的炮口。 第009章 九道沟攻防（下） 王默双手飞快地调整着格鲁森山炮的炮击诸元，他必须一口气干掉巡防营的两门小山炮，否则对方调转炮口反扑过来，对他的威胁也是非常大的。 炮弹送入炮仓，关上炮门，王默立即拉动炮绳，动作熟练且迅速。 轰—— 炮弹着地的轰鸣声传来，王默并没有观测是否命中目标，而是稍稍调整炮击诸元，又将第二发炮弹送入了炮仓。 轰—— 如此反复，短短不过半分钟时间，王默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出去了5发炮弹，炮击覆盖了巡防营炮队周边5米的范围。无论是巡防营两门小山炮还是炮队官兵，此刻都已经不见踪影，只留下一个数米的大坑和漫天飞扬的尘土。 刘武显然并不知道他所依仗的山炮队已经全军覆没，此时他正亲自率领巡防营官兵疯狂涌进川南革命军的第一道壕沟阵地，极度亢奋状态中的他根本就没有注意己方小山炮炮击的声音和75毫米格鲁森山炮炮击动静的区别。 近身拼刺刀，新兵居多的川南革命军显然不是盐务巡防营的对手，几乎是一个照面就溃不成军，连正面阵地的两门马克沁机枪都被巡防营缴获了。 “快，快撤，撤到第二道防线！”二营营长张立当机立断，见势不妙马上组织军官和老兵带着部队往第二道防线的阵地撤退，第二道防线阵地上王浩山和三营长葛长春同时组织部队随时阻击巡防营的冲锋。 当初设立第二道防线的确是明智之举，否则此刻川南革命军就不是溃退而是溃散了。 “哈哈，什么狗屁川南革命军，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兄弟们，继续冲，活捉王浩山，赏1000大洋！”卢风志得意满地站在川南革命军第一道防线的阵地上，很是快意地看着溃败而逃的川南革命军。 刘武虽没有流露出卢风一般的狂态，可也认为这是再接再厉，一举击溃川南革命军的好机会。他连口气都没喘就又率领部队继续展开冲锋，甚至将缴获的两挺赛电枪推上前扫射，疯狂屠杀溃败逃向第二道防线的川南革命军士兵。 看到己方士兵被赛电枪成片成片收割生命，王浩山气得跳脚大骂：“混蛋，机枪组撤退为什么不拆毁赛电枪，哪个棒槌干的这混账事！” 川南革命军官兵大多不是科班出身，而且基本没怎么接触过赛电枪这样的重武器，对此类武器的使用以及紧急情况下的处置根本毫无意识和条例。紧急撤退之下，哪还有人想到要拆毁赛电枪避免落入敌军手里，基本丢下机枪和弹药转身就撤了。 巡防营的大部队密密麻麻如潮水般，轻而易举冲垮川南革命军的第一道防线，冲锋势头丝毫不减，又紧接着朝川南革命军第二道防线涌了过去。 川南革命军最后一道防线岌岌可危，眼看着全军溃败在即。 王默通过望眼镜看到这样的情形，顿时也急了，马上调转炮口，瞄准第一道防线壕沟阵地上密密麻麻的巡防营官兵。 根本没有具体的炮击目标，王默是以整个被巡防营攻占的第一道防线壕沟阵地为炮击范围。装填炮弹，拉动炮绳开炮，他以最快的速度机械地重复着这一套动作，将剩余15发炮弹一口气全都砸了出去。 轰——轰——轰—— 一颗接着一颗炮弹呼啸而至，接连不断地砸在壕沟阵地上。炮击带来的冲击波和无数四散激射的弹片如犁庭扫穴般毁灭整个壕沟阵地上的人和物，无数巡防营官兵被炸飞撕碎，到处是残肢断臂。 土石翻飞，壕沟几乎被炸平，不少巡防营士兵整个人被彻底埋在了土里。这么一波猛烈的狂轰滥炸，几乎让巡防营遭到灭顶之灾，刚才还密密麻麻挤在一起冲锋的巡防营队列一下子变得稀松无比。 卢风这位杰出的青年军官此刻正抱头趴在地上，笔挺的军装满是尘土，面色惨白，实在是狼狈不堪。 “这……这起码是75毫米的山炮，不可能，川南革命军怎么会有这么大口径的山炮？”卢风面无血色地喃喃自语着，他虽然为人傲气，可毕竟是科班出身，对于火炮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正因为清楚75毫米口径的火炮意味着什么，他才更觉得川南革命军不可能拥有这么大口径的火炮，但事实又摆在眼前。 别说卢风觉得不可能，就是王浩山等人也个个目瞪口呆，难以置信自己眼前所看到的这一幕。仅仅这一波猛烈的炮击，处于炮击范围最中央的巡防营左营算是彻底废了。 “这……这不会是少帅干的吧？”葛长春张大嘴巴，震骇无比。 王浩山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以前不过是巡防营一个哨长，哪里见过这般猛烈的炮击，火炮的巨大威力给他的震撼实在是太大了。 而另一边，刘武被部下从沙土里挖出来后，没有顾得上查看部队的伤亡情况，而是第一时间指着王默所在的山头嘶声狂吼道：“那边，他们的火炮阵地在那边的山头上，马上过去一队人，给老子干死他们，马上！” 刚才炮击的恐怖杀伤力，巡防营的官兵无不心有余悸，要是再来一波，他们全都得完蛋。因此，刘武刚一下令，离他最近的一名军官马上就带着一队几十人朝着王默所在的山头杀了过去。 “看来，这个就是巡防营此次出兵的最高指挥了。”王默通过望远镜看到正发号司令的刘武，终于露出一丝微笑。 收起望远镜，王默扛起斯托克式战壕迫击炮，转身便走，没有再理会75毫米格鲁森山炮。没有了炮弹，就算格鲁森山炮落到巡防营手里，也不过是一堆废铁而已。 王默扛着迫击炮在丛林间穿梭，动作敏捷如猎豹，悄无声息地摸近刘武所在的位置。 一个小矮坡后，王默小心翼翼地趴着，这里距离刘武不过500米左右，稍不注意就会暴露。 刚刚遭到巨大损失的巡防营此时显然还是一片乱糟糟的，刘武正竭力整顿、集合部队，是继续进攻还是撤退，恐怕得谨慎考虑了。 王默可不会给刘武选择的机会，在小矮坡后架起迫击炮，比出大拇指测距，然后调整炮击角度。 拿起炮弹往炮管里一放，“嗵”的一声，炮弹弹射出炮管，在天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抛物线。 轰—— 炮弹命中刘武身边1米处，土石飞溅，砸出了一个弹坑。弹片四射，顿时掀翻数名巡防营士兵，刘武身前的士兵为他挡住了弹片侥幸逃过一劫。 刘武脸色剧变，忙不迭地趴下，同时大吼道：“炮击，趴下，全都趴下！” 王默可没有吝啬手中的炮弹，一发发不断砸出去，彻底覆盖刘武所在的区域，一口气打完20发炮弹，这才悄然撤退。 毫无疑问，刘武是死的不能再死了，整个巡防营顿时像个无头苍蝇一般，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不断有士兵扔下枪转身就逃命去了。倒是有几个卢永强的心腹军官见事不可为，连忙架起失魂落魄的卢公子朝着泸州城方向亡命而逃。 王浩山也不是吃素的，一眼就看出了巡防营的混乱。机不可失，他马上就组织手头全部的兵力冲出阵地，朝着混乱溃散的巡防营杀过去。 在川南革命军官兵一片“缴枪不杀”的喊话中，早已无战心的巡防营官兵纷纷扔下枪，跪地请降，泸州的盐务巡防营从此之后彻底成为历史。 川南革命军艰难地赢得了这场战争的胜利，王浩山和手下三个营长没有忙着收降俘虏和打扫战场，而是第一时间跑去围观格鲁森山炮了。 郝刚抚摸着格鲁森山炮的闪着金属光泽的炮管，露出一脸陶醉：“我的娘咧，刚才就是这家伙把巡防营炸得七零八落吗？大帅，把它给我们一营吧。” 张立立即没好气地踹了郝刚一脚：“滚，全军就这么一门宝贝，你还想着独吞，有这样的好事吗？” “就是，想独吞，没门！就算给你，你们一营有人会用吗？”葛长春也毫不犹豫地站出来反对，这门威力巨大的山炮谁不眼红啊。 的确，没有炮兵，装备再厉害的火炮又有什么用？ “默儿，现在全军就你会，你能不能挑几个人，练出几个炮兵？只要有足够的炮兵，咱们拉起一支炮营，老子看四川还有谁是咱们的对手！”王浩山心中暗暗决定，就算花费再多，也得拉起一支炮营。 王默苦笑道：“父亲，你知道这门75毫米格鲁森山炮要多少钱吗？” “多少？” 王默比出两个手指：“整整两万两银子，这一门75毫米格鲁森山炮外加20发炮弹要两万两银子，要组建一支炮营的话，没有几十万大洋是办不到的。” 郝刚等三人俱都沉默了，几十万大洋显然不是川南革命军所能承担的一笔银子。 王浩山想了又想，最终咬着牙说道：“几十万大洋就几十万大洋，你暂时先用这门山炮练出一批炮兵，等我筹到钱了，在把炮买回来，组建炮营。” “那好吧，不过炮兵是技术兵种，就算速成也得花费几个月的。”王默也没有反对，因为这也正是他挑人组建特战大队的好机会。 组建特战大队倒是好办，像炮兵、坦克兵和飞行员这些技术兵的培养恐怕就不好办了。王默摩挲着下巴，心中暗暗考虑是不是要建一个军校呢？ 第010章 泸州暗流 泸州城，卢家大院。 卢永强半眯着眼睛躺在躺椅上吹风纳凉，手里把玩着一支玉如意，同时嘴里哼着：“我正在城楼观山景，耳听得城外乱纷纷……” 自盐务巡防营全军出征自流井后，卢永强的心情一直轻松愉悦，甚至有些期待和兴奋。他并不担心无论兵力还是火力都有巨大优势的巡防营会拿不下王浩山那区区一哨人马扩充而来的不入流部队。灭掉王浩山，顺便拿下富顺地区的控制权，盐务巡防营在泸州城的话语权必然大增。想到这，他就份外期待看看巡防营凯旋泸州时，那些人脸上会是什么表情。 此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两名满身尘土的巡防营军官扶着卢风，快步来到卢永强身前跪倒，悲痛嚎哭了起来：“大人……” 卢永强蹭地一下子站了起来，大声斥骂道：“嚎什么嚎，到底出了什么事？”他心中不可避免地产生一股不详的预感。 卢风犹如被抽了魂一般，两眼无神地瘫在地上，那两名巡防营的军官都没敢抬头看卢永强：“大人，我们……我们败了。” 啪！ 卢永强震惊之下手一松，价值不菲的玉如意脱手掉在地上，顿时四分五裂。 震惊过后，卢永强随即暴怒和难以置信，一把揪起其中一名军官：“你说什么，队伍怎么样了？刘武呢，他在哪，为什么不来见我？” 劈头盖脸喷出一连串问题，看得出卢永强此时的愤怒和难以接受巡防营战败的事实。 被揪住衣领的军官战战兢兢地答道：“刘管带，他……他已经阵亡了。” “队伍其他的人呢？” “不……不知道，刘管带阵亡后，队伍就溃乱了，我们只能带着公子撤回来。” “这不可能，绝不可能！我军有1500余人，有赛电枪，还有山炮，怎么可能败给王浩山那不入流的部队？这绝不可能！”卢永强连连后退几步，双眼中流露出的全是难以置信，脸色一片异样的潮红，猛地喷出一口血，随后栽倒在地。 “大人！”两名巡防营军官失声惊叫，卢家大院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此时的泸州城也是暗流涌动不止，盐务巡防营战败的消息随着零零散散的败兵回到泸州城，很快就传遍了全城。 城内大大小小的势力闻讯纷纷派出人手打探详细的战况，同时暗暗着手准备侵吞卢家的利益。没有了盐务巡防营，卢家就是一块美味可口的肥肉。 相较于瓜分卢家的利益，川南军政府都督刘朝望更关注王浩山的那支川南革命军。他只是被架上台的空头都督，手里没有一个兵，更没有半分权利，不过是泸州各方势力供着的泥菩萨。 身为前永宁道道台，刘朝望自然不甘于做一个傀儡。可要镇压泸州城的各方势力，夺回大权，就必须手里有人有枪，有一支强悍的军队。于是他把目光投向了王浩山的川南革命军，既然川南革命军能打败1500余人枪械齐全的盐务巡防营，那战斗力必然是不弱的。 “陈师爷，情况打听得如何了，王浩山的川南革命军是怎样击败盐务巡防营的？”刘朝望向身边一名留着山羊胡的干瘦老头询问道。 陈师爷恭敬答道：“大人，老朽仔细询问了十几名逃回来的巡防营败兵，他们俱言川南革命军的火炮犀利，还装备了很多赛电枪。由此看来，川南革命军当是因为武器犀利，才得意击败人数比他们多的盐务巡防营。” 在四川这穷乡僻壤，除了赵尔丰的边防军，恐怕没有哪支部队能这么阔气地装备大量赛电枪和火炮。就是盐务巡防营的那三挺赛电枪和两门小山炮，那也是卢永强花费大笔银子多年攒下来的。川南革命军能装备这些武器，看来路子野得很啊，是个值得拉拢的实力派。 刘朝望思索半响，说道：“这样，陈师爷，你备一份厚礼，然后去富顺代我拜访王浩山。注意点，不要让人发现。” 不愧是刘朝望身边多年的幕僚，陈师爷马上就明白了刘朝望让他拜访王浩山的用意，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王浩山的突然崛起，不仅让刘朝望产生了拉拢之心，同时也吸引了泸州同盟会高层的目光。 川南革命军击败盐务巡防营的消息传回泸州城后，泸州同盟会很快就在杨兆蓉府上举行内部会议，商讨如何应对王浩山的崛起。 “要我说，像王浩山这种只想着扩充地盘，收刮民脂民膏的反动军阀，由咱们泸州同盟会牵头，组织泸州城各势力联军，彻底剿灭他就是了。”黄方对没有川南军政府命令就擅自出兵强占自流井的王浩山一直没什么好感。 “川南革命军可没那么容易剿灭。”邓希龄摇了摇头，“据逃回泸州的巡防营败兵所说，川南革命军装备了很多赛电枪和火炮，火力非常凶猛。就是顺利组织起联军，要彻底歼灭他们，恐怕也得付出很大的伤亡代价。” 黄方犹自坚持道：“王浩山今天能强占自流井，灭掉盐务巡防营，明天就能打进泸州城，取代我们。” 邓希龄皱了皱眉头：“你这么说未免太牵强，再者说了，泸州城里的这些人也不是吃素的，王浩山恐怕还没有打进泸州城这个能耐。” “可是……”黄方还想争辩些什么。 “好了。”却被杨兆蓉敲了敲桌子，“我以为，王浩山能不能，会不会打进泸州城与我们无关，只要他不投靠满清，给赵尔丰当走狗，那就万事好商量。” 邓希龄点了点头赞同道：“不错，目前我们同盟会的任务是对付赵尔丰，推翻满清王朝在四川的统治，从而给革命大业出力。” 黄方还是有点不甘心：“可是万一王浩山投靠了赵尔丰呢，你们不能否认，对于王浩山这种有奶便是娘的反动军阀，这完全是有可能的。” 邓希龄皱眉沉思：“这倒也的确是个问题。” 一旦王浩山投靠赵尔丰，那就会危及川南军政府，从而破坏川东南联合抗衡成都的大方略，谁也不敢打包票这种情况不会发生。 “这样，我们还是派个人去富顺见一见王浩山，摸摸他的底，如果可能的话，劝说他接受川南军政府的旗号。”杨兆蓉还是不同意对王浩山动武，因为他心里很清楚想组织起泸州城各势力的联军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同盟会一心想的就是联合四川各方势力把赵尔丰赶下台，然后宣布四川独立，从而声援南方各省的革命。至于这个过程中他们能抓住多少权利，能不能控制各方势力，根本不在他们的考虑之中。 简单点说，同盟会的做法就是到处煽风点火，以达到摧毁满清这栋房屋的目的，至于如何重建新房，如何分配房子的居住权，就不在他们的计划之内了。这是这个时代革命青年自身素质的局限性，也是日本势力暗中推动所致。 正因为如此，王默从来到这个时代之初，就决定不抱同盟会大腿的根本原因。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同盟会不过是日本利用来搅乱中国的道具罢了。如果没有民初的军阀混战，中国的国力就不会大幅度削弱，也未必会有后来牺牲数千万国民的抗日战争。 泸州城各方势力当天就迫不及待地向富顺派遣使者，试探、拉拢、收买诸如此类大剧纷纷在富顺王家上演。 王默是个纯粹的军人，根本不耐烦这些尔虞我诈的应酬，也就不再理会这些事情。 “石头，死哪去了，给我打盆水过来！”王默在院子里喊了一声，然后便进房间躺床上闭目休息。他有些奇怪，往日在家的时候，陈石头总是紧紧跟在他屁股后面的，今天却没见人影。 不一会，王默听到推门声，然后就是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看来陈石头这货还是在家里的。 拧毛巾的水滴声传来，王默随即就感觉到冰凉的毛巾覆盖在脸上，轻柔擦拭着。 王默有点不习惯这么被人服侍，抓住陈石头的手：“算了，我自己来吧。” 咦！ 王默突然感觉陈石头手的触感不大对头，太小，太柔软，怎么像个女人的手？ 连忙扯开毛巾，睁眼一看，王默顿时目瞪口呆。 还真是个女的，不过，这女孩怎么这么眼熟？ 王默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女孩，感觉很眼熟，就是一时半会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她。 女孩被王默灼灼的目光打量着，羞涩得头都抬不起来，白嫩的脸颊浮起一抹绯红。 “你……你不是那个……那个……”王默猛一拍额头，“那个我从破天鹰那救回来的吗，你怎么会在这？” 女孩依然低着头，用细弱蚊蝇的声音答道：“少爷，是太太收留我在府里的。太太说了，以后就由我专门服侍你。” 自己老妈这是什么意思，让这么个可爱害羞的少女来服侍自己，这不是诱、惑自己犯罪吗？ 王默连忙甩开脑海里关于萝莉、大叔的龌蹉想法，又问道：“你叫什么，怎么没有回家？” “我叫林雪儿。”女孩只是说了自己的名字，却没有说为什么没有回家。 王默又问了几次原因以及她家在哪里，可林雪儿只是一个劲地摇头，闷声不吭的。 面对这么一个摇头娃娃，王默也是没辙，只得暂时放弃把林雪儿送回家的打算。 第011章 特训营（上） 在家里待了几天，王默就彻底待不住了。林雪儿这贴身丫鬟实在是太称职了，简直就是王默到哪她到哪，还总是一副任你欺负不反抗的可爱模样，饶是王默自制能力再强也坚持不住啊。 “算了，还是练兵去吧。”王默只得启动练兵计划，逃也似地离开家，否则再待几天，他真不能保证自己不会兽性大发把林雪儿一口吞掉。 “少爷，你哪去，等等我啊。” 王默刚出王家大院，陈石头这个消失好一阵子的家伙就出现了。 王默没好气地撇了这家伙一眼：“该你出现的时候不见人影，现在跟过来干嘛，我现在是要去练兵。” 陈石苦着脸说道：“少爷，这可不能怪我，这都是太太的吩咐。林雪儿留下来之后，太太就打定主意让她给你当贴身丫鬟，还吩咐我不能出现在你面前，我可不敢违背太太的意思。” 这妥妥的是往他屋里塞女人的节奏！ 王默顿时满脑门的黑线，不过显然他是没有办法反抗他那想抱孙子都快想疯了的老娘的暴行的，还是去军营躲一阵子算了，反正组建特战大队也得花费不少时间精力的。 看到王默没说什么话又转身走了，陈石马上就急了：“少爷，带上我啊，我可是向太太保证了到队伍里一定豁出命帮你，才能出来的。” “跟上！”王默也没有拒绝陈石头的意思，毕竟有个信得过的跟班，办起事来要方便许多，而且陈石头挺机灵的，未必不能培养成为一名优秀军官。 川南革命军的军营这几天可是热闹非凡，无它，打了胜仗，王浩山也不小气，酒肉、大洋等奖赏源源不绝地运进军营。 站在军营大门前，王默竟然连一个执勤哨兵都没有看到，气得他差点当场爆发，脸色阴沉地走进军营。 “一点红！”、“哥俩好！”“三桃园！”、“四季财！”、“五魁首！”、“流流顺！”、“七……” “哈哈，你输了，赶紧喝！” “再来，老子就不信搞不过你个龟儿子！” “当阳桥头是该谁喝啊！” “单刀赴会！”、“二势争功！”、“三顾茅庐！”、“子龙下山！”、“……五虎……上将！” “说慢了，还是该你喝！” “锤子，老子哪慢了！” …… 刚走进军营，王默满耳都是喝酒划拳、吵闹喧嚣的声音，仿佛这并不是军营，而是镇里的菜市场。 这还是军营吗，这些人还是军人吗？ 脸黑得不能再黑的王默拔出腰间的驳壳枪，朝天连开了三枪。 砰——砰——砰—— 三声枪响犹如播放器的暂停键，吵闹喧嚣的军营瞬间静得落针可闻，所有人都不由转过头看着满脸怒色的王默。 “谁是今天的执勤官，给老子滚出来！”王默一声怒喝，凌厉的目光扫视着军营里东倒七歪的士兵。 王默的暴怒是显而易见的，没人敢触这个眉头。不一会，就有一名着装凌乱的士兵连滚带爬地小跑到王默面前，醉眼朦胧的他勉强敬了个歪歪扭扭的军礼：“报告少帅，执勤官刘黑仔，请您吩咐！” 王默实在看不得这个刘黑仔的醉鬼样，狠狠地一脚就把他踹到了一边去，再次喝问道：“谁是今天的副执勤官，给老子滚出来！” 这次总算没有再出来一个醉鬼，一个青年士兵一路小跑到王默面前，敬礼道：“报告少帅，副执勤官陆大勇，请指示！” 王默阴沉地脸色终于缓和了一些：“吹集合哨，所有人到这列队集合！” 嘟嘟——嘟—— 急促的哨声响起，陆大勇一边猛吹着哨子，一边挨个营房通知集合。 然而，陆大勇再怎么催促，无论军官还是士兵全都拖拖拉拉的，集合慢得犹如蜗牛，看得王默直摇头。这样的水准，恐怕连他心目中的民兵都算不上。 看来这军校还是得尽快建起来，只有培训出足够的军官，才能由上而下地改变川南革命军这样的旧军阀部队，使之成为横扫群雄的强军。 区区一个集合动作，就花了将近半个小时，而且还有部队官兵跟死猪似地躺在营房里呼呼大睡。 扫视了一圈七倒八歪的集合队伍，王默毫不留情地大骂道：“看看你们这个样子，还像个军人吗？要是现在有敌人杀过来，都不用浪费子弹，用刺刀都能将你们挨个宰了！” 王默的怒骂很凌厉，可惜大部分人丝毫没有在意，根本就是左耳进右耳出，甚至是左右耳都没有进。这些人觉得自己不过是混口饭吃而已，上阵打仗的时候能卖命不就行了，用得着这么多事吗？ 狠狠地大骂了一会，王默也发觉根本不起作用，只得放弃用言语继续敲打他们。 “刚才没有在营里喝酒的上前一步出列！”既然这些人自己不想争取，王默也没有强迫他们的意思。这样也好，反倒省事了。 尽管没有人明白这个命令是什么意思，但刚才没有喝酒的人面面相觑了好一会，最终还是选择听从命令，上前一步出列，为首的就是先前那个副执勤官陆大勇。 全军只有不到一百人没有喝酒，不过也足够了。 “奉大帅令，从今日起，由我负责培训炮兵，组建炮营，你们就是第一批参训人员！”王默指了指刚才出列的近百名没有喝酒的士兵说道。 炮营？ 所有人顿时一阵骚动，火炮的威力他们都见识过了，九道沟之战如果没有火炮发威恐怕他们也赢不了。只要不傻，想想就能够明白，以后炮营的人在地位待遇上必然高一筹的。 “不妨告诉你们，大帅已经定下来了，炮兵军饷一个月六块大洋，军衔也比其他各营士兵高一级！”王默紧接着又添了把火。 果然是高地位、高待遇，刚才还醉眼朦胧的官兵马上就精神抖擞起来，纷纷嚷嚷着也要参加炮兵的培训。 王默毫不留情地通通拒绝了：“滚蛋，老子从来都不待见没有军人纪律的兵，就算以后还有第二批炮兵培训，老子也绝对不会要不遵守军纪的兵！” 说完，王默便带着那近百名喜形于色的参训人员出了军营，留下的众人满是懊恼悔恨。 “少爷，咱们这是去哪？”陈石头很是好奇地凑到王默身边问道，后面近百名参训人员也不约而同地竖起耳朵听着。 王默也没有具体回答，淡淡地说道：“到了地方，自然就知道了。” 出了军营，走了约莫半个小时，众人来到一个灌木丛林非常茂盛的山头。 王默拍了拍手，示意众人注意：“好了，这里就是你们今后生活和训练的场所。” 众人看了看那茂密的丛林，还有到处都是的灌木杂草，连个落脚歇息的地方都没有，还怎么训练啊，个个面露苦色。 王默摆了摆手：“不用看了，这里没有营房。想住得舒服点，那就只有自己动手。” “少帅，不知道能不能发些锯子、铁锹之类的工具，空着手的话也没办法干活。”一名士兵出列说道，却是那个陆大勇。 “记住了，在我这里，想说什么，想干什么，要先喊报告。没有我的命令，你做的就是的，那也是错的，明白了吗？”王默厉声喝道，从现在开始，他就必须时时刻刻把“纪律”两字深深刻在这些兵的骨子里去。 “明白！”陆大勇连忙立正答道。 “你们大可放心，工具很快就会有人送上山来的。在我这个特训营，你们会有川南革命军最高的军饷、最好的装备、最好的伙食，但是！”王默顿了顿，接着说道，“你们也必须遵守最严苛的纪律，接受最难、最复杂的训练！” 这话说得所有人既心潮澎湃，却又对即将开始的训练心有戚戚。 “还有，别以为你们进了这个特训营就万事大吉了。整个特训将实行淘汰制，也就是训练成绩不达标的人从哪来就回哪去，最后只能留下50人。其中特训成绩最优秀的25人，将成为我的亲卫队！”王默既给这些人头上悬一柄剑，又在他们身前挂着一根胡萝卜。 亲卫队实际上就是特战大队，只不过在这个时代，亲卫队的名头显然要比什么特战大队要响亮得多。 果然，一听到有机会加入王默的亲卫队，所有人都两眼放光，几乎都把成绩不达标就淘汰的事抛诸脑后了。这也怪不得他们，王默身为川南革命军的少帅，是川南革命军的未来接班人。他的亲卫队那无疑是心腹亲信，只要加入其中，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随后，王默又将所有人分成了九个小队，并让他们自行投票选出九个小队长，便下令以小队为单位开始建设各小队的营房。 有危机又有机遇，所有人干劲大涨，铁锹、锯子等工具送上山之后，每个人都热火朝天地开工干了起来。 虽然名义上是培训炮兵，但王默并不打算只训练炮兵技能，丛林作战训练、体能训练、射击训练、渗透训练、逃生训练等等多项科目都要涉及。 第012章 特训营（中） 关于更新，因为没签约上推荐，所以目前存稿为主。另外，求推荐票和收藏，大家给点动力，谢谢！ ———————————————————— 分小队建营房既是让各小队的人相互熟悉、团结协作，也是有益培养小队之间的相互竞争。可以说，自从走进这个山林，特训营的训练已经开始了。 王默倒是要看看，哪个小队是按照实战标准来建设营房的，真以为营房只是建来解决住宿问题那就大错特错了。 九个小队的人锯木头的锯木头，除草的除草，相互之间还时不时商量讨论，气氛还算不错。 “大勇哥，咱们为什么不和其他小队挨在一起建营房？非要到这背坡地，多麻烦啊。”第五小队的陆二栓不解地向队长陆大勇问道。 “我觉得少帅让我们分小队建营房一定是有什么考虑的，这就好比说书上说的行军扎营得有讲究，我们背靠这面坡地建营房，对营房的防御作战非常有利。只要我们再用木板围上一圈木栅栏，起码也能防毒虫猛兽。”陆大勇一边锯着木板，一边向小队成员解释着。他小的时候读过几年私塾，又爱听说书，所以思维很活跃。 这么一说，陆二栓也来兴趣了：“这样的话，那我们干脆再建个瞭望哨塔吧，说书上不都说有这个吗？” 瞭望哨塔？ 陆大勇眼睛一亮，不错，是得建个瞭望哨塔，以后肯定要布置岗哨执勤的。 “好，二栓说得不错，我们再建个瞭望哨塔，反正也不费多大事。”陆大勇高兴得哈哈大笑，猛拍着二栓的肩膀。 第五小队一小半是陆家村的青壮年，而陆大勇在陆家村的青年中威望颇高，他的决定自然能贯彻下去，很快一个别具一格的瞭望哨塔就建了起来。 简易木板房并不是很麻烦，半天时间之后，九个小队的各自的营房陆陆续续都完工了。王默每个小队的营房都粗粗看了一遍，也没有说什么，只有看到第五小队别具一格的营房时多溜达了半圈。 “好了，喊他们集合吃饭吧，忙了这么久，估计早就又累又饿了。”王默让陈石头吹响集合哨。 嘟——嘟—— 集合哨响起，正兴致勃勃在自己新建营房里晃来晃去的九个小队连忙小跑到王默身前列队集合。 王默早就让人做好了晚饭送上山，一大桶香喷喷的白米饭，一大桶骨头汤，一小桶萝卜白菜，最后还有一大盆红烧肉。 对于这些大多出身农家的士兵来说，这么丰盛的晚饭那得是过年过节的时候才勉强有机会吃，尤其是那一大盆红烧肉，看得每一个人直咽口水。 “想吃红烧肉吗？”王默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想！”这次所有人的回答绝对无比洪亮有力，说不想的那是二傻子。 “都想吃红烧肉啊，不过这红烧肉只有这一盆，怕是不够分的。”王默故意说道。 “那就每个人分一块，尝尝味也好啊。” “就是，少帅，我们也不敢多要求，能每个人分一块尝尝味就好。” 所有人纷纷表态不介意每人只吃一块红烧肉，这年月，有肉吃就不错了，哪还敢计较吃多少。 “每人一块？”王默笑了笑，随后正色道，“这是不可能的，老子告诉你们，在老子这里，要么吃饱到撑死，要么没得吃馋死！今天这一盆红烧肉，只有一个小队有资格吃！” 什么，只有一个小队的人能吃红烧肉？ 九个小队的人顿时一片哗然，都希望自己小队是那个幸运儿，可又觉得九个小队才选一个小队机会太小了。 “都给老子闭嘴！”王默大声喝道，“实话告诉你们，不仅仅是今天，从今以后，你们的饭菜都是分为标准餐和加肉餐。训练成绩好的小队就有肉吃，训练成绩不好的小队，那就老实待在一边看别人吃肉！” 在如今这吃饱饭都困难的年月，吃肉的诱、惑力可以说比大洋更大、更直接，就冲着这吃肉的待遇，九个小队的人无不暗暗决定以后必须拼命训练。 王默非常满意这些人的反应，紧接着宣布道：“至于今天这一盆红烧肉，属于第五小队。陆大勇，红烧肉就由你分配给第五小队的所有队员。” 第五小队的队员闻言当场高兴地蹦了起来，齐声欢呼庆祝。 “凭什么是他们啊，我不服！” “就是，今天又没有训练，凭什么红烧肉给他们第五小队吃啊！” 其余八支小队纷纷起哄表示不服，可没有人乐意看着第五小队吃独食。 王默的脸色马上就阴沉了下来，指着起哄的小队大骂道：“不服个屁，在特训营，你们没有不服的权利。老子的决定，你们服也得服，不服也得服！哪个说不服的，今天的晚饭就不要吃了！”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王默就是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让这些家伙知道什么叫服从命令，敢说“不服”的通通踹到十八层地狱去。 面对王默一副随时要杀鸡儆猴的架势，刚才还起哄的众人俱都噤若寒蝉，再不敢有半点异议。 “只要你们不傻，多想想，自然就明白为什么是第五小队吃肉而不是你们。好了，就这样，排队开饭！”王默没好气地说道，他非得好好操练这些生瓜蛋子不可。 什么炮兵技术培训都先抛到一边，当务之急是体能训练和队列训练，先得练出个兵样才能再谈其它。 这餐晚饭可谓是让所有人印象深刻，第五小队的人一脸满足地咀嚼着可口的红烧肉，直吃得满嘴是油，其余八支小队的人只能看着狂咽口水，碗里比以往好很多的饭菜也是吃得没滋没味的。 “哈哈，大勇哥，看来一定是咱们第五小队建的营房入了少帅的眼，所以这红烧肉才归我们！”陆二栓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兴奋地说着。 “是啊，是啊，还是大勇哥有先见之明，这次咱们第五小队可赚翻啦！”其余几个第五小队队员也纷纷表达对陆大勇的敬佩。 陆大勇也是开心大笑：“这都是兄弟们齐心协力的功劳，不过我们也不能放松，争取以后天天吃红烧肉！” “好，以后天天吃红烧肉！” “大勇哥你咋说，我们咋做，我们第五小队以后肯定能天天吃肉！” 第五小队用餐气氛开心热烈，时不时就是一阵大笑欢呼，这让其余八支小队听了实在不时滋味。 “呸，瞧他们那个得意样，不就是一顿红烧肉吗？”第三小队队长李坚骂骂咧咧的，很是不忿第五小队的嘚瑟。 “队长，依我看，肯定是第五小队建的营房入了少帅的眼，要不这红烧肉也轮不到他们吃。”李坚的同乡李进分析道。 李坚想了想，点点头道：“不错，也只有这个可能了，今天又没有什么训练，不可能以训练成绩分高下，只能是建营房了。你去看过没有，第五小队建的营房是什么样的？” “第五小队的营房有点奇怪，他们是背着坡地建的，还有木板围了一圈栅栏。最特别的是，他们还建了一个像是瞭望哨塔的木楼塔。”李进有点想不明白第五小队建的营房为什么能入少帅的眼。 李坚想了一会，猛地一拍大腿：“我明白了！第五小队建的营房能防毒虫猛兽，也能防敌人偷袭，是按行军扎营得法子建的。” “原来如此！”李进马上也明白个中缘由。 李坚沉吟了一会，又说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少帅的特训是按照实战来的。如果我们想赢，那就不能把这特训当训练，而是当成上战场。” 第五小队得以吃红烧肉的原因是赢在建营房上，这点并不难猜，很快各支小队的人都陆续想明白了，同时也都暗暗决定在接下来的训练中拿下好成绩。他们自信，只要认真起来，没有什么训练能难住他们，谁都不能阻挡他们吃肉。 很显然，这些生瓜蛋子自信得早了点。 当天晚上，王默亲自出手，一个营房一个营房突袭，只要是没有布置岗哨执勤的小队，通通被他悄无声息拿下，所有队员全部捆起来，绑在营房前的树上整整一晚上。 毫无疑问，第二天早上，安然无恙的三支小队喝肉粥、吃鸡蛋，而其余被绑了一晚上的六支小队只能吃馒头、喝白开水。 而从此之后，这种夜间突袭，王默不定时就来那么一下，搞得所有人叫苦连天，不得不在夜里实行轮班执勤。 他们本以为这种夜间突袭就是最悲催的了，却估计错了这特训的地狱程度。每天30里武装越野是雷打不动的，时不时还会在夜间紧急拉练，什么深蹲、蛙跳、俯卧撑等等，简直就是被王默变着花样操练。 体能训练咬咬牙总能硬撑过去，可枯燥的队列训练和站军姿就要这些青年汉子的命了。单单是分清左右，他们就不知道被王默操着木棍抽了多少下。至于站军姿，更是折磨人，几乎每个人都是闻站军姿而色变。以至于王默放弃打骂惩罚，改成站军姿惩罚，效果十分显著。 如此严苛的训练，总有人坚持不住，因此陆陆续续有不少人被王默清退回了川南革命军大部队。 王默相信，即便是这些被淘汰回去的士兵，素质也已经比川南革命军那些民兵都不如官兵强上很多。这些淘汰兵也是一颗颗种子，总能给川南革命军带去一些改变的。 第013章 特训营（下） 经过两个月魔鬼式的体能训练和队列训练，特训营的队员总算有了些兵样，不过九支小队却也缩编成了六支小队六十人，陆陆续续淘汰了三十多人。 “你们进行体能训练和队列训练也有两个月了，能坚持下来，说明你们勉强算得上一名合格的军人了。从今天开始，可以进行炮兵技术培训了。” 王默刚刚宣布完，所有队员齐齐松了口气，目露喜色，若不是顾忌王默这暴君的惩罚手段，恐怕他们能当场蹦起来欢呼雀跃。 没错，就是暴君，这是被王默蹂躏整整两个月的队员们私下里给他起的外号。 看着齐齐松了口气的队员们，王默冷冷一笑：“只是技术培训而已，别以为体能训练就取消了。别做白日梦了，每天的30里武装越野照旧！至于夜间拉练，想第二天啃馒头喝开水的尽管放松。” 天呐，这地狱般的日子什么时候能结束啊！ 每一个队员都在心里哀嚎连连，要说他们现在最想干什么，绝对都是想无所顾忌地躺在床上睡个三天三夜。 当然，他们很清楚这不过是白日做梦，少帅这个暴君是不会放过他的。不过还好，听少帅话里的意思，队列训练应该不需要再进行了，否则也腾不出时间进行炮兵技术培训。 说是炮兵技术培训，其实是最笨的土办法——实弹训练。 没办法，王默根本没有其它选择，只能用一颗颗炮弹堆出初步合格的炮兵。 不这样的话，难不成教这些队员测距，通过射角和射向计算炮击诸元？别开玩笑了，这些队员十个有九个半是文盲，只有半个接触过几年私塾或者听说书扩展一些知识面，恐怕这些家伙连九九乘法口诀都不会的，更别说复杂的火炮弹道计算。 王默前世经常在影视作品中看到炮兵竖起大拇指测距，凭借个人经验调整火炮射角和射向，真没想到他也有这么干的一天。 此次炮兵技术培训用的火炮还是斯托克式战壕迫击炮，这既是因为山炮技术培训太复杂不能速成，也是因为斯托克式战壕迫击炮比较便宜，川南革命军目前的财力只能装备这种迫击炮。 “记住了，以你自己的大拇指为参照物，然后推算出炮弹的大致弹着点。要知道，迫击炮炮弹的弹道都是抛物线，什么是弹道，什么是抛物线？闭嘴，不知道就给老子死记硬背住就行了。再说一遍，以你自己的大拇指为参照物，牢牢记住这迫击炮能打多高、多远。每人每天两发炮弹，要是哪个龟儿子打完了炮弹还记不住，老子会好好招待你到记住为止！”王默最后恶狠狠地威胁着，在他眼里这打的可不是炮弹，而是大洋，数之不尽的大洋。 队员们显然也明白实弹炮击训练花费的大洋多得能吓死人，若是白白浪费了却没有学到技术，恐怕少帅不将他们往死里操练才怪。 没有人敢怠慢，在王默手把手的示范带练下，队员们通过观察和实验，也慢慢掌握住了炮击各项要点。 实弹炮击训练仅仅进行了半个月就再也进行不下去了，因为经费已经严重超支。短短半个月的实弹训练，便砸下去了1800枚炮弹，就是再阔气的部队也经不起这样大的花销。 王默只得结束实弹炮击训练，至于这些队员能掌握多少，上了战场又能发挥多少，那就看他们自己的了。 结束实弹炮击训练之后，王默再一次集合起了六支小队，宣布道：“在这里宣布一个你们想听很久的好消息，炮兵技术培训正式结束了。也就是说，只要你们愿意，现在就可以退出特训营，正式成为即将组建的炮兵营炮兵。” 这鬼日子终于结束了！ 所有队员恨不得高声欢呼庆祝，想想这两个多月的特训，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谁想现在就退出特训营的，站到左边来。不用担心我会因此怎么惩罚你们，走出这个特训营之后，你们就不归我管了，不用看我的脸色。”王默出奇地没有进行威逼利诱。 仔细看了看，似乎王默真的没有阻拦的意思，在一番权衡考虑之后，终于有队员开始站到左边，选择就此退出特训营。 第五小队的陆二栓正想站出去，却被陆大勇不动声色拉住了：“不要出去，听我的！” 最终有17名队员站了出来，选择就此退出特训营。 才17名，这倒是比他估计的要少一些，王默对此还算满意。 “好了，各人有各人的选择。”王默接着说道，“再宣布一个你们等待了很久的消息，也许你们有些人还记得，特训营开营那天我说过，训练成绩最好的25人，将编入我的亲卫队！这25人，就从你们这43名选择留下来的队员中产生。” 这话一说完，刚才选择退出特训营的17名队员个个神色沮丧，而留下的43名队员无不欣喜自己的正确选择。 第五小队的陆大勇突然站出来敬礼喊：“报告！”自从被王默一遍又一遍惨无人道的蹂躏之后，就再没人敢在说话前不喊报告了。 王默看了陆大勇一眼：“什么事，说！” “请问入选亲卫队的标准和办法是什么？” 陆大勇问了一个每一个队员都想问的问题，43名有机会入选亲卫队的队员无不竖起耳朵等着王默的回答。 “关于这个问题，我暂时不回答，先给你们介绍一下亲卫队配备的武器装备。”王默命令陈石头带人将25个箱子抬进了营地。 25个箱子，显然1个箱子就是属于一名亲卫队队员的整套武器装备。 “毛瑟c96军用手、枪，弹容20发，我们一般称之为驳壳枪、自来得、快慢机、匣子枪、盒子炮、大镜面等等。”王默打开一个箱子，一件件取出武器装备介绍着，“毛瑟98k步枪，德军现役制式步枪；m1918木柄手榴弹两颗（德国1916年研制）；亚德里安头盔，又称m1915法式钢盔；我亲自设计的迷彩军装两套，军靴两双，以及一件多功能战术背心；指南针、瑞士军刀、卡地亚山度士腕表、急救包、水壶。” 一件接着一件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武器装备，看得所有人眼花缭乱。 天呐，这些装备得花多少钱？ 阔气，实在是太阔气了，队员们都不敢想象到底什么样的队伍，才值得配备这些武器装备。要是能穿上这样的装备，那才真叫牛气！ 王默对于特种大队的投入绝对是空前巨大的，甚至比川南革命军即将组建的迫击炮营的花费还要大。如果不是他老爹搜刮来组建炮营的钱大半进了他的口袋，恐怕他也没有这个财力投入这么多在特战大队上。 “额，忘了告诉你们，我的亲卫队每月军饷15块大洋，如果有作战任务另外有奖金！”王默这么一说，队员们就不是迫不及待加入亲卫队，而是垂涎三尺、望穿秋水了。 43名有机会入选的队员们无不心潮澎湃，恨不得现在就加入亲卫队。只要加入亲卫队立马就是一步登天啊，地位、收入和前途通通不再是问题，这样的诱、惑谁能抵挡？ 王默转身一指不远处的山林，说道：“看到那片丛林没有，这两个多月我也时不时给你们上过一些野外生存的课，现在就是你们实践的时候了。你们什么都不能带，只能带一把军用匕首，必须在那片丛林里生存三天。另外，我在那片丛林里的一些树上挂了25个亲卫队的袖章。三天后，拿到袖章走出那片丛林的，就是我亲卫队的正式队员。” “报告！”这次出列喊报告的是第三小队的李坚。 “说。” “如果运气不好没找到袖章，能不能抢别的队员的？” 所有队员闻言一片凛然，如果袖标真的允许抢夺，那岂不是注定要一通乱战了？ 王默点了点头，很干脆地答道：“没错，无论你是偷还是抢，只要你能弄到手那就算数。不过有一点你们得记住，不得对别的队员下死手。如果谁对别的队员下死手，导致对方重伤致残或者致死，取消考核资格。还有没有别的问题，没有的话那就开始考核！” 王默选择进行考核的那片丛林非常大，如果正常徒步行进的话，起码得一两个星期才能穿过那片丛林。 为了避免这些队员一开始就抱团，王默还特意让各个队员从不同的方向进入丛林。 三天野外生存就已经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了，还要四处寻找袖章，同时更要警惕随时可能从哪里冒出来的其他队员。 稍微聪明点的会以最快的速度建立一个隐蔽的据点，然后在确保自身安全的前提下谨慎出击。再聪明一点的，会尽快寻找到可以合作的队员组成一个作战小队，相互配合进行考核。 特战大队的作战任务永远都是在极其复杂、恶劣的情况下进行的，战术能力不足的话还可以培养，但如果战术思维不够灵活的话加入特战大队迟早是个死。 也只有如此难度的考核，才能选出王默想要的特战大队队员。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今年年底成都似乎有件大事发生，也许他可以趁机带着特战大队去成都浑水摸鱼一把。 第014章 野狼特战大队 三天的考核时间转瞬即过，王默早早就带着大批的人在进行考核的那片丛林外候着。 很快，陆陆续续有拿到袖章完成考核的队员走出丛林。 “吃的，给我点吃的……”几乎每一个走出丛林的队员都毫不顾忌地躺在地上大喘气，然后就开口要吃的东西。 这点王默早有准备，举手一招呼，马上就有人抬着一桶桶丰盛的食物。闻到食物的香味，刚才还像条死鱼一样躺在地上的队员们立刻就蹦了起来，扑到装满食物的桶边，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用手一抓一把什么吃的往嘴里塞，狼吞虎咽得像一群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饿死鬼。 仅仅是饿算运气好的，还有不少队员走出丛林时已经满身是伤，严重的都已经伤口感染导致发烧。得亏王默组织了一批大夫和药品及时治疗，否则这些伤员就有性命之危。 准备得再充分，总会有意外发生。考核截止时间到了之后，只有21名队员拿到袖章通过考核，最让人担忧的是还有5名队员不见踪影。 对于有队员失踪这点，王默是有心理准备的。考核截止时间一到，他马上就让从川南革命军那边调来的一营人马进入丛林搜寻救援。 “少帅，你不就是组个亲卫队吗？我把我的警卫班让给你，你把这些兵给我，我保证他们个个当排长、连长，怎么样？”郝刚凑到王默身边一副叔父我为你好的无耻样子，因为借调川南革命军一营过来帮忙，他不知怎么非要跟过来。 自从来到这，看到那些完成考核走出丛林的队员后，郝刚的眼睛就再没离开过这些队员，两眼发光，活脱脱就是一色中饿鬼看到一群搔首弄姿的美女。 如果不是顾及郝刚算得上长辈，王默早就将这个外表憨厚实则无耻的货一脚踹飞了。自己费了多少时间精力，才练出这么点勉强能用的特战队员，居然想就这么挖走了？还说什么把他的警卫班让给自己，还能更无耻点吗？ “通过考核的队员你就别打什么主意了，他们已经是我亲卫队的正式队员。”王默没好气地看了一眼郝刚，“那些没通过考核的，你可以和他们谈谈，只要他们愿意加入一营，我没意见。” “要得，要得！”郝刚兴奋地搓了搓手，他可没指望过将所有队员挖走，刚才那么说不过是漫天要价而已。有了这些高素质的兵作为基层军官加入一营，一营的战斗力起码能提升好几个层次。 不久之后，搜寻队伍相继找到了失踪的5名队员。让人痛心的是，其中3名队员似乎是遭到了野兽的袭击而丧生了，尸体都被啃得残缺不全。另外两名队员因为伤重无法走动才会滞留在丛林中，好在救援及时，命总算是保住了。 “好了，恭喜你们21人，成功通过考核。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我王默的亲卫队！”王默站在通过考核的21名队员面前郑重宣布道。 “噢耶！”、“哈哈……”、“我们通过了！” 入选亲卫队的21名队员再也按捺不住，高声欢呼了起来，有的队员甚至激动得失声痛哭起来。 趁热打铁，王默当场给21名队员下发亲卫队的全套装备，并亲自给他们逐个佩戴上袖章。 “知道袖章上画的是什么吗？这是狼，狼头！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意思是从今天起，你们要学会成为狡诈、凶狠且团结的狼群，跟着老子这头狼，将所有挡在我们面前的敌人彻底撕裂、撕成碎片！” 王默慷锵有力的话语仿佛有神奇的魔力一般，21名亲卫队队员无不昂首挺胸、意气风发，为自己能进入这个团体而无比自豪。 “我宣布，亲卫队正式命名为野狼特战大队！全都有，向队旗敬礼！”王默取出一杆绣着狼头的红旗竖在21名队员面前。 啪！ 21名队员齐齐立正，心潮澎湃地看着狼旗，举起右手敬礼。 初步锤炼了军纪，竖起了荣誉感，铸造军魂，王默终于建起了一支强军的雏形，尽管是一支只有21名队员的队伍。 选出了野狼特战大队的队员并不代表着特训营就此关闭了，相反，特训营的训练课程刚刚开始。完成之前的训练，只能说明他们勉强算是这个时代的精锐士兵，与王默心目中的特种兵压根还不沾边。 接下来，王默又进行了更加严苛的战斗技能训练，要求每一个队员务必熟练掌握使用多种武器，进一步提升徒手格斗技能，适应巷战、夜战，并学会搜捕、脱险逃生。 与此同时，还进行了更加复杂难学的识图标图及远距离越野行军等渗透技能训练，观察、潜伏、窃听、捕俘、审俘以及密码通讯联络等侦查谍报技能训练也没有落下。这些更偏向技术性的训练让基本上都是文盲的队员们叫苦连天，这精神上的折磨比体能训练更痛苦难熬百倍、千倍。 如果不是有王默以身作则，每次训练都亲身示范，恐怕这些文盲队员早就坚持不住，或者坚持下来也学不会。 值得庆幸的是，在王默的带领下，野狼特战大队逐渐成熟了起来，稍微有了一点特种作战的味道。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一天，又是一小时让所有野狼特战大队队员难熬之极的战术手语课。 “今天继续讲解战术手语，老规矩，先抽查之前教到的战术手语。”王默扫视了一圈，发现哪个并流露出一丝无精打采，立马就是一个凌厉的眼神警告。 “二栓，起立！”王默很快就抓到了一个精神不集中的，“敌方指挥官，用什么手势表示？” “啊！啊？”陆二栓一片茫然之色，支支吾吾地，两只手胡乱打着手势，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 “你个瓜娃子就是榆木脑袋，连这么简单的手势都记不住！”王默怒气冲冲地大骂，“今天中午你吃标准餐，晚上负责洗所有人的衣服，内衣内裤都得洗！” 吃标准餐，替其余队员洗衣服的惩罚已经成为了野狼特战大队的惯例，几乎每天都有队员中招。 听到这个惩罚，陆二栓马上就垂头丧气坐了下去。 “都给老子记住了，表示敌方指挥官的战术手语，是用食指、中指、无名指并排伸直，横放在另一手手臂上，就像我这样。”王默一边解说，一边做出手势示范。 接下来，王默又讲解了几个表示战术动作和武器类别的战术手语，并让所有队员分小组讨论、实践。 就在队员们练习战术手语时，特训营设在山腰的岗哨那里突然一阵吵闹叫嚷。这人迹罕至的山林平时除了给特训营送物资的人，根本不会有陌生人出现，这时突然有人跑到这来闹事，很快就引起了队员们的注意。 “大勇哥，我好想听到有人在喊你的名。”陆二栓站起来试图听清楚些，可因为距离太远根本听不清楚。 陆大勇皱了皱眉头，他隐隐约约也听到好像真的有人在叫自己。不知道怎么的，他心里总有种不详的预感，胸口闷得慌。 不一会，在岗哨负责执勤的卫兵就一路小跑到王默面前报告道：“报告，山下来了一个叫陆二楞的人，自称是陆家庄的，有急事要见陆大勇长官。” 能找到这来，想必的确是急事，王默也没有为难的意思，于是说道：“让他上来吧。” 陆家庄的事？陆大勇心中那股不详的感觉越发强烈了。 “大勇哥……我可找着你了……可找着你了……呜呜……”陆二楞刚见着陆大勇就悲痛大哭，三尺汉子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泪流不止。 陆大勇扶住青年，问道：“二楞别哭，到底什么事，慢慢说清楚。” “陆家庄……陆家庄……”二楞呜咽不止，似乎想到什么悲痛之事哭得更加伤心了。 陆大勇一心急，大声喝道：“陆家庄出什么事了，快说，你这是要急死我吗？” “陆家庄昨天晚上被一群棒客攻破了，他们……他们到处杀人放火。” “你说什么？那我爹和我娘呢？”陆大勇瞠目欲裂，一把揪住二楞的衣领高声喝问道。 “我……我不知道，是太爷爷让我过来找你回去的。”二楞只是哭着摇头，也说不清楚具体情况。 出了这样的事，陆大勇哪里还待得住，也忘记向王默请示，转身就招呼陆家庄子弟：“二栓、大山，我们快点回陆家庄。” 二栓和大山听到陆家庄被棒客攻破，无不担忧自己家人的安危，哪还有异议，立刻就要跟着陆大勇下山回陆家庄。 “站住！这里是军营，你们是我的兵。没有我的命令，你们想去哪？” 没有人料到，王默竟然会出言制止了陆大勇带着陆家子弟回去陆家庄。 “少帅，你不让我们回去陆家庄帮忙？”陆大勇红着眼睛看着王默，惦记着家人安危的他此时就是一头择人而噬的凶兽。 王默仿佛没有看到陆大勇的焦急和愤怒，厉声说道：“不管什么情况下，你们都要记住，你们是野狼特战大队的人，是老子的兵！你们的事就是野狼特战大队的事，你们的恩仇就是野狼特战大队的恩仇。 谁敢动你们或者你们的亲人，那就是动我们野狼特战大队，就是向老子宣战！” 第015章 野狼獠牙 王默说的宣战可不仅仅是在口头说说而已，他是真这么决定，也是真这么想的：谁动他的人，他就要谁的命！别说只是区区一伙土匪，就是实力强大的北洋军，甚至是让所有人畏之如虎的洋人，他也照样会毫不犹豫地一刀捅过去。 护短，这是王默多年军人生涯的惯性思维，根深蒂固难以改变，而且他也不打算改变。显然，这种直来直去、恩怨分明的军人脾性是不适合参与政治的，要知道这个时代是军人政治的天下。 政治无所谓正义与否，无所谓对与错，只有成与败；政治无所谓恩怨，无所谓朋友与敌人，只有利益；政治无所谓手段与过程，只注重结果与收获。 毫无疑问，王默是个优秀的军人，可如果要和民国那些老狐狸玩政治游戏，他就只能算是个无知稚童。正因为如此，一直以来他都是让老爹王浩山在前台，自己躲在幕后练兵、带兵。 护短的军人脾性也不是没有优点的，至少它极大地凝聚了野狼特战大队的军心。那时王默说出宣战的话之后，陆大勇等人当场就激动地给他跪下了，其余队员也越发崇敬他。 在陆大勇等几名陆家庄子弟的带领下，野狼特战大队当天就全副武装进驻陆家庄。 终究是来晚了，土匪在陆家庄大肆劫掠之后就撤离了。 放眼望去，遍地是陆家庄庄民的尸体，四处可见被大火烧毁的房屋。 陆大勇几名陆家庄子弟悲痛万分地冲向自己家，一遍又一遍地呼喊着亲人的名字。 也许是因为野狼特战大队的进驻，也许是因为陆大勇等人得呼喊，躲在陆家庄各个角落的幸存村民陆陆续续出来，忍着悲痛收敛亲人尸骨，收拾残破的家园。 “石头，去问问他们，昨晚来的是哪一路土匪，匪首叫什么？”王默倒是想知道哪一路土匪这么胆大包天，敢犯下如此血案。 陈石听到王默的吩咐，便走过去挨个和陆家庄的幸存者谈话，获取作案土匪的详细信息。 不一会，陈石就小跑回来向王默汇报道：“少爷，你可能没想到，是破天鹰，竟然是破天鹰的人干的。” “什么，破天鹰？”想起破天鹰绑架自己的行为，王默杀气凛然地说道，“破天鹰还真是急着找死，老子还没去找他算绑架老子的账，现在居然又跑出来惹事，老子看他是活腻了！” “那就灭了他，据说破天鹰是横行川南的巨匪，灭了他也算是为民除一大害。”李坚攥紧拳头恨恨地说道，虽然他平时在特战大队里常常和陆大勇别苗头、相互竞争，但他也对陆大勇心中的痛感同身受。 “要杀就杀个干净，老子要将破天鹰和他的队伍连根拔起！”此刻的王默恨恨地说道，此时的他犹如一只嗜血的头狼。 破天鹰的土匪队伍少说也有四、五百号人，再加上其老窝所在山头林立，地形复杂，易守难攻，也不是能轻易收拾得了的。 尽管如此，但王默并没有打算调动川南革命军的部队进山围剿，而是准备只动用野狼特战大队。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野狼特战大队的战斗力，也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特战大队远超这个时代战术的威力。 不幸中的万幸，陆大勇自家隐蔽地窖中找到了他幸存的母亲和妹妹，但同时也得知他的父亲因为反抗土匪暴行被杀了。 将自己的母亲和妹妹稍作安顿之后，陆大勇便满怀悲痛和仇恨来请求王默出兵剿灭破天鹰。 “大勇，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很痛、很恨，但我希望你不要被仇恨冲昏的头脑，无论什么情况下都要保持冷静的思考。”王默正色看着神情激动的陆大勇，“战争不是拿起枪就向前冲，要收集足够的信息进行分析和判断，然后再有计划地开展行动，才能事半功倍。” “我明白了，少帅，我这就带人去将破天鹰老窝的情况摸清楚。”陆大勇终究还是有些悟性的，知道盲目只会导致他复仇失败。 王默点点头，赞同道：“恩，带你的第一小队去吧，关键是摸清楚破天鹰老窝的复杂地形。抓个积年老匪吧，或许会对描画破天鹰老窝地形图有所帮助。不过要小心，千万别惊动了破天鹰。” 识图标图、潜入、侦查、捕俘和审俘，这些都是野狼特战大队队员必须掌握的战术技能。虽说现在队员们还不熟练，但对付一伙土匪也足够了。 “是！”陆大勇敬礼接令，天黑之后便带着第一小队6名队员悄然离开陆家庄，前往土匪窝侦查。 陆大勇生于长于这片土地，对破天鹰老窝所在还是有些了解的，短短一个晚上的时间就完成了侦查行动，第二天清晨回到陆家庄向王默汇报。 “少帅请看，这是我画的破天鹰山寨草图。这是我抓了一个舌头逼问出来的，我也亲自摸进去验证了部分，大致上没错。”陆大勇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张递给王默。 王默接过草图一看，顿时头大如斗，这与其说是草图，不如说是鬼画符比较妥当。歪歪扭扭画着几个山头，还用一些圈圈点点代表着什么，除了草图作者还真没人能看得明白。 “算了，召开作战会议，你在会上给大家讲解吧。”王默把那张没人看得懂的草图递回去给陆大勇，揉了揉涨疼的太阳穴，他现在算是明白“教育兴国”的重要性了。 发展教育，提升国民文化素质这个难题是绕不开的，否则王默永远也别想训练出足够的技术兵，买再多飞机、坦克和航母都是废铜烂铁。 想到这个问题，王默就一阵脑仁疼。他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大头兵，教别人杀人他在行，教别人读书还是算了吧。 算了，教育问题还是过阵子再想办法，先灭了破天鹰再说。 “破天鹰匪窝所在的山头叫五指峰，主要由五个大的山头组成。每个山头都建有寨子和山洞院落，山头与山头间用木板桥连接在一起，木板桥有岗哨执勤，4个小时一班轮换。至于破天鹰，他本人居住在最里面、最深入的山头，而且时刻有十多人负责警卫。” 作战会议上，陆大勇详细介绍着破天鹰老窝的情况。 听起来破天鹰比以前警惕多了，不会是因为自己那次挟持破天鹰下山的缘故吧？王默不禁想起他从破天鹰匪窝脱困的情形，那时五指峰的守卫无比松懈，他自个一个人都能轻松俘虏破天鹰。 吃一堑长一智，看来是破天鹰充分吸取被肉票挟持的教训，大大加强了五指峰寨子的防卫，这次怕是不能再像上次王默那样轻易就俘虏他了。 李坚皱紧眉头：“这五指峰易守难攻，五个山头相连，一个山头有警，其余山头很快就能反应过来。如果不调集大部队强攻，仅凭我们野狼特战大队，恐怕很难攻得下来。” 第三小队队长张伟若有所思地说道：“如果能解决岗哨而不惊动寨子里的土匪的话，还是有希望利用夜袭攻破五指峰的。” 张伟上过六年的高等小学堂，是野狼特战大队所有队员中文化水平最高的，对很多东西都有自己独到的见解。 “你们呐，还是没有领会到特种作战的精髓。”王默失望地摇了摇头，旋即高声说道，“特种作战永远都是在情况复杂、条件恶劣的情况下进行的，特种作战绝大多数情况下就是要打破常规，特种作战就是要将不可能变成可能！” 是啊，这才是特种作战！三个小队长听得既激动又羞愧。 “大勇，五指峰除了正面这条大道之外，还有没有其它的小路上下山？”王默指了指草图问道。 陆大勇想了想，说道：“据我抓到的那个舌头所说，五指峰后山还有两条小道可以下山，不过都非常险峻，只能容纳一个人勉强通过，平时土匪们是不会走那两条道的。” “那就好，由四名队员带着两挺马克沁重机枪封锁住五指峰下山的大道，这叫关门打狗！”王默一个手刀切在草图上的五指峰前，然后指向最里面的一个山头，“然后我们尽量不惊动其他土匪潜进去解决破天鹰，这叫擒贼先擒王！最后分成五个小组在各个山头制造混乱，暗中解决试图维持秩序的土匪头目，这叫浑水摸鱼！” 这个作战计划真是太完美了，解决五指峰的土匪犹如庖丁解牛，简直就是一种艺术。 这才是真正的特种作战啊！ 陆大勇、李坚和张伟俱都万分钦佩地看着王默，单单是听完这个计划，他们就觉得说不定真的仅凭野狼特战大队就能剿灭破天鹰。 再好的作战计划，终归是要由人执行的，王默接着又仔细讲解了计划中的各个战术要点，为什么要这么做，哪个战术动作要达成什么目标。 为了确保野狼特战大队第一次正式作战任务的胜利，王默还特意给每个人配备一张小巧精致的折叠手弩，还补充了三颗手榴弹和四个弹夹。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王默这头狼便率领着狼群，利用夜色掩护扑向五指峰，第一次展露出野狼特战大队今后让无数人闻之色变的犀利獠牙！ 第016章 破天鹰的末日 夜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王默率领野狼特战大队摸到五指峰下，一行人猫在丛林中，仿佛和四周融为一体，即便有人从旁边经过恐怕也很难发现这里藏着一支20多人的队伍。 “叶添龙，你带三个人构筑机枪阵地。一旦山上起火，必然会大量土匪往逃下来，不要吝啬弹药，封死下山的路。”王默向第三小队副队长叶添龙下达作战命令。 “是，保证完成任务，封死下山的路！”叶添龙敬礼接令，然后招呼第三小队三名队员抬起两挺马克沁重机枪，在山道左右两侧构筑起了机枪阵地。 有这两挺马克沁重机枪封锁山道，除非消耗完弹药，否则再多的土匪下山也只是送死。 “记住，在没有解决破天鹰之前，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开枪，尽量用手弩和军刀解决，明白吗？”王默不甚厌烦地再一次嘱咐道，能不能做到无声无息解决土匪岗哨，是此战的关键。一旦惊动寨子里的土匪，特战队员们就算厉害到以一敌十，也只会被数百名土匪淹没。 “明白！”所有野狼特战队员齐齐低声应了一句。 “那就跟着我，上！”王默率先蹿了出去，将身形潜藏于山石、林木的阴影之中，逐步摸上五指峰峰巅。其余队员有样学样，紧随其后。 山顶的土匪寨子在望，王默马上就看到了寨门前的土匪岗哨，还有尤其显眼的瞭望木塔楼。于是他立即向后打了个手势，示意队员们暂停前进，隐蔽好不要出声。 山顶的夜晚寒意非常深，负责站岗的两名土匪喽啰困得直打哈欠，卷缩成一团窝在寨门边上。负责瞭望塔楼的土匪因为木塔楼上风太大没办法睡着，骂骂咧咧地在上面来回转悠，试图驱寒。 王默指了指自己，然后指了指木塔楼上的土匪，随后点了点陆大勇和陆二栓，又指了指窝在寨门下的那两名土匪，然后打了个进攻的手势。 王默抓着上好弩箭的折叠手弩向瞭望木塔楼潜了过去，陆大勇和陆二栓相互看了一眼，点了点头，两人一左一右猫着腰朝那两名土匪摸了过去。 嗖—— 微不可闻的破空声，弩箭正中瞭望木塔楼上土匪的咽喉，都没来得及惨叫一声，就那么直挺挺栽倒了下来。 王默冲上前接住土匪的尸体，然后将其拖进阴暗的草丛。而此时，陆大勇和陆二栓两人也已顺利解决掉寨门口的两名土匪。 打开寨门，缓缓探头往里面一看，没什么情况，王默这才向后面打了个安全的手势。 看到王默打出安全的手势，所有特战队员从林子里鱼贯而出，犹如黑夜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摸进寨子。 进入寨子之后，所有特战队员包括王默在内，都是三人为一个作战小组。一人走在前面侦查并解决一路上遇到的土匪，一人走在中间随时准备接应前面的队员，一人殿后负责警戒。 这种战术配合，野狼特战大队已经演练过无数遍，非常娴熟默契。正因为如此，特战队员们很顺利地拔除一个又一个土匪岗哨，即便偶尔意外遇到一、两个起夜上茅房的土匪，也能在他们惊叫出声前解决掉。 在这个年代，土匪们能防住某个或者某几个不要命的刺客就已经算得上高素质土匪了，哪里可能对抗得了野狼特战大队这样的超时代精锐部队。 此时已经是深夜，绝大部分土匪都在寨子里睡得跟死猪似地，只有少数执勤的岗哨还醒着。在没有惊动其余土匪情况下，王默率领野狼特战大队一路过关斩将，顺利突进到破天鹰所在的院落。 院门前有四个岗哨，院墙上还有两个暗哨，院子里估计还有不少土匪守卫。执勤的土匪岗哨尽管看起来有些困乏，但并没有人松懈，强打精神警戒着。 这戒备深严的样子，看来破天鹰是深刻吸取上次被王默挟持的教训啊。江湖越老，胆子越小，破天鹰惜命得很。 这种情况下，想无声无息解决这些守卫是不可能了，王默打出手势示意执行第二作战计划。 第二作战计划就是强攻，不过强攻破天鹰所在院落的同时，得分出人手去其它四个山头放火制造混乱，这样其它山头的土匪才不会过来增援。 四个山头分了四个两人小组过去，一人负责放火，一人带着毛瑟98k狙击步枪隐蔽在制高点，狙杀试图任何组织起土匪救火或者增援破天鹰的土匪头目。 看了看腕表，约定的五分钟时间到了之后，王默打出进攻手势，剩余的九名队员紧跟着他一起冲了出去。 嗖——嗖—— 接连的破空声响起，院落门前的四名土匪岗哨以及院墙上的两名暗哨瞬间毙命于弩箭之下，不过也惊动了院落里面的土匪守卫。 一阵惊叫、怒喝声从院落里面传了出来，多半是土匪头目开始组织土匪喽啰构筑防线。 “手榴弹！”王默大喝一声，首先取出插在腰间的m1918手榴弹，拧开底盖，拉弦，用力一甩，将手榴弹扔进了院落。 轰—— 手榴弹炸响，随即便是几名土匪的惨叫声。 其余队员也纷纷取出一颗手榴弹，拧开底盖，拉弦，然后扔进院落。 轰——轰——轰—— 手榴弹接连炸响，不一会的功夫，整个院落就已经是硝烟弥漫。 院子里再听不到什么动静后，王默这才一脚踹开大门，率领所有特战队员冲了进去。 硝烟渐渐散去，院子里躺了一地土匪尸体，有几个还留着口气的土匪，很快也被特战队员发现并补上一刀。 王默摸到破天鹰卧房门外，整个人靠在墙后，伸出右手用军刀缓缓撬开房门。 砰——砰——砰—— 枪声响起，一连串子弹打在房门上，王默赶紧缩回了右手，紧接着就听到破天鹰大声喊道：“外面是哪一路兄弟，有什么事好商量，犯不着动家伙。” “大当家的，看在老相识的份上，把枪扔出来，然后束手就擒，我保证不杀你！”王默一边喊话吸引破天鹰的注意力，一边打手势示意在房门另一侧的陆大勇用手榴弹。 “是你？”破天鹰失声惊叫，他一下子就听出了王默的声音。不是他记性好，实在是王默给他留下的印象和教训太刻骨铭心了。想他破天鹰纵横川东南十几年，几个月前生平第一次栽了，栽在一个公子哥身上，不曾想，今天又要栽在同一个人手上。难道，自己真的老了，不适合再干这无本买卖了？ 破天鹰纠结懊悔之际，却突然看到从门外扔进来几颗黑乎乎的东西，绚丽的火光炸开，他眼前一黑，就彻底失去意识，栽倒在地。 王默推门走进去，伸手摸了摸破天鹰的颈部大动脉，确认破天鹰的死亡，然后就点燃房子。 烈焰吞没了破天鹰的尸体，整个院落房屋陷入一片火海，正式宣告川南地区土匪横行的时代就此结束！ 五指峰的漫天大火照亮了夜空，寨子里的土匪犹如无头苍蝇般四处乱窜，也不是没有土匪头目试图组织人手救火的，可刚一冒头就被不知道从哪里飞出来的子弹击毙，吓得土匪喽啰们四散而逃。 火势越来越大，为了避开火海，不断有土匪趁着混乱往怀里塞一把金银财物，然后就再顾不得其它，转身往山下跑去。 土匪们满心以为下山是逃出生天，却没有想到正走向地狱。 由两挺马克沁重机枪封锁的狭窄山道，注定是一条死亡之路，铺满无数尸骨的黄泉路。 哒哒——哒哒—— 叶添龙丝毫不怜悯这些双手沾满血腥的土匪，使用马克沁重机枪展开了大屠杀，成片成片的土匪倒在他的扫射之下。饶是他不断在心里告诉自己这些人该杀，还是忍不住一阵阵反胃，无法直视眼前犹如人间炼狱的情景。 这一天晚上，除了少部分精明的土匪从险峻的小山道逃脱外，破天鹰这一伙为害川东南多年的悍匪绝大部分被歼灭。 此战消息传出去后，震惊了整个川东南地区，有人惊、有人喜、有人忧、有人惧，各有反应。 川东南地区被土匪劫掠欺压多年的贫苦百姓得知破天鹰被剿灭，欣喜若狂，凑钱大放鞭炮庆祝，过年都没有这喜庆热闹。 区区22个人，就几乎全歼拥有近五百号人马的破天鹰，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因此，大多数人觉得这必然是无知民众夸大其词，越传越离谱，想来那个野狼特战大队不过是成功刺杀了破天鹰，导致破天鹰手下的土匪群龙无首，内讧溃散了而已。 相较于全歼那个版本，刺杀这个版本明显更加靠谱，更容易让人相信。 对此，王默当然不会傻乎乎地去争辩，他巴不得别人小觑野狼特战大队呢。别人越是轻视小觑，野狼特战大队今后的行动才更容易成功，他可还惦记着年底到成都去浑水摸鱼捞一把呢。 王默刻意低调，是想让五指峰之战渐渐沉淀下去，再不引人注意。 万万没有想到，五指峰之战的消息越传越广，竟然引来了日本人的目光。 第017章 日本人的目光 在王默心中，日本是列为头号大敌的，可他从来没想过在四川这个穷乡僻壤会遇到日本人。所以，当他从陆家庄回到家，在客厅看到一个身穿和服的日本人时，还差点以为自己眼花了。 王浩山这大老粗居然饶有兴趣地和那日本人在泡茶聊天，看到王默走过来后，向那日本人介绍道：“木村先生，这就是我儿子王默，五指峰之战就是他打的。” 日本人木村真介看到王默，眼睛一亮：“原来是王默君，果然英武不凡，在下木村真介，请多多指教！”说完还朝王默重重一个九十度鞠躬。 鞠躬在中国是非常郑重的礼节，轻易不会向他人尤其陌生人鞠躬，可在日本却是如同点头打招呼一般的平常礼节。日本人见人则鞠躬问好，看似谦恭，不过是以此掩饰他们心中的狂妄而已。 “木村先生过奖了。”王默面无表情地看了木村真介一眼，心中揣摩着这个日本人上门拜访的目的。 木村真介笑呵呵地称赞道：“王桑太谦虚了，五指峰一战，区区22名战士就歼灭了五百余名土匪，即便是我大日本帝国的精锐部队也办不到。在下对王桑组建的野狼特战大队可是钦佩之极，如果方便的话，能不能让在下到野狼特战大队的营地参观一番？” 小日本就这德行，总是打着冠冕堂皇的理由收集情报，王默心中冷笑不止，这个木村真介多半是个日本特务。 王默表面上没有流露出什么异样，摇摇头拒绝道：“实在抱歉，木村先生，特战大队正在封闭训练，不方便外人进入。” 王默的拒绝让木村真介大失所望，不知道怎么的，他隐隐感觉到王默对他似乎不怎么友好。 王浩山连忙出来打圆场道：“木村先生如果对我们川军感兴趣，那改日有空，就由我带你到川南革命军参观参观，如何？” “那就太麻烦王桑了。”木村真介又朝王浩山鞠了一躬，“关于贷款和军火的事情，还请王桑尽快考虑好给我答复。” 王浩山满脸笑容地答道：“放心吧，木村先生，我一定会尽快给你回话的。” 贷款和军火？ 王默心中大为警惕，木村真介刚离开王家，他就急急忙忙地问道：“父亲，什么贷款和军火？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木村先生是日本正金银行的业务代表，说是愿意低息给我放一笔款，用自流井的盐税抵押就成。至于军火，木村先生说能帮我们联系代买一批便宜的二手枪械、火炮。”王浩山如此高兴满意的样子，显然日本人给出的条件很让他满意。 “父亲，日本人狼子野心，绝对不能和他们合作，否则只会逐渐沦为他们摆布的木偶！”王默直截了当地说道。 王浩山一阵愕然：“不会吧？不就是贷笔款子，买一批军火吗？日本人给的条件这么好，为什么不能跟他们合作？” 一手贷款，一手军火，逐步影响、渗透和控制，这是洋人对付中国各方势力的老套而实用的手段，日本人这是有样学样。 王默苦口婆心地说道：“父亲，想钓鱼当然得下饵，小日本现在给我们点甜头，不过是为了进一步渗透和控制我们罢了。” 王浩山皱了皱眉头：“真当你老子我是傻子不成？就算拿了日本人的好处，只要老子不搭理他，他又能如何？” 在王浩山看来，日本和四川隔着千山万水，所谓渗透和控制不过是笑话而已。 王默很难解释什么经济手段和政治手段，更没办法说清楚日本在同盟会中的影响力，苦着脸想了又想，只得说道：“不就是一点钱和军火吗？父亲，只要你放弃和日本人的合作，钱和军火我都负责解决。” “你解决？你能买到军火我相信，可你能到哪弄钱去？”王浩山很是怀疑地看着王默，觉得王默只是不希望他和日本人合作，随口敷衍才这么大包大揽的。 王默信誓旦旦地保证道：“这样，父亲，你给我一个月的时间，如果我没办法解决，到时候你想和日本人怎么合作，我绝对没有任何异议。” 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王浩山倒也不介意再等一等，毕竟他心里对日本人也不是没有疑虑的。虽说他对自己有绝对的自信，可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小心一点也不是什么坏事。 木村真介离开王家，回到泸州城之后，第一时间召见了他副手浅野太郎：“浅野君，川南革命军和那个野狼特战大队的情报你收集得如何了？” “嗨！”浅野太郎肃立鞠躬，然后翻开一个小本子，汇报道，“川南革命军现有三个营的编制，兵员近千，不久前刚刚全面击败泸州的盐务巡防营，战斗力在川南地区算是数一数二的。有一点比较奇怪，川南革命军的装备很不错，情报显示，他们装备全新的汉阳造步枪，还有为数不少的马克沁重机枪，可能还有几门口径不小的步兵炮。” 木村真介皱紧眉头：“这么说，他们有军购渠道了？能查得出来，他们联系的是哪一个国的军火商吗？” “抱歉，阁下！”浅野太郎弯腰鞠躬，“我发动了所有力量查了大半个月，只知道这些军火都是由王浩山的儿子王默一个人对外联系购买的，具体详情根本无从得知，就好像这批军火根本无需运输，凭空出现富顺一样。” 木村真介脸上的忧虑更深了：“这样看来，给川南革命军提供军火的军火商实力非常强大，难道王浩山背后有洋人在支持？” 想到川南革命军背后可能有洋人势力扶持，木村真介心里就是震颤不已，于是又说道：“这样，浅野君，从现在开始，把川南革命军列为重点观察对象，竭尽全力收集他们的一起相关情报。还有，那个传闻中以22人剿灭500土匪的野狼特战大队，你查到什么了没有。” 问及这点，浅野太郎的腰更弯了：“对不起，这个野狼特战大队实在是太神秘了，而且普通人根本无法解除到他们，所以我能收集到的信息大多都是一些民间传闻。” “军火……野狼特战大队……王默……”木村真介喃喃念叨着，突然眼睛一亮，“王默，这个王默必然是关键，川南革命军的所有变更都与他有关。浅野君，盯住这个王默，也许他是我们将来不容忽视的重要人物。 “嗨！”浅野太郎肃立应道。 仅仅是盯着，可不能让木村真介放下心中的担忧，于是他第二天又马不停蹄地去拜访泸州同盟会的杨兆蓉等人。 “杨桑，我昨天上门拜访了王浩山父子，他们想以自流井盐税为抵押向正金银行贷款，还委托我替他们购买一批我国便宜的二手枪械火炮。看得出来，川南革命军是想大有作为的。”木村真介言语间点出川南革命军的威胁。 泸州同盟会几名高层脸色都有些不愉，他们希望保持川南地区的平稳，然后团结各方势力逼迫成都的赵尔丰。可现在王浩山野心勃勃，不断招兵买马，迟早会在川南地区挑起事端，这不是他们乐意看到的。 黄方神色愤愤：“我就知道，这种反动军阀就不可能安分。表面上接受川南军政府的旗号，实际上还是不断扩充实力，早晚会找借口抢占地盘。” 邓希龄想到被川南革命军灭掉的盐务巡防营，于是也说道：“的确是应该压制一下川南革命军了，否则川南如今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局面必然要生变。” 杨兆蓉皱眉道：“压制，如何压制？川南革命军的饷银军粮又没有控制在军政府手里，难不成直接出兵，那只会造成更大的动乱。” 此时，木村真介又插话道：“诸君，在下倒是有个建议。” “木村先生请说。”杨兆蓉对木村真介很尊重，毕竟日本人给同盟帮助非常大。 木村真介微微一笑道：“我得到一个可靠的消息，云南的滇军似乎蠢蠢欲动，正准备出兵入川。” “消息可靠？” 杨兆蓉几人顿时神色一正，滇军要入川这么大的事，他们居然还没收到消息。 “绝对可靠，滇军已经在昭通整顿军队，随时可能会挥军入川。我认为，诸君不妨让军政府下令川南革命军出兵防备滇军。如此，既能阻止滇军入川，也能束缚住川南革命军，一举两得。”木村真介不着痕迹地给川南革命军挖坑。 杨兆蓉等人商议争论了半天，最终还是同意木村真介的建议，以军政府的名义下令川南革命军出兵防备滇军。 王默可不知道日本人已经盯上了他，还给川南革命军挖了一个大坑，他现在正琢磨着要怎么弄钱。 钱，永远都是各方势力最头疼的问题。 对于一个地方军阀来说，要捞钱解决军费，最简单粗暴的办法就是刮地皮，而王浩山一直就是这么干的。当然，这么干效率不高不说，而且容易闹得天怒人怨，损伤自身根基。 王默的打算是带着野狼特战大队去成都抢劫四川藩库，因为他记得很快成都就要爆发一场兵乱，满城的乱兵烧杀劫掠。只要抓住时机，在成都秩序失控的时候浑水摸鱼，把四川藩库整个搬空也未必不可能。 四川藩库啊，那可是以百万两计的大笔银子。只要这笔银子到手，别说一个川南革命军的军费，就是十个川南革命军的军费都绰绰有余了。 说干就干，王默马上召集野狼特战大队所有队员，利用自流井运盐队的掩护，一路向成都进发。 第018章 成都兵乱 自从重庆光复，蜀军政府成立之后，以同盟会为首的革命党人一直不停地拉拢四川各方，明里暗里以势围逼赵尔丰，想要迫使其主动放弃四川大权。 迫于大势，赵尔丰无奈只得宣布四川独立，由川民选举蒲殿俊为都督，朱庆澜为副都督。 虽然交出了政权，但赵尔丰生怕自己性命不保，于是紧抓着三十营巡防营不放，同时要求前往康藏边防军主持边务，所需军费由四川税收拨付四、五百万两。 这一点让成都舆论为之哗然，革命党人一面将蜀军各标改为三路军进行西征，一面在成都城内围绕巡防营的控制权和赵尔丰展开了激烈争夺。 成都巡防营兵变的具体过程是怎么样，王默不清楚，只大概知道蒲殿俊下令各军休假十日，兵承诺给三月饷银。不料放假后巡防营无人统制，兵痞在成都城中四处骚扰。假满归营之后，此前承诺的三月饷银只发了一个月，一众兵痞不服，于是杀了发饷委员，冲出营地，在成都城中四处烧杀劫掠。 王默带着特战大队化妆潜入成都城的时候，城内已经有了兵乱的苗头，几乎随处可见巡防营那些兵痞在城内各处闹事。 为了保证安全和隐蔽，王默出高价买下了一栋小院落作为临时据点。 “都安排妥当没有，一定要盯住这些地方，尤其是藩库、银行还有盐库。只要巡防营的乱兵冲进去劫掠，我们就随后跟上，给他们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王默拿着一副成都地图讲解着作战计划。 陆大勇、李坚和张伟等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们本以为来成都不过是执行刺杀或者绑票之类的秘密任务，实在没想到少帅如此胆大包天，居然还想趁乱劫掠藩库和银行。 “少帅，就算我们成功拿下藩库，也没有足够的时间和人手搬走里面的银子，那可是数百万两银子啊。”李坚支支吾吾地提醒道，在他看来，就算行动成功，带着那么多银子也迟早会暴露野狼特战大队。 王默笑了笑：“这就不用你们担心了，我自有安排。只要我们从那些乱兵手里将银子劫下来就行，另外有人将银子运回富顺的。”实际上，他的所谓安排就是将银子收进工业母机，就这么简单。 随后，几人又商议了几条撤退路线，并制定了应急方案以及意外打散之后的集合地点、联络暗号等等，做足了准备功夫。 砰——砰——砰—— 枪声打破了成都城的宁静，此时一名特战队员小跑进来报告道：“少帅，城内涌入大量巡防营士兵，开始四处烧杀劫掠。” 王默一挥手，下令道：“好，通知弟兄们，行动开始，第一个目标藩库，出发！” 来成都的这几天，王默早就带着特战队员们来回熟悉了好几遍城内的大道小巷，因此一路上虽说多绕了几个小巷，却也成功避开乱兵大部队，顺利来到藩库街。 藩库街上满满都是巡防营的乱兵，敢来劫掠藩库，必然是有人领头组织。 通过望远镜观察，王默很快就发现了几个军官凑在一起商议了一会，然后就指挥乱兵大部向藩库发动进攻。 依仗着兵力优势，乱兵噼里啪啦一顿排枪击溃藩库的守备力量，没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就冲了进去。 “神枪手，点杀乱兵军官！”王默打手势下令道，并亲自举起毛瑟98k狙击步枪瞄准为首一名军官。 特战大队三个小队各有一名枪法最好的队员使用狙击步枪，因为王默还没有对他们进行狙击手培训，所以暂时都称之为神枪手。 砰——砰——砰—— 枪声响起，四名正兴高采烈地准备进入藩库分赃的乱兵军官应声而倒，周边乱兵随即大乱。 王默和神枪手们并没有就此停手，而是继续搜寻有价值的目标狙杀，凡是站出来试图镇压乱兵骚乱和组织反击的军官一律击毙。 过了一会，乱兵们终于发现了躲在角落里打黑枪的王默等人，于是纷纷开枪还击，一排排子弹不断打在王默等人依为掩体的墙壁上。 霎时间，碎石纷飞，如此猛烈的火力，王默等人根本没办法冒头。 趁着对方上子弹的间隙，王默大吼了一声：“手榴弹！”然后就拿出一枚手榴弹，拉弦，用力朝着乱兵所在扔了过去。 轰——轰—— 其余特战队员紧随其后，手榴弹接连扔了过去，炸得乱兵们溃不成军，抱着头四处乱窜逃命。 “上！”王默扔掉毛瑟98k狙击步枪，拔出腰间的两把驳壳枪，率先冲了出去。 其余特战队员也全都扔掉步枪，使用更利于近战的驳壳枪，跟着王默的身后冲过去，遇到有威胁的乱兵，抬手就是一枪击毙。 扔掉这一批全新的毛瑟98k步枪，王默一点也不心疼，只要成功拿下藩库，数百万两银子，想要什么装备没有？ “第一、第二小队在门口警戒，第三小队跟我进去！”一切都按照事先制定的作战计划进行，王默抓紧时间冲进了藩库。 失去组织的乱兵根本没有什么战斗力可言，藩库里个别试图顽抗的乱兵，一个手榴弹甩过去，一排枪打过去也就解决了。 到最后进入银库的时候，王默没有让第三小队进去，而是让他们在外面警戒，自己一个人进了银库。 刚一走进银库，王默视线里就只有一片白花花、亮闪闪，堆积如山的白银和大洋差点没亮瞎他的钛合金狗眼。 什么叫金山银海？ 字面上的理解永远都不如亲眼目睹来得震撼，数百万两银子到底是多少银子，如果没有亲眼看到恐怕任何言语都不能描述清楚。 嘀—— 回过神的王默启动工业母机，将所有白银收了起来，余额不断滚动上涨，一直涨到了0金425万1603两银。 果然是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啊，若不是时间地点不对头，王默都能兴奋开心地当场大笑起来。 将藩库搜刮一空之后，王默又带着特战大队去盐库和银行等存有大量现银的地方。 在盐库搜刮到了近六十万两银子，而城内几处大小银行都非常混乱，关注的人太多，没机会下手，王默就放弃了抢劫银行的行动。 能弄到将近500万两银子，已经是天大的收获了，王默正想就此撤出成都的时候，尹昌衡带着新军进城封锁交通要道，逐步剿捕乱兵。 王默等人是经不起查的，如果被当成乱兵逮捕，且不说劫掠藩库的行动可能会被审出来，就是自身生命安全都没有保障。 无奈之下，王默只好又带着特战队去找之前那个自流井大盐商林家的运盐队，继续伪装成林家伙计的话应该能蒙混过关。 到了林家的商铺，王默还没有开口说话，林家商铺的陈掌柜就跪倒在王默面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求道：“王公子，我知道你的人都带着枪的，求求你，去救救我家小姐吧。” 王默连忙扶起一把年纪的陈掌柜，说道：“你家小姐怎么了？陈掌柜放心，只要能帮得上忙的，我一定义不容辞。” “我家小姐在女子师范学堂，刚才我想去接小姐回来商铺避避，就看到一群乱兵闯了进去。我想进去找我家小姐，结果被那些乱兵打了出来。王公子，求求你，赶紧去救救我家小姐吧，晚了可就……”陈掌柜急得手足无措，只能一个劲地哀求王默。 一群兵痞闯进女子师范学堂，会发生什么事可想而知，王默丝毫没有犹豫，立即让陈掌柜带路，率领特战队赶往女子师范学堂。 现实往往比想象要残忍得多，王默等人赶到女子师范学堂之后，女子的惨叫声和兵痞的肆意狂笑不绝于耳，学堂操场上就看到几个兵痞趴在女学生身上不停耸动着，旁边还有几名兵痞等着接上。 “格老子的，这些人渣，杀，都给老子杀无赦！”王默暴怒，毫不犹豫地下达了格杀令。 特战队的队员们个个怒不可揭，接到王默的格杀令，立即开枪射击，对这些作乱的兵痞展开了大屠杀。 王默等人几乎是一路走一路杀，没有放过一个乱兵，对于这些人渣，他们可不会有丝毫手软。 “在那，我家小姐就在那！”陈掌柜突然指着一栋教学楼大喊道。 王默顺着陈掌柜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很快就发现了一群乱兵在追逐一群女学生。 陈掌柜的大喊同时引起了女学生和乱兵的注意，其中一名女学生看到陈掌柜脸上一喜，然后就往王默等人这边跑了过来。 追在女学生们后面的十来个乱兵看到全副武装的王默等人，顿时感觉不妙，连忙取下背着的步枪，举枪射击。 王默见状脸色剧变，大声喊道：“趴下，全都趴下！” 女学生们虽然听到了王默的叫喊，却依然傻乎乎地朝着王默等人这边冲。 “掩护！”王默下令开枪掩护，然后冲上前，将那名疑似林家小姐的女学生扑倒在地，用身体紧紧护住了他。 第019章 林氏双姝 “王默，你那个短枪给我一把，怎么样？别这么小气嘛，你藏着两把短枪，我都看见了！”林家大小姐林韵儿凑到王默身边，拉着他的胳膊，嘻嘻笑道。 王默顿时满脑门黑线，自从那天在女子师范学堂救了林韵儿之后，就被这性子有些跳脱的大小姐给缠上了。不是刨根问底地问这问那，就是缠着要枪玩，没有丁点女学生的矜持。 这是民国版的野蛮大小姐吗？ 虽然感觉有些怪异，但王默其实心里还是暗爽的，毕竟林大小姐是个青春靓丽的美少女。 “要短枪啊，没问题，但前提是你先办好我给你提的那件事。”王默不动声色地推开林韵儿拉着他的手，大庭广众之下这么拉着总是不好的，没看见陈掌柜已经看过来了吗。 林韵儿不满地哼了一声：“不就是建西式小学堂嘛，只要你有钱，还不是想什么时候建就什么时候建。” “我说大小姐，你到底有没有听清楚我说的。这可不是建一间两间小学堂，我准备在整个川南地区的每个镇子上都建一个西式小学堂，这需要大量的老师。”王默苦着脸说道，如果可以的话，他真不想和这位难伺候的大小姐墨迹。但正如他所说，钱不是问题，老师才是根本问题，他能想到的就是拜托林韵儿请成都女子师范学堂的女学生来任教。 “好啦，好啦，我一定把我那些同学都请过来任教，行了吧。”林韵儿说着说着，不顾男女之嫌就在王默身上搜了起来，“短枪呢，赶紧的，给本小姐交一支出来。” 喂，喂，往哪摸呢，可别摸中要害啊。 王默尴尬地往后一躲，拍开了林大小姐的魔爪，然后取出一支驳壳枪丢给林韵儿：“怕了你了，拿去吧。” 林韵儿满意地把玩了驳壳枪好一会，却没有就此放过王默：“有枪不会用那等于没有，不行，你得教我打枪。” 仿佛感觉到四周特战队队员似笑非笑的眼神，王默有些气短，于是故作恼怒道：“现在正赶路呢，哪有空教你打枪。再说了，万一枪声把土匪引来就麻烦了。” 林韵儿缠了好一会，无奈王默只是不答应现在教，气得她时不时就冲着王默吐舌头翻白眼，同时骂道：“胆小鬼，讨厌鬼！” 面对这样丝毫不像大家闺秀的林大小姐，王默只能在心中感叹，难道说这时代上过学堂的女学生都这样？ 王默并不讨厌林韵儿，甚至可以说有点喜欢。在回富顺的一路上，林韵儿虽说对他太好奇了点，逮着机会就问这问那，但也让他赶路之余不会太无聊。 当然，王默还不会自恋到以为一次老套的英雄救美，就能让林韵儿喜欢上他。这大小姐一半是因为路上无聊，一半是因为对王默的好奇吧。 王默大兴教育的计划还得仰仗着林韵儿，别说一点大小姐脾气，就是再怎么刁难他也得照单全收。 一路上有林大小姐陪伴，时间倒也过得很快，王默感觉似乎没过几天就回到了川南。 “王默，记住了，得抽空教我打枪。否则，你那西式小学堂的事，本小姐马上就忘得一干二净！”临别时，林韵儿还不忘叉着腰，摆出一副看似凶狠实则可爱的模样警告王默。 王默忙不迭点头答应，好不容易才让林大小姐相信自己不会毁诺。 回到家后，王默第一时间去找老爹王浩山，想商议一下怎么给川南革命军的武器装备来一次大升级。 近五百万两银子，能买多少军火啊！ 王默都不知道老爹王浩山得知他去成都抢了这么大一笔银子之后，会不会惊得下巴都掉下地。 出乎意料的是，王浩山竟然没有在家，王默马上找陈石头找来询问具体情况。 “少爷，老爷好像是带兵出去了。” “出兵？”王默皱了皱眉头，“出兵去哪，是全军都出动了？” 陈石头点点头，答道：“恩，现在镇上的军营都空了。好像是说云南那边的兵打过来了，所以泸州军政府那边命令老爷带兵去挡住云南的兵。” 对了，是滇军入川！ 王默脸色一变，他居然忘了历史上因为四川的乱局让滇军看到可乘之机，所以滇军打着援助革命的旗号举兵入川。那个时空中，滇军指使宜宾知事彭汝杀了富顺蜀军司令范华斋，川南总司令黄方死于合江战役之中，随后滇军盘踞自流井，撇开四川军政府强征盐税。 现在的情况显然大不一样，因为川南地区的局势早就让王默这只蝴蝶扇得面目全非了。滇军是很强，可川南革命军也不弱。 有20门斯托克式迫击炮的炮营，配备到连级单位的马克沁重机枪，火力上绝对不弱于滇军。打过两场血战，又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训练，实弹射击训练更是没有吝啬，川南革命军的单兵素质就算比滇军差，也不会差到哪的。 想到这，王默终于稍稍放心了些，休息一晚，明天再带着特战大队去和和川南革命军汇合。 第二天，王默正在林雪儿的服侍下洗漱，以前他还挺不习惯被个小女孩服侍的，可日子久了，加上林雪儿的锲而不舍，他终究还是堕落成了万恶封建社会的少爷。 “少爷，少爷，外面……外面……”陈石头冲进房间，气喘吁吁地说着，仿佛见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王默狠狠瞪了陈石头一眼：“外面怎么了，好好说话！” 陈石头努力喘匀了气，这才说道：“少爷，外面来了个姑娘，腰里还别着把驳壳枪，说要见你！” 陈石头刚说完，屋外就传来了林韵儿的说话声：“姑娘，请问王默，也就是你们家少爷住哪？” 王默一猜就是林韵儿那位大小姐，在这个时代，他还真没见过哪个女孩子一个人大清早跑到别的男人家里的。 再让这位大小姐这么找下去，非得把他老娘招来不可，王默只得赶紧出去见林韵儿。 “林大小姐，大清早的，你过来有何贵干？”王默刚走出卧室就看到逮着府里侍女问路的林韵儿。 “王默！”林韵儿惊喜叫道，但随即就脸色大变，满脸难以置信地盯着王默身后的林雪儿不放。 好半响，林韵儿仿佛才醒过来，一个箭步冲过去，双手紧紧地抓住林雪儿的肩膀，上下打量着林雪儿，激动万分地问道：“雪儿，是你吗，雪儿？” 林雪儿低着头，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呜咽道：“姐。” 林韵儿喜极而泣，死死地抱住林雪儿：“真的是你，雪儿，没事就好。” 这两个是亲姐妹？ 王默大为吃惊，不由问道：“你们两是亲姐妹？” 此时，林韵儿突然拔出驳壳枪指着王默，模样凶狠，犹如要吃人的母豹子：“王默，我妹妹是被土匪掳走的，怎么会在你这，是你窜通土匪干的？你这个人渣，我现在就一枪毙了你。” 王默还没说什么，林雪儿倒是先急了，连忙挡在王默身前，猛摇着头分辨道：“不是的，姐，是少爷把我从土匪那救回来的。” 看林韵儿护妹心切的那样，王默感觉还挺有趣的，笑道：“我说，林大小姐，枪的保险还没开，是打不响的。” 林韵儿顿时大囧，左右翻看驳壳枪，试图找出王默说的保险，可是找来找去，也没法确定哪个零件是保险，只好狠狠地瞪了王默一眼以作掩饰。 “既然雪儿是你妹妹，那就赶紧带她回家吧，这么久没消息，想必家里人十分担心。”不是王默假正经，而是林雪儿这样可爱乖巧的少女天天贴身侍候，能看不能吃，实在折磨得很。 “哼，谁喜欢在你家待着啊。”林韵儿白了王默一眼，然后转头对林雪儿笑道，“走，雪儿，我们回家，爹和娘要是见到你回家，肯定开心得不得了。”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林雪儿丝毫没有要跟林韵儿回家的意思，而是往王默身后一躲，神色黯然地摇着头：“姐，我……我不回去。” 林韵儿看了看林雪儿的神色，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大变，急忙问道：“雪儿，你不会是被……被那些土匪……” 林雪儿没有回答，只是低着头，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王默一听就明白她们姐妹在说什么了，于是连忙替林雪儿澄清道：“放心，破天鹰还没怎么着雪儿，就被我给绑了。” 林韵儿闻言大松了口气，雪儿要真是被土匪玷污，以后还能不能回林家都不好说了。虽然她们爹娘也许能忍受这种事，可她爷爷是个老顽固，绝对是宁愿雪儿死了，也不肯有个有损名节的孙女。 林雪儿的眼泪掉得更厉害了，呜咽道：“姐，他们……他们按着我拜堂了。”说完就捂着脸痛哭了起来。 完了！ 林韵儿不敢想象这事要是被她们那个老顽固爷爷知道后，会发生什么事，将雪儿逐出林家几乎是板上钉钉的。她宁愿碰到这事的是自己，而不是从小乖巧听话的妹妹。 第020章 炮轰滇军 林雪儿最终还是没有回林家，林韵儿决定先告诉她们的父母林雪儿还活着，具体怎么办看父母的意见再说。 王默自无不可，要说他现在也已经很习惯林雪儿这个贴身侍女了。至于林家最终决定怎么办，那是他们的家务事，他可不想胡乱干涉惹人嫌。 因为担心川南革命军碰到滇军会吃亏，王默就暂时放下了兴建西式学堂诸事，快马加鞭赶去和川南革命军汇合。 联系上回来富顺运输物资的后勤队，王默这才得知川南革命军如今正和滇军在宜宾郊外对峙，偶尔会爆发小规模的冲突，还没有全面开战。 入川的滇军被川南革命军堵住不得寸进非常恼火，经过多日来的试探，终于准备发起总攻，一举击溃川南革命军。 宜宾郊外，滇军指挥部，滇军总司令官韩建铎召开作战会议。 “五天了，我们被川南革命军堵在这里已经整整五天了。连这么一个小小的川南革命军都收拾不了，滇军的脸面都被你们丢光了，还谈什么入川援助革命？一个个都他娘的废物点心！”韩建铎指着与会滇军军官一顿劈头盖脸的臭骂，可见他心中的不满累积到了何种程度。 一众向来心高气傲的滇军军官被骂得抬不起头来，只有参谋长张立军盯着压力说道：“总司令息怒，先前兄弟们是低估了川南革命军，没有料到一个小小川南革命军也有炮营，一时措手不及才吃了点亏。卑职相信，有总司令的运筹帷幄，兄弟们做好万全准备，拿下一个小小的川南革命军不在话下！” 韩建铎脸色稍稍缓和了些，问道：“侦查清楚没有，川南革命军炮营设在哪里，开战后命令炮团一定先收拾了他们的炮营。没了炮营的火力支援，川南革命军的实力起码就没了一半。” 炮团团长冯琛苦着脸无奈道：“总司令，这恐怕很难办到，根据这几天炮战的情况以及侦查队的消息，川南革命军炮营装备的是一种一个人就能扛着到处走的小口径火炮，因此他们的炮营是随时能够四处转移的。真不知道川南革命军从哪里弄来的这些奇特的炮，我以前从来没听过这种炮。” 第一梯团长谢汝翼也叫苦道：“没错，川南革命军的炮营是最让人头疼的，跟个幽灵似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在哪里，让我们吃了不小的亏。” 第二梯团长李鸿祥也表示道：“只要能解决，或者压制川南革命军的炮营，卑职有信息率领第二梯团一战击溃川南革命军。” 咚、咚、咚—— 韩建铎轻轻敲击着桌面，沉吟考虑了好一会，这才说道：“既然川南革命军炮营装备的是一种一个人就能扛着走的小口径火炮，那么这种火炮的射程必然不会很远。这样的话，我们可以忽略川南革命军的炮营。开战后，利用炮团的炮火掩护，全军在最短的时间内对川南革命军发动最凶猛的全面总攻，让川南革命军的炮营顾此失彼！” 张立军眼睛一亮，率先大唱赞歌：“总司令英明，只要我军全面进攻凶猛得让川南革命军炮营反应不过来，小小的川南革命军又岂能是我们滇军的对手！” 其余与会军官反应也不慢，纷纷表达了对总司令的崇敬和佩服，并表示必然能一战击溃川南革命军。 之后，经过商议，制定了详细的作战方案，滇军决定第二天黎明对川南革命军发起全面总攻。 滇军磨刀霍霍备战忙，川南革命军也没有闲着，让川南革命军上下倍加鼓舞的是少帅王默赶过来参战了，并且带来了整整三十门75毫米格鲁森山炮。 当骡马拉着一门门75毫米格鲁森山炮进入军营时，顿时就在川南革命军中引起了轰动。 天呐！ 这么多大炮，川南革命军官兵还都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大炮，看那闪亮着金属光泽的炮身，黑洞洞的巨大炮口，就知道这些大炮的威力绝对给劲！ “我的天呐，少帅，你是怎么弄回来这么多大炮的？”郝刚一会摸摸这门炮，一会看看那门炮，兴奋得不得了。 张立也是满脸笑容：“哈哈，格老子的，有了这些大炮，老子看滇军那些龟儿子还能怎么嚣张！” “大帅，有了这三十门山炮，卑职建议趁着滇军还没侦查到这一情况，尽快对滇军展开反攻！”葛长春看着三十门闪亮的格鲁森山炮，顿感信心倍增，迫不及待地请求全面开战。 郝刚马上叫嚣道：“对、对，开炮轰死滇军那些龟儿子！” “好了，什么时候展开反攻，一会召开作战会议再商量。”王浩山摆摆手示意不用着急，转头又向王默问道，“默儿，这些山炮怕是得几十万大洋吧，你哪来的银子？” 王默微微笑道：“父亲，前几天因缘际会，我弄到了一大笔银子，这些事情我稍后私下里再告诉您吧。至于有多少银子，我先卖个小关子，就当是我给您的惊喜。” “哈哈，那好，我就等着默儿你的惊喜了。”王浩山很是开心，儿子从保定军校回来之后，就让他惊喜连连，相信这次也不会让他失望地。 饶是王浩山再怎么往高里估计，也想不到王默所说的惊喜是多大的惊喜，以至于回到营房单独听王默汇报完成都行动的具体情况之后，惊喜太过，瞬间变成了惊吓。 “什么？默儿你带着野狼特战大队去成都洗劫了省藩库，还将盐库搜刮一空？抢了差不多500万两银子？你也太胆大妄为了，这消息要是泄露出去……”王浩山的额头直冒冷汗，一旦消息泄露出去，川南革命军必将满四川皆敌。 川南革命军在四川还远远称不上无敌，就算真的是无人能敌，面对全四川几万、十几万甚至几十万联军的全面围攻，川南革命军绝对没有生还的希望。 王默自信满满地说道：“父亲放心，每个特战队员都发了一万大洋的重奖，而且他们的家人都在我的监控之中，不会出什么问题的。就算消息真的泄露了，也不用担心，四川各方没那么容易联合起来。就算真的要面对全四川的联军，也没什么可怕的，只要多花些钱扩充实力，我们能击败他们。” 尽管王默信心满满地保证不会有问题，但王浩山脸上的忧虑还是没有丝毫缓解：“能不打还是不要打得好，默儿你洗劫藩库的消息要是泄露出去，那我们王家在四川的名声就彻底毁了。不过，无论如何，部队必须尽快扩充，有备无患。这样，我马上让人再宜宾设立征兵点，再扩充一团兵，和现在的三个营整编成两个团。至于武器装备，默儿你尽快联系你的老师莱切尔购买，既然有钱了，就不要吝啬，这次都买最好的西洋武器。” 两个团六营兵，一共也才三千人左右。倒不是王浩山不想再多招点兵，弄个几万人，关键是他没有那么多军官。 要知道，王浩山几个月前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巡防营哨长，手下也才百来号人。就算把那百来号老兵全部撒出去当基层军官也是决然不够的，更何况这几次战斗已经牺牲了二、三十号老兵。 看来先办一个军官速成班是有必要的，王默马上就想到了这点，当然，同样得打完滇军之后才有时间开展。 随后，王默又和王浩山提起了“教育兴川”的长远计划，虽然王浩山有点不理解且觉得办学花费太多，但考虑到这500万两银子终归是王默弄回来的，在王默的强烈要求下只得同意拨出100万两银子实施“教育兴川”计划。 时间一点点流逝，滇军和川南革命军双方都没有料到对方这么快就要决战，两军俱都在暗中紧锣密鼓地进行备战，试图一战击溃对方。 因为川南革命军的备战动作，滇军黎明时分的突袭失去了突然性，遭到川南革命军的猛烈反击。 “开炮，命令炮团立即开炮，不要斤斤计较炮弹，全都给老子砸出去！”韩建铎通过望远镜看到己方部队的突袭失败后，恨恨地下达了全面炮击的命令。 接到命令后，滇军炮团二十几门大小山炮马上对川南革命军的阵地展开了狂轰滥炸。 猛烈的炮击压得川南革命军士兵根本不敢从防炮洞中出来，趁着这个机会，滇军第一时间对川南革命军的阵地发起全面进攻。 “快，马上组织炮营反击！”王浩山在被炸得一片震动不止的指挥部里跳脚大吼道。 王默当即站了出来：“父亲，让我去吧，炮营那些炮兵还没用过75毫米的格鲁森山炮，有我指挥的话，会好点。” 炮营本来就是王默带出来的，王浩山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就同意。 通过阵地里的交通壕，王默来到炮营设置的火炮阵地。 “都听清楚我说的参数，马上调整好炮击诸元，快！”为了节省时间，王默亲自测算炮击数据。 几十名炮兵调整炮击诸元的调整炮击诸元，搬运炮弹的搬运炮弹。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王默亲自挥旗下令道：“目标滇军火炮阵地，三连发急促射，开炮！” 第021章 炮轰滇军（续） “快！快，快快！” 滇军炮团团长冯琛大声催促着所有炮兵加快动作，从而加大炮击力度。 轰——轰——轰—— 一发发炮弹接连不断地往川南革命军的阵地倾泻，通过望眼镜，冯琛满意地看到川南革命军的阵地被炸得土石翻飞，短短几个呼吸间就被梨成了一片平地。 “这下子，川军那群土鳖该明白什么才叫真正的火炮了吧？川军土鳖们，千万要记住，那玩具一样扛着跑这跑那得小炮就别再拿出来丢人了！”冯琛对自己手下炮团的强大实力很是自傲，同时不免在心中一阵鄙视川南革命军那种扛着四处乱跑的小火炮。 “继续搬炮弹，总司令说了，不用吝啬，让川军那些土鳖见识见识什么叫火炮！”冯琛大声喊着，命令继续进行下一轮炮击。 此时，天上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破空声。 不对，这是什么声音？ 冯琛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抬起头来朝天上望去。 “那是……那是炮弹！”冯琛脸色猛然剧变，失声叫道，“炮击，趴下，快趴下！” 冯琛的提醒太迟了，由于完全没有料到会遭到炮击，所以滇军炮兵团的士兵们没有丝毫准备，瞬间被炸得人仰马翻。 三十枚炮弹猛然砸了下来，无数弹片向四面八方激射出去，将一个个滇军士兵切成碎片。真正造成巨大伤亡的是炮弹爆炸产生的高热冲击波，很多士兵是被活活震死的。 滇军炮团士兵还没从第一轮炮击中缓过来，第二轮炮击又到了，三十枚炮弹再次呼啸而至。 两发炮弹正中滇军炮团堆放的炮弹，引起了大爆炸，整个滇军火炮阵地陷入了一片火海。在前两轮炮击中侥幸存活下来的炮团士兵全身被点燃，成为一个火人，痛苦嚎叫着四处打滚，死得惨不忍睹。 第三轮炮击，滇军炮团就全军覆灭了，整个火炮阵地被夷为平地。 失去炮火支援，川南革命军终于得以从防炮洞中出来，对快要冲进阵地的滇军展开反击。 “打，狠狠地打！赛电枪，赛电枪马上开火！”郝刚眼见情况危急，亲自冲上第一线，组织起防线。 哒哒——哒哒——哒哒—— 十几二十挺马克沁重机枪犹如变戏法般从阵地各个方向冒了出来，喷出一道道火舌，疯狂收割着滇军士兵的生命。 通过望远镜，滇军总司令韩建铎看得瞠目欲裂，怒声大骂道：“冯琛那个王八蛋在干什么？开炮啊，立即告诉冯琛，马上给我把川南革命军阵地上的赛电枪都炸烂炸碎！” 此时，后方火炮阵地堆放的炮弹绚爆，剧烈的轰鸣声传过来，连滇军总指挥部都被震动。 韩建铎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当场摔倒。 “怎么回事，哪里发生的爆炸？”韩建铎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爆炸的方向似乎是炮团那边，他隐隐感觉可能是炮团出事了，可又心存侥幸希望这只是一个小意外。 紧急去了解情况的张立军很快就回来了，神色黯然地向韩建铎汇报道：“总司令，炮团……炮团遭到川南革命军炮营的猛烈炮击，已经……已经全军覆没了。” “什么？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韩建铎无法接受地大叫了起来，“你不是说川南革命军炮营装备的只是一些能扛着到处跑的小口径火炮吗？这么小口径的火炮，射程根本够不着我们的火炮阵地，又怎么可能炮击炮团？这绝对不可能！” 看着失态的韩建铎，张立军低着头无奈道：“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但……炮团现在的确已经全军覆没了。” 韩建铎等人还没从炮团全军覆没的打击中缓过来，王默就又调整炮击目标，准备开始下一轮炮击了。 “调整炮击诸元，目标滇军阵地，两连发急促射，开炮！”王默再一次挥动令旗下令。 三十门75毫米格鲁森山炮又一次发出怒吼，三十枚炮弹朝着滇军阵地狠狠砸了过去。 轰——轰——轰—— 猛烈的炮击在已经发起冲锋和准备进攻的滇军部队间炸出了一道死亡的血肉隔离带，此前滇军还凶猛无比的冲锋瞬间为之一滞。 王浩山看到这一幕，挥拳高呼：“打得好，炸死这些龟儿子！” 滇军攻势迟滞，川南革命军立即抓住机会，加大反击力量。这短短几分钟时间，滇军成片成片地倒下，尸体叠了一层又一层，伤亡惨重。 韩建铎看得心如刀割，脸色一片异样的潮红。 噗—— 终于忍不住喷出一大口血，随后直挺挺地向后栽倒。 “总司令！”、“军医，快叫军医！” 滇军指挥部里一片混乱，在这要命的档口，总司令韩建铎吐血昏迷，这无疑对整个滇军造成沉重的打击。 炮击依然在继续，手里握着大把银子的王默，根本不知道什么叫节约，只恨不得用炮弹把整个滇军埋葬，让川南革命军以最小的伤亡取得胜利。 “炮火延伸，自由炮击，开炮！”王默是特意最大程度发挥出火炮的威力的，一次性把滇军打疼、打崩溃，让滇军想起川南革命军的火炮就瑟瑟发抖！ 不计较成本的炮击是极其可怕的，无数炮弹将滇军阵地梨了一遍又一遍，这直接导致了滇军的彻底崩溃。 实际上韩建铎吐血昏迷之后，滇军军官就率先带着韩建铎往后撤了，这让他们侥幸逃过炮击。 滇军高层军官后撤之后，整个滇军彻底崩溃了，几乎所有士兵脑袋里仅余的念头就是逃，赶紧逃。这一轮接着一轮的炮击实在是太可怕了，除了转身逃跑，他们再提不起勇气干别的。 川南革命军也没有放过痛打落水狗的机会，全军官兵跃出阵地，对溃败的滇军展开追击，一直追击到川滇边境才罢休。 这一战过后，滇军从此再没有进川浑水摸鱼的胆量，王浩山的川南革命军一战成名，名扬整个四川，甚至外省亦因此有所耳闻川南革命军。 真正受到震动的还是四川省各方势力，尤其是重庆的蜀军政府。 在成功瓦解川东和川北地区林邵泉、布舒和田征葵等地方军阀势力之后，蜀军政府正信心十足，磨刀霍霍准备收拾和滇军拼得两败俱伤之后的川南革命军。 结果，川南革命军取得辉煌大胜，将实力强悍的滇军打得溃不成军，蜀军政府再不敢轻举妄动，整个四川的局势因此发生巨大的变化。 蜀军政府都有如此反应，泸州的川南军政府就更不用说了，泸州城里的各方无不忐忑不安，生怕下一刻川南革命军就打进泸州。 这一战同样引起了一直盯着川南革命军的木村真介的高度关注。 “浅野君，你说川南革命军炮营起码装备了二、三十门75毫米以上口径的格鲁森山炮？这不可能，购买如此多的火炮起码得百万大洋，这么一个窝在川南的地方小军阀哪里会有这么多钱？就算他们有这么多钱，也不可能买得到这么多德制火炮！”木村真介难以置信地扔掉浅野太郎呈上来的调查报告。 浅野太郎肃立低头道：“虽然我也不相信，但这的确是事实。正是凭借这些格鲁森山炮，川南革命军才得以击败实力强悍的滇军。根据我大日本帝国的情报，滇军在支那各地方军阀的军队中，战斗力算是非常强大的。” 本来木村真介下令关注收集川南革命军的情报，只是有备无患，避免成长起来一个强大又无法控制的四川军阀而已。可现在，川南革命军已然成为能够影响四川局势的强大势力了，这实在是让他措手不及。 “75毫米口径的格鲁森山炮，还是二、三十门如此之多，这绝对不是一般的军火商所能提供的，难道王浩山背后有德国势力在支持？浅野君，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尽快查清楚川南革命军军火供应商到底是谁？”木村真介面目狰狞，他仿佛已经感觉到四川的局势逐渐失去控制，大日本帝国对王浩山的川南革命军没有丝毫影响力，这太棘手了。 “嗨！”浅野太郎同意感觉到事情的严重程度。 “不能再视若无睹了，我尽快和王家父子再谈一次。如果他们还是不愿意接受我大日本帝国的友谊，那就必须狠狠地打压，甚至歼灭他们！”木村真介用力一拍桌子，神情狰狞，心中杀机凌然，真到没有办法时，就必须采取非常手段解决王家父子。大日本帝国需要一个可控的、混乱的四川，而不是强大的、统一的四川。 因为川南革命军的强势崛起，四川的局势本就无比混乱，现在日本人又在暗中施加影响，把水搅得更浑了。 王默并没有理会这些，或者说是没空理会这些。把滇军赶出四川之后，他就拉着林韵儿，一头扎进了“教育兴川”的庞大计划中去了。整天不是忙着选址建学堂，就是狂撒大洋四处诱拐老师，生生从一个纯军人变成包工头和人贩子。 第022章 教育兴川（上） 富顺县城，县衙对面如今成了一个巨大的工地，每天都有数十上百工人进进出出。 王默把第一个西式小学堂建在这里是有深意的，一来是更能吸引别人的关注，二来也是希望潜移默化中抬高学堂的地位，教育兴川、教育兴国可不仅仅是口头上说说而已。 今天一大清早，王默亲自过来例行检查学堂建设的质量和进度，林韵儿林大小姐则是一脸不情愿地跟着后面，她实在很不习惯尘土飞扬的工地。若不是怕被王默鄙视她说话不算话，恐怕她早就转身走人了。 “王默，这有什么好查的，等那些工匠完工之后，再来验收不就行了，非要自找麻烦。”林韵儿有些不满地向王默抱怨着。 王默在工地四处转悠着，一会这看看，一会敲敲学堂的墙壁，边查看边瞪了林韵儿一眼：“教育是百年大计，学堂建设的质量更是重中之重。就你现在的态度，还怎么负责其余各地的学堂建设？要是出了什么问题，别怪我翻脸不认人啊。” 王默本来想组建个质量监督组的，可他手下全是一班文盲大老粗，帮不上半点忙，所以他只能亲自上阵了。虽说这个时代的建筑队伍相比后世的建筑公司要淳朴得多，可也保不齐其中会有什么猫腻，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听到王默的警告，林韵儿连忙收起自己的大小姐脾气，跟着王默忙了这么些天，她可是非常清楚王默对于西式小学堂的建设有多么重视的。 王默的出现，很快就引起了施工队的注意，工头老范忙不迭地跑到王默身前，神情恭敬中带着些许谄媚地陪着笑脸。 “按照这个进度，主教学楼再有一个月能完工吗？”王默对施工质量没什么意见，随即问起施工速度。 老范连忙猛拍胸脯保证道：“少帅放心，一个月之内保证完工，绝对不会耽误学堂开课的。” 王默满意地点点头，随后指着旁边的空地说道，“那边还得建一个食堂，开学后学堂免费给所有学生提供午餐；图书楼也得建一个，多买回来一些简单易懂的插图科普书籍，开拓学生的思维和知识面；嗯，再建一栋教员宿舍楼，这个不要吝啬，建漂亮点。” 老范自然是希望活越多越好，笑得都合不拢嘴，连连说道：“没问题，就按少帅说的办，保证建得漂漂亮亮。” 然而，林韵儿整个人跟傻了似的，不可思议地说道：“你这是建小学堂还是大学堂呢？你知道要建起你说的这些，得花多少钱吗？还给教员建宿舍楼，不觉得这太过了吗？” 王默摇了摇头：“不舍得下血本，怎么能吸引别人来川南这个穷乡僻壤任教？我还没问你，这都快一个月了，我让你聘请的教员在哪呢？” 谈及这个问题，林韵儿马上苦着脸：“我是有许多女子师范学堂的同学不错，可你要知道，她们能到女子师范学堂读书，家里的条件大多都是不错的，她们家里人基本不会同意让她们出来抛头露面任教员的。我好说歹说，也才说服了三个同学答应过来试试看。” 这么说，就算砸再多的钱，估计也没办法将这些女孩子请来担任教员了？ 王默眉头紧皱，第一次发自内心希望女子师范学堂的学员都像林韵儿这样的，那样的话，西式小学堂的教员就不用愁了。 越封闭、落后的地方越守旧，在四川这个贫穷的内陆省份，守旧的力量是非常强大的。 小学堂的学员基本都是些小孩子，聘用女性教员比男性教员要好得多。可就四川这个情况，想找到足够的合格女性教员实在难得很。 思虑良久，王默这才说道：“这样吧，过几天我亲自去一趟上海，到那登广告招聘教师。我相信，只要舍得花钱，一定可以招到足够多的优秀教员的。” 这个想法也不是王默突发奇想的，而是早就有这个考虑了。上海作为这个时代的国际都市，汇聚着我国许多精通西学的有为青年，高价招聘一些优秀女教员前往四川任教应该不难。再者，他也有些想法，或许此去上海能顺便办了。 提起上海，林韵儿顿时眼睛一亮：“大上海啊，我也要去，我还没见过大上海什么样呢。” 王默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上海鱼龙混杂，而且人生地不熟的。你跟着去的话，我可没有那个能力保证你的安全。” 林韵儿哼了一声，撇撇嘴道：“谁要你保护了，我可以自己带着枪去，大不了再请几个护卫就是了。” 瞧这架势是非跟着去不可了？王默顿感头疼，想了想，于是又想了个借口：“就算我同意，恐怕令尊令堂也不会答应你出远门去上海吧？” 林韵儿听到王默这个借口，得意地笑了笑：“王默，你恐怕不知道吧，我爹我娘可都是留过洋的，他们俩就是以前在上海读书的时候认识的，才不会阻止我去上海呢。” 这还真是出乎王默的意料，没想到川南这个穷乡僻壤居然还藏着两个留过洋的高级知识分子。 这个时代人才难得，尤其是能够放心使用的人才更加难得，这么两个思维开拓的高级知识分子只是当一介盐商实在太浪费了。 想到这，王默说道：“这样吧，明日我专程登门拜访令尊令堂，只要令尊令堂没有意见，我自然不会再反对。” 什么，登门拜访？ 林韵儿似乎想到了什么，白嫩嫩的脸蛋忽然浮起一抹绯红：“你爱登门拜访就登门拜访呗，我才不理你呢！”说完转身就跑开了，那模样还真不像经常能噎得王默说不出话的林大小姐。 这什么意思？还有许多关于小学堂的问题没有交代清楚，怎么就走了？王默不解地摸了摸下巴，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 此时，陈石气喘吁吁地跑到王默身前说道：“少爷……老爷……老爷叫你赶紧回去一趟。” “不要急，气喘匀了，慢慢说，到底什么事？”王默有些疑惑，按理说川南革命军现在正韬光养晦，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才对。 陈石深呼吸了几下，这才说道：“具体什么事，我也不大清楚。不过，刚才家里来了许多客人，看老爷的样子，应该都是来头不小的客人。对了，以前上面拜访过的那个日本人也来了。” 木村真介又来了？ 王默对日本人一向警惕得很，木村真介这货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他最不耐烦和这种躲在阴暗角落算计的家伙周旋了，看来得尽快找一个搞情报的人才，专门成立一个特情组对付木村真介这类杂碎。 妈的，又有得麻烦了。 在这样那样的现实的逼迫下，王默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像一个纯粹的军人了。 小学堂的施工有老范负责，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王默就暂时放下了学堂的事，带着陈石回家了。 刚回到王府，王默就听到客厅里不少人欢声笑语在谈论着些什么，听起来谈话气氛还算很和谐。 走进客厅，王默立刻就感觉到客厅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转了过来，上下打量着他。 “诸位，我给你们介绍，这就是小儿王默。”王浩山拉着王默向客厅内众人介绍道。 “原来这就是令公子，果然气度不凡啊！” “听说令公子是保定军校的高材生，果然名不虚传。” “令公子如此英武，王大帅真是好福气啊。” …… 众人丝毫没有吝啬自己的称赞，夸得好像王默就是千年一出的不世天才一般。 这些人大多都是善于交际应酬的人，王默当然不会把他们的话当真，只是一个劲地躬身拱手施礼。 此次前来王家的有泸州方面的人，也有重庆方面的人，还有成都方面的人，凡是自认为有些势力的派系都派了人来拉拢和试探王浩山。 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主要是因为王浩山根基太浅，崛起速度太快，可偏偏川南革命军战斗力又太强悍。 以前川南革命军窝在富顺小打小闹，没有几个人在意。可自从川南革命军击败实力强大的滇军之后，一下子就进入四川各方势力的视线之内了。 这样大杂烩一般的会谈，显然不会谈到什么实质性的问题，客套虚言居多。真要谈到关键问题，只会是在私下里接触。 坐着听了一会，王默就听得昏昏欲睡了，倒是王浩山还显得神采奕奕，看得出来他老爹已经在往政客的方向进化了。 不一会，王默就没耐心再待下去了，于是客套一番就离开了客厅。 “王桑，请等一下。”木村真介追出了客厅，喊住王默。 妈的，阴魂不散的小日本！ 王默心中暗骂了一句，不过表面还是不动声色：“噢，木村先生啊，请问有什么事吗？” 木村真介走到王默身前就是一个九十度鞠躬：“王桑，虽然有些冒昧，但不知王桑可否告知，贵军那些军火是从哪个洋行采购的？” 王默脸色沉了下来，毫不客气地说道：“我联系哪个洋行采购军火，难道还需要向木村先生通报不成？” 木村真介又是连连鞠躬道：“王桑误会了，西洋白种人向来看不起我们黄种人，在东亚这边销售的军火多是一些价格昂贵的次货。如果王桑需要的话，我郑重向你推荐我大日本帝国的军火，我保证王桑能以最低廉的价格购买到最好的军火。” 别说有工业母机在手，就算没有他也不会用小日本的军火的，王默摇了摇头道：“多谢木村先生的好意，不过，我们川南革命军暂时没有新的军购计划。” 木村真介似乎有些意外王默拒绝得如此干脆利落，楞了一下，才又说道：“如此那就太遗憾，相信日后王桑一定会认识到我大日本帝国的军火才是最适合川南革命军的。我听说贵军最近扩编成了两个团三千余人，我可以为贵军从日本国内聘请几位退役军官过来担任军事顾问，协助贵军进行整编训练，王桑觉得如何？” 军事顾问？ 王默心里冷笑不止，别人不明白军事顾问是怎么回事，他这个从信息大爆炸时代过来的会清楚吗？ 第023章 教育兴川（下） “是否聘请日本军官担任军事顾问，事关重大，我要和家父商议之后才能决定。不过，还是要感谢木村先生对我川南革命军如此操心的。”王默随口敷衍着。 木村真介在中国生活多年，是个中国通，马上就听出了王默没什么掩饰的敷衍，脸色不禁微微变了变，强忍着心里的怒气，说道：“那我就静候王桑的佳音了，相信王桑一定不会辜负与我大日本帝国的友谊的。” 还是忍不住要隐晦地威胁一下？ 妈的，必须尽快弄个特情组出来，不能让小日本这么横行无忌了。 王默被木村真介这小日本搞得火大，这下就算没有条件也得创造条件组建特情组，好好打击一下日本特务的嚣张气焰。 木村真介走了之后，其余各方势力的使者也相继离开了，随后王默就被王浩山喊去书房商议川南革命军该何去何从。 “默儿，有消息说，成都军政府和重庆的蜀军政府要合并统一，我们川南革命军怕是很麻烦了。”王浩山忧心忡忡，显然对成、渝两军政府合并之后，川南革命军能否再保持独立地位持悲观态度。 王默轻松地笑了笑：“父亲，您多虑了，这年头，有人有枪便是草头王。成、渝军政府合并之后，我们跟他们要个番号编制就是了。以前怎么样，现在以后还怎么样。现在关键是，我们要表态站在哪一边。” 听到这话，王浩山紧皱的眉头稍缓：“泸州城那些人倒是希望我们川南革命军站到重庆那边，还说什么可以将我引荐入同盟会。” 现在四川的局面是重庆军政府多为革命党人，而成都军政府多为军头和官绅，虽说都打出民主共和的旗号，可实际上并不是一路人。 然而，全国南北和谈在即，四川自然要顺应大局，不能再这么继续分裂下去。武力统一不是一时半会能解决得了的，于是在谈判桌上统一就成了必然。为了在统一之后的四川军政府中占据优势，成都和重庆双方自然要争相笼络各方了。 “什么同盟会，顶着这个名头也不见得有什么好。”王默对此不屑一顾，所谓的同盟会，除了内斗之外就是暗杀，会员成份更是乱成一锅粥，什么地痞流氓都能扛上同盟会的牌子。 “那默儿你的意识是我们支持成都那边？”王浩山本来就不怎么待见这个四处搞暗杀的同盟会。 王默很干脆地点点头：“不错，我觉得成都那边实力要强大得多，无论成、渝两方谈判得如何，最终一定还是枪杆子说了算的。尹昌衡手下可是实打实握着几个师的兵马，而重庆方面的革命党人并没有切实掌控军事力量，只是利用联盟拉拢住了地方军头。两地军政府合并统一之后，只要尹昌衡稍稍使些手段拉走重庆那边的军队，那些革命党人还不是任人拿捏？” 王浩山恍然大悟，猛一拍大腿，说道：“不错，还是默儿你说得对，放嘴炮再厉害有个鸟用，关键时候，还不是手里的枪炮说了算。就这么定了，联系成都方面，咱们川南革命军支持尹都督！” 几天之后，泸州的川南军政府宣告解散，成都军政府和重庆蜀军政府开启和平谈判，协商成立新的四川军政府，而王浩山代表川南革命军公开表态支持尹昌衡任新四川军政府都督。 富顺郊外，特训营营地。 数百名从全军挑选而来的精锐士兵正在特训营接受严苛的特训，这场面规模可比当初王默训练第一批野狼特战队员时大得多了。 特训营如今也早已面目全非，各种训练设施都兴建了起来，丝毫看不出当初荒山野岭的影子。 王默一路走一路看着特训营正在开展的各项训练，陆大勇、李坚和张伟三个紧紧跟在他的身后，并一路汇报着各项训练的具体情况。 “此次特战队要扩编为特战营，你们三个小队都扩编为连级编制。扩编之后，你们能拥有什么水准的兵，就看这次特训营你们能把这些兵练成什么样了。”王默向陆大勇、李坚和张伟通报了他们期盼已久的消息。 果然，听到特战队扩编为特战营，三人俱都喜形于色，齐声答道：“少帅放心，卑职一定竭尽全力！” 为了让自己拥有更高素质的兵，王默毫不怀疑他们会往死里操练特训营里的这批候选兵。 “过几天我要去一趟上海，陆大勇，你带第一小队随行，负责护卫事宜。”王默又交代了一句，去上海他当然是要带着特战队随行的，碰到突发事件也能应付。 被挑中随行去上海，陆大勇十分高兴，还颇为得意地看了李坚和张伟一眼，然后才应道：“是，少帅！” 王默查看了一遍特训营的各个训练科目，不时提出一些整改指示，为各个训练科目定下标准和要求，然后才离开特训营，前往自流井林家登门拜访。 掌握自流井地区生杀大权的川南革命军少帅登门拜访，林家自然不敢怠慢，林氏夫妇亲自出迎。倒是让王默比较奇怪的是，竟然没有看见林韵儿出现。 林氏夫妇气质高雅，身上竟然没有丝毫大盐商的市侩之气，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修身养性的知识分子。 “少帅救小女一命，我们夫妇两不胜感激！”林父林博文说着就要躬身施礼致谢。 王默身为一个晚辈，哪敢受这一礼，连忙躲开林博文的躬身施礼，说道：“伯父客气了，不过是举手之劳，伯父如此，晚辈实在不敢当。” 王默姿态摆的很低，林博文夫妇对王默救了林雪儿也很感激，因此双方的谈话还是非常愉快的。 聊了一会，王默这才知道，林博文夫妇都是自费前往美国耶鲁大学留学的，一个学化学，一个学医，都是高级人才啊，窝在川南卖盐，实在是太浪费了。 “伯父、伯母，不知道林韵儿小姐有没有和你们提起过，我正在川南各地兴建西式小学堂的事？”王默瞅准个时机挑起了关于兴建学堂的话题。 像林博文夫妇这样的高级知识份子，自然明白教育的重要性。林博文颇为赞赏地点点头道：“这些日子，可没少听韵儿说小学堂的事。蜀地贫穷落后，川民大多目不识丁，少帅如此重视教育，实在是川民之福。” 林母冯倩倩笑道：“韵儿这丫头平日里就没个正行，筹建西式小学堂事关重大，这丫头没给你添什么乱吧？” 王默连忙说道：“没有，没有，如果没有林小姐帮忙的话，这西式小学堂可没这么容易办起来。现在仅有的三个教员，可都是林小姐在成都女子师范学堂的同学。” “才三个教员？如果按照少帅你之前所说每个县城都建一所西式小学堂的话，那这么几个教员恐怕还是远远不够啊。”林博文对小学堂的筹建还是很关心的。 王默苦着脸说道：“我都把小学堂教员的薪酬开到每月60银元了，可还是招不到合适的教员。所以，我打算过几天去上海高薪招聘一批教员回来，否则这小学堂还真办不起来。” 民国时期的教师工资是非常高的，一个普通警察或者大头兵的月工资是2块银元，县长月工资是20块银元，而国小老师可以拿到40块银元。至于大学教授，更是高达200块银元以上。 为什么教师的工资会这么高？ 这个时代绝大多数人都是目不识丁的文盲，不是什么人都读得起书的。接受过高等教育，有足够的学识和资格担任教师的人，绝对属于整个社会的精英阶层，有这么高的工资不足为奇。 林博文倒是很理解王默的难处，说道：“蜀地风气较为保守，上海那边有不少接受过新式教育的有为青年，去上海招聘小学堂教员是个可行的办法。” “伯父、伯母，我有个不情之请，还希望你们能够答应。”王默观察了半天，觉得应该有希望，终于提出请求了。 林博文夫妇有些疑惑的对视了一眼，不过冲着王默是林雪儿的救命恩人，姿态又摆得这么低，林博文这才说道：“少帅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只要能帮得上忙，我们夫妇一定尽力。” “伯父、伯母，不瞒你们说，我这个人带兵打仗还行，这办学纯粹就是赶鸭子上架。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请伯父、伯母任我们川南地区的教育专使，总揽川南地区的一切教育事宜，如何？”王默很是期盼地看着林氏夫妇，他说的的确是心里话，让他带兵打仗行，办学育人只能是误人子弟。 对于王默请他们担任川南地区的教育专使，林博文夫妇感到十分意外，没有丝毫准备的他们当场就愣住了。 从学识上来说，林博文夫妇当然是搓搓有余的，可他们从来没想过要当官，而且一当就是相当于川南地区教育部长的高官，一时间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 王默趁热打铁，继续说道：“伯父、伯父，你们当初出国留洋是为什么，还不是希望学成归国，学以致用吗？你们这样的高级知识分子当一介盐贩子，岂不是太浪费了吗？而且，办学育人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大事。没有教育，何以兴川，没有教育，何以兴国？为了咱们蜀地川民的未来，我恳请伯父、伯母就任川南教育专使。” 教育兴川，教育兴国，这可不是一个只知搜刮地方，四处开战抢地盘的地方军阀所能说出来的话。 林博文夫妇也不得不为“教育兴川、教育兴国”这个理念动容。 第024章 大上海 让王默高兴不已的是，林博文夫妇最终答应了出任川南地区的教育专使，全面接过目前正在进行的西式小学堂筹建事宜。 林博文夫妇这样留过洋的高级人才，当然不可能仅仅就用在筹建西式小学堂上，往后的中学、大学以及职业学校的建设，都少不得他们的统筹规划。 有林博文夫妇接过在川南地区各地筹建西式小学堂诸事，王默终于得以开启筹划已久的上海之行，让他有些头疼的是林韵儿大小姐最终还是得到林博文夫妇的允许跟他一起前往上海。 这个时代出远门可比不得后世那么方便快捷，尤其是在四川，“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体现在现实中可不仅仅一句话能说得清楚的。若非如此，川汉铁路也不会闹出诺达风波，最终成为掀翻腐朽清王朝的导火线。 最终，王默选择水路出川，这是四川境内最方便快捷的出行方式。出川后，一路顺着长江顺流而下，便可直达坐落于长江出海口的上海。 呜——呜——呜—— 轮船悠扬的汽笛声响起，客轮缓缓进入上海港口码头。王默站在甲班上，欣赏着百年前大上海的风光。 “少爷，这里就是大上海啊？哇，好多船啊！”陈石兴奋地指着码头停靠着的密密麻麻的各种船舶。 林韵儿也显得有点兴奋，迫不及待地说道：“王默，我们也快点下去吧，我从小就听爹娘说大上海怎么样怎么样，这回总算有机会亲眼看看了。快点啦，王默！”说完也不容王默拒绝，便拽着他一路小跑下了客轮。 陆大勇带着一小队特战队员紧随王默身后护卫，那彪悍干练的模样顿时让码头上不少黑帮分子打消了宰肥羊的心思。 “黄包车！”走出码头区之后，王默叫了两辆黄包车，然后便与林韵儿坐上黄包车前往法租界徐汇区，找了个高档旅馆暂时落脚。 来之前，王默就考虑好了，想要招聘到足够愿意前往四川的教员，首先是花费重金在上海各大报纸上刊登广告，再然后就是前往各大院校上门招聘了。 上海开埠之后，受西方经济和文化思想的冲击，迅速成为全国传播西学的最大基地，是拥有新式学校最多的城市。在这里，王默想招个几十上百的优秀教员前往四川应该不难。不过，人总是得陇望蜀的，难得来上海一趟，他不趁机大肆搜刮人才，也对不起自己千里迢迢的跋山涉水不是？ 林韵儿自告奋勇去联系上海各大报社刊登广告，王默没有多考虑便应允了，反正是花钱的活，怎么也不至于办砸了。至于林大小姐的安全问题，让陆大勇带两名特战队员跟着就是了，收拾一般的地痞流氓不在话下。 王默也没有闲着，带着陈石前往各大院校联系聘用毕业生，第一个目的地便是邮传部上海高等实业学堂，也就是上海交通大学的前身。 铛——铛——铛—— 有轨电车穿行来往于上海主干道上，不时有人上上下下，王默带着陈石和几名特战队员在站点走下电车。 “少爷，这什么电车挺好玩的，就是慢了点。”陈石下车后依然不住打量着远去的电车，似乎还没有坐过瘾。 “呵呵。”王默笑了笑，“既然电车好玩，那石头，你想不想天天都能坐着这电车来来去去啊？” 陈石到底少年心性，高兴地说道：“少爷你要买一辆电车带回去咱们富顺吗？那感情好啊，也让三水他们开开眼。” 买一辆电车回去富顺？ 还真敢想，这可不仅仅是买一辆电车就能用这么简单，拉电网、铺设电轨、电力供应等是一个系统的体系。最重要的是，富顺那样的小县城可没有让电车生存下去的市场。 王默只当没听到陈石这话，又问道：“石头，你觉得上海怎么样，喜欢这里不？” 陈石没有丝毫犹豫便回答道：“喜欢啊，上海很大，人又多热闹，到处都是漂亮的小洋楼，那些说书说的紫禁城和这就差不多吧。” 还真把说书的话当场金科玉律了啊，王默有些无奈，说道：“我的意思是，如果你喜欢上海的话，就留在这里读书怎么样？” 一听这话，本来还挺开心自在的陈石顿时没了笑容，低着头，忐忑不安地问道：“少爷，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事情，惹您生气了？” “啊？”王默楞了一下，旋即说道，“没啊，我什么时候说过你做错什么事了？” “我没做错什么事的话，那少爷你为什么不要我了，要把我丢在上海？”陈石显得十分委屈，若不是顾忌大庭广众之下，怕是要当场哭出来了。 “哈哈！”王默乐的忍不住大笑了起来，“石头，这可就是你胡思乱想了，少爷我不是要丢下你。正是因为要重用你，我才想把你留在上海读书的，明白不？” 陈石茫然不懂地摇着头，听不到王默两相矛盾的话，明明是要把他一个人丢在上海，却又说是要重用他。 见陈石一副茫然不知的模样，王默又问道：“石头，你自小在我们王家长大，一向机灵懂事，也跟着少爷我接触过几年私塾。你知道我爹他想做什么，少爷我又在做什么吗？” “带兵打仗，争天下啊。”陈石头不假思索地说道。 又是听说书说的吧？王默心里一阵吐槽。 果然，陈石头马上又补上一句：“说书的就是这么说的。” “算是，也不算是吧。”王默一脑门黑线，“石头，我现在跟你说，你也听不懂。以后我要做的事，你也帮不上多大的忙。如果真听少爷的话，想帮少爷做事，那就听少爷我的安排，在上海好好读几年书。” 远离家乡，孤身留在上海读书，陈石头心里自然是极不乐意的，可又不敢忤逆王默的意思，只能沉默不言以示反对。 让陈石头去上学读书，这是王默早就有的想法了。现在的陈石头机灵是机灵，可文化学识束缚住了他的成长。像他这么忠诚可靠的人手，王默自然是要着力培养，培养出来再重用就顺理成章了。 知道陈石头一时半会还接受不了，王默也没有急于一时，反正还会在上海待上一阵子。 谈话间，王默一行人没多久便到了邮传部上海高等实业学堂。 邮传部上海高等实业学堂创办之初分为四院，师范院、外院（后改为附属小学堂）、中院（中学，也称二等学堂）、上院（大学，也称头等学堂），王默此行的目标便是师范院。 为了引起重视，王默是以捐资办学的名义求见学堂监督唐文治先生的。不过，捐资办学可不仅仅是王默想引起重视的幌子，他是真的打算这么做的，捐助的对象就是由唐文治主持兴办的中国近代史第一个高等航海学府。 这“捐资办学”的牌子的确好用，王默很快便得到了学堂监督唐文治先生的亲自接见。 “后生晚辈王默见过先生。”王默一见面就躬身施大礼，神态无比恭敬。这不仅是礼节，也是对唐文治这位教育大家发自内心的尊敬。 王默的年轻让唐文治有些意外，微微打量了一番，说道：“你此来是为了捐资助学？有心了，看你年不过二十，可曾就学？” 王默答道：“晚辈乃是保定军校毕业生，此次来沪办事，听闻先生筹建高等商船学堂，所以特来襄助10万大洋，以尽一份心力。” “好，好！”唐文治十分高兴，“我替商船学堂所有师生向你致谢！” 唐文治说着就要给王默施礼致谢，王默连忙避开，躬身说道：“只是稍尽绵薄之力，实不敢当先生之谢！” 唐文治对王默的谦恭非常满意，神态和煦，问道：“小兄弟可有表字？” 王默微微摇了摇头：“家父多年行伍是个大老粗，晚辈又未满二十及冠，所以自今还未有表字。” “如此……”唐文治微微沉吟了一会，又问道，“如果小兄弟不介意的话，我替你取个表字，可愿意？” 王默当然不可能拒绝这样的好意，连忙说道：“当然不介意，先生能给晚辈取表字，这是晚辈的荣幸。” 唐文治沉思了一会，说道：“你虽是行伍之人，但也不可凡事皆用之以武，亦当佐之以文。表字就取‘子文’，如何？” “子文，王子文？”王默默念了几次，感觉有点怪怪的，不过还是很高兴地说道，“多谢先生，从今天起，晚辈表字就是‘子文’！” 唐文治对态度谦恭的王默印象非常好，王默又是发自内心尊敬唐文治这样的教育大家，两人很快便相谈甚欢。 聊了好一会，王默这才略带感慨地说道：“先生，此次来沪，我才知道沪地教育如此兴旺，我的家乡比之却是天壤之别。川民十之八九目不识丁，实在是可怜可叹。” 唐文治却是没有回应王默的感慨，只是好整以暇地看着王默，直看得王默心虚尴尬不已。 好一会，唐文治才呵呵笑道：“子文，你是准备在你的家乡四川办新式学堂吧？” 得，那点小心思，还没说出来就被看得一清二楚，王默也没打算再拐弯抹角，说道：“没错，先生，我是准备在川南地区各县都兴建一所西式小学堂。办学的钱倒是好说，可就是没有足够的教员，所以……” “所以你就打起了我这里师范院的主意了？”唐文治似笑非笑地看着王默。 “这个……我的确是想聘用一些师范院的毕业生前往四川任教员，还请先生成全！”王默站起来躬身施大礼。 第025章 搜刮上海滩 “子文不必如此，推行教育乃是利国利民的大事，我岂有不允之理。这样，两日后，我代表学校联系召集师范院前几届以及这届毕业生回校，再由你出面负责招聘，如何？”唐文治表现得也很高兴，毕竟不是每一位毕业生都能找着高薪的好工作的，应聘去四川当教员既能推行教育，又能得到丰厚的薪酬，想来那些学生也是乐意的。 王默大喜过望，连忙又是一躬身施大礼：“谢谢先生，川蜀教育得先生之助，实乃大幸！” 唐文治非常理解王默的激动和欣喜，只是微微一笑受了王默这一大礼，然后又说道：“既然你有心在川蜀大兴教育，有个人或许能帮上大忙。蔡孑民最近刚回国，人现在就在上海，他可是中国教育会会长，夹袋里的人才可不少。如果你有意，我可以帮你引见一下。” 蔡孑民，蔡元培？ 王默顿时被这从天而降的大馅饼给砸傻了。蔡元培是什么人啊，这可是推行中国新式教育的真正重量级元老，戊戍变法时期他就担任南洋公学特班总教习，开始致力于推行新式教育了。他创办爱国学社、爱国女校，创办并担任中国教育会会长。说他桃李满天下一点不为过，尤其是新学，他的影响力之大，堪比实际上的教育部长。 如果能得到这样一位教育大家的帮助，别说区区几间小学堂的教员，就是以后在全川各地兴建中学、大学以及职业学校所需教员，通通不是问题，这怎能叫王默不欣喜若狂？ “有意，当然有意，还请先生帮忙引见！”王默忙不迭点着头，一副迫不及待地模样。 唐文治对王默的迫切丝毫不奇怪，兴办教育的艰辛他可是深有体会，钱还是其次，教员才是最大的制约因素。 留下联系方式，王默一再向唐文治致谢之后，这才精神气爽地走出了上海高等实业学堂。 一路上，王默笑容不减，搞得陈石头都有些莫名其妙，问道：“少爷，什么事这么高兴，捡着金元宝了？” 王默哈哈一笑：“没错，是捡着金元宝了，很多很多的金元宝，少爷我要把它们通通搬回四川！” 陈石头左看右看就是没瞧见什么金元宝，不免低声嘀咕着：“少爷骗人，哪有什么金元宝。” 也许是因为即将搜刮到大批教育人才而心情大好，王默没有坐上电车赶回旅馆，而是一路走一路逛街，好好领略民国时期大上海的风光。 不得不说，无论是对于来自后世的王默，还是第一次出川的陈石头和特战队员等人，十里洋场别致繁盛的商铺、工厂和歌舞厅，都是新鲜有趣的。尤其是陈石头，像个小孩子似的兴奋地这看看，那瞧瞧，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土包子进城。 偶尔走过一两个金发碧眼的洋人，陈石头顿时指着洋人惊叫道：“少爷，快看，那就是洋人吗，长得好奇怪啊。” 陈石头这举手一指，吓得王默连忙摁下他指着洋人的手，以免引起别人的注意。这里可不是王家一手遮天的川南，这里是洋人享有特等国民待遇的上海租界，万一引起洋人的不快，难免会惹麻烦上身。虽说王默不像这个时代的人一样惧怕洋人，可也不想这么平白无故地惹上和洋人的纠纷，毕竟来上海的正事还没办完。 除了这个小插曲之外，王默一行人逛得倒还算尽兴。陈石头和特战队员们也都大开眼界，在此之前，他们还真没见过如此繁华，商铺楼房林立的城市。 王默大手一挥，还特别给每个人发了两块大洋作为消费经费，并要求所有人都必须花完，最好给四川的亲人带回去些礼物。不一会，王默一行人很快就大包小包拿了不少，不时引得街上行人侧目而视。 “那边好多人围着，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少爷，我去看看。”陈石头指着街道另一边一条小巷子里人群围堵的地方说道，然后就一溜烟跑了过去。 王默还没来得及开口阻止，陈石头就跑过马路了，只得无奈地摇摇头，跟了上去。陈石头这家伙的确是小孩子心性，就好往人多的地方凑热闹。 好奇心也是一种动力，陈石头在拥堵的人群里钻进钻出，很快就打听清楚了人群围堵的缘由和始末。 “少爷，这些人都是泰和纺织厂的女工和家属，纺织厂老板欠了她们好几个月的工钱，听说厂子要倒闭关门了，于是都赶过来堵住老板讨要工钱。那老板也太黑心了，好几个月都没发工钱了，活该他的厂子倒闭关门。”陈石头啪啪一通解说，对不发工钱的黑心老板大为唾弃。 王默笑了笑，也没说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也未必是纺织厂老板黑心。这个时代，洋货大肆涌入中国市场，中国本土民族工业生存和发展的环境极为恶劣，很少有本土民族工厂能顶得住洋货的冲击生存下来。 泰和纺织厂，倒闭关门？ 王默想了想，突然心中一动。既然可以在上海招聘人员回四川办教育，那为什么不能招聘人员回四川办工厂？ 如果说“教育兴川”是长期的计划，那么“实业兴川”就是短期内可见效的计划了。重工业或许得官方投资运作，但是像纺织厂这类轻工业，完全可以由民间经营发展，官方前期扶持引导就行了。 在四川，王默就是想找出几个有能力、有见识的人办厂都难如登天，可在上海就不一样了，这里汇聚着众多有能力、有经营兴办实业的民族资本家，一手抓就是一大把。 既然难得来一趟，教育人才要搜刮，兴办实业的人才也要搜刮，不把大上海的各类人才搜刮干净，打包带回四川，王默可不甘心。 “既然赶上了，那我们就去拜访拜访这位正焦头烂额的泰和纺织厂老板。”王默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那模样就像盯上了红帽的大灰狼。 的确如王默所说，泰和纺织厂的老板秦祥林正焦头烂额，被讨薪工人搞得狼狈不堪，躲在厂办公室里不敢出门。 “嘭”的一声，办公室的门毫无征兆地被人猛力推开。 正心烦意乱的秦祥林勃然大怒：“混蛋，不知道敲门么？” 然而，下一刻看清楚推门进来的是他的大儿子秦振鹏，秦祥林就骂不下去了。本来他还以为进来的是他的秘书，这时才想起五天前，他的秘书因为感觉泰和纺织厂倒闭在即辞职了。 “爸，外面来了一伙四川佬，说是要见您。”秦振鹏神情焦急中似乎还带着一丝喜色。 “不见，不见！什么四川佬，让他们滚蛋！”秦祥林不耐烦地甩了甩手，他正烦着呢，哪有什么心情见什么人。 一听这话，秦振鹏马上就急了：“可是爸，他们说有办法帮助咱们泰和起死回生！” “什么？”秦祥林立刻跳了起来，“你说得是真的？” 秦振鹏重重点了点头：“他们是这么说的。” 秦祥林神色变幻，一时摸不清这些四川佬是骗子还是别有所图，可想来想去，他最终还是没办法对这最后的救命稻草视而不见，于是决定先见见这些四川佬，看情况再说。 秦振鹏口中的四川佬当然就是王默等人，双方很快就在纺织厂的会客厅见面了。 看到年纪轻轻的王默，秦祥林不仅没有大失所望，反而心中狂喜。如果来的是一名吃人不吐骨头的商场老狐狸，他或许会担心，可像王默这样年纪轻轻的公子哥，才是真正理想的金主。 “王公子，幸会幸会！”秦祥林笑容可掬地拱着手。 王默微微一笑，也拱了拱手回礼：“秦厂长，幸会！” “王公子，请喝茶，这可是我多年珍藏的极品龙井，尝尝。”秦祥林亲自给王默奉上了一杯茶，姿态摆得很低，简直就是把要王默供起来的架势。绝大多数公子哥，对这一套还是非常受用的，这是他多年的经验。 王默端起茶杯浅尝辄止，然后便说道：“秦厂长，泰和的事，咱们先不谈。我先介绍介绍我本人和我家里的情况，毕竟只有相互了解了，才能展开良好的合作。” “王公子请说。”秦祥林竖起耳朵倾听，他当然也想先弄清楚王默的背景和实力，否则什么“让泰和起死回生”谁知道不是一句空言大话呢？ “我是军人，保定军校毕业生！” 王默的第一句话就让秦祥林眼皮一跳，他怎么都想不到，眼前这位公子哥竟然是军人。 王默接着说道：“我父亲也是军人，手下有两团装备精良的队伍，实际控制着川南大部分地区。嗯，用上街游行学生们的话来说，我父亲就是一个军阀，在川南地区一手遮天的地方军阀。” 秦祥林整个人完全就懵了，他完全想不到，一个地方军阀，还是四川那种穷乡僻壤的小军阀的公子，居然会找上门来，跟他说“能让泰和纺织厂起死回生”。 开什么玩笑，就算王默真有钱投进来救活泰和，他也不敢接啊。秦祥林心里一片冰凉，想到扛枪的人的不讲理和可怕之处，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就算让泰和纺织厂破产倒闭，他也不敢和这些拿着枪把子的人有什么瓜葛啊。 第026章 搜刮上海滩（续） “王公子的家世果然不凡。”秦祥林嘴角抽了抽，笑得要多假有多假，要多勉强有多勉强。 王默对秦祥林这敬而远之的态度早有预料，倒也不以为意，没有刻意解释澄清什么，而是反问道：“秦厂长，你知道胡雪岩、盛宣怀吗？” “这个，略知一二。”秦祥林有点想不明白王默为何要在这当口提起胡雪岩和盛宣怀，这两位可都是实业和行商圈子里大鳄级别的人物。 王默接着说道：“胡雪岩和盛宣怀能成为闻名天下的大商巨贾，或许有这样、那样的原因，但最重要的是他们背后有左宗棠和李鸿章的支持。不知道我这么说，秦厂长是否赞同？” 秦祥林隐隐有些明白王默想说什么了，颇为诧异地看了看王默，不过还是缓缓点头：“不错，如果没有左大人和李中堂的鼎力支持，胡雪岩和盛宣怀或许还能富甲一方，但断然不会有今日这般显赫。” 从古至今，有官方背景或者背后有官方势力支持的商人，在商场上的优势都是普通商人的几倍、十几倍。对于这一点，任何踏入商场的人都是心里了然的，因此利用各种手段争取官方的支持也就成了商人们孜孜不倦的追求了。 秦祥林对此当然也是清楚的，只不过他资本太小，又没什么背景，没办法获得上海官方的支持和保护。如果能有官方势力的支持，首先强加在泰和纺织厂身上的各种捐、税和费就会减少大半，而且也不会再遭受黑帮份子的勒索和骚扰。仅凭这些就足以让泰和轻装上阵，更不用说在原料进购和出货等方面的便利和优势，一飞冲天几乎就是必然的。 王默没有再卖关子，而是说道：“我说的让泰和起死回生，是希望秦厂长能到我们四川去办工厂。相信秦厂长明白我王家在川南地区代表着什么，有我王家的扶持，泰和的发展还用愁吗？” 秦祥林并没有喜出望外，而是紧皱眉头：“去四川办厂，这……” 王默没有让秦祥林推脱的话出口，而是直接插话道：“秦厂长不必多虑，我并不是让你将泰和纺织厂搬迁去四川。没有搬迁那个必要，这个泰和纺织厂就让它破产倒闭就是了。” 这话一出，秦祥林还没说什么，秦振鹏就不满地大喊道：“王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让泰和破产倒闭，亏你说得出来。你这是来帮忙的，还是添堵的？” 秦振鹏冲着王默大喊大叫，马上引起了特战队员的愤怒，全都杀气腾腾地怒视秦振鹏。如果不是特战队的严格纪律约束，恐怕敢冲着王默大呼小叫的秦振鹏早就被特战队员们撕成碎片了。 秦振鹏被特战队员要吃人的目光吓得直哆嗦，再不敢说什么，四周的气氛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王默却仿佛这一切都没发生一样，依然慢腾腾地端起茶杯品了口茶，这才好整以暇地说道：“秦公子不必着急，我话还没有说完。泰和纺织厂破产倒闭之后，机器厂房变卖了还债，补发工人欠薪。然后到四川重新建起一个泰和，至于建立新泰和所需的机器设备，由我王家负责提供，保证是全世界最先进的纺织设备。秦厂长，你意下如何？” 秦祥林思虑良久，紧皱的眉头就没舒展过，最终还是长叹了口气，摇摇头道：“去四川建新厂或许有出路，可奈何我实在力有不逮，没有办法再筹集足够的资金建新厂了。” 王默微微一笑：“这个秦厂长大可放心，建新厂的机器设备无需你筹集资金购买，我王家可以给你贷款。而且，这个贷款不收利息，分五年偿还即可。” “什么？”秦祥林震惊地当场站了起来，“王公子你此言当真？这可不是儿戏，你能说了算？”如果能无息贷款购买机器设备建立新厂，他的风险就基本为零，那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王默郑重点头道：“没错，不需要你出资，只要你带着人去四川即可。不仅厂房机器设备可以给你贷款购买，就是第一个季度的人工和原料费用都可以给你贷款，一样也是无息贷款。至于我说了算不算，只要秦厂长去了四川，见到我父亲，自然清楚。如果我承诺的这些条件没有兑现的话，秦厂长大可以拍拍屁股走人。” 无息贷款这一招，王默早就计划好了的，否则穷乡僻壤的四川凭什么吸引这些在大上海拼搏的民族资本家。再者说了，他有工业母机在手，机器设备都可以低价拿到，转手再高价卖给这些办厂的人，他还大赚了一笔，何乐而不为？ 在这个洋货大肆冲击市场的时代，本土民族资本太弱小，还没有与之抗衡的能力。可身在内陆的大西南却是未曾开发的处女地，只要市场培育起来，民族企业不愁发展。 王默相信，假以时日，当他带着川军冲出四川的时候，这些他扶持起来的民族企业也必然能跟随在他身后，冲出大西南，走向全国，对洋人发起另一种形式的战争。 无息贷款、官方扶持这样以前想都不敢想的馅饼从天而降，虽说内心深处还有些许疑虑，但在这个年代敢于开厂办实业的秦祥林终究还是非常有魄力的人，只是稍稍考虑了一下，便当场答应了下来：“既然王公子诚意十足，只要贷款一事真的能兑现，我立即变卖在上海的产业，举家迁去四川。” 泰和算是收入囊中了，王默满意地笑了笑：“秦厂长不必多虑，四川需要的，可不仅仅是你一家泰和纺织厂。这是一个关系到四川发展的大计划，不仅是纺织厂，缫丝厂、印染厂、洋火厂、洋灰厂、电厂等等，越多越好。秦厂长在上海办厂多年，想必认识不少办厂的实业家，不妨和他们联系一下。无论他们是举家迁去四川，还是派遣人员到四川开办分厂也好，条件都和我刚才说的一样。” 大计划，还真是大计划，此时秦祥林心里算是再无一丝疑虑了。既然不是只有他一家去四川办厂，自然就放心得多了。再则，纺织厂也是需要上、下游企业的，四川如果能再开办几家缫丝厂和印染厂，对泰和的好处不言而喻。 想到这，秦祥林心里已经在琢摸着怎么说服那几位多年老友和他一起去四川了，多人抱团会让他感到安心许多的。 “王公子放心，秦某一定尽力说服那些老友，一起去四川办厂，为川蜀发展尽一份绵薄之力！”秦祥林毫不犹豫地表示会竭尽全力，既然下定决心去四川办厂，那么王默这根粗大腿是不能不抱的，这个时候不趁机表态那就是傻子。 “那就有劳秦厂长了，这两日，我会让人在上海各大报刊上登招商广告。还有，为了避免恶性竞争，各个类型的厂子数目必须要有限制和规划的，这一点，麻烦秦厂长务必和有意去四川办厂的各家交代清楚。”王默挺佩服秦祥林的果断和魄力的，果然不愧是中国最早一批开办工厂的实业家。 确定合作之后，双方的谈话就越发愉快融洽了，稍稍谈了些四川的情况，然后留下联系方式，王默便起身告辞了。 王默走后，秦振鹏对于父亲举家迁往四川的决定多少还是有些疑虑：“父亲，这个王家不过是川南地区的一个小军阀，说不准哪天就被消灭或者排挤下台了。万一我们全家迁过去之后，换了别人掌权，王家的许诺兑现不了，我们岂不是麻烦了？父亲，我觉得这事还是不大靠谱，要不您再考虑考虑？” 秦祥林摇了摇头：“就我的感觉而言，这个王家虽说是个地方小军阀，可实力绝对不小，没那么容易垮台的。” “谁知道呢，这年头兵荒马乱，有枪就是草头王，全国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军头。王家在川南那种穷乡僻壤，再有实力又能厉害到哪去，说不准明天就没了。”秦振鹏不以为意地反驳道，他压根不觉得川军那种土鳖军队能有什么实力可言。 “愚蠢！”秦祥林沉下脸喝斥道，“王家准备贷款扶持这么多工厂，你知道光是购买那些机器设备就需要多少银子吗？这绝对不是区区一个川南地区小军阀所能拿得出来的一大笔银子！有这么多银子，不买军火装备他的队伍，却要拿来扶持工厂实业，这是一个地方小军阀能干得出来的事吗？” 的确，一般的地方小军阀，为了自己的生存，手里的资金必然是优先武装和扩充自己麾下军队，哪里会在意什么实业和经济。即便是主宰北中国命运的北洋集团，也不见得会如此煞费苦心地扶持实业发展。多年办厂的秦祥林很清楚这种官方扶持意味着什么，哪怕真的是一个骗局和不归路，他也忍不住一头扎进去。 当天下午，秦祥林就对泰和纺织厂进行清盘，同时出售秦家在上海的绝大多数产业，动作之大，在上海工商业的圈子里引起了一阵轰动。 第027章 青帮 搜刮上海滩的计划进行顺利，心情大好的王默回到下榻旅馆，还没来得及多轻松惬意几分钟，就让陆大勇等人汇报的消息弄得勃然大怒。 啪！ 一只茶杯砸在地板上，顿时四分五裂，茶水溅得满地都是。 王默怒气冲冲地指着跪在他面前请罪的陆大勇，斥骂道：“你的意思是，区区几名地痞流氓就把你们给收拾了。不仅被收拾了，你还把二栓给丢那了？真是好样的，这就是老子带出来的特战队小队长？陆大勇，你被撤职了，老子没你这样的熊兵！” 陆大勇深知王默的脾气，尽管事出有因，但他丝毫不敢争辩，尤其王默正在气头上。在特战队的训练和行动中，王默就一再强调过，行动只有成功和失败两说，再合理、再客观的原因也不能让失败的行动变成功。如果失败了，那就必须承担起失败的责任，哪怕并非因为你的原因导致失败。 陆大勇不敢争辩，被王默骂得狗血淋头，但之前还因为愧疚没出声的林韵儿看不下去了，站出来说道：“王默，你讲不讲理啊，那几个地痞流氓开始是只有几个人，可后来叫来了起码上百人，还和巡警勾结在了一起。陆大勇他们不敢公然动枪，还要护着我跑回来，他们又有什么办法？” 这是要打抱不平？ 正在气头上的王默毫不客气地大骂道：“你还好意思说，如果不是你拖了后腿，他们几个就算被再多的人围着，也不至于丢下兄弟跑回来。那几个地痞流氓是因为你才闹事的吧，自己就是个坏事的祸水，也好意思站出来打抱不平！” 一通毫不留情面的大骂，让林韵儿委屈之极，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 “你……你混蛋！”林韵儿哭着掉头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看着一路哭着跑回房间的林韵儿，王默有点后悔刚才的话说重了。也是气昏头了，否则他不会说出“坏事的祸水”这样的话。 “陆大勇，你马上给老子去打听那些地痞流氓是什么人，他们的堂口在哪，打听不到就别回来了！”王默怒气不减地说道，无论如何，想办法救回陆二栓是当务之急。 陆大勇出发去打听消息之后，王默立即召集起了所有特战队员，如果陆二栓出了什么意外，他不介意在上海滩弄出点大动静。 仅仅一个小时之后，陆大勇就回来了。倒不是他打听消息的能力有多强，而是对方的势力很大，大到随便回到冲突地点随便找附近店铺一个伙计问就问出来了。 “上海青帮的一个堂口？”王默眉头紧皱，事情的确麻烦了。 陆大勇说道：“是的，少帅，那些人是青帮在徐家汇最大的堂口，据说有上千帮众，还和租界华捕有很深的瓜葛。” 青帮，原称“清”帮，前身为漕帮，因漕运而生。一说清帮之“清”即为纪念罗清之意，后因避讳，渐改为“青帮”，或说避免朝廷注意，改为“安清帮”。 后来漕运改海运，为了生计，漕帮开始转入上海、天津等大城市，帮众三教九流，成份极其复杂。 青帮和前身为天地会的洪门，以及历朝历代造反不息的白莲教大不相同，他们不能真正算是的反清组织。确切点说，青帮就是追逐利益的黑社会团体。 尽管王默并没有把青帮这样的黑社会团体放在眼里，但心里还是非常清楚此时青帮在上海的庞大势力。尤其是陈其美依靠青帮势力当上上海都督之后，青帮在上海的势力更是急剧膨胀。 此次冲突中，几名地痞流氓顷刻间就能召集上百帮众，对租界巡警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可见青帮的嚣张气焰和肆无忌惮。 “先去找他们谈谈，看他们要怎样才肯放人。”王默想了好一会，最终还是决定先忍下这口气，只要把人要回来，就算花点钱也无所谓。毕竟一旦和青帮发生冲突，会对他搜刮上海人才的计划造成极大地影响。 王默带着特战队员来到青帮在徐家汇的堂口，以川南革命军的名义递上拜帖。 然而，青帮堂口门前负责把门的两名身着短打青衣的帮众轻蔑地瞟了一眼双手递上拜帖的陆大勇，双手抱腰，鼻孔朝天，丝毫没有要接过拜帖的意思。 僵持了一会，其中一名帮众似乎明白了什么，冷哼道：“小赤佬，一点规矩都不懂，也想要我们哥俩跑腿？” 王默上前拱手道：“我们刚来上海不久，确实不清楚道上的规矩，还请两位兄弟指点一二。” “看到那没有？”刚才说话那名帮众转头示意道，“要想让我们哥俩帮忙跑腿递拜帖，怎么着，也得请我们哥俩喝杯茶水不是？” 王默顺着那名帮众的目光看过去，只见那边是一个简陋之极的茶水摊。破破烂烂的竹棚，一口大锅煮着开水，几张满是点点污渍的桌椅板凳，一名同样青衣短打装扮的青年躺在躺椅上，翘着二郎腿，笑嘻嘻地看着王默等人。 让王默等人关注的不是茶水摊的破烂程度，也不是那一眼就看得出来劣质低档茶叶，而是那些茶水的标价：一块大洋一杯，十块大洋一杯，一百大洋一杯。 就这个标价，琼浆玉液也不过如此，青帮这是摆明了要进门先宰一刀。 王默皱了皱眉头，还是决定暂时先忍下来，掏出两块大洋丢给陆大勇，说道：“大勇，去给两位兄弟买两杯茶。” 陆大勇接住两块大洋，正要向茶水摊走过去，之前一直没说话的那名青帮帮众就阴阳怪气地说道：“怎么，这是看不起我们哥俩，就请我们哥俩喝最便宜的茶叶渣子？” “你们……”陆大勇怒视那两名青帮帮众，双手攥紧拳头，恨不得一拳砸烂这两个家伙的脑袋。 “大勇！”王默立即制止了陆大勇的爆发，又掏出一把大洋递过去，“服从命令，给两位兄弟买两杯十块大洋的茶水。” “算你识相！”两名青帮帮众轻蔑地冷笑着。 茶水买了回来，两名青帮帮众也没喝，而是漱了漱口就往王默等人身边那么一吐，溅了王默几人不少茶水。 青帮帮众这样近乎侮辱的举动，让特战队员们俱都愤怒不已，若不是王默用严厉的眼神制止，恐怕他们早就暴怒冲上前将这两名嚣张的青帮帮众活活虐死了。 那两名青帮帮众很满意王默等人敢怒不敢言的表现，得意地着笑，其中一名帮众这才接过陆大勇的拜帖：“在这等着！” 约莫十分钟之后，前去通报送拜帖的帮众这才出来带王默等人进去。 本来王默还以为青帮这个堂口不过是普通的会馆住宅，却没想到内有乾坤，进门之后左拐右拐，竟然来到了一处赌场。 “大，大，大……” “我买小，老子不信连开四盘大！” “买定离手，买定离手了……” 喧嚣嘈杂的叫嚷声此起披伏，小小的厅堂里挤满了情绪激动的赌徒。 绕过赌场，王默等人又走了一会，来到一处庭院，就看到一名中年男子站在庭院中间的水池边，慢条斯理地往池里撒着鱼食，不时有几条金鱼跃起争食。 “水爷，人带到了。”带路的那名青帮帮众走到中年男子身前躬身说道。 王默明白，眼前这位水爷多半就是这个青帮堂口的堂主，于是上前拱手道：“晚辈王默，见过水爷。” 水爷并不像一般人想象的那样满脸横肉，面目狰狞，反而气质儒雅，像个教书先生多过黑帮头目。 水爷只是稍稍打量了一下王默，然后便又继续喂他的鱼，说道：“川南革命军，四川的？我倒没怎么听说过。” 王默答道：“水爷没听说过很正常，我们川南革命军是最近几个月才举起反清革命大旗的，现在只是在川南地区活动。” 水爷摆了摆手：“好了，年轻人，这个革命军，那个革命军，我这些日子听得多了。说吧，来找我什么事？” 对方一副不把川南革命军当回事的样，让王默心里直冒火，但为了救回陆二栓，他还是强忍怒气说道：“水爷，今天我的手下和贵帮的兄弟发生了点冲突，我来替他们赔礼道歉，还请水爷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和他们计较。” 这种事稀松平常，水爷眼皮都没抬，还是专注喂鱼，只是随口说道：“哦，有这事吗？” 随后，王默详细说了陆大勇等人和青帮帮众冲突的始末，同时恳请水爷放陆二栓一马，并表示要出多少钱赔礼好说。 “这事多半是老七干的，也就这小子好女色这口。”听完之后，水爷也没什么表态，而是转头朝旁边的青帮帮众说道：“去，把七爷叫来。” “是，水爷！”听到水爷的吩咐后，一名青帮帮众小跑离开了。 不一会，一名流里流气，戴着西洋墨镜的青年带着几个跟班进了院子，人还没到，就大喊大叫道：“大哥，你找我？是不是有什么漂亮妞介绍给弟弟我啊？” 此时，陆大勇凑近王默说道：“没错，这人就是企图调戏林小姐那个地痞头目。” 王默双目寒芒一闪，一丝杀意不可抑制地从心底点燃。 第028章 敬酒不吃吃罚酒（上） “呦呵，这么快就找上门了？能耐不小嘛！”那个七爷看到陆大勇，很夸张的怪叫道。 既然来这是想赎人的，王默也不介意把姿态摆低点，于是上前拱手说道：“七爷，我手下的兄弟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你，希望七爷高抬贵手，放他们一马。今天晚上我在汇仙楼摆上几桌，向七爷和青帮兄弟们赔礼道歉，如何？” 七爷撇撇嘴，不屑地说道：“摆几桌酒就想了事？你的手下能打得很呐，打伤我青帮几十号兄弟。不好好收拾你们，别人还当我青帮没人了！” “受伤青帮兄弟的汤药费我掏了，要多少七爷说个数就行，我绝无二话。”王默很干脆地表示愿意出钱，只要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那就不叫问题。 “算你小子识相！”七爷听到王默愿意出钱，总算有些满意，随即似乎想起了什么，又笑眯眯地说道，“要老子放人没问题，此事一笔勾销也没问题，拿出一万大洋汤药费，另外，那个妞，送过来让老子玩三天。” “你说什么！”陆大勇等特战队员俱都怒不可揭，杀气腾腾地怒视七爷，几乎按耐不住要冲上去将七爷撕成碎片。林韵儿在这些特战队员的眼里，基本上就是他们的主母了，岂容他们如此侮辱！ 王默强忍心中的怒火，伸手示意特战队员们不可冲动，然后说道：“七爷，那个女人是在下的家眷，请七爷见谅。这样，汤药费我加到两万大洋，如何？” 七爷丝毫不在意王默和特战队员的愤怒，笑呵呵地说道：“家眷更好，七爷我就好这口，玩起来更爽！钱算个屁，识相的，就赶紧把那个妞洗干净送过来。否则等七爷我带着青帮兄弟找上门，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王默目光如刀，若不是还有一丝理智压制着，他恨不得现在就从工业母机中买一把机枪，把眼前这个渣滓突突成筛子。 这个七爷一副要女人不要钱的架势，王默明白说再多也没用，转头向水爷说道：“水爷，在下愿意出五万大洋汤药费，还请青帮高抬贵手，如何？”希望水爷这个青帮堂口的掌舵人能得饶人处且饶人，制止七爷的仗势欺人。 水爷看都没看王默一眼，仿佛池子里的金鱼更值得关注，随口说道：“这是老七的事，问我干什么。” 七爷哈哈大笑：“大哥，没听出来吗，人家指望着您收下钱，压住小弟我，不让小弟我仗势欺人啊！” 水爷对七爷这话只是微微一笑，也没说什么，或许在他看来，仗势欺人有何不可。帮里的人能仗势欺人，正说明青帮势大，这也算值得他自傲的功绩。 青帮势力在上海的急剧膨胀，已经让这些青帮帮众失去了敬畏之心，骄横狂妄得没边了。 既然怎么都谈不妥，那就没必要谈了。 王默冷冷地说道：“既然如此，请容在下回去考虑一下，再做答复。”说完便带着特战队员们转身离开。 七爷嚣张地朝着离去的王默说道：“最好趁着老子对那妞还有兴趣赶紧送过来，否则晚了，就不是区区几万大洋和一个妞能了事了。” 王默等人离开后，水爷说道：“老七，玩玩没关系，但别误了帮里的正事。四海车行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不要一味强压，要懂得用策略。如果有需要，可以让四海车行一些人加入我们青帮。” 七爷撇了撇嘴，不屑地说道：“放心吧，大哥，那些臭车夫翻不起什么大浪。让他们给我们青帮交钱，那是给他们面子。要是不懂事，随时叫他们滚出上海。” 水爷见老七这个态度，就知道自己刚才的话老七完全没有听进去，不过他也不怎么在意。如老七所说，在青帮的大势之下，区区一个四海车行翻不起什么大浪。 这么一想，水爷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刚走出青帮堂口，陆大勇就愤愤请战道：“少帅，青帮仗势欺人，和他们没什么道理可讲。下令行动吧，我保证救出二栓，灭了那什么狗屁七爷！” 其余特战队员也纷纷请战，野狼特战队自成立以来，何曾受过这样的屈辱。区区青帮也敢爬到他们头上叫嚣，是可忍孰不可忍。 行动是必然的，既然谈不妥，那就只有动枪，否则也救不回陆二栓。然而，要怎么行动，这是个需要好好筹划的大问题。 仅凭王默带着陆大勇这一队特战队员七个人，救出陆二栓没问题，可如何善后却是烦。毕竟此次来上海的各项计划还没有完成，他们还不能立即离开上海。 一旦和青帮起了武力冲突，青帮凭借人多势众和在上海根深蒂固的关系网，会对王默的计划造成极大地阻碍。 王默考虑再三，这才吩咐道：“这样，你们分头行动，马上到徐家汇各地打听消息，搜集所有青帮打压和不对头的帮会或者组织的消息。” 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老子掀了青帮的桌子！ 王默心中冷笑不止，目光中杀意凌然。 特战队员们分散打听消息去了，王默独自返回下榻旅馆。奔波了一整套，饥肠辘辘，让旅馆服务员订餐送上房间，他这才想起林韵儿似乎还躲在房间里没吃饭。 还是去道个歉好了，之前说的话确实重了点。 这么一想，王默决定亲自上门道歉，同时喊林韵儿出来用晚餐。 扣——扣——扣—— 王默轻轻敲了敲林韵儿房间的房门。 “谁？”林韵儿的声音有些沙哑，显然是哭过不短的时间。 “我。” “你走，我不想见你！” “真的不见？” “不见！” “那我可走了？” 良久，门外没有声息。林韵儿有点后悔，赶紧起床，开门往走廊张望，试图找到王默，本以为是见不到人的，却不料一转头就见到笑眯眯望着她的王默。 看到笑眯眯的王默，林韵儿就气不打一处来，往房间里一退就要关门。 王默伸手挡住房门：“好啦，别生气了，我郑重向你道歉，成不？” 林韵儿哼了一声：“用不着，我就是个坏事的祸水，担不起你这个川南少帅的道歉。” “我错了，林韵儿小姐大人不记小人过，放在下一马吧。明天我就带人去灭了青帮在徐家汇的堂口，给你出气，怎么样？”随后王默不由分说地拉着林韵儿去吃晚饭。 林韵儿就是因为委屈才使点小性子，也没打算就这么一直和王默闹别扭，很快又有了笑脸，兴致勃勃地和王默谈起报社刊登广告的事情。 傍晚时分，陆大勇等特战队员陆续回到了旅馆，并将收集到的情报信息汇聚起来。 用过晚餐之后，王默这才和所有特战队员们讨论徐家汇区大大小小的帮会组织，筛选出合适的扶持目标。 没错，王默的打算就是在徐家汇扶持起一两家帮会组织，打破青帮在徐家汇的一家独大局面。 只要有人，王默能轻而易举撒出足够的枪支弹药，将他们武装起来，然后给青帮徐家汇堂口来一记狠的。黑帮火并，拼得无非是人和枪的多少，无所谓什么战术和人员素质。 现实永远比想象骨感，一通筛选下来，情况着实让王默大为失望。 “才十几个地痞小混混纠集在一起，也敢叫什么群英会。”陆大勇不屑地说道，对这些小组织大为失望。 王默眉头紧皱，他没想到，徐家汇区除了青帮，根本没有其它什么大的黑帮组织。 “少帅，这个四海车行也许能用得上，虽然他们算不上黑帮组织，但也有近两百车夫。”一名特战队员汇报道。 王默眼睛一亮：“不错，他们人不算少了，而且因为忍受不了青帮的盘剥，这段时间正和青帮僵着。” “不错，只要他们愿意，应该还可以临时拉起不少相识的亲朋好友的。我们再出钱拉一些小帮会组织壮壮声势，怎么着也能凑个四百号人。有我们特战队暗中帮忙，再加上出其不意，端掉青帮在徐家汇的堂口不成问题。”陆大勇也马上兴奋地说道。 只要能一战端掉青帮在徐家汇的堂口，四海车行就能强势崛起，震慑住青帮。如果之后青帮在上海其它堂口胆敢调人过来围攻，王默就敢摆出几十门大炮，将上海轰个稀巴烂。 讨论再三，王默最终还是把目标锁定在了四海车行身上。 “那就这样，陆大勇，你马上去联系四海车行的老板。记住，不要引人注意，告诉四海车行的老板，就说我有事关四海车行生死存亡的事情，希望秘密会见他。”王默向陆大勇嘱咐道，虽然之前气头上撤了陆大勇的职，但终究还是这家伙用得顺手。此次行动之后，或许应该给陆大勇官复原职了。 “是，卑职明白！”陆大勇郑重应道，他很清楚争取四海车行的重要性。 对于争取四海车行，王默是势在必得。如果四海车行的老板不愿意，即便威逼利诱，他也要将四海车行绑上他的战车。 和青帮一战，势在必行！ 第029章 敬酒不吃吃罚酒（中） 四海车行在徐家汇区乃至整个上海租界都是数一数二的大车行，车行的黄包车夫遍布上海租界。尤其是在徐家汇区，这里黄包车的生意有九成以上是四海车行的。 四海车行规模大，生意好，车行老板的收入自然很丰厚，但这并不代表着车行的黄包车夫们的收入也很高。恰恰相反，四海车行的黄包车夫们的收入连维持温饱都很困难，运气不好碰到个大病小灾，如果没有人伸出援助之手，基本上就是家破人亡的悲惨下场。 有一点，王默却是想岔了，四海车行的老板并不适合，或者说并不愿意与他合作对抗青帮。身家丰厚的车行老板显然不会冒生命危险和青帮对上，也许要给青帮交不菲的保护费或者抽头，但交完之后他的收入依然丰厚。 除非万不得已，穿鞋的是不会选择和光脚的，尤其是穷凶极恶的光脚的正面对抗的。 真正符合王默扶持条件的对象是四海车行中一名车夫，确切点说是一名在所有车夫中威望很高的车把头刘大海。 今天晚上，刘大海在家里聚集起了车行的十大车把头，商议青帮提高车夫们上交规费的事情。 前些日子，青帮的七爷要求四海车行的车夫多上交两成的规费，不交的车夫再上街拉客将会受到青帮的严厉打击。本来每个月近一半的收入都要上供给青帮了，现在还要提升两成，完全是不给他们活路。这让四海车行的车夫们怨声载道，怒气冲天。 “大家伙想想，有没有什么好主意，再多交两成规费，恐怕车行九成的兄弟们会活不下去的。”刘大海紧皱着眉头，一向给大家拿主意的他此次也没什么主意了。 脾气火爆的车把头马阳当场怒骂道：“干他姥姥的，青帮不让我们活，干脆和他们拼个你死我活，我们车行两百兄弟也不是好欺负的！” “拼？拿什么拼啊？仅仅徐家汇的青帮帮众就上千号人，一人吐口唾沫都能淹死我们了。” “绝对不能和青帮硬来，青帮在徐家汇的堂口少说也有上百条枪，和他们硬拼那是找死。” “就咱们这点人，只要青帮愿意，随时都能灭了咱们，都不用费什么手脚。” 众人七嘴八舌纷纷反对马阳的提议，这和青帮死磕的主意并不被其余车把头接受，因为青帮的势力太大了，人多而且手头还有很多枪，绝对不是区区二百手无寸铁的车夫所能抗衡的。 被众人异口同声反驳，马阳更是恼怒，说道：“不拼那就是等死，这么高的规费，你们几个能交得起？青帮有什么了不起，咱们贱命一条，只要豁出去了，老子就不信干不死青帮那些龟儿子！” “马阳，你娃孤家寡人，当然能豁出命去拼，可你要知道，兄弟们都是拖家带口的！”马上有车把头出声反驳马阳。 众人说话的音量越来越大，争得面红耳赤，到最后说什么的都有，就是没人能提出能够帮得上一点忙的主意。 啪！ 刘大海猛力一拍桌子，斥喝道：“好了，吵什么吵！越是难熬的关口，咱们兄弟才越是要抱成团。否则也不用青帮动手，咱们兄弟就得先散伙，四海车行这腕饭也吃不下去了！” 刘大海的威望很高，他一发话，其余人立即停止了争吵，整个房间顿时安静了下来。 “那大海哥你说，咱们该怎么办，每天再怎么拼命拉客，这规费我也未必交得起。”马阳对其他车把头的畏惧退缩很不满，他一直都觉得，在这个人吃人的上海滩，你要是不狠不拼，别说出头，就是生存下去都很困难。 刘大海皱着眉头，长叹了一口气，他也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有一点他很不明白，青帮应该很清楚这么高的规费绝对不是四海车行的车夫们交得起的，可为什么还要订这么高的规费呢？四海车行的车夫们散伙了，对青帮也没什么好处啊。 刘大海却是不知道，如今上海青帮势力一家独大，利益驱使的惯性，青帮自然而然会打压和吞并其它黑帮势力或者团体组织。 尽管刘大海仅仅是为求生存才把四海车行的所有车夫团结了起来，形成一个互助的团体，但在大猫小猫没两只的徐家汇区，近两百号车夫团体是非常扎眼的。颇有手段的水爷自然不会任由这个威胁继续成长，让七爷出面打压也就不足为奇了。 就在刘大海等人愁眉不展之极，一名车夫突然敲门，进了房间后对刘大海说道：“海哥，外面来了一伙人，他们说能帮兄弟们解决青帮的麻烦。” 刘大海眉头一挑，疑惑地问道：“来的是什么人？” 那名车夫答道：“不清楚，没一个认识的，不过他们自己说是什么川南革命军的人。” 军队的人？ 刘大海更加疑惑了，他们这些车夫不可能和军队的人有什么瓜葛的，更没有什么能力让军队的人来帮忙。 “让他们进来吧。”尽管很疑惑，刘大海还是决定先见见这些人再说。 等来人进了房间之后，刘大海从这些人与众不同的气质就看得出，这些人的确是军人，就是为首的人也太年轻了，多半是哪个军头家的公子哥吧。 来的人正是王默和负责护卫的特战队员，在四海车行老板那里碰壁之后，王默又详细打听消息，费了不少时间才打听出了刘大海的所在，以至于这么晚冒昧找上门。 “想必诸位就是四海车行的十大车把头吧？”王默扫了一圈房间里的人说道。 车把头们都很好奇地打量着王默，不明白这么一个年轻公子哥这么晚找上门干什么，还大言不惭地说能帮弟兄们解决青帮的麻烦。 刘大海也同样打量着王默，说道：“这位兄弟请坐，不知怎么称呼？” 王默也没客气，找了张椅子坐下，这才答道：“王默，正如我之前所说，我是川南革命军的人。这次冒昧上门，主要是为了帮助四海车行的兄弟们解决青帮的麻烦。” “一个小娃娃，也敢大言不惭！” “嘴上无毛，办事不牢。” “小子，别以为你是军队的人，就能对付青帮，你凭什么啊？” 房间里的车把头们明显不信任王默所说，尤其王默看起来不过是一个夸夸其谈的公子哥。 “各位，我是带着诚意来的，至于我凭什么帮助你们对付青帮？”王默丝毫没有在意车把头们轻视他的态度，底气十足地说道，“就凭这个！” 啪！ 王默掏出一支崭新的驳壳枪拍在桌子上，这顿时震住了众人，没人再敢说半句话，齐齐看着桌子上崭新的驳壳枪，心思各异。 刘大海问道：“王兄弟，你这是什么意思？” “很简单，我可以给你们提供枪支弹药，要多少有多少。青帮不是要逼死你们吗，拿起枪干死他们就是了！”王默一边说着，一边暗暗打量着车把头们的神色，看看有几个人愿意和青帮火拼的。 马阳第一个兴奋地站了起来：“你说的是真的？枪支弹药，真的是要多少有多少？” 王默毫不迟疑地点头道：“没错，要多少有多少，我们川南革命军在上海有个秘密军火库，随时可以提货。如果有需要，我还可以给洋人军火商下单购买，我有渠道可以运进租界。” 王默这么一说，房间里的众人顿时感受到这川南革命军的庞大势力，没有点势力，哪能像王默这样既有秘密军火库，又有购买和运输军火的渠道。 事实当然不是如此，王默这么说只是为了给刘大海等人造成川南革命军势力庞大的假象，增加他们对抗青帮的信心罢了。 马阳喜形于色，大叫道：“有了枪，还用得着怕青帮那些龟儿子？老子干不死他们！” 听着马阳一口四川口音，王默问道：“这位大哥是四川老乡？不知道怎么称呼？” 马阳豪爽一笑：“是撒，我是四川广安人，出来好几年了。我叫马阳，喊我老马就成！” 眼看着王默和马阳越聊越热乎，还叙起了老乡情，有些车把头就坐不住了，说道：“有枪又怎么样，一旦动起枪来就不好收拾了，会死人的！” 立即有车把头附和道：“没错，就咱们这两百号人，有枪也未必打得过青帮在徐家汇堂口的上千帮众。退一万步来讲，就算打得过青帮徐家汇堂口，可青帮在上海其它区还有那么多堂口，还有数万帮众，咱们惹得起吗？” 这些话像一盆凉水泼在车把头们刚刚被军火稍稍烧热的头脑，想到青帮在上海的庞大势力，每个人心里就只剩下一片冰凉了。就是刚才最为兴奋激动的马阳，此时也再没有刚才大叫“干死青帮”的架势了。 到底只是为求生存的互助团体，缺乏和青帮死磕的硬气和血性。 王默冷冷一笑：“刚才我话还没有说清楚，我给你们提供的枪支弹药是要收钱的。你们该不会以为，这天底下有白吃的午餐吧？” 军火要钱买？他们这些拉车的苦哈哈，哪里来的钱买军火，王默这话让他们心里越发冰凉。 第030章 敬酒不吃吃罚酒（下） 车把头们本来就不大敢对抗积威甚重的青帮，而王默提供军火要收钱这盆冷水泼下去，更是让他们炸开了锅。 “我们这些拉车的苦哈哈，吃都吃不饱，有个屁钱买军火！” “就是，真要有这买军火的钱，还不如交了青帮的规费，用得着在这发愁吗？” “呸，说什么帮助我们解决青帮的麻烦，我看是来卖军火的吧。” “得，既然这枪要钱买，那也就跟没有一样，还打个蛋蛋！” …… 或是唉声叹气，或是失望抱怨，或是讥讽挑刺，房间里仿佛顷刻间变成了喧闹的菜市场。 “好了，别说了。”刘大海敲了敲桌子示意大家安静，随后不满地望向正一脸冷笑不止的王默，“王公子，你所说的帮助，难道就是给我们卖军火？” 王兄弟一下子降格成王公子，可见刘大海的态度转变。 王默摇摇头，冷声说道：“你们觉得这样的帮助不够大？你们以为军火是什么？在现在这兵荒马乱的世道，军火价比黄金，而且常常还是有价无市。我给你们提供的这批全新驳壳枪，扔到军火市场上，随随便便都有人争着抢着用两倍、三倍的市场价购买的。我以市场价，而不是黑市价给你们提供枪支弹药，知道这中间我让出了多大的利益吗？” 王默的话让刘大海以及一众车把头们无话可说，乱世军火行情看涨这是他们每一个人都明白的常识，王默所说丝毫不夸张。 沉默了一会，刘大海这才叹了口气，说道：“既然如此，那就不劳烦王公子了，哪怕是市场价，这军火也不是我们一群拉车的苦哈哈买得起的。” 王默故作蔑视地扫了一圈房间内的车把头们，举起右手食指摇了摇：“啧啧，果然是一群老实本分的蠢驴，死都不知道为什么死！到现在还不明白，你们根本就没有别的选择，拿起枪和青帮拼命是唯一的生路！” 听到这话，刘大海顿时沉下脸，说道：“王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要强买强卖吗？” 王默冷冷一笑：“强买强卖，有这个必要吗？你们这些蠢驴恐怕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为什么青帮把规费提高到你们压根交不起的地步，摆明要往死里逼你们吧？” 没错，这个问题也一直环绕在刘大海等人的心头，按常理来说，青帮不应该干这种竭泽而渔的事才对，水爷也不像是这么短视的人啊？ “小娃娃，说话留点口德。青帮为什么这么做，我们是不明白，你一个公子哥就弄得清楚吗？”有的车把头听到王默一口一个“蠢驴”喊着，气不过出声刺了王默一句。 王默仿佛没有注意到车把头们的不满一样，接着说道：“也就你们这些只知道埋头拉车的蠢驴不明白而已，徐家汇道上是个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青帮不把你们打压得无路可走是不会收手的。也不想想，现在青帮一家独大，徐家汇区其它的小帮小会顶天了就二、三十号人，可你们近两百号车夫抱团。这么大的威胁，青帮要是坐视不理才怪？” “可我们也没想过要和青帮对抗，当初抱成团是为了自家人不至于因为抢客打起来，各家有什么难处大家也好帮衬一二。”有的车把头不免大声争辩道。 王默反问道：“无论是潜在的威胁，还是已经表露出来的威胁，你们觉得对水爷这样的人来说，有区别吗？” 这一问，顿时把车把头们都噎住了，水爷是怎样心狠手辣的人他们再清楚不过了。哪怕只是潜在的威胁，水爷也绝对会用最凌厉狠辣的手段斩草除根的。 想到传闻中水爷的种种狠辣手段，车把头们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惊惧绝望之下，有的车把头忍不住大叫道：“那你的意思是，我们他妈的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怪不得，这次青帮把规费提高这么多，水爷一句话也没说，那个七爷怎么都说不通。 一众车把头们相互低声议论着，可得到的结论却是让他们更加绝望，指望青帮发善心放他们一马基本没有可能。 马阳是个直脾气，猛一拍桌子，恨恨地喊道：“我早就说了，和青帮拼了就是！咱们好歹有近两百号兄弟，就这么直挺挺地等死，说出去让人笑死！” 刘大海基本已经相信王默所说的了，青帮不把他们这两百号人打压到散伙是不会罢休的。可如果兄弟们就这么散伙了，大部分人多半会生活不下去，一样死路一条。 难道，真的只有和青帮火拼一条路？ “王公子，军火一定要收钱吗？王公子这么晚找上门，鼓动我们对抗青帮，想必是和青帮也有些恩怨，何不帮人帮到底？”刘大海向王默问道，此时他方才有些相信王默是真的来帮助他们的，虽然不清楚王默和青帮之间有什么恩怨，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王默转过头看着刘大海，微微一笑：“刘大哥果然不愧是四海车行两百号兄弟的领头人，的确是明白人。没错，我和青帮是有些恩怨，我才会这么在背后捅他们刀子。不过，恩怨归恩怨，生意归生意，军火的本钱是一定要收的。” “可是……” 刘大海还想说什么争取一下，话还没说出口就被王默打断了：“别急，我话还没说完。钱是一定要收的，但怎么收不是不可以商量的。” “王公子的意思是？”刘大海疑惑地问道，不明白王默这话什么意思，钱还有分怎么收的吗？ “你们没有钱，但青帮的钱多得是。只要你们下定决定和青帮打，那就一不做二不休，把青帮在徐家汇的赌场、ji院、大烟馆、舞厅这些存有大量现金的地方抢个精光，到时还用得着发愁没钱支付军火的购买款吗？”王默既然决定扶持四海车行的车夫们，自然早有计划，不是他不舍得免费提供军火，而是白给的东西既不会让人珍惜，更不会收获他们的感激。 洗劫青帮？ 这狗胆包天的计划让包括刘大海在内的车把头们彻底愣住了，平日里他们只求少被青帮盘剥勒索少一点就好，哪可能胆敢生出洗劫青帮的心思，就是想想都不敢啊。 思虑良久，刘大海紧皱的眉头就没舒展过，最终还是说道：“王公子，事关重大，请容我们考虑考虑。” 这是要送客的意思，王默也明白要迈出这一步不容易，于是便告辞离开了。 王默走后，车把头们便爆发了激烈的争论，毕竟拿不拿起枪和青帮对抗不是儿戏，这事关所有人的身家性命。 最终结果正如王默所说“他们别无选择”，面对青帮的强压，车夫们要么散伙各奔东西，要么奋起反抗。可他们这些人除了卖苦力根本没有一技之长，丢掉四海车行这腕饭之后，绝大多数人还是死路一条。 第二天上午，刘大海便派人通知王默，他们决定拿起枪，和青帮拼个你死我活。 饶是对此早有预料的王默，得知刘大海等人能这么快下定决心，也十分高兴，当即从工业母机中购买了三百支驳壳枪和10万发子弹送了过去。 中午，上海县郊外一处荒山上。 刘大海带着一百名车夫在王默和特战队员的指导下，进行实弹射击训练。 “想要最短的时间内学会开枪，只有进行实弹射击训练，熟能生巧。不必心疼子弹，现在不学着把枪打准点，等和青帮开打之后是会死人的。刘大哥，下午你再让车行另一拨人过来练枪，记住分散过来，不要引起青帮的注意。”王默一边讲解着射击要点，一边嘱咐着刘大海。 “王兄弟放心，我心里有数。”刘大海郑重答道，没有谁比他更在意这事了，毕竟所有兄弟的身家性命都压在他的肩膀上。 能在青帮的打压下，维持住四海车行近两百车夫团体，刘大海的能力自然毋庸置疑。 王默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好，尽管你们又喊来了近百亲朋好友帮忙，但人数还是远远不如青帮的，必须出其不意，一击毙命。” “王兄弟，事到如今，你和青帮有什么恩怨，能不能说说了？”刘大海看似随口问道，其实是想打听清楚王默和青帮是何等程度的恩怨，否则总有点不放心。 王默看了看刘大海，冷冷地说道：“也没有什么，青帮的七爷抓了我一个兄弟，还想打我随行一个女眷的主意。好说歹说，送上五万大洋都不肯罢休。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我也只有给青帮一点颜色看看了。” 这样的恩怨，几乎不可妥协。 “原来如此，青帮也太仗势欺人了。”刘大海放心了许多，想要对抗青帮，可离不开这位看起来势力很庞大的王公子的支持。 王默清楚刘大海担心些什么，接着说道：“刘大哥放心，一旦青帮在上海其它堂口围攻过来，我会负责挡下来的。你只要专心收拾水爷就行，以后徐家汇将不再是青帮一家独大！” “或许吧，我们车行的兄弟不过是想本本分分地拉客赚钱养家而已，却也如此艰难。”刘大海丝毫没有将成为徐家汇区一方势力首领的喜悦之情，有的只是无奈和苦涩。 第031章 敬酒不吃吃罚酒（终） 上海滩的夜生活十分丰富，入夜之后，歌舞厅刚刚开始营业，ji院生意正兴隆，烟馆、赌场依然挤满烟鬼和赌徒，十里洋场和以往每一天夜里一样歌舞升平，人人纸醉金迷。 夜幕下，四海车行里，近三百手持枪械的汉子将车行挤得满满当当。 没有动员，没有誓言，这里所有人都目光坚定。这几天青帮对他们上街拉客的强力打压让他们明白，除了奋起反抗，他们别无选择。 “对表，现在是晚上八点整，八点三十分准时行动，明白吗？”王默集合特战队员对表，并再一次强调了行动时间。 特战队员们调整好手表时间，然后齐齐立正敬礼：“明白！” 特战队员们表现出来的高水平军事素质顿时让四海车行的人精神为之一振，对此次火拼青帮的行动信心大增。 王默又转过头对刘大海等车把头说道：“我再说一次，五十人一组，分出四组去洗劫青帮的场子，剩下的人跟着刘大哥和我突袭青帮徐汇区堂口。战术指挥，由我的人负责，记住一定要听从指挥。此次行动必须要快、狠、准，打青帮一个措手不及！” 刘大海郑重点头，然后又严厉告诫负责洗劫青帮场子那四组人的车把头：“都记住王兄弟的话，谁要是不听王兄弟的人指挥，坏了事是其次，伤着弟兄们的性命，就算老子放过你，弟兄们也不会放过你的！” 事关这么多兄弟的性命，自然没有人敢乱来，车把头们纷纷保证一定听从特战队员们的指挥。 将特战队员分散出去当指挥，这是王默没有选择的选择。没办法，四海车行的车夫们都是初次上阵的初哥，虽说只是黑帮火拼，可如果没有特战队员指挥，并且清除青帮的组织头目和威胁点，行动策划得再周全估计也会出乱子导致失败。 又将行动计划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没有发现有什么需要补充的明显漏洞之后，王默这才一挥手，说道：“好了，按计划行动吧。记住，分散走小巷道前往目的地，不要让青帮的人提前发现。” 命令下达，近三百号人开始鱼贯而出，一队队分散没入夜色笼罩的小巷子中去。 王默和刘大海带着近百人的队伍从小巷子悄悄摸到了青帮徐汇区堂口，由于时间还没到八点三十分，于是所有人都缩在巷子口，静静等待着。偶尔有居民从巷子路过发现众人，还没等惊叫出声就被捂住嘴控制住了。 “王兄弟，事情闹这么大，巡捕房和洋人那边如果找麻烦的话，怎么办？”刘大海颇有些担忧地向王默问道，他可是知道青帮在巡捕房和洋人那边都有很深的关系。 “巡捕房和洋人？”王默不屑地笑了笑，“放心吧，刘大哥，这些人不过是收了青帮的钱而已。明白你安排人给华捕总探长和工部局董事会的董事们都送上一笔钱，再表态四海车行以后月月有上供，别说和青帮火拼，就是拆了徐汇区都没事。” 刘大海也是明白人，刚才不过是关心则乱，王默这么一说，他也就放心多了。 滴答——滴答——滴答——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手表的指针缓缓朝八点三十分滑动着。 “时间到了，行动！”王默一挥手，当先冲了出去，同时低声喝道，“不要心慈手软，青帮这些地痞流氓平日里欺男霸女、杀人放火，个个该千刀万剐！” 没有特战队在手，王默当然玩不出漂亮的战术攻击，只能让所有人突击、突击、再突击！ 黑帮火拼，拼得就是谁的人更多，枪更多，谁更狠、更猛！ 砰——砰—— 王默抬手就是两枪，当即撂倒在门口负责把手的两名青帮帮众，依稀认得出就是此前嚣张勒索他花钱买茶水的两名青帮帮众。 枪声打破了上海夜晚的平静，也正是打破了上海徐汇区的地下势力格局。 嘭！ 王默一脚踹开了大门，随后举起右手一挥，一队队手持驳壳枪的人员就蜂拥而入。 砰——砰——砰—— 不一会，青帮堂口里就传来了一阵阵枪响，无数人的惊惧尖叫和哭喊奔逃声。 上海青帮一家独大，平日里只会作威作福的青帮帮众哪里想得到会有人胆敢持枪突袭他们的堂口，几乎没有防备，青帮帮众们要么四散奔逃，要么抱头求饶。 青帮的反应虽然慢，但终归还是反应过来了，尤其是在内院持枪负责水爷保卫工作的精悍帮众。二十多名持枪帮众收缩在水爷所在的内院，紧急构筑起了防线，勉强挡住了车夫们没有章法的突击。 一时间冲不进去内院，刘大海只能围着院子，等王默制定战术。 王默一路点杀胆敢举枪反抗的青帮帮众，因此慢了刘大海等人一步，听说他们在内院的进攻受阻，连忙朝内院走去。 王默刚接近内院，看到翘首以盼的刘大海，正要说话，就听到马阳一阵兴奋的大叫。 “抓到了，抓到七爷这龟儿子了！” 所有人转过头一看，只见马阳带着几个人拖着如死狗般的七爷，神情振奋地走了过来。 青帮徐汇区堂口中，要数七爷最嚣张狂妄，最招人恨，所有人望向七爷的目光里都是满满的杀意。别的不说，这几年车行里就有好几位兄弟家里的女眷因为容貌出众被七爷看上，结果被七爷用各种手段得手，最终要么不知所踪，要么自尽身亡。仅此一点，四海车行的人就恨不得将七爷活剐了。 感受到所有人要吃人的目光，满身淤青的七爷瑟瑟发抖，因为恐惧而一脸惨白，与往日那个嚣张狂妄、颐气指使的七爷简直判若两人。 马阳将七爷扔到众人中间，恨恨说道：“大海哥，怎么处置这个王八蛋？” “杀了他！” “一枪毙了这王八蛋！” “毙什么毙，这gou日的就应该千刀万剐！” …… 四海车行的兄弟无一不喊杀，可见七爷这些年积累了多少罪孽。 此时，七爷再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跪着爬到刘大海跟前，抱着刘大海的腿，哭求道：“海爷，海爷，绕了我吧。四海车行弟兄们上交的规费不提高了，不，以后不用给我们青帮上交规费了。海爷，你就绕我一命吧！” 七爷一遍又一遍哀求着，眼泪鼻涕都出来了。 刘大海毫不留情地一脚踹开七爷，朝王默说道：“王兄弟，这个王八蛋就交给你处置吧。” 王默冷冷地看着七爷，举起手中的驳壳枪对准七爷。 七爷此时显然也已经认出了王默，面对枪口一边恐惧地向后挪动退缩，一边喊道：“别杀我，你的人还在我手上。只要不杀我，我马上放了他。” 王默轻蔑地说道：“你们堂口都被攻破了，还怕救不出我的人吗？”他压根就不担心陆二栓的安危，只要仔细搜索或者拷问青帮帮众，自然找得到二栓关押在哪里。 砰——砰—— 王默扣动扳机，连开了两枪。 “啊……啊……” 七爷并没有死，而是捂着满是鲜血的胯下，痛苦哀嚎得在地上打滚。刚才那两枪，估计是把他的蛋给打碎了。 “这种货色，废了他，让他生不如死，比杀了他更让他痛苦难熬！”王默冷冷说道。 这样的处置，的确比杀了他更让四海车行的兄弟们解恨。 因为七爷，又耽搁了不少时间，王默围着内院转了一圈，这才把刘大海喊过来，说道：“里面都是水爷身边最为精悍的青帮打手，而且有不少枪，还有院墙和楼房作为掩体。的确不能强攻，否则我也说不准会死多少人，说不定死光了我们也未必能拿下这里。” “那怎么办？”刘大海眉头紧皱，就差最后这么一哆嗦了，他可不甘心就此退去。而且，如果能抓住水爷的话，更有利于之后和青帮的谈判。 王默自信满满地说道：“没关系，我扔进去几颗手榴弹，估计他们就得崩溃，就算没崩溃，你们趁机冲进去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刘大海疑惑地问道：“手榴弹？那是什么？” 手榴弹这种能攻能防的小型手投弹药是在堑壕战兴起之后，才开始成为军队列装的常规军备，此时并不怎么受欢迎。尤其是在中国，基本没什么人知道这种武器，刘大海一个车夫自然更不可能知道。 王默没详细解释，只是打了个哈哈：“是一种威力不小的武器，总之，你们等我的命令。只要我下令，就不要犹豫，以最快的速度冲进去就行了。” 刘大海虽然还是不明白手榴弹是什么东西，但他明白王默才是真正的行家里手，相信他是最好的选择。 夜色掩盖之下，也没人注意到王默凭空从工业母机中购买出一颗颗m1918手榴弹，接连扔进院墙内。 轰——轰——轰—— 一颗颗手榴弹炸响，内院随即响起青帮帮众的惨叫和惊呼声，突然而猛烈的爆炸让他们不知所措，乱成一团。 “冲，快点！”王默毫不迟疑地下令进攻。 几十名四海车行的兄弟迅速冲进内院，枪声随即接连响起，没多久就彻底控制了局面。 当红着眼睛的水爷看到王默时，难以置信地失声道：“是你？” 第032章 借势善后 水爷万万没有想到，会在此情此景见到王默这个完全没有被他放在眼里的年轻公子哥。而且从四海车行的人隐隐听从他的命令，王默很可能就是造成今晚这一切的幕后黑手。 王默笑眯眯地拱了拱手：“水爷，别来无恙啊。可能水爷贵人多忘事，不记得在下了。晚辈再自我介绍一次，我叫王默，家父乃是川南革命军的大帅。” 这才不过两天时间，水爷又怎么可能不记得王默是谁。王默这么说，分明是在抽水爷的脸，挖苦他之前对川南革命军的蔑视。 果然，听到王默这么郑重的自我介绍，水爷气得满脸涨红，想破口大骂却又不敢，憋得直喘粗气。 不过，水爷到底还算是个人物，没多久就调整过来了，脸色阴沉地盯着王默，质问道：“果真是你在背后鼓动四海车行的人与我青帮对抗？” 王默冷冷一笑，说道：“是我又如何？我低声下气上门赔礼道歉，还双手奉上五万大洋，你们青帮却依然不肯罢休。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又何必客气？” 水爷神情一僵，此事青帮的确不占理，怪只怪青帮太过仗势欺人，而他太过轻视王默。 “王默，你以为仅凭四海车行这几百人就能对抗我们青帮吗？青帮在上海有数万帮众，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你们！”水爷颇有些恼羞成怒地大喊道。 “这就不劳水爷你费心了，你还是想想怎么保住自己的小命吧。”王默好整以暇地说道，随即一挥手，“来人，带走！” 彻底控制住青帮徐汇区堂口之后，四海车行的人就展开了挖地三尺式的搜刮，将所有值钱的东西洗劫一空。同时不出意外的是，陆二栓没多久也被从地牢里救出来了。 从突击到攻占，从洗劫到撤退，整个过程仅仅花费了半个小时多点，这要归功于王默在行动前制定的完善方案和指挥的到位。 事实再一次证明，警察总是最后才出场洗地的。四海车行的人全都撤走之后，巡捕房的巡捕们这才姗姗来迟，只是封锁了现场，丝毫没有缉捕凶手的意思。 此时，四海车行分出去洗劫青帮各个场子的队伍也陆续返回四海车行，起码洗劫了三十万大洋，还有几大箱价值不菲的。 行动大获成功，绝大部分人都喜形于色，兴奋异常，和身边的兄弟讨论着今晚行动的情况。 不同于底下兄弟的眉飞色舞，刘大海和其余车把头们此时却是愁眉苦脸，因为伤员的问题很棘手，可他们又不敢把人往医院送。 “大海哥，不行啊，只靠咱们的土方子，恐怕很多兄弟挺不过今晚。”马阳急得满房间乱转。 “租界里应该有私人诊所吧，不如把私人诊所的医生请过来给弟兄们治伤？”王默建议道。 刘大海眼睛一亮：“不错，马阳，你带几个人去请几个私人诊所的医生回来，不要怕花钱。” “好，我这就去，就是绑，老子也要把他们绑过来给弟兄们治伤！”马阳狠狠地撂下这句话，然后便旋风一般带着几个人出去了。 “刘大哥，各位车把头，行动虽然成功了，咱们也打垮了青帮在徐汇区的堂口，但是还不能放松，后面的布置必须加紧进行，否则青帮反扑过来，就凭咱们这几百号人很难抵挡住的。”王默转头又对刘大海和其余车把头们说道。 “没问题，就按王兄弟你说的，天一亮，就由我带着钱上门去买通工部局的洋人董事。” “巡捕房那边交给我，我有认识的人那巡捕房，能联系到华总探长。” “探听上海青帮其它堂口的动静交给我！” “我去各大报社使钱制造舆论，迫使洋人遏制青帮反扑。” 一众车把头纷纷表态坚决执行王默的布置，尽管他们中间有些人还不是完全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 “王兄弟，你确定这么做，就能阻止青帮其它堂口围攻过来吗？”刘大海担忧地问道，万一王默这些布置不起作用，四海车行的弟兄们不知道会死多少，由不得他不担忧。 “刘大哥，放心吧！”王默再一次郑重保证道，“洋人是不会允许青帮在租界大打出手的，而且四海车行这一次站出来对抗青帮，说不准洋人还会暗中扶持你们的。” “洋人扶持我们？这怎么可能！”刘大海对这个天方夜谭的说法难以置信。 王默冷冷地说道：“洋人就这德行，分化瓦解，刻意制造冲突和对立，这是他们控制殖民地的策略。从非洲到印度，从南洋到我们中国，洋人玩的都是这一套。我敢肯定，洋人对青帮在上海一家独大早就心有不满了，就是不给他们送钱，恐怕他们也会迫不及待地把四海车行扶持起来对抗青帮，这样才有利于他们更好地控制租界的地下势力。” 事实上，欧洲各国在世界各殖民地玩的都是这一套，否则即便把他们国家的所有人口全撒到各殖民地，也没有办法控制殖民地。在世界各地爆发的很多种族冲突，比如南洋的几次对华人的大屠杀事件，基本都是洋人在背后刻意推动的。 刘大海的目光虽然没有这么深远，但他也觉得王默说得有道理，洋人即便不扶持他们对抗青帮，应该也不会为难他们的。 想到这，刘大海略为放心地点点头：“这就好，这就好，我们也没想过什么和青帮对抗，只要让我们车行的弟兄们本人赚钱生活就行。” 这刘大海倒是没什么野心，只不过之后局势会如何发展，就连王默也无法估计。 随后，刘大海给四海车行的兄弟们每人发了点钱，就让他们分散回家，注意保护好车行兄弟们的家属。为了应付青帮可能的突袭，王默还特意给他们提供了两箱手榴弹，并手把手教会几名兄弟使用手榴弹。 又过了约莫两个小时，马阳才把两个私人诊所的医生带回来，确切点说，还真是绑回来的。 看着两个被捆成粽子一样的医生，刘大海铁青着脸训斥马阳：“胡闹，我让你去请医生，不是让你去绑肉票，还不赶紧松绑！” 马阳气愤地争辩道：“我也没办法啊，这些龟儿子，我好说歹说，还给他们三倍出诊金，死活就是不肯来。” 三倍出诊金还不肯来？刘大海和王默俱都不解地望向两名医生。 其中一名比较胆小的中年医生当场跪下，哭求道：“各位好汉，你们行行好，就放过我吧。要是让青帮的人知道我给你们治伤，我的诊所就开不下去了，我的家人随时也会有生命危险的！” 四海车行的人洗劫青帮在徐汇区多个场子，事情闹得这么大，尤其还有不少受伤的青帮帮众到各诊所治伤，这两个医生显然很清楚四海车行和青帮的冲突，不敢搅和到里面，以免受池鱼之殃。 听到这话，马阳气不过，拔出驳壳枪就顶住那名跪在地上的医生脑门，咬牙切齿地说道：“你的意思是要见死不救了？信不信老子现在就一枪毙了你！” “马阳，你干什么，还不把枪收起来！”刘大海厉声呵斥马阳，然后又向那两名医生躬身行大礼，“两位先生，医者父母心，我的兄弟们命在旦夕，还请你们能救他们一命。如果日后青帮因此为难两位先生，我们四海车行的兄弟们就是拼了命，也必定维护两位先生周全。” 两个医生沉默不语，既没说答应，也不敢反对，明显不相信刘大海等人有能力挡住青帮的报复行动。 无论是刘大海的劝说，还是马阳的威胁，两个医生始终不敢救治四海车行的伤员。青帮此次吃了这么大的亏，如果他们真救治了四海车行的人，说不准哪天青帮就把气撒在他们头上了。 面对这样的情况，刘大海等人再着急上火也没办法，总不能真把两个医生给杀了吧。 看着两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王默突然想到个主意，说道：“既然两位先生担心会受到青帮的报复，不如你们救治四海车行的兄弟们之后，你们举家搬迁去我们四川，如何？在川南地区，别说区区青帮，就是袁世凯的人想动你们，也不可能！” “不错，这个主意好！”刘大海向两名医生说道，“两位先生，这位王公子是掌控整个川南地区川南革命军的少帅，有他的保护，又远在四川，青帮的人无论如何都奈何不了你们的。” 其中一名医生问道：“你们的意思是，让我们离开上海，去四川开诊所？” 王默微微笑道：“去四川可就不仅仅是开诊所了，而是开办医院，所需费用我可以给你们贷款，或者由我出资建起医院，然后高薪聘用你们。” 两个医生面面相觑，都有点不敢相信王默所说是真的，四川那个穷乡僻壤，也能办得起医院？ 这都还不答应，马阳顿时有点不耐烦了：“妈的，这样不行，那样也不愿意，真以为老子不敢杀你们不成？” 瞄到刘大海脸上的神情同样很不满，两名医生终于大叫：“我们治，我们这就给你们的人治伤！” “两位先生，放心吧，我刚才所说都是真的。明天我就会对上海各大医院的医生和护士进行高薪聘请，如果两位先生愿意，不妨参与到医院的筹备工作中来。”王默再一次向两名医生保证道。 如果不是这次的事情，王默还真没想到四川还需要开办医院，这医生和护士也得搜刮一批回去，花再多钱都值得。 第033章 招商大会 上海高等实业学堂，往日里悠闲宁静的校园里此时人来人往，热闹非常。校门口不远处高挂着一条横幅，上书：川南地区中、小学堂教员招聘暨招商大会。 如果不是穿着强烈民国风校服的学生来来往往，王默还真有自己又回到了二十一世纪的错觉。 “子文，这招商大会的主意不错。不过，你真的能提供无息贷款？这可不是一家两家工厂，那么多家工厂的机器设备少说也得花费几百万大洋。”站在王默身边的唐文治一边检查着大会的筹备情况，一边和王默说道。 “先生大可放心，其实各类工厂的机器设备已经买下，估计这回应该运回到川南地区了。此次招商大会，只是希望能够挑选出合适经营工厂的人选。”王默煞有其事地说道。 当然，这并非事实。不过，王默也没有说谎，他随时可以从工业母机中购买各种机器设备，而且价格只有市场价的三分之一、五分之一，甚至某些暴利设备的十分之一。表面上看是他提供无息贷款为那些工厂主们购买机器设备，实际上他已经大赚特赚一笔了。 唐文治对王默的回答很满意，赞赏地点了点头，颇为感慨地说道：“如果全国各地的地方势力都如你们王家这般，何愁国家不富强，人民不安康？” 王默连忙说道：“先生过誉了，小子不过是为家乡父老稍尽绵薄之力而已。能得先生如此大力相助，才真的是川蜀父老之幸。” “好了，子文，跟老夫就不必说这些客套话了。我听说，你这两天花大价钱在各大医院挖了不少医生和护士去四川？怎么，你小子这是要把上海的人才都挖空才罢休啊？”唐文治打趣王默道。 连整日在学校里的唐文治都知道了这事，看来挖人的动作有点太大了。 王默有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说道：“这个……这个晚辈也是没办法，四川一穷二白，钱和物还好说，就是这人才没办法解决，所以……” 唐文治微微笑道：“老夫没有怪你的意思，建医院也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你能有这种挖空心思建设家乡的心思很好。可惜孑民兄去南京就任教育部长了，否则他也定然会喜欢你这样的晚辈。” 说道蔡元培，王默也十分遗憾。前些日子他忙着和青帮斗，以致于根本没空去见蔡元培，结果现在蔡元培已经去南京就任教育部长了。 想到青帮的事，估计这会租界正热闹着吧。王默给四海车行支的招，就是一旦青帮其它堂口要涌进徐汇区，那就制造混乱，光明正大和青帮火拼，破坏租界秩序，以此来胁迫洋人压制青帮。为了制造出足够的影响，王默还特意给刘大海等人留了十箱手榴弹。 只要租界工部局出面压制青帮，那么剩下的就是和青帮在谈判桌上的事了。刘大海等人手上还握着水爷这样的筹码，谈判吃不了什么亏。 随着时间的推进，校园里越发热闹，不断有毕业学生和工商业人士赶过来。 招聘教员的事，王默全权委托给了唐文治，相信这位德高望重的教育家出面的效果比他要好千百倍。他则是专心处理招商的事情，筛选出合适前往四川经营工厂的实业家，可不是随便来个什么投机份子就能够获得他的扶持。 此次招商大会，王默在上海各大报社均连登了三天广告，同时还拜托秦祥林向上海的工商业圈子广为通告。因此，今天的招商大会在上海的工商业圈子里也算是无人不知了，许多目光深远和抱着捡便宜心态的投机份子纷纷赶过来参加大会。 坐在上海高等实业学堂特意腾空的一个教室里，王默一边品着茶，一边津津有味地看着报纸上谴责租界当局维护租界秩序不力的各种消息。 “少爷，外面已经来了不少人了，要不要让他们挨个进来？”陈石头走进来向王默汇报道。 王默放下报纸，说道：“嗯，你去通知外面的人，让他们挨个进来吧，带上他们的经营策划方案。” 为了避免投机份子浑水摸鱼，王默刊登在报纸上的广告上特别要求任何前来参加招商大会的工商业人士必须带上一份经营策划方案。 “知道了，少爷。”陈石头应了一声便转身出去，很快带了一个人进来。 让王默有些意外的是，这第一个进来的人竟然是秦祥林。 王默连忙起身拱手施礼，笑道：“竟然是秦厂长，秦厂长，我之前不是说了吗，你们泰和这个名额我已经拍板定下了，你大可不必过来这边参加筛选的。” “王公子，还是按规矩走一遍流程好，也免得其他人说什么话。”秦祥林拱手回礼，然后将他手上的经营策划方案递给王默。 王默接过经营策划方案，随手翻了翻，然后就放到了一边，说道：“既然秦厂长过来了，不妨和我一起看看这些报名参加筛选的工商业人士情况吧。” 秦祥林没有多考虑便答应了，他这次过来本来就有着结识将来一起前往四川办厂的工商业人士，拓展人脉，这对泰和纺织厂未来在四川的发展有很大的好处。 随后进来的几人不是开缫丝厂的，就是开印染厂的，多半是秦祥林拉过来的泰和纺织厂的合作伙伴，王默仔细看了这些人的资料和经营策划方案，没发现什么大的问题，于是很痛快就批准了。 来参加招商大会的人终究是鱼龙混杂，其中有不少根本不是工商业人士，纯粹只是想过来浑水摸鱼，看看能不能捡便宜。比如其中有一位就强烈要求王默将无息贷款直接支付现金，机器设备他自己会找门路购买。 “不是鄙人胡吹乱造，鄙人在各国洋行那都是有路子的，能半价买到世界上最先进的机器设备。王先生，既然鄙人自己有路子买得到更好更便宜的机器设备，你们提供的无息贷款直接支付现金给我，这点要求不过分吧。”西装革履，自称是洋行买办的沈廉如是说道。 王默上下打量了这位洋行买办一番，摇摇头说道：“沈先生，这个恐怕不行，无息贷款无论如何都不能直接支付现金的。至于机器设备方便，沈先生大可放心。我向你保证，无论你想要世界上哪一个国家生产的哪一款机器设备，我都能够代为采购到，并且是市场最低价。” 沈廉大为不满地叫嚣道：“年轻人，话不要说得这么满，什么世界上哪一国哪一款机器设备都买得到，就凭你们那窝在四川那穷乡僻壤的什么川南革命军，能有这个门路吗？” 从这沈廉这么坚决要现金，王默就感觉不对了，冷冷地说道：“沈先生，有没有这个门路是我们的问题。我再说一遍，无息贷款直接支付现金，绝对有没任何可能。” 王默态度之坚决让沈廉为之一愣，随即大喊道：“你们这个什么无息贷款就是个幌子吧，谁知道到时你们会不会随便塞给我们一些破铜烂铁，然后又逼着我们还贷款？” 王默的脸色越发阴沉：“沈先生，你这是要闹事？” 沈廉压根不在意王默冰冷的目光，继续大喊道：“什么招商，什么无息贷款，我看都是骗人的，凭什么不让大家自己拿现金自由采购机器设备？” “把他扔出去！”王默一挥手，随即两名特战队员就上前架住沈廉，将他往教室外拖去。 “骗子，你们都是骗子，什么无息贷款，全都是骗人的！”被拖出去的沈廉不停地大声嚷嚷着。 王默并不担心沈廉的叫嚷会影响到真正想去四川办厂的实业家，因为一旦通过筛选，王默就会和那些实业家们签订严格的合同，合同里有规定无息贷款用来采购机器设备的具体型号、产地等等。 要求无息贷款直接支付现金的，10个人里面有99个是想卷款跑路的投机份子，就算王默不是用工业母机购买机器设备，也不可能留下这样的空子给他们钻的。 又打发了几个不合适的人选之后，王默很意外地见到一个很年轻的人选，要知道，前来报名参会的工商业人士大多三、四十岁开外，五、六十岁都有。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来参加招商大会，显得很突兀。 “王公子，我叫许文杰，云南昭通人。”年轻人自我介绍道。 王默诧异地打量了许文杰一看，问道：“你是高等实业学堂今年或者前几年的毕业生吧？你确定你没有走错房间吗，应聘教员在唐先生那边。” 被王默这么一说，许文杰显得有些紧张，不过还是鼓起勇气说道：“我的确是学堂今年刚毕业的学生，不过我并没有走错房间，我并不想应聘教员。” 王默饶有兴趣地笑道：“不想应聘教员？难不成，你也打算经营工厂？” 问归问，王默心里可没有半点要让许文杰经营工厂的意思，像许文杰这样没有一点经营实业经验的毛头小伙子，就算有机器设备，能不能把厂子成功办起来都是个问题。 许文杰摇摇头道：“我不是想经营工厂。是这样的，王公子。我和几位同学商量了一下，想去四川办报纸，希望能得到你的支持，特别是资金上的支持。” 办报纸？ 这倒是要好好筹划一番，王默若有所思。 第034章 归途 引导和控制舆论对于一方势力的重要性，王默这个后世人非常清楚。尤其是在这个获取信息的渠道非常少的时代，如果能办一家报社作为官方喉舌，那对川南革命军的生存和发展都是非常有利的。 王默想了想，决定给许文杰一个机会试试，于是说道：“许文杰，你和你的同学想到我们四川去办报纸，这我非常欢迎。不过，如果你要求我提供资金上的支持的话，我可能需要对你们的报社进行一定程度的掌控。” 许文杰到底是年轻人，心里的不悦和抗拒立刻就表现了出来，说道：“王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还要控制我们登什么新闻不登什么新闻？报社可是有新闻自由的，你没有权利控制我们。” 王默也不在意许文杰的态度，微微笑道：“那我换个说法，既然要我提供资金支持，那就把我的资金换算成报社股份。作为大股东，我要求报社在刊登新闻的时候照顾一下我的切身利益，不算过分吧？” 许文杰接受的是新式教育，又在租界接触西方文化较多，倒也明白大股东意味着什么，知道王默的要求不算过分，可还是有些不情愿：“可是……” 王默没等许文杰继续找理由推脱，就打断了他的话：“没有可是，这就是我的条件，你们接受不受自己选择。” 年轻人总是想着意气飞扬，挥斥方遒，指点江山，激扬文字之类的，也总觉得新闻自由神圣不可侵犯，自己不能向强权屈服。因此，许文杰听到王默不容拒绝的条件之后，脸上不免流露出失望之色。 王默也没想逼得许文杰打退堂鼓，于是安抚道：“你也别多想，说是掌控，实际上是监控更为准确。我并不想干涉报社的新闻自由，只不过涉及到川南革命军的时候，需要注意一点。对于我们川南革命军，报纸上可以挑刺，可以批评，但是不能抹黑，不能夸大其词，不能煽动民众对抗。你回去和同学们商量一下，如果愿意接受这个大框架，明天中午之前来找我。” 许文杰神色变幻，一时间拿不定主意，只得告辞，按王默所说的，先回去和同学们商量一下再作决定。 许文杰离开之后，下一位进来参加筛选的人更加让王默感到意外，居然是个金发碧眼的洋人。 这的确让王默非常意外，他可不觉得四川那穷乡僻壤有什么吸引洋人的，要么这是一个十分落魄从而看上王默的无息贷款条件想投机一把，要么是某些组织或者某些势力的渗透行动。 王默个人觉得第一个可能比较大，因为川南革命军如今不过是窝在四川的一个土鳖军阀，根本没资格引起外国势力的注意，更别提什么派人渗透了。 进来的那个洋人举止沉稳自信，开口自我介绍道：“王先生，我叫卡尔·理查德·瓦格纳，伟大日耳曼民族的一员，按照你们中国人的习惯，你可以称呼我为卡尔。” 这一口京腔的官话，虽然有些别扭，但咬字很清楚，看样子还是个中国通。 好吧，虽然来个中国通的洋人很意外，但王默还是按规矩问道：“好吧，卡尔，你来这里报名，是想经营什么样的工厂呢？” “开矿，我想到四川去开矿，至于开什么矿，这要看四川具体的勘探情况。”卡尔忙不迭地将手上的经营策划方案递过去给王默。 开矿？胃口倒是不小。 王默接过来翻了翻，还别说，方案很详细也很专业，估计下了不少功夫。 “很抱歉，卡尔，目前我方还没有足够的资金和技术进行矿场开发以及重工业发展。”王默很干脆地拒绝了，因为一穷二白的四川的确还不是发展重工业的时候。 卡尔立刻就急了：“噢，不，王先生，技术不是问题，我可以帮忙引进。至于资金也好办，只要矿场开办起来，卖原矿石就能够获得足够的资金。我有渠道可以联系各国钢铁企业，原矿石的销售绝对不是问题。” 卖原矿石？这是最愚蠢的选择。 “不必多说了，我方目前还没有这方面的计划。”王默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卡尔，不过随即又给了他一个新的选择，“开矿是不可能的，不过我这里还有个电厂项目，如果你感兴趣的话。只要能招聘到足够的技术人员，那我就可以为你提供相应的机器设备，无息贷款，分期偿还，如何？” 刚刚因为被王默拒绝而颇为沮丧的卡尔此时眼睛一亮，发电厂也是个利润丰厚的大项目，忙不迭地应道：“没问题，王先生，我保证能招聘到最优秀的电厂技术人员和管理人员。” 之后王默又了解了一下卡尔的具体情况，卡尔自称是德国某钢铁公司在亚太地区的中层管理人员，因为得罪某个董事家族的少爷导致被辞退，所以才会在上海租界四处碰壁。 卡尔所说的情况，王默并不是很相信。不过这不要紧，只要这个卡尔真的能够招聘到足够的电厂技术人员和管理人员，能在四川把发电厂建起来，那就一切都不是问题。 送走卡尔之后，王默的招商大会也到了尾声。忙碌了一整天，王默一共签订了十五份合作协议，除发电厂之外，都是轻工企业。 此外，唐文治先生那边，还帮他招聘了近百名各科目教员。这样一来，不仅已经建好的西式小学堂的教员有了着落，就是中学堂的筹备也可以提上开始了。 总的来说，此次大会算是非常圆满成功的，王默的目标基本都实现了。 第二天一大早，不出王默的意料，许文杰和他的同学最终还是接受了他的条件，准备前往四川办报纸。这让王默感到非常高兴，当场邀请许文杰等人和他一起回川。 下午，码头，客轮停泊处。 王默一行人浩浩荡荡，送行的人不不在少数，大多数是四海车行的人以及秦祥林、许文杰等人的亲朋好友。 “王兄弟，一路顺风，以后若是再来上海，一定要记得上门做客，我们四海车行的所有兄弟永远都不会忘记你的恩情！”刘大海带领着四海车行的兄弟们给王默送行。 王默笑了笑：“什么恩情不恩情的，既然是兄弟，就不要在意这些。如果青帮以后还有什么动作，车行的弟兄们撑不住的话，记住不要硬拼，可以离开上海，过来四川，我保证兄弟们生活无忧还是没问题的。” 四海车行的兄弟们俱都感激地看着王默，有了王默的保证，他们也算是无后顾之忧了。 呜——呜——呜—— 轮船的汽笛声响起，客轮即将拔锚。 “好了，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四海车行的兄弟们，有缘我们自会再见面的。”王默挥手告别四海车行的兄弟们，转身登上了客轮。 呜——呜——呜—— 汽笛声再次响起，轮船缓缓启动，慢慢驶离码头。 站在甲板上，望着渐渐远去的繁华大上海，一时间，王默颇有感触。上海此行的收获无疑让他非常满意，大兴教育的教员招聘到了，筹办医院的医生和护士挖到了，发展工商业的实业家找到了。 只要这些计划开展起来，川南地区乃至整个四川的发展指日可待。 川南革命军崛起的时间太短，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就像吹气球一般，将势力扩展到了整个川南地区，根基必然不牢固。 没有底蕴，没有根基，川南革命军再强大也是脆弱的。不过，只要王默的计划顺利，川南地区的工商业发展起来，必然会打破原有的产业格局，造就出能和封建顽固势力抗衡的新的一批社会阶层。 简单点说，只要川南地区的工商业发展起来，并让人民的生活因此逐渐富足起来，到时想找到反对川南革命军的人都难。 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可与此同时王默却察觉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然由一个纯粹的军人慢慢蜕变了，他开始不由自主，或者说不可避免地介入到了军事以外的事情。作为一个穿越者，尽管他是一名军人，但他终究还是相信自己从后世带来的信息，并以此来规划川南革命军的发展。 来到这个时代，王默是想改变这个时代的，却没有想到，被改变的首先是他。 “王默，傻愣愣地在这吹风，想什么呢？”林韵儿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打断了王默的感慨和思绪。 王默看着洋溢着青春气息的林韵儿，刚才那点感慨似乎瞬间就不翼而飞了，笑道：“你不是和许文杰他们聊办报纸的事情，正聊得起劲吗，还有空过来管我想什么？” 也许是许文杰出于抵抗王默掌控报社的打算，也许是林韵儿感兴趣，总之结果是林韵儿兴致勃勃地要加入即将组建的报社，还向王默宣布要成为一名闻名天下的伟大记者。 提及办报纸的事情，林韵儿有些烦闷，说道：“许文杰他们也是的，讨论了大半天，连报社的名字都没定下来。要不，干脆王默你给他们起个名字算了，怎么说你也是大股东啊。” “报社的名字吗？”王默沉吟道，“中华复兴报，这个名字怎么样？” “中华复兴报？”林韵儿眼睛一亮，“这个名字不错，我这就去告诉他们！”于是蹭蹭地又转身跑回去船舱了。 中华复兴！ 这是多少华人多少年来的期盼，多少华人为此舍生忘死、抛家舍业！ “既然我来了，那中华复兴就不再仅仅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而是逐渐实现的事实！” 王默暗暗在心底向自己，也是向天下华人宣誓着。 第035章 来自故人的暗箭 王默一行一百多号人，其中近百名招聘的教员，还有几个秦祥林这样的工商业人士及其家属。至于护卫力量，包括王默在内，不过区区八名武装人员。 就这点武装力量，想要将这一百多号人安全护送回川南地区，无疑是痴人说梦。因此，下了轮船之后，在租赁马车准备返回川南的同时，王默把陆大勇喊过来吩咐道：“你现在马上去买两匹马，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川南，然后把特战营带出来接应我们。记住，特战营的行动要隐蔽，不要惊动沿途各势力，明白吗？” 陆大勇立正敬礼，肃然应道：“明白！”然后转头飞身离去。 啪、啪！ 王默拍了怕手，对所有人大声说道：“好了，大家听我说，坐了这么久的轮船，相信大家也都累了。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下榻旅馆，大家伙先将就一下，在重庆休息一天，明天再乘坐马车，前往川南。” 大部分人也确实很累了，并不反对王默的安排，纷纷前往旅馆休息。 此时秦祥林却是凑到王默身边，小声问道：“少帅，是不是有什么事，还是山路不安全？” 自从进了四川之后，秦祥林这家伙对王默的态度就变得小心翼翼了许多，明显带着敬畏，连称呼都学着特战队员改称“少帅”。别的年轻人或许不明白，可这老狐狸很清楚一旦进入川南地区之后那一切就不一样了，握着枪把子的王家掌控着所有人的生杀大权。什么法律，什么道理，都不如王家父子一句话。 王默看了看有些担忧的秦祥林，郑重地保证道：“秦厂长放心，既然进了四川，我就绝对能保证大家的安全。你们可是我们川南地区，甚至是整个四川的未来，谁敢动你们一根头发，我们川南革命军就和他们不死不休！” 王默信心十足的保证让秦祥林放心不少，其实也不怪他这么紧张，毕竟他是举家搬迁，虽说只是现在只是带着两个儿子打前站，但要出了什么事，留在上海的妻子和老父老母也就从此没依靠了。 王默一行百多号人有点扎眼，终究还是引起了一些有心人的注意。 重庆市中心，一家明显非富即贵人家宅院中。 “父亲，打听清楚了，确实是王默那个龟儿子，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绝对不能放过他！”说话的是一名身着军服的青年军官。 听到王默的名字，坐在青年军官面前的年老者顿时目露怨恨，咬牙切齿地说道：“消息确实吗？这小崽子身边带了多少警卫？” 如果王默此时在这里，必然会认出来，这恨得他牙根痒痒的父子俩正是前川南盐务巡防营的统制卢永强和卢风。自从川南盐务巡防营覆灭之后，卢永强就当机立断举家逃离了泸州。 重庆镇抚府派系复杂，革命党人并不能彻底掌控地下的军头势力，这就给了卢永强钻营的机会。凭借卢家最后一点家底以及卢永强多年的官场钻营能力，投靠了重庆镇抚府总长胡景伊，最终卢家得以立足重庆，手底下又有了一营人马，虽然枪械不全，战斗力很弱。 “父亲，这点我也让人摸得一清二楚了。王默此时身边只有七个兵，据说是他亲自带出来的那个什么野狼特战队的。至于其他的人，不是些洋学生就是一些生意人。”卢风兴奋地说道，恨不得现在就带人去把王默逮回来，折磨个三天三夜。 “野狼特战队的人？”卢永强双眸中精光一闪，“如果王默带的是那个野狼特战队的人，那我们就不可轻举妄动了。” 卢风不能理解这个说法，质问道：“为什么，父亲，重庆又不是王家的地头，还用得着怕他吗？我只要带一哨人去，一定能逮住他！” 卢永强叹了口气，看了看这个向来心高气傲，却总是看不到自身不足的儿子，说道：“风儿，我相信，你带一哨人去，王默肯定没办法和你正面抗衡，但如果他要跑的话，我们也是拿他没有办法的。虽然我不清楚王默怎么训练出来的，但从情报上看，这个野狼特战队非常擅长敌后作战，想要抓住他们恐怕十分困难。” “他要是敢跑，那就出告示通缉他，我带人挨家挨户搜，就不信搜不出来！”卢风恨恨地叫嚣道，可没一会就满脸失望地瘫坐在椅子上，显然他也很清楚这只能在嘴上说说而已。 王默是谁？实力强悍的川南革命军的少帅，别说重庆镇抚府不是卢家父子说了算，即便是他们说了算，他们也绝对不敢出告示通缉王默，更别提光明正大地挨家挨户搜捕了。 “父亲，难道就这么放过王默这龟儿子不成？”卢风不甘地问道。 “放过他？”卢永强冷冷一笑，“你刚才说得没错，这的确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们不能在重庆公然出手，这不代表着我们不能在重庆外面做些什么。” 卢风眼睛一亮，说道：“我明白了，父亲，明天我就带上我们的人，在王默回川南的山道上伏击他！” 虽然卢永强手下那一营人马多是大烟兵，还枪械不全，但终归是几百号人，一人吐口唾沫都能淹死王默那区区几名武装人员。而且，有那些洋学生和生意人拖后腿，估计王默也很难逃脱。 卢风以为自己猜对了父亲的意思，却不料卢永强还是喝斥道：“胡闹，你带我们的人去围剿王默，万一消息泄露了出去，川南革命军挥军重庆报复，到那时胡总长也保不住我们父子俩！” 带那群大烟兵去围剿王默，不是万一消息泄露，而是一定会泄露的。 想起当初盐务巡防营被川南革命军炸得血肉横飞的残酷情景，卢风的脸色一下子变得一片惨白，额头冷汗直冒。 好一会，卢风才定下神，问道：“那父亲你的意思是？” 卢永强沉声道：“你去联系过山虎，告诉他杀死破天鹰的王默即将从重庆返回川南。过山虎不是叫嚣着要替破天鹰报仇吗，就让他带人去伏击王默。记住，你亲自去，不要让任何人察觉！” “过山虎？他敢出手对付王默吗？听说为了避开川南革命军，过山虎才跑到川东来的。说什么替破天鹰报仇，我看他只是打着这个旗号拉人入伙罢了。”卢风对过山虎很是不屑，卢家以前和过山虎有过很多次见不得光的交易，他对过山虎是什么样的人还算了解，不认为过山虎有胆量去动王默。 卢永强信心十足地说道：“过山虎一定会出手的，也必须出手！只要风儿你当着他寨子里的兄弟说出王默的消息，过山虎不想出手也得出手！” 既然过山虎打着为破天鹰报仇的旗号拉人入伙，如果报仇的机会送到眼前他还无动于衷，那必然会众叛亲离，所以卢永强才说过山虎不想出手也得出手。 当天晚上，卢风就一个人悄悄潜出重庆，前去联系过山虎。 第二天上午，陆大勇及时赶回来向王默复命：“少帅，特战营295人已全部抵达，目前正在重庆市郊外山林隐蔽待命！” 王默点点头，下令道：“特战营由李坚任临时指挥，暗中保护车队，不要暴露行迹。另外，给他传令，把侦查兵撒出去，沿着我们回川南的路线摸清楚一路上的情况，有什么威胁，及时汇报！” “是！”陆大勇又马不停蹄地前去向特战营传达王默的命令。 有特战营在暗中保护，王默总算松了口气。就算一路上有什么不开眼的土匪自寻死路，也正好让刚刚扩编的特战营练练手，如果一路平安，特战营就当是拉练好了。 一百多号人，王默足足租赁了二十几辆马车，车队浩浩荡荡。 这么大的车队，又没有多少武装人员护卫，在那些土匪的眼中，恐怕和不穿衣服，就等着他们冲上去干的没两样。 不过，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王默让人打出了川南革命军的旗号。川南革命军剿匪力度很大，这在四川绿林是广为人知的。因此，一般的小毛贼见到川南革命军的旗号，只要不是头脑发昏，绝对会退避三舍。 车队离开重庆，走了大概两个多小时，倒是一路平安，风平浪静。 嗒嗒——嗒嗒——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前方山道上扬起一片尘土，一名身着绿色军装的特战营士兵骑着马狂奔而来。 那特战营士兵来到车队前就一跃而下，一路小跑到王默面前，立正敬礼汇报道：“禀少帅，前方十里处发现不明武装埋伏！” “有多少人，对方火力配置如何，有没有抓舌头拷问情报？”王默神情一凛，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那名特战营士兵答道：“大概有四、五百人，具体火力配置还不清楚，李指挥正安排人抓舌头拷问情报，并让我前来向少帅请求行动指示。” 王默一挥手道：“把对方的情况侦查清楚，不要打草惊蛇，让李指挥和张连长过来见我。” 特战营士兵接令后，翻身上马背，疾驰离去。 第036章 山间小战 过山虎现在很烦躁，非常特别极其的烦躁。尽管山风很清凉，可他额头上的汗却总是擦不干。 “妈的，猴子，人到底来了没有？这么久没人来，是不是卢家那王小崽子的消息是错的？”过山虎烦躁地大喊道，骂骂咧咧个不停，可越是骂，心里越是烦躁不安。 旁边一个尖嘴猴腮的人答道：“虎老大，消息应该没错啊，车队是走的这条路，我亲眼看着他们出重庆进山道的。” “屁的没错，人呢，那么大一支车队，飞天遁地了不成？”过山虎不满地大骂起来，实际上他不满的并非猴子，而是提供消息的卢家少爷。 过山虎是破天鹰拜把子的兄弟不假，可他从来没想过要替破天鹰报仇。因为他很有自知之明，深知就凭他手头这几百号土匪，敢去找川南革命军报仇，分分钟都是被灭的下场。 至于打出为破天鹰报仇的旗号，过山虎不过是想借破天鹰这十多年来在川东南绿林的威望壮大自己罢了。可谁曾想，卢家少爷竟然把报仇的大好良机送上门，让他不得不出手。想到这，过山虎就对貌似古道热肠的卢家父子恨得咬牙切齿。 “妈的，看来干完这票，得赶紧离开四川才行了。”过山虎暗自打算着，他很清楚，把川南革命军的少帅干掉那和捅了马蜂窝没两样，必然会遭到川南革命军的疯狂报复。 此时，一个土匪喽啰跑过来，喘着气汇报道：“虎老大，找着……找着车队了。” 过山虎蹭地一下站了起来，揪住那名土匪喽啰问道：“快说，车队在哪，还有多久能到这？” 土匪喽啰连忙答道：“他们停在了十里外的山道上，似乎是在休息。” “休息？”过山虎双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转过头向心腹猴子吩咐道，“猴子，你马上去看看，一定要摸清楚车队的情况。” 猴子麻溜地从地上爬起来，应道：“放心吧，虎老大，车队有什么情况，绝对瞒不过我猴子的眼睛。” 望着猴子没入山林的背影，过山虎心里的烦躁不安不仅没有一丝减弱，反而越发的强烈。 十里外，车队所在山道。 特战营的军官李坚、张伟和陆大勇正齐聚待命，李坚和张伟颇有点向王默展示特训营的训练成果的意思，一队特战营士兵在四周山林里负责警戒守卫。 王默看了一眼似乎有些忐忑不安的陆大勇，说道：“今天这一战，陆大勇暂代一连连长，李坚和张伟分别任二连、三连连长。” “是！”三人立正应命。 不过李坚却是听出了点别的事情，陆大勇竟然是暂代一连连长，看样子上海之行是犯了什么过错触怒少帅了。 “李坚，你先说说对方的具体情况。”王默直截了当地问道，他对特战营的侦查能力还是非常有信心的，尤其敌人很大可能不过是一些土匪武装。 “是！”李坚神情一凛，汇报道，“对方是川东这一带比较大的土匪武装，匪首叫过山虎，据说是破天鹰的拜把子兄弟，过山虎此次应该是冲着少帅来的。” 王默冷冷一笑：“不知死活！” 王默也听说过过山虎的名字，破天鹰死后，这家伙就四处嚷嚷着要替破天鹰报仇，可迟迟没什么动静。如果不是这家伙龟缩在川东，担心引起和川东那些军头的冲突，他早就带兵过去把这家伙剿灭了。 李坚接着汇报道：“过山虎埋伏在十里外的武装大概有四、五百人，不过他们的武器极其简陋，大多是一些老套筒、大刀和长矛，真正的快枪不足一百。” 张伟轻松地说道：“就这样的垃圾，少帅，让我带着三连上去，我保证不出半个小时，就能把他们全部收拾掉！” 李坚和陆大勇也都是同样轻松不屑的神情，根本不把过山虎那四、五百号人放在眼里。 王默对他们这样的态度并不感到奇怪，甚至他一直都在刻意培养这些青年军官“天下老子第一”的信念。将熊熊一个，兵熊熊一窝。军队只需要骄兵悍将，不需要谦谦君子！ 然而，此次王默不仅没有同意张伟的请战，反而说道：“狮子搏兔亦用全力，此战特战营全营出击！不要把对方看成土匪武装，就当他们是北洋军！” 把这些土匪武装当北洋军打？有这个必要吗？李坚、陆大勇和张伟三人面面相觑，颇有些不以为然，觉得这也太小题大做了。 王默立即看出了三人的不以为然，言语顿时凌厉了起来：“我一直告诫你们，战略上可以藐视敌人，但是战术上必须重视敌人！别以为土匪武装没什么了不起，兔子急了还咬人呢，过山虎要是临死反扑，会给咱们造成多少伤亡，你们想过没有？” 这可不是王默危言耸听，特战才扩编不久，九成士兵刚刚走出特训营，面对过山虎临死前的凶悍反扑，是极有可能会遭到重大伤亡的。 三人跟着王默身边言传身教这么久，也都不是愚钝之辈，很快就明白了这个道理，不由得为自己此前对土匪的蔑视而感到惭愧。 此时，旁边的山林传来一阵响动，一名负责警戒的特战营士兵大喝道：“谁，站住！” 没一会，两名特战营士兵拖着一名尖嘴猴腮的人过来汇报道：“禀少帅，此人试图窥探我方情况，疑是土匪探子！” “看样子，过山虎有点着急了。”王默喃喃道，随即下令，“马上行动，一连正面佯攻，吸引对方火力，二连三连两翼包抄。记住，不可冒进，要步步为营，逐渐压缩包围。咱们特战营的兵的命比这些土匪金贵百倍千倍，谁要是贪功导致手下兄弟伤亡，老子军法处置他！” “是！” 李坚、陆大勇和张伟三人凛然应命，他们听得出来，少帅说的军法处置绝不只是说说而已。 随着王默一声令下，特战营立即进入作战状态，全营近三百名士兵全面扑向过山虎所率领的土匪武装。 王默正要前去督战，此时许文杰带着他的几名同学，还有林韵儿一起找了过来。 “少帅，请问前面那些士兵是你的部下吗，是不是要打仗了？”许文杰问道，一副要采访王默的样子。 王默还以为这些学生是担心自身的安危，连忙说道：“大家放心，只是几个劫道的小毛贼，没有什么威胁。” 许文杰一个同学有些兴奋问道：“少帅，请问我们能去前面看看战斗经过吗？当一名战地记者，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 王默此时才明白这些人居然是要上战斗前线，这他哪能答应，毫不犹豫地拒绝道：“大家听我说，子弹可不长眼睛，要是哪位同学伤着了，我可没办法向你们的亲人交代。” 这些年轻人正是热血的年龄，哪里会退缩，许文杰马上表态道：“如果被流弹击中，那是我们倒霉，绝对不怪少帅。” 其余人纷纷附和许文杰，大有不让他们去战斗前线采访就不罢休的样子。 最终是林韵儿给了王默致命的一击：“王默，别以为我不知道，前面那些兵是那什么野狼特战大队，破天鹰就是死在他们手里吧。这么厉害的王牌部队，围剿区区土匪，还能让土匪伤着我们？” 王默还急着去指挥作战呢，只能无奈地说道：“好吧，不过不能所有人都去，那样目标太大。许文杰和韵儿跟我过去，记住，绝对不能离开我的身边！” …… 猴子这么久没有回来，过山虎不安地走来走去，心里揣测着猴子是失手被擒还是有什么事耽搁了，要不要取消这次伏击行动。 此时，一名土匪喽啰神色慌张地跑过来，气喘吁吁地大喊：“虎……虎老大，好多……好多官兵打……打过来了！” “你说什么？官兵打过来了？”过山虎犹如被踩着尾巴的猫，立刻炸刺了。 过山虎跑过去张目远眺，就看到了他绝不愿意看到的情景，一大群身着绿色军装的官兵正猫着腰，借助树木、岩石的掩护，逐渐向他这里逼近。 砰——砰——砰—— 枪声响起，一排子弹接连打在过山虎身前，吓得他连忙趴倒在地。 陆大勇率领特战营一连从正面缓缓逼近过山虎所在，一进入步枪的射程，他就下令开枪压制土匪。 王默拿着望远镜观看着战场情况，一边向身边的传令兵说道：“告诉陆大勇，就这么打，不要着急，不要吝啬弹药，慢慢推进！” 传令兵很快小跑过去向陆大勇传达王默的命令。 过山虎根本就没有和官兵交战的意思，尽管眼前的官兵只有百来号人，可这些官兵枪法太准了，才这么一会，他就伤亡了几十号兄弟。 “撤，马上撤！”过山虎毫不犹豫地大喊道。 过山虎刚下令撤退，就又有一名土匪小头目慌里慌张地跑进来，大喊道：“不好了，虎老大，我们后面来了好多官兵，我们被包围了！” 过山虎眼前一黑，差点没昏过去，这下想跑都没地跑了。 面临绝境，过山虎终于激起了多年为匪的凶悍，拔出腰间的驳壳枪，面目狰狞地吼道：“都给老子起来，组织突围，和狗日的官兵拼了！” 过山虎组织的突围注定是徒劳的，往往刚刚冒出头，要么被排枪打退，要么被手榴弹炸得哭爹喊娘。 通过望远镜，王默看到过山虎手下的土匪已经快要奔溃了，于是向身边的传令兵下令道：“命令，各连长组织人喊话，让土匪们放下武器投降！” 接受土匪投降，可不是王默发善心。一来可以瓦解土匪们的抵抗，避免特战营出现伤亡；二来川南大开发在即，可是急缺劳动力，这些土匪正好抓回去进行劳动改造。 第037章 四川新格局 剿灭过山虎之后，再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毛贼敢打有特战营护送的车队的主意，一路无惊无险回到了泸州城。本来王默是打算回富顺的，不过在得知了一个意料之中的消息后，才改变主意前往泸州城。 成都和重庆军政府经过一系列协商和谈判之后，四川名义上统一了，重庆为重镇，设镇抚府。而川南革命军因为实力强大，又早早站队支持尹昌衡，同样得以设立川南镇抚府。正因为如此，为了整合川南各方势力，王浩山率军强势进驻泸州城。 得知儿子回到泸州城，王浩山本来没打算引起多大动静的，可却拦不住川南镇抚府文武要员结识川南革命军少帅的迫切心情，结果一大群官员和军官前去城门口迎接王默。 在别的地界，王默或许默默无名，可在川南地区，尤其是王默率领野狼特战大队剿灭悍匪破天鹰，炮轰滇军之后，川南革命军少帅的赫赫威名甚至可以说超越了王浩山。许多泸州城百姓也想见识见识王默的风采，纷纷凑热闹挤到城门边迎接王默，场面弄得王默好像凯旋归来一般。 这熙熙攘攘的热闹迎接场面，让车队里的一干等人大感意外：“少帅在川南地区这么受拥护吗？” 许文杰兴致勃勃地说道：“川南革命军少帅回归泸州城，文武要员和百姓自发出迎，川南人民众志成城，大跨越发展指日可待，这条消息就作为中华复兴报的创刊号头版头条，大家觉得怎么样？” 这主意不错，参与办报的众人眼睛一亮，纷纷表示赞同。 车队缓缓进入泸州城，王默当先走向静候的王浩山和川南镇抚府一干文武要员，躬身施礼道：“父亲，各位叔叔伯伯。” 川南镇抚府一干文武要员不敢怠慢，纷纷回礼，一时间，气氛甚是融洽。 王浩山欣慰地看着越发俊朗的儿子，说道：“默儿，接风宴已经在望月楼备好了，一起过去吧。” 王默凑到王浩山身边，低声问道：“父亲，怎么让这么多人过来接我，这未免有点……” 王浩山呵呵一笑：“这你就错怪你老爹我了，我可从来不跟自己儿子来这一套。” 那怎么会有这么隆重的迎接场面？ 王默有些不解，还想问点什么，可随即就被川南镇抚府一干文武要员缠上了，几乎人人都想挤到他身边结识他。 在一片熙熙攘攘中，王默一行人来到了望月楼，早就准备多时的酒楼伙计马上将众人迎了进去，然后开始上菜。 接风宴开始前，王默走上早就备好的讲话台，抬手示意所有人安静，然后说道：“诸位，很高兴能在这么美好的一天里和诸位共聚一堂。也许有的人可能还不清楚，我此行上海请回来的都是什么人。我在这里向大家介绍一下，上海此行，我为咱们川南地区请回来了96名中小学堂教员，6名医生和15名护士，还有前来我们川南开办工厂的实业家，欢迎他们来到我们川南！” 啪啪——啪啪——啪啪—— 如雷鸣般掌声响起，无论教师、医生、护士还是实业家，没有人不明白他们对自己的好处。因此掌声是极其热烈，经久不息。 待掌声平息之后，王默接着说道：“大家都知道，四川是穷乡僻壤，我们川南地区更是一穷二白，很多老百姓连饭都吃不饱。但是，我要说，这没什么，我坚信我们能用双手创造出一切！我在这里宣布，川南大开发正式开始！ 我们不仅要建新式学堂，建医院，还要办工厂，让所有人吃得上饭，吃得上好饭。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川南的明天会更加美好！ 为了我们美好的明天，大家干杯！” 王默举起手中酒杯，所有人随之齐齐干杯，接风宴就此开始。 接风宴之后，王默又忙里忙外让人给所有从上海来的人员安排好住处，一直到傍晚，这才回到泸州城的新家。 新家比在富顺的老宅子大了近两倍，大气蓬勃的格局布置，不难看出这宅子的前主人非富即贵，多半是原泸州城的权贵或者富商献出来的，不过王默也没太在意这些。王浩山身为川南镇抚府总长，住这样的宅子并不为过，要真是刻意去住破屋陋室，那不是清廉，而是傻缺！ 刚回到家里，王默就被想儿子的母亲拉着说了好一会话，然后又被父亲叫去书房，说是有要事商议。 老爹想商议什么事情，王默心里多少揣测到了一点。从今天城门口的迎接到接风宴上，镇抚府一干文武要员们热情得有些过分，就可以看得出来此时的泸州乃至整个川南地区并不像表面上这么安稳。 川南革命军强势进驻泸州城，其它各方势力和军头心思各异，想保住自己手头的实力不被吞并，可又害怕川南革命军的强大实力。因此，川南地区才形成现在这样有些异样的平稳，如果川南革命军处理不当，很可能会爆发激烈的冲突。 果然不其然，王浩山在书房见到王默之后，就直截了当地问道：“默儿，我想收编整顿川南地区的所有武装力量，你觉得如何？” 王默点点头表示赞同：“嗯，我们想要真正掌控川南地区的话，就必然要收编整顿其他武装力量，川南地区只能存在我们川南革命军。不过，这个收编整顿的方式方法还得有点讲究，否则那些人就会狗急跳墙。” 王浩山不屑地说道：“狗急跳墙又能如何，就凭那些杂碎，我们川南革命军随时可以碾碎他们！” 川南革命军一天天强大起来，王浩山的威势也一天比一天重，此时的他再也看不出当初那个郁郁不得志的小哨长的样子。 “父亲，凭我们川南革命军的强大实力，的确可以横扫这些杂牌军。可战一旦打起来，终归是要花钱的，弟兄们也不可避免要伤亡的。”王默耐心劝说着，“最重要的是，如果我们每扩展到一地，就用武力强行收编地方部队，这会让那些地方军头对我们产生很大的敌意，从而导致我们将来向外扩展步步维艰。” 王浩山自己也是地方军头，自然明白那些地方军头的心思，点点头说道：“这倒也是，那你什么意思，现在不收编了这些地方小军头，将来指不定在哪个要命的关键时刻扯我们后腿，那麻烦就大了。” “不用武力强行收编，这不代表着没有其它办法。”王默信心十足地说道，早在回来之前他就针对这种可能出现的情况想好了解决方案。 “哦，什么办法？”王浩山眼睛一亮，他就知道这个依为左膀右臂的儿子不会让他失望。 王默重重吐出两个字：“轮训！” “轮训？”王浩山有点不解，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王默解释道：“没错，轮训！举行一次大规模的轮训，川南地区所有部队的官兵都要参加。我出面组建一个军校，所有军官都必须进军校参加培训，根据最终的培训成绩授予相应军职。至于士兵，另外组建一个新兵训练营，把所有士兵扔进去培训，不合格的遣散退伍，剩余的合格士兵打散编入我们川南革命军。” “妙啊！”王浩山惊喜地猛一拍自己的大腿，“这个法子妙，只要那些军官进军校培训，他们手底下的兵，还不是任我们捏圆搓扁。” 感觉到老爹不怎么重视军校，王默正色道：“父亲，不仅是他们的军官，我们川南革命军的各级军官也必须进军校参加培训，我是按正规军校来建设的，可不只是用来当幌子。” “没问题，这个军校就全权交给你去办。”王浩山没有在意是正规的军校还是幌子。 王默看了看老爹，还是说道：“父亲，我的意思是，你最好也能进军校参加一段时间的培训。” “啊！啊？”王浩山整个人顿时愣住了。 这什么意思，儿子要培训老子？ 王浩山的脸色马上就黑如锅底：“你的意思是，你要给你老子上课，教你老子我这个几十年行伍怎么打仗？” 就知道老爹会是这种反应，王默很不耐，只得耐心劝说道：“父亲，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知道，我以后会引进很多你可能从来都没听过、见过的新式武器，比如飞机、坦克、摩托化机械部队，会涉及到很多新的战术、战法。如果你不进军校接触接触这些知识，将来怎么带川南革命军打大战、硬战？” “你的意思是，你老爹我落伍了，带不了川南革命军了？”王浩山的脸色依然黑如墨汁，被儿子小瞧了，让他这个做老爹的实在是憋气。 “没有，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王默连忙说道，“父亲，主要是，如果你以身作则进军校参加培训，那些军头自然就没有借口拒绝了不是？” 好说歹说，王浩山才没有再纠结被儿子培训的事情。 几天之后，王浩山就在镇抚府会议上宣布了大轮训计划，所有部队官兵，包括厘金税卡的税兵也必须参训。 把厘金税卡的税兵加进轮训，这是王默的强烈要求，因为他要趁机裁撤厘金税卡，为川南大开发疏通道路。 有大义在手，有王浩山以身作则，有川南革命军的强大实力震慑，其他的军头完全没有办法搞什么小动作，不得不进入军校参加培训。 整合掌控川南地区之后，川南革命军正式成为能影响四川势力格局的地方军阀。 第038章 泸州陆军士官学校 “战争是什么？从本质上来说，战争是一种集团和有组织地互相使用暴力的行为，是敌对双方为了达到一定的政治、经济、领土的完整性等目的而进行武装战斗。由于触发战争的往往是政治家而非军人，因此战争亦被视为政治和外交的极端手段！” 王默身着军装，站在讲台上侃侃而谈。今天泸州陆军士官学校正式开课，而他是军校校长以及整个学校唯一的教官。 从这方面来看，此次军校临时开展的军官速成班有点儿戏，更多的恐怕是为了方便川南革命军收编整合川南地区所有部队，至少在讲台下面听课的大多数军官是这么想的。 王默这个校长兼唯一教官的头衔明显不怎么好使，马上就有台下听课的军官出言讥讽道：“你娃真是爱开玩笑，什么发动战争的是政治家而非军人，你爹带领川南革命军征战，难道他不是军人？尹都督统领四川各路兵马，难道他不是军人？” “好，胡老哥说得好！” “还是胡老哥有见识！” “嘴上没毛的小娃娃，还要硬充什么教官，当是玩过家家呢！” 手底下的部队被川南革命军吞并，这些进速成班的军官个个心里都窝着火呢，自然嘴上不留情，纷纷起哄。 咚——咚—— 坐在前排的王浩山听不得别人讥讽自己儿子，用力敲了敲桌子，目露寒光扫了一圈，顿时人人闭嘴。 王默理解这些人的心情，也没想计较，微微一笑，接着说道：“我国目前的情况有些特殊，很多地方都是军人当政。这种既是军人，又是政治家的情况，我将之称为军人政治！简单来说，现今这个时代，是属于军人的时代，属于你我这样的军人说了算的大时代！” 王默话语中指点江山的豪气让在场的所有人精神为之一振，因为王默年轻而轻视的目光大为减少。 王默挺满意刚才那番话的效果，继续说道：“言归正传，下面说战争的形式和手段。自从人类学会使用工具以后，随着工具，也就是武器装备的改变和发展，战争的形式和手段也在改变和发展。 石斧的出现，让人类摆脱了徒手肉搏和撕咬的原始战斗手段； 弓弩的出现，人类战争中得以展开远程打击； 的出现，宣告纯粹依赖搏杀的冷兵器战争时代结束。 也许你们很多人不以为然，觉得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有个鸟用。咱们这些人都是多年行伍的大老粗，又不是考举人的秀才，你们是这样想的吧？” 没有人回答王默的问题，不过从这些人的眼神就可以看得出，他们的确是这么想的。就连王默的老爹王浩山，多半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错，如果你们真的这么想，那就大错特错了！”王默毫不留情面地大声呵斥，“现代科技日新月异，往往一件新式武器的出现，极有可能会改变战争的形式，并因此形成新的战术战法。身为军人，尤其是军事指挥官，如果不充分认识到这一点，时刻保持与时俱进，那么就只有被历史洪流淹没的下场！” 尽管王默话说得很重，但还是有人嗤笑道：“说得挺玄乎的样子，现在打战不就是比谁的人多枪多吗？哪来这么多乱七八糟的道道，难不成还会出现什么新式武器，然后让军队飞天遁地不成？” “老陈，这你就不懂了吧，人家要是不说得玄乎一点，怎么给咱们这些大老粗上课？” “说得是，教官嘛，总是高深莫测的。” “听说少帅是保定军校的高材生，呵呵，说不准真知道有什么新式武器，能让军队飞天遁地呢！” …… 这些军官们终究是心里头有怨气，又再一次不断出言讥讽王默。 王浩山蹭地一下子站了起来，满脸怒气，就要破口大骂。 “父亲！”王默连忙示意老爹不要冲动，王浩山这才强忍怒气坐了下去。 看到王浩山暴怒，这些军官们立刻缩头不敢再炸刺，万一惹得王浩山暴怒之下杀鸡儆猴，他们的小命分分钟得完蛋。 “诸位，大家都是性子直爽的军人，有些话咱们不妨敞开了说。”王默面色平静，看不出一点怒气，“我知道，你们很多人都心中不忿，觉得我们川南革命军收编了你们手底下的队伍，剥夺了你们的军权。” 觉得？这难道不是事实吗？ 底下很多军官都暗自诽腹，但没人傻到在此时把心里的怨言说出来。 王默接着说道：“本来镇抚府有个计划，是要在军官速成班培训结束之后才公布的。既然诸位这么在意自己的军权，那我就提前在这里宣布这个计划。” 提到军权，这些被迫进入军官速成班培训的军官俱都眼睛一亮，神色不定地看着王默，心中暗暗揣测着王默要宣布的是什么计划，和他们这些人又有什么关系？ “经过川南镇抚府决议，川南地区的部队将整合划分为一个师的野战部队，以及分驻泸州和宜宾的两个地方保安团。另外，其余各县城乡镇也可以根据情况，保留一定的预备役编制。这些部队的各级军官，都将从军校毕业军官中选拔。” 王默这番话宛如冷水入沸油，顿时让下面这群军官炸开了锅。 “少帅，你的意思是我们还有机会带兵？” “野战部队老子不敢想，地方保安团和预备役总有我们的份吧？” “这是真的吗，不会是编出来耍我们玩的吧？” …… 几十名军官七嘴八舌出声提问，神情十分激动。本来他们以为自己手下部队被收编，最好的结局也就是从此挂个空头职衔养老，哪想到居然还有重新带兵的机会，这叫他们怎能不激动？ 王默终究只是川南革命军的少帅，他的话并不能让这些军官完全相信，于是有不少军官当场就向王浩山询问这个计划的真实性。 无奈之下，王浩山只得站上讲台说道：“没错，刚才王默所宣布的计划是真的，这个计划在川南地区各部队彻底完成整编之后，就正式开始实行。我向大家保证，只要你们能通过军校的毕业考核，都可以安排到相应部队的相应职位上！” 王浩山的保证让在场的军官们喜形于色，既然这个军校的培训和将来的任职挂钩，就没人敢向之前那样近乎无视了。虽说最终的任职还是掌握在王浩山手上，可军校的考核成绩怎么着也得过得去啊。 事实也的确如此，王默想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不把这些旧军官全部踢出局。只要这些军官的军校考核成绩还过得去，愿意融入川南革命军的体系，让他们去地方保安团和预备役部队任职完全是可以的。如果个别青年军官的军事理念和素质能跟得上川南革命军，愿意忠于川南革命军，那么进入野战部队任职，也不是不可以考虑的。 课堂秩序恢复之后，王默接着上课：“刚才有人说，难不成还会出现什么新式武器，然后让军队飞天遁地不成？” 刚才说这话的陈姓军官闻言满脸尴尬，其余军官也纷纷幸灾乐祸地看着他。 王默没有丝毫责怪那位陈姓军官出言不逊的意思，反而郑重其事地说道：“这话并没有说错，但不是将来，而是现在已经出现了这样的新式武器，战争的形式正在逐渐往飞天遁地的方向发展！” 这里真的是军校的培训班，而不是神话故事讲堂？ 所有军官们面面相觑，俱都无言以对。 王默没有理会军官们的难以置信，接着说道：“先说遁地，时代以来，随着武器装备的发展，军队火力大幅度提升，堑壕战将成为未来战争的主要形式。赛电枪大家都知道吧？如果部队还像以前那样排队射击，那么面对赛电枪的扫射，再多的兵力也只有被屠杀的下场。” 在场军官们想到赛电枪的恐怖威力，都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明白王默所言非虚。 “遁地，或者说挖掘战壕，能够更好的保护士兵，降低敌方的火力威胁。同理，在防御火炮轰炸方面，挖掘战壕也是保护士兵的有效手段！所以，大家要明白，在未来的战争中，能不能挖好战壕，也将是衡量一支部队是否强军的标准！” 王默把挖掘战壕说成遁地，倒是让这些大老粗们听得懂不少，对堑壕战大体上有一些概念。 “说完遁地，咱们再来说飞天。不过如果只是说的话，可能你们当中很多人未必相信，不如亲眼去看看新式武器是如何飞天的。”王默神秘地笑了笑。 “这话什么意思？” “飞天的新式武器？” “不会吧，真的有能飞天的新式武器？” 军官们惊讶不已，王浩山也没有得到王默的提起通报，同样对王默所说摸不着头脑。 王默说的能飞天的新式武器，当然就是飞机。此时飞机在外国知道的人并不少，可在中国，尤其是封闭落后的四川，知道的人就寥寥无几了。 早在军校建起之时，王默就要求工匠在大操场修建了一条简易飞行跑道。 有些东西，说得再怎么天花乱坠，也不如亲眼目睹来得真实震撼。 让川南的军官们见识见识科技的力量，明白什么才叫真正的强军！ 第039章 Airco DH.4轰炸机 当几名士兵把飞机从一个仓库退出来的时候，跟着王默来到操场的军官们个个瞪大了眼睛，好奇地上下左右打量着这个能飞天的新式武器。 王默走到飞机旁边，拍了拍金属机翼，介绍道：“诸位，这个新式武器叫飞机，通俗点说，就是能飞天的机器。这架飞机的具体型号，你们可以称呼为艾科dh4轰炸机。轰炸机，顾名思义，就是可以从天空中对地方投掷炸弹进行轰炸。” “少帅，你的意思是这什么飞机能飞上天？我看不像！” “我也觉得飞不起来，这飞机看起来是全金属制造的，这么重，怎么可能飞得起来？” “就是啊，那是直挺挺的金属翅膀，又不像鸟一样可以扇动，怎么飞？” …… 尽管飞机实物就在眼前，可数米长的机翼和机身，而且看起来还是全金属制的，在场军官们包括王浩山在内，都不怎么相信这个庞然大物能飞上天。 军官们的疑问听起来非常无知，不过王默很理解，如果不是他受过后世的系统教育，大致明白飞机飞行的原理，恐怕也会和他们一样，不相信这么重的全金属制飞机能像鸟儿一样在天空上自由飞翔。 王默笑了笑，说道：“能不能飞得起来，大家马上就能看得到。我一会就驾驶这架轰炸机进行轰炸演习，我已经让人在军校附近一个荒山头布置了标靶，大家可以通过望远镜观察具体的轰炸效果。” 王默话音刚落，马上就有几名士兵上前给军官们一一分发望远镜。 趁着分发望远镜的间隙，王浩山凑到王默身前，有些担忧地问道：“默儿，这什么飞机能行吗，飞上天不会出什么问题吧？太危险了，你还是换个人驾驶这飞机上天演习吧。” 换个飞机驾驶员？ 王默倒是想，可到哪找去啊。飞机此时在国外都算是稀罕玩意，别说在四川，就是全中国，想找个合格的飞机员基本是没可能的。就是他自己，也琢磨了好几天，才弄明白怎么开动这极其古董的双翼飞机。 “父亲，你大可放心，我早就悄悄试飞过好几次了，安全得很。这艾科dh4轰炸机能在天上持续飞行将近四个小时呢，出不了什么问题。”王默信誓旦旦地保证着，虽然他心里其实对这个时代古董飞机的性能并不怎么有底。 军官们对着艾科dh4轰炸机品头论足了好一会，王默这才站出来，大声说道：“大家也都看到了，这架飞机上有两个座位。也就是说，除了我这个飞机驾驶员，还可以额外带一个人上天。有没有人，有勇气站出来，自愿乘坐我驾驶的飞机上天，进行轰炸演习？” 什么？还要人跟着一起上天？ 军官们嗡的一下子议论开了，基本都不敢回应王默的话，一个个缩着脑袋在心里祈求不要被选中。在他们看来，这什么鸟飞机实在不靠谱，就算勉强飞上天，多半也得一头栽下来。从天空上栽下来，想想就知道，小命是绝对保不住的。 小半天了都没人自愿站出来，这让王默感到非常失望，本来他还希望出现一两个能接受新事物和全新理念的军官。 就在王默准备放弃征集自愿参与的军官，独自驾驶飞机上天的时候，一位青年军官站了出来：“少帅，卑职愿意乘坐飞机上天！” 王默大喜过望：“好，好！这位学员怎么称呼？” 那名青年军官小跑到王默身前，敬礼道：“卑职陈一凡！” 王默回了个军礼，笑道：“那就上飞机吧，我保证，这绝对会是让你毕生难忘的飞行之旅！” 在高空中飞行是非常冷的，尤其是驾驶员要注意保暖，否则肢体冻僵会影响飞行操作。王默和陈一凡穿戴上一早准备好的特制飞行服装，戴上防风护目镜，这才登上飞机。 飞机引擎启动，巨大的噪音响起，螺旋桨开始飞速转动，卷起阵阵气流，让旁边的数十名军官大为惊奇。 飞机缓缓开动，并沿着简易跑道逐渐加速，速度加到一定程度，飞机开始渐渐浮空离地，最后滑翔拔高，冲向天空。 “天呐，飞起来了，飞起来了！” “居然真的能飞得起来，这怎么可能！” “我的天啊，这玩意还真的能像鸟一样在天上飞，太不可思议了！” …… 军官们纷纷惊呼不止，仰着头，举着望远镜观看已经在天空中飞翔的飞机，心中震撼不已，这是一种世界观被生生打破的感觉。 艾科dh4轰炸机是第一次世界大战中英国设计的一架双座双翼昼间轰炸机，设计者为英国人杰弗里德哈维兰。它的续航时间高达3个小时又45分钟，最大航程为770公里，作战半径超过360公里，装备一挺由飞行员操纵的机首77mm口径维克斯机枪，以及一挺由后座机枪手领航员操纵的77mm口径刘易斯机枪，另外还可以挂载两个230磅（100公斤）炸弹或者4个112磅（51公斤）的炸弹。 凭借着优秀的性能，艾科dh4轰炸机迅速成为一款多用途全天候的轰炸机，被称为一战中最成功的轰炸机。 尽管艾科dh4轰炸机性能优秀，但王默并没有驾驶者它飞什么高难度动作，只是简单地在军校上空来回盘旋飞行。每一次从军校上空飞掠而过，总能引起地面人员的阵阵惊呼。 “陈一凡学员，感觉如何？”王默冲着身后的陈一凡大声喊道。 陈一凡脸上的神情也不知是惊喜，还是惊惧，不时探头向下望去，声音有些颤抖：“少帅，我们真的……真的在天上了，这真是……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王默哈哈大笑：“这就是科技的神奇！陈一凡学员，下面让你看看科技直观的破坏力量！” 王默操纵着轰炸机朝此前布置好的标靶飞去，标靶是在荒山山头上用白色的石灰粉画了一个巨大的圆圈，非常好认。尤其是在空中，可以说远远就能够一眼看得到标靶位置。 飞机掠过荒山上空，两颗230磅的炸弹在空中滑过一道漂亮的抛物线，稳稳地砸在荒山山头上。 轰——轰—— 巨大的爆炸声响起，一阵烟尘扬起，将荒山山头笼罩了起来。 一会之后，烟尘散去，只见白色圆圈的边缘留下了数米深的两个巨大坑洞，轰炸的威力惊人。 通过望远镜观察到飞机轰炸的巨大威力，军校的军官们个个震惊不已。 “这轰炸的威力，大得很啊，厉害，真是厉害！” “如果那个荒山山头上是地方的火炮阵地，恐怕此时已经是全军覆没了！” “也不知道这飞机能飞多远，如果能飞得很远，岂不是能随时飞到别人的军营驻地进行轰炸？” “看来少帅所说的新式武器改变战争的战术战法，所言非虚啊！” …… 王浩山此时也是极其震惊，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想象着川南革命军大规模装备上飞机的情景。想想吧，几十上百的飞机成群结队，如蝗虫一般飞到敌方军营上空猛丢炸弹，这该是多么令己方畅快，让敌方恐慌的事情！ 完成轰炸之后，王默操纵着轰炸机往军校操场上的简易跑道降落。 呲——呲—— 一阵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持续响起，艾科dh4轰炸机利用轮胎和地面的摩擦力逐渐降低滑行速度，最终停在了跑道尽头。 刚跳下飞机，军校那些军官们还没围过来，王默就听到身后陈一凡靠着飞机呕吐不止，可还是坚持着说道：“少帅，我要开飞机，您教我怎么开飞机吧！” 王默转过头，看着一脸期盼的陈一凡，笑道：“想学开飞机是好事，我不仅支持，而且鼓励！” 陈一凡听到这话，喜形于色，然后王默话风又一转：“不过，开飞机可不是简单的事。你知道这飞机飞行的基本原理吗？你知道操纵飞机需要具备哪些知识吗？你知道飞行员要经过怎样的苛刻训练吗？” 陈一凡神色坚定：“只要能让我驾驶着飞机上天，不管多难，我都愿意学！” 王默想了想，说道：“如果你真想当飞行员，先去读书吧，最起码要先读完新式教育的中学课程。以后我会建立专门培训飞行员的航空飞行学校，到时候你报名参加，自然有机会成为一名飞行员。”说完也没再理会陈一凡，转身就走了。 飞行员这样的技术兵种，可不是随随便便拉来一些大头兵就行的。没有经过相当程度的新式教育，最起码是中学毕业，否则根本没有成为飞行员的资格。这也是为什么，王默不惜砸下重金在川南地区大兴教育的原因之一。 此次把艾科dh4轰炸机拉出来进行轰炸演习，主要是为了开拓军校这些军官们的见识和眼界，让他们逐渐适应全新的战争形式。否则的话，将来王默就是培训出一支出色的空军，恐怕川南革命军的高层军官们也不知道怎么在战场上使用它。 在军校军官们围着艾科dh4轰炸机打量时，王浩山凑到王默身边，满怀期待地问道：“默儿，这飞机能不能给咱们川南革命军装备上几十架？” 见识过轰炸机的威力，王浩山有这样的想法不足为奇。 王默摇了摇头：“父亲，这恐怕不行，短时间内基本没这个可能。” 闻言，王浩山脸上的期盼为之一滞，问道：“为什么？如果是钱的问题，就算砸锅卖铁，我也给你凑出来。” 王默苦笑道：“父亲，这不是钱的问题。就算有钱把飞机买回来，我们也没有飞行员开啊。这飞行员可不是一、两个月就能培训出来的，飞行员想学会驾驶飞机上天绝对不是短时间内能办得到的。” 话说到这份上，王浩山就是再想要飞行部队也没辙，飞机一看就知道不是他这辈人能玩得转的，只能叮嘱王默尽快把飞行员培训出来。 第040章 清王朝退位 噼里啪啦…… 泸州城的寺庙不时响起阵阵鞭炮声，临近1912年农历新年，泸州城渐渐有了些年味。 泸州城人来人往，随处可见为了生活忙碌奔波的黄包车夫，各大商铺生意十分兴隆，进进出出采购年货的人群络绎不绝。 自从川南大开发以来，各类工厂纷纷建立，与此同时泸州城新开了不少商铺，这些都为川南地区的民众提供了大量的就业岗位。也正因为领到了丰厚的薪酬，所以今年的年货市场才会这么火爆。 天香茶楼，二楼雅座。 王默品着香茗，静静看着楼下这个渐渐繁盛起来的泸州城，心中既感欣慰，也颇有成就感。 “老秦，听说你们泰和纺织厂的布大卖，几个印染厂抢着要货，真是可喜可贺啊！”王默笑眯眯地看着坐在他面前的中年男子说道。 这个中年男子正是王默从上海请来川南的泰和纺织厂厂长秦祥林。 泰和纺织厂生意大好，秦祥林自然心情大好，笑呵呵地拱手道：“托福，托福，这都是托了少帅的福。” “老秦，过分的谦虚可就是骄傲了啊。十五家厂子，你们泰和可是第一家建起来，并率先开工生产的，我听令公子说，那阵子你是没日没夜地扑在厂子里的。往后赚钱的日子还长着呢，小心别累坏了。”王默打趣道，这段时间以来，他和办工厂的实业家们很快熟络了起来。但凡这些厂子遇到什么困难，他都是主动上门提供最大的帮助，相互之间相处得还算融洽。 听到王默夸赞泰和纺织厂的成绩，秦祥林十分高兴，不过还是习惯性地谦虚道：“这不是想着早点开工，早点赚到钱，也好把少帅的贷款给还了嘛。” 虽说是无息贷款，可那些开办工厂的实业家们还是有很大压力的。赚不到钱是小事，可如果没钱还川南革命军的贷款，那就是要命的大事了。没人敢欠掌握着生杀大权的军阀的债不还，所以开办工厂的实业家们竭尽全力运营工厂也就不难理解了。 王默也就是随口这么一打趣，没有继续纠结这点，而是说道：“说吧，找我什么事。这都快过年了，你丢下忙得昏天黑地的纺织厂，总不会就是为了和我在这品茶吧？” 听到王默这么说，秦祥林脸上丝毫没有尴尬之色。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很清楚王默对他们这些开办工厂的实业家非常宽容，甚至是照顾。说真的，做生意这么多年，他还真没见过像王默这样不仅不盘剥，反而竭力帮助照顾商人的官方权贵。 秦祥林答道：“少帅，这些日子以来，你对我们这些厂子如此照顾，所以大家伙特意让我来向你表示感谢。另外，就是过年后，大家伙想把货卖到川南地区以外的地方，可大家心里又没什么底，所以托我来向少帅你请教请教。” “请教？”王默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秦祥林这老狐狸在王默的目光注视下都有点心虚，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没错，大家就是想请少帅给支个招，不管有用没用，我们川南商业协会愿意给川南革命军无偿捐献15万大洋的军饷。” 当初这些来川南办厂的实业家们为了抱团，还成立了一个川南商业协会，就连德国人卡尔也加入了这个协会。 什么请教和支招，想得到川南革命军的庇护才是真的吧。 不过，王默这些人的心思也能理解，现在这兵荒马乱的世道，做生意如果背后没有靠山，商业手段再厉害也是被一口吞掉的命。相较于花大价钱去打点其他地方军阀势力，还不如直接请求在四川具有强大威慑力的川南革命军的庇护，秦祥林这些老狐狸精明着呢。 虽然心里清楚秦祥林这些老狐狸心里那点小算盘，但是王默依然决定竭尽全力帮助他们。原因无它，因为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工商业的发展对地方经济的推动作用。否则他这个川南革命军的少帅，也不会闲着没事干，整天帮这些厂子解决这样那样的麻烦。 斟酌了半响，王默这才说道：“这样吧，老秦，我过几天就提议镇抚府专门成立一个工商业部门。只要是我们川南地区的商人，在外面与其他地方势力发生什么纠纷，这个工商业部门都可以代表我们川南革命军出面解决。如果对方不愿意接受工商业部门的调解，那我们川南革命军也不会介意动一动的！” “少帅，你说得是真的？”秦祥林简直惊喜到难以置信，本来他们商业协会不过是想借用川南革命军的旗号威慑四川其它地区的军阀势力，减少开拓市场的阻挠。没想到少帅居然要专门成立一个工商业部门，为他们工商行业保驾护航。 到了这一刻，秦祥林才真正再不怀疑王默扶持工商业的诚心与决心。如果是其他地方军阀，不对他们这些工厂敲骨吸髓地盘剥就谢天谢地了，哪里有可能向王默这样不遗余力地保驾护航？ 王默郑重点头道：“我相信镇抚府会通过我的议案的，不过工商业部门还需要不少熟知工商业情况的专业人才。老秦，你们商业协会也可以推荐一些青年才俊进镇抚府的工商业部门任职，我看你儿子就不错嘛。” “我儿子？”秦祥林大感意外，他完全没想到，自己儿子居然还能进这个即将成立的工商业部门。 这对他，对泰和纺织厂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大好事，秦祥林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既然少帅看得起犬子，那我就替犬子应下了这个差事。我以茶代酒，感谢少帅对我们的照顾！”说完端起一小杯茶水一饮而尽。 “这就客气了，老秦。”王默同意端起一小杯茶水，细细品琢。 就在秦祥林还想就即将成立的工商业部门的详情询问一二的时候，天香楼外街道上突然传来阵阵喧闹声。 “号外，号外，宣统皇帝颁布退位诏书，大清王朝寿终正寝！” 十几个报童，手持中华复兴报在街面上一边跑，一边叫卖。 清廷正式退位这样的重量级消息，犹如一颗高爆炸弹投入平静的湖面，顿时引起一阵轰然巨响。无数人涌上街头，抢购报童手中的中华复兴报，天香茶楼二楼的客人更是纷纷挤到窗边探头查看街面上的情况。 “天啊，皇帝颁布退位诏书了？” “大清完蛋了？这是真的吗？” “这大清终于完了，也不知道新朝会是谁当皇帝？” “听说现在是中华民国，新皇帝是南京那个姓孙的。” “这你就不懂了吧，现在不兴叫皇帝，得叫总统！” “咱们四川山高皇帝远的，管他是皇帝还是总统，咱们照样喝咱们的酒，搂着婆娘过咱们的日子。” …… 人们议论纷纷，唾沫横飞，兴致勃勃地谈论着这件影响全国的大事。不过，对于大多数普通老百姓来说，清廷退位也不过是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 与普通老百姓不同，秦祥林听到这个重大消息，神情复杂，只是感慨地叹了口气：“大清，亡了……” 王默却是立即起身告辞：“老秦，我先回去了，清廷退位影响重大，我得回去和家父商议一二。关于成立工商业部门事宜，我过几天再找你们商业协会商议。” 离开天香茶楼，王默便赶往镇抚府办公楼，相信此时镇抚府也应该都知道清廷退位这个重大消息了。 当王默走进镇抚府总长办公室时，王浩山正和心腹军官郝刚、张立还有葛长春商议着些什么，他们面前的桌面上摆着一副巨大的四川地图。 王浩山看到走进来的王默，招招手说道：“默儿，你来得正好，我们正商议着我们川南该如何应对清廷退位可能造成的影响，你也说说你的看法。” 在场的都是自己人，王默也没有客套，直截了当地说道：“父亲，清廷退位，也就意味着南北和谈即将达成。按照民党与北洋的约定，只要袁世凯迫使清廷退位，那么临时大总统一职就必须由袁世凯担任。从这一点来看，袁世凯掌控全国大权基本已成定局。” 郝刚大大咧咧地说道：“北洋离咱们四川远着呢，管他袁世凯担不担任大总统，和咱们川南革命军没多大关系吧。” “老郝，话可不是这么说的。等袁世凯坐稳了大总统的位置，他肯定要找由头收拾各地方势力，我们川南革命军虽然不怎么起眼，恐怕也避不开的。大帅，我们是不是派人去和北洋联系联系？”葛长春向王浩山提议道。 “这个……”王浩山斟酌着投靠北洋的主意靠不靠谱。 投靠北洋？开玩笑，那只会被北洋连骨头带渣一块吞下肚。 王默毫不犹豫地表态反对：“父亲，投靠北洋绝不可行！就算袁世凯愿意接受我们川南革命军，恐怕早晚也会把我们这些人清洗掉，然后换上北洋的人把持部队的。” 王默这番话将王浩山四人吓出了一声冷汗，没错，别说是袁世凯那样的枭雄，就是换了他们，收编川南革命军之后，也绝对会找时机换上自己的心腹亲信把持部队的。 第041章 重庆风云 河蟹大神很凶猛，因此本书对历史背景只是大体上借鉴，请考据党勿参照真实历史，谢谢。 —————————————————————————————————— “父亲，我们川军一直都有南派北派之分，如今北洋夺取全国大权，北派势头看涨，必然会对势力消减的南派有所动作。所以，我认为我们四川由清廷退位引发的纷争变动应该会是在这！”王默指向地图上重庆所在。 重庆镇抚府聚集了相当多的革命党员，镇抚府总长夏之时就是同盟会会员，可以说是南派的大本营。 成都尹昌衡等人早就想找机会解决重庆的革命党势力，如今全国大权北移这么好的机会，他们没理由会放过，必然会有所动作。 张立点点头表示赞同：“我觉得少帅说得没错，重庆应该很快就要发生大乱子了。” “重庆如果发生大乱子的话，那我们川南革命军要站在哪一边？”葛长春提出这个问题后便望向王浩山。 “这还用说吗，当然是站在尹督军那边了。就重庆革命党那些货，放放嘴炮还行，真刀真枪的干，他们还差得远！”郝刚对那些只会放嘴炮的党人从来都看不上眼。 的确，单就军事实力而言，成都方面是占据绝对优势的。之前重庆的革命党人还能用反清的大义堵住北派的枪口，可如今清廷已然退位，重庆镇抚府下面的军头都隐隐不稳了，更不用说对抗成都方面的军事压力。 王浩山的目光在地图上的成都和重庆两地来回移动，心里有些拿不定主意，开口向王默问道：“默儿，你怎么看？” 对于这个问题，王默心中早有决断，沉声答道：“父亲，我们川南革命军别无选择，只能坚定不移地支持南派！” 这个回答显然完全出乎王浩山等人的意料，俱都大感愕然不解。 王浩山不解地问道：“为什么这么说，之前我们不也是站在尹督军那边，才得以成立川南镇抚府吗？” 王默不答反问道：“父亲，成都方面手握重兵，一旦他们收拾掉南派革命党人，解散了重庆镇抚府，您认为我们川南镇抚府还能继续存在吗？” 这话正中要害，现在四川是成都、川南、重庆三方势力维持脆弱的平稳。一旦尹昌衡彻底解决重庆的革命党势力，就剩下川南这么扎眼，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到成都方面会怎么做。 想到要面对成都方面的重兵压迫，王浩山就分外烦躁，从怀里掏出根卷烟就抽了起来，一时间房间里烟雾缭绕。 一根烟抽完，王浩山这才皱着眉头说道：“如果这样的话，那我们是必定要和尹督军开战了？” 王浩山心里并不想现在就和成都方面翻脸开战，一方面是兵力悬殊，另一方面是开战就需要大笔军费，川南地区经济刚刚开始起步，镇抚府根本没有多少财政收入。 “打不打要看成都方面的决定，但我们不能寄希望于他们的容忍和退让，必须做好战争准备，以免打起来措手不及！”王默不希望老爹心存侥幸，权利争夺之路，向来是你死我活的。 “大帅，卑职认为少帅所言有理，我们必须做好准备，以防尹督军翻脸。”葛长春说道。 王默趁热打铁，继续说道：“我们不仅要做好战争准备，还要大力支持重庆的革命党人，免得他们三两下就被收拾了，到时我们就得面临成都和重庆的两面夹击，那可就麻烦了。” 想到川南革命军被成都和重庆两方夹击的严重后果，王浩山终于下定决心：“好，那就派人去联系夏之时，只要重庆方面有所异动，我们川南革命军就站出来强硬支持夏之时。必要时，张立你率领二团开赴川东，给予夏之时武力支持！” 王浩山也是个有魄力的军人，否则当初也不会仅凭一哨兵马就胆敢起兵自立。一团兵马虽然人不多，可架不住川南革命军装备好啊。凭借强大的武器装备，川南革命军一团兵马绝对拼得过普通川军一个师。有这一团兵马开进川东，震慑重庆那些蠢蠢欲动的军头是搓搓有余的。 有了决定之后，川南革命军这个战争机器很快开动，大批士兵结束休假和轮训，返回兵营进入战备状态。 川南革命军面临生死存亡，王默也顾不得其它了，暂时停掉了教育资金的投入，用仅剩的几十万大洋购买了大量武器弹药。尤其是炮兵团，不仅装备了上百门75mm格鲁森野战炮，更储备了足够打一场大会战的炮弹。 川南革命军积极备战的时候，重庆方面是暗潮涌动，下面的军头隐隐在向夏之时等革命党人逼宫。 重庆，卢宅。 尽管夜已深，但此时卢宅中卢永强的书房还是灯火通明。 “父亲，夏总长情况不妙啊，这些天谢毅两营人马隐隐对我手下那个营有威逼之意。”卢风神情担忧，靠山地位不稳让他这些日子如履薄冰。 卢永强也是眉头紧皱：“袁世凯就任大总统之位，南派势力大减，夏之时本来手头就没多少兵马，现在他恐怕是在镇抚府总长的位子上站不住脚了。” 靠山要倒，卢风顿时急了：“夏总长倒了的话，那我们岂不是……” 卢永强一摆手，打断卢风的话，说道：“也不必太过担心，咱们卢家和谢毅那些人也没有什么化解不开的恩怨矛盾。现在他们之所以对我们表露出敌意，不过因为我们是夏总长的人罢了。” 卢风不解地问道：“那父亲，您的意思是？” “既然夏总长已经没有庇护我们的能力了，那我们卢家自然也没必要继续站在他那边一起等死。”卢永强将背叛的话都说得这般理直气壮，不愧是在官场上打滚了这么多年的老狐狸，深得厚黑学的精髓。 卢风这个年轻人却是想不到父亲会这么干脆利落地背叛夏之时，神情复杂，说道：“父亲，这……这是否不太妥当，咱们卢家能在重庆站稳脚跟，可全是仰仗夏总长的帮忙啊。” 卢永强毫不留情地训斥天真的儿子：“糊涂，现在是成都的尹督军要收拾夏总长，胳膊拧不过大腿，就算我们卢家忠心耿耿地站在夏之时那艘破船上，下场也只能是和他一起去死！知恩图报是应该的，但为了知恩图报，你就要把我们整个卢家都搭上吗？” 卢风被训得抬不起头，再没敢多说半句话。 正如卢永强所说，胳膊拧不过大腿。重庆那些军头没有谁是傻子，都看得出大势在哪一边，纷纷积极联系尹昌衡派来重庆的四川军团长胡景伊。 夏之时也没有坐以待毙，一面积极联系川南革命军，一面急电上海的熊克武，请其率部归川。 革命党人熊克武在上海购买军械组建了一支北伐蜀军，被南京临时政府任命为左将军蜀军总司令。只要熊克武率部归川，夏之时再联合川南革命军，就完全有实力抗衡北派川军。 2月底，春节刚过去不久，重庆风起云涌，在胡景伊的主持串联之下，重庆绝大多数部队逐渐公开表态支持尹昌衡，对夏之时形成逼宫之势。 迫于形势严峻，夏之时不得以借口匪患，请求川南革命军东进剿匪。准备多时的王浩山没有丝毫犹豫，立即让张立率领二团东进川东，进驻江津，武力威慑重庆各支部队。 成都方面的反应也不慢，川军第2、3、4师开始集结，隐隐有出兵川南之意。一时间，战争的阴云再次笼罩四川，稍有火星，就有可能引发大战。 然而，没有多久，夏之时却突然宣布辞去重庆镇抚府总长职位，出洋留学。四川军政府宣布赠送游学费三万以奖励夏之时的革命功勋，然后改以军团长胡景伊为重庆镇抚府总长，并改编熊克武部为川军第6师，以安抚拉拢熊克武。 消息传到川南，王浩山气得当众摔了最喜欢的茶杯，破口大骂：“姓夏的龟儿子，这个没卵子的乌龟王八蛋，竟然都没给我们说一声，就临阵退缩跑路了！” 在场的其余川南革命军军官也都是气愤不已，因为夏之时这么一退缩，可就把川南革命军坑惨了。川南革命军将不得不独自面对成都和重庆东西两面夹击，形势极其严峻。 三团团长葛长春面露愁色，说道：“大帅，这回我们麻烦大了，重庆那些杂牌虽然不足为虑，但是成都那边集结了3个师，他们的战斗力可不弱。” “妈的，大不了和他们拼了，就算是死，老子也要溅他们一身血！”一团团长郝刚恶狠狠地喊道。 “拼？怎么拼，咱们就一个师的兵力，两个保安团守守城还行，出去打硬战保不准会临阵倒戈捅我们一刀的。”葛长春有些悲观。 镇抚府民政司司长董培此时向王浩山建议道：“大帅，要不联系一下尹督军吧，只要我们解散川南镇抚府，宣布接受四川军政府的直接管辖，也许能保得住川南革命军。” 这个提议让王浩山有些心动，只要还能保住军权，就有翻身的资本。 王默当即出言反对道：“父亲，不可！解散了川南镇抚府，那我们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王浩山眉头紧皱：“现在这样的形势，不退让自保，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 “父亲，这一战打起来，我们未必就不能赢！”王默话里透露出一股强大的自信。 第042章 西阻东攻（一） 求推荐！求收藏！ ———————————— “这一战还有得打？”王浩山明显没有多少信心，实在是双方实力太过悬殊了。 “现在我们的问题在于兵力不足，无法支持两面作战。如果没有重庆方面的夹击，我相信凭借我们川南革命军数倍于他们的火力优势，扛住对方三个师应该没问题吧？”王默分析道。 郝刚第一个站出来表示赞同：“少帅说的是，我们炮团有上百门野战炮，近百挺赛电枪，还有几十门迫击炮，北洋军也不见得有这样的武器装备，成都那些土鳖就更不用说了。这样的火力优势，怕他们个鸟！” 想到川南革命军那些强大的武器装备，王浩山多少有了点信心，紧皱的眉头稍稍舒展，说道：“如果是防守的话，凭借我们的火力优势，应该能挡住成都那三个师的进攻。” “把我们野战师的三个主力团调到西边挡住成都那三个师，然后抽调宜宾和泸州的两个保安团，再配上一些预备役部队，守住东边防线，那不就得了。”郝刚对已方部队的战斗力倒是自信得很，看起来一点也不觉得以一个团的兵力硬撼对方一个师有多难。 葛长春摇摇头说道：“就算西线我们勉强能守得住，可东线想守住就难了。重庆那边怎么着也能凑出上万兵马，即便战斗力再差，收拾我们两个保安团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说着说着，话头又绕回了兵力不足这个死结，两线作战注定要左支右绌，最终一败涂地。 “难道我们就只能被动防守？”王默问道，对这些人的战略眼光很失望。 没有办法，包括王浩山在内，川南革命军的高层军官在几个月之前也不过是巡防营的低级军官，骤然提到团长高位，能不出乱子已是万幸，哪还能奢谈其它。 “看来要尽快培训出一批作战参谋，建立参谋制度，否则川南革命军的武器装备再强大，也是没有办法成为一支真正的强军的。”王默暗暗想着。 王浩山对王默的反问有些愕然：“我们不防守，难不成还要主动去进攻？” 王默毫不犹豫地肯定道：“没错，被动防守，就算能守住，我们也要付出巨大的伤亡代价，川南革命军必然元气大伤。只有打出去，给予他们难以承受的重创，才能迫使四川军政府放弃解散我们川南镇抚府，收编我们川南革命军的打算！” 所有人，包括一直叫嚷着拼命的郝刚，都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王默，很是怀疑王默是否头脑发昏，说着梦话。 就目前的兵力对比，川南革命军起码要以一打四，这样还要主动出击，不是说梦话是什么？ 王浩山摇摇头，说道：“话是这样说，可我们现在连守住都难，更不用说主动出击了。” “父亲，我们的二团现在不是还在江津吗？把一团和三团还有炮兵团全部调过去，我们集中全部兵力猛攻重庆，以最快的速度荡平川东！”王默张开五指，一巴掌拍在地图上的川东地区。 “集中全部兵力进攻重庆，那川南岂不是空虚无防？我们拿什么去抵挡成都那三个师的进攻？”王浩山问道。 “成都那三个师交给我的特战营！”王默信心十足地说道，好像他面对的不是三个师，而是三个营一样。 “就你们特战营那三百号人？”王浩山实在难以相信王默这样以卵击石的举动。 由王默亲自培训出来的野狼特战营战斗力的确很强，甚至可以说是整个川南革命军战斗力最强的精锐部队。可就算如此，也没有人相信特战营能和整整三个师的部队抗衡。 王默仿佛没有看到所有人质疑的目光，镇定自若地说道：“父亲，你大可放心，我就是再狂妄，也不会傻到和三个师正面硬拼的。我的意思是，我率领特战营对这三个师进行袭扰阻击，迟滞他们的行动，拖延他们抵达川南的时间，给你们争取时间拿下重庆！” 这个时代，军队的机动能力本来就不强，四川的山路又是出了名的难走。利用特种作战的优势，王默绝对有把握拖住那三个师十天半个月。 王浩山等人面面相觑，倒是没想到王默会提出这样的战术战法，而且看起来似乎真的有成功的可能。 “大帅，我认为少帅所说的战术可以一试，如果我们真的能赶在成都那三个师抵达川南之前拿下重庆，那就可以和成都方面形成对峙，迫使他们谈判。”葛长春对着地图研究了好一会，最终表态支持了王默的战术。 “有什么可犹豫的，大帅，反正守也未必守得住，还不如痛痛快快干他个龟儿子的！”郝刚最为支持主动出击的战术，这货恨不得现在就带兵冲向重庆。 王浩山有些犹豫不定，如果真的采用这样的战术，那就是一次压上所有身家性命的赌博。赢了，川南革命军得到川东的地盘，势力大涨；输了，川南革命军从此烟消云散，王家将不得不离开四川。 不知不觉，又是一根卷烟抽完。 啪！ 王浩山猛一拍桌子，面目狰狞地说道：“妈的，从起兵那天起，老子就做好输光一切的准备了。豁出去了，跟他们干！出兵重庆，荡平川东！” 随着王浩山的作战命令下达，川南革命军的主力部队迅速东调，以极其凶猛的姿态，一路势如破竹，直扑重庆。 与此同时，王默集结起野狼特战营的三百人，迅速往成都方向急行军。 “陆大勇，给老子挑出最好的一个侦查排，骑上马，以最快的速度赶过去盯住那三个师。我要知道那三个师每天的具体位置，还有行军路线。”王默在特战营集结完毕之后，迅速下达了命令。 任务作战行动，都是情报为先，王默在第一时间就把侦查兵给撒了出去。 也许是成都方面觉得胜券在握，能够兵不血刃解决川南革命军，反应终究是慢了一拍。当王默率领特战营急行军赶到资阳的时候，川军第2、3、4师才抵达简阳，后勤部队更是在后面慢腾腾地挪动。 在资阳郊外的山林里休整了一个白天，当天夜里，王默就展开了行动。 夜空中只有一轮几不可见的月牙，月光暗淡，也看不到几颗星星。此时的山间野外可以说是伸手不见五指，倒是简阳郊外川军第2、3、4师的临时营地灯火通明，十分显眼。 川军第2、3、4师终归是正规军，营地周边岗哨布置得十分到位，负责巡逻警戒的小队也没有疏懒，来来回回绕着军营巡逻警戒。 不远处的山林里，三百名特战营官兵紧紧地猫着腰，将身影隐藏在灌木丛林中，宛如夜晚中的幽冥。 王默并没有打算率领特战营潜入军营制造混乱，因为面对三万大军，仅仅三百人的特战营极有可能陷进去就出不来了，他不想冒这个险。 王默打了个手势，下令特战营中的神枪手出动，随即二十名神枪手如灵猫般刷得一下蹿上了树。 “记住，只要对方出击的部队不超过一个营，就迅速吃掉他们！如果对方的出击部队超过一个营，必须立即撤退，决不能恋战，明白吗？”王默再一次低声嘱咐陆大勇、李坚和张伟三位连长。 陆大勇三人低声应道：“明白！” 砰——砰—— 枪声响起，二十名神枪手个个弹不虚发，对面的哨兵应声而倒。 很快，军营里响起阵阵嘈杂的声音，巡逻部队最先反应过来，发现中枪身亡的哨兵，立即循着记忆中枪声来源的方向查探具体情况。 出来探查情况的只有三支巡逻小队，几十号人，王默多少有些失望，低声下令道：“换手弩！” 接到王默的命令，所有特战队员纷纷把步枪背到背后，取出折叠手弩，弩箭上弦。 出来探查情况的三支巡逻小队小心翼翼地在山林四周搜索着，丝毫没有察觉到三百支闪着寒光的弩箭正对准他们的要害。 近了！ 越来越近了！ 王默手一挥，特战队员们扣动手弩扳机。 嗖——嗖—— 三百支弩箭疾驰飞出，瞬间将三支巡逻小队的所有队员扎成了筛子，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喊出就倒地身亡了。 随后，山林里又蹿出几十名特战队员，将三支巡逻小队的尸体拖进山林，这里又重新回归平静。 三支巡逻小队的久久不归，很快惊动了三个师的高层军官。敌情不明的情况下，他们只得把已经入睡的士兵紧急叫醒，组织起军营的防御，同时派出部队探查情况。 三个师各派出了一个营数百兵，在军营四周展开了拉网式搜索。其余的部队也随时待命，一旦发现敌人，就会猛扑上去。 “撤！”王默没有冒险，毫不犹豫地下令撤退，三百名特战队员悄无声息从山林中撤退。 折腾了半个晚上，川军第2、3、4师三万大军最终只找到了那三支巡逻小队几十名队员的尸体，别无所获，使得被迫从睡梦中爬起来的士兵们怨声载道。 然而，袭扰并没有结束，后半夜王默率领特战营再次卷土重来。 清梦再次被扰，川军所有官兵对特战营愤恨不已，派出数千部队进行追击。 第043章 西阻东攻（二） “快，快，加快速度撤，不要恋战！”陆大勇高声狂吼着，催促特战一连的士兵们加快脚步。 山间小路上，陆大勇率领着特战一连拼命逃窜，一路扬起无数尘土。 砰——砰—— 特战一连队伍后方时不时传来阵阵枪声，起码有上千兵马跟在后面疯狂追击，黑压压的一片，挤满了这偏僻的山间小路。 追击特战一连的部队是川军第2师的三团，从拂晓的时候就开始追击，一直死死咬着特战一连不放。 “龟儿子，有种不要跑！” “跑个锤子，有胆半夜摸营，现在就不敢面对面干一场吗？” “追，都给老子赶紧追，打死一个，赏两块大洋！抓住那个当官的，赏五十大洋！” …… 川军第2师三团官兵一边追击，一边叫嚷个不停，什么糙话脏话全都往外喷，把在前面拼命逃窜的特战一连战士全家女性都问候了个遍。 特战一连没有受这些语言攻击的影响，脚下的步伐越发快了，时不时回头开上一枪，稍稍迟滞对方的追击速度。 小山头上，王默趴在地上，静静地看着下面的追击战，即便看到偶尔有特战一连的士兵被流弹击中受伤，也丝毫不为所动。 昨晚后半夜的袭扰作战，引得川军第2、3、4师出动数千人疯狂追击，王默当机立断让特战营三个连队分三个方向撤离，吸引敌人分兵追击。在山里绕了一大圈，甩掉追击部队之后，二连、三连在预定地点集合，王默顺势设下伏击圈。 按照预定计划，一连干的就是如眼前这般you敌的苦活。 敌人渐渐进入伏击圈，王默的枪口一直锁定着敌军中骑马的军官，神情专注。 上千人的部队，长长的队伍终于完全进入了伏击圈。 “打！”王默扣动扳机。 子弹离膛疾驰而去，正中那名骑马军官的脑门，前一刻还意气风发地指挥着部队进行追击的军官当即毙命，尸体坠马倒地。 王默的枪声就是信号，埋伏在左右两边小山头上的特战二连、三连齐齐现身，举枪射击。 砰——砰——砰—— 无数子弹朝着满满挤在山间小路中的上千官兵倾泻，根本不需要瞄准，随手一枪就能带走一条性命。 “有埋伏，隐蔽，隐蔽！”军官大声吼叫着，试图制止部队的骚乱。 川军第2师三团的官兵骤然遭袭，纷纷朝道路两旁扑倒，在枪林弹雨中寻找掩体，并渐渐展开反击。 哒哒——哒哒—— 两边小山头上，两挺赛电枪猛然开火，吐出两道火链，朝着山头下面的人群扫过去，展开疯狂而血腥的屠杀。 “赛电枪，是赛电枪，快趴下，全都趴下！”山下有军官惊恐万分地狂叫。 新兵怕火炮，老兵怕机枪。每一名见过机枪威力的老兵，都深深明白机枪的恐怖杀伤力。 两挺赛电枪开火之后，川军第2师三团的官兵就如割麦子般成片成片地倒下，鲜血瞬间染红了这片大地。 对于王默来说，赛电枪这样的重武器他也是可以随时随地从工业母机中购买的，只要不让部下发现，随口找个借口掩饰便是了。 特战二连、三连打得热烈，刚才还在前面拼命逃窜的特战一连也不甘示弱，又转身杀了回来，打得川军第2师三团的官兵抱头鼠窜。 “撤，快撤！”侥幸逃过神枪手点杀的军官下令部队撤退。 川军第2师三团官兵一边开枪掩护，一边向后狂奔撤退，最终丢下数百具尸体，狼狈逃窜。 利用伏击屠杀了川军第2师三团数百人之后，连战场都没有打扫，王默就下令特战营往资阳方向撤退。两挺赛电枪过重，影响特战营行军速度，王默也毫不可惜，下令拆散成零件，就地掩埋。 川军第2、3、4师的追击部队陆续返回军营，第2师师长彭光烈得知三团遭遇伏击，损失惨重之后，勃然大怒，当即狠狠扇了那名狼狈逃窜回军营的三团副团长十几个耳刮子。 …… 重庆，激战正酣。 川南革命军三个主力团对重庆展开了猛烈攻击，强大的火力打得重庆城里各支部队抬不起头，士兵只能缩在城墙后边胡乱放枪。 如果不是胡景伊组织起一支督战队在城头强力弹压，恐怕这些杂牌部队早就顶不住川南革命军的猛攻，崩溃四散逃亡了。 “赛电枪，火力压制，火力压制！”郝刚嘶声狂吼，神情狰狞。 赛电枪主射手顾不得枪管没有完全冷却，连忙让副射手接上弹链，操纵起赛电枪，朝着城楼上疯狂扫射，打得城墙上碎石纷飞。 十几挺赛电枪凶猛扫射压制下，城楼上根本没有任何士兵敢冒头，稍有不注意暴露出身形的士兵，马上就会被扫射而至的弹链撕成碎片。 “弟兄们，跟老子冲！” 冲锋时机已至，郝刚亲自率领一团全部人马发起猛烈冲锋，两千多名官兵如潮水般向重庆城涌去。一眼望过去，密密麻麻如蜂拥而至的蝗虫群。 然而，就在一团前锋接近城门时，此前一直没敢冒头的守城士兵突然从掩体后面出来，举枪射击。 砰——砰——砰—— 排枪接连响起，大量杀伤川南革命军一团。 哒哒——哒哒—— 不知道从哪里又冒出来几挺赛电枪，喷吐着数道火舌，对川南革命军一团官兵展开疯狂屠杀。 郝刚组织炸开城门的敢死队还没冲到城门，就被守城士兵屠杀殆尽，看得郝刚瞠目欲裂，恨不得自己抱着包冲上去。 此时后方指挥部传来撤退命令，无奈之下，郝刚只得率领川南革命军一团撤退，又一次进攻失败。 望着如潮水般退去的川南革命军，胡景伊终于大大松了口气，可低头就看到城楼上遍地伤兵，又再一次愁眉不展。 “总长，现在王浩山还有些顾忌重庆城内的民居，炮兵团没有全面发力，一旦……是不是再派人去催一下成都那边，尽快进兵川南？”紧跟在胡景伊身后的卢永强小心翼翼地询问道，他对守住重庆没什么信心，只是希望尹督军尽快拿下王浩山的老窝，这样他们还有翻盘的机会。 胡景伊转过头看了看卢永强，不答反问道：“听说你们卢家以前也是川南地区的，是被王浩山赶出来的？” 卢永强试图从胡景伊脸上的表情揣测出问这话的用意，结果什么也没看出，只得低着头做谦卑状，答道：“是，卑职曾在泸州担任多年的盐务巡防营统制，王浩山为了夺取盐税，设计伏击了我盐务巡防营。为了免遭屠戮，卑职只得举家离开泸州。” “据说王浩山以前只是区区一个巡防营的哨长，你对他的情况了解吗？”胡景伊看起来似乎对王浩山非常感兴趣。 卢永强答道：“卑职对王浩山的情况还算略知一二，不知总长想知道什么？” “王家在川南地区是高门大户吗？” “这个绝对算不上，王浩山当初只是一名小小的哨长，这个职位还是他参军十几年才混到的，王家并没有什么背景靠山。” “王家有什么海外关系，或者说认识什么洋人吗？” “这不可能，王浩山半辈子都窝在川南，都没出过四川。” 卢永强的回答不仅没有让胡景伊释疑，反而让他更加不解了：“那这川南革命军哪来的这么多钱，又是从哪买的这么多强大的武器装备？” “妈的，说了这半天，原来是在打川南革命军军购渠道的主意，还以为是在想什么退敌的方法。”卢永强不由在心里暗自大骂。 胡景伊算是这个时代典型的投机官僚，野心勃勃，有城府，同时善于见风使舵。在满清官场上，他就混得如鱼得水。在东京时，他曾加入同盟会的前身兴中会，可当革命党人去广西联系他建立地下据点时，他却翻脸不认人了。广西革命派响应武昌起义，曾推举他为广西都督，他不愿参加革命逃往上海。可当革命席卷天下时，他又追悔莫及，开始积极接近革命党人。 依仗着尹昌衡老师的身份，胡景伊得以挤入四川军政府高层。此次前来重庆。赶走夏之时、黄复生等蜀军政府元老，夺取镇抚府大权，他是想有大作为的。 这个兵荒马乱的时代是军人的时代，想要有所作为，那就得有人有枪。所以，胡景伊对川南革命军的军购渠道这么感兴趣也就不足为奇了。 卢永强也是个善于察言观色的老狐狸，当然很快就明白了胡景伊的心思，于是说道：“总长，这个卑职倒也有所耳闻，据说川南革命军的武器装备都是由王浩山的儿子王默联系军火商买回来的。” “王默？”胡景伊低声念叨了几次王默的名字，又说道，“如果可能的话，尽量想办法弄清楚王默联系的军火商是谁。只要能办好此事，我是不会亏待你们卢家的。” 川南革命军的军购渠道向来神秘得很，卢永强根本一丁点把握摸清楚，但还是毫不迟疑地应道：“是，卑职定当竭尽全力！” 胡景伊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觊觎王默手里的军购渠道的人，他恐怕不知道，无论花费多少时间、精力和代价都不可能查清楚这条让他垂涎万分的军购渠道。 第044章 西阻东攻（三） 求推荐，求收藏！极其需要大家的支持，谢谢！ —————————————————————— 从资阳到川南的官道上，上百特战营士兵挥舞着铁锹和铁铲在挖坑。 没错，就是在挖坑，而且挖的并非是那种可以布置陷阱的大坑，而是一脚大小的小坑。 特战营上下都不明白挖这样的小坑干什么用，如果要破坏道路，迟滞那三个师的行军速度，挖这么小的坑也不起作用啊。 不明白归不明白，特战营军纪森严，既然少帅有令，特战营士兵也就不惜体力挥洒汗水。 “少帅，卑职不明白，挖这些小坑有什么用？”陆大勇终究按耐不住开口向王默询问。 李坚和张伟也马上竖起了耳朵，他们对少帅下令挖这些小坑的目的同样很好奇。 “当然有用，而且是有大用！既然你们都这么好奇，那就让你们看样东西。”王默神秘地笑了笑，随即转头向几名特战营士兵喊道，“去，把那几个箱子抬过来。” 不一会，几名特战营士兵抬着两个大木箱子。大木箱子看起来似乎很沉的样子，抬箱子的特战营士兵抬得很费劲。 打开箱子，陆大勇等人就看到箱子里满满是一些奇怪的东西。 说奇怪，是因为箱子里装着的全是一个个不知道什么作用的铁疙瘩。 王默从箱子里取出一个大铁块，说道：“这个是地雷，俄制防步兵地雷。” “地雷？这地雷有什么用途？”李坚仔细打量着地雷，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大铁块是干什么用的。 张伟比了比地雷的大小，又看了看地上那些坑的大小，突然大叫道：“我知道了，这地雷一定是要埋到这坑里的！” “不是吧，这大铁块，埋坑里干嘛？”陆大勇很是不解。 王默微微笑道：“地雷，顾名思义嘛，就是埋在地里的雷。通俗点讲，就是埋在地里的炸弹。” 地雷是一种价格低廉的防御武器，防步兵地雷－1903年前后由俄国研制，这是最早制式化生产的地雷。这是一战和二战中都得到广泛使用的实战武器，王默当然不会忽视。 既然要迟滞川军第2、3、4师的行军速度，那就在他们的行军道路上，每隔一段距离埋上那么几十、上百颗地雷，就是最简单有效的手段。 王默取出一颗地雷，小心翼翼地放到一个坑里，设置好起爆装置，然后才用泥土将其掩埋起来。 “让弟兄们都小心点，这防步兵地雷是压力触发的，也就是踩上去就会爆炸。”王默向陆大勇等人嘱咐道，特战营官兵可都还不明白这地雷是什么，要是炸到自己人就杯具了。 这地雷踩到就会爆炸？ 陆大勇、李坚和张伟三人看到少帅郑重其事的样子，也不敢怠慢，纷纷向下面特战营士兵传达地雷的危险之处。 随后，王默一边布置雷场，一边言传身教，向特战营官兵灌输地雷的使用和注意事项。 此时滞留在简阳的那三个师还不知道王默为他们准备了一顿丰盛的地雷大餐，他们正忙的焦头烂额。尤其是第2师，昨晚一晚没休息好，派出去追击的部队又伤亡惨重。 联合作战会议上，第2师师长彭光烈脸色阴沉，他身边的气温仿佛都降低了好几度。 第3师师长孙兆鸾劝说道：“直先兄，不就是损失半个营头嘛。咱们军人什么时候都是要准备马革里尸的，把昨晚摸营的那些龟孙子逮住，报了这个仇，不就得了？” 彭光烈对总爱装腔作势，假充文人的大老粗孙兆鸾没有半点好脸，从牙缝里挤出话：“滚！你爱马革裹尸，就自个裹去，别跟老子眼前碍眼！” 热脸贴了个冷屁股，孙兆鸾气得脸色涨红，怒骂道：“锤子，你撒子意思？会说话不？我日你个仙人板板，你当老子好欺负？” 彭光烈心里正憋着一股邪火没地方发泄，自然一点就着，当场拍了桌子，大骂道：“老子对你这别字将军的装腔作势就是烦求的很，不行吗？” “你……”孙兆鸾气得眼红脖子粗。 眼看着两人就要当场上演全武行，第4师师长刘存厚连忙上前劝架：“彭兄、孙兄，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要尽快执行督军的军令，进兵川南。” 彭光烈和孙兆鸾两人一声冷哼，各自沉着脸坐下。 此时，一名川军通讯兵急匆匆走进会议室，将一个文件递给了刘存厚。 刘存厚打开文件一看，顿时脸色剧变：“这下麻烦了，川南革命军竟然主力东调，全力猛攻重庆，督军电令我们无论如何也要在十天之内赶至川南。” “什么？”彭光烈立即接过刘存厚手里的电文查看。 “看来昨晚对我们进行多次袭扰的必然是川南革命军的小股部队，目的肯定是拖延我们进军川南的时间。”刘存厚马上联想到了昨晚的袭营事件。 “这班龟孙子真是打的如意算般，用小股部队缠住咱们三万大军，主力部队却跑去打重庆。”孙兆鸾一拍脑袋，对川南革命军这个战术倒是颇为佩服的样子。 “川南革命军？这么说，昨晚那些袭营的是川南革命军的人了？”彭光烈咬牙切齿地说道，他是恨不得生吃了那些只会藏头缩尾的鼠辈。 刘存厚点点头说道：“没错，从他们的作战方式来看，很可能是川南革命军少帅王默亲自率领的那支王牌精锐——野狼特战营。” 看到彭光烈恨得牙根痒痒的样子，刘存厚很担心彭光烈钻牛角尖去和那支特战营纠缠，耽误了行军速度，于是又说道：“彭兄大可放心，既然这野狼特战营是来迟滞我们的行军速度，那么只要我们加快速度进兵川南，他们很快就会再次过来找我们麻烦的。” “既然还会来，那就好，那就好！”彭光烈冷冷地说道，双眸中杀意凛然。 既然知道川南革命军的目的是拖延时间，川军第2、3、4自然不再拖沓，开始全速向川南地区进军。 …… 重庆，攻防战依然无比激烈。 王浩山通过望远镜观看战场情况，脸色一片阴沉，他完全没有想到，重庆守军居然有这么多兵力。仅仅粗略观测，重庆守军起码有两万人马，两倍于川南革命军。 “停止进攻，让三团撤下来吧！”王浩山铁青着脸下达命令。 军令传达下去，向重庆发起猛烈冲锋的三团如潮水般撤退，又一次进攻失败了。 两天以来，川南革命军三个主力团轮番猛攻，不仅没有打垮重庆守军的防线，反而自身伤亡了近千人，损失不可谓不惨重。 战后总结会议上，王浩山将所有军官骂了个狗血喷头：“你们平时不都是一副老子天下第一吗，总是嚷嚷着扫平全川，打趴北洋吗？现在呢，被重庆里面几支杂牌部队打成了狗屎！没错，你们就是狗屎，扶不上墙的狗屎！” 与会军官人人低着头，气都不敢喘一下。 好半响，王浩山的怒气才稍稍平息下来，说道：“说吧，你们到底还要多久才能拿下重庆？你们要知道，成都那边那三个师随时可能开进川南，扫平我们的老窝。” 此时，一名青年军官说道：“大帅，让我们炮团展开全面炮击吧。我相信，重庆的防线绝对扛不住我们炮团的覆盖性炮击。只要两轮炮击，他们那些杂牌部队就得崩溃！” 这名青年军官叫李旭东，现任炮兵团团长。他曾经是野狼特战队的一名队员，被王默调去炮兵团协助郝刚指挥管理炮兵团。郝刚重新回到一团带兵之后，他就扶正就任炮兵团团长了。 郝刚眼睛一亮，他可是最清楚炮兵团的恐怖火炮威力的，当即表态道：“大帅，只要让炮团展开全面炮击，我就敢下军令状，明天之前一定带着一团冲进重庆！” 王浩山没好气地说道：“当初你们不是说避免误伤城内民居，不用炮团出动，你们也能把重庆拿下吗？” 所有军官们都不由得神情尴尬，当初他们的确自信满满，丝毫没有把重庆城里那些杂牌放在眼里，认为杀鸡焉用牛刀，用不着炮团上阵也能轻而易举拿下重庆。 王浩山考虑到大规模炮击的确容易误炸民居，战后也会引起重庆民众的敌视和仇恨，所以才接受了军官们的这个意见。 然而，谁也没想到重庆城里的杂牌部队兵力会这么多，防线如此坚韧，而川南革命军又没有攻坚的经验，结果导致现在这般屡攻不下。 “大帅，不如我们让士兵冲着重庆城喊话，告诫居住在城墙边上的老百姓迅速撤离。战后再对住宅被炸毁的老百姓进行赔偿，这样的话，相信重庆的老百姓应该不会对我们川南革命军再有什么怨恨。”葛长春建议道。 王浩山也不想再拖延下去了，斟酌了一会，便拍板同意了这个建议：“那好，马上安排士兵去喊话，给居住在城墙边上的老百姓一天时间撤离。明天，炮团展开全面炮击，全军发动总攻！” “是！” 所有军官齐齐起立，接令应命！ 第045章 西阻东攻（四） 从资阳通往资中的官道上，川军第2、3、4师三万大军连绵不绝，将本就不甚宽敞的官道塞得满满当当，官兵们一路小跑赶路。 彭光烈坐在马背上，看着部队的行军速度，眉头紧皱，向旁边的副官下达命令道：“告诉弟兄们，再加把劲，天黑之前务必要赶到资中。如有懈怠者，军法处置！” 副官刚要去传达刘存厚的命令，就听听到一声巨响。 轰—— 听到爆炸声，队友中的军官当即高声喊道：“敌袭，隐蔽，快隐蔽！” 原本挤在官道上的官兵们纷纷躲进两旁的灌木丛林中隐蔽，彭光烈也从略为受惊的马匹上下来，随后他的警卫队就将他保护了起来。 一刻钟过去了，官道四周一片静寂，刚才那一声爆炸之后，再没有其它动静。 “各出侦查部队，把官道附近探查清楚，如遇埋伏立即鸣枪示警！各团做好作战准备，一旦听到有敌人与侦查部队发生交火，全师第一时间扑上去，消灭他们！”彭光烈向下面部队传达命令，他并不担心自己被伏击，反而十分希望川南革命军的特战营就在这伏击埋伏。 一个小时过去了，川军第2师派出去的侦查部队陆续返回。让彭光烈失望的是，侦查部队一无所获，官道附近现在连个人影都没有，更不用说埋伏的敌人了。 “师长，依卑职看，这定然是川南革命军的诡计，想让我们疑神疑鬼，耽误了行军速度！” “没错，说不准只有一两个人藏在官道附近扔了个炸弹，然后就溜了。” “我听说川南革命军有一种能拿着扔的手榴弹，恐怕这一路上，他们还会不断朝我们扔这个手榴弹袭扰我们。” “是啊，真要和他们较真的话，拖延了进军川南的速度，那才是中了他们的诡计。” 各团军官纷纷表示这必然是川南革命军骚扰迟滞第2师行军速度的小把戏，不必理会。 彭光烈也觉得应该是这样，面对三万大军，川南革命军的小股部队没有这个胆量，也没有这个能力伏击。 “既然如此，那就不必理会这些藏头露尾的鼠辈，让弟兄们继续赶路。”彭光烈没有想太多便让部队继续前进，否则后面的孙兆鸾和刘存厚该过来催促了。 第2师刚刚恢复行军，马上又传来一阵巨响。 轰—— 剧烈的爆炸声就像是扇在彭光烈脸上的响亮巴掌，气得他怒吼道：“刚才的侦察部队是吃屎的吗，怎么还有潜藏的敌人？” 彭光烈本以为是侦查部队刚才搜索不仔细，漏过了潜藏在官道附近的敌人，当先头部队的军官前来汇报爆炸的具体情况后，他才知道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来到前方爆炸现场，彭光烈就看到地面上两个因为爆炸而产生的坑洞，还有官道旁边三名断腿重伤的士兵，以及七、八名被弹片划伤的轻伤员。 “你是说，这炸弹是从地底下爆炸的，而不是从头顶上抛射过来的？”彭光烈听完先头部队最前面的一个排长的汇报，对这从来没有见过的情况感到有些难以置信。 那名排长很肯定地答道：“没错，师长。第一次爆炸大家伙没注意，但第二次爆炸很多兄弟都看到是从地底下炸开的，并没有什么人躲在远处扔炸弹。” “从地底下爆炸？如果是这样的话……”彭光烈斟酌着，突然脸色大变，抬头望向前方官道，心里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有机警聪明的第2师官兵顺着彭光烈的目光往前面一看，同样想到了什么，脸色亦随之大变。 “来人，牵一匹马过来！”彭光烈大喊道。 很快就有士兵牵了一匹马到前面来，彭光烈下令驱赶那匹马往前面奔跑。 啪！ 士兵用力一拍马屁股，那匹马吃痛之下，立刻扬起马蹄冲了出去。 轰——轰—— 爆炸接连响起，只见那匹马在一阵烟火尘土的飞扬中被炸飞，最后倒在路边，奄奄一息。 看到前方官道上存在的巨大危险之后，第2师官兵不由自主地微微往后一退。 虽然不知道川南革命军用什么手段把炸弹埋在地下，让人踩到就会爆炸，但彭光烈很清楚，不解除这个能要人命的威胁，士兵们是绝对不肯往前走了。 面对这种情况，彭光烈头疼得很，无奈之下，只得让部队停止前进，先想办法解决那些埋在地下的炸弹。 …… 重庆，城外川南革命军三个主力团全部集结待命，城内守城士兵不断往城头上搬运弹药物资，大战气氛浓重。 “正告重庆父老乡亲，我川南革命军将展开全面炮击，为避免误伤，请诸位父老乡亲撤离城墙百米范围。如有家宅物件遭炮击损毁，我军战后一律照价赔偿。” “正告重庆父老乡亲……” 重庆各个城门口都有川南革命军的士兵拿着大喇叭在喊话，不厌其烦地重复了一遍又一遍。 这么郑重其事地告诫老百姓撤离城墙周边地区，恐怕炮击的威力会十分惊人，城头上的守城官兵们很是忐忑不安。 那边川南革命军指挥部中，王浩山放下望远镜，下令道：“命令炮团，展开全面炮击！告诉李旭东，把重庆防线上的暗堡、机枪阵地、掩体、城门通通给老子炸个稀巴烂！” 接到王浩山展开的全面炮击的命令之后，李旭东立即下令调整炮击诸元。 炮兵阵地上，整整一百门75mm格鲁森山炮分成五列，排列在足球场大小的一个坡地上。光泽明亮的金属炮身，黑洞洞的炮口，给人以极大的视觉震撼。 一百门75mm格鲁森山炮听起来似乎不多，但实际上这绝对是远远超过普通炮兵团所装备的火炮数目，恐怕北洋一个镇都未必能拥有如此多的野战炮。 观测手凭借经验目测报出参数，主炮手随即奋力摇动摇架，调整炮击诸元。 “准备！”李旭东下达命令。 令旗旗手高高举起红旗，各炮主炮手立即将炮弹送进炮仓，关上阀门，右手紧紧攥住炮绳。 “开炮！” 随着李旭东一声令下，旗手将手中的红色令旗重重地往下一挥动，各炮手齐齐拉动炮绳。 轰—— 齐射产生的共鸣造成震耳欲聋的巨响，一百颗炮弹破空而去，砸向重庆城头。 重庆城头上，听到数不清多少炮弹破空的尖啸声，军官们恐惧万分地高声吼叫道：“炮击，隐蔽，快隐蔽！” 有经验的老兵毫不迟疑地就地抱头卧倒，新兵蛋子们惊慌失措，或是四处乱窜，或是吓得动不了，愣在那浑身颤抖。 轰——轰——轰—— 炮弹接连砸下，碎石翻飞，燃起阵阵烟火，无数弹片四散激射，撕裂一个个守城士兵脆弱的身体，鲜血飞溅。 通过望远镜观察到的情况，李旭东对第一轮炮击所取得的战果并不满意，因为并没有几颗炮弹命中那些坚固的暗堡和掩体，没有达到扫除对方防线火力点的目的。 “校准炮击诸元，准备第二轮炮击！”李旭东很快下达展开第二轮炮击的命令。 观测手计算炮击误差，然后报出误差参数，主炮手随即摇动摇架校准炮击诸元。 “准备！” 又是一百颗炮弹送进炮仓，一百门格鲁森山炮再一次进入炮击状态。 “开炮！” 轰—— 一百门格鲁森山炮再一次发出怒吼，巨大的轰鸣声直破天际。 相较于第一轮炮击，这一轮炮击要精准得多，重庆城防线上的暗堡、机枪阵地和坚固掩体接连被炮弹命中，瞬间被摧毁，然后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 重庆城防线上，无数守城官兵倒在血泊之中，惨叫哀嚎不止。 亲眼看到身边的战友被炮弹撕成碎片，鲜血溅了自己一身，无数新兵面无血色，两眼无神，只是抱着头缩在那瑟瑟发抖。 “我……我不想死，这城老子不守了！” 很快有士兵将手中的步枪往地上一扔，一溜烟地就蹿下了城头。 砰—— 一声枪响，跑下城头的士兵中枪毙命。 “临阵脱逃者，军法处置！”督战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冒了出来。 看着凶光大盛的督战队，蠢蠢欲动的守城官兵不得不缩了回去。 就在此时，天空中又传来一阵急促的尖啸声。 “炮击，卧倒！” 数颗炮弹猛然砸下，正中督战队所在地，刚才还威风凛凛的督战队被炸飞，大半督战队队员当场毙命，一小半重伤倒地，眼看也是活不了了。 “快跑啊！” 不知谁大喊了一声，城头上的守城士兵纷纷扔下步枪，争相逃跑。 在临时指挥部的楼顶上，通过望远镜看到这一幕的胡景伊脸色阴沉，当即向身边的传令兵下达命令道：“传令机枪营，全营马上赶往北门待命！” 重庆北边并没有川南革命军的攻城部队，胡景伊这是要撤了。机枪营是他带来重庆上任的嫡系部队，自然是安排在撤退的第一序列。 在川南革命军炮兵团不惜弹药的猛烈炮击之下，重庆的城防线已然濒临崩溃，重要的火力点和掩体基本上都被炮击犁平了。 “传令，开始全面总攻！”王浩山适时下令发起全面总攻。 第046章 西阻东攻（五） 蔚蓝的天空上，几朵浮云四处游荡着，初春的太阳并不毒辣，时不时躲进云层中间偷懒。和煦的春风拂过，丛林中的花花草草趁机舒展枝叶，拥抱温暖的阳光。 对于资中县附近的老百姓来说，这一天和往常的每一天并没有多大的区别，日头出山要到田里忙活，日头落山便回家抱着老婆孩子热炕头。 就是有一点非常奇怪，县城附近官道那边总是时不时就传来阵阵大炮仗炸响的声音。这不过年不过节的，也不是什么适宜婚嫁的黄道吉日，放什么炮仗啊？ 对于川军第2、3、4师三万余官兵来说，今天就是让人焦头烂额、如噩梦般的一天。 彭光烈、孙兆鸾和刘存厚三位师长大人愁眉苦脸地蹲在官道旁边，一根卷烟抽完又是接着一根，丢了满地的烟蒂。 “说话啊，到底怎么办，总不能就这样拿我第2师弟兄们的命来趟路吧？不扫除埋在官道地下的炸弹，我第2师绝不走在前面开路了。”彭光烈烦躁地大喊道，就这么小半天的时间，他第2师又伤亡了上百人。 从资阳一路走过来，到资中这已经碰到三处雷场了。面对从没见识过的地雷，彭光烈只能采取趟雷的粗暴手段破解雷场。 驱赶骡马趟雷效果最明显，可军中也没有多少骡马可以这么挥霍牺牲的。于是只能扔石块和滚木探路，但往往很多石头和树干重量不够，没有形成足够的压力，不能触发地雷，最终依然给士兵造成大量伤亡。 第3师至今没什么伤亡，孙兆鸾倒是好整以暇拽起了文：“这川南革命军的人还真是神通很广很大，连这种埋在地下的奇淫技巧新式炸弹都能弄得到，多半是从洋人那买来的。” “这样下去绝不是办法，我们这么一边探路一边走，太慢了，别说几天，就是几个月也走不到泸州。”刘存厚明显更加关心行军速度。 彭光烈马上就不满了：“既然你嫌慢，那你们第4师走前面开路，你们能走多快，老子都能跟上！就是督军在这，老子也是这句话！” 刘存厚连忙说道：“彭兄，我不是这个意思，绝对没有一丝埋怨第2师弟兄们的意思。” “老子管你什么意思，反正想要拿我第2师弟兄们的命去趟路，老子就是不答应！”彭光烈一副不解决雷场，手下部队就坚决不挪动脚的架势。 争吵之际，后方传来一阵马蹄声，一名通讯兵骑着马飞奔而至。 通讯兵从马上一跃而下，向三位师长行了个军礼，然后递出一份文件：“报告长官，督军紧急军令！” 彭光烈接过紧急军令，翻开一看，脸色剧变，失声叫道：“什么？重庆城防线濒临崩溃，失守在即？” 孙兆鸾和刘存厚相继看完军令之后，脸色同样不好看，没想到重庆这么快就要失守了。 “彭兄，孙兄，督军严令我们三天之内赶至泸州，否则一旦川南革命军的主力回师川南，我们此次出兵就前功尽弃了。”刘存厚也没想到川南革命军战斗力如此强大，这么快就要攻下重庆，督军当初制定的东西两线夹击的作战方案算是彻底失败了。 彭光烈神色变幻，最终还是咬着牙说道：“老子还是那句话，谁也别想让我们第2师的弟兄们拿命趟路！” “直先兄，你这是将军在外面，军令也可以不忍受吗？这是督军的紧急军令，你个龟孙子要是敢不视，老子就敢在督军面前告你一状！”孙兆鸾大骂道。 彭光烈冷冷地说道：“爱怎么告就告去，老子不在乎。反正老子就一句话，想要继续进军川南，就必须换你们的人趟路！” 孙兆鸾当即不答应了：“我日你个仙人板板，当初是你个龟儿子为了争功抢着当先头部队的，这会又要当缩脑袋的乌龟了？” “好了，彭兄，孙兄，别吵了！”刘存厚被两人的吵得有些烦躁，“这样，我们分两路走，一方面，我们三个师各自组织一支精锐部队，抄小路轻装突袭川南。另一方面，我们花钱从周边老百姓那多买些猪羊和骡马，用来趟路，加快大部队的行军速度，如何？” 想要在三天内赶至川南泸州，也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了，彭光烈和孙兆鸾想了一会也只能表示同意刘存厚提出的这两个方案。 “有一点我得说清楚，三个师必须轮流派出部队趟路，这要命的活不能只由我第2师来扛。”彭光烈依然要求道，他实在被官道上那似乎无处不在的炸弹折惨了。 “没有问题！”刘存厚深知彭光烈不愿意独自承担开路风险，很爽快就答应了。 彭光烈和刘存厚两人都支持轮流派遣部队开路，孙兆鸾自然也只得答应这个行军方案。从这一点来看，如果此次三个师出兵川南最终失败，恐怕很大程度上要归咎于三个师没有一个统一的最高指挥，三个同级别师长互相扯皮争议实在是太耗费时间了。 三位师长有了决议，三个师迅速动作了起来，三支近千人的部队只带少量弹药和干粮，轻装简从抄小路以最快的速度奔袭泸州。 特战营的侦察兵侦察到这一情况之后，立即向王默汇报了。 王默得知川军那三个师组织小股精锐部队抄小路奔袭泸州之后，不仅没有一丝担忧，反而高兴得哈哈大笑：“这些蠢驴，竟然分兵抄小路，真是不知死活，不知道我们特战营在旁边虎视眈眈吗？” “少帅，下令吧，让这些龟儿子见识见识我们野狼特战营的厉害！” 陆大勇、李坚和张伟三名连长纷纷兴奋得高声请战，仿佛面对的不是十倍兵力于他们的凶悍敌军，而是抬手就能轻而易举收拾掉的土鸡瓦狗。 并不是王默和特战营军官狂妄，而是特战营本来就不是阵列而战的部队。 从诞生那一天起，特战营就立足于山地、丛林等复杂环境的特种作战。如果是正面阵列而战，特战营未必比普通部队强多少，但要是进入山间、丛林里作战，以一敌十是绝对没有问题的。正因为如此，王默听到那三个师分兵抄山间小路奔袭川南的时候，才会高兴得当场大笑了起来。 “既然肉都送到嘴边了，我们岂能不吃？让侦察兵盯住这三支部队，我们一支一支来，慢慢吃，别噎着了。”王默高兴归高兴，可没有掉以轻心。 特战营要像丛林中的狼群一样，耐心雌伏，静待猎物进入陷阱，然后再扑出去，肢解猎物群，击溃瓦解猎物群体的抵抗，最后才将其全部吞噬。 …… 重庆，整个城防线已经七零八落，城墙崩碎，守城官兵伤亡惨重。 川南革命军三个主力团展开全面总攻，几乎是一瞬间就冲垮了本就摇摇欲坠的城防线，无数川南革命军士兵涌进了重庆。 “弃械跪地投降者不杀！” “弃械跪地投降者不杀！” 在川南革命军士兵的高喊中，无数城防部队的士兵相继扔下手里的步枪，跪地投降。偶尔有试图顽抗的小股部队，也很快就被川南革命军淹没。 在这个过程中，迫击炮这种巷战利器发挥了巨大作用，很多在如镇抚府、蕃库等要地据守顽抗的部队，就是被迫击炮几炮炸得纷纷溃散。 随着越来越多的川南革命军涌进重庆，各处顽抗部队很快被清除，重庆彻底纳入川南革命军的掌控中。 “禀大帅，北门外发现一支近千人的部队正向西逃窜！”一名侦察兵向王浩山汇报军情。 “大帅，这支逃窜的部队多半就是胡景伊和他的嫡系部队了。”葛长春首先反应过来。 “我说呢，怎么没抓着这老家伙！”郝刚一拍脑袋，大叫道，“大帅，我带人去追击，保准把姓胡的老家伙给抓回来！” 王浩山摇了摇头：“算了，胡景伊多半是逃回成都，由他去吧。我们当务之急是彻底扫平川东，然后主力回师川南，也不知道默儿的特战营到底能不能拖住那三个师。” 说到这，王浩山不禁有些担忧，如果特战营不能拖住那三个师，让他们进入川南的话，那么这边打得再漂亮也是枉然。失去川南那边的根基，即便是能扫平川东，川南革命军也绝对没有能力和成都那边对抗下去。 “大帅，你就放心吧，少帅可不是咱老郝，吹牛都不打草稿。少帅既然揽下了迟滞那三个师的任务，就一定有把握办到的。” 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最为坚信王默能完成既定作战任务的竟然是郝刚。 王浩山也很清楚，事到如今，再担忧也没办法，当务之急是尽快扫平川东，然后主力回师川南。 当天下午，王浩山下令由葛长春率领三团留在重庆，收编整合城内残余部队，再逐步清扫川东地区，然后就率领其余川南革命军主力连夜回师川南了。 第二天，川南革命军攻破重庆，荡平川东地区的消息就随着电波传向四方，川南革命军逐渐进入更多有心人的视线中。 第047章 西阻东攻（六） 1912年的春节刚过去不久，照理说泸州城怎么也还能残留点年味，但实际情况却有点不同寻常。并不是说泸州城市面萧条，恰恰相反，市面上各商铺的生意比过年的时候还要火。 泸州城很多家庭都在竭尽全力抢购柴米油盐酱醋茶等生活物资，家庭主妇们一改平日里讨价还价的扣扣索索，取出家里压箱底的银元，如过冬的松鼠般将一批批生活物资搬回家里储存起来。 街面上各大商铺的生意都很火，几乎很多货物都被抢购一空，可商铺老板却没有半点紧急进货填充货架的意思。 这市面上不正常的火热，透露着一股人人都能感觉得到的动荡不安，就连上街巡逻，维持秩序的保安团士兵也大多心不在焉。 四川军政府集结三个师三万大军出兵川南，川南革命军主力东调进攻重庆的消息在泸州城差不多已经是尽人皆知了。 绝大多数泸州市民对川南革命军此战持悲观态度，尤其是在得知川南革命军主力东调，而成都那边有三个师向泸州扑过来的消息之后，更加不觉得川南革命军有打赢这场战争的可能。 上层势力的变更，最后倒霉的往往是下层的老百姓。 对于这一点，感受最深、表现最明显的是当初王默引进并扶持起来的十几家工厂。虽然这些工厂每天还照常开工，可却不再像以往那样加班加点地生产，各厂厂长几乎每时每刻都是忧心忡忡的样子。 前线战况不明，泸州城就避免不了动荡不安，以及蠢蠢欲动的暗流。 天香茶楼，三楼某个包间中，聚集着十几名身着军装的军人。 如果王默在场，恐怕立刻就认出来，这十几名军人都是曾经被他利用职权丢进军校的旧军官们，有几个还曾经在泸州城手握重权。 包间里的气氛有些诡异，没有人说话，大多数人装作很用心地品着杯子里茶水，有几个则似乎很感兴趣地研究着挂在墙上的山水画。 “诸位，既然你们都不敢说，那我就先说。川南革命军就要完蛋了，我们不能跟着这艘破产沉下去！”最先开口说话的是曾经的泸州城防军司令胡坤，川南革命军收编整顿川南各部队之后，他就被剥夺了军权，只在川南镇抚府挂了一个闲职。 其余军官们隐隐有预感胡坤把他们约出来是为了什么，可真听到胡坤这么说，还是感到有些意外和忐忑不安。 平时和胡坤关系密切的陈景第一个附和道：“老胡说得没错，成都那边的三个师很快就要抵达泸州了，王浩山偏僻不自量力，把主力东调去攻打重庆。如今泸州城防空虚，只有那么一个保安团，面对三万大军，怎么打？” 在场的绝大多数军官对这两人所说都深以为然，不过并没有心急火燎地出言附和，胡坤和陈景这两人是要造反的架势，此时此刻、此情此景，说话不得不慎之又慎啊。 川南革命军都快要完蛋了，还不敢站出来反抗，真是一群孬种！ 胡坤对这些人的支支吾吾既气愤且鄙视，不过想要夺取泸州城的控制权还少不了这些人，他只好耐心地劝说道：“诸位，你们想一想，再有两三天，成都那边的三万大军就要开进泸州了，我们虽说不是川南革命军的嫡系，可终究穿着川南革命军的军服，很可能会受到牵连，被成都方面清算的。” 陈景适时接话道：“是啊，现在不撇清和川南革命军的关系，恐怕身家性命难保啊。” 终于有军官开口说道：“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我们这些人能干什么啊，就这么联系成都那边？” 看得出这些人已经意动，胡坤微微笑道：“我们就这么联系尹督军，恐怕也他也未必愿意搭理我们。不过，如果我们联手夺取了泸州城的控制权，然后主动迎接成都那三个师进城，情况就大不一样了。” 大部分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虽说成都那三个师拿下泸州城是轻而易举，可由他们主动献出泸州城，那也是投名状啊。就算尹督军对这个献城的功劳不认可，但也不会因为川南革命军而清算他们了。 不过，还是有人不以为然：“就我们这些人，手底下没人没枪，在泸州城说话早就没人听了。想夺取泸州城的控制权，凭什么啊？” 是啊，现在的泸州城可不是以前他们这些人说了算的泸州城，一众军官们神色黯淡。 胡坤却是信心满满地说道：“这就要看文谦的了，只要能让保安团反正，相信控制泸州城是轻而易举的。” 一众军官们眼睛一亮，胡坤所说的文谦是泸州保安团的团长刘枫，有他出面的话，争取保安团反正大有希望啊。 看到所有人齐齐向他望了过来，刘枫心中长长叹了口气，脸上却是面无表情地摇头道：“短时间内是不可能控制保安团反出川南革命军的，就算是我这个团长也不可能。” “笑话，你是保安团团长，会没办法控制保安团？”陈景不满地叫道。 “你知道保安团里有多少士兵真心拥护川南革命军吗，你知道保安团里有多少士兵的家属在镇抚府扶持起来的那些工厂里上班吗？就算是我这个团长，如果流露出背叛川南革命军的意思，多半也会被底下的士兵绑起来交给上面发落的。”刘枫冷冷地说道，这些人根本就不明白，随着川南地区经济的快速发展，因此受益的老百姓没有几个愿意看到川南革命军消亡，就是他自己也不怎么愿意。 胡坤皱了皱眉头，问道：“文谦，真的没办法？不如多花些钱收买底下的军官，放心，钱由我们这些人凑，不用你出一块大洋。” 刘枫坚定地摇头道：“司令，我此次过来，只是念在您过去待我不薄，所以才来劝您不要有不切实际的想法。就算川南革命军最终真的会败亡，您现在控制泸州城的想法也绝不会有半点成功的希望的。” 刘枫曾是泸州城防军的军官，胡坤对他有知遇之恩，所以他才会明明猜到胡坤召集他的目的，还过来参加聚会。 “你……”胡坤气得胡子直发抖，他实在没想到计划中他夺取泸州控制权最大的依仗竟然这样当众反对他。 噼里啪啦…… 就在此时，窗户外面突然传来阵阵鞭炮声，连绵不绝地炸响，仿佛全城的人都在点燃鞭炮庆祝些什么。 刘枫似乎听到窗外传来什么重要的消息，神色一动，走过去推开了窗户。 “赢了，我们赢了，大帅攻破重庆了！” “大帅攻破重庆了，队伍马上就要调回来泸州了！” “成都那边怕是要傻眼了吧，三万大军算个锤子，就算到了明年也进不来咱们川南！” …… 泸州城市民奔走欢呼，压抑已久的恐惧和担忧一下子一扫而空，高兴得嚷嚷不停。 “号外，号外，王大帅三天攻破重庆，胡景伊狼狈逃窜！” 很快，报童们就手持中华复兴报上街叫卖，此次号外明显是紧急刊印出来的，部分报纸的油墨还没完全干呢。 “给我一张！” “我也来一张！” “中华复兴报的消息真灵通啊，我也买一张！” 泸州城市民纷纷抢购报童手中的中华复兴报，生怕晚了买不到。 “司令，您听到了？大帅马上率主力部队回师泸州了，您放手吧，没机会的！”刘枫留下这么一句话，然后就转身离开了茶楼包间。 川南革命军攻破重庆，主力要回师泸州了？ 茶楼包间里的十几名军官个个神色沮丧，尤其是胡坤更是失魂落魄，整个人仿佛瞬间老了几十岁一般。 …… 距离内江市大约十公里处，茂密的丛林中。 两百多名川军士兵背靠背地聚集在一起，但这并不能让他们感觉到安全，反而大多脸色苍白，不时神情惶恐地四处张望，放佛周边丛林随时会蹿出来一群噬人的猛兽。 其中一名军官再也受不了这压抑的恐惧，冲出人群，冲着四周茂密的丛林，嘶声大吼道：“出来啊，你们有种就出来啊！你们这群恶魔，出来啊，老子要杀了你们！” 砰——砰—— 这名军官拔出手枪对着四周的丛林连连扣动扳机，一直到打光了所有子弹，依然不停地扣动着扳机，歇斯底里地不停叫道：“出来啊，你们这些狗日的，老子要把你们通通宰了喂狗！” 砰—— 一声枪响，一颗子弹准确命中疯狂喊叫军官的脑门，军官当即倒地身亡。 遭遇袭击，那两百多名川军士兵既不是寻找掩体隐蔽，伺机反击，也不是夺路逃跑，而是面无血色地扔掉手中的步枪，双腿一软跪倒在地，高声求饶道：“别杀我，我投降！不要杀我……我投降……” 几百米外的一棵树上，浑身扎满树叶草根的王默放下望远镜，对旁边的同样扎满树叶草根的特战营士兵说道：“他们已经彻底崩溃了，去收缴完他们的武器，然后放他们出林子吧。” 这几天，王默率领着特战营士兵不分昼夜，利用各种手段，不断袭扰、杀伤那三支抄小路奔袭川南的部队，最后这一支部队剩余的最后两百多人居然彻底崩溃了。 其实这并不奇怪，想想吧，在陌生的丛林中，无论吃喝拉撒，随时随地都有可能遇到袭击，不断有战友死亡和失踪。身边的丛林就仿佛随时可以吞噬他们的凶兽恶魔，心里那根弦一直绷得太紧太久，会彻底奔溃一点也不出奇。 第048章 西阻东攻（七） 富顺县，这个原本并不起眼的小县城，随着王浩山的川南革命军席卷川东南而迅速崛起。 这里是王浩山的起兵之地，更是川南革命军众多元老的家乡，政治地位上天然就高于其它地方。经济上，川南镇抚府更是刻意扶持照顾，王默还让从上海来的实业家在这边成立了一家卷烟厂，招收大批川南革命军官兵家属进厂工作。 这一天富顺县城并不宽敞的街道上人头涌动，用摩肩擦踵来形容一点也不夸张，仿佛全富顺的人都跑到街面上来了。 川南革命军连绵不绝的队伍缓缓进入富顺县城，王浩山和一众心腹军官骑着高头大马在队伍前方行进，不时向曾经熟悉的民众招手示意。 “富顺，我王浩山又回来了！”王浩山看着眼前这个他生活了几十年的小县城，心中感慨万分。 越来越多的川南革命军开进富顺县城，无论军官还是士兵个个昂首挺胸，脸上洋溢着自信和幸福的笑容。 “二子，二子，这边，我是大伯啊！” “大牛哥，大牛哥，我是幺妹啊！” “儿子，我抱你起来，快看，那边那个就是你爹爹！” …… 无数富顺县人高声叫着川南革命军相熟亲朋好友的名字，那是无比骄傲和自豪的呼唤。 “川南革命军！” 不知道谁在哪栋建筑的二楼一声呐喊，这句呐喊很快得到街面上其余民众的附和。 “川南革命军！” “川南革命军！” …… 呼喊声渐渐一致，到最后几乎全县城的民众都在高声呼唤着川南革命军的名字，这震耳欲聋的呼唤声将富顺人民对川南革命军的拥护表现到了极致。 这一刻，王浩山对自己选择在富顺县城附近设置防线，阻击成都那三个师再无疑虑。有这样的民众基础，川南革命军守住防线的成功率起码要再提三成。 最重要的是，在富顺县城附近设置防线，川南革命军上上下下都会铭记身后就是家乡和亲朋好友，就是战死在防线上，也不会有人后退半步。如此，川南革命军的战斗力必会大幅度提升，可以有效弥补兵力上的劣势。 富顺县城里有个不是很大的兵营，王浩山率领川南革命军进驻兵营，然后下令家在富顺县城附近的官兵分批轮流回家与亲人团聚，这算是战前的最后休假，或者说和亲人最后告别吧。 基层军官和士兵可以休假，王浩山和一众高层军官就不敢有丝毫松懈了。刚处理完部队的事情，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王浩山又安排人组织劳力去富顺县城外的交通要道挖掘战壕，构筑防线。这事倒也不难，川南革命军在富顺周边地区人头熟，而且还给工钱，拉起足够的劳力挖掘战壕不成问题。 富顺县城，原先的县衙，现在的川南革命军指挥部，不断有通讯兵和勤务兵进进出出。 “侦察部队派出去没有，盯住成都那三个师，一个小时汇报一次他们的具体位置！”王浩山摊开一张四川地图说道。 旁边的郝刚猛拍胸脯保证道：“大帅放心，派出去的都是我一团的侦查好手，而且地头熟得很，摸清楚那些外乡人的情况，那再轻松不过了。” “特战营有没有什么消息？”王浩山又问道，眉宇间带着一股担忧。他没有想到特战营滞敌任务完成得这么好，可就是完成得这么好才让他更担忧，深怕特战营因此付出巨大伤亡代价，希望儿子没事吧。 郝刚等川南革命军高层军官没人答话，因为他们根本没有收到特战营的任何消息，并不清楚少帅王默的安危。 王默率领着特战营整天在林子里钻来钻去，根本无暇联系川南革命军的大部队，而且现在又没有无线电报机，自然无法给王浩山传递消息。 王浩山看到一众心腹亲信的神情，就知道了答案，满怀忧愁地说道：“派一队人往北边找找，如果能联系到你们少帅，就让他尽快带着特战营回来吧。” 就在此时，指挥部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响动，许多人在说着些什么。 下一刻，指挥部里的王浩山等人就看到了满身尘土树叶的王默走了进来。 尽管看起来神情很是疲惫，但王默脸上还是笑容不减，说道：“父亲，我回来了。” 王浩山看到儿子归来，忧愁尽去，点头笑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郝刚一拍脑袋，冲着王默竖起大拇指，大声说道：“还是少帅的本事要得，仅凭特战营几百号人就缠住了三万大军这么多天，还能毫发无损地全身而退。” 王默微微笑道：“郝叔过奖了，我就是耍了几个小花招，钻钻林子打打黑枪而已。” 郝刚这些旧军官并不明白什么是特种作战，只是觉得王默居然仅仅凭借着特战营数百人就成功迟滞三万大军的行军速度，为川南革命军争取到了这么多天的宝贵时间，实在是神奇得很。 王默并没有费劲解释什么特种作战，而是把夜间袭扰和地雷的情况说了说，郝刚等人才纷纷“恍然大悟”的样子。 “默儿，你这些天都在和那三个师交战，你来说说他们现在的具体情况。”王浩山对王默说道，虽然侦查部队已经派出去了，但显然一直紧盯着那三个师的王默知道得更加详尽。 “嗯。”王默点了点头答应，然后拿起桌子上的铅笔往地图上一划，说道，“我回来的时候，那三个师差不多到内江了，现在应该已经越过内江，进军自流井了。” “这么说，最多还有两天，快的话一天时间，那三个师就能抵达我们这了，留给我们备战的时间不多了。”王浩山面色严峻，即将面对三万大军的强攻，他背负的压力还是很大的。 旁边的张立神色一动，说道：“大帅，如果能再争取到两天时间的话，那炮团应该也能赶到富顺来了。有炮团的火力支援，我们守住的把握会大很多啊。” 郝刚也兴奋地大叫道：“对啊，大帅，把炮团拉上来，保准把那些龟儿子轰得哭爹喊娘！” 炮兵团因为行动迟缓，所以并不像川南革命军一团、二团一样这么快赶回富顺，还落在后面紧赶慢赶呢。 王浩山斟酌了一会，说道：“这样的话，还得想法子拖一拖那三个师的行军速度，给炮团争取时间。” 炮团是此战中，川南革命军至关重要的筹码，没有炮团的火力支援的话，守住防线会非常困难的。 要拖延那三个师的行军速度，这至关重要的任务由王默率领特战营完成无疑最合适，于是指挥部内所有军官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望向王默。 出乎意料的是，王默没有多考虑便拒绝执行这个任务，摇摇头说道：“父亲，没有几天的休整，恐怕特战营是没有多少作战能力的。” 在山野、丛林中，不分昼夜地高强度作战了十来天，特战营无论精神还是体力早就到极限了，这会全部躺在军营里睡得跟死猪一样。现在就算去把他们强行喊起来，也绝对不会有作战能力的。 “默儿，特战营就不能克服克服？”王浩山有些不死心，毕竟炮团对于此战实在是太重要了，可以说是足以影响胜负天平的砝码。 特战营现在的情况根本不是能够克服的，王默坚决地摇了摇头，说道：“父亲，与其让特战营去搞些无关痛痒的小花招，不如让一团人马去自流井，出其不意打一个阻击战，挫挫那三个师的锐气也好啊。” 王默这么一说，指挥部里的军官们互相讨论了一番，都觉得这个战术大为可行。 川南革命军是地头蛇，完全可以利用熟悉地形，出其不意地冲上去，对着那三个师一通乱拳猛揍，在对方没反应过来之前马上撤退，或许能大有斩获。 如此一来，那三个师吃了大亏之后多半会小心翼翼戒备随时可能出现的袭击，行军速度必然大为减慢。要是他们不管不顾埋头行军，那就更好，换一团人马再冲上去一通乱拳就是了。 越想越是可行，郝刚立马跳出来请战道：“大帅，让我们一团去打阻击吧，我保证揍那些龟孙子一头包！” “带上所有斯托克式战壕迫击炮吧，利用强大的火力瞬间把他们打蒙，这样不仅能给他们造成大量杀伤，也利于一团得手之后迅速撤离。”王默提醒道，想了想，又接着说道，“我特战营那边还有十几挺麦德森轻机枪，也给你带上吧。” 特战营并没有装备麦德森轻机枪，只不过因为马克沁重机枪太过笨重，不适合一团带着去打阻击战，所以王默才想着临时从工业母机中买一批麦德森轻机枪给一团加强火力，反正也花不了多少钱，在富顺随便都能筹措到。 没有足够强大的火力，区区一团人马去打阻击，面对的还是三万大军，郝刚很可能会被敌人缠住无法撤离，最终导致一团损失惨重的。 王浩山点点头道：“那就这样，郝刚你明天上午就集结一团赶赴自流井，二团那三十门迫击炮也临时调给你。” 手头火力前所未有的强大，郝刚也是信心大增，猛拍胸脯道：“放心吧，大帅，我一定让那些龟孙子知道知道，三万大军算个屁，想来川南搞事，那就是找死！” 第049章 西阻东攻（八） 鹰嘴涧是自流井附近最为险要之处，长达数百米的狭窄山涧，从远处望过去犹如鹰嘴，因此得名。 鹰嘴涧因为地形险要，同时又是一条交通要道，是以曾经不少土匪在这里堵截洗掠过往商旅行人，破天鹰的那伙人就曾把这里当成来钱的重要据点。破天鹰灭亡之后，王默因为训练特战营的需要，大肆清扫川南地区的土匪，鹰嘴涧的匪迹才得以灭绝。 不过，今天鹰嘴涧一下子迎来了两批不速之客，一批在山涧之下，一批在山涧之上。 郝刚率领着川南革命军一团两千多人埋伏在鹰嘴涧两旁的山崖上，为了避免被发现踪迹，他甚至没有让炮兵将迫击炮架设起来。好在迫击炮的架设并不繁琐，开战之后，炮兵手快的话，只需要十来秒的时间就能完成架设。 川南革命军一团进入伏击位置大约一个小时之后，川军第2、3、4师的队伍终于出现在鹰嘴涧。或许是出于谨慎，川军第2、3、4师并没有冒冒失失地通行地形如此险要的鹰嘴涧，而是在山涧外面停了下来。 郝刚本以为对方会派出侦察部队对整个鹰嘴涧进行仔细的侦察，于是立即下令一团各部隐蔽好身形，绝不能让对方的侦察兵发现踪迹。 然而，郝刚万万没有想到，过来的不是侦察兵，而是一群猪羊和骡马。更为怪异的是，这群猪羊和骡马背上都驮着重重的一个袋子，看起来袋子里面装着的是沙子之类的东西。 浩浩荡荡的三万大军，居然用一群猪羊和骡马当开路先锋，不得不说，这是非常有创意的惊人之举。 这倒也不能怪川军第2、3、4师的三位师长大人，他们实在是被王默的地雷折腾惨了。鉴于王默通常在便捷、能节省时间的交通要道上埋设地雷，三位师长大人一致认定鹰嘴涧这里被埋设了地雷，于是就有了猪羊和骡马当开路先锋的一幕。 预想中的爆炸并没有发生，那群猪羊和骡马大摇大摆、安全无恙地通过了鹰嘴涧。 “没炸，他们没在这里埋炸弹？”彭光烈并没有因此而欣喜，反而不解中带着些担忧，如此险峻的交通要道，川南革命军没理由不做些手脚啊。 刘存厚对此也是很疑虑，不过还是肯定地说道：“炸弹肯定是没有埋，根据之前的经验，只要有足够重量的东西压到那种埋在地下的炸弹，就会爆炸。这些猪羊和骡马都驮着装满沙子的袋子，重量绝对是够了，既然没炸，那就是地下没埋炸弹。” 孙兆鸾一挥马鞭，说道：“那还等什么，这离泸州也不远了吧，我们快马加便，直岛他们的黄龙啊！” “不急！”刘存厚抬头望了望鹰嘴涧两旁的山崖，“这里地势如此险要，难保不会有埋伏，还是让侦察部队进去先行仔细侦察一遍。” 彭光烈冷冷地说道：“有埋伏正好，先吃掉这些埋伏部队，出一出这些天的恶气！”在他看来，在他们三万大军的面前，小股部队来伏击那就是找死。 “话虽如此，不过还是先侦察一番比较好，免得遭遇伏击措手不及。”刘存厚还是派出了侦察部队进入鹰嘴涧侦察，小心谨慎总是没有错的。 砰——砰——砰—— 不一会，鹰嘴涧中响起了几声枪响，但三位师长丝毫不为所动，因为这只是侦察兵在朝难以看清楚的山崖上开枪侦察而已。 大概一刻钟的时间，侦察部队就将鹰嘴涧搜索完毕，并没有发现任何伏击部队的踪迹。 “出发！”彭光烈一挥马鞭，下令第2师进入鹰嘴涧。 山崖上，郝刚从一块大石头后面微微探出头，通过望远镜，看到川军第2师连绵不绝开进鹰嘴涧的队伍，嘴角不由得微微扬起。 “告诉弟兄们，子弹上膛，以我的枪声为开战信号！”郝刚立即下达了准备开战的命令。 接到郝刚的命令，川南革命军一团的士兵纷纷从山崖上微微探出头，子弹上膛，枪口瞄准下方的部队。临时调配过来的12挺麦德森轻机枪也分为两组，在两旁的山崖上悄然无息地架了起来。 越来越多的川军第2师士兵进入鹰嘴涧，从山崖上望过去，黑压压的一片，少说也有一两千人。 “打！” 郝刚一声大吼，率先开枪。 砰砰——砰砰—— 枪声为号，听到团长郝刚的枪声，川南革命军第一团两千多人齐齐开火。 鹰嘴涧中川军第2师的队伍太集中了，密集的排枪打过来，一瞬间就倒下去了一大片。 “有埋伏，隐蔽，快隐蔽！”川军第2师中反应过来的军官第一时间下令隐蔽，同时试图组织人手反击。 哒哒——哒哒—— 12挺麦德森轻机枪也在第一时间开火了，左右两边各喷吐出六道凶猛的弹链，形成一张几乎肉眼可见的火力网，所到之处，川军第2师官兵成片成片地被弹链贯穿撕碎。 “手榴弹，弟兄们，给老子炸死下面这些龟孙子！”郝刚大声吼叫着下达命令，自己也取出一颗手榴弹，一拉引信，然后奋力扔了下去。 轰——轰—— 一颗颗手榴弹接连在鹰嘴涧中炸响，大量杀伤已经被打懵的川军第2师官兵，尤其是在密集队伍中炸响的手榴弹，更是一炸倒一片。 与此同时，川南革命军一团的炮兵们也扛着斯多克战壕式迫击炮来到山崖上较为平整的位置，以最快的速度开始架设迫击炮，然后测量具体炮击参数。 此次阻击战，至关重要的就是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输出最强大最猛烈的火力，从而取得最大程度的杀伤。因此，郝刚并没有吝啬各种武器弹药，开战的第一时间就将手头所有力量投了进来。 得知前方进入鹰嘴涧的部队遭遇伏击之后，彭光烈并没有着急忙慌地下令部队撤出鹰嘴涧，而是当机立断下达命令道：“传令山涧里的一团，给老子死死咬住伏击部队，二团、三团、四团跑步前进，全力支援一团！” 川军第2师的支援部队来得也很快，一路小跑进入鹰嘴涧，不断举枪朝着山崖上的川南革命军一团士兵开枪射击。 砰——砰—— 一阵阵排枪打在山崖上，一时间碎石纷飞。不时有川南革命军士兵被击中，从山崖上滚落了下来。 越来越多的川军第2师士兵涌入鹰嘴涧，反击的火力越来越强，川南革命军的伤亡也越来越大。 “传令，三团、四团立即派人寻找可以上山崖的路，给老子带人堵住他们的退路，放跑一个人，军法从事！”彭光烈到底是多年的行伍，很快就下令部队绕后包抄，试图将伏击部队一举歼灭。 就在此时，川南革命军的迫击炮架设完毕，随时可以展开炮击。 “开炮！” 郝刚毫不犹豫地下令展开炮击。 轰——轰—— 一颗颗炮弹接连砸下，冲击气浪带着无数弹片四下飞射，犹如死神的镰刀，疯狂地收割着川军第2师支援部队士兵的生命。 两边各三十门迫击炮，加就是六十门迫击炮了，这绝对是能让彭光烈这样连一个炮兵营也装备不起来的土鳖乍舌不已的数量。 六十门迫击炮的火力输出丝毫不逊色于这个时代的任何一支炮兵团，顷刻间就将川军第2师好不容易组织起来的反击彻底击溃。 “撤，立即撤退！不许恋战，所有人马上撤退！”郝刚并没有因为迫击炮大展神威而加大攻击，反而趁着对方被迫击炮炸懵的这一间隙，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事实证明，幸亏郝刚带领川南革命军一团及时撤退了，否则只要再晚一步，他们就会被川军第2师的三团和四团两团人马堵住退路，将不得不陷入对方的人海战术中，到时就只有全军覆没这一个下场。 “跑了？你们都是吃屎的吗，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堵住他们的退路！”彭光烈气得当场狠狠扇了三团和四团的两位团长十几巴掌，一直把他们扇成了猪头也没有平息怒气。 由不得彭光烈不气，这一战，第2师损失惨重，短短时间竟然伤亡了近千人。加上之前的伤亡，他的第2师还没见着泸州城的城墙就已经没了半个团，叫他如何不气急败坏？ 这一场伏击战，严重挫伤了三个师的锐气，尤其是伏击部队得手之后还成功撤离了，更是极大地打击了三个师官兵的士气。 为了避免再次遭到川南革命军的伏击，川军第2、3、4师不得不加大侦察力度，一路行军，一路小心戒备着。结果就是，三个师的行军速度大为降低。 又成功争取到差不多一天的时间，川南革命军也没有闲着，开始组织起大量民夫在富顺－隆昌一线争分夺秒地挖掘防御工事，构筑防线。 利用这一天时间，川南革命军的炮兵团终于赶至富顺，开始布置炮兵阵地，严阵以待。 积极备战的同时，川南革命军也没有忘记发起舆论攻势。在王默的建议下，王浩山分别以川南镇抚府和重庆镇抚府的名义，通电谴责四川军政府不顾民意，肆意挑起四川内战，这种蛮横的独裁军阀作风理应受到全四川、乃至全国人民的唾弃！ 第050章 兵力优势VS火力优势 川南革命军这个彻头彻尾的地方军阀指责四川军政府是蛮横的独裁军阀，在外人看来，这不过是狗咬狗一嘴毛，估计搬张板凳坐旁边看热闹的人居多。 不过，对于川南地区绝大多数老百姓来说，四川军政府无缘无故悍然出兵川南，挑起四川内战，这就是蛮横无理的独裁军阀作风。 “要共和，不要独裁！要和平，不要战争！” 中华复兴报3月22日的头版头条如是报道，文中对一意孤行挑起四川内战的四川军政府口诛笔伐，直接把某督军打成了阻碍民主共和的大反派。 “胡说八道，简直就是一派胡言！”尹昌衡面色一片铁青，气得将手中的报纸揉成一团，砸进了垃圾桶。一向被称为共和功勋的他如今竟然被污蔑成了独裁军阀、阻碍民主共和的大罪人，这叫他如何不怒火冲天？ 川军第一师师长周俊劝说道：“督军何必在意，这不过是川南革命军的无耻伎俩。只要直先兄他们歼灭川南革命军，扫平川南，取缔这个什么中华复兴报不过是督军一句话而已。” 尹昌衡的脸色阴沉依旧，又问道：“老师回来了没有，重庆到底是怎么破的？川南革命军区区一个师，怎么可能短短三天时间就攻破了重庆？”他本想借助胡景伊那条老狐狸，兵不血刃收拾掉重庆镇抚府的，却没想到反而牵扯出了川南镇抚府这条更加凶狠的恶狼。 看在胡景伊那老狐狸平时还挺会做人，周俊开口为其开脱道：“督军，重庆失守，未必就是军团长防守不力。” 尹昌衡冷哼一声，说道：“重庆那些部队虽说都是一些杂牌军，但怎么也能凑出两万多人守城。面对区区不到一万人的川南革命军，连三天都没有守住，这城是怎么守的？” “督军，卑职听闻，川南革命军的炮团装备了上百门西洋火炮，火力非常凶猛。军团长仅凭一些杂牌军，想在上百门西洋火炮的猛力炮击下守住城防线，无疑是非常困难的。”周俊把川南革命军的炮兵团抛了出来，作为重庆失守非战之罪的原因，却没想到错有错着，倒是说中了重庆失守的重要原因。 “真的？川南革命军的炮团能有上百门西洋火炮？王浩山和洋人有联系？”尹昌衡神色一惊，有些难以置信，就凭川南那样的穷乡僻壤，王浩山怎么可能拉得起这样一支炮兵团？ 周俊点点头道：“应该不假。督军还记得去年滇军入川之事吧？川南革命军就是凭借这支炮团的强大火力，才得以击退滇军的。” 周俊这么一说，尹昌衡也很快就想起来了。如果川南革命军的炮团真的如此强大，那第2、3、4师进军川南未必就能如预想中那般顺利了。 想到这，尹昌衡本就紧皱的眉头顿时皱得更紧了。 …… 富顺至隆昌一线，通往泸州的交通要道上，被川南革命军挖掘出了数公里长的战壕防线，彻底截住了川军第2、3、4师。 川军第2、3、4师虽说伤亡了四千多人，可还是有两万五千多人的，远远望过去，漫山遍野，黑压压的一大片，一种几乎让人窒息的压迫感迎面扑来。 而川南革命军，算上炮团，也只有不到七千人，差不多是对方的四分之一，兵力非常悬殊。 “蚁多咬死象，大帅，这一战恐怕不好打啊。”二团团长张立望着前面浩浩荡荡的敌军，难掩心中的忧虑。 郝刚倒是丝毫不惧的样子，骂骂咧咧地说道：“人多有个锤子用，机枪突突过去，照样死光光！” 要真这么简单就好了！ 没搭理郝刚这没心没肺的二货，张立又说道：“大帅，我们得想个法子限制，或者说不让对方发挥出兵力优势，否则我们恐怕很难守得住。” 王浩山点点头表示赞同张立的说法，却没有说什么话，因此除了死守，他实在想不出什么法子限制对方的兵力优势。 此时，王默站出来说道：“父亲，我倒是有个主意，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噢，默儿你有什么主意，快说来听听。”王浩山心里一喜，他深知自己这个儿子，如果没有几分把握，是不会主动提出来的。 王默缓缓说道：“首先，要充分发挥我们的火力优势。赛电枪、迫击炮这些火力点在防线上的布置要有层次，能够封锁住他们人海战术式的冲锋。每个火力点必须要有备用小组，一旦出现损伤，能够立即补上，保持火力封锁。其次，川军第2、3、4师联军未必是铁板一块，我们可以分化瓦解他们。” “分化瓦解？少帅，你的意思是？”张立疑惑不解地问道，难不成大战当前，还派出使者玩离间计不成？ 王默微微笑道：“这些天以来，川军第2师是损失惨重，少说也没了大半个团近两千人。如果再伤亡个一两千人，恐怕彭光烈非得心疼得昏过去不可。” 王浩山神色一动，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惊喜道：“默儿，你是说……” “没错！”王默右手猛一攥拳头，“开战之后，不惜一切代价，在最短的时间内，把第2师彻底打残，打到彭光烈心疼得不敢再打下去。只要第2师退出战斗，第3师和第4师就会犹豫、观望，不再全力和我们血拼。” 这个时代，兵为将有，手底下的兵就是这些军官们的命根子。 彭光烈虽然会听从尹昌衡的军令，但这并不代表着他愿意把第2师拼光。没有了第2师，那他就什么都不是。 听完王默这番话，王浩山大喜，笑道：“好，这主意好。传令炮团，盯住第2师的队伍，让彭光烈那龟孙子哭死，哈哈！” “大帅说得对，让彭光烈那龟孙子哭死！” 旁边的军官们纷纷附和地大笑了起来，此前因为敌人庞大兵力造成的压迫和紧张一扫而空。 或许是觉得自己胜券在握，川军第2、3、4师只休整了半天时间，当天下午三个师便各自集结起了一个团的兵力分左、中、右三个方向朝川南革命军的防线发起第一轮进攻。 三位师长大人看着己方庞大的部队，信心满满，第一轮三个团进攻仅仅是个开始，一旦川南革命军的防线有被冲破的迹象，他们还会立即增兵扑上去的。 “彭兄，孙兄，川南革命军的炮团实力非常强大，据说装备了上百门西洋火炮，这恐怕是个巨大的威胁。我知道你们肯定都藏着一支炮队的，不如把我们三个师的炮队联合起来，也好压制一下川南革命军的炮团，如何？”刘存厚提议道，他在滇军任参谋长的时候就曾见识过川南革命军炮团的强大火力，因此非常忌惮。 彭光烈却有些不屑：“上百门西洋火炮？胡吹的吧，川南那穷乡僻壤，王浩山就算刮地皮刮个底朝天，也不见得能弄到钱买这么多西洋火炮。” 孙兆鸾也表示反对道：“杀鸡用杀鸡刀，杀牛用杀牛刀，就王浩山这六、七千人，动用我们的炮队岂不是太浪费了。” 刘存厚心里清楚，炮队都是彭光烈和孙兆鸾想方设法才攒下来的，绝对是他们压箱底的家当，轻易是不肯动用的，只得打消压制川南革命军炮团的主意。 既然有极大的兵力优势，自然是选择人海战术。经过一番试探和火力侦察之后，川军第2、3、4师的三个团很快对川南革命军的阵地发起全面进攻。 三个团七、八千人乌泱泱一大片，犹如出窝的蚂蚁般向川南革命军的阵地迅速接近。 砰——砰—— 枪声响起，双方你来我往地射击，不断有士兵中枪倒地，不得不永远沉眠于这片土地上。 哒哒——哒哒—— 机枪响起，一连串弹链扫射过来，进攻方士兵成片成片惨叫倒地，军官开始指挥士兵朝着机枪所在方向射击，压制以及摧毁防守阵地上的机枪火力点。 此时，天空中传来阵阵尖锐的呼啸声。 “炮击，卧倒，全都卧倒！”军官们第一时间卧倒，高声大吼起来。 轰——轰—— 炮弹接连落地，震得地面一阵阵震动。 然而，第3师和第4师的官兵惊喜地发现，居然没有一颗炮弹落在他们头顶上，而是全都砸到了左翼的第2师那边，炸得第2师那个团是哭爹喊娘，不一会就溃不成军了。 通过望远镜看到这一幕的彭光烈差点没直接一口血喷出来，当众破口大骂道：“王浩山，日你个仙人板板，老子是杀你亲爹还是抢你女人了，这么针对老子！” 最后彭光烈真的是当场吐了一口血，实在是战场上的情况让他看得瞠目欲裂、心如刀绞。 彭光烈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川南革命军对于第3师和第4师的部队只是阻击，遏制冲锋，并不力求最大杀伤，而对他第2师的部队就往死里打，炮击就没停过，十几挺赛电枪死命地往他的部队那边招呼，仿佛王浩山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 短短不到一个小时，第2师那个团在川南革命军集中火力的凶猛打击下伤亡惨重，只余数百人狼狈逃窜了回来。 第2师那个团被打残，第3师和第4师的两个团也没法再攻下去，只好撤退，第一轮进攻就这么诡异地结束了。 第051章 杯具的川军第2师 轰——轰—— 战场上，川南革命军的炮击依然在继续，仿佛他们的炮弹不要钱一样，用弹如雨下来形容一点也不夸张。 川南革命军的炮兵团发飙，最受伤、最杯具的是川军第2师。 如果从战场上空往下俯瞰，就会很清楚地看到由川军第2师负责进攻的左翼区域全是一个个炮击留下了的坑洞，密密麻麻的不计其数。眼尖的人再走近看仔细些，就会发现坑洞周边的泥土中，到处都是层层叠叠的金属弹片。可想而知，川南革命军的炮击强度有多大了。 从开战以来，这都过去两天时间了，川南革命军的炮兵团还是死死地盯着川军第2师不放，一个劲地按住第2师狂轰滥炸。已经有许多第2师官兵私底下议论猜测彭师长肯定是和王浩山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否则川南革命军也不会这么一副和第2师死拼的架势。 挨了两天的狂轰滥炸，川军第2师的进攻部队也学乖了，不再卯足劲狂冲硬攻，而是躲躲闪闪，如蜗牛一般挪动着。中路和右翼的第3师、第4师的部队已经和川南革命军展开了激烈的交火，可第2师的进攻部队连一半的距离都还没走到。 这样的情况显然不是川南革命军想看到的，要知道川南革命军中路和左翼防守部队的防守压力是非常大的，每时每刻都有大量人员伤亡。因此，川南革命军必须尽快给予川军第2师重创，让其彻底退出战斗。 川南革命军炮兵团的炮击很快延伸，哪怕是畏畏缩缩躲在后面的第2师进攻部队依然遭到了猛烈的轰炸。 “撤，快撤！” 川南革命军炮兵团的炮击力度一加大，第2师进攻部队的指挥军官吓得脸色惨白，忙不迭地下令撤退，并且率先转身就往回跑。既然长官带头撤退逃跑了，地下的士兵们更是争先恐后地撒开腿就往回跑。 看到川军第2师的进攻部队还没发起进攻就撤退逃跑，郝刚实在是“恨铁不成钢”，气得他当场大骂：“这些没卵子的窝囊废，弟兄们，跟老子冲出去追击！” 郝刚抄起一支步枪，跳出战壕，身先士卒就冲出去追击撤退逃跑的第2师部队了。川南革命军一团一营的士兵们很了解自己那好团长的战斗风格，二话没说，也纷纷跳出战壕，跟着郝刚一窝蜂地冲了出去。 于是，很奇妙的，在川军第2、3、4三师联军人海战术的压迫下，只能苦苦坚守的川南革命军第一次跃出战壕，对进攻部队展开了反击。 川南革命军区区一个营就追得川军第2师一个团狼狈逃窜，虽然这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川军第2师那个团本来就是要后撤逃跑，但此情此景还是给双方高层军官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一路追击，郝刚带着一团一营打死打伤上百号人，还俘虏了近百人。如果不是王浩山担心川军第3师和第4师调转枪口，堵住他的退路，强令他撤退，恐怕郝刚非得一路追击到川军第2师的军营不可。 川军第2师的进攻部队这么一撤，也就意味着川南革命军的炮兵团腾出手来了，第3师和第4师的进攻部队可不想尝尝被狂轰滥炸的滋味，只能下令撤退，这一轮进攻又一次宣告失败。 战后三师联合军议上，孙兆鸾忍不住对彭光烈一通冷嘲热讽：“直先兄，你们第2师可真是勇猛后撤啊，没见着川南革命军的阵地就转身后撤也罢了，居然还被川南革命军区区一个营追击得贵不成一个军，真是牛气啊！” 彭光烈本来就因为部队伤亡惨重而气得吐血，再说他也不是忍气吞声的人，哪里受得了孙兆鸾的冷嘲热讽，当即破口大骂：“老子日你个仙人板板，你们第3师勇猛，那让你们第3师顶着川南革命军炮团的狂轰滥炸去进攻啊！” 提起这个，孙兆鸾颇有些幸灾乐祸地笑道：“就算我们第3师想尝尝川南革命军炮火的滋味，恐怕人家也未必愿意啊。直先兄，你该不会真的是什么时候宰了王浩山的亲爹，或者抢了他的女人吧？” 闻言，彭光烈本来就黑如锅底的脸色此刻更黑了，冷冷地说道：“既然如此，那接下来的进攻，我第2师就不掺和了。老子倒要看看，川南革命军的炮弹会不会招呼招呼你们。” 彭光烈这是要撂挑子啊，刘存厚连忙劝说道：“彭兄，千万别冲动。如果第2师退出进攻，恐怕就真的是中了川南革命军的算计了。王浩山如此针对彭兄的第2师，目的肯定就是为了迫使第2师撤出战斗，从而瓦解我们三师联军。” 彭光烈丝毫无不为所动，冷笑道：“那又如何，这么打下去，就算最后能够歼灭川南革命军，估计我第2师也打光了。” 川南革命军这是阳谋，就是明明白白地告诉你：“老子就算是死，也要拉上一个垫背的。” “彭兄，如果第2师真的撤出战斗，那么此战就麻烦了，仅凭第3师和第4师未必能击溃川南革命军。如果此战最终没能歼灭川南革命军，那彭兄你如何向督军交代？”刘存厚也是急了，把尹昌衡都搬了出来。 督军？ 彭光烈冷冷一笑，说道：“就算督军在这，老子也是这一句话，想要让老子的第2师去堵川南革命军的炮口，这绝对不可能！”说完便转身就走，就这么退出了三师联合军议。 这些天以来，第2师损失惨重，起码已经伤亡四千多人了。看来无论如何，彭光烈也不会再派出部队，顶着川南革命军的猛烈炮击参与进攻了。现在，只能靠第3师和第4师了，好在两个师联合起来，在兵力上还是处于绝对优势的。 想到这，刘存厚不由得望向孙兆鸾。 孙兆鸾虽然是个大老粗，可也不是傻子。用脚趾头都能想明白，一旦第2师退出战斗，那么川南革命军的炮火必然会落到第3师和第4师头上，伤亡惨重几乎是板上钉钉的。 “刘兄，你不用这么看着我。你受督军重用，是直接提拔到第4师师长的位置上的。我老孙可不一样，第3师可是我一人一枪拉起来的。和你第4师联合进攻，没问题，但如果我第3师遭到川南革命军炮击，伤亡很大的话，那就怒我第3师不奉倍了。”孙兆鸾先一步堵住刘存厚的话，一副没得商量的姿态。 听到孙兆鸾这番话，刘存厚还真想不出还能说什么。第2师和第3师可和他的第4师情况大不相同，第2师是由原先的同志军整编来的，而第3师是由原巡防军整编来的，而他的第4师是尹督军整编出来的，然后一步到位让他担任的师长。 简单点说，彭光烈和孙兆鸾都是有很大自主性的军头，他们愿意听从四川军政府的命令，但前提是保证自己的利益。 第二天，川军第2师果然没有派兵参加战斗，而是待在军营里看热闹。如果第3师和第4师能攻破川南革命军的防线，那么他们不介意跟着上去捡便宜。如果战局僵持不下，那就恕不奉陪了。 发现这一情况的王浩山大喜，终于能稍稍松口气了。 王默立即建议道：“父亲，既然第2师退缩了，那么同理，我们接下来盯住第3师狠狠地打，把孙兆鸾打疼，迫使他退出战斗。那么剩下的第4师就独木难支，此战也就不用再继续打下去了。” 胜利的曙光终现，包括王浩山在内，所有人都非常高兴。 张立倒是有些不同意见，说道：“少帅，相较于打第3师，不如打第4师。据我所知，第3师是由原巡防军整编而来，装备还算不错，老兵也多。第4师就不一样了，是由尹昌衡新编的，武器装备不如第3师，老兵也少得多。” 王浩山对张立所说也很赞同，说道：“是啊，默儿，打第4师要容易的多。” 王默摇了摇头：“不，父亲，我们如果是要和他们生死相搏，那么的确是要选择相对弱小的对手。但是，我们的目的不过是想迫使他们退出战斗，那么选择第3师更容易达到这个目的。” 二团团长张立沉思了好一会，突然大声说道：“我明白了，少帅说得没错，打第3师更容易结束这场战争！孙兆鸾和彭光烈一样，对手底下的队伍着紧得很，绝对忍受不了太大的伤亡。” 张立这么一点，其余人也都很快想明白了。说到底，孙兆鸾和彭光烈一样，都是依仗着手底下的部队，才能在四川军政府中保住自己的权利地位，和川南革命军这样的地方军阀区别也不大。一旦伤亡过大，孙兆鸾绝对会和彭光烈一样，将3师撤出战斗的。 第4师的情况就大不一样了，因为是由尹督军亲自整编出来的，可以算是尹督军的嫡系。对于尹督军的军令，自然是坚决执行。哪怕是受到较大的伤亡，也会继续和川南革命军血拼下去的。 想明白这点，王浩山自然清楚该如何抉择，于是说道：“那好，就盯住第3师往死里打，让孙兆鸾陪着彭光烈一起哭去！” 一众军官齐声附和大笑道：“让孙兆鸾和彭光烈一起哭去！” 第052章 硝烟散去 轰——轰—— 当川南革命军铺天盖地的炮弹砸到第3师头上时，孙兆鸾终于切身体会到了彭光烈此前的感受。…≦每一次炮击就像一柄尖刀，狠狠地扎进他的心窝。 更可气的是，川南革命军居然又只是死死盯着第3师猛揍，连本就捉襟见肘的兵力都向第3师这边倾斜，即便第4师那边已经有好几次冲进阵地展开白刃战也丝毫不为所动。 如果可能的话，孙兆鸾很想把王浩山拽出来，狂吼质问：“草你姥姥，你个龟儿子能不能不这么无止，总想着和人同归于尽？总摆出一副就算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架势，能不能不这么耍流氓？” 可惜王默并不知道孙兆鸾的想法，否则一定会给他一个肯定的回答：“绝对比你想象中更无耻，更流氓！” 仅仅半天时间，第3师的伤亡数字就破千，并且还在迅速增加，这让孙兆鸾心疼得都没敢再举起望远镜观察战场上第3师进攻部队被狂轰滥炸的情景。 一天的战斗结束之后，孙兆鸾拿到属下汇报上来的两千多的伤亡数目时，差点心疼得没背过气去。当天晚上，孙兆鸾就通知刘存厚第3师退出战斗，哪怕刘存厚一再保证最多只要一天时间，第4师就能突破川南革命军的防线。 狗急了还会跳墙，就川南革命军现在表现出来的狠劲，孙兆鸾可不想和他们同归于尽。再说了，就算第4师能突破川南革命军的防线又如何？不能重创或者围歼川南革命军的话，那就一点意义也没有。 防线守不住了，川南革命军还可以退到泸州城去坚守，到时更难打。问题也不在这，而是要协助第4师突破川南革命军的防线的话，第3师还得付出多少伤亡代价？ 孙兆鸾不敢想也不愿想，没有商量余地的坚持如果不是三个师联合进攻，那么第3师就绝对不再参与进攻了。 彭光烈和孙兆鸾相继撂挑子，只剩下第4师独木难支，刘存厚就是有心杀贼，也无力回天了。无奈之下，刘存厚也只能停止进攻。 此后，双方再没有发一枪一弹，就这么对峙了起来。 这一战多半就到这里了，剩下的就是上头的人在谈判桌上解决了。 消息传回泸州之后，泸州市民纷纷欢呼庆贺不止。既然川南革命军守住了，那就意味着战争将不会再降临泸州城。 战争的破坏力，所有人都清楚。兵灾的可怕之处，泸州城但凡年长些的无不心惧。一旦川南革命军战败，外来的军队进入泸州，还不定会刮地皮刮成什么样。对于这一点，最为担忧的要数这几个月来蓬勃发展的十几家工厂。 现在好了，川南革命军打赢了。泸州城终于又恢复了正常运转，工作的工作，做生意的做生意，上茶楼的上茶楼，聊天打屁，吹嘘此次大战的种种“内幕”。 虽然成功守住了，但川南革命军付出的代价可不小，伤亡了三千多人，一团和二团几乎都打残了。如果这一战的防线不是放在富顺附近，恐怕川南革命军早就坚持不住溃退了。 伤员太多，就富顺周边地区的医疗条件根本无法安置多达两千多的伤员，焦头烂额的王浩山不得不把王默找来，问道：“默儿，你不是在泸州城办了一个医院吗，能不能把受伤的弟兄们安排到那边去治伤。” 王默苦着脸说道：“能是能，不过，父亲，泸州医院恐怕没有足够的人手医治这么多人。最重要的是，没有这么多治伤的药品。” 王浩山一摆手，说道：“人手不够，临时征调各地的医生就是了，另外让泸州保安团的人手去帮忙打下手。至于药品不够，花钱买就是了。无论如何，就算花费再大的代价，也得把受伤的弟兄们治好！” 王默双手一摊：“没钱了，为了打这一战，我已经把手头所有的资金用来购买武器弹药了。” 王默也是无奈，以往他给川南革命军购买军火，向王浩山报账都是报的市场价，从而截下来大笔经费办他自己想办的事情。然而，前一阵子，教育资金花了一大笔，扶持十几家工厂又花了一大笔，早就把他的口袋刮得一干二净了。 王浩山丝毫没有犹豫，大手一挥：“那就取出镇抚府金库里的储备资金，尽快联系商行购买药品。我还是那句话，无论花费再大的代价，也必须把所有受伤的弟兄治好！” 军阀就这一点好，想办什么事，根本不需要经过各方商议协调，王浩山完全可以一言而决。他一挥手，所有部门的人、财、物都必须向救治伤员集中，绝对高效。 既然王浩山都舍得抽出川南镇抚府金库里最后的储备资金，王默当然也不再迟疑，立即安排担架队和骡马车队，优先将重伤员送去泸州医院救治。与此同时，让泸州医院的程院长开出所需药品清单，然后安排人手连夜去汉口的洋行采购。 …… 成都，督军府。 尹昌衡手里拿着前线部队请求援兵和弹药补给的电报，额头青筋暴起，脸色铁青，目光中一片冲天怒火。 撕啦—— 尹昌衡将手里的电报撕成碎片，猛力一拍桌子，怒气腾腾地大骂道：“混蛋，彭光烈和孙兆鸾想干什么，这是要抗命不尊吗？” “督军息怒，恐怕是第2师和第3师伤亡不小，否则彭光烈和孙兆鸾绝没有这个胆量违背督军的军令。”第1师师长周俊劝说道，他心里很清楚彭光烈和孙兆鸾在担心些什么，逼急了这两人说不定会和督军翻脸的。 尹昌衡冷哼一声，怒气不减地大骂道：“伤亡不小？三个师近三万大军，手里的家伙是烧火棍吗？对付区区几千人的川南革命军，有个屁的伤亡！” 周俊也很是疑惑，按常理来说，三万大军只要那么一冲锋，轻轻松松击溃川南革命军应该是不成问题的。难道川南革命军的火力真的有那么强，不仅能顶住三万大军的猛攻，还给第2师和第3师造成重大伤亡？ 周俊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尹昌衡又问道：“周俊，你现在带第1师出兵川南，能不能歼灭川南革命军，荡平川南地区？” 周俊瞄了瞄尹昌衡的脸色，毫不迟疑地保证道：“请督军放心，如果是由卑职率领第1师出兵川南，必定彻底歼灭川南革命军，替督军扫平川南地区！” 周俊此话倒也不是夸大其词，第1师是由原第十七镇整编过来的，在成都四个师中战斗力最为强悍，要收拾一个半残的川南革命军轻而易举。 尹昌衡在房间里来来回回踱步，思虑良久，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说道：“算了，第1师要坐镇成都，不可轻离。万一在第1师出兵川南时，川南革命军在重庆紧急组织起一支部队突袭成都，那麻烦就大了。电令彭光烈、孙兆鸾和刘存厚，让他们撤兵吧。川南和重庆方面的相关事宜，军政府会安排人去和王浩山商议解决的。” 彭光烈、孙兆鸾和刘存厚本就没有心思继续和川南革命军对峙下去了，收到尹昌衡的撤兵的电令之后，很干脆地就拔营撤退了。 临走之前，彭光烈神情复杂地看着不远处川南革命军的阵地。因为川南革命军，他死伤了几千兄弟。按常理来说，事实上也的确如此，他恨川南革命军恨得牙根痒痒，可他同时又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要记恨和仇视川南革命军。 “这次是便宜川南革命军那些龟孙子了，大哥，我们什么时候找个机会杀回来，给那几千兄弟报仇雪恨！”说话的是彭光烈的本家兄弟彭光辉。 “老三，我也想铲除川南革命军，给弟兄们报仇雪恨。不过，恐怕我们未必能有这个机会了。”彭光烈目光黯淡。 “为什么？咱们回老家再招兵买马，重整旗鼓，我就不信干不死这川南革命军！”彭光辉情绪十分激动。 彭光烈摇了摇头，说道：“老三，你不明白，其实这一战才是歼灭川南革命军的最好，估计也是最后的机会。以后的川南革命军，别说我们第2师区区一个师，就是再来一次三师甚至是四师联军，也未必能奈何得了川南革命军了。” 彭光辉有些倔强地反驳道：“不可能，川南革命军不过就是拿下川东而已，那又怎么样，了不起再拉起一个杂牌师而已。只要成都方面愿意下死力，我就不信剿灭不了川南革命军！” “糊涂，老三你如果还是这么目光短浅，那我们第2师迟早完蛋！”彭光烈厉声呵斥道，他可不是孙兆鸾那个大老粗，虽然他平时表现得很粗鲁、暴躁，但必要的心机城府还是有的，否则也爬不到这个位置上来。 彭光辉被彭光烈这么厉声呵斥，缩了缩脑袋，不过还是很不情愿地说道：“我就是不明白，以后为什么不能找川南革命军报仇。” “此战之后，王浩山和尹督军也能分庭抗礼了。今后的四川会是谁的，谁知道呢？情况没有明朗之前，我们第2师还是轻易不要有所动作的好。”彭光烈说完便转身离开，当天便率部撤退了。 川军第2、3、4师撤出川南之后，川南革命军也很快撤回了泸州城，战争正式宣告结束。 第053章 哥老会（上） 几天之后，王浩山分别以川南镇抚府和重庆镇抚府的名义派出两名代表，前往成都和四川军政府谈判解决此次冲突。≥ 当然，实际上也没什么可谈判商议的，无非是川南镇抚府和重庆镇抚府可以自治，但是名义上从属四川军政府之类的。 对于王默来说，他丝毫不关心这些表面文章的扯皮功夫，他现在唯一关注的就是伤员的救治工作。这几天他是忙得焦头烂额，泸州医院根本没地方安置得下两千多伤员，他只得临时征用了医院附近的两个宅院和一个大仓库用来安置伤员。也得亏他这个川南革命军少帅的牌子还算好用，也没什么恶名，否则说不定就会引出什么乱子来。 将绝大多数轻伤员安置在临时征用的那两个宅院和大仓库之后，王默这才心急火燎地赶去泸州医院。 走进泸州医院，只见满院子挤满了痛苦哀嚎的重伤员，无数护士乱糟糟地拿着绷带、药品什么的跑来跑去。 王默随手拦住一名护士，问道：“程院长在哪？” 那护士手里拿着绷带正着急忙慌地要去给伤员包扎，突然被人堵住去路，情急之下就要开口大骂，可一见王默身上穿着的军装，马上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现在最不能惹的就是这些穿军装的兵，因为满院子都是这些兵的战友在受苦，甚至死去，很难保证情绪恶劣的他们不会做什么暴力的事情。 护士有些忐忑不安地答道：“程……程院长在……在手术室给伤员做手术。” 王默也没再问其他情况，而是往手术室走去，现在医院的情况实在是太糟糕了，得找程院长问清楚，好想法子解决。 王默赶到手术室还没说什么，刚刚又做完一台手术的程院长见着王默，就叫苦连天：“少帅，你不是说征调医生来帮忙吗，怎么尽来些江湖郎中？医院一共不到十名能做外科手术的医生，这几千号伤员，我们就是累死也忙不过来啊。” “程院长，不是我不想征调能做外科手术的西医，实在是没有啊。程院长，还请告诉医院的各位医生们多辛苦辛苦，救治完伤员之后，我一定代表川南镇抚府和川南革命军给各位医生每人封一个大大的红包以示感谢！”王默连连安抚。 程院长依然很无奈地说道：“少帅，这不是辛苦不辛苦的问题，而是伤员太多，根本来不及救治。关键是，很多伤员的伤势如果不及时救治的话，很快就会感染恶化，很可能就救不过来了。” 这的确是个大问题，王默想了想，说道：“我也没别的办法了，这样，我手比较快，我来搭把手吧。” “你？少帅，这都什么时候，别开玩笑了。”程院长对王默的自荐帮忙觉得既好笑又好气，他这拿枪的手拿屠刀还差不多，拿手术刀？ 王默没有在意程院长的质疑，自行拿了一件白大褂披上，说道：“放心吧，程院长，我是不会拿川南革命军的兄弟开玩笑的。复杂的手术我做不了，但是简单的急救，我绝对是最好，也是最快的。” 王默当然没有在开玩笑，作为天朝培养出来的全能特种兵，尤其是他多年在境外执行任务的经验，战场急救绝对是他融入骨髓的一项技能，比很多外科医生都要厉害。 程院长本以为王默只是随口说说的，没想到还真的进行一系列术前准备，然后走进了手术室。 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怎么能够乱来？ 程院长正要过去阻止王默的胡闹，然而，下一刻他就看到了令他难以置信的一幕。 只见王默清洗伤口消毒，手腕翻动，手术刀划开伤口，镊子精准夹住露出了的弹头。 “哐当” 一颗弹头被取了出来，随后王默迅速缝合伤口，止血包扎，所有动作一气呵成、干净利落，十几二十年手术经验的外科大夫也不过如此吧。 天呐，刚才这个手术有一分钟吗？ 程院长惊得张大嘴巴，久久不能合拢，他甚至有点怀疑刚才是不是自己眼花看错了。 王默看了看身边愣住的护士们，皱眉说道：“手术完成了，把伤员推出去啊。另外，再安排些伤员过来，不过伤口在颅腔、胸腹等要害部位就别送过来了，我只能处理受创部位在四肢、肌肉和体表之类的伤员。” 王默的急救手术虽然快，但多少有些粗暴，如果是伤口在要害部位，很容易会伤到动脉血管，引起大出血致死。当然，就眼下医院伤员人满为患的情况下，王默这速度奇快的急救正好能帮上大忙。 听到王默说话，程院长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朝旁边的护士吩咐道：“对，对，马上给少帅安排一间手术室，不，少帅就用我这间手术室吧。愣着干什么，快去把伤员送过来啊。” 有了王默的帮忙，尤其是他最短不到一分钟，最长两三分钟的急救，将程院长和其他几名医生彻底解放了出来，得以专心救治受创部位在要害的重伤员。 一直忙到天黑，王默才得以靠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喘口气。 就在此时，不远处的手术室传来阵阵痛苦的哀求声：“杀……杀了我吧，我不治了，求……求求你，杀了我吧！” 这哀求声持续了足足几分钟，之后再没半点声响。 手术室的门推开，一具被白布完全盖住的尸体被推了出来，程院长神情黯然地走了出来。 “怎么回事，程院长，手术出意外了？”王默问道。 程院长脸上浮现一股不忍之色，说道：“不是，是用完了，刚才那个伤员没有麻醉，是活活疼死的。” “没有麻醉药了？这怎么可能，我不是安排人连夜去汉口那边采购回来一批了吗？难道有人胆敢在这上面动手脚？”王默杀气凛然地说道，如果有人胆敢在采购救命药品上伸手，他绝对不介意砍几颗人头来正一正风气的。 看到王默目露凶光，程院长连忙摇头说道：“不，不，少帅你误会了。不是有人在采购药品上贪墨，而是汉口那边的存货也不多，急切间是买不到多少现货的。” 也许在后世普通人眼里，麻醉剂就是等同于吗啡，但在这个时代，吗啡连结构构成都还没确定，更别说用于临床麻醉了。 世界上最早的麻醉剂是华佗发明的麻沸散，不过失传了，因此西方医学界一直认为世界上最早的麻醉剂是笑气，也就是一氧化二氮，化学式n2o。不过，现在医学界使用的麻醉剂大多是麻醉效果更好，副作用更小的。 正如程院长所说，这些西药在中国根本就没有生产，只能依赖进口，除非提前订货，否则有钱也买不到多少现货。 王默想了想，说道：“既然如此，那我让人去买一批回来先应应急，如何？” 程院长点点头表示赞同：“也好，虽然用难免会有些副作用，但终归好过活活疼死。” 王默站起来左右张望了一下，似乎在找什么人，喊道：“二虎，人呢？二虎，马上过来！” 二虎是王默最近才带在身边的卫兵，至于陈石头，被他强硬扔进学校读书去了。 不一会，一个憨头憨脑，十七八岁的年轻士兵着急忙慌地跑了过来，跑得是满头大汗，跑到王默身前，立正敬礼道：“少帅，请指示！” 王默没好气地瞪了这家伙一眼，问道：“我不是让你待在手术室外边，随时待命吗，刚才跑哪去了？” 二虎摸了摸后脑勺，低着头答道：“刚才有个护士姐姐喊我过去帮忙抬伤员，我……我就过去搭把手了。” 这样的话倒也情有可原，王默脸色稍缓，说道：“你现在拿着我的条子，去镇抚府取一千大洋，然后到大烟馆去买一批大烟回来，要快！”说着王默便让程院长取来纸笔，写好条子交给了二虎。 川南地区的大烟馆依然存在，倒不是王默不想禁掉，而是还不到时候。 四川的烟土贩卖大多牵扯着哥老会，也就是普通老百姓所说的袍哥。辛亥大革命爆发之后，正是哥老会势力最为鼎盛的时期，袍哥组织公开，遍立“公口”。无论军、政、商、工、农，还是三教九流，袍哥组织几乎是无处不在。 哥老会的势力庞大到什么程度？ 重庆蜀军政府时期就以重庆哥老会仁、义两堂袍哥为基本力量，而成都大汉军政府都督尹昌衡同样自立“大汉公”，自任龙头大爷，因此军政府常常被人指斥为“哥老政府”。由此可见，哥老会势力之大。 川南革命军虽说并不像其他军头和革命党人一样，依仗袍哥力量接管政权，但也以承诺不损害哥老会利益，换取袍哥组织接受川南革命军在川南地区的统治。 王默很清楚，哥老会的确成事不足，但败事却是绰绰有余的。如果哥老会发生动乱，那么社会各阶层都会动荡不安。王默不是不想立即铲除川南地区的袍哥组织，但要彻底清除哥老会盘根错节的势力，绝对不是短时间内可以办得到的。 因此，王默才没有禁绝触动哥老会的利益，只是对大烟馆苛以重税，并通过中华复兴报等手段宣传和引导民众远离。 第054章 哥老会（中） 没有麻醉的手术等同于谋杀，可以想象一下，没有麻醉的话，你会清醒地感觉到医生在用手术刀一刀一刀切开你的身体，打开你的腹腔，切割你的身体脏器，那将是生理上和心理上的双重极致折磨。n∈关公刮骨疗毒那只能是存在于传说中，正常人绝对是刮骨痛死。 是以，在鸦、片没有买回来之前，重伤员的救治只能是尽力维持生命，将手术时间推后。 王默有些烦躁地在医院接待大厅坐着，又站起往医院门口望去，坐下又站起来。这都快一个小时了，二虎那家伙居然还没回来，买点鸦、片而已，用得着这么久么？ 终于，王默看到了二虎急匆匆走进医院大门的身影。 王默看了看二虎抱在怀里的红布包裹，皱了皱眉头，一千大洋就买了这么点鸦、片？据他了解，如今鸦、片的价格应该是在三千多两一箱（一担），也就是一百斤。一千大洋，怎么着也能买个十几二十斤吧，可看那包裹的样子，充其量就几斤重。 王默上前接过那红布包裹那一瞬间，他就知道自己想错了。打开包裹一看，果然，里面是一摞摞用红纸包起来的大洋，而不是大烟。 “怎么回事，大烟呢？”王默厉声质问道。 二虎低着头，声音有些哽咽：“少帅，我……我把事情办砸了，你处罚我吧。” 王默这时才注意到，二虎右边脸颊似乎有些红肿，很可能是被打的，于是问道：“到底怎回事，你和大烟馆的袍哥发生冲突了？” 提及大烟馆的袍哥，二虎有些气愤又委屈地说道：“是他们太过分了，他们看我年轻好欺负，一百大洋一斤的大烟非要收二百大洋。” 这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二虎可是穿着军装去的，居然也敢敲竹杠？ 王默双眸中闪过一丝寒意，说道：“你就没告诉他们，你是代表川南革命军采买大烟，而且这大烟是要送来医院救治川南革命军的伤兵的吗？” 说到这，二虎更加气愤了：“我就是怎么说得，可谁知道他们那个掌柜的一听说是川南革命军采买大烟救治伤兵，立刻又把价格翻到了五百大洋一斤。我气不过，所以就……就拔枪了。” 拔枪之后发生了什么二虎没有说完，不过看他红肿的脸颊，就知道肯定是被收拾了。如果他不是代表着川南革命军，恐怕这一千大洋都未必拿得回来了吧。 “好，好，真是有种！”王默怒极而笑，“这是要趁火打劫，把我们川南革命军当肥羊宰啊！” 知道川南革命军急着要大烟救命，立刻就把价格翻了五倍，真不知道这些袍哥哪来的胆子。看来哥老会势力大涨，成功将触角伸进四川军、政、商各界高层，已经让这些袍哥们骄狂得没边了，连握着川南地区生杀大权的川南革命军都敢当肥羊宰。 “二虎，你现在就去特战营的军营，给老子调一个连过来！老子要让这些狂妄无知的蠢货们看看，到底谁是羊，谁是狼！”王默杀气腾腾地下令道，不展露展露獠牙和利爪，还真忘记了川南革命军是会吃人的狼了？ …… 没有什么夜生活的泸州城只要天一黑，街面上就没有多少行人来往了。一个连的特战营进城，动静可不小。整齐的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街道中，不时有人被惊动从窗户微微探出头查看情况，心中揣测着到底发生什么事，军队竟然出动了。 泸州医院门前，陆大勇率领着特战营一连赶到，然后一路小跑到王默面前，立正敬礼道：“禀少帅，特战营一连应到105人，实到105人，请指示！” 王默也没有多废话，下令道：“查抄和源祥烟馆，如遇反抗，无需请示，当场击毙！” 啪哒……啪哒……啪哒…… 整齐的脚步声再次在空旷的街道中响起，王默率领着特战营一连杀气腾腾地赶往泸州城最大的大烟馆和福祥。 虽然泸州城并没有什么夜生活，不过大烟馆这样的地方甚至比白天还要热闹，满屋子挤满了大烟鬼，生意好得不得了。 自1900年以来，国内多次掀起禁烟浪潮，鸦、片贸易受到打击，进口量大大减少，本土大烟生产也受到限制，从而导致鸦、片价格节节攀升。因此，原本就暴利的烟土生意更加暴利，很多地下势力，甚至军阀势力都在大肆经营烟土生意，借此敛财。最典型的就是滇军，滇军的军费有一大半来自烟土贩卖，云土之名可谓天下皆知。 和福祥这泸州城最大的烟馆就是哥老会礼字堂的生意，每天都有十几二十个职业袍哥打手在这里看场子。 往日里，在和福祥烟馆门口看场子的职业袍哥打手都是趾高气昂的，谁敢在这附近闹事，他们甚至能将人活活打死。然而，当他们看到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士兵朝着和福祥围过来时，双腿一软，差点没当场跪下。 门口那两名袍哥打手正要跑回进去报信，两名士兵立即就冲上去将他们擒住了。 嘭—— 王默猛力一脚，极其粗暴地将烟馆的大门踹开。 “哪个龟儿子不想活了，敢到这来闹事！” 听到门被踹开的声音，很多待在后院的袍哥打手纷纷气势汹汹地跑了出来。 “把所有大烟都查抄出来，送去医院！”王默神色冰冷地下令道。 “查抄？你个瓜娃子，知道这是哪里不？”为首的袍哥打手并没有看到烟馆外面那一群荷枪实弹的士兵，很不屑地叫嚣道，看起来是把王默当成来烟馆敲竹杠的年轻小军官了。 王默并没有回答为首袍哥打手的叫嚣，而是一挥手示意，随即身后的特战营士兵就纷纷涌了进来。 看到这么多杀气腾腾的士兵冲进来，袍哥打手们马上就慌了，叫道：“干什么……干什么，老子告诉你们，和福祥可是哥老会礼字堂的……哎哟！” 袍哥打手们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特战营士兵一枪托当头狠狠地砸了下去，殷红的鲜血当时就冒了出来。 越来越多的特战营士兵进入烟馆，极其粗暴凶狠地将一个个躺在床上吞云吐雾的大烟鬼拽了起来，然后毫不客气地将所有大烟和烟枪打包收了起来。 “你们干什么，敢来这里闹事！你们是哪部分的，长官是谁？” 楼上响起一个怒气冲冲的质问声，很快，一名身穿淡蓝色长袍的中年胖子被一名士兵推搡着下楼。 二虎凑到王默身边，低声咬牙切齿地汇报道：“少帅，就是他！那个胖子就是这里的掌柜刘满福‘刘扒皮’，不知道害得泸州多少人家破人亡！” 刘满福虽然看到满屋子荷枪实弹的士兵，但似乎有所依仗，没不怎么害怕，很是镇定地朝王默拱了拱手，问道：“敢问这位长官，是哪部分的？带兵来此，所为何事？” 说话文绉绉的，既没有冲着王默谄笑套近乎，也没有恐惧害怕，多半是以为背靠哥老会的庞大势力，才这么有底气的吧。 “怎么，你不认识我？”王默冷冷一笑，“你们袍哥不是上通天，下通地吗，怎么不知道我是谁？” 刘满福听到王默这般肆无忌惮挖苦讥讽袍哥，心里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从心底冒出。然而，他左想右想，还是想不出来眼前这位穿军装的年轻军官是哪家的公子哥，口气这么大。 不怪刘满福认不出王默，而是他和他手下的人平日里多是窝在烟馆这不见天日的地头，而王默又很少以川南革命军高层的身份公开亮相。 此时，负责查抄烟馆的士兵将一箱箱烟土从楼上和后院抬了出来，看样子是把烟馆的存货都给搬空了。 “住手，都给我住手！我不管你们是哪一部分的，敢动和福祥的货，那就是和我们礼字堂过不去！”刘满福怒气冲冲地大叫道，冲上去就要组织特战营士兵搬运烟土，但很快就被两名特战营士兵给架住了。 “不用理他，马上把大烟送去医院，医院的弟兄们还等着救命呢！”王默冷冷地说道，一点也不在意刘满福的威胁。 看着烟馆里的烟土全都被搬了出去，刘满福此时反而不急了，看着王默冷笑道：“年轻人，别以为手里有几条枪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你知不知道，你闯大祸了，也给你家里人闯大祸了。” “哦，是吗？我挺好奇的，你难道就没看到我们这些人穿的是什么军装吗，底气还这么足？”王默问道。 刘满福满脸轻蔑地说道：“川南革命军怎么了，你个瓜娃子，真以为川南革命军在川南就是一手遮天了？得罪我们袍哥，别说川南革命军，就是四川军政府也护不住你！” “这么说，在四川一手遮天的，反而是你们哥老会的袍哥了？”王默又问道。 刘满福却丝毫不觉得这是狂言妄语，说道：“没错，识相的，就马上把我的人给放了，把货送回来，还有一万大洋的汤药费，然后再在望月楼摆上几十桌酒席，这事就算了了。” 居然还有胆量勒索汤药费？ 王默怒极，抬脚就猛力踹在刘满福那满是肥肉的肚腩上，大骂道：“老子真是佩服你，到现在都还有种向老子要汤药费，果然牛气得很嘛！” 第055章 哥老会（下） “你……你……”刘满福痛得都说不出话来，捂着肚子瘫倒在地，望向王默的目光中流露出仇恨和想要报复的意思。 “妈的，你以为你是谁，还真把你自个当根葱了？”王默二话没说，抄起旁边特战营士兵手里的步枪，狠狠地一枪托朝着眼含愤恨的刘满福脑袋砸去，从来不把自己当特权人士的他今天还真就要耍耍军阀作风了。 “啊……啊……”刘满福被砸得满头是血，惨叫连连。 一直砸到刘满福惨叫声都变得有些衰弱，王默这才罢手。 此时，在烟馆外面负责警戒的陆大勇突然走了进来，凑到王默身边低声汇报道：“少帅，外面来了很多人，起码有数百之多，应该都是袍哥。” “来得挺快嘛，这么短时间就聚集起了数百袍哥，果然是一手遮天嘛！”王默冷冷一笑，然后指着刘满福说道，“把这头肥猪拖出去，老子倒要看看，袍哥有没有这个胆量冲击军队救人！” 事情越发闹大了，一旦袍哥和特战营士兵发生冲突，面对全副武装的特战营一连，死伤在所难免。说不准，明天川南革命军少帅率军进城屠戮平民，肆意制造血案的消息就会见诸报端。到那时，在舆论上，王默必将被人口诛笔伐。 王默想到过这样的可能，不过他还是决定给哥老会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狠狠打压一下越来越膨胀的哥老会势力，为以后彻底清除他们埋下伏子。 走出和福祥烟馆，尽管心里早有准备，但是看到此时街面上的情况，王默还是很感震惊。 好家伙，数百人手持砍刀、长棍等杂七杂八的武器将和福祥烟馆围了一圈又一圈，后面还不断有袍哥陆陆续续赶过来。 看到被拖出来，满头是血，模样凄惨无比的刘满福，袍哥们情绪立刻激动了起来，熙熙攘攘地逼近特战营一连设置的警戒线。 “放人！”袍哥中不知道谁喊高声喊了一句。 “放人！放人！放人……”数百袍哥立即齐声附和，高举着手里的砍刀和长棍，声势惊人。 此情此景，躺在地上的刘满福虽然还不敢站起来说什么，不过心里却是得意得很：“瓜娃子，敢动我这个礼字堂的掌柜，真是不知死活！” 王默丝毫不为所动，不屑地扫了一圈看起来声势惊人的数百袍哥们，拔出驳壳枪，枪口朝天，扣动扳机。 砰—— 枪的威慑力还是不小的，枪声响起，袍哥们的叫嚣呼喊声戛然而止。现场一片寂静，与之前的喧闹形成强烈的反差。 王默往前走几步，大声喊道：“别以为老子不敢杀人，想要老子放人，让你们的主事人站出来跟老子说话！” 啪咔—— 王默话音刚落，陆大勇就下令特战营一连的士兵子弹上膛，吓得袍哥们齐齐往后一退。 袍哥们面面相觑，随即几名看起来是领头人的袍哥聚在一起商议了半响，最后一名三十来岁，浑身肌肉的国字脸汉子走了出来。 国字脸汉子向王默一拱手，说道：“这位长官……” 然而，国字脸汉子刚要说些什么，就听到王默身边的二虎惊叫道：“哥！” 国字脸汉子往二虎那边一看，同样满脸的惊愕：“二虎？你怎么在这？” “哥，今天这事，你千万别管！”二虎很是着急地说道，一边偷偷瞄着王默的神情变化。 “二虎，你是在这位长官手下当差？”二虎的哥以为自家弟弟这是在为长官说话，神情有些不悦，“这是袍哥的事情，你别随随随便便就揽事上身。” 眼看着自家大哥就要冲撞得罪川南地区最有权势的人之一，二虎急得都快哭了，脱口而出喊道：“哥，你知不知道，我的长官他就是……” 王默抬手制止了二虎说出他的身份，嘴角微微扬起，流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 二虎的大哥居然是地位不低的袍哥？ 此人或许以后用得上，想到这，王默微微笑道：“你是二虎的亲大哥？那就是自家人了，不知道怎么称呼？” 国字脸汉子完全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自己的弟弟，似乎感觉到身后袍哥兄弟疑虑的目光，没敢回应王默的示好，只是硬邦邦地答道：“王大虎。” 就在此时，袍哥人群外围传来一阵响动，一队保安团士兵赶了过来。 “刚才是哪个龟儿子打的枪，不想活了是吧！”领兵的保安团军官气势汹汹地喝叫道，一点也不把周围数百名手持武器的袍哥放在眼里的样子。 保安团的到来，此前一直默不作声的刘满福顿时来精神了，大叫道：“魏连长，救我，快救我！” 那个刘满福嘴里的魏连长率领百余名保安团士兵走了过来，看到刘满福现在的凄惨模样，很是吃惊：“刘满福，刘兄？你怎么成这个样子了？哪个龟儿子动的手，兄弟绝对饶不了他！” 看样子，这魏连长和刘满福是老相识，而且很有可能，这魏连长也是袍哥。王默心里冷笑不止，他倒是要看看这个保安团的魏连长能有什么用的表演。既然对方送上门来，那么他也不介意清洗一下保安团。 有保安团百余人枪在场，刘满福感到底气很足，当即就指着王默说道：“就是他，这龟儿子仗着自己手里的枪，跑到我们和福祥敲诈勒索不说，还把烟馆的货查抄了个精光，简直就是土匪！魏连长，把他抓起来，向镇抚府控告他侵吞民财、行凶伤人！” 本来魏连长看到王默等人身上川南革命军的军装时还颇为忌惮，可既然这些人连礼字堂的买卖都敢动，他就不能坐视不理了，于是转过头向王默问道：“敢问这位兄弟，是哪一部分的？” 王默不答反问道：“怎么，魏连长这是要问清楚了，然后把我押送军法处，为民作主？” 王默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让魏连长有些惊疑不定，十分担心王默有什么强硬背景，于是连忙笑呵呵地说道：“兄弟真是误会了，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虽然不知道刘满福怎么得罪了兄弟，不过既然他现在已经被打成这样，也算扯平了。不如就到此为止，也算不打不相识，怎么样？” 王默还没有说什么，刘满福就先不答应了：“不行，他要是不把和福祥的货送回来，今天这事不算完！老魏，丢了和福祥这么多货，你以为钱爷会放过我，会放过你吗？” “真是蠢货，知道什么叫缓兵之计吗？不摸清楚对方的底细，万一踢中铁板，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魏连长暗骂不止，真想堵上刘满福这张胡说八道的臭嘴。 然而，刘满福提及钱爷，魏连长就知道他没得选择了。如果他就这么坐视和福祥的货丢了，钱爷那边绝对没他好果子吃。 想到钱爷令人头皮发麻的残酷手段，魏连长打了个寒颤，收起笑容，语带威胁地对王默说道：“这位兄弟，和福祥的货还是交出来吧，否则我也只能公事公办，将你们扣押下来，然后通知你们的上司过来领人了。”他心里认定了王默多半是军中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军官，不知其中利害就带兵过来和福祥敲竹杠赚外快的。 “你敢！”陆大勇一声厉喝，枪口抬起，对准魏连长。 陆大勇这么一动，保安团的士兵和特战营一连的士兵纷纷举枪对峙，气氛徒然紧张了起来。 “泸州保安团的团长是刘枫吧？”王默突然向魏连长问道。 “没错，你问这个什么意思？”魏连长突然有种不妙的感觉。 “魏连长是吧，你现在就派人去通知刘枫过来这里。”王默冷冷地说道，然后又转头对王大虎继续说道，“还有你，王大虎，也一样派人去通知你们‘公口’的龙头大爷过来这里。” 心里不妙的感觉越发强烈，魏连长连忙笑道：“我说，这位兄弟，有什么事都可以慢慢商量，捅到上面去事情可就闹大了，我看就不必……” “现在就去！”王默厉声喝道，“如果半小时之内，我看不到刘枫和你们袍哥的龙头大爷出现在这里的话，那就不要怪老子下狠手不留情了！” 一接触到王默杀意凛然的目光，不知怎么的，魏连长就有点胆战心惊，此刻他无比后悔为什么要来掺这趟浑水。 倒是刘满福不知死活地叫嚣道：“瓜娃子不知死活，大虎兄弟，马上派人去通知钱爷。只要钱爷出面，就算是王大帅在这，也得让三分！” 如果真和川南革命军的人冲突起来，那事情就越发不可收拾了，王大虎和魏连长考虑再三，只得派人去通知“公口”的龙头大爷钱爷和保安团团长刘枫。 王默神色冰冷，他刚才所说可不仅仅只是威胁而已，如果刘枫和那个钱爷不出面的话，他会立即调集重兵进城，将在场的所有人全部抓起来丢进监狱，然后大肆清泸州城内洗袍哥的势力。 虽然使用暴力强行清洗袍哥势力会引发严重的后果，但多花费点时间和代价，总能平息动荡的。 身为川南革命军的少帅，无论如何，王默都是不可能在这样的情形下对哥老会退让的。 第056章 刨哥老会的根 和福祥烟馆闹出的动静不小，消息灵通者很快就知道在那边的军队是特战营的一个连队。∑特战营是谁的部队，这在川南地区可以说是众所周知。 王默虽然身上只有特战营营长一个正式军职，但明白人都清楚他在川南革命军的地位和权势。甚至在不少人眼里，川南革命军能如此快速发展壮大，王浩山能有今天的地位，很大程度上是他的儿子王默一手扶持起来的。 身为泸州城地头蛇的刘枫和钱爷消息灵通，想弄清楚和福祥烟馆那边的情况容易得很。当他们得知那边的军队是特战营一个连时，不敢怠慢，立即着急忙慌地赶了过去。 最先赶到的是保安团团长刘枫，他只带着两个贴身卫兵就一路小跑赶过来了。 这种情况大大出乎魏连长的意料，原本他觉得团长大人是没什么可能亲自过来的，最多是指派一两个亲信过来处理，毕竟团长大人不到一定层面上的事是不会亲自出面。 看着因为赶路跑得有些气喘吁吁的团长大人，魏连长没来由的阵阵心慌，手脚一片冰凉。 刘枫不忘整了整着装，然后才走到王默面前，立正敬礼道：“泸州保安团团长刘枫奉命前来报到，请少帅指示！” 少……少帅？少帅！ 魏连长只觉天旋地转，眼前一片昏暗，差点没当场昏倒。他料到王默可能会有什么雄厚背景或者靠山，却没想到王默本身就是整个川南最有权势的人之一。 完了，这次真的是完了！ 看团长大人对少帅无比恭敬的态度，扒掉身上这身皮都算轻的，魏连长满脸的绝望。 另一个当事人刘满福表现要好点，虽然有些惊慌，但并没有当场失态。这是因为他对哥老会的势力很迷信，认为即便王默是川南革命军的少帅，也不能这么肆无忌惮地带兵查抄礼字堂的产业。 至于其余的袍哥和保安团士兵就是惊惧交加了，得知自己冲撞的是川南革命军的少帅，人人脸上的惊慌显而易见，都有大祸临头的感觉。 王默面无表情地看着刘枫，一直看得他忐忑不安，额头冒冷汗，然后才冷冷地说道：“刘枫，刘文谦，当初我是觉得你这样的年轻军官未来可以大有作为，才会力主由你就任泸州保安团团长。保安团有维护城内秩序之责，如今却沦为袍哥组织的打手，实在是令人失望之极！” 刘枫闻言更是心惊不安，肃立低头道：“是卑职愚钝，有负少帅厚望！” “五天！我只给你五天时间，彻底清除保安团内与袍哥组织的所有牵连！如果此事办不好，你就自己请辞吧！”王默冰冷冷地说道，话语中充斥着强硬和不容置疑。 事到如今，刘枫哪还敢有丝毫推脱，毫不犹豫地凛然应命道：“少帅放心，卑职保证五天之内彻底清除保安团内所有袍哥！” 王默冷哼了一声，说道：“现在带着你的人，滚吧！” “是！” 刘枫忙不迭地去集合保安团的人马撤退，看到那已然双眼无神的魏连长，心里就是怒火冲天。若不是顾及少帅还在旁边，他真恨不得当场毙了这个给他惹下天大祸事的魏连长。 保安团的百余名士兵很快就被刘枫撤走，而那数百名袍哥打手见此情形，真恨不得自己也立刻脱身。没办法，没有人会傻到想和站在川南地区权势金字塔顶端的人发生冲突，这妥妥的是自杀行为。 此时，袍哥人群后方才走出一名身着蓝色长袍的瘦削老者，虽然看起来总是微眯着眼睛笑呵呵的样子，可总能感觉到那笑容中的一丝阴暗和冷冽。 瘦削老者所到之处，袍哥们纷纷躬身见礼：“钱爷！” 瘦削老者来到王默面前，依然是笑眯眯的样子，拱手说道：“老朽钱三德，见过少帅。下面的小崽子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少帅，还请少帅多多包涵，不要与他们一般见识。” 从钱三德开口说话的那一刻，王默就知道此人是精明之极的老狐狸，恐怕他人早就到了，故意不露面是为了观察王默如何处置保安团。看到王默强势命令刘枫清洗保安团，明白王默态度强硬，这才低头认错的吧。 王默冷笑道：“不敢，是我应该请钱爷多多包涵才是。刚才钱爷手下的人可是说了，只要钱爷出面，就算是大帅也得让三分。” 钱三德神情微微一滞，眼眸中闪过一丝寒芒，随即又恢复了笑眯眯的样子，说道：“少帅说笑了，不过是一个无知小崽子的胡言乱语而已，我这就给少帅一个交代。” 说完钱三德朝他身旁的一名身着黑色劲装的职业袍哥打手示意，然后那名职业袍哥打手就点了点头，取出一把大砍刀，向刘满福走去。 刘满福似乎明白将要发生什么，肥硕的身躯抖个不停，双腿一软，跌坐在地，犹自满脸惊恐地说道：“不…不……不应该是这样的……” 那名持刀的职业袍哥打手抬脚将刘满福踹翻在地，然后一脚踩住刘满福的右手。 刘满福惊恐地奋力挣扎，哭喊着嚎叫道：“不要，钱爷，饶了我吧，钱爷……” 那职业袍哥打手的动作很快，没等刘满福挣脱，挥刀就往刘满福的右手砍了下去。 寒光闪过，鲜血飞溅。 “啊——” 刘满福凄厉的惨叫声响起，他的右手被齐腕砍断，鲜血从断腕处喷涌而出。 王默皱了皱眉，看着依然笑眯眯的钱三德。这老狐狸说是给他一个交代，却当场处置刘满福，更多的是为了震慑他吧。 钱三德丝毫没有让人为刘满福治伤的意思，笑眯眯地对王默说道：“少帅，这样的交代，可还满意？泸州城数万袍哥，鱼龙混杂，难免会混进来刘满福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还请少帅见谅。至于少帅从和福祥查抄走的那些货，就当是我们礼字堂给少帅的赔礼吧。” 王默很反感这老狐狸的这一套，冷冷地说道：“你如何处置你的人，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我这个人向来公平得很，既然和福祥想翻五倍价把大烟卖给我，那么从今以后，和福祥的烟税就翻五倍！” “什么，烟税翻五倍！” 钱三德身后的几名职业袍哥打手闻言，俱都气愤非常，差点就忍不住拔刀向前。 职业袍哥打手的动作立刻引起了特战营一连士兵的注意，几十支黑洞洞的枪口第一时间锁定了他们。 钱三德抬手制止了身后袍哥打手的愤怒举动，欣然答应了王默的条件：“没问题，就按少帅说的办，和福祥的烟税从今以后翻五倍。” 既然条件谈妥，数百名袍哥也很快就散去。 离开和福祥之后，钱三德的一名心腹手下忍不住问道：“钱爷，姓王的也太过分了吧，和福祥的烟税翻五倍，这和查封和福祥有什么区别？” “愚蠢，没有了和福祥，不会再开一家和瑞祥吗？”钱三德冷声呵斥道。 心腹手下没想到还能这样，有些愕然道：“这样的话，姓王的会不会找麻烦？” “放心，姓王的小崽子也是个聪明人，轻易不会和我们袍哥死拼的。否则他就不会说和福祥的烟税翻五倍，而是整个泸州的烟税翻五倍了。”说到这，钱三德眼眸中闪过一丝阴靡，“这小崽子不好对付，对咱们袍哥又没什么好感，今后必须得防着他点。” 钱三德想到王默将来可能会对哥老会不利，可却决然想不到王默此时此刻就已经开始着手布局收拾哥老会了。 钱三德和数百袍哥一离开，王默就吩咐二虎小心避开别人的视线，悄悄把他哥哥王大虎带来见他。 在泸州医院附近一处临时隐秘据点中，王默见到了二虎带过来的王大虎。 王大虎虽然是个浑身肌肉的壮汉，走南闯北也算见过不少世面，可总担心他今晚和袍哥们的行为冲撞触怒了王默，因此表现得有些忐忑不安。 “王大哥，请坐。”王默态度很和善，毕竟王大虎可是他计划中极为重要的一环。 王大虎哪敢应下王默这“王大哥”的称呼，连忙说道：“少帅叫我名字就好，不知道少帅让二虎带我过来，有什么吩咐吗？” 王默没有回答，而是又问道：“大虎兄弟，不知道你现在是干什么的？” 王大虎不知道王默是什么意思，只能照实回答：“我平时就是帮船主跑跑船，也带着一帮卖力气的兄弟在码头上货下货什么的，吃的都是力气饭。” 也就是货船水手兼码头苦力吧，怪不得王大虎和他带着的那些袍哥们个个皮肤黝黑、浑身肌肉。 泸州是长江上游的重要港口，水路运输非常繁盛，因此非常多的社会底层人员从事与此相关的劳力职业。正因为竞争激烈，王大虎不得不加入袍哥组织，否则根本没可能在泸州码头站稳脚跟。 不过，这正好，非常适合实施王默的计划。 王默微微笑道：“大虎兄弟，二虎是我的贴身卫兵，我也就不和你见外了。我准备买几艘小火轮交给你运营，由你成立一家运输公司，负责泸州—重庆—武汉一线的货运生意，如何？” 这什么意思？这算天上掉馅饼吗？ 王大虎整个人都懵了，难以置信地问道：“少帅，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放心，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你成立的这家运输公司，必须全力吸收没有严重劣迹的袍哥成员，并且割裂上面‘公口’对他们的影响。”王默想了想，又接着说道，“等时机成熟之后，你最好能够自立‘公口’，甚至取代哥老会仁、义、礼、智、信这五大堂口在袍哥中的影响力。” 这……这是要刨哥老会的根啊！ 王大虎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么大的事，实在是让他一时间难以接受。 哥老会得以生存和发展的根基是什么？ 毫无疑问，是遍布各行各业的社会底层人员。这些人虽然身份低贱，但是人数众多，是整个社会的基石，也是哥老会发挥影响力的最主要媒介。 如果哥老会的袍哥仅仅是一些军、政、商要员，王默挥挥手就了，根本无需顾忌什么。 王默不仅计划让王大虎去成立运输公司刨哥老会的根，同时也会让川南地区各家工厂尽力清除哥老会的影响，最终将哥老会和社会底层的普通老百姓割裂开来。 这就是王默准备刨掉哥老会根基的绝户计！ 第057章 军火销售 王大虎并没有马上答应王默参与刨哥老会根基的计划，毕竟这事关身家性命，一个弄不好不仅他性命不保，就是妻儿老小都有生命危险。 王默对此也不怎么在意，只是让王大虎回家好好考虑考虑。他相信王大虎会做出正确选择的，就算王大虎退缩了，他也绝对会暗中打压王大虎和那些码头上的苦力，迫使王大虎接受安排。 可以说，自从王默属意王大虎实施计划的那一刻起，王大虎就没得选择了。当然，除非万不得已，王默也不会选择利用权势强迫王大虎的，毕竟那样做会使得计划实施成效大打折扣。 送走王大虎之后，王默又去了一趟医院。有大烟充当临时麻、醉剂，重伤员的救治情况还算好，绝大部分都手术成功，度过危险期。至于伤员吸食大烟的后遗症，只能是待伤势痊愈之后，再另行处理了。 忙完医院的事情之后，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王默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家。 王默本以为这么晚了，家里人应该都已经休息了，却没有想到老爹竟然还在等着他。 王浩山吩咐下人去弄点宵夜，有些责怪地对王默说道：“默儿，你刚才带兵查抄和福祥烟馆，这事做得实在是太莽撞了。” “父亲，你大可放心，钱三德那个老家伙不敢翻脸的。就算他真的翻脸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多花点时间精力总能摆平！”王默不以为意地说道，若不是顾及会造成社会动荡，他早就带兵铲平哥老会了。 王浩山是老派军官，对于哥老会的庞大势力是深有体会，以前他所在的巡防营中，上上下下都充斥着大量袍哥。如果不是川南革命军招兵多是招富顺乡下的农家子弟，如果不是川南革命军崛起过快，哥老会没来得及渗透，恐怕如今的川南革命军也未必能摆脱哥老会的影响。 “默儿，哥老会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他们势力庞大远远超过你的想象。袍哥遍布四川，就这泸州城，起码有好几万袍哥，再加上这些袍哥的亲朋好友，怎么也有十几万。哥老会要是闹事，这泸州城是要出大乱子的。”王浩山语重心长地说道。 王默有些不屑地冷笑道：“人多有什么用，哥老会就是一盘散沙，只要手段得当，瓦解这种散沙联盟的哥老会是轻而易举。父亲，你就看着吧，用不了两三年，我就让哥老会彻底冰消瓦解。” 尽管起兵以来，儿子就没让他失望过，但是王浩山还是不敢相信两三年就瓦解庞大哥老会的豪言，摇了摇头说道：“默儿，我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的，至少表面上不能太敌视哥老会。我准备过几天就签发你就任重庆镇抚府总长的命令的，重庆那边哥老会仁字堂和义字堂的势力比礼字堂更庞大。” “让我去重庆就任重庆镇抚府总长？”王默感到有些突然，总揽一方军政大权的活不是那么好干的。虽然他早有这种心理准备，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王浩山重重地点了点头：“现在这种情况下，只有你最适合担任重庆镇抚府总长。你不是擅长练兵嘛，我给你一个独立师的编制，在重庆再练出一师精兵来。” 再练一师精兵？ 王默无奈苦笑，一摊手说道：“钱呢，军费从哪来？据我所知，重庆镇抚府银库里的那点存银早就被你给搬回来，花在战后抚恤这些开销上了。” 说到钱，王浩山也有些尴尬，川南革命军的伤亡抚恤花费甚巨，战后各种善后事宜开支也不小，他是到处搜刮，连重庆镇抚府银库存银都搬个精光才勉强把银子凑齐。至于组建重庆独立师的军费，根本就再拿不出一两银子了。 “所以我才叫你不要和哥老会交恶啊，重庆现在剩余的各支队伍，基本上都是哥老会仁字堂和义字堂的人马。只要有他们支持，这个独立师还是拉得起来的。”王浩山又责怪了一下王默今晚交恶哥老会的举动。 在王浩山原本的计划中，王默只要取得重庆哥老会仁字堂和义字堂的支持，借用他们的人、钱、枪，收编整合重庆各支队伍，拉起重庆独立师完全不成问题。 事实上在四川，依靠袍哥队伍，绝对是快速拉起一支庞大军队的不二法门。大革命爆发之初，很多革命党人都是这么干的。袍哥队伍一招呼，乌泱泱来一大片，人有，枪有，钱粮物资都有。包括现在熊克武的川军第6师，就有很大一部分是袍哥。 王默深知袍哥组织对于军队的危害，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不行，如果是这样组建起来的独立师，不要也罢。父亲，军队中绝对不能存在哥老会这类组织，否则军队是听他们龙头大爷的，还是听我们的？” “那就没办法了，反正我变不出银子来。独立师的编制给你，军费你自己想办法解决。”王浩山干脆耍起了无赖，倒是一点也没有当父亲的觉悟。 听到这话，王默是满头黑线，很想当场吐槽。不过他也知道再怎么吐槽也没用，银子川南这边肯定是拿不出来了，只能另外想办法了。 一直到吃完宵夜回房睡觉，王默想破脑袋，除了带着特战营去劫道之外，根本想不出什么来银子的办法。没法子，谁叫他是军人不是商人，学的是如何杀人，而不是如何赚钱呢？ 两天之后，王浩山正式签发了任命王默为重庆镇抚府总长兼重庆独立师师长的命令，与此同时还给王默带来了一个有希望解决独立师军费的机会。 “默儿，尹昌衡那边知道我们有军购的渠道，希望从我们这购买一些火炮。他们明确表示价格高点也可以接受，并且愿意给我支付成交金额的一层作为中间人费用，你觉得这笔生意能不能做？”王浩山有些拿不定主意，毕竟成都那边如今可是川南革命军今后一统四川的最主要对手，增强敌人的实力显然是不智之举。恐怕成都那边也只是随口一提，并不指望川南革命军真的答应吧。 王默一听却是大喜过望，兴奋地说道：“卖，干嘛不卖！斯托克式战壕迫击炮五千大洋一门，50mm野战炮一万五千大洋，75mm野战炮五万大洋，77mm野战炮五万五千大洋，炮弹另算。只要他们付得起钱，要多少，我们卖多少。” 不得不说，王默简直就是比黑人还要黑上十倍。除了迫击炮因为超越时代价格有些离谱之外，其余各口径的火炮基本上可比肩黑市上的最高价了。更何况，王默从工业母机中购买火炮的花费只是成本价，一般都不到正常市场价的一半。 举个例子来说，如果王默卖出了十万大洋的火炮，那么他赚到手的利润最起码有六、七万大洋。再加上一万大洋的中介费，这就是七、八万大洋了，何等的暴利啊。 王浩山可不清楚这其中的暴利，那点中介费在他看来和成都方面的威胁根本无法相提并论。因此，他对此并不怎么赞同，摇了摇头道：“我觉得还是不较好，我们川南革命军本来在兵力上就处于劣势，只是依仗着强大的火力优势才弥补了兵力上的劣势。如果把火炮卖给成都那边，拉近和我们的火力对比，那恐怕我们将来麻烦就大了，搞不好会被打垮的。” 王默信心十足地哈哈一笑：“成都方面撑死了也就买个几十门野战炮，而且也炮弹也是笔大消耗，他们能储备多少？一旦开战，只要打完炮弹，他们也没地弄去啊。再者说了，就算卖给他们77mm口径的野战炮，我们完全可以弄来105mm榴弹炮、120mm加农炮、150mm重炮！想跟我们拼火力优势，那绝对会是让他们痛苦万分的选择！” 想利用从王默这里购买到的火炮打击川南革命军？这绝对是痴人说梦，因为对方从王默这里每购买一门火炮的花费，就会让王默得到购买同样两门火炮的开支。对方买得越多，川南革命军的实力只会越强。如果不是不想过早暴露川南革命军的强大军购渠道，引起北洋集团的注意，恐怕王默早就大开方便之门，做起军火销售这让他眼馋不已的暴利行业了。 事实上，王默还有个理由没有说出口，那就是尹昌衡很快就不再是川南革命军一统四川的主要对手了。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此时英国佬应该已经在策划西藏叛乱了，而尹昌衡很快就会挥军西征，成都方面的军政大权很可能会旁落他人之手。 “我还是觉得不妥，我们就算有地方买你说的那些什么榴弹炮、加农炮和重炮，也没有钱啊，想必这些火炮不便宜吧。”王浩山依然觉得卖给成都方面火炮不是明智之举。 从表面上来看，王浩山也没有错，毕竟那区区一成交易额的中介费收益再怎么也不会有多少，与成都方面的威胁相比实在算不了什么。 无奈，王默只得说道：“父亲，其实我从洋人军火商那边购买的军火是按市场价打了一定折扣的，而且还能有一笔丰厚的销售提成。这么说吧，如果成都方面购买十万大洋的军火，我们起码能拿到手三、四万大洋。” “什么？默儿你说的是真的？”王浩山完全没想到，仅仅是作为军购的中间人而已，还能有如此丰厚的收益。 王默郑重点头道：“没错，只要成都方面购买火炮的金额超过百万大洋，那我组建重庆独立师的军费就有保证了。” “这样的话……那好吧，利用这笔钱把独立师拉起来也好。”王浩山思虑再三，最终还是同意了。 这并不难选择，只要能把重庆独立师拉起来，以王默的手段，川南革命军的整体实力翻倍不成问题。 第058章 军火销售（续） 成都，督军府。 督军尹昌衡难得没有在军政府处理军政要务，而是在自家府邸后花园摆起了棋盘，和上门拜访的刘存厚兴致勃勃地对弈起来了。 四川因为地处盆地，所以常年多雾天气。今天却是少有的清爽春日气候，和煦的阳光，清凉的春风拂过，督军府后花园里鸟语花香，空气清新，也难怪尹督军会有弈棋的雅兴。 刘存厚聚精会神地盯着棋盘，计算下一子该下哪里，丝毫不敢怠慢。 要知道尹昌衡可不是那些肚里没什么墨水的粗鄙军人，他是正经的科班出身，并且还出国留过洋，文化水平绝对不低。虽说琴棋书画不是样样都精通，可在这围棋一道上，棋力可是不弱。 “哎！这……”刘存厚懊恼地一拍大腿，一时大意竟然导致大龙被屠。 尹昌衡显然对刚才自己的偷袭十分自得，笑呵呵地说道：“积之，兵不厌诈啊。” 刘存厚苦思半响，怎么也找不到补救措施，只能投子认输，说道：“还是督军高明！” “再来一局，我让你二子，如何？”尹昌衡今天似乎兴致颇高。 刘存厚哪能说不，只得奉陪到底。于是两人将棋盘上的黑白棋子各自收起，展开新一局对弈。 此时，尹昌衡的副官走进后花园，凑到尹昌衡的耳边嘀咕了几句话。 “什么！”尹昌衡也不知道听到了什么消息，竟然一时失态得不小心碰翻了棋罐，白色棋子洒了一地。 “督军，出什么事了吗？”刘存厚也是大为吃惊，很少见到督军如此震惊失态的样子，莫不是军政府出了什么大变故？ “好事，是大好事。”尹昌衡有些兴奋地笑道，又忍不住再一次向副官确认，“你确定王浩山真的答应了？有没有什么限制我们最多只能购买多少？有没有什么额外的附加条件？” 副官郑重其事地答道：“督军放心，下面的人传话说，是王浩山亲口答应的，肯定不会有假。王浩山倒是没提什么额外的附加条件，只是把中间人的费用提到了总交易额的两成。” 尹昌衡皱了皱眉头，总交易额的两成可不是笔小数目。如果买上百万大洋的火炮，那就还得平白送给王浩山二十万大洋，这不能不让他肉痛。 正想着，突然看到刘存厚满脸不解地看着自己，尹昌衡这才想起刘存厚还不清楚具体消息，于是解释道：“是这样的，适之。前些日子，王浩山向军政府报请任命他的儿子王默为重庆镇抚府总长，我一时气不过，就提出了要借用川南革命军购买军火的渠道购买一批火炮这样的条件。本来也没指望王浩山会答应的，可刚才小刘回报说王浩山竟然同意帮我们联系洋人军火商购买一批火炮。” “什么？王浩山竟然同意帮我们购买火炮？”刘存厚同样大为震惊，他很想说王浩山是不是吃错药了，要知道川南方面和成都方面迟早还会为了一统四川大打出手的，哪有帮着对手提升实力的？ “适之，你说说你的看法，这背后会不会有王浩山的什么算计？”尹昌衡问道。 “督军，卑职以为，无论王浩山有什么想法，有什么算计，我们都不必理会。只要能买到火炮，增强我们的实力，那一切都是值得的！”刘存厚兴奋得攥紧拳头，他对川南革命军那些强大的火炮可早就是垂涎三尺了。 尹昌衡点了点头，说道：“说的也是，什么算计都是虚的，只有手里的实力才是硬道理。就是王浩山要交易总额两成作为中间人费用，太贵了一些。如果不是他们的军购渠道太神秘了，一直查不出来，否则也不必通过他们，我们亲自上门去联系洋人军火商就是了。” “督军，没有点好处的话，王浩山就是再昏了头，也肯定不会帮我们购买火炮的。我们必须尽快敲定交易，免得他醒过神来反悔了。”刘存厚劝说道。 “那好，我立刻吩咐下去，紧急筹措资金。”尹昌衡没有考虑多久便决定了。 没办法，此时以英国为首的洋人力捧袁世凯，从资金、军火到外交全方面支持北洋集团，短时间内是不会向地方军阀出售火炮这类重武器的。尤其是四川地处内陆，军火走私艰难，真正是挥舞着真金白银也买不到大批量的火炮。 难得王浩山昏了头答应帮忙购买大批量火炮，尹昌衡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绝对是砸锅卖铁也要筹措出足够的资金。 尹昌衡这样的想法可谓是正中王默下怀，王默可是恨不得掏空尹昌衡的口袋，重庆独立师的军费还得着落在他的身上呢。 双方郎有情妾有意，真真是一拍即合。 尹昌衡最终筹集了一百二十万大洋，一百万大洋用于购买火炮和炮弹，二十万大洋是支付给川南革命军的中间人好处费。一百万大洋听起来很多，实际上总共也就是买了20门斯托克式战壕迫击炮和40门50mm野战炮，外加三十万大洋的炮弹。 至于75mm口径以上的火炮，虽然尹昌衡眼馋得很，但根本就买不起。不过能买到50mm野战炮和那种即便在国际上也没听说过的迫击炮，已经让他非常满足了。 得亏尹昌衡不清楚这笔军火交易的真正底细，否则如果让他知道王默在这中间起码赚了六十万大洋，外加额外的二十万大洋中间人好处费，恐怕会气得当即率军和王默死拼到底不可。 八十万大洋就这么轻轻松松到手，如此惊人暴利，王默差点就想广发消息，把军火生意大做特做，赚他个盆满钵满。 然而，当王默冷静下来，想想川南革命军现在这副小身板，绝对是扛不住北洋集团和洋人军火商联合绞杀的，顿时就打了个激灵，只能放弃大做军火生意这样不切实际的想法。 军费到手，王默自然也就要启程前往重庆就任，并且尽快组建和训练重庆独立师。 泸州城，王家大院。 王默所居住的小院中，十来个下人和婢女来来回回忙碌不停，王默的母亲则亲自指挥着一干下人和婢女收拾打包王默的行李。 “张妈，上个月我给少爷做的那件蓝色褂子呢，找出来，给少爷带上。”王夫人一边亲手给王默打包着行李，一边指挥着一众下人忙活。 儿行千里母担忧，这句话一点不假。虽然重庆离泸州并不远，水路陆路也就是三、四天的时间，但王夫人对自个儿子的离家还是表现出了万分不舍和关怀。 “娘，不用收拾这么多衣服的，我也穿不了。再说了，我平时都是穿军装的。”王默无奈苦笑道，那大木藤箱子起码装了十几套衣服了吧。 “穿什么军装，穿着军装，整日里就知道想着打仗。默儿，娘可告诉你，不许你整天琢磨打仗的事，这些事让你爹去解决就行了！”王夫人就见不得自己儿子上战场，前阵子王默率领特战营几百人去袭扰三万大军，就让她担心得整天吃不下饭，因为此事战后一直到现在她就没给王浩山好脸过。 面对对自己关怀备至的母亲，王默哪敢还嘴，只得连声应道：“是……是……娘，您就放心吧，我去重庆只是处理镇抚府的政务，另外练练兵而已，绝对没有机会上战场的。” 虽然王默这么信誓旦旦地保证了，但王夫人还是有些不放心，说道：“默儿，要不你就别去重庆了，我和你爹说说，另外派别的人去，好不？” 王默摇了摇头：“娘，这恐怕不行。你不知道，重庆镇抚府总长的位子可是和爹川南镇抚府总长的位子平起平坐的，换个人去的话，很可能会出大乱子的。” 这可不是王默危言耸听，如今这城头变幻大王旗的时代，最难掌控的就是人心了。换个人去就任重庆镇抚府总长一职，哪怕是跟随王浩山多年的嫡系心腹，也未必能保证此人不会因为坐镇一方而滋生野心，进而造成川南革命军的分裂衰落。尤其是还要成立一个重庆独立师，这样一支未必弱于川军第5师，也就是川南革命军的军事武装力量，只能由王默掌控最为合适。 王夫人虽然不明白这些，可她听得出儿子话语中的坚定态度，只得放弃把儿子留在家的想法，说道：“那好，你一定要去重庆，娘也不拦你，不过你得答应娘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娘你先说说看，能办到我一定照办。”王默有点搞不清楚母亲这是又要整哪一出。 “你把雪儿带上，一起去重庆。”王夫人说道，随即又朝不远处正忙活着的林雪儿招呼，“雪儿，你过来。” 林雪儿听到王夫人的招呼，就默默走了过来，低着头不敢看王默，脸颊微红，似乎有什么事情让她感到很害羞。 王默却是哭笑不得，说道：“娘，我是去重庆赴任，还要练兵，可不是去当少爷的。” “我不管，反正你得带雪儿一起去，也好有个人在身边伺候。你要是喜欢，把雪儿纳进房里也可以。”王夫人倒是不遗余力地给儿子塞女人。 “娘，你说什么呢！”王默头大如斗，但还是忍不住瞟了林雪儿一眼，只见小姑娘头低得更低了，白嫩的脸蛋一片绯红。 王夫人呵呵笑道：“别看了，我已经问过雪儿了，雪儿也是愿意的。怎么，现在不反对带雪儿一起去重庆了？” 母亲的打趣让心理年龄已经是大叔的王默不免一阵尴尬，不得不落荒而逃。 第059章 重庆就职 小火轮慢慢在长江水面上行驶着，王默站在甲班上眺望越来越近的重庆城，身后站着的是二虎这个贴身卫兵，以及一队队背着枪肃立的特战营士兵。 作为王默一手训练出来的特战营，自然是要跟随王默前来重庆上任的，而且将是王默手头上震慑和打击重庆各方势力的王牌。 “大虎，航运公司的总部就设立在重庆吧，给家里人在这买个宅子，让他们搬过来吧。不要心疼钱，走公司账目，算我特批的。”王默说道。 从尹昌衡那里捞到八十万大洋之后，王默第一时间拨出十万大洋给王大虎成立航运公司，并从工业母机中购置了两艘载重70吨的小火轮作为航运公司的起家船只。唯一麻烦的是，王大虎手下的人只会操纵木帆船，只能是暂时从武汉那边高价聘请会开小火轮的技术人员。 虽然明白王默这是收买人心，不过一直候在旁边的王大虎还是非常感激：“谢少帅！” “好好干吧，尽快让你的人学会怎么开小火轮。到了重庆就把你礼字堂的旗号打出来，免得仁字堂和义字堂明目张胆地打压你。如果遇到什么无法解决的麻烦，就让二虎来通知我，我会暗中帮你一把的。”王默又嘱咐道。 “是，我和我那些兄弟们一定不会让少帅失望的！”王大虎神色坚定地说道，既然决定了上少帅这艘船，那就不能犹豫，只能全力以赴，毕竟这事关他和他手下弟兄们的身家性命。 说话间，重庆港口码头已然渐渐在望，小火轮缓缓朝着码头停靠。 码头上的人群熙熙攘攘的，还可以看到有不少士兵在周围持枪警戒。看这样子，重庆军政商要员大多都来码头迎接王默这个新任的顶头上司了。不得不说，这些人消息挺灵通的，连王默抵达重庆的具体时间都弄清楚了。 轮船靠岸，一队队特战营士兵率先下船，第一时间接管了码头的警戒工作，表现得非常强势。 欢迎人群中，重庆仁字堂最大“公口”龙头大爷罗绪章看到这一幕，眉头皱了皱，低声和旁边一人说道：“何兄，来者不善呐。观其手下兵丁举止，这少帅怕也不是好相与的人啊。” 罗绪章嘴里的何兄正是重庆义字堂最大“公口”何鸿，何鸿闻言不屑地冷笑道：“不好相与？就他带来的几百兵顶个屁用，咱们仁字堂和义字堂手里可是有上万人枪的。老罗，不用担心，王默这个瓜娃子翻不起什么大浪的！” “何兄，你可别乱来，如果惹得川南那边动怒兴兵，我们这点人枪才真的是不堪一击。”罗绪章立即劝说道，他并不希望和有川南为依靠的王默发生激烈冲突。 何鸿依旧冷笑道：“老罗，这可不是我想不想乱来。你没收到泸州钱老三传来的消息吗，咱们这位少帅可是不怎么待见我们袍哥啊。” “好了，无论如何，先让我在镇抚府里探探他的想法，只要不触动我们袍哥的利益，一切都好说。”罗绪章说道，他在重庆镇抚府里是有不低的职权的。 欢迎人群议论间，特战营士兵的警戒布置相继完成。 王默从小火轮上走下，身后紧跟着贴身卫兵王二虎。嗯，还有一个小尾巴林雪儿，小姑娘手里提着一个与她体型不怎么相称的大藤木箱子。王二虎倒是几次想搭把手帮忙，不过小姑娘怎么也不愿意放弃在她看来属于自己的职责。 走向欢迎人群，王默第一眼就看到了为首的川南革命军三团团长葛长春，连忙上前躬身问好：“见过葛叔叔。” 葛长春是跟随王浩山多年的心腹亲信，也算看着王默长大的长辈了，受王默一礼自然没什么不妥。 “少帅，来，我给你介绍一下重庆的诸位要员。”葛长春笑呵呵地拉着王默，向他一一介绍欢迎人群中的重庆军政要员。 “这位是税警团的团总程飞！” 在场的人都看出来了，葛长春这是摆明车马地给王默撑腰啊，只差没直截了当地说：“别以为少帅年轻就好欺负，谁要动什么歪心思，想想我们这些站在少帅身后的长辈。” 葛长春率领川南革命军三团坐镇重庆的这段时间里，可没少敲打重庆各方势力，哪里有人胆敢怠慢他表达出来的意思。 税警团团总程飞当即就是立正敬礼：“卑职程飞参见少帅！” 其余有军职在身的纷纷有样学样，在葛长春介绍到自己时，立即毫不犹豫地抬头挺胸，立正敬礼，高声喊道：“卑职xx参见少帅！” 没有军职在身的也态度十分恭敬，纷纷拱手见礼：“见过少帅！” 至少在这当口，所有人都表现出了一副对王默这新上任顶头上司的恭敬和服从。当然，这些人心理是怎么想的，那就另当别论了。 王默也不在意这些人的恭敬是否真心实意，从头到尾都是笑呵呵，很满意的样子。想要坐稳重庆镇抚府的位子，总揽一方军政要务，这些表面文章的功夫是必须要学会的。 这是这个时代的特性，想要改变这个时代，王默首先就要改变自己，适应这个时代。既然走上了军人政治的舞台，那么就注定了他无法再做一个纯粹的军人。 “少帅，这位是镇抚府民政司的罗绪章，这位是重庆商会的何鸿。”葛长春又介绍道，随后却是凑到王默耳边，低声说道，“罗绪章是哥老会仁字堂最大‘公口’的龙头大爷，何鸿是义字堂最大‘公口’的龙头大爷，这两人是你稳定重庆至关重要的人物。” 葛长春这么一提醒，王默不由得多打量了罗绪章和何鸿几眼。罗绪章身上有股浓浓的文人气息，实在让人想不到他是袍哥组织的龙头大爷。至于何鸿，虽然此人隐藏得很好，但王默还是从他眼睛里看到了一丝敌视和不屑。 不管私底下如何，但就表面上来说，码头上的迎接场面总体上来说是和谐的、融洽的，相谈甚欢的。 随后，王默又在众人的簇拥下去参加了早就准备妥当的欢迎酒宴，酒宴上也是气氛融洽，宾客都十分尽兴。 酒宴过后，王默才在葛长春的带领下，来到葛长春为他准备好的府邸。 “怎么样，少帅，这宅子还满意吧？这是前清时一个满人权贵的府邸，革命爆发后那满人权贵就不知道哪去了，这宅子后来就被重庆镇抚府征用了。”葛长春带着王默一路参观着这奢华之极的府邸。 确实奢华之极，不说别的，单单那一间间厢房阁楼屋顶的绿琉璃瓦就价值不菲，更别说那些雕饰精美的楠木条柱。 府邸整体建筑布局规整、工艺精良、阁楼交错，既有辉煌富贵的风范，也有清致素雅的风韵。 后花园的布置也是非常别致，假山、小桥、流水，典雅别致的江南风范的古典园林。走进去，花草铺地，树木成荫，鸟鸣蝉唱，让人有如身处世外桃源。 这样的府邸，王默还真没法挑剔，说道：“嗯，挺不错的，葛叔叔费心了。” 见王默对宅子满意，葛长春也挺高兴的，说道：“就是感觉空了点，要不我让人去安排些下人过来，这么大的宅子总是需要人打理的。” “这点小事，小侄自己处理就好。”王默说道。 “也好，是要谨慎点，家里的下人尽量选些和袍哥没有瓜葛的。”葛长春提醒道，“在这重庆，袍哥可以说是无孔不入，少帅要特别注意这点。” 王默皱了皱眉：“袍哥势力对重庆各阶层的渗透真的这么严重？” 葛长春点点头道：“没错，无论是镇抚府里的官员，下面的军警税人员，还是工商业老板，甚至最底层的贫民都存在着大量袍哥。很多时候，任字堂和义字堂说话比镇抚府的命令还要有用，所以我之前才提醒你注意罗绪章和何鸿这两人。” “如果这样的话，确实挺麻烦的。”王默有想过哥老会的仁字堂和义字堂是麻烦，却没料到会这么棘手。 会造成现在这种情况，很大程度是此前重庆蜀军政府的遗留问题。 大革命爆发时，革命党人仰仗袍哥的力量推翻了清王朝在重庆的统治，随后就以仁字堂和义字堂为基石组建起了重庆蜀军政府。 正是因为掌控了重庆的军政大权，袍哥势力才如吹气球般急剧膨胀起来，迅速渗透了重庆军政商个阶层，造成如今尾大不掉的情况。 葛长春看着皱眉的王默，提议道：“少帅，要不我先不率三团回川南，继续在这坐镇一阵子？” 葛长春这是担心王默应付不过来，只要川南革命军三团继续坐镇重庆，就没人敢闹什么幺蛾子。 王默笑了笑，说道：“不必，葛叔叔，就那些散沙一样的袍哥还不放在我眼里。” “可是……”葛长春还想说些什么。 王默却又说道：“放心，我不会莽撞行事的，镇抚府那边就暂时不理会，我会首先把师拉起来的。” 毫无疑问，军权在手，才是第一位的。 只要王默把重庆师练出来，有这样一支强大的武装力量在手，翻手就可以轻松镇压了散沙一样的袍哥组织。 第060章 重庆独立师 葛长春率领川南革命军三团返回泸州之后，王默并没有行驶重庆镇抚府总长的职权，反而当起了甩手掌柜，下令镇抚府各司自行处理各项政务。 抛开镇抚府的军政要务，并不是说王默就从此优哉游哉地花天酒地、纸醉金迷了。恰恰相反，他每天几乎忙得脚不沾地，忙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招兵！ 王默并没有在重庆城内设立招兵点，而是将特战营分拆成一个个招兵小队，分赴重庆周边地区各乡镇山村，从广大农家子弟中招收兵员。农家子弟老实本分，能吃苦耐劳，而且也很少会和袍哥组织有牵扯，绝对是上佳的兵员。 王默只用了一句话，就激起了特战营上上下下极大的招兵热情：“重庆师成立之后，各级军官都由你们担任。至于你们手下的兵是好是孬，那就要看你们能找回来什么素质的兵员了。” 对于一支新成立的军队来说，想要以最快的速度形成战斗力，最难的不是招收到足够的兵员，而是要有足够的基层军官。 早在野狼特战大队成立之初，王默对如今这种情况就有所准备了。王默成立特战队不仅仅是培训出一支精锐部队，更是通过身体力行，以自己为模板培训出一批适应他战术战法的军官。换句话说，野狼特战大队也是可以称为军官摇篮的教导队的。 对于自己亲自带出来的特战营战士，王默还是非常有信心的，他们绝对有足够的能力成为称职的基层军官。 只要把特战营这三百来人撒出去担任各级军官，重庆师的骨架瞬间就搭起来了。之后，只要招收足够的兵员，经过一番整训，一个战斗力强悍的重庆师就真正成形。 重庆郊区，新兵训练大营。 一队队招兵小队不断率领着招募到的新兵们返回新兵训练大营，数千近万人一下子塞进了大营，整个营地乱糟糟的一片，喧闹嘈杂不堪。 王默脸色阴沉，厉声喝道：“陆大勇，李坚，张伟，老子给你们半个小时的时间，把你们自己那个团的新兵整顿好。半个小时之后，如果还有新兵像现在这样乱糟糟的，那就从你们刚坐上去的团长宝座上滚下来！” 陆大勇、李坚和张伟神色一凛，哪里敢怠慢，立即率领自己手下的军官朝新兵们冲了过去。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带新兵了，自然明白怎么做才能让新兵们在最短的时间内听从命令，整好队列。 一干新扎团长、营长、连长和排长俱都凶神恶煞地扑向新兵们，或是拳打脚踢，或是开枪恐吓，或是叫喊喝骂，让新兵们第一次认识到军队的严苛军纪。 体罚是不对的，不过体罚的效果的确显著，新兵们很快形成整齐的队列，没人再开乱糟糟地说些什么。 王默往前走了几步，高声吼道：“都给老子记住了，老子不管你们是哪人，陈家桥的也好，石坪的也好，其它哪个乡镇山村的都好，进了这个军营的大门，你们通通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老子的兵！ 怎样成为一名优秀的士兵，这将是未来几个月里你们要努力学会的，招你们进来的长官们会负责教你们！ 我在这里只告诉你们一点，那就是规矩！ 军队里的任何事情都必须讲规矩，走路要讲规矩，吃饭要将规矩，睡觉要将规矩，就是你他娘的拉屎撒尿都必须讲规矩！ 无论是谁，不能遵守规矩，完不成新兵训练，那么都将被遣送回家，家里所享受的军属福利待遇也将撤销！” 王默给这些兵的待遇可不差，每个月三个大洋的军饷只能算小头，真正让这些新兵看重的是军属减税等各种福利待遇。而且有重庆师军属的牌子顶着，他们的家人就不会再受那些土豪劣绅的盘剥欺凌，这一点是每一个负责招兵的军官都向士兵家里保证过。 没有哪个新兵想灰溜溜地被遣送回家，且不说现在所拥有的福利待遇会被剥夺，就是往后在十里八乡都抬不起头做人啊。 这天之后，王默几乎就是住在了新兵训练营，亲自督促着各项新兵训练。 正如王默所说，军营里最重要的就是规矩。新兵训练的头一个月，什么战术技能训练通通没有进行，所有训练项目都围绕着“纪律”两个字进行。 通过队列训练，通过就餐秩序，通过内务整理等枯燥乏味的训练，将纪律性一步步融入新兵的骨髓中。 一个月之后，王默召开会议，讨论进行新兵的战术技能训练科目讨论。 一团团长陆大勇，二团团长李坚，三团团长张伟，新近上位的炮团团长蒋一鸣，以及几个团的团级军官均列席会议。 “新兵训练一个月了，我对大家的工作很满意，你们辛苦了！”王默表扬了一句，随即却是又说道，“不过，想必你们也都明白，第一个月的训练不过是基础中的基础，算不得什么，接下来的训练才是真正决定师能有什么样的战斗力。” “请少帅放心，我等必定竭尽全力，紧抓训练，圆满完成各项训练科目！” 与会军官们纷纷表态，没人有一丝懈怠，毕竟这训练成果也关系到他们将来所带领部队的战斗力。 王默点点头表示满意，说道：“接下来要进行各类战术技能训练，最主要的是，你们务必从中筛选出相应的技术兵种，比如机枪手、神枪手、炮手等等。只要你们认为哪个兵适合进行哪种技术兵种培训，就将他的名单报上来，我会将他们集中起来进行专业的作战技能培训。” 陆大勇问道：“可是少帅，我们怎么知道哪个兵适合进行哪种技术兵种的培训？” 其他军官同样有这样的疑问，王默答道：“首先，主要是看士兵们自己喜不喜欢，愿意不愿意，可以让他们自己报名参加技术兵种的培训。其次，可以让士兵们都上手一遍各种武器，有没有天赋，实际操作一次便清楚了。” 之所以这样筛选技术兵种的兵员，主要是为了缩短技术兵种形成战斗力的时间。 此时炮团团长蒋一鸣又问道：“少帅，那我们炮团怎么办？” 是啊，炮团怎么办，总不能每个兵都打一炮吧，那消耗的炮弹可就海了去了。 炮团从来都是王默关注的重中之重，当然不可能忽略，说道：“我们在晚上开的学习班，不是有初等数学课吗，再教一个月，进行一次会考，选取初等数学课成绩好的兵进行炮兵培训就是了。” 对于自己亲自掌控的第一支主力野战师部队，王默可是非常有野望的，不仅白天紧凑安排各项训练科目，晚上也强行安排各科目文化课，为此还临时从川南抽调了二十名教员过来。 当然，王默并不指望这些等同于文盲的士兵们只是经过晚上这么几堂文化课，就能提高多少文化知识水平，这同样是一个筛选过程。能在文化课上多少学到点东西的，都会被王默列为优先提拔的军官种子。同理，能在数学上表现出优于常人的天赋特长的士兵，都将会被筛选出来进行专业的炮兵培训。 这就是国民素质低下的弊端，王默也是实在没有办法，只能通过这种不是办法的办法缩短师形成战斗力的时间。 事实证明，王默的办法还是颇有成效的。筛选出有天赋特长的士兵，然后再进行专业的技术培训，这大大加快了技术兵种的培训进程。 至于普通士兵的训练，要相对简单得多，王默花费了几十万子弹，最起码把士兵最重要的射击技能练及格。 师的训练如火如荼地进行着，重庆城内似乎也一切有条不紊地运转着。 然而，王默对镇抚府放手不干预，一心扑在练兵上的举动，不仅没有让重庆各方势力放心，反而许多人忧心忡忡，总有种即将面临火山爆发的不祥预感，仁字堂的罗绪章和义字堂的何鸿就是其中最为忧虑的两个人。 陶怡茶园，一个幽静雅致的包厢内。 罗绪章神情忧虑，连喝了好几杯茶都不能静下心来，有些烦躁地说道：“何兄，我总感觉不大妙，王总长丝毫不理会镇抚府的实务，整日躲在城外的兵营练兵。如此隐忍，怕是有大图谋啊。” 何鸿恨恨地说道：“王默这瓜娃子竟然跑到乡下去招兵，而且但凡和我们袍哥有一丁半点牵连的都不招，这分明是要冲着我们袍哥来。” 罗绪章叹了口气，说道：“看来钱三德说得没错，咱们这位总长大人，对我们袍哥是没什么好观感，迟早要对我们袍哥动手啊。” 啪！ 何鸿一拍桌子，骂道：“锤子，他要是敢动我们袍哥，那我们就召集重庆所有‘公口’，组织罢市、罢工，让重庆城彻底瘫痪。真以为跑去练一支兵出来，就能拿捏我们袍哥了？” 罗绪章闻言，眼睛一亮，点点头道：“这倒是一个好办法，只要王默能明白这点，相信有所顾忌之下，轻易不会动我们袍哥的。” 罗绪章是最不希望和王默发生武力冲突的，因为他明白背后有川南革命军作为靠山的王默，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输的。 “没错，只要我们袍哥抱成团，这重庆城什么时候都是我们袍哥说了算。”何鸿说道。 哥老会的优势就在于盘根错节，触角渗透重庆社会各阶层，影响力巨大。这才是王默清除哥老会，真正君临重庆的最大阻碍。 第061章 分化瓦解 这一天与往常没什么两样，依然是潮湿的多雾天气，依然没什么惊喜的生活。︽ 然而，对于镇抚府的人来说，这一天是非常特别的一天，因为上任三个月基本没怎么露过面的总长大人竟然来镇抚府办公大楼办公了。 “总长！” “总长！ …… 王默带着贴身卫兵二虎一路走进镇抚府办公大楼，所遇见的无论是官员还是底层办事员，俱都先是一惊，随即连忙躬身问好。 王默刚一走进总长办公室，关上门，外面就犹如炸开了锅一样，各司各处的人都议论纷纷。 能看透内情的聪明人都明白，这是一个信号，这是镇抚府这潭波澜不惊的池水即将被搅动的信号。镇抚府上上下下各有打算，有求安稳，不被殃及池鱼的，有求维护既得利益的，有求抱上大腿，从此飞黄腾达的，纷纷扰扰。 王默并不理会外面那些人有什么心思，刚一走进总长办公室坐下，就向二虎吩咐道：“二虎，你过去一趟财政司，把财政司司长庞…庞海，对，应该就是叫庞海，把他叫过来，另外让他带上这三个月镇抚府财政收入和开支统计表。” “是！”王二虎应了一声，便开门出去了。虽然他并不知道财政司在哪边，不过随便找个镇抚府工作人员应该都能问得到。 王默很清楚，要想掌控镇抚府，最关键的是要掌控住财权和人事权。如果是和平年代，他少不得得经过一番博弈、妥协和算计，再逐渐掌控大权。不过，现如今这有枪就是草头王的时代，手握军权的他虽然不能粗暴地一口气掀翻现有牌面，但也不必如和平年代那么麻烦。他只要找出愿意为他效命的人加以提拔，将不愿听命和哥老会沆瀣一气的人清除出镇抚府，然后选拔新人填充进镇抚府，那么重塑出一个完全听从他命令的新镇抚府并不难。 “咚——咚——” 正思索间，敲门声响起，应该是财政司司长庞海过来了，于是王默说道：“进来！” 门推开，走进来的是一个看起来起码有两百斤重的大胖子，皮肤白哲，很显然这是个养尊处优的人。 “总长，这是您要的镇抚府这三个月财政收入和开支统计表。”庞海一脸谄笑地躬身问好，然后递给王默一份文件。 王默接过文件，翻开来查阅，越看脸色越是阴沉，一股怒气勃然爆发。 啪！ 王默抄起那份文件狠狠地砸到庞海那满是肥肉的胖脸上，怒气冲冲地大骂道：“这是什么狗屁玩意，整个镇抚府银库就只剩下不到一千大洋了？想糊弄谁呢，格老子的，真当老子不敢杀人？” 庞海是有那么点想蒙混过关的小心思，可哪里想到王默这就要喊打喊杀了，吓得他双腿一软，当场就跪下了，哭诉道：“总长，这……这真的不关卑职的事啊，银库里是真的只剩下这么多钱了，卑职绝对没有说谎，不行您可以派人去查。” 王默气极而笑，大骂道：“狗屁，真以为老子好糊弄？现在川东各地的厘金税卡还没撤吧，港口那边的税也不少吧，夏税也在收了吧，这些钱呢，都哪去了？答不出来，老子现在就以贪腐之罪毙了你！” 啪！ 王默掏出驳壳枪拍在桌子上，丝毫不掩饰他的杀意。他是真气得想杀人了，这些王八蛋实在狗胆包天，居然把镇抚府银库掏空得只剩下不到一千大洋，简直就是肆无忌惮。 看着闪着金属光泽的驳壳枪，仿佛那黑洞洞的枪口下一刻就会向自己喷射出致命的子弹，庞海吓得直哆嗦，声音颤抖地说道：“总……总长，这真不关我的事，收税的事都是按照以往的规矩办的，我们财政司根本没多少收入，开支却不小，账上是留不下什么钱的。” “规矩，什么规矩，谁定的规矩？”王默厉声质问道。 面对王默的厉声质问，看起来胆小怕死的庞海此时却没有回答，只是低着头瑟瑟发抖。 “说！”王默拿起驳壳枪，走过去用枪口抵住庞海的脑门，阴测测地说道，“你要是不说，老子现在就往你头上栽一个行刺本总长的罪名，然后将你就地正法！” 真往庞海头上栽一个行刺总长的罪名，虽然很荒唐无稽，但庞海还真没有反抗的余地，死了就死了，根本不能在镇抚府内掀起一丝波澜。 “不要，我说，我说！”庞海吓得大叫道，“这是袍哥的规矩，以前蜀军政府的时候就定下的，很多袍哥‘公口’的生意，都是只需要向镇抚府交纳象征性的税。还有厘金税卡，以及下去下面收税的税丁都是各‘公口’的袍哥，收上来的税都要被他们层层盘剥，最后到财政司手里就没剩多少了。” “你也是哥老会的人吧，会没有你的份？”王默冷笑道。 庞海没敢啃声，不过看他的神情，显然正如王默所说。 这镇抚府几乎上上下下都是哥老会的人，能在公账上留下差不多一千大洋充门面，这些硕鼠已经是手下留情了吧，王默心里冷笑不止。 “庞海，实话告诉你，从你走进这间办公室的那一刻起，你就只剩下两条路可以走了。”王默冷冷地说道，“第一条，继续和袍哥们沆瀣一气，和我对抗到底，然后被我以贪腐之罪或者什么莫须有的罪名逮捕，最后背着一身臭名走上法场。” 王默还没把第二条说出来，庞海就急着喊道：“第二条，我选第二条，我马上和仁字堂撇清关系，从今以后惟总长之命是从！” 庞海低头得这么干脆倒是出乎王默的意料，原本以为这家伙怎么也要虚以委蛇一番，然后找机会向仁字堂求救才对。不过，庞海现在这样子也不像是装的，如果真是装的，那还真是影帝级别了。 看样子，这庞海多半是为了贪墨的利益才加入哥老会的，并不能算仁字堂真正的核心人物。 王默想了想，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给你半个月时间整顿财政司，把那些对哥老会死心塌地的袍哥清除出去，让那些随大流的袍哥退出哥老会，彻底剪除哥老会对财政司的影响。办好之后，给我列一份财政司所有人员名单，附上他们的详细情况。” 王默并不在乎庞海刚才的效忠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那么王默并不介意给他一个机会。如果是假的，没有按照王默的要求整顿财政司，那么王默也十分乐意有个杀鸡儆猴的机会。 庞海走后，王默又相继召见了其余各司的重要官员。很可惜，大多数人说的都是套话、空话，表面看起来服从，实际上阳奉阴违，并不像胆小怕死的庞海一样，稍稍恐吓就纳头拜倒。 这很正常，王默并没有感到很意外。虽然他十分希望多几个庞海这样的人，但这显然不大可能。 “咚——咚——” 敲门声再一次响起，不过此次王默却是有些奇怪，因为他要召见的人已经全部见完了，这应该是个不请自来的人，会是谁呢？ “进来！” 王默话音刚落，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身着税务团军装的军官走了进来。 “卑职税务团副参谋长于超，参见总长！”军官的声音洪亮，军礼标准有力，一副精悍军人风范迎面而来。 税务团的副参谋长？这样的身份，此人倒是有些意思。 王默眼睛一亮，问道：“你来这，是有什么事要汇报吗？” “卑职此来，是向总长汇报税务团的情况，并请总长彻底整顿税务团！”于超答道。 这于超虽然表现出一副刚硬正直的军人风范，但王默还是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炙热的权利，恐怕也不是什么好鸟。 “整顿税务团？税务团好好的，上下官兵也都尽职尽责，有什么需要整顿的？”王默一本正经地问道。 于超神情一愕，显然没想到王默会这么说，此前的气势顿时削减大半，好一会才说道：“禀总长，税务团团总程飞实乃哥老会义字堂袍哥，税务团上上下下很多人也都加入了哥老会义字堂，他们截留税银，搞得整个税务团乌烟瘴气。” 让于超很奇怪，而且有些忐忑不安的是，王默听完这些话，并没有如他想象中那样勃然大怒，反而看起来似乎丝毫不以为意地说道：“哦，是吗？税务团的情况真的这么糟糕了？” 于超强自按下心中的忐忑不安，答道：“卑职句句属实，绝不敢虚言。” 王默深深地看了于超一眼，问道：“那么，于副参谋长，你是否也加入哥老会了？” 听到这个问题，于超根本不敢抬头看王默，很没底气地答道：“卑职……卑职被他们所胁迫，所以才……才不得不虚以委蛇，加入哥老会。” “够了！”王默厉声喝道，“于副参谋长，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把刀很锋利，想借来用用，为你铲除往上爬的阻碍？” 于超隐藏的心思被王默一口喊破，差点没吓得他心脏停顿，有些六神无主地说道：“卑职……卑职不敢！” “有上进之心是好事，我这人向来就很喜欢有上进之心的兵，但这并不代表着我能容忍下面的人对我耍什么手段，明不明白？”王默冷冷地说道。 “卑职明白！”于超额头满是冷汗。 “回去好好反省，税务团的事情我自有安排！”王默没再说什么，而是下了逐客令。 虽然王默没说出来，实际上他已经打算要用这个于超了。刚才之所以那么说，不过是敲打于超，免得以后不好掌控这个野心勃勃的家伙。 第062章 解除武装 临近中午，镇抚府也没有什么要事需要处理，王默便带着二虎离开了镇抚府办公大楼。△ 王默刚一走出镇抚府办公大楼门口，镇抚府里的办事员马上就七嘴八舌议论了起来。 “怎么样，看得出来这位总长大人什么办事风格吗？” “什么办事风格？嘿嘿，我可是听说财政司的庞胖子都被总长给训哭了，你说他是什么办事风格？” “不会吧，庞胖子能被总长训哭了？胡诌的吧，咱们这位年轻的总长大人看起来挺和气的啊。” “还别不信，这可是财政司的人说的，庞胖子从总长那出来之后，眼睛通红通红的，他们很多人都亲眼看见的。” “还有这事，快说说，庞胖子到底怎么招总长了。” “能有啥子事，还不是钱的事闹的，财政司账目的问题谁不知道啊。” “这倒也是，不过总长一来就抓财权，看起来倒是有两把刷子，不像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的年轻人。今后这镇抚府，恐怕要不安生了。”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兄弟，还是躲着点吧。” …… 除了镇抚府，王默并没有回府邸，而是往重庆最大的酒楼汇泉楼走去。 来到汇泉楼，汇泉楼的老板已经在门口候着了，躬身见礼道：“总长大人，您来了。” 王默微微点头，问道：“客人都来了没有？” “都来了，您给的名单上的客人都到齐了，正在二楼雅间候着。”老板答道。 “那好，吩咐你的伙计，上菜吧。客人等了这么久，应该也都饿了。”王默吩咐道。 “要得，您先请上楼，我马上吩咐伙计上菜。”老板躬身请王默上楼，随后就安排伙计上菜去了。 走上二楼，来到预定的雅间，王默让二虎留在门口警戒，随后便推开房间的门，走了进去。 “少帅！” “见过少帅！” “少帅！” …… 房间里的人看到走进来的王默，纷纷起身拱手见礼。 “坐，都坐吧。”王默微微笑道，“不必客气，咱们打交道不是一天两天了，跟我就不必见外了。诸位可都是财神爷，要见礼也该是我见礼才对。” “少帅说笑了，我们哪能称得上财神爷。” “说的是，咱们这些人的小本生意，要是没有少帅的照顾，哪有今天。” “应该少帅是我们大家伙的财神爷才对，大家说是不是？” “没错，是极！是极！” …… 房间里的客人看起来和王默非常熟络，如果认识他们的人就会知道，这些人都是泸州商会的人。 王默当初在泸州的时候，对工商业的扶持可是不遗余力的，如今需要人帮忙，自然毫不客气地把这些人招过来了。 所有人都坐下之后，王默说道：“诸位，我知道你们当中很多人早就想把生意拓展到川东这边了。现在就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我很快就会将川东境内所有厘金税卡全部裁撤掉，诸位的货物在川东境内的通行将再无阻碍。” 厘金税卡被裁撤，这就意味着货物运输的成本大大减少，对拓展川东各地的生意无疑非常有利。这还真是天大的好消息，在座的人俱都喜笑颜开，兴奋不已。 “少帅，您对我们工商业还是一如既往地大力支持，我们这些人代表泸州工商业诸位同仁敬您一杯，聊表谢意！”已经是泸州商会会长的秦祥林举起酒杯向王默敬酒。 “对，敬少帅！”其余人也纷纷举起酒杯向王默敬酒。 王默同样举起一杯酒，一饮而尽，呵呵笑道：“诸位过誉了，我们是双赢，你们生意做大了，我也能多收点税不是？” 秦祥林也是笑道：“既然少帅都这么说了，我们一定努力把生意做大，争取多上缴利税。” 谈话气氛很融洽，随后王默又挨个询问了这些人生意的具体情况，有什么困难他能够帮得上忙的。 一直到汇泉楼的伙计上完菜之后，王默这才正色说道：“诸位，这次请你们过来，还有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你们出出力。” 对此，这些在商场上打滚多年的老狐狸丝毫不感到意外，从接到王默邀请的那一刻，他们就猜到王默肯定是有什么事需要他们出力的，否则也不可能大老远把他们请来重庆。 “有什么事，少帅尽管吩咐！” “要钱要物，少帅给句话就成！” “少帅只要用得着我，我绝无二话！” …… 所有人都没有多少迟疑就表态支持王默，他们对一直全力扶持工商业的王默还是有非常好的观感的，再者违逆这位川南革命军少帅的意思绝对不是明智的选择。 王默对这些人的态度也挺满意的，点点头说道：“诸位放心，我并不是要无偿征用钱粮物资，而是需要你们通过各自的渠道采购调集各种生活物资，以应对重庆可能出现的罢市、罢工事件。” “重庆可能出现罢市、罢工事件？”秦祥林很是疑惑不解，这么大的事，他怎么没收到一点消息？ 王默解释道：“诸位不是外人，我也不瞒你们。我准备对重庆保安团、税务团还有警察总署进行一次全面的整顿，此举很可能会触动到哥老会的神经。我并不怕他们拿起枪进行武力对抗，只是担心他们会煽动罢市、罢工，让重庆陷入动荡。一旦哥老会煽动起罢市、罢工，我就需要诸位帮忙保证重庆的生活物资供应。” “既然是对付哥老会，没说的，我支持！” “我也支持，少帅放心，我马上通过渠道大批量采购大米，需要多少量您说话！” “哥老会那帮祸害，早该铲除了，我们隆兴面粉厂全力支持！” “食肉我负责，保证断不了货。” “时鲜蔬菜我负责，随后我就让人到重庆周边菜农那里订货。” …… 这些工商业人士对于王默的要求不仅没有丝毫抗拒，反而很爽快地响应。这其实也并不奇怪，因为他们这些工商业人士就没少被袍哥组织盘剥。尤其他们当中那些由王默从上海请来川南地区的工商业人士，更是饱受各地袍哥组织的排挤和欺压。 如果能打压，并且削弱哥老会的庞大势力，这绝对是他们这些守规矩、有原则、有底线的商人乐于看到的。 通过这些工商业人士，王默开始悄无声息地调集大量生活物资到重庆，贮备了起来。如果哥老会想通过罢市、罢工这些手段来迫他就范，恐怕注定是要失望了。 半个月之后，接到王默的军令，初步完成训练的重庆独立师全副武装开进重庆城。 啪哒——啪哒——啪哒—— 一队队身着绿色迷彩军装，背挎锃新瓦亮步枪的士兵迈着整齐响亮的步伐，在军官的率领下，陆续走上重庆城街头。 这样一支从没见过的崭新面貌的军队很快引起了广大重庆市民的注意，看到最前面那军旗上有“重庆独立师”字样，所有人顿时知道了这就是传说中那位年轻的镇抚府总长大人训练了几个月的军队。 重庆独立师的官兵们并没有在意重庆市民的围观，三个团分别按照预定计划，奔赴各自的目的地。 重庆保安团驻地。 独立师一团在陆大勇的率领下，迅速将整个保安团驻地包围了起来。 保安团驻地门口的哨兵看到迅速逼近的独立师一团官兵，惊慌失措地大叫道：“站住，你们是哪一部分的，这里是保安团的驻地，没有命令……” 哨兵话还没说完，就被数名独立师一团的士兵冲上去擒住了。 随后，陆大勇一挥手，一队队独立师士兵就涌进了保安团驻地。 “所有人，全都双手抱头，出来集合！如有顽抗者，格杀勿论！”独立师一团的军官们一边大喊着，一边率领士兵将保安团的士兵从营房里全都撵了出来。 正在营房内休息的保安团士兵根本没什么防备，衣服都没穿就被撵出了营房。偶尔有奋起反抗的，很快就被有组织且人多势众的独立师士兵开枪击毙，进一步震慑住了其余保安团士兵。 被数名士兵押着过来见陆大勇的保安团团长庄阳还有些迷糊，问道：“兄弟是哪部分的，肯定是误会了，这里是重庆保安团的驻地。” “没误会，找的就是你们保安团。”陆大勇硬邦邦地回答了一句，随后当着庄阳的面翻开一份文件，念道，“即日起，重庆保安团改编为工程兵团，着令立即上缴所有枪械弹药，开赴城外训练大营，接受整训！此令，重庆镇抚府！” “不可能，镇抚府不可能下这样的命令！”庄阳大叫道，保安团士兵也随之鼓噪了起来。 砰—— 陆大勇拔出驳壳枪朝天就是一枪，大喝道：“这是王总长亲自下达的命令，如有违抗者，格杀勿论！” 随着陆大勇这一大喝，四周的独立师一团士兵也纷纷举枪瞄准一众保安团官兵。 面对黑洞洞的枪口，庄阳和保安团士兵退缩了，不得不低头认命。 收缴起保安团所有的枪支弹药，陆大勇随即下令独立师一团将保安团所有官兵押送往城外的新兵训练大营。 第063章 袍哥之乱 税务团总部。○ 李坚率领独立师二团武力夺取了这里的控制权，税务团的税兵往日里养尊处优，比之保安团的兵都不如得多，几乎没什么反抗就交枪投降了。 “干什么！干什么！你们到底是哪一部分的，敢跑这来撒野，知不知道这里是税务团！”税务团团总程飞被几名独立师士兵推搡着走了出来。 李坚走上前，面色冷峻地问道：“税务团团总程飞？” 被几名独立师士兵看押住的程飞抬头看了看李坚，冷哼一声，说道：“没错，老子就是程飞。你是谁，敢带兵过来这里闹事，龟儿子不想活了是吧！” 李坚没有回答，当场翻开一份文件，念道：“经查，税务团团总程飞利用职权贪墨税银，数额巨大，立即撤职查办，税务团团总一职由副参谋长于超暂代！此令，重庆镇抚府！” 早有准备的于超立即站了出来，代表税务团接过书面命令。 程飞看到站出来的于超，气得大叫道：“于超，是你？是你这个龟儿子暗中搞的鬼？老子哪里对不起你了？这些日子，你跟着老子也没少拿吧！” 真是蠢货，输都不知道自己输在哪！ 于超轻蔑地笑了笑，说道：“程团总，哦不，现在不能叫程团总了。程飞，死到临头了你还要胡乱攀咬，真是愚不可及！” 看到于超那副得意洋洋的样子，程飞气得脸都涨红了，怒火冲天地叫道：“你个龟儿子违背袍哥的规矩，联合外人对自家兄弟下手，你以为袍哥兄弟会放过你吗，你以为何爷会放过你吗？” “好了，带下去！”李坚一挥手，命令几名独立师士兵将犹自嚷嚷个不停的程飞押了下去。 “李团长，不如让独立师的兄弟们就在这歇会？我那有上好的西湖龙井，李团长一起过来品尝品尝？”于超凑到李坚身边提议道，他很想和这位独立师主力团长搞好关系。 李坚冷冷地看了于超一眼，说道：“不必，你最好记住总长的命令，五天之内，彻底整顿税务团，清除所有与袍哥有牵扯的税兵。此事如果办不好，这税务团你就不用待下去了，到工程兵团修路去吧。” 从油水丰厚的税务团到干苦力的工程兵团，这绝对是要命的贬谪。 于超神情一凛，肃立应道：“是，卑职一定不负总长厚望，五天之内彻底整顿税务团！” …… 警察总署。 张伟率领独立师三团很轻松就将警察总署的所有警察缴械俘虏了，就连在街面上执勤巡街的警察都被他派兵逮了回来。 比较意外的是，警察总署署长卫东升今天竟然没在总署办公，倒是副署长何奎一直嚣张地叫嚣着：“我日你个仙人板板，敢动老子，你们知道老子是谁吗？老子是义字堂何鸿何爷的亲侄子，跟老子过不去，那就是跟何爷过不去，跟重庆数万袍哥过不去！” “真是蠢货一个，让他闭嘴，老子就不耐烦这种蠢货在这里聒噪不休！”张伟不屑地看了一眼叫嚣不止的何奎，随即下令士兵堵住了这个蠢货的嘴。 署长卫东升不在，张伟也没在意，反正三团的任务是解除警察总署的武装，有一两个漏网之鱼，丝毫不影响大局。 走到警察总署操场，面对一众惶惶不知所措的警员，张伟翻开命令文件，念道：“即日起，重庆警察总署所有警员前往城外训练大营，进行一个月的职业培训，如有不参加者，视为自动离职。此令，重庆镇抚府！” …… 新任镇抚府总长王默下令重庆独立师开进城内，强行解除保安团、税务团和警察总署武装的消息很快传开了，得知此事的重庆各界人士均震动不已。 收到消息的那一刻，何鸿当即在家里砸烂了他能看到的所有东西，破口大骂道：“他怎么敢？怎么敢这么做！姓王的龟孙子，老子日你个仙人板板，敢跑到我们哥老会头上拉屎撒尿，真以为我们袍哥好欺负吗？” 咚——咚—— 敲门声响起，何府管家在门外说道：“老爷，罗绪章罗老爷来了。” 不用想何鸿都知道罗绪章是为什么来的，总算稍稍平息怒气，向门外的管家吩咐道：“你先带他去客厅候着，就说我一会就到。” 何鸿刚一到客厅，焦虑的罗绪章就急不可耐地说道：“何兄，祸事了，王总长此次突然下令独立师进城，解除我们袍哥控制的武装，十有就是冲着我们袍哥来的！” 何鸿厉声说道：“怕个锤子，官面上的武装没了就没了，咱们在重庆还有数万袍哥兄弟！老子就不信，王默那个瓜娃子真有胆子冲咱们开枪！” 罗绪章最怕的就是王默不管不顾动用武力血洗哥老会，现在仔细想想这种可能的确不大。如果王默真的敢在重庆屠戮数万袍哥，那么整个四川乃至全国都将与王家父子为敌，川南革命军顷刻间就会被瓦解。 想到这一点，罗绪章终于冷静了下来，不过还是忧心忡忡地说道：“即便王默不敢对咱们开枪，在解除了我们控制的武装之后，恐怕也会想别的法子对付咱们的。” “是应该给姓王的一点颜色瞧瞧了，免得这龟孙子得寸进尺！”何鸿恶狠狠地说道，“老罗，我提议，你我立刻发动仁字堂和义字堂所有‘公口’的袍哥，组织重庆全城罢市和罢工。老子倒要看看，在重庆全城瘫痪之后，王默这瓜娃子还能耍什么威风！” “好，我同意，我一会回去就吩咐下去。”罗绪章点点头表示赞同，随后又补充道，“不过我觉得还要联系一下泸州那边的钱三德，让他也组织人闹一闹，给咱们壮壮声势也好。” “他做初一，我们做十五！既然要闹，那就往大里闹！”何鸿冷声说道，“不仅泸州的钱老三要联系，成都那边的袍哥兄弟也要联系，都闹起来，最好促使四川军政府给王默这龟孙子施压！” “好，就这么办！”罗绪章兴奋地一拍桌子，“只要我们声势造得足够大，影响足够广，那我们就有筹码和王默谈判。或许，拿回保安团、税务团和警察总署的控制权也不是问题。” 随着罗绪章和何鸿这两位仁字堂和义字堂的龙头大爷的一系列动作，无数袍哥都在风传川南革命军要武力铲除哥老会，抓捕杀害袍哥兄弟。 一时间，整个重庆城，乃至全四川都风云变色。 谣言是越传越广，越传越离谱。一会有人说独立师抓捕了哪个袍哥人家，一会有人说独立师的兵枪杀了好几十个袍哥，一会又有人说独立师集体坑杀了成百上千的袍哥。 三人成虎，谣言无论再怎么荒唐无稽，说的人多了，总是会有人相信的，并因此造成群体效应。很快，整个重庆风声鹤唳，重庆市民人人自危，生怕遭受池鱼之殃。 普通市民都如此，袍哥们更是不用说，几乎全都义愤填膺地响应上面龙头大爷的罢市、罢工指示，重庆城内的各商铺和市场纷纷关门歇业，哪怕与哥老会没有牵扯的铺子也会因为袍哥的威胁不得不关门歇业。 “对不住了，诸位，本店货已售罄，不得不暂时关门歇业！” “老板，睁着眼说瞎话呢，你那一屋子大米呢，就这样还货已售罄？哎…哎，别关门啊，我家里还等着米下锅呢！” …… “干撒子哟，这偌大的菜市场怎么没有一个摊位卖菜？” “诸位，实在是抱歉，我们这也是没办法。王总长要清除哥老会，我们很多摊位老板都是袍哥，为了保命，只能先出去躲几天。” …… “你们这是干什么，赶紧上船卸货啊，我还急着运货去汉口呢！” “对不住了，老板，这活我们不干了！” “你们说什么，工钱不想拿了？好，你们不干有得是人干，码头多得是卖苦力的人！” “呵呵，老板你就别费劲去另外找人了，码头上的所有袍哥都不会接你这活的！” …… “镇抚府要迫害我们袍哥，是袍哥人家的，就赶紧罢工逃命吧！” “胡闹，那是谣言，明不明白！回来，都给我回来！” …… 有数万袍哥在暗中煽动鼓噪，重庆城顿时陷入骚乱和动荡之中，而且有不少流氓地痞趁机打砸抢，更是加剧了局势的动荡。 对此早有预料的王默丝毫没有慌乱，当即下令独立师三个团全部上街执行戒严，驱散骚乱人群，并逮捕任何趁火打劫的地痞流氓，如有顽抗者，格杀勿论！ 全副武装的独立师威慑力还是非常大的，所到之处，骚乱人群纷纷散去，恢复秩序。偶尔有袍哥试图对抗，也很快就被独立师逮捕，或者当场击毙。 独立师将重庆全城的骚乱镇压下去之后，王默马上就召来了泸州商会的诸位工商业人士，说道：“诸位，接下来就该你们上场了，全力恢复重庆城内的物资供应，注意维持秩序，并协助镇抚府的派出人员澄清谣言。” 准备多日的泸州商会的人纷纷表态：“少帅放心，此事我们一定办得漂漂亮亮！” 王默似乎又想到了什么，问道：“我听说礼字堂的钱三德也聚众闹事了，泸州那边没什么问题吧？” 秦祥林站出来，底气十足地答道：“少帅不必担心，泸州那边可是我们泸州商会各家的总部所在，储备的货物可不是一点半点，泸州城的物资供应断然不会出现问题的。” 只要泸州城的物资供应不出现问题，王默就放心了。前几天他就通过电报和老爹通过气，有川南革命军坐镇，礼字堂的实力又不像仁字堂和义字堂这么大，钱三德是绝对闹不出什么乱子的。 第064章 温水煮青蛙 请求推荐票支持，麻烦看书之余顺手投几票，给点信心和动力，谢谢！ ———————————————————————————————— 成都，四川军政府。± 尹昌衡翻看着下面人汇报上来的重庆方面袍哥之乱的相关情况，神情中看不出对此事是什么态度。 “老师，您对此次重庆方面的骚乱有什么看法？”尹昌衡突然问道。 刚才一直仿佛很认真在品茶的胡景伊此事才放下茶杯，慢悠悠地说道：“硕权啊，我有什么看法不重要，重要的是四川各地的袍哥兄弟会有什么看法。” “是吗？最近军政府内，有不少人对王默针对袍哥的行为非常不满，希望能以军政府的名义给王默施压吧？”尹昌衡低声喃喃说道，既像是在询问胡景伊，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此事无需太过在意，以军政府的名义，发个通电谴责重庆方面肆意屠戮无辜民众的军阀作风，相信会有很多仁人志士站出来号召民众抵制川南革命军的。”胡景伊笑了笑，似乎已然看到王家父子在舆论谴责中焦头烂额的狼狈模样。 “也好，就这么办吧。”尹昌衡神情有些复杂，其实他内心深处并不怎么反感王默清除哥老会影响的举动。科班出身的他自然很清楚，清楚哥老会在社会各阶层的影响，对军政府的统治绝对是利大于弊。只是很可惜，他已经和哥老会牵扯不清了，真要撇清哥老会的关系，那就是欺师灭祖。只要他流露出一丁半点这个意思，说不定第二天他就会被赶下台了。 “重庆方面于军政府没多大的影响，倒是西藏那边的乱子可不小，都已经波及到西康了。恐怕得出兵平乱才行，否则这乱子只会越闹越大啊。”胡景伊忧心忡忡地说了一句，随后又专注品茶去了，仿佛他压根就没说过话一样。 如果观察仔细些的话，就会发现此时胡景伊正用眼角的余光瞄着尹昌衡的神情变化，似乎非常关心尹昌衡对西藏动乱的态度。 提及西藏那边的动乱，尹昌衡神色冷峻，恨恨地说道：“西藏动乱背后必定有英吉利人插手，这些贪得无厌的洋人实在可恨之极，无时无刻不想蚕食瓜分我中华之地！” 看到尹昌衡这般态度，胡景伊嘴角忍不住流露出一丝兴奋的笑意，不过很快掩饰了起来，正色道：“硕权说的是，洋人的贪婪着实可恨，我认为军政府当尽快出兵平乱，遏制英吉利人进一步干涉西藏事务。” 尹昌看了看胡景伊，问道：“如果要出兵平乱，那老师觉得，由谁领兵西征较为妥当？” 胡景伊神情微微一滞，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常，不动声色地说道：“硕权你是军政府的督军，如此重大的军事行动，自然当由你一言而决。” 尹昌衡深深地看了胡景伊一眼，似是若有所思，好半响才说道：“西征平乱极有可能会遭到英吉利人的武力干涉，下面的将领没有未必有这个胆量魄力与洋人开战，还是由我亲自率部西征比较好。” 胡景伊几乎难以抑制心中的狂喜，笑道：“好，好，有硕权亲自率部西征，我相信必定能势如破竹，痛击叛乱份子和贪婪无耻的洋人！” 随后，两人又商议了关于出兵西征的一些准备事宜，胡景伊这才告辞离开。 胡景伊刚一离开，一直在旁边端茶递水，尹昌衡的心腹副官魏冉就忍不住说道：“督军，如果您亲自率部西征的话，恐怕这成都会闹出什么乱子啊。” 尹昌衡微微笑道：“你说的我明白，老师他野心勃勃，一直都想取我而代之。如果我率部离开成都，恐怕老师多半会有什么动作。” “那您为什么还……”魏冉满心疑惑，既然知道胡景伊一直觊觎着督军的位置，那为什么还要率部西征，让胡景伊有可乘之机呢？ “平定西藏叛乱是国之大事，岂可因我一己之私而耽误？哪怕最终我真的丢掉督军之职，我也要将英吉利人伸出来的爪子斩断！”尹昌衡双眸中闪过一丝厉色，随即自信地笑了笑，“再者说了，老师也不见得会成功。老师固然是八面玲珑，军政府上上下下的关系都处得很不错，但他不明白掌握军权才是最重要的。军人讲究的是实打实的实力，老师是没有让军队信服的实力的。” 在军队方面的威望，尹昌衡自信得很，他认为胡景伊这老狐狸虽然八面玲珑，但终究没有让军队屈服的硬实力，不会对他构成多大的威胁。退一万步来将，就算胡景伊破天荒地取得了成都的控制权，但只要手里握着西征部队的他回师，随时都可以扫平一切叛乱。 …… 川东，重庆。 “大家不要听信谣言，镇抚府绝对没有任何针对袍哥的行动，要相信镇抚府！” “关于各商铺和市场的歇业，各位市民不要慌，镇抚府已经紧急安排商家调集了大量的生活物资。需要购买米面、食肉、蔬菜和各类杂货的各家不要着急，有秩序地前往镇抚府指定的大市场，就能够随意购买各类生活物资！” “下面宣告镇抚府紧急通令，凡有煽动民众骚乱之行举者，镇抚府将依法将其逮捕，处以重刑！” “大家不要听信谣言……” …… 重庆独立师在维持秩序的同时，专门有士兵负责澄清谣言，宣讲镇抚府的相关政策。 与此同时，泸州商会早就准备好的各类生活物资第一时间在指定的大市场摆上货架出售，很快就将因为罢市而恐慌的重庆市民安抚了下来。 站在大市场外，看着井然有序排着长龙购买相应生活物资的重庆市民，王默十分满意，点点头对旁边泸州商会的众人说道：“诸位辛苦了，重庆的动乱能如此迅速地平息下来，你们功不可没，我代表重庆镇抚府向你们致谢！” 泸州商会诸人连忙客气道：“不敢，不敢，这都是少帅运筹帷幄，计划妥当。” “我还得再叮嘱一次，诸位一定要保证所有货物的供应，绝不能出现哪种货物卖完的情况，否则好不容易安抚下来的重庆市民很可能又会大范围恐慌。 泸州商会会长秦祥林带头保证道：“少帅放心，我们都商议过了，宁可某些货物富余砸在手里，也绝不让断货的情况出现！” 王默满意的点点头，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于是说道：“不如这样，干脆你们商会各家借此机会，在重庆开一家分号，正好这几天打出分号招牌。我想就算此次动乱过后，你们在这里开的分号生意也差不了的。我特批一些铺面和市场摊位给你们，就当是镇抚府给你们此次出力的酬谢，如何？” 现在趁机开分号，可以说用不了几天，分号的招牌就在重庆市民中尽人皆知了，往后的生意不好才怪。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泸州商会的众人俱都大喜过望。 “少帅说的是，我们这就让人打出分号的招牌，连夜调派人手过来成立分号！” 泸州分会没有几个看不到这里面的巨大利益，毫不犹豫地响应了王默的提议。 本来是他们出人出钱出物过来重庆帮忙的，没想到最后反而成了重庆镇抚府帮助他们成立分号，拓展市场，泸州商会的众人此时对王默可谓是心服口服。 “好，诸位分号的选址，我会让镇抚府派人随同协助的，只要不是私人产业，我都可以通过行政命令收回，然后交给诸位经营。”王默同样很高兴地说道，他当然也乐于看到这些人进驻重庆，抢占市场。 只要泸州商会众人的分号在重庆建起来，不仅能够繁荣重庆的市场，也有利于进一步削弱哥老会的影响力。 此时，秦祥林凑到王默身边，低声问道：“罢市应该不会造成多大的影响了，不知道少帅准备怎么收拾哥老会那些袍哥？” 之所以会有这么一问，其实是秦祥林有些担心王默年少气盛，不管不顾动用军队武力镇压哥老会。如果那样的话就彻底坏事了，如今他和川南革命军可以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早就绑在一起了，自然不希望川南革命军衰亡。 王默笑了笑，说道：“老秦，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放心吧，我还没傻到大肆开枪杀人，而且开枪也是杀不尽袍哥的。” 秦祥林大大松了口气，问道：“那少帅打算怎么办？袍哥终究是个麻烦，如果能彻底解决，我们这些生意人的生意也会好做很多。” “既然不能来武的，那自然是来文的。”王默冷冷一笑，“只要在我川南革命军的辖下，我会让所有人都清楚地知道，有袍哥的身份会比没有袍哥的身份生活更艰难，有袍哥的身份会比没有袍哥的身份更不受待见！” “嘶——”秦祥林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完全就是官方隐形地歧视袍哥，他几乎可以看得到未来袍哥们在王默治下水深火热的生活了。 没错，王默就是这么打算的，无论工作、医疗还是教育等等，他都会通过镇抚府，给予袍哥隐形的歧视性待遇。 普通民众加入袍哥组织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有更好的生活，抱团自保不被欺压盘剥。一旦他们发现，身上的袍哥身份不但不能让他们活得更好，反而让他们步步维艰，绝对会选择舍弃掉袍哥身份的。 久而久之，一旦下层民众退出袍哥组织，哥老会影响力大减，那么上层想借用哥老会庞大影响力牟利的人必然也会因为无法得到想要的，甚至因此损失利益而退出袍哥组织。 只要这样的情况持续下去，那么哥老会的冰消瓦解就只是时间问题了。 第065章 袍哥联盟崩散 求推荐票！再三拜求推荐票啊！ —————————————————————— 重庆，何鸿府上。 客厅里坐着二十几个重庆各“公口”的龙头大爷，这些人掌控着重庆绝大多数袍哥，以往他们跺跺脚，整个重庆就得震三震。 然而，这些龙头大爷却个个愁眉不展，烦躁之极。不时有人掏出卷烟抽了一根又一根，使得整个客厅很快就烟雾缭绕。 异样的沉默持续了许久，终于有个龙头大爷说道：“既然你们都不说，那我来说！罗先生，何爷，罢手吧！再这么继续闹下去，镇抚府那边没出乱子，咱们袍哥兄弟的饭碗就要砸了！” 有人起了个头，早就有想法的其余诸人纷纷出言附和。 “是啊，泸州商会那些龟孙子都趁机在重庆开分号了，我们的铺子再不开门的话，恐怕生意都要被抢光了！” “继续罢市根本没有作用，王总长那边肯定是早有准备了，否则不可能这么快就调集了这么多物资进重庆。” “我们码头那边想坚持也坚持不下去了，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一个什么礼字堂的王大虎，带着上百袍哥兄弟在码头卸货区抢活干。弟兄们也是要赚钱养家糊口的，眼看着活计一点一点被抢走，个个都按耐不住了。” 啪！ 听到这话，何鸿用力一拍桌子，恶狠狠地大喊道：“这个王大虎想干什么？公然违背重庆所有‘公口’的联合罢工决议，他还是不是袍哥？” 在场的绝大多数人面面相觑，显然也并不认识这个叫王大虎的袍哥，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何鸿的质问。 此时罗绪章却是说道：“这个王大虎我倒是知道一点，他是泸州那边钱三德的人。三个月前，好像就是王总长刚来重庆那会，这个王大虎曾经来拜会过我，说是成立了一个航运公司，希望重庆的袍哥兄弟能照应照应。” 说到这，那位码头区的龙头大爷柳岩突然大叫道：“我想起来了，这个王大虎手底下是有两艘小火轮的，而且好像就是王总长来重庆时所坐的那两艘。” 重庆和泸州这一带的水面上大多是木帆船，火轮船是非常少见的，因为本土的航运公司根本买不起火轮船，而洋人的火轮船基本是只到汉口，而不会进重庆。 “这么说，这位王大虎是王总长手底下的人了？” 几乎所有人都想到了这一点，不过他们并没有因此而惊慌失措，反而有些欣喜和庆幸，同时大大松了口气。既然王默能用王大虎那些袍哥，那就说明他并不是非要将袍哥赶尽杀绝，事情还有缓和的余地。 其实仔细想想，到目前为止，王默的确没有做出什么迫害袍哥的事情。整顿保安团、税务团和警察总署这些都是镇抚府的职权范围之内，换了他们是王默，也绝对不能容忍手底下有不受控制的武装力量啊。除此之外，他们还真没听说过王默怎么针对袍哥了。 在场所有“公口”的龙头大爷越想越是后悔，后悔不该听信罗绪章和何鸿的片面之词，就贸然和总揽重庆军政大权的王默对抗。想到这，所有人望向罗绪章和何鸿的目光再不如往日那般信服和尊崇。 似乎是感觉到众人目光中的情绪变化，何鸿有些恼羞成怒地大喝道：“这个王大虎违背袍哥规矩，不仅没有遵守重庆所有‘公口’的联合罢工决议，还带人抢夺码头那边袍哥兄弟的活计。像这样袍哥中的败类，就应该狠狠地教训一顿，然后驱逐出袍哥队伍！” 现在各“公口”的袍哥都自身难保了，再去招惹背后有王默撑腰的王大虎，那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没有人附和何鸿的这番话，一时间客厅里冷场了，一片异样的寂静，唯有众人抽烟和喝茶的声响。 看到这样的情况，何鸿的脸色是越发黑了。他很想当场对这些人破口大骂，但终究还是强忍住了，毕竟各“公口”在地位上是平等的，可以协商，但谁也别想命令谁。往日他何鸿在义字堂之所以地位最高，一是因为他手下的袍哥兄弟最多，二是他掌控着最多的军警队伍，三是他凭借着手里的人枪能获得很多利益，其他“公口”需要他的照拂。 哥老会没有严密的组织和统一的指挥调度的弊端，在这一刻显露无疑。哥老会将入会条件下调至几等同于没有，的确使得哥老会的袍哥数量在短时间内爆炸性增长，最终造就了哥老会的庞大势力。然而，成也萧何败萧何，这散沙一样的松散组织架构早就埋下了哥老会败亡的致命之因。 客厅里的冷场又持续了好一会，码头区的柳岩终于按耐不住，站起来说道：“罗先生，何爷，我们码头的袍哥兄弟都是些苦哈哈，一天两天不干活还勉强可以，可要是十天半个月没活干，那是要饿死人的。所以，对不住了，我决定明天就让码头的袍哥兄弟恢复工作，让码头区恢复正常的运转。” “你说什么！”何鸿目光凶狠地看着柳岩，一副随时要暴起噬人的样子。 柳岩丝毫不惧地与何鸿对视，冷冷地说道：“我说了，我们码头的袍哥兄弟不像你们家大业大，一年半载不干活都可以继续大鱼大肉吃着。无论如何，明天我们码头的袍哥兄弟就会复工，何爷要用什么手段惩罚我们，尽管来就是了！”说完转身就离开了何府，再没给何鸿机会说什么。 很多事情，只要有了挑头的，后面就会有一大群人毫无心理障碍地跟风而上。 柳岩这一跳出来撕毁重庆所有“公口”的联合决议，其余早有这种想法的“公口”龙头大爷纷纷表示放弃罢市和罢工，然后不顾罗绪章的一连苦色和何鸿的黑脸，相继离开了何府。 “混蛋！全都是一群蠢货、白痴！” 所有人走了个精光，何鸿气得破口大骂，当场就抓起面前的茶杯往地上摔去。 啪！ 茶杯与地面砖石发生了过于亲密的接触而瞬间四分五裂，茶水溅了满地。 此时罗绪章也是苦着脸摇头道：“算了，何兄，大势已去。不怪这些人，谁也想不到，那王默年纪轻轻却如此精明老道，不仅对我们的罢市罢工早有准备，而且还拉拢分化了我们一部分袍哥兄弟。” 何鸿大吼道：“老罗，他们那些蠢货不明白，你还不清楚吗？王默那个龟儿子一旦稳定了重庆的局面，以后就会日复一日地慢慢打压削弱我们袍哥，最终将我们连根拔起！” 罗绪章当然明白这点，不过他已经没有继续和王默对抗下去的信心了，叹了口气，说道：“何兄，算了吧，我们斗不过手握军权的王默的。只要我们不违逆王默的意思，相信他也不会对我们怎么样的。” “就算你愿意给王默当狗腿子，你以为他会接受你这个任字堂最大‘公口’的龙头大爷吗？别做梦了！”何鸿冷冷地说道。 罗绪章摇了摇头，说道：“何兄，你不是不明白，如今这世道，在哪都是手里有枪的人说了算的。独立师你也见过了，那绝对是一支战斗力强悍的队伍。我们通过保安团、税务团和警察总署掌控的队伍都已经被王默解除武装了，还拿什么和他斗？面对现实吧，何兄，再斗下去，死伤的只会是我们袍哥兄弟。” 罗绪章这一番剖析不可谓不清楚明白，这年月有枪就是草头王。 罗绪章剖析得越是清楚明白，何鸿越是不甘和愤怒，红着眼睛喊道：“不，老子就不信斗不过王默那个瓜娃子！老子去成都那边联系袍哥队伍，联系有大量袍哥兄弟的川军第6师，里应外合，一定可以端掉什么狗屁独立师，彻底灭了王默！” 何鸿这是要和王默死磕到底啊，罗绪章在心里暗暗摇头。他可不是赌徒，当初之所以会加入哥老会，不过是因为有个袍哥身份有利于在蜀军政府中抓权往上爬而已。既然如今这袍哥身份已经危及自身的利益和生命安全了，那他也绝不介意舍弃掉这身袍哥皮。 连罗绪章这样的龙头大爷都心生退意，其他的人就更不用说了，不少善于见风使舵的都在考虑着该如何抱上王默的大腿，老实本分的则是守着自家一亩三分地过日子，根本不理会上面的神仙打得如何。 原本就散沙一样脆弱不堪的袍哥联盟轰然崩散，自此之后，重庆的袍哥组织再没有搅动风云，和镇抚府对抗的能力。 …… 北京，铁狮子胡同，总统官邸。 此刻，袁世凯的议事大书房里，北洋的重要幕僚杨度和杨世琦都在，参谋本部的陈宦也在，著名的北洋三杰龙虎狗——王世珍、段祺瑞、冯国璋也都在场，显然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商议。 坐在正中间椅子上的袁世凯见人都到齐了，于是开口说道：“人都到齐了，就都先看看这份电文。” 袁世凯取出一份电文传递了下去，书房里的人相互传递看过之后，神色各异。 第066章 尹昌衡西征 袁世凯传递给众人的电文说重要也重要，说不重要也不重要，因为这是四川军政府向北京中央政府请令西征平乱的电文。∑ 说它不重要，这是因为四川边地的事于全国大局，尤其是对北洋集团没有什么影响。再者，这个所谓的请令电文不过是官样文章，四川那边可不是真的在向中央政府请令，西征平乱的军队这会恐怕已经出动了。 说它重要，这是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西藏叛乱的背后有英吉利人在鼓动谋划，而英吉利人却是支持袁世凯和北洋集团最重要的洋人势力。一旦川军的西征平乱触怒了英吉利人，会引发什么严重后果很难说。 待所有人都看完电文之后，袁世凯说道：“都说一说，此事咱们该如何应对，定下几个策略来，以免事到临头了才手忙脚乱。”说完目光首先投向幕僚杨度和杨士琦。 看到袁世凯的目光，杨士琦第一个开口说道：“大总统，无论川军怎么打，中央不能给他们这个开战的名义。这个开战的授权要是给了，就等于中央把西征平乱的事情背上身。如果西征平乱最终触怒了英吉利人，恐怕他们第一个找的不是川军，而是我们，那时麻烦就大了。” 听到这样畏畏缩缩的言论，向来有强烈民族自尊心的冯国璋当即就大声反对道：“我不同意杏村所说！大总统既然已经是民国总统，总揽全政大权，如果连国家领地都没办法保全，你让全国人民如何信服大总统？照我说，不仅要授权川军平乱，还要给予一定的支持，以此树立起中央的权威！” 这话很合袁世凯的胃口，听得他颇为赞赏的点了点头。身处高位之人，自然要大气，有担当。 杨士琦冷笑道：“市井小民不满最多是在嘴巴上说几句闲言碎语，但如果触怒英吉利人，那就会危及到我们整个北洋团体。别的先不说，就说善后大借款的事，如果没有英吉利人的支持，能办得成吗？” 提及善后大借款，所有人就仿佛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是啊，想要办成善后大借款，英吉利人的态度至关重要。 袁世凯神情中也忍不住流露出一丝惊色，善后大借款可是关系到他一系列重要计划的成败。办不成善后大借款的话，他哪里有钱遣散南方的部队，又哪里有钱扩充北洋军，整顿北京的统治机构。而且，偿还清政府时期遗留下来的积欠外债和赔款，还有履行对逊位清皇室的优待条件，哪一样不需要大笔银子？ 冯国璋不忿地质问道：“难道就为了善后大借款，我们就要眼睁睁地看着英吉利人瓜分我们的国土吗，这和卖国有什么区别？” “华甫，这话过了啊，你是说大总统卖国吗？”王士珍皱着眉说道。 袁世凯摆摆手表示不在意，说道：“华甫的话也没有错，这点得注意，否则南方那些党人肯定会抓住这点，大肆抨击我这个大总统卖国了。” 段祺瑞忍不住抱怨道：“这个尹长子，还真是会给我们找麻烦，此人坐在四川督军的位置上是祸不是福啊。” “晢子，你怎么看，说说看？”袁世凯向一直默不作声的杨度询问道。 “大总统，我以为这个授权命令中央必须下，而且要尽快，最好赶在川军西征部队出动之前。”杨度答道。 杨士琦脸色顿时变了，说道：“晢子，你可想清楚了，如果英吉利人因此翻脸，我们怎么应对？” 杨度微微一笑：“这好办啊，如果英吉利人恼羞成怒，让朱公使过来抗议，我们立即以中央的名义找个借口勒令川军的西征部队停止军事行动就是了。至于川军愿不愿意停战，我们可没法子决定。只要姿态摆低点，再说明此事是川军自作主张，想来英吉利人也不会因为这点事就和我们翻脸的。” “好！”袁世凯大喜，笑道，“还是晢子滑头，这个主意好。既不会在大义上被民党攻讦，也能让英吉利人没法向我们发作，就这么办了。” “大总统，我看还是找机会收拾掉这个尹长子好了，否则下一次他不定会惹出什么麻烦来。”段祺瑞建议道。 袁世凯沉吟道：“这个倒是不急，现在川军内部斗得正狠，原来那个广西陆军协统胡景伊倒是派人给我送了一封密信，信中颇有投靠之意。川军不足为虑，且让胡景伊和尹昌衡斗个两败俱伤，我们再派人进川收拾局面就是了。” 大多数人纷纷附和便是赞同，川军那样的土鳖军队，还真没放在他们这些北洋悍将眼里。 此时杨度却是提醒道：“大总统，我倒是听说川南出了一个什么川南革命军，实力非同一般。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从川南地区崛起，几个月前还攻占了四川重镇重庆。” 段祺瑞哈哈大笑，不屑地说道：“晢子，你不是在说笑话吧？就川军那些土鳖，还实力非同一般？我可是听说，川军很多部队连人手一支枪都办不到，就算有枪也都是些老套筒之类的垃圾货色。这样穿着草鞋，扛着大刀长矛的队伍，也算军队吗？哦不对，一两百年前，这样的川军肯定算精锐强军！” “哈哈……” 在场的北洋将领无不哄堂大笑，在身为国内第一强军的他们看来，窝在四川那样穷乡僻壤里的土鳖川军，的确就是一个笑话。 只有杨度隐隐觉得有些不妥，虽然可能只是传闻，但他就听一些走南闯北的商人说过，那个川南革命军实力非同一般，而且还拥有强大的火炮部队。只可惜四川那地方太偏僻封闭，消息严重滞后，而北洋里又没什么人重视川军，想弄清楚具体情况，恐怕很难。 袁世凯此时也是呵呵一笑，并没有把川军放在眼里，说道：“好了，四川的事就到这，下面议一议遣散南方军队和全国大选的事情。” …… 由于清末赵尔丰实行“改土归流”，危及西藏和康区藏族上层农奴主的统治。这些农奴主和贵族在西藏亲英势力的指示下，趁民国初立无力西顾之际，于1912年5月发动了武装叛乱。东侵的藏军攻城掠地，切断川藏交通，两月之内，康区的不少州县先后落入叛乱武装之手。巴塘、昌都被围，乍丫、江卡、乡城、稻城、理塘相继失陷，河口岌岌可危。 1912年6月，北京中央政府正式任命尹昌衡为西征军总司令，率川军入藏平叛。 此次川军入藏平叛是为了捍卫国家领土和主权的完整，因此四川各界人士都鼎力支持。成都很多民众一大早就挤在武侯祠周边，就是为了给西征部队送行。 一身戎装的尹昌衡骑着战马，率领着精神抖擞的西征部队，在成都市民的欢送下，缓缓离开成都，奔赴西康战区。 一直目送着尹昌衡率领西征部队离开之后，负责留守四川军政府的胡景伊才大大松了口气，然后嘴角忍不住流露出一丝兴奋之极的笑意。 站在胡景伊身后一人此时忍不住低声问道：“军团长，既然督军已经离开了，那我们是不是按计划马上展开行动了？” 如果王默此时在场的话，就会认出此人赫然是卢风这个老朋友。不仅是卢风，而且他的父亲卢永强此时也同样站在胡景伊身后，显然卢家父子已经投靠了胡景伊。 胡景伊看了有些迫不及待的卢风一样，淡淡地说道：“你急什么，年轻人，要知道心急是吃不了热豆腐的。” 卢永强立即上前打圆场道：“军团长见谅，犬子年轻不懂事，难免有些心浮气躁。” “你们和王家父子斗了这么久，却是屡战屡败，就没找找原因吗？王默那小子同样年纪轻轻，可如今却是坐镇一方，自己还拉起一个师的强军，多跟他学学吧。”胡景伊说道，如果不是看在卢永强在前清时好歹当过盐务巡防营的统治，有那么点人脉，他是绝对不会收留卢家父子的。 卢风闻言憋屈不已，气得脸色涨红，低头闷不吭声。 不同于卢风的年轻气盛，卢永强这老狐狸自然知道什么时候该低头，连忙说道：“军团长所言甚至，我们定当竭力反省，努力为军团长效力。” “好了，这些话就不必多说了。”胡景伊摆摆手，说道，“你在成都各支部队里还有什么熟识的军官将领，最近多和他们联系联系感情。没钱的话可以找我支点，不要吝啬花钱。” 卢家能否翻身，就全指望着胡景伊了，卢永强自然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说道：“军团长放心，卑职在前清担任盐务巡防营统制时，和许多袍哥龙头大爷都甚有渊源，通过袍哥的关系联系各部队的军官将领，绝对没有问题！” 胡景伊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只要争取到各支部队的支持，助我夺取督军之位，我绝不会忘了你们卢家的功劳。给卢风安排一个营长、团长不成问题，我说到做到！” “那我就替犬子先谢过军团长，哦不，是督军才对！”卢永强躬身致谢，同时不忘恭维着把督军的帽子戴在胡景伊头上。 第067章 川东工业布局 推荐票关系生死，再次拜求推荐票，不胜感激！ —————————————————————————— 工业化是指一个国家和地区国民经济中，工业生产活动取得主导地位的发展过程。n∈ 哪怕是二十一世纪随便一个初中生都明白，完成工业化是一个地区或国家真正走向富强不可或缺的基础。这一点，身为后世人的王默，自然也是明白的。 到重庆上任将近四个月后，王默经过和哥老会的一番博弈，终于清除了障碍，完全掌控了重庆的军政大权。因此，王默也就将川东地区工业布局的事情提上了日程。 可问题是，工业化所牵扯的范围极广，涉及到的工业种类项目繁多。以川东地区此时小农经济为主体的现状，想要一口气吃成个胖子显然是不可能的。那么，目前川东地区首先应该投建哪些工业项目呢？ 王默只是个军人，还真搞不懂这些，所以他决定借鉴后世天朝的发展过程。 后世天朝是如何完成初步工业化的？王默曾经听一位亲身走过大建设时期的老前辈提起过，那时候国家制定了一个方案，扶持全国几乎每个县都建起了小煤矿、小钢铁厂、小化肥厂、小水泥厂和小机械厂等五类工业项目，从而形成了相对独立的工业体系，能够自主解决工农业生产中最基本的需求。 对于川东地区来说，钢铁厂暂时可以不用考虑了，因为根本没有相应的技术工人。同理，机械厂就算建起来也是没办法生产工农业机械的，最多是搞一搞机械工件的生产和维修，就当是培训和储备技术工人了。 其它三类工业项目投建起来应该没多大问题，王默最看重的就是化肥厂，但目前还缺少一位拥有丰富化学知识的厂长总揽化肥厂的日常事宜。到底该去哪找这个人呢？ 咚——咚—— 正思索间，王默就听到了敲门声，于是回应道：“进来！” 推门走进来的却是一位金发碧眼的洋人，正是想来四川挖矿却被王默忽悠去泸州建电厂的德国人卡尔。 看到进来的人是卡尔，王默就笑道：“怎么样，卡尔先生，是不是给我带回来好消息了？” “当然，总长大人。”卡尔有些兴奋地说道，“你可能不知道，广安周边地区的煤炭资源有多丰富，上帝啊，我真想现在就把这些可爱的黑色黄金都挖出来！” 王默前世有个战友老家就是四川广安的，经常听到这个战友臭骂广安那些煤老板如何如何黑心，害死多少多少煤矿工人，他想不记得广安周边地区的丰富煤炭资源都难啊。既然知道这个情况，王默当然得利用起来，于是他就请德国人卡尔带人去广安周边地区进行详细的勘探。 尽管泸州电厂给卡尔创造了不菲的收益，但这家伙对在四川挖矿还是念念不忘，一听到王默请他带人去广安勘探煤矿的消息，二话没说就带着勘探器材和人员过去了。 “事情办得很漂亮，卡尔先生，你和你勘探队伍的此次佣金，我会让人给你送过去的。”王默说道。 察觉到王默有下逐客令的意思，卡尔马上就急了，连声说道：“噢，不，不，总长大人，勘探佣金我可以不要，但请您允许我投资广安煤矿。” “你要投资广安煤矿？”王默笑了笑，说道，“卡尔先生，你可能不明白中国现在的情况，地方上乱得很，而且广安也不在我川东的行政管辖范围内。你去那里投资开矿的话，血本无归还是小问题，生命安全都未必能有保障。” 卡尔也算个中国通了，明白王默所言不虚，因此显得很是沮丧，不过还是不甘地问道：“既然广安不在川东的行政管辖范围内，那么总长大人您派过去的人开矿，就不会出什么问题吗？” 王默冷冷一笑：“当然不会！就算给广安那边的人吃上一千一万个雄心豹子胆，也绝对不敢动我的人半根毫毛！” 这就是手握强军的底气啊，这年月只要有人有枪，强权也是道理。虽然广安只是临近川东，并不在川东道的行政管辖范围之内，但有独立师在重庆坐镇，广安那边只要不是傻子，就绝对不敢对王默派人过去开煤矿吱声的。 “那总长大人，请允许我入股您的煤矿吧，我只要当个小股东就好！”卡尔又请求道。 “这样啊……”王默沉吟考虑着，看了看满脸期盼的卡尔，想到以后可能还要用到他，总要给点好处的，于是说道，“好吧，看在卡尔先生对我四川的发展贡献不小，我可以同意你入股。你列一个煤矿挖掘所需要的机械设备，我负责采买。不过，我还得先和你说清楚，无论在哪里，开采矿产资源都是必须给当地政府上交相应的开采费用的。所以，这笔开采费用必须换算成重庆镇抚府的股份，同意吗？” 卡尔考虑了一会，最终还是点点头道：“没问题，我同意，这是合理的股份分配。” 卡尔也算是个明白人，知道没有重庆镇抚府作为靠山，这广安的煤矿是绝对开不起的，别说用开采费用换算股份，就是直接拿干股他都得认啊。 “那好，就由卡尔先生你出人煤矿公司的总经理，全权负责煤矿公司的组建和具体经营。我只会派人监管账目，其余事宜不会插手。至于股份的具体分配，你找专业的会计人员计算，然后送交给我审查，如何？”王默说的虽然是问句，但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意思。 卡尔对这样的安排也没什么意见，很快表示了同意：“可以，一切就照总长大人您说的办。” 随后，卡尔就离开了王默的办公司，心急火燎地去招募员工组建煤矿公司了。不得不说，这个家伙对矿产资源的经营有着近乎执念的热情，或许是与他多年矿产企业工作的经历有关吧。 就这样，煤矿项目算是有着落了。至于水泥厂的项目相对要简单些，无论是扶持几家民营水泥厂，还是成立大型军管水泥厂，都没有什么问题。不过，对于王默来说，他更倾向于扶持民营水泥厂，这样有利于发展民族资本，将来发展壮大之后夺回被洋人侵占的本土市场。 至于剩下的化肥厂，还是得找一个精通化学知识的负责人，否则是玩不转的。 算了，这人才慢慢找就是了，先落实其它几个项目。 想到这，王默于是把财政司的庞海给叫了过来，想从镇抚府的银库里支一笔银子，用来启动那几个工业项目。没办法，他利用军售从尹昌衡那挖来的八十万大洋已经花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十几万大洋还得保证独立师的军饷和军粮。 然而，庞海过来之后，却给了王默一个他最不愿意听到的答案——没钱。 “你说什么，没钱？怎么可能没钱！财政司你整顿了，税务团老子也给你收拾好了，你不要告诉我还是收不到税！不会是你狗胆包天，还往税收里伸手吧？”王默气得不顾身份，极其粗暴地拽住庞海的衣领，差点没勒得这个两百斤重的大胖子当场憋过气去。 有点喘不过气的庞海艰难地辩解道：“不是……总长，真的不关我的事。厘金税卡被裁撤之后，财政司最大的一笔收入就没了。夏税之前就被各个袍哥‘公口’分掉了，至于其余的杂费和杂税刚刚开始征收，根本没有多少，只是勉强够镇抚府各司人员的薪酬开支而已。总长……我说的都是实话，不信您可以派人去查账。” 王默松开了庞海，冷静下来的他已经相信庞海所说的了。他才刚刚收回镇抚府大权不到一个月，财政司的收入能维持镇抚府的正常运转已经很不错了，哪里可能还有钱投入到耗费不小的工业项目中。 煤矿公司、化肥厂、水泥厂和简易版机械厂加起来，就算相关的工业设备可以以成本价从工业母机中购买，那最少也是要十几万大洋的，再加上一笔启动资金，怎么着也得二十几万大洋才能勉勉强强完成这几个工业项目的投建。 钱啊钱，真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 有时候，王默真的很想拉着独立师出川大肆抢掠一通，这样来钱多简单。当然，这是不可能的。就算他脑袋真的被门夹爆了，也不可能干出这种自寻死路的事情来。 一直到下午离开镇抚府，王默也依然想不出什么短时间内弄到最少二十几万大洋的方法。 心情烦躁的王默，没有回府邸休息，而是不知不觉中走到了汇泉楼下，于是干脆上楼找个地方喝酒。 叫了几壶酒和几盘牛肉、花生之类的下酒菜，王默找了个临窗的包间，不由分说地拉着二虎坐下，说道：“二虎，坐下，陪我一起喝！” 此刻的王默算是有些理解袁世凯那些身处高位之人的难处了，他们未必就想卖国，而是国家贫弱，没有钱什么事情都办不成，没有钱甚至连维持自己的统治都不能。 钱之一字真是太愁人了，王默真想问问那位把自己丢到这个时代的大能：“能不能干脆点，给老子下场黄金雨，别这么折腾老子了，行不？” 第068章 柳暗花明又一村 因为钱而烦躁的王默一杯酒一杯酒地灌着，一副把自己当酒桶的架势。⊙ 王二虎倒是想为自己的长官分忧解难，可他也不过只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兵，根本想不出什么来钱的好办法，只好陪着王默一杯酒一杯酒地往嘴里灌。 没有多久，两人就已经喝得微醉，眼神有了一点浑浊。 咚——咚—— 敲门声响起，原本就烦躁的王默突然被打扰，很是不爽地喊道：“谁啊，老子不是告诉你们，没事不要过来打扰我吗？” 此时门外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少帅，是我，秦祥林。” “秦祥林？”虽然不知道秦祥林为什么会在这，但王默还是醒过神来了，说道，“老秦啊，进来吧。” 得到王默的许可，包间的门被推开了，不过进来的不仅是秦祥林，还有另外一个穿着青色长袍的中年男子。 秦祥林熟络地跟王默拱手见礼，笑问道：“少帅这是因为什么事心烦呢，跑这来喝闷酒？” “算了，那些烦心事不说也罢！你不在泸州忙活你的泰和纺织厂，跑这来干嘛？还有，这位是？”王默看了看神色恭敬地站在秦祥林身边的那个中年男子，问道。 秦祥林介绍道：“少帅，这位是潘氏印染厂老板潘守礼的大哥潘守仁。守仁，这位就是我们泸州商会诸位同仁常跟你说的川南革命军的少帅，现任重庆镇抚府的总长王默了。” 潘守仁连忙上前躬身见礼，说道：“见过少帅！” “既然是老潘的大哥，那也算自家人了，不必客气。这次来重庆是有什么打算吗？如果有什么难处需要镇抚府帮忙尽管说，能帮的我一定尽力而为。”王默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潘守仁，和他熟悉的那个潘氏印染厂老板潘守礼倒是有几分相似。 秦祥林笑道：“守仁，我早就跟你说了吧，少帅对我们工商业人士一向优容有加。” 潘守仁点点头表示赞同，尽管来之前他就听自家三弟和泸州商会许多人说过，但现在亲眼见到，才真正感受到这位年纪轻轻的少帅对工商业人士的看重和支持。 “少帅，我此次是受我三弟邀请，前来重庆建立潘氏印染厂分厂的。”潘守仁躬身说道。 有人愿意来重庆投资建厂，王默当然欢迎之极，说道：“这是好事，我代表重庆镇抚府表示万分欢迎。印染厂的选址，以及开工的用水、用电之类的问题，我会让镇抚府工商业司派专人协助解决的。” 这要是在别的地方，想解决印染厂用水、用电这类至关重要的问题，还不知道要花多少钱去打点，疏通关系呢？而现在王默竟然一毛钱没收，就让镇抚府派专人全程协助解决，这支持的力度不可谓不大。 “谢少帅！”潘守仁大喜过望，连忙上前躬身施礼，随后又问道，“我听三弟说少帅有渠道能购买到实用便宜的印染机，不知道能不能请少帅再代为购置一套最新式的印染机？” 如果是往日，王默二话没说就答应了，可如今正为钱焦头烂额的他哪里还能有钱从工业母机中购买印染机，皱了皱眉，说道：“可以是可以，不过你必须先全额支付货款。此次是没办法像你三弟那样，由我提供无息贷款购置印染机了，我最近手头的银子吃紧得很。” “没问题，我过几天就将购置印染机的货款带过来，麻烦少帅了。”潘守仁对王默愿意帮忙购置印染机就已经很满意了，原本他就没有奢望过要无息贷款。至于先全额支付货款他更是不丝毫不担心，王默堂堂川南革命军的少帅，重庆镇抚府总长怎么也不可能黑了他这区区几万大洋的。 一旁的秦祥林插话问道：“怎么少帅，镇抚府的财政很吃紧吗，刚才你就是为了这事心烦的？” 王默叹了口气，说道：“都不是外人，我也不瞒你们了。没错，都是钱闹的。镇抚府的财政何止是吃紧，现在连维持镇抚府正常的运转都很勉强。最近我打算在川东建设几个大的工业项目，现在正烦着到哪筹银子呢。” “少帅需要多少银子？或许我们泸州商会能帮忙筹集。”秦祥林说道，他是真心实意要帮忙的，且不说王默往日帮了他们泸州商会多少，就冲着王默的身份和实力，主动站出来帮忙绝对是回报很大的潜力投资。 “你的心意我领了，不过你要知道，我准备投建的这几个工业项目需要的可不是几万、十几万大洋，而是最少三十万大洋。老秦，把你们泰和纺织厂卖了，可都未必能凑足三分之一。”王默打趣了秦祥林一句，他对老秦所说的帮忙并没有多少指望，如果是十来万，泸州商会一家凑一万大洋也就够了。可二十几万、三十万大洋，泸州商会就算拿得出来，又怎么可能愿意平白无故拿这么多银子出来？ 秦祥林呵呵一笑，说道：“少帅，你可能忘记了，我们泸州商会里，可是有十四人身上还背着你的无息贷款呢。” 王默点点头，说道：“这我知道，不过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按合约规定，无息贷款的第一年偿还款还有四个月才到期吧，远水解不了近渴啊。” 秦祥林神情一愕，他真想不到王默在财政如此吃紧的情况下，竟然还如此严格遵守合约规定，尤其王默还是强权的一方。 此次，秦祥林对王默真的是心服口服了，颇有感触地说道：“少帅，我是真没想到在这样的情况下，你还能严格遵守合约规定，我老秦是真服了！我经商几十年，少帅你是我见过的所有权贵中的这个！”说着他朝王默竖起了大拇指。 这倒是让王默有些不好意思了，虽然他是事实上掌控一方民众生杀大权的军阀，但来自后世根深蒂固的思想让他丝毫没有身为强权军阀的自觉，他更多的是以为治下民众服务的军政官员自居。或许偶尔会有些小市民思想和举止，但他绝不可能像这个时代的上位者一样看待下层民众。 王默呵呵笑着掩饰自己的不好意思，说道：“老秦就不要给我戴高帽了，我只是觉得身为川南革命军少帅和重庆镇抚府总长，更应该以身作则，严格遵守契约精神而已。” 虽然目前川南和川东地区的相关法律法规还是沿用前清时的条文，但王默一直是希望营造法治环境的，真要有特权人士，那也只能是他。不过，一来没有相应的法律人才，二来相当一段时间内还是战争摆在第一位，暂时还顾不上这些。因此，法治的问题也只能暂时搁置。 秦祥林又说道：“少帅，既然镇抚府财政吃紧，就不必拘泥于那些合约规定了，我相信没有人会对此有半点异议的。” 王默神色一动，这或许真的是个解决资金问题的好办法，十四家无息贷款的第一年偿还款应该有三十万大洋的样子，启动那几个工业项目绰绰有余了。 不过，王默还是问道：“提前四个月支付无息贷款的第一年偿还款，不会影响你们日常的生产和经营吧？” “少帅放心，因为有你的大力扶持，这大半年来各家的生意都好得很，可没少赚，各家拿一两万大洋还不至于伤筋动骨。”秦祥林说道。 既然秦祥林都这么说了，王默也没有继续矫情，说道：“那好，替我谢谢另外十三家，这次算是我承你们的情，以后有机会一定补偿。来，我代表重庆镇抚府敬你一杯，以示感谢！” 秦祥林连忙端起酒杯回敬，说道：“不敢，些许小事，怎么敢担少帅的谢。” 意外地解决了资金的问题，王默很高兴，比起之前的喝闷酒解愁，反而喝得更起劲了，很快就喝得酩酊大醉。 “老秦，这可怎么办？”潘守仁看着醉倒趴在桌子上的王默，有些不知所措。要知道以王默的身份，如果因为在这里喝醉出了什么事，那他和秦祥林绝对是死路一条。 秦祥林也很是头疼，他真不明白，以王默的身份，为什么出门就不喜欢带着警卫队随行呢？如果此时有王默的警卫队在，让警卫队送他回去自然是万无一失。 这说到底还是因为王默那来自后世的小市民思想，使得他不习惯像这个时代的军阀一样出入都随身带着几十上百人前呼后拥。 秦祥林想了想，说道：“这样，守仁，你现在赶紧去独立师的驻地，让他们调一队兵马来这护送少帅回府邸。独立师的驻地就在城西那边的郊区，你去那找人一问就知道了。” 潘守仁应了一声，正要离开，此时趴在桌子上的王默突然站了起来，醉醺醺地说道：“要叫人……不……不用这么麻烦。” 王默说罢就七扭八歪地走到窗户边上，从怀里掏出驳壳枪，伸出窗户，朝天就是开了一枪。 砰！ 枪声响起，得亏这会天色已黑，街上已经没有多少行人了，否则非得惹出一场乱子不可。 秦祥林和潘守仁面面相觑，都有点哭笑不得，他们真想不到醉酒的王默会用这种方法叫人。 开枪叫人的办法的确有点乱来，不过效果很显著，很快就有一队警察吹着哨子一路循着枪声小跑，一会功夫就赶到到汇泉楼来了。 这些新招募的警察在训练大营培训上岗的时候，都曾经见过王默，自然认得这位重庆镇抚府总长大人，于是立即接过了王默的护卫职责。 第069章 高级人才（上） 面对镇抚府的总长大人，那队警察没人敢有丝毫怠慢，还特意给王默叫来了滑竿。『重庆是山城，可不像上海那样的大城市到处是黄包车，这里更多的是滑竿这种山区特有的交通工具。 躺在滑竿上晃着，被夜里的冷风那么一吹，王默的酒倒是醒了一小半。回到府邸时，他不用人扶着，也能自己走路了。 王默的府邸是时刻有一队由前特战营士兵组成的精锐警卫队负责保卫工作的，安全问题自然不再是问题，于是那队警察很快告辞离开。 让警卫队将同样醉得一塌糊涂的二虎带下去照顾，王默就强打精神自己返回卧室了。 回到卧室，看到靠墙边那张可爱的床，王默衣服都没脱，啪的一下就四仰八叉地躺倒在床上，闭起眼睛呼呼大睡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间，王默感觉到脸上有冰凉柔软的湿毛巾在轻轻来回擦拭着。 缓缓睁开眼睛，王默就看到了林雪儿那张因为他醒来而欣喜的可爱脸蛋。 被王默这么直愣愣地盯着看，林雪儿害羞得脸颊飞起一抹绯红，低下小脑袋，用细若蚊蝇的声音说道：“少爷，你醒啦，我去把醒酒汤给你盛来。”说完就转身落荒而逃了。 看到小姑娘一如既往的害羞样，王默突然心情大好，微微笑了起来。 不多会，林雪儿就双手捧着醒酒汤回到了卧室，小姑娘一路小心翼翼地盯着碗里的醒酒汤，生怕洒出去一丁半点。 既然林雪儿如此费心，王默也没有辜负，一口气就将醒酒汤喝了个精光。 还别说，这醒酒汤真挺管用的，王默原本昏昏沉沉的脑袋一下子清醒了大半。 伸手接着林雪儿递过来已经清洗好的湿毛巾，王默将湿毛巾摊开，一把盖在脸上。 脑袋一清醒，王默就习惯性就想到最近日思夜想的那几个工业项目的事情，忍不住喃喃自语道：“该去哪找一个精通化学知识的高级人才呢？” 似乎是感受到王默的烦恼，一旁的林雪儿开口说道：“少爷，你说的化学，是那个洋人的学问吗？如果是的话，我爹就会啊！” 听到这话，王默扯开盖在脸上的湿毛巾，一把抓住眼前的林雪儿，大笑道：“对啊，我怎么忘记了，你爹在耶鲁大学攻读的就是化学专业啊，再没有人比他更合适了！” 林雪儿被激动的王默抓得肩膀有些疼，秀眉微蹙。 “灯下黑啊，真是灯下黑！太谢谢你了，雪儿！”激动的王默一把抱住林雪儿，往林雪儿精致的小脸蛋上猛亲了一口。 遭遇突然袭击的林雪儿完全懵了，绯红色瞬间攻占了她精致的脸蛋、白皙的脖子以及小巧的耳垂。 此时王默也从激动中回过神来了，这才注意到自己正紧紧抱着林雪儿。贴身感受到小姑娘胸前已经初发育的小馒头，鼻尖闻着少女清新的体香，眼睛看着那小巧诱人的唇瓣，王默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身体里一只狼正在挣脱束缚。 察觉到王默狼一样的侵略性眼神，林雪儿更是羞得都不敢抬头。 面对这样害羞的小可爱，王默哪里还忍得住，低头就向林雪儿的玉唇吻了下去，随后两人顺势倒在了床上。 窗外的月亮此时似乎也害羞得躲进了云层，漆黑的夜里唯有阵阵昆虫的鸣叫声。 …… 第二天醒来，看着缩在自己怀里，和衣而睡的林雪儿，王默轻轻地在小姑娘额头吻了吻，眼里满是怜惜。 实际上，昨晚他最终并没有化身为狼吃了小红帽，只是抱着小姑娘睡了一晚上而已。想歪了的自个面壁去吧(_)。 怎么说他在心理年龄上也是大叔级了，而且受部队教育多年，再没底线，也不能对一个只有15岁左右的未成年少女下手啊。再者，小姑娘的父母可是他渴望已久的高级人才，如果真的不声不响就把人家的女儿怎么着了，他实在有点心虚。 化肥厂至关重要，这可是四川民众能不能摆脱饥饿威胁的关键。四川是个多山的内陆省份，耕地资源稀少。根据统计，宣统二年（1910）四川的总耕地面积也不过万亩，而四川的总人口却高达4414万，人均耕地23亩。按清末四川农业生产力水平，人均耕地至少4亩才能维持一个人的最低生活水平。 从这些数据上，就可以很清晰地看到四川的情况有多糟糕了。而且，这只是粗略的估算，真实的情况远比这个更加糟糕。 人均耕地的问题是没有办法解决了，王默也只有把主意打到粮食亩产量上去。只要把粮食亩产量提上去，不敢说一定能解决全川四千多万民众的温饱，但最起码能将因为饥饿而死亡的人数降低到可以忽略不计。所以，他才会如此重视化肥厂。 无论如何，都得说服林博文过来主持化肥厂，看来得回去川南一趟。想到这，心情迫切的王默就要起床。 也不知道是王默起床的动作惊醒了林雪儿，还是小姑娘早就醒了，只是在装睡，王默注意到林雪儿的眼睛微微睁开瞄了他一眼然后又马上闭了起来。 看着闭眼装睡的林雪儿，王默突然玩心大起，俯身凑过去，装作喃喃自语，低声说道：“真是个漂亮精致的小美人，本少爷要不要趁着她没醒，做点什么呢？” 林雪儿立刻吓得睁开了眼睛，惊慌中带着害羞，低声喊道：“少爷……” 王默故作大吃一惊的样子，说道：“咦，原来雪儿你早就醒了啊，那更好，睡着了多没情趣啊。”然后一副猪哥样就要亲林雪儿。 “少爷，不要……”林雪儿羞得头都抬不起来，双手无力地推着王默。 清晨逗逗小姑娘也是人生一乐啊，王默放开林雪儿，哈哈笑道：“好了，雪儿，少爷只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赶紧起床吧，洗漱吃早餐，然后我们回川南，顺便去看看你爹娘。快点，晚了少爷可就不带你回去了。”说完就起床洗漱去了。 听到要回川南，可以看望爹娘时，林雪儿眼睛一亮，连忙起床洗漱去了。 吃完早餐之后，王默去了一趟镇抚府，将镇抚府内诸事做了一番交代和安排，然后才带着警卫队和林雪儿乘坐王大虎负责的小火轮，返回川南。 这个时代的火轮船虽然不比后世，但比之木帆船的确快得多，一天多点的时间就抵达泸州了。 王默回家，最高兴的莫过于他的母亲了。 王夫人拉着王默左看右看，满是心疼地说道：“黑了，也瘦了。默儿，就算要练兵，你交给下面的人练不行吗，何必要你亲自训练？” 王默明白自家老妈是看不得自己吃半点苦的，这没什么道理可讲，只得劝说道：“娘，真没什么辛苦，我就是在大营里看着那些兵训练，监督不让他们偷懒而已。” 王夫人没好气地瞪了王默一眼，说道：“你真以为你娘什么都不懂呢，你爹年轻时练兵那辛苦样，我又不是没见过。” 被当场揭穿谎言的王默摸了摸后脑勺，尴尬地笑了笑，一点也不像在重庆翻手镇压数万袍哥的镇抚府总长大人，反倒像个偷吃糖果被母亲逮住的小孩。 “算了，你们爷俩都一个样，练起兵打起仗来不要命似的。”王夫人也没真的生气，亲切地拉着王默进屋，“默儿，今晚想吃点什么，娘亲自下厨，给你做去。” 王默毫不犹豫地大拍马屁：“只要是娘做的，肯定是天下美味，我都爱吃！” “你个小滑头，尽拍马屁！”王夫人笑道，“等着，我这就去准备晚饭，做你最爱吃的宫保鸡丁。” 晚饭的时候，王浩山也赶了回来，不过他对王默这个时候返回川南感到很是诧异，问道：“默儿，重庆那边的事情都捋顺了？你这个时候离开重庆，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王默答道：“没问题，父亲。有独立师在重庆坐镇，出不了什么大乱子的。再说，我过几天就回去了。” “你这次回来，是有什么事要办吗？”王浩山又问道。 王默点点头，说道：“嗯，父亲，我这次回来，主要是想把教育司司长林博文先生请去重庆，主持筹办一个化肥厂。” 王浩山丝毫没有顾及王默是自己儿子，毫不迟疑地拒绝了：“那不行，川南镇抚府的教育司全指望着林博文先生。你小子办起一堆学校，然后就撒手不管了。如果不是林先生夫妇四处奔走操持，想方设法募集资金，恐怕那些学校早就办不下去了。你小子现在还好意思回来挖人去重庆？老子不管你要办什么化肥厂，反正要调林先生去重庆就是不行！” 王默无奈苦笑，这事是他办得不地道。当初是他向林博文夫妇猛拍胸脯，一定全力保证教育方面的资金。可后来因为和成都那边大战一起，军费吃紧，他不得不停止了教育专项资金。 全国各地军阀很难持续把教育办下去的根本原因也就在这里了，只要战火一起，面临生存压力时，军阀们自然是选择将资金投入军费以自保，而不是投入到教育这个要很长时间才能见效的无底洞。 第070章 高级人才（下） “父亲，教育方面的事我确实对不住林先生，不过这化肥厂关系到咱们四千万四川人的吃饭问题，一定得有林先生这样精通化学的人主持，才能办得起来。☆→”王默解释道。 王默说得很郑重其事，不过王浩山还是不怎么相信：“你不是糊弄我吧？这什么化肥厂，还能关系到咱们全四川人的吃饭问题？” 王默正色道：“父亲，您可能不清楚，这化肥是能够提高粮食亩产量的好东西。只要化肥厂顺利投产，让化肥在四川普及，就可以极大地提高四川各地的粮食产量。到那时，不敢说人人都能吃饱，但最起码像现在这样很多地方都有人饿死的情况是绝对可以避免的。您说，这化肥厂是不是很重要？” 只要是和粮食挂上钩的，就不是小事。 王浩山很是动容，问道：“真的？这什么化肥真的有什么神奇，可以提高粮食亩产量？” 王默点点头答道：“真的，不过如果要具体说清楚的话，我也不是很懂。这方面真正的大行家是林先生，他出国留洋时学的就是这个，您找他问问就知道了。” 粮食问题也一直是川南地区很棘手的问题，王浩山当然也希望粮食产量能提高，只好说道：“那好吧，不过还得问问林先生的意思，只要林先生同意跟你去重庆，我没意见。” “没问题，我相信林先生肯定明白化肥厂的重要性的。”王默对此还是颇有把握的，林博文这样精通化学的高级知识分子，不会不清楚化肥对四川四千万民众意味着什么。 “那教育司怎么办？虽说教育资金现在也可以由镇抚府拨付，但总得有人总揽局面啊。”王浩山有些担心办学的事情就此夭折，虽然他是大老粗一个，但还是非常重视教育的。 “教育司可以暂时交给林夫人负责，应该没问题。”说完王默自己都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了，他这完全是拿林博文夫妇当苦力往死里用的架势。 没办法，谁叫四川人才匮乏呢，尤其是像林博文夫妇这样的高级人才更是凤毛麟角。王默好不容易逮着两个，当然得大用特用了。 王浩山对此也没有什么异议，川南镇抚府的可用之人并不多。川南革命军目前也只是穷乡僻壤之地的一个土鳖军阀，根本没有招揽人才的资格。 随后，父子俩又聊了聊四川各地的局势变化，很自然的就聊到了尹昌衡的西征上面。 “当初听到尹长子率部西征的时候，我还以为他必然会陷入苦战，却没想到还是小看他了。听说西征部队一路上势如破竹，现在已经收复理塘、巴塘和昌都诸要地，兵锋直指西藏啊。”王浩山颇为感慨地说道，他一直是将尹昌衡当成川南革命军一统四川的最大对手。现在看到对方实力强悍，自然有些忧心。 王默摇了摇头，说道：“父亲，咱们这位尹督军怕是有麻烦了，而且是烦。” “麻烦？怎么说？”王浩山有些疑惑不解，无论怎么看，尹昌衡此刻都是意气风发，一切顺风顺水的样子，怎么可能会有麻烦？ 王默不答反问道：“父亲，咱们川南革命军难道就没有专门的情报队伍吗？”其实不用问他也知道答案，之所以会问，不过是希望能引起老爹的重视。 “情报队伍？你是说细作吗？这个……好像没有。”王浩山神情有些尴尬和不自然，说到底他以前不过是一个小小哨长，他手底下的那些亲信心腹也多是一些从最底层迅速爬起来的，组建情报部门这样精细和复杂的活他们是玩不转的。 王默给自己盛了碗汤，一口气喝完，拿起毛巾擦了擦嘴，然后才解释道：“是这样的，我收到消息，尹督军率部西征之后，留守成都的胡景伊目前正在四处串联，拉拢军中将领，想将尹督军取而代之。” “什么！”王浩山震惊得当场站了起来，再一次向王默确认道，“默儿，消息可靠吗，你从哪得到的消息？” 不怪王浩山会如此震惊，因为一旦成都四川军政府高层发生权力更迭，将会对整个四川的局势造成剧烈的动荡。包括川南革命军，也会间接受到影响。 王默郑重点了点头：“消息十分可靠，尹督军率部西征之后不久，胡景伊就开始动作了，据说已经拉拢了不少军中将领。而且，我还得到一个秘密消息，胡景伊正在密谋投靠袁世凯，因为他想借北洋的威慑力，彻底夺取成都的军权。” 一连串的重大消息震得王浩山都有些失神，喃喃说道：“你说得没错，尹长子这次有麻烦了，有烦了。” “父亲，尹督军的麻烦有多大与我们无关，您不觉得，胡景伊现在做的事情，我们也能做吗？”王默提醒道。 “默儿，你的意思是，我们也派人去联系成都那些军官将领，收买他们？”王浩山有些意动，这也许是川南革命军的一个机会。 “收买？”王默冷冷一笑，“我们又不是胡景伊，不需要这样的手段。西征部队带走了八个团的的部队，留守成都的部队又人心动荡，根本不可能抗衡得了我们两个师的精锐。只要我们秘密派人联系他们，在兵临城下的时候，有的是人愿意倒戈投向我们。” 军人讲究的是实打实的硬实力，尤其是这个军人当政的时代。在另一个时空的历史上，没有川南革命军在一旁虎视眈眈，胡景伊一边依靠北洋的进行威慑，一边大肆撒钱收买，最终也没有获得川军第二师师长彭光烈的支持，跟随尹昌衡西征的第三师师长孙兆鸾同样态度模糊。 “默儿，你是想出兵成都？”王浩山眼皮跳了跳，实在想不到儿子的魄力这么大，居然要趁机一统四川。 “只要胡景伊动手，成都陷入内乱，我们当然要趁机出兵，拿下成都，一统四川！”王默双眼中闪过一丝精芒，右手握拳，显示出了他出兵的决心。 “那好，我们父子俩就赌一把，成了就一统四川，败了大不了退回川南重新再来！”王浩山也是有魄力的人，既然儿子决心出兵，那他自然也倾力支持。 “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派人去成都联系那些军官将领，就算不能争取他们为我们所用，也不能让他们全都被胡景伊收买。否则一旦胡景伊迅速完成成都各支部队的整顿，我们就没有出兵的机会了。”王默又说道。 此时，王浩山有些尴尬地说道：“这细作的活，我们川南革命军里还真找不到什么合适的人干。” 王默对此早有预料，于是说道：“这事我派人去办吧，我准备从富顺特战训练营那边挑选一批兵员，组建一个特勤司，专职处理这类事情。” 特战营虽然被王默带去重庆充当各级军官，组建起重庆独立师，但是富顺那边的特战训练营自王默设立的那天起，就从来没停止过挑选和培训特战兵员。 特情司要处理与情报、间谍等相关的特情事务，成员自然是从经过特战训练营培训的兵员中挑选更为合适。 经过这一次商议，川南革命军和重庆独立师都在暗中慢慢储备战备物资，整训部队，只待时机成熟，就会分别从泸州和重庆两路出兵，直扑成都，完成四川的统一。 …… 第二天，王默带着林雪儿前往林博文夫妇在泸州城的住宅拜会。 说起来，林博文夫妇在泸州城的住宅还是当初王默为了拉他们前来泸州主持教育事务，特意提请王浩山调配的。 见到多日未见的爹娘，林雪儿的眼泪当场就如珠帘般往下掉，林韵儿和林夫人上前搂住林雪儿一阵好哄，随后娘三就回房聊她们的私房话，只留下林博文招待王默。 在得知王默的来意之后，林博文大感意外：“少帅，你的意思是想请我过去重庆那边主持筹建一家化肥厂？” 王默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既然伯父在耶鲁大学攻读的就是化学专业，想必应该清楚这个化肥厂对我们四川的重要性。只要在四川普及化肥的使用，就能大幅度提升粮食亩产量，对解决四川饥饿和灾荒的问题大有帮助。” 林博文点点头表示赞同，不过随即又摇了摇头道：“化肥的加工和合成可不是容易的事情，这在全世界都是非常高端的技术。相关的机械设备非常少见，我也就是在耶鲁大学跟随导师做实验的时候操作过几次。就算少帅你愿意花大价钱，也未必能搞到这些被各国科研团队保密的机械设备。” 王默笑了笑，说道：“这个林先生大可放心，需要哪些仪器和设备，只要你列出清单，我就能给你买回来。” “真的？”林博文大为惊喜，没想到王默还能有这样的渠道。 王默点点头，再一次保证道：“当然，没有相应的仪器和设备，这化肥也生产不出来不是？” “那好，只要你能买到相应的仪器和设备，我就答应你去重庆筹建化肥厂。不过，我还有一个条件。”林博文说道。 “林先生请说，只要能办到的我一定竭尽全力去办！”王默说道。 林博文对王默的态度还算满意，点头说道：“也没什么，我只是希望你能给我配一批懂些化学知识的助手，毕竟我一个人是不可能完成所有工作的。” 这样合理的要求，王默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于是答应道：“没问题，不过四川估计没多少人符合要求，我稍后就让人花高薪去上海聘请！” 第071章 特勤司 拜求推荐票，不胜感激！ —————————————— 川南富顺，特战训练营。 特战训练营每三个月会有一批近千名士兵完成初步训练，但这些还不能算是真正的特战士兵。这近千名士兵还要经过三个月允许死亡的残酷淘汰训练，最终只剩下两百到三百名能成为初出茅庐的特战兵。 训练营的几个封闭房间里，正做着非常奇怪的测试，参加测试的都是有一些文化底子，或者在特训营举办夜校里学习还过得去的士兵。 负责测试的教官第一个问题是：“请描述刚才排在你前面一位参加测试士兵的衣着穿戴，越详细越好。” 这个问题主要测试的是被测试者的观察能力和记忆能力，这是特勤人员极为重要的基础能力，仅仅这一关就刷下去了一大半不合格者。 因为真正能完全回答得出这个问题的人并不多，王默不得不放宽了要求，只要能把衣着穿戴描述得不算错得太离谱的就算通过。 第二项测试是暗号和信息加密的测试。 测试教官先取出三个已经解密的暗号和信息加密范例递给被测试者，然后又取出几个还没有解密的暗号和加密信息说道：“这些暗号和信息加密的规律都是一样的，自行找出其中规律，然后解译这几份暗号和加密信息。” 这一关并不是真的一定要这些没有经过密码知识培训的士兵完全找出暗号和信息加密规律，而是要筛选出拥有一定计算推理天赋的士兵。 这一项测试淘汰了许多文化知识不过关的士兵，能通过的都是具有一定的数学功底和逻辑推理能力。 第三项测试是乔装打扮，由各个被测试者自行设计，需要什么道具都可以提供。这一项测试的是被测试者乔装打扮的天分和灵活思维，只要设计出色，实际乔装打扮不怎样也可以过关。 最终，特训营近千名士兵，经过这三轮筛选，只有区区32名士兵通过测试。 “少帅，只有32人通过测试，这人数是不是太少了点，要不要再放宽条件选一批？”全程陪同王默进行了此次测试的特战训练营总教官邓卓忍不住问道，在他看来，这些测试都太莫名其妙了，否则他练出来的兵怎么可能只有区区32人通过测试。 王默摇了摇头，说道：“32人不是太少，而是太多了！” “太多？”邓卓想不明白少帅为什么会这么说，居然还嫌32人通过测试太多了。 王默看了看满脸疑惑不解的邓卓，说道：“我把他们带回重庆，还要进行几个月封闭特训的，最终能留下10个人就不错了。” “10个人……”这样的淘汰率实在让邓卓乍舌不已，他想不出到底是什么样的队伍要进行如此严苛的筛选。 “好了，这个部门是有保密条例的，具体的我不能和你说。你记住，这32个人的所有档案都立即封存起来，然后交给我。另外，这32个人在特训营的各项训练记录和成绩全都抹除掉，明白吗？”王默仔细叮嘱道。 “明白，少帅放心，卑职一定从速办理好此事！”邓卓连忙立正应命。 事实上，邓卓不知道的是，实际上这些看起来难得没边的测试不过是简单的筛选而已，真正的考核是在这32人到重庆完成封闭特训之后才开始。 换句话说，这32人还不能算是特勤司行动组的成员，哪怕是到重庆完成了封闭特训。只有在被王默派往成都，成功执行特勤任务之后，才能正式加入特勤司行动组。这是真正在生死之间的考核，无论暴露了身份被杀，还是被捕叛变，都是极有可能发生的。大浪淘沙，烈火炼真金，最终能活下来，成功完成特勤任务的人才是组成特勤司行动组的骨干。 …… 重庆，郊外某处山林一个隐秘的封闭训练营。 “姓名？” “唐胜。” “哪里人？” “简阳。” “干什么的？” “有什么活干什么，卖力气吃饭。” “识字吗？” “不识。” “自己名字也不认识吗？” “不认识。” “平时主要在哪找活干，雇你最多的老板是谁？” “在……城南……” “愚蠢，犹豫什么，这是你最熟悉的事情，应该是脱口而出，犹豫你就暴露了！重来！” …… “姓名？” “唐胜。” “哪个胜？” “胜利的胜。” “蠢货，你刚才不是说你不认识字吗，怎么知道胜利的胜是哪个胜！重来！” …… 封闭的房间里，王默一遍又一遍审问着参训人员的伪造身份背景。这种审问训练虽然枯燥乏味之极，但能极大地减少这些人在派往成都之后暴露的可能性。 这审问训练知识封闭训练中最基础的一项，此外还有追踪与反追踪、监视与反监视、刺探与收集情报、化妆与渗透等各项特殊技能训练。 王默根本就是用填鸭式的训练方法将这些知识和技能硬塞到参训的32名士兵脑中，好在这些兵都经过特战训练营三个月的初步训练，又是经过精挑细选出来的，还勉强能跟得上封闭特训课程。 三个月后，除开封闭特训过程中被淘汰的8名士兵外，王默总算是将剩余24人成功打造成了第一批速成特勤人员。至于派去成都执行特勤任务，之后还能留下几人就只有天知晓了。 此时站在王默眼前的并非全部的24人，而是只有4人。这并不奇怪，因为王默是以4人为一个小组，将所有人分开进行封闭特训的。这些人或许还能感觉到营地里还有其他人在进行差不多的特训，但他们除了自己小组的人是见不到其他参训人员的。 “桌子上的文件袋里是你们的行动任务和目标，不许带出去，就在这个房间里看完背下来。要是背错了资料导致行动出了什么纰漏，那也是你们自己活该！”王默神色冷峻地说道。 4名特勤人员打了个激灵，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即取出资料，竭尽全力刻进脑海里。 待这4名特勤人员背完资料后，王默又厉声警告道：“都给我牢牢记住，执行任务期间，不得与任何人联系，无论是你的亲朋好友，还是你以前的长官恩师。就算碰到和你们一样被派往成都执行任务的其他特勤小组，也必须装作不认识的陌生人，明白吗？” “明白！”4名特勤人员齐齐肃立应道。 送走一个又一个小组，王默有些难受地叹了口气：“希望你们都能活着回来吧……” 这一刻，王默忽然觉得自己变得很冷血，将这些没有任何经验的速成特勤人员派往成都，实际上和谋杀没多大区别。希望成都那边没有什么反谍经验吧，否则这些菜鸟特勤还真活不下来几个。 6个小组24名特勤人员全都被派往成都，他们的任务可不仅仅是联系那些想要投靠和不愿意对抗川南革命军的军官将领，否则王默也不必如此大费周章。真要只是联络人员，随便找些人担当就是了。 这些被派往成都的特勤人员真正的核心任务是刺探和收集附从胡景伊的那些军官将领，以及他们部队番号、武器配备和驻地等相关情况。只要将这些情况摸清楚，那么将来出兵成都时，川南革命军就完全可以庖丁解牛式地将胡景伊手底下的武装力量一一歼灭，用最快的速度和最小的代价取得成都的实际控制权。 …… 成都，胡景伊府上。 这一天，卢永强带了两位特殊的客人来胡景伊府上拜访。 “军团长，我来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正金银行驻四川的业务代表木村真介先生，这位是他的助手浅野太郎先生。”卢永强开口为胡景伊介绍道。 “胡桑，在下木村真介（浅野太郎），请多指教！”木村真介和浅野太郎齐齐向胡景伊弯腰一个九十度鞠躬。 这一套让胡景伊颇为受用，轻轻笑了笑，说道：“木村先生、浅野先生，不必客气，请坐！”随后又向府里的下人吩咐道，“来人，看茶！” “胡桑，你的意思，卢桑已经告诉我了。虽然这笔贷款的风险很大，三十万大洋的数额也不小，但是看着卢桑的面子上，我努力向银行总部申请，应该可以通过审批。”木村真介微微笑道。 胡景伊闻言大喜，连声感谢道：“真是太感谢木村先生了！” 最近这些日子，胡景伊为了收买军中将领，可谓是大撒金银，手头的银子难免吃紧。这个时候卢永强提出他认识日本正金银行驻四川的业务代表木村真介，如果以四川军政府的名义，私下里向正金银行贷一笔款子应该不成问题。 这样的好事，胡景伊自然没有不答应之理，所以才有了今日卢永强携木村真介和浅野太郎的登门拜访。 对于胡景伊这样的反应，木村真介丝毫不觉得诧异。像胡景伊这样向他献媚、讨好他的支那人和官僚，他这些年在支那看得多了，除了……除了川南那边那个年轻人。 第072章 风起云涌 想到川南那边那个年轻少帅眼中似乎难以抑制的敌视，木村真介就感觉心里扎了一根刺一样，想了想，又对胡景伊说道：“胡桑，如果你成功夺取了四川督军之位，我不仅可以说服正金银行总部向你追加一笔百万大洋的贷款，而且可以帮你联系购买大日本帝国最先进的武器装备，如何？” “当真？”胡景伊真是有种被从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砸中一样的感觉。 木村真介笑了笑，点头说道：“当然，一诺千金的中国典故，我也是知道的。我只是希望，胡桑今后能多多照顾我们正金银行在四川的经营。” 胡景伊立即保证道：“没问题，从今以后，正金银行如果遇到任何麻烦，随时可以来找我，我一定鼎力相助！” “说起来，我正金银行四川分部最近的确遇到个棘手的麻烦。最近一年来，我正金银行在川南和川东的很多业务都受到了当地政府的无理阻挠。王家父子太过敌视我们日本人，我希望胡桑能给他们施加些压力，让他们放弃打压我正金银行的蛮横无理之举，不知道行不行？”木村真介说道。 “这……”胡景伊有些为难，他很清楚他给川南那边施加压力是屁事都不管用的，可如果不帮忙解决这个问题，想拿到日本人后面的贷款和武器装备恐怕很难。 想了想，胡景伊说道：“这样，木村先生，待我夺得督军之位后，完成成都各支军队的整顿，一定给你个交代，如何？” “可以，那就拜托胡桑了！”木村真介看起来十分真诚地鞠躬感谢道。他并没有要求胡景伊立即对付王默，因为他很清楚姓胡的没这个实力。只要现在埋下这个种子，以后尽力扶持胡景伊武装部队，自然可以和川南革命军一战，如果拼得两败俱伤那更是合他的心意。 接下来，双方又商议了关于贷款和军火支援的相关细节，然后木村真介和浅野太郎才告辞离开。 走出胡景伊家，浅野太郎忍不住心中的疑惑问道：“木村君，这个姓胡的只是一个支那官僚，投靠北洋，大肆撒钱收买军官将领，才有些希望夺取四川督军的位置。他根本就没有什么实力，怎么可能抗衡得了实力强大的川南革命军？” 木村真介神色不变，说道：“我知道胡景伊现在没有多少实力，但我相信，只要我们在贷款和军火上给他大力支持，那他很快就会拥有和川南革命军一战的实力的！” “可是，木村君，以我们的权限，恐怕没有办法调集这么多资源支持胡景伊，我们还是将情况上报吧。”浅野太郎说道。 浅野太郎一说要将情况上报，木村真介的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骂道：“就算上报，日东京参谋本部也未必会批准。上个月我向坂西公馆递交了关于川南革命军的详细报告，可那群马鹿直接将报告打了回来，还通报斥责我夸大支那川军实力，妄图骗取活动经费。此事在日本大本营那边都已经传遍了，根本没人相信偏僻落后的四川一个小小的地方军阀实力强大，有一统支那全国，成为帝国未来大敌的潜力！” 坂西公馆是日本陆军中将坂西利八郎在北京设立的对华谍报机关，负责收集中国各地情报，然后择要译成日文送日本驻屯司令部，然后再转报东京参谋本部。 坂西利八郎此人是个熟知中国各地详情的中国通，日本陆军中所谓第三代中国通土肥原贤二、板垣征四郎、本庄繁等人均出其门下。 正因为坂西利八郎是个中国通，所以才会不假思索地认定木村真介递交的关于川南革命军的报告是夸大其词，从而通报斥责木村真介。很简单，在他所知道的情况中，四川是中国非常封闭落后的内陆省份，无论经济还是军事都非常糟糕，怎么可能会出现木村真介报告中所说堪比北洋军的地方军阀？ 木村真介对此是既气愤又忧虑，众人皆醉唯他独醒绝不是什么值得兴奋得以的事情，相反他因此感到无比痛苦。 …… 1912年下半年是全国局势相对缓和的一段时间，袁世凯忙着办理善后大借款、整顿和扩充北洋的实力，而南方的民党则忙着组党拉选票，试图在全国大选上逆袭重夺大权。至于其他的地方小军阀，更多的是埋头在自家一亩三分地。 全国大选是个新鲜玩意，至少对于绝大多数普通老百姓来说是个新鲜玩意，估计在他们看来，这和唱大戏没多大区别。 旧派封建政治家袁世凯同样对全国大选这新鲜玩意一头雾水，不得已，他搬出了梁启超，将民主党与共和党、统一党合并，改建进步党，与宋教仁组建的国民党在全国大选上争夺选票。 事实证明，玩党派政治，十个袁世凯加起来也未必是宋教仁的对手。 1913年2月，北京参议院、众议院两院复选，国民党获392席，共和、民主、统一三大党仅得223席，国民党大获全胜，在法理上取得组阁之权。 事实也证明，笔杆子永远玩不过枪杆子，选票再多敌不过一颗子弹。 1913年3月20日22时45分，国民党党魁宋教仁在上海沪宁火车站遭遇枪手刺杀，当场重伤，被送往沪宁铁路医院急救，于22日凌晨4时48分不治身亡。 宋教仁被刺身亡，全国群情汹涌，民党大造声势，推动舆论声讨袁世凯。 几天后，孙中山从日本返回国内，开始积极策划武力倒袁。 袁世凯也没有闲着，正式与英、法、德、俄、日五国银行团签订善后大借款合同。拿到大笔资金后，袁世凯开始大刀阔斧地整顿和扩充北洋军的实力，全力进行战争准备。 一时间，中华大地再一次风起云涌，浓浓的硝烟味似乎已经弥漫在了空气中。 四川这边，同样暗潮汹涌。 这天夜里，重庆镇抚府总长王默府上迎来了两个不速之客——川军第6师师长熊克武和四川省议员杨庶堪。 这两人上门是为了什么，王默不用想也能猜个不离十，不过他还是一本正经地问道：“这么晚了，熊师长和杨议员登门拜访，不知有何要事？” 熊克武和杨庶堪对视了一样，杨庶堪首先开口问道：“不知道王总长是否听闻我国民党党魁宋教仁先生被刺一事？” 王默点了点头，说道：“此事在全国闹得沸沸扬扬，我自然也有所耳闻，不知道凶手抓住没有？” “凶手是一失业军人武士英，倒是抓住了，只是此人已在上海狱中暴死，幕后指使扑朔迷离，很难查清楚了。”杨庶堪答道。 熊克武似乎极为不赞同这个说法，当着王默的面就气愤地说道：“这还用得着查吗，幕后凶手摆明就是袁世凯这老贼！袁老贼就是害怕遁初组建责任内阁，将他这个总统赶下台！” 王默仿佛没有听到熊克武气愤谴责袁世凯的话一样，低头品着杯中茶水，脸上没什么表情，丝毫看不出他对此事是什么态度。 得不到王默的回应，熊克武不由得神情一滞，声讨袁世凯的话也就说不下去了。 杨庶堪也是皱了皱眉头，本以为王默年轻气盛，比较容易鼓动，所以他们才没有去川南找王浩山，反而来重庆找王默的，没想到王默也是小狐狸一个。 杨庶堪想了想，说道：“王总长，我也不拐弯抹角了。孙先生已从日本返回国内，正在号召全国各地的仁人志士，准备武力推翻袁世凯的独裁统治。我们希望王总长和川南那边的王大帅能够起兵响应，只要击败四川内支持北洋的势力，我们愿意支持王大帅出任四川督军。不知王总长，意下如何？” 王默淡淡地笑了笑，说道：“可以！” “好！”熊克武大喜，兴奋地说道，“有川南革命军的加入，胡景伊那个袁世凯的狗腿子，这次必败无疑！” 杨庶堪完全想不到王默会答应的如此爽快，爽快得让他心有疑虑。 果然，下一刻杨庶堪就知道他的疑虑是没错的，只听见王默又说道：“不过，我还有几个条件。” 没等熊克武和杨庶堪询问，王默就将一个个条件直截了当地摆了出来：“第一，你们民党的势力不得往军队里渗透和发展；第二，熊师长的第6师必须听从我川南革命军的调令；第三，如果袁世凯调动军队进攻四川，第6师必须不惜代价与之战斗；最后，我要20万大洋的起兵费用，否则我不会通电支持孙先生的武力倒袁行动。” 毫无疑问，这些条件每一条都很过分，至少在熊克武和杨庶堪看来很过分，两人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 熊克武是个直性子，当即就骂道：“你个瓜娃子是什么意思，你这是要收编老子的第6师吗？” 杨庶堪的脸色同样很难看，说道：“王总长，正所谓唇亡齿寒，如果我们被袁世凯击败了，那么将来袁世凯派兵入川时，你们川南革命军一样逃脱不了败亡的命运。” 只凭一个唇亡齿寒的说法就想让他放弃四川的军政大权，这怎么可能，王默没有丝毫犹豫地说道：“不必多说，我就这些条件，答不答应你们回去自己考虑清楚再来找我。来人，送客！” 第073章 战争一触即发 战火要燃起了，求推荐票支持！ ———————————————— 5月，全国形势越发紧张。 孙中山积极推动“讨袁军”的组建，并敦促南方各省独立。 相较于民党的拖拖拉拉、争议分歧，北洋军的行动要迅速和凶猛得多，袁世凯一声令下，北洋军各部随即展开各地的战略部署。 北洋军的作战总方针是以江西和江苏为用兵重点，控制京汉铁路、津浦铁路两干线；以湘北为进攻江西通道；北洋军主力部队进攻江西和江苏；以广西陆荣廷、龙济光及滇、黔军队从侧背牵制南方革命军队；以海军策应陆军作战。 可以看得出，袁世凯关注的是江西、江苏、广东、福建、安徽这些民党势力庞大的省份。至于四川，他根本不在意，把四川督军的帽子暂时丢给那个胡景伊，让那些四川军阀自己内斗就是了。只要大局稳定下来，随便调派一名亲信率领一支偏师入川轻易便可收拾局面。 6月，袁世凯以不服从中央为借口，将民党江西都督李烈钧、广东都督胡汉民和安徽都督柏文蔚免职，随后北洋第6师开进湖北兴国、蕲春和田家镇一带，前锋抵达武穴，战争一触即发！ 四川方面，袁世凯先是将尹昌衡改任川边经略使，不久又以“亏空公款”的罪名强行将其逮捕至北京羁押，随后以中央名义任命胡景伊为四川都督。 得到中央任命之后，胡景伊公开表态拥戴袁世凯，并积极准备清洗南派军官和不愿意屈从他的部队。 一时间，成都以及周边地区局势紧张，各部队频频发生摩擦。 成都，城南，川军第2师师长彭光烈府邸。 彭光烈上下打量着站在自己眼前这位穿着像路边小摊贩的年轻人，开口问道：“你是说，你是川南革命军少帅王默的人？” 不仅彭光烈在打量着这个奇怪的小摊贩，彭光烈的本家兄弟彭光辉也正用怀疑的目光盯着小摊贩，四周的警卫兵同样关注着他。 面对这么多人的灼灼目光，年轻的小摊贩倒是丝毫不显紧张，镇定自若地答道：“是的，在下隶属于少帅直属的特勤司行动组。” 精锐士兵！ 彭光烈立刻在心里给这个小摊贩打上了这样的标签，虽然对方的乔装打扮很巧妙，的确很像一个真正的小摊贩，不过对方身上流露出来的那股兵味，还是让行伍多年的他闻出来了。 这就是没有经验的菜鸟特勤人员的致命缺陷了，不过好在彭光烈也没打算把他怎么着。 “既然你是王默的人，想来也不会无缘无故找上门来，不知有何贵干？”彭光烈问道。 小摊贩还没有答话，站在旁边的彭光辉又神色不善地问道：“该不会是王默那小子派你来收编我们第2师的吧？” 彭光烈此时虽然没有说话，不过从他的神情上来看，他显然是赞同彭光辉的猜测的，王默派人来联系他，多半是希望他率领第2师投靠川南革命军。 出乎意料的是，小摊贩没有正面否认彭光辉的质问，而是说道：“我此来是向彭师长示警的，胡景伊正在进行军事部署，估计很快就要对彭师长和第2师动手了。” 胡景伊想要对彭光烈和第2师下手的心思，在成都可以说是路人皆知了。 彭光烈对此没有半点诧异，点点头，淡淡地说道：“好的，这事我知道了，替我谢谢你们少帅的提醒。” “就这种大街上小孩子都知道的消息，也好意思拿来卖好！”彭光辉忍不住刺了一句，自从上次川南那一战之后，他就不待见，甚至可以说是恨川南革命军，若不是彭光烈拦着，恐怕他早就想带人去找川南革命军报仇了。 小摊贩到底是年轻人，被彭光辉拿话这么一刺，忍不住冷冷一笑，说道：“彭师长恐怕还不知道吧，你手下的三团团长孙大贵已经被胡景伊收买，准备开战后倒戈，从背后狠狠插你一刀！” “你说什么？孙大贵叛变，这怎么可能？”彭光烈脸色剧变，对这样的消息难以置信。 “不可能？”小摊贩冷笑道，“彭师长，你也不想想那个孙大贵最近是什么情况，他这几个月又是买豪宅，又是娶第四房小妾，哪里来的钱这么挥霍？” “不可能，孙大贵是我一手从乡下带出来的，绝对不可能背叛我！”彭光烈有些情绪激动地大声反驳，与其说是在反驳说孙大贵叛变的小摊贩，还不如说是在反驳他自己心里已经产生的怀疑。 事实上，别说彭光烈，就是彭光辉都已经相信三团团长孙大贵已经叛变了。因为的确如小摊贩所说，贫苦出身的孙大贵这几个月花钱如流水，明显很不正常。而且，要验证这件事也很简单，孙大贵要鼓动胁迫三团所有人背叛彭光烈，总会露出些蛛丝马迹的。 “信与不信，这取决于彭师长你自己，我的任务只是过来给你示警，在下告辞了。”小摊贩说完就要转身离开。 “等等，小兄弟！”彭光烈叫住了要离开的小摊贩。 小摊贩不解地望着彭光烈，问道：“彭师长还有什么事？” 稍稍整理了下刚才因为得知孙大贵叛变而倍受打击的情绪，彭光烈态度和煦地问道：“不知道小兄弟怎么称呼？” 小摊贩不明白为什么彭光烈突然这样套近乎，不过还是答道：“我们特勤司有保密条例，名字不能说，不过你可以叫我的代号——苍狼。” 彭光烈微微笑道：“苍狼兄弟，王默派你这样的人来成都，想必是为了帮助像我这样不愿意屈从胡景伊的人吧？” 苍狼面无表情地答道：“抱歉，无可奉告！” 彭光烈脸色的笑容不由得为之一滞，他想了想，随即向彭光辉说道：“老三，去取一千大洋来，作为苍狼兄弟冒死来给我们示警的酬谢。” 听到要给他送钱，苍狼不仅高兴，反而脸色阴沉了下来，说道：“好了，彭师长，不用来这套。最近我会一直和你保持联系，能告诉你的我自然会说。不能告诉你的，我若是透露了半句，那就是死路一条！告辞！”说完便不顾彭光烈的挽留转身离开了彭府。 苍狼刚一离开，彭光烈的脸色就阴沉了下来，说道：“老三，你现在马上安排人手去摸摸孙大贵和三团的情况，记住，要不动声色！” 想到孙大贵的叛变，彭光辉同样恨得咬牙切齿：“明白，我马上就去办！” 孙大贵的背叛，对彭光烈的打击不可谓不大。他原本的打算是率领第2师出走，在外面找个地盘暂且龟缩起来观望风色，胡景伊和川南革命军哪边风大，他就往哪边倒。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胡景伊下手这么狠，不声不响就收买了他一个团。现在就是想走，胡景伊也未必会让他走了。 难不成，真的要投靠川南革命军？ …… 重庆，城西郊区，独立师军营。 一队队穿着笔挺整洁军装的士兵迈着整齐的步伐，不断走出独立师军营，连绵不绝。 阳光下，闪着寒光的刺刀成排成列，给人以视觉上的强烈冲击。 不时有几名士兵抬着轻重机枪和迫击炮走过，这些笨重的家伙虽然没有刺刀林那样的视觉冲击，可明白人都知道这些武器的恐怖杀伤力，这种威慑更让人心悸震骇。 “敬礼！”军官一声大喊。 唰！ 从王默身前走过的部队，在军官的带领下，所有士兵齐齐向他举起右手敬礼。 王默立正回礼，检阅着这支由他亲自打造出来的部队。 注意到王默的目光，走过的士兵无不抬头挺胸，以最饱满的精神状态走出最好的军姿步伐。 事实上，按照王默原本的计划，是要等到成都那边打起来才会出兵的。可是，他完全没有想到，北洋的威慑加金钱的诱惑，作用会这么大。不仅让第1师师长周俊和第4师师长刘存厚支持胡景伊，就连彭光烈手下一个团都被收买叛变了。 根据那些特勤人员传回来的信息，王默看得出，这还没动手，彭光烈就已经岌岌可危了。如果真动起手来，恐怕胡景伊很快就能扫平彭光烈的第2师和第3师留守在成都的部分部队。 没办法，王默只能更改计划，提前出兵，希望能打胡景伊一个措手不及。 正思索间，一名通讯兵一路小跑到王默面前禀报道：“报告，军营外来了两个人自称是川军第6师师长熊克武和四川省议员杨庶堪，他们请求见您。” “让他们进来吧！”王默倒是很好奇这两人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不一会，熊克武和杨庶堪就在卫兵的带领下走进了军营，两人明显十分关注正在不断开出军营的独立师。尤其是熊克武，眼馋地盯着独立师的各种强大的武器装备，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见到王默之后，杨庶堪脸有喜色地问道：“王总长这是要出兵成都了？” 独立师都已经在开拔了，王默当然也不准备隐瞒，点点头说道：“没错，我将亲自率领独立师出兵成都，并且我父亲也会同时率领第5师（即川南革命军）出动，两师精锐联合围攻成都！” “好，好！”杨庶堪大喜，笑道，“还是子文（王默字）深明大义，我一定将你们父子俩对革命的贡献禀明孙先生，全力支持王大帅出任四川都督！” 王默轻轻一笑，说道：“杨议员恐怕误会了，我川南革命军的确是出兵成都，但我从来没说过我们要宣布，支持孙中山反袁。” “什么！你这是什么意思？”杨庶堪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 “小子，你不就是想趁机收编我第6师吗？”熊克武大声说道，“没问题，只要你通电反袁，给我们第6师配备像你这个重庆独立师一样的武器装备，我们第6师就接受你的收编！” 在熊克武看来，王默这样拿腔拿调，无非是想趁火打劫，吞并他的第6师以壮大实力。 王默笑了笑，摇摇头说道：“我想熊师长你是误会了，我从来没有要吞并第6师的想法。” 第074章 战火起 真的迫切需要推荐票，拜求推荐票啊啊啊！ —————————————————————— 开什么玩笑，收编熊克武的川军第6师？ 川军第6师几乎全是吸收各支袍哥队伍，然后组建起来的。∈↗ 王默费尽心思地打压、削弱哥老会，强势清楚袍哥渗透的武装力量，怎么可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收编熊克武那支袍哥军队？ 王默之所以要求熊克武的川军第6师听从他的军令，完全是因为他需要一支牺牲了他也不心疼的炮灰部队。 一旦川南革命军一统四川，肯定会引起袁世凯的注意。袁世凯或许不会调动北洋军主力部队入川，但很可能会让黔军和滇军出兵围攻四川。黔军还好说，可蔡锷率领的滇军就没那么好打发了。 王默需要一支炮灰部队缠住实力强大的滇军，才能腾出手集中优势兵力先歼灭黔军，然后再转过头来对付滇军。而这支炮灰部队，最佳的选择莫过于熊克武的川军第6师。 听到王默明确表态不想收编第6师，熊克武和杨庶堪大感意外。熊克武发现自己误会王默，因此感到有些尴尬。 “既然如此，那你要怎样才肯答应通电反袁？”杨庶堪问道。 王默好整以暇地说道：“条件我之前不是告诉过你们了吗？只要答应那四个条件，我立刻以川南革命军的名义通电反袁。拿下成都之后，也会通电宣布。” 杨庶堪和熊克武对望了一样，然后凑到一起低声商议了一会，然后杨庶堪才说道：“此事我曾电告孙先生，孙先生大体上表示同意，并且特汇过来20万大洋的特别经费。不过，孙先生还有个要求希望子文你能办到。” “什么要求？”王默对此并不感到意外，以那位忽悠人的本事，提要求是正常的，不提要求才是怪事。 杨庶堪说道：“是这样的，孙先生希望你们川南革命军拿下成都之后，立即挥师东进湖北，侧击北洋军，缓解我们江西部队的压力。” 原来是这样，当真打的好算盘！ 王默冷冷一笑：“怎么，区区20万大洋，就想让我们去捅北洋军的马蜂窝？” 现在的湖北的的确确就是一个马蜂窝，因为那里是北洋军南下的枢纽。 湖北素来被称为九省通衢之地，是国内最大的水陆交通枢纽。北洋第6师目前就驻扎在湖北武穴一带，与江西的军队隔江对峙。更重要的是，北洋军在湖北囤积了大量军事物资，所以说这里是马蜂窝一点也不为过。无论是谁，只要敢碰这里，绝对会遭到北洋军的疯狂反击。 区区20万大洋，孙文就想让他去和北洋军硬碰硬，真以为他这么好忽悠吗？ 虽然杨庶堪被王默看得有些心虚，不过还是说道：“子文误会了，孙先生的意思并不是要川南革命军和北洋军正面硬战，而是希望你们能从侧面袭扰北洋的后勤运输线，这点总不难吧。” 笑话，袭扰北洋的后勤运输线和与北洋军正面硬战有什么区别？一旦川南革命军表现出有威胁北洋后勤运输线的能力，袁世凯绝对会调集重兵过来围剿的。 民党拉他下水挡北洋枪口的小算盘，王默很清楚，不过他并没有断然拒绝，而是说道：“想让我们出兵湖北也不是不可以，拿一百万大洋的出兵费来，我亲自率领两师精锐出兵湖北！” 听到这话，熊克武马上就火了，叫骂道：“你说什么，一百万大洋？格老子的，把你们川南革命军卖了，都不见得能换一百万大洋！钱，你个瓜娃子就知道钱，还有个革命青年的样吗，王浩山就是这样教你的？” 杨庶堪也是皱眉说道：“一百万大洋的出兵费，孙先生那边不可能答应的。就算想答应，也绝对拿不出这么多钱的，现在江西、江苏各省的军费都吃紧。子文，没得商量了？” “你们觉得我这是狮子大开口？”王默摇了摇头，说道，“但我认为这是合理要求，与北洋军开战，不说弹药等军事物资的耗费，就是伤亡抚恤也需要大笔银子。想让我们川南革命军出川给你们卖命，还要我们自己负责出兵费用，天底下有这样的好事吗？” “子文，你心里很清楚，帮我们就是帮你自己！一旦袁世凯将我们各省的队伍扫平，你觉得你能凭借四川独自抗衡北洋吗？”杨庶堪的确是干议员的料，这话正中要害。 王默对此也是比较赞同的，一旦民党在各省的部队被镇压下去，剩下四川绝对是独木难支。那样的话，最好的结果是，川南革命军被袁世凯调集重兵彻底剿灭，他全家不得不逃亡蛰伏。或许等袁世凯称帝时还有机会东山再起，但那也意味着一切从头开始，代价太大了。 想是这么想，不过王默可没有流露出一点这样的意思，一副没得商量的态度说道：“好了，我不管什么唇亡齿寒不唇亡齿寒的，想让我们川南革命军出兵湖北，就先拿一百万大洋的出兵费来再说。别跟我说没这么多钱，等你们民党那几个省的都督撑不下去的时候，别说一百万，就是一千万大洋也能刮出来。” 实际上，王默心里早有计划，一旦各省民党的部队支持不下去的时候，他绝对会无条件出兵湖北，竭尽全力猛攻北洋军的后勤运输线，给民党各部创造喘息之机。当然，现在事情还没有急迫到那个程度，他也不会傻乎乎地表现出这个意思，正好趁火打劫，刮民党一层油水再说。 见王默怎么都说不通，杨庶堪无奈，只好说道：“好吧，出兵湖北的事我们暂且先不谈，先解决四川的事。子文，你先前提的那几个条件我们都可以答应，你现在是不是可以以川南革命军的名义通电反袁了？” 杨庶堪这么迫切地希望川南革命军通电反袁，实际上还是希望四川这边能引起袁世凯的注意，替各省民党部队分担北洋军的压力。 “没问题，我会让家父通电反袁的。”王默很爽快地答应了，随即话头却又一转，说道，“不过，我也希望能看到你们的诚意。” “诚意？子文，需要我们怎么做，才算是有诚意？”杨庶堪问道。 “很简单，让熊师长率领他的第6师协助我们川南革命军进军成都！”王默一指熊克武说道，“川南那边第5师和我这边的独立师如此大规模集结出动，相信胡景伊很快就能收到消息。他为了争取时间整合成都各部队，极有可能会派出部队前来阻击，我希望熊师长能在我们川南革命军抵达之前扫平这些阻击部队。” 这倒不是什么让他们为难的事情，因为本来熊克武就打算率领第6师对拥袁势力发起进攻。 “行，我可以率领第6师给你们川南革命军开路，不过你们得支援我一批枪械弹药。”熊克武说道，他从走进这个军营那一刻起，就对独立师的武器装备垂涎三尺了。 王默想了想，就算只是炮灰部队，他需要的也是优秀的炮灰，而不是一触即溃的散沙，于是同意了熊克武的要求，说道：“我可以送你们两千条汉阳造，不过子弹你们得花钱买。” 一下子白得两千条枪，熊克武很是高兴，笑了一会又搓了搓手，向王默问道：“能不能再给几挺赛电枪，还有你们那种几个人扛着走的小炮？” 还真是得寸进尺了，王默没好气地瞪了熊克武一眼，伸手一摊，说道：“想要赛电枪和迫击炮？行，拿钱来，要多少有多少！” 本来王默以为熊克武听到要钱就会偃旗息鼓，没想到他凑过去和杨庶堪嘀咕了一阵，还真给王默下了20挺赛电枪和10门迫击炮以及若干子弹、炮弹的订单。 虽然只是10万大洋的小订单，但蚊子腿再小也是肉，王默没有理由拒绝，很爽快就答应了，告诉熊克武很快就会安排人去和他进行交易。 熊克武和杨庶堪同样也很满意，要知道，重机枪和迫击炮这类武器，在四川就是有钱也很难买得到，于是心满意足地向王默告辞离开了。 第二天，收到王默电报的王浩山很快就以川南革命军的名义通电反袁，并宣布出兵成都。 四川正式拉开战争的帷幕，四川之外各省的战火也相继点燃。 北洋第1军军长段芝贵指挥第6师全部、第2师1个混成旅共约15万人，进攻江西；第2军军长冯国璋率禁卫军1个旅、直隶第1混成旅、第4、第5、第20师各一部及武卫军（张勋部）共25万人，沿津浦铁路南下，进逼江苏、安徽，攻取南京；海军中将郑汝成率“应瑞”、“肇和”等舰并载运陆军两个团到上海，控制上海和苏南地区；海军次长汤芗铭率“飞鹰”等军舰4艘沿长江赴江西策应第1军进攻九江。 自此，南方各省的战火正式点燃，北洋军和民党各省军队再一次展开生死搏杀。 第075章 被无视的川军 随着电波的传播，川南革命军在四川所发的反袁通电很快传遍的全国各地，不过并未引起什么波澜，因为没有几个人将川军的实力放在眼里，更何况什么川南革命军这么一个从来没听说过的小小地方军阀。￥f 北京，总统府。 议事厅中，袁世凯坐在长条方桌的主位上，目光紧紧锁定桌面上平铺摊开的中国地图。覆盖整个桌面的巨大军事地图上，用几个大箭头描绘出了北洋军几部分的攻击方向，民党盘踞的南方各省则用黑色粗线条画圈并标注了出来，目前的战争态势一目了然。 “大总统，江西方面，我军第6师第23团已越过沙河一线，并向江西军展开炮击。根据前线侦查，李烈钧目前正在大规模集结部队，准备对我九江一线展开反击。 江苏方面，民党第3师前日攻占利国驿，随后向我军驻韩庄的第5师方玉普旅发动进攻，企图一句攻占韩庄。方玉普不得不坚守待援，张勋已派武卫前军统领张文生率部驰援。 上海方面，陈其美手下都是地痞流氓和帮会份子这类乌合之众，妄图进攻江南制造局，在我海军舰炮的轰击下损失惨重，已不足为虑。 广东方面，广西都督陆荣廷和巡防营统领龙济光均已接受大总统的密令，正在率部入粤，以他们的实力，剿灭民党的盘踞在广州一带的部队绰绰有余。 安徽方面，倪嗣冲部正积极备战，准备向风台、寿州、正阳等地发起进攻，安徽第1师师长胡万泰并无构筑防线和试图阻击我军入皖之举动，或许有倒戈之意。” 参谋本部次长陈宦配合着桌面上的军事地图，向袁世凯一一阐述开战后各省的战局变化。 袁世凯听得很入神，时而眉头紧皱，时而眉头舒展。 “如此看来，目前还有能力给我们造成麻烦的就是江西和江苏这两方面的民党乱军了。”袁世凯揉了揉微微胀痛的太阳穴。 陈宦肃立答道：“就目前的战局进展来看，是这样的！” “报告！” 此时一名通讯兵在门外高声喊报告请见。 得到袁世凯的许可之后，通讯兵走进议事大厅，朝袁世凯敬了一礼，然后递过去一纸电文。 袁世凯接过电文看了看，也不知道是看到了什么消息，嘴角流露出一丝不屑的轻笑。 坐在两旁的杨度、杨士琦以及其余北洋将领都很奇怪袁世凯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神情，于是齐齐将目光移到袁世凯手上的那一纸电文。 看到众人关注的目光，袁世凯不以为意地笑了笑，然后将电文递给众人传看。 几乎在座的每一个人看过电文之后，俱都流露出不屑和轻蔑的笑容，因为这份电文并非别的什么，正是川南革命军的反袁通电。 段祺瑞不屑地冷笑道：“这个王浩山真是不知死活！大总统，要不要派一旅偏师入川，剿了这什么狗屁川南革命军？” “派部队入川，是不是太看得起这个不自量力的王浩山了？”杨士琦很不以为意，他丝毫不掩饰自己对这从来没听说过的什么川南革命军蔑视态度。 杨度皱了皱眉，说道：“大总统，我以为还是不要掉以轻心的好，万一这个王浩山率部出川，东进湖北，会给我们造成很大的麻烦的。” “晢子，你该不会又要说这个川南革命军的实力非同一般吧？”段祺瑞哈哈一笑，“还率部出川，东进湖北？就川军那些土鳖杂鱼，就算吃了雄心豹子胆，真的出兵湖北，那也不过是送死的炮灰渣滓而已，用得着在意吗？” 段祺瑞的话语里身为天下第一强军的骄傲和自信引起了在场北洋军官将领的共鸣，齐齐附和一笑。 尽管如此，但杨度还是坚持道：“大总统，就算不派兵入川，那电令四川都督胡景伊，勒令其尽快剿灭这个川南革命军也好，反正不需要我们花费任何代价。” 听到这，袁世凯神色一动，点点头表示赞同：“晢子说的对，小心谨慎总是没错的。就这么办，电令胡景伊尽快剿灭这个胆敢公然叛乱的川南革命军，否则他这个四川都督的位置也不用再坐下去了。” …… 上海，日租界，孙中山临时寓所。 孙中山看着向他请罪的陈其美，暗叹了口气，不过还是强打精神，劝勉道：“好了，英士，不过是小挫而已，吾辈革命志士，岂可因小挫而颓丧！” 陈其美本来也就是摆个姿态而已，毕竟死了那么多人，不请罪的话没法交代过去。听到孙中山这么说，他自然也就没再继续装下去，笑了笑，信誓旦旦地说道：“孙先生放心，我们还是有反击的力量的。我已令37团、61团以及松军残部收缩退往吴淞、宝山一带固守，只要时机成熟，随时可以展开反攻！” 孙中山似乎对陈其美此话很满意，微微笑道：“那就好，只要等江西那边的侠如（李烈钧字）和江苏那边的克强他们打开局面，那么革命大业的成功自是指日可待。” 此时，一人手里拿着一纸电文神情欣喜地快步走进客厅，同时嘴里喊道：“孙先生，好消息，好消息啊，四川那边的川南革命军通电反袁了！” 来人是有民党钱袋子之称的张人杰、张静江，他一连欣喜地将手里的电文递给孙中山。 孙中山接过电文一看，脸色不仅没有一点高兴，反而流露出一丝遗憾的神情，向张人杰问道：“静江，那个川南革命军有没有答应出兵湖北？” 当初四川那边的同盟会员杨庶堪向他汇报川南革命军的情况时，孙中山就敏锐地察觉到这是个值得拉拢和利用的对象，又因为川南革命军索要20万大洋才愿意通电反袁，所以他让张静江专门负责此事。 问及出兵湖北的事，张人杰脸色就浮现一股愠怒，说道：“那个川南革命军的少帅王默简直就是趁火打劫的无赖，居然狮子大开口要我们支付一百万大洋的出兵费，才肯出兵湖北！” 孙中山还没说什么，陈其美就战了起来，怒气冲冲地嚷道：“什么，一百万大洋出兵费？就四川那些杂牌军也值一百万大洋？这分明是拿我们当羊牯宰呢！个小赤佬，老子非得派人去弄死他不可！” 孙中山倒是不怎么生气，只是有些遗憾地说道：“可惜了，如果川南革命军出兵湖北，多多少少能给江西那边的侠如减轻些压力。既然他们不愿意出兵湖北就算了，不过，静江，你还是要和四川那边的杨庶堪、熊克武的联系，让他们在四川把声势造大，最好能引起北洋军的注意。” 陈其美向来心思敏捷，一听这话，立刻就明白了孙中山的用意，呵呵地笑了起来：“对，还是孙先生英明，把北洋军引过去，让四川那些小赤佬给咱们挡枪口。” 孙中山瞪了陈其美一眼，顿时让陈其美没敢继续如此明目张胆地表现出拿川军当炮灰的意思。 对于政客来说，就是当了，还是要立牌坊的。 …… 江西，德安县，江西军前线指挥部。 “明日拂晓，由林虎率领左翼军率先向沙河镇发起反击，务必歼灭或者重创北洋第6师第23团。只要左翼军告捷，方声涛你必须立即率领右翼军进入预定攻击阵地，配合左翼军向北洋第6师展开全面围攻！另外，电令九江城内我军的残余部队，明日拂晓也展开反攻。此役，我要集中优势兵力，一口气吃掉李纯的第6师！” 李烈钧说完战斗部署之后，重重一拳砸在地图上北洋第6师目前所在的位置，霸气尽显。 “是！” 参加军事会议的军官们齐齐起立，凛然应命！ 待会议结束，所有军官都离开之后，李烈钧的幕僚，同样是同盟会会员的俞白走过来，说道：“都督，孙先生那边来电，说是已经促使四川那边的川南革命军通电反袁。如果我们这边危及，他会花重金请这个川南革命军出兵湖北，袭扰北洋军的后勤运输线，缓解我们的压力。” 李烈钧摇了摇头，不以为意地说道：“就那些连老套筒都不能人手一支的川军？指望他们袭扰北洋军的后勤运输线，这根本就不可能。不必在意这什么川南革命军，我们还是专心打好明天这一战，只要吃掉或者重创李纯的第6师，就是渡江北伐也不是不可能的！” 俞白对此深表赞同，点点头笑道：“都督所言甚是，就凭川军的战斗力，的确没什么值得期待的。孙先生想必是关心则乱，才会想到要用川军。” …… 很显然，无论北边的袁世凯，还是南边的民党，根本没人把印象中豆腐渣一样的川军放在眼里。 至于川南革命军的反袁通电，大多数人得知之后，不过是不以为意地笑了笑，然后就抛诸脑后了，并不觉得这什么川南革命军能对当前战局造成什么影响。 第076章 成都大乱 成都，四川军政府办公大楼。＋ 大会议室中，胡景伊一身笔挺军装，头上那乌黑短发是梳得整整齐齐、闪闪发亮，时不时霸气地一挥手，慷锵有力地讲话：“既然彭光烈对孙文等民党乱匪死心塌地，不愿意让第2师接受军政府的整编，那就不必再讲旧情！ 积之，由你率领第4师封锁成都周边地区交通要道，堵住第2师的外逃之路！” 刘存厚起立，应声道：“是，督军！” “吉珊（周俊字），由你率领第1师包围第2师军营驻地，给彭光烈发出最后通牒，限他两天之内命令第2师放下武器接受整编，否则第2师上下均以暗通民党乱匪罪军法处置！” 周俊起立，应声道：“是，督军！” “诸位，值此民国初立，民党匪徒祸乱之际，我等当勠力同心，扫平乱匪，方不负袁总统殷殷教诲，不负四千万四川父老乡亲的切切期盼！” 胡景伊右手猛一攥拳，口号慷慨激昂，整个人看起来……嗯，霸气侧漏！ 此时大会议室窗外忽然传来阵阵嘈杂骚乱，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喊：“川南革命军……川南革命军通电反袁了！” 整个会议室仿佛有一阵冷风吹过，室内温度一下子从刚才的一百度火热下降到接近零度的冰冷。 胡景伊神情一滞，保持着右手攥拳的姿势不动，仿佛整个人都定格了一样。 会议室诡异的安静只持续了一会，因为没多久一名通讯兵就慌里慌张地推开门小跑了进来。 “督军……督军，川南革命军……川南革命军的通电！”通讯兵喘着气，递给胡景伊一纸电文。 整个人定格许久的胡景伊这才回过神，接过电文一看，神色震骇，跌坐回椅子上，满脸的难以接受：“竟然是真的，川南革命军竟然真的通电反对袁总统了！” 这话一出，整个会议室如果炸开了锅，所有军官都议论纷纷，担心忧愁者居多。他们本以为站到实力强大的北洋军这边，是必胜无疑的，只需轻轻松松地等着享受胜利果实就是了。可谁曾想到，这胜利女神的裙角刚刚掀开，就被川南革命军这么当头一棒，这不能不叫他们忧虑和沮丧。 胡景伊终究是老狐狸，只是被川南革命军通电反袁的消息突然打击到了，很快就反应过来的他明白，继续任由会议室里这些人这么乱下去是绝对不成的。 啪！ 胡景伊猛一拍桌子，大声喝道：“好了，安静！川南革命军既然公然反对袁总统，参加民党匪徒的叛乱，那就是自寻死路！” 胡景伊这么一大喝，又抬出袁世凯镇场子，效果还是非常显著的，最起码会议室里没人再乱糟糟地议论。 此时刘存厚站起来，说道：“督军，卑职以为，当务之急是尽快整合成都所有部队，做好迎战川南革命军的准备。同时，向袁总统求援！” 周俊也随之说道：“没错，既然川南革命军发出了通电，想必已经出兵了。他们轻装奔袭的话，4、5天就能抵达成都外围。但如果他们早就出兵了的话，说不准4天、3天还是2天就能打过来。留给我们的时间肯定不多了，我们必须尽快有所行动！” 指望川南革命军傻到发完通电再出兵不大可能，胡景伊定了定神，说道：“既然如此，适之，你率领第4师前去阻击，尽量给我们这边多拖延一些时间。只要完成成都各部队的整合，我立即亲率部队前去支援你！” “是，我现在就去集合部队出发！”刘存厚很干脆地接下了这个很可能会损失惨重的苦活，因为他深知自己没有拒绝的余地。 第4师虽然在刘存厚的率领下，向胡景伊投诚，但第4师中还是有不少被尹昌衡一手提拔起来的青年军官，因此并不被胡景伊所信任。阻击任务的确是个苦活和累活，面对实力强大的川南革命军，很可能会伤亡惨重，但是如果不去的话，绝对难逃被清洗的下场。 刘存厚离开之后，胡景伊又向周俊下令道：“吉珊，你马上率领第1师将第2师强行缴械，如有违抗，格杀勿论！另外，第2师3团团长孙大贵是我们的人，我会让他临阵倒戈配合你的！记住，动作要快，宁可付出一定的伤亡代价，也不能耽搁时间！” “明白，我会以最快速度将第2师缴械的！”周俊接令向胡景伊敬了一礼，随后就带着一票第1师的军官离开了。 “其余人各司其职，优先保证军事物资的供应！”胡景伊一挥手让所有人回到所属工作岗位去。 表面上，胡景伊看起来是沉着应对，调度有方。实际上，他很清楚自己心里的惊慌和沮丧，他这么强撑着没流露出来，不过是担心这些刚刚投靠自己的人对他丧失信心，然后倒戈一击而已。 川南革命军的强大实力别人不清楚，但是曾在重庆和他们一战的他怎么会不清楚，他实在没有把握用手头这些还没有经过整合的部队战胜川南革命军。 不行，必须求援，向袁总统求援！ 对，就这么办，顾不了那么多了，必须请求北洋军入川！ 胡景伊似乎是下定了决心，连忙向成都电报站走去。 川南革命军通电反袁这样的重大消息短短不到半天时间就传遍了整个成都，成都各界顿时震骇，绝大多数人都意识到战争将很快降临到他们头上。 一时间，成都大乱。 这样的关键消息，对川南革命军时刻保持关注的彭光烈自然也是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还是王家父子有魄力，居然胆敢通电反对袁总统。苍狼兄弟，你们少帅难道就不怕北洋军入川吗？”彭光烈向前来他府上通报消息的苍狼说道。 苍狼冷声说道：“彭师长，我奉劝你现在还是多想想自己怎么应对胡景伊的围剿。我川南革命军的通电一发出，胡景伊肯定知道我川南革命军会出兵成都，他必然会提前对你的第2师下手，好整合力量迎战我川南革命军！” 彭光烈也明白现在形势严峻，正色道：“你说得没错，姓胡的现在肯定急地跳脚，说不准已经在调集部队围过来了。” 正说话间，彭光辉就着急忙慌地跑了进来：“不好了，大哥！不好了，周俊那龟儿子的第1师往我们这边围过来了！” “慌什么慌，我知道了！”彭光烈从旁边柜子里翻出一张成都地图查看。 彭光烈不紧不慢，彭光辉却是急了：“大哥，都什么时候了，还看什么地图，我们还是赶紧带着警卫营出城汇合一团、二团的兄弟，往西边撤吧，等川南革命军和胡景伊打完了再回来不迟。” “不！我们不能撤！”彭光烈拒绝了彭光辉的提议，说道，“胡景伊在城外肯定布置有部队围堵我们，一旦我们在城外陷入他们的重兵包围之中，我们坚持不了多久就会全军覆没的！” “那怎么办，难不成就坐着等死？”彭光辉神情沮丧。 彭光烈脸上浮现一丝厉色，咬着牙恶狠狠地说道：“把我们所有的部队全都调进城，依托附近的几条街道构筑防线。老子就不信，姓胡的龟儿子敢在城里开炮。只要第1师的炮队发挥不了作用，我们守起来就容易得多！” “什么！将我们所有的部队全都调进城？”彭光辉一惊，完全没想到彭光烈会使出这么一招置之死地的招，一个搞不好，很可能会被困死在城里的。 这招的确够狠，也正中胡景伊的要害。胡景伊通过投靠北洋和收买军中将领坐上四川都督的位置，本来就没多少威望。如果他敢在城内开炮轰炸，摧毁民居和杀伤成都民众，哪怕他挺过川南革命军这一关也只有被仇恨愤怒的成都民众轰下台的下场。 彭光烈没在意彭光辉的震惊，转头向一旁同样吃紧的苍狼问道：“苍狼兄弟，不知道川南革命军现在抵达哪里了，最快还需要多久才能赶到成都？” 苍狼摇了摇头：“抱歉，我只是特勤司行动组的一员，没有权限知道这些情况。” 彭光烈很失望，又问道：“那能不能麻烦你，将我第2师目前的情况告诉你们少帅，告诉他我最多只能坚持两三天时间，希望他能尽快率领川南革命军赶过来。只要能就下我第2师，我愿意支持王大帅出任四川都督！” “我可以帮你把话传回去，不过具体如何，那得听从少帅的决定！”苍狼说道。 彭光烈闻言稍稍松了口气，随即向彭光辉喊道：“老三，你现在马上去大营，把一团、二团、四团和三团中还愿意跟我的兄弟全部都掉进城了，组织部队一边阻击第1师，一边紧急构筑防线！” 彭光辉听到命令，立即小跑离开，去调动部队进城了。 看着离开的彭光辉，彭光烈微微叹了口气，有时候他真想就此投靠胡景伊算了。可是他此前因为心存侥幸，觉得还有保持独立自主的机会，多次拒绝了胡景伊的招揽，算是彻底恶了胡景伊了。再者，就算投靠胡景伊，转眼又要面对实力更加强大的川南革命军。 如今这局势发展，真是越来越没有他这样的小军头生存和发展的余地了，但愿王家父子不要卸磨杀驴吧。 第077章 围歼第4师（上） 川军第6师在资中县附近的官道上缓缓行进着，队伍有些散乱。☆→很多士兵甚至是军官军纪涣散，若不是一旁有熊克武下派的督战队不时走过来督促行军，否则队伍早就散得不成样子了。 第6师大多都是由袍哥队伍组成，因此他们对此次出战要听从川南革命军的命令有些抗拒，毕竟王默在重庆镇压袍哥的事情他们都有所耳闻。 此刻行军过程中，这些袍哥们也没少议论。 “格老子的，这大热天的还要这么赶路，老子就不明白，熊师长干嘛要带着我们给川南革命军那般龟儿子卖命！” “兄弟，想开点吧。瞧瞧你手里这全新的汉阳造，听说就是川南革命军为了请我们第6师出兵而特意送来的，足足有两千条啊！” “是这样啊，那算了。毕竟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咱们袍哥人家是讲规矩的。” “可不是这么简单，我告诉你们俩，听说是孙先生下令熊师长给川南革命军搭把手，然后一起对付袁世凯的。” “孙先生的命令啊，怪不得熊师长会答应给川南革命军开路。” …… 第6师师长骑着战马，看着速度降到已几乎挪动的队伍，神情不悦，对身边的传令兵沉声说道：“传令下去，加快速度，再有懈怠者，军法处置！” “是！” 传令兵刚刚转身要离开，地面突然一阵震动，不远处传来一声巨响。 轰—— 战马受惊，差点没把熊克武从马背上掀了下来。 好不容易勒住战马的熊克武立即大声喊道：“哪？” 熊克武身边的军官们同样一头雾水，不知道怎么回答。不过此时官道前方一名士兵骑着马飞奔而至，来到熊克武身前一跃而下，敬礼报告道：“报告师长，我部遭遇不明敌军突袭，敌军火力非常凶猛，崔团长请求支援！” “格老子的，姓胡的龟儿子还真派部队前来阻击了！”熊克武大骂了一句，随即向身后的部队大吼道，“弟兄们，加快速度，跟老子去支援一团的兄弟！” 熊克武原本是打算集中全师大部将阻击部队一举荡平的，然而仅仅抵达战斗前线之后一刻钟之后，他就不得不将这个想法丢到太平洋去了。原因很简单，因为此刻被压着打的是他的第6师，阻击的敌军部队火力很凶猛，兵力最起码也有一个师。 “龟儿子的，这好像是刘存厚的第4师！”熊克武明白这不是第6师能独自应付的对手，于是当机立断喊来一个通讯兵，命令道，“你现在火速赶去川南革命军，告诉他们我第6师遭到刘存厚的第4师的猛攻，请他们尽快增援！” 事关第6师的生死，通讯兵也没敢怠慢，立刻翻身上了马背，往内江方向疾驰而去。 砰——砰——砰—— 哒哒——哒哒——哒哒—— 轰——轰——轰—— 步枪、机枪、火炮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战况越发激烈了。 “去，把老子新买的赛电枪和迫击炮通通都搬出来！反击，马上给老子反击！”熊克武面目狰狞地大吼着。 随即的川军第6师很快利用刚从王默那里购买到的重机枪和迫击炮压制第4师的火力点，展开了凶猛的反击。 熊克武率领第6师在资中打得激烈，而王默此时正带着重庆独立师与王浩山率领的第5师在内江顺利会师。 两支部队是第一次碰面，底下的士兵几乎都有暗暗较劲的意思。第5师的老兵多，有些轻视独立师的新兵嫩娃子，而独立师的士兵认为自己这边军纪军容更胜一筹，第5师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军人当争，没有一颗强军的心，那么就算武器装备再好，也不可能成为真正的强军。 “默儿，你这兵练得真不错，看来当初让你去重庆练兵还真对了。独立师能有这精气神，说不准连第5师都不是对手。”王浩山笑呵呵地说道，他对独立师的观感还是非常好的。 虽然这只是父亲对儿子的勉励和赞扬，但郝刚这货还是非常不爽地说道：“大帅，这话我可不同意，就独立师那些新兵嫩娃子，能打得过我们第5师？少帅，你要是不服，咱们就拉队伍比一比，怎么样？” 这有什么好较劲的吗，王默苦笑，连连说道：“是……郝叔叔说得是，独立师大多都是新兵，还得多在战场上历练几次。” 几人正说话间，远处官道上传来一阵马蹄声，有一名身穿川军第6师军装的士兵骑着马飞奔而来，不过很快就被第5师的士兵给拦下，收缴了武器后带到王浩山等人面前。 刚见到王浩山，那名满身尘土的第6师士兵就神色焦急地大喊道：“王大帅，我们第6师在资中遭到刘存厚的第4师的猛攻，熊师长恳请王大帅务必尽快发兵增援！” “居然是刘存厚的第4师前来打阻击，胡景伊为了拖住我们，下得本钱不小啊。”王浩山有些吃惊和意外，第4师的实力可是不弱，尤其那次尹昌衡从他们这边购买的火炮，也有部分装备给了第4师。 “那不正好，咱们可以趁机吃掉第4师，少帅不总说那什么各……各个击破吗？大帅，让我们一团打先锋吧，保证干得刘存厚那龟儿子哭爹喊娘！”郝刚神情兴奋地说道，这货绝对是个战争狂热分子，一听到有战要打就兴奋。 此时独立师这边的二团团长李坚站出来说道：“大帅，少帅，卑职以为还需谨慎些，毕竟为了加快行军速度，我们两个师都没有带炮团过来，火力上可能会吃亏。” “新兵嫩娃子就是新兵嫩娃子，没有炮团就不会打战了？”郝刚撇了撇嘴，对独立师青年军官的谨慎退缩很不以为意。 “你……”李坚也是被郝刚这态度弄火了，气冲冲的喊道，“你这是对手下弟兄的生命不负责任，面对敌军的强大火力，还要蒙着头冲上去，那得死伤多少兄弟？” 郝刚此时脸上的神情更是不屑一顾，说道：“嫩娃子，你要搞清楚，这是战争，战争哪有不死人的？” “好了，吵什么吵！”王浩山喝止了两人的争吵，尤其用凌厉的眼神警告了郝刚，然后才向王默问道，“默儿，你觉得我们该如何应对？” 王浩山这么一问，其余所有人均将目光投到王默身上，包括郝刚这嚷嚷着直接杀过去的二货也是竖起耳朵听王默怎么说。这一路走过来，王默的战略部署和战术安排，早就通过一次又一次的辉煌胜利政府了川南革命军的所有军官。 王默没有犹豫，当即说道：“打，必须要打！不仅要打，而且最好是全歼第4师，否则让他们逃窜回成都城内，我们要再解决他就会麻烦得多！” 这话一出，郝刚就得意洋洋地看着李坚，目光里颇有挑衅之意，顿时气得李坚眼里满是怒火。 “不过。”王默话风一转，又接着说道，“第4师的炮队的确是个问题，正面强攻的话我们要付出不小的伤亡代价。所以，我建议，大部队从官道赶过去正面支援熊克武，吸引刘存厚的注意力，但是暗中派出一团人马从小路绕道第4师的侧后，直击他们布置在后方的炮兵阵地！” 王浩山大喜，说道：“好，就这么办，向来仓促之间，刘存厚也察觉不到我们少了一团人马的。” 郝刚马上站出来请战道：“大帅，让我带一团去吧，保证端掉刘存厚那龟儿子的炮队！” 李坚也不甘示弱，站出来请战道：“大帅，少帅，我请求带独立师二团去端刘存厚的炮队，这种机敏灵活的作战方式更适合我们独立师！” 王默是很赞同李坚的说法的，独立师的军官都是前特战营的兵，这种穿插侧击的战术动作，他们是熟练无比了。 能否端掉刘存厚的炮队，是他们能否以较小代价全歼第4师的关键，于是王默越过王浩山，下令道：“不用争了，这种作战方式的确是独立师更加熟悉。陆大勇，就由你率领独立师一团走小路穿插到第4师侧后，端掉他们的炮队！” 为了避免郝刚这货闹起来，王默没有让李坚执行此任务，而是选择了陆大勇。 果然，郝刚虽然很不爽，但终究没有不依不饶。 陆大勇出列接过军令，然后就率领独立师一团出发了。 随后，王默又让人把刚才那名第6师的士兵叫了过来，说道：“你现在回去告诉你们熊师长，如果刘存厚有后撤的迹象，务必死死缠住他，待我第5师和独立师赶到，一举围歼第4师！” 此时就可以看到炮灰部队的作用了，有熊克武的第6师在前面缠住刘存厚，川南革命军可以从容地对第4师展开包围。 熊克武的第6师难免会伤亡惨重？ 王默可不会在意，甚至会很高兴看到熊克武的第6师伤亡惨重，这就是炮灰部队的命运。就算熊克武再愤怒，只要他还希望川南革命军答应民党出兵湖北，那他也只能强忍着。 不知不觉中，王默发现自己变得越来越心黑手毒，这个时代对他的改变真是越来越大了。 第078章 围歼第4师（下） 靠近河蟹大神就是吃亏，又被打击了，求推荐票抚慰！ —————————————————————————— 成都，城西。●⌒ 几乎城西整片区域的街道都戒严了，到处是沙袋杂物堆砌起来的防御掩体，一队队士兵躲在后面持枪警戒。 “第2师的兄弟们，我是四川都督胡景伊。彭光烈有负袁总统厚望，暗中勾结民党乱匪，企图祸乱我四川！我向你们保证，只处理首恶彭光烈。至于你们，只要放下武器，接受军政府的整编，一切既往不咎！” 胡景伊大声向第2师各部的官兵喊话，希望能瓦解他们的抵抗意志，不过收效甚微。 街道另一边，沙袋杂物掩体后，彭光辉“呸”了一声，大声骂道：“姓胡的龟孙子，你敢和所有川军兄弟说清楚，你是怎么勾结袁世凯，害了尹督军的吗？傻子都明白，你个龟孙子不过是在清洗尹督军的人。对面的川军兄弟，不要再给这人面兽心的龟孙子卖命了，赶紧回家吧！” 这话诛心之极，众所周知，尹昌衡被袁世凯以“亏空公款”这样荒唐的罪名强行逮捕，至今都还羁押在北京，生死不明。 尹昌衡在军队中还是非常有威望的，胡景伊四周的部队一阵骚动。 “进攻，马上进攻！把这些暗通民党乱匪的家伙通通击毙！”胡景伊恼羞成怒下令发动了进攻。 砰——砰——砰—— 枪声响起，川军第1师、被控制和胁迫的第3师留守部队、叛变的第2师3团以及成都保安团之类的杂牌部队，将近2万人开始轮番向川军第2师防守的几个街区展开猛烈攻击。 因为胡景伊不敢动用火炮轰炸，街区狭窄也无法发挥出兵力优势，一时间却也奈何不了顽强防守的第2师。双方你来我往，伤亡人数逐渐攀升。 在征用一处民居设立临时指挥所里，彭光烈忧心忡忡地望着不远处战场的情况。打消耗战对兵力薄弱，又被围困在城内的第2师是不利的。 “苍狼兄弟，你们少帅到底说没说，他多久能赶到成都？”彭光烈向一直神出鬼没在已经戒严的城西各街区进进出出的苍狼问道，语气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焦躁。 苍狼淡淡地说道：“彭师长，我这次过来，就是告诉你，我川南革命军的第5师和重庆独立师已经顺利在内江会师了，应该很快就会赶到成都的。” “内江？怎么才到内江？这岂不是说，川南革命军至少还需要2、3天才能抵达成都？”彭光烈显得更加焦躁了，冷声质问道，“该不会是你们少帅存心想让我第2师和胡景伊两败俱伤，才估计磨磨蹭蹭的吧？” 苍狼哪里听得别人如此污蔑他尊崇的少帅，脸色一沉，冷冷地说道：“从川南和重庆赶过来成都需要多长时间，你不是不明白。如果再这样胡乱猜测，出言不逊，就别怪我们川南革命军撒手不管了。” 彭光烈顿时想到川南革命军撒手不管的严重后果，连忙赔礼道歉：“对不起，苍狼兄弟，我刚才是一时着急昏了头，才那么说的，绝对没有那个意思。” 苍狼冷哼一声，说道：“最好如此。” …… 资中战场。 此起彼伏的枪声就没停过，战况非常激烈，第4师和第6师都有点杀红眼了，生生把一个阻击战、遭遇战打成了生死决战。 第6师各部一次又一次向第4师的阵地发起猛攻，可是在第4师的凶猛火力的打击下伤亡惨重，如果不是有督战队的强力弹压，恐怕这支袍哥部队早就溃散了。 哒哒——哒哒——哒哒—— 一连串子弹扫过来，第6师一个重机枪小组的两名机枪手又一次报销。 熊克武见状大吼道：“机枪手呢，快，马上补上去！” 满脸血污的机枪营营长当场给熊克武跪下，哭喊道：“师长，给我们机枪营留点种子吧，机枪营的兄弟都快打光了！” 熊克武面目狰狞，一脚踹倒机枪营营长，怒吼道：“机枪营打光了，那你就亲自给老子上！” 打红了眼的熊克武此时几乎都已经忘记了他主要的任务只是缠住第4师，而不是和刘存厚死拼。 此时，第6师的士兵突然爆发出一阵欢呼：“川南革命军，川南革命军赶过来增援了！” 果然，熊克武转过头往后面一望，就看见大股川南革命军的部队出现在视线里。 “不好，师长，第4师要跑了！”熊克武旁边一名军官突然大喊道。 占尽便宜就想跑，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熊克武咬牙切齿地大吼道：“弟兄们，跟老子冲，死死咬住第4师那班龟儿子！” 随着熊克武一声令下，因为增援赶到而士气大涨的第6师官兵再一次向第4师发起了猛烈冲锋。 另一边，被第6师如疯狗一般咬住不放，刘存厚是气得七窍生烟，怒道：“混蛋，熊克武你个疯狗，这是你逼我的！传令炮队，对第6师展开炮击，把剩余所有炮弹一口气都给老子打出去！” 刘存厚试图用猛烈的炮击逼退第6师的纠缠，从而得到迅速脱离战场的机会。当看到川南革命军赶过来增援那一刻，他就没有继续打下去的意思了，尽快撤回成都才有一线生机。 轰—— 一阵巨大的爆炸声响起，然而爆炸的方向却不是第6师的方向，反而是他第4师的大后方炮兵队所在的位置，一股不祥的感觉在刘存厚心底升起。 果然，炮队方向跑过来一名浑身血迹的军官和几名士兵，来到刘存厚身前，悲痛万分的报告道：“师长，我们炮队遭到川南革命军大股部队的突袭，已经……已经全军覆没了。” 刘存厚还没来得及接受炮队被川南革命军端掉的事实，坏消息就一个接着一个传来。 “师长，我们的右翼出现川南革命军的部队！” “师长，我们的左翼出现川南革命军的部队！” “师长，我们的撤回成都的路被川南革命军堵住了！” “师长，第6师和大股川南革命军从后面逼过来了！” 不用通过望远镜看清楚，刘存厚也知道自己是被包围了。显然，他的第4师已成瓮中之鳖。 不远处的一个小山坡上，王浩山和王默都举着望远镜，看着川南革命军一点一点将整个包围圈缩小。 王默放下望远镜，说道：“父亲，我建议我们暂时还是不要强攻的好。困兽犹斗啊，万一刘存厚发狠，凭第4师的实力，是足以拉我们一、两千兄弟陪葬的。” 王浩山皱了皱眉，说道：“那总不能一直这么围着吧，万一拖的时间长了，胡景伊完成成都那边的部队整合，我们再想攻下成都，付出的代价更大。” 这的确是个问题，彭光烈那边应该拖不了多久了。万一胡景伊完成成都各部队的整合，然后踞城而守，那麻烦可就大了。 王默想了想，说道：“我去找刘存厚谈谈吧，看看能不能说服他放下武器投降。” “不行！”王浩山想也不想就断然拒绝了，“默儿你绝对不能去，就算要和刘存厚谈，另外派个人去就是了！” 王默知道老爹这是担心自己的安全，不过他还是摇摇头道：“我去和刘存厚谈，级别和地位都是最合适的，而且也更能体现我们的诚意。” 王浩山依然反对道：“万一刘存厚挟持你又或者拉着你陪葬呢？不行，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答应让你去的！” “父亲，成都那边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想要尽快赶到成都，这个风险就必须冒。”王默坚持由自己去和刘存厚谈判，“我们和刘存厚没有什么过不去的仇恨和利益冲突，再说刘存厚也不是傻子，不会动我的。” 好说歹说，王默都快把口水说干了，才让王浩山勉强同意由他亲自去和刘存厚进行谈判。 接到川南革命军谈判的要求，刘存厚也没有自寻死路地非要拒绝，没多久便答应了。 只是，刘存厚怎么也没想到川南革命军派来谈判的人会是他们的少帅王默，见到王默时很是诧异和震惊：“王默，居然是你过来代表川南革命军谈判？” 王默丝毫没有在意四周第4师军官充满敌意的目光，镇定自若地来到刘存厚面前，坐在一个空弹药箱上，微微笑道：“怎么，我不够资格代表川南革命军吗？” “够，当然够！”刘存厚冷笑道，“你就不怕我挟持住你，逼迫你爹王浩山给我们让出一条路吗？” “没问题，只要你敢挟持，我绝对配合，并且说服我爹放你们第4师撤走。”王默似乎十分爽快地说道。 这什么意思？刘存厚和第4师的一众军官搞不明白王默这么说的意思。 刘存厚还没想明白，王默声音突然转冷，接着说道：“不过，你们撤走之后，我会亲自率领重庆独立师对你们展开追击，无论追到天涯海角，我都会追上去，然后将你们川军第4师所有人一个个抹除！” 王默话语中的森寒杀意让第4师一众军官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没人怀疑王默这么做的决心。 “你个龟儿子，信不信老子现在就一枪毙了你！”一名军官愤怒地拔出驳壳枪抵住王默的太阳穴。 王默看了看那名军官，淡淡地说道：“你知道杀了我会有什么后果吗？” “屁的后果，大不了就是一死！脑袋掉了碗大个疤，老子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那名军官大声喊着，像是在威胁王默，又像是在给自己壮胆。 王默似乎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生死，依然淡淡地说道：“我告诉你会有什么后果。你肯定会死，第4师上至军官，下至士兵都会死。我父亲得知我死亡的消息后，绝对会不惜一切代价，将第4师的所有人屠杀殆尽！你可能觉得这就结束了。哦不，这仅仅是开始，你们第4师所有官兵的妻儿老小、亲朋好友，甚至包括任何与你们相识的人，都可能会被我父亲在悲痛欲绝之下一一屠杀。” “不……不……”那名军官颤声说道，越听越是恐惧害怕，拿着枪的手越来越抖，越来越无力。 啪！ 驳壳枪掉到了地上。 第079章 成都战斗白热化 “好了，王默，别尽说这些题外话。▲∴”刘存厚神情不悦地看了一眼那名被王默吓到的军官，接着说道，“既然你是过来劝降的，我倒是想听听你让我们主动放下武器投降的理由。” “让你们投降的理由？”王默轻轻摇了摇头，“我想你是搞错了，刘师长，你们并没有选择的权利，选择的权利在我们川南革命军的手上。我现在是给你们一个生存的机会，接受则活，拒绝则死，没什么理由可讲。” “你……” 王默强硬的态度又激怒了四周不少的军官，俱都用噬人的目光狠狠地盯着他。 王默依然风轻云淡，根本不在意这些第4师军官的愤怒。 刘存厚满脸的不悦，说道：“你这么咄咄逼人，就不怕我们和你玉石俱焚吗？你之所以会过来劝降，不就是不想因为歼灭我第4师而伤亡过大，同时也是为了尽快赶到成都去吧？” 王默不答反问道：“刘师长，你知道我是怎么说服我父亲同意让我冒这么大的风险亲自过来劝降吗？” 的确，过来劝降是有生命危险的，王浩山怎么会同意让自己的亲儿子冒这么大的风险？ 这一点，包括刘存厚在内的所有军官都十分疑惑，俱都竖起耳朵，想听听王默是怎么说的。 吸引了所有在场的第4师军官的注意力之后，王默接着说道：“我告诉我父亲说，‘第4师和我们都是川军兄弟，又没有什么过不去的深仇大恨，何必非要以死相拼？我们不是刽子手，屠杀川军兄弟百弊而无一利，这么做只会让四川的父老乡亲唾骂记恨我们。” 听了这话，在场的所有第4师军官无不低头沉默。 是啊，都是川军兄弟，何必如此生死相搏？如果还有战胜或者突围的机会，那么拼死一战也没什么。可现在第4师已成瓮中之鳖，而且外无援兵，他们实在找不到理由和川南革命军拼死一战。 现场沉默了许久，刘存厚才开口问道：“如果我第4师主动放下武器投降，我想知道你们川南革命军会如何处置我们？” 看来刘存厚还是愿意投降的，王默强自按下心中的欣喜，正色道：“我也不想虚言哄骗你们，直说了吧，战后第4师必须接受我们的整编，士兵汰弱留强，不能继续留在军队的士兵在我们的安排下，可以成为地方保安团、警察、税团兵或者进工厂当工人、回家种地都可以，任凭他们自愿。” 刘存厚对这样的安置还算满意，点点头说道：“如果真能这么办，我替第4师所有的兄弟谢谢你。” “刘师长客气了。”王默微微一笑，“再说军官，他们暂时维持现在的级别和待遇，但是战后他们必须进入军校轮训，然后根据军校培训的成绩决定具体任职和待遇，不知刘师长有没有意见？” “不能现在就确定？哪怕是降低级别和待遇，将他们打散后安排，我想也没人会有什么异议的。”刘存厚皱着眉头说道，他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担心王家父子会过河拆桥，战后清洗第4师的军官。 王默一听这话就知道刘存厚担心些什么，于是说道：“既然刘师长有疑虑，那我就说清楚点。这么说吧，之所以要搞这个轮训，是因为我要剔除前清时期走过来的旧系军官，将他们下放到地方部队。同时也是为了挑选出接受过或者适合接受新式军事教育的军官，补充进主力野战部队。不知道这样的安排，刘师长能否接受？” 下放到地方部队总好过被清洗，刘存厚想了想便答应了：“那好吧，我会说服第4师的各级军官的。那么我呢，战后是否也需要进军校接受培训？” “是要进军校没错，不过不是接受培训，而是给别人培训。”王默微微笑道，“我希望刘师长能在战后组建的军校中担任军事教官，如何？ 刘存厚可是科班出身，不仅曾在四川武备学堂就读，而且还在日本陆军士官学校步兵科进修过，更有实战经验，担任军事教官是绰绰有余了。 刘存厚没有立即回答，而是静静沉思着。 王默以为刘存厚是不愿意担任军校的军事教官，于是又说道：“当然，如果刘师长不愿意担任军校的军事教官，我也不勉强。刘师长可以辞去一切军职，在军政府里挂个闲职，然后过普通人的生活。” “我还是去军校教书育人吧，要是整日无所事事地闲着，我非得疯了不可。”刘存厚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条件谈妥之后，原本就没多少战意的第4师官兵很快就放下武器向川南革命军投降了。 为了避免出现意外，王默并没有打算让刚刚投降的第4师反戈一击，参加到围攻成都中来。不过，还是要将收缴掉武器的第4师全部带去成都，这主要是为了瓦解成都部队的军心士气。 解决第4师这个麻烦之后，川南革命军又继续向成都方向急行军。 …… 相较于川南革命军以平和的谈判“围歼”第4师，此时成都中胡景伊围剿彭光烈的战事已经进入了白热化。 城西几条街区到处是碎石断瓦、残肢断臂，地面上随处可见斑斑血迹，金属弹壳犹如沙子一般遍地都是，两旁房屋的门窗墙壁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子弹穿射过去而留下的孔洞。 哒哒——哒哒——哒哒—— 街道中央，一堆沙袋掩体后，第2师一个重机枪组在这里疯狂扫射着。 马克沁重机枪喷吐而出的弹链犹如死神的镰刀朝着街区前方汹涌而来的第1师士兵疯狂舞动，成片成片地收割着生命。 咔—— 又一条弹链打完，主机枪手急得朝弹药手大吼道：“愣着干嘛，想死吗，快换弹链啊！” 弹药手立即手脚麻利地从身后翻出一个新得弹药箱，取出一条新弹链给机枪接上。 咔——咔—— 机枪手努力扣动扳机，然而机枪还是没有响，机枪手急得额头冒汗：“不行，枪管太热了，打不响了！水呢，快拿水来！” 对面第1师的军官也不是吃干饭的，发现那挺要命的赛电枪哑火了，就明白这是个机会，立即高声大吼道：“弟兄们，他们的赛电枪现在打不响了，都快跟老子冲！” 在军官的带领下，第1师的士兵立即发起了极其凶猛的冲锋，汹涌的人潮瞬间淹没了第2师布置在这条街区的防线。 类似的情况已经开始频频出现，要么是被第1师寻着可乘之机攻破防线，要么是因为人员伤亡太大导致防线崩溃，第2师的防守区域一缩再缩，现在基本上是龟缩在三个街区中。 由于第2师的顽强抵抗，第1师的伤亡也不小，虽然有杂牌部队分担些，可他还是感觉到了压力。 “这都快两天了，你们为什么还不能拿下第2师？第1师不是川军中实力最强大的吗？吉珊，你告诉我，到底还需要多久才能彻底歼灭第2师？”胡景伊焦躁之极地质问道，他的耐心已经快要被消磨殆尽了。 周俊争辩道：“督军，炮队不能用，街区狭窄又没办法发挥兵力优势，就算第1师实力再强大，一时半会也奈何不了龟缩防御的第2师。除非……” “除非什么？快说！”胡景伊厉声问道。 周俊答道：“除非不惜一切代价，用人命铺出一条路，集中精锐部队一举冲进去，才有可能短时间内歼灭第2师。” 胡景伊正要说什么，此时一名负责侦查部队的军官跑了过来，向胡景伊汇报道：“禀督军，据侦查小分队回报，川南革命军已突破第4师的阻击，正迅速向成都逼近！” “什么？”胡景伊大惊失色，怒骂道，“废物，刘存厚那个废物，连一天时间都没有争取到。第4师现在在哪，全军覆没了？” 那名军官有些忐忑不安地答道：“不是全军覆没，第4师好像……好像是向川南革命军投降了。” 什么！ 胡景伊眼前一黑，差点当场昏过去，没有什么比这更坏的消息了。 周俊也是大惊失色，他惊的不是川南革命军来得这么快，而是刘存厚居然这么干脆就投降了。仅凭第1师，能守得住成都吗？他现在发现自己真没有多少信心。 “进攻，马上进攻！不惜一切代价，无论死多少人，也要在川南革命军到来之前解决第2师！”胡景伊面目狰狞地大喊道。 哪怕是到了如此境况，胡景伊心里还是存有一丝侥幸的。他幻想着在川南革命军抵达成都之前解决掉第2师，然后集中部队死守成都，等待北洋军的救援。只要北洋军入川，他相信收拾掉川南革命军不成问题。 求援电报胡景伊早就发出去了，他满心以为他的主子袁世凯肯定会派军入川救他，却不知道北洋军那边和江西、江苏方面的民党军队的战况也已经进入紧要关头，哪里可能在意无关大局的四川。 随着胡景伊的命令下达，本来只是负责协助作战的杂牌部队在第1师枪口的威胁下，不得不拼命冲击第2师的防线，用人命给第1师铺出一条血腥之路。 第080章 四川一统（上） “快！快！再加快速度，争取明天赶到成都！”王默亲自督促着部队加快行军速度。》 王默督促的收效并不大，因为官道太拥挤了，三个师，加上第4师那就是四个师的人马了。数万人挤一条官道，而且四个师的速度各有差异，根本快不起来。 “父亲，这样下去，明天肯定赶不到成都的。”王默皱着眉向老爹王浩山说道。 “默儿，现在这速度已经很不错了，要是搁前清那会，能有这行军速度的一半那也是长官发下大笔开拔银子才办得到。算了，默儿，不用这么赶的。反正凭成都那边的部队，绝对不是我们的对手，早一点晚一点赶到成都区别不大。”王浩山此刻信心空前强大，尤其是几乎没花什么代价拿下第4师之后。 王默有些焦虑地说道：“父亲，我不是怕我们拿不下成都，我是担心胡景伊扫平成都城内的反抗力量之后，集中兵力缩在城内死守。那样的话我们不仅要付出很大的伤亡代价，而且一个不小心，还很容易把成都给打烂了。” 如果仅仅是部队伤亡大一些那还好说，可如果真把成都当战场给打烂了，必然会遭到成都民众的敌视和怨恨，这对川南革命军接过四川军政大权非常不利。 王浩山想了一会，还是摇了摇头说道：“不行的，就算我们许下大笔赏银，就目前这情况，行军速度也快不了多少。” “父亲，让我带着独立师先行一步吧，只带枪支和少量弹药，其余任何东西都不带，我有把握明天赶到成都！”王默提议道。 王默之所以这么提议，是因为对独立师的野外行军能力有信心，现在快不起来只是因为被其余部队拖慢了。与川军第4、5、6这三个师相比，独立师在新兵训练时就着重进行了野外负重拉练培训，因此无论体力还是耐力都要高出一筹。 王浩山了解自己的儿子，既然说有把握那就不离十，不过他还是叮嘱道：“也好，就由你带着独立师先行一步，不过你千万不要冒进，帮助彭光烈稳住阵脚就好了，等我们赶到之后再发起全面进攻！” 随后，一名得到王浩山命令的传令兵骑着马，在官道上一路狂奔，同时一遍又一遍地高声传达命令：“大帅有令，非独立师所属人员，立即退避官道两旁，让出道路！大帅有令，非独立师所属人员，立即退避官道两旁，让出道路……” 很快，除了独立师，其余三个师的人员纷纷暂避官道两旁，官道为之一空。 王默向陆大勇、李坚和张伟三位团长下令道：“马上让你们的兵放弃赛电枪、迫击炮、弹药箱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所有人都只带上步枪和一条子弹带，然后全速向成都急行军！” “是！” 陆大勇、李坚和张伟立即凛然应命，小跑过去整顿自己所属的部队。 不得不说，轻装上阵的独立师速度快得惊人，不一会的功夫就完成整队，并迅速跑出了王浩山等人的视线范围。 王默在争分夺秒地急行军，成都这边同样是分秒必争，几乎是每时每刻都有人在流血、死亡。 哪怕是天色已黑，第1师依然强逼着那些杂牌部队向第2师的防守街区发起一次又一次的死亡冲锋。 砰——砰——砰—— 炒豆般的枪声持续响着，无数流弹在街区中飞射，杂牌部队的士兵一个接着一个倒下去，后面的人踩着前面的人的尸体继续往前冲。 “不……我不想死，我不打了！” 总有杂牌部队的士兵精神崩溃，转身就往回跑。 哒哒——哒哒—— 重机枪的声音响起，黑夜中一道火链甩过去，将转身往回跑的士兵切成了散落的零件。 “临阵脱逃者，就地处决！” 督战队随之高声大喊，一如既往的杀气腾腾。 身后重机枪的强大威慑，顿时蠢蠢欲动想转身逃跑的杂牌部队止住了崩溃的趋势，不得不硬着头皮，再一次向第2师的防线发起进攻。 这种不计伤亡的进攻让第2师的防守压力倍增，好几处防线都岌岌可危，随时有崩溃的可能。 眼睁睁看着一个又一个第2师的士兵倒下，原本就已脆弱不堪的防线风雨飘摇，彭光烈是瞠目欲裂，大吼道：“预备队，马上让预备队上去支援！” 旁边的彭光辉没有动身去调集预备队，而是一脸的惨然地说道：“大哥，我们的预备队早就全部调上去了，再没有什么预备队了。” 彭光烈一脚踹翻彭光辉，红着眼睛大吼道：“没有预备队，那就让师部所有文员和所有后勤兵员拿起枪给老子上去，快去！” “彭师长……”苍狼又一次来到第2师的指挥部，正好看到了彭光烈疯狂欲噬人的样子。 彭光烈看到苍狼，冲过去就是一把揪住苍狼的衣领，近乎歇斯底里地怒吼道：“王默呢？川南革命军呢？你不是说他们会赶过来的吗，人呢，他妈的人在哪？” “正在赶过来的路上。”苍狼理解彭光烈此时的心情，倒也没和他计较。 “去你妈的在赶来的路上！你知不知道老子的第2师已经打残了，老子的兄弟都快死光了！”彭光烈现在就像一个要噬人的凶兽，目露凶光，恨不得当场就将苍狼给活吞了。 “好了，彭师长你也不用急，我这次过来就是想告诉你，我曾在围攻你的那些杂牌部队里发现了很可能是我特勤司其他小组的人。”苍狼说道。 “那又怎样，老子告诉你，如果王默那龟儿子天亮之后还没赶过来，老子先毙了你给老子那些兄弟偿命！”彭光烈拔出驳壳枪抵住苍狼的脑袋，丝毫不掩饰他的杀意。 苍狼明白这个时候和彭光烈没什么道理可讲的，说道：“我不知道少帅派出了多少特勤司行动小组，不过其余小组的任务肯定也是策反那些部队的军官将领。既然有其余小组的行动队员出现在那些部队里，这说明他们已有反意，只要找到机会，他们绝对会率部脱离胡景伊的控制，那你第2师的防守压力就会大减。” “最好如此！”彭光烈冷冷地说道，随即向身边的人下令，“来人，押着这个川南革命军的王八蛋，一起上前线。如果王默赶不过来，就让他给我们第2师数千兄弟垫背吧！” 苍狼的猜测并没有错，此时的确有几个特勤司行动小组联系上了川军第3师在成都的留守部队、成都保安团和税务团这些杂牌部队。因为被第1师强逼着不惜代价冲击第2师的防线，这些部队早就怨气冲天了。当特勤司的行动小组联系上他们的时候，自然是一拍即合。 临近拂晓的时候，趁着督战队因为困倦而懈怠的时候，那些杂牌部队几乎是同时撂倒了督战队，然后立即撤到了城北。随后他们便发出联合声明表示中立，并且表示谁要是再逼着他们去打仗，他们就和谁拼命！ 得知这个坏消息之后，胡景伊暴跳如雷，当即向周俊下令道：“你带着第一师亲自上，不惜一切代价歼灭第2师，然后据城固守，等待北洋军的救援！” 听到有北洋军救援之后，周俊还是选择了服从胡景伊的命令，亲自率领第一师，不计伤亡地向第2师发起猛攻。 第2师本来就是濒临崩溃之极，哪里顶得住实力强大的第1师不计伤亡代价的猛攻。 第2师的防线一道接着一道被突破，无数第1师的士兵涌进第2师防守的街区。 “完了，大哥，我们完了！”彭光辉失魂落魄地瘫倒在地。 看着逐渐逼近的第1师，彭光烈绝望之下，拔出驳壳枪对准苍狼，怨气冲天地说道：“既然王默那龟儿子没赶过来，那你就给我们第2师垫背吧！” 苍狼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没用了，于是闭起眼睛等死。 就在彭光烈要扣动扳机之际，不远处的第一师的右翼突然一阵骚乱，还不时有士兵惊恐地大叫道：“川南革命军……川南革命军来了！” 彭光辉惊喜地一下子从地上蹦了起来，疯狂大笑道：“大哥，听到没有，川南革命军来了，哈哈……我们有救了，川南革命军赶到了！” 彭光烈也马上反应了过来，高声喊道：“弟兄们，川南革命军赶过来增援我们了，我们有救了！” 川南革命军赶到增援的消息无疑是给已经奄奄一息的第2师注入一支强心剂，原本已经绝望等死的第2师士兵仿佛吃了兴奋剂一样，状态神勇，纷纷转身向第1师反扑。 越来越多的重庆独立师士兵从第1师的右翼涌了进来，将毫无准备的第1师前锋部队打得节节败退，一直退出了城西才从遭到突袭而混乱的状态中回过神来，渐渐稳住阵脚。 王默率领重庆独立师及时赶到成都，意味着胡景伊剿灭第2师，据城死守，等待北洋军救援的幻想彻底破灭。 第081章 四川一统（中） 战争永远是多变的、不可控的，因为影响战争的变量很多，而且这些变量也并非一成不变，有的变量会突然消失，有的变量会突然出现。 换个明白点的说法，那就是战争永远不会按照你做的预案走，哪怕你的谋划再精妙，推演再周密细致。 比如王默，自出兵以来，因为成都情势的变化，他不得不一再更改作战计划。率独立师轻装强行军赶至成都更是冒险之极。如果第1师知道独立师此刻外强中干的情况，全力出击强攻，是完全有机会歼灭体力耗尽又没带多少弹药的独立师的。 比如彭光烈，战前想保存实力，坐山观虎斗，可最终只能和第1师死拼，以致于第2师伤亡惨重。 比如胡景伊，原本谋划着第4师阻击争取时间，整合成都所有部队，然后迎击川南革命军。后来计划不得不变更为扫平成都的抵抗力量，据城而守，同时向北洋军求援。而现在，随着王默率领独立师赶至成都，据城而守已成梦幻泡影。 真正高明的军事指挥官从来都是因势利导、因地制宜的。至于传说中运筹帷幄于千里之外的军事大家，他们掌控的是人心，而不是战争本身。 正因为如此，所以王默并没有自大地率领如今外强中干的独立师向第1师发起进攻，而是接过第2师在城西的防御。 在等待王浩山率领后续部队赶过来的同时，王默在成都城内大造声势，谴责胡景伊勾结袁世凯陷害尹督军，并提请四川省议会弹劾胡景伊。 此刻四川军政府里一片愁云惨淡，气氛压抑之极。 “督军，袁总统真的答应派兵入川了吗？北洋军如今到哪了？”周俊忍不住开口向胡景伊问道，他实在很怀疑胡景伊所说的北洋军援兵是不是真的，否则怎么到现在都没半点动静。 说实话，胡景伊自己都怀疑他是不是被袁总统给放弃了，否则为什么发往北京的求援电报如泥牛入海没有半点消息？不过他很清楚只要流露出半点这样的想法，他绝对是瞬间就成为孤家寡人。 因此，胡景伊只能强自镇定地点头说道：“吉珊，放心吧，袁总统的回复电文早就到了，只是调动部队总是需要时间的。你带着1师固守，多争取几天。保证好出城的通道，实在不行我们暂且离开成都，等北洋军入川后再回来就是了。” 周俊想了想，终究还是点头应命道：“那好吧，不过仅凭我第1师恐怕守不了多久，督军还是早点做好撤离成都的准备为好。” 两人说话间，房间外面突然传来阵阵骚动，随后不久一名第1师军官就神色慌张地跑了进来汇报道：“督军，第5师、第6师，还有……还有第4师都进城了。” 来得真快！ 周俊和胡景伊齐齐脸色大变，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真到了这一刻时他们还是忍不住惊惧心慌。 王浩山率第4、第5、第6师入城之后，对成都各界人士造成了极大的震动，所有人都明白，胡景伊大势已去了。 让王默比较诧异的是，胡景伊和周俊明知大势已去，竟然没有带着第1师撤离成都，而是在城东和城南的街区构筑防线，摆出一副死守到底的架势。 王浩山和王默带着一大票川南革命军高层军官到城东和城南的前线阵地查看情况。 第1师的防线布置得非常严密，街道上到处堆满各种临时构筑得掩体，两旁还有不少民居被强行征用设置了火力点。想要突破这层层叠叠的封锁，非常困难。 王默放下望远镜，向一众军官问道：“这一战要怎么打，你们都有什么看法，说说看。” 郝刚当先说道：“还要怎么打，咱们实力比他们强这么多，直接发力往里冲就是了。老子不信，仅仅一个第1师能拦得住我们三个师数万人马！” 这样没头没脑直接往里冲的说法居然还有不少军官表态附和，真是让王默无语得很，川南革命军终究崛起的时间太短，军官的战术素养没有跟得上。 此时，李坚站出来说道：“少帅，卑职以为绝不可如此！虽然我军战局绝对优势，但如此傻头傻脑地硬冲，就算能歼灭第1师，我军也势必要付出巨大的伤亡代价！” 郝刚顿时不干了，瞪着李坚怒道：“你个瓜娃子，说谁傻头傻脑呢？” 李坚没有理会郝刚，继续向王默说道：“卑职以为，我军可以用定点清除，层层推进打法，不仅可以极大地减少我军伤亡，而且或许能将第1师压迫至溃散而逃！” 郝刚不以为然地哼一声，说道：“什么定点清除，层层推进，我看你是故弄玄虚！” 李坚正要具体解释“定点清除，层层推进”的战术，王默却一摆手制止了他，然后向一众军官问道：“有没有人能明白李坚这个‘定点清除，层层推进’的战术是怎么回事？” 一直以来，王默都非常注重在战时给他身边的军官灌输他从后世带领的战略战术理念。没办法，条件所限，他只能通过这种言传身教的方法提高军官们的军事指挥能力。 老派军官李还是有聪明人的，葛长春站出来说道：“少帅，卑职以为，定点清除应该是清除第1师的火力点，这层层推进应该是指我军步步为营，逐步推进压缩第1师的防守范围，最终迫使第1师崩溃败逃，不知是不是这个意思？” 王默点点头说道：“葛团长说得没错，李坚这个战术就是先清除第1师的火力点，然后逐步压缩第1师的防御圈。虽然耗时会长些，但也较为稳妥，你们对此还有没有什么意见？” 一众军官面面相觑，没人说得出什么。他们当中不少人都还在琢磨着这个战术是怎么个回事，哪里还能提得出什么意见。 “好了，默儿，你就不要再考他们这些哈儿了。有什么安排，你直接部署就是了。”王浩山说道，他知道自家儿子肯定有更好的战术战法。 老爹都这么说了，王默也只能说道：“整体上，我同意采用李坚所提出来的‘定点清除，层层推进’战术。不过，我要这个基础上做一个补充，那就是擒贼先擒王。” 说到这，李坚突然喊道：“我明白了，少帅的意思是我军在层层推进压迫第1师的同时，组织一两支精锐部队突袭，擒杀周俊和胡景伊。只要解决了他们，第1师自然就不战而降了！” 听到李坚这话，重庆独立师的军官俱都恍然大悟，擒贼先擒王（在此鄙视下所谓的斩首战术，这是赤果果的抄袭）是典型特战打法，他们这些特战营出身的军官自然很容易就理解了。 其余军官也相继反应过来了，基本上都觉得这是个妙招。没错，只要拿下周俊和胡景伊，那么无论是歼灭还是迫降第1师，都会容易得多。 “这个主意不错。”王浩山对此也表示了赞同，又问道：“不过，默儿，你准备让谁带队突袭？” 王浩山这么一问，所有军官都眼巴巴地望着王默，擒杀周俊和胡景伊这是多大的功劳啊，没人不想得到这个机会的。 虽然可能有些打击老派军官，但王默还是说道：“父亲，这种特战打法，可能还是我带出来的独立师更加适应，所以我决定从独立师三个团中各抽调两百精锐，组成三支精锐部队从三个方向突进去。” 老派军官心里多少都有些埋怨王默偏心，不过终究没敢说出来，再者他们的确对这种灵活多变的打法不是很适应。 具体的战术打法，一般王默说出来就基本上是一锤定音了，比王浩山的命令还要管用。 很快，独立师、第5师和负责协助作战的第6师就全部展开了作战行动，对第1师在城东和城南的防线进行全线压迫。 机枪组进行火力压制，神枪手占据制高点进行定点清除，手榴弹近距离杀伤，川南革命军层层推进、步步为营，每一处战线都给第1师造成了极大的压力，迫使他们一步步退后，收缩防御圈。 这样对第1师进行全线压迫，也是为了更好地掩护那三支突袭部队。只要第1师各防线兵力被牵制住，仓促之间绝对很难调集部队截杀突袭部队。 夜幕降临。 三支从独立师中抽调出来的精锐部队肃立在王默身前，此次突袭作战王默并不打算亲自带队，也是该让这些由他亲自带出来的军官们自己上场了，否则他们永远不可能成长起来。 “你们分别从北面、西面和南面三个方向突袭，至于你们的目标所在地，特勤司的行动人员到时会给你们发出信号的！记住，行动要迅速、果决，明不明白？”王默嘱咐道。 啪！ 所有人两脚跟一碰，立正齐声答道：“明白！” “那就行动！”王默一挥手，下达行动命令。 随后六百名精锐就分成了三股，迅速没入了黑暗中。 王默对此次带队行动的陆大勇、李坚和张伟等人是寄予厚望的。四川统一之后，引起袁世凯的注意是必然的，川军很可能要面临实力强大的北洋军的威胁。 想要和北洋军这样的强军掰腕子，那么川军就不能继续沿袭王浩山、郝刚那些老派军官呆板、守旧的作战风格。 未来的战争讲究的是火力和机动！ 所以，一直以来，王默才会用特战行动来锤炼、培养手下青年军官机敏灵活的作战思维和理念，这算是非科班军官速成的一种方法。 另一个时空的天朝中，那支部队中很多大字不识的草根军官，他们的战术理念也是在一次次小规模战斗中培养起来的。 第082章 四川一统（下） 求推荐票支持，拜谢！ —————————————— 三支精锐小部队虽然是分别从三个方向突袭，但他们的目标都是四川军政府一带，突进到那里，自然有隐藏起来的特勤司行动人员发信号指明周俊和胡景伊所在地。 此次突袭作战讲究的并非隐蔽、悄无声息，而是一个字——快！要的是打第1师一个措手不及，以最快的速度突破第1师各道防线，让其来不及调集兵力堵截。 三支精锐小部队发动突袭之后，第1师多道防线发出示警，然而此时外围川南革命军各部也同时加大了攻击力度，迫使第1师各防线的部队不敢轻动。 一道道防线被突破的坏消息传来，四川军政府内部大乱。 “调兵啊，吉珊，赶紧调兵堵住他们，这三支小部队肯定是冲着我们来的！”胡景伊急得冲周俊大叫了起来。 “不行啊，督军，川南革命军各部突然加大了攻击力度，各处防线的部队不能轻动，否则防线随时会崩溃的！”周俊神情同样很是焦虑，“这样，我马上调师部警卫营去堵住他们！” 砰——砰——砰—— 此时枪声响起，而且越来越近，越来越密集。 “不好，他们来了，好快啊！”周俊震骇不已。 胡景伊顿时慌了，急道：“那我们赶紧撤，让你的警卫营护着我们先撤出城！” 周俊也知道形势紧急，在不知道突袭进来敌人的兵力前，暂时先撤出城是最好的选择。于是他立刻集合起师部警卫营，护着胡景伊就往城外撤去。 周俊刚率领警卫营护着胡景伊离开四川军政府，一颗红色信号弹就在他们不远处升上天空。 周俊见此，脸色大变，急道：“不好，有人盯着我们，赶紧撤！” 周俊反应不慢，知道川南革命军肯定安排了细作在暗中紧紧盯住他和胡景伊，立即不顾一切，以最快的速度向城外撤离。 然而，周俊等人没走多远，又一颗红色信号弹从他们不远处升上天空。 不一会，四周就开始不断出现川南革命军的士兵向他们发起进攻，越来越多。 离战场数百米外的一栋小宅院的二楼上，两个人正通过望远镜观看周俊和胡景伊等人被川南革命军三支突袭部队围攻的情景。 “浅野君，胡景伊完蛋了，真是废物！”其中一人愤怒地将望远镜往地上一摔。 这两人正是隐伏在四川的日本情报人员木村真介和浅野太郎。 浅野太郎劝慰道：“算了，木村君，王家父子就算统一四川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对我们大日本帝国构不成威胁的。” 木村真介却是怒骂道：“愚蠢，浅野君，你忘记我们来四川的使命和目的吗？” “嗨！”浅野太郎连忙躬身答道，“我们隐伏四川是为了收集支那各路军阀的情报，同时渗透、影响和控制某些军阀势力。” “那你明白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吗？四川深处支那大陆内部，我们大日本帝国的势力很难拓展到这里，为什么东京大本营还要派我们过来这里？难道仅仅是为了监控四川各路军阀吗？”木村真介问道。 浅野太郎再一次躬身说道：“请木村君指教！” “东京大本营派遣我们过来，收集情报固然是重要目的，但最主要还是为了扶持、渗透和影响四川各路军阀，伺机挑起四川各路军阀的内战。通过长期的内战消耗四川的战争潜力，从而削弱支那全国的国力。东京大本营派遣往支那其余各省的情报人员也都是这么做的。浅野君，四川统一，我们可以说彻底失败了！”木村真介说到这有些失落和不甘。 浅野太郎大为吃惊：“纳尼，竟然是如此？”他级别太低，此前根本没办法接触到这个层次的隐秘。 “支那实在是太大了，而且支那全国有五万万人之多。浅野君，你能想象得到，如果支那五万万人齐心协力，会爆发出多么强大的实力吗？所以，一个分裂的支那，才更符合我们大日本帝国的利益！”说到这，木村真介冷冷一笑，“比如那个支那人孙文，你以为我们大日本帝国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地竭力扶持他？” 清末时期，日本就是民党那些造反派的大本营，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如果没有日本政府势力在暗中扶持，这可能吗？ 那么日本为什么要这样大力扶持那些民党？ 难道真是为了共建大东亚共荣，因为中日亲善？ 别搞笑了，这种理由就是傻子都不信！ 制造分裂，消耗中国国力才是日本真正想要的。在另外那个时空里，如果中国没有经过民初那几十年内战的消耗，抗日战争未必会爆发，就算爆发，日本初期想赢得那么轻松也是不可能的。 初次听闻这等秘辛的浅野太郎极为震惊，同时对东京大本营这个决策十分敬佩，此时想到即将一统四川的王家父子，他忍不住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木村君，我们得想办法除去王家父子才行，他们的威胁实在是太大了，而且背后还很可能有西洋人的势力在支持。” 木村真介想了想，说道：“明天我们就启程前往北京，我要当面向坂西将军汇报王家父子以及川军的详细情况！” …… 胡景伊的确是完蛋了，他和周俊以及军政府诸多高层当晚被川南革命军的三支突袭部队俘虏。第1师失去指挥后，陷入一片混乱中，川南革命军各部趁机发起全面进攻。 在川南革命军的猛力进攻下，第1师官兵要么就地投降，要么没头苍蝇似的到处逃跑，整个城东和城南一片乱糟糟。 城东城门处，不断有失去组织指挥的第1师士兵蜂拥往城外逃去。 砰——砰——砰—— 枪声响起，一队川南革命军杀了过来，城门处顿时大乱。 那队川南革命军很快堵住城门，并勒令所有人缴械投降。 看着杀气腾腾的川南革命军，人群中一名第1师士兵十分焦虑地向旁边一人问道：“父亲，川南革命军封锁城门了，这可怎么办？”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王默的老相识卢风，他旁边的则是他父亲卢永强，附近还有几名忠心于他们的士兵护卫着。 卢永强紧皱眉头看着正在逐步收缴第1师士兵武器的川南革命军，大感头疼。有时候，他真想向王家父子投降算了。可他想到自己一次又一次与王家父子对抗，以己度人，他不认为，也不想用生命去赌王家父子会轻易宽恕他们卢家，于是趁着混乱想逃出城，没想到在城门口被堵住。 卢永强咬了咬牙，低声说道：“风儿，一会我开枪制造混乱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你趁机冲出城去！” “父亲，您和我一起吧，制造混乱的事交给啊昆他们好了！”卢风说道。 卢永强摇了摇头，坚持道：“不用多说，就这么定了！再迟疑，川南革命军就将所有人的枪都收缴起来了，到时想乱也乱不起来。”说完便挤到第1师士兵更加密集的地方去。 “父亲……”卢风也清楚制造混乱的危险，还想叫住父亲，可转眼间卢永强就挤进人群中去了。 倒不是卢永强高风亮节，非要亲身冒险，而是他们身边那几名护卫还没有忠心到用自己的生命制造混乱，创造机会给他们逃出城。如果非要强逼，那只会逼反这仅剩的几名护卫。 砰—— 卢永强一边举枪向川南革命军射击，一边在第1师士兵人群中大喊：“川南革命军杀人了，川南革命军杀人了！” 枪声响起，城门处随即大乱，尤其是惊恐的第1师士兵以为川南革命军要屠杀他们，更是四处乱窜逃命，甚至有的士兵惊恐之下举枪向川南革命军射击。 遭到袭击，川南革命军自然没有手软，立即展开还击。 “少爷，我们赶紧趁机冲出城吧！”卢家护卫啊昆说道。 也有不少第1师士兵趁机冲击城门封锁线，川南革命军一时反应不及之下，封锁线竟然被冲开了。 卢风趁机带着几名护卫冲向城门，他转过头张望想看看父亲的情况，却看到了让他悲痛欲绝的一幕：他的父亲卢永强躲避不及，胸口连中数枪，当场倒在了血泊中。 “不——父亲！”卢风悲痛地大喊，就要转身跑回去。 “少爷，快走，再不走就走不了了！”几名护卫架起卢风就逃出城。 成都城东和城南的混乱并没有持续多久，随着川南革命军各部的进驻戒严，骚乱很快就被镇压了下去，成都重新恢复了秩序。 天亮之后，王浩山和王默率领着一众川南革命军军官来到四川军政府办公大楼。 看着这象征着四川最高军政权力的所在，王浩山颇为感慨。当初起兵时，他还真没想到自己能有走上这里的一天，更没想到会这么快。 葛长春识趣地上前躬身说道：“恭贺大帅，一统四川！” 其余川南革命军一众军官反应也不慢，随即齐声说道：“恭贺大帅，一统四川！” 随着王家父子成功控制成都，夺取四川的军政大权，四川正式结束内战纷乱，宣告统一！ 第083章 整编川军团 进驻四川军政府之后，王默第一时间向老爹建议整顿军队。↗毫无疑问，在这个有枪便是草头王的时代，掌控军权永远是第一位的。 “什么？默儿你是说不仅不能趁机裁撤实力大减的第2师和第6师，反而要给他们补充兵员枪械，恢复实力？这不是给我们自找麻烦吗？”王浩山对于王默这个建议很是诧异不解，要知道他可是很想趁机吞并伤亡惨重的第2师和第6师，真正清除四川各路军头。 王默解释道：“父亲，如今我们虽说进驻四川军政府，可上上下下都还没有捋顺，各方势力都在看着我们。如果这个时候我们对投靠过来，并且为我们立下大功的彭光烈和熊克武过河拆桥，恐怕会让很多人心寒，留下引发大乱的隐患。” “就算不动彭光烈和熊克武他们，那也不能给他们补充兵员枪械，帮助他们恢复实力啊。”王浩山还是很不情愿，在他看来，这会培养和发展起来两个无法掌控的军头。 “父亲，我们击败胡景伊，夺取了四川的军政大权，一定会引起袁世凯的注意。就算袁世凯不抽调北洋军入川，也会调动滇军或者黔军入川围剿我们的。恢复第2师和第6师的实力，有助于我们抗衡北洋势力的围剿。”王默耐心劝说着，战争远还没有结束，裁撤第2师和第6师只会大损川军的实力。 “滇军和黔军？我就不信，凭我们现在的实力，对付不了他们？”王浩山对第5师和独立师的战斗力还是非常有信心的。 王默正色道：“黔军或许不能给我们造成多大、麻烦，不过蔡都督率领的滇军可不好对付。再者，就算我们能解决黔军和滇军，袁世凯又调遣北洋军入川围剿我们呢？” 提到北洋军的威胁，王浩山终于没有那么镇定了，皱眉说道：“如果袁世凯真的调遣北洋军入川，那我们的麻烦就大了。默儿，我们一定要反袁吗？我看那些民党都不是成事的人，何必站在他们那边？” 王默摇了摇头，说道：“这点，恐怕我们没得选择。就算我们现在支持袁世凯，等北洋军扫平各省民党军队，袁世凯彻底掌控全国之后，他也绝对会派遣心腹亲信入川取代我们的。到了那时，我们再想反抗，那就是以四川一省之力对抗全国，绝对没有任何胜算。” 王默对于这点还是看得很清楚的，不是说现在去抱袁世凯的大腿，袁世凯就会把他们父子当成心腹亲信，任由他们统领四川军政。另一个时空中的胡景伊就是一个抱大腿的悲催货，舔着脸投靠袁世凯，结果四川督军的帽子没戴多久，就被袁世凯派遣亲信陈宦入川取代了。 王默解释得这么清楚，王浩山终于打消了心中那点侥幸，点头说道：“那好吧，就依你所言，当务之急，是整合力量对抗北洋。至于其它的，就先摆在一边，战后再说。” 父子俩商议妥当之后，当即召开整编川军团的军事会议。 王浩山和王默打算整编川军团各部并不是什么秘密，此次军事会议明显会公布具体的整编方案。出席会议的川南革命军的军官们很轻松地相互议论着，不过第2师和第6师的军官却是有些忐忑不安。彭光烈和熊克武也都沉着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大帅到——” 王浩山和王默走进会议室，一众与会军官连忙起身肃立。 王浩山来到中间的主位坐下，压了压手，说道：“都坐吧！” 待所有军官坐下之后，王默站起来说道：“诸位，经过我和大帅商议，川军团各部将整编为5个师。” 所有军官，尤其是彭光烈和熊克武全都目光锁定王默，竖起耳朵，聆听具体的整编方案。 王默翻开一份书面文件，念道：“原川军第5师整编为川军团第1师，师长由大帅兼任；原重庆独立师整编为川军团第2师，师长王默；原川军第2师及川军第4师整编为川军团第3师，师长彭光烈；原川军第1师及川军第6师整编为川军团第4师，师长熊克武；原川军第3师以及西征部队整编为川军团第5师，师长孙兆鸾。” 这样的整编方案让彭光烈和熊克武大为意外，连在西康那边的孙兆鸾都有一个师的编制，而且居然还将原来的第1师和第4师补充给了他们。这样一来，他们不仅没有因为伤亡惨重而实力削弱，反而实力大增。 如此看来，王家父子并没有卸磨杀驴的意思。 彭光烈看了一眼老神在在刘存厚，开口问道：“第4师和我的第2师整编为新的川军团第3师，我任师长的话，不知道刘师长如何安置？” 似乎早料到彭光烈会有此一问，刘存厚看了彭光烈一眼，微微一笑，看起来并不在意自己的部队被吞并。 王默答道：“刘师长将不会再在军中任职，他现在主要负责新军校的筹备工作。” “新军校？”彭光烈有些疑惑，不过看起来刘存厚并没有什么不满的样子。 王默正色道：“我也不隐瞒你们，一旦新军校筹备完毕之后，所有部队，包括第1师和第2师的所有军官都必须进入军校接受系统、正规的军事教育。” 这个新军校就不再像泸州陆军士官学校那样开速成班了，而是整合四川武备学堂和陆军中小学堂，聘请中外军事教官，组建新的正规军校。 彭光烈和熊克武两人对新军校并不怎么在意，听完就抛诸脑后了。 “不知道各师的枪械弹药和军饷军粮，是都由军政府负责，还是各自划分驻地自筹？”彭光烈又问道，这一点很重要，否则就算有编制那也是空头部队。 此前川军各师的军费都是划分地盘自筹的，这也是各军头保持自身一定独立性的根本。当然，也是各军阀内战抢地盘的源头。 好不容易统一四川，王默当然不会傻到又划分地盘，培养军阀，于是毫不犹豫地答道：“当然是由军政府负责，各部今后不得插手地方政务，所有军饷物资都由军政府统一发放。” 只要掐住军队后勤，就不用担心彭光烈和熊克武闹什么幺蛾子。 “真的？”熊克武眼睛一亮，问道，“那是不是说，军政府也给我们发放和第1师、第2师一样的武器装备？” 熊克武对王家父子嫡系部队的强大武器装备一直都垂涎三尺，此刻当然是见缝就钻，装傻充愣讨要武器装备。 彭光烈对此并不怎么在意，他心里很清楚，就算王家父子脑袋被门夹了，也不可能给他们配备和嫡系部队一样的武器装备的。 然而，出乎熊克武和彭光烈意料的是，王默并没有否认，而是点头说道：“武器配备上，军政府是一视同仁的。” 什么？ 这一刻熊克武和彭光烈真以为自己听错了，或者王默吃错药在说胡话。不过看了看王浩山的神色，似乎没有什么异样，又不像是假的。 王默话头一转，又说道：“不过，由于军政府目前财政吃紧，暂时还没有办法给所有部队都配备上和第1师、第2师一样的武器装备。经过我和大帅商议，决定给第3师、第4师和第5师换装全新汉阳造步枪，这样也有利于弹药补给。至于其余的武器装备，只能暂时缓缓。” 王默需要的是能抵御或者拖住滇军这样强军的炮灰，而不是真的一触即溃的豆腐渣部队。 彭光烈、熊克武以及他们手下的军官均是满脸的难以置信，没有人料到王家父子会这么大气，居然主动给他们这些非嫡系部队换装全新汉阳造步枪。 这又是补充兵员，又是补充枪械。说实话，彭光烈和熊克武觉得换了他们自己，是做不到这样的。 彭光烈站起来表态道：“大帅，您这样待我们。我们也不是不知道好歹，从今以后，我唯大帅之命是从！” 熊克武也随之附和道：“没错，今后大帅您指哪，我熊克武就打哪！” “两位抬爱了，有两位相助，我想我们川军团一定能护卫乡梓，让四川免遭北洋军的荼毒。”王浩山微微笑道。 彭光烈和熊克武面面相觑，这是个什么说法，北洋军要入川了？ 王默离开会议桌，来到王浩山身后那面墙边，指着墙上的地图说道：“大家都知道，北洋军目前正在南方各省和民党军队交战，尤其是江西、江苏两省的战况最为激烈。江苏方面我们鞭长莫及，但我们川军师是可以直接出兵湖北，威胁京汉线，甚至切断进入江西作战的北洋军的退路的。大帅前不久才通电反袁，因此袁世凯是绝对不可能放任我们这样的威胁置之不理的。” “既然如此，那我们干脆先下手为强，出兵湖北，捅北洋军一刀好了！”熊克武提议道。 这小算盘打得倒是响，王默笑了笑，没有回应这个提议，接着说道：“一旦袁世凯得知大帅进驻四川军政府，整顿川军团之后，必然会调遣军队入川围剿我们。北洋军主力不大可能，他们正和民党各省军队激战，腾不出手。最有可能的是，袁世凯以中央的名义，调动黔军和滇军入川。” 此时，王浩山站起来，说道：“为了抵御黔军和滇军，我命令，第1师和第2师即刻开赴重庆一带构筑防线，第3师和第4师即刻开赴川南宜宾—泸州一线构筑防线！” 听到这样的命令，彭光烈和熊克武不仅没有抵触，反而大大松了一口气。王家父子给他们又是补充兵员枪械，显然是希望他们帮忙挡住黔军和滇军的进攻，这反而让他们心里那块疑虑的大石头落了地。毕竟明面上的为难，要比暗地里的算计容易应付得多。 第084章 川军也算军队？（上） 四川督军府总是迎来一任又一任主人，这也算是城头变幻大王旗的另一种体现。￡∝ 如今，督军府又进驻了新一任主人。王浩山正式确认督军府为自己在成都的府邸，并住了进去。 清晨，一如既往灰蒙蒙的天空，便是阳光也依然昏黄无力，让人感觉特别的沉闷。成都一年中没有几天是天高气爽的，尤其是在冬天，要是哪天出现了灿烂的阳光、蔚蓝的天空，那可是让所有人比过节还高兴，会抓住一切机会找个最空旷的地方尽情地享受难得的阳光。 就是这样的一个清晨里，王默在督军府的庭院晨运，活动活动身体。在他旁边的，是他老爹王浩山。 王浩山一边活动着身体，一边向王默问道：“默儿，你是在做出兵湖北的准备吧？” 王默很是诧异地看着父亲，出兵湖北的打算他从来没跟谁透露过一丁半点消息，他可是还想炸一炸民党的油水呢。 看到儿子的诧异，王浩山有些得意，微微笑道：“别以为你爹我没上过武备学堂就看不出来，你特意把第1师和第2师调到重庆那边，不就是为了出兵湖北做准备吗？” 第1师和第2师是川军团的精锐王牌，也是王家的嫡系部队，一起调到重庆那边。熟知川军团内情的人恐怕都看得出来，王默这么做绝不仅仅是为了防御。 王默也没想隐瞒老爹，点头承认道：“没错，我是有出兵湖北的想法。民党的确不是成事的人，他们的部队估计撑不了多久了。一旦民党形势危及，我就会迅速出兵湖北，给北洋军来一下狠的，保住江西李烈钧部。” “默儿，你真的打算和北洋军硬碰硬？”王浩山神情有些忧虑，毕竟北洋军天下第一强军的名号可不是吹出来的。 “父亲，我还是那句话，我们没得选择。现在袁世凯可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只有和他打，并且把他彻底打痛，他才会正视我们，承认我们，我们川军在全国也才有一席之地。”王默沉声说道。 虽然王默看起来信心十足，但实际上他心里也没有多少底，因为他也没有见识过北洋军这个天下第一强军的实力。因此，他才会将两支嫡系精锐一起调到重庆去，重拳出击。 王浩山了解自己的儿子，做出的决定基本上是不可能改变了，于是说道：“既然默儿你决定了，那就打！不过，我就不跟过去拖你后腿了，第1师也交给你指挥，我就留守成都，顺便捋一捋四川军政府上上下下的关系吧。” 其实王浩山早就有把军权全部移交给自家儿子的打算了。相较于儿子王默这个科班出身的新时代军事指挥官，他不过是前清巡防营的一个哨长，指挥一个营还可以，指挥一个团勉强行，指挥一个师就很吃力了。如今要指挥数万人的大兵团作战，他很清楚自己是无法胜任的，那么将军权移交给自家儿子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王默也早就想接过军队的最高指挥权了，虽说老爹对他言听计从，但终究不如自己亲自指挥来得顺畅。于是也没有矫情，很爽快地答应了，不过想了想，又问道：“父亲，是不是让一团人马留守成都，也好镇住成都各方势力，同时保证您的安全？” 王浩山摆了摆手，说道：“不必，成都还有不少杂七杂八的队伍，把他们整合成一个保安团，维持成都的秩序不成问题。至于我的安全问题，不是还有个警卫营嘛，有他们在就绰绰有余了！再者，只要你率领的那两师精锐不出什么大问题，是没人有胆量动我的。” 王默一想也是，只要他不把第1师和第2师败个精光，就是有人吃了雄心豹子胆也绝对不敢动他老爹的。 之后，父子俩还交换了一下对目前还躲在西康地区那支西征部队的处置意见，一致认为暂时搁置为好。 又过了有大半个小时，王浩山和王默都出了不少汗，这才结束晨运，去洗漱吃早餐。 父子俩正吃着早餐时，一名勤务兵就过来汇报说督军府外有自称省议员杨庶堪的人求见。 “杨庶堪？这些民党向来无利不起早，默儿，他怕是猜出你要出兵湖北的心思了。”王浩山若有所思，随后又向王默问道，“怎么样，见不见？” 王默倒没什么顾虑，说道：“见，干嘛不见！我还打算从民党那里搜刮一笔军费呢。” 匆匆吃完早餐之后，王浩山和王默在客厅接见杨庶堪。 一番见礼之后，杨庶堪拱手笑道：“恭喜大帅！” 王浩山淡淡地笑了笑，问道：“哦，这喜从哪里来啊？” 杨庶堪笑道：“昨日省议会正式通过对胡景伊的弹劾，罢免其四川都督之职，并且全票通过了由大帅出任四川都督的决议，这难道不是大喜吗？” 杨庶堪这话说得，就好像王浩山是被他们省议会一手推上四川都督的宝座一样，看得出他这是在表功卖好。 虽然四川省议会的决议不过是表面文章，但终究是从法理上解决了王浩山任职四川都督的问题，总好过强行自任四川都督。最起码，对北京中央政府，对全国民众有一个过得去的说法。 这个人情还是要领的，王浩山点点头，笑道：“杨议员费心了，稍后我一定向省议会的诸位议员们一一致谢！” “大帅，既然您已经出任四川都督，那是不是能以四川军政府的名义发出通电，正式宣布了？”杨庶堪问道，他一直希望四川能吸引北洋的注意，从而缓解江西李烈钧部的压力。 这一点不是什么大问题，王浩山很爽快就答应了：“没问题，我稍后就让人以四川军政府的名义发出通电，宣布！” 对于王浩山爽快答应通电，杨庶堪是喜形于色，笑道：“督军深明大义，相信有督军的支持，我们必能阻止袁世凯的蛮横独裁，维护民主共和！” 这话很是大义凛然和慷慨激昂，如果是一般的热血青年，怕是要被杨庶堪忽悠得恨不得为民主共和事业献身了。 王浩山虽不是油滑政客，但也不是毛头小子，听到这话，只是淡淡地笑了笑，说道：“杨议员过誉了，为共和大业出力，这是理所应当的。” 杨庶堪趁机问道：“不知督军何时出兵湖北？” 王浩山和王默对视了一眼，果然，正戏来了，杨庶堪到底还是想鼓动川军出兵湖北，好缓解江西李烈钧部的压力。 王浩山故作不解地问道：“出兵湖北？杨议员从哪里听说军政府要出兵湖北的？军政府目前并没有出兵湖北的计划啊。” 杨庶堪显然没料到王浩山会一口否认，神情一滞，随即问道：“督军调集两个精锐师开赴重庆一带，难道不是为了东进湖北？” “这个，恐怕是杨议员你误会了，军政府调两个师到重庆，是为了抵御可能入川进犯的黔军。”王浩山一本正经地说道，就好像他不久前没有和王默商议过出兵湖北的事情一样。 抵御入川进犯的黔军？ 杨庶堪一点都不相信这种可笑之极的说法，不熟知川军内情的人或许会这么认为，可他是很清楚那两支精锐师的真正实力的。这么两支堪比北洋军的精锐师一起调到重庆去，就仅仅是为了抵御黔军入川？ 别开玩笑了，牛刀杀鸡都不是这么杀的！ 杨庶堪神情有些不悦，问道：“督军您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怕我会泄密不成？” 此时王默笑了笑，说道：“杨议员多虑了，我父亲绝对没有这个意思。正如我父亲所说，军政府目前并没有出兵湖北的计划。退一万步讲，就算我们有出兵湖北的意愿也是有心无力，因为军政府根本没有办法筹集到足够的军费。” 杨庶堪脸色一沉，顿时听明白了王默的意思，说到底还是要钱。 “督军，军费的问题就不能克服一下吗。我想您应该明白，江西的李都督如果倒下了，那么北洋军下一个目标必然是四川，必然是督军您！”杨庶堪极力劝说道，没办法，他实在没有把握说服孙先生那边给川军筹集一百万大洋的出兵费。 王浩山没有直接回应杨庶堪，而是说道：“杨议员，不久前我刚刚任命我儿子王默为川军团的军团长。从今以后，川军团的一切事务，都将由他全权处理。至于是否出兵湖北，由我儿子王默一言而决，我相信他的决定。” 杨庶堪转头望向王默，就看到王默那若有深意的笑脸。想到之前王默那一副死要钱、油盐不进的样子，他就恨不得立刻冲上去，砸烂那张可恶的笑脸。 深吸了一口气，杨庶堪向王默问道：“少帅你是非要一百万大洋的出兵费，才肯出兵湖北吗？” 出乎意料的是，王默轻轻摇头说道：“这倒也未必，如果江西李都督的部队被北洋军全歼了，我也是会立即出兵湖北，堵住北洋军第2师和第6师的退路的，并以此为筹码来和袁世凯进行谈判。” 第085章 川军也算军队？（中） 等江西李烈钧部被北洋军全歼了再出兵，那和不出兵有什么区别吗？王默这分明是在说，想要川军出兵救李烈钧，那就拿一百万大洋的出兵费来。 杨庶堪的脸色顿时黑如锅底，说道：“如果没有我们民党在各省的部队牵制，就算少帅你成功堵住北洋军第2师和第6师的退路，袁世凯只会调集全国重兵围剿你，是不可能给你谈判的机会的。” 这话也有几分道理，不过王默似乎很不以为然，摇头说道：“杨议员，我可不这么认为。我相信只要川军充分展现出实力，让袁总统明白，想拿下我们川军就必须付出巨大的代价，那么袁总统必定会做出明智选择的。毕竟四川于全国大局并没有多少影响，而我父亲也没有多大的野心。” 杨庶堪犹有不甘地问道，“少帅，就真的没得商量了？” 王默一本正经地答道：“事实上，我个人也是非常支持出兵湖北的。不过四川贫苦，军政府财政实在吃紧，凑不齐军费，我也是有心无力啊。” “你……”杨庶堪咬牙切齿地看着死要钱的王默，若不是还有一丝理智压制着，他真想当场和王默拼命。 “此事还请杨议员理解，什么时候凑齐了军费，我自然会率部出兵湖北的！”王默这话的语气虽然不重，但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意思。 “军费的事我无权决定，我要先向孙先生请示。”杨庶堪见王默油盐不进，只得起身告辞。 很快，杨庶堪便通过电报将王默坚持要一百万大洋出兵费才肯出兵湖北的事，向远在上海的孙中山作了汇报。 当得知王默还是坚持索要一百万大洋的出兵费之后，陈其美立即就暴跳如雷，怒骂道：“真是狮子大开口，我现在就派人去四川弄死这个小赤佬！” “胡闹！”孙中山呵斥陈其美道，“你这是要逼王家父子和我们翻脸吗？现在克强和侠如他们现在的情况都非常艰难，正需要川军分担一下北洋的压力。” 陈其美对此很是不以为意，说道：“先生的想法固然好，但是川军不见得能担得起这个重任。” “按四川那边的杨庶堪所说，川军团，尤其是王家父子那两个嫡系主力师实力堪比北洋军，只要愿意出兵湖北，切断京汉线不成问题。京汉线被切断，失去后勤补给，北洋军第2师和第6师自然大乱，侠如调集部队反扑，一举打残甚至全歼这两个师也不是不可能的。”孙中山说道，不过语气并没有不怎么肯定，明显他自己都不大相信。 陈其美满脸的不屑，冷笑道：“就川军，那些穿着草鞋，扛着老套筒的土鳖，也能算军队？就算他们出兵湖北，那也不过是一群送死的炮灰！” 此时张人杰也说道：“先生，我也以为花费一百万大洋在川军身上，实在不值得。以川军的实力而言，或许没有英士所言那么不堪，但也绝对强不到哪里去，他们是绝对不可能有切断京汉线的能力的。” 筹钱的事终究还是要落在张人杰身上的，既然这位民党的钱袋子都这么说了，孙中山也不得不正视。 孙中山缓缓说道：“既然静江也如此说，那就先放一放，看看情况再说。” …… 尽管在出兵费的问题上没有谈妥，但是王浩山第二天还是以四川军政府的名义发出通电，正式宣布。 四川此时宣布独立，倒是颇为令国人诧异。因为此时南方各省民党的颓势已显，这个时候加入反袁阵营无疑是自寻死路。 消息传到北京，北洋一众骄兵悍将无不对川军蔑视之极，根本不在意四川的所谓独立。 然而，在这一天的军情会议上，杨度却郑重其事地向袁世凯说道：“大总统，我认为必须重视四川的独立，一个不慎，我们很可能会因此阴沟里翻船。” “晢子你言重了吧，四川那样的偏僻省份，于全国大局无关紧要，也值得我们重视吗？当务之急，还是在南方各省乘胜追击。只要彻底荡平各省民党，天下自安！”杨士琦说道，他可是什么时候都不会放过任何打击杨度，提高他在袁世凯心中地位的机会。 见袁世凯也是颇为赞同的神情，杨度顿时有些焦虑，说道：“大总统，不要忽略了，四川紧邻湖北，川军是随时可以东进湖北，威胁京汉线的。京汉线对我军进入江西作战的部队有多重呀，我相信大家都明白。” 此时段祺瑞呵呵笑了起来，说道：“晢子啊，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退一万步讲，就算四川那个王浩山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出兵湖北，那又如何？就川军，那些豆腐渣一样的垃圾，过来湖北给我们当炮灰都没资格！” 说到这，段祺瑞又加大音量，向所有人问道：“大家说，川军也算军队吗？” “哈哈……” 一众北洋骄兵悍将哄堂大笑。 “算个屁，就川军那些土鳖，怕是听到炮响就吓尿了吧！” “算，怎么不算！此前不是说过嘛，川军放在一两百年前算强军！” “诸位，诸位，你们这可就是骄兵了啊，兴许川军近身白刃战特别厉害呢！” …… 一时间，在场的北洋军官基本都拿川军当成了笑料，根本没人把川军的实力放在眼里。 袁世凯也没有阻止这些北洋军官的骄狂之举，在他看来，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这些军官们有些傲气不是坏事。更何况，北洋军本来就是天下第一强军，身为北洋军将领自然当有蔑视其它任何军队的自信和傲气。 杨度忧心忡忡地对袁世凯说道：“大总统，暂且不论川军实力强弱。度以为狮子搏兔亦用全力，川军终究是个隐患和威胁，无论如何都不可对其置之不理。” 杨士琦毫不客气地讥讽道：“那晢子你的意思是让大总统在这即将剿灭民党乱军的关键时刻，抽调部队入川对付无关紧要的川军？如果因此导致兵力不足，让民党乱军死里逃生的话，晢子你付得起这个责任吗？” “杏城，我并没有一定要调我们北洋主力部队入川的意思。”杨度看了一眼总是和他争锋相对的杨士琦，又转头向袁世凯说道，“大总统，我建议以中央的名义调动滇军和黔军入川，责令他们尽快剿灭王浩山等叛乱势力。蔡松坡是个识大体之人，相信他不会违逆大总统之令。” 这个时期，黔军实际上是滇军的附庸，由滇军军官唐继尧掌控。因此，杨度才会在这里特别点出蔡锷。 这个提议还是很符合袁世凯的胃口的，毕竟既可以解决川军这个隐患和潜在威胁，又不需中央付出任何代价。 袁世凯斟酌了一会，点点头说道：“调动滇军和黔军入川围剿川军也好，就算川军没什么威胁，但他们真的要是出兵湖北，终究是个麻烦。不过，也不必太在意川军，眼下我们还是把注意力放在江西李烈钧和江苏黄兴这些人身上。只要荡平民党乱匪，其余的宵小自然举手可灭！” 袁世凯的这个想法，基本上也是绝大多数北洋军官的想法，因此并没有人对此表示任何异议。就算是杨度，他一样觉得有滇军和黔军入川，解决川军应该不成问题，要知道蔡松坡统领下的滇军未必就比北洋军弱。 这次军情会议后，袁世凯以中央政府的名义给云南蔡锷下令，调动滇军和黔军入川，围剿以王浩山为首的川军势力。之后，袁世凯便基本上将川军抛诸脑后了，一个土鳖小军阀实在不值得他关注。 云南都督蔡锷接到袁世凯的命令之后，很快下令滇军和黔军大规模集结，准备入川围剿川军。 这个时期的蔡锷并没有和孙文、黄兴等民党诸人一起站在反袁阵营，这并不是说他支持袁世凯，甘为北洋爪牙。 蔡锷向来主张军人不党，在他身上有着强烈的民族主义和爱国主义。宋教仁遇刺身亡之后，他力主以法律程序解决纠纷，反对内战。 另一方面，作为一名优秀的军事指挥官，蔡锷对全国战略态势有精准的判断，深知近乎乌合之众的民党绝不是实力雄厚、准备充分的北洋军的对手，因此选择站在代表中央政府的袁世凯那边，以求尽早结束战争，避免消耗国力。 蔡锷对原先的川南革命军，现在的川军团的实力多少有所耳闻，知道如今的川军并不像很多人想象的那样不堪一击，因此并没有掉以轻心，调集了滇军大部分主力部队准备入川。 倒是黔军这边的唐继尧并不怎么将川军放在眼里，对贵州军政部长使刘显世笑道：“如周，你说蔡都督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区区一个川军，还用得着我们滇军和黔军联手围剿？” “也许蔡都督觉得川军不容小觑吧，我也曾听闻四川那个川南革命军实力非比寻常。”刘显世说道。 唐继尧哈哈一笑，满脸的轻蔑不屑：“实力非比寻常？如周你真是爱开玩笑，川军也算军队吗？” 正因为对川军的轻视，唐继尧和刘显世这两个黔军领袖并没有亲自率兵入川，而是由刘显世的堂兄黔西观察使刘显潜率领三团人马入川。 第086章 川军也算军队？（下） “江苏方面，由于第3师骑兵团倒戈投袁，第8混成旅不得不退守南京。●⌒张勋趁机攻陷徐州、淮阴、扬州，直逼镇江，黄兴先生目前已离开南京，正赶来上海的途中。 安徽方面，冯国璋部相继攻陷蚌埠、临淮关、滁县等地，正向南京逼近。 江西方面，由于右翼军方声涛旅行动迟缓，未能及时从侧翼配合，驻九江城内的部队也按兵不动，李烈钧都督没能完成集中优势兵力歼灭北洋军第6师的战役目标。不久，北洋军第2师师长王占元率部渡江驰援，会同第6师击退李都督左右两翼部队的进攻。随后，北洋军向湖口要塞发起进攻，在海军‘江利’等4舰的支援下，水路夹击，攻占湖口。 广东方面，广西都督陆荣廷和巡防营统领龙济光率部抵达广州，广东炮兵团、辎重营等部当即倒戈支持袁世凯，并炮轰都督府，陈炯明都督不得不逃亡香港。随后，广东第1、第2师师长及第5旅旅长当即宣布广东取消独立。” 机要秘书戴季陶正将整理好的各省战局相关情况一一给孙中山讲述。 好消息几乎没有，坏消息却一个接着一个，形势已经严峻到各省局面随时会崩塌，听得孙中山那一直紧皱着的眉头就没舒展过。 一旁的张静江和陈其美的脸色同样不好看，他们完全没有想到，在孙先生领导下发起的二次革命这么快就要彻底失败了。 孙中山闭目沉思，许久才缓缓睁开眼睛，沉声说道：“湖口要塞失守，江西方面已是岌岌可危。不能再这么继续下去了，必须让川军马上出兵湖北，侧击北洋军的后勤运输线，缓解侠如的压力。” 此时张静江说道：“先生的意思是要筹集一百万大洋，请川军立即出兵湖北？” “我不同意，就那些炮灰一样的川军也值一百万大洋？就算川军出兵湖北，那些豆腐渣一样的队伍能给北洋造成什么麻烦吗，能缓解侠如的压力吗？”陈其美对要花费这么大笔银子在川军身上很是不满，他不认为凭那些土鳖川军能给实力强悍的北洋军造成什么麻烦。 “四川那边的杨庶堪和熊克武都信誓旦旦地保证，现在的川军团尤其是王家父子的嫡系部队实力堪比北洋军。这话就算有些夸大，川军的实力应该也不会太差吧。”张静江若有所思地说道，他隐隐感觉到杨庶堪和熊克武不像是夸大其词的样子，可理智又告诉他这不可能。 陈其美满脸不屑地说道：“实力堪比北洋军，静江你信吗？依我看，这分明是杨庶堪和熊克武死要面子夸大其词，指望川军那群土鳖对付北洋军，还不如盼着北洋军上上下下自己一头撞死。” 毫无疑问，在场的人都不看好川军出兵湖北能给北洋军造成什么麻烦，包括孙中山在内。 孙中山是个理想派，说难听点是不撞南墙不回头，说好听点是坚韧不拔。大革命之前，他亲自领导的起义就多达十次，间接指引的起义更是不计其数。这其中很多都是基本看不到成功的可能，但他依然发动了起义。 这次也一样，虽然川军出兵湖北救下李烈钧部的可能性不大，但川军基本上是二次革命唯一的救命稻草了。 孙中山思虑半响，最终还是说道：“无论如何，都得让川军出兵湖北试一试，哪怕不能切断京汉线，袭扰一下北洋军的后勤补给线也是好的，总能给侠如缓解一下压力。” 听到这话，陈其美的脸色变了，忍不住说道：“先生，难道真的要给四川那些小赤佬一百万大洋的出兵费？那可是一百万大洋啊，我们到哪筹集去？” 事实上别说一百万大洋，就是两百万大洋，仅仅陈其美一个人就拿得出。上海油水有多丰厚，是个人都知道，陈其美好歹在上海都督的位置上坐了这么长时间，几百万大洋的身家还是有的。不过，陈都督可是公私分明得很，他可没有破家为国的想法。 钱的问题，还是得找民党的钱袋子张静江。 孙中山的目光转向张静江，问道：“静江，能尽快筹集一百万现大洋吗？” “急切间，要筹集如此巨款，也只能联系南浔诸位义商想想办法了。先生，且容我十天时间，我这就回南浔筹集资金。”张静江答道。 张静江出身南浔丝商巨贾之家，与南浔各大富商均颇有渊源。当初南京临时政府成立时，因为财政艰难导致几乎难以维持，正是张静江和一众南浔商人捐赠巨款才使得南京临时政府的财政紧张的局面得以缓解。后来，孙中山将南浔镇宣布为“南浔市”以表彰南浔商人之功。 现在要短时间内筹集一百万现大洋的巨款，张静江能想到的办法就是回南浔募集了。 听到张静江要十天时间，孙中山皱了皱眉头，说道：“十天……就怕侠如那边坚持不了这么长时间了。静江，能不能快一点，最好五天之内筹集到资金，争取让川军尽快出兵湖北。” 张静江一咬牙，说道：“那好吧，我这就连夜赶回南浔！” …… 四川，内江附近的官道上又一次挤满了军队，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士兵连绵不绝，一眼望不到头。 王默骑着马在官道边上督促着部队行军，尽管这一次无需像上次奔袭成都一样急行军，但他也不希望看到这些兵有任何懈怠。 “少帅，少帅……” 听到有人在喊他，王默循着声音转过头去一看，却是杨庶堪和熊克武正被他的警卫拦着，估计是急着想见他才会这么大喊。 王默挥手示意，让警卫放杨庶堪和熊克武过来。 刚走到王默身前，气还没喘匀，杨庶堪就说道：“少帅，孙先生已经答应替川军筹集一百万大洋的出兵费，你是不是可以出兵湖北了？” 王默脸上没有一丝欣喜之色，只是淡淡地说道：“你着急什么，等我亲眼看到那一百万大洋再说。” 熊克武看到王默这丝毫没把出兵湖北之事放在心上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怒骂道：“格老子的，你什么意思？北洋军已经攻破湖口要塞，李烈钧部目前已是岌岌可危，你这是要看着他们死吗？” 杨庶堪同样十分不满，脸色阴沉地说道：“少帅，你这是要出尔反尔吗？当初你说过，只要我们替川军筹集一百万大洋出兵费，你就会出兵湖北的。现在又左右推脱，到底什么意思？” 王默冷冷地看了杨庶堪和熊克武一眼，说道：“就算你们现在把一百万大洋放在我面前，我也不可能立即出兵湖北的。你们不可能不知道，袁世凯已经下令滇军和黔军入川联合围剿我川军团。我难不成要抛开自家的生死不管，去救援你们民党的人？” “不就是滇军和黔军吗？有我和彭光烈的第3师、第4师就够了，我保证堵住他们，这总行了吧？”熊克武嚷嚷道，此时他多少还是有些底气的，毕竟第3师和第4师刚刚补充了兵员和枪械，实力大增。 要的是就是这话，就算是炮灰，那也得是心甘情愿的炮灰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 王默正色道：“既然如此，我也没有别的要求，只要第3师和第4师拖住滇军。我就会以最快的速度歼灭黔军，然后立即挥军东进湖北，如何？” 杨庶堪和熊克武对视了一眼，杨庶堪点点头说道：“可以，就按少帅说的办，滇军由第3师和第4师负责阻击。不过，我们希望少帅能尽快出兵湖北，毕竟江西那边北洋的攻势非常凶猛，李都督很难坚持太久。” “我会尽快出兵湖北的，不过你们也别高兴得太早。一旦你们得防线被滇军突破，我会毫不犹豫从湖北撤兵回来的。你们民党的人是死是活，就看你们能守住滇军多久了。”王默说着看了看熊克武。 熊克武瞪了王默一眼，地说道：“放心，就算我们第4师打光了，也绝对会守住滇军的！” 随后，王默就下令第3师和第4师开赴川南地区宜宾－泸州一带构筑防线，并且命令他们层层设防，利用多道防线迟滞和消耗滇军。 更关键的是，王默将彭光烈的第3师摆在了第一道防线，而第4师则负责后面的几道防线，完全堵住了第3师的退路。相信只要熊克武不想看到王默出兵湖北后又迅速撤回来，就一定会强逼着彭光烈和滇军死拼到底的。 既让彭光烈当了炮灰，又不用做恶人遭怨恨，王默的算盘打得也是够响的。 这对于熊克武这些民党人来说算是个阳谋，只要他们还希望王默率部东进湖北，切断京汉线，从而将江西的局面翻盘，那么他们就得不惜一切代价和滇军死磕。 部署好第3师和第4师在川南地区的防务之后，王默便率领第1师和第2师赶往重庆，严阵以待黔军入川。 第087章 川军！川军！（一） 王默一身戎装走进设置在前沿阵地的指挥部，手上不仅戴上了从来不戴的白手套，腰上更是别着一把这个时代特有的指挥刀，鎏金的刀鞘阳光下烁烁生辉。△ 啪！ 指挥部内24名团级军团齐齐起立，向王默敬礼，然后肃立待命。 王默来到正中的主位坐下，然后抬手示意所有人坐下。 噗—— 所有军官同时坐下，整齐的声音形成共鸣，宛若一个声音。 “把地图拿过来！”王默向指挥部内的勤务兵命令道。 很快，勤务兵就拿上来一张川东道地图，并将之摊开平铺在桌面上。 王默配合着地图说道：“诸位，根据前线侦查部队传回来的消息，今天上午黔军的先头部队已经越过南川，正迅速向重庆逼近！” “少帅，不知道黔军的兵力有多少，火力配备如何？”川军团第2师2团团长李坚问道，他算是这一批军官里战争思维最像科班军官的，崇尚科学计算和周密推演。 王默还是很喜欢这样的军官的，赞赏地看了李坚一样，说道：“从目前侦查的大致情况来看，黔军有三个团的兵力，还有一个规模堪比我们两个炮兵连的炮队，再加上一些辅军，有将近一万人。” “才三个团不到一万人的兵力，也胆敢入川，简直就是不知死活！” 在场的所有军官基本上都是这种想法，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然有身为强军的自信和骄傲了。 “少帅，让我带1团去吧，先把黔军的先头部队灭了。告诉告诉黔军那些龟儿子们，四川可不是他们想来就来的地方！”郝刚率先站起来向王默请战，看他跃跃欲试的兴奋神情，就知道他是想狠狠地给黔军来个下马威。 “不！”王默一摆手拒绝了郝刚的请战，说道，“我们不动黔军的先头部队！不仅不能动，而且我还要将一路上所有的地方武装和哨卡通通撤走，让黔军畅通无阻地长驱直入！” 葛长春想了想，问道：“少帅你的意思是诱敌深入？” 王默点点头，说道：“没错，我准备将战场设置在重庆郊区的这片开阔地，和黔军打一场面对面的阵地战！” “少帅，万一黔军察觉到我军的强大实力，不敢进攻重庆，而是转道西进，奔袭成都呢？”李坚又问道 “不错，是有这个可能！”王默点点头，说道，“所以，我决定将第2师部署在前往江津方向的右翼。一旦黔军有转道西进的意图，第2师就立即出击，将其西进之路堵住！” 王默顿了顿，接着说道：“如果黔军没有转道西进的意图，而是直扑重庆。那么开战后，第2师同样立即出击！”说到这，王默右手五指并拢成手刀，在地图上从江津往菱江、南川方向猛然那么一切，“从右翼切到黔军的身后，彻底堵住黔军的退路！” 这时所有人都看出来了，少帅这是打算要将黔军一网打尽，连个渣都不剩啊！ “这一战，我需要的不是什么防御阻击战，也不是什么击溃战，我要的是歼灭战！我只要将黔军全歼，一兵一卒都不能漏网，明不明白？”王默说罢重重一拳捶在地图上代表着黔军的标识上。 “明白！” 所有军官凛然肃立，齐齐大声应命！ …… “川军也能算军队？”刘显潜满脸不屑地对身边的军官如是说道。 刘家是大富之家，咸丰年间，刘显潜父祖应办团练而大兴，其后刘氏兄弟承继父业，练勇办团，联合乡绅，勾结官府，镇压革命，屠杀人民，称霸一方，建立了刘家小王朝。 贵州也是个穷地方，不过正因为穷，所以民风彪悍，境内土匪横生。也因为穷，黔军曾多次假装土匪劫掠湖南、川东等地。 在王默入主川东之前，刘显潜就曾不止一次亲自率队入川东劫掠，这是他的幸运也是他的不幸。幸运的是他没一头撞上王默这块铁板，不幸的是正因为如此，现在他还并不清楚王默是块铁板而不是他想象中的豆腐渣。 刘显潜手下的军官都是他任安义镇总兵时的老部下了，自然知道什么时候凑趣，因此马上就有军官笑道：“观察使说得是，就川军那些瘪犊子玩意，也值得我们大张旗鼓地入川围剿？听说云南那边的蔡都督都率领大军入川了，真真是牛刀杀鸡啊！” 提及蔡锷率领滇军主力入川，在场的黔军军官无不面露轻松，呵呵笑了起来。在他们看来，哪怕川军还有些压箱底的实力，那也肯定是调过去应付进攻川南的滇军了，自然不可能再有什么像样的部队来阻挡他们。 “好了，川军虽不足为虑，但你们这些兔崽子也别一个个都给老子放羊了！”刘显潜警告了一下已显懈怠的众人，然后转过头向一名中年军官问道，“则华，你的前锋1营现在是什么情况？” 中年军官叫赵飞，安义守备团团长，是刘显潜多年的老部下，出列答道：“禀观察使，前锋1营目前已逼近重庆郊区，一路上并未遇到川军截杀和埋伏。” 马上有军官讥笑道：“看样子，川军那些瘪犊子发现我们大军逼近，都吓得尿裤子，跑得没影了！” “哈哈……” 一众黔军军官哄堂大笑，仿佛亲眼看到了无数川军士兵被吓得屁滚尿流，撒腿往重庆城跑。 “既然川军已经缩卵子了，那咱们也没必要客气。让弟兄们加快速度，进了重庆城，要银子、要娘们有得是！”刘显潜这话说得匪气十足。 不过，刘显潜手下的部队本来就是亦兵亦匪，听到银子和娘们，立即两眼冒光，恨不得现在就冲进重庆城，大肆抢掠一番。 黔军并不怎么将川军放在眼里，大摇大摆地朝重庆进军，若不是王默为了将他们放到重庆郊区全歼，恐怕只要一个突袭就能让黔军陷入大乱而溃败。 在信息化战争之前，任何军队的战争都是首先从侦查部队展开的。侦查部队就是军队的眼睛和耳朵，在主力开战之前，往往是侦查部队先展开惨烈的厮杀。因此，侦查部队大多是一支军队的精锐，侦查部队的实力也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主力部队的实力。 这一次黔军和川军的战争也不例外，双方均派出了大量的探马和侦察兵，对自己部队周边的情况进行详细探查。 王默并没有截杀黔军派往重庆方向的探马，就是明明白白地告诉刘显潜，重庆这边没有埋伏，尽管放心大胆地进军。 然而，在江津方向的西路就正好相反，王默几乎是将第2师所有的精锐侦查小分队全都派了出去，全力截杀黔军派往西边的探马，避免第2师的情况被黔军察觉。 西路的诡异情况虽然也引起了刘显潜的一些注意，不过他认为这是川军在守住西撤的后路，于是也就没有再投入兵力和探马摸清西路的情况。毕竟在他看来，只要击溃重庆的川军，自然一切顺利。 “他姥姥的，川军这群怕死的货，防御工事挖得倒还不错！”刘显潜放下望远镜骂骂咧咧的说道，他原本以为会很轻松解决川军，没想到川军还构筑了看起来很坚固的防御工事，这让他多少有点气闷。 “观察使，卑职以为，可以让炮队先清除川军防御工事上的火力点，这样我们会减少很多伤亡。”赵飞说道。 “也好，传令炮队，把所有火炮，连同压箱底的那十门七生五过山炮也都给老子拉出来！让川军那些土鳖瞧一瞧什么才叫火炮，怎么样才算真正实力强悍的新军！”刘显潜霸气地挥手下令道。 七生五，也就是75mm口径，这个口径的火炮在洋人那只算轻型火炮，不过在火炮匮乏的国内已经称得上重炮了。 刘显潜一个小小的黔西观察使能攒到十门七生五过山炮，确实非常难得，这也是他极为自傲的一件事。 黔军的炮队接到刘显潜的命令之后，很快部署完毕，并迅速向川军阵地展开了炮击。 轰——轰——轰—— 一颗颗炮弹砸在川军的阵地上，那一个个似乎非常显眼的碉堡和掩体接连被炮弹摧毁铲平。 “格老子的，真他娘的憋气！”防炮洞中，郝刚吐出灌进嘴里的沙子，神情不忿，“少帅也真是，还要搞什么诱敌。真刀真枪干就是了，老子就不信灭不了黔军那些龟孙子！” 几轮炮击之后，刘显潜通过望远镜一看，十分满意，目光所及的川军阵地上的坚固工事基本上被夷为平地了。 刘显潜一挥手，下令道：“传令各团，发起全面总攻，给老子一个冲锋干掉川军！” 此时川军阵地上，一个个川军士兵麻利地从防炮洞中钻了出来，一个个轻重机枪组从隐蔽的堑壕中冒了出来，纷纷架起一挺挺轻重机枪，旁边堆上成箱成箱的弹链。 堑壕后方的炮兵阵地，百门75mm格鲁森山炮掀开了用来遮掩的树枝、树叶，露出狰狞身姿。 “目标，黔军炮兵阵地，各炮立即调整炮击诸元！” 传令兵挥动令旗，下达命令。 观测手迅速报出参数，主炮手随即奋力摇动摇架，调整炮击诸元。 随着主炮手们摇动摇架，一百门75mm格鲁森山炮的炮口缓缓向上移动，一排排黑洞洞的炮口显得杀气腾腾。 第088章 川军！川军！（二） “标尺2000米……” “标尺1500米……” 不断有观测手报出数据，各轻重机枪手随即神情专注地拨动着机枪上的标尺，锁定正不断靠近的黔军大部队。 咔嚓—— 战壕中的川军第1师士兵也纷纷拉动枪栓，子弹上膛，整个人趴靠在战壕上，微眯着眼睛，瞄准蜂拥而至的黔军中的某个目标。 此时，黔军那边。 刘显潜带着一大票黔军军官来到一处低矮的小坡地观战，浩浩荡荡的队伍意气飞扬，像是在阅兵郊游多过于战争。 刘显潜的身躯虽然略显肥硕，但笔挺的军政、黑色的闪亮军靴、腰间那彰显身份的指挥刀，以及身后一众甘当绿叶的黔军军官还是衬托得他英姿勃发。 交战区域是一片开阔地，不用通过望远镜，刘显潜也很清楚地看到自己的部队正密密麻麻、漫山遍野地向川军阵地涌去。 看到这样的情景，刘显潜顿时豪情万丈，哈哈一笑，说道：“诸位，你们猜猜看，川军到底能坚持多久？” …… “标尺1200米……” “标尺1000米……” 黔军的庞大进攻部队越来越接近川军阵地了。 “来吧，赶紧过来吧……”郝刚舔了舔嘴巴，神神叨叨地说着，那模样就像是在诱惑小红帽的大灰狼。 后方炮兵阵地，观测手完成了最后的参数修正，主炮手们随后也将炮击诸元调整完毕，百门75mm格鲁森山炮进入炮击的最后准备状态。 “准备！” 随着传令兵一声大喊，主炮手们纷纷将一枚炮弹送进炮仓，关上炮闩，右手紧紧攥住炮绳，等待进一步命令。 “两连发校对黔军炮兵阵地……急促射！” “开炮——” “开炮——” 令旗手猛力挥下红色令旗，主炮手们同一时间狠狠一拉炮绳。 一团团炮焰膨胀炸开，巨大的轰鸣让整个天地间陷入了无声世界，每个人眼里只那令人震骇、整齐划一的排炮画面。 轰——轰——轰—— 炮声响起，几乎是一瞬间，黔军的炮兵阵地就陷入一片火海。 轰—— 更加剧烈的爆炸声响起，显然是黔军的储备炮弹被引爆，顿时燃起更大规模的烟火，整片区域随即被浓浓的硝烟完全笼罩。 炮声就是命令，这是王默开战前就给第1师各部下达的命令。 压抑已久的第1师各部立即全线开枪，尤其是第1师1团团长郝刚更是当场跳了起来，兴奋地挥舞着拳头大叫道：“打！狠狠地打！弟兄们，给老子灭了黔军这些龟孙子！” 哒哒——哒哒——哒哒—— 最先展现出威力的依然是设置在阵地各处的轻重机枪小组，机枪手们最喜欢的就是如现在黔军这般密集的队形，这能让他们将机枪的威力发挥到最大。 一道道弹链从黔军密集的队伍中犁了过去，带起一片片血肉风暴，残肢碎肉四下飞溅，黔军士兵成片成片地倒下，留下一条条猩红的血色之路。 这完完全全就是屠杀，最血腥残酷的屠杀！ 咔咔—— 一条弹链很快打光，因为亢奋而额头青筋暴起的主机枪手立即大吼道：“弹链，马上更换弹链！” 主机枪手的话音刚落，弹药手就已经给机枪换上了一条新的弹链。经过一次次战争的磨练，活下来的老机枪小组配合是越来越默契，机枪的使用也是越来越娴熟了。 哒哒——哒哒——哒哒—— 机枪继续喷吐火舌，再一次掀起血腥的屠杀风暴。 砰——砰——砰—— 战壕里的其余川军士兵也相继开枪，朝侥幸躲过机枪扫射的黔军士兵射击。 突然遭到如此意想不到的猛烈攻击，黔军各部几乎都懵了。 不仅进攻的黔军各部懵了，此时在后面观战的刘显潜也完全懵了，站在他身后的一众黔军军官一个不落都懵了。 “不可能……这是川军？这不可能……不可能的……”刘显潜喃喃地说着，满脸的难以置信，哪怕亲眼看到眼前的场景，他依然有种如在梦中的虚幻感觉。 刘显潜身后的一众黔军军官同样满脸的震骇和难以置信。 不应该是黔军各部如切瓜砍菜般突破川军防线，涌进川军阵地，然后一举歼灭任何试图顽抗的川军吗？ 怎么眼下却是川军突然爆出如此强悍到骇人听闻的战斗力，按住黔军各部疯狂屠杀？ 此时，一名满身血污、狼狈不堪的黔军士兵跑到刘显潜等人身前，哭喊着向刘显潜报告道：“观察使……炮队遭到炮击，已经……已经全军覆没了……” 尽管刚才剧烈的爆炸声传来时，刘显潜就已经有所猜测了，可现在听到炮队全军覆没的确切消息时，他还是脑袋嗡的一声炸响，眼前有些发黑，一阵阵耳鸣，完全听不到身边的军官们张嘴在说些什么。 好几秒钟之后，刘显潜终于听到了身边军官们的说话，就听到一声大喊：“炮击！快趴下！” 刘显潜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几名军官扑倒在地。 尖锐的破空声瞬息而至，一颗颗炮弹从天而降。 轰——轰——轰—— 爆炸声接连响起，那处低矮的小土坡完全被密集的炮击削平了，翻飞的土石将刘显潜和一众军官全都掩埋了。 在端掉黔军的炮队之后，川军第1师的炮兵团就立即对黔军各部展开了覆盖性炮击，凶猛之极的炮击让处境艰难的黔军各部更是雪上加霜，已经隐隐有溃败之势。 看到黔军已有溃败之势，王默立即向传令兵下令道：“传令第2师立即从右翼出击，切断黔军的退路！” “是！” 传令兵敬礼接令，随即转身飞奔离去。 接到王默的命令之后，被王默提为副师长，临时负责指挥第2师的陆大勇没有犹豫，当即率领第2师迅速出击，从右翼直插黔军大后方。 黔军那边，刘显潜因为被数名军官用身体护住，并没有在炮击中被炸死。 很快有黔军士兵将被掩埋在土里的刘显潜挖了出来，此外还有几名侥幸活下来的军官。 “撤，马上撤！”刘显潜恢复意识之后就立即神情狰狞地大喊道，“这他娘的不是什么川军，这是北洋军，肯定是北洋军！我们入了北洋的套了，撤，马上全军撤退！” 刘显潜刚刚下达撤军的命令，早就苦不堪言的黔军各部立刻就从地上爬了起来，转身往后撒腿就跑。部分黔军士兵为了跑得快一些，更是将手里的步枪都给扔了。 “少帅有令，第1师各团即刻追击后撤逃逸之黔军，务必全歼黔军！” “少帅有令，第1师各团即刻追击后撤逃逸之黔军，务必全歼黔军！” …… 传令兵奔向各处阵地，向各团军官传达追击命令。 “想跑？没门！弟兄们，跟老子追上去，冲！”郝刚第一个跳出战壕，双手抓着两把驳壳枪，就嗷嗷叫地朝着后撤逃跑的黔军追了过去。 郝刚从来是身先士卒的代名词，虽然在现在这个火器时代并不合时宜，但在他的带领下，第1师1团的士兵从来都是最敢冲敢打的。 这一次也没有例外，川军第1师各团展开追击之后，在郝刚的带领下，1团上上下下犹如饿狼扑食一般冲向溃退的黔军，把其余两个团的人都拉开了一大截。 事实上，如果此时黔军稳住阵脚，转身反扑，是完全可能给川军第1师造成不小的伤亡，并且争取到突围的机会的。 然而，此战川军所爆发出来的强大战斗力与他们原本的印象是天壤之别，早就被吓坏的黔军哪还有胆量转身反扑。 尤其是刘显潜，后撤跑路的途中，他就一直对北洋和袁世凯破口大骂。他认定了川军不可能有如此骇人听闻的实力，这些川军肯定就是北洋军假扮的，为的就是削弱甚至是铲除黔系军阀。 “卑鄙无耻的袁老贼，老子和你势不两立！”刘显潜咬牙切齿地骂了袁世凯和北洋军一遍又一遍。 骑着马疾驰之际，突然前方传来阵阵激烈的枪声，战马受惊一扬马蹄，刘显潜直接从马背上摔了下来，在地上滚了几圈，模样好不狼狈。 负责给主力部队开路的安义守备团团长赵飞神情慌张地跑到刘显潜的身前，汇报道：“观察使……我们的退路被……被一支川军堵住了！” 狼狈从地上爬了起来的刘显潜怒不可及，当场一脚踹翻赵飞，大骂道：“废物！堵住了，你不会带着队伍冲开吗？” 赵飞哭丧着脸说道：“观察使，冲不开！堵住我们退路的川军起码有一个师的兵力，而且他们火力极其强大。我只冲了一会，就没了半个营头。实在是冲不开啊，观察使！” “那就所有人都给老子冲，弟兄们，川军那些王八蛋想拦住我们回家的路，你们答应不答应？”刘显潜大声怒吼。 “不答应！” “不答应！” …… 刘显潜也不完全是吃干饭的，几句话就再一次鼓起了黔军这些残兵败将的士气。 然而，在火器时代的战争之中，血气之勇并不能改变实力悬殊的战局。 迎接一心想撤回黔西的刘显潜和黔军的，只有严阵以待的川军第2师，以及密不透风的弹幕封锁。 第089章 川军！川军！（三） 还差一点就能上分类周推荐榜了，恳请大家推荐票支持，万分感谢！ —————————————————————————————— 哒哒——哒哒——哒哒—— 几十挺轻重机枪不间断的扫射，形成一道道密不透风地弹幕封锁网，收割着一个又一个冲上来的黔军士兵的生命。頂點小說， 无数黔军士兵倒在这通往黔西的官道上，尸体层层叠叠遍布四周，鲜血染红了大地。 官道大陆不通，黔军又尝试着钻林子抄小路，然而一支支部队走进了林子，枪声爆炸声惨叫声接连响起，没多久便再无声息了。那幽森森的密林仿佛可以吞噬任何生命的深渊巨兽，再没有黔军部队胆敢一头撞进官道周边的密林。 “弃械跪地投降者免死！” “弃械跪地投降者免死！” …… 川军团第1师和第2师不断收缩包围圈，同时让士兵一遍遍喊话劝降。 “我投降！我投降！别开枪……” 不断有奔溃的黔军士兵将手中仿佛会烫着自己的步枪扔掉，然后双膝跪地，高高举起双手，同时嘴里高喊着“我投降”之类的的话语。 “谁他妈的胆敢投降，军法处置！”刘显潜恶狠狠大喊道，同时拔出腰间的驳壳枪，就要找个投降的士兵毙掉立威。 然而，刘显潜的枪口只抬起了一半就没敢再继续抬起来，因为此时四周的黔军士兵个个均神色不善地盯着他。他很清楚，如果这一枪真的打响，不仅没办法立威，反而会让四周的黔军士兵当场哗变，一齐调转枪口将他打成筛子。 “弃械跪地投降者免死！” 川军的喊话越来越清晰，这也意味着川军越来越近了。 无奈之下，刘显潜只得将身上的武器扔掉，双膝跪地，高举双手作投降状。 刘显潜一身高级军官的装扮还是非常显眼的，很快就被川军士兵发现了，兴奋地高声喊道：“团长，团长，这有条大鱼！” “哪呢？大鱼在哪呢？”手持双枪，一副双枪侠模样的郝刚兴冲冲地从川军队伍中跑了出来。 追击战中，冲得最猛的就是郝刚率领的第1师1团了，自然是他们抢先一步收降黔军各部。 大帅已经表露出不再回一线部队亲自带兵的意思，这就意味着第1师师长的位置空了出来。 郝刚虽然刚直鲁莽，但这并不代表他傻。他也清楚如果自己想要竞争师长的位置，比聪明才智军事指挥水平肯定是拼不过葛长春和张立那两个心眼多得跟鬼似的货，所以只能拼功劳了。 正因为急着立功，所以郝刚才会一听到有大鱼，就这么兴冲冲地跑了出来。 上下打量了刘显潜好几圈，拿起刘显潜的指挥刀研究了一会，郝刚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好，好，果然是条大鱼！你就是此次入川黔军的总指挥，黔西观察使刘显潜吧？”说完对刘显潜左拍拍右捏捏，还真把刘显潜当成一条肥硕可口的大鱼似的。 刘显潜冷着张脸，没有理会把他当成放在沾板上的鱼一样摆弄的郝刚。 郝刚也没有在意刘显潜什么态度，反正捞着这么条大鱼，可是大功一件，仅仅这一点就让他笑的合不拢嘴了。 刘显潜很快被郝刚押到王默面前，不过王默哪里会在意这种货色，挥挥手就说道：“带下去，在重庆先找个地先关押起来吧！” “等等！”刘显潜突然喊道。 王默颇为意外地看了刘显潜一眼，问道：“怎么，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我就是想知道，你们到底是北洋军哪部分的？袁总统用如此卑鄙的手段坑害我们黔军，难道就不怕天下人唾弃吗？”刘显潜神情满是悲愤和不甘。 “什么？你以为我们是北洋军？”王默愕然，随即哈哈大笑。 刘显潜满脸肯定地喝问道：“难道不是吗？你们以为装扮成川军，就瞒得过天下人吗？” “哈哈……” 四周的川军官兵无不轰然大笑。 “笑死老子了，这个哈儿！” “居然认为我们是北洋军，这货不是逗我们开心呢吧？” “仗都打完了，竟然还搞不清楚对手是谁，睡醒没啊？” …… 王默也是乐得不行，朝四周的川军官兵高声喊道：“弟兄们，告诉他，咱们是谁？” “川军团！” “川军团！” …… 四周的川军官兵右手高举着步枪，一遍又一遍的高声大喊，顿时整个天地间都回荡着“川军团”的呼喊。 “不可能……不可能是川军的……”刘显潜失魂落魄，一直到被两名川军士兵押下去时依然两眼无神。 刘显潜这个小插曲过后，王默立刻召集所有团级军官，下达命令道：“各团无需打扫战场，我会调重庆保安团过来负责善后的。另外，各团现在马上集合整顿部队，然后东进湖北！ 李旭东，萧景，你们率领两个炮团赶赴重庆码头，我已命人临时征用大批船只，你们走水路前往湖北！” “是！” 李旭东和萧景这两个炮团团长不敢怠慢，立即应命去集合整顿炮团，赶赴重庆码头。 重武器的运输从来都是个大麻烦，以现在四川的路况，如果炮团走陆路去湖北，估计十天半个月都未必能爬到武汉。没有办法，王默只得命令王大虎临时征用大批货运船只，组织一支船队将两个炮团送往湖北。 各团军官去集合整顿部队之后，王默又把王二虎叫了过来，吩咐道：“二虎，你现在去重庆警察总署传达我的命令，让叶署长调派警察封锁电报局，十天之内不允许任何人发送电报，包括军政府的人！” 虽然川军团在武器配备上不输于北洋军，王默也有信心能打赢这仗，但他还是想方设法地增加己方胜算。 封锁电报局自然是为了封锁与黔军这一战的消息，避免湖北的北洋军有所准备。现在无线电通讯虽然已由意大利人马可尼实验成功，但是还没有推广使用。只要掐住电报局这个点，自然再没有其它任何方法可以短时间内向北京传递消息。 川东这边忙着封锁消息集合部队东进湖北，而此时川南那边打得正激烈。 尽管有些心理准备，但是蔡锷还是没有料到，刚刚入川，滇军就遭到如此顽强的阻击。 砰——砰——砰—— 枪声依然响个不停，蔡锷听得出来，川军那边用的都是汉阳造步枪。这让他感到非常吃惊，要知道即便是滇军，甚至是北洋军都没能够做到所有部队的武器装备统一制式化，这川军怎么办得到的？ 汉阳造步枪是没有洋枪贵，可是产量小啊，这数千上万支汉阳造几乎是没可能一次性弄到的。 正思虑间，川军阵地上又传来了令蔡锷深恶痛绝的重机枪声。 哒哒——哒哒——哒哒—— 数挺马克沁重机枪居高临下扫射，给进攻的滇军造成巨大的伤亡。于是滇军不得不暂时退了下来，又一轮进攻宣告失败。 蔡锷皱了皱眉头，向身旁的传令兵下令道：“传令，炮团立即展开炮击，务必清除川军阵地上的所有火力点！” 轰——轰——轰—— 滇军炮团很快对川军阵地展开猛烈轰炸，尤其是几个暴露出来的机枪阵地，更是成为炮击的重点目标。 一颗颗炮弹砸在川军阵地上，土石翻飞，川军阵地顿时笼罩在一片浓浓的烟尘之中。 炮击停止后，烟尘缓缓散去，蔡锷举起望眼镜一看，无数川军又从战壕中冒了出来，并迅速整理战壕前的障碍物修复阵地防御工事。 毫无疑问，川军阵地上的一幕幕都证明了这一轮炮击的收效并不大。 看样子，川军做了非常充分的准备，这战壕恐怕花费了不少时间和精力吧。 蔡锷神情有些忧虑，第一次对能否凭借滇军的强大战斗力迅速剿灭川军产生了怀疑。 …… 重庆，电报局。 电报局是清末洋务运动建立起来的众多企业工厂中，经营发展得最好的新式企业之一，每年创造了丰厚的利润。 重庆电报分局虽然地处四川这个偏僻内陆省份，但是业务之繁忙一点不弱于大城市，等着发电报的人在电报局内排了一条长龙。 此时，几十名全副武装的警察冲进了电报局，强行封住了电报机，并将电报机的工作人员羁押了起来。 见此情况，排队等候发电报的人纷纷鼓噪了起来。 “干什么，你们想造反吗？” 重庆警察总署的叶兴署长走了进来，对着鼓噪的人群厉声喝骂，而几十名警察同时举枪威慑，顿时再没人敢说话。 “我抗议！叶署长，你无权剥夺我们发电报的权利！”喊话的是怡和洋行驻重庆分部的华人买办陈查理，这家伙仗着洋人的势，向来趾高气昂。 陈查理整了整一身笔挺的西装，拄着一个文明棍，一脸傲慢地看着叶兴。 怡和洋行是老牌的英资洋行，更是远东最大的英资财团，势力之庞大是常人难以想象的。只要挂上怡和洋行的牌子，那在全中国都是畅通无阻的。 正因为对怡和洋行这块牌子的威慑力有信心，刚刚来到重庆不久，还没有打点官面关系的陈查理才会如此强硬地抗议警察的行动。 “你要抗议？”叶兴冷冷一笑，对这样的假洋鬼子他是厌恶之极。 陈查理丝毫不在意叶兴的冷脸，依然傲气十足地说道：“你们警察无理查封电报局，如果因此给我们怡和洋行造成损失，你付得起这个责任吗？” 叶兴是原川南革命军的老兵了，因为肺部受了枪伤无法再走上战场，这才被王默安排来重庆警察总署任署长。别说有少帅的命令，就算没有，他也绝对不会把陈查理的威胁放在眼里的。 “你要抗议？”叶兴依然冷笑不止地再一次问道，同时突然抬脚将人模狗样的陈查理踹翻倒地，然后才对旁边的警察下令道：“既然他要抗议，那就把他带回去总署的牢房，让他在那好好抗议个三天三夜！” “你们敢，你们知不知道，我是怡和洋行的……哎哟……”陈查理愤怒地叫嚣着，不过随即就被架住他的两名警察狠狠几拳捶在腹部，疼得他再说不出半句话。 陈查理这样有洋人靠山的假洋鬼子都被收拾了，其余的人自然不敢再多话，只能在警察的驱赶下离开电报局。 第090章 川军！川军！（四） 啪！啪！啪！ 一队又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在秭归县通往宜昌市的官道上奔跑而过，连绵不绝的队伍一眼望不到头。，附近的货运车队以及普通行人民众无不退避三舍，然而他们还没有走远，就被一队骑兵拿着枪强逼了回来，然后被一群士兵监控了起来，不得不跟着这支从来没见过的军队。 被控制起来的人无不忐忑不安，不明白这支军队是从哪里来的，到底要干什么，自己这些倒霉蛋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砰—— 离官道不远处一声枪响，划破旷野的宁静。 王默听到枪声，立即赶了过去，怒气冲冲地大骂道：“混蛋，他妈的是谁开的枪？老子不是一再告诫你们，不要开枪，避免惊动沿途地方部队吗？” 王默不能不生气，这里离秭归县城这么近，枪声肯定惊动那边的地方部队了。万一秭归县那边派出队伍来查看情况，那么川军团神不知鬼不觉绕过秭归县的计划就彻底失败了。 见到王默亲自前来，同样赶过来处理突发事件的陆大勇连忙小跑到王默身前，立正敬礼，汇报道：“少帅，刚才那一枪不是我们的人开的。”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王默问道。 陆大勇答道：“是一个车队的一名洋人护卫，我们的人要收缴他们的枪械，但对方抗拒不从，随后爆发了冲突，一名洋人护卫开枪打伤了我们一名士兵。” “有洋人护卫的车队，这么说车队的主事人是洋人了？”王默问道。 陆大勇摇了摇头，说道：“这个并不清楚，对方在一辆马车上，并没有下来过。” “管他是不是洋人，看来是侦察小分队的威慑力不够，让对方心存侥幸。”王默冷冷一笑，说道，“陆大勇，你马上去调一个连过来，带上两挺麦德森轻机枪！” 王默一听就大概明白怎么回事了，侦察小分队是撒在外围，避免被人发现川军大部队的。估计是这个车队的人自恃有武装护卫，拒绝侦察小分队不得靠近官道的警告，这才爆发了冲突。 王默朝正与侦查小分队对峙的车队走了过去，王二虎劝说道：“少帅，危险，还是等陆副师长调兵过来，您再过去吧。” 此时侦查小分队也连忙挡到王默身前，生怕对面车队的护卫一个冷枪伤着少帅，那他们就万死不足以赎罪了。 前世的王默就是一个吊丝，草根大头兵，所以哪怕现在身居高位也总是不带警卫队到处跑来跑去。不过，王默一看王二虎和侦察小分队一众士兵的坚决神情，就知道这些人是不可能让他暴露在那个车队的枪口下的。 想想自己现在身系一个庞大势力的生死存亡，再不能像以前那样不顾自身安危地乱来，于是王默也没有坚持，向王二虎吩咐道：“二虎，你过去，让他们车队的主事人出来说话！” 很快王二虎走过去喊话，对方车队一阵骚动，紧张兮兮地盯着王默等人。 不一会，车队里为首的那辆豪华马车上下来了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公子哥，随后一名看起来像是管家的老者跟在年轻公子哥身后，两人朝着王默这边走了过来。 那管家模样的老者来到王默身前，躬身拱手见礼，陪着笑脸说道：“这位长官，我们都是本分的生意人，刚才以为是匪徒劫道才和贵部发生了误会，还请长官不要怪罪。这点银子，还请长官笑纳。”说罢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递过去给王默。 至于那个西装革履的年轻公子哥，似乎对王默非常感兴趣，从刚才过来就一直在上下打量着王默。这让四周的川军士兵俱都紧张万分地盯着他，生怕这家伙会对王默有什么不利的举动。 王默没有接过银票，而是看了这两人几眼，然后说道：“我不管你们是谁，有什么背景势力，你们现在就只有两个选择。一是上缴所有枪械弹药，暂时服从我部的监管。二是继续顽抗到底，然后我下令士兵开枪将你们全部击毙！” 听到这话，年轻公子哥对王默更加好奇了，问道：“这位长官，你就不怕我们背后真有什么强硬的靠山日后找你的麻烦吗？再者说了，就凭你现在这十来个人，也未必能对付得了我们的护卫队吧？” 年轻公子哥话音刚落，一阵脚步声传来，一队队杀气腾腾的川军士兵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然后迅速将整个车队包围了起来。 面对上百条枪，尤其是还有两挺堪称大杀器的机枪，车队的护卫们全都慌了手脚，吓得手里的步枪都快拿不稳了。 此时，陆大勇小跑到王默身前，立正敬礼道：“第2师1团警卫连奉命赶到，请少帅指示！” “收缴他们所有的武器装备，将车队送到临时俘虏营在监管下随军行动，如有顽抗者，格杀勿论！”王默一挥手，下令道。 “是！” 陆大勇凛然应命，随即过去指挥警卫连威逼车队护卫。 年轻公子哥脸色顿时变了，大喊道：“不，你不能这样做，你无权剥夺我们的人身自由！告诉你，我们柳家在北洋高层可都是有关系的，你不要乱来！” 能说出这么二的话，这年轻公子哥明显不通世事，而且多半不是国内的人。 “弃械投降，否则格杀勿论！”陆大勇向车队护卫大喊道。 车队的人没有料到事情会闹到这地步，本来他们以为护卫队中有洋人护卫，足以震慑住国内各势力了。这年头，就是乡下田间的老汉都知道洋人在中国享受超等国民待遇，没人敢轻易招惹洋大人。 然而，此时几名洋人护卫也慌了，他们只是职业保镖，可不想在这送命。 “把枪都交给他们吧，谁都不许反抗。”为首的那辆豪华马车里传出来一个女人的声音，随后一名衣着华贵的妇人在一名年轻女子的搀扶下从马车里走了出来。 端庄雍容华贵，这是从马车里走出来的那名妇人给在场所有人的第一印象，这种女人一看就是上流社会的贵妇人。 “娘，您怎么出来了？”年轻公子哥神情焦虑，他可是听说国内的丘八无法无天得很，万一……他实在是不敢想象下去。 贵妇人来到王默身前，缓缓说道：“这位长官，我们是汉口汇源钱庄柳家的回乡祭祖车队，如果有什么冒犯之处，还请海涵。” 这柳夫人镇定自若，倒像是见过大场面的。 钱庄？王默若有所思，神色稍缓，说道：“柳夫人，我们不会对你们怎么样的，只是要暂时监管你们的行动而已。请放心，很快你们就会自由的。” 柳夫人还没说什么，她旁边的那名年轻女子就说道：“喂，你这人怎么回事，别以为带着几个兵叫了不起了，得罪我们柳家，你这芝麻小官也别想再干了！” “盼儿！”柳夫人眉头一皱，眼神严厉地瞪了年轻女子一眼。 王默也是神色不悦地看了年轻女子一眼，正要说什么，一名侦察兵骑着马疾驰而至。 从马上一跃而下的侦察兵来到王默身前，立正敬礼汇报道：“禀少帅，秭归县城出来一个十人小队的警察，正向我们这边搜索过来！” 该死！最不希望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王默闻言，脸色大变，这肯定是刚才的枪声招来的。既然已经惊动了秭归县，那再想悄无声息绕过去是不可能了。 想到这，王默脸色不善地扫了柳家人几眼，顿时让柳家人一阵紧张。 不过，王默现在已经没有空理会柳家人了，迅速下达命令道：“立即去两个侦察小分队，拿下那队警察！陆大勇，你马上率领一团给老子拿下秭归县城，动作要快！ 另外，二虎，你即刻去传我命令，各部立即加快速度，直扑宜昌！天黑之前，必须拿下宜昌市，不得有误！” “那少帅，这些人怎么处置？”陆大勇又问道。 王默不耐烦地一挥手，说道：“管他们去死，放了！其余那些被我们截下来的人，也全都放了！”说罢就翻身上了一匹马，疾驰离去了。 不一会的功夫，所有川军士兵就撤了个干干净净，这让柳家车队的人完全搞不清楚什么情况。 “娘，您觉得这是国内哪支部队？不太像北洋军啊，奇奇怪怪的。”柳家公子向柳夫人问道。 柳夫人也觉得很奇怪，正要说话，她女儿柳盼盼就突然指着远方惊叫道：“娘，快看……快看那边！” 柳夫人和柳公子顺着柳盼盼指着的方向望过去，顿时神情震骇，整个人完全惊得愣住了。 不仅柳家人这个表情，整个车队的所有人都是震惊不已，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得完全说不出话来。 出现在他们视线中的是浩浩荡荡漫山遍野不计其数的士兵，正如潮水一般涌向秭归县城。 …… 北京，铁狮子胡同，总统府。 “什么，坂西先生，你是说川军的实力可堪比我北洋军？你也是个中国通了，你确定这不是在开玩笑？”袁世凯难以置信地看着登门拜访的坂西利八郎。 坂西利八郎正色道：“袁桑，我有八成把握这个情报的真实性。我向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大日本帝国正金银行派驻四川的业务代表木村真介，他对川军的实际情况比较了解，我让他向你说清楚。” 木村真介站上前，朝袁世凯一鞠躬，说道：“大总统阁下，我在四川工作多年，王家父子在川南崛起之时，我就对川南革命军的情况有所了解。他们似乎有一条非常隐秘的军购渠道，能买到非常先进的武器装备，其背后很可能有西洋人势力支持。据我所知，现在的川军团，不仅步枪实现了完全制式化，而且还配备了数十上百门至少75mm口径火炮的炮兵团。另外，他们各部的轻重机枪数量非常多，火力非常强大！” “什么？” 不仅袁世凯，旁边的杨度和杨士琦俱都震惊得当场站了起来，满脸的难以置信。 “这不可能，川军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武器配备？” 尽管知道日本人没理由骗自己，但袁世凯还是难以相信这天方夜谭的话。 “袁桑，或许木村君所说不一定完全正确，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你调遣入川的滇军和黔军肯定不是川军的对手。”坂西利八郎说道。 此时，杨度突然脸色剧变，大叫道：“不好，大总统，湖北！” 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091章 川军！川军！（五） 求推荐票支持，拜谢！ —————————————————— 湖北，宜昌，黑虎山守备团军营驻地。 王默紧皱眉头看着川军团第一师的士兵向宜昌守备团发起的进攻。 川军团没有足够多的精锐老兵，没有打过真正硬战的缺陷在这里暴露无遗。川军士兵发起冲锋时只是一股脑地埋头硬冲，根本不懂得压低身体跑之字，步兵线散得也不够开，更不会相互配合着交替冲锋。结果就是，面对宜昌区区一个守备团，第一师三个团轮番冲锋了数次，也没有彻底拿下宜昌守备团。 川军团此前看似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实际上面对的大多是一些不入流的对手，基本上一通乱拳下去就能拿下，根本算不上真正的硬战。 湖北军队与川军团此前的对手大不一样，湖北新军的战斗力在全国也是名列前茅的。单轮新军训练和单兵素质，号称称为南洋第一强军的湖北新军不见得弱于北洋军。 宜昌守备团不少士兵都是原先老八镇的老兵，只是因为黎元洪的猜忌和诸多原因才会被整编下放到了守备团，他们的战斗力自然不弱。 宜昌守备团除了之前刚开始遭到川军团突袭乱了一阵子，很快便反应了过来，迅速利用宜黑虎山的地形构筑起防线，并逐渐稳住了阵脚。他们的掩体设置得非常严密，火力点也隐蔽合理，士兵的枪法更是非常精准，能打退川军团第一师数次冲锋一点也不奇怪。 “传令，第一师撤下来！陆大勇，你带着第二师一团上去！”王默下令道。 “是！”陆大勇立即站出来接令。 王默叮嘱道：“不要像一师那样只蒙着头打呆仗傻仗，多想想作战操典上是怎么说的，我平时是怎么带你们的，明不明白？” 陆大勇啪的一声立正，大声应道：“明白！” 王默给第二师这些他亲自带出来的军官下达作战任务时总是显得有些啰嗦，经常会向他们灌输自己的作战思维和理念，讲解战略战术布置。不得不说，这种实战中的传授比之军校课堂中的教学要高效得多，第二师的军官们在王默的言传身教下进步非常迅速，早已非昔日参军时什么都不懂的农家子弟了。 陆大勇离开后不久，王默就把第一师的团级军团全都召集了过来，三位团长显然因为作战不利而有些垂头丧气。 王默也没有流露出责怪的意思，只是说道：“叫你们过来，是想让你们看看，第二师和你们的作战有什么不同。同时，你们都好好想想，刚才你们为什么伤亡那么大，而且数次冲锋还拿不下区区一个宜昌守备团。” 第一师一众军官都有些羞愧之色，就连平时总是大大咧咧的郝刚此刻也是默然无语。 不久，陆大勇率领第二师一团向宜昌守备团的防线发起了进攻。 冲锋刚开始，站在王默身旁的第一师一众军官就看出了不同，第二师一团是以连为单位冲锋的，速度并不快，散兵线拉得很开。 哒哒——哒哒——哒哒—— 每前进一段距离，第二师一团都在左右两翼架起机枪进行火力压制，掩护士兵冲锋。 有机枪的火力掩护，川军士兵压力大减，冲锋速度顿时加快。 而每当对方阵地上出现机枪扫射时，第二师一团的迫击炮小组又会快速上前架设迫击炮，锁定守备团的火力点就是几轮炮击轰过去，干净利落地清除了守备团突然冒出来的火力点。 冲锋的士兵跑到离守备团防线400米左右，立即卧倒匍匐前进。400米的距离，如果不是枪法特别准的神枪手，或者由光学瞄准镜辅助瞄准，基本上是很难命中匍匐前进的敌人的。 卧倒的士兵爬行一段距离就会停下朝守备团防线开枪射击，替身后爬行的战友作掩护。后面的士兵爬到前面之后同样停下开枪射击，如此交替掩护前进。 推进到距离守备团防线150米左右，在连长这些基层军官一声令下，所有士兵一跃而起，以最快的速度发起冲锋。 虽然因为距离太近导致守备团士兵的设计命中率大增，不断有冲锋的川军士兵倒下，但是也正因为距离太近，守备团的士兵很难有开第二枪第三枪的时间。 在冲到50米左右，冲锋的川军士兵就不再边冲边开枪射击了，而是左手抓住步枪，右手扯下一直塞在腰间已经拧开底盖的木柄手榴弹，用牙齿一咬拉弦，然后朝守备团的阵地里猛力甩了过去。 轰——轰——轰—— 一颗颗手榴弹在守备团的阵地里炸响，守备团的防线顿时大乱，冲锋的川军士兵趁机猛灌了进去。 一点破，全线崩溃，被冲破防线的守备团大乱之下，根本没法抵挡得住第二师一团凶猛进攻，很快就死的死弃械投降的弃械投降，黑虎山守备团彻底被攻占。 整个进攻过程中，第二师一团的表现虽然还有些稚嫩，冲锋没有节奏导致不时被守备团打乱阵脚，单兵素质不高过于依赖火力掩护，但总体来说还是让王默满意的。 刚才第一师三个团轮番进攻，费了小半天时间也没有拿下宜昌守备团。可是现在才这么一会，第二师一团就攻占了黑虎山，而且伤亡也不是很大。第一师的一众军官们面面相觑，更是羞愧难当。要知道平日里他们第一师向来以精锐老兵自居，并不怎么看得起第二师那些新兵嫩娃子，甚至有的军官还抱怨王默偏爱自己带出来的第二师。 “怎么着，这就怂了？”王默看到第一师的军官们垂头丧气的样子，稍稍激将道。他是希望扭转第一师的作战思维和理念，可不是想打击这些人。 仿佛受到了莫大的侮辱，郝刚顿时大声嚷嚷道：“谁怂了，要是敢死冲锋，第一师的弟兄们没一个孬种！”嚷嚷着，音量又降了下来，“就是……就是这精细活，弟兄们一时半会学不来。” 王默微微一笑，说道：“我也不是要你们马上就学会这种打法，慢慢来就是了。我们川军团不妄自尊大，但也不妄自菲薄。比起成军多年的湖北新军和北洋军，我们川军团的确还显稚嫩，还有很多不足。但是——” 说到这，王默加大了音量，喊道：“我们可以在战斗中学习，在战斗中成长，在战斗中发展壮大！现在，号称天下第一强军的北洋军眼下就在武汉周边地区。怎么样，还敢不敢去称称这天下第一强军的斤两？” “什么叫敢不敢！咱们本来就是冲着北洋军来的，可没有谁缩卵子，弟兄们说是不是啊？”郝刚神情不忿地嚷嚷道。 “就是，北洋军有什么了不起的！” “打得就是这狗屁天下第一强军！” “就是要把北洋军踩下去，让所有人见识见识咱们川军团！” …… 被王默这么一激将，第一师的一众军官们总算从刚才失利的打击中恢复了过来，重新燃起了斗志。 拿下宜昌守备团，整个宜昌也就没有什么能抵挡川军团的武装力量了，王默很快控制了这座位于长江边上的城市。 随后，王默依然沿着长江朝荆州进军，这是因为他现在的后勤运输十分依赖于长江水路。 无论是将重伤员送回四川安置，还是炮团的运输和弹药补给，王默用的都是由王大虎组织起来的运输船队。 不过，过了荆州市，王默就准备让炮团上岸与大部队汇合，然后一起向武汉进军了。这是因为秭归县的突发事件破坏了他原本的计划，使得他不得不当机立断拿下宜昌。 拿下宜昌之后，川军团东进湖北的消息必然是遮掩不住了，因此也就没必要追求行军速度，而是要求稳了。毕竟北洋军这天下第一强军绝对不容小觑，王默宁愿稳扎稳打，也不愿意冒险突袭了。 事实证明，王默的猜测并没有错。川军团悍然东进湖北，并一举拿下宜昌的消息当天晚上就通过电报传播了全中国。 消息传到北京之后，袁世凯不得不半夜紧急召开军事会议，商讨应对策略。 “川军真的东进湖北了？这怎么可能？” “是真的，据说川军目前已经攻占宜昌，正在进军荆洲，这是直扑武汉的架势啊。” “这……这怎么可能？就川军那些豆腐渣一样的军队，也能攻破宜昌，还胆敢向武汉进军？” “说得是，我到现在也都还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眼看着南方那些民党乱匪就要剿灭了，结果一直没被我们放在眼里的川军居然跳出来搅局了。” …… 与会的北洋军官议论纷纷，几乎每一个人都对川军东进湖北，并且一路势如破竹感到难以置信。 “大总统到——” 袁世凯一身戎装走进军情议事厅，神情阴沉。 所有军官见礼就坐之后，袁世凯用低沉的声音说道：“你们当中很多人都应该听说了，川军东进湖北，目前已经攻占宜昌，这个消息已经过多方求证，这是真的！” 什么！ 那个传闻中连军队都称不上的川军竟然真的悍然东进湖北，并且成功攻占宜昌了？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一众北洋军官还是震惊不已，难以置信这本应荒诞不羁的事情竟然是真的。 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092章 川军！川军！（六） 湖北这个九省通衡之地的战略地位，与会的一众北洋军官都很清楚。更何况，湖北是目前入江西作战的第2师以及第6师的后勤补给基地，武汉那边囤积着大批由京汉线运过去的枪械弹药等军事物资。 一旦湖北有失，那后果…… “大总统，我以为当立即将江西的第2师和第6师暂时撤回湖北，避免后路被切断，陷入孤立无援，失去后勤补给的困境！”杨度当先说道。 把第2师和第6师撤回湖北？这岂不是要放弃掉目前即将扫平南方民党这来之不易的大好局面？ 袁世凯皱了皱眉头，条件反射地就要否决这个提议，不过理智让他最终强自按捺了下来，先听听其他人的意见。 杨士琦马上就反驳道：“晢子你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就因为川军东进湖北，我们就要从江西撤兵，放弃即将扫平民党的大好局面？” “卑职也不同意晢子所说，我们之前攻破湖口要塞死了多少人，耗费了多少物资。如果现在将第2师和第6师撤回湖北，将湖口要塞又拱手让出去，将来再重新攻打一次，还得死多少人，花费多少军费？”陈宦说道，身为参谋本部次长，他很清楚此次北洋军出兵南方各省的花费有多大。 提及军费，就是力主撤军的杨度也是眉头一皱，北洋的高层都清楚，这次能凑齐出兵的军费，很大程度上是仰仗于善后大借款。如果撤兵回来，再重头打一次，还能不能筹集到足够的军费，这实在是很难说。 尽管如此，杨度还是坚持道：“如果不撤兵，万一川军攻占武汉，切断第2师和第6师的退路，没有后勤补给，他们就会有全军覆灭之危！到那时我们就不是花费多少军费的问题，而是要如何维持全国大局不崩盘了！” 民国成立之后，虽然北洋军一再扩编，不过限于武器装备和军费等诸多条件限制，也只是拥有由老北洋六镇20镇23镇等8个镇改编而来的8个师，以及新组建的192728师，一共11个师的实力。 第1师原先是旗兵镇，民国后立场趋向中立，并不能算是袁世凯真正嫡系部队。 第3师倒是袁世凯的精锐看家部队，但是要坐镇京畿，属于最后的王牌，不能轻动。 第19师是由前清驻江北的暂编陆军第13混成协，民国后与当地巡防营合编而成的，因地处南方受民党渗透影响严重，也并不能算袁世凯如臂指使的嫡系。 第23师是原23镇，驻吉林；第2728师都是由奉天巡防营改编而来，驻奉天周边地区。 至于现在开始筹建的第7师才成立了一个旅，第8师则是由拱卫军前路与其它一些部队改编而成，这两个师目前根本还派不上用场。 可以看得出来，此次北洋军出动围剿南方各省的部队基本上就是北洋能动用的所有机动部队了。 做个形象的比喻，在江西的第1军和江苏那边的第2军就好比北洋军这只大螃蟹的两只钳子，如果断了一只，后果会如何可想而知。 在场的都是熟知北洋内情的高层军官，哪里会不明白第2师和第6师全军覆没的严重后果。 然而，段祺瑞还是有些不以为然地说道：“晢子是不是有点太危言耸听了，要知道湖北不仅有黎元洪的部队，还有我们的第2混成旅驻扎在武汉。区区川军有这个实力攻占武汉吗？别被川军出兵湖北的举动惊住了，就高抬川军的实力。” 是啊，川军只是突袭攻占了区区一个守备团防守的宜昌，不见得就有多强的战斗力。 一众北洋军官无不暗骂自己蠢货，居然只是因为川军东进湖北，就下意识地认为川军实力强大。 想到这点，就是袁世凯也大大松了口气。 人都是有惯性思维的，好比你一直认为1+1=2，突然告诉你1+1=3，你会欣然接受吗？ 豆腐渣一样的土鳖川军突然摇身一变，成为实力堪比北洋军的强悍军队。这种天方夜谭的事，一众北洋军官们怎么也接受不了，还是川军以绝对优势的兵力偷袭，侥幸攻占了宜昌这个说法比较靠谱。 看到一众北洋军官依然习惯性地轻视川军，杨度心里总隐隐感到不大妥，于是又说道：“大总统，根据那天日本人提供的情报，现在的川军团不仅步枪完全制式化，装备了大量轻重机枪，还配备了数十上百门至少七生五口径的火炮。有如此强大的武器装备，川军的实力绝对不容小觑，黎元洪的湖北军和第2混成旅未必就能守得住。” 看到一众北洋军官带着询问的目光，袁世凯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日本人的确是特意上门送来这么个情报，提醒我小心川军。” “日本人的情报也不见得就是准的，步枪完全制式化且不说，轻重机枪七生五口径火炮这等重武器是有钱就能买得到的吗？就算川军有地买，就凭四川那个穷乡僻壤，又能凑得出多少钱？”杨士琦不屑地笑了笑，“晢子你也不是不知道重武器的昂贵价格，咱们北洋砸锅卖铁才弄了一些，川军仅凭四川一省财税又能买得起多少？” 其余北洋军官纷纷表示赞同这个说法，日本人这个显得有些荒诞的情报实在不可信。 见杨度有被围攻批驳的趋势，袁世凯也不好让杨度太难堪，于是说道：“好了，我还是那句话，无论什么时候，多些小心谨慎不是什么坏事。不管川军实力如何，既然他们已经东进湖北，那我们就必须严阵以待，不可掉以轻心！” 陈宦立即附和道：“大总统所言甚是，卑职以为应当立即电告武汉的段军长，责令其统领第2混成旅进入战备状态，同时下令黎元洪调集湖北军共同防御川军的进攻！” 此时杨度也算是摸清楚袁世凯的心思了，从江西撤兵是不可能的了，他想了想，说道：“既然如此，大总统，我建议以中央的名义电令蔡松坡，责令滇军限期突破川军的防线，然后直捣成都！” 袁世凯闻言大喜，笑道：“好，这个想法好，只要滇军攻进，不，只要逼近成都，我就不信这东进湖北的川军会不火急火燎地撤回四川去！” 段祺瑞也建议道：“大总统，我觉得还可以让第2师和第6师加大攻击力度，只要彻底荡平了江西民党乱匪，川军就是再折腾也没用。” “芝泉说得没错，只要扫平了民党乱匪，区区川军，我们翻手便能收拾了。电令武汉的香岩（第一军军长段芝贵字），让他督促第2师和第6师加强攻击，务必半个月内彻底荡平江西民党乱匪！”袁世凯眼里真正的心腹大患还是民党，川军充其量就是搅局添点乱而已。 本来杨度还想建议调兵前往湖北增援的，可仔细一想，北洋军除了坐镇京畿的第三师外，还真没什么能派得上用场的部队可调了，于是只得作罢。 …… 上海，日租界。 “号外！号外！川军悍然挥师东进，一路势如破竹，已攻占湖北宜昌，引发战局大变！” “号外！号外！看川军东进湖北，直扑武汉，意图切断京汉线！” …… 一个个报童沿街叫卖的声音此起彼伏，川军搅乱战局如此重大的消息大为吸引行人的注意，纷纷掏钱购买报纸。 不得不说有了电报之后，消息传递之迅速是前人难以想象的。昨天川军团才攻占宜昌，今日报纸关于此事的号外就已经新鲜出炉了。 张静江兴高采烈地买了一张报纸赶往孙先生的公寓，却发现陈其美同样手里拿着一张报纸兴冲冲地赶了过来，而且此时孙先生也正神情专注地着一张报纸。 许久，孙中山才放下手中的报纸，看了看神情欣喜的张静江河陈其美，微微笑道：“你们也都知道了？坐下说吧。” 张静江笑道：“这都是多亏了先生的筹划，川军东进湖北的确正中北洋军的要害，相信此时北京那边已经乱了方寸了。” “就怕川军没有实力攻破武汉啊，要知道，武汉那边可是有北洋一个混成旅驻防，还有黎元洪的湖北军也不是吃干饭的。”陈其美虽然也很高兴看到川军东进湖北，但对川军的实力并不怎么相信。 “就算川军不能攻破武汉，但袭扰京汉线，缓解侠如的压力应该是不成问题的，要不川军也不能一路势如破竹，轻松攻占宜昌了。”孙中山微微笑道，自从得知川军东进湖北之后，他的心情可比前些日子好太多了。 大概是受报纸上那些夸张的形容影响，张静江觉得川军的实力怎么也不至于太差，表示赞同道：“先生说得是，一旦北洋军后勤补给线出现问题，那江西那边的李都督就有机会把局面反转过来了。” 或许是看到翻盘的希望，孙中山有些兴奋，说道：“没错，稍后立即电令侠如，让他再坚持一下，等待北洋军的弹药补给出现问题，然后趁机展开反攻。另外，其余各省也重新联系组织反袁力量，并把川军东进湖北的消息广为传扬，狠狠打击北洋军的嚣张气焰！” …… 荆州，长江港口。 码头边上停泊了一支由二十艘大小不一的船只组成的船队，成排成列的挤满了港口。 “嘿哟……嘿哟……” 民夫苦力一起喊着整齐的工号子，齐心协力从船上拉下来一个个沉重的铁疙瘩。 让人无比震撼的是，这些铁疙瘩不是别的什么东西，而是一门门狰狞可怖的火炮，成排成列地从船上搬运下来，场面极其壮观。 第93章 川军！川军！（七）求订阅求月票 两个炮兵团的两百门75mm格鲁森山炮卸船上岸之后，紧接着便是三三两两的炮团士兵抬着一箱箱炮弹下船，然后是一箱箱黄橙橙的子弹被士兵扛了下来。｀｀し 放眼望去，码头上满满是一箱箱炮弹和子弹，简直就是堆积如山。如果此时有一颗炸弹砸过来，将这堆积如山的弹药引爆，估计整个港口区域都得夷为平地。 “李旭东，萧景，你们即刻整顿炮兵团，有偿征用荆州市周边地区的骡马拖运火炮，动作要快！”王默向两位炮团团长下令道。 “是！” 李旭东和萧景齐齐肃立应命，然后便跑步离开，前去整顿炮团了。 “陆大勇！”王默继续下达命令，“你立即将第二师所有的侦察骑兵撒出去，务必盯住湖北军和北洋军的所有动静，有情况立即回报！” “是！” 陆大勇立即出列接令，随即离开安排侦察部队执行侦察任务去了。 “郝刚！你率第一师一团作为全军先头部队，向武汉进军。沿途如遇地方守备部队阻截，将之击溃驱散，但不得追击！如遇湖北新军和北洋军，不得轻举妄动，立即回报，等待大部队支援！”王默生怕郝刚冲得太猛，不得不多叮嘱了几句。 能当先锋，郝刚倒是很兴奋，大声应道：“明白！” 除非是宜昌守备团那样有老八镇老兵作为底子的地方部队。否则郝刚率领第一师一团要击溃一般的地方守备部队不成问题。 最主要的是，郝刚率领第一师一团能将川军团攻势的凶猛和凌厉展现得淋漓尽致，王默就是要借着这股气势告诉湖北军和北洋军：川军团来了！ “其余各部即刻结束休整。整军开拔，我们的目的地只有一个，那就是武汉！”王默一挥手，下达最后一个命令。 啪！ 所有军官整齐划一地立正敬礼，齐声应道：“是！” …… 湖北，汉口，怡园。 怡园是武汉颇负盛名的戏园子。无论巨商富贾文人墨客，还是军官将领。都有不少来这“捧角”的。 每日演出时分，怡园内务都热闹非凡，门口是车水马龙，戏票更是一票难求。 这一天也不例外。尤其演的是著名戏曲《梅龙镇》，饰演凤姐的是名噪南北的坤伶王克琴，怡园更是爆满。 园中传出戏曲演员很有腔调的唱词： 郎里格朗，朗里格朗，我家有个小二郎。刮风下雨都不怕，一觉睡到大天光，大天光。 …… 悄悄阁楼万籁静，卿卿我我两。莫道明日成陌路，情到此间。情到此间怎由人？ “好！” 不时响起观众的高声喝彩，掌声雷鸣般响起，气氛非常热烈。 此刻坐在台下品着茶水。磕着瓜子，拍手叫好的，还包括现如今掌控着武汉军权的北洋军第一军军长段芝贵。 “美，这凤姐真是他娘的美！”段芝贵饿狼一样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台上凤姐的扮演者王克琴。 此时段芝贵身旁都是知情识趣的狗腿子，自然立即凑趣道：“大人要是相中了，不妨今晚就将她带回府中。成就好事，也算是一段佳话！” 出乎狗腿子意料的是。段芝贵没有立即答应这个提议，而是意味深长地笑道：“你们这几个货懂什么，这漂亮得女人如果用得妥当，和金子银子一样好使，甚至比金子银子更管用。只要有权在手，要什么女人，要多少女人没有？” “大人说得是，还是大人英明！”狗腿子们自然谄笑着附和。 段芝贵此人，与其说是军人，倒不如说是官僚政客。他为了攀龙附凤，升官发财，谋取私利，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美人计，就是他经常使用，而且用得十分娴熟，用得花样百出的一招。 1900年，袁世凯被清政府任命为直隶总督。段芝贵就是因为多方选购名ji美女献给袁世凯，讨得袁世凯的欢心，才得以升任天津巡警道。 1907年，庆亲王奕劻之子载振路过天津时，艳羡天津貌似天仙才智出众的坤伶杨翠喜，欲纳为妾，却遭到拒绝。作为随员的段芝贵听说这件事，马上利用手中的权利威逼利诱杨翠喜父兄，迫使杨家应允。随后，载振为了感谢段芝贵玉成美事，向其父亲庆亲王大说段芝贵的好话。于是奕劻奏请慈禧，升任段芝贵为黑龙江巡抚。 现在，段芝贵又发现美艳之极的王克琴，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献给袁世凯，或者袁世凯之子袁克定，以讨得袁家父子的欢心，从而继续向上爬。 正当段芝贵想象着袁世凯或者袁克定因为他献上去的美人而“龙颜大悦”的场景时，他的副官段建甫就神情焦急地挤开人群向他跑来。 “军长，北京袁总统有紧急电令过来，说是川军东进湖北，责令您即刻整顿第2混成旅，做好战备工作。”段建甫焦虑地一口气将话说完，然后便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川军？”段芝贵轻蔑地笑了笑，随后便不以为意地挥了挥手，说道，“我知道了，明天我会抽空处理的。” 随口敷衍了一句，段芝贵的注意力又重新投入到了台上扮演凤姐的王克琴身上。 段建甫是段芝贵的远房亲戚，他的一切都是依附于段芝贵的，见段芝贵不以为意的样子，不由得大急，说道：“军长，川军一路上势如破竹，连破宜昌和荆州，目前正向我们武汉大举进军，形势非常紧急。袁总统也是责令您立即备战，您看是不是……” “我说了，我明天自会处理的。”段芝贵有些不耐烦地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川军是什么货色，一群连样子货都算不上的叫花子队伍，用得着紧张兮兮的吗？” “可是……”段建甫还想说些什么。 段芝贵立即带着些怒气打断了段建甫的话，说道：“好了，这是命令，你回去吧，不要妨碍我看戏！” 无奈，段建甫只得苦着脸离开，跟着这么个长官，真不知道是福是祸。 随后，人潮拥簇的怡园再一次响起戏曲演员悦耳动听的唱词： 从今后朕要当一个好的儿子；好的丈夫；好的父亲；好的君王。人团圆，万年长。 郎里格朗，郎里格朗，我家有个小二郎。刮风下雨都不怕，一觉睡到大天光，大天光。 …… 第二天，虽说段芝贵并不将川军放在眼里，可袁世凯的“圣旨”他还是遵从的，因此很快向第2混成旅传达了备战命令。 混成旅是北洋政府统治时期出现的一种特殊的编制，一般来说，混成旅下辖2至3个步兵团，骑兵1个连至1个营，炮兵1个连至1个营，工兵辎兵1个连。 从兵种组成就可以看得出，混成旅具备战斗战斗支持和战斗勤务支持全方面功能，可以承担作战任务。 然而，第2混成旅一共才四千多人，兵力太少。 接到备战命令之后，第2混成旅旅长楮恩荣就对兵力问题向段芝贵表达了担忧：“军长，据前线侦察回来的消息，此次进犯的川军有两个师，将近两万人。而我第2混成旅只有区区四千多人，这兵力上的劣势实在太明显了，还得想想法子。” 段芝贵横了楮恩荣一眼，颇为不满地说道：“怎么，你不会告诉我，你连区区川军都收拾不了吧？” “当然不是！”楮恩荣毫不犹豫地否认道，“只是兵力太过悬殊的话，哪怕最终能歼灭进犯的川军，第2混成旅的弟兄们怕是也要有不少的伤亡。” “那你是什么意思？”段芝贵问道。 楮恩荣有些忐忑地说道：“袁总统不是电令湖北军协助我们抵御川军的进犯吗？军长，卑职的意思是，可以不以让黎元洪的湖北军协防武汉的左右两翼。这样的话，我们第2混成旅守起来会轻松得多，而且抓住时机的话，可以将此次进犯川军一举歼灭！” 虽然段芝贵不大认为川军有实力攻进武汉，不过想到歼灭进犯川军也算是个不小的功劳，应该能博得袁总统的欢心，他便答应了楮恩荣的提议。 此时的黎元洪算是紧跟袁世凯的脚步。袁世凯要当大总统，他鼎力支持。袁世凯说要裁撤军队，他便大手一挥将湖北军队裁撤了一半；袁世凯说要镇压民党，他便血腥镇压“改进团”。 其实归根结底，黎元洪黎菩萨并不是刚烈之人，容易屈从于强权。此时北洋强军威慑天下，黎元洪为自保，是畏畏缩缩，屡屡向袁世凯献媚求安。 有袁世凯的电令，又有段芝贵的请求，黎元洪哪里敢不从。 说起来，也算是黎元洪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武昌起义后，湖北军有8个师，1个混成旅和1个马队共约10万余人，实力仅次于北洋军。结果黎元洪服从袁世凯的总统令，将湖北军裁撤大半，现在只剩下3个师和2个混成旅。 不过也幸好如此，否则王默率领的两师川师就是再精锐，也得被湖北军浩浩荡荡的兵海所淹没。 当天下午，黎元洪就将离武汉最近的两个师集结起来，协助北洋军第2混成旅防守武汉，并派出一个混成旅试探性进攻正朝武汉进军的川军。(未完待续) () 第094章 川军！川军！（八）求订阅求票 四川，川南战线。 战斗越发白热化，滇军已经数次突进川军的阵地，双方展开激烈的白刃战。若不是川军士兵奋死拼杀，恐怕滇军早就攻占川军阵地了。 “传令，撤兵，暂时休整！”蔡锷下令道，随后暗暗叹了口气，他实在没想到对面防线上的川军士兵如此悍勇。 随着蔡锷撤兵命令的下达，已经被川军士兵用惨烈的白刃战赶出阵地的滇军只能怀着满心不甘撤了下来。 “熔轩，对面这支川军差不多伤亡近半了吧？”蔡锷朝身旁的参谋长罗佩金问道。 罗佩金同样很震惊这支川军的坚韧，感叹道：“没错，从这两天他们各处阵地上的枪声密度来看，应该伤亡近半了，而且预备队估计也打光了，否则不会被我军数次突进阵地。如此情况居然还能坚守阵地，这与我以前印象中的川军实在是截然不同啊。” “想必你也已经知道了，北京那边责令我尽快突破川军的防线，然后兵逼成都，迫使湖北那边的川军撤军。”蔡锷神情复杂，他现在已经有点犹豫到底要不要继续支持袁世凯了。 提及此事，罗佩金依然有点难以置信，说道：“根据我们的情报，东进湖北的川军才是整个川军团真正的主力精锐部队。主力部队居然没有调来对付我们，而是东进湖北，那个王默到底想干什么？” 蔡锷眼中精光一闪。说道：“这个王默格局大得很，并不像其他人一样只会盯着自家的一亩三分地，他出兵湖北肯定是为了切断京汉线。堵住入江西作战的北洋军退路，从而彻底扭转北洋即将大获全胜的局势！” “什么！”罗佩金先是失声惊叫，随后马上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的说道，“没错，这湖北还真是北洋军的死！只要攻占武汉，切断了京汉线。那么入江西作战的北洋第2师和第6师不仅退路被堵，后勤补给线也被切断。一旦弹药消耗完。那这北洋第2师和第6师手里的枪就成烧火棍了。天呐，到那时，李烈钧部要歼灭这两个师简直就是易如反掌啊！” 或许也是想到了这种可能，蔡锷眉头紧锁。神情忧虑，他并不希望这场战争继续持续下去，可现在的情况是川军居然又把已经失去悬念的战局给扭转过来了。 想了又想，蔡锷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之极，沉声道：“熔轩，你下去做好准备，明日开始，我们不再顾及伤亡，竭尽全力展开进攻！务必尽快突破川军防线。进军成都！” 滇军正在紧锣密鼓地筹划新一轮的进攻，却不知道川军那边此时已经闹翻天了。 川军第3师的大股士兵正和第4师的士兵武装对峙，本是战友的双方此时毫不客气地抬起枪口。瞄准对方。 气氛非常紧张，但凡冒点火星，绝对会爆发内讧火拼！ 彭光烈面容狰狞，咬牙切齿地大骂道：“熊克武，老子日你个仙人板板，你他娘的真把第4师当督战队了？老子今天还就带着弟兄们撤定了。有种你就开枪，老子和你拼了！” 彭光烈已经不是第一次想要放弃防线。率部后撤了，然而之前数次都被熊克武给堵了回去。这一次他终于忍无可忍了，他已经下定决心就算和第4师内讧火拼也要率部撤离防线，否则第3师就要打光了。 熊克武一挥手，随即他身后涌出一队队第4师的士兵，数个机枪小组在左右两翼架起机枪，迅速锁定彭光烈的第3师。还有十门迫击炮也当着彭光烈的面开始完成架势，随时准备展开炮击。 “直先兄，你也是多年行伍了。临阵脱逃是要军法处置的，你不是不清楚。”熊克武面无表情地说道。 听到这话，彭光烈是更加愤怒和怨恨，情绪激动地怒吼道：“去你娘的军法处置！老子守了七天了，整整七天！你知道老子死了多少兄弟吗？老子的一团都快打光了，二团也打残了，再打下去，第3师上上下下就该全都死光了！” 想到死伤的众多第3师官兵，彭光烈虎目含泪，他对不起这些把性命交托到他手上的川娃子们。 熊克武脸上闪过一丝愧疚之色，不过还是神情坚决地说道：“我知道第3师伤亡很大，但是没有办法，想要抵御住实力强大的滇军，我们只有用人命去填！” 这样的解释不仅没有让彭光烈释怀，反而让他更加愤恨。 彭光烈拔出驳壳枪就对准熊克武，满怀悲愤地大骂道：“那你他娘的怎么不用第4师的人命去填，老子第3师的人命就不是命吗？” 熊克武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道：“两天，只要第3师再坚守两天就可以撤到后方休整，剩下的事交给我第4师，怎么样？” 彭光烈没有说话，不过他望向熊克武的目光里满是不信任。 熊克武想了想，又说道：“直先兄，不瞒你说，能否守住川南事关我们民党南方各省的大局，哪怕你现在要和我内讧火拼，我也是不可能再让步的。” 彭光烈冷冷地盯着熊克武，从牙缝里挤出话道：“老子不相信你！” 言下之意，熊克武不过是哄骗第3师回去阵地送死，两天之后第3师未必能撤回后方休整。 “那这样，我到你第3师的师部当人质，如果两天后第3师还是不能撤到后方休整，你大可以一枪毙了我，行不行？”熊克武说道，如果不是因为大局，他早就因为心中的愧疚现在放走第3师了，又怎么可能哄骗彭光烈。 彭光烈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圈四周第4师的士兵，以及那些蓄势待发的机枪和迫击炮，思虑良久，这才冰冷冷地吐出一个字：“好！” …… 江西前线战区。 最近一段时间，民党师节节败退，而北洋军节节胜利，一路势如破竹，连破瑞昌南康和德安。 随后不到七天的时间，北洋军又陷吴城，占建昌，迫使李烈钧只能率领方声涛旅残部退往南昌苟延残喘。 作战如此顺利，战绩如此辉煌，北洋军上上下下自然人人兴高采烈，尤其是王占元和李纯两位师长更是志得意满，仿佛已然看到袁总统的嘉奖通电了。 然而，嘉奖电文没等来，武汉方面却转来了袁世凯加大攻击力度，尽快剿灭李烈钧部的电令。 “子春兄，你说北京那边是不是太大惊小怪了？区区川军东进湖北，竟然就要我们不要顾及伤亡，加大攻击力度，尽快剿灭李烈钧部。”李纯对电令颇有些不以为然。 “依老子看，这多半是晢子那些酸不啦叽的家伙用什么小心谨慎的名头鼓动大总统发的电令。哼，川军？”王占元不屑地笑了笑，“就那些破衣烂衫，扛着老套筒和大刀长矛的川军，就算东进湖北，充其量也就是送死的炮灰，能有什么鸟影响？” 王占元对川军的讥讽挖苦让李纯哈哈大笑，说道：“子春兄说得没错，就川军那些土鳖，用不着理会他们！咱们还是稳妥点步步推进，反正李烈钧这败家之犬也翻不了天。” “说得好！秀山，就川军和民党这些垃圾，也敢对抗我们北洋，简直不知死活！走，我请你喝酒去，我可是刚弄到几坛16年洞藏的章贡酒。怎么样，要不要去尝尝？”王占元也是十分高兴，一点没把川军东进湖北的事情反正心上。 “16年洞藏的章贡酒？”李纯两眼冒光，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这可是江西名酒啊，当然要尝尝。” …… 荆州往武汉的官道上。 川军团浩浩荡荡的队伍在官道上行进着，王默站在官道旁，仔细观看着由两名川军士兵展开的大幅湖北地图。 不时有侦察骑兵疾驰而来，将四面八方的侦察情况汇总过来，然后由专人筛选出重要的情报向王默汇报。 “禀少帅！”一名通讯兵从疾驰而来的马背上跃下，跑到王默身前立正敬礼，然后汇报道，“先锋团遭遇湖北军，根据侦察情报判断，应该是一个混成旅。可否与之开战，郝师长请求指示。 湖北军的一个混成旅？ 王默想了想，下令道：“传令郝刚，先锋团立即就地防守，不得轻举妄动，等候进一步命令！” 各种情况仿佛一下子全冒了出来，很快又有一名通讯兵骑着马疾驰而来。 “禀少帅，成都方面发来电报，滇军突然加大攻势，第3师伤亡惨重，川南第一道防线已被攻破！” “回电成都，责令第4师不惜一切代价再坚守十天时间！” 连川南那边的战局都发生了突变，看来是北洋的手笔了，王默神情有些凝重。 没一会，又是一名通讯兵赶来汇报道：“禀少帅，民党方面发来电文，言江西李烈钧部已退守南昌，再无可退之地，恳求少帅加快进军速度！” 果然，北洋方面是反应过来了，不仅让滇军加紧抄川军老窝，也让江西方面尽快扫平李烈钧部以釜底抽薪，并且还让武汉方面加强了防守力量。 形势骤然危急！(未完待续) ：关于凌晨操作糗事，还是要郑重向大家道个歉。特别是昨晚熬夜等着看更新的书友，对不起了！ 第095章 川军！川军！（九）三更近万字到！ 既然北洋已经在逐渐收紧套在脖子上的绳索，那就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在自己窒息之前将对方勒绳索的手给咬断！ 王默当机立断，马上召开临时军情会议。 管道旁一颗大树下，两名川军士兵展开大幅湖北地图。 王默指着地图上湖北潜江的位置，说道：“诸位，先锋团在潜江遭遇湖北军一个混成旅，都说说看，我们该如何应对？” 王默向来习惯将自己的意见保留到最后，否则他首先将自己的作战计划说出来，估计就没人敢再说出不同意见了，这与他希望通过战争不断锤炼自己的军官队伍的本意相违。 “少帅，对方只有区区一个混成旅。哪怕他们再狂妄，再轻视我们川军团，也不可能用一个混成旅来碰我们两个师。因此，我以为，湖北军这个混成旅只是来试探我们的！”李坚分析道。 没错，就算是再狂妄的傻子，也没理由用四千人来和两万人硬碰硬。 一众军官均流露出赞同李坚分析的神情。 “既然这个混成旅的任务只是试探我们，这岂不是说他们滑不留手，只要风向不对头就会立即开溜？”葛长春沉声说道。 “那要不我们还是示敌以弱，说不准能把武汉的敌人吸引出来。在外围我们歼灭越多的队伍，武汉的防守力量就越薄弱，我们也就越容易攻破！”第二师三团团长张伟建议道。 葛长春点点头表示赞同：“此计或许可行。我们都知道，不熟知内情的人都十分轻视我们川军团。只要让他们看到有围歼我们的可能，为了向北京袁世凯邀功。武汉的部队或许会出击。” 李坚反对道：“我不同意，这个作战计划的不可控的变数太多，诱敌未必会成功，湖北军队地形熟悉，说不准是我们掉进对方的口袋里。” 王默一抬手制止了众人的争论，说道：“我再向你们通报几个消息，四川方面。滇军已经攻破川南第一道防线，第3师伤亡惨重。不得不撤到后方休整。我虽已经勒令第4师的熊克武务必再坚持十天时间，但能否坚持这么久很难说。另外，江西方面李烈钧部一败再败，已经退守南昌。若再没有转机，他们被剿灭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 示敌以弱的想法虽好，但我们没有时间了！ 一旦李烈钧部被剿灭，那我们就算攻占武汉也是毫无意义！ 滇军攻势一日比一日凶狠，我相信你们都不想看到滇军兵围成都！” 说到这，王默右手一握拳，大声说道：“时间，我们现在需要和北洋抢时间！谁砍向对手要害的刀更快更猛，谁就能赢得这场战争！ 计策谋划？ 不。我们现在不需要！ 战术战法？ 不，我们现在也不需要！ 我们需要的是以最凶猛最凌厉攻势冲破一切阻碍，用最快的速度攻破武汉。切断京汉线，掐住北洋军的脖子！ 明不明白？” “明白！”一众军官齐声应道。 “下面，我命令！”王默正色道 啪！ 一众军官齐齐两脚跟一碰，立正肃立，神情凛然听令。 “张立，你即刻率领第一师二团从左翼向湖北军混成旅发起进攻！” “是！”第一师二团团长张立立即出列接令。 “葛长春。你即刻率领第一师三团从右翼向湖北军混成旅发起进攻！” “是！”葛长春出列接令。 “李旭东，你即刻率领第一师炮团赶上去。为先锋团提供炮火支援！” “是！”李旭东出列接令。 “陆大勇，你负责调集第二师所有侦察分队，全力绞杀湖北军混成旅的侦察兵，延迟对方察觉我军大规模动作的时间！” “是！”陆大勇出列接令。 “李坚，你率领第二师二团接过先锋团职责，加快速度向武汉进军，替军团本部扫清阻碍！” “是！”李坚出列接令。 “其余各部，随军团本部继续向武汉进军！” “是！” 剩余的军官齐齐凛然应命。 随着王默的作战命令下达，川军团各部迅速展开大规模动作。尤其是第一师三个团，以绝对的兵力优势和火力优势，向原本只是想稍作试探就开溜的湖北军第六混成旅发起了极其凶猛凌厉的进攻。 当接到王默全力进攻的命令时，按捺已久的郝刚一下子就像打了鸡血似的，想也没想就从此前的消极防守转变成全力猛攻。 “赛电枪！赛电枪！给老子狠狠地扫射！迫击炮呢，听见没有，干掉那挺机枪！”郝刚兴奋地连连大吼，已经将宜昌那会王默所说的什么作战节奏技巧之类的给甩到十万八千里之外了。 轰——轰——轰—— 火炮轰鸣声响起，炮团也赶上来提供炮火支援了。 数以百计的炮弹如密集的雨点般倾泻到湖北军第六混成旅头上，爆开一团团绚烂的烟火，吞没成群成群的第六混成旅士兵的生命。 仅仅两轮炮击之后，湖北军第六混成旅就再无法坚持，隐隐有溃逃的迹象。 “弟兄们，别让到嘴的肥肉给跑了，跟老子冲！” 郝刚一跃而起，拔出双枪，身先士卒率领第一师一团朝第六混成旅发起了冲锋。 从战斗打响的那一刻起，湖北军第六混成旅旅长徐镇坤就完全懵了。他原本以为只是率领第六混成旅来稍作试探，打打酱油就走人的，可谁曾想却被人一脚踹翻在地。然后一顿凶狠的拳打脚踢。 这样的炮火，这样密集的枪声，这样凶猛的攻势。这是川军？这就是他娘的传闻中豆腐渣一样的川军？ 徐镇坤觉得自己是被传闻坑了，如果能再见到说川军是豆腐渣一样的垃圾军队的人，他一定会狠狠地问候对方祖宗十八代！ “旅长，不好了，我们正面的川军部队已向我军发起猛烈冲锋，弟兄们快顶不住了！” “旅长，不好了。我们的左翼出现大量川军部队，正向我军发起猛烈进攻！” “旅长。不好了，我们的右翼出现大量川军部队，正向我军发起猛烈进攻！” 一个个焦急的喊声将徐镇坤从凌乱中拉了回来。 回过神的徐镇坤立刻就急了，大声吼道：“撤啊。不撤等死吗？告诉所有弟兄，都他娘的赶紧撤！” 接到撤退命令，早就被揍得哭爹喊娘的第六混成旅官兵没有任何犹豫地转身就往武汉方向撤退，嫌身上武器装备太重拖慢了速度的更是将身上稍微重点的东西都扔掉了。 无需王默下命令，第一师三个团就当机立断展开追击，死死地咬着第六混成旅不放，一直将第六混成旅大部追击地溃散逃亡，这才停止追击。 将打扫战场得事情交给后勤部队，王默没有任何停留。立即率领川军团以最快的速度直扑武汉。 …… 武昌，湖北都督府。 黎元洪站在办公室里一面墙壁上挂着的大幅地图面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良久。黎元洪才开口对站在他身后的参谋长金永炎说道：“金先生，你有没有发觉，川军东进，一路上破连秭归宜昌和荆州，都在是长江沿线的城市。” “那又怎样，我说都督。这区区川军，值得你这么费心费力研究吗？只要你愿意。集结三个师出击，随时可以歼灭那些和炮灰没两样的川军。”金永炎对川军很是不屑。 金永炎现任湖北军参谋长，同时也是黎元洪的重要幕僚，与丁世峄哈汉章黎澍号称黎元洪幕僚中所谓的“四大金刚”。 金永炎此人性情嚣张狂妄，行事霸道蛮横，像得知猖狂的流氓小混混多过于文人幕僚。 黎元洪似乎从川军的行军路线中看出了点什么，说道：“金先生，凡是多几手准备总不是坏事。从川军团的行军路线来看，对方的后勤补给很可能依赖于长江水路运输，这一点或许有文章可做。” 金永炎也不是草包，当然听得明白黎元洪的意思，于是说道：“都督的意思是切断川军的水陆运输？”随即甚为不屑地说道，“用得着这么大费周章吗？我很怀疑就凭川军那些土鳖，有没有这个胆量到有两个整编师和一个北洋军混成旅严阵以待的武汉来。” 咚咚——咚咚——咚咚—— 金永炎的话音刚落，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就响起。 “进来！”黎元洪喊了一声。 门被推开，只见黎元洪的副官郑浩神情焦急的走了进来，迫不及待地向黎元洪汇报道：“都督，前线传回来消息，川军团击溃第六混成旅，随后迅速进军，连破潜江仙桃，离武汉已经不足百里了！” “什么！”黎元洪大惊失色，连忙问道，“徐镇坤呢，我不是一再嘱咐他，不得冒进吗，只是对川军实力稍作试探，探明川军的情况即刻撤回来吗？” 郑浩答道：“徐旅长目前下落不明，不过有几个第六混成旅的败兵逃回来了。据他们所说，川军团实力强悍之极，恐怕……恐怕北洋军也有所不如！”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金永炎根本就不相信这种说法，厉声道，“一定是这几名败兵为了让第六混成旅逃脱兵败的责任，才故意夸大川军的实力！这些兵痞，就是该杀！” 第六混成旅的败兵逃回城的消息根本就瞒不住，尤其是川军团攻势凌厉，连破潜江仙桃，已抵达武汉百里外的消息更是传遍了整个武汉。 一时间，武汉各界一片哗然，难以置信川军团的强悍。(未完待续) 第096章 川军！川军！（十）1.2万字更完 川军团势如破竹的攻势给所有人都造成了极度的震撼，尤其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举击溃湖北军第六混成旅，完完全全颠覆了人们对川军的印象。。 虽说川军团拥有绝对的兵力优势，可能如此干净利落地击溃湖北军第六混成旅，足以证明川军团的战斗力并不像传闻中那么不值一提。 这个消息传到北京，袁世凯都着急上火了。 这一次袁世凯并没有召开军情会议商讨对策，只是把杨度杨士琦和陈宦急召到他家书房里商议。人多反而争议多，会导致决策缓慢，现在需要的就是迅速做出应对，因为川军团的双手已经伸到北洋的脖子上了。 书房里的气氛有些沉闷，没有人料得到川军团会如此凶悍，简直就像饿狼扑食一样直扑武汉，速度快得都有点让他们来不及反应。 袁世凯脸色难看地看口说道：“都说说我们要如何应对，不能只把希望放在第2混成旅和湖北军的身上。” “大总统，调兵估计是来不及了，而且我们目前也没有哪支队伍排得上用场，除非……调第三师南下。”陈宦说得有些支支吾吾，显然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第三师要坐镇京畿，不可轻动！调兵增援的法子就不用考虑了。”袁世凯毫不客气地否定了调兵的提议。 第三师要是南下，京畿要地必要会发生动荡。要知道保皇党势力可从来没有死心过，更不要说那些立宪派民党等各种潜藏在暗中的势力都会趁机发难。到时候，京畿地区必将大乱。哪怕最终能剿灭川军。也是得不偿失。 “大总统，目前的局势，我以为还是要看我们和川军谁的动作更快。如果我们能抢在川军攻破汉口之前扫平江西民党，或者滇军兵围成都，那么哪怕京汉线被切断也不足为虑。”杨度分析道。 “王子春和李秀山这两个蠢货，他娘的到底在干什么，这都多少天了还不能扫平李烈钧部！”袁世凯都不顾身份骂娘了。可见他心里的焦急，“还有那个蔡松坡。他是不是对中央的命令阴奉阳违，竟然到现在还不能突破川军的防线，他想干什么？” “大总统，既然川军可以对我们的后勤补给线下手。那我们为什么不能也对他们的后勤补给线下手？”杨士琦说着便走到书房墙壁上的地图边，用手指将川军团东进湖北后的行军路线划了出来，接着说道，“大总统请看，刚才我所划过的地方就是川军东进湖北后的行军路线，可以明显看得出，他们是沿着长江一线进军，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他们的后勤补给是依赖于长江水路运输的。” 杨士琦肚子里也是有些干货的，他这么一说。袁世凯几人马上就明白了。 陈宦更是拍手说道：“没错，大总统，四川路况是出了名的差。而且距离武汉更是千里迢迢，他们的后勤补给只能依赖于长江水路运输。如果我们封锁了长江水路，那川军就等于拔了牙齿的老虎，不足为虑了。” 杨士琦对自己的这个策略也是很得意，微微一笑，说道：“大总统。我们可以让海军炮舰开到长江上游去，切断川军的水路运输线。同时。炮舰还能给武汉方面提供炮火支援。” 袁世凯此时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说道：“好，让海军切断川军的后勤补给线是好法子。” 杨度倒没有和袁世凯等人一样乐观，有些忧虑地说道：“那万一川军利用岸防炮封锁长江呢？九江和武汉那边可都是有岸防炮台的，要是川军占领了，是能够威胁到海军炮舰的。” 这确实是个麻烦，毕竟现在海军的船舰是只能在江河里逞威的小吨位炮舰，大口径的岸防炮重炮几发炮弹砸过去，照样得沉。 杨士琦微微一笑，信心十足地说道：“退一万步来讲，局势如果真坏到那个程度，我们完全可以请洋人的军舰给江西的第2师和第6师运送弹药补给，或者将他们转运出来。我就不相信，他川军胆敢招惹洋人！” 现在洋人正鼎力支持袁世凯和北洋集团，出动几艘军舰帮忙应该不成问题。 想到这，袁世凯也是大大松了口气。 “那就这么办，立即电令汤芗铭，让他率领‘飞鹰’等舰船前往长江上游地区，堵截川军的运输船队！”袁世凯说道，随即声音变得严厉，“另外，拟一份措辞严厉的电令，告诉江西那边王子春和李秀山那两个蠢货，五天之内如果还不荡平李烈钧部，军法处置！再电告武汉那边的黎元洪和香岩，不得轻视小觑川军！至于蔡松坡那边，发份电文催促他尽快进兵成都就是了。” 事实上，不用袁世凯电告提醒，武汉那边已经如临大敌了。 湖北军第六混成旅已经用他们的溃败证明了川军的强悍实力，这种情况下再掉以轻心的，那就是自寻死路的二傻子。 楮恩荣紧急构筑和加固各种防御工事，尤其是拥有战略地位的刘家庙车站，更是有北洋第2混成旅重兵把守。 “都码实一点，否则根本防不住敌人的炮击和突击队的机枪扫射！”楮恩荣亲自检查用来堆砌炮兵掩体的沙袋，一再叮嘱道，“要知道，一旦开战，敌人着重要对付的就是炮队。到时候机枪火炮都会朝你们招呼的，而这些掩体就是你们保命的根本，绝不能掉以轻心，明白吗？” “明白！” 炮队的官兵连忙齐声应道。 楮恩荣点了点头，看着部署在车站边的这二十名七生五克虏伯野战炮，他对守住刘家庙车站多少有了点底气。 颇有大局观的楮恩荣很清楚，刘家庙火车站不容有失。如果川军攻占了刘家庙火车站，沿着京汉线一路北上，攻占武胜关，堵住北军南下之路。到那时，不仅入江西作战的第2师和第6师有全军覆灭的危险，就是整个湖北也将会落入川军的手中。 想到那严重的后果，楮恩荣就打了个冷颤，继续打起精神检查各处防线的战备工作。 要说楮恩荣只是紧张的话，那么黎元洪就是焦虑加恐惧了。 为了抵御即将进犯的川军团，黎元洪不得不召集高层军官和心腹幕僚紧急商讨对策。 “根据第六混成旅那些士兵描述的情况，川军一共两个师八团人马，其中两个团是炮兵团。你们到底有没有把握对付川军？”黎元洪神情焦虑地向第一师师长唐克明和第二师师长蔡汉卿问道。 黎元洪现在手头就剩下第一师和第二师两支部队能用，因为第六混成旅已残，而第三师驻防在襄阳，第二混成旅在武胜关一带驻防，远水难救近火。 唐克明和蔡汉卿面面相觑，没人敢给出肯定的回答，他们着实是被川军突然展现出来的残暴实力吓住了。 “都督不必过于担忧，此战胜负的关键还在于川军和北洋的较力。就算川军有些许实力，您觉得他们是北洋军的对手吗？”金永炎说道。 唐克明附和道：“参谋长说得没错，只要江西那边的北洋第2师和第6师扫平李烈钧部，然后回师湖北，对付区区川军自然不在话下。” 黎元洪皱了皱眉头，说道：“可问题是，现在川军已经到眼前了，北洋军入江西那两个师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师湖北呢。” “正因为如此，都督，我认为，北洋方面需要的是时间。我们只要能拖住川军的步伐，给北洋军争取时间。只要北洋军收拾掉民党乱匪，腾出手来，川军就是再闹又有什么用？”金永炎冷冷笑道，他那样子就跟已经见到川军被北洋军血腥镇压的场景了。 听到金永炎的这番分析，黎元洪多少松了口气。 “既然如此，第一师即刻进驻军山镇一带构筑防线，拱卫汉阳左翼，第二师即刻进驻金银湖一带构筑防线，拱卫汉口右翼。至于正面防线，交给北洋第2混成旅。不过如果有机会，你们可以从左右两翼侧击川军，缓解正面第2混成旅的压力。现在就去吧，速度要快！”黎元洪一挥手就让两个师长下去尽快构筑防线。 “是，都督！” 唐克明和蔡汉卿齐声应道，随后便转身离去，加紧构筑防线了。 虽然做出了部署，但黎元洪心里并没有多少信心能抵挡得住川军。说实话，川军突然展现出来强悍战斗力也有点吓住他了，有时他甚至不禁在想：支持北洋，支持袁世凯是不是错了？ …… 从沔阳通往武汉的官道上。 “快！快！加快速度！” 不时响起川军军官朝士兵大喊催促的声音。 一队队川军士兵迈着整齐划一的脚步，在官道上一路跑步而过。 为了尽快赶到武汉，王默下达了强行军的命令。 不过，行军速度要加快，真正的难点不在于普通的步兵，而在于火炮重机枪和弹药物资的搬运速度。 好在王默强行有偿征用了大批骡马和板车，因此速度还不算太慢。 按照现在这个行军速度，明天晚上或者后天上午就能抵达武汉外围地区，差不多就该撞上武汉方面构筑的防线了。(未完待续) ：四更12万字更新完毕！ 第097章 川军！川军！（十一） 武汉金银湖是个环境优美、气候宜人的好地方，近12000亩水域里东流港、黄狮海、潇湘海以及泾河四条水道纵横贯通，金岛、银岛、卧龙岛等九个半岛点缀其中。如果是和平年代，这里无疑是旅游、休闲和居住的好地方。 湖畔绿树蓝天下，是居住在金银湖周边地区年轻男女格外偏爱的幽会之地。 不过，自从湖北军第二师进驻这里，构筑防线抵御川军之后，金银湖往日里的宁静、祥和就被彻底打破了。 “咻——” 一声长长的尖锐口哨声响起。 从金银湖边路过的乡村少女听到这明显冲着她来，带着挑逗之意的口哨声，顿时羞红了脸，低着头不敢看人，逃也似地往家里的方向跑。 “哈哈……” 看到少女落荒而逃的窘迫羞涩模样，湖北军第二师的一众兵痞乐得哈哈大笑了起来。 “好了，闹什么闹，要是让连长看到你们这幅德行，不定怎么收拾你们！”年轻的排长看不过眼，冲着这一群兵痞大声警告道。 兵痞人群中，其中一位三十来岁，看起来像是在军队厮混多年的老兵油子满不在乎地笑了笑，说道：“连长？就他那个靠着溜须拍马，给上面的长官添腚沟子上位的怂包软蛋，敢到这一线阵地来吗？听说要和击溃第六混成旅的川军作战，他这会还不知道躲在哪个角落求神拜佛呢吧？” “哈哈……” 老兵油子对长官的讥讽和挖苦顿时让这一群兵痞再次哈哈大笑了起来，他们这些人本来就对那个正眼都不瞧底层士兵的连长没有什么好感。 年轻的排长叫赵振华。是刚刚从武备学堂出来的。他对这些兵痞部下是既看不顺眼，又无可奈何地头疼。 “你们知不知道，我们第二师防线的后面就是刘家庙火车站。是川军必攻的战略要地。说不准，川军什么时候就打过来了！你们还这么懒懒散散的，怎么守得住阵地？”赵振华试图用川军的威胁迫使这些兵痞打起精神来做好战备工作。 提及川军，一众兵痞不得不稍稍收敛了懒散模样，毕竟刚刚击溃第六混成旅的川军还是非常有威慑力的。 “你们说，川军真的有那么厉害吗？听说才半天时间就彻底击溃了第六混成旅，我怎么觉着这事不大可信。” “我也不信。四川是个穷地方，哪里有钱买枪买炮。没有枪没有炮，川军再厉害能厉害到哪去？” “谁说川军没枪没炮的。我有个老乡认识一名逃回来的第六混成旅的兵，据那个第六混成旅的兵说，川军的火炮多得能吓死人，北洋军都不见得能比得上。” “也是啊。川军要是没实力。怎么可能打到武汉来。” …… 一众兵痞七嘴八舌地说着，对川军的强大实力既惊讶，又担忧不已。 赵振华趁机说道：“好了，大家伙还是抓紧点时间把沙袋掩体垒好，否则川军打过来就麻烦了。” 之前讥讽挖苦连长的那个老兵油子见到一众兵痞被赵振华用川军吓住，顿时大为不满，站起来故作不屑地说道：“你个学生娃娃，真以为川军就吓得住弟兄们了？川军？川军在哪呢。我怎么没看……” 老兵油子的话戛然而止，嘴巴张大。望向远处的目光中满是惊惧，脸色的血色瞬间褪去，用颤抖的声音说道，“川……川军……川军……” 所有人顺着老兵油子得目光朝远处望过去，顿时俱都震惊失色。 只见远处天地相接的一线，一抹绿色开始出现并不断扩大，渐渐形成一股绿色的海潮，向他们这边蔓延侵蚀而来。 这一股绿色的海潮并不是别的什么东西，而是漫山遍野、不计其数，身着绿色军装的川军士兵。 士兵上千，无际无边，士兵上万，接地连天！ 当天地间满满是汹涌的人潮，当杀气腾腾的军团铺天盖地而来，那种视觉上的冲击，是何等地令人震骇！ “快，快进入阵地！”赵振华一声大喊，然后立即跳进身后的壕沟掩体中去。 其余士兵也很快反应过来，连滚带爬地躲进了壕沟掩体。 “妈呀，这川军到底来了多少人？” “少说也……也有几……几万人了！” “川军不会……不会全到我们这边来了吧？” 哪怕是打过不少仗的老兵，这会都被川军团恐怖的气势给震住了，缩在壕沟掩体里根本不敢冒头。 川军团大兵压境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湖北军第二师师部，蔡汉卿当场大骂道：“王八蛋，将兵力集中在老子这边，也不怕第一师抄你后路！” 不过气愤归气愤，焦虑归焦虑，蔡汉卿还是立即紧急部署各处防线，命令各部进入防御工事，做好开战的准备。 蔡汉卿此人原是同盟会会员，后来叛变投靠了黎元洪，因此被重用为第二师师长。 叛变的人对原先的战友下起手来那可比敌人凶残得多，蔡汉卿在黎元洪破获反袁倒黎的“改进团”的过程中，就对昔日的战友进行了极为血腥残酷的镇压。 要说湖北军中谁最不希望看到川军攻占武汉，彻底扭转战局，从而让民党死灰复燃的人，蔡汉卿算其中一个。 因此，蔡汉卿是下定决心要死守到底的。 湖北军第二师各部很快进入各处阵地，此时川军团也已经完成急行军后的短暂休整，准备展开进攻。 王默一身戎装，身后跟着一群川军高层军官，来到前线，举起望远镜观察对面湖北军阵地的各种防御工事。 “壕沟、地堡、沙袋掩体，阵地前还设置了拒马桩、鹿砦等各种障碍物”王默皱了皱眉头，说道，“这可麻烦了，湖北军第二师这防御工事构筑得太完备了。” “少帅，不就是些防御工事吗？让炮团展开炮击，将它们扫平就是了！”郝刚有些不以为意，他对自己火力强大的炮兵团可是信心十足。 李旭东站出来请战道：“少帅，第一师炮兵团已经完成火炮架设，请求对湖北军阵地展开炮击！” 王默摇了摇头道：“没这么简单，这些地堡掩体不见得都是真的，说不定只是一些空架子吸引我们浪费炮弹而已，真正的火力点和坚固工事不可能这么轻易暴露出来的。” “那少帅的意思是，我们先派出小股部队进行火力侦察，然后再有针对性地进行炮击？”说话得是第二师二团团长李坚，他算是川军一众高层军官中最能领会王默作战思维和理念的。 不错，炮击也不是蒙着头一顿狂轰滥炸的，那样只会造成炮弹的极大浪费，也不能收到最大和最想要的战果。 “进行火力侦察是必须的，不过可以先进行两轮炮击，给湖北军第二师热热身！”王默笑了笑，随后指了指对面阵地的十点钟以及三点钟方向，说道，“看到那几个小山包没有，我敢肯定后面一定隐蔽着他们的碉堡或者机枪阵地。” 一众川军军官顺着王默指的方向看过去，纷纷点头表示赞同这个看法。虽然只是几个低矮的小山包，但架设起机枪，也是能居高临下大量杀伤进攻的川军士兵的。 随后，王默下令道：“李旭东，就由你第一师的炮团展开炮击，给老子把那几个小山包通通夷为平地！” “是！” 李旭东有些兴奋地出列接令，自从和第二师的炮团一起行动之后，他心中总有股挥之不去的危机感。此次任务少帅挑选了他，而不是他那个同样很优秀的后辈萧景，证明少帅还是更信任他的能力一些，这自然让他分外高兴。 川军团第一师炮兵团很快展开了炮击，轰隆隆的排炮声接连响起，雨点般的炮弹不断砸在十点钟方向和三点钟方向的几个小山包上。 密密麻麻的烟团从小山包上腾空而起，飞溅的泥土裹挟着有毒的黄色硝烟似一阵可怕的龙卷风狂卷而过。 无数弹片四下激射，带起一阵阵铁血风暴，不时看到有残肢断臂被轰然炸飞！ 果然如王默所猜测的一样，那几个小山包的确隐蔽着湖北军第二师的几个重要火力点。 湖北军第二师也是有炮队的，不过从炮声中他们就推测出了川军团现在进行炮击的火炮大致数量和口径。然而，结果很让他们难以接受，川军团拥有数十近百门起码七生五口径的野战炮。 得出这样的结论之后，蔡汉卿只能强忍着不让炮队展开反击，否则只会瞬间被川军团的炮团摧毁。他还指望着将炮队用在刀刃上，或许在关键的时候能发挥出大作用。 在一顿狂轰滥炸之下，湖北军第二师隐蔽着火力点的几个小山包被彻底夷为平地，这样恐怖的杀伤力让湖北军第二师所有官兵无不心惧震骇。 刚从武备学堂出来的年轻排长赵振华目瞪口呆，他哪里见过这等惊天动地的阵势。 而赵排长手下的一众兵痞个个瑟瑟发抖，双手抱着头缩在战壕里。 “这……这就是川军……川军团的实力？”老兵油子面无血色，两眼无神地跌坐在战壕中。(未完待续……) 第098章 川军！川军！（十二） 两轮炮击，按照王默的说法是让湖北军热热身之后，川军团就开始向湖北军各处阵地发起小规模的试探性进攻，主要是侦察湖北军各火力点和坚固工事的部署情况。 一群饿狼在捕猎有威胁的猎物群时，通常并不会立刻就扑上前撕咬，而是在保持威慑恫吓的同时，由少数几只饿狼攻击和挑衅猎物群体，诱使或者逼迫猎物群体露出破绽，最后再全体猛扑上去。 王默希望的，就是将川军团培养成这样狡黠又凶狠的饿狼群。 川军团的小股部队散得很开，利用岩石、树木等掩体在不断向湖北军的阵地摸进。 也许是受刚才川军团那两轮炮击的打击，湖北军第二师各部都有些按耐不住。 砰——砰——砰—— 枪声响起，湖北军各处阵地全线开火。 进行试探性进攻的川军部队立即趴到在地，匍匐前进，同时开枪还击。 哒哒——哒哒——哒哒—— 眼看着川军的进攻部队越来越近，湖北军阵地上隐蔽的火力点终于忍不住开火了。 “那边有个地堡￥▼，！” “那边有个机枪阵地！” “那边有个藏兵点！” …… 川军团这边不断有观测手负责观察湖北军各处阵地上的火力点和坚固工事，并一一记录了下来。 一直仔细观察着战场情况的王默放下望远镜，下令道：“传令，让进攻部队撤下来，第一师炮团马上对湖北军阵地上各处火力点和防御工事进行覆盖性炮击！” 这一次就不再是热身运动，而是要动真格的了。 川军团后方炮兵阵地，百门75mm格鲁森山炮成五列一字排开。每个炮位后面都是刚刚送来如小山般堆积的炮弹，数百名炮兵正在加紧擦拭炮弹和安装引信。 百名主炮手根据观测手报出来的参数奋力摇动摇架，调整好炮击诸元，将炮弹送入炮仓，完成最后的炮击准备。 炮兵阵地旁的一颗大树下，一身戎装的李旭东见各个炮组都已完成炮击准备。立即下令道：“第一轮炮击，目标湖北军阵地各火力点，开炮！” 红色令旗挥下！ “开炮——” 主炮手们猛一拉炮绳，炮弹离膛产生的后坐力将火炮往后一推，炮架狠狠地杵进泥土里。 轰——轰——轰—— 震耳欲聋的轰鸣声还没有消散，湖北军阵地上就爆起一团团烟火。一颗颗炮弹密集砸在湖北军阵地上各火力点的区域，爆炸产生的热浪带着无数犀利的弹片将一个个地堡、机枪阵地、藏兵掩体摧毁犁平。 第一轮炮击的硝烟还没散去，李旭东就又下令道：“第二轮炮击，目标湖北军阵地前的拒马桩、鹿砦等各种障碍物。开炮！” 命令下达，各炮组又是一阵忙碌，搬运炮弹的搬运炮弹，调整炮击诸元的调整炮击诸元。 随着炮击的进行，各炮组也是渐渐进入了状态，配合越来越娴熟和默契，开炮的速度越来越快。 第二轮炮击很快展开，这一次的炮击不像第一轮那边密集在几个点。而是成一条线，将湖北军阵地前面堆放障碍物的区域扫了过去。 一颗颗炮弹砸在湖北军阵地前。那些原本会很麻烦的拒马桩和鹿砦等障碍物瞬间被炸成了碎片，只留下一个个触目惊心的弹坑。 第二轮炮击结束之后，李旭东接着下达命令道：“第三轮炮击，轰炸前两轮炮击的遗漏目标，然后炮火延伸，各炮组自由开炮。给予湖北军士兵最大杀伤，开炮！” 在炮火延伸，各炮组自由开炮的命令下达之后，才是各炮组真正大显身手的时候。 每一名主炮手都是奋力将一枚又一枚价值不菲的炮弹以最快的速度打出去，炙热和忙碌让很多炮手干脆扒掉了衣服。赤luo着上身来回于炮堆和大炮之间，恨不得一口气将所有炮弹都打光。 无数炮弹如雨点般落在了湖北军阵地上，爆炸声此起彼伏，数以百计的湖北军士兵被气浪掀飞，被弹片切碎，被泥土掩埋。 赵振华缩在防炮洞里，双手捂住耳朵，张大着嘴巴，不时有热浪带着湿润的沙土灌进他的嘴巴，川军团铺天盖地的炮击让刚刚走上战场的他感到无比震骇。 是，没错，武备学堂里的教官有说过覆盖性炮击的恐怖威力和巨大的杀伤力，书本上也有描述炮击的血腥和残酷。但是，别人的讲述、书本上的描写不过是几句话和几段文字，哪里有亲身经历的感受来得深刻和震骇。 轰—— 又一颗炮弹在赵振华所在防炮洞不远处炸开，一股炙热的气浪从洞口猛灌了进来。随后，他就依稀看到一个人被炸飞过来，倒在他所在防炮洞洞口。 硝烟散去之后，赵振华就看清楚了那人的脸，正是他平时最为反感的老兵油子。 “啊！啊……我的腿！我的腿！” 逐渐恢复意识的老兵油子感觉到剧烈的疼痛，爆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同时抱着自己那被炸断半截、血肉模糊的左腿痛苦地大叫。 尽管赵振华平时很反感老兵油子，甚至有时候恨不得他去死，但这时他没有丝毫犹豫地冲了出去，脱下衣服包住老兵油子不断喷涌鲜血的断腿，同时嘶声大喊道：“卫生员，快救人！卫生员，快救人！” 很快有担架过来将老兵油子抬了下去，赵振华怅然若失地跌坐在战壕中。以前在武备学堂的时候，他总想着有朝一日率领千军万马建功立业，取得一场又一场战争的辉煌胜利，那该是多么意气风发的事情。 然而，现在残酷的现实告诉他，战争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美好，战争永远都是血腥的、残酷的。 “起来，都赶紧起来，进入战斗位置，川军要上来了！” 一个个湖北军官们的喊声将赵振华从乱糟糟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赵振华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立即跳了起来，走过去冲着自己手下的兵大喊道：“起来，都赶紧起来，做好战斗准备！快点，川军要摸上来了！” 赵振华小心翼翼地探头查看情况，果然，远处密密麻麻的川军士兵正如蝗虫群般蜂拥而来。 炮兵轰完步兵冲，步兵冲完炮兵轰。 这是一个极其简单、死板且老套的战术。然而，在另一个时空中，日军就是反反复复用这样的战术打下了大半个中国。 在拥有绝对炮火优势的情况下，这一招的确非常好用。因此，在炮团对湖北军阵地进行一顿狂轰滥炸之后，王默趁着湖北军第二师上上下下还没有从炮击中喘过气来的时候，便立即对湖北军阵地展开了全线进攻。 川军团的攻势之凶猛，是蔡汉卿所没有预料到的。这才开战没多久，第二师各部就叫苦连天，连连告急。 焦急上火的蔡汉卿不得不紧急招来通讯兵，下令道：“马上去向都督告急，恳请都督立刻让第一师出兵抄川军团的后路，缓解第二师的压力，否则第二师支撑不了多久！” “是！”通讯兵很快接令离去。 金银湖周边地区炮声隆隆，枪声不绝于耳，汉口的民众几乎都能很清楚地听得到，硝烟的刺鼻味道仿佛已然弥漫在鼻尖了。 川军团没有往汉阳去，而是集中兵力攻击湖北军金银湖防线，明白人都清楚，川军团还是冲着刘家庙火车站去的。 事实也的确如此，王默向川军团的一众军官详细讲解过，既然是要争分夺秒地抢时间，那就不能有任何犹豫和顾虑，必须重拳出击，直扑目的地——刘家庙火车站。 等拿下刘家庙火车站之后，再转过头来攻占汉阳也不迟。 做个形象的比喻，这个战术动作就好比一个左勾拳。从金银湖这边发起进攻，攻破湖北军防线后，重拳猛击刘家庙火车站，最后顺势右转砸在汉阳，拿下汉阳兵工厂。 金银湖防线告急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湖北都督府。 “让第一师抄川军团的后路？这个计划可不可行？”黎元洪满脸的愁苦，在考虑是否该让第一师出击。 “都督，我认为可行！”金永炎说道，“凭第一师的实力，就算不能重创川军，起码可以利用突袭一举端掉川军的炮团。” 说到这，金永炎冷冷一笑：“没有了炮团，我看川军还能不能嚣张狂妄得起来！” 黎元洪点点头，说道：“这倒也是，如果真的能一举端掉川军的炮团，那这仗就好打多了。”他最为忌惮的还是川军团那堪比北洋军的强大炮兵团。 有了端掉川军炮团的期盼，黎元洪很快做出了决定，下令第一师立即出击，从侧后向川军发起突袭，重点攻击川军的炮兵团。 在黎元洪紧急调兵遣将的同时，金银湖那边的战斗也越发激烈了。 王默正看着地图，反复考虑着该如何对付防守刘家庙的北洋第2混成旅。 此时，一名通讯兵大步跑了过来，向王默汇报道：“报告少帅，我部后方发现大量湖北军，疑是湖北军第一师。” 被人抄了后路，王默丝毫没有慌乱，而是信心十足地微微笑道：“果然还是来了！”(未完待续。。) 第099章 川军！川军！（十三）为大阅兵点赞！ 事实上，从集中兵力进攻湖北军金银湖防线的那一刻起，王默就预料到汉阳那边的湖北军第一师可能会抄他后路。｀｀し或者说，这本来就是他留给湖北军的一个破绽，而炮团则是破绽中一个香甜可口的诱饵。 此前张伟曾建议过示敌以弱诱敌，重创或者歼灭武汉军队的有生力量，然后再轻松攻占武汉。这种想法王默是非常赞同的，因为他不希望看到川军团用巨大的伤亡代价换来攻占武汉三镇。 现在川军实力已暴露，示敌以弱是不可能的了。不过，露出个破绽诱敌还是可以的，于是王默就将兵力集中到金银湖这边试了一试。 相较于躲在防御工事里的湖北军第二师，王默更愿意对付急匆匆过来突袭的湖北军第一师。当然，如果第一师没有贸然出击，王默就会投入重兵一举攻破金银湖防线，直扑刘家庙火车站！ 时间有点紧，王默没有再召开军事会议，而是紧急将陆大勇叫了过来，问道：“陆大勇，我给你留下你的第二师一团，还有第一师炮兵团，继续对湖北军第二师保持进攻，而且声势上要像我们整个川军团在猛攻一样，有没有问题？” “什么？”陆大勇大为吃惊，随即不解地问道，“这是为什么啊？” 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王默答道：“我准备抽调大部分主力，反身围歼前来突袭的湖北军第一师。所以。不能让湖北军第二师有所察觉并出击，否则我们川军团将陷入湖北军的前后夹击。必然损失惨重。至于能不能拖住蔡汉卿。就看你的了。” “这……这……”陆大勇脸有难色，这种任务他根本没多少信心，一个不小心很可能给整个川军团造成灭顶之灾，如此重任实在让他忐忑不安。 王默明白陆大勇得担忧，拍了拍他得肩膀，轻松地说道：“放心吧。只要你多使用赛电枪和迫击炮加强火力。即便蔡汉卿有所察觉想出击，也可以用强大的火力拖住他们。如果还是拖不住，那就让第一师炮兵团不计弹药猛轰。蔡汉卿也不是傻子，不会冲出来挨炸的。” “那……那好吧。我试试！”陆大勇还是有些勉强，毕竟这任务关系重大而且还不好干啊。 看着陆大勇勉勉强强没什么信息的样子，王默厉声喝道：“什么叫试试，拿出点我们川军团的气势来！能不能完成任务？” 被王默这么一厉喝，陆大勇顿时凛然肃立，高声答道：“是，保证完成任务！” 接下来，王默便开始逐步抽调川军团的主力，因为他对第一师抄后路早有预料。所以此前没动用的第二师炮兵团一直在做出击的准备，反应速度很快。 为了一举歼灭湖北军第一师，王默抽调了第一师三个团和第二师两个团，还有第二师炮兵团，一共15万人左右，可谓是重拳出击。 湖北军第一师此时刚刚渡过汉水，如果不是王默将侦察兵撒得够远，恐怕还未必能第一时间发现。 王默原本以为湖北军第一师会心急火燎地迅速展开突袭，却没想到一直到天黑他们还隐蔽在汉水岸边，看样子是要趁夜偷袭啊，果然打得好算盘。 既然湖北军第一师没有急着突袭，那王默也没有客气，立即紧急进行布置，张开大网，等着湖北军第一师这条大鱼一头撞进网里来。 夜幕缓缓降临。 风有点凉丝丝的，不时轻轻拂过。月光洒在大地上，仿佛是一层轻纱，又仿佛是一层浓霜。 荒郊野外的夜是静悄悄的，四周听不到什么声响，除了偶尔传来几声蝈蝈的叫声。 王默率领着川军团主力犹如幽灵般隐伏在夜色之中，静静地等待着猎物出现。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王默嘴角微微扬起，今晚就让湖北军这些家伙明白，肥肉不是这么容易吃到嘴里的，哪怕是在嘴边的肥肉。 在螳螂蝉和黄雀的捕猎中，谁都想当黄雀，或者说谁都认为自己是黄雀。 王默隐伏在一旁准备当黄雀的时候，却没有料到还会有另外的人想要当最后得利的黄雀。 天黑之后，川军第一师炮兵团上上下下都有些提不起精神，这倒不是因为他们懈怠，而是太累了。为了拖住湖北军第二师，他们都不知道打出去了多少炮弹，很多炮兵这会都累得坐在地上没法动弹。 炮兵阵地不远处的密林中，黑暗中突然出现一双双明亮的眼睛，无数人影隐蔽在灌木丛林中。 密林中，几个人低声细语的谈话响起。 “旅长，您真是英明神算，现在川军的炮兵阵地还真没多少防备。” “嘿嘿，老子就知道，川军团的主力肯定是抽调去围歼湖北军第一师了。” “旅长没有答应湖北军第一师一起向川军团发起突袭，那些蠢货还他娘的骂我们北洋军错失良机，要向大总统告我们的状呢！” “不必在意这些蠢货，就让他们和川军拼个你死我活吧。等我们端掉川军炮团，然后会同湖北军第二师夹击川军主力，一举重创川军团！” “那旅长，我们还等什么，川军这个炮团根本没什么防备，只要一个冲锋就能干掉他们！” “急什么，等那边湖北军第一师和川军团主力打得差不多时，我们再出击！” …… 在密林中低声商议的不是别的什么人，正是北洋军第2混成旅旅长楮恩荣以及他的部下。 很明显，楮恩荣也是一个想当黄雀的猎手，正率领着北洋军第2混成旅隐伏在阴影中，随时准备冲出来狠狠地扎川军团一刀。 王默太小看北洋军的军官将领了，总以为北洋军第2混成旅不敢轻离汉口，却没有料到楮恩荣会有率部出击的魄力。 时间一点点过去，夜依然是静悄悄的。 临近凌晨的时候，湖北军第一师终于动了，趁着夜色朝川军团所在的位置摸了过去。 早就埋伏多时，吹了许久夜风的川军团官兵终于来了精神，开始进入战备状态。 “沙沙……沙沙……” 一阵阵低沉的脚步声传来，虽然并不是很大，但在寂静的夜里就犹如黑暗中的火烛般明显。 出现了！ 一个！ 两个！ 一队队湖北军士兵不断涌了过来，出现在王默和一众川军士兵的视线里。 王默没有急着下令进攻，而是紧紧地看着一队队湖北军士兵从眼前过去。 一直到湖北军第一师过去一大半的时候，王默才猛地扣动一直拽在手中的驳壳枪扳机，一声大喝：“打！” 砰—— 枪声就是命令，枪声响起，准备多时的川军团各部立即朝湖北军第一师发起了猛攻。 砰——砰——砰—— 哒哒——哒哒——哒哒—— 无数步枪齐齐开火，一挺挺机枪同时喷吐着致命的火舌疯狂扫射。 “敌袭——”湖北军第一师军官惊恐地大喊。 然而，毫无准备的湖北军第一师还没来得及反应，成群成群的士兵就被铺天盖地的枪林弹雨所笼罩，被子弹穿透身体后无力倒地。 湖北军第一师各部陷入了遭到突袭后的惊慌失措，一片大乱，无数士兵趴到在地寻找掩体。 湖北军第一师师长勒住受惊的战马，大喝道：“稳住！稳住！立即展开反击！” 然而，湖北军第一师还没有稳住阵脚，川军第二师炮团就展开了凶猛之极的炮击。 轰——轰——轰—— 一颗颗炮弹砸在湖北军第一师密集的队伍中，往往一颗炮弹下去就是一片湖北军士兵被吞没，只留下无数残肢断臂和一个个巨大的弹坑。 “开炮——” 萧景亲自挥动着令旗，一遍又一遍地下令开炮，以最快得速度向湖北军第一师疯狂倾泻炮弹。 如此疯狂的轰炸，威力是极其恐怖的，不仅给湖北军第一师造成了巨大的伤亡，更是粉碎了湖北军第一师刚刚稳住的阵脚。 有心算无心，兵力有优势，火力更是处于绝对的优势，川军团的进攻十分顺利，湖北军第一师几乎没有办法组织起几次有力的反击，已经有崩溃之势。 眼看着湖北军第一师伤亡惨重，唐克明是瞠目欲裂，嘶声大吼道：“撤，马上撤，这是个陷阱！” 虽然唐克明下达了撤退命令，但是为时已晚，已经完成对湖北军第一师包围的川军团根本没有给他们任何突围撤退的机会。 湖北军第一师和川军团主力打起之后，在金银湖的蔡汉卿马上就意识到川军的真正目标其实是湖北军第一师。他的反应也不慢，立即组织湖北军第二师出击，准备配合湖北军第一师对川军团展开前后夹击。 然而，一直紧盯着蔡汉卿的陆大勇又怎么会让湖北军第二师如愿，马上组织第二师一团进行阻击拖延。 各处都打了起来，枪炮声满天响。 楮恩荣马上就明白时机成熟了，朝着身后的部下大喊道：“弟兄们，给老子冲，端掉川军的炮团，让川军见识见识我们北洋军的真正实力！” 随着楮恩荣一声令下，无数北洋军士兵从密林中冲出，如潮水般向川军炮兵阵地涌去！(未完待续。(。)) ：　　提醒大家看阅兵啦，为大阅兵点赞！ 第100章 川军！川军！（十四）求月票！ 在王默的计划中，第一师炮团是块充当诱饵的肥肉，是挂在湖北军第一师嘴边，看似张嘴就能吞下，实际上却永远够不着的美味佳肴。 王默怎么也没想到，第一师炮团这块肥肉不仅把湖北军第一师钓了过来，还让北洋军第2混成旅给盯上了。 砰—— 枪声响起！ 一名负责警戒的炮团士兵被一枪撂倒，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喊出。 砰砰——砰砰—— 越来越多的北洋军士兵涌了出来，开始朝炮团的警戒部队开枪射击。 “敌袭——” 炮团警戒部队的军官终于反应了过来，高声大吼了一声，第一时间趴到在地上，往右边一滚，躲到一块岩石后边，然后一边开枪朝突然冒出来的敌人射击，一边大喊着指挥手下的兵展开反击。 虽然炮团警戒部队的那名连长反应迅速，但是那些士兵跟随炮团待在战场后方惯了，哪里遭遇过这样突如其来的凶猛袭击，当场就惊慌失措，在没头没脑的乱跑中遭到北洋军排枪的屠杀。 炮团的警戒部队在短短时间内伤亡惨重，不过这也为第一师炮兵团争取到了一点反应的时间，虽然代价很惨重。 “不可能，湖北※，军第一师已经被少帅率领我川军团主力包围，怎么可能还有敌军前来突袭我们炮团？”李旭东满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前来报讯的警戒部队士兵，如果不是外面激烈的枪声不断响起，他绝对会将眼前这名士兵以谎报军情的罪名处置。 “是北洋军，来偷袭的都是北洋军！团长，今晚负责外围警戒的三个连的兄弟都已经伤亡惨重，快顶不住了！”报讯士兵神情焦急地说道。 是汉口那边的北洋军第2混成旅？ 李旭东神情一惊。如果是北洋军第2混成旅的话，那麻烦就大了。 川军团主力在围歼湖北军第一师，第二师一团在和湖北军第二师纠缠，也就是说短时间内他们将得不到任何援兵。 撤退？ 炮团的兵倒是能撤，可这百门价值不菲的75mm格鲁森山炮如此沉重，想在仓促间撤走绝对是痴人说梦话。 不撤？ 哪怕李旭东在狂妄。也不认为仅凭炮团这点兵力就能抵挡得住北洋军第2混成旅的凶狠进攻。 这种危急时刻，考验的就是军官的临机决断。 各种想法和紧急应对策略，几乎是短短一瞬间就在李旭东脑海里过了一遍。 形势紧急，无论任何决断，都不能再耽搁。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李旭东就做出了决断，朝匆匆忙忙集结部队前来待命的一营长孟秋元大声下达命令道：“孟营长，你马上带着一营所有人赶去增援外围的警戒部队，给我挡住北洋军至少半个小时！” “是！” 孟秋元立即应命。随后便带着一营迅速赶往发生交火的区域参战。 随后，李旭东想了又想，最后还是咬牙大喊道：“其余所有人立即在各门火炮旁边挖坑，将全部剩余炮弹掩埋，同时给所有炮弹接上引爆引信！” 这……这是要将所有火炮都毁了啊！ 另外两个营长无不脸色大变，惊叫道：“团长——” 一百门75mm的格鲁森山炮啊，这要按照市场价算起码数百万两银子，黑市价更高。而且还是有钱也买不到的重武器。 就这么全都炸毁了，这个责任…… 李旭东脸色浮现一丝狠色。大声喝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时候有什么责任老子担着！” 李旭东是铁了心这么干，别的人也没办法阻止，于是炮团剩余的所有士兵都神情复杂地掩埋炮弹，并驳接爆炸引信。 对于这些炮团的炮兵们来说。他们在这些火炮身上倾注了很多的感情，这一门门火炮都是他们的骄傲，已经成为他们生命中的一部分。现在却要亲手埋设炸弹将这些火炮通通炸毁，这不能不让他们感到难受。可军令如山，他们即便再难受也不得不如此做。 在紧急埋设炸弹的同时。李旭东派出了通讯起兵赶去向王默告急，并汇报北洋军第2混成旅来袭的紧急军情。 李旭东这边情况危急，陆大勇那边也不好受。 王默和湖北军第一师在那边打起来之后，枪炮声震天响，蔡汉卿第一时间就猜测出了川军团主力反身扑击湖北第一师的实情。 蔡汉卿很清楚，一旦川军团主力围歼掉第一师之后，那么他的第二师也绝对在劫难逃。如今，唯一的生机就是第二师主动出击，配合第一师给川军来个反包围！ 正因为如此，蔡汉卿丝毫没有顾及伤亡，率领第二师朝着阻拦拖延他们的川军第二师一团发起一次又一次越来越凶猛的冲锋。 “机枪，机枪呢，快给老子狠狠地扫射，快——”陆大勇嘶声大吼着，面对不要命似的汹涌而来的成群成群湖北军士兵，想要封堵住，没有机枪的持续扫射是根本办不到的事情。 为了加强第二师一团的火力，王默特意将第二师所有的马克沁重机枪调拨给了陆大勇，还有二十挺辅助加强火力的麦德森轻机枪。 哒哒——哒哒——哒哒—— 数十挺轻重机枪喷吐的火舌疯狂的四处甩动，在黑夜中极其醒目显眼。 “水壶！” 面对如蝗虫般连绵不绝冲过来湖北军士兵，一挺麦德森轻机枪的机枪手急了，一把抄过副机枪手身边的水壶，拧开水壶将冷水浇在麦德森轻机枪枪管上，炙热的枪管顿时被冷水激得滋滋作响，这样虽然可以加速枪管冷却，但对枪管损伤太大了，可只要看到越来越近的湖北军士兵，他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用冷水浇透麦德森轻机枪枪管之后。机枪手立刻换上一个全新的30发弹匣，“咔嚓”一声拉动枪栓，然后调整射击姿势，猛地扣动扳机。 哒哒——哒哒——哒哒—— 激烈的机枪扫射声再次响起，已近在眼前的湖北军士兵被一梭子弹当胸扫中，整个胸膛被打得血肉模糊。无力地倒地身亡。 哒哒——哒哒——哒哒—— 麦德森轻机枪继续疯狂扫射，湖北军士兵如割麦子般成群成片地倒下。 尽管伤亡惨重，但蔡汉卿依然强令湖北军第二师各部展开一次比一次凶猛的冲锋，试图尽快冲破川军第一团的封锁和拖延。 这是一场意志的较量，谁最先坚持不住崩溃，谁就将丢失决定战局的胜利砝码！ 相较于陆大勇和李旭东那边的艰难和危急，王默这边却是非常顺利，川军团主力已经将湖北军第一师彻底包围，并逐渐缩小包围圈。 轰——轰——轰—— 炮击依然在持续。不断收割着湖北军第一师士兵的生命，同时摧毁湖北军第一师任何试图组织起来的反击和突围。 “好，打得好！”王默满意地看着战场的情况，朝旁边的传令兵说道，“告诉各团，别得意忘形，小心湖北军第一师的垂死挣扎和拼死突围！谁要是粗心大意导致湖北军第一师这只煮熟的鸭子飞了，老子要他好看！” 此时。一名通讯兵神情焦急地跑过来向王默汇报道：“禀少帅，第一师炮兵团遭到北洋军第2混成旅突袭。形势危急，李团长请求少帅尽快派兵增援！” “什么！”王默大惊失色。 北洋军第2混成旅竟然突袭第一师炮兵团，这岂不是说第一师炮兵团还真会成为被北洋军一口吞下的肥肉？ 大意了，实在是太大意了！ 本以为北洋军第2混成旅紧守汉口诸多战略要地不敢轻离，却没先到楮恩荣会有率部出击的魄力，而且还在最关键的时候在川军团最薄弱的要害上插一刀。 北洋。真不愧是这个时代的天下第一强军！ 王默咬牙切齿，心里不住地暗骂自己真是太小觑这个时代的军事指挥官了。 形势紧急，王默没有太多的时间懊恼后悔，于是立即朝传令兵大喊道：“马上把郝团长给我叫过来！” 不一会，郝刚就奉命赶了过来。 为了节省时间。王默也没有和郝刚多解释，立即下令道：“你马上率领一团赶回去增援李旭东，阻击前来突袭的北洋军第2混成旅。不需要你和北洋军硬拼，只要拖住他们，等主力部队回师就行，明不明白？” “北洋军？”郝刚双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之色，毫不犹豫地接下了这个任务，大声保证道，“少帅放心，一团绝对会让北洋军明白，我们川军不是他们想偷袭就偷袭的！” 天下第一强军，北洋真是好打的名头！ 郝刚早就想和北洋军面对面，真刀真枪地干上一场了，也好让天下人知道知道川军团的名头和实力！ …… 川军第一师炮兵团阵地。 交火已经停止，川军第一师炮兵团的士兵撤得一干二净，只留下满地的尸体以及一门门成排成列摆在那的火炮。 一名北洋军第2混成旅的连长神情陶醉地抚摸着火炮光滑冰冷的炮管，就像抚摸自己心爱情人如凝脂般的肌肤，随即朝着楮恩荣兴奋地大笑道：“大人，我们发了，这回真是发了，整整一百门七生五山炮啊！” “川军的人怎么没有炸毁这些火炮，不应该啊？”一名营长满心疑惑地说道。 这名营长疑惑地环顾四周，突然间发现右前方十米远的隐蔽草丛中出现一点火星，并飞快地朝着一门火炮所在的位置窜了过去。 猛然意识到什么，营长的瞳孔缩成一点，惊恐地大喊道：“不好——” 轰—— 一声巨响直破天际，硝烟弥漫，尘土飞扬，川军第一师炮兵阵地的区域顿时出现一个巨大的蘑菇云。(未完待续。。) ： 恳求月票支持，对于没上过强推的《民国超级军备》来说，能在新书月票榜上多待一会，都是莫大的助益！ 拜谢！ 第101章 川军！川军！（十五） 烟尘散去，楮恩荣推开叠在他身上的卫兵和军官，一瘸一拐地爬了起来。他的左小腿处被弹片或者石子之类的东西划开了一个大口子，肉皮翻卷，鲜血淋漓，几可看得到白森森的骨头。 楮恩荣能侥幸挺过这场威力惊人的大爆炸，一是因为当时他处于川军团炮兵阵地的边缘地带，二是因为他身边的几名忠心的卫兵和军官用生命为他争取到了生还的希望。 环顾四周，川军团的炮兵阵地已被夷为平地。目光所及，唯有数十米长宽的巨大坑洞，折断烧焦的树桩，东一块西一块已成废铜烂铁的火炮，以及……满地北洋军士兵残缺不全的尸体。 楮恩荣捏着胸口，眼睛一片通红，喉咙一甜，嘴角溢出一丝猩红的鲜血。 这一招实在太狠毒了，简直就是拿淬毒的尖刀在猛戳楮恩荣的心窝子。 虽然北洋军第2混成旅不过是伤亡了数百人，但对第2混成旅士气上的打击是巨大的。 前一刻才因为缴获百门七生五口径的火炮欣喜若狂，后一刻却遭到如此沉重的打击，哪怕在外围没有遭到大爆炸波及的第2混成旅士兵也俱●⊥都是神情沮丧之极。 过了一会，过来查看情况的第2混成旅士兵很快发现了还活着的楮恩荣，总算主心骨没被彻底抽掉。 有个军官朝楮恩荣请示道：“大人，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你问我怎么办？屁的怎么办！川军炮团往哪边撤了，就给老子往哪边追！老子要将所有川军炮兵的人头一个……一个砍下来，那个团长老子要活……活……挖出他的心，切成一片片下酒！”楮恩荣咬牙切齿地说着，额头青筋暴起。满是尘土血污的面容狰狞可怖，宛若从九渊之下爬上来的嗜血恶魔。 事实上，这个时候，北洋军第2混成旅最佳的选择应该是前去夹击川军第二师一团，将被拖住的湖北军第二师解放出来，然后合力直击川军团主力。或许还能将湖北军第一师解救出来，甚至给川军团主力来一个反包围也不是不可能的。 不过，这个时候，楮恩荣明显已经满脑袋都是愤怒和仇恨，失去了理智的判断。再者，如果不报复和歼灭川军炮团这个制造大爆炸的元凶，第2混成旅上上下下低沉的士气就很难再提起来。 在这样的情况下，楮恩荣率领着北洋军第2混成旅对正朝着川军团主力所在撤退的川军第一师炮团展开了极其疯狂的追击。 …… 轰—— 一颗炮弹炸响，不过收效甚微。基本没对湖北军第一师的士兵造成多少杀伤。一来是因为湖北军第一师的士兵不再像此前那般密集了，二来是因为如今还能活着的湖北军第一师士兵即便都有掩体作为掩护，甚至那堆积如山的湖北军第一士兵尸体就是一个个最好的掩体。 鉴于此，王默下令停止了大规模炮击以免浪费炮弹，只是威慑性地打过去一两发炮弹。 “传令，喊话纳降！”王默看到湖北军第一师几近崩溃的状况，立即下令喊话纳降，毕竟是内战。能少死一些人总是好的。 王默纳降的命令下达之后，很快战场各个方向都有川军士兵一遍又一遍地高声喊道：“放下武器。走出掩体投降者免死！” “放下武器，走出掩体投降者免死！” …… 川军士兵纳降的喊话成为压倒湖北军士兵最后一根稻草，开始陆续有士兵不顾军官的弹压走出来向川军投降。 砰——砰——砰—— 甚至有湖北军士兵哗变，开枪击毙了弹压的长官，然后走出掩体向川军投降。 面对手底下的士兵成群结队地走出去向川军投降，湖北军第一师师长唐克明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上。满是绝望：“完了……湖北军完了……湖北也完了……” 唐克明双眼无神的陷入绝望之中，完全没有注意到他身边的几名军官眼神越发晦暗阴鸷。 砰—— 唐克明所在的地方响起一声枪声，久久回荡在旷野之中。 一个多小时之后，绝大多数湖北军第一师士兵相继向川军投降，师长唐克明亦被手下想要向川军邀功赎罪的军官反水谋害。这个曾被授予兆威将军。飞扬跋扈，阴险狡诈，为了攀附黎元洪甚至不惜改姓黎的鄂军军头，就在这样一个荒山野岭，就这样惨死在了手下军官的手中了。 唐克明（黎本唐）的死，以及湖北军第一师剩余绝大多数士兵的弃械投降，正式为这场战斗画下了句号。 就这样，经过将近六个小时的鏖战，川军团集结15万人的主力部队，以自身不到两千人的伤亡，成功伏击并围歼了近万人的湖北军第一师，彻底断去湖北军一臂！ “第二师三团留下打扫战场并看押降兵，其余各部立即随我赶回去增援金银湖战场！”王默很清楚金银湖那边形势必然已经万分危急，于是也没有再耽搁，一结束战斗就立即下令部队赶往金银湖战场增援。 王默这边结束战斗，激烈的枪炮声完全平息下来。如此明显的变化，金银湖那边的蔡汉卿当然马上就察觉到了，这让他是既焦躁不安，又是满心的绝望。 激烈的枪炮声完全平息，这就意味着那边的战斗已经彻底结束了。 蔡汉卿很想告诉自己，可能是第一师将川军团的主力部队彻底击溃歼灭了。然而，很显然，哪怕是一遍又一遍地催眠自己，他也没办法相信这样天方夜谭的幻想。 第一师已经完了，这个结论让蔡汉卿很是绝望，心里一片灰暗和惨然。 想到第一师被歼灭，第二师也在劫难逃，川军攻占武汉，然后民党死灰复燃。自己这个民党叛徒必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蔡汉卿的眼睛一下子就变得通红，一股因为绝望而产生的歇斯底里从心底冒了出来。 哒哒——哒哒——哒哒—— 激烈的机枪扫射声将陷入绝望情绪的蔡汉卿拉了回来，告诉他这边残酷的战斗依然在继续。 “既然你们不让老子活，那你们他妈的也别想好过！”蔡汉卿双眼中凶光大盛，大声向传令兵下令道。“传令，炮队立即对川军展开全面炮击，把所有炮弹都给老子通通打光！” 蔡汉卿并不知道川军第一师炮团遭到北洋军第2混成旅的突袭，因此一直将炮队隐藏着，生怕为川军炮团发现位置。现在彻底抛开所有顾忌下令展开炮击，他显然是抱着哪怕炮队被摧毁也要狠狠咬川军一口的想法。 这或许就叫错有错着，在陆大勇失去炮团的炮火支援之后，湖北军第二师炮队开始发挥出了巨大的作用。 轰——轰——轰—— 按捺许久的湖北军第二师炮队仿佛发泄一般将一颗又一颗炮弹狠狠地砸到川军第二师一团得阵地上，尤其是对湖北军第二师冲锋士兵有着巨大威胁的机枪阵地。 “炮击。快隐蔽——” 听到炮弹破空而来的尖锐呼啸声，机枪阵地上的副机枪手大喊着提醒正亢奋扫射的主机枪手，同时想要扑倒主机枪手隐蔽。 然而，为时已晚！ 轰—— 一颗炮弹猛然砸下，那挺给湖北军第二师士兵造成无数伤亡的马克沁重机枪立刻被炸成了废铁，主副机枪手也被爆炸产生的炙热气浪掀飞，无数激射的弹片狠狠地扎进他们脆弱的身体，彻底切断了他们身体内的全部生机。 类似的情景不断发生。川军第二师一团的伤亡徒然加大，尤其是各个机枪小组更是算是惨重。 川军第二师一团的封锁线在湖北军第二师炮队的猛烈炮击下逐渐出现了缺口。湖北军第二师的士兵趁机朝着缺口发起前所未有的凶猛进攻。 “撤，马上全线撤退！”陆大勇看着伤亡不断加大的部下，心疼得要吐血，立即下达了撤退命令。 主力部队那边战场的枪炮声完全平息，陆大勇当然也察觉到了，同样猜测到主力部队已经歼灭湖北军第一师的实情。他阻击拖延湖北军第二师的作战任务也算完成了，所以他才会如此干脆利落地下令撤退。 其实，情绪已经几近歇斯底里得蔡汉卿更希望的是拼着付出巨大的伤亡代价，也要将面前这支川军部队彻底歼灭了。可是，他完全没想到。陆大勇会如此干脆地选择撤退，这让他有种重拳打在空气中的难受感觉。 …… “追！快追！都给老子快一点！要是让川军炮团这些王八蛋跑了，老子拔了你们的皮！”楮恩荣一边策马狂奔，一边高声喝令第2混成旅的士兵不顾一切追击正全速撤退的川军第一师炮团。 砰——砰——砰—— 枪声响起，时不时有奔跑的川军士兵举起回头射击，北洋军第2混成旅的士兵同样边跑边朝逃离的川军士兵开枪射击。 子弹来回激射，不断有川军士兵和北洋军士兵中枪，随后栽倒在地，紧接着便被无数士兵踩踏而过，断然没有生还的可能。 这种生死时刻，部队的整体素质就显现出来了，川军明显要差了北洋军一筹。 川军士兵感觉到身后的威胁，都有些慌乱，不断跑的速度变慢了，就是回头举枪射击也没有什么准头可言。 北洋军的士兵则非常有经验，大多数老兵都不用低头看枪，仅凭经验就拉动枪栓将子弹上膛，举枪射击的频率要比川军士兵快得多。 眼看着北洋军第2混成旅越追越近，马上就要缠上川军第一师炮团大部了。 此时，左翼突然冒出大量川军士兵，并朝着凶猛追击的北洋军士兵排枪射击。 第102章 川军！川军！（十六） 砰砰——砰砰——砰砰—— 排枪接连响起，密集的子弹如雨水般向北洋军士兵泼洒而去。 正快速奔跑着追击川军炮团的北洋军士兵仿佛突然间撞上一个无形的屏障，继续往前冲的北洋军士兵纷纷中枪倒地身亡。 排枪如今虽然已经被散兵线所取代，但是在对付密集敌人上效果明显，尤其是突然的排枪袭击的杀伤力极大。这一招是郝刚特意向王默请教的，对于他这种玩不来精巧细致散兵配合的人来说非常好用。 北洋军第2混成旅的士兵突遭袭击乱了一阵子，不过反应丝毫不慢，很快就稳住了阵脚，并迅速组织起了反击。 砰——砰——砰—— 不断有北洋军士兵开始举枪朝突然出现的川军第一师一团开枪还击。 川军第一师一团的士兵当场被撂倒一大片，排枪就这缺陷，能够轻易大量杀伤密集的敌人，可自身同样容易受到大量杀伤。 “散开，立即散开，自由射击，机枪上前掩护！”郝刚急得直跳脚，立即紧急下令散开。他这个时候才真正明白为什么少帅说排枪突袭只能用一轮，便要立即恢复散兵线了。 听到郝刚的命令，马上有数个机枪小组冲上前来。 ↓ 啪！ 机枪小组的主机枪手立即撑开麦德森轻机枪的支架，整个人趴倒在地上，将机枪上面弯曲的30发弹匣塞好。 “咔嚓”一声拉动枪栓，都没有仔细瞄准，就猛地扣动扳机。 哒哒——哒哒——哒哒—— 凶猛的机枪扫射不仅给北洋军造成了大量的杀伤，同时也迫使北洋军士兵不得不暂停了刚刚展开的凌厉反击。 趁着这个短短的空档，先前聚在一起打排枪的川军第一师一团士兵顿时恢复散兵线，或猫着腰躲在掩体后朝北洋军开枪。或就地趴下躲避对面袭击而来的子弹。 为了赶时间，郝刚并没有带上沉重的马克沁重机枪，不过打这种遭遇战，麦德森轻机枪的火力已经足够强大了。 北洋军第2混成旅为了追击川军第一师炮团，同样没有带上沉重的机枪。至于依赖于进口，杀伤力又大为不如马克沁重机枪的轻机枪。整个北洋也没有配备多少，第2混成旅压根就没有。 不过，这并不代表着北洋军就拿川军正疯狂扫射的轻机枪没辙了。 楮恩荣目光凶狠地看着川军肆虐的轻机枪，大喝一声：“神枪手，给老子干掉川军的机枪手！” 火器时代，真正意义上的狙击手此时还没有出现，狙击作战也并未如后世那般受人重视。不过，在中国，神枪手是早就出现了的。 北洋军各支部队中就有不少被称为神枪手的精锐老兵。这些老兵战斗力强悍，在部队中威望也高，危急时刻甚至可以代替军官进行指挥战斗。 随着楮恩荣命令的下达，很快后面就有几名神枪手猫着腰快速向前。这几个精锐老兵的跑位非常娴熟，利用坑洼不平的山地环境，不断左突右闪，忽而出现在石头后面，忽而借用树木的遮挡跃进。速度非常快。 别说一般的川军士兵开枪射击，就是机枪的扫射都没办法命中那几名不断突进。逐渐缩短射程的北洋精锐老兵。 进入有把握命中的射程之后，隐蔽在掩体之后的北洋军“神枪手”很快锁定了正在持续扫射的川军机枪手。 砰—— 子弹旋转着，以加速度离膛而去，只在枪口处留下淡淡的硝烟。 噗—— 子弹精准命中川军机枪手的眉心，机枪手哼都没哼一声便倒地身亡，机枪的猛烈扫射随之戛然而止。 主机枪手阵亡。副机枪手立即上前补位，刚要继续操纵麦德森轻机枪进行扫射，一颗子弹又精准袭来，将其当场击毙，这个机枪小组正式宣告报销。 眼睁睁地看着手下一个接着一个机枪小组报销掉。郝刚红着眼睛，心痛得差点没当场一口血吐出来。 要知道机枪手是阵亡率非常大的，想要培养出一名熟练的机枪手是何其困难。而仅仅这一会，眼看着川军第一师一团的机枪小组几乎都要损失殆尽了，怎能不叫郝刚心痛难受？ “格老子的，都跟着老子冲上去，整死那几个打黑枪的货！”愤怒的郝刚当即拔出双枪，就要往前冲。 一旁的军官连忙拉住郝刚，苦劝道：“团长，您别忘了少帅的吩咐，我们的任务是拖住北洋军，而不是和他们硬碰硬。” 想到此前王默的连番叮嘱，郝刚不得不强忍愤怒，耐着性子指挥部下和北洋军展开不急不缓的对射。 砰——砰——砰—— 炒豆般的枪声响起，无数子弹在川军和北洋军之间的空间中飞来窜去。 这种情况持续了一会，已经逐渐恢复理智判断的楮恩荣就敏锐地察觉到有点不大对劲。 “传令，侦察兵立即撒出去，将各个方向的情况侦察清楚，如果发现川军大部队，即刻回报！”楮恩荣很快下达了命令。 没有多久，很快就有侦察兵回报：“禀大人，我们的左翼和右翼均发现大股川军部队正在迅速向我们逼近！” 得亏楮恩荣察觉到不妥，马上派出了侦察兵，否则再晚一点，估计第2混成旅就要陷入川军的重兵包围了。 这种情况下，楮恩荣没有过多犹豫，当即下令道：“撤，马上撤回汉口！” 看到北洋军要撤退，郝刚立即下令一团发起冲锋，想要缠住北洋军。 然而，楮恩荣非常老道，第2混成旅各部非常有节奏地交替掩护撤退，总有一部分部队在开枪阻击郝刚的一团，根本没给川军士兵近身纠缠的机会。 这样娴熟的交替掩护撤退，没有足够多的精锐老兵是办不到的。最起码川军团目前还无法做到像北洋军第2混成旅这般从容。 过了约莫半个小时，川军团的主力部队终于赶到。不过很可惜，北洋军第2混成旅已成功撤回汉口。 此时李旭东也率领第一师炮团的残部和主力部队汇合了，他第一时间向就炸毁百门格鲁森山炮的行为向王默请罪。 听到李旭东自作主张炸毁了第一师炮团的全部百门75mm格鲁森山炮，一众川军军官不得不替李旭东感到担忧。 一百门火炮啊，这得多少银子啊。这可都是少帅千辛万苦攒下来的家当。 就算是如今握有天下财权的袁大总统，如果损失了这样一批火炮，估计也得心疼得好几天吃不下饭，所有川军军官似乎已经完全能想象得到少帅得愤怒了。 出乎众人意料的是，王默并没有火冒三丈，而是呵呵一笑，说道：“好，好，李旭东你干得不错！” 这是气极而笑。火山爆发的前兆？ 一众川军军官心里咯噔了一下，仿佛已然看到王默突然暴跳如雷，将李旭东骂了个狗血淋头，然后下令将其军法处置。 葛长春忍不住劝说道：“少帅，李团长也是一时情急才那么做的，否则那些火炮很可能就被北洋军缴获了。恳请少帅网开一面，饶李团长一命吧！” 其余军官齐齐上前躬身说道：“恳请少帅网开一面！” 所有人都在为李旭东求情，倒是李旭东没有什么表情。只是默然垂首肃立在那。 “你们以为我要杀李旭东？”王默愕然，完全不明白眼前这些军官们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一众川军军官面面相觑。对王默古怪的态度实在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看到这样的情景，王默无奈地一拍脑袋，苦笑道：“谁告诉你们，我要杀李旭东了？我刚才说的是真的，李旭东干得不错。在那种危急的情况下，能当机立断炸毁火炮。并借此重创了北洋军第2混成旅。这是大功一件，我嘉奖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会杀他？” “可……可那是一百门75mm格鲁森山炮啊，怎么着也得有数百万两银子吧，少帅您就不心痛生气？”第二师三团团长张伟有些忐忑地问道。 对于炸毁那一百门格鲁森山炮。王默还真是没怎么心痛生气。别说他购买这些火炮的成本只有几十万两银子，就算真的是数百万两银子，他心痛的永远不会是这些装备的损失，而是千辛万苦培养出来的炮兵的伤亡。 王默微微一笑，说道：“那些火炮毁了就毁了吧，不过是些死物，哪怕是毁了还能再买回来，只要人没事就成。这一点，李旭东你做得就不错，能保住大多数咱们千辛万苦培养出来的炮兵，殊为不易。” “少帅……我……” 饶是李旭东一向自诩流血不流泪的硬汉，此时也是两眼湿润，心下感动之极。 “我可没有一点宽慰你的意思。”王默一摆手说道，随即又向所有川军军官说道，“你们所有人也都记住了，如果再碰到类似的情况，保住弟兄们的性命永远是第一位的，再多再贵重的物资装备都不能与弟兄们的性命相提并论，明白吗？” “明白！” 所有人齐声应道，俱都流露出对王默发自内心深处的敬意。 …… 这一晚的战斗，川军团一举歼灭湖北军第一师，并给湖北军第二师和北洋军第2混成旅造成了不小的伤亡，从而在整体实力上取得了压倒性的优势。 尽管湖北军第二师撤回汉口，会同北洋军第2混成旅坚守汉口，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武汉的陷落已经进入倒计时了！ 第103章 切断京汉线（上） 川军团兵临汉口，整个武汉大乱，北洋一系的武汉官员纷纷北逃或者躲进租界。和北洋有所牵扯的权贵富商，也俱都惶惶不安，生怕会被川军清算抄家。 至于普通老百姓，无论是北洋还是川军，他们暂时都没多大好感和恶感，看热闹者居多。他们唯一祈求期盼的，就是开战后炮弹和子弹别落到自家头上。 汉口，法租界，汇源钱庄。 上层的政权更迭对下层的经济是有非常大的影响的，因此汇源钱庄的柳家人对即将入主武汉的川军团十分关注， “娘，现在想起来，当初在秭归县的时候，那些川军应该是想临时控制住一路上碰到的所有人，从而遮掩住川军团进军湖北的消息。川军团神不知鬼不觉突袭武汉的计划，估计就是被我们给搅了的，这下我们柳家麻烦了。”说话的是个年轻公子哥，一脸的沮丧和懊恼。 如果王默在这里，肯定就会认出来，这个年轻公子哥就是之前在秭归县附近遇到的那个面对枪把子，还大喊什么“自由、权利”之类的二货柳大公子。 柳夫人恨铁不成钢地瞪了自己儿子一眼，训斥道：“晨儿，你这个样子，遇到点事就慌了手脚，以后还怎么成为柳家的顶梁柱，夺回汇源银行的控制权？” 汇源银行是在美国的一家华人家族式银行，柳晨的父亲柳甫义是创建者和掌控者，不过后来好像和美国白人势力发生冲突，被枪手刺杀身亡。 柳甫义死后，柳晨的叔伯们便勾结白人势力，夺取了汇源银行的控制权。得亏柳夫人巾帼不让须眉，连番手段，和柳家那些叔伯们达成妥协，由她带着一双儿女回国创建汇源银行的分行。 “可是，我们能怎么办？川军打过来之后，我们好不容易花费重金疏通北洋高层的关系算是彻底白瞎了。如果川军的人记恨我们当初在秭归县搅了他们的计划的话。那我们汇源钱庄以后在武汉肯定是举步维艰了。”柳晨越说反而越沮丧，仿佛已然看到汇源钱庄倒闭的情景了。 看到儿子不成器的样子，柳夫人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呵斥道：“糊涂！你就没想过。既然北洋军的关系我们能疏通，那么川军的关系又为什么不能疏通？” 被柳夫人这么一呵斥，柳晨总算提起了点精神，问道：“疏通川军关系的话，可是娘。我们也找不到人引介，要从川军哪个高层着手？” “晨儿，今后凡事要多留点心。那天在秭归县的时候，你就不觉得那个年轻的川军军官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柳夫人带着教导意味地问道。 柳晨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景，随后流露出一丝笑容，说道：“娘，您是说那个年轻的川军军官是某个川军高层的孩子，咱们可以通过他联系上川军团的高层？” 面对犹如稚童的儿子，柳夫人不由得在心里暗叹了一口气，摇摇头说道：“你就没注意到那些川军士兵和军官都非常尊敬和服从那个年轻军官吗？” 柳晨不以为意地说道：“因为他父亲得权势。那些川军士兵和军官当然会很尊敬和服从他啊。” 柳夫人真想往儿子那榆木脑袋上狠狠一个暴栗，不过向来疼爱儿子的她还是忍住了，详细解说道：“当时我听到有川军士兵喊他‘少帅’，而且他还能直接下达各种作战命令。他一声令下，大股川军立即就攻占了秭归县，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他不仅仅是川军某个高层人物的孩子，他本身就是川军团的高级军官！” “什么？”柳晨对此极为震惊，“这……这可能吗？” 随即，柳晨突然脸色剧变，说道：“如果他真的是川军团的高级军官。我们得罪了他，岂不是更糟糕了？” “晨儿，我们汉人常说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这不是没有道理的。”柳夫人依然一副循循教子的状态，“虽然我们和那个年轻的川军军官发生了冲突，但也正好借着向他赔罪靠上去。只要川军高层有眼光见识，想要稳定和发展治地的经济，就一定会用得着我们的。” 柳夫人的确是巾帼英杰，如果王默听到这番话。绝对会大为赞赏。 …… 汉口，刘家庙火车站。 此时刘家庙火车站周边地区，到处都是北洋军的士兵，就是外围区域也挤满了湖北军第二师的士兵。 人们总说人多壮胆，然而在这里的北洋军第2混成旅士兵和湖北军第二师的士兵加起来也有万余人了，没几个人是胆壮气足的。 川军团什么样的实力，两支部队的士兵基本上都见识过了，没多少人对守住刘家庙火车站还抱有希望。如果不是上头有军官弹压着，恐怕这些当兵只为混口饭吃的底层士兵早就溜号开小差了。 就在一众底层士兵为自己命运担忧时，刘家庙车站走进来一大群北洋高官，为首的正是第一军军长段芝贵。 “楮旅长，汉口的防务就交托给你了。放心，我回北京之后一定向大总统禀报你的功绩的。”段芝贵语重心长地说道，一副对楮恩荣信任有加的模样。 此情此景，不知内情的人恐怕还会以为段芝贵这是信任重用楮恩荣，根本想不到这家伙要跑路开溜了。 楮恩荣知道自己没资格反对，就算反对了也没什么作用，面无表情地说道：“大人请放心，哪怕战至最后一兵一卒，卑职也誓死坚守汉口阵地！” “什么死不死的，言重了，言重了。”段芝贵貌似很关心地宽慰道，说到这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转过头朝副官段建甫问道，“建甫，王克琴呢，我不是让你派人去把她带上吗？” 都这个时候了，段芝贵居然还惦记着那个让他感到惊艳之极的坤伶王克琴，四周的北洋军官兵眼中无不闪过一丝厌恶。 段建甫为难地说道：“大人，我……我去找过她，可……可是她死都不愿意跟我们去北京啊。” “那就派兵强行带上啊！”段芝贵是一心想带上那个美艳之极的王克琴。指望着将这个美人献上去博得“龙颜一笑”，从而免去他失守武汉并临阵脱逃的罪责。 听到段芝贵派兵强虏的要求，段建甫是更加苦着那张脸了：“大人，这……” “不顶事的废物！”段芝贵责骂了段建甫一句。随后转头向楮恩荣问道，“楮旅长，你看能不能临时派几个兵……” 段芝贵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脸色阴沉的楮恩荣打断了：“大人，请恕卑职不能从命！现在是战时。所有士兵都不得轻离战斗岗位！” “你……”段芝贵就要仗着官职身份发作。 砰——砰——砰—— 此时枪声响起，段芝贵当即脸色大变，惊慌失措地说道：“川军打过来了，快，快开火车！” 段芝贵和一众北洋军军政高官像被踩着尾巴的兔子一样，三步两下就全都挤上了火车，火车很快开动，并向北方滚滚而去。 像段芝贵这样只会坏事的长官离开，楮恩荣反而不会束手束脚，能以更加轻松的状态应战。 看了看四周北洋军士兵低沉的士气。楮恩荣明白当务之急是要给所有人鼓鼓劲，于是抬手招呼几名士兵抬过来三个他早就备好的大木箱子。 三个大木箱子被掀开，顿时木箱子里爆出阵阵耀眼的银光，闪得所有人得眼睛都差点花了。 大洋！ 大木箱子里竟然满满都是白花花、亮闪闪的大洋！ 四周的北洋军官兵全都目光贪婪地盯着三箱大洋，眼睛都舍不得移开片刻。 哗啦啦—— 楮恩荣抓起一把大洋，然后手逐渐松开，一个个大洋随之往下掉，与箱子里的大洋碰撞出这个世界上最悦耳迷人的清脆声音。 “想要吗？”楮恩荣一脚踩在装着大洋的木箱子上，大声说道，“老子也不跟你们玩虚的。杀一个川军士兵两块大洋，军官十块大洋。击毙川军少帅王默，赏大洋一万，官升三级！如果你们不幸战死了。老子亲自把赏银和抚恤金送到你们家人手里。就算老子也不幸战死了，还有大总统在后面，绝对亏不了弟兄们的卖命钱！” 发赏银鼓舞士气虽然老套，但是对于北洋军这样从前清时期走过来的封建军队来说，效果十分显著。 一众北洋军官兵被眼前这白花花、亮闪闪的大洋一刺激，因为贪、欲而爆发出来极大的勇气和凶性！ 楮恩荣很满意所有人的反应。高声喝问道：“现在，你们告诉老子，敢不敢和川军誓死一战？” “誓死一战！” “誓死一战！” …… 借着大洋的刺激，楮恩荣总算将北洋军第2混成旅的士气给鼓了起来。 总算有点战心的北洋军第2混成旅官兵开始陆续进入各处阵地防线，积极准备迎战即将到来的川军。 “传令，炮队即刻做好炮击准备，等候命令！”楮恩荣很快又下令道。 只是大洋的刺激，楮恩荣觉得还不够，于是想着不如趁川军炮团遭受重创之际，利用部署在车站的那二十门七生五火炮在开战之初就对川军展开猛力炮击。这样不仅能打击川军，也能极大地鼓舞已方士气。 然而，楮恩荣却是忘记了，或者说没有办法，提振湖北军第二师官兵的士气。 得知北洋军第2混成旅大发赏银，准备和川军誓死一战之后，湖北军士兵没有受到影响振作起来，士气反而更加低沉了。 只要不是缺心眼的湖北军士兵，恐怕都看得出来，他们就是被北洋军推在前面当炮灰的，这叫他们如何还会有和川军死战的想法？ 随着川军团的逼近，已经有不少湖北军第二师的士兵暗暗盘算着，开战后怎么找个机会把身上的军装一脱，躲进汉口的民居中保命。(未完待续。) ： 说一下女人的问题，看得出来大家很不待见林大小姐，更偏爱林二小姐这样羞涩乖巧的萝莉小红帽。呵呵，野狼也是这样的“狼”友之一，不过没有对比哪有突显和刻画。野狼会安排好的，大家放心。 描写女人的篇幅绝不会太多的，只是会在推动情节方面需要才会出现，而且是几笔带过，不喜欢的书友可以忽略。 第014章 切断京汉线（下）求月票 刘家庙炮兵阵地。 灌满泥沙的麻包厚厚地堆砌形成一个个半圈，作为二十门七生五克虏伯野战炮临时的炮兵掩体，炮位后面堆积着如小山般的炮弹，而且还有炮兵不断往这边运送炮弹。 “炮击准备——” 随着命令下达，二十个炮兵小组全都忙碌了起来，动作娴熟且敏捷到位。 北洋军这些有多年训练和作战经验的老炮兵，在炮兵技能上不得不说要高出川军那些速成炮兵一大截。 不一会，二十门七生五克虏伯野战炮就完成了炮击准备，一字排开的二十个黑洞洞的炮口高高抬起，随时对目标展开猛烈且致命的轰击！ “报——大人，川军主力已抵达汉口外围防线，正在做进攻前的最后调整！” 一个个通讯兵很快将前线和各处阵地的情况集中汇报给临时总指挥部里的楮恩荣。 “传令，趁川军团立足未稳，炮队立即展开猛烈炮击，狠狠给嚣张的川军当头一棒！”楮恩荣一拳砸在桌子上，神情凶狠地下达命令。 接到楮恩荣的命令，炮队队官立即大吼着下达命令：“目标川军前锋，开炮——” 令旗挥下！ 主炮手猛地拉动炮绳，二十门七生五口径克虏伯野战炮的炮身齐齐一震，炮口爆出一团团烟雾。 轰——轰——轰—— 二十颗炮弹接连落到川军团前锋队伍中，成片成片地杀伤川军士兵。 北洋军第2混成旅炮队展开炮击的消息第一时间传到了川军团总指挥部，所有川军军官不仅没有着急上火，反而齐齐大松了一口气。 李坚轻松地笑道：“没想到楮恩荣如此沉不住气，这么快就将炮队给暴露了出来。” “他不是沉不住气，而是觉得我们川军炮团已被他重创，暂时失去了战力，所以想趁机给我们一个下马威！”王默冷冷一笑，随即下令道，“传令。第二师炮团立即对北洋军第2混成旅炮队所在区域进行覆盖性炮击，务必一举端掉北洋军炮队！” 也许在炮兵的素质上川军现在没办法和北洋军相提并论，不过精准度不过，就用数量来弥补。用覆盖性炮击无疑是最有效的方法。 用王默教导炮兵军官们的话来说，就是老子不需要打得如何精准，只需要用庞大的火炮群将目标区域来来回回犁上几遍，自然可以将目标炸得灰飞烟灭。 王默的命令很快由传令兵传达到了第二师炮兵团。 第二师炮团团长萧景一身戎装站在庞大的火炮群前面，看着成排成列整整齐齐的百门75mm格鲁森山炮。心中豪气万丈。 第一师炮团暂时失去了战力，现在也该轮到第二师炮团大显身手了！ 很快，各火炮小组就相继完成了最后的炮击准备。 萧景上前一步，拔出指挥刀，指向北洋军炮队的方向，高声大吼道：“目标北洋军炮队，区域覆盖性炮击，三发急促射，开炮——” “开炮——” 一百门75mm格鲁森山炮齐齐爆发冲天怒吼，巨大的轰鸣声直破天际。 一百枚炮弹猛然砸在北洋军炮队所在的区域内。爆起一团团黑红色的硝烟，无数砖瓦在爆炸中飞卷而起。 北洋军还没来得及反应，第二轮密集覆盖性炮击又接踵而至，完全不给北洋军炮队躲避和喘息之机。 尽管几乎已将那片区域夷为平地，但第三轮炮击依然如期而至，将北洋军炮兵阵地又犁了一遍，完全就是要连地皮都整个翻过来的恐怖架势。 的确，这种方法很土豪、很奢侈，但不得不说非常有效。 在这样恐怖的密集覆盖性炮击下，别说北洋军第2混成旅的炮队。就是那个区域里的所有物质生命都绝无任何存活的可能。 炮队顷刻间灰飞烟灭，这不仅将北洋军官兵给吓住了，同样将本想给川军团一个下马威的楮恩荣打击得失魂落魄。 从川军团火炮齐射的声音来判断，这起码又是近百门七生五口径的火炮。 “不可能……这不可能……”楮恩荣怎么也不相信这样的事情。他明明已经端掉了川军一个百门火炮的炮团，怎么会马上又冒出来一个拥有百门火炮的炮团？ “报——大人，川军团已全线发起进攻！” 通讯兵的紧急汇报将楮恩荣从灰暗的绝望世界拉了回来。 楮恩荣勉强提起点精神，下达新的命令道：“传令，湖北军第二师立即顶上去，告诉蔡汉卿。如有临阵脱逃者，军法处置！” 在楮恩荣的计划中，湖北军第二师本来就是当炮灰使用的。现在他也不奢望守住汉口，不过能多拖延川军一些时间，对全国大局还是有极大的帮助的。 有北洋军第2混成旅在背后督战，哪怕湖北军第二师的士兵们再怎么不愿意，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走上第一线防守阵地。 发现北洋军第2混成旅派了督战队弹压湖北军第二师之后，王默立即察觉到这是个瓦解对方的机会，于是放缓攻势，安排前线川军士兵对湖北军士兵喊话。 “湖北军的弟兄们，我们少帅说了，只要你们放下枪，不再给霸道的北洋军和专制独裁的袁世凯卖命，保证不找后账，你们愿意回家种田的回家种田，愿意继续当兵的我们也欢迎！” “湖北军的弟兄们，别打了，北洋军分明是拿你们当炮灰，给他们卖命不值当！” “湖北军的弟兄们，赶紧回家吧，家里的老婆孩子都在等着你们呢！” …… 一遍又一遍的喊话让湖北军各部一阵阵骚动不止，蔡汉卿是气得暴跳如雷，大骂道：“蛊惑之词，这都是川军卑鄙无耻的蛊惑之词！开枪，马上开枪击毙喊话的川军士兵！” 本来就没有多少战意的湖北军第二师士兵，此时被川军士兵的喊话这么一鼓动，就更加动摇了。 有湖北军士兵趁着长官不注意之际，拉着几名同伴就跑出阵地，想要脱离战场。 砰——砰——砰—— 一队北洋军督战队上前击毙了这几名想要溜号的湖北军士兵，同时威慑性地大喝道：“临阵脱逃者。就地正法！” 北洋军督战队的威胁是要命的，这让蠢蠢欲动的湖北军士兵不得不暂时按捺了下来。 知道这样的情况之后，王默很快又下达了新的命令：“让各部迫击炮小组上前，专打北洋军督战队。神枪手击毙任何试图弹压队伍的湖北军军官！” 王默的命令传达到川军前线部队之后，很快一个个迫击炮小组就被抽调到一线去，专门盯住北洋军督战队展开一次又一次地猛烈炮击。 没有了北洋军督战队的威胁，早就按捺不住的湖北军士兵顿时将手中步枪一扔，一窝蜂地跑出阵地。逃离战场。 “回来，都他娘的给老子回来，再跑老子就开枪了！”有的湖北军军官当机立断拔出手枪威逼弹压想要临阵脱逃的士兵。 然而，湖北军军官的话音刚落。“砰”的一声枪响，一颗子弹就钻入了军官的额头，军官随即倒地身亡。 “弟兄们，快跑！” 没有了军官和督战队的弹压，已无战心战意的湖北军士兵是成群结队地脱离战场，顷刻间散去了数千人。 已经快成光杆司令的蔡汉卿一脸的惨然和绝望，连此前临死也要拼命咬川军团一口的心思也没有了。丢下部队离开战场，一个人不知道去了哪里。 湖北军第二师的崩溃，导致北洋军第2混成旅不得不收缩整个汉口防线，全旅退守刘家庙阵地。 川军团逐步推进，一万六千余人将刘家庙火车站团团包围了起来。 面对拥有绝对火力优势，五倍之多的敌人团团包围，北洋军第2混成旅即便是再精锐强悍，也断然没有突围的可能。 “劝降吧，给楮恩荣一个机会！”王默下令劝降，他还是十分欣赏楮恩荣这样有能力的军官的。只要对方愿意脱离北洋，他也不介意多一个这样实战经验丰富的军官。 王默很快派出代表，走进刘家庙阵地，向楮恩荣劝降。 面对川军的劝降代表。楮恩荣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冷冷地说道：“回去告诉你们少帅，别一副胜利者的得意洋洋！我们第2混成旅这笔账，大总统迟早会和他清算的！” 楮恩荣的拒绝投降是意料之中的事，王默只是小有失望便放下了，下令道：“传令开炮。彻底击垮北洋军最后的抵抗！” 轰——轰——轰—— 猛烈的炮击再次展开，这对收缩在刘家庙火车站狭小区域的北洋军第2混成旅来说无疑是致命的打击。 成片成片的北洋军士兵在一次次炮击中接连死去，试图拼死突围的队伍也遭到了川军团密集的火力封锁。 “弟兄们，跟老子冲！”楮恩荣亲自率领敢死队发起决死冲锋。 哒哒——哒哒——哒哒—— 一个弹链扫射了过来，瞬间将带队冲锋的楮恩荣打成了筛子。 楮恩荣保持着持枪冲锋的姿势，直挺挺地倒在了血泊中，这个北洋军的悍将就这样长眠于此。 楮恩荣阵亡之后没多久，伤亡惨重的北洋军第2混成旅就放弃抵抗，走出阵地向川军团投降了。 歼灭北洋军第2混成旅之后，川军团正式攻占刘家庙火车站，这也意味着京汉线被切断。 川军攻占刘家庙火车站，切断京汉线的消息传出去后。 湖北震动！ 北京震动！ 天下震动！(未完待续。) ： 请求月票支持！目前月票新书榜14的位置岌岌可危。 野狼要求不高，保持前15就好，恳求月票支持，拜谢！ 第105章 120mm加农炮（上） 攻占刘家庙火车站并不意味着大功告成，就此彻底扭转全国战局了。︾恰恰相反，真正的博弈现在才刚刚开始。 因此，刚刚结束刘家庙的战斗，王默都没有让川军团各部进行休整，马上就下令展开新的军事部署：“陆大勇，你马上率领第二师一团和炮兵团乘坐火车北上武胜关，务必以最快的速度夺取武胜关，堵死北军南下之路。现在驻防武胜关的是湖北军第2混成旅，对于他们，是击溃，歼灭还是逼降，你可以临机决断。我只要你用最快的速度夺取武胜关，明不明白？” “明白！”陆大勇出列凛然应命。 只要有第二师一团堵住武胜关，再加上拥有百门火炮的炮团坐镇，即便是北洋军最精锐的第三师南下，也绝对不怵。 陆大勇性情稳重，他负责北上武胜关的军事行动，王默还是比较放心的，点点头又继续下令道：“葛团长，由你率领第一师三团前往汉阳控制汉阳兵工厂，然后分兵过江控制武昌。” “是！”葛长春出列接令。 虽然只有一个团的兵力却要控制汉阳和武昌两地，不过葛长春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压力，因为此时整个武汉三镇的军事武装力量可以说几乎损失殆尽了，剩下一些警察和税兵根本构不成威胁。 “李旭东，你即刻安排第一师炮团的炮兵控制汉阳龟山炮台，另外安排一部分炮兵前往九江控制江防炮台，封锁控制长江航道！” “是！”李旭东出来接令。 “其余各部！” 此时所有川军军官“啪”的一声肃立听令。 “随我即刻赶赴武穴和九江布防，彻底堵死入江西作战的北洋军第2师和第6师的退路！”王默最后下达命令道。 “是！” 所有川军军官齐声应命。 …… 北京，铁狮子胡同，总统府。 啪！ 一个精致昂贵的景德镇官窑白瓷茶杯因为和地面砖石发生过于亲密的接触。瞬间粉身碎骨，茶水溅了一地。 “这就是你们一个个嗤之以鼻，完全不放在眼里的土鳖川军？土鳖川军能歼灭第2混成旅和湖北军两个师，切断京汉线？是我瞎了，还是你们都瞎了？”袁世凯指着满屋子的北洋军高级军官的鼻子骂了个狗血淋头，足足骂了有半个小时都还不消气。 一屋子的北洋军高级军官没人敢啃声。不仅因为谁都不敢在这个时候触怒气头上的袁世凯，而且绝大多数人并不觉得大总统骂错了。他们的确是瞎了眼了，否则此前怎么会将实力如此强悍的川军当成豆腐渣一样的炮灰部队？ “大总统息怒，当务之急还是要想办法应对。”杨度劝说道。 听到杨度的劝说，袁世凯余怒未息地扫了一眼满屋子垂头不语的北洋军高级军官，重新坐回主位上，这才开口说道：“既然如此，那你们都说说，现如今该如何应对。才能对付川军！” 一众北洋军官将领面面相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立即调兵南下？且不说能不能打赢强悍得远远超出他们想象的川军，而且就是现在调兵也是来不及了，远水救不了近火啊。 一看到这些军官将领们茫然无措的样子，袁世凯马上又火了，厉声喝骂道：“怎么，全都哑巴了？” 此时陈宦站出来说道：“大总统，此时调兵南下恐怕是来不及了。而且估计川军必然会循着京汉线北上堵住武胜关。卑职以为，眼下川军虽说在湖北危害甚大。但我们大可暂时不理会他们，专心全力剿灭江西民党。只要彻底剿灭民党乱匪，再调集全国重兵围剿川军，当可轻而易举一战功成！” 这个战略之前就经过所有人的商议并都赞同了的。只要扫平了民党，别说区区一部分出川的川军，就是整个四川的川军团。能够调集全国之力的北洋要镇压他们还不是手拿把攥？ 不过，说到这方面，袁世凯更是火冒三丈，“啪”的猛一拍桌子，怒骂道：“李秀山和王子春那两个无能的废物。到现在还不能彻底剿灭李烈钧部，他们到底在干什么？通电告诉他们，两天之内如果还不能拿下南昌，彻底扫平江西，他们也就不用回来了！” “大总统，不可！”杨度当场表示反对，说道，“如今京汉线已被川军切断，第2师和第6师将再得不到弹药补给，此时强令他们加强攻势殊为不妥。万一消耗完弹药还不能歼灭李烈钧部，那第2师和第6师就很可能会遭到李烈钧部反扑而全军覆没！” “那就按此前所商议的，让海军给第2师和第6师运送弹药补给！”袁世凯神情坚决，他实在不想给民党再死灰复燃的机会了，随即又转头朝杨士琦问道，“杏城，这段时间是你专责联络海军各舰，说说看现在海军的情况，他们能不能赶过去给第2师和第6师运送弹药补给？” 自从上次杨士琦提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海军军舰出击长江上游，堵截川军的运输团队，从而切断川军的后勤补给线，袁世凯就下令暂时由他专门负责联络海军各舰。 杨士琦答道：“大总统，昨日下午，汤芗铭次长已率‘飞鹰’等舰在荆州堵住并扣留了川军的运输船队，郑汝成中将所统领的‘应瑞’、‘肇和’等舰目前在上海也没有任何作战任务。只要大总统需要，随时可以将他们抽调过去给第2师和第6师运送弹药补给。” 杨度皱了皱眉，说道：“此时汉阳龟山炮台和九江江防炮台想必已经被川军所占领了吧，万一川军利用炮台对我海军各舰进行炮击，恐怕……” 杨度没有把话说完，不过所有人都明白他的意思。现在的中国海军早就不再是曾经的亚洲第一海军了，就剩下几艘只能龟缩在江河耀武扬威的炮艇的海军称之为水师更妥当。 明白人都清楚，凭海军那几艘装甲薄弱的炮艇。根本就扛不住炮台的密集炮击。 此时杨士琦又说道：“大总统，我还是那个建议，不妨请洋人军舰出面协助海军各舰通过汉阳和九江炮台的封锁。我就不信，区区川军也胆敢招惹洋人！” 这话哪怕是一向自视甚高的北洋军官们都很赞同，鸦、片战争以来，洋人的巨舰大炮早就将这个时代老派军人的脊梁打弯了。他们对洋人的信心绝对要比他们自己强得多。 袁世凯对此也没有异议，点点头说道：“那好，我稍后会和朱尔典公使商议，请英吉利军舰出面协助海军的。” …… 江西，南昌。 北洋军和李烈钧部的激烈战斗还在继续，北洋军的攻势一次比一次凶猛，防守南昌的李烈钧部已明显露出溃败之势。 王占元对此很是志得意满，笑道：“秀山兄，看样子李烈钧坚持不了两天了！” “没错。此时估计他们的预备队都打光了，否则也不会征召一些不顶事的民勇上阵。”李纯同样很轻松，不过似乎想到什么问题，随即微微皱眉说道，“就是弹药补给运输队怎么搞的，现在还不到？不然的话，只要再对城内进行几轮炮击，民党的人就得崩溃。” 王占元摸了摸下巴。也是很疑惑地说道：“是啊，弹药补给得运输队前天就该到了才对。难不成……川军真的攻占武汉了？不，这怎么可能！” 王占元先是忍不住往川军切断京汉线的方向揣测了一下，但随即便被自己这个想法给吓到了。如果弹药补给线被川军切断，那他们别说攻破南昌，就是自身都难保了。 两人正说话间，一名通讯兵急匆匆跑了过来。递上一份电文，汇报道：“两位大人，北京急电！” 王占元接过电文一看，顿时脸色剧变，手一松。电文随即掉在了地上。 “这怎么可能？这不可能！”王占元满脸的难以置信。 李纯见状，心里没来由得一紧，连忙上前捡起电文。 一看清楚电文所说的内容，李纯当场震惊失色地说道：“什么！川军竟然已经攻占汉阳和汉口，切断了京汉线，这怎么可能！” 足足过了有半个小时，王占元和李纯才算是从这令他们震撼之极的消息中回过神来。 不怪他们如此受打击，实在是川军切断京汉线这事太过惊悚，太过令人难以置信。 “大总统让我们暂时稳住，不得冒进，等待海军给我们运送弹药补给。秀山兄，你怎么说？”王占元话语中带着不甘，辛苦奋战这么多天，死了这么多人，眼看着就要剿灭民党了，却在这个时候放弃最后一击，他委实不甘心。 李纯劝说道：“子春兄，还是先把攻势缓下来，稳一稳吧。否则一旦弹药消耗完了，我们很可能会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既然如此，那就让李烈钧再苟活几天，等海军舰船将弹药补给送来再说！”王占元咬牙切齿地说道。 北洋军的攻势变缓，防守南昌的民党总算是能喘口气了，就是李烈钧对此有点不明所以。 李烈钧正疑惑之际，他的幕僚俞白就抓着一份电文，满脸喜色地走了过来，笑道：“都督，好消息，真是天大的好消息啊！” “什么消息？”李烈钧并不觉得在如今南昌快要失守的情况下，还能有什么好消息。 俞白将电文递了过去，大笑道：“都督，这是上海那边发过来的消息，川军已经攻占汉口，切断了京汉线。北洋军的弹药补给告急了，这难道还不是天大的好消息吗？” 李烈钧一看电文，连日来阴沉着的脸终于露出了笑容，大声说道：“好，好，川军干得漂亮！想不到，真是想不到啊！马上把这个好消息向全军所有弟兄通报，告诉弟兄们，只要坚持到北洋军弹药消耗完，我们反攻的时机就到了！” 川军切断京汉线，北洋军陷入弹药补给困境的消息在江西军中传开之后，顿时让江西军上上下下一片欢呼！(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第106章 120mm加农炮（中） readx; 第二天上午，上海各大中外报纸便俱都用头版头条报道了川军攻占汉口，切断京汉线这一重大事件。 申报：川军团一朝崛起天下惊！川军是一支什么样的军队，相信昨日之前国人并没有多少印象，或者说有也是将川军归于不入流之军。然而，一直默默无闻的川军竟然于全国战局将定之际悍然东进湖北，并出人意料地一战歼灭北洋军一个混成旅和湖北军两师，成功切断入江西作战之北洋军的后勤补给线——京汉线，致使北洋军第2师和第6师有因弹药匮乏而全军覆没之危…… 国民公报：独裁终不得人心，川军扛起共和旗帜！ 字林西报：王浩山父子——远东崛起新的家族式大军阀！随着川军的强势崛起，川军大帅王浩山，以及少帅王默必将成为影响远东格局的家族式大军阀…… 中国名人趣事报：我与川军少帅王默二三事…… …… 整个上海滩，无论是街边、小巷弄堂，还是酒馆、茶楼，人们到处在谈论着一战扭转天下大势的川军，仿佛亲眼见着了默默无闻的川军如何将不可一世的北洋军一拳撂倒，各种细节隐秘分五章八十回吹嘘个三天三夜。 此时日本租界中，孙中山的公寓里也是一片欣喜。 “北洋独裁终不得人心，唯共和乃四万万国人同胞之追求，唯共和乃中华民国走向富强民主之根本！”机要秘书戴季陶手里正拿着一张《国民公报》给孙中山朗声读着关于川军切断京汉线的头版头条。 戴季陶的话音刚落，张静江就满脸喜色地笑道：“先生，真没想到川军竟然能够一举攻占汉口，切断了京汉线，看来这一百万大洋的出兵费花得还真是值啊！” 陈其美有些酸溜溜地嘀咕道：“保不准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否则就凭川军，怎么可能打败北洋军和湖北军的联手！” “是啊，没想到川军实力如此强悍，竟然能一举歼灭一个北洋军混成旅和湖北军两个师。”孙中山说到这时。脸上的喜悦轻松已然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则是挥之不去的忧虑。 拧着眉头想了想，孙中山又转过头朝陈其美问道，“英士。湖北那边还有我们的党员，或者与我们有联系的会党组织吗？” “先生，您问这个干什么？”陈其美问完心思一动，似乎猜到孙中山的想法，答道。“这个基本上没有了，即便有零星那么几个恐怕也很难联系上了。当初湖北的党员为了响应先生的倒袁号召，纷纷组织起事，不过都被黎元洪那个小赤佬镇压杀害了。” 张静江疑惑不解地问道：“先生，您问这个是……” 孙中山神情还是有些忧虑，轻声说道：“川军攻占武汉，湖北落到王氏父子手里，对共和大业很难说是好是坏。” “这……”张静江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和川军的亲密合作刚刚开始，这就要翻脸了？ 陈其美则干脆得多。说道：“先生，不如我现在就带数百青帮兄弟赶赴湖北，组建咱们民党的湖北军政府，先把这个大义名分占下来再说。” 这一套民党玩得最为娴熟，先把大义名分攥在手里，然后拿着官帽子四处乱甩，再借用会党的力量，顷刻间就能吹气球般鼓捣出一个庞大的势力。 事实上，这和古代农民起义的裹挟差不多，只不过民党玩的是高级一点的裹挟。这样做的结果就是这个势力成员复杂。利益牵扯和冲突日益激烈，要么在内斗中消亡，要么被外来势力吞并。 听到陈其美的提议，孙中山很是心动。不过仔细斟酌之后还是否决了这个提议，摇摇头说道：“不可，暂时还不宜和川军发生什么不愉快，否则刚刚缓过气来的侠如顷刻间就会有灭顶之灾的。” “怎么，难道王默那个小赤佬还敢勾结北洋军暗害侠如不成？”陈其美对川军，尤其是年纪轻轻就手握强军的王默一直都没什么好感。 “有消息传来。北洋军正准备用海军炮艇给江西的北洋第2师和第6师运送弹药补给，只要王默稍稍不尽力堵截海军炮艇的弹药运输，侠如那边是不可能撑得下去的。所以，现在绝对不能和川军发生什么不快。”孙中山说完还用眼神警告了一下陈其美，生怕他会惹出什么不可收拾的乱子来。 随后，几人又商议了各省战局的最新变化，尤其是南京方面民党人何海鸣组织起江苏第1师和第8师部分部队，夺取了南京城的控制权，重新宣布江苏。 自从川军攻占武汉，切断京汉线之后，南方各省的形势又有再次反复之迹象，民党党员四处奔走，意图重新组织起反袁力量。 …… 武汉，汉阳龟山炮台。 “这些龟儿子，他娘的以为有洋人撑腰，就可以耀武扬威的吗？我日他个仙人板板，开炮，给老子开炮！”李旭东看着江面上气焰嚣张的海军炮艇，愤怒地大喊各炮台开炮。 一营长孟秋元连忙劝阻道：“不可啊，团长！且不说那边有洋人的炮舰，我们不能贸然开战，真打起来的话就凭我们炮台里这十几门57mm山炮和六门75mm克虏伯榴弹炮，根本不是那两艘洋人炮舰和四艘海军炮艇的对手。” 要知道仅仅那两艘洋人炮舰就一共有4门114mm的主炮和6门76mm副炮，再加上四艘海军炮艇上12门3寸火炮，说不定一、两轮齐射就可以将龟山炮台夷为平地了。 “打不过就打不过，老子就算是死，也要狠狠地咬这些龟儿子一口！老子就是看不得这些鳖孙堵着长江航道耀武扬威！”李旭东额头青筋暴起，可见其心中的愤怒之情。 “三思啊，团长，既然我们已经派人赶去向少帅告急，还是暂时忍耐一下，等等少帅的命令吧。”孟秋元苦劝道，就他个人来讲也是很想和江面上那些炮艇拼命的，不过他也知道事关重大，必须等待少帅的命令。 事件发生在今天早上川军第一师三团的两个营准备过江控制武昌的时候，四艘海军炮艇突然赶到，强行封锁了长江航道，并对川军士兵开炮威慑，阻止川军过江。 就在李旭东正要下令龟山炮台对那四艘海军炮艇展开炮击的时候，两艘洋人的炮舰突然赶到加入海军炮艇一方，调转炮口对准龟山炮口，并开了一炮进行警告和威慑。 英国远东舰队内河分舰队的指挥官科特上校一身笔挺整洁的军装，地站在炮舰甲板上，手上端着一杯咖啡，神态优雅地品尝着他费尽心思采买来的珍贵蓝山咖啡。 “多好的天气，对吗，格林舰长？”科特上校淡淡一笑，和站在他身旁的炮舰舰长詹姆斯艾伦格林轻松闲聊着。 格林舰长放下观察龟山炮台情况的望远镜，说道：“指挥官阁下，中国人似乎将炮台上的大部分火炮锁定了我们，需要摧毁他们吗？根据炮台的修筑情况，我相信只要三轮，不，两轮炮击，就可以将他们所有火炮彻底摧毁！” 科特上校不屑地笑了笑，说道：“格林舰长，你的尽职尽责，我非常欣赏。不过，你认为中国人敢对我们大英帝国的炮舰开炮吗？就算他们敢，就凭那些玩具一样的火炮，能够对我们的炮舰构成威胁吗？” 说到这，科特上校就想起临来之前，朱尔典公使对他所说的话：“在扬子江航道上，大英帝国才是真正主人，大英帝国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区区一个中国地方军阀，对他们无需有任何顾忌！如果川军胆敢攻击大英帝国的炮舰，你有权展开最大程度的还击。我大英帝国的威严不容触犯，科特上校，明白吗？” 想到这，科特上校又说道：“这样吧，格林舰长，副炮再开一炮警告！另外，用旗语告诉中国人，大英帝国在扬子江上的权威不容任何人冒犯！” 英国炮舰很快降低炮口，瞄准龟山炮台方向。 轰—— 一声轰鸣巨响，一颗炮弹猛然砸在龟山炮台下方的位置，土石翻飞，一团硝烟腾空而起。 烟尘散去，地面出现一个几十厘米宽的大坑，彰显着英国炮舰火炮的巨大威力。 “混蛋！老子和他拼了！” 看到洋人炮舰肆无忌惮开炮示威的模样，李旭东气得牙根都快咬出血了，重重一拳捶在炮台的水泥工事上。 “怎么，想干翻洋人炮舰？” 一个熟悉之极的声音传来，李旭东转过头一看，惊喜地叫道：“少帅！” “少帅！”、“少帅！” 龟山炮台山的川军士兵看到王默亲自到来，马上就有了主心骨，纷纷神情振奋地朝王默立正敬礼。 “兄弟们放心，不就是洋人的炮舰嘛，没什么了不起的！”王默对洋人炮舰很不以为意的样子，随后一指炮台外面的一直运输队，说道，“看看我给你们带来的火炮，专打铁甲炮舰！” 李旭东和炮台里的川军炮兵们顺着王默所指的方向往过去，所看到的情景，让他们所有人都震撼之极。 十门他们重来没见过的火炮，那巨大的炮口，长长的炮管，无不让他们看得目瞪口呆。 这是什么炮？(未完待续。) 第107章 120mm加农炮（下） 王默带来的这十门火炮非常特别，而最奇特的一点就是炮管非常长，有近5米之长。 “少帅，这是什么炮？”李旭东把所有人的疑惑都问了出来，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炮管这么长的火炮。 “这叫加农炮！”王默答道，然后挥手示意运输队将十门加农炮推进炮台的各炮位。 “加农炮？”李旭东喃喃念了一句，可依然是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这加农炮是什么炮。 “嘿哟——嘿哟——” 运输队的民夫们喊着号子，部分人攥着套住火炮的绳索使劲拉，部分人在后面拼命推，千辛万苦才将这十门巨大沉重的加农炮推进炮台各炮位。 王默走上前一拍加农炮长长的炮管，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对李旭东等人说道：“这是德国产的克虏伯120mm长管加农炮，口径120mm，炮管的长度是炮口的40倍，也就是48m，弹丸重21kg，发射速度为5/分钟，最大射程为12000m。” 天呐！ 4米8的炮管长度，这得有多长？ 用形象点的形容，王默和李旭东两人双臂展开连在一起都没有这加农炮的炮管长。 听完王默所报出的各项数据，李旭东等人记下是记下了，可还是对这加农炮不怎么明白。 李旭东问道：“少帅，这加农炮的炮管怎么这么长？您之前好像说，这加农炮是专打铁甲炮舰的？” “没错！这加农炮就是专打有装甲防护的目标，当然也包括铁甲炮舰！”王默微微笑道。“至于炮管为什么这么长，这是为了增加炮弹的出膛速度，利用强大的动能破开装甲防护！” 这话李旭东听得有点一知半解，非科班出身的他很难明白王默所说的“强大动能”是什么意思。不过有一点他是听出来的。这加农炮能够击穿炮舰的铁甲。 王默走进一个炮位，亲自摇动一门加农炮的炮架，将炮口降低，锁定一门英国炮舰。然后继续解说道：“这种加农炮和你们往日里用的榴弹炮有一点极为不同，那就是它的炮击射角是直射的，而榴弹炮是曲射的，你们可能一时还不习惯。” 解说的同时，王默用手比划了一个抛物线的曲射和加农炮直瞄火力的直射。 这么说吧，像川军炮团现在的主力火炮75mm格鲁森山炮主要是利用炮弹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和弹片杀伤轻防护，或者无防护的目标，如步兵、砖石地堡等掩体。而加农炮。则是利用强大的破甲能力打击有防护的目标，如坦克、军舰等。 听到王默说加农炮和他们往日里用的那些火炮的炮击射角截然不同，竟然向步枪一样是直射的，这让李旭东脸现难色，支支吾吾地说道：“少帅，我们从来没有打过这种跑，炮团的弟兄们怕是一时半会打不准。未必能打得过……” 李旭东支支吾吾的，没把话说完。 不过，王默也听出他的意思了，是觉得炮团的炮兵们一时间没办法熟练使用这种奇特的加农炮。哪怕加农炮真的能破开英国炮舰的装甲，可是打不中又有什么用？一旦打起来，根本就不是英国炮舰的对手。 王默轻松一笑，说道：“放心，我给你们坐镇，英国炮舰翻不了天。你们先熟悉熟悉这些加农炮，然后就拿英国炮舰练练手。打不中当警告。打中了算英国人倒霉！” 王默压根没把区区两艘英国炮舰放在眼里，如果让英国人得知炮台这边有足足十门120mm加农炮对准他们的炮舰，非得吓死不可，哪还敢进行炮战。退一万步讲。就算真的开战，有王默的指挥调度。十门120mm加农炮一轮齐射因为精准度问题干掉两艘英国炮舰或许有困难，但击沉其中一艘英国炮舰完全不是问题。 就在汉阳龟山炮台这边的川军炮兵们加紧熟悉加农炮的时候，江那边的武昌同样有无数人在关注着此次英国炮舰和海军炮艇封锁长江的事件，其中最为关注的人中就有湖北都督位置岌岌可危的黎元洪。 江边的一栋高楼上，黎元洪放下手中的望远镜，大大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地说道：“还好，看样子川军并不敢招惹英吉利人，让部队强行过江。” 旁边的湖北军参谋长金永炎满脸轻蔑地说道：“就算王默那个小崽子吃了雄心豹子胆，敢招惹洋人，他们打得过洋人炮舰吗？都督大可放心，川军肯定过不了江！” 黎元洪闻言也是神情轻松，说道：“说的也是，两艘英吉利炮舰啊，就是北洋军都不敢招惹，更何况川军。川军过不了江那就好，那就好……” 黎元洪已经不指望能击败川军，夺回湖北长江以北的区域的控制权了，但他还是希望继续赖在武昌当这个湖北都督的，也许将来还有机会将川军赶出湖北。总好过去北京当个有名无实的副总统，那种形同囚犯的日子他可不想过。 “要是王默那个小崽子年轻气盛，一时冲动，下令川军和英吉利炮舰开战的话就好了。到那时，都督，说不定我们能借助英吉利人的势力，将川军赶出湖北！”金永炎阴阴一笑，仿佛已经看到了川军因为招惹洋人而被狼狈逐出湖北的情景了。 黎元洪眼睛一亮，说道：“没错，这或许是个机会，只要川军和英吉利人开战，我们完全可以利用英吉利人将川军赶出湖北！好，马上电令襄阳的王安澜，即刻率领第三师南下。等时机一到，第三师立即出击，将川军击溃逐出湖北！” 黎元洪越说越是神情振奋，他现在可是无比盼望川军和英吉利人开战，于是又举起望远镜。伸长着脖子观看江面上的情况。 不仅黎元洪关注着武汉长江航道上的情况，北边的袁大总统同样满脑袋都想着这个问题。 “大总统阁下，没必要这样……用你们中国人的话来讲，叫‘心不在焉’。”朱尔典端起茶杯细细品茗了一口。神情陶醉地说道，“来到中国这么多年，这雨前龙井依然如此让我迷醉。” 袁世凯依然有些心神不定，说道：“大使先生如果喜欢的话。一会带一斤回去品尝。” 原本袁世凯只是希望英国炮舰出面，协助海军炮艇突破川军的江防炮台封锁，然后给江西的第2师和第6师运送弹药补给。却没想到他和朱尔典提及此事后，朱尔典不仅非常爽快地答应了，更是主动提出帮忙遏制川军势力，于是才有了海军炮艇联合英国炮舰封锁长江航道，阻止川军过江的事件。 朱尔典所代表的英国势力一直对袁世凯和北洋集团鼎力支持，希望用北洋集团代替满清政府。以维护英国在中国的利益。 “大总统阁下，如果你是担心武汉那边的事情，完全没必要！”朱尔典看了看心神不定的袁世凯，淡笑道，“区区川军，是没有那个胆量冒犯我们大英帝国的。就算川军真的发疯了要开战，也绝无可能对我们大英帝国强大的炮舰构成任何威胁！所以。大总统阁下，你尽管放心吧。” 这么一说，袁世凯总算轻松了些，微微笑道：“我对贵国炮舰的强大还是有信心的，感谢大使先生此次的鼎力相助！” 虽说当着朱尔典的面是这么说，但是袁世凯心里总是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按照常理来说武汉那边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了，可现如今这川军实在太难以琢磨了，保不准又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手段。 …… 武汉，长江江面。 或许是感觉有些无聊了，科特上校干脆取出他心爱的鱼竿。在甲板上钓起鱼来了。此情此景。实在不大像正面临战争，反而像是休闲娱乐。 此时，格林舰长突然大叫道：“指挥官阁下，中国人……中国人打出旗语了！” 科特上校头都没回。依然神情专注地盯着鱼竿，随口说道：“中国人能说什么。无非是恳求我们解除封锁。不用理会他们，我虽然是大英帝国的绅士，可也不能对敌人退让。” “不是的，指挥官阁下！”格林舰长一边用望远镜看着龟山炮台山打出的旗语，一边焦急地大叫道，“中国人在向我们发出战争警告！是的，没错，中国人警告我们即刻解除对长江航道的封锁，否则他们将认为这是战争行为！” “什么！”科特上校放下鱼竿，听到中国人发出战争警告，他第一时间感到的不是紧张，而是愤怒，是一种受到侮辱的愤怒。 “该死的黄皮猴子，居然胆敢向伟大的大英帝国海军挑衅！开炮，各舰主炮马上开炮，好好教训一下狂妄的中国人！”科特上校立即愤怒地喊道。 轰—— 科特上校的话音刚落，一声轰鸣的炮声响起，一颗炮弹猛然砸在英国炮舰旁边的江里，溅起数米高的水柱。 哗啦啦—— 科特上校被溅起的水柱当头浇下，顿时成了落汤鸡，一身笔挺整洁的军装湿透了，那被科特视为大英帝国海军荣誉的军帽上满是泥沙，还挂着几根水草杂物，真是好不狼狈。 “战争，这是战争行为！”科特上校愤怒地吼叫了起来，“还击，各炮舰马上开炮还击！” 科特上校刚刚下达开炮还击的命令，就听到格林舰长的惊恐叫声：“噢，上帝，那是……那是加农炮！天呐，那至少是120mm口径的加农炮！”(未 完待续 ~~) ： 120mm加农炮送上，月票和推荐票赶紧上膛，向俺开炮吧！ 第108章 撒腿逃窜的炮舰 readx; 什么！加农炮！ 科特上校脸色的血色“唰”的一下褪去，原本就白哲的脸庞越发惨白，整个就一营养不良的吸血鬼。 轰—— 又是一发炮弹打在炮舰左翼不远处，再次溅起高高的水柱。 这一次科特上校没有叫嚣着开炮还击，而是不顾身上的狼狈，立即冲到格林舰长那边，一把夺过望远镜，心急火燎地观看龟山炮台的情况。 “噢，见鬼！加农炮，真的是加农炮！”科特上校惊恐地大叫了起来，“一、二、三……十，足足有十门至少是120mm口径的加农炮。天呐，中国人怎么可能有这么多，这么大口径的加农炮？真是见鬼，这不可能！” “指挥官阁下，‘蓝鹰’号打旗语询问，是否开炮还击？”格林舰长朝震骇失色的科特上校汇报道。 “开炮还击？见鬼，格林舰长，你难道没看见吗？那可是加农炮，足足十门至少120mm口径的加农炮，他们只要一次齐射，就足以将我们这种内河炮舰脆弱的装甲撕成碎片！”科特上校高声大吼着，仿佛加大说话的分贝能压下心中的惊恐。 格林舰长当然明白这点，英国海军士兵都有不错的文化知识水平，尤其是能担任舰长的军官，更是接受过高等军事教育。120mm加农炮意味着什么他很清楚，他们这两艘内河炮艇看似无比厚实的装甲，对于120mm加农炮来说和一张纸片没什么区别。 “既然中国人有如此强大的火炮群，那指挥官阁下，下令撤退吧，大英帝国的炮舰绝对不能在扬子江上被中国人击沉！”格林舰长建议道。 没错，如果今天英国炮舰在长江航道上被中国炮台击沉，这绝对会是震惊中外的大事件。一个处理不妥当，英国人在长江流域的多年霸权将会遭到前所未有的挑战，他们在这里的利益也很快会引来各方势力的觊觎。 身为大英帝国远东舰队内河分舰队的指挥官，科特上校不是不明白这一点。然而他一脸惨然地说道：“不能撤，我得到了最大程度还击，甚至是开战的权限，但是我并没有放弃任务撤退的权力。” 这个还真不能怪科特上校。实在是没人预料得到现在的情况。朱尔典大使阁下满心以为大英帝国的军舰，哪怕只是两艘内河炮舰，在扬子江上也是带着无敌光环的，区区一个中国偏远省份的地方军阀又怎么有可能对炮舰构成威胁。 科特上校很清楚，如果他现在下令内河舰队撤退。回到上海之后绝对会立即被送上军事法庭的。 此时，格林舰长突然又惊惧万分地大喊道：“指挥官阁下，中国人打旗语给我们下最后通牒了，要求我们立即解除对航道的封锁，然后撤离武汉长江水域，否则就要开炮击沉我们！” “噢，不！马上打旗语告诉中国人，我们愿意和他们进行谈判，和平商议解决冲突！”科特上校神情焦急地下令道，再也顾不得大英帝国的不容被冒犯的威严。 科特上校的意思很快通过旗语传过去给龟山炮台山的王默等人。 “英国骑士总算收起傲慢的姿态。低下高昂的头颅了嘛，不过太迟了！”王默冷冷一笑，下令道，“打旗语，告诉英国人，长江属于我国内河流域，我国拥有无可争议的所有主权，没有任何谈判的余地。限英国炮舰半个小时之后撤出武汉长江水域，否则将视为对我方的战争行为，我方将展开全面炮击！” 就算是后世的初中生都知道。进入十九世纪之后，英国这个日不落帝国已然迟暮，米字旗的荣光将一去不复返。别说王默有实力有底气，就算手头上没有握着强大的川军团。他也一样不会将逐渐没落的英国放在眼里的。 然而，李旭东等人却是不同，在这个时代成长起来得他们对洋人还是心存惧意的。这个时代，洋人在中国享受着超国民待遇，洋大人就是霸权的代表。 “少帅，咱们就这么和洋人开战是不是有点不大妥……”炮团一营营长孟秋元有点忐忑地提醒王默道。他不希望少帅一时冲动就招惹实力强大的英吉利洋人。 哪怕是此前一直满怀愤怒地要和英国炮舰拼命的李旭东，此时冷静下来，也没有立即站出来对孟秋元所说的话表示反对。 “不妥个鸟！”王默突然板起脸来，大声喝斥道，“和洋人开战怎么了？都他娘的给老子把腰杆挺直了，老一派军人被洋人用舰炮打弯了脊梁，老子不想看到你们一个个见了洋人也跟老鼠见了猫一样！管他娘的什么英吉利洋人、法兰西洋人、东洋小矮子，只要敢招惹咱们，就都给老子往死里揍，明不明白？” 随着川军团势力的急剧扩张，王默在川军团中的威望也是与日俱增。 被王默这么狠狠的喝斥，李旭东等人无不凛然肃立，齐声应道：“明白！” “洋人？哼，从今天开始，只要老子在湖北，在长江上游航道横行无阻的米字旗可以扔江里喂鱼了！”王默冷冷一笑，随即朝李旭东等人下令道，“各炮位火炮即刻完成炮击准备，十门120mm加农炮我亲自指挥。李旭东，你指挥其余火炮，锁定海军炮艇，等待命令！” 王默的最后通牒很快通过旗语传达给了英国人，科特上校当即就着急上火了。 科特上校像火烧屁股一样冲进炮舰指挥舱，冲着掌管着无线电报机的通讯兵大喊道：“快，马上发电报将这边的情况向司令官阁下汇报，请求指示！” 作为内河分舰队的旗舰，白鹅号的指挥舱里配备有当今世界上最先进昂贵的无线电报机的。很快武汉这边的突发情况就通过了无线电波，汇报给了在上海的英国远东舰队司令华脱尔中将。 华脱尔中将很快又将情况电告了北京的朱尔典大使，毕竟封锁武汉长江航道是由朱尔典提请远东舰队协助中国海军进行的。 北京大使馆的副官接到远东舰队的紧急电报之后，立即赶去铁狮子胡同总统府，向朱尔典汇报。 英国大使馆的副官赶到总统府时，朱尔典依然在优哉游哉地和袁世凯品着茶，轻松闲聊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得到总统府卫兵的许可之后，英国大使馆的副官快步走过去。凑到朱尔典耳边低声汇报了远东舰队转过来的武汉那边的突变情况。 “什么？他们怎么敢，怎么敢？”朱尔典一下子站了起来，满脸怒容，仿佛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看到朱尔典怒气冲冲的模样。袁世凯咯噔一下，心里那股不详的预感越发强烈，不由得开口问道：“大使先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武汉那边……” 出于英国人那近乎执着的傲慢。朱尔典不想现在当面告诉袁世凯远东舰队内河分舰队遇挫的实情，只是强忍愤怒地说道：“大总统阁下，大使馆有紧急事务需要我去处理，先告辞了。”说完不顾袁世凯的挽留，便带着大使馆副官离开了总统府。 刚一走出总统府，坐上大使馆的马车后，朱尔典就把绅士风度给扔到了太平洋，咬牙切齿地大骂道：“该死的黄皮猴子，居然胆敢冒犯大英帝国的威严！别以为有几门加农炮就可以耀武扬威了，远东舰队有的是强大的战舰将那区区几门加农炮打成废铁。扬子江永远都是米字旗飘扬的天下！” 愤怒的朱尔典虽然很想调动远东舰队的强大军舰，狠狠地给川军一个难以忘记的教训，但是大型军舰的调动和作战，不仅需要远东舰队司令的同意，还需要英国内阁的批准。 半个小时之后，朱尔典还在通过电报和远东舰队司令华脱尔商议，武汉那边王默就开始动作了。 “最后开一炮警告，打旗语告诉英国人，马上退出武汉长江流域，否则我方将立即展开炮击！李旭东。你负责炮击海军那四艘炮艇，可以将炮艇击沉，但是尽量不要减少杀伤海军士兵！”王默下达了一连串命令。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王默其实并不想和海军炮艇大肆开战。倒不是怕了这几艘小炮艇，而是可惜那些海军官兵。海军珍贵啊，尤其是对于如今海军没落的中国来说，仅剩不多的海军人才在王默眼里比那四艘炮艇珍贵百倍、千倍、万倍！ 轰—— 又是一炮警告，英国炮舰上的官兵俱都无比慌乱，倒是中国海军炮艇上的汤芗铭看到这个场景。只是冷笑不屑地对旁边得海军将领说道：“开炮警告了一次又一次，老子就知道川军根本没那个胆量实力和英吉利人开战。” 最后一炮警告之后，英国炮舰还是没有撤退，王默立即下令道：“目标英国炮舰‘白鹅号’，九门加农炮立即开炮！” 王默亲自操纵的那门加农炮没有马上开炮，这是因为在英国炮舰开炮还击的危急时刻，只有他才有把握一炮命中英国炮舰的轮机舱，将之击沉。 随着王默的命令下达，令旗兵猛地挥下红色令旗。 “开炮——” 轰——轰——轰—— 九门120mm加农炮长长的炮管猛然一震，巨大的后坐力将整个沉重的炮身都震得往后退了几十公分。 毫无疑问，川军炮兵本来就是非科班出身的速成炮兵，又是第一次打这种直射的加农炮，根本没有任何准头可言。 九发炮弹有八发打在了江面上，只有一发走狗屎运击穿了白鹅号右前侧的底舱装甲。 “报告舰长，底舱装甲被击穿，底舱开始进水！”马上有士兵向格林舰长汇报了炮舰受损的情况。 尽管川军加农炮打得丝毫没有精准度可言，但底舱装甲被轻易击穿，还是将所有英国海军官兵吓到了。 科特上校惊慌地高声下达命令道：“撤，撤，马上撤离武汉长江水域！” 炮声接连响起，江另一边关注着江面情况的黎元洪举着望远镜紧紧盯着江面，神情有些激动和兴奋，低声自语道：“好，好，打起来，终于打起来了！” 金永炎满脸轻蔑地笑了起来，不屑地说道：“王默那个小崽子真是年轻气盛，不知道天高地厚，居然还真的和英吉利洋人开战了，这是他自寻死……” 然而，金永炎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了一副让他毕生难忘的场景。 在受到川军接连炮击的情况下，那两艘英国炮舰不仅没有雄纠纠气昂昂地展开凶猛还击，反而一转身，惊慌失措地撒腿逃离武汉长江水域。(未完待续。) ：为了赶稿子，都晚上八点了，野狼还没吃晚饭。虽然更晚了点，大家就别责怪了，以后尽快准时，拜谢！ 第109章 历史在这拐了个弯 这什么情况？ 黎元洪和金永炎刚才那激动和兴奋的心一下子如坠冰窟，一片冰凉死寂，两人都愣在了那里一动不动，唯有一阵冰凉的江风拂面而过。 是他们眼花看错了，还是洋大人拿错剧本了？ 按照理所应当的剧情发展，不应该是川军挑衅洋大人，然后洋大人一个耳刮子将川军抽倒，再按住川军往死里揍吗？ 可是，现在他们怎么看到川军不断朝洋人炮舰开炮，而洋人炮舰不仅没有开炮还击，反而惊慌失措地转身逃离武汉长江水面了？ “这个……也许……可能是洋人的炮弹打光了，暂时回去补充弹药了……”金永炎艰难地吐出这么一个连他自己都不相信的荒诞理由，替洋人炮舰撒腿逃窜的行为解释和开脱。 “我们回去吧，现在已经是年轻人的时代了。”黎元洪长长叹了一口气，声音无比落寞，仿佛瞬间苍老了许多。 如果说金永炎和黎元洪这边是失望和落寞，那么中国海军炮艇上的汤芗铭等人就是惊惧震骇了。 川军展开炮击之后，汤芗铭立即下令四艘炮艇做好￥≈，开战准备，只要洋人炮舰开炮还击，他们就开炮协助洋人炮舰将龟山炮台彻底夷为平地。然而，让他们目瞪口呆的是，洋人炮舰竟然没有开炮还击，反而一转身就逃了。 似乎注意到洋人旗舰“白鹅号”的水位有些不对劲，汤芗铭连忙举起望远镜看过去，就震惊之极地看到“白鹅号”右前侧底舱装甲上那个不断进水的大洞。 “白鹅号”竟然受伤了，按照他的估计，龟山炮台山上的火炮不可能对洋人炮舰厚实的装甲构成威胁才对啊。 汤芗铭连忙将目光转到龟山炮台上，马上就看到了十门拥有超长炮管的奇特火炮。这让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加……加农炮！”汤芗铭咽了咽口水，一股凉意从脚底板往上窜，一直到脑门。 别人或许不清楚，可曾在英国进修过海军知识的汤芗铭还是清楚加农炮意味着什么的。看到龟山炮台上那些狰狞可怖的加农炮，他算是明白洋人炮舰为什么会惊慌失措地跑了。 此时，有海军军官向汤芗铭请示道：“大人。洋人炮舰撤了，咱们是立即向龟山炮台开炮，扫平威胁继续封锁航道，还是就此撤离武汉长江水域？” 向龟山炮台开炮？ 这是要自杀吗？如果说龟山炮台上的十门加农炮一次齐射能干掉一艘洋人炮舰，那么对付他们这些装甲薄弱的炮艇，一炮一艘都是可能的。 “不，绝对不能开炮！”汤芗铭惊恐地大叫道，“马上打旗语，告诉龟山炮台上的川军。我们立即解除对长江航道的封锁，离开武汉长江水域。” “大人，这……”那名军官为难地看着汤芗铭，要知道封锁长江航道可是大总统的命令，谁敢没有命令就解除封锁撤退。 汤芗铭当然明白这些军官在担心什么，可那都是后边的事情了，现在这加农炮的致命威胁可是就在眼前，于是焦急地说道：“赶紧撤。事后有什么责任我一个人承担，快传令各炮艇马上撤！” “是！”虽然那名军官不明白汤芗铭为什么又急又怕成这样。但还是选择了服从命令。 随着汤芗铭的命令下达，四艘中国海军炮艇也很快解除了长江航道的封锁，紧随洋人炮舰之后撒腿逃离了武汉长江水域。 看到四艘中国海军炮艇火烧屁股似地撤走了，王默也没有将它们留下来的意思，因此也没有下令龟山炮台开炮。 长江航道恢复通行，川军第一师三团的两个营的兵随即过江。彻底将武昌重镇掌控在了手中。 王默并没有急着处理武昌那边都督府的事情，而是又带着五门120mm加农炮赶往九江，并将加农炮部署在了江防炮台上。只要有这十门120mm加农炮分别在汉阳和九江的江防炮台坐镇，他就有信心掌控湖北以西的长江上游水域。 不过代价也不小，一门120mm加农炮从工业母机中购买需要整整3万两银子。十门就是三十万两银子，也就是四十多万大洋。再加上川军团东进湖北以来巨大的弹药消耗，以及军粮、军饷开支，王默从民党那刮来的一百万大洋出兵费已经花费得差不多了。 好在王默也没打算继续打下去，在陆大勇率部北上堵住武胜关，而他亲率川军四个团封住九江和武穴的情况下，可以说已经将刀架在入江西作战的北洋军第2师和第6军的脖子上了。只要他愿意，随时可以对北洋军两个精锐野战师一剑封喉，相信袁世凯不会不明白这一点。 或许民党的人希望乘胜追击，狠狠地打击北洋军，不过他们注定是要失望了。王默可不想北洋崩盘，从而导致全国乱成一锅粥。接下来该走上谈判桌，用谈判来解决问题了。 川军击伤洋人炮舰，吓跑海军炮艇，解除长江航道封锁的消息传开之后，国人无不为之震惊。 四川，川南，泸州。 “卖报，卖报，看我川军炮团击伤洋人炮舰，扬我国威！” “卖报，卖报，我川军用大炮告诉世界，长江上游从此不再是英吉利人横行之地！” “卖报，卖报，我川军少帅王默说，我辈军人当挺直腰杆，誓死不再当洋奴！” …… 泸州街头，一个个报童手里挥舞着中华复兴报，用清脆稚嫩的童音沿街叫卖着。 本来这些天因为滇军已经打到泸州城郊外最后一道防线，整个泸州城的气氛十分低沉，每天城外隆隆作响的炮声让他们很担忧被殃及池鱼。此时听到川军炮团击伤洋人炮舰这等振奋人心的事情，自然是一个个争相抢购报纸，一睹为快了。 “好，还是咱们少帅要得。连洋人都不怵！” “那是，大帅和少帅可都是咱们川南人，咱们川南人什么时候出过孬种了？” “哎，要是少帅和咱们川军主力在，怎么也不会让滇军到咱们川南来撒野了。” “老子就不信，滇军看到咱们川军主力这么厉害。还敢继续打下去。他们就算暂时打赢了，难道不怕我们川军主力回师收拾他们吗？” “说的也是，就算滇军打进泸州城，他们敢对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怎么样吗？真要是对我们川人下手，少帅率大军回来非得拔了他们的皮不可！” “说得好，我敬你一杯，干！” …… 泸州城的民众对川军团在湖北大显神威是与有荣焉，个个喜笑颜开，仿佛一夜之间就有了面对滇军的底气和勇气。不再担心被战争殃及池鱼。 不得不说，老百姓也是有一双慧眼的。 在收到东进湖北的川军击退企图封锁长江航道的海军炮艇和洋人炮舰的消息之后，蔡锷就明白四川这边再打下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熔轩，现在的年轻人可真是了不得啊，竟然连英吉利洋人都敢打，后生可畏啊。”蔡锷感叹道，不过他对王默这种面对洋人不折腰的性情还是十分赞赏的。 滇军参谋长罗佩金也是震惊中带着些难以置信地说道：“听说川军还击伤了其中一艘洋人炮舰。他们是怎么办到的？要知道洋人炮舰的铁甲厚实得很，一般火炮打过去和挠痒痒没什么区别。更别说击伤了。” “或许川军手里有什么大威力的重型火炮吧，我们不是一直听说川军好像有个十分隐秘的军火购买渠道吗？”蔡锷揣测道，他并没有想到是加农炮，毕竟那种火炮对军舰的威胁太大了，洋人除非是脑袋被门夹了，否则根本不可能会卖给中国人。 “都督。既然北京那边封锁长江航道的行动失败了，那么想必川军已经成功控制湖北，彻底堵住了江西的北洋军第2师和第6师的退路。那我们这边再打下去，恐怕也没有任何意义了。”罗佩金说道。 蔡锷点点头表示赞同，说道：“是没必要继续打下去了。传令，停止进攻，撤军！” 事实上，这个时候，熊克武所率领的川军第6师以为伤亡过大，已经处于崩溃边缘了。 川军第6师前线指挥部中，熊克武红着眼睛冲着传令兵大叫道：“伤亡？告诉他们，老子不要听伤亡数字！就算是人都死光了，他娘的也得给老子守住阵地！” 此时，指挥部外面传来一阵阵川军士兵的欢呼声。 一名军官欣喜若狂地跑进指挥部，向熊克武汇报道：“师长，撤了，滇军撤了！” 熊克武神情稍稍一缓，微微送了口气，可随即又沉着脸喝骂道：“那你还不赶紧去组织弟兄们修复工事，准备应对滇军的下一轮攻击。愣着干嘛，还不赶紧去！” 那名军官连忙说道：“师长，滇军是退兵了！他们全军都已经撤走，不会有下一轮攻击了！” 滇军撤兵了？ 滇军撤兵了！ 熊克武先是一喜，随即眼前一黑，然后便直挺挺地往地面栽去。率部奋战这么多天的他，此时听到滇军撤兵的消息，心里一松，连日来绷紧的那根弦反而断了，当场昏迷倒地。 “师长！师长……” 第6师指挥部里一片大乱，无论军官还是士兵俱都手足无措。 …… 上海这边，民党的孙中山等人得知川军突破长江航道的封锁，成功堵住北洋军第2师和第6师的退路之后，无不振奋非常。 “北洋军第2师和第6师算是彻底完了，也该咱们展开反击了！先生，咱们发动全国各地起事吧！不仅南边，就是北边、西边各省，全都发动起来，北洋军肯定顾不过来，袁老贼的末日就到了！”陈其美兴奋地大笑，仿佛已经看到全国各地烽烟处处，北洋军捉襟见肘，袁世凯哭丧着脸被迫下野的情景了。 哪怕是不怎么懂军事的张静江此时也说道：“没错，先生，这是个大好机会啊，先歼灭北洋第2师和第6师，就是断了袁老贼一臂啊。” 孙中山也是心情大好，微微一笑，说道：“袁世凯的独裁专制终不得人心，有川军相助，共和大业何愁不成！马上电告江西那边的侠如，配合好川军，一举歼灭北洋军第2师和第6师，断了袁世凯一臂！”(未完待续。。) ： 真是杯具，没能上分类推荐榜，急求推荐票支持啊！ 推荐票，俺要推荐票啊，恳求大家支持！ 万分感谢！ 第110章 他想干什么？ 正当孙中山说得慷慨激昂、振奋人心之际，机要秘书戴季陶神焦虑地快步走进房间，朝孙中山汇报道：“先生，川军少帅王默发出通电，这是电文。”说罢将手中的电文递了过去。 孙中山接过电文一看，脸色一沉，继而一片铁青。 “啪”的一声，孙中山将电文拍在茶几上，满是怒气地说道：“他想干什么，他到底想干什么？” 张静江和陈其美面面相觑，不知道是什么消息，能让孙中山这般生气。 “先生，怎么了？”张静江轻声问道。 孙中山脸色依然一片铁青，没有说话，而是将茶几上的电文递过去给张静江。 张静江接过电文，轻声念了出来：“自民国始立，南北纷争不休。及至宋公遇刺，善后大借款起风潮，南北终兵戎相见。兄弟阋于墙，因纷争而起内战，国事如之奈何？川军东进湖北，非欲再起战火，意在止戈！ 宋公一案，可由律法议决；善后大借款诸多争议，亦可和平协商。 王某仅替四万万国人同胞，恳请大总统阁下，及南方民党诸公，为国止戈息战！ 值此国事艰难，列强环伺之际，吾等中华儿女，当齐心协力，携手并进，方可拱卫共和大业，使民国屹立于列强之林！ 然，如若仍有自恃武力，罔顾国事，一意孤行之辈，王某唯有亲率十万川军痛击之，以战止战，勿谓言之不预。 王，江。” 张静江念完电报，房间里一片寂静，落针可闻，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王默那个小赤佬想干什么？这是要当墙头草，左右逢源吗？王八蛋，我这就派人去弄死这个小赤佬！”陈其美气愤之极，当场破口大骂。嚷嚷着要派人去刺杀王默。 陈其美这种依靠会党起家的人，除了搞搞暗杀、扔扔炸弹之外，也没有别的什么能耐了。可以说，在民党中。他就是主张暗杀政治中坚分子。 不过，这个时候暗杀王默，无论成功与否，只会将川军推到北洋那边，葬送民党最后的希望。 对于这一点。孙中山还是看得很清楚的。因此，虽然他脸色依然难看，但还是喝止了陈其美：“好了，英士！无论如何，我们目前都不能和川军起冲突，否则得益的只会是北洋和袁世凯，明白吗？” 陈其美很是不甘心，不过他对孙中山向来敬重得很，也看得出孙中山的态度很坚决，只得呐呐无言。暗自气愤不已。 “季陶，你马上电告四川那边的杨庶堪，让他赶去湖北。他熟知川军内情，让他摸清那个王默到底想干什么，尽力争取川军出力歼灭北洋军第2师和第6师。”孙中山对戴季陶吩咐道。 “是，先生！”戴季陶应了一声，便离开去发电报了。 “先生，如果王家父子被北洋拉了过去，那我们怎么办？”张静江神情忧虑地问道。 “如果川军此时倒向北洋，那我们……”孙中山没有说下去。川军如果在这个要命的关口倒向北洋，会导致的严重后果，饶是性情坚毅的他也不敢想下去。 …… 北京，陆军部。军情会议室。 会议室里可谓是将星闪烁，这是袁世凯担任大总统以来最大规模的召集北洋高层军官议事，连如今赋闲在家的王士珍也被召来了。 然而，偌大的会议室里，身经百战的将军一大堆，精明能干的幕僚亦不在少数。却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啪！ 袁世凯猛力一拍桌子，怒骂道：“怎么，都哑巴了吗？既然都拿不出法子，那北洋干脆就此散伙吧，我回河南老家养老去！” 不怪袁世凯又气又急，实在是北洋已经处于悬崖边了，全国大局随时可能会崩盘。 最终还是赋闲在家的王士珍没有什么顾虑，率先开口说道：“大总统，以目前的情形来看，是来不及调兵过去救援江西的第2师和第6师了，让他们自行突围吧。” 陈宦神情忧虑地说道：“自行突围？第2师和第6师所剩余的弹药恐怕已经不多了，弹药匮乏又面临李烈钧部和川军的前后夹击，自行突围恐怕凶多吉少。” 对于一支火器部队来说，没有弹药，那和废了也没什么两样。这种情况下，仅仅面对李烈钧部的反扑都很艰难，更不用说如狼似虎的川军团，让第2师和第6师自行突围等同于看着他们死。 一向善于谋划算计的杨度此时也是愁眉不展，忧心忡忡地说道：“一旦川军和李烈钧部联手歼灭了第2师和第6师，全国恐怕就要大乱，什么妖魔鬼怪都要冒出头来了。” 的确，民国虽然已经建立，但是暗地里还不知道隐藏着多少伺机而动的势力。 内有保皇党、立宪派、民党、地方军阀蠢蠢欲动，外有日俄英法等列强虎视眈眈，一旦北洋失去镇住全国大局的实力，内忧外患一起爆发出来，刚刚建立的民国极有可能会一夜之间四分五裂。 一个两个说的都是丧气话，这让袁世凯更火冒三丈了，气极而笑道：“那你们的意思是，第2师和第6师死定了。全国大局注定要崩盘，我这个大总统就要名存实亡了？” “大总统，我觉得不如尽快将江苏那边的第2军调回北边来，先稳住北边的局势。至于南方，暂时丢给民党，以后再想法子解决就是。”王士珍建议道。 段祺瑞出言附和道：“大总统，我同意聘卿的提议，咱们不妨暂时先收缩回北边。等编练好新军，咱们再挥军南下，将民党连同该死的川军一举扫平！” 其余北洋军官和幕僚纷纷表示应当暂时隐忍，积蓄力量，日后再战。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袁世凯想了想，正要拍板同意这个决议，下令江苏那边的第2军即刻北撤。 然而，就在这时，袁世凯的副官周维急匆匆地走进会议室。脸有喜色地走到袁世凯身边低声汇报了几句，并递过去一张电文。 让与会众人惊奇的是，袁世凯翻看了电文之后，一直紧皱的眉头一下子舒展开来了。脸上更是不由得流露出喜色。 “这是川军少帅王默刚刚发出的通电，你们都看一看。”袁世凯将手中的电文递下去给与会众人一一传看。 “什么？这个王默是什么意思？”不时有人看了电文之后师生惊呼道。 “好消息啊，大总统。”杨士琦笑道，“看来这川军和民党也不是一条心，咱们完全可以抓住这点大做文章。或许能让他们翻脸。只要川军和民党内讧，咱们要收拾他们，可就容易得多了。” “王家父子说到底还是一个地方军阀，这分明是要左右逢源，扩张自己的实力。”段祺瑞冷笑道，他是看透了，这些地方军阀哪有什么立场可言，只会抢地盘扩充实力。 “大总统，从王默的通电来看，川军似乎并没有兵进江西。歼灭第2师和第6师的意思，也许我们可以派人去湖北和他谈谈。”杨度分析道。 众人一想，还真是，既然王默在这个时候发出通电要求南北停战，那么他就必然不会主动入江西攻击第2师和第6师。 “好，好！”袁世凯是喜笑颜开，说道，“晢子，就由你作为全权代表，尽快赶去湖北和川军谈判。只要川军愿意支持中央。不是太过分的条件，晢子你都可以先答应下来。” “是，大总统，我现在就连夜动身赶去湖北！”杨度起身应道。 这真是绝处逢生啊。会议室里此前凝重、沮丧的气氛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轻松和欣喜之情。 湖北那边，王默自从发出那封通电之后，就知道北洋和民党的人必然都会赶来湖北争取他的支持，于是将九江和武穴的防务稍作交代，便返回武汉静候南北两边的代表了。 然而。回到武汉的王默，没有第一时间见到一直要求和他见一面的黎元洪，也没有见到南北两边的代表，反而一个意想不到的客人找上他在汉口的临时府邸，递拜帖求见。 “汇源钱庄？柳家？”王默看了看拜帖，又翻看了几眼随同拜帖一起送过来的长长礼单。 “还真下了血本嘛。”王默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随即朝王二虎说道，“让他们进来吧。” 不一会，王二虎便带着汇源钱庄的柳夫人和柳大公子进来了。 “妾身柳陈氏，见过少帅。”柳夫人倒是没有因为王默的年轻而表露出任何异样，大大方方地行了一礼。 “在下柳晨，见过少帅。”柳大公子却是城府浅薄得很，虽然也看似恭敬地拱了拱手，可任谁都能看得出他的不情不愿。 “你们不是本地人吧？”王默问道。 柳夫人答道：“回少帅，柳家祖籍湖北，不过前清闹发匪的时候，为避战乱才举家出洋，后来得以在美利坚国立足。” 王默呵呵一笑，说道：“不是本地人，消息还如此灵通，这么快就查清楚了我的身份和在汉口的临时府邸，不简单嘛。” 柳晨忍不住嘀咕道：“用得着查吗，这些天武汉的报纸天天头版头条地报道你的事情。” “晨儿！”柳夫人连忙呵斥柳晨，生怕惹得王默不快。 王默摆摆手表示不在意，问道：“好了，说吧，这么大费周章找上门，有什么事？” 柳夫人将早就准备好的赔罪说辞拿出来，说道：“上次在秭归县的时候，我们一时鲁莽，冲撞了少帅和川军，此次上门是特意前来赔罪的，还望少帅……” “好了，就不必来这套虚词，还是开门见山的好！”王默极为强势地打断柳夫人的说辞。 柳夫人终究是商人世家走出来的，哪里见过王默这般直接和强势的军人做派，一时反而愣住了。(未完待续。) 要停电了，关于更新！ 被告知要停电了，所以中午的更新要延后。不过大家放心，每天的两章肯定还是会保证的，就是时间可能会在晚上一起更新。 抱歉了，明天如果时间上允许，我会加更一章作为补偿的。 最后，顺便求下推荐票和月票，恳请大家支持，拜谢！(未完待续。) 第111章 银行与金融 此时勤务兵正好上来送茶水，柳夫人借着喝茶的功夫，倒是掩饰了自己方才的愣神。 “柳夫人，我是个军人，说话办事喜欢直来直去，还请不要见怪。”王默微微一笑，随后又转过头朝王二虎吩咐道，“去把特勤司的苍狼叫过来，带上我让他调查的资料。” “不知道少帅刚才所言‘开门见山’指的是什么？”柳夫人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虽然她很想借用川军的势力来拓展汇源钱庄的业务，但她很难接受王默这样的强势。如果她主动说出此行真正目的，那么在接下来的谈判中无疑会十分被动。 求人帮忙和交好之后的提携帮助是两码事，柳夫人打的主意就是先借着赔罪的由头和王默拉上关系，在恰当的时机再提出汇源钱庄的事情，比起一上来就纯粹的交易自然要好得多。 然而，柳夫人真没想到王默这个年轻人会如此强势和直接，完全打乱了她的如意算盘。 王默没有回答柳夫人的问题，而是说道：“柳夫人稍安勿躁，我一会自然会说清楚的，只是如有冒犯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听到王默这么一说，柳夫人没来由得心里一沉，突然意识到此行恐怕很难达成原先的期望了。 过了一会，王二虎回来∑↘，了，他身后跟着的正式特勤司行动组组长苍狼。 苍狼来到王默身前，立正敬礼道：“特勤司行动组组长苍狼奉命前来报到，请少帅指示！” 直接隶属于王默的特勤司还处于草创阶段，目前只有行动组一个组，至于情报组、电讯组和间谍组之类的都还在规划筹建中。因此，暂时来说。上次在成都立功得以升任行动组组长的苍狼算是特勤司的最高长官。 “我让你调查的资料呢，念吧。”王默说道。 “是！”苍狼翻开手里的一份文件，当场念道，“柳甫义，其父柳宗元，其祖父柳永泉。祖籍湖北秭归县，后因避发匪之乱远渡重洋，于美利坚国旧金山唐人街安家落户。柳甫义自幼在唐人街典当铺当学徒，后来曾在多家洋行和洋人企业、工厂任职，十五年前联合宗族之力创办汇源银行，并将之逐渐发展为华人中首屈一指的银行。半年前，传闻柳甫义得罪白人势力，不久后遭枪手刺杀身亡，汇源银行随即被柳氏宗族成员勾结白人瓜分。 柳陈氏。本名陈淑华，曾就读于旧金山教会女校，自幼颇有经商天赋，为人精明果敢，其父陈文礼乃唐人街有名的富商巨贾。柳甫义死后，汇源银行大变，借用其父影响力，连番手段。得以争取剥离柳甫义在汇源银行的部分股份，携带一儿一女回国筹建汇源银行分行。 柳晨。柳甫义长子，旧金山大学法律学院毕业生，城府不深，为人没有主见，半年前随母归国。 柳盼盼，柳甫义长女。旧金山教会女校在校学生，因家中生变缀学，半年前随母归国。” “你调查我们？”柳晨气愤地站起来指着王默说道。 刘晨这个冒犯王默的动作顿时引来了四周卫兵的敌视，“唰”的一下就抬起枪口对准了他。 尤其是苍狼，那冰冷欲噬人的目光跟刀似的。在刘晨身上来来回回刮着，吓得他是两腿发软，胯下尿意涌动。 这种情况简直把柳夫人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挡在刘晨身前，向王默躬身赔礼道：“少帅，小儿年少不更事，我替他向你赔罪，还请少帅恕罪。” 这柳大公子看来是读法律读傻了，还真以为法律是神圣不可侵犯的？ 王默觉得有些好笑，不过也没有在意，一挥手示意所有卫兵放下枪，然后说道：“柳夫人不必担心，我这个人还不至于这么小心眼。柳家刚刚遭逢大变，柳公子对被人调查表现得敏感些也是可以理解的。” 见王默真没有怪罪的意思，柳夫人和柳晨这才惊魂未定地重新坐下。 事实上，当初在秭归县碰到柳家人，从柳晨的言行举止察觉出他们不像国内的人，又是经营钱庄的，王默就动了心思，随后便下令特勤司赶去汉口通过汇源钱庄内部的人打听柳家的情况。 身为一个后世人，王默是清楚银行对于金融业和经济发展的重要性的，他也早就想开一家银行用以发行货币了。可问题是，他前世就是一个大头兵，开飞机坦克他在行，开银行嘛就是废物一个。 王默一直信奉一个道理，专业的事情，就得由专业的人去办。不过他对国内那些身份背景复杂，与各方势力都有牵扯的钱庄老板很难信任。而柳家人就不一样了，他们在国内没有根基，王默想控制他们要容易得多。 “不知少帅如此煞费苦心地调查我们柳家的情况，到底是为了什么？”柳夫人话语中难免透露着些许忧虑。她是不得不担心，现在整个柳家得担子就压在她身上。柳家在国内又没有什么根基，此前花钱打通的官场关系也随着川军的到来失去了作用。 “我也就不和你绕弯子了，柳夫人你不是想借助我们川军的势力，拓展汇源钱庄的业务，从而将汇源钱庄发展壮大，然后回美利坚夺回汇源银行吗？”王默微微笑道。 被王默这么直截了当地挑明谋划目的，柳夫人就是城府再深，也不由得流露出一丝不自然。 至于柳晨，表现更加不堪。乍一听到王默的话，手不由自主地一抖，手中的茶杯顿时倾倒，茶水洒了一桌子，使得他一阵手足无措。 “是又如何？少帅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柳夫人秀眉轻蹙，隐隐感觉到王默对柳家和汇源钱庄有所图谋。 王默微微一笑，说道：“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想说，柳家想要的，我都能给。我不仅可以庇护汇源钱庄不受任何势力的觊觎和为难，还可以在业务上进行倾力扶持。比如，四川和湖北各地税收可以从汇源钱庄过账，军队的军饷和政府官员的薪酬都可以从汇源钱庄走账发放。再比如，两省的货币发行权，可以交给汇源钱庄。” 这……这不是扶持，根本就是政策倾斜式的鼎力支持！ 如果真是这样，汇源钱庄绝对会迅速发展壮大，成为控制四川和湖北两省金融业的顶级银行。 对此，柳夫人不仅没有一丝惊喜，反而满脸的惊骇，当场就拒绝道：“少帅，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柳家刚刚回国，在国内并没有什么根基，所以汇源钱庄只能按部就班续续发展。”说罢就要起身告辞。 此时王默脸色一沉，冷声说道：“柳夫人，你可要想清楚了，得罪了我，汇源钱庄在湖北绝对寸步难行。你们之前在汉口的所有投资，也必然会赔个血本无归！” 柳夫人还是清楚此时国内军阀意味着什么的，听到王默这么一说，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告辞的话语到了嘴边怎么都没敢说出来。 “姓王的，你什么意思，是要仗势欺人，强夺我们柳家的汇源钱庄吗？”柳晨又忍不住站起来对王默大喊大叫道。 “柳公子恐怕误会了，我没有这个意思。”王默淡淡地说道。 或许是因为愤怒，柳晨此时的胆气壮了不少，毫无顾忌地冲着王默冷嘲热讽道：“那你什么意思？你可别告诉我，你是不求回报地倾力扶持我们汇源钱庄！” 王默没有理会柳晨，而是对柳夫人说道：“柳夫人，直说了吧，军政府要入股你们汇源钱庄，而且必须是九成股份。只要你答应，汇源钱庄将改组成四川和湖北两省的官方银行，不仅有货币发行权，而且将负责整顿和调控两省金融经济发展。这其中的丰厚利润，我相信你是明白的。” “为什么选中我们柳家？”柳夫人问道，如果可以，她是想拒绝的。因为一旦答应军政府入股，那么汇源钱庄就不得不和王默的势力彻底绑在一起。她对川军可不是那么有信心，万一北洋打回来，那一切都完了。 “我没有别的选择！不过，从我注意到你们的那一刻起，你们也就没有别的选择了。”王默好整以暇地答道，“当然，将来你们想回美利坚重夺汇源银行的时候，我也不会吝啬我的支持的！” 别说王默还给柳家留了一成股份，就是蛮狠无理地一口吞掉汇源钱庄，以王默的权势地位，柳家人敢说什么，能说什么吗？ 柳夫人想了想，终究还是无奈地说道：“那好吧，我答应军政府入股汇源钱庄。” “娘——”柳晨急得大喊，完全不理解母亲为什么要屈从于王默的巧取豪夺。 “好了，此事就这么决定了！”柳夫人一瞪柳晨，制止他再说什么反对的话，随后又对王默说道，“少帅尽快派人过去汉口那边，对汇源钱庄进行改组吧。” 王默摇了摇头，说道：“柳夫人误会了，无论现在的汇源钱庄，还是改组后的汇源银行，你都是全权负责人。军政府方面只会派出财务人员监管财务账目，另外工商业司会定期安排人员到银行学习金融运作，仅此而已。” “什么？”柳夫人大感意外，完全没想到王默竟然会将银行交给她全权运营。(未完待续。。) 第112章 川军就是胡闹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军政府里扒拉出几个能算账的会计没问题，可要找懂得银行业务和金融运作的人才就千难万难了。●⌒小说， 柳家则不一样，他们本身就拥有这方面的人才，同时也有引进人才的渠道和人脉。就算美国柳家本家翻脸不认人了，还有柳夫人的父亲陈文礼可以帮忙。 “少帅你说的是真的？改组后的银行也由我全权负责，无论人事还是具体经营？”柳夫人有点难以置信地问道。 王默郑重点了点头，说道：“不错，除非银行的经营对两省经济产生巨大的负面影响，否则一般情况下我是不会过问的。至于最重要的货币发行，什么时候发行，发行量多少，都由你拟定，报给我批准就行。” 金融方面，柳家人是内行。王默有自知之明，不会仗着权势以外行指挥内行，他只看结果和收益。 全权交给柳家人的同时，王默也可以借助柳家培养自己的金融人才，逐步掌控局面。再者，只要枪把子在手，他还真不担心柳家人有翻天的能耐。 这对柳家同样不是坏事，一成股份听起来似乎很少，但这可是四川和湖北两省的官方银行。这个银行发展壮大以后，一成股份绝对比柳家现在的资本要多十倍以上。 “那好，希望少帅说道做到。”柳夫人还是有点不敢相信王默会如此放权。 王默也不在意柳夫人的疑虑，点点头说道：“当然，时间会证明一切的。” 随后，柳家母子就告辞离开，回去整顿汇源钱庄，并开始筹建新的跨越四川、湖北两省的综合性银行。 送走柳家母子之后。王默也是大大松了一口气。他算明白“张飞绣花”是什么样的比喻了，处理这些复杂的、专业性的金融问题，他真的是一个头两个大。好在以后具体的运作就交给柳家人去办，他只要在宏观上掌控好就行。 就在王默收揽柳家人筹建银行，整顿四川和湖北两省金融业的时候，武汉相继迎来几位特别的客人。 汉口。长江港口。 自从不久前在这闹出洋人炮舰被川军击伤的大事件之后，这里的船舶航运不仅没有因此萎靡，反而越发繁盛起来，几乎每时每刻都有无数货船客轮进进出出。 码头区，不少人拥挤着望向远处龟山炮台，想一睹传闻中击伤洋人炮舰的火炮。 人群中，一名中年男子指着龟山炮台上的火炮，对身旁同行之人问道：“闰农，那几门炮管很长的火炮就是传闻中击伤洋人炮舰的火炮吧？” 闰农？ 如果王默在这里。听到这个称呼，保准得兴奋得一蹦三尺高。因为这个时代大名鼎鼎的士官三杰之一，张孝淮的字就叫闰农。 没错，此人正是张孝淮。南北开战之初，他追随黄兴到江苏参加讨袁战争。讨袁军溃败之后，黄兴就跑了，惊慌失措地要流亡日本。 之后，张孝淮就成了通缉犯。就在他准备携全家逃亡日本的时候。突然听到川军东进湖北，切断京汉线。彻底扭转战局的消息，这才打消了出逃计划。 再后来，川军悍然击伤洋人炮舰，强势打破北洋封锁长江航道的企图的消息传来，张孝淮就决定前往湖北，见一见川军少帅王默和那支扭转全国战局的川军。 向张孝淮问话的不是别的什么人。正是曾在四川代表民党和王默多次谈判的四川省议员杨庶堪。 张孝淮和杨庶堪是下船之后，在码头上才偶然碰上的，两人也算同盟会旧识，自然相伴而行。 此时张孝淮也是神情专注地眺望着龟山炮台上那五门拥有长长炮管的加农炮，听到杨庶堪的问话。于是点点头，答道：“没错，那五门炮管特别长的火炮，就是击伤洋人炮舰的加农炮。” 杨庶堪看着那五门加农炮，是啧啧赞叹道：“这加农炮的炮管居然如此之长，果然非同凡响！” “这加农炮是专门打有装甲防护的目标的，如果打得准，两三炮击沉一艘洋人炮舰完全不是问题。”张孝淮解说道。 “不过王默也真是敢，居然开炮击伤洋人炮舰，难道他就不怕洋人报复吗？”杨庶堪摇了摇头，似乎颇为不赞同王默如此冲动妄为。 “洋人是奈何不了川军的，吨位小的炮舰来再多也是送死，大型的军舰和战列舰是开不进来的。”张孝淮冷冷一笑，说道，“我在上海的时候，就听说朱尔典亲自赶到上海和英国远东舰队司令华脱尔争吵了数天，都没能让远东舰队出舰船对川军展开报复。” “这样的话，看来英吉利洋人这个闷亏是不得不咽下去了。”杨庶堪有些佩服王默狠揍了洋人一拳还能全身而退。 随后，两人一边聊着川军少帅王默和川军的事情，一边往王默在汉口的临时府邸走去。 杨庶堪和张孝淮登门拜访的时候，王默正在临时府邸后花园纳凉，一个人躺在躺椅上，微眯着眼睛，慵懒地享受着秋风的轻抚，聆听着花园里清脆的鸟鸣。 王二虎走进后花园，凑到王默耳边，低声汇报道：“少帅，民党的杨庶堪和张闰农登门拜访，想要见您。” “杨庶堪？让他等着吧。”王默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杨庶堪来湖北有什么目的，王默清楚得很。别说他不可能答应，就算真的要答应，也得晾晾杨庶堪，否则怎么借机刮民党的油水？ 等等！ 杨庶堪和张闰农？ 张闰农？ 张闰农！ 王默突然猛一张开眼睛，一下子从躺椅上蹦了起来，有些欣喜地说道：“去，把他们带去客厅，我马上过去见他们。” 王默态度转变之快，反差之大。让摸不着头脑的二虎是看得目瞪口呆。 之所以会有这样的转变，是因为他刚刚想起来张闰农似乎就是民国大名鼎鼎的士官三杰之一的张孝淮啊。 这可是王默垂涎已久，请都请不来的精英级军事人才啊，如今主动送上门，当然值得高兴。 当王默来到客厅时，杨庶堪和张孝淮已经在客厅候着了。 “见过少帅！”杨庶堪和张孝淮同时给王默拱手见礼。 “两位客气了。请坐！”王默微微笑道，在客厅主位坐了下来。 随后，王默又朝勤务兵吩咐道：“上茶，去把我卧室里放着的大红袍拿来泡上！” 知道王默是个喜欢直来直去的军人，杨庶堪也没有绕弯子，而是开门见山地问道：“少帅，我此来是想代表孙先生问问，少帅发那封通电到底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通电上不是说得很明白吗？”王默淡淡地说道。看了看传说中的士官三杰张孝淮，问道，“闰农兄也是你们孙先生的代表？” 王默在打量着传说中的张孝淮，而张孝淮同样观察着看起来似乎年轻得过分的川军少帅王默。 听到王默的问话，张孝淮答道：“噢，不，我并不是受到孙先生的委派，此来只是想看一看能接连击败湖北军、北洋军和洋人炮舰的川军是一支什么样的部队。” “这没问题。只要闰农兄愿意，川军各部对闰农兄都是开放的。”王默十分爽快地答应了。他也很想看看这个时代的精英军官对他一手缔造出来的川军是什么评价。 张孝淮对王默的爽快也很满意，笑道：“给少帅添麻烦了。” “闰农兄就叫我子文吧。”王默不着痕迹地稍稍拉近双方的关系，随即朝王二虎吩咐道，“二虎，你就给张先生带路吧，张先生想去哪看就去哪。” “子文。也不用太麻烦，我就去龟山炮台看看炮团和驻防武汉的部队好了。”张孝淮只是想弄清楚，川军到底凭什么接连击败一支又一支强军，而民党的部队却是一败再败。 得到王默的许可之后，王二虎便带着张孝淮前去参观龟山炮台的炮团和驻防武汉的川军第一师三团。 张孝淮离开之后。杨庶堪又迫不及待地问道：“少帅，你就直说吧，到底要什么条件，才肯答应兵进江西，歼灭北洋军第2师和第6师？” 王默摇了摇头，说道：“杨议员，我既然已经发了通电呼吁停战，就不可能自打嘴巴，继续挑起战火。” “少帅，你是要出兵费吗？还是和上次一样，一百万大洋，如何？”杨庶堪以为王默还是要敲诈勒索一笔军费，于是主动开价了。 “这不是钱的问题。”王默摇了摇头道。 杨庶堪再一次加价道：“两百万大洋，如何？” 王默依然摇了摇头。 “要多少出兵费，少帅你自己说，只要能凑得起，我们就是砸锅卖铁也给你凑齐。”杨庶堪咬着牙说道。 王默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说道：“我说了，这不是钱的问题！如何结束这场战争，我希望北洋和你们民党，还有我川军一齐坐下来，通过谈判解决。” “少帅……”杨庶堪还想说些什么争取。 王默一摆手打断了杨庶堪的话，语气坚决地说道：“好了，我就这个意思，转告你们孙先生，我希望尽快看到三方会谈的举行，并顺利解决南北争端。” 见王默态度坚决，杨庶堪也只得无奈离开，联系上海方面。 傍晚的时候，张孝淮在王二虎的带领下，重新回到了王默的临时府邸。 “闰农兄，怎么样，有什么指点的？”王默向张孝淮问道。 张孝淮脸色似乎不怎么好看，说道：“子文，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王默毫不犹豫地答道：“当然是真话，闰农兄不必顾忌，有什么说什么，我这个人还是能听得进去逆耳忠言的。” “那好，恕我直言！在我看来。”张孝淮沉声说道，“川军就是胡闹！”—风—雨—小—说—网——4—4—p—q—o—m— ：两更送上，大家的票的确给力，野狼也没什么说的，明天就算再没时间也一定加更补偿！ 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113章 参谋长，快到碗里来！ 说到这，张孝淮顿了顿，看着王默问道：“子文还要听我说下去吗？” “当然，闰农兄但说无妨，我也想听听川军有哪些不足之处。”王默脸色不变，看不出有任何介意张孝淮挑刺的意思。 或许是期望与现实差距太大，张孝淮毫不客气地猛批道：“先说你的炮团，我去龟山炮台看了下，那也能算炮团吗？就那些炮兵，全都是些速成的半成品，不，连半成品都算不上！连最基本的弹道测算都不会，全凭经验蒙的调整炮击诸元，如果这也算炮兵，那随便招些民夫壮丁也能当炮兵了！” 这的确是非常大的问题，为了尽快形成战斗力，王默是速成了几批勉强能将火炮打响的炮兵。结果就是川军炮团根本没办法做到精准炮击，很多时候为了达到炮击效果，不得不采用区域覆盖性炮击这样奢侈的办法，弹药浪费十分严重。 王默只得无奈苦笑，点头说道：“闰农兄所言甚是，如今的川军炮团的确不能算真正的炮团。” 张孝淮既然开口挑刺了，就没打算收住，继续劈头盖脸地猛批道：“再说你的各级军官，军事知识水准比普通人强不到哪去！他们根本不会一点军事地图作业，更不懂得任何战术部署和推演，指挥士兵作战和赶鸭子没两样。这些人当班长可以，当排长、连长、营长和团长那就是在胡闹！” 军官的军事素养过低正是川军的另一个死穴。没办法，川军崛起太快，王默又看不上那些旧派军官。于是大力提拔和培养如同白纸一般的农家子弟兵。终究是速成的军官，没有接受过系统的军事教育，王默再怎么言传身教，也不可能把他们所有人的军事素养提高到科班军官一个层次。 尽管如此。可被人骂成是胡闹，王默也难免脸上一阵难堪，说道：“这个……这个年轻军官的确没怎么接受过系统的军事教育，难免……” “还有。更胡闹的是，川军竟然连最基本的作战参谋制度都没建立起来！”张孝淮那恨铁不成钢的样，是越来越进入状态了，接着狂喷道，“战争不是儿戏，任何战略、战术动作都必须经过反复的科学计算和周密推演，否则和胡闹有什么区别？和湖北军、北洋军的战斗如果不是你部署安排了详细的作战计划，依仗强大的火力优势。川军能打得赢就真是天方夜谭了！” 这王默真有点冤，他不是不想建立作战参谋制度，而是根本就没有合格的作战参谋。 现如今的川军，在大规模作战方面，的确非常依赖于王默一个人的战略、战术部署，这是非常危险的。王默是人不是神，他自己做的决定不可能永远都是对的。一旦作战部署出错。那对整个川军将是灭顶之灾。 由此可见，作战参谋制度的重要性。 王默事情太多，很难专心到军校培训出专业的优秀作战参谋。不过，眼前就有一个非常合适的参谋长人选。 想到这，王默真想对张孝淮招招手说：“参谋长，快到碗里来！” 当然，这么做的结果也是可以预见的，张孝淮会当王默得了失心疯胡言乱语，然后毅然决然地拂袖离去。 思绪转了几圈，王默朝张孝淮问道：“那依闰农兄来看。我要怎么做。才能改正川军的这些缺陷和劣势？” 张孝淮闻言一愣，刚才情绪上来，批得倒是痛快而且没有任何顾忌，现在想想自己一个外人似乎不大合适。于是说道：“子文，这是你们川军内部事务。我这个外人就不便赘言了吧。” 王默起身，朝张孝淮躬身施礼，说道：“闰农兄，这里也没有外人，还请不吝指教一二！” 王默这么郑重其事，倒是让张孝淮有些不好意思了，连忙也站起来，说道：“子文你不必如此，你要是不觉得我是胡言乱语，那我就说说我的看法。” 两人重新坐回座位后，王默正色道：“还请闰农兄赐教。” 张孝淮说道：“事实上，这些问题，归根结底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川军崛起太快，无论士兵还是军官都没有接受过系统和正规的军事教育。要想解决，也不难。只要大办军校，自然可以培训出优秀的军官、各种技术兵以及建立参谋制度所需的作战参谋。” “好，闰农兄真是一针见血，让我茅塞顿开啊！”王默大笑道，“不瞒你说，我在四川那边已经整合陆军小学和武备学堂，筹建一所大型的新式军校了。只是一切尚在草创中，还没能走上正轨。” “原来子文早有准备，那倒是我多虑了。”张孝淮点了点头说道，他就觉得凭王默表现出来的军事素养，不应该看不到川军那些致命缺陷才对。 “等川军回师四川后，我就准备让各级军官进入军校接受系统、正规的军事教育。只是，湖北这边的事情就麻烦了，整合武备学堂，筹建新式军校还得有个总负责人，一时还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王默故作唉声叹气地说着，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眼睛一亮，猛拍自己的大腿，对张孝淮说道，“我怎么把闰农兄这样的大才给忽略了！闰农兄你来负责筹建湖北这个新式军校，怎么样？” 张孝淮一愣，旋即摇摇头，说道：“这个恐怕不妥。”他怎么隐隐感觉到王默故意和他东拉西扯半天，就是冲着他来的。 “怎么不妥了？据我所知，自从在江苏那边兵败之后，闰农兄你现在并无任何职务在身吧？”王默反问道。 “这……”张孝淮还真说不出什么话来反驳，因为这的确是事实。 王默又说道：“闰农兄不是反对袁世凯的独裁专制吗？没有一支实力强悍的军队，如何抗衡北洋军？留在湖北吧，这里绝对有闰农兄大显身手之地！” 张孝淮看了看王默，还是有些犹豫地说道：“此事，我要慎重考虑考虑！” 王默仔细看了看张孝淮的神情，明显感觉到他已经有些动心了，只是好像还有顾虑和担忧。 “闰农兄这是担心我和我父亲这样的军阀，发展壮大之后，和独裁专制的袁世凯没有区别？”王默揣测着问道。 张孝淮没有回答，不过从他的神情上来看，显然就是这么认为的。在他看来，王氏父子这样的军阀，本质上和袁世凯没有什么区别。一旦川军发展壮大，乃至夺取全国大权，民国的民主共和也不可能实现。 这也算是这个时代很多青年俊杰的一个文青病了，“民主共和”这四个字仿佛有着无与伦比的魔力，让他们不顾一切地去追求，以致于都钻入了牛角尖。 这些人都不明白，或者说钻入牛角尖忘记了，这个世界是不可能存在绝对的“民主共和”的。尤其是如今民国内忧外患的情况下，中央集权永远要比“民主共和”现实得多，也有效率得多。 不过，王默是不准备就这点和张孝淮辩驳的，因为他自认没有这个口才说服张孝淮改变观点和看法。 想了想，王默似乎有点不着四六地问道：“闰农兄曾在日本陆军士官学校留学，不知对日本这个国家怎么看？” “子文，你问这个干什么？”张孝淮疑惑地看着王默，不明白王默为什么突然问这样和此前谈话丝毫不相干的问题。 “那我换个问法，闰农兄，凭你对日本的了解，你觉得日本对我们民国有威胁吗？”王默说道。 提及日本的威胁，张孝淮脸色顿时一片严峻，郑重点了点头，说道：“当然！” “不！”王默突然加大音量，说道，“我认为日本于我们民国不仅仅是威胁，而是生死大敌！不久的将来，我们和日本之间必然要爆发影响民族生死存亡的全面战争！” 张孝淮很是意外地看着王默，他没想到王默的目光不仅仅放在国内的一亩三分地上，对日本的态度居然如此敌视，不，应该说是仇视才对。 “不仅是日本人，还有英国人、俄国人、法国人这些西洋人，哪个不是对我们民国垂涎三尺，欲瓜分而食之？对付这些豺狼虎豹，我们唯有拿起猎枪，迎而击之，方有一线生机！闰农兄，我恳请你留在湖北，一起练出一支真正的护国强军，荡平一切欺凌我国之洋人列强！”王默右手紧紧攥拳，说道最后已经不再是招揽张孝淮的说辞，而是他的肺腑之言。 既然来到这个时代，王默又怎么可能甘心看着洋人在中国享受超国民待遇，拿着刀叉肆意鱼肉自己的国人同胞？ 张孝淮默然无语，他能感觉到王默话语里的真挚，以及对国家如今糟糕处境的忧虑和痛心。 “闰农兄，留下来吧。我不敢说日后没有任何独断专行之举，但如果你发现我的行为对国家和民族造成了任何危害，你尽可以如今日反袁般起兵反我！”王默郑重承诺道。 “那好吧，我可以留下来，不过日后我若是发现子文你言不由衷，我会第一时间离开的！”张孝淮终于点头答应了。 “好，太好了！”王默大喜，笑道，“闰农兄放心，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就是拉着我手下的军官反我，我绝无任何怨言！” 随后，王默便任命张孝淮为军团总参谋长，湖北新式军校筹办人和执行副校长。 张孝淮，这个民国大名鼎鼎的士官三杰之一，终于跳进王默的碗里了。(未 完待续 ~~) 第114章 军政分离 意外将张孝淮刨到碗里之后，王默最着紧的并非湖北新式军校的筹建，而是现在湖北残余部队的整编。 现在，仅是湖北军第一师和第二师的降兵就有六、七千人之多，第三师还保持着完整的编制，第2混成旅在伤亡近千人后被陆大勇率川军第二师一团和炮团逼降。 这些湖北军的部队加起来有近两万人，如果不尽快完成整编，彻底控制在手里，很难说会闹出什么乱子来。 也是该找黎元洪谈谈了，他虽说被称为“黎菩萨”，但在湖北军政两界影响力还是很大的。想要尽快稳定和控制湖北，还真离不开这位黎副总统。 自从川军进驻武昌之后，黎元洪为避免川军不快，于是就没再去都督府办公，而是躲在家里，闭门谢客。 都说权力是一个男人保持活力和精气神的灵丹妙药，这一点也没错。 当王默带着王二虎和几名卫兵到黎府登门拜访，见到黎元洪时，他都被黎元洪的模样吓了大一跳。 明年才四十岁的黎元洪，现在看起来就像一个五十岁的老人，双眼黯淡，找不到一点曾经位高权重的影子。 黎元洪将王默淮迎进客厅，命下人上茶，坐下来之后倒是频频打量了王默几眼，微微叹道：“少帅果然年轻，现在真是年轻人的时代了。” 王默微微一笑，说道：“黎公过誉了，我们这些年轻人还指望着您这样经验丰富的前辈帮扶和指点呢。” 黎元洪没有在意这些客套话，说道：“我知道少帅你来这是为了什么。放心吧，我早就给第三师的王安澜下令，让第三师无条件接受你的整编。” 王默摇了摇头，说道：“黎公恐怕误会了。我此来不仅是湖北军的整编问题，更重要的是想请黎公重回军政府处理政务。” 黎元洪一愣，尽管他想强装不在意，用喝茶来掩饰自己的情绪变化。可端着茶杯的右手手指的微微颤抖还是将他出卖了。 好不容易稳定住自己的情绪，黎元洪这才说道：“少帅说笑了，我哪还有那个精力处理政务，前阵子已经向北京方面致电辞去了湖北都督和副总统之位。如今在家颐养天年挺好的……挺好的。” 黎元洪时既想王默是真心请他回军政府处理政务，又对此难以置信，心情矛盾复杂得很。 不是王默要用黎元洪这只老狐狸，而是目前来说没有更好的选择了。他是用川军的武力镇压和控制整个湖北的，在湖北的根基等同于零。想要以最快的速度稳定和控制整个湖北。只能让在湖北各界都有人脉和影响力的黎元洪出面。 王默正色道：“黎公不必多虑，我没有别的意思，确实是真心实意请您重回军政府的。如今湖北军政府陷入停滞瘫痪，诸多政务无人处理，以致于民生凋敝。还请黎公看着湖北父老的份上，重回军政府，稳定和恢复湖北秩序。” “这……”黎元洪看王默说得情真意切。多少有些心动，可还是说道，“这事也好办，军政府的人想必只是一时惊慌，才会荒废政务，我可以出面安抚劝慰他们。至于重回军政府之事就不必了，我还是在家享受享受清闲日子吧。” 这个老狐狸，明明心里想得要命，恨不得当场答应下来，还要畏首畏尾地假装矜持。怪不得在另一个时空里接连被强势的北洋军阀玩弄于股掌之间。 不过这样的黎元洪更符合王默的要求。只要王默保持着强势地位，黎元洪这样的人就不会闹什么幺蛾子。 “黎公，我就明说了吧。我准备将湖北军政分离，政府和军队互不统辖。由您出任湖北省省长主持政府这方面，如何？”王默说道。 听到军权被剥离。黎元洪不仅没有任何沮丧和失望，反而心里极为欣喜和兴奋，他此时总算相信王默是真的打算请他回军政府总揽政务了。 黎元洪想再矜持和试探一下，可又怕王默反悔了，实在纠结得很。 思来想去，黎元洪终究忍不住说道：“既如此……黎某个人事小，湖北大局不容有失。便依少帅所言，黎某会尽快整顿处理政府诸事务的。” “那就好，今后湖北政务就有劳黎公了。不过有一点我得先说清楚，政府财政这一部分，我是要派人监管的，希望黎公不要介意。”王默话语里透露着不容置疑，他是无论如何都得将财权牢牢掌控在手里的。 只要手里紧紧握着军权和财权，黎元洪就绝对不敢、也不可能闹得出什么乱子。 黎元洪显然也明白这点，忙不迭地点头应道：“少帅哪的话，当然不介意……当然不介意！”说话间心里一阵阵发紧，他算是看出了了，王默这小狐狸也不好应付啊。 两天之后，王默正式将湖北军政府改组，将军政彻底分离。成立湖北省政府，由黎元洪出任省长，总揽政务。成立湖北军团，王默自任军团长，张孝淮任总参谋长，并开始对湖北军队进行全面整编。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原军政府，现湖北省政府办公大楼前，在不断响起的鞭炮声中，新任省长黎元洪和王默一起掀开红布，露出“中华民国湖北省政府”的招牌。 噗——噗—— 镁光灯接连闪亮，十几个中外记者举着照相机对着刚才那一幕连连照相，并拥挤上前去试图采访黎元洪和王默。 “黎先生，请问您辞都督和副总统要职，出任湖北省政府省长，是否受到川军的武力胁迫？” “黎省长，请问湖北是真的军政分离，还只是个幌子，省政府不过是川军少帅王默的傀儡玩偶？” “王少帅，不知道你改组湖北军政府，是否得到北京中央的许可，袁大总统对此有何批复？” “王少帅，请问你是否以江西北洋军第2师和第6师的生死存亡为威胁，才迫使袁大总统默认你入主和掌控湖北的？” “黎省长……” “王少帅……” …… 王默真是不得不佩服这个时代的记者和文人，真的是什么都敢说，什么都干问。 这的确是国人，尤其是青年俊杰精神觉醒的时代。后世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学生上街游行，拉着横幅，高喊口号“打倒军阀xx，打倒xx帝国主义”在这个时代是真实存在的。 想到这，王默都有点苦恼，以他目前朝着军阀的方向越走越远，说不准哪一天他的名字就被人挂到横幅上，然后一群学生举着小旗帜，上街游行，高喊口号“打倒独裁军阀王默”。 当然，那都是后话了。 为了摆脱那些记者不依不饶的纠缠，王默不得不让王二虎和几名卫兵拦住这些人，然后才狼狈逃进了省政府办公大楼里。 刚走进办公大楼，一名省政府的工作人员就跑过来汇报道：“省长，少帅，有个自称是北京袁大总统特使的人想见你们。” 王默一想也是，虽说北京离这比较远，来得肯定要慢得多。可这些天了，算算时间也的确该到了，就是不知道来的会是谁。 于是王默和黎元洪便前往省政府办公大楼的会客室，接见从北京来的袁大总统的特使。 走进会客室，黎元洪一见到北京来的特使，就惊呼道：“晢子，怎么是你？” 来人正是杨度，不过他的脸色明显不好看，冷声道：“宋卿兄，你这转变得倒是挺快的，不声不响就辞去湖北都督和副总统职位，转眼又出任湖北省长。” 黎元洪尴尬一笑，也没有争辩什么。 杨度转移目光，望向王默，问道：“这位想必就是王少帅吧？果然年轻有为！” 王默一拱手，笑道：“在下王默，见过晢子兄。” “不敢当！”杨度冷声说道，“你连北京中央和袁大总统都没放在眼里，我杨度区区一闲人哪敢当你的见礼。” “晢子，有什么事好好说嘛，何必句句话带刺。”黎元洪试图缓和气氛道。 杨度冷哼了一声，怒斥道：“好好说就有用吗？湖北军政府改组，成立省政府这样的大事，你们都可以未经北京中央和大总统许可，就擅自实行了。你们眼里还有北京中央政府，还有大总统，还有国法吗？” 原来是为了这事，王默和黎元洪都有些暗自无奈苦笑，地方上的事，全国各地有哪个军阀真的是得到北京中央政府和袁世凯的许可才实行的？真有发电报请批准的，那不过是表面文章罢了。 “晢子兄误会了，改组军政府，成立湖北省政府的事我早早就给北京那边致电报请了。”王默说道。 杨度似乎有些不依不饶，怒气不减地狠批道：“致电报请了，那北京中央政府批复了没有？没有袁大总统的批复，你们擅自实行，那就是非法的！” 王默是越听越不对劲，杨度似乎有点过分强调北京中央政府和袁世凯在法理上的地位了。 难道杨度这是为了之后的谈判争取主动和优势？ 没错，多半是这样了。如今北边最大的优势就是他们手握正统名分。不管怎么说，北京那边也是中华民国的中央政府，袁世凯也是合理合法的民国大总统。 杨度想要在谈判中取得主动地位和优势，自然得强调中央的地位和权威。 杨度的确名不虚传，一来到湖北，就果断抓住湖北省政府成立的机会，大肆借题发挥。(未 完待续 ~~) 第115章 狮子大开口 想明白了杨度的意图，王默当然不会再给他继续借题发挥的机会，于是说道：“晢子兄一路车马劳顿，想必也是又饿又乏了。黎公，安排酒宴，咱们一起给晢子兄接风洗尘。” 黎元洪这老狐狸反应也不满，立即说道：“好的，少帅，我这就让人去福满楼定一桌上好酒席。” “什么接风洗尘，用不着！”杨度板着脸说道。 “晢子兄，客气什么。既然到了这，就客随主便。现在这个点去福满楼正好，他们家的天门三蒸可是一绝，晚了就吃不到了。”王默不由分说地就拉着杨度去福满楼。 黎元洪也在一旁帮腔堵着杨度的话头，根本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杨度为了给王默一个下马威，拿着中央权威说事。王默当然要回敬一次，告诉杨度，中央权威在他眼里就是张糊弄事的裱糊纸。 福满楼的接风宴上，王默还特意叫来了十几个湖北军政要员，每个人有事没事都找理由猛灌杨度酒。 不到一个小时，杨度就给灌趴下了，被王默命人送去酒店歇息。 虽然灌酒这招多少有点儿戏，或者说有点霸王硬上弓的感觉，不过对付杨度这样的文人秀才却是正好。 第二天因醉酒而头脑昏沉的杨度登门拜访王默的时候，就没再攥着中央权威说事。 “少帅，你就直说吧，到底要什么条件，才愿意让我们给江西的第2师和第6师补充弹药？”杨度揉了揉太阳穴，试图让自己更清醒些。这才他没再绕弯子，生怕王默这武夫又想出什么法子折腾他。 “给江西的第2师和第6师补充弹药？”王默冷冷一笑，随即摇头道。“这是不可能的，无论任何条件，都不可能！” 杨度皱了皱眉，问道：“就一点商量余地都没有？有什么要求，你可以尽管提。” 真是打的好算盘，一旦让第2师和第6师补充了弹药。李烈钧部就死定了。民党被镇压下去，川军又能顶住北洋军四面八方的围攻多久？ 王默一摆手，神情坚决地说道：“晢子兄不必多说，你应该很清楚，这是绝对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的！” 对王默这样的回答，杨度也是有所预料的，毕竟给第2师和第6师补充弹药等同于自杀，王默就是再傻也不可能答应的。 因为早有预料，杨度也没有多失望。又问道：“既然不能让我们给第2师和第6师补充弹药，但总可以让他们撤出来吧？” “当然可以，不过我有几个小小的条件，希望袁大总统能满足。”王默说道。 有条件是肯定的，杨度对此也没感到意外，说道：“什么条件，少帅请说。能答应的，大总统自然会答应。只是希望少帅不要太过分。” 王默微微一笑，说道：“第一。我希望看到南北和谈成功，至于你们之间是怎么谈的，我都不在意。我只要看到北洋军全线停火，并且撤回北边。” 王默才说出第一个条件，杨度就忍不住大声反对道：“这不可能，中央的决策岂是随你操控。大总统绝无可能答应这样的条件！” “绝不答应？”王默一副很不在乎袁大总统答应不答应的样子，说道，“既然不愿意和谈，那就继续打呗。我马上亲率四团川军兵进江西，剿灭北洋军第2师和第6师。然后再整合川军和湖北军北伐，如何？” “你……”杨度气得脸色铁青，却不敢再说什么。他很清楚，如果真像王默所说的那样，全国绝对会乱成一锅粥，北洋将彻底无法掌控局面。 王默没理会杨度的气愤，接着说道：“第二，你们必须向我支付两百万大洋的撤兵费。只要钱到手，我马上放开京汉线，让第2师和第6师北撤。” “不行，两百万太多了，你这简直就是狮子大开口！”杨度又当即反对道。 “两百万大洋没得商量，我相信袁大总统会权衡清楚，第2师和第6师值不值两百万大洋的。”王默没有给杨度继续反对的机会，紧接着说道，“第三，我要湖北都督的位置，北京中央政府要正式通电公布和行文任命我为湖北都督。” 这一点倒是能接受，就算不接受又能如何？湖北已经被王默吞了下去，就不是中央政府几个通电和行文能让王默吐出来的。 杨度对此倒是看得开，没有表示什么异议。 “第四，我要对外开战之权。”王默最后说道。 对外开战之权？这是要和洋人开战？ 杨度疑惑地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王默答道：“晢子兄你也知道，英吉利洋人在西藏那边策划叛乱闹事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们川军迟早还要出兵西征的。所以，我希望我对外开战的时候，中央政府哪怕不支持，也不能公开反对，或者找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干涉。” “对外开战权？别说大总统，就是我都不答应。如果任由你们地方招惹洋人，只会坏了国家大事，到时中央如何收场？”杨度想都不想就拒绝了。 王默脸色一沉，冷声说道：“如果真的爆发战争，你觉得中央不允许，我就不打了吗？我只是不想在率军抗击洋人，护国卫土的时候，中央政府还在背后扯后腿、下绊子！” “子文，你听我说，只要真的是为了抗击洋人，维护国家主权，大总统肯定会允许的，你又何必要这个对外开战权？”杨度劝说道。 王默冷笑道：“是吗，我可不想成为第二个尹督军！” 提及尹昌衡，杨度不由得神情一僵，再没法说出什么话。 尹昌衡那事，的的确确是袁世凯做得不地道。尹昌衡拼死拼活镇压叛乱，维护国家领土主权，结果却落了个阶下囚的下场。不能不让人齿冷。 “对外开战权要有中央政府的正式行文，盖上大总统印。”王默再次强调，声音越发冰冷地说道，“将来如果在我抗击洋人，维护国家领土主权的时候，中央在后面扯后腿的话。那就别怪我公布行文，并彻底翻脸！” 对于这一点，杨度没有什么反感，毕竟为了维护国家领土主权而战，中央理所应当要鼎力支持。 杨度郑重点了点头，说道：“少帅放心，只要你是真的为了维护国家领土主权而洋人开战，我一定说服大总统给予支持！” “好了，我就这四个条件。你可以电告袁大总统。如果答应，那就尽快和南方各省民党开启和平谈判。什么时候谈出结果了，我什么时候放开京汉线，让江西的北洋军第2师和第6师北撤！”王默说道。 杨度明白这些条件根本不是他所能定夺的，只得告辞离开，然后立即电告北京的袁世凯。 收到杨度的电文之后，袁世凯又在书房里摔了一个价值不菲的茶杯。 “混蛋，王默那个小崽子以为他是谁。居然胆敢胁迫中央，简直无法无天！”袁世凯是破口大骂。丝毫没有顾忌身份和威严。 “大总统息怒，且让王默嚣张得意一时。只要我们将第2师和第6师撤回来，保住实力不损，稍微整军，即可再次出兵南下。”杨士琦劝说道。 “再整军南下？钱呢，杏城你不是不知道。此次出兵已经几乎都将中央政府的财库掏空了。再想筹集到军费出兵，谈何容易！”袁世凯脸色依然无比难看，川军此次算是让北洋那么多耗费全部打了水漂了，他真是恨得王默咬牙切齿。 “军费的话，大总统。我听说日本人似乎有意给我们提供更多的贷款。不妨和他们接触一下，看看是什么条件？”杨士琦问道。 “日本人？”袁世凯脸色一沉，说道，“这些东洋矮子的钱可没那么好拿，他们一直对东北虎视眈眈的。就算日本人愿意给我们提供贷款，条件也必然十分苛刻。” 杨士琦建议道：“大总统，我认为不妨可以先谈着，如果条件实在谈不妥，不接受便是，晾日本人也不敢因此闹什么事端。” 这么一说，袁世凯多少有些心动，如果不涉及底线原则，这日本人的贷款也不是不能拿，善后大借款中不就有日本正金银行吗？ 想了想，袁世凯说道：“那好吧，你可以和日本人询问一下贷款事宜，但是绝不可允诺他们什么。” 袁世凯也是没辙，没有钱，他拿什么整军备战。无论是他还是南方民党都很清楚，就算此次在王默的胁迫下全线停火，将领还必然会再起冲突。所以，还是早些筹钱备战的好，免得到时又手忙脚乱。 五天之后，在王默的武力威胁下，北洋军不得不全线停火。南北双方各派出代表团在天津租界进行和平谈判，王默亦派出代表见证。 经过长达半个月的扯皮和争吵，南北双方勉强达成共识，宋教仁一案交由最高法院继续依法审理，善后大借款可以继续，但不得向南方各省摊派和征税。另外，重开国会，南方各省承认北京中央政府，但拥有一定的自治权利。 总的来说，现在的情况有点像大革命爆发后，清王朝退位前南北对立的情况。只不过现在北边不是清廷，而是北洋政府。 王默没有理会北洋和民党的纠纷，反正他想得到的都得到了，无论是湖北都督之位、两百万大洋，还是对外开战的正式行文都拿到手了。 随后，王默便很痛快地放开封锁，让北洋军第2师和第6师经由京汉线撤回北方。(未完待续……) ：恩，答应的第三更补偿到了。求下月票和推荐票支持，谢谢！ 第116章 兵工厂和军售 汉阳，龟山脚下，襄河之畔。 在一大片建筑群中，王默缓步走着，时不时将目光落在左右两侧的建筑上，以及视线里那一个个高耸林立的烟囱。此时他身后跟着一大群人，有持枪的警卫，有身穿工作服的工人，也有穿着政府公务人员制服的基层官员。 “少帅，北边那个就是炮弹厂，再往东分别是枪弹厂、机器厂、锅炉厂、打铁厂和翻砂厂。”一名官员模样的中年男子用手指着从北往东的建筑，朝王默介绍道。 实地看到传说中的汉阳兵工厂，说实话，王默有些失望。从出兵湖北那一刻起，他就在惦记着汉阳兵工厂了。要知道这可是晚清规模最大、设备最先进，在后世也是知名度最高的军工企业。 虽说王默可以通过工业母机购买各种武器装备，但终究是自己生产的更加便宜，而且也可以掩饰从工业母机中购买的大批量武器装备。因此，一处理完湖北的军政事务，他第一时间就是前来视察汉阳兵工厂。 然而，汉阳兵工厂，不对，现在应该叫湖北兵工厂并不如很多人想象中的那样拥有充满工业气息的一整排厂房，厂房内入目所及皆是持续转动的先进兵工生产设备。 王默看到的只有低矮如同破旧仓库一般的厂房，前面视察的炮厂、融铜厂和铜壳厂更是让他失望之极，那根本不能称之为厂。说是大一点的打铁作坊还差不多。 “刘总办，现如今炮弹厂和枪弹厂每日能生产多少炮弹和子弹？”王默向给他介绍兵工厂详情的总办刘庆恩问道。 这无疑是汇报功绩的时候，刘庆恩精神一振。连忙答道：“回少帅，自卑职接任兵工厂总办一职之后，改采包工制，论件计值，因此各厂产量得以大幅度提升。现如今，炮弹厂和枪弹厂如果轮班上岗，昼夜不停工。一天一夜能够生产子弹3万发，炮弹近2千枚！” 计件工资？ 听到这句话的那一瞬间。王默差点以为自己是在视察后世现代化的工厂，如此高效的生产管理模式，现在就出现了吗？ 其实，王默此行还有另外一个目的的。那就是挑刺，随便找个借口解除刘庆恩的汉阳兵工厂总办职务。 为什么？ 原因很简单，因为刘庆恩不仅曾是同盟会会员，他汉阳兵工厂总办这个职务也是孙中山在南京就任临时大总统后所委任的。兵工厂如此要害之地，王默当然希望换上一个自己人掌控。 不过，现在看起来，这个刘庆恩真是个人才。 王默决定再观察观察，如果这个刘庆恩的的确确是不可多得的优秀兵工厂总办，那就不必撤换他。改成派人监控好了。 如果连刘庆恩这样的技术官员都没信心掌控的话，那王默还谈何与这个时代的顶尖英杰较量？ 能够日产子弹3万发还算不错了，王默想了想。说道：“走，我们去看看枪弹厂。”说罢也没等刘庆恩回答，便迈步朝枪弹厂走过去。 枪弹厂的情况还算不错，车间井然有序，各种兵工生产设备看起来并不算太陈旧落后。 “少帅，枪弹厂分三个车间。主要分别生产弹壳、弹头，以及装药上底火。”刘庆恩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给王默介绍着。 随后，刘庆恩让人抬了一箱成弹过来，对王默说道：“少帅请看，这就是我们枪弹厂目前主要生产的圆头子弹。” 王默抓起一把黄橙橙的子弹，皱了皱眉，问道：“圆头子弹？枪弹厂现在不能生产尖头子弹吗？” 圆头子弹和尖头子弹的区别是很大的，川军现在主用的毛瑟步枪使用的基本都是尖头子弹。 尖头子弹射击速度快，射程远，穿透力较强，主要用来打击远程目标，因此步枪多用尖头子弹。而圆头子弹侵入目标受到的阻力较大，对目标造成的伤害也就大，同时能停留在目标体内造成持续性伤害，多用于手枪。 举个例子，后世的影视作品中，经常能看到三八大盖用的就是尖头子弹，而那些驳壳枪用的就是圆头子弹。 听到王默的问话，刘庆恩脸上浮现一丝难色，答道：“这个……尖头子弹制造工艺较为复杂，尤其是弹头，我们暂时没有这样的生产设备，所以……” 王默正要说话之际，王二虎在听到一名跑进来低声汇报几句后，便走到王默身边，低声汇报道：“少帅，那个杨庶堪杨议员又来了，现在就在兵工厂外面，他想见您，说是有要事相谈。” 怎么找到兵工厂来了？ 王默随口说道：“让他进来吧。” 现在这个时代的兵工厂可没有后世的保密要求，尤其是现在汉阳兵工厂这种落后世界一代的兵工企业，更是没什么需要保密，或者说能保密的。 不一会，杨庶堪就被王二虎带了过来。 “见过少帅！”杨庶堪给王默拱手见礼。 王默一摆手，说道：“杨议员，这南北也成功议和了，北洋军也全面北撤了。你还跑来这找我，请问有何贵干啊？” 尽管已经很熟悉了，可杨庶堪每一次还是被王默这直来直去的军人做派噎得很不自在，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少帅，是这样的，南方各省的部队经过和北洋军大战后，损失非常严重，急需补充。兵还好办，就是这枪械弹药难买，所以……” 王默开口替杨庶堪把话说了下去：“所以你们就把主意打到了我身上，对不对？” 这话说得有点像民党的人对王默不怀好意。杨庶堪连忙说道：“少帅误会了，我们绝没有要占便宜的意思，枪械弹药的市场价多少。我们双方明码交易如何？” 怪不得追来汉阳兵工厂，原来是看中了这边的军火了吧。 还市场价？ 市场价就是个屁，现在这兵荒马乱的年月，军火的市场价从来都是远远低于实际的交易价格的。 不过没关系，销售军火不仅能让王默赚到大笔利润，而且还能将武汉一战中缴获的各种杂七杂八的武器装备清空。另外，汉阳兵工厂生产的圆头子弹也用不了多少。正好打包卖给民党。 王默微微一笑，说道：“没问题。说说看，你们想要多少枪支，多少子弹，火炮要不要？” 杨庶堪顿时愕然。他完全没有想到王默不仅如此爽快地答应出售军火，还有主动推销的意思。 这什么情况？ 按理说汉阳兵工厂产量有限，川军和正在整编的湖北军恐怕都不够装备的，王默怎么可能会卖？ 杨庶堪带着点疑虑问道：“不知道汉阳造步枪和子弹，少帅要什么价？” 王默答道：“刚才不是说了嘛，市场价啊，汉阳造步枪36块大洋一支，一千颗圆头子弹81块大洋。” 杨庶堪得陇望蜀，又开口试探着问道：“少帅。能不能看着我们双方都是对抗北洋军和袁世凯的立场上，再便宜点？” 立场？ 反袁立场算个屁！ 王默相信，只要有机会。民党绝不介意暗地里捅他几刀的。 “想要便宜，也有便宜的，就是不知道你们要不要了。”王默说道。 杨庶堪有些不明白王默的意思，说道：“不知道少帅说的是……” 王默答道：“武汉一战，我缴获了不少湖北军和北洋军第2混成旅的武器装备，有林明登边针枪、毛瑟1871步枪、快利枪。还有神机炮、哈乞开斯机枪之类的武器装备。如果你们想要，我可以半价便宜处理给你们。如何？” 事实上，就算民党的人不要这些杂七杂八的武器装备，王默也会将这些垃圾通通回炉融掉的，他可不想自己手下部队的武装装备变成万国牌。 武器装备制式化，减轻后勤补给压力和麻烦，这是王默一直以来都十分清楚并努力去做的。 杨庶堪想了想，最终还是选择要了这批杂七杂八的武器装备，说道：“行，只要不是打不响的废枪，我们都要了。不过我们还想要买5万支汉阳造步枪，500万发子弹，不知道少帅能不能提供这么多？” 5万支汉阳造和500万发子弹，这可不是小生意啊。这算起来，5万支汉阳造就是180万大洋，500万发子弹就是40万5千大洋。 看样子北洋军这次是彻底把民党打痛打醒了，明白只有手里握着强大的军队才能抗衡北洋，否则也不会这么大手笔采购军械弹药了。 500万发子弹交给汉阳兵工厂生产好了，所得到的利润正好可以养活兵工厂。至于5万支汉阳造从工业母机中购买，王默起码能赚到手100万大洋，再加上那些杂七杂八的步枪打包卖给民党，怎么着也能弄个50万大洋左右。 有了这些钱，王默想要整顿扩大汉阳兵工厂就完全不是问题了。 这样的好事王默怎么可能拒绝，毫不犹豫地说道：“当然，你们要多少，我就能提供多少。如果兵工厂生产不过来，我就算把手下部队的步枪拿出来，也一定凑齐！” 杨庶堪有些奇怪王默对军火销售的热情，不过这对民党来说是好事，点点头说道：“那好，就这么定了。至于火炮的问题，我得致电各省都督，问问他们的意思再说。” 送走杨庶堪之后，王默是兴致勃勃地在兵工厂四处转悠，考虑着该在哪个地方、哪个厂房布置些什么生产线。 他决定把这次军售弄到的钱全砸到汉阳兵工厂去，起码要讲兵工厂整个扩大三、四倍。 要知道一战快来了，军火生意的春天，不，是火热的夏天要到了。 不在军火生意上痛宰欧洲那些洋人，还真是对不起自己！(未完待续) ：更新迟了，抱歉。主要是查兵工厂的资料，查了大半天，累人。 不过还是要说声抱歉。 第117章 国人弯下的膝盖 “刘总办，兵工厂的具体生产经营以后还是由你全权负责，不过财务方面我要派人过来监管，希望你不要介意。”王默一边走出兵工厂，一边对刘庆恩说道。 一朝天子一朝臣，兵工厂总办的职位没有被撤掉已经是万幸了，刘庆恩还能有什么意见，于是说道：“好的，少帅，我会吩咐财务科的人整理好账目等待交接的。” 对刘庆恩的态度，王默还是挺满意的，点点头说道：“刘总办刚才你也听见了，南方各省所要购买的500万发子弹，就交由兵工厂的枪弹厂生产，没问题吧？” “少帅放心，就算加班加点，兵工厂也一定准时交货。”刘庆恩连忙保证，随即又带着些疑惑和忐忑问道，“500万发子弹，枪弹厂紧着点干，几个月总能干完。但是，5万支步枪的话，就凭枪厂现在勉强日产70支的产量，恐怕……” 日产70支汉阳造步枪，5万支就得生产700多年，也就是两年多，中途还不能休假。 南方各省购买枪支会等两年多吗？ 很显然，这是不可能的。因此，柳庆恩根本看不到及时完成生产任务的希望，所以才委婉地提醒王默。 这对于王默来说当然不是问题，微微一笑道：“放心吧，刘总办，枪厂能赶出多少支步枪是多少支，剩下的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那……好吧。”刘庆恩虽然不明白怎么解决这个问题，不过也不好多问。 说话间，一群人走出了汉阳兵工厂大门。 离开汉阳兵工厂，王默接下来往汉阳铁厂的方向走去。 汉阳龟山至赫山临江一带，可不仅仅只有汉阳兵工厂一家工厂，而是有着一个规模庞大的工业建筑群。 清末时期，湖广总督张之洞在这里创办了汉阳铁厂、汉阳兵工厂、汉阳火药厂、汉阳针钉厂以及汉阳官砖厂等工业化工厂，形成十分壮观的十里“制造工业长廊”。 如此规模的工业建筑群在这个时代可以说是绝无仅有的，不得不说，张之洞对中国工业化的贡献是非常大的。 此时正值工人上工的时间段。往汉阳铁厂走过去的路上，王默就见到络绎不绝的身穿蓝灰色工作服的工人。 突然，前方传来一阵喧闹议论声，有不少工人聚集在厂门口不远处。似乎围观什么事情。 王默想了想，一挥手下令跟着他的警卫队不动声色散到四周警戒，只带着王二虎朝铁厂门口走了过去。 龟山这一带平时就有不少护厂队进进出出的，四周的铁厂工人只是看了几眼身着军装的王默和王二虎，以为他们是哪个厂的护厂队队员。也就没多在意了。 王默往人群中间望了过去，只看见五个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小，看起来应该是一家人，跪在铁厂门口，旁边一个西装革履的矮个子男人饶有兴趣地站在旁边看着这一幕。 过了一会，一直在那个西装革履矮个子男人旁边弯腰陪着笑脸的一名干瘦男人走了出来，对着四周的铁厂工人大声喊道：“你们都记住了，从今往后。凡是旷工怠工者，一律开除，没得商量！别以为你们谁都有刘老三的运气，正好碰到田中顾问大发善心，全家在这跪上一天就算了事了。” “妈的，这混蛋还要不要脸，逼得刘老三全家老小在厂门口跪一天，居然还说是大发善心！” “你以为呢，这狗日的天天添东洋人的腚沟子，什么不要了的话说不出来？” “小点声。你不想继续在铁厂干了啊？这话要让冯阎王听到了，非得把你开除了不可。” “要不是为了养家糊口，老子早不干了。自从东洋人来了之后，这铁厂就不是人待的地方！” “哎。暂时忍一忍吧，听说现在湖北都督换了，兴许会管管。” “管个屁，那些当官的，一个个见着洋人还不是腿都软了！” …… 四周的铁厂工人低声议论纷纷，气愤者居多。但基本上都是敢怒不敢言。 王默朝旁边一名看起来愤愤不平的工人问道：“兄弟，能不能给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一家老小怎么跪在铁厂门口了？” 那名工人看了看王默和王二虎，疑惑地问道：“你们是护厂队的？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们？” 王默答道：“我们是兵工厂那边护厂队的，刚来几天。给我说说看，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那名工人满脸怒气地说道：“狗日的东洋人，太不拿铁厂的工人兄弟当人看了！刘老三昨天因为生病了没有来上工，那王八蛋就威胁着要开除刘老三。刘老三苦苦哀求了一晚上，东洋顾问才说如果刘老三一家老小在铁厂门口跪一天，就可以不开除他。” 王默皱了皱眉，说道：“不就是被开除吗，换份工作不就成了，何必让一家老小受这罪，助长东洋人猖狂。” 那名工人像看白痴一样看着王默，冷哼一声说道：“年轻人，家里条件不错吧？你知不知道刘老三一家老小都指望着他养活，丢了铁厂的工，过几天他们一家人就得饿死街头了。” “这铁厂里怎么会有东洋人，而且看起来职位和权力都不小？”王默又问道。 提及这个，那名工人更是气愤不已，咬牙切齿地说道：“肯定是上面那些贪官污吏暗中把铁厂股份卖给东洋人了，否则年初的时候不会有那么多东洋人顾问进厂子，还慢慢控制了铁厂的大权。自从东洋人说了算之后，大家伙的日子就不好过了，每天累得跟狗似的！” 说到这，王默突然想起来了，汉阳铁厂是属于汉治萍公司的。而这个汉治萍公司，好像在清朝退位，全国一片混乱的时候，被盛宣怀将很大一部分股份抵押向日本人贷款。 想来是日本人借着股权，趁机派出大量顾问团，逐步渗透和掌控整个汉治萍公司。 王默的眉头拧得更紧了，缓缓说道：“这么看来，东洋人顾问逼迫刘老三一家老小在厂门口跪一天，无非是为了镇住你们这些铁厂的工人。” 那名工人听到这话，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老子就知道狗日的东洋小矮子没安什么好心，怪不得在厂门口整这一出。” 此时，铁厂门口的情况又有了新的变化。 一名国字脸的中年男子带着几名工人走了出来，冲着“冯阎王”和田中顾问说道：“冯严，田中顾问，你们别做得太过分了！昨天刘老三生病了没来上工，我有替他告假了的。” 那个田中顾问还没说话，冯严就一脸嚣张地冷笑道：“告假？石浩，你以为你是谁？你替刘老三告假，我准了吗，田中顾问准了吗？既然没准，那刘老三就是旷工，老子开除他都是理所应当的。田中顾问大发慈悲，只是让他一家在厂门口跪一天作为惩戒，这有什么过分的？” “你——”石浩怒火冲天，额头青筋暴起，右手紧紧攥拳，很想不顾一切冲上前，按住这可恶的冯严就是一顿暴捶。 然而，跟瘦竹竿似的冯严却是丝毫不惧人高马大的石浩，十分嚣张狂妄地大笑道：“怎么，你还想打我不成？来，你要是不想在铁厂干了，就朝着打！”说罢还极其耍贱地伸长脖子，指了指自己的左脸。 这个冯严的确非常嚣张，也十分能耍贱，不过他平日在厂里积威甚重，哪怕是在铁厂工人中颇有威望的石浩也不敢动手打他。 就在冯严想要大笑几声，狠狠地挖苦讥讽这些没胆的铁厂工人时，突然左脸一阵剧痛，一股巨大的作用力带着他倒向右边的地上，一颗牙齿带着血从他嘴里飞了出来。 王默揉了揉右手拳头，一本正经地说道：“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我还真没见过有人求着别人打他的。我这人向来好助人为乐，所以就出来帮了下忙，不用太感谢我的！” “啊……我的牙……我的牙……”躺在地上的冯严捂着高高肿起的左脸含糊不清地惨叫了几声。 突然冒出来个身着军装的年轻人狠狠地将平日里趾高气昂、心狠手辣的冯阎王一拳揍倒在地，四周铁厂工人在赶到解气的同时，也隐隐感觉到事情似乎要闹大了。 果然，一直关注着铁厂门口的护厂队看到了冯严被打，很快一个小分队十几个人赶了过来。 汉阳铁厂的护厂队早就被冯严借用日本人的权势完全控制，收为打手爪牙了。 看到护厂队过来，冯严从地上爬了起来，恶狠狠地指着王默叫嚣道：“把这小崽子给老子抓起来，老子要把他关起来炮制三天三夜！” “你们敢！” 护厂队刚要逼上前来，王二虎就立即挡在了王默身前，然后拔出腰间的驳壳枪，对准冯严，吓得冯严一个哆嗦往后倒退了几步。 与此同时，隐蔽在四周的警卫队员悄悄往王默所在的位置靠近了些，而占据制高点的警卫队员也马上子弹上膛，锁定了那十几名持枪的护厂队队员。只要有护厂队有任何危险举动，警卫队都会第一时间将之击毙。 一直在旁边看戏的田中顾问，此时走了过来，上下打量着王默，眼里闪过一丝疑惑和不确定，问道：“年轻人，你是什么人？”(未完待续。) 第118章 你肯定也会自愿的（上） 王默侧脸看了看田中，淡淡地说道：“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田中先生，你不觉得这样公然羞辱中国工人的举动很过分吗？” 在汉阳铁厂里作威作福惯了，田中还真没被人，尤其是中国人用这样近乎俯视的态度指责过，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声音转冷，说道：“如何惩戒工人，这是铁厂的内部事务。年轻人，你不知道多管闲事是要惹祸上身的吗？” 或许是见到东洋主子站了出来，冯严有了底气和胆气，连忙走了过来，凑到田中身边，微微弯着腰说道：“田中顾问，这小崽子肯定是外面什么人派来铁厂搞破坏的，我建议立刻把他抓起来，严刑拷问，一定能问出幕后指使！”说罢还用阴狠的目光瞪了王默一眼。 刚才站出来和冯严抗争的铁厂工人石浩走到王默身边，低声劝说道：“小兄弟，你的情我们铁厂的兄弟领了，不过还是别掺和进来了，那冯严和东洋人都是心狠手辣的小人，别让他们找你麻烦。” 这个石浩在铁厂工人中似乎颇有威望，人品性情又不错，王默对他还是挺有好感的。 王默微微一笑，说道：“放心，不就是一个人模狗样的东洋人，和一个捧东洋人臭脚的狗腿子嘛，没什么大不了的。” 王默可没有刻意压低声音说这话，因此田中和冯严俱都听得一清二楚，脸色顿时齐齐黑如锅底。 “抓起来，马上把他给老子抓起来！”冯严冲着护厂队怒气冲冲地大喊道。 冯严发火了，护厂队的十几名队员是知道冯阎王的阴狠手段的，也不敢怠慢，于是齐齐朝王默逼了过来。 眼看着护厂队逼过来。石浩带着几名铁厂工人护在王默身前，对冯严大怒喝道：“冯严，你不要欺人太甚！” “石浩，老子看你是不想继续在铁厂干了。再多管闲事，马上开除你！”冯严恶狠狠地威胁道。 护厂队有十几个人，手里又有枪。当然丝毫不惧石浩几人，继续朝王默逼近，只是顾忌着王二虎手里的驳壳枪，没敢一下子扑上去。 王默什么枪林弹雨没经历过，哪里可能将区区十几人的护厂队放在眼里。别说四周有警卫队在，就是他自己一个人，在这样人群密集的地方，要对付十几个充其量算打手的护厂队轻而易举。 不过，王默也没打算自己动手。举起右手一挥，随即十几名警卫队员猛然从人群各个方向扑了出来。 啪噗啪噗 剧烈的打斗声突然响起，所有人都还没来得及反应，扑出来的十几名警卫队员就已经三拳两脚将护厂队打翻在地，并用驳壳枪抵住所有护厂队队员的脑门。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冯严吓得脸色血色尽褪，田中望向王默的目光中更是惊疑不定。 “快……快去叫人，他们肯定是受人指使。故意来铁厂搞破坏的！”冯严慌乱惊惧地大喊道，他这样的狗腿子就是这样。在有依仗的时候比谁都要心狠手辣，但失去依仗之后却是要比谁都要胆小怕事。 四周的工人中也有一些平日里帮着冯严欺压普通工人的，听到喊话，马上有几个人转身跑进铁厂去了。 看到有自己人跑进铁厂去叫人了，冯严才算多少镇定了些，不至于因为害怕而当场落荒而逃。 “年轻人。你到底是什么人，要干什么？”田中朝王默问道，眼里满是惊疑，难道真如冯严说的一样，这个年轻人是受人指使。估计来铁厂搞破坏的？ 日本人向来欺软怕硬的民族特性，尤其是这个时代，在被美国人用舰炮轰开国门之后，对欧美白种人是卑躬屈膝。可转过头来，面对亚洲比日本更弱的国家时，却是狂太尽露，自视高等民族。 王默扫了田中一眼，冷冷一笑，说道：“田中先生刚才是没听清楚，还是没听进去？我说了，你不觉得逼迫刘老三全家老小跪在铁厂门口太过分了吗？路不平自然有人踩，我看不顺眼，当然要站出来管一管。” 因为工作强度加大，最近铁厂闹事的工人越来越多，田中本来是想杀鸡儆猴，利用刘老三一家震慑一下铁厂工人的，没想到王默会跳出来搅局。 田中阴沉着张脸，说道：“我不管你是什么人，我再说一遍，这是铁厂内部事务，奉劝你不要随便插手，否则只会给你和你的家人惹祸。” 王默正要下令将田中一齐控制起来时，四周人群突然一阵喧嚣，铁厂里面冲出一队队全副武装的护厂队，同时还有十名手持刀剑的日本武士也杀气腾腾地小跑了过来，随后又有几个看起来像是铁厂官员的人走了出来。 一下子出来了近百怀有敌意的武装人员，为了保证王默的安全，警卫队员立即放弃看押制服了的护厂队，退到王默身前，组成人墙护住王默。 看到已方处于绝对优势，冯严的腰杆一下子又挺直了，趾高气昂地朝着王默叫嚣道：“小子，怎么着，你倒是继续嚣张啊！告诉你，乖乖束手就擒，跪地求饶，说不准田中顾问大发善心，还能放你一马！” 此时，一名铁厂官员打扮的富态男子走出来，朝王默说道：“这位小兄弟，你应该也不想把事情闹大，还是好好向田中先生赔礼道歉，田中先生应该也不会和你这样的年轻人计较的。” “不行！这小子还打了我一拳，不能就这么便宜他！”冯严丝毫没有顾忌铁厂官员打扮的富态男子，恶狠狠地大叫道。 富态男子对此似乎也习以为常，脸上的神情只是微微一滞，便没有再说话。 王默皱了皱眉头，朝铁厂官员打扮的富态男子问道：“你是谁？” 富态男子一愣，瞄了一眼田中的脸色，随即答道：“鄙人贾宏。是汉阳铁厂总办。” 一看贾宏的言行举止，就知道他早已经被日本人彻底驯服控制，即便不是顾及也早就被架空，这铁厂总办多半只是个空名头。 尽管猜到了事实，但王默还是冷冷一笑，问道：“贾总办。我想问一问，这汉阳铁厂到底是中国的铁厂，还是东洋人的？” 贾宏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转过头去看了看田中，这举动直让田中在心中大骂贾宏蠢猪。 或许是感觉到田中的愤怒，贾宏有些磕磕巴巴地答道：“当……当然是中……中国的铁厂。” “既然是中国的铁厂，那么为什么任由东洋人在厂里横行霸道，任意欺压铁厂工人？”王默质问道，然后一指依然跪着的刘老三一家老小。对四周的铁厂工人大喊，“东洋人逼迫刘老三一家跪在铁厂门口，一样是铁厂工人兄弟，难道你们就不感同身受，不觉得羞辱愤怒吗？” 听到王默这话，石浩立即愤怒地大喊道：“没错，弟兄们，东洋人实在是欺人太甚了！今天他们能欺压羞辱刘老三一家。明天一样能逼死我们！我们不能看着不管！” “对，老子也忍不了了。他妈的欺人太甚！” “大家一起罢工，老子看他们能怎样！” “祸不及家人，如果只是刘老三也就罢了，连刘老三的妻儿老小都要羞辱，东洋人太不是东西了！” …… 四周工人的情绪被彻底煽动了起来，长时间压抑下来的愤恨顿时爆发了出来。纷纷怒骂不止。 眼看着就要酿成群体冲突事件，田中双眼中流露出一丝杀意，一声怒骂道：“八嘎” 田中身后的十名日本武士也齐齐拔刀出鞘，神情凶狠，明晃晃。闪着寒光的武士刀顿时吓住了许多老实本分的铁厂工人。 东洋主子生气了，身为狗腿子的冯严反应也不慢，立即站出来，指着四周的铁厂工人喝骂道：“他娘的，都活腻味了是不？谁敢鼓噪闹事，想死吗？” 与此同时，近百名护厂队也抬起枪口，恫吓四周鼓噪不休的铁厂工人。 铁厂工人本来大多都是本分的老实人，被日本人和护厂队这么一恫吓，顿时如同一盆凉水当头淋下，热血和愤怒迅速退去，沉默不敢出声。 虽然暂时吓住了四周的铁厂工人，但是田中明白总要有个理由安抚工人们的，毕竟他不可能真的杀人。 “大家可能误会了，此事并非我强迫刘老三的，而是他为了保住铁厂工作，自愿一家人跪在铁厂门口忏悔一天的。”田中大声说道，“不信的话，你们让刘老三自己说。” 随即，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转到了依然跪着的刘老三身上，想听听他到底是怎么个说法。 刘老三本来就是个懦弱怕事的人，否则也不可能被人稍一逼迫，就带着一家老小跪在铁厂门口。 感觉到四周无数目光，又看到田中那凶狠欲噬人的眼神，刘老三浑身一哆嗦，打着颤说道：“是……是我自……自愿的。” 四周铁厂工人脸上满是失望，冯严和护厂队的人则是得以地笑了起来，田中嘴角流露出一副意料之中的笑容。 “自愿的？我怎么看不出来？”王默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冯严狞笑着看着王默，说道：“小子，你还以为能煽动这些工人闹事呢？乖乖过来添老子脚丫子，兴许老子一高兴，就不炮制你了。”说罢便带着近百名护厂队朝王默这边逼了过来。 终究还是要靠枪把子说话，王默冷冷一笑，朝王二虎说道：“发信号弹，召集驻防汉阳的川军一师一团过来！” 南北议和之后，川军各部就陆续返回武汉一带休整，准备回师四川。因此，这会武汉周边地区可是有着大量川军部队的，而且都是王默召之即来的嫡系。 “是！”王二虎应了一声，随即从腰间拔出信号枪，朝天空一射。 一颗红色信号弹拖拽着长长的尾巴，极为显眼的升上天空。(未完待续……) 第119章 你肯定也会自愿的（下）求月票 说实话，对付区区近百名批着护厂队皮的打手，召集野战部队实在是大炮打蚊子，或者说有点太小题大做了。⊙， 相信，只要王默表明身份，就算给田中和冯严吃下一百个、一千个雄心豹子胆，也绝对不敢对王默有半点不敬。 不过，王默是故意这么做的，刻意把事情闹大，最好是闹得人尽皆知！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王默突然想起来汉治萍公司不仅仅包括汉阳铁厂。1908年时，汉阳铁厂、大治铁矿和萍乡煤矿被整合组成汉治萍煤铁厂矿有限公司。 汉治萍公司被日本渗透和控制之后，大治铁矿每年有至少10万吨优质铁矿石被运往日本，比朝鲜和南满提供的矿石资源都要多得多，这完全就是在吸中国的血壮大他们。 既然撞上了，王默当然不可能对此无视。不将日本人在大治铁矿的爪子斩断，他是绝无可能罢休的！ 要动手，总要个表面上的理由和借口的，哪怕这个理由和借口再滑稽、再胡闹。所以，王默选择将铁厂下跪事件彻底闹大，让所有人都知道，是日本人蛮横无理在先。 在外界看来，王默再位高权重、再成熟老道，那也还是年轻人。是年轻人，就难免年轻气盛，被冒犯了，发发脾气很正常。 别人信不信都没关系，王默只是要借着这个由头大肆发作。闹得越大越好！ 这军阀作风，今天他还真就耍定了！ 红色信号弹升空之后，田中心中不可避免地生出一股不妙之极的感觉。这分明是军中所用的信号弹。难道这个年轻人是湖北军方的人？ 倒是冯严无知者无畏，满脸不屑地看着王默，讥笑道：“不会是发信号叫人吧，小子，你当这是在说书唱大戏呢？哈哈……”说罢哈哈大笑了起来。 “哈哈……” 冯严身后的一众护厂队队员同时附和着大笑了起来，一个个是真把王默当成瓮中之鳖了。 一名平日里就擅长溜须拍马地护厂队队员怪笑着说道：“冯爷，这可未必。说不准人家真的是一个信号就召来千军万马呢。” 这个时候，冯严手下的人岂会放过大拍马屁的机会。马上又有一人跳出来故意极为夸张地四处张望，怪叫道：“哪呢，哪呢，我怎么没看……看……” 那人话没说完。脸上的血色就“唰”的一下瞬间褪去，整个人呆滞在了那里，目光惊恐地望着铁厂西边的路口。 “快，再快一点，那是少帅的红色召集信号！” 伴随着此起彼伏的高喊声，一队队身穿绿色军装的川军士兵从铁厂西边的路口不断涌了出来。 最先赶过来的并非川军一师一团，而是驻防在龟山炮台的川军一师炮团。 这附近的人就没有不认识驻防龟山炮台上的川军炮团的，冯严手下的护厂队顿时一阵慌乱，冯严表现更加不堪。额头冷汗直冒，两腿发抖，只差没当场瘫软倒地了。 由不得这些人不怕。谁都清楚，川军才是如今湖北手握生杀大权的最高主宰者。 看到驻防龟山炮台的川军炮团赶了过来，田中心中是越发惊惧，王默的样子和他暗自猜测的那个人渐渐重合，这个发现让他很是惊慌失措。 率部赶到之后，李旭东小跑到王默身前。立正敬礼道：“龟山炮台轮值连队奉命赶到，请少帅指示！” 什么！ 他是川军少帅？ 那岂不是说他就是现任湖北都督王默？ 四周铁厂工人一阵阵惊呼。俱都不敢相信地看着年纪轻轻，比自家儿子也大不了多少的王默。 冯严更是顿觉天旋地转，眼前一黑，跌坐瘫倒在地上。天呐，他刚才都干了些什么，竟然威胁手握生杀大权的湖北都督，要把他抓起来炮制三天三夜，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冯严很想就这么昏死过去，但不缺少吃喝的他身体素质还是不错的，怎么也晕不过去，只能满脸惊惧绝望地在那瑟瑟发抖。 知道王默的身份后，田中也大感不妙，强自保持镇定，正要上前去和王默说些什么，突然就感觉到地面传来阵阵震动。 啪啪啪 整齐的脚步声有节奏地传来，声音共鸣产生的震动让所有人都感觉到地面震颤不停。 啪啪啪 随着整齐划一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大，一队队全副武装、杀气腾腾的川军士兵不断从铁厂西边、东边、南边的路口涌了出来。 放眼望去，除了成排成列的士兵，还是成排成列的士兵，连绵不绝仿佛没有尽头一般。 四周汉阳铁厂的工人们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震惊中带着慌乱和忐忑，生怕那位年轻的湖北都督大人发起火来，自己会受到池鱼之殃。 田中是彻底傻眼了，那十门手持武士刀的日本武士也彻底傻眼了，完全不知道是应该继续拿着武士刀给自己壮壮胆，还是将武士刀收起来以免刺激到这些川军部队。 亲自率部赶来的郝刚小跑到王默身前，立正敬礼道：“禀少帅，川军第一师一团奉命赶到，请指示！”随即用极其凶狠的眼神往护厂队众人和那些日本武士扫了过去，杀气腾腾地说道，“哪个不开眼的王八蛋胆敢冒犯少帅您，老子活剐了他！” 被郝刚凶狠之极的眼神那么一扫，护厂队的那些人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手一哆嗦，“啪”的一声，手里的步枪就掉地上了。 啪……啪…… 仿佛病毒感染的连锁反应似的。护厂队手里的步枪纷纷掉在了地上，到后来就是主动把步枪丢到地上了，生怕会引起四周层层叠叠、密密麻麻的川军士兵们的敌意。 田中有点不明白。为什么这样小事，身为川军少帅、湖北都督的王默却要如此大张旗鼓地调来整整一团主力野战部队。 田中所不知道的是，川军第一师一团全员出动已经在整个武汉引起了巨大的震动，所有人都在揣测川军又有什么大动作了。 汉口的各国租界同样一阵紧张，要知道王默这家伙向来对洋人没什么好感，连向来在扬子江强势的英国人都敢动，谁知道这次会不会冲着他们来。 不明白归不明白。田中知道事到如今，必须消弭事端。否则引起王默和帝国的冲突，那他就将是帝国的罪人。 田中走到王默身前，恭恭敬敬一个九十度鞠躬，说道：“王都督。刚才不知道您的身份，有所冒犯，还请原谅！” 日本人将在中国极为郑重的鞠躬礼节改成了寻常的问候礼仪，这一点迷惑了这个时代的很多国人，觉得日本人很有礼貌，对他们很敬重。事实上，日本人不过是用这种礼仪掩饰他们的狂妄和嚣张罢了。 王默只是借题发挥，可不会在意田中的态度，冷冷地说道：“田中先生。刚才你说刘老三一家是自愿跪在铁厂门口忏悔的，不知道你现在还是这么说吗？” 田中额头冷汗直冒，想了想。一咬牙，说道：“是的，刘老三一家的确是自愿跪在铁厂门口忏悔，以此恳求我不要开除他。”他很清楚绝对不能承认是他强逼刘老三一家跪在铁厂门口，否则很可能会因此引起反日浪潮。他就算是死一万次，也绝不能让这样的失去发生。 田中抵死不承认。这在王默的预料之中，于是转过头朝依然跪在那。不敢站起来的刘老三大声喊道：“刘老三，我叫王默，是川军少帅和现任湖北都督。你放心，只要有我在，没人敢伤害你！刘老三，你放心大胆地说，是不是这位田中顾问威逼强迫你们全家跪在铁厂门口的？” 刘老三此人可谓懦弱怕事之极，从他一直跪在那没敢站起来，就将这一点诠释得淋漓尽致。 刘老三抬起头，看到铁厂四周满满是荷枪实弹的士兵，稍稍有点胆气，正想站起来之际，突然看到田中望过来那满是凛然杀意的冰冷目光，浑身一颤，然后又跪了下去，哆哆嗦嗦地说道：“不……不是强……强迫的，我……我是自……自愿的。” 听到这话，四周铁厂的工人们一阵哗然，不过有部分人也表示理解，毕竟县官不如现管，他们这些人日后还要在田中手下讨生活，怎么敢得罪田中。王默这个川军少帅兼湖北都督的权势的确很大不假，可他还能一直庇护着他们这些普通工人不成？ 王默差点没被刘老三的回答给噎死，如果可以，他真想冲过去爆捶一顿刘老三这个膝盖直不起来的不争气家伙。 田中对此似乎颇为得意，朝王默又是一躬身，说道：“都督大人，您也听到了，刘老三的确是自愿的，不知您还有什么疑问吗？” 王默本想只要刘老三说出是被田中威胁强迫，才会带着全家老小跪在铁厂门口，就立即将田中逮捕起来，然后趁机大做文章。 没想到有如此多的川军部队在，刘老三都没胆量指证田中，一下子打乱了王默的全盘计划。 看来只能主动出击，制造舆论和风暴了。 想到这，王默冷冷地看了一眼田中，说道：“田中先生，如果我说，你马上也会自愿跪在铁厂门口，你相信吗？” 田中一愣，完全不明白王默这是什么意思，他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会自愿跪在铁厂门口。 没等田中开口说话，王默又是用斩钉截铁的语气说道：“不用想了，你肯定也会自愿的！”(未完待续) ：求月票支持，动汉治萍了，大家给点动力吧！ 第120章 掀起反日浪潮（上） 田中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觉得王默也太狂妄自大了，就算他是川军少帅和湖北都督，也不可能让他这个大日本帝国国民自愿跪在铁厂门口的。∽↗三∽↗江阁∽↗，下跪对于他们大和民族来说虽然算不上什么特别屈辱的动作，可这并不代表着他会自愿向支那人低头。 想到这，田中嘴角流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 王默当然清楚田中此时表面上看似谦恭，实则心里对他不屑一顾，冷冷一笑，说道：“田中先生，你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吗？我来告诉你，首先，身为汉阳铁厂顾问的你利用权势威逼强迫铁厂工人刘老三一家跪在铁厂门口一天，如此羞辱中国人的事情将会登上武汉各大报刊的头版头条，继而传遍整个中国。 然后，此事将会激起我国国人同胞的极大愤慨，民间的反日情绪将会被激起并引爆，抵制日货和反日游行会此起彼伏，逐渐形成巨大的反日浪潮。 接下来，我这个湖北都督就会顺应民意，对羞辱和虐待工人的汉阳铁厂，哦不，是汉治萍公司大力惩戒。恩，或许强令汉治萍公司停业整顿一段时间会是不错的惩戒方法。田中先生，你说对吗？” 田中越听越是心慌恐惧，整个后背都要被冷汗浸透了。别人或许不知道，可他在汉治萍公司也算日方的中层领导了，当然清楚汉治萍公司对于大日本帝国的重要性。对帝国如此重要的输血管，如果因为他被切断了，那么他便是切腹自尽一万次也无法赎罪。 “不……请不要这样做，都督……大人……”田中有些惊慌地说道。 王默没有回应田中，依然不紧不慢地说道：“我相信，当这一切都发生之后，无论是我国民间的舆论压力，还是我的实质威胁，都会让田中先生你的上司对你大发雷霆，然后勒令你‘自愿’跪在汉阳铁厂门口。希望以此求得我国国民的原谅，并让我平息怒气。田中先生，你以为如何？” 王默这话说得平平淡淡，既没有带一丝愤怒的火气。也没有隐含杀意的冰冷，仿佛只是在陈述早已经发生过的事实。 然而，这些话每一个字听在田中耳中，却如同炸雷一般，接连不断在他的心中炸响。情感上难以接受。可理智又告诉他，这绝不是什么危言耸听，而是极有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田中脸色惨白，又是对王默重重一个九十度鞠躬，带着些乞求说道：“都督大人，请你一定不要这样做。只要……只要你高抬贵手，我可以‘自愿’在铁厂门口跪一天。” 早干什么去了，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家伙。 想让他收手？晚了！ 王默暗自冷笑不止，摇了摇头说道：“田中先生，如果你现在就跪在铁厂门口。传扬出去，别人只会看到我王默仗势欺人，而不会注意到你羞辱中国工人在先。所以，我奉劝田中先生你还是不要这么做的好，否则只会招致我更加敌视和针对汉治萍公司。” 服软低头了都不行？ “该死的支那人！”田中暗骂不止，如果可以，他很想现在就干掉王默，哪怕是同归于尽。 王默不再理会田中，而是转过头朝一直眼神凶狠地盯着日本人的郝刚下令道：“郝刚，你马上率领一师一团乘船前往石灰窑江岸。然后乘火车赶赴大治铁矿，在铁矿外围驻防，等待进一步命令！” 从汉阳铁厂这边前往大治铁矿非常便利，因为当年张之洞为了将大治铁矿的矿石运到汉阳铁厂。不仅修筑了专用的装矿码头，组建了专门的运矿船队，还在江岸边修建了一条直达大治铁矿的铁路。 在这点上就完全看得出，王默召集野战部队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对付什么狗屁护厂队，他的真正目标其实是大治铁矿！ 没错，自从想起汉治萍公司的问题。想起大治铁矿对日本的重要性，王默就是直奔着大治铁矿去的，召集野战部队耍军阀作风出气不过是做给别人看的幌子罢了。 郝刚一听到有大行动，眼睛一亮，立即大声应道：“是！” 随后，郝刚就率领川军第一师一团开赴大治铁矿，密密麻麻聚集在汉阳铁厂周围的川军士兵不多会便如潮水般退去。 川军离开，田中并没有感到如释重负，反而如坠冰窟，手脚一片冰凉。 事情已经彻底闹大，大治铁矿有麻烦了，汉治萍有大、麻烦了！ 川军全部撤走后，王默走上前，朝四周的铁厂工人大声说道：“诸位铁厂的工人兄弟们，相信你们刚才都已经听到了。东洋人肆意羞辱我们中国工人，我身为湖北都督不能不管。所以，我决定，从即日起，汉阳铁厂进入无限期停工整顿！” 听到王默的话，四周的铁厂工人们顿时一片哗然。 “什么，铁厂停工？那我们没活干，拿什么养家糊口？” “东洋人是很过分，可也不能让铁厂停工啊！” “就是，俺们每天的口粮还指望着铁厂的工钱呢。” …… 很可惜，对王默为惩治东洋人而强令铁厂停工的决定，四周的铁厂工人不仅没有拍手称快，反而抱怨反对者居多。 说到底，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天大地大没有吃饭大。他们对东洋人欺压和羞辱铁厂工人是很不满，甚至愤怒，但他们更在意能不能保住饭碗。 对于这一点，王默也是十分清楚并理解的，于是又说道：“诸位工人兄弟大可放心，汉阳铁厂虽然停工了，但我绝对不会不管大家的。我准备在四川筹建一家比汉阳铁厂更大的炼铁厂，如果诸位工人兄弟愿意，可以一起去四川的铁厂工作，安家费政府包了！如果不愿意的，政府也可以帮忙协调到其他厂工作！” 这些铁厂工人可都是熟手，只要有一半愿意去四川，王默再高薪挖来一些国内或者国外的技术专家，那攀枝花的钢铁厂就可以建起来了。 要知道攀枝花的钒钛磁铁矿的储量高达近百亿吨，王默完全可以在那建起一座钢铁城市。这无论是对四川的经济发展，还是对中国国力的增长，都有着巨大的推动作用的。 四周的铁厂工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做何选择，有不敢相信王默承诺的，也有不知道该是去四川还是另调它厂工作的。 此时，在铁厂工人中颇有威望的石浩站出来说道：“弟兄们，都想想吧，自从东洋人来了铁厂之后，大家伙过得都是些什么日子？每天累得跟狗一样就不说了，东洋人纵容冯严等人对我们是又打又骂，还不时找借口克扣我们的工钱，强逼我们给他上供。这样的日子，你们还想继续过下去吗？” 这些引起了四周铁厂工人的强烈共鸣，他们无不想起这些日子受到的欺压困苦，往日积累下来的怒气徒然爆发。 “他娘的，去四川就去四川，只要不在东洋人的手底下干活！” “不干了，就算调我到别的厂看仓库，我也情愿！” “妈的，留在铁厂也是活得像狗，老子也不干了！” …… 四周的铁厂工人群情激奋，纷纷声讨东洋人和冯严这些人往日欺压他们的恶劣行径。 “石浩，你过来一下。”王默招了招手，把石浩喊了过来。 石浩虽然也是人高马大的汉子，往日因敢于为了工人利益和铁厂领导抗争而在工人中颇有威望，但到底是个平头老百姓，面对王默这样手握湖北生杀大权的位高权重之人还是显得有些局促忐忑。 “大人，不知……您有什么……吩咐？”石浩话都说得不怎么利索，没有一点往日里的豪爽和刚硬。 这也怪不得石浩如此反应，任哪个平头老百姓如刚才那样看到王默挥手间召来数千杀气腾腾的军队，都会对王默的权势有极其直观的认知，并因此心惧敬畏不已。 王默说道：“石浩，看得出来，铁厂的工人们比较信服你。所以，就由你负责登记铁厂工人们的选择，并组织起愿意去四川的工人们搬迁去四川，所需的安家费用也由你代表工人们和省政府进行协调，如何？” “啊？”石浩一愣，完全没有想到王默会将这名重要的事情交给他。 王默没有给石浩拒绝的机会，一摆手，说道：“好了，此事就这么定了，我会派专人和你联系，协同安排汉阳铁厂的工人们的。” 随后，王默就带着警卫队离开了，只留下议论纷纷的汉阳铁厂工人、恐惧忐忑的铁厂官员和惊慌失措的日本人。 当天下午，在王默约见武汉各大报刊主编和主笔之后，武汉各大报刊纷纷临时加印号外，刊登汉阳铁厂日本顾问肆意羞辱中国工人，并因此导致川军少帅兼湖北都督王默一怒兴兵的事件。 “号外，号外，汉阳铁厂日本顾问田中角昌羞辱中国工人引发激烈冲突！” “号外，号外，川军少帅兼湖北都督王默对东洋人羞辱中国工人之举极为愤慨，当即调动川军一团人马查封汉阳铁厂！” “号外，号外，王都督表示，现在不是满清，中国人誓死不做洋奴！” ……(未完待续。) 第121章 掀起反日浪潮（下）求推荐票 啪！ 汉口一家茶楼上，一名茶客将手里的报纸猛地拍在桌子上，气愤之极地说道：“王八蛋，日本人实在是太过分了！不知道祸不及妻儿吗，逼铁厂工人下跪也就罢了，还要带上人家的妻儿老小。←小说，他娘的，换了是我，非跟小日本拼命不可！” 同桌的人也十分愤慨地说道：“甲午以来，日本人在我国横行霸道，欺负我们还欺负得少吗？” 另一边一个年长些的人叹道：“哎，这些年来，东洋人确实是越来越霸道了，汉口的东洋人武士杀了人，警察都不敢管的。” “那是以前，没看现在王都督一听说这事，火冒三丈，马上就调一团兵马查封了汉阳铁厂吗？” “就是，别看王都督年轻，可这事干得就是霸气，让人佩服！” …… 湖北师范学院。 一名学生挥舞着今天的报纸，朝着四周聚在一起议论纷纷的同学大喊道：“同学们，同学们，甲午以来，日本人在我国各地横行霸道，如今区区一铁厂日本顾问竟敢如此羞辱我们的工人同胞，我等岂能漠视！” 这个时代，最为关心国家荣辱兴衰的要数这些青年学生，最能不计较个人得失为国家和民族奉献的也当属这些青年学生，他们热血、满腔豪情壮志，他们是一个国家的脊梁和未来！ 听到这名学生的愤慨的高呼，四周的学生们无不出言响应。 “对，不能坐视不理，我提议组织游行，号召大家抵制日货，抗议日本人的蛮横行为！” “没错，不仅在咱们黄石这边，武汉那边的学校也去联系组织，彻底把声势造起来！” “抵制日货，誓死不当洋奴！” …… 随着反日风潮渐起。湖北各界，尤其是风暴中心的武汉动静最大。武汉各大报纸几乎是每天跟踪报道时间的最新进展，城内各商铺渐渐主动和被动地加入了抵制日货行列。 “老板，听说那些洋学生要号召抵制日货。咱们铺子里日本布是不是……” “是不是什么？那些学生娃胡闹，难不成你也想跟着闹？还想不想继续在这干了！” “可是……老板，我听说洋学生们抵制日货，是有那个年轻的都督大人在背后撑腰的。” “什么？你说的是真的吗，从哪听的这消息？” “我是听我一个在警察署当警员的老乡说的。他说省政府下命令了，如果有学生游行，不能干涉，只能维持秩序。” “那又如何，学生娃游行不过是喊几句口号罢了，能碍什么事。” “可是，我那老乡还说，如果学生们到各商铺砸烧日货，只要没伤人，警察必须当做没看见。就算伤了人。估计也是睁只眼闭只眼。” “什么？那赶紧把日本布撤下来，先藏到仓库里去，快！” …… 这样的场景对话，在武汉三镇各商铺陆续发生，日货大多都被下架。仿佛一夜之间，日货就从武汉乃至整个湖北绝迹了一般。 汉口日租界，日本领事馆。 啪！啪！啪！ 日本汉口总领事松村贞雄一巴掌一巴掌狠狠地扇着田中角昌，一直扇得田中角昌左右两边脸颊都高高肿起，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啪！ 松村贞雄一巴掌用力过猛，将田中角昌扇得摔倒在地。 田中角昌都没敢痛哼出声。马上又爬了起来，回到松村贞雄身前，肃立垂首。 松村贞雄怒气不减，指着田中角昌大骂道：“田中。你难道不知道汉治萍公司对我大日本帝国是何等重要？王默那个嚣张狂妄的军阀，连英吉利洋人的炮舰都敢打，你竟然还敢招惹他！如果王默就着这个借口对汉治萍公司动手，知道你会给帝国造成了多大的麻烦吗？” “嗨！”田中角昌丝毫没敢反驳，只是躬身认错。 此时，领事馆参赞铃木浩司一脸焦急地走过来汇报道：“公使。刚收到大治铁矿那边的急电，川军第一师一团已经在矿区外围展开部署，有将矿区彻底包围封锁之意。” “八嘎！”松村贞雄怒骂了一声，“我就知道，就知道王默那个嚣张狂妄的军阀不会善罢甘休，可没想到这个混蛋竟然调了一个主力野战团过去大治，他这是想干什么？” “虽然目前川军还没有动武的迹象，但这已经对大治铁矿的日常生产经营造成巨大的阻碍了。如果这种情况再持续下去，恐怕对国内八幡制铁的矿石供应会出大问题的。公使，我们该怎么办？”铃木浩司满脸担忧，实在是大治铁矿太过重要了。别说被查封，哪怕是矿石产量稍稍降低一些，国内八幡制铁的生产就得停滞。 松村贞雄满脸铁青，他如何不明白大治铁矿对帝国的重要性。如今帝国海军大肆扩张，每年都有新军舰建造，对钢铁的需求不断扩大。他很难想象，如果大治铁矿在他手里弄丢了，他要如何向东京本部交代。 “走，我们去见见那个该死的军阀，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封锁大治铁矿！”松村贞雄说罢，顾不得再惩戒惹出大祸的田中角昌，当即走出日本领事馆，前往王默在汉口的临时府邸。 王默与日本人的冲突不仅在中国民间造成巨大的影响，汉口租界里的各国洋人同样对此次事件十分关注，尤其是一直想找机会教训报复王默的英国人。 汉口英租界，英国领事馆。 英国总领事葛福手里拿着报纸兴致勃勃地者有关于王默和日本人冲突的新闻报道，看起来似乎心情不错的样子。 咚咚 敲门声响起，葛福头都没有抬起来，依然专注地看着报纸，只是随口回应了一句道：“进来！” 推门进来的领事馆武官威尔上校，神情似乎略微有些兴奋。 “总领事阁下，刚刚收到消息，川军第一师一团已经在大治铁矿矿区外围展开部署，与日本人的护矿部队正在紧张对峙，我们大英帝国是不是要做些什么？”威尔上校有些迫不及待地说道。似乎很希望英国参与到这个事件中去。 葛福放下报纸，慢条斯理地说道：“上校，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我也很希望能有机会狠狠教训一下那个胆敢挑衅大英帝国威严的军阀。不过。很抱歉，内阁和议会是不会允许我们在远东直接参与或者挑起一场战争的。” 听到这样的回答，威尔上校很是失望，依然力争道：“可是，总领事阁下。如果不给那个该死的军阀一次深刻的教训，那我们大英帝国在扬子江上的权威将会遭到严重的质疑和挑战！” 葛福微微笑道：“放心，我们不直接参与，不代表着不能打击和重创那个狂妄的军阀。日本人在汉治萍上和他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只要我们站在背后支持和鼓动日本人，相信日本人会有足够的勇气和实力一战的。” 威尔上校眼睛一亮，笑道：“没错，最好是日本人的内河炮舰能拼掉九江和汉阳江防炮台上的那十门120mm加农炮！没了这些加农炮，那个该死的军阀就再也无法对我们大英帝国的内河舰队构成任何威胁。到那个时候，扬子江上游还是我们大英帝国说了算！” “好了。我们还是在旁边慢慢欣赏即将爆发的战争吧。相信这一战过后，那个狂妄的年轻军阀会明白，我大英帝国的威严是不容冒犯的。”葛福笑眯眯地说道，悠闲轻松地端起桌子上的咖啡，神情迷醉的品尝了一口。 这其实也是欧洲殖民者惯用的老套招数了。 英国殖民地遍布全球，他们根本不可能，也不想频繁地动用本国军队直接参与或者挑起战争，因为无论战争胜利与否，都必须付出巨大的耗费。一旦出现意外情况，很可能会陷入战争的泥潭。南非的布尔战争。就是最好的例子。 因此，殖民者一般都会在殖民地扶持起土著代理人或者势力，用以牵制或者打击反抗敌对势力。 日本，就是英国养在远东地区的一条狗。什么时候需要咬人了，自然就放出来。 毫无疑问，现在正是时候将日本这条狗放出来，狠狠咬王默那个胆敢挑衅大英帝国权威的军阀一口，从而保证大英帝国在扬子江上的绝对权威和利益。 就在英国人谋划着支持和鼓动日本人和王默开战的时候，松村贞雄急匆匆地赶到王默在汉口的府邸。试图平息冲突。 松村贞雄一见到王默不仅没有心平气和地进行协商，反而态度强硬地警告道：“都督阁下，我代表大日本帝国向你提出强烈抗议，请你马上撤销对汉阳铁厂的查封，以及解除对大治铁矿矿区的封锁！” 王默摇了摇头，说道：“松村公使阁下恐怕是误会了，我并没有查封汉阳铁厂，只是铁厂工人不堪日本顾问田中角昌的欺压羞辱，集体辞职导致铁厂停工而已。至于封锁大治矿区更是无从谈起，川军第一师一团只是奉命前往大治驻防罢了，并没有进入矿区影响矿区的日常工作。” 说到这，王默目光凌厉，冷冷地说道，“而且，这是我国内政事务，川军也是在我国领土内行动，你们日本还没有干涉的权利！” 尽管早就知道王默这个蛮横无理的军阀态度会很强硬，但松村贞雄还是被王默的肆无忌惮给气得五窍生烟，怒声道：“都督阁下，大治铁矿与我国有重大利益关系，你这是违反国际法和国际惯例的无理举动。如果你执意不平息事态，那我大日本帝国有权采取任何行动保障我国利益！“ 王默不屑地冷笑，问道：“任何行动？包括战争吗？” 松村贞雄深知此时不能示弱，咬牙切齿地说道：“包括战争！”(未完待续。) ：明天星期一，求明天的推荐票，恳求大家支持，拜谢！ 第121章 我们不惧战争威胁 如果王默的地盘是在沿海地区的话，或许他会顾忌一下日本海军的庞大舰队，可四川和湖北？什么时候战列舰能开上岸作战了，日本的战争威胁才会被他放在眼里。 王默好整以暇地说道：“那好吧，如果你们一定要挑起战争，那么公使阁下现在就可以离开了，让你们的军队做好准备吧。” “你”松村贞雄顿时气结，他完全没想到王默丝毫不惧战争威胁。 该死的，哪怕是北洋的袁世凯都不敢如此无视大日本帝国的战争威胁，王默这个该死的军阀怎么就敢表露出这样态度！ 如果不是四川和湖北都是支那内陆省份，如果不是王默这个军阀手上拥有十门能够威胁内河炮舰的120mm加农炮，松村贞雄发誓，他一定现在就代表大日本帝国向这个可恶的、嚣张狂妄的军阀宣战！ 不过，政治家，尤其外交官员是非常善于用理智克制自己言行举止。 尽管松村贞雄心里怒气冲天，但理智还是让他按捺了下来，咬着牙说道：“既然都督阁下执意如此，那你就必须承担因此造成的一切后果！”说完便转身离开了，他知道王默这个狂妄的军阀是不可能被他说服，就此罢手，平息事态的。 松村贞雄刚刚离开，张孝淮就从旁边的房间走了出来，他的神情可没有王默那么轻松。他在日本留学多年，学的又是军事，非常清楚日本的实力绝对不是如今的王默所能抗衡的。 因此，虽然张孝淮很乐于看到王默如此强硬地维护国家利益，但他还是十分忧虑的对王默说道：“少帅，现在和日本人开战恐怕不大妥当。毕竟仅凭我们四川和湖北两省之力。是不足以抗衡日本举国之力的。” “闰农兄，也不必说得这么委婉。”王默微微一笑，说道，“对付我这样的中国地方军阀，日本人还用不着举国动员。对于这一点，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不过。我们不是在沿海地区，只要日本人的战列舰还开不上岸来，那他们的战争威胁就狗屁不是！” “有那十门120mm加农炮部署在汉阳和九江的江防炮台上，封堵住日本人的内河炮舰的确不是问题。”张孝淮也明白王默的底气在哪里，不过他还是说道，“可是，少帅，毕竟日本人是通过合法手段拥有汉治萍股份的，这样武力强行查封大治铁矿。恐怕在国际上会造成很负面的影响，对我国的形象也不好，是不是……” 确实，不管怎么说，日本人渗透和控制汉治萍公司都是通过合法的经济手段。如果王默不管不顾用武力强行查封汉治萍公司的话，很容易引起在中国的其它外国企业公司对中国政府的不信任和恐慌。 一旦那些外资和技术人员纷纷撤离，那么中国经济必将重挫，再想发展起来可就难了。 王默似乎对此并不怎么担心的样子。轻松一笑，说道：“闰农兄放心。我从来都没打算在大治铁矿那边动枪，我是不会武力强行查封大治铁矿的。” “那少帅你是打算怎么办？”张孝淮很是疑惑地问道，他本以为王默将川军一师一团调过去，就是准备着武力控制大治铁矿的。 “等着看吧，应该用不了多久，大治铁矿的日本人就会发现。驻防在矿区外围的川军一师一团根本不会阻拦封锁他们进出矿区。郝刚他们要阻拦进入矿区的，只是中国矿工而已。”王默呵呵一笑，别以为他是军人，就不会耍心眼，前世在境外战场上少点心眼早就死千八百遍了。 “这……”张孝淮大感意外。愕然说道，“少帅你这是想彻底瘫痪大治铁矿？” 这也真是绝了！ 要知道大治铁矿除了管理层、监工和护矿队是日本人之外，基本上都是中国矿工了。只要将中国矿工拦住，不让其进入矿区，那么大治铁矿想不瘫痪都难，这和查封也没什么区别。 王默摇了摇头，一本正经地说道：“闰农兄，这你可就说错了。可不是我武力强行堵截中国工人，不让他们进入矿区工作，而是中国工人对日本顾问羞辱铁厂工人一事大为愤慨，纷纷辞职，前往四川攀枝花矿区，继续从事采矿作业。” 这就更绝了！ 从表面上看来，王默并没有动用武力强迫工人，而是工人自愿辞职，前往四川工作的，这是哪个国家的法律都不禁止的。四川攀枝花那边的钢铁城市建设计划也能加快实施的脚步，正可谓一举两得。 张孝淮神情有些古怪，他真没想到一直以来给他强烈的直爽刚硬军人风格的王默，居然也能如同那些老滑头政客一般玩这些弯弯绕。 事情的确如王默所说，随着黄石市政府的挨家挨户劝说，和川军一师一团的堵截阻拦，在大治铁矿工作的中国矿工不得不放弃这份还过得去的工作，或在黄石市政府的协调下换份工作，或被组织起来举家迁往四川攀枝花。 在所有中国矿工都没有来矿区上工之后，日本人就是傻子也察觉到了这里面的问题。 站在矿区防御阵地上眺望不远处的川军部队，日本顾问团总顾问井上原之助朝护矿队队长藤原三郎问道：“藤原君，支那川军到底有没有武力进攻矿区的可能？” 藤原三郎答道：“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支那川军并没有武力进攻的意思，他们只是在矿区外围堵截阻拦支那矿工。”他可是一直紧紧盯着川军的任何举动的。 提及中国矿工，井上原之助就是满脸铁青，怒道：“卑鄙无耻的支那人，居然用这种方法瘫痪矿区！” 旁边另一名日本顾问青木富良同样满脸怒气地说道：“支那政府还禁止支那老百姓卖给我们生活物资，我们现存的粮食物资已经支持不了几天了。一旦物资消耗完，又得不到补给，那我们将不得不被迫撤离大治铁矿。” 这实在是太阴险了！ 大治铁矿停工，他们最多是和支那人对峙一段时间，总会有解决的那天的。可现在支那人把他们物资补给来源给切断了，他们还怎么待得下去？ “青木君，如果我们向东京本部申请，从外地运来新的中国矿工，或者是我国矿工和物资补给，你觉得可行吗？”井上原之助朝青木富良问道。 青木富良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仔细琢磨着这个方法的可行性。 好一会，青木富良才满脸失望地摇了摇头，说道：“井上君，这恐怕行不通。问题在于那个该死的年轻支那军阀有封锁长江上游航道的能力，不解决他部署在九江和汉阳江防炮台上的那十门120mm加农炮，我们根本不可能利用长江运输人员和物资补给。” 提及那十门加农炮，井上原之助和藤原三郎脸色的表情都是既忌惮又痛恨厌恶。 就在几人愁眉苦脸的时候，一名日军士兵带着一名中国人过来见他们。 这名中国人，井上原之助几人也还算熟悉，是大治地方上颇有影响力的地主乡绅李家的管家李福，往日没少代表李家过来矿区送礼巴结他们。 日本顾问团最喜欢的就是像李家这样积极向他们靠拢的地主乡绅，因此井上原之助十分热情地笑道：“原来是李桑，你怎么来了？” 李福连忙上前拱手躬身，谄媚地笑道：“诸位东洋大人，是这样的，我家老爷听说矿区这边粮食吃紧，所以特意让我避开川军的封锁，悄悄送了五车粮食过来。” 在川军如此严密封锁的情况下，也只有像李家这样的地头蛇才有这个能耐将粮食送进矿区了。 听到有粮食，井上原之助大喜，笑道：“哟西，李老爷果然是我大日本帝国的忠实朋友。青木君，按照粮食的五倍市价给李桑付钱。” “五倍市价！这……”青木富良刚要反对，就被井上原之助用极其严厉的眼神将后面的话给堵了回去，于是只得点头应道，“那好吧，李桑，你跟我来。” “哎呀呀，这怎么能让东洋大人付钱呢，我家老爷可是真心实意拿诸位当朋友的。”李福表情夸张地假意推辞道。 井上原之助岂会不知道李家是什么货色，不过还是十分热情地笑道：“李桑，正因为是朋友，所以我们大日本帝国才不会让朋友吃亏。” 李福也就是假意推辞了几句，便欣喜若狂地跟着青木富良去领钱了。 有李福送来这批粮食，矿区倒是能多坚持个十天半个月了。可情况依然不容乐观，井上原之助不得不将矿区的严峻形势电告了汉口的日本总领事松村贞雄。 松村贞雄还没来得及反应，王默的新一波舆论攻势又来了。 这一天，王默以湖北省政府的名义，发起和组织了有数十名中午记者参加的新闻发布会。 这一天，新闻发布会现场。 王默一身戎装走进会场，随即“噗”、“噗”的镁光灯燃闪声音持续响起，数十名中午记者手持照相机对着王默不停地拍照。 这次新闻发布会，主要是对汉阳铁厂日本顾问羞辱中国工人事件的详细阐述，以及政府的相应处置，并回答中午记者有关中日冲突后续变化的提问。 然而，谁都没有预料到，新闻发布会刚刚开始，王默的第一句话就极其强硬地表态道：“我首先要告诉所有人一句话，那就是我们不惧任何战争威胁！”(未完待续……) 第122章 强权军阀 王默极其强硬的表态顿时让在场的数十名中外记者仿佛炸开了锅一样，纷纷挤上前如狂轰滥炸般出言提问。 “请问王都督，你的意思是日本向你发出战争威胁了吗？” “请问王少帅，战争是否即将爆发，此次川军还会是参战主力吗？” “王都督，请问是不是因为你强行查封汉治萍公司，触动了日本的利益，日本方才会有如此强烈的反应？” “王都督，如果真的爆发战争，川军和湖北军能够抗衡曾经战胜俄国的强大日军吗？” …… “安静，大家请遵守秩序。放心，后面有提问环节，王都督会一一回答大家的问题的。”负责会场秩序的省政府官员朝所有记者大喊道。 待所有人安静下来之后，王默才接着说道：“自鸦、片战争以来，这片古老的土地被大炮巨舰轰开之后，一只又一只豺狼虎豹挥舞着战争威胁这个大棒，不断掠夺利益，屡试不爽。” 此时，一名白人男记者站起来打断王默的讲话，说道：“我抗议，王都督，你这是对文明世界的污蔑和诽谤，请你收回这样不负责任的言论，否则将受到文明世界所有国家的敌视！” 文明世界？ 每次听到这些在全世界到处杀人放火，大搞种族屠杀的殖民者自称文明世界，王默都恶心得差点没把昨天的晚饭都给吐出来。 王默冷冷地看了看那位头颅高高昂起。以文明国度一员自居的白人记者，冷声说道：“是不是负责人的言论，世人自有公论！既然这位记者先生想要抗议。那就请你到省政府接待处去吧，那边有专人聆听你的抗议。” 王默的话音刚落，很快就有两名负责警戒会场的士兵走上前，将那名白人记者架起来强行带了出去。 “我抗议，你无权剥夺我说话的权利，我强烈抗议，你不能这样蛮横无理……我抗议……”那名白人记者被架出去的途中还不断地高喊着抗议。除开肤色和装扮，这一幕还颇像中国戏剧中被皇帝下令拉出去杖毙的太监求饶的场景。 当那名白人记者被架出去之后。在场所有的人算是看明白了，王默这家伙的确是强权独裁的军阀无疑。就这无比强硬的做派，哪国洋人也不好使啊。 处理了这个小插曲之后，王默继续说道：“中国人信奉中庸之道。性情谦和包容，但是” 说到这，王默右手攥拳，加大说话的声音，说道，“这并不意味着中国人软弱可欺！现在不是腐朽的满清朝廷，共和民主的中国民国已然成功建立，四万万中国人已经开始觉醒！ 我们敢说‘不’！ 我们也能说‘不’！ 我们不惧怕任何战争威胁！” 啪啪……啪啪……啪啪…… 雷鸣般的掌声响起，所有中国记者不约而同地起立。激动兴奋地鼓掌。 自鸦、片战争以来，古老的中华民族不断受到一个又一个洋人的欺凌盘剥，他们太渴望听到这样提振民心、民气的言论了。 随后。王默又就汉阳铁厂日本顾问羞辱中国工人一事大肆谴责日本，并强硬表示：“为了国人同胞不再被迫弯下膝盖，我们不惜决死一战！” 新闻发布会上王默激烈强硬的言论很快就登上了各中外报刊的头版头条，在全中国引起了巨大的反响，便是在全世界也吸引了不少目光。 中华复兴报：“中国敢说‘不’！川军少帅兼湖北都督王默告诉全中国四万万同胞，中华民国不是满清。中国不惧任何战争威胁……” 武汉日报：“军人当为何而战？有的军人是为了钱而战，有的军人是为了生存而战。有的军人是为了名望而战。然而，湖北都督王默用实际行动告诉我们，军人应当为国家利益和民族尊严而战！” 上海申报：“我们期盼的民主共和在哪？曾几何时，我们期盼着推翻腐朽的满清朝廷，建立共和，然后便一扫沉疴，中国从此走向复兴之路。然而，时至今日，我们的北京中央政府依然背负着一个又一个不平等条约，年年偿付着没完没了的赔款和贷款，不敢丝毫忤逆各国洋人。反倒是被民主共和人士鄙夷唾弃的强权军阀敢为了国家利益和民族尊严与东洋人一战，敢向诸国洋人说‘不’……” 字林西报：“强权军阀的崛起！毫无疑问，这位年轻的军阀不仅是强权国家主义者，还是有极端倾向的民族主义者……” 华盛顿邮报：“或许我们应该转变策略，门户开放和自由贸易可能比殖民控制更加明智……” 英国太阳报：“一个不自量力的中国地方军阀，居然狂妄地想要挑衅文明世界，挑战全球殖民秩序，简直和小丑一样可笑……” …… 北京，铁狮子胡同，总统府。 “混蛋，他以为他是谁，眼里还有没有中央政府？他说这种不负责任的狂妄言论，除了给中央政府惹麻烦，还能干什么？”袁世凯气得脸色铁青，将手里的报纸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尽管袁世凯早就通过电报得知了这些事情，可当亲眼看到报纸上的描述时，他还是被气得火冒三丈。 “大总统，王默这么闹一闹也好，免得那些洋人总以为我们软弱可欺，于中央政府也是有利的。如果真能夺回汉治萍，也能稍微遏制一下日本人。近些年来，日本人在东北那边动作频频，野心怕是不小。”杨度劝说道，说实话，他并不反感王默此次的行为和强硬言论，他一直就渴望着中国真的能挺起腰杆，强硬面对各国列强。 杨士琦马上反驳道：“晢子你这话我可不赞同，王默不过是一个地方军阀，这样收揽民心，挑衅各国洋人，把中央政府置于何地？如果其他地方军阀有样学样，那中央政府岂不是形同虚设？” “问题是，我们不应该，也不能反对王默现在的做法。且不说不久之前，我们才正式行文给了他对外开战权，就是出于全国民间舆论考虑，我们也不能此时站在他的对立面。”杨度不得不提醒袁世凯，在和日本爆发战争并且战败之前，现在全国民众是十分支持王默的做法的。 想到王默肆无忌惮地招惹麻烦，而自己这个大总统还得给他背黑锅，这些天日本大使山座圆次郎可没少找上门言辞激烈地向他抗议和威胁。 想到这些，袁世凯就是一阵烦躁，厌烦地说道：“给王默那个王八蛋致电，告诉他，他爱和日本人打就打去，但是别嘴巴没遮拦地胡说八道，否则别怪中央翻脸。晢子，这事你现在就去办！” 杨度看得出袁世凯是真痛恨厌恶王默那些强硬挑衅洋人的言论，只得点头应道：“那好，我这就去拟电文。大总统也不必多虑，相信王默也不是不知道轻重的人。” 杨度离开之后，袁世凯又朝杨士琦问道：“王默这个小王八蛋闹了这么一出，日本方面的贷款是不是麻烦了？” 问及贷款，杨士琦脸有难色，从随身文件中找出一份递给袁世凯，说道：“大总统，这是日本方面初步拟定的贷款条约。” 如果此时王默在场，看到这份贷款条约的细则，必然一眼就认得出来这正是历史上臭名昭著的“二十一条”。 袁世凯接过贷款条约翻开看了几眼，脸色顿时黑如锅底，气得当场就将贷款条约砸到杨士琦的脸上，指着他的鼻子大骂道：“杏城，就这样的条约你也拿得出来？你干脆让我直接卖国好了，你是想让我这个大总统被全国人的唾沫淹死吗？” 心知理亏，杨士琦也没敢反驳，而是建议道：“大总统，我也没想到日本人的胃口这么大，这贷款的事不如先搁置，晾晾日本人？” “让那些倭寇去死！”袁世凯没好气地骂道。 现在袁世凯真觉得大总统这个位置不是人坐的，南方的民党天天想着捅中央刀子，王默那个小王八蛋更不消停，日本人又总想着扑上来咬一口，那些洋人列强更是贪婪蛮横之辈。 这千疮百孔的中国民国不是那么容易操持的。 …… 日本，东京。 在上层部分人的控制和引导之下，这个日本最繁华的城市似乎总是弥漫着一股躁动和狂热的气息。 明智维新时是如此，中日甲午战争时亦是如此，日俄战争时还是如此。 正是这种躁动和狂热将一批批日本青年鼓动起来，推向战场，为自己幻想中的强国圣战流尽最后一滴血。 街道上随处可见踩着木屐别着武士刀，狂态尽露的浪人，还有打着绑腿巡视大街小巷的巡警，以及放学后身着军装的青年学生围在报社前看今天新闻，并时不时激烈地互相争论交谈着。 当得知被改换立场加过工的汉阳铁厂事件，以及王默这个中阀蛮横无理之后，所有青年学生全都激愤不已。 “狂妄的支那人，竟然胆敢挑衅大日本帝国！” “支那人太蛮横无理了，居然武力强行查封汉治萍公司！” “战争，必须战争！八幡制铁不能没有大治铁矿，帝国不能没有汉治萍公司！” “对，让帝国舰队出动，狠狠地教训那个支那军阀，我大日本帝国的威严不容冒犯！” ……(未完待续) 第123章 有个赌徒叫日本 与那些群情激愤，叫嚣着发动战争的青年学生不同，此时日本高层对于如何应对王默瘫痪大治铁矿一事的意见并不一致，甚至可以说是发生了极大的分歧。 现任日本内阁是山本权兵卫内阁，山本权兵卫是利用旨在破除派阀政治的“护宪运动”逼迫第三次桂太郎内阁倒台，然后上台组阁的。 山本权兵卫一方面积极和以西园寺公望为首的政友会合作，一方面对抗和打压山县有朋领导的山县派阀。 在这样的大背景下，对于如何应对汉治萍事件，稳健派内阁政府和向来激进的军部爆发了极其激烈的争吵。 “既然支那人不自量力地想要战争，那就给他们战争！只需要派遣一个陆军师团，就足以扫平所有支那川军和湖北军，我大日本帝国的太阳旗也正好可以趁机插到扬子江上游！”陆军大将寺内正毅激昂地挥舞着拳头，他是个狂热的派，认为只有将中国彻底压制、瓜分乃至吞并，日本才真正有机会崛起，并夺取亚洲霸权。 “派遣陆军师团？这不可能！”西园寺公望当即表示了反对，说道，“日露战争（日俄战争）之后，我国国力大损，至少十年之内，根本无力发起或者承受一场战争。即便我们对支那拥有巨大的海上优势，可你们也要明白，战列舰是没有办法开上岸的。而且，我们的盟友是不可能同意我们派遣陆军师团前往湖北的。哪怕英吉利人此次支持我们给那个支那军阀一次狠狠的教训！” 没错，在场的人都明白，英吉利人虽说乐于看到大日本帝国教训那个嚣张狂妄的支那军阀。但绝不会允许帝国派遣陆军师团进入扬子江上游的，因为扬子江流域向来被英吉利人视为禁脔。 然而，一向互相看不顺眼的陆军部和海军部此次出乎意料的立场一致，海军大将三须宗太郎虽然没有寺内正毅那么激进，但也是十分强硬地表态道：“帝国海军今年正在建造两艘新的战列舰，钢材的缺额十分巨大。所以，无论如何。我们不能失去汉治萍，不能失去大治铁矿每年至少10万吨的铁矿石！” 毫无疑问。海军部的意见和陆军部一样，就是必须强硬回击王默的挑衅，确保帝国的利益。 此时，山县有朋朝三须宗太郎问道：“三须宗君。如果海军只动用第三舰队的那五艘内河炮舰，是否能突破支那人的江防炮台封锁？” 听到山县有朋这个问题，三须宗太郎脸有难色，答道：“这个恐怕很难，想必你们也都知道，那个支那军阀不知道从哪里弄到了10门加农炮。这对内河炮舰薄弱的装甲来说，威胁实在是太大了。只要支那炮兵的素质不是太差，一、两炮击沉我们一艘炮舰是完全办得到的。” 该死的！ 几乎是所有在场的人都在心里大骂把那10门加农炮卖给支那人的军火商，如果没有这些加农炮。那个支那军阀也不至于这么嚣张狂妄。 “帝国绝不能轻易动用武力解决争端，且不说现在没有办法突破支那人在扬子江航道上的封锁，而且现在帝国的财政也无法支持一场战争。此事。我认为应该联系我们的盟友以及支那中央政府向那个支那军阀施压，未必不能平息事态，保住帝国的利益！”山本权兵卫再次重申内阁的稳健主张。 没有人比身为首相的山本权兵卫更清楚此时看似强盛实则无比艰难的大日本帝国现状了。大日本帝国的确打赢了日露战争，可也葬送了十万帝国青年，背上了二十亿贷款，而且没有收到预想中的丰厚战争红利。帝国经济已然濒临崩溃。 山县有朋冷冷一笑，说道：“首相阁下。那个支那军阀嚣张狂妄得连我们的盟友都胆敢挑衅攻击，你以为仅仅让那丝毫不被他放在眼里的支那中央政府和我们的盟友向他施压就能平息事态吗？这是不可能的，对付这样的强权军阀，只有向他展示大日本帝国强大的实力，他才有可能会屈服！” 尽管内阁方面的人很不愿意承认，可从王默一贯强硬的言论和做派来看，仅仅依靠外交施压是不可能让他屈服的。 “陆军不能到扬子江上游去，海军炮舰也无法突破支那人的江防炮台封锁，帝国就算是想动用武力打击那个支那军阀，也根本没有办法的吧。”西园寺公望皱着眉说道，他依然不同意冒险动用武力平息事态。 “那个支那军阀的依仗不就是那10门加农炮吗？想要解决这些加农炮，未必就需要炮舰正面开战。派遣小分队潜进炮台，一样有机会炸毁那些加农炮！只要没了这些加农炮，我倒要看看那个支那军阀还如何嚣张狂妄得起来！”寺内正毅不屑地冷笑道，他根本没有将王默那个区区支那地方军阀放在眼里。 三须宗太郎眼睛一亮，说道：“没错，没必要正面强攻，完全可以用潜入偷袭的方法摧毁支那人的加农炮。即便地面的潜入小分队失败了，只要内河炮舰分舰队迅速突袭支那人的江防炮台，是完全有机会在支那人反应过来之前，摧毁加农炮的！” 这种冒险突袭的方法对西洋列强或许无效，可对没有生产和短时间内补充加农炮能力的中国来说是完全有可能成功的。 “好，只要突破支那人的江防炮台封锁，帝国炮舰直抵武汉，用舰炮告诉那个嚣张狂妄的支那军阀，强权只存在舰炮的射程范围之内！”山县有朋兴奋地叫嚣道。 自明治维新以来。日本人极为热衷于“国运赌博”，就像一个红了眼的赌徒，一次又一次将全部老本压下去搏一把。 甲午年。日本勒紧裤腰带，砸锅卖铁，甚至背上巨额战争贷款，将整个国家的未来和命运都押上和当时的亚洲第一海军北洋水师赌了一把。 甲午年赌赢，并因此获得巨大的红利之后，日本人更加乐此不疲。所以，1904年。日本人再一次毫不犹豫地将国家和民族的未来押上豪赌。 在另一个时空里，无论是一战的对德宣战。或者是制造“九一八事变”，还是偷袭珍珠港，都可以很明显看出日本人就是彻头彻尾的红眼赌徒。 相较于“国运赌博”，冒险突袭九江和汉阳的江防炮台在这些日本高层眼里。根本算不了什么。 于是，随后的会议几乎是一面倒的形势，绝大多数人，包括不少内阁的人都同意动用武力维护帝国利益。 只是动用几支派遣小分队和内河炮舰分舰队，倒也不需要花费多少，以山本权兵卫的稳健派内阁势力不得不向军部的激进派妥协，同意了山县有朋等人的出兵计划。 随着日本高层命令的下达，日本第三舰队的内河分舰队迅速进入战争状态，分批次秘密进入长江上游。 与此同时。驻上海的海军陆战队在日本黑龙会的谍报人员配合下，分别潜入九江和汉阳，将目标锁定了两个江防炮台上的那10门加农炮。 汉阳。龟山炮台。 夜幕降临，淡淡星光泼洒在龟山炮台上，炮台外面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形成一幅别样的画面。 从龟山炮台往汉阳市区方向眺望过去，一眼就可以看到一片片点亮的灯光，比之夜空中的星星还要璀璨明亮几分。 龟山炮台上的川军士兵眼神迷醉地欣赏着眼前这副动人美景。从四川乡下走出来的他们还没有见过这样繁华的大城市。 听说大上海号称不夜城，估计也不过如此吧？ “都留点神。注意警戒！”李旭东严厉的呵斥声又一次在川军炮兵耳边响起。 这已经是李旭东今天晚上第三次出来视察龟山炮台的防务了，不少川军炮兵都觉得他们团长实在是太紧张了。不就是东洋小萝卜头嘛，上次英吉利洋人他们在少帅的带领下不一样揍跑了。 不能怪李旭东太过小心，一是少帅严令将防炮台一定要注意警戒，以防日军炮舰偷袭；二是他也隐隐有种感觉，东洋人肯定会针对江防炮台有所行动。 啪！ 突然，一个碎石滚动的细微声音响起！ “谁？”外围岗哨执勤的川军士兵大声喝问道。 此时一片寒光迎面而来，川军士兵就感觉到腹部被冰凉的利刃切入，嘴巴也被一只手用力捂住，让他完全没有办法出声。 感觉意识渐渐模糊，川军士兵聚齐最后的力气，用左脚一勾早就设置在岗哨附近的引爆线。 爆炸声响起，彻底打破了夜晚的寂静。 “八嘎！”一个气急败坏的怒骂声响起，这个爆炸虽然没有造成什么杀伤，可却彻底将他们暴露了。 此次行动小组的组长野村良三明白偷袭已经不可能了，当机立断下令道：“进攻，马上全力进攻，冲进去炸毁加农炮！” 龟山炮台本来就戒备森严，而日本人的行动小组人数又太少，一旦暴露了基本上就是以卵击石。 “不好，他们的目标是加农炮，快，堵住他们！”李旭东看到来袭的敌人不顾一切往加农炮所在的位置冲，急得大喊了起来。 有几个日本人身上隐隐看到一个个炸药包，他们明显就是想拼死冲过去炸掉加农炮。 川军士兵反应也不慢，很快集中到加农炮这边，形成密集火力，利用排枪将日本人打成了筛子。 日本人在最后时刻还是拉响了炸药包，幸运的是离加农炮所在的炮位较远，并没有对加农炮造成什么损伤。 龟山炮台这边因为李旭东的小心谨慎，避免了加农炮被日本人偷袭炸毁。可九江那边的炮台就没那么幸运了，5门加农炮全部被日本人潜入的行动小组炸毁。 没了加农炮的威胁，随后日本海军第三舰队内河分舰队的5艘内河炮舰很快突破了九江的江防炮台封锁，迅速朝武汉逼近。 日军炮舰的炮口已经指向武汉！(未完待续) 第124章 强权在舰炮的射程范围内？（上） 九江，江防炮台。 炮台上一片狼藉，各炮位的火炮，尤其是那5门120mm加农炮，全都被炸成了一堆废铁。 炮位四周到处都是川军炮兵的尸体和残肢断臂，剧烈的爆炸产生的烟火余韵未消，滚滚浓烟依然不断从江防炮台往外涌出。 在如此画面作为背景衬托下，五艘悬挂着日本太阳旗的内河炮舰相继畅通无阻地通过了原九江江防炮台的封锁线。 日本海军第三舰队内河分舰队总指挥加藤正贺大佐举着望眼镜观看九江炮台上的情况，满意的点头称赞道：“呦西，第一小组的陆战队队员们干得不错，一举摧毁了支那人的九江炮台！” 舰队旗舰云鹰号舰长小林信勇此时也站在一旁附和地笑道：“陆战队干得确实漂亮，早知道支那人如此不堪一击，我们就应该早点出击，狠狠地教训那个胆敢挑衅我大日本帝国的支那军阀！” 加藤正贺哈哈大笑，说道：“小林君，现在也不迟，我现在倒是很想知道，当那个嚣张狂妄的支那军阀在武汉长江水域上看到我们的舰队时，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正当两人幻想着王默被他们舰队吓傻了的表情而兴奋大笑之际，一名通讯兵小跑过来汇报道：“指挥官阁下，黑龙会联系电台来电，前往汉阳偷袭龟山炮台的第二小组行动失败，队员已经全体玉碎！” “什么！第二小组竟然行动失败了？”加藤正贺顿时大惊失色，焦急地大声下达命令道，“传令各舰，立即加煤，将马力开到最大，以最快的航速赶往武汉！” 既然汉阳龟山炮台没有如计划中摧毁，那么就必须在中国军队反应过来之前赶过去！ 加藤正贺打算趁着炮台还没有察觉日军舰队，一举突袭，希望能够利用五艘炮舰的强大舰炮摧毁龟山炮台上的那5门加农炮的。 随着加藤正贺命令的下达，五艘日军炮舰纷纷将航速开到最大。直奔武汉而去。 …… 武汉，汉阳，王默府邸。 王默一边扣着军装的扣子，一边快步往府邸外面走去。同时朝前来汇报的川军炮团通讯兵问道：“龟山炮台的袭击事件发生多久了？” 通讯兵跟在王默身后答道：“回少帅，有差不多一个小时了。” “混蛋！李旭东是干什么吃的？都过去快一个小时了才派人来汇报！”王默铁青着脸怒骂道。 听到王默偶的怒骂，通讯兵心里一凛，连忙答道：“袭击事件发生得太突然，而且对方又带着不少威力很大的炸药包。我们因此伤亡了不少弟兄。李团长急着救治受伤的弟兄，就没有第一时间派人过来汇报。处理完受伤的弟兄之后，李团长就派我过来了，只是汉阳那边离这稍稍远了点，所以……” “带着不少威力很大的炸药包？”王默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即大声问道，“快说，那些袭击者是不是日本人，他们的目标是不是那5门加农炮？” “是，经过检查。袭击者很可能都是日本人，他们的确就是冲着那5门加农炮去的。”通讯兵有点奇怪少帅不在现场居然也能知道得这么清楚，难道有别的人先来汇报了？ “妈的，小日本这是要搞偷袭啊！”王默脸色大变，立即大声下令道，“来人，马上赶去向武汉三镇各处驻军传我命令，无论是川军还是新编湖北军，即刻进入最高级别的战备状态！” 王默身边一直都是有着几队传令兵随时候命的，听到王默的命令。很快就有一队传令兵出列接令，然后跃上马背分别朝武汉三镇各处驻军驻地疾驰而去。 无论是偷袭还是强攻，日本人在陆地上的威胁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派出内河炮舰舰队从长江上奔袭而来了。 想到这。王默一翻身跃上马背，带着数十名警卫队就朝着汉阳龟山炮台所在的方向狂奔而去。 武汉三镇各处驻军的异动很快引起了武汉各方势力的注意，一个个纷纷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打听到底出了什么大事，军队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动作。 消息灵通者很快就得到了日军来袭的情报，比如一直在背后怂恿和支持日本的英国人。 不过。英国驻汉口总领事葛福先生看起来并不是太着紧这场中日冲突，没有如其他人一般半夜从温暖的被窝爬起来，而是依然待在家里享受美梦。在他看来，无论这场战争会打成什么样，大英帝国最后再出来收拾残局就是了。 身为战争一方的日本人则恰恰相反，从突袭计划展开以来，松村贞雄就焦急地在汉口领事馆内等待着内河舰队的消息。虽说他对帝国的舰队有信心，可支那人江防炮台上的加农炮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万一潜入偷袭没成功，舰队从突袭改为正面强攻，哪怕最后能摧毁支那人的江防炮台，自身也必然要付出巨大的伤亡代价。 等待，无疑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情。 松村贞雄神情焦虑地在领事馆二楼阳台上来回踱步，武汉三镇各处驻军动静很大的行动更是让他有些不安，生怕一会传来的是计划失败的坏消息。 又过了一会，领事馆参赞铃木浩司一脸喜色的拿着一份电文快步向松村贞雄走来，有些兴奋地说道：“公使阁下，成功了！云鹰号来电，内河炮舰分舰队已经成功突破支那人九江炮台的封锁线，正迅速朝武汉这边赶来。最多还有半个小时，舰队就能赶到武汉长江水域！”说罢将手里的电文递过去给松村贞雄。 “好，好！加藤正贺果然没有辜负天皇陛下，没有辜负大日本帝国！”松村贞雄兴奋地笑道，接过电文一看，眉头又皱了皱，说道，“汉阳龟山炮台的那5门加农炮竟然没有摧毁，这恐怕是不小的麻烦。” 铃木浩司对此却是十分乐观，轻松笑道：“虽然海军陆战队的第二小组行动失败，但支那人未必知道我帝国舰队已经在赶来武汉的途中。就算他们知道。估计也来不及部署防御了。相信凭借五艘内河炮舰的强大火力，摧毁支那人的龟山炮台不成问题，公使阁下大可放心！” 没错，在五艘内河炮舰组成的强大舰队面前。支那人的龟山炮台哪怕有充分的准备，也不可能抵挡得了的。 想到这，松村贞雄重新振奋了起来，笑道：“说得没错，凭帝国舰队的强大实力。相信用不了多久，武汉这座支那繁华的城市就将匍匐在帝国炮舰的炮口之下。铃木君，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到王默那个嚣张狂妄的支那军阀，在面对我帝国炮舰炮口时瑟瑟发抖的表情了，哈哈……” 就在武汉三镇一片骚动之际，汉阳龟山炮台上也没有闲着，在处理完遭到突袭之后的一应事宜之后，李旭东并没有让炮团士兵休息喘口气，而是下令各部炮兵立即进入炮位，随时准备战斗。 “传令。观测气球马上升空，时刻注意长江航道上有无内河舰队过来！”李旭东紧接着下令道。 此前武汉一战中，川军炮团在湖北军、北洋军炮队身上学到了一招，那就是使用观测气球来为炮兵观测炮击目标和调整炮击诸元。 虽然今晚的月光并不怎么明亮，不过还是有着淡淡星光的，再借着长江两岸的灯光，在观测气球上的观测手还是依稀能看得到长江航道上的情形的。 这个时代的舰船大多都是烧煤的，因此军舰上都会有高耸的烟囱，并不断向外涌出滚滚黑色浓烟，形成一道道烟柱。十分显眼。 因此，当五道长长的烟柱在水天一线出现的时候，观察气球上的观测手很轻易就发现了，立即大喊道：“发现五艘疑似内河炮舰的大型舰船。正迅速向我们这边逼近！” “1号加农炮开炮向对方警告，其余加农炮做好随时开炮准备！”李旭东大声下达命令道，尽管来的多半就是日本人的炮舰，不过他还是按照规矩先开一炮发出警告。 120mm加农炮的射程足足有12000米之远，比之日军内河炮舰的76毫米主炮丝毫不逊色。 轰—— 一声轰鸣巨响，一发炮弹打在远方长江航道上不明舰队的前方。溅起一个高高的水柱。 云鹰号舰长小林信勇向加藤正贺请示道：“大佐阁下，支那江防炮台开炮向我们发出警告，是否回应？” 加藤正贺冷冷一笑，说道：“不必理会，命令各舰继续加快速度冲过去，只要进入主炮有效射程，各舰即刻朝支那江防炮台展开最凶猛的炮击！” 既然开炮警告，对方舰队还不停下来，李旭东也没必要再客气，立即下令道：“所有加农炮，立即锁定对方舰队前出那艘舰船，齐射——开炮！” 轰—— 五门加农炮齐齐轰然怒吼，炮身猛然一震，炮口在黑夜里爆起一团耀眼的火光，五发炮弹破空而去。 五道高高的水柱激射而起，很可惜，由于能见度太低，川军炮兵们对加农炮的使用并不是特别熟练，第一次齐射并没有建功。 此时，日军内河炮舰舰队也已经进入了76毫米主炮的有效射程，加藤正和毫不迟疑地下令对龟山炮弹展开了最猛烈的炮击。 轰—— 五艘日军内河炮舰的五门76毫米主炮瞄准龟山炮台展开齐射，五发炮弹精准地砸到龟山炮台上，当即摧毁了三个炮位上的火炮，杀伤了一大片川军炮兵。 值得庆幸的是，由于能见度太低，日军也无法分辨川军此时将加农炮部署在哪个炮位上，因此这一次齐射并没有伤及那五门加农炮。 “快，加农炮继续开炮还击，快开炮！”李旭东红着眼睛大喊道。(未完待续。) 第125章 强权在舰炮的射程范围内？（下） 现在日军炮舰还只是主炮齐射，以他们的推进速度，很快就会进入副炮的有效射程，那时五艘炮舰的主副炮齐射威力将会倍增。≤三≤江≤阁， 李旭东很清楚，自己这方能依仗的只有这5门加农炮，因此他没有理会其它炮位上的惨重伤亡，而是扑到加农炮炮位，加紧指挥各炮组重新装填炮弹，调整炮击诸元。 有第一次齐射的误差作为参照，炮兵们修正参数就相对容易得多，5个加农炮小组很快就修正了炮击诸元，以最快的速度装填上炮弹。 李旭东没有迟疑，立即大吼着下令道：“目标，敌方舰队前出炮舰，开炮！” 5门加农炮的再次锁定日军舰队最前方那艘炮舰，轰出第二次齐射。 五道耀眼的红光在黑夜中爆起，强大的动能将五枚炮弹猛然冲出加农炮长长的炮膛，随即如离弦之箭般破空而去。 五枚炮弹中，有三枚炮弹直接命中日军炮舰舰体，如捅破窗户纸般轻易洞穿了日军炮舰的装甲，造成三个几十公分的大洞，江水顺着洞口疯狂涌进船舱。 “报告，伏鹰号被加农炮命中，舰体损伤严重，无法紧急修补，伏鹰号请求指示！”很快有通讯兵向加藤正贺汇报道。 “什么！伏鹰号被加农炮命中？”加藤正贺脸色大变，连忙举起望远镜朝伏鹰号的方向望去。 此时的伏鹰号显然已经不需要加藤正贺下令指示了，因为伏鹰号正在用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下沉。炮舰上不断有日本海军士兵犹如下饺子般跳进江水里。m的加农炮果然是装甲薄弱的内河炮舰的克星，造价昂贵的炮舰居然如此轻而易举地被区区几门加农炮击沉。 “观测兵，有没有找出支那人加农炮的具体位置？”加藤正贺咬牙切齿地大声喝问道。 虽说黑夜中能见度低不容易发现加农炮的位置。但加农炮开炮时炮口爆出的火光还是非常显眼的，即便时间短了点，但只要紧紧盯着还是能够锁定具体方位的。 果然，观测兵很快大声汇报道：“报告大佐阁下，已经锁定支那人加农炮的具体方位！”说罢随后报出具体的参数。 “传令各舰！”加藤正贺双眼厉芒闪烁，大声下令道，“目标支那人的加农炮。立即齐射，彻底摧毁支那人的加农炮！” 加藤正贺的命令很快传达给了其余各舰，四艘日军炮舰齐齐调转炮口。锁定龟山炮台上加农炮所在的炮位。 四艘日军炮舰的四门76毫米主炮和八门60毫米副炮轰鸣齐射，十二枚炮弹带着尖锐的呼啸声，猛然砸在龟山炮台加农炮所在的炮位上。 轰轰轰 剧烈的爆炸声接连响起，龟山炮台上碎石翻飞。爆炸形成的冲击波犹如龙卷风般席卷而过。摧毁所到之处的一切事务，只留下一片狼藉和弹头砸出来的一个个坑洞。 从地上爬起来的李旭东看到四周一片狼藉和到处都是的川军士兵尸体，他的眼睛马上就红了，不过他根本顾不得心痛炮团弟兄们的伤亡，第一时间冲过去查看加农炮的情况。 情况比李旭东想象中的还要坏，第一门加农炮的炮仓完全被炸毁了，第二门加农炮的炮管被一块巨大石头砸中，凹下去了一大块。同样不能用。再检查后面三门加农炮，也只有其中两门勉强能用。 此时又陆续有几名侥幸存活下来的川军炮团士兵从地上爬了起来。李旭东转头一看，江面上的炮舰已经越来越近，而且隐隐有又展开齐射的样子，急得他高声喊道：“装弹，马上装弹，继续开炮！”说罢他亲自冲进一门加农炮的炮位里，双手飞快地调整着加农炮。 其余幸存炮兵反应也不慢，丝毫不顾身上依然渗着血的一道道伤口，迅速冲进加农炮炮位，以最快的速度完成炮击准备！ “自由锁定目标，开炮！”面目狰狞的李旭东嘶声怒吼着下令道。 李旭东亲自操纵着一门加农炮锁定江面上一艘炮舰开炮，他走上炮团团长的位置并不意味着那双开炮的手就生疏了。相反，他才是川军一师炮团所有人中炮兵技能最厉害的那个。 由李旭东打出去的炮弹精准地命中日军一艘炮舰的轮机舱，顿时将轮机舱内部的蒸汽涡轮机引爆，随即这艘炮舰就带着滚滚浓烟迅速下沉。 另一门加农炮虽然没能像李旭东这般精准命中日军炮舰的轮机舱，但也一炮重创了其中一艘日军炮舰。 看到己方舰队又有一艘炮舰被击沉，一艘炮舰被重伤，加藤正贺是怒火冲天，疯狂地大吼道：“开炮，马上开炮，将龟山炮台上残余的支那人通通撕碎！” 包括那艘重伤的炮舰在内，剩余的三艘日军炮舰再一次对已经一片狼藉的龟山炮台展开齐射。 炮弹接连砸在龟山炮台上，整个炮台区域顿时被滚滚浓烟所笼罩，各炮位再无半点动静。 当王默骑着马飞奔赶到龟山脚下之时，正好看到这副让他瞠目欲裂的痛心场景。 “混蛋，狗日的小日本！”王默怒不可揭地大骂，随后就要冲上龟山炮台查看情况。 紧跟后面的王二虎哪里敢让王默亲身冒险，连忙冲上去死死拦住王默，劝说道：“少帅，此刻龟山炮台正是日军炮舰锁定的炮击位置，实在太危险了！还是让警卫队的兄弟先行一步，上前查清情况再回来向您汇报吧！” “是啊，少帅。您就是弟兄们的主心骨，要是出什么意外，那我们警卫队所有人就是万死也难以赎罪！”警卫队的所有人也都纷纷劝阻王默。 “那好。我就在这等着，你们立即上去龟山炮台，将所有伤员尽快就下来！还有李旭东，他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王默下令道，他现在最希望的就是李旭东能活下来，哪怕是缺胳膊少腿。 “是！”警卫队齐齐凛然应命，随即冲上龟山炮台搜寻和抢救幸存伤员。 随后。不断又有附近驻军赶过来帮忙，人手的增加使得抢救速度倍增，很快不断有幸存伤员被抬了下来。 值得庆幸的是。李旭东没有死，也没有缺胳膊少腿，只是破相了，左脸被弹片或者石子之类的东西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满脸的血污。 “快。马上将所有伤员送去汉口最好的医院救治，任何胆敢阻拦和妨碍的人，格杀勿论！”王默下达了一个杀气腾腾的军令。 一直忙到快天亮的时候，王默才算是处理完龟山炮台的事情。 在彻底扫平龟山炮台之后，日军炮舰也没有再开炮，只是调转炮口锁定了汉阳方向，同时紧急抢修那艘受伤的炮舰。 转过头，望着江面上的三艘日军炮舰。王默既是痛恨又是自责。是他太自大了，以为在九江和龟山部署着威力强大的加农炮。就足以封锁住日军的炮舰。没想到日本人像甲午战争那时一样搞偷袭，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日军炮舰突破江防炮台的封锁，已经抵达武汉长江水域的消息根本无需各大报刊的报道和人们的奔走相告，武汉三镇的绝大多数人都已经知道了。因为江边方向传来的隆隆炮声轰鸣响了大半夜，想不知道都难。 天亮之后，这个消息很快通过电波传向全中国，并向全世界扩散。 日本人欢欣鼓舞，无数青年学生和浪人走上街头欢庆帝队又一次辉煌的胜利，军部的激进派极为振奋，叫嚣着趁机在湖北拓展大日本帝国的势力，掠夺更多的资源。 英国人对此丝毫不感到意外，只是不在意地一笑而过，仿佛又看了一出不错的小丑演出。 美国人有些失望，他们原本期盼王默能抗衡和挑战英国人在扬子江流域霸权，从而让美国得以进入这里分一杯羹，却没想到希望这么快就破灭了。 北京的袁世凯有些幸灾乐祸，连日来替不断招惹麻烦的王默背黑锅所积累下来的怨气和怒气，总算一股脑吐出去了。 南方的民党诸人很是不屑王默的不自量力，强大的日本是他这样区区一个地方军阀所能抗衡的吗？ 此时武汉三镇内也是一片大乱，人人自危，生怕日军炮舰的炮弹下一刻就会落到自己的头上。 如果不是王默早就让三镇各处驻军进入战备状态，迅速在三镇展开戒严，恐怕早就有大批人举家外逃避难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日本驻汉口总领事松村贞雄趾高气昂地带着领事馆参赞铃木浩司再一次登门拜访王默。 “都督阁下，我想你现在应该能冷静下来，做出明智的选择了。”松村贞雄一副战胜者的姿态俯视着王默。 王默冷冷一笑，说道：“是吗，不如公使阁下你来告诉我，什么样的选择才是明智的？” “第一，作为战争的主要责任方，四川和湖北方面需赔偿我大日本帝国因为此战而造成的全部损失一千万两白银；第二，汉治萍公司所属各矿之附近矿山，必须无条件交予我国开采；第三，同意我大日本帝国在大治矿区驻军；第四，四川和湖北政府必须聘用我大日本帝国的政治财政和军师顾问；第五……”松村贞雄一口气罗列出了一大堆天方夜谭的条件，说完后就让随行的铃木浩司将条约文杰交给王默。 日本人这副贪婪狂妄的嘴脸，从甲午以来，就丝毫没有收敛过。 撕啦 王默看都不看那份条约，就将之撕碎了，然后随手一洒，极其不屑地冷笑道：“很抱歉，老子通通拒绝！” 到了这个时候，王默还是如此强硬，这让松村贞雄多少有些意外。不过他并不在乎，依然用战胜者的姿态说道：“都督阁下，我奉劝你还是再慎重考虑一下为好。我得提醒你，强权是在舰炮的射程范围之内的！” “强权是在舰炮的射程范围之内？”王默听到这话，冷冷一笑，说道，“我可不这么认为！” ：求订阅推荐月票，求各种支持，谢谢！ 第126章 强权在轰炸机的航程内（上） 在松村贞雄看来，王默如今依然强硬的言辞不过是支那人所说的“死鸭子嘴硬”，表面上装作不屑一顾，实际上心里不知道已经惊慌成什么样了。 松村贞雄戏谑地看着王默，问道：“那么不知道都督阁下是否可以见教，你是如何认为的？” “我是如何认为的，公使阁下你很快就会明白的。”王默同样戏虐地看着一副胜利者姿态的松村贞雄。 “都督阁下，就不必说这些没有意义的话了。”松村贞雄对“死鸭子嘴硬”的王默有些不耐烦，极其强硬地说道，“24小时，再给你24小时考虑。如果24小时之后，你还不接受我方的条件，那么我大日本帝国的炮舰就会炮轰武汉三镇，将汉口租界以外的区域彻底夷为平地！”说罢便一甩手，趾高气昂地离开了王默的府邸。 松村贞雄走后不久，武汉周边地区的川军高层军官也陆续赶过来面见王默，商议如何应对长江上的那三艘日军炮舰。 “闰农兄，黎宋卿那个老狐狸没有闹什么幺蛾子吧，新整编的三个湖北师的情况是否稳定？”王默朝率先赶到他府里来的张孝淮问道。 ≯♂， “少帅放心，新整编的三个湖北师目前都在军营里封闭性整训，出不了什么乱子。”张孝淮答道，“黎省长嘛，也没什么，就是有点担心日军炮舰会炮轰武汉，希望通过和平斡旋平息事态。” 黎元洪那个老狐狸本来就是个瞻前顾后的人，再说武汉周边地区的军权都牢牢控制在王默的手上。晾他也不敢有什么心思。 在如今的形势下，稳定是必须摆在第一位的。 王默点点头，说道：“日本人的问题。你不用太在意，专心负责湖北军的整编工作就好。” 日军炮舰的炮口都瞄准武汉三镇了，这还不用太在意？ 张孝淮不明白王默哪里来这样的底气，是不是有点太小觑日军炮舰了，于是提醒道：“少帅，一旦日军炮舰真的炮轰武汉三镇，那后果恐怕……” 张孝淮的意思。王默也明白，无非是他目前在湖北省的根基还太浅，完全是凭借川军的武力才得以在湖北都督的位置上坐稳。 一旦武汉这座繁华的城市真的在日军炮舰的炮火下被炸成废墟。那湖北人的唾沫非得淹死王默不可，到时他就算厚着脸皮继续赖在湖北都督的位置上，也会被愤怒怨恨的湖北人赶下台的。 “放心吧，闰农兄。区区几艘日军炮舰。对我们还构不成威胁。”王默神情轻松地说道，看起来是真的一点也没有把长江水面上那几艘日军炮舰放在眼里。 “这……”张孝淮还想说些什么，不过这个时候，其余川军军官陆续走了进来。 来的基本上都是川军一师的军官，因为川军二师各团大多被王默分派在湖北各地驻防了。 “少帅，您还是先暂时撤离武汉吧。否则您要是出什么意外，我们可没办法跟大帅交代。”赶过来的葛长春第一时间就劝说王默撤离武汉。 其余川军军官也纷纷出言劝说王默撤离武汉，以免遭到日军炮舰的舰炮轰炸。 “好了！”王默制止了一众军官的劝说。然后说道，“区区三艘日军炮舰。还没有那个能耐将我吓得落荒而逃！松村贞雄那个老鬼子自以为胜券在握，老子这次不仅要狠狠扇他一巴掌，还要趁此次机会收回汉口日租界！” 什么？ 一众军官既震惊且愕然，这是他们听错了，还是少帅头脑发昏在说迷糊话呢？ 现在明明是他们在日军三艘炮舰的压迫下岌岌可危，还趁机一举将汉口日租界收回来？少帅这话说的，被炮口抵住胸口的反而好像是日本人一样。 “少帅，咱们现在当务之急，是不是应该先解决日军那三艘炮舰的威胁，否则一旦他们真的炮轰武汉三镇，那事情就麻烦了。”葛长春试图提醒王默道。 王默扫了一眼俱都面有忧色的川军军官们，似乎有点不着头脑地说道：“刚才松村贞雄那个老鬼子跟我说了一句话，他告诉我‘强权在舰炮的射程范围之内’，并且想要逼迫我签下一大堆天方夜谭的卖国条约。” 所有川军军官的脸色都很难看，可又没人能说出什么话来。尽管这话很残酷，可他们不得不承认这就是现实。 鸦、片战争以来，一个又一个洋人不正是凭借着他们的巨舰大炮逼迫满清签下一个又一个不平等条约吗？ 哪怕是如今民国成立之后，无论是北京中央政府还是南方民党，不都还是屈服于各国列强的巨舰大炮，丝毫不敢触碰各国洋人的利益吗？ “怎么，区区三艘内河炮舰，就让你们一个个都泄气了？那以后如果面对洋人的巡洋舰、驱逐舰和战列舰，是不是都不用打，直接弃械投降了？”王默毫不客气地讥讽挖苦一众川军军官，“看来你们都觉得松村贞雄老鬼子说的是至理名言嘛，强权在舰炮的射程范围之内。” “少帅……”张孝淮站出来想说些什么。 王默一摆手堵住张孝淮的话，随即高声喝道：“今天老子就告诉你们，松村贞雄老鬼子的话那就是放屁！在老子这里，强权只会在轰炸机的航程之内！” 轰炸机？ 一众川军军官猛然一震，不少川军军官很快就想起了少帅所说的“轰炸机”是什么了，毕竟当初轰炸机给他们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张孝淮则是一脸的茫然，飞机他倒是知道的，只是不明白这轰炸机是什么，能让王默有如此底气对付日军那三艘炮舰。 葛长春问道：“少帅。你说的是在泸州士官学校时，你给大家展示的那种飞机吗？” 王默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就是艾科dh4轰炸机！我一再和你们说过，战争的形式和手段是一直在变更的，你们的战争思维和观念必须跟得上。对付日军那三艘炮舰，比加农炮更加有效的手段，就是出动轰炸机从空中投弹轰炸！” 一众川军军官俱都恍然大悟，如果王默不说，他们还真想不到轰炸机是可以从空中轰炸军舰的。 川军一师二团团长张立一拍手。兴奋地叫道：“要得，出动轰炸机从空中投弹轰炸的话，东洋萝卜头就是想还手都没办法。只能抱着头挨炸了！” 这些川军军官都曾在泸州亲眼见过王默驾驶轰炸机进行投弹轰炸的，听到张立这么一说，自然马上都明白了，一个个喜笑颜开。对日军那三艘炮舰的担忧瞬间一扫而空。 真正意义上的轰炸机。要等到1915年，也就是一战爆发之后才会面世。 张孝淮不像川军军官们一样亲眼见过轰炸机，因此听到现在依然是一头雾水，忍不住朝王默问道：“少帅，这轰炸机是飞机吗？是什么样的，能对付日军那三艘炮舰？” “闰农兄不用着急，一会你随我一起去亲眼看看便知道了。”王默微微一笑，然后又转过头对一众川军军官说道。“日军那三艘炮舰中，有一艘是重伤搁浅在江岸边。正在紧急抢修的。在我炸沉那两艘炮舰之后，你们就立即冲上去，将搁浅的那艘炮舰给老子俘虏了，作为和小日本谈判的筹码，明不明白？” “明白！”一众川军军官齐声应命。 随后，王默就下令一队川军后勤部队前往他早就在汉阳准备好的一个大仓库，将他昨晚从工业母机里兑换出来放在里面的艾科dh4轰炸机运到湖北新式军校的大操场上。 湖北新式军校的大操场有足够的距离可以作为飞机起飞的临时跑道，正好也可以震慑一下军校中的湖北军官，顺便让他们开拓眼界，转变战争思维和观念。 当全金属制，拥有数米长双机翼的艾科dh4轰炸机推到湖北新式军校的操场上时，顿时在湖北军官中引起巨大的轰动。 “这什么东西，干什么用的？” “我知道，听说这玩意叫飞机，能飞上天的。洋人的国家有不少，没想到咱们也有。” “可不止是飞上天，我刚才可是听川军的人说了，咱们那位年轻的王都督要亲自架势这飞机上天，然后过去江边炸掉日军那三艘炮舰。” “什么！这玩意还能炸炮舰？开玩笑呢吧！” “就是，看起来这么沉，能不能飞起来都不好说。还炸炮舰，这怎么可能？” “这我就不清楚了，反正我听到川军的人就是那么说的。” …… 看着眼前这个浑身闪着金属光泽的庞然大物，张孝淮是目瞪口呆，微微张开的嘴巴一直到现在都没办法合拢，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飞机。 看到张孝淮那震惊的模样，王默微微一笑，问道：“闰农兄，怎么样，要不要一起上去，亲身感受一下轰炸机如何轰炸炮舰的？” 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的张孝淮摇了摇头，说道：“还是算了，免得影响你。如果不能一击击沉日军炮舰，他们未必不会狗急跳墙炮轰武汉。” 王默一想也是，虽说艾科dh4轰炸机是双座机，但两个人的话会让机身重量增加不少，不利于他灵活操纵飞机。 待炸弹和燃油加载完毕之后，王默一跃上了飞机，拉下防风护目镜，然后发动飞机。 哒——哒—— 飞机引擎启动，伴随着巨大的噪音响起，螺旋桨开始飞速转动，卷起阵阵气流。 飞机缓缓开动，在操场上逐渐加速，越来越快，并开始渐渐浮空离地，最后滑翔拔高，冲向天空。 接近云层的天空中，王默向下俯瞰，一眼就看到了长江边显眼的三艘日军炮舰。 机翼一抖，王默驾驶着艾科dh4轰炸机朝着那三艘日军炮舰直扑而去！(未完待续。。) 第127章 强权在轰炸机的航程内（下） 临近中午，英国驻汉口总领事葛福没有去领事馆办公，而是穿着一身休闲家居服，在自家三楼的阳台上里一边品着咖啡，一边悠闲地翻看着几张英文报纸。新···m 在旁边坐着的是急匆匆赶过来，向葛福汇报武汉中日冲突最新消息的领事馆武官威尔上校，脸上那按捺不住的神情十分明显。 又过了一会，葛福依然在悠闲地翻看着报纸，威尔上校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总领事阁下，日本人已经给那个中阀下了最后24小时通牒，威胁着要将汉口租界以外的区域夷为平地，我们大英帝国是不是得站出来干涉，进行调停了？” 葛福看了看似乎有些急不可耐的威尔上校，淡淡一笑，慢悠悠地说道：“上校，你不觉得今天的天气很好吗？这么美好的一天，难道不应该好好享受吗？” 这样的答非所问，差点没把威尔上校噎死，他是个急性子的军人，最烦的就是这类慢条斯理、从容优雅的所谓贵族风范。 “总领事阁下，难道我们要看着日本人将武汉这座繁华的城市摧毁吗？”威尔再一次表达了希望大英帝国出面干涉的强烈意愿。 “上校，喝咖啡和中国人喝茶一样，都是要慢慢品尝才能得到最值得回味的享受。”葛福端起咖啡细细品了一口说道，“大英帝国是要干涉中日冲突，不过这得等那位年轻的都督陷入绝境，主动向我们大英帝国求助，彻底臣服跪拜在米字旗下，那时才是我们出面调停的时机。” 英国殖民者在殖民地玩的基本都是这一套，对于顽抗不愿臣服于大英帝国者，先是用各种手段将之逼入绝境，再站出来抖抖“文明世界”的“文明风范”，挽救反抗者的命运并给其套上枷锁，使之臣服在米字旗的荣光下。 威尔上校对这一套当然也不陌生，葛福这么一说他马上就明白了。不过还是颇为忧虑的说道：“趁机逼迫那个中阀臣服于大英帝国自然是好，可是日本人只给了中国人24小时，万一到时来不及阻止，日军炮舰真的炮轰武汉。事态就扩大到哪怕我们大英帝国出面也未必能调停的程度了。” 对于威尔上校这个忧虑，葛福丝毫不以为意，轻松笑道：“上校，不必担心。日本人绝对没有炮轰武汉的胆量，他们不会不清楚我们大英帝国。还有法国人、俄国人，甚至是古板的德国人都不会容忍武汉这座繁华的城市被炸成废墟的。” 的确，自从汉口开辟为通商口岸之后，各国资本和企业犹如闻着腥味的猫一样纷纷涌入武汉乃至湖北“掘金”。 因此，武汉这座城市存在着各国列强庞大的利益，试问区区日本又怎么敢冒着触怒各国列强的风险将武汉炸成废墟？ 威尔闻言，稍稍松了一口气，正想要说些什么，突然听到空中传来一阵阵“嗡嗡”的巨大噪音。 葛福和威尔两人不约而同地抬头望天上一看，刺眼的阳光下。只见一个硕大的黑影在空中呼啸而过。 “这是飞机，奇怪，中国怎么会有飞机出现？”威尔上校神情疑惑地看着天上那架持续制造噪音的飞机。 “看这飞机飞行的方向，似乎是长江那边。”葛福低声说道，心里隐隐有股不好的感觉，仿佛沾上了恶灵，一切都将会被附上厄运一样。 …… 汉口码头区。 此时的码头并不如往日般忙碌，倒不是说今天需要进出码头上货卸货的船只很少，而是码头区正被一群日本人霸占了。 日本人蛮横地霸占了整个码头装运物资，等着进出码头装货卸货的船主自然是极为不满。可全都敢怒不敢言，因为谁都看得到不远处的长江水面上停着三艘日军炮舰。 看着中国苦力不断将物资补给搬上运输船，松村贞兄不时提醒日本监工督促中国苦力加快搬运速度，这些补给物资是要送到长江上那三艘日军炮舰上的。 “铃木君。那些受伤的帝国海军士兵是否安置妥当了？”松村贞雄对身边的铃木浩司问道。 铃木浩司肃立，点头答道：“公使阁下请放心，所有受伤的帝国海军士兵都已经送进租界的医院，他们都会得到最好的药品和救治的。” 松村贞雄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好，铃木君。这些英勇的帝国海军士兵，每一位都是极其珍贵的。没有他们，就没有我大日本帝国强大的海军舰队。” 说到这，铃木浩司咬牙切齿地说道：“都是该死的支那人，不仅让帝国损失了两艘炮舰，还造成如此多的帝国海军士兵伤亡。公使阁下，何必给支那人24小时考虑。直接炮轰武汉，一直轰炸到他们承受不了，这些卑贱的支那人自然会屈服于我大日本帝国的！” 松村贞雄摇了摇头，说道：“铃木君，我之所以给支那人24小时考虑，是因为我们不能真的随意炮轰武汉的。各国洋人在这座繁华的城市都有庞大的利益，一旦损及他们的利益，他们一定会联合出面干涉，到时我大日本帝国会非常被动的。” 对于这一点，才领事馆工作多年的铃木浩司自然也是明白的，不过他很是不甘地说道：“那如果支那人知道我们不敢随意炮轰武汉，岂不是有恃无恐了？” 松村贞雄哈哈一笑，说道：“放心吧，铃木君，支那人还没有那个胆量。而且，我们只是不能随意炮轰武汉，并不代表着我们不能向支那人的军营驻地和各部队开炮。” 听到这话，铃木浩司精神一震，笑道：“没错，只要重创支那军队，那个嚣张狂妄的支那军阀在湖北的统治肯定会动摇崩塌，这就是胆敢和我们大日本帝国对抗的下场！” 转过头望着远处长江水面上那三艘巨大的日军炮舰，松村贞雄心中那股强烈的民族自豪感直往外喷涌，指着那三艘炮舰对铃木浩司说道：“铃木君，从我们大日本帝国的强大舰队抵达武汉的那一刻起，这座繁华的支那城市就注定要臣服在我们大日本的太阳旗之下！” 嗡嗡嗡嗡 就在松村贞雄自感有大日本帝国强大舰队在背后撑腰，将武汉彻底踩着脚下之极，天空中传来一阵阵嗡鸣声。 …… 日军云鹰号炮舰上。 加藤正贺一身笔挺的军装，那双军靴擦得油光发亮，腰间别着作战期间甚少佩戴的礼仪指挥刀，正了正军帽，精神抖擞地站在炮舰甲板上，志得意满地眺望着江岸上繁华的武汉。 “小林君，你说还有多久，那个嚣张狂妄的支那军阀就会跪倒在我们三艘炮舰的炮口之下？”加藤正贺丝毫没有掩饰他心中的得意，他今天穿着如此正式而隆重，就是为了以胜利者的姿态走进武汉，接受支那人的臣服。 小林信勇配合着笑道：“大佐阁下，听说公使阁下给了支那人24小时考虑，我看用不了10个小时，那个嚣张狂妄的支那军阀就会被吓得瘫软倒地，然后爬过来乞求我们放过他的。” “哈哈……” 小林信勇形容得夸张有趣，加藤正贺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此时，天空中突然传来一阵阵“嗡嗡”的巨大噪音，而且越来越近、越来越大。 加藤正贺的大笑戛然而止，有些奇怪地看着远处天空中朝他们扑过来的飞机。不知怎么的，那飞机直扑过来的凶猛气势让他看得有些心慌。 此时，三艘日军炮舰上的日本海军士兵也都发现了朝他们飞过来的飞机，纷纷抬头好奇地打量着，有个性活跃点的士兵甚至向空中挥手大叫着些什么。 突然，空中那巨大的飞机机头一沉，向下俯冲滑翔而来。 那飞机越来越低，越来越近，加藤正贺甚至可以用肉眼依稀看到飞机上的驾驶员。 拥有数米长机翼的飞机呼啸而过，飞机底舱掉出一个东西，成抛物线砸向日军畏鹰号炮舰。 待看清楚飞机投下来那东西时，加藤正贺脸色剧变，大叫道：“不好，那是炸弹！” 加藤正贺的话音刚落，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就响起，烟与火瞬间笼罩了整个畏鹰号，炮舰上的日本海军士兵伤亡惨重，一片混乱。 到了这个时候，所有日军都明白那架飞机是敌人，而且是能给他们致命威胁的敌人。 “大佐阁下，飞机，飞机又回来了！”小林信勇突然指着天空上的飞机，惊恐地大叫道。 果然，那架飞机在空中转了一圈，又再一次朝他们扑过来了。 “快……快开动炮舰，撤出那架飞机的航程范围！”加藤正贺焦急万分地高喊着下达命令。 面对从空中袭来的敌人，他们没有任何反击和防御手段，急切间，加藤正贺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暂时撤出飞机的航程范围。 不过，炮舰开动的速度显然是无法与飞机飞行的速度相提并论的，王默驾驶着艾科dh4轰炸机很快再一次朝着重伤冒着浓烟的畏鹰号俯冲扑了过去。 又一颗0磅的巨大炸弹猛地往畏鹰号砸了下去，钻进炮舰底舱，然后轰然爆炸。 剧烈的爆炸再次响起，本就重伤的畏鹰号再承受不住，带着滚滚浓烟迅速下沉。 “这……这是什么飞机？”加藤正贺跌坐在云鹰号甲板上，两眼满是惊恐和无措。 而此时，汉口码头区那边，前一刻还为帝国炮舰无比自豪的松村贞雄看到远处畏鹰号带着滚滚浓烟沉下江的一幕，整个人就表情呆滞，一动不动站在那，彷如风中雕塑。(未完待续。) 第128章 震惊世界的轰炸机 在松村贞雄旁边的铃木浩司看到畏鹰号被炸沉的一幕，同样满脸的难以置信：“不可能……这不可能，飞机……飞机怎么能炸炮舰？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仿佛是在催眠自己一般，他一遍又一遍地喃喃自语着。 嗡嗡——嗡嗡—— 伴随着巨大的噪音，轰炸机又从江边飞了回来，再一次在松村贞雄等人的头顶呼啸而过。 这一次面对从头顶滑翔而过的飞机，码头区的日本人就不再是好奇和兴致勃勃了，而是俱都惊慌失措，生怕这架刚刚炸沉他们一艘炮舰的飞机突然投下一颗炸弹来。 一直到飞机飞离很远，码头区上所有人那吊在半空中的心这才落了地，大松了口气。 此时畏鹰号炮舰已经全部沉入江中，那片江面上只有成群的日本海军士兵奋力扑腾着，并朝江岸边游去。 哪怕是亲眼看到畏鹰号被炸到下沉的全部过程，松村贞雄还是难以相信帝国强大的炮舰就这么轻易被区区一架飞机给炸沉了，或者说他根本无法说服自己接受这样残酷的事实。 “公使阁下，这物资补给还……还需要装船吗？”一名负责监督中国苦力装货的日本领事馆工作人员硬着头皮走过来朝松村贞雄问道。 ≌， “八嘎！”松村贞雄当即就是狠狠一巴掌将这名日本领事馆工作人员扇倒在地。 松村贞雄最终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畏鹰号沉没。云鹰号和福鹰号岌岌可危，物资补给再装船显然已经毫无意义，可他又不愿意开口承认这个无比残酷的事实。 不仅是日本人震惊得难以置信。在武汉长江水域附近看到这一幕的所有人全都惊呆了。 绝大多数人第一反应就是自己看花了眼，如此强大，前一刻还让整个武汉三镇瑟瑟发抖的日军炮舰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就被炸沉了？ 而在自家三楼阳台上的葛福同样目瞪口呆，虽说距离远看不大清楚，可从剧烈的爆炸声，飞机来回俯冲的动作，还有最后云鹰号疯狂逃窜的情景。他隐隐猜到了部分事实。 葛福身旁的威尔上校的判断则要肯定和专业得多，咽了咽口水，很是艰难地说道：“刚才那剧烈的爆炸声响起后升起的浓烟。应该是日军炮舰受创所产生的，现在烟柱已经完全消失，也……也就是说那艘日军炮舰应该沉没了。” 闻言，葛福满脸的震惊。难以置信地看着天空中飞掠而过的轰炸机。喃喃说道：“日军炮舰沉没了？难道是这架飞机干的？不，这不可能，飞机怎么可能炸沉炮舰？” 然而，从这架飞机在长江那边的盘旋俯冲动作，以及爆炸的时间判断，那艘沉没的日军炮舰多半就是这架飞机干的。 这一点威尔上校很轻易就推断出来了，可他还是没有办法说服自己相信这个事实。 就算在全世界，轰炸机的理念也才是刚刚出现。更不用说具体的机型和应用。真正成熟的轰炸机要在一战爆发，飞机技术爆炸性突破才会出现。并应用于战场。 就在所有人震惊之极，王默驾驶着艾科dh4轰炸机重新着落在湖北新军校的操场上。 呲呲——呲呲—— 飞机的滑轮和操场的地面发生剧烈的摩擦，因此产生的阻力逐渐减缓飞机的速度，最终停了下来。 王默并没有下飞机，而是示意早就在操场等候多时的川军后勤部队立即给轰炸机重新加载炸弹和燃油。 刚才军校里显然有不少人跑到了高处，通过高倍的军用望远镜看到了王默驾驶轰炸机炸沉日军炮舰的一幕了，此时看到轰炸机重新降落在操场上，纷纷兴奋地高声欢呼。 “我的老天爷啊，这飞机也太厉害了，竟然连东洋人那么大的一艘炮舰都能炸沉了！” “王都督驾驶飞机炸沉日军炮舰的风范真是太帅了，天呐，我要学，我一定要学开飞机！” “哈哈，还是少帅说得对，什么强权在舰炮的射程范围之内全他娘的是狗屁，强权就在轰炸机的航程之内！” “老子真想看看那些东洋小萝卜头现在是什么表情。” “还用说吗，当然是一个个都哭丧着脸看他们的炮舰沉没了，哈哈！” …… 看到军校中不仅川军军官，绝大多数湖北军官都朝他欢呼致敬，还坐在机舱里的王默就朝着人群方向竖起了大拇指示意，顿时又引来军官们更兴奋和钦佩的欢呼声。 炸弹和燃油加载完毕之后，王默再一次启动飞机，拉升冲向天空。 相较于王默这边的欢喜和兴奋，日军炮舰那边就是惊慌和恐惧了。 这个时代空军都还没有真正成形，自然也就谈不上什么防空武器了。在没有防御和反击手段的情况下，日军能想到的只有一个字，那就是——撤！。 云鹰号还好说，在遭遇飞机轰炸后，第一时间就开动炮舰朝武汉长江水域外迅速撤离了。可重伤搁浅在江岸边的福鹰号就麻烦了，没办法，日军只能一方面加紧抢修炮舰，一方面做好撤离炮舰的准备。 不过，一艘搁浅在江岸边的炮舰没有多大威胁，出动地面部队就能轻易俘虏它。 因此，驾驶着轰炸机再次飞临长江上空的王默并没有理会福鹰号，而是朝着疯狂逃窜的云鹰号追了过去。 发现那个炸沉畏鹰号的凶神再次追了过来，云鹰号的日军海军官兵俱都无比惊恐。 舰长小林信勇更是惊慌失措地向加藤正贺请示道：“大佐阁下，飞机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凭云鹰号的速度，根本没办法拜托它的追击，我们该怎么办？” 嗡嗡——嗡嗡—— 飞机轰鸣的噪音越来越近，听在日军士兵耳中就像是索命怨灵的嚎叫声，一个个都被吓得面无血色。 突然，飞机机头一沉，朝着云鹰号俯冲而来。 “快，战术规避！战术规避！”加藤正贺惊恐地大吼道。 然而，云鹰号还没来得及做出战术规避动作，轰炸机就俯冲滑翔而过。 加藤正贺瞳孔缩成一点，眼睁睁地看着一颗巨大的炸弹当头砸下，随即一阵火光和气浪就将他淹没，随即整个人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轰—— 一声剧烈的爆炸声响起，云鹰号右前侧的舰体仿佛被巨大的锤子猛然砸破一般，江水疯狂地涌进船舱。 云鹰号开始缓缓下沉，一个又一个日本海军士兵仿佛下饺子一般跳进江里。 这种情况下，云鹰号的沉没也就是时间问题。 然而，或许是在空中无法确认云鹰号一定沉没，或许出于鞭尸的恶趣味，王默驾驶着轰炸机一个盘旋，再次转回来，俯冲掠过，用最后一颗炸弹将云鹰号彻底炸沉。 亲眼看到云鹰号带着滚滚浓烟沉入江底之后，王默这才心满意足地一抖机翼，驾驶着轰炸机返航。 王默这边完事了，葛长春那边也很快就展开行动，一声令下，一个精锐营近千川兵蜂拥朝搁浅在江岸边的福鹰号扑了过去。 砰——砰——砰—— 哒哒——哒哒——哒哒—— 无数步枪和机枪骤然打响，触不及防之下，福鹰号的日本海军士兵几乎是一个照面就被蜂拥而来的川军士兵淹没了。 遭遇袭击之后，福鹰号的舰长本来还想依靠舰炮负隅顽抗的，却没有料到川军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在日本海军士兵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冲上了福鹰号，彻底控制了局面。 至此，日本海军第三舰队的内河分舰队五艘内河炮舰全军覆没。 这一战，不仅在湖北乃至全中国造成了巨大的轰动，更震惊了全世界。 从战争，不，或许都不能说是战争，只能说是武装冲突。从此次中日冲突的规模上来讲，在全世界范围丝毫不起眼，真正让全世界各国震惊的是轰炸机的亮相和取得的巨大战果。 用飞机炸军舰，这一天马行空的划时代想法让全世界眼前一亮，不少精英军事指挥官隐隐感觉到空军将会迅速崛起，并彻底改变未来的战争模式。 当得知轰炸机的情况之后，德国的威廉二世当场就兴奋地大叫道：“告诉远东的特劳恩，德意志帝国需要轰炸机！无论花费多大的代价，他都必须从中国人手里拿到轰炸机！” 此时欧洲的局势已经十分紧张了，几乎所有人都明白战争不可避免，每一个国家都在竭尽全力备战。 在海军方面的实力，德国无疑比英国要差上几筹，德国就为如何拉近两国海军悬殊的实力而头疼不已。而在这种情况下，远东的中国出现一种可以炸沉军舰的轰炸机，这怎么能不叫德国上下兴奋不已。 虽然这种轰炸机航程未必有多远，也不一定能够远距离轰炸海上的军舰，但德国上下都有继续改进这种轰炸机的自信。只要能开发出航程更远，携带威力更大的炸弹，利用庞大的轰炸机群摧毁英国强大的海军舰队绝不是空想。 德国能想到这点，英国方面自然不会想不到。因此，英国内阁也很快就做出了竭尽全力获取这种轰炸机技术的决议。 就像闻着腥味的鲨鱼一般，各国列强的代表纷纷涌进武汉，都将目标锁定了横空出世的轰炸机。(未完待续。。) 第129章 磨刀霍霍向列强（上） “卖报，卖报，王都督亲自驾驶轰炸机炸沉日军炮舰畏鹰号和云鹰号！” “卖报，卖报，日军内河舰队全军覆没！” “卖报，卖报，轰炸机震惊世界！” …… 报童们用稚嫩的童音高喊着各份报纸的头版头条，身上背着一个大报袋，手里抓着一份报纸挥舞着向行人兜售。 “给我来一份！” “我也要一份！” …… 街面上的行人纷纷争相购买报纸，报童们个个喜笑颜开，今天的报纸似乎特别受欢迎，身上背着的大报袋里的报纸没多久就卖了个精光。 在报纸大卖的同时，武汉市民对此也是议论纷纷，茶楼酒店里所有人谈论的话题似乎都是日军内河舰队全军覆没的消息。 “痛快啊，真他娘的痛快！炮舰全都被炸沉了，这下子看那些东洋小萝卜头还怎么嚣张！” “嚣张个屁，你们没看见汉口租界里那些东洋人这些天都没敢出来吗？特别是以往蛮横霸道的日本浪人，要是敢走出日本租界，指不定就被人拖到哪个墙角，蒙上头活活打死了！” “说得好，我敬你们一杯！让那些倭寇通通见鬼去吧！” “干，让那些倭寇通通见鬼去！” …… 日军炮舰炮轰武汉的威胁不复存在，固然让武汉市民欣喜。不过，更让他们感到兴奋和激动的是，中国人第一次击败了一支洋人舰队，哪怕这仅仅是东洋人的内河炮舰分舰队。 鸦、、片战争以来，泱泱中华被一艘又一艘洋人军舰轰开了国门，轰碎了国人的脊梁和膝盖，签下一个又一个足以遗臭万年的不平等条约。 国人对此从痛恨到不甘，从失望到绝望，最后渐渐麻木。 然而，此次日军内河分舰队全军覆没就像一支强心剂，让本已心如死灰的国人同胞徒然振奋激动了起来。 “到湖北参军去。学开飞机，炸军舰！” 全国各地无数青年学生兴奋地高喊着这样的口号，打点行装奔赴湖北。 对于这样的情况，王默当然是喜闻乐见。当即毫不犹豫地成立湖北航空学院，面向全国招收飞行学员。 在湖北航空学院的机库里，王默向航空学院的教官们展示着他从工业母机中购买的各种型号的飞机。 “司徒校长，各位教官请看，这个是se5型战斗机。这个是福克dr1战斗机。”王默指着机库里排成一排的各种型号飞机介绍道，“这个是萨尔姆松2a2侦察机，这个jn-4d教练机，平日航空学院里的初级教学就可以用这类教练机。” 湖北航空学院新任校长司徒壁如和一众教官无不叹为观止，他们真没想到王默这里竟然会有如此多各种型号的飞机，真是大手笔啊。 司徒壁如曾担任中国飞行第一人冯如的重要助手，此前曾跟随冯如加入南京临时政府组建飞行侦察队。后来冯如出飞行事故身亡之后，司徒壁如和另外两名助手朱竹泉和竹兆槐因为群龙无首，不得不解散了飞行队，各奔东西。 当得知王默驾驶轰炸机炸沉日军炮舰的消息之后。依然心存航空梦的司徒壁如毫不迟疑地从美国赶了回来，与正极度渴求航空人才的王默是一拍即合。于是，他当即就被王默任命为湖北航空学院校长，负责学院的具体筹备事宜。 “诸位，这个就是炸沉日军炮舰的艾科dh4轰炸机。”王默走到艾科dsh4轰炸机前，拍了拍那数米长的机翼向众人介绍道。 艾科dh4轰炸机可谓是一战成名，短短时间就闻名全世界。一众教官，包括司徒壁如在内无不眼睛一亮，神情迷醉地打量着艾科dh4轰炸机。 “就是这种飞机炸沉了日军两艘内河炮舰啊，了不起。那岂不是说。只要我们国家装备大批这种轰炸机，就不惧洋人的舰队了？”一名教官惊叹中带着兴奋说道。 听到这话，所有人不由得为之一振。 如果能不惧洋人的舰队，那就意味着中国从此拥有了在洋人面前挺直腰杆的资本。有能力一扫颓气，屹立于世界列强之林。 尽管不想泼这些人的冷水，但王默还是摇了摇头，说道：“这个恐怕是不可能的，一是飞机的航程不够，二是飞机的载重不够。别说洋人的战列舰，就是一般的驱逐舰，艾科dh4轰炸机都远远不能对其构成威胁。” 众人难免一阵失望，司徒壁如忍不住问道：“都督，这些飞机你都是从哪弄来的，是和洋人买的，还是有团队设计和制造的？” “司徒校长，我明白你的意思。飞机是怎么来的，我就不方便明说了。我只能告诉你们，能够威胁洋人驱逐舰、战列舰这类军舰的飞机，我们将来肯定会拥有的，但这需要时间。目前来说，你们无需考虑太多这些事情，当务之急就是培训出足够的优秀飞行员。”王默说道。 王默都这么说了，司徒壁如等人还能有什么意见，毕竟在他们看来，这些在全世界都属于最先进飞机的来源，肯定是军政府的高级机密，不告诉初来乍到的他们很正常。 参观完各种型号的飞机之后，王默带着航空学院的一众教官走出机库，前去查看学院飞行学员招考的具体情况。 不得不说，航空学院的报名非常火爆，以至于王默和司徒壁如等人紧急商议之后，改用招考的形式招收飞行学员。 突然，学院招考处传来一阵喧嚣声，似乎有人在争吵着些什么。 “我是从四川千里迢迢赶过来的，凭什么就不让我报名参加考试啊？” “你不要无理取闹，你连中等学堂都没读完，从小也没怎么接受过新式教育，你根本不符合报考资格。” “老子是中等学堂都还没读完，但很多西学的知识我都自学的，你凭什么就认定我不符合报考资格？老子可告诉你，你们王都督还是我们川军少帅呢，老子在四川的时候就是少帅手下的军官！” “这是学院的规定，也是王都督定下的，我是真没这个权利让你参加这一批的招考。” …… 争吵吸引了一大群前来报考航空学院的学员围观，对这样的突发情况议论纷纷。 看到招考处这混乱喧嚣的情况，司徒壁如脸色马上就阴沉了下来，上前喝道：“在这里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 司徒壁如这校长的牌子还是非常有威慑力的，刚才还一阵喧嚣的人群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 招考处的负责人连忙走过来，向司徒壁如苦着脸汇报道：“司徒校长，不是我想和这人争吵，而是他死活缠着我要参加招考，可他又不符合报考条件。” 司徒壁如将目光转移到和招考处负责人争吵的人身上，正要说些什么，此时王默却是有些意外地说道：“你是……陈一凡？” 原来和招考处负责人大吵大闹的正是当初在泸州陆军士官学院时，曾乘坐王默驾驶的艾科dh4轰炸机上天，并立志要学开飞机的青年军官陈一凡。 看到王默，刚才还和招考处负责人大吵大闹的陈一凡顿时蔫了，有些心虚的瞄了王默几眼，然后才硬着头皮来到王默身前，立正敬礼道：“卑职陈一凡，参见少帅！” 对于陈一凡，王默还是挺印象深刻的，毕竟当初那么多军官中，就他敢乘坐王默驾驶的飞机上天，算是非常难得的。 “怎么，你想进航空学院？”王默淡淡一笑，问道，“记得当初你跟我说要学开飞机，我告诉你最起码要读完新式教育的中学课程，你读完了？” “还……还没有。”陈一凡很低了低头，不过旋即又说道，“不过，少帅，我一直都有自学西学的中学知识的。只要让我参加招考，我保证能通过考核！” 既然有这样的热情和信心，那让他试试也无妨。王默转过头朝司徒壁如等人说道：“司徒校长，就当是我特批的，让陈一凡参加招考，行不行？” 你都说是特批了，还问什么行不行，司徒壁如暗自诽腹了几句。不过，这种小事，他当然不可能拒绝王默，于是点点头，说道：“少帅特批，当然是可以参加招考的。不过考核都是一视同仁的，不能有任何例外，毕竟飞行不是儿戏。” 陈一凡大喜过望，连忙说道：“没问题，只要让我参加招考，怎么着都行！” “那就好，陈一凡，希望你能成功考进航空学院，将来成为我手下航空部队的一员干将，好好努力吧！”王默顺势鼓励陈一凡道。 王默的鼓励让陈一凡很是激动和兴奋，“啪”的一声，朝王默又是一个立正敬礼，大声说道：“是，卑职一定不负少帅期望！”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都督府的勤务兵走进航空学院朝王二虎汇报了些什么，然后王二虎又走过来，凑到王默身边低声汇报道：“少帅，好几个洋人公使都到府里了，要求马上见您。” 看来这些洋人也都急了，尤其是英国和德国公使，想必这会多半正在他的府上像两头红了眼的公牛一样对峙着。 欧洲战云密布，现在正是军备竞赛最为激烈的时候，谁率先拿到轰炸机，谁就能抢先一步，无论是同盟国还是协约国都十分明白这一点。 “晾了他们这些时间，应该也差不多了。”王默微微一笑，一挥手，说道，“走，咱们这就回府宰肥羊去！”(未完待续。) 第130章 磨刀霍霍向列强（下） 王默猜的是一点没错，这个时候，英国公使葛福和德国公使特劳恩的确就像两头红眼公牛一样在他府上对峙着。 不过，葛福有法国公使和俄国公使的支持，相比之下，特劳恩就显得势单力孤了。 至于美国公使芮恩施完全就是中立打酱油的，一个人坐在旁边默默欣赏这出精彩的大戏。 从这点就可以看得出，德国一战战败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他几乎是在凭一己之力单挑整个欧洲。 除开这几国公使，还有一个脸色阴沉，仿佛别人欠了他千八百万两银子不还的日本公使松村贞雄。 如果可以选择，松村贞雄绝对不愿意在日军内河炮舰分舰队全军覆没的情况下过来见王默。然而，王默俘虏了福鹰号，还有许多畏鹰号、云鹰号幸存下来的日本海军士兵，川军和湖北军的警戒线已经拉到日本租界外围了。 有一点松村贞雄值得庆幸，那就是日本并没有公开向王默所属的势力正式宣战，只是出动炮舰偷袭，这也是日本人一向喜欢耍的不入流手段。不过正因为如此，王默才没有挥军进攻日租界，而只是在租界外围起警戒线。 在王默府里这场存在于意念中的世界大战进行了好一会，王默这才姗姗回府。 “诸位公使，实在抱歉，湖北航空学院刚刚成立，事情太多，所以耽搁了些时间。”王默走上前和各国公使一一握手见礼。 听到王默说湖北航空学院成立，各国公使都神情复杂，他们这几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都还没摸着空军的边，区区中国一个地方军阀就建起专业的航空学院了。 尤其是日本公使松村贞雄，那张本就阴沉的脸越发阴沉了。飞机的巨大威力，不仅他亲眼目睹，更是用两艘日军内河炮舰的沉没证明了。一向被他蔑视的支那人已经在搭架子成立空军，而大日本帝国却是连飞行队的影都没见着。一想到将来大日本帝国的军队很可能要面对支那庞大的机群那样的情景，他就忍不住惊惧慌乱。 “王都督……” 英国公使葛福和德国公使特劳恩齐齐开口，旋即又相互对望了一眼。目光碰撞，火花四溅。 王默一摆手，说道：“诸位公使稍安勿躁，我想先和日本松村公使阁下谈谈此次中日冲突相关事宜。如何？” 这话让葛福脸上的表情一阵抽搐，他隐隐有些猜到王默为什么要先和日本公使谈此次中日冲突的事情了。 松村贞雄站出来，冷冷地说道：“都督阁下，我代表大日本帝国向你提出严正交涉，请你立即释放所有大日本帝国海军士兵。解除对大治铁矿的封锁，并赔偿此次冲突对大日本帝国造成的全部损失一千万两白银！” 这话说的，就好像战败的是王默一方，而不是日军内河分舰队全军覆没一样。 其余各国公使对此丝毫没有感到意外，想要让已经逐渐成长为亚洲强国的日本向区区一个中国地方军阀低头屈服，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且，日本不过是损失了一支小小的内河分舰队罢了，于双方之间悬殊的实力对比没有任何影响。 王默还真是佩服松村贞雄这只死鸭子的嘴硬程度，不屑地冷笑道：“松村公使阁下，我也代表湖北省政府告诉你。我方可以释放所有日本海军士兵，彻底平息此次中日冲突，但前提是日方公开就羞辱中国工人一事向我国民众诚恳道歉，撤销汉口日租界，无偿出让汉治萍全部股份，另外赔偿此次冲突对我方造成的全部损失一千万两白银！” 一个狮子大开口，一个漫天要价，表面上看来，两人的态度都极其强硬，毫无商量的余地。 “王都督。你这是要挑起和大日本帝国的全面战争吗？”松村贞雄听到王默的条件都快气炸了，怒声道，“不要以为侥幸取得一点优势就可以蔑视大日本帝国了，大日本帝国强大的实力绝对不是你所能抗衡的！” “是吗？”王默好整以暇地坐回座位上。端起一杯茶品了品，然后才慢条斯理地说道，“既然如此，松村公使阁下请回吧，让军队继续用实力说话，如何？” “你……”松村贞雄差点没气得吐血。要是能让日军开进湖北来，他又何必在这里看王默脸色。 王默一副有峙无恐的模样，松村贞雄还真没什么办法，只得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葛福，希望英国盟友站出来给王默施压。 注意到松村贞雄的眼神，葛福的眼皮跳了跳，考虑了一会，最终还是站出来，对王默说道：“王都督，我相信平息事态，让武汉地区重归和平是所有人都希望的事情。日方向中国工人公开致歉并赔偿损失，其余的一切重归战前的状态，我想会是中日双方都乐于接受的。” 就料到英国会站出来支持日本这条他们圈养在远东的狗，王默冷冷地看了葛福一眼，回应葛福的话。 不过德国公使特劳恩也没有让王默失望，紧随葛福后面站出来说道：“战胜者有获取战利品的权利，而且如何平息事态，我想这也只是中日双方的事情，任何第三方都不应该干涉。” 特劳恩站出来横插一杠子，让葛福有种踩到翔的感觉，脸颊再次忍不住一阵抽搐。 葛福没有再说什么，在如今有求于王默的情况下，引起王默的反感只会让德国人得利。 王默对这样的情况很感满意，他原本打的算盘就是让各国洋人互相牵制，否则英国力挺日本人的话，他还真的很难收回日租界。不顾各国非议，武力强行收回日租界只是下下之策。 看到英国公使退缩了回去，松村贞雄就一片心凉，没有英国人的支持，他很难想象大日本帝国还有什么办法钳制王默这个可恶的支那军阀。 王默看着神情失望的松村贞雄，说道：“松村公使阁下，24小时，我也给日方24小时考虑。24小时之后，如果日方再不答复我方提出的条件，那么我方将会采取任何有效手段得到我们应得的。” 王默那些苛刻的条件，别说全部，就是任何一条，松村贞雄都没有答应的权利，只得阴沉着脸告辞离开，向东京内阁致电汇报。 松村贞雄刚一离开，德国公使特劳恩就迫不及待地朝王默说道：“王都督，我代表德意志帝国正式向你提出采购轰炸机的请求，还希望你能够答应。” “王都督，我大英帝国也需要轰炸机，价格上我们是绝对不会亏待你的。”葛福也马上说道，看了看特劳恩，又补上了一句，“如果王都督愿意独家出售轰炸机给我大英帝国，那么价钱上可以翻三倍，不，五倍！” 这是要堵死德国的架势啊，特劳恩脸色一沉，毫不示弱的说道：“王都督如果愿意独家出售轰炸机给我德意志帝国，我们可以支付十倍的价钱！” 有竞争者是好事，这意味着是卖方市场，王默完全可以稳坐钓鱼台。 不过，王默并不打算拒绝任何一方。仅仅下狠手痛宰一只肥羊，只会让所有肥羊都记恨自己。 这些国家都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几个国家，如今正疯狂地爆军队、爆军备，一个个都是浑身扎满刺的刺猬，招惹他们记恨绝对是自寻死路。 想到这，王默说道：“两位公使就不必为难在下了，独家出售就不必了，轰炸机你们哪家愿意买，我都卖，而且一视同仁，行不？” 葛福和特劳恩对视了一眼，都明白对方是不可能放弃的，只得点了点头同意了王默的提议。 “至于价格，一架轰炸机，5万两白银，如何？”王默伸出一个巴掌示意道。 葛福和特劳恩原本还担心王默会狮子大开口，听到这个价格俱都大松了一口气，俱都毫不犹豫地答应道：“没有问题，就按王都督所说的价格，5万两白银一架轰炸机。” 虽然5万两白银一架轰炸机的价格有些高，但是考虑到技术价值，他们觉得还是可以接受的。 现在的飞机可不想后世那样造价昂贵，绝大多数都非常便宜。一些木制飞机，也许制造成本只有寥寥几百两。至于全金属制的艾科dh4轰炸机，几千两的造价也就顶天了，5万两一架的确算得上是天价了。 不过，轰炸机的技术价值远远不是区区5万两白银能衡量得了的。只要买一架轰炸机回去，凭这些国家的技术储备，想要吃透全部技术，并研究开发出更加先进的飞机绝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因此，原本就是想来捡便宜的法国公使、俄国公使和美国公使也纷纷提出购买请求。 看着眼前这几个一幅迫不及待要捡大便宜的各国公使，王默微微一笑，说道：“对了，我刚才忘了说，无论哪一方想要购买轰炸机，必须一次性至少购买二十架。” 什么！ 轰炸机要二十架起卖，那岂不是要一百万两银子？ 这一刀可够狠的，二十架艾科dh4轰炸机王默从工业母机中兑换不过是几万两银子，这卖一百万两银子，那就是十几倍的暴利。 “不，这不可能！王都督，这样不合理的价格，我们绝对不可能接受！”葛福满脸怒气冲冲地喊道，望向王默的目光里满是怒火。(未完待续。) 更新时间改到晚上。 最近作息不规律，早上头很疼，根本码不了字。 不是找借口，确实如此。 每天两章肯定还是有保障的，只是更新时间得改到晚上。 在这里和大家说声抱歉，希望能体谅。 万分感谢！(未完待续。。) 第131章 日本人的谋算 一百万两银子，虽说凭大英帝国的实力根本不会将这点钱放在眼里，但这样被人明目张胆地敲竹杠，实在让傲慢惯了，从来只有他敲诈勒索别人的葛福难以接受。 如果可以的话，葛福恨不得当场将王默大卸八块，实在是太可恶了，竟然连大英帝国都胆敢敲诈剥削！ 王默丝毫没有在意葛福怒火冲天的样子似的，好整以暇地说道：“在我这里，轰炸机的买卖就是这规矩。当然，买卖讲究你情我愿，诸位公使如果觉得无法接受，大可以不买就是了。” 王默摆出一副爱买不买，没有任何商量余地的姿态，更是让葛福气得牙根痒痒。 这样明显是宰冤大头的价格，法国公使、俄国公使和美国公使这些想捡便宜的顿时就打退堂鼓了。 出乎众人意料的是，德国公使特劳恩只是稍稍考虑了一会，就很爽快地说道：“没有问题，就按照王都督所说的，5万两白银一架轰炸机，我们德意志德国购买二十架。” 就知道德国方面会很爽快，王默笑眯眯地说道：“好的，特劳恩公使阁下稍后就可以安排人与我方进行交易。1n，” 区区一百万两银子绝对没有放在那位威廉二世的眼里，将艾科dh4轰炸机买回去，德国再砸进去一千万两银子进行更新换代都不是不可能的。 如今欧洲各国正是军备竞赛最为激烈的时候，德国既然已经决定采购轰炸机，英国自然没办法坐视，葛福再不情愿，也只得咬牙说道：“王都督，我们大英帝国也购买二十架轰炸机。希望尽快安排交易事宜。” 又是一百万两银子落袋，王默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点头说道：“没有问题，公使阁下放心，轰炸机有足够的现货，随时可以进行交易。” 葛福冷哼了一声。他现在最想干的事不是什么购买轰炸机，而是将王默那张可恶的笑脸砸烂。 明目张胆宰了两只肥羊，王默似乎还不知足，又转过头，笑眯眯地朝法国公使、俄国公使和美国公使问道：“怎么样，几位要不要也买几十架轰炸机？” 主动伸头挨宰？开什么玩笑！ 法国公使和俄国公使毫不犹豫就拒绝了，就算他们想要引进轰炸机技术，从英国盟友的手里弄就是了，相信用花费不了多少代价。 美国公使就拒绝得更干脆了。他本来就是来打酱油捡便宜的，而不是来当肥羊挨宰。 既然得到了轰炸机，这些公使也没打算继续看王默那副贪婪无耻的模样，很快便相继告辞了。 倒是美国公使芮恩施没有急着走，而是最后留了下来，似乎还有什么事想要和王默说。 “不知公使阁下还有什么事？”王默问道。 芮恩施微微笑道：“是这样的，王都督，我们美利坚合众国非常看好王都督的未来。如果王都督允许的话。我们希望能四川和湖北两省展开更深入的经济贸易合作。” 原来是想绕开英国人，到长江上游来分一杯羹。 不过。王默对此是十分乐意见到的，欣然点头道：“当然可以，我对贵国门户开放的主张也是非常赞同的。只要是合理合法的经济贸易，我代表四川和湖北政府表示欢迎。” “那真是太好了，我相信，我们双方之间一定会有十分愉快的合作的。”芮恩施笑容满面地说道。他真没想到王默会这么支持美国资本和触角进入四川和湖北，要知道一直以来长江流域都是被英国人牢牢霸占着的。 随后，王默又和芮恩施商议了不少经济贸易方面的合作框架，至于具体的相关事宜，那就是省政府经济部门的事情了。 事实上。王默并不擅长这些经济领域的事情，他只是明白引进外资有助于发展经济，才会这么支持美国资本进入四川和湖北。 王默这边笑容满面地忙着刮英德两国的油水，日本那边却是犹如火山爆发，得知王默提出的条件之后，日本无论是底层的民众还是上层的军政要员几乎全都怒不可揭。 “大日本帝国绝对不能承受这样的羞辱！” “出兵支那，洗刷内河分舰队失败的耻辱！” “派遣陆军师团去湖北，歼灭那个该死的支那军阀！” “必须惩罚贪婪狂妄的支那人，让帝国舰队炮轰支那沿海城市！” …… 尤其是军部，更是群情激愤。无论是海军部，还是陆军部均叫嚣着要出兵湖北，将大日本帝国的太阳旗插在支那内陆省份。 啪！ 山本权兵卫铁青着张脸，怒喝道：“好了，你们难道不清楚，我们的盟友是不可能让我们的陆军师团出现在长江流域的吗？”他不仅对王默那个嚣张狂妄的支那军阀很愤怒，同样很恼火无法掌控的军部。 “那首相阁下的意思是，我们大日本帝国就只能接受那个支那军阀的条件，被他羞辱吗？”陆军大将寺内正毅当即站起来质问道，丝毫没有顾及山本权兵卫的首相身份。 海军大将三须宗贺同样铁青着脸说道：“如果失去了汉治萍，失去了大治铁矿，八幡制铁必然会陷入原矿石紧缺的困境，海军今年开工建造的两艘军舰也必然不能如期完工！这样的巨大损失，我大日本帝国绝不能承受！” “不与那个支那军阀和谈，难道要发动和支那的全面战争吗？就算内阁同意，现在帝国也绝对拿不出开战的军费！”西园寺公望真想掐死这群整天只会叫嚣着战争的军部马鹿，不顾帝国如今的艰难处境，执意要开战，这是要逼死大日本帝国吗？ “支那人谈判向来讲究‘漫天要价就地还钱’，那个支那军阀提出来这么离谱的条件绝不是他的底线，现在还没有到非要挑起和支那全面战争的时候。”山本权兵卫语气稍缓，向众人说道。 “漫天要价”是肯定的，就算那个支那军阀再狂妄，也不可能觉得大日本帝国会全部答应他提出的那些过分之极的条件。 此时与会的众人冷静下来，大多都微微点头表示赞同山本权兵卫的说法，的确应该先在谈判桌上尽力尝试维护大日本帝国的利益。当然，最重要的是，帝国先在没有能力挑起大规模战争。 咚——咚—— 山县有朋敲了敲桌子，缓缓说道：“既然帝国现在无力承受一场大规模战争，那么对于那个支那军阀的挑衅，暂时隐忍也不是不可以的。” 一向强硬的山县有朋竟然会说出这样服软的话，众人尽皆愕然。 “公爵阁下……”寺内正毅脸色一变，正要说些什么。 然而，此时山县有朋又说道：“诸君也许忘记了，如今欧洲的局势紧张，随时有爆发战争的可能。一旦欧洲爆发战争，那么我们的盟友以及欧洲白人都将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无力顾及远东，那时我们再找个借口出兵支那，还有谁能阻挡得了我们大日本帝国迈进支那的步伐？” 听到这话，军部的人齐齐眼睛一亮。 “对，公爵阁下说得没错！”寺内正毅神情振奋地说道，“欧战爆发之后，远东将是我们大日本帝国的天下！没有了欧战白人的干涉，仅凭低贱的支那人，怎么可能阻挡得了强大的帝国军队！” 寺内正毅满是激昂的话语让与会军政官员心头均一片火热，是啊，如果没有了欧洲白人的干涉和阻拦，整个远东还不是任由大日本帝国驰骋！ 想想当初甲午战争之后的情形吧，若不是俄国、德国与法国三国联合强硬干涉，恐怕辽东半岛早就是大日本帝国的领土了吧。 成功主导了局面，山县有朋满意地微微一笑，转过目光，看着山本权兵卫和西园寺公望，说道：“我想，到了欧战爆发的时候，内阁也应该让帝国走出困境，有能力筹集到足够的开战军费了吧？” 山本权兵卫和西园寺公望还能说什么，说不能吗，这岂不是自己承认内阁不合格，给山县派阀打击内阁的理由吗？ 日本此次高层会议的决策很快通过电报传给了在汉口的松村贞雄，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松村贞雄还是对帝国无法继续出兵感到无比失望和痛苦，因为这意味着他不得不在极其被动的情况下面对王默的强硬和咄咄逼人。 在王默给出的最后24小时通牒时间里，松村贞雄连续三次上门找王默谈判，以及和东京内阁联系汇报。 失去了战争威胁这一最有效的恫吓手段之后，松村贞雄并没有什么好的办法逼迫王默让步，数次谈判之后，他都快被王默的强硬给逼疯了。 不过，王默也没有想将日本人逼疯了，谁也不知道发疯了的日本人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让军舰炮轰中国沿海城市来逼迫王默也不是不可能的。 因此，当初王默漫天要价提出来的一千万两白银赔款这一条款在最后的谈判中取消了，其余条件如下： 第一，日方就羞辱中国工人一事公开道歉，并向铁厂工人刘老三一家赔偿一千大洋； 第二，日租界的范围缩小至日本领事馆周边五米的区域； 第三，日方在汉治萍的股份，按初始市价的一半全部出售给湖北省政府。(未完待续。。) 第132章 回师四川 噼里啪啦…… 武汉三镇街头小巷鞭炮声不绝于耳，武汉市民简直比过年还要高兴。 多少年了，洋人，哪怕仅仅是东洋人，第一次向中国服软低头，这让无数国人同胞振奋激动不已，那颗原本已麻木不仁的心又重新活了过来。 “知道不，东洋小萝卜头低头认输了！” “听说没，政府收回汉口日租界了，这可真是民国以来开天辟地之举啊！” “王都督年轻归年轻，不过能把东洋人打趴下，那就是好样的！” …… 无数国人同胞奔走相告，乐此不疲地反复谈论着日本人低头服软的事。 经过此次中日冲突，王默在湖北的声望急剧攀升，湖北人算是真正认可他这个都督了。即便是在全国各地，人们也渐渐改变以往王默独裁军阀的印象，越来越多的人认为全力维护国家和国人利益的王默还是值得钦佩的。 半个月后，汉口码头。 整个码头区都被大批军警人员封锁了，不过没有哪个急于装船卸货的船主敢有任何怨言，因为此时码头上满满当－≮，当全是湖北军政高官，他们是来给湖北都督王默和回转四川的川军一师送行的。 出川三个多月，川军官兵也想家了，而且四川那边也需要一支嫡系部队回去坐镇和整顿地方。 于是，在处理安排好湖北诸事之后，王默决定率川军一师回返四川，川军二师则留在湖北震慑各方势力。 “闰农兄，湖北军校和湖北军整编诸事就拜托你了。充实进湖北三个师的川籍军官，一定要让他们真正融入部队。将来时机成熟的时候，底层的士兵也要打散融合。到那时就再无川军和湖北军之分。”王默向前来送行的张孝淮嘱咐道。 王默对湖北军掺沙子的举动，张孝淮能理解，对此倒也不是很反感，点点头说道：“少帅放心，湖北军的整编很顺利，只要湖北军校的第一批军官毕业。三个师的湖北军也就能初步形成战斗力了。” “参谋科怎么样了？闰农兄，你可不要忘记了，你答应过要替我培训出足够的优秀作战参谋的。否则，我当初挨你那顿批可就白挨了。”王默笑着打趣道。 提及此事，张孝淮也免不了一阵尴尬，干咳了几声掩饰过去，说道：“军校的参谋科已经招收了上百名优秀青年军官，等他们毕业了，少帅自然会有足够的优秀作战参谋的。” “好。那我可就等着了。”王默笑着点点头。 随后，王默又和湖北省政府一众官员一一握手告别，黎元洪这老狐狸看起来很轻松和高兴的样子，看来是王默在湖北的这些日子压制他压制得狠了。 啪哒——啪哒——啪哒—— 整齐的脚步声响起，一队队川军一师士兵井然有序地登上轮船，场面煞为壮观。 “少帅，我……”陆大勇走到王默身边，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没有说出口。 王默看了看有些忐忑的陆大勇，说道：“不必想太多。我让你留下了，统领第二师坐镇湖北，是因为你最稳重，最有大局观。别的事情你不用管太多，牢牢掌控住第二师各部就行。如果北方的北洋军和南方的民党军队有什么异动，第一时间致电通报我好了。” 尽管王默这般鼓励。但陆大勇终究太年轻，又是第一次坐镇一方，难免忐忑不安，生怕自己担不起这么重大的责任，依然有些为难地想说些什么：“可是……” 王默一摆手。堵住陆大勇的话头，说道：“好了，你要相信自己！我既然挑选了你，就表示你有这个能力。如果你非要拒绝担起这个担子……”说到这，王默突然板起脸，声音一沉，“那你就给老子滚回四川种地去，老子可没你这样的孬兵！” 王默这一要发火，陆大勇哪还敢说什么，只能硬着头皮立正保证道：“是，卑职一定不负少帅厚望！” 很快，川军一师所有官兵都登船完毕，王默也没有再耽搁，带着警卫队上了最大的那艘小火轮。 “开船吧。”王默轻声下令道。 “开船——” 四川航运公司总经理王大虎一声长长的吆喝，庞大船队的各船水手纷纷开始各司其职，开动船只，缓缓驶离汉口码头。 站在小火轮的甲板上，看着渐渐远去的武汉，王默感慨万千。 此次率兵出川，他不仅是改变了天下大局，还在湖北重重地留下了他的个人印记。 他驱逐了日本势力，压制了英国势力，也算是给湖北松了松绑，但愿湖北能趁机发展起来，真正走向富强。 …… 五天之后，船队一路无惊无险回到重庆。 重庆朝天门码头，早就通过电报得知消息的四川军政官员纷纷前来迎接回川的少帅和川军一师，四周还围了一圈又一圈翘首以盼的川军家属。 自从滇军撤回云南之后，听从王默的建议，王浩山便将四川军政府搬到了重庆，是以此时码头区上尽皆是四川军政府的军政高官。 王浩山夫妇也在迎接人群中，尤其王夫人更是满脸期盼地望着江面方向，时不时伸长脖子，踮起脚跟试图看得更远些，以便快一点看到自己朝思暮想的儿子。 “好了，不用张望了，之前就有通讯兵回来报讯，船队应该快到了。”王浩山忍不住说了一句不停踮脚张望的妻子。 “我就乐意，不行吗？”王夫人横了王浩山一眼，随即又是满脸关切和心疼地说道，“默儿出去打仗这么久，肯定吃了不少苦，也不知道瘦了多少。” 王浩山显然也清楚妻子的性情，儿子就是她的心肝，他要再说什么。指不定又得跟他翻旧账。这些日子，他可没少被妻子埋怨，说什么就不应该让默儿带兵出川，枪林弹雨的，万一出什么好歹怎么办。 “回来了！回来了！” 不知道谁一声高喊，人群顿时一阵沸腾。纷纷朝码头挤去，望向远处的江面。 果然，没有多久，一支庞大的船队就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里，缓缓靠向码头。 一艘艘船只停靠在码头各船位，随后一个个舷梯搭起。 “立正，向右看——齐！” “全都有，枪上肩，齐步——走！” 各船基层军官均吹着铜哨。喊着口令整队。 啪——啪——啪—— 一队队川军迈着整齐的步伐，精神抖擞地下船。那整齐划一的队形，那自信傲然的精气神，一股精锐部队的气息扑面而来。 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出川三个多月的川军仿佛变了一支军队似的。 “这……这真是咱们川军？不会是北洋军吧？” “锤子北洋军，我家小三就在那队伍里，我都看见他人了！” “这就是川军一师？我以前怎么没觉得他们这么厉害呢？” “以后哪个龟儿子敢说咱们川军不行，老子骂不死他！” …… 这才是真正的强军吧！ 川军表现出来得强大前来迎接的人群与有荣焉。不由自主地升起一股自豪感，纷纷高声为川军欢呼。 此时。一身戎装的王默走下小火轮，身后跟着全副武装的警卫队。 显然，年轻英俊、位高权重的王默更受欢迎。他一出现，欢迎人群就爆发出了更加热烈的欢呼声。 王默还没来得及享受欢迎人群的欢呼，就被想儿子想得不行的王夫人拉着上下打量个不停。 王夫人满是关切地看着王默，眼眶都湿润了。伸手轻抚着王默的脸颊，心疼地说道：“默儿，你真是瘦多了，打仗没伤着哪吧？” 这大庭广众的，身后还有一群部下在看着。王默还真不想在这被母亲当小孩子关爱着，连忙拉着母亲的手，劝慰道：“娘，放心吧，带兵出川打仗，我身边什么时候都有一大堆兵护着的，怎么可能受伤。” “走吧， 有什么话，回家再说。”王浩山走过来说道。 王夫人擦了擦眼角，慈爱地看着王默，笑道：“默儿，咱们回家，娘今晚亲自下厨，还做你最爱吃的宫保鸡丁，怎么样？” 王默当然不会拂了母亲的一番心意，舔了舔嘴巴，做出一副馋嘴样，笑道：“那感情好，这么久没吃到娘做的宫保鸡丁，可把我馋坏了！” 王夫人很满意儿子的反应，脸上的笑容越发和煦了，轻轻敲了敲王默的头，笑道：“知道你是哄娘的，不过算你会说话，这次就饶了你。” “娘你这可就冤枉我了，出川之后，我每次吃饭可都是想着娘做的宫保鸡丁的。”王默一本正经地说道。 王默在王夫人面前的表现真是让后面一众川军官兵看得目瞪口呆，这个真是那个带领着咱们连灭湖北军、北洋军，一举扭转天下大势的少帅？ 这个真是那个悍然击伤英国炮舰，歼灭日军内河炮舰分舰队，将日本人扫出湖北的王都督？ 不时有人擦了擦眼睛，怀疑自己看花了眼。 似乎感觉到身后川军官兵的想法，王默脸色一沉，微微侧头，满眼厉色地一扫一众川军官兵。 触及王默的目光，一众川军官兵俱都一凛，连忙立正，目不斜视。 没错，还是那个杀伐果断、叱咤风云的川军少帅和湖北都督！ 一众川军官兵不由得暗暗抹了把冷汗。 王默转过头，又恢复了乖儿子角色，对王夫人笑道：“娘，咱们赶紧回家吧，我可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吃到娘你做的宫保鸡丁了。”(未完待续。。) 第133章 彻底掌控川军团 川南富顺，特战训练营。 这一天，向来是封闭训练的特战训练营迎来了一群特殊的客人，其中有川军三师师长彭光烈、川军四师师长熊克武、川军五师师长孙兆鸾，以及四川陆军士官学校执行副校长刘存厚，俱都是川军中举足轻重的高级军官。 这群人神情各异，彭光烈脸色阴沉，熊克武似乎在沉思着些什么，孙兆鸾明显有些不安和犹豫，刘存厚神情十分轻松，这画面可谓人生百态图。 王默走在队伍前列，时不时向给他敬礼的执勤特战营士兵回礼，带领着身后那群川军高级军官走进特战训练营。 砰——砰—— 零星的枪声响起，这多半是特战营某个支队在进行实弹训练或者考核。 王默等人循着枪声传来的方向走过去，随后遇到的哨卡明显多了起来，好在王默这张脸卡还算管用，一路畅通无阻。 又走了一会，王默带领着一众川军高级军官来到一处设置了壕沟、坡地、巨石、土坯墙、丛林灌木等诸多障碍物的考核场地。 一名全副武装的特战营学员兵在考核场中左冲『％，右突，翻滚跳跃，动作十分敏捷。 在特战营学员兵全速奔跑的过程中，突然，某个障碍物的某个方向冷不丁地冒出一个标靶。 砰—— 枪声响起，那名依然保持着急速奔跑的特战营学员兵似乎都没有瞄准，抬手就是一枪，正中障碍物后面举起来的标靶。 随后，各个障碍物的各个方向不断有一个个标靶突然冒出来，那名特战营学员兵一边奔跑着，一边朝标靶开枪射击。最终冲到目的地结束考核。 “用时5分25秒！” “标靶成绩平均75环！” “不合格，下一个！” 被宣布不合格之后，刚才那名特战营学员兵一下子变得垂头丧气，神情痛苦沮丧非常。 “什么？这样还不合格？” 彭光烈、熊克武和孙兆鸾三人都忍不住失声惊叫了起来，在他们看来，刚才那名特战营学员兵已经算得上精锐中的精锐了。竟然还被判断不合格，这怎么可能？ 如果不是地点和时间都不大对，彭光烈、熊克武和孙兆鸾三人绝对会忍不住上前招揽那名被判定了不合格的特战营学员兵，这样的精锐士兵，直接当排长都没问题啊。 注意到王默等人到来，负责考核的特战训练营总教官邓卓连忙一路小跑到王默身前，立正敬礼道：“特战训练营正在进行跨障碍射击考核，请少帅指示！” 王默回礼，然后说道：“邓总教官。难得今天三、四、五师师长都过来特战训练营观摩，怎么也得拿出点真本事。来点有难度的，抽调几个精英学员，进行全能考核！” “是，少帅，卑职马上就去安排！”邓卓敬礼应道，随即转身回到考核场进行具体安排。 全能考核？ 彭光烈几人俱都疑惑不解，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于是齐齐将目光再次转移到了考核场内。 只见考核场内每隔一段距离，就有几名士兵将一件武器放置在特定的位置。有汉阳造步枪，有毛瑟1898式狙击型步枪，有麦德森轻机枪，有马克沁重机枪，有数颗长柄手榴弹，还有一门斯托克战壕式迫击炮。 一名邓卓特别抽调出来的精英特战营学员兵缓缓走进考核场地。步履沉稳，双目精光闪烁，周身弥漫着一股精悍的气息，足可见这的确是精锐中的精锐。 “预备——” 负责计时的考核教官高声喊道，“开始！” 听到“开始”的命令。那名精英特战营学员兵犹如猎豹一般冲了出去，迅速扑到第一处放置汉阳造步枪的位置，抓起汉阳造步枪。 “咔嚓！” 拉动枪栓，子弹上膛，学员兵几乎没有瞄准就举枪射击。 砰—— 一声枪响，远处的标靶被精准命中。 在开枪射击的同时，学员兵并没有停下奔跑的脚步，而是在朝下一处放置武器冲过去的过程中举枪射击的。 来到第二处放置毛瑟1898式狙击型步枪的位置，学员兵将手里的汉阳造步枪一扔，没有丝毫停歇地抓起毛瑟1898式狙击型步枪，一个单膝半跪的射击姿势，迅速瞄准近千米外的狙击标靶，扣动扳机。 砰—— 枪声响起，令人难以想象的是，不过几个呼吸的瞄准和调整时间，竟然还能如此精准命中标靶。 同样，学员兵随后将1898式狙击型步枪一扔，又扑向第三处放置麦德森轻机枪的位置。 哒哒——哒哒—— 机枪扫射！ 哒——哒—— 机枪点射！ 各种高难度射击不断在学员兵手下呈现，一个又一个标靶被接连命中。 随后，学员兵在考核场上翻越各个障碍物，每冲到一个新的武器放置点，就使用新的武器对各个标靶进行攻击，后面的马克沁重机枪、长柄手榴弹和斯托克战壕式迫击炮全都用得得心应手，让彭光烈等人看得是眼花缭乱、无比震惊。 接下来，又有数名精英特战营学员兵相继走进考核场，进行了这样的全能考核，各个表现得极其优秀。 彭光烈、熊克武和孙兆鸾三人面面相觑，俱都震惊失色。事实上，他们心里很清楚王默带他们来这里，无非是展示实力，震慑他们罢了。然而，哪怕早有心理准备，他们还是被震住了。因为这些特战训练营学员兵的表现让他们切身体会到，自己手下的兵和王默手下的兵根本就不在一个层次上。 观摩完全能考核之后，王默就带着神情复杂的彭光烈等人往特战训练营的军官议事厅走去。 “敬礼！” 带队军官一声口令，一个路过的特战训练营学员班随即齐刷刷举起右手，朝王默一行人敬礼。 啪——啪——啪—— 特战训练营学员班的步伐整齐划一，踏步的声音宛若一个人。形成的共鸣让地面一阵震动。 这个特战训练营学员班走过之后，王默等人才将回礼的右手放了下来。 在前往军官议事厅的路上，王默等人遇到了数个路过的特战训练营学员班，每次都让彭光烈、熊克武和孙兆鸾三人震惊不已。 这些不过是训练营的学员兵，竟然一个个都有这般素质，那么王默手下嫡系部队的战斗力如何就可想而知了。 彭光烈等人尽管不愿意承认。但他们心里都清楚，王默震慑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走进军官议事厅，待所有人都坐下之后，王默说道：“诸位，刚才你们也都看到了，这里就是传闻中的特战训练营。这里既是培训特种作战士兵的地方，也是我们川军培养军官苗子的地方。具体的相关情况，就由现任四川陆军士官学校刘副校长向你们介绍。” 王默话音刚落，刘存厚紧接着站起来说道：“诸位。特战训练营的学员兵都是从各个部队和各个新兵训练营挑选出来的，通过特战训练营最终考核的学员兵，将会组成特战部队进入野战部队。然后，在一段时间之后，或者经过战场考验，这些人当中表现优秀的将会被选送到四川陆军士官学校进修。当他们从军校毕业之后，就会成为我们川军各支部队的各级军官。” 这时，王默补充了一句。说道：“也就是说，从今以后。无论川军哪支部队的军官，都必须经过这些培训和考核，才能正式任命！” 听到这话，彭光烈、熊克武和孙兆鸾三人齐齐脸色大变。如果这样的话，就意味着从今以后，哪怕是他们手下部队的各级军官。也将会彻底被王默所掌控。 三人都十分愤怒和不甘，可谁也不敢率先开口反对，因为他们很清楚，哪怕他们三人联合起来，也没有办法与王家父子抗衡。 王默也很清楚彭光烈等人心里的愤怒和不甘。不过他不在乎，他就是要用强硬的手段彻底整合整个川军团。 “大家都是直来直去的军人，我也就不绕圈子了。”王默态度十分强硬地说道，“你们有三个选择，第一，手下的部队打散后整编为保安团之类的二线部队，你们可以出任这些部队的最高长官；第二，放弃军权，进入军校任职教官，或者在军政府挂一个闲职；第三，回去集结部队，和我全面开战。” 王默的态度如此强硬，让彭光烈、熊克武和孙兆鸾三人的脸色俱都十分难看。 孙兆鸾沉声问道：“少帅，你一定要这么强人所难吗？” 王默依然无比强硬地说道：“不是我要为难你们，而是我不希望看到将来四川还会发生内战。无论如何，川军团必须在军政府的绝对控制之下！” “少帅，你这是要过河拆桥吗？”彭光烈的话中带着几乎难以抑制的怒气，他可没有忘记，为了抗击滇军入川，他的第三师死了多少兄弟。 王默看了看满脸怒气的彭光烈，语气稍缓，说道：“如果你们坚持要在主力野战部队带兵，也不是不可以，但你们必须通过四川陆军士官学校的考核。不过，前提是你们交出手下的部队，接受军政府的全面整编！” 彭光烈和孙兆鸾对视了一眼，顿时沉默了下来。他们很清楚，凭王家父子如今强大的实力，开战纯粹就是找死。 过了好一会，孙兆鸾才说道：“少帅，这么大的事，我能不能回去和手下的弟兄商议一下，再给你答复？” 拥有绝对的实力，王默还真不担心孙兆鸾会耍什么花招，因此很爽快点了点头，说道：“没问题，不过最好尽快，因为我会在近期对整个川军团进行全面整编。” 说完，王默又将目光转移到了熊克武的身上。(未完待续。。) 第134章 化肥与村官 熊克武这个民党的人，如今在川军团中的地位有些尴尬和敏感。哪怕是他自己，也早就隐隐感觉到四川军政府对他的排斥了。 不过，熊克武并不甘心放弃军权。如今南方诸省民党正积极扩军备战，他手下的川军四师经过多次战争的淬炼，比起南方诸省扩充的新军要强很多，关键时刻是能发挥出大作用的。 因此，熊克武丝毫没有退让，态度坚决地说道：“少帅，你应该明白，就算我答应放弃第四师的军权，孙先生那边也不会答应的。所以，让第四师接受军政府的整编，这是不可能的。” 听到熊克武这番话，彭光烈和孙兆鸾不由得神情一动，心中不免生出一丝侥幸。如果王默没办法解除有民党在背后撑腰的熊克武的军权，那么他们是不是也就有借口推脱了？ 王默皱了皱眉头，想了一会，沉声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再给熊师长你另外一个选择，带着愿意跟随你的第四师官兵离开四川吧。” 这是要将熊克武和民党的人逐出四川的意思，熊克武脸色有些难看，带着怒气质问道：“少帅，我们第四师在击退入川滇军上也【＄，是有大功劳的，你非要这么逼我们吗？” 王默毫不客气地说道：“此事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我绝对不能容忍四川有不受军政府掌控的武装力量。你要么率部离开四川，要么和我开战！” 王默说得斩钉截铁。熊克武听得出来王默的决心，知道他再多说什么也没有用。 “我们第四师离开四川！”熊克武丢下这句话，冷哼了一声。随即就转身离开了。 看到熊克武被迫率第四师离开四川，彭光烈和孙兆鸾就知道他们也绝无幸免的可能，俱都沮丧不已，只得满心无奈地回去和心腹亲信商议川军团整编事宜。 三日后，熊克武率川军第四师离开四川，前往江西投奔李烈钧。 随后，川军第三师和第五师正式接受四川军政府的全面整编。彭光烈和孙兆鸾还算有自知之明。知道他们很难通过军校的考核，因此分别选择出任成都和重庆保安团团长。 整个川军团经过全面整编，缩编为四个主力野战师团。第一师师长由郝刚出任。第二师师长陆大勇，第三师师长张立，第四师师长葛长春，军团长由王默出任。 自此。四川军政府彻底掌控了整个四川的全部武装力量。整个四川真正成为铁板一块。另一个时空中，那个军阀派系林立，内斗不休的四川再无一丝出现的可能。 …… 重庆，化肥厂。 在完成川军团的整编之后，王默第一时间便赶来了他一直无比关注的化肥厂，因为几天前林博文通报他，第一批化肥已经成功生产出来了。 来到化肥厂的库房中，看着那堆积如山的一袋袋化肥。王默走过去拆开一袋，用手抓起一把化肥看了看。朝旁边的林博文问道：“伯父，这是什么化肥？” 林博文答道：“少帅，这是磷肥。它能促进作物分蘖和早熟，从而增加产量和质量。我们这个是化学磷肥，没有学过化学知识的人不大容易弄明白。不过，也有天然磷肥，比如海鸟粪、兽骨粉和鱼骨粉，这些你可能更容易理解些。” 海鸟粪、兽骨粉和鱼骨粉竟然就是磷肥，这么一说就形象多了。 王默点了点头，又问道：“我听说化肥对土壤是有一定要求和区别的，这个磷肥在我们四川各地都试验过了吗？事关我们四川人的吃饭问题，得谨慎些才好。” 林博文正色道：“少帅放心，这几个月，我往四川各地都派出了试验小组，进行相应的施肥试验。通过各项数据统计，磷肥的使用绝对没有问题。” 王默拍了怕双手，擦干净手上沾着的磷肥，说道：“既然已经通过施肥试验，那就让化肥厂全力生产磷肥，尽快向全四川供应。” “好，我这就安排化肥厂轮班倒，加紧生产磷肥，一定保证四川各地的磷肥供应。”林博文也有些兴奋，毕竟这很可能是中国第一次大规模使用化学肥料，也算得上划时代的大事了。 有林博文的技术保障，有王默的资金支持，又有军政府的政策倾斜，化肥厂的生产自然无比顺利，一袋袋磷肥不断被生产出来，并运往四川各地。 成功将化肥推广应用，王默大大松了一口气，至少它觉得解决四川民众的温饱比其它任何问题都要重要得多。 相信使用化肥之后，随着粮食的增长，四川民众对现任四川军政府的支持也会前所未有的高。 过了半个月之后，王默等不及各地方政府统计并汇报化肥的使用情况，于是亲自带着王二虎和几名警卫，便衣前往重庆郊区的乡镇查看化肥的使用情况。 来到石砰下面一个小村子，王默就看到田野里绿油油，长势极为喜人的小麦，心里一喜，看来多半是化肥发挥作用了。 就在王默正要前往别的地方再看看情况的时候，突然听到田边几名庄稼人在谈论着化肥，这让王默停下了脚步，竖起耳朵倾听。 “老卢头，怎么，你们家也买了那什么磷肥吗？” “哎，可不是嘛，今年家里的钱怕是又要吃紧了。” “爸，既然家里的钱吃紧，那磷肥不买不就行了，反正买回来也不用。” “小驴子，你还真是个驴脑袋，那些当官的让你们家买，老卢头敢不买吗？啥子能让庄稼长得更好的磷肥，锤子，还不是那些当官的找个名目刮钱。” “不会吧，大帅和少帅怎么可能让这些人这么干。万一这磷肥真的有用呢？” “说啥子胡话呢，官家的话也能信吗？谁家用的不是农家肥，什么磷肥。听都没听过的瘪犊子玩意。” …… 听完这些话，王默的脸顿时黑如锅底，他真没想到底下的老百姓压根就不相信磷肥的作用。他竭尽全力推广磷肥的行为，竟然被认为是刮地皮。 不用再去别的地方查看，王默也能猜得到根本不会有人往自家田里施放磷肥。 这也怪不得底层的老百姓，毕竟田里的收成关系着他们一家老小的口粮，是不会有人冒险使用听都没听说过的磷肥的。 得想个办法让老百姓相信磷肥确实是能让田里的庄稼增产才行。可是，有什么好办法呢？ 硬来肯定是不行的，因为那会造成大规模的冲突。再说王默也不想被四川人的口水淹死。 有什么好办法呢？ 一直到王默回家，他也没有想出什么好办法，能让底层的老百姓相信并主动使用磷肥。 晚饭的时候，王默依然有些心不在焉的。 不断给王默夹菜的王夫人马上就察觉到了儿子的异样。问道：“默儿。吃饭啊，想什么呢？” 王默愣愣地应了句：“哦，哦，没什么。” 此时，王浩山对王默说道：“默儿，我听下面的人说，你这些日子都在忙那些工厂的事？” “嗯。”王默点了点头，依然心不在焉地扒拉着碗里的饭菜。 王浩山想了想。又问道：“默儿，你看能不能在那些工厂里腾出一些比较轻松的岗位。安排我们川军那些受伤不能再留着军中的老弟兄？” “哦。”王默应了一句，突然一个模模糊糊的想法从他的脑海里划过，让猛然回过神来，问道，“父亲，您刚才说什么？” 王浩山皱了皱眉看着心不在焉的儿子，又重复说道：“我说，你能不能在那些工厂里腾出一些不是很繁重的工作，也好安排一些受伤离开部队的川军老弟兄。” 王默眼睛一亮，惊喜地叫道：“对啊，受伤后退役川军士兵，他们能帮得上忙！” 听到儿子答非所问，王浩山有些不悦地说道：“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要是不能安排，我可就让军政府用行政命令强行安排了。” “父亲，我不是这个意思。”王默连忙说道，“在工厂里腾出一些轻松的工作岗位安排受伤退役的老兵不是很合适，而且也安排不了多少人。父亲，你说，如果让咱们这些川军老弟兄下乡去当村官，怎么样？” “村官？什么意思？”王浩山不解地问道。 王默微微一笑，解释道：“就是当村长，负责处理村里的纠纷，以及向村民传达和解释军政府各项命令，他们每月的薪酬由地方政府承担。村长这个工作，那些川军老弟兄就算有腿脚不便的，也绝对能够胜任。” 王浩山沉吟着问道：“为了安置咱们那些受伤离开部队的川军老兵，特别在下面各村设置村长这个职位，行得通吗？” 经过这一年多的摸索和学习，王浩山多少也有点政客的样子了，明白任何行政职位都不是能随意设立和撤销的，这其中牵扯着复杂的利益关系。 身为后世人，王默岂能不明白村长的作用，将那些受伤退役的川军老兵撒下去担任村长，绝对会极大地加强四川军政府对地方的控制。 比如眼下磷肥的推广应用问题，如果能有村长在各个村子里进行解说和带头示范，相信老百姓会逐渐接受磷肥的。 “就这么定了，将咱们那些受伤退役的川军老兵全都派下去担任村长！下面的地方政府不接受也得接受，我倒要看看，谁敢出来蹦跶！”王默双目凶光大盛，谁要是胆敢站出来碍手碍脚，他也绝对不介意清洗一下四川各地方政府。(未完待续。。) 第135章 走进1914 重庆，四川军政府办公大楼前。 数百名川军士兵聚集列队，似乎在接受检阅一般。比较特别的是，这些川军士兵大多属于伤残退役士兵。 王默一身戎装来这数百名川军队列前，神情肃然地说道：“弟兄们，首先，我要代表四川军政府向你们表达最高的敬意，你们都是我们川军团最优秀的兵！” 说到这，王默“啪”的一声立正，重重地朝一众伤残退役士兵敬了一个军礼。 一众伤残退役士兵俱都十分激动，纷纷举手给王默回礼。 噗—— 镁光灯燃起，旁边一名中华复兴报的摄影记者用照相机拍下了这感人的一幕。 “我知道，弟兄们如果不是伤残退役了，根本不舍得离开川军团。”王默又接着说道，“不过，我要告诉你们的是，就算以后不能上战场了，你们也一样还是川军团的兵，永远都是！” “是，我们永远都是川军团的兵！” “大帅和少帅没有忘记我们这些残了的兄弟。” “无论到哪里，无论什么时候，老子都是大帅和少帅的兵！” …… 一众伤残退役士兵忍不住热泪盈眶，哪怕是被迫退役离开川军团了，他们都一如既往地将自己视为川军团的兵。 待所有伤残退役士兵的情绪稍稍平静下来之后，王默才继续说道：“想必军政府的相关工作人员都告诉你们了，这次是要派遣你们到四川各地乡村担任村长。我希望你们能当好这个村长，向村民们传达和解释军政府的各项民生政策，亲自带头示范，帮助村民们过上好日子，让我们四川真正走向富强！” 此时，伤残退役士兵的代表李水站出来向王默表态道：“请少帅放心，我们这些弟兄虽说不能再上战场了，可不代表着我们不能继续给大帅和少帅，给军政府出力了。我们绝对不辜负少帅的厚望。就算豁出去这条命，也绝对把这个村长当好！” “没错，就算拼了这条命，老子也一定把大帅和少帅交代下来的事办妥！” “战场上都走了这么多遭。区区村长，老子就不信当不好！” “谁要是敢炸刺，给军政府，给大帅和少帅找麻烦，老子收拾不死他！” …… 一众伤残退役士兵紧随李水之后纷纷表态一定干好这个村长。尽管他们目前还不怎么清楚这个什么村长改怎么当，不过这并不能影响他们的决心。 “我相信你们一定能当好这个村长的，不过弟兄们也不要忘记了，你们永远都是我们川军团的兵。我们川军团的人，从来只有我们欺负人的份，没有受人欺压之理！”王默丝毫没有掩饰川军团的强权，大声说道，“如果你们下去各村之后，有人胆敢为难，或者仗势欺压你们。尽可以给我、大帅或者军政府报信，老子保证让他后悔招惹咱们川军团的人！” 这话说得很是霸道蛮横，丝毫没有掩饰强权军阀作风。 不过，这却是很让这些伤残退役士兵激动和兴奋，对前往四川各地乡村任职再无畏惧和迟疑。 完成临行动员之后，王默便安排专门的政府工作人员和马车将这些伤残退役士兵送往四川各地乡村担任村长。 “少帅，派遣伤残退役士兵担任各乡村村长的确是划时代的创举，既能解决伤残退役士兵的生活问题，又有利于强军政府各项民生政策的贯切实施。”中华复兴报社社长许文杰走过来，颇为钦佩地对王默说道。“只是，这才近三百人，是不是少了点？” 王默微微点了点头，说道：“是少了点。不过这只是第一批尝试性派遣村长。下面各乡村的村民未必就会接受他们，许社长，你们复兴报可得在舆论上帮这些派遣村长们一把。” “没问题，派遣村长本来也就是为了帮助村民们解决各种问题，过上好日子的，理应称赞和支持！”许文杰欣然答应道。 “现在中华复兴报能覆盖到四川各地乡镇吗？”王默又问了一句。这个时代交通不便利，报纸的传播和覆盖范围自然大受限制。 “少帅放心，除了一些特别偏僻，或者是在大山里以致交通十分不便的乡镇，现在四川大多数乡镇都能买到我们中华复兴报。”许文杰略带着些自豪感答道，在四川军政府的鼎力支持下，中华复兴报的发展非常快，已经逐步走出四川，面向全国了。 王默对中华复兴报的发展也比较满意，正是因为有中华复兴报的帮助，四川军政府如今才能这么好的引导和控制四川民间舆论，让现任四川军政府的威望与日俱增。 想到这，王默微微笑道：“许社长辛苦了，这样，我代表军政府请你吃饭，算是感谢。走，上望月楼去，今天想吃什么随便你点！”说罢不由分说便拉着许文杰前往望月楼。 来到望月楼，王默包了二楼一个临街的包厢，一口气点了一大桌上等席面。 正推杯换盏之际，窗外街面上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喧嚣声，王默皱了皱眉头，朝包厢外大喊道：“二虎，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这么吵。” 不久，王二虎走进包厢，向王默汇报道：“少帅，是街面上一家叫隆盛百货的铺子开业，进出的客人太多，才会这般吵闹的。” 这个答案让王默很是意外，他原本以为是街面上发生了什么冲突导致的喧嚣吵闹，却没想到是一家百货公司开业造成的，难道重庆的经济已经发展得如此繁盛了？ 此时，许文杰说道：“这个隆盛百货开业的事，我倒是知道些情况。他们招揽顾客的方法很特别，我还特意安排了报社里的一个记者报道此事。” “哦，招揽顾客的方法很特别？说说看，我听听怎么个特别法。”王默挺有兴趣的，难道说这个时代就有高明的营销手段了吗？ 许文杰答道：“其实说白了也没什么，他们就是在开业头三天，给每位进入隆盛百货的顾客赠送一本腾飞杂志。这样一来，重庆市民当然是络绎不绝地走进隆盛百货。” “腾飞杂志？”王默想了想。问道，“是那个我们四川销量最大，基本上已经占据了四川杂志市场的腾飞杂志？” 许文杰点点头答道：“没错，就是这个腾飞杂志。整个四川，尤其是重庆市民有很多都看这个腾飞杂志的。就冲着有免费腾飞杂志领，也肯定会有很多重庆市民光顾这个隆盛百货的。不过，这招揽顾客的法子好是好，就是苦了那些给腾飞杂志投稿的作者。” “这和那些投稿的作者有什么关系。免费送杂志那也是腾飞杂志或者隆盛百货出的钱啊？”王默一时想不明白，为什么许文杰说免费送杂志倒霉的反而是投稿的作者。 许文杰解释道：“少帅你有所不知，这个腾飞杂志给投稿作者支付的稿费是和销量挂钩的，而这免费送的杂志是不算在销量内的。读者就那么多，领了免费的杂志，当然就不会再花钱购买，投稿作者的收入自然锐减。” 王默皱了皱眉，说道：“这个腾飞杂志这么干，难道就不怕那些投稿作者反感罢工？” 许文杰冷笑道：“现在整个四川就腾飞杂志一家独大，你这批投稿作者罢工。自然会有新的作者投稿，他们是不会有半点损失的。” 这是垄断？王默没想到四川这么快就能出现垄断企业，如果置之不理，那是会出大事的，于是说道：“这样吧，由中华复兴报出面也筹办一家杂志，你兼任杂志社社长，打破腾飞杂志的垄断，怎么样？” 这事许文杰还是十分支持的，因此没有多少迟疑便答应了。 在随后的一个月了里。王默基本上是忙于搭建四川工商业的框架，不仅利用从武汉过来的铁厂工人和矿工筹建起了攀枝花炼铁厂，更组建了数个工程兵团，在四川大肆修路。当然。这个修路指的是公路，就凭四川现在的实力和条件，还建不起铁路。 不过，大肆修筑公路的作用也非常大。尤其是在各地厘金税卡全都取消之后，整个四川的物品流通速度加快，经济发展自然走上快车道。 经济发展自然会增加四川军政府的财政收入。最明显的当属盐税，年税收已经逼近一千万大洋。 军政府财政收入大幅度增长，就又有充足的资金对工商业进行扶持，投建各个项目，进一步促进经济发展，从而步入良性循环。 …… 时间走入1914年，重庆东城工业区。 噼里啪啦！ 鞭炮声持续响起，在一片喜庆的氛围中，王默和秦祥林一起拉下挂着招聘上的红布，露出“泰和纺织厂重庆分厂”的招牌。 “恭喜，恭喜，泰和纺织厂重庆分厂的生意定能红红火火！” “恭喜啊，秦老板！” “秦老板，祝泰和纺织厂重庆分厂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 宾客恭贺之声不绝于耳，秦祥林一边拱手回礼，一边笑道：“同喜，同喜！多谢诸位的捧场，秦某不胜感激，不胜感激！” 此次泰和纺织厂重庆分厂开业，秦祥林不仅将开业场面办得非常隆重盛大，就是之后开业酒的规格也着实不低。看得出来，秦祥林办纺织厂没少赚钱，确实是发家致富了。 随后的开业酒桌上，秦祥林站起来，端起酒杯，大声朝所有宾客说道：“诸位，泰和纺织厂能有今天，离不开诸位的支持和照顾，我敬诸位一杯！”说罢便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秦老板客气了！” “秦老板为人处事没说的，不愧是四川商会会长！” …… 现场气氛很是热烈，一众宾客纷纷举杯向秦祥林回敬。 待所有人稍稍静下来后，秦祥林再次将酒杯倒满，端起酒杯，转身面对王默，说道：“这一杯，秦某要专门敬咱们的少帅！想当初在上海时，泰和纺织厂已经快要破产了。若不是得少帅之助，提供无息贷款，让泰和纺织厂在四川重生。之后少帅更是为我们工商业提供诸多便利条件，竭尽全力保驾护航。可以说，没有少帅，就没有我秦某以及泰和纺织厂的今天！” 说罢，秦祥林便举杯向王默一敬，然后一饮而尽。(未完待续。) ： 恩，这章特意码到三千四百多字的。 第136章 震惊天下的刺杀 “秦老板说得好！没有少帅，哪有我们四川工商业的今天！” “没错，一直以来少帅对我们工商业的扶持，大家都有目共睹，我们一起敬少帅一杯！” “对，敬少帅一杯！” …… 在场的所有人纷纷站起来向王默敬酒，往日里，他们这些人可没少受到王默的帮助和扶持，当然是真心实意感激王默的。现在这个时代，还真没有哪个地方的当权者像王默这般倾力扶持工商业的。 王默站了起来，抬手示意所有人安静，微微笑道：“诸位谬赞了，我只是稍稍提供些便利条件而已，四川工商业能有今天的发展，是离不开诸位的努力的。你们给四川民众提供了大量的优质工作岗位，你们促进了四川经济的快速发展，你们给军政府上缴了大笔税收！应该是我敬诸位一杯，我仅代表四川军政府和四川民众向诸位致谢！” 说罢，王默便端起酒杯向四周众人一敬，然后一饮而尽。 “干！” “干了！” “痛快！” 在场众人一仰头，将杯中的酒干了，对王默的观感是越发的好。 在所有人重新坐下之后，王默接着说道：“这一年来，诸位的生意兴隆，想必四川的市场开拓得也差不多了，有没有想过走出四川？” 听到王默这话，所有人眼睛一亮。的确如王默所说，随着四川军政府对四川各地的整顿，他们这些办工厂的、开商铺的也陆续都将销售网铺开到了四川各地，算是将四川的市场开拓占领得差不多了。 现在，也的确是到了走出四川，向全国扩展的时候了。 身为四川商会会长的秦祥林站出来，代表众人向王默问道：“少帅的意思，是让我们把生意拓展到湖北吗？” “没错，诸位不必担心生意拓展到湖北会遇到什么麻烦，我身为湖北都督。在这里向诸位保证，绝对会一如既往地帮助和扶持诸位的生意！”王默说到这，右手一攥拳，声音加大。“现如今，洋货大行其道，抢占了我国绝大多数市场。诸位都是我国工商业的翘楚，我希望能看到诸位将洋货逐出中国，然后再杀出国门。与他们在国际市场上一较高下！” 这些人在没来四川办厂、开商铺之前，可没少受到洋货的打压，王默这话自然是说到了他们的心坎上，个个神情振奋。 秦祥林却是有些担忧地说道：“少帅，能为驱逐洋货出力，大家自然是愿意得。只是洋人实力雄厚，大家怕是未必能压制得住洋货。” 这话也在理，洋人工厂规模庞大，因此生产出来的产品成本低廉，质量又不差。竞争力自然不是中国土货能够比拟的。 王默微微一笑，说道：“大家不必担心，我会督促湖北省政府出台相关政策，对洋货加征入境税，从而增加洋货的成本，相信对诸位会有不小的帮助的。” 对洋货加征入境税？ 这是赤果果的贸易壁垒啊，仅这一棒子，就差不多能将洋货砸个半死了。 在场的工商业人士俱都大喜，这有官方政策的偏帮就是好啊。如果这都还竞争不过洋货，那他们干脆别吃工商业这碗饭了。 “好。有少帅支持，咱们还怕什么洋人！” “去湖北就去湖北，他娘的，就和洋货干上一场！” “妈的。洋货霸占咱们国内市场这么久，是也该把他们赶出中国了！” …… 既然有王默在背后撑腰，所有人都不再有什么担忧和顾虑，纷纷表态愿意将生意拓展至湖北，和洋货展开全面竞争，抢回国内市场。 借着泰和纺织厂重庆分厂的开业。王默成功引导和鼓动大批四川工商业人士将生意拓展至湖北省，磨刀霍霍冲向充斥国内各地的洋货。 这也是王默一直刻意谋划的，只有民族资本发展起来，国内经济才能真正发展，中国才能真正走向繁荣富强。 此事宜早不宜迟，最好是趁着一战期间，洋人势力大肆收缩，无暇顾及远东之际一举将洋货逐出中国。 因此，在安排好四川各个工业项目规划发展之后，王默便又带着一营警卫和一大批四川工商业人士前往湖北。 …… 湖北，武汉，英租界某个公寓内。 咚——咚—— 敲门声响起，房间内随即有人说道：“进来。” 房门被推开，房间内一人对走进来的人问道：“怎么样，浅野君，确定王默返回武汉的具体时间了吗？” 问话的人正是日本特勤人员木村真介，而正走进房间的则是他的下属浅野太郎。 关上房门，浅野太郎这才有些咬牙切齿地说道：“支那人实在是太贪婪了，不过是一个轮船到港的大致时间，居然索要十根金条！” 木村真介皱了皱眉，说道：“浅野君，你要明白我们此次行动的重要性。王默的势力成长得太快了，而且此人极为仇视我大日本帝国，将来必定会成为威胁到大日本帝国的强敌。只要能除掉他，别说十根金条，就是一百根也是值得的。” “木村君，我不是不明白这点，只是很不忿支那人的贪婪和敲诈勒索。”浅野太郎答道，“那名支那湖北省政府官员已经透露了，四天后的上午，王默乘坐的轮船就抵达汉口码头。” “四天后的上午……”木村真介轻声喃喃一念，随即又问道，“有查到王默的随身警卫力量会有多少吗，还有，想必湖北军和川军二师届时也会派出部队到汉口码头警戒，这个情况也必须搞清楚。” “这个……恐怕很难查清楚，而且就算查清楚了，恐怕我们也没办法突破重重封锁警戒线。”浅野太郎一连难色地说道。 此时，房间里突然又有一人冷哼一声，冷冷地说道：“你的意思是，你们日本人也没有办法刺杀王默了？那你们还找我来干什么，耍我吗？” 说话之人一连阴沉，整个人冷得像块冰，双眼中那浓郁的仇恨和杀意有如实质。几乎是任何人都能看得出。此人已经完全陷入了仇恨的世界。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曾经的卢家大公子卢风，曾经闻名川南军界青年才俊，却不曾想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木村真介深知此时卢风绝对是不可理喻的。于是连忙说道：“卢桑稍安勿躁，王默身为川军少帅和湖北都督，他身边的警戒力量绝对不小，想要强攻是肯定行不通的了。不过还有另外一个方案，就看卢公子敢不敢实施了。” “什么方案。赶紧说！只要能杀了王默那个龟儿子，就算赔上我这条命都行！”卢风话语中满满充斥着刻骨的仇恨。 木村真介对卢风这样的反应丝毫没有意外，也正是看中卢风对王默的刻骨仇恨，他才会选择卢风执行刺杀王默的计划。 “卢桑，我们已经联系并买通了一名前湖北军的高级军官，他能帮助我们将一两个人混进四天后前往汉口码头执行警戒任务的湖北军中去。只要你携带大批炸药混进去，在王默下船的那一刻突然冲上去，炸死王默绝对不是问题。”木村真介带着些蛊惑说道，这个刺杀计划显然是要卢风和王默同归于尽。 卢风沉默不语，尽管他对王默恨之入骨。也一再告诉自己哪怕和王默同归于尽也要杀掉王默为父亲报仇，可真到做出豁出性命的决定时还是有些犹豫。 “卢桑，不瞒你说，王默的势力只会一天比一天强大。现在是他还没有察觉，我们才能有机会。一旦他有所防备了，我们恐怕将再没有刺杀他的可能，你也再无可能为你父亲，为整个卢家复仇。”浅野太郎也在一旁用言语蛊惑刺激着卢风。 想到作鸟兽散的卢家，想到惨死在成都的父亲，卢风的眼睛顿时就红了。目光中的仇恨越来越浓郁，咬着牙说道：“我干，只要能杀了王默，替我父亲和整个卢家报仇。哪怕是死，我也心甘情愿！” 木村真介和浅野太郎对视了一眼，目光中均流露出一丝喜色。本来他们还准备派遣日本死士执行这个自杀式刺杀计划的，现在既然有卢风自愿作为替代品，他们自然乐见其成。 四天后的上午十点左右，汉口码头。 整个码头区都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川军和湖北军设置了封锁警戒线。到处都是全副武装的兵。 不过，也正因为负责警戒的兵太多，川军和湖北军直接又不是特别熟悉，才给了日本人收买的那名前湖北军高级军官钻空子的机会，成功将一名日本死士和卢风混进了湖北军的队伍。 很快，码头区上挤满了前来迎接王默的湖北军政高官，场面稍稍嘈杂和喧嚣了起来。 又过了一会，轮船出现在远处的江面上，缓缓朝码头停靠了过来。 轮船完全停靠在船位上之后，舷梯架起，首先下来的是王默的警卫队，随后一身戎装的王默便出现在甲板上，正通过舷梯走下船。 突然！ 那名伪装成湖北军士兵的日本死士从警戒岗位冲了出来，拔枪就朝王默射击。 砰—— 一声枪响，所有人顿时大惊。 “有刺客！保护少帅！” 砰——砰—— 警卫队第一时间举枪射击，将日本死士打成了筛子。 然而，趁着现场一片混乱之际，伪装成湖北军士兵的卢风成功假装冲过去要保护王默，顺利接近了刚才只是左臂被击伤的王默。 “王默，去死吧！今天就让你给我们卢家偿命，哈哈——” 卢风一拉绑在身上的炸药包，疯狂大笑着朝王默扑了过去。 所有人都没想到，在用手枪刺杀的刺客之后，还有一个绑着炸药包进行自杀式袭击的卢风，根本来不及反应。 轰—— 剧烈的爆炸声响起，爆炸产生的烟火与冲击波瞬间吞没了王默周边区域。(未完待续。) ： 感觉写手特像前清时被当成猪仔卖去美国的华工。 哎，求下订阅，对野狼这样的写手来说，订阅就是生命线。 希望能正版订阅支持，养肥的书友也支持下吧，万分感谢！ 第137章 王默遇刺身亡 硝烟渐渐散去，王默所在的舷梯整个被炸成了碎片，小火轮的侧舷被炸没了大半，木质的船板依然带着小火苗燃烧着，滚滚浓烟不断涌出。 此时，一片狼藉的现场哪里还有王默的踪影。 “少帅——”在码头上迎候王默的陆大勇顿时红了眼，朝四周的川军士兵狂吼道，“都他娘的愣着干嘛，下江，马上下江给老子救少帅！” 说罢，陆大勇就不顾江水的湍急和冰寒，一头扎进了江水中，奋力在水下搜寻王默的踪迹。 噗通——噗通—— 一个又一个川军士兵接连跳进江中，随后在张孝淮的指挥下，湖北军也纷纷加入下水搜救王默的行列中。 整个搜救王默的行动一直持续到了下午，哪怕是因此造成汉口码头大批急需卸货装船的货船堵塞，任何暂停搜救王默的提议都被愤怒的川军官兵强行镇压了下去。 没有人胆敢在这个时候不知死活地招惹已经狂暴地快要失去理智的川军，只得任由陆大勇将搜救范围往下游区域一再拓展，一遍又一遍地组织大批人力下江搜救王默。 然而，一天一夜过去了，王默依然全无半点踪迹。 王默遇刺的消息传回重庆王府，王浩山乍闻之下难￡，以置信，继而双眼通红地揪住前来报讯的葛长春，嘶声大吼道：“不可能，默儿不是带着上百名最精锐的警卫队吗，湖北那边不是也有安排部队在码头封锁警戒吗？他们都是吃屎的吗，怎么可能让默儿被刺杀？” 葛长春神色黯然，答道：“刺客有两名，是装扮成湖北军混进码头警戒区的。其中一名先开枪刺杀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另一名则在身上绑着炸药包冲过去。和少帅同……同归于尽了。” 听到这话，王浩山仿佛心口被人重重地扎了一刀，喉咙一甜，一口血就要喷出来。 强行将涌上喉咙那口血咽了下去，王浩山双眼中的杀意越发狂暴，整个人犹如即将爆发的火山。暴吼道：“传我命令，川军第一师和第四师马上集结，兵进湖北！就算把整个湖北给老子翻个底朝天，也得查出来是谁策划刺杀的默儿。查出来是谁干的，老子和他不死不休！” 就在此时，从家里下人那得知有川军军官来通报儿子消息，兴冲冲赶过来的王夫人走进客厅就听到王浩山那句“查出来是谁策划刺杀的默儿”，整个人如遭雷击，脸色的血色瞬间褪尽。眼前一黑，然后就往地上栽倒了下去。 “夫人——” 一旁的下人惊恐地大叫，顿时惊动了王浩山和葛长春等人，王府一片大乱。 …… 江苏，南京。 “号外，号外，川军少帅兼湖北都督王默于昨日遇刺身亡！” “号外，号外。武汉刺杀案震惊天下！” “号外，号外。川军大帅王浩山暴怒，率川军两师进湖北彻查刺杀案！” …… 南京城的街头巷尾，到处是报童叫卖着紧急加印出来的号外，无一例外全都是王默遇刺身亡这一震动天下的大事。 民党诸人对王默遇刺身亡此事的态度有些复杂，他们一方面对不向民党靠拢的王氏父子这样的独裁军阀没什么好感，一方面又指望着王默在湖北牵制住北洋军一部分力量。 不过。王默遇刺身亡，必然会引发全国局势大变，尤其是湖北，此时恐怕已经是暗潮汹涌了。因此，民党的核心人员不得不紧急聚在一起。商议如何应对由王默遇刺身亡而引发的风云变化。 “要我说，王默那个小赤佬死得好，死得妙！他这一死，湖北一定大乱。只要我们暗中稍稍挑拨，湖北军和川军必起内战，届时就是我们掌控湖北的大好时机！”陈其美很是兴奋地说道，仿佛湖北省已经是囊中之物了。 陈其美向来对王默没有什么好感，更因王默势力日渐壮大而忌惮不已，曾多次想派人去暗杀王默。 黄兴皱了皱眉头，看着陈其美，狐疑地问道：“英士，不会是你派人刺杀的王默吧？” 不仅是黄兴有这种怀疑，民党其余人也大多用怀疑的目光看着陈其美。 不怪大多数人都有这种怀疑，实在是陈其美有前科在先，本身又是主张暗杀政治的中坚分子。 陈其美满不在乎地说道：“要不是先生多次阻拦，我早就派人去暗杀掉王默个小赤佬了，哪里还会等到现在？” 此时，孙中山说道：“此事断不会是英士所为，他是有过派人暗杀王默的想法，不过我再三警告过他，想来他不至于如此不顾大局。” 众人也就是有点怀疑而已，也不是非要查根究底，既然孙中山都这么说了，自然不会有人再揪住这一点不放。 “管他谁刺杀的王默，现在当务之急是我们该如何应对。湖北现在必然是一片大乱，如果我们能趁机渗透进湖北，进而控制湖北，对共和大业可是大有助益的。”广东都督胡汉民说道。 自从在王默的强硬干涉下，南北和谈之后，民党凭借深厚的底蕴和声望，又相继控制了南方各省的实权，因此胡汉民得以重新担任广东都督。 听到胡汉民的话，所有人都眼睛一亮。身为九省通衡之地的湖北省的重要战略地位毋庸赘言，再则湖北有个让所有人都眼馋不已的汉阳兵工厂。现在各省都在积极扩军备战，正需要大批枪械弹药武装部队，岂能不对汉阳兵工厂有想法。 “我不同意，怎么说川军也曾与我们联手对抗过北洋军，王默更是亲率川军击退北洋军。现在王默遇刺身亡，我们却要图谋湖北，未免有忘恩负义之嫌。无论如何，我们也不能干这种落井下石的事情。”江西都督李烈钧说道，他的江西军因为有川军切断京汉线才得以保全，因此不能不承王默的情。 陈其美不屑地冷笑道：“落井下石又如何，只要能成就共和大业，用什么手段都是应该的。再说了，对王家那样的独裁军阀，有必要顾忌这些吗？” “就算我们要插手湖北，恐怕短时间内也不行的。现在王浩山亲率川军两师进入湖北，再加上原来驻防湖北的川军二师，川军在湖北起码有三、四万人之多，又基本都是精锐，湖北绝对无人胆敢妄动。”南方联省自治政府总参谋长许崇智有些忧虑地分析道。 没错，川军的强悍实力在场的人都是清楚的，如今三、四万精锐川军在湖北，足以镇压住一切汹涌暗潮了。要知道，因为少帅王默的遇刺身亡，川军上上下下可都处于狂暴状态，绝对是谁惹谁死。 “在川军冷静下来之前，的确不宜招惹川军。不过，我们完全可以先与湖北各势力的人暗中联系，只要时机成熟，自然可以从内部发动，让湖北加入我们南方联省自治政府中来。”孙中山缓缓说道，他对湖北省同样十分看重，自然不会放过任何渗透和控制湖北的机会。 黄兴当即反驳道：“我不同意，这么做很容易引起川军和我们的冲突，只会让北洋军坐收渔翁之利。” 孙中山脸有不愉，对黄兴如此态度鲜明地反对他的提议有些不满。 “我也不容易，一旦触怒川军，使得川军和我们开战，我们未必能抵挡得住实力强大的川军。就算我们能击败川军，也必然实力大损，再无法抗衡北洋军。”李烈钧同样表态反对趁人之危，将手伸进湖北。 孙中山脸色铁青，怒声道：“既然如此，那还有必要开这个会商议什么吗？散会！”说罢就转身离开了会议室。 这些日子以来，孙中山有感于北洋军和川军的高效和强大，认为想要成事，就必须对民党进行全面整顿，对民党拥有绝对的领导权和控制权。因此，他最近都在积极筹划着在民党的基础上成立一个对他绝对效忠的政党。 然而，孙中山怎么也没有想到，作为他一直以来的亲密战友和得力助手黄兴此次却是站在了他的对立面，认为他这么做有违共和精神，因此坚决反对向他效忠。 民党虽说成立了南方联省自治政府，但依旧各行其是，完全一盘散沙。遇到点什么决策，但凡牵扯到利益，无不争吵扯皮多日才有所决定，有的甚至是只能在争吵中不了了之。 此次湖北的问题上，民党诸人商议多日都不能达成共识，又忌惮川军实力，只能静观其变。 倒是北京那边决策出来的快，袁世凯深知此时不宜刺激处于狂暴状态的川军，因此只是紧锣密鼓地加快备战，同时密切关注湖北事态发展。一旦湖北发生大规模动乱，那么北洋军就会立即调兵沿京汉线南下，重新夺回湖北的控制权。 …… 在江西前往上海的长江水面上，一艘货船不疾不徐地前行着。 突然，货船上的一名水手指着不远处的江面上大喊道：“有人，东家，江里好像有人。” 水手的大喊引起了货船上所有人的注意，船主许晋以及船上的大批水手都来到前甲板上，顺着刚才大喊那位水手值得方向望过去。 只见一名身着绿色军装，浑身多处伤口的年轻人，无意识地死死抱着一块木板，漂浮在江面上。(未完待续。。) 第138章 这是哪？ 这个漂浮在江面上的年轻人不是别人，正是全天下都以为已经遇刺身亡的川军少帅兼湖北都督王默。 “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救人！”许晋朝一众水手喝道，像他们这样常年在水面讨生活的人，最忌讳的就是见死不救，因为谁不敢保证自己不会有遇难落水的一天。 东家发话了，很快就有两名水性好的水手“噗通”一声跳进江里，联手将王默救上了货船。 许晋伸出食指和中指在王默的鼻尖探了探，说道：“还有气，去，把老刘头找来给他看一看，兴许还能救回来。” 老刘头祖上是江湖郎中，多少也懂些医生，治个头疼脑热、擦伤崴脚之类的还行，因此被许晋招到了货船上担任跟船大夫。 老刘头很快赶了过来，身上还背着个古旧的药箱，先是搭了搭王默的脉，然后解开王默身上的军装。 王默身上的军装被解开，露出上身，四周的人一看，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王默身上到处是一道道口子，还在缓缓渗着血，有的部位还插着一块块木片，情况着实吓人得很。 老刘头仔细看了看王默伤口上的木片，摇了摇头说道：“东家，此人伤得很严重，若不是身体硬朗，怕是早就死了。我只能试着给他上些止血的草药，并无把握救活他，能不能活下来，得看他自己的命了。” “东家，这人有点像是在船上被炸成这样的，他又穿着军装，恐怕这人就是个大、麻烦。”船长余志涛带着些忧虑朝许晋说道。 许晋也是紧皱眉头看着王默，像他这样的本分商人，最怕的就是牵扯上军队的事情里面去。现在这年月，扛着枪的军人就是强权的代表，一旦沾上了就是麻烦。 许晋想了想，朝余志涛问道：“那你是什么意思？既然救上来了，总不能又把他再扔回江里吧。” 余志涛说道：“东家。咱们船上那个姓杜的不就是当兵的吗？不妨把他找来，问问认不认得这人是哪支队伍的，然后让他把这人接手过去。都是当兵的，让他出面处理。想来不会惹上什么麻烦。” 余志涛这么一说，许晋觉得也是这个理，那杜家叔侄也不是他什么亲戚，不过是通过他生意上的朋友介绍，搭趟顺风船前往上海罢了。 想到这。许晋点了点头，说道：“那好，去个人，把杜飞叔侄请过来。” 趁着这当口，老刘头加紧给王默清理伤口，然后从那个古旧药箱中取出一包不知道什么草药的粉末，撒在王默的伤口上止血，最后才用干净的布条将伤口包扎起来。 可以看得出来，老刘头止血和包扎的技术都非常粗糙和不专业，实在很难说王默能不能活下来。万一伤口感染导致发烧。在这种简陋的医疗条件下，绝对是死路一条。 不一会，许晋所说的杜飞叔侄就被一名水手领了过来。 杜飞朝许晋拱了拱手见礼，然后说道：“许老板，不知道把我们叔侄叫过来，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刚才我们在江面上救起来一个人，像是个当兵的。”许晋指着王默说道，“杜飞你也是当兵的，不知道能不能看得出。此人是哪里的兵？” 杜飞闻言转过头，上下打量着王默，尤其仔细观察着王默身上的军装，好一会后摇了摇头。说道：“这样的军装，不是江西军，也不是湖北军和北洋军，我实在看不出这人是哪里的兵。” 杜飞此前是在江西军当兵，因家里有急事才脱离部队赶回老家。江西军与川军并没有过接触，而杜飞又只是个最底层的大头兵。自然认不出川军的军装。 许晋和余志涛对视了一眼，俱都十分失望，弄不清楚这人是哪里的兵，都不知道该把他往哪里送。 “杜飞，这人是个当兵的，而你也是当兵的。这军队上的事情，我们这些生意人不方便沾手，你看是不是将这人交给你安置更妥当些？” 杜飞还没说话，一旁杜飞的叔叔杜德山就满脸愤怒地说道：“许老板，你什么意思，这样把麻烦推给俺们叔侄，是觉得俺们叔侄好欺负吗？” 许晋被杜德山这么一质问，有些心虚地讪讪笑道：“没有这个意思，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我就是觉得这人也是个当兵的，所以才想请杜飞帮帮忙的。” 听到许晋这么一解释，杜德山更是怒气冲冲地说道：“帮什么忙，你们怕沾上麻烦，难道俺们叔侄就不怕吗？” 许晋不由得在心中暗暗叫苦，看来这个麻烦是推不出去了，他又不想昧着良心靠岸丢下王默，任其自生自灭。 然而，就在此时，杜飞出乎所有人意料地说道：“既然是许老板的请求，这个忙我们帮了，这人就交给我们负责安置。” “飞儿！”杜德山冲着杜飞一喊，不明白侄子为什么要主动将麻烦揽上身。 杜飞抬手制止了杜德山反对的话，说道：“二叔，稍后我再和您解释清楚。” 许晋却是喜出望外，连忙说道：“那就有劳二位了，放心，此人的伙食和用药都包在我身上。”说完便立即让人将王默抬到杜飞的客舱中去，生怕杜飞会反悔。 回到客舱之后，杜德山就忍不住向杜飞抱怨道：“飞儿，你不知道俺们要急着赶回去吗？哪里有时间安置这人，要是因为这人招惹上什么麻烦，耽搁了时间，你让杜家村的老少爷们怎么办？” “二叔，您先别急，我把这人接下来是有原因的。”杜飞劝慰道。 杜德山依然气呼呼地说道：“有什么原因都好，你也不应该揽下这个麻烦，杜家村的老少爷们可等着俺们回去救命呢。” 杜飞解释道：“我知道，我爸急着让我回去，就是想让我把村里的队伍带起来。可是，二叔，我自己也是个大头兵。虽然出来这一年学了点东西，但也不是很懂怎么带兵的。不过，这个受伤的人就不一样了。” 杜德山又打量了依然昏迷不醒的王默一眼，不以为然地说道：“俺看没什么不一样的，不也就是一个当兵的。” “二叔，这人绝对不仅仅是个当兵的。”杜飞接着解释道，“他身上的军装虽然没有具体军衔，但肯定是军官的军装。这人这么年轻就当上军官了，多半是从军校毕业的。” 杜飞本来就是头脑灵活的人，否则也不会在大革命爆发后不久就毅然离开老家，南下参加民党的革命军，试图改变自己的命运。 可惜的是，杜飞一没有文化知识，二没有民党背景资历，因此辗转到江西军中还是最底层的大头兵。 不过，这一年来的经历倒是让杜飞见识大涨，很多东西都能自己琢磨出来，因此才能看出王默的不简单。 “就算这人是会带兵的官，那又怎么样，他不见得愿意帮俺们把村里的队伍带起来。”杜德山依旧气哼哼地说道。 杜飞笑道：“二叔，怎么说我们也算是这人的救命恩人，请他帮个小忙不为过吧。再说了，只要把他带回我们村里，在他养伤期间，请他指点指点，总会答应的。” 话都说道这个份上了，杜德山也想不出什么理由来反驳杜飞的话，于是只能同意带着王默一起回老家。 …… 一片白茫茫的世界里，王默四处张望，试图找到什么人或者建筑物，却只能看到没有边界的白茫茫一片。 “王默，你就是个无能的废物！拥有工业母机，却不能改变中华民族的悲惨命运，不能让中国屹立于世界列强之林，你还有什么脸面对千千万万的中国人？” 半空中，一人指着王默大骂道。 王默愣住了，难以置信道：“许洋，怎么是你？” 许洋正是王默那名制作“民国军备”策略游戏的战友，可他怎么会出现在这？ 王默正要上前询问许洋，然而一眨眼间，许洋又凭空消失了。 “王默，你太让我们失望了。” 前世特战队的战友全都出现在半空中，满脸失望的看着王默，随即又瞬间消失了。 “默儿，你终究是担不起复兴中华民族的重任。”王默前世的父母出现在半空中，恨铁不成钢地冲着王默摇了摇头。 “爸，妈！”王默激动地大喊，冲上前去。 然而，就在王默靠近前世父母之际，白茫茫的空间一变，他就发现自己站在半空中，脚下是重庆城。确切点说，是正处于战争中的重庆城。 轰——轰——轰—— 密集的炮火不断轰炸着重庆，整个重庆城一片狼藉，民居房屋崩塌。无数重庆民众惊恐地四下奔逃着，一颗炮弹猛然砸下，顿时死伤惨重。 无数日军围堵在重庆城四周，密密麻麻一大片。 “进攻！” 日军指挥官拔出指挥刀指向重庆，下令进攻，随即无数日军铺天盖地地朝重庆城涌了过去。 已经被炸塌的重庆城墙后，王浩山带领着寥寥数百、满身伤痕的川军，给早已打光子弹的步枪上刺刀。 “川军团，进攻！” 王浩山一声大吼，抓着一把大砍刀便朝着漫无边际的日军冲了过去。 “不——” 王默惊恐地大喊。 突然间，残破的重庆城、决死冲锋的王浩山和川军，漫山遍野的日军一瞬间全都消失了。 王默猛然张开眼睛，就发现自己身在一个十分陌生的木屋内。 “你醒啦？”一个清脆的声音在王默耳边响起。 王默晃了晃昏沉的脑袋，问道：“这是哪？”(未完待续。) 第139章 沂蒙 “这里是杜家寨，你先别动，我去把七爷爷喊来给你瞧瞧。▲∴三▲∴江阁▲∴，” 听到这句话，王默转过头去一看，却只看到一个转身离开的背影，是个年轻的女孩子。 此时王默的精神方才稍稍清醒了些，仔细打量了四周的环境，这是个很原始的木屋，而且看样子刚建起来不久，那些木头还散发着原木的气息。 杜家寨？ 是一家民间的村寨吗，这里还是不是在湖北境内，王默有些不明所以。 “哎……嘶……” 王默正想翻身起床，结果身上就是一阵阵撕裂的疼痛，让他又不得不重新躺回了床上。这一身的伤痛，短时间内多半是动弹不了的了。 不一会，一群人走进木屋，穿着打扮很简单朴素，有点像王默在这个时代见过的贫苦农民。 其中一名老者走到床边搭了搭王默的脉，微微点点头，说道：“小伙子身体确实硬朗得很，算是挺过来了。只要再慢慢休养一段日子，就会好起来的。” 王默看了看众人，忍不住问道：“请问，这是哪里？” 一名国字脸的中年男子说道：“小兄弟不必担心，我们不是坏人，你是我二弟和儿子在长江水面上救回来的，这里是杜家寨。” 又是杜家寨这个回答真让王默有当场喷出一口血的感觉，不得不再次问道：“不知道杜家寨是在湖北哪里？” 中年男子和旁边一名年轻人对视了一眼，然后那名年轻人答道：“这里不是在湖北了，而是山东沂蒙山区的青泉崮。” 什么！竟然远在山东了？ 不好，湖北那边怕是要出大乱子了！ 王默很清楚，自己遇刺失踪，川军必然会暴走，四川的父亲也定然会暴怒，湖北此刻怕是要被父亲和川军翻了个底朝天了。 不行，必须尽快把自己还活着的消息传回去。 想到这，王默又挣扎着想起来。可浑身的疼痛乏力只能让他的努力成为无用功。 “别乱动，小伙子，就你这身伤，能活下来就是万幸了。不静养上一个月。别想妄动。”刚才给王默搭脉的老者制止了王默挣扎着起床的动作。 “不行，不能耽搁这么久，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必须马上要办。”王默依然不顾身上的伤痛，拼命挣扎着要起床。 中年男子见状，劝说道：“小兄弟。你现在这身体，动都动不了，更不用说办什么事了。事情再重要，总归没你自个的性命重要不是。” 挣扎了一会，王默就明白以自己目前的身体状况，是不可能起得来了。 想了想，王默朝众人中明显地位较高的中年男子说道：“我要发个很重要的电报，不知道你能不能让人去帮我把电报发出去，日后定当重谢！” 中年男子闻言一愣，有些困惑地说道：“电报？就是县城里的人说过。那种洋人送信的东西吗？” 旁边的年轻人说道：“要发电报的话，那得去济南或者青岛这样的大城市才能发的。” 听到要去济南和青岛这样的大城市才能发电报，而且恐怕也得不少钱，中年男子皱了皱眉头，朝王默说道：“小兄弟，这电报一定要发吗？如果你是想向家里报平安，我托人给你家里捎封信好了。” 王默马上就急了，抓住中年男子的手，再一次请求道：“大叔，无论如何。请你一定要帮我这个忙，否则会死很多人的！” 此时那名年轻人凑到中年男子耳边说了些什么，中年男子再三考虑，最后才勉强点头答应道：“那好吧。你要发什么电报，我让人马上赶去济南替你发出去。” 王默大喜，连忙让他们取来纸笔，写下一串数字密码交给了他们。 五日后，湖北，武汉都督府。 啪！ 又一个精致昂贵的茶杯猛砸在地面上。瞬间四分五裂，不过都督府内的人对此早已习以为常，这些日子以来，新来的川军大帅每天总要摔碎几个茶杯。 “王安澜招了没有，到底是谁收买的他？”王浩山双眼通红的朝负责彻查刺杀案的葛长春问道。 在王浩山率领川军两师精锐开进湖北之后，马上就将整个武汉三镇翻了个底朝天，刺客是通过前湖北军第三师师长王安澜混进码头区湖北军警戒部队这一点很快就被查了出来。 结果毫无疑问，暴怒的王浩山当即将王安澜以及与其有瓜葛的人全部逮捕起来严刑拷问。 葛长春摇了摇头，答道：“王安澜应该的确不知道收买他的人是谁，对方行事缜密，自始至终都没有在他的面前泄露一丝身份信息。” 听到这话，王浩山更是暴躁，怒吼道：“那你的意思是，老子永远没有办法挖出刺杀默儿的幕后凶手，给他报仇雪恨了吗？” “大帅，就算没有任何证据和线索，刺杀少帅的幕后元凶也必然是北洋军、南方民党和日本人中一家。”川军二师二团团长李坚站出来沉声说道。 啪！ 郝刚猛一拍桌子，咬牙切齿地怒吼道：“既然如此，那就不查了！开战，挨个扫平这些卑鄙无耻的龟儿子，总能替少帅报仇雪恨！” “对，开战！” “开战，替少帅报仇！” “这些该千刀万剐的龟孙子，让他们给少帅陪葬！” …… 一众川军军官群情激愤，纷纷表态支持开战，一个个红着眼睛不惜与全天下为敌也要为少帅报仇雪恨。 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保持冷静和理智的大概就只有葛长春和李坚了，他们知道川军这般疯狂地向全天下开战只会自取灭亡，然而他们也知道是阻止不了被愤怒和仇恨冲昏头的大帅和川军官兵的，不由得心里一片黯然。 就在王浩山要下令川军开战之际，一名通讯兵走了进来，递给了王浩山一份发给湖北都督府的电报。 王浩山一看电报，见上面全是没有翻译过来的数字，便不耐烦地扔到旁边的桌面上。 “等一下，大帅，那份电报，我可以看一下吗？”葛长春注意到桌面上的电报，开口说道。 王浩山神情不悦，不明白葛长春为什么要在意一封全是数字的电报，不过还是将电报递给了葛长春。 葛长春接过电报一看，神情一动，又将电报递过去川军二师几位高层军官的面前，说道：“陆师长，李团长和张团长，你们看看，这个电报是不是那种密电？” “密电”两个字让陆大勇、李坚和张伟三人齐齐一震，尤其一直死气沉沉的陆大勇更是仿佛瞬间活过来了一般。 自从汉口码头刺杀案发生之后，陆大勇就一直处于极度的自责和内疚之中，认为是他没有保护好少帅的安全，才导致少帅遇刺身亡。王浩山来到武汉之后，极为痛苦的他就曾多次向王浩山请罪。 陆大勇这些常年跟着王默身边的川军军官，自然清楚王默在成立特勤司之后，在某些机密情报的传递上就使用了加密电报，也就是“密电”。 都督府突然收到一份“密电”，这不能不让陆大勇等人有所希翼，毕竟他们并没有找到少帅的尸体。 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陆大勇拿起电报一看，果然不是电报站工作人员能翻译出来的明码电报。 “大帅，这份电报应该是特勤司所使用的密电，只有少帅和特勤司的人才能翻译出来。”陆大勇说这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可见他此时心中的激动。 “什么？”王浩山猛然站了起来，他显然也明白这意味着什么，神情激动不已。 特勤司目前的最高长官苍狼很快就被传了过来，当苍狼看到电报时，饶是一向冷得像块冰的他也忍不住流露出一丝激动和欣喜。 “大帅，这是特勤司最高级别的密电，是有保密条例的。”苍狼朝王浩山汇报道，同时目光一扫在场的一众川军军官，意思不言而喻。 苍狼这么一说，川军二师的陆大勇等人不仅没有失望和不悦，反而一阵狂喜和激动。 王浩山迫不及待地说道：“这里都是川军信得过的老弟兄，没什么可保密的。电报内容到底是什么，赶紧说！” 所有川军军官似乎都明白了点什么，全都全神贯注地看着苍狼，生怕听漏一个字。 苍狼想了想，答道：“大帅，这是少帅发过来的报平安电报，内容是‘平安，保密，子文’。” 什么？ 少帅还活着！ 所有人先是难以置信，既然一阵狂喜。 王浩山十分激动地向苍狼确认道：“你确定是少帅发来的电报？不会有错？，或者是别人冒充的？”说罢紧张地看着苍狼，生怕听到不确定和否定的回答。 苍狼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答道：“大帅放心，绝对是少帅发来的电报。这个级别的密电，现在只有少帅和我知道，别人是没办法冒充的。” “好，真是太好了，默儿还活着，还活着！”王浩山激动地大笑了起来。 突然，王浩山脸色浮现一股异样的潮红，激动的大笑之后就是一阵咳嗽，当场咳出了一大口血，全身一阵乏力，向后倒坐在了椅子上。 从大悲，到大怒，再到大喜，情绪激烈的波动加上这些日子来的劳累，王浩山绷紧的那根弦终于断了。 “大帅！” 王浩山的吐血让一众川军军官大惊，连忙上前查看情况，现场一片大乱。(未完待续。) ：事实上，从未偏离主线，刺杀只是一个转进的过渡。 第140章 青泉崮 一片嫩绿青翠的草地上，王默嘴里叼着根草，静静地躺在树荫底下，仰望着那清澈得让人轻易沉醉其中的蓝天白云。自从来到这个时代，他还没有什么时候像现在这么轻松悠闲过。 “记住了，三点一线，才能瞄的准！还有，拿枪的手要稳，这样才不容易打偏！” 一个严厉的呵斥声在离王默不远处响起，这是杜家寨年青人组成的护寨队在进行射击训练。 过了一会，刚才呵斥护寨队的声音在王默耳边响起：“王默，觉得我们护寨队的训练如何？指点指点，怎么样？” 不用看王默也知道说话的人是杜家寨的少寨主杜飞，在杜家寨待了一个多月，他对寨子的人也算大致认识了。 王默不答反问道：“杜飞，听说你也在南方当过一年兵，不会不明白，精准的枪法都是用一颗颗子弹喂出来的吧？” 提及这点，杜飞不免叹了口气，说道：“我也知道得进行实弹训练，可寨子里的子弹金贵得很，是不可能用来训练的。” “既然明白，那又何必要我留下来给你们当教官？我可不是神仙，没有足够的物资弹药也能帮你们练出一支精兵。”王默没好气地说道，“再说了，你不是说你们上这青泉崮只为自保，并不是真的要当土匪吗？” 土匪？ 没错，这杜家寨的确就是开山立柜的土匪寨子，王默当初听到杜飞这么说时，也差点没惊掉下巴。 整个杜家寨，就王默自己的观察来看，一个个都是老实本分的庄稼汉，怎么可能和土匪挂上钩？ 事实上，自从杜家村迁上青泉崮之后，真的是对外打出了土匪的旗号。只不过，他们平日里依然以耕种为生，并不外出抢掠劫道。 “王默。你不清楚，现在杜家寨的处境真的是非常危险。虽说我们搬上青泉崮，对外打出土匪的旗号，也拜了于三黑的山门。但周边的土匪哪个不想扑上来将我们这个软柿子一口吞下去。”杜飞神情满是忧愁，再次劝说道，“你是读过军校，有大本领的军官，肯定懂得带兵打仗的章法。就帮帮我们吧。只要让护寨队能护住杜家寨的老少爷们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就好。” 经过这些日子的了解，王默也是清楚杜家寨目前的艰难处境的。 山东沂蒙山区地形复杂，层峦叠嶂，因此这里的土匪团体活跃，无数大大小小的土匪在这里占山为王。甚至于，在沂蒙山区很多地方，说了算的并不是地方政府，而是那个地区势力最大的土匪团体。 杜家村一方面要承受地主劣绅的压榨剥削，一方面要被官吏税丁盘剥勒索，时不时还得遭到土匪的劫掠。根本就活不下去，不得已才干脆迁上青泉崮，打出土匪旗号以自保。 然而，哪怕是土匪团伙中也是存在着黑吃黑的，更不用说杜家寨这样几乎没有自保力量的村寨，若不是杜家寨的主事人杜德森及时拜了附近最大的土匪头子于三黑的山门，恐怕杜家寨早就不复存在了。 王默看了一眼满脸忧愁的杜飞，意味深长地说道：“杜飞，如果我说，一旦我插手杜家寨的事情。那么杜家寨未来将不再平静，想安安稳稳过日子都不可能了。你，还想要我帮忙吗？” 杜飞一愣，不明白王默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他帮忙了，杜家寨就不能再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杜飞正要开口问个清楚之际，寨子那边传来阵阵嘈杂和喧嚣，显然是出了什么大事。于是再顾不得和王默说话，转身便往寨子里跑去，旁边在进行射击训练的护寨队也纷纷跑了回去。 王默倒是不怎么着急。从声音判断，并无打斗厮杀的声音，肯定不是有人打进杜家寨。因此，他还挺有闲心地一边观赏着青泉崮的风景，一边往寨子里走回去。 还别说，这青泉崮的风景是真不错啊，放在后世绝对是旅游圣境。 “崮”是沂蒙山区一种造型独特的山峰，圆形的山顶，顶部平展开阔，峰巅周围峭壁如削，峭壁下面的坡度由陡到缓，远看很像戴着平顶帽子的山，因此被当地人称为“崮”。 沂蒙山区的崮有大大小小上千座之多，其中七十二座比较有代表性且名声在外，因此被称为“沂蒙七十二崮”。 当地传说，崮最早是玉皇大帝在沂蒙山区插上的72根擎天石柱，可后来因海龙王的龙子龙孙们经常顺着柱子爬到天庭去骚扰宫女，玉皇大帝一怒之下，挥剑斩断了这些擎天柱，因此留下72个柱桩，才演变成今天的七十二崮。 或许正是因为有这些“崮”的险峻地形，才会逐渐盘踞和壮大一股股大小土匪团体吧，王默若有所思地望着青泉崮易守难攻的险峻地形。 待王默走进杜家寨的时候，杜家寨数百老少爷们都已经聚在一起嗡嗡地吵了没完，唉声叹气的也不在少数，整个寨子里弥漫着忧愁和绝望的情绪。 “我不同意，别说我们拿不出这么多粮食，就算拿得出也不能交。于三黑今天能要求我们多交三成粮食，明天就能叫我们多交一倍！粮食都上供给于三黑了，那我们寨子里的人吃什么？” 以杜飞为首的年青人情绪十分激动，和杜家寨里的老人争辩着。 “不给于三黑上供，我们怎么能在青泉崮站得住脚？东边的郭大头，还有南边的红鼠尾，如果不是顾及于三黑，他们早就对我们下手了。”寨子的一个老人叹道。 郭大头和红鼠尾这两大匪首的名头对这些老实本分的农家子弟还是非常有震慑力的，护寨队的年青人仿佛当头被泼了一盆冷水，刚才还沸腾的热血顿时冻结，一个个沉默不语。 唯有杜飞神情依旧如故，他到底是在南边参军近一年，大场面也见过不少，又岂会被区区两名土匪给吓住。 杜飞依然极力争辩道：“郭大头和红鼠尾又怎么样，大不了跟他们拼了！咱们成立护寨队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抵挡那些土匪，守护村寨吗？要是连打都不敢打，那这护寨队还有必要练吗？” 杜飞的话振奋激昂、铿锵决绝，然而杜家寨的老老少少并没有因此热血沸腾，反而一个个沉默黯然。 杜飞的父亲杜德森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道：“飞儿，你刚回来，可能还不清楚情况，郭大头和红鼠尾手下都是有数百人马的，快枪起码上百，根本就不是我们护寨队这五十来号人能抵挡得住的。” 土匪有数百人马，快枪上百？ 护寨队却只有五十来号人，鸟枪和土枪二十杆，其余的武器都是大刀长矛之类的。 这实力不是一般的悬殊，杜飞也不得不沉默了。 上供求庇护没有那么多粮食，自保又没有足够的实力，所以杜家寨的老老少少才会如此沮丧和绝望。 此时，王默走上前，扫了一圈四周满脸沮丧的杜家寨老少，缓缓说道：“我有办法帮你们渡过难关，不过……” 听到这话，所有人不由得精神一振，齐齐望向王默。 杜德森脸上浮现一丝喜色，连忙说道：“小兄弟真的有办法？只要能帮助我们杜家寨渡过难关，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杜寨主误会了，我不是有什么要求。杜飞救我一命，我又得杜家寨上下照顾，才能安心在这养伤，岂能忘恩负义。”王默沉声说道，他对杜家寨的确是心怀感激的，所以才一直犹豫着要不要把他们卷进来。 其实，自从王默得知自己身在山东沂蒙山区之后，他心中就有了个想法，或者说是计划。从杜家寨着手实施无疑是最佳选择，只是他并不怎么愿意将杜家寨的人牵扯进来。如果不是今天看到杜家寨遇到基本不可能渡过的关口，他也不会站出来的。 杜德森不解地问道：“那小兄弟你是什么意思？” 王默又扫了一眼四周满怀希望看着他的杜家寨老少，心中暗叹了一声，说道：“我的意思是，我可以给你们提供大批枪械弹药，还可以给你们找来大量军官，把你们的护寨队编练成一支真正的军队！” 什么！ 杜家寨的所有人俱都是大惊失色，没有人想得到王默所说的会是这样的办法，就是杜飞也满脸的震惊。 杜家寨的人老实本分归老实本分，可不代表着他们无知。这兵荒马乱的世道，能随随便便提供大批枪械弹药，找来大量军官的会是什么人，他们或许不能准确猜出来，可也明白王默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人。 像杜家寨这些底层老百姓，天然就对权势人物心存畏惧。 杜德森有些惊惧地看着王默，支支吾吾地问道：“小……王兄弟，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一看这些人的反应，王默就明白这些人的确只是空挂着土匪的名号罢了，实则基本上还是老实本分的庄稼人。 不过，这正和王默的意，土匪的改造可比农家子弟难得多。 “我是什么人，暂时不方便说。不过，我还是那句话，我可以帮助你们把护寨队编练成一支真正的军队，但这同时也就意味着他们将成为我的兵，要随我走上战场。到底需不需要我的帮助，你们可以商议后再给我答复。”王默说完便转身离开了，留下一群面面相觑的杜家寨老少。(未完待续。) 第141章 君子藏器于身 杜家寨的众人并没有争论多久便答应王默了，原因也很简单，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选择。 沂蒙山区的匪患之严重不是一天两天了，就算杜家寨侥幸避过郭大头和红鼠尾这一关，可迟早还会有李大头和蓝鼠尾再次觊觎他们。没有足够的实力自保，是根本无法在沂蒙山区站得住脚的。 “王默，你能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吗？还有，你说我们将成为你的兵，要随你走上战场是什么意思？”杜飞单独找上王默问道，他不明白王默到底要干什么，心里总有点不安。 眺望着远处连绵的峰峦、层叠的山崮，王默缓缓说道：“我的身份一旦暴露出去，只会给杜家寨惹来大、麻烦，所以你暂时就不要盘根问底了。至于为什么说你们要走上战场，那是因为这巍巍八百里沂蒙很快就会成为我的实战练兵场。” “什么！”杜飞震惊失色，他终究只是一名最底层的大头兵，难以想象王默的格局如此之大，居然要把整个沂蒙山区当成练兵场。 没有在意杜飞的震惊失色，王默接着说道：“沂蒙山区有数万土匪，正是实战练兵的好对手。等兵练成的那一天，相信也会是沂蒙匪患被彻底荡平之时。” 沂蒙匪患能将老实本分的杜家村众人逼得上山为匪，仅此一点，王默就没有任何理由放过这些祸害一方的大小土匪团伙。 身为沂蒙人。杜飞对匪患之苦是深有体会的，咬着牙说道：“只要真的能清除沂蒙匪患，哪怕我们杜家寨的年青人全都战死。那也是值得的！” 在杜飞的童年记忆中，可没少亲眼目睹那些土匪冲进杜家村肆意劫掠、屠杀的场景，他南下参军也是期望着有一天掌握军权，然后带兵回来沂蒙剿匪。 王默拍了拍杜飞的肩膀，微微笑道：“放心吧，区区土匪，不过是我们练兵的踏脚石罢了。还没有资格让我们付出多少伤亡代价。” 王默这么说是有充足底气的，他已经让杜家寨的人赶去济南。再次给湖北都督府发电报，秘密调一批军官和技术兵前来山东。 只要以这批军官和技术兵作为框架，再配备上从工业母机中购买出来的强大武器装备，编练出来的军队哪怕还没经过实战训练。也绝对不是区区土匪所能抗衡的。 大半个月之后，沂源县城郊外一处山脚下，一股浓烟冉冉升起。 王默一边往火堆里扔湿木头和树枝、树叶，一边警惕地张望着四周。 沙沙 一阵脚步声传来，王默立即戒备，一声厉喝道：“谁？” 随后，丛林中便走出几个人，齐齐看着王默，惊喜地叫道：“少帅。真的是少帅！” 看到来人，王默解除了戒备动作，脸上同样流露出笑容。说道：“好，李坚你们还算准时。” 没错，来的人正是王默发电报从湖北秘密调过来的军官和技术兵，这些人是由川军二师二团团长李坚带队。 李坚几人这会亲眼见到传闻中已经遇刺身亡的王默，自然是喜形于色，有些兴奋地小跑到王默身前。齐齐立正敬礼道：“参见少帅！” 王默回了个军礼，又问道：“其余的人呢。还有多久能到？” “禀少帅，因为您要求行动必须隐秘，不能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所以我们是分成十个小组赶过来的。如无意外的话，其余小组应该也很快就会抵达这里了。”李坚汇报道。 为了保密，这些军官中除了李坚和特勤司的苍狼，根本没有人知道是赶来山东协助王默组建新军，所有人都只以为是一次保密级别很高的行动。 也得亏不需要携带武器装备，只是人员潜入山东，否则未必能保证不引起山东北洋军的注意。 又过了一会，其余小组陆续循着冉冉升空的浓烟这个预先设定的集结信号赶了过来，很快这一批一百名军官和技术兵全部集合完毕。 “好了，得赶紧走，这浓烟想必已经引起不少人的注意了！”王默朝一众因为见到他而兴奋欣喜不已的官兵大喊道。 虽说凭他们这些人的实力，也不惧一般的土匪和地方武装，但终归是不要惹麻烦为好。 随后，王默便带着众人前往山脚后边的灌木丛林中，带上他从工业母机中购买的大批武器弹药，赶回青泉崮。 王默带着大批人员和武器弹药回到杜家寨时，整个杜家寨都轰动了。 一条条锃新瓦亮的步枪，一箱箱黄橙橙的子弹，几乎堆满了整个寨子前的空地，让杜家寨的所有人都看傻了眼。 “我的老天爷，这么多快枪和弹药，我还是第一次见！” “快看那边，那个铁管子是什么，该不会是大炮吧？” “什么，大炮都有！那以后还用得着怕什么郭大头、红鼠尾吗？” “那个王默该不会是哪个将军、大帅的儿子吧，要不怎么弄得来这么多硬家伙？” …… 护寨队的一众年青人更是兴奋不已，一个个爱不释手地把玩着闪着金属光泽的毛瑟1898式步枪，至于此前宝贝得不行的鸟枪、土枪早就被他们毫不可惜地扔到了一边。 “杜寨主，麻烦你让人把这些武器弹药搬到寨子里的仓库去，还有之前从附近乡亲们那借的独轮车也都还回去吧。”王默朝同样看得目瞪口呆的杜德森说道。 杜德森这才回过神来，连忙说道：“哦，哦，好的，我这就办。” 为了安置这一次潜入山东的军官和技术兵，王默早就让杜家寨的人帮忙扎了一个简易的营地，于是王默便带着一众军官和技术兵前往营地。 赶了这么久的路，这些人想必也累了，王默没再说什么，让所有人都去休息，只是把李坚和苍狼叫到了作为指挥部的一间营房里议事。 走进营房，王默朝苍狼问道：“我让你弄的山东地图，带来没有？” 苍狼点了点头，然后便从怀里掏出一张地图，摊开平铺在营房中间的木桌上。 王默看了看地图，还算满意，虽然不是军用地图，但还算细致精准。 “都坐吧。”王默示意两人坐下，然后说道：“想必你们一定都十分疑惑，为什么我在养好伤之后不仅没有赶回湖北去，反而将你们秘密调来这吧。” 没错，这的确是李坚和苍狼两人现在心中最大的疑惑，不过出于对王默的信任和服从，才没有主动开口询问而已。 王默接着说道：“从秘调过来的人判断，你们多少也能猜出一点。没错，我准备在这沂蒙山区编练出两、三个师的新军！” 编练两、三个师的新军？ 李坚和苍狼齐齐一震，他们能猜到少帅要练兵，却没想到会是如此大规模的练兵。 “少帅，您的意思是准备在这里练出两、三个师作为奇兵，打北洋军一个措手不及吗？”李坚问道。 “不！”王默摇了摇头，说道：“我在这里编练新军的目的不是要对付北洋军，而是针对日本人！” 日本人？ 李坚和苍狼齐齐一愣，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少帅的目标会是日本人。 李坚很是不解地问道：“可是，少帅，山东好像并没有日本人涉足的地方。” “我得到确切的情报，一旦欧战爆发，欧洲洋人无力顾及远东的时候，日本人将会借口对德国宣战，出兵进攻青岛乃至山东！”王默一指地图上青岛所在的位置说道。 在另一个时空中，一战爆发之后，德国曾主动提出将胶州湾租借地交还中国的，日本却蛮横地不准中国接受德国的提议。 然而，半个月后，日本对德宣战，就出兵攻占青岛，彻底控制了原德国在山东的势力范围。 所以，王默在得知自己身在山东沂蒙之后，马上就想起了日本要出兵青岛的事情，并当即做出了留在山东编练新军备战的决定。 “如果是要和日本人开战的话，那么哪怕我们掩饰得再好，恐怕早晚也会暴露身份的。就怕到那时，北洋军和民党会在背后捅我们刀子。”苍狼有些担忧地说道。 王默点点头，说道：“没错，是有这个可能。要防备他们，这就要看你们特勤司的发挥了！苍狼，你即刻就任特勤司司长，我授予你全权扩充特勤司，无论是北边还是南边，都要安插人员过去给我死死盯住他们，不要怕花钱！” “是！”苍狼点头应道，他已经越来越习惯特勤工作了，大多数时候甚至完全忘记自己的真名，而只把自己当成隐在黑暗中的苍狼。 “还有，你尽快把从四川那边培训的新特勤人员调过来，然后撒出去摸清楚沂蒙山区各土匪武装的情况。就把这个任务作为新特勤人员的最终考核，吸收优秀者扩充特勤司，明白吗？”王默再次嘱咐苍狼道。 “明白！”苍狼起立应命道。 王默又朝李坚说道：“新军的编练也要马上展开，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我们必须利用沂蒙山区的数万土匪，进行实战训练，尽快练出一支精锐强军！” “是！”李坚起立凛然应命。 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 日军如果真的胆敢如那个时空的历史一样出兵山东，他绝对会给日本人送上一份大大的惊喜！ 王默在心中冷笑不止。(未完待续) 第142章 沂蒙自治联军 “站姿，五连发，射击！” 砰——砰——砰—— 枪声接连响起，久久回荡在山巅之上。 “跪姿，五连发，射击！” 砰——砰——砰 “卧姿，五连发，射击！” 砰——砰——砰—— 杜家寨护寨队的五十名年青人在李坚等教官的教导下，用各种不同的姿势举枪朝百米外的标靶进行射击。 有一点王默没有说错，枪法都是用子弹喂出来的，想不经过大量的实弹射击就练出一手好枪法，绝对是痴人说梦话！ 因此，在进行队列和战术技能训练的同时，王默还每天都安排了实弹射击训练，这是让杜家寨这些农家子弟兵迅速掌握射击技能的最好方法。为了保证实弹射击训练的子弹供应，他甚至多次外出借口从沂源县城取货，带回来大批从工业母机中购买的子弹。 王默带着一名卫兵走进靶场，比较特别的是他身后的那名卫兵双手握着一杆红色旗帜。 看到走进靶场的王默，李坚连忙小跑来到王默身前，立正敬礼道：“报告少帅，新兵正在进行射击训练，请指示！” “暂停训练，集合！”王默下令道。 “是！”李坚应了一声，随即转身朝一众杜家寨的年青人吹响铜哨，大喊道，“集合！” 经过大半个月的训练，杜家寨这些年青人也初步有了些令行禁止的兵样。听到集合命令，连忙快步跑到李坚面前列队。 “立正——向右看齐——立正——” 李坚一连串口令整队，最后才喊道。“稍息！” 王默走到队列前面，大声说道：“看到大家训练如此刻苦用心，我很高兴。知道当初我为什么说你们必须要随我走上战场吗？” 杜家寨的年青人们听到这个问题，脸上俱都浮现出疑惑不解的神情。 “很简单，因为我要主动出击剿匪，将整个沂蒙山区的所有土匪通通剿灭！”王默右手攥拳大喊道。 杜家寨的年青人一个个都震惊不已，他们原本以为只是为了保护杜家寨和土匪开战而已。谁曾想王默居然要主动出击。和整个沂蒙山区的数万土匪开战，这也太吓人了吧。 “你们都是自小在沂蒙山区长大的沂蒙子弟。对匪患有彻骨之痛。土匪们杀人放火、女、干yin掳掠，无恶不作，你们当中哪家没被土匪抢掠勒索过，哪家没有亲朋好友被土匪杀害过？” 想起往日里那些土匪们的恶行。想起自己家和整个杜家村曾遭受到的抢掠和屠杀，这些年青人的眼睛顿时就红了，多年积累的愤怒和仇恨一下子涌上了心头。 “现在，我要带着你们，拿起枪，全力出击，彻底荡平沂蒙山区所有的土匪！告诉我，你们愿意不愿意？” “愿意！” “愿意！” 被激起对土匪们愤怒和仇恨的杜家寨年青人一个个红着眼睛大声吼道。 此时，王默从身后卫兵手里接过那面红色旗帜。往地上一插，将红色旗帜一扬，大声喊道：“那好。我宣布，沂蒙自治联军正式成立！” 旗帜随风扬起，红色的底布上面绣着一柄黑色镰刀和一束绿色稻禾，下面则是“沂蒙自治联军”的字样。 “敬礼！” 随着口令响起，所有人齐齐朝着随风飘扬的沂蒙自治联军军旗立正敬礼。 …… 青泉崮东边几十公里外有一座远近闻名的鸡鸣山，此山不仅因为形如打鸣公鸡而名声在外。更因为这里是鲁南悍匪郭大头的匪窝而让人人谈之色变。 如同以往每一天一样，郭大头在鸡鸣山的寨子大厅里大口喝着酒。大口吃着肉。 “唔——”郭大头一边咬着一只油腻腻的鸡腿，一边含糊不清地朝旁边一人说道，“于军师，你也吃啊！” 郭大头所说的于军师是个留着山羊胡子的干瘦老头，具体真名没有人清楚，只知道他曾是前清时的一名秀才，因为犯了事才不得不上鸡鸣山投靠郭大头当了军师。 于军师端起一杯酒轻轻一酌，然后才阴阴一笑，说道：“大当家，咱们的谋划应该已经奏效，也是时候出兵拿下青泉崮了。你不是早就惦记着杜燕那小娘们了嘛，正好抢回来暖床。” 提及杜燕，郭大头双眼中就浮现一股，满是油腻的大手一拍光溜溜的大脑袋，yin声笑道：“也是，咱家燕儿可等着咱去好好疼爱一番呢。”随即朝旁边的土匪喽啰喊道，“来人，去把二当家给我喊过来！” 不一会，鸡鸣山二当家罗其昌就急匆匆地走进大厅。 “老二，说说看，青泉崮那边的杜家寨现在什么情况？”郭大头随口问道，手里依然抓着那只油腻腻的烤鸡大口撕咬着。 在鸡鸣山上，四百多名喽啰的兵权是由大当家郭大头掌控的，而二当家罗其昌则是负责踩盘子、望风、探听消息之类的事情。 罗其昌答道：“回大当家，军师收买于三黑手下心腹怂恿他增加青泉崮上供粮食的法子非常有效，杜家寨果然没有办法凑齐粮食上供，咱们算是不用再顾忌于三黑的反应了。” “哈哈……”郭大头兴奋地大笑了起来，“好，还是军师的妙计好，轻轻松松就让于三黑撇开不管杜家寨！” 于军师也是十分得意地笑了笑，朝郭大头拱了拱手，假意谦虚道：“大当家过奖了，过奖了！” 郭大头将啃完肉的鸡骨头往桌子上一丢，站起来，兴奋地叫道：“既然不用顾忌于三黑的反应了。那咱们这就出兵青泉崮，抢粮食，抢娘们去！” “等等。大当家！”罗其昌突然说道。 “怎么了，老二，还有什么事吗？”郭大头不解地看着罗其昌。 罗其昌说道：“大当家，青泉崮的杜家寨最近似乎有些蹊跷，我觉得还是先打听清楚再出兵不迟。” 郭大头不以为然地说道：“老二，你真是越来越他、娘的胆小啰嗦了，就杜家寨那些老实巴巴的泥腿子。能有什么蹊跷？” “可是，大当家。咱们派去青泉崮盯着杜家寨的兄弟回来说，青泉崮上面每天都有一段时间传来阵阵枪声，恐怕是杜家寨的人在练枪。”罗其昌有些担忧地说道，在他看来。既然杜家寨能每天都练枪，那说明杜家寨的枪械弹药还是有不少的，未必会如想象中那么容易对付。 “哈哈……”郭大头又是一拍那光溜溜的大脑袋，大笑道，“我当老二你在担心什么呢，杜家寨有枪又怎么了。就凭他们那十几二十杆鸟枪、土枪，能是咱们一百多条快枪的对手吗？” 杜家寨手里有什么家伙，他们这些人可是清楚得很，而且就杜家寨那不到一百名青壮年。根本构不成任何威胁。 “杜家寨就算真有什么蹊跷，也不见得能蹦跶到哪去！”于军师很是不屑地笑了笑，说道。“大当家，如果不尽快拿下杜家寨的话，南边的红鼠尾可就要插上一手了。” 提到和他实力不相上下的红鼠尾，郭大头顿时就急了，连忙说道：“对，对！红鼠尾那王八蛋也早就盯上杜家寨这块肥肉了。可不能让他给抢了先！来人，去让小的们集合。跟着老子抢粮，抢娘们去！” 尽管罗其昌很想说从青泉崮上面传下枪声的密集程度来判断，杜家寨护寨队的火力绝对不弱，不可能只有区区十几二十杆鸟枪、土枪，但是看到郭大头和于军师对杜家寨不屑一顾的样子，再一想已方实力的确要数倍于杜家寨，也就没有把话说出口了。 随着郭大头的命令下达，鸡鸣山上很快响起了一众土匪头目的吆喝声，以及土匪喽啰们集合的嘈杂喧嚣声。整个鸡鸣山乱糟糟了大半天，才算是集合好队伍，懒懒散散地下了山。 鸡鸣山的土匪没注意到的是，在他们大规模集结，准备下山的时候，鸡鸣山山脚下就有一名隐伏多日的特情人员从隐伏的丛林中走了出来，然后用最快的速度跑回青泉崮报讯去了。 在得到郭大头集结近四百名土匪前来进攻青泉崮的情报之后，王默立即将沂蒙自治联军集结了起来，并向他们通报郭大头来犯的消息。 王默看了看明显很紧张害怕的杜家寨年青人，毫不客气地讥讽道：“怎么，听到郭大头打过来，就害怕了，成怂包软蛋了？” “郭大头有四百人，咱们才几个人，这怎么打啊？”有人忍不住小声嘀咕道。 “就你们这怂样，老子都不好意思跟别人说你们是老子的兵！”王默大声喝骂道，“郭大头不过区区四百人，老子还觉得来少了，都不够老子塞牙缝！” 杜家寨的年青人一个个沉默不语，不过从他们的神情就可以看得出，基本都觉得王默是在胡吹。 王默没有在意这些新兵蛋子们的想法，一指身后的杜家寨，大喊道：“知道这是哪里吗？这是你爹，你娘，你爷爷奶奶、兄弟姐妹生活的家！知道郭大头的人打进去会发生生么事吗？那些土匪会抢走你们全家人的口粮，杀死你的父母兄弟，yin辱你的姐姐妹妹！” 杜家寨的年青人都很明白王默并非虚言恫吓，土匪什么德行他们很清楚，心中的惧意一点点褪去，内心的凶狠暴戾一点点涌了出来。 此时，王默再次加重声音，大吼道：“告诉老子，你们能看着这一切发生吗，能吗？” “不能！” “不能！” 杜家寨的年青人个个面目狰狞地怒吼着，他们绝对不允许土匪们摧毁自己得家，屠戮欺辱自己得亲人，哪怕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未完待续) 第143章 郭大头吓傻了 “快，动作都快点，必须赶在郭大头的人到达之前构筑好防御工事！” 沂蒙自治联军的军官们一边指点着杜家寨的青壮紧急修筑简易防御工事，一边大声催促着众人加快速度。 事关杜家寨的生死存亡，因此整个杜家寨的老老少少都被发动起来了。老弱妇孺准备吃食饮水，青壮年则搬运弹药物资和修筑防御工事。 “机枪阵地设置得隐蔽些，多弄些枯枝树叶什么的先将机枪隐藏起来，别把郭大头给吓跑了。”王默指着青泉崮山道两边的机枪阵地嘱咐道，“还有，此战让新兵担当主机枪手，老兵担当副机枪手，尽快把新兵培训出来！” 新兵才训练不到一个月，这是不是有点赶鸭子上架了？ “少帅……” 李坚刚想开口提醒，就被王默一摆手打断了。 “我再说一次，不要喊我少帅，我现在就是沂蒙自治联军的司令。你们自己也一样，忘记自己川军和湖北军的身份，你们现在就是沂蒙自治联军的军官！”王默正色道，他最担心的就是暴露身份，从而引起和北洋军的冲突，这会对他备战日军造成巨大的阻碍。 李坚也是叫顺口了，才一时没改过来，他是明白王默的担心的，于是马上改口道：“是，司令！新兵训练还不足一个月，现在就将他们推上一线担当主力，是不是有些太仓促了。卑职以为，不妨先让老兵担当主力，带一带这些新兵。” “不行！”王默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这个提议，“我们没有那个时间按部就班地培训，必须通过一次次实战以最快的速度将新兵练出来。再说了，区区一伙土匪都应付不了的话，日后走上抗击日军的战场也是死路一条！” 王默为什么选择在沂蒙山区练兵？ 还不就是因为沂蒙山区有数万土匪，成百上千的大小土匪团伙，这是锻炼新兵的最佳踏脚石。 如果世界大局势不改的话，离欧战爆发。日军出兵山东也就半年的时间了。想要在这么短的世界内编练出一支战斗力不俗的新军，只有通过一次次实战淬炼。在训练营训练千百次，不如战场上走一遭！ 王默都这么说了，李坚也找不到再反对的理由。再说了他只是有点担忧而且，并不认为在拥有强大的火力优势情况下会无法击败区区土匪，于是点头应道：“那好，我马上安排下去，各战斗小组都由新兵担任一线主力。” “迫击炮小组也让新兵们担任主炮手。打不准没关系，让他们尽管放开来练手！”王默又补充了一句。 “是！”李坚又应了一声，随即转身将王默的指示传达到各个战斗小组去了。 约莫两个小时之后，杜家寨的众人依然紧锣密鼓地加固着各个防御工事之际，一名特勤人员从山下一路快步跑上来，到王默身前立正敬礼，汇报道：“报告，郭大头的先头部队已抵达山脚下！” “传令，各战斗小组即刻进入阵地！”王默毫不犹豫地下令道。 听到王默的命令，杜家寨的非战斗人员纷纷扔下铁锹和铁铲之类的工具。撤回寨子里面。而沂蒙自治联军的所有人则迅速跳进壕沟阵地，进入战斗状态。 不一会，山脚下嘈杂喧嚣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多的土匪喽啰聚集在山脚下。 郭大头骑着一匹颇为神骏的白马，再加上那光溜溜的大头，在一众土匪喽啰中是十分显眼和闪亮。 从郭大头神采飞扬的神情就可以看得出，他非常享受这种前呼后拥、万众瞩目的感觉。 由马背上一跃而下，郭大头朝着二当家罗其昌大笑道：“怎么样，老二，杜家寨那些怂货该不会是全都跑了吧？” 罗其昌手下负责踩盘子、探听消息的人是一直盯着青泉崮的。因此他来到这的第一时间就从手下人那里得知了杜家寨的情况，于是答道：“大当家，杜家寨的人全都还在青泉崮上面，他们刚才似乎还在寨门口前花大功夫布置了防线。应该是打算要死守。” 郭大头一愣，随即一拍那光溜溜的大脑袋，仿佛听到了什么极其可笑的事情，大笑了起来，说道：“杜家寨那些货这是要拼命吗？真以为凭他们那些人枪，就能反抗老子吗。真他、娘的笑死老子了！” “怎么说，杜家寨也是开山立柜，对外打出匪号的，总要垂死挣扎一番嘛。”于军师讥笑道，对于杜家寨那些泥腿子假土匪，他可是一点也没有放在眼里的。 “一群泥腿子，还真当绿林道上的事是过家家啊！”郭大头很是不屑地笑道，随即朝四周的土匪喽啰们大喊，“小的们，给老子杀上杜家寨，除了杜燕那个sao娘们，其她的娘们随便你们玩！” 听到杜家寨的娘们可以随便玩，所有土匪喽啰全都两眼冒光，恨不得现在就杀进杜家寨，好好快活一番。 郭大头等人根本就没有把杜家寨可能的反抗放在眼里，毕竟杜家寨那几十人护寨队的情况他们清楚得很，绝对没有可能对他们构成任何威胁。因此，一个个都轻松地很，觉得此行不过是来搜刮好处，顺便快活一番而已。 随后，一队队土匪便沿着山路蜂拥往青泉崮上冲，为了抢在前面冲进杜家寨争夺战利品，好几队土匪甚至因此发生了冲突。 看着越来越近的一队队土匪，手里抓着毛瑟步枪的杜飞有些紧张。尽管他曾在南方当过一年兵，见过很多比这大得多的战争场面，但这一战毕竟关系到整个杜家寨数百老少的安危，和土匪的兵力对比又太过悬殊，由不得他不紧张。 越来越近了！ 杜飞甚至已经能够看得到土匪喽啰们脸上贪婪和肆无忌惮的表情。 咔嚓—— 杜飞将子弹上膛，三点一线，锁定最前方的一名土匪小头目。 “打！” 王默的大喊声传来，杜飞毫不迟疑地扣动扳机。 砰—— 枪声响起，一颗子弹离膛而出，犹如离弦之箭，“噗”的一声准确命中最前方那名土匪小头目的胸口。 那名土匪小头目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胸前那个不断喷涌鲜血的洞口，一只手捂住伤口试图堵住不断喷涌而出的鲜血，随即无力地往地上栽倒，再无半点声息。 砰——砰——砰—— 沂蒙自治联军的所有人相继开枪射击，接连而至的弹雨给毫无防备的土匪们致命的打击，一个个土匪喽啰不断倒地身亡。 “点子扎手，快躲，快躲！” 土匪喽啰们惊恐地大喊大叫，乱糟糟地四处躲避着。 在骤然遭遇猛烈袭击之后，土匪们表现出来的素质无疑很糟糕，一个个只顾着躲避逃命，根本不知道开枪反击。 不过，郭大头到底是多年悍匪，还是有些道行的。 在经过最初的震惊和难以置信之后，郭大头当即怒吼道：“快枪队，马上给老子压上去，把杜家寨胆敢反抗的人通通给老子宰了！” 郭大头手下那一百来人的快枪队是他的嫡系精锐队伍，也是他多年来横行鲁东南的依仗。 一下子就让快枪队全部压上去，显然郭大头是因为刚开战就被没有放在眼里的杜家寨狠狠扇了一巴掌，有些恼羞成怒了。 快枪队压上前，大乱的土匪先头部队总算稍稍稳了下来，或死死趴在地上，或躲在岩石、树木等掩体之后，并准备跟着快枪队的后面杀进杜家寨。 砰——砰—— 快枪队接连朝着杜家寨的阵地开枪射击，这些快枪队的土匪大多是积年悍匪，枪法都非常不错，也有很多战场厮杀经验，一时间竟然把沂蒙自治联军的新兵们压得抬不起头来。 眼看着快枪队逐步逼近杜家寨的防御阵地，整个杜家寨防线岌岌可危。 王默当即下令道：“传令，机枪组立即开火！” 接到命令，早就按耐不住的机枪组连忙掀开遮盖在马克沁重机枪上面的枯枝树叶，迅速完成射击的一系列准备。 杜家寨的年轻士兵死死地盯着越来越接近的土匪快枪队，用满是汗水的手握住马克沁重机枪枪把，猛地扣动扳机，马克沁重机枪随即一阵剧烈的震动。 哒哒——哒哒—— 马克沁重机枪瞬间喷吐出一道火红的弹链，疯狂地朝不断逼近的土匪快枪队甩去。 哒哒——哒哒—— 山道另一边的机枪小组同时开火，同样一条弹链朝土匪们扫了过去。 山道两边马克沁重机枪的扫射，顿时形成一个交叉火力网，密集的弹幕如雨点般朝土匪们泼洒而去。 噗——噗—— 子弹突进人体的沉闷声音接连响起，绝大多数土匪们连惨叫一声都来不及就倒在了血泊中，有被两条弹链同时扫中的倒霉土匪甚至当场被撕成了碎片，残肢和断臂、碎肉和肠子洒了一地，场面惨不忍睹。 这血腥且恐怖的一幕瞬间就把所有土匪给吓懵了，先是一愣，随即就是惊恐地大叫着转身就跑。 转身逃跑的土匪们目标更加明显，马克沁重机枪扫射而来的弹链又至，土匪们犹如割麦子般成片成片地倒下。 “赛电枪……那是赛电枪！”郭大头惊恐地大叫道，“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杜家寨怎么可能有赛电枪！” 于军师和罗其昌全都被吓傻了，惊恐地看着杜家寨疯狂屠杀着己方的人，他们不明白预想中无害的小白兔怎么就突然变成了凶残的饿狼。(未完待续。) 第144章 摧枯拉朽（求订阅） 砰——砰——砰—— 哒哒——哒哒—— 接连不断的步枪射击声、机枪扫射声依然在持续，沂蒙自治联军不断收割着土匪们的生命。 面对这样的弹幕风暴，本就打不了逆风战的土匪们别说继续往杜家寨冲杀了，一个个惊恐万分地往山下逃窜，比之前冲上山的速度要快上数倍。 率先从惊恐中回过神来的罗其昌神情焦急地朝郭大头说道：“大当家，点子扎手，咱们……” 罗其昌的话戛然而止，因为此时头顶上一阵尖锐的破空声呼啸而至，似乎想到了什么，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抬头朝天上一看，双眼瞳孔猛然缩成了一点，一个黑点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猛然砸下。 轰—— 剧烈的爆炸声响起，一颗炮弹在郭大头等人不远处炸开。 尘土飞扬，爆炸产生的冲击波顿时将郭大头等人掀倒在地，四射的弹片带起一片片血肉风暴，无情地收割着四周土匪们脆弱的生命。 轰——轰—— 爆炸声接连响起，一颗颗炮弹猛然砸在土匪队伍所在的区域。 尽管杜家寨的新兵都是菜鸟炮手，炮击完全没有准头可言，但拥挤在山道上的土匪们太过密集，这些菜鸟们东一炮西一炮的居然也取得了不小的战果。 郭大头扒开身上的土堆，从地上爬了起来，抬头看到四周土匪们的惨状，随即又脸色惨白地瘫软倒坐在地上。 怎么……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杜家寨不仅有大批快枪，还有威力巨大的赛电枪，更有根本不可能出现在沂蒙山区的火炮，这……这怎么可能？ 直到这一刻，郭大头依然难以置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然而四周依然持续不断的爆炸声又告诉他这都是真的。 “大当家，快撤，这一定是官兵的陷阱，赶紧让弟兄们撤！”罗其昌一瘸一拐地跑过来。无比焦急地朝着郭大头大喊道。 “对……对……这是陷阱，撤，赶紧撤！”郭大头面无血色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试图寻找自己的坐骑。然而那些马早就在爆炸中受惊不知道跑哪去了。 轰—— 又是一颗炮弹砸在不远处，吓得郭大头和罗其昌连忙双手抱头趴到在地。 爆炸过去之后，郭大头连忙爬了起来，惊恐地大喊道：“点子扎手，撤。都赶紧撤！”说罢再顾不得其他人，包括他一向甚为倚重此时不见踪影的于军师，转身带着还在身边的土匪喽啰疯狂逃窜离去。 郭大头这一逃，余下的土匪当场就彻底崩溃，俱都放弃了反击，纷纷转身逃窜。 见此情况，王默当机立断下令沂蒙自治联军走出阵地，对逃窜的土匪展开追击。 砰——砰——砰—— “跪地投降者不杀！” “跪地投降者不杀！” 沂蒙自治联军的士兵一边朝逃窜的土匪开枪射击，一边不断大声喊话纳降。 喊话纳降配合追击的效果非常显著，绝大多数土匪感觉跑不掉就把手里的武器一扔。然后抱头跪在了地上，有不少甚至惊恐地大叫着“我投降！我投降！”之类的话语，生怕身后一颗子弹就要了他的小命。 因为沂蒙自治联军的兵力太少，俘虏又太多，所以也就没有追击太远。 这一战，沂蒙自治联军起码打死打伤近两百土匪，俘虏一百多，郭大头仅仅带着数十名土匪侥幸逃窜，这和歼灭郭大头这货土匪也没什么区别了。 然而，王默并没有打算就这么放过郭大头。朝李坚下令道：“李坚，你马上带着一排二排赶去鸡鸣山，给我扫平郭大头的老巢！” “是，司令！”李坚应声接令。随即朝身后的沂蒙自治联军大喊道，“一排二排，跟我走！” 沂蒙自治联军大获全胜，整个杜家寨全都沸腾了，他们完全没想到那些年轻小伙子居然如此干脆利落地收拾了郭大头带来的四百土匪，而己方只有不到十人受伤。连一个人都没死。 杜家寨的老老少少全都涌出寨子，帮忙打扫战场，并将缴械投降的土匪捆绑看押起来。 “王兄弟，你看这些投降的土匪怎么处置？”杜德森向王默问道。 王默看了看被困住双手的一众土匪，皱了皱眉头。 一众土匪看到王默这般神情，以为要杀了他们，吓得魂飞魄散，纷纷下跪，声泪俱下地向王默大声求饶。 “大人，饶命啊，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吃奶的孩子！” “长官，饶了我们吧，我们上山为匪都是被郭大头给逼的！” “大人，饶我一命吧，我保证从今以后一定改过自新！” …… 从这些土匪对王默的称呼来看，很显然，他们都将王默当成了政府军队里的高级军官。也是，哪家土匪能像沂蒙自治联军这般拥有如此强大的武器装备，哪家土匪能拥有如此恐怖的战斗力？ 如何处置这些土匪，还真是个麻烦事。全杀掉肯定不妥，这会让以后围剿的土匪团伙拼死抵抗，从而导致沂蒙自治联军付出很多不必要的伤亡代价。 可是，放掉的话当然也不妥，毕竟沂蒙老百姓对这些土匪可谓是恨之入骨。王默要在沂蒙立足，就必须争取老百姓的支持。 思虑再三，王默才对杜德森说道：“杜寨主，这样吧，你组织人手，帮忙对这些土匪进行甄别和审问。凡是身上有血债和罪行严重的土匪，就公开枪决。罪不至死的，先看押起来，我另行处置。” 听到这话，杜德森十分为难地说道：“王兄弟，我们帮忙认认人还成，可这审问，我们没人懂。你看，这个……” 杜家寨的人都是些老实巴交的农民，被审问都应付不过来，更不用说审问别人了。 这一点王默也是明白的，点点头说道：“不用担心，我会安排人手审问这些土匪的。你们就负责协助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我这就安排人去认认这些土匪哪个杀过人！”杜德森大松了口气。 对土匪的甄别辨认，最后变成了对这些为祸鲁东南地区多年的土匪们的公审。 杜家寨的老老少少们相继满怀仇恨地指认着一个个土匪，控诉他们所犯下的累累罪行。 “是他。就是他杀了我二伯，他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 “是他，就是这个天杀的，侮辱了我家三丫，我跟你拼了！” “他。他，还有他，他们几个有参与五年前赵家村的屠村，他们简直就不是人！” …… 随着杜家寨老老少少的指控，一个个身有血债的土匪相继被沂蒙自治联军的兵给揪了出来。 “不，我没有杀人，他认错了，我没有杀人，别杀我！” 被两名士兵驾着的土匪们大声叫嚷挣扎着，试图获得一线生机。 砰——砰——砰—— 枪声响起。被执行枪决的土匪们的叫喊声戛然而止，相继倒地身亡。 只有24名土匪被杜家寨的人指认了出来，并被当场枪决，剩余的土匪甄别也只有慢慢审讯了。 在完成这一战的收尾工作后不久，李坚就带着一排和二排返回了杜家寨。 李坚虽然没有带回郭大头的死讯，却是带回来了一大批粮食和两大箱银元，这倒也算是意外之喜。 “司令，我带着一排和二排赶到鸡鸣山的时候，郭大头从鸡鸣山后山小路跑了。是卑职失职，请司令责罚！”李坚向王默请罪道。 跑一个郭大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王默自然没有责怪李坚的意思，于是说道：“郭大头跑了就跑了吧，他一个人也构不成威胁了，不必在意。当务之急。倒是得趁着此战消息传开之前，一鼓作气剿灭南边的红鼠尾。” 李坚一愣，想不到王默这么着急要对南边的红鼠尾下手，说道：“司令，是不是让新兵们先休整休整，这般连番作战。我担心新兵们会有点吃不消。” 王默摇了摇头，说道：“刚才那一战，也有不少土匪趁乱逃脱了的，一旦红鼠尾从这些漏网之鱼那得知我们的具体实力，必然会有所防备，那时反而更不容易对付。所以，必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一举扫平我们周边的土匪势力！” 这倒也是，如果让红鼠尾有所防备之后，暂时避开沂蒙自治联军的锋芒，然后躲在暗处时不时抽冷子偷袭一下，绝对是个大、麻烦。 因此，仅仅休整了半个多小时，王默就再次集结起沂蒙自治联军，主动出击，进攻鲁南悍匪红鼠尾的老巢钻天崮。 钻天崮山脚下。 沂蒙自治联军虽然只有区区一百五十人，但却让红鼠尾以及他手下的土匪们心惊胆战不已。 那架设起来的两挺马克沁重机枪，没有哪个土匪有胆量面对。 那一字排开的二十门迫击炮，更是吓得山上一众土匪们冷汗直冒，若不是下山的路被沂蒙自治联军给堵住，恐怕他们早就慌不择路地逃跑了。 在红鼠尾的示意下，很快有一名土匪喽啰朝王默等人大喊道：“下面是哪位长官，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如果长官能高抬贵手，我们大当家说了，必定给长官们备上一份厚礼，并奉上茶钱！” “不必理会他们！”王默一摆手，下令道，“开炮吧，对整个钻天崮展开覆盖性炮击！” “是，司令！” 李坚立正敬礼接令，随即转身朝迫击炮排下令道，“目标，钻天崮山巅，覆盖性炮击，五连发，开炮！” 听到命令，迫击炮炮手们双手一松，将手里的炮弹送进迫击炮炮膛。 嗵——嗵—— 二十枚炮弹相继冲出炮膛，破空而去，犹如密集的箭雨，朝着钻天崮山巅猛然扎下。(未完待续。) ： 关于爆发的问题，国庆双倍月票期间肯定会爆发的，具体的爆发计划30号会公布的。只是希望大家能把保底月票投给野狼，月票给力，爆发自然会给力的。 第145章 我们是土匪 龙王崮，龙王寨。 寨子里的大小土匪头目此时或是不屑，或是轻蔑，或是讥笑地看着前来投靠于三黑的郭大头，那目光感觉就像是在看戏台上搞笑的丑角一般。 就是于三黑，此时也是乐呵呵地摇了摇头，笑道：“我说，郭大头你小子也在道上打滚这么些年了，说话能不能靠谱一点。杜家寨的情况我又不是不知道，就他们那些泥腿子，穷的叮当响，正经能打响的快枪都没几条，还什么大批机关枪和火炮，你当他们是北洋军不成？” “哈哈……” 寨子里的一众大小土匪头目顿时哄堂大笑。 “哈哈，说不准人家还真是投靠了北洋军呢，我看咱们还是乖乖投降求饶好了！” “还真有这种可能，听说杜家寨有个叫杜燕的sao娘们长得挺漂亮的，保不齐给哪个北洋军大官当了小妾，他们不就是北洋军的人了吗？” “给北洋军当小妾顶个屁用，这沂源县是咱们龙王寨说了算，那sao娘们就该来伺候咱们大当家的！” …… 这些龙王寨的人丝毫没有把郭大头所说杜家寨的威胁放在眼里，甚至连北洋军都拿来调侃讥笑，可见他们的骄横肆无忌惮。 龙王寨的土匪如此嚣张也是有充足底气的，如今整个沂源县谁不知道，真正说了算的不是什么地方政府，也不是很难进得来沂蒙山区的北洋军，而是拥有近两千人枪的龙王寨。 听着龙王寨的人讥笑挖苦，郭大头气得脸色涨红，然而却不敢发作，毕竟他是来投靠于三黑，而不是来闹事的。 此时，于三黑的族兄兼军师于荣朝郭大头问道：“郭大头，你是亲眼看到杜家寨的机枪和大炮了？” 说到底还是不相信他的话，郭大头十分恼怒地答道：“没错。杜家寨要不是依仗机枪和大炮的威力，又怎么可能击败我带去的四百兄弟？” 闻言，于荣神色有些凝重地对于三黑说道：“大哥，郭大头所说未必就是夸大其词。毕竟杜家寨的确是覆灭了拥有四百多人的鸡鸣山。” 于三黑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不屑地摇头说道：“老三，你还真信郭大头这家伙的胡说八道？老子这么多年了都没能弄到一挺机枪，杜家寨要是真的有机枪和大炮，老子就能当着你们的面把这桌子给吃了！”说完一拍面前的桌子。 “哈哈……” 一众大小土匪头目又是一阵哄堂大笑。显然极为赞同于三黑的看法。 就在众人大笑之际，一名土匪小头目快步跑了进来，气喘吁吁地朝于三黑大喊道：“大……大当家的，不……不好了……” 于三黑最是不喜欢听到这样的话，本就黝黑的脸顿时更黑了，怒骂道：“瞧你慌成这鸟样，天塌下来了不成？有什么事就好好说，就算真的是天塌下来了，还有老子顶着呢！” 那名土匪小头目稍稍喘匀了气，依然有些惊慌地说道：“大当家。下面的弟兄来报，杜家寨那伙人又把钻天崮的红鼠尾给灭了！” “什么？这不可能！”于三黑满脸的震惊和难以置信，“红鼠尾手下好歹也有近五百人枪，怎么可能会被区区杜家寨给灭了？” 其余龙王寨的大小土匪头目也俱都震惊失色，向来不被他们放在眼里的杜家寨灭掉红鼠尾的五百人枪，这怎么看都是极其天方夜谭的事情，怎么可能会发生？ 那土匪小头目显然也明白众人的难以置信，于是连忙说道：“据探听消息的兄弟回报，那杜家寨在钻天崮山脚下架起了一排数十门大炮，朝着钻天崮上猛轰了很久。几乎都要把整个钻天崮给炸平了！” “数……数十门大……大炮？” 龙王寨的大小土匪头目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只感觉后脊背阵阵发凉。 看到龙王寨的众人震惊失色的模样，郭大头心里倒是暗暗有些幸灾乐祸。让这些王八蛋刚才不相信他的话，现在怎么着。还不是一个个吓得跟条死狗一样？ “大哥，看来这个杜家寨的实力的确不容小觑，咱们得派人去摸清楚杜家寨现在的具体情况，也好早作防备。”于荣朝于三黑建议道。 回过神来的于三黑脸色阴沉地说道：“是要派人去探探杜家寨的底，这事就交给老三你亲自负责。最好是能打听出杜家寨的机枪和大炮是从哪里弄来的，他们是不是和北洋军有什么瓜葛。” 身边成长起来一只能威胁到自己地位的猛虎。这让于三黑很是烦躁和忌惮。他能在沂源县独大这么多年，可不仅仅是个凶残狠毒的匪首，自然明白要将威胁扼杀在萌芽之中的道理。 身为军师的于荣当然也很清楚杜家寨的威胁，因此毫不迟疑地应道：“是，大哥，我这就亲自带人去探探杜家寨的底。” …… 四川，重庆，都督府。 “我都跟你说过很多次了，默儿在山东要进行一个很要紧的军事计划，暂时回不来。夫人，你大可放心，默儿的伤早就好了。”王浩山劝慰着躺在床上和他闹别扭的妻子。 自从那次听闻王默遇刺身亡的消息之后，王夫人就病了大半个月，后来虽然得知王默安然无恙，但直到现在依然和王浩山怄气，怪他这个当父亲的没能保护好儿子。 “有什么计划非得默儿亲自执行吗？你还是不是默儿的亲爹了，就非得这么折腾自己儿子吗？”王夫人依然没给王浩山好脸。 王浩山简直就是哭笑不得，说道：“夫人，你又不是不知道默儿的性子。哪里是我给他安排的军事计划，从头到尾都是他自个制定的军事计划。你是不知道，现如今他这个少帅的权利和威望可是比我这个大帅要大多了。” 王夫人明显不相信这样的说辞，一扭脸，冷哼一声，说道：“你的鬼话我才不信，反正你就得把默儿给我找回来，不然我和你没完！” “你……你简直就是不可理喻！”王浩山算是明白了。和把儿子当成心肝宝贝的妻子根本就没道理可讲，于是放弃劝慰解说的打算，转身离开了卧室。 刚走出卧室，一名都督府的勤务兵就向王浩山汇报了葛长春登门请见的消息。于是王浩山便赶去客厅会见葛长春。 王浩山走进客厅，葛长春便起立见礼，然后汇报道：“大帅，少帅又来电报了。” 听到有王默的消息，王浩山连忙问道：“默儿在电报上说什么？” “少帅用的还是最高级别的密电。应该还是担心泄密，所以我让特勤司的人将电文译出来之后便销毁了。”葛长春答道，“少帅此次来电一是再秘调一批人员潜入山东，二是希望大帅督促和保证他此前筹办起来的各项工商业项目。” 听完这话，王浩山没好气地笑骂道：“这个小兔崽子，还特意来电报提醒我督促和保证他筹办起来的各项工商业项目，还真当他老子我会镇不住四川和湖北的局面不成？” 因为王默的强势和逐步掌控了全部军权，王浩山这个大帅有的时候还真是被忽略了。可实际上，王浩山才是整个势力名义上的最高掌权者。 王浩山虽说没有开拓和创新的能力，但按照王默的规划保证各项工商业项目的顺利推行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要知道。王浩山才是那个在全国风起云涌之际，仅凭一哨巡防营人马就有魄力起兵反清的强人。说实话，如果不是穿越众，把王默放在王浩山当初的位置，他都不见得有这个魄力。 “少帅估计是担心大帅给忘记了，这才来电报提醒的吧。”葛长春稍稍替王默辩解了一下。 “我是他老子，他是什么意思，老子还不清楚吗。”王浩山轻骂了一句，不过也没有过多的纠结于此，说道。“这一次默儿又要调多少人潜入山东？” 葛长春答道：“少帅这一次的动作很大，要秘调近五百人潜入山东，这其中包括特勤人员、各级军官、技术兵。还有，少帅还特别指明要抽调一批湖北军校参谋科的作战参谋。最好是生面孔，而且要用合理的理由掩饰调人的动作。” 这么多人，还要保密，不好办啊。 王浩山皱着眉头问道：“你有什么想法？” “大帅，四川这边咱们要保密很容易。至于从湖北那边调人，不妨先找个借口把人调来四川。然后再让他们分批前往山东，你看如何？”葛长春提议道。 王浩山眼睛一亮，这还真是个好办法。湖北那边他或许能镇得住大局，可绝对无法像四川这般从上到下掌控自如，想要保密很难。但要是把人先调来四川，在这边他想遮掩多少人的行踪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吗？ “那好，就这么办，你尽快把人给少帅调过去，别耽误了他的计划。”王浩山说道。 葛长春点头应道：“是，我这就办去。” …… 山东，沂蒙山区，杜家寨。 接连剿灭郭大头和红鼠尾这两股祸害沂源县多年的悍匪，这让杜飞十分兴奋和欣喜，他似乎已经看到沂蒙山区的匪患彻底清除的那一天了。 “司令，接下来咱们是要打于三黑吗？剿灭了于三黑，那沂源县的匪患就真的是彻底清除了！”杜飞很是兴奋地朝王默说道。 王默不答反问道：“杜飞，你知道咱们现在是什么人吗？” “沂蒙自治联军啊。“杜飞有些不解地答道。 王默又问道：“沂蒙自治联军是什么人？” “这……”杜飞不明白王默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王默看着杜飞，意味深长地说道：“也许你忘记了，那我就提醒提醒你！我们——沂蒙自治联军是土匪！”(未完待续。) 第146章 就要干土匪该干的事 土匪？ 沂蒙自治联军不就是挂个土匪的空头名号吗，还真把自己当土匪了？ “司令，我们是有个土匪的名号，可这和打于三黑有什么关系？”杜飞不明白王默强调土匪这个名号是什么意思。 王默微微笑道：“没什么关系，但我的意思是，既然我们是土匪，那就应该干土匪该干的事！” “土匪该干的事？”杜飞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急问道，“司令，你是要带着我们外出抢劫？” 王默还没有说话，杜飞又情绪激动地大声反对道：“不行，我不同意！就算你是我们沂蒙自治联军的司令，也不能下这样荒唐的命令！” 王默脸色一沉，呵斥道：“军令如山，你还没有反对的资格！” 噗通！ 杜飞当场给王默跪下，恳求道：“司令，沂蒙山区的乡亲们都是苦命人，我们要是再抢他们，不知道会有多少老乡活不下去的。司令，我求求你，放过他们吧！” 王默气极反笑，指着杜飞怒骂道：“亏得李坚还夸你思维机敏，学东西快，老子什么时候说过要抢沂蒙山区的老百姓了？” 杜飞一愣，随即问道：“司令你说要干土匪该干的事，难道不是要带我们出去抢劫吗？” “整个沂蒙山区，难道就只有普通老百姓能抢吗？”王默没好气地说道。 听到这话，杜飞似乎有点明白王默的意图了，不是很确定地问道：“司令。你的意思是要抢那些地主劣绅吗？” 王默怒瞪了杜飞一眼，冷哼一声，反问道：“你以为呢？” 知道误会了王默，杜飞心虚地不敢看王默。连忙站起来讪讪地笑道：“如果是抢那些地主劣绅，那感情好，这些人个个都是扒皮鬼，可没少欺压盘剥乡亲们。司令。我知道这附近就有好几个扒皮鬼，他们手上都沾着不少人命的。咱们沂蒙自治联军如果能出兵替沂蒙的老百姓除了这些祸害，必定大快人心！司令，咱们什么时候出……” 杜飞本来是越说越兴奋的，可注意到王默那板着的脸，不由得一阵心虚忐忑，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沉默不语。低头肃立。 “现在，马上去绕整个青泉崮跑二十圈，这是你胆敢质疑老子军令的惩戒！下次再有这类事情，你就滚出沂蒙自治联军，待在杜家寨种地吧！”王默阴沉着张脸呵斥道。 “是！” 杜飞哪里还敢再说什么，立即连滚带爬去绕着青泉崮跑圈了。 王默的确是有点生气了，沂蒙自治联军成立的时间到底是短了些。他在杜家寨这些人心中的威望还不是很高。 如果是川军，别说抢劫老百姓了，王默就是让他们顶着枪林弹雨冲锋，也绝对是毫不犹豫地发起决死冲锋的。 不过，这是急不来的，信任和威望都需要时间的沉淀和积累，这也是王默为什么要抢劫那些地主劣绅的重要原因之一。 抢劫欺压盘剥沂蒙老百姓的地主劣绅，一来可以获得沂蒙自治联军急需的大批粮饷，二来可以收揽沂蒙山区老百姓的民心，有利于沂蒙自治联军的进一步扩充。 说干就干。第二天王默就在杜家寨众人的指点下锁定了一名丁家村的大地主丁大福。此人不仅极其凶狠地盘欺压盘剥丁家村的村民。更因强纳村民丁三水的女儿为妾而闹出人命，可以说是民怨极大。 丁大福之所以能在丁家村作威作福这么多年，一是他手下豢养着大批枪手和家丁，二是他似乎和沂源势力最大的匪首于三黑有那么点关系渊源。 既然确定了下手的目标。王默也就没有再迟疑，除了留下三排守卫杜家寨。亲自率领沂蒙自治联军一排二排和一个迫击炮小组下山，直奔丁家村而去。 …… 丁家村与沂蒙山区绝大多数村子一样，是个耕地面积稀少的贫穷小山村。 因为耕地面积稀少，丁家村的村民们本就很难养活一家人，却还要忍受政府官吏税丁的盘剥，时不时又要遭受土匪的劫掠，日子极为困苦。 政府官吏税丁和土匪只是隔一段时间偶尔来一次，忍忍也就过去了，可最要命的却是丁家村最大的地主丁大福。这个扒皮鬼，不仅强收村民们高额的佃租，更是放高利贷逼得不少村民卖儿卖女。 想到丁大福这个扒皮鬼，蹲在田垄间的村民们一阵咬牙切齿，却又十分沮丧地摇了摇头，唉声叹气不止。 突然间，地面一阵震颤。 啪哒——啪哒—— 不远处传来一阵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亮。 田垄间的丁家村村民抬头一看，就见到前方那一队队全副武装的队伍，惊恐地大叫了起来：“官兵来了，官兵来了！” 整个丁家村顿时一阵鸡飞狗跳，村民们一个个撒腿而逃，抱着孩子躲进家里，“啪”的一声纷纷关上自家的门窗，仿佛见着鬼似的。 看到这一幕，王默满头黑线，很想问问这些村民们：“既然认为我们是官兵，那干嘛一个个跟见着鬼一样躲起来？” 不过，沂蒙自治联军对外也是土匪的名号。表明身份的话，土匪多半也不会招人待见。 因此，王默也就没有理会这些丁家村的普通村民，举起手一挥，下令往丁大福所住的高墙大院围了过去。 突然出现在丁家村的沂蒙自治联军很快引起了丁大福家院墙上枪手岗哨和门口家丁的注意，看到沂蒙自治联军杀气腾腾地逼过来，吓得连忙一溜烟跑回府里向丁大福报告。 很快就有得到丁大福授意的枪手在院墙上朝王默等人大喊道：“不知道那边是哪位长官，来我们丁家村有何贵干？我们丁老爷说了。如果长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要不动枪，万事好商量。” 显然，丁大福这些人也把王默等人当成北洋军了。 这也不怪他们。实在是沂蒙自治联军无论是武器装备，还是行为举止，都丝毫没有土匪的样子，怎么看都是训练有素的官兵。 王默朝杜飞一示意。杜飞于是站上前，朝院墙里大喊道：“丁大福，实话告诉你，老子们可不是什么官兵！老子们是青泉崮上的沂蒙自治联军，今天来这就是要找你筹措点粮食和大洋用用。识相的，就乖乖交出一万大洋和五千斤粮食，否则老子们就打进去，杀个鸡犬不留！” 杜飞这番话一喊完。丁家大院里就传出来一阵sao动和嘈杂声，隐隐约约还可以听得到丁大福的怒骂声。 一会之后，院墙上那名枪手又缩着身体，朝王默等人大喊道：“各位好汉爷，我们丁老爷说了，还请各位好汉爷看在龙王寨于大当家的面子上高抬贵手，我们丁老爷愿意奉上一百大洋给各位好汉爷喝茶。” 估计是怕王默等人愤怒开枪。院墙上那名喊话的枪手刚喊完话就立即蹲下去，缩在院墙后面，生怕被打黑枪。 果然，杜飞当即怒气冲冲地大骂道：“一百大洋？他、奶奶的打发叫花子呢！丁扒皮，别以为有于三黑给你撑腰，老子们就不敢动你了！告诉你，老子们能找上门来，那就不会顾忌于三黑！既然你想死，那老子们就成全你，今天灭你丁家满门！” 见于三黑的名头吓不住王默等人。院墙里又是一阵大乱。院墙上又传来了那名枪手惊慌的喊话：“别……别……好汉爷，我们丁老爷说了，愿意奉上一千大洋，还请各位好汉爷高抬贵手！” 王默用眼睛余光瞄了瞄远处从门缝、窗缝里注视着这边的丁家村村民们。点了点头，说道：“好了。给丁家村村民们看的戏也演得差不多了，进攻吧。” 如果不是为了坐实沂蒙自治联军土匪的身份，避免引起北洋军的注意，王默哪里有这个耐心和丁大福墨迹什么。 “是！”李坚站出来接令，随即朝身后的沂蒙自治联军下令道，“一排二排，最大火力压制院墙上的枪手，掷弹小组趁机冲上去用集束手榴弹炸开大门！” “打！” 李坚一声令下，率先开枪。 砰——砰——砰—— 炒豆般的枪声接连响起，密集的子弹不断击打在院墙上，霎时间碎石纷飞。 刚开始的时候，院墙上的枪手还有胆量开枪还击，然而随着几名壮着胆稍稍站起来瞄准开枪还击的枪手被接连打死之后，再没有一个枪手胆敢冒头了，只是把枪口伸出院墙外，看都不看地胡乱放枪。 李坚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立即下令道：“掷弹组上！” 很快，两名掷弹手各抓着一捆集束手榴弹，猫着腰快步朝丁家大院逼近。在进入投掷范围之后，两人猛一拉手榴弹引弦，朝丁家大院的院门用力一甩。 轰—— 剧烈的爆炸声响起，丁家大院那看似坚固的院门瞬间倒塌，院墙里顿时一片大乱。 王默一挥手，下令道：“攻进去，胆敢反抗者，格杀勿论！” 随即，沂蒙自治联军迅速朝丁家大院冲了过去，掷弹组当先一步，又朝院墙里猛砸了几颗手榴弹，然后所有人才涌进了丁家大院。 砰——砰—— 丁家大院里又零星响起几声枪响，之后便再无半点战斗声响了。 很快，包括丁大福在内的所有丁家人都被沂蒙自治联军的战士押了出来，整个丁家也被抄了个底朝天。 “司令，这是从丁家查抄出来的大量地契。”李坚有些兴奋地递给王默一大堆纸质地契。 王默没有接过来看，而是随时一挥，说道：“一会当着丁家村的村民们烧了吧！” 听到这话，李坚和杜飞俱都色变，齐齐大叫道：“司令，不可！”(未 完待续 ~~) ： 月底了，让野狼这个月的成绩好点吧，请求订阅支持，拜谢！ 第147章 掌控沂源 王默愕然一愣，不明白李坚和杜飞为什么这么大反应，烧掉地契，把地交给丁家村的村民们，彻底解放生产力难道不好吗？ 李坚说道：“司令，如果烧掉地契，就这么把地分给丁家村的村民们，他们恐怕不仅不会感激我们，反而会对我们怨恨仇视。” 给村民们分地不仅达不到收揽民心的效果，反而会遭到怨恨仇视？ 这王默就不明白，不解地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杜飞解释道：“司令，直接烧掉地契，把地分给丁家村的村民们，只会让他们无所适从，并且担心会遭到于三黑的报复以及官府的拘捕清算。” 这……的确是个问题，你不能指望老百姓一下子就会为了还停留在想象中的美好未来奋起拼命。事实上，只要还能活下去，哪怕是再辛苦再艰难，绝大多数老百姓都会选择熬下去，而不是站起来为改变命运而战。 土地变革和农村问题，向来是中国最为棘手的问题，王默自认为并没有如天朝那些先烈一般发动农民运动的能力。因此还是不要乱来的好，免得弄成四不像，造成不可收拾的混乱。 王默暗叹了口气，说道：“那这些地契就先收起来吧，以后就由我们沂蒙自治联军取代丁大福向丁家村的村民们收取佃租。不过，这佃租不能再像丁大福那样扒皮了，我看就定为三成吧。” 李坚和杜飞面面相觑，俱都满脸难色，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这个话。 最终。杜飞还是硬着头皮，一脸为难地对王默说道：“司令，佃租定为三成，这恐怕太……太低了。” 听到这话。王默脸色一沉，呵斥道：“杜飞，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也是沂蒙子弟，难道现在翻身了。就也要像丁大福那样对乡亲们扒皮吸血不成？” 杜飞连忙否认道：“司令，我不是这个意思。” 王默冷哼一声，质问道：“不是这个意思，那你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佃租定为三成太低了？” “司令，如果佃租定为三成，只会让丁家村的村民们怀疑我们的诚信和目的。恐怕大多数人都会因此忐忑不安，害怕我们对他们欺压盘剥得比丁大福更狠。”杜飞有些委屈地解释道。 还会这个样子？ 王默不由得望向李坚。李坚点了点头，说道：“司令，卑职明白你想善待丁家村的乡亲们，但这佃租还是不要一下子定这么低为好。” 大环境不同，还真不能用后世的目光来看待这个时代的一些事情。 想明白这一点，王默也是很无奈，只得说道：“既然如此。那尽快成立一个专门处理这类事情的农村工作组，就由……”说到这，王默仔细想了想，又看了看杜飞，然后才接着说道，“就由杜寨主负责，也算是咱们沂蒙自治政府的第一个自治机构吧。” 这分明是要扶持杜德森成为沂蒙自治政府的核心人物啊，杜飞心里一阵欣喜，连忙向王默说道：“卑职替家父感谢司令的信任和重用！” 王默是人不是神，更不是十项全能的妖孽。因此他一直奉行“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办”这一原则。 杜德森既然能被杜家寨的人推选为寨主。就证明他在杜家寨中是颇有威望，并且有处理纠纷和农村问题的能力的。由他来筹办和负责农村工作组，还是比较合适的。 随后，王默便在丁家村召开对丁大福的公审大会。并在大会上公开枪毙了丁大福。这让丁家村的村民们大为解恨，对沂蒙自治联军也再不如之前那般警惕和防备。 处决丁大福之后。王默又紧急将杜德森从杜家寨调了过来，授权给他组建农村工作组，并立即入驻丁家村处理各项事宜。 事实证明，杜德森和丁家村村民们的沟通相处要比王默融洽得多。丁家村村民们对杜家村还是知道的，因此对杜德森这个本地人的戒备心理天然要小得多。 自从在丁家村这开了个头之后，沂蒙自治联军便一发不可收拾，开始对沂源县境内各村镇的地主劣绅进行大规模扫荡。 身有血债、罪不可恕的地主劣绅通常是在公审大会上当场处决，而罪不至死或者名声较好的地主乡绅，则收缴枪械解除武装，并取其全部佃租收入的两成。一成由沂蒙自治联军返还给各佃户村民，一成作为沂蒙自治联军的军粮。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沂蒙自治联军就在沂源县乃至整个沂蒙山区声名大噪，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同时，因为杜德森领导的农村农作组工作得力，又加上沂蒙自治联军给各村村民们不少实惠，所以沂蒙自治联军在沂源县内的声望是与日俱增，民众也是越来越支持。 这种情况下，王默当机立断开始大肆扩军，就从各村的年青人中招兵。这样一个大动作接着一个大动作，他几乎是丝毫不掩饰沂蒙自治联军强势崛起的意图。 …… 龙王山，龙王寨中。 啪！ 于三黑猛一拍桌子，面目狰狞地大骂道：“去他、奶奶的，这什么狗屁沂蒙自治联军想干什么，眼里还有没有龙王寨，还有没有老子？” “大当家，如今沂蒙自治联军几乎把整个沂源县内各村各镇的上供都给抢了，咱们如果再没有什么动作，怕是要喝西北风了！”掌管龙王寨钱粮的钟胖子忍不住抱怨道。 对此，其余龙王寨的大小土匪头目也俱都是满腹怨愤，这些日子以来山寨的钱粮收入锐减，他们的口粮也是直线下降。若不是军师于荣一再以不可轻举妄动为由强压着，恐怕他们早就纠集起手下弟兄去和那什么狗屁沂蒙自治联军拼命了。 “老三，你怎么说，别又跟老子说什么不可轻举妄动。再不可轻举妄动，那就是等死了！”于三黑有些不满地看着他向来十分器重的于荣。 于荣点了点头，说道：“我也觉得咱们必须有所动作了，否则以沂蒙自治联军目前的扩充速度，实力很快就会成长到我们无法抗衡的地步。” 于荣此言一出，所有人俱都精神为之一振，他们早就想弄死抢走龙王寨绝大多数收益进项的沂蒙自治联军了。 “既然沂蒙自治联军不识好歹，那就不必跟这些小兔崽子客气！集合所有兄弟，踏平杜家寨，灭了沂蒙自治联军！”于三黑杀气腾腾地大叫道，多年得悍匪之气尽显无疑。 “踏平杜家寨！” “灭了沂蒙自治联军！” “干死那些小兔崽子们！” …… 龙王寨一众大小土匪头目个个神情振奋，当了这么多年沂源县实际主宰者的他们容不得任何人挑战他们的地位、抢夺他们的利益。 “大哥，虽说我们有两千人马，兵力上处于绝对优势，但我认为还是妥当些为好。不如趁夜偷袭杜家寨，既打杜家寨一个措手不及，也能大大减少我们的伤亡。”于荣向于三黑建议道。 于三黑能独霸沂源县这么多年，自然不仅仅是一个莽夫，听到于荣夜袭的主意就是眼睛一亮，恶狠狠地说道：“好，就今晚凌晨出发，夜袭杜家寨，然后灭了他、娘的什么狗屁沂蒙自治联军。让所有人都明白，沂源县还是老子于三黑说了算！” 商议妥当之后，于三黑就让所有大小土匪头目下去准备各项出兵事宜。 在整个龙王寨紧锣密鼓备战之际，没有人注意到，寨子中的伙房里悄然飞出一只平时寨子里很少见的白鸽。 白鸽一路振翅疾飞，来到龙王崮山脚下不远处一户养鸽人家。早就在这里候着的特情人员从鸽子的脚上取下情报，翻身上了马背，朝着青泉崮的方向狂奔而去。 得到于三黑要夜袭杜家寨的情报之后，王默心里一阵冷笑，他和于三黑的想法还真一致，他正想着该如何剿灭龙王寨呢。 于是，王默当即召开军事会议，并向一众军官通报于三黑即将夜袭杜家寨的消息。 “司令，此战怕是有些麻烦。于三黑手下毕竟有近两千人枪，大多都是多年悍匪。而我们虽说已经招收了五百新兵，但新兵毕竟训练时间不长，怕是很难打得了硬战。”李坚有些忧虑地说道。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即便沂蒙自治联军各级军官的军事素质要远超于三黑手下的土匪头目，也有用绝对的火力优势，但兵力实在是太悬殊了。面对于三黑近两千人枪，沂蒙自治联军就算是打赢了，也必然要元气大伤，这无疑会极大地迟滞了王默备战日军的计划。 “既然兵力上处于绝对劣势，那就想办法让对方的人海战术变成添油战术！”王默信心十足的说道。 “司令，你的意思是……”李坚似乎有点明白王默的想法，却又不太拿得准。 王默沉声说道：“我的意思很简单，那就是要充分利用青泉崮易守难攻的地势。于三黑不是要夜袭杜家寨吗，那就让他来。不仅要让他来，而且我们要装作只有少量部队留守的样子，时时刻刻让于三黑看到攻破杜家寨的希望，引诱他不断投入兵力来啃咱们层层布防的防线！” 这一招够狠，层层布防，利用青泉崮易守难攻的地势以及强大的火力，绝对能让于三黑手下土匪的鲜血染红整个青泉崮。(未 完待续 ~~) ： 中秋月圆、佳节思亲、远隔天涯、举目有亲、心愿、祝愿、如愿、情缘、了愿。祝各位书友幸福快乐！ 第148章 钓鱼战术 夜深人静之时，整个青泉崮一片黑暗，杜家寨的人看起来是都入睡了，只有寥寥几名岗哨在执勤警戒。 沙沙—— 青泉崮山脚下的密林中响起一阵阵细微的脚步声，还是不是夹杂着不少人的轻声细语。 “都他、娘的给老子闭嘴，要是谁引起杜家寨岗哨的注意，老子非宰了他不可！”于三黑满脸煞气地低声朝密林中密密麻麻的一众土匪呵斥道。 这一路过来，若不是于三黑让心腹手下在各支队伍里强力弹压，恐怕这些平时行为涣散的土匪们早就暴露行踪了。 然而，土匪就是土匪，于三黑的话音刚落，密林中就传来几声土匪的叫喊声。 “哎哟，我的脚！” “你喊什么，找死吗？” “我脚崴了！” 土匪的叫喊声顿时引起了不远处杜家寨岗哨的注意，一声厉喝道：“谁，谁在那里？” 这突发状况，让于三黑简直是气得想把刚才大叫那个土匪喽啰给撕了。 “大哥，杜家寨的岗哨已经察觉，不能再耽搁，立即发动进攻吧！”于荣焦急地朝于三黑大喊道。 于三黑拔出驳壳枪，正想举枪击毙杜家寨那名岗哨，然而还没等他扣动扳机，那名岗哨竟然就转身一炮，撤往山上了。 “妈的！”于三黑大骂了一句，随即下令道，“都给老子冲，血洗杜家寨！” 听到于三黑的命令，龙王寨的近两千土匪纷纷从密林中走了出来。嗷嗷叫地沿着山道往青泉崮上冲。 “冲啊，血洗杜家寨！” “杀进杜家寨，抢钱抢粮抢娘们！” “弟兄们，一起冲上去。好好快活一番！” …… 龙王寨倾巢出动，还是偷袭，土匪们都觉得区区杜家寨不可能抵挡得了，因此一个个都兴奋得很。争先恐后地往山上冲。 然而，此时变故突生！ 轰——轰—— 爆炸声响起，数颗防步兵地雷在地下引爆，顿时掀翻一片土匪的先头队伍。 黑夜中，防步兵在地下炸开的火光十分明显，有许多土匪都看到了从地底炸开的炸弹，这吓得他们急刹车似地停止了往前冲的脚步，心有余悸地看着前方一片黑暗的山道。仿佛那就是通往无边地狱的黄泉路。 “他、娘的都愣着干嘛，给老子冲啊！”于三黑怒骂道。 一名土匪头目忐忑不安地说道：“大……大当家，不是弟兄们不想冲，而是不敢啊，地里埋着炸弹，好像踩上去就会爆炸。” 于三黑当然也看到了，不过他并不怎么把手下土匪的命放在心上。这兵荒马乱的世道。只要有钱有粮有枪，想要招收土匪实在是太简单了。 “大哥，咱们动作必须要快，否则杜家寨组织起来顽抗的话，会很麻烦的。”于荣凑到于三黑耳边低声说道。 听到这话，于三黑马上就有了决定。 砰—— 枪声响起，于三黑当场一枪毙了刚才那名表态不敢冲的土匪头目，杀气腾腾一扫四周的土匪，面目狰狞地大喊道：“谁他、娘的给老子缩卵子，这就是下场！现在。马上给老子往山上冲！拿下杜家寨。所有娘们任你们玩，所有东西都由你们分了，老子不要一分一毫！” 于三黑当了这么些年的匪首，还是有些手腕的。一边是威逼，一边又是利诱。 当土匪本来就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什么人都可能缺，就是不会缺亡命之徒。 听到杜家寨的娘们任玩，东西任抢，一个个全都两眼冒光，于是又嗷嗷叫地往山上猛冲。 轰——轰—— 防步兵地雷接连响起，土匪们是成片成片地被炸死炸伤。虽说于三黑不大在乎手下土匪的命，可也看得一阵烦躁不安。 青泉崮的山道本来就不长，因此雷区也不可能布设得太大。土匪们人多势众得优势此时就体现出来了，即便是用人命去趟雷，也让他们趟出了一条坦途。 冲过雷区之后，爆炸就没有再发生，这个发现让土匪们顿时又兴奋了起来，大叫道：“冲，冲上去！” 突然，变故再次发生！ “打！” 随着一声厉喝，剧烈的枪声接连响起。 砰——砰—— 黑夜中，一颗颗带着火红亮光的子弹急射而至，正往上冲的土匪们仿佛当头撞上一道无形的屏障，纷纷倒地身亡。 “还击，开枪还击，给老子狠狠打、他娘的！”于三黑怒吼道。 砰——砰—— 土匪们纷纷开枪还击，到底是人多势众，密集的弹雨顿时压得杜家寨防线上的士兵抬不起头来。 看到这样的情形，站在青泉崮上举着望远镜观察战场情况的王默立即下令道：“传令，放弃第一道防线，所有人按预定计划撤回第二道防线！” 接到王默的命令，第一道防线上的五十名沂蒙自治联军士兵各自取下腰间的木柄手榴弹，猛一拉引弦，用力朝逐渐逼近的土匪们甩了过去。 轰——轰—— 手榴弹不断炸响，五十枚手榴弹虽然不是很多，但也着实够土匪们的先头队伍喝一壶了。 看到先头部队又是一阵人仰马翻，于三黑脸色铁青，咬牙切齿地说道：“王八蛋，现在到底是哪个王八蛋在杜家寨主事，等打进去，老子非拔了他的皮不可！” 沂蒙自治联军第一道防线上的人这么一撤，土匪们顿感前行的阻力消失，好不容易从刚才的手榴弹爆炸中恢复过来，又被于三黑强令继续往山上进攻。 土匪们敢一接近第二道防线，早就准备多时的两挺马克沁重机枪和两挺麦德森轻机枪同时开火。 哒哒——哒哒—— 黑夜中。四道疯狂扫射的弹链形成了一张肉眼可见的火网，猛然罩在一众土匪的人群中。 土匪们成片成片地倒下，尸体堆满了整个山道，不断涌出人体的鲜血汇聚成流。朝山下蔓延。 这般恐怖的屠杀顿时让土匪们魂飞魄散，反应慢点的瞬间被打成筛子，机灵点的就地一滚，然后死死地趴在地上。接着同伙的尸体掩护住自己。 前面的人死伤如此惨重，后面的人哪里还敢继续往前冲，一个个均畏缩不前。 杜家寨的机枪扫射虽然非常凶猛，不过从那稀少的枪声完全可以判断得出此时守卫杜家寨的兵力绝对不多。 “区区几挺机枪你们就缩卵了？他们人少，只要冲到他们身前，机枪就没什么鸟用了！冲，都给老子冲，否则别怪老子不客气！”于三黑亲自带着大批心腹亲信逼迫一众土匪们继续发起决死冲锋。 于三黑手头没有什么重武器可以克制杜家寨防线上的轻重机枪。唯一的办法也就是用人命去填了。 砰——砰—— 于三黑见土匪们还是畏缩不前，顿时就发了狠，接连开枪击毙了两名试图转身后退的土匪，杀气凌然地大吼道：“都给老子杀上去，否则他、娘的就是死！” “妈的，左右都是死，弟兄们。拼了！” 在于三黑的死亡威逼之下，土匪们不得不拿出最后一丝悍勇，红着眼睛，顶着轻重机枪的扫射冲锋。 哒哒——哒哒—— 成批成批的土匪倒在了机枪的扫射下，山道上的尸体是越堆越高，在淡淡的月光下显得格外渗人。 轻重机枪终究是要更换弹链的，每次更换弹链的间隙总会让土匪们逼近一步，眼看着就要冲进第二道防线了。 山上的王默见到这样的情况，又再次下令道：“传令，放弃第二道防线。撤回寨子里来。” 王默的命令传达下去之后。第二道防线上的掷弹小组又朝土匪们甩出去数十颗手榴弹。 轰——轰—— 手榴弹炸响，又一次迟滞了土匪们的冲锋，而此时第二道防线上的沂蒙自治联军士兵则趁机撤回了山上。 “杜家寨的兔崽子们溃逃了，弟兄们。冲！”于三黑兴奋的大叫道，率领着大批心腹亲信就往山上冲去。 越过杜家寨在山腰临时挖掘出来的战壕防线。不知道流了多少血的土匪们终于看到了杜家寨的寨门。 看到已经触手可及的杜家寨，本来已经被巨大伤亡打击得快要崩溃的土匪们顿时又振作了起来，两眼冒光地看着一片漆黑安静的杜家寨。 于三黑带着一众亲信心腹走上前，看着再无阻拦的杜家寨，仿佛是在看着脱、光、衣服的美女，顿时一阵志得意满，意气风发地大笑了起来：“今天就让杜家寨这些泥腿子们知道，这沂源县还是老子说了算！” 杜家寨里依然是一片漆黑和寂静，整个青泉崮山巅只有于三黑意气风发的笑声在久久回荡着，情况显得极为诡异。 于荣心里咯噔一下，一股强烈的不安从心底涌起，他环顾四周，看到出乎意料得少的土匪人数，脸色顿时大变，惊叫道：“大哥，情况不对头，咱们……咱们好像没剩下多少人了！” 于三黑转过头一看身后的土匪，也是脸色大变。就这目测的数量，怕是只有一千左右的人了，刚才只顾猛冲，他竟然没有注意到人员伤亡如此惨重。 这难道是个陷阱？ 就在于三黑这么猜测之际，杜家寨里传来一个人下达命令的大喊声：“目标，山道上的土匪，五连发急促射，开炮！” “开炮！” 听到这句话，于三黑和于荣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然后就听到一阵尖锐的呼啸声破空而来。 轰——轰—— 剧烈的爆炸声响起，于三黑等人瞬间被耀眼的火光所吞没。(未 完待续 ~~) ： 不知道有多少书友和家人一起赏月了，挺怀念小的时候和家里人热热闹闹赏月吃月饼的温馨情景。祝大家中秋快乐！ 第149章 走私 春夏交际的五月初，天气由温润转向干燥。 不少本该行迹匆匆的商贾旅人在正午时分都会找个地方歇歇脚，喝口茶水，各地茶楼酒馆的生意因此火爆了起来。 松鹤楼是整个沂水县首屈一指的酒楼，南来北往之客络绎不绝，常年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可能出现在这。 燕七走进松鹤楼，环顾四周，只见一楼十几张桌子此刻俱都是宾客满座，于是沿着楼梯走上二楼。 燕七寻着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马上就有个酒楼伙计过来招呼他道：“客官，您要点什么？” “来一壶泰山大曲，再来一盘酱驴肉。”燕七随口点道，他其实并不饿，不过是因为天气干燥，所以才想到这来喝口酒，解解闷而已。 “好咧！”酒楼伙计将抹布往肩上一搭，然后拖着长音高声喊道，“一壶泰山大曲，一盘酱驴肉” 点的东西不多，而且不需要现炒，因此酒和酱驴肉很快就送到了燕七的面前。 燕七一边轻酌着淡雅醇和的泰山大曲，一边品尝着松鹤酒楼做得最地道的酱驴肉，想着最近生意的得失。 此时，邻桌几个商旅打扮之人的谈话引起了燕七的注意。 “听说没，蒙阴县和咱们沂水县大大小小的土匪基本都被扫平了。” “怎么没听说，这事在咱们整个沂蒙都快传遍了。那个沂蒙自治联军还真是厉害，自从灭了于三黑，独霸沂源县之后，就开始不断扫荡周边各县的大小土匪团伙。” “就是不明白，按说这沂蒙自治联军也是开山立柜的土匪，怎么就跟土匪有仇似的。到处在剿灭土匪。” “管他有仇没仇的，这土匪被扫平了，咱们走货也就安全多了不是？” “那倒是，听说这沂蒙自治联军已经有近万人马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彻底清除整个沂蒙山区的匪患。” “估摸着也快了吧，我可是听说这沂蒙自治联军还在不断扩充人马。分几路出击，到处在扫荡沂蒙各县的土匪。现如今，那些大小土匪，对沂蒙自治联军可是闻风丧胆啊。” “好，如果真能彻底清除匪患，那咱们沂蒙的日子可就好过多了。” …… 燕七听到这话，心里震惊之极，没想到他不过是外出进货几个月，这沂蒙山区的形势居然就有如此剧变。 这沂蒙自治联军难道是北洋军假扮的？ 能像这般以秋风扫落叶之势剿灭各大小土匪团伙。这份实力着实可怖。就不知道，这突然冒出来的沂蒙自治联军会不会对他的生意造成影响和阻碍。 就在燕七沉思之际，一名年青人带着两名随从出现在他的眼前，并毫不客气地在他对面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燕七皱了皱眉头看着眼前这个从来没见过的年青人，正要开口赶人，就听到那年青人问道：“燕七？” 燕七没想到这年青人竟然认识他，顿时大感疑惑，正要开口询问的时候。然而年青人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他脸色剧变。 “人称鲁南七爷，整个鲁东南最大的烟土走私商。对吧？” 燕七和七爷是两个截然不同的身份，沂水县不少人认识燕七，但知道燕七就是鲁东南最大的烟土走私商七爷的人绝对凤毛麟角。 燕七第一时间就想到是仇家或者对手派人来，想要对他不利，于是右手悄然摸向腰间的驳壳枪。 那名年青人微微一笑，说道：“如果我是七爷。就肯定不会在这种情况下动枪。” 燕七抬头一看，一眼就看见年青人身后那两名随从微微撩开衣摆后露出来的驳壳枪，他并没有把握一枪干掉眼前的年青人后全身而退，只得暂时放弃动枪的打算。 “不知道小兄弟是哪条道上的，怎么称呼？”燕七脸色难看地问道。 年青人答道：“王默。” 没错。这年青人不是别人，正是最近忙着大肆扩军扫荡沂蒙山区各县土匪的王默。 燕七仔细搜刮了一遍脑海中的记忆，还是想不出这个叫王默的年青人会是哪一方面的人。 看到燕七满脸疑惑的神情，王默淡淡笑道：“我是沂蒙自治联军的司令，这么说可能燕七爷会更明白点吧？” 什么？ 最近强势崛起的沂蒙自治联军的司令竟然是眼前这个和他儿子差不多大的年青人？ 燕七十分震惊地看着王默，同时在心中也不得不佩服这沂蒙自治联军的手段，竟然能在他唯一不带护卫随从的时间地点堵住他。 “原来是沂蒙自治联军的王司令，不知道王司令找我老燕，有何贵干？”从震惊中回过神的燕七沉声问道，他有点想不明白，王默找他这个烟土贩子是为什么什么，难道沂蒙自治联军也要在烟土生意上插上一手？ 似乎是猜到燕七此时的想法，王默又说道：“七爷大可放心，我们沂蒙自治联军并没有要染指烟土生意的想法。” 闻言，燕七心里不由得大松了一口气，如果沂蒙自治联军有插手烟土生意的想法，凭对方的实力和强势，他还真没办法抵抗。 只要是不涉及烟土走私方面，那什么事都好说，燕七脸色稍缓，说道：“那不知道我老燕有什么能帮得上王司令的？” 燕七这样的烟土走私贩子，行事的确心狠手辣，可同时也是识时务之人。只要不是脑袋被门夹傻了，他就绝不可能贸然得罪手握沂蒙自治联军的王默的。 王默对燕七的识趣也很满意，于是说道：“也没什么，就是我们沂蒙自治联军想找七爷借条路。” “借路？”燕七沉吟了一声，似乎有点明白王默的意思。 王默点点头，说道：“没错，借路！我们沂蒙自治联军想从上海采买一大批货回来，想走七爷的路子运回沂蒙，不知七爷意下如何？” 燕七想了想，问道：“如果方便的话，不知道王司令能否告知是什么货，有多少？” “没什么不方便的，我们沂蒙自治联军要采买的货是石油！”王默答道，“至于货物的数量，这要看具体情况，原则上当然是越多越好。” “石油？”燕七大感意外，石油是什么东西他也略有耳闻，这石油好像是洋货，只是不明白王默要买这玩意干什么。 “我会安排人到上海去负责和洋人采买石油的相关事宜，只是要借用七爷的路子运回沂蒙。不过，有一点希望七爷能办到，就是这批货必须要瞒过任何民间官府，甚至是洋人势力，最好能做到没人知道有石油运进沂蒙。”王默正色强调道。 如果要做到如王默这般保密的话，难度必然倍增。 “这……”燕七有些为难，不大想接下这个活，精明老道的他隐隐嗅到了这其中隐藏着的巨大风险。 “七爷放心，一切按道上的规矩来，买路钱我们沂蒙自治联军出双倍！”王默又说道，石油事关重大，他是不介意在这上面砸下重金的。 看到王默一副势在必得的架势，燕七越发不安了，很是犹豫地说道：“王司令，这不是钱的问题，我就是担心……” 燕七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王默打断了：“七爷，你恐怕还不知道我为什么能在这个时间这个地方找到你吧？” 燕七一愣，望向王默，他也很奇怪王默为什么能如此精准地掌握他的行踪，并无声无息找上来的。要知道沂水县可是他经营多年的老巢，这里遍布他的耳目手下，否则他也不敢孤身一人到这松鹤楼来喝酒。 王默微微一笑，好整以暇地说道：“七爷，你知道吗，现如今整个沂水县大大小小的土匪团伙均被我沂蒙自治联军彻底荡平了。整个沂水县都在我的掌控之中，你那些人，只要我想动，绝对一个都跑不了。” 说到这，王默目光一凛，声音转冷，问道：“七爷，你确定，你真的要拒绝我吗？” 沂蒙山区是个奉行丛林法则的地方，地方政府在这里可以忽略不计，各地基本上是由当地实力最强大的土匪或者土匪联盟说了算的。 沂蒙自治联军既然荡平了沂水县所有的土匪团伙，也就代表着他们从此掌握了整个沂水县的生杀大权。 正因为如此，王默别说是悄无声息地找上燕七，就是灭掉燕七整个走私团伙也不过一句话的事情。 越想，燕七越是心惊胆颤，整个后背都被冷汗浸透了。 “一切……一切全凭司令吩咐。”燕七脸色苍白地点头应道，他是个识时务的人，明白拒绝王默有什么后果，自然再不敢有半点异议。 王默满意地点点头，说道：“那就好，希望我们合作愉快。七爷也不必太过担心，我们沂蒙自治联军绝不是仗势欺人之辈，一切都按照道上的规矩来，钱不会少你半分。具体的事情，我稍后会安排专人来联系你的。” 说罢，王默便转身离开了松鹤楼，留下出了一身冷汗的燕七。 往沂蒙走私石油，王默当然是为了备战储备战略物资。他准备在杜家寨附近修建一个大型机场，并成立沂蒙自治联军所属的飞行大队。 想想，这个时候，从湖北航空学院调来的上百名飞行学员也应该随着第三批人员抵达杜家寨了吧。 然而，王默赶回杜家寨的时候，还没见到那些飞行员，倒是先见到了几个他意想不到的人。(未完待续……) 第150章 战争的脚步在靠近 “少爷！” 听到这个久违多时的称呼，王默微微一愣，循着声音来源望过去，果然就看到一脸兴奋和欣喜的陈石头。 “石头，你怎么来这了？”王默大感意外地问道。 陈石头兴奋地一路小跑来到王默身前，说道：“少爷，是夫人安排我过来的，还有他们。”说完一指身后，却是王二虎和林雪儿二人。 “少帅！”王二虎显得有些激动，看得出来身为王默贴身护卫的他还一直对几个月前的刺杀内疚自责不已。 事实上，汉口那一次刺杀中，王二虎也身受重伤差点死了。现在伤是养好了，可额头上却也留下了一道狰狞可怖的伤疤，看起来倒是比以前少了些稚气，多了几分成熟。 王默拍了拍王二虎的肩膀，劝慰道：“好了，二虎，别想那么多，以后你还是我的贴身警卫。” 王二虎立正敬礼，神色坚毅，仿佛宣誓般说道：“是，卑职就算是死，也绝不让任何人再威胁到少帅的安全！” “少爷，那我呢，夫人可是一再交代我要跟在你身边的。”陈石头连忙说道，他都有点嫉妒王二虎了，要知道以前他可就是王默的专属跟班。 王默看了看陈石头，问道：“你的书读得怎么样了？我之前就告诉过你，要跟在我身边，不读几年书是不行的。” 陈石头苦着张脸争辩道：“可是少爷，我现在已经把常用字都认全了啊，中学堂的算术和格物致知也学了半年了。再说，是夫人让我过来的，你可不能把我再赶回去。” 哟呵，读了点书，还就懂得用他母亲来压他了，王默不由得又好气又好笑。 王默狠狠瞪了陈石头一眼，说道：“算了，你就给我当副官吧。你要是看不懂军事命令和文书，看我不收拾你！” “是，少爷，保证没问题！”陈石头顿时喜笑颜开。 紧接着。王默又望向一直羞怯怯低着头，小手不停揉捏着衣角的林雪儿，顿时大感头疼。也只有他那个溺爱他到骨子里的母亲能这么干了，居然把林雪儿送过来服侍他，不知道这里正在紧锣密鼓地备战吗？ 不过。既然人都已经过来了，总不能再赶回去吧。 揉了揉涨疼的太阳穴，王默对林雪儿说道：“至于雪儿你，还是负责我的起居饮食吧。” 尽管服侍王默的日常起居饮食已经有不短的时间了，但小姑娘依然还是那么害羞，粉嫩的脸蛋浮现一抹绯红，用蚊子般的细小声音应道：“好的，少爷。” 除了陈石头、王二虎和林雪儿这三个计划外的人，此次第三批秘调潜入沂蒙的人员有一千人之多，这其中包括上百名飞行员、近百名实习作战参谋。近两百特勤人员和数量众多的各级军官。 有这一批人员的加入，沂蒙自治联军第二师的架子就可以搭起来了。只要一边招收新兵，一边通过剿匪进行实战练兵，迅速形成战斗力不成问题。 走进沂蒙自治联军的军营，王默就看到列队静候在操场上的第三批人员。 “敬礼！” 随着第三批人员的领队张伟一声口令，所有人“啪”的一声齐齐立正朝王默敬礼。 王默回了个军礼，随即喊口令道：“稍息！” “啪”的一声，所有人齐齐背手跨立，听候王默的训示。 看得出来，这些军官们的军校也不是白上的。起码这举手投足间的精气神已经有科班正规军官的感觉了。 王默暗暗点了点头，对此还算是比较满意的。 “我想，你们当中绝大多数人可能还不知道被秘调来这里到底是什么任务。”王默大声说道，“我现在就告诉你们。我把你们秘调过来是为了组建一师新军！” 王默这话一出，包括张伟在内的所有人俱都有些兴奋和激动。组建一个师的新军，这就意味着他们这些人的军职基本上都会上一两个台阶，又岂能不兴奋和激动？ 王默脸色肃然，接着说道：“你们也别高兴得太早，组建这一师新军的目的可不仅仅是为了对付区区土匪或者不值一提的山东北洋军。而是实力前所未有强大的敌人。你们哪个家伙的兵要是练不好，老子不管你是连长、营长还是团长，通通给老子一撸到底当伙夫去，明不明白？” “明白！”所有人齐齐凛然应道。 “解散！”王默下令道，最后又补充了一句，“张伟和飞行学员领队随我到会议室去。” 让王默很是意外的是，飞行学员的领队居然是给他留下不浅印象的那名川军军官陈一凡。 “陈一凡，你是这一批飞行学员的领队？”王默有些诧异地问道。 陈一凡略有些自得地答道：“是的，卑职在这一批飞行学员中的飞行成绩最好，因此被司徒校长任命为领队。” “好，看得出来你是干飞行员的料！”王默赞赏地看着陈一凡，笑道，“飞行大队即将组建，各级军官都是要通过飞行较技和民主推举来任命的。怎么样，有没有信心拿下飞行大队大队长一职？” “卑职必定全力以赴，不负少帅厚望！”陈一凡大声应道。 说话间，三人就走到了指挥部内的会议室，李坚此时正坐在椅子上把玩着什么。 看到王默进来，李坚连忙将手里的东西放到桌面上，站起来见礼道：“司令！” “这是什么？”王默好奇地拿起李坚放在桌面上的东西一看，却是一块银元。 李坚答道：“司令，咱们最近扩军太快，不是军饷有些吃紧，所以你致电大帅从四川抽调二十万大洋过来吗？这就是其中一块银元，说是司令你之前在湖北下令筹办的汇源银行发行的银元，我有点好奇就拿了一块看看。” 沂蒙山区终究是个穷地方，军粮王默可以从各县地主身上获取，武器装备也可以用在工业母机中的存银购买，可总要发军饷吧，于是他便致电父亲王浩山从四川抽调二十万大洋送过来沂蒙。没想到，送过来的大洋居然会是汇源银行发行的新银元。 王默掂了掂银元的重量，感觉成色还可以，不像有些地方军阀粗制滥造，含银量不足五成的坑货。 然而，仔细一看银元上面的图像，王默神情很是古怪，因为上面刻的是他老爹王浩山的头像。 这算是王大头吗？ 想到这，王默脸颊的肌肉忍不住抽搐了几下。 “怎么了，司令？”李坚问道。 算了，王大头就王大头吧。 “哦，没什么。”王默随口说道，没有过多纠结这样的小事，然后示意几人坐下。 随后，王默取出一张沂蒙山区的地图摊开在桌面上，对张伟和李坚说道：“你们应该都清楚，我在这沂蒙山区编练新军的目的是为了应对日本人。根据我的情报，留给我们的时间恐怕不多了。所以，我只给你们三个月，三个月内必须彻底荡平整个沂蒙山区的所有土匪，使新军初步形成战斗力！” 张伟和李坚连忙起立，齐声应道：“是，卑职必定竭尽全力！” “李坚，你率沂蒙自治联军一师扫荡东南方向的莒县、日照县、临沂县和邺城县境内的所有土匪团伙！”王默用手在地图上圈出一个大致的范围说道。 “是！”李坚应命接令。 王默又用手往西边一划，对张伟说道：“张伟，你负责组建沂蒙自治联军二师，并率军扫荡西南方向的泗水县、曲阜县、邹县、滕县、峄县和费县，务必尽快将二师练出来！” “是！”张伟应命接令。 “还有，这次来了近百名实习作战参谋，你们两个要适应参谋作战制。有什么作战行动，绝不可像以前那般自己一拍脑袋就决定了，必须先由作战参谋制定出相应的作战方案，再由你们根据实际情况采用哪种方案。这一点，不仅是你们俩，各级军官都必须适应。适应不了的，这兵就别带了！”王默郑重叮嘱道。 来山东之前，李坚和张伟也是有进入军校进修过一段时间的，多少也清楚参谋作战制度是怎么个回事，自然明白王默对此有多看重。是以两人都丝毫不敢怠慢，连忙凛然应命。 给李坚和张伟部署完军事任务之后，王默又转过头朝陈一凡说道：“陈一凡，机场已经修得差不多了，飞机我也采购了一百架艾科dh4轰炸机。你的任务很简单，就是立即率领所有飞行学员进驻机场营地，尽快组建飞行大队，加紧进行飞行训练，一切按照实战来。” “是！”陈一凡应命接令。 “有一点，飞行训练时不要飞出沂蒙山区的空域，避免引起山东北洋军的注意。”王默最后又补充了一句。 “明白！” …… 江苏，南京，孙中山府邸。 “先生，别再犹豫了，湖北方面都有人主动联系我们了，这可是大好时机啊！”陈其美十分兴奋地朝孙中山劝说道。 一旁的许崇智此时也说道：“据我的观察，川军的灵魂人物并非大帅王浩山，而是王默。尤其是如今驻防湖北的川军二师，更是王默一手带出来的。王默遇刺身亡之后，川军二师人心动荡，战斗力大减。至于湖北军，闰农兄不是任湖北军总参谋长吗，我们完全可以通过他渗透控制湖北军，此时确实是我们掌控湖北的大好时机。” 原来，这些民党核心人物齐聚孙中山府上为的是阴谋夺取湖北。(未完待续。) 第151章 湖北之危（求订阅） 民党对湖北的觊觎早就不是一天两天了，尤其对王默整肃扩充之后的汉阳兵工厂更是垂涎三尺。王默汉口遇刺之后，他们就蠢蠢欲动了，不过是因为忌惮暴怒而率两师川军精锐兵进湖北的王浩山，才没敢有什么动作。 如今川军主力在四川，湖北就一个川军二师，又因川军少帅王默遇刺身亡而军心动荡，湖北内部还有人主动联系他们欲反川军。这怎么看都是夺取湖北的大好良机，民党诸公自然不可能不动心。 “先生，争取湖北加入南方联省自治政府对北伐和共和大业都是大有帮助的，我相信天下人都盼着我民党能早日整合南方，然后举兵北伐，推翻北洋袁世凯的独裁统治！”广东都督胡汉民倒是一副慷慨激昂、正义凛然的样子，他对拿下汉阳兵工厂是最为热切的，因为他手下不断组建和扩充的粤军正急需大量武器装备。 这一点在民党诸公中也算是共识了，在他们看来，拿下汉阳兵工厂，能获取大量枪械弹药武装手下的军队，对整军北伐自然是大有帮助的。既然夺取的是川军那样独裁军阀控制下的兵工厂，对共和大业也是大大有利，又何乐而不为？ 其余人也纷纷赞同谋夺湖北，能出现在这里的民党诸人基本上都是孙中山的忠实拥趸，也是孙中山正在筹备成立的中华革命党的核心成员。至于拒绝向孙中山宣誓效忠的黄兴等人，则被排除在外了。 孙中山耐心地听完所有人的意见，沉吟半响。似乎想到了什么，朝一直没开口说话的李烈钧问道：“侠如，你怎么看？” 听到孙中山的问话，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从进入孙府后就显得十分低调和心事重重的李烈钧。 “我……我……”李烈钧神情复杂。犹豫了好一会，最终还是说道，“我没什么意见，一切听从先生的指示。” 想要夺取湖北。最终是要出兵的，而出兵湖北无疑是近在咫尺的江西军最为合适，因此孙中山才会如此关心李烈钧对此事的意见。 对于李烈钧这个态度，孙中山还算是比较满意的，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尽快派人去联系以前湖北军第2混成旅旅长吴德震为首的湖北军官，积极策反湖北军那三个师，促成湖北省政府发出通电宣布加入南方联省自治政府。然后由侠如率两师赣军精锐兵进湖北。同时，其余各省也要积极整军备战，随时做好举兵北伐的准备！” 说到这，孙中山站了起来，挥舞着右手，神情振奋地大声说道：“诸位，国事艰难。还望诸位勠力同心，一举推翻北洋独裁统治，再造共和！” “推翻北洋独裁统治！” “再造共和！” …… 民党诸人俱都站了起来，神情振奋地大喊口号，仿佛共和大业功成之日已近在眼前了。 然而，振奋激动的民党诸公没有注意到的是，此时门外一名孙府负责打扫卫生的下人放弃了继续偷听，悄然离开孙府，朝平日里他常常光顾的一家酒馆走去。 民党准备阴谋夺取湖北的消息很快通过特勤司的情报系统传到山东沂蒙，特勤司司长苍狼第一时间向王默汇报了。 啪！ 得知这一消息的王默当场摔了一只茶杯。气得大骂道：“王八蛋！全他、娘的是一群卑鄙无耻的王八蛋！” 都说最肮脏的莫过于政治。最肮脏的人莫过于政客。 今天王默算是真正见识到了，他窝在山沟沟里殚精极虑、拼尽全力备战日军以维护国家主权和利益，结果这些扛着民主共和旗帜的民党却要在背后捅他刀子。 居然想要一口吞下整个湖北，胃口还真是不小！ “司令。卑职建议马上将此事电告大帅，让大帅率川军主力出川。开战就开战。我就不信民党那些乌合之众能是我们川军的对手！”张伟十分气愤地说道。 李坚虽然也很愤怒，但还能保持理智，有些担忧地说道：“是得将民党伸出来的手打回去，不过，一旦和民党开战，就怕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北洋军还在一边虎视眈眈啊。” “那又怎么样，难不成因为顾忌北洋军，就将湖北拱手送给民党吗？”张伟很是不忿地说道，“民党都不顾大局，执意要开战，我们凭什么要顾全大局？” 现在北洋、川军和民党和三国时期的曹魏、蜀汉、东吴很像，北洋是实力最强的曹魏，川军和民党则是既合力抗曹又相互间有龃龉、利益冲突的蜀汉与东吴。 一旦川军和民党开战，估计北京的袁世凯能高兴得大笑三天三夜。因为他只需要等川军和民党打得两败俱伤之后，再挥军南下，一举荡平全国反抗势力是轻而易举。 王默思虑再三，让老爹率川军主力出川和民党大打出手可能会引起的各种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说道：“不能让大帅率部出川，我们和民党大打出手只会让北洋军渔翁得利，而且也会极大地影响我们这边的对日作战。” “那难道我们就这么将湖北拱手让给民党吗？”张伟神情很是不甘。 “哪里有这样的好事？”王默冷冷一笑，说道，“民党不总是扛着民主共和的旗帜，大肆抨击谴责我们是独裁军阀吗？借着此次湖北的冲突，正好将这些虚伪肮脏的政客彻底扒光，让全国民众看看他们都是些什么玩意。” “司令的意思是……”李坚似乎有点明白王默的想法，可却又不能肯定。 王默没有详细解释，而是说道：“电令湖北的陆大勇，让他整肃川军二师，要做到外松内紧，同时让咱们掺沙子安排进湖北军的军官盯住湖北军那三个师，防止生变。至于吴德震那些前湖北军军官，他们想干什么，就让他们先干完再收拾了他们。” “司令，那李烈钧的两师赣军，还有熊克武的那一师川军怎么办？他们战斗力不弱，武器装备也不差，兵力上又数倍于二师，怕是陆大勇没办法抵挡得住他们啊。”李坚提醒道。 的确，李烈钧的江西军和熊克武的川师都是经历过多次战争锤炼的，又从王默手里购买了大批武器装备，战斗力自然不会差。哪怕川军二师拥有火力上的优势，可猛虎架不住群狼，想在没有外援的情况下守住湖北基本是不可能的。 “放心，不需要陆大勇完全守住湖北，只要让他率二师节节抵抗，拖住李烈钧攻占湖北的步伐，到时我自然会有办法对付民党的。”王默沉声说道，一个针对民党的计划在脑海中逐渐形成和完善。 听到这话，李坚和张伟俱都放心了许多，如果只是拖延迟滞赣军的话，凭川军二师的实力，要办到还是不难的，只是不知道少帅到时会有什么办法对付民党。 湖北方面的事倒也不用急于一时，毕竟民党整军备战，联系前湖北军官策反湖北军这些动作，没有两、三个月的时间是绝对办不到的。 于是李坚和张伟暂时放下了湖北方面的事情，向王默告辞，继续剿匪练兵去了。 在李坚和张伟离开会议室之后，王默又朝苍狼问道：“特勤司此次能侦知民党谋夺湖北的计划，表现很出色，潜伏在孙府那名特勤人员记个人一等功，他那个小组记集体二等功，尽快将嘉奖发下去。” “谢司令！”苍狼起立给王默敬礼致谢。 王默又接着说道：“民党的动静要继续死死盯住，不过，北边的北洋那边也不要放松，你秘派过去的特情人员现在情况如何了？” “司令放心，虽说我们的特情人员还不能接近北洋的核心，但是如果北洋军有大规模集结动作的话，我们是能够第一时间得知的。”苍狼答道。 特情人员的潜伏和渗透绝对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特勤司只要能盯住北洋军的大动作，给川军留下反应的时间，王默就已经十分满意了。 王默点点头，说道：“那就好，一旦北洋军有任何大规模的军事行动，务必第一时间向我禀报。” “是！”苍狼凛然应命。 …… 湖北，武昌，张孝淮府邸。 这一天，张孝淮府上来了一个让张孝淮意想不到的客人，而且还是在深夜避人耳目地登门拜访。 张孝淮将来人带到书房，很是疑惑地问道：“杨兄，深夜登门拜访，不知有什么要事？” 来的不是别人，却是老熟人杨庶堪。以他四川省议员的身份进出湖北不会引起怀疑和注意，想要避开川军耳目见到张孝淮自然不难，而且万一被察觉了也有会见老友的借口搪塞，因此孙中山才会选择他来联系张孝淮。 杨庶堪看了看张孝淮，缓缓说道：“闰农兄，深夜登门拜访实在是有些冒昧。不过，没有办法，是先生让我来联系你的。” “孙先生让你来找我的？”张孝淮神情很是诧异，自从出任湖北军总参谋长之后，他为了避嫌，可一直对南京方面民党的人忌讳莫深，怎么会这个时候让人来找他？ 杨庶堪点点头，带着些许质问的意味说道：“没错，先生让我来问问闰农兄，你是否还心存民主共和，是否还愿意为共和大业出力？” 闻言，张孝淮的脸色顿时大变。(未 完待续 ~~) 第152章 都在备战（求订阅） “你们要谋夺湖北？”张孝淮脸色很难看，尽管他早就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可真到事到临头时依然如此难以接受。 “不是要谋夺湖北，而是要让湖北加入南方联省自治政府，齐心协力再造民主共和！”杨庶堪很是正义凛然地纠正张孝淮的说法。 说得再冠冕堂皇，也无法掩饰他们为争权夺利而挑起内战的可耻行径。 “你们此时挑起和川军的内战，难道就不怕被北洋军渔翁得利吗？”张孝淮厉声质问道。 似乎早就料到张孝淮会有此问，杨庶堪好整以暇地答道：“放心吧，闰农兄，南方各省已经在积极整军备战了。如果能让湖北加入南方联省自治政府，将汉阳兵工厂的枪械弹药取出来武装各省军队，我们的实力必然大增，北伐胜利之日可期！” 说到底，不仅是想谋夺湖北，更是看中了汉阳兵工厂的武器装备。 对于做出如此决策的民党诸公，张孝淮从来没有什么时候像此刻这般失望，脸色越发难看地问道：“你来找我，是想让我策反湖北军那三个师？” “闰农兄身为湖北军总参谋长←，，而且军中各级军官基本都是你在军校培训出来的学生，发动他们为民主共和大业出力，想来不是什么难事吧？”杨庶堪微微笑道，在他看来，张孝淮终究是前同盟会会员，应该会义无反顾地站在民党这边的。 然而，张孝淮的回答却是大为出乎杨庶堪的意料，甚至让他难以置信。 只见张孝淮摇了摇头，说道：“很抱歉，策反湖北军之事，恕我无能为力。” 杨庶堪愕然一愣。难以置信地问道：“闰农兄，你这是为什么？” “人以国士待我，我必以国士报之！”张孝淮沉声答道，“王默如此信任我，委我以重任，甚至将湖北军的大权完全交托在我手上。我如果忘恩负义策反湖北军。那我对得起王默，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 “闰农兄，的确，王默对你是不错，可他已经遇刺身亡了，你又何必纠结于此。现如今掌控川军的是王浩山那个军阀头子，难道你就愿意为一个独裁军阀效命，并且阻碍民党诸公推行民主共和？”杨庶堪苦劝道。 湖北军那三个师从组建到形成战斗力，几乎都是张孝淮一手操办。因此。想要策反湖北军，能否取得张孝淮的支持至关重要，否则杨庶堪也不会来到湖北后第一时间找上张孝淮了。 张孝淮看了一眼满是期盼和热切的杨庶堪，依然摇了摇头，说道：“没有用的，杨兄，就算我愿意支持你们，也绝无策反湖北军的可能。因为湖北军那三个师中。参杂了大量川籍军官，下层士兵中甚至可能有传闻中那个特勤司埋下的暗子。一旦湖北军有什么异动。对川军忠心耿耿的川籍军官绝对会第一时间镇压下来的。” “什么，这是真的？”杨庶堪狐疑地看着张孝淮，问道，“闰农兄，这该不会是你的推脱之词吧？” “是不是真的，你们让人一查便知。”张孝淮瞟了一眼杨庶堪。没有再继续辩解。 既然张孝淮都这么说了，那八成川军是真的往湖北军中掺沙子了，杨庶堪顿感策反湖北军的难度倍增。 尽管如此，但杨庶堪依然没有放弃争取张孝淮，又说道：“闰农兄。即便不能策反湖北军，但凭你在湖北军中的威望，让湖北军乱起来，彻底瘫痪而失去战斗力，还是能办得到的吧？” 张孝淮神情坚决地拒绝道：“我再说一遍，不要在我身上浪费功夫了，我绝对不会做出任何不利于川军的事情。念在往日的情分上，你们要干什么，我当做没看见就是了，成不成那是你们的事。” 杨庶堪脸色一沉，质问道：“闰农兄，你难道真的就放弃民主共和之理念，甘为独裁军阀手下之鹰犬了？” 张孝淮依然不为所动，反而说道：“你们想对湖北动手，多半是因为看到王默遇刺身亡，觉得有机可乘吧？不过，我提醒你们，王默也许还活着。” 王默可能还活着，这是张孝淮根据各方面的消息隐隐猜测到的。 首先可疑的是，川军大帅本来因为儿子遇刺身亡而暴怒，率川军两师精锐进湖北，将整个湖北搅了个天翻地覆，然而没多久又迅速平复了下来，并率部返回四川，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其次，也是最为可疑的，最近湖北这边不断有大批各级军官和技术兵被抽调到四川，然后就没了消息。川军二师的两个团长也许久没露面了，甚至任命了新的代理团长。种种迹象表明，四川方面正在秘密实施一个巨大的军事计划，而掌控这个计划的人很可能就是王默。 之所以提醒杨庶堪，是因为张孝淮不希望看到民党诸公挑起内战，白白让北洋军渔翁得利。 听到张孝淮说王默可能还活着，杨庶堪当场站了起来，震惊失色地叫道：“什么，王默还活着？” 如果王默还活着，凭王默在湖北一仗一仗打出来的威望，民党无论有什么动作和谋划都是白搭。 然而，没待张孝淮进一步肯定，杨庶堪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失声笑道：“闰农兄，你可真行，为了让我们打消争取湖北的想法，竟然捏造出这么荒诞无稽的消息。” 竟然以为这是他捏造的消息？ 张孝淮颇有些无奈地再次说道：“信不信由你们，反正我没有骗你们，王默是真的可能还活着。” “既然你说王默还活着，那么他现在在哪里，又为什么躲着不露面，难道就不怕湖北发生什么变故动乱吗？”杨庶堪问道。 “这……”张孝淮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毕竟一切都只是他的猜测，并没有确切的消息表明王默还活着。 看到张孝淮回答不上来。杨庶堪就越发肯定自己的想法，脸色一沉，冷声说道：“既然闰农兄是铁了心做独裁军阀的鹰犬走狗，那我就告辞了，要不要向川军高层举报我，随便你！”说罢一甩手。便转身离开了张府。 张孝淮微微抬了抬手，很想叫住杨庶堪，可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只是悠悠长叹了一口气。 国家贫弱至此，又有列强环伺在外，民党诸公为何还要执意挑起内战呢？ 张孝淮对民党诸公很是失望，连带着对自己毕生所追求的民主共和理念都产生了一丝动摇。 在张孝淮这里碰壁之后，民党并没有放弃谋夺湖北的计划，而是继续秘密串联湖北省内不满川军的人以及投机势力。而江西那边。李烈钧也在加紧整军备战，随时准备大举进兵湖北。 …… 北京，京郊，北洋军大营。 军营中不时传出阵阵尖锐的铜哨声、各级军官们的口令声，以及大批士兵齐行踏步产生的震动共鸣声，可以听得出来，军营中正有大批军队在操练。 袁世凯一身戎装，身后跟着一大票将星闪闪的北洋军高级军官。缓步走进军营。 “敬礼！” 袁世凯每经过一处，那里的带兵军官就高喊口令。带领部下齐齐朝袁世凯敬礼。 此刻在这座大营里训练的是新编的北洋军第7师和第8师，自从上次扫平南方民党的计划被川军给搅了之后，袁世凯就越发加紧扩充北洋军的实力。为此，他不惜抽调大量的人、钱和枪，加紧整训北洋军第7师和第8师。 从训练场上各部的表现，这功夫没有白花。两个新编师已经初步形成战斗力了。 袁世凯点了点头，说道：“第7师和第8师能在这么短短的时间内练成这个样子，朝彦（第7师师长雷震春字）你们的兵练得还是不错的。” 得到袁世凯的夸奖和赞赏，雷震春和第8师师长李长泰俱都大喜，连忙站出来。立正敬礼，齐声说道：“谢大总统嘉奖！” 袁世凯一摆手，又说道：“你们也不要因此就懈怠了，要知道，如今南方各省民党均在整军备战，很快就会与我们一战。所以，你们还需加大练兵力度，务必尽快让第7师和第8师成为精锐强军！” “是，谨遵大总统令！” 雷震春和李长泰齐齐凛然应命道。 随后，袁世凯又带着一众北洋军高级军官观看了第7师和第8师联合进行的会操，以及各种攻防技战术演练。 不仅是新编的北洋军第7师和第8师在加紧备战，在去年一战中的各师也陆续补充了损伤的人员枪械，紧锣密鼓地进行战备工作。 …… 山东，沂蒙山区，沂源机场。 嗡嗡——嗡嗡—— 天空中传来阵阵飞机的嗡鸣声，并且越来越近，越来越响。 机场上一名身穿醒目黄色马甲的导引员两只手高举绿色旗帜挥舞着，给即将降落的飞机打出信号。 呲呲——呲呲—— 飞机的滑轮和操场的地面发生剧烈的摩擦，因此产生的阻力逐渐减缓飞机的速度，最终停了下来。 推开机舱舱门，陈一凡从飞机上一跃而下。 “漂亮，陈队刚才飞得真是漂亮！” “刚才那个滚动转弯真是绝了，也就陈队敢这么飞！” “那是，要不陈队怎么被司徒校长称飞行天才？” …… 旁边飞行大队的飞行员们纷纷鼓掌，为陈一凡刚才漂亮的飞行动作喝彩。(未完待续。。) ： 请求正版订阅支持，养肥的书友也订阅下吧，给野狼9月份的成绩单加点分，也给野狼国庆假期爆发的动力，拜谢！ 第153章 狂热的日本人 “啪啪……啪啪……” 王默一边鼓掌，一边走进沂源机场。陈一凡刚才的飞行动作他也看到了，真是不得不佩服陈一凡的飞行天赋，竟然短短时间内就飞得比他都不逊色了。 “司令！” 看到王默走进机场，陈一凡以及飞行大队的一众飞行员纷纷立正向王默敬礼。 王默举手回礼，然后来到一众飞行员面前，说道：“看到你们的飞行技术如此出色，我很高兴。你们不仅是我们沂蒙自治联军的第一批飞行员，更是中华民国的第一批飞行员，你们开创了历史！我可以告诉你们，在时机成熟之后，飞行大队将会扩充为比拟陆军和海军的空军！” 空军！ 这话听得一众飞行学员神情振奋，每个人都明白，将来飞行大队一旦扩充为空军，那么他们这些人将会是空军的奠基者和元老飞行员，这岂能不让他们激动万分！ 紧接着，王默又说道：“我今天到这里来，是正式为你们授军旗的！”说完往身后一招，随即一名士兵双手握着一杆蓝色旗帜走了过来。 “陈一凡，上来接军旗！￠，”王默大喊道，同时从士兵手里接过军旗，双手握住军旗，然后往身前笔直一递。 “是！”陈一凡举手朝王默敬礼，出列接过军旗，然后左手握住旗杆，右手拉住旗帜一扬。 蓝色军旗随风飘扬，上面画着一只气势蓬勃的老鹰展翅欲飞。 “我宣布，蓝鹰飞行大队正式成立！”王默大喊道。 所有飞行员“啪”的一声立正，齐齐举手朝军旗敬礼。 …… 时间就在北洋军、南方民党以及王默三方紧锣密鼓的备战中飞逝，空气中的硝烟味似乎已经清晰可闻了。 相较于中国三方势力的暗中备战，欧洲各国就基本上是明火执仗地进行军事对峙了。 欧洲各国的军备竞赛极其疯狂。德国常备军由42万扩充至87万，法国则由50万扩充至80万，俄罗斯由80万扩充至140万，奥匈帝国由27万扩充至80万，意大利由20万扩充至35万。 仅从各国军队数量的急剧扩充，就可以看得出欧洲局势严峻到了何等程度。所有人都知道战争一定会发生。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爆发而已。 没有人想得到，引爆欧洲这个火药桶的仅仅是一名默默无闻的塞尔维亚爱国青年普林西波。 公元1914年6月28日，竭力主张吞并塞尔维亚的奥匈帝国皇太子弗兰茨斐迪南在萨拉热窝被塞尔维亚爱国青年普林西波枪杀。 奥匈帝国以此为借口，在得到德国的支援后，于1914年7月28日向塞尔维亚宣战，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 …… 日本，东京，陆军部。 尽管“西门子事件”已经过去近七个月，山本权兵卫内阁也因此下台近四个月了。但陆军部的军官们依然乐此不疲地谈论着这些事情。 “井上君，听说你要调往新建第19师团任职了？” “没错，真是感谢海军部那些马鹿，要不是他们闹出一个‘西门子事件’，第19师团恐怕没有这么快出现在陆军的作战序列中。” “提起‘西门子事件’，我就恨不得将海军部那些贪婪无耻的马鹿通通杀光！负责海军省武器采购的岩崎达人居然胆敢收取西洋人25的回扣，舰政本部的部长松本和更是一个人就收了英吉利人40万日元，简直就是死一万次都不能洗清他的罪恶！” “好了。加藤君，也不必如此。如果不是这些海军马鹿贪污。山本权兵卫内阁也不会下台，咱们陆军部也就不会有出头的日子了。” “这倒也是，大隈阁下上台之后，我们陆军终于得到了补充和加强。” …… 陆军部的军官们正谈话之际，一个兴奋若狂的声音突然从楼下机要电报室中响了起来：“爆发了，欧战爆发了。欧战爆发了！” “大日本帝国的机会来了！” “大和民族独霸亚洲的时机到了！” “向德国宣战，联合我们的盟友攻占胶州湾！” “分裂支那！” “大日本帝国板载，天皇陛下板载！” …… 欣喜若狂的叫嚷声瞬间淹没了整个陆军部，每一位军官都陷入了狂热之中。 这种狂热的情绪犹如瘟疫一般，几乎一夜之间就蔓延和感染了整个东京乃至整个日本。 绝大多数日本人都明白。欧战爆发，这意味着西洋人势力大收缩，套在大日本帝国头上的金箍圈终于松开了。 大日本帝国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分裂侵占支那，踏上日本国民人人梦寐以求的大陆！ 日本军部高层同样兴奋得难以抑制，尤其是以山县有朋为首的派阀更是急不可耐地到处串联，试图让内阁通过出兵青岛的议案。 狂热的反华派寺内正毅第一时间找上了山县有朋，迫不及待地建议道：“阁下，欧战爆发了，这正是我们分裂侵吞支那的大好时机。只要将两个师团投送到支那山东，我保证击败德国人，侵占支那山东，将我们大日本帝国的势力范围扩充至整个支那华北平原！” 山县有朋倒没有寺内正毅这么兴奋，微微摇头说道：“寺内君，如果仅仅是攻占德国人控制的胶州湾租借地以及胶济铁路周边的势力范围，我们的盟友不会有意见。但如果是分裂整个支那山东，我想我们的盟友是不会同意的。” “阁下，现在欧战爆发，西洋人哪里还顾得了远东。就算我们的盟友不同意，那又怎么样，他们现在还有能力束缚住大日本帝国前进的步伐吗？”寺内正毅一脸狂态，一副连英国人都已经不放在眼里的样子。 山县有朋依然摇了摇头。说道：“寺内君，内阁不会同意我们违逆盟友的意思，分裂支那山东的。” “为什么？难道内阁那些马鹿就不希望看到大日本帝国分裂侵吞支那，独霸亚洲吗？”寺内正毅愤怒地大喊道。 “我们大日本帝国目前背着太多外债了，而我们的盟友恰恰是我们最大的债主。正因为如此，哪怕大隈重信首相阁下本心上愿意支持我们。也绝对不敢冒着帝国经济奔溃的风险通过分裂支那山东的议案。”山县有朋的声音有些低沉，其实他也觉得此次是大日本帝国分裂侵吞支那，走上独霸亚洲强国之路的最好时机，可一旦惹怒盟友，帝国的经济随时都会因此奔溃。 “怎么……怎么会是这样？”寺内正毅神情沮丧之极，他兴冲冲而来，却没想到被泼了这么一盆冷水。 此时，山县有朋的副官高桥信竹突然开口说道：“阁下，我倒是有个主意。不知道行不行得通。” 山县有朋有些意外地看着自己的副官，说道：“有什么主意，说说看。” 寺内正毅心中再次萌发一丝希望，紧紧地盯着高桥信竹，竖起耳朵倾听，生怕听漏了一个字。 高桥信竹说道：“阁下，其实我们也不用推动和促使内阁通过分裂支那山东的议案，只需在出兵青岛之后。找个借口继续攻占整个山东。只要造成了既定事实，我想我们的盟友也不会因为这点事情。就和我们大日本帝国翻脸，毕竟他们在远东的局面还需要我们大日本帝国的帮助和维持。” “好，高桥君这个主意好！”寺内正毅兴奋地几乎要一蹦三尺高，激动地喊道，“待攻占青岛之后，我们完全可以炮制一出追击德军残余部队的戏。一路攻占整个山东，造成既成事实！” 以下克上向来是日军的优良传统，尤其是在军部和内阁发生分歧和冲突的时候，日军往往会擅自行动，将日本内阁拖进战争。在另一个时空的历史中。“七七事变”、“淞沪会战”的扩大化，概莫如是。 山县有朋也是眼睛一亮，点头说道：“这个主意，可以一试！” “阁下，这个事情就交给我去安排吧！”寺内正毅神情振奋地说道，“让无能的支那人成为大日本帝国崛起的踏脚石，让支那的领土为大日本帝国的壮大提供养分！” “大日本帝国武运长久！”高桥信竹附和着高喊道 “大日本帝国武运长久！”山县有朋也有些兴奋地笑了起来。 …… 北京，铁狮子胡同，总统府。 “大总统，好消息，好消息啊！”中华民国外交部长陆征祥一走进总统府，就满脸欣喜地朝袁世凯喊道。 正躺在躺椅上悠闲看着报纸的袁世凯放下报纸，微微一笑，问道：“子欣啊，是什么好消息，能让你高兴成这个样子？” 陆征祥满脸笑容地朝袁世凯汇报道：“大总统，欧战爆发了。” 袁世凯还当是什么好消息呢，却是这事，不以为意地说道：“欧洲洋人打成怎么样，与我们又有什么关系，这也算好消息？” “当然有关系。”陆征祥笑道，“因为欧战爆发，刚才德国公使哈豪森向我提出了将德国胶州湾租借地交还给我国的建议，大总统，你说这是不是好消息？” “什么？”袁世凯震惊地当场站了起来，再次确认道，“你说的是真的？” 陆征祥郑重点了点头，说道：“真的，这是刚才德国公使正式与我会面时提出的建议，都是非常正式的外交措辞，绝非玩笑话。” “好，如果真的能就此收回德国胶州湾租借地，子欣你就为国家立了大功了！”袁世凯兴奋地大笑道。 两人正说话间，总统府的勤务兵就一路小跑过来向袁世凯汇报道：“禀大总统，日本公使伊集彦吉在府门外请见大总统。” 日本公使伊集彦吉？ 他这个时候登门是为了什么？(未完待续。。) ： 国庆长假要爆发，求保底月票支持！ 第154章 战争爆发（求保底月票） 进入总统府之后，日本公使伊集彦吉没有保持以往的外交式客气，而是脸色十分难看的来到袁世凯的面前，习惯性地鞠躬后大声说道：“大总统阁下，据说德国公使哈豪森已正式向贵国提出交还胶州湾租借地的建议，请问此事是否属实？” 伊集彦吉这近乎质问的口吻让袁世凯很是恼火，若不是顾及自己民国大总统的身份，他当场就大肆发作了。 “是有此事，公使阁下有何见教？”袁世凯硬邦邦地说道。 “既然确有此事，那我不得不提醒大总统阁下，德国是同盟国的核心成员。贵国如果接受德国交还胶州湾租借地的建议，那就会被我协约国视为同盟国同盟，还请大总统阁下慎重考虑！”伊集彦吉气势汹汹地说道。 这是什么意思，这是禁止中国接受德国交还胶州湾租借地的建议吗？ 如此赤果果地干涉中国内政，袁世凯这个民国大总统哪里受得了这样的羞辱，当场站了起来，怒喝道：“公使阁下，你们日本想干什么，这是要干涉我国内政，教我怎么当这个民国大总统吗？” 此时，陆征祥同样满脸怒≧◇，气地站出来说道：“胶州湾租借地本就是中国领土，现在德国因为欧战压力而主动提出归还，这只是最普通、最正常的国家交往，无论如何都谈不上什么结盟。公使阁下，我郑重提醒你，中国现在是中立国！” “我不得不告诉大总统阁下，我大日本帝国目前正在与我们的英国盟友紧急磋商，很快就要对德宣战，并组成联军进攻处于德国控制之下的胶州湾租借地。贵国如果在此时接受德国交还胶州湾租借地的建议，那就是等同于向我们协约国宣战！”伊集彦吉大声威胁着。仿佛他面对的不是民国大总统，而只是一只任他随意践踏的阿猫阿狗。 “你……”袁世凯肺都快要气炸了，可终究强自按捺了下来，实在是“协约国”这三个字对他的威慑太大了。 “公使阁下，就算协约国要对德国宣战，但胶州湾租借地是我国领土。我国有权收回。按照国际法，我国作为中立国不插手你们之间的战争，但是我国也有权在任何时候以任何方式收回领土主权！”陆征祥据理力斥道。 伊集彦吉不屑地冷冷一笑，说道：“我的善意提醒就到此为止，如果贵国执意要接受德国的建议，与之结盟，那么我大日本帝国作为协约国成员就有权采取维护协约国利益的一切行动，由此造成的一切后果将由贵国负责！” 说罢，伊集彦吉便一甩手。转身离开了总统府，留下脸色铁青的袁世凯和陆征祥。 伊集彦吉刚走出总统府，袁世凯当即就破口大骂：“混蛋，这该死的倭寇，贪婪无耻的倭寇！” “大总统，收回胶州湾之事……”陆征祥朝袁世凯询问道，他此刻已全无刚来总统府那会的欣喜了。因为他心里也很清楚，日本人扛着协约国的旗号插手。此事怕是要悬了。 果然，袁世凯再三思虑。最终还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无力地摆了摆手，朝陆征祥说道：“子欣，回绝德国公使交还胶州湾租借地的提议吧。” “是！”陆征祥神色黯然地应道，弱国无外交，他这个深悉此理的外交部长早该觉悟了才对。可他依然忍不住一次次努力和争取，最后换来一次次失望和痛心。 不知道为什么，日本蛮横禁止中国接受德国交还青岛的消息几乎是在一夜之间就传遍了整个中国，全国舆论一片哗然。 全国民众愤慨不已，既痛恨日本的蛮横无理。也痛恨北洋政府的软弱。 第二天上午，全国各大报纸均用头版头条刊登了这一重大消息。 上海申报：如此友邦！如此政府！日本蛮横禁止中国接受德国交还青岛的目的，可谓是路人皆知。如此强行干涉中国内政，如此肆意侵占中国领土，一直鼓吹的“中日友谊”何在？同胞们，醒醒吧！日本绝不是可以友好相处的友邦，而是无时无刻在觊觎我神州大地的饿狼！ 面对如此贪婪无耻的饿狼，北洋政府却选择逆来顺受，敢问北洋诸公，你们的脊梁何在，骨气何在？ 四万万同胞们，这真是我们想要的政府吗？ 中华复兴报：弱国无外交！弱国无地位！青岛之事，再一次用事实告诉了我们，弱国无外交！当今之世界乃是肉弱强食的大争之世，我们中华民国要像避免被欺凌、瓜分乃至吞并的命运，就必须强国强军！ 天津日报：何时才不是妥协和退让？自鸦、片战争以来，无论是前清朝廷、南方民党的临时政府，还是如今的北洋政府，在面对列强洋人的蛮横无理要求，总是妥协再妥协、退让再退让。如此政府，还不如胆敢向洋人说不的地方军阀！ …… 随着消息的传播，全国各地再次掀起汹涌澎湃的反日浪潮。尤其是各地的青年学生，纷纷组织起来游行示威，向政府请愿收回青岛。 “收回青岛，反对日本干涉中国内政！” “收回青岛，发对日本干涉中国内政！” …… 南京街面上，成百上千名青年学生举着写有“收回青岛，反对日本干涉中国内政”黑色大字的横幅在游行示威，一边高喊着口号，一边向四周的行人民众散发传单。 游行示威的学生队伍最终目的地是南方联省自治政府的办公大楼，由学生代表向政府递交请愿书。 看着政府大楼下游行示威的青年学生，民党诸公反应各异。不过，有一点倒是颇为相同的。那就是，这些民党人大多曾留学日本，基本都对日本的实力心有畏惧。 如果说满清朝廷和北洋政府的脊梁是被西洋人和日本人打断的，那么民党诸公的膝盖就是被日本强大的表象给压弯的。 “先生。青岛之事，咱们南方联省自治政府是否该有个正式的公开表态？”李烈钧忍不住向孙中山问道。 孙中山还没有说什么，陈其美就带着些讥笑说道：“表态？表什么态，是抗议谴责日本，还是向日本宣战？” 其余民党诸人也均是用一种“你很天真，很幼稚”的目光看着李烈钧。这让李烈钧既失望又气恼。 “好了，青岛之事关系到国际纷争，我们最好不要牵扯进去。”孙中山淡淡地说道，看起来并不关心青岛之事最终结果会如何，话头随即转到湖北方面去，“倒是湖北那边得多费点心，这都多久了，却还没有多少成效。” 这话带着些许责怪之意，也不敢孙中山会如此。实在是湖北方面进展缓慢。多方串联这么久，居然还没办法聚集足够的力量起事。 提及此事，陈其美却是恨恨地说道：“都怪张闰农那个忘恩负义的家伙，若不是他甘为独裁军阀的鹰犬走狗，不愿相助我们策反湖北军，我们在湖北的进展又岂会如此缓慢？” 许崇智也是满脸难色地说道：“是啊，先生，没有张闰农的协助。我们在湖北是举步维艰。而且，为了不引起川军的注意。我们只能谨慎行事，湖北军军官必须是再三接触试探之后方才开始策反，所以需要的时间多了点。” 民党诸公并不知道他们派去湖北的人一举一动都在川军的严密监视之下，是以还躲躲闪闪的，不敢动作太大、太快，生怕会引起川军的注意。他们不知道。他们这样扭扭捏捏的举动，在总揽湖北事宜的陆大勇看来甚是可笑。 孙中山想了想，说道：“这样，多收拢些会党人手，就算许出去一些湖北军政府要职也无妨。只要聚起足够的人手。控制胁迫湖北省政府宣布加入我们联省自治政府，并邀请赣军进入湖北协助防守抵御北洋军就行了。” 说到底，民党只是需要个冠冕堂皇的借口，让李烈钧顺理成章地率领江西军开进湖北，就可以达到武力夺取湖北的目的了。 孙中山这么一说，其余民党诸人眼睛一亮，均纷纷表态赞同这个主意。 民党在紧锣密鼓的谋夺湖北，日本出兵青岛的动作也没有停止。 1914年8月15日，日本向德国发出最后通牒，要求德国无条件将胶州湾租借地交付日本，以备将来交还中国。而且，德国必须立即撤退在日本及中国海上的军舰，不能撤退的要立即解除武装。 8月23日，日本正式对德宣战。同一天，日本海军第二舰队封锁了胶州湾海口。 开战之后，日军调动以第十八师团为主力的陆军45万人，与总兵力约2000人的英军组成所谓的英日联军，以十倍于驻青岛德军发起进攻。 日本独立第十八师团自龙口登陆之后，一路烧杀劫掠，更是制造了青岛历史上骇人听闻的“毛家岭惨案”。 由于交战双方兵力过于悬殊，驻青德军又孤立无援，因此开战后是节节溃败，很快就被英日联军扫清外围警戒部队，被迫龟缩回青岛。 9月23日，日军400人突然占领潍县车站，开始沿着胶济线进兵济南。 呜——呜—— 火车汽笛声回荡在空旷的荒野之上，不时有火车上的日军士兵探出窗外，兴奋地大叫着些什么，狂态毕露。 日军士兵没有注意到的是，在铁路两旁山林中，一直埋伏已久的庞大军队逐渐从潜伏的地点出现。 若是此时从天空中向下俯瞰，就一目了然地看到行使的火车已经被不断涌动苏醒的绿色海洋所包围。(未完待续。。) ： 明天要爆发了，求大家保底月票支持，拜谢！ 9月份总结与国庆爆发计划 这是《民国超级军备》上架后的第一个月，虽然期间有这样那样的波折，但野狼并没有以任何理由断更，总算是保住了节操。 说实话，这本书上架前真没想到能有现在的成绩。 从新书期跟过来的书友应该知道，或许是因为题材敏感，或许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这本书在官方推荐位上总是很杯具。 从新书期，到上架，到上架后，一直到现在，野狼都是用渣渣的推荐位和别人的大推荐血拼，真是要多可怜有多可怜。迄今为止，这本书上过最好的推荐位，应该是上架时的六频广告推。 说这些，并不是想说野狼有多惨，而是想说诸位书友有多给力。在曝光度如此低的情况下，《民国超级军备》还能取得近七百张月票，新书榜第15名的好成绩，没有诸位书友的鼎力支持是不可能的。 在这里，请容野狼特别向诸位书友作揖致谢！ ———————————————————— 关于国庆假期的爆发，以月票的数量为准加更。每60票，因为是双倍，实际上也就是30票加更一章，上不封顶！ 野狼决定了，国庆假期哪里也不去，就死钉在电脑前码字了，哪怕拼得吐血也得拼！ 『， 恳请诸位书友将10月份的保底月票投给野狼，万分感谢！(未完待续。。) 第155章 风云突变（求保底月票） 岛田幸一是日本陆军士官学校今年的优秀毕业生，他很庆幸自己毕业得如此及时，更庆幸自己能够被抽调到陆军第十八师团，加入这场注定让大日本帝国夺取亚洲霸权的神圣战争。 岛田幸一将半个身子探出窗外，享受着拂面而过的劲风，看着远处一望无际的旷野，以及因火车急驰而不断倒退的绿色丛林灌木，一股热血直冲脑门。 大陆啊，这就是美丽而广袤的大陆！ 无能的支那人怎么有资格拥有如此美丽的大陆，她必须是我们大日本帝国的！ “攻占山东，分裂支那！大日本帝国板载！天皇陛下板载！” 岛田幸一兴奋地大喊了起来。 “攻占山东，分裂支那！” “大日本帝国板载！天皇陛下板载！” 火车里的其余日军士兵纷纷紧随岛田幸一之后，高举双手，兴奋地高声大喊。 就在火车上日军士兵欢呼高喊之际，变故突生！ 轰！ 一声剧烈的爆炸声响起，火车前方的铁轨瞬间被炸毁，列车长第一时间拉闸停车。 ◎∮， 呲——呲—— 因为急刹车，火车车轮与铁轨之间摩擦产生阵阵火花。 尽管列车长是第一时间拉闸停车的，但终究来不及了，巨大的惯性带着火车冲向被炸毁的铁轨。 嘭—— 整列火车脱离轨道，倾覆划了出去，车厢中的日军士兵顿时人仰马翻，短短一瞬间不知道有多少人死伤。 “咳……咳……” 岛田幸一从翻倒的车厢中爬了出来，因为呼吸刺痛身体受创的部位而咳嗽不止。 “敌袭，战斗。立即起来战斗！” 脱离危险之后，岛田幸一第一时间按照步兵操典上战斗纲要的规定试图组织起士兵抵御和反击可能到来的敌袭。 “起来，快起来！”岛田幸一奋力将车厢里的日军士兵拖出来，同时大喊道，“敌人就快……” 岛田幸一的话戛然而止，整个人完全愣住。满脸惊恐地看着旷野的远方，心中再没有一点组织士兵战斗的念头，脑海中除了恐惧再无其它。 只见远方天地相接之处，无数人头汹涌，黑压压的一大片，犹如密密麻麻的蝗虫群。 黑云压城城欲摧，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岛田幸一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只觉喉咙发干，不由自主地向后倒退了几步。 远处一个小山坡上。王默举着望眼镜观察者被团团包围的日军。区区400名日军，他调动了两个师整整两万人前来包围，简直就是用大炮打蚊子，这些日军也算死得轰轰烈烈了。 “传令，送这些日军回老家，然后让火车复位，全军立即乘火车东进，以最快的速度攻占胶县！”王默下令道。 “是！”传令兵应声接令。随即转身离去，向各部队传达王默的命令。 随着王默的命令下达。沂蒙自治联军便蜂拥而上，如潮水般瞬间便淹没了那些早已吓得不知该作何反应的日军士兵。 “司令，听说此次日本人是联合英吉利洋人出兵的，咱们这么和他们硬碰硬，会不会促使英吉利洋人向我们宣战？”李坚有些担忧地提醒王默道。 如今的李坚早就不是当初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农家子弟了，可也恰恰因为知道世界形势。明白协约国意味着什么样的强大联盟，才会担心忧虑。 “宣战就宣战，那又如何？”王默不屑地冷笑道，“欧战爆发之后，你以为英吉利洋人还有这个能力在远东说一不二吗？” 欧战爆发不仅将日本人头上的金箍圈给松开。同样也将环伺中国的各国列强给搬开了，王默从此再无所顾忌。 如果世界大势不改变，欧洲起码还要厮杀到1918年。哪怕欧战结束之后，欧洲各国也必然厮杀得筋疲力尽了。因此，王默丝毫不担心和所谓的协约国联盟开战。 身为后世人的王默能看得清楚这一点，可李坚就没办法预见到这一点了，所以他脸上的忧虑并没有减少半分，依然试图劝说王默道：“可是，司令……” 然而，李坚劝说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王默打断了：“不必多说，难道你希望我想北洋政府和南方民党一样，眼睁睁看着洋人在我们的国土为了瓜分侵吞我们的领土大打出手，却只知道躲在一旁忍气吞声吗？” “不，当然不！”李坚斩钉截铁地说道。 “弱国没有说话的地位，英吉利人和日本人完全没有在乎我们中国的想法，丝毫不尊重我们中国的主权和利益。现在——”王默厉声说道，“老子就是要告诉他们，他们错了，大错特错了！中国军人还没有死绝，中国的领土主权就不容侵犯！” 这一刻，李坚仿佛找到了毕生的使命和职责，带着宣誓意味大喊道：“是，中国军人没有死绝，中国的领土主权就不容侵犯！” …… 就在王默率领沂蒙自治联军大举东进胶县的时候，日军蛮横侵占胶济铁路的消息传到了北京，中央政府许多官员对此愤怒不已，当场就对肆无忌惮的日本人破口大骂。 中华民国外交部长陆征祥第一时间找上日本领事馆，愤怒地向日本公使伊集彦吉抗议道：“公使阁下，我国对贵国军队强行侵占胶济铁路的无理行径表示最强烈的抗议！” 伊集彦吉神情轻蔑地瞟了陆征祥一眼，敷衍地答道：“使用胶济铁路运输战略物资是为了保障协约国联军作战行动的后勤，如果给贵国造成麻烦和困扰，我表示很抱歉和遗憾。” 陆征祥气得脸色铁青，怒斥道：“公使阁下，我不得不提醒你，战前中日两国已有约定。我国作为中立国，对所有在龙口、莱州以及接近胶州湾附近地方的交战国行动不负责，划潍县东站以东为特别行军区，东站以西为中立区，日军不得侵越。为什么贵国又出尔反尔，悍然出兵攻占潍县车站？” 伊集彦吉对陆征祥的斥责和愤怒完全不屑一顾，在他看来，大日本帝国有协约国同盟在背后撑腰，别说侵占胶济铁路，就是事实占领了整个山东，支那政府也根本奈何不了大日本帝国。 “我还是那句话，借用胶济铁路是协约国的军事行动。如果公使阁下对此有任何疑虑或不满，完全可以找协约国驻北京的代表询问和抗议。”伊集彦吉语气中带着讥讽说道，他最喜欢将一切都推到协约国同盟身上，然后欣赏支那人气愤焦急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你……” “协约国”三个字还真就把陆征祥所有的话给堵了回去，他很清楚，袁大总统根本不敢招惹协约国同盟，再怎么愤怒憋屈也只能忍气吞声。 就在陆征祥要告辞之际，伊集彦吉的副官丰田正乡急匆匆地走了过来，凑到伊集彦吉耳边说了些什么。 伊集彦吉突然脸色大变，朝陆征祥怒声斥责道：“部长阁下，你们竟然胆敢派遣军队袭击大日本皇军，这是战争行为！中国这是要向大日本帝国，向协约国同盟宣战吗？” 陆征祥先是一惊，随即毫不退让地反驳道：“我国目前绝对没有任何针对贵国军队的军事行动！公使阁下，我不知道你所说的袭击贵国军队发生在哪里，到底是何人所为。如果你非要认为是我国军队，那就请拿出确切的证据，否则就是污蔑！” 伊集彦吉恶狠狠地盯着陆征祥，冷冷地说道：“就在三个小时前，我大日本皇军铁道联队400人在胶济铁路上遭遇伏击，全员玉碎。部长阁下，你最好祈祷这真的不是贵国军队干的，否则这就等同于向我大日本帝国以及协约国同盟宣战！” “此事我国自会调查清楚，给贵国一个交代的，告辞！”陆征祥说完便急匆匆地离开了日本领事馆，然后赶往总统府向袁世凯汇报日军遭遇伏击这一重大事件。 沂蒙自治联军的出现并插手青岛战事，彻底打乱了整个战争进程，改变原本是一面倒的战争态势。 就在整个山东风云突变的时候，南边的湖北也已暗潮汹涌，民党没办法策反湖北军，就用湖北军政府的官帽子引、诱了大量会党打手发动政变。 这一天，武昌街面上突然涌出来大量会党打手，其中掺杂着部分前湖北军军官和因为有如抽大烟之类不良嗜好而被裁撤的湖北军士兵。 “打到独裁军阀，再造共和！” 会党打手和前湖北军官兵高喊着口号，手持武器直奔湖北省政府而去。 让这些人的带队军官前湖北军第二混成旅旅长吴德震十分意外的是，预料中的阻击和镇压并没有出现，别说川军、湖北军了，就是警察好像都没见到半个，情况有些诡异。 摇了摇头，吴德震强迫自己将脑海里的不祥预感甩了出去，带着这上千号人杀向省政府。 吴德震很顺利地攻占了武昌城中的湖北省政府、电报站等重要部门和据点，控制了包括黎元洪在内的众多湖北省政府官员。 很快，吴德震以湖北省政府的名义通电宣布加入南方联省自治政府，并邀请江西军进入湖北协助防守抵御北洋军。 随后，李烈钧当即率江西军大举开赴湖北。 这个消息一传开，全国顿时震动，风云突变！(未完待续。。) 第156章 向英日联军发出通牒 吴德震刚刚发出通电之后不久，武昌城各条街道上不断涌现大批全副武装的川军部队。 啪哒——啪哒—— 无数川军士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形成共鸣，让整个地面都是有节奏地震颤不止，声势煞是惊人，吓得刚才还探头出窗户查看情况的武昌市民纷纷又躲回了家中，连忙关紧门窗，生怕被殃及池鱼。 川军二师师长陆大勇一身戎装，身后带着密密麻麻的大批川军出现在武昌城内，面色冷峻地一挥手，下令道：“传令，任何胆敢持械顽抗者，格杀勿论！” 随即，大批川军部队从陆大勇的身后蜂拥而出，朝着各个被叛乱政变份子占据的政府部门和据点迅速推进。 砰——砰—— 轰——轰—— 密集的枪声在武昌城各处接连响起，其中不时夹杂着几声响亮的手榴弹爆炸声。 “持械顽抗者，格杀勿论！” “持械顽抗者，格杀勿论！” …… 川军各支部队一边大喊威慑叛乱政变份子，一边稳步推进，不断绞杀叛乱政变份子。 那些所谓的叛乱政变份子本来就是一些会党打手之类的乌合之众，少帅的前湖北军士兵也不过是些抽大烟的废物，别说抵挡川军的围剿了，就连突围逃跑都办不到。 川军也只有在进攻省政府办公大楼的时候遇到点麻烦，因为吴德震等人挟持了包括黎元洪在内的诸多省政府要员作为人质。 “给我们让开一条路，否则老子就宰了他们！有这些省政府要员给老子陪葬。老子就算是死了也值得了，哈哈……”陷入绝境的吴德震有些歇斯底里地大笑了起来。 想拿黎元洪这些政府官员作为人质威胁？ 陆大勇不屑地冷冷一笑，一抬手，下令道：“传令。各神枪手小组马上就位，找准时机狙杀叛乱政变份子，不必顾忌人质的安全！”他可不会在意那些人质的安全，能活下来是他们的运气。死了那算他们倒霉。 砰——砰—— 随着狙杀命令下达，各神枪手小组很快连连开枪，省政府办公大楼内稍有露头的叛乱政变份子都会被一一击毙。 与此同时，川军大批部队一起涌进了省政府办公大楼。 砰——砰—— 在楼道房间内久久回荡的枪声不断响起，大楼内展开了激烈的对战，不过没有持续多久便彻底平息了下来。 侥幸活下来，浑身狼狈不堪的黎元洪走出省政府办公大楼，见到陆大勇后。当即满脸铁青的高声质问道：“陆师长，刚才那种情况下，你为什么不顾省政府诸多要员的性命，下令部队强攻？” 陆大勇只是冷冷地看了黎元洪一眼，顿时就让这位愤怒的黎菩萨彻底蔫了。 “没有为什么，战斗需要！黎省长，你与其想这些问题。还不如想想如何善后，尽快让武昌城恢复正常秩序。”陆大勇冷冷地说道，丝毫没有给这位黎省长面子。 面对陆大勇的强硬，黎元洪虽然有些不满，但终究没敢当场发作，只是想到南方民党大举出兵湖北，心里那点小心思又转动了起来。 仿佛猜到黎元洪的不安份心思，此时陆大勇突然又冷声说道：“黎省长如果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我奉劝你趁早还是打消了的好，因为我们少帅还活着！” “什么！”黎元洪失声惊叫道。饶是以他多年在官场中打滚出来的城府。听到这样惊人的消息也不由得当场震惊失态。 让陆大勇说出王默还活着的消息当然是他自己，这么做自然是为了震慑住黎元洪这只随风倒的老狐狸，以免他躲在后方闹什么幺蛾子。虽说黎元洪手里没有军权闹不出多大的乱子，但总归是个麻烦不是。反正随着青岛那边战事的展开。王默还活着的消息估计也瞒不了多久了。 陆大勇没有再理会满脸震惊的黎元洪，而是率领川军二师迅速开赴前线。抗击李烈钧的江西军。 …… 北京，陆军部，军情会议室。 得知民党为夺取湖北和川军开战，袁世凯是笑得都合不拢嘴了，他真没想到南方民党居然如此利令智昏，这般作死。 “大总统，既然南方民党大举出兵湖北了，那咱们是不是也得有所动作？否则让民党控制了湖北，他们就能够沿着京汉线威胁京畿安全了。” 大多数北洋军官纷纷向袁世凯请战，经过这近一年的整军备战，北洋军各部俱都是兵强马壮，一个个恨不得立即开战，彻底荡平南方民党。 军心可用，袁世凯自然是非常高兴，脸上一直带着微笑，不时冲着某个北洋军官赞赏地点了点头。 “不可！”杨度站起来表态反对立即开战，说道，“大总统，南方民党的确是与川军开战了，可一旦我们北洋军南下，很难保证他们不会迫于我们的压力而暂时握手言和，再次联手对付我们。” 参谋本部次长陈宦也表示支持杨度的意见，说道：“没错，大总统，卑职也以为目前并非我们大举挥军南下的最佳时机。卑职建议，我们不妨暂时静观湖北事变的发展。待川军和民党打得两败俱伤之时，我们再挥军南下，必可事半功倍！” 袁世凯也是多年行伍之人，自然明白此时并非北洋军出兵的最佳时机，不过他还是将目光转移到杨士琦的身上，想要听听这位被他视为左膀右臂的幕僚有什么意见。 比较出乎意料的是，杨士琦这一次并没有对杨度的意见表示反对或者挑刺，而是态度鲜明地支持道：“大总统，我赞同晢子的意见，我们此时不宜大举挥军南下，以免刺激到正在交战厮杀的川军和民党军队。” 一众北洋军官原本兴冲冲地想要挥军南下，一举荡平整个南方，结果却听到各核心幕僚均反对立即出兵，不由得一阵丧气。 咚——咚—— 袁世凯敲了敲桌子，沉声说道：“好了，只是暂时静观其变，我们迟早还是要挥军南下，与南方乱军一战的，你们用不着担心没有表现立功的机会。不过，有一点，各部还得加紧整军备战。谁要是懈怠了，就滚回老家种地去，别说老夫没有提醒你们！” “是！谨遵大总统教诲！” 一众北洋军官凛然应道。 此时，一名通讯兵急匆匆走进会议室，并递给袁世凯一纸电文。 袁世凯看到电文上面的消息，神情很是古怪，什么也没有说便将电文传递下去给一众北洋军官阅览。 段祺瑞看完电文后满脸愕然地说道：“土匪？这什么沂蒙自治联军的土匪疯了吧？不仅伏击灭杀了日军铁道联队400人，居然还狂妄地给英日联军发出最后通牒？” “这种不自量力的家伙根本就是自寻死路！他们死也就罢了，就怕惹怒协约国的洋人，给我们添麻烦。”杨士琦丝毫不掩饰他对这什么沂蒙自治联军的厌恶和不屑，随即又转过头朝袁世凯说道，“大总统，我建议以中央政府的名义申斥这些土匪恣意妄为的行为，撇清和他们的关系，以免被协约国的洋人迁怒。” 一众北洋军官纷纷出言表示赞同杨士琦的意见，他们这些人在国内还能保持着天下第一强军的骄傲和自豪，可一面对洋人就彻底直不起腰杆了。根本没有人愿意，或者说没有人敢招惹协约国的洋人。 “我不同意！”杨度站起来大声反驳道，神情十分激动，“无论如何，这沂蒙自治联军警告英日联军不得在我国领土上烧杀劫掠，不得以攻击德军为借口侵吞青岛都是在维护我国领土主权，他们做了我们中央政府想做而不能做的事情。我们非但不嘉奖其如此爱国义举也就罢了，还要以中央政府的名义申斥，难道你们就不怕被全国民众的口水淹死吗？” 杨士琦冷冷一笑，反驳道：“被全国民众的口水淹死，总好过惹怒协约国洋人，引来亡国之祸！再者，中央政府如果就这么被一群土匪用几句慷慨激昂的口号给拖下水，岂不可笑！” “没错，中央政府岂能被一群土匪给拖下水？” “这些不自量力的土匪自寻死路，咱们不能替他们背黑锅！” “对，必须尽快撇清和这什么狗屁沂蒙自治联军的关系！” …… 这满屋子将星闪闪的北洋军军官，就没有几个赞同沂蒙自治联军维护国家领土主权的举动，反而生怕因此触怒协约国的洋人，迫不及待地建议中央政府公开撇清和这伙胆大妄为之土匪的关系。 看到这些北洋军官的反应，杨度满心失望，忍不住转过头望向袁世凯，说道：“大总统……” 杨度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袁世凯给堵了回去：“晢子，我和你一样，在场的诸位都和你一样，想要维护国家领土主权。但是你要明白，冲动妄为是有可能招致亡国大祸的。此事没得商量，中央政府必须公开申斥那个沂蒙自治联军恣意妄为的愚蠢举动，争取获得协约国代表的谅解。” 没错，正如北洋军这些人议论的一样，王默在率领沂蒙自治联军强势攻占胶县，控制胶济铁路之后，就立即通电表态为伏击日军负责，并给英日联军发出通牒，勒令他们立即停止在山东各地烧杀劫掠，并不得借口进攻德国侵占青岛。 王默的通电一发出，顿时吸引了全国民众的目光。(未 完待续 ~~) 第157章 亮剑（60票加更） “沂蒙自治联军？就算是土匪，能为国死战，那也都是好汉子！” “官府那些丘八连土匪都不如，别人都跑到自家院子里来又抢又杀了，却连叫唤一声都不敢！” “妈的，连土匪都知道维护国家领土主权，中央政府那些高官要员不脸红吗？” “申斥，申斥个屁！自己不维护国家权益也就罢了，还要阻止别人，这是要公然卖国吗？” …… 全国民众议论纷纷，大多赞赏和支持沂蒙自治联军为维护国家领土主权而战，鄙夷和谴责中央政府摧眉折腰事洋人的行为。 一时间，沂蒙自治联军在全国各地的声望爆涨，甚至有不少青年学生自发奔赴山东，想要加入沂蒙自治联军为国征战。 南京，孙公馆。 孙中山坐在孙公馆花园的凉亭里，悠闲地品着茶，看着报纸，显然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这完全是因为湖北省政府已发出加入南方联省自治政府的通电，李烈钧也已经率领两个精锐师的江西军队大举开进湖北。眼看着湖北这个有重要战略地位的地盘就要到手，至关重要的汉阳兵工厂也即江唾手可得，孙中山自然是心情不错的。 此时，前来孙公馆向孙中山汇报军费募集工作的张静江缓步走进凉亭，第一眼就注意到孙中山正在看报纸上关于山东战事的头版头条，于是笑道：“先生也关注这个沂蒙自治联军？虽说是土匪，但能站出来为了维护国家领土主权，不惜和洋人死战，也着实令人钦佩。” 就张静江个人而言，他对这伙沂蒙自治联军的土匪还是非常佩服的，或者说，他敬佩任何不惜代价维护国家权益的人。 张静江本身就是有着强烈爱国主义情绪的人，否则当初也不会为了改变中国贫弱困苦的糟糕情况，而不惜冒着生命危险破家支持孙中山革命。 然而。孙中山却是脸色一沉，带着些许斥责说道：“若是因此触怒协约国同盟，那我中华民国顷刻间便有亡国之祸。此等人，要么是不自量力、自寻死路的莽夫。要么是沽名钓誉、别有用心的投机份子，有何可钦佩的？” 张静江完全没有想到孙中山会这么说，脸上的神情不由得一滞，不过他也没有打算和孙中山辩驳，于是低头说道：“是。先生说得是。” 张静江是民党至关重要的钱袋子，孙中山对他一向宽容有佳，因此脸色很快缓和了下来，轻声问道：“侠如（李烈钧字）请求拨付的军饷物资，都筹集到了吗？” 张静江从手上的公文包中抽出一张单子，递给孙中山，然后说道：“先生，所需军饷物资均已筹集到了，随时可以送过去，这是详细的物资清单。” 孙中山接过物资清单扫了一眼。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好，静江你辛苦了，尽快将物资给侠如送过去，别耽误了他兵进湖北的计划。” “我这就去办，先生。”张静江点头应道。 张静江走后，孙中山又拿起报纸，待看到沂蒙自治联军这伙土匪对英日联军发出所谓的通牒时，皱了皱，微微摇了摇头便将报纸放下了。 如果说中国民间对沂蒙自治联军是赞赏和支持。南北政府是反感和讥讽的话，那么日本人对于胆敢向自己亮刀子的沂蒙自治联军就是恼羞成怒和蔑视了。 啪！ 即墨县第十八师团司令部中传出来一个响亮的拍桌子声音，这个恼怒得猛拍桌子的人却是许多人都想象不到的日本陆军大将寺内正毅。 “八嘎，区区支那土匪。居然也胆敢挑衅我大日本皇军，简直罪不可恕！”寺内正毅怒不可揭地大骂道。 外人都以为此次出兵山东之日军主事的是日军司令官kamio，实际上此人不过是作为表面上的最高长官与英军联系，真正掌握军权的其实是暗藏在第十八师团的寺内正毅。 寺内正毅这般遮遮掩掩地，自然是为了实施和山县有朋商议好的造成侵吞山东既成事实的计划。 第十八师团不在青岛登陆，而是舍近求远绕一个大圈子。由距离青岛150公里之远的龙口湾登陆，一路南下，相继攻占黄县、掖县、平度和即墨，这明显就是寺内正毅的手笔。 “大将阁下，目前那个自称为沂蒙自治联军的土匪已经控制了潍县到胶县沿途的胶济铁路，恐怕会阻碍我们将要实施的计划。”第十八师团师团长神尾光臣看着摊开放在桌面上的山东地图说道。 寺内正毅冷哼了一声，厉声说道：“那就彻底剿灭这伙该死的土匪，胶济铁路对我们大日本帝国掌控山东至关重要，必须控制在我们的手中！” 通过胶济铁路，日军就可以辐射控制整个山东东部大半繁华膏腴之地，可见胶济铁路的重要性，这也是为什么王默一出手就控制潍县到胶县沿线胶济铁路的原因。 “目前这伙土匪的主力盘踞在胶县，只是很可惜，帝国舰队不能开进胶州湾，无法提供舰炮火力。”神尾光臣有些感叹这伙土匪的好运气，如果不是德国人在胶州湾内布设了大量水雷，堵塞了航道，只需要一两艘战舰开进胶州湾，一两轮舰炮齐射就足以让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土匪彻底溃散。 然而，寺内正毅对神尾光臣这样的想法却是十分不满，斥责道：“难道没有海军那些马鹿提供火力支援，陆军就不会打仗了？如果帝国军队连支那土匪这样的乌合之众都无法剿灭，如何征服整个支那，如何对得起天皇陛下？” “嗨！”神尾光臣连忙站起来躬身说道，“大将阁下放心，我部一定以最快的速度剿灭沂蒙自治联军，重新夺回胶济铁路的控制权！” “不！”寺内正毅突然又说道，“第十八师团目标太明显，容易引起我们的盟友注意。一旦我们的盟友得知我们出兵夺取胶济铁路的控制权，必然会察觉到我们侵吞整个山东的计划。” 寺内正毅是激进派不假，性格也急躁火爆，但这并不代表着他就是只懂直来直去的傻二楞。他能坐上陆军大将的位置，没有一定的能力和手段是不可能的。 神尾光臣想了想，说道：“第二十四旅团最近才从龙口登陆，大将阁下，不妨就让山田君率第二十四旅团去剿灭胶县的支那土匪如何？” 寺内正毅总算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神情，点头说道：“也好，调第二十四旅团前去剿灭支那土匪正合适。虽说支那土匪有近两万人，但想必都是些连民兵都不如的武装，一个旅团的帝国军队对付他们绝对没有问题！” 第二十四旅团有5000人之多，神尾光臣和寺内正毅都不认为如此多的兵力还对付不了区区20000土匪武装。 于是，第二十四旅团的山田少将很快被司令部的传令兵叫了过来。 “山田君，你即刻率领第二十四旅团进攻被支那土匪盘踞的胶县。”寺内正毅指着地图上胶县所在的位置给山田部署作战任务，“你部的任务有两个，一是彻底剿灭这胆敢与大日本帝国作对的该死土匪，二是控制胶县之后，立即沿着胶济线向西挺近，攻占济南，然后在胶济线各站点派驻部队，彻底掌控胶济线全线！” “嗨！”山田躬身应命道，“大将阁下放心，我部必能完成任务，为帝国圣战建功！” “呦西，有山田君这样的将领，我大日本帝国分裂侵吞支那、独霸亚洲宏伟目标就不难实现！”寺内正毅赞赏地看着山田。 随后，日军第二十四旅团就开始集结备战，在旅团长山田少将的率领下，迅速朝在沂蒙自治联军控制下的胶县逼近。 胶县这边，王默也没有闲着。 拿下胶县，控制了潍县至胶县的胶济铁路之后，王默并没有急吼吼地朝英日联军发起进攻，而是开始建立沂蒙山区通往胶县的运输通道。 源源不断的各类补给物资从沂蒙后方运往胶县，为了保证物资和伤员的运输，王默甚至在沂蒙山区召集大量民夫。这么费心费力，他主要是想将胶县打造成进攻英日联军的前进基地。 胶县西面郊区，王默带着一大批军官和警卫走进一个利用原胶县守备部队军营紧急修建起来的简易机场。 “石头，现在几点了？”王默随口朝身边的陈石头问道。 陈石头抬手看了看左手腕上王默送给他的山度士腕表，说道：“少爷，现在是上午十点十五分了。” 王默抬头望向西边的天空，喃喃说道：“按理说，应该快到了吧？” “司令不必担心，蓝鹰飞行大队那些飞行员的飞行技术好得很，出不了什么问题的。现在离约定的时间还差着十五分钟，他们应该会准时抵达的。”李坚说道。 “预计的时间总是会有所偏差的，传令，点起烟柱，给机群指引方位！”王默一挥手下令道。 很快，机场四角就有四个烟柱冉冉升起，在蔚蓝的天空中煞是醒目。 又过了十几分钟，突然天空中传来阵阵“嗡鸣”声。 嗡嗡——嗡嗡—— 随着“嗡鸣”声越来越大，西边远处的天空中出现一个个小黑点，渐渐汇聚成一片黑云，朝机场笼罩而来。(未完待续。) ： 关于加更大家不要着急，月票有多少，野狼肯定会加更多少的，只是得容一点时间。放心，野狼不会随意败自己人品的。 第158章 肥肉要一口吞下（120票加更） “来了，他们来了！”陈石头兴奋地大叫了起来，他还从来没见过如此大规模的机群，那澎湃壮观的气势着实让他热血上涌。 机场上身穿黄色马甲的两名导引员分站跑道两边，挥舞着手中的绿色旗帜给空中的机群进行导引。 空中的机群开始重新编队，大集群编队开始散开，犹如一块大图忽然间散成一块块细小的拼图，自由两、三架飞机构成的编组开始有秩序地陆续降低高度，朝机场跑道所在的位置滑翔而来。 呲呲——呲呲—— 飞机轮胎与水泥地面摩擦产生的声音不绝于耳，一架又一架飞机相继降落在机场。 每一架飞机降落停止惯性滑动时，马上就有大批蓝鹰飞行大队的地勤人员小跑上前，第一时间将飞机推到机场跑道的两旁，腾出跑道让下一批飞机降落。 这一次从沂源机场转场到这边来的飞机不仅包括100架艾科dh4轰炸机，还有15架福克dr1战斗机，以及5架萨尔姆松2a2侦察机，一共120架飞机，可谓规模庞大，这绝对是远东地区最为强大的一支空军。 7， 看着一架又一架飞机降落，在场的沂蒙自治联军军官无不与有荣焉，为己方拥有如此强大的机群而自豪不已。 尤其是此时在机场外的沂蒙自治联军士兵，更是震惊得无以复加。这些农家子弟兵何曾见过如此壮观的场面，俱都兴奋地朝天上的机群挥舞着双手。他们第一次感觉到，哪怕是面对传闻中实力强悍的洋人军队，也丝毫不怵。 待所有飞机都降落在机场上之后，陈一凡立即集合全部飞行员，高喊口令整队。然后才小跑到王默身前，立正敬礼道：“报告司令，蓝鹰飞行大队120名飞行员奉命驾机抵达，请指示！” 王默举手回了个礼，然后说道：“中队长以上军官去司令部参加军情会议，其余飞行员解散休息。养精蓄锐准备参战！” “是！”陈一凡应道，随即转身去解散飞行大队的队伍，带着三名中队长紧随王默等人前往司令部。 走进司令部军情会议室，沂蒙自治联军两个师的团级以上的军官基本都到了，满满当当做了一屋子。 让王默出乎意料的是，军情会议室中间居然摆放着一个近两米长宽的巨大沙盘。沙盘很简陋，只有山东东部大致的城市和战略要点，一看就是紧急赶制出来的。 不过，这已经让王默非常满意了。毕竟详实的沙盘地图需要具体考证，还得有大量时间精心制作。现在这个虽然简陋，但好歹比地图更一目了然。 “这个沙盘是谁制作的？”王默询问道。 此时一名年青人站了起来，答道：“报告司令，沙盘是我们参谋部诸位同仁协同制作的，因为时间比较紧，所以制作得有些简陋。” 王默略带疑惑地看着年青人，前些日子他是完全放权给李坚和张伟两人练兵的。而他则忙着调集储备各种战略物资，是以还真不认得这个参谋部的年青人。 李坚看出了王默的疑惑。站起来说道：“司令，这位是赵振华，我们一师师参谋部的精英作战参谋，前些日子的剿匪练兵行动中表现出色，多次立功。” 王默点了点头，看着赵振华。又问道：“听你的口音，你是湖北人？” “是的，司令，卑职曾在湖北军二师蔡师长手下担任过排长职务。”赵振华答道。 哦？看样子还是曾经参加过金银湖战斗的。 王默没有继续纠结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抬手示意赵振华坐下。然后对会议室里的所有军官说道：“诸位，根据前线侦察回来的情报，日军第二十四旅团正在大规模集结，并迅速向我们这里逼近。即墨县离我们这里大概有60公里，日军纵然有后勤辎重部队拖慢速度，一天多怎么也能赶到。所以，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我们必须加快战备工作！” 说完，王默转过头朝李坚示意，李坚随即站了起来，翻开一份文件，朝在座的所有军官介绍道：“根据特勤司以及前线侦察部队所获取的情报，日军第二十四旅团大概下辖五个步兵大队、一个炮兵队、通讯队、工兵队与辎重队，总人数约5000人。对方的火力配备方面，轻重机枪不少，初步估计每个步兵大队都有十几挺。火炮方面，60毫米口径、75毫米口径的火炮都有，具体数量暂时不清楚。” 听完李坚的介绍，一众军官不由得大大松了口气，单从兵力和火力上来看，这日军第二十四旅团也不是想象中那么难对付。 相较于日军第二十四旅团，沂蒙自治联军的武器装备就要豪华得多，轻重机枪的数量数倍于对方，炮团无论是火炮口径还是数量都完胜日军，更不用说还有一支奢华之极的蓝鹰飞行大队随时准备出战。 王默看到这些军官们的反应，忍不住敲打道：“怎么？觉得日军实力不过如此，就大松一口气了？” 张伟连忙说道：“司令放心，弟兄们并非懈怠了，只是放下对日军实力的担忧而已。就凭这个日军第二十四旅团这样的实力，我们无论兵力还是火力上都占绝对优势，弟兄们有绝对的信心能击败他们！” “击败？”王默冷冷一笑，随即怒喝道，“屁的击败，老子不需要什么狗屁击败！此战必须全歼日军第二十四旅团，全歼，懂不懂？” 要全歼？ 日军可不是国内那些不入流的军队，就算沂蒙自治联军兵力和火力都处于绝对优势，也未必能全歼日军第二十四旅团。 一时间，在场的军官俱都脸现难色，觉得司令的要求实在是太高了。 “司令，日军第二十四旅团毕竟不是咱们国内的军队能比的，这全歼的难度是不是太高了点？”李坚劝说道，他同样觉得全歼日军第二十四旅团有点不现实。 “你们呐！”王默摇了摇头，说道，“知道日军第二十四旅团是什么不？这就是日本人主动送上门的肥肉！如果现在不趁机一口吞下去，否则在日本人察觉到我们根本不算什么土匪之后，哪里还能有这样主动送上门的肥肉吃？” 众人才算是想起，此时在日本人的眼里，沂蒙自治联军就是土匪，所以才会仅仅派出一个实力不怎么样的第二十四旅团。在沂蒙自治联军的具体实力暴露出去之后，恐怕再没有这样捡便宜的机会了。 听完王默的话，李坚顿时眼睛一亮，说道：“司令说得没错，日本人现在还因为我们土匪的名号而心怀蔑视。必须趁此大好良机歼灭日军第二十四旅团，最大限度削弱日军的实力。”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所有人都明白，现在多削弱日军一分实力，在真正全面开战之后，胜利的砝码就偏向己方一分。 “可是，要怎么样才能全歼日军第二十四旅团？怕就怕，开战之后，对方察觉到我们的实力无法抗衡之后，会选择撤回即墨大本营。我们再怎么追击，也是没办法歼灭他们的。”张伟满脸愁容地说道。 是啊，日军打不过，难道还不会跑吗？ 王默没有说出自己的想法，而是朝会议室里参谋部的那几名年青作战参谋问道：“参谋部在会议前就得知日军第二十四旅团的消息了，肯定做过战斗推演，说说看，你们参谋部有没有什么全歼日军第二十四旅团的作战方案？” 几名作战参谋面面相觑，最后赵振华站起来说道：“司令，军情会议前我们确实进行过几种战术推演，最后一致认为，想要重创乃至全歼日军第二十四旅团，还需要在我们沂蒙自治联军土匪的名头上做文章。” “等等，在土匪的名头上做文章的话……”李坚似乎想到参谋部作战方案的核心思想，说道，“你们的意思是，要我们利用土匪的名头进行诱敌吗？” 赵振华点头答道：“没错，既然日军认为我们是土匪，觉得我军不过是战斗力一般的乌合之众。那么只要让一支部队装成土匪的样子，前去迎战后溃败，有八成的可能成功诱敌深入，将日军第二十四旅团引入我们的预设的伏击包围圈。只要日军第二十四旅团陷入绝地，凭我军强大的火力，全歼他们是轻而易举。” 啪啪……啪啪…… 王默带头鼓掌，军情会议室里的一众军官也随之鼓掌。 这样的情形倒是让参谋部的几名年青人有些不好意思了，不由自主地做出摸了摸后脑勺、摸摸鼻子之类得小动作以掩饰自己的情绪。 “好，我很高兴，咱们的年青参谋能有如此出色的表现！”王默很高兴地称赞道，“所以，诸位，今后有任何作战行动，要学会信任和倚重你们手下的作战参谋，明不明白？” 王默还真是什么时候都不忘给手下军官们灌输作战参谋制的理念，没办法，这些人虽然明白作战参谋制的重要性，但一打起战来，还是有很多人压根就忘记了有作战参谋这回事。 “明白！”一众军官齐声应道。 随后，王默走到沙盘前面，指着胶县县城以东十里的地方说道：“这一战，我们预设的伏击包围地点就定在这里——飞熊岭！”(未完待续。。) ： 我能说你们太残暴了吗，野狼已经看到这个假期自己累成狗的样子了- -！ 第159章 伏子（180票加更） 湖北，黄石战场。 轰——轰—— 火炮轰击声不断响起，战场上被打出朵朵黑云。黑云散去之后，留下一个个硕大的弹坑和无数残肢断臂。 端着望眼镜，看着战场上的情况，李烈钧心痛如刀绞。江西军两个师都是他亲手带出来的，甚至很多底层士兵的名字他都能够叫得出来。可现在，那一个个熟悉的脸孔在川军的炮火和枪林弹雨之下逐渐消逝，让他感觉身上一块块心口肉被利刃刨了出来。 从望远镜中看到的情形，川军二师的炮兵打得很准，江西军的进攻部队几乎被炸得七零八落，每一颗炮弹落下就像是在江西军这块大饼上狠狠地啃了一口。传闻川军的炮团十分强大，即便是北洋军的炮队也无法与之相提并论，此话看来并非夸大之词，李烈钧不得不承认川军的强大实力非江西军所能比拟。 江西军只九江和武穴一线大举开进湖北的，按照民党诸公的原定计划，江西军应该是循着长江沿线一路势如破竹，迅速北上攻占武汉三镇，夺取汉阳兵工厂的控制权，然后控制京汉线，最后再分兵四向，扫荡川军分驻在湖北各地的残余部队。 然而，计划是美满的，现实却是骨感的。 江西军才刚进入湖北不久，就遭到了川军二师的重重阻击和手段繁多的迟滞偷袭，以至于民党诸公将限令兵进武汉的时间一再后延。 更加要命的是，在抵达黄石之前，川军并不死守防线，因此虽然费了不少时间和功夫，李烈钧最终还是顺利突破川军两道防线。可谁也没有想到川军二师突然在黄石外围集结重兵，摆出了一副严防死守的架势。 密集的炮击渐渐稀疏，最终完全停止。 李烈钧长出了口气，下令道：“川军炮团的炮击暂停了，传来二师，让他们再压上去一个团。必须给我拿下铁山！” “是！”传令兵应声接令，随即往二师的方向快步跑过去，传达李烈钧的最新命令。 旁边的江西军参谋长胡涛忍不住建议道：“都督，川军的火力实在是太猛了。是不是让炮队打几轮，提供下火力支援？” 李烈钧脸色一变，断然否决道：“不行，你难道忘了之前咱们一师的炮队是怎么损失的吗？好刚必须用在，二师的炮队现在绝对不能暴露！” 开战之初。江西军的军官们还兴冲冲地叫嚣着要和川军展开激烈的炮战，然而江西军一师的炮队刚刚开炮暴露了位置，川军那边铺天盖地的炮弹便第一时间猛砸了下来，整个一师炮队瞬间报销。 这重重的一拳顿时就将所有江西军给打懵了，他们不得不承认己方炮队和川军炮团的实力太过悬殊，根本没有和对方进行炮战的资格。于是，李烈钧不得不下令将剩余的火炮隐藏了起来，让手下部队顶着川军猛烈的炮火进攻。 随着李烈钧命令的下达，江西军又一次组织起了对铁山阵地的进攻。密密麻麻的江西军攻击部队的蓝灰色呈波浪形，犹如高高掀起来。然后向前拍打过去的海浪，朝铁山阵地发起冲击。 哒哒——哒哒—— 铁山阵地上的机枪响起，李烈钧眉头紧皱，端着望眼镜朝战场方向望去。只见正向上冲击的蓝灰色波浪，如果拍打在礁石上，瞬间散开。 铁山阵地上的轻重机枪非常多，基本上一个连就有一挺马克沁重机枪和麦德森轻机枪，如此奢侈和豪华的武器配备在国内各军中绝对是头一份。 被轻重机枪压制的江西军，并没有立即退散，而是继续顽强地散开队形往前冲。同时朝阵地上的川军开枪射击。 李烈钧满意地点了点头，正所谓吃一堑长一智，在付出几个营头的惨重伤亡之后，江西军各部终于摸清楚了川军轻重机枪手的节奏和脾性。有效地压制了对方的发挥，迅速逼近川军的前沿阵地。 眼看着就要冲上阵地，进行白刃战之际，铁山阵地前沿突然响起一片爆炸声，突进的江西军士兵顿时给炸懵了。 “手榴弹，都督。这是川军独有的手榴弹！”参谋长胡涛惊叫道。 李烈钧也曾听说过川军装备了一种能用手扔出去的小炸弹，对于短兵相接时非常好用，一直都想见识见识，却没想到此时切身体会到这手榴弹的厉害之处。 铁山阵地上的手榴弹仿佛不要钱似的疯狂往下扔，居高临下扔得又远，手榴弹爆炸点大多不能当场致命，可断手断脚造成的危害更大。 从来没有遭遇过手榴弹的江西军顿时惊慌失措，损失惨重，丢下近两百号人后不得不退了下来，这轮进攻再一次宣告失败。 “传令，停止进攻，各部进行休整！”李烈钧神情痛苦万分地下达命令，随即又喊道，“去，把熊师长给我喊过来。” 熊克武的川师也随江西军进入湖北了的，只是因为包括熊克武在内的一众川军官兵不愿意和川军二师交战，所以才一直没有参战。 现在江西军攻势受阻，李烈钧实在心痛手下部队的惨重伤亡，于是想让熊克武的川师也加入到战斗中来，依靠绝对的兵力优势一举攻克川军二师的防线。 熊克武很快过来见李烈钧，然而他第一时间就表态道：“都督，如果你找我来，还是想要我手下的川师参战的话，那我还是一个意思，我们能打湖北军，能打北洋军，就是不能打川军！” 尽管多少有心理准备，但听到熊克武如此坚定地拒绝了，李烈钧还是气得脸色铁青，质问道：“锦帆（熊克武字），这是为什么？据我所知，你手下的川师大多是哥老会袍哥，不仅和王默带出来的川军二师有什么情谊，反而有不少恩怨。不和川军开战，这是你手下那些袍哥的意思，还是你个人的意思？” 熊克武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都督，这是我们的意思，每一个人都拒绝和川军二师开战。” 李烈钧脸色剧变，喝问道：“这是为什么，川师还算不算我麾下的队伍了，是否还遵从我这个督军的命令？” “这真不怪他们，都督，你要知道，我们川师上上下下都是四川人。”熊克武解释道。 “那又如何？”李烈钧依然阴沉着张脸，不明白熊克武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熊克武神色黯然地说道：“都督，你别忘了，现在四川是王大帅在做主。王大帅本来就不怎么待见哥老会，听说现在四川的哥老会堂口都快散光了。如果我们川师和川军二师开战，一旦这消息传回去四川，我手下弟兄们的亲朋好友哪怕不被清算，也必然会遭到种种刁难，从此生活举步维艰。试问，又怎么会有人胆敢冒着触怒王大帅的可能，和川军二师开战？” 李烈钧沉默了，如果是这样的话，还真怪不得川师拒绝参战。 李烈钧暗叹了口气，摆摆手，说道：“既然如此，那算了，川师还是等遭遇湖北军的时候再上阵吧。” “谢谢都督体谅！”熊克武感谢道。 这一刻，李烈钧突然有种这是场错误的战争的感觉，让他不得不猛甩了几下头，才勉强将这个感觉强压了下去。 李烈钧不知道的是，不仅是他会觉得这是场错误的战争，就是全国民众也大多觉得这是场完全没有必要的内战。 江西军悍然兵进湖北之事，在一股力量暗中作用下，全国各地的报纸几乎每天都跟踪报道了。哪怕没有派遣战地记者前往战场，可那些报纸的报道就好像真的是在前线亲眼目睹一般。 今天是江西军造成了多少湖北民居损毁，明天是江西军导致长江航道堵塞多久，造成多少经济损失，后天是为了帮民党抢地盘，江西子弟死伤多少。 当然，民党的报纸也在鼓吹己方为共和大业不惜抛头颅洒热血，谴责川军这个独裁军阀违逆民意，致使湖北遭战火荼毒。 自从江西军开进湖北以来，各大报刊上就分为了两个阵营，相互狂喷口水，着实是热闹非凡。 相反，倒是青岛那边的战事没多少人关注，因为所有人都认为那个沂蒙自治联军不过是昙花一现，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日军彻底剿灭。 北洋高官要员和民党诸公连瞟都懒得瞟一眼所谓的沂蒙自治联军，至于全国民众，除了为沂蒙自治联军叹息一声，什么也做不了。 山东，胶县，飞熊岭。 漫山遍野的沂蒙自治联军士兵和从沂蒙山区征召过来的民夫在加紧构筑工事，密密麻麻的犹如劳作的工蚁，场景甚是壮观。 王默带着一大票沂蒙自治联军军官视察着飞熊岭各处工事和阵地，不时交代将火力点布置得更加隐秘一点。 “现在准备得差不多了，日军第二十四旅团也快赶到了，现在就差一个诱饵了，你们谁愿意自告奋勇，率部扮演这个溃逃的土匪团伙？”王默朝一众军官笑问道。 这诱饵可是至关重要，而且不是个容易的活。扮演的土匪团伙不仅要像，溃逃的时机也要掌握好，否则只会引起山田的警惕，而不是将日军二十四旅团引到飞熊岭的伏击圈里来。 问题是，该让谁办这个至关重要的事，才能办得稳妥漂亮？(未完待续。) 第160章 瓮中屠鳖（240票加更） 一直以来，王默都是将手下军官往科班正规军的方向引导和塑造，有哪个军官在战场上行按军校中步兵操典准则行事的话，轻则会遭到他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重则要关禁闭乃至降职去职惩罚。 然而，现在突然说要让这些已经将正规军人行为准则刻进骨髓里的军官们率部扮演土匪，这和让一个阳刚纯爷们去假扮柔弱伪娘有什么区别？ 是以，一种沂蒙自治联军军官俱都面露难色，根本没人敢自告奋勇。自己出洋相还是其次，可要是演砸了，致使此次作战计划全盘失败，那就真是万死不足以赎罪了。 没有人回应，王默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脸色有些难看。 看到王默的脸色，李坚站出来说道：“司令，不是大家伙不愿意自告奋勇，而是谁都没有把握能当好这个土匪诱饵。要是露出马脚让日军有所察觉，导致此次伏击计划失败，那就真的是罪该万死了！” 王默想了想，摆摆手，说道：“算了，我也不为难你们。不过，这个土匪诱饵，总是要有人去当的，你们谁有合适的人选，不妨提出来看看。” 王默这话一出，一众沂蒙自治联军纷纷低声议论了起来，现场变得一阵嘈杂喧嚣。 好一会，总参谋部的几名年青人商议之后，赵振华站了出来，对王默说道：“司令，我们总参谋部经过商议之后，一致认为这个人选应该由沂蒙山区本地人担当最合适。” 沂蒙山区本地人？ 军官们议论纷纷，对于这一点似乎非常赞同。毕竟在王默来之前，整个沂蒙山区是土匪横行，沂蒙山区本地人对土匪是极为熟悉的，或者有些人本来就当过土匪。由他们来扮演土匪诱饵，绝对是本色出演，想露出马脚都难啊。 “如果是要沂蒙山区本地人来担当这个土匪诱饵，那好办啊！”张伟十分轻松地笑道，“咱们沂蒙自治联军虽说军官大多数是从四川、湖北抽调过来的。可底下的士兵都是沂蒙山区的人。找个机灵点的出来，想必不会出什么问题。” “底层的士兵不行，毕竟这个诱饵也是要带兵的，如果不会带兵。估计一上阵就得暴露。”李坚补充道。 王默沉吟半响，突然想到个人选，问道：“你们觉得杜飞怎么样？” 张伟和李坚俱都眼睛一亮，没错啊，杜飞的确是个合适的人选 前些日子剿匪中。杜飞因为表现出色，也已经被提拔为连长。虽说他并没有经过系统、正规的军官教育，但现在这个任务也不需要这些不是？ “没错，司令，杜飞的确是个极为合适的人选。”李坚说道。 “那好，来人，去把一师杜飞杜连长叫来。”王默高喊下令道。 杜飞很快被带了过来，被一群高级军官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这让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扒光的小白兔，走进了一群饿狼中间。 “司令。叫卑职过来，不知道有什么指示？”杜飞给王默敬礼的时候都有点头皮发麻。 王默朝李坚微微示意，李坚随即将扮演土匪诱饵的作战任务向杜飞详细介绍了。 “司令，我愿意服从命令，只是怕……怕……”杜飞有些忐忑不安地说道，他可还从来没有承担过如此重要的作战任务，难免担心会办砸了，继而影响全军的作战计划。 “怕什么怕，杜飞，你是个思维敏捷。懂得灵活变通的人，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完成这次任务。你也别想太多，就把自己想象成郭大头，或者是于三黑。这两个匪首是什么样的，你就是什么样的。”王默没有给杜飞推脱的机会。 事实上，也的确没有比杜飞更合适的人选了。 为了力求逼真，不让日军看出破绽，王默不仅给杜飞抽调了近两千熟知土匪的沂蒙山子弟兵，更将缴获的日军武器和胶县守备部队的武器给这两千人换上了。 经过一番精心打扮。两千穿着花花绿绿，武器装备五花八门的土匪就新鲜出炉了。恩，还要加上个骑着马，神情阴狠狂妄的匪首杜飞。 “杜飞，你要记住，你带着这两千人不过是胶县外围的警戒部队，而且土匪是基本不会打逆风战的。你不要表现得太过坚韧，溃退逃窜的时候可以让手下的人把那些垃圾枪一路上不停地扔掉。还有，注意安全！”王默叮嘱杜飞道。 “是，卑职绝不负司令厚望！”杜飞立正敬礼道，然后便转身带着一大票土匪喽啰出发了。 事实上，王默也不知道这个诱敌深入的法子能否奏效，只能赌一把了。 如果诱敌失败，那么王默也只能率领沂蒙自治联军主力全面出击，那样的话虽说不能全歼日军第二十四旅团，但重创对方还是能够办得到的。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现在就看山田那老小子对沂蒙自治联军这伙“土匪”是不是真的完全不屑一顾了。 …… 在即墨前往胶县的官道上，大批日军拥挤前行，一眼望过去，连绵不绝。 山田百无聊赖地骑在马背上，看着官道两旁仿佛永远没有任何区别，不断重复的景色。 在山田看来，这一次的剿匪任务实在无聊得很，区区支那土匪，哪怕有20000人，也不过是一群待宰的猪羊罢了。只要第二十四旅团抵达胶县，随随便便都能轻松剿灭这群乌合之众。 “钱桑，离胶县县城还有多远？”山田朝一直给他牵马坠蹬，一副奴才相的通译钱有德问道。 钱有德听到山田朝他问话，连忙躬身答道：“山田将军，这是刘家坡，离胶县县城大概还有20里地的样子。” “竹木！竹木！”山田高声喊道。 此时，一名日军军官小跑到山田的身前，立正垂头听令，问道：“将军阁下，请问有什么吩咐。” 山田下令道：“竹木，向各部传令，加快行军速度，务必一个小时之内赶到胶县县城！” 那名叫竹木的日军军官一愣，随即忍不住提醒道：“将军阁下，我军已经临近胶县县城，想必就快要遭遇到那些支那土匪了。这个时候加快速度急行军的话，恐怕会对即将爆发的遭遇战造成影响的。” “影响？你是想说帝国士兵们消耗了体力，会影响接下来的战斗吗？”山田不屑的笑道，“竹木君，你觉得面对区区支那土匪，我大日本皇军有必要连体力消耗的因素都要斤斤计较吗？” “支那土匪的确是不需要在意，可是，将军阁下，这么做不符合步兵操典上的行军准则。”竹木说道。 “我现在就想尽快剿灭那些该死的支那土匪，完成这个无聊的作战任务。不必多说，去向各部传令，加快行军速度！”山田一挥手，没有再给竹木说话的机会。 日军上下级关系严苛，在军中级别高者对级别低者、资历高者对资历低者具有近似绝对的权威。如果不是竹木家和山田是世交，两人也有深厚的情谊，否则就凭刚才那番话，山田大耳刮子狠扇竹木都是理所应当的。 因此，尽管竹木并不赞同山田的做法，可也只能老老实实地去传达加快行军速度的命令。 随着山田急行军命令的下达，日军第二十四旅团各部立即不惜耗费体力，加快了行军速度。 然而，没有多久，一名日军侦察兵便一路快跑，来到山田的面前汇报道：“报告，前方发现支那土匪的队伍，约有两千人。” 正百无聊赖的山田听到这消息，也没什么反应，挥挥手说道：“两千支那土匪而已，传令，对支那土匪发起进攻，务必歼灭他们！” 两万土匪都没放在眼里，山田自然不可能认为这区区两千土匪能给己方造成什么麻烦。 砰——砰—— 枪声很快响起，并且越来越激烈。 突然，战场上传了一声高喊：“点子扎手，小的们，扯呼！” 随即，这激烈的枪声就像是秒射的处男，瞬间就停了。 很快有日军军官小跑到山田身前，汇报道：“将军阁下，支那土匪已经溃逃，是否追击，请指示！” “纳尼？支那土匪跑了？”山田很是不满地看着面前的日军军官，斥责道，“区区两千支那土匪，你居然都能让他们逃跑了，这就是帝国精锐军人的表现吗？追击，马上追击！区区两千支那土匪都不能歼灭，身为帝国精锐军官，你就不觉得羞愧吗？” “嗨！”那名日军军官立即低头应道，“将军阁下，我部即刻对支那土匪展开追击！” 日军第二十四旅团的先头部队很快紧紧咬着杜飞率领的两千土匪喽啰，至于大部队则尾随其后。 一路上，到处可见土匪们抛弃的五花八门的武器装备。 山田看到这样的情景，乐的哈哈大笑了起来：“这就是支那土匪，简直比猪羊还不如。竹木，这样的对手，你现在还觉得需要谨慎小心吗？” 竹木此时脸上不仅没有一丝笑容，反而满脸凝重，频频环顾四周，有些担忧地朝山田说道：“将军阁下，这处山岭的情况似乎不大对，这里的地形非常适合伏击，我们是否……” 竹木的话还没说完，山岭之巅就传来一个高喊声：“打——”(未完待续。) ： 今天就这么多了，继续码也是明天正常更新的两章。至于欠的加更，慢慢还吧。希望大家别催，让野狼喘口气- - 第161章 你家土匪是这样的？ 飞熊岭是个成半月形环抱官道的小山岭，地势不算特别险峻，但对于伏击来说，攻击面可达半圆，非常有利于密集杀伤。而飞熊岭的南边则是一片沼泽湿林，根本不适宜行走，的确是个上佳的伏击地点。 当那个“打”字在耳边响起的时候，竹木就察觉到不妙，当即高声大喊道：“敌袭！敌袭！” 然而，竹木的话音刚响起，激烈的枪声就骤然响起。 砰——砰—— 哒哒——哒哒—— 不知道多少步枪和轻重机枪齐齐开火，泼雨般的子弹形成一片弹幕朝日军第二十四旅团笼罩了过去。 噗——噗—— 随着一个个子弹钻入人体的声音响起，不断有日军士兵中枪倒地，或是重伤失去战斗能力，或是要害中弹毙命。偶有倒霉蛋被机枪扫中，当场被打成了筛子，浑身是血地倒在了血泊之中。 在骤然袭击的最开始那一刻，日军的伤亡是最为惨重的。因为挤满官道的日军士兵根本就是成群成片不需要瞄准射击的靶子。 部队突遭伏击，山田并没有惊慌，而是第一时间从受惊的马上一跃而下，大喊道：“不要慌乱，机枪中队立即上前进行火力压制，各大队就地组织反击！我们的↘，对手不过是一些支那土匪，就算他们伏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要慌乱！” 不得不承认，日军的军事素质是非常过硬的。日军士兵不仅没有因为突然遭到袭击而溃乱并失去组织，而是很快克服了惊慌失措的情绪。在山田的命令下达之后，日军第二十四旅团各部相继在很短的时间内便组织起了反击。 砰——砰—— 日军步兵的单兵射击技术确实是大大优于沂蒙自治联军那些才拿起枪半年左右的新兵，他们射出的子弹仿佛长了眼睛一样，给一些莽撞的打算迅速解决战斗的沂蒙自治联军士兵很多不应有的伤亡。 尤其是那些刚刚从最底层提拔起来担任连排长的沂蒙子弟军官。打仗全凭一股血勇之气，打起来脑袋一热血上涌，就试图率领部下对不断逼近的大批日军发动决死攻击。结果从阵地掩体中刚刚冒头，就相继被日军精准的射击命中，不断倒地毙命，尸体塞满了山坡上的堑壕。 看到二十四旅团各部士兵的优秀表现。山田十分满意地点头，大喊下令道：“炮队立即架设火炮，对山岭上的支那土匪阵地进行密集轰击，步兵大队沿着山道朝山岭上逼近！” 日军有一个绝活，从甲午战争中的朝鲜战役，再到日俄战争，永远都翻来覆去，屡用不爽的一招，那就是——步炮协同。 特别是面对如许多中国军队那样火力薄弱的军队。日军能够将火炮的火力优势发挥到最大，步炮协同的威力自然也就更大。 王默对沂蒙自治联军各部士兵的表现很不满意，在拥有如此优势的情况下，竟然还无法死死地压制住日军第二十四旅团。 不过，王默也明白，这两师沂蒙自治联军只是他通过剿匪练出来的新军，根本没有进行过什么激烈的战斗，军事素质和单兵能力大大逊色于日军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如果不是各级军官大多都是从四川和湖北抽调过来的有丰富经验的军官。恐怕这近两万沂蒙自治联军还真成了一战即溃的土匪了。 本来王默还打算让沂蒙自治联军各部在激烈的战事中多锻炼一会的，可当他通过望远镜看到日军炮队开始架设火炮的时候。他就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于是下令道：“传令，司令部直属炮团立即对官道上的日军第二十四旅团展开覆盖性炮击，蓝鹰飞行大队立即出击，对日军第二十四旅团的有价值有威胁目标进行轰炸！” 对付区区5000人的日军第二十四旅团，动用蓝鹰飞行大队进行轰炸。无疑有些过于奢侈了。不过，王默就是想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让蓝鹰飞行大队多积累些实战轰炸的经验，毕竟这个时代的飞机可没有自动锁定目标轰炸的功能，轰炸的精准程度完全依赖于飞行员的经验判断。 随着王默命令的下达，早就按耐不住的沂蒙自治联军司令部直属炮团立即进行炮击前的各项准备。 这一次王默在沂蒙组建起来的炮团可再不像以往在川军时清一色的75mm格鲁森山炮了。沂蒙自治联军司令部直属炮团拥有20门60mm速射山炮、50门80mm轻型野战炮、20门105mm轻型榴弹炮，还有10门150mm重型榴弹炮。总共一百门火炮，可谓是奢华之极，不仅极大地加强了火炮威力，更实现了火炮的多元化。 新任炮团团长沈淮很是自豪地看着炮兵阵地上那成排成列，码的整整齐齐的各式火炮，如此强大的火炮阵容，哪里是东洋小萝卜头那点玩具般的小口径火炮所能够比拟的。 沈淮是最早期的川军炮兵之一，跟随着王默一路征战，也算得上炮团的元老级人物了。在湖北战事结束之后，他更是进入四川陆军士官学校炮兵科进修了大半年。因此无论是实战经验，还是理论知识上，他都是非常优秀的。 炮团的炮击准备完成得很快，因为炮击诸元早就在开战前调整好锁定飞熊岭下方的官道，所以炮击准备不过是各火炮小组炮手将炮弹送进炮仓，等待炮击命令罢了。 沈淮缓缓走上前几步，远远眺望着飞熊岭前方官道所在的位置，高声下令道：“目标，日军第二十四旅团，五连发急促射，开炮！” “开炮！” 红色令旗猛然挥下，各火炮小组主炮说奋力一拉炮绳。 轰—— 剧烈的爆炸声响起，在这一刻，仿佛整个天地间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存在这一瞬间爆开来的轰鸣声。 宛若流星坠地，密集的炮弹猛然砸在了算不得宽广的官道上。 密密麻麻的烟团不断腾空而起。飞溅的泥土裹挟着有毒的黄色硝烟似一阵可怕的龙卷风狂卷而过。 无数弹片四下激射，带起一阵阵铁血风暴，不时看到有残肢断臂被轰然炸飞！ 几乎是覆盖性炮击展开的时候，第二十四旅团刚刚完成架设的炮队就瞬间报销了，绝大多数火炮脆弱得如同一张纸，被炸成了一堆废铁。炮队的炮兵们还没来得及躲避。就被冲天的烟火冲击波给彻底吞没。 山田看到眼前这如同深渊地狱一般的场景，整个人都懵了，有种如梦似幻的感觉。 土匪，这是支那土匪？ “将军阁下，这是陷阱，我们必须立即突围！”竹木冲过来朝着山头大喊道。 惊醒过来的山田带着被欺骗的愤怒和惊恐大叫道：“对，这是陷阱，这些人不是什么支那土匪，他们是支那政府军。他们肯定是支那政府军！” 如果还有人，哪怕是寺内正毅大将，告诉山田这些人是支那土匪，他绝对会一脚狠狠地踹在那人的脸上。 土匪？ 你家土匪是这样的吗？ 无论在山田的眼中，沂蒙自治联军是土匪也好，中国政府军也好，无比猛烈的炮击依然在继续。 一轮接着一轮的炮击，就像一只代表着死亡的钉耙在飞熊岭前的整个官道上犁了一遍又一遍。 在如此覆盖性炮火的打击下。日军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反击，无数日军士兵基本上只能四处寻找掩体躲避轰炸。向天照大神诚心祈求保佑。 也许是日军士兵的诚心祈求起了作用，也许是支那军火炮部队需要补充弹药，山田注意到炮击开始逐渐减弱，最终渐渐停止。 要命的炮击终于停止了，山田大松了口气，正要命令部队突围。跳出这个支那人布置好的陷阱。 然而，就在此时，天空中突然传来阵阵嗡鸣声。 山田不由自主地抬头往天空中一看，就看到了让他震惊万分的情景。 只见天空中一大片黑云笼罩了过来，但是山田心里很清楚。那不是什么黑云，而是庞大的飞机群。 联想到去年出现在支那的轰炸机，山田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双眼的瞳孔收缩成一点。 嗡嗡——嗡嗡—— 嘈杂的嗡鸣声越来越大、越来越近，那庞大的机群终于清楚地出现在了日军头顶的天空上。 机群的高度开始下降，朝着官道所在的位置俯冲了下来。 刚刚劫后余生，从掩体里、尸堆中爬起来的日军士兵就看到一架又一架飞机从头顶滑翔而过，随即视线里出现一个个黑点，那些黑点从天空中掉了下来。 轰——轰—— 剧烈的爆炸再次响起，可怜日军士兵还没来得及庆幸躲过了沂蒙自治联军炮团的炮击，却又当头挨到铺天盖地的轰炸。 庞大的机群不断俯冲滑翔而过，扔下一颗颗炸弹，疯狂收割着日军士兵的生命。 这悲惨的一幕，让山田看得是瞠目欲裂，嘶声大喊道：“撤退，撤退！” 日军第二十四旅团要撤退，只是王默又岂会让山田如愿，当机立断下令发起全面冲锋。 面对已是半残的日军第二十四旅团，沂蒙自治联军没有给山田半点机会，除了少数几名侥幸逃脱的漏网之鱼，日军第二十四旅团5000人可以说是全军覆没了。 解决了日军第二十四旅团之后，王默甚至没有留下来处理战后事宜，而是立即返回司令部，召集所有蓝鹰飞行大队的军官，部署新的军事行动。 司令部中，王默站在那个建议沙盘的面前，对着一众蓝鹰飞行大队军官说道：“下面，我命令，飞行大队，立即对英日联军展开大规模空袭！”(未完待续。。) 第162章 空袭！空袭！（一） 空袭虽然是个新名词，但仅从字面上来理解，陈一凡飞行大队军官也是能够明白其中的意思的。 王默一边指着沙盘上的具体目标，一边说道：“此次空袭的目标有三个，第一，即墨县日军第十八师团的火炮，我已安排特勤人员潜伏到日军炮兵联队外围，只要机群抵达日军营地上空，他们会发出信号弹指引出日军炮兵联队所在的具体方位。 第二，英日联军后勤物资的转运地下王埠庄，务必一举摧毁英日联军囤积在那里的全部后勤物资，为我们接下来的战争取得优势。 第三，胶州湾外海的日本海军第二舰队，哪怕不能击沉他们的重吨位战列舰，也要给他们一个狠狠的教训！让他们知道，从今以后，中国领海主权不是他们能够随意践踏的！” 听完空袭目标之后，陈一凡等人无不精神大振，他们是第一次直观地看到空军无比重要的战略性地位。 按王默所部署，此次蓝鹰飞行大队对这三个目标展开大规模空袭，可谓是重拳出击，而且拳拳都正中英日联军的要害。 在如今这个没有任何防空手段的时代，只要在飞机的航程之内，空军绝对是想打哪里就打哪里。 “是！蓝鹰飞行大队必不负司令重托，完成空袭作战！”陈一凡上前凛然应命道。 随后，陈一凡便带领着一众蓝鹰飞行大队军官赶回胶县机场，向全体飞行员传达王默的空袭命令。 此次大规模空袭作战，蓝鹰飞行大队所属的120架飞机将倾巢而出，第一波空袭的目标同时锁定日军第十八师团的炮兵联队和下王埠庄囤积的军事物资。 在飞机螺旋桨转动卷起的狂风中，身穿醒目黄色马甲的导引员挥舞着绿色的旗帜，打出信号，一架架飞机随即滑翔起飞，相继冲上天空，最后组成大集群编队，朝东边空袭目标所在地飞去。 …… 即墨。日军第十八师团司令部。 寺内正毅正看着挂在司令部墙上的那副巨大中国地图，顿感豪情万丈，意气飞扬地对旁边的神尾光臣说道：“神尾君，支那如此辽阔的领土。那些无能的支那猪又有什么资格拥有？既然我们大日本帝国已经崛起，那么支那这个庞大而腐朽的国家，终究会纳入帝国的版图之内的！征服支那的第一步，就从山东开始！” “嗨，大将阁下说的是。支那落后腐朽的军队是根本阻挡不了我们大日本皇军的铁蹄的！”神尾光臣对寺内正毅的狂热反华主张是非常赞同的，在他看来，如果不是支那地域太过辽阔，无法一下子完全吞并，强大的大日本皇军早就将整个支那彻底荡平了。 寺内正毅哈哈一笑，说道：“说得好，神尾君。我们的盟友很快就要在崂山湾登陆了，所以，我们必须趁着他们还没有察觉时，造成占领整个山东的既成事实。” “按照行军速度。这个时候山田君应该已经率领第二十四旅团抵达胶县，并和那些支那土匪交战了。只是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即使战报送回来，难道作战不是很顺利？”神尾光臣有些疑惑地说道。 按照正常情况，开战后，第二十四旅团必须定时向第十八师团司令部递送战报，以便司令部这边随时掌握最新战局形势，做出应对。 “作战不顺利？哈哈……”寺内正毅仿佛听到了极其好笑的笑话一样，有些夸张地哈哈大笑了起来，说道。“神尾君，你真是会开玩笑，区区支那土匪，不过是一些比猪羊好不到哪去的乌合之众。有什么可能给第二十四旅团造成麻烦？” 看到寺内正毅这般反应，神尾光臣突然也觉得自己是杞人忧天了，不由得点点头，说道：“这倒也是，支那土匪的实力向来比民兵都不如，哪怕有20000人之多。估计也是一触即溃的废物。想来，是山田君已经剿灭盘踞胶县的支那土匪，正忙着调派部队控制胶济铁路，一时忘记了向司令部递送战报吧。” “神尾君，与其担心这些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我们还不如早些做好出兵占领控制整个山东的各项准备。”寺内正毅笑道。 然而，寺内正毅的话音刚落，司令部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喧嚣的声音。 寺内正毅和神尾光臣俱都眉头一皱，如此嘈杂喧嚣，还有军纪可言吗，这些年轻士兵，就是该狠狠地惩戒一番。 就在神尾光臣正要出去查看具体情况的时候，他的副官村上真武一脸惊慌失措地跑进了司令部。 “慌什么慌，你这个样子还像大日本皇军的勇士吗？”神尾光臣朝着气喘吁吁的村上真武怒斥道。 然而，村上真武并没有如往常般遭到神尾光臣的斥责便立即低头认错，而是依然满脸惊慌地说道：“将军阁下，第二十四旅团……第二十四旅团……” 村上真武喘着气，一时没有把话说全，这让寺内正毅急得大骂道：“八嘎，第二十四旅团到底怎么了，快说！” “第二十四旅团……除了几名侥幸逃脱的士兵，其余人全都……全都玉碎了！”村上真武终于断断续续地把话说完了。 什么？ 第二十四旅团全体玉碎了？ 寺内正毅和神尾光臣齐齐脸色剧变，俱都对这个近乎天方夜谭的消息难以置信。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寺内正毅愤怒的大叫，然后用噬人的眼神盯着村上真武，恶狠狠地说道，“你一定是在说谎，第二十四旅团怎么可能全体玉碎。说，你到底是不是支那人的间谍？” 被怀疑是间谍，村上真武连忙辩解道：“不……将军阁下，我不是支那人的间谍。第二十四旅团全体玉碎的消息，是几名侥幸生存的第二十四旅团士兵带回来的，他们现在就在司令部外面。” 竟然是第二十四旅团的败兵带回来的消息，这难道真的是事实？ 神尾光臣脸色极其难看地朝村上真武说道：“村上，马上去把逃回来的那几名第二十四旅团士兵带进来！” 很快，四名满身血污狼藉的第二十四旅团士兵便走进了司令部，并向寺内正毅和神尾光臣汇报了飞熊岭一战的详细过程。 啪！ 寺内正毅狠狠地将四名第二十四旅团的士兵一一踹倒在地，有些歇斯底里地怒骂道：“胡说八道，全都是胡说八道，支那土匪不仅有火力强大的炮兵部队，还有规模庞大的轰炸机群，你们以为这是在京都戏剧院舞台上的表演吗？” 神尾光臣知道，其实寺内正毅和他一样，也已经相信第二十四旅团全军覆没这个近乎天方夜谭的消息了，现在不过是在发泄而已。 “大将阁下，现在看来，盘踞在胶县的所谓支那土匪应该是支那政府军所伪装的，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伏击偷袭我们大日本皇军。”神尾光臣脸色阴沉地分析道。 “支那政府军，没错，肯定就是支那政府军！”寺内正毅咬牙切齿地大喊道，“该死的支那猪这是想向大日本帝国宣战吗，那就成全他们，立即将此事上报东京本部，让北京的伊集公使向支那人正式宣战！” 毫无疑问，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彻底闹大了。 不过，寺内正毅这个狂热的反华派并不在意事情闹得多大，反而他巴不得东京内阁能通过向支那宣战的议案，这样他就可以毫无顾忌地率军扫荡支那军队，明目张胆地瓜分吞并整个支那。 寺内正毅叫嚣着宣战的话音刚落下，突然就听到司令部外面传来阵阵嗡鸣声。 似乎意识到什么，司令部内的所有日军军官齐齐脸色剧变，纷纷冲出司令部，抬头往天空中望去。 120架飞机听起来似乎不是很多，但这个数量的飞机组成的机群是极其庞大的，尤其是对于这个连像样空军都还没见过的人来说。 在所有日军官兵的视线里，天空中的庞大机群就像是一片遮天蔽日的黑云，成群成列的飞机极其壮观震撼。 “这是我们盟友的飞机吗，真是太厉害了！” “听说我们的盟友有一种能扔炸弹的轰炸机，就是这种吧？” “如此多的轰炸机，这下那些德意志白人鬼畜死定了！” …… 许多不知道第二十四旅团全军覆没情况的十八师团士兵下意识地认为这是英国人的机群，是要去青岛轰炸德国人，因此俱都十分兴奋地朝天空中的机群挥舞着双手高声大喊些什么。 嗡嗡——嗡嗡—— 飞机的嗡鸣声越来越大，越来越近，在飞抵第十八师团上空时，突然一分为二，变成两个飞行编队。 其中一个飞行编队在10架福克dr1战斗机的护航之下，转向西行，朝英日联军囤积军事物资的下王埠庄飞去。 另一个飞行编队继续朝日军第十八师团的军营飞行，并且开始逐渐降低飞行高度。 此时，日军第十八师团炮兵联队所在的位置突然有两颗红色信号弹接连腾空而起，轰炸机群随即一抖机翼，朝信号弹出现的位置直扑了过去。 看到这样的情景，神尾光臣脸色大变，失声惊叫道：“不好，那里是炮兵联队所在的位置！”(未完待续。) ： 擦，今天状态全无，码字速度大降。不过还在努力中，希望大家别催。 第163章 空袭！空袭！（二）300票加更 这一天天气很好，晴空万里，没有云层遮挡，在空中向下俯瞰的视线非常清晰。 或许是因为周边地区没有任何威胁，日军第十八师团炮兵联队的火炮没有丝毫隐蔽伪装，就那么成排成列地摆放在开阔地上，十分明显。 陈一凡看着下方那些曾在中国土地上疯狂肆虐的火炮群，心里冷笑不止，还是司令说得对，不给这些东洋小萝卜头几下狠的，他们就不会明白这是在中国。 陈一凡紧紧握着飞机操纵杆，操纵飞机左边的机翼有节奏地晃动了几下，给左边第一轰炸机中队打出进攻的信号。 因为飞机上还不能进行无线电通话，因此各架飞机间的信息联系基本上都是通过预先约定的飞行动作来传递。这个方面，陈一凡和蓝鹰飞行大队中的所有飞行员在日常飞行训练中已经演练过多次，早已烂熟于心。 收到陈一凡打出的进攻信号之后，第一轰炸机中队开始在空中编成俯冲轰炸的小编队。经过调整改变飞行方位，五架轰炸机作为一个批次，轮流降低高度朝着日军火炮所在的位置俯冲滑翔过去。 下方正在搬运炮弹的毛利太郎看到天空中的庞大机群，下意识地觉得这是己方联盟的飞机，连忙放下炮弹，兴奋地朝着天空中的飞机挥舞着双手，试图向飞机中的飞行员打招呼。 此时，有五架飞机猛地降低飞行高度，朝着毛利太郎俯冲滑翔而来。 纳尼？ 难道是飞行员看到我向他们打招呼，于是也降低飞行高度回应我的？ 毛利太郎有些兴奋地想着，于是高举的双手挥舞得更加用力，扯着嗓子高声大喊：“呀呼——” 然而，下一刻毛利太郎就彻底傻了。 只见那五架飞机从低空俯冲滑翔而过，好像下蛋一样扔下了五颗炸弹。 轰——轰—— 剧烈的爆炸声响起，爆炸就在距离毛利太郎不到三十米的地方，他亲眼目睹了小队长佐藤在爆炸中整个人飞了起来。一只手和一条腿被四下激射的弹片切断，朝着另一个方向飞远。 滚滚气浪带着硝烟味迎面扑来，狠狠地灌进毛利太郎的嘴巴里，呛得他连连咳嗽。 随后。毛利太郎就看到了更加悲催的一幕，天空中的机群开始分批次，每五架为一批次轮流俯冲滑翔过来，扔下五颗致命的炸弹后拉高飞走，紧接着下一批继续。周而复始。 炸弹犹如下雨般接连落下，不断有炮兵或被爆炸的气浪掀飞，或被无数弹片撕成了碎片，更有的炮兵被活活震死了。 被重点照顾的是那成排成列的火炮群，无数颗炸弹接连砸下，一门门造价昂贵的火炮在爆炸中被炸烂、掀飞，最终变成一堆堆废铜烂铁。更加要命的是，一枚炸弹偶然击中火炮群旁边还没来得及搬走的炮弹，顿时引起炮弹的殉爆。 轰—— 震动天地的距离爆炸声响起，毛利太郎瞬间就失聪了。随后只感觉一股炙热的气浪猛然撞在自己身上，身体就不受控制地飞了起来，向后倒飞了三、四米左右，整个人在地面打了几个滚，一头撞在一块大石头上，顿时血如泉涌，然后就彻底昏迷了过去。 哪怕是司令部距离炮兵联队的距离很远，但神尾光臣还是清楚的听到那接连不断的轰炸声，以及拿一下震动天地的殉爆之音，神情呆滞地看着炮兵联队所在位置的那个巨大的蘑菇云。 此时扔完所有炸弹的轰炸机群仿佛有意要在日军第十八师团官兵面前炫耀似的。在空中重新组成大集群编队，一个漂亮的集体滑翔转弯，朝胶县机场的方向返航。 那份轻松和优雅，就像是刚刚完成一场精彩的飞行表演。而不是执行完葬送日军炮兵联队的空袭作战任务。 “完了，炮兵联队完了……”神尾光臣呆滞麻木地喃喃自语着。 “八嘎呀路！卑鄙无耻的支那人，宣战，必须马上向支那发动全面战争！”寺内正毅面目狰狞地大吼道。 寺内正毅的怒吼叫醒了神尾光臣，此时神尾光臣突然想起来刚才轰炸机群分成了两个编队，还有一个编队朝西边飞去了。 西边什么地方可能会遭到支那轰炸机群的轰炸？ 西边？ 不好。下王埠庄，那里是联军后勤物资的囤积和转运之地，支那轰炸机群要轰炸的一定是那里！ “快！马上向下王埠庄方面发电报，通知他们躲避支那人的飞机轰炸！”神尾光臣焦急万分地大喊了起来。 听到神尾光臣得大喊，很快有通讯兵连滚带爬地跑去机要电报室，心急火燎地向下王埠庄方向发出报警电报。 下王埠庄是英日联军南北两路军会师的地点，也是联军后勤补给物资的囤积转运之地。为了方便物资的运输，日军的临时铁道联队第三大队甚至在进攻青岛城的地带内铺设了一条全长140里的轻便铁路以作为运输路线的轻便铁路网。 下王埠庄的最高长官渡边淳少佐今天似乎心情不错，搬了一张躺椅放在树荫下，躺在上面小憩，享受着这午后难得的悠闲时光。 也不知道做着什么样的美梦，渡边淳的嘴角口水直流，时不时还砸吧了几下。 “少佐阁下，不好了，少佐阁下，不好了！”一名日军通讯兵急匆匆的跑了过来，朝着渡边淳大喊道。 被吵醒的渡边淳心情很是恶劣，当即站起来破口大骂道：“八嘎，我不是交代你们不要随便打扰我吗？你这个该死的马鹿，害得我即将吃到的支那美食就这么溜了！” 渡边淳是日本颇有名望的渡边家族的长子，此次参军过来青岛，不过是安排到后勤部队刷刷履历，混混战功罢了。他不过是个只会吃喝玩乐的公子哥，根本就算不上真正的军人，在这下王埠庄也是得过且过地混日子而已。 那名通讯兵焦急万分地说道：“少佐阁下，司令部发来急电，警告我们要立即搬运物资，躲避支那轰炸机群的轰炸！”说完便将手中一直抓着的电文递过去给渡边淳。 渡边淳接过电文看了看，轻蔑地笑了笑，不以为意地说道：“别以为我真的就是个一无所知的花花公子，支那是个什么贫穷弱小的国家我会不知道吗？我们大日本帝国都还没能拥有大批轰炸机，支那人又怎么可能有庞大的轰炸机群？第十八师团那些马鹿是昏了头了吧，发这种可笑滑稽的警告电报过来。” 那名通讯兵忍不住提醒道：“可是，少佐阁下，电报上说，第十八师团刚刚遭到了支那轰炸机群的轰炸，另一批轰炸机群可能很快就会抵达我们这里了。” “是吗？”渡边淳不屑地摇头笑了起来，随即还十分夸张地做出四处张望的滑稽动作，怪叫道，“支那的轰炸机群，哪呢，在哪……” 渡边淳的话戛然而止，因为此时天空中正传来阵阵嗡鸣声，远方天地相接之处，一支庞大的轰炸机群逐渐出现，黑压压地一大片，迅速朝下王埠庄直扑而来。 “真……真的有……有支那轰……轰炸机群来袭……”渡边淳话都说不利索了，脸色无比惨白，两脚突然一阵发软乏力，差点当场就瘫倒在地。 没一会，轰炸机群就来到了下王埠庄的上空，并开始逐批次轮流俯冲投弹。 轰——轰—— 一颗颗炸弹犹如下蛋般从飞机上扔了下来，轰然砸在那堆积如山的物资上，顿时引起一片大火，火势急速向周边地区蔓延扩散。 在持续不断的爆炸中，负责下王埠庄的日军辎重大队陷入一片混乱之中，场面彻底失控。在烈火中，大量的驮马、战马受惊四处狂奔，踩踏伤了不少日军士兵。 一些日军士兵拼命地救火，试图抢救物资。然而，谁要是一个不小心，就会被火舌卷到身上，运气好的能逃离扑灭身上的火苗，运气不好的只能彻底成为一个火人，在烈火中挣扎惨叫倒地抽搐，最后不得不变成一团人形的乌黑烤肉。 轰炸依然在继续，凡是可能囤积物资的房屋都没能躲过轰炸，大量的木质房屋和房屋中的物资在轰炸中点燃，冒出滚滚浓烟。 从空中向下俯瞰，此刻整个下王埠庄已陷入了熊熊火海之中，到处浓烟滚滚，一片狼藉。 天空中第二轰炸机中队的中队长罗东很有些自得地欣赏着下王埠庄的惨状，确认英日联军囤积在这里的物资绝大多数都已摧毁之后，这才心满意足地抖了抖机翼，给其余飞机打出信号，然后率领轰炸机群掉头返航。 渡边淳神情呆滞地看着被彻底摧毁的下王埠庄以及庄中那无可计量的军事物资，浑身乏力地跪倒在地上。 他完了，彻底完了，即便他是渡边家族的长子，也绝对完了！ 给帝国造成如此巨大的损失，他哪怕是不被追究军事责任，也必然会被家族勒令切腹谢罪的。 想到这，渡边淳整个人就毫无生气，目光中一片死寂。 蓝鹰飞行大队这次空袭作战算是人类历史上第一次大规模空袭，取得了非常辉煌的战果，成功在英日联军的要害上狠狠捅了一刀子。 消息传开后，引起了巨大的轰动，原本不为人注意的青岛顿时吸引了全世界的目光。(未完待续。) 第164章 空袭！空袭！（三） “大总统阁下，难道现在你还要狡辩，那支沂蒙自治联军不是政府军伪装的吗？贵国如果要向我大日本帝国开战，那就光明正大地正式宣战。如此伪装偷袭，贵国难道不觉得太卑劣无耻了吗？”日本公使伊集彦吉在总统府中极其愤怒冲着袁世凯一阵狂喷，口水都快要喷到袁世凯身上了。 与日本公使联袂而至的还有英国公使朱尔典，一向支持袁世凯的朱尔典此次却是脸色铁青，目光不善地望着袁世凯。此次他受到了内阁的严厉斥责，认为他没有掌控好中国，以致于青岛战事出现重大变化，这是他的严重失职。 袁世凯毕竟是大总统，代表着中华民国，外交部长陆征祥哪里看得下去他这么被日本公使伊集彦吉狂喷，立即站了出来，怒斥道：“公使阁下，说话要有证据！别说在你面前的是中华民国大总统，就是普通人，没有确凿证据，你也不能如此随口污蔑！” 提到证据，伊集彦吉更是怒火冲天，咬牙切齿地大喊道：“证据？我大日本帝国近六千勇士的生命不是证据，联军大批军事物资被摧毁难道也不是证据吗？你告诉我，还需要什么证据？” 日俄战争之后，日军是第一次遭受如此重大的伤亡，如果不是顾及英国会反对，恐怕日本方面早就让伊集彦吉向中国宣战。 这个质问让陆征祥都无法回答。 土匪？你家土匪敢悍然向英日联军发出通牒？你家土匪可以全歼5000人之多的日军第二十四旅团？你家土匪能够拥有那么庞大的轰炸机群？ 除非是傻子，否则没人相信沂蒙自治联军是土匪。 此时，袁世凯终于开口了。沉声说道，“伊集公使阁下，朱尔典公使阁下，我想你们心里多半也是明白的。这沂蒙自治联军不可能是我们北洋军的人。至于他们是谁，全中国能拿得出如此庞大轰炸机群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川军少帅王默！” 对于袁世凯的这个解释，伊集彦吉和朱尔典都没有流露出丝毫意外的神情。因为当得知轰炸机群在山东出现的那一刻，他们马上就都想到了沂蒙自治联军的司令很可能就是那个“遇刺身亡”的川军少帅王默。 伊集彦吉之所以如此狂喷袁世凯，不过是希望借此机会给北洋施加压力，迫使北洋出兵从背后捅王默率领的沂蒙自治联军一刀。 当然，伊集彦吉表面上可不会流露出一丝这样的想法，只是装作根本不相信袁世凯的解释，冷冷一笑，说道：“川军少帅王默？大总统阁下可能忘了。此人早就遇刺身亡。大总统以为抬个死人出来，就可以搪塞了事了吗？” “公使阁下，你这根本就是在胡搅蛮缠，沂蒙自治联军究竟是不是川军少帅王默在主事，只要一查便知！”陆征祥当即反驳道。 的确，沂蒙自治联军足足20000人的队伍，不可能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此前所有人没有察觉。那是因为没人把沂蒙自治联军这区区土匪放在眼里。 既然如今沂蒙自治联军的实力已经暴露，各方势力只要派几个人去沂蒙调查，轻易就能查出沂蒙自治联军中存在着大量川军和湖北军军官。手下大多是川军和湖北军军官，除了王默这个川军少帅和前湖北都督（刺杀案后湖北都督由王浩山兼任），还真没人能办得到。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处于强势地位的日本人会讲道理吗？ 果然，伊集彦吉还是冷冷地说道：“就算沂蒙自治联军的主事人是川军少帅王默，谁又能肯定他在山东的所作所为，不是出于你们的授意？” 这就真的是在胡搅蛮缠了。 袁世凯脸色一沉，冷声说道：“伊集公使。你这是什么意思？全天下。谁不知道川军和我们北洋势同水火。你觉得，就算我授意，王默会听吗？” 伊集彦吉冷哼了一声，说道：“是不是真的势同水火。不是说出来的，那要看大总统你怎么做。” 袁世凯在政坛打滚几十年。自然听得出伊集彦吉不过是咬着这点无非是想对他进行讹诈逼迫。不过，看了看旁边依然默不作声的朱尔典，他很清楚英国此时应该是站在日本人那边的，只得说道：“伊集公使你到底想说什么？” “联军的意思是，如果北洋军能够出兵山东，与联军前后夹击沂蒙自治联军，自然就证明了大总统与川军少帅王默暗中没有任何勾结和交易。”伊集彦吉总算是说出了他的真正目的。 虽说日本人狂妄嚣张，但并不代表他们傻，只会一根筋地猛打猛冲。以沂蒙自治联军表现出来的强大战斗力，哪怕是日军最终能将其剿灭，也必然要付出极其惨重的伤亡代价，这绝对不是日本人愿意看到的。 因此，日本高层经过商议，决定柿子找软的捏。于是，日本扯上英国这张虎皮，威逼胁迫北洋军出兵从背后夹击沂蒙自治联军，如此便可以用最小的代价剿灭胆敢阻碍帝国侵吞山东的沂蒙自治联军。 袁世凯的脸色难看之极，先前禁止他插手山东战事，回收胶州湾租借地，现在却又威逼胁迫他出兵山东对付沂蒙自治联军，真当他软弱可欺，可以随意呼来喝去吗？ 袁世凯忍不住转过头望向朱尔典，带着一丝希翼问道：“朱尔典公使，不知您是什么意思？” 从进来总统府之后，朱尔典就板着张脸一言不发，这实在和他往日在哪里都处于主导地位的表现大不相同。这完全是因为欧战爆发之后，这位强势的驻华公使大人就基本上得不到国内什么支持了，许多时候甚至还得依赖日本人维持住远东的局势。 因此，不是朱尔典不想强势，而是他现在很难强势得起来。否则，一旦远东的局势失控，他必然会被撤职，并被召回国内问责。比如这次山东沂蒙自治联军的事件，他就受到了内阁的严厉斥责。 再者，朱尔典对于沂蒙自治联军插手青岛对德作战也是非常恼火，自然不会介意日本人披着英国的虎皮威逼胁迫袁世凯。 朱尔典没有直接回答袁世凯的问题，而是说道：“大总统，我大英帝国目前和日本同是协约国同盟，大英帝国的军队也与日军组成联军正在青岛与德国军队交战。” 这话虽不是回答，却比直接回答更加清楚明白。在场的人都听得出来，朱尔典的意思很明白，那就是英国此次站在日本那一边。 听到朱尔典的话，伊集彦吉高高昂起头，脸上满是得意之情。他就不相信，袁世凯能顶得住大日本帝国和盟友英国的联手施压。 袁世凯却是脸色剧变，虽然有点心理准备，但他还是没想到英国会如此坚定地公然站在日本人那边，丝毫没有顾及到他和中国的利益。 如果可以，袁世凯很想当场就拒绝伊集彦吉的要求，然后无比强硬地撂下狠话：“开战就开战，老子手下近十万北洋军也不是泥捏的！” 不过，袁世凯终究没有面对“协约国同盟”强硬的胆气，神情黯然地说道：“此事事关重大，我要考虑几天，再给两位公使阁下答复。” 这就是被称为支那强人的袁世凯？不过如此！ 伊集彦吉神情轻蔑地看了袁世凯一眼，伸出三根手指示意，说道：“三天，我方给大总统三天时间考虑。三天之后，如果北洋军还是不愿意出兵对付沂蒙自治联军，那么我方就只能认定大总统与王默暗中有所勾结和交易。届时我将代表大日本帝国向贵国宣战，而中国也将会成为协约国同盟的交战国！” 随后，朱尔典和伊集彦吉便相继告辞离开总统府了。 两位公使刚刚离开，袁世凯就气得当场摔了手边的一只茶杯，怒火冲天地破口大骂道：“混蛋，怎敢如此，这该死的倭寇，怎敢如此！” 相较于英日两方的愤怒和袁世凯的憋气，中国民众听闻沂蒙自治联军歼灭日军一个5000人的旅团，并对英日联军进行大规模空袭作战的消息之后，简直就是欣喜若狂。 “胶县大捷！” “沂蒙自治联军一战歼灭五千日军！” “日军第二十四旅团全军覆没！” “空袭！空袭！” “沂蒙自治联军亮剑，一举重创英日联军！” “沂蒙自治联军用实际行动告诉洋人：青岛是我国领土！” …… 无数报纸报刊用一个个黑色粗大的字体在头版头条标出一个个震撼人心的标题，不约而同地在报道中将敢于抗击洋人，维护国家领土主权的沂蒙自治联军捧上神坛。 全国有无数民众涌上街头，纷纷抢购报纸报刊，一遍又一遍反复者关于沂蒙自治联军在山东抗击日军的消息，好像怎么看都不会腻一样。 想当初，得知洋人在山东大打出手，为的还是争抢我们的国土，只要不是彻底麻木的中国人，哪个不感到憋气愤怒。 当听到北洋中央政府因为惧怕洋人，都不敢接受德国交还青岛的提议，之后更是闭眼无视英日联军在山东的烧杀劫掠。 夫哀莫过于心死，而人死亦次之。 面对这样的情况，国人岂能不哀伤、痛心和失望。 然而，现在终于有一支中国军队站了出来，用手里的枪炮告诉洋人：青岛——是我们的国土！(未 完待续 ~~) 第165章 空袭！空袭！（四） 南京，这座曾是中华民国临时政府首都的繁华城市，为中华民国的成立沸腾过，为清王朝的寿终正寝沸腾过，为革命领袖孙中山的莅临沸腾过，如今为了抗击日寇，维护国家利益的沂蒙自治联军再次沸腾起来。 在缓缓行驶的福特轿车里，孙中山神情深沉地透过车窗玻璃看着街面上无数争相抢购报纸的南京市民，沉默不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坐在轿车前排副驾驶座上的机要秘书戴季陶回过头朝孙中山说道：“先生，今天街面上的行人太多了，车恐怕没法开太快，估计要晚一点才能赶到政府办公大楼了。” “嗯。”孙中山只是微微点头示意知道了，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往后靠在车座上，闭目养神，整个人显得有些心事重重。 戴季陶还是第一次见到向来乐观、坚毅的先生这般模样，很想开口说些什么，但他知道此时绝不宜打扰先生，于是把到了喉咙的话又咽了回去。 往日不到二十分钟的车程，今天竟然开了快一个小时，可见街面上道路的拥堵，也看得出南京市民对于沂蒙自治联军大胜日军是何等的欢庆欣喜。 抵达政府办公大楼之后，孙中山依然是那副深沉的神情，一言不发地带着戴季陶走进大楼。 “要说这沂蒙自治联军还真够厉害得，居然能一战全歼5000东洋人。就算只是东洋人，可那也是洋人啊，沂蒙自治联军实在是了不起！” “之前我听说这沂蒙自治联军是沂蒙山区的土匪，这怎么可能！要是连土匪都这么厉害，哪里还有北洋军掌天下的份？” “当然不可能真的是土匪。土匪敢掺和到青岛洋人的战争中去吗？” “不是土匪的话，那会是哪里的军队伪装的，难不成是北洋军？” “你傻啊，沂蒙自治联军拥有庞大的轰炸机群，你想想，国内还有哪家能有轰炸机？” “你是说……他们是川军的人？” “没错。多半就是了？”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川军的人在山东为了维护国家利益抗击洋人，而我们民党却在进攻湖北，岂不是有趁机在背后捅刀子之嫌？” “谁说不是。这事要是暴露出去，全国民众的唾沫非得淹死我们不可。” …… 刚走进政府办公大楼不久，孙中山就听到了好几出政府工作人员类似的议论，这让他原本就不甚好看的脸色越发难看了。 一路走进大会议室，会议室内已经来了许多民党的核心要员。大多也三三两两在议论着突然冒出来的沂蒙自治联军。不同的是，他们对沂蒙自治联军可不是钦佩和支持，而是满满的担忧和警惕。 “先生！” “总长！” “先生！” …… 一众民党核心要员见到走进会议室的孙中山，纷纷躬身拱手问好。 这一次会议的规格似乎很高，除了正在湖北率部作战的李烈钧，南方各省都督都到齐了，就是近来一直反对孙中山试图成立带有个人崇拜性质的“中华革命党”的黄兴也到了，可见此次会议的重要性。 待所有与会人员到齐，并坐下之后，孙中山沉声说道：“这次将大家召集起来。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商议如何应对沂蒙自治联军。” 或许在这个会议室之外的民党党员会奇怪为什么要应对沂蒙自治联军，按理说远在山东抗击英日联军的沂蒙自治联军和民党扯不上什么瓜葛才对，但在场的民党核心要员都清楚，此事关乎到民党的生死存亡。 黄兴看了一眼孙中山这位最近颇让他失望的亲密战友，暗叹了口气，开口说道：“让侠如撤军吧，否则一旦国人得知沂蒙自治联军的司令就是川军少帅王默，恐怕非得用唾沫星子淹死我们不可！” 闻言，一众民党核心要员俱都神情凝重。他们心里都很清楚。民党最强大的武器不是军队，而是手中的“民主共和”大义。 从大革命以来，民党最擅长的就是手握大义名分，收揽各方势力的支持。以此壮大己方的力量，削弱敌对方的实力。 可一旦让全国民众得知，王默率领沂蒙自治联军在山东前线为了维护国家领土主权拼死奋战，而民党却不顾国家和民族利益在背后捅刀子，试图武力夺取湖北，那么民党绝对会一夜之间臭名远扬。 没有军队。可以编练；没有武器装备，可以买可以造；但要是名声臭了，再想挽回可就千难万难了。 正因为明白这一点，所以民党诸位要员没有人开口反驳黄兴，但他们又不是很甘心放弃湖北这块已经快吞下肚的肥肉。一时间，不少人想说话却又没有开口，会议室里的气氛有些怪怪的。 此时，却是陈其美率先站起来高声反驳道：“我不同意让侠如撤军！就算我们现在撤军了，难道王默那个小赤佬战后就不会将我们出兵进攻湖北的事翻出来，然后大造舆论谴责我们吗？” 没错，换了他们是王默，肯定也要抓住民党这个痛脚穷追猛打啊。 “我也觉得不宜从湖北撤军，现在撤军反而显得我们心虚了。再者，为了这一战，我们耗费了如此多的军费物资，付出了这么大的伤亡代价，岂能就这么轻易地放弃？”许崇智紧随陈其美之后说道。 “我觉得现在不仅不能撤军，反而要加大攻势，在全国民众得知沂蒙自治联军具体情况之前彻底拿下湖北。只要拿下湖北，控制住湖北省政府。那就不是我们在背后捅刀子，而是湖北省政府心向民主共和，主动加入我们南方联省自治政府！”胡汉民面露狠色地说道，他一直对汉阳兵工厂垂涎三尺，自然不甘心就这么放弃湖北。 这倒也是个办法，只要能控制住湖北省政府，具体怎么说还不是随民党的意思。 听到这话，黄兴大怒，“啪！”的猛一拍桌子，斥责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难道非要干这种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吗？如果此等心思谋划泄露出去，那我们必将会遭到全国民众的唾弃，民党也就彻底完了！” 看到黄兴勃然大怒，孙中山皱了皱眉头，沉声说道：“克强，都是革命同志，无论有什么意见，也都是为了共和大业，何必如此动怒？” 孙中山这么一说，黄兴反而越发激动了，大声说道：“革命同志？咱们当初革命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让国家走出贫弱，不再受洋人欺凌！如今王默在山东为了夺回青岛和东洋人拼死奋战，我们之前不知道就罢了，现在知道了却还要在背后捅刀子。如此不顾国家利益行事，恕我不能奉陪！” 说罢，黄兴便愤怒地一甩手，转身离开了会议室，一批民党要员紧随其后也相继离开了。 无论史书如何记载，后人如何评书，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黄兴身上的政客气味要比孙中山淡薄得多。 看到如此情景，孙中山的脸色是黑如锅底，他是既愤怒又失望痛心，昔日的亲密战友如今竟然已经走到要和他决裂的地步。 “走了更好，死抱着过去那一套不放，以为现在还是满清呢？”陈其美颇为不屑地冷笑道，“现在讲的是实力，拼的是谁的人多枪多！” “先生不必在意，想必克强也只是一时气糊涂了，过后一定能想明白的。”许崇智劝慰道。 孙中山摆摆手示意没关系，然后说道：“关于此事，你们的意见都是坚持加大攻势，尽快拿下湖北吗？” “对，眼看着就要拿下湖北了，哪能就此放弃？” “汉阳兵工厂必须得拿下，否则我们拿什么跟北洋军打？” “只要我们动作够快，引导控制好民间舆论，就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 一众民党要员纷纷表态要坚决拿下湖北，以获得与北洋军一战的实力。 孙中山神情复杂地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电告侠如，让他不要顾及伤亡，尽快攻下武汉，控制湖北省政府。另外，烈武（安徽都督柏文蔚字）你出一师精锐，赶赴湖北增援侠如。” “是，先生！”民党众人纷纷应道。 其实，孙中山并不是不知道这么做的巨大风险，也不想如此冒进，但他实在没有别的选择。 王默暴露出来的实力实在是太过惊人了，那个沂蒙自治联军想必是他在汉口遇刺案之后才到山东成立的新军，居然也能一战歼灭日军一个5000人的旅团，这份战力实在让孙中山心惊不已。 孙中山有种感觉，如果此次民党不能趁机拿下湖北，壮大自己的实力，将再也无法抗衡王默那个实力越来越强大的独裁军阀。 …… 山东，胶县，沂蒙自治联军司令部。 王默正在与沂蒙自治联军一众军官商议如何对即墨的日军第十八师团发起攻击。 此时，特勤司的苍狼走了进来，走到王默身边汇报道：“司令，日本人的舰队又重新回到胶州湾外了。” 也许是因为去年在武汉长江水域上炮舰被炸的惨痛教训让日本人学聪明了，当得知沂蒙自治联军的飞行大队对己方重要目标展开大规模空袭时，立即让第二舰队驶出外海，远离轰炸机的航程范围。 听到日本海军第二舰队又重新回来的消息，王默冷冷一笑，说道：“既然日本人的舰队又回来找揍，那就成全他们，空袭作战继续！” 然而，苍狼又补充道：“不过，司令，我们的人远远观察到，似乎日本人的舰队里多了几十架水上飞机。”(未完待续。) 第166章 空袭！空袭！（五）360票加更 “水上飞机？”王默冷笑道，“这是特意准备来对付我们的轰炸机群的，想来英国人在中间没少给小日本帮忙。” 倒不是说日本人没有生产水上飞机的技术实力，而是仓促之间要凑出几十架水上飞机，也只有英国人才有可能从各国远东殖民地临时凑到这么多水上飞机。 “不就是水上飞机，咱们不是有福克dr1战斗机护航吗，我就不行收拾不了这些东洋小萝卜头！”蓝鹰飞行大队第二中队队长罗东有些兴奋地说道，他早就想驾驶战斗机去开开荤了。 严格来说，水上飞机只能算侦察机，根本无法执行空中作战任务。不过，日本人把机枪搬到飞机上，还是有一定的威胁的。 陈一凡并不想罗东那般兴奋，而是有些忧虑地说道：“日本人的水上飞机的确不是我们福克dr1战斗机的对手，但毕竟数量上太过悬殊，我担心仅仅15架战斗机无法完全护得住轰炸机群。” 空军是新军种，很多战术战法都还在逐渐完善和试验，陈一凡会感到难办也是正常的。 当然，这对于王默来说不是问题。虽然他并不精通空军各种战术战法，但多年在军中耳濡目染，好歹是知道一点的，而这一点比起这个时代的人就要强得多了。 王默轻笑道：“这个简单，我又没让你们一开始就倾巢而出直冲着日军舰队去。飞行大队完全可以分成两个批次执行空袭作战任务，第一批次以摧毁日本人的水上飞机为目标，随后的第二批次再对日军舰队展开轰炸。” 听到王默这个战术，陈一凡眼睛一亮，点头说道：“司令说得是，只要摧毁了日本人那些水上飞机，日军就再无任何手段可以威胁到我们的轰炸机群了。” “现在，我命令，蓝鹰飞行大队立即出击，继续展开大规模空袭。目标日本海军第二舰队。”王默下令道，“给日本人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告诉他们，中国领海不是他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是！”陈一凡等几名飞行大队军官起立应道。 随后，陈一凡便将整个蓝鹰飞行大队120架飞机编成了两个批次出击。第一批次由20架轰炸机和15架护航的福克dr1战斗机组成，第二批次则包括剩余80架轰炸机和5架侦察机，侦察机负责给轰炸机群侦察预警。 “大队长，这次让我驾驶战斗机指挥第一批次出击的机群吧？”罗东主动找到陈一凡请战道。相较于驾驶轰炸机执行空袭作战任务，他更喜欢驾驶战斗机在空中和日军绞杀。 用罗东平日里的口头禅来说，那就是：“这样更带劲！” “你要驾驶战斗机？”陈一凡有些意外地看着罗东，说道，“要说以你的飞行技术，飞战斗机也没问题。可是你去战斗机中队的话，和卫旭的指挥权冲突怎么解决？” 蓝鹰飞行大队成立不久，因此并没有严格细致的飞行兵种划分，基本上大多数人是战斗机、侦察机和轰炸机都会开。 “放心吧，大队长。我不争指挥权，而且，我保证卫旭那家伙也不会有任何意见的。”罗东猛拍胸脯保证道。 这一点陈一凡倒是相信，平日里罗东和卫旭这两个崇尚空中格斗的狂热分子没事就凑在一起讨论战斗机格杀战术，关系好得可以穿一条裤子。如果让罗东加入战斗机中队，卫旭恐怕不仅不会反对，反而会热烈欢迎。 陈一凡一想，此次能否摧毁日军那几十架水上飞机至关重要，的确需要更多擅长驾驶战斗机进行空中格杀的飞行员。罗东愿意主动加入战斗机中队，这是好事。 “那好吧。你去找卫旭报道，不过能否说服哪一架战斗机飞行员让出战斗机，那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我可不会下这个命令。”陈一凡说道。 罗东兴奋地大笑了起来。说道：“没问题，谢谢大队长！”说完便一溜烟地跑去战斗机中队找卫旭了。 …… 胶州湾外的渤海海域。 日本海军第二舰队今天并没有对青岛的德军工事展开炮击，而是在紧急整训海军航空队，准备迎击随时可能出现的中国轰炸机群。 其实，此前日本海军第二舰队的海军航空队也有配备四架莫里斯法尔曼水上飞机，并多次在青岛上空进行飞行侦察。还想德国青岛守军的无线电信号所和海军兵营投下过小型炸弹。之后，海军航空队更是在沙子口海边设立根据地，频频出击侦察和攻击，可谓一时风头无两。 因此，或许日军没能像王默那般成立那么大规模的飞行大队，但航空队对于他们来说并非什么新鲜事。 一队队日本海军士兵解开拖拽水上飞机的缆绳，将一挺挺哈奇开斯轻机枪装上飞机机舱后座。 水上飞机想要在空中进行格杀战斗，必须要有除飞行员外的另一名机枪手坐在机舱后座操纵机枪射击，攻击手段非常原始而且麻烦。 安装上哈奇开斯轻机枪，飞行员和机枪手都就位之后，日军旗手开始挥动手中的旗帜，示意飞机可以起飞。 呼呼——呼呼—— 螺旋桨快速旋转，卷起阵阵强风，荡起海面上阵阵水纹波浪。 随着推动力的加强，水上飞机借助着浮筒的浮力在水面上开始滑行，逐渐加速，速度快到一定程度后拉升爬高，顺利升空。 加藤定吉十分满意地看着眼前一架架起飞的水上飞机，多大42架水上飞机的庞大机群让他自觉实力强大。他现在只希望支那轰炸机群能早点过来，好让嚣张狂妄的支那人见识见识大日本帝国海军航空队的强大实力。 “传令，放飞小气球，让海军航空队的勇士们展现一下他们的战斗力！”加藤定吉下令道。 接到加藤定吉的命令，很快各舰船就放飞一个个早就准备好的小气球。 空中的水上飞机相继一个盘旋转弯飞了回来，朝着放飞在空中的小气球滑翔而去。在从小气球上空掠过之后，水上飞机尾部对准小气球的那一瞬间，机舱后座的机枪手便瞄准小气球扣动了扳机。 哒哒——哒哒—— 砰—— 机枪声响起，小气球应声而破。 不过，要一次就射击命中目标是很困难的，因为在飞机上是很难锁定瞄准的。绝大多数水上飞机都是数次来回盘旋，才最终命中目标的。 在42架水上飞机来回盘旋射击下，放飞的上百个小气球最终还是全部被击破了。 加藤定吉对海军航空队的表现似乎非常满意，微笑着点点头称赞道：“呦西，海军航空队的勇士们有如此实力，解决支那人的轰炸机群不成问题。” 在加藤定吉的印象中，轰炸机因为要搭载沉重的炸弹，因此大多不再搭载机枪和机枪手，并没有空中格杀的能力。他相信，在海军航空队42架水上飞机的联合绞杀下，支那人来多少轰炸机都只有被屠杀的份。 这并不怪加藤定吉会有这样浅薄的认识，而是这个时代还没有出现真正意义上的战斗机。 至于蓝鹰飞行大队的福克dr1战斗机，是属于还没诞生的未来产品，而且此前并没有任何惊人的表现，具体情况自然不为外人所知。 “报告！”一名通讯兵的报告声打断了加藤定吉关于屠杀轰炸机的思绪。 加藤定吉回过头望向来到他身前的通讯兵。 “将军阁下，第十八师团来电，他们设置的观察哨观察到支那机群正迅速朝我们飞来，数量为35架，这是电文。”通讯兵说完便将手中的电文递了过去。 加藤定吉接过电文扫了一眼，不屑地冷笑道：“居然只有区区35架飞机，支那人这是自己找死。命令，海军航空队立即补充燃油弹药，然后升空迎战支那轰炸机群！” 随着加藤定吉的命令下达，还在空中盘旋飞行的水上飞机很快降落，迅速补充燃油和机枪弹药，然后又陆续起飞，扩大侦察警戒范围，随时准备应战。 另一边，蓝鹰飞行大队的战斗机中队队长卫旭率领着第一批次攻击机群渐渐逼近日本海军第二舰队所在的位置。 卫旭操纵着战斗机向右边一滑翔，靠近罗东所驾驶的那架战斗机，然后举起右手给罗东打了个约定好的手势。 罗东看到卫旭打出的手势，随即左手竖起大拇指回应了一下，然后机翼一摆，来了个极其危险的翻滚滑翔动作，加快飞行速度朝日本海军第二舰队所在的位置扑了过去。 看到罗东战斗机做出的飞行动作，很快，战斗机中队中的四架战斗机也加快的飞行速度，紧紧跟在罗东的后面，率先一步扑向日本海军第二舰队。 飞行编队中的轰炸机则恰恰相反，20架轰炸机同时放慢了飞行速度，跟在以卫旭为首的10架战斗机后面。 罗东操纵着福克dr1战斗机快速飞行着，在不远的前方，已经隐隐看到在海面上那一艘艘日本海军战舰了。 此时，一架水上飞机突然窜了出来，罗东和日军飞行员几乎是同时发现了对方。 “东洋小萝卜头，碰到你罗爷爷，算你倒霉。等着，你罗爷爷这就送你回东洋老家！”罗东有些兴奋地喃喃自语着，随即操纵着战斗机朝日军的水上飞机以极其凶狠的姿态扑了过去。 人类史上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空战，就此爆发！(未完待续。) 第167章 空袭！空袭！（六） 与罗东发现敌机之后加速扑过去不同的是，日军飞行员第一时间就像操纵水上飞机来个180度转弯，使机尾对准罗东的战斗机，好让后座的机枪手开枪射击。 然而，日军飞行员刚刚操纵水上飞机做出转弯的飞行动作，罗东的福克dr1战斗机就开枪了。 哒哒——哒哒—— 一连串的子弹扫射在日军水上飞机的机身上，激射的子弹轻易的贯穿机舱，后座的机枪手当即身中数枪毙命。到死的那一刻，机枪手都还带着个巨大的疑问。 为什么？ 为什么支那人的飞机可以从机头开枪射击，难道就不怕打烂螺旋桨吗？ 击毙日军飞机上的机枪手，罗东并没有就此罢手，而是操纵着战斗机一路尾随日军飞机，一路开枪扫射。 哒哒——哒哒—— 持续的扫射几乎都要将日军飞机的机舱整个打烂了，日军飞行员自然毫无幸存之理，失去飞行员控制的水上飞机随即往海面栽了下去。 这个时代空中格斗最大的杀伤并非对飞机的扫射，而是对飞行员的击伤击毙。那种凌空打爆整架飞机的场景，需要运气非常好地命中并引爆飞机油箱才有可能办得到，因此这个时代想要击落敌机，最有效的办法还是针对敌机飞行员进行扫射。 日军的那架水上飞机从空中坠落，一头扎进海里，顿时引起了日军的注意，其余各个方向警戒侦察的日军飞机见状立即调转飞行方向，朝罗东所在的位置蜂拥扑了过去。 “将军阁下，支那人的飞机来了！”旗舰周防号舰长下平英太郎大佐提醒加藤定吉道，然后顺手递过去一副望远镜。 加藤定吉自然也注意到了那架被击落的水上飞机，脸有不愉地接过望远镜，抬头将目光投向即将交战的空域。 罗东一边操纵着飞机，一边朝四周张望了一下，好家伙。起码有近20架日军水上飞机朝他率领的这仅仅5架战斗机的战斗小编队围了过来。 不过，这样的情况显然吓不住罗东这个崇尚空中格杀的狂热份子，反而让他越发兴奋了起来。 “来吧，东洋小萝卜头们！从今天开始。中国飞机将永远成为你们的噩梦！” 罗东操纵飞机向右一倾斜滑翔，随即他身后一架战斗机紧跟着他向右倾斜滑翔，如此五架战斗机的编队就分成了两个战斗小编队。 罗东只带一架僚机，另外三架战斗机则组成一个战斗编队，主动朝右翼的10架日军水上飞机扑了过去。 不得不说。机枪搭载在机尾是极其不便的。 日军飞行员见罗东等5架战斗机逼近，于是纷纷操纵水上飞机分成两队进行左右大转弯，试图从罗东等人的两翼滑翔而过，然后让后座的机枪手得以开枪扫射。 此时从远处望过去，日军这10架水上飞机分两队成外八字轨迹飞行，迅速逼近罗东等人。 罗东当然清楚日本人的意图，自然也不会让他们得逞，于是操纵飞机抖了抖机身，给另外那个由3架战斗机组成的小编队打出信号，然后机翼向右倾斜滑翔。 罗东这5架战斗机也是分成两队。分别向左向右，飞出了左右两个半圆的飞行轨迹，再次形成与日军水上飞机机头相对的状态，然后迎头扑了上去。 “支那人这是要干什么，想和我们大日本帝国的飞机相撞同归于尽吗？”加藤定吉十分不解地说道。 下平英太郎对“同归于尽”的猜测似乎十分赞同，点头说道：“想必是支那飞行员看到我大日本帝国的飞机数量太多，觉得没有战胜的可能，于是想发起决死撞机，以杀伤削弱帝国海军航空队的实力。” 加藤定吉一想，似乎也只有这个解释符合支那飞机现在的飞行动作了。一开战就将支那飞机逼得采取自杀撞机的战斗方式。这让他对己方海军航空队的实力十分满意。 “呦西！”加藤定吉微笑着点头道，“没想到支那军人中也有如此悍勇的武士，是值得尊重的对手。稍后，尽量回收他们的尸体。交还给那个沂蒙自治联军，这是我们大日本帝国对勇士的尊重。” 言语间，加藤定吉已然将罗东等人当成了死人。在他看来，区区5架支那飞机根本不足为虑，战斗最后的结果区别不在于是否能击落这5架支那飞机，而是在于帝国海军航空队要付出多少架飞机伤亡的代价而已。 说起来似乎很久了。其实不过短短几十秒的时间，罗东等人驾驶的战斗机就与日军的水上飞机近距离面对面了。 日军飞行员看到迎面扑来的福克dr1战斗机，顿时大惊，连忙操纵飞机或左或右紧急转弯。 日军水上飞机紧急转弯的动作显然有点太晚了，罗东与他的僚机此时已经进入机枪的有效射程之内。 “东洋小萝卜头们，记住你罗爷爷现在的潇洒英姿，然后通通下地狱去吧！” 罗东兴奋地大喊了一声，然后猛地扣动扳机。 哒哒——哒哒—— 两道骇人的火舌突然喷吐而出，正面扫中两架日军水上飞机的机舱。日军飞行员当即被无数机枪子弹扫中，浑身是血地一阵抽搐，然后便瘫倒在机舱中，就此毙命。 飞行员毙命之后，这两架日军水上飞机便犹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一头往海面栽了下去。 击落日军两架水上飞机的同时，罗东和僚机同时拉升爬高，从日军机群的上空呼啸而过。 而另一边由3架福克dr1战斗机组成的战斗小编队同样也是一个照面就击落了两架日军水上飞机，却没有给日军飞机朝自己开枪射击的机会。 站在舰桥上的加藤定吉和下平英八郎看到空中这般情景，一时间俱都目瞪口呆。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支那人的飞机怎么能从机头开枪射击，却没有打烂螺旋桨呢？”加藤定吉难以置信地大喊道。 这实在是彻彻底底地颠覆了所有看到这一幕的日本人的认知，基本上全都傻眼了。 加藤定吉虽然不是精通飞机的军官，但他自认为对飞机的基本常识还是非常了解的。此前海军航空队的四架水上飞机德国人那架“鸽”式侦察机多次在空中格斗搏杀，也都是由坐在机舱后座的人员使用手枪、来复枪和机枪进行交火。 难道支那人施了什么诡异的巫术，使得他们的机枪从机头开枪也不会打烂螺旋桨？ 这当然不是什么诡异的巫术，而仅仅是一个叫做“机枪射击协调器”的小部件的作用。 在另一个时空中，这种凸轮的射击协调器要在1915年才由德国飞机设计师安东尼福克及他的同伴们发明。这种装置可依靠螺旋桨的转动来控制机枪的射击，当枪口指向桨叶间隙时子弹射出，当枪口对准桨叶时射击停止。 这种小小的“机枪射击协调器”虽然看起来不显眼，可它却开创了崭新的空战模式，使战斗机从此可以方便地攻击机头方向的目标，在世界军用航空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这么说可能有点抽象，换个说法，或许更能直观的体现出“机枪射击协调器”的重要性。 在德国设计并生产出加载“机枪射击协调器”的福克e型战斗机之后，德国空军所向披靡，击伤击落大量协约国飞机。后来经过数据统计，自从福克e型战斗机出现后，协约国飞行员上战场平均活不过6个星期。 一时间，德国人完全控制了天空，历史上称这一段为“福克灾难”。 由此可见，这小小“机枪射击协调器”的威力是何等的惊人。 正因为如此，王默才会有底气让蓝鹰飞行大队区区15架福克dr1战斗机去迎战日本海军航空队的几十架水上飞机。 依靠能够朝机头方向目标开枪射击的能力，罗东等人在空中是左冲右突，连连杀伤日军水上飞机，时不时就有日军水上飞机坠毁，或者受伤迫降。 其中一架日军水上飞机更是倒霉之极，被罗东击中并引爆了油箱，当时就凌空爆炸，带着滚滚浓烟坠落，最终一头扎进了海里。 这一幕幕让加藤定吉是看得瞠目欲裂，嘶声怒吼道：“八嘎，航空队那些马鹿到底在干什么，马上围上去，将支那人彻底撕碎！” 虽然加藤定吉的这番话，空中的日军飞行员根本没办法听得到，但他们也不傻，在经历了初遇能够机头开枪射击的福克dr1战斗机的慌乱之后，很快调整了过来，不约而同地从四面八方朝罗东等人围攻了过去。 福克dr1战斗机的性能虽然远远优于日军的水上飞机，但好虎架不住群狼，在日军水上飞机四面八方的团团围攻中，罗东等人频频出现险情。 罗东的战斗机甚至被击中数枪，好在没有命中要害，只是稍稍影响飞机的性能，还不至于失去战斗能力。 罗东等人当然也不会傻傻地待在原地让日军机群围攻，而是调转机头，朝来的方向狂奔，后面则是一大批日军机群紧追不舍。 看到罗东等人想要逃走，另一批的日军机群从右翼赶了过来，试图堵在罗东等人的前面。 就在罗东等人将要陷入绝境之际，前方不远处又出现了一批福克dr1战斗机。 卫旭所率领的10架福克dr1战斗机群终于及时赶到了！(未完待续。) 断更原因说明！ 台风肆虐，突如其来的全城大停电，想上网吧都不行。本来野狼也是很气愤供电局的拖沓动作的，后来出门一看，情况很糟糕。 无数棵树被连根拔起，就是那种几人抱的大树一样遭殃。更糟糕的是，无数简易房、年久失修的旧房、危房全都被台风给扒了，恐怕人员伤亡也不小。 军队出动了大批部队，各种大型军用车辆，还有一批军用飞机，可见灾情确实不轻。 虽说平时野狼也总爱抱怨政府这，抱怨x党那的，但危急时刻，政府和军队还是靠得住的。在这里，仅向最可爱的人致敬！ 至于更新，野狼先痛哭下那远去的全勤奖。杯具啊，这个月的更新量估计会比上个月多，可是这全勤就没了，欲哭无泪啊。 会有补偿更新的，说不如做，大家还是看野狼行动吧。(未完待续。) 第168章 空袭！空袭！（七） 看到卫旭率领的10架战斗机群及时赶到，正狼狈逃窜的罗东兴奋地大笑了起来：“卫旭，你个混蛋，总算是来了！东洋小萝卜头们，刚才追你罗爷爷追得这么爽，现在轮到你罗爷爷反击了！” 随即，罗东操纵着战斗机向左边来个一个高难度的翻滚180度大转弯，反身朝着刚才追击他的那些日军机群扑了过去。随同罗东一起的另外四架福克dr1战斗机也紧紧赶在罗东的身后，向日军水上飞机发起了反攻。 刚刚率领战斗机群赶到的卫旭一看到罗东反身向日军机群扑过去的动作，就明白了罗东的意思，于是左机翼一倾斜，朝着之前打算截击罗东等人的日军机群冲了过去。 激烈的空战很快爆发，15架福克dr1战斗机和三十多架水上飞机在空中展开了激烈的格斗搏杀。 虽然沂蒙自治联军的福克dr。1战斗机在数量上处于绝对的劣势，但是无论是在飞行的灵活性、稳定性，还是速度上都远胜日军的水上飞机。更为重要的是，福克战斗机能由飞行员操控在机头开枪射击，这不仅极为方便，而且精准度大增，绝不是日军水上飞机那样搭载在机舱后座由机枪手操控所能比拟的。 战斗几乎是呈一面倒的态势，被打得溃不成军的恰恰是在数量上处于绝对优势的日军飞机。 随着空战的进行，不断由日军飞机被击毁坠落，犹如下饺子般接连往海里掉。个别运气好的得以迫降，被拖回运输母舰，进行紧急维修或者是更换掉受伤的飞行员。 “怎么……怎么会是这个样子？航空队的42架水上飞机怎么会如此不堪一击，支那人不是只有区区15架飞机吗，为什么到现在航空队都没有击落一架 ？”加藤定吉目瞪口呆地看着海军航空队那庞大机群被一一绞杀的情景，哪怕是此时此刻亲眼目睹，他也难以置信如此一面倒的战局。 一旁的下平英太郎完全就是彻底傻了，在他原本的想象中。应该是帝国航空队的机群从四面八方围攻支那的飞机，然后轻松将之绞杀才对。可是，现在……现在他怎么好像看到帝国航空队的机群被支那飞机疯狂地追杀？ 罗东驾驶着战斗机狂飙突进，总是往日军飞机最多的地方冲。往往是极其惊险地堪堪躲过日军飞机的围攻，然后朝日军飞机疯狂扫射。只是却苦了罗东的僚机，千辛万苦地跟紧他的脚步，还得费尽心思地帮他打掩护。 不过，罗东显然是疯魔了。一边驾驶着战斗机肆意屠杀着日军飞机，一边兴奋地大叫着：“哇喔——东洋小萝卜头们，再多来几个，你罗爷爷这机枪刚刚打热，保准一梭子下去一架飞机！” 福克dr1战斗机的杀伤力实在是太惊人了，日军机群在空战刚开始的时候还能够凭借人多势众稍稍反击一下，但随着空战的进行，日军飞机的伤亡逐步加大，日军机群根本连反击的机会都找不到了，只有四散逃窜的份。 就在卫旭、罗东率领战斗机群追击四散逃窜的日军机群时。第一批次空袭机群中的轰炸机编队也赶到了日本海军第二舰队的上空。 艾科dh4轰炸机是双翼双座的机型，在外型上和三翼单座的福克dr1战斗机的区别是很大的，因此日本海军的军官们还是能够一眼就分辨出来的。 “将军阁下，这极有可能是支那人的轰炸机群，我们怎么办？”下平英八郎惊慌地朝加藤定吉请示道。 加藤定吉也是慌了，这个时候开动军舰也已经来不及了，除了目前正被追击的四散逃窜的水上飞机，第二舰队已经没有其它的防空手段了。 虽说支那轰炸机群未必奈何得了“周防”号这样的的重吨位主力舰，但像冲岛号、见岛号这类老旧海防舰绝对无法抵挡轰炸。 加藤定吉回答下平英八郎，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只是目光死死地紧盯着直扑而来的轰炸机群。这看起来就像他能够用意念阻止轰炸机群俯冲轰炸似的。 “将军阁下，支那轰炸机群快要俯冲轰炸了，请马上进入指挥舱室，暂时躲避支那人的轰炸！”下平英八郎焦急万分地朝加藤定吉劝说道。 或许真的是加藤定吉的意念发挥了作用。轰炸机群展开俯冲轰炸的目标竟然不是日本海军第二舰队最容易炸毁的海防舰、轻巡洋舰以及驱逐舰，而是各个因为各种原因迫降的日军水上飞机以及“若宫丸”号这类水上飞机的运输母舰。 一架接着一架艾科dh4轰炸机展开俯冲轰炸，一颗又一颗炸弹猛砸在日军航空队残余水上飞机和运输母舰的身上。 轰——轰—— 剧烈的爆炸声接连响起，毫无装甲可言的日军水上飞机和运输母舰但凡挨着轰炸机扔下来的炸弹，绝对是只有被炸成零件的份。 这下子，日本海军第二舰队的航空队算是名存实亡了。 然而。加藤定吉不仅没有丝毫沮丧，反而哈哈大笑了起来：“哈哈……下平君，看来支那人果然都是一群猪，这么多更大价值的海防舰、轻巡洋舰和驱逐舰不炸，居然偏偏去炸不值那些一提的水上飞机和运输舰，真是太可笑了！” 下平英太郎也是附和地笑了起来，说道：“支那是个没有海军的国家，支那人又怎么会清楚军舰的价值？或许在支那人的眼里，那些水上飞机比军舰要重要得多。” 愚蠢的支那人完全不明白，一个没有海军的国家，永远也成不了真正的强国！ 加藤定吉轻蔑地笑了笑，挥挥手，说道：“命令，各舰立即加煤生火，启动战舰，暂时撤离到胶州湾外海，远离支那轰炸机的航程范围。” 下平英太郎不解地问道：“将军阁下，既然支那人的轰炸机都已经去轰炸水上飞机和运输舰了，那我们为什么还要急着撤离到胶州湾外海？” 加藤定吉摇了摇头。说道：“下平君，不要忘记了，支那人可是拥有上百架轰炸机的。现在出现在这里的只要20架轰炸机，还有80架不知道……” 加藤定吉的话戛然而止。整个人呆呆地看着西边远处的天空，嘴巴还保持张大说话的状态，一动不动的。 下平英太郎顺着加藤定吉的目光转过头望去，视线中的情景让他双眼的瞳孔一下子缩成了一点，脸上的血色褪尽。惊恐万分地颤抖着说道：“支……支那轰……轰炸机群！” 只见西边远方海天相接的地方，一片无比庞大的金属云逐渐涌现，黑压压的朝日本海军第二舰队逼近，一种几乎让人窒息的压迫感迎面而来。 加藤定吉猛然反应了过来，嘶声大吼道：“快，命令各舰，立即全速撤离胶州湾海域，全速撤离！” 随着加藤定吉全速撤离的命令下达，日本海军第二舰队很快加煤生火，发动军舰各主蒸汽机。滚滚浓烟开始由巨大高耸的烟囱里涌出，这整片海域一下子出现了数十道长长的烟柱。 然而，日本海军第二舰队各舰的撤离动作还是太慢了，才刚刚开始发动各主蒸汽机，沂蒙自治联军第二批次的80架轰炸机群就已经赶至日军舰队的上空，并分编队对日军各舰展开了俯冲轰炸。 在上一次没有成功的对日本海军第二舰队的空袭作战中，王默就对蓝鹰飞行大队有过叮嘱哪类军舰比较容易炸毁，并让特勤司的人员大致介绍了日军各类战舰的模样大小和特征。 在目前日本海军第二舰队的各舰船中，周防号、石见号、丹后号这类重吨位的主力战舰，以及磐手号、八云号、常磐号这类装甲巡洋舰。还有千岁号、秋津洲号、千代田号、利根号这类防护巡洋舰都有着厚实的装甲，根本不是艾科dh4轰炸机所携带的炸弹能轻易炸伤炸毁的。 因此，为了达到最大的战果，王默特意叮嘱过蓝鹰飞行大队主要盯住海防舰、轻巡洋舰和驱逐舰这类装甲薄弱的舰船进行轰炸。从而最大程度地重创日本海军第二舰队。 海防舰是特指日本海军的一种舰船分类，是日本海军将老的主力战列舰、巡洋舰降级后担任近海防御和训练任务。 轻型巡洋舰一般用于巡逻和破交，无法参加有战列舰参与的大型海战，因为它薄弱的装甲绝对是一炮沉。 驱逐舰实际上算是鱼雷艇的升级版，最初被设计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对付鱼雷艇，英国人将之称为“鱼雷艇歼击舰”。简称“歼击舰”。因为翻译的关系，我国最初将其译为“驱逐舰”，并将这一称谓一直沿用至今。这类舰船在一战期间，排水量大多只有1000吨左右，装甲自然十分薄弱。 虽然对于西洋各国列强来说，这三类舰根本不值一提，随随便便就可以上百艘、数百艘地建造，但对于现在的日本海军来说，这些舰船也是他们舰队的十分重要的实力构成。 随着80架轰炸机群分小编队地批次俯冲轰炸，不断有日本海军第二舰队的舰船被当空砸下的炸弹命中。 轰——轰—— 激烈的轰炸持续不停，海面上随处可见被炸起来的高高水柱，被炸伤炸毁的日军舰船，甚至有些装甲薄弱吨位又小的驱逐舰被猛地炸成了两截，无数日本海军士兵随着被炸毁的舰船沉入海底。 各舰船遭遇轰炸的惨状，让加藤定吉看得犹如心头被狠狠地刨了千八百刀。这可都是大日本帝国全体国民勒紧裤腰带，天皇陛下甚至都节衣缩食才辛辛苦苦攒出来的舰船，现在居然就这么被支那人轻易摧毁了。 “快，让各舰尽快撤离支那人轰炸机的航程范围！”加藤定吉咬着牙嘶吼道，看着一艘艘日军舰船带着滚滚浓烟沉没，他的心都在滴血。(未完待续。) ： 全勤没了，只能指望订阅了，撒泼打滚求订阅啊！ 第169章 另一种空袭（上） 无论加藤定吉再怎么心疼着急也好，日本海军第二舰队被锁定为轰炸目标的海防舰、轻巡洋舰和驱逐舰基本上都没能躲过被炸毁沉没的命运。只有两艘速度较快、反应又及时的驱逐舰侥幸冲出重围，跟随主力舰队撤离胶州湾海域。 看着惊慌逃窜的日本海军第二舰队，陈一凡冷笑道：“算你们跑得快，否则就算炸不沉，也要扎几刀让你们出出血，知道知道擅自跑到别人家里来耍横的下场！” 从中日空战开始之初，青岛要塞中的德国胶州总督华德克就一直站在要塞的瞭望台上通过望远镜关注着战况。 一直到轰炸机群炸沉大量日军舰船，吓跑日本海军第二舰队的主力战舰，华德克还是满脸震惊地连连失声惊呼：“噢，上帝啊！费利克斯，看到没有，中国人的机群竟然炸毁了日本人如此多的战舰，还把日本海军第二舰队彻底赶出胶州湾海域，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青岛德军总参谋长费利克斯同样十分震惊地说道：“真是难以想象，仅仅一百多架中国飞机就将这些天让我们遭受巨大损失的日本海军第二舰队给重创驱逐了。” 华德克突然又惊叫道：“我的天呐，中国人在干什么？他们驾驶着飞机朝海中幸存的日本海军士兵开枪扫射，这是血腥的屠杀，这是彻底违背国际人道主义法的屠杀行为！” 所谓的国际人道主义法不过是这个时代的殖民者们挂在嘴上裱糊自己光鲜外表的装饰罢了，费利克斯对此并不怎么在意，反而有些赞赏地说道：“相对于摧毁日本人的那些舰船，屠杀这些日本多年辛苦培训出来的海军士兵才是对日本海军第二舰队的真正重创。还有，总督阁下，您可能忘记了，国际人道主义法恐怕是没有办法约束中国人的。” “那也不能如此野蛮血腥地屠杀失去继续参加战斗能力的士兵，中国人到底不是文明世界的一员。”华德克说道。 在华德克看来，此时中国人就应该发挥人道主义精神，救助在海里幸存的日本海军士兵。屠杀就是野蛮血腥的行为。当然，此时的他是选择项忽略了德国在圈占殖民地时所发生的屠杀的。可以看得出来，无论欧洲各国列强之间打成什么样，他们骨子里还是沉浸着浓浓的白种人高人一等的观念。鄙夷蔑视全世界各殖民地的土著民族。 费利克斯没有继续纠结中国飞机屠杀日本海军士兵的行为，而是有些兴奋地说道：“不得不说，中国人真是了不起，大规模机群轰炸的威力居然如此巨大！这一战之后，海战‘巨舰大炮’制胜的理论恐怕要被扫进垃圾桶了。我仿佛已经看到全新的海战模式诞生了。只要帝国能学习中国人一样使用飞机，那么帝国海军的劣势将不复存在！” 听到费利克斯这话，华德克对此也是深表赞同，点头说道：“没错，飞机必将成为帝国制胜的利器！不过，此战的消息传出去之后，恐怕英法也会更加重视飞机，学习中国人组建庞大的轰炸机群。说到底，战争最终比拼的还是国家的整体实力啊。” “总督阁下不必太过担心，不知道您有没有注意到。刚才中国机群和日军机群空战的情况？”费利克斯问道。 说到这，华德克又是一阵赞叹道：“当然，中国人的飞机真是太厉害了！区区15架飞机和日军多达42架水上飞机激战，居然轻松打了个0：42。还有一点非常奇怪，中国人的飞机居然从机头开枪扫射却没有打烂螺旋桨，上帝啊，他们是怎么办到的？东方真是块神秘的土地，中国人真是一群神奇的人！” 费利克斯分析道：“总督阁下，中国飞机能够从机头开枪扫射却没有打烂螺旋桨，极有可能是中国人秘密研发的一种先进技术。从这一战的结果我们就可以看得出。这项先进技术的巨大威力。只要拥有它，那帝国的飞机就可以彻底掌控欧洲的天空，然后再发挥轰炸机的巨大威力。想想吧，那该是多么美妙的事情！” “对。费利克斯你说得太对了！”华德克突然兴奋地大叫了起来，“帝国需要这项先进技术，赶紧发电报向皇帝陛下汇报。我相信皇帝陛下如果得知了这项先进技术的巨大威力，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从中国人手里获取的！” 说罢，华德克便心急火燎地走下瞭望台，朝机要电报室快步走了过去。 就在华德克通过电报紧急向德国皇帝威廉二世汇报关于中国飞机使用先进技术轻易击溃日军机群的消息时。陈一凡率领蓝鹰飞行大队也完成了此战最后的扫尾工作。 陈一凡驾驶着飞机独自拉升爬高，给所有蓝鹰飞行大队的飞机打出了返航的信号。 看到了陈一凡通过飞行动作打出的返航信号，蓝鹰飞行大队的各架飞机开始重新组成大集群编队，然后转弯调头，朝胶县机场返航。 当蓝鹰飞行大队一百多架飞机遮天蔽日地从青岛上空掠过时，无数青岛市民从自家窗户探出身，走出家门，涌上街头，纷纷抬头仰望。 青岛附近海域持续响起的剧烈爆炸声，绝大多数青岛市民都是能够清楚得到的，他们也知道这是那沂蒙自治联军的机群在和日军舰队在交战。 如今海那边爆炸声停止，此时又看到和来时应该一样多的飞机，哪里还不明白应该是沂蒙自治联军的机群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人人俱都喜形于色。 “我们赢了！”人群中不知道谁大喊了一句。 随即，人群就彻底爆发了！ “我们赢了！” “我们的飞机打赢东洋人了！” “万岁！沂蒙自治联军万岁！” …… 沸腾了，青岛市民彻底沸腾了！ 青岛大街小巷全是欢呼庆祝的人群，商人们走出店铺，工人们走出工厂，学生们冲出教室，就连老师们也融入了这股欢呼的狂潮中。 如果是德国洋人击败了东洋人，这些青岛的中国市民或许还不会如此疯狂。可这是我们中国人自己的飞机击败了东洋人的舰队，甲午以来屡受东洋人欺凌的恶气在今天终于出了，这叫他们如何不兴奋，如何不欢欣鼓舞！ 噼里啪啦…… 仿佛是既有默契似的，青岛各大街小巷均有市民自发地点燃了炮竹，整个青岛顿时沉醉在了漫天的鞭炮和欢呼庆祝中。 或许欢喜和热情是可以传递的，在青岛的中国市民热情洋溢地为沂蒙自治联军的胜利欢呼庆祝之后，全国各地得知这一战的结果之后同样沸腾了，相继加入了疯狂的庆祝活动中。 沂蒙自治联军的飞行大队一举重创并驱逐了日本海军第二舰队，这让国人同胞们第一次看到了中国驱逐想要侵吞中国领土的日本人，回收青岛的希望，这让他们如何不欣喜若狂，举杯相庆？ 大街小巷、茶楼酒馆、教室工厂等等，几乎只要是有人群聚集的地方，就可以听得到人们关于这振奋人心一战的讨论和欢呼庆祝。 “天啊，那个沂蒙自治联军真的是土匪吗，居然这么厉害！” “管他们是不是土匪，就算是，能把东洋人揍得满头包，那就是大快人心！” “哈哈，说的是！从今以后，老子倒要看看东洋人的舰船怎么在我们的海面上耀武扬威！” “给那些东洋小萝卜头吃一百个雄心豹子胆也不敢再像以前那样嚣张了，说不准沂蒙自治联军的飞机就会出现，炸他、娘的稀巴烂，那才叫痛快，哈哈……” “真没想到，这飞机的威力居然这么大。有了飞机，老子倒要看看那些洋人哪个还敢明目张胆地欺压我们中国！” “我怎么觉得这沂蒙自治联军有点像是川军，现在全天下好像也就他们有飞机，连北洋军都没有。” “你们还别说，真有可能是川军。” “是川军更好，老子本来就觉得川军比乱糟糟的民党和在洋人面前直不起腰的北洋军要强得多！” …… 仿佛有一股隐秘力量在暗中推动，沂蒙自治联军和川军同属一个势力的消息逐渐流露了出来，全国各地不少民众或多或少都知道了个中一些情况。 不仅全国民众对沂蒙自治联军热捧，各中外报刊也俱都加大了对沂蒙自治联军的关注，纷纷派遣记者赶赴胶县，试图拿到第一手战况。 除开中外记者之外，各国列强的代表和驻华使馆人员也纷纷赶往胶县。当然，他们的目标并非什么第一手战况，而是以绝对的数量劣势无损歼灭日军庞大水上飞机的中国战斗机。确切点说，他们的目标是他们目前还不知道叫“机枪射击协调器”的空战利器。 英国人因为得到日本人的通报，德国人皇帝威廉二世因为得到胶州总督华德克的汇报，最先得知了中国战斗机的惊人威力，因此反应得最快，第一时间派遣代表赶往胶县，寻求购买这款战斗机的可能。 从中日这一战中，不难看得出飞机在战争中的地位正在急剧攀升，如果不是受限于轰炸机的航程和携带炸弹的重量，恐怕已经有资格正式成为一个能够比拟海军和陆军的独立军种。 英国人和德国人都很清楚在今后的战争中，飞机在空中的格杀搏斗在所难免，那么中国人手里掌握着的空战利器就至关重要了！(未完待续。) 第170章 另一种空袭（中） 山东，胶县，沂蒙自治联军司令部会客厅。 王默安坐在主位上，好整以暇地看着英国和德国方面的代表。 英国人来的是驻华公使朱尔典，德国人来的是驻华代办华尔参，两人都有全权代表各自国家的权利，级别不可谓不高，可见英德两国对中国手里战斗机的重视。 朱尔典和华尔参也都注视打量着王默，尽管他们都早就得知沂蒙自治联军司令是川军少帅王默的相关情报，但知道是一回事，亲眼看到又是一回事。 朱尔典脸色有些难看，他对王默这个一再挑衅大英帝国霸权的中国军阀实在是很反感。可这次内阁那边下了严令，让他无论如何都必须获得中国人手里足以制霸天空的战斗机。因此，他再怎么反感，也只能憋着，脸色难看是在所难免了。 “司令，噢不，少帅阁下，上一次在轰炸机的合作交易中，我们德意志帝国和少帅的合作是非常友好愉快的。相信这一次也一样，我们德意志德国希望购买少帅手上那款可以从机头开枪射击的战斗机，条件就和上次一样，不知道少帅觉得如何？”马尔参率先按耐不住说道。 德国皇帝威廉二世非常希望用庞大的机群弥补海军的劣势，自然迫切想要得到王默手中夺取制空权的空战利器。 马尔参这么一说，朱尔典自然也就坐不住了，当即说道：“少帅阁下，我们大英帝国也希望购买这款战斗机，20架一起买，每架5万两白银随时都可以支付！” 由不得朱尔典不着急，欧战爆发后的战况极为出乎战前自以为胜券在握的英法俄等协约国同盟的意料。 德国陆军战斗力难以想象的强悍，半个月前就彻底击溃了比利时边境的法国军队，然后正式踏入法兰西大平原。德军的推进速度极快，目前已经逼近巴黎郊区，很快就要对巴黎展开猛攻。 短短两个星期的时间。英法两国就总计损失了超过40万士兵，这期间轰炸机群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如果让德国人再完全控制了天空，很难想象英法联军会遭遇到什么样的灭顶之灾。 对于英德两国代表的急切，王默并不感到有什么意外。现在欧洲正杀得红眼。任何可能增加己方实力的武器他们都是不可能放过的，更别说“机枪射击协调器”这种能够制霸天空的利器。 卖肯定是要卖的，有待宰肥羊主动送上门，王默怎么可能放过，不过这一次就不会和上次那般便宜了。 王默微微一笑。说道：“两位别急，原则来说，任何公平公正的交易我都是支持的。” 听到王默这话，朱尔典和马尔参忍不住有些气结憋闷，暗自诽腹不已。公平公正？这种交易摆明了就是你这家伙在狠敲竹杠，有个屁的公平公正啊！ 当然，这种诽腹也就只能是烂在在肚子里，毕竟现在他们都有求于王默，可不想因为图一时嘴上痛快而得罪王默，影响到交易购买战斗机的大事。 马尔参笑道：“既然如此。那么少帅，是否可以安排交易战斗机的相关事宜了？” 然而，王默却是摇了摇头，说道：“我还有一点没有说完，此次交易与上次轰炸机的交易有很大区别，那就是我可以独家出售这款有能力称霸天空的战斗机！” 什么！ 朱尔典和马尔参齐刷刷地站了起来，满脸的震惊和不可思议，然后又满是敌意和警惕地看了对方一眼。 他们本以为王默又向上次一样哪一国列强都不敢得罪，可谁都没有想到王默此次竟然会愿意独家出售这款战斗机。 这就意味着，凭在中日空战中这款战斗机表现出来的强大实力。只要英德两国谁能够买到这款战斗机，立刻就拥有控制整个欧洲天空的能力。 朱尔典当即急不可耐地开价道：“少帅，我大英帝国愿意出五百万两白银购买这款战斗机，随时可以支付！” “少帅。我德意志帝国愿意出一千万两白银购买这款战斗机！”马尔参同样丝毫没有示弱，毫不犹豫地加价一倍砸了下来。 “一千一百万两！” “一千二百万两！” 王默端起茶杯品了口茶，轻松惬意地看着朱尔典和马尔参两人争锋相对地竞价。 “一千四百万两！” “一千五百万两！” …… 不过，这样竞价下去注定是没完没了的，毕竟事关两国军队的生死存亡，甚至是欧洲这场战争的胜负。英德两国没有谁会舍不得区区白银。这些年他们在世界各殖民地，哪个没有搜刮到数之不尽的金银。 王默也没有看着他们这样没完没了竞价的意思，于是开口打断了他们的竞价，说道：“两位稍安勿躁，也无需如此大肆竞价，这款战斗机的独家出售价格我早就定好了，就是一千万两白银，不能少也不用多。” 朱尔典和马尔参大感意外，不解地看着王默，不明白这个一向下刀要多狠有多狠的家伙这一次为什么有钱都不要了。 不过不解归不解，朱尔典和马尔参可没打算揣摩王默有什么心思，只要能将战斗机买到手就好。 “没问题，一千万两白银，我大英帝国随时随地都可以支付！” “区区一千万两白银，我德意志帝国没有任何支付压力，只要少帅愿意，交易随时可以进行！” 朱尔典和马尔参俱都毫不迟疑地答应了王默的一千万两白银报价，并争先恐后地请求王默和己方进行交易。 王默并没有急着挑选哪一家答应，而是说道：“交易价是一千万两白银没错，不过我对你们两国各有一个小小的附加条件，只要同意，交易自然不是问题。恩，还有一点需要提前说明，英国拥有优先交易权。” “什么？我抗议，我代表德意志帝国提出最强烈的抗议！少帅你这么做是歧视德意志帝国吗？”马尔参一听到王默的话立马就炸刺了，十分不满地看着王默。 朱尔典却是有些意气风发地笑了起来，看起来王默这个蛮横无理的独裁军阀终于明白日不落帝国的强大。愿意低头示好了。 “好，少帅此举无疑是十分明智的，大英帝国已经充分感受到少帅的友好和诚意了。当然，如果少帅能没有任何附加条件和大英帝国进行交易。相信更能得到大英帝国的友谊和支持的。”朱尔典微微笑道，毫不客气地提出有些得寸进尺的要求。 高兴得太早了点吧！ 王默心中冷笑不止，不知道朱尔典哪里来的自信和底气提出这样得寸进尺的要求，真以为远东现在还是欧洲爆发以前的情况吗？ 王默为什么敢肆无忌惮地独家出售战斗机？还不是因为欧战已经爆发，欧洲列强再无力顾及远东了。 上次轰炸机交易时。王默还顾忌各国列强会因为记恨他而动用各种手段逼迫欺压中国，从而迫使他就范。 至于现在？ 王默就呵呵了！ 王默没有回应朱尔典关于无附加条件交易的提议，而是说道：“朱尔典公使，这款战斗机我随时可以和贵国进行独家交易，但前提条件是贵国解除目前在山东的所谓英日联军，并立即撤出我国领土，不再干涉胶州湾租借地事宜。” 听到这个条件，朱尔典的脸色马上就阴沉了下来。大英帝国可以不在意中国的感受，但绝对要顾及日本的想法，尤其是欧战爆发后的现在。 “不行。我大英帝国不可能抛弃盟友，更不可能背叛盟约！”朱尔典没有多想便明确拒绝了王默的提议。 马尔参此时却是有些幸灾乐祸地笑了笑，他很清楚英国人是不可能放弃日本得，这也就意味着英国和王默的交易是没有完成的可能了。 在英国人的眼里，拥有亚洲第一海军的日本的地位绝对不是连正经海军都没有的中国所能比拟的。英国在远东的基本战略就是扶持和控制日本，并通过日本掌控住整个远东的局势。 牺牲中国的利益喂饱日本，在英国人看来，这是再理所当然不过，再划算不过的事了。 王默本来就没指望区区一款战斗机就能让英国人抛弃日本，略微有些遗憾便马上抛诸脑后了。说道：“既然如此，那朱尔典公使的意思是要主动放弃交易了吗？” “不，我的意思是，少帅你可以再换一个条件。哪怕货款再翻一倍都没问题！”朱尔典依然努力争取道，尽管他心里也觉得希望不大。 “不用了，我就这个条件。既然贵国不愿意答应，那我也只能深表遗憾了。”王默明确表态拒绝了朱尔典，随即又转过头朝马尔参说道，“马尔参代办。我给贵国提出的条件，就是希望青岛战事结束之后，贵国立即无条件地将胶州湾租借地归还我国。” 竟然是这样的条件，这简直就是让马尔参喜出望外，毫不迟疑地答应道：“没有问题，我国本来就有将胶州湾租借地归还给贵国的意思。” 王默点点头答道：“那好，战斗机的具体交易事宜，我会安排专人和你们进行的。” 眼睁睁看着王默和死敌德国达成交易，朱尔典的脸色黑如锅底，饱含威胁地怒道：“王少帅，你确定要拒绝大英帝国，成为大英帝国的敌人吗？我奉劝你一句，不要给你的国家惹祸！” 王默唰地一下站了起来，目光冰冷地看着朱尔典，冷声说道：“公使阁下，我也奉劝你一句，最好明白现在的中华民国不是满清，老子更不是受到威胁就软的人，你——不要给你的国家惹祸！”(未完待续。) ： 感谢大家的打赏支持，打赏名单野狼会找个时间贴在公众版作品相关的，野狼先在此向诸位打赏的书友作揖致谢！ 第171章 另一种空袭（下）4号补更 朱尔典恐怕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再没有包括英国人在内的任何人比王默更加清楚此时所谓日不落帝国的虚弱和无力了。 正因为清楚的知道现在以及将来很长一段时间内，英国人根本没有能力直接干涉远东的局势，所以王默的态度才会如此肆无忌惮，如此强硬！ 可朱尔典却不知道，或者说并不明白这点，而且多年以来身为世界头号强国养成的傲慢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因此听到王默近乎威胁的言语，他整个人几乎是要气炸了。 若不是还顾及着保持大英帝国外交官的绅士形象，恐怕朱尔典当场就得大喷口水，将王默骂个狗血淋头。 就在客厅内气氛徒然紧张的时候，新任副官陈石头推门走了进来，凑到王默身边低声汇报道：“少爷，外面来了一大批记者，其中还有不少洋人记者，说是想要采访你。” “把他们带到大会议室去，我正好也有些话要借这些记者传出去。”王默吩咐道，冷冷地看了一眼犹自气得脸色铁青得朱尔典，然后才离开了客厅。 口头上的威胁最是虚弱无力，终有一天，他会让这些将中国当成面条肆意揉捏的英国佬看到，横行远东的米字旗悉数被中国人扔进太平洋的情景！ 离开会客厅之后，王默来到大会议室。 刚刚走进大会议室，王默就听到“噗”、“噗”的镁光灯燃起的声音接连响起，刺眼的镁光不断闪过。 “王少帅，请问……” “王司令，不知道……” “王先生，请问……” 一大群中外记者朝王默蜂拥挤了过来，同时七嘴八舌地提问着各种各样的问题，以致于王默压根没听清楚这些人到底问的是什么。 不过，这些中外记者还没有接近王默，就被王默身边的卫兵阻拦隔离开来了。 王默来到大会议室主位坐下，然后开口说道：“诸位记者先生不必着急。今天到这里来的每位记者都有一个提问的机会，先后顺序就按诸位坐的位置前后提问，你们方便，我也方便不是？” 这些记者大多都是从业多年的老记者了。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于是纷纷争抢靠前的位置，没一会众人就相继坐下了。 “王少帅，此前相传你在汉口遇刺身亡，不知道为何会出现在山东？请问这是否是川军策划的一次谋夺山东的秘密军事行动。只是因为青岛之战事发突然才暴露行迹的？”第一位的中国记者迫不及待地站起来提问道。 王默微微一笑，说道：“这位记者先生的想象力真是丰富。汉口遇刺我的确是深受重伤，后来是在长江上被人救起来，并带过来山东沂蒙山区的。另外，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沂蒙自治联军的成立完全是意外，川军也从来没有策划过任何谋夺山东的军事行动。” “王司令，你率领沂蒙自治联军不仅一举歼灭了日本一个5000人的旅团，更出动大规模机群重创并驱逐了日本海军第二舰队，请问你这是要代表中国向英日联军以及协约国同盟宣战吗？”第二位站起来提问的是一个金发碧眼的洋人记者。 王默冷声说道：“沂蒙自治联军是民间团体。哪怕川军也只是地方军队，并没有代表中国政府向任何国家宣战的资格。麻烦你说话要注意，如果因此引起中日两国的全面开战，你付得起这个责任吗？” 那位洋人记者不顾只有一次提问的机会，又大声朝王默质问道：“既然沂蒙自治联军连宣战的资格都没有，那么请问王司令，你不觉得你率领沂蒙自治联军向英日联军开战是极其错误的选择吗？” “我们中国人有句话，叫‘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沂蒙自治联军虽是民间团体，但从未忘记自己是中国人。既然是中国人，那就要维护中国的领土主权。哪怕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王默神情坚毅地说道。 “好！” “说得好！” “王司令好样的！” 在场的中国记者纷纷起来为王默的话喝彩叫好，甚至不少人纷纷拿笔将王默这段话速记了下来，可以看得出来如此提振民心民气的话必然会见诸报端。 那名洋人记者有些气愤，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王默率先堵住了。说道：“再说一遍，每个人只有一次提问的机会，下一位！” “王司令，我想问个绝大多数国人同胞都十分关注的问题。虽然此前的作战行动沂蒙自治联军都取得了大胜，但是目前在山东的英日联军多达45万人，而沂蒙自治联军只有区区2万人。请问王司令有把握战胜英日联军，成功收回青岛吗？” “当然，我有绝对的信心能够击败所谓的英日联军！所以，在这里，我借诸位手中的笔，奉劝英日联军尽早撤离山东，否则我沂蒙自治联军必会用手中的枪炮誓死捍卫国土！”王默右手猛地一攥拳，仿若宣誓般说道。 “啪啪……啪啪……” 雷鸣般的掌声响起，所有中国记者均神情振奋地为王默的话鼓掌，只恨不得将自己的手拍烂了才足以表达心中的激动。 然而，在这样的氛围中却有一个不和谐的声音质问王默道：“王司令这话的意思，是要给我大日本帝国和大英帝国的联军发出最后通牒了吗？” 不用看人，王默就知道这是个日本记者说的话。 循着声音将目光转移过去，王默就看到一个望向他目光中满是敌意的矮个子日本记者。 “没错，你可以认为这就是最后通牒！如果英日联军24小时之内再不撤离山东，那我沂蒙自治联军就将主动发起全面进攻！”王默态度十分强硬地说道。 “哼，但愿几天之后，你所谓的沂蒙自治联军被我大日本帝国强大的军队击溃歼灭时，还能像现在这般狂妄！”日本记者说完便怒气冲冲地转身离开了。 日本记者离开之后，记者的提问继续。 “王少帅，不知道你是否知道，目前民党的李烈钧部正在猛攻湖北？你对此又有什么看法，是否担心民党会成功武力夺取湖北？”提问的是一个很多在场记者都不怎么熟悉的陌生中国记者。 王默微微点了点头，听到这个问题，他就知道这个记者是特勤司暗中安排的人，为的当然就是将民党进攻湖北的话题引出来。 事实上，不仅是这个记者，在王默的授意下，特勤司在获取民党要出兵谋夺湖北之初，就向全国各大城市撒出大批特勤人员，暗中引导和推动舆论，为的就是最终将民党整日顶在头上的大义名分摘掉，将民党彻底打落深渊。 果然，听到民党趁王默不在湖北之际悍然出兵攻打湖北的相关问题，在场的中国记者的脸色都有些不愉，对民党这种背后捅刀子的行径很是不齿。 王默也是脸色一沉，带着些怒气说道：“民党李烈钧部正在猛攻湖北，我自然是知道的。如果是往日也没什么，大不了手底下见真章就是了，但现在民党出兵猛攻湖北，却是切断了沂蒙自治联军从湖北和四川获取人员物资补充的通道，致使现在沂蒙自治联军的备战极为艰难，迟迟不能对英日联军发动全面进攻。 我倒想要问问民党诸公，是不是一定要在这个时候做这种亲者痛仇者快之事？ 在这里，我郑重宣告，无论是任何人、任何势力，影响和阻碍我们沂蒙自治联军和英日联军作战，那就是我们的敌人！” “民党这个时候在背后捅刀子，实在是太过分了！” “阻碍沂蒙自治联军为国作战，这就是间接的卖国行为！” “混蛋，回去之后必须在报上揭露民党的丑恶行径！” “没错，必须在报上对民党这种不顾国家利益，为了争权夺利在背后捅刀子的行为狠狠地批判谴责！” …… 在场的中国记者是群情激奋，尤其是年轻些的更是丝毫不掩饰对民党的鄙夷。 能引起这些人的愤慨，基本上已经达到了王默的目的，再者全国各地还有特勤司安插的人员收买的一些报刊推动舆论。 相信今日过后，在全国范围内形成一股抨击谴责民党的巨大风潮不是问题，这也算是王默对民党在舆论上的大规模空袭作战吧。 接下来的记者提问中，王默又就沂蒙自治联军的一些情况和对英日联军即将展开攻势的消息简单地做了一些解答，最后才在一众中外记者的追问中结束了记者提问会。 在这些记者将采访新闻发回各自报社之后，很快就相继刊登在了各报刊的头版头条上。 外国记者关注的，基本上都是王默的身份、沂蒙自治联军的实力以及山东此战可能对远东势力格局变化造成的影响。 中国记者就大不一样了，几乎清一色地在头版头条上用极为愤慨激烈的言辞对民党不顾国家利益，出兵进攻湖北的行径进行口诛笔伐。 至于全国各地民众，在得知正为维护国家领土主权拼死奋战的沂蒙自治联军的司令就是川军少帅兼前任湖北都督王默时，无不对民党出兵湖北这种背后捅刀子的行为感到极其愤怒。 这股抨击谴责民党的巨大风潮极其迅猛地席卷了全国各地，迅猛得都让民党诸公完全措手不及。 仿佛一夜之间，一直高举着民主共和、为国为民大义旗帜的民党就被扫进了间接卖国贼的行列，几乎都要被全国民众的口水给淹死了。(未完待续。) 第172章 声名狼藉 湖北，大治县（现黄石市）。 经过大半个月的艰难战斗，李烈钧所率领的江西军在付出了近四千人的伤亡，后来又有福建都督柏文蔚调遣而来的一师精锐增援，终于成功攻克了这座湖北重要的矿业城市。 或许说攻克不大准确，因为是在川军二师主动撤退的情况下，李烈钧部才得以占领大治县城的。 攻占大治县之后，李烈钧总算是稍稍松了口气。尽管离攻占整个湖北还相去甚远，但好歹朝武汉又稳稳地迈进了一步，暂时也能对一天数封电报催促他加快进军速度的民党诸公有所交代了。 不过，经过大治这一战，江西军伤亡过重，李烈钧不得不下令部队在大治县暂时休整一天，然后再继续向武汉三镇进军。 这一天，后勤处负责采买事宜的刘磊带着十名士兵和三辆骡马大板车，一如往常般赶往大治县时令蔬菜市场进行大采购。 说来也怪，之前江西军和川军二师在大治县外围矿区激战连天，可是川军的人竟然没有封锁县城出入，任由江西军的后勤人员进入大治县城采购物资，好像巴不得江西军能坚持得久一点。 或许是川军上头的长官们有什么谋算吧，反正刘磊是搞不明白这些，也不需要搞明白，f，他只要稳稳当当地完成采购任务就好了。 川军在的时候，刘磊等人都没有遇到什么麻烦，现在江西军进驻大治县城了，自然更不可能有什么阻碍，因此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东城时令蔬菜市场。 刘磊带着人来到他最熟悉，也是市场内最大的铺子，刚一进门就熟络地大声喊道：“冯老板。冯老板，生意来了！” “来啦，诸位想要点什么，我这可是什么时令蔬菜都有，都是刚从乡下菜农那收上来的，绝对新鲜！”铺子里间走出来一名干练中年人。张口就是一连串绕口令般招揽顾客的话。 刘磊笑道：“冯老板，今天还是老样子，赶紧安排人把菜装上车。今天不能耽搁，营里可是急等着下锅呢。” 然而，刘磊似乎很熟络的冯老板出来一看到是他，脸色猛地一变，不仅没有如往常般寒暄攀谈，反而毫不犹豫地拒绝道：“没有，今天小店这里没有存货了。刘长官还是请到别处去吧。” 冯老板言语间那逐客的意思很明显，只是刘磊很不明白，一向十分财迷的冯老板怎么可能会拒绝他这样一笔大生意，难道是真的没有存货了？ 刘磊狐疑地看着冯老板，问道：“冯老板，现在市场才刚刚开市吧，而且你店里的货一向是最充足的，怎么可能会没存货？” “我说了。没货就是没货，刘长官还请到别处去吧！”冯老板板着脸说道。这副模样实在不像是一个八面玲珑的商人。 然而，仿佛是专门要打冯老板的脸似的，就在刘磊正要带人离开的时候，冯老板店里的伙计就赶着一辆装满各种时令蔬菜的骡马大板车回来了，同时大喊着：“老板，马家坡的菜全都收上来了。” 那满满一大板车的蔬菜。哪里有半点存货不足的样子。 刘磊的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朝冯老板怒声质问道：“冯老板，这就是你说的没有存货了吗？” 冯老板也没有想到前往下面乡镇收菜的伙计竟然正好这个时候回来了，愕然一愣，不过还是硬邦邦地答道：“刘长官。这些菜都是别的客人预定下来的，请你包涵一二，还是到别处去看看吧。” 别的客人预订下了？ 这个借口实在是蹩脚之极，哪怕是刘磊这个大老粗都听得出来冯老板口是心非。 刘磊虽然不像一些兵痞那样蛮横无理，但也不是完全没有脾气的。因此，一听到冯老板十分拙劣的借口，他是蹭的一下拔出腰间的驳壳枪，怒气冲冲地喝道：“放屁！冯老板，你这是存心跟我们过不去了？老子好声好气跟你谈生意不愿意，那就别怪老子不客气了！” 刘磊本以为只要吓一吓冯老板，这类胆小怕事的商贩就必然会服软。 可谁曾想，冯老板不仅没有一点要服软的意思，反而梗着脖子，大声喊道：“怎么着，你们民党的人卖国不算，现在又打算仗着手里的枪欺压我们这些小市民不成？实话跟你说，存货有的是，但我就是不愿意和你们民党这些卖国贼做买卖，不行吗？” 卖国贼？ 刘磊完全不明白冯老板为什么会这么说，而且看起来又一副鄙夷愤恨自己等人的样子，这到底怎么回事？ 冯老板的话顿时激怒了刘磊身后的十名江西士兵，俱都取下了背在身后的步枪，齐齐怒视冯老板，目光中威胁之意十分明显。 冯老板和刘磊争吵的声音很大，再加上那十名江西士兵有准备动枪的动作，很快就引起了市场内其他人的注意，于是一大群人纷纷围了过来。 “这些人就是民党江西军的兵吧？呸，卖国贼！” “冯老板，不用怕，咱们大家伙和你站在一起。他们要是敢动枪，大家伙饶不了他们！” “对，就是不和民党这些卖国贼做买卖，饿死这些狗、日的！” “民党的兵，快滚，我们这里不欢迎卖国贼！” “滚出去，赶紧滚出去！” …… 围过来的人群对刘磊等人俱是鄙夷和谴责，到最后所有人都齐声大喊着：“滚出去！滚出去！” 群情汹涌，刘磊等人很是惊慌失措，哪怕他们手里有枪，可被上百名愤怒的民众团团围住，一旦爆发冲突，他们绝对是被围殴致死的凄惨下场。 最终，刘磊等人不得不放弃采购任务，狼狈跑回了江西军军营。 中午，江西军大营照常开饭。 李烈钧一如既往地在饭点，带着几名卫兵和军官到下面各部队视察。只要是外出作战，他都会这么做以抚慰基层士兵。 刚来到下面一个连队，李烈钧就发现了一个无比严重的大问题，看了看正在吃饭的士兵碗里的饭菜，又走到发放饭菜的大锅边看了看，脸色顿时黑如锅底。 “混蛋，这都是些什么？老子拨下来的菜金也不少，竟然让士兵们就吃这些萝卜干！哪个胆大包天混蛋连菜金都敢伸手，老子要活剐了他！”李烈钧怒火冲天地大骂道，随即当即下令，“来人，去把后勤处今天负责采购粮食物资的人给老子带过来！如有顽抗，格杀勿论！” 李烈钧这命令下得是杀气凛然，可见他是真气得不轻。 现在是战时，底下的士兵随时都有战死牺牲的可能。让他们吃不好，这些时刻面临死亡压力的士兵岂会没有怨气，一个搞不好就地哗变都有可能。 刘磊很快被带了过来，李烈钧当即铁青着脸怒声喝问道：“说，是不是你贪污了菜金，还有后勤处的什么人胆敢往菜金上伸手了？不老实交代，老子活剐了你这个王八蛋！” “没有，都督，卑职冤枉啊！卑职绝对没有在菜金上拿过一分一毫，菜金的支出使用都是有详细账目可查的。”刘磊惊惧地大声喊冤。 啪！ 李烈钧随手抄起身边一个装满萝卜干的碗猛地砸到刘磊身上，粗制的陶碗随即掉到地上，摔了个四分五裂，那干瘪瘪的萝卜干撒了一地。 “没有？”李烈钧怒吼道，“这是什么，你没有往菜金上伸手，为什么就给弟兄们吃这些东西？王八蛋，弟兄们的口粮菜金你都敢贪，来人，把他拖出去给老子毙了！” 刘磊是吓得魂飞魄散，大声哭诉道：“都督，卑职真的是冤枉啊，不是卑职贪污菜金没有采买好的新鲜蔬菜，而是菜市场那些菜贩一个个都不愿意和我们江西军做买卖。就这些萝卜干，还是我脱去军装，跑到乡下挨家挨户收上来的。都督，卑职真的是冤枉啊！” 听到刘磊这番解释，李烈钧反而越发生气了，气极而笑道：“你当老子好糊弄是吧，菜市场那些菜贩不愿意和我们江西军做买卖？他们是有钱不愿意挣，还是一点都不怕我们江西军为难他们，你倒是说啊？” “他们……他们说我们民党是卖国贼！”刘磊大喊道。 刘磊这话让李烈钧完全愣住了，四周围观的江西军官兵也全都愣住了。 …… 江苏，南京。 “卖报，卖报，民党不顾国家利益，趁火打劫出兵湖北令人不齿！” “卖报，卖报，川军少帅王默怒斥民党切断沂蒙自治联军人员物资补给路线，阻碍山东抗击日寇之战！” “卖报，卖报，民党诸公此时背后捅刀子，实与卖国贼无异！” …… 即便是在南京这个民党的核心大本营，抨击谴责民党的报纸也到处都有，几乎都在头版头条对民党此时出兵猛攻湖北的行径口诛笔伐。 “停止内战，一致对外！” 一队队学生高举着旗帜，齐声喊着口号在南京街面上游行，更是不断散发着抨击谴责民党的传单。 站在南京联省自治政府办公大楼二楼的大会议室窗边，孙中山脸色铁青地看着下面越聚越多的学生队伍。 啪！ 一声玻璃破碎的声音响起，下面的学生中不知道是谁往大楼上砸了一块石头，正好砸碎孙中山身边窗户的玻璃。(未完待续。。) 第173章 川军出川 “先生小心！” 孙中山身边的人连忙大叫提醒，并站上前将孙中山挡在了身后。 “哪个小赤佬胆敢袭击政府大楼，妈的，我这就带人去收拾了这帮不知好歹的学生崽子们！”陈其美高声大骂道，随即便要转身去召集卫兵。 这种情况下动武绝对是下下之策，万一伤着哪个学生，爆发流血冲突，那民党从此可就真的是人人唾弃了。 多年来善于引导舆论、利用舆论的孙中山自然不会看不到这一点，于是当即就喝止陈其美道：“英士，你想干什么，真是胡闹！在这么肆意妄为，我也护不住你！” 陈其美向来对孙中山言听计从，见孙中山发火了，只得偃旗息鼓，不过还是十分不甘心的嘀咕道：“难道就这么任由那些学生这么闹不成？” 听到这个问题，所有民党核心要员神情都十分凝重。事情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实在是他们所料不及的，不少人还真是有些慌了手脚。 许崇智站出来说道：“先生，英士虽说冲动了些，不过他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我们绝不能就这么任由学生们闹下去，否则我们民党自满清以来积攒的名声可就全毁了。” 在场的民党核心要员纷纷点头表示赞同许崇智的意见，他们这些人要说办实务或许未必有几个真正精通，可要是论起舆论上的见识和手段，在全国各方势力中绝对是首屈一指的。 “只是我有点不明白，这事情怎么会一夜之间就发展到了现在这个样子？虽说有那些报纸带着偏见的报道，可也不至于这么快就传遍全国各地，谁都认定我们民党是间接卖国，人人喊打了啊？”张静江很是疑惑地说道，他是这些人中唯一的生意人，擅长见微知著。所以，他总感觉事情很不对劲，爆发得似乎太快太猛。就好像暗中有只手在推动一样。 陈其美也是心思敏捷之人，听到张静江这么一说，马上就反应了过来，愤恨地骂道：“妈的。这肯定就是王默那个小赤佬暗地里耍的手段，还装出一副我们切断了他人员和物资补给通道的委屈样子，我呸，早晚有一天非得弄死他个小赤佬！” 许崇智点点头表示赞同道：“我一直都奇怪为什么川军二师节节溃败，可川军主力却迟迟不出川增援。现在看来。湖北那边应该就是王默设下的一个圈套，为的就是给我栽上一个背后捅刀子，间接卖国的罪名。” 孙中山的脸色依旧十分难看，虽然不清楚王默是如何得知他们要对湖北下手，从而提前布下这么大一个局的，但是现在再去想这些已然没有任何意义了，因为民党已经入局。 孙中山缓缓说道：“现在不是讨论事情应由的时候，当务之急，而是要尽快想出法子应对。只要我们自己能稳得住，王默就算耍再多的阴谋诡计也不济于事！” “先生说得对。只要我们能稳得住，怕什么！” “要说带兵打仗我们或许未必比得上王默，可要论引导和控制舆情，一百个一千个王默也不是我们的对手！” “不就是栽赃我们切断他的补给通道吗，那就我们给他转运四川和湖北的人员物资补给，让天下人共同监督！” “对，这下子看他还有什么理由说我们民党间接卖国！” …… 孙中山到底是民党诸人的主心骨，寥寥几句话便让所有人一扫颓气，神情振奋了起来。 “停止内战，一致对外！” 此时大楼外学生们的口号声又不断响起。而且听起来声音是越来越大，人是越来越多了。 学生们总是要安抚下去的，孙中山正打算要亲自出面去向学生们解释，并将他们劝散。 这就在此时。大楼外突然传来阵阵喧嚣吵闹声，政府大楼警卫士兵的铜哨声与学生们激动的叫嚷声交杂在一起，并且越演越烈。 一名负责政府大楼警卫的军官神情慌张地跑了进来，朝孙中山汇报道：“不好了，先生，学生们闹着要您出面解释湖北之事。正聚集起来想要冲进政府大楼。” 孙中山脸色大变，当即喝道：“马上加派人手，维持住秩序，记住，绝不可伤到任何一个学生，我现在就出去和学生们解释清楚！” 还没等那名军官去加派人手，突然大楼外就传来一声枪响。 砰—— 这声枪响让学生们沉寂了几秒钟，但随即越发激愤了起来。 “这些洋人的走狗要开枪杀人了！” “同学们，我们能让卖国贼的枪给吓住吗？” “打倒这些洋奴，打倒卖国贼！” …… 学生们群情激愤，不断冲击着警卫队的防线。 警卫队的人说到底还是一些大头兵，可不会像孙先生这般为了顾全大局而容忍学生们。于是，在面对学生们的拳打脚踢时，警卫队的士兵们很自然的还手了，更加激烈的冲突就此爆发！ 越来越多的学生冲上前去和警卫队的士兵们扭打在了一起，学生们优势在于人多，而警卫队的士兵们虽说只敢朝天鸣枪示警，但徒手战斗力也要甩开学生几大条街去。 这场冲突的规模越来越大，不断有人受伤倒地，一直到孙中山带着大批警卫赶到现场时才成功控制住了事态。 然而，为时已晚，此时双方已有多达五十余人受伤，更有两名学生因为被士兵重伤倒地，又在混乱中被多人踩踏，导致伤势加重当场死亡。 消息传开之后，全国舆论一片哗然，国人对民党这些天的所作所为是失望和愤怒之极。 王默当即发表通电谴责民党的肆意妄为，践踏民主共和之准则，下令川军出川，正式宣布向民党全面开战，誓要驱逐虚伪政客，还国人同胞一个清平世界！ …… 四川，巫山县。 这个有“渝东北门户”之称的小县城因为地跨长江巫峡两岸，平日里纵有商旅行人路经此地也多是行色匆匆，并未驻足。 然而，这几天，这小小的巫山县竟然聚集着数万川军精锐，就连川军大帅王浩山都亲临此地了。 随着四川经济的飞速发展，尤其是工商业的蓬勃发展，长江上进出四川的货运船只是越来越多了。 王浩山远远望着长江航道上那来来往往的大小船只，心中是颇为感慨，以前他并不觉得儿子王默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筹备起一大堆工商业项目有什么作用，现在算是看出了四川工商业快速发展对经济的促进作用了。 别的不说，单就政府财政收入而言，四川工商业今年的税收有望达到一千万大洋，已经可以比肩盐税的收入了。 政府拥有充足的财政收入，各个大项目的投资建设自然不成问题，而这些大项目的建设又进一步促进经济发展，从而形成良性循环。 正是因为有如此稳固的经济基础，一直只想称霸一方的王浩山才真正看到他们王家父子携手荡平天下的希望。 “大帅，少帅那边不会是出了什么问题吧，怎么还没传来出兵的指令？”川军一师师长郝刚有些按耐不住的声音打断了王浩山的思绪。 王浩山没好气地瞪了郝刚一眼，说道：“急个鸟，什么时候出兵，你们少帅只有安排。要是坏了默儿的计划，老子也不扒了你的皮，就把你调回重庆镇守后方！” 都是这么多年的老兄弟了，王浩山当然十分清楚郝刚的性情，也知道该怎么掐住这货的死穴。 果然，王浩山这话一出，郝刚这天不怕地不怕的货脸色马上就变了，哭丧着张脸求饶道：“别……千万别啊，大帅，我就是说说……说说，又没说不等少帅的出兵命令。”这等扫平天下的大战，如果调他回去重庆镇守后方，那还不如扒了他的皮更好受些。 “大帅，此次虽说我们川军四师精锐齐出，加上后勤部队有将近五万人的兵力，但民党各省军队加起来怎么着也有十几万兵马，这战怕是未必好打啊。”川军三师师长张立有些忧虑地朝王浩山说道。 王默给此次川军出川作战定下的最终目标是一举荡平南方民党各省势力，难度不可谓不大，张立有所忧虑也属正常。 王浩山看起来却似乎是信心十足，说道：“放心吧，虽说我不大懂默儿所制定的作战计划，但是他什么时候让我们失望过？既然他拟定了出兵荡平各省民党的计划，那必然是有很大把握的。” 这倒也是，少帅常常说名将不是靠奇袭和险计成就的，真正优秀的军事指挥官向来不打无准备之战，不打没有把握之战。 郝刚和张立齐齐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他们对少帅的信心可是强得很。 几人正说话间，川军四师师长就一脸幸福的小跑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张纸，远远就朝王浩山大声说道：“大帅，来了，少帅出兵的电报来了！” 郝刚兴奋地大笑了起来：“太好了，终于来了！大帅，下命令吧，我等不及要扫平那些胆敢出兵湖北的民党了！” 早就准备多时的王浩山当即下令道：“传我命令，全军立即登船，兵进湖北，向民党全面开战！” 随着王浩山一声令下，无数川军纷纷登船，一只庞大的船队迅速朝着湖北进发。 川军三师精锐倾巢而出，会同湖北的川军二师正式向民党发起全面进攻，声势惊人。 天下为之震动！(未完待续。) ： 十二点左右还有一章。 第174章 小日本这是在找死！(5号补更) 当川军正式向民党全面开战的消息传到北京时，北洋军上下俱都无比兴奋，在陆军部的军情会议上，一干北洋军官纷纷嚷嚷着要挥军南下。 “大总统，出兵吧，现在正是剿灭川军的最好时机！” “没错，只要能解决掉实力强悍的川军，民党那些乌合之众不足为虑！” “趁着川军和民党全面开战之际，我们出兵南下，从背后狠狠捅川军一刀，必能一举建功！” “大总统，出兵吧！” “出兵吧！” …… 袁世凯看着兴奋得几乎都要按耐不住的一众北洋军官，脸色并没有流露出什么明显的表情，只是沉默不语地轻轻叩击着着桌面，这是他再三思虑一件事情时最喜欢做的动作。 “大总统，此时万万不可出兵南下！”杨度站起来大声说道，神情焦虑，生怕袁世凯真的会做出挥军南下的决定。 杨度态度如此坚决地反对挥军南下，让早就盼着出兵的一众北洋军官很是不满，俱都神情不悦地看着杨度。 “晢子，之前民党出兵湖北的时候你∧□，就反对挥军南下，说时机未到，可现在川军已和民党全面开战，你还是反对。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晢子你是站在川军那一头的呢。”北洋三师师长曹锟当场就阴阳怪气地刺了杨度一句。 这种混话却是有些过了，袁世凯当即目光严厉地瞪了曹锟一眼，呵斥道：“仲珊，说的什么话，还不赶紧向晢子道歉！” 杨度对此倒是并不怎么在意，说道：“我能理解仲珊。还有在座诸位想要出兵南下的迫切心情。不过，大总统，如果此时我们北洋出兵南下，恐怕麻烦就大了！” “晢子你是不是有些危言耸听了，此时出兵南下，怎么就麻烦大了？”陆军总长段祺瑞不以为意地说道。 “就是。了不起就是川军和民党暂时罢战言和，联手反身过来对付我们罢了，怕个鸟！”冯国璋同样不觉得此时出兵南下会有什么无法解决的大、麻烦。 杨度不答反问道：“先不说是否出兵南下进攻川军，就说前日英国人和日本人上门要求我们出兵山东，从背后进攻王默率领的沂蒙自治联军，大家以为我们能否答应？” 提及此事，袁世凯的脸色就是一沉，他可没有忘记前天日本公使伊集彦吉那咄咄逼人的嚣张姿态。算起来，今天也正好是日本人要求北洋就出兵山东之事给予答复的最后期限了。 “答应个鸟！”冯国璋当即大骂道。“老子虽然很想干掉王默那小子，但绝不会在他率军抗击东洋人的这当口从背后捅刀子，怎么说他也是在为了回收青岛而战。” 段祺瑞也是摇头说道：“出兵山东进攻沂蒙自治联军断然不可行，王默与英日联军作战也算是国战，假如我们从背后捅刀子，非得被全国民众的口水淹死不可。” 就连曹锟都满脸不屑地嚷嚷道：“和那些东洋人联手夹击沂蒙自治联军，我呸，把老子们当成什么人了！” 其余一众北洋军官也纷纷表态坚决拒绝东洋人的要求。绝不与东洋人夹击王默率领的沂蒙自治联军。 有一点是值得赞赏的，那就是北洋军的高层军官或许小节有亏。但在国家和民族的大原则问题上绝对不含糊。 在另一个时空的历史中，袁世凯死后，先后担任过大总统的段祺瑞、冯国璋和曹锟，甚至包括后来的张作霖均受到过日本人的威逼利诱，但他们都没有动摇，成为出卖国家利益的汉奸。 尽管袁世凯对杨度的原意多少猜出了一些。不过还是问道：“晢子你问这个，与我们出兵南下湖北有什么关系吗？” “大总统，此时我们挥军南下湖北和出兵山东进攻沂蒙自治联军，所造成的影响和后果基本上是差不多的。”杨度答道。 “晢子你是觉得王默会像对付民党一样，往我们头上栽上一个间接卖国的罪名。然后搞臭我们北洋？”杨士琦一下子将杨度的忧虑挑明了，随即又摇了摇头，说道，“晢子你未免太过小心谨慎了，我们出兵湖北，和山东那边的战事能有什么关系？” 在座的一众北洋军官明显很是赞同杨士琦所说，他们出兵湖北，和山东战场能有什么关系？如果王默又硬要说切断他的后勤补给线，那就由中央政府暗中保证沂蒙自治联军在山东之战的后勤补给好了，反正是国战，中央政府也有这个义务。 杨度还是不答反问道：“那如果一旦我们挥军南下湖北之后，王默宣布迫于我们北洋的压力，放弃山东之战，率领沂蒙自治联军北上直隶怎么办？” 所有北洋军官不由得愕然一愣，继而脸色大变。 如果王默真的这么干，且不说民间舆论会对北洋口诛笔伐，就单单从军事角度而言也是极大的威胁。 以沂蒙自治联军能一举歼灭日军一个5000人旅团的强悍战斗力，如果趁着北洋军主力南下湖北时大举北上，不是没有攻破直隶，拿下北京中枢的可能。 这实实在在的威胁让一众北洋军官均神情凝重，沉默不语了。 就在此时，一名机要电报室的军官走了进来，凑到袁世凯身边低声汇报了几句，并递过去一纸电文。 啪！ 袁世凯猛地一将手中电文拍在桌面上，怒气冲冲地大骂道：“王默这个小王八蛋，这是在威胁老夫吗？” 听起来是王默发过来的电报，但一众北洋军官有些好奇电文上说的什么，竟然能将养气功夫十分了得的袁大总统气成那个样子。 电文的内容很简单，正如杨度所猜测的那样，王默明确告诉袁世凯，一旦北洋军试图大举南下插手川军和民党之战，那么他必将放弃山东之战。率领沂蒙自治联军北上直隶，直扑北京中枢！ 这么赤果果的威胁，也难怪袁世凯会气成这个样子。 袁世凯将电文传递下去给一众北洋军官看完之后，众人对此又是一阵商议和争论。 然而，让所有北洋军官将领十分沮丧的是，他们的商议和争论最终只能得出一个他们最不愿意得到的答案。那就是无论山东的沂蒙自治联军和英日联军之战。还是川军和民党之战，北洋军空有强大的实力，却只能无所作为地看着。 …… 山东，胶县和即墨县交界处。 在蓝鹰飞行大队重创并驱逐日本海军第二舰队之后，这里就成为了沂蒙自治联军和英日联军频繁试探性小规模战斗的区域。 双方非常有默契地没有一下子就扑上前大肆厮杀，而是在相互紧张对峙的情况下，小心翼翼地发起一次又一次试探性进攻。 王默这么做当然是因为没有把握一举击败英日联军，英日联军还有多达四万余人，他们又不像国内那些不入流军队一样战斗力渣得不行。 虽然王默很仇视日本人。但也不得不承认，日军的战斗力还是非常不错的，起码比号称中国第一强军的北洋军要强得多。因此，他并没有选择立即展开全面攻势，而是谨慎地慢慢来，反正时间拖得越久，对失去大批物资储备的英日联军越不利，对沂蒙自治联军自然越有利。 至于日军方面。自然也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一举击溃沂蒙自治联军，一是沂蒙自治联军的强悍战斗力有目共睹。二是剩余的弹药物资储备不容许他们随意挥霍。一旦一次全面总攻没有拿下沂蒙自治联军，那么弹药上的短缺会让他们彻底陷入绝境。 因此，日军方面也没有向沂蒙自治联军发起全面进攻，而是一边小心试探着沂蒙自治联军，一边等待国内新一批物资补给的到达。 正是有这些种种原因，才造成了如今沂蒙自治联军和英日联军紧张对峙。小心试探的局面。 砰——砰—— 前方密林中枪声响起，不用看，王默就知道又是己方的小股侦察巡逻部队和日军的小股部队撞上了，并发生小规模的作战。 王默和日军方面的寺内正毅都没有下令部队增援的打算，而是任由一线的小股部队在密林中作战。 砰——砰—— 轰——轰—— 步枪的声音、手榴弹的爆炸声持续不断响起。可以听得出来，那两支撞上的小股部队已经展开了最激烈的战斗。 大半个小时之后，四名满身是伤的沂蒙自治联军士兵互相搀扶着走出密林，他们受到了英雄般的待遇，所到之处，沂蒙自治联军官兵纷纷举手向他们致敬。 “少爷，看来这一次是我们赢了！”陈石头高兴地说道。 王默脸上却没有一丝高兴的神情，这几天中，这样的小规模战斗，沂蒙自治联军和日军各有胜负。 沂蒙自治联军胜在武器装备有优势，作战手段多变，手榴弹等杀器让日军士兵防不胜防。 日军胜在单兵素质高，小股部队作战经验丰富，实力上远胜于沂蒙自治联军这些新兵。 “少帅，为什么不让我们的特战队出动？如果特战队出动的话，这些东洋人绝对不是对手。”一旁的李坚建议道。 王默刚想说话，此时蓝鹰飞行大队的陈一凡就一路小跑来到王默身前，满脸愤怒仇恨地汇报道：“司令，今天我们的侦察机例行外出侦察，发现日军派出大批小股部队前往即墨县各乡镇强行搜刮粮食，甚至还开枪杀了不少老百姓！” “什么！”王默脸色剧变，继而怒火冲天地大喊道，“狗、日的小日本，这是在找死！”(未完待续。。) ： 好险，十二点前终于赶上了。 第175章 报复作战行动 “我就奇怪，日本人损失了大批储备物资，怎么一点也不着急运粮，原来这些王八蛋打的是这个主意！”李坚咬牙切齿地说道。 居然在中国的土地上武力强行征粮，这种事但凡是个中国人都没法忍。 沂蒙自治联军二师师长张伟当即请战道：“司令，下令开战吧，打他个龟儿子的！” “当然要打，否则小日本还真以为可以在中国的土地上为所欲为了！”王默怒容不减，随即转过头朝陈一凡问道，“飞行大队的燃油储备现在还剩下多少，能支持大规模的出击作战吗？” 自从沂蒙自治联军和英日联军正式开战，尤其是当蓝鹰飞行大队被英日联军高度重视之后，英国人就彻底切断了中国进口石油的通道。 因此，现在蓝鹰飞行大队的飞行作战只能依靠先前走私的那点燃油储备，是用一点少一点。王默都不得不问清楚燃油储备的消耗情况，再决定是否大规模动用飞行大队的飞机。 “司令请放心，即墨县距离不算远，所以燃油消耗也不算特别大。哪怕是飞行大队所有飞机都出动，剩余的燃油储备也足以支持四、五次的了。”陈一凡答道，他可不希望飞行大队被排除在此次作战行动之外，否则那些飞行员们第一个就不答应。 在侦察机带回日本人为征粮枪杀中国老百姓的消息之后，蓝鹰飞行大队上下可是群情汹涌，愤怒的飞行员们当即就要驾驶飞机去给日本人好看。陈一凡是以飞行大队大规模作战行动需报请司令批准为由暂时压下他们的，如果此次带不回去作战任务，他这个大队长非得被飞行员们的口水给淹死不可。 有飞行大队的参与，对日本的报复xing作战行动的威力和杀伤力自然更大，王默稍稍考虑了一下便答应了，点点头对陈一凡说道：“那好，你即刻回去做好飞行大队出击的准备。日本人已经没有什么防空手段了，所以此次报复作战行动不需要出动侦察机和战斗机。让所有轰炸机做好出击的准备，等我进一步的命令！” “是，司令！”陈一凡兴奋地答道。 “另外，石头。你马上去传我命令，司令部直属的300特战队立即分散潜入即墨县，给老子狠狠地绞杀日军的征粮队，特勤司派遣特勤人员随从协助！”王默接着下令道。 “是！”陈石头应声接令，然后便转身快步离去。赶往特战队营地传达王默的命令。 这300特战队其实是在王浩山的强硬命令下，从四川特意调派过来作为王默身边警卫队使用的。自从汉口刺杀案之后，王默身边的人对他的安全可是着紧得很，恨不得让他出门都带上千八百警卫。 “司令，我们一师请战！日本人对平民老百姓干出如此兽行，身为中国军人， 对此绝对不能容忍！”李坚朝王默请战道。 张伟也紧随其后请战道：“司令，我们二师请求出战！这些东洋倭寇胆敢对平民老百姓动手，不收拾了他们，那我们今后还有什么脸去见山东的老百姓！” 越是愤怒的时候。越是要冷静！ 王默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思虑再三，然后才沉声说道：“我们兵力较少，要动就一起动！传令，全军即刻拔营，将整体防线朝即墨方向推进30里！” “只推进30里？司令，这样的话，日军也许会收缩防线，未必会和我们全面开战。”李坚提醒道，不明白只朝即墨方向推进30里有什么用。 “不！”王默一摆手。说道：“我们每天推进30里，这一次要学一学冷、兵器时代的战法——步步为营！不要怕麻烦，每30里都要挖掘战壕阵地，布置好防线。司令部直属炮团也要跟上并做好随时开炮的准备。逐步推进！” 胶县距离即墨县也不过60公里，按每天30里的推进速度，差不多三、四天的时间就会和日军第十八师团短兵相接。 现在的局面是沂蒙自治联军兵力处于劣势，但火力上处于优势，而且没有弹药匮乏之危。 “步步为营”虽然是冷、兵器时代的战法，但在这种情况下。未必就不适用于沂蒙自治联军。 换个形象点的说法，王默所说的这个“步步为营”，就是要让沂蒙自治联军成为一只团起来的刺猬，保持攻击性的同时朝目标逼近。这就避免了陷入日军的人海战术中以致于露出破绽，而是迫使日军朝自己的尖刺上撞，从而达到大量杀伤日军的目的。 李坚和张伟也不是蠢笨之人，再加上在王默身边多时，早已习惯王默的作战风格和战术战法，稍稍一想也就明白了这个“步步为营”战术的优势所在。 “是，司令！” 李坚和张伟齐声应道，随即便各自去指挥部队拔营，朝即墨县方向推进。 随后，王默便发表通电，措辞极其严厉地谴责日军枪杀中国老百姓，强征粮食的罪行，并宣布沂蒙自治联军正式对日军展开报复xing作战行动！ 消息传开，全国舆论一阵沸腾！ “中国不是殖民地，不能任由洋人为所欲为！” “血债要血还，日寇必须要为他们的血腥兽行付出代价！” “不能在这种情况下站出来，就不配称为中国之军队！” …… 全国民众对所谓的英日联军是越发的敌视和仇恨，对王默此举是大加赞赏和鼎力支持，上海、南京、天津等大城市更是有许多青年学生自发为沂蒙自治联军募集军费以示支持。 不知不觉中，在王默一连串抗击列强实际行动的影响下，中国民众的民心民气正在一点点复苏和高涨。 民心民气是什么？ 看不见摸不着，却又重要得无可取代！ 中华民国要想完成复兴，屹立于世界列强之林，除了富国强兵之外，高度凝聚的民心民气也是不可或缺的。 沂蒙自治联军展开对日报复xing作战行动之后，最先动的不是主力部队，而是大量的精锐侦察部队。 为了保证主力部队的顺利推进，王默下令撒出去大量的精锐部队，在绞杀日军小股侦察部队的同时，为主力部队拉出一片警戒区域。如此一来，就算日军来袭，主力部队也能有足够的反应时间，迅速组织起防线。 不过，按照王默等人的推演，在沂蒙自治联军逐步推进的前两天，日本人应该会选择暂避锋芒的。 果然，不出意料，日军此时并没有和大举开战的打算，因为他们还在等待东京本部新一批的弹药物资补给。 在沂蒙自治联军大举朝即墨县推进之后，日军的外围部队不断收缩防线，避免和沂蒙自治联军全面开战。 在这样的情况下，此次对日报复xing作战行动的前两天，主角并非沂蒙自治联军的主力部队，而是蓝鹰飞行大队和那300名分散潜入即墨县的特战队。 …… 即墨县，第十八师团司令部。 啪！啪！啪！ 寺内正毅一巴掌一巴掌狠狠地扇着负责征粮行动日军军官藤井茂太郎，同时脸色铁青地大骂道：“八嘎！你这个愚蠢的马鹿，我只是让你带队去征集粮食，谁让你开枪屠杀支那平民了？” 藤井茂太郎两边脸颊都被打得高高肿起，但却丝毫不敢闪躲，肃立低头大声道：“嗨，将军阁下，实在是支那刁民太可恶了，他们纠集了大批人员围堵征粮队，如果不开枪杀上一批，我们根本没办法征集得到粮食。” 这个辩解挺起来似乎还挺有道理，可寺内正毅是越听越火冒三丈，“啪”的一声猛力将这名军官扇倒在地，怒骂道：“愚蠢之极！知不知道，就因为你这个愚蠢的行为激怒了王默，很可能会导致我们与他的决战提前爆发！” 一旁的神尾光臣劝说道：“将军阁下请息怒，就现在的情况看来，王默应该没有马上和我们全面开战的意思，否则他就不会是这样逐步推进，而是展开最凌厉凶猛的攻势了。” 闻言，寺内正毅脸色稍缓，朝藤井茂太郎喝道：“滚吧，征粮行动继续进行，但绝不可再开枪屠杀支那平民，以免彻底激怒王默。” 要强行征粮，还不能开枪杀人？ 藤井茂太郎不由得脸现难色，很想开口说些什么，可一触及寺内正毅冰冷的目光，连忙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起身躬身应道：“嗨！” 藤井茂太郎离开之后，寺内正毅犹有怒气地骂了一句：“真是一只愚蠢的马鹿！大日本帝国的军官如果都像他这样，还如何征服支那，完成独霸亚洲的大业？” 随后，寺内正毅又转过头朝神尾光臣问道：“神尾君，你确定沂蒙自治联军没有大举开战的意图吗？要知道，在东京本部那边新一批弹药物资补给到达之前，我们和王默全面开战的话，并没有多大胜算的。” “将军阁下放心，虽然我们派遣出去的小股侦察部队大多遭到支那人的绞杀，但从沂蒙自治联军的部署和推进速度，参谋部经过细致周密的推演，可以肯定王默是想逐步推进，以此来压迫我军，然后再利用其强大的火力优势给予我军重创，以达到击溃歼灭我军的战略目的。” “既然如此，那就暂时让支那人嚣张几天，命令前线各部收缩防线，增加侦察部队死死盯住沂蒙自治联军的动作！一旦弹药物资补给到达，立即展开全面进攻，彻底歼灭该死的支那人！”寺内正毅恶狠狠地说道，目光中的杀意宛若实质。(未完待续。) 第176章 灭杀征粮队 即墨县，南湖村 南湖村因为毗邻南湖，因此得名，这是一个小到在地图上都很难找出来的小村庄。 因为毗邻南湖，土地还算肥沃，加上村民们可以在湖中捕鱼贴补，所以日子还算过得去。多年来，哪怕是灾荒之年，这里也都是安静祥和的。 然而，今天这份安静祥和却随着日军征粮队的到来被彻底打破了，日军从其他地方的中国人口中拷问出南湖村粮食富余，因此征粮总负责军官藤井茂太郎少佐亲自带队赶来了南湖村。 骑在马上的藤井茂太郎一挥马鞭，随即大批日军从他身后涌了出来，冲进南湖村。 嘭嘭 哐当 踹开门的声音、锅碗瓢盆摔倒在地上的声音、翻箱倒柜的声音、摔碎各种坛坛罐罐的声音不断响起，显然是各个日军士兵冲进村民家中搜刮粮食引发的各种动静。 “干什么，那是我家的粮食！” “别，我求求你们了，那只羊是我留着下崽的啊！” “放手，你们这些强盗，来人呐，东洋人光天化日之下抢粮啊！” “你们这些天杀的，我跟你们拼了！” …… 村民们哭号怒骂声接连不断，整个南湖村顿时陷入一片嘈杂混乱之中。 不一会，村中又传来阵阵打斗呼喝之声，估计是个别悍勇的村民正在持械与日军士兵进行搏斗。 藤井茂太郎皱了皱眉头，随即朝传令兵下令道：“命令，再次警告所有士兵，不允许向支那平民开枪，可以打伤支那平民，但不能杀人！” 听到这样的命令，传令兵愣住了，他甚至怀疑藤井少佐是不是脑袋发昏说错命令了。不能杀支那平民，这岂不是等同于困住帝国士兵的手脚。徒增麻烦吗？再者他们来到支那之后，什么时候在意过支那平民的性命了，还不是想杀就杀。 看到传令兵发愣，藤井茂太郎脸色一沉。怒喝道：“还不快去，要是有支那平民死亡，因此导致严重的后果，你就是想切腹谢罪都不行！” 在日本，切腹谢罪是一种具有武士道精神的荣誉死亡方式。在日本传统文化中。无论犯有多大的过错和罪行，只要切腹谢罪就代表着他身上的罪孽被彻底洗清了，其他人就不应该继续追究。 因此，与影视作品中看到的情况不同的是，在日军中，切腹谢罪并非最严苛的惩罚，反而是一种宽恕和原谅。说简单具体点，比如某个犯了巨大过错和罪行的日军官兵，如果他没有被允许切腹谢罪，而是以其它方式执行死刑。那么他死亡之后是不能够进入靖国神社接受供奉的。 “想切腹谢罪都不行”这才是最严苛残酷的惩罚，传令兵打了个激灵，连忙躬身应道：“嗨！”然后便一路小跑进村传达藤井茂太郎的命令。 其实，此次征粮前，藤井茂太郎就有警告过征粮队的日军官兵不得屠杀支那平民，只不过担心这些人不把这点放在心上，或者冲突激烈起来就忘记了，他这才让传令兵又去警告一次。 想到这些，藤井茂太郎就烦躁不已，这不得杀人的禁令实在是让他束手束脚。真不明白寺内将军为何如此担心激怒那个支那人王默。大日本帝国就不应该惧怕任何支那人！ 此时，在南湖的另一端，由杨允博率领的五十名人特战小队正满脸愤怒地看着大肆搜刮南湖村的日军。 “妈的，队长。动手吧，干死这些东洋狗！”特战队员曹岩满脸怒容地说道。 “是啊，队长，下命令吧，咱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南湖村得乡亲们遭罪。” “老子实在是看不下去了，队长。行动吧，干死这些龟儿子！” “那边好像还有个少佐，绝对是条大鱼，可不能让他给跑了他，队长！” …… 其余特战队员俱都七嘴八舌地开口请战，尽管日军的征粮队有一百多人，但这些特战队员没人心有惧意。 军心可用，杨允博不仅没有高兴，反而沉下脸，低声怒喝道：“都给老子闭嘴，亏得你们一个个还都是老特战队员了，不知道现在出击很容易陷入混战，兵力处于劣势的我们必定要吃大亏的吗？” 在特战队中，特种作战向来有一个最高的行动准则，那就是王默时常告诫所有特战队员的一句话：“特战行动，只能占便宜，不允许吃亏！” 调来山东给王默担当警卫的300名特战队员全都是经验丰富的老特战队员，自然明白杨允博所说的是什么意思，于是一个个都默不作声了。 唯有曹岩十分不甘地说道：“那队长，我们总不能就这么干看着什么都不做吧？如果这样的话，我们还怎么完成少帅交代下来的灭杀征粮队的任务？” 杨允博恨铁不成钢地瞪了曹岩一眼，说道：“用你的石头脑袋想想，我什么时候说过不出击了？我只是说现在不是行动的最佳时机，咱们兵力少，必须一剑封喉，行动一开始就得用最凌厉、最凶猛的攻势将日本人彻底打懵了！” 曹岩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问道：“那队长你说，什么时候才是行动的最佳时机？” 杨允博双目精光一闪，冷冷一笑，说道：“当然是在日军完成搜刮粮食的行动，带着大批粮食往回撤，最为志得意满的时候了。” 听到杨允博的话，其余特战队员俱都眼睛一亮。 没错，日军在带着大批搜刮到的粮食回撤时，必定是他们最为松懈的时候，也是特战队出击的最好时机。 而且看起来，现在日军似乎并不敢对南湖村的村民们下杀手，于是特战队员们也就耐下心来潜伏等待。 约莫大半个小时之后，将整个南湖村闹得鸡飞狗跳之后，日军最终挨家挨户搜刮出来了大批粮食，留下一村子哭号哀伤的南湖村民。 “赶紧将粮食装车，返回军营！”藤井茂太郎有些不耐烦地一挥手下令道，不能杀人就是麻烦，搜刮一个小小得支那村子，居然就用了这么长时间。 日军士兵很快将一袋袋粮食装上骡马板车，然后赶着骡马板车和一群猪羊，开始朝日军军营所在地回返。 看到开始撤走的日军，杨允博低声下令道：“第一小组，绕到山路前面，截住日军！第二、第三小组随我一起潜水过去，靠近日军征粮队，近身用手弩和军刺解决战斗。狙击小组，立即上树，在日军进入射程之后，狙杀那个日军少佐。各组均以狙击小组的枪声为信号，行动！” 说完，杨允博便举手打出行动的手势，随即五十名特战队员迅速按照分组各自展开了行动。 杨允博亲自率领两个小组30名特战队员，什么都没带，每个人只带了一把手弩和一把军刺，折下一截芦苇叼在嘴里用来呼吸，然后陆续潜入湖水中。 湖面上30根短短一截芦苇条在缓缓移动，因为湖水的反光，远处基本上是看不到什么情况，日军根本无法察觉得到一批死神正在悄无声息地朝他们逼近。 骑在马背上的藤井茂太郎百无聊赖地四处张望着，突然感觉右边的湖面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这让他心里警惕顿生，连忙定睛往湖面看过去。 “纳尼？” 藤井茂太郎看到湖面上那些缓缓移动的短短一截芦苇条，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脸色剧变，大声喊道：“敌人，湖水地下有敌人！” 藤井茂太郎的话音刚落，枪声就响起，一颗子弹精准地命中他的太阳穴，带着巨大的动能钻进他的脑袋。 啪！ 藤井茂太郎无力地从马背上摔倒了下来，然后便再无声息了。 在日军士兵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南湖边蹭的一下冒出一个个身影，手持劲弩，猛地扣动扳机。 嗖嗖 三十支弩箭接连发射，瞬间贯穿了靠近南湖这面日军士兵的身体。 “杀！”杨允博一声大喝，拔出军刺，率先冲上岸，朝日军士兵扑了过去。 一个个特战队员纷纷紧随杨允博之后，手持军刺，冲上岸，与日军士兵展开近身搏杀。 后队遭到突袭，在前面开路的日军士兵正要反身参战，突然前方不远处枪声大作，密集的子弹朝他们猛然袭来。 砰砰 绕到前面截击的特战队第一小组一边开枪射击，一边朝日军步步逼近。 要说近身搏杀，这些日军征粮队哪里可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特战队员们的对手，而且又失去了组织和指挥，因此很快就被特战队杀得溃不成军。 没一会，整个征粮队一百二十名日军，包括藤井茂太郎少佐，就全部被特战队彻底灭杀，尸体横七竖八躺满了整个山道。 因为袭击突然，特战队准备又充分，所以并没有队员牺牲，只有两名重伤和五名轻伤，算得上是完胜。 “打扫战场，尽快撤离！还有，曹岩你带几个人，把粮食送回去给南湖村的村民们。”杨允博下令道。 像这样灭杀日军征粮队的行动并非只有杨允博这一队特战队执行，整个即墨县各处乡镇，300名特战队员分散成了六个小队，到处绞杀日军的征粮队。 一时间，日军的征粮行动严重受挫。 王默很快通电宣布对灭杀日军征粮队的行动负责，并明确表示这是对日军的报复ing作战行动，而且这仅仅是开始！(未完待续。) ：抱歉了，没抽出时间，今天就两章。 第177章 狂飙突进（上） 嘎吱—— 一张上好的红木椅子应声而断，寺内正毅脸色铁青地抓着刚将椅子劈砍成两截的指挥佩刀，紧接着又是一阵疯狂的劈砍，同时怒不可歇地大骂道：“可恶的支那人，卑劣无耻的支那人，该千刀万剐的支那人！总有一天，我要把支那人一个个全都杀光！” 没一会，那张镂空雕花的昂贵红木椅子就被彻底拆成了零件，支离破碎的木件“哐当”掉了一地。 疯狂发泄了一番，寺内正毅终于停止了对中国人尤其是王默的百般近乎诅咒的怒骂，手里紧紧抓着那把镶着金边的贵重将军指挥佩刀，呼吸急促，双眼中满是凛然杀意。 “将军阁下请息怒，王默只是对我军屠杀支那平民感到很愤怒，这才针对征粮队进行报复xing的作战行动而已，应该不是要与我军大举开战。”神尾光臣出言劝慰寺内正毅道。 神尾光臣这一劝慰，寺内正毅反而越发怒火冲天，大骂道：“废物，藤井茂太郎那个废物，竟然被支那的小股部队给灭杀了，简直就是丢尽了大日本皇军的脸！那些即墨县各处的警戒部队也全通通是废物，支那人的部队都潜入即墨县了，竟然还毫无察觉！” “这个也许怪不得藤井茂太郎和我们部署在即墨县各处的警戒部队无能，不知道将军阁下是否还记得，北京的坂西公馆曾给我们传来一份关于川军的情报？这份情报指出川军中有一支名叫‘野狼特战队’的神秘精锐部队，非常善于小规模的突袭和潜入敌后作战。”神尾光臣说道。 “你的意思是，此次潜入即墨县灭杀征粮队的就是这个什么‘野狼特战队’？”寺内正毅的脸色不仅没有舒缓，反而越发阴沉了，怒声道，“支那人这什么狗屁特战队能轻易灭杀征粮队，那岂不是说，他们也能随时来端掉这个司令部了？” 虽然只是盛怒下的随口喝问，但也恰好说中了特战精髓，“擒贼先擒王”也是特战队的拿手好戏。 神尾光臣不由得一愣。不过随即答道：“将军阁下放心，司令部周边有重兵把守，那特战队想来只是适合潜伏偷袭零散的小股部队，绝对没有冲破重重封锁。攻击司令部的能力。对付支那人的特战队，只要外出执行任务的部队保持一定兵力集中，就可以无视他们的偷袭了。只是，王默发布通电，明确表示灭杀征粮队仅仅是报复xing作战行动的开始。现在就担心……” 说到这，神尾光臣却是沉吟了起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担心什么？快说！”寺内正毅颇为不耐烦地催促道，他最恨别人说话说半截了。 神尾光臣刚才只是想得入神了，倒不是故意要卖关子，于是答道：“现在就担心王默会让他手下的轰炸机群出动，对我军展开报复xing轰炸。” 话音刚落，神尾光臣和寺内正毅齐齐脸色大变，不是因为他们想到这个猜测会有多严重的后果，而是他们已经听到了司令部外面天空中传来庞大机群的“嗡鸣”声。 这一刻。神尾光臣恨不得给自己狠狠一个大耳刮子，他这算是厄运巫师吗？好的不灵坏的灵，刚说了王默可能会让轰炸机群出动，结果支那机群就来了。 神尾光臣和寺内正毅齐齐冲出司令部，抬头往天空中望去，果然，密密麻麻地一大群轰炸机正在迅速朝司令部周边这样日军部队密集的区域逼近。 因为见识过轰炸机群的恐怖威力，所以日军官兵大多惶惶然不知所措。 看到各部官兵像个没头苍蝇一样慌乱不堪，神尾光臣当即站出来下达命令道：“命令，各部机枪组立即在屋顶、树上以及坡地等高处架起机枪。随时准备扫射降低高度进行轰炸的支那飞机。其余所有人立即寻找掩体，躲避支那飞机的轰炸！” 不管机枪组在高处架起机枪是否能对轰炸机构成威胁，但多少让日军官兵们安心了许多，于是纷纷压下心中的慌乱。寻找掩体躲避即将到来的轰炸。 神尾光臣下达的命令是明智且有效的，但很可惜时间上来不及，仓促之间，司令部周边密集的日军部队根本无法找到足够的掩体躲避轰炸。 “两位将军阁下，那边的大院子里有支那人挖来储存粮食的大型地窖，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先行躲避到那去吧。”司令部的警卫队队长近藤忠一朝神尾光臣和寺内正毅说道。 神尾光臣和寺内正毅自然不可能不重视自己的小命，于是连忙带着警卫队朝地窖快步走了过去。 就在此时，天上的轰炸机群分批次展开了轰炸。一批又一批轰炸机小编队从日军部队头顶滑翔而过，一颗又一颗炸弹不断扔了下来。 轰——轰—— 剧烈的爆炸声接连响起，第十八师团司令部周边区域的日军部队顿时陷入了一片烟与火之中。尤其是日军士兵密集的营房更是受到了轰炸机群的重点照顾，一排排木制营房很快在爆炸中燃起大火，大批日军士兵身陷火海，嘶声惨叫着拍打着卷到身上的大火，最终无力地倒地身亡。 “快，支那人开始轰炸了，快到地窖去！”近藤忠一焦急地大喊道，同时率领大批警卫队士兵护着神尾光臣和寺内正毅这两位将军，快步朝地窖跑了过去。 然而，近藤忠一却不知道，他这样的举动在空中的飞行员看来是极为突兀和明显的。 在空中指挥轰炸行动的陈一凡一眼就看出这队日军中有大鱼，于是当即打出一个信号，亲自率领一队轰炸机朝神尾光臣和寺内正毅所在的队伍扑了过去。 看到朝他们直扑而来的轰炸机编队，近藤忠一脸色大变，高声喊道：“不好，快趴下，保护两位将军大人！” 已经来不及冲进地窖了，神尾光臣和寺内正毅都不得不就地抱头趴倒在地。近藤忠一当即让警卫队的日军士兵扑在两位将军大人的身上，用身体护住他们。 近藤忠一的反应很快，陈一凡的动作也不慢，已经率领着五架轰炸机的小编队呼啸而至。 轰——轰—— 爆炸声响起，热浪带着无数弹片四散激射，犹如死神挥舞着镰刀，大肆收割着日军士兵的生命。 留下一片烟火与尸体，陈一凡心满意足地带着轰炸机编队呼啸离去。 这个时候，轰炸机群也基本上都将携带的炸弹全都投放完毕，于是陈一凡便率领轰炸机群返航了。 推开层层叠叠遮挡在身上的日军士兵尸体，神尾光臣和寺内正毅狼狈不堪地爬了起来。 满脸污渍的寺内正毅咬牙切齿地说道：“神尾君，无论如何，必须摧毁支那人的轰炸机群，否则一旦和沂蒙自治联军展开全面决战，我们如何抵达支那轰炸机群的轰炸？” 没错，沂蒙自治联军的轰炸机群威胁实在是太大了，尤其是在全面决战展开之后，对日军密集部队的杀伤力绝对恐怖。 神尾光臣双目精芒一闪，沉声说道：“确实是要想办法解决支那人的轰炸机群，将军阁下，崛内支队不是要随同新一批弹药物资补给过来增援吗？王默肯定不知道这个情况，或许我们可以利用这点，一举摧毁支那人的所有飞机！” 寺内正毅眼睛一亮，问道：“哦？神尾君，你有什么计划吗？” 随后，神尾光臣便和寺内正毅仔细商议和讨论了旨在摧毁沂蒙自治联军飞行大队的作战计划。 在出动蓝鹰飞行大队对日军进行报复xing轰炸之后，王默又率领着沂蒙自治联军主力部队朝即墨县日军十八师团所在位置推进了30里。 随着沂蒙自治联军的步步紧逼，中日两军目前虽还没有办法大规模战斗，但硝烟味一日比一日浓重，两军上上下下都感觉得到决战已然不远了。 如果说王默这边是稳步推进的话，那么王浩山那边就是狂飙突进了。 在王默通电对民党全面开战，川军主力大举出川之后，王浩山便率领着三师川军精锐乘船沿着长江航道，与退守鄂城县的川军二师汇合，并迅速对李烈钧率领的民党联军展开了极其凶猛的攻势。 无论是总体兵力、火力，还是单兵素质和军官指挥水准，川军都要高出民党联军不止一筹。 面对川军的猛攻，李烈钧率领的江西军和安徽军根本不堪一击，基本上是一败再败。尤其熊克武的川师，根本不愿意和王浩山率领的川军作战，掉头就往后撤。 民党的联军是一退再退，短短数日就撤出了前面花费巨大代价才攻占的地盘，头也不回地越过长江，逃回江西了。 四师川军精锐追击到九江、武穴一带的长江边，明显也有些疲惫了，毕竟这个时代行军基本只能靠士兵的两条腿，是没有机械化部队这一说的。 率部赶到长江边，郝刚骂骂咧咧地说道：“妈的，民党那些龟儿子打仗不怎么样，这逃跑的本事还真他、娘的有一套。这才多久啊，就跑得没影了！” 其余川军军官闻言不由得轰然一笑，对只知一路狂奔逃跑的民党联军很是鄙夷不屑。 “大帅，追击了这么久，弟兄们估计也是很累了，是不是先休整一两日，再过江作战？”川军三师师长张立说道。 王浩山点了点头，说道：“让弟兄们休整休整也好，免得过江之后因为太累而被民党抓住可乘之机。传令，让各部就地扎营休整一天！” 王浩山的话音刚落，就有两个声音当即反对道：“大帅，不可！”(未完待续。) ： 爆发问题，会努力的。 第178章 狂飙突进（下） 出言反对休整的人是川军二师师长陆大勇和四师师长葛长春，王浩山不解地看着两人，不明白他们两为什么会反对理所应当的休整。 陆大勇和葛长春对视了一眼，随即陆大勇上前一步朝王浩山说道：“大帅，您忘了少帅给我们制定的作战计划的核心要点就是‘以快打慢’了吗？卑职以为不能给民党部队重整旗鼓、稳住阵脚的机会，应当乘胜追击，一鼓作气荡平民党的武装力量！” 王浩山皱了皱眉头，说道：“就算要‘以快打慢’，也没必要连口喘气的时间都不留给弟兄们吧？弟兄们也不是铁人，这么追击下去，总会累的。万一累垮了，怎么和民党的军队作战？” “大帅，少帅之所以决定这个时候向民党全面开战，是因为此时民党人心动荡，是我们扫除民党势力的最佳时机。一旦让民党缓过气来，争取到时机整顿各省军队，那我们就算最终能将民党各省部队一一扫平，也必然要付出极其惨重的代价。” 事实上，王默给川军此次作战制定的方案明显借鉴了德国纳粹“闪电战”的精髓，就是要趁着民党人心动荡之际，利用川军强大的火力优势一路狂飙突进，在民党反应过来之前就彻底扫平他们各省的武装力量。 说白了，就一个字——快！ 王浩山这个旧派军官显然不明白这个作战方案的精髓所在，有些不悦地说道：“老子就没听说过这么打仗的，再怎么急也不急在这一天时间吧。你们也都是川军的老人了，怎么也不知道体恤自家弟兄，非要累垮下面的弟兄不成？” 陆大勇和葛长春面面相觑，俱都有些无奈，大帅毕竟是大帅，他们最多是提提意见，还能违抗命令不成？ 要是少帅在这就好了。 陆大勇和葛长春心中都不由得产生这样的感慨，想当初在四川作战时。只要是少帅的意见，大帅必然是言听计从的。 想了想，陆大勇说道：“大帅，您看能不能这样。将参谋处的的作战参谋找来，问问他们有没有什么两全的法子？” “那些学生娃子？”王浩山脸上浮现出一丝不信任，不过看了看陆大勇和葛长春两人十分坚持的态度，只得说道，“那就把他们叫来问问。不过我还是那句话，无论如何，都得体恤下面的川军弟兄。” 现在川军各部中的作战参谋基本上都是刚刚走出湖北军校的青年军官，王浩山向来有“嘴上无毛办事不牢”的观念，自然对这些年轻的作战参谋不大信任。 直属川军总指挥部的作战参谋是这一批作战参谋中毕业成绩最好的，虽说实战经验不足，但军事理论知识上绝对够优秀。 很快，以湖北籍军官廖言为首的十名作战参谋就被召了过来，陆大勇当即向这些作战参谋阐述了刚才的分歧，并询问有没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 十名作战参谋闻言也没有说什么推脱之词。而是取出一张地图，围在一起互相讨论和商议。 大半个小时过去，王浩山都有些等得不耐烦了，觉得这些学生娃们压根就不可能拿得出什么两全的办法，于是正要继续下令川军各部就地扎营休整。 此时，廖言走了过来，朝王浩山等一众川军高级军官敬礼后，指着由几名作战参谋展开的地图说道：“大帅，各位长官请看，根据少帅制定。并经过我们参谋处加以补足的作战计划。在将民党军队击溃并逐出湖北之后，也就是现在，我们川军将兵分两路，一路东向直扑南京。一路南向攻江西、福建和广东。” 现如今，民党控制的省份为江苏、安徽、浙江、江西、福建和广东，这个作战计划显然是要以最快的速度，如秋风扫落叶般将民党的所有势力一扫而空。 这些民党各省的军队虽说都是些乌合之众，但人数上十几万总有的。也就是王默对川军的战斗力有底气，才胆敢用四万川军就想将民党各省军队彻底荡平。 “这一点我们自然是清楚的。你又提起这点是为什么？”张立问道。 面对这一圈的川军高级军官，廖言似乎丝毫不怯场，镇定自若地说道：“张师长稍安勿躁，我们参谋处经过讨论和商议，一致认为如果想要在保证各部士兵体力的前提下加快推进速度，就必须得在这分兵的方面着手。” 这么一说，王浩山倒是来了兴趣，问道：“哦？那你说说看，要怎么分兵？” 王浩山的关注让廖言很受鼓舞，精神一振，朗声说道：“回大帅，首先看朝南京进攻这一路，因为南京有坚城，且是民党大本营有大量精锐部队，所以我军需要能攻坚和提供炮火支援的炮团参加战斗。再者，有长江水路运输，对于炮团的随军行动也是极为方便的。所以，卑职建议东进这一路军由最精锐的两个师组成并配备全部大口径火炮！” 沉重火炮的运输向来是个大问题，是拖慢部队推进速度的主要原因。 王浩山很是赞同地点了点头，说道：“说得没错，各炮团沉重的火炮还是通过长江水路运输最是便捷迅速，也有利于攻占南京这个民党大本营。” 陆大勇等其余川军军官也纷纷表示赞同这个意见，就是人人都觉得自己那个师才是真正的精锐，强烈要求加入进攻南京的东路军。 “要说精锐，哪个师能比我们一师更精锐？” “这东进攻击南京的任务非我们三师莫属！” “我们二师可是少帅亲自带出来的，要说战斗力谁能有我们二师强？” “我们四师川军老兵最多，攻坚任务自然是得我们四师来！” …… 这七嘴八舌的请战，搞得王浩山都不得不高声喝骂道：“争个屁啊争，让哪两个师东进攻击南京，老子自有分寸，用得着你们在这叽叽歪歪的吗？” 王浩山在指挥作战方面或许远远不如王默，但要是论在川军中的威望，他绝对是无与伦比的。毕竟他才是那个当年悍然起兵反清，如今总揽军政大权的大帅。 王浩山一发火，这些为了争抢东进攻击南京作战任务而吵闹不休的军官们连忙闭嘴不言，生怕触了大帅的霉头。 王浩山没好气地瞪了一众川军军官，然后才对廖言说道：“廖参谋，不用理会这些二杆子，你继续说你的。” “是，大帅！”廖言点头应道，继续解说了起来，“再说南路军，因为一路要翻山越岭，还要急行军击溃歼灭民党的军队，所以这一路军宜轻装简行。火力方面，应当多带轻机枪，少带或者不带重机枪，不带山炮、野战炮，只带便于携带的迫击炮。如此，我想也已经足以对付民党那些乌合之众了。” “廖参谋，你说的这些很有道理，但是你还没有说如何解决各部士兵们的体力问题。”张立说道。 廖言不慌不忙地说道：“这个问题也好办，两路军都是两个师，正好以师为单位轮番朝民党发起进攻。我相信，凭我军的战斗力，除非是陷入民党数倍兵力的重重包围之中，否则一个师也是足以冲破民党防线，彻底击溃民党部队的。再者遇到坚城或者民党大量精锐部队时，完全可以两个师汇合再联合发起强攻。” 廖言解释得简单清楚，就是王浩山这个旧派军官都听得出来这个作战方案的优势，大笑道：“好，廖参谋说得好，就按廖参谋刚才所说的办！” 于是，王浩山当即下令川军就此兵分两路，他亲率一师和四师东进直扑南京，二师和三师由陆大勇任临时总指挥，南下江西继续追击李烈钧部。 不仅如此，王浩山还下令从湖北征调了大批民夫协助川军运输后勤物资，让川军各部得以彻底轻装上阵，一路狂飙突进，依仗着强大的火力优势，极其凶猛地冲破民党军队一道又一道防线。 川军的势如破竹让焦头烂额的民党更加雪上加霜，本就人心动荡的各省民党军队上上下下是一片惊慌失措，别说组织防线抵抗了，不开小差溜号都算好的了。 也不是没有民党军队奋起反抗的，但在川军凶猛的攻势下，很快就土崩瓦解。 民党各省军队兵力多达十几万，听起来挺吓人的，但真正打起来才真正明白，民党的人搞政治玩嘴皮子和笔杆子行，这带兵作战绝对是不入流。 更关键的是，民党内部派系繁杂，号令不统一，根本没法整合集中力量，要是能抵挡得住川军那才叫见鬼了。 南京的孙中山每天不是收到民党哪部被击溃歼灭的消息，就是得到川军又突破攻占哪里的告急汇报。 撕啦—— 办公室中，孙中山怒气冲冲地将一份份告急电文撕成粉碎，不顾身份形象地破口大骂道：“混蛋，平日里要枪要饷一个比一个厉害，现在竟没一个人指望得上！我们十几万部队难道是纸糊的吗，连区区四万川军都抵挡不住！” “先生息怒，不是前线各部不尽力，而是川军火力太凶猛了。”张静江劝慰道。 许崇智也说道：“川军的火力的确比我军要强大得多。所以，卑职以为我军唯有凭借坚城防守，才有机会重创击退川军。当务之急是要整顿南京周边地区的部队，做好拒城固守的准备。” 拒城固守？ 南京真的能守得住吗？(未完待续。) ：　　看来还是早点把欠更还了好，免得总被你们吊打- -！ 第179章 南昌攻防 尽管孙中山的性情一向乐观坚毅，尽管从感情上来讲孙中山无比愿意相信南京能守得住，但理智总是告诉他，南京是守不住的。实在是前线各部表现出来的战斗力太差了，感觉好像根本不想抵抗川军似的，各道防线几乎都是一触即溃。 难道王默给民党扣上一个卖国贼的帽子，作用就真的这么大吗？ 孙中山暗暗追悔莫及，早知道川军这么快动手，他定然会早点扭转国内舆论对民党的各种污蔑的。 事到如今，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孙中山强打精神，说道：“那么，汝为（许崇智字），整合南京周边部队，部署南京城防之事就交由你全权负责。” 许崇智身为联省自治政府的总参谋长，在职权和能力上都还算比较适合总揽南京防务。 “是，先生请放心，卑职定当竭尽全力备战，誓死固守南京，重创击退川军！”许崇智躬身应道。 口号很慨慷激昂，不过深知己方部队战斗力的孙中山并不觉得有多大把握守住南京城。尤其此时各部底层士兵人心动荡，恐怕并不会像大革命时那般为民党∷，拼死作战了。 倒是陈其美自信满满地说道：“先生大可不必担心，南京周边的部队整合起来怎么也有五万人，对付区区两万人的川军，还是拒城固守，必定万无一失！” 或许在陈其美这个地痞流氓头子看来，战争拼得就是谁的人多枪多。民党也的确最擅长这一招，干什么都是呼啦啦、乱糟糟一大群人蜂拥而上。 “但愿如此吧。”孙中山缓缓说道。 其实，此时如果有黄兴出面整顿南京周边部队，拒城固守，抵挡住川军的希望会更大一些。 这倒不是说黄兴的军事指挥水准有多高。而是他在军队下层官兵中的威望较高，更容易提振军心士气。民党各部军队之所以不堪一击，很大层度上是因为下层官兵人心动荡，否则战斗力不至于渣到拖延一下川军的推进速度都不行。 不过，很可惜的是，黄兴因为“中华革命党”以及进攻湖北之事已经与孙中山彻底闹翻了。带着一批民党核心人员到了香港，并成立“欧事研究会”，正式与民党分裂。 川军东路军势如破竹，连破民党数道防线。南路军表现也丝毫不逊色，因为一路上轻装简行，川军各部又都曾经过长途负重急行军的耐力训练，竟然在南昌就将李烈钧部彻底给截住了。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一年前李烈钧部就被重重包围在南昌，现在又是如此。只不过敌人从北洋军变成了川军。 “不能给江西军喘息之机，必须立即发起全面进攻！”陆大勇举着望远镜看着乱成一片的南昌城头说道。 川军三师师长张立对此也很赞同地说道：“没错，不能给李烈钧整顿城防的机会，我们两师立即联合发起进攻！” 随着两位师长的一声令下，川军二师、三师立即对南昌城发起全面进攻，完全就是当成总攻决战来打的凶猛架势。 尽管长时间追击的川军士兵很疲惫，但同样长时间逃窜的江西军士兵也好不到哪里去，很多士兵都是怀抱步枪就靠着城墙大喘气。 “川军进攻了！” 不知道谁惊恐地高声喊了一句。城墙上的江西军官兵连忙探出头往城外望去。果然，视野里满是密密麻麻的川军士兵正猫着腰快速朝南昌城逼近。 得知川军都没有休整就发起进攻。刚刚坐下来猛灌了一碗水的李烈钧气得脸色铁青，站起来一脚将椅子踹倒，怒骂道：“王八蛋，连口气都不让喘，真的要如此赶尽杀绝吗？” 骂归骂，李烈钧也明白时间耽搁不得。于是又连忙披上刚刚脱下来的外套，带上手枪，匆匆赶去组织城墙防线了。 经过这一连串的打击和一路逃窜，如果没有李烈钧在一线亲自督战，恐怕江西军早就一哄而散了。尤其是这个民党名声严重受损的时候。 李烈钧带着卫兵赶到城防线时，川军已经进入步枪射程范围之内，双方展开了激烈的枪战。 砰——砰—— 密集的枪声接连响起，无数子弹在空中来回激射，不时有部分子弹打在城墙上，顿时崩飞无数细碎的沙石碎片，偶尔会在某个倒霉蛋士兵的额头划过，留下一片血迹。 在兵力上，江西军已经是和川军持平，甚至是稍稍逊色。因为熊克武的川师依然不愿意参战，等同于废了，而从安徽那个师在一败再败之后便找了个借口跑回安徽去了。 仅从这一点来看，说民党是一群乌合之众丝毫不为过。民党各省都督各有各的小算盘，在危急时刻，当然是先顾着自己，为大局牺牲自己的傻事民党诸公是不会干的。 “机枪组上前，火力压制！” 前线川军军官大喊着下令道，随即各机枪小组立即快步冲上前，用几个空弹药箱装满沙子三两下便堆起一个简易的掩体，然后架起麦德森轻机枪，主机枪手瞄准锁定城头的江西军，猛地扣动扳机。 哒哒——哒哒—— 川军前线突然喷出十几道火舌，无数子弹疯狂地往南昌城城头倾泻，黄橙橙的子弹壳“叮叮当当”地在机枪阵地周边落了一地。 机枪的威力毋庸置疑，无数子弹持续扫射着城头，压得江西军几乎都抬不起头来。 偶有几个胆子大点的在长官的催促下刚刚稍微探出头，就被一梭子弹扫中，脑袋瞬间如同个西瓜般被轻易打烂，红的白的洒了一地。 旁边看到这般血腥场景的江西军新兵面无血色，当场就弯下腰大吐特吐，几乎都要把胃给吐了出来。 “混蛋！”李烈钧猛地一锤城墙，红着眼睛大喊道，“机枪。我们的机枪呢，给老子把川军的机枪压下去！” 其实不用李烈钧下达命令，江西军各部的轻重机枪组就已经开始完成架设机枪的准备了，毕竟江西军前线各部的军官们也不是吃干饭的。 很快，江西军的架设在城墙各处的轻重机枪也对川军展开了疯狂扫射。 哒哒——哒哒—— 随着江西军机枪的扫射，一线无数朝南昌城发起冲锋的川军士兵仿佛撞上了一个无形的屏障。纷纷倒地身亡。 哒哒——哒哒—— 两军的机枪组也有针对性地展开了对射，双方都不断有机枪手阵亡，机枪报销，死亡仅仅是一瞬间的事情。 战争，比拼的本就是敌对方相互之间的消耗，来不得半点取巧。 不过，陆大勇却是不怎么看得下去川军这般伤亡下去了，当机立断下令道：“传令，迫击炮小组立即上前。对江西军火力点展开密集炮击！前线各部立即加大火力输出，为迫击炮小组提供掩护！” 迫击炮的射程较近，因此不得不冒险突上前才能够对南昌城头江西军火力点展开炮击。为了减少川军的伤亡，尽快打垮江西军的抵抗，陆大勇算是将手里最后的牌都打了出去。 “快，把沙袋堆上去！其余人，火力掩护！” 川军军官大喊着下令指挥，并带领着手下士兵加大对江西城头的火力输出。短时间内对江西军进行最凶猛的压制。 川军如此猛一加大火力输出，顿时将江西军暂时给压制了下去。早就准备好的川军士兵立即抬着沙袋飞速冲上去，一一堆砌形成一个半圆形的掩体。 掩体布置完成之后，各迫击炮小组这才扛着斯托克战壕式迫击炮，猫着腰快步冲到沙袋掩体后面，然后迅速架设迫击炮。 砰——砰—— 哒哒——哒哒—— 江西军在被短暂压制之后，又重新展开了反扑。密集的子弹再次泼雨般朝川军洒来。 “噗”的一声，一名搬运迫击炮炮弹的川军士兵胸口被击中，当即无力地跌倒在地。“啪”的一声，弹药箱摔在地上，一枚枚迫击炮炮弹滚落了出来。 后面的川军士兵没有丝毫犹豫。冒着枪林弹雨就冲上前，将滚落出来的迫击炮炮弹迅速捡起来放回弹药箱，然后抱着就朝迫击炮小组掩体所在的位置跑去。 经过一系列调整，各迫击炮小组此时终于相继完成了迫击炮的架设，一箱箱炮弹也已经就位。 “目标，南昌城头江西军火力点，调整炮击诸元，各迫击炮小组无限制自由炮击！” 新的命令很快下达，竟然是无限制的自由炮击，各迫击炮小组的主炮手都不由得为之一震，这是要将南昌城头扫平的意思吗？ 不过，顾不得想这想那，各迫击炮小组的主炮手很快凭借经验和推算，相继完成了炮击诸元的调整。 嗵——嗵—— 一发发迫击炮炮弹冲出迫击炮炮膛，带着尖锐的呼啸声，以一个个完美的抛物线轨迹朝南昌城头江西军火力点飞了过去。 轰——轰—— 爆炸声接连响起，一团团烟火也随之在南昌城头腾空而起。 烟雾笼罩之处，无数江西军士兵被炸伤炸死，一挺挺轻重机枪被当场炸成了碎片。 迫击炮小组发威，江西军的火力点要么被摧毁，要么被迫转移隐蔽，川军前线部队的压力顿时为之一轻。 经验丰富的川军军官显然不会错过这等良机，当机立断发动全面冲锋，率领部下朝南昌城用最快的速度冲了过去。 “集束手榴弹！” 川军军官大喊了一声，随即掷弹小组的两名掷弹手就各抱着两捆集束手榴弹冲向城门。 两名掷弹手冲到城门附近时，一拉手榴弹引弦，然后将集束手榴弹朝城门猛力一甩。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南昌城城门轰然倒塌。(未完待续。。) 第180章 民党震怖 “弟兄们，冲啊，活捉李烈钧！” 在漫天的烟尘中，高喊着“活捉李烈钧”的口号，川军士兵犹如潮水般涌进南昌城。 “都督……都督，西门防线被攻破，川军已大举进城！” 很快有江西军军官焦急惊恐地向李烈钧汇报，其实也用不着他汇报，因为此时城中“活捉李烈钧”的喊声此起彼伏，想不听见都难。 “怎么……怎么会是这样……”李烈钧神情痛苦万分地跌坐在前线指挥部的椅子上，满脸的沮丧和绝望。 “都督，快撤吧，我们撤出城外，整合队伍重新再战，未必没有机会！” “是啊，都督，赶紧撤吧，要不就来不及了！” “现在集中手中的精锐，还是有把握突破川军的封锁的，都督，撤吧！” …… 江西军一众军官纷纷出言恳请李烈钧整合精锐突破川军的封锁线，撤出南昌城。 李烈钧惨然一笑，说道：“撤？还有撤的必要吗？就算成功突破川军的封锁线，撤离南昌又如何？还不是继续被川军碾得到处狼狈逃窜，这又有什么意义？” 江西军得一众军官听到这话，俱都沉默了。是啊，这些日子以来，他们被川军追得喘不过气来。就算成功撤离南昌，毫不疑问还得被川军死命追击，直至崩溃四散。 李烈钧和江西军高层军官都如此沮丧和绝望，更不用说本就人心动荡的底层江西军官兵了。如果现在是前清大革命那会，或许江西军士兵还会选择拼死抵抗，但现在根本没有几个江西军士兵愿意和不断涌进南昌城的川军拼命，因为这除了丢掉自己的性命之外毫无意义。 因此，陆大勇等川军军官预想中的大规模巷战并没有爆发，绝大多数江西军官兵基本没有做什么抵抗就向川军缴械投降了，个别出现的零星抵抗根本无法给川军造成任何麻烦。 至于城中唯一保持完整建制和组织，由熊克武率领的川师，压根就没有打算和川军开战的打算。只是缩在城东的一角，心情复杂地看着川军逐步控制南昌城。 川军二师、三师的官兵也很默契的没有进攻熊克武那个川师所占据的区域，而仅仅是在外围设了一道警戒线，并将情况向陆大勇等高级军官汇报。 砰——砰—— 激烈的枪声响起。在川军逼近江西军指挥部的时候，大规模的冲突终于爆发了。 直属江西军指挥部的警卫部队和川军隔着一个街区展开了激烈的对射，街区狭窄容不下太多的兵力，一时间双方你来我往对射着，暂时僵持住了。 当然。包括江西军官兵在内，所有人都明白江西军指挥部的失守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机枪组上房，架设机枪朝对面扫射！” 川军军官下达命令，随即几个机枪小组就纷纷爬山房顶架设起机枪。 看到居高临下，朝己方瞄准过来的机枪，江西军官兵顿时一阵骚乱，机枪扫射的杀伤力他们都清楚得很。 就在川军军官要下令各机枪组开枪扫射的时候，此时陆大勇抵达前线下达了停止攻击的命令。 “总指挥，为什么要停止进攻？我相信就凭江西军指挥部这不足一千的警卫部队，绝对撑不了多久的。”张立不解地朝陆大勇问道。 “少帅曾说过。内战消耗的终究都是中华民国的国力，能少杀人就绝不多杀人！以目前的情况，李烈钧未必不愿意投降。”陆大勇解释了一句，然后便朝身边的卫兵喊道，“去把那个铁皮大喇叭拿过来。” 铁皮大喇叭实际上只是用一截薄铁皮卷成喇叭状的原始扩音设备，能懂得使用这种东西，这得多亏了川军夜校中普及的基础物理知识。 其实，现在使用电能的扬声器也已经发明了，不过川军中要普及使用恐怕还得一段时间，毕竟电能是一个大问题。 铁皮大喇叭很快被取了过来。陆大勇举起来，朝着江西军指挥部的方向高声说道：“李都督，我想你也应该清楚，你的指挥部现在已经被我军团团包围。断无突围的可能。没必要再让江西军的弟兄们白白丢了性命，投降吧，李都督。都是中国人，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解不开的深仇大恨。我以川军南路军总指挥的名义向你保证，只要你们弃械投降，我绝对保证你们的生命安全！” 指挥部里的李烈钧还没有说话。就有一名江西军士兵手里的枪不自觉“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周边的江西军官兵俱都将目光转到掉枪的那名士兵身上，看得那名士兵感觉全身被一道道目光扎在身上，浑身不自在，实在不知道该把枪捡起来还是不捡起来。 指挥部内，满屋子的江西军军官也全都静静地看着李烈钧，等待他做出决定。 李烈钧长长叹了一口气，神情黯然地说道：“让弟兄们放下枪吧……” 听到这个命令，屋子里的江西军军官齐齐大松了一口气，他们可没有拼死抵抗川军的打算，毕竟这不是前清那时能让他们不惜献出生命的大革命。 啪——啪—— 江西军指挥部的警卫队官兵相继扔下手里的武器，并排队走出来接受川军的监管。 随后，李烈钧以及一众江西军高层军官便被押送前往湖北暂时监管起来，王浩山迅速调集湖北军一个师开进江西处理战后事宜，而川军二师、三师则继续朝福建快速推进。 李烈钧被俘，这在全国都引起了巨大的震动，毕竟这是民党第一个被俘的都督。 民党上上下下更是震怖，从川军追击进入江西，这才短短不到三天的时间，竟然就将江西军彻底荡平，还俘虏了江西都督李烈钧。 川军兵锋如此锐不可当，民党诸公是惶惶然不知所措。民党各省更是一片乱糟糟，有准备抵抗的，有准备撤离的，有准备暗中向川军投诚的，可谓是乱世百相生。 …… 山东，即墨县。 经过三团的步步推进，沂蒙自治联军主力部队已经推进至距离日军第十八师团主力不足三十里的地方，眼看着两军就要短兵相接了。 王默带着一众沂蒙自治联军的高层军官在一线阵地视察各处防御工事的修筑，现在距离日军已经如此之近了，日军随时可能会大举来袭，所以这防御工事至关重要。 也不知道为什么，王默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看起来像是在想些什么，都没怎么把注意力集中在阵地上正在修筑的防御工事。 “司令，你是在担心东洋人可能会大举偷袭吗？司令请放心，我们在阵地外围十里的区域布置了数道警戒线，东洋人绝不可能无声无息地摸进来的。”李坚对王默说道。 王默摇了摇头，皱着眉说道：“我不是担心这个，只是突然觉得日本人好像太安静了点。我军都逼到他们眼皮底下了，日军居然还没有什么大动作，这不符合常理。” “这的确有些奇怪。”李坚不由得有些疑虑，揣测道，“会不会是东洋人新一批的弹药物资补给没到，他们不敢和我们大举开战，所以不得不按兵不动。”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明天我军继续推进的话，那么东洋人会不会退出即墨县，暂时避开我军锋芒？”张伟说道。 “绝对不会！”王默断然否定了这一点，“日军十八师团不会退出即墨县，不是不想，而是不能。你们大概忘记了，在青岛那边还有包括两千多英军在内的近万英日联军。一旦日军第十八师团撤出即墨县，那么这近万英日联军就会遭到我军和青岛德军的前后夹击，势必难逃全军覆没的下场。” 李坚点点头，说道：“青岛那边英吉利人的军队虽然不多，但想来东洋人绝对不敢担上致使英吉利军队全军覆没的罪名。司令说得没错，第十八师团绝对不会撤出即墨县的。” 虽说英军在这场战争中只是起到个象征作用，但恰恰因为是象征，日本人才不可能让沂蒙自治联军和德军前后夹击歼灭英军，哪怕是付出再大的代价。 也正因为如此，王默才会提出来这个步步为营，步步紧逼的作战方案。 “既然东洋人不敢撤出即墨县，那东洋人到底是在打什么鬼主意呢？”张伟满脸疑惑不解。 是啊，日本人到底是在打什么鬼主意呢？ 王默思来想去，还是没能想到日军到底想要干什么。难道神尾光臣真的是束手无策，这才没什么动静，一心一意备战吗？ …… 即墨县，日军第十八师团司令部。 “好消息，好消息啊，将军阁下，海军第二舰队护卫着弹药物资补给运输船已经抵达胶州湾外海了，崛内支队也随船到了！”神尾光臣满脸兴奋地朝寺内正毅汇报道。 闻言，寺内正毅兴奋地笑了起来，说道：“好，真是太好了！马上传令过去，让弹药物资补给在崂山湾卸船，崛内支队在安子湾登陆，然后迅速北上，直扑胶县！这一次，不仅要摧毁支那人的飞行大队，连同他们的后勤补给线也要一举切断！” “愚蠢的支那人，他们竟然不明白在对我们步步紧逼的同时，主力部队也在渐渐远离他们的后勤补给基地，给了我们可乘之机。”神尾光臣颇为得意地笑道，仿佛已经看到飞行大队被摧毁，后勤补给线被切断后，王默气急败坏的模样了。 崛内支队有6000余人，出其不意突袭一个防备空虚的胶县，神尾光臣和寺内正毅实在想不出不成功的理由。(未完待续。) 第181章 拉开决战序幕 砰——砰—— 灌木丛林中，原本的平静被突如其来的枪声打破。 “敌袭！有东洋人的埋伏，隐蔽！各班组立即隐蔽！”年轻的侦察连长杜小山在听到枪声那一刻当即高喊着下达命令。 哒哒——哒哒—— 机枪声猛然响起，灌木丛林中不断飞射出密集的子弹，一个又一个侦察连的沂蒙自治联军战士中枪倒地。 不过侦察连的战士反应也不慢，听到杜小山的高喊命令之后，纷纷就地趴下或者躲到树干等掩体的后面。 “妈的，连长，听这枪声，东洋人恐怕至少有一个中队！这么多兵力，狗、日的东洋人竟然还埋伏偷袭，太他、娘的无耻了！”侦察连一排长丁长水大骂道。 杜小山没有慌乱，而是根据枪声判断日军的隐藏位置，然后高喊着下令道：“两点钟方向，掷弹组投弹，用手榴弹狠狠地招呼这些狗、日的东洋人！其余人，火力掩护！” 咔嚓—— 杜小山一拉枪栓，子弹上膛，然后趁着一个日军射击的间隙，突然一转身出了树干，举枪就朝日军所在的位置开枪射击。 砰—— 枪声响起，其余侦察连的战士也紧随杜小山之后纷纷开枪朝日军射击。 咔嚓—— 几乎都不看刚才那一枪是否命中目标，杜小山又迅速一拉枪栓，举枪射击，然后继续重复着这个动作，竭尽全力用最快的速度打出最多的子弹，以求压制住日军。 侦察连这猛地加大火力输出还击的作用非常明显，埋伏的日军一下子被压了下去。 感觉到日军的火力大为减弱，早就准备多时的掷弹手们就地一滚，向前滚动了一大段距离，然后取下插在腰间的手榴弹，拧开底盖，猛一拉引弦。朝着两点钟方向日军所在的灌木丛林用力一甩。 轰——轰—— 爆炸声接连响起，一团团烟火从灌木丛林中腾空而起，甚至有不少干燥的灌木杂草被爆炸引燃，丝丝火苗开始逐渐蔓延开来。 灌木丛林中传来日军士兵的惨叫声和军官的喝骂声。一片嘈杂和混乱。 “神枪手上树，找机会狙杀东洋人军官！其余人，跟着老子冲过去，别给东洋人反应过来的时间！”杜小山当机立断趁着日军大乱之际，率领着侦察连所有士兵朝日军冲杀了过去。 侦察连里的三名老资格的神枪手听到杜小山的命令。当即身手敏捷地窜上树，居高临下地寻找着有价值的目标狙杀。 狙击手的概念已经在各级军官的培训下普及整个沂蒙自治联军，不过真正经过系统严格培训的狙击手现如今只在特战队中有，下面各部队便让枪法精准的神枪手充任狙击手。 还别说，虽然没有真正的狙击手那般厉害，但的确非常好用，因此沂蒙自治联军各部均极为重视枪法精准的神枪手。 察觉到沂蒙自治联军侦察连的逼近，日军军官再顾不得扑灭灌木丛林中的火苗，而是大声呼喝着组织士兵阻击凶猛扑过来的沂蒙自治联军侦察连。 跳脚大喊大叫的日军军官第一时间就被树上的三名神枪手锁定了，不约而同地瞄准他猛然扣动扳机。 砰—— 三枪几乎齐齐响起。精准地命中那名积极指挥日军士兵的军官，日军军官的大声呼喝戛然而止，无力地倒地毙命。 逼近日军所在位置后，杜小山当即又大喊道：“手榴弹！” 此时不仅是掷弹组的人了，而是所有侦察连的士兵都取下腰间的长柄手榴弹，一拉引弦，猛地朝日军甩了过去。 轰——轰—— 数十颗手榴弹猛然砸过去，顿时就将日军炸了个七荤八素。 手榴弹的确是短兵相接时的作战利器，很多时候，沂蒙自治联军的侦察部队能反败为胜击溃单兵素质高于他们、又拥有兵力优势的日军部队。很大程度上全仰仗于手榴弹的威力。 失去指挥组织，又猛然挨了这么多手榴弹的当头一炸，日军哪里还顶得住，开始不断溃退。 “想跑？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弟兄们，追上去，干死这些东洋杂种！”杜小山大吼道，然后丢下毛瑟步枪，拔出腰间的驳壳枪，当先朝溃退的日军追击了过去。 杜小山这个侦察连与日军小股部队的激烈战斗并非个例。而仅仅是中日两军前线侦察警戒部队无数次激战中的一次。 在沂蒙自治联军逼近日军第十八师团不足三十里候，今天继续推进时，撒在前线的侦察警戒部队就与日军的小股部队发生了一次又一次越来越激烈的战斗。 显然，日本人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决战将不可避免地展开。 沂蒙自治联军，前线临时指挥部。 指挥部内，沂蒙自治联军高级军官齐聚，几名作战参谋围着地图在计算和推演些什么，时不时有通讯兵和传令兵走进走出，一副大战前的忙碌情景。 “报告！禀司令，不久前我军二师前线的一个侦察连遭遇日军一个中队的伏击，侦察连长杜小山指挥得当，目前已经率领侦察连成功击溃伏击的日军中队！”一名通讯兵走进指挥部朝王默汇报道。 “好，打得好！这杜小山干得漂亮，区区一个侦察连，在遭遇日军一个中队伏击的情况下，竟然还能反过来击溃日军。司令，这可是最近前线侦察警戒部队中打得最好的一次了吧。”沂蒙自治联军二师师长张伟说道，颇有些自卖自夸之嫌。 王默微微笑道：“是打得不错，这杜小山是杜家寨的人吧。你也不用替你手下的军官请功了，要怎么提拔重用他，那是你的事，我没意见。” 张伟讪讪一笑，说道：“我也不是要替杜小山请功，军功的事自有军功处的人处理，我就是觉得能打得这么漂亮的年轻军官很难得，尤其还是没有上过军校的沂蒙子弟。” 说到这点，王默正色道：“这倒也是。沂蒙子弟出身的青年军官本来就不多，能如此出色的就更少了，恐怕杜飞都未必能有这杜小山如此上佳表现。这次战后，如果杜小山还能活着。送他到湖北军校深造。好好培养一番，未必就比你们差了。” “司令，东洋人频频加派部队与我军前线侦察警戒部队展开激烈战斗，看样子这是要和我军全面决战了。”李坚神情凝重地说道。 王默点点头，说道：“我军目前距离日军第十八师团主力已不足二十里了。日军再没有什么反应就怪了。不过，我还是那句话，我们兵力较少，不宜主动向日军发起进攻，要逼得日军朝我们的防线攻过来！” “万一日军死赖着不动，就是缩成一团固守呢？”张伟问道。 “那就更好办，把炮团拉上去，轰他、娘的！”王默双目精芒一闪，随即朝传令兵下令道，“传令。让炮团将炮兵阵地再向前推进五里！” 这步步为营、步步推进的战术与其说是整个沂蒙自治联军的保守战术，不如说是专门为炮团推进而服务的战术。 在兵力处于绝对劣势的情况下，想要战胜日军，王默就必须最大程度发挥沂蒙自治联军的火力优势！蓝鹰飞行大队的空中支援因为燃油的问题终究是有限的，所以，炮团的发挥至关重要。 只要炮团能推进至对日军炮击的有效射程范围之内，如果日军第十八师团缩成一团固守，那正有利于炮团威力的最大发挥。 从这一点上来说，王默更愿意看到神尾光臣脑发昏了，下令日军第十八师团缩成一团固守。 随着王默命令的下达。沂蒙自治联军的炮团再次向日军第十八师团所在位置推进五里，其余各部也在稳步推进，继续压迫威逼日军。 …… 日军第十八师团，前线临时指挥部。 或许是因为上次蓝鹰飞行大队空袭的教训。寺内正毅这一次将指挥部设置在了一片密林中，天空中的飞机根本无法发现。 “八嘎！全都是一群废物，一个中队伏击支那人区区一个侦察连，竟然还会反被支那侦察连击溃，帝国怎么会有你们这样废物的军人！”寺内正毅怒声大骂，一脚就将在之前那场伏击战中侥幸活命的军曹踹翻在地。 神尾光臣劝慰道：“将军阁下息怒。我们前线侦察警戒部队和支那军爆发的战斗，之所以频频失利，并非这些帝国勇士不奋勇作战，而是吃了一种支那人称之为‘手榴弹’的武器的亏。” “支那人这种叫‘手榴弹’的新式武器威力真的有如此大吗？”寺内正毅问道，看起来并不怎么相信区区一种新式武器就能如此克制大日本皇军。 “这是一种能用手投掷的小型炸弹，在近距离交战中杀伤力很大。”神尾光臣答道，“最主要的是，帝国的战士们从来没有接触过这种新式武器，突然遭遇的情况下，难免慌乱，然后被支那人抓住了机会猛攻，这才会屡屡作战失利。” “既然如此，那就立即通报全军各部，让所有帝国战士小心支那人这种新式武器。只要帝国战士们有了防备，支那人又怎么可能是我大日本皇军的对手？”寺内正毅对于己方军队的单兵素质还是非常有自信的。 神尾光臣点头赞同道：“将军阁下说得是，无论单兵素质还是兵力上，支那人都是远远逊色于我军的。只要我们小心谨慎些，支那人绝对难逃惨败的下场！” 两人正说话时，一名通讯兵走了进来大声汇报道：“报告，崛内支队来电，他们已成功登陆安子湾，正向胶县迅速进军！” 闻言，神尾光臣和寺内正毅顿时大喜，齐齐兴奋地叫道：“好！太好了！”(未完待续。) 第182章 就是欺负你没火炮 即墨县城郊外十里处一个低矮的小山坡上，王默正举着望远镜观看远处沂蒙自治联军与日军第十八师团交战的情况。 “少爷，东洋人上来了！”副官陈石头似乎很期待地喊了一句。 “嗯。”王默随口应了下，然后继续全神贯注地观看着远处战况的变化。 在沂蒙自治联军逼近至即墨县城近十里处，几乎都要把刀尖抵在日军第十八师团的咽喉上了，神尾光臣终于按耐不住朝沂蒙自治联军发起了进攻。 只见远处战场上，一队队日军士兵开始猫着腰缓缓朝沂蒙自治联军的阵地逼近。这些日军小队人数不多，但是非常懂得利用一路上的各种掩体跑之字形左闪右躲，根本不给沂蒙自治联军士兵瞄准锁定的机会。如此娴熟到位的战术动作，哪怕是不怎么懂得军事常识的人也可以看得出日军士兵单兵素质的确很高。 此时沂蒙自治联军阵地上的士兵也在做着最后的战备工作，纷纷将一箱箱子弹拆箱，将一颗颗手榴弹拧开底盖放在手边的战壕上，“咔嚓”一声拉动枪栓上膛，微微眯起一只眼睛，努力瞄准着不断接近的日军士兵。 “都给老子稳住，才这么点东洋兵，哪个要是怂了，老子一脚踹死他，免得丢咱中国老爷们的脸！” “标尺300米，不要慌，300米之外交给机枪和迫击炮，300内自由射击！” “东洋人逼过来时，不要着急扔手榴弹，什么时候可以扔，等我命令！” “集中精神，什么都不要想，瞄准了再打！” …… 沂蒙自治联军的基层军官不厌其烦地一遍又一遍叮嘱着底层的士兵，这些士兵虽然经过多次剿匪战争的淬炼，但是并没有打过真正的硬战，很容易因为紧张等各种原因导致发挥不出平时训练的水准。 有各基层军官的指挥和压阵。沂蒙自治联军士兵们心中的紧张稍减，屏气凝神地死死盯着不断逼近的日军士兵。 沂蒙自治联军的士兵基本上都是沂蒙山区的子弟，山东就是他们的家乡，因此他们是最不愿意看到山东被日寇占领屠戮的。军心战心上绝对无比坚定。 砰—— 一声枪声响起，不知道哪个沂蒙自治联军的士兵紧张之下在日军还没进入射程的时候就扣动了扳机。 或许是枪声刺激了日本人，这些朝沂蒙自治联军阵地逼近的日军小队突然猛地加快了速度，一下子冲进了距离沂蒙自治联军阵地300米内。 沂蒙自治联军的轻重机枪和迫击炮都没有开火，为了这些日军小队暴露火力点明显不值得。而且这些日军摆明了就是来试探火力点的。 “打！” 各基层军官相继大喝下令道，并率先朝日军开枪。 砰——砰—— 沂蒙自治联军的阵地上顿时枪声大作，趴靠在战壕中的沂蒙自治联军士兵纷纷瞄准日军士兵开枪射击。 这些日军小队人数并不多，而且日军士兵有意识地拉开了相互之间的距离，避免被密集袭来的弹幕大量杀伤，因此沂蒙自治联军的战果并不怎么明显。 “少爷，东洋人不是有三、四万人吗，怎么现在才出动这么点人？”陈石头很是不解地问道。 王默没有搭话，而是眉头紧锁地看着战场上日军的表现。 一旁直属总指挥部的作战参谋廖言站出来向陈石头解释道：“陈副官，东洋人这是在进行火力侦察。但凡大规模会战、攻坚战之前，东洋人都要派遣小股部队进行火力侦察的。” 现在总参谋处的作战参谋很多时候都是紧跟在王默身边的，以便为王默的军事决策提出方案和建议。毕竟王默是人不是很，不可能一直靠自己一个人就部署周全，作战参谋处无疑可以很好的拾遗补缺。 陈石头恍然大悟说道：“原来是这样啊，我说呢，东洋人怎么才让这么点人进攻，这不是以卵击石吗？” 王默也认为日军这是在进行火力侦察，然而这“火力侦察”持续了近一个小时，日军的进攻还是不温不火。这让他感觉有点不对劲。 “传令，让一线阵地左右两翼上各三个机枪小组开火。”王默突然转过头朝传令兵下令道。 接到王默的命令，一线阵地左右两翼上的机枪小组就立即开火，主动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哒哒——哒哒—— 六道凶猛的火舌斜切进战场中。朝日军士兵疯狂扫射着，一时间土石崩飞，哪怕是躲在岩石和树干等掩体后面的日军士兵一个不小心也会被一梭子弹打成了马蜂窝。 日军士兵的反应也不慢，看到沂蒙自治联军的机枪开火时，根本不需要军官的提醒，就纷纷就地趴下以躲避机枪的扫射。 “撤退！” 日军军官很干脆地下达了命令。好像试探出这几个机枪火力点位置就满足了。 日军士兵都是趴在地上匍匐着后退的，因此沂蒙自治联军士兵的射击也好，机枪的扫射也好，并不能给日军造成很大的伤亡。 “这就退了？呸，东洋人也太怂包软蛋了吧！就这点本事，也敢来中国撒野？”陈石头丝毫不掩饰对日军撤退行动的鄙视。 王默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日军的表现有点虎头蛇尾的感觉，实在是太诡异了。 日军的各支小队很快均从战场各处退了回去，随后不久，日军再次发起进攻。可出乎王默意料的是，日军依然是小股部队试探性进攻，似乎并没有大举决战的意图。 王默想了想，当即再次下令道：“传令，左右两翼阵地各挑选一个营出击，给老子吃掉这些日军小队！” 很快，接到王默命令的一线部队就有两个营从左右两翼朝日军各支小队主动发起了进攻。 “冲，弟兄们，跟着老子，一起干死这些东洋小萝卜头！” 在军官的率领下，一个个沂蒙自治联军士兵陆续跃出战壕，朝各支日军小队发起了冲锋式进攻。 两个营的兵力从左右两翼出击，一看就是要切断各支日军小队的退路，将之围歼。 日军第十八师团的主力部队马上就像是被踩着尾巴的猫一样，大批部队一下子涌了出来，朝沂蒙自治联军出击的两个营发起进攻。 砰——砰—— 炒豆般的枪声响成一片，无数子弹在战场上来回激射，一个又一个中日士兵中弹倒地，战况猛一下子激烈了起来。 “主力部队终于忍不住要露头了？想救人，有这么便宜的事吗？”王默冷冷一笑，随即下令道，“传令，炮团立即开炮，给老子狠狠地轰！” 在王默的作战计划中，炮团是绝对的主角。日军第十八师团炮兵联队的火炮大多被蓝鹰飞行大队所摧毁，如今新的火炮尚未随新一批弹药补给物资抵达。这个时候不用火炮照死里欺负日本人，更待何时？ 后面沂蒙自治联军的炮兵阵地上，成排成列的的各式火炮码得整整齐齐，一个观测热气球高高升起。 一个个士兵快速小跑地搬运着炮弹。各火炮小组的主炮手也在奋力摇动着摇架，根据观测热气球上观测手报下令的参数进行炮击诸元的最后调整。 看到各火炮小组均完成了炮击前的最后准备，一身戎装的炮团团长沈淮“唰”的一声抽出指挥刀，指着日军所在的方向，大吼着下令道：“目标，日军第十八师团前线部队，三连发急促射，开炮！” “开炮！” 用于指挥的红色令旗猛地用力挥下，各火炮小组奋力一拉炮绳。 轰—— 20门60mm速射炮和50门80mm轻型野战炮的炮身齐齐一震，炮口爆出一团烟雾，70颗炮弹带着呼啸声破空而去。 轰——轰—— 剧烈的爆炸声接连响起，一颗颗炮弹猛然砸在日军前线密集的步兵队伍中，杀伤力是非常大的，往往一颗炮弹砸落就瞬间掀飞吞噬掉周边区域数十名日军士兵。 凶猛的炮击骤然袭来，日军刚才还气势汹汹的攻势不由得一滞，纷纷卧倒以规避炮击的杀伤。 炮团另外20门105mm轻型榴弹炮和10门150mm重型榴弹炮并没有参与此次炮击，因为这些大口径火炮威力虽大，但炮击速度较慢，而且炮击日军前线步兵用大口径火炮也有点太牛刀杀鸡了。 不过，20门60mm速射炮和50门80mm轻型野战炮虽然没有破开防御工事的威力，但杀伤日军这些没有任何防护的士兵是搓搓有余的。而且，速射火炮采用的是液压弹簧自动归位，不需要缓冲后坐力，不需要再次调整炮击诸元瞄准，因此炮击速度非常之快，一分钟可以发射的炮弹多达五发。 如此速度，完全可以想象得出日军此时要承受何等密集的炮击！ 在近乎覆盖性的密集炮击下，日军的出击部队损失惨重，寺内正毅是看得直欲吐血。这一刻，他对摧毁了第十八师团炮兵联队绝大多数火炮的蓝鹰飞行大队更是恨之入骨。从来只有大日本皇军依仗强大炮火欺负别人的份，哪里有像现在这样被别人狂轰滥炸的时候。 炮弹还在不停地落下，一批又一批的日军士兵倒了下去。 在如此铺天盖地的轰炸下，没有接到命令之前，哪怕伤亡再惨重，日军士兵依然能够顶着炮火作战。 不得不承认，虽然日军的战术呆板固化，但日军钢铁般的纪律和那种骨子里透露出来的狠辣劲确实是世界上绝大多数军队都难以比拟的。(未完待续。) 第183章 胶县告急 日军士兵能忍得住，但寺内正毅却是无法再看着己方部队时时刻刻承受沂蒙自治联军的狂轰滥炸，成片成片的日军士兵被屠杀了，万分焦急地大喊道：“撤退，命令前线出击部队立即撤退，马上撤离支那人的火炮射程范围！” 神尾光臣张了张嘴，刚想说那些被沂蒙自治联军两个营堵住的数支小队怎么办，可最终什么话也没有说出口。因为他很清楚为了救出数百士兵而付出更大的伤亡代价实属不智，而且在沂蒙自治联军凶猛的火力封锁之下，也未必能成功将这些进行火力侦察和拖延时间的小队救出来。 事到如今，也只能让这些帝国的勇士为大日本帝国和天皇陛下尽忠了，神尾光臣暗叹了口气。 接到撤退的命令之后，正在沂蒙自治联军覆天盖地炮击中苦不堪言的日军前线部队忙不迭地撤离沂蒙自治联军火炮的射程范围。 看到日军出击部队后撤，王默并没有下令追击，因为兵力处于劣势的沂蒙自治联军一旦离开炮火支援的范围，势必要吃大亏的。 赔本的买卖不能干，尤其是在兵力处于劣势的情况下。于是，王默传令出击的那两个营继续围堵歼灭日军那数个小队。蚊子腿也是肉啊，能削弱日军兵力上的优势一点是一点。 退路被堵，原本只是进行侦察和拖延时间的数支日军小队一下子成为了弃子，会有什么样的下场中日两军都十分明白。 身陷绝境，还是被己方高层军官主动放弃的，可这些被军国主义洗脑的日军军官们却并没有绝望沮丧地颤抖，反而面目狰狞地大喊道：“诸君，为大日本帝国和天皇陛下尽忠的时候到了！大日本帝国板载！天皇陛下板载！” “大日本帝国板载！” “天皇陛下板载！” 在军官的率领下，一批批日军士兵高喊着口号，朝沂蒙自治联军发起了决死冲锋，那疯狂的神情将沂蒙自治联军的新兵们全都吓懵了。 “他、娘的，愣着干嘛。等着东洋人冲过来宰了你吗？开枪，马上都给老子开枪！” 沂蒙自治联军的军官们可不会被这点日军吓住，立即连踹带骂，让所有沂蒙自治联军的士兵继续朝日军开枪射击。 砰——砰—— 哒哒——哒哒—— 激烈的步枪射击声和机枪扫射声再次响起。尽管因为被日军的疯狂吓住，沂蒙自治联军的士兵们射击大失水准，但即便如此，发起决死冲锋的日军士兵还是成片成片地倒在了密集的子弹之下。 没有多久，这些日军小队就被沂蒙自治联军屠杀殆尽了。 “他们都是大日本帝国真正的勇士！”神尾光臣分外痛心地看着那些日军士兵悲壮地朝沂蒙自治联军发起决死冲锋。最终被一一屠杀。 寺内正毅咬牙切齿地说道：“放心，我会用十倍支那人的鲜血来祭奠这些大日本帝国的勇士的！” 就在两人正想着日后如何与沂蒙自治联军算这笔账的时候，一名机要电报室的通讯兵快步走了进来，汇报道：“报告，将军阁下，崛内支队来电，他们距离胶县县城已不足三十公里，明日必可抵达胶县，一举摧毁支那人的后勤基地！” 总算听到个好消息了，神尾光臣神情大振。说道：“致电崛内支队，在加快行军速度的同时，务必避免被沂蒙自治联军所察觉，沿途遇到的所有支那人都可以杀掉，不能让支那平民给沂蒙自治联军示警！” “神尾君，你这是担心王默会率军回援胶县？”寺内正毅问道。 神尾光臣点点头，说道：“没错，一旦王默察觉到崛内支队在向胶县进军，那么他必然会率领一部分主力回援胶县。凭沂蒙自治联军的实力，如果固守胶县县城的话。崛内支队未必能够攻破胶县。即便能攻破，也势必要付出极其惨重的伤亡代价。” 寺内正毅对此却是不以为意，神情轻蔑地冷笑道：“神尾君，你是多虑了。有第十八师团在这和沂蒙自治联军焦灼决战。王默敢让本就在兵力上处于劣势的沂蒙自治联军分兵吗？就算他敢，即墨县距离胶县有六十公里之远，只有不到一天时间，沂蒙自治联军赶得回去吗？” 这倒也是，在没有机械化部队的情况下，大股军队想要在不到一天的时间内急行军六十公里绝对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对于这一点。在陆军中任职多年的神尾光臣自然是明白的，说道：“小心一点总是好的，万一王默察觉到崛内支队，不顾一切率部分精锐回援胶县也不是不办不到的。” “王默如果真的愚蠢地分兵，那就更好，我军正好趁机歼灭他留下来的部队！”寺内正毅冷冷一笑，他可是无比希望王默分兵回援胶县的，这样他就可以凭借日军兵力上的绝对优势一举歼灭留下的沂蒙自治联军。 神尾光臣一想也是，无论王默分兵还是不分兵，都必将面临溃败之局面，于是便没有再多说什么。 现在日军第十八师团压根就没有想和沂蒙自治联军大举决战的意思，因此在损失了数百侦察试探的部队之后，又磨磨蹭蹭地收缩兵力，一副暂避沂蒙自治联军锋芒的样子。 看到日军畏畏缩缩的表现，王默不仅没有因为成功歼灭日军数百人而欣喜，反而越发忧虑了起来。 “司令，东洋人的表现不大对劲，感觉他们像是在故意拖延时间，在暗中谋划着些什么一样。”作战参谋廖言提醒王默道。 陈石头却是神情振奋地说道：“能有什么不对劲的，我看这些东洋小萝卜头是被我们的火炮给炸怕了，这才一个个熊样。少爷，照我说，干脆我们大举出击，击溃歼灭东洋人得了，还磨蹭什么？” “胡说八道！”王默没好气地瞪了陈石头一眼。 日军虽然有弹药匮乏之危，可手里的弹药支持他们打几场硬战还是可以的。这种情况下沂蒙自治联军如果全面出击，只会陷入日军的人海战术中，王默根本没有把握用区区两万兵力拼赢近四万训练有素的日军。 再三思虑了好一会，王默才下令道：“传令，让蓝鹰飞行大队出动侦察机，对日军第十八师团所有防线阵地进行全面侦察，老子倒要看看小日本在玩什么花样！” …… 胶县，刘家坡。 一个个刘家坡村民被凶神恶煞的日军士兵推搡着集合到了村口的空地上，四周全是一队队荷枪实弹的日军士兵。 在四周日军士兵的枪口之下，刘家坡的村民们个个面露惊惧，不知道这些东洋人军队到底要干什么。 男人们挡在自己家人的身前，女人们紧紧抱着自己的孩子，努力不让孩子哭出来，生怕会因此激怒东洋人。 刘家坡是山东万千山村中十分不起眼的一个，平时很少有外人来。然而，今天紧紧因为有三个村民从镇上回来时撞见日军后逃回村子，日军就大举追击到了刘家坡。 崛内文次郎少将坐在马背上，神情轻蔑地俯视着在枪口下瑟瑟发抖的刘家坡村民们，朝一盘的参谋长山下八郎问道：“山下君，这个村子的支那人都找出来了没有？” 山下八郎躬身低头答道：“将军阁下请放心，各部已经将整个村子仔细搜索了两遍，绝对没有遗漏任何一个支那人！” “呦西！”崛内文次郎赞赏地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动手吧，我军必须尽快赶往胶县，不能再耽搁时间了！” “嗨！”山下八郎点头应道，然后朝四周的日军士兵猛一挥手示意。 砰——砰—— 哒哒——哒哒—— 步枪和机枪同时打响，集中在村口空地上刘家坡村民们还没有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就纷纷倒在了血泊之中。 没一会，刘家坡的村民们无论男女老幼均被日军残忍地屠杀殆尽。 崛内文次郎这样血腥的屠杀很是习以为常，看都没再看层层叠叠的刘家坡村民们的尸体一眼，挥手下令道：“继续向胶县进军，沿途所遇到的支那人，全都格杀勿论！” 率领日军离开刘家坡的崛内文次郎没注意到的是，离刘家坡不远的一处灌木丛中，一双满是泪水和仇恨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他。 躲在灌木丛中的是刘家坡唯一的幸存者刘忠岩，他因为人小躲在灌木丛中不容易被发现，又是从村外回来的，所以日军士兵才没有搜索到他。 “爹……娘……” 在日军全部离开之后，刘忠岩才冲出来，扑在爹娘的尸体上大哭了起来。 刘忠岩石刘家坡里唯一在镇上就学的少年，见识比之普通的山村少年终究要多一些。他很清楚，要想报如此血海深仇，仅凭他一个小孩子是奈何不了东洋人的军队的。 想来想去，刘忠岩就想到了传闻中正在和东洋人开战的沂蒙自治联军，相信只要将此事告诉沂蒙自治联军，他们必然不会放过东洋人的。 只是，要怎么告诉沂蒙自治联军呢？ 他一个小孩子，想一个人跑到胶县去可不是一般的困难。 最终，刘忠岩决定向自己在镇上就学的老师求助，于是一抹满脸的泪水，朝镇子的方向跑去。 原本，这个时代民间的消息传递极慢，崛内支队通过大肆屠杀沿途遇到的中国平民，还勉强能保守住他们进军胶县的消息。 然而，随着刘忠岩将刘家坡被屠杀的消息带到乡镇上之后，大股日军出现在胶县的消息顿时就传了开来，沂蒙自治联军的特勤人员通过特勤司的渠道迅速向留守胶县的苍狼告急。(未完待续。) 第184章 真正的轻装急行军 胶县内可能出现大股日军，事态紧急，特勤司的苍狼立即向蓝鹰飞行大队的陈一凡请求协助，将所有侦察机派出去对胶县范围内进行全面侦察。 此前一方面因为王默的命令，一方面因为没有想到日军会从南面突袭胶县，侦察的方向基本上都是西边的日军第十八师团，这才没有察觉到崛内支队。 崛内支队多达六千余人，在侦察机的空中侦察下，根本就无所遁形，不仅连目前所在的具体位置，就是大体的兵力都被蓝鹰飞行大队的侦察机摸清楚了。 “将军阁下，那肯定是支那人的飞机，我们的行踪暴露了！”崛内支队参谋长山下八郎惊叫道。 听着天空中传来的阵阵“嗡鸣”声，看着一直在己方部队上空来回盘旋的侦察机，崛内文次郎的脸色很难看，当机立断下令道：“命令，各部立即加快行军速度，不必再理会沿途的支那人了，全速向胶县进军！” 这一路上，虽然崛内支队通过屠杀沿途遇见的所有中国人勉强做到行踪保密，但也相对地拖慢的行军速度。因此，崛内文次郎这个命令一下，整个崛内支队的速度徒然加快了一大截。 照这个行军速度，崛内支队恐怕不需要明天中午，明天早上就能抵达胶县，留给王默做出反应的时间已不足20个小时，可谓是真正的迫在眉睫。 胶县危急的消息很快通过电报传给了正在即墨前线的王默，在大骂自己轻视日本人的同时，王默当即紧急召开了沂蒙自治联军临时军情会议。 在王默通报了胶县告急的军情之后，沂蒙自治联军的高层军官俱都震惊不已。 “东洋人竟然从国内另行调派偏军突袭胶县，胶县是我军的后勤补给基地，现在防备又无比空虚，这下麻烦大了！” “老子就知道这些东洋小萝卜头没憋什么好屁，他、娘的居然偷偷摸摸地去抄咱们的后路！” “妈的，这几天东洋人一退再退，畏畏缩缩地不敢接战。原来是打着拖延时间的主意！” “司令，胶县不仅囤积着我军大批军事物资，而且我军的伤员也全都安置在那，绝对不容有失啊！” …… 一众沂蒙自治联军的军官们仿佛炸开了锅一般。七嘴八舌地说着。 胶县对于沂蒙自治联军的重要性所有人都十分清楚，且不说那些粮食弹药等物资和大批安置在胶县养伤的伤兵，还有那蓝鹰飞行大队的机场可也是在胶县的，万一被日军给端了，后果不堪设想！ 现在通知蓝鹰飞机大队的所有飞机转场。或许能保住所有飞机，可这样的话蓝鹰飞行大队也就彻底废了，毕竟飞机燃油是无法短时间内运走的。 日军突袭胶县这一招，的确是正中沂蒙自治联军的要害，也就怪不得沂蒙自治联军的一众军官们会如此震惊失态了。 王默刚想出言喝止这些军官们你一句我一句地乱说，此时一名通讯兵快步走进会议室，神情焦急地向王默汇报道：“报告，司令，日军第十八师团向我军各处阵地发起全面进攻，攻势非常凶猛！” 张伟怒声大骂道：“王八蛋。早不攻晚不攻，偏偏这个时候发起全面进攻！这些狗、日的东洋人，分明是要拖住我们，不让我们回军救援胶县！” “欺人太甚，妈的，和东洋人拼了！” “真拼就中东洋人的计了，胶县一旦失守，我军不仅陷入弹药匮乏之危，还将受到日军的前后夹击，那就危险了！” “拼不能拼。现在回师救援胶县怕是也来不及了，还能怎么办？” …… 会议室内的军官们难免又是一阵担忧和慌乱，以往他们在国内和那些不入流的军队交战实在是太顺了，猛一遇到这样的险境。还真有点不知所措。 啪！ 王默猛一拍桌子，怒声喝骂道：“慌个屁啊慌，老子还没死呢！” 被王默这么沉着脸喝骂，会议室内的军官们不仅没有半点难受，反而心安了很多。 是啊，司令还在这呢。有什么可担心和惊慌的？ 所有军官一下子就找到了主心骨，心神瞬间定了下来，俱都闭口不言，听候王默的训斥。 仅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得出王默在这些军官心中有何等的威望，恐怕就算王默此时说要率领着他们征服全世界，估计他们也是信心十足。 当然，会有如此威望，那是因为这些年王默率领着他们一直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取得了一个又一个奇迹般的胜利。 待所有人安静下来之后，王默没有出言训斥，反而当机立断地下令道：“李坚，你现在马上去主持前线防务，不可冒进，一切以固守阵地为要，炮团会最大程度给你们提供炮火支援的！” 日军发起全面进攻，此时前线阵地的确需要一名高层军官总揽防务，是以李坚也没有丝毫犹豫，当即站起来接令应命道：“司令请放心，卑职就算是死，也决不让东洋人突破我军防线！” 说罢，李坚便匆匆离开军情会议室，赶往前线主持沂蒙自治联军一线部队的防务。 “司令，那胶县怎么办，我们难道不率军回援吗？”张伟问道。 王默还没有回答，作战参谋廖言就说道：“现在回援胶县恐怕已经来不及了，根据胶县传来的情报，东洋人的部队最多不到20个小时就能抵达胶县。我们如今距离胶县少说也有百里之远，短短20个小时，除非回援部队什么都不带，轻装连夜赶路，否则怎么来得及？” 听完廖言这番分析，所有军官们俱都神情沮丧。 是啊，这么短的时间，这么远的距离，怎么可能来得及赶回去？至于廖言最后随口说的那句“除非回援部队什么都不带，轻装连夜赶路”没有人放在心上，什么武器装备都不带的话，回去就不是救援，而是自杀了。 然而，其他的人没有放在心上，王默却是听得眉头一挑，神情中若有所思。 张伟有些沮丧地说道：“那怎么办，难道我们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胶县失守，然后等着东洋人前后夹击我们不成？” 这个问题，廖言没有回答，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此时，王默却是一摆手，沉声说道：“不，我决定亲自率部回援胶县！” 什么！ 所有人都大感意外，刚刚排除了率军回援胶县的可能性，王默居然就提出亲自率部回援胶县的作战计划。 “司令，分兵回援胶县时间上根本就来不及，而且也会给留下的部队造成极大的压力，东洋人势必会趁机猛攻我军的防线的！”廖言下意识地就出言反对道。 “你刚才不是说，如果回援部队什么都不带，轻装连夜赶路就来得及吗？所以，我决定，回援部队除了半天干粮以外什么都不带，真正轻装急行军连夜赶回胶县！”王默信心十足地说道。 在场的所有人全都傻眼了，任何武器装备都不带，这是要赶回去送死吗？ “司令，什么都不带，这……这……”张伟支支吾吾，试图委婉地提醒王默。 王默一看这些军官们的神情，就明白他们担忧些什么，于是说道：“我知道你们担心些什么，放心，老子还没有昏了头，拼命赶回胶县就是为了送死。我早就在胶县的军备大仓库中囤积了大量的武器装备，弹药、步枪、机枪、手榴弹和各式火炮都应有尽有！” 王默说的这个军备大仓库当然就是指他自己本人，只要他赶回去胶县，要什么装备没有，要知道前不久他才从德国人手里划拉了一千万两白银，凭空爆出一个军团的装备都是轻而易举的。 听到这话，会议室内的所有军官们俱都喜形于色，司令果然一如既往地没让他们失望，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就在胶县储备了如此多的武器装备作为后手。 张伟兴奋地说道：“既然如此，我军正好打东洋人一个措手不及。司令，卑职请求参加回援胶县的作战行动！” “司令，卑职请战！” “卑职也请战！” “卑职请战！” …… 一众沂蒙自治联军的军官们纷纷请求参加回援胶县的作战，他们是恨不得现在就将那些企图偷袭胶县的东洋人通通歼灭。 “司令，不知您打算率领多少部队回援胶县？如果分兵过多的话，这边面对数万东洋人的猛攻，恐怕压力会很大的。”廖言提醒了王默一句道。 这的确是个要命的问题，日军第十八师团正拼命猛攻沂蒙自治联军各处阵地，留守的兵力如果太少的话，怕是未必能顶得住日本人的猛攻啊。 这般涉及生死存亡、左右为难的决策，也只能由王默决断了。 想了想，王默双目中闪过一丝精芒，沉声说道：“一师留下，二师即刻随我回援胶县！” “司令，根据飞行大队侦察到的情况，企图偷袭胶县的东洋人顶多就是六千人，咱们带一个师回去是不是多了点？”张伟说道，他倒不是自大地觉得无需一个师的兵力对付区区六千日军，而是担心李坚手头只有一个师的话，未必能顶得住日军第十八师团的猛攻。 “多？你以为老子率部千辛万苦赶回去就只是为了固守胶县吗？”王默冷冷一笑，随即猛地一拳砸在桌面上，大喝道，“不，老子要将这股日军彻底歼灭，让小日本尝尝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滋味！” 随后，沂蒙自治联军二师便迅速集结起来，留下所有武器装备，只带上一小袋干粮，在王默的率领下，用最快的速度紧急驰援胶县。(未完待续。) 第185章 寺内正毅笑了 ，！ “快！快快快！” 日军军曹不断地催促着士兵加快行军度，日军士兵也是不顾疲累，拼命地加快步伐。 然而，对于一支热兵器部队来说，真正决定部队行军度的不在于步兵赶路的快慢，而取决于后勤辎重部队的度。弹药补给跟不上，任何一支热兵器部队都是没有办法作战的。 崛内支队想要尽快赶到胶县，真正的难题在于火炮和弹药辎重的搬运，在没有大马力卡车运输的情况下，搬运度再快也快不到哪里的。 嘭！ 忙中出错，辎重部队一辆骡马板车由于度太快，车轮碾过地上一块石头时重心失衡，顿时整辆车倾倒在了路中间。 一个个弹药箱随着骡马板车的倾倒纷纷跌落四散，黄橙橙的子弹撒了一地。 “八嘎！”旁边的日军军曹当即狠狠扇了拉着这辆骡马板车的日军士兵一巴掌。 道路被堵，日军军曹不得不手忙脚乱地指挥着附近的日军士兵翻起骡马板车，收拾好倾洒的弹药箱，将之重新堆放上板车。 看到这样的情景，崛内文次郎眉头大皱，喝令道：“传令兵，过去告诉他们，散落的子弹就不要理会了，马上继续前行，不要堵住道路！” 崛内文次郎现在是分秒必争，虽然他不清楚沂蒙自治联军侦察到他们的行踪之后会有什么动作，但毫无疑问，越快赶到胶县对己方是越有利的。 就在倾倒的骡马板车收拾好，道路重新恢复通行的时候。突然天空中传来阵阵极其响亮的“嗡鸣”声。 崛内文次郎抬头一望，就看到远处大批飞机在迅接近，顿时脸色大变，高声喊道：“是支那人的轰炸机群，隐蔽。所有人马上隐蔽！” 日军士兵顿时一片大乱，纷纷惊慌地躲进官道两旁的密林里。虽然他们这些刚从日本国内过来的士兵并没有亲身经历过轰炸机群的狂轰滥炸，但从此前沂蒙自治联军轰炸机群所取得的一系列重大战果就可以想象得到轰炸机群的威力是何等恐怖。 嗡嗡嗡嗡 机群动机的嗡鸣声越来越响，越来越近，日军士兵几乎都可以用肉眼看得到驾驶轰炸机的中国飞行员脸上的表情了。 轰轰 一架架轰炸机滑翔着飞掠而过，犹如下蛋般投下一颗颗炸弹。伴随着剧烈的爆炸声，一团团烟尘在官道上相继腾空而起。 这样突如其来的狂轰滥炸对此时没有任何防护的日军步兵的杀伤是非常大的，往往一颗炸弹就能掀翻爆炸周边数十名日军士兵。 轰轰 轰炸在持续，成片成片的日军士兵在爆炸中惨叫着倒在了血泊之中。 “隐蔽，赶紧进入密林隐蔽！”日军军曹焦急地大声呼喊着。奋力指挥士兵冲进官道两旁的密林躲避轰炸机的轰炸。 面对死亡的威胁，日军步兵们跑得倒是快，官道两旁的密林也没有多远，因此没一会就纷纷躲进了密林之中。 不过，那些拖拽沉重火炮和一车车弹药的后勤辎重部队的麻烦就大了，眼看着轰炸机群扑过来，后勤辎重部队的日军士兵急得满头是汗。每辆骡马板车都有十几名日军士兵又是推又是拉拽的，试图将骡马板车尽快赶进密林中。暂时躲避轰炸机群的轰炸。 看到后勤辎重部队慢腾腾的动作，崛内文次郎也是急红眼了，大吼道：“八嘎。还不赶紧加派人手过去帮忙！” 随着崛内文次郎的命令下达，很快有一批日军士兵冒着生命危险冲过去帮助后勤辎重部队推动沉重的骡马板车。 然而，不熟悉空军的崛内文次郎并不清楚他的这个命令反而是帮了倒忙，本来在天空中的飞行员并不怎么看得清楚日军后勤辎重部队的情形，可大批日军这么一跑过去帮忙，就显眼得很了。 沂蒙自治联军的飞行员们就算再傻。也能明白那边必然是块日本人十分着紧的肥肉，岂有不吃之理？ 于是。15架轰炸机在空中盘旋了一圈，然后又朝日军的后勤辎重部队猛扑了过去。 轰轰 一颗颗炸弹轰然砸下。日军的后勤辎重部队顿时被炸得人仰马翻，无数弹药物资被阵阵烟火所吞没。 “该死的支那人！等赶到胶县，第一时间就要彻底摧毁支那人的飞行大队！所有支那飞行员，必须为他们的罪行付出代价！”崛内文次郎咬牙切齿地说道。 日军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蓝鹰飞行大队此次空袭只动用了15架轰炸机，并没有大规模来袭，否则伤亡损失绝对要翻上几翻。 然而，仅仅一个小时之后，崛内支队上下就将这点庆幸给扔进了太平洋。因为，在他们好不容易避过轰炸机群的轰炸，重新整顿队伍，继续向胶县进军没多久，就又来了15架轰炸机又是一阵狂轰滥炸。 再次遭遇空袭，伤亡损失倒是其次的，关键是崛内文次郎明显感觉到部队的行军度被极大地迟滞延缓了。照这样得行军度，明天中午能否赶到胶县，还得祈盼蓝鹰飞行大队的空袭不要太频繁。 没有别的办法，崛内文次郎只能使出浑身解数，甚至不惜留下少量部队照顾伤员，大部队继续顶着蓝鹰飞行大队一次又一次的轰炸向胶县进军。 而另一边，王默亲自率领沂蒙自治联军二师一路狂奔疾跑，疯狂地朝胶县急行军。 “快！快快快！” 王默甚至没有骑马，而是以身作则，带队在前面跑着，同时不停地催促着沂蒙自治联军二师的士兵们加快行军度。 现在沂蒙自治联军和崛内支队比拼的就是度，谁率先赶到胶县。谁就取得先手，就将胜利的砝码初步握在手中。 “弟兄们，再加快度，胶县很快就到了！”王默高声喊着给沂蒙自治联军的士兵们鼓劲。 身上没有任何负重，沂蒙自治联军的士兵们又基本上都是沂蒙山区长大的子弟兵。跑山路对他们来说是家常便饭，因此行军度非常之快。 目前这个度，日行百公里不敢说，但绝对要比日行百里要快得多。 按照现在这样的行军度，明天拂晓之前沂蒙自治联军二师就能抵达胶县，如果蓝鹰飞行大队迟滞日军的轰炸起作用。也许还能争取到给士兵们休息的时间。 如果是这样的话，或许应该认真准备一番，好给这股胆敢偷袭胶县的日军部队一个大大的惊喜。 想到这，王默在心中冷笑不止。 …… 即墨，中日两军激战战场。 放眼望去。战场上密密麻麻到处都是日军士兵，正前仆后继地冲击着沂蒙自治联军的各处阵地。 “大日本帝国板载！” “天皇陛下板载！” 日军士兵基本都是高喊着这样的两句口号，然后顶着沂蒙自治联军的枪林弹雨起冲锋，一个个就像是被洗了脑，不畏生死的狂热教徒。 这种像野猪一样不顾一切冲向目标的冲锋战术，中国人称之为“猪突战术”，也叫“万岁冲锋”。 日本人用这样古板落后的战术打赢了日俄战争，但也付出了十万青年的生命。日俄战争之后。日军的“有志之士”改进了猪突战术，采用层层突进保持攻势，士兵也不再直线冲锋。而是跑之字躲避机枪扫射。 尽管这种拼人命的古板落后战术并不适应当今世界的主流战争模式，但日军凭借庞大的兵力优势还是给沂蒙自治联军一师造成了极大的压力。 “机枪，机枪呢，他娘的赶紧开火！” 机枪组只是因为更换弹链而短暂停火，沂蒙自治联军的基层军官们就万分焦急地嘶声大吼了起来。 看着蜂拥逼近的日军士兵，军官们不得不大声吼叫道：“手榴弹。快，扔手榴弹！” 轰轰 一颗颗手榴弹从战壕中扔了出去。接连而起的爆炸终于遏制住了就要冲进战壕的日军士兵。 这时机枪组的副机枪手终于更换好了弹链，主机枪手“咔嚓”一声拉动枪栓。猛地扣动扳机。 哒哒哒哒 这一刻，沂蒙自治联军的士兵们感觉这机枪扫射的声音就像是天底下最美妙动听的乐章。听到这机枪扫射的声音，他们刚才心中的慌乱一扫而光，纷纷举枪朝日军继续射击。 随着机枪组的重新开火，蜂拥冲上来的日军士兵犹如割麦子般成片成片地倒下，如潮涌般的攻势不由得为之一滞。 轰轰 剧烈的爆炸声再次响起，沂蒙自治联军的炮团又一次对日军展开了疯狂的屠杀。 密集的炮火将战场上冲锋日军所在的区域犁了一遍又一遍，钢铁风暴席卷而过，留下一地的残肢断臂和焦黑凝固的鲜血。 没一会，刚才攻势如潮的日军就伤亡惨重，不得不退了下去。 “八嘎！无论如何，必须解决掉支那人的火炮和机枪！”寺内正毅愤怒地大喊道。 不同于寺内正毅的愤怒，神尾光臣似乎并没有多少沮丧和恼怒之情，反而略有些兴奋和欣喜地说道：“将军阁下不必着急，从沂蒙自治联军如今各处阵地的兵力来看，恐怕王默已经分兵回援胶县了，而且回援部队的兵力绝对不少。” 沂蒙自治联军分兵了，这可是大大的好消息啊。 寺内正毅闻言不由得精神一振，问道：“王默分兵了，你确定？” 神尾光臣十分肯定地点头答道：“多半如此，而且沂蒙自治联军回援胶县的部队起码是两三个步兵联队。想要验证这点也简单，只要我们继续加大攻势，看看沂蒙自治联军有没有大规模的预备队补充上阵地就清楚了。” “好，真是太好了！”寺内正毅终于笑了起来，“愚蠢的支那人，在兵力处于如此劣势的情况下，竟然还胆敢分兵，真是找死！”(未完待续) 第186章 崛内文次郎也笑了 ，！ 以第十八师团为主力的日军部队在兵力上原本就两倍于沂蒙自治联军，如今沂蒙自治联军这一分兵，兵力上自然是更加悬殊。 与绝大多数正统日军军官一样，寺内正毅也是信奉“猪突战术”的一员。而要想挥出“猪突战术”的威力，兵力上的优势自然是越大越好。 正因为如此，寺内正毅听到神尾光臣对沂蒙自治联军可能已经分兵的分析，才会这般兴奋和欣喜。 “将军阁下，虽然在兵力上我军处于绝对的优势，但支那人的火力实在是太强大了。继续这样强攻下去，就算最终我们能击溃沂蒙自治联军，恐怕我军也要付出极大的伤亡代价啊。”神尾光臣提醒道。 不同于寺内正毅的暴躁狂热和情绪化，神尾光臣还算是日军将领中比较沉着冷静的，习惯用西式的战术分析和推演计算。 想到沂蒙自治联军的强大火力，寺内正毅脸上就闪过一丝狰狞和刻骨的仇恨，随即冷冷一笑，说道：“没错，不能再让支那人的炮团这么继续嚣张下去，必须摧毁支那人的所有火炮！神尾君，新一批火炮很快就要随着弹药补给抵达了。你可能还不知道，东京大本营为了确保此战的胜利，特意额外调拨了1o门明治38式榴弹炮给我们。” “什么，竟然还有1o门明治38式15omm重炮？太好了，这可真是太好了！”神尾光臣顿时大喜，一向沉着冷静的他也忍不住兴奋地搓了搓手。 重炮啊，这可是口径15omm，射程可达68oo米之远的重型榴弹炮啊，绝对是可以左右战争胜负的重器。 “在明治38式重炮面前。支那人那些火炮就是可笑的玩具，用不了几炮就让它们通通变成破铜烂铁！”寺内正毅看起来对沂蒙自治联军的炮团十分不屑一顾，仿佛刚才因为沂蒙自治联军炮团的炮击跳脚愤怒的人不是他一样。 神尾光臣十分兴奋地说道：“既然新一批的火炮快到了，将军阁下，我建议先暂缓攻势，避免伤亡过大。等火炮抵达。突然展开炮击，一举摧毁支那人的炮团之后，我军再起全面进攻，定能一举击溃沂蒙自治联军！” 这几次进攻，日军着实吃了沂蒙自治联军炮团不少苦头，伤亡人员的数量在急剧攀升。 因此，尽管寺内正毅恨不得现在就将近在咫尺的沂蒙自治联军撕成碎片，但还是用理智压下了心中的愤怒和仇恨，咬着牙说道：“也好。就让支那人再嚣张一段时间，等新一批火炮抵达，崛内支队也成功攻占胶县之后，我倒要看看支那人会怎么哭？” “算算时间，崛内支队现在也应该抵达胶县了才对，胶县的支那人怕是都要吓傻了。”神尾光臣轻轻笑道，让崛内支队突袭胶县是他的手笔，他一直对这个作战计划十分自得。 提及这点。寺内正毅神情轻蔑地笑道：“王默那个愚蠢的家伙，居然分兵回援胶县。妄图固守他的后勤基地，真以为他的部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飞回去胶县吗？” 神尾光臣和寺内正毅都是在6军任职多年的军官，自然明白部队急行军的度大概能有多快，尤其是必须携带枪械弹药负重的热兵器部队，根本就没有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从即墨赶回去胶县，除非沂蒙自治联军会飞。 大概是觉得胜利可期。神尾光臣也附和地笑道：“当王默率领部队赶到胶县时，看到的却是已经攻占了胶县的崛内支队时，我想他脸上的表情一定相当精彩。” 两人的谈话间，俨然已经将沂蒙自治联军划入了必败的行列，日军的大举获胜不过是时间问题。 不过。很可惜，精于推演计算的神尾光臣这一次的推测并不准确，崛内文次郎此时还率领着部队在前往胶县的官道上用蜗牛般的度爬动着。 另一边，王默率领的沂蒙自治联军二师也并未如他们想象中那般还在路上紧赶慢赶地急行军，而是在第二天拂晓之际就成功抵达胶县。 下令沂蒙自治联军二师各部进入营房休息之后，王默带着留守胶县的后勤部队和张伟等高层军官前往传说中储备着大批武器装备的军用仓库。 “这不是原来胶县守备团的物资仓库吗？这里有司令早早就储备起来的大批武器装备，我怎么不知道？”沂蒙自治联军后勤处处长严进满脸的疑惑不解。 其余沂蒙自治联军军官也大多满心疑惑，这个仓库四周满是灰尘，一看就知道是有段时间没用了，怎么也不像是储备着大批武器装备的样子。 “你们先在外面等一会，我进去取样东西。”王默抬手制止了众人继续跟着他，然后一个人走进了仓库。 关上仓库大门之后，王默便启动了工业母机，开始飞快地购买各式武器装备，毛瑟1989式步枪麦德森轻机枪马克沁重机枪德造长柄手榴弹步枪子弹和机枪子弹各种口径的各式火炮以及炮弹等等。 蓝光扫过，一箱箱呈新瓦亮的各式武器装备相继出现在仓库中，很快便堆满了仓库中绝大多数空间。 购买完毕之后，王默这才重新打开仓库大门，让外面的军官们进入仓库。 当看到仓库里堆积如山的武器装备时，所有军官，尤其是后勤处长严进，整个人目瞪口呆，没想到这个已经弃用的仓库里竟然真的有如此多的武器装备。 张伟大略目测估算了一下这些武器装备的数量，将二师武装起来绝对是绰绰有余的，心中悬着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虽然他很相信司令的话，可武器装备的事情关系到二师近万官兵的生死存亡，没有亲眼看到时终究是放心不下的。 “严处长，马上组织后勤处的人将这些武器装备搬运道军营，然后给二师各部配下去。”王默朝严进下令道。 犹自难以置信张大嘴巴的严进听到王默的命令。这才稍稍回过神来，应道：“哦……哦……好的，司令，卑职马上就去组织人手搬运。” 沂蒙自治联军二师的军官们不时翻看着仓库里呈新瓦亮的武器装备，俱都喜形于色，各式武器装备齐全。弹药充足，对即将到来的大战顿时信心倍增。 随后，赶了大半天路疲惫不堪的王默并没有去休息，而是抓紧时间指挥着临时征集的民夫修筑胶县各处的防御工事，并疏散了临近城墙的胶县民众。 胶县古城城墙约有1o米之高，也并非笔直的四方状，而是根据地势所建，显得弯弯曲曲的，绝对是易守难攻。 后世抗日战争中。若不是大汉奸赵宝元投靠了日本人，恐怕日军也得付出惨重的伤亡代价才有可能攻得下这座坚城。 如今沂蒙自治联军二师无论是兵力上还是火力上都远胜于崛内支队，又是据坚城而守，还真找不出此战不胜的理由。 当然，王默也不仅仅是想击退日军，取得胶县保卫战的胜利。他冒这么大的风险，千辛万苦率部赶回胶县，为的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歼灭崛内支队！ 一直到午后时分，沂蒙自治联军二师完成休整。午饭都吃完，进入城墙各处阵地严阵以待了大半个小时，崛内支队才姗姗来迟地抵达胶县城外。 通过望远镜看着风尘仆仆疲惫不堪的日军官兵，王默嘴角微微扬起，看得出来，崛内支队这一路上被飞行大队的轰炸折腾得不轻。就算伤亡不算特别大。生理上和心理上的疲惫也必然会让崛内支队的战斗力大打折扣了。 崛内文次郎看着似乎有点过于安静且城门大开的胶县县城，皱了皱眉头，喃喃说道：“难道支那人都跑光了？” 参谋长山下八郎却是肯定地说道：“将军阁下，看来这些胆小的支那人全都跑光了，根本没有勇气面对大日本皇军。我想。我军可以直接进驻胶县县城，让帝国的太阳旗在城中飘扬！” 根据情报，沂蒙自治联军在胶县的留守部队并不多，提前撤离也不是不可能的。 崛内文次郎想了想，说道：“山下君，还是谨慎些好，先让一个步兵中队进入县城探查一下。如果没有现支那人的埋伏，大部队再进驻胶县。” 崛内文次郎这个命令很快传达了下去，随即一个步兵中队就一边小心翼翼持枪警戒着，一边逼近胶县县城。 看到日军派出侦查部队，张伟懊恼地一锤城墙，不甘心地骂道：“妈的，东洋人还真够小心的，这种情况下竟然还要派出侦察部队。司令，怎么办，东洋人这股侦察部队快要进城了，要干掉他们吗？” “当然是要干掉他们，不过，现在不能暴露太多兵力，免得将小日本给吓跑了！传令下去，最多只能让两个连的人开枪，可以让一挺机枪开火，绝对不能开炮。”王默沉声说道，他想得最多的并非如何击败歼灭崛内支队，而是如何才能不吓跑这到了嘴边的肥肉。 日军的步兵中队缓缓走进胶县县城，分外警惕地四处张望着，生怕会突然冒出来无数中国军人朝他们开枪。 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这些日军官兵正这么想着，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喝令：“打！” 砰砰 枪声骤然响起，日军前排的步兵当即被撂倒。 “还击，还击！” 突遭伏击之下，日军只是刚开始乱了一阵子，然后便在军官的指挥下展开了反击。 县城内枪声大作，崛内文次郎不仅没有担心，反而大大松了一口气，而且听到城内那并不算密集的枪声，很是轻松地笑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187章 崛内文次郎哭了（5号补更） ，！ 胶县对于沂蒙自治联军的重要性崛内文次郎十分清楚，因此他并不觉得沂蒙自治联军的人会不战而逃，隐藏起来伏击才更符合情理。←， 正是基于这点判断，崛内文次郎从枪声判断出埋伏的沂蒙自治联军兵力并不多的时候，才真正轻松了起来。 “命令，田中大队立即赶赴胶县县城西面郊区，攻占支那人的机场，摧毁任何试图起飞的飞机！”崛内文次郎下令道，他早就对一路上炸得他灰头土脸的飞行大队恨之入骨了，在确认没有县城这边没有太大麻烦之后自然第一时间出兵机场。 “嗨！” 马上有传来出列应声接令，然后转身快步离去传达命令。 田中大队多达一千人，一次性出动如此多的兵力前往机场，可见崛内文次郎对蓝鹰飞行大队的重视。 也是，蓝鹰飞行大队的各式先进飞机都是让日军垂涎欲滴的，攻占机场的意义可不仅仅在于断沂蒙自治联军一臂，若能俘获一批飞机，绝对能让日本空军跨越性前进一大步。 这么说吧，只要能俘获胶县机场的飞机，哪怕是将整个崛内支队拼光了都是值得的。 现在崛内文次郎唯一期盼的就是沂蒙自治联军的飞机还没来得及撤离胶县机场。 在田中大队离开主力部队，扑向胶县机场之后，崛内文次郎再次下令道：“命令，各部即刻开进胶县，清扫所有妄图反抗的支那人！” 崛内支队此时可以动用的兵力还有四个步兵大队和一个炮兵大队差不多五千人，听起来似乎不是很多，但放眼望去也是漫山遍野黑压压的一大片。 张伟看着城外这密集的“靶子”，忍不住开口向王默问道：“司令，要让炮团开炮吗？” 王默向来注重火力输出，即便是这次紧急回援胶县，也没有忘记带上一个营的老炮兵和两个营的见习炮兵，在胶县这边组建了一个临时炮团。 见习炮兵是王默手下部队特有的。自从他在川军组建起第一支火炮部队之后，他手下部队就一直有坚持实战培训技术兵种的传统，也就是让老炮兵用带徒弟的方式培训见习炮兵。 不仅仅是炮兵，其余技术兵种乃至各级军官都有这样的培养机制。在实战培训中，不适应或者出现重大失误者淘汰，表现优秀者战后送到军校进修深造。 正是因为有这样一套人才培养机制，王默手下的部队才会源源不断地涌现出优秀的技术兵种和各级军官，这也是他组建新军往往很短的时间内就可以形成战斗力的重要原因。 王默看了看城外密密麻麻的日军部队。强忍着下令炮团开炮的诱惑，说道：“现在还不能开炮，要是吓跑日本人，再追击的话要花费的时间就多了，这样会耽搁我们回援即墨战场的行动。” 是啊，李坚那边现在还不知道承受着多大的压力呢，在这边拖久一点，一师的伤亡就会大一点，即墨战场溃败的可能性就大一分。 想到这，张伟也就没再坚持让炮团现在开炮轰个痛快。 黑压压一片的日军部队越来越近。就在崛内支队主力部队逼近胶县城门时，那扇原本敞开着的大门突然“啪”的一声关了起来。 看到突然关闭的胶县城门，崛内文次郎心里就咯噔了一下，下意识地抬头朝城墙上望了过去。 果然，不少沂蒙自治联军的士兵纷纷冒了出来。 砰砰 哒哒哒哒 步枪和机枪齐齐开火，城墙上的沂蒙自治联军不断开枪射击，密集的子弹朝日军士兵泼洒而去。 噗噗 子弹钻入人体内的沉闷声音接连响起，前排的日军士兵纷纷中枪倒地，被机枪扫中的倒霉蛋更是当场被打成了筛子。 “不必慌乱，支那人的兵力很少。还击，马上还击！”崛内文次郎大喊着下达命令。 砰砰 日军士兵纷纷就地趴倒躲避迎面激射而来的密集子弹，同时朝城墙上的沂蒙自治联军士兵开枪还击。 虽然沂蒙自治联军二师只动用了部分兵力，崛内支队在人数上处于优势。但沂蒙自治联军终究是居高临下，而且又有城墙作为掩体，所以这番对射的结果就是崛内支队的伤亡在急剧攀升。 看着不断伤亡的日军士兵，崛内文次郎的心都在滴血，毫不犹豫地大吼着下达命令道：“命令，炮兵大队立即开炮。扫平胶县城头！” 轰轰 崛内支队的炮兵大队很快对胶县城头展开了炮击，一颗颗炮弹砸下，不断有沂蒙自治联军的士兵被爆炸的气浪掀飞从城头上摔了下去。 沂蒙自治联军的机枪组更是日军火炮重点炮击的目标，一颗炮弹猛然砸下去，机枪当场被炸成了零件，机枪手也被无数弹片破开脆肉的身体，倒在了血泊之中。 王默的反应也不慢，在日军炮兵大队刚刚进行了一轮炮击，就毫不犹豫地下令道：“传令，炮团立即展开全面炮击，摧毁日军所有的火炮！” 在崛内支队炮兵大队开炮的那一瞬间，早就准备多时的炮团观测手当时就凭借丰富的经验锁定了日军火炮阵地所在的具体方位。 王默的命令下达之后，炮团用最快的度完成了炮击准备，随即5o门6omm射炮和5o门8omm轻型野战炮就齐齐出震动天地的怒吼。 震耳欲聋的轰鸣声让整个世界瞬间失声，一百枚炮弹轰然砸在崛内支队的炮兵阵地上。 因为崛内支队并非正规的日军编制部队，而只是临时抽调部队组建起来执行特别任务的部队，所以其所属的炮兵大队只是拥有2o门75野战炮，为步兵冲锋提供炮火支援的炮兵部队。 当一百枚炮弹覆盖性砸下时，崛内支队炮兵大队那区区2o门75野战炮当场被炸成了破铜烂铁，不时有几根炮管被高高掀飞，然后滚落到四周。 炮兵大队的日军士兵更是凄惨无比，瞬间就被席卷而来的火焰和烟尘所吞没，要么被无数激射而来的弹片撕成了碎片，要么陷入火海之中凄厉惨叫着死去。 侥幸存活的日军炮兵正想要逃离这个地狱般的地方。沂蒙自治联军炮团的第二轮炮击又到了。 轰轰 日军炮兵阵地此时完完全全被炮击产生的烟火所笼罩，毫不夸张地说，崛内支队的炮兵大队已经整个被彻底抹除了。 听到距离的爆炸声后，回过头看到炮兵阵地的情况。崛内文次郎差点没当场一口血吐出来。 不可能，胶县怎么可能还有如此强大的炮兵部队？ 震惊心痛之余，崛内文次郎满脸的难以置信，情报上不是说胶县空虚，根本就没有多少支那军队吗？ 这个疑问刚刚出现在崛内文次郎的脑海中。胶县城头上的沂蒙自治联军士兵就猛然增加了好几倍，朝日军士兵疯狂倾泻的子弹自然也是倍增。 对于沂蒙自治联军二师的士兵来说，城下那些密密麻麻的日军简直就是不需要瞄准就能够打中的活靶子，所有士兵都在用最快的度重复着上子弹拉动枪栓扣动扳机射击的动作。 哒哒哒哒 各处城墙徒然冒出的一挺挺轻重机枪杀伤力更是惊人，这已经不能称之为扫射了，而是最血腥残酷的疯狂屠杀。 收拾完崛内支队炮兵大队的炮团此时也不甘寂寞，迅调整炮击诸元，对日军密集的步兵展开了最凶猛的炮击。 轰轰 伴随着如旱雷般轰隆隆的炮击声，一团团烟火在日军步兵队伍中相继腾空而起，四散激射的弹片肆意收割着日军士兵的生命。 侥幸没有被弹片命中的日军士兵往往也会被爆炸产生的冲击波震得肝胆俱裂七窍流血而亡。 沂蒙自治联军二师各部骤然爆。说起来似乎很久，实际上不过短短几十秒的时间罢了。 然而，就是这短短几十秒的时间，崛内支队就遭受到了近乎毁灭性的打击，这就是战争中火力倾泻的恐怖威力。 参谋长山下八郎脸色一片惨白，目光中满是惊慌失措，难以置信地惊叫道：“这不可能，情报上不是说胶县防备空虚吗？怎么会有如此多的兵力，如此强大的火力？这是沂蒙自治联军的主力部队，一定是的！” “这是陷阱。支那人的陷阱！快，命令各部即刻撤退！还有田中大队，马上去通知他们撤回来！”崛内文次郎嘶声大吼道。 崛内文次郎的话音刚落，胶县西面郊区那边顿时也响起了激烈的枪声和爆炸声。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肯定是田中大队和埋伏在机场的沂蒙自治联军交战了。 崛内文次郎身形晃了晃，眼前一黑，差点没当场栽倒在地。面对如今这样的情况，不用想他也知道是落入了支那人精心布置的陷阱之中。 没有过多的犹豫，崛内文次郎放弃了机场那边的田中大队，下令各部即刻后撤。试图撤出战场。 只是，王默又岂会让崛内支队如愿，一察觉到日军有撤退的意图，当即下令道：“传令，蓝鹰飞行大队所有飞机立即出动，用持续性轰炸给老子堵住日军的退路！二师各部即刻全线出击，不惜代价给老子歼灭日军！” 王默一声令下，时刻准备着的蓝鹰飞行大队马上倾巢而出，1oo架艾科dh4轰炸机用持续性轰炸封堵崛内支队的退路，就连战斗机都用飞机上的机枪朝试图逃窜的日军部队疯狂扫射。 与此同时，胶县内的沂蒙自治联军二师各部也如猛虎出闸般冲出县城，朝崛内支队起了极其凶猛的进攻。(未完待续。) 第188章 寺内正毅也哭了 ，！ 胶县郊外，崛内文次郎看着不断倒下的日军士兵，目光中满是悲凉和绝望。新奇中文iqi 尽管崛内文次郎在察觉到胶县有沂蒙自治联军主力部队埋伏之后，第一时间就下令部队紧急撤退，但是却被蓝鹰飞行大队用持续性轰炸拖延住了撤退的步伐，最终被歼灭田中大队的沂蒙自治联军二师三团赶到战场切断了退路。 在沂蒙自治联军堪称恐怖的火力倾泻之下，日军引以为傲的“猪突战术”除了让一批又一批日军士兵前仆后继地送死之外，再无半点作用。 砰砰 哒哒哒哒 轰轰 在无数步枪射击声机枪扫射声和爆炸声的伴随下，成百上千的日军士兵毙命倒地，层层叠叠的尸体铺满了四周的地面，一副修罗地狱的血腥画面。 王默丝毫没有劝降的意图，因为他既没有时间和兵力处理看押日军降兵，也很清楚日军基本上是不可能投降的。 于是，王默下令沂蒙自治联军二师在保持火力输出的同时，不断压缩着包围圈，根本不给日军突围逃脱的机会。 崛内文次郎组织了不下十次突围，可“猪突战术”没有奏效，结果就是崛内支队的防守区域越来越小，他身边的士兵也越来越少。 在整个崛内支队包括伤员在内剩余不足千人的时候，崛内文次郎绝望地放弃了继续组织突围的行动，神情黯然地朝守在电报机的最后一个机要报务员说道：“给寺内将军送最后一封电报，我部在胶县遭到沂蒙自治联军主力部队伏击，陷入重围，伤亡惨重以致再无突围之力。卑职崛内文次郎决意率所部剩余所有人向支那军起玉碎作战，大日本帝国板载，天皇陛下板载！” 说完最后一封电报的内容，崛内文次郎“唰”的一下拔出指挥刀，神情悲壮地高声大喊道：“诸君，大日本帝国没有向支那人投降的懦夫。与其屈辱地被支那人俘虏，我等愿意一死，为大日本帝国和天皇陛下尽忠！” 随后，崛内文次郎就挥舞着指挥刀。率领着一大批日军军官朝沂蒙自治联军起了等同于自杀的决死冲锋。 崛内文次郎的悲壮之举顿时感染和鼓动了日军士兵，于是一个又一个日军士兵高喊着“大日本帝国板载！”“天皇陛下板载！”的口号，义无反顾地撞向沂蒙自治联军的枪林弹雨中去。 那名报务员在完崛内文次郎交代的最后一封电报之后，将无线电报机砸烂之后，抄起一支步枪也加入了日军自杀性冲锋队伍中。 “东洋人。真是……真是有够狠的。”张伟张大嘴巴呐呐地说道，他对崛内支队最后前仆后继的自杀举动十分震惊。 王默神情凝重地说道：“记住日本人的疯狂吧，这是个对自己都无比狠绝的民族，在亚洲，他们注定是中国最主要的对手。” 日本军方正在逐步掌控这个开始崛起的岛国，这个国家和民族也正渐渐陷入狂热之中，越来越多的国民做着征服中国独霸亚洲的美梦。 历史总有其必然性，亚洲根本容不下两个强国。中国要想完成复兴，走向强盛，就必然要将意图称霸亚洲的日本踩下去。所以中日两国的全面开战是早晚的事。 …… 即墨战场。 经过两天的高强度作战，沂蒙自治联军一师伤亡很大，除了师部警卫营就再没有任何可以支援前线阵地的预备部队了。 如果不是依仗着强大的火力，恐怕沂蒙自治联军一师根本无法打退日军第十八师团一次又一次的猛攻。 利用这两天时间，日军的后勤辎重部队终于将新一批火炮和弹药物资补给运抵即墨县，这让日军上上下下士气大涨。 得知那1o门沉重巨大的明治38式重炮已被推进火炮阵地，寺内正毅兴奋地大笑道：“神尾君，你说支那人那些玩具一样的火炮能承受得住这些明治38式重炮几炮？” 自从第十八师团炮兵联队绝大多数火炮被蓝鹰飞行大队摧毁之后，日军就一直惨遭沂蒙自治联军炮团的蹂躏，寺内正毅心口中可是憋着老大一股恶气。如今包括1o门重炮在内的大批火炮抵达。有了摧毁沂蒙自治联军炮团的本钱，他岂能不趾高气昂？ 神尾光臣附和地笑道：“据我判断，沂蒙自治联军的炮团应该只有六七十门75mm口径的射炮或者野战炮，绝对无法与我军新送来这批包括1o门15omm重炮在内的6o门火炮抗衡。” “命令。炮兵联队立即对支那人的炮团展开炮击，务必摧毁支那人所有的火炮！”寺内正毅迫不及待地下达了展开炮战的命令。 沂蒙自治联军的火炮阵地并没有转移变动，因此这些天中炮团的具体方位早就被日军炮兵联队的观测手测算出来了。 在失去绝大多数火炮之后，日军第十八师团炮兵联队的炮兵们这些天对于战争只能作壁上观，早就憋着一肚子气了，如今新的火炮抵达。自然人人兴奋地投入了炮击前的准备工作中去。 日军炮兵阵地上，6o门火炮黑洞洞的炮口随着主炮手摇动摇架缓缓抬高，尤其是那1o门15omm口径重炮的巨大炮口，甚是狰狞恐怖。 日军第十八师团炮兵联队联队长山崎信正大佐高高昂着头，看着手下炮兵完成全部炮击准备工作，然后在大跨步向前走了几步，“唰”的一声猛地拔出指挥军刀，指向沂蒙自治联军炮团所在的位置，气势十足地大喊着下令道：“目标，支那火炮阵地，三连急促射，开炮！” 一声巨响炸开，6o门火炮齐齐一震，6o枚炮弹便带着尖锐的呼啸声破空而去。 这个时候，沂蒙自治联军的炮团正在不断对日军进攻部队展开炮击，各炮兵小组都十分忙碌，搬运炮弹的搬运炮弹。装填炮弹的装填炮弹，修正炮击诸元的修正炮击诸元，炮兵阵地上人来人往的一片火热忙碌。 针对日军进攻部队的炮击，炮团团长沈淮并没有指挥齐射。而是让各火炮小组自行开炮。 正通过望远镜观察炮击效果的沈淮突然听到头顶上传来一阵阵尖锐的呼啸声，常年与火炮打交道的他对这种声音自然是无比熟悉，顿时脸色剧变，当即回过头朝所有炮兵大吼道：“炮击，卧倒！” 沈淮的示警还是晚了一些。他的话音刚落，6o枚炮弹就猛然砸了下来。 轰轰 剧烈的爆炸声接连响起，措不及防之下，当场有二十来个火炮小组被掀翻摧毁，上百名炮兵伤亡，整个火炮阵地一片狼藉。 尤其是那1o门15omm重炮打过来的巨大炮弹威力极其恐怖，每一枚炮弹都掀起一个夹杂着无数弹片的巨大冲击波，轻易就收割走了周边十几名沂蒙自治联军炮兵的生命，最后留下一个近一米深的大坑。 通过望远镜看到沂蒙自治联军炮兵阵地上一团团腾空而起的烟尘，寺内正毅兴奋地大叫道：“好。打得好！ 一轮炮击过后，还趴在地上的沈淮睁开眼看到炮兵阵地上炮团的惨状，眼睛顿时就红了，猛一锤地面，嘶声大吼道：“还击，马上还击！传令1o5mm榴弹炮组和15omm重炮组立即开炮，给老子轰回去，灭了东洋人的火炮部队！” 沂蒙自治联军炮团那2o门1o5mm轻型榴弹炮和1o门15omm重型榴弹炮因为李坚嘱咐要留在关键时候当杀手锏使用，所以一直没有投入作战。 这两种火炮因为射程较远，所以布置的位置较为靠后。幸运的没有遭到刚才炮击的波及。 观测气球上的观测手很快测算出了日军炮兵阵地的具体方位，1o5mm榴弹炮组和15omm重炮组根据观测手报出的参数争分夺秒地重新调整炮击诸元。 这是每一秒都关系到生死存亡的时刻，因为谁也不知道日军的第二轮炮击什么时候到。 在王默成立川军第一支火炮部队时，就有一个铁的原则。那就是人永远比火炮重要，危急情况下宁可舍弃火炮也要保全炮兵的性命。 因此，沈淮的第二个命令就是让所有幸存的炮兵立即撤出炮兵阵地，暂时躲避日军随时可能到来的第二轮炮击。 就在2o个1o5mm榴弹炮组和1o个15omm重炮组相继完成炮击准备时，日军第二轮炮击就到了，炮兵阵地再一次遭到6o枚炮弹的轰炸。又一批火炮被当场摧毁。 得益于炮兵撤离得早，因此这一次并没有人员伤亡。 “开炮，1o5mm榴弹炮组和15omm重炮组马上开炮，给老子轰死狗日的东洋人！”沈淮愤怒地大吼道。 接到开炮命令，早就准备就绪的3o个火炮小组的主炮手猛一拉炮绳。 3o门大口径火炮齐齐怒吼，爆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轰轰- 3o枚重磅炮弹猛然砸在日军炮兵阵地上，剧烈的爆炸从地面向四周扩散，爆开后的铸铁炮弹内128枚预刻破片夹在凶猛的冲击波中横扫四方。叮叮当当一阵乱响之后，3门倒霉的明治38式重炮当场被炸烂，另外还有2o门各式火炮被摧毁。 大口径火炮群炮击的威力是极其恐怖的，此刻日军炮兵阵地上空全是蘑菇状的烟尘云团。 无数日军炮兵被炸死炸伤，不少侥幸避过炮击的士兵更是被卷入火海之中，不一会被成为了一具被烤熟的尸体。 前一刻还志得意满的山崎信正脸色一片惨白，惊惧地叫道：“重炮，支那人有重炮群！” 在指挥部的寺内正毅看到己方炮兵阵地上那一个个巨大的蘑菇状烟尘云团顿时傻眼了，身为资深的6军军官，他很清楚只有重炮群才可能造成这样的炮击效果。 “不可能的，支那人怎么还有重炮群？”寺内正毅满脸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着。 就在此时，一名机要电报室的通讯兵走进了指挥部，神情悲切地向寺内正毅汇报道：“报告，崛内少将来电，崛内支队遭遇在胶县遭遇沂蒙自治联军主力部队伏击，伤亡惨重，他将率余部向支那军队起玉碎作战！” 什么！ 寺内正毅神情一滞，随即无力地跌坐在身后的椅子上。(未完待续。) 第189章 惨烈炮战 崛内支队全军覆没，这个消息怎么听怎么天方夜谭。 连一向遇事冷静沉着的神尾光臣都十分激动地大喊道：“胡说，胶县怎么可能有沂蒙自治联军的主力部队？不可能的，支那人就算分兵回援也绝不可能这么快就赶到胶县的！” 触碰到两位将军狠厉欲噬人的目光，那名通讯兵浑身一哆嗦，连忙将手里的电文递过去给寺内正毅，说道：“将军阁下，这是崛内少将最后发来的电文。” 从一连串打击中稍稍回过神来的寺内正毅接过电文一看，手都有些发抖，颤着声音朝神尾光臣说道：“不……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神尾君，你不是说支那人根本来不及赶回去胶县吗？你不是说崛内支队攻占胶县的作战行动万无一失吗？怎么会是这样，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寺内正毅摇着头喃喃说着，依然无法接受崛内支队全军覆没这个残酷的事实。 有那么一句话说得好，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 此前寺内正毅满心期盼着崛内支队一举攻占胶县这个沂蒙自治联军的后勤补给基地，然后挥军西进，与第十八师团前后夹击沂蒙自治联军，最终取得战争的胜利。而他，也将为大日本帝国夺取支那山东，成为帝国民众景仰崇拜的英雄。 然而，就在这样的满心期盼中，寺内正毅得到的却是崛内支队全军覆没、攻占胶县、前后夹击沂蒙自治联军一系列完美作战计划彻底破灭的消息，这让他如何能接受得了？ 倒是神尾光臣从最初的震惊之中调整了过来，神情焦急地朝寺内正毅说道：“将军阁下，崛内支队究竟为什么会遭遇沂蒙自治联军主力部队的伏击，到底如何全军覆没的，以后再查清楚也不迟。现在最重要的是，必须要赶在沂蒙自治联军分兵胶县的部队回援之前，彻底击溃歼灭当前的这部分沂蒙自治联军部队，我军才有可能赢得这场战争！” “对，这些卑劣无耻的支那人。我要把他们通通都杀光，用他们的头颅祭奠崛内支队的六千帝国勇士！”寺内正毅咬牙切齿地说道，面目狰狞扭曲，如果王默此时在这。估计他能活吃了王默。 就在寺内正毅和神尾光臣震惊愤怒于崛内支队全军覆没的消息之际，沂蒙自治联军炮团和日军炮兵联队之间的炮战是越发激烈了。 这样的炮战来不得半点取巧，完全就是你捅我一刀，我再捅你一刀，谁的血先流光谁就输了这场炮战。 为了摧毁日军的火炮部队。沈淮也是拼了，在20门105mm榴弹炮和10门150mm重炮开炮之后，他再次下令炮兵进入炮兵阵地，让还没有被摧毁的火炮也加入了炮战。 轰——轰—— 一枚枚炮弹砸在炮兵阵地上，不断有炮兵被炸死炸伤。 尽管心在滴血，但沈淮咬着牙，硬着心肠没有理会手下炮兵的伤亡，一次又一次用嘶哑的声音大吼着下令道：“开炮，给老子继续开炮！” 到了现在这个拼命的时候，那些见习炮兵早就吓得瘫软在了地下。根本不顶事，真正能派上用场的还是那些从四川、湖北抽调过来的老炮兵。 顶着日军凶猛的炮击，老炮兵们争分夺秒地将火炮复位，搬运炮弹，手脚麻利地将炮弹送进炮仓，拉动炮绳开炮。以平生以来最快的速度，不断重复着这样的动作，疯狂地将一枚枚炮弹打出去。 老炮兵们都很清楚，他们多打出去一发炮弹，多杀伤一些日军炮兵。多摧毁一门日军火炮，那么己方就能少一些伤亡，赢得这场炮战的可能就大上一分。 轰——轰—— 一枚枚炮弹疯狂地朝日军的炮兵阵地砸了过去，肆意屠杀着日军炮兵。摧毁着日军火炮。 不久前还趾高气昂的山崎信正跪倒在地上，面无血色地看着伤亡惨重的部下，几乎被摧毁殆尽的火炮群，目光呆滞，满脸的绝望。 此时天空上传来一阵尖锐的呼啸声，一枚炮弹朝山崎信正所在的位置当头砸了下来。 山崎信正抬头看了看天上那个越来越大的黑点。惨然一笑，丝毫没有要躲避逃命的意思。 轰—— 一声巨响，日军第十八师团炮兵联队联队长山崎信正大佐整个人顿时被一团烟火所吞没。 随着山崎信正的毙命，日军第十八师团炮兵联队也彻底全军覆灭。刚刚从日本国内调拨过来，被寺内正毅等人寄予厚望的60门崭新大炮，此时基本上都成为了一堆破铜烂铁。 沂蒙自治联军炮团虽然赢得了这场惨烈的炮战，但自身的损失也极为惨重。100门火炮如今只剩下不足20门还保持完好，炮兵，尤其是老炮兵更是伤亡近半，炮团是真正打残了。 给沂蒙自治联军炮团造成伤亡最大的是日军最初的那两轮炮击，因为是毫无征兆的骤然炮击，所以炮击的杀伤非常之大。 如果不是那30门大口径火炮立即对日军炮兵阵地展开炮击，遏制和削弱了日军的大规模炮击，恐怕沂蒙自治联军根本没有翻盘的机会。 炮兵联队全军覆灭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日军指挥部，刚刚准备振作起来对沂蒙自治联军发起更凶猛攻势的寺内正毅听到这个消息，差点没当场一口血喷出来，猛地一脚踹翻了前来汇报的通讯兵，狂怒大吼道：“八嘎，支那人有重炮，难道我们就没有吗？60门火炮……60门火炮就这么没了？山崎那个废物在哪里，我要活剐了他！” 被踹翻的那名通讯兵连忙爬了起来，颤声答道：“山崎大佐已经……已经玉碎。” 虽说在看到沂蒙自治联军大口径火炮群对己方炮兵阵地展开炮击之后，神尾光臣就对炮兵联队的覆灭多少有了些心理准备，但真正听到这个消息时，还是感觉心口被重重扎了一刀。 没有炮火支援的作战有多难受，这些天日军第十八师团上上下下可谓是深有体会。在60门崭新火炮抵达时，受尽炮击苦头的日军官兵俱都欢呼雀跃、兴奋不已。 然而，欢呼庆祝的声音犹在耳边，60门崭新火炮就被摧毁殆尽，炮兵联队也全军覆没了。 神尾光臣明白，事到如今，再怎么无法接受也得接受，只得强打精神对寺内正毅说道：“将军阁下，虽然炮兵联队全体玉碎，但沂蒙自治联军炮团想必也是伤亡惨重，再无法保持之前那般强大的炮火输出了，这是我们攻破沂蒙自治联军防线的最佳时机。” “没错，没有了强大的炮火，我看那些该死支那人如何抵挡得住大日本皇军的凌厉冲锋！”寺内正毅杀气腾腾地说道，“命令，以联队为单位，全军梯次不间断地向支那人的阵地发起进攻。无论如何，今天日落之前，也要彻底击溃支那人的防线！” 随着寺内正毅的命令下达，包括日军第十八师团在内的三万余日军部队就以联队为单位，分批梯次朝沂蒙自治联军发起了开战以来最为凶猛的攻势。 面对日军一波又一波接连不断的疯狂进攻，沂蒙自治联军一师的伤亡开始徒然加剧，多处防线告急，李坚甚至将身边的警卫营都当成预备队补上了一线阵地。 就在李坚率领沂蒙自治联军一师苦苦支撑的时候，王默那边刚刚完成胶县保卫战的所有手尾。 “严处长，打扫战场的事情就交给你们后勤部队，人手不够可以有偿征集些民夫。还有，二师的伤员你也得负责给我安置好了，无论花费多少也必须保证伤员的救治，明白吗？”王默大踏步地从满是日军尸体的战场上走过，叮嘱着后勤处长严进处理战后相关事宜，身后还跟着一大票沂蒙自治联军的高级军官。 严进这个后勤处长本来就是干这种杂活的，自然不敢不尽心尽力，忙不迭地应道：“明白，请司令放心，卑职必定将战后诸事处理妥当的！” 王默点了点头，严进也是在四川就跟着他父亲的老人了，无论忠心还是办事能力都值得信任。这些事交给严进去办，王默也很放心。 “报告！” 此时，一名通讯兵一路小跑到王默身前，身前焦急地汇报道：“李师长急电，炮团因与日军炮兵联队爆发惨烈炮战，以致伤亡惨重，日军趁机大举进攻，防线岌岌可危，请求司令务必尽快增援！” 王默眉头一挑，李坚居然主动告急求援，看来即墨那边的形势的确是万分危急了。 “陈一凡，飞行大队的燃油还剩下多少？还能不能支持轰炸机群前往即墨支援二师？”王默第一时间就想到让蓝鹰飞行大队给沂蒙自治联军一师提供空中支援。 陈一凡出列答道：“司令放心，如果是飞往即墨执行轰炸的话，飞行大队的燃油还能支持200架次，也就是轰炸机群还可以全机出动两次！” 王默想了想，说道：“这样，轰炸机群以20架为一个批次，一个小时出动一次前往即墨为一师提供空中支援，尽量给二师争取时间！” 为了争取时间，王默也是豁出去了，把蓝鹰飞行大队最后的那点燃油都压了上去。 陈一凡自然是明白王默的意图的，“啪”的一声立正敬礼应道：“是！”然后便转身前往机场安排轰炸机群出击事宜了。 紧接着，王默再次下令道：“二师各部即刻解除身上所有负重，只带半天干粮，紧急回援即墨！” “是！” 王默身后的沂蒙自治联军二师的军官们两脚跟一碰，“啪”的一声，齐齐立正应命。(未完待续。) 第190章 刺刀见红（6号补更） 即墨县战场，沂蒙自治联军一线阵地战壕。 满身血污和尘土的杜小山靠坐在战壕里，一边疲惫地喘着气，一边给手里的步枪和驳壳枪上子弹。 今天东洋人像是发了疯似的，一波接着一波冲击着沂蒙自治联军的防线，丝毫没有给沂蒙自治联军喘气的功夫。 杜小山也只有趁着东洋人这波攻势刚退下去的间隙坐下来稍微喘口气，同时抓紧时间给手里的步枪和驳壳枪上子弹。 “连长，听说上面的长官在战后要送你到军校去进修，这是真的吗？”一旁的战士孙二娃好奇地向杜小山问道。 “是啊，连长，说说吧，这事是真的吗？” “我看八成是真的，咱们连开战以来立了这么多功劳，上面的长官肯定得嘉奖连长啊。” “赏点大洋才是硬货啊，送到军校进修算什么嘉奖？” “你懂什么，到军校走一遭，出来后连长起码得升营长。” …… 连里的其余战士纷纷七嘴八舌地议论了起来，一个个表现得比专业的八卦人士还要八卦。 1≮， 杜小山并没有生气这些兵乱说胡闹，人在死亡的威胁之下，总要给自己找点事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才能稍稍放松绷紧的神经。对此，他是感同身受，又怎么可能责怪这些兵呢。 杜小山不仅没有制止这些士兵的议论，反而微微笑道：“是有这么个事，不过不单单是我一个人，师长还额外给了我们连五个初级士官培训班的名额，战后由我把名单报上去。” “真的吗，还有这样的好事？” “太好了。我要是能进军校，出来后也能当官带兵了。” “去，就你这样的货，字都不认识几个，还想当官。” “不认识字咋啦，战后我学就是了！” …… 所有战士议论纷纷。对于底层的士兵来说，能当上军官，哪怕是最基础的军官，那也是改变命运的一大跨步。 “好了！”杜小山拍了拍手，大声说道，“弟兄们也不用着急，战后我会挑选表现最好的五位兄弟的名字报上去的，绝对公正、公开。如果我有任何偏私，弟兄们随时可以扇我的脸。” 其实。杜小山还有一个最关键的前提条件没有报出来，那就是得在这场战争中活下来。 绝大多数士兵兴致勃勃地议论着谁最有可能是这五个人，仿佛连日来的高强度作战产生的疲惫感也没有了。 此时，不远处的观察哨突然大喊道：“东洋人又上来了！” 杜小山一把抄起上满子弹的毛瑟1898式步枪和驳壳枪，朝所有士兵大喊道：“快，准备战斗！” 刚才还议论争辩的士兵们纷纷跳了起来，抄起身边的步枪，趴靠在战壕上。屏气凝神地用步枪瞄准不断逼近的日军士兵，等待长官开枪射击的命令。 杜小山将驳壳枪插回腰间。“咔嚓”一声拉动毛瑟步枪的枪栓，微微眯着眼睛瞄准锁定着一名日军军曹，同时心中估算着日军的距离，低声自语道：“1000米……900米……800米……” 日军步兵还没有进入毛瑟1898式步枪的最佳射程，沂蒙自治联军这边的迫击炮小组和轻重机枪组便率先开火了。 轰——轰—— 哒哒——哒哒—— 迫击炮的炮击声和机枪扫射声不断响起，开始成片成片地奋力屠戮着日军士兵。 战打到现在。沂蒙自治联军一师伤亡已近半，兵力捉襟见肘。为了抵挡日军的疯狂进攻，李坚唯有选择最大程度发挥火力优势，因此作为关键时刻杀手锏的迫击炮组也不得不在一开始就投入了战斗。 沂蒙自治联军一师的火力的确非常凶猛，但相对于日军庞大的冲锋集群。还是显得很薄弱。 一波又一波日军部队不要命似的向沂蒙自治联军的阵地发起潮水般的攻击，很快就顶着炮击和机枪扫射冲进了沂蒙自治联军阵地300米范围内的区域。 已经算得上经验老道丰富的杜小山当即大喊下令道：“打！”然后猛地扣动扳机，朝那名他一直紧紧瞄准锁定的日军军曹开枪射击。 紧随杜小山之后，四周的沂蒙自治联军战士也纷纷开枪射击。 砰——砰—— 刚刚突破机枪扫射封锁的日军士兵又迎头撞上了一片弹幕，不断中弹倒地。 战场上不时可看见有日军军曹举着指挥军刀，厉声大喊道：“杀给给——” 可是，尽管这些天已经吃了很多次亏，古板固执的日军军官依然没有明白，在习惯狙杀军官的沂蒙自治联军面前，这样主动暴露自己的举动是极其愚蠢的。 砰—— 杜小山一枪就撂倒了一名挥舞着军刀指挥士兵的日军军曹，冷笑道：“真是一群死都不知道变通的二货！” 日军的战术非常简单，那就是——冲！冲！冲！ 后世抗日战争中，国人用一句话就概括了日军的进攻战术。 炮兵轰——步兵冲，步兵冲完——炮兵轰，炮兵轰完——步兵冲。 在有强大炮火支援的情况下，日军的“猪突战术”的确能将中国那些不入流的军队打得溃不成军。 只是很可惜，现在日军第十八师团的炮兵联队已经全军覆没，日军这种不间断持续冲锋的威力无疑要大打折扣。 不过，尽管如此，凭借着庞大的兵力优势，日军还是将沂蒙自治联军的防线冲得濒临崩溃。 越来越多的日军士兵逼近沂蒙自治联军的阵地，日军士兵的射击也不断杀伤着战壕中沂蒙自治联军的士兵。 眼看着大批日军士兵就要冲进战壕，杜小山大吼道：“手榴弹，快，扔手榴弹！” 喊完之后，杜小山当先拿起早早备在手边的手榴弹。猛一拉引弦，然后朝战壕前面的大批日军士兵甩了过去。 轰—— 手榴弹炸响，四散的弹片顿时掀翻周边数名日军士兵。 此时战壕中的其余沂蒙自治联军士兵也纷纷拿起手榴弹朝逼近的日军甩了过去，一颗颗手榴弹在日军队伍中炸响，大量杀伤日军士兵。 以往这一招无往不利，总能猛一下遏制日军的凶猛攻势。争取到给迫击炮组和机枪组清扫日军的时间。 然而，出乎杜小山意料之外的是，手榴弹爆炸后产生的烟尘还没有完全散去，又一大群日军士兵状若疯狂地朝战壕冲了过来。 看到近在咫尺的日军士兵，杜小山焦急地大吼道：“上刺刀，全都上刺刀！” 杜小山给迅速给毛瑟步枪上刺刀，同时拔出腰间的驳壳枪，抬手连连扣动扳机，“砰”、“砰”、“砰”的几枪就撂倒几名就要冲进战壕的日军士兵。 一口气打光驳壳枪里的子弹。杜小山将驳壳枪一扔，然后双手抓着上好刺刀的毛瑟步枪，跃出战壕，高声大吼道：“弟兄们，杀，宰了这些东洋狗！” 随即，杜小山率领着连队所有战士朝不断涌过来的日军士兵冲杀了过去，中日两军士兵爆发了最为激烈残酷的近身白刃战。 任何花哨的搏斗格杀技巧在这里都不管用。这样的近身白刃战只需要一个动作，那就是——刺杀。最凌厉、最凶狠的刺杀！ 谁的刺刀刺得更狠、刺得更快，谁就能杀死敌人，在这个残酷血腥的战场上活下来。 噗—— 杜小山狠狠将刺刀捅进一名日军士兵的腹部，然后抬脚就将奄奄一息的日军士兵踹翻，紧接着朝下一名日军士兵凶狠地冲杀了过去。 日军士兵的刺杀非常凶狠凌厉，而且人数上又占了绝对的优势。因此渐渐取得了白刃战的优势，眼看着就要击溃沂蒙自治联军，如潮水般涌进沂蒙自治联军的阵地。 此时，天空中突然传来了阵阵“嗡鸣”声。 “飞机，我们的飞机来了！” 沂蒙自治联军的士兵们爆发出阵阵欢呼。顿时士气大振。 这已经不是蓝鹰飞行大队的轰炸机群第一次来提供空中支援了，几乎每一次都能利用铺天盖地的轰炸遏制日军的攻势，为沂蒙自治联军一师争取道喘息之机。 嗡嗡——嗡嗡—— 轰炸机群发动机的噪音越来越响，20架轰炸机开始降低飞行高度，从战场上空滑翔飞掠而过。 轰——轰—— 密集的炸弹在日军的冲锋队伍中炸开，就像是一把大刀猛一下子将日军连绵不绝的冲锋砍断。 日军的攻势不由得为之一滞，李坚哪里可能放过这样的大好机会，当即下令吹响反冲锋号。 嘀嘀哒嘀——嘀嘀哒嘀—— 嘹亮的军号声响起，沂蒙自治联军各处阵地上的士兵全都跃出战壕，朝日军发起了反冲锋。 后续部队被阻，前锋部队又遭到沂蒙自治联军的反冲锋，眼看着日军这一波攻势又要宣告失败。 “八嘎！卑劣无耻的支那人又来这一招！”寺内正毅气得浑身发抖，沂蒙自治联军已经不止一次趁着轰炸机群提供空中支援的时候，用反冲锋打退日军的进攻了。 不过，寺内正毅这一次并不准备如此前那么下令暂时撤退，而是咬着牙怒吼道：“命令，骑兵联队立即出击，狠狠冲垮支那人的防线！” 骑兵联队是日军最后的王牌，寺内正毅下令骑兵联队出击，绝对是彻底发狠了。 蹄踏——蹄踏——蹄踏—— 无数马匹狂奔的声音在战场上猛然响起，地面震动不止，地上的尘土都颤抖了起来。 杜小山抬头一看，只见远处一道速度奇快，汹涌澎湃的浪潮往他们这边直扑而来。 “骑兵，是东洋人的骑兵！” 不少沂蒙自治联军的军官失声惊叫了起来。 几乎所有沂蒙自治联军的官兵脸上都不可避免的浮现一丝绝望之色，本就是强弩之末的沂蒙自治联军一师根本不可能阻挡得了日军骑兵的突击。 在这个最关键的时刻，王默的身影出现在了沂蒙自治联军的后方阵地，同时无数沂蒙自治联军的士兵从他的身后涌了出来。(未完待续。。) 第191章 掀开胜利女神的裙角（6号补更） 沂蒙自治联军各处阵地并不缺武器装备和弹药，缺的是使用武器装备的人，沂蒙自治联军二师的及时赶到，一下子就将一线各处阵地给填满了。 “快，架起简易鹿砦，防骑兵冲击！” 刚才跃出战壕向日军步兵发起反冲锋的沂蒙自治联军一师官兵也纷纷返回各处阵地，加紧准备抵御日军骑兵的突击。 赶到前线指挥部的王默当即从李坚手里接过最高指挥权，第一时间就下达命令道：“传令，将所有轻重机枪全都集中到一线阵地，给老子灭了日本人的这什么狗屁骑兵！” 或许沂蒙自治联军绝大多数人都对日军的骑兵联队忌惮万分，但这其中绝对不包括王默。 因为王默深知，在机枪出现之后，骑兵这种兵种就注定无法再成为大规模会战正面战场上的主力，只能作为突击、快速机动反应的奇兵来使用。 随着王默的命令下达，一挺挺轻重机枪开始在一线各处阵地架了起来，一箱箱机枪子弹被砸开，搬到机枪阵地边上。 在沂蒙自治联军中，机枪是配备到排的，两个师的轻重机枪绝对有上百¤∠，挺，如此巨大的数量在这个时代是极其恐怖的。 蹄踏——蹄踏——蹄踏—— 奔腾的马蹄声越来越大、越来越近，地面震动得越发厉害了。 看着气势汹涌澎湃，数以千计的骑兵奔驰而来，整个天地都在震动，孙二娃的双腿不由得颤抖了起来，扭头朝他一向信任的杜小山连长望过去，却看到杜小山同样神色紧张，紧握着步枪的手指犹如痉挛般不停地抖动着。 在冷、兵器时代。骑兵是最强兵种不是没有道理的。 没有亲身面对数以千计骑兵突击的人，根本无法体会得到那种几乎能让人窒息的压迫感，新兵们大多会两腿发软到连转身逃跑都做不到，更别说抵挡了。 轰——轰—— 沂蒙自治联军炮团那仅剩的20门火炮率先对日军的骑兵联队展开炮击，沈淮很清楚骑兵集群的突击能力，知道这是决定沂蒙自治联军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发了疯似的指挥着各火炮小组朝日军骑兵倾泻炮弹。 炮击的战果很明显，往往一枚炮弹砸下，破开四散激射的弹片就能掀翻周边数名日军骑兵。 然而，骑兵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快到沂蒙自治联军炮团各火炮小组根本来不及修正炮击诸元，猛一下就冲进了沂蒙自治联军阵地的千米范围之内。 通过望远镜看到这一幕的寺内正毅兴奋地大叫了起来：“好，冲，就这样冲！将支那人的防线冲散、撕碎！” 日军的步兵们也俱都在摩拳擦掌，一旦骑兵联队冲进沂蒙自治联军的阵地。他们就会立即跟上，一举击溃沂蒙自治联军！ 马克沁重机枪的有效射程差不多就是一千米，此时日军骑兵联队的先头骑兵已经进入了机枪的射击范围。 “机枪组，先打马，开火！” 沂蒙自治联军各处阵地的基础军官纷纷大吼着下达机枪开火的命令。 哒哒——哒哒——哒哒—— 上百挺轻重机枪一齐开火是何等壮观的场面，用弹如泼雨都不足以形容万一，密集的弹幕形成肉眼可见的钢铁风暴。 最前面一排的马匹瞬间被无数子弹搅烂，撕成碎片。随后而来的骑兵接连被狂暴的密集弹幕席卷而过，纷纷栽倒在地。 原本期盼着骑兵联队冲进沂蒙自治联军的阵地。肆意挥舞马刀屠戮着沂蒙自治联军士兵的寺内正毅看到这一幕，顿时傻眼了。 这……这怎么可能！ 如此密集恐怖的火力输出，完全打破了寺内正毅对战争的认知，由不得他不傻眼。 沂蒙自治联军机枪最恐怖的杀伤力在于最开始的这一波扫射，打完一条弹链之后，开始更换弹链时就不可避免出现了扫射间隙。 付出巨大的伤亡之后。日军骑兵趁着这一间隙，又向前突进了一大段距离，眼看着不少骑兵就要冲进沂蒙自治联军的阵地了。 “开枪射击！” 这个时候，战壕中的沂蒙自治联军士兵们也开始朝日军骑兵开枪射击，不断击杀机枪组扫射下的漏网之鱼。 再近一些。沂蒙自治联军的战士们就会使用手榴弹杀伤日军骑兵的战马，然后再从容击杀日军士兵。 这样的重重截杀之下，日军骑兵联队根本就发挥不出大骑兵团冲锋的威力，偶尔有几名骑兵侥幸冲进沂蒙自治联军的阵地中也很快被围殴致死，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这种情况下，日军的骑兵联队压根就不像是在进行冲锋突击作战，反而像是在前仆后继地送死。 “将军阁下，下令撤退吧！不能再让骑兵联队继续冲下去了，否则骑兵联队就要被支那人屠杀完了！”神尾光臣心痛欲绝地哀求寺内正毅道。 炮兵联队全军覆没，开战以来起码也有一个多步兵联队打没了，骑兵联队要是再全军覆没，那第十八师团也就差不多废了，这叫神尾光臣如何能不心痛欲绝？ “八嘎！”寺内正毅刚想破口大骂，可看到神尾光臣心痛哀求的目光，他就再也骂不下去了。 神尾光臣怎么说也是陆军中将，他这样的请求，寺内正毅哪怕是身为陆军大将也不好拒绝的。 战场局势发展到现在这样，继续打下去，也只能增加伤亡数字，根本无法冲突沂蒙自治联军的防线，彻底击溃沂蒙自治联军。 想到这，寺内正毅的脸一阵青、一阵红、一阵白，最终神情沮丧、无力地跌坐在椅子上，极其不甘心地吐出一句话：“命令，停止进攻……” 在接到停止进攻的命令，并打马后撤时。日军第十八师团的骑兵联队已然伤亡近半，虽然没有全军覆没，但也算是打残了。 不仅是骑兵联队，日军其余各部也陆续撤退，放弃了继续发起新一轮攻势的打算。 “东洋人退了！” “东洋人败了，我们赢了！” “我们赢了。沂蒙自治联军万岁，王司令万岁！” …… 看到如潮水般撤退的日军，各处阵地的沂蒙自治联军士兵纷纷站到战壕上面，高高举起手中的步枪，尽情地欢呼庆祝了起来。 指挥部里的一众沂蒙自治联军军官同样都十分兴奋欣喜，就连王默也是神情振奋。 这可不仅仅是击退日军一次进攻这么简单，从整体的战局来看，此次进攻失利之后，日军已然失去了击溃沂蒙自治联军的机会和能力。 接下来的战争局势。彻底掌握在了沂蒙自治联军的手中。毫不客气地说，沂蒙自治联军已经掀开了胜利女神的裙角。 “司令，我们要乘胜追击，给东洋人来一下狠的吗？”张伟兴奋地提议道。 王默却是没有被胜利冲昏了头脑，断然拒绝了这个提议，摇了摇头说道：“不行，日军虽然伤亡惨重，但至少还有两万多人。战斗力犹存，不可轻视！我军连日来高强度作战。也是强弩之末了，必须好好休整一段时间。” 李坚赞同道：“司令所言极是，现在弟兄们是凭着一股气在坚持，再打下去身体非垮了不可，无论如何也得休整几天。正好趁着这几天时间，将胶县那边的火炮运过来。弥补炮团被摧毁的火炮。” 其余沂蒙自治联军军官和作战参谋也纷纷出言表示赞同让部队进行休整。 在碰得满头包、浑身血之后，日军没有再对沂蒙自治联军发起进攻，而是一副龟缩在即墨县城固守的模样，这让沂蒙自治联军各部得以安心休整。 …… 江苏，南京。 这座南方最为繁华的几个城市之一。如今是商旅禁绝，行人退避。 原因无它，因为此刻的南京已被两万川军团团包围，战争一触即发。 在强大的炮火优势之下，由川军一师和四师组成的西路军一路上势如破竹，几乎没有多少伤亡就轻松横扫人心动荡的安徽、江苏民党各支部队，迅速直抵南京城下。 事关民党的生死存亡，许崇智等民党核心人员对南京城防可谓是竭尽全力。在一系列紧急备战之后，许崇智成功将南京周边地区五万多部队整合成六个师，集中固守南京城。 战斗力多少且不说，但这军队的数量的确是惊人，密密麻麻的士兵布满了南京城各处防守阵地。 孙中山带着民党诸公视察南京城各处防守阵地，看到这数量庞大的军队，心中总算多少有了点期盼。 这么多的军队，还是固守坚城，或许真的能守住南京，重创川军后一举将之击退也未必不可能。 咦？ 孙中山突然抬头看到城外的天上升起一个东西，疑惑地问道：“那个好像是热气球吧，城外川军升起个热气球是干什么的，探查我们的防务部署吗？” 热气球？ 许崇智转过头，循着孙中山的目光望过去，就看到那高高升起的热气球，顿时脸色剧变，惊叫道：“不好，先生赶紧离开这里。这是川军炮团的观测气球，川军要展开炮击了！” 听到川军要展开炮击，民党诸公脸色的血色瞬间褪尽，顿时慌了手脚。 本来孙中山还高调表态要和前线战士共存亡的，可很快就被吓破胆的民党诸公架着离开了城防阵地。 南京城外，川军炮兵阵地上，一百门75mm格鲁森山炮成排成列地码在那，视觉上煞是壮观。 根据热气球上观测手报下来的具体参数，各火炮小组主炮手奋力摇动摇架。 一百门75mm格鲁森山炮黑洞洞的炮口缓缓抬高，一股狰狞可怖的凛然杀气迎面扑来。(未完待续。。) 第192章 攻心为上 川军一师炮团团长李旭东神情肃然地站在炮兵阵地的指挥台上，举着望远镜观看着南京城防阵地上惊慌失措的民党官兵，嘴角流露出一丝不屑的轻笑。 说实话，李旭东对打民党这些乌合之众真没多大兴趣，他倒是很希望参加山东那边的对日作战。 昨天刚刚传来山东那边的消息，听说少帅打得很漂亮，把东洋人都快揍趴下了。只可惜，他没能参加这样振奋人心的国战中去。 或许，快点收拾了民党这些乌合之众，然后向少帅提出申请北上参战，还能赶上收尾之战也不一定。 想到这，李旭东双眼中闪过一丝精芒，下令道：“传令，各火炮小组先进行两轮炮击，让民党那些乌合之众热热身！” 随着李旭东命令的下达，川军一师炮团各火炮小组很快完成了炮击前的所有准备。 “目标，南京城防阵地，开炮！” 红色令旗猛地挥下！ 轰—— 一百门75mm格鲁森山炮齐齐爆出震天动地的怒吼，似乎连空气都要撕裂震碎。 一百枚炮弹以加＄∑，速度状态冲出炮膛，带着尖锐的呼啸声破空而去。 轰——轰—— 剧烈的爆炸声接连响起，一团团硝烟从南京城头各处阵地腾空而起。 “啊——” 不时有民党士兵被爆炸产生的冲击波掀翻跌出城头，从十几米高的城墙上摔下，基本上没有生还的可能。 爆炸周边区域的士兵绝大多数被四散激射的弹片和崩飞的石子击中，残肢断臂，胸腹要害被洞穿，惨叫哀嚎着倒在血泊之中。 侥幸没有被爆炸波及的士兵看着身边战友的惨状。一个个全都吓傻了，双手抱着头缩在城墙下瑟瑟发抖，任凭军官们如何呼喝叫骂，就是没敢再直起腰。 这是老实本分的士兵的表现，机灵奸猾些的兵痞已经在想着什么时候趁着长官和督战队不注意溜号了。 “隐蔽，都他、娘的愣在城头干嘛。赶紧隐蔽啊！”许崇智焦急地大吼下令道。 许崇智的话音刚落，川军炮团的第二轮炮击就到了。 轰——轰—— 炮弹如雨点般落下，将南京一线城防阵地从左到右，再从右到左来回犁了一遍。 城头上的民党士兵个个犹如没头苍蝇似的四处乱窜，试图躲避炮击，原本看起来还像那么回事的城防阵地顿时一片大乱。 远离城防阵地的民党诸公此时听着这震耳欲聋的炮击声，看着城头上不断腾空而起的烟火，张大的嘴巴久久不能合拢，脸上一片惨白。 除了那些在一线带过兵和北洋军奋战过的督军。包括孙中山在内的其余民党诸公在哪里见过这样震天动地的恐怖阵仗，脸上难以避免地浮现出惊慌恐惧之色。 “这……这能守得住南京吗？” 不知道谁低声喃喃了一句，声音虽不大，可民党诸公却是听得很清楚。 是啊，面对川军如此强大的火炮部队，南京城真的能守得住吗？ 民党诸公俱都沉默不语，他们不愿、也不敢用理智去分析这个可能性，因为这个结果极有可能是他们最不想知道的。 联省自治政府财政部长张静江忍不住朝孙中山问道：“先生。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孙中山张张嘴，很想说些振奋鼓舞士气的话。然后分派给众人一系列有助于固守城防的各项工作，可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孙中山很清楚，包括他在内的民党诸公，除了躲在大后方喊喊口号鼓动人心、动动笔引导舆论抢占大义名分、拿着一顶顶官帽子乱甩以拉拢各方势力、搞搞暗地里的手段争夺利益之外，真刀真枪干仗、办实事根本就做不来。 现在民党声名狼藉，他们这些人如果去发动民众对抗川军的话。不被千八百个臭鸡蛋砸死才怪。 想了又想，孙中山长叹了口气，向来乐观坚毅的他也不免有些沮丧，摆摆手说道：“先回政府大楼，再做商议吧。” 看着迫不及待躲回政府大楼的民党诸公。张静江满心失望，第一次怀疑自己对民党不惜抛家舍业的鼎力支持是不是错了。 城防阵地那边的炮击并没有持续多久，仅仅两轮炮击就停了。就像李旭东所说的，这不过是让民党军队热热身罢了。 民党士兵半响听不到动静，这才逐渐从掩体中走了出来，不由得庆幸自己从如此凶猛的炮击中生还。 就在心有余悸的民党士兵七嘴八舌议论着川军炮火如何如何恐怖的时候，天空中突然传来一阵响亮“嗡鸣”声。 “不好，飞机，是川军的飞机，快隐蔽！” 部分知道飞机的民党军官猛地大喊了起来，飞机的轰炸可一点也不必刚才的炮击弱。 许崇智听到这飞机的轰鸣声，脸色铁青地大喊道：“不可能，川军的飞行员不是都去了山东那边参加对日作战了吗，这边怎么还能出动飞机？” 关于这个问题，没一会，许崇智就得到了答案。 出现在南京城上空的并非庞大的轰炸机群，而仅仅是两架轰炸机。 这让民党所有人都大松了一口气，两架轰炸机就是再厉害也不可能造成多大破坏的。 民党上下大松一口气之余不免又有些疑惑，川军仅仅出动两架轰炸机是要干什么？ 难不成是想用轰炸击杀如孙先生这样的民党核心要员？ 嗡嗡——嗡嗡—— 飞机的轰鸣声越来越大，只见那两架轰炸机开始降低了飞行高度，并且分成两个方向绕着南京城滑翔飞掠而过。 预想中的炸弹没有落下来，出现在天空中的是一大批、几乎整天蔽日的白色东西。 “这是下雪了？”不少民党士兵很是疑惑地抬头看着天上不断落下的大片白花花的东西。 “不是下雪，那是纸，全都是纸片！”突然有人大叫了起来。 果然，无数张纸片从天上飘落。最后洒满了一地，整个南京城几乎都被这样的白色纸张给铺满了。 不少好奇的民党士兵纷纷捡起地面上的纸片看了看，识字的轻声念了出来：“民党罔顾国家利益，为私利而挑起内战，实乃中华民国之罪人。今川军出川，只为荡除污浊。还我中华清平共和！民党各部官兵，如能及早醒悟，弃暗投明，消弭战争，实乃南京民众之大幸、国之大幸！……” 这种近乎煽动民党各部起兵反民党的话语，让手里拿着纸张的民党士兵双手一抖，仿佛那薄薄的纸片会烫手一般，忙不迭地扔到地上，同时左右张望着。生怕会被长官看到。 没错，川军的轰炸机投的并非炸弹，但却是比炸弹的威力还要大的成千上万传单！ “整这些虚招子有啥用，照我说，直接攻城就是了，老子就不相信民党那些乌合之众还能挡得住我们川军！”在指挥部里看着轰炸机投放传单的郝刚对此很不以为然。 王浩山狠狠地瞪了郝刚一眼，骂道：“就你厉害，强攻的话。你打算搭上多少川军弟兄的命啊？” 郝刚撇了撇嘴，虽然不敢和王浩山争辩。但他还是不觉得撒几张传单能顶什么事。要真这样的话，以后还要他们这些军人干什么，打什么战撒几张传单不就行了？ 葛长春说道：“老郝，你也别一副瞧不起这个攻心作战计划的样子。虽说这是参谋处那些学生娃制定的计划，但少帅也发来电报表示赞赏和鼎力支持。难不成，你个老小子还觉得自己比少帅更高明不成？” 提到王默。郝刚这个莽货终于是没脾气了。要说在打战这方面，他可是最为信服王默的，就连大帅王浩山都不能与王默相提并论。 郝刚摸了摸后脑勺，讪讪地说道：“那啥，我不就是说说嘛。又没干什么。既然学生娃们说‘攻心为上’，那就‘攻心为上’呗。” 这个“攻心为上”的作战计划是由参谋处的年轻作战参谋们提出来的一个计划，并且征求过王默的意见，最终才由王浩山拍板决定实施的。 南京城终究是中国南方举足轻重的城市，如果可能的话，尽量减少战火对它的破坏为好，这是王默一再向王浩山提出的意见。 因此，才会有之前轰炸机投放“传单炸弹”的一幕。 “传单炸弹”收到的效果还是非常明显的，当天晚上民党各部的逃兵就翻了好几倍，本就动荡的人心越发骚乱不安了。 不仅是民党官兵受到影响，绝大多数南京市民也都得知了传单的内容，对民党的观感是越发差了，甚至有青年学生公开要求民党撤出南京，消弭战火。 联合自治政府办公大楼的会议室里，民党诸公看着下面人送过来的传单，个个脸色难看得很。 “卑鄙！无耻！”孙中山铁青着脸骂道，再顾不得保持自身的风度和形象。 陈其美是当场破口大骂道：“我日他十八辈祖宗，四川那些小赤佬，什么屎盆子都往我们民党头上扣，真他、娘的卑鄙无耻！我敢肯定，这必然是王默那个小赤佬出的阴损主意。我当初就说了，早该派人弄死这个小赤佬！” “现在再说这些也不济于是了，关键是我们该怎么办？如今下面那些兵都骚动不安，昨晚就有一大批人当了逃兵。”许崇智神情沮丧地说道。 该怎么办？ 民党诸公面面相觑，向来善于引导舆论，发动民众的他们此时却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未完待续。。) 第193章 北洋的小动作 现在民间的舆论对民党实在是太不利了，几乎就差没把民党等同于卖国贼。 如果能有充足的时间，民党诸公还可以用各种手段辩驳和扭转舆论风向。可这仓促之间，能有什么办法？ 现在看来，王默那是早有预谋啊，刚刚把间接卖国的罪名栽到他们民党的头上，马上就让川军出川，一路势如破竹，根本不给他们反应的时间。 一时间，会议室里一片沉默，唯有悲观的情绪在渐渐弥漫扩散。 “要我说，谁他、娘的敢当逃兵就杀，杀到没人敢溜号为止！”陈其美恶狠狠地说道。 处决逃兵？ 在这种情况下还要大开杀戒？ 不得不说，这实在是臭得不能再臭的一招棋。如果真对逃兵大开杀戒的话，估计现在这6个师会有大半当场哗变，调转枪口对他们开枪。 在场的民党诸公均用看白痴的一样的眼神看着陈其美，若不是顾及孙中山的面子，早就有人出言讥讽挖苦了。 或许也是感觉到自己的提议不大妥当，陈其美又补充道：“那要实在不行，筹点现大洋发下去，提振提振军心士气总有作用吧。” 这倒还真可能有帮助，民党诸公不由得眼前一亮。现在这样的情况下，也只能用大洋让底层的士兵卖命了。 这个时代的士兵大多是为了混口饭吃才来当兵领饷的，他们可不管你民党和川军谁对谁错，谁给钱，就替谁卖命。 提及这点，孙中山下意识地朝张静江望过去，问道：“静江，你看……还能不能再筹一笔现大洋？” 问出这句话，孙中山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自从南方联省自治政府成立以来，财政开支就全赖张静江多方筹措，最近更是一大笔一大笔军费的支出。张静江怕是把自己卖了筹钱的心都有了。 面对民党诸公期盼的目光，张静江尽管十分为难，但想了好一会，终究还是长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我……尽力试试吧。” 听到这话，孙中山微微松了口气，张静江的为人他清楚，只要他答应，必然能够想到法子筹到钱的。 “汝为（许崇智字）。静江筹到大洋会马上给你送过去的，你先尽力安抚各部官兵。现在我们兵力上是川军的三倍之多，又不缺枪械弹药，只要各部官兵坚定守城之心，我相信还是能守住南京城的！”孙中山朝许崇智说道。 能筹到一笔大洋发下去的话，帮助还是很大的，因此许崇智稍稍振作了些，应道：“先生放心，卑职必定竭尽全力，固守城防阵地。” 许崇智的话音刚落。会议室外就传来阵阵火炮的“轰鸣”声，民党诸公只感觉整栋办公大楼都在震动不止。 “报告！” 一名通讯兵神情惊慌地跑进会议室汇颤着声音汇报道，“川军……川军大举进攻了！” 什么！ 川军竟然这么快大举攻城了！ 许崇智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对孙中山说道：“先生，我这就去城防前线指挥各部抵御川军的进攻！” 说罢，许崇智便脚步匆匆地离开了政府办公大楼，赶往城防前线指挥部。 其余民党诸公惊慌失措，一个个都坐不住，生怕会有川军的炮弹砸过来一样。 孙中山也没指望这些人能帮得上什么忙，于是挥挥手让所有人都散了。而他只带着机要秘书戴季陶返回寓所。 回到孙公馆，孙中山还没来得及坐下喝口水歇息，就有一个意料之外的客人登门拜访。 孙中山在客厅会见来人，他看起来与来人似乎很熟络。并没有无谓的客套寒暄，有些意外地问道：“内田先生，你什么时候来的中国，是头山满先生让你来办什么事的吗？” 没错，来的人是日本黑龙会会长头山满的得力手下内田幸次郎，孙中山在日本时和头山满交往频繁。自然与内田幸次郎颇为熟络。 内田幸次郎说道：“孙君，我此来中国，是奉头山满会长之命，接你到日本作客的。” 孙中山脸色一沉，说道：“怎么，头山满先生认为我们民党守不住南京吗？” 虽然内田幸次郎说的是请他去日本作客，但孙中山又岂会不明白头山满什么意思。 内田幸次郎神色不变，躬身低头说道：“孙君误会了，头山满会长没有这个意思，只是近来有些想念孙君了，这才让我过来接孙君去日本作客。至于南京城的战事，自有那些军人负责。待击退了川军，孙君再重回南京理事也是一样的。” 闻言，孙中山有些意动，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而且他并不觉得自己待在一线对战事有什么帮助。 此时，一旁的机要秘书戴季陶也劝说道：“先生，您可是咱们民党的主心骨，是万万不能有失的。您不妨就暂时前往日本探望探望头山满先生，南京城防有许参谋长在，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 孙中山依然没有说什么，只是拧着眉头在喝着茶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孙君，现在川军还没有封锁南京城西面的长江水路，乘坐我大日本帝国的轮船还能离开南京。可万一川军用火炮封锁了长江航道，再想离开就难了。”内田幸次郎再次劝说孙中山道。 好半响，孙中山终于点点头，说道：“好吧，既然头山满先生相邀，我也有许久没见头山满先生了，是该去日本探望探望他。” 听到孙中山答应前往日本，内田幸次郎总算是轻松地微微笑了起来。 这些年，头山满以及他的黑龙会对民党、对孙中山可谓是鼎力支持。因为在头山满的眼中，孙中山就是一张值得控制在手中的好牌。通过孙中山，日本随时能找到借口，甚至是制造借口介入中国事务，瓜分和汲取利益。 …… 北京，铁狮子胡同，大总统府。 最近一段时间，袁世凯都躲在府中，没有外出办公。不是他想窝在家里，实在是日本公使伊集彦吉和英国公使朱尔典逼他逼得太紧，几乎是一天三趟要求他下令北洋军出兵配合英日联军剿灭沂蒙自治联军。 别说现在是沂蒙自治联军处于上风，就算是日军将沂蒙自治联军打得落花流水，袁世凯也决然不会冒着带上卖国贼大帽的风险出兵攻击沂蒙自治联军的。 没有办法，袁世凯只得称病，闭门谢客。 虽然称病躲在府中，但袁世凯还是会时常召见幕僚和北洋高层军官，商议处理一些军政大事的。 书房中，总统府的下人刚刚送上泡好的极品庐山云雾，茶香四溢。 不过，袁世凯却并没有什么心情品茶，拧着眉头，脸上的忧虑十分明显。 最近川军王家父子实在是太过强势了，山东那边王默率领沂蒙自治联军都快把日军给揍趴下了，南边川军如秋风扫落叶般荡平民党控制的省份，目前已兵临南京城下。 袁世凯对此忧心不已，不得不召见杨度、杨士琦和陈宦这几个擅长谋划的心腹亲信商议如何遏制川军的强势。 “大总统，卑职以为应当尽快加强山东第五师的实力，让山东靳云鹏都督大力扩军备战。从沂蒙自治联军与日军的这几战来看，王默在山区编练出来的这两个师的战斗力实在是非同小可，第五师恐怕无法与之抗衡。”陈宦分析道。 听到这话，袁世凯的眉头拧得更紧了。山东是万万不容有失的，可仅凭第五师绝不可能抗衡的了把日本人都揍得满地找牙的沂蒙自治联军。 袁世凯想了想，说道：“这样吧，让张勋的武卫军开赴山东，会同第五师协防，堵住沂蒙自治联军出鲁之路。” “大总统，南边的情况恐怕也不容乐观。川军的两个精锐师已经兵临南京城下，就凭民党那些乌合之众，根本就守不住南京。一旦南京失守，民党在南方的势力必然会被川军一举荡平。如果任由王家父子整合南方，怕是更加难以对付了。”杨度提醒袁世凯道。 袁世凯分外忧虑地说道：“是不能再任由王家父子这般肆意扩充势力了，否则中央政府还如何压制得了他们。虽然现在我们不宜出兵南下，但也要想个法子遏制一下川军才好。” 对于袁世凯这话，陈宦脸有难色，他擅长的是系统、周密的军情分析推演，出兵以外的办法他可想不出来。 杨度也是沉默不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杨士琦却是微微一笑，说道：“大总统，卑职倒是有个法子，只是不知道效果如何。” 袁世凯看了杨士琦一眼，问道：“杏城，说说看，不必有什么顾忌。” “是，大总统。”杨士琦点点头，然后说道，“我们北洋军不宜出兵南下，并不意味着别人也不宜出兵。比如，广西的陆荣廷，还有广东的龙济光。” 袁世凯皱着眉头说道：“广西的陆荣廷和广东的龙济光？就凭他们，就算有中央政府的命令，恐怕也未必敢向川军开战吧？” “大总统，卑职的意思不是让陆荣廷和龙济光对川军开战，而是让他们对民党开战，抢占民党的地盘。”杨士琦笑道。 闻言，袁世凯眼睛一亮。 妙啊，让陆荣廷和龙济光对川军开战，或许他们不敢，但让他们对民党开战，抢占地盘，绝对是争先恐后！(未完待续。) 第194章 先破雨花台（7号补更） 陈宦附和赞同道：“现在我们北洋鞭长莫及，扶持陆荣廷和龙济光接管民党的地盘不仅可以避免川军继续做大，还能在川军的南面埋下一颗棋子。将来一旦我们和王家父子开战，即便陆荣廷和龙济光不支持中央也能牵制王家父子不少兵力。” 从现在的局面来看，川军横扫南方民党，占据南方诸省基本已成定局。如果能在南边扶持其陆荣廷和龙济光这样的地方军阀，绝对有利于遏制王家父子的势力扩张。 袁世凯赞赏地看着杨士琦，笑道：“好，杏城这个主意好，说不准这会陆荣廷和龙济光早就蠢蠢欲动了。只要有中央政府的支持，相信他们是很乐意驱逐民党的广东都督胡汉民的。只是这广东都督，杏城你以为当让他们两谁接任更为妥当？” “大总统，如果我们提前将广东都督的位置许给陆荣廷或者龙济光，那么他们中另外一个必然不会尽心尽力地出兵了。”杨士琦一副高深莫测状地卖关子说道。 袁世凯倒是挺吃杨士琦这一套的样子，问道：“杏城，你的意思是在他们驱逐胡汉民，彻底扫除广东民党势力之后，再任命他们中的一个为广东都督？不过这样的话，没有拿到广东都督位置那个怕是要对中央政府有所怨愤了。” 杨士5∞，琦笑吟吟地说道：“这个好办，大总统，我们不妨学一学古人，来一个先入广州者为广东都督。” 啪！ 袁世凯一拍自己的大腿，大喜笑道：“好，好一个‘先入广州者为广东都督’！如此一来，陆荣廷和龙济光想不拼命都不成了，事后谁没拿到广东都督的位置也怨不着中央政府。要怪就怪他自己实力不足。” “大总统，除了陆荣廷和龙济光之外，西南几省我们也应该及早联络布置才是。毕竟王家父子不比民党，我们多些筹码，就多一分击败王家父子的把握。”杨士琦又建议道。 无论是沂蒙自治联军还是川军，战斗力之强悍。向来心高气傲的北洋军也不得不自愧不如。甚至是湖北军那三个新编师，武器装备之好，都让北洋军的军官们眼红不已。 因此，包括袁世凯在内，北洋军上上下下还真没人敢拍着胸脯说一定能击败王家父子手下的军队。 在这种情况下，能多拉拢联络上些地方军阀，自然有助于中央政府剿灭王家父子。 袁世凯微微点了点头，沉吟了一会，说道：“贵州的刘如周（刘显世）应该是会听从中央政府调令的。湖南的谭祖庵（谭延闿）向来是见风倒的墙头草，晓以利害应该也能争取，就是云南的蔡松坡（蔡锷）近来对中央的态度有些变化，怕是会有些波折。” 杨士琦转过头看着杨度，说道：“晢子不是与蔡松坡颇为相熟吗，而且他之前也曾听从中央调令出兵四川，这一次晢子应该也能说服他再支持中央政府吧？” 杨度皱了皱眉，摇了摇头。说道：“松坡为人我知之甚深，他向来反对内战。认为内战徒耗中国民国国力，不利于国家抵御列强之窥视。此前之所以听从中央调令出兵四川，是因为他觉得南方民党毫无胜算，不如支持中央政府尽快结束内战。大总统，恕我直言，松坡不仅不会支持中央政府。反而很可能会支持王家父子。” 滇军实力可是不容小觑，如果蔡锷支持王家父子的话，那麻烦就真大了。 想到这，袁世凯脸色一沉，问道：“难道在蔡松坡的眼里。中央政府还不如王家父子那个地方军阀了？” 杨度神情有些犹豫不定地想了好一会，不过最终还是说道：“大总统，主要是在青岛之事上，中央政府表现得过于软弱，而王默强硬和英日联军开战的举动更为松坡赞赏。您也知道，松坡他向来是将国家利益放在第一位的。” “老夫难道不想维护国家利益，老夫难道就愿意对洋人低声下气吗？可谁又清楚，老夫坐在这个位置上，有多少的不得已和为难之处？”袁世凯满腹怨气，他实在想不到蔡锷会因为这事可能转向支持王默。 杨度长叹了口气，说道：“我们这些人自然是理解大总统的，只是松坡他……” “算了！”袁世凯带着些怒气打断了杨度的话，说道，“反正云南偏处西南，最多是牵制一下广西和贵州，于大局并无太多影响，蔡松坡他愿意支持王家父子就由得他去！” 经过这次小范围的商议之后，袁世凯很快以中央政府的名义致电陆荣廷和龙济光，授权他们出兵驱逐民党的广东都督胡汉民，同时扫除民党在广东的势力。另外，他还私下里以个人名义与陆荣廷和龙济光约定，先入广州者可以接任广东都督的位置。 至于贵州刘显世和湖南谭延闿，袁世凯同样派人去联络拉拢，作为北洋军对抗王家父子的助力。 …… 江苏，南京。 轰——轰—— 炮声隆隆，犹如夏季晴天里的旱雷，动静之大，整个南京城周边区域都能够清楚地听得到。 南京城防阵地并非只是指南京城墙，而是包括雨花台、幕府山和天保城要塞在内的防御阵地。 川军的作战习惯，向来是先用强大的炮火摧毁敌方的火力点和坚固防御工事。哪怕是炮火溢出再多，也要先用炮弹将敌军的阵地梨上几遍，这是王默一再贯彻给川军上下的火力输出作战理念。 这样的打法很奢侈，但效果也很明显，凶猛恐怖的炮击不仅摧毁了民党城防阵地上的火力点和防御工事，也打垮了不少民党新兵的心里防线。 火炮是陆军之王，是陆军的魂，更是步兵的胆。 川军一师和四师各部官兵均神情傲然地看着炮团对南京城防阵地展开的凶猛炮击，有这样强大的火炮部队在身后，他们有充足的底气蔑视民党那哪怕多达六个师的乌合之众。 川军前线指挥部中，作战参谋廖言指着桌面上摊开的南京地图对王浩山说道：“大帅，卑职建议集中精锐部队首先攻破雨花台！雨花台是连接紫金山的重镇，拿下这里之后，我军既可以直接向天堡城这个战略要点发起进攻，也可以兵进麒麟门一带！” 王浩山还没有说话，郝刚就大大咧咧地说道：“先打哪都好，老子就不信民党那些龟儿子还能玩出什么花样，反正都能攻破南京城。” 王浩山还真是拿郝刚这个莽货没办法，哪怕是他这个大帅，都在学着虚心向参谋处的这些作战参谋请教，重视他们提出的作战方案了，郝刚却依然是把廖言这些作战参谋当成什么都不懂的学生娃看待。 王浩山看了一眼廖言的神情，似乎也没有生气的样子，不过他也不准备就这么放过总是胡咧咧的郝刚，当即对郝刚下令道：“既然你这么有把握，那就由你带着一师进攻雨花台，四师替你堵住天堡城方向的民党援军。老子只给你半天时间，而且一师的伤亡不能超过五百人，一条办不到的话就给老子滚到炊事班当半年伙夫反省！” “啊？”郝刚顿时傻眼了，半天时间拿下雨花台还好说，但伤亡不能超过五百人可就难办了。 王浩山没好气地瞪了郝刚一眼，说道：“啊个屁啊，就这条件，你要是觉得办不到，现在就给老子滚到炊事班去！” 看到王浩山要吃人的眼神，郝刚不明白自己又哪里惹着大帅了，可也不敢开口问，只得苦着脸说道：“大帅，您不能这么难为我啊。这仗一打起来，谁还能顾得到伤亡多少人？” 看到郝刚苦着张脸的模样，廖言等年轻参谋俱都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这位郝师长确实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王浩山却没有理会郝刚的叫苦，而是大声喊道：“来人，送咱们这位郝大师长去炊事班报到！” “我答应，我答应还不成吗，大帅！”郝刚连忙说道，“不过我也有个条件，大帅您得答应我。” 王浩山冷哼一声，说道：“说说看，只要是合理要求，我自然会考虑的。” “要在半天之内攻下雨花台，并且伤亡少于500人的话，您得让炮团全力配合我一师作战。”郝刚说道，他平时看起来虽然很鲁莽，但并不代表着他指挥作战不会动脑子。 有炮团的全力配合的话，民党在雨花台有再多的防守兵力也是白搭。 王浩山也没有再为难郝刚，很爽快地答应了郝刚这个要求。 随后，王浩山便传令炮团，集中炮击雨花台的防御工事，替川军一师的进攻扫清障碍。 轰——轰—— 密集的炮弹不断地砸在雨花台的阵地上，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带着无数弹片和崩碎的石子席卷而过，掀翻阵地上的防御工事，肆意屠戮着大批民党士兵。 在如此铺天盖地的炮击之下，雨花台防守阵地里的那个民党师早就乱成一团了，无论军官们如何喝骂抽打，士兵们愣是没敢进入川军炮团重点炮击的防御工事。 看到炮团将雨花台的防守阵地来来回回犁了好几遍之后，郝刚这才大喊着下令一师发起进攻：“弟兄们，跟老子冲，灭了民党那些屁都算不上的龟儿子们！”(未完待续。。) 第195章 再破天堡城 ，！ 一支军队的作战风格大多都深受军事主官的影响，川军一师就深深刻下郝刚这位师长的烙印。●⌒， 郝刚本就是个刚硬率直的军人，他率领下的川军一师也是川军中最敢打敢冲的部队。若论打细致多变的巧战，他的确差着点，但若论打凶猛直接的攻坚战，他绝对是最厉害的一个。 没有什么试探，没有任何前奏，川军一师刚一开战就投入了全部的兵力动总攻。气势之凶猛澎湃，犹如连绵不绝席卷而来的海啸，压得还没彻底从炮击中回过神来的民党官兵几乎都喘不过气了。 “魏大海，给老子过来！”郝刚朝一团团长魏大海大喊道。 差不多三十岁国字脸一身刚硬气息的魏大海听到郝刚的喊声，连忙一路小跑到郝刚身前，立正敬礼道：“师长！” “看到那个山头阵地没有？”郝刚举手一指雨花台中间一个不过几十米高的小山头，说道，“那是民党重兵把守的山头阵地，只要将这里拿下，我们就可以居高临下用火力扫射四周各处阵地的民党部队，攻破雨花台也就轻而易举了！现在，你带着一团冲，必须给老子拿下这个山头阵地！” 郝刚话说到一半的时候，魏大海就已经傻眼了，整个人愣在那。 这…这还是他们那个莽直，打仗一根筋的师长吗？ 魏大海难以置信地看着分析得头头是道的郝刚，有点怀疑自己的师长是不是被人给掉包了。 郝刚看到魏大海难以置信的眼神，顿时有些恼羞成怒，大骂道：“你个龟儿子，这么看着老子是什么意思，你以为老子的军校是白上的吗？滚！马上滚！拿不下这个山头阵地，老子非狠狠地收拾你不可！“ “是……是……卑职马上就去，马上就去！”魏大海吓得一缩脑袋，连忙跑去指挥部队进攻雨花台中间那个最重要的山头阵地。 砰砰 哒哒哒哒 民党的部队6续开始朝川军一师开火，不少隐藏着的机枪阵地也开始展现威力。着实给川军一师造成不少的伤亡。 再这么下去，伤亡不得过五百人的任务怕是没办法完成了，郝刚急得直跳脚，大吼道：“传令炮团。继续开炮，给老子打掉那些狗日的机枪！” 炮团全力配合一师的作战，这是大帅王浩山的命令。 因此，没一会，炮团的凶猛炮击又来了。 轰轰 不同于此前的覆盖性轰炸。这次却是针对雨花台各处阵地的机枪的定点炮击。 经过这许多次战争的淬炼，又进军校炮兵科培训过半年，川军炮团早已不是当初那个草台班子了，如今他们的炮击精准度绝对算得上国内一流。 轰轰 几乎是一炮就一挺机枪，民党依仗的机枪火力点很快被川军炮团一一清除。 没有机枪的火力压制，川军的进攻部队顿时压力大减，冲锋的度徒然加快。 “弟兄们，跟老子冲，拿下前面的山头阵地！”魏大海高声大吼道，然后率领着一团所有官兵如潮水般朝雨花台中间那个最重要的山头阵地涌了过去。 在冲到距离民党阵地3o米左右时。一团的掷弹手就是一通手榴弹朝民党的阵地中甩去，顿时将民党的防线炸得一片大乱，魏大海趁机率领一团冲杀了进去。 民党的部队本来就是一群乌合之众，根本打不了逆风战，见到川军冲杀进阵地，几乎想都没想就纷纷扔下手里的步枪，双手抱头跪地投降了。 控制了山头阵地之后，魏大海当即在西北东三面架起机枪，居高临下朝四周阵地上的民党部队展开疯狂扫射。 机枪只打完一个弹链，民党的部队就彻底崩溃了。川军一师趁势一拥而上，攻占了整个雨花台。 雨花台这边的战斗结束，但天堡城那边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在雨花台这边枪炮声大作时，许崇智就知道情况不妙。马上下令天堡城的仅有的六门火炮给雨花台那边提供炮火支援。 然而，天堡城的六门火炮仅仅各开了两炮，就被川军炮团一个覆盖性炮击给彻底摧毁了。 川军前线指挥部中，看着插上黑狼旗的雨花台阵地，作战参谋廖言颇为钦佩地赞道：“郝师长率领的一师攻坚能力的确令人佩服，大帅给他定的半天时间。现在上午都还没过去，一师就彻底拿下雨花台了。” 王浩山也是颇为满意地点点头，说道：“郝刚那个莽货，别的不行，但打硬战攻坚战确实还不错。” “大帅，接下来，卑职建议咱们重点进攻天堡城。只要拿下天堡城，那我们就可以将火炮搬到天堡城上。以我们川军的75mm格鲁森山炮的射程，在天堡城上完全能够炮击南京城任何一个角落。”廖言又说道。 川军四师师长葛长春也赞同道：“没错，只要我们的炮火能够覆盖南京全城，民党那些乌合之众必然不战自溃，也就能做到少帅提出尽量不让战火波及南京城的要求。大帅，这次进攻天堡城就让我们四师上吧，我保证今天天黑之前，拿下天堡城！” “葛师长，天堡城可是防御工事十分坚固的要塞，天黑之前拿下是不是……”廖言提醒道。 天堡城在太平天国那会就是拱卫金陵的重要军事要塞，防御工事之坚固绝不是现在川军炮团手上那些区区75mm口径的格鲁森山炮所能破坏得了的。 从这一点来看，想在今天天黑之前攻克天堡城绝对是天方夜谭。 王浩山同样明白这点，不由得劝说葛长春道：“天堡城不比雨花台，用不着如此着急，免得让弟兄们伤亡太大。” 不过，葛长春却是信心十足地说道：“大帅放心，我绝不会选择拿底下弟兄们的命拼开天堡城的大门。再坚固的堡垒那也是由人守的，雨花台不到半天就被攻克，想必现在这会天堡城的民党部队正惶惶不知所措。所以，天堡城绝对没有想象中那么难攻。” 听到这话，廖言顿时眼睛一亮，说道：“葛师长说得有道理，雨花台短短不到半天时间就被攻克，想必已然极大地震慑了民党各部官兵。本来就人心不稳的民党各部此时想必越动荡不安了，只要加强攻心战，天堡城内的民党部队未必不会崩溃。” “报告！” 就在此时，指挥部的卫兵走进来汇报道，“禀大帅，外面来了一个人自称是特勤司的特勤人员，说有重大情报要呈报大帅。” 特勤司的特勤人员？ 特勤司的人不大多都被王默调去山东了吗，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对特勤司具体情况并不怎么了解的王浩山双眼中有些疑虑，带着询问的目光望向葛长春。 明白王浩山的疑问，葛长春立即答道：“大帅放心，特勤司成员之间有特殊的联络暗号，没有人能够冒充得了。我们军中有一个特勤司情报小组随行，我这就让他们去确认一下此人的身份。” 很快，这个人的身份就被确认了，的确是特勤司秘密潜伏在南京的特勤人员。 “参见大帅！”特勤人员进来指挥部后第一时间向王浩山立正敬礼。 王浩山摆摆手，说道：“你说有重大情报要呈报给我，是什么情报？” 特勤人员肃立答道：“禀大帅，卑职是特勤司安插在南京孙公馆中的潜伏人员。” 孙公馆？ 听到这话，指挥部里的所有人顿时浑身一震，满脸的震惊之色。 王浩山当即问道：“孙公馆？你是说民党孙中山的府邸？” 特勤人员点头应道：“是的，卑职已经确认，今天上午，民党魁孙中山已经秘密乘坐日本轮船离开南京，前往日本。” 什么！ 天呐，孙中山竟然临阵脱逃，跑去日本了？ 所有人都惊得张大嘴巴，久久不能合拢，这个消息实在是太惊人了。 震惊过后，葛长春却是兴奋地大笑了起来：“哈哈……好，真是瞌睡来了遇到枕头！大帅，值此生死存亡之际，民党魁临阵脱逃，这消息绝对比一百门重炮的威力大得多！只要将这个消息散播出去，民党的部队不崩溃才怪！” 其余人也俱都是喜形于色，或许民党高层对孙中山东渡日本的举动见怪不怪，但底层的士兵绝对无法接受这等临阵脱逃的行为。 王浩山毫不犹豫地下令道：“传令，加紧印刷传单，让轰炸机再次出动投放传单，将孙中山东渡日本的消息传遍南京城！” 这样的杀手锏，可是民党拱手奉送上来的，王浩山岂有不利用之理。 很快，传单就紧急印刷了出来，并通过轰炸机大肆投送。不仅是南京城，天堡城幕府山这些城防战略据点均有投送了大批传单。 “孙先生跑了？孙先生真的跑了？” “王八蛋，你的命是命，我们的命就不是命吗？” “既然连孙先生都跑了，那我们凭什么还为民党卖命？” “妈的，这城老子不守了，让那些官老爷们自己来守！” …… 民党各部士兵得知孙中山东渡日本的消息后，可谓是群情激奋，当天就有大批士兵扔下枪走了，那些军官们愣是没敢制止。 天堡城根本就不需要打，川军四师不过刚刚兵临城下，防守天堡城的那个师很快就主动打开城门，向川军缴械投降了。(未完待续。) 第196章 新的时代 “一二三，使劲！一……二……三，使劲！” 在整齐的号子声中，川军炮团的士兵们齐心协力将火炮推上天堡城的炮台。 “各火炮小组加紧动作，炮弹也必须尽快到位，准备对南京城展开炮击！”李旭东大喊着下达命令道。 此时，王浩山带着大批川军高级军官和作战参谋来到了天堡城的炮台。 “敬礼！”李旭东看到过来的王浩山第一时间立正敬礼。 炮团正在忙活的炮兵们也纷纷停下手中的话，朝王浩山立正敬礼。王浩山举手回礼，然后示意所有人继续自己的工作。 王浩山来到炮台上，举起望远镜观看不远处南京城城防的情况。 如今南京城城防部队是一片大乱，几乎每天都有大批士兵溜号，甚至有整建制的部队撂了挑子。原本密密麻麻堆满士兵的城防阵地，如今只能看到寥寥不足半数的人影。 “大帅，卑职详细了解过资料，天堡峰海拔高达267米，悬崖交错，地势十分险要。在太平天国时期，天堡城就是守卫金陵的战略军事要塞，有‘金陵之钥’之称。如果不是驻防天堡城的民党部队主动开城投降，恐怕我军即便能攻下这座要塞，也必将伤亡惨重。”廖言对王浩山介绍解说道。 李旭东随即也说道：“大帅，天堡城居高临下，炮火能够覆盖南京全城。只要大帅下命令，卑职保证用炮火彻底摧毁南京城城防阵地上的所有防御工事！” “李团长恐怕高看民党了，以民党各部现在的情况，恐怕还没等你完全扫除南京城防工事，民党的守城部队就得彻底崩溃。”葛长春轻笑道，从天堡城民党驻防部队的主动投降，他就看得出，民党各部早就没有战心了。 王浩山沉声说道：“就按照原定计划对南京城城防阵地展开全面炮击吧，浪费弹药总比死伤咱们川军弟兄要好得多。” 只要能减少伤亡，浪费再多弹药也是值得的。这在川军上下已是共识。因此其余川军军官对王浩山的话基本上都表示赞同。 川军高层已经轻松到不需要琢磨如何攻破南京城，而是在考虑如何降低士兵伤亡。可民党那边却是恰恰相反，城防总负责人许崇智此时在指挥部中是两眼通红、愁得头发都要白了。 “孙先生东渡日本的消息已经尽人皆知了，我们倒是能理解。可底下的那些大头兵们个个都气氛得很。” “参谋长，赶紧想想办法吧，我手底下的兵都快跑光了。” “是啊，没有兵，我们怎么防守阵地？再这样下去。也不用川军攻城，我们各自部队都得自己溃散。” “参谋长，要不您发个电报，请孙先生回来露一面？” …… 指挥部中，民党各部的高级军官们是叫苦连连，不是他们不想固守城防，而是现在各部的情况实在太糟糕了。每天都有大批逃兵且不说，现在各部已经隐隐有哗变倒戈的迹象了。 脸上满是疲惫的许崇智怒喝道：“吵什么吵，前不久我不是才给你们拨下去一笔赏银吗，每个兵发两块大洋也就安抚下去了。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们那点龌龊事。要是别的时候老子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现在是生死存亡之际，你们一个个难道就不能稍稍尽点心吗？川军打进来大家都得完蛋！” 在场的民党军官面面相觑，目光中都有些心虚，许崇智的话是什么意思他们自然明白，不过这吞下肚的银子又怎么可能吐出来呢。 之前为了稳定军心士气，张静江想方设法筹集了三十万大洋的赏银。许崇智倒是一点油水没过手就拨付了下去，但下面的各级军官可就没这么理智了，你过一手我过一手，发到士兵手里。就只有一人半块大洋了。 许崇智一看这些人的神情，就知道他们的想法，正要暴怒大骂的时候，指挥部外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轰——轰—— 整个指挥部都震动不止。桌面上的文件都在跳动着，指挥部内的民党军官们都明白这是川军在进行大规模炮击，个个脸色惨白。 “报告！”一名民党军官惊慌失措地跑了进来，朝许崇智汇报道，“参谋长，天……天堡城失守了。川军把火炮搬上天堡城，正……在对我们各处城防阵地进行全面炮击。” “不可能！”许崇智蹭的一下站了起来，脸色剧变，难以置信地大吼道，“这绝对不可能，天堡城防御工事坚固，易守难攻，川军绝不可能这么短时间就攻破的！” 那名军官神情沮丧地说道：“参谋长，天堡城并非川军攻破的，而是……而是驻防天堡城的新编3师主动开城投降的。” “什么……怎么会这样，怎会是这个样子……”许崇智喃喃低语着，双眼顿时失去神采，神色黯然地跌坐在椅子上。 在场的民党军官们听到天堡城失守，明白天堡城意味着什么的他们俱都惶惶然不知所措，已有不少人在考虑着是不是要收拾家当溜出南京城或者向川军投诚了。 轰——轰—— 凶猛的炮击依然在继续，轰隆隆的爆炸声仿佛就在许崇智等人耳边炸响。 还没等许崇智等人从天堡城失守的打击中恢复过来，很快不断有通讯兵跑进来汇报最新战况。 “报告，因为遭受川军的猛烈炮击，203团伤亡惨重以致溃散，玄武门被川军攻破！” “报告，驻防麒麟门的新编2师哗变，主动打开城门，迎接川军进城！” “报告，中华门城防阵地被川军冲破，大批川军从中华门攻进城！” …… 坏消息接踵而至，短短时间，麒麟门、玄武门和中华门均已告破，川军大举进城，南京城的失守已成定局。 这个时候，指挥部中的绝大多数军官再顾不得许崇智，纷纷惊慌失措地逃离指挥部，或是想法子出城，或是琢摸着怎么联系川军投诚。 看着逃离指挥部的军官们，许崇智也没有出言制止，只是惨然一笑，拔出驳壳枪，用枪口抵住自己的太阳穴，就要扣动扳机。 旁边的副官张骏看到这样的情景，差点没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冲上来，死死地拉住许崇智握着驳壳枪的右手，说道：“参谋长，您这是要干什么？就算川军进城来，他们也一定不会为难您的。” 许崇智双眼一片灰暗，整个人毫无生气地说道：“川军不会为难我……那又如何？没守住南京城，我对不起孙先生的重托，对不起整个民党。” “南京失守，这根本就不是您的错。参谋长，您可千万不要想不开啊，咱们这么多弟兄可都还指着您呐！”张骏苦劝道。 “指着我？”许崇智自嘲地笑了笑，说道，“川军既已入城，我这个民党的总参谋长就狗屁不是，能指望我什么？” 张俊生怕许崇智再有轻生的想法，连忙说道：“参谋长，川军虽然进城，但他们绝对不想大开杀戒的。我们民党各部还有数万人之多，一个不慎，就有可能大乱，所以川军必然需要一个暂时能稳住局面的人。而这个人，非参谋长您莫属。如果您不站出来，各部一旦大乱，川军势必要大开杀戒。参谋长，难道您就忍心看着这么多弟兄最终被川军屠戮吗？” 这的确是个很关键的问题，川军虽说已进城，但终究只有区区两万的兵力，想要控制住还有三、四万兵力的民党各部军队，还要维持偌大的南京城秩序，是十分困难的。 一旦被有心人利用和煽动，民党各部大乱起来。那么川军除了大开杀戒之外，再没有其它的办法。 想到这，许崇智死志渐去，握着驳壳枪的手慢慢松开了。 此时南京城的秩序的确十分混乱，到处是逃窜的民党士兵，还有趁火打劫的地痞流氓。 砰——砰—— 枪声时不时响起，大队大队的川军部队开进南京城，凡是遇到趁火打劫作乱的，无论是地痞流氓还是民党士兵均被川军当场击毙。 王浩山骑着马缓缓进入南京城，身边跟着大批的警卫队。抬头望着街道两旁的建筑，打量着这座南方繁华的城市，他心中是感慨万分。 曾几何时，他不过是小小一个无关紧要的前清巡防营哨长。 曾几何时，他最大的野心不过是在一县之地称王称霸而已。 而如今，他不仅是川军大帅，还带领着川军横扫南方，踏进南京这座古都城。 看到王浩山愣神，旁边的葛长春提醒道：“大帅，当务之急是要控制全城，尽快恢复整个南京城的秩序。” 回过神来的王浩山点了点头，随即下令道：“传令，按照原定计划，各部即刻控制藩库、南京江海关衙门、牙厘局厘封、官银号、民党城防军总指挥部和南方联省自治政府大楼等重要机构！” 随着王浩山的命令下达，川军各部便按照进城前制定分配的作战任务，赶往制定地点控制南京城的重要据点和机关。 没有多久，南京城内四处乱窜的民党乱兵和地痞流氓就被川军一一肃清，民党各部也被勒令回到军营中不得妄动。 在大批川军高层军官的簇拥和警卫队的护卫下，王浩山大阔步走进南方联省自治政府办公大楼。 所有人都明白，南方属于民党的时代已然终结，一个足以抗衡北洋的新势力正式走上中国最顶端的政治舞台。(未完待续。) 第197章 向青岛进军 “卖报，卖报，孙中山东渡日本，引发民党军队哗变溃散！” “卖报，卖报，川军大帅王浩山进驻南京，南方民党的时代宣告终结！” “卖报，卖报，川军一师精锐继续东进，不日将兵临上海！” …… 上海租界的大街小巷中，随处可见报童们用小手高举着报纸，大声叫卖着。 如今的上海，除了租界内还算安宁，租借外早就乱成一锅粥了。 上海是中国面向西方列强最重要的窗口，受西方思潮影响较大，民主共和的思想在这里深入人心，又因为有租界庇护，所以从前清时期以来，这里就是民党人物聚集之地。 南京被川军攻破的消息传到上海之后，大批民党人员纷纷选择再次东渡日本，继续追随他们心目中的领袖孙中山。 至于握着上海兵权的陈其美就更狠了，他很清楚上海根本守不住，于是干脆就不考虑守上海的事了，而是疯狂地在上海搜刮，意图在临走之前大捞上一笔。 租界以内没人敢乱来，但租界以外就是一片乱象了，到处是作乱的士兵和趁火打击的地痞流氓。 上海即将迎来全面的权利更迭，租界里的各国洋人也有些坐不住了，法国驻上海领事勒伯先生和英国驻上海领事肯特勋爵联合发出邀请，将上海各租界洋人头面人物聚集在一起商议如何应对川军入沪。 上海法租界工部局大楼的议事厅中，此时全是各国在上海的领事、公使、陆海军军官和工部局的董事。所有人都西装革履，或者是笔挺醒目的军装，三三两两地端着酒杯聚在一起议论着强势席卷中国南方的川军。 自从王默率领川军走出四川的那一天起，各国列强都感觉到川军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强硬姿态。王家父子并不像满清朝廷那般唯唯诺诺软弱可欺，也不像北洋集团和民党那般对西方文明世界恭敬谦卑。 虽说欧战现在如火如荼，各国最关心的还是欧洲的战局，但那是对国内那些内阁官员和议员们来说的。他们这些在远东任职的人，目光可没有一刻离开过远东的局势变化。 在远东这个最大的国家里，一个对外如此强硬的军阀势力迅速崛起。这对他们所有人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在众人议论纷纷之际，议事厅的大门被推开，法国驻上海领事勒伯先生和英国驻上海领事肯特勋爵并肩走了进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他们。 勒伯先生用法语高声说道：“让诸位久候了。我在这里向诸位表示最诚挚的歉意。” 法语是欧洲上流社会的通用语种，在场的这些人大多都能听得懂，纷纷出言表示不在意。 “诸位请入座吧。”勒伯先生随即又招呼众人坐了下来。 在所有人都入座之后，一直冷着张脸的肯特勋爵终于开口说话了：“想必诸位都知道了，川军已经攻占南京。并派出一个师朝上海这边迅速进军。” 人高马大的俄国驻上海领事满不在乎地笑道：“无论是民党，还是川军也好，我想这都是中国人的事情，与我们在座的诸位并没有什么影响，我们只要保证自己侨民的安全和维持租界的秩序就好了。” 相较于西方列强，俄国在中国南方的利益是最少的，甚至可以忽略不计，俄国领事自然是不怎么在乎统治中国南方的是谁。 肯特看着俄国领事那张大饼脸就感到反胃，强忍着心中的厌恶反感，继续说道：“王家父子。尤其是川军少帅王默，绝对是一个极端的民族主义者。这个年轻的军阀蛮横无理，对西方文明世界非常敌视。他在控制了湖北之后，马上就在湖北的长江航道上设置了江关，对我们各国的货物加收入境税，扶持培养民族企业抢占市场。诸位，这样一个有着极端民主主义倾向的军阀，在他们控制了整个中国南方之后，我们各国在中国南方的利益能够保证得了吗？” 肯特这番话说得在场的绝大多数人都是眉头紧皱，王默在湖北实施的种种举措。完全就是不加掩饰的扶持民族资本，打压外国资本，这早就让他们感到难受了。 如今川军横扫中国南方，基本上已经完全控制了扬子江流域。一旦王家父子依然如同在湖北那样做的话，估计用不了多久，各国资本就得被强行挤出中国南方市场。 “肯特勋爵说得没错，绝对不能让王家父子的势力继续这样肆无忌惮地扩张下去。我代表大日本帝国建议，各国抽调军队组成联军，联合武力干涉中国南方的局势。彻底打掉王家父子的嚣张气焰！”日本驻上海领事站起来挥着拳头叫嚣道。 听到这话，肯特差点没一口血当场喷出来，还能不能有个正常点的人了？ 出兵？还联合武力干涉？ “去你、妈的联合武力干涉！”肯特很想把日本领事那个矮冬瓜揪过来狂喷一顿，然后再按在地上狠狠踩上几脚。 现在欧洲正在疯狂地厮杀着，这个时候哪里可能出兵远东。就算能抽调一些兵力开过来，面对随时可以疯狂征兵爆军队的川军来说，绝对是自寻死路。一个不慎，他们在座的这些人很可能会被向来强硬蛮横的王家父子彻底扫出中国，那时他们这些人的领事、公使职位也就当到头了。 能够在外交领域活跃的人，都不是什么傻子，自然明白日本领事希望怂恿西方各国和川军开战的意图。所以，在座的人对日本领事毫无理性的提议基本上都兴趣缺缺，压根就没人搭话。 如果不是因为欧战爆发，日本在远东的地位大幅度提升，恐怕日本领事还没有资格参加这样的会议。 此时法国领事勒伯先生说道：“诸位，与蛮横无理的中国人不同，我们在座的各位都是高尚的文明人，并不推崇武力手段。我相信，只要我们各国联合一致向王家父子施压，如果他们还有理智的话，就一定会对保证我们各国在华利益给予明确的承诺的。” 在座的绝大多数人纷纷点头，出言表示对法国领事这个意见的赞同。在他们看来，如此多的世界强国联合对区区一个中国地方军阀施压，就算把那什么王家父子给活活吓死都不足为奇，中国人哪里有胆量拒绝。 肯特对这些人的表态也十分满意，点头说道：“诸位放心，我国驻北京的朱尔典公使也已经向中国的中央政府施压，通过北洋军迫使王家父子放弃可能冒犯我们各国在华利益的愚蠢举动！另外，在这里，我代表大英帝国提议，以后加大力度扶持袁世凯的北洋政府剿灭王家父子的军阀势力，不知各位先生有什么意见？” 袁世凯的北洋政府对各国列强向来恭敬谦卑，各国领事、公使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很快对扶持袁世凯，打压王家父子达成了初步的共识。 …… 山东，即墨县县城外。 王默站在一处小山坡上，举着望远镜查看即墨县日军的防务情况，身后站着一大批沂蒙自治联军的高层军官。 “我日他个仙人板板的，东洋人实在是太卑鄙无耻了！这两天死死的缩在即墨县城不肯冒头，还强迫即墨县的老百姓修筑城防工事，这分明是怕我们对即墨展开大规模炮击，让我们投鼠忌器！”张伟满脸愤怒地大骂道。 李坚同样皱着眉头说道：“是啊，司令，现在每天都有大批老百姓在城防阵地上，我们如果展开炮击的话，势必要殃及很多无辜的即墨老百姓。可如果就这么拖下去的话，怕是东洋人又会趁机从国内调来援兵。” 这是个要命的问题，这场战争绝对不能无限制地拖下去，毕竟沂蒙自治联军是在和日本一个国家在作战。 一旦日本发了狠全国动员，西方列强也出钱支持的话，日本就能源源不绝地组建军队开到山东来增援。到了那时，哪怕是王默调川军北上支援，想打赢这场战争也是难上加难，战后伤亡惨重的他们再想与北洋军抗衡基本上是没多少可能了。 王默放下望远镜，想了想，嘴角微微扬起，笑道：“日本人龟缩在即墨县城，想用挟持即墨县城的老百姓让我们投鼠忌器？真是打得好算盘，不过很可惜，我压根就没想过攻打即墨县城。” 四周的沂蒙自治联军军官听到这话，不由得齐齐一愣，不攻打即墨县城的话，怎么击败日军，取得这场战争的胜利？ “那司令，您的意思是……”李坚问道，神情若有所思，似乎有点猜到王默的想法了。 “很简单！”王默右手猛一攥拳，双眼闪过一丝精芒，沉声说道，“我们向南边进军！” 向南？ 即墨县的南边，岂不就是青岛？ 张伟顿时恍然大悟地叫道：“我明白了，司令，您的意思是我们全军南下，歼灭正在与青岛德军对峙的英日联军！” 之前王默与沂蒙自治联军的军官们在军情会议上就讨论过，青岛那边的英日联军绝对是日军的死穴。 神尾光臣和寺内正毅必然无法眼睁睁看着沂蒙自治联军南下进攻青岛那边的英日联军的，现在的日本可不是二战时的日本，他们是不敢面对英国人的怒火的。 一旦沂蒙自治联军做出大举南下的姿态，日军还能在即墨县城里呆得住才怪！(未完待续。) 第198章 伏击还是阻击 “歼灭？”王默摇了摇头，微微笑道，“没那个必要，我相信只要将青岛那边的英日联军重重包围起来，那位大英帝国的朱尔典公使先生就得吓得魂飞魄散。” 恐怕没有人会想得到，沂蒙自治联军和日军的战争会打成这样。青岛那边的英日联军还在磨磨蹭蹭地和德军对峙，就等着日军第十八师团这边收拾了沂蒙自治联军，然后南下增援，一举攻克青岛。 即便是现在，怕是也没人想得到王默会丢下即墨县城的日军，率沂蒙自治联军大举南下吧，否则青岛那边的英日联军早该火烧屁股似地跑路了。 怪只怪，这些自视甚高的列强根本就没把沂蒙自治联军放在眼里，王默心中冷笑不止。 对于王默的作战计划，这些王默一手带出来的军官向来信服得很，个个神情振奋不已，似乎已经看到他们率部开进青岛时的盛况了。 不过，此时作战参谋赵振华却是提出异议道：“司令，卑职以为即墨县城的日军一旦察觉到我军大举南下，必然会趁机从后面突袭我军，怕是会很麻烦。” “遭到突袭倒也没什么，怕就怕即墨县城的日军一面拖着我们，一面统治青岛那边的英日联军从海路撤退，到时我们哪一头也捞不着。”李坚十分忧虑地说道。 沂蒙自治联军携带众多重武器，行军速度快不到哪里去，一旦青岛那边的英日联军警觉，怕是没办法截住他们的。 虽然日本海军第二舰队顾忌蓝鹰飞行大队的轰炸，现在没敢停靠在胶州湾附近。但只要寺内正毅发电报通知他们，迅速赶过来崂山湾接走青岛的那近万英日联军是不成问题的。 一个搞不好，大举南下的沂蒙自治联军反倒会因为遭到日军第十八师团从背后发起的突袭而伤亡惨重，最终被日军反败为胜。 王默拧着眉头想了半响，然后才说道：“既然是个两难的选择。div css="cad"nad1();那就把这个选择交给日本人。” 李坚、张伟等人面面相觑，完全不明白王默到底在说什么。 王默也没急着给李坚等人释疑，而是让勤务兵取来山东地图，看着地图思虑许久，然后才指着地图对所有人说道：“抱虎山，我们就在这附近设下伏击。如果日军心急火燎地大举突袭我军，那么就在这狠狠打他个龟儿子的！如果日军小心翼翼地试探，那就改伏击为阻击，分兵轻装急行军，迅速切断英日联军撤往崂山湾的路！” 听到这个新的作战方案。李坚、赵振华等人俱都眼睛一亮。妙啊，这样一来，无论即墨县城的日军拼命还是不拼命，沂蒙自治联军都能应对。 “这样的话，我倒是希望即墨县东洋人争气点，倾巢而出和我们决战，正好灭了这些挟持即墨县城老百姓的鳖孙！”张伟恶狠狠地说道。 王默倒不在意日本人会如何选择，反正无论是击溃了即墨县城里的日军还是包围困住了青岛那边的英日联军。沂蒙自治联军就彻底取得了这场战争的胜利。 “好了，传令，各部即刻拔营。向青岛进军！另外，侦察部队都要给老子撒出去，死死地盯住即墨县的日军，有什么动静马上回报！”王默下令道。 “是！” 四周的沂蒙自治联军军官们凛然肃立，齐齐应命。 随后，沂蒙自治联军各部便从即墨县城外围各处阵地撤了出来。开始集结，并大举向南进军。 沂蒙自治联军的动作很大。也丝毫没有掩饰行踪的意思，即墨县城的日军自然很快就察觉了。 经过这几天的休整。日军也总算从一连串的打击中稍稍恢复了过来，尤其是寺内正毅和神尾光臣好歹重新振作了起来。div css="cad"nad2(); 挟持即墨县城老百姓让沂蒙自治联军投鼠忌器，不敢展开大规模炮击的主意就是神尾光臣出的。 这几天沂蒙自治联军没有向即墨县城打过一炮，这让神尾光臣认为自己挟持即墨县城老百姓的招数奏效了，因此最近心情还算不错。 指挥部中，寺内正毅和神尾光臣一边品着茶，一边商议讨论着最新的战局变化。 “神尾君，我已经向东京本部请求增援了。虽说内阁对我们一败再败十分不满，但在山县公爵的强烈要求下，已经同意再给我们增派一个师团的援军，其中还包括一个重炮联队。”寺内正毅说道。 闻言，神尾光臣顿时神情振奋，说道：“好，一个师团的援军，还有一个重炮联队，支那人就是再狡猾奸诈，面对我军如此强大的实力，也只有死路一条！” “此战不容有失，一定要彻底歼灭沂蒙自治联军！抓住王默那个支那人，我要给他处以支那最残忍的刑罚——凌迟！”寺内正毅咬牙切齿地说道，他可是恨不得吃王默的肉、喝王默的血。 “王默……恐怕没那么容易抓住，说起来，沂蒙自治联军这两天都没什么动静，似乎不大符合王默的作战风格。”神尾光臣皱着眉说道，从这些日子以来的战争中就可以看得出，王默怎么也不像是被动作战的人，为什么到现在都还没有什么动静呢？ 神尾光臣的话音刚落，一名日军通讯兵就快步走进指挥部，汇报道：“报告，沂蒙自治联军已经撤出阵地，正在大举向南方进军。” “撤出阵地了？难道支那人要撤军了？”寺内正毅不解地问道。 “向南方进军？南方……”神尾光臣喃喃地说着，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脸色顿时大变，惊叫道，“不好，将军阁下，支那人是冲着青岛那边去了！” “冲着青岛去又怎么……”寺内正毅本来还不以为意，可话说到一半突然就醒悟了过来，脸色同样剧变，急问道，“你的意思，支那人这是要冲着青岛那边我们盟友的军队去的？” 神尾光臣神情凝重地点头说道：“恐怕是这样的，支那人多半是想要俘虏盟友的军队，从而迫使我们大日本帝国退出支那山东。div css="cad"nad3();” “不可能，帝国付出了如此大的代价，绝不可能放弃支那山东的！”寺内正毅当即站起来怒道。 “我们的盟友虽然只有区区两千人，而且这其中还有几百印度兵，但他们的国家和我们大日本帝国不同，一旦支那人俘虏了这些盟友的军队，是能够给他们国内的内阁和议会制造很大的压力的。”神尾光臣是越说越忧虑，如果是日本兵的话，别说区区几千人，就是死上几万人也能交代得过去，但这是英国白人士兵。 寺内正毅明显也知道英军无论如何都不能落到沂蒙自治联军手中，于是说道：“既然如此，马上致电青岛那边，让他们暂时撤往崂山湾，随时乘坐第二舰队的舰船转移！” 说完，寺内正毅便下令机要电报室给青岛那边的英日联军致电示警，让他们紧急撤往崂山湾。 不过，哪怕是示警电报已经发出去了，神尾光臣的忧虑依然不减，说道：“将军阁下，仅仅是致电示警恐怕还不够。万一沂蒙自治联军轻装急袭，堵截住联军撤往崂山湾的退路，那就糟糕了。” “这怎么可能，从这到崂山湾那边怎么也得有三、四十公里吧，支那人怎么……”寺内正毅难以置信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突然想起来沂蒙自治联军用奇迹般的速度回援胶县的事，然后就再没能继续说下去了，而是朝神尾光臣问道，“那神尾君，你的意思是怎么办？” 神尾光臣想了想，答道：“将军阁下，我军必须出击！如果有机会，我们就从支那人的背后发起突袭，一举击溃沂蒙自治联军！如果支那人有所防备，那我军就全力拖延住他们，给青岛那边的联军争取撤离的时间！” 对此，寺内正毅也没有什么意见，毕竟他很清楚青岛那边的英军绝对不容有失。于是，他当即下令即墨县城的日军开始集结，并派出大批侦察部队探查沂蒙自治联军的动静。 无独有偶，中日两军都撒出了大批的侦察部队，目的都是为了探查对方的动向。 因为燃油耗尽，蓝鹰飞行大队的侦察机无法出动，所以为了确保侦察部队取得压倒性的优势，王默让那300名特战队员也加入了侦察部队的行列。 没有多久，中日两军的侦察部队便爆发了激烈的战斗，双方在山道密林中来来往往地厮杀奋战。 砰——砰—— 轰——轰—— 枪声、手榴弹爆炸的声音接连不断在寂静的山道密林中响起。 沂蒙自治联军的侦察部队有精于丛林山地作战的特战队带领，又都是山区长大的子弟习惯山地丛林，不时还能从当地老乡那获取日军的情报，自然杀得日军的侦察部队是节节溃败、伤亡惨重。 面对沂蒙自治联军侦察部队的封锁网，日军根本无法侦察得到沂蒙自治联军主力部队的具体情况，寺内正毅对此是暴跳如雷，却又无可奈何。 最后，寺内正毅只得下令即墨县城的日军全军出击，朝向南进军的沂蒙自治联军追了过去。 得到即墨县日军全军出击的情报，王默也并没有着急回身与之决战，而是一面收缩侦察部队避免损失，一面下令主力部队尽快赶到抱虎山，按照预定计划设伏。(未完待续)!--over-- printchaptererror(); 第199章 阻击与截击 从抱虎山旁边横穿而过的官道上，到处是沂蒙自治联军的士兵在忙活着。挥舞工兵铲挖坑的挖坑，搬运弹药的搬运弹药，构筑防御工事的构筑防御工事，成千上万的士兵宛若辛勤劳作的工蜂，场面煞是壮观。 “把地雷埋设下去，让有经营的老兵办，其余的人别挤在官道上了，免得一个不小心引爆了地雷！”王默大喊着下令道。 随着王默的命令下达，原本挤在官道上的沂蒙自治联军士兵纷纷撤回两旁的阵地里，而有过埋设地雷经营的一批老兵们则迅速上前埋设地雷。 “司令，埋设地雷的话，这是要放弃伏击，一心打阻击了吗？”张伟问道。 其余沂蒙自治联军的军官也俱都把目光转移到王默的身上，显然有同样的疑问。对于地雷，他们已经不算是陌生了，都清楚这玩意阻敌的作用更大。 看着老兵们在官道上逐步埋设下成百上千的地雷，王默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就现在的情况来看，想要用伏击一举击溃日军是不大可能了。即墨县城的日军虽然已经全军出击，可却是小心翼翼地跟在我们后面，并没有大举进攻。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日本人已经通知青岛那边的英日联军撤退了。” 听到英日联军要跑，张伟急忙说道：“司令，那还等什么，赶紧追啊！” “追是要追的，不过我们必须得先部署好对即墨那边尾随而来的日军的阻击，否则被日本人抓着可乘之机，从背后发起突袭，很可能会重创我军的。真到那个时候就不是我们包围日军，而是日军包围我们了。”王默沉声说道。 王默可不敢再轻视日军了，毕竟以第十八师团为主的日军还有两万多人，比现在沂蒙自治联军的一万四千来人都要多得多。一个不小心就很可能阴沟里翻船，让日军反败为胜的。 “一二三，推！一……二……三。推！” 不远的抱虎山山脚下，传来炮团的炮兵们整齐的号子声，成百上千的炮兵们正奋力将一门门火炮推上抱虎山山腰一处平缓之地。经过仔细测量和选择，那里被炮团划为炮兵阵地。 听到动静。王默便带着一众沂蒙自治联军的军官们走了过去。 正指挥炮兵们搬运火炮的炮团团长沈淮看到王默过来，连忙小跑到王默身前，立正敬礼道：“报告司令，炮团正在部署火炮阵地，请指示！” “一旦神尾光臣得知我们分兵去截击青岛的英日联军。那么日军肯定会发疯地大肆进攻，试图突破我军的阻击的。炮团是能否完成阻击作战任务的关键，沈团长有把握吗？”王默问道。 想也没有想，沈淮当即大声应道：“请司令放心，炮团必然不会辜负司令的重托，用最密集猛烈的炮火阻击日军！” 王默点点头，又说道：“抱虎山居高临下，相信更能发挥炮团的威力。不过，你们也不要只盯着官道，附近那几条山间小道也要留意。不要让日军渗透过来突袭。” “是，卑职紧记司令教诲！”沈淮凛然应道。 此时，特勤司的苍狼脚步匆匆地跑过来，向王默汇报道：“报告，司令，青岛那边的特勤人员传来情报，英日联军已经开始大规模集结，有摆脱德军，向崂山湾撤离的迹象。” 对此，王默倒也不是很意外。反而觉得英日联军的动作比他预料中还要慢了些，估计是和他们对峙的德军有什么动作了。 王默的估计没有错，本来英日联军想要快速摆脱德军，然后撤往崂山湾乘船暂避沂蒙自治联军兵锋的。然而。德军也不是草包，一看英日联军要跑路，毫不犹豫地展开了骚扰迟滞性的进攻。 青岛的德军虽说只有区区四千余人，但若论战斗力，可未必就比那一万所谓英日联军差。如果英日联军不管不顾地撤离，只会被德军在追击战中重创。 因此。英日联军不得不一面和德军频繁展开小规模战斗，一面小心翼翼地撤离，生怕被德军找着可乘之机。 “司令，卑职愿意率一师阻击东洋人！”李坚出人意料地没有争取截击英日联军的作战任务，而是自请执行阻击作战任务。 张伟诧异地看着李坚，他有点想不明白李坚为什么没有争取截击英日联军这个明显能够一锤定音左右战局的作战任务。 王默倒是十分赞赏地看着李坚，其实他早就有让一师执行阻击任务的想法了。 青岛那边的英日联军虽然战斗力未必有多强悍，但好歹也有近万人，沂蒙自治联军想要将他们包围逼入绝境，兵力少了是决然办不到的。 当然，这边面对两万多日军的猛攻兵力少了也是很困难的。不过，两头都顾的话，最终只能两头都顾不了。王默也不是瞻前顾后的人，所以早就决定让即墨之战后伤亡近半的一师留下打阻击，伤亡不大的二师赶往青岛那边截击英日联军。 “我的意思，也是让一师留下打阻击。不过，即墨那边追过来的日军终究还有两万多人，而且一旦得知我军分兵去截击英日联军非得发疯不可，一师能顶得住日军的猛攻吗？”王默说道，尽管早就下了这样的决定，但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担忧的。 李坚郑重保证道：“司令放心，有炮团的炮火支援，一师必定能完成阻击任务！” 王默把炮团留下一来是因为炮团不方便搬运，二来就是为了替阻击部队提供强大的炮火支援。 “如果此战能胜，一师是最大的功臣！”王默沉声说道。 其余人对此丝毫没有意见，因为所有人都明白，一师打阻击将会面临日军何等疯狂的猛攻，伤亡惨重是必然的，打残奔溃也不是没有可能。 李坚倒是没有什么别的神情，慷锵有力地说道：“谢司令！” 随后，王默转过身来面对所有军官，下令道：“下面，我命令！” 听到这话，所有军官“啪”的一声两脚跟并拢，齐齐凛然肃立听候命令。 “所有侦察部队立即加大出击力度，务必封锁住日军对我军的探查！同时，二师马上集结，留下重机枪，只带轻机枪，不带山炮野炮，只带迫击炮，带上所有骡马板车运输弹药，用最快的速度奔袭截击英日联军！” “是！” 所有军官齐齐凛然应命。 “另外，张伟，你立即挑出一个速度最快的团作为先头部队，轻装急行军赶过去拖住英日联军，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们撤往崂山湾！” “是！” 沂蒙自治联军二师师长张伟出列应命接令道。 王默的命令下达之后，沂蒙自治联军这个战争机器再次加速运转了起来。最先动起来的还是侦察部队，一批又一批的侦察部队向北面撒了出去，开始疯狂绞杀日军的侦察部队，遮蔽沂蒙自治联军主力的动作。 这个时代可没有无处不在的卫星侦察，日军在中国的间谍人员也没有二战时期那般无孔不入，在地面侦察部队被绞杀之后，日军基本上就得不到沂蒙自治联军的具体情况了。 前线这样的异常情况很快反馈到了日军指挥部，寺内正毅和神尾光臣对此都感到十分不解。 “支那人这是想要干什么，准备在前面伏击我们吗？”寺内正毅脸色很难看，他十分厌恶这种情报抓瞎的情况。 神尾光臣神情凝重地说道：“沂蒙自治联军的确很有可能准备伏击我军，不过也有可能已经分兵奔袭青岛那边了。侦察部队根本无法靠近沂蒙自治联军的主力部队，得不到任何有用的情报，实在是难以判断。” 提及此，寺内正毅就大为光火，满脸怒容地大骂道：“废物，侦察部队全都是废物，兵力上远胜于支那侦察部队，却无法突破支那人的封锁！这样的废物，根本不配为我大日本皇军的勇士！” 自从沂蒙自治联军那300名特战队员加入侦察部队行列之后，在中日两军侦察部队的战斗中，日军就再没有讨过任何便宜了。 在山地丛林作战中，除非兵力上达到压倒性的优势，否则只是两三倍兵力的话，根本无法扭转战术战法上的劣势。 尽管神尾光臣想不明白这点，但他也知道纯粹依靠侦察部队摸清沂蒙自治联军的情况是不可能的了，于是说道：“将军阁下，现在看来，唯有将我军的主力部队继续向前推进，才有可能突破支那人侦察部队的封锁，摸清楚沂蒙自治联军主力部队的情况。” “如果支那人的主力部队真的在前面伏击我们呢？”寺内正毅有些担忧地问道，他是恨沂蒙自治联军恨得咬牙切齿，可也对沂蒙自治联军的强悍战斗力忌惮得很。 这是个很要命的问题，神尾光臣同样十分忧虑，如果沂蒙自治联军的主力部队真的在前面伏击他们，一旦他们走进伏击圈，很可能会彻底溃败乃至全军覆没。 谨慎地想了又想，神尾光臣这才说道：“将军阁下，我建议，我军可以缓缓逐步推进，并对沂蒙自治联军发起试探性进攻，慢慢加大进攻力度，从而试探出沂蒙自治联军是否已经分兵。” 就眼下这种情况，也没有其它更好的选择了。 “好，就这么办！”寺内正毅咬着牙恶狠狠地说道，“如果支那人真的胆敢分兵去截击我们的盟友，那就是找死！”(未完待续。) 第200章 寺内正毅急得跳脚 “快！快快快！” 在前往青岛的官道上，沂蒙自治联军二师三团的军官们不停地大声催促着士兵们加快行军速度。 大队大队的沂蒙自治联军士兵在官道上一路奔跑着急行军，他们除了背着一条步枪，身上一个子弹带的子弹和腰间插着两个长柄手榴弹之外，就再没有其它任何东西。虽说没有空手来得轻便，但也算得上是轻装行军了。 沂蒙自治联军二师三团是全军最擅长山地越野的一个团，因此张伟才会挑选这个团作为先头部队，迅速赶过去堵住英日联军撤往崂山湾的路。 同样一路奔跑着的三团团长崔正明微微抬起头看了看天色，然后从口袋中掏出一块怀表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了，不由得皱了皱眉头，随即大喊道：“弟兄们，快一点，务必天黑之前赶过去，否则就来不及堵住东洋人了！快，再加快速度！” 三团上上下下都十分清楚他们此次的作战任务，如果因为他们慢了一步没堵住东洋人，从而导致全军作战计划的失败，不说战后司令的惩处，他们自己以后也没别想在其他部队战友面前抬起头了。 想到这，三团的士兵们一咬牙，纷纷加快了迈动脚步的频率，进一步提升行军速度。 三团的行军速度很快，后面二师的两个团速度也不慢。虽说有一些弹药物资的拖累，但没有火炮这类特别沉重的东西，又有大批骡马板车的搬运，估计有个一天时间就足以赶过去青岛那边的。 王默倒没有急着催促二师一团和二团的行军速度，只要三团能及时赶到缠住英日联军，那他就有充足的时间对英日联军展开包围。 三团能否及时赶到，那就要看青岛的德军是否给力了。对于德军的战斗力王默从来没有怀疑过，他只是有点担忧德国人是否能默契地拖延住英日联军，替沂蒙自治联军争取时间。 这个时代的德国陆军绝对算得上世界第一强军，根本不是所谓的英日联军所能比拟的。青岛那边的英日联军刚刚露出要撤离的迹象。德军的作战参谋就将沂蒙自治联军可能南下围歼英日联军的具体情况猜测推演了个八九不离十。 德国胶州总督华德克在听取了总参谋长费利克斯的汇报和建议之后，毫不犹豫地下令青岛德军出击，对准备撤离的英日联军不断发起一次比一次激烈的进攻，以达到拖延和迟滞英日联军的目的。 说来也怪异得很。之前两军这么长时间的对峙，基本上没有什么战斗。英日联军要撤离青岛了，这战斗反而猛的一些激烈了起来。 砰——砰—— 哒哒——哒哒—— 青岛郊外，激烈的子弹射击声不绝于耳，当中更是夹杂着许多机枪的扫射声。 轰——轰—— 爆炸声时不时响起。英日联军和德军的火炮部队同样不甘寂寞，相互之间展开了激烈的炮战。 “good！very good！”德国胶州总督华德克一边举着望远镜观看战场的情况，一边大声叫好，“小伙子们真是太棒了，就这么干，英国人和日本人想要撤退，还得问问我们日耳曼民族英勇的小伙子们同意不同意，哈哈……” 华德克兴奋地大笑了起来，显然是这些天被英日联军围困在青岛憋气得很，今天心中那口恶气总算吐出来了。 “总督阁下。我不明白，您为什么要下令出击，迟滞拖延英日联军？无论此战结果如何，恐怕青岛都再与帝国无关，我们有必要替中国人拖住英日联军吗？”总参谋长费利克斯不解地朝华德克问道。 此战无论是英日联军还是沂蒙自治联军获得最终胜利，德国都必须全面退出胶州湾租借地。从这点来看，德军完全没有这样费力不讨好，费利克斯会有这样的想法不足为奇。 华德克微微一笑，说道：“费利克斯，此战之后。帝国的确需要全面退出胶州湾租借地。不过，你愿意看到中国人收回青岛，还是日本人伙同英国人夺取青岛？” 费利克斯想了想，答道：“当然是中国人收回青岛对帝国更加有利。虽然帝国已无力顾及远东，但如果中国人能够强大起来，必然能够遏制日本这个英国的盟友，甚至牵扯部分英国人的实力。” 华德克点了点头，笑道：“没错，站在帝国利益的角度上。我们更愿意看到影响和掌控远东局势的是中立的中国，而不是与英国结盟的日本。一旦帝国在欧战中取得胜利，那么我们还是要重回远东的。费利克斯，你不觉得，相较于那些疯狂扩张侵略的日本人来说，热情好客的中国人会更加欢迎我们吗？” 费利克斯微微点头表示对此赞同，相对于日本人表现出来的侵略性和勃勃野心，显然是中国人的中庸和谦恭有礼更让他有好感。当然，站在殖民者的角度上来说，他认为中国人更容易对付。 “不过，总督阁下，我们这样直接出兵拖延迟滞英日联军，替中国人争取时间，恐怕会让英国人怀疑我们与中国人暗中结盟了，这对中国怕是非常不利。”费利克斯又说道。 “呵呵……”华德克有些得意地轻笑了起来，说道，“如果能让英国人产生帝国与中国人已经暗中结盟的错觉，那这次出击就太值了！如果真的能造成帝国与中国结盟的既成事实，费利克斯，相信我，皇帝陛下绝对会重重地奖赏我们的。” 费利克斯能明白华德克的想法，在远东为帝国拉一个盟友，不仅能搅乱远东的局势，而且还能通过牵扯英国间接帮到欧洲战场。 砰——砰—— 哒哒——哒哒—— 轰——轰—— 枪炮声越来越密集响亮，此时英日联军与德军的战斗也越发激烈了起来。 想要撤退的英日联军被德军死死缠住，英军指挥官barnardiston和日军司令官kamio俱都跳脚不已，在对牛皮糖一般粘着他们的德军破口大骂的同时，不得不向寺内正毅那边致电紧急求援。 …… 抱虎山战场，中日两军展开了十分激烈的战斗。 在侦察部队无法探查沂蒙自治联军主力情况之后，寺内正毅便采纳神尾光臣的建议，下令日军主力逐步推进，并不断向沂蒙自治联军发起试探性进攻。 一万多人的部队和数千人部队在防守的密度和力度上区别还是挺大的，因此几次试探性进攻之后，寺内正毅和神尾光臣很快就确定了沂蒙自治联军分兵南下的情况。 于是，寺内正毅立即对抱虎山周边的沂蒙自治联军阵地发起猛烈进攻，企图一举击溃沂蒙自治联军一师，然后再追击南下的沂蒙自治联军二师。 轰——轰—— 爆炸声接连响起，但这并非沂蒙自治联军炮团的炮击，而是埋设在官道上的地雷正开始展示它的威力和难缠之处。 日军不仅要承受沂蒙自治联军的密集射击，还要顾及脚下随时可能会出现的爆炸，进攻部队是束手束脚，根本发挥不出真正的战斗力。 轰—— 又是一颗地雷爆炸，爆炸周边地区的几名日军士兵随即被掀翻，一名士兵当场被炸死，另外几名士兵重伤。尤其是那名被炸断了腿的日军士兵，躺在地上惨叫哀嚎不止，那个凄惨痛苦的模样让四周的日军士兵全都心慌惊惧不已。 真正的恐惧来源于未知，地雷的杀伤力虽然不是特别大，但从来没有见过地雷的日军士兵却大多惶惶然不知所措。 所有日军士兵大多惊惧地看着前方的官道地面，感觉这仿佛就像是通往地狱的不归路，地底下随时都会冒出一双手妖魔鬼怪的手将他们拉扯下深渊地狱的样子。 看到前线攻势又因为地面突如其来的爆炸而停滞，寺内正毅气得大骂道：“八嘎！这到底是什么炸弹，竟然能够从地底下爆炸，支那人实在是太卑鄙无耻了！” “将军阁下，从之前的爆炸来看，这种炸弹应该是有人踩上去才会引爆。这种炸弹不排除的话，对我军的进攻将会是非常大的阻碍。”神尾光臣说道。 “废话，我难道不知道这是巨大的阻碍吗？问题是要怎么样才能彻底排除这种炸弹？”寺内正毅没好气地说道。 神尾光臣分析建议道：“将军阁下，既然这种炸弹是有人踩上去才会爆炸，那只要将他们全部引爆了就行。当然，我并不是要用帝国勇士的生命去排除这些炸弹。人踩上去会爆炸，那么骡马这些牲畜踩上去应该也会爆炸。” 寺内正毅眼睛一亮，说道：“你的意思是驱赶那些骡马牲畜冲过去，引爆支那人埋在地底下的那些炸弹？” 神尾光臣点了点头，答道：“没错，这是最好的办法。留下来负责阻击我军的支那军队兵力必然不多，只要排除了这些碍事的炸弹，我相信我军必定能一举击溃歼灭眼前这股沂蒙自治联军的！” 两人正商议之际，一名通讯兵神色焦急地快步走进指挥室，汇报道：“报告，青岛那边来电求援，他们遭到德军的拖延和迟滞，无法迅速撤离至崂山湾，请求我部即刻南下增援！” “什么！” 寺内正毅和神尾光臣脸色齐齐大变，青岛那边的联军被德军缠住，这就极有可能会被沂蒙自治联军追上去包围歼灭。 “进攻，马上进攻！不惜一切代价，全力冲破支那人的封锁，南下增援！”寺内正毅大吼着下令道，急得直跳脚。(未完待续。) 第201章 狗急跳墙 得知青岛那边的英日联军被德军拖住，有被沂蒙自治联军包围歼灭的危险之后，抱虎山这边的日军马上就急得要发疯了，开始对阻击的沂蒙自治联军一师发起极其凶猛激烈的进攻。 轰——轰—— 官道上大批地雷被狂奔而过的骡马引爆，在烟火尘土飞扬中，伴随着剧烈的爆炸声，不断有炸死炸伤，一股刺鼻的硝烟味夹杂着烧焦的烤肉味弥漫在空气中。 寺内正毅也是豁出去了，将后勤辎重部队的全部骡马都用来趟地雷，他已经顾不上考虑冲破沂蒙自治联军的封锁之后如何运输弹药物资的问题了。 看到地雷趟得差不多了，寺内正毅迫不及待地拔出指挥刀，指着沂蒙自治联军的阵地，大喊下令道：“命令，以联队为单位，全军持续性向支那阵地发起进攻！” 依然是死板的“猪突战术”，估计寺内正毅除了下令强攻猛冲之外，也没有别的什么战术战法了。 虽然此时日军还有多达7个步兵联队，可以如潮水般源源不断对沂蒙自治联军发起进攻，但抱虎山附近的狭窄地形明显不利于大规模兵团的展开，日军再多的兵力也只能梯次进攻。 随着寺内正毅的命令下达，一队队日军士兵猫着腰，越过地面上那一地的骡马尸体，快速朝沂蒙自治联军的阵地逼近。 此刻，抱虎山山腰的火炮阵地上，沂蒙自治联军炮团团长沈淮通过望远镜，居高临下很清楚地看到日军的任何动作。 看到不断蜂拥过来的日军，沈淮嘴角微微扬起，下令道：“传令，野炮按照一千米表尺，速射炮按照九百米表尺，对前方官道实行覆盖性炮击！尽最大程度杀伤日军步兵，五发急速射！” 很快有传令兵高喊着传达沈淮的命令，早就准备多时的炮团各火炮小组迅速完成了炮击前的最后准备。 “目标前方官道上的日军步兵。五发急速射，开炮！” 红色的指挥令旗猛地挥下，各火炮小组的主炮手们随即奋力一拉炮绳。 轰—— 35门60mm速射炮和40门80mm野战炮的炮身齐齐一震，巨大的后坐力使得整个火炮猛然向后一退。 75枚炮弹以加速度冲出炮膛。带着尖锐的呼啸声破空而去，在空中划过一道道完美的抛物线，朝官道上的日军砸了过去。 “炮击，卧倒！” 日军的基层军官非常有经验，一听到天上这尖锐的呼啸声。马上就大喊示警，日军士兵随即纷纷卧倒以躲避炮击。 轰——轰—— 如雨点般的炮弹接连落下，卷起一阵阵气浪冲击波，代表着死亡的弹片夹杂在气浪中四下飞舞，没来得及卧倒的日军士兵瞬间被洞穿撕碎，留下漫天的血雨和人体残肢碎肉。 两轮炮击过后，沂蒙自治联军炮团便展开了延伸炮击。长长的官道上团团烟雾不断腾空而起，一时间弥漫的烟雾将抱虎山北面一大段官道都给彻底笼罩了。 面对如此凶猛的覆盖性炮击，日军士兵除了死死地趴在地上，忍受着炮弹在自己周围犁来犁去。咬牙听着身边被炮弹炸死炸伤的战友的惨叫之外，根本不敢有丝毫动弹。 看到己方步兵在猛烈炮击下的惨状，寺内正毅咬牙切齿地大骂道：“八嘎！该死的王默，竟然把火炮部队留下来打阻击了！” 神尾光臣的脸色同样十分难看，有些难以置信地说道：“上一次炮战中，虽然我军的炮兵联队全军覆没，但也必然重创了沂蒙自治联军的炮团。支那并没有大规模生产火炮的能力，沂蒙自治联军炮团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补充了如此多的火炮？” 提及此，寺内正毅更是愤恨不已，骂道：“根据帝国情报部门的情报。那个支那人王默一直有一个神秘的军火进口渠道！这些火炮肯定是那些白人鬼畜提供给支那人的，支那人该死，那些白人鬼畜更该死！” 这个时代，日本虽然与英国结盟。不过无论是国家上层权贵，还是底层的国民，对包括英国人在内的西方殖民者都没有什么好感，甚至可以说是敌视。 沂蒙自治联军的炮击仅仅持续了一刻钟之后，便渐渐停止了。 在打完五发急速射之后，沂蒙自治联军炮团团长沈淮并没有下令继续炮击。毕竟现在不是攻坚战而是阻击战，有限的炮弹必须用在关键时候，才可以尽可能地拖延时间。刚才那几轮炮击，不过是让日本人有所忌惮，不敢利用庞大的兵力对沂蒙自治联军阵地发起密集冲锋。 “进攻，继续进攻！” 沂蒙自治联军的炮击刚一停止，寺内正毅就急不可耐地再次下达了进攻命令，恨不得现在就带着全军飞到青岛去。 大队大队日军士兵再次朝沂蒙自治联军的阵地发起进攻，准备多时的李坚立即下达了开火命令。 砰——砰—— 激烈的枪声响起，无数子弹在抱虎山周边区域的上空中来回飞梭，不断收割走一个又一个年轻的生命。 抱虎山这边战况激烈，青岛那边沂蒙自治联军二师的三团也已经及时赶到并堵住了英日联军撤往崂山湾的路。 退路被堵，英日联军马上就急了，开始疯狂地朝沂蒙自治联军二师三团发起进攻。 当然，虽说是英日联队，实际上作战的主力部队还是日军，那两千娇贵的英军不过是打酱油的货色。 “打，弟兄们，给老子狠狠地干死这些东洋狗！司令马上就要到了，绝对不能放走这些胆敢跑到咱们中国地界撒野的洋人！” 三团团长崔正明大声嘶吼着，神情凶狠狰狞。对于跑来青岛抢地盘的东洋人和英吉利洋人，他早就想狠狠捅这些王八蛋几刀了。 砰——砰—— 大队大队的日军士兵一边射击一边朝沂蒙自治联军逼近，前面的人倒下去了，后面的人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补了上去，冲锋中的这股狠辣和疯狂着实让人心惊。 沂蒙自治联军的士兵同样不甘示弱，密集的子弹如泼雨般朝日军士兵撒去，成片成片的杀伤日军士兵。 日军的兵力太多，冲得又猛。沂蒙自治联军二师三团也没带什么重武器，因此越来越多的日军逼近沂蒙自治联军的防线。 “手榴弹，快，扔手榴弹！” 沂蒙自治联军的基层军官毫不犹豫地下令投掷手榴弹。 轰——轰—— 一颗颗手榴弹砸了出来。眼看着就冲破沂蒙自治联军防线的日军猛然被炸翻，攻势不由得为之一滞。 “打，干死这些狗日的！” 沂蒙自治联军的士兵趁机一阵疯狂地射击，猛地一下就将这一波进攻的日军杀得伤亡惨重。 “oh，shit！” 英日联军指挥部中。英军指挥官barnardiston忍不住爆了粗口，“kamio先生，贵军这一次进攻又被中国人打退了。这些堵住我们退路的中国军队恐怕只是先头部队，如果再不能突破他们的封锁的话，我们很可能就会陷入中国军队和德军的重重包围中。” 听到英军指挥官的抱怨，日军司令官kamio的脸色十分难看，不过他知道现在是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不是互相争吵埋怨的时候，只得说道：“阁下大可放心，在支那人的主力部队赶到之前。我大日本皇军一定可以击溃面前的支那军队，打通撤往崂山湾的路的！” 就在kamio准备下令日军再次发起进攻之际，一名通讯兵神情焦急地快步走进指挥部，向日军司令官kamio汇报道：“报告，寺内将军来电，他们在抱虎山遭到支那军队的阻击，恐怕无法迅速增援我部。另外，寺内将军指示，我部无论如何都要护送盟军撤往崂山湾！” 通讯兵刚刚汇报完，一名日军军官又惊慌失措地跑进来。焦急地汇报道：“报告，德军突然加大对我军的进攻，后方的龟田联队请求增援！” 坏消息是一个接着一个，翻译官很快将这些紧急军情通报给了英军指挥官barnardiston。 barnardiston顿时脸色剧变。气急败坏的大骂道：“该死的德国佬，一定是知道中国人堵住了我们的退路，所以才趁机加大攻势，给中国人争取包围我们的时间！不行，不能再等下去了！必须马上突破中国人的封锁，进攻。立即发起进攻，我大英帝国的军队也参与进攻！” 英国人已经顾不得其他了，虽然在这里只有区区两千英军，但如果被中国人歼灭或者俘虏的话，在英国本土绝对会引起巨大的震动，到那时在远东任职的这些人一个个全都没好果子吃。 日本人更急，失陷盟军的后果他们很清楚，日本承受不起英国的愤怒。 “进攻，不惜一切代价，突破支那人的封锁！”日军司令官 kamio当即怒吼着下令道。 为了避免被包围歼灭，英日联军是真的拼命了，不仅日军发起了决死冲锋，就连打酱油的英军也从两翼发起辅助性的攻击。 沂蒙自治联军三团的兵力终究太少了，面对英日联军一波接着一波的进攻，渐渐力不从心。 “杀给给——” 日军军曹面目狰狞地高喊着命令，指挥着日军士兵疯狂地冲向沂蒙自治联军的防线。 每人就两颗的手榴弹已经扔完，不得已，崔正明一咬牙，怒吼下令道：“上刺刀，全军上刺刀！无论官兵，所有人都给给老子上，就算是死也得他、娘的堵住他们！” “杀！弟兄们，干死这些狗、日的！” 沂蒙自治联军的官兵们高声大喊了起来，手里紧握套着明晃晃刺刀的步枪，朝英、日士兵冲杀了过去！(未完待续。) 第202章 一网成擒 沂蒙自治联军二师三团与英日联军展开了激烈的白刃战，数千人在山野坡地上凶狠厮杀着。 日本人的确是被逼急了，根本就不考虑己方的伤亡，看到有机会突破封锁，便一再投入生力军与沂蒙自治联军进行近身白刃战。 英日联军的人数实在是太多了，往往是两三个士兵围攻一个沂蒙自治联军士兵，渐渐取得了压倒性的优势，眼看着就要突破沂蒙自治联军的防线。 联军指挥部中，英军指挥官巴纳迪斯顿大笑道：“干的漂亮，神尾（kamio）司令官阁下，贵军的拼刺凶狠勇猛，中国人快抵挡不住了！” 日军司令官神尾微微昂起头，自傲一笑，说道：“这是当然，我大日本皇军可是亚洲第一强军，岂是支那人这些东亚病夫所能抗衡得了的！” 神尾的话音刚落，突然战场的东面传来阵阵嘹亮的军号声。 嘀嘀嗒嘀—— 英日联军还没反应过来，沂蒙自治联军的官兵听到这军号声却是猛地士气大涨。 崔正明更是兴奋地大叫了起来：“司令来了，弟兄们，司令来了，杀，给老子干死这些狗、日的！” 已经濒临溃败的沂蒙自治联军二师三团的官兵仿佛吃了兴奋剂一般，对英日两军展开了凶狠凌厉的反扑，原本岌岌可危的防线瞬间稳了下来。 嘀嘀嗒嘀—— 嘹亮的军号声在持续，战场的东面不断涌现出一队又一队的沂蒙自治联军士兵，从侧翼猛地一下朝英日联军冲杀了过去。 “天呐，中国人……中国人的主力部队来了！”巴纳迪斯顿失声叫道。 看到不断涌出来的沂蒙自治联军。div css="cad"nad1();神尾的脸色顿时变了，心急火燎地大吼着下令道：“快，传令井上联队马上堵住东面的支那军队，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支那人的主力部队冲过来！” 砰——砰—— 激烈的枪声再次在战场上响起。沂蒙自治联军二师的主力部队犹如一支利箭迅速插入战场，彻底切断了正在进行进行激烈白刃战那部分日军与后续英日联军的联系，动作快得让英日联军根本来不及反应。 “八嘎！突击，全军立即突击，冲破支那人的堵截！”神尾嘶声大吼道。 神尾的命令下达之后，不甘心被堵回去的日军再次朝沂蒙自治联军发起了进攻。 然而。这个时候，匆匆赶来的沂蒙自治联军二师主力已然站稳了脚跟，根本无需和日军近身拼刺刀。 王默看着快要急疯了的日军，冷冷一笑，下令道：“传令。把机枪和迫击炮都给老子架起来，好好招呼小日本！” 王默的命令下达之后，很快一个个机枪组和迫击炮组便迅速上前架设机枪和迫击炮。 此时，日军的再一次突击冲锋也展开了。日军上下都很明白，如果冲不开沂蒙自治联军的堵截，那么整个英日联军将会陷入德军与沂蒙自治联军的重重围困，最终怕是逃不了溃败甚至全军覆没的下场。 因此，为了突出重围。日军是真的拼命了，无数日军士兵面目狰狞地朝沂蒙自治联军的防线冲杀过去。 看到蜂拥而来的日军，沂蒙自治联军前线的军官们毫不犹豫地大喊下令道：“开火！” 最先发威的是防线前的那多达三十余挺的麦德森轻机枪。在这青岛郊外的旷野中，中日两军又是突然的遭遇战，根本没有任何掩体可言。div css="cad"nad2();如此情况下，机枪扫射的威力是成倍暴增。 哒哒——哒哒—— 三十余挺麦德森轻机枪喷吐出一道道夺命的火舌，在日军队伍中狂卷收割。所到之处，鲜血与残肢碎肉四溅。成片成片的日军士兵惨叫着倒下。 突击日军的惨状让神尾看得是瞠目欲裂，红着眼睛大叫道：“蠢货。火力压制，马上火力压制！” 日军基层军官反应也不慢。在发现沂蒙自治联军火力点出乎意料的多之后，很快就让己方的机枪组同样前移，为突击部队提供火力支援，试图压制甚至摧毁沂蒙自治联军的火力点。 哒哒——哒哒—— 一时间，中日两军的机枪组展开了极其惨烈的对射，两军都不断有机枪手在对射中阵亡，重新补上的机枪手根本坚持不了多久就又会倒在血泊中，残酷且血腥的凶狠厮杀让中日两军的机枪组都拼杀得红眼了。 前线的机枪手伤亡惨重，王默心痛得咬牙大骂道：“混蛋，韩庆那个龟儿子磨磨蹭蹭的干个鸟，赶紧开炮，给老子打掉小日本的机枪啊！” 就在王默大骂的时候，沂蒙自治联军的迫击炮小组正好完成了炮击准备。 战局紧迫，迫击炮营营长韩庆一看到各迫击炮小组完成了炮击准备，立即下令道：“目标，日军机枪火力点，自由炮击，开炮！” 听到开炮命令，各迫击炮小组主炮手抓着迫击炮弹的双手一松，迫击炮弹随即从炮口滑进炮管，依靠其自身重量使炮弹底火撞击炮管底部的撞针。底火被击发之后点燃炮弹尾部的基本药管，不断膨胀的气体形成极大的膛内压力，推动炮弹以加速度冲出炮口。 嗵——嗵—— 一发发迫击炮弹冲出炮膛之后，飞行轨迹成一个个抛物线，接连朝着日军的机枪所在地砸去。div css="cad"nad3(); 轰——轰—— 爆炸声响起，日军的机枪当场被炸成了零件，附近的机枪手更是被炸得浑身血肉模糊，细小的弹片和崩飞的石子在他们的身上留下了无数道伤口。身体要害被命中当场毙命算运气好的，那运气不好的日军士兵或是伤残，或是奄奄一息倒在血泊中，慢慢走向死亡。 “上帝。那是什么火炮？这么小巧轻便，威力竟然也如此大！”巴纳迪斯顿是看得目瞪口呆，这种在欧洲都没有出现过的小型火炮让他震惊得都忘记了这是在战场上，而且战局都他们十分不利。 神尾正想要下令后方的火炮部队调转炮口，对沂蒙自治联军展开炮击。 然而。此时英日联军后方又传来了阵阵剧烈的炮击声。 轰——轰—— 如旱雷般的爆炸声接连响起，地面一阵震动不止，这展开炮击的绝对有为数不少的大口径火炮。 神尾的脸色顿时变了，咬牙切齿地大骂道：“八嘎呀路，这该死的德国杂种，该死的支那人！” 毫无疑问。这是青岛德军对英日联军展开的炮击。目的也很明显，就是为了拖住日军的火炮部队，协助沂蒙自治联军击溃英日联军。 这一刻，神尾切身体会到被前后夹击的痛苦，日军顾此失彼。根本应付不过来。 就在神尾痛苦万分，不知如何是好的这会功夫，日军为突击部队提供火力支援的各机枪组已经被沂蒙自治联军的迫击炮一一清除了。 清除完日军的机枪火力点之后，沂蒙自治联军迫击炮小组的表演并没有结束，而是调转炮口，对日军的突击步兵展开了密集的炮击。 在这片几乎没有任何掩体的战场上，机枪配合迫击炮的威力是极其惊人的，密不透风的钢铁风暴疯狂地屠杀着日军士兵。尸体层层叠叠铺满了整个旷野，鲜血染红了方圆几里的土地。 面对密集的火力倾泻，日军的“猪突战术”完全就是自杀战术。除了前仆后继冲上去被屠杀，根本连接近沂蒙自治联军防线的能力都没有。 日军即便再疯狂、再拼命，可兵力终究是有限的。在沂蒙自治联军的大肆屠戮下，七千余日军已然伤亡近半，哪怕没有崩溃，也不可能再突破沂蒙自治联军二师的封锁了。 至于英军。从沂蒙自治联军的机枪开始扫射那一刻起，早早就缩到后面干起了打酱油的本职工作。 英日联军再没有突围的可能。英军指挥官巴纳迪斯顿失望沮丧之余，劝说神尾道：“神尾司令官阁下。既然已经无法突围，那么投降吧，相信德国人和中国人会给我们应有的战俘待遇的。”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神尾想也没想就拒绝了，近乎歇斯底里地大叫道，“只有战死的大日本皇军，没有投降的大日本皇军！” 巴纳迪斯顿对此很不以为然，摇摇头说道：“再继续抵抗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只会让士兵们无谓的死亡。” 在投降的问题上，因为文化和传统的差异，东方和西方是截然不同的。 西方人上战场是从事一份职业，出发点就是个人利益至上，能活命的情况下犯不着作无谓的牺牲。东方人上战场则是出于国家民族利益高于一切的信念，讲究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战场哲学，投降往往会被视为背叛和失节。 这一点，日本受中国传统文化影响很深，所以这个时代的日军很少会主动弃械投降。 因此，尽管明知道再打下去也只是让日军士兵白白送命，但神尾依然让日军一次又一次地向沂蒙自治联军疯狂进攻。 对于主动冲上来送死的日军，王默可没有丝毫手软，下令沂蒙自治联军二师一边大肆屠杀日军，一边不断将防线向前推进，逼得英日联军节节溃退。 另一边的德军似乎是打定主意要配合沂蒙自治联军歼灭英日联军，同样大举出击，压缩英日联军的活动空间。 注意到日军伤亡惨重，已经濒临崩溃了，王默当即下令道：“吹响冲锋号，全军冲上去，彻底击溃日军！” 嘀嘀嗒嘀—— 嘹亮的冲锋号吹响，漫山遍野、密密麻麻的沂蒙自治联军的士兵随即如潮水般向英日联军涌了过去。(未完待续)!--over-- printchaptererror(); 第203章 大捷！大捷！ ，！ 抱虎山战场，中日两军的交战已近白热化，几乎每时每刻都有士兵倒下。●⌒， “杀给给” 寺内正毅亲临前线，挥舞着指挥刀，嘶声大吼着命令日军对沂蒙自治联军的防线起一波又一波极其凶狠地攻势。 寺内正毅已经快急疯了，三个小时前青岛那边来电告知他，联军已被沂蒙自治联军一个师堵截住，危在旦夕。如果他这边再不突破沂蒙自治联军阻击部队的拖延和封锁，赶过去增援，青岛那边的联军只怕是真的要全军覆没了！ 日军士兵基本上是踩着自己人的尸体往前冲的，拼命想要突破沂蒙自治联军一师封锁线的他们已经完全不顾什么战术跑位，更不顾己方伤亡如何惨重，从军官到士兵脑袋里就只有一个字冲！ “开炮，快，开炮！” 沂蒙自治联军炮团团长沈淮嘶哑着声音一遍又一遍大吼着展开炮击的命令，面对日军疯狂的攻势，他恨不得一口气将所有炮弹全都打出去。 各火炮小组的炮兵们个个满头大汗，搬运炮弹，将炮弹送入炮仓，关上炮仓，拉动炮绳开炮，将火炮复位，所有人机械且迅地重复着这些动作。 轰轰 战场上不断响起阵阵剧烈的爆炸声，一团团烟火腾空而起，大片大片日军士兵被炮击炸死炸伤。 尽管在沂蒙自治联军炮团凶猛的炮击下，日军伤亡非常大，但这对于数量众多的日军来说并不足以完全遏制他们的疯狂攻势。 “大日本帝国板载！” “天皇陛下板载！” 一队又一队日军士兵顶着凶猛的炮击，前仆后继地朝沂蒙自治联军的阵地展开连绵不绝的突击冲锋。 “机枪，快，火力支援！” 沂蒙自治联军一线的基层军官喊得最多的就是这样一句话，几乎每一处阵地时时刻刻都在请求火力支援。 哒哒哒哒 机枪疯狂扫射着，机枪手魏老七额头青筋暴起，一边操纵着马克沁重机枪，一边泄情绪地高声怒吼着：“通通去死吧。东洋狗杂种们，啊啊啊！” 咔咔咔咔 马克沁重机枪突然哑火，魏老七猛力扣动扳机几次却毫无反应，往枪管上一看。焦急地大喊了起来：“不行，枪管太热了，水，快拿水来！” 弹药手陈东立即从身后拿出一个水壶递给了魏老七，魏老七二话没说接过水壶。麻利的拧开水壶盖，哗啦啦地往马克沁重机枪滚烫的枪管上淋。 “噗呲”的声音轻微响起，马克沁重机枪的枪管上冒起阵阵肉眼可见的水蒸气。 魏老七把水壶随手一丢，然后又再次猛力扣动扳机。 咔咔咔咔 机枪依然打不响，魏老七懊恼焦急地大喊道：“不行，枪管还是太热，还要水！” 然而，耽误的这段时间，日军士兵已然趁机冲了上来。 “来不及了，弟兄们。上刺刀，跟老子杀！” 负责此处阵地的连长王成一声大吼，然后便率先抓着上好刺刀的步枪，朝冲近在咫尺的日军杀了过去。 “龟儿子的，老子不管这破机枪了！” 魏老七爆了句四川方言粗口，然后也抄起一支步枪，上好刺刀，跟上身边不断朝日军冲杀过去的战友。 日军与沂蒙自治联军一师爆了极为惨烈的近身白刃战，无数中日两军士兵搅在一起相互厮杀。 这是阻击战打响以来，日军第一次突进沂蒙自治联军的阵地。与沂蒙自治联军展开近身白刃战，这让寺内正毅十分高兴。 “好，支那人快要撑不住了！继续冲，彻底冲破支那人的防线！”寺内正毅兴奋地高举着指挥刀。仿佛他已经看到沂蒙自治联军一师全线溃败的场景似的。 然而，就在寺内正毅正兴奋欣喜之际，神尾光臣却是失魂落魄地来到了前线，神色黯然地对寺内正毅说道：“将军阁下，停止进攻吧，我们再打下去。也……也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寺内正毅一时没注意到是神尾光臣在说这话，当场就暴怒大骂道：“八嘎！胡说什么，你这是在动摇军心！再说这种话，我就地处决你！” “将军阁下，沂蒙自治联军的王默刚刚出通电，宣布他们已经击溃歼灭青岛那边联军的大部，俘虏包括英军在内的四千余人。这个……这个是电文……”神尾光臣将一纸电文递了过去。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寺内正毅难以置信地摇着头，不断地重复着说道，“这一定是支那人想要迷惑我们的诡计，一定是的！” 寺内正毅的话音刚落，对面的沂蒙自治联军突然爆出阵阵欢呼声。 “大捷，青岛大捷！” “司令赢了，我们胜利了！” “青岛的英日联军完蛋了，哈哈！” …… 听到沂蒙自治联军此起彼伏的欢呼庆祝声，神尾光臣的手不由自主地一抖，那张电文随即缓缓飘落到了地上。 寺内正毅没有去看电文的内容，眼神涣散地摇着头，仿佛要说服自己一般，不断重复地喃喃说道：“不，这是支那人的诡计，一定是支那人的诡计……” 此时士气大涨的沂蒙自治联军却是猛地将突进阵地的日军打了出去，重新稳住了防线。 砰砰 激烈的枪声再次响起，日军在密集的子弹射击下相继倒地身亡。 日军这一波攻势再一次宣告失败，可失魂落魄的寺内正毅和神尾光臣却没有下令继续展开新一轮的进攻，日军不得不全面退了下来。 日军全面退下去，沂蒙自治联军再次爆出了响亮的欢呼声。 “东洋人退了，哈哈！” “龟儿子的，再攻啊，怎么不攻了？” “攻什么攻啊，东洋人的英吉利爹落到司令手里了，这会不定哭成什么样了！” “有道理，哈哈……” …… 公元1914年1o月28日，沂蒙自治联军司令王默用明码出通电，宣布击溃歼灭入侵青岛的英日联军大部，击毙日军司令官神尾中将，俘虏包括两千英军在内四千余人，取得战役的决定性重大胜利！ 当天下午，全国各大报刊均紧急加印号外刊登了这一重大消息。 “大捷，青岛大捷！沂蒙自治联军分兵南下突袭，一举歼灭围攻青岛之英日联军！” “青岛大捷，沂蒙自治联军取得战争的决定性胜利！” “日军司令官神尾中将毙命，日本谋夺青岛之计划彻底失败！” “两千英军被俘，英国支持日本自食苦果！” …… 消息传开之后，举国为之沸腾！ 北京天津青岛上海武汉重庆等各大城市一片欢腾，无数民众涌上街头，用漫天的鞭炮和礼花疯狂庆祝着这振奋人心的胜利。 甲午以来，泱泱中华受尽了东洋人的欺辱，这个恶邻多少次在中国的身上掠夺和榨取利益。 一个《马关条约》让中国彻底沦为了半殖民地，并掀起了帝国主义瓜分中国的狂潮。 日俄战争之后，无数日方矿山工厂在东北建立，疯狂地用白菜价掠夺中国的资源。 如今日本又借口对德国开战，公然出兵谋夺青岛乃至整个山东。 然而，现在他们被打败了！ 一个日军中将，至少两万余，近一个师团的日军被歼灭，这是多少年没有取得的重大胜利！ “败了，东洋人打败了！” “青岛大捷，我们打赢东洋人了！” “沂蒙自治联军万岁，王司令万岁！” …… 一个又一个年青人像疯子一样高声欢呼着在街头狂奔而过，街面上的民众不仅没有丝毫见责，反而随大流地加入欢呼的狂潮中去。 北京。 尽管非年非节，尽管这里是北洋政府的核心之地，尽管很多人都知道袁大总统并不待见甚至敌视沂蒙自治联军司令王默，但还是有无数人自地为沂蒙自治联军的胜利大肆庆祝。 噼里啪啦！ 自从青岛大捷的消息传开来后，北京各街道各胡同的鞭炮声就没停下来过，整个北京城几乎都要被鞭炮燃放产生的烟雾所笼罩。 坐在福特轿车里，英国驻华全权公使朱尔典看着街面上疯狂庆祝欢呼的中国人，脸色漆黑如墨，眉宇间依然残留着一丝震惊和难以置信。 英国那边措辞极为严厉的斥责电报已经到了，内阁要求他不惜一切代价，无论如何都必须让沂蒙自治联军释放被俘的两千英军。 朱尔典明显感到内阁对他的强烈不满，如果不能救回这被俘的两千英军，恐怕下次英国方面来的就会是让他回国述职的电报。 败了，日本人怎么就能够败了呢？ 直到现在，朱尔典依然无法接受日军战败的残酷事实。 支持日本夺取青岛，换取日本为大英帝国卖命，从而维持住远东的局势，这是以朱尔典为的远东官员给英国方面提交并最终被采纳的建议。 至于中国人的利益和想法，对大英帝国来说无足轻重，朱尔典自然是无视了。 北洋军也的确如预料中一样丝毫没有抗议和插手青岛之战的胆量，可万万没有想到会冒出来一个沂蒙自治联军，不仅公然向英日联军开战，并且还取得了战争的决定性胜利！ 该死的中国人，该死的王默！ 如果此刻王默在他眼前，朱尔典绝对会不顾平日里保持的贵族绅士风范，对王默狂喷口水。(未完待续。) 第204章 大英帝国需要中国 噼里啪啦！ 漫天的鞭炮声依然在持续，街面上到处是奔走相告、欢呼庆祝的人群，以往在北京城横行无忌的英国大使馆专车如今却也只能如蜗牛般慢慢爬行着。 “公使阁下，街面上的中国人实在是太多了，汽车没办法加速，前往中国大总统府上恐怕还要一段时间。”坐在前排司机右边座位上的秘书艾伦回过头对朱尔典说道。 “我知道了。”朱尔典面目表情地回答了一句，随即便闭目养神了，他实在是不想继续看到街面上中国人疯狂庆祝的场景。 看到朱尔典这般反应，一直忐忑不安偷瞄着朱尔典脸色的艾伦终于大松了一口气，他很清楚公使阁下此刻的心情十分恶劣，所以有点担心公使阁下会拿他当出气筒借故斥责。 艾伦是个新上任的秘书，自然不明白朱尔典先生在人前总是要尽力维持他大英帝国的贵族绅士风范。在朱尔典先生心中，他代表的是大英帝国文明世界的形象，自然不能像野蛮无礼的下等人一样毫无仪态地骂街。 在朱尔典先生克制心中恶劣心情，在秘书艾伦胡思乱想的时候，英国大使馆的专用车缓缓在北京街面上前行着。 福特轿车车头上插着的米字旗对北京民众还是很有威慑力的，大多北京民众见到这辆车，纷纷让开了道路，因此轿车也没有因为街面拥堵而停滞不前。 没多久，不远处的一名巡警注意到插着米字旗的英国大使馆专车，知道不敢怠慢，于是连忙向上级长官汇报。 随后，便呼啦啦来了一大队手拿警棍、打着绑腿的巡警凶神恶煞地挥舞着警棍，大声呼喝着驱赶街面上自发参与庆祝活动的北京市民，为英国大使馆专车打开了一条便捷的大道。 绝大多数挨打被驱赶的北京市民并不敢表露出任何愤怒和怨言，自鸦、片战争以来，他们早已习惯洋人在中国的地面上享受超国民待遇，更何况这是英国大使馆的专车。如果谁胆敢阻碍这种插着米字旗的特权车。被巡警当场打死那也是白死了。 “神气什么啊，青岛那边的两千军队还不是让沂蒙自治联军给俘虏了！” 偶有几个年轻人愤愤不平地低声抱怨了几句，却差点没将他身边的同伴给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制止道：“你不要命啦。洋大人的事不要乱说，小心招祸！” 小年轻却是越发来劲了，冷笑道：“说几句洋大人的事就要招祸的话，那咱们这中华民国算什么？看看沂蒙自治联军，洋人要是敢炸刺。他们可不仅仅是说几句，而是直接出兵打过去！还是王司令说得对，洋人又怎么了，现在已经不是满清了！” “就你明白，别把巡警招来了，快走！”同伴生怕小年轻还会蹦出什么要命的话语，连忙强行拉拽着小年轻离开了。 这是一个独特的个例，却又有一定的代表性。 随着王默率领川军出川，一直保持着对洋人的强硬态度，并一而在再而三地对洋人动武并最终取得胜利之后。全国各地民众对洋人的畏惧在不知不觉中渐渐褪去。 洋人有什么了不起的，还不是被王默收拾了，最终连一个屁都不敢放。 伴随着这样的想法，绝大多数国民以往对洋人弯下的脊梁慢慢挺直，“洋大人”至上的观念已被越来越多的人丢进了垃圾桶。 当然，这种内在的细微改变，安坐在轿车里，享受中国巡警开道的朱尔典公使阁下是感觉不到的。 看着卖力替轿车开道的中国巡警，朱尔典公使阁下一如既往地微微昂起头，此前的烦闷和消沉一扫而空。大英帝国外交官骨子里的高傲再次迸发了出来。 有巡警的开道，英国大使馆的专车很快抵达了袁大总统的府邸门前。 朱尔典整了整身上笔挺的西装，带上礼帽，右手拄着一根文明棍。从轿车里走了出来。 能在大总统府门前担当卫兵的自然是有眼力见的士兵，以往朱尔典一过来，马上就会有卫兵过来迎候，并且有卫兵第一时间进府向袁世凯汇报。 然而，让朱尔典错愕的是，今天大总统府门前的卫兵却没有半点动静。似乎围在一起热火朝天地聊着什么。 “听说这沂蒙自治联军是土匪呢，怎么这么厉害，连东洋人和英吉利洋人都能打败。” “屁的土匪，也就是挂着个名头，这分明就是川军少帅王默偷偷摸摸在山东组建的新军。” “土匪也好，新军也好，能打败洋人，夺回青岛，那就是大快人心！” “小点声，这话要是让府里的其他人听到了，不收拾你小子才怪。” “怕个鸟，照我说，大总统当初就不应该怕什么狗屁英吉利洋人，让咱们北洋军出兵青岛。既然区区一支新军都能打败东洋人和英吉利洋人的联军，那凭咱们北洋军的实力，就更能打赢了！” “这倒也是，要是青岛是咱们北洋军夺回来的，那该多好啊！” …… 大总统府门前的卫兵俱都十分兴奋地讨论着沂蒙自治联军击败青岛英日联军的事，哪怕明知道王默是他们大总统的对手，但也对王默一举夺回青岛的壮举十分钦佩。 刚从轿车优雅风范地走出来朱尔典公使阁下听到卫兵们的议论，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当场摔了个狗吃屎。尽管他很想无视区区几个下等人无知的言论，可他的脸色还是阴沉似水，气得七窍生烟。 “洋人来了！”有注意到朱尔典的卫兵低声喊了一句。 随即，所有卫兵马上闭嘴不言，连忙肃立目不斜视，重新履行自己的职责，并有人第一时间向府里汇报。 朱尔典心里很想狠狠地收拾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卫兵，让他们明白大英帝国的威严不容冒犯，但为了保持一名外交官的风范和形象，他还是选择当做没听到那些下等人的无知妄言。 不一会，很快就有人出来将朱尔典迎进了大总统府。 袁世凯今天的心情十分烦躁恶劣，原因毋庸赘言，当然是因为沂蒙自治联军出乎他意料地击败了青岛的英日联军。 哪怕在得知沂蒙自治联军是川军少帅王默组建起来的新军时，袁世凯也并不认为狂妄嚣张的王默能够真的击败英日联军。 可结果却是沂蒙自治联军不仅胜了，而且还是大胜，俘虏了全部两千英军，几乎将日军给打残了。 说心里话，袁世凯真的是被王默的凶残给吓住了，随手组建起来的新军都能有这样的战斗力，那么经过多次实战淬炼的川军又会有怎样的实力？ 想到这点，袁世凯就不能不忧心，不能不烦躁。 “大总统，朱尔典公使阁下快到了。”杨士琦提醒了一下出神的袁世凯。 在听到下面人来报朱尔典登门拜访时，袁世凯就多少猜到朱尔典上门的目的，所以将前来议事的杨度和杨士琦留了下来，协助应付朱尔典。 “嗯。”回过神来的袁世凯微微点了点头，抛开那些乱七八糟的烦心事，打起精神准备应付登门拜访的朱尔典。 此时，朱尔典便在总统府下人的引领下进了客厅，双方一番客套的问好见礼之后，分主客入座。 挥手让上茶的下人下去，袁世凯微微笑问道：“公使阁下公务繁忙，今天亲自登门拜访，不知是有什么要事？” 朱尔典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道：“大总统阁下，你应该知道，在我的努力下，这么多年来大英帝国一向对你以及贵国是鼎力支持的！” 这一点倒是真的，准确点说站在袁世凯个人的角度上是真的。朱尔典所代表的英国势力从前清时期就对袁世凯鼎力支持，一路将他扶上了中国民国大总统的宝座。 袁世凯自己对这点也是十分感激的，点点头说道：“我对公使阁下以及贵国这么多年的鼎力支持表示感谢，我也希望公使阁下以及贵国在未来一如既往地支持和帮助我国。” 朱尔典皱了皱眉，对于这样外交式的回答有些不满，紧接着说道：“想必大总统阁下也已经知道了，青岛那边，沂蒙自治联军扣押了我国那支两千人的军队。这是对大英帝国的挑衅，我国内阁对此极为不满，已经有议员向议会提交了增兵青岛的议案。” 欧战正是如火如荼之际，英法已经焦头烂额，这种时候增兵青岛，恐怕就连傻子都不会相信这样的鬼话。 若不是顾及朱尔典的颜面，袁世凯绝对当场就会不屑地冷笑出来，这种毫无底气的恫吓也想唬住他？ “公使阁下，在青岛之战爆发之前，我国中央政府就曾公开宣布过，中华民国作为中立国，对胶州湾附近区域交战国的行动不负责，同时也将潍县东站以东划为了特别行军区。所以，贵国如果还有什么军事行动的话不妨直接进行，无需再向我国通报了。”袁世凯一本正经地说道。 前一次，袁世凯让中央政府做出这样的决定，他只感到屈辱和憋气。可如今再复述一遍这个决定，他心中却是十分快意和解气。 袁世凯这话把朱尔典噎得差点没当场一口血吐出来，可又说不出什么话来。作为中华民国大总统都这般认怂，让你随便增兵，在自家的土地上随便开打了，你还想怎样？(未完待续。) 第205章 调停，又见调停 朱尔典对一向顺从大英帝国的袁世凯这另一种形式的抗争十分不满，很想当场发作，然后拂袖而去，可想到内阁那边对他逐渐加深的不满和指责，终究还是强忍了下来，说道：“大总统误会了，这只是我国少数几个议员的提议，我会努力争取让议会否决增兵议案的。不过，青岛之事总是要解决的，我国被沂蒙自治联军扣押的那支两千人的军队必须无条件释放。这需要贵国中央政府提供一些必要的帮助，不知道大总统意下如何？” 必要的帮助？无非是看中北洋中央政府的大义名分，想用这点逼迫王默放人罢了。由此可见，英国人恐怕是真的拿王默没什么办法了，所以才会试图动用外交手段逼迫一个强硬的军阀就范。 袁世凯对朱尔典的这种想法嗤之以鼻，当然，表面上还是十分设身处地为对方着想地说道：“公使阁下，如果我国中央政府能有帮得上的地方，自然是义不容辞。只是，你也知道，王氏父子这样的地方军阀向来不服从中央政府的管束。尤其是王默，年轻气盛，包括贵国在内的诸多世界强国他都不放在眼里。我国中央政府如果下令他释放贵国的军队，恐怕只会适得其反。” 这一点，身为中国通的朱尔典自然是明白的，不过他依然信心满满地说道：“大总统大可放心，我并没有这个意思。我今天登门拜访，是代表大英帝国邀请贵国中央政府加入到对青岛战事的调停中去。此次调停，不仅有我大英帝国参与，而且法兰西王国、俄罗斯帝国还有美利坚合众国都会是调停的一员。我相信，王默即便再怎么蛮横无理，也不会无视整个文明世界的态度的。” 袁世凯听到这话，既感到意外震惊，又有些反感。 所谓调停，不过是一群殖民者狼狈为奸在一起维护自己的利益罢了，还假模假式地摆出一副为了世界和平和努力的样子。实在是令人作呕。 面对如此众多世界强国的干涉，袁世凯真不知道王默能不能顶得住这样的压力，反正他自认为是没有和这些西方列强拼命的胆量的。难道真的是江湖越老，胆量越小吗？ 袁世凯刚想开口答应朱尔典的要求。此时一旁的杨度突然插话说道：“公使阁下，我想请问一下，贵国联合如此众多的国家干涉调停青岛战事，不知道贵国对于青岛的最终归属是什么态度，能否支持我国收回青岛？” 听到杨度的插话。袁世凯马上将要说出口的话给咽了回去，他的确是没胆量与西方列强抗争，但这不代表他不想维护国家主权和利益。 在其位谋其政，袁世凯这个中华民国大总统虽然算不上特别称职，可也没有什么严重失职。总体来说，他这个大总统多少还是有把中国的国家主权利益放在心上的。 1912年初，中华民国初立，外蒙趁机举兵叛乱，袁世凯就断然下令出兵平叛，并最终歼灭叛军。迫使外蒙由独立改为自治。 现在，如果能够趁机收回胶州湾租借地的主权，袁世凯自然是乐见其成的。 听到杨度的问话，朱尔典脸色一僵，他很不愿意回答这种问题，可注意到在场的所有中国人俱都目光灼灼地看着他，想了想，只得说道：“我大英帝国一直都承认贵国是胶州湾租借地主权的所有者，不过……在驱逐德国人之后，胶州湾租借地具体交由谁接管。这个要看调停的结果如何。大总统，就我个人而言，自然是愿意看到贵国中央政府收回青岛的管辖权的。” 不愧是经验丰富的外交官，空话套话张嘴就来。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 杨度脸色难看地冷声说道：“如果我国连收回自己领土主权都办不到，怒我直言，我实在想不到我国中央政府还有什么参加调停的理由。” 朱尔典的脸色顿时有些阴沉，他不明白中国人这是怎么了，以为对大英帝国百依百顺，生怕触怒大英帝国的他们现在居然一个个都再三拒绝和冒犯大英帝国的威严。 “大总统阁下。请问这也是你的意思吗？我是否可以认为，贵国拒绝参加调停？”朱尔典隐隐带着些怒气向袁世凯质问道。 这个时代世界头号强国的威慑力还是非常大的，见到朱尔典有气恼发火的迹象，袁世凯连忙说道：“公使阁下误会了，我国并没有拒绝参加调停的意思。只是，您得理解，我国中央政府总得要向全国民众有所交代的。” 现在王默率领沂蒙自治联军夺回青岛基本上已经是板上钉钉了，如果北京中央政府参加调停，反而没有收回青岛的话，那袁世凯就不是被全国民众的口水淹死这么简单了，整个北洋政府怕是离下台也不远了。 朱尔典也明白袁世凯的顾虑和为难之处，因此脸色稍缓，说道：“大总统，就我个人而言，我是非常愿意支持贵国中央政府收回胶州湾租借地的。只是，调停具体会有什么成效现在也说不好，我更是不可能给出什么承诺。不过，有一点我得提醒大总统阁下，如今王默那个地方军阀在贵国民间的威望已经隐隐要超过贵国的中央政府了。就在刚才，你府门前的卫兵，对王默可都是钦佩万分。” 朱尔典到底是地道的中国通，知道从国家大义和利益方面是无法动摇袁世凯了，于是就从王默的威胁上着手劝说。 果然，这话正中袁世凯的软肋。别的什么且不说，王默对北洋集团的统治的威胁是实实在在，而且是迫在眉睫的。 随着王默不断对洋人作战，他在民间的威望可谓是日渐高涨，已经有不少人憧憬着王氏父子取代北洋集团，带领中华民国走向复兴强盛的前景了。 想到这，袁世凯的脸色有些难看，王氏父子的确是很大的威胁，尤其是现在王浩山已经率领川军荡平了南方各省的民党，真正有实力和北洋集团分庭抗礼了。 然而，杨度却是对朱尔典的挑拨十分反感，沉声说道：“公使阁下，王默是否会对我国中央政府构成威胁，我想这是我国内政，与贵国没有任何关系，与参加调停，收回青岛之事更没有半点牵扯！” “晢子，胡说些什么，还不赶紧向公使阁下赔礼道歉！”袁世凯当即斥责杨度道。 朱尔典摇了摇头表示并不在意，说道：“杨先生说得也没有错，这的确是贵国的内政，我刚才只是站在朋友的立场上给大总统一个提醒罢了，这与两国的外交无关。不过，贵国中央政府参加调停一事，我希望贵国能够慎重考虑，因为这不仅仅是我大英帝国，还是法兰西、俄罗斯和美利坚等文明世界国家联合发出的邀请。” 这些国家全都是当今世界上最为强大的几个殖民国家，袁世凯自然明白这其中的份量，神情顿时有些凝重。 似乎明白袁世凯要真正下这个决定很不容易，朱尔典也没有继续出言逼迫，而是继续说道：“大总统阁下，两天之后，各国会联合派出代表前往青岛进行调停，我希望能在那里看到贵国中央政府的代表。” 说完之后，朱尔典便起身告辞离开，留下了气愤的杨度、沉默不语的杨士琦和忧心忡忡的袁世凯。 …… 青岛郊外，沂蒙自治联军二师正在打扫战场、收押战俘和救治伤员等善后事宜。 “我们的伤员要全力救治，重伤需要抢救的，马上送去青岛的洋人大医院急救，德国人绝对不敢有任何阻碍的。” 王默一边走在伤员安置营房中看望伤员，一边再三叮嘱着后勤处长严进。 这一战与其说是沂蒙自治联军打赢的，不如说是拼赢的。 沂蒙自治联军的确歼灭了日军两万余人，可自己本身的伤亡也不小，尤其一师更是基本上打残了。 近万人的沂蒙自治联军一师如今加上轻重伤员，也只剩下四千人左右，伤亡过半，真正的惨烈之极。 后勤处长严进自然明白王默对救治伤员的重视，连忙应道：“司令请放心，不仅二师的重伤员已经连夜送去青岛洋人的大医院救治，一师那边的伤员也正在加紧送过来。” 沂蒙自治联军并不像川军那样有不断扩充和发展的军医队伍，参与救治的医生基本上都是严进临时从附近征调来的民间大夫，所以将重伤员送去青岛洋人的医院是最好的办法。 好在目前这种局势下，德国人不会也不敢拒绝救治沂蒙自治联军的伤员，否则仓促之间王默还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严进欲言又止，一副吞吞吐吐为难的模样。 看到严进这样，王默没好气地说道：“有什么就说，老子又不是不讲理的人，如果真的是客观条件导致办不到，我也不怪你。“ 严进答道：“司令，不是这个……就是那个……那个东洋人的伤员要救治吗？” 以司令一直表现出来对待东洋人的仇视和狠劲，严进心里十分很怀疑司令会不会下令将幸存的东洋人士兵给坑杀了。 王默想了想，一挥手，说道：“救，不过优先救治我们自己人就是了，如果东洋人实在救不过来了，那算他们倒霉！” 两人正说话间，一名通讯兵小跑过来向王默汇报道：“报告，青岛德国方面派人送过来一封信件。”随即便拿出一封信件递过去给王默。 王默拆开信件看完内容后，随即冷冷一笑，说道：“调停？好一个调停！”(未完待续。) 第206章 想当大爷的战俘（上） ，！ 信是德国胶州总督华德克的亲笔信，他在信中不仅将英国驻华全权公使最近积极联合各国列强，准备介入调停青岛战事的详情和盘托出，更是盛情邀请王默前往青岛见面，商议胶州湾租借地的交接事宜。◇↓◇↓小◇↓说， 虽说在交易福克战斗机的时候，德国人就已经承诺归还胶州湾租借地，但德国人能如此干脆爽快，还是让王默感到非常满意的。 当然，这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德国根本无力在远东地区占据和维持一个据点。 “严进，你注意让轻伤的兄弟加紧恢复，最少不要影响行动能力，或许过不了几天我们全军就要开进青岛了。”王默又对严进嘱咐道，然后便转身离开了伤兵临时安置营房。 王默刚一离开，所有伤兵猛地一下高声欢呼了起来。 “我们要进青岛了，真的要进青岛了！” “这么说，以后青岛就是咱们沂蒙自治联军的地盘了！” “俺表姐一家就在青岛讨生活，也不知道到时候能不能看到他们！” “青岛啊，那可是开埠的大城市，老子早就想去见识见识了！” …… 几乎所有的伤兵都兴奋不已，和从湖北四川调过来的军官不同，他们这些底层的士兵是真正的山东本土本乡子弟兵。 富贵不还乡，犹如锦衣夜行。 虽说士兵们并没有刻意炫耀张扬的意思，但依然为沂蒙自治联军赢得战争而感到十分骄傲和自豪，尤其这还是为了收回青岛的国战。 只要想到自己将会成为收回青岛后，第一支踏进青岛的中国军队中的一员，每一个人都是激动不已。 根本就无需严进的叮嘱和照顾，所有伤兵都在竭尽全力地进行恢复，因为他们谁都想以最好的状态走进青岛。 离开伤兵临时安置营房之后，王默便返回了指挥部。 还没走进指挥部的大门，王默就听到张伟憋气和愤怒的叫喊声：“什么？什么叫白菜胡萝卜没有营养，居然还想要吃肉。什么狗屁日内瓦公约！老子日他个仙人板板，他们是俘虏还是大爷啊？” 王默走进指挥部，就看到火冒三丈的张伟和低着头挨训的负责俘虏营的三团团长崔正明，开口问道：“怎么了这是？” “司令！” 张伟和崔正明看到王默走进来。连忙起立敬礼。 随后，崔正明答道：“禀司令，是英吉利洋人！他们总是在闹事，一会说饭菜不好，认为我们给他们吃的是猪食。这是不人道的虐待战俘，一会又要求和英吉利国内联系。” “这些英吉利洋人，一个个都把自个当大爷了。”张伟满是怒气地说道。 这种情况，还真是大大出乎王默的意料。 说到底，王默还是没有明白这个时代英国人身为世界头号强国的高傲，他们向来自视高人一等。哪怕是战败当了战俘，这些英国人依然偏执地在他们视为下等民族的中国人面前保持大英帝国的傲气。 这么说吧，这个时代的英国人就像二十一世纪的美国人，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们以世界老大自居，比较喜欢充当世界警察维护世界和平。挥舞着人权大棒冲进这个家里敲敲，跑到那家院里打打。当然，没有利益的话，他们也不会这么喜欢扮演维护世界和平的正义之士。 “哦，是吗？”王默冷冷一笑，说道，“那我倒要去看看，这些想要当大爷的俘虏能玩出什么花样。” 跟在王默身边时间久了，张伟一见着王默这副冷笑的表情，就知道那些想当大爷的英吉利俘虏要遭殃了。 不过。无论如何，这个时代的人对于英国这个世界头号强国终归是心存畏惧的，如王默这般后世的人很难真正体会到这一点。 “司令，他们可是英吉利洋人。耍些脾气很正常。我会处理好的，您犯不着为了他们烦心。”张伟委婉地劝说道，他很清楚司令对洋人一向无比强硬，这要去了俘虏营，保不准真会毙了几个闹得凶的英吉利洋人，到时候事情可就闹大了。 看到张伟这般表现。王默就知道，尽管他一再和这些部下说过欧战爆后不必担心英国人，但现在看来他们明显还是受根深蒂固的惯有思维影响，认为不能轻易触怒英国这个世界头号强国。 王默也没打算再就这一点解释和强调些什么，因为说不如做。他会用行动告诉他身边的部下，告诉全中国人，洋人，哪怕是英吉利洋人在中国作威作福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王默摇了摇头，不屑地轻笑道：“就一群缴械投降的手下败将，还没有那个资格让我烦心。走，去俘虏营看看情况！” 说完，王默便没有再给张伟什么劝阻的机会，带着崔正明前往俘虏营。 看来，这回英吉利洋人是绝对没什么好果子吃了，张伟带着心中的忧虑连忙跟在了王默的身后，一起前往俘虏营。 现在这会正到饭点，英国人为了午饭的问题在俘虏营鼓噪不休，所以才有了先前指挥部中张伟训斥崔正明的那一幕。 “我们抗议，抗议！” “我们拒绝吃猪食，我们要求享有俘虏应有的待遇！” “请遵守《日内瓦公约》以及《6战法规和惯例公约》！” …… 英国士兵们齐声高喊着，更为滑稽的是，这些英国人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块木板，在上面用歪歪扭扭的繁体中文写着“抗议”两个大字，好几个士兵高高举着。 看到这一幕，那么一瞬间，王默真以为自己回到了二十一世纪。 “挺有创意的嘛。”王默饶有兴趣地欣赏着英国人的表演，好一会后才对看守俘虏营的卫兵说道，“打开营门，我进去和他们谈谈。” “司令，里面危险！”负责王默身边安全保卫工作的王二虎不由得提醒道。 “就他们？”王默不以为意地冷笑道，“和危险扯不上半点关系，不过是上千只猪羊罢了。执行命令，打开营门！” 这可不是王默狂妄自大，虽说他渐渐走上高位之后，亲自动手的机会几乎没有了，但徒手格杀的能力早就深入骨髓。别说四周有无数持枪警戒的沂蒙自治联军士兵，就是他一个人，在这些手无寸铁的英国士兵中杀个七进七出都不成问题。 见王默执意要进入俘虏营，卫兵只得执行命令打开了营门。 四周持枪警戒的沂蒙自治联军士兵却是立即紧张了起来，纷纷抬起枪口锁定俘虏营里的英军官兵，做好随时开枪射击的准备。 负责王默安全保卫工作的王二虎更是让三团团长崔正明紧急调来两挺麦德森轻机枪在俘虏营左右两边架了起来，如果英军俘虏胆敢有任何不利王默的举动，两挺机枪扫射过去，这些英军俘虏绝无幸存的可能。 沂蒙自治联军士兵如临大敌的举动，英军俘虏们也是徒然一阵紧张，大声抗议的口号随即停了下来，生怕会被就此屠杀。 英军指挥官巴纳迪斯顿上校对此却没有多少紧张害怕，反而有些轻松和高兴。因为他明白沂蒙自治联军士兵如此加强警戒，这说明沂蒙自治联军的高层人物到了，他们聚众抗议的初步目的可以说已经达到。 王默在卫兵的护卫下走进俘虏营，扫视了一圈同样注视着他的英军官兵们，然后说道：“我先做个自我介绍，我叫王默，是沂蒙自治联军的司令。你们不认识我也没关系，只要知道我是这里的最高长官就行了。你们有什么要求，都可以向我提出来。” 王默是用中国话说的，不过这些英军官兵都是在远东服役了不少年的，大多数士兵或许听不懂，但军官们多少是能听明白个大概的。 很快，有听得懂的英军官兵就七嘴八舌地将王默的话翻译给其余人，得知如此年轻的王默竟然就是沂蒙自治联军司令后，许多英军士兵俱都是满脸的不可思议地看着王默。 英军指挥官巴纳迪斯顿上校也算个中国通，对中国的情形多少有些了解，自然明白王默在中国有什么用的权势和地位。 巴纳迪斯顿上前走了几步，来到王默的面前，这个举动顿时引起四周持枪警戒士兵的紧张，立即调转枪口锁定了他。 巴纳迪斯顿似乎完全没有在意瞄准锁定他的众多枪口，高高昂着头，用流利的中国话对王默说道：“司令官阁下，我，巴纳迪斯顿，军衔上校，是这支大英帝国军队的最高指挥官！虽然我们已经成为贵军的俘虏，但是我要求贵军遵守《日内瓦公约》与《6战法规和惯例》，给予我们战俘应有的待遇。如果司令官阁下不清楚《日内瓦公约》与《6战法规和惯例》的相关规定，我可以给你解释一下……” 王默一摆手，说道：“不就是你们欧洲各国制定的改善战地武装部队伤者病者以及战俘待遇的公约嘛，我多少还是清楚一点的，就不用你解释什么了。” 巴纳迪斯顿有些诧异愕然，他完全没想到一个中国人竟然对《日内瓦公约》与《6战法规和惯例》也有所了解。 不过，这正好，说明王默不是那种蛮横不讲理的中国军人，巴纳迪斯顿对说服王默改善战俘营待遇又多了几分把握。(未完待续。) 第207章 想当大爷的战俘（下） 从表面上的神情，旁人还真看不出来王默是个什么态度。 不过，熟悉王默的张伟等军官不约而同地在心里替这些英吉利洋人默哀，他们很清楚司令越是表现得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最后的爆发就越是吓人。 巴纳迪斯顿上校看王默似乎有得商量的样子，于是说道：“司令官阁下，既然你也清楚《日内瓦公约》与《陆战法规和惯例》的相关条款，那么是否愿意遵守这些条款，改善我们战俘营的条件和待遇？” “虽然我中华民国并未加入《日内瓦公约》以及海牙公约的《陆战法规和惯例》，但就我个人而言，是非常赞赏和支持这些改善战俘待遇，具有人道主义精神的公约的。不过，要如何改善你们战俘营的条件和待遇，你们当中谁站出来说得具体一点，我也方便按你们的要求解决，怎么样？”王默微微笑道，一副和善有礼的样子，再加上他年轻的面容，看起来着实无害得很，就像是一个彬彬有礼的邻家男孩。 英军官兵面面相觑，议论纷纷。他们也不傻，抱团闹事是一回事，走出来当出头鸟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不过，一千多英军中，总还是有胆量大的英军士兵的。 没多久，一名英军士兵就走了出来，对王默说道：“司令官阁下，我叫麦克，是大英帝国的陆军中士。我认为战俘营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伙食的问题。上帝啊，提供给我们的饭菜简直就是猪食，连一点肉丝都看不到，哦，不，是连一点动物脂肪都看不到。” 这个麦克这么一说，其余的英军官兵纷纷出言附和，指着那一桶桶送进俘虏营的饭菜说道：“没错，瞧瞧这都是些什么菜。根本就只是用水煮出来的，我甚至怀疑这其中到底有没有放盐。” 担心王默等人听不懂麦克的英语，甚至有精通中国话的军官将麦克的话翻译过来向王默等人复述了一遍。 此时，负责俘虏营的崔正明却是站出来。气愤不已地辩驳道：“这些饭菜难道很差吗，这年头多少人想吃口饱饭都不行。再说了，我们自己的战士也是吃得一样的饭菜，与你们战俘营并没有什么区别！” “你们中国士兵，怎么有资格和我们大英帝国的军人相比？”巴纳迪斯顿上校高昂着头说道。不过随即意识到现在身为战俘这么说似乎有点不妥，看了看王默，于是又说道，“司令官阁下，我的意思是，我们大英帝国的军人在伙食营养上一直都有充足的保障，所以一时没有办法适应贵军的伙食。” 王默看起来似乎非常体谅英军官兵，微笑着点点头，说道：“我理解，贵国在远东有多处殖民地。而且收益丰厚，贵军的伙食开支自然是有保障的。” 这话听起来没什么问题，可巴纳迪斯顿上校总觉得似乎哪里不大妥，不过又说不出什么来。 看到王默好像挺好说话的样子，随即又一名英军士兵站了出来，对王默说道：“司令官阁下，我叫乔伊，是大英帝国的陆军下士。除了伙食的问题之外，我认为贵军允许我们走出营房，在操场上自由活动放风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了。在那个阴暗狭小的营房里待久了。不利于我们的身体健康，贵军这是非常不人道的做法！” “对，我们要求延长自由活动的放风时间，这是我们的正当权利！” 其余英军官兵又纷纷大声鼓噪附和了起来。一个个表现得丝毫没有身为俘虏的觉悟，反而倒像是前来度假村休假的大爷。 “说得也是，每天活动的时间太短的确不利于身体健康。恩，除了改善伙食和延长放风时间之外，你们还有没有什么别的要求？”王默又问道，表现得也丝毫不像掌握这些英军俘虏生杀大权的司令。而是为他们服务的大管家。 王默的态度实在是好的过分了，弄得英军官兵都不好意思再提别的要求，或者说心里也在怀疑王默是否真的会满足他们的这些要求。 巴纳迪斯顿上校再次站了出来，代表所有英军官兵说道：“司令官阁下，暂时来说，我们就这两点要求，不知道贵军是否能够满足？” 本来巴纳迪斯顿以为王默或许会找借口、理由推脱，至少也会犹豫考虑一段时间的。 然而，没想到的是，王默十分爽快地点头答应了，说道：“没有问题，这两点都是正当要求，我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 看来中国人对大英帝国还是心存畏惧的。 巴纳迪斯顿上校对王默的态度十分满意，当即大笑了起来：“好，司令官阁下如此善待我大英帝国的军人，我一定如实向上反应，争取消除大英帝国和贵军之间的误会的。王司令，我得说，你获得了我们这些大英帝国军人真正的友谊……” 巴纳迪斯顿上校的话还没有说完，王默突然就拔出驳壳枪，瞄准那个叫麦克的英军中士的右腿，猛地扣动扳机射击。 砰—— 枪声响起，麦克右小腿瞬间被子弹贯穿，顿时摔倒在地，惨叫哀嚎了起来：“啊——啊——” “oh，shit！王司令，你在干什么，为什么要对麦克开枪，你怎么能这么对待大英帝国的士兵？”巴纳迪斯顿马上大叫了起来。 其余英军官兵也俱都骚动不已，神情激动地想要冲上去来，麦克鲜血淋漓的右腿着实刺激他们了。 咔嚓——咔嚓—— 四周持枪警戒的沂蒙自治联军士兵见状立即拉动枪栓，将子弹上膛，枪口死死地锁定骚动的英军官兵，尤其是在王默面前的英军官兵。 王默身边的王二虎等卫兵立即如临大敌地护卫在王默身前，举枪对准前面的英军士兵，生怕英军突然暴起对王默不利。 “退回去，全都退回去！再有胆敢乱动者，格杀勿论！“崔正明立即高声大喊，对骚乱的英军士兵发出警告。 俘虏营两边的两挺麦德森轻机枪也做好了射击准备，如果它们开火扫射，绝对花不了多少时间就能将没有任何防护的英军官兵屠杀殆尽。 面对如此多的枪口，英军官兵不由得面露惧色，刚才的激动和骚乱渐渐平息了下去。 王默一挥手，让上前威逼英军的沂蒙自治联军士兵退下。 尽管沂蒙自治联军没有展开大屠杀，但巴纳迪斯顿上校的脸色还是一片铁青，愤怒地向王默质问道：“王司令，如果你不愿意满足我们提出的要求，直接出言拒绝就是了，为什么要对麦克开枪？你这不仅是对一名已经向贵军投降的战俘开枪，更是向一名大英帝国的陆军中士开枪！” “拒绝？”王默冷冷一笑，说道，“谁告诉你，我要拒绝你们提出的要求了？刚才这位麦克先生不是想要改善伙食吗？来人，送他去伤兵临时安置营房，在他的伤好之前，每天都给他安排最好的伤病号饭！” 随即，就有两名沂蒙自治联军的士兵上前将犹自惨叫哀嚎不止的麦克抬出俘虏营，送往伤兵临时安置营房。 “你……”巴纳迪斯顿上校被王默气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好了。 王默却是一本正经地说道：“放心，我们的伤病号饭还是不错的，肉蛋类配给绝对充足。你们不是想要改善伙食吗，只要像那位麦克先生一样，过来挨上一枪，我保证你们全都能吃上最好的伤病号饭。” 开什么玩笑，为了吃得好一点，还得挨上一枪！ 所有英军官兵都不由自主地往后退缩了几步，此刻在他们的眼里，王默已经完全和彬彬有礼的邻家男孩没有半点沾边，倒是很像背生双翼、獐目獠牙、挥舞着钢叉的大恶魔。 “怎么，真的没有其他人想去伤兵安置营吃伤病号饭吗？”王默郑重其事地问道，然后便大声说道，“崔正明，既然俘虏营的诸位觉得白菜胡萝卜难以下咽，那就撤下去，以后也不用给他们上了。以后俘虏营，每人每餐只有一碗白饭，不愿意吃的欢迎他们绝食抗议！” “是！”崔正明立即出列应命，然后朝身边的沂蒙自治联军士兵下令道，“你们两个，去把俘虏营的菜全都搬出来！” 很快，两名沂蒙自治联军士兵便走了过去，将那一桶桶白菜胡萝卜给搬了出去。 这下连白菜胡萝卜都没得吃了？ 一众英军官兵不由得面露苦色，很想再次激愤地大声抗议，可一想到刚才麦克的下场，就又没有人敢开口说话了。 “你们想改善伙食，我也答应了，也给了你们机会，但你们显然并不愿意把握这个机会。我想，这应该不算是我违背《日内瓦公约》与《陆战法规和惯例》吧？”王默还一副十分无奈的样子说道。 “够了！”巴纳迪斯顿上校愤怒地大叫道，“王司令，你这是在愚弄我们吗？” “愚弄？”王默冷冷一笑，“上校，你说错了，我是在提醒你们。你们现在是生死由我的战俘，而不是予取予求的大爷！大英帝国的荣光和威严，在老子这里，狗屁都不是！” 巴纳迪斯顿上校在远东任职多年，对中国的情况多少有些了解，此前也听说过王默这个中国地方军阀对西方各国都十分强硬，但他还是没想到王默会强硬到如此地步。 其余英军官兵也全都难以置信地看着王默，他们实在不敢想象，世界头号强国的大英帝国在这个中国人眼里，竟然狗屁都不是。 “噢，对了，刚才不是还有一位乔伊先生，说是要延长自由活动的放风时间吗？”王默像是突然又想起来一样说道，然后将目光转向已经呆若木鸡的乔伊下士。(未完待续。) 第208章 谈判桌上夺取青岛？ 接触到王默的目光，乔伊脸色一片惨白，双腿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着。王默面带微笑地突然下狠手，这远比直接上来就凶神恶煞地喊打喊杀更让他感到恐惧。此刻在他的眼里，王默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笑面虎，外表彬彬有礼，实则内心残暴的恶魔。 “不……不，司令官阁下，我……我收回我刚才提出的要求。我不要求延长自由活动的放风时间了，现在……现在这样就已经很好！”乔伊颤着声音说道，同时连连向后退缩了几步，生怕王默又会突然朝他开枪射击。 “不，不，我这个人一向是说话算话的，既然答应了，那就必须要做到。”王默摇了摇头，一本正经地说道，“崔正明，既然乔伊先生不喜欢待在阴暗狭小的营房里，那就给他换个宽敞凉快点的地方。” 崔正明闻言一愣，不解地问道：“司令，换……换到哪去？” “俘虏营门口不是有颗大树吗，我觉得上面挺宽敞凉快的，把他吊上去，三天后不死再放下来。”王默说道，那说话的语气就像是请乔伊去多舒适的地方享受一样。 啪！ 乔伊吓得双腿一软，脚下一个踉跄，跌坐在了地上，惊恐地说道：“不……不，我不去……我不去！” 竟然要把这个英吉利洋人像咸鱼干一样吊在树上晾上三天，崔正明不由得愕然失神， 这是不是有点太狠了。 “不行，王司令，你这是在虐待战俘，你不能这么做！”巴纳迪斯顿上校当即站了出来，挡在乔伊的身前，试图保护自己的部下。 “虽然我们是你们的战俘，但我们也是大英帝国的现役军人，你不能这么残暴地虐待我们！” 其余英军官兵又大肆鼓噪叫喊了起来，纷纷上前将乔伊护在了人群中。当然。面对四周如此众多的枪口，没人敢逼近王默身前。 王默冷冷一笑，随即一挥手，下令道：“把他拖出来！” 王默这个命令一下达。马上一大队沂蒙自治联军的士兵冲上去，用枪托极其凶狠地猛砸那些试图护住乔伊的英军官兵，然后从人群中将已经彻底吓傻的乔伊拖了出来。 巴纳迪斯顿上校等英军官兵神情激愤地想要冲上前去，把乔伊给救回来。 砰——砰—— 此时，崔正明拔出驳壳枪朝天连打了几枪。然后将枪口对准巴纳迪斯顿上校等人，厉声喝道：“退回去，都退回去，否则别怪老子不客气了！” 四周持枪警戒的沂蒙自治联军士兵也俱都进入准备射击的状态，在这样的威慑下，英军官兵只得满是激愤地退了下去，眼睁睁地看着惊恐奋力挣扎不停的乔伊被沂蒙自治联军的士兵架着带了出去。 挣扎无疑是徒劳的，乔伊很快就被用绳索绑住双手，高高吊起在俘虏营门前的那颗大树上。 看着被吊在树上的乔伊，巴纳迪斯顿上校满脸愤怒地对王默大声说道：“王司令。你如此残暴地虐待大英帝国的士兵，是想与大英帝国全面开战吗？” “上校，我最后再告诉你一遍，你眼里横行世界的大英帝国在我这里，狗屁都不是！你和你的士兵最好不要再做什么愚蠢的举动触怒我，否则我不保证你们的生命安全！”王默目光冰冷，杀气凛然，显然这话并不仅仅是警告和恫吓。 亲眼目睹王默的强硬，巴纳迪斯顿就知道王默是真的一点都不惧怕强大到已经将米字旗插遍全世界的大英帝国，可他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 所有英军官兵都能看得出来王默是真的敢杀了他们的。因此再没有一个人胆敢炸刺，全都低头沉默不语。 震慑住了所有英军俘虏，王默也没有再折腾他们，而是转身离开了俘虏营。 刚走出俘虏营。张伟就忍不住对王默说道：“司令，这么做是不是……有点过了？如果传扬出去，洋人怕是又要指责我们太残暴野蛮了，事情会不会因此闹大？” 残暴野蛮？ 相对于西方殖民者在世界各殖民地的种族屠杀和疯狂掠夺，王默这点惩戒还没有资格和残暴野蛮沾边。 也正因为如此，王默才会对西方殖民者挂在嘴边的人道主义反感作呕。一群在全世界杀人放火的殖民者居然理直气壮地要求他遵循所谓的人道主义精神。改善他们这些战俘的待遇，简直就是可笑之极！ “太过？我倒是觉得这种不疼不痒的惩戒太轻了，以后英军俘虏要是再敢炸刺，就给老子狠狠地收拾，杀上几个都没关系！”王默冷笑道，“你记住了，应该害怕事情闹大的绝对不是我们，而是英吉利洋人！” 经过俘虏营这一次事件之后，沂蒙自治联军上下再一次见识到了王默面对洋人时的强硬。 受此影响，负责看管俘虏营的沂蒙自治联军士兵再没有了以往面对英吉利洋人时心中那点小心和畏惧，对胆敢不服从管束的英军俘虏，呵斥惩戒起来丝毫不手软。 …… 日本，东京。 此时的日本国民依然在憧憬着日军摧枯拉朽地击败歼灭支那军队和德军，夺取支那青岛，甚至是整个山东的美妙前景。 年青人依然一门心思地想要加入军队，踏上瓜分殖民支那的伟大征程。 年长者相互之间讨论着出征的军队何时能够胜利凯旋，谁家有亲人在出征部队中服役，便会得到邻里乡友的恭维和称赞。 自从日本打赢日俄战争之后，全国上下那股子自信就病态地膨胀了起来。几乎一夜之间，日本国民就以亚洲第一强国自居了。 在日本国民的眼中，对付腐朽落后的支那军队以及孤立无援的德军，大日本皇军根本没有失败的可能，唯一的区别就是取得最终胜利的时间长短罢了。 然而，与民间的乐观、憧憬不同的是，此时日本高层大多难以置信、失望、不甘、狂躁和愤怒，没人能够接受有十足把握夺取支那胶州湾租界地的军事行动竟然失败了。 “废物，陆军那群马鹿全都是废物，兵力两倍于支那人，竟然还会被支那人打得一败再败，现在连盟军都让支那人给俘虏了！”海军大将三须宗太郎在内阁与军部的联席会议上对陆军破口大骂。 自从山本权兵卫内阁因为“西门子事件”倒台，大隈重信内阁上台之后，陆军的实力重新得到补充加强，从而变相削弱了海军的实力，三须宗太郎对此早就十分不满了，此时自然抓住机会对陆军大肆抨击。 “三须宗君，你们海军在此战中的表现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第二舰队在支那人轰炸机群的轰炸下伤亡惨重，损失了几十艘大小舰船。难道海军这样的表现，就十分英勇，值得称赞吗？”陆军少将，东京卫戍总督中村觉毫不客气地反讽三须宗太郎。 日本是个资源少、国力小的岛国，在军队上的投入是非常有限的，因此陆军和海军为了争夺国家资源的投入经常是闹得不可开交。 像三须宗太郎和中村觉这样的相互抨击和讥讽早已是家常便饭，就是现任的日本首相大隈重信对此也习惯成自然了。要是哪一天海军部和陆军部不吵，估计太阳是真从西边出来了。 咚——咚—— 山县有朋敲了敲桌子，脸色不愉地说道：“好了，现在互相指责没有任何意义，还不如商议一下如何应对支那山东那边的变局。” 此时的日本军部依然是牢牢掌控在以山县有朋为首的山县派阀手中的，所以山县有朋这么一发话，三须宗太郎和中村觉顿时停止争吵，只是相互之间怒目瞪视着。 “根据在支那北京的坂西军传回来的情报，目前支那川军已经彻底荡平南方民党。也就是说实力强大的川军随时能够北上支援沂蒙自治联军，即便我们新组建的援兵抵达支那山东，恐怕也未必能取得战争的最终胜利。所以，我认为，这场战争再打下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日本最后一任元老兼总理大臣西园寺公望说道。 西园寺公望不仅资格老，更是日本政坛势力庞大的政友会的总裁，因此在内阁方面的影响力非常大，即便是现任首相大隈重信都无法比拟。 内阁的众多官员纷纷出言附和，不仅因为他们支持西园寺公望，更重要的是这场原本十拿九稳的殖民战争现在基本上已经变成了一个不算消耗的无底洞，刚刚缓过气不久的日本财政实在有点难受了。 “那难道就这么放弃抢夺支那胶州湾租借地了？付出了如此巨大的代价却没有任何收益，如何向天皇陛下交代，向全日本国民交代？”三须宗太郎当即质问道。 现在日本国民还不知道出征日军战败了，如果他们得知死了那么多人，消耗了巨额的出兵费用，却只能一无所得、灰溜溜地撤军，还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呢。 那些激进的日本青年，愤怒之下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谁也不知道。 “诸君，要夺取支那胶州湾租借地，并不一定只有战争这一种手段。”首相大隈重信微微笑道，“想必诸君也已经知道了，我们的盟友邀请我们派出代表，参加他们联合西方各国对青岛战事的调停。” 所有人都听明白了，战争手段不能夺取青岛，并不代表着在谈判桌上不能达到这个目的，这在支那是有过很多次前例的。(未完待续。) 第209章 向英雄致敬！ 现在的日本可不是后世二战时期的日本，没有经过一战期间的快速发展，日本还没有那个实力和底气灭亡中国。＠樂＠文＠小＠说| 无论是甲午战争还是日俄战争，日本都是背着巨额债务在打仗，一旦输了，整个国家必然崩溃，经济倒退几十年。 甲午战争和日俄战争因为有巨大的利益，并且关系到日本在亚洲的崛起，所以日本会赌上国运拼死一战。 然而，如今涉及的不过是区区胶州湾租借地，和日军交战的也仅仅是中国的地方军阀，就算打赢了，也不可能获得一丁半点战争赔款，这里面的利益得失日本高层还是算得很清楚的。 再者，沂蒙自治联军手里还握着两千英军，如今还得老老实实给英国当走狗小弟的日本根本不能违逆英国的意思，不顾英军俘虏的死活将战争继续下去。 一直都不属于强硬鹰派的西园寺公望第一时间对大隈重信的话表态赞同道：“没错，此次我们的盟友联合了法兰西王国露国（俄国）和美利坚国一起对青岛战事进行调停，相信一个小小的支那地方军阀还没有那个胆量违逆这么多世界强国的意愿。我们大日本帝国是协约国同盟的成员，此次调停对我们无疑是非常有利的。正如首相阁下所说，战场上拿不到的东西，我们在谈判桌上未必就拿不到！” “从支那军阀王默以往的强硬表现来看。他连我们的盟友都敢屡屡挑衅，恐怕未必会在调停中妥协让步。”中村觉皱着眉头说道。他并不认为一个如此强硬的军阀会因为各国的施压而放弃到手的巨大利益。 首相大隈重信信心十足地微微笑道：“如果支那军阀王默依然像以往那边强硬狂妄，触怒了西方列强的话更好，因为我们此后再争取西方列强支持我们大日本帝国瓜分掠夺支那必然会容易得多。” 听到大隈重信这话，在座的日本高层大多点头表示赞同。相较于夺取青岛的一时之利，获取西方列强的支持更加重要。 虽然并不想承认，但日本的明白人都清楚。没有西方列强的允许。日本即便有那个实力也不可能瓜分征服中国的。三国干涉还辽也才过去没几年，那就是个最典型的例子和教训。 “别的不说，但海军第二舰队必须尽快从支那胶州湾的战事中脱身，因为我们海军必须尽快南下协助我们的盟友歼灭同盟国的舰船。至于陆军第十八师团那些废物，还是早点将他们撤回国比较好，免得被支那人彻底歼灭了！”海军大将三须宗太郎说着说着又忍不住刺了陆军几句。 中村觉马上就不答应了，立即还以颜色地讥讽道：“没有陆军的威慑，你以为仅凭海军那些不能开上岸的战舰就能迫使支那人就范，甘心将青岛让给我们大日本帝国吗？” 尽管日本的海军比中国那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海军强上十倍百倍。但如果撤走了陆军，仅凭海军的威慑，王默就算是个二傻子也不可能妥协的。这一点不仅陆军的军官清楚，就连海军的军官也是明白的。 不过。明白归明白，三须宗太郎可没有放弃打压挖苦陆军的意思，冷冷一笑，说道：“不撤回陆军，将他们留在支那山东，恐怕不仅不能威慑支那人，反而会成为支那人威胁我们大日本帝国的累赘！” “好了！”山县有朋喝止了海军部和陆军部的争吵。说道，“现在陆军第十八师团的确伤亡惨重，没有足够的实力威慑支那人，但也不能撤回国。原定计划给寺内君增援的第十九师团继续开赴支那山东，增加我们在谈判桌上的砝码！” 日军第十九二十师团是在日本占领朝鲜之后，为了弹压当地新组建的师团。寺内正毅现在身上还兼着朝鲜总督的职位，调第十九师团过去也方便他第一时间掌控指挥增援部队，免得因为协同作战的问题给沂蒙自治联军找着可乘之机。 实际掌控军部的山县有朋都这么说了，其余日军军官，尤其山县派阀的军官当然是相继表态支持。 至于内阁方面，只要不是扩大战争，让日本陷入战争的泥潭中去，致使帝国经济崩溃，他们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意见的。 于是，此次联席会议之后，日本内阁方面立即致电寺内正毅率部就地固守以等待援军的到达，同时通知日本驻华公使伊集彦吉积极加入到英国驻华公使朱尔典发起的调停中去，全力在谈判桌上为日本谋夺胶州湾租借地。 …… 山东，青岛郊外，沂蒙自治联军临时营地。 这一天，一身戎装的王默率领沂蒙自治联军二师除开走不动的伤员之外的所有官兵，早早地候在营地前。 所有人俱都军姿挺立，神情肃然，目光齐齐注视着前方不远处的官道。 蹄踏——蹄踏—— 忽然，一阵马蹄声传来，不一会一名沂蒙自治联军的士兵骑着马在官道上飞奔而来。这名士兵的肩章上绣着一个红色狼头，这是司令部直属的通讯兵，在战时传递紧急军情时甚至有开枪杀人的特权。 通讯兵从疾驰的马背上简洁干练地一跃而下，然后快步跑到王默身前，立正敬礼汇报道：“禀司令，一师大部已至两里外！” 王默挥手让通讯兵退了下去，然后一整衣领，高声朝四周的沂蒙自治联军官兵下令道：“听我口令，全都有了，立正！” “啪”的一声，在场的沂蒙自治联军二师近八千官兵齐齐两脚跟并拢，整齐划一的动作在地面震动引起的声音宛若一个人。 没多久。前方远处的官道上烟尘扬起，一队队沂蒙自治联军一师官兵出现在官道上。 在歼灭英日联军之后。为了避免寺内正毅气急败坏地拿一师发泄出气，所以王默第一时间下令李坚率领一师脱离与日军的纠缠，迅速撤来青岛，与二师汇合。 好在寺内正毅同样顾忌王默会报复性地屠杀被俘虏的英军，又被神尾光臣劝说等待援军的抵达再做打算，所以并没有对南撤的沂蒙自治联军一师展开追击。 尽管顺利南撤。但李坚的脸色没有丝毫喜悦之色。无它，实在是此时沂蒙自治联军一师的情况太糟糕了。 整个一师伤亡过半，基本上是打残了。如今剩下的这四千余人里，不仅有数百人因为伤残将不得不退役，其余的人更是无一不带伤。就连在战场后方作战的炮团也因为那次和日军第十八师团炮兵联队进行的炮战而伤亡惨重，尤其从四川湖北调过来的老炮兵更基本上是十不存三。 如此糟糕的情况，沂蒙自治联军一师就算得到司令的批准补充重建，想要恢复战斗力也绝对不是件容易的事。 正因为想到这些事情，李坚才会一路上心情烦躁地拧着眉头。 李坚正在思虑一师重建之事的时候。一名在前面负责开路的侦察部队的通讯兵骑着马飞奔而来，随即跃下马背向李坚汇报道：“报告，司令正率领二师所有人员在营地前肃立迎候我部！” “什么！”李坚顿时一惊，连忙下马。朝一师所有官兵大声下令道，“所有军官，立即下马，整顿队伍。司令就在前面迎候我们，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李坚没有料到王默会如此大张旗鼓地率领二师全体官兵早早迎候一师，以致于当他看到营地外整齐肃立的近八千二师官兵时，一时间都楞住了。 看到李坚率领一师大部渐渐出现在官道上。王默当即高喊口令道：“敬礼！” 王默当先举起右手，五指并拢朝沂蒙自治联军所有官兵重重敬礼，二师全体官兵紧随其后齐刷刷地举手敬礼。 包括李坚在内的一师全体官兵全都愣住了，没有人能想到他们能受到司令以及二师的如此礼遇。 这一刻，一师所有官兵忽然觉得此前于日军的拼死苦战身上所受的伤期间的疲惫和痛苦，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都是值得的！ 李坚的眼眶渐渐湿润了，随即大声喊道：“回礼！” 李坚以及一师全体官兵纷纷举手向王默和二师全体官兵回礼，哪怕是手上有伤的士兵也忍着伤痛举手回礼。 礼毕，王默走上前几步，对一师所有官兵大声说道：“一师的弟兄们，你们辛苦了！也许在不少人看来，是我率领二师击溃歼灭了青岛的英日联军。但是，我很清楚，也牢牢记在心里，此战我们沂蒙自治联军之所以能大获全胜，你们才是最大的功臣！ 是你们坚守防线，打退了日军一次又一次的凶狠攻势，让二师得以分兵回援胶县，从而歼灭崛内支队！ 也是你们用鲜血和生命阻击拖延住了日军第十八师团的主力部队，为二师击溃歼灭青岛英日联军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 一师的弟兄们，在这里，我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们，此战首功，是属于一师，属于你们每一个人的！” 王默的这番话是真正说到了一师全体官兵的心坎里，这些在战场上流尽鲜血也未曾流泪的汉子此刻却忍不住双眼一片湿润。 “沂蒙自治联军万岁，司令万岁！”一师人群中一个激动的声音高喊了起来。 “沂蒙自治联军万岁，司令万岁！” 随即，一师全体官兵纷纷激动地高声大喊了起来，最后二师全体官兵也加入了激动高喊口号的行列中去了。 “沂蒙自治联军万岁，司令万岁！” 青岛郊外这片旷野之上，久久回荡着沂蒙自治联军上万官兵激动的口号声。(未完待续。(lwxs520。)) 第210章 调停就是个笑话！ 目送一师仅剩的四千余人走进专门安排妥当的营房，尽管早已有心里准备，但王默还是对一师的惨重伤亡暗叹不已。 “放心吧，待青岛战事彻底结束之后，我会第一时间补充重建一师的，要人要枪要钱都没有问题！”王默郑重地向李坚承诺道。 得到王默的亲口承诺，李坚一直对重建一师的忧愁总算消解了不少，于是连忙对王默说道：“是，卑职必定不负司令重托，尽快让一师重新恢复战斗力！” 王默摆了摆手，接着说道：“你们一师为战争大局作出的牺牲我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另外，我已经下令杜德森的农村工作组在沂蒙山区各地筹建荣军农场，就将伤残退役的弟兄安置在那吧。至于阵亡弟兄的抚恤，我也成立了专门的工作组负责，一律按照国战烈士的标准发放。如果一师的弟兄们还有什么别的要求，你也可以直接向我汇报，能办的我一定办，不能办的我也尽力去办！” 沂蒙自治联军在沂蒙山区镇压了大批地主，手上拥有不少土地，而且也有许多土匪俘虏充当劳力，因此这荣军农场的筹建不会有太多麻烦。 当初在杜家寨组建沂蒙自治联军的时候，王默就想到必然会有为数不少的沂蒙子弟兵战死沙场。可真到了这一天，他还是免不了心中的伤感。他真不知道回去该如何沂蒙面对牺牲战士的父母亲人，现在唯一能做的也就只能是竭尽全力做好善后抚恤工作了。 如此妥当细致，李坚还真想不出什么别的要求，颇为感动地说道：“我替一师的弟兄们谢谢司令！” “还有，这两天，你尽快让一师的弟兄们休整恢复好。应该就在这两天，一旦我与德国胶州总督洽谈妥当，我军就会全军开进青岛，届时我会让一师作为先头部队进城的！”王默说道，这算是他对一师的一点小小的补偿吧。 沂蒙自治联军进驻青岛。这绝对是能够载入史册的重大历史事件。 能够作为先头部队开进青岛，这份荣誉绝对值得一师全体官兵自豪和铭记终生。 听到这个安排，一向冷静沉着的李坚都忍不住激动了起来，神情振奋地说道：“是。卑职保证，开进青岛之日，一师上下必定会拿出最好的状态，绝不给沂蒙自治联军和司令丢脸！” 王默点点头说道：“这是你们应得的，所以也不必有什么心里压力。” 两人正说话之极。一名通讯兵快步来到王默身前，汇报道：“禀司令，德国胶州总督一行人来访，请求面见司令！” 闻言，王默愕然一愣，他正准备安置好一师之后，就进青岛城与德国胶州总督华德克会晤的。却没想到这位总督大人如此心急，竟然按耐不住跑出城来见他了。 “带他们去司令部吧，我一会就过去见他们。”王默吩咐道。 “司令，德国胶州总督这个时候来访。会是请我军提前开进青岛吗？”李坚问道。 “或许吧。”王默若有所思地说道，“按理说，目前形势，无论青岛落到谁的手里，青岛德军都是能够全身而退的，德国胶州总督没理由如此迫不及待。看样子，应该是发生了什么德国人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不就是英吉利洋人要联合各国洋人进行调停吗，还能有别的什么事不成？”李坚有些疑惑不解地说道。 “是什么事，去听听德国人怎么说不就知道了。”王默没有过多纠结这一点，而是将安置一师的事情交给李坚。然后便带着几名贴身卫兵赶回去司令部，会见德国总督一行人。 德国胶州总督阿尔弗雷德梅尔华德克是个身高190，留有浓密八字胡的中年军人，他同时也是德国海军上校。 当华德克见到不过二十出头的年轻面容时。震惊得无以复加，微微张开的嘴巴久久不能合拢。尽管他早就从相关情报中得知王默非常年轻，可亲眼看到时，王默还是比他想象中要年轻得多，怕是和德军中一些刚刚服役的新兵蛋子差不多大，根本看不出来是手握重兵的司令。 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的华德克依然难以置信地问道：“阁下……阁下就是川军少帅、沂蒙自治联军的司令王默？” 一看华德克的神情。王默就明白他在想些什么，于是点了点头，笑道：“阁下想必就是德国胶州总督华德克上校吧？阁下觉得在我沂蒙自治联军的司令部里，会有人能够而且有这个胆量冒充我吗？” 华德克连忙说道：“噢，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只是没有想到司令官阁下如此年轻。用贵国的话来说，王司令真是年少有为！” “总督阁下请坐。”王默示意华德克入座，然后转过头吩咐勤务兵道，“来人，上茶！” 没多久，勤务兵便端上了刚刚泡好的茶水，分别送到了王默和华德克身边的桌面上。 “条件简陋，这只是些山东民间用土法炒出来的绿茶，虽然比不得那些名茶，但胜在回味甘醇，总督阁下不妨尝尝。”王默一边说着，一边端起茶杯轻茗了一口。 心里明显记挂着事情的华德克哪里有心事品茶，因此只是出于礼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便说道：“不知道王司令是否收到了我前两日派人送过来的亲笔信函？” 王默点了点头，答道：“收到了，在这里，我得感谢总督阁下提醒我军英国人联合各国列强对战事进行调停的消息。” 就这样？ 华德克愕然一愣，他完全不明白王默已经知道了这样的坏消息，为什么还能如此镇定自若，就好像不清楚那么多世界列强的份量一样。 “王司令，我得再次提醒你，英国驻华全权公使朱尔典已经联合了法兰西王国、俄罗斯帝国还有美利坚合众国。你难道不知道，这几个国家都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几个国家吗？”华德克问道。 王默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说道：“当然，我很清楚，这几个国家都是在全世界拥有众多殖民地的国家，而且他们当中任何一个都有灭亡我中华民国的强大实力。”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王司令看起来，似乎一点也不着急和担忧？”华德克不解地问道，他实在想不明白王默为什么能够表现得这么从容有底气。 “很简单，那是因为——”王默冷冷一笑，满是不屑地说道，“在我看了，所谓的调停，就是彻头彻尾的笑话！” 听到这话，华德克很是失望，他本来以为王默是有什么依仗和底牌的，却没想到只是这样年轻气盛的嚣张狂妄。 华德克十分失望地摇了摇头，说道：“王司令，我不得不提醒你，一旦你触怒如此众多的世界列强，恐怕你的势力和军队都会顷刻间覆灭。” 正常的情况下，这一点王默也是十分赞同的。王默还没有狂妄到能同时单挑世界上这么多列强，哪怕他拥有工业母机也一样。 不过，王默依然一脸轻松地说道：“这一点我当然清楚，但这不是还有贵国在吗？只要有贵国，我想即便我再怎么触怒这些国家，也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华德克还真有点傻眼，他想不到王默的依仗居然是他们德意志帝国。虽然这让他很高兴，也很乐意看到，但德国根本不可能给予王默任何直接有力的支持的。 “王司令，我国自然是愿意鼎力支持贵军的，只是……我国恐怕相当一段时间内，是无法估计远东，给予贵军直接的支持的。”华德克其实很想就此哄骗王默加入到同盟国的阵营中来，可理智告诉他还是实话实说的好，免得结盟不成反而翻脸成仇。 王默微微笑道：“总督阁下恐怕误会了，我的意思并不是说需要贵国提供什么直接有力的支持。据我所知，贵国在欧洲战场上接连歼灭了英法俄三国数十万的军队。我相信，只要贵国在欧洲战场上依然和协约国交战，英法俄就不可能有余力顾及远东。了不起就是给他们的走狗日本提供战争贷款，让日本出兵与我交战。” 说到这，王默冷冷一笑，“至于和日军开战，我可是期待得很！” 王默可不仅仅是这么说说而已，他是真的希望将日本拖进战争的泥潭中，从而让日本彻底失去利用一战崛起的良机。 就算有西方列强给日本提供战争贷款，如果战争继续打下去，王默也有绝对的把握将日本拖到国内经济奔溃。 华德克眼睛一亮，不由得称赞道：“没想到王司令对欧洲的战局也如此了解，刚才王司令说得没错，在我德意志帝国强大凶猛的攻势下，协约国是不可能抽调兵力到远东的。不过，美利坚合众国并没有加入战争，他们的实力也非常强大。如果可以的话，我劝王司令最好能够交好美国，付出一定的利益代价you使让他们退出调停。” 王默此时察觉到华德克似乎非常在意美国是否参与进调停中去，恐怕这就是华德克迫不及待跑出城来见他的原因吧。 是了，多半如此！(未完待续。) 第211章 袁世凯的忧虑 如今欧战打得如火如荼，德国虽然无比强悍，接连歼灭英法超过40万士兵，以及俄国近30万士兵，但是战争也在巴黎周边地区陷入了焦灼之中。 战争进入焦灼对峙阶段，比拼的就是双方同盟之间的国力和持续战争能力。在这一点上，德国要比较悲催，他的同盟国奥匈帝国、奥斯曼帝国以及保加利亚这些都是些新兴国家，国力底蕴根本无法与英法俄相提并论。 至于意大利，如果王默没有记错的话1915年意大利就会转投协约国同盟，调转枪口对付同盟国，这会恐怕已经开始动摇了吧。 一句话，德国现在的处境并不像表面上德军节节胜利那般好，实际上已经开始渐渐显露颓势了。 在这种情况下，德国人最害怕的事情莫过于协约国同盟在增添有实力的成员国，比如美国。 美国虽然只是一个刚刚建国百余年的新兴国家，军事实力也不怎么强，但她的工业生产能力却非常强大。 一旦协约国得到美国的助力，那么战争越是往后拖，对协约国就越是有利，德国输掉战争将不可避免。 明白这些，自然就明白华德克对美国和英法走近为什么如此敏感和忌惮了。 王默微微一笑，说道：“这么说，总督阁下特意跑出城来，就是为了提醒我交好美国，破坏这些参加调停国家之间的联合？” 华德克面对王默意味深长的笑容总有些不自在，不得不又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掩饰自己的情绪波动，然后才说道：“当然，虽然我们德意志帝国要从远东全面撤离。但是我们并不愿意看到贵军覆灭。王司令，难道你不觉得美国足以威胁贵军的生死存亡了吗？哪怕美国并不直接参与对贵军的战争，只给日本提供军事战略物资，恐怕就足以将贵军耗死了吧？” 这是个十分要命的威胁，一旦日本得到美国强大工业生产能力的补充。那就随时可以组建一个又一个师团开赴中国。哪怕王默用白银从工业母机中疯狂购买军火，也未必应付得过来，毕竟白银是有限的。 想到这，王默的神情有些凝重，问道：“总督阁下是否知道，英法俄以及美国的代表什么时候抵达青岛。对战争进行调停？” “英国方面已经给我发过照会，两天之后，各国参加调停的代表将会抵达青岛。怎么，王司令是否想到什么办法拆散英法俄与美国的联合了？”华德克问道，他是真心希望王默能够扛过这一次世界列强的联合施压的。无论出于他个人情感还是德国的利益。 王默不答反问道：“既然如此，总督阁下，两天之后，就当着各国参加调停的代表的面，我希望率沂蒙自治联军全军进驻青岛，不知道有没有问题？” 对青岛战事的调停还没开始，沂蒙自治联军就进驻青岛城，这是要当面打脸的节奏吗？ 英法俄美可不是什么小国弱国。而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几个国家，他们联合起来足以改变整个世界的局势，王默这么当面打脸实在是太胆大妄为了。 震惊中。华德克瞪大眼睛看着王默，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说道：“两天之后，贵军进驻青岛没什么问题，只是……” 华德克奉劝提醒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王默打断了：“没问题就好。麻烦总督阁下做好青岛防务交接的准备，至于其它的问题。就不必费心了，我自有办法。” 见王默态度坚决。华德克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要完成青岛防务的交接，他也就可以率领青岛德军回国了。 于是，随后华德克又与王默商议了些关于青岛防务交接的具体事宜，便告辞离开了。 两天之后，全军将开进青岛的消息传开之后，沂蒙自治联军上上下下俱都兴奋得很，无论官兵都怀着满心期待在为这一历史盛事做准备。 就在沂蒙自治联军上下忙着为进驻青岛做准备的时候，在中国的政治中心北京，中华民国现任大总统袁世凯的府上，北洋的一干军政高层及幕僚吵得是不可开交。 自从那天朱尔典要求袁世凯以中华民国中央政府的名义派出代表，参加英国人发起对青岛战事的调停之后，北洋对此如何应对分成了两派。 一派主张以国家利益为重，不能听从英吉利洋人的摆布，成为日本夺取青岛的间接帮凶。一派主张以北洋集团的利益为主，考虑到王氏父子的强大威胁，所以即便青岛被日本人夺取，也好过被沂蒙自治联军收回，从而增加王氏父子在全国的声望。 “不行，绝对不行！现在全国人都知道沂蒙自治联军大胜英日联军，收回青岛在即。如果此时中央政府不仅不给沂蒙自治联军提供助力，反而成为洋人阻碍沂蒙自治联军收回青岛的帮凶，那我们必将受到全国民众的唾弃，中央政府的声望将会遭到重创！”杨度十分激动地说道，目光灼灼地看着满屋子的北洋高层。 此时，杨士琦冷声说道：“晢子，你这话未免太过危言耸听了吧？中央政府不过是派个代表参加调停罢了，怎么就会收到全国民众的唾弃了？再者说了，我们派代表去参加调停，也不见得没有机会争取以中央政府的名义收回青岛。” “我认为杏城说得有理，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沂蒙自治联军收归青岛！王氏父子，尤其是王默有多难对付想必大家都看得到，他仅仅是匆匆在沂蒙山区拉起两师新军，居然就打垮了英日联军。还有川军，短短时间就荡平了南方各省的民党部队，这份战斗力比之我们北洋主力精锐也不差多少吧？王氏父子手下军队战斗力已经够强了，如果再让他们通过收回青岛获得巨大的声望，恐怕用不了多久咱们北洋就要被王氏父子赶出这北京城了！”段祺瑞站起来大声强调着王默父子的威胁。 段祺瑞这话算是说道袁世凯的心坎里去了，自从得知王默率领沂蒙自治联军大败英日联军之后，他就被王默的手段和实力给惊着了。 现在全国的形势，恐怕普通的老百姓都明白，在川军荡平南方之后，必然兵锋直指北洋。退一万步来将，就算王氏父子没有取代北洋的打算，他们手下那些骄兵悍将也不会放弃建功立业、名垂青史的机会。 因此，北洋与王氏父子必有一战，而且是生死之战！ 因为想到这一点，袁世凯盘算着北洋军与王氏父子手下军队战斗力的比较，他突然发现北洋军并无多少胜算，这让他惊慌之余，忧心忡忡…… 不仅袁世凯有这样的忧虑，北洋其余军官也大多赞同段祺瑞的说法，纷纷出言附和。 “没错，大总统，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王默那个小崽子率领沂蒙自治联军收回青岛！” “大总统，卑职建议，立即让山东的第五师南下，以中央政府的名义接过青岛防务！” “王氏父子狼子野心，就算青岛依然交由洋人管辖，也好过让他们立下如此大功收获民心民望！” …… 北洋一众军官的这番言论气得杨度是脸色铁青，什么时候，北洋上下如此不顾国家利益，只打自己的小算盘了？ “放屁！”陆军上将，北洋第一军军长冯国璋满脸怒容地对提议阻碍王默收回青岛的北洋军官破口大骂，“什么叫就算青岛依然交由洋人管辖，简直就是屁话！说这种狗屁话，你他、娘的还算是中人吗？不管以后我们和王氏父子要怎么打，但眼下都应该把其它的一切摆在一边，先收回青岛再说！老子可不想戴上卖国贼的帽子，被国人戳老子的脊梁骨！” “华甫，大总统都还没发话，你在这叫喊个什么劲。”杨士琦冷声说道，“再者，我刚才不是说了吗，不让王默收回青岛提高民望，并不是说中央政府就放弃收回青岛了。恰恰相反，中央政府正应借调停之良机，竭力争取各国列强的支持，以中央政府的名义收回青岛。如此既能遏制王氏父子，又能增长中央政府的威望，岂不是一举两得？” 话说到这里，杨度也毫不客气地反驳道：“如果能以中央政府的名义收回青岛自然是好的，只怕这不过是我们的一厢情愿。就算我们派代表参加调停，能让各国洋人支持我们中央政府收回青岛吗？就算取得各国洋人的支持，那东洋人能就此两手空空地收兵回国吗？就算东洋人傻到就此撤兵回国，王默和他的沂蒙自治联军能答应吗？” 杨度一连串的几个发问宛若一套组合拳，将刚才还对中央政府收回青岛十分乐观的北洋军官揍得是鼻青脸肿，一时间没人吱声。 见此情形，杨士琦却是有些恼羞成怒地说道：“晢子你这纯粹是臆测，没有试过，又怎么知道我们不能以中央政府的名义收回青岛？” 杨度还想出言辩驳，却是被袁世凯一摆手制止了：“好了，你们都是为了我们北洋着想，没必要如此争吵。至于我们能不能以中央政府的名义收回青岛，我会在明日会见朱尔典公使的时候，试探一下是否能得到英国的支持的。” 虽然袁世凯这么说，但杨度还是明显感觉到袁世凯有不惜代价遏制王氏父子的倾向，这让他很是失望却又无可奈何。(未完待续) 第212章 调停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上） ，！ 之后生的事情证明，杨度的猜测没有错，袁世凯已经极为迫切地想要遏制王默父子的势力扩张了。￥f。￥f 尽管第二天袁世凯在与朱尔典的会面中并没有得到对方支持北洋收回青岛的明确表态，但他还是同意以中华民国中央政府的名义派出外交部长6征祥作为代表，前往青岛参加调停。 两天之后，不仅朱尔典与6征祥赶到了青岛，参加此次调停的法国驻华大使馆参赞米勒思俄国公使库达舍夫美国公使芮恩施以及日本公使伊集彦吉也相继抵达青岛。 德国胶州总督华德克并没有为难这些前来参加调停的各国公使与代表团，甚至主动将德国人开办的凯宾斯高档饭店彻底腾空，让各国代表团入驻。 自从那天见识到了王默的强硬态度，华德克就明白英国公使朱尔典煞费苦心组织的此次调停注定是要白费功夫了。他倒是很想看看，当调停还没有开始，各国代表商议着如何迫使王默妥协的时候，沂蒙自治联军就全军进驻青岛，参加调停的各国代表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各国列强派出代表联合调停青岛战事如此重大的消息，各中外报社的记者自然也是闻风而动，早早赶到了青岛，将整个凯宾斯饭店门前都给围堵住了。 每一个代表团走进凯宾斯饭店，大批中外记者均会围上来七嘴八舌地出言采访，若不是有警察在现场维持秩序，只怕早就乱得不成样子了。 此时，此次调停的起者与组织者英国驻华全权公使朱尔典穿着这个时代外交官标志性的燕尾服，拄着一根文明棍，在几名随从和卫兵的护卫下缓缓走进凯宾斯饭店。 看到朱尔典这个关键人物，各中外记者一下子蜂拥而上。“噗”“噗”的镁光灯燃亮，记者们不停地拍着照片，然后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往外冒。 “请问公使阁下，你起和组织此次调停。是否就是为了解救被俘的两千英军？” “请问公使阁下，你这般联合各国列强调停青岛战事，不觉得有干涉中国内政之嫌吗？” “请问公使阁下，此次调停。青岛最终由哪一方来控制，大英帝国对此有什么态度？” “请问公使阁下……” …… 朱尔典一个问题都没有回答，不想回答也无法回答，一大群中外记者的口水都快要喷到他脸上了。若不是警察们奋力挡住这些疯狂追问的记者们，恐怕他想走进凯宾斯宾馆都困难得很。 随后各国列强的代表团相继走进凯宾斯饭店。尽管知道所提问的问题不会得到回应，但记者们依然锲而不舍地出言询问。 最后一个过来的是中华民国外交部长6征祥，他本来是想晚点过来能低调一些，却没想到还是被大批记者给堵住了。 “6部长，请问你参加此次调停是否袁大总统授权的，难道中央政府不知道此次调停对我国收回青岛非常不利吗？” “6部长，中央政府如此行径与卖国有何异，难道就不怕被国人所唾弃吗？” “6部长……” …… 6征祥丢下一句“中央政府参加调停正是为了收回青岛”，便在警察的护卫下逃也似地走进凯宾斯饭店。 刚走进凯宾斯饭店二楼的豪华餐厅，6征祥就听到英国公使朱尔典高声谈论的话语：“各位尊敬的公使和代表们。先感谢你们能应我大英帝国的邀请来参加此次对青岛战事的调停。远东需要和平，需要回复秩序，如此才能维护我们文明世界在远东的利益，我希望诸位能一起遏制那个胆敢挑衅文明世界的狂妄中国军阀！” 最先站出来表态支持的是日本公使伊集彦吉，他十分高调地说道：“公使阁下放心，我大日本帝国绝对全力支持大英帝国。我大日本帝国第十九师团已经紧急前来山东增援，随时可以协助调停代表团对那个支那军阀进行武力威慑！” 听到日本又调遣一个师团的援军前来山东，在场的各国公使和代表均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所有人都看出来了，这日本人对青岛是势在必得啊，也不怕这战争越打越大。把日本这个小小岛国拖得崩溃混乱。 朱尔典也有些不悦，不过他明白对付王默那个向来强硬的中国军阀，没有一定的武力威慑还真不行，于是也就没有说什么。 “公使阁下。那个中国军阀手里还握着贵国两千俘虏，万一逼急了他，会不会……”法国代表米勒斯参赞出言提醒道。 众人齐齐一愣，这的确是个要命的问题，他们还真没人敢保证王默那个嚣张狂妄的军阀不会伤害那些英军俘虏的生命。 因为这两千英军俘虏，如今英国本土的舆论沸腾。民众纷纷要求内阁不惜代价救回这两千英军。 这也是朱尔典煞费苦心组织此次调停的最主要的原因，当然不能无视忽略。 尽管诸位公使和代表都没有将王默这样的中国地方军阀放在眼里，可是从以往王默对各国列强表现出来的强硬态度，恐怕英国不付出些代价，是不可能让王默释放那两千英军俘虏的。 如今王默最想要的无疑是收回青岛，难不成真的要让中国人收回青岛吗？ 日本公使伊集彦吉一看诸位公使和代表的神情，就明白事情大为不妙，于是连忙对朱尔典说道：“公使阁下请放心，只要我大日本帝国第十九师团抵达，我立即请求他们出动，武力营救贵国被俘的两千人。” 武力营救？ 朱尔典有些烦躁厌恶地看了伊集彦吉一眼，如果不是日军无能，大英帝国的两千人也不至于会被沂蒙自治联军所俘虏。现在居然还提出武力营救，他相信日本人有这个能力才怪！ 朱尔典正要开口说些什么，此时6征祥缓缓走进餐厅，对朱尔典微微笑道：“公使阁下，想要让王默释放贵国的两千俘虏，也许由我国中央政府出面会更容易成功。” 6征祥是故意踩着这个点走进餐厅，为的当然是借英军俘虏之事提升中华民国在这些各国公使和代表们心中的地位和重要性，从而争取以中华民国中央政府的名义收回青岛。 袁世凯一再叮嘱6征祥，不惜一切代价，哪怕青岛为日本人夺取，也绝对不能让王默率领沂蒙自治联军收回青岛，为国立下大功获取民心民望。不过，6征祥身为中华民国外交部长，相较于袁世凯与王默之间的内斗，显然更加看重收回青岛。 朱尔典看了6征祥一眼，想了想，问道：“贵国真的能迫使王默释放我国那两千人？” 6征祥似乎信心十足地沉声说道：“俘虏一事不宜强硬动武，否则恐伤贵国那两千人的性命。我想，由我国中央政府与王默进行交涉，成功的可能性总比诸位强硬施压更大吧？” 朱尔典一想也是，王默那个嚣张狂妄的军阀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联合各国对他进行施压，搞不好只会适得其反，导致那两千英军俘虏有生命危险。 想到这，朱尔典点了点头，说道：“那好，在调停开始之前，我可以同意由贵国就我国那两千俘虏之事先与王默进行接触洽谈，试探一下王默需要什么条件才愿意放人。” “好的，公使阁下，我国愿意为营救贵国俘虏而竭尽全力。”说到这，6征祥口风一转，朝朱尔典问道，“那么，不知道贵国是否能在我国收回青岛一事上，稍稍支持一二？” 朱尔典还没有回答，日本公使伊集彦吉就按耐不住跳了出来，大声说道：“6部长，我想你这话说错了。一直以来，从没有人否认过青岛主权是属于中国的，所以并不存在收回不收回的问题。不过，德国人在胶州湾租借地的99年租借期还远远没有到期，难道贵国就打算撕毁签订的条约，强行收回胶州湾租借地的管辖权吗？6部长难道不清楚，这是严重违反国际法则和条约的无理行为吗？” 伊集彦吉这番话说得也的确很巧妙，将中国收回青岛的行为转移联系到撕毁签订条约，意图强行收回国家主权和利益上。 在场的各国，哪一国没有和中国签订过不平等条约，并凭此获取掠夺大量利益的。因此听到中国试图撕毁条约这种话，各国公使和代表的脸色顿时浮现不悦之色。 “伊集彦吉公使阁下，我得提醒你，德国早就有主动解除条约，将胶州湾租借地归还我国的意愿了，这难道也算我国撕毁条约吗？”6征祥大声反驳道。 “德国与我们协约国正处于交战状态，德国在远东的一切，自然应该由我们协约国接管和处置，还轮不到贵国插手！” “笑话，青岛是我中华民国的领土，我国理所当然有权收回管辖权……” 6征祥和伊集彦吉展开了极为激烈的争辩，以致于其余参加调停的各国公使和代表反而成了看客。 …… 青岛城外，沂蒙自治联军全军一万两千余人全副武装，整齐列队肃立。 沂蒙自治联军各部方阵前，一杆杆黑狼旗迎风飘扬，每一名士兵都昂挺胸精神振奋。 “立正！” 一声嘹亮的呐喊声响起，“啪”的一声，全军将士齐齐猛然双脚并拢，立正以待。 在一众沂蒙自治联军高层军官的簇拥下，一声戎装的王默缓缓来到全军方阵前。(未完待续。) 第213 调停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中） “光绪二十二年，德国借口‘曹州教案’，悍然派军舰占领了胶州湾。随后，德国洋人强迫满清政府签订下丧权辱国的胶澳租地合同，将青岛乃至整个山东划为他们的势力范围。这——就是胶州湾租借地的由来！” 王默洪亮的声音顺着海风传遍每一个角落，“弟兄们，自鸦、片战争以来，各国洋人纷沓而至，他们瓜分侵占我们的国土，掠夺我们的资源和财富，用枪炮军舰强迫我国政府签订下一个又一个不平等条约。中华大地上，那一个个不断设立扩张的租界和各国势力范围，在我看来，那就是我们的耻辱，是我们哪怕付出生命为代价也必须洗刷干净的耻辱！ 今天，经过弟兄们的浴血奋战，我们终于击败了英日联军，终于站在了青岛城外，终于有机会让美丽的青岛回归祖国的拥抱！ 但是，那些洋人现在却联合起来搞所谓的调停，企图阻止我们沂蒙自治联军收回青岛。 弟兄们，你们答应吗？” “不答应！” “不答应！” 上万沂蒙自治联军官兵齐声怒吼，宛若惊雷般直破天际，久久回荡在旷野之中。 上万人的怒吼声震天动地，青岛城中的民众全都被这声音惊动了，许多人纷纷走上街头相互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已经有不少思维敏捷的市民猜测到这是城外沂蒙自治联军闹出的动静。 王默缓缓举起右手示意，刚才还震天怒吼的上万官兵立即安静了下来，整片旷野再次一片寂静，唯有海风不停吹拂而过的声音。 “无论是哪一国洋人，只要妄图阻止我们收回国土，那他就是我们的敌人，不共戴天的生死大敌！”王默右手猛一攥拳，用慷锵有力的声音大喊道，“哪怕我们会因此流尽身体里的每一滴血，哪怕我们从此长眠于此。我们也要告诉那些洋人，现在这里已经不是任人欺凌的腐朽清王朝了，中华民族从此挺直脊梁，不再忍受屈辱！ 告诉那些洋人。只要中国军人还没有死绝，中华民国的领土主权就不容侵犯！ 今天，我率领你们进军青岛城，正式收回属于我们的国土，用实际行动向全世界宣誓——军人不死。山河永固！” “军人不死，山河永固！” “军人不死，山河永固！” …… 上万沂蒙自治联军官兵神情激动地高喊着这重于千钧的八字口号，这既是口号，也是他们神圣的宣誓。 “进城！”王默一挥手下令道。 随即，一个个沂蒙自治联军方阵开始调转方向，整齐有序地朝青岛城进军。 就在沂蒙自治联军开始大举进城的时候，凯宾斯饭店的二楼餐厅里，日本公使伊集彦吉和中华民国外交部长陆征祥依然在为了青岛的归属吵得不可开交。 “既然青岛主权属于我中华民国这点没有任何异议，而德国方面又愿意主动终结租界合同。归还胶州湾租借地，那么无论是在情理上，还是法理上，都应该由我中华民国中央政府收回青岛！”陆征祥丝毫没有示弱地大声说道。 伊集彦吉满脸不屑地冷笑道：“既然贵国已经宣布中立，不再插手青岛战事，那么现在又有什么资格收回青岛？如果贵国执意要收回青岛，那就是在向我大日本帝国宣战，向协约国同盟宣战！” 日本人的小算盘什么时候都打得噼啪响，伊集彦吉在出言恫吓时还不忘扯上协约国的大旗。 对于日本人这种狐假虎威的行为，朱尔典多少有些不悦。但想了想终究什么话也没有说出口，毕竟英日现在还是同盟。在远东，英国也需要日本海军配合对同盟国的舰船进行破交，尤其是要剿灭那支早早逃离胶州湾的德国舰队。 日本人丝毫没有掩饰他们瓜分侵占青岛的野心。这让陆征祥十分气愤，怒声说道：“既然如此，我想我国中央政府也没有什么必要参与此次调停了，我国也是独立的国家主体，并非哪一国的属国！” 伊集彦吉神情轻蔑地冷笑道：“陆部长太高看贵国的重要性和地位了，就算贵国退出。对调停也不会造成任何影响的。不过，贵国既然答应并派代表前来参加调停，现在又要中途退出，这是在戏弄朱尔典公使阁下吗？” 想要让王默释放那两千英军俘虏，有北京中央政府的大义名分总归是要容易些。 因此，朱尔典听到陆征祥想要退出调停的话，顿时脸色一沉，神情十分不悦地说道：“我希望贵国慎重考虑，此次调停并非仅仅是我大英帝国，而是几乎整个文明世界主持进行的。陆部长，贵国真的准备无视整个文明世界的态度，就此退出调停吗？” 朱尔典此言一出，即便陆征祥再怎么气愤，也不敢再说什么退出调停的话了，如果因为这个导致中华民国受到各国列强的敌视，那他就是万死不足以赎罪了。 “伯爵先生不必动怒，我想陆部长只是过于在意自己国家的利益了，并没有拒绝为营救贵国被俘人员的意思。”美国公使芮恩施站出来打圆场道，他会来参加此次调停，可不是真的现在就要和英法俄结盟，他真实的目的是来寻找机会的。 什么机会？ 取代英法俄德等各国列强，在中国濯取利益的机会。 欧战爆发，不仅是世界各殖民地国家崛起的机会，同时也是美国这样远离战争的国家强盛起来的机会。 现在欧洲各国全都因为欧洲战事而焦头烂额，在远东不可避免地大肆收缩，一直高举“门户开放”旗帜却入之无门的美国岂会错过如此大好良机。 正因为如此，芮恩施才会选择出来打圆场，小小地卖陆征祥一个好，隐晦地给中国政府释放出美国的善意。 见陆征祥没有出言否认这点，朱尔典这才没有继续不依不饶，高高昂着头，冷哼了一声，说道：“如此最好，陆部长，我还是希望你能够以贵国中央政府的名义，和王默进行协商，尽快释放我大英帝国的那两千人。” 这算什么，是命令吗？ 中国难道是英国的属国不成，中国难道还要无条件听从英国的命令吗？ 这一刻，陆征祥只感到无比的屈辱和悲愤。他很想对朱尔典大声说“不”，然后毅然决然地拂袖离去，但理智迫使他强忍了下去。 弱国无公义，弱国无外交。 没有强大的国力在背后支持，再巧妙的外交手段也是枉然，此刻陆征祥真正深刻体会到了这一点。 “我……”陆征祥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话还没有说出口，此时餐厅的窗外突然传来阵阵嘈杂喧嚣声，似乎是无数人群的欢呼声，也似乎是成千上万人的齐声高歌声。 餐厅窗外传来的动静同样引起了各国公使和代表的注意，不少人隐隐感觉到怕是有他们意料之外的大事发生了。 很快，一名英国公使团的秘书神色慌张地走进餐厅，快步来到朱尔典身边，焦急地说道：“公使阁下，中国……中国军队进城了！” “什么！”朱尔典满脸震惊地失声叫了起来，继而脸色一片铁青，气得浑身直发抖，“他怎么敢，怎么敢……” 这个时候，其余各国公使和代表团的人也纷纷走进来向他们的长官汇报餐厅外面发生的事情。 “八嘎！”日本公使伊集彦吉愤怒地大骂一声，然后跑到餐厅窗户前，猛地拉开那长长的褐色窗帘，再推开窗户，往窗外望去。 其余各国公使和代表也纷纷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居高临下往街面上望了过去。 二楼餐厅的窗户被推开，一股雄浑有力、带着沸腾热血的吟唱猛然冲了进来。 旗正飘飘，马正萧萧 枪在肩，刀在腰 热血似狂潮 旗正飘飘，马正萧萧 好男儿，报国在今朝 …… 伴随着雄浑热血的歌声，一队队全副武装的沂蒙自治联军昂首阔步，迈着整齐的步伐相继开进城里。 队列如线，长枪如林，一个又一个整齐的方阵队列不断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里，那一排排明晃晃的刺刀在阳光的反射下显得格外耀眼。 “八嘎，支那人现在就进军青岛，接管青岛防务，这是对各国调停代表团的无视和挑衅，这是嚣张狂妄之极的宣战行为！”伊集彦吉气急败坏地破口大骂了起来。 陆征祥看到这一幕，彻底震撼了，浑身的热血仿佛随着这慷慨激昂的歌声沸腾了起来。 中国军队能有这样的气势和实力，中华民国又何惧那些贪婪无耻的各国列强，何愁不能复兴强盛！ 一向注意保持贵族绅士风度的朱尔典此时脸色阴沉似水，“啪”的一声，右手狠狠地拍在窗沿上，从牙缝里挤出一句粗口：“该死的混蛋！” 沂蒙自治联军上万将士的嘹亮歌声依然在继续，到了后来，连青岛市民也纷纷附和着高唱了起来。 快奋起，莫作老病夫 快团结，莫贻散沙嘲 快奋起，莫作老病夫 快团结，莫贻散沙嘲 团结，奋起，团结，奋起 旗正飘飘，马正萧萧 ……(未完待续。) 第214章 调停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下） 沂蒙自治联军的大举进城，吸引了无数青岛市民的目光，无论男女老少纷纷涌上街头，只为一睹这支击败英日联军的军队的英姿。 围聚在街道两旁的青岛市民的欢呼声此起彼伏，原本他们还担心日军对青岛的进犯，现在力如此强大的沂蒙自治联军，顿时再无任何忧虑担心，岂能不欢呼以庆！ 啪——啪——啪—— 伴随着整齐的脚步声，一队队步兵横竖成线整齐划一地走过。 突然，有青岛市民高声惊呼了起来：“天呐，快是……那是机关枪吗，怎么这么多！” 四周的青岛市民闻言，纷纷踮起脚尖，伸长脖子往沂蒙自治联军后方的队列望了过去。 只见一队队手持麦德森轻机枪的沂蒙自治联军士兵迈步走来，再往后则是四个人抬着一挺的马克沁重机枪队列，数量多达上百，周青岛市民是阵阵惊叹。 凯宾斯饭店二楼上的各国公使和代表们一幕，俱都大感意外，他们没有想到区区一个中国地方军阀的万人军队居然就装备了如此多的轻重机枪，这火力配置怕是比之欧洲强国也丝毫不逊色啊。 伊集彦吉是牙切齿，他算是明白大日本皇军为什么会战败了。他不明白，这个支那军阀从哪里弄来如此多的先进武器装备，难不成是那些该死的德国人？ 朱尔典是神情凝重，沂蒙自治联军的实力之强大实在大大出乎他的意料，如此日军的武力威慑恐怕未必奏效啊。 轻重机枪的队列过去之后，紧接着进城的是沂蒙自治联军的火炮部队，一门门各式火炮相继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噢，上帝，那是什么火炮，竟然只需要一名士兵就能够抱着走动，这还算是火炮吗？”法国代表米勒斯参赞惊呼道。他是新到远东任职的，而且并不怎么关注中队，所以不知道早已在战场上扬名天下的迫击炮也很正常。 美国公使芮恩施给米勒斯解释介绍道：“这是迫击炮，以曲射为主的火炮。虽然射程较近，但轻便灵活，能够迅速转移方位，能炮击遮蔽物后方的目标。在之前的战争中。中国人就用这种迫击炮给日军造成了非常大的伤亡。” 听到芮恩施拿被迫击炮摧残过的日军当例子介绍，伊集彦吉的脸颊忍不住一阵阵抽搐。强忍着没有发作。 “早就有情报说，这个叫王默的中国地方军阀有一个十分神秘的军火采购渠道，或者是隐藏在海外的军火研发团队，难道这是真的？”俄国公使库达舍夫震惊中带着疑惑说道。 在各国公使和代表的震惊中，迫击炮的队列缓缓走过，最后进城的是巨大沉重，由骡马在前面拉，几名炮兵在后面推着的一门门山炮野炮重炮和加农炮。 上百门火炮的队列是极其壮观的，给予所有人视觉上强烈的震撼和冲击。 “我的老天爷啊。好多……好多大炮啊！” “天呐，那些炮的炮口好大，这要是一炮打出去，得死多少人啊！” “快是什么炮，那炮管真他娘的长！” “这个我见过，在德意志洋人修筑的要塞里。听说是专门打海上战舰的。” …… 青岛市民无比激动和振奋地一门门火炮，争相挤向前一睹这些火炮的峥嵘面目。若不是早有青岛警察在街道两旁筑起人墙维持秩序，恐怕街面上早就一片大乱了。 青岛市民是激动和自豪，但在凯宾斯饭店二楼的各国公使和代表们就是震撼心惧和难以置信了。 “噢，上帝啊，这真的不是欧洲强国的火炮部队。而仅仅是一支中国地方军阀的火炮部队吗？”米勒斯难以置信地惊呼道，这一刻他甚至怀疑自己在虚假的梦境之中，否则怎么会有如此不可思议的事情。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支那人怎么可能有如此众多的强大火炮！”伊集彦吉脸色一片灰白，根本无法接受沂蒙自治联军火炮部队如此强大的残酷事实。 之前得知日军与沂蒙自治联军交战一败再败的战报时，伊集彦吉曾不止一次在心里大骂寺内正毅和神尾光臣是废物饭桶。率领兵力两倍于沂蒙自治联军的大日本皇军，居然被打得溃不成军。 然而，现在蒙自治联军如此强大的火炮部队，他总算有点理解寺内正毅他们为什么会一败再败了。 负责接过青岛各处防务的沂蒙自治联军各部在经过青岛胶州总督府前后，按照原定计划开始分流，进驻青岛各处防守阵地，从青岛德军手中接过整个青岛城的防务。 事实上，沂蒙自治联军各部完全不需要如此麻烦地如同大阅兵一般从凯宾斯饭店门前的街道通过，这其实是王默特意安排的。 目的，当然是给各国公使和代表展示沂蒙自治联军的强大实力，从而警告各国列强别以为沂蒙自治联军是好揉捏的软柿子。 毫无疑问，这么做的效果非常显著。 最起码，各国公使和代表已经不再将沂蒙自治联军视为没有什么战斗力可言的殖民地土著军队，也不再将王默当成一个无知狂妄的中阀。 以沂蒙自治联军接连击败日军的战绩，以及此时所展现出来的实力，各国公使和代表尽管很不愿意承认，但心里却很清楚，他们已经不得不正视王默和他的沂蒙自治联军了。 美国公使芮恩施实力强大的沂蒙自治联军，目光闪动，思绪翻动，心中已然将王默和北京的袁大总统进行了全方位的比较。 最终的结论是，或许这个王默更有实力，也更有魄力和美利坚合众国合作。 想到这，芮恩施心中不由得多了些心思，若有所思地微微一笑。 蹄踏——蹄踏—— 火炮部队走过之后，一阵阵马蹄声传来。 只见腰佩鎏金指挥刀，一身笔挺军装的王默骑着一匹白色的高头大马，身后一群沂蒙自治联军高层军官同样骑着马紧随其后，在大批卫兵的护卫下，缓缓进城。 不得不说，年轻英俊的王默一身戎装气度不凡，在众多卫兵和军官的衬托下更显英武之极。 这就是手握重兵的王司令，中国最有权势的几个人之一的王少帅吗？ 好一个英武青年！ 所有人不由得在心里惊赞连连，尤其是第一次亲眼见到王默的人更是难以掩饰心中的惊讶和赞赏。 率领着军官团和卫队经过凯宾斯饭店时，王默侧脸朝二楼的各国公使和代表们去，嘴角微微扬起。 默的笑容，日本公使伊集彦吉是恨恨地咬着牙，如果可以的话，他很想现在就抱着炸药包跳下去，和这个大日本帝国最可恶的敌人同归于尽！ 英国公使朱尔典脸色阴沉，他实在是受够王默这个屡屡挑衅大英帝国权威的王八蛋了，心里盘算着该如何除掉这个已经成为他眼中钉肉中刺的狂妄军阀。 俄国公使库达舍夫眼珠子骨碌碌地乱转，不知道在打着什么小算盘。 法国代表米勒斯参赞默然无语，脸上是什么表情。 美国公使芮恩施微微一笑，对王默点头示意，算是唯一一个在明面上对王默表露出善意的。 至于中华民国外交部长陆征祥，神情复杂地愣在了那，他真不知道该为沂蒙自治联军的强大而自豪和高兴，还是为此担忧。 经过凯宾斯饭店，王默一行人来到德国胶州总督府门前。 胶州总督华德克早就率领一众德官候在了门前，数十名德官军装笔挺地列队肃立，神情不可避免地有些黯然失落。 王默一跃下了马背，他身后的沂蒙自治联军军官也纷纷下马，然后列队肃立。 王默走上前，和华德克相互敬礼，然后握了握手。 “祝贺你，司令官阁下，你为你的国家立下了足以记载进历史的巨大功勋！”华德克感慨万分地说道。 王默摇了摇头，沉声说道：“不，这并不是值得夸耀的功勋，而是一次应该铭记的洗刷耻辱！” 似乎明白王默话里的意思，华德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过头朝德官下令道：“降旗吧。” 随后，便有两名德官上前，走到旗杆那将高高飘扬着的德国黑红金三色旗缓缓降了下来。 华德克一转身，微微抬头降的德国三色旗，举手向国旗敬礼，四周其余的德国官兵也俱都举手向国旗敬礼。 负责降旗的那名德官郑重地将降下来的国旗折叠好收起，然后便退到了一旁。 此时，王默一挥手，下令道：“升旗！” 早就准备好的两名沂蒙自治联军旗手手捧中华民国五色旗走向旗杆，将旗帜一展，然后绑上缓缓拉上旗杆。 啪！ 王默率领一众沂蒙自治联军官兵齐齐两脚并拢立正，同时向缓缓上升的中华民国国旗举手敬礼。 随着中华民国红黄蓝白黑五色旗高高飘扬在旗杆上，正式向世人宣告青岛重新回归中华民国！(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215章 你脑壳坏掉了 要说调停代表团中对王默率领沂蒙自治联军从德军手中全面接过青岛防务最为恼火愤怒的人，莫过于日本公使伊集彦吉和英国公使朱尔典。 早就在青岛战爆发之前，日本人就将整个胶州湾租借地视为了囊中之物，兴致勃勃地对德国宣战。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王默率领沂蒙自治联军突然冒了出来，一脚将日军踹开，然后自己在青岛一屁股坐了下来，伊集彦吉不气得吐血三升才怪。 朱尔典伯爵先生的心情更是恶劣之极，他煞费苦心联合各国列强组织对青岛战事的调停还没有开始，王默就率领沂蒙自治联军进军青岛，这和当面打他的脸有什么区别？ 身上挂着世界头号强国的牌子，朱尔典伯爵先生在远东任职这么多年，从来只有他横行霸道的份，何曾受到这样的羞辱。当天晚上，向来以贵族自居的朱尔典伯爵先生在饭店的客房里像个泼妇般对王默破口大骂了小半个时辰，心中那口恶气却丝毫没有消减。 尽管朱尔典很不想再看到屡屡挑衅大英帝国威严的王默，但他还是派人通知王默，调停会议将于一天后如期进行。对于他来说，青岛的归属不过是面子上的事情，但那两千英军俘虏的营救可是内阁交给他必须完成的任务。 王默强硬当着各国调停代表的面事实上接管青岛，引发的连锁反应是非常大的。最明显的一点，就是此前各国列强原本联合对王默施压的心思现在几乎已经荡然无存了，各国公使、代表各有各的盘算和心思。 西元1914年，即民国三年11月4日，由英国驻华全权公使朱尔典发起和组织的对青岛战事的调停会议如期在凯宾斯饭店三楼大会议室召开，英、法、俄、美、中、日各国公使和代表均早早出席了会议。 调停会议还没有开始之前，大会议室里的各国公使和代表团各自扎堆，并不像外人想象中那边融洽和谐。 朱尔典脸色深沉地和法国代表米勒斯凑在一起说着些什么，不知道在谈论欧战的情况还是在他们眼里嚣张狂妄之极的王默。 日本公使伊集彦吉似乎想凑上去跟朱尔典说什么，但心情恶劣的朱尔典看起来暂时不怎么想搭理他。 俄国公使库达舍夫低声和俄国代表团里的秘书、参赞、武官等人在商议着些什么。时不时朝会议室的门口望去，似乎十分关注王默什么时候到来。 会议室的右侧，美国公使芮恩施却是找上了陆征祥闲聊，旁敲侧击地试探着北京中央政府对王默的态度。 “陆部长。祝贺贵国在事实上已经成功收回胶州湾租借地。虽然在外交上可能还有些麻烦，但我想这难不到部长阁下的。”芮恩施微微笑道。 面对芮恩施的祝贺，陆征祥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担忧，神情复杂地说道：“谢谢，不过我国还是希望能以中央政府的名义收回胶州湾租借地。我中华民国向来与贵国邦交甚佳。不知道在调停会议室，公使阁下是否可以对我国以中央政府的名义收回胶州湾租借地提供一定的支持？” “部长阁下应该明白，不同于西方各国的殖民策略，我美利坚合众国一直都主张更加趋向于平等合作的‘门户开放’政策。所以，我国是十分乐于看到贵国收回胶州湾租借地的。”芮恩施很是正义凛然地说道。 陆征祥心里对芮恩施的这个说法嗤之以鼻，他要真的相信这话就是二傻子。对国际形势十分了解的他，当然明白美国到处在兜售“门户开放”，不过是因为全世界各殖民地已经被欧洲列强给瓜分干净，作为新兴国家的美国根本无处插手。 当然，身为外交官。陆征祥城府还是有的，表面上不仅没有流露出一丝半点心里的真实想法，反而表现出十分感谢的样子。 就在陆征祥准备进一步争取美国支持由北京中央政府收回青岛时，芮恩施的话风突然一转，说道：“不过，部长阁下，在我国的立场上，以贵国北京中央政府的名义收回胶州湾租借地和由贵国王默收回并没有什么区别。” 听到这话，陆征祥心里一沉，立即说道：“公使阁下。你我都是外交官员，应该都明白这其中的重大区别。王默不过是中国地方上军职人员，沂蒙自治联军更是根本不在中华民国陆军正规编制中，充其量只能算是民间武装力量。根本就不具备收回胶州湾租借地的主体资格。我国北京中央政府继承了前清政府签订的胶澳租借合同，才是唯一有资格解除合同，收回胶州湾租借地的主体。” 陆征祥这番有理有据的话让芮恩施有点哭笑不得，从法理上来说的确如此。可在如今这个肉弱强食的世界，法理从来都只是一层裱糊纸，有用就糊上。没用就撕开。 芮恩施耸了耸肩，说道：“部长阁下，你的话很有道理，我也十分认同。不过很遗憾，我国是不会因为这点，与已经实际控制了整个中国南方，实力也不输于你们北洋的王默交恶的。” “公使阁下……”陆征祥还想说些什么努力争取芮恩施的支持。 芮恩施却毫不客气地制止了陆征祥的继续劝说：“好了，部长阁下。我认为，只要此次调停会议过后，贵国能够让各国承认贵国收回胶州湾租借地，那么部长阁下就是很好地履行了自己的职责了。至于是否以贵国中央政府的名义收回胶州湾租借地，我想贵国民众并不会计较这一点的。” 此时，会议室的橡木大门“啪”的一下被推开，王默在几名贴身卫兵的护卫下，大踏步走进会议室。 “各位公使和代表，因为我军刚刚接过青岛防务，事务繁忙，所以在下稍稍来得有些迟了。让诸位久候了，对此我表示最诚挚的歉意。”王默朝会议室内的各国公使和代表拱了拱手说道。 看到王默那张可恶之极的脸，日本公使伊集彦吉忍不住冷声说道：“据我所知，王司令你这个司令也只是自封的，你现在身上根本没有贵国任何正式职位。而在场的都是各国驻华公使或者全权代表，你有什么资格这么晚才过来，这是蔑视诸位公使和代表吗？” 伊集彦吉也不傻，时刻不忘给王默拉仇恨，同时不着痕迹地将王默孤立起来。 对于日本人这个反应，王默丝毫没有感到意外，冷冷一笑，说道：“我说了，军务繁忙，因此耽搁了。至于我晚到是否算是蔑视之举，那要看诸位公使和代表自己的理解了。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日本公使已经能够全权代表各国公使和代表了？” 听到这话，各国公使和代表大多皱了皱眉头，显然对伊集彦吉自作主张把他们划拉到王默对立面的言行十分不满。 如果是刚到青岛那时，各国公使和代表还会按照和朱尔典商议的那样，联合起来打压王默。 然而，自从见识到了沂蒙自治联军的实力之后，各国公使和代表的心思就变了。联合起来打压王默，他们并不能够获得什么利益。可如果能够交好王默这样的实力军阀，对于他们的在华利益总是有益的。 再者，俄国公使库达舍夫和美国公使芮恩施都是有自己的小算盘的，他们在王默这都有想要得到的东西，自然不会选择与王默交恶。 “防务交接，总是有许多事情急需处理的，王司令稍稍来迟一些，我对此表示理解。”芮恩施率先站出来表态道。 “王司令虽然身上没有中国的正式职位，但我想在场的诸位没有人会认为王司令没有与我们对话的级别资格，因为军务晚来一会，还谈不上什么蔑视。”库达舍夫紧随芮恩施之后说道。 这风向不大对头啊，俄国公使和美国公使怎么会出言支持王默的？ 朱尔典心里咯噔了一下，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为了避免这个风向影响到调停会议，于是站了出来说道：“好了，既然王司令已经到了，就没必要纠缠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诸位公使和代表请入座，对青岛战事的调停会议正式开始！” 随后，参与调停的各国公使和代表纷纷入座。会议桌是一个大型的圆桌，因此不存在主客位的问题，显然也是为了避免因为座位的问题引发纠纷争端。 各国公使和代表刚刚坐下，日本公使伊集彦吉就迫不及待地对王默说道：“王司令，我代表大日本帝国对贵军提出最强烈的抗议！在我们协约国与同盟国的战争中，贵国属于中立国，但贵军却无端插手我们英日联军与青岛德军的交战，这是极端无理野蛮的可耻行径！现在，我代表大日本帝国，要求贵军立即退出青岛，并赔偿我大日本皇军在战争中的一切损失！” 这话说得气势凌人，不知道的，八成会以为日军才是取得战争胜利的那一方，而王默与沂蒙自治联军不过是战败求和的失败者。 王默冷冷一笑，极为不屑地看着伊集彦吉说道：“我说，你脑壳是坏掉了吧？” “纳尼？”伊集彦吉难以置信自己所听到的话，不由自主地吐出一句日语。 王默再次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是说，你脑壳坏掉了！”(未完待续。) 第216章 我要海关！ 在这样的场合，当着各国公使和代表的面，王默居然如此粗俗直接地辱骂日本公使伊集彦吉，这简直就是……简直就是…… 各国公使和代表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王默这等行为，一时间个个全都傻眼愣在了那里。 “你……你……”伊集彦吉是气得浑身发抖，那张脸瞬间变成了猪肝色，怒声大叫道，“八嘎，王默，你这是在侮辱大日本帝国的外交官，挑衅大日本帝国！你这是在向大日本帝国宣战吗？” 王默好整以暇地靠在座椅上，满脸不屑地轻笑道：“宣战？真是可笑之极！我们双方现在不就是正处于战争状态，这个会议不就是对战争进行调停吗，还宣战个屁啊！” 王默言行举止嚣张之极，丝毫没有把伊集彦吉当成一国公使来对待，这番作态还真是一点也没有想要结束战争的样子。 其实，王默是故意表现得如此嚣张，丝毫没把日本放在眼里的。为的就是以此告诉各国列强，他绝对不惧怕战争！ 俗话说，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王默就是要把自己装扮成一个彻头彻尾的战↓↙，争狂人，当然，实际上他和战争狂人也没多少区别。各国列强想要招惹他这样一个战争狂人，总是要掂量掂量他冲上去疯狂拼命的严重后果。 果然，各国公使对王默的嚣张言行不仅没有流露出轻蔑不屑之情，反而神情凝重地若有所思。 美国公使芮恩施更是双眼一亮。似乎对王默的强势颇为赞赏。 朱尔典此时的脸色是阴沉似水，强忍着怒气说道：“王司令，请你保持你最基本的风度和礼貌。不要如此出言辱骂一名外交官。这里是各国联合调停会议，不是你的司令部！” “风度和礼貌？”王默冷冷一笑，说道，“对于一个试图分裂侵占我国国土的人，我有必要保持所谓的风度和礼貌吗？老子没有当场骂娘就已经算是客气的了！朱尔典公使阁下，如果我要分裂侵占爱尔兰，请问你还会保持你外交官的风度和礼貌吗？” 用英国做这样的比方。朱尔典无论如何都忍不下去了，当场狠狠一拍桌子，怒道：“王司令。请注意你的言辞，你不是街头混混，你必须为你说的话负责！” 王默丝毫没有示弱地回应道：“我当然为我说的话负责，无论是谁。哪怕是贵国。只要试图侵占瓜分我的国家，那么我就会不惜一切代价跟他玩命！朱尔典公使阁下，我国现在早已经不是那个腐朽的满清王朝了，如果再来一次八国联军侵华，失败的必将是你们！” 这番惊天动地的言论让在场的各国公使和代表目瞪口呆，没有人料得到王默居然在这样的场合说出这样的言论。 伊集彦吉却是十分高兴看到王默这般嚣张狂妄地挑衅各国列强，当即说道：“诸位公使和代表也看到了，此人如此嚣张狂妄。甚至当着诸位的面挑衅整个文明世界。对于这种蛮横无理的秩序破坏者，我们必须严惩镇压。否则我们各国的在华利益如何维护？在此，我代表大日本帝国提议，各国联合起来对王氏父子的势力进行惩戒，以保证我们各国的在华利益！” 各国公使和代表面面相觑，全都默然无语，没有一个人响应伊集彦吉的提议。 如果是在欧战爆发之前，或许各国公使和代表会因为担心王默这样的强硬派上位后损及他们的在华利益，从而顺水推舟赞同日本公使伊集彦吉的提议。 可是，现在英法俄都已在欧战中焦头烂额了，难不成在远东再开一个战场自寻死路吗？就连一向在远东横行无忌的朱尔典都沉默不语，尽管此刻他的脸色铁青，恨不得将无视大英帝国权威的王默以及他的势力连根铲除。 对于伊集彦吉的叫嚣，王默丝毫没有放在眼里，淡淡地说道：“诸位，我们中国人有句话，朋友来了有美酒，豺狼来了有猎枪。我们中华民国并非哪一国的属国，更非哪一国的殖民地。如果是正常的贸易往来，我们无限欢迎，但如果是想要侵占瓜分我国的国土，掠夺我国的资源和财富，那也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这么说，王司令你是拒绝此次各国的联合调停了？你别以为沂蒙自治联军侥幸小胜了几次，就可以如此狂妄地无视整个文明世界！”伊集彦吉依然气势汹汹地叫嚣着，一副拉上各国列强要和王默开战的架势。 王默瞟了一眼小丑一般在那叫嚣的伊集彦吉，没有搭理他，而是转过头对朱尔典说道：“朱尔典公使阁下，我是个军人，就不跟你玩那套绕来绕去的外交辞令了。我现在就可以清楚明白地告诉你和在场的诸位公使代表，我国收回胶州湾租借地是没有任何商量余地的底线。任何触碰到这条底线的，无论任何人、任何国家，我都会不惜一切代价与之决死一战！” 听到这番话，各国公使和代表才真正明白王默收回胶州湾租借地的决心之大，任何人想要阻拦，恐怕都要做好和他拼命的准备。 王默这话和战争威胁没有什么区别，朱尔典是气极而笑道：“王司令这是在向我大英帝国以及整个文明世界发出战争威胁吗？” 从来都只有西方列强用战争威胁迫使中国政府做出一个又一个让步，签订下一个又一个不平等条约，以英国为首的殖民者哪里曾受到过这样的威胁，朱尔典此刻已然快要气炸了。 若不是顾及王默手中的那两千英军俘虏，恐怕朱尔典早就掀桌子，然后愤然拂袖而去了。 坐在王默对面的陆征祥早就目瞪口呆了，他完全无法想象王默怎么就敢如此强硬的对待各国列强，哪里来的底气向各国列强发出战争威胁？ 震惊之余，陆征祥又是满心的苦涩。如果袁大总统能有王默这样，不，有一半的强硬，他这个外交部长也不会当得如此艰难了。 王默仿佛没有看到朱尔典那近乎满值的怒气一样，依然十分淡定地说道：“诸位，我们中国人不希望战争，但从来也不惧怕战争。公使阁下煞费苦心地组织此次各国联合调停，真正为的是什么，我想在座的诸位心里都十分清楚。我只是想告诉诸位，中华民国并非软弱无能的满清政府，战场上没有失去的东西，谈判桌上就更加不会放弃！” 朱尔典气极，“唰”的一下站了起来，满脸怒容地说道：“王司令，你这是正式拒绝各国的联合调停吗？我奉劝你慎重考虑清楚，不要害了你的国家！” 王默一点也没有顾忌朱尔典的警告，斩钉截铁地说道：“如果是青岛的归属问题，我不接受任何形式的调停！” 王默居然胆敢与朱尔典如此争锋相对，这还真是各国公使和代表始料不及的，一时间各国公使和代表反而不知道该如何插话，彻底成为了调停会议上的看客和酱油众。 日本公使伊集彦吉看到这样的情景却是暗自高兴得很，他甚至在心中暗暗给王默鼓劲，希望王默彻底惹怒朱尔典，从而使得英国和王默乃至中国彻底对立。 朱尔典在远东这么多年，何曾被人这么当面打脸的，心里那股屈辱和愤怒一下子爆炸开来，就要撂下狠话，然后拂袖离开。 然而，王默此时的话风突然又一转，说道：“不过，如果是那两千英军俘虏的问题，如果贵国能付出让我满意的代价，我自当立即释放那两千英军俘虏。” 提及那两千英军俘虏，朱尔典不得不再次将心中的怒火强压了下去，毕竟这是内阁交给他无论如何都必须完成的任务。若是救不回那两千英军俘虏，恐怕他在远东的任职也就到头了。 “你想要什么，赎金吗？你要多少钱，只要不是特别过分，我可以说服我国内阁为这两千人支付一定的赎金。”朱尔典说道，他对王默的贪财可是印象深刻得很，不久前王默才借轰炸机和战斗机的交易狠狠地敲了他们大英帝国以及德国一大笔白银。 “赎金？不，我不需要钱？”王默摇了摇头，然后缓缓说道，“我要海关！” 海关？ 听到这两个字，朱尔典的脸色顿时就变了，几乎是瞬间就下意识地拒绝道：“不，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各国公使和代表全都被王默的要求给惊呆了，王默还真敢提，居然要收回海关，这海关涉及的利益可不是一点半点。 陆征祥闻言浑身一震，目光中流露出振奋之色，如果王默真的能借此收回海关，对中华民国复兴强盛的帮助绝对无可估量，必将举国轰动！ “世界上没有哪一个主权国家的海关是被外国人把持和控制的，朱尔典公使阁下，我认为我这是非常正当合理的要求！”王默不容置疑地再次强调道，“如果贵国希望我释放那两千英军俘虏，我就只有这一个条件，收回我国海关！”(未完待续。。) 第217章 还是得拼拳头 第一次鸦、片战争之后，各通商口岸实行“领事报关制”，外国领事开始直接参与中国海关事务。 1846年，英国领事巴富尔以报关纳税不便为由，you使上海道台宫幕久在英租界内特设为外商办理报结关的“新关”，时称“江海北关”。 1851年9月，上海道台委任英国人尼古拉斯贝利斯担任海关港务长，成为外国人进入中国海关的开端。 1853年9月，上海爆发小刀会起义，英国领事阿礼国趁机派兵占领海关，江海北关陷入瘫痪状态。 1854年7月，由英、美、法三国领事提名的上海领事税务管理委员会成立，随后由其主持的江海新关成立，这是第一个由外国人管理的中国海关。 1861年1月，清政府总理衙门领衔大臣奕?任命英国人李泰国为海关总税务司，统辖全国海关事务。6月罗伯特赫德代理总税务司，继续开办了粤海新关、潮海新关、镇江、浙海、天津、闽海、厦门、汉口、九江等洋关。 1863年，在上海成立总税务司署。 1865年，总∧v，税务司署迁至北京。 中国海关就是这样一步步落入了洋人的完全掌控之中的，最终连海关税率都无法自主。 海关对于一个国家的重要性，就连后世的中小学生都能够明白。海关不能自主，别说发展本国的经济了。就是连国家安全都无法保证。 不过，换个角度，如果站在洋人的立场上。恐怕没有人想看到中国收回海关自主权。 如果中国收回海关的自主权，那么各国今后进出中国海关必然要增添许多麻烦，在华的实际收益也必将大为锐减。 这是在座的诸位公使和代表都不乐意看到的事情，就连美国公使芮恩施此时也是大皱眉头，对王默这种要求很是不悦。 朱尔典毫不犹豫地再次拒绝道：“王司令，你应该明白，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别说我没有答应你的权限。就算是有，无论如何我也不可能答应的！” 法国代表米勒斯此时也说道：“王司令，你这个要求有点过分了。贵国海关之事可不仅仅是贵国与英国方面的事情。这牵涉到整个文明世界。即便伯爵先生因为英军俘虏答应了你，在座的诸位公使和代表也不可能答应贵国收回海关的控制权的。” 美国公使芮恩施点点头附和道：“没错，王司令，贵国连一支像样的海军舰队都没有。根本没有能力控制海关。王司令着急收回海关自主权只会引发混乱。带来不可预料的后果，我建议还是保持现状比较好。” 俄国公使库达舍夫紧接着说道：“中国官员并没有管理海关的相应知识和能力，我以为王司令还是以后再慢慢收回海关自主权，比较恰当。” 会议的风向再次转变，伊集彦吉顿时高兴了，忍不住讥笑道：“王司令，你恐怕忘记了，你现在的身份充其量不过是一个自封司令的草寇。根本没有资格和我们谈论贵国的海关事宜。就算是贵国要收回海关自主权，那也应该由贵国的中央政府才有资格提出来。” 这个时候。陆征祥却是忍不住了，当即站起来说道：“既然伊集彦吉公使阁下认为只有我国中央政府才有资格提出收回海关的要求，那么在这里，我就代表中华民国北京中央政府，向朱尔典公使阁下提出撤换贵国总税务司人员，收回海关自主权的请求。” 王默这个嚣张狂妄的军阀也就罢了，竟然连一向顺从大英帝国的北洋政府也要违逆大英帝国的意思吗？ 朱尔典目光一凛，冷冷地说道：“陆部长，你确定你有提出这个要求的权力吗？如果贵国袁大总统没有授予你这样的权力，我奉劝你还是不要乱说的好。” 陆征祥没有被朱尔典的警告和威胁吓住，沉声说道：“这个就不牢公使阁下关心了，既然我身为中华民国的外交部长，而且又是参加此次调停会议的全权代表，自然有这个权力。至于我国的袁大总统，我相信他是会非常愿意看到我国收回海关自主权的。” 陆征祥会有这样的态度，还真是出乎王默的意料之外，看来这个时代的国家精英阶层也并非所有人都沉浸在权力争夺和内斗中，还是有不少人十分在意国家主权和利益的。 各国公使和代表反对他收回海关的要求，这早就在他的预料之内，因此王默并不怎么在意，依然镇定自若地说道：“朱尔典公使阁下，我不得不提醒你一下，我父亲王浩山已经率领川军荡平了中国南方的民党各省势力。长江流域，以及中国南方各重要港口都已经在我方的实际控制之下。我想你应该清楚，我方是有足够的实力强行夺回并控制各地海关的。” 王默这话狂妄吗？ 不，各国公使和代表心里都很清楚，王默是真的有这个实力的。 且不说王默手下那支在亚洲堪称独一无二的飞行大队足以威慑近海，王默只要在各港口修筑要塞，部署大口径岸防炮，抵御各国舰队的进攻是绝对不成问题的。 就一天前沂蒙自治联军所展现出来的火炮力量，没人怀疑王默弄不到足够多的大口径岸防炮。 想到这，各国公使和代表再没有说话，逼急了王默只会鱼死网破，没人想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 朱尔典此时的表情也是阴晴不定，他很想没有任何商量余地地拒绝王默收回中国海关自主权的无理要求，但他心里又十分清楚王默是真的有这个实力，而且有这个胆量武力夺回南方各地海关的控制权的。 “诸位。我之所以没有强行收回海关自主权，而是在这里提出交涉，那是因为我想告诉诸位。在公正平等的情况下，我方对所有合法的经济贸易都无限欢迎，而且各国一视同仁。”王默又说道。 王默这话让美国公使芮恩施心里一动，一视同仁，那就是说一向被英国视为禁脔的长江流域也能够向美国开放了？ 中国长江流域所蕴含的巨大利益由不得美国不动心，一直以来美国是因为忌惮英国才没有办法插足。可如果王默主动开放的话，想来英国人也没有什么办法。 朱尔典已经明白王默这种强权军阀根本不是几句虚言恫吓和威胁就能够动摇。并迫使他妥协就范的。 有对比才有优劣，相较于王默这样可恶之极的强硬派，那个一直顺从惧怕大英帝国的北洋政府是那么的可爱。知情识趣的袁大总统是那么地令人满意。 看来，为了大英帝国的利益，必须得说服内阁加大对北洋政府的扶持力度，彻底剿灭这该死的王氏父子。 朱尔典再一次动了这样的念头。当然。这也是他们这些西方殖民者玩惯了的手段。扶持顺从听话的代理人，镇压剿灭反抗违逆的势力，这向来是他们控制殖民地的有效手段，这一套不知道玩了多少年了。 这些念头在脑海里一闪而过，朱尔典随即对王默说道：“海关之事，我必须向我国内阁致电请示，现在不能答复你。” “没关系，只要公使阁下将如今远东的具体情况向贵国内阁汇报清楚。我想贵国内阁会做出明智选择的。”王默好整以暇地说道，他很清楚深陷欧洲战争泥潭的英国根本腾不出手来直接干涉远东的事务。 调停会议进行到这里也只能暂时告一段落了。王默率先带着几名卫兵离开了会议室，随后各国公使和代表团也相继离开。 “伯爵先生，请稍等一下。”伊集彦吉朝正准备离开的朱尔典喊了一句，然后走了过去。 看了一眼伊集彦吉，心情恶劣之极的朱尔典并不怎么想搭理这位日本公使，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伊集彦吉公使，实在很抱歉，我现在必须赶去向我国内阁致电，就海关一事向我国内阁请示。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吧。” “伯爵先生，难道你就甘心这么被王默那个该死的家伙讹诈吗？如果中国海关的控制权就这样被中国人收回，这不仅会极大地影响到我们各国的在华利益，对于伯爵先生的职业生涯来说，恐怕也会是一个难以抹去的污点。”伊集彦吉说道，言语之中的挑拨之意十分明显。 朱尔典岂会不明白伊集彦吉的意思，十分反感厌恶地说道：“难道你还能有什么办法制止王默吗？若不是贵国的军队一败再败，几乎都要被沂蒙自治联军击溃歼灭了，王默也绝不敢如此嚣张狂妄，现在我们也不至于如此被动！” “之前只是我们大日本皇军轻敌了，才会让沂蒙自治联军侥幸小赢了几次。”伊集彦吉梗着脖子争辩道。 “贵国的军队是怎么失败的，我不感兴趣，也不想知道，我只看战争的结果。贵国想要取得胶州湾租借地的控制权，仅仅只有我大英帝国的支持是不够的，我想你应该清楚这一点。”朱尔典说道，他对日军的表现实在失望之极，若不是在远东地区还用得着日本海军，他绝对会建议内阁放弃日本这个盟友，转而扶持中国。 “伯爵先生，你或许忽略了一点，沂蒙自治联军经过与我大日本皇军的几次大战之后，虽然侥幸小胜，但伤亡也非常惨重。现在进驻青岛的沂蒙自治联军包括伤员在内也不过一万人左右，这么少的兵力，哪怕他们的武器装备再好，也是无法与我大日本皇军抗衡的。”伊集彦吉信心十足地说道。 “哦？”朱尔典颇为意外地看了伊集彦吉一眼，问道，“贵国增援的部队快要抵达了？” 伊集彦吉傲然一笑，点头说道：“没错，最快明天晚上，最迟后天上午，我国前来增援的第十九师团就能抵达崂山湾了。而且，以我国第十八师团为主的那近两万部队也已经开始南下，将与第十九师团南北对进，从而完成对青岛的包围。到了那个时候，伯爵先生，您认为还不能逼迫王默就范吗？” 对付王默这样的强权军阀，也只有用武力才能逼迫他妥协退让了。 朱尔典满意地点点头，说道：“好，如果贵国真的能迫使王默就范，我大英帝国是愿意支持贵国夺取胶州湾租借地，取代德国人在中国山东的一切地位和利益。” 得到朱尔典的再次许诺，伊集彦吉那张脸都笑开花了，说道：“我们是同盟，我相信只要我们相互紧密配合，是一定能够清除中国人的反抗，保证我们的在华利益的。” 得知日军的增援即将抵达，朱尔典也没有急着向内阁汇报关于海关的事情了，而是等待日军重兵围城，然后趁势迫使王默就范。 …… 1914年11月5日上午9点，原胶州总督府，现王默官邸，沂蒙自治联军司令部。 王默刚吃完早餐没多久，就得到卫兵的汇报，美国公使芮恩施登门拜访。 对于美国人的想法，王默根据后世世界局势的发展，多少能猜出来一点的。 美国人多半和王默打得是一样的主意，都是想趁着欧洲强国自相残杀的时候，抓住良机崛起。 从后世来看，美国如果不是在两次世界大战中大捞特捞，又怎么可能从满是罪犯、冒险者和破产工人组成的破落户国家，一举翻身取代英国，成为世界第一强国？ 果然不出王默所料，芮恩施上门之后，第一时间就不余遗力地向王默兜售美国的“门户开放”政策，并表态愿意在公正平等的条件下，与中国加深贸易合作。 王默很清楚闭关锁国是自取灭亡，开放市场也有利于发展国家经济，自然十分爽快地答应了美国加深贸易合作的初步要求。至于更具体的相关合作，那就让工商业司的人去和美国人洽谈了，专业的事情还是让专业的人去做比较好。 对于王默的这种态度，芮恩施十分满意，临走的时候，才似乎是想起来一样对王默说道：“哦，对了，王司令，有个情况得提醒你一下。日本人好像又调遣了一个师团的部队过来增援，而且应该很快就会抵达这里了。”(未完待续。。) 第218章 谁威慑谁？（上） 听到日军又有一个师团过来增援的消息，王默倒是没有什么大的反应，但他身后的李坚和张伟等沂蒙自治联军高层军官却是齐齐色变。 沂蒙自治联军是一败再败英日联军没错，但自身也伤亡惨重。尤其是一师，基本上已经失去战斗力，不得不开始进入重建阶段了。 二师虽说情况要比一师要些，但兵力终究是不到一万，实在太少了，抵御寺内正毅那近两万残部都很困难，更别说日军又增派了一个师团的援军。 芮恩施刚刚离开，李坚和张伟就不约而同，神情焦急地说道：“司令……” 因为两人同时说话，一时两人反而没能把话说出来。 王默一摆手，微微笑道：“用不着担心，小日本有援军，难道我们就没有吗？” 李坚和张伟两人眼睛同时一亮，李坚当即问道：“司令，你是调了咱们川军北上增援吗？” 王默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打垮英日联军之后，我就给南京发电报，调川军一师火速北上增援。算算时间，这会郝刚应该也已经进入山东境内，快抵达我们这里了才对。” ※c， 川军攻克南京，扫平整个江苏之后，就彻底打通了北上山东的道路。那时王默就有调川军北上增援的想法了，毕竟仅凭伤亡惨重的沂蒙自治联军抵御日军太艰难了。 川军一师可是真正经过多次战争锤炼的精锐强军，有他们过来增援，又何惧于日军的援军？ 李坚和张伟等沂蒙自治联军高层军官此前的担忧顿时一扫而空，神情轻松地微微笑了起来。 “既然是郝师长率部过来增援，那东洋人怕是有苦头吃咯。”张伟呵呵地笑道，郝刚作战之勇猛。他们这些年轻军官可是印象深刻啊。 “虽然有川军一师赶来增援，但我们也绝不可掉以轻心。我们刚刚收回青岛，别又灰溜溜地被小日本赶出去，那我们沂蒙自治联军这辈子都别想再抬起头来了！”王默见一众军官们都有些松懈了，当即沉声喝道。 被王默这么当头一喝，一众军官们连忙收敛笑容。压下刚刚萌芽的松懈之心。 王默用极其严厉的目光扫了一圈所有人，然后继续说道：“下面，我命令！” 啪！ 司令部里的一众军官们齐齐两脚并拢，肃立待命。 “飞行大队的侦察机立即出动，严密监控日军第十八师团与日军增援部队的动静。尤其南方崂山湾一带，日军增援部队很可能是在那边登陆。” “是，飞行大队保证完成任务！”蓝鹰飞行大队大队长陈一凡出列应命接令道。 进入青岛之后，飞行大队从德国人手中得到了一些燃油补充。虽然不多，但保证侦察机出动还是没有问题的。 而且。刚才和芮恩施洽谈加深中美贸易合作的时候，王默就趁机向美国下了100万美元的石油采购单。如果战争继续下去，蓝鹰飞行大队还是有希望及时补充燃油，恢复战斗力的。 王默继续下达命令道：“二师即刻进入战备状态，做好随时迎敌的准备！” “是！”张伟出列应命接令道。 “至于一师……”王默看了看李坚，说道，“一师还是留守青岛，维持城内秩序吧。” 李坚也明白现在的一师根本没有继续作战的能力。只能无奈地应道：“是！” 随后，沂蒙自治联军各部立即悄无声息地展开了战备工作。同时王默派出通讯兵前去催促郝刚率领的川军一师加快行军速度。 表面上，整个青岛并没有什么异样，朱尔典和伊集彦吉还满心期待地等着日军南北对进，将青岛重重包围，然后迫使王默就范。 随着沂蒙自治联军这个战争机器再次开动，王默的官邸。即现在沂蒙自治联军司令部一片忙碌，不断有通讯兵进进出出向王默汇报军情，替王默前往各部传达命令。 “禀司令，川军一师已进入即墨县境内，郝师长请求率部攻击正在南下的日军第十八师团！” “禀司令。日军增援部队已在崂山湾登陆，正迅速向青岛进军！” “禀司令，二师已在南城外郊区构筑起防线严阵以待，张师长请求进一步命令指示！” …… 王默站在铺开山东地图的长条方桌边上，神情凝重地看着地图，思虑着现在中日两军的态势。 司令部的一群年轻作战参谋同样站在旁边，研究着中日两军的态势，计算推演着战争的进程。 经过一番讨论，作战参谋赵振华向王默汇报道：“司令，我们参谋部一致认为，日军南北对进，也许并非要与我军再次决战，包围青岛进行武力威慑的可能性更大。” “哦？”王默眉头一挑，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赵振华倒是没有一般年轻军官的紧张，镇定自若地答道：“首先，北面以日军第十八师团为主的日军经过与我军的连日作战，伤亡惨重，士气低迷。战斗力大减的他们，短时间内根本无法执行攻坚作战任务。其次，东洋人应该也很清楚，我军拥有强大的火炮部队，又可以踞城而守，区区一个师团的援军根本没有十足的把握攻破我军的防守。所以，卑职以为，此次日军虽然看似来势汹汹，其实不过是故作姿态，企图威慑我军，配合此次调停会议上东洋人的动作而已。” “不错，分析得合情合理、细致周密。”王默先是夸赞了一句，但随即话风又一转，问道，“不过，你们怎么就肯定日军不会攻城呢？就算现在日军只是想围城威慑，但只要我在调停会议上拒绝了日本人提出的无理要求，日军难道就不会攻城吗？” 赵振华和其余作战参谋齐齐一愣，顿时被王默给问住了。他们虽说都是以优异成绩从军校毕业的作战参谋，但到底还是缺乏实战经验，作战推演和参谋多少有些理想化和想当然。 “无论日军有什么打算。我们不能抱有日军不打的侥幸心理。就算日军真的只是想要围城威慑，那我们也必须以与日军决死一战来做准备！”王默又说道，他向来习惯在战时用言传身教的方式培训身边的军官。 “是，谨记司令教诲！”赵振华与其余作战参谋齐声应道。 这些年轻作战参谋还是值得期待的，现在缺乏的只是实战经验。 王默点了点头，然后朝传令兵下令道：“传令。川军一师立即加快速度东进，务必截住南下的日军第十八师团！另外，让沂蒙自治联军二师派出小股精锐部队，配合特战队对日军增援部队的后勤辎重部队展开袭扰，加大日军补给的困难！” 事实上，王默一直认为他和日军作战，最大的优势并非敢打敢拼的各支部队，也并非数量众多的强大武器装备，而是本土作战。 是否本土作战。在情报、后勤补给、兵员补充以及军心士气等方面都是有非常大的区别的。 别的且不说，就调遣援军速度方面，王默就要比日军快得多。而且因为有本地民众的支持，王默随时可以征调大批民夫，短短不到一天时间就在青岛南城郊外构筑起一道防线，若是换成日军根本不可能办得到。 “报告！” 王默思绪转动之际，一名通讯兵走进司令部向王默汇报道，“禀司令。洋人派人来请司令前往凯宾斯饭店参加第二次调停会议。” 这么急不可耐？ 王默本来以为朱尔典和伊集彦吉要等到日军围城才会召开第二次调停会议的，却没想到他们如此迫不及待。恐怕是因为日军援军登陆崂山湾。让他们觉得自己胜券在握了吧。 王默冷冷一笑，随即带着王二虎等几名贴身卫兵便前往凯宾斯饭店参加第二次调停会议，他倒是要好好欣赏一下狼狈为奸的英日会有什么样可笑的表演。 与昨天差点要被气得吐血不同，今天的朱尔典再次恢复了优雅、风度的贵族外交官做派，调停会议开始前一直满面春风、笑眯眯地和法国代表米勒斯参赞凑在一起低声谈论着些什么。 日本公使伊集彦吉则是志得意满，丝毫不嫌累地高高昂着头。一副胜利者姿态扫视着会议室内的各国公使和代表，尤其是中华民国外交部长陆征祥。 没有多久，王默便带着几名卫兵走进了会议室，各国公使和代表顿时齐齐将目光投到王默身上。 人到齐之后，各国公使和代表相继入座。第二次调停会议正式开始。 王默看了一眼心情似乎不错的朱尔典，暗自冷笑了一下，然后开口问道：“朱尔典公使阁下，不知道我方昨日提出收回海关自主权的条件，贵国内阁是否答应了？” 朱尔典还没有开口回答，伊集彦吉倒是先跳了出来，神情轻蔑地冷笑道：“王司令，海关之事涉及到所有文明国家的在华利益，公使阁下岂会受你的威胁？用你们中国人的话，这叫痴心妄想。王司令，在下奉劝你，最好立即向公使阁下和我大日本帝国认错，退出青岛，并无条件释放那两千英军俘虏！” 包括朱尔典在内的其余各国公使和代表均没有开口说话，他们明显是不希望中国收回海关自主权的，但又不想与王默交恶，于是只能沉默以对。 王默往身后座椅一靠，好整以暇地轻轻一笑，一本正经地说道：“现在看来，伊集彦吉公使阁下不仅是脑壳坏掉了，脑袋里也全都是浆糊，真不知道贵国怎么会让你这样的人担任驻外公使如此重要的职位的。”(未完待续。。) 第219章 谁威慑谁？（下） 被王默如此当众羞辱，伊集彦吉气愤不已，当即站了起来，怒叫道：“王默，你不要这么嚣张！一再出言羞辱我这个大日本帝国驻华全权公使，真以为我们大日本帝国拿你没有办法吗？你们中国人有句话叫祸从口出，我奉劝你最好收敛一点！” “收敛一点？”王默冷冷一笑，说道，“我不过是在阐述事实罢了，如果你脑袋里不都是浆糊，会在战场上全面溃败的情况下，还提出如此可笑的条件吗？” “胡说，我大日本皇军不过是战术性收缩，根本就不存在什么溃败！”伊集彦吉恬不知耻地全盘否认之前日军的败绩，气势汹汹地说道，“王司令，现在让你退出青岛，那是我大日本帝国给你的机会。否则一旦我大日本皇军重兵围城，贵军难逃覆灭的下场！” 战术性收缩？ 对伊集彦吉这十分有创意的说法，王默是乐得不行，呵呵地笑了起来，大赞道：“好，说得真好！战术性收缩，真不愧是外交官，能将全面溃败说得如此艺术且富有创意。佩服，在下真是佩服不已！” 这讥讽和挖苦，比之前的直接辱骂，更让伊集彦吉9≌，感到羞辱。 伊集彦吉气得浑身发抖，“啪”的一声猛力一拍桌子，怒声喝问道：“王司令，你是铁了心要与我大日本帝国，还有整个文明世界作对了吗？” 王默岂会在意伊集彦吉如此狐假虎威的威胁，不屑地冷笑道：“我说过了，青岛的归属问题，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别说我方已经实际占领了青岛，就算没有，我也会不惜一切代价夺回青岛的！” 朱尔典似乎是有意将伊集彦吉推出来和王默争锋相对。从而打压王默的嚣张气焰的，从调停会议开始就只是静静地看着王默和伊集彦吉相互讥讽、争吵。 其余各国公使和代表对青岛的归属问题也并不是非常在意，因此俱都作壁上观，各国联合调停会议反而沦为了王默与伊集彦吉的口水战。 …… 即墨县与青岛的交界处，川军一师成功在这里堵住以日军第十八师团为主的近两万日军南下之路，两军在这里紧张地对峙了起来。 “龟儿子的。这东洋人还真不少啊！” 一个小土坡上，举着望远镜察看远处日军情况的郝刚骂骂咧咧地说道。 站在郝刚身旁的作战参谋廖言以为郝刚这是担心日军兵力太多，无法完成少帅交代的任务，于是说道：“师长放心，这股日军与少帅率领的沂蒙自治联军苦战多日，战斗力大为削弱。而且，根据少帅给我们通报的情况，这股日军火炮之类的重武器基本上都被摧毁殆尽。虽然他们还有将近两万人，但我军凭借强大的火力优势固守。堵住他们南下是不成问题的。” “固守？”郝刚撇了撇嘴，说道，“老子啥子时候说过要固守了？” 廖言闻言一愣，不由得问道：“不固守，难不成还要主动向日军发起进攻？” 郝刚嘿嘿一笑，说道：“记住了，学生娃，在老子的川军一师里。从来就没有固守这个说法。既然东洋人没有重武器，那就是一块可口的肥肉。送上门的肥肉。不一口吞下肚，还有天理吗？” 说到这，郝刚一转头朝身后的川军一师官兵大喊道，“弟兄们说，是不是啊？” “没错，干死这些东洋小矮子！” “守啥子守。师长，下令进攻吧，整死这些东洋狗！” “之前少帅率领沂蒙自治联军打得漂亮，咱们川军一师也不能给少帅丢脸！” …… 四周的川军一师官兵纷纷高声大叫了起来，一个个战意盎然地请战。好像对面那根本不是近两万实力强悍的日军，而只是近两万待宰猪羊。 川军一师的官兵在别的方面或许各有各的特点，但有一点却是跟郝刚学了个十足，那就是打起仗来嗷嗷叫，勇猛之极。 哪怕面对再强大的敌人，再坚固的防御工事，只要有命令下达，川军一师都能够第一时间发起最勇猛、最凌厉的攻势。 郝刚对四周川军一师官兵的回应非常满意，哈哈地大笑了起来：“好，说得好，窝窝囊囊地缩在阵地里固守从来都不是老子的作风。进攻，必须进攻，咱们好好打个漂亮仗给少帅看！” 这都什么长官，什么兵啊，廖言顿时一脑门黑线。 虽说日军没有重武器，但怎么说也有近两万兵力，岂是轻易就能够击败的？ 廖言毫不犹豫地出言劝说道：“师长，少帅交给我们的任务就只是堵住这股日军，不让他们南下围攻青岛而已。虽说这股日军没有重武器，但他们的兵力远胜于我军，如果不固守阵地，我军并没有取胜的十足把握。贸然出击的话，万一……” 廖言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郝刚给打断了：“万一个鸟，老子就不信了，我们拥有如此强大的炮火优势，会干不过这些被少帅打得溃不成军的东洋小矮子！” 见郝刚是铁了心要主动向日军发起进攻，廖言顿时急了：“师长，这不是打得过打不过的问题，而是根本没有这个必要。只要堵住日军南下之路，那就实现少帅的战略意图了。就算主动进攻，击溃这股日军，对少帅那边也不会有更大的帮助。可万一我军要是战败了，致使这股日军南下围攻青岛，那我们如何向少帅交代？” “败个屁，你这是不相信我们川军一师的实力吗？”郝刚不容置疑地说道，“别说只是一些被少帅打残的肥肉，就算是一块硬骨头，老子也生啃了这龟儿子的！” “师长……” 廖言还想说些什么，可此时郝刚却是没有耐心听了，转身一挥手下令道，“传我命令，炮团即刻对日军展开全面炮击，各部做好出击，向日军发起全面进攻的准备！” 川军一师的炮团虽然并没有装备大口径的重炮，只配备了清一色的75mm格鲁森山炮，但炮兵却是川军中作战经验最为丰富的。 这支炮团成立时间最早，炮兵受训时间最长，经过实战的锤炼也最多，在炮击技术上绝非其余各部的火炮部队所能够比拟的。 随着郝刚对日军展开全面炮击的命令下达，炮团迅速完成各项炮击准备。 川军一师炮兵阵地上，一个热气球高高升起，观测兵测量并向报出各项炮击参数。下面数百名炮兵忙碌却有序地来来往往，动作敏捷地搬运炮弹、调整炮击诸元。 炮团团长李旭东一身戎装站在炮兵阵地后面，左手轻轻搭在腰间那川军团级军官特有的指挥佩刀刀柄上，右手手指轻轻揉搓着白手套，望着日军所在的方向，带着一丝兴奋的目光中满是凛然的杀意。 李旭东是赞同郝刚主动向日军发起全面进攻的命令的，好不容易争取到这个北上对日作战的机会，他又岂会甘心川军一师仅仅固守阵地？ “报告，各火炮小组已完成所有炮击准备！” 一个汇报声将沉浸在思绪中的李旭东拉了回来。 李旭东当即下令道：“传令，五轮齐射之后，各火炮小组自由展开炮击，时限半个小时，凡是有东洋人在的地方，都给老子扫一遍！” 很快，川军一师炮团就对日军第十八师团展开了覆盖性的狂轰滥炸。 无数颗炮弹接连砸在日军密集的队伍中，一团团烟火不断腾空而起，成片成片地掀翻吞噬日军士兵。 此时寺内正毅和神尾光臣正在商议着该如何突破川军一师的封锁，南下围困青岛，部队却突然遭到川军一师猛烈的炮击。 听到部下不断报上来的伤亡数字，寺内正毅悲愤地怒叫道：“卑鄙无耻的支那人，就知道依仗优势炮火，根本不敢与大日本帝国的勇士正面硬战！” 事实证明，以第十八师团为主的这股日军早就是强弩之末的疲军了，根本无法承受川军一师如此凶猛的炮击。 半个小时的覆盖性炮击之后，日军阵地已是一片狼藉，日军各部一片混乱，哀鸿遍野。 郝刚趁机下令川军一师各部即刻出击，向日军发起了全面进攻。 …… 青岛，凯宾斯饭店三楼会议室。 “伊集彦吉公使阁下，别以为我国还是腐朽无能的满清王朝，几句虚言恫吓就能夺取胶州湾租借地，在谈判桌上得到战场上没有得到的利益。老子在这里清楚明白地告诉你，别做这种可笑之极的白日梦了！”王默冷声斥道。 “虚言恫吓？”伊集彦吉是个中国通，还算能听得明白这话的意思，神情轻蔑地笑了起来，“王司令，也许用不了多久，你就会明白我大日本帝国是不是在虚言恫吓了。” “是吗？”王默不屑地笑了笑，说道，“不就是一个师团的援军登陆崂山湾了嘛，还真以为胜券在握了？” 听到这话，伊集彦吉脸上的笑容不由得一滞，不是因为王默知道日军一个师团已经登陆崂山湾，而是王默知道这个消息却依然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这让他心里感到有些不妙。 此时，会议室窗外突然传来阵阵轰隆隆的炮击声。 轰——轰—— 桌椅、地面和天花板，整个会议室似乎都紧随着炮击声的频率在震动不止。(未完待续。。) 第220章 青岛协定 从炮声判断，明显青岛城外发生了激烈的炮战，而且绝不是小股部队的交战能闹出的动静。 伊集彦吉得意万分地大笑了起来：“王司令，听到没有，我大日本皇军已经抵达青岛城外。你们中国人有句话叫识时务者为俊杰，如果你再不识时务，等我大日本皇军攻破青岛，那你也只能以俘虏的身份向我大日本帝国乞求活命了！” 看着伊集彦吉小丑般的表演，王默轻轻一笑，说道：“是吗，像我这样屠杀了贵国数万军队的罪人，贵国也能够如此大度饶我一命吗？”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想到死在王默手上的数万日军，伊集彦吉脸颊忍不住一阵抽搐，不过为了大局着想，他终究还是强忍着怒气说道：“当然，我大日本帝国向来大度，只要王司令从此顺从我大日本帝国，那么一切既往不咎。” 一直默不作声的朱尔典此时终于说话了：“王司令，既然这是调停会议，当然是以结束战争，让青岛恢复和平为最终目的的。只要你率部退出青岛，无条件释放我大英帝国那两千俘虏，那我和诸位公使、代表都可以保证你的生命安全。” ※， 王默没有第一时间回应伊集彦吉和朱尔典咄咄逼人的话，而是转过头朝贴身卫兵王二虎下令道：“二虎，去把窗户打开。” “是！” 王二虎应了一声，然后便带着两名卫兵去把会议室的窗户全都打开了。 轰——轰—— 窗户打开之后，外面轰隆隆的炮击声越发清楚响亮了。 伊集彦吉神情陶醉地倾听着外面不绝于耳的炮击声，仿佛这是世界上最悦耳动听的天籁之音。 看到伊集彦吉这一副胜利者的姿态，王默突然觉得这货挺有演喜剧的天赋，不在中国相声界发展还真是可惜了了。 朱尔典以及其余各国公使和代表均将目光投注在王默的身上。不明白他为什么让人把窗户打开，这到底有什么用意？ 王默扫了一圈会议室内的各国公使和代表，淡淡地说道：“根据我方的情报，日军以第十八师团为主的近两万部队大举南下，第十九师团在崂山湾登陆，然后北上青岛。两支军队南北对进。最终围困青岛城，对吗，伊集彦吉公使阁下？” 伊集彦吉高昂着头，得意一笑，然后说道：“清楚就好，我想王司令最好还是识时务一点。以贵军目前稀少的兵力和苦战多日后大减的战斗力，根本无法抵挡强大的大日本皇军。” 王默不屑地笑了笑，说道：“是吗？既然是两支军队南北对进，难道伊集彦吉公使阁下就一点也不奇怪。为什么现在只有南城外传来枪炮声？” 听到这话，不仅是伊集彦吉，朱尔典等其余各国公使和代表也俱都齐齐一愣。 没错，从刚才一直到现在，只有南城外传来激烈的枪炮声，此时本应该也出现日军的北城外却没有一丁半点动静。 尽管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但伊集彦吉还是维持着一副胜券在握的姿态，冷哼了一声。看似不以为意地说道：“王司令你想说什么？这不过是第十八师团稍稍延误了点时间罢了，我奉劝王司令还是不要抱有什么侥幸之心的好。免得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说得好，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王默竟是微笑着点头赞同伊集彦吉所说的话，这让所有人都有些诧异。 王默这番镇定自若的表现，恐怕是个人都能看得出他底气十足。并没有因为日军的进犯而丝毫慌乱。 “王默，别以为故意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就能骗得过在场这么多公使和代表。我现在代表大日本帝国向你发出最后通牒，立即率部无条件向大日本帝国投降，否则我大日本皇军马上就会踏平整个青岛城！”伊集彦吉愤怒地大叫了起来。不知道是真的底气十足地发出最后通牒，还是以此来掩饰心中逐渐增长的慌乱。 伊集彦吉的话音刚落，会议室的橡木门突然被推开，王默的副官陈石头走了进来。 陈石头来到王默身边，正要凑到王默耳边低声汇报些什么，却被王默一抬手制止了，说道：“大点声说，想必在场的诸位公使和代表也是很想知道前线战况如何的。” “是！”陈石头肃立应命，随即高声汇报了起来，“报告司令，刚接到前线战报，南城外我沂蒙自治联军二师与日军展开了激烈炮战，我军取得炮战的初步胜利。炮战结束之后，日军并未发起进攻，目前只是与我军在南城外对峙。” 陈石头的话还没有说完，伊集彦吉就气急败坏地说道：“胡说，这是你们捏造的战报，就凭你们，怎么可能重创大日本皇军强大的炮兵联队！” 包括朱尔典在内的各国公使和代表都明白陈石头的汇报多半不会有假，伊集彦吉不过是感情上无法接受而已，毕竟他们都亲眼目睹过沂蒙自治联军炮兵部队堪比欧洲强军的强大实力。 王默没有理会伊集彦吉的叫喊，示意陈石头继续汇报前线战报。 看到王默的示意，于是陈石头继续汇报道：“北面，以第十八师团为主的日军部队被我川军一师成功堵住南下之路。并且，一个小时之前，我川军一师向日军发起猛攻，一举重创了日军。日本陆军大将寺内正毅以及中将神尾光臣率残部向北逃窜，目前我川军一师正在追击中！” 如果说刚才南城外日军炮战初步失利的战报，伊集彦吉只是气急败坏，那么现在日军第十八师团被击溃的战报就是根本无法接受了。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伊集彦吉当即愤怒大叫了起来，“川军一师怎么会在山东，就算在，区区一个川军一师也绝不可能击溃我大日本皇军近两万人的部队！假的，王默。这一定是你捏造的假战报！” 对于伊集彦吉的大叫，王默根本就没有理会，只是淡淡一笑。 伊集彦吉无法接受，可不代表着其他公使和代表不明白。这种只要稍加查证便可得知真相的战报，王默造假根本没有任何意义，也根本就无法捏造。 朱尔典的脸色一下子黑如锅底。他原本还想依仗着日军的武力威慑迫使王默就范的，没想到日军如此废物，居然这么轻易就被王默干净利索地收拾了。 朱尔典阴沉着张脸不想说话，王默却没有放过他，带着些讥笑意味说道：“不知道关于海关的事，朱尔典公使阁下现在能否给我答复了？还是说，公使阁下得再次请示贵国内阁，才能有所决定？” 朱尔典当然不可能现在就答复，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向国内发电报询问。他很清楚。如果内阁得知他丢了中国海关的控制权，他这个驻华全权公使的职衔怕是要岌岌可危了。 然而，事到如今，恐怕根本没有什么办法了，难不成真的在远东开第二个战场自寻死路吗？ 怪只怪日本人实在是太废柴了！想到这点，朱尔典十分不满地扫了一眼失魂落魄的伊集彦吉。 “我会尽快答复你的！”朱尔典铁青着脸答道，然后终于不顾风度地拂袖离开了会议室。 朱尔典一走，这第二次联合调停会议不结束也得结束了。法国代表米勒斯参赞紧随朱尔典之后离开。 俄国公使库达舍夫和美国公使芮恩施却没有第一时间离开会议室，而是双双走过来向王默表示祝贺。 一番客套话送走美国公使芮恩施之后。大大出乎意料的是，俄国公使库达舍夫竟然向王默提出了军火交易的请求。 王默有些难以置信地再次确认问道：“公使阁下是说，贵国要向我方购买大批量的军火？我国的工业的薄弱，公使阁下不会不清楚吧？” “王司令，贵国的军工生产能力的确不可能满足我国大批量军火的采购要求，但我想你是应该有这个能力的。虽然我国的情报不能具体确认王司令你背后的神秘军购渠道和武器研发基地在哪。但从你手下部队武器装备的大规模列装来看，是绝对有能力提供大批量军火的。”库达舍夫十分笃定地说道。 俄国居然会想到找王默大批量采购军火，看样子他们国内的情况如今是非常糟糕啊。 这完全就是送上门来的竹杠，不敲白不敲，王默可没有当圣人的打算。趁火打劫才是他轻车熟路的拿手本事。 王默并没有立即答应，而是说道：“没错，我是有渠道能够大批量采购军火。不过，公使阁下想必也应该清楚，我方刚刚掌控了中国南方大多数省份，整编扩军势在必行，这需要大量的武器装备。” 听到王默似乎有拒绝军火交易的意思，库达舍夫顿时就急了：“王司令，能不能帮帮忙，我国真的是急需大量武器装备。只要你愿意达成军火交易，价格上绝对会让你满意，请王司令务必帮忙！” 瞧库达舍夫这火急火燎的样子，王默不答反问道：“怎么，贵国的穷党现在闹得很厉害？” 库达舍夫愕然一愣，没想到王默对俄国内部的情况竟然也如此了解。 没错，因为欧洲战场上的节节失利，俄国国内经济民生均严重受创，以致于民怨沸腾。俄国穷党趁势而起，已有逼宫之势。 毫不客气地说，此时的俄罗斯帝国已经是内忧外患，离崩塌也为时不远了。 库达舍夫当然不会承认这一点，强装信心十足地说道：“帝国是遇到了一些小麻烦，但这终会解决的。王司令，此次如果你能帮忙，帝国和沙皇陛下是会永远记住你的友谊的。” “现在国际上什么人都可能缺，就是不缺军火商，在中国就有众多的外国军火商。我想只要公使阁下愿意，他们完全可以满足贵国的军火需求。”王默好整以暇地说道，依然没有松口的意思。 库达舍夫苦笑道：“王司令，那是在欧战爆发前的情况。欧战爆发之后，各国的军火需求暴增，根本就是供不应求，以致于价格不断攀升。” 看得出来俄国是真的急需大批军火救命，否则库达舍夫根本不会这么自曝其短，因为这只会让王默下刀宰得更狠。 关子卖足，架子也摆足了，王默也没有再做过多的考虑，免得这到嘴边的肥肉飞走，于是说道：“既然如此，我可以先暂缓编练扩军的动作，先将军火提供给贵国。不过，我不接受贵国用卢布结账，我只要黄金和白银。” 俄罗斯国内的经济一天比一天糟糕，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崩溃，不接受卢布是合情合理的要求。 库达舍夫对此也没有什么异议，只是依然争取道：“难道一定要用黄金和白银结账，英镑和美元也不行吗？” “最好是黄金和白银，用黄金结算的话，我可以做主给贵国一定的折扣优惠。”王默答道，此时他想的却是国内黄金储备，发行纸币的事情。 地盘扩大到中国南方绝大多数省份之后，整顿金融，恢复经济民生的重要性似乎不弱于整编扩军。只是不知道如今汇源银行发展得怎么样，有没有发行纸币的能力了。 见王默坚持用黄金白银接受，库达舍夫也没有办法，只得答应。 随后，经过初步协商，库达舍夫当场代表俄国给王默下了高达三千万两白银的军火订单，并表示如果沙皇陛下满意的话还会继续追加订单。 这一笔军火交易，王默起码入账两千万两白银，乐得他好几天都是笑眯眯的，不知道内情的人还以为他是因为青岛和海关收回在即而高兴。 两天之后，朱尔典不得不答应了王默收回海关自主权的要求，同时与各国公使、代表公开表态，承认中国废除胶澳租借合同，正式收回胶州湾租借地。 消息传出，举国轰动。 尽管收回海关自主权和胶州湾租借地并没有签订纸面条约，但中国民间还是称之为青岛协定。(未完待续。。) 第221章 王少帅入金陵（上） 日本，东京。 入冬之后的东京显得格外萧瑟、阴冷，墨色调灰白的云层遮掩着整个天空，给人一种灰蒙蒙的压抑感。 北风带着冬天的寒冷在东京的大街小巷低语沉吟，脚步匆匆穿行而过的家庭主妇、学生和小商贩不由得紧了紧身上厚实的棉衣，不时抬头望了望昏暗阴沉的天空，轻轻呼出一道白气，然后越发加快了迈动的步伐。 在这样萧瑟阴冷的天气里，日本国会大厦和日本首相府邸门前却是一片沸腾，无数日本国民愤怒地围堵在这，谴责和抗议内阁对中国的妥协退让。 在以英国为首的西方殖民国家被迫对王默退让，承认中国废除《胶澳租借条约》，并将海关的实际控制权交还给中国之后，日本高层经过商议，不得不放弃继续扩大山东战争的想法，很快将所有日军全都撤离了山东。 然而，山东战争的真实情况传到日本民间之后，一心期盼着大日本皇军横扫中国军队，分裂侵占中国山东的日本国民顿时愤怒了。 自从打赢日俄战争之后，加上日本鹰派势力的鼓吹宣扬，日本国民早就将日本视为亚洲±☆，第一强国了，根本没人能够接受日军被在他们眼里腐朽落后的中国军队所击败。 无数日本青年激愤地围聚在国会大厦和首相官邸前，疯狂抨击内阁撤兵的决定，叫嚣着要和中国人决一死战。 “大日本帝国绝不能向卑贱的支那人低头！” “继续增兵支那，彻底打垮腐朽落后的支那军队！” “战争，必须继续用战争狠狠地教训支那人，让他们明白我大日本皇军的勇猛无敌！” 成百上千的日本青年挥舞着拳头，高喊着口号，情绪激动地冲击着由东京警视厅大批警员拉起来的人墙。 站在国会大厦二楼的窗边。山县有朋看着下面无数激愤的日本青年，目光闪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些日本青年会有如此过激的反应，很大程度上得归功于山县派阀等强硬鹰派势力长期以来的造势和宣传，他们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要受到这些本该在他们操控之中的日本青年的愤怒抨击。 “公爵阁下，我们为什么要赞同内阁的意见。从支那撤军？只要公爵阁下您愿意，我相信内阁是绝对通不过撤军的议案的。”一旁的东京卫戍总督中村觉忍不住说道，他与下面那些激愤的年青人一样，对内阁做出撤军的决定十分不满。 这些年来，军部的势力，尤其是山县派阀的势力是日渐增长。只要山县有朋愿意，完全控制内阁或许未必，但要压制内阁，阻止某项议案通过绝对是有这个能力的。 因此。中村觉才会十分不解，为什么山县有朋没有制止内阁通过撤军的议案。 山县有朋微微摇了摇头，说道：“内阁的意见也不是没有道理的，继续打下去我们未必会赢，反而极有可能会陷入战争泥潭，拖累刚刚开始恢复的国内经济。” “未必会赢，这完全就是内阁那些懦夫胡说！”中村觉下意识地就说道，“支那人不过是一时侥幸才打赢了几次。只要我大日本帝国大规模动员，区区支那军队。怎么可能抵挡得了我大日本皇军？” 这话其实也不假，此次山东之战，日本并没有动用全部的战争实力。如果日本进行全国战争动员，凭日本现在的工业实力，源源不断组建军队开赴山东，那王默想要抵挡住也绝非易事。 当然。这样的结果很可能是两败俱伤，王默顶多是率军撤退收缩到四川等内陆省份，而日本极有可能会因为战争而导致国内经济崩溃。 山县有朋是强势的鹰派不假，但他同时也是个睿智冷静的人，否则根本坐不到今天的位置。自然是明白这一点的。 “中村君，进行大规模战争动员，我们是能打败支那人，但这没有任何意义，反而会使我们失去欧洲战争这个在亚洲崛起的大好机会。眼光放远一点吧，在远东，德国的殖民地并非只有支那的胶州湾。”山县有朋带着些斥责沉声说道，他并不希望身边都是些有勇无谋的莽夫，尽管整个山县派阀已经越来越朝狂热的军国主义发展。 被山县有朋这么一点，中村觉顿时醒悟了过来，说道：“公爵阁下的意思是，我们先夺取德国人在远东的其它殖民地，发展壮大我大日本帝国的实力，然后再掉过头来对付支那人？” 山县有朋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如果不趁着欧战的机会，夺取德国人在太平洋上的殖民据点，恐怕就是我们的盟友也未必愿意看到大日本帝国迅速强大起来的。” 日本高层都明白，英日虽说是同盟，但英国不过是将日本当成圈在远东的看门狗，既要利用日本控制远东的局势，又要避免实力增长过快而反噬。 说得这么清楚，中村觉再不明白就真是傻子了。 想明白的中村觉当即重重朝山县有朋一个九十度鞠躬，说道：“公爵阁下，是我误解您了，请原谅！” 山县有朋微微一笑，一摆手表示不在意。 不久之后，日本就利用英国命令日本追踪原本驻扎在胶州湾的那支德国远东舰队的机会，打着“打击德国舰队基地”的名义，日本海军第1、第2南遣支队兵锋直指南太平洋，抢夺德国在太平洋上的包括马绍尔群岛、加洛林群岛、马里亚纳群岛在内的大片殖民地，成功打开了向南太平洋扩张和掠夺资源的大门。 因此，尽管因为王默的介入，日本在山东的殖民行动被挫败，但日本还是借着欧战的大好良机迅速强盛了起来。 江苏，南京。 尽管北风拼命地将寒冷灌进南京城，但自从沂蒙自治联军击败英日联军之后，这座城市就一反季节常态，丝毫没有冬天应有的萧瑟阴冷。 大半个月过去了，南京市民依然人人内心火热，喜气洋洋。关于青岛之战的话题仿佛永远不会过时一般，一遍又一遍地在茶楼酒肆中谈起。 尤其是今天，整个南京城更是一片沸腾，几乎所有南京市民都分外激动了起来。 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率领沂蒙自治联军打赢国战，收回青岛，同时夺回中国海关控制权的王默王少帅今日抵达南京。 “号外，号外，国之英雄王少帅将于今日抵达南京！” “号外，号外，南京上百名军政高官齐聚下关码头迎候王少帅凯旋而归！” “号外，号外，南京成千上万市民争相汇聚下关码头，只为一睹王少帅风范！” 一个又一个报童们小手抓着紧急加印的号外在南京城的大街小巷努力叫卖着，一个又一个南京市民听到这声音纷纷走出家门，毫不犹豫地掏钱买下一张号外，粗略扫了一眼之后就朝下关码头所在的方向走去。 对于从来没亲眼见过的王默，南京市民们是钦佩中带着无限好奇的，谁都想亲眼看看这个一再打败洋人，捍卫国家主权和利益的年轻少帅到底是什么样子。 各学校崇拜王默的青年学生们更是自发组织起来欢迎队伍，打起欢迎王少帅凯旋而归的横幅聚集在下关码头附近。 成千上万的人拥挤在下关码头周边地区，而且南京几乎所有军政高官都到了，这让负责南京防卫的川军四师异常紧张，不得不动用大批兵力在下关码头拉出一道又一道的警戒防卫线，生怕会出什么乱子。 “市政府的人，狗屁市政府的人！都给老子记住了，不管是谁，只要不在我们之前通过审查的名单上，现在一律都不许放进来！”川军四师师长葛长春是忙得不可开交，他不仅调来四师整整一个团三千多兵对整个下关码头区实行军管，更调来近千南京税兵警察在外围拉起重重警戒线。 由不得葛长春不紧张，汉口刺杀案依然历历在目，这样的事无论是大帅还是他们这些下面的人，都绝对不容许再出现。 少帅刚刚挫败了东洋人夺取青岛的行动，很难说这些东洋倭寇不会趁机来玩阴的，要知道他们现在对少帅可是恨之入骨。 想到这，葛长春再次高声下令道：“少帅的船大概还有一个小时就要到了，所有人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神枪手，马上就位，发现可疑人物马上报告！” 随着葛长春的命令下达，各警戒线上全副武装的部队迅速进入了随时战斗的状态，数十名从军中抽调出来的神枪手分别在码头区四周的制高点就位，通过狙击步枪上的光学瞄准镜仔细搜索和甄别着人群中的可疑份子。 尽管被大批军警拦在了下关码头的外围，但成千上万的南京市民依然热情不减，甚至有许多市民连欢迎的礼花烟火都准备好了。 整个下关码头区的周边地区人声鼎沸，人山人海，黑压压的一大片。 聚集在这里的人这么多，难免鱼龙混杂，其中就有好几拨试图行刺的老鼠。 特勤司南京行动组组长谭平一身粗布麻衣的苦力打扮，极其不显眼的混迹在人群中。 此时，一名同样粗布麻衣苦力打扮的特勤人员凑到谭平身边，低声回报道：“组长，找到东洋人的踪迹了。”(未完待续。。) 第222章 王少帅入金陵（下） 自从王默推动王家势力扩张以来，要说实力增长速度最快的，绝对不是下面的哪支部队，而恰恰是最默默无闻、几乎不为常人所知的特勤司。 当初为了拖住胡景伊整合成都各方势力的步伐，王默匆忙组建了只有6个实验性小组共24人的特勤司。 不过，如今特勤司在近乎疯狂的扩充之后，几乎在全国各大省市都设立起了谍报行动小组，正式的成员已经上千。如果算上特勤司掌控的外围组织和线人的话，这个人数起码得翻上十倍。 就比如南京的谍报行动组，真正的核心成员虽然只有差不多50人，但他们通过收买和控制，能动用的外围黑帮组织和潜伏线人多达上千人。 那些平日里看起来并不起眼的苦力、车夫、货郎和黑帮地痞流氓，当中很可能就有特勤司的外围人员和线人。也正因为如此，特勤司才能够早在几天前就察觉到有人想要刺杀王默，早早地将人手撒出去，并成功追到了日本人的踪迹。 谭平双手交叉拢在粗布麻衣的袖口里，微微弯腰低着头，尽量避免引起旁人的注意，低声冷冷一笑，说道：“好，总算△～，逮着这些该死的老鼠了！你马上找几个手上功夫好的兄弟悄无声息地摸上去，把东洋人的杀手给揪出来。记住，一定不能弄出太大的动静，以免引起人群的恐慌，闹出什么大乱子。” 那名特勤人员听到谭平的命令，顿时低声应命道：“是，卑职明白！” 在王默的规划下，特勤司下面各小组人员分工明确，有专门负责潜伏收集情报的谍报组，有专门负责传递情报和命令的通讯组。当然也有专门负责暗杀、逮捕的行动组。 很快，几名低调混迹在人群中的行动组徒手格斗高手便有如游鱼般无声无息地朝隐藏在人群中寻找刺杀机会的刺客摸了过去。 呜——呜—— 距离下关码头不远处的江面上传来一阵响亮的轮船汽笛声，下关码头四周的人群也随机沸腾了起来。 下关码头已经被军管戒严了，除了王少帅乘坐的客轮，今天根本不会有别的轮船在这靠岸，因此所有人一听到轮船汽笛声就知道那个传说中的王少帅到了。 听到轮船的汽笛声。隐藏在人群中的井上幸一顿时神情一凌，微微转过头，远远地看了同样隐藏在人群中的南云武雄一眼，点了点头示意，然后不动声色地朝下关码头外围警戒线逼近，伺机刺杀王默。 与职业杀手南云武雄不同，井上幸一是主动自请执行此次刺杀行动的青年军官。 作为一名从山东战场上幸存下来的青年军官，井上幸一对王默是恨之入骨，他的多少战友、同乡和长官都死在了王默率领的沂蒙自治联军手中。 抛开刻骨铭心的仇恨之外。亲身经历过山东战事的井上幸一深深地明白，王默绝对是大日本帝国征服支那的最大阻碍，不趁着他还没有带领支那复兴崛起之前除掉他，那么将来他很可能会成为大日本帝国的生死大敌。 想到这些，井上幸一又伸手到怀里摸了摸绑在身上的雷管，再次确认了一次引线所在的位置，脸上流露出一丝决死之情。 没错，日本人依然想要故技重施。先在别的地方开枪吸引码头上警戒部队的注意力，然后由几名死士充当的人肉炸弹分别从几个方向扑向下了船的王默。 这方法虽然没有什么新意。但在这个人群拥堵的下关码头区，如果没有特勤司的介入，仅凭那些军警人员的警戒防卫的话，是很难防得住混乱中突然从人群里冲出来的人肉炸弹的。 “为了大日本帝国征服支那，称霸亚洲的伟大圣战，我是不会失手的！”井上幸一咬牙默念着给自己打气鼓劲。 然而。井上幸一无声的默念宣誓刚刚结束，他就看到不远处的南云武雄突然被两名苦力打扮的支那人猛地捂住嘴巴，锁住双手，然后被架着拖走了。 暴露了！ 井上幸一这个念头刚起，嘴巴突然就被一只有力的手给捂住。想要伸手进怀里拉响雷管引线，却被身后的人死死地锁住，丝毫动弹不得。 负责动手的特勤人员都是专精徒手格斗的高手，根本没给井上幸一反抗的机会，就重重一个手刀切在他的后颈大动脉上，致使他瞬间失去了继续挣扎的能力。 突然出现的变故让四周的南京市民顿时一惊，但没等他们惊叫出声，特勤人员就目光凶狠地一扫，杀气凌然地说道：“义盟办事，识趣的就当作什么也没看见！” 义盟是南京地下势力最大的黑帮组织，算是青帮的一个分支，特勤人员打出这个照排，顿时吓住了四周的南京市民，没人敢乱说话。 一直到特勤人员将井上幸一拖走之后，四周的南京市民这才七嘴八舌地议论了起来。 “呸，义盟的人，神气什么，现在南京可不是和会党不清不楚的民党当家了！” “今天是王少帅抵达南京的日子，码头四周可到处都是川军，这义盟居然也敢出来惹事，也不怕少帅剿了他们。” “算了，反正也和咱们没什么关系，还是别多管闲事的好。” 在熙熙攘攘、嘈杂喧闹的下关码头周边地区，特勤司南京行动组悄无声息擒杀刺客的行动根本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就成功收网了。 “组长，东洋人的三名枪手已经被我们的人格杀，六名身上绑着雷管的死士也已经全部擒获。不过，有四名死士服毒自尽了，只有两名被我们的人卸掉了下巴，没来得及服毒的死士活了下来。”谭平的得力助手杨承风在行动顺利结束之后向谭平汇报道。 “这些东洋小鬼子，够狠的！” 谭平神情凝重，手段高超的刺客并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就是这种完全不要命的死士刺客。一旦在外围防不住，那么少帅受到的威胁将会成倍增加。 没有过多考虑，谭平当即杀气腾腾地下令道：“马上突击审讯那两个活着的，东洋人在城内肯定还有一个隐秘据点，他们此次行动的策划和负责人想必还在那等待消息。无论如何，也要用最快的速度撬开他们的嘴。得到这个隐秘据点的位置，将东洋人一网打尽！胆敢打我们少帅的注意，那就得做好有来无回的心理准备！” “是，卑职马上让咱们的刑讯高手突击审讯他们！”杨承风凌然应命，可却没有马上转身离开去执行审讯任务，而是又问道，“组长，东洋人的刺客应该是都收拾了，不过那帮的那一拨刺客怎么办？” 谭平不屑地冷冷一笑。说道：“就青帮那些地痞流氓，根本就没办法通过警戒线，靠近少帅。给义盟的人放话，让他们收拾青帮的人，算是他们的投名状！” 杨承风呵呵一笑，说道：“没问题，能在保卫少帅的安全上出把力，义盟的人绝对是求之不得的。” 有熟悉青帮的南京义盟的人出手。收拾青帮那区区几个不专业的刺客绝对不在话下。 随后，谭平便率领特勤司的人员悄无声息地撤离下关码头。全力围捕南京城内的日本间谍。 特勤司的人刚走不久，一艘中型客轮就缓缓停靠在了下关码头。 船锚抛下，舷梯搭起，率先下船的并非王默，而是他那由三百名特战队员组成的警卫队。 尽管码头上负责警戒保卫工作的是川军四师，但王默的警卫队还是一丝不苟地履行自己的警卫职责。 一队队全副武装警卫队不断从船上走下。拉出一条警戒通道，神枪手组的神枪手们也第一时间找出最有利的狙杀方位，然后警戒防卫。 码头上过百名南京军政高官不由得齐齐将目光投向警戒通道的尽头，无论心里对王默持何种态度，但所有人都对这位一手将王家势力扩张至整个中国南方。胆敢屡屡挑衅洋人，并战而胜之的少帅好奇得很。 “默儿我的默儿”王夫人喃喃地念着，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汉口刺杀案之后，虽说得到了儿子安好无事的消息，但没有亲眼看到，她心里总是挂念得很。而且之前一直听说儿子在山东和那些东洋人打仗，也不知道伤着哪没有。青岛战事打了多少天，她就提心吊胆了多少天。 “好了，夫人，默儿回来该高兴才是，再说这还有这么多人在呢。”王皓山劝慰道。 事实上，别说王夫人，就是王皓山他自己，想到将要见到阔别多时的儿子，也是激动得很，只不过他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王少帅出来了！”人群中突然有人一声高喊。 果然，一身笔挺军装的王默在王二虎等几名贴身卫兵的护卫下，缓缓走下轮船。 “王少帅真是年轻啊，看起来都还没我家大小子大。” “果然英武不凡，怪不得率军能打赢东洋人！” “古时曹操曾说‘生子当如孙仲谋’，我看咱们少帅比之孙权也一点不差！” 下关码头四周的人群议论纷纷，但毫无疑问，绝大多数人对年轻英俊、一副英武干练军人风范的王默印象都非常好。 啪啪啪啪啪啪 下关码头东边青年学生聚集的地方突然响起热烈的掌声，无数青年学生奋力鼓掌以示对王默的欢迎。 啪啪啪啪啪啪 四周的其余南京市民也随机附和着鼓起掌来，一时间，整个下关码头都回荡着经久不息的热烈掌声。(未完待续。。) 第223章 组建政党？（上） 无论南京军政商权要和普通民众对王默的观感如何，但有一点是别无二致的，所有人对王默在山东为维护国家主权利益与洋人浴血奋战是发自内心的万分钦佩。 热烈的掌声从王默下船之后就一直持续着，南京市民用这样的方式表达他们对心目中国战英雄王默的欢迎。 青年学生们所在的那一块很快竖起了一个个“欢迎王少帅凯旋归来”的大横幅，同时齐声高喊着“欢迎少帅凯旋”的口号。 由南京工商界组织的锣鼓队紧随其后凑饷了欢迎乐曲，并大肆鸣放礼花礼炮。 一时间，码头周边地区热闹非凡。 面对这样的情况，王默已经是习以为常了。来到这个时代这么久，不仅仅是他改变着这个时代，同样这个时代也在不断改变着他。 王默很是有风范地向四周的南京市民敬礼致谢，然后才码头上迎候着的王皓山等人走了过去。 “父亲，母亲！”王默来到王皓山身前肃立敬礼道。 看到日思夜想的儿子，王夫人又忍不住眼泪如雨珠般落下，伸手轻抚王默越发棱角分明的脸颊≌♂道：“默儿你瘦了，也黑了，在山东打仗没伤着哪吧？” 听到母亲关怀备至的话语，王默心里一暖，微微笑道：“娘，放心吧，就凭那些东洋人小萝卜头，还没有伤着您儿子的那个本事。” 这十分自恋的话让王夫人不由得破涕为笑，说道：“就你能，战场上的子弹可不长眼睛，不管怎么样，以后你都不能像这次这样不声不响地跑到前线打仗去，听到没？” 和一个关爱儿子的母亲是没有任何道理可以讲的。王默只得忙不迭地点头应道：“是是是，孩儿知错了，一切当唯母亲大人之命是从！” “好了，这些家长里短的话回去再说。”王皓山说道，“默儿，来。我给你介绍一下。” 一旁的一众南京军政商高官权贵早就按耐不住想要认识王默了，听到王皓山这话，于是纷纷挤上前热情地拱手向王默打招呼：“见过少帅！” 此前因为要保持大局上的稳定，所以南方联合自治政府的各级官员，除非是自己主动离职或者有重大罪行的，否则哪怕是前民党成员，王皓山都听从王默的意见，并没有大范围的职位调动。 青岛之战结束之后，并不代表着战争的结束。而恰恰相反，从此之后，北洋军就随时有可能趁着南方虚弱没来得及整合之前大举南下。 当务之急是整军防备抵御北洋，政府方面自然是要一切维稳，这个时候并不适合对南方联省自治政府各级官员进行大的调整。 不过，这些官员也个个都是人精，心里也很清楚现在这个局面只是为了顾全大局暂时维持，自己头上的官帽子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被摘下来了。 正因为如此。这些官员才会如此眼巴巴地来迎候王默，希望能入了少帅的眼。得以挤入王家势力阵营。 王默也明白这些军政官员的想法，不仅不以为意，反而笑容不减，朝众人拱手回礼。 “默儿，这位是现任南京市市长汪克峰汪市长。咱们川军入主南京之后，因为有汪市长的维持南京城的秩序。城内才会井然有序，民心安定。”王皓山向王默介绍道。 一听王皓山这话，王默就知道这个汪市长是从民党那边投过来的，并且正在不余遗力地向他们王家靠拢。 汪克峰是个十分富态的中年人，连忙谄笑地向王默躬身见礼。说道：“卑职汪克峰见过少帅！” 如果是刚来到这个时代的王默，绝对不会给这样典型的投机官僚任何好脸的，他向来对这种顺风倒的投机官僚厌恶至极。 当然，现在的王默可不像以前那样将好恶明明白白地挂在脸上，随着权势地位的增长，城府怎么也稍微锤炼出来了一点。 王默淡淡一笑，点了点头，说道：“汪市长工作得力，成效显著，南京市民能够安居乐业，汪市长是功不可没的。” 王默心里很清楚，在南方如今的形势下，像汪克峰这样的人不仅要用，而且要重用，正好可以竖起一个榜样以安南方各省官员的心。 还是那句话，现在稳定是大局，必须避免权力更迭引起的波动引发混乱。 王默简简单单的一句夸赞，却是让汪克峰欣喜若狂，激动地连连说道：“少帅过誉了过誉了，这是卑职的份内职责，实在不敢当少帅夸赞！” 随后，王皓山又相继给王默介绍了南京联合自治政府各军政高官。 王默也丝毫没有摆什么少帅的架子，微笑着一一给众人拱手见礼，不时说些肯定和称赞的话，这让一直对自己命运忐忑不安的一众官员终于放下了那颗高悬着的心。 “少帅这风范，真是没说的。” “一直都听人说统兵的少帅是个行事作风十分强硬的军人，现在看起来不是这么回事嘛。” “这样就好，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但看少帅这意思，应该不会大动干戈的样子。” 看着谦和有礼的王默，南方联省自治政府的一众高官权贵低声议论纷纷，此前对王默的担心大减。 王皓山率领川军扫平民党的势力之后，没有跟随孙中山东渡日本，依然留任的南方各省官员要么是民党的边缘人物，要么是投机的地方势力，要么是随风倒的墙头草和酱油众。 对于这些人来说，只要他们的利益能够得到保证，他们并不在乎权力金字塔最顶层是民党、王家，还是北洋。 为了南方各省的稳定，王默同样不急于整顿各省政府，他首先要掌控的永远都是军权，所以才会如此这般与这些高官权贵客套寒暄。 “默儿，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南方联省自治政府的许崇智总参谋长。民党各部降兵多得许总参谋长安抚，才没有闹出什么乱子来。”王皓山郑重向王默介绍道。 听到许崇智的名字，王默顿时肃然正色，这位总参谋长算是民党当中不可多得的军事人才。 许崇智倒是没有流露出什么倨傲或者不忿之情，毕竟他也很清楚民党各部降兵的命运就直接掌握在王默的手中，因此当即向王默行了一个军礼，肃声道：“参见少帅！” 王默回了个军礼，微笑道：“许总参谋长不必客气。许总参谋长能顾全大局，尽力安抚民党各部降兵，消弭战火，在下是非常钦佩的。” 许崇智对于这样的称赞丝毫没有感到高兴，反而神情黯然，神情复杂地看着王默，微微张了张口，欲言又止，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没有贸然说出口。 一看许崇智这幅神情，王默就大概猜到了他的想法，于是又说道：“关于民党各部降兵的安置问题，许总参谋长不必担心。我在这里向你郑重承诺，一定会妥善安置的，愿意继续从军的经过筛选整编进各线军警部队，不愿意从军的可以由自治政府安排工作，也可以发放路费遣散回家。” 闻言，许崇智顿时大喜：“少帅此话当真？” 王默郑重点头道：“当然，过两日我就要开始整编南方各省军警部队，恐怕还得需要许总参谋长的大力支持和协助才行。” 民党在国内的势力被彻底荡平之后，如果说还有什么值得许崇智在意的，当然就是民党各部降兵的安置问题。尤其是南京城防部队，那是他亲自整合出来的，他实在不想看到这些信任他的官兵没什么好下场。 生怕王默反悔似乎的，许崇智忙不迭地应道：“没问题，只要少帅需要，卑职必定竭尽全力配合。” 有许崇智的全力配合，王默相信对南方各省军警部队的整编会减少很多没必要的阻碍和麻烦，因此他也很是高兴。 介绍完南方联省自治政府的一众军政高官之后，王皓山又给王默一一介绍南方工商界举足轻重的富商乡绅。 “默儿，我给你郑重介绍一下，这位是前清状元公，曾任民国工商部部长，江浙一带著名的实业家张謇张先生。”王皓山神情肃然，看得出他对张謇十分敬重。 张謇（jiǎn）？ 王默对这位张謇可谓是印象深刻，倒不是因为别的什么，而是前世当兵之前读书时，历史课本上看到这个张謇，他总会误认为和汉朝开拓丝绸之路的张骞（qiān）同名同姓。 当然，这位张謇比之张骞也丝毫不逊色，同样是中华民族的一代英杰。 张謇不仅是著名的政治家、教育家，还是名满天下的实业家，中国棉纺织领域的开拓者，向来主张“实业救国”。 张謇一生创办了20多个企业，370多所学校，为中国民族工业的兴起和教育事业的发展作出了极大的贡献，被称为“状元实业家”。 对于这样的人，王默岂敢怠慢，连忙上前躬身见礼，说道：“王默见过张先生。” 年过六十的张謇依然一副神采奕奕的样子，微微颔首，笑道：“老朽如今不过一介商贾平民，少帅不必多礼。” “在下非常赞同张先生实业救国的主张，我们中华民国要想富强起来，屹立世界列强之林，就必须振兴工商业。”王默正色道。 “哦？”张謇对此倒是十分意外，没想到王默对他“实业救国”的主张会如此推崇。(未完待续。。) 第224章 组建政党？（下） 王默心里很清楚，要想完成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仅仅强军是绝对不够的，振兴工商业，发展国家经济同样不可或缺。 说实话，对于如何振兴工商业，王默自认为在宏观上稍加把握还行，毕竟来自资讯大爆炸时代的他有历史轨迹可以借鉴。不过，若是具体到各项实务上，他未必就能做得比这个时代的人更好。 张謇不同，他能在洋人资本和官僚资本的围剿下，生生杀出一条血路，兴办实业的能力毋庸置疑。 如果能有张謇这样的实业家相助，那么王默实现心中振兴工商业，发展国家经济的各项计划绝对能事半功倍。 一旁的王皓山帮腔道：“没错，张先生，您是不知道，一直以来默儿就非常注重兴办实业。当年在泸州的时候，默儿为了开办工厂，不惜大老远跑到上海去请人回四川，还组织这些人成立了一个四川工商业协会。” 或许正因为自己本身是大老粗，王皓山对张謇这个前清状元十分尊崇，心里当然也是十分希望张謇能够加入王家阵营的。 “四川工商业协会，老夫也有所耳闻，听说他们在湖北∠，粮、煤、布和航运等各个市场上都和洋人展开了激烈的竞争，大涨国货声名，没想到他们是少帅扶助起来的。”张謇点了点头，神情颇有些感慨。这些年兴办实业，如果能像四川工商业协会一样有王默这样的官方力量的扶助，他何至于如此艰难，受尽洋人和官僚的欺凌盘剥。 “先生过誉了，算不上什么扶助，我并没有做什么，只是给了他们一个和洋人公平竞争的机会而已。”王默答道。 听到王默这话。哪怕久经世事风霜的张謇也难免流露出一丝苦涩之情，微微摇头，叹气道：“公平竞争自甲午国门大开以来，对于我国本土企业和商人来说，这‘公平竞争’却是何等的奢望。” 这个时代中国民族资本家处境之艰难，外人是很难真正体会的。内有官僚的压榨盘剥。外有洋人的打压阻碍，民族企业连生存都十分困难，更别说发展壮大，和洋人展开竞争了。 “先生不必感伤，借助青岛之战，我们已经成功收回了海关的实际控制权，这对我国工商业的发展是非常有利的。最近几日，我就会代表南方联省自治政府召集南方各省工商业的前辈，共同协商如何振兴工商业事宜。还请先生务必莅临指点。”王默再次向张謇躬身施礼道。 提及收回海关的实际控制权，张謇也是神情振奋，再没有人比他这个兴办实业的人明白海关的重要性了，想都没想就欣然应道：“海关的收回，的确是我国工商业的一个大好机会。既然少帅看得起我这个老朽，自当尽一份心力。” “大帅，少帅，张先生。给少帅接风的宴席已经准备妥当了，咱们是不是移步酒楼？”南京市长汪克峰走过来请示道。 尽管王默并不喜欢太过铺张浪费。但也没有拒绝汪克峰的巴结示好，微微点了点头头，然后朝张謇说道：“先生一同前去吧，关于召开南方各省工商业联席会议的事，我还想与先生详谈。” 随后，南京的一众军政高官又浩浩荡荡地离开下关码头。前往参加王默的接风宴会。 也许是为了表达对王默入主南京的欢迎之情，看到王默和一众南京军政高官回城，四周的上万南京市民再次敲响了锣鼓，鸣放烟花礼炮，目送王默等人离开下关码头。 此时。距离下关码头不远处的江面上，一艘特殊的小火轮上，几名特殊的客人正神情复杂地看着下关码头极其热闹的场面。 “自古以来，得民心者得天下。或许王家是军阀，但国人如此鼎力支持，未必就没有取代北洋的可能。”站在小火轮甲板上的一名老者微微叹气道。 老者旁边的一名年青人说道：“萨老，您的意思是说，我们海军要站在王家这边吗？” 老者还没有回答，一名中年人就站出来反驳道：“站在王家这边？笑话，王家充其量不过是地方军阀，能不能抵挡得住北洋军南下还两说呢，咱们海军凭什么投靠王家？” 年青人当即说道：“南方沿海诸港口均已被王家所掌控，现在不是我们海军投靠不投靠王家的问题，而是王家会如何处置我们。” “我们隶属于北京中央政府海军部，王家有什么权力处置我们？王家如果想吞并我们海军，我就不信袁大总统能够坐视不理。”中年人不忿地说道。 年青人冷冷一笑，说道：“我们虽说是海军，但也不过区区几艘炮艇，数百官兵，你以为袁大总统会有多重视我们吗？就算你想捧袁世凯的臭脚，他也不见得乐意给你这个机会。” “你”中年人气得浑身发抖。 “好了，吵什么吵，老夫还没死呢！”老者厉声喝止了两人的争吵，不过他最终也没有明确表态支持哪一方的意见，只是心事重重的下令小火轮返航。 就在王默与南京一众军政高官在宴席上欢声笑语的时候，南京城城东一处不起眼的小巷子里却是暗流涌动。 数十名手持短枪、劲装打扮的汉子悄无声息地在巷子里潜行着，逐渐将巷子里的一栋民居给暗暗包围了起来。 “确定了吗，东洋人的刺杀行动指挥官就藏身在这里？”特勤司南京行动组组长谭平冷声问道，语气中满是凌然杀意。 杨承风十分肯定地点头答道：“肯定就是这里，咱们的人装扮成警察进去试探过，户主的确是南京本地人，但屋子里的另外几个人口音明显不大对，还遮遮掩掩地不怎么敢说话。而且，综合那两名东洋死士的审讯信息。东洋人的据点的确就在这附近，我们通过层层排查才最终锁定的这里，绝对错不了！” “那就行动，宁可杀错不可放过！”谭平右手一挥，下令行动组展开行动。 随即，数十名行动组的特勤人员便按照预定的行动计划。封锁出入口的封锁出入口，翻越围墙入屋的翻越围墙，动作敏捷有序。 民居二楼中，木村真介焦虑地来来回回踱步，不断地掏出怀表一遍又一遍地查看时间。 “也许他们是碰到什么意外耽搁了时间，未必就是行动失败，长官也不必如此忧虑。”浅野太郎劝慰道。 没错，日本人刺杀王默的行动指挥正是熟悉王默以及川军的特务木村真介和浅太郎。日本人特意调来这两人执行刺杀行动，可见他们对王默是恨之入骨。有多想置王默于死地。 浅野太郎的劝慰不仅没有让木村真介安心，反而促使他越发焦躁了起来，当即就喝斥道：“愚蠢，既然已经过了预定的复命时间，南京城也没有大规模的戒严和搜索，恐怕那些废物根本连码头都没靠近就被支那人悄无声息给收拾了。” 浅野太郎闻言顿时色变，惊道：“这怎么可能，支那人的防卫不可能如此周密的！难道难道是王默组建的那个秘密谍报组织特勤司察觉到我们的刺杀行动了？” “不行。刺杀行动很可能已经失败，特勤司随时可能追踪过来。这里已经不安全了。我们必须马上撤离！”木村真介当机立断说道，刺杀行动组复命的预定时间一过，他心里就焦虑不安之极，只是因为心存侥幸，才继续逗留了这大半个小时。 木村真介的话音刚落，楼下突然就传来一声日语的暴喝：“什么人？” 不好！ 一听到这句日语暴喝。木村真介立即就明白这是楼下的部下在向他示警，有不可抵挡的敌人入侵。 砰——砰—— 激烈的枪声响起，同时还夹杂着阵阵打斗声和家具物什打烂砸碎的声音。 浅野太郎和木村真介第一时间冲到窗边，拉开窗帘往外看去。 看到不断冲杀进庭院的黑色劲装持枪人员，浅野太郎神情大为焦急地说道：“不好。是支那特勤司的人，阁下，你赶紧从密道撤走，我吸引支那人争取时间！” 浅野太郎留下来打掩护，给木村真介争取从密道撤走的时间，这是事先预设好的撤退计划。 因此，木村真介也没有说什么，而是郑重地承诺道：“浅野君，你放心，你的家人我一定会妥善照顾的！” 说罢，木村真介便拉开衣柜，打开一道密门，钻进了通往隔壁民居的密道。 将衣柜复位，浅野太郎脸上闪过一丝疯狂之色，取出一个炸药包绑在了身上，然后拔出手枪，冲到楼梯口，连连扣动扳机朝已经快要攻上二楼的特勤人员疯狂开枪射击。 砰——砰——砰—— 特勤人员随即朝浅野太郎密集射击，十几发子弹当场将浅野太郎打成了血人。 “天皇陛下板载，大日本帝国板载！”浑身是血的浅野太郎用最后一口气疯狂地高声大喊，然后拉响了绑在身上的炸药包。 轰—— 剧烈的爆炸声响起，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烟尘气浪和无数木质楼梯扶手的碎屑。 经过太半天的应酬，王默才得以和家人回到在南京的新家，前清两江总督府邸。 刚刚回到家不久，王皓山就迫不及待地将王默喊去书房议事。说实话，区区一个前清哨长出身的他一下子统领半个中国，他感到压力非常大，迫切需要王默的指点和帮助。 “默儿，最近下边不少的人，都纷纷力劝我组建一个政党，这样既能整合南方各省政治势力，又能和北洋分庭抗礼，你觉得如何？”王皓山问道。(未完待续。。) 第225章 不搞政党政治 有人给王皓山提出组建政党的建议并不奇怪，中华民国成立之后，政党政治大行其道，国内各势力派系纷纷成立政党，就连袁世凯都在幕后支持和操纵共和、民主、统一等多个党派。 曾经不止一次，王默也有想过成立一个政党，为最终接管全国政权做准备，但因为种种原因并没有实施。 然而，此时王默却是一副不怎么在意的样子，答道：“是否成立政党，父亲你看着办就是了，这个无所谓的。” 王皓山闻言顿时一愣，他有想过儿子可能会大为赞同并出谋策划，也有想过儿子会极力反对，劝告他否决这个建议，就是没想过会是“无所谓”这个态度。 “默儿，你这叫什么话？什么无所谓，组建政党是关系到整合南方各势力派系的大问题。你不要以为扫平了民党的势力，我们就彻底掌控南方各省了。现在各省的地方势力不过是畏惧我们川军的武装力量，暂时蛰伏和观望风色罢了。”王皓山神情不愉地斥责道。 王默很是意外，没想到父亲这个大老粗能说出这么有水平的话，看来他放手军权后，全心扑在政务上的这一年』，多的时间也不是得过且过混日子的。 “父亲，你先别生气。”王默起身，端起茶壶往王皓山身前的茶杯里添了添茶水，解释道：“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整军备战，抵御北洋军。我们各支部队都经过多日征战，正是最为疲惫虚弱的时候，袁世凯不会看不到这一点，也许北洋军很快就要大举南下了。” 青岛之战结束之前，袁世凯或许还会顾忌背上卖国贼的骂名。不敢挥军南下。可现在战事已了，青岛也已经收回，王家再没有为国征战的大义名分作为挡箭牌，袁世凯只要让北京中央政府随便找个借口就能大肆出兵南下。 正因为如此，王默才会将川军一师留在山东，保持对北洋军的威慑。并迅速南下着手整编南方各省军警部队。 听到这个解释，王皓山的脸色稍缓，说道：“整军备战自然是当务之急，但是整合南方各省的地方势力也刻不容缓，否则和北洋开战之后，指不定就会有谁在背后闹什么幺蛾子。我是觉得，成立一个政党，非常有利于统合整顿各省政府。” 从这话里话外就听得出来，王皓山心里是倾向于成立一个政党的。 王默无奈苦笑道：“父亲。不是孩儿妄自菲薄，也不是要泼你冷水，实在是要说带兵打仗，咱们很在行。可搞政党政治，那咱们就是彻头彻尾的门外汉。” 不要以为政党政治什么人都玩得转，就连袁世凯那样的老狐狸都被民党那些人给玩瞎了，更别说王皓山这个大老粗了。 在这方面，王默对自己还真没什么指望和信心。他说到底不过是一个大头兵，想和那些政治家玩心眼还差得远。别说他了。恐怕就是后世的市长、省长到这个时代来，也难保不会被孙文和宋教仁这些搞政党政治的精英给玩残了。 虽说孙文已经东渡日本，但王家如果真的大搞政党政治，孙文多半会喜出望外地带着他刚刚在日本成立的中华革命党卷土重来的。 王皓山皱了皱眉，说道：“门外汉又如何，不懂就学啊！我当初放下军权。处理政务，不也是什么也不懂，现在不照样慢慢上手了吗？” “父亲，扬短避长，这绝非明智之举。军队才是我们的根本。至于政党，不过是锦上添花的东西，组不组建无关大局。”王默再次解释道。 说实话，即便将来击败北洋，一统全中国之后，王默也不准备大搞政党政治。不仅因为他玩不转政党政治，更因为他不想因为政党牵扯太多的时间和精力，他需要的是绝对的掌控，才能更好地带领中华民族完成复兴！ “那照你的意思，这政党就没必要组建了？”王皓山拧着眉头说道。 王默微微一笑，答道：“我还是那句话，是否组建政党，这个无所谓的。如果父亲想要尝试一下，当然也是可以的。至于整合掌控南方各省，我想只要我们牢牢抓住两样东西，就不难办到。” “哪两样东西？”王皓山问道。 王默伸出右手食指，说道：“第一，军权！”然后又伸出右手中指，紧接着说道，“第二，财权！” 毫无疑问，军权自然是重中之重。王家本身就是依靠军权起家的军阀，王皓山当然明白军权的重要性。只要兵权在手，南方各省地方势力就算有再多的想法和心思，也绝对蹦达不起来。 至于财权，唯有紧握财权，才能避免各省政府和地方势力的掣肘、扯后腿，全面掌控大局。 王皓山十分赞同地说道：“这话在理，军权和财权的确是我们必须牢牢掌控在手里的。只有如此，我们才能逐渐整合南方各省。” “父亲，古人说，治大国如烹小鲜。你也不要急于整合南方各省，免得引发难以收拾的动乱。我尽快整顿编练各省的军警部队，而你着手在财税部门紧要位置换上咱们的人。至于其它，暂时先维持原状，一切以稳定为先。”王默建议道。 思虑再三，王皓山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说道：“如此也好，先整顿南方各省的军警部队和财税部门，稳住大局，以免被北洋有机可乘。希望袁世凯别太快出兵，能给我们留下整军备战的时间。” “但愿如此吧。”王默神情凝重，其实他心里对此并不抱什么指望。换成他是袁世凯，也必然不会放过这个挥军南下大好良机的。 北京，郊外北洋三师军营大校场。 与以往的例行会操不同，今天的北洋陆军三师上万官兵齐聚大校场，不是接受会操和训练检阅，而是观看北洋军一支全新部队的成立。 不仅是北洋三师的官兵都在这。北洋军其余各部军官，只要有一定军衔职位和关系的，无不赶来了这里。 当然，北洋军的缔造者和首脑，现任中华民国大总统袁世凯也一身戎装出现在了大校场，随行的还有一大批北洋军政高官。 北洋绝大多数核心高层都出现在了这里。可见北洋上上下下对这支新成立部队的重视。 此时，一名北洋军官一路小跑来到袁世凯的身前，立正敬礼汇报道：“禀大总统，一切准备就绪，请指示！” 袁世凯一挥手下令道：“那就开始试飞吧，注意安全！” “是！”那名北洋军官再次立正敬礼，凌然应命。 “大总统阁下，不必担心，我大英帝国生产的飞机。是全世界最先进的飞机，在安全上绝对没有任何问题的！”站在袁世凯旁边的一名白人插话道，却是英国驻华全权公使朱尔典。 没错，北洋军今天要成立的这支全新部队正是飞行大队，而且所有一百架飞机都是由英国出售给北洋军的。 自从王默借助青岛之战，逼迫英国交还了中国海关的实际控制权之后，英国人就明白，王默这样的极端民族主义份子对大英帝国的在华利益是极大的威胁。 虽然英国人因为欧战无法直接出兵远东。但还是祭出了殖民惯用的老套路，加大对北洋的扶持。从而打压甚至是消灭南方的王家势力。 为了消灭王默这个屡屡挑衅触犯大英帝国的军阀，英国人也算是煞费苦心了，一口气出售了80架轰炸机啊、10架侦察机和10架教练机给北洋军，英国财团更是主动低息给北洋这笔军购提供贷款。 得到英国的大力扶持，袁世凯却并没有如外人想象中的那般高兴，心思反而越发的沉重了。 “公使阁下。不知道贵国出售的这批飞机，与王默手下飞行大队的那些轰炸机相比如何？”袁世凯朝朱尔典问道。 朱尔典信心十足地说道：“大总统阁下放心，这批奥帕斯轰炸机可是我大英帝国皇家空军的现役飞机，绝对是全世界最新进的轰炸机。奥帕斯轰炸机是我大英帝国根据从王默那里购买来的轰炸机研究之后进一步升级的，无论飞行性能、航程还是载弹重量都要远胜于王默手下飞行大队的轰炸机！” 英国是现今全世界工业最发达的国家。有这个军火研发能力一点也不奇怪，袁世凯脸上凝重的神情稍稍轻松了些，点点头说道：“那就好，如果这批飞机无法比拟王默手下的轰炸机群的话，那么这飞行大队成立也没有什么意义。” 两人正说话间，大校场上的临时简易跑道上突然响起阵阵飞机发动机的嗡鸣声。 伴随着巨大的嗡鸣声，准备试飞的飞机螺旋桨开始快速转动，卷起阵阵狂风，一时间尘土飞扬。 简易跑道旁的令旗手不断摇动蓝色的令旗，示意跑道上的飞机可以开始滑翔起飞。 随即，飞机便开始缓缓开动，逐渐加快速度，然后拉高攀升，最终一飞而起，冲向蓝天。 “好！” “漂亮！” 在场的上万北洋军官兵纷纷高声叫好欢呼了起来，自从王默手下的蓝鹰飞行大队横空出世之后，他们算是知道了飞机的强大威力，现在己方终于也有了飞机，当然是高兴不已。 本来是一片欢呼庆祝的场面，袁世凯等一众北洋高层也个个喜笑颜开，可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兴奋过了头，高声叫道：“这下好了，咱们北洋也有轰炸机了！要是再有那种可以在天上战斗的战斗机，那咱们就真的什么也不用怕了！”(未完待续。。) 第226章 北洋的忌惮 这句话让整个大校场的欢呼庆祝十分突兀为之一滞，前一秒还热闹欢庆的气氛顿时来了个180度的神转折，北洋三师官兵全都愕然一愣，袁世凯等北洋高层军官也俱都脸色阴沉。 在刚刚结束的青岛之战中，沂蒙自治联军下属的蓝鹰飞行大队横空出世，大逞凶威，连连重创日本陆军和海军各部。 因此，全国各地的大小报纸均对蓝鹰飞行大队进行过长篇累牍的报道，不仅详细报道了蓝鹰飞行大队的各次出击行动，更是向国人一一介绍了各种型号飞机的性能和作用。 是以，别说北洋军官兵了，就是普通的平民百姓，也都能知道飞机有轰炸机、侦察机、战斗机的作用和区别。 光有轰炸机是没有办法抗衡蓝鹰飞行大队的，行动迟缓的轰炸机在天空中面对战斗机就是一个个毫无还手之力的靶子，东洋人已经用他们的鲜血证明了这一点。 刚才失言说出那句话的人似乎知道自己闯祸了，这会压根就不敢露头，大校场的气氛一下子变得诡异、阴沉。 袁世凯的脸色是阴沉如水，朝朱尔典问道：“公使阁下，想必5，你刚才也都听到了，不知道贵国能否再出售一批战斗机给我国，否则我北洋军的飞行大队即便成立起来，恐怕也很难与王默手下的蓝鹰飞行大队相抗衡。” “没错，轰炸机群必须有战斗机护航，在青岛之战后，这已经成为全世界对空军的共识。”参谋本部次长陈宦插话道，“听说王默手下的蓝鹰飞行大队有一种能够从机头开枪射击却不打烂螺旋桨的战斗机，非常厉害，在青岛之战中曾打出42：0的辉煌战绩。轻而易举就将日军机群打得溃不成军。” 袁世凯点点头表示赞同，再次朝朱尔典问道：“不错，公使阁下，不知道贵国能否再向我国出售一批这种能从机头开枪射击却不打烂螺旋桨的战斗机，价格上好商量。” 在袁世凯等人的认知中，英国是世界头号强国。拥有全世界最为先进发达的工业技术和生产能力。王默能拥有的战斗机，英国自然也能有，甚至更加先进。 然而，袁世凯却是不知道，他的这个要求真的将朱尔典给难倒了。 朱尔典不久前才得到从国内传来的消息，德国人从王默那里购买到那款战斗机之后，很快研发出来了类似的战斗机，并迅速大规模生产列装空军。德国空军凭借着这款能从机头开枪射击却不打烂螺旋桨的神奇战斗机将英法空军打得是溃不成军，目前欧洲的天空已经彻底沦为了德国空军的后花园。 因为此事。朱尔典还受到了内阁的严厉斥责，如果不是国内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来替换在远东任职多年的他，恐怕他早就得灰溜溜地打包行李滚回国内了。 别说袁世凯想买这种战斗机，朱尔典还想不惜代价弄一架送回国内呢。 自从德国空军彻底统治了欧战的天空之后，英法方面不得不一方面投入巨额资金研发这种能够从机头开枪射击的战斗机技术，另一方面相反设法要弄一架样机以破解其中的秘密。 这种近乎战略性的武器，无论是德国人还是王默，都部署了十分严密的防范。所以短时间内英法很难得到这项技术。 当然，任职外交官多年的朱尔典是不会流露出一丁半点这些想法的。而是一副十分为难的样子，说道：“大总统阁下，这个涉及到大英帝国最先进的机密技术，恐怕我必须向内阁请示，得到许可之后才能给你答复。” 看到袁世凯脸现失望和不愉之色，朱尔典连忙再次补充道：“大总统请放心。我一定向我国内阁全力争取，尽快向贵国出售战斗机。” 这话倒也不算是朱尔典哄骗袁世凯，凭借英国世界头号强国的实力，夺取或者研发“射击协调器”只是时间的问题。 朱尔典都这么说了，袁世凯还能说什么。只得无奈地点了点头，说道：“好吧，那就有劳公使阁下了。” 轰——轰—— 爆炸声突然接连响起，不过北洋官兵并没有慌乱，而是兴致勃勃地齐齐转过头朝西面一处山头看了过去，因为这是试飞的轰炸机在对预设的标靶进行投弹轰炸。 试飞轰炸机的投弹演练声势很大，西面那个山头上预设的一片假的火炮阵地在十架试飞轰炸机的覆盖下轰炸之下，整个山头区域顷刻间被浓浓的烟火尘土所笼罩了起来。烟尘散去之后，那片小山头几乎被夷为了平地，可见轰炸的威力实在是惊人。 单从这轰炸的威力上来说，英国人研发的这款奥帕斯轰炸机的确要比王默从工业母机中购买的艾科dh4轰炸机要强上不少。 奥帕斯轰炸机所展现出来的强大威力无疑是十分振奋人心的，大校场的一众北洋官兵无不欢欣鼓舞。 袁世凯趁势宣布正式成立直属北京中央政府陆军部的黑鹰飞行大队，并聘请了十名英国飞行员担任飞行教官，代为培训飞行学员。 飞机的强大威力在青岛之战中展现得淋漓尽致，如今得到英国的大力扶持，北洋军也开始组建飞行大队。在外人看来，北洋军的实力是越发强大了，扫平南方的王家势力相信不在话下。可是，却很少有人知道北洋军高层军官的忧虑。 北洋军的一众高层军官，包括袁世凯在内都很震惊于青岛一战中沂蒙自治联军战胜英日联军，川军吹枯拉朽荡平南方各省所展现出来的强大实力，以至于飞行大队成立仪式之后，在回到陆军部召开关于是否现在挥军南下的会议上，北洋军高层军官发生了很大的争议。 “大总统，卑职以为，无论是川军还是山东的沂蒙自治联军，都刚刚经过连日征战。正是最为虚弱疲惫的时候。而且，湖北组建的那三个新编师还没有真正形成战斗力，王家父子也还没有整编南方各省军警部队。如果我们北洋军此时趁机大举南下，必可一举建功，荡平整个南方！”陈宦积极建议袁世凯下令挥军南下开战。 “二庵，你说得倒轻巧。王家下属各支部队现在真的有外人想象中的那么疲惫虚弱吗？我看未必！”段祺瑞丝毫没有掩饰他对王家各支部队强大实力的忌惮，说道，“川军扫平南方各省民党的部队那根本算不上战斗，几乎没有多少伤亡，谈何虚弱疲惫？三个湖北新编师出击野战或许不行，但是固守武胜关还是有能力给我们南下部队造成很大的麻烦的。至于山东的沂蒙自治联军那就更不用说了，那可是连四万多英日联军都能击溃的硬茬子，你们谁能拍着胸脯保证一定能拿下？” 听到段祺瑞这个问题，一众北洋军官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敢应答。无论北洋军如何自命为天下第一强军，但面对洋人军队时总是不自觉地弯腰矮上一截。 对于能击溃四万多英日联军的沂蒙自治联军，哪怕是平时一副大大咧咧，向来自认为带兵打仗天下第一的曹锟都没敢说一定能打得赢。 “那照芝泉你的意思，我们就这么按兵不动，由得王家父子整合南方各省，增强实力不成？”冯国璋紧皱眉头质问道，他是支持立即全面开战。速战速决的。 仿佛早就料到会有人如此质问，段祺瑞好整以暇地说道：“王家整合南方各省。我们北洋难道就闲着了吗？现在有了英吉利和法兰西这些洋人的大力支持，我们北洋军各部的实力就能够迅速提升。用不了多久，我相信我们北洋军的整体实力绝对数倍于王家下属各支部队，到那时还怕扫不平整个南方吗？” 向来积极为袁世凯出谋划策的杨度此次却是一言不发，面无表情地坐在一旁。他这一次是真的心寒了，王默刚刚借助青岛之战逼迫英国交还了海关的实际控制权。可袁世凯马上又将北方的几个港口海关税收作为抵押，向英国人大举贷款，依然由洋人派专员监管海关。 “大总统，我觉得芝泉所说言之有理。”杨士琦站起来附和段祺瑞道，“纵观王家父子所组建的各支部队。之所以实力强大，并非因为他们兵力庞大，而是在于武器装备够好够先进，部队训练有素。所以，我认为，在目前没有十足把握的情况下，不应该冒险挥军南下开战。而是趁着王默激怒英吉利洋人之际，利用洋人对我们的大力扶持，全力扩充我们北洋军的实力。” “对，现在应该以扩充实力为主，只要我们实力够强，什么时候不能荡平南方？” “我不敢苟同，错过此次王家各支部队虚弱疲惫机会，我们很难再找到如此有利的开战良机了。” “不能冒险一搏，稳定扩充实力才是正道！” “应该速战速决，不能错过战机！” 北洋军高层军官分成了两派争吵不休，听起来是各有各的道理。 说来也怪，每次北洋高层军官商议是否出兵与王家开战，总是不能统一意见，分歧甚大。 这也怪不得北洋军高层军官，实在是王默每每行事出人意料，总让想对付他的人难以下手。 啪！ 被吵得心烦气躁的袁世凯猛一拍桌子，怒喝道：“好了，吵什么吵！何时出兵南下开战，我自有主张！” 或许是江湖越老，胆子越小，也或许是对英日两国援助性出售的军火寄予厚望，袁世凯最终并没有冒险立即下令北洋军南下速战速决，而是选择了利用英法日各国的大力扶持，稳定扩充北洋军的实力，以后再伺机与王家决战。(未完待续。。) 第227章 经济战争（上） 坐在自家的书房里，王默放下翻看了大半个小时下面汇总上来的各省军警部队的大致情况，朝前来向他汇报特勤司行动的特勤司司长苍狼问道：“怎么，木村真介还没有搜捕到吗？” 苍狼当即躬身请罪道：“请少帅恕罪，当日南京特勤谍报组执行围捕行动时，浅因为野太郎以及一干东洋特务拼死掩护和拖延时间，木村真介得以通过密道逃离。我们已经调动南京义盟的人手全城秘密搜捕，但目前还没有发现木村真介的踪迹。” “不会是已经逃出南京城了吧？”王默问道。 “绝对不会！”苍狼十分肯定地答道，“整个南京城的进出道路，无论是陆路还是水路都在我们的严密的监控之中，木村真介即便乔装打扮，也绝对无法躲过我们的监控混出城去的！” 这话王默是相信的，特勤司不仅能调动南京城大大小小的黑帮组织，还有权临时调用警察队伍，监控南京城的进出要道不是什么难事。 沉吟半响，王默说道：“既然还在南京城，那必然是有藏身之所的。如果是普通的民居和旅馆，恐怕你们的人早就察觉到他的踪迹了¤⊥，。也许是某个南京官员被日本人收买，将他给隐藏了起来，而且这个官员的职位应该不会太低。” 王家入主南京的时间并不长，而且为了稳定局面，也没有对南方联省自治政府各级官员进行大范围的整顿，会有人利益熏心被日本人收买丝毫不足为奇。 听到这话，苍狼的眼睛顿时一亮，说道：“没错，少帅所言极是。东洋人必有南京官员为内应，否则此前东洋人的刺杀小组也没有可能在南京城防部队和警察的严密搜查之下，携带枪械进入南京城。卑职这就安排下去，对南京各级官员的府邸进行监控和排查！” “记住，绝不可闹出太大的动静，哪怕是发现了木村真介的踪迹。也只可秘密逮捕，最好是悄无声息，明白吗？”王默叮嘱道，他可不想为了区区一个木村真介，破坏目前联省自治政府的稳定和谐。 “这”苍狼一脸的难色，不过看到王默不容质疑的神情，只得躬身应道，“是，卑职明白！” “北边现在什么情况。北洋军有大举南下的迹象吗？”王默又问道，他真正关心的还是北洋军的动向。 苍狼答道：“根据各方面汇总过来的情报，北洋军似乎并没有近期大举南下的迹象。不过，北洋军最近又新编了两个陆军师，还成立了飞行大队，用的都是英吉利军火和东洋军火。而且，有情报显示，英吉利洋人和东洋人很可能过一段时间还会出售大批火炮和先进武器给北洋军。” “哦？”王默丝毫没有担忧。反而轻松地笑了起来，“看来我们的袁大总统觉得有洋人的大力扶持。不需要在没有十足把握的时候冒险一搏。” 王默最担心的是北洋军趁着此时王家各支部队都十分疲惫和虚弱的时候大举南下，虽说他凭借工业母机也可以短时间内武装起大批部队迎战，未必不能战胜北洋军，但那样的话伤亡就太大了，说不准会将大半个中国给打烂了。 袁世凯忌惮川军和沂蒙自治联军所展现出来的强大实力，不敢冒险一搏。却是给了王默整编南方军警部队的时间。恐怕袁世凯自己都不知道，他错过了多么有利的一次战机，这也许是他唯一一次可能覆灭王家势力的机会。 尽管王默判断袁世凯的确是真的忙着借助洋人的大力扶持扩充北洋军的实力，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大举南下，但还是吩咐道：“传令在北边的特勤人员继续严密监控北洋军的各支部队。一旦北洋军有大规模集结调动的迹象，必须立即向我汇报。” “是，卑职遵命！”苍狼躬身应命道。 咚咚——咚咚—— 敲门声突然响起。 “进来。”王默朝书房门外轻喊了一句。 书房门被推开，副官陈石头走了进来，向王默报告道：“少爷，汇源银行的柳夫人和柳公子登门拜访，说是奉了你的命令来的。” “没错，是我专门拍电报到湖北让他们来的。”王默点点头，说道，“你先带他们到客厅候着，我随后就到。” “好的。”陈石头应了一声，然后就转身离开了书房。 随后，王默又与苍狼商议了关于扩充特勤司谍报网的几项事宜，这才前往客厅去见汇源银行的柳氏母子。 王府客厅中，陈石头带着柳氏母子过来，并让下人上了茶水，嘱咐他们在这里等候，然后便离开了。 等了近半个小时，王默还没有来，柳晨的公子哥脾性又上来了，很是不满的对柳夫人说道：“娘，这姓王的架子也太大了吧。什么也没说清楚就一封电报让我们从湖北赶过来，现在还把我们晾在这这么久，真当我们柳家人是他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吗？” 柳夫人听到儿子这话却是脸色大变，当即喝斥道：“晨儿，你胡说些什么！你这般妄议王少帅，这是要给我们柳家招灾惹祸吗？” 柳晨撇了撇嘴，不以为意地说道：“什么妄议，难不成国内连言论自由都没有了吗？王默不就是手底下有几个兵的军阀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大不了我们回美利坚。” 柳夫人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儿子，现在她真后悔以前在美国让儿子读法律，导致儿子受洋人那套所谓的民主自由思想影响太深。 别说现在是用枪炮说理的乱世，即便是太平盛世的美国，绝对的民主自由也是不可能存在的，法律不过是上位者和统治阶级的工具罢了。 不过，终究是自己唯一的儿子，还指望着他日后撑起柳家的，柳夫人只得苦口婆心地说道：“晨儿，你明白王家如今在国内的地位吗？川军刚刚横扫了几乎整个中国南方，王家的势力已经足以和北洋相抗衡了。一旦将来击败北洋军，那么王家就将成为全中国的掌控者。按过去的老话来说，王家就等同于皇族，王大帅就是中国新的皇帝，那王少帅就是皇太子了。” “皇皇帝？”柳晨惊得有些愣神，“皇帝”这个传说中的名词对他的震慑还是非常大的。 “晨儿，待会王少帅来了之后，你切不可乱说话，一定要对王少帅恭敬有礼！”柳夫人警告儿子道，她实在担心不懂事的儿子惹恼了王少帅。王少帅这样强有力的靠山，是柳家发展壮大，夺回美国产业的唯一指望，她当然不敢有丝毫怠慢。 柳晨虽然还是有些不情不愿，但也知道母亲所言非虚，只得点头应道：“我知道了。” 柳晨的话音刚落，王默就走进了客厅。 看到王默，柳夫人连忙起身，朝王默见礼道：“柳陈氏拜见少帅。”同时还不忘给儿子打眼色，示意柳晨给王默见礼。 或许是因为母亲的严厉目光，也或许是因为刚才那“皇族”之说的震慑，柳晨终究没敢耍公子哥的脾气，紧随柳夫人之后起身，朝王默躬身拱手见礼道：“见过少帅。” 王默微微一摆手，说道：“不必多礼，请坐吧。事务繁忙，所以耽搁了些时间，让你们久候了，别见怪。” “少帅客气了，现在有多少人想求见少帅一面而不得机会，我们不过稍等了一会而已。”柳夫人的确是很会说话，略带恭维却又不太过的话语让人如沐春风。 王默对这位精明能干的柳夫人也是十分赞赏的，微微笑道：“汇源银行发展得不错，你们柳家不愧是金融方面的行家，经营策略和措施都十分妥当，我很满意。” 得到王默的称赞，柳夫人也很高兴，笑道：“柳家不敢居功，汇源银行发展得如此迅速，没有少帅的支持是不可能的。” 柳夫人是个明白人，如果不是王默将四川、湖北两省税收结算交汇、各军政部门薪饷发放权以及货币发行权交给汇源银行，汇源银行也没有可能短短一年的时间就发展壮大起来，业务遍及四川和湖北两省各地，并迅速向长江中下游地区拓展。 柳夫人能有这个认知，姿态摆得这么低，谈话自然是十分愉快和谐。 交谈中，王默向柳夫人仔细了解汇源银行的各项业务开展和相关情况，不时讲些后世银行的情况让柳夫人借鉴，却是让柳夫人分外震惊。 南京城城西，下关码头。 南京城的经济贸易似乎并没有因为上层权力更迭而受挫，反而越发繁盛了起来，码头区从早到晚几乎都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香烟，骆驼牌香烟——” “鸭梨，又甜又脆的大鸭梨——先生，要鸭梨吗？不甜不要钱！” “下货咯——下货咯——” “先生，要黄包车吗？先生去哪，南京城大街小巷我都熟得很！” 小商贩的叫卖声，码头苦力的号子声，黄包车夫的揽客声，行人旅客的纷言杂语此起彼伏，简直要比城中的大集市还要热闹几分。 呜——呜—— 几声轮船的汽笛声响起，又一艘客轮停靠在下关码头，客轮上的客人纷涌而下。 这时，一群十分引人注目的人走下客轮，他们当中有的身穿传统的长袍大褂，有的却是非常洋气的西装革履，端的是非常奇怪。(未完待续。。) 第228章 经济战争（中） 尽管这群人十分引人注目，人员构成也很奇怪，但四周的人只是好奇的瞄了几眼，并没有敢说什么，就连码头区的巡警也没有过来盘查询问。 原因很简单，因为这群人一看就知道是非富即贵，绝对不是普通人能招惹得起的。 在鱼龙混杂的码头讨生活的人哪个没有看出这点的眼力，又怎么会傻到主动找死去冒犯这些人。 果然，不一会，一队全副武装的卫兵就出现在了码头区，所到之处人流纷纷退避让开一条道路。 啪嗒——啪嗒—— 十来人的卫队步伐整齐划一，宛若一人，共鸣的脚步声在码头区回荡不止，看得四周的人是目瞪口呆，他们可还没见过如此精锐的卫队。 “这是哪部分的兵，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恐怕就是驻防咱们南京城的川军四师也没有这么训练有素的兵吧？” “依我看呐，这八成是王大帅或者少帅的精锐卫队。” 卫队来到刚才下客轮的那群人身前便停下，为首领队的长官朝上前朝那群人举手≠▽，敬礼道：“在下王二虎，奉少帅之命前来迎接诸位！” 原来这真是王默的贴身卫队，带队长官更是卫队队长王二虎，来迎接的也不是别的什么人，却是以秦祥林为首的四川工商业协会等人。 王默的贴身卫队前来迎接，秦祥林等人真的是有点受宠若惊，没有想到王默会如此重视和礼遇他们。 不过，这些在商场打滚多年的人也就愣神了一会，很快便反应了过来。 秦祥林连忙上前朝王二虎一拱手，笑道：“原来是王队长。我们岂敢劳烦少帅的卫队迎接。我们找个旅店安顿下来，便会第一时间前去拜见少帅的。” 王二虎常年生活在军旅卫队中，典型的军人作风，根本不善于场面上的交际，并没有婉转地回答，而是有些硬梆梆地说道：“不用了。少帅已经包下了天福大旅馆，专门让你们这些前来参加南方联省工商业协商会议的人入住的。” 没想到王默会安排得如此周到，由此也可以看得出，他对此次工商业协商会议的重视。 这样贴心的安排，自然不会有人傻到拒绝王默的好意。 因此，秦祥林只是与四川工商业协会的众人对视了几眼，便爽快地应道：“那就有劳王队长带路了。” 王二虎也没有多话，只是点了点头，说道：“你们跟上吧。” 说罢。王二虎正要转身带路之际，突然听到一个熟悉之极的声音：“二虎！” 王二虎转过头一看，愕然一愣，非常意外地说道：“哥？你怎么在这？” 没错，最后一个从客轮上走下来的人却是王二虎的大哥王大虎，而且四川工商业协会所有人乘坐的正是他管理的航运公司旗下的客轮。 看到自家兄弟，王大虎高兴地笑道：“是少帅给我发帖子，让我代表航运公司前来参加工商业协商会议的。” 王二虎感到意外和震惊。可秦祥林等人却是更加的震惊不已，他们没想到一直不哼不哈的王大虎竟然是少帅亲卫队队长的亲哥哥。 怪不得。怪不得啊！ 王大虎的航运公司这两年来如此强势，几乎包揽了四川到湖北的所有货运、客运业务，想要对付他的人全都无一例外反被收拾了。 原以为王大虎打出袍哥礼字堂的旗号，倚仗的是日渐衰弱的袍哥势力，现在看来在背后给他撑腰的是少帅才对，说不定这航运公司的真正老板根本就是少帅本人。 “哈哈。原来是自家人，那就更好了。大虎兄弟，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有王队长这样的亲弟弟竟然没有告知我们四川工商业协会的诸位同仁，晚宴上得多罚你几倍酒才是。”秦祥林笑容满面地打趣道。 “没错。没错，得罚，这必须得罚！”四川工商业协会的其余人纷纷笑呵呵地附和道，没有人是傻子，王大虎有这样硬的背景关系，和他处好关系绝对错不了。 王大虎原本只是码头苦力出身，哪里有这些在商场打滚多年的老狐狸们心眼多，面对他们的刻意恭维，根本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唯有傻笑着回应着。 王二虎对此并不怎么在意，或者说压根不想费心思去想这些事情，在他看来，大哥不过是替少帅看管航运公司而已，具体的事情该怎么办，听少帅的命令就是了。 王二虎也没有急着与自家大哥叙话，而是继续给四川工商业协会的众人带路，前往王默专门包下来的天福旅馆。 此次王默以南方联省自治政府的名义向南方各省的工商业人士发出请帖，邀请他们前来南京参加工商业协商会议。 很多人都看得出来，王默这是要有大动作了。按照以往王默对工商业一惯的鼎力支持，这次工商业协商会议很可能有什么大好机会。 因此，不仅仅是四川工商业协会的人来了，南方各省各地的工商业人士也纷至沓来，甚至北边一些心思灵敏有魄力的商人也想方设法地赶过来参加这次会议。 王府，客厅。 王默与柳夫人的谈话已经将近一个小时了还没有结束。 “柳夫人，我认为银行不能仅仅局限于存取、借贷、结算、交汇这些业务，还应该积极投资入股有发展前景的实业中去，这也是银行非常大的一个赢利点。”在金融方面属于门外汉的王默竟然指点起了柳夫人，而且语气中隐隐透露着一丝不容拒绝。 “投资入股实业？”柳夫人有些为难地看着王默，说道，“投资实业的利润是很大没错，可是，少帅你要知道，这其中的风险也是很大的。一旦投资的实业亏损了。那么银行也会遭受巨额损失的。” 虽然王默并不懂得金融领域的资本运作，但后世的银行投资入股实业是稀松平常之事，甚至可以说是银行的至关重要的赢利点。 王默不以为意地说道：“哪项业务没有风险，借贷一样有成为死账、烂账的风险。我们可以选择投资风险较小，甚至是利润有保障的实业进行投资。” 这世上哪有稳赚不赔的生意的，柳夫人在心里苦笑不止。却碍于王默的权势地位，不好当面直接说出来，只得问道：“不知道少帅有意投资哪方面的实业？” “当然是利润丰厚，或者盈利有保障的垄断性行业。”王默淡淡一笑，说道，“比如有军方订单的军工企业，市场庞大的煤铁矿产企业，我相信都是值得投资的。” 柳夫人闻言顿时眼前一亮，有王默在背后支持。银行投资入股的军工企业和煤铁矿产企业还真不愁军方、政府方面的订单，这还真是稳赚不赔的生意。 只是无论军方还是政府的钱也都算是王家的，王默这么做和把左手的钱放到右手也没什么区别，柳夫人十分不解地问道：“少帅，现在南方各省，包括四川和湖北不是已经有许多官办的制造局和煤铁矿产公司了吗，为什么还要让汇源银行投资入股这些企业？” “官办是官办，这大不一样。”王默意味深长地说道。“我希望汇源银行能收购重组一些重要的官办军工企业和煤铁矿产公司。” 柳夫人有些不明白，这有什么不一样的。无论汇源银行还是这些官办企业，不还都是王家的产业吗？ 似乎很清楚柳夫人的疑惑，王默没等柳夫人问出口，便又紧接着说道：“我此次让你过来，不仅是与你商议汇源银行拓展各项业务的相关事宜，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你办妥。” 见王默说得郑重其事。柳夫人也没有敢怠慢，连忙说道：“有什么事，少帅尽管吩咐，只要柳家能办得到的，一定竭尽全力。” “倒也不是什么麻烦事。就是办些手续的事情，一会你回去之后将汇源银行原本那属于军政府的九成股份转到我个人名下。”王默说道。 什么！ 银行股份转到王默的个人名下？ 柳夫人心里一惊，不由得问道：“少帅，难道联省自治政府方面” 柳夫人恐怕是以为政府方面出了什么王家无法掌控的乱子了吧，王默明白她的担忧，好整以暇地说道：“放心，不是因为政府方面出了什么问题，只是我出于一些事情的考虑，从今以后最好是公私分明，我王家的资金和产业不能和政府方面的混淆不清。” “既然如此，少帅请放心，我随后就办妥此事，股份认证书我会尽快送过来的。”柳夫人应道，她隐隐有点揣测到王默想要干什么了。 此时，王默朝客厅外喊道：“表哥，进来吧。” 随即，明显一直候在客厅外不断时间的王默的表哥程威走了进来。 王默向柳夫人介绍道：“柳夫人，这位是我的表哥程威，今后他就进入汇源银行，作为我个人的全权代表，主要负责处理银行投资开办实业这方面的事情，希望你们能够合作愉快。” 程威朝柳夫人和一直神游物外的柳晨拱手见礼道：“在下程威，见过柳夫人、柳公子，还请多多指教。” 王默这么明明白白地安插个亲信到汇源银行去，柳晨这公子哥明显十分不满，正想摆脸色，却被柳夫人用极其严厉的眼色给制止了。 “程先生客气了，你代表的是少帅，今后如果有什么要求，尽管吩咐。”柳夫人说道，她心里隐隐有种猜测，王默这连番动作，似乎有点像是要组建类似美国那样的家族式财团。 对柳夫人的识趣，王默满意地点了点头。 柳夫人的猜测没有错，王默以汇源银行为核心，通过收购或者入股重组等方式，将王家势力范围内大批企业转移到他个人名下，的确是要组建家族式的财团。 凭借王家如今的权势，完全可以想象得到，这个财团将来会成长成什么样的庞然大物。(未完待续。。) 第229章 经济战争（下） “不许进，都说了记者不许进！你们跟我着急也没用啊，这是上面的命令，我也只能听命行事。” 南京警察局第二中队中队长莫长青苦着张脸，一遍又一遍地解释着，可依然无法劝散围聚在联省自治政府办公大楼外，一再要求进入工商业协商会议的会场进行采访的各大报社记者。 “凭什么不许我们进去，我们记者有新闻采访的权利和自由！” “就是，我们要进去会场，我们要采访！” “莫队长，我们魏社长可是和你们陈局长交往甚深，就当给我们魏社长，给你们陈局长一个面子，让我进去怎么样？” “莫队长，只要让兄弟进去，兄弟自然会有一番心意送上的。” 十几二十名各大报社的记者们围着莫长青七嘴八舌地说着，有抗议的，有威胁的，甚至还有试图行贿的，为的只是想要进入今天在这里举行的工商业协商会议的会场。 如果是以往，莫长青说不准暗中收点好处就把人放进去了，可今天他负责的只是会场的外围，里面还有一道岗呢。而且，≥↓，他可是听说了少帅今天也会出席会议，所以安全级别会如此之高，他要是胡乱放人进去，身上这张皮被拔掉还是轻的，性命都有可能不保。 想到这，莫长青当即板起脸，朝一再纠缠不休的记者们沉声喝道：“走，走，都赶紧离开！今天无论如何，我也不可能放你们当中任何一个人进去的！” 说罢，莫长青便一挥手下令手下的警员拦住了他身前的记者们。 被十几名警员拦住并驱离的记者们本来还群情激奋，不停大声叫嚷着抗议的话。但此时不知道谁高喊了一句：“张先生来了！” 只见张謇从一辆小轿车上面走了下来，所有记者都犹如闻着花香的蜜蜂一样飞扑了过去。 “张先生，请问此次联省自治政府召开的工商业协会的内容和主旨是什么？” “张先生，听闻此次会议是由王少帅发起的，不知道是否王少帅在工商业方面将要有什么重大举措？” “张先生，请问您如何看到王家这样的军阀统领中国南方。这对南方的工商业又会有什么样的影响？” “张先生，请问” 记者们一个问题紧接着一个问题抛向张謇，甚至都没有给张謇回答的机会和时间。 “这帮记者，真是没事找事！”莫长青低声骂了一句，然后立即让几名警员过去给张謇解围。张謇已经年过六十，要是在这里磕着拌着了，别说他，就是他们陈局长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在几名警员的护卫之下，张謇这才和一个秘书随从走进了会场。 随后不久。与会的工商业人士陆陆续续抵达，基本上都是身家丰厚，在各工商业领域颇有成就的人，也难怪今天会议的安保级别会如此之高。 会场外围有警察把关警戒，里面还有王默的亲卫队负责守卫工作，显然不会有谁自寻死路跑到这来闹事。 莫长青正想松口气，突然就看到两个可疑的人走了过来。根据他多年在警局当差的眼力，一眼就看出了这两人身上的军人作风。不由得心里一凛。 “闰农兄，这里不是要召开工商业协商会议吗。你拉我到这来干嘛？” “我知道，不过你不是问我少帅的为人品性怎么样吗？正所谓百闻不如一见，我说再多估计也很难让你蒋秀才真正认同，还是让你自己亲眼看看好了。” “对你们王少帅这么有信心？那我还真要看看这名满天下的王少帅是个什么样的人？” 两人说话间便来到警察拉起的警戒线。 “两位，请出示邀请函！”莫长青拦住了走过来的这两个很像军人却又没有穿军装的人，警惕地上下打量着。十分怀疑这两人是企图过来闹事的破坏分子。 被拦住，其中一人似乎并不以为意，反而呵呵地笑了起来，打趣同伴道：“还要邀请函才能进去的，闰农兄。你那点小算盘怕是打不响咯。” 另一人好整以暇地从怀里掏出两份邀请函，同样呵呵地笑起来，说道：“我既然带你过来，又岂会没有准备？我怎么说也是湖北军的总参谋长，找少帅要两份邀请函那还不是简单的事情。” 湖北军的总参谋长？ 莫长青闻言心里顿时一惊，连忙恭恭敬敬地接过邀请函，查验到邀请函是真的之后，当即肃立敬礼道：“卑职南京警察局第二中队中队长莫长青参见长官！” 没错，来的人正是湖北军总参谋长张孝淮，以及受他邀请而来的至交好友蒋百里。 张孝淮朝莫长青摆了摆手，说道：“好了，我们就是过来随便看看的，不必声张。” 通过外围警察的警戒线之后，里面王默的亲卫队就更不可能阻拦张孝淮两人了，毕竟王默的亲卫队也是认识张孝淮这个现任湖北军总参谋长。 此时会议还没有开始，会场内的众人三三两两成堆地聚在一起交谈着。 “老秦，听说你这两年可是大发了，泰和纺织厂都开了好几家分厂了。想当初在上海的时候，你的泰和可是都快倒闭了。” “怎么着，老刘，你眼红了？谁叫你没那个命，没有抓住机会得到少帅的支持！” “你难道就不后悔，当年少帅到上海举办那个招商大会，你还说这要么是骗子，要么就是胡闹，现在又如何？” “咳咳都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说这些干什么。还是说眼前，老秦，你知道少帅召开此次会议，是有什么大动作吗？” 秦祥林看到眼前这些在上海工商业举足轻重的人眼力几乎没有掩饰对他的羡慕和眼红，要说此时他心里不得意绝对是假的。当年他在上海那会时何等的落魄，泰和纺织厂已经濒临破产倒闭，可就因为赌上一把，应少帅之邀举家迁往四川，这才两年的时间过去就彻底翻身了。 秦祥林轻笑道：“少帅有什么举措我不清楚，不过以少帅对咱们工商业一贯以来的鼎力支持，多半是对我们工商业有利的大好事。” 其余的人还想问些什么，此时会场入口突然响起卫兵拉长的高喊声：“少帅到——” 听到这个喊声，会场内的所有人顿时安静了下来，齐齐往会场入口望了过去。 在所有人目光的注视下，依然和往常一样一身军装的王默缓缓走进了会场。 啪！ 整齐划一的双脚并拢声响起，在会场四周警戒的卫兵齐齐肃立，举手朝王默敬礼。 看到这一幕的蒋百里十分感兴趣地朝张孝淮问道：“闰农兄，这些是你们专门练出了的仪仗兵吗？还不错，算得上训练有素。” 张孝淮却是摇了摇头，笑道：“方震兄，这你可就猜错了，这些可不是中看不中用的仪仗兵。他们中的每一个都是久经战阵，在生死之间摸爬滚打过无数次的精锐中的精锐！” “什么！难道难道这些就是”蒋百里十分震惊地看着四周警戒的卫兵，不住地上下打量着。 张孝淮点了点头，说道：“没错，这些就是外界传闻中由少帅亲自训练出来的精锐王牌部队——特战队，而且只有最精锐的特战队员才有资格担任少帅的亲卫。” “听说王少帅是保定军校生，这练兵的本事确实青出于蓝胜于蓝，怪不得这两年他是连战连捷，连英日联军都能打得溃不成军。”蒋百里颇为感慨地说道。 “诸位，下面有请少帅给我们讲话！”会议司仪走上部署在前面的讲话台说道。 啪啪——啪啪—— 热烈的掌声响起，台下的众人不约而同地鼓掌以示对王默的欢迎。 一身戎装的王默走上台，微微抬手示意众人安静。 掌声停息，会场重新安静下来之后，王默缓缓说道：“首先，我要代表南方联省自治政府对诸位的到来表示欢迎和感谢！ 我知道，在此之前，大家恐怕都在想联省自治政府召开这个工商业协商会议到底是要干什么，都想知道是不是有什么关于工商业的重大举措出台。” 这话无疑正说中台下绝大多数人心中所想，顿时引起阵阵低声议论。 王默停顿了一下，待众人的低声议论停止之后，然后才继续说道：“在公布联省自治政府关于促进工商业发展的几项重大举措之前，我给诸位带来四个字。我想说的、想做的，都可以用这四个字来诠释！” 王默说带来四个字，还真就是一副字，两名卫兵捧着一副近一米长的字，在王默身后高高悬挂了起来。 “经济战争！” 有人轻声念了出来，所有人都若有所思的看着这幅雄浑有力的字。 没等众人回过神来，王默的声音再次响起：“也许你们当中不少人对此并不以为意，会觉得我这个办实业经商的门外汉是小题大作，但是——” 王默此时目光凛然一扫台下众人，猛地加大声音，近乎高喊地说道，“我要告诉你们，战争，我就是要发起一场经济战争！”(未完待续。。) 第230章 向洋货宣战！ 经济战争！ 但凡和“战争”二字挂钩的事情，其份量之重不言而喻，在场的所有人仿佛已经看到不久的将来中国工商业市场上掀起的惊涛骇浪了。 王默慷锵有力的话语并没有停，继续在偌大的会场中响起：“自鸦、片战争以来，洋人用巨舰大炮轰开了我们的国门，随之而来的是各国商人以及他们带来的工业产品。 及至现在，我们国内市场上是个什么情况，想必诸位比我更加清楚。 洋烟、洋火、洋面粉、洋布、洋车、洋机器等等，洋货大行其道，我国各种商品市场几乎被洋人的工业产品抢占殆尽，洋人借此每年从我国掠夺走高达上亿两白银！ 在场的诸位都是我国工商业的翘楚和支柱，难道你们对此就能够视若无睹吗？” 听到王默这话，所有人都神情凝重，若有所思。 此时，台下一人站起来朝王默问道：“少帅，我能否对此说几句？” 王默点了点头，说道：“当然，今日是协商会议，自然所有人都可以畅所欲言。” “在下姓陈，在上海法租界做的染料生意。”那人朝王默以及在场的众人拱了拱手说道。 台下众人里马上有人认出了这人，低声议论道：“我认得他，上海滩赫赫有名的染料大王，上海有近半数的染厂都是从他那里购买的染料。” “没错，我也认得他，此人陈言礼，是从一介洋行买办白手起家的。在上海滩，洋人都对他礼让三分，是个十分有手段的人。”很快又有人低声补充道。 陈言礼似乎并不怎么在意别人对他的议论，坦然自若的说道：“少帅你想振兴我国工商业自然是好，但是在下以为如果想要抢回被洋货挤占的市场，恐怕有点不切实际。” 王默还没有说什么，四川工商业协会会长秦祥林就站起来反驳道：“胡说八道，如何就不切实际了？洋人怎么了，洋货又怎么了，老百姓也不是非用洋货不可，有什么不能抢回被洋货挤占的市场？” “秦老板，我知道你们四川工商业协会在四川和湖北各行各业都向洋人发起了激烈的竞争，并且不落下风。但据我所知，这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你们有少帅的鼎力支持，在多方面给你们提供了十分有利的条件。”陈言礼说这话的同时不由得用眼睛的余光看了看王默，看到王默似乎并没有什么反感的神情，这才继续说道，“再者，有些商品，洋货是很难替代的。就比如我经营的染料，不是我想进口洋人的染料，而是我们国内那些土作坊生产出来的土染料根本无法与洋人的染料相提并论。” “没错，这话在理，不是我们不想抵制洋货，与洋货竞争，而是很多东西国内的土产货和洋货无论质量还是价格都相去甚远。” “就说那些个洋机器吧，现在国内哪有生产得了的，我们是不想买洋货都不行啊。” “我看我们当中有不少人是经营洋货的，这要是抵制洋货，一家老小吃什么？” 众人低声议论纷纷，对陈言礼的说法赞同的很多。洋货质量好，价格低廉，其竞争力根本不是国产货所能比拟的。 对于众人的这种反应，王默似乎并不感到意外，依然一副淡定自若的神情。 过了好一会，众人的议论声渐渐平息之后，王默次才又开口说道：“我知道，刚才这位陈老板所说，也正是诸位心中之所虑。陈老板认为四川工商业协会的秦老板等人之所以能和洋人在竞争中不落下风，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有我在背后鼎力支持。虽然此言有忽视秦老板等人的努力之嫌，但我在此可以姑且认同。我要告诉诸位的是，既然我能给予秦老板等人强有力的支持，难道就不能同样支持诸位吗？” 听到这话，众人顿时大喜，他们这些人早就对只因抱紧王默大腿就咸鱼翻身的秦祥林各种羡慕嫉妒恨了。 “少帅，此话当真？”有人忍不住高声问道。 随即又有人说道：“你傻啊，若不是真的，少帅召开这个工商业协商会议干嘛？” “那可就真是太好了，不枉我特意从天津赶过来参加此次会议。” “也许你们都很想知道，我会在哪些方面，会如何对你们提供支持。”王默又说道。 闻言，在场的众人连忙竖起耳朵，生怕错过一个字，这可是关系到他们的切身利益的。 然而，王默却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道：“在这里，我先向诸位介绍两个人。” 王默的话音刚落下，早就候在一旁的一男一女两个人便走上台。 王默指着这两人，向众人一一介绍道：“这位是汇源银行总行的陈行长，这位是汇源银行实业投资部门的总经理程威。” 众人不明所以，不知道王默向他们介绍汇源银行这两个人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让汇源银行给他们提供优惠贷款？ 众人的疑惑并没有持续多久，王默就继续说道：“汇源银行是我个人名下的股份制银行，汇源银行的实业投资部门将于近期投入大笔资金兴办实业。诸位不是认为国产货质量上无法与洋货相提并论吗？只要诸位愿意，汇源银行可以提供技术和资金上的支持，保证咱们自己生产出来的产品丝毫不逊色于洋货！如果诸位不愿意冒险，汇源银行也会投资兴办大批工厂企业，生产各种工商业产品，与洋货展开竞争！” 这还真是大手笔！ 众人俱都震惊不已，无不感受到王默向洋货开战的决心。 “即便是国产货质量能够比拟洋货，可价格上呢？”陈言礼又站起来问道，“洋人在海外有众多殖民地，可以用低廉的价格购买到各种原材料，他们的生产规模又十分巨大，成本自然低得多。不是在下泼冷水，而是在价格上，即便洋货加上运费，国产货也根本无法与之竞争。” “说得是啊，现在老百姓都很穷，买东西就认个便宜。他们可不管国货洋货，只要便宜好用就买。” “洋人的工厂我也去过，都是用机器大规模生产，成本当然要比国内那些小作坊小工厂低得多。” “东洋人更狠，据说他们纺织厂的布出口过来我们中国，是可以得到国家的财税补贴的。” “关于这一点，我请刚刚就任联省自治政府工商业司司长的张謇张老先生向诸位解释。”王默说完，抬手示意请张謇上台。 看到张謇走上台，在会场不起眼角落里的蒋百里对张孝淮说道：“你们少帅用人还真是够大胆，他难道不知道张謇是立宪派举足轻重的领袖之一吗？就不怕立宪派将来闹出什么乱子吗？” 张孝淮不以为意地轻笑道：“怕什么，立宪派如果敢打什么小算盘，绝对是自寻死路。少帅曾说‘枪杆子里出政权’，我深以为然。只要牢牢掌控住军权，立宪派能闹出什么乱子？” 蒋百里若有所思，点了点头，说道：“这样也好，张謇虽说是立宪派领袖，但他多年来致力于‘实业兴国’，兴办实业的能力毋庸置疑，主持工商业大局的确是十分合适的人选。” 蒋百里和张孝淮说话之际，张謇已经走上台，向众人说道：“大家所忧虑的成本和价格问题，其实也不难解决，只要我们国内的工厂企业发展壮大起来，形成较大的规模之后，成本自然会降下来。洋人的产品的成本需要额外加上运输费用，在这一点上我们拥有天然的优势。” “可是，张老” 陈言礼还想说些什么，但话还没有说出口，张謇就又说道：“当然，我知道，诸位肯定会想，恐怕工厂还没有发展壮大起来，就被洋人给挤垮了。诸位大可放心，我和少帅对此自然不会没有考虑的。” “那么，请问张老，工商业司有什么样的举措？”台下有人高声问道。 张謇微微笑道：“诸位可能忘记了，少帅可是刚刚从洋人手里收回了海关的实际控制权。” 提及海关，众人顿时眼睛一亮。 对啊，海关！ 在场的这些工商业人士可都是走南闯北的商场精英，自然明白海关的作用和重要性。张謇这么一说，他们就几乎已经猜到联省自治政府打算干什么了。 果然，不出众人的意料，张謇紧接着说道：“以往咱们的海关控制在洋人的手里，货物进出口关税由洋人说了算，所以很多洋货进口的关税可以说几乎等同于没有。现在不一样了，所有货物的进出口关税都是咱们说了算，岂能再任由洋货近乎走私地涌进我国。因此，经过少帅和我的商议，联省自治政府决定，从今往后，绝大多数洋货的进口关税普遍提升5！” “好！” 台下当即有人高声叫好，自家办有工厂企业的人随即纷纷附和，相继热烈鼓起掌来以表达心中的狂喜。 一时间，掌声如雷。 不过，像陈言礼这类经营洋货的人就苦着脸了，因为如此一来，洋货的价格必然要大幅度提升，销量大减。 之后，会议又就投资兴办哪些实业，如何与洋货展开竞争等各个方面进行了详细的商议和讨论。 此次会议之后，无论各地的工商业人士愿意还是不愿意，都不得不在王默营造出来的大势下，在各行各业向洋人展开激烈的竞争。(未 完待续 ~~) 第231章 风潮起 上海，这座繁华的大都市不仅是中国最重要的对外窗口，同时也是拥有举足轻重地位的经济之都。 毫不夸张地说，上海的经济咳嗽一声，中华民国的经济就得重病一场。 在南京召开的工商业协商会议顺利落幕之后，尽管那天并没有记者能够进入会场，但人多口杂，会议的内容显然不大可能保密。不仅没有能够保密，而且还飞速地传播了开来，消息灵通的各地工商业人士很快都听到了一点风神。 这一天，法租界商贸最为发达繁荣的霞飞路依然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不过，若是有心人，就可以感觉到这繁荣之下明显已经风雨欲来了，各商铺的老板几乎都难以掩饰心中的焦虑和担忧。 瑞昌布铺的老板苗乔伟十分烦躁地在铺子里来来回回地踱着步，不时地朝铺子外面张望出去，似乎是在等什么人，等什么消息。 不一会，瑞昌布铺的大学徒三德子脚步匆匆，气喘吁吁地从外面小跑进了铺子里。 看到三德子回来，苗乔伟就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样，那些印染厂都什么反应？” 三德子用手一抹额头上细密的汗水，都没顾得上喝口水便回答道：“掌柜的，涨了，全都涨了。各种单色布和花布的价格全都涨了，现在各大印染厂都不准备出货，全都等着价格继续往上涨。” 啪！ “这些王八蛋，不过是听到一些连真假都没确定的消息，就囤货涨价。”苗乔伟气愤地大骂道，倒不是他忧心国计民生，而是这成色布的价格涨上去，他这个布铺的销量必然会大受影响，利润也将大为锐减。 “掌柜的，应该也不是各大印染厂的问题，我听说是因为藤原商社下一船坯布价格涨了，他们才不得不涨价的。”三德子将自己在市面上听到的各种消息都说了出来，他能在瑞昌布铺坐稳大学徒，也就是大师兄的位置，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为人机灵，善于打探收集各种市场消息。 在上海滩经营布铺十余年，苗乔伟也算是见过一些大风大浪的人，当机立断说道：“既然如此，涨就涨，我们也涨！大顺，马上把柜面上的所有标价牌都换了！” 布铺的二学徒大顺没有第一时间更换标价牌，而是向苗乔伟询问道：“掌柜的，换什么标价？” 苗乔伟沉吟着，正考虑该将各种成色布的价格涨多少的时候，铺子外的街面上突然传来阵阵喧嚣嘈杂的声音。 “号外，号外，王少帅号召我国各工商业人士向洋货开战！” “号外，号外，汇源银行成立实业投资部，剑指各国洋货！” “号外，号外，联省自治政府明令海关将进口关税普遍提升5，各种进口洋货价格暴涨！” 随着叫卖号外的报童们挥舞着报纸在街面上跑过，整个霞飞路犹如煮开的水一般，一下子沸腾了起来。 “天呐，王少帅这是要干什么？” “怪不得这两天总听说很多东西都涨价了，原来是进口关税提升了。不行，趁着还没涨到天价去，得赶紧去买些回家备着。” “完了，这下完了，各种进口洋货势必要全面涨价，这叫我们这些在租界经营洋货的铺子还怎么活？” 苗乔伟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突然一批人就涌进了他的布铺，焦急地大喊道：“老板，我要买布！” “我要一匹！” “给我来两匹！” 众人生怕买不到货，干脆直接掏出了钞票，向苗乔伟要求现款买布。 反应过来的苗乔伟当即拦住众人，大声叫道：“各位见谅，小店库存已经清空，无货可卖了，还请诸位到别的店去看看！” “胡说，柜台上那么多布，这也叫无货可卖吗？”当即有人怒斥道。 苗乔伟反应也是迅速，面不改色地说道：“实在抱歉，柜台上的布都已经被别的客人预定下了。对不住了，诸位，小店现在要暂时歇业，还请到别的店去看看吧。” 苗乔伟也算是在商场打滚多年的精明商人，自然明白南方联省自治政府这一提升进口关税，各种货物必然会迅速暴涨，他又岂会现在就急着卖布。 苗乔伟让三德子和大顺等几个伙计正要将涌进铺子里的顾客劝离，然后暂时关门歇业，可此时却是从布铺外面走进来了一个人，神情焦急地朝苗乔伟说道：“父亲，不可，现在千万不能关门歇业！” 进来的是苗乔伟的独子苗克俊，他这一句话让那些正要离开的客人又留了下来。 苗乔伟顿时沉下脸，怒斥道：“你不在学堂，跑这来干什么？什么叫不能关门歇业，胡说八道！” “父亲，您听我说完，再决定是否关门歇业如何？”苗克俊神情焦急地说道。 看到儿子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苗乔伟又看了看依然拥挤在铺子里的大批客人，朝儿子说道：“进来说吧。”说完，便转身往布铺的里间走去。 待苗克俊走进布铺里间后，苗乔伟当即就问道：“说吧，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消息？” 苗克俊点了点头，答道：“父亲知道咱们上海滩赫赫有名的染料大亨陈言礼吗？” “干咱们家这一行的，就没有不知道陈言礼的，听说他前一段时间去南京参加那个工商业协商会议去了，难不成你能从他那里得到什么消息？”苗乔伟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儿子。 “算是，也不算是。”苗克俊答道，“父亲，我记得以前告诉过你的，陈言礼的大公子陈翰和我是学堂同窗，他告诉了我一些从他父亲那里听到的消息，所以我才赶了回来。” 这倒是有点可信，苗乔伟顿时眼前一亮，问道：“说说看，你都从陈翰那里听到什么消息了？” “陈翰告诉我，工商业协商会议上，就有不少人提醒主持联省自治政府工商业司的张謇老先生，提升关税，各地进口洋货的价格必然会暴涨，可能会引发恐慌性抢购。所以，经过商议，他们决定所有人联手提前调集了大批各种物资用以平抑物价。”苗克俊答道。 听到这个消息，苗乔伟却是十分不以为然地说道：“我还以为你想说什么，这恐怕只是他们的一厢情愿罢了，这股涨价风潮一旦刮起了，又岂是他们提前准备的那点物资就能够平抑得了物价的。” 见到父亲是这个态度，苗克俊顿时就急了，连忙劝说道：“父亲，千万不能囤货对涨价风潮推波助澜，陈翰说王少帅十分重视此次工商业司的行动，谁要是阻碍和抵制，恐怕都会被自治政府记上一笔，那可就真的是祸事了！” 这个顾虑还真不是杞人忧天，苗乔伟神情凝重，目光闪动，思虑再三也没有下定决心。 生怕苗乔伟会一意孤行，苗克俊再次劝说道：“父亲，王少帅是何等人物，连洋人都是说收拾就收拾，咱们要是违逆了他的意思，还能有好下场吗？” 想到王默表现出来的强硬做派，苗乔伟目光中闪过一丝惧意，想了又想，终于长吐了口气，说道：“算了，既然这是王少帅的意思，的确违逆不得。我们瑞昌布铺平价出货，算是助自治政府一臂之力吧。” 随后，苗乔伟和苗克俊便一起走了出去，向依然拥挤在布铺里的众多顾客宣布瑞昌布铺所有布匹都不涨价，直至卖完库存为止。 本来苗乔伟多少还有些肉痛那么多到手的钱就这么飞了的，但不到一个小时之后他就分外庆幸自己的英明决定。 “潘氏印染厂的一万匹布进城了，对所有人都不限量平价供应，大家不要听信涨价谣言！” 很快就有自治政府的工作人员分批在上海人口密集的大街小巷喊话，安定人心，随之而来的是大批运进城的各种物资。 不仅仅是布匹市场发生了这样的风波，其余进口商品市场也是风云迭起，上海那些经营进口洋货的商铺老板可谓是叫苦不迭。 相较于中国商铺老板的叫苦，各国洋行和商人就是哀嚎连天了。 法租界工部局的办公大楼被一大群各洋行的洋人经理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起来，真真是群情激奋。 “我们抗议，强烈抗议中国人擅自提升关税！” “工部局不能没有作为，必须站出来制止中国人损害所有文明国家的利益！” “那个该死的军阀，我们绝对不能容忍他如此粗暴地干涉贸易自由！” “抗议，我们强烈抗议！” 各国洋人激动地挥舞着拳头，大肆谴责着下令提升关税的王默，甚至还有叫嚣着出兵远东狠狠教训中国的。 此时工部局的董事们却根本不敢站出来回应，或者说不知道如何回应，要是有办法压制王默这个该死的狂妄军阀，恐怕他们也不会任由王默收回海关了，以至于陷入现在的困境。 事实上，中国的关税此次仅仅提升5，比之各国的进出口关税还是远远不如的。只不过各国洋人习惯了在近乎没有的低关税下掠夺暴利，现在不过稍稍提升关税就受不了了。 对于这些满世界打劫的殖民者来说，不愿意被他们掠夺的人就是罪恶的、野蛮的、应该镇压消灭的。 因此，此次事件之后，王默更加不受各国洋人的待见了，甚至可以说是敌视。(未 完待续 ~~) 第232章 公使团施压北洋 北京，中南海，中华民国外交部。 英、法、俄、日、美等各国公使联袂而至，以至于袁世凯不得不放下手头的事情，赶来外交部会见各国公使。 刚一见到袁世凯，英国公使朱尔典就气势汹汹地说道：“大总统阁下，我代表公使团向贵国提出最强烈的抗议，贵国蛮横无理地提升进口关税，这是严重阻碍贸易自由的行为！” 前几日得知王默提升进口关税的时候，袁世凯就预料到各国公使必然会前来兴师问罪，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而且如此咄咄逼人。 袁世凯也算是在政坛打滚多年的老狐狸了，当然不会被各国公使的这点阵势给吓住，镇定自若地说道：“诸位公使在我国任职多年，深悉我国内情，想必应该清楚，提升关税一事并非我国中央政府所为，而是南边的联省自治政府的自作主张。” 各国公使对视了几眼，他们当然明白此事与袁世凯的北洋集团无关，之所以摆出兴师问罪的姿态，不过是想逼迫袁世凯表态，从而利用北洋集团打压乃至消灭已经被他们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南方王家势力而已。 “既然如此，大总统阁下，我们公使团希望贵国能以中央政府的名义通电斥责贵国南方联省自治政府擅自提升关税的蛮横行为。”朱尔典代表各国公使说道。 袁世凯还没有说什么，外交部长陆征祥却是当即站出来说道：“诸位公使，关税定价属于我国内政，无论提升关税是我国中央政府还是南方联省自治政府，任何其它国家都是无权干涉的。现在诸位公使要求我国中央政府通电斥责联省自治政府，这是极其粗暴干涉我国内政的无理行为！” 尽管陆征祥对各国公使的指责和反驳有理有据，但各国公使并不在意，对于中国这样的半殖民地的贫弱国家来说，哪里有什么不能干涉的内政可言。 因此，各国公使对陆征祥的话并没有回应，只是目光灼灼地看着袁世凯。 面对各国公使的逼迫，袁世凯根本没有那个勇气和魄力翻脸，再者他本来就对王默屡屡给中央政府惹麻烦反感得很，于是微微点头说道：“那好吧，我随后会让人以中央政府的名义命令申斥王默提升关税的鲁莽之举的。” 尽管陆征祥很清楚中央政府根本扛不了这么多国家公使的联合施压，可当他听到袁世凯顺从地答应公使团的要求时，心里还是失望之极。 如果是王默的话，恐怕当场就会极其强硬地和这些洋人公使翻脸吧？ 看着年迈的袁世凯，陆征祥脑海里忍不住冒出了这样的想法。 袁世凯堂堂中华民国现任大总统，被各国公使如此逼迫，心里自然也是十分不痛快的。只是现如今他还需要依仗着洋人的支持，扩充北洋军的实力，所以才不想与各国公使闹僵了。 也许是为了安抚袁世凯，也许是为了扶持北洋打压南边损害各国利益的王家，朱尔典见袁世凯答应之后，顿时放下了兴师问罪的架势，微微笑道：“大总统的确是文明世界的朋友，对于朋友，我们向来是不会小气的。我们公使团此次一起过来，除了关税之事，还有就是答复大总统不久前提出追加两千万英镑贷款的请求。” 提及追加贷款之事，袁世凯精神不由得为之一振，这两千万英镑贷款可是关系到北洋军各支部队的重武器装备。王默手下各支部队所展现出来的强大火力实在是让他忌惮不已，否则他也不会放弃此前出兵南下的大好良机。不给北洋军各主力师配备上足够的重武器，他还真没有打赢的把握。 “哦？”袁世凯一听朱尔典的语气就知道应该是好消息，不过还是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不知道银行团是否答应我国追加贷款的请求？” 果然不出所料，朱尔典点了点头，答道：“在我们公使团诸位公使的努力争取下，银行团已经答应贵国提出追加两千万英镑的请求。” 闻言，袁世凯顿时心里一喜，这还真是大大的好消息。 然而，袁世凯还没有高兴多久，此时朱尔典的话风又一转，说道：“不过银行团要求贵国必须拿出相应的贷款抵押物。大总统你也知道，这是银行提供贷款的必要条件，哪怕是各国政府也没有办法干涉的。” 贷款需要抵押，袁世凯对此并不感到意外。哪一次贷款，这些贪得无厌的洋人不趁机敲骨吸髓。如果哪一天洋人不要任何抵押提供贷款，他倒是未必就敢要。 为了拿到这两千万英镑的贷款，袁世凯没有犹豫地说道：“这是理所应当的，这样吧，就以我国直隶地区未来三年内的财税收入作为抵押，如何？” 本来最佳的抵押应该是两淮盐税的，只是虽然王家因为顾忌影响和不想刺激北洋，还没有强行截留两淮盐税，可一旦中央政府将两淮盐税抵押给洋人，依照王默的行事风格，绝对会第一时间大肆谴责北京中央政府，然后一口将两淮盐税吞下肚。 不得已，袁世凯只能选择用直隶地区的财税收入抵押，毕竟他手头还真没什么值钱的筹码了。 “没了直隶地区的财税收入，恐怕会影响贵国中央政府的正常运转。大总统阁下是我们文明世界的朋友，我们又怎么会让大总统为难。”朱尔典一副全心全意为袁世凯考虑的样子。 “那不知道银行团要求什么样的抵押物？”袁世凯问道，他可不会相信这些洋人是真的把他当朋友，不让他为难。 “银行团的意思是，参照此前那一千万英镑贷款的抵押办理就行。”朱尔典答道。 之前那一千万英镑贷款可是用的北方各港口海关税收作为抵押的，袁世凯扫了一眼在座的各国公使，算是明白这些人今天来的真正目的了。 没等袁世凯回应，朱尔典又紧接着说道：“大总统阁下，银行团希望贵国用南方各港口的海关税收作为抵押，而且为了确保贷款偿还，银行团需要派遣专员入驻监管海关。” 说来说去，这些洋人还是想要把持中国的海关。 袁世凯皱了皱眉头，说道：“诸位公使难道不清楚南方各港口的海关是王家的人所控制的吗，以那位王少帅一贯强硬的行事作风，怎么可能答应我国中央政府将海关税收抵押出去。” 似乎早就料到袁世凯会这么说，朱尔典当即说道：“所以，我们希望大总统阁下你尽快让北洋军南下，彻底扫平王家这样的军阀势力，这是我们大英帝国的意思。” “这也是我们大日本帝国的意思！”日本公使伊集彦吉站起来附和道。 “我们法兰西共和国对此十分赞同！”法国公使同样表态道。 “我们俄罗斯帝国也是这个意思！” “我们美利坚合众国不希望看到贵国南方政府阻碍贸易自由！” 俄国公使和美国公使相继表态附和，毫无疑问，公使团此来就是向袁世凯施压，催促北洋军尽快南下的。 袁世凯当然也希望尽快扫平南方王家的势力，不过还是谨慎地说道：“我国中央政府自然也想尽快出兵南下，但王家各支部队的战斗力之强悍，我想诸位也很清楚，我还需要一点时间提升北洋各师的实力。再者，朱尔典公使阁下，伊集彦吉公使阁下，你们两国承诺出售给我国的火炮等重武器还没有到位，这让我方如何与拥有强大火力王家的各支部队开战？” 日本公使伊集彦吉毫不犹豫地点头应道：“没问题，大总统阁下，我大日本帝国会尽快将此前商议好的那批火炮运过来的。” “我可以争取让内阁同意，从南洋调一批重型火炮过来。”朱尔典说道，为了对付王默这个眼中钉肉中刺，他算是尽心尽力了。 尽管这些洋人是为了确保自己的利益，但袁世凯对他们如此的大力扶持还是十分满意的，终于点头答应道：“既如此，诸位公使请放心，一旦北洋军各师的武器装备到位，完成整合，就会出兵南下的。” 虽说等武器装备到位，适应和整合，至少也需要两三个月的时间，但朱尔典等人能得到袁世凯如此肯定的答复已经很满意了，是以随后众人的谈话一片和谐融洽。 广东韶光与江西赣县交界，川军二师与粤军对峙的一处关口。 王默站在川军二师阵地一处高坡上，举着望远镜眺望着远处如临大敌的粤军，身后跟随着大批高级军官。 放下望远镜，王默朝身旁的一人问道：“方震兄，在你看来，我需要出动多少兵力，才能够在不付出太大的伤亡前提下，彻底击溃粤军？” 没错，在王默身旁的人正是“士官三杰”中的蒋百里蒋方震。 那日工商业协商会议之后，张孝淮便向王默引荐蒋百里。 蒋百里这样送上门的军事人才，王默岂有放过之理。他当即盛情邀请蒋百里随同他一起视察南方各省的军警部队，以便进行全面的整编。(未 完待续 ~~) 第233章 布局 蒋百里现在还不算加入王家的势力阵营，倒是能站在比较客观的角度上，理性科学地对此分析。 蒋百里淡淡一笑，说道：“少帅过谦了，我想也无需调动其他部队，只要目前与粤军对峙的川军二师出兵南下，荡平广东是绰绰有余的。” 对这不算恭维的恭维，王默还是非常受用的，笑道：“方震兄对我们川军二师，倒是比我还有信心嘛。” “川军二师无论是武器装备、训练和战斗水准，还是各级军官的军事指挥能力，即便相对北洋主力强军也丝毫不逊色吧。再者”蒋百里抬头远远眺望着南边的粤军，微微摇了摇头说道，“这几年来，粤军经历了多次内斗和权力更迭，又与桂军纷争不休，极大地削弱了本身的实力。日渐衰弱的粤军，岂能与少帅你亲自训练出来的川军二师这样的精锐部队相抗衡？” “这倒也是，展堂（胡汉民字）督军广东时，就一直与广州商团和龙济光这些地方实力派争斗不休。”一旁的张孝淮附和赞同道，“若不是广东经济繁荣，财税丰厚，有足够多的军费支撑着，恐怕粤军早就沦为不入流的乌合之众了。” “少帅，卑职代表川军二师全体官兵请战！”川军二师师长6大勇当即出列朝王默立正敬礼道，“卑职愿意立下军令状，一个月，不，半个月之内彻底击溃粤军，荡平整个广东！” 川军扫荡民党势力之战时，南路军的总指挥官就是6大勇。 虽然南路军势如破竹，一路狂飙突进横扫了江西、浙江和福建的民党势力，但最终却是让龙济光抢先驱逐民党势力，夺取了广东都督的位置。 当时的情况下，为了稳定大局，避免被北洋抓着可趁之机，王默下令川军二师不得入粤，只是与粤军在这粤赣交界之处对峙了起来。 尽管王默并没有怪罪川军二师的官兵。但6大勇对此却一直耿耿于怀，认为是他率领川军二师的行军速度过慢，这才让龙济光钻了空子。 不仅是6大勇，其余川军二师的军官也纷纷出列请战。 “少帅。卑职请战！” “卑职请战！” “卑职请战！” 不一会的功夫，在场的川军二师军官就全都出列向王默请战，可见川军二师上上下下对龙济光的怨念。 川军二师的军官们有如此战心，王默却是不仅没有高兴，反而没好气地看着出列请战的一众军官。斥责道：“瞧你们一个个这点出息，区区龙济光手下的粤军也值得你们惦记！如今北洋虎视眈眈，列强环伺，你们不想着如何战胜这些强敌，却只想着自己那点荣辱得失，还算是老子的兵吗？” 王默的这一番斥责让出列请战的川军二师军官俱都羞愧不已，低着头都不敢为自己辩驳一句。 此时，张孝淮站出来打圆场道：“少帅不必动怒，他们只是一直自责于被龙济光钻空子夺取了广东都督之位，所以才想出兵广东弥补过失。” 王默也不是真的生气。就是敲打敲打川军二师的军官们罢了，免得他们因为自己的小算盘打乱了他对大局的部署和安排。 “那少帅你的意思是不准备川军二师南下广东了？”蒋百里问道。 不用川军二师这样的精锐部队南下广东的话，难不成整编江西军南下？ 江西军虽说还有一点底子，但与北洋、川军都经过多次苦战，实力比之粤军还不如。即便王默对江西军进行全面的整编和补充，也未必有把握战胜粤军。 王默微微一笑，答非所问地对蒋百里说道：“这就要看方震兄你愿不愿意助在下一臂之力了。” 蒋百里闻言一愣，随即苦笑道：“少帅，你这是太高看我了。如果是川军二师这样的精锐部队，拿下广东不成问题。可如果是重新整编和补充的江西军。我可没有什么好办法让他们彻底击溃粤军。” 古往今来，决定战争胜负的各方面因素中，虽说军事指挥官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但部队实打实的实力才是根本。否则。即便军事指挥官再高明再厉害，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蒋百里是杰出的军事人才没错，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有把握率领七零八落的江西军战胜粤军。 “方震兄误会了，我是想请你代表我去一趟云南，如何？”王默问道。 “云南？” 一听到王默说到云南，蒋方震和张孝淮马上就反应过来。明白了王默的意思。 提及云南，无疑绕不过现在的云南都督蔡锷。王默请蒋百里代替他走一趟云南，显然是希望蒋百里说服蔡锷支持王家。 如果能争取到蔡锷的支持，相信凭滇军的实力，再有王默的支持和补充，是足以横扫两广的。 只要扫平了两广，整个南方就彻底平了。 至于湖南的谭延闿和贵州的刘显世这些观望风色的墙头草，在王默与北洋分出胜负之前，是绝对不敢闹什么幺蛾子的。 想到这，张孝淮顿时眼睛一亮，说道：“没错，如果滇军东出的话，击溃桂军和粤军是不成问题的。青岛之战后，松坡兄就曾多次公开盛赞少帅你为国征战的壮举，他应该是可以争取过来的。” 想了想，蒋百里并没有拒绝王默的请求，不过也说道：“少帅，我可以往云南走一趟，但我可没有把握一定说服松坡兄。” “方震兄放心，我请你代表我去一趟云南，只是希望你先摸摸蔡都督的态度。必要时，我会亲赴云南，与蔡都督面议的。”王默说道，他并没有指望蒋百里去一趟云南就说服蔡锷支持王家的，只是用蒋百里这个蔡锷的好友作为一个缓冲和助推剂而已。 “既然如此，那好吧，我就替少帅走一趟云南。”蒋百里点头应道。 得到蒋百里的应承，王默很是高兴，笑道：“好，那就有劳方震兄了。” 王默这边相谈甚欢，但粤军那边却是一片愁云惨淡。 尤其广东都督龙济光，更是忐忑不安。他心里很清楚，他打着驱逐民党的旗号夺取了广东都督的位置，已经是恶了王家。而且，为了避免和北洋开战时，他在背后捅刀子，王家也必然是要对他下手的。 因此，在听到王默南下赣县视察部队的消息之后，龙济光丝毫不敢怠慢，连夜赶到了韶关前线。 急匆匆赶到驻防韶关前线广东第一师的指挥部，龙济光都没顾得上休息，就迫不及待地向同样愁眉不展的广东第一师师长龙觐光问道：“大哥，情况怎么样，王默此来到底是想干什么，川军有出兵南下的迹象吗？” 龙觐光拧着眉头，一遍又一遍翻看着从各方面汇总过来的侦察情报，摇了摇头，说道：“不清楚，川军并没有什么大的动作，甚至连平常不时发生的小摩擦和小冲突都大大减少了。根据各方面的情报汇总，王默只是在视察江西各地的军警部队，不像是在准备什么针对我们的军事行动。” 闻言，龙济光总算稍稍松了口气，但还是谨慎地说道：“不能掉以轻心，王默此人用兵，向来出人意表，难保这不是他故意表现出来误导我们，然后趁我们松懈的时候挥军南下。” 龙觐光点了点头表示赞同，然后朝旁边的一名军官下令道：“传我命令，一线各部增加一倍侦察部队，务必给我死死盯住川军。一旦川军有任何异动，马上向我回报！” “是！”那名军官当即肃立接令，然后转身离开指挥部，赶往一线各部传达龙觐光的这个最新命令。 龙觐光行事周密谨慎，龙济光是放心的，不过依然叮嘱道：“大哥，一切还是以小心谨慎为上。韶关是广东的北大门，一旦韶关被攻破，川军就能够长驱直入我广东腹地，是万万不能有失的。” “这我明白，只是子诚（龙济光字）你也应该清楚川军的实力，恐怕就是第一师打光了，也未必能够守得住啊。”龙觐光长叹了口气，尽管感情上并不愿意承认，但他心里很清楚粤军和川军的实力差距。 龙济光何尝不知道他手下部队和川军实力悬殊，但他已别无选择，双眸中闪过一丝厉色，咬着牙说道：“大哥放心，袁世凯已经答应，一旦我们这边开战，北洋军就会立即大举南下。只要我们能过坚守拖延一段时间，川军主力必然不得不北上抵御北洋军。” “袁世凯只是想用我们的命消耗川军的实力，根本就靠不住。子诚，现在这种局势，我建议咱们还是6都督联系一下，联手桂军，抵御川军南下的把握会更大。”龙觐光建议道。 6都督值得当然就是广西的6荣廷，这些年龙济光和6荣廷因为两广的地盘，是打打合合，恩怨纠缠。 龙济光神情复杂地变幻了好一会，最终还是川军的威胁压下了与6荣廷的恩怨，于是说道：“那好吧，大哥你和6荣廷是儿女亲家，就由你先去联系他，如果他没有一口回绝，我再约他面见详谈。” “好，我马上让少怡带着我的亲笔书信（娶6女为妻的龙觐光之子）去广西一趟，我相信6都督应该不会回绝咱们的结盟联手提议的。”龙觐光神情振奋地说道，如果桂军和粤军联合起来，未必就不能抵御川军南下。(未完待续。) 第234章 木村真介被捕 王默忙着视察各省军警部队，对所有部队进行全面的整编。…≦。…≦ 袁世凯忙着从洋人那里大批采购军火，扩充北洋军各部的实力。 广东的龙济光忙着联合广西的6荣廷，桂军和粤军有结盟联手自保之意。 这一段时间，全国各地虽然看似波澜不惊，实则暗流涌动。 北洋集团和王家这中华民国南北两大势力团体都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战争准备，即便是普通的市井老百姓都看得明白，为了争夺全中国的统治权，战争的爆发是迟早的事。 不仅国内各方势力睁大眼睛紧盯着北洋和王家两大势力团体的角逐，各国洋人同样密切关注着中国的形势变化，尤其是日本。 尽管日本现在忙着抢占和巩固德国在太平洋上的殖民地点，并试图将触角伸向南洋，但并没有因此就忽视了中国。 相反，日本人向中国国内派遣了大批特务人员，大肆收集各方势力的情报，特别是南方王家的一举一动。 而且，为了解救被困在南京城的木村真介，日本还特意派出了一队精干的特务潜进南京。 日本特务情报人员这么大的动作，早已经今非昔比的特勤司自然不会无所察觉，这些情报很快就经由各地的特勤人员汇总筛选后送到了在南京主持局面的特勤司司长苍狼手中。 “东洋人这么肆无忌惮，还真当我们特勤司不存在吗？”苍狼将翻看完的情报汇总丢到办公桌上，冷笑不止。 “司长，东洋人这么大动作，还有不少人冲着咱们南京来，明显是要接应木村真介的。”特勤司南京谍报行动组组长谭平说道。 没错，本来特勤司严密监控搜索了南京城这么多天，始终找不到木村真介半点踪迹，就连苍狼都一度以为木村真介已经悄然无息的潜出南京城了。可是现在日本特务情报人员冲着南京城而来，无疑表明木村真介依然困在南京城中。 苍狼目光中杀意凛然地说道：“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企图刺杀少帅的行动指挥木村真介从我们的眼皮底下溜走，否则我们特勤司怎么对得起少帅的信任和重用！” “司长，卑职以为，我们不妨死死盯住那些潜入城试图接应木村真介的东洋特务。必能追踪到木村真介的踪迹。”谭平建议道。 这是个办法，既然日本特务是来南京城解救被困的木村真介的，想必会想方设法和木村真介联系的。只要盯住了他们，木村真介早晚会现身。 这办法听起来不错，可苍狼还是摇了摇头。说道：“东洋人不会这么蠢的，说不准会真真假假放出诱饵吸引我们的注意力，另外有我们不知道的一队人将木村真介接应出去。所以，不能完全指望这个办法。当然，目前我们已经锁定的东洋特务情报人员还是要时刻不能放松地监控起来。” 这可就犯难了，木村真介现在跟老鼠似地窝在地洞里不露头，而且还很可能有南京市政府的官员掩护他，根本就找不到他。 谭平不由得问道：“那司长，我们现在该怎么追踪搜捕木村真介？” 苍狼目光闪动，思虑半响。才似乎有了决断，重重地说道：“告诉下面的弟兄们，停止一切追踪搜捕的行动，我们按兵不动！” “按兵不动？”谭平愕然一愣，完全没有想到苍狼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对，我们按兵不动！”苍狼再次强调道，“不要主动去追踪和搜捕木村真介，严密监控所有进出南京城的道路，以及所有已经锁定的东洋特务！只要木村真介想要出城，那么他必然会有所行动。只要他有所行动。自然就会露出行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完全无迹可寻！” “司长高明，卑职这就吩咐下去，撤销一切明面上的搜捕行动。”谭平由衷的钦佩道。 王皓山率领川军入主南京之后。虽然明面上的秩序很快就恢复如常了，但地下秩序却是风起云涌，各种暗流和厮杀就没有一天停止过。 一方面，是因为青帮的残余势力在暗中搞破坏，与背叛青帮的南京义盟厮杀不止。 另一方面，是因为南京是联省自治政府的权力中心。国内国外的各方势力都有情报人员潜伏在这里。 偌大的南京城，特勤司若不是有南京警察局和义盟这些外围组织的协助，想要镇住各路牛鬼蛇神还真未必办得到。 随着苍狼的命令下达，总是时不时四处搜捕什么人的警察和义盟成员一下子就全都偃旗息鼓了。 普通老百姓或许察觉不到什么变化，但那些在暗中行走的人马上就感觉到了。 南京东城，警察局局长陈波府邸。 刚刚从警察局下班回家的陈波似乎心情十分不错，一路上都面带笑容的，不时还忍不住低声哼着什么曲子。 回到家之后不久，陈波避开家人的目光，探头探脑地在书房门口张望了好一会，仔细看清楚没有人在暗中盯住他，这才走进书房。 走进书房，陈波并没有看书写字，而是走到书架前，有节奏地敲了书架三下。 啪嗒！ 似乎有什么机关暗扣被打开的声音响起，陈波随即用力将书架往右边一推。 本应该纹丝不动的书架竟然被推开了，而书架后面赫然是一间密室。 陈波刚走进密室，突然就被一直手枪顶住了脑门，吓得他连忙惊叫道：“木村先生，是我，没有别的人！” 此时一人从密室右边的现出身形，正是特勤司搜捕多日而不见踪迹的木村真介。 原来木村真介就躲藏在南京警察局局长陈波的府上，怪不得特勤司翻遍整个南京城也找不到他。 特勤司扩充速度虽快，但人手终究还是太少，搜索南京城很多地方必须得借助警察的人手力量。 在这种情况下，作为地头蛇的南京警察局局长陈波想要隐藏个人，简直就是轻而易举。 木村真介并没有放下顶住陈波脑门的枪口，而是谨慎地朝密室外的书房张望了几下，确定没有别的人，这才放下枪，然后再推动书架。关上密室的门。 “现在还没到我们约定的见面时间，你过来干什么？”木村真介目光凶狠地瞪着陈波。 顶在脑门的枪口被移开，陈波终于大松了口气，朝木村真介笑道：“木村先生。我提前过来，主要是有个好消息想早点告诉你。” “什么消息，说吧。”木村真介面无表情地说道，显然并不认为陈波能给他带来什么真正的好消息。 这些日子里，陈波早就习惯了木村真介这样的态度。因此并不怎么在意，当即说道：“木村先生，你离开南京城的时机应该成熟了！” “哦？”木村真介眼皮微微抬起，有些意外地瞟了陈波一样，问道，“怎么说？” “特勤司今天下令停止一切对你的搜捕行动，想来他们这么多天一无所获，已经彻底放弃了。”陈波高兴地说道。 陈波并非是为木村真介高兴，而是为他自己高兴。木村真介藏在他府上就像一个随时可能会爆炸的炸弹，他这些可是饭也吃不香、觉也谁不安稳。每天提心吊胆的，生怕什么时候特勤司的人就冲进他家里将他逮捕了。只要将木村真介这块烫手山芋送走，他才能安心。 “你确定？”木村真介狐疑地问道。 陈波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答道：“我确定，今天特勤司已经正式给我们警察局下达了取消搜捕的命令，哪还能有假。木村先生，这两日我安排你出城吧，保证万无一失！” “不行！”木村真介断然拒绝道，“特勤司的苍狼是个坚毅阴狠的角色，绝不可能这么快就放弃的。这必然是圈套，我现在不能离开！” “怎么就不行了，搜捕了大半个月一无所获，不放弃才怪。木村先生。现在是离开的最佳时机，算我求你了，你这两天就出城吧！”陈波有些烦躁地说道，他实在是受够了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了。 “陈局长，你这是要自寻死路吗？现在让我出城，一旦我被捕。我可不会对你参与刺杀王默的事情守口如瓶。特勤司若是得知你暗中勾结我们，参与到了刺杀王默的行动中，你和你的一家老小还有活路吗？”木村真介冷笑道。 “你”陈波顿时气得浑身发抖，他现在真是后悔，当初不应该贪图东洋人的那点黄金的，以致于陷入今天这样的危机中。 之后无论陈波如何劝说哀求，木村真介就是不愿意离开陈府，两人因此几乎每天都要爆发几次激烈的争吵。 随后几天，陈波频繁进出书房密室劝说木村真介出城，这样异常的举动难免引起了陈府中下人的注意和好奇，私下里相互谈论和揣测。 人多口杂，这个消息很快就经由特勤司的外围组织层层传递上去，最终摆在了特勤司司长苍狼的案桌上。 得知这个消息，本就怀疑木村真介可能隐藏在南京市某个官员家中的苍狼当即将陈波府邸划为了重点监控地点。 三日后傍晚，陈波府邸外，花丛、墙根阴影处，一个个人影一闪而过。 特勤司南京谍报组今晚几乎倾巢出动，上百名黑衣劲装的行动人员悄无声息地潜到了陈波陈局长府邸外面。 “确定木村真介的具体位置没有？”亲自前来指挥行动的苍狼朝谭平问道。 谭平点了点头，答道：“确定了，木村真介应该就藏在陈府书房中！陈波频繁出入书房，而且这大半个月以来一改多年的习惯，总是在书房中吃饭，而且饭量大增！错不了的，木村真介肯定就在藏在陈府书房中，那个书房里应该有外人不知道的密室！” “那就行动吧，不过，不能弄出太大的动静，这是少帅一再叮嘱的！”苍狼说道。 “是，卑职明白！”谭平当即应道，然后便转身去指挥行动人员展开行动。 随着行动命令的下达，上百名特勤人员宛若黑夜中的幽灵一样，悄无声息地摸进陈波府里。(未完待续。) 第235章 被畏罪潜逃 readx(); 清晨。爱玩爱看就来。1xs52o。 当今天第一缕阳光从云端倾洒而下，金陵古都开始从沉睡中缓缓苏醒。 此时街面上还没有什么人，能看到的只有零星为生计不得不早早起来忙碌的人们。 东城老田头夫妇虽然已经年近六十，但依然如无数个往日般在熟悉的街边巷口支起了他们的煎饼摊。在这个兵荒马乱的世道，底层社会老百姓生活之艰辛，是和平年代的人所难以想象的，即便年迈如他们也不得不为温饱忙碌奔波。 简单的煎饼摊很快被支了起来，一个个虽显古旧但十分干净的桌椅板凳在煎饼摊的周边整齐地摆放。 “哧啦——” 随着老田头熟练的动作，一个个煎饼下锅，阵阵爆响。煎饼的表皮逐渐转向金黄，诱人的麦面焦香开始散发出来，让人闻着就食欲大振。 这满街巷的诱人煎饼香气就是招揽顾客的最好招牌，不一会，就66续续来了一些吃早点的客人。 “老田头，老规矩，来两煎饼，再加一碗豆汁！” 不时有熟悉的老顾客自顾自地找位置坐下，然后朝在煎饼摊边忙活着的老田头招呼道。 “好勒，稍等，马上就好！” 老田头手上的动作不由得加快了几分，即便油锅冒起的热气熏得他遍布皱纹的额头满是汗水，心里也因为生意好而一片欣喜，丝毫没有觉得疲惫辛苦。 客人越来越多，煎饼摊周边也渐渐变得热闹嘈杂了起来。 “踏——踏踏——踏——”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引起了周边所有人的注意，只见一队十几人的警察从街拐角出现，然后走进了在这附近大名鼎鼎的警察局局长陈波的府邸。 一队十几人的警察走进警察局局长的家是很平常的事情，可奇怪的是，这些警察并没有像往日般低眉顺眼候在门前等待召见命令，而是径直闯了进去，更有几个似乎知道什么内情的左邻右舍围聚在门前兴致勃勃地议论着些什么，显然是出大事了。 国人自古以来就有爱凑热闹的传统，煎饼摊上不少正享受早餐的客人就匆忙将碗里的豆汁一饮而尽，然而抓起煎饼一边吃着一遍往陈波府邸门前走了过去。 走近一看，只见之前进去的那些警察拿着封条在到处张贴，更令众人奇怪的是，这些警察在陈府忙进忙出，却没看到一个陈家的人出现。 “这到底出什么事了，该不会是在抄家吧？” 不少人话语中除了疑惑不解之外，还带着些许幸灾乐祸，显然陈波这位局长大人往日里在众人中的口碑并不佳。 “该，这陈扒皮，早就该拿下了！”又有人恨恨地骂道，多半是以前没少吃警察的亏。 此时，一个似乎知道内情的人一副“我知道内幕”的神情，用略显高扬的声音吸引众人的注意，说道：“抄什么家啊，陈扒皮一家人早就跑了！今天天还没亮的时候，我就看见陈府大门开着，一个人都没有” “什么？跑了！” “啥时候跑的？” “怪不得现在都看不到一个陈府的人出来！” 堂堂南京警察局局长居然潜逃了，这个消息的确够震撼。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 刚才爆料的那人十分满意众人的反应，紧接着又很有优越感地问道：“你们知道陈扒皮一家为什么跑了吗？” 是啊，陈波可是堂堂南京警察局局长，位高权重，有什么事能让他匆忙携家人潜逃？ 没等围观众人将心中猜测的答案说出口，爆料那人就自问自答道：“你们不知道吧，陈扒皮这些年大肆贪污捞钱的事发了。警察局里有人正准备向上举报他，他收到风就匆忙畏罪潜逃了，这可是我三伯家在警察局当差的小侄子告诉我的。” 听到这话，现场一片嗡然嘈杂声响起，围观群众议论纷纷。 “举报得好，这种贪官污吏，早就该收拾了！” “怎么就让他跑了呢，早怎么不动手把他抓起来！” “跑不远的，现在整个南方可都是王家的天下，发张通缉令就逮回来了。” “那可未必，陈家上下都跑了个干净，显然是早有准备，说不准现在就跑到北方或者国外去了。” 就在众人或感慨或怒骂或惊异之际，谁也没有注意到，先前一直努力吸引众人目光和注意的那个爆料人突然低调了下去，悄无声息地从人群中离开了。 爆料那人快速拐过街口，走到不起眼的巷角，朝巷角阴影中的一人躬身说道：“组长，陈波畏罪潜逃的消息已经散出去了。” 此时，从巷角阴影中走出来一人，此人赫然是特勤司南京行动组组长谭平。 谭平看了看回来向他汇报的行动队员，问道：“你没有引起别人的怀疑吧？” 那行动队员斩钉截铁地答道：“组长请放心，卑职绝对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谭平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露出一丝微笑，赞赏地说道：“此事你办得漂亮，记你一功！现在按照预定计划，到南京城各个酒楼茶馆把这消息散出去，就由你统筹负责，务必今天之内就让全南京城的人都知道陈波畏罪潜逃了。” 虽然只是统筹负责这样的小行动，但这绝对是提拔重用了。那行动队员一听这话，顿时大喜过望，连忙躬身应道：“谢组长！卑职必定竭尽全力完成任务！” 谭平点了点头，也没有再说什么，特勤司本来就在急剧扩张之中，谁表现出彩自然提拔重用谁。 随后，谭平抬手一招，一名早早就候在不远处由特勤司行动队员装扮的黄包车夫便拉着黄包车，小步快跑地过来了。 谭平坐上黄包车，在一众行动队员的恭送下，很快离开了聚拢了越来越多围观民众的陈府周边街区。 拉着谭平的黄包车在南京城的大街小巷中左转右绕七拐八拐，约莫大半个小时之后，才来到城南一处偏僻胡同，最后在一个不起眼的小院子前面停了下来。 走下黄包车，谭平看似不经意间整了整衣衫，实则是在用眼角余光扫了扫左右，确定没有人跟踪之后，然后才上前“咚-咚-咚咚-咚”有节奏地敲了几下小院的门。 谭平如此谨慎，当然是有原因的。这处小院是特勤司在南京设立的秘密安全房，用来关押重要人犯，或者特殊时期藏匿转移重要人物。这么说吧，如果有一天川军战败，北洋军攻进城，万一王默父子来不及撤出城，也是要藏匿在这个秘密安全房，然后再转移的。 因此，这处小院的安全措施和保密级别之高，绝对是南京之最。恐怕连谭平都不知道，就在他敲门的时候，小院四周的制高点上至少有三个经验丰富的狙击手在暗中锁定了他的。 确认一切没问题之后，小院的门打开了，谭平没有说什么，而是立即闪身走了进去，随后小院的门就又马上关了起来。 走进小院，谭平很熟悉的穿过客厅，来到书房，转动书架上的机关。 嘎吱——嘎吱—— 几声轻响，在机关的带动之下，书架缓缓向左边移动开来，露出一个暗门。 推开暗门，谭平正要走进去，此时却是突然闪出两个人伸手拦住了他。 “谭组长，请交出你的随身武器。”其中一人面无表情地说道。 谭平有些疑惑，暗门门口这里平时是不设警戒哨的，怎么会有人守在这。于是，他不动神色地暗暗往腰间的枪摸去。就准备动手的时候，他突然注意到眼前这两人身上穿的是军装，而且好像是少帅贴身警卫队的军装，心中顿时一凛，连忙放弃了动手的打算，恭恭敬敬地将配枪交了出去。 拦住谭平的两人不仅收了谭平的配枪，而且毫不客气地对他进行了全面的搜身。 对此，谭平不仅没有一丝不满，相反心里还有些激动。少帅的警卫队出现在这里，这说明很可能少帅亲临此地。 谭平的猜测没有错，当他走过昏暗的阶梯，进入地牢的第一时间，就看见了正在主持审讯的少帅以及特勤司的oos苍狼。 谭平丝毫没有敢怠慢，连忙快步上前立正敬礼，中气十足地禀报道：“卑职特勤司南京谍报行动组组长谭平，参见司长少帅！” “少帅，谭平是第一批派遣来南京的特勤人员，南京谍报行动组的组建和发展，很大程度上得归功于他。此次抓捕木村真介以及善后事宜，都是由他一手包办的。”苍狼第一时间向王默介绍谭平，言语之间多有为他请功之意。 王默转过头看了看谭平，问道：“既然是你负责善后，那么陈波畏罪潜逃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谭平当即躬身答道：“启禀少帅，各行动小组已经按照预定计划到南京各个酒楼茶馆暗中散播消息。卑职保证，今日之内，全南京城的人都会知道南京警察局局长陈波因为贪赃枉法而畏罪潜逃了。” “好，此事务必要办得滴水不漏，就算有人追查，也要真正有迹可循，做到以假乱真，陈波的的确确是携家人畏罪潜逃了的。”王默又叮嘱了一句，他对此事可是重视得很。没办法，现在南京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盯着王家的动作，他逮捕陈波虽然是事出有因，但难保不会让人误会他要对整个南方势力进行大清洗，从而引起不必要的动乱。 大清洗是早晚要进行的，但绝不是现在。因此，王默才会安排特勤司做出一系列布置，让陈波被畏罪潜逃。 听出王默话语中的重视，谭平凛然应道：“请少帅放心，稍后卑职就亲自前去督办此事，必定办得滴水不漏！”(未完待续。)&amp;gt; 第236章 南洋来客 上 “啊——啊——” “少帅，饶命——少帅，饶命啊——” 王默几人说话间，旁边刑讯室里不断传来阵阵惨叫哀嚎声，其中一个痛哭中拼命求饶的声音，在场的人不用看也能听得出来这是曾经养尊处优的南京警察局局长陈波。 从昨晚逮捕陈波和木村真介并关押到这里之后，特勤司的人就一直对他们进行严刑拷打，想要拷问出日本谍报机构的相关情报。 陈波倒是干脆，刑具还没沾身就竹筒倒豆子交代得干干净净，不过他只是因为贪钱被日本人收买了而已，根本就交代不了什么有用的情报。 陈波的干脆交代并没有让他避免遭受严刑拷打，反而被酷刑折磨得死去活来，各种刑具都尝了个遍。之所以会如此，一来是因为整个特勤司上上下下都深恨他和日本人勾结在一起试图刺杀少帅，二来是想用刑罚折磨他给木村真介施加压力，促使木村真介开口。 王默转过头，透过刑讯室的玻璃窗户查看里面的情况，眉头不由得紧皱，看起来，严刑拷打对木村真介并不起什么作用。 木村真介除了因为刑具临身因为疼痛惨哼了几声，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口说话，他对旁边陈波的惨叫哀嚎根本无动于衷，伤痕累累、疲惫不堪的他双目中依然满是坚定和不屈。 王默有些失望，本来还指望着从木村真介这里掏出些日本谍报结构的情报，然后一举重创日本的在华情报机构的，没想到日本军国主义对木村真介的洗脑如此彻底。 推开刑讯室的门，王默走了进去，苍狼和谭平等人也纷纷紧随其后。 正在施刑的特勤队员看到王默进来，连忙暂停了下来，向王默立正敬礼。 “少帅，我知错了，不要再打我了，绕了我吧呜呜”被绑在架子上，浑身皮开肉绽的陈波见到王默进来，立即痛哭流涕地求饶，“少帅我愿意献出我的全部家产，求求你，不要再打我了” 陈波在南京这些年位高权重，一直是养尊处优，细皮嫩肉的他何曾受过这样的严刑拷打，痛得他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少帅，陈波已经没什么用了，要处理掉他吗？”苍狼向王默询问道。 王默思索了一会，说道：“先关押起来吧，以后找合适的机会再明正典刑。” 无声无息处理掉陈波固然省时省事，不过王默总要在一些事情上尝试着改变自己直来直去的军人行事作风，适应上位者的手段和方式，不能一味只图痛快简单了事。 对王默的命令，苍狼向来是不打折扣的，尽管他不明白为什么要找合适机会再将陈波明正典刑，但他还是立即应命道：“是，卑职明白！” 随后，苍狼一挥手，陈波很快被两名特勤队员拖了下去。 “木村”王默转过头望向木村真介，最后抱着一线希望问道，“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交代出对我们有用的情报，我保证，安全送你回日本和家人团聚，或者送你到外国避难，或者其它什么条件，你尽管提。” 木村真介抬头看着王默，不屑地冷笑道：“别白费功夫了，伟大的大和民族，永远也不可能向你们这些低贱的支那猪低头的！” “混蛋！” “找死！” “死到临头了，还敢猖狂！” 四周的特勤队员顿时厉声喝骂，毫不掩饰自己对木村真介的杀意。 面对满屋子杀气腾腾的特勤队员，木村真介不仅没有丝毫收敛，反而越发猖狂地冷笑道：“大和民族的伟大，又岂是你们这些低贱的支那猪所能了解的。等着吧，用不了多久，大日本皇军就会扫平支那，彻底征服整个支那的！到时候，你们——所有人都会为现在对大日本帝国的冒犯而付出代价！” “王八蛋，杀了他！” “大言不惭！” “不知死活，杀了他！” 木村真介狂妄叫嚣的言语更是让满屋子的特勤队员怒气勃发，几乎都要忍不住冲上前将他一刀捅死。 这是要激怒自己，一心求死吗？ 王默稍稍一想，就明白了木村真介的想法，当然不会让他如愿，当即冷笑道：“木村，别妄图耍什么花样，想激怒我求死？就算从你嘴里掏不出有用的情报，你也还是有利用价值的。要知道，为了营救你，你们日本的在华谍报机构昨晚可是出动了一个精锐的行动小队。你说，如果他们获知你的关押地点，会不会再次出动人手营救？” 听到这话，木村真介的脸色顿时一变，刚才的不屑和猖狂不由得一窒。 如果是在川军崛起之前，屈屈一个木村真介，根本无足轻重，死了也就死了，日本高层最多装模作样地在某神社多加一个牌位，而不会浪费任何力量营救。不过，现如今川军几乎扫平了整个南方，王家占据中国的半壁河山，成为足以和北洋掰腕子的势力集团，那么几乎一路见证川军崛起，最了解王家势力内情的木村真介自然被日本高层所看重。 这次日本方面之所以让木村真介策划和主持对王默的刺杀，就是希望借助他对王家势力内情的熟悉，能够一击致命，彻底铲除王默这个已经成为日本眼中钉肉中刺的巨大威胁。 因此，在有希望的情况下，日本方面还是会尽力营救木村真介的。 王默没有理会木村真介的反应，转而对苍狼嘱咐道：“既然审不出什么有用的情报，那就结束吧。把木村真介另外转移一个地方关押，然后通过特勤司掌握的渠道让日本人挖到关押的地点，只要他们前来营救，给我狠狠地重创日本在华谍报机构，最好能顺藤摸瓜，瘫痪他们在南方的谍报机构！” 这种钓鱼的手段可是特勤司十分熟悉的，苍狼当然明白王默的意思，双目中闪过一道寒光，点点头说道“卑职明白，稍后会尽快部署下去，定然铲除日本人在南方的情报网！” “八嘎，卑鄙无耻！”木村真介的双眼立时就红了，激动地奋力挣扎了起来，同时大声叫骂道，“王默，如果你还是一名勇士，就堂堂正正地和大日本帝国决战，不要使用如此卑劣的伎俩！” “卑劣？”王默微微一笑，“或许吧，不过我觉得，这样的手段对付你们日本人正合适，我们中国人管这叫‘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卑劣无耻的支那猪，我是不会让你们得逞的！”木村真介突然大叫道，“大日本帝国板载，天皇陛下板载！” “不好！”苍狼突然一个箭步冲上前，双手猛的捏住木村真介的脸颊，用力一搓，就把木村真介的下巴给卸掉了，冷笑道，“想在我面前咬舌自尽？” 被卸掉下巴的木村真介完全没办法再说话，只能用满是仇恨的目光瞪着王默，嘴里发出“唔唔”的声音。 王默点点头，对苍狼的果决迅速表示赞赏，说道：“利用木村真介设伏日本在南方谍报机构的行动就交给你全权负责，要钱要物尽管提，如果需要军队力量的配合围捕，我也可以下命令让南京任何驻军配合你。” 这支持力度不可谓不大，可见王默对铲除日本在南方情报网的迫切。 没办法，和北洋军的大战随时可能展开，以王默一贯表现出来的仇日立场，日本毫无疑问是会竭尽全力支持北洋的。如果能铲除，哪怕只是短时间瘫痪日本在南方的情报网，对随时可能爆发和北洋军的大战也是非常有利的。 虽然苍狼一时间并不明白王默的用意，但他能感觉到王默对此事的重视程度，当即凛然应道：“是，卑职明白，具体的行动计划，卑职会尽快完成并展开部署的！” 处置完木村真介之后，王默便带着几名贴身警卫离开了。 王默从特勤司安全房出来的时候，整个南京城已是彻底苏醒，大街小巷人来人往，很是热闹。 哪怕仅仅是路过听了那么一耳朵，王默几乎每个街巷都听到有人在议论陈波畏罪潜逃的事情。 政府高官畏罪潜逃，这样的事最是能引起普通民众的关注和议论。别说有特勤司的行动队员在暗中散布传播，就是没有，南京警察局局长陈波畏罪潜逃的消息也会被无数的八卦众迅速传遍整个南京城的。 对此，王默还是很满意的。 不过，稍后还是得想法子安抚安抚那些官僚，免得这些正敏感的家伙有什么想法，毕竟目前还是以稳定为大局。 思虑之间，没有多久，王默就回到了王府。 刚踏进王府的大门，陈石头就神色焦急地快步走了过来：“少爷，你到哪去了，夫人和老爷正到处找你呢。” “父亲和母亲找我？有什么要紧的事吗？”王默有些疑惑地问道。 “那倒没有。”陈石头答道，“就是好像府上来了重要的客人，夫人和老爷希望你去见一见。” “客人？”王默沉吟道，早上这个时间还是比较私人的，一般的客人应该不会这个时候上门才对。(未完待续。) 第237章 南洋来客 下 “少爷，夫人和老爷正在客厅招待客人，吩咐我找到你就马上让你过去。 ”陈石头再次说道，看得出来他已经找了王默不断的时间。 王默“嗯”的一声，点了点头便朝王府客厅的方向走去，多想无益，反正一会就能见着会是什么客人能让父亲和母亲一同在这个时间点出面招待了。 不一会，王默来到客厅外，还没有走进去，就听到客厅里传出来阵阵交谈声。 刚刚跨步迈进客厅大门，王默就看到母亲朝他招了招手，满是笑意地说道：“默儿回来啦，快过来见见你大舅。” 大舅？ 王默愕然一愣，从哪里冒出来这么一个舅舅的，不由得朝端坐在王浩山左手边的客人望去。 客人是一个长相有些富态的四十来岁的中年人，身着华贵的丝绸长袍，双目炯炯有神，嘴角挂着和熙的笑容，上下打量着王默。 知道王默不明所以，王浩山掩饰地干咳了几下，向王默介绍道：“这是你亲大舅，早些年因为你母亲的娘家刘家举族下南洋避祸，这才断了联系。” 原来母亲竟然也是出身大家族的，怪不得一直以来总觉得母亲言谈举止雍容大方，一点也不像普通的乡下村妇。 既然是长辈，王默倒也没有摆什么少帅的架子，而是立即上前朝这突然冒出来的舅舅躬身施礼，恭恭敬敬地说道：“见过大舅！” 王默大舅笑吟吟地看着王默，赞赏地说道：“小默的确英武不凡，我之前就一直听人说，川军少帅这几年率领川军东征西讨，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那是！”王浩山得意地哈哈大笑了起来，“你是不知道，这几年，黙儿的兵锋所指，什么滇军、黔军、湖北军，什么号称天下第一强军的北洋军，通通只有滚犊子的份，就是那些英吉利洋人和东洋人，不照样被黙儿揍成了龟孙子！” 虽然这是基本事实，但这样当面炫耀真的好吗？ 王默暗自吐槽不已，他还真从来不知道老爹有这样臭屁的隐藏属性，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无言以对。 王默不知道的是，王浩山对刘家可是一直都深有怨念的。当年王浩山夫妇的结合，是遭到了刘家上上下下所有人的反对的，也包括眼前这位王默的大舅。 简单点概括，就是一个穷丝和白富美好了，白富美的家人要棒打鸳鸯，由此而产生的恩怨情仇。 现在王家崛起，成为主宰半个中国的权贵之家，王浩山当然要一吐积攒在心中多年的怨念。 王默听不懂，王夫人却是明白王浩山的意思，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说道：“仗是默儿打的，有你什么事，说这些干什么！” 被点破那点小心思，王浩山讪讪地笑道：“又不是我提起的，就随口一说，随口一说嘛。” 王默大舅当然也看得出王浩山那点怨念，不过这旧账本来就扯不清楚，再者他这次上门是有事相求，更不好说什么，于是连忙转移话题，朝王默说道：“小默，这次大舅出来得匆忙，没来得及备什么好东西，这个南洋的种植园，就当是大舅的见面礼吧。”说吧，从怀里掏出一纸契约递过去给王默。 见面礼就送一个种植园，即便王默不缺这点钱，但也不得不说这真是土豪。 不过，要一个南洋的种植园似乎也没什么用，王默略微有些犹豫。 “既然是你大舅送你的见面礼，你收下就是了。”王夫人却是毫不客气地让王默收下。 王默闻言，当即收下契约，再次躬身施礼，说道：“谢谢大舅！” 接下来的谈话也就是一些家长里短，主要是聊聊两家的近况，王默也从中稍微了解了母亲的娘家刘家的大概情况。 王默这个大舅叫刘景诚，却也不是简单人物。 自从刘老太爷过世之后，刘家就由刘景诚掌握大权。刘景诚手腕了得、精明干练，短短二十年的时间，就将刘家展成为了南洋影响力颇大的华人家族，在南洋拥有大片种植园，在华人圈子里也算是能说得上话的权势人物了。 然而，这个时代的南洋华人，恐怕处境不怎么好。 在王默看来，这个时代的南洋华人是有经济实力，却没有政治地位，在西方殖民者的眼里，和养肥了就宰的肉猪没多大区别。 南洋华人也并非看不明白这一点，只是母国势弱，他们无所依靠，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唯有逆来顺受罢了。 这也是为什么南洋华人会屡屡成为给民党孙大炮那些人捐献巨额资金的冤大头，实在是他们太缺乏安全感了，不惜代价也要抓住一个哪怕未必靠谱的救命稻草。 想到这些，王默多少有点明白这个大舅断掉联系这么多年，现在突然找上门是为什么了。 闲聊了约莫有一个小时之后，王夫人起身说道：“大哥，你先坐着，我这就去给你收拾一间客房出来，难得来一次，你一定得多住些日子。”说罢，没等刘景诚拒绝就张罗去了。 待王夫人走后，刘景诚这才有些惆帐地对王浩山说道：“浩山，实不相瞒，这次我过来除了探亲，还受了南洋华人联合商会的委托，来向你们求助的。” “这什么话，都是一家人，有什么我能帮上的，尽管说！”王浩山豪气地大手一挥，似乎很想展现如今王家的强大实力和底蕴一样。 王默却是忍不住翻了翻白眼，用得着这样充大气吗，这还只是面对大舅哥，要是老丈人没过世，那得怎么个嘚瑟法？ 爷卖崽田也不是这么个卖法啊，再说了，刘景诚明明说了他是受了南洋华人联合商会的委托前来求助的，又不是他个人的事情。 刘景诚很清楚王浩山那点心结，当然没有在意这些，当即说道：“是这样的，我们南洋华人联合商会委托我向你们购买一批枪支弹药，当然，商会会按照市价付钱的。” “要买枪支弹药啊这个”王浩山转过头望向王默，说道，“军中的这些事情都是由黙儿负责的。” 此时，刘景诚转过头望向王默，他其实对此也有所耳闻的，毕竟川军少帅王默手里掌握着一条隐秘的军购渠道，连先进的飞机都能采购的消息很多人都清楚。 刘景诚想要采购枪械弹药，而不是请求王家出兵相助，这倒是有点出乎王默的意料。 也是，王家现在并没有掌握海军，就是想出兵南洋恐怕也不可能。 “采购枪支弹药啊你们想要多少？”王默问道。 见王默没有回绝的意思，刘景诚顿时大喜过望，连忙说道：“起码要两万条枪，弹药当然是越多越好，最好轻重机枪这些威力大的武器也能卖给我们一些，钱不是问题，就是比市场价贵也可以商量的。” 王默还没有说什么，王浩山就先惊叫道：“两万条枪！你们想干什么，这是要在南洋起事吗？” 两万条枪，足量的弹药，组建和训练出两个野战师完全不成问题，还要轻重机枪这样大威力的武器，任谁看来，这也妥妥是要武装起义的节奏。 刘景诚却是微微摇头，苦笑道：“起事？怎么可能，现在南洋华人都战战兢兢求生存，哪里可能闹事。” “现在南洋华人的处境这么艰难吗？”王默问道。 刘景诚叹气道：“何止艰难，简直就是危如累卵，商会诸公委托我来购买这么多枪支弹药，就是为了以防万一事有不协，也只能拼命了。” “既然这样，那刘家干脆举族回国算了。只要你们回来了，就算是洋人，借他们一百个熊心豹子胆，这些龟儿子也绝不敢动刘家分毫。”王浩山建议道。 “回来当然好，只是”刘景诚摇头，颇为无奈地说道，“这些年刘家已经在南洋落地生根了，不说那么多产业在那，就是那些姻亲故旧也没办法撇下啊。” “是南洋当地土著还是洋人想要对华人难？”王默问道。 提及此，刘景诚恨恨地说道：“都是一丘之貉，那些南洋当地土著个个好吃懒做，看着咱们华人辛苦开垦出来的种植园个个垂涎三尺，那些洋人就更不是个东西，天天变着法子刮地皮就不说了，还暗中不断怂恿那些南洋土著向咱们华人难，想要坐收渔翁之利。” 这是西方殖民者的惯用手段了，扶持一方打压一方，从而掌控局势。就比如西方列强在远东养了日本这条看门狗，他们向来善于通过这种手段来维持殖民统治。 王默沉吟思索了一会，又问道：“你们采购了枪支弹药之后准备怎么办，分给南洋华人自保？” 刘景诚点点头，答道：“嗯，大家手里有枪，总归是能多点自保的底气。” “只是把枪支弹药分给大家，这恐怕没有多大意义。”王默摇了摇头，说道，“南洋当地土著有洋人在背后支持，他们自然也能弄到枪械。如果只是把枪械分给大家，这样各自为战恐怕依然是凶多吉少。” 南洋当地土著毕竟人多，有洋人在背后支持，他们自然有充足的枪支弹药，即便是乌合之众，但也足以击溃连乌合之众都算不上的华人了。 “那那可怎么办？”刘景诚的脸色有些白，如果这样都无法自保，那整个南洋的华人岂不是 王默没有马上回答刘景诚的问题，而是朝客厅外喊了一声：“来人！” 听到王默的喊话，一名候在客厅外的勤务兵当即走了进来。 “你现在去一趟特勤司的南京办事处，传令特勤司司长苍狼即可过来见我！”王默对勤务兵命令道。 “是，卑职明白！”勤务兵凛然应命，然后迅转身离去了。(未完待续。)8 第238章 伏子南洋 当得知王默传召后，苍狼立即将手头的几个行动部署下放给谭平的特勤司南京行动组去执行，第一时间赶往王府。 走进王府客厅，苍狼便看到端坐在主位上的大帅和陪坐在一旁的少帅，顿时神色肃然，迈步上前，立正敬礼，中气十足地禀报道：“卑职特勤司苍狼奉命前来报到，请指示！” “大舅，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特勤司司长，代号苍狼。”王默朝刘景诚说道。 特勤司？这是干什么的？ 刘景诚很是疑惑不解，不明白王默把这位特勤司司长叫来介绍给他是什么意思。 疑惑归疑惑，刘景诚当然不会表现出来，而是笑呵呵地朝苍狼拱了拱手。 对于特勤司这股隐秘且精锐的力量，王浩山虽然并没有直接掌握，但他多少也是有所了解的，顿时问道：“黙儿，你这是准备让特勤司派遣特勤队员到南洋去帮你大舅？” 迎着刘景诚转过来的目光，王默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希望大舅见谅，目前国内的局势也非常紧张，我们和北洋军的大战随时可能会爆发，我不能在这个时候抽调军中的精锐，只能从四川特勤训练营调一批学员兵下南洋。” 倒不是真的没办法抽调军中精锐，而是在王默看来，对付一群南洋土著，根本用不着牛刀杀鸡。从特勤训练营调一批大致完成特训的学员兵，再配上一些有经验的老特勤队员作为军官，就绰绰有余了。这样既锻炼了新特勤队员，又搭建起了南洋谍报机构，还能扶持帮助南洋华人，可谓一举三得。 听到王默说抽调学员兵去南洋帮忙，刘景诚显得十分失望，新兵和老兵的区别他还是很清楚的。不过，他也明白现在国内的局势的确很紧张，要求王家不顾根本，抽调军中精锐去南洋实在是不现实。 “小默，这个特勤司是干什么的，你能派多少人去南洋？”刘景诚关切地问道，如果人数能多一点的话好歹也能起到不小的作用，毕竟是经过训练的军人。 王默思虑了一会，答道：“特勤司是我的情报机构，我准备派遣一批学员兵去南洋组建南洋的情报网，也方便给你们提供必要的帮助。人数的话，我认为初步有三、五个行动组，一百来人就足够了。” “就就一百来人？”刘景诚闻言，神情更是颓然，“一百来人能帮什么忙，恐怕还不够给那些南洋土著塞牙缝的。” 王默微微一笑，说道：“大舅不必担心，相信我，这一百特勤队员如果用得好的话，绝对比一万正规野战军更有用。而且，我认为，要对抗南洋土著和洋人，终究还是得靠南洋华人自己。” “小默，你的意思是”刘景诚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既然南洋华人联合商会的人能联合起来购买枪支弹药，那么为什么不秘密抽调一批华人子弟组建自卫队？简单地把枪支弹药分发下去是起不了多大作用的，如果能组建一支有战斗力的队伍，还怕不能自保吗？”王默很清楚，南洋华人如果想要自保，唯一的办法就是手里要有能掀桌子的底牌，否则他记忆中的南洋华人屠杀惨案迟早还是会发生的。 “组建自己的队伍当然好，可是”刘景诚有些苦笑，道，“那些洋人盯我们盯得很紧，是不可能给我们机会在他们眼皮底下把自卫队组建起来的。” 洋人对南洋华人一直都防范警惕得很，否则刘景诚也用不着大老远跑过来采购枪支弹药。 “这个大舅大可放心，我调特勤队员去南洋在这方面绝对能帮得上大忙。”王默再次强调了一下特勤队员的作用，然后转而对苍狼问道，“怎么样，组建南洋的情报网，同时帮助南洋华人组建一支有战斗力的部队，特勤司有信心完成这个任务吗？” 啪嗒 苍狼两脚跟一碰，再次肃立，凛然应命道：“特勤司保证完成任务！” 王默看到刘景诚似乎还有些忧虑，于是又说道：“大舅，我的特勤队员并不同于一般的士兵，他们不仅是情报人员，也完全能够胜任南洋华人自卫队组建初期的军官，替你们训练士兵，甚至是培训如机枪手、炮兵这些技术兵种的。” 听到特勤队员能训练新兵，甚至是能培训技术兵种，刘景诚的脸上这才浮现一丝惊喜：“真的？” “当然，川军上下有不少军官都是出身特勤训练营的。”王默对此还是相当自信的，毕竟特勤训练营就是他复制的后世特战队培训机制。 “大哥不必担心，默儿手下的特勤队员确实是厉害得很，我记得我们现在的川军二师师长6大勇就是最早一批由默儿培训出来的特勤队员吧。”王浩山拍着胸脯保证道，他甚至比王默对特勤队员的实力还有信心。 “如果南洋华人能够提供一定的帮助的话，这些特勤队员应该能很快组建起南洋的情报网，协助自卫队躲过洋人的监察不成问题。”王默又说道。 这点理所当然的小要求，刘景诚自然没口子地应道：“当然当然，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尽管开口就是了。就算我办不到，商会诸公也必然会竭尽全力办到的。” 有南洋华人联合商会在暗中协助的话，特勤司南洋情报机构的组建自然是事半功倍，绝对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触角深入南洋各个角落。 “那就这么办，大舅你如果可以代表商会决定的话，找个时间我带你去军火储备仓库，想要什么样的枪支弹药，要多少尽管挑，至于价钱嘛”王默说到这有些沉吟。 没等王默说完，刘景诚却是呵呵一笑，说道：“价钱不是问题，该多少就是多少，甚至贵点也可以。购买枪支弹药的钱可不是你大舅我一个人出的，而是商会所有人一起凑的。” 言下之意，就是商会的钱不赚白不赚。 对于送上门的钱，王默自然是欣然笑纳，笑道：“那好，如果你们在运输上有麻烦的话，我可以安排人帮忙。” “运输上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商会那边路子多得很，只要小心些不让那些洋人察觉就行了。”刘景诚没有多想便答道，显然南洋华人联合商会那边对这个问题琢磨了不是一天两天了。 这倒也是，王默点了点头，随即转而对苍狼说道：“这件事就由你跟进吧，尽快选一个得力干练的特勤人员就任南洋情报机构的总负责人上报给我审核。” 苍狼神色有些凝重，特勤司正急剧扩张，处处都需要精锐干将，而且最近重要的行动也不少，不过他还是凛然应命道：“是，卑职明白！” 王默也明白最近特勤司的任务是有点重，想了想，说道：“这样吧，此次向南洋销售的军火所得的货款全都交给特勤司作为经费使用。” 此次军售的全部货款，怎么着也得几十万大洋吧，这对于一再扩张的特勤司来说无疑是及时雨。 苍狼心里总算松了口气，冷得像块冰的脸庞终于流露出一丝喜色，说道：“请少帅放心，卑职一定挑选精锐干将，完成南洋各项任务！” “好，你下去吧，现在特勤司的任务繁重，你辛苦些，多盯着点！”王默又叮嘱了一句，然后便挥手让苍狼离开继续去主持特勤司的工作。 在目前这个大战即将爆发却又未爆发的时期，特勤司的任务无疑是最多最重的。特勤司不仅要急剧扩张，在全国各大城市，尤其是北方扩展情报网，还要承担王默交代下来的各项策反、潜伏任务，更要时刻和北洋、日本乃至西洋列强的谍报机构展开情报战。 对此，王默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只能加大对特勤司的支持力度，大幅度增加特勤司的经费和人手，在实战中锤炼队伍。 “是！”苍狼再次朝王默敬了一礼，然后便转身离开了。 公事聊到这也就差不多了，刘景诚对于能从王家争取到这样的支持已经非常满意，甚至可以说大大超过了先前商会诸公的期望。 王默也没有想进一步插手南洋，埋下一个伏子就足够了，现阶段在国内与北洋的争锋才是根本。 于是，接下来的谈话又进入了家长里短和亲情叙旧。 闽粤交界处，一个偏僻的小山道。 小山道四周林木繁茂，路边的杂草都有半人高，可见这个小山道平时并没有多少人行走。 然而，此刻山道两旁的灌木丛林中却是人影憧憧，依稀可见很多身穿绿军装几乎和丛林融为一体的士兵。 在这些士兵的中间站着一名身穿青色长袍的老者，手里还拿着一个怀表不停地查看时间，嘀咕道：“时间差不多了啊，怎么还没到？”。 此时老者旁边一名军官模样的军人说道：“这种小山道难走得很，更何况他们还运那么多货，行动缓慢拖沓是正常的。其实，张先生，您完全没必要亲自过来的，还是回去等消息吧。几个小毛贼而已，飞不上天去。可要是累着您了，少帅非得狠狠地收拾我不可。” 老者神情坚定地摇了摇头，拒绝了军官让他下山的好意，说道：“那不行，这可是工商业司提高关税以来督办的第一次特大走私案，容不得任何疏漏，必须狠狠地打击这些走私犯，他们背后的洋人才会有所顾忌而收敛。你们少帅那边，我事后会和他说清楚的，断然不会让他责怪你们。” 军官满脸的苦笑，这是说清楚不说清楚的事吗，要是您老磕着碰着哪，少帅非得拔了我的皮不可。 就在军官折磨着该怎么忽悠老者下山去的时候，前面的观察哨突然发出示警：“来了！” 第240章 北洋军大规模集结 南方展开大规模的打击走私行动，头疼苦恼的不仅仅是那些走私商人以及背后的洋人，还有端坐在北京的袁世凯。 南方联省自治政府打击走私的力度大大出乎洋人的预料，眼睁睁看着他们的商品在中国市场被打压、排挤，这让他们跳脚不已。如果是以往，这些西方殖民者恐怕早就心急火燎地组成所谓的联军，直接出兵镇压南方联省自治政府了。 然而，现在整个西方世界一片乱战，各国列强人脑都快打出狗脑了，哪里还有可能出兵远东。无奈之下，公使团只能再次施压袁世凯，逼迫他尽快出兵南下。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北洋集团最近一段时间从洋人手中大笔大笔地拿贷款和军火援助，面对洋人根本硬气不起来。在公使团的重压之下，袁世凯不得不召集手下心腹幕僚和将领，召开军情会议商讨出兵南下之事。 北京，6军部，军情会议室。 一个又一个北洋军的高级将领6续走进会议室，见人还没有到齐，会议估计还要一会才开始，便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低声谈论闲聊。 “你们说，大总统这次召开军情会议，是不是出兵南下了？” “没这么快吧，各部补充了这么多装备，怎么着也得熟悉上手了，才有把握出兵啊。” “我看多半是要出兵的，你们没看报纸吗，王默那个王八蛋又在南方折腾洋人了，洋人肯定是因此给大总统施压，要求我们出兵收拾掉碍他们事的王家。” “这我倒是听说了，南方正在大力打击走私。那些洋人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南方提高了关税，他们就大搞走私。要我说，就得这样好好收拾这些贪婪无耻的洋人！” “好什么好，每次王默那个王八蛋折腾洋人，洋人拿他没办法，还不是回过头来折腾咱们北洋！你这话可别传了出去，大总统现在怕是一肚子火没地方发呢。” “大总统到——” 随着会议室门口卫兵一声高喊，原本嘈杂喧闹的军情会议室瞬间落针可闻，所有人不约而同地起身肃立，朝门口走进来的身影行注目礼。 袁世凯明显心情欠佳，那阴沉的脸色不可避免地让整个会议室的空气变得沉重了起来。 来到主位坐下，袁世凯这才朝一众北洋军官压了压手，示意他们坐下。 “噗——” 所有人齐声落座，腰板挺直，目光专注地望向袁世凯。 看到这些北洋军官的表现，袁世凯阴沉的脸色稍稍缓和，心里也有些自得和自傲，无论如何，北洋这个军事集团就是他最大的本钱和底气。 “今天上午，包括英吉利、法兰西、美利坚、西班牙、葡萄牙、日本在内的各国公使团正式向中央发出照会，要求中央必须半个月内出兵南下，彻底解决屡屡对抗国际社会的南方联合自治政府，否则他们将会采取必要的行动。”说到这，袁世凯顿了顿，扫视了一众北洋军官一眼，这才问道，“都说说你们的意见吧，中央是否需要答应公使团的要求，半个月内出兵南下，现在出兵南下的话有没有把握打赢？” 虽然袁世凯并非那种听不见意见的上位者，但这种事关北洋生死存亡的重大决策，谁敢轻易提意见。 所有人面色严峻，没人敢主动开口答话，会议室一时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中。 “咚——咚咚——” 袁世凯缓缓地敲了敲桌子，仿佛每一下都敲在北洋军官们的心口上，沉沉地目光从左往右扫视过去。 感受到袁世凯施压的压力，所有人都正襟危坐，甚至有的北洋军官后背已然满身冷汗。 “大总统，卑职以为，半个月内出兵南下还是太仓促了。从各国洋人那里购买的军械装备刚刚补充进各部，起码还得一两个月的调整和熟悉才能真正形成战斗力。王家势力内的各支部队，绝非民党那些乌合之众能够相提并论的。半个月内出兵南下，恐怕我们北洋并没有必胜的把握。”参谋本部次长陈宦率先答话，从军事层面阐述了他的意见。 陈宦的意见很中肯、客观，在场的人对此还是比较认同的，可袁世凯心里还是不可不免地一沉，眉头拧得越发紧了。 “是啊，大总统，半个月出兵的确太仓促了。就咱们目前的情况，别的不说，刚刚成立的黑鹰飞行大队就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形成战斗力。没有黑鹰飞行大队与南方的蓝鹰飞行大队对抗的话，我们的胜算起码得减少两成。”冯国璋忧心忡忡地说道，他也算是见多识广的老行伍了，可除了空中对抗之外，他根本想不到有任何其它的办法对付那支把洋人都炸得哭爹喊娘的蓝鹰飞行大队。 空军是新生军种，即便在全世界范围，也没有什么防空手段可言。想想不久前的英日联军吧，空有强大的实力，却拿蓝鹰飞行大队无可奈何，只能被炸得灰头土脸、损失惨重。 一众北洋军官想到出兵南下之后，无时无刻都要面临蓝鹰飞行大队的轰炸，都不由得打了个寒颤。部队损失在轰炸下损失多少还是其次的，要命的是这种光挨炸无法还手对部队士气的打击无可估量。 见所有人都十分担忧这个问题，袁世凯说道：“此事不必多虑，各国公使已经答应，由西洋各国派遣近百名经验丰富的飞行员作为雇佣军加入我军飞行大队协同作战。” 各国联合派遣近百名经验丰富的飞行员，在以往来说并不算多，但在欧战如火如荼，尤其是协约国空战节节败退的如今，真是下了血本了，可见洋人绞杀王家势力之坚定和迫切。 “即便这样，半个月时间还是太短了，部队的集结和部署怎么也都得花十天半个月啊。”北洋7师师长雷震春说道。 许多北洋军将领纷纷点了点头，对雷震春的还是颇为赞同的。现在北洋军下面那些兵大爷可没当初小站练兵那会那么好使唤了，就算给足开拔费，集结出兵也要花费不少时间的。 “最近这段时间，南方排挤打压洋货的事情不知道大家听说了没有？南方的种种举措这次是真把洋人给逼急了，否则也不会直接派遣飞行员参战。”说到这，杨士琦转而望向袁世凯说道，“大总统，西洋各国恐怕不会给我们多少选择的余地，我建议还是尽快出兵南下为好。” 杨士琦的话让袁世凯心里一沉，西洋各国的态度有多强硬他最清楚了，各国公使是近乎威胁地逼迫他出兵南下了。如果不尽快出兵，难保各国洋人不会掐住贷款和军火援助的脖子，威逼北洋出兵。 “出兵就出兵，我们北洋准备不足，南方王家也不见得就准备万全了！自小站练兵以来，我们北洋军怕过谁来着！”北洋第三师师长曹锟有些匪气地说道。 袁世凯看着曹锟，点了点头表示赞赏，无论对错与否，曹锟的这种心气和自信总是值得鼓励的。 “对，我们出兵南下或许仓促，但南方王家必然也没有完成开战准备！” “曹师长说得没错，我可是听说南方大部分部队都还在整编之中，除了川军四师精锐和山东的沂蒙自治联军外，其余各部多是不足为虑的乌合之众！” “正因为我们北洋准备不足，南方想不到我们此时会出兵南下，正好可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或许是因为曹锟的激励，或许是因为察觉到袁世凯的态度，一众北洋军官纷纷表态支持出兵南下。 尽管这么仓促出兵南下没有必胜的把握，但袁世凯心里很清楚，他和整个北洋势力集团都没有别的更好的选择。 这一次洋人是真的急得跳脚了，施加的压力非常大，如果北洋军还拖拖拉拉地不出兵，难保洋人不会抛弃北洋，转而和南方王家合作。虽说王默一贯敌视侵占中国利益的列强，但如果洋人肯做出一定得让步，王默未必就会固执地继续对抗各国列强。 当然，洋人抛弃北洋，转而扶持王家的可能性相当小。只是哪怕有一丝可能，袁世凯也绝不愿意赌，因为这关系到整个北洋的生死存亡。 袁世凯对尽快出兵南下隐晦支持的态度，让接下去的军情会议从是否尽快出兵南下的讨论变成如何更好更迅速地完成备战，北洋军这些核心将领纷纷汇报各部的战备情况。 经过长达数个小时的军情会议，通过一系列的统筹分配，才算是初步做好出兵的战备计划。 会议最后，袁世凯目光凌厉的一扫会议室内的一众北洋军官，说道：“传令下去，从现在开始，各部官兵悉数回营，全员集结，随时做好南下作战的准备！” 啪！ 所有北洋军官齐齐起身肃立，凛然应道：“是，谨遵大总统令！” 随着袁世凯的一声令下，北洋军这个庞大的战争机器迅速开动，各支部队开始大规模集结。(未完待续。) 第241章 备战！备战！（上） 北洋军各部开始大规模集结，这么大的动静根本就瞒不了人，尤其是时时刻刻盯着北洋军的特勤司谍报人员。 几乎是在北洋军各部动起来的同时，潜伏各地的特勤人员就将这一情报通过电波发回南方。 “什么！北洋军开始大规模集结？”特勤司内负责接收整理情报的特勤人员看到从北方各地几乎同一时间汇总而来的特急情报，不由得大惊失色，当即毫不犹豫地抄起身边的电话，“甲等特急情报，我必须亲自呈报司长或者少帅，请问司长和少帅在哪里？好，我知道了！” 啪！ 扣下电话，特勤人员抓起那张记录北洋军大规模集结情报的电文，一溜烟地冲出了办公室。 南京城城西，南方联军军火储备仓库。 偌大的军火仓库中到处堆满了各式枪支弹药，长枪短枪、手雷、火炮应有尽有，成箱成箱的子弹和炮弹堆积如山。每一个第一次看到这个军火仓库的人都不得不感叹王家实力之雄厚，川军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强势崛起，充足且强大的军备毫无疑问是至关重要的原因。 “大舅，这里是我们南方联军目前最大的军火储备仓库之一，想要什么样的军火尽管挑。”王默一边走进军火仓库，一边给他身边的大舅介绍道。 “这这”刘景诚当场被仓库里琳琅满目的军火震得目瞪口呆，恐怕西洋列强的军火库也不过如此吧。 王默微微一笑，也不在意刘景诚的震惊失态，他是有意展现实力的，最好能通过刘景诚转述给南洋华人，这对于他日后插手南洋说不定能有意想不到的帮助。 “先挑步枪吧，因为后勤补给的需要，我们南方联军各支部队已经实现了步枪制式化，目前主要使用的是我们自产的汉阳造和进口的毛瑟1898式这两款步枪。”王默说着，随手打开旁边一个箱子，抓起一支崭新的步枪，“咔擦”一声拉动枪栓，稍稍检查一下步枪的保存情况，然后递给刘景诚，继续介绍道，“这就是湖北汉阳兵工厂自产的汉阳造步枪，仿造的德国1888式委员会步枪，虽然比不得进口洋枪，但各方面性能也算稳定实用，而且经过了国内战场的考验。最重要的是性价比高，汉阳造步枪目前的售价只有进口洋枪售价的一半不到。” 王默竭力推荐物美价廉的汉阳造步枪，刘景诚没怎么考虑就给否定了，摇摇头说道：“钱不是问题，只要最好的枪。小默你不用考虑钱的问题，南洋华人联合商会绝对比你想象中要有钱得多，而且现在他们也愿意在这方面花钱。” 南洋华人现在就好比在闹市抱着金元宝的小孩，身家性命保不保得住都是个问题，只要不是傻子白痴，还真不会吝啬购买军火的这点钱。 王默原本是想卖点汉阳造，也好锻炼锻炼汉阳兵工厂的军工队伍，为中国的工业化进程稍稍加点助力的。不过，既然南洋华人想当冤大头送钱，他自然也是乐见其成的。 王默走到另一边，再次打开一个箱子，取出一支崭新步枪，“咔擦”一声，同样检查了一下步枪的情况，递给刘景诚，然后才说道：“这是进口毛瑟1898式步枪，目前我川军精锐的现役步枪，使用尖头子弹，射程远、穿透性强、杀伤力大，即便在世界范围来说也是一流的军用步枪。” “好枪，真是好枪！”刘景诚满意地连声赞道，不时拉动一下枪栓。 “因为是进口的洋枪，所以售价上要贵点，每支毛瑟1898式步枪要7o块大洋。”王默说道。 听到这个价格，刘景诚不由得一愣，就在王默以为他嫌贵的时候，他却摇头说道：“小默，这是正常的市场价吧？现在军火买卖哪里有按照正常市场价来的，尤其是南洋华人联合商会这种情况。” “大舅，你的意思是”王默有些不解地看着刘景诚，难道这么公道的价格还嫌贵？ “7o块大洋一支太便宜了，嗯，我看就1oo块大洋一支吧。”刘景诚令人意想不到地说道，并且十分冤大头地给每支步枪加价3o块大洋。 这可不是笔小数目，此次军购的步枪起码是数万支，每支步枪加价3o块大洋，那就是好几十万大洋了。 哪有买主自己这样主动大出血的，王默顿时有些哭笑不得，毕竟是亲大舅，总不好坑他这么狠，于是说道：“大舅，这价是不是太” 没待王默的话说完，刘景诚却是一摆手，不容置疑地说道：“就这么定了，我之前就一再说了，钱不是问题，也不用省！”说到这，又微微一笑，“而且我也说了，这钱是商会诸公一起凑的，你大舅我多花不了几个钱。” 既然如此，送上门的肥肉不吃白不吃，王默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以南洋华人现在的情况，购买军火的价格比照黑市价一点也不过分。 挑完步枪，王默随后又相继介绍几款轻重机枪，刘景诚表现得也豪气得很，大手一挥，接连下了数目不菲的订单。 不一会，当众人走到存放火炮的区域时，刘景诚的眼睛顿时就亮了，没等王默介绍，就主动走了过去。 “这些都什么炮，小默，也卖一批火炮给我们吧。只要有火炮，什么南洋土著，什么西洋人，谁他md的还敢动我们？”刘景诚轻轻抚摸着泛着金属关泽的炮身，就像是在抚摸情人娇嫩的肌肤，毫不掩饰他对火炮的喜爱和渴求。 看到刘景诚摸着的那门火炮，王默颇为无奈地翻了翻白眼，因为那是一门口径的重炮。 真敢挑，南洋华人自卫队还没组建，炮兵都没有一个，居然就盯上了重炮。 尽管并不想打碎刘景诚对重炮的美丽幻想，但王默还是婉转地说道：“大舅，这是口径的重炮，属性战略级别的重武器。就算西洋人有些疏忽，你们商会的运输渠道也很隐秘，但这样的重武器恐怕是很难悄无声息地运进南洋的。” 能在全世界各地殖民的洋人可不是吃干饭的白痴，而且口径重炮的目标太大，绝对没有可能瞒过洋人的监控偷运进南洋。除非王默亲自前往南洋，然后用工业母机购买，但现在大战在即，他显然是没办法离开国内的。 刘景诚稍一想也就明白了个中关键，很是不舍地看了看无时无刻散发着强大震慑力的口径重炮，好一会才“艰难”地转头望向旁边一门口径小些的火炮，朝王默问道：“小默，那这种小些的火炮总行吧，多少钱都行，我怎么着也得带回去几十门！” 刘景诚这次挑中的是75mm格鲁森山炮，川军精锐列装的主力野战炮，价格不算贵，威力也不小，性价比很高。 开口就是几十门，起码几十上百万大洋，王默倒是很想答应下来，但考虑南洋的情况，他还是摇了摇头，给出了自己的建议：“大舅，就算你能成功将这些火炮偷运进南洋，南洋华人自卫队组建初期也不适合列装野战炮，因为野战炮太过笨重，行动不便，容易拖累并导致新生的自卫队暴露行迹，从而引来洋人当局的围剿。” “那个不行，这个也不行，自卫队如果没有火炮，战力恐怕得大打折扣，还能顶事吗？”刘景诚皱眉说道，他倒不是不相信王默的话，只是太过想要火炮和担忧自卫队的战斗力。 “火炮嘛当然也有适合你们的。”王默话风一转，指向不远处一门火炮说道，“南洋华人自卫队组建初期，我建议你们列装这种火炮。” 刘景诚顺着王默所指望了过去，神情却是有些愕然，颇为疑虑地问道：“这这么小的火炮，能顶事？小默，虽说这是给商会买的，但商会诸公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钱是没关系，但东西要好用啊。” 听这话的意思，是怀疑王默以次充好，弄这样子货火炮糊弄南洋华人联合商会了。 王默笑了笑，解释道：“这是斯托克战壕式迫击炮，单兵可拆卸组装，曲射弹道，最适合地形复杂的丛林作战。大舅可不要小觑这种迫击炮，我可以给你打包票，自卫队装备这种迫击炮绝对要比大口径的野战炮好用。” “这样的话那好吧，就要这种小炮了，总好过没有。”刘景诚倒没怀疑王默的话，但毕竟没有亲眼见识过迫击炮的威力，多少总是有些疑虑地。 挑选好火炮之后，刘景诚兴致不减，依然在军火库里转了大半个小时，有滋有味地听着王默给他介绍如手榴弹、地雷等等让他大开眼界的军火。 “报告！” 一名特勤司的特勤人员火急火燎地小跑进军火仓库。 见是特勤司的特勤人员，一直跟在王默身后的苍狼立即朝仓库门口走了过去。 被军火仓库门口卫兵拦下的特勤人员当即将特急情报的电文递给苍狼，同时对此作了详细汇报。 听闻北洋军大规模集结的消息，饶是以苍狼在特勤司这些年锤炼出来的城府，也不免为之色变，不敢有丝毫耽搁，连忙拿着电文走到王默身边，将电文递过去，同时压低声音说道：“少帅，甲等特急情报！” 王默接过电文一看，与苍狼和特勤司特勤人员为之色变不同的是，他对此并没有感到多意外，只是冷冷一笑，道：“多半是洋人给咱们的袁大总统施压了，这一战早晚要打，既然他集结部队，我们也动起来就是了！” 就在王默还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又有一名特勤人员快步小跑到军火仓库门口，大声禀报道：“报告！”(未完待续。) 第242章 备战！备战！（下） 特勤司情报人员的接连而至，不说王默，就是军火仓库的卫兵以及刘景诚都似乎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的硝烟味。 如果不是局势骤然紧张，大战爆发在即，特勤司是不会这样接连不断送来特急情报的。 苍狼再次过去取来情报，看了一眼，神色有些肃然地将情报递给王默。 王默接过来，看了看第二份情报，目光凌厉，没有犹豫太久，当即对刘景诚说道：“大舅，刚收到情报，北洋军有大动作了，我必须组织南方联军各部进行应对，恐怕是没时间亲自处理你的事情了，实在抱歉！” “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抵御北洋军自是当务之急。”刘景诚很是理解地说道，对于他来说，只要王家在国内的势力不倒，将来就算南洋生变，他和刘家也能有所依靠，不至于像其他南洋华人那般惶惶不可终日。 王默想了想，随即又对苍狼吩咐道：“这样吧，南洋的事，就由特勤司派遣专员负责。” “是，卑职明白！”苍狼应道。 匆匆叮嘱几句之后，王默再没有耽搁，转身便往军火仓库外走去。 当走出军火仓库门口，王默第一时间下令道：“传令兵，马上紧急电令南方各省诸部，停止整训，集结待命-！” “是！”马上有随侍的传令兵出列应命而去。 “二虎，你现在亲自赶去城西的高级军官培训班，传我的命令，结束高级军官培训班的授课，各部军官将领随时待命！”王默又向跟在身边的王二虎下令道。 所谓高级军官培训班，其实是不过这些日子王默为了保证南方各支部队轮训整编工作的顺利进行，以大家都能接受的名义将各部高级军官将领变相羁押在南京罢了。 “是！”王二虎同样当即应命而去。 一边下达着命令，王默一边快步来到卫兵为他准备好的马匹前，蹭的一跃而上了马背。 马鞭一挥！ 马蹄扬起，离弦之箭一般飞奔而出！ 几名骑马的护卫连忙跟上，其余步行的护卫队快跑紧随其后，所过之处带起阵阵急促的马蹄声和脚步声。 “这是谁啊，不要命了吗，敢在城里骑着马这么横冲直撞的！” 王默一行人的动静很快引起沿路老百姓的瞩目和惊讶，免不得相互议论闲话几句。 “这些人就是找死，我可是听说大帅进城后第一时间就安排宪兵队，很是下狠手收拾好些个闹事的丘八。” “你傻啊，没看见他们的军服，不知道他们是川军吗？大帅处置谁，总也不会处置自个的嫡系吧。” “川军嫡系咋了，之前又不是没有闹事的川军被正军法了。” “一个个都瞎了吧，没看见打头那个骑着马的就是少帅吗？这事搁在大头兵身上自然是犯了军法，可对于少帅来说算个屁！” “哎呀，没错，打头那个还真是少帅，之前在下关码头我有幸见过少帅一面。没错，那就是少帅！” “你们争这些没有任何意义，我只知道能让少帅这样急匆匆，必有大事发生，没准就是北洋军南下了。哎，这世道，就没有个太平日子” 不知道是谁叹气说了这么一句，争论声顿时戛然而止，刚才还兴致勃勃争相议论的人们却俱都默然无语了 “现代战争，火力输出的强弱是决定战争胜负的关键因素之一。 西方普鲁士著名的宰相兼外交大臣，有着‘铁血首相’之称的奥拓冯卑斯麦曾说真理只在大炮的射程之内！ 由此可见，在现代战争中，火力输出，尤其是炮火输出的重要性！” 教室内，不断传出高级军官培训班总督导张孝淮抑扬顿挫的讲课声。 讲台之下，一大群将星闪烁的军官将领百无聊赖地听着张孝淮的讲课，尽管不敢搞什么小动作导致张孝淮这个川军红人的反感，但绝大多数人都是没精打采地耷拉着脑袋。 对此，讲台之上的张孝淮自然是一清二楚，不过他也并不怎么在意。高级军官培训班本来就不过是为了各省各支部队整训工作顺利进行而办的，这些前民党军官或多或少都是接受过新式的军事教育，对于川军系统下的作战方式也不至于会有多少不适应。 正讲课之际，王二虎极其突兀地闯入教室，朝张孝淮敬了个军礼，随即大声道：“参谋长，少帅有令，高级军官培训班即刻关闭，所有人随时待命！” 张孝淮还没有说什么，底下的那些军官就“嗡”的一声，七嘴八舌地议论开来了。 “太好了，这乏味无聊的日子总算是他娘的结束了！” “现在就关闭高级军官培训班，难道各部的整编轮训已经完成了？” “不可能！哪里有这么快，虽说不是组建的新军，可各省的部队想要有能和北洋军打硬战的战斗力，怎么着也得小半年的功夫吧！” “说的是，再说了，王家想要安插人手掌控各省部队，难道就不得费时间花功夫？” “既然关闭高级军官培训班，你们说，王家会不会就让我们重回部队了？” “这个我看很可能” “关闭高级军官培训班？”张孝淮很是不解地看着王二虎，又问道，“少帅还有别的什么交代吗？” 王二虎扫视了一眼教室内的各级军官，答道：“少帅已经电令各省部队结束整训，并集结待命，少帅要求高级军官培训班的所有军官必须做好随时率部作战的准备。” 听到王二虎这话，教室里的一众军官将领顿时又是一阵骚动。 “做好随时率部作战的准备？难道说，北洋军南下了？” “不会这么快吧？听说北洋军目前也在大规模扩编整训，要形成战斗力怎么着也得一段时间，哪有这么快南下的？” “我觉得也应该是北洋军要南下了，你们没听说吗，最近这段时间，南方各省大力排挤打压洋货，洋人都快急得跳脚了，多半是洋人逼迫北洋提前南下的呗。” “不错，绪言兄之言有理，定然是北洋军要南下了，否则王家不会这么大反应的。” “如果真是北洋军南下了，那那我们这些人怎么办？” 谈到这个问题，一众前民党军官不由得悄然将目光转向李烈钧、熊炳坤和许崇智等前民党高级军官身上。 李烈钧、熊炳坤和许崇智等人面面相觑，脸上有的只是苦涩和无奈，最终是半个字也没有说出口。他们这些人现在的身份尴尬，虽然已经投诚，军职也没有被解除，但王默却将他们和部队隔离开来。王默最终会如何处置他们，一直也没有明确的表示，这种情况下，他们也只能选择沉默是金。 再者，就算他们有什么想法，现在各省部队经过整编轮训，不说被王默绝对掌控在手中，但也绝对不是他们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了。 关闭高级军官培训班，停止各省部队的整编轮训，集结部队，这一个个大动作，张孝淮根本不用推想，就明白这必是开战在即。 张孝淮没有再理会底下嗡然低语不止的军官将领，将讲桌上的教案一收，然后便急匆匆地向教室外走去，同时朝王二虎问道：“少帅现在在哪里？” “少帅正在赶回府里。”王二虎答道。 张孝淮河王二虎先后走出教室后，教室内的军官将领们的议论声更是沸然 王默快马加鞭赶回王府后，第一时间便是去见王浩山。 正在书房和张立、葛长春等川军老人议事的王浩山看到急匆匆赶回来的王默十分意外，不由得中断谈话，朝王默问道：“默儿，你不是陪你大舅去军械仓库选购军火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父亲，我刚收到特勤司的紧急情报，今天上午，北洋军各部开始大规模集结！”王默将情报递过去给王浩山。 “什么！北洋军各部开始大规模集结！” 王浩山、葛长春和张立等人顿时神色大变，久经行伍的他们都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王浩山从王默手里接过情报，看完便神情凝重地将之递给旁边的葛长春和张立。 “这么说，北洋军很快就要大举南下，和我们开战了？”看完情报的张立说道。 “按理说，不应该啊，前一阵子不是得到情报，北洋军也在大规模扩编和整训中吗？我师里的作战参谋也推算过，说北洋军最快也要年后才可能大举南下啊。”葛长春皱着眉头，带着一丝疑惑说道。 感觉到几人目光中询问的意思，王默解释道：“北洋军提前南下的具体原因并不确定，不过根据特勤司的情报，很可能是西洋各国给袁世凯施压了。” 王浩山冷哼一声，骂道：“那些的洋鬼子，就是他娘的碍手碍脚！” “父亲，现在北洋军到底为什么提前大举南下已经不重要了。当务之急，是我们必须做好迎战的准备。”王默沉声说道，“收到情报的时候，我已经下令各省部队停止整训，并集结待命了。” 军事上的事情，王浩山早就交给王默全权负责了，此时自然也毫不犹豫地说道：“黙儿你说得对，整军备战要紧，需要自治政府方面怎么配合，你尽管说。” 王默也没有客气，当即说道：“药品、粮食等物资必须尽快调集备用，还有，麻烦父亲以自治政府的名义组织民夫劳力解决部队的后勤运输问题。” “没问题！” “这几日各方面的备战就由父亲主持，我现在要赶回去四川一趟，至于军事部署的问题，等我回来再说。” 王默的话音刚落，王浩山、张立和葛长春齐齐脸色大变。 “什么！” “少帅你现在要回四川？”(未完待续。) 第243章 这是什么部队？（上） 听到王默说要赶回去四川一趟，张立和葛长春第一反应就是少帅脑袋不清醒，说的疯话。 不怪他们会有这样的想法，大战在即，王默这个少帅，整个南方联军的最高总指挥竟然在这样的关键时刻要丢下部队跑回去四川，这不是疯了吗？ “回去四川？现在？”王浩山难以置信地看着王默，“有什么要紧事，非要你回去四川不可吗？现在这种情况，你要走了，军事方面的部署怎么办？” 张立和葛长春同样满脸不解地望向王默，现在王家麾下军队早已经不是当初在四川的情况了。经过这一路来的扩编和整编，军队各部的成员、派系繁多复杂，有当初随王浩山起事的川军元老派，有王默亲手带出来的川军少壮派，有投诚的前民党派系，还有归附融入的各省地方派系。 现在南方联军这种情况，除了王默，哪怕是王浩山这个大帅，根本没人有这个威望和能力指挥统辖各支部队与北洋军决战。 似乎早就料到了几人这样的反应，王默解释道：“特勤司送来的第二份情报你们也都看见了，北洋在各地的人频频动作，很明显是要拉拢全国各方势力对我们进行围攻。黔军、湘军、桂军、粤军还有海军这些都还好说，他们就算被北洋拉过去，我们{也能应付。可是，一旦蔡松坡被说服，滇军将枪口对准我们，那麻烦就大了！” 滇军？ 三人闻言不由得为之一愣，葛长春沉吟道：“少帅是担心滇军如果倒向北洋，会出兵四川？” 王默点了点头，沉声道：“现在四川已经没有成建制的野战部队了，就剩下几个保安团、地方警察部队和少量未完成训练的特战部队，一旦滇军出兵四川，我们是没办法抵挡的。如果在我们和北洋军战事焦灼之际，四川失陷的话” 王默后面的话没有说完，不过王浩山等人都明白他的意思。虽说川军核心高层的家属都随王家迁到南京了，但绝大多数川军官兵的家属亲族可都还在四川呢。四川如果失陷的话，必会影响川军军心，引发军中骚乱，甚至可能会被北洋军抓住机会，分化瓦解川军乃至整个南方联军，一举赢得这场决定国家命运的战争。 这就是王家崛起太快，缺乏底蕴所留下的缺陷了。嫡系部队川军精锐只有四个师，顶多再加上山东那两个正在重建的沂蒙师，可王家实际控制的地盘已经有四川、湖北、江西、安徽、江苏、浙江、福建等七个省，以及山东小半个省。 不是王默不想扩充嫡系部队，而是扩编并真正形成战斗力需要时间。此次整编各省部队，初步掌控这些部队已是极限，要想将这些部队全部整合，和嫡系川军真正融为一体，绝不是短时间内能办得到的。 “就算要争取滇军，可也没必要黙儿你亲自过去啊，派出代表和他们谈就是了。对了，那位蒋百里先生不是在云南那边吗？”王浩山极力劝说王默打消离开的想法。 王默微微摇了摇头，说道：“父亲，如果方震兄能够说服蔡督军，恐怕早就有好消息送回来了。滇军的态度对此战至关重要，我亲自过去和蔡督军谈更体现我方的诚意，二来也更有把握。” “可是，少帅”葛长春还想说些什么劝说王默。 然而，没等葛长春说完，王默一挥手就打断了他的话，斩钉截铁地说道：“不必多言，我主意已定。而且，我此次赶回去不仅仅为了滇军的事，另外还要回去将一支一直在特战营训练基地训练的部队带出来参战，这对我们与北洋的战事至关重要。” 一支对与北洋军战事至关重要的部队？ 王浩山等人不明所以，不过也没有说什么，他们对王默军事上的能力，尤其是调教部队的能力是非常信任的，立下赫赫战功的特战队就是最有说服力的例子。 “少帅，你现在回去四川，还能来得及赶回来指挥统辖部队迎战北洋军吗？若是你不在的话，这南方联军恐怕就是一盘散沙，如何是北洋军的对手？”张立满是忧虑地说道。 王浩山对这话十分认同，点头说道：“是啊，黙儿，眼看着北洋军就要大举南下了，这南方联军如果没有你坐镇，不乱成一锅粥才怪。” 王默微微一笑，说道：“放心，我开飞机转场飞回去，来回花不了多少时间，绝对来得及赶回来指挥对北洋军的战事。” 开飞机回去？ 王浩山等人不由一愣，他们一时间真没想到还能这样。在他们一惯的思维中，从南京到四川，来回怎么着也得十天半个月的时间。可开飞机就大不一样了，如果地面机场配合得好，王默一天打个来回都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想到这点，王浩山等人这才齐齐大松了一口气。 “如果这样的话还好，毕竟北洋军现在不过刚开始大规模集结，想要完成战争准备，大举南下，怎么也不是三五天就能办得到的。”葛长春说道。 “三五天？”王浩山呵呵冷笑道，“袁世凯那龟儿子要出兵南下，不还得扯点冠冕堂皇的借口打打嘴仗，这就要闹好些日子了。” 既然王默赶回来指挥部队迎战北洋军的时间绰绰有余，那么王浩山等人也就没有再坚持反对王默亲自回去四川了。 又经过一番商议，敲定了由王浩山主持联省自治政府，稳定后方秩序、筹集物资、组织民夫保障后期诸事。 另外，王默还任命了不久后匆匆赶到王府的张孝淮为战时总参谋长，并责令他组建战时总参谋部，组织作战参谋对于北洋军的战事进行先期推演和策划。 一南一北两个庞大的战争机器就这样相继启动，普通的国民老百姓甚至还丝毫不知情，一心只想过安稳小日子的他们却没看到，战争的阴云已经悄然而至 广州。 自古以来，羊城就是中国对外贸易的重要城市，海上丝绸之路的发祥地，晚晴那会亦是最早的通商口岸之一。 进入民国之后，广州城工商业的繁荣仿佛没有受到中国战乱的影响，越发的蓬勃发起起来。尤其是在王家入主南京，南京联省自治政府提高关税之后，广州城的进出口贸易量就直线暴涨。 从早到晚，广州城的街面上总是人潮涌涌，客商人群川流不息，其中更有不少金发碧眼的西洋人，便是让那些老夫子视为鬼怪的黑奴亦不罕见。 码头外停泊的各国商船不可计数，无时无刻有商船开进和离开。无数打着膀子、呼喝着号子的苦力或是从一艘艘商船上如蚂蚁搬家般将货物搬下，或是将码头上堆积如山的货物搬上商船。 若仅看此情此景，太平盛世，不外如是！ 然而，在这繁华之下，却已经是暗流涌动。随着北洋方面代表的频频动作，不仅广东都督府蓄势待发，就连深受列强势力影响的广州商团也是蠢蠢欲动。 从北洋代表那里得知北洋军已经开始大规模集结，不日将大举南下的消息后，广东第一师师长龙觐光连夜从韶关前线赶回广州。 急匆匆赶回广州督军府的龙觐光，刚一见到龙济光，就兴奋得大叫道：“三弟，好消息，好消息啊！北洋军开始大规模集结，不日就要大举南下了！” 不同于龙觐光的兴奋激动，龙济光却似乎并不怎么在意的样子，依然安坐在书桌前处理公文，头也不抬地淡淡应了一句：“这消息啊，我知道了。” 没有得到预想中的回应，龙觐光脸上的兴奋之情顿时为之一滞，不由得问道：“三弟，北洋军就要出兵南下，王家定然蹦跶不了几天了，你难道不高兴吗？” 龙济光放下手里的公文，微微抬头看着龙觐光，微微摇了摇头，说道：“就目前的情况来说，很难说对我们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当然是好事啊，而且还是天大的好事。”龙觐光有些不明白龙济光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反应，“北洋方面的人可是说了，袁大总统保证，只要我们出兵和北洋军南北夹击王家，那我们能打下多少地盘，就都是我们的。要是能拿下福建或者安徽，也能给我弄个督军干干，这难道不是天大好事？” “大哥，现在这种时候，袁世凯的保证和许诺就是狗屁。说一千道一万，他不过是希望我们出兵北上，为他流血卖命牵制王家的部分兵力罢了。”龙济光冷声说道，“如果我们和王家拼得实力大损，没准最后袁大总统顺手就连我们一块都收拾了。” 这种事袁世凯绝对干得出来，或者说任何一个合格的政治家都干得出来。 “可是，如果我们现在不响应北洋，等北洋击败了王家，袁大总统难免会秋后算账啊。”龙觐光又说道，他可不仅仅只是看到北洋许诺的大利，同样明白北洋的巨大威胁。 “越是这种时候，我们就越是不能动，以免川军主力南下，将枪口对准我们。”龙济光不疾不徐地说着，随即微微一笑，“现在出兵是不可能的，不过，我们还是要表态支持袁大总统的，毕竟我们广东都督府也是在中央政府领导下的嘛。” “那难道我们就什么事都不做，就这么干看着？”龙觐光有些不甘心地问道。 此时，龙济光双眼中寒光大盛，冷冷一笑，说道：“当然不是，等北洋军和王家的部队鏖战焦灼的之际，才是我们粤军攻城略地的最佳时机！”(未完待续。) 第244章 这是什么部队？（中） 不得不说，龙济光能坐到广东省督军的位置，的确不是省油的灯，渔翁得利的算盘也打得劈啪响。 然而，龙济光却没想到，广东并不同于四川那样的内6省份，这里深受西洋列强势力的渗透和影响。哪怕是身为手握广东省军政大权的广东都督，他也没办法做到对省内各方势力的绝对掌控。 与光喊口号附和北洋却没有实际动作的督军府不同，在得知北洋军大规模集结，不日将大举南下的消息之后，广东各商团势力俱都蠢蠢欲动，各商团代表频频串联。 夜幕降临，广州城白日里的喧闹稍稍削减，不过各商铺、酒馆、舞厅和码头区如星光闪耀般的灯火却是用另一种方式诠释着这座城市的繁华。 广东总商会会馆，二楼会议室。 灯光将整个会议室照得亮如白昼，广东省二十多家大商团老板惬意地靠坐在豪华的真皮沙发上，三三两两熟稔地打着交谈着些什么，也有部分人端着酒杯来回和各人打招呼、寒暄、拉关系。 “老陈，最近生意怎么样，前些日子南方联省自治政府限制生丝出口，你的丝厂赚大发了吧？” “赚什么啊，能撑住不破产就不错了。” “不会吧，西洋人在南京上海那边收不到生丝，都一窝蜂跑到咱们广州这边来了，你家丝厂的订单肯定多得都玩不成了吧，怎么可能不大赚？” “订单是不少，可问题是丝厂收不到那么多的蚕茧，怎么出丝？王家办的缫丝厂几乎把苏浙一带的蚕茧都给包圆了，妈的，吃独食的王八蛋早晚不得好死！” “这事我倒是知道一些，据说是因为南方联省自治政府工商业司那位张司长认为生丝出口损失太多的利润，所以才下令限制生丝出口，鼓励出口成品丝绸。” “老子才不管是为了什么，反正老子就知道因为南方联省自治政府那些王八蛋，老子的丝厂就快完蛋了！” 这些大大小小的商团，几乎都是广东省实力和势力最强的，甚至某种程度上可以说他们就代表了整个广东省工商业界。 过了一会，一个打着领带、西装革履，三十来岁的中年人大步走到会议室上首位置，清咳几声，大声说道：“诸位诸位” 听到此人的喊话，会议室内的喧嚣渐渐平息了下来，在场的一众商团老板纷纷将目光投向上首位置的那人身上。 站出来喊话的这人叫陈廉伯，他不仅是龙济光督军署顾问，还是广东中国丝绸公会会长、广东矿业会长、广州出口洋庄商会会长以及广东总商会会长。 只看这一连串的头衔，就知道陈廉伯的势力之大，在广东工商业界拥有着怎样举足轻重的权势地位了。 待众人安静下来之后，陈廉伯这才继续说道：“诸位想必都知道北洋军已大规模集结，不日将出兵南下的消息了吧。” 尽管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听别人说起这个消息，但众人还是忍不住嘴角流露出一丝轻松的笑意。 “自从南方联省自治政府罔顾民意提高关税，大力打击走私之后，我中华民国的工商业是一日比一日衰落，我想在场的诸位因此都没少赔吧。” 陈廉伯这话算是戳中众人心中的苦楚了，一时间，众人怨声载道。 “妈的，王家提高关税、打击走私，还不是为了捞钱扩充军队抢地盘！” “呵呵，人家拳头大就是有理，摆明了就是要吃独食，你能怎么办？” “他娘的，单是这个月，老子就被那什么狗屁缉私警扣了十几万大洋的货！” “再被他们这么折腾下去，我们这一个个都非得破产不可！” 这时，陈廉伯一抬手示意众人安静，然后说道：“诸位，此前王家势大，我们奈何不了他们，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咽。”陈廉伯右手用力一挥，加大说话音量，“但是——现在北洋军不日将大举南下，王家的末日也就到了，我们还要任由王家欺凌不吭声吗？” 听到这话，众人不由得心绪激荡，仿佛就看到了王家被铲除，洋货再次在国内大行其道，他们大发其财的光明未来。 “朴庵（陈廉伯字）兄，你的意思是，我们联合起来在舆论上支持中央政府，制造民意打压南方联省自治政府吗？”有人问道。 陈廉伯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说道：“像那些学生仔一样游游街、喊喊口号，除了浪费报社的纸张外，一点作用都不会有。” “朴庵兄，你该不会是想动枪吧？”又有人问道。 这话一出，众人不免又是一阵骚动，议论纷纷。 广东总商会暗地里掌控着一支武装队伍，那便是由陈廉伯带头组建的广东商团。这支商团的兵员素质和训练虽然比不得正规军，可装备精良，弹药粮饷充足，战斗力绝对不可小觑。 陈廉伯想也没多想就肯定地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我正有此意。诸位，这些日子以来，大家想必都有大量货物被南方联省自治政府扣押在广东、江西和福建三省交界一带。据我所知，由于扣押的走私货物量太大，南方联省自治政府的人一时间还没有运走，只是囤积在那边的临时仓库。” 闻言，众人眼睛顿时一亮。 “出动商团去把我们被扣押的货物和人抢回来？嘿嘿，这主意倒是不错！” “不错，娘的，老子有一小半身家的货物被扣在那边了！” “这事干得，我三侄子至今都还被扣在那边，家里的老太太一直都念叨着要找关系捞他回来过年呢。” 关系到众人的切身利益，众人的兴致猛然高涨了起来，纷纷赞同出动商团去抢人抢货。 就在众人兴奋激动之际，一个声音冷不丁地说道：“要是和南方联省自治政府的人动枪，触怒王家，引得川军精锐南下，我们这不是找死吗？” 这话仿若一盆冷水泼下，想到川军那可以匹敌北洋军甚至东洋军队的强悍战斗力，刚才内心还一片火热的众人顿时打了个寒颤，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居然胆敢主动去挑衅南方联省自治政府。 陈廉伯有些不满地看了刚才说话的那人，大声说道：“大家多虑了，王家和北洋大战在即，川军主力必然是北上迎战北洋军的，是不可能南下的！” “说得也是，咱们算什么，川军主力岂会丢下北洋军的威胁不管，转而南下对付咱们。王默也是久经战阵的统帅了，当不会如此不智的。”有人附和道。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川军主力真的因此南下了，自然有咱们的龙督军替咱们挡住的。”陈廉伯笑眯眯地说道，“如果能这样牵制住一部分川军主力精锐，大大增加北洋军的胜算，我想诸位还有诸位背后的洋行也是乐于见到的。” 事实上，趁机出动商团抢回被扣押的人员物资并非是陈廉伯一人的主意，早在这次会议之前，那些大商团背后的洋人势力就有过暗示、支持和鼓励。 附和自身的利益需求，背后又有洋人势力鼓动，广东商团在陈廉伯的组织下，很快就紧锣密鼓地准备出击事宜。 云南，昆明，督军府。 又是一日清晨，府门前的执勤卫兵稍稍活动了下因为长时间站岗而僵硬的肢体，抬头微眯着眼睛望了望越升越高的太阳。 侧耳听到隐隐从府里传出来的争执、吵闹声，其中一名卫兵忍不住开口说道：“又来了，简直比咱们兄弟换班的时间还准时。你说，他们到底在吵什么，还非得天天跑到督军面前来吵。” 另一名卫兵不以为意地说道：“谁知道呢？再说了，这也不是咱们这种扛枪吃饷的小兵能关心的事。” 恍惚间，似乎从府里传来的争吵声越来越大了。 督军府的客厅中，督军蔡锷安坐在上首主座位置，手里端着茶杯，细细品茗着，仿佛他这个穿军装拿枪的军人此时就是悠闲人生的儒雅士绅。 下首左手客座的北洋代表段建甫丝毫没有顾忌蔡锷在场，中气十足地朝右手客座的蒋百里呵斥道：“蒋先生，你不要忘记了，袁大总统才是中华民国大总统，王家所谓的南方联合自治政府并没有得到中央政府的承认。也就是说，中央政府有权利随时取缔南方联合自治政府，责令王家解散臃肿多余的南方联军！” 蒋百里同样毫不客气地冷冷一笑，讥讽道：“大总统？见着洋人就直不起腰，大肆出卖国家利益和主权换取洋人贷款的大总统吗？中央政府？那闹剧一般的国会选举，真把你们北洋那个中央政府当回事了？” 这些日子以来，像这般争锋相对的争吵已经进行过不知道多少次了，两人都明白这是永远也没有结果和胜负的争吵。只不过蔡锷至今还没有表态支持哪一方，他们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重复着这样的争吵罢了。 段建甫忍不住转头看向蔡锷，又一次询问道：“蔡都督，您怎么说？只要您支持中央政府，要钱、要枪、要权还是别的什么条件，一切都好说，大总统随时可以给您正式行文以保证！” 蔡锷抬头看了一眼段建甫，淡淡一笑，什么也没有说，依然品着那似乎让他分外陶醉的香茗。 蒋百里正要开口讥讽北洋毫不掩饰的利诱，此时一名特勤司的特勤人员匆匆赶至，经过客厅门口卫兵的检查后，来到蒋百里身边，附耳低声说了些什么。 听完特勤人员的话之后，蒋百里顿时面露喜色。(未完待续。) 第245章 这是什么部队（下） 事实上蒋百里早就想结束和北洋代表段建甫毫无意义的争吵了，事到如今，他不认为自己能够说服蔡锷放弃实力强大并且名义上居于正统地位的北洋，转而站到怎么看都是赢面不大的王家这边。他和蔡松坡个人私谊是不错，但在这种涉及滇军生死存亡的事情上，身为云南督军的蔡锷必然不会受个人私谊所影响的。 只不过，蒋百里既然答应了王默前来做说客，自然不会半途而废，唯有和段建甫硬杠下去，起码得保证滇军不会倒向北洋。 所以，刚才从特勤人员的口中得知王默已经赶回四川，准备亲自和蔡锷谈判的消息后，蒋百里也不免是大大松了一口气。 放下包袱，顿感轻松的蒋百里微微一笑，从座位上站起来，朝蔡锷说道：“松坡兄，刚才特勤司的人知会我，王少帅已经赶回四川，并请我向你转达，王少帅希望能尽快与你一会。” “哦？”蔡锷对这个消息颇感意外，不由得放下手中的茶杯，有些疑虑地说道，“北洋军已然开始大规模集结，随时都有可能出兵南下，大战在即，王少帅这个时候不在南京整军备战？” 与蔡锷的疑虑不同的是，段建甫闻言心里一喜，大战在即，王默竟然傻乎乎地丢下部队不管，亲身跑回四川。这{岂不是北洋军趁着南方联军群龙无首，南下突袭，一举奠定胜局的大好时机吗？ 就在段建甫琢磨着怎么样不动声色离开，然后利用电报将这一重大消息传回北京，让大总统抓住战机迅速开战之际，蒋百里似乎是知道段建甫想什么，呵呵一笑，又说道：“松坡兄也许想不到，王少帅此次是驾驶战机飞回四川的，竟然只花了不到半天时间。” 段建甫顿时目瞪口呆，不自觉地喃喃自语着：“飞飞回四川的？” 蔡锷双目精光暴涨，尽管空军横空出世之后，他也多有关注飞机在军事等各个方面的应用，却着实没想到飞机还能这么用。 心里感慨了一番，蔡锷随即说道：“既然是王少帅亲来，我自是扫榻以待。方震兄，就麻烦你转告王少帅，我滇省随时欢迎王少帅前来做客。” 在这样的关键时刻，王默这个南方联军最高统帅放下整军备战事宜，亲自赶过来和蔡锷会谈，可见王家对滇军的看重。 段建甫顿感大事不妙，当即说道：“蔡都督，还请三思，袁大总统想必是不乐意见到蔡都督与王默这等野心之辈过从甚密的。” 蒋百里毫不犹豫地反唇相讥道：“哦？那照段先生的意思，松坡兄想要见什么人，还要得到袁大总统的批准了？” 感觉到蔡锷有些转冷的目光，段建甫有些慌乱地否认道：“当当然不是！” “那就请段先生慎言，免得松坡兄有所误会。”蒋百里微微一笑，随即转而对蔡锷继续说道，“松坡兄，王少帅的意思是，希望能与你在滇西北与川南交界，永仁县一带会晤。” 听到这话，蔡锷颇感不解，王默要见他，过来昆明就是了，为什么要到永仁那偏僻小县城附近去，难不成还担心他会下杀手不成？ 段建甫反应也不慢，马上就冷笑道：“王默要见蔡都督，却连昆明都不来，居然还要求蔡都督去永仁见他，一点诚意都没有。” 说到这，段建甫又转而劝说蔡锷说道：“蔡都督，对于如此没有诚意之人，无需理会。依在下看来，王少帅提出这样无理的要求，要么是担心蔡都督您会对他不利，要么是他想要对您不利。” 这话可谓诛心，蔡锷虽然不相信王默真是这么想的，可不相信并不代表着没有这种可能，这倒是让他有些犹豫要不要去永仁县与王默见面。 看出了蔡锷神情中的犹豫，段建甫心里颇为得意。他当然知道王默是不可能会傻到在这种时候对蔡锷不利的，但他才不管这种事有没有可能，只要能让蔡锷犹豫，搅黄他们的会面，自然是大功一件。 面对这样的情况，蒋百里似乎一点也不着急，反而像是欣赏段建甫的表演一样就那么在一旁看着，待段建甫说完之后才笑眯眯地说道：“段先生确是好口才，我却不得不为王少帅辩白一句了。王少帅说了，他之所以想请松坡兄前往永仁县会晤，主要是他给松坡兄备了份大礼，在那边方便移交。” “大礼？借口吧，真是什么大礼，不会送来”段建甫冷笑道。 “三个师，足够武装三个整编师的武器弹药！”蒋百里插话道。 段建甫的话戛然而止，嘴巴微张着，无法合拢，再也说不下去了。 即便是蔡锷也不得不为王默的大手笔惊叹不已，三个整编师的武器弹药啊，这一刻，他是真正感到了王默十足的诚意以及争取滇军的决心。 “无功不受禄，如此大礼，我蔡某人却是不好收受了。”蔡锷微微摇了摇头，神情凝重。他虽然也很想收下这批武器弹药，增强滇军的实力，但也不想因为这点东西就让滇军为王家卖命。 蔡锷这样的表态，倒是让段建甫高兴了起来，笑道：“蔡都督所言甚是，如果滇军需要武器弹药，我相信中央政府也是不吝下拨补充的。” “松坡兄，收不收这些武器弹药，届时你再与王少帅商谈便是了。不过，王少帅邀你前往永仁县一晤，并不仅仅是因为武器弹药的事，他还说为了与北洋一战，特战队准备了些新东西，想请你赐教一二。”蒋百里说道。 蔡锷还没有说什么，段建甫就冷哼了一声，说道：“故弄玄虚！” 在段建甫看来，了不起就是王默准备了一种新式武器罢了，据说王默有一条极为隐秘的军火进口渠道。然而，在这种涉及几十万兵力的大会战中，一两种新式武器或许能有点作用，但绝对不是决定战争胜负的关键。 “哦？特战队？我倒是听说过王少帅麾下特战队的诸多传奇战绩，这是又有什么新式武器或者新式战术了吗？”蔡锷对此倒是颇感兴趣，毕竟王默麾下特战队的神秘与强大，他是早有耳闻。再者，王默是谁，他可是让飞机闪耀战场，让空军成为一支全新独立军种，真正载入世界军史的人。 这样的人折腾出来的新东西，自然是分外值得期待的。 “这个我倒不清楚，不过王默既然为此亲自赶回四川，想来多半是不会让松坡兄你失望的。”蒋百里说道。 蔡锷沉吟了好半响，然后才说道：“也好，这样吧，方震兄，你替我转达王少帅，我稍作准备，后日午时，我在永仁县恭候王少帅大驾。” “蔡都督”段建甫神情焦急地还想说些什么。 蔡锷手一摆，没等段建甫的话说出口便说道：“段先生不必多言，我只是去见王少帅一面而已，并不代表着我滇军就会支持南方联省自治政府！” 蔡锷决定已下，段建甫也没辙，最终只得垂头丧气地离开了督军府。 尽管蔡锷并不觉得王默会愚蠢到在这种时候对他不利，但该做的准备还是要做的。随后不久，蔡锷便集合警卫队，同时派出侦查部队先一步赶往永仁县一带摸清楚周边情况 两天之后，永仁县郊外一处小山谷。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蔡锷和他手下的军官将领看着堆满整个小山谷的武器弹药，还是彻底看傻眼了。 澄新瓦亮的步枪数以万计、一箱箱黄橙橙的子弹堆积如山、一挺挺轻重机枪整齐划一地架起、一门门火炮散发着慑人的寒光，这些数量庞大的杀人利器极具视觉冲击力，令所有人震撼不已。 蔡锷身边的滇军官兵都是满脸震撼之色，虽然之前就听说那个川军的王少帅要给他们送三个师的武器弹药，但在他们的想象中多半也就是一些新旧掺杂的步枪和子弹罢了。 不能怪他们的想象力匮乏，而是他们这样的认知才真正符合这个时代中**队的普遍情况。地方杂牌部队，如黔军、湘军、桂军、粤军，即便是依靠云土暴利有大笔军费的滇军，也不能做到人手一支枪，尤其是像这样的全新制式步枪。 至于轻重机枪、火炮这些大杀伤武器，那是只有精锐的嫡系部队才可能少量装备。 再看看眼前，那几十门整齐列成一排，散发着金属光泽，在阳光下烁烁生辉的火炮，就不难理解这份礼有多大、有多重了。 一众滇军官兵各个呼吸有些急促，真恨不得马上把这些好家伙通通都搬回去。 蔡锷微微叹了口气，对一旁的王默说道：“少帅，这份礼委实太重，我之前就说过了，无功不受禄” 王默微微笑道：“蔡都督请放心，这仅仅是表示我南方联省自治政府诚意的一点见面礼而已，并不会因此就提出什么要求，哪怕最终蔡都督选择支持中央政府也是无妨的。” 这话说得很是大气，四周的滇军官兵闻言俱都流露出了欣喜和兴奋之色，若不是蔡锷在场，恐怕他们早就忙不迭地感谢王默这个人傻钱多的大好人了。 “话虽是如此，不过”蔡锷显然还是不愿就这么白白收王默这么大的好处。 王默没待蔡锷把拒绝的话说完，就抢先说道：“关于这些武器弹药，不妨稍后再谈。晚辈手下的特战队最近研习了一种新战术，不知能不能请蔡都督赐教一二？” 蔡锷不明白王默为什么如此信心十足，似乎认为凭着这一个新战术就能说服他支持王家一样，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 于是，王默转身朝远处山头打了一个手势，随即那边就站起来一名士兵双手挥动手中红旗打出旗语。 不一会，天空中突然传来一阵阵嗡鸣声，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蔡锷和一众滇军官兵俱都抬头眺望，不久之后仿佛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神情震惊得无以复加。 “这这是什么部队？”蔡锷惊愕地失声道。(未完待续。) 第246章 导火索 饶是蔡锷行伍多年，亦曾在日本东京6军士官学校留学，自问在军事领域也算见多识广的他，依然为王默这支特殊的部队深深震撼了。 这并不是说这支部队就有多么强大的战斗力，而是这支部队的作战方式，完全打破了旧有的军事常识，开辟出全新的战术战法。 越是如蔡锷这般军事理论知识渊博扎实之人，越是能体会到这支特殊部队所带来的震撼。 “少帅确实是军事天才，就不知道这样的部队，已经训练出多少了？”蔡锷震撼之余不由得问道，同时在心中琢磨如果他是王默，会如何使用这支特殊部队。 “已有一千训练合格的士兵。”王默答道。 “倒是少了些，不过若是使用得当，的确能在战场上建奇功。”蔡锷赞道。 “不瞒蔡都督，这支特殊部队是我用来奠定胜局的一着。”王默肃声说道，“不怕说句大话，其实无论袁大总统得到多少列强的贷款援助，扩充出多少部队，晚辈也是有十足把握能够战而胜之的。只不过届时大江南北将不可避免地在战火中残破甚至毁灭！” 蔡锷愕然望向王默，他不明白王默哪里的这么强的自信，不过王默坚毅自信的目光和神情无不告诉他，王默很可能并没有虚言大话。 王默说的当然是真的，因为工业母机在手的他，只要不惜根本、代价，不考虑后果，他完全可以无限制暴兵，十万打不过那就二十万，二十万打不过那就一百万、两百万，别说北洋军，即便是西洋列强亲自上阵也照样能打。 当然，这么打必须承受极其严重的后果，那就是中国被彻底打烂，战后中国的民生、经济、国力等等必将倒退二十年以上，想要恢复元气，重新复兴那就不知道得何年何月了。 蔡锷蹙眉沉思，双眸精光闪动，沉声问道：“如果有我滇军的全力支持，不知道少帅是否有把握迅速击败北洋军，不使此战大损我国元气？” “督军——” 蔡锷身边的心腹军官将领顿时失声惊道，督军竟然真的有打算站到明显势弱的王家那边。 王默微微一笑道，说道：“滇军若能鼎力支持，自是南方联省自治政府之幸。不过，我此来并不是想请滇军直接出兵参战，只是希望蔡都督能恪守中立。” 一众滇军官兵再次大感意外，就连蔡锷都没有想到，王默又是亲身赶来，又是送上三个师的武器弹药，还不惜将隐藏的杀手锏暴露出来，下这么大血本竟然只是争取滇军中立。 之前蔡锷一直担心王默请求他率领滇军直接参战，可此时听到王默说只是希望他能恪守中立，心里却又有那么一丝不舒服。 “少帅倒是信心十足。”蔡锷说道，此时他才多少有点相信王默刚才说的有十足把握战胜北洋军之言。 “我是军人，向来直来直去，行就行，不行就不行！既然有足够的实力，自然不会妄自菲薄！”王默斩钉截铁地说道，话语中依然带着无比的自信。 蔡锷微微抬头看了看那支特殊部队，又看了看英气勃发的王默，微微叹了口气，说道：“我中华民国今后确实是要看像你这样的年轻人的了。这样吧，只要北洋军南下，我会让滇军主力东进，陈兵于滇桂交界的。” 好主意！ 王默忍不住在心里击节赞叹，滇军主力东进部署在滇桂交界，顿时就压得一直和北洋眉来眼去的桂军动弹不得。而且，蔡锷依然可以保持中立地位。 什么？滇军东进，威压桂军是间接帮助南方联军，等同于支持南方联省自治政府？ 谁要是敢这么说，蔡锷绝对不介意赏他几个嘴巴子，让对方明白在云南省内调动滇军是他这个云南都督的权力和自由，这么说就是满怀恶意的污蔑！ 能得到滇军这样间接的帮助，自然是好的，王默朝蔡锷微微躬身，说道：“晚辈仅代表南方联省自治政府感谢蔡都督的大力支持和帮助。” 蔡锷笑了笑，微微摇头道：“少帅你这话却是说错了，即便将来我滇军主力东进，那也是因剿匪而进行的调动，可并不是什么别的原因，和你们南方联省自治政府并没有半分关系的。” 这话说得狡猾，这个时代的军人果然不能以单纯的军人来看待的，即便是蔡锷这样的军事大家也一样有着不凡的政治智慧。 王默会心一笑，说道：“蔡都督所言甚是，是晚辈失言。”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王默看了看蔡锷身边的滇军官兵，又说道：“不过，晚辈倒还真有件事，想请蔡都督帮忙。” “但说无妨！”蔡锷察觉到王默的目光望向他身边的滇军官兵，隐隐有些明白王默的想法。 王默也没有隐瞒，直截了当地说道：“晚辈的这支特殊部队目前还处于绝对的保密之中，消息一旦泄露出去，北洋军必会有所防备，那样的话晚辈的计划很可能会功亏一篑，战争将不可避免地扩大和延长，所以” “这个你放心，此次随我前来的警卫队以及军官马上就会进行长期的封闭性训练，战争结束之前绝对没有任何外人能够接触到他们。”蔡锷郑重保证道。 1914年12月15日晚，江西省，赣州市，定南县。 定南县自古就是赣粤两省交通的咽喉要地、商贾要道，在南方联省自治政府提高关税，大力打压洋货之后，这里迅速成为南方走私最频繁和猖獗的地方。 因此，定南县成为工商业司缉私警的重要驻地之一，并设有许多临时仓库储存缴获的大量走私货物，没来得及押送走的走私犯人也会暂时关押在营地。 夜幕下，伸手不见五指，唯有缉私警营地内闪亮着点点灯火。 为了方便设卡和出动追捕走私车队，缉私警的营地并没有在定南县县城里，而是设在更靠近山道的郊外。 缉私警队总队长汪向东一如往日般走出营房查夜，尽管他一再告诉自己他已经离开军队了，但他还是本能一样保持着在军队时的行动准则。 路过营地门口时，看到寒风中蜷缩着打瞌睡的执勤卫兵，尽管汪向东也十分体谅连日来辛苦疲累的警员们，但他还是狠狠心，板着脸叫醒执勤卫兵，呵斥道：“既然执勤，那就打起精神来，万一有敌人突袭，你们没示警，弟兄们还有命吗？” 被叫醒的两名执勤卫兵也没敢说什么，只是诺诺应命。 然而，当汪向东走远之后，两名执勤卫兵却不以为然地打了个呵欠，又再次卷缩着打起了瞌睡。 汪向东走着走着，突然感觉好像有些不对劲，疑惑地左右张望着。 营地外面的林子似乎有点太安静了，往日里偶尔还是会有几声虫鸣鸟叫声的。 汪向东警惕着望向营地外的林子，突然隐隐看到有个人影晃动，不由得厉声喝道：“谁！谁在那里！” “砰——” 汪向东的话音刚落，枪声就响起。 噗—— 汪向东的肩膀当即中弹，鲜血飞溅，他毫不犹豫地趴倒在地，同时强忍住肩膀的疼痛，拔出配枪连连扣动扳机。 “砰——砰——砰——” 汪向东倒不是指望在这黑灯瞎火的环境下击中多少敌人，而是希望利用枪声给营地里的警员示警。 几乎是枪声响起的那一刻，无数武装人员就宛如蜜蜂出巢一般从漆黑一片的林子里钻了出来。远远望去，成群成群的黑影，极具压迫感。 “哒哒——哒哒——” 一连串的子弹扫射过来，汪向东身边顿时尘土飞扬，幸运的是夜幕下对付也难以锁定瞄准他。 王八蛋，竟然还有机枪！ 汪向东心里大骂，同时震惊不已。 粗粗扫过去，对方的兵力起码在千人以上，而且还有不少机枪，这绝对不是普通土匪武装。 难道是粤军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出兵北上不成？ “砰——砰——” “哒哒——哒哒——” 枪声越发激烈了起来，越来越多的武装人员从林子里出来，逐渐逼近营地。 此时营房里的缉私警员才匆匆忙忙地冲出来，却不可避免地遭到对付的迎头痛击，顿时乱成一锅粥，不断有警员在枪林弹雨中倒下。 实力悬殊，又是毫无防备地遭遇突袭，汪向东再不抱一丝侥幸，当机立断冲向营房那边，同时大声喝令道：“我是汪向东，全都听我命令！以小队为单位集合，边打边撤，不要怕浪费子弹，都给老子开枪！” 汪向东勉强组织起缉私警员，一边开枪阻击争取时间，一边拆掉了营房的后墙，撤往定南县城。 是夜，缉私警队伤亡近百人，被劫走数百名在押走私犯人，上百万大洋的走私货物。 第二天，消息传开后，顿时引起轩然大波。 “走私商团何以如此猖獗？” “此或是洋商势力的反弹！” “独裁政府的滑铁卢！” 各中外报纸纷纷用各种夸张的言辞报道了这一重大事件，一时间纷纷扰扰，引国人瞩目。 12月17日，在特勤司得到情报确认了劫案凶手之后，南方联省自治政府当即通电公布了出来，责令广东都督府交出参与此案的商团首脑，并赔偿一起损失，否则将采取必要举措。 广东都督龙济光通电呼吁南方联省自治政府保持克制，表示定会调查清楚，将凶手绳之于法。 12月18日，袁世凯发表通电，要求南方联省自治政府不得妄动，并以中央政府的名义组建调查组南下调查1215劫案。 12月23日，中央调查组仅用半天的时间走过场式地调查，就认定劫案是游走于粤北和赣南的土匪三丈青所为。南方联省自治政府当即怒斥中央调查组指鹿为马，表示坚决不认可这荒唐儿戏的调查结果。 12月25日，南方联省自治政府给广东都督府发出最后通牒，限龙济光三日内将1215劫案凶手缉拿归案。 随即，袁世凯亦发出通电表示，如果南方联省自治政府一意孤行，那么北洋军将不得不出兵南下，以维护国家律法之神圣与公正！ 战争，一触即发！(未完待续。) 第247章 川军二师南下 寒冬时节，北风萧瑟。 年关将至，天南地北走货的商队也渐渐多了起来。当世虽说已有了火车这样便捷的交通运输工具，但对绝大多数人来说，漫漫官道依然是他们最为便捷的选择。 赣州市，定南县，赣南往粤北的一处官道上，数不清的来往货运车队挤在一起，熙熙攘攘的排成一条长龙，既热闹且混乱。 “他奶奶的，前面的倒是走啊，堵着路干鸟！”后面有性子急的人当场就破口大骂了起来。 焦急的叫骂声此起彼伏，不过显然没有丝毫作用，前方的拥挤和混乱依旧。 突然，前方拥挤的队伍一阵骚动，骚动之后挤成一团的混乱队伍没一会功夫便宛若被破开的浪花般移到了官道的两旁。 之前此起彼伏的叫骂声瞬间平息了下去，不是后面的人不着急赶路了，而是他们已然清楚造成官道拥堵的真正原因。 只见前方不远处，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正在官道上驱赶人群和车队，同时凶神恶煞地大喊着：“大军行进，所有人立即退避，但有阻扰拖延者，格杀勿论！” 无论哪朝哪代，军队都是普通人招惹不起的强力存在，更遑论现如今这个军人当政的乱世了。 根本不需要那些士兵亲自动手，一听到喊话，那些原本还焦急赶路的商队就一窝蜂地躲到官道两旁，干脆利落地让开道路。有些满载货物一时难以调转车头移动的车辆，商队领队甚至让伙计干脆将货车推倒到官道外，生怕动作慢一步会因此引来杀身之祸。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原本还拥挤不堪的官道瞬间为之一空。 “啪——啪啪——啪——” 阵阵富有节奏地脚步声不断传来，并且越来越近，只见不远处的官道上一队队荷枪实弹的士兵接踵而至。 “是川军——” 官道两旁的人群中，不知道谁失声惊呼了起来。 随即，人群就像水滴入沸油中一样，嗡然喧嚣之声骤然而起。 “川军？他们这是要去哪，干什么？” “你傻啊，还用问吗，这个方向是往粤北去的，当然是去打广东啊！” “我看也是，没看这几天的报纸吗，广东那些个商团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招惹南方联省自治政府，这支川军指定是去收拾他们的。” “川军可是王家军的嫡系精锐，广东那边怕是麻烦大咯。” 这阵子，1215劫案引发的动静不小，可谓是举国皆知。因此，一见川军是往粤北的方向行军，就立刻明白川军这是要和粤军开战了。 人群的议论和猜测并没有对行进中的川军造成任何影响，一队队川军士兵依然迈着整齐的步伐，井然有序地行军。 整齐划一的川军行军队列让官道两旁的人群叹为观止，随后辎重部队中那数不清有多少的轻重机枪和大小口径火炮更是让众人震骇莫名。 看到那一挺挺令人震惊的轻重机枪，还有那一门门狰狞可怖的大小口径火炮，哪怕再无知的围观之人也都明白，这支正在官道上行军的部队就是川军的精锐部队。 原因很简单，除了川军精锐这样王家军的嫡系部队，放眼全国，也就北洋的王牌精锐部队才有可能配备如此精良的武器装备。显然，北洋军是不可能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个地点的。 不一会，川军行军队伍中出现一面上书“川军第二师”的红色军旗彻底证实了众人心中的猜测。 川军二师师长6大勇一身笔挺军装，腰佩鎏金指挥刀，跨坐在一匹白色军马上，颇为醒目显眼。 其实，6大勇身为川军二师的最高军事长官，如此显眼地暴露自己的所在是违反川军的步兵操典条例的。 不过，6大勇似乎并没有在意这一点，相反这一路行军都十分高调地显示自己的存在，仿佛就是明明白白地告诉所有人他这个川军二师师长本人就在这。 看了看官道两旁拥挤在一起的围观人群，6大勇若有所思地想了想，又从怀里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然后朝身旁一名川军军官问道：“应该差不多了吧，廖参谋？” 川军二师作战参谋廖言闻言，微微点头答道：“恩，应该没问题了。这一路来，我们大张旗鼓地行军，想来广东那边已经确认我们川军二师南下的消息了。再者，出了定南县，用不了三小时我们就会进入粤北境内，很可能会与粤军部队遭遇。” “那就好，传令下去，一个小时之后就在定南县郊外扎营，所有侦查部队全都给我撒出去，驱赶无关民众，猎杀粤军侦查兵！”6大勇冷然下令道。 “是！” 很快有传令兵接令，并迅速向底下各支部队传达这一命令。 “师长，真的要放弃所有装备急行军吗？如果只带一些轻机枪和迫击炮，应该也不是很影响行军速度的。”廖言似乎是颇为担忧地朝6大勇建议道。 对于廖言在担忧些什么，6大勇不用多想也明白，不过他却只是微微抬眉，淡淡地说道：“廖参谋，我们是川军。” 川军？什么意思？ 廖言神情有些茫然，不明白6大勇是什么意思。 “有少帅在，我们川军的武器装备就绝对不会成为问题。既然少帅让我们轻装急行军赶到目的地，那就必然在那边为我们备好了所有武器装备。” 6大勇说话的语气很平淡，但却透露中无可置疑的笃定。 湖北籍出身的廖言显然有些不明白川军在武器装备这方面对王默的信心，不过既然6大勇如此肯定地说这绝不会有什么问题，他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当天晚上，川军二师万余人就在定南县郊外十里处扎营。随后不久，6大勇一声令下，数十支侦查部队四面出击，拉开严密的警戒网的同时清除窥视营地敌军侦察兵。 砰——砰—— 黑夜中，零星的枪声断断续续在川军二师营地的四周，尤其是南面响起。 6大勇并没有在营地中休息，依然一身戎装，在营门外候着，似乎是在等待侦查部队对营地四周清理作业的完成。 感觉到零星的枪声渐渐平息下去之后，6大勇转过头，对身旁一人问道：“李师长，你的部队都入营了吗，消息没有走露吧？” “6师长大可放心，这定南县毕竟还是在我们江西境内，要封锁消息不是什么难事。”“李师长”答道，“不过这能瞒得过粤军吗？我们总不能一直在这扎营，还是得继续南下的，一旦与粤军遭遇，打起来之后很难不暴露我们的底细的。” 这“李师长”不是别人，却是前江西都督李烈钧。更为惊奇的是，此时李烈钧赫然穿着一身川军军装。 “也不必担心，我部所有武器装备都留给你们。一旦与粤军遭遇，不要与他们焦灼近战，让炮团不惜弹药逼退他们就是。”说到这，6大勇冷然一笑，“只要你部没有暴露底细，龙觐光绝对没有那个勇气独挡我川军二师的。” 川军二师当初可是一路摧枯拉朽般横扫了几乎整个中国南方，战斗力之强悍周所周知。龙济光的粤军虽然较之前民党军队要好一些，但与川军相比还是要差一大截的。 现在驻扎在粤北的部队只有粤军第一师和一些民团和保安团，龙觐光就是再狂妄，也不会指望仅凭这些部队独挡川军二师的。 李烈钧一想也是，点了点头，说道：“好，我尽量放慢行军速度拖延时间。不过，我估计也瞒不了多久，一旦粤军的援军北上，全面交战之后我部的真正底细势必会暴露的。” “能瞒多久是多久吧，少帅的意思也就是打个时间差，只要能让北洋军无所顾忌地全力南下就行！”6大勇想到少帅交给川军二师的作战任务，心头不由得一阵火热，也只有通晓少帅作战计划的他才真正明白，川军二师在此战中至关重要的作用。说不定，他有机会对北洋军一剑封喉，彻底终结腐朽懦弱的北洋政府！ 川军二师南下的消息，在南方联省自治政府并没有隐瞒封锁，甚至刻意渲染传播之下，自然很快就举国皆知。 首先作出反应的不是北洋军，而是粤军。 驻扎在粤北的粤军第一师在师长龙觐光的命令下，第一时间进入作战状态，一面如临大敌地准备抵御川军二师，一面向广州方面紧急求援。 龙济光反应也不慢，得知川军二师南下消息的当天，就迅速组织援军北上。 在调动部队严阵以待的同时，龙济光也不忘大造舆论，当天就发表通电怒斥南方联省自治政府蛮横霸道，并请求北洋中央政府主持公道。 北洋政府随即发表通电，宣布取缔南方联省自治政府，命令南方各省部队解除武装，等待中央政府的接收和整编。 南方联省自治政府亦不甘示弱，发表通电痛斥北洋政府的腐朽和独裁，并宣布即刻北伐，再造民主共和。 公元1915年12月26日，北洋集团和南方联省自治政府这中华民国南北两大势力全面爆发战争！(未完待续。) 第248章 都信心满满（上） 广州。『.bmen 这座中国南方屈一指的繁荣经贸城市因为战争的到来而陷入慌乱和不安之中。 川军刀锋南向的消息传来，广州顿时一阵鸡飞狗跳，无数人拖家带口地逃离广州，生怕遭受战火的波及。 如果这样的混乱继续蔓延和扩散开来，恐怕无需川军攻打，广州市自己就得先行崩溃掉。 广州督军府反应并不慢，第一时间宣布广州市战备状态，实行军管，强力控制住了广州市的秩序。 一队队粤军士兵开进城，在城内各个交通要道拉起警戒线，实行戒严。 有军队的强力控制，广州城几乎是瞬间恢复了秩序，前一刻还人潮涌涌的街道不一会就为之一空。 相较于城内表面上的平静，此时广东督军府却是忙碌异常，不时有粤军官兵和政府工作人员脚步匆匆进进出出。 督军府内，龙济光正在听取儿子龙体乾对备战部队和物资调集情况的汇总，眉头紧皱就没有舒展的时候。 “父亲，刚才林团长来电，保安团已经6续接过戒严警戒线，二师各部已6续撤出城外并集结待命。另外，马市长方面回话，他已加紧筹集粮食、药品和布匹等物资，至于所需民夫劳力也在全力组织，他保证绝不会耽误了部队的开拔” 龙体乾的声音有条不紊，仿佛丝毫没有受到战争到来的影响，显示出了优秀的军人素质。 龙济光忽然打断了龙体乾的汇报，问道：“商团那些人现在什么情况？” 正在汇报的龙体乾闻言不由得一愕，不过此时广州的大部分情况他都了然于胸，想也没多想就答道：“陈朴庵陈廉伯他们明面上并没有什么大动作，不过我听说商会不少人正在悄悄往城外转移产业。” 说到这点，龙体乾的脸色多少有些不自然，商会那些人能够在戒严开始后往城外转移产业，是因为粤军上下不少人私下违反戒严令放行，甚至他本人也收到商会数目不菲的打点。 龙济光对这点同样是洞若观火，然而广州商会根深蒂固，其触角遍及广东各个阶层，他根本没有办法制止。 “马上派人去找陈朴庵，以督军府的名义征调商团所有武装人员，编为独立团北上增援！”龙济光目若寒霜地说道，相较于川军，他更恨受洋人唆使，挑起这场争端的商团。 原本在龙济光的盘算中，只要等北洋和南方联省自治政府大打出手，甚至两败俱伤，粤军就成为决定战争胜负天平的重要砝码，而他自然也可以凭此谋夺更大的利益。 然而，这一切无比美妙的前景就因为商团制造1215劫案而化为了泡影，粤军从待价而沽的看客沦为承受王家父子怒火，吸引分散川军兵力的靶子。 对此，龙济光岂能不怒，岂能不恨！ 如果不是碍于商会背后的洋人势力，龙济光恨不得立刻就将陈廉伯扒皮抽筋，一股脑铲除那恶心膈应他的商团。 听到龙济光的命令，龙体乾脸有难色，不由得提醒道：“父亲，恐怕陈朴庵是不会接受征调的。如果逼急了，他们怕是会把背后的洋人给搬出来，到时反而麻烦了。” 这也并非多虑，如果没有洋人在背后撑腰唆使，就凭商会那些软骨头，哪来的这个熊心豹子胆主动去招惹和挑衅南方联省自治政府。 “洋人唆使商团搞事，还不是为了吸引川军精锐分兵，增加北洋赢得战争的筹码。如果我们挡不住川军二师，让川军快扫平广东然后回师增援南京的话，洋人和袁世凯的如意算盘势必落空。”说到这，龙济光冷冷一笑，“为了北洋，洋人能唆使商团搞事，自然也能让他们去当炮灰堵川军的枪口。放心吧，现在这档口，洋人不会为了几条狗和我们交恶的。” 对于这一点，龙济光是无比笃定的。只要他们的利益能得到保证，洋人才不在乎中国人的死活，哪怕是对他们无比恭顺的广东商团。如果不是王默一直以来表现出极端的民族主义倾向，各国洋人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抛弃北洋，选择扶持胜算更大的南方联省自治政府。 “父亲，就算洋人不出面，陈朴庵多半也要负隅顽抗，到时候刚刚稳定下来的城内又免不了一番动荡，说不定会影响我们的备战。当务之急还是抗击川军，大局为重。至于陈朴庵他们，等打退了川军之后，再慢慢收拾他们也不迟，您说呢？”龙体乾劝说道。 龙体乾劝说龙济光暂时不要动商团，并非是他有多么识大体，主张大战在即一切维稳，而是因为他收了商会重礼，又不想日后失去这些人的孝敬。反正他说的也是正理啊，大战在即，当然是稳定为上，保持后方的稳定对抗击川军是非常有必要的。 龙体乾心中那点小算盘如何瞒得过龙济光这样的老江湖，不过他并没有责怪龙体乾，甚至很多时候他都是默许自家人收受商会的孝敬，因为这也是盘剥地方的一种手段，而且是不见血的软刀子。 当然，收钱归收钱，事办不办必须得有原则。这一次，龙济光就打算钱要收，人照样收拾！ “收拾陈朴庵手底下那些乌合之众，能有个屁的动荡！”龙济光十分不屑地一声冷笑，大手一挥下令道，“传令混成旅立即包围商团驻地，征调商团所有人员北上抗击川军，违令者杀无赦！” 事实上，龙济光敢如此无所顾忌地收拾广州商团，是因为他对目前的局势并没有如表现出来的那么担忧。相反，对于打退川军二师他是信心满满的。 目前粤军的正规部队有两师一旅近三万人，武器装备十分精良，而且一旦情况危急，还能紧急动员两三万地方保安团和民团部队。 至于川军二师，撑死了一万来人，再强也是有限的。粤军又是本土作战，无论地利人和都占据绝对优势，龙济光就不信会守不住。退一万步来说，就算真的守不住，只要拖延时间，拖到中原战场焦灼之际，川军二师这样的主力精锐还能在无关紧要的广东待下去吗？ 一见龙济光这样的态度，龙体乾就明白龙济光决心已下，于是他也没有继续劝说，而是领命离去。 随后，得到龙济光命令的混成旅迅包围了商团的驻地，当众宣布广东督军府的征调令，并强硬射杀镇压部分试图反抗的商团人员。 广东商会各商家在得知这一消息之后，很快就联名向督军府表示强烈的抗议，更频频串联企图组织罢市迫使督军府让步。 陈廉伯更是第一时间向他背后的洋人求助，得到的回应却只有敷衍和搪塞，有的洋人更是隐晦地表示支持广东督军府把商团推到前线当炮灰堵川军的枪口。 一朝被洋人抛弃，此前胆大妄为主动挑衅招惹南方联省自治政府的广东商会诸人顿时犹如丧家之犬，惶惶不可终日。 就在龙济光快马加鞭整合内部、调遣部队抗击川军之际，北洋和南方联省自治政府这两个庞大的战争机器同样在全运转。 南京，自治政府办公大楼，二楼军情会议室。 会议室内坐满各支部队的高级军官将领，有川军军官，也有前民党军官。不过但凡能在此时列席这个会议，无疑是经过重重审查，值得信任的。 出乎众人意料的是，军情会议开始后，并非王默这个最高军事指挥官做详细的军事部署，而先是张孝淮这个总参谋长站出来对当前军事态势做详细介绍和推演。 一幅巨大的中用地图挂在会议室正面的墙上，张孝淮面一身戎装站在前面，手持一根一米多长的指挥棒，肃声说道：“诸位，根据我们的情报，此战北洋集结了北洋第2、3、4、5、6师等老牌嫡系部队，以及新组建的第7、8、19师，还有包括张勋卫军在内的部分杂牌军，兵力高达十万余人。” 张孝淮的话音刚落，下面一众军官就一阵哗然。现在可不是抗日战争那个全队数以百万计的时代，民国初期拥有数千兵马就是实力雄厚的一方大帅了，即便是如龙济光、6荣廷、蔡锷这样称雄一省的军阀亦不过是两三万主力部队。 前年北洋镇压民党的“二次革命”也仅仅出动了不到五万人，兵力高达十万余人是什么概念，可想而知。 毫无疑问，袁世凯这是压上老本，准备孤注一掷了。 北洋军泰山压顶般的惊人气势，会议室内一众军官将领无不倍感压力，川军嫡系军官还好些，一些前民党军官不免有些心慌意乱。 “咚咚咚” 王默敲了敲桌面，目光像刀子似地扫过一众军官，冷哼了一声，说道：“怎么，区区十万北洋军就把你们都吓住了？” 熊克武微微低了低头，根本不敢触及王默凌厉的目光，他并不像其他前民党军官一样在心中认为王默不过是嘴上强硬而已，川籍出身的他很清楚王默是真的没有把十万北洋军放在眼里的，要知道，这位可是连英日联军都掀翻的狠主。 这些前民党军官会因为北洋的十万大军而心生惧意并不奇怪，毕竟他们亲身体会过北洋军的强大。“二次革命”那会，要不是王默率领川军横插一杠子，恐怕他们早就被不到五万的北洋军灭成渣了。未完待续。 第249章 都信心满满（中） 不同于前民党军官的心生惧意，川军军官大多都只是神情肃然，对北洋的大手笔感到有些吃惊，甚至还有部分军官目光中还流露出了跃跃欲试的昂扬战意。 什么是骄兵悍将？ 骄兵悍将是需要通过一场场酣畅淋漓的军事胜利喂养出来的，现如今的川军官兵就有这么个味道。 这一路走来，川军打过滇军，击溃过黔军，灭过鄂军，败过北洋军，横扫过民党各军，战胜过英日联军，一连串辉煌耀眼的战绩，让川军官兵的言行举止自然而然就有了骄兵悍将的味道。 看到底下川军军官并没有被北洋军十万大军震慑住的反应，王默还是比较满意的。他很清楚，对于军队来说，骄兵悍将要比怂包软蛋好上十倍、百倍。 至于那些前民党军官未战先怯的表现，王默没有太过在意。一来是这些前民党军官手底下的部队在轮训区间都被他用掺沙子和军官大范围调整等各种方式全面掌控了，翻不起什么浪花；二来是此次和北洋军的全面决战，已方真正的主力还是嫡系川军，其余的部队只是对战局并不起决定性作用的辅助。 待众人平静下来之后，张孝淮这才继续说道：“诸位，因为有各国洋人的鼎力支持，如今北洋军各部武器配备是前所未有的强大。根据我方的情报，东洋人出售了大批口径6omm以上的火炮，北洋也向各国洋人军火商购买了数量巨大的轻重机枪。因此，北洋军各部火力之强，绝对也是前所未有的。另外，各国洋人还向北洋出售了上百架各式飞机，并且提供经验丰富的洋人飞行员作为雇佣军组建了北洋军黑鹰飞行大队。” 这话一出，底下一众军官顿时一片鸦雀无声，即便是川军军官也神情无比凝重。 对于北洋军的实力暴增，王默既没有感到担忧，也没有面对强大对手的兴奋，有的只是对那些殖民列强的厌恶和深深痛恨。 这些以“文明世界”标榜自己，嘴上无时无刻挂着“人权”和“人道主义”的殖民者所表现出来的贪婪、无耻和虚伪实在令人作呕。 张孝淮并未理会众人对北洋军实力暴增有什么样的反应，右手抓起长长的指挥棒朝地图上的几个位置重重地点了几下，说道：“根据我们总参谋处的推演，此战北洋军很可能会兵分三路，这——这——这——” 兵分三路？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张孝淮的声音再次响起：“西路，北洋军应该会沿着京汉铁路一路南下，力图攻破武胜关，然后直插四川！”说到这，张孝淮手中的指挥棒在地图上从湖北的位置上猛地一划，最后落在四川的位置上。 “什么？北洋军会四川进军？” “龟儿子的，敢打四川的主意，他奶奶的找死！” “来来，让这些龟孙有种就冲四川来，看老子不灭了他狗日的！” 涉及到四川，当即有川军军官情绪激动地破口大骂，丝毫没有顾忌这是最高级别的军情会议。 王浩山也是一拍桌子，大骂道：“日他个仙人板板，袁世凯这狗东西是要抄咱们川军的老窝吗？” 如果北洋军的部署真的如此，不得不说这一手还是非常毒辣的。 所有人都清楚，南方联省自治政府下属部队真正能和北洋军抗衡的唯有王家嫡系川军。一旦四川被北洋军攻陷，川军上下军心势必动荡，北洋军的胜算自然大增。 川军三师师长张立看了看王默的神色，忧心忡忡地建议道：“少帅，目前湖北那边只有新编的三个湖北师，战斗力并没有经过实战检验，怕是很难抵挡住北洋军的猛攻，是不是早作打算？” 众人闻言，尤其是川军军官，目光齐刷刷地集中到王默身上。 “好了，我自有安排。”王默淡淡回了一句，旋即朝张孝淮说道，“润农兄，你继续。” 看到王默这般淡定的神情，众人反而安心了下来，只要王默这主心骨不乱，他们自然信心十足。 张孝淮手中的指挥棒朝地图上山东的位置又是重重一点，说道：“东路，北洋军应该会集结重兵与我军目前正在山东修整的三个师决战。他们的目的，或者是想先集中兵力消灭我军在山东这股偏师，或者只是阻挡和封锁，避免我军从山东突袭进而威胁到京畿安全！”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这个分析推演并不难理解，要知道川军一师和沂蒙那两个师可都是战斗力极其强悍的部队，北洋军不可能看不到这个重大威胁的。 “中路，北洋军多半会沿着京浦线直扑我南京！”指挥棒在地图上顺着京浦铁路一划，最后落在了南京的位置，张孝淮想了想，又补充道，“至于哪一路才是北洋军的主攻方向，因为没有足够的情报支持，所以目前还不得而知。” 张孝淮做完军情推演的介绍之后，也没有再说什么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坐下。 紧接着，王默起身走了上去，面向众人，用洪亮有力的声音说道：“诸位，毫无疑问，袁世凯这是要压上北洋老本，准备和咱们拼命了。在各国洋人的鼎力支持下，飞机、大炮、轻重机枪、各式快枪他们是应有尽有。不可否认，如今实力暴增的北洋军确实很强大，但他们是不是就不可战胜呢？” “我看不见得——”王默手一扬，声音越发的慷锵有力，言语中透露出无比的自信，“飞机、大炮、轻重机枪和新式快枪我们难道没有吗？我们有，而且只会比他们多，不会比他们少！” 听到王默这掷地有声的话，一众军官将领精神不由得为之一振，刚才会议室中凝重地气氛顷刻间一扫而空。 没错，北洋军有各国洋人的支持，在武器装备上得到了极大的补充和加强，可己方在这方面一点也不会逊色，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直有传闻，少帅手里掌握着一条隐秘的海外军火购买渠道。只要有钱，全世界最先进的武器装备无论多少都能买得到，看来这是真的。 想到这点，众人顿时大感心安，似乎实力暴增的北洋军也并没有多厉害。 “至于北洋有十万大军，难道我军的兵力就少吗？”王默提醒式大声问道。 众人心中默默一数，俱都大为吃惊。川军四个师，沂蒙两个师，湖北那边新编三个师，前江西军缩编的一个师，熊克武师，还有前南京卫戍军团改编的暂编三个师，已方竟然也有十四个师的庞大兵力。虽说除了川军嫡系和沂蒙那两个师，别的部队在战斗力上无法与北洋军相提并论，但起码这兵力上并不弱于北洋的十万大军。 这一比较，前民党军官初闻北洋十万大军的惊惧霍然消散，川军军官的战意是越发昂扬了。 “刚才总参谋处所做的军事推演和分析，我对此非常赞同。因此，在北洋军没有别的新动作之前，我军各部就根据这个推演和分析进行初步部署。”王默语气肯定，似乎丝毫没有怀疑总参谋处这个推演和分析的准确性。 其实这并不难理解，不同于冷—兵器时代，热—兵器战争十分依赖后勤补给。后勤运输是影响军事决策的重要因素，尤其是民国初期并没有后世那样四通八达的交通运输网络，京汉和京浦两条全国为数不多的铁路干线就必然是北洋军不得不依赖的运输生命线。 使用铁路运输只需要花费一两天时间，不使用铁路运输却需要十天半个月甚至更长的时间。显然，哪怕换了王默处在袁世凯的位置，也只能做同样的选择。 “下面，我命令！”王默正色下令道。 “啪” 整齐划一的一声，所有人起身肃立听令。 “陈一凡，即日起，你率蓝鹰飞行大队全线出击，全面侦查和监控北洋军的最新动向，并寻机歼灭北洋军的黑鹰飞行大队，务必将制空权牢牢掌控在我们的手中！” 制空权这个概念，全世界范围内，目前也就仅仅出现在蓝鹰飞行大队中。别的方面不好说，在空军的建设和发展上，蓝鹰飞行大队绝对是走在世界前列的。 “是，蓝鹰飞行大队保证完成任务！”蓝鹰飞行大队大队长陈一凡凛然应命。 “湖北新编三个师统编为西路军，由张参谋长统一指挥调度，全权负责西线防务！” “是卑职必竭尽全力” 张孝淮的回答有些迟疑，似乎想说些什么，不过当着众人的面终究没有说出口。 “熊克武师、南京暂编三个师、川军三师、四师统编为中路军，归大帅统一辖制，于江北和南京周边地区构筑防线，抵御北洋军！” “是，卑职明白！” 被点到的熊克武等前民党军官和张立、葛长春等川军军官连忙扬声应命。 倒是王浩山的表情有点异样，他早就放下军事方面的事务已久，而且也没有指挥大兵团作战的能力，不明白王默为什么让他统帅指挥中路军。不过现在显然不是问清楚的时候，所以他也就将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川军一师、沂蒙一师、二师统编为东路军，由我亲自坐镇指挥！” 此时，王默目光凌厉地扫视了一众军官将领一圈，“诸位，此战乃生死之战，不容有失！还望诸位勠力同心，歼灭北洋军，将腐朽的北洋集团彻底扫进历史的垃圾堆，再造民主共和！”(未完待续。) 第250章 都信心满满（下） 在王默将初步的军事部署布置下去之后，一众军官将领很快便匆匆离去，纷纷赶回自己的部队部署防务，准备和南下北洋军的决战。 不过，王浩山、张孝淮和张立、葛长春两个川军师长并没有离开，而是不约而同地留在了会议室，显然都还有问题要和王默商量。 对于这一点，王默倒也并不感到意外，他在刚才下达部署命令的时候就看出来几人神情的异样了。 性子急的王浩山一看会议室内的其余人都散了，首先就朝王默问道：“黙儿，你为什么要让我统率中路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多久没上前线带兵打仗了。而且，中路军集结了六个师的重兵，你难道就不怕我搞砸了吗？” 王浩山此问显然也正是张孝淮、张立和葛长春等人心中的疑问，一个个满是疑惑地注视着王默。 王默似乎对王浩山的能力一点也没有担忧，微微笑了笑，答道：“父亲，正因为中路军是集结了六个师庞大兵力的重中之重，所以只能由你这个大帅统率。” 王浩山还有些茫然，并没有听明白王默这番话里的意思。 张孝淮倒是听明白了，以中路军的复杂构成和庞大兵力，除了王默，也只有王浩山这个大帅能够慑服那些骄兵悍将，况且这么重的兵权王默交托给外人的话容易引起意外的动荡。 “这什么话，什么叫只能由我”王浩山当即反驳道，他实在担心自己会把事情搞砸，导致输掉这场和北洋的生死之战。 “父亲。”没等王浩山的话说完，就被王默打断了，“你不必多虑，中路军的作战任务只是构筑防线，依托防线抵御北洋军。退一万步来讲，就算守不住防线，只要能拖延一段时间就行了。至于具体的作战部署，你也不必太过担忧，我会给你配备最优秀的参谋团的。” 看到王浩山依然紧皱的眉头，川军三师师长张立不由得也出言劝说道：“大帅，少帅亲自去山东指挥东路军，必然是要与北洋军刺刀见红的。如果没有您坐镇中路军，万一出什么意外，那少帅可是一点退路都没有了。” 几人都听得出来，张立这话隐晦地意思是如果王默打输了，有王浩山坐镇中路军，那么好歹还能保住东山再起的本钱。 虽然这话并不顺耳，但王默却没有丝毫见责，反而颇为赞赏，也只有这些跟随父亲多年的心腹亲信，才知道怎么劝说最为有效。 果然，一听到张立这话，王浩山先前的犹豫和担忧顿时抛诸脑后，正色沉声说道：“那好，既然黙儿你坚持，我一定不惜一切代价守住南京！” “父亲，这倒也不必，如果真的守不住，南京也是可以放弃的，你和娘的安全是第一位的。再者——”说到这，王默双眸中精芒一闪，“此战胜负的关键并不在于中路军与北洋军的攻防，只要我的部署奏效，此战就不会打成时日长久的焦灼之战！” 在包括哪怕对王默信心最足的王浩山在内的人看来，能击败北洋军，已然是万幸了，至于是用什么样的方式，付出多大的代价，根本不需要也没必要考虑。 然而，对于王默来说，显然并非如此。他不仅要击败北洋军，还要速战速决，一来是战争持续太久会极大地损害甚至摧毁中国正在蓬勃发展的经济，二来是要避免洋人势力尤其是日本人的干涉。这并非杞人忧天，一旦北洋军露出败像，难保各国列强不会狗急跳墙。深陷欧战的西方列强或许未必会有多大的动作，但一直对中国虎视眈眈的日本人绝对会跳出来的。 正因为如此，王默才会有各种近乎偷袭的部署，试图对北洋集团一剑封喉。 川军四师师长葛长春目光闪耀，似乎听明白了王默话中所指，问道：“少帅的杀手锏，是日前大张旗鼓南下，6大勇的第二师吗？” 6大勇的川军二师？ 王浩山和张立齐齐愕然一愣，张孝淮双眼精芒闪动，似乎对此并不感到多意外。 在场的都是值得信任的自己人，王默也没有掩饰，点了点头，答道：“没错，目前大张旗鼓进军粤北地区的川军二师其实是由李烈钧的江西军假扮的，6大勇已经率领真正的第二二师秘密潜往福建一处港口，然后由海军舰船运输北上，在恰当的时机登6大沽口，最后直扑北京。” 没想到，真没想到啊！ 王默郑重其事地部署三路大军抵御北洋军南下，看似要和北洋决一死战，却是悄无声息利用海军舰船从海上远距离投放兵力，兵锋直指京畿重地。 犀利！ 这的确是宛若天外飞仙的犀利一剑。 想象一下，当北洋军倾巢而出，正在南方鏖战之际，川军二师突然登6大沽口，奔袭防务空虚的北京城，绝对是有可能终结战争的致命一击！ 王浩山和张立顿时大喜，他们真没想到王默竟然还暗中布置了这样致命的杀手锏。 葛长春也是脸有喜色，问道：“少帅，你竟然争取到了海军的支持？海军一直不都是只听袁世凯的招呼吗？” “嗯，萨统制此前就已经答应，率领海军所有舰船和官兵全力支持我们南方联省自治政府。”王默肯定地答道，他表面上虽然没有什么异样的表情，但想起许给海军的那些承诺，心里依然是肉疼不已啊。 为了取得萨镇冰的支持，王默可是下血本了，不仅同意划拨巨额军费，成立海军士官学校，还承诺为海军购买世界顶尖的军舰重组海军舰队。 想到海军的重要性，王默一咬牙悉数答应了萨镇冰的所有要求，并且当即从工业母机中购买了一艘沙恩霍斯特级装甲巡洋舰和五艘运输炮舰交给海军。 若非如此，萨镇冰怎么可能会全力支持在表面上看来胜算并不大的南方联省自治政府。 相较于王浩山三人的喜形于色，张孝淮却是眉头微蹙，突然朝王默问道：“少帅，不知北洋那边是否有可能获知海军已经站到了我们这边？” 这话与其说是疑问，不如说是变相的提醒。 川军二师借助海军登6大沽口，继而奔袭北京的计划关键在于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一旦北洋已经知道海军支持南方联省自治政府，那么必然有所防备，王默这个突袭计划就极有可能会受阻甚至失败。 王浩山三人顿时神色大变，显然听出了张孝淮话里的提醒。 王默神情不变，淡淡一笑，说道：“闰农兄，我明白你的担心。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北洋方面肯定已经知道海军站到了我们这边，因为当初北洋同样派出代表去争取过海军，企图借助海军舰船投送兵力直击我南京腹地。” 也许袁世凯并不像接受过后世军事教育的王默那般拥有先进的战术理念，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是什么都不懂的军事白痴。相反，从军队底层摸爬滚打起来的他绝对算得上清末民初最顶尖的军事家之一，在这方面他比孙中山那种只会躲在后方鼓动他人上前线流血拼命的政治家要强上百倍、千倍。 借助海军舰船运输，跨海奔袭敌方空虚腹地并非是多么超前的战术理念。王默能想到，袁世凯当然也有可能想得到。要知道，“二次革命”时，北洋军就曾利用海军舰船输送两个团的兵力登6上海突袭民党的。 “既然北洋方面已经获知海军支持我们的消息，那恕我直言，川军二师突袭北京的计划极有可能会受挫。”张孝淮毫不讳言，他可不想王默把此战的希望寄托在一个失败几率远大于成功的计划上。 大感担忧地王浩山也随即劝说王默：“黙儿，既然北洋已经有了防备，不如就让二师放弃突袭计划回来吧，咱们稳扎稳打，就不信干不过北洋！” “是啊，少帅，大帅说的是，咱们没必要剑走偏锋的。堂堂正正对阵，我们一样能打到北京去！”葛长春附和道。 王默丝毫不为所动，信心满满地说道：“放心吧，我可不是只准备了6大勇那一路奇兵。6大勇的第二师登6大沽口，突袭北京的计划如果成功自然是好，如果受阻的话也正好为我后面的动作提供掩护。如果我的所有暗手都受挫失利，届时再调整作战计划也不迟。” 既然王默都这么说了，张孝淮也不便再说什么，他总不能让王默将所有计划和盘托出吧。连王浩山都不清楚王默的全部作战计划，他可不会自大到认为自己比王浩山这个大帅兼亲爹还得王默信任。 王浩山并不想刨根问底，只是连连说道：“既然黙儿你心里有数，那就好，那就好！” 此时，张孝淮似乎这才猛然想起自己的事，又朝王默说道：“少帅，还有一事，西路军只有湖北那新编的三个师，兵力太薄弱了。一旦北洋军集结重兵猛攻武胜关，仅凭那三个战斗力并不强的新编师，怕是很难守得住的。” 张孝淮一脸难色，湖北那三个新编师就是他负责组建和整训的，战斗力虽然也不错，但毕竟没有经过战火淬炼，比之北洋军还是要差一大截的。 万一武胜关失守，让北洋军突袭四川，抄了川军老巢，动摇川军官兵军心，那麻烦可就大了。(未完待续。) 第251章 都信心满满（续） “是啊，黙儿，西路军的兵力也未免太薄弱了些，要不然还是再从中路军划拨一些部队过去吧。”王浩山提议道，看得出来他十分担忧四川的安危。 随即，张立主动站出来请战道：“大帅，少帅，卑职自清带领第三师巩固西路军防线。” “少帅，让张立带第三师去西路也好，中路有我第四师和另外四个整编师就够了。”葛长春附和赞同道。 四川果然是川军的要害，王浩山等三人尚且如此反应，更何况其余川军官兵。 “湖北那新编的三个师在战斗力上，的确无法与北洋军相提并论。一旦北洋军不惜代价猛攻，武胜关的确很有可能会失守。不过——”王默肯定了几人的看法，但却没有顺势答应几人所请，而是摇了摇头，说道，“在我的作战计划中，并没有死守武胜关的必要。” 王浩山几人不由得为之一愣，就连张孝淮也是满脸疑惑，完全搞不懂王默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没有死守武胜关的必要？这什么意思？难不成竟然要狠心放弃四川不成？ “可是，如果武胜关失守，那四川老家岂不是”王浩山都有些急了。 王默依然淡定地笑了笑，不疾不徐地说道：“父亲，你不要着急，四川的防务表面上看起来的确很空虚，但北洋如果觉得有机可乘那就大错特错了。” 从表面上看来，川军的主力野战部队悉数出川，妥妥的空虚不设防状态。 张孝淮沉吟不语，他毕竟不是川籍出身，加入川军体系的时日也不长，对于四川的真实情况并不太清楚。不过他知道少帅既然这么说，就必然有其道理。 张立和葛长春同时眼睛一亮，脸上流露出若有所思地神情，似乎多少明白了点王默的意思。 “四川的防务并不空虚？”王浩山依然有些狐疑地看着王默，担心王默这话只是敷衍和宽慰他。 一看王浩山这神情，王默就明白他在想些什么了，于是正色道：“父亲，四川的安危关系到战争胜负，没有十足的把握，我是绝不会这么说的。放心吧，如今的四川不仅不空虚，而且绝对有让北洋军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实力！” 如果是别的地方，王默还不会如此信心满满，但那是四川，他经营得根深蒂固的老巢四川！ 尽管王浩山等人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挥之不散的担忧，但出于一直以来对王默的信心，之前的担忧倒也放下了大半。 “既如此，那一切便遵从少帅安排！”张孝淮说道。 “闰农兄，你不必想太多，一旦时机成熟，我会马上让人告知你具体的作战计划的。”王默坦言道，丝毫没有掩饰他另有作战方案。 这并不是说王默不信任张孝淮，而是具体作战方案的选择，还要看北洋军的动向，毕竟北洋军未必就会选择主攻左路的。 张孝淮对此还是非常理解的，点点头便应命离开了。 北京城郊外，北洋军军营。 军营中一片忙碌，不时可见脚步匆匆来去的传令兵和通讯兵，一批又一批后勤兵将数不胜数的辎重武器运往火车站装上军列。 “我的老天咧，我这都是从车站过来的第八趟了，居然还没搬完，到底还有多少辎重武器？”一名后勤小兵累得气喘吁吁的同时被那仿佛永远搬不完的辎重武器深深震惊。 “可不是嘛，我滴乖乖啊，这么多武器弹药，这战还用得着打吗，就是砸也能生生砸死那些川军土鳖了！”旁边另一名士兵分外赞同地附和道。 “嘁——你们两个新兵蛋子也不见得比土鳖强到哪去，就知道在那数有多少枪和子弹，眼皮子忒浅！”一名北洋老兵听到两名新兵的惊叹之后颇为不屑地撇了撇嘴。 “这点枪支弹药就咋咋呼呼的，你们要是见到了炮团那几百门大炮，还不得惊得眼珠子都掉地上了？”又一名北洋老兵嘿嘿地笑道。 “几几百门大大炮？” 两名新兵嘴皮子都有些哆嗦，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几百门大炮林立陈列，一排排、一列列黑洞洞炮口齐声怒吼的震撼场景。不能怪他们眼皮子浅，而是他们当兵以来就没见过这样的大阵仗。 看到两名新兵震惊失神的模样，一旁的其余老兵反而越发来劲了。 “炮团的几百门大炮算个鸟，北校场停着的那上百架飞机才真叫大手笔，听说各国洋人为了支持大总统，卖给我们的可都是世界上最先进的飞机。” “不错，黑鹰大队的试飞训练我前些天见过，上百架飞机一起飞起来，真的是遮天蔽日啊，那威势，啧啧” 两名新兵是听得目瞪口呆，震惊之余，心里也不得不承认刚才那名老兵说他们眼皮子浅还真说对了。不过，随之而来的就是对己方部队强大实力的欣喜、兴奋和自豪。 “这样的话，这场仗，咱们北洋岂不是赢定了？”新兵很是兴奋地脱口而出。 “废话！就南方那些土鳖垃圾，也想和我们北洋大军抗衡？” “南方联军中也就川军像样点，不过川军才多少人，咱们北洋这次可是十万大军齐出！” “这次大总统可真是发狠了，又有各国洋人的鼎力支持，嘿嘿，南方联军那些货要是识时务早点投降，说不定还能保住一条小命！” 一众北洋老兵都信心满满地给出了肯定地回答，颇有些北洋大军一到，南方联军那些渣滓通通化为齑粉的气势。 在这样的氛围下，两名新兵初上阵的那点忐忑不安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反而是暗暗期待着即将到来的大战。 底层士兵因为北洋军实力暴增而信心十足，上层军官对北洋军最终赢下这场战争同样没有丝毫疑虑，尤其是在军事部署会议中听了由参谋本部和洋人顾问团制定，大总统拍板决定的军事部署之后。 一名又一名肩章上星光闪烁的军官从临时充当军情会议室的营房中鱼贯而出，脸上无不挂着信心满满的微笑，三三两两边走边谈论着些什么，神情十分轻松，也许是在讨论着此次率军南下能捞到多少好处。 相继走出来的军官中，一伙金发碧眼的洋人相当扎眼。从这些洋人身上的军装判断，有英国的、法国的、美国的、还有在人高马大洋人中更扎眼的矮个日本军官，他们同样神情轻松自信。这倒不是他们认为北洋军的实力打赢这场战争绰绰有余，而是坚信在他们背后这些世界列强的联手之下，区区中国南方的地方军阀，再怎么挣扎反抗也是绝无幸免的可能。 营房会议室中，袁世凯站在占满整面墙的巨大军用地图前，神情凝重，眉头不时轻蹙，和刚才召开军事部署会议室自信昂扬的中华民国大总统简直判若两人。 “二庵，兵分三路真的不会兵力太分散？南方联军怎么也有十四、五个师的兵力，若是他们集中兵力击破我们一路”袁世凯话语中隐含一丝犹豫不定，似乎多年以来的果断和魄力在这一刻不知所踪。 陈宦嘴角不由得流露出一丝苦笑，真不知道说什么好，该说的他刚才在军事部署会议时就已经详细阐述过了。 陈宦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倒是杨士琦信心满满地说道：“大总统多虑了，南方联军看起来是有十四、五个师的兵力，其实也就川军那四个主力师可堪一战。沂蒙那两个师在青岛战事中打残了，虽说已重建，但能不能上阵都是个问题，就算上阵又能有多少战斗力。至于剩下的那些部队，都是南方各省前民党部队整编过来的，他们的战斗力，呵呵” 尽管杨士琦后面的话并没有说出来，只是不屑地冷笑着，但在场的几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听到杨士琦这话，袁世凯安心了不少。其实久经行伍的他并非不明白这个道理，也不是没有战胜南方联军的信心，而是此战事关整个北洋集团的生死存亡，他的得失之心太重，难免会患得患失。 江湖越老，胆子越小，身居高位多年的袁世凯终究没有年轻时候的坚毅和果决了。 “报告！” 此时，营房门口传来一名士兵打报告的高喊声。 得到许可之后，一名通讯兵走进营房，然后将一纸电文递给了袁世凯。 扫过电文内容后，袁世凯眉头又紧皱了起来，随即将电文传给一旁的陈宦几人阅看。 “王默的动作真快，我还以为他至少会等我们北洋军各部有了明确动作之后，才会进行具体的军事部署的。”陈宦对王默料到北洋军会兵分三路的情况并不感到有多意外，现代热兵器战争受后勤补给的限制很大，想出奇兵制胜是很难的。只是，他没想到王默的动作会这么快，而且如此果决。 杨士琦冷笑道：“王默太自大了，他的西路军竟然只有区区三个湖北新编师，就凭这些乌合之众也想扼守住武胜关？” 杨士琦这一提醒，袁世凯也想到了这个关键点，精神顿时为之一振，说道：“不错，没有川军主力作为中坚，区区三个湖北新编师根本不足为虑！” 几人的目光齐齐落在地图上湖北武胜关的位置，显然都觉得这将是此战最好的突破口。(未完待续。) 第252章 虚虚实实 “三条战线中，山东那边只需全力防守，堵住川军1师和沂蒙师突出山东，不使其威胁京畿即可。南方联军在中路军集结了多达六个师的兵力，其中还有两个战力强悍的川师，想要短时间内突破他们的防线直抵南京恐怕不容易。西线武胜关四川”袁世凯喃喃低声说道，紧盯着地图的双眸越来越亮。 袁世凯可不是孙中山那种不通军事的政治家，怎么说他年轻时也曾是统军在朝鲜叱咤风云、镇压一国的铁血大帅。尽管他这些年养尊处优，但捕捉战机的嗅觉还是有的。 “大总统明见，如果我们以快打慢，就算王默想要急调川军增援武胜关也是来不及的。只要迅速突破武胜关，直捣空虚无防的四川，必将动摇川军军心。到了那时，我们多管齐下，就算川军不倒戈，也免不了因为军心动荡而战斗力锐减！”杨士琦几乎一瞬间就在心中想到了一系列威逼利诱川军官兵的方法，只要将川军家属攥在手心，再大撒银元，说不准能争取到部分川军部队战场倒戈。这些手段的威力，他是再清楚不过了。 袁世凯虽然没有说什么，但神情中明显流露出赞同之意。自从川军崛起，他可一直都没有停止过对川军内部的收买和渗透，只是一直收效甚微罢了。如果能拿下四川，再凭他身为中华民国大总统的威望和大义名分，动摇和收买一些川军军官倒戈也不是不可能的事。退一万步来讲，就算威逼利诱不成，川军也必然会大乱。只要川军一乱，那所谓的南方联军还有什么威胁可言？面对北洋十万大军泰山压顶一般的凌厉攻势，失去主心骨的南方联军不一触即溃就算好的了。 兵分三路的作战计划是参谋部在顾问团的协助下经过反复推演才制定了，按理说陈宦更应信心满满才对，然而他此刻却眉头紧锁，神情颇为疑虑地说道：“四川是王家的老巢腹心之地，也是川军要害所在，连我们都知道，难道王默会不清楚吗？我们兵分三路的作战计划，王默能够早早料到，难道会不清楚自己防御部署当中武胜关这个破绽吗？身为川军少帅，王默难道不清楚四川对于川军的重要性吗？” 陈宦这一连串的问题，既像是在问自己，也像是在问袁世凯和杨士琦。 袁世凯闻言不由得一愣，是啊，他们都能轻而易举看到的致命破绽，难道王默就会完全忽视不成？ 与袁世凯神情凝重不同的是，杨士琦似乎早料到陈宦会有这样的疑虑，不仅没有丝毫担心，反而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说道：“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原因很简单，这是王默故意卖给我们的破绽！” “哦？”袁世凯双眼中精芒一闪，问道，“杏城，这怎么说？” 陈宦也将目光转向杨士琦，毫无疑问，他是善于分析推演的优秀参谋官，但在揣摩人心上，比之杨士琦这样阴谋诡算的老狐狸，和三岁孩童也没有什么区别。 “因为王默的目的就是为了把我们的注意力引向武胜关和四川，you使我军把重兵调往西线，从而掩护他真正的作战计划，并为此创造有利的条件！” 说完，杨士琦淡定从容地笑了笑，他自信已经将王默的那点小算计看得通透。 “掩护真正的作战计划？杏城，你的意思是”袁世凯似乎也想到了什么。 杨士琦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海路！此前二庵就说过，因为萨镇冰率水师舰船转而支持南方联省自治政府，王默极有可能会利用水师舰船由海路运送一师劲旅，出其不意地从天津一带的港口登6，然后闪电奇袭京畿地区！” 听到萨镇冰率水师舰船转而支持南方联省自治政府这话时，袁世凯脸色不由得阴沉了下来，他至今无法相信萨镇冰这个老东西为什么会抛弃胜算更大的他和北洋中央政府，跑去添王家父子的腚沟子。 陈宦闻言当即赞同道：“大总统，杏城所言甚是！从王默和川军的作战风格来看，此人极为擅长奇袭和快攻，尤其是在强大火力辅助下的快速推进。卑职以为，王默此人锐气正盛，当不会是那种墨守成规、被动防守之人。武胜关当是王默故意卖给我们的破绽无疑，其目的不仅是为了迷惑我们以掩护他们的奇袭作战，也是为了调开我军部署在京畿地区的防御力量。” 这些日子以来，陈宦的参谋部一直在日以继夜地综合与此战相关的各方情报，并根据这些情报做出具体分析和推演。萨镇冰率全部水师舰船转而支持南方联省自治政府无疑是重量级的情报，他们自然曾详细考量过由此可能引发的连锁反应。因此，早在这次军事部署会议之前，陈宦就曾多次提醒袁世凯要提防王默从海路发起的奇袭。 尽管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了，但袁世凯依然感觉王默奇袭部队的锐利刀锋此刻似乎就迎面刺来，一抹阴寒萦绕心头久久不散。 袁世凯神情凝重，沉声问道：“如果武胜关是王默估计卖给我们的破绽的话，那你们认为，我们是否要调整主攻西线的作战计划？” “不！”杨士琦毫不犹豫否定了袁世凯更改作战计划的想法，斩钉截铁地说道，“主攻西线的作战计划不需要调整，恰恰相反，我认为应当利用王默这个想法，将计就计，加大西线的攻势，力求在最短的时间内攻破武胜关，然后直捣四川！至于王默的奇袭部队” 说到这，杨士琦顿了顿，然后才接着说道，“仲珊（曹锟字）的第三师不是作为后备部队坐镇京畿吗，届时完全可以阻击王默的奇袭部队，也无需击溃歼灭，只要能够拖延迟滞他们，给我们西线部队突破武胜关，拿下四川争取到足够的时间就行了！” 杨士琦话里的意思很明白，就是要和王默拼一拼谁的刀更快更狠！ 北洋西路军兵锋直指四川，王默的部队奇袭京畿，双方的刀都是捅向对方的致命要害，当然是谁更快更狠，谁就能赢！ 袁世凯有些犹豫不定，这样的作战计划终归是有些冒险的，一旦王默的奇袭部队突破第三师的阻击，冲开京城大门，他和北洋的核心人员固然可以提前撤走，但这造成的政治影响是极其严重的。 似乎明白到袁世凯的疑虑，杨士琦又说道：“大总统也不必过虑，既然我们已经猜到王默的奇袭计划，那么这奇袭也就算不上奇袭了。只要我们做好准备，别说只是拖延迟滞王默的奇袭部队，就是布置陷阱歼灭他们也不无可能！” 袁世凯和陈宦眼睛同时精神一振，没错，奇袭最大的威力就在于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既然他们现在已然有所准备，那么王默还有得手的可能吗？ 袁世凯定了定神，终于下定决心，重重说道：“既然如此，那就传令下去，中路军的第5师抽调补充到西线，就是砸，也得给我用最短的时间砸开武胜关！”说完，右手握拳狠狠地砸在地图上武胜关所在的位置。 “大总统，卑职建议第5师的调整最好隐秘进行，封锁消息的同时，另行抽调地方保安团和民团打着第5师的旗号继续大张旗鼓地留在中路军的南下军团里！”陈宦建议道。 几乎是一瞬间，袁世凯就明白了陈宦的用意，顿时眼睛一亮，点头赞许地说道：“好，此事就交由你去办，务必做到天衣无缝！” 陈宦的建议让杨士琦一愣，似乎联想到什么，突然说道：“我们能这样瞒天过海，王默想必也可以，南下进攻广东的川军2师会不会是假的？” “没错，必然是假的！”陈宦恍然大悟，“值此大战之际，王默分兵南下本来就是兵家大忌，而且还如此大张旗鼓。如果没有估计错误的话，此时明目张胆南下进军的川军2师必然是由其他部队假扮，真正的川军2师极有可能就是执行奇袭的部队！”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袁世凯双目中寒芒一闪，微微笑道，“想必龙济光会很乐意从背后狠狠捅南京一刀的！” 广东，韶关前线阵地。 碧蓝如洗的天空下，一团团不断腾空而起的黄色硝烟极其显眼，剧烈的空气冲击波带起滚滚烟尘弥漫在整个战场的上空。 轰——轰——轰—— 轰隆隆的爆炸声犹如旱雷般响彻天际，仿佛永无休止似的。 粤军新兵猫在战壕中蜷缩成一团，面色惨白地颤抖着，只恨不得钻到底下千八百米深处，以免被战壕外铺天盖地的轰炸波及。 “呸！冚家铲，炮弹不要钱吗！”一名粤军老兵吐出溅进嘴里的泥土，恶狠狠地咒骂了一句。 粤军老兵的话音刚落，只听到“轰”的一声巨响，一颗炮弹猛地砸在他身边的战壕上。一阵炙热而狂暴的空气冲击波席卷而过，无数泥土翻飞，随即将老兵整个人彻底掩埋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253章 虚虚实实（续） 粤军前线指挥部中此刻一片忙碌紧张的景象，不时有脚步匆匆的官兵进进出出。.bmen 尽管这些官兵在进入指挥部之后就强自镇定下来，但依然难掩神情中的焦虑慌张之色。 指挥部内一台电报机在“滴滴”不停地工作着，旁边数个电报组的通讯兵不时抄写着电报。为了及时全面地接受情报和传达命令，龙济光特意将从广州将这台宝贝疙瘩一样的电报机调拨到前线来，可见他对此战的重视。 “顶不住了？放屁！川军从开战到现在也就是出动小股部队试探性攻击罢了，有什么顶不住的！狗屁增援，不过就是几轮炮击，慌个屁啊！他娘的陈老三，老子告诉你，要是丢了阵地，别说师长不饶你，老子就先毙了你狗日的！” 粤军第一师参谋长谢林汉面目狰狞地抓着电话大吼着，额头鼓起的青筋清楚明白地表达了他此刻暴怒的心情。 不能怪谢林汉如此暴怒，才刚刚和川军交战不久，川军仅仅是展开几轮炮击和试探火力的小规模攻击，结果前线的那些粤军军官就一个个惊慌失措，纷纷向指挥部请求增援。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炮击声再次响起，震得地面似乎都一阵摇晃，木质天花板缝隙顿时被震下无数沙尘。 细碎的沙尘纷纷洒洒落下，霎时间，指挥部中的官兵，包括正举着望远镜观察前线阵地战况的龙觐光都是灰头土脸。 “啪”的一声扣下电话筒，余怒未消的谢林汉也没有理会满头的尘土，走到龙觐光身边，建议道：“师长，川军的炮击火力实在是太强大了，是不是让我们的炮团开炮反击？至少要扼制一下川军的炮击，否则没等川军全面发动攻势，我们在前线的弟兄就先乱了阵脚了。” 自川军崛起以来，川军强悍战斗力最直观的表现就在于其强大到无以复加的炮火，所以开战后，龙觐光很明智地让己方炮团暂时隐藏起来，避免和川军进行炮战，坚决不给川军摧毁己方炮团的机会。 然而，现在看来，粤军炮团是躲过了在炮战中被摧毁的命运，但前线阵地的粤军可就惨了，从开战到现在，一直被川军炮团按在地上一顿仿佛无休无止地狂殴乱揍，真真个是欲哭无泪。 龙觐光放下望远镜，仔细思索考虑着谢林汉的建议，犹豫不定了一会，最终还是满脸苦涩地叹了口气，摇摇头说道：“不行啊，老谢。炮团是我们守住防线，逼退川军的最重要的依仗，必须用在最关键的时刻。如果现在下令炮团开炮还击，暴露了火炮阵地的位置，你有把握炮团能在和川军炮团的炮战中保存下以后再关键时刻还可堪一战的实力吗？” 谢林汉沉默了，尽管没有说出口，但他和龙觐光都很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无论是火炮口径和数量上，粤军炮团都远远不及川军炮团，而炮手的作战经验更是望尘莫及。要知道，川军一路转战，横扫半个天下，炮团炮手经过一个又一个大战的淬炼，他们的作战经验又岂是粤军在广东那些小打小闹能够相提并论的。 就在龙觐光和谢林汉相视无言，满心苦涩之际，指挥部外突然传来一阵不小的动静。 “敬礼！”、“督军”、“参见督军！” 参见敬礼之声不断响起，既有军官，也有士兵，像是传递接力一般越来越近，最后延伸进了指挥部。 不一会，一名身着笔挺军装，披着军绿色披风的中年军官走进了指挥部。 “啪哒”一声，指挥部内所有官兵见到此人，立即放下手中忙活的事情，齐刷刷地起身立正敬礼。 没错，来人正是中华民国6军上将、广东安抚使兼民政长、广东督军龙济光。 龙济光一脸风尘仆仆之色，显然是一路快马加鞭赶过来的。值此广东动荡不安之际，他这个广东都督不在广州坐镇以稳大局，竟然急匆匆地跑来韶关前线，可见他对川军的重视和对战事的忧虑。 顾不上回礼，龙济光只是一挥手，示意指挥部内众人继续忙自己的事，然后便来到龙觐光身边，问道：“大哥，现在情况怎么样了？”一边问着，一边还从身后勤务兵手中接过望远镜，举起观察战场情况。 “川军还没有展开全面攻势，只是进行了几次小规模的试探性进攻，就是就是川军炮击的强度实在太大了，几乎是把我们的前线阵地前前后后梨了好几遍。”龙觐光神情很是憋屈郁闷，一提到川军的炮击，他就满心的无力感。 “是啊，都督，在川军这样的炮击下，前线弟兄们的伤亡可不小，关键是对士气的打击太大了。”谢汉林同样满脸苦涩，想了想，又建议道，“都督，卑职建议退回城内坚守，相信顾及城内诸多民居，川军的炮击定然就不会像现在这般肆无忌惮了。” 龙觐光眼睛一亮，对于志在天下的川军来说，民心人望是他们所必争的，断不会让炮弹落在城内民居上。只要川军有所顾忌，就算依然会展开炮击，但至少不会像现在这般铺天盖地的了。 然而，龙觐光赞许的话还没说出口，龙济光就断然否决道：“不行！一旦我军退回城内坚守，川军很可能会绕过韶关南下。就算川军担心后路被我军截断，只是分出小股部队南下袭扰，也会给我们造成不可收拾的严重后果！” 龙济光是云南土司出身，前清时在家乡办团练起家，而后在广西新军中发展壮大，现在这个广东督军的位子是他凭借军队的武力强行坐上去的，事实上他本人在广东并无多少威望和民众基础。恰恰相反，为了筹集巨额军费维持庞大的军队，他入主广东之后可没少刮地皮，虽还不至于天怒人怨，但明显不怎么得人心。 往日也就罢了，龙济光手里有强大的军队镇压威慑，地方上自然翻不起什么风浪。可如今川军兵临城下，整个广东动荡不安，粤军主力部队不得不北上作战，只留下一些保安团和警察维持秩序。这种微妙时刻，如果有一只川军部队，哪怕是根本不足以威胁县城的小股袭扰部队出现在广州城外，难保龙济光在广东的统治会不会瞬间土崩瓦解。 因此，龙济光没有任何选择，只能不惜一切代价将川军全部堵在韶关以北。 见龙济光态度如此坚决，谢林汉就知道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也就没有再说什么，只能满心苦涩地期盼川军这样大强度的炮击不会持续太久。 就在这时，一名通讯兵来到龙济光几人身边，立正敬礼道：“报告，广州都督府转来一份北京的电报！”说完便恭敬地将手中的电文递了出去。 “北京的电报？”龙济光神情略微疑惑地接过电文，他不明白袁世凯这档口给他发电报干什么，难道又是催促他尽快击溃当面川军，然后率军北上夹击南京？那也太看得起他龙济光和粤军了！ 看完电报上的内容，龙济光神情复杂，变幻不定，似是有些惊喜，但又夹杂着怀疑和难以置信，眉头一会舒展，一会紧皱，是人都看得出来他剧烈的心里波动。 龙济光张嘴想说些什么，却是犹豫着始终没有说出口，只是将电报递给了龙觐光。 不同于龙济光的惊疑不定，龙觐光和谢林汉看完电报之后俱都是喜形于色，龙觐光更是失声惊呼：“他娘的，对面的川军竟然是假的，这怎么可能？” “都督，好机会啊！如果对面的川军真的是由别的部队假扮的，那就必然是外强中干！只要我们出其不意地全力出击，相信一举击溃他们绝对不是难事！”谢林汉兴奋地一攥拳头，仿佛要把此前被对面那些“川军”反复炮击的憋屈气一股脑发泄出去。 “对，灭了这些虚张声势的狗杂种！”龙觐光恨恨地说道，他先前在川军的猛烈炮击中按捺隐忍，早就是一肚子气了。只要对面阵地不是实力强悍的川军，他就没什么可怕的。要知道，随着龙济光带着增援部队赶到，此刻韶关前线集结了两万余精锐粤军，实力空前强大。 南方联军的主力部队都部署在北线阻击北洋军，南方还有哪只部队可堪与粤军精锐部队一战？只要击溃这伙假的川军2师，那么粤军的北上之路将彻底畅通无阻，届时就可轻而易举地攻占大片地盘。 想到这，龙觐光似乎感觉到一省督军的位置已然近在咫尺了。 龙觐光和谢林汉还没有高兴多久，突然地面一阵剧烈的震颤，无数沙土从木质天花板倾撒而下。 轰——轰——轰—— 剧烈的炮击声轰然响起，犹如一连串的旱雷骤然炸开，几乎要将整个天地都撕裂了一般。 猝不及防，龙觐光脚下一个踉跄，连忙用手撑在旁边的桌子上，这才没有被震得摔倒在地。 轰——轰——轰—— 仿佛是在用行动回击龙济光几人的怀疑一样，川军的此次炮击前所未有的猛烈，无数炮弹雨点般倾泻在粤军的每一寸阵地上，一遍又一遍地蹂躏着龟缩在阵地内烁烁发抖的粤军官兵。(未完待续。) 第254章 制空权（上） 粤军前线指挥部里的所有人脸色都不好看，刚才还大喜过望的龙觐光和谢林汉此刻也都蔫了，再没有将对面那些狐假虎威的冒牌货一口吞下的豪气。嫂索可濼爾說網，看最哆的言清女生爾說 如此猛烈的炮击，如此败家地倾泻火力，除了以此闻名天下的川军，还真没有哪支部队干得出来。退一万步来讲，即便对面那支部队真的是冒牌货，但拥有如此强大的炮兵火力，战斗力再渣也不会差到哪去。想要拿下他们，粤军不付出惨重的代价是不可能的。 大半个小时之后，川军的猛烈炮击渐渐平息了下来，粤军指挥部里的官兵才终于长长舒了口气。 然而，才刚松了口气，指挥部内连接前线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铃——铃——” 清脆的的铃声在震耳欲聋的炮击声停止后，此刻寂静无声的指挥部内显得格外刺耳。 知道这可能是前线汇报战况的电话，谢林汉连忙走过去拿起电话接听。 拿起电话听了没一会，谢林汉脸色就是一变，声音有些急促地说道：“坚守阵地，人在阵地在！不用担心其他的，督军已率援军赶到！” 谢林汉放下电话正要将情况向龙济光汇报，此时前线阵地的方向突然枪声大作。 “砰——砰——砰——” “哒哒——哒哒——哒哒——” 无数步枪和机枪激射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声势之大竟丝毫不逊色于此前的猛烈炮击。 这下子，根本不用谢林汉汇报什么，所有人都清楚这是对面川军展开全面攻势了，否则是不会这般声势浩大的。 “赛电枪的数量恐怕不少，起码比我们要多得多”龙觐光嘴角微微抽搐，面色有些发白，他此刻很庆幸之前并没有贸然率部出击，否则一头撞上去，不撞得个头破血流才怪。 “既然要冒充川军主力，那在武器配备上自然不会差。只要不是真正的川军主力，就决然抵挡不住我军的全力出击！”谢林汉犹自力辩道，显然认为依然不能放过全力出击，彻底击溃对面军队，然后大举北上的良机。 龙济光没有回应谢林汉的话，反而问道：“你们觉得，为什么北洋要给我们发这样的一封电报？” “这个自然是北洋希望我军尽快突破假川军2师的阻击，然后北上夹击南京！”谢林汉脱口而出。 “三弟，你的意思是，北洋告知我们的这个情报是假的，是他们故意捏造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我们粤军全力出击，尽快北上夹击南京？”龙觐光也不是蠢人，一下子就想到了战前袁大总统对龙济光的各种许诺和封赏，还有1215大劫案，无不是威逼利诱粤军给北洋卖命。袁世凯那个老狐狸，如果捏造一条假情报就能让粤军和川军死磕，增加北洋军的胜算，何乐而不为？ 再者，北洋发来的电报中只是说他们得到可靠的情报，与粤军对峙的川军2师是假的，并没有具体说清楚，岂能不让人怀疑？ 对于龙觐光这个猜测，龙济光是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而是说道：“无论这个情报是真是假，现在都不是我们全力出击的最好时机。即便对面这支部队是假的川军2师，即便他们是在虚张声势，实际上不堪一击，在南方联军没有显露出败像之前，我们绝对不能大举出击！” 对于已经走上政治舞台的龙济光来说，一时的意气之争和一战之胜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付出和收获的利益对比值不值得，或者说如何以最小的代价获取最大的利益。 无论是北洋军还是南方联军，无论哪一方轻而易举取得战争胜利都不符合龙济光的利益，因为这只会让他失去浑水摸鱼的机会，甚至可能会彻底失去独立自主的资本。 只有北洋军和南方联军打得两败俱伤，龙济光才有可能渔翁得利，趁机发展壮大自己，继而获得参与逐鹿天下的资格。 作为龙济光的亲信心腹，稍微一想，自然也就明白了龙济光的想法，谢林汉和龙觐光纷纷点头赞同道：“都督（三弟）所言甚是！” “砰——砰——砰——” “哒哒——哒哒——哒哒——” “轰——轰——轰——” 前线阵地传来的枪炮声似乎越发的激烈了，指挥部内的电话再次不断响起，不出意外，全都是前线军官的告急和请求增援。 比起前线粤军官兵焦虑和胆寒，龙济光脸上并没有多少担忧之情，一直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平静模样，似乎在思虑着些什么。 龙济光如此镇定自若当然是有充足底气的，此刻韶关前线集结了粤军几乎所有的精锐部队，别说对面这支部队可能是假的川军2师，即便是真的川军2师，他也有自信守住防线不失。 思虑良久，龙济光才缓缓地抬起头，嘴角流露出一丝残忍的冷笑，下令道：“传我命令，商团的所有人即可进入一线阵地换防，如有抗命者，格杀勿论！” “是！”一名传令兵当即出列应命而去。 听到这个命令，谢林汉双眼瞳孔猛的一缩，没来由地打了个冷颤，这些商团的人被推到一线阵地堵枪口，绝对是死定了。凭他对督军的了解，这恐怕只是个开始，如果后面还有什么人和势力在这档口兴风作浪，绝对会被督军利用这场战争清理掉的。 韶关战场打得热热闹闹，北边的北洋军和南方联军也没有闲着。南方联军三路军相继到位，并迅速展开了防御部署。而北洋军以第2、19师为主力，辅以万余人的地方杂牌和民团在济南周边地区构筑防线阻击川军1师和沂蒙师；由北洋第6、7、8师组成中路军，集结重兵进逼南京；北洋第4师、张勋卫军再加上潜藏不露行迹的北洋第5师，通过京汉铁路直击武胜关。 两边的大军都多达十余万人，一路行军自然是浩浩荡荡，声势惊人。 然而，最先爆发激烈战斗的并非是庞大的地面部队，而是在空中。 在北洋军进入飞机的航程内之后，王默就毫不犹豫地下令蓝鹰飞行大队对北洋军展开了全面的空中侦查。 北洋军方面自然不会任由蓝鹰飞行大队如此肆无忌惮地进行侦查，于是黑鹰飞行大队频频出动战斗机驱赶和截杀蓝鹰飞行大队的侦察机。 山东，沂蒙山区，沂源机场。 “嗡嗡——嗡嗡——” 阵阵飞机的嗡鸣声回荡在机场上空，依稀可见数架蓝鹰飞行大队的侦察机在空中盘旋着，并且逐渐完成降落编队准备。 地面上机场的地勤人员在快速清理着跑道，很快一名身穿醒目黄色马甲的导引员两只手高高举起两面绿色小旗，然后交叉挥舞着，给空中完成降落准备的飞机打出可以降落的信号。 看到地面上导引员打出可以安全降落的信号，空中飞机编队为首那架飞机机头一沉，高度不断下降，朝着机场跑道滑行而去。 “呲呲——呲呲——” 飞机的滑轮和跑道地面发生剧烈的摩擦，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 飞机在跑道上滑行的速度越来越慢，最终停了下来，随后一名飞行员从飞机上跳了下来。 一个地勤小组一路小跑了过来，几人合力将飞机推向停机位。 “这机翼上怎么好几个弹孔，我说罗疯子，你小子该不会是挨揍了吧？”地勤小组组长老林一眼就瞅见萨尔姆松2a2侦察机机翼上的弹孔，不由得打趣地呵呵笑了起来。 罗东这厮在蓝鹰飞行大队是出了名的战斗疯子，从来都是他驾驶战斗机追着敌人猛揍，他的飞机在天上挨揍那绝对是能让整个蓝鹰飞行大队都津津乐道三天三夜的稀罕事。 本来就因为没有完成侦查任务而分外郁闷的罗东听了这话，一把扯掉头上的防风头套，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说道：“废话，没看见我这次驾驶的是侦察机吗？要是战斗机，老子能让那些洋狗子咬着吗，不打得他们哭爹喊娘，老子就不姓罗！” “那怪得了谁？这次明明是侦查任务，谁叫你小子手痒坐不住，都已经是战斗中队的中队长了，还非要驾驶侦察机去执行任务。”老林更是哈哈大笑了起来，似乎能看到大名鼎鼎的罗疯子憋屈郁闷是十分有意思的事情。 此时，一名传令兵一路小跑来到罗东面前，举手敬礼后说道：“罗队长，大队长有令，让你即可到指挥部去，向少帅详细汇报此次侦查行动的具体情况。” “什么？少帅来了！”罗东闻言一震，立即转身朝指挥部方向跑去。 得知少帅亲临蓝鹰飞行大队的消息，刚才还笑呵呵的老林顿时也神情肃穆了起来，经验丰富的他很清楚这说明飞行大队很快就要有大动作了，于是转身朝地勤小组的其余组员喝道：“动作都利索点，尽快完成所有飞机的检查和维修，谁要是有一丁点疏漏，看老子怎么收拾你们！” “是！”地勤小组的组员齐声应道，随即纷纷加快动作忙活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255章 制空权（中） 蓝鹰飞行大队沂源指挥部。嫂索可濼爾說網，看最哆的言清女生爾說 “少帅，北洋军在济南至广饶一线构筑了大量的防御工事，这、这，还有这，现在都还有大量的民夫劳力在紧急抢修工事。”罗东一边在地图上指划着具体的位置，一边向王默以及一众飞行大队军官作着详细的侦查报告，“根据我们这些天以来的空中侦察，他们不仅挖掘了纵横交错的战壕，还修筑了大量碉堡、炮楼和防炮工事。” 王默坐在指挥部中间长条方桌的上首位置，桌子两旁齐刷刷坐着的是蓝鹰飞行大队中队长以上级别的军官，一个个神情肃然，静心听取罗东的汇报。 整个指挥部的布置非常简单，甚至可以说是简陋，唯一还算得上醒目的便是指挥部北面墙上那几乎占据了整面墙壁的巨大军事地图。 与其它部队所用军事地图不同的是，蓝鹰飞行大队用的这幅地图有一个以沂源为中心，用虚线标注出来的扇形区域，这是飞行大队的作战区域。 “最近一段时间，几乎所有出山东的交通要道都被北洋军严密封锁了，而且险要的咽喉位置明显有所布置。至于具体有什么样的布置，我们还没有侦查清楚。”罗东的汇报将近二十分钟，详细清楚，有条不紊，一点也不像传闻中那个对空战极其狂热的战斗疯子。 “还没有侦查清楚？今天不是你亲自带队去执行侦查任务的吗？”飞行大队大队长陈一凡皱着眉头问道，他可不希望因为这点导致少帅对飞行大队的能力有所怀疑。 问及这点，罗东双眸中精光一闪，似乎反而越发来了精神，说道：“这正是我要说的最后一点。随着北洋军大部队的南下，北洋所组建的那个黑鹰飞行大队也已然抵达济南一带。今天我率领飞行侦查小组前去执行侦查任务，就遭到了多达十余架战斗机的起飞围剿。最重要的是——”说到这，罗东稍稍顿了顿，然后才继续说道，“他们的战斗机也已经可以从机头开枪射击了，若不是我们撤得早，恐怕飞行侦查小组没一人能回得来。” 罗东这话让底下众人俱都震惊不已，对于战斗机是否能从机头开枪射击，也就是有没有装载射击协调器的巨大区别，他们这些空战经验丰富的飞行员可是清楚得很。谁都没有忘记，青岛战役中，正是因为那小小的射击协调器，他们才能够轻而易举地以少胜多，最终覆灭英日联军的空军。 王默对此并没有感到有多意外，英法等西方列强的军工研发专家可不是吃干饭的，而且射击协调器这样的小部件并没有什么技术上难以逾越的障碍，一旦见过实物，甚至只知道个大概，然后根据它的实际作用就能研发出来。 再者，战争对军工研发的促进作用是非常巨大的。哪怕是为了解决目前肆虐欧洲天空的“福克灾难”，英法也是要不惜代价将射击协调器研发出来的。 “北洋的黑鹰飞行大队，听说他们的飞行员大多数都是花大价钱请来的洋鬼子，不知道战斗力如何？”陈一凡神情凝重，尽管他对蓝鹰飞行大队的战斗力有着十足的信心，但也绝不会轻视任何敌人。 这一点显然是所有人都十分关心的，于是众人齐刷刷地将目光转向罗东，等待着他的回答。 “他们的战斗力？”罗东颇为不屑地笑了笑，说道，“这些洋鬼子飞行员的空中作战压根就没有任何战术战法，只会一窝蜂地冲杀。若非我当时驾驶的是侦察机，定然教教这些洋鬼子什么叫空战！” 答话之后，罗东“啪”的一声，两脚跟并拢，立正面向王默，昂声说道：“少帅，卑职请求率队出战，彻底歼灭北洋的黑鹰飞行大队！” 罗东的请战仿佛点燃了导火索，在座的其余军官纷纷起立向王默请战。 “少帅，卑职请求出战！” “卑职请求出战！” 王默站起来，微微抬手示意众人坐下，扬声说道：“诸位，在蓝鹰飞行大队成立的那天，我就曾告诉过你们，空军在未来必将是可与6军、海军相比拟的重要部队。现在，我就可以十分肯定地告诉你们，在这场动用兵力多达数十万的大战中，尽管蓝鹰飞行大队只有区区数百人，但你们——” 说到这，王默右手用力一扬，猛地一攥拳，坚毅昂然地高声说道，“绝对是我军克敌制胜的中流砥柱，不可或缺的真正王牌！” 王默对蓝鹰飞行大队的重视态度，让一众军官大感激动和自豪。 陈一凡当即起立宛若宣誓一般地说道：“我蓝鹰飞行大队必不负少帅重望！” 心绪激动地一众军官纷纷起立，高声说道：“必不负少帅重望！” “下面，我命令！” “啪”的一声，所有军官齐齐肃立待命。 王默扫视了众人一圈，下达命令道：“蓝鹰飞行大队即刻全面出击，将北洋军那所谓的黑鹰飞行大队给我彻底撕裂、绞碎，用实际行动告诉那些菜鸟，天空是属于我们的！” “是！” 一众军官齐声应命，然后鱼贯走出指挥部。 随着王默的一声令下，蓝鹰飞行大队顿时全都动了起来，机场上、机库中，喝令声和急促的脚步声此起彼伏。 寒冷刺骨的北风中，跑道上身穿醒目黄色马甲的导引员猛地将手中的绿色小旗向下一挥，随即一架早就完成起飞准备的福克dr1以加速度从跑道上滑翔起飞，冲向天际。 第一架飞机顺利起飞之后，导引员手中的绿色小旗又是用力向下一挥，收到信号的第二架飞机很快滑翔起飞。 一架又一架飞机滑翔而过，犹如离弦之箭破空而去。 济南郊外，北洋军黑鹰飞行大队军营。 军营中不时传来阵阵嘈杂的喧嚣声，隐隐约约可以听到轻松自在的谈笑声，还有不少人举杯相庆的欢呼声。 此时营房里遍地狼藉，随处可见空酒瓶和花生壳之类的食物垃圾，一屋子满是酒味、汗味以及食物残余挥发的味道混杂在一起，简直令人窒息。 相信任何看到如此情况的人，恐怕都不会认为这是一支部队的营房，而且这还是在战时。 几十个金发碧眼的白种人抓着酒瓶开怀畅饮，相互凑在一起笑闹着，不时说起女人和各种荤笑话，顿时引起一阵哄笑，若是再来几个前凸后翘的金发女郎，恐怕和舞会派对也没什么区别了。 “你们是没见着，那些黄皮猴子一见着我传奇飞行员约翰的战斗机升空，全都吓得赶紧缩回他们妈妈的怀里喊救命了，哈哈！” “不会吧，听说这蓝鹰飞行大队可是世界上第一支正规空军，还曾经创造以15架战斗机完胜42架的奇迹战绩，怎么也不会太差劲吧？” “乔治，你真是太愚蠢了，这样虚假的消息居然也相信。你难道不知道，这个国家几年前还是人人拖着猪皮尾巴的封建王国，愚昧和落后的代表。这里的土著有几个人知道什么是飞机？他们见着飞机，肯定会说‘上帝啊，飞机这么重，难道不会掉下来摔着吗？’，哈哈” “这倒也是，如果他们能培养出好的飞行员来的话，恐怕也不需要花这么多钱雇佣我们了。” “这钱确实好赚，都说远东到处是黄金，还真没说错！为了远东的财富，干杯！” “为了的远东财富，干杯！” “干杯！” 一屋子的洋人兴高采烈地举杯欢庆，丝毫看不出军人的样子。事实上，他们也并非经过正规训练的职业军人，绝大多数都是从欧洲过来的淘金者。而十九、二十世纪从欧洲向全世界扩散的淘金者是什么人？他们大多是失去所有的破产者、一无所有的流浪汉，还有被流放的罪犯。 如今欧战正打得如火如荼，尤其是在空战上，英法方面处于绝对的下风，出色的飞行员极其紧缺，投入到本土战场还嫌不够，又怎么可能会抽调过来支援北洋。 因此，这支被袁世凯寄予厚望的黑鹰飞行大队除了少数几个军官是有飞行经验的退役军人，绝大多数飞行员都不过是经过简单培训的民间飞行爱好者罢了。 就在这些洋人嬉笑欢谈之际，突然，营房外传来连绵不绝的警报声。 “呜——呜——” 悠长响亮的警报声不断响起，久久回荡不息。 营房内的洋人飞行员们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只听到“嘭”的一声巨响，房门就被人一脚猛地踹开了。 “你们这些混蛋，敌机来袭，全都给我着装，准备迎战，马上！go！go！go！”脚步匆匆冲进营房的黑鹰飞行大队大队长皮特怒声大吼着。 与皮特的焦急万分截然相反，营房里的洋人飞行员看显得很漫不经心，似乎并不为敌机来袭以及即将要展开的战斗而感到丝毫紧张。 “紧张什么，皮特，不过是几个随便就能够收拾得了的黄皮猴子罢了。”此前自吹为传奇飞行员的约翰十分轻松不屑地耸了耸肩膀，然后朝其余飞行员笑嘻嘻地喊道，“先生们，走，收拾黄皮猴子，赚赏金去！” “赚赏金去！” “可爱美丽的黄金，我来了！” 一众洋人飞行员就这么带着满身的酒气，斗志昂扬地一涌而出。(未完待续。) 第256章 制空权（下） “夺取制空权对战争胜负具有决定性的意义，这一点从飞机出现在人类历史的那一刻便已经注定了。本站新域名可樂小說網(k1)的首字母，最大的免費言情中文網站，趕緊來吧。.1. 那么如何才算是夺取了制空权呢？简单点说，那就是彻底敌方的空军，包括飞机、机场，剥夺他们起飞升空的能力，彻底掌控整个战场的天空！” 驾驶着福克dr.1战斗机即将突入北洋军防线上空的时候，罗东突然回想起了少帅在飞行学院授课时的讲话，一股热血仿佛从心底喷涌而出。 掌控天空！掌控战场！ 霎时间，罗东豪情大发，握着飞行操纵杆的手不由得紧了紧，脸上满是昂然的斗志。 没有多久，北洋军防线后方天空中不断出现一个又一个黑点，密密麻麻如蝗虫群般正在急速靠近，显然这正是北洋军黑鹰飞行大队起飞迎战的战斗机群。 “洋鬼子菜鸟们，这一次老子教教你们，什么才是真正的空战！”罗东冷冷一笑，随即晃了晃机翼给中队其余战斗机打出准备接战的信号，猛地一拉飞行操纵杆，战斗机向右方滑过一个漂亮的弧线，朝着黑鹰飞行大队的战斗机群袭掠而去。 在罗东战机的左右侧后方，始终紧紧跟随着两架战斗机，这是罗东的僚机。 蓝鹰飞行大队实行的是一长二僚的三机战斗编队，长机主攻，僚机负责观察、警戒和掩护。后世空军基本都是一长一僚的双机编队，然而，那是只有当喷气式战斗机出现，飞机性能大大提升之后才适合。在如今这个螺旋桨式战斗机的时代，一长二僚、一长三僚的多机编队才是更适合空战的战斗编队。 黑鹰飞行大队那边的战斗机群也是有编队的，只不过是由十来架战斗机组成一个个飞行小队，适宜飞行的编队而已，并没有具体细致配合的战斗编队。 “哒哒——哒哒——” 刚一进入射程，黑鹰飞行大队的战斗机群就按耐不住地纷纷开火了，无数激射的子弹在阳光的照耀下形成一条条闪亮的弹链。 面对急袭而来、密如织网的弹链，罗东丝毫没有慌乱，和在实战演练中千百次做过的一样，猛地一拉飞行操纵杆，战机随即迅速向上爬升，有惊无险地避开了那凶猛夺命的弹链网。 其余蓝鹰飞行大队的战机也如罗东一般，齐齐向上爬升，避开敌机射击的同时，飞到了黑鹰飞行大队机群的上空。 “还真是没有丝毫战术可言的菜鸟，乖乖地全都去死吧！” 看了一眼下方黑鹰飞行大队那庞大的战斗机群，罗东眼中闪过一丝冷厉，操纵战机一个翻滚，转向朝下方机群俯冲而去。 垂直转向，这是蓝鹰飞行大队演练得最多的一个战术动作。 垂直转向是通过上升来进行能量交换，在高处掉头俯冲，向目标方向滚转，然后发起进攻。这个战术动作常见于攻守双方迎头遭遇，十分的简单实用。 此时此刻，蓝鹰飞行大队的战机就像是一支支利箭射向高空，然后回旋转向，猛地扎向下方的敌人。 黑鹰飞行大队的洋人飞行员们全都傻眼了，本以为必然大有斩获的密集攻击竟然全都落了空，就像是重拳击出却打在了空处，这感觉实在让他们郁闷难受之极。更让他们瞠目结舌的是，蓝鹰飞行大队的战机群竟然动作极其灵活、飘逸地齐齐飞到他们上空侧后。 “那些愚昧、落后的黄皮猴子能飞出这样的动作？这......这怎么可能！”“传奇飞行员”约翰的眼珠子都快要瞪了出来，满脸的难以置信。 黑鹰飞行大队的洋人飞行员在震惊之余，不约而同地感到后脊梁一阵阵发凉，这股凉意就宛若一支从后背扎进身体，直透心脏的利箭。会有这样心惊胆寒的感觉，原因无它，只因为两个字——尾攻。 从射击协调器出世的那一刻起，或者说自战机能从机头开枪射击之后，“尾攻”就成为空战中决定生死的关键。无论是简洁有效，还是繁琐复杂至令人眼花缭乱的飞行战术动作，最终的目的都是为了抢夺有利的“尾攻”位置。 这一点，尽管洋人飞行员们只经过一些简单地战斗飞行培训，但也是十分清楚明白的。 于是，黑鹰飞行大队机群原本还算严整的飞行编队不可避免地出现阵阵骚乱，惊慌失措的洋人飞行员们一个个面色惨白，握着飞行操纵杆的双手都有些发软，根本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见鬼！全都马上规避！转向！转向迎敌！”黑鹰飞行大队大队长皮特焦急地怒声大吼，额头上青筋暴起，可见他十分清楚此刻己方机群处于何等危急的情况。 可惜的是，此时无线电通话刚刚出现，并未推广和传播开来，更别说应用到战斗机上了，根本没有人听得到皮特焦急万分的怒吼声。 因此，除了少数飞行经验丰富的飞行员及时作出规避动作，并迅速转向，寻机迎敌之外，黑鹰飞行大队绝大多数战机都是像没头苍蝇一般乱飞着，不仅没有达到规避的目的，反而搅乱了己方的飞行编队。 面对如此惊慌失措，基本都已经敞开要害的敌人，蓝鹰飞行大队的飞行员自然不会客气，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 “哒哒——哒哒——” 无数子弹宛若雨点般倾泻而下，几乎是毫无阻碍地穿透了薄弱的机身，然后“噗、噗”的几声，狠狠扎进了飞行员的身体。 失去飞行员的操纵，黑鹰飞行大队的战机犹如下饺子般刷刷地往下掉。有喝凉水都塞牙的倒霉蛋更是被凌空打爆油箱，“传奇飞行员”约翰就属于此列，身中五枪的他浑身是血，意识迷离，嘴里依然无声喃喃着：“不可能......这不可能......”，只能无助地任由战机带着滚滚浓烟栽向地面。 一波攻击干掉黑鹰飞行大队近半战机的蓝鹰飞行大队并没有丝毫迟滞，以一长二僚的三机战斗编队异常凶猛地扎进对方的机群中，对残余的敌机展开了极其凌厉的追击。 如果是大编队正面对射，或许黑鹰飞行大队的战机还能给蓝鹰飞行大队造成一定的麻烦。然而，黑鹰飞行大队的残余战机被切割成了一个个只知道惊慌失措逃命的无助个体，如何能是配合默契、战术凌厉的蓝鹰飞行大队战机群的对手。更多的时候，是连闪避逃命的机会都没有，纵然躲过了长机的攻击，却依旧逃不过僚机的补刀。 当然，也还是有例外的。 如皮特这个经过正规训练且有着丰富飞行经验的退役军人，就在蓝鹰飞行大队战机作出垂直转向战术动作的第一时间进行了机动规避，并于电光火石间操纵战机进行翻滚转向，赫然朝蓝鹰飞行大队的战机展开了反击。 毫无疑问，在战场一面倒的情况下，转向反击的皮特是极其显眼的。 “咦，居然还有高手？” 罗东的凌厉目光瞬间就锁定了皮特的战机，操纵战机一个半圆弧转向，朝对方凶狠地扑了过去。 皮特的反应也不慢，一边滚转规避着罗东的激射，一边朝罗东的战机开枪还击，飞行动作灵活精妙得简直宛若一只面对死神起舞的精灵，而且还是会不断射出夺命利箭的精灵。 “还当真是有两把刷子！”罗东双目精光暴涨，随即却是冷冷一笑，“不过，那又如何，空战可不是孤军英雄能玩得转的！” 罗东是蓝鹰飞行大队赫赫有名的战斗疯子没错，但这并不是说他在空战中就只会埋头猛冲。恰恰相反，对空战深有研究的他十分清楚长僚机配合作战的优势和重要性，忽视僚机配合单打独斗的那是完全不懂空战的傻子。 罗东猛地一拉飞行操纵杆，操纵战机作出了一个大角度的转向规避动作，避开了皮特的凌厉攻击。 攻击落空，皮特还没来得及转向追击罗东，就见到先前一直紧随在罗东身后两侧的两架战机猛地朝他扑击而来。 罗东的两架僚机从左右两侧打出两道交叉火力，顿时把皮特逼得手忙脚乱、岌岌可危，若不是他的飞行技术实在高超，而且这个时代的飞机不被击中飞行员和油箱这样的要害就不算致命伤害的话，恐怕皮特此刻早就被击落了。 就在皮特狼狈不堪，疲于规避闪躲之际，罗东已然操纵战机转向飞了回来，再次朝皮特的战机扑击而来。 面对三架战机从不同方向的围攻，皮特即便飞行技术再怎么高超也是闪无可闪了。一连串的子弹扫射在他的胸膛上，瞬间抽走了他身上的全部力气。他再也无力操纵战机，只能任由战机翻滚着栽向地面。 此次空战来得快，去得也快，黑鹰飞行大队那看起来声势赫赫庞大机群不到半个小时就几近损失殆尽，只剩下寥寥几架幸运儿如火烧屁股一般逃了回去。 如此情况，让地面上本来为己方威武雄壮战机群欢呼不已的北洋军官兵全都呆若木鸡，原本高高举起的双手不由得怔住了，在瑟瑟寒风中，宛若一尊尊栩栩如生的雕塑。(未完待续。) 第257章 世界强军 在空战中取得压倒性胜利之后，蓝鹰飞行大队的行动并没有就此结束，而是迅速展开了第二波攻击，目标自然是济南的机场和黑鹰飞行大队营地。.bmen 想要夺取制空权，可不仅仅是取得空战胜利就行的，必须摧毁所有飞机和机场，彻底剥夺对方起飞升空的能力。 是以，蓝鹰飞行大队的第二波攻击不仅出动了战斗机中队，还出动了轰炸机中队多大三十架的轰炸机。 就在蓝鹰飞行大队第二波次攻击机群起飞之际，在空战中侥幸逃命的几架黑鹰飞行大队战机狼狈不堪地回到了济南机场。 “呲——呲——” 几架在空中摇摇晃晃，让人很是担心会不会一头栽下来的战机刚一落地，冲上前帮忙的地勤人员全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几架战机的机身上都是密密麻麻的弹孔，得亏没有击中油箱这样的致命要害，否则这几架战机绝对回不来。 “怎么回事？怎么只有这六架飞机回来了，而且还这么不会是” 一个满是惊愕地声音响起，话虽然说得不清不楚，但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明白他在说什么。 话音刚落，飞机上的洋人飞行员就纷纷下了飞机，每一个人都是脸色惨白，神情满是惊惧恐慌，往日里趾高气昂的洋大人风范再不见踪影。 还有一名受伤的洋人飞行员并没有下飞机，而是捂着伤口在飞机上有气无力地求救：“医生我需要医生” 听到求救声，被落地战机惨状惊呆的地勤人员此时才算回过神来，连忙七脚八手地把那个受伤的洋人飞行员抬了下去，心急火燎地送去医院抢救了。 另外五名洋人飞行员并没有前往指挥部向北洋方面的军官复命，而是踉踉跄跄地跑向营房，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赶紧收拾东西逃离这里。 尽管这些洋人飞行员并非正规的职业军人出身，但也大多都是飞行爱好者，并且接受过一段时间的培训，见识还是有的。他们自然清楚这个济南机场必然将蓝鹰飞行大队的下一个攻击目标，此时还不赶紧逃命，难道留在这等死吗？ 至于再次起飞迎战？ 早已经被蓝鹰飞行大队打得胆寒的洋人飞行员压根连想都没想过，他们只是来赚取赏金的雇佣军而已，既知必死又怎么可能继续给北洋卖命。黄金再美丽可爱，那也得保住性命才能享用。 “嘭——” 黑鹰飞行大队营房的大门被用力推开，几个着急忙慌的身影随即一个箭步冲了进来，然后各自跑到自己床位，一把拉开背包，三下两下迅速收拾起必带的行李。 留守的洋人飞行员们并未从这回来的几人异样的举动中察觉什么，反而兴冲冲的围上前想要询问此战的斩获，其中一人哈哈大笑着问道：“这么快就结束战斗了？哈哈乔治，怎么样，这次你宰了几只黄皮猴子啊？” 乔治并没有停止自己收拾行装的动作，头也不抬地说道：“你们也赶快走，蓝鹰飞行大队的轰炸机群很快就要到了！” “走走？赶快走？什么意思？”大多数人是不明所以。 “蓝鹰飞行大队的轰炸机群？”最先说话的那个不仅没有为此感到担忧，反而眼睛一亮，兴致昂然地说道，“有多少？最好别太少了，我可想趁这个机会多赚点赏金呢！” 留守的那些洋人飞行员对这话均深以为然，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对蓝鹰飞行大队轰炸机群的到来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的样子。在他们的认知当中，即便是蓝鹰飞行大队的战斗机，那也算不了什么，随手便可收拾了，更何况没有空战能力的轰炸机。 “赏金？”听到这些话，乔治仿佛受了极大的刺激一般，猛地放下手中正在收拾的背包，十分突兀地大喊道：“我告诉你们，他们都死了，皮特和约翰他们全都死了！除了逃回来的我们这六个人，他们全都死光了！” 什么！ 乔治的话犹如闷雷惊响，震得所有留守洋人飞行员神情呆滞，脑海里只是久久回荡着“死了，他们都死了，皮特和约翰他们全都死光了”这句话。 没等这些人有别的什么反应，机场急促刺耳的警报声赫然响起。 “呜——呜——” 此时，黑鹰飞行大队的副大队长陈祥急匆匆地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说道：“快快起飞迎敌，有有大批敌机来袭！” 陈祥是北洋方面在黑鹰飞行大队中的最高长官，他还没有收到空战大败的消息，只以为这是蓝鹰飞行大队想要趁着皮特那些人出击的时候，偷袭空虚的机场，于是急匆匆跑来通知留守的洋人飞行员起飞迎敌。 乔治脸上的血色“唰”的一下褪尽，似乎回想起了凶残凌厉的蓝鹰飞行队战机肆意屠戮己方战机时的凄惨情景，再也顾不得收拾东西，背起背包就大步往外冲。 其余洋人飞行员紧随乔治身后，争先恐后地冲出营房。 陈祥突然感觉有些不大对，这些洋大人去驾驶战机起飞迎敌，一个个背着背包干什么？ 还没等陈祥喊住洋大人问清楚，天空上就传来阵阵“嗡鸣”声，宛若无数蜂群铺天盖地而来。 洋人飞行员们刚刚冲出营房，就看到了让他们心惊胆寒的场景。只见一架又一架机身上涂着蓝色展翅雄鹰的轰炸机开始俯冲投弹，有如下蛋般往机场扔下一颗颗炸弹。 “轰——轰——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接连响起，泥土飞溅，硝烟四起，整个机场陷入了一片火海中。 停放在机场上的那些飞机受到了轰炸机的重点照顾，一架又一架价值不菲的飞机在爆炸中四分五裂，不时有飞机的油箱被引爆，导致二次爆炸。 空中不断盘旋着的战斗机群似乎发现了冲出营房的那些洋人飞行员们，也不甘寂寞，纷纷朝着他们俯冲过去，毫不留情地开枪射击。 这倒不是他们残忍得非要屠杀，而是尽可能击杀对方飞行员，本来就是夺取制空权的既定任务。尤其是在王默的影响下，他手下的兵对这些西方殖民者就没什么好感，能杀自然不会手下留情。 “噗——噗——噗-” 一排排子弹从空中扫射而下，打在地面上，顿时激起片片尘土。 “卧倒！赶紧卧倒！”乔治惊恐地大吼了一声，同时以五体投地的姿势趴倒在地。 反应慢的洋人飞行员只是惨叫了一声就被打成了筛子，身体一僵，随即无力地倒在了血泊中。 扫射的战斗机刚呼啸而去，还幸存的洋人飞行员顿时跳了起来，满是惊惧恐慌地朝机场外逃去，丝毫没有理会身后陈祥气急败坏地叫喊。 没有任何防空力量的济南机场就只有被蹂躏的份，蓝鹰飞行大队的轰炸机群不计成本地一遍又一遍地倾泻着仿佛永远也扔不完的炸弹，直到将整个机场，包括黑鹰飞行大队的营地以及存放飞机的机库都移为了平地，这才悠悠然收队。 战争的帷幕刚刚拉开，被袁世凯寄予厚望的黑鹰飞行大队就已几近全军覆没，王默轻而易举就将制空权牢牢掌控在了手中。 这一消息传到北京，惊惧愤怒之下，袁世凯当场摔了杯子。要知道购买飞机，雇佣洋人飞行员，他花在黑鹰飞行大队上足有三百余万两白银，还没有在战场上发挥什么作用就这么完蛋了，他没有破口大骂已然是养气功夫了得了。 在战前，包括英法等西方列强在内的许多人都普遍认为，补充了近百先进战机和众多优秀的洋人飞行员的黑鹰飞行大队，在战斗力上即便还有些不如实战经验丰富的蓝鹰飞行大队，但与之势均力敌，付出些许代价遏制住蓝鹰飞行大队还是没有问题的。 然而，没有人料得到，面对蓝鹰飞行大队，众多西方列强合力组织的黑鹰飞行大队会如此不堪一击。消息传开后，顿时引起巨大的震动，第二天各中外报纸纷纷对此战在头版头条进行了浓墨重彩的报道。 中华复兴报：大捷！大捷！山东战场，蓝鹰展翅，再显神威！ 南京日报：北洋黑鹰飞行大队全军覆灭！日前在山东战场上，我军蓝鹰飞行大队与北洋军的黑鹰飞行大队发生了激烈的空战，最终我军蓝鹰飞行大队一战全歼敌机，并在随后彻底摧毁黑鹰飞行大队营地和济南机场，为我军在此次南北大战中取得开门红！ 字林西报：一支世界级强军正在远东崛起！毫无疑问，作为世界空军的开创者和先行者，无论是作战经验，还是战术战法，蓝鹰飞行大队都已经称得上世界级别的强军。 英国太阳报：如果我们能借鉴远东那个中**阀的空军，或许能够遏制“福克灾难”，伦敦的天空需要强大空军的守卫。 日本读卖新闻：警惕！帝国的海军和6军或许远远强于中国，但我们不能忽视的是，在空间的建设和发展上，帝国已经远远落后于那个中**阀。(未完待续。) 第258章 孙先生躁动的心（上） 北京，铁狮子胡同，总统府。 因为战争的到来，这里再次成为整个北中国的中心。几乎是从早到晚，都不断有军官或者政府官员进进出出，或是汇报情况，或是传达命令，显得异常忙碌。 “嘀嘀”的电报机工作声不绝于耳，不断接受从前线各地发回来的情报，同时将袁世凯的命令从这里发向前线各支部队。 袁世凯脸色铁青，语气颇为不善地再次确认道：“怎么，晢子还是以养病为借口，拒不来见老夫吗？” “这个......晢子是南方人，近日天气转冷，难免受了些风寒，他确实是卧病在床有些日子了。”陈宦措辞谨慎地答道，他心里当然清楚事实究竟如何，然而有些实话是不宜说出口的，否则只会火上浇油。 陈宦是个厚道人，委婉地缓和袁世凯的怒气，但杨士琦就没什么顾忌了。 自古文人相轻，参谋幕僚间同样不缺少竞争和对立，杨士琦一直就与杨度有点争锋相对的意思。如今这大好良机，他岂能不落井下石。 “受了点风寒，难道就病重到不能来见大总统了吗？”杨士琦冷声斥道，“我看他就是揪着当初海关的事不放，丝毫没有体谅大总统的苦衷。就算不能体谅大总统的苦衷，值此北洋生死存亡之际，他居然撂挑子了，还有没有把我们北洋放在心上，有没有把大总统放在心里？” 杨士琦这一番话貌似大义凛然，俨然一副大局为重的样子，实则这是在狠狠地扒开袁世凯心里的伤疤，导致袁世凯心中对杨度的芥蒂进一步加深。 这种杀人不见血的阴刀子，正是杨士琦最为擅长的，再者以他对袁世凯的了解，自然之道要怎么说才能最大程度地加深袁世凯对杨度的失望，甚至是厌恶。 果不其然，袁世凯本就铁青的脸更黑了，怒极的他反而没有就此爆发，沉声说道：“既然晢子真病了，那就让他安心养病。这次让你们过来，就是想议一议，黑鹰飞行大队几近全军覆灭的事情，要如何应对。必须得想个妥当点的法子，解决蓝鹰飞行大队的威胁。” 杨士琦和陈宦神情俱都分外凝重，蓝鹰飞行大队的确是太凶残了点，一战就把他们寄予厚望的黑鹰飞行大队给打趴下了。 妥当点的法子？ 面对如此凶残的对手，谈何妥当？ 沉思了一会，杨士琦摇了摇头，说道：“蓝鹰飞行大队如今锋芒正锐，连洋人飞行员都被他们轻而易举地击败了，我们便是重新再组织一支新的黑鹰飞行大队，恐怕也难以与之相抗衡。大总统，我建议暂时避其锋芒，毕竟空军就是再厉害，也无法决定战争胜负的。” “大总统，卑职以为杏城所言甚是！”陈宦立即赞同道，“据卑职所知，蓝鹰飞行大队最先进飞机的航程也超不过2oo公里，只要针对这一点进行布置，相信定能最大程度削弱蓝鹰飞行大队对我军造成的伤害。” 这话还是非常有道理的，受航程所限，蓝鹰飞行大队顶多是给前线部队提供一定的火力支援。尤其是此次大战有三个战场之多，蓝鹰飞行大队再厉害也总是难免顾此失彼的。 袁世凯点了点头，心中的忧虑之情稍减。 杨士琦想了想，又建议道：“大总统，不如将我军剩余的那些轰炸机以及英吉利洋人为我们培训的那些飞行学员秘密调往西线，或可收意外之效。” 虽说前往山东战场参战的黑鹰飞行大队全军覆没，但北京郊外机场还是有三十余架轰炸机没来得及派往山东战场得以幸免，而且英国飞行教官培训的那些中国飞行员此次也没有出战。 因此，黑鹰飞行大队实际还算不上是全军覆没，依然保留着一定的战力。 “对啊，空袭！”陈宦颇为振奋地说道，“就像蓝鹰飞行大队当初对付英日联军一样，利用大规模轰炸机群进行空袭！” 自蓝鹰飞行大队横空出世以来，各方就没有停止过对其战术战法的研究，利用大规模轰炸机群进行空袭这蓝鹰飞行大队用得最顺手的一招，自然是广为人知。 袁世凯眼睛不由得一亮，这的确是个好主意，避开山东战场上锐不可当的蓝鹰飞行大队，转而将剩余的轰炸机投到西线武胜关那边，这必然有助于西路军迅速突破武胜关，为北洋赢下这场战争又添了几分胜算。 “那好，此事就如此办，由二庵你全权负责，黑鹰飞行大队剩余的人员物资悉数任你调配......”说到这，袁世凯稍稍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说道，“若是还有所需，可以随时向我汇报，我尽力给你补充。” 袁世凯终究也是有魄力的枭雄豪杰，既然决定了，那他就绝对不吝下血本。 陈宦肃立应命道：“是，卑职领命，必不负大总统所望！” ...... 日本，东京，山县有朋官邸。 茶室内，山县有朋跪坐在茶几前，右手端着一杯香茗轻轻品着，左手拿着一张日本读卖新闻报浏览阅读着，不知是感叹还是警惕地说道：“确实厉害，蓝鹰飞行大队居然能够一战近乎全歼由各国列强援助北洋组建起来的黑鹰飞行大队，这实在大大出乎我们的预料。单就空军而言，蓝鹰飞行大队的确已经算得上世界强军了。” 跪坐在对面的寺内正毅却是没有山县有朋那么好的养气功夫，牛嚼牡丹般仰头将杯中的香茗一饮而尽，红着眼睛怒声说道：“不行，帝国绝对不能任由那个卑鄙无耻的支那军阀这么继续嚣张下去，否则他必然会成为帝国征服支那的最大敌人！” 青岛战役之后，寺内正毅就没有一刻能够忘记他被王默打得溃不成军的耻辱。只要一想起王默，他就恨不得将之扒皮抽筋，用尽所能想出来的各种酷刑折磨至死。 山县有朋在心中暗叹了口气，不是会成为，而是已经是帝国征服支那的最大敌人了。 就在此时，茶室外的卫兵报告说黑龙会的头山满先生应约来访。 没多久，一名留着长胡子，须发皆白，带着黑色圆框眼睛，约莫六十岁的老者缓步走进了茶室。 一番见礼之后，三人再次跪坐下。 无论是出身、权势还是资历，甚至是年龄，山县有朋无疑都在头山满之上，自然无需委婉客套，因此只是微微笑了笑，就开门见山地问道：“头山满君，不知道你的那位客人，孙先生近况如何？” “他？”头山满颇为不屑地冷哼了一声，说道，“还能如何，不就是天天折腾他那什么‘中华革命党’，要么不断请求我游说帝国高层，希望帝国大力支持他，帮助他重返支那夺回总统之位。” 面对贵为帝国公爵，山县派阀的当家人，头山满依然不改本色，丝毫没有流露出平民面对贵族的谦卑和恭谨。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的日本，贵族的特权也还是很大的，就连姓氏都是专属于贵族的特权，有正经姓氏的多是幕府时代传下来的贵族，普通平民是没有姓，只有名字的。 然而，出奇的是，山县有朋和寺内正毅对头山满这样的态度似乎并不以为意，甚至是认为理所应当，连素来脾气火爆的寺内正毅都没有发作。 “这么说，那位孙先生依然是雄心不减了？”山县有朋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雄心？”头山满脸上的不屑之色更胜了，冷声说道，“他充其量也就是个只会喊口号，鼓动年青人送死的政客，却从来都不明白，想要建立一个强大的国家，不经历血与火的洗礼是不可能的。” 很难想象，这么一位看起来儒雅和蔼的老者说出来的话会是如此充满森然铁血之意。 其实这也并不奇怪，头山满虽说只是一介平民，但他却支配者6万个愿意为他赴汤蹈火的死士，他甚至连内阁首相大隈重信都敢派人暗杀。 头山满不仅是极端的民族主义者，还是狂热的军国主义者，日本侵华的许多头面人物，如板垣征四郎、土肥原贤二、广田弘毅都曾是他的门生，第二次世界大战时形成的右翼团体更多数是其信徒。 就这一点而言，头山满和山县有朋算得上是志同道合，所以才有了此次会面。 “却也不能这么说，孙先生终究曾是中华民国的第一任总统，能力和影响力还是有的。”山县有朋脸上依然挂着浅浅的微笑，似乎对孙中山并没有丝毫轻蔑，有的只是欣赏和重视。 寺内正毅这个直筒子倒是丝毫没有掩饰他对孙中山的厌恶，“呸”的一声骂道：“什么第一任总统，这家伙比王默那个小王八蛋还要无耻，王默那个小王八蛋好歹是靠军队和实力打出来的，他除了一张嘴还有什么？他当总统时就是总统制，不得已让出总统位置后就变成了总理制，这种不要脸的支那人，就应该让他去死！” 寺内正毅仇恨王默是没错，但相比较而言，他更鄙夷孙中山这种没实力又不要脸的政客。 不过，山县有朋和头山满恰恰相反，他们更喜欢这种只在乎自身利益，没有底线和原则的支那政客。只有这样的人，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与大日本帝国合作，成为大日本帝国征服支那的借口和理由。(未完待续。) 第259章 孙先生躁动的心（下） 《民国超级军备》第259章 孙先生躁动的心（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b>民国超级军备</b>》御宅书屋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tent_tip"><b>：.</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