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大明架管炮》 第一章 皮学穿越 皮学猛然一翻身,登时将身上正死死掐住他脖子的壮汉顶个跟头。皮学又惊又怒,好好睡着觉呢,居然有人要杀他。顶翻了杀人犯,他抬眼定睛一瞧,差点眼珠子都瞪出来。 什么情况?这不是他的家啊,眼下分明就是在一个破山村里,一群身着古装的捕快正在挥舞着铁尺绳索四处抓人,却被人打得节节败退,现场呼骂声不断,混乱不堪。刚才被他顶出去的壮汉正目露凶光,向他扑过来。 下意识的,皮学猛然一挥手,手中的铁尺便一尺抽中壮汉的脑袋,只听‘啪’的一声响,壮汉眼睛翻白,已经倒在地上,额头正中肉眼可见的迅速肿起一条铁尺抽痕,双腿一蹬,就此不动。 “二当家的被那捕快打倒了,并肩子和他们拼了,把二当家抢回来。”混战中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全场的焦点登时都集中在皮学身上。 皮学茫然的看着一群衣衫褴褛的古装人全都向他扑来,全然不顾其他捕快们的狠命击打,一时间竟然不知所措,他这是在那?怎么好好睡着觉会做这样的梦?这也太真实,太有手感了,刚才抽得那一下,皮肉真有弹性,当真是爽啊……。 眼看着皮学就要被一群人冲倒,不是打死也是踩死,皮学耳中忽然响起一个冷冰冰的声音:“探测到宿主遇到生命危险,威胁等级特级,无需授权,开始接管身体,启动反击程序。” 忽然之间,皮学身体不受控制,左脚后撤,右脚向前,只是轻轻一个前冲发力,一脚便踹在最先一人的胸前,借着反作用力,跃起二米多高。 皮学只看到自己手中的铁尺在空中简简单单的挥了八下,冲过来的八个古装人个个脑袋上中了一铁尺,昏倒在地上,和二当家的待遇一样,不偏不倚,公平之极。 轻轻巧巧的在空中翻个身,皮学就落在地上,正好一脚一个踏住两个古装人的胸上,只听到脚下‘咯嚓’两声,想是胸骨都给踏得裂了。 冷冰冰的声音再度传来:“危险消除,现在威胁等级十,退出身体接管程序。” 话刚说完,皮学就觉得全身忽然疲惫之极,眼前一黑就倒下去,倒地之前隐隐听到冷冰冰的声音说道:“接管身体程序消耗宿主精神过多,宿主即将昏迷。” 皮学心中闪过一个念头,“这是什么破梦?打个人也会精神消耗过多?”就此人事不知。 再度一睁眼,眼前繁星点点,皮学躺在床上瞪着破旧的房屋,心直往下沉。这梦怎么还不醒?这破破烂烂的房屋是怎么回事?屋顶上的大洞居然能看到闪亮的繁星在向他一眨一眨的,难道我还在做梦?实现幼年时一睁眼就能看到星星的梦想? 皮学努力翻着身,想起床,但身上又酸又软,全身不着劲,就好像有一次他身体被连续八次掏空的感觉一样,全身都在,但就好像是一个空壳,全身虚软,怎么都起不来。 皮学艰难的转着头,打量一下屋内的装饰。屋里根本就没有装饰,就是一间破破烂烂的木屋,除了他身底下的床铺,就只有一张破桌子,桌上空空如也,连张破凳子都没有。 皮学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我这是穿越了? 冷冰冰的声音再度响起:“嘀,宿主已经认清事实,你已经成功穿越至万历四十三年。你现在的身份为,一名捕快,身份记忆已传输。主任务开启,‘改变大明国运,消灭异族。’请问宿主是否接受任务?” 皮学头都要炸了,穿越,为什么会穿越?他才刚刚在超级女明星刘薇薇下榻的酒店房间里装好隐蔽摄像头,只要拍到她和情人私会的视频,吃喝piao赌抽,实现躺在床上混吃等死一辈子的梦想就离他不远了。 即将到来的光明前途,还有钱钱会如同潮水一般涌来,就等着醉生梦死好日子的时候,居然会穿越回古代?就算是给我一个人人想要的系统金手指,但你经过我同意没有就把我送回古代?还有人权吗?还有法律吗? “我cao。” 皮学大骂出口,叫道:“该死的,是谁阴我?快点把我送回去,否则让我找到你,我可就不客气……。” 冷冰冰的声音再度响起,“宿主是否拒绝主任务?” “还敢问我拒绝不拒绝?你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什么破任务,你找别人去完成,赶快把我送回去,你不要让我找……。” 皮学话还没有说完,冷冰冰的声音打断他的话:“宿主拒绝任务,抹杀中,5、4、3……” 随着倒数,皮学忽然意识到巨大的危险正在逼来,才数了一个数,他已经感到全身都要崩溃,倒数到3,他的灵魂开始破碎,意识正在消亡,惊吓到不等抹杀就已经魂飞魄散的他忍不住怂了,大叫道:“停,我接受,接受任务。” 此时冷冰冰的声音已经倒数到‘1’,皮学已经快要失去意识,生死不知,忽然感到身体重新接通感觉,灵魂也转为安定。 冷冰冰的声音:“宿主反悔,接受主任务,抹杀取消。请宿主时刻记得完成主任务是宿主唯一的选择。基础生存技能和短期目标任务将在一小时后发出。”说完便沉寂不语。 皮学简直是要再度‘我cao’了,可他不敢。是真不敢,刚刚他可以对破屋洞外的星星发誓,这破系统是真想抹杀掉他,他刚才再晚半秒,现在就已经化为灰灰。 算了,人生总得认命,被传说中的系统强迫,不认命就得等着化灰。好在还有什么生存技能,想来古代的日子应该不会太难过。 皮学乐天知命,穿越前就是一个行走在半灰半白地带的混混,适应能力强的离谱,因此立刻便调整心态,准备先活下来,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只要有机会,他绝不会放弃报复系统的念头。 就在这时,皮学忽然看到屋外有灯光正在向他移来。皮学大喜,已经接收这具捕快身体的他早就明白这不是他的家,显然是昏倒后,被人移到这破屋子里来的,要不是这具身体的记忆清清楚楚,他还以为自已穿越到鬼片里了。 “有人吗?快来人啊,屋子里失火啦。”皮学大叫道,他话一出口,就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说着一口流利的京片子。 灯光快速的移动,伴随而来的是急促的脚步声。 第二章 竹杠竹杠 “砰”的一声,门被一脚踹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提着一个食盒,恶狠狠的看着皮学,冷冷的道:“朱捕快,既然醒了,就别干躺着,赶紧起来走人吧,老汉我这村子可干净的很,留不得你这脏人。” 这一具捕快身体姓朱,名字倒是没变,还是一个‘学’,朱学。 朱学知道这老头是什么人,就是窝藏人贩的白牛村里正,白有财。 听到白有财尖酸刻薄的话语,朱学登时大怒,他这个臭脾气,就是不能忍受别人在他面前使横。刚才还浑身酸软不能动,此时怒气冲头,力气顿生,猛然坐起来,一把拿过身边的铁尺,跳下床来。 白有财登时吓了一跳,他不是第一次见过朱学,以前来催缴赋税的时候,朱学就曾经来他们村办过公差。 白有财特地从衙门里打听过,知道朱学是个出了名的窝囊废,因此催讨粮款时根本就没有拿朱学当个人看,不但三催四讨不交粮,还害得朱学挨四五次板子。朱学当时连个屁都不敢放,不但没有像别的捕快那样大赚利是,反而赔好些吃饭的粮钱。 因此这一次县里捕快过来抓人,因为事先没有通知白有财,惊吓到村民,削了他身为里正的面子,很是让白有财恼火。再加上捕快们抓走人贩,却把一个昏倒的朱学留给他们照顾,也不留一个陪护的,自顾自的回县里,连个交待都没有,猪看到这也明白朱学在捕快们心里的地位。 所以朱学不但没有受到妥善的照顾,就被白有财随随便便让人搬到村中这间破屋里,丢在一张破板上就此不管。如果不是顾忌着朱学捕快的身份,他都有心将朱学丢在原地不动,醒来爱那去那去。 刚刚他半夜里睡不着起来路过这里,正要去村东头白寡妇家里玩一出采红杏,却突然被朱学大叫大喊的胡乱叫来,能高兴才是有鬼。 因此他踹开门就尖酸刻薄的说一通,想在朱学身上撒撒气,没想到朱学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竟然从破板上跳下来,手里还拿着铁尺。 白有财吓得一边后退,一边慌张得道:“朱捕快你别乱来,你要做什么?想打我?衙门里的白典吏可是我的叔,你要是敢打我,我让我叔去告你,县老爷那我可递得上话。” 朱学一怔,白典吏,就那个三十多岁的奸滑小人?是白有财的叔?那又怎样?不过是个未入流的小官,还管不到他一个同样是临时工的捕快身上。 因此朱学阴阴的一笑,手下毫不留情,一尺就往白有财脑袋上抽去。白有财吓得一闭眼,大叫一声“妈呀。”就闭着眼睛准备往地上躺。 却不料脑袋上没等来铁尺,手里的食盒却一把被夺走。白有财哆嗦着睁开眼一看,差点没把鼻子气歪了。 朱学的铁尺根本就没有落在他的脑袋上,只是虚晃一下,趁着他闭眼的时候,把他手里的食盒夺去,此时已经打开食盒,左手抓着他精心为白寡妇准备的蒸鸡,一口就咬掉半个鸡胸,正在张口大嚼。 白有财气得浑身发抖,裤子都抖松了,急忙紧紧裤腰带,上前就要去夺蒸鸡,朱学的铁尺这次可不再留情,白有财手刚伸出来,朱学一铁尺就抽在他的手臂上。 白有财痛得大叫一声,立刻倒在地上不住翻滚。 朱学也不管他,由得他在地上滚,咽下一大口鸡肉,又对着酒壶喝掉一大口水酒,眼看着白有财快滚出门去,想要借滚逃走的时候,朱学撕下一只鸡腿,一边吃一边含含糊糊的道:“白老头,你爹没教过你洗完手才能拿食物吗?刚提过裤子没洗手就抓鸡,太不讲卫生了,我代表你爹打你的手,你可别怪我,要怪就怪你爹没教好。还有,吃你的鸡喝你的酒,我朱学可是会付报酬的,你想要什么?是五十文大钱,还是你全家的性命?” 他说的不清楚,可白有财听得清楚,一开始听到朱学代表他爹打他,白老头脑溢血都要犯了,咬牙切齿的想要叫人来和朱学拚命,却忽然听到朱学说道全家的性命,白有财刚还怒火冲天,此时却如同一盆冷水浇入他心里,只觉得全身发冷。 白有财一翻身爬起来,他从捕快们离开心里就隐隐有些不安,但为什么不安却怎么也想不出来。就因为这睡不着才想着去白寡妇家散散心。此时朱学说到他的隐忧处,登时也顾不得再装可怜,还是问正事要紧。 白有财站起来躲在门口,防止朱学再代表他死去的老爹打他手心。 白有财说道:“朱捕快,小老儿打听过你,听说衙门里的人都不待见你,你也别在小老儿面前打横。你打小老儿这一尺,赖我刚才嘴孬,小老儿也不怪你,只是还请朱捕快说个明白,小老儿全家的性命有啥危险?” 朱学见白有财上勾,登时就拿捏上了,退两步往床板上一坐,一条腿曲起来,踩在床板上拭抖啊抖的撕咬着鸡腿,鼻孔向天,却是一声不吭。 白有财做了三十年的里正,如何不晓得人事?他知道朱学刚才说的话虽然有可能是大言逛他,但小民的精明还是让他对危险来临有些预感,因此连忙将桌子搬到朱学跟前,又把食盒里的一条水鱼端出来,又满上一杯酒,恭恭敬敬的放在朱学面前,就跟儿子侍候老爹一样。 朱学嘿了一声,伸手继续吃鸡喝酒,却还是不说一句,显然是没把自己当成白有财的亲爹,你想要知道些什么,装儿子可不行,得来实惠的。 白有财咬咬牙,从怀中掏出一两银子,放在朱学面前,低声道:“小老儿我刚才狗眼看人,还望朱捕快别跟小老儿一般见识,这是一些茶钱,望您笑纳。” 朱学看一眼那一两银子,成色还不错,是上好的雪银,市面上能换得一千三百多大钱,就是换成现代货币也有六百六十元。 不动声色的伸手一抹,银子就收入怀中,嗤笑道:“白有财,买你全家命的钱只值一两?你不想让全家活,就当刚才我没说过那话,你去吧,我朱学吃完就走,绝不占你这破屋。” 说着脸向一边转去,口中大嚼鸡肉,正眼都不看白有财。白有财气得头顶都要冒烟了,缺德的朱学,收钱还不说事,显然是嫌钱不够多。但不够多你别拿啊,不够你还把钱拿走,这不是摆明如不加钱,那一两银子就当白瞎吗。 白有财无奈,涉及到全家安危,他还真是不敢不再给钱,当下咬咬牙,把怀里剩下的二两银子还有十多个大钱都掏出来,放在桌子上,赔笑道:“朱捕快莫生气,我身上只有这么多,还请您给小老儿说个明白。” 朱学看着那二两银子和大钱,知道没有放出消息之前,从白有财身上榨出的钱就只能是这些。也罢,百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先收着才是正理。 朱学伸手再次一抹,收走银钱,这才笑道:“白老儿,你可真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我来问你,金捕头他们抓完人,是不是立刻就回城,没有停留?” 第三章 大祸将至 白有财点点头,说道:“是啊,金捕头说县太爷催得急,正在等消息,怕天黑城门关闭进不去城,所以抓着人就走,这回子应该已经到衙门好一会了。” 朱学看他还不明白,忍不住嗤嗤冷笑,从怀里掏出一个大钱,丢在桌子上,再指一指桌子上的酒食,冷笑道:“狼吃肉,狗吃屎,你要是还不明白,今晚上就全家上吊早日投胎去罢。” 白有财看看钱,再看看酒肉,忽然间明白为什么一直不安的缘由,金捕快带着一帮人马来抓人贩,匆匆来匆匆走,竟然连顿饭都没有吃,这不正常啊。 以往无论大小事,就是来个人通告一下,也得混吃混喝再拿些银钱才能回去,这回一帮恶狼居然对他们村秋毫无犯? 白有财脸都吓白了。他活到这把岁数,早就明白世情,狼见到肉不吃,狗见到屎不舔,显然是有比肉比屎更好的东西,其图谋显然更大。朱学没有吓唬他,搞不好不光是他,他们全村都得家破人亡。 白有财‘扑通’一声跪倒在朱学面前,满脸的老泪纵横,恳求道:“朱爷,您心好,您是大菩萨,您这是菩萨化身点化小老儿。朱爷,您好人做到底,给我们村一百三十八户人家一条活路吧。”说着连连磕头。 朱学哈哈一笑,说道:“想明白了?知道怕了?行了,跪有个屁用,起来起来,别哭丧着脸,这事你到底明白了没?” 白有财抖抖索索的站起来,一边抽抽咽咽一边道:“小老儿明白大半,剩下的还要朱爷您指点。” 朱学叹了口气,这老头心理承受能力不行,显然是让他一番话吓懵了脑子,正好再吓吓他,他一个里正随随便便就在身上带好几千大钱,想必家里银子多的是,这样的冤大头他朱学不吃还让别人吃? 朱学喝了一口酒,换一条腿曲着,刚才那腿曲麻了,做足大爷模样,这才说道:“攀咬你懂不懂?那些人贩是你村里抓到的,回去金捕头只要稍微和人贩子一暗示……。”说着一顿,往白有财挑了挑眉,使了个飞眼,然后继续吃肉喝酒。 白有财那顾得上朱学的飞眼俏不俏,脑子不由自主的顺着往下想,如果金捕头暗示人贩子攀咬他们村里人是同伙,那岂不是一咬一个准,谁被咬都得被抓,只要人进牢里那些狼们还有理跟你讲?正所谓八字衙门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不把白牛村家家户户搞个家破人亡,那些狼怎么会松口? 祸事了,祸事了,白有财想到深处,吓得裤子湿嗒嗒的,只往下流黄水。当下脑子里一片空白,也不再和朱学讲话,跌跌撞撞的奔出去。 朱学一怔,随即明白过来,刚才吓得有些过火,白有财肯定是去找白牛村里的白仁堂,白仁堂是村里最大的地主,还有个秀才的功名,这种大事白有财脑袋一懵,下意识中应该就去找最大的靠山,除了去找白仁堂他还能找谁? 找衙门里的白典吏?嘿嘿,白有财不会这么笨,就算白典吏是他亲叔,可也是狼群里的一员,白有财混了一辈子没被吃掉的老羊,不会这么天真的去求狼。 朱学也不在意被敲竹杠的对象跑掉,他刚才说的全是真话,金捕头的行事为人他这具身体清楚的很,那是出名的心黑手狠。只要白有财打听清楚,确定事实,他有的是办法让白有财再来送钱给他。 不过朱学此时顾不得白有财了,现在他也急着要回城,如果天蒙蒙亮的时候他能回到衙门,一个人打倒二当家和八名人贩的功劳还跑不掉。要是晚回去一点,金捕快就能把他的功劳活吞了。 朱学三两口把蒸鸡吃光,一大壶水酒全灌进肚,权当是水解个渴,也没个醉意,显然这只有几度的水酒喝起来和啤酒似的,完全没有醉人的功能。挑起刚才白有财丢下的灯笼,朱学要赶夜路回城。 白牛村离县城约有七八里,夜里的官道不算太难走,弯弯的月亮很是明亮,就是没有灯笼也能看得清脚下的路。 夜半时分,空阔的官道上一个鬼影都没有,朱学也不害怕。他没穿越之前,租住的房子就在坟地旁边,夜夜与死人为邻,胆子早就大得能包天,不过是走个夜路而已,没有什么好怕的。 可惜的是,朱学忘记这是大明万历年间,不是灯亮路明处处是人的现代社会。大明万历年间荒郊野外可是有野兽的,虽是离城不过七八里,但古代人烟稀少,野外也很危险。 正在朱学挑着灯笼加快脚步往县城赶的时候,忽然发现黑夜里有十几团亮光正在向他飘来。 朱学心里一突,本就在掌中耍弄的铁尺立刻握紧,无论这亮光是不是女鬼夜里寂寞来找他,肯定没好事。 果然他猜的不错,随着亮光越来越近,灯笼的光照渐强,亮光反而渐渐变弱,等到离他还有二十多米的时候,朱学已经看清来的是什么。 狼,足足有七八匹狼,刚才的亮光就是狼的眼睛。离得老远,朱学就嗅到狼身上的臭气。来不及思考,朱学立刻往最近的大树跑去,托官道两旁必须种树的福,从前朝就栽在官道边的大树很壮很高,朱学三两下就爬上足有三米多高的大树枝杆,而此时七八匹狼已经悄无声息的将树团团围住,也不出声,只是个个瞪着想吃肉的眼神盯着朱学。 朱学看到暂时脱离危险,这才松一口气。这树狼是爬不上来的,只要等到白天,官道上有行人,他就能得救。 可偏偏他急着回城,如果天亮之前没有回到衙门,一旦金捕头冒领他的功劳,就算最后知县知道事情真相,功劳也不会再返还给他。从古到今,领导认可的事,错的也是对的,混很多年人吃人的社会,朱学对这里面的道道明白的很。 朱学虚声恐吓几声,再折几根树枝丢下去,连根狼毛都没有丢到。大树底下的群狼也丝毫没有离肉而去的想法,反而个个对他龇牙咧嘴流口水,想要他这一身香喷喷的好肉。 朱学叹口气,喃喃的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金手指应该要给老子装载基础生存技能了,你们这几匹狼,我朱学这身唐僧肉可不是这么好吃的,再不走,系统可要发大招了。” 果然他话音刚落,冷冰冰的声音响起:“现在发放基础生存技能,启动装载程序,装载模愉,人体兵器。免费发放第一保命技能,一级手指炮。构建中……。已经构建完毕,可以使用。”声音刚停,朱学脑中便浮现手指炮的用法。 朱学迅速在脑中过一遍用法,用法很简单,无论任意一指头都可以发射手指炮,念动即放,绝无延迟,一级只能放一炮,三秒一发。 朱学动了动十根手指,没感觉啊,不会是系统忽悠自己吧。是与不是,朱学可没心思猜,只需找一匹狼打一炮就行。 说试就试,手指炮的攻击范围是十米,系统给出的说明很清楚,手指炮是气炮,一米之内无坚不摧,一米外随着距离威力锐减,十米外则毫无杀伤力。 朱学摇摇头,这不是六脉神剑吗?叫什么手指炮,系统也会换个马甲骗人,小心金大大告你上法庭,要收版权费。 第四章 人体大炮 当下他大拇指一弯,一道无形的气柱离开他的大拇指,初时如同手指粗细,离指约三分时便已经粗如离指五分,气柱已经变成鸵鸟蛋那么大,其后不再增粗,离指约万分之一秒后,这道粗如鸵鸟蛋的气柱便轰在树下三米远的一匹狼身上。 “轰”的一声巨响,就如同烟花爆竹里最大号震天雷爆炸一样,吓得朱学一抖,一个没坐稳,差点掉下去。抱紧树干伸头再看地面上被轰中的那匹狼,太惨了,被鸵鸟蛋一轰,那还有狼形,被轰得只剩下满地的烂皮烂肉。 再看其他几匹狼,已经被同伴的死和巨响吓得逃之夭夭,夹着尾巴没入夜色之中。 朱学张大嘴,看看手指,再看看地上的烂皮烂肉,惊讶得无以复加,这绝逼是黑科技,能释放出这种惊人威力的武器,装在自己手指上居然一点也看不出来。 而且这件武器果然应该叫做手指炮,六脉神剑算个屁,不就是一指插出手指粗的洞?看看他的手指炮,一指点出,粗壮如鸵鸟蛋大小,就是大象中了这一指,也能爽上天,这要不是炮,世间再也没有炮。 冷冰冰的系统:“本炮为一级免费手指炮,每一发手指炮可以用任意一指作为输出点。一级手指炮每次一发,三秒后可射出第二发。手指炮最强级别十级,宿主升级至二级手指炮必须以一百人的精神力来交换。交换必须为其本人自愿交换,强迫其自愿有效。交换后的人类将会持续一天的昏迷,同时减少寿命一年。” 朱学吓一跳,这是什么鬼?还会减人寿命?让他减别人寿命来升级自身的技能,这怎么好意思?他朱学不是这样的人啊,这不是让他为难吗? 朱学小心的在心里道:“系统,可不可以用别的东西来代替,比如黄金,白银,珠宝或是动物也行。取别人的寿命升级技能,太残忍太残酷,这我做不到啊。” 冷冰冰的声音毫无感情的传来:“请宿主注意,宇宙的本质就是残酷无情的。狮子吃羊,人吃畜肉,一样的残酷无情。人类也是动物,不比其他动物高贵。能量守恒定律在任何时候都是绝对真理,想要获得,必须付出。本系统需要的,只有人类的精神力,物质类别无效。本解释为最终解释,不再重复。发布短期目标任务,宿主必须在十天之内,取代金捕头的职位。任务失败后果,抹杀。任务成功,可获得人体强化第一级,选择自身某一点进行强化。” 朱学猛抽一口气,差点又破口大骂。妈蛋,这系统太混帐,动不动就要抹杀,一点也不把他当人看,果然这个世界是残酷的。相比起减少别人寿命而言,还是先想法保住自己的命吧,能够活着,才能看到自己的某一点能强化成多粗多壮,想到这,已经把强化想歪了的朱学神情诡异的看着自己的小兄弟。 朱学还算是愉快的跳下大树,摇摇摆摆的继续赶路。后面的路途十分顺利,连只小白兔都没碰到。只用一个小时就来到城门下。凌晨时分城门口已经有等着卖菜的乡农在排队,乌央央的一团跟副本里的小怪似的。 挑着灯笼的朱学在乡农的眼中很是威风。那一身的捕快服,还有做工精美的灯笼,一看就知道做捕快有多牛叉,不知道有多少人十分羡慕朱学,恨不能取而代之。 捕快在大明明面上是贱业,通常都是由流子、痞子、混混担任,而且大明律有规定,家中有一人做捕快的,三代之内不得科举。 按理说,身家清白的乡农是不会冒着被儿子孙子们半夜用枕头闷死的危险来做捕快的,因为不能科举就断送儿孙的上进之路。 但现实是,无数的人就算是挤破头也想要做个捕快,别说三代不能科举,儿孙有可能会在自己死后不葬入祖坟而是扔给狗吃,就是十代,百代,死后没人烧纸钱,也是有很多人愿意争抢着做捕快。 为什么?为得就是活着时能穿那一身虎皮,能享受在老百姓面前那一身官威和权力,最重要的还有无数的黑钱。 捕快品级虽然连不入品的小吏都不如,但其权力之大,实是现代人不可想象的,在民间捕快常有城老虎之称。 捕快,原为捕拿有罪责之人的职业,但从诞生开始,就变成一把抓在权贵之人手中的刀。 这把刀锋快好用,效率又高,举凡任何涉及需要管理的地方,捕快都能顶上。捕人抓人可以用、管理市场摊贩可以用、收税催税可以用、守城设卡可以用,监狱、侦缉可以用,就连城市卫生,倒粪水都是捕快在管理。 用现代社会的职能来套,大明的捕快就相当于公安、城管、工商、税务、看守所、监狱、公路收费站、武警、环卫处等职能的集合体。 最关键的是,捕快的权力又大又隐秘,还没有人监督,就是知道捕快之害的那些大人物,也因为这一把刀太好用选择视而不见,继续放任捕快为祸乡里。 因此在大明乡农的眼中,三代不能科举算什么?儿孙埋怨死后喂狗算什么?只要能做上捕快,这一辈子就吃喝不愁,还能骑在大多数人头上拉屎撒尿还不怕被打,那是多有面子,多风光的一件事。 所以即使朱学只是穿着一身捕快服,并不在官阶之中,还是个临时工,也是一个乡农们羡慕嫉妒恨而且非常惧怕的人。 朱学一个现代人附身这具肉体,当然对此毫无感觉。只是看到自已走到那,那里的乡农就如同潮水一般的让开,心里还是挺美的。权力果然能让人腐化,只是一点点特权,就让朱学心中舒爽,快感连连。 顺利通过人群来到城门口,城门口大门紧闭,排在最前面的是一辆独轮车。朱学看到车上放着他不认识的菜蔬和粮食,心里很是惊奇,卖菜他倒是明白,可是卖粮就太奇怪了? 这大明可不是现代,乡农们手中的粮可是不够吃的,几乎所有的乡农在收割粮食上缴租子税赋后,都只能全家半饥半饱的挨日子。 因此粮食在乡农的手里可比银钱要宝贝的多,没有人会卖粮,除非是地主家粮食快霉变才会变卖。可是地主家不会一袋一袋卖粮食,每次都是清掉一库霉粮。 而且眼前推车的汉子高高瘦瘦,那穿着打扮和脸上手上的粗糙纹路,一看就是贫苦乡农,贫农怎会把粮食外卖不留着自己吃?这有悖于常理啊。 推车的汉子见朱学看着他,连忙露出拘谨讨好的笑容,说道:“小民的车挡了官爷的道,小民这就让开。” 说着便将独轮车推到一边,让朱学站到最前面。朱学看着他,眯着眼笑一笑,转过头去就扬声大叫:“门上是那一位兄弟当值?我是快班的朱学,有急事入城,放个篮子下来,拉我上去。” 第五章 法宝降魔 此时天边已经泛明,但离开城门还有一个时辰,朱学不能等城门开再进城,到时候衙门也已经升堂,大老爷一开口称赞过金捕快,再赶过去可就晚了,因此他要尽快进城。 守门的兵头也是捕快,不过是壮班的杂役,听到他的声音就知道是朱学,因为朱学在捕快班里很有名气,不过是坏名气。 而且朱学在捕快班里是出名的窝囊废,再加上坏名声,那有人会理他。因此朱学叫了几声,城楼上一个应声的都没有。 妈蛋,这群混蛋,非得让我出法宝。朱学大骂一声,伸手从怀里掏出白有财那三两银子,拿出一两,一抖手就丢到城楼上面。 这一招还真灵,丢上去不过一分钟,一个可坐人的提篮就从城楼上放下来。朱学跨进去抓住绳子摇了摇,城楼上的杂役便将他拉上城楼。 刚跨出篮子,守城的张捕快便嘻笑着说道:“朱学,开窍了啊,学会用钱来砸人,不是兄弟说你,有钱别乱丢,尽管往我身上砸,兄弟我身子骨结实着呢。” 看在钱的份上,张捕快已经忘记朱学是个窝囊废,笑嘻嘻的和他开个玩笑。 朱学也不计较,张捕快都自愿做一个银钱的奴隶,还笑脸迎他,实在是没法计较,这样的人在大明当下多得是,计较得过来吗。当下又摸出十多个大钱,往地上一甩,对几个拉他上来的杂役说道:“赏你们的。” 几个杂役大喜,连忙道谢,将钱一枚枚捡起几个人到一边分钱去。 张捕快看到这一幕,硬是将笑容再足尺加三,就差没有流口水了,一把搂过朱学的肩头,笑道:“朱兄弟,还真是发财了,以后还得多多关照。吃早饭没?我这有肉馒头,咱兄弟不用客气,我分你一半,咱们是哥俩好,一起吃,来来来……。” 朱学摆摆手,笑道:“不吃了,等会要去李叔家,我去他家里吃饭。” 张捕快知道他说的李叔是谁。整个县衙谁都知道,朱学是县主薄李复安插进来的。这也是朱学这个窝囊废虽然常受人欺负,都快被欺负成小鸡仔,人人都能一把捏死他,却在捕快班里始终没人敢撵出去的原因。 只是灵魂替换前的朱学实在是不会来事,更加上性情懦弱,办不了事情,主薄李复也不怎么待见,把他丢在捕快的快班里就不再理会,平时别说叫朱学去家里吃饭,就是上茅房见到朱学也不打个招呼。 因此张捕快听到朱学要去李复家里吃早饭,只信一半,低声道:“兄弟,你昨个不是和金头一起去抓人贩吗?怎么没一起回来?” 朱学道:“正要问你一件事,昨个金头回来,赶没赶的上见大老爷?” 大老爷就是知县。 张捕快摇摇头,说道:“昨金头回来时候已经要关城门,大老爷天没黑就散衙回去陪夫人,金捕头又不是怡红楼的彩蝶姑娘,那肯定见不到的。” 朱学嘿嘿一笑,拍拍他的肩,也不告辞,转身走下城楼。 张捕快摸摸肩,再摸摸怀里那一两银子,自言自语道:“这小子好像是变个人一样,难道祖坟突然冒青烟了?别他m的要发啊。唉,这一两银子收得有些烫手,要不要请他去怡红楼去‘瓢一瓢’,烧个早香?” 县城很小,朱学没有废一刻功夫就来到主薄李复的门口。天色此时已经大明,李复家的院门已经打开,李家老仆人正拿着竹帚在扫地,见到朱学后‘哼’了一声,转过头去就当没看见他。 朱学叹口气,自己这具身体前身混的太惨,如果不使出人见人爱的法宝——银子,人人都不会想看到他。如果不用法宝降住李家老仆人,想要让他通报肯定是休想啊休想。 朱学从怀里又摸出一两银子,走上一步,将银子用两根指头捏住,递到老仆人的面前,笑道:“李老头,这是不是你的钱?我刚捡的,还给你。” 李老头一看到银子,刚还板着脸,立刻就露出笑容。伸出右手在银子上一拨,银子就掉进他的袖子内,手法熟练之极,这才说道:“我说怎么找来找去找不见,原来是你捡去了。” 朱学嘿嘿一笑,也不与他耍花枪,说道:“李叔起了没?你去通报一声,就说我有要事求见。” 有道是拿人手短,尽管李老头瞧不起朱学,但白花花的银子还是暂时降伏住他心里对朱学的厌恶,当下便将竹帚一丢,在内院门前将话传给夫人的丫鬟。 正在慢条斯理享受红糖鸡蛋补充昨夜逝去精力的李复听到朱学要见他,刚做过一夜三次狼的好心情登时便烟消云散,皱皱眉,李复淡淡的道:“告诉他,让他去衙门等我,大早上的上门,定是所求不善,别坏了我的心情,害得我胃口不好,老爷我还要补身子骨呢。” 丫鬟正要走,李夫人却说道:“等一下。” 转过来对李复道:“老爷还是见一见的好。大早上的求见,定然是有要事。” 李复吃口鸡蛋补着精,脸上是一片不屑的表情,说道:“他能有什么要事?老爷我当年受他爷爷一饭之恩,将他送进捕快班里报恩。没想到他居然是块烂泥,扶都扶不上墙。要不是老爷我在衙门里,他早就让人从快班里挤回家务农了,不见。” 李夫人见他没有改变主意,也不再劝,就点点头,让丫鬟出去回话。 得到回话的李老头一脸不出所料的神情,慢悠悠的踱回大门口,脸现讥笑的说道:“我家老爷说了,让你到衙门里等他,自家的宅子,不接待外人。”说完也不再理会朱学,刚才那一两银子的降魔之力已经用完,朱学要还想让他通报,就得继续用法宝降他。 朱学脸色一怒,这个李复,还以为自己是什么大人物,自已到门口求见就够给他面子,他居然还拿捏着架子。还有这李老头,一个老仆人,居然敢让他一而再的用法宝降他,看来得让自己教教他明白收钱不做好好做事是什么下场。 朱学眼中闪出厉色,正要上前给李老头一个厉害的,忽然听到快马的蹄声传来。朱学转过头一看,登时改变主意,快走几步,躲到一间屋子的转角处。 马蹄声来的很快,只是几息的功夫,就已经来到近前。先前还在扫地的李老头才刚抬起头,那匹马已经冲到他跟前,马上一个身着锦衣的汉子一跃而下,一脚将他踹倒在地,脚踏着胸膛狞笑道:“这宅院可是主薄李复的?” 李老头被锦衣汉子一踹,一踩,竟然不敢出声,他已经认出踹他的人是谁,那一身锦衣大明谁也不会认错,就是大名鼎鼎,恶事做绝,可止小儿夜啼的锦衣卫,更何况锦衣卫身后还跟着一大群的力士。 踩着李老头的锦衣卫见他不回话,登时大怒,一脚踢在他头侧,将他踢晕过去,叫道:“进去抓人抄家。” 说着当先领着数十名力士冲进李复的宅院,登时李复宅院里便哭喊声一片。 躲在墙角的朱学露出头来喃喃的道:“锦衣卫居然派个从七品的小旗来抓正九品的李复,看样子李复麻烦不小。” 第六章 趁火打劫 朱学这具身体虽然以前是个窝囊废,但对一些常识记得还算清楚,朱学用起这些知识毫不费力,因此他认得带队的是一位锦衣小旗,绝对是正品锦衣卫,除非是想死,在大明还没有人敢冒充锦衣卫。 而且锦衣卫大张旗鼓的带着数十名力士来抓人,显然手里持有刑科发放的驾贴,也就是说,此次锦衣卫抓李复,程序完全合法,并不是传说中无中生有的敲诈勒索,锦衣卫不是笨蛋,如果是准备无中生有敲诈勒索,绝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如此行事。 朱学叹口气,自己真是倒霉,本来一切都想好怎么保住自己的功劳,现在李复被锦衣卫一抓,不管是贪赃枉法,还是被人诬告,今个显然是不能帮他在大老爷面前递上话,一切都得再想法子。 锦衣卫的动作很快,那些力士抄家抓人都是熟手,将李复全家连同仆人个个捆绑结实,用一根长长的绳子连着,连打带踹的带出宅院。 主薄李复已经没有喝粥时的悠闲自得之态,现在的他腿抖得连路都走不动,头发散乱,面白如纸,口中只是不住的哀求,“大人,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 那带队的锦衣小旗冷哼一声,谁被抓都说是冤枉的,等试过锦衣卫的整治妙法,只怕就是苏武复生,也得认罪。 当下点点人数,见人数齐整,李复家的金银细软也都抄带装好,锦衣小旗叫道:“封门,查验。”当下自然有人封门,有人点验金银细软登记在册,有人找来里正将宅院托付保管好。 锦衣卫的行动迅捷高效,不过一刻功夫诸事完毕,锦衣小旗带着人犯刚要出发,道旁忽然闪出一个人来,正是朱学。 锦衣小旗看到朱学一身捕快装,眯了眯眼,厉声道:“你是什么人?锦衣卫抓人,还不避开?” 被绑得结实的李复一抬眼看到朱学,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一根稻草,大叫道:“朱贤侄,快来救我,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他已经被吓傻,只会重复自己是冤枉的。 锦衣小旗哈哈一笑,说道:“锦衣卫抓人,谁也救不得。”说着讥笑的看着朱学,道:“怎么,你想救人吗?” 朱学也哈哈一笑,说道:“救人倒是想救的,只是想和您打听一下,免得拜错庙门,送错猪头。”说着晃晃手掌,掌指中夹着从白有财那敲来的最后一两银子。 锦衣小旗看到他手里闪过银光,登时会意,对朱学招招手,让他近前来。 朱学丝毫不惧,步履正常的来到锦衣小旗跟前,不但没有将那一两银子塞给锦衣小旗,反而把银子收回怀里,拱手道:“在下朱学,县里一名小捕快,被大人抓的是我一位世叔,不知这位大人如何称呼?” 锦衣小旗没看到银子,居然也不生气,他本来也瞧不上那一点银子,也知道朱学不过是暗示钱财而已,只要朱学想救人,自然有源源不断的银子送到手中来。 锦衣小旗笑道:“你不过是一捕快,锦衣卫办案你也敢碰,胆子倒真不小。行,就冲你这胆子,我史卫国也愿意和你通个名。” 朱学呵呵一笑,低声道:“原来是史大人,不知我这世叔是犯了什么事,可否告知一二?” 锦衣小旗史卫国摇了摇头,刚才还很热情,现在嘴却闭得紧紧的。 朱学知道没有银子史卫国一个字都不会说,可他身上没钱啊。不过这不要紧,他没钱,李复一定有。因此朱学往李复指了指,看着史卫国。 史卫国点点头,朱学就走到李复面前。 李复激动的好似看到救星,老泪纵横的说道:“贤侄,快快救我,快快救我。”此时他那里还记得朱学是一个窝囊废,只希望朱学是救星下凡,能够将他从锦衣卫的魔掌中把他救出来。 朱学嘿嘿一笑,俯过身去在李复耳边悄声说着什么。李复越听脸色越是难看,听到最后,看一看妻子儿女都哭成一团在用哀求的眼神看着他,脸色不住变幻,终于狠下心来,对朱学说道:“贤侄,我这身家性命就交于你手,你可不要负我,否则我就是做鬼也不放过你。” 一听这话,朱学打个寒颤,倒不是怕李复变鬼来找他麻烦,而是什么什么负我这种话,不是男女之间才用到的吗?你一个快五十的死老头说这种话,恶……。 李复没有发现朱学正在转着恶心的念头,此时他已经无人可托,只能依靠眼前的朱学。因此犹豫再三,还是低声在朱学耳边说了一些话。 朱学听完点点头,对史卫国拱一拱拳,说道:“敢问大人,我这世叔会羁押在何处?还望告知,我也好去送一送饭。” 史卫国这才重露笑容,说道:“南镇抚司顺天府监狱,你到京城顺天府治下一打听就能找到。行了,抓个人还耽误这么久,出发。”说着不再理会朱学,而是一挥手,押着李复全家和金银细软就此离开。、 只是被带走的李复频频回头,不住的用眼神释放着你不要负我的电波。 朱学那还理会李复,看到史卫国明知李复肯定是告诉他藏匿钱财的地点,却不把自己也抓起来拷问,不禁感叹锦衣卫当真是‘明事理’。 明知道你得把银子乖乖的送到自己手上,还废什么劲来严刑拷打?更何况这种看似宽容其中却隐藏着种种好处,这种种好处中又含着绝对的残酷。 一是不赶尽杀绝,给别人看看,锦衣卫做事不做绝,留个盼头。二是只要你想救人,就得把源源不断的银子流水般送来,杀鸡取卵和养鸡吃蛋谁都会选第二种。三是万一被抓的人后面还有什么潜藏的大人物,也能留有余地,不把人得罪死。 总而言之一句话,就是留余地对锦衣卫的好处更大,做人做事都不能做绝,所以朱学才能全身而退。 而这早就在朱学的意料之中,不然他又不傻,会给李复出头,李复又不是他亲儿子,能让他冒着生命危险去救,要不是贪图李复的钱财,傻子才这么做。 他早就想得明白,没有李复帮他在大老爷面前进言,急切间又没有其他人帮他说话,他现在能够用来降住县衙里一波小boss和小怪的,只有银钱。 因此朱学脑子一转,料定李复做了近二十年的官,肯定贪了大笔银钱藏匿得严严实实。而现在他刚被抓,定然会心神大乱,正是下手的好时机。 所以朱学才会出面从李复那将银钱的藏匿点忽悠出来,自己先用着。至于救不救李复,这是什么话,他当然要救,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他朱学可不是光拿钱不办事的人。能不能保证成功,那还得再说。 第七章 一五一十 趁着还有些时间,朱学得立刻去往李复告诉他的银钱藏匿点,把银子起出来,等一下就能派上用场,朱学快速前去李复在城外的一座小宅子,那里就是李复藏钱的地点。 直等朱学离开好一会,李复宅院这条街才有百姓敢出来。就算是锦衣卫已经确定走了好一会,他们也不敢交谈李复家的事情。锦衣卫办案,谁不要命敢露个头偷瞧再加议论?再给老百姓十个胆子也不敢。就算是朱学,要不是被系统逼到墙角,不得不打李复钱财的主意,他也是能躲就躲,锦衣卫这趟混水绝不是好淌的。 半个小时后,朱学再次进城,这回身上就富实得多,身上揣着三千七百两银票的他走路都轻飘飘的。 三千七百两银票当然不是李复的全部财产,朱学一共找到三万两银票,全都是京里最大钱庄私自发行的,凭票即兑,决无拖延,而且信誉极佳,北地商贾都认可这些私庄银票,日常生活完全可以取代实物银钱。 这点朱学非常满意,我大明还是很先进的,看看,这存折都是无记名可以随时交易的,很有现代银行的方便感。 朱学没有把三万两银票全都带在身上,只是随便抽了几张,数都没数,所以才是三千七百两,而不是整数。剩下的银票朱学另外换一个地点,仔细包裹藏好才回县城来。 为什么要换个地点?当然是为防止被别人偷走。朱学敢对太阳发誓,绝对不是怕李复反悔,又让别人前来取走剩余的银票,真的。 为什么不把银票全带在身上?开玩笑吧,就这三千七百两,无论是在大明还是在现代,已经是一笔了不得的巨款,换成现在货币,一两银子购买力可抵现代货币六百六十元,三千七百两足足有两百二十四万二千元,朱学的前身直到穿越也没有挣到这么多钱。总而言之,三千七百两带在身上已经是很离谱的数字,有了这笔银子,就算金捕头是大老爷的亲儿子,他也有信心能把金捕头顶下来。 钱是男人胆,朱学现在觉得这话一点没错,他现在揣着巨款看人,不由自主的就是一种暴发户的眼神,没办法,穷人乍富就是这个样子。 以致于他的模样让人看到是要多讨厌有多讨厌,再加上李复被抓早已经全县衙知晓,因此他这个李复推荐来的捕快刚在县衙一露面,登时就有人上前来找他的麻烦,痛打落水狗这种事总是有人想做的。 县衙门前三班衙役除去正在做事的,大清早的全都来县衙正门点卯,朱学就在近百十个捕快或是幸灾乐祸,或是一副看好戏的盯视下大摇大摆的走过来,对于这群人渣,朱学正眼都不瞧他们。 点卯台上的金捕头阴沉着脸,好似死了亲爹一样。朱学回来这么早倒真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本来把他丢在白牛村就是为了吃掉他打倒一个匪首还有八个同伙的功劳。可没想到朱学跟他m鬼似的,今个居然准时出现在县衙门口。 ‘他m的,朱小鸡肯定是赶夜路回城,怎么路上没被狼叼走。不过没事,李复一被抓,朱小鸡在县衙就没有靠山,还不是老子想搓他圆,他就扁不了。’金捕头在心中算计着。 如果换做李复没有被抓走,金捕头倒还真是不好办。如今李复已经被锦衣卫抓走,金捕头再无顾忌,他阴沉沉的脸上不动声色,心中已经为朱学定好下场,今个就要当场捏死朱小鸡。 看到朱学这么嚣张,金捕头还没有发作,手下头号打手张扬已经忍耐不住,一把拦住就要大步迈进县衙正门的朱学,怒道:“朱小鸡,你好大的胆子,金捕头在前面,你也敢如此嚣张?你是不是不想在捕快班里混了?” 朱学转过头,用鼻孔看着他,说道:“我去找大老爷,你也敢拦着?” 张扬眼睛一瞪,随即哈哈大笑,说道:“朱小鸡,你不是傻了吧,就你这种人渣贱人,也敢大摇大摆的去见大老爷,还不快滚到后头去,等点完卯,看老子……”他“老子”刚出口,还没有说完‘收拾你’三个字,脸上就一正一反挨了两个响亮的耳光。 两个耳光打得响极,张扬都被打得有些犯傻,待回过神来,才发现打自己两个耳光的居然就是大窝囊废朱学。 当着百余名捕快的面被一个窝囊废打耳光,这是何等的羞辱,张扬登时眼睛都红了,跟看到红布的斗牛似的,伸手就把刀拔出来,正要不管不顾的捅了朱学再说,只见朱学用手一抛,丢到他脸上一张纸团。 张扬猝不及防又遭袭击,被纸团打得他脸往后一扬,眼睛里都要喷出血来,正要持刀就捅,忽然觉得不对,弯下腰把纸团捡起摊开一看,登时乐坏了,果然他看得没错,朱学用来打他脸的纸团是一张凭票立时可兑的十两银票。 “啪啪”再两声响,张扬脸上又被朱学猛抽两耳光,打完后,朱学又扔在他脸上一个纸团,张扬顾不上又挨了两耳光有多疼多丢人,连忙再捡起纸团摊开,果然又是一张十两银票。 张扬顾不得脸上的疼痛和红肿,忍不住笑出声来,他一个月黑钱加上月钱,也不过三两,此时被抽四个耳光就进账二十两,这是天降横财啊。 这样的耳光还有没有?多多益善,多多益善啊。张扬用金光闪闪的眼神恳求似的看着朱学,财神爷,再抽两耳光吧,我不怕疼。 旁边眼尖的捕快都惊呆了,朱学这气魄,也太他m的牛了,居然一个耳光就给五两,换是自己也愿意挨这耳光。对张扬被当着百余人的面猛抽四个耳光还笑得这么开心,众捕快们没有一个耻笑他,反而人人都是羡慕不已,恨不能以身相换。 朱学看着一群捕快个个眼神都透着来打我吧,快来打我吧的贱样,根本就不意外,这些人渣,都是见钱连爹娘都能卖的主,别说打四个耳光给二十两,你就是一个耳光给一两,他们这些人渣都愿意让你狠命的抽,只要能给留口气就行。 第八章 出卖出卖 朱学十分鄙视的扫一眼人渣们,不顾他们失望的眼神,抬脚继续往县衙里走,还没有走两步,就听到一声沉喝:“站住。8 1中文』网” 朱学心中暗道,就等你说话呢,忍不住了吧。转过头一看,说话的正是金捕头。朱学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说道:“金捕头,你叫我站住做什么?我还得去大老爷呢。” 金捕头阴沉着脸走过来,右手握住腰间短刀,沉声道:“你无故殴打同僚,就这样走了?朱学,你是不把我这个捕头放在心上啊。” 朱学眯眯眼,心道他还真能忍,朱学之所以刚才故意做出嚣张暴户的姿态,就是为了引金捕头火。他已经表演的足够嚣张,可金捕头硬是等到他要进县衙才出面。 不管怎样金捕头终于露头,达成目的朱学很是满意,当下嘿嘿一笑,说道:“把你放在心上?你是个什么东西,捕头?朝庭有这个官职吗?大家都是临时工,你他m的跟老子在这装羊,有多远滚多远。”说着摆摆手,嫌弃的转过脸,表示十分的讨厌他。 金捕头阴沉沉的脸再也装不下去,终于变了颜色,他没有想到朱学变化如此之大,胆子简直是一夜间便换了一副熊胆,昨天还是一副三脚踢不出个屁的模样,今天在他面前,简直比他娘老子还横。 金捕头怒气再也遏制不住,上司的威严压不住他,那就来硬的。 金捕头沉声喝道:“好好好,既然你不敬上司,那就别怪我不留情面。小七、小五、赖头、胡棒,去把朱学抓过来。”以前他遇到这种情况,第一个要叫的就是张扬,可看到张扬还在拿着两张十两银票一副赚到了的模样,金捕头就已经把张扬剔出他的狗腿队伍。 四个捕快应声而出,各自狞笑着挥舞铁尺,就要往朱学冲去。如果换作之前的朱学,此时已经吓得软一团,任人宰割。 可新换灵魂的朱学脸猛得黑起来,妈蛋,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好,就让你们看看,到底是谁更硬。 四个捕快还没有冲过来,朱学伸手一指,手指炮念动即,‘轰’的一声巨响,门前离他三米处一青石雕琢成的上马石立时爆开,登时满天飘扬的都是石沫,在场百余名捕快突然见到这样的爆炸,个个吓得连滚带爬的跑开,人人都面无人色,有几个胆子小的,还当场吓得屎都漏在裤裆里。 四个捕快也都吓得脚软,却不敢逃走,因为朱学刚才手指的是上马石,而现在,手指的就是他们。 妈妈啊,救命啊,那么大块的青石被朱学一指就轰成石粉,他们那一身烂肉如果被朱学点上一指,还不得当场就死无全尸? 四个捕快也十分的光棍,光棍从来都不吃眼前亏,不光不吃眼前亏,他们还不要脸。四个捕快想都不想,立刻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道:“朱爷,您饶过小的们吧,小得们是瞎了眼,懵了心,才会听金头的话,您大人有量,要杀人您别找我们,我们不是正主,您要点也往那边点啊。”说着还往金捕头那指了指。 朱学哈哈大笑,眼睛根本不看这四个不要脸的捕快,而是盯着金捕头笑道:“金头,你这收小弟也不看心性,就转眼的功夫,四个小弟就就能出卖你。你还有什么招,尽管使来,朱爷今天就硬杠上你了,出招吧。” 他是铁了心要把金捕头逼到后墙,在一众捕快面前打击金捕头的威信,转而增强自己的威信。不如此做,怎么能够在十天之内把金捕头拉下马?这第一步就是要让金捕头脸丢光,说话再无一人听他的,好让搬倒金捕头的下一步能够顺利的实施。 金捕头脸色铁青,这上马石还是他找石匠给县衙门口打造的,当时为了在上官面前表现一下办事能力,上马石的青石是他亲手挑选的,坚硬之极。 就是用大斧来砍,也不过是一个白印,可就是如此坚石,竟然经不住朱学一指,这是什么法门?难道朱小鸡是遇着仙人点化?怎么才半夜功夫不见,朱小鸡变得这么厉害?明朝时人们十分相信成仙得道之事,因此对朱学一指把大青石点成沫立刻就怀疑是仙法。 金捕头一生面对过无数棘手的事情,可眼前朱学倒真不知道如何处置。玩文的,用权力压人,可朱学根本不理会他,所谓的权力在朱学不认可的情况下,立马变成无用之力。玩武的,看看在场百余名捕快看朱学如同看到猛虎一般的模样,谁敢不要命了帮他去抓朱学? 难道要自已上?金捕头想也没有想过,自己那两下子,打两三个普通人行,可要是对上学过仙法的朱学,中了刚才那一指,自己当场就得变成烂肉。 就在金捕头两难的时候,衙门里出来一位身着青衣长衫风度翩翩,面白似玉的中年人,正是大老爷的幕僚李先生。 这位李先生一脸不悦的走出来,一看到金捕头就怒道:“金九,你搞什么?你这捕头是越做越回去了,大老爷在堂上等半天,皂班的衙役一个都没到堂。还有,刚才那一声爆响,吓得大老爷杯子都啐了,堂堂衙门口都有人敢放炮,你和手底下的捕快站在这里是吃干饭的?你这个捕头到底还能不能干?不能干抓紧滚蛋。” 李先生出来就劈头盖脸的臭骂金捕头一顿,在老百姓和普通捕快面前威风八面的金捕快却如同是老鼠见到猫一般,不但不敢回一句嘴,反而连连赔罪,说道:“请李先生勿怪,今个是有一下属不听话,属下正在教训他来着,惊着大老爷等下我自去磕头赔罪,还请李先生在大老爷面前多多美言,多多美言。” 李先生‘哼’了一声,说道:“罢了,先升堂罢,大老爷已经等急了。”说着李先生转身就要走,却不料一转身就看到朱学正黑着脸盯着他。 李先生吓一跳,立时叫道:“干什么?还有没有规矩,你是什么人?怎么敢在站在我身后,还不退开,误了升堂你有几个脑……。”剩下那个‘袋’字还没有说出来,他脸上已经挨了两个耳光。 第九章 有心插柳 众捕快齐齐叹息一声,恨不能以身替换李先生挨这两耳光,按照惯例,朱学打人两耳光后定然会丢给被打之人十两银子。 那可是十两啊,足足能顶普通捕快三个多月的收入。 果然朱学抽完李先生之后,一张揉成纸团的银票扔到李先生的脸上。只不过这一次纸团没有掉到地上,而是被李先生一把抓住,只见李先生捏着拳头愤怒的叫道:“有辱斯文,有辱斯文,你一个贱役之人,竟然敢打读书人,我要到大老爷面前告你,你等着,你等着做大牢吧。” 他一边说一边挥着拳头,众捕快人人的眼睛都盯着他的拳头,每一个人心里都在叫喊,“快丢掉,快丢掉。” 他们都以为李先生不知道朱学打人的新习惯,一个耳光五两银子。刚刚只是恰好把银票纸团握在拳头里而已。因此人人都在等着李先生丢掉纸团。 可偏偏李生先拳头不断挥舞,那纸团就是没飞出来,反而被捏得死死的,让众捕快们失望之极,但又不死心,一个个人头随着李先生挥舞的拳头不住上下点头,像极一群呆头鹅。 朱学那里去管捕快们怎么想,看到李先生居然还在装样,当他是傻子吗?朱学早就看到李先生躲在县衙正门后偷听外面的动静,直到金捕头被朱学逼到死角才出来貌似训斥金捕头,而其真正用意显然是借机帮助金捕头下台的。 朱学岂能让李先生如愿?大好的时机他不打痛打落水狗早晚得被系统抹杀,就算李先生是知县的幕僚又怎么样?因此他冷冷一笑,这一回不再打耳光,而是当胸一脚,便把李先生一脚踹飞好几米,趴在地上直哼哼,再也说不出话来。 一众捕快登时一拥而上,抢着去扶李先生,个个口中叫着:“啊哟,不要抢,我和李先生是好兄弟,让我去扶他看大夫。” “放屁,李先生是我的兄弟才对,你快放开,别抓住我兄弟的手。” “你们都躲开,我要放屁了,好臭好臭,快躲快躲,我忍不住要放啦……” 一众捕快为了李先生手里那十两银子,是绝招尽出,个个都想把李先生手里的银票抢到手。 这他m的是什么事。金捕头看到李先生被众捕快一阵拉扯,衣服都被扒掉半截,眼看再扒下去,李先生就得全身露光光,终于怒吼一声:“全他m的滚开。”扬起带鞘的短刀,猛然砍向捕快们争抢的混乱人群中。 在一阵“啊,我的手。”“痛痛痛”“快让开,捕头生气啦。”等叫喊声中,金捕头终于将捕快们赶开,护住已经露出两点的李先生。 李先生已经被众捕快蹂躏的奄奄一息,此时看到金捕头护着他,被抽出两个掌印的脸上居然不但不红反而更加白腻,低声道:“你怎么出来了?别让人知道。快去大老爷那告状,就算朱学有妖法,也挡不住官府的法令。” 金捕头两眼泪水都要滚下来,说道:“我不能再让你受委屈,你放心,这里交给我来处理。” 李先生‘嗯’了一声,把握住银票的手放进金捕头的怀里,抽出来时手已经松开,这才放心的昏倒。 金捕头解下背后的披风,也不再看让他恨不能咬下一块肉的朱学,裹住光着上身的李先生,抱起他大步走向县衙里。 这一回朱学也不敢拦着他,看到金捕头靠近,反而吓得连退好几步。直到金捕头转过照壁,朱学才拍着胸膛一副吓到的表情,问同样是看呆了的捕快们:“你们是不是和我想的一样?” 捕快们齐齐点头,全都是被吓到的模样。 一个娘娘腔样的捕快忽然在人群中说道:“唉,没有想到,金头原来也是个同好,早知道我就先下手了,你们看那个李先生瘦瘦的,pi股肯定不肥,那有人家的pi股又肥又油,要是我先下手,平日里多扭一扭,金头一定逃不过我的手心,我就不用这么辛苦的巡街了。” 就如同见到猛兽一般,娘娘腔捕快周围的人转眼间就迅跑开,只留下娘娘腔捕快孤零零的。 娘娘腔捕快右脚一跺,‘哼’了一声,说道:“都是敢吃不敢认的怂货,今天肯定点不成卯,我那条街事还多着呢,先走了。”说着便转身一扭一扭的离去。 一众捕快和朱学不由自主的看着他的pi股,果然是又圆又大,当真是肥啊。仿佛知道一众捕快肯定会看他pi股似的,这个捕快忽然转过头来裂齿一笑,满脸的胡须还有大黄牙当场就让好几个捕快受不住吐了出来。 就连朱学胃也翻腾一下,连忙转过头去,想着怀里的银票,这才忍住恶心。 果然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虽然大明上流社会好男风已经是一种风气,但对于下层人民来说,好男风仍是伤风败俗被人唾弃的。 因此对于朱学打击金捕快的威信却一不小心把金捕头好男风给暴露出来,这让一众捕快们都十分感激朱学。虽然他们这些人渣给钱爹娘都卖,可是卖pi眼这种事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接受的。有几个捕快想到金捕头曾经和他们睡过一张床,还可能惦记过他们的pi股,只觉得pi股凉,忍不住有些后怕。 一个捕快叫道:“朱学,你快进去面见大老爷,就说我们支持你当我们的新捕头,那个金九,太他m恶心了,绝不能让他再做捕头。大老爷要是不同意,我们都不干了。” “对,绝对不能让金九再做捕头,太危险了。” “说的对啊,说的对啊。” 一众捕快除了离去的那个“炒茹茹”,北方人对好男风人的叫法。个个都同意让金九下台,让朱学当捕头。 为什么不选别人选朱学?你当捕快们是傻的?朱学又有钱出手又大方,还有一指碎青石的本事,虽然喜欢抽人耳光,但不过是打打脸而已,总比有一个时刻惦记你pi股的上司好。 朱学没有想到他有心插柳的效果这么好,一个不小心让金捕头暴露出好男风的性取向,立刻就把金捕头数年多的威信力清空,让众捕快们转为支持他。只不过任命捕头众捕快们说的真不算,但支持总比不支持要好。 朱学当下哈哈一笑,说道:“好,既然兄弟们看得起我朱学,那我就去大老爷面前毛遂自荐去。这有一百两,你们拿去分了吧。”说着丢出一百两银票,转身就进了县衙正门。 就算是转过照壁,也能听到众捕快们的争抢声,狗见了肉不抢才是怪事。朱学沉了沉气,这才往正堂走去。刚才金捕头已经抱着李先生进去那么久,想是已经把他的坏话说尽了。自己等下一定得先声夺人,在知县面前把金捕头威信尽失,已经不能再控制捕快班的事抖露出来。 第十章 情为何物 他本以为到了正堂,一定会看到金捕头抱着李先生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向黑着脸的知县哭诉。谁知道进了正堂,居然连个鬼影都没有瞧见。 这不对啊,这个时间是知县必须在正堂办公的时候,否则被纠风御史知道,立刻就会上表弹劾,吏部申斥的。知县大人绝不会犯这样的错误,可是人呢? 就算是知县忘记上堂不在,那县丞还有六房主事怎么也不在?,还有刚才明明看到金捕头抱着李先生进来的,他们两人呢?朱学忽然倒抽一口凉气,不会自己太嚣张,金捕头起了杀心,堂下设了刀斧手吧。 朱学疑心病很重,总有一种刁民想害朕的妄想。连忙左右打量一下,呼,还好没有人忽然跳出来举刀就砍。 就在这时,堂后转过一个小童来,他人小脚步轻,走出来时朱学没有心理准备,猛然一看到小童,吓得往后一跳,他一跳不要紧,反倒把小童吓到了,嫩滑的小脸吓得白白的,拍了拍胸口才稳住心神,细声细气的道:“你是朱学吧,大老爷让你到后堂来。” 朱学连忙答应,原来小童是知县派来传他的。知县怎么会知道他的名字?朱学心中暗自冷笑,想来捕快群中有知县安插的密探,这也没有什么稀奇的,身为一县之主,要是不能掌控手里暴力武器,他这个知县就是个空壳知县,派几个心腹密探也是正常的。 既然已经知道刚才发生的事情,没有派兵丁来拿他,反而让小童来传,自然是好事。朱学心中一边暗猜知县会说什么,一边跟着小童来到后堂。 刚一进后堂的门,就看到王知县双眼血红的瞪着朱学,咬牙切齿的看着他。朱学吓了一跳,干什么?怎么把我当成仇人了?难道是金九的谗言已经让王知县对他有切齿之恨?朱学手指隐隐指向王知县,只要王知县摔个杯子或是碟子,玩一出摔杯为号,说不得就给他一指。 至于杀官后怎么办,朱学那管这些,爱怎么办就怎么办,反正闯了祸有系统帮他擦pi股。虚空的系统隐隐波动一下,随即沉寂,想来系统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么6的宿主,居然把鞭策他的系统视为背锅侠,也不怕系统震怒,把他倾刻间灰灰了。 “啪”王知县猛然一拍桌子,吓得朱学差点就发动手指炮,把王知县轰成烂肉,然后被大明通缉,锦衣卫全国追捕,朱学一路杀杀杀,索性反了明朝,自已做皇帝,然后杀遍全球,把整个地球变成一个国家……。 幸好接下来王知县的话救了他自己的性命,也保住了大明王朝,更保住了整个地球上所有差点灭亡的国家。只是王知县丝毫不知道他接下来的话拯救了一个世界。 “这该死的金九,竟然敢给我戴绿帽。一定是他先勾引的李先生,一定是。该死的金九,我一定要抓到你,把你关进牢里,日夜鞭打,让你生不如死。”王知县简直是咆哮了。 朱学张大嘴巴,我刚才听到什么了?我不是听错了吧?勾引?戴绿帽?我的妈啊……,这是大明吗?我不是来到一个同性恋的世界吧,这都什么和什么?李先生和王知县是一对,金捕头是第三者插足?还是金捕头和李先生是一对,王知县凭借权力强势插入?这他m的也太疯狂了。 其实是朱学的见识太少,明朝人是出名的好男风。当然这只是上流社会,比如官员,王族、富贵人家等。民间虽然也有,只是在有钱人家盛行,而占有大多数人口的贫苦百姓饭都吃不饱,那来的力气瞎搞。 可是上流社会的人就不一样,自从太祖朱元璋下令禁止官员逛妓院、嫖违者轻则贬谪,重则加以褫革,永不录用之后,官员们玩女人的路子就彻底被堵死了。 可官员们又有需要,怎么办?好办的很,太祖不是不让玩女人吗?那就玩男人。 于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聪明的官员们绕开朱元璋设下的障碍,快快乐乐的一路从太祖玩到现在,这两百多年玩下来,上流社会的人对好男风已经不再奇怪,这已经是公开和自然的事情。 只有朱学这个从现代社会穿越过来的人才不懂大明上流社会的风俗,因此被吓得张大了嘴,一时脑子居然转不过来。他也不想一想,如果这不是一件公开和很正常的事情,王知县会在他面前说这些话? “该死的金九见机倒是真快,一看事情败露,居然立刻就绑了李先生溜走,我那亲亲的李先生哟。”王知县说着说着捶胸顿足,眼睛里满是怒火,再加上血红的眼睛,和干瘦的身体,差点就让朱学以为他是尸变了。 “你,就是你,你叫朱学对不对?刚才的事本官已经了解得清清楚楚,既然捕快们都服你,那好,本官就正式任命你为大x县捕头,现在你就去带着快班那些捕快,去把金九给我抓来,把李先生完好无损的救回来,否则本官轻饶不了你,快快去吧。” 朱学被王知县一番话说得头晕脑涨,从进来就没有说过一句话,糊里糊涂就成了捕头,又糊里糊涂的被王知县派去抓奸夫yin夫。听到王知县连声催促,不由自主的应了声是,转身要走,忽然回过神来,说道:“大老爷,你任命我为捕头得发文书,还有抓金九也得发签票,否则与法不合,那帮子捕快不会服我。” 王知县怒道:“你这杀才……,好好好,幸亏你提醒,还不快随我来。”他第一句本是想骂朱学,可其后又忽然改口,当是知道朱学说的没错。 当下王知县也顾不得官威官仪,什么方字步,什么缓行,通通抛之脑后,脚下越走越快,差点就跑起来。 朱学摇摇头,这他奶奶的,这个‘情’字,无论是搁在男人、女人头上,通通都能让人智商变成负数。你看金九好好一个顺天府大x县的捕头,生生为了一个中年男人,落得个逃犯的下场。 第十一章 钱是个好东西 还有这位两榜进士出身的正七品知县,也是为了同一男人随便就让自己做一县捕头。如果换一种情况,金九和王知县智商正常的时候,他朱学能几个时辰之间就扳倒金九,做了一县捕头? 朱学就是用屁股想也不可能。可世间的事情就是如此离奇,朱学自从接到系统发布的任务后,竟然是如有神助一般,只是在挑衅金九的事情上起个头,剩下的根本没有让他过多费心,系统发布的第一个短期目标任务就这样轻轻松松的完成了。 王知县来到正堂,来不及坐下,就站着提笔,快速书写一道公文,撤去金九大兴捕头之职,任命朱学为捕头,然后盖上知县的大印。 就在大印盖下的一瞬间,冷冰冰的声音不出朱学所料的准时响起:“十天内成为捕头的任务完成。第一级强化身体任意一点奖励可以随时发放,宿主随时可以要求强化任意一点。新任务发放,取得知县的信任,本任务必须在一个月内完成,否则抹杀。任务完成后可再次奖励强化身体任意一点。” 朱学在心里得意之极,大笑着心道:“行了,你也别总是抹杀抹杀的。爷我出马,还有完不成的任务?你给我十天时间顶掉金九,爷我才用半天,足足提前九天半。任务完成的如此完美,难道没有什么额外的奖励?” 系统沉默无语,想来是对朱学的臭屁不加理会。朱学眨眨眼,也不再死缠烂打,现在他正在摸一摸系统的行事规则,也不在意系统能不能真的给他额外奖励。 王知县十分着急,把公文一折,从桌案上的签斗内抽出一根票签,喝道:“朱学,本县令你立刻将李先生救回来,不能伤他一根汗毛。还有,金九也要活着带回来,本县要日日夜夜折磨他,不然不能消我心头之恨。”说着把公文和票签往朱学怀里一丢。 朱学刚完成任务,心情正好,也就配合着演戏。抓住公文和票签一拱手,满脸自信的用念白唱道:“请大人放心,只要我找到金九时李先生还安然无恙,定然是不少一根汗毛的将李先生救回。我这就去也……。”说着拖个长音,三两步就跑出正堂。 王知县听到朱学如同唱戏一般的念白,差点就反悔把朱学叫回来。一个在接令时用唱白回复上官的捕头,当真能靠的住?王知县虽然为情所累,智商变成负数,可多年宦海生涯的他不傻,仅凭着本能就感到有可能所托非人了。 王知县有心要反悔,可朱学跑得飞快,转眼就人影不见,如果再派人将朱学换下,王知县也是不敢如此快的朝令夕改,他深知做官的大忌就是朝令更改频繁,很容易丧失威信,让人对他这个上官不信任。 事已至此,王知县也只能焦急的等待,祈求上天让朱学靠谱一点,能把他的亲亲李先生完好无损的救回来。 兴奋得一溜小跑的朱学不知道,就他刚才一断唱戏般的念白,王知县已经对他产生不信任,想要在一个月内完成王知县对他充分信任的任务,难度已经从普通上升到困难级别。 朱学跑到衙门前,立刻收住脚步,慢条斯理的踱着步走出衙门。百余名捕快已经散去大半,只有快班和皂班的捕快一个因为工作地点就在衙门里,另一个是没有捕头带领快班捕快不知道如何做事而没有离开。其他各条街区坐街的捕快已经各自去巡视自己的地盘。 一群捕快正在七嘴八舌的讨论刚才的事,此时见到朱学这么快就出来,众捕快都盯着他,想要知道结果如何。 朱学伸手将手里的公文一展,大叫道:“大老爷已经将金九开除捕头之职,我已经被大老爷委任为本县新捕头。还有,金九绑架李先生潜逃,大老爷严令,要立刻将金九抓回来,救出李先生。公文和票签在此,来来来,都来开开眼。” 他话音刚落,一众捕快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刚才大家伙起哄说要朱学取而代之,其实没有几个人是认真的。毕竟做到大x县捕头有多难,他们这些人清楚的很,如果上头没有王知县这个大老爷百分百的信任,就是本县县丞也不能决定捕头人选。 可没有人想到,朱学只是进去快速转一圈,连一刻的功夫都没用,居然真的当上捕头,而金捕头居然还会绑架李先生逃走?这怎么可能?难道李先生和金九不是男男关系?而是金九贪图李先生的美色,强迫李先生的? 一想到这,好多捕快觉得脑子都成糊涂酱了,这件事情太过复杂,他们这些人渣的脑瓜根本不够用。 朱学看到一众捕快面面相觑,一声不吭,知道他们有的是还没有反应过来,有的是半信半疑,更多的是根本就不相信。 不过朱学有的是办法,他从怀里摸出五百两银票,在手里一撮,撮成扇形,对捕快们扇了扇,叫道:“为了抓住金九,救出李先生,这里有五百两,谁能办成这件事,一人办到的,独得五百两,两人办到的,一人两百五十两,三个人就是每人一百六十六两,以此类推,我朱学说道做到,银票就在我手中,兄弟们,你们还不快快行动?” 捕快们‘轰’的一下就炸了,五百两,这可是一笔超多的巨款,足够一家人吃喝玩乐三四年不愁,要是一个人用,省一省都能用半辈子。有了刚才朱学打一耳光给五两的壮举,没有人怀疑朱学会付不起五百两银票。 此时什么怀疑,什么不相信,统统都抛到脑后,能够拿出银子的就是爷,当下一众捕快,包括以前金捕头的狗腿子,都神情激动的大叫道:“谨尊朱捕头之令。”然后一哄而散,大家各显神通,想要拿到这五百两银票。 就这样,朱学只是拿出五百两银票,简简单单的就坐住捕头的位子。 对于能不能救出李先生抓到金九,朱学毫不怀疑五百两银票的威力。他敢打赌,不出一个时辰,这些被金钱激发出全部本领的捕快们一定能抓到金九和李先生。 第十二章 爹不让说 至于自己吗,反正是花李复的钱不心疼,而且自己也不会什么破案抓人,专业的事情让专业的人去做就好。他只要找个地方等一个时辰就行,做了上位者就不要劳力,只要劳心就行。 朱学恬不知耻得意的想着。刚做上捕头就称自己为上位者,要是让那些官员知道,牙都能笑掉,这得是多不要脸的人才会这样想。 县衙往东三百米有个再来茶馆,那里二楼正好能看到衙门口,朱学决定去二楼一边喝着茶一边等着捕快们把金九抓回来。 不料他才走几步,一个颤抖的声音就叫道:“哥,是我啊哥。” 朱学转过头一看,登时大喜,的确是朱学大喜,他体内皮学的灵魂很无奈,两人的记忆融合得太好了,以致于身体时不时的对自己记忆深刻的亲人有反应。 叫他的人正是朱学的弟弟,朱五。有人看到这可能会奇怪,朱学的名字虽算不上是儒雅,但也很顺口不落俗套,弟弟为什么名字很简单,就叫朱五? 起名字是他们的爹,取不好当然要怪他。朱老爹一辈子不识字,家中又穷,媳妇生朱学的时候,没钱请秀才取名,朱老爷就把村里一户出过举人家照壁上的四个字选第一个做为朱学的名字。 当然那四个字他是不认识的,可听人念过。很简单的四个字,“学富五车”朱老爹听着很好,很高大上,又学文又能富还有五辆车,于是就选第一个‘学’字做为朱学的名字。 等到朱五出生的时候,按说朱五是老二,应该就叫朱富才对。可是乡农思想是怕‘富’这个字太硬,让朱五叫朱富只怕养不大,因此朱老爹将富字跳过,朱五就叫朱五。 按此类推,下面再有孩子,铁定会叫朱车。也许是朱老爹取名太矬,上天不愿意再给他第三个孩子,所以朱学就这一个兄弟,今年才十三岁,差自己五岁。平日里兄弟俩感情好的跟一个人似的,因此朱学这副身体一见到朱五,立刻就有了本能反应。 张开双臂抱住朱五,猛的拍拍他的背,朱学笑道:“怎么突然来县城?家里的农活都忙完了?爹娘好不好?” 朱五被朱学一抱,有些不太适应,但兄弟间抱一抱也没什么,听到朱学问家里的事情,他哇的一声就哭出来。 朱学吓一跳,连忙问道:“为什么哭?家里出事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跟哥说,哥去揍他。” 朱五哭着摇摇头,呜咽道:“哥,咱家的大黄没了。” 朱学一听到大黄,立刻就急了,不是他的灵魂皮学急,而是朱学的记忆急,大黄就是大黄牛,从小到大黄牛就是他们家的顶梁柱,每年耕种拉车是绝对的主力。 算一算,大黄牛如今也有十三四岁的年纪,虽然牛一般能活二三十年,但因为在朱家年年劳苦的工作,能活十三四年已经是到灯干油净的时候,突然出什么意外死了,也没有什么奇怪的。 因此朱学虽然有些急,但还是宽慰朱五,说道:“大黄已经老了,死也没有什么可惜的,我再去买一头,让你牵回去。行了,都已经长大了,还哭鼻子。”说着拿起朱五的袖子给朱五擦擦眼泪。 朱五一听朱学要再买一头牛,登时一喜,但喜色立刻消去,转而沮丧的道:“不行的哥,就算你有二十两银子买一头牛,我也不敢牵回去。” 朱学奇道:“为什么?你是怕哥钱不够?哥现在是捕快,手里头有钱,走,哥这就带你去买牛。” 朱五连连摇头,说道:“不是的哥,爹不让我对你说,牛你还是别买,买回家也活不了。” 朱学咪咪眼,严肃的道:“小五,给哥说真话,爹不让你说什么?快说。” 朱五摇摇头,又点点头,看得出来他很挣扎。不过朱五能来找朱学,就是想把事情告诉朱学,因此很快朱五就吐露实情。 事情很简单,如果简述就一句话:村里为富不仁的大户黄仁想吃牛肉了,因此朱家养了十三四年的大黄牛昨个夜里莫名其妙就死了。 详述的废话就跟长江水一样涛涛不绝:昨个夜里,朱家大黄牛嚎叫半夜,天还没有明就断了气。朱家还正在悲伤中呢,今天一早,黄仁就派家仆前来买牛。本来朱老爹并没有怀疑牛的死因有问题,牛死有人买也是好事。只是前来买牛的家仆把牛肉价压得太低,一斤杀好的牛肉只出一文钱。 朱老爹又不是傻,大黄牛重约千斤,去掉内脏后剩余不过六百多斤肉,一斤一文,一头牛的肉还卖不到半两银子,就是猪肉也不会如此贱卖。 因此朱老爹当然不同意。黄家家仆倒也不强求,只是将走时冷笑着道:“毒死的牛也就值一文一斤,过了今天,就是一文十斤,我们也不要。” 牛是毒死的?朱老爹当即就揪住黄家家仆问他怎么知道的。黄家家仆看到朱老爹居然敢动手,立刻就和同去的四五个家仆一起把朱老爹打一顿,打完后索性将牛运上车拉走,只丢下一百多文,权当是买肉的钱。 在黄庄,黄姓是大姓。姓朱的,就朱家这一户,朱家就三个男人,一个朱学在县里做捕快,一个朱五才十三,朱老爹又双拳难敌四手,再加上无同族之人相助,因此就眼睁睁的看着养了十三四年的大黄牛尸体被黄仁的家仆抢走。 “爹本来是要拿柴刀去黄家拚命,是娘拦下来,说是胳膊别不过大腿,让爹给全家一条活路,这才劝住爹。我说要到城里来找你,爹不让,说你在捕快班里肯定很难,家里的事情不能让你操心。哥,我来找你家里不知道,我是偷着来的。” 听到这里,朱学的记忆简直是要沸腾了,那股冲天怒意让皮学的灵魂感到无奈,在心里对系统道:“系统你能不能靠谱一点?到底是我主导还是朱学主导?他的记忆对我的影响太大了。” 系统冷冰冰的声音响起:“此身体对于亲人记忆不可清除,如果清除,将会导致此身体记忆全部丢失。宿主将丧失身体原本所有记忆,是否要清除?” 第十三章 做弊成功 皮学当然不会选择清除。朱学的记忆对他一个现代人来说,还是很重要的,一些大明特有的记忆如果清除,皮学的灵魂将不会演得像一个大明古人,而一个现代人的表现,在古人面前很容易被识破,只要被识破,大明百姓是不介意将他当作是妖怪附体一把火烧了的。 这在嘉靖年间就有先例,可能一个哥们是穿越附身的,附身后以为王气护体,霸气侧漏,居然鼓动村民们造反。结果还没有拉到一个人,就被族老们一把火化成灰。 朱学也没有十八年的时间重新学习古人的各种习惯和风俗气质,因此对于原身体记忆带来的副作用只能承受。 朱学既然决定承受,那黄家的仇他就得接下。对于神情激动,满心盼望自己能够报此仇的朱五,朱学当然不能让他失望。 朱学拿出王知县委任他为捕头的公文,说道:“小五你看,哥刚被知县委任为本县捕头,他黄家再牛,咱们朱家也不用再怕他。这个仇你回去跟爹说,让他暂时放着,怎么处理这件事我心里有数,黄仁敢欺到我的头上,这事不能完。走,咱们去牛马市,买牛去。” 朱五看着文书,还有上面那朱红的大印,激动的不行,大叫道:“太好了哥,爹娘要是知道你做了捕头,肯定高兴得睡不着觉。哥,你才当捕快三个月就能做捕头,知县大人一定很信任你吧。哥,你找嫂子了没?娘本来要给你在村里说一门亲,这回你当了捕头,一定能娶个富家千金是不是?哥你真有钱啊,一头小牛都要二十两,壮牛要三十两,哥你钱够不够?哥……” 朱学再也忍受不住朱五的碎嘴和没完没了的问题,顺手从经过他身边的糖葫芦杆上揪一根糖葫芦下来,一下捅进朱五的嘴里,这才堵住他的嘴。 朱五毕竟才十三岁,正是贪玩贪吃的时候。去牛马市一路上只要朱五看一眼的零食,朱学统统给他买下。不光如此,朱学还叫了一辆车来,举凡是家里需要用的粮油酱醋还有布匹农具全都买,就连肥田用的骨肥都买半车。 朱五瞪大着眼睛看着朱学大采购,花钱如同流水一般,牛还没买,光是物品都采购一车,他还是一个乡下少年,什么时候见识过这样的大手笔。 骨肥搬完后,朱五终于叫道:“哥,够了够了,留点钱买牛吧。” 朱学身上揣着巨款,而且得来的容易,根本就不珍惜,拍拍朱五的脑袋笑道:“行,再给娘买几根簪子,给爹买个烟管一斤烟叶就不买了。” 此时烟草刚刚进入大明,是从海外传来的。虽然才刚进入,但烟草魅力强大,很快就全国风行。只是烟叶太贵,只有有钱人家才抽得起烟。黄村也有人抽烟,每逢烟叶燃起,抽烟者周围立刻就围上一堆人,等着吸二手烟。 大x县城因为靠近京畿,城内也有烟叶铺,朱老爹二手烟抽不少,早就有烟瘾,只是平日没钱抽烟,碰到烟瘾犯了找不到二手烟抽,急得抓心挠肺的。 朱五点点头,兴奋的道:“爹要是拿到烟管烟叶,肯定高兴坏了,哥,你也给我买个烟管,我也想抽。” 一个十三岁的小屁孩想抽烟?不知道抽烟有害健康?朱学想都不想,果断的一巴掌抽中朱五后脑,斥道:“毛都没长齐抽个屁,等你成人再抽。” 朱五撅着嘴应了声是,朱学现在说的话他不敢不听,朱五又不傻,朱学现在这么有钱,以后自己想要吃零食穿新衣娶老婆,还不得朱学给出钱?出钱的就是牛,所以得听大哥的。 满满当当的装满一辆车,朱学才暂停购物狂模式,让车把势驾着车跟着他们来到牛马市。才刚到门口,牛马市的管事刘已经哈着腰迎出来。 “朱捕头大驾光临,小民给您行礼。”说着跪倒在地磕了一个头,这才站起来。 大明传承元礼,奴性很重。商人磕头给官爷行礼已经是常事,因此倒没有什么希奇,就连朱五也认为哥哥身为一县捕头,有人磕头见礼是平常事,因此没什么激动的。 朱学叹口气,这是社会风气如此,他改变不了,淡淡的说道:“你消息灵通的很啊,我才做捕头你就已经知道了?” 管事刘赔笑道:“朱捕头上任在小民们眼中,那是天大的事,如果消息不灵通,小民等瞎了眼冲撞到大人,那小民还做什么生意,还不如趁早回家种田。” 朱学哼了一声,心道:“谁他m再说古人傻,那他就是傻b。” 当下似笑不笑的道:“你这么聪明,那我的来意你也一定知道喽。” 管事刘嘻嘻一笑,说道:“朱捕头到牛马市来,不是买马就是买牛,小民这里有上好的马匹,还有三岁正当壮年的上好耕牛,如果朱捕头需要,我这就令人牵出来您看如何?” 朱学伸头瞧瞧牛马市内,再眨眨眼,哈哈一笑,说道:“管事刘,你大老远就把我堵在牛马市外,不是里面有什么不方便让我看到的吧。” 管事刘吓一跳,连忙道:“小民可是做正当生意的,朱捕头开玩笑开玩笑,小的心想牛马市里畜粪太多,气味难闻,所以……。”说到这里拖个长音,看着朱学。 朱学‘嘿’了一声,说道:“好吧,算你有孝心,我今个来,是马牛都买,好马好牛尽管牵出来。” 管事刘连忙应是,请朱学到牛马市路边茶摊坐下,又亲自点上两壶茶还要了一个花盒点心,这才赔笑道:“朱捕头您在这稍等,我这就去让人把好马好牛牵出来。” 朱学让他自去,然后一边给朱五拿花盒里的点心吃,一边在心里道:“系统,能不能查阅一下,历史上的今天,大x县城有什么大事吗?” 系统冷冰冰的声音说道:“宿主除灵魂带来的记忆外,不允许被告知任何资料。此解释为最终解释,以后不再回答。” 朱学无声的用口型骂了声我cao,接着在心里道:“那我要领取任务奖励,系统能不能给我建议一下,强化身上的那一点?” 系统沉默一下,才回答道:“宿主对奖励的内容不明白,系统将给出详细说明。第一级人体强化身体上的一点,指的是宿主的心、肝、脾、肺、肾、胃、大小肠、三焦、膀胱、胆、眼、嘴、耳、鼻、舌、头颅、单手臂、单腿脚、生zhi器官、皮肤为单个一点。宿主可以选择其一进行强化。请注意,这仅仅是一级强化,请宿主不要对其产生过强的猜想。强化共分九级,第一级仅仅是最低强化而已,宿主现在可以随意选择。请问宿主,要强化那一点?” 朱学仔细听着系统说话,连手里拿着一块点心都忘记送进嘴里。等听到最后一点‘皮肤’时,系统有一点点加重音量,朱学登时如同考试做弊成功一样,嘿嘿嘿的笑起来,后面系统说了什么,他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第十四章 心服口服 “加强皮肤,我要加强皮肤。”朱学在心里叫出来。 “宿主已确认强化皮肤,第一级强化开始进行中,强化完毕。全身皮肤强度,可比拟为涂脂野猪之肤,刀剑难伤。”系统一点也不拖泥带水,瞬间就强化完成。 朱学看看手,再摸摸脸,根本就感觉不到有什么改变。不过有手指炮的例子在前,他倒是不担心系统会忽悠他。 虽然第一级强化皮肤太垃圾,但刀剑难伤这个属性还是有用的。只是他通过系统的反应也验证了一件事,牛马市果然有问题。 哼哼哼,系统不提示,我就看不出来?做得这么明显,真当我是刚上任的意气风发英俊潇洒被你两句奉承一捧就晕头转向什么都不懂的捕头?朱学在心里不要脸的吹捧着自己,全然忘记刚才系统小小的作弊帮他一把。 不要脸归不要脸,朱学也没有真冲昏头脑,以为自己是运气无敌的铁金刚,冲进牛马市不管里面有什么猫腻,杀他个七进七出。 他现在能拿得出手的,就一个手指炮,还是三秒一发。至于身上的皮肤强化,那只是刀剑难伤,又不是刀剑不能伤,他朱学可不是笨蛋,认为自己可以做超级英雄,头脑一发热冲进去后被一帮子人围住然后凄惨的玩死。 管事刘动作很快,一匹还看得过去的骏马还有五头健壮的耕牛牵到朱学面前。 朱学站起来连看都不看,说道:“报个价吧,爷我全买。” 朱五在一旁简直惊呆了,连忙叫道:“哥,家里就十五亩地,买五头牛咱们养不起的。” 朱学呵呵一笑,说道:“哥现在有钱,有钱不买地,到老惨兮兮,等我回村买土地,五头牛到时还不够用的。” 不再理会朱五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朱学示意管事刘报价。 管事刘陪笑着报出骏马三十五两,耕牛每头二十九两的价格。朱学不知道具体价格,也不知道管事刘有没有坑自己,他也不还价,爽快的拿出银票结账。 一眨眼一百八十两银子就花出去,朱学感到很爽,反正花别人的钱特别爽。对已经麻木不再计算哥有多少钱的朱五说道:“牛也买了,马我留着用,这些东西你一个人也带不回去,我让车把式把东西送回家。” 说着对一直在旁看热闹的车把式招招手。 车把式连忙过来,说道:“捕爷您吩咐。” 朱学说道:“你会赶牛吗?” 车把式忙道:“爷想必是要把牛拉回家,这个好办,把牛栓在车后,小的在前面赶着车,牛自然跟着走,一路就能顺利的把二爷送回家。” 朱学点点头,说道:“行,那就这么办,对了,送到家里后我还得让你捎样东西回来,你一个时辰后带着东西直接到衙门来找我,我加倍付你车钱。” 车把式常在江湖走,怎会不知道这是朱学的小心和周全。这是怕车把式见财起意,半路杀害朱五的性命,劫财而走。 当下连连应是,连忙去将牛拴到载满货物的大车后,一边拴牛一边用侧光看着朱学,果然见到朱学在朱五的耳边说着什么。车把式心道果然被他料中,这位新上任的朱捕头厉害啊,当真是惹不得。 车把式刚才还有一点点贪欲的小火苗一下就被一盆冷水浇熄,碰到这样聪明谨慎的捕头,自己还不是要作死的玩什么花样,老老实实的挣自己的车钱。 朱学附耳对朱五说的是:“你如果安全的到家,就让车把式把我床上的石枕捎来。如果路上有什么意外发生,注意保命,这些财物都不算什么,哥有的是钱,可以再买。如果他们抓住你胁迫你说出要带什么东西给我,你就说是爹的那把猎弓,明白没?” 朱五点点头,说道:“哥你现在可是捕头,还有人敢害我?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安全到家的。” 朱学呵呵一笑,说道:“小心驶得万年船,你不要大意,这就回家吧,告诉爹娘,近两天我就回家一趟,让他们不用担心,咱们的好日子还多着呢。” 送走依依不舍的朱五,朱学一眼扫过去,就刚才说话的功夫,有眼色的管事刘已经给马匹上好马鞍,套好缰绳,挂好马粮带,就等着他骑乘了。 朱学伸指一弹,丢过去一两银票,说道:“做得不错,管事刘,你这生意,真是做到骨头里,让爷事事顺心,这是赏你的。”说着也不等管事刘说话,翻身上马,用脚一磕马腹,那马泼刺刺便冲出去。 管事刘张大嘴,正要大叫还没有给马鞍钱,一只手拍拍他的肩,登时把他要叫的话收回肚中。 管事刘转过头去,看着满脸横肉的老大,低声道:“大哥,这朱学看起来不是好对付的,要不咱们先等一等,摸摸底好放心。” 老大哼一声,说道:“一个刚上任就得意忘形的小兔崽子而已,我已经打听清楚,这小兔崽子以前就是个窝囊废,是走运才当上捕头,毕竟谁也想不到金九会阴沟里翻船。这样也好,应付一个运的窝囊废总比对付老狐狸的金九强。后天晚上的事不变,按说好的办。” 管事刘见老大说话坚决,也不好再劝,只是心里莫名的有些不安。 朱学干过一个月的马快,骑马是驾轻就熟的事。只是牛马市离县衙太近,还没有跑起来,县衙就已经近在眼前。 才刚到县衙门口,就见到三个捕快正在衙门口转圈,一看到朱学骑马过来,登时大喜,连忙迎上去抓住缰绳,叫道:“捕头,您可回来了,金九和李先生已经被我们围住,就等着您过去亲自指挥,兄弟们一鼓作气,把金九救回来。” 朱学咪咪眼,说道:“哦,既然围住金九,你们抓他回来就是,还要我去做什么?不去。” 说着翻身下马,另一个捕快连忙把马拴到马桩上。 前一个捕快忙道:“捕头,兄弟们这不是为您着想吗?您这刚上任,下面还是有兄弟口服心不服的,要是亲手抓住金九,兄弟们个个都会心服口服不是。” 第十五章 捅捅捅 朱学心中冷笑,不服?爷我大把银子撒出去,谁会不服?你们三个,定然是金九派来忽悠我的,好个金九,果然是老奸巨滑,知道有五百两赏银在,他是逃不过捕快们的追捕,竟然来个釜底抽薪,直接找上正主,敢算计爷我,真是瞎了你的狗眼。 朱学笑嘻嘻的道:“你们三个想得还挺周到,来来来,一人拿上十两银子,算是我赏你们的。”说着拿出三十两银票在手中。 三名捕快大喜,连忙围上来伸手就要拿,三人刚伸出手,朱学就抽出铁尺,一尺放翻一个,趁着他们一愣,铁尺横抽,正中另一名捕快左腮,这一尺朱学用劲不小,满口的牙抽出一半,口中喷血,头一歪,也倒在地上。 剩下一名捕快又惊又怒,刚刚拔出腰间铁尺,只见朱学冷笑着用食指指着他。这名捕快双腿一软,登时跪倒在地,哀求道:“朱捕头,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小的上有八十老母……。” 朱学狞笑着打断道:“住口,你这用烂的套路还想哄爷,爷的脑子是白长的?说吧,金九是如何算计我的,从实说来。记住,爷只给你一次机会,你不珍惜,地上躺着的两位肯定愿意替你跪着,你去躺着,是死是活你自己选。” 这名捕快已经吓傻,以他的智慧当然不知道朱学是怎么识破他们三人的,此时一见事情败露,他绝不会为金九死抗,不等朱学一句句问,就把所有他知道的全都说出来。 金九的确是已经定好计策,派这三名捕快前来忽悠朱学,只要朱学一出城,立刻就带着借来大兴黑道上的三十名打手,一拥而上把朱学放倒,然后找个地方一埋了事。 听完捕快的话,朱学还不敢相信,说道:“就这么简单?叫上三十个人一拥而上?太他m简单粗暴了吧。” 这名捕快伏地说道:“捕头您不知道,这三十名黑道打手都是死士,是金九从城里红封帮借来的。就算您用法术,一指点烂一个人,他们也不会后退,到时候一近身,您双拳也难敌四手不是?” 朱学点点头,果然有道理。你还别说,这金九眼光真毒,知道计策越是简单粗暴就越有效,自己得学一学。 既然得到想知道的消息,朱学一尺抽出,最后一名捕快也被放翻在地。朱学舒口气,喃喃的道:“简单粗暴,嘿嘿,好法子。” 朱学也不迟疑,立刻直入后衙,将三名捕快是金九派来骗他出去杀他的事情对王知县一说,王知县登时大怒,将三个被打得惨兮兮的捕快叫来细问果然如此,气愤得拍案而起,叫道:“好个金九,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勾结邪教黑道杀捕头,他这是不想活了。朱学,本县令你带齐人马,金九死活不论,家产全部抄没。还有,一定要安全救回李先生。”说到最后,王知县还是对李先生放不下。 朱学摇摇头,说道:“大人,我有一个主意,大人何不亲自带领人马跟在我身后,待我出城后将金九诱出,大人指挥人马将金九一伙一网打尽,如果到时李先生看到大人指挥若定的样子,大人您想……。”他说着拖长音,留下空白让王知县尽情想象。 英雄救美,这是英雄救美啊,王知县激动之极,他又不傻,嘴上说李先生是被金九绑架,实际上就是两人私奔,只所以口口声声说是绑架,不过是王知县自欺欺人。 如果王知县以雄武英姿绝对无敌之势出现在李先生面前,将情敌乱刀砍死,李先生绝望之后,定然会回心转意。 这个计策好啊,当真是好啊。王知县笑得合不拢嘴,下巴上的胡须被自己一激动揪下几根也不觉得疼。 “好,你说的不错,当此危难,正是本官大显本领扫荡群丑还百姓一个朗朗青天之时。朱学,你的点子不错,一切就由你来安排,一定要小心、细致,万万不能有差错。”王知县再三叮咛。 就在这时,朱学忽然听到系统冷冰冰的声音:“王知县对你的信任度加强,信任度指数提升二十点,现在信任度指数五十三,信任度达到九十即可完成取得王知县的信任任务。” 朱学心里得意之极,他之所以不自己带人去把金九抓来,而是鼓动王知县亲自出马,就是为完成信任度的任务。果然自己的建议搔到王知县的痒处,信任度立马上升二十点。 一个时辰后,埋伏在大兴县城西七里外一座小树林里的金九有些坐不住,这该死的朱学怎么还没来?不会出什么岔子吧。 正在心焦的时候,忽然有人来报,朱学已经到了一里外。金九精神一振,连忙上树眺望,只见远远的只有一个身着捕快服的人慢慢走来。 金九眉头一皱,说道:“怎么就他一个人来?小刀他们呢?” 打探消息的人摇摇头,说道:“不知道,刚才我扮作行人近处看过,的确是朱学那个窝囊废,没有别人。” 金九狞笑道:“不管了,等朱小鸡过来,不要废一句话,大家挺刀就捅,一刀一文钱,我说话算数。”他借来的手下精神一振,一刀一文,这要是捅个一千多刀可是能得一两银子,太值了。 这些黑道上的人消息不灵通,朱学打人一个耳光就给五两,让众捕快去抓金九花费五百两。金九小气巴拉的,捅一刀才给一文,这要是让朱学知道金九如此小气,不用自己动手,分分钟当场就能用银票把这些人策反。 朱学越来越近,金九心跳如鼓,他不是没杀过人,可是光天化日之下,带着三十多人伏击一个现任捕头,还是第一次。虽然已经做好被全国通缉的准备,可是事到临头,金九紧绷着身体还是一直想尿尿。 这是紧张下的自然反应,眼看着朱学就要被捅上数千刀,金九怎能舍得去尿尿,他忍住尿意,只等朱学来到树林前百米处,他就一挥手,大家伙一齐杀出,然后就一起捅捅捅。 远处的朱学好似郊游一般,离得老远就见他晃啊晃的,一边晃一边嘴里还超大声的唱着歌。 第十六章 快捡起来 “妹妹好头啊,哥哥我喜欢。8 1Ω中文网让哥哥摸一摸,妹妹的小脸蛋。啊呀……妹妹好害羞呀,哥哥你别说,手尽管到处……”朱学荒腔走板的唱着歪歌,还不时的在道边采一朵花,拔一根草。 金九看得心焦之极,二百多米的距离硬生生让朱学走了近一刻钟。眼看着朱学就要来到树林一百五十米处,金九的手慢慢扬起,就等着朱学再前进数十米,他就挥手为号,大家伙一起杀出。 可偏偏就在这个距离,朱学停下脚步,原地跳了跳,大声唱道:“唉呀,尿前跳一跳,保管肾脏好,把结石都抖掉啊……”他又把歌词改了,然后解开裤子,转过身背对着树林,开始地毯式撒尿。 金九已经紧张到极点,朱学忽然停下撒尿,简直是让他差点一口气闷在胸口,喘不过来。最可恨的是朱学一边尿还一边还在唱歌间隙用嘴吹着“吁吁、吁吁”的口哨。 “我ri你奶奶de腿。”金九终于忍耐不住,低声破口大骂。他感觉膀胱就要爆炸了,pi股忍不住一直扭来扭去,他在痛苦的忍耐着,牙咬的咯咯作响。 终于朱学跳着抖了抖好兄弟,这才系上裤子,转过身来也不再往前走,而是哈哈大笑道:“金九,爷知道你喜欢看男人的棍子,爷偏不给你看,怎么样,着急了吧,骚了吧,哇哈哈哈……”说着朱学仰天哈哈大笑。 金九身后的黑道打手一齐恍然大悟,难怪刚才金九看朱学尿尿在扭着pi股,原来是想到男人的棍子,那里痒。 金九根本就没有注意身边的打手正在用异样的眼光盯着他,一听到朱学直接叫破自己藏在这,金九就知道事情已经败露,虽然被朱学的话气得火冒三丈,但他还存有万一之想,以防朱学是在诈自己,因此也不吭声,打算沉住气,看朱学下一步怎么做。 朱学见树林里没有动静,知道金九是在拚耐性。 朱学冷笑一声,大叫道:“该死的金九,爷我不过抢你的捕头位子,你就想杀我,你这个喜欢男人pi股的死玻璃,你再不出来,爷我就走了。”说完这句话后,朱学就跟中箭的兔子一样,转身就往回跑,能跑多快,就跑多快。 要糟,金九一看朱学逃走,来不及多想,大叫一声:“快追,追上去捅死他。”说着当先从隐蔽处跳出来,狂追朱学。三十个黑道打手见金九都追了,只能跟在后面追上去。 朱学跑不过数十米,回头一看,后面追来一群人,黑鸦鸦的一团,当先跑第一的正是金九。 朱学一边跑一边大声骂道:“该死的金九,我是杀了你爹,杀了你娘还是把你孩子推井里了?你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设伏杀我,你是不是男人的pi股捅多了,屎已经充满你的狗脑子?” 金九简直是要疯了,朱学骂得太恶毒,是个男人就受不了。金九只觉得一股怒气猛然崩,他脚下越跑越快,和朱学的距离不断缩小。 朱学也现金九和他的距离不断拉近,惊叫一声,连忙也加快脚步,立时又把距离拉开。 就这样,朱学在前面跑,金九和一大帮打手在后面追,人人是奋力奔跑,都想快点追上朱学,好捅死他。 金九一边追一边注意观察,他本来选的地方就不错,选的是个平原,除了那座树林,没有任何可以埋伏的地方,这也是他不怕朱学设埋伏就敢放心追击的原因,一眼望去清清楚楚,他怕个锤子。 至于为什么朱学知道有埋伏还敢一个人单刀赴会,他也懒得去想,当捕头这么多牛,自己作死的人多了去,也不差朱学这一个。 金九唯一怕的就是朱学往县城逃去,如果不在逃进县城前追上朱学,此次伏击就只能是以失败告终。 可逃了一阵,金九心中暗喜,也许是朱学跑昏头了,居然不是往县城西门跑,而是逃往西城墙。西城墙那段可没有人烟,城上也没有多少守卫。正是杀人埋尸的好地方。 只是可恨朱学这小贼倒是真能跑,一边跑还一边破口大骂,金九都觉得自己眼冒金星,有些缺氧,朱学的骂声还在前面中气十足源源不断的传来。 ‘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金九觉得可能追不上朱学了,他慢下脚步,示意身后的打手们过他去追。 可挥了几次手,都没有一个人过他,回过头一看,打手们比他还累,一个个跑得脸色惨白,快要断气的模样。 金九无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朱学离他们越来越远,最后自己停下脚步,一屁股坐倒地上,猛烈的大口喘息着。打手们也有样学样,看他坐倒在地,一个个都四肢摊开倒在地上,个个累得几乎虚脱。 金九眼睛都跑花了,这个朱小鸡,太他m能跑了,算他祖上积德,这回让他逃掉性命,下回可没这么容易。 金九恨恨的想着,忽然觉得屁股下的土地隐隐震动,接着就听到如雷的蹄声传来。金九抬头一看,吓得魂飞魄散,连忙爬起来大叫道:“巡检司的马队来了,大家快逃。” 说着当先撒腿狂奔,可是刚刚才跑得差点断气,休息一会后全身酸软,这时再奋力奔跑,没跑出一百米,金九和打手们个个两腿就像是断掉一般,再也跑不动,任由巡检司的马队将他们团团围住,接着近百巡检司兵丁赶到,进入内圈用长枪指着他们。 金九看着笑嘻嘻骑着马躲在巡检司兵丁后的朱学,愤怒的大叫道:“朱小鸡,你居然敢阴我。” 朱学脸一沉,说道:“阴你?就你也配?要不是知县大老爷想要亲自抓你,爷我早就让你变成一团烂肉。”说着动动手指,让金九不要忘记他还有绝招没用。 金九看着指向他们的巡检司马队的弓箭,只能长叹一声,把手里的刀丢在地上,一副束手就擒的模样,说道:“你赢了,我千算万算,就是没有想到你居然能说动王之简那个老不死出动巡检司来抓我,我败的不冤。”一看到金九都投降了,打手们没主心骨,也纷纷把刀子丢在地上。 朱学看到他们投降,倒是着急得大叫:“他m的,谁允许你们把刀子丢在地上的?都捡起来,快捡起来,摆出誓死不降的样子,快快,捡起来。” 第十七章 送我去坐牢 金九和打手们面面相觑,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有幻听?朱学会让他们捡起兵器?自古以来没听过俘虏还能拿着兵器的,不是幻听是什么? 直到朱学再次吼道:“他m的,你们再不捡起兵器,信不信老子这就下令把你们射成刺猬。” 金九和打手们这才确信自己耳朵没毛病,我们都投降了还让我们捡兵器做什么?难道……。 金九脑子转的快,一想到深处,立刻吓得尿了裤子,连忙跪倒在地上,大叫道:“朱捕头,是我瞎了眼,不该想要杀您老人家,您老人家就放我一条生路吧,送我去坐牢,我要去做坐啊,我不想死,呜呜呜……。” 其他打手们还有些莫名其妙,金九也太怂蛋了,坐牢就坐牢,哭个什么劲?还放你一条生路,官府还没有说要杀头,这回子哭有什么用?一众脑袋不灵光的打手一齐鄙视金九,亏你还做过一县捕头,原来这么没种。 朱学却是大怒,叫道:“该死的金九,你脑子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念头,爷要是现在想杀你,你拿不拿兵器都得死,还不快快爬起,陪爷演一场戏。还哭,还哭,信不信爷我真让人把你射死算俅。” 满脸泪痕的金九连忙爬起来,颤声道:“朱爷大恩,您老人家有什么吩咐,尽管说,我一定照办。” 朱学这才满意,如此这般说了一通,金九和众打手听完这番话后,个个都是面色发苦,感觉这世界怎么突然这么陌生?原来我还是很单蠢。 金九叹道:“我栽的不冤,我若是有朱爷这般心思,何至于落到今天这个下场。” 朱学‘哼’了一声,说道:“少他m拍马屁,等会你们要是让王知县不开心,爷我保证你们过得比死还惨。” 金九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当下连连发誓,一定会听从朱学的话,朱学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就在这时,一乘官轿出现在远方,周围还护着巡检司的兵丁。 朱学连忙道:“知县大人已至,大伙快演起来。” 身在包围圈,还被数十把弓箭指着的金九和打手无奈,只能拿起兵器,互相撞击起来,一边撞击还一边大叫:“杀啊,杀啊……。” 朱学看着他们的模样,很不满意,大叫道:“他nn的,你们没吃饭是不是?叫声再响一点,兵器撞击声要再密一点。你,说你呢,叫得跟小猫似的,是不是想挨一下被箭射是什么滋味?对,对,这才乖,大家都要以这一位兄弟为榜样,快快快,再大声一点,吼起来,撞起来。凶,脸上表情一定要凶狠,把牙龇出来,好,这位兄弟你的虎牙太抢镜了,长得好,你和金九到前面来,这里王知县能一眼看到你们,快快……。” 眼看王知县的轿子就要来到近处,朱学紧急纠正金九和打手们的表演方式和方法,力求营造出一个逼真的战场。 在朱学的努力下,果然成效斐然,不过三十一个人,却营造出一副百人大战的声响,喊杀声声振四野,现场杀气逼人,远看简直是杀气重重冲九宵,近看个个都是戏。 朱学仔细看了看,这才点点头,表示非常满意,对重重包围着的巡检司马队兵丁们道:“现在该你们开始表演,我朱学说话算话,只要你们绕着圈跑起来,王知县一到,咱们按说好的演完,每人一两,绝不食言。兄弟们,跑起来。” 巡检司的兵丁们很是兴奋,看在一两银子的份上,人人大吼一声,按照朱学先前的吩咐,不论是马队还是步丁,包围圈不变,成圆形运动起来,一边转着圈一边大叫喊杀。这百余人一加入表演,现场的战场气氛就更像了,近两百人营造出的场景惨烈之极,那杀气,连三百米外被巡防兵丁护卫的官轿都吓停了。 朱学早就料到王知县的胆子不会大,此事当然在他的预料之中,他也不急着过去,而是对一边护着他的马丁道:“快,把血包丢出去。” 马丁们听到朱学的吩咐,立刻就从马屁股上把一个个装满加盐猪血的猪尿泡拿出来,往假战场中央丢去。金九和打手们见到一个个圆乎乎的东西袭来,下意识的就用武器格挡。 猪尿泡与兵器一碰,立时破开,里面的猪血洒出,立刻就扑了他们一身。沾满一身血迹的金九和打手们也不敢停下来,只能继续演下去。 金九一边咬牙切齿的和其他打手兵器互撞,一边恨得在心里大骂,‘这该死的朱小贼,竟然连血迹都想到了,这是要做得天衣无缝啊,我他m的真瞎了眼,远走高飞就好,为什么要杀他,为什么……’ 朱学当然不知道金九在大骂自己,他正装出一副气喘吁吁有些狼狈的模样,骑着马前往王知县的官轿处。 “大人,大人你可来了,这金九好生凶残,百十个巡防兵丁将他们团团围住,他们居然还顽抗不降,大人你听,兄弟们正在和金九他们苦战。”朱学一边大喘气,一边向撩起半边轿帘的王知县说道。 王知县脸上本来就是在强装镇定,此时听到朱学的话,正在捋须的手一不小心,又揪断一根,他右腿在不停的颤抖,面上却毫无表情,怒斥道:“你们这些杀才,一百多人打几十人都打不赢,全都是废物,待我亲自上前督战,定然将金九他们个个诛绝。” 说着王知县稳了稳步子,气度庄严的走出官轿,大喝一声:“拿剑来。” 朱学连忙递上一把刚从古董店里买来的全真教正品七星宝剑,此剑造型优美,剑身如一泓秋水,剑尾的尾穗上还坠着一块宝玉。 王知县定了定神,伸手一按吞口,一声龙吟,宝剑顺利的从剑鞘中抽出。开玩笑,就这一手,事先朱学已经陪他练了十多遍,要是再不成功,王知县还能考的上两榜进士? 王知县丢下剑鞘,伸手挽了个剑花,大叫道:“众将士,随本县前去支援,务必不能放跑一个贼人。” 第十八章 闻名即降 随行护驾的数十巡检司兵丁大声应是,尤其是朱学的声音最大,现场士气高昂之极。 王知县十分满意,正待迈步前行,轿子里忽然传出李先生的声音,只听李先生颤声道:“县尊,你就饶过金九的性命罢,奴知错了,以后定然好好侍奉你,你就发发慈悲吧。” 王知县听到这时李先生还在回护金九,肺都要气炸了,暗道金九不死,这个贱人果然还是不死心,好,就让你这贱人亲眼看看,谁才是强者。 当下心意已定,怒斥道:“贱人闭嘴,当此军国大事,你这贱人怎敢乱我军心,众军听令,前进。”说着宝剑往前一指,数十兵丁大声叫道:“得令。” 于是一众兵丁将王知县团团围在中间,往假战场一步一步走过去。 远远的一处草从中,两个行人装扮的人伏在路旁低洼处,用千里镜看着王知县气度森严的挥舞着宝剑,虽然听不到声音,但仅凭着动作就能猜到一二。 其中一人看到王知县还手左手比个剑指,忍不住偷笑道:“你还别说,这王之简的老生扮相真不错,你看那剑指,当真是有模有样。” 后一人斥道:“好好观察,别胡说。” 前一人奇道:“郭旗,您这是怎么了?王之简私自动用整个巡检司为他演戏,这一条上报上去,他王之简立马就得革职查办,最次也得是个充军,咱们锦衣卫还能怕他?” 郭小旗冷笑一声,说道:“怕他?当然得怕,就是咱们骆指挥使也不敢对王之简如何。” 前一人一怔,说道:“郭旗,王之简靠山是谁?咱们上头也不敢得罪?难道是方从哲?” 郭小旗大怒,说道:“闭嘴,当朝首辅的名字也是你叫得的,我告诉你赵炎平,你要是还想在锦衣卫干下去,就把嘴巴收紧,这王之简的事情我们记录好直接递上去,其他一句话都不能多说,否则只要惹到上面那一位大爷一个不高兴,你全家都得消失,明白吗?” 赵炎平连忙点头,老老实实的用千里镜观察,一个字也不敢再说。 王知县就是走得再慢,不过二百米的距离还是有到的时候。王知县虽然被兵丁团团围在中间,看不到外面的情形,但那喊杀声越来越近,也让他不由自主的害怕。 毕竟他是个文官,对兵仗之事不甚了了,因此心中无底,此时再听到喊杀声近在耳前,兵器撞击之声嘈杂一片,终还是忍不住看向朱学。 朱学知道王知县的担心,伸出大拇指往上一翘,微微一笑。王之简登时就放下一半的心。 这一出戏,全程都是朱学导演,他首肯的。虽然不知道大拇指是什么意思,但那笑容显然是说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王知县运了运丹田之气,猛然大喝道:“呔,胆大的金九,在我王之简面前还敢顽抗,还不丢下兵器,速速投降?” 他话刚说完,立时身边数十名兵丁齐声大吼:“王知县已至,金九快降。王知县已至,金九快降。王……”当然这也是事先排好的。本来朱学是想排王知县说的原文,可是这些兵丁太笨,根本就记不住那么长的一句话,只能改成九个字,就这九个字,也是练了半个时辰才能如此整齐。 王知县倒是第一次听到这么整齐划一的叫喊声,莫名的,随着叫喊声王知县也兴奋起来,第一次他感觉到领军的威风。 就在王知县准备叫出第二句之时,忽然听得金九大叫道:“金九愿降,求知县大老爷从轻发落。” 话声一停,只听得一片“王知县来了,愿降愿降。”的乱叫乱喊。兵器抛弃声一片,王知县一呆,随即听到朱学大叫道:“知县大人威武,贼寇金九闻名就缚,还不快快把贼人绑来。” 所有兵丁一齐欢呼:“知县大人威武、威武……。”当下朱学连忙穿过包围圈,过不多时,就将金九连带三十名打手一齐绑缚过来,跪在王知县面前。 直到此时,王知县才真正定下心来,知道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努力忍住心中喜悦,喝道:“金九,你可敢抬头看看本县吗?” 金九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到此地步他也确是无话可说。 王知县一呆,金九居然不说话,这该死的,怎么不知道配合呢?正要发怒,朱学连忙指指官轿。王知县会意,嘿嘿一笑,说道:“金九,你抬头看看,轿中之人你可认识?” 金九心中奇怪,抬头一看,登时目眦欲裂,只见李先生被绑得结结实实的坐在轿中,正深情款款的看着他。 金九要疯了,大叫道:“怎么可能?我明明将……” 朱学哈哈大笑,说道:“你明明将李先生藏在离县衙不远的隆盛客栈对不对?我说金九,你真是不长脑子,就这种灯下黑的小技巧,怎么能瞒得过明查秋毫的王大人?实话告诉你,一个半时辰前,王大人就亲自带人,将你藏在隆盛客栈里的家小一网打尽,现在你就是最后一名嫌犯,哈哈哈哈,你还不认罪?” 金九眼里都要滴出血来。他只所以轻轻松松就投降,是以自身为诱饵,保住李先生和家小不失,没想到李先生和自己家小居然还在他之前就被朱学抓住了。 金九脸色涨得发紫,哈哈大笑道:“我认罪?认什么罪?难道是让我认……。” 他话没有说完,王知县就心道不好,朱学反应更快,上去一个大嘴巴子就抽肿金九半边脸,把他要说的话堵在肚子里。 朱学哈哈大笑,说道:“你笑啊,你再笑啊,一个敢刺杀现任捕头的贼寇,还敢如此猖狂,金九,你还是老老实实认罪为好,否则别怪王大人不念旧情。” 金九恨之入骨的盯着朱学,一切都是朱学,如果不是朱学,他现在还好好的坐在捕头的位子上,暗地里和李先生私通,等着王之简这死老头蹬腿之后就能双宿双飞。 第十九章 杀人不难 可是现在全完了,随着李先生被抓,金九简直是万念俱灰,他猛力的挣了挣,忽然发现被绑得紧紧的手居然有些松动,而官轿后面居然没有兵丁包围,轿后还有一匹马,正是朱学骑的马,此时朱学在王知县身边,空马就在轿子后面。 金九来不及多想,求生的欲望让他冲昏头脑,他猛然跃起,双臂猛挣,绑缚他的绳索立时寸断。 金九手底下也是有些功夫的,此时束缚已去,心中欣喜,他来不及多想,猛然扑向官轿,意图再次抱着李先生逃走。 可才扑入官轿,他只觉得背后一痛,全力力气顿失,金九眼前一黑,转过头去,模糊间看到王知县正冷冷的看着他,手里的长剑正插在他的后背上,随即金九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李先生眼看着金九死在他面前,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浑身发抖。 王知县伸手一拔,将长剑拔出,心中嘿了一声,心道:“杀人也没有什么难的。” 朱学看着金九死在王知县手中,摇摇头,虽然一切都是设计好的,但只要金九不找死,王知县也不能这样明目张胆就杀掉金九。 现在好了,金九绷断绳索,意图杀害人质,王知县奋勇当先,与金九大战三十回合,一剑诛掉狗贼,就凭这一条,王知县今年也能在吏部得个优等的考评。 朱学大叫道:“狗贼金九,居然在逃走时也想杀人,幸亏被王大人所杀,否则要是让这狗贼逃掉,定然会荼毒苍生,王大人杀得好,王大人杀得好……” 他带头喊口号,兵丁们又不傻,跟着喊了几句,喊得王知县满面红光。 王知县连忙用手压了压,呼喊声顿时停住。王知县对兵丁们令行禁止很是满意,咳嗽一声说道:“不法之徒金九,已经被本官亲手格杀,此人外忠内奸,在县衙当差这么多年,却在暗中谋划不法之事,今日此贼伏法,为我大兴幸事。” 众兵丁默然,一个个大眼瞪小眼,排练的话里没有这段,王大人,你忽然加戏让我们这些大老粗怎么回答? 好在还有朱学在现场,朱学叹道:“大人真是劳苦功高,一县百姓,数万余人的生死哺育,都需大人操心。这父母之官如此难做,县衙里还有奸徒时时掣肘,以致县府威严丧尽。若不是大人运慧眼,斩奸徒,还百姓一个朗朗青天,我大兴百姓还活在奸徒的恶谋之下。大人此举上应天心,下顺民意,实是我大兴子民三生有幸才能碰到大人这样的好官。大人,属下有一建议,不知可否在此说出。” 王知县被朱学的马屁拍得飘飘欲仙,对朱学的要求怎会不从?立刻点点头,说道:“本县之事,皆可进言,汝有话尽管说来。” 朱学深深一揖,说道:“大人,虽然我等知情之人明白金九是罪有应得,但本县百姓却无从得知详情。大人请想,此事若是县衙密而不发,百姓中却又谣言四起,正所谓猜测无端,流言惶惶,到时对本县官府之声誉影响必坏。属下进言,为了正人心,扬正气,大人不如发出公告,将金九之死前因后果一一阐明,不但可以杜绝流言,更能教化育人,不知大人以为如何?” 闻听此言,王知县一惊,随即一喜。好个朱学,他竟然将后续麻烦都想到了。什么公示金九之罪,教化育人?其意只在杜绝流言。倘若真如以前处理此事的旧习,对此密而不宣,市井中流言肯定多如牛毛,到时御史风闻奏事,虽然动不了他王知县,但定然有些麻烦。 可若是县衙里将公告发出,有了官方正言,流言必然少得多,后续麻烦很快就能摆平。 好、好、好,这个朱学,是个人才啊。王知县心道,“可惜,他偏偏是个捕快,要想做真正的官,有难度啊。” 就在这时,朱学脑中冷冰冰的系统音响起:“王知县对你的信任度加强,信任度指数提升二十点,现在信任度指数七十三,信任度达到九十即可完成取得王知县的信任任务。” 朱学听到意料之中的提示音,忍不住在心里狂笑道:“怎么样,服了哥没?这半天没到,信任度提升了四十点,嘿嘿嘿,在哥的面前,什么样的任务也难不倒。” 系统默然,不回应他不要脸的言词。 王知县后来说了什么,朱学根本就是左耳进右耳出,按部就班的发完赏银,送走王知县后,其他那些押着金九的尸体去义庄,还有带回巡检司兵丁的事情根本不需要他来安排,自然有人将这些事一一办妥。 远处的郭小旗和赵炎平直到现场全都撤空才来到假战场的空地上,如果不是杂乱的蹄印和血迹,满布空地,根本就没有人会想到,这里刚刚上演一出绝对称得上是本年度最无耻的大戏。 郭小旗伸指沾了点地上的血嗅了嗅,淡淡的道:“是猪血,不是人血。” 赵炎平奇道:“郭旗,如果是猪血,应该早就凝成一团,这朱学是用什么办法让猪血直到现在还不凝固?” 郭小旗再仔细嗅了嗅,嗅到一丝咸味,他微微一笑,说道:“猪血里应该是放了盐,好个朱学,真真是好本事。” 赵炎平在心中冷哼,不就是加个盐,有什么好本事?我看他也是普通平常。 郭小旗拿出记事本,将这一段记完,签好字后折好、封入一信封内,再贴上封条,说道:“立刻把这情报送回京,你亲自送回去,记住,一定要交到胡大人手上。” 赵炎平接过信封不敢怠慢,立刻开始送信任务。按锦衣卫的规定,今天天黑之时,此情报必须送到胡大人手中。 朱学解决金九这个麻烦,又得到王知县二十点信任度,心情大好,骑着马一溜小跑回到县衙。此时快班的捕快们都已经回来了,这些猴精的人渣,看到朱学回来,一个个蜂拥而上,纷纷道:“朱捕头辛苦。” 朱学哈哈大笑,跳下马来,说道:“各位兄弟,虽然金九是王大人亲手格杀的,但你们也有功劳,如果不是各位兄弟辛勤打探,将出逃的各条道路堵死,金九早就逃之夭夭。因此,本捕头承诺的五百两赏银仍然是你们的,只不过没有兄弟能独得赏银,各位兄弟只能平分了。” 众捕快一怔,随即猛烈欢呼,这一次倒是真心实意的。他们原本以为银钱之事已经泡汤,此时朱学却仍是给他们找功劳,硬是把承诺的赏银发下来,这样的上司谁不喜欢?又有谁不拥戴? 第二十章 王八放屁 因此朱学在捕快们的心中,威望一下就上升到顶点。看着朱学也不拖延,立刻拿出五百两银票,让大家平均分配,各捕快无不心服口服。 每一个领到银两的捕快都自发的给朱学磕个头,这个头就代表以后你就是我们老大,我们都听你的。 朱学笑容不断,虽然拜他的都不是什么好人,都是些人渣败类,可现在就是他实打实的班底手下,他这个捕头的权力权威就要靠他们来行使,因此就算再讨厌这群混蛋,也必须笼络人心。 有人高兴,就有人妒忌,终于有人忍耐不住,衙门左侧吏房中出来一人,冷声喝道:“吵什么吵?这是衙门,不是你朱学笼络人心,胡喊乱叫的地方。真是小人得志便猖狂,朱学,你不过是幸进的小人而已,若不是王大人一时看错了眼,怎么能轮得到你这小人做捕头?你不知收敛稳重,反而聚众在此吵闹,是不是刚做上捕头就想被开除?”发彪的正是吏房的胡书吏。 众捕快一看是胡书吏说话,登时为之一静。虽然吏房的书吏算不上是官,也没有品级,可是手里权力极大,掌握着捕快们的任免和考绩。 前一个决定你的捕快能不能干下去,后一个可是关系到年底发放的例银多少。因此胡书吏一说话,没有一个捕快敢不听的。 眼见着热闹的场景一下变得沉寂,朱学心中大怒,虽然是人渣拜老大,也是让朱学心中舒爽,任是谁舒爽之时被人打断都会很愤怒。 而且胡书吏居然敢当着他的面斥责他,这他m的是要搞事情啊。 朱学冷冷的道:“爷正和兄弟们高兴,那个王八羔子在这放屁?好臭好臭,兄弟们,你们听到王八放屁了没?”他这话说得恶毒,在场的人渣们都是大老粗,最喜欢这样的粗话,‘轰’的一声都笑起来。 他们倒不是不怕胡书吏,而是深知法不责众的道理,大伙一起笑,你还能把我们都辞退? 胡书吏瞪大了眼,他就是千想万想,也没有想到朱学居然敢当面顶撞他,而且还骂他‘王八羔子’,胡书吏脸气得又青又白,差点一口气喘不过来,指着朱学嘶声道:“你……你……有辱斯文,有辱斯文,我要把你除名……除名……。” 朱学冷‘哼’一声,叫道:“就你m的敢除我的名?我可是王大人亲自委任的,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替王大人做主?胡书吏,你别是祖上狐骚的妖气传到你的脑子里,害得你不清醒,忘记自己是什么了吧。” 朱学这话说得是刻薄之极,胡书吏堂堂一个读书人,什么时候有人敢这样骂他,一时受不过刺激,双眼一翻,便昏倒在地,被吏房里的小厮连忙抬进去。 一众捕快看到朱学两句话就把胡书吏打败,全都哈哈大笑起来。 正所谓物伤其类、唇亡齿寒,其他五房看不下去朱学公然辱骂胡书吏,五房书吏一起走出来,领头的兵房赵书吏冷冷的道:“朱学,我大兴县衙是有规矩的地方,你公然侮辱上官,还聚众嘲笑,我们六房要向王大人参你,你就等着回家吧。”说着一甩袖子,和其他房的书吏,转身要去见王大人。 朱学大叫一声:“慢着。” 赵书吏回过头来,讥笑道:“怎么,怕了?想求饶?已经晚了,你还是去收拾包裹,准备回家吧。”其他四房书吏也都‘嗤嗤’冷笑,显然都认为朱学是怕了。 朱学哈哈大笑,说道:“我怕你们这些垃圾,各位兄弟,谁知道赵书吏家里有几口人,住在那儿啊?” 立刻就有捕快在人群中说道:“赵书吏住在柳枝胡同,东数第三家就是他的宅子。家里连赵书吏一共七口人,赵书吏的爹、娘、他娘子、两儿一女。他两个儿子在土坑胡同西数第十家李秀才那读书。每天早晨卯时前去,酉时归家。” 朱学笑咪咪的道:“说得不错,等会来找爷,爷赏你十两银子。”人群中那捕快大喜,那还管各房书吏们脸色难看,连忙大声道谢。其他捕快全都扼腕叹息,怪自己嘴慢被别人抢了先。 赵书吏脸色自从说到他家住在那里,脸就已经铁青,等到全家情况都被人说完了,他的脸色已经从铁青变成惨白。干站着想说什么,却恐惧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朱学却仍是笑咪咪的道:“赵书吏家的情况大家都知道,爷要再考考大家,户房的张书吏家什么情况,那位兄弟知道的说一说?” 如果是别人威胁他们的家小,各房书吏们还不会相信有人敢这样做,可是朱学是谁?金九人刚死在他手中,尸体还没有凉呢,因此朱学的话谁敢不信? 因此还没有等捕快们开口,户房的张书吏连忙大叫道:“朱捕头,是老朽不对,老朽这里给你道谦,您心胸宽广,原谅我们一次,咱们都在一个衙门,何必闹成这样不是?” 其他礼、工、刑三房的书吏也都连连道张兄说的对,大家都在一个衙门,有话好好说。 朱学见他们服软,立时把脸上笑容一收,换上一副阴森森的面孔,说道:“m的蛋,你们这群垃圾,仗着读过几年书,就把我们这些大老粗不放在眼里,老子没有找你们的不是,你们居然敢抢先找老子的不自在。” “这他m的要是换做别人,你们那一套可能好使,可在我朱学这里,只要老子在衙门一天,老子捕房所有捕快,谁也不能受欺负。除了王大人和钱县丞,你们都和老子一样,都是没品级的小吏,那一个能被老子放在眼里?” “你们这些人平日里乖乖做好你们的事今天就罢了,谁以后要是敢给老子的捕房使坏,告诉你们,金九的下场就是你们前车之鉴。还不快滚去做你们事?杵在这里做什么?干拿朝廷的银子不干活,是不是不想干了?” 第二十一章 装神弄鬼 朱学噼里啪啦一阵大骂,除了兵房的赵书吏,其他四房各个书吏被朱学骂得灰头土脸的掩面而去,谁也没脸见人了。他们这些不在品级的小吏,认真说起来还真拿朱学没有办法。 如果今天朱学骂的是官,那肯定在大明无立锥之地,大明文官是出了名的会抱团,一个小吏敢骂官员,不把你搞得家破人亡不算完。 可朱学骂得是他们这些小吏,虽然小吏表面上权力很大,对于同样是吏的朱学,他们根本没有几招,因为他们的权力来源不是皇帝,而是官员,这唯一的反击途径又被朱学以他们家人相威胁,四房书吏无计可施,除了掩面而走,还有什么招使? 只有赵书吏僵在原地,脸色一阵青红交替,他不是不想走,而是不愿就此丢人认输。朱学冷笑道:“赵书吏,你的胆子确实不小啊,这是打算抛弃家中老小,拚死与我决一胜负是不是?” 朱学转过头说道:“兄弟们,爷我听说近日本县读书人风纪败坏,赵书吏家又有两个儿子在读书,大家伙平日里多去去柳枝胡同赵书吏家门口转转,免得一些花街柳巷的姑娘见赵书吏家两个儿子长得聪明可爱,将他们拐了去,每日里眠花宿柳,坏了名声,以后还怎么考科举?赵书吏平日里为大兴县操心费力,咱们得保护好他的家人,不能断了他们的科举之路不是?” 众捕快齐声应‘是’,个个喜笑颜开,知道朱学是在说反话,他们如此凑趣,根本就是在看赵书吏的笑话,朱学已经出招,就看赵书吏能不能硬到底。 朱学说完这番话,双眼直视赵书吏的眼睛,就这么盯着他。赵书吏一见到朱学的眼睛,登时再一抖颤,朱学的眼睛里冰冷无情,显然要是赵书吏再不识相,他不介意让赵书吏两个儿子从此断送仕途。 赵书吏长叹一声,他就是再犟,也不敢学海瑞,为公理正义置家人于不顾。如果今天他要是有品级的官,想必朱学也不敢如此正大光明的羞辱他,恨之恨自己当年为什么不争气?考了半辈子也考不上一个举人,以至于在这里受这等小人的污辱而毫无办法。 罢了罢了,赵书吏心灰意冷的拱拱手,表示认输,然后灰溜溜的回到兵房,把门紧紧闭上。 一众捕快轰然大笑,更有有吹起口哨,表达兴奋之意。 朱学看看紧闭的六房房门,不屑得摇摇头,大声说道:“你们这些读书人,你们的骨气都去那了?害得爷想找一个杀鸡给猴看的人都没有,哼哼,你们听好了,别让爷找到你们的茬,否则今个爷我放你们一马,下次爷我决不会心慈手软。” 他这话是说给六房里的人听的,旁边的捕快们都十分敬佩的看着朱学,他们这些捕快什么时候能够有如此风光的时候?就是金九在时,对六房的书吏们也是恭恭敬敬,从没有像朱学这样,一上来就把六房踩在脚底下,以后我们捕快的好日子真要来啦。 朱学很享受他们的目光,不过嘿嘿乐一阵之后,朱学说道:“好了,大家各去干各自的活,以前做什么现在还做什么,咱们一切照旧。” 众捕快齐声应是,又给朱学磕个头,除了随侍朱学身边值班的捕快,其他人这才散去。 朱学看看天色,今天一天真是忙死了,从早晨起来就忙到现在,天快黑都没有喝一口热茶。 说到天黑,朱学忽然想到一件事,伸手招了招,跟在他身后值班的古三立刻上来,说道:“捕头,您有什么吩咐?”之所以不像金九那样称朱学为朱头,这还用说? 朱学说道:“牛马市那边是谁负责的?” 古三想了想说道:“应该是柴家兄弟当值的地方。捕头是要问话?我这就去让他们兄弟过来?” 朱学点点头,说道:“不急,嗯,到饭点了,你传话过去,让他们天黑时分去老汤羊铺,我请他们吃羊肉。” 古三知道朱学忽然崛起,性情大变,变得又精明又心狠,自己得万事小心,因此连忙答应,心中暗自叮嘱自己,要办好这件事。 来到原来金九的捕头房,房里金九的东西还有没有清走,古三要叫人来收拾,朱学摇摇头,说道:“不必收拾,你们先出去吧。” 古三连忙带上随侍的三名捕快退出去,虽然朱学没有说,他还是把门轻轻关上。 朱学心道:“这个古三挺细心的,可惜也是个捕快,捕快堆里全是人渣,不值得培养成亲信。” 朱学在房内一阵乱翻,终于还是找到他想要找的东西,朱学看着这叠纸,喃喃的道:“果然不出我所料,金九,王大人一剑捅死你,算是你运气。居然敢玩养贼自重的把戏,你不把孩子当人看,这回子灵魂应该已经在十八层地狱了吧。” 当然没有鬼会忽然冒出来告诉他,哇,你好聪明,猜对了,金九正在十八层地狱受苦呢。 正要继续往下看,忽然一个声音幽幽的道:“你猜对了,金九的灵魂正在第九层油锅地狱受刑,小鬼正叉着他下油锅炸啊炸啊,一遍又一遍,惨啊,惨不堪言啊……。” 这声音拖长音调,朱学却是丝毫不怕,只是四下打量,沉声道:“你怎么知道?难道你是鬼?” 那个声音嘿嘿嘿的笑着,笑声阴沉渗人,幽幽的话语传来:“我不是鬼,我是白无常,金九在地府把你告了,阎王让我来传你去地府对质。” 朱学猛然哈哈大笑,怒道:“装神弄鬼,对你m。”他已经听分辨出声音传来的方向,根本毫不迟疑,心念炮发,食指指尖对准方向,一发手指炮立刻轰在捕头房的窗户上,‘轰’的一声巨响,夹杂着惊叫声,和重物被击飞的声音。 朱学并没有出去查看,反而后退两步,躲到墙角,他这一指已经将窗户轰碎,整扇窗户完全没了,固定窗户的青砖都削掉一层,被轰成粉沫飘散在空中。 朱学在心里倒数,2、1。手指炮冷却时间回复,这才走到门前,打开房门一看,门口倒着古三和三个捕快,而在数米外,一个身着短打的黑衣人正四脚朝天的躺着,满身的木屑和石粉,不知是死是活。 第二十二章 涮洗热身 县衙内值班的捕快闻声赶来,一看到现场情况,个个如临大敌。朱学也很是愤怒,他才刚接手捕头之职,居然就有人偷进县衙,还在他眼皮子底下弄倒四个捕快。 朱学阴着脸说道:“立刻派人去保护王大人,然后将整个县衙都搜一遍,如果还有人藏在县衙里,各位兄弟,我朱学可不是只会发钱。” 捕快们吓得半死,他们当然知道朱学是什么人,眼看着现场就知道,朱捕头暴怒,他们怎敢不尽力,重压之下捕快们行动十分高效,现场只留下十多人,其他人部份去保护县衙后宅,其余全都去一间一间清理县衙。 当下有人看过古三他们四人,立刻过来回报道:“捕头,他们四人是中了迷烟,只要用水一浇就能清醒。”朱学点点头,自有人去取水来救醒古三他们。 至于黑衣人,捕快们恨之入骨,居然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偷进县衙,这跟当他们面打他们耳光一样让人无法忍受。一名积年老捕一探黑衣人鼻息还没有死,当下使出拿手绝技,分筋错骨,将黑衣人全身能卸掉的关节全都卸掉,然后再搜身检查。 很快黑衣人身上的物品就呈上来,朱学瞥了一眼,除了三两多散碎银子,还有一根竹管和一个纸包,里面都是粉沫,想来这就是迷烟。 “把他弄醒。”朱学淡淡的道。 泼醒古三他们的水还有剩的,“哗”的一声全泼在黑衣人脸上。 “咳咳”黑衣人被水呛醒,醒来一看眼前情形,登时面色骇然,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告诉他朱学会一手道术,疑似掌心雷的人并没有说慌,刚才那一击当真是迅猛之极,一股巨力猛然袭来,如果不是他的轻功还算快捷,还有窗户和墙挡住部分伤害,现在就不是只震动内脏昏迷过去,而是命丧当场。 其实黑衣人不知道,他所在的位置离墙有八米的距离,等到发现不对,运用轻功逃走时,其实连半米都没有纵到,就被手指炮的冲击波波锋触及,内脏被震离原位就是这个原因。 而他后退的纵力是能生还的最大功臣,抵消掉很大一部分手指炮的威力,借势将他推出十米远,所以黑衣人才能侥幸活着,因为一级手指炮的威力十米就是一个分界线,只要超出十米外就威力全无。 这些别说黑衣人不知道,朱学因为隔着墙也不太清楚,他也不在乎,他现在就想知道黑衣人是谁。 虽然他很想知道,但朱学就是不张口讯问,而是和黑衣人对视,这是在比拚精神,谁先开口谁就输了一半。 黑衣人胸口巨痛,忍不住强笑着说道:“你这一手掌心雷的功夫当真是毫无虚假,在那学的?是龙虎山还是武当山?” 朱学淡淡的道:“我若是你,就养养精神,等一会好抗一抗酷刑,不能表现的太软蛋。” 黑衣人‘咳咳’的笑着,说道:“哦?我倒想听听,你准备怎么折磨我?可别说什么小儿科的,什么涮洗、油煎、炮烙都别说出来,我不怕。” 朱学终于还是有些意外,说道:“用开水浇你,用铁刷子刷你都不怕?对了,通常那些说着不怕什么的肯定是在嘴硬,来人,给这厮上涮洗,看他的嘴还硬不硬。” 黑衣人脸色立变,他没有想到朱学居然识破他的伎俩,连忙大叫道:“我是真不怕,你不用试。” 朱学阴森森的笑着:“是,你不怕,那就用涮洗先热热身,如果不给你先热热身,我怕等你见到真正的酷刑,立刻就吓得屎尿齐下就太尴尬了。” 黑衣人看他咬定口给自己上涮洗,知道自己的破绽被朱学抓到,自已不服软他绝对不会改变主意的。想到把自己的肉浇熟再一点点用铁刷子把肉刷下来。我的天啊,想到都疼,不行,还是快招吧。这个朱学和情报中说的一样,绝对是一个冷酷无情,奸滑狡诈的人,自己别真死在他手上那可就冤枉了。 他伸手想动一动,却根本动不了,黑衣人道:“我招了,我其实是锦衣密探,我的令牌就在裤裆里系着,你给我接上手臂我拿给你看。” 给你接上手臂?你当我是傻瓜?朱学无声的笑了笑,只是笑容不但没有笑意反而更加阴沉,锦衣卫,潜进县衙,是不是和早晨李复被抓有关系?旁边的捕快们也都无动于衷,好似刚才黑衣人根本没有说自己是锦衣密探一样。 黑衣人急了,说道:“我真是锦衣密探,不信你让人搜搜我裤裆,令牌就在里面系着。” 这一次,朱学不但不说话,反而把身体都转过去。 黑衣人一呆,说道:“你转过身体做什么?” 朱学抬头望着天上刚刚有点影子的白色月亮,淡淡的道:“我怕等下看到你的肉被一丝丝刮下来,我会吃不下羊肉,所以我不想看。” 就在这时,捕快们已经提来一壶开水,还有一把大铁刷子,黑衣人看着铁刷上面根根铁丝,不知道在多少人身上刷下过肉来,立刻就有些干呕,大叫道:“我真是锦衣卫,朱学,你要是真敢涮了我,明天你的人头就会被砍下来。” 朱学根本不理会他,仍是背对着他在观赏明月,口中还吟着诗:“花间一壶酒,独酌有女人。举杯邀明月,对影有六人。月既不解饮,我骑女子身。暂伴五女子,行乐应此时。我挺女相迎,我抽女欲泣,醒时相醉后同榻睡。” 他念完这一句,问捕快们道:“爷我这一首李白的诗‘月下独酌’念得如何,可还押韵吗?” 一众捕快那里知道什么李白,什么月下,只是听到朱学说刚念了一首诗,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刚才捕头念的是诗啊,难怪这么好听,什么女挺女抽的,好啊,真是好啊。 当下立刻捕快们齐齐喝了一声‘彩’。还有捕快大声叫道:“捕头好文采,这首诗太合咱们脾胃了,这李白一定也是个捕快吧,要不怎么这诗都写到俺心里了?” “是啊,虽然有些听不懂,可就是感觉这诗就是个捕快写的。写得多好啊,拿着酒在花间和五个女人骑来骑去,好风流,好志向,只有捕头这样的人才佩念这首诗。捕头,改天咱们去花云楼,那里有花院,里面都是花,咱们一人再叫上五个姐儿。” 第二十三章 挖坑埋了 黑衣人从听到朱学念到第二句时就已经傻了,等到朱学念完,简直是肺都要气炸了,这该死的朱学,居然敢乱改李白的诗,明明这么有意境,有逼格的好诗,被他瞎搞成诗。 后来再听到捕快们说李白也是个捕快,黑衣人简直是要疯掉。跟着居然有人说要请朱学去窑子里找五个姐儿在有花的院子里骑来骑去,黑衣人终于爆发了,大叫道:“你们这些文盲,李白是诗仙,他的诗那有什么五个姐儿,他是一个人喝得酒,对着影子喝的无聊酒,还他m的骑来骑去,根本就没有骑,没有骑。” 捕快们登时一呆,随即轰笑起来,一捕快道:“居然敢说我们文盲,这诗里说的你以为我们听不懂?” “对啊,诗里说的明白,对影成六人。还有暂伴五女子,五个女子加上李白这个捕快,不正好是六人?你原来不识数。” “哈,这小子原来不识数,还说别人是文盲。” “就是,那一句我骑女子身,都骑上去了,还说没姐儿?难道是骑影子?影子能骑吗?当然是骑女人更有劲。” “赵炮楼,我记得有一年你就骑过猪,那年” 捕快们七嘴八舌,个个十分鄙视黑衣人,没文化啊没文化,还说我们是文盲,这么浅显易懂的诗谁听不懂?只不过鄙视着鄙视着就歪楼了。 黑衣人双目突出,他是有理讲不清,更何况现在他躺着,一堆大汉围着他,盯着他,就算是再愤怒,也得顾及一下自身的安全,所以他的嘴唇尽管气的发抖,却是不再出声。 朱学转过头来,似笑非笑,猛然一举手,捕快们登时住嘴。朱学一扬头,提着热水的捕快就要往黑衣人身上浇。 黑衣人再也顾不得自己的身份放出会有什么后果,大叫道:“我爹是骆思恭,当今的锦衣卫指挥使,我叫骆养性,谁敢对我动刑?” 他这一叫,登时就把要浇水的捕快吓到了,热水壶举着硬是不敢倒。 朱学也有些意外,他知道黑衣人没有说谎,虽然才刚见面,但朱学通过一系列的试探已经对黑衣人的性格了解不少。知道这是一个心眼不错的青年,性情有些耿直,还有些纯真,可是品格不够纯,不够坚强,遇强则折,不是可以交友的人,也不是可以托付大事的人。 本来他断定黑衣人应该是那家功勋之后在锦衣卫当差,可万万没想到,黑衣人居然来头这么大,锦衣卫指挥使可不是好惹的角色,能做到这个位子的人,和万历的关系一定是亲密之极,而且也一定是功勋贵族中选拔出来的。 这样的职位和家世,刚才不知道就算了,现在知道了,朱学不能再装傻,他不是没有别的办法处理此事,但总不能因此和锦衣卫指挥使结下不解之仇不是? 朱学对积年老捕使个眼色,老捕将帽子往下拉一拉,遮住半张脸,不吱声的走到骆养性身边,伸手就帮骆养性把卸掉的关节接回去。 朱学再挥挥手,一帮捕快如同是放出笼的兔子,一转眼就全跑光了。 朱学心中暗道:“人渣就是人渣,爷我就知道,这群人渣靠不住,眼看得罪了得罪不起的人物,一个个跑得比兔子还快。” 朱学倒是不怕骆养性,只是没必要结下不可解的死仇。看到骆养性站起来拍身上的土,笑道:“不知道骆公子来我们县衙,所为何事?可是有公事在身?” 骆养性斜着眼看着他,嘿嘿笑道:“怎么,怕了吧,刚才还要给我上涮洗,现在前倨后恭,我有点看不起你啊。” 朱学嘿嘿一笑,说道:“骆公子,我给你爹面子,才不想和你计较,可不是怕你。骆公子要是想和本捕头斗到底,我朱学奉陪。这样吧,我这就去回复我们王大人,就说骆公子是代表骆指挥使潜入大兴县衙,想是要了解我大兴县衙一些不能公开的机密。王大人向来是公正忠直,得知此事,定然会上表朝廷,请顺天府史大人转呈圣上,就是否可以向锦衣卫公开一些事,请圣上做主,以求锦衣卫以后不要再秘密潜入衙门,而是以公文往来,以免会发生什么不忍言、不好言之事。骆公子,你看这样行吗?” 骆养性被他一大堆话说得哑口无言。这个朱学,厉害啊。他一个小小捕头当然是斗不过他骆养性。可是一拉上王大人,那立刻就不同了。 王大人虽然只是正七品衔,可他是正经的科举官。这种科举官是正经出身,文官中被认可的一员。而锦衣卫是文官的眼中钉,肉中刺,是在文官监督之外的另一种直属皇帝的力量,这种不被文官们掌控的力量,向来是被文官们深恶痛绝。 平日里锦衣卫在各衙门里所设的坐探,只要稍一露风,立刻便得逃走,逃得稍慢一些,不是被抓起打死,也得被套上种种理由坐穿牢房,死掉才可出监,可见文官们对锦衣卫们的痛恨。 别说是官了,就是一个百姓,如果有人日日夜夜不停的监视着你在做什么,想着法的从你身上找出一些不好的事情,然后时刻惦记着把你搞掉,他好立功升职。你说百姓要是找到这个人,会怎么做?只怕就是老百姓,也得想个法子,把这个人打死,挖个坑埋了,就算是惹上人命官司也不能过时时刻刻活人别人眼底下的日子。 因此朱学要真是对王大人说了他的身份,不用朱学挑拨,暴怒的王大人一定会立刻上奏本,并且明发朝廷,将此事搞得天下皆知,到时天下文官一定会声援王大人,因为他们都是同体连枝感同身受,谁也不想被人日夜监视。 至于说文官们会不会怕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而不敢声援,开玩笑,大明朝文官们连皇帝都不怕,还会怕皇帝家养的一条狗? 所以想到数不尽的奏本源源不断的奏上朝廷,老爹骆思恭被皇帝骂得狗血喷头后,自己即将面临的后果,骆养性打个寒颤,连忙赔笑道:“朱捕头,说笑了,说笑了,刚才我不过是开个玩笑,你不怕我,肯定不怕我,大兴县第一好汉非你朱捕头莫属。这样,你就当我没来过,今天的事情也没有发生过,咱们就此别过。”说完骆养性就想溜走。 朱学冷冷一笑,这回是你软蛋了吧,威胁完爷后就想走,那有这么便宜的事。 第二十四章 莫名其妙 “慢着,骆公子你还不能走。因你之故,大兴县衙损失了一座官房,这得你来赔。当然骆公子可以不赔,但王大人一定会上表请求圣上,问一问骆指挥使,这官房当不当你来赔。”朱学冷冷的道。 骆养性已经走出好几步了,已经打算溜之大吉,此时听了朱学的话再也走不动,转过来看着朱学,朱学漠然的和他对视,骆养性知道,如果不给他个交待,朱学一定会怂恿王知县上本。 骆养性嘿嘿一笑,说道:“明天一早,就会有人送来三百两银子,足够修两间官房。朱捕头,你可真有意思,我记住你了,等以后有空,我一定会再来找你玩的。”说着身体闪了闪,人就跳到墙上,再往下一纵,就已经消失不见。 看到骆养性走了,朱学叹口气,这他娘的是什么事,莫名其妙就惹上锦衣卫指挥使的公子。而且从骆养性的话语中,朱学得出一个不好的结论,那就是才只一天的功夫,锦衣卫就已经盯上他了。 唉,朱学苦恼的又叹口气,这人太优秀了真不好隐藏,就像是天上的太阳,你就是把太阳放到房子里,也挡不住太阳的光芒。自己以后要不要显得笨一些呢?行事不要动不动就玩得太大。朱学不要脸的变相夸着自己,一边叹着气一边去见王大人。 他奶奶的,自己还是得给骆养性擦屁股,这都是什么事。 王大人也正等着朱学回报,朱学当然不能说骆养性是因他而来,于是就把责任引到锦衣卫和文官的恩怨上来,给锦衣卫头上使劲的泼屎,反正就是锦衣卫看王大人好欺负,因此秘密潜进县衙,没想到被朱学发现,暴露了形迹云云。 王大人刚刚才杀掉金九的好心情登时荡然无存,任是那一位官员被锦衣卫盯上了,谁的心情也不会好,更何况盯上他的还是锦衣卫指挥使的亲儿子。 王大人就是做梦也想不到,骆养性的目标是朱学而不是他。就算是有人斩钉截铁的告诉他,他也不会相信,文官就是有这个自信,每个文官都觉得自己值得锦衣卫派人盯着,这虽然是一种苦恼,可也是一种荣耀,因为你有资格被锦衣卫盯着,这本身就已经说明你的价值,被锦衣卫指挥使的亲儿子盯上,那更是说明自己的重要性。 因此王大人是痛并快乐着,他纠结好久,才对朱学道:“你说,我要不要上本参一下?”按说这种问题怎么会问朱学?朱学是什么身份?说得好听是吏,其实就是一个贱民,连商人都不如。 可王大人问出来了,当然是他对朱学有七十三点信任度有关。 朱学没有想到这一点,看到王大人问起,他立刻就回道:“大人,属下对这些事不太懂,还是不说为好。” 王大人捋捋胡须,缓缓的道:“你有什么见解,但说无妨。” 朱学在肚中嘿嘿一笑,他早就准备好了说谎的言词,表面上却做出思考的样子。 朱学也缓缓的道:“此事太过蹊跷,大人您想,如果锦衣卫想要刺探大人,什么样的人手不能派,却偏偏来的是锦衣卫指挥使的亲儿子?这正常吗?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原因是我们没有想到的?骆养性的身份如此特殊,能够指挥他的人,只有他的亲爹骆指挥使。难道骆指挥使不知道一但他的亲子身份暴露,会给他带来多大的麻烦?如果真是这样,只怕骆指挥使的骨头早都化成泥了,而且早就县衙的主薄李大人已经被锦衣卫抓走,很难说和骆养性潜入衙门有没有关联,属下暂时只能想到这么多。” 王知县点点头,十分同意朱学的看法,骆养性居然亲自出马,这里面一定有蹊跷,而且一定是骆指挥使指使的。 朱学心中偷笑,你认同就好。说到此处,本来还有一些话的,他停住不说,是不想引起王知县的反感。与文人相处得有一个注意的地方,你可以提出问题,但除非他问你解决办法,否则你绝对不要主动说出解决办法,因为那会使得文人反感,会以为你看不起他,问题出现了我还想不到解决的办法?你也太瞧不起我了。 因此朱学只是提出问题,剩下的王大人自己去脑补,王大人如果不问他,他绝对不说。更何况王知县不可能问他解决办法,解决的办法以王知县的能力不会想不到。 王知县转了好几圈,一直也没有让朱学离开。朱学的肚子饿得咕咕叫,也不好开口说我饿了,你要是想不出就先放我去吃饭,吃完饭我接着站在一旁看你思考。 没想到的是,王知县转了六圈后,朱学忽然听到系统冷冰冰的提示音:“王知县对你的信任度加强,信任度指数提升十点,现在信任度指数八十三,信任度达到九十即可完成取得王知县的信任任务。” 啥玩意儿?朱学有些懵圈,怎么了这是?他没做什么啊?就是提了些问题,轻轻松松的把王知县的信任度这就升到八十三了?这也太扯了吧。 朱学在心里叫道:“系统,你是不是统计错了?王知县怎么会突然就加了十点信任?” 系统还没有来得及回答,王知县却忽然道:“朱学,你说这事怎么做才好?本官是上一本参一参呢,还是装作此事没有发生过,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朱学一怔,这话怎么会问他?难到王知县对他的信任度真到八十三了?我去,哥的魅力实在太大,这信任度上升的太快,王知县不会爱上我吧,这老头喜欢男人的啊,危险,实在是太危险了。 朱学一边在心里臭不要脸的夸赞自已,一边看着王知县的脸色说道:“大人,属下身份低微,这种大事,应该还是问一问您的幕僚比较好。” 王知县‘哼’了一声,说道:“身份和才智岂能归为一处?你的本事本官是晓得的,本官不是脑子僵化的迂腐之官,向来对有才之人是唯才是举,身份这种东西对本官来说,不值一提。你有什么见解,尽管大胆说来,就算是说错了,本官也不会怪你,说吧。” 朱学这才相信系统没有错误,就刚才这一会,王知县已经充分认识到他的能力和才智,因此对他的信任程度才会再加十点,王知县既然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显然朱学无法再推辞,必须得拿出实质性的办法来,否则刚升上去的信任度只怕又会掉回去。 第二十五章 三大法宝 朱学认真装作考虑的样子,停了一停才道:“大人既如此说,那属下就斗胆说一下可能的猜测。第一点,骆养性就是为调查大人而来。第二点,与李复早晨被锦卫衣抓走有关。第三点,骆养性可能是觉得好玩,潜入县衙只是个意外。第四点,那就是与金九有关,骆养性是为金九事情来的。第五点,也是最让属下怀疑的一点,只怕骆养性此来十之八九与昨日被抓的那伙人贩有关。” 朱学说了前面四点,王知县都无动于衷,显然这四点都没有超过他的判断。但第五点实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王知县慢慢的坐下,低声道:“人贩子,锦衣卫,骆思恭,难道,是真的?”王知县一脸的沉重。 朱学反倒是有些惊奇,在他看来,前面四点才是正题,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而第五点则是他硬加上去,硬凑齐五点,只是让自己看起来很有本事的模样。可怎么王知县反而最为看重的,就是最后他胡说八道的第五点呢? 王知县显然是越想越深,因为他的脸色越来越黑。朱学隐隐感觉自己好像是弄巧成拙了。 过了很久,王知县说道:“朱学,本县听闻,你来县衙做捕快是李复做的保,可有此事?” 朱学点点头,说道:“确是如此,李大人没有做官之前,家中穷困,属下爷爷曾在他最因难的时候给他几餐饭,让李大人得以活命。李大人做官发迹后,找到属下家,为了报恩,就担保属下进了捕快班。” 王知县喝了口茶,慢慢的道:“原来如此,朱学,本县有一件事情,要你来办,可能会有些危险,你可愿意?” 朱学肃容道:“大人有事尽管吩咐,属下定然办得让大人满意。” 王知县脸上隐现微笑,但一露即隐,说道:“本县要你去查一查,李复到底是因为何事被锦衣卫所抓。本县给你两天时间,你可能做到?” 朱学道:“请大人放心,两天内必有回音。只是从明日起属下有两天不在县衙,请大人还要小心一件事情才好。” 王知县一惊,问道:“小心何事?” 朱学上前小声的把事情一说,然后将金九房里找到的那张纸呈给王知县,王知县只是扫了一眼,立时就大骂道:“该死的金九,本县一剑捅死他真是太便宜他了,好好好,既然如此就别怪本县不义,保不得你的家小,就让他们该充军的充军,该进窑子的进窑子。” 朱学咪咪眼,这个王知县,一把年纪,还做了这么多年官,怎么在他面前动不动就激动,太不稳重了,还能不能靠得住? 王知县大喘几口气,想是对死去的金九还是恨得不行。 朱学笑道:“大人不要气坏了身体,事已至此,还是要将这伙人一网打尽才是。否则那天闹出通天案子,可就无法再收拾局面。” 王知县猛然捏着拳,眼里闪着杀气,怒道:“只怕已经闹出通天的案子,这些贼人,居然敢在天子脚下,京畿之地做出这等事来,千刀万剐、剥皮抽筋也不能洗清他们的罪过。朱学,别的事情你先放下,刚才我说的事情暂缓,你全力将此案侦破,本县要将他们一个不漏,全数送上刑场,施以极刑,方才能为民解恨,。” 朱学大声道:“属下尊命,属下今晚已经叫了牛马市的坐街柴家兄弟在老汤羊铺会面,属下这就去了。” 王知县点点头,说道:“好,你尽管去,只要是在大兴之内,本县许你便宜行事之权。这是巡检司的调动令牌,本县会给巡检打招呼,让他全力配合你做好此事。事情紧急你这就去吧。”说着递给他一面令牌。 朱学大声应道:“是,属下告退。”接过令牌对王知县只是抱一抱拳,便匆匆离去。 王知县重重的叹息一声,大兴这是要出事啊,自己这个位子只怕是坐不稳了,他在朱学走后,独自考虑良久,也没有拿定主意要不要给恩师写封信说明此事。 他没有注意到,一个纤细的身影自从朱学进来后,就一直躲在后堂的内宅门前偷听,直到朱学离去,那道纤细的身影也急匆匆的离开。 朱学离开县衙的时候,天色已经黑透。带着一脸丢人表情的古三他们,朱学骑着马自顾自的笑着。 古三他们四人很是无奈,笑就笑吧,能给自家捕头带来快乐也是好的。谁让他们这些平日里打闷棍吹迷烟的好手阴沟里翻了船,居然让锦衣卫用迷烟把他们给玩了。 朱学哈哈笑着,越想越是有趣,问道:“古三,被迷烟迷晕了是感觉?” 古三苦笑道:“没什么感觉,只觉得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朱学又问道:“那蒙汗药呢?就没有什么味道?” 另一名捕快抢着道:“回大人,小人尝过,有点酸,要是放在酒里吃不出来,可要是放在菜里,仔细一品,只是尝过这味道的都能吃出来。” 朱学嘿嘿的笑着,说道:“这些家伙你们身上都带了吗?” 古三陪笑道:“铁尺、迷烟、蒙汗药是咱们的法宝,虽然迷烟和蒙汗药太贵,整个快班只能买很少一部分,但跟着您的人当然都随身携带。今天我当值,身上光是迷烟就带了十管,足可以迷倒百多人。” 朱学神秘的笑着,说道:“带得好,这些东西很快就要派上用场,到时候可是你们洗清刚才阴沟翻船的好机会。” 古三他们诺诺应声,心里大惑不解,不是去吃羊肉吗?怎么要用上这些家伙?难道是要抓柴氏兄弟?那两个弱鸡,古三一手一个就能跟揪小鸡仔似的揪着玩,还用得着动用迷烟和蒙汗药? 老汤羊铺里现在正是饭点,铺子里喝羊肉汤的人满满当当的,如果不是小二帮他们留了一张桌子,他们连吃饭的地方都找不到。 刚才是说假话了,其实是古三一看到这么多人,立时就横眉瞪眼,吹胡子要掀锅的,吓得老汤羊铺掌柜的连忙将几位食客赶到一边,让几位惹不起的捕爷先坐。 第二十六章 吃肉喝汤 朱学全程都不吭声,直到屁股坐定板凳,这才说道:“你看你们,太粗鲁了,别人吃得好好的就让你们赶走,下回一准不敢来吃了,这不是影响羊铺的生意吗?古三,你得记住,咱们可是百姓的守护者,怎能这样干呢,这样的行为太不好,这次就算了,下回注意改正。” 他说的声音大的很,一整间羊铺食客都听得清清楚楚。其中两名食客跟在他们后面进来,此时和别人挤了挤位置,刚坐下来就听到这样的话,两人眼中不由得露出杀意。 而其他的食客则全都是一副‘你也太无耻了吧’的表情。你要真不同意这样做,刚才赶人的时候怎么不说?现在人赶走了,你都已经坐下,还说出这种话,这不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吗? 古三他们倒也觉得朱学是得了便宜卖乖,不过谁也不在意,他们平日里欺男霸女惯了的,赶走几个吃饭的食客有什么要紧,一个不高兴,他们立刻就能将这间老汤羊铺砸了,看谁敢管? 不过既然朱学有兴趣玩花腔,他们就是再不愿意也得配合,古三立刻道:“捕头您说的是,小的们给您丢脸了,下次我们一定注意,一定注意。” 古三转脸就大叫道:“小二,上好的羊肉羊汤立刻端上来,今个是我们朱捕头请客,你这铺子要是不想干了就尽管往汤里肉里搞点什么花样,爷们口味重,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尽管往里加料。” 朱学肚子里暗自好笑,知道以前捕快们横行霸道惯了,连吃带喝再加上拿从来不给钱。 商户们是敢怒不敢言,便有商户为了出胸中一口气,往菜里加了些屎啊、尿啊、口水、洗脚水什么的。 一开始捕快们没吃出来,可有一次一家商户大意了,一捕快吃霸王餐吃到一块屎,登时整个捕快班全暴动了,不但商户全家都下了大牢,家产也被捕快们刮得一干二净,不仅如此,那间商户全家在牢里不过三个月,全都暴病而亡。 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人敢给捕快们吃屎吃尿,最多是往里面吐口水。 捕快们也知道这些事情没法杜绝,你总不能从菜下锅就一直看着吧。因此每次下馆子,都要先给商户们敲打一番,这样一敲打,就是想放的,也得想想后果,绝大多数商户就不敢再玩花样。 这间老汤羊铺送上来的肉和汤有没有问题朱学当然不知道。不过等汤和羊肉上来后,朱学并没有动筷,而是皱着眉头道:“柴氏兄弟怎么还没有到?派个人去看看。” 古三抓起一根羊腿,说道:“我去瞧瞧,捕头你们先用。”说着边啃着羊腿边出了羊铺。 刚才眼里露出杀意的两位食客悄声道:“柴氏兄弟是不是跑了?咱们也去瞧瞧。如果他们真跑了,谋划就得提前,这朱学太厉害了,绝不能留下他,否则咱们的大事很可能就栽在他手中。” 另一位食客说道:“别说话,朱学在看我们呢。” 就在这时,店小二给他们也端上羊肉和汤,朱学立刻站起,往这两名食客走过来。 这两名食客登时全身紧绷,不由自主的同时手往腰间摸,两把虽然不长,但足以夺取一个人性命的短刀已经握在掌中。 朱学大叫道:“小二,把他们的羊肉和汤跟我换一下,老子才不信你们没有在肉汤里玩花样。快点,你死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换?” 两名食客立刻松了一口气,原来是朱学担心他的肉汤里还是被搞过花样,因此才会蛮横的要和他们换食。 望着店小二一脸无奈的将原本是他们的肉汤端给朱学,而朱学的肉汤换给他们,两名食客互相看了看,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一时间愣在那里不敢吃肉喝汤。 店小二连忙小声道:“两位请放心,这肉里汤里绝对没有动任何手脚,干净着呢。”两名食客依然是苦笑,挥挥手让店小二退走,看着桌子上的肉和汤只是发愁。 朱学则是大口肉大口汤吃得开心。其他三名捕快也吃得开心,他们也不找人换肉,就算是有口水他们也吃,就像古三说的,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古三很快就回来,脸上满是不安,说道:“捕头,柴氏兄弟的家人说他们早就出门了,小的找不到他们在那,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朱学眼中寒光一闪,笑道:“能出什么事,快坐下吃肉,咱们再等一会,他们要是不来,可就没口福了,哈哈。” 两名食客一共一斤半羊肉被朱学吃得干干净净,加入辣椒油的羊肉汤更是美味之极。其实主要是羊肉好。在大明朝可没有什么乱七八糟促使羊快速生长的东西,所有食物都是原汁原味的。因此朱学吃到嘴里感觉特别的香。 柴氏兄弟终于还是没有出现。朱学也不着急,夹着桌上的小菜慢慢的消遣。 忽然转过脸,看到刚才那两名食客居然还在大眼瞪着小眼,看着桌上被朱学换过来的肉和汤没动静。 朱学立刻站起身,走过去说道:“怎么两位,是不是发现肉里有什么不对?放心说出来,要是有什么不对,我帮你们砸了这家店。” 一直提心吊胆的掌柜连忙跑过来说道:“大人,老朽就是有通天的胆子也不敢在肉里做什么手脚,您放心,老朽店里绝没有不干净的食物,如果您找到一点不妥的地方,不用费您动手,老朽自己就把这店砸了。” 朱学瞪眼道:“你说没有就没有?那他们为什么不吃肉喝汤?” 掌柜的苦笑连连,您这也太不讲理了,要不是您将羊肉和汤与他们调换,他们现在一准吃得高兴。不过这理他敢跟朱学讲?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说出来。 掌柜的只能连连拱手,恳求那两位食客,说道:“还请两位放心,小老儿以全家的名义发誓,这肉和汤老朽店内的人绝对没有加过额外的料,如果两位不放心,老朽可以先吃一些,还请两位客人给老朽个薄面,多少用一点。” 一边说,一边还用眼神哀求。两名食客中年纪大一些的却不过情面,只能勉强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吃一点。”说着给小一些年纪的食客使个眼色。 两名食客就这样在掌柜感恩戴德的目光下和朱学似笑非笑的眼神下吃了肉,也喝了汤。 第二十七章 醋喝多了 老汤羊铺的羊肉炖得确实有一手,汤白似奶,羊肉鲜香,一丝膻味都没有。两名食客一吃就停不下来,只是吃的时候有一个捕头看着,着实让人浑身不自在。 更让人郁闷的是,朱学居然就不走了,用脚勾过一个凳子,坐在桌子旁,也不说话,就看着肉一点点变少。 两名食客拚命往嘴里塞,只想赶快吃完溜走,这位新晋捕头之厉害,一般人不清楚,他们可是知道朱学是个什么样的人。今天一天全都是朱学大杀四方的消息,这两人自觉也没有金九厉害,还是快吃快走躲着吧。 朱学忽然道:“别光是吃肉啊,喝喝汤,这汤味道好着呢。” 年纪大的那位连忙端起汤,也不顾是什么滋味,赶快喝了一大口,他一边喝还一边给年纪轻的使眼色。 年纪轻的也无奈,端起碗来喝汤,心中已经把朱学骂得要死,心中有事,也品不出汤是什么滋味。 朱学笑咪咪的道:“汤好喝吗?” 年纪大的陪笑道:“好喝,好喝。” 朱学一瞪眼,说道:“喝你的汤,爷没问你。” 接着又笑咪咪的对年纪轻的说道:“问你呢,汤好喝吗?” 年纪大的又接连使眼色,简直眼睛都要闪瞎了。年纪轻的努力压抑着怒气,用细细的嗓音回道:“好喝。” 朱学呵呵一笑,摇了摇头,说道:“唉呀,你这个味觉有问题啊,该找个大夫好好看看。” 年纪轻的再也忍不住,一下跳离座位,大叫道:“你的味觉才有问题,滚开啦,别人吃饭你在这看什么?” 年纪大的吓得心都跳出来了,连忙站起来一把拉过年纪轻的,让他躲到身后,给朱学连连拱手,说道:“大人,您别介意,他年轻气盛,不懂得大人的厉害,我替他给您陪罪了,大人刚才的饭钱我来付,我来付,还请大人海涵。” 朱学满脸的笑呵呵,那有一丝生气的样子,嘻嘻笑道:“没事,爷我大人不计小人过,这位小兄弟生气,爷能理解,这汤里酸酸的,喝着当然会生气,我不怪他。要是换了我喝到酸酸的羊肉汤,爷我别说生气,杀人的心都有。” 酸酸的汤?汤酸吗?两名食客下意识的回味刚才汤的味道,好像还真是有些酸,年纪大的强笑道:“汤里酸,想必是放了醋的缘故,小民重口,不怕酸,不怕酸。” 朱学摇摇头,叹道:“羊肉汤里放醋,你是不是傻?羊肉汤里能放醋吗?” 年纪轻的再也无法忍耐,就算是暴露了身份,也要出眼前这一口恶气。 不顾年纪大的拉扯,年纪轻的怒道:“为什么不能放醋,醋能去膻味,放一点醋才好喝。” 朱学哈哈大笑,环顾四周,大声道:“你们都听听,他说羊肉汤里放醋去膻味。哈哈哈” 周围其他的食客们听到也都笑起来。尤其是古三他们四个捕快,笑得直拍桌子。 羊肉铺的掌柜有心上前,但考虑到朱学现在很高兴的样子,还是不敢上前去,怕扫了他的兴,一转眼再针对他,那可就要命了。 两名食客被笑得有些发傻,喝汤放醋放不得?年纪轻的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嘲笑,脸都被笑红了,染得洁白的脸颊就像是染了胭脂的白水蛋。 年纪轻的知道肯定是那里不对,可还是不服气,强辨道:“为什么喝汤不能放醋?我就顿顿放。” 朱学呵呵呵的笑一阵,说道:“一看你就是从来没有喝过羊肉汤的,我来告诉你吧。李时珍的本草纲目知道吧,你要是不知道爷我告诉你,他是个大夫,很有名的。他写了本书,上面说,羊肉大热,醋性甘温,与酒性相近,两物同煮,易生火动血。”说完后看到大多数人满脸的你说了什么的懵逼表情,知道他们没有听懂。 朱学无奈的又道:“转成白话就是,羊肉肉性温热,有益气补虚、温中暖下、补肾壮阳功效,醋性温,和酒性差不多,可以开胃、活血,可要是两样一起煮着吃,容易肚子痛,还拉不出屎来。”羊铺里的食客们听到这都轰然大笑。 朱学就在笑声中暖昧的看向年纪轻的下身。年纪轻的大怒,正要怒斥朱学往那里看?忽然觉得头有些晕,不禁晃了晃。 年纪大的连忙扶着他,问道:“怎么了?那里不舒服?” 朱学呵呵笑道:“这还用说?醋喝多了肚子痛呗。” 年纪大的想说,既然醋不能放,那汤里肯定没有醋,没有醋又怎么会肚子痛?可还没有问出来,他也觉得有些晕。 朱学没等他说,抢先道:“你是不是想问,既然羊肉汤里不能放醋,汤里肯定没有醋,没醋又为什么会酸?又怎么会头晕是不是?” 说着不等两名食客回答,朱学哈哈大笑道:“因为汤里放的不是醋,是蒙汗药,蒙汗药就是酸酸的,你们两个傻子,还不倒下?” 两名食客大惊,这才知道自己两人的身份早就被朱学识破了,什么换肉换汤也都是谋划好的,刚才又劝他们吃肉又劝他们喝汤,就是为了让他们中蒙汗药。看着他们中了蒙汗药还乱七八糟的扯了这么多,也是为了等蒙汗药发作。 两名食客同时闪过一个念头,这个朱学太可怕了,必须要杀了他,两人也顾不得掩饰,从腰间摸出两把短刀,就要向朱学划来。这时候拚命,已经晚了,刀刚挥出就感到手脚无力,眼前一黑,倒在地上。 满堂的食客看到发生这样的事情,早就一哄而散,只有羊铺的掌柜和店小二没有走,别人能跑,他们能跑吗?跑得了人,跑不了店啊。 古三他们也都围过来,正要把晕倒在地上的两人上铁链,朱学摇摇头,说道:“留下那个稚儿,带走年纪大的。” 古三他们虽然不知道朱学是什么用意,也不多问,利落得将年纪大的用铁链拷住。 朱学向羊铺掌柜的招招手,羊铺掌柜的战战兢兢的挪过来,颤声道:“捕爷,您看,这我不认识他们,不关我的事啊,他们来店里吃饭,我这”他语无伦次的解释着,却不知道说什么。 朱学‘哼’了一声,说道:“爷没说有你的事,爷叫你来,是让你估算一下,刚才跑走没付钱的食客一共让你亏了多少?快点算,爷没功夫和你磨叽。” 第二十八章 不好惹的 “啊”羊铺掌柜的有些发傻,不过这损失不用算他都知道是多少,每位食客吃的东西早就记在心里,多少钱也都是心里算好的,就等着食客吃完付钱呢。 把钱数相加算出总数太简单了,羊铺的帐天天必算的,熟得不能再熟,因此羊铺掌柜的想都不用想就张口就说出个实数:“一共亏了八两四钱银子。” 朱学拿出九两银票,笑道:“这里面一定有我们吃饭的钱,就不额外再算了,剩下的银子也不用找,就当爷给你的惊吓赔偿。” 羊铺掌柜的拿着钱都傻了,这是在做梦吗?一定是做梦,要不捕爷吃饭怎么给钱了?捕爷在店里抓人,居然还给赔银子,这不可能,一定是做梦。 羊铺掌柜的猛然打了自己一耳光,打得眼前冒了金星,场景还没变,手里还握着银票,这才相信不是梦。 朱学也不理会他,站起身来让古三提着年纪大的人就要走出羊铺。 羊铺掌柜的连忙道:“捕爷,这还有一个呢?他要是醒来问我,我可怎么说?” 朱学转过头怒道:“说个屁,就说爷们缺钱花,看这老小子不顺眼,就绑了送到牢里,让他赶快回家筹钱赎人。”说完转身就走。 他说翻脸就翻脸的功夫也真是绝了,羊铺掌柜的被他一骂,登时不敢再问,只能愁眉苦脸的看着晕在地上的年轻食客。 店小二上前说道:“掌柜的,捕爷他们真是缺钱花,才绑走那个年纪大的?” 羊铺掌柜的怒道:“你脑子是长屁股上了?捕爷要是缺钱,还能赔我九两银子?还不快去端碗凉水来?” 店小二被骂得一缩头,但听到掌柜的让端凉水,还是忍不住问道:“端凉水做什么?您要是渴了灶上还有热水,喝凉水会肚子疼的。” 羊铺掌柜的一巴掌抽到他脑袋上,叫道:“渴什么渴?拿凉水来把地上的灾星泼醒让他赶快走人,难不成你还想留着他给你当祖宗?” 店小二被骂得狗血喷头,不敢再问,连忙舀了一大瓢凉水来,往年纪轻的脸上一泼。 凉水当真是蒙汗药的特效解药,一泼即醒。年纪轻的带着一脸的水茫然的醒来,忽然想到什么,连忙摸一摸身上,摸到有穿衣服,登时松了一口气。 这才顾得上看看周围,一看还在羊铺,年纪轻的有点懵,这不对啊,怎么还在羊铺,不是应该在牢房吗?刚才我是做梦的?也不对啊,郝叔那去了? 年纪轻的站起身来,手里还握着短刀,细声厉喝道:“我郝叔呢?他人呢?” 羊铺掌柜的苦笑道:“你郝叔?年纪大的那个?让捕爷抓走了,捕爷说让你快回家去筹钱,明天早上去牢里赎人。我说这位姑娘,明天你还是让家里人去吧,你一个女子不好去那种地方,别再生出什么事非来,人救不到,反倒把自己再搭进去。” 年纪轻的脸一红,惊道:“你怎么看出来我是姑娘的?” 羊铺掌柜说道:“姑娘,我每天见过的人,比你吃过的米都多,你这身形装扮一眼就能看出来。听我劝姑娘,你还是回去让家里人拿主意。一个姑娘家可不能和那些捕爷们打交道,你想想,我都能看出来,捕爷他们眼睛比我尖得多,他们会看不出来?捕爷已经放你一马了,你快快回家吧。” 年纪轻的姑娘知道羊铺掌柜的说的没错,他都能看出来,常抓人的捕快会看不出来她是女人?可捕快为什么不抓她,单把郝叔抓走?这也太奇怪了。年纪轻的姑娘心思杂乱,一时理不出什么来,一心只想着羊铺掌柜说的对,回去找人救郝叔。 年纪轻的姑娘也想不到要付饭钱,急匆匆的就出了羊铺大门。 店小二小声的在羊铺掌柜的旁边说道:“掌柜的,她忘记付钱了,要不要叫她回来?” 羊铺掌柜的奸笑道:“钱捕爷已经帮她付了,我是谁?刚才我就想到这两个贼人不会付钱,早就全加进去了。” 店小二奇道:“掌柜的,你说捕爷为什么抓走年纪大的,留下一个姑娘不抓呢?要我是捕爷,肯定是抓姑娘啊。到时如果她家里不出钱赎人,还能把姑娘卖到窑子里,也值不少钱。” 羊铺掌柜的一听就火了,叫道:“你懂个屁,就你这脑子,还抓姑娘,捕爷的心思也是你能猜的?还不滚去收拾碗筷。” 年纪轻的姑娘一出羊铺的大门,就急奔而去。黑暗中隐藏在墙角的朱学无声的一笑,对古三道:“你亲自去跟踪,我让人跟着你,大队人马就在你后面一里外,只要发现匪巢,你立刻退回,咱们来个打草惊蛇,瓮中捉鳖。” 古三佩服得五体投地,说道:“捕头,您真是神机妙算,刚才我还在想,为什么抓了老的放了小的,原来您是在钓鱼啊。” 其他三名捕快也都笑道:“那是,咱们朱捕头就和诸葛亮一样,什么什么之中,什么什么千里之外,以后咱们出去可以好好的的吹一吹见过什么是妙计安天下了。” 朱学大怒,说道:“你们这些笨蛋,不会拍马屁就别拍,什么妙计安天下,是我说我要造反吗?的,你们是不是活腻了?信不信老子先砍了你们的头?” 四个捕快用说书的话拍马屁拍到马脚上,此时被朱学痛骂,一句话也不敢多说,连忙按刚才朱学安排好的方法去跟踪那个年轻的姑娘。 此时天已经黑了好久,县城里没有路灯,只能借着月光前行。 朱学也不着急,带着大批的捕快和巡查司的兵丁,不紧不慢的远远跟在后面。从戊时三刻一直跟到亥时,终于前面传来信号,找到匪巢了。 朱学精神一振,连忙带着近两百人摸黑前进,半路上遇到急匆匆赶来的古三,一见到朱学就急道:“捕头,祸事了,刚才那姑娘进去的不是别家,正是孙尚书第二子在咱们大兴的宅院。” 朱学一怔,说道:“孙尚书的二子?那个孙尚书?谁二儿子在咱们大兴买了宅子?” 古三道:“捕头你不知道?孙尚书就是做过吏部尚书那个孙丕扬,早在三十七年的时候,孙家老二为了方便做药材生意中转,就在咱们大兴买了地盖了房。当时的知县是李大人,宅院落成时还亲自去到贺过,送了好些礼物。大人,这家可不好惹。” 第二十九章 不买账 朱学嗤之以鼻,当然不好惹,好惹让我来做什么?除了系统,在这大明朝我还怕谁?就是万历皇帝在眼前,只要是系统不制止,他都能给万历皇帝来一发脸炮你信不? 而且孙丕扬什么的,他后世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听过,想来也不出名,那还有什么说的,硬打硬干就是。 朱学嘿嘿笑道:“怕个屁,他爹是以前做过吏部尚书,又不是现任吏部尚书,是不是致仕了?你可别告诉我说他爹现在进内阁了。” 古三张大了口,奇道:“爷,孙丕扬你不知道?就是百姓们都传的那个大大的好官,听说是清如镜、明如水,从无私弊,公正廉明,发奸如神,是咱们大明少有的好官啊。” 朱学道:“这种话你绝对说不出来,从那听到的?” 古三嘿嘿一笑,说道:“是听说书的都这么说,这几句话都听得熟了,再文纠纠的,小的们听久了也会说。” 朱学拍了一下他的脑袋,纠正道:“是文绉绉,不是文纠纠。奇怪了,咱们大明除了海瑞海青天,我怎么没听过孙清天?哼,管他是不是清官,爷我又不是去抓他,是去抓他二儿子而已。就算他在这所宅子里,爷我也抓。你那是什么表情?害怕了是不是?你怕个屁,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砸不到你这听令行事的小兵蛋子。”这后半句是对脸现难色的古三说的。 古三虽然没听过什么是‘小兵蛋子’,可这个词非常好理解,他一下就懂了,连忙叫屈道:“爷,我可没说怕了。只是您想抓孙尚书也抓不到,他在去年已经死了。” ‘我去’朱学猛的又打一下古三的头,瞪眼道:“一个死人你跟爷说什么?人走茶凉这话你没听过?更何况是个死前尚书,那茶不但凉还馊了。还不快快派人把这宅子围了,跑走一个人,爷就割了你的小丁丁,让你进宫去做太监。” 古三连忙应是,按照朱学的吩咐开始布置人手围困孙宅。朱学则是慢步上前,要在月色里好好看一看这宅子有多大,等一会从那里突进去。 冷冰冰的系统音忽然响起:“系统提示,攻下孙家二子的宅院将有可能影响宿主正在进行的任务。” 朱学大奇,这还是第一次系统主动提示,他在心里笑道:“系统老兄,你还没有睡吗?怎么忽然关心起我的任务了?这离任务完成的时间还早着呢,就是有影响又能影响多少,无非就是掉个一二十点,就是掉下四十点,我也不怕。”他在心里不要脸的吹着牛皮,别说掉四十点,就是掉个十点,都能把朱学给气死。 冷冰冰的系统音:“如果打下孙家二子宅院,宿主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会丧失王知县的信任度七十点。有百分之三的可能会增加五点信任度,有百分之七的可能信任度保持原样。鉴于百分比相差过大,建议宿主在完成‘取得王知县信任’的任务后,再行攻打比较稳妥。” 朱学大惊,心道:“系统老兄,你不是算错了吧。不过是一个死尚书的二儿子而已,王知县一个现任知县会怕一个死人?” 冷冰冰的系统音:“孙丕扬,于万历四十二年逝世,死去的时间还不到一年。明史对他的评价与刚才古三说的一样。万历二十二年,孙丕扬诏拜吏部尚书。史评‘挺劲不挠,百僚无以敢私干者’。” “为杜绝在‘大计外吏’或是选拔官吏中的‘中贵请谒’,而改革铨政,创“掣签法”,遇‘大选急选,悉听其人自掣,请寄无所容’,‘一时选人盛称无私’。” “因此,孙丕扬虽然人死,但茶还未凉透,朝庭中有很多官员仍然会买孙家的帐。宿主此时过于弱小,系统不建议宿主立刻与孙家结下仇怨。” 系统一边说,朱学在一边冷笑,等到系统说完,朱学在心里冷道:“说完了吗?” 系统默然。 朱学在心里冷冷的道:“系统老兄,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郑重告诫你,你只负责发任务,至于如何去执行,那是我的事。我不需要你给的任何建议,即使会导至无法再完成任务,也决不能容许你干涉我的决定。你明白了吗?” 系统再次沉默几秒,冷冰冰的系统音才响起:“系统已记录,以后不会再出现任何建议。” 朱学这才在心里一笑,得意的道:“这才乖,我说系统老兄,别说他一个死尚书人走茶没有凉,就算是现任尚书和他怼上会丧失王知县百分百的信任度,我也得硬干,不干我心里不痛快。” 他大手一挥,面上杀气腾腾:“别说他爹的名声如何的好,我不信一个把贩人生意做到这种地步的家族,是在孙丕扬死后才开始的。也就是孙丕扬死的早,否则我定然会亲手把他这颗沽名钓誉的头砍下来,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系统默然,不再发言。 古三再次来报,“捕头,咱们的人已经把孙宅围住了,一只鸡也逃不出去。只是兄弟们的动静大了点,宅子里的人发现了,里面正乱着呢。” 朱学面色冷峻,冷笑道:“正是要让他们发现,不让他们吓破胆再死,怎么能对得起那些被人拐卖,一生无法再见到亲生爹娘的小孩。” 古三叹了口气,说道:“捕头,您已经确定了?孙家和人贩子有关?关在牢里的那帮人贩您不是没去审过吗?别是搞错了吧,孙尚书的名声那么好。” 朱学嘿嘿一笑,说道:“不是吧古三,你也相信名声?那都是吹出来的,孙家的名声再好,那也是孙丕扬一个人的,孙丕扬不能代表所有孙家的人,不过以我的判断,这个孙丕扬应该是个精明之人,生前不可能不知道他的家族里有这桩生意,。” 古三摇了摇头,说道:“捕头,咱们还是快些过去,那帮子人要是再看不到您,只怕出了什么事看不到主心骨,立刻就散了。” 朱学深以为然,再次确定古三确实是个人才。 等朱学来到孙宅门前,孙宅的门楼上已经响起了一个苍老的声音,“这里是朝庭钦赐太子太保孙家宅院,外面是那路好汉,请速速避开,以免冲动之下,铸成大错。” 朱学呵呵笑道:“的,这是把我们当成土匪了。传令下去,掌火,先吓吓他们。” 第三十章 打死贱人 不过一会儿,整个孙宅就被火把团团围住,孙宅里的人这时应该已经发现来的并不是土匪,而是捕快和官兵。孙宅沉默了,苍老的声音也不再响起。 朱学也不着急,就在孙宅门前三十米处找了块大石坐下来,他身周一根火把也没有,为的是保护他的安全,万一要是照得太亮,变成个活靶子,黑暗中飞出一枝箭来,岂不是立刻就挂了。 朱学他沉得住气,可孙宅里的人都乱成一锅粥了。 孙家二老爷已经急疯了,他连连催问,到底是那一路官兵?怎么敢胆大的围住他的宅子。如果不是掌握了他家犯罪的确实证据,就是现任刑部尚书张问达也不敢如此做。 “坏了,坏了,这是要灭门啊。”孙家二老爷已经觉得孙家就要崩了,他夜里做梦时想过这一天的到来,可总以为应该还是很长久的事,到时他们孙家早就已经全家迁往海外,这事绝对不会再发生。 可没有想到报应居然会来得这么快。他爹才刚死不到一年,官兵就围了他的宅院,怎么办?怎么办才好? 孙夫人看着丈夫无头苍蝇似的乱转,忍不住脸现鄙视,但这表情一出即敛。 孙夫人上前温声劝道:“老爷别急,咱们先去问问到底是那位官员带的兵,凭着老太爷生前的清名和在朝庭里门生故旧的面子,还是可以商量一下的。更何况我听管家说,外面围着的不过一二百人,就算他们不肯卖老太爷的面子,咱们不是还有五十多丁壮吗?到时候护着我们杀出去,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人在外面,有天大的事情都好说不是。” 二老爷如同溺水之人抓到一根稻草,听到这些话如获至宝,连忙道:“对、对,你说的都对。咱们就做好最坏的打算,你带着儿子闺女让丁壮们都集合起来,在北门那等我,如果老爷我到时谈失败了,咱们立时就杀出去,反正这些年,银子我也捞够了,正好抛开家族,咱们自已过咱们的,远走高飞。” 孙夫人嘴角露出一丝讥笑,随即说道:“老爷考虑的周详,事不宜迟,咱们就这样办吧。” 二老爷连忙带着管家就往外跑,等来到门楼上,二老爷小心的往外一看,果真是捕快与官兵,光是正门前就有三十多人,那火把照得孙宅门前如同白昼,他仔细看了看,没有发现一个像是官员的模样。 二老爷壮了壮胆,运足了气,叫道:“是那一位官爷带兵前来,某是太子太保孙讳丕扬二子,请官爷与某答话。”他这是拿老子的名头来壮胆,先吓一吓带兵的官员。 朱学这才呵呵一笑,也不起身,叫道:“孙家所有人听着,本捕头是大兴县衙的朱学,本捕头限你们在一刻之内开门投降,否则本捕头会率军踏平你的宅院,打烂你们这些人渣的狗头,现在计时开始。” 二老爷差点以为是听错了,连忙问管家,“爷我耳朵是不是听错了?不是顺天府?不是锦衣卫?不是五城兵马司?是大兴县衙?带队的还是个捕头?” 管家点点头,说道:“老爷,我听得和你一样,没错,是大兴县衙,带队的是个捕头,叫朱学。” 二老爷的鼻子都差点气歪了,搞了半天,他还以为捉他的人是谁呢,原来只是大兴县衙的捕头。就这样的人,平日在他面前,就连条狗都算不上。他交往的官员,至少都是五品以上。这种不入品的小吏,那是正眼都不给一个的。 现在居然胆大包天把他的宅子围了,这真是耗子舔猫鼻梁骨——不要命了。二老爷此时一点也不害怕了,他捋着袖子就要下门楼,他孙二爷要亲手在这大胆的捕头脸上擂几个拳头,让他知道孙二爷的厉害,要不然他出不了被惊吓的这口气。 孙二爷正要下门楼,忽然间孙夫人就出现在门楼之上,随着她一起上来的还有他的大女儿孙素雅。 孙二爷皱着眉看着一身男装的孙素雅,正要开口训斥她一点女儿家的样子都没有,就听孙夫人冷冷的道:“外面是不是大兴县衙的捕头朱学?” 孙二爷奇道:“你们也听到了?就是什么朱学,我正要下去抽他的耳光,区区一个捕头,居然敢围住我孙府,我当场我抽死他。” 孙夫人冷笑道:“算了吧老爷,这个朱学咱们惹不起,还是快快让丁壮们准备好,咱们这就杀出去,我已经发信鸽给大哥,让他在外面里应外合,接应我们逃走。” 一听此话,二老爷的面色立刻就沉下去,他可不是傻子,要不然这桩暴露出去足以让一整个家族灰飞烟灭的生意也不会交给他来打理。 二老爷沉声道:“你是不是背着我做了什么事?这个朱学怎么会找到我孙宅来?” 孙夫人转过脸,猛然抽了自己大女儿一巴掌,怒道:“人是你引来的,你说。” 孙清雅半边脸都被打肿了,却根本不敢伸手去捂,连忙把自己和郝叔两人跟踪朱学,不知道怎么昏倒,醒来郝叔不见了,自己回来求救的事情说了一遍。 二老爷面黑如铁,怒道:“你这个赔钱货,居然把官兵引到家里来,你脑子长着是做什么用的?身后跟着大队官兵呢,你就是个死人也知道不能把人往家引,你可倒好,直接让人找到咱们的老巢,我白养你十五年,老子打死你,管家,上家法,老子要打死她。” 孙夫人怒道:“行了,现在事情紧急,以后再说,这朱学才当上一天的捕头,就已经让我们孙家损失惨重,不光是我二哥他们被抓进大牢,就是大哥在牛马市的点也被他怀疑上了,是我为了查清朱学的底细,这才派了孙郝和这死丫头去跟踪朱学。没想到就连孙郝也栽了,你怪这个死丫头有什么用?咱们还是快逃吧。” 二老爷大怒,叫道:“好啊,原来一切都是你做的,你为什么不通知我就擅自做主,你个死女人,老子平日里宠你才让你这么嚣张,没想到你这个贱人居然背着老子做了这么多事,老子却一点也不知道。好好,既然是你引来的祸,你承认就好,老子先打死你这个贱人。” 第三十一章 嫌我心狠 二老爷顺手抓过一名丁壮手里的木棍,劈头盖脸的就向孙夫人打过去,孙清雅见状,连忙上前要护住娘亲,却不料二老爷看她挡住却仍是毫不停手,木棍狠狠的敲在孙清雅的脑袋上,‘咔嚓’一声,木棍断裂,孙清雅软软的倒下,鼻子中流出鲜血,当场就不省人事。 二老爷如同疯了一般,打昏孙清雅后仍不罢手,木棍断裂不能挥舞,索性就用断裂的木茬刺向孙夫人的脸部。 孙夫人尖叫一声,眼看就要被毁容,管家在一旁猛然死死拉住二老爷,大叫道:“老爷,现在不是行家法的时候,门外还有大敌,咱们得先解决外敌才是啊老爷。” 二老爷这才停手,恨恨丢下木棍,怒道:“贱人,等老爷打发走那些混蛋,回来就把你和你那贱种卖去窑子,呸。” 他们在门楼上这样闹,楼下的捕快和巡查司的兵丁都听得清清楚楚,朱学当然也听到了。古三神情古怪的说道:“捕头,这孙家二老爷可真能下得去手,对自己亲人都能下如此狠手,当真是畜生。” 朱学奇怪的看看他,说道:“古三,你装什么慈悲心肠?这种事到处都是,有什么奇怪的?就是说书的也没少说吧。汉高祖刘邦两次把老婆儿子推到车下,就为了减轻重量自己逃走。项羽抓了他老爹让他投降,不投降就把他爹煮了,刘邦说你煮吧,煮完给我分一块肉。这孙家老二不过是想把老婆女儿卖给窑子,算个屁的狠手?” 古三嘿嘿一笑,说道:“俺这不是托人说个亲,人家嫌我们心狠,所以俺这心最近想显得软一点,博个好名声,能让人放心把女儿嫁给俺。” 朱学无语了,不再理会这个憨货,人家不把女儿嫁给你,是你钱给的不够多,而不是嫌你心狠。 不过朱学当然不会把这个道理告诉古三,扬声大叫道:“一刻时间已到,你们若还不开门投降,本捕头可就不客气了。” 古三咕哝道:“直接打下来就是,这些人贩子,罪大恶极,抓住就是个死,怎么肯投降。” 朱学伸脚一踹,把古三踢个跟头,古三嘿嘿一笑,连忙爬起又觍着脸凑过来,那模样,跟着贱狗似的。 朱学服了,这种人就是贱,你越是打他骂他,他就越是服你,捕快班里全都是象古三这样的人渣,因此朱学从不给他们好脸看。 孙家人当然不会开门投降,二老爷自从知道外面带队的不过是一个捕头,就根本没有把朱学这个捕头放在心上,就是跟朱学对话他都觉得有失身份,因此他根本就不回应,而是指挥丁壮们守好宅院。 孙二爷自信满满的认为朱学肯定不敢杀进来,朱学说的话不过是哄他自己投降而已,动真格的再借他十个胆子也不行。 好像真被二老爷料到了,朱学口口声声的叫着:“时间已到,快快投降。”磨蹭来磨蹭去,就是不下令攻宅。 此时孙家人也渐渐稳定心神,大家都认同二老爷的看法,朱学不过是只敢瞎叫唤而已,他们老太爷虽然死了,可也是朝庭封的太子太保,就是这个名头,想要定老太爷的罪,刑部至少也得派个侍郎来。 躺在孙丕扬名声上吃惯了的孙家人并没有意识到,他们可不是孙丕扬,而且孙丕扬已经死了快一年。 门外围着的捕快和官兵们也渐渐焦急,翻来覆去的只听到朱学在一遍遍的叫孙家人开门投降,孙家人不回应,朱学也没有什么应对,好似颇有虎头蛇尾的感觉。 别人都这样想,可是古三不是。 古三小心的在朱学喊话停顿的时候说道:“捕头,您是不是在等什么啊?是不是在等咱们的援兵?这孙宅看起来好像是很难攻打,其实好打的很,就这墙,只要十来个人抗着木桩一撞,要不了几下就能撞开,只要咱们人突进去,孙家人士气大落,还不望风而降。” 朱学“咦”了一声,这才真正的正眼看着古三。他一直都说古三是个人才,可是没有想到这个古三当真是时时处处让他刷新对他的认识。朱学甚至都有心真的收他做小弟了,不管他是不是个人渣,这人才当真是难得啊。 古三看朱学神色古怪的看着他,也不感到不自在,而是嘿嘿嘿的傻笑。 朱学‘哼’了一声,说道:“古三,爷我现在才发现,你一直以来都是在装啊,不过为什么你在爷面前,却屡屡显出你的本事呢?” 古三听到这话,‘扑嗵’一声跪倒在地,神情坚毅的说道:“朱爷,您是做大事的人,古三不才,自认还有些本事,愿意追随朱爷鞍前马后,但有吩咐,古三万死不辞。” 朱学也认真起来,问道:“当真?” 古三道:“我愿意签下卖身状,誓死效忠朱爷。” 朱学呵呵一笑,伸手扶起古三,说道:“好吧,既然你真心投靠,爷不得不说,你有眼光。行,爷就收你这个小弟,以后有好事就便宜你了。可爷丑话说在前头,好处不少,但坏处更多,如果有一天你要是不让爷放心,到时候爷可不会心慈手软。” 古三大喜,说道:“爷您放心,古三任打任杀,绝不敢埋怨。” 就在这时,忽然远处乱哄哄的传来数十人冲过来的声音,朱学笑道:“你不是一直在问爷在等什么吗?爷等的就是这个,古三听令。” 他没说这句话时,古三已经听到声音,心中惊疑不定,不知道来的是那路人马,别人不知道,他是老捕快,对大兴县城的兵力清清楚楚,大兴除去各司其职的人马,所能调动的兵力全都在这里了。 那这来的人肯定不是已方的援兵,来的肯定是对方的援兵,在这一瞬间,古三怀疑自己刚才拜老大表忠心是不是早了点,可就在这时朱学说他等得就是这个,古三瞬时斗志满满,听到朱学让他接令,古三大声道:“小的在。” 朱学叫道:“古三你在此镇守,指挥兵马将孙宅团团围住,不准放走一人。我带走十个人,跟我去后面收尸。”说着不等古三回话,朱学带着十个捕快,往声音传来处冲去。 第三十二章 粉身碎骨 远处前来的一批人果然不出朱学所料,正是牛马市那一帮子人,走在最前面的正是管事刘,在他旁边一个七尺壮汉,满脸的横肉,虽然朱学不认识他,但看他气急败坏的样子,明显就是人贩子们的老大。 朱学点点头,果然是一副坏人样,正好拿来刷人头。 这位老大正大骂道:“都快着点,快着点,赶快去跟老子救人,等会到了地头,二话不话,抽刀就给我砍,这群捕快都是小鸡子,只要一冲就能把人杀散了,到时候任咱们想杀就杀。” 他带来的足有五十多人,都是平日里杀人杀惯了的,也多次和捕快们交过手,对捕快们的虚实心中自然有数,知道捕快们就是一群软蛋,和他们这些个个心狠手辣的亡命徒无法相比,因此听到老大的话,他们根本没有二话,个个手握着长刀跟着疾行。 跟着朱学的十名捕快一看到对方人这么多,还这么横,登时腿就软了,也顾不得他们是官,对方是贼,转身就想溜走。 朱学知道他们靠不住,也不在乎,更不会叫他们回来迎敌。反正叫他们来就没指望过他们迎敌,他们只是来抓人,不是来打仗的。 朱学猛然冲出,食指对准最前面的管事刘,本来因为天黑,两支队伍相距不过二十多米,朱学这一冲,登时吓得人贩子们一跳。 人贩子们来不及多想,凡是手中有飞煌石的通通从人贩子手中飞出,往朱学全身上下招呼过去。 “我o。”朱学根本没有料到人贩子还有这一手,他正往前冲,其势无法可挡,只能用手挡住脸,只觉得身上“噗噗”中了好几块,却只是身上微痛,就是打在手上的一块,也只是让他感觉好似被小孩子丢中石块一样,连皮都没有破,没受一点伤。 来不及多想这是怎么回事,朱学知道此时只能进不能退,他继续前冲,飞煌石不停的击打在身上,但却都没有能挡住他,等到有人想起投掷手中短刀时,朱学已经冲到管事刘十米之内,他的手指已经对准管事刘。 念动炮发,“轰”的一声巨响,管事刘就如同县衙门前的上马石一样,浑身的肉骨被手指炮轰得稀巴烂。全身的血液、肉皮、骨片渣子喷溅得到处都是,五十多的人贩子有一半以上都被管事刘的爆尸染了身,脸上喷得都是血、肉、骨渣。 寂静,前所未有的寂静,天地仿佛在这一刻静下来,没有亲眼看到一个活生生的人在自己面前变得粉身碎骨,你永远也无法知道这是什么样的恐惧。 朱学大喝道:“大兴县衙朱学在此,管事刘已经被本捕头仙法炸死,你们快快投降,否则别怪本捕头掌心雷无情。” 他这一句是事先想好的,为的就是混过手指炮那三秒冷却时间。他的目的得逞了,这番话说完,不用算,三秒时间就已经过了。 眼看着人贩子们个个脸现恐惧之色,就连带头的老大也吓得面无人色,但却迟迟不肯丢下兵刃投降,朱学毫不迟疑,手指炮随意指向一个人贩子。 “轰”,再次巨响,再次的血液、皮肉、骨渣飞溅,彻底的把人贩子们逼到了心理崩溃的边缘,这些杀人不眨眼的恶徒,居然有十多个被朱学的手指炮吓得拉了一裤子屎尿而不自知,只知道站在原地动也不敢动,全身抖个不停。 朱学脸上也溅了不少血,此时他眼中杀气腾腾,在火光下显得分外狰狞恐怖。 朱学厉喝道:“尔等还不丢掉兵刃,速速跪下?难道真想变成一堆烂肉,死无全尸?” “当、当、当、。”现场兵刃丢弃声响成一片,这些人贩子不知道朱学其实是在虚张声势,他的手指炮只有三秒一发,倘惹他们不管不顾,一拥而上,只要不怕死,就算朱学有野猪之肤护体,最后也得被砍死。 但人贩子们不知道,他们只知道,朱学当真会掌心雷,只要一声爆响,就把人炸得粉身碎骨。这还打个屁?就连带头的老大都吓得胆气全无,刚才带人前来的时候那种凶狠杀气已经消失无踪,只能跪在地上,生怕下一个粉身碎骨的就是他。 朱学这才偷偷舒了一口气,刚才真是险啊。他事先料中最多两发手指炮定然能将这群人全都吓倒,但是没有料到人贩子居然有远程攻击武器——飞煌石。 如果不是他身上的皮肤强化得如同野猪皮肤的强度,这一次不等手指炮出手,他就已经先被飞煌石打死了。 好在系统帮他作弊,当时强化的是皮肤这个身体最大的器官。只是手指炮太不给力,距离只有十米,看来升级手指炮迫在眉捷,得开始收集精神力了。 此时大局已定,逃走的十个捕快看到这个情形,根本不用朱学开口,个个英勇无比的冲过来,他们身上绳索多的是,捆人又都是常干的熟手老行家,因此连一盏茶的功夫都没有用,五十多个人贩子统统被捆得结结实实,用一根长长的绳子串连在一起。 朱学直到此时才放下手,他放下手的那一刻,明显听到人贩子们个个长出一口气的声音,显然对于暂时不会粉身碎骨感到无比的快乐。 人就是这样,只要有对比,就会有快乐,比起粉身碎骨的两位兄弟们,他们无疑是幸运的,快乐的。可真是如此吗?朱学会放过他们这些该死一万次的恶徒? 朱学阴沉着脸,说道:“带他们到孙宅门前跪着,爷要让孙家人知道,他们已经没有援兵了。” 等回到孙宅门前,朱学用恐怖的掌心雷把两名人贩子当场轰得粉身碎骨已经在捕快和官兵们中传开了,刚才两声巨响谁会听不到?再加上五十多个人贩子被抓过来那可是实打的实的,又有谁会不相信?登时捕快和官兵们士气大振,有了这样一个上官,谁不感到振奋? 因此朱学刚刚露面,‘扑嗵’‘扑嗵’凡是看到他的捕快和官兵全都跪倒在地,大叫道:“恭迎捕头得胜归来,捕头万胜。” 朱学心中舒爽之极,忍不住哈哈大笑,说道:“一群土鸡瓦狗而已,胜之不武,众兄弟还不快快起来,等下攻破孙宅,本捕头人人有赏。” 捕快和官兵们齐声欢呼,个个士气倍增,握着手中的兵器蠢蠢欲动,只待朱学一声令下,立刻踏平孙宅。 孙宅门后面,孙家二老爷已经看到人贩子他们正面对孙宅跪着,最前面的一人正是他夫人的哥哥,登时吓得面无人色,颤声道:“五十多人啊,这些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好手,这才一盏茶的功夫就完了?这是天要亡我孙家啊。” 第三十三章 等候多时 管家此时也无语了,他眼中山一样大的孙家,在孙老太爷死后,来找麻烦的不过是一个捕头带上两百兵丁,就让孙家束手无策,只能坐而待毙。要是昨天有人说这话,管家能给他十个大耳刮子,能滚多远滚多远。可现在,事情已经发生,而且就在他眼前。 管家道:“老爷,咱们还是去问一下夫人,夫人足智多谋,或许能想出办法。” 一听管家提及那个贱人,二老爷不知道那来的力气,扑上来就掐住管家的脖子,一边猛掐一边大叫:“你居然敢提那个贱人,说,你们是不是一伙的?都是你们乱来,要不是你们,我还安安稳稳的做我的二老。” 那个‘爷’字还没有说出来,孙二老爷只觉得后心一痛,打断他的话。他转过身来,看到孙夫人正面无表情的拿着一把短刀,一刀一刀的往他身上捅。 二老爷身边的护卫就像是没有看见一样,无情的漠视二老爷被捅成马蜂窝。 一连捅了十几刀,眼看二老爷断了气,孙夫人也不管手上袖子上满是淋漓的鲜血,沉声道:“孙家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我们走。” 管家捂着脖子神情复杂的看着孙夫人,叹道:“你还是那么冲动,算了,咱们再找一家就是。这回让清雅做钩子吧,她是你亲生的,信得过。” 孙夫人猛然回头,尖声道:“你害我一辈子还不够?还想害我女儿?姓朱的,老娘告诉你,你要是敢动我女儿,我就杀了你。” 管家摇摇头,伸手对着孙夫人的脖子虚空抹了一下。孙夫人退后一步,警惕的道:“你要做什么?”话刚说完,孙夫人就觉得自己飞了起来,她还奇怪的看到,自己的身躯还留在地面,只是没有头,旁边还站着一个丁壮,手里拿着一把大砍刀,随之无尽的黑暗袭来,孙夫人就此了帐。 朱管家叹口气,说道:“我就是要动你女儿,你来杀我吧,可惜阎王爷不会放你的鬼魂留在人间的。” 说着将孙夫人的人头一脚踢到一边,淡淡的道:“咱们从地道走,这里的事情就留给官府来处理。这原凶都已经伏法,咱们正好可以全身而退,另起炉灶。” 孙宅外的朱学忽然感觉不对劲,孙府里忽然变得静悄悄,不正常。他顾不得其他,大叫道:“跟本捕头进去,见人就抓,有敢反抗者格杀勿论。” 朱学来到孙宅门前,近千斤重的铆钉门在他心念一闪之下,‘轰’的一声巨响,被手指炮轰出一个大洞,两边捕快和兵丁们齐上,推开大门,不等朱学进去,捕快和兵丁们蜂拥而入。 倒不是他们人人忽然变得十分勇敢,奋勇当先,而是谁能先冲进去,谁就能抢先发财。 孙家的宅院如此广大,想必家中财富惊人,虽然大头吃不到,可是明面上那些小财可是谁先抢到就是谁的。 老马曾经说过,为了百分之三百的利益,人可以犯下一切罪行。眼前的利益何止百分之三百,简直就是唾手可得,为了钱财,捕快和兵丁大叫着:“投降不杀。”冲进去见人就抓,见财物就抢。 不得不说,就算是抢也是一个技术活。捕快们平日里常常做这种事,业务熟练之极,因此进府后和兵丁们不同,不是见人就抓,而是先往后宅冲。 他们经验丰富,知道后宅才是藏金银的地方,前面都是下人、护院住的屋子,就是有值钱的东西也不多。因此捕快们兴奋之极的奔到后宅,开始使出一切手段搜刮钱财。 朱学阴沉着脸站在孙二老爷被捅成马蜂窝和孙夫人被枭首的尸体前,心中暴怒不已。这下麻烦了,两个首领居然全死了,一点口供也无,就算最后找到孙二老爷贩卖儿童的证据,也无法死死的钉住整个孙家。 古三已经讯问了孙家被抛弃的下人,说道:“捕头,杀死孙二老爷的是孙夫人,而孙夫人是管家指使人杀害的。管家和五十多名丁壮已经从假山下的地道逃走了。小的已经去看过地道口,逃走的管家想的很周到,地道已经被上面塌下的土封死,咱们无法从地道追上去。” 朱学无奈的道:“他m的这么离奇,管家不会和孙二老爷有一腿吧,杀孙夫人为奸夫报仇?那就是说,这些人渣在我们眼皮子底下逃走,咱们连追击都找不到方向?的,关闭城门大索全城这种事太恶心人了。” 古三笑道:“捕头忽愁,小的祖上是摸金出身,这打地道的本事小人也学了些,一看就知道地道的走向。如果捕头信得过小的,小的可以大概找到他们地道的出口在那。” 朱学大喜,当真是想嫖嫖没钱时,天上掉下个光pp美女,伸手猛然一拍古三的肩头,大笑道:“好,爷没白收你这小弟,当真抓到管家他们,爷给你记首功。你来带路,咱们快走。” 孙宅下面的地道是防贼地道,当时是管家亲手监建的,除了他,孙家就连孙二老爷、孙夫人都不知道。 地道长达一百三十多米,直通隔着孙宅二条街的一座民宅里。地道狭小难进,五十多人在地道中艰难行进。夹在中间的朱管家气闷之极,暗自祷告前方的地道不要坍塌。 这条地道建成后他就从来没有走过,曾经他以为永远也用不上,所以平日里根本没有维护过。一百三十多米的地道硬是走了近一刻钟,这要是在地面上,不过数十个呼吸的功夫。 最前面的丁壮已经出了地道口,讯息迅速传回来,丁壮们和朱管家都是精神一振,朱管家哈哈大笑,说道:“兄弟们,咱们苦日子到头了,只要出了地道口,明天想办法混出城去。爷再带着你们找一户人家,咱们继续闷声发大财,哈哈哈。” 丁壮们也都兴奋之极,个个跟着笑不已,都觉得自己占了什么大便宜似的。 在他身后被推着前进的孙清雅恨不能生吃朱管家的肉,可是此时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被身后的丁壮推搡着前进。 就在这时,朱学的声音忽然从地道出口传来,“朱管家,咦,咱们搞不好五百年前还是本家呢。你他m的嚣张的太早了吧,本捕头在此已经等候多时了。” 第三十四章 怎么玩 朱管家如遭雷击,朱学怎么会找到地道口?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地道从挖好后,他自己都没有用过,朱学怎么可能知道地道的出口在那?难道朱学当真有仙法? 朱管家只觉得全身如同掉进冰窟,忍不住瑟瑟发抖。其他的丁壮们也都吓得无法动弹,不知所措。 朱管家嘶声叫道:“朱学,你是人是鬼?我红封教十几年的布置,你只上任一天就把大兴据点全都拔除,我不信,我一定是在做梦,一定是,一定是。” 朱学的声音悠悠传来,“别他m废话,爷我这烟雾、桐油都已经准备好了,你们是想被熏死还是被烧死?爷建议你们选烧死,相信爷,熏死比烧死更难受。” 古三在一旁叫道:“快快,把油桶提过来倒油。” 地道中的丁壮们再也无法坚持下去,这些亡命之徒那一种死法也不想选,而且朱学的恶名今天一天他们已经听过不少,朱学说要熏死和烧死他们当真不会开玩笑,没看金九的下场有多惨? “投降,我要投降。”地道里的丁壮全都大叫着投降,拚命爬向地道口,一个个争先恐后的投降。 朱管家被挤在中间,身不由已的被推着前进,直等被推出地道口,捕快们干脆利落的拆掉他双臂的关节,然后将他捆绑起来后,朱管家才发现,四周根本就没有油桶。 “你不是人,你不是人,你是妖魔。”朱管家嘶声道,那声音之惨烈,让朱学听得很不顺耳。 古三大怒,上前正反两个耳光,打得朱管家口中窜血,往外一吐,这才发现满口牙掉了一半。 朱管家心中恐惧,这是什么人,怎么手劲这么大?这两耳光也打醒了朱管家,不敢再随便叫喊。 古三往地上吐了一口吐沫,说道:“呸,你他m的也是软蛋。” 绑缚孙家丁壮,搜检地道的活自有别人来做。朱学坐在孙宅内堂前的太师椅上,身前跪着所有被抓住的人。脸肿得像是馒头的朱管家跪倒在最前面,后面一水的手下,和朱管家有资格一起跪在前面的,只有孙夫人的大哥。 此时孙夫人的大哥正用仇恨的目光盯着朱管家,恨不能上前咬下朱管家一块肉,活吃了他。 朱学笑道:“行,首犯们都到齐了,虽然王大人还没有到,可是本捕头也得问一问,你们红封教那来的胆子,居然敢在十多年前就动孙丕扬这位尚书大人的念头?” 朱管家此时已经被抓,知道此身已经不可能幸免于死,为了多活一会少受些罪,他是有什么说什么,甚至朱学没问到的,也一股脑说出来,就是为了暂时的苟活性命。 这一问一答,足足问到天明,光是三个书办记录的笔供纸都用了上千页,朱管家这才把红封教在京畿之地的所作所为交待干净。 朱学看着窗外透进来的阳光,虽然阳光温暖,但他的心中冷如冰霜。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他怎么也不能相信,世界上居然有如此邪教,如此残忍之人。 朱学一夜没睡,精神却是非常好,此时虽然一切都已经查明,也找到了骇人听闻的证据,但他还有一道难关要过,那就是王知县。 他已经接报,王知县的轿子就要到孙宅了,朱学对前来通报的捕快笑了笑,说道:“你去告诉王大人,就说我在孙家私设的地牢里。” 王知县一大早就接到捕快里秘密细作汇报,这才知道昨天夜里朱学做了多大的一件事。 王知县听闻后暴怒不已。就如同系统所说那样,孙丕扬虽然死了,可是门生故旧还没有死,如果朱学只是拿着一些不过硬的证据想搬倒孙家,一不小心就会惹来孙家所有势力的反扑,到时别说他不过是一个七品知县,就算是恩师回护,也护不住这么多反击的力量。 因此王知县怒气冲冲而来,到了孙宅门前,居然没有看到朱学在门口迎接,王知县更是怒上加怒,火冒三丈,问明朱学在孙宅地牢,王知县大步前行,就要当面质问朱学。 他是一个文人,虽然心中暴怒,但没有得知全盘后,是不会轻易显露出真正的想法,就算他恨不能把朱学也一刀杀掉,也得问清全盘经过再说。 地牢里的朱学刚刚已经接到系统的通知:“王知县对你的信任度减少,信任度指数下降五十点,现在信任度指数三十三,信任度达到九十即可完成取得王知县的信任任务。” 朱学苦笑,这他m的什么事,辛辛苦苦一整天,一下回到一天前,王知县已经把昨天对他增加的信任度全部消除。 可以想到的是,如果等一下朱学不能让王知县满意的话,这三十三点信任度也保不住,更或者会被王知县抓进大牢,以平孙家之怒。 不过朱学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吗?开什么玩笑,他朱学是谁?是有金手指系统的主角,这点小困难怎么能难倒系统是不是? 朱学在心里笑道:“系统老兄,在不在?我现在需要你出来帮忙了,” 冷冰冰的系统音响起:“请宿主注意,本系统只负责发放任务和发放任务奖励,以及解答任务中的细节和难题,技能使用等相关问题,其他一切本系统绝不会提供宿主任何帮助。再次提醒宿主,如果没有按时完成系统发布的任务,抹杀。” 朱学嘿嘿直笑,这个抠门爱报复的系统,不就是没有采纳它的建议,暂时不动孙家吗?至于动不动就用抹杀来吓唬他。太不温柔,太没有胸怀了。 朱学忽然笑道:“喂,系统老兄,我不会是一直都叫错了吧,你这么小心眼,没肚量,我是不是应该叫你系统姐姐才对?” 冷冰冰的系统音听不出什么情绪,但说出的话却非常恐怖:“第一次警告,宿主如果再次对系统不敬,立刻抹杀。” 朱学撇撇嘴,也不再多说,他一直以来都没有百分百的听从系统指示,就在是测试系统的底线。现在看来,这个不知名的系统很是强力,根本不给他一切钻空子的地方。就连调笑都要抹杀,那还怎么玩? 第三十五章 是大人您 王知县怒气冲冲得走进孙宅地牢,刚一进地牢就吓一跳,地牢成环形,中间空出一大片地方,围着这片空地一圈皆是铁做的牢房,牢房中被关押的孩童和女人已经被救出,此时空空如也。 中间空地也并不是空无一物,而是有一个砖石垒的高台,高台上都是累累白骨,王知县刚刚扫了一眼,就看到不下数十颗头骨,头骨有大有小,小的明显是孩童的。 王知县失声叫道:“这这是什么?” 朱学仿佛这才听到王知县到来,转过身来,面无表情,拱一拱手,说道:“大人,这是孙家用来震摄被拐卖的孩童女子的,台上的白骨都是不从孙家人,不愿被卖,被孙家人当场杀害,剔出骨骼,置于台上。孙家人给这堆人骨取名为‘白骨观’。” 王知县只觉得嘴巴发干,这简直是骇人听闻,匪夷所思,人得残忍成什么样子,才能做出这种人神共愤之事?孙家,所有人都该千刀万剐。 王知县出离愤怒了,他已经恨不得立刻上本,将此地牢之事上奏皇帝,将孙家满门抄斩。 朱学不动声色,却在暗中观察王知县的神情,看到王知县双目圆睁,满脸愤恨,就知道孙家已经成了王知县的死敌,一个正常人,只要良心不是坏了的,这才是正常反应。 不过朱学并不打算就此完结。朱学捧出孙宅里搜出的账册,这是捕快们在后宅暗柜里找到的。 王知县接过账册,里面一笔笔记载着孙家从万历三十二年至昨天所有拐卖人口的详账。账册后附有朱学让账房先生统计出的清单。 十一年间,孙家共拐卖儿童六千四百三十八人,获银九万六千五百七十两。拐卖女子共一万四千三百零五人,获银三十五万七千六百二十五两,合计四十五万四千一百九十五两。 其中送回陕西老宅银钱共三十九万三千一百两。 买宅卖。 清单上朱学详细列明了从账册上查明的一切数字,力求要产生震撼力。 王知县果然是越看越是激动,待看到清单后还附着来往银单,陕西老宅那边孙家长子孙大爷的亲笔签名的时候,气得已经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忍不住流下两行眼泪,大叫道:“骇人听闻,骇人听闻,从古至今,孙家是第一全家该受千刀万剐、诛灭九族之人。” “光是孩童,居然有六千四百人之多,我大明一共才多少户?这得多少户人家因此失去孩童而家破人亡?本县境内竟出现如此恶行而未被察觉,是我有负圣上重托,本县要要上奏圣上,这就上奏。” 王知县好像已经被气迷糊了,朱学听闻,连忙让书办奉上早就准备好的桌子和奏本,王知县接过笔来,一边流泪一边写奏章,有时眼泪流得多了,来不及擦,滴到奏本上,还晕染了墨迹。 数千言王知县一挥而就,立刻封好,让驿卒立刻发往顺天府,请顺天府代为承报皇帝。如果顺利的话,午时前皇帝就能接到奏报,刑部官员定会在天不黑前赶到。 待得封好奏本,王知县擦擦眼泪,挥挥手斥退其他人,也不再演戏,双目直视朱学,厉声道:“朱学,你好大的胆子,本县给你兵权,你就敢动孙家这种庞然巨族?你可知道,朝庭里有多少人与孙丕扬有同窗之谊?又有多少人是他的门生故吏?本县告诉你,至少有百多人。最大的官居三品,曾是阁臣的就有两位,你这是捅了天你明白吗?” 朱学心中一跳,我去,这孙丕扬还真厉害,居然还有两个曾入过内阁的为他撑腰,难怪孙家行事如此狂傲。 此时应对王知县的质问,朱学是早有准备的,从王知县一进地牢,就一直被他牵着鼻子走。 朱学面无表情,指一指桌子上的证据,再指一指那堆‘白骨观’,朱学说道:“敢问大人,大人的奏本一旦到达天听,这百多人里有几人敢在此等证据之前为孙家说话?” 王知县瞪大双眼,怒道:“黄口小儿,竟然敢质问本县。谁给你的胆子?” 朱学毫不示弱,大声道:“正是大人给了属下虎胆,若不是大人对属下的信任,若不是大人给属下全权处理此事之责,若不是大人心忧百姓、爱民如子,属下一个小小的捕头,怎么敢对孙家这人神共愤之事动手?” “又怎么能够解我大明子民骨肉分离,亲亲不得见的悲惨之事?若是晚了一天铲除这些恶徒,便会有更多孩童女子要受那亲人离去肝肠过断之苦。正是大人您当机立断,不惧艰险,将重责大任也能托付给属下,才能将孙家的恶行昭告于世人之前。大人,这都是您给属下的胆子,大人,您才是我大明万万子民应该感激的大明清官、万家生佛。” 王知县简直被朱学这一番慷慨陈辞说傻了,怎么我这么伟大吗?好像朱学说的没错。 朱学眼望青天,虽然被地牢顶挡住。手中紧握双拳,特意摆到胸前让王知县看到,大叫道:“今日之事,青史定会记上大人一笔,让我大明千秋万代子民,永诵大人的清名,必然让大人的事迹代代流传,感激大人的恩德,大人,您就是千古第一清臣。” 王知县本来听得心中暗爽,听到最后一句,却是吓了一跳,‘千古第一清臣’这个名头可真是不敢要。这要是被人听了去,立马他就得受大明万万文人背后唾骂。 王知县连忙摆摆手,说道:“不成,不成,本县小小成绩,怎么敢自称‘千古第一清臣’。” 朱学眼含热泪,激动不已,大叫道:“大人,属下没上过学,不过您在属下心里,的的确确是‘千古第一清臣’,不但是古时未有,就是以后,也不可能有大人这样时刻心忧百姓的好官。” 王知县听的心花怒放,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微笑,连忙道:“朱学,千万不可外面去说,如果被外面那些人听到,会给本县带来无穷的麻烦。” 第三十六章 风雨欲来 朱学重重的点头,说道:“大人请放心,属下定然会将此话永藏心底,不过大人,过两天,京畿地区所有的说书先生都会想要说一说孙家这一挡子事,属下以为,与其让说书先生们胡编乱造,咱们先定好话本,赠与那些说书先生,以绝谣言,也好为大人扬名。” 王知县口中呵呵连声,只觉得眼前忽然开了一个新天地,对啊,自己怎么没有想到,要用说书先生为此事造出声势?如此一来,民间百姓便会先入为主,将孙家视为妖魔,而将他王之简王知县视为万家生佛,在悠悠众口之下,谁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来为难自己?自己以前怎么没有想到过此事?唉呀呀,这太好了。 正在王知县欣喜不已之时,朱学又抛出一枚炸弹:“大人还可以请文人以此为材,请名家高人将此事传记成文,传世后人,以警示万代,岂不是更好?” 王知县只觉得心都要跳出胸膛,这个朱学,这个朱学好本事,好本事啊。 王知县不知道如何评价朱学的这些点子了,这些事情做完,他王知县之名何止是记入史册,简直是万古扬名。 文人求的是什么?求的还不是生前死后之名?如果按朱学说的来办,这生前之名和死后之名唾手可得,夫复何求? 这朱学根本不是给自己找了一个大麻烦,而是给自己一个天大的好事,天大的喜事。 王知县猛然抱住朱学,把朱学吓得毛骨悚然,这老玻璃想干吗?不会是兴奋兴奋就起了兴,想来一发吧。 的,他要是敢动我屁股的主意,老子就立刻弄死他,朱学手指炮都已经准备好了,大丈夫什么都能忍,就是被一个老玻璃惦记上了不能忍。 好在王知县并无此意,只是大力拍打朱学后背,叫道:“好个朱学,若是此事如你所说,本县定不负你,本县定然会让你当上巡检司巡检,如违此诺,本县死不超生。” 朱学连忙趁机挣脱王知县的怀抱,抱拳大叫道:“属下谢大人载培,此生定然不忘大人提拔之恩。” 王知县哈哈大笑,心中快意之极。 就在此时,朱学听到冷冰冰的系统音:“在宿主不要脸的吹捧下,王知县对你的信任度增强,信任度指数增加七十七,现在信任度指数一百,王知县的信任任务已经完成。奖励发放中,宿主随时可以进行一级强化,强化除皮肤外任意一点器官,请问现在需要强化吗?请选择。” 朱学大感意外,随即大喜,人生的大喜大悲来得实在是太快了,一刻钟前,王知县还恨不能把他关进大牢,一刻钟之后却一下增长到百分之一百,自己牛啊,实在是太牛了,只凭着一张嘴,划个无形的大饼而已,任务就立刻完成,这实在是太爽了。 朱学兴奋之下,没有在意系统刚刚第一句话是‘在宿主不要脸的吹捧下’,而是在心里得意洋洋的大叫道:“怎么样,服不服?哥就是有力挽乾坤的本事,哈哈哈,两天而已,不过两天就完成两个超难的任务。系统老兄,这么完美的完成记录,无论如何得给一点奖励啊。” 系统根本不理会他的无礼要求,冷冰冰的道:“奖励已存档,宿主可以随时取用。新任务发放,宿主必须要在一个月内坐上大兴县巡检,品级正九品。完成任务,可获得一级全身强化奖励。超时未完成,抹杀。” 朱学在心里直摇头,大叫道:“系统老兄,你能不能搞个难点的任务?王之简这老头都已经答应要让我做巡检,你这任务发的,啧啧啧,不会是帮我刷强化吧,谢谢,谢谢啊。” 系统已经无语,估计是第一次遇到如此恬不知耻、不要脸的宿主,因此根本不回应。 而朱学也没有注意到,刚才系统给出的奖励并不再是强化某一点,而是强化全身。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他要想从捕快做到巡检的官员,所遇到的困难根本是超出已完成两个任务的数倍或是数十倍。 果然不出王知县所料,顺天府接到王知县明发的奏折根本不敢在手中停留,不顾刚刚从宫里回来,立刻再次进宫,将此奏本送进内阁。 内阁首辅方从哲见到此奏本后立刻唤来太监,将奏本送给万历皇帝御览。但就在万历皇帝还没有看到此奏本之时,满朝官员皆已经知晓此事,朝庭上下震惊之极。刑部、大理寺、都察院和东厂、锦衣卫都立刻派员飞赴大兴,待得亲眼见过种种证据和‘白骨观’、地牢、解救出的孩童女子后,五方人马各留一部分人看守证据,又都派员再次回到京城。由于五方人马反应及时,回到京城后天还没有黑,五方人马顺利在城门关闭前进入。 这是一个注定会被载入史册的夜晚。万历皇帝看到奏章后暴怒不已,据出来传旨的太监云,圣人当场就摔了一个缸子,就连郑主儿也劝不住。 万历皇帝急诏方从哲入宫商议,这是四个月来方从哲第一次见到万历皇帝。一见到万历皇帝方从哲就连连请罪,万历虽然暴怒,但也知道这不关方从哲的事,他是去年才升任的内阁首辅,要是把他办了,内阁就没人了。另一个该入阁的吴道南还在路上没到京,暂时指望不上。 万历皇帝压住怒火,叫道:“煌煌大明竟然出了这种事,你是首辅,你说怎么办?” 方从哲道:“臣以为,当务之极是先查明事情是否属实,若是属实,可交刑部办理。” 万历皇帝极为不满方从哲老成之言,怒道:“王之简是你的学生,他奏上来的是真是假你不清楚?朕看不用等,传旨,着锦衣卫和刑部同时派员,速至陕西富平,将孙丕扬三族抓获,递解进京。着礼部下旨,剥夺孙丕扬一切封赏。你这就去办,天黑之前旨意必须出京。” 第三十七章 发长识短 方从哲见万历皇帝气在头上,知道再劝无用,只能奉旨出宫。有万历皇帝明旨,内阁和司礼监颁发圣旨速度极快。待调查核实返京的人员回到京城后,出京抓捕孙丕扬三族的人员已经出京两个时辰了。 虽然事有明证不会有假,但在此期间除了万历皇帝雷厉风行外,朝庭内所有官员都寂静无声,直等到五方人马带回来的消息都已经证实王之简的奏本句句是真,各部官员登时行动起来,各路御史的奏本更是如雪片一般,累得搬运奏本的太监都直不起腰。 对于这些马后炮,万历皇帝只有两个字,“留中。”他与朝臣斗了几十年,早就已经斗出经验来了,之所以未查实就派员抓人,就是为了堵住这些官员的嘴,意思就是,你们这些马后炮,我都已经派人抓人了,你们还上奏本?你们是傻吗? 但这是明面上的意思,更深层的意思万历皇帝不能说,他只希望没有人能想到,但是万历皇帝太傻太天真了。 世上的聪明人数不胜数,万历皇帝的聪明即使压得过天下人,但三个臭皮匠,还顶个诸葛亮呢。立刻就有人想到万历皇帝深层意思,万历皇帝之所以处理此事雷厉风行,那就是要堵住太子朱常洛刷声望的途径。 太子朱常洛此时已经三十三岁,朝中大事他从来不敢插手,原因很简单,他爹不喜欢他,只喜欢他的弟弟,郑贵妃所生的儿子,福王朱常洵。 朱常洛这一辈子从生下来就悲惨之极。他母亲不过是李太后宫中一宫女。万历皇帝不知道那一天忽然兽性发作,随便拉一个名叫王氏的宫女就给办了。王氏被万历皇帝一炮打中,肚子吹气球般鼓了起来,万历皇帝这个渣男居然想不认账。 他母亲李太后冷笑一声,叫来记录起居注的太监,翻开一看,上面明明白白的记着万历皇帝什么日子、什么时候、什么情景、用的什么姿势办的事,万历皇帝叫了几声,王氏如何娇呼,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想赖也赖不掉。 而王氏也争气,于万历十年八月,生下男婴朱常洛,为万历皇帝长子。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圣圣相承,大明有了继位人,应该可喜可贺,满朝大庆才对。 可万历皇帝不这么认为,有可能是因为他在母后宫里宠幸王氏,太过紧张早xe,而使得他没面子,他非常讨厌这个记录着他耻辱的长子,因此朱常洛生下来跟没生下来一样,万历皇帝当作没有这个孩子。 可他不当回事,李太后和大臣们不这么看。正所谓有嫡立嫡,无嫡立长,虽然朱常洛的母亲没有被封为皇贵妃,朱常洛也没有被封为太子。王氏也只是生下儿子前被封为恭妃,生下儿子后,万历皇帝并没有再次加封,但朝野上下都认为只是时间问题。 可偏偏事情的发展出乎大家预料,万历皇帝在十四年成功的让九嫔之一郑贵妃为他生下一子。 也许这一次生的孩子是万历皇帝龙精虎猛下种出的种,万历皇帝对其极为喜爱,孩子刚出生,立刻就进封郑贵妃为皇贵妃,仅次于皇后。 郑贵妃有了儿子,当然想让儿子以后做皇帝,万历皇帝也这么想,你看,我龙精虎猛时种下的种,当然比早泄时种下的要强,因此他稍稍泄露了这个意思。 这一下不得了,万历皇帝捅了个大马蜂窝,朝野上下全都不同意,人人都写奏章上奏,都说万岁爷,立太子这事,您说了不算,我们说了也不算,只有祖宗传下来的规矩说了算。 祖宗有什么规矩?只有八个字,‘有嫡立嫡,无嫡立长’。就这八个字,万历皇帝死都绕不过去,为了达成立郑贵妃的儿子为太子的想法,万历皇帝和朝臣们你来我往斗了十五年,史称‘国本之争’。 其间万历皇帝干掉四个首辅、十多名正二品官员,还有朝中地方大小官员三百多人,也没有斗赢。朝臣们就像是副本里的小怪,刷了还生,万历皇帝单枪匹马没有队友,死也刷不掉他的亲儿子朱常洛,一赌气,副本不刷了,我不陪你们玩了。 于是万历皇帝就开始玩起‘拖’字决,我斗不过你们,我不斗行不行? 为了让朝臣们死心,一开始,万历皇帝就不让朱常洛读书,想让朱常洛变成笨蛋。可朝臣们不答应,用足足几间屋子的奏章,硬是逼万历皇帝想将亲儿子朱常洛变成文盲的想法胎死腹中。于是玩到十三岁,朱常洛才开始识字,不久万历皇帝又故意让他辍学,你继续去玩吧,读书太累了。 可万历皇帝让辍学,朝臣们可不傻,自个选出大儒去教未来的太子,这才避免太子成为文盲。 万历皇帝一计不成,郑贵妃想个点子,说十三岁的朱常洛喜欢和宫女嬉戏,给老爹戴绿帽。万历皇帝也是猪脑子,居然派人去验朱常洛是不是处男。 没想到的是,王氏自从朱常洛生下来就一直和他一床睡,一直睡到万历皇帝派人来查朱常洛是不是处男,这一计再次破产。 接着到了万历十八年,山西按察使吕坤想出名,就搞了许多历史上贞节烈女的故事,写了一本闺范图说。他也是神经病,大明女子是不识字的,你写书给女子看,就算是有图女子也看不懂不是。 可巧有一太监陈矩,出宫时看到这本书,无聊买了带回宫。郑贵妃看到了,忽然又想到一馊主意,她又找人补了十二个人在上面,从东汉明德皇后开篇到郑贵妃终篇。 当真是头发长,见识短。她这个猪脑子不想想,就算你想要当皇后,为自己找借口,也不能玩这种花样,你头上还有人呢,李太后还在呢,你把那些死了的历史上的皇后列在里面就算了,没人和你争,可你把自己这个大活人列在里面是怎么回事?是说你婆婆不是‘闺范’? 李太后看在眼里,怒在心头,不过她没说什么,只是心中冷笑,你想做皇后,过不了哀家这一关。 第三十八章 很傻很天真 本来此事没成就成吧,可偏偏在万历二十六年五月,闺范图说的原作者吕坤上天下安危疏,他劝万历皇帝不要浪费,要节省,不要乱派太监出去要钱,这样不好。他是想出名想的要死。 这一来有人就看他不顺眼了,吏科给事中戴士衡大怒,我还没有出名,你就想跑我前头,我要踩你。立刻上表弹劾吕坤,说他先写闺范图说,又上天下安危疏,是‘机深志险,包藏祸心’,‘潜进闺范图说,结纳宫闱’,反正是怎么无耻怎么说,把吕坤骂个狗血喷头。 此事本来有可能让戴士衡弹劾成功,但他的奏章牵扯到万历皇帝的亲亲小宝贝郑贵妃,因此万历皇帝玩起鸵鸟游戏,装作不知道。 谁知道民间不知道那位哥们看这些事不顺眼,一个叫“燕山朱东吉”的人专门为闺范图说写了一篇跋文,名字叫忧危竑议,在京城里贴的到处都是。 这名字和跋文什么意思呢。‘朱东吉’就是东宫太子一定吉祥护体,谁也不能动摇。跋文就牛b了,里面以问答体形式,专门议论历代嫡庶废立事件。 大概的意思是,闺范图说中首载汉明德马皇后,马后由贵人进中宫,吕坤此意其实是想讨好郑贵妃,而郑贵妃重刊此书,实质上是为自己的儿子夺取太子之位埋下的伏笔。 又说:“坤疏言天下忧危,无事不言,惟独不及立皇太子事,用意不言自明。”又称吕坤与外戚郑承恩、户部侍郎张养蒙、山西巡抚魏允贞等九人结党,依附郑贵妃。 这下好了,把郑贵妃的图谋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天下大哗。 万历皇帝心疼小宝贝郑贵妃,于是亲自出面,用强力手段强行抹平此事,才使得事情得以暂时平息。 这第一件妖书案虽然没有引起朝廷争斗,但朝臣们对此大为警惕,认为立太子已经到了无法再拖之时,再次纷纷上奏,要求万历皇帝立朱常洛为太子。 万历皇帝是左拖右拖,拿定主意等自己正宫老婆王皇后死掉,然后封郑贵妃为皇后,这样一来,就符合祖训‘有嫡立嫡,无嫡立长’,就能光明正大的让朱常洵做太子。 可王皇后就是不死,就算万历皇帝百般虐待,王皇后也是逆来顺受,性情平和,以一种坚强的姿态在后宫中屹立不倒。 万历皇帝又想废后,可是你废后得抓住王皇后的小辫子才行,王皇后根本就不理会万历皇帝的坏心思,自顾自的活着,每天都紧紧的抱着李太后的大腿,万历皇帝想废后都过不了李太后这一关。 这下万历皇帝没法子了,就开始耍无赖,反正朕就不封朱常洛为太子,看你们能咋的? 朝臣们当然不能把他咋的,可是他老妈就能把他咋的。李太后终于有一天把万历皇帝叫去,问他:“你为什么不让朱常洛做太子?他可是你的长子,也是你的亲儿子。” 万历皇帝这时候又糊涂了,二师兄附体,冲口说出了一句让他痛悔终生的话,“他是宫女生的。” 李太后大怒,大叫道:“你也是宫女生的。”原来李太后出身也是宫女,万历皇帝也是老妈被老爹一时兴起搞出来的,而且老妈是泥瓦匠家庭出身,比王氏出身更为低贱。 这下被老妈抓到把柄,李太后是要死要活,万历皇帝没办法,只能在万历二十九年十月立朱常洛为太子,同时并封郑贵妃所生之子朱常洵为福王,意思就是我封两个儿子,虽然你们一个是太子,一个是王爷,但你们的地位是一样的。 这只是万历皇帝想当然,这怎么能一样呢?当然不一样,双王并封这种把戏太小儿科了,朝臣们都不陪万历皇帝玩,嫌皇帝智商太低。 万历三十一年十一月十一日大清早,内阁大学士朱赓清早起来打太极拳,在家门口发现了一份题为续忧危竑议的揭帖,上面说郑贵妃意图废太子,册立自己的儿子为太子。 续忧危竑议假托“郑福成”为问答。所谓“郑福成”,意即郑贵妃之子福王朱常洵当成。书中说:皇上立皇长子为皇太子实出于不得已,他日必当更易;用朱赓为内阁大臣,是因“赓”与“更”同音,寓更易之意。 而朱赓并不是第一个见到这份揭贴的,不知道是那位仁兄手笔这么大,早在朱赓看到这份揭贴的头一天,上至宫门,下至小巷,到处都贴满了这篇好文章。 这一下麻烦大了,万历皇帝大怒,就算我和我的小宝贝是这样想的,你也不能随便乱说。立刻下令东厂、锦衣卫及五城巡捕衙门搜捕。 三大暴力机构全力运作,满城乱抓人,其间抓了不少大臣,但最后因种种原因都无法定罪。 万历皇帝大怒,几次三番催促,在皇帝重压之下,百官和东厂、锦衣卫因迟迟不能抓到主使,急切间找到一替罪羊——皦生光。 此人不过是个生员,其间种种情况复杂之极,但总而言之,虽然皦生光其实并非续忧危竑议的作者,但在整个朝廷默认之下,万历皇帝为了平息此事,匆匆将其剐了完事。 这一件事的影响是深远的,它把案底下的勾当全都摆到明面,让万历皇帝和郑贵妃的图谋显露得清清楚楚,更让朝臣们结党互相争斗。 此后几经争斗,朝臣们不屈不挠的和万历皇帝斗智斗勇,终于在万历四十二年把郑贵妃的儿子福王朱常洵斗离京城,就藩洛阳。 朝臣们以为福王一就藩,以后太子的地位就稳固了,这一回换成朝臣们很傻很天真了,郑贵妃一日不死,想让儿子做皇帝的心思也一日不停。 不光是他,万历皇帝也是如此。只是从此以后,他们的心思埋藏得更隐蔽,更深而已。 前面说过,就算万历皇帝再聪明,也有人能想到孙丕扬这一案为何处理得如此果决,无非就是要将太子继续隐藏,名声不显,好为以后换太子减少阻力。 第三十九章 贱皮子 既然如此,立刻就有人上书,要求万历皇帝派太子亲临大兴,查明实情,安抚百姓。这奏本一上,大家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大明朝出了如此骇人听闻的恶行,不光是只惩办孙丕扬一族就行的,按理说,万历皇帝作为大明朝总扛把子,应该要付一部分责任。 但谁敢让皇帝负责?因此就得派低一阶的太子前去,一是为了表明态度给天下人看。太子都亲临现场,朝廷重视得不能再重视了吧。二是抚慰人心,这一条最重要,是为了育化百姓,教化人心向善,有利于巩固统治,让百姓们不至于离心离德,反叛大明。 万历皇帝早就想到这一点。因此一开始就把这件事情办得雷厉风行,就是想混过去。可朝臣们的眼睛是雪亮的,因此万历皇帝看着整整一桌子请求太子前往大兴的奏章,没有再和朝臣们争斗的心思,最终只能下旨,令太子不日起程,代朕出巡。 太子出巡,本来不是小事,但万历皇帝下令一切从简,因此朱常洛就简简单单的带着锦衣卫轻车简从前往大兴。 就在朱常洛出发之时,朱学正在大兴监狱里逼犯人自献精神力。朱学是痛定思痛,上一次他对付一群人贩子,不得已而亲身犯险。 就因为手指炮的距离只有十米,他只能冲上前去,冲进十米之内才能发炮,如果当时不是身上皮肤已经一级强化过,和野猪的皮肤一样坚韧,此时的他就不是站在监狱外看着这群犯人嘿嘿直笑,而是早就被砍成七八块,变成碎尸穿越者。 要想这种危险的情况以后不再有,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升级手指炮。但升级至二级手指炮需要一百人的精神力,还要减少他们各自一年的寿命,如果对普通人下手,朱学怎么能做得出来? 想来想去,人贩集团破获案之后,光是他亲手抓的人就有上百了,强迫这些人渣贡献出自己的精神力和一年寿命朱学毫无心理负担,这些人还能不能活过秋后还两说呢,现在只是小小的拿他们一年的寿命有什么?谁又敢说什么? 鉴于朱学现在在大兴县衙的威名仅次于有正式品级的官员,大牢的狱头点头哈腰的将朱学这位大爷迎进大牢。 朱学笑咪咪的赏了他一两银子,说道:“牢头,辛苦你一下,把所有因人贩关进来的,全都带出来,爷我要训话。” 牢头瞪大眼,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朱学,小声的道:“爷,是所有人?小的查过,这些一共有一百四十三人呢。” 朱学咪咪眼,微笑道:“怎么,听不懂爷的话是不是?要不,爷再给你说一遍。” 牢头连忙赔笑道:“听得懂,我去带人,这就去。” 牢头将人贩们全都带到放风的空地上,一百四十三人个个咬牙切齿的看着朱学,恨不能吃他的肉,喝他的血。要不是朱学,他们现在还每天拐卖女子孩童赚钱,怎么会落进大牢等着千刀万剐? 朱学不理会这些渣渣的眼神有多想他死,悠然自得的走上高台,环视人贩子们一眼,一百四十三人也是乌央央的一团,朱学心情大好,就这些人,就是他升级手指炮的必需品啊。 朱学大手一挥,很有气势的大叫:“今天爷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呢?就是为了让你们跟着爷说一句话。这句话很短,只有八个字,那就是‘我自愿献出精神力’。怎么样,你们谁愿意先说?” 朱学笑咪咪的望着人贩子们,心里很是期待有人能主动站出来。没错,让系统抽取精神力很简单,只要说出那八个字就行,不管你心里愿不愿意,只要说出口就立刻生效。 人贩子们面面相觑,不知道朱学在搞什么花样,不过对于仇人,他们怎么会让朱学如意,因此谁也不会出来,人群中间还有人骂道:“狗官,你不得好死,还想让我们说这句话,你去死吧。” 朱学嘿嘿一笑,没有人主动站出来,有人主动愿意出来做杀鸡给猴看的鸡也不错。 朱学一挥手,立刻就有三四名捕快冲进人贩群中,抓出刚才大骂朱学的人贩子,不顾人贩子的反抗,把他绑到一根立柱上。 朱学走过去,用手中铁尺拍拍这个人贩子的脸,说道:“刚刚骂得不错,你叫爷狗官,恰好今天爷带了好几条野狗,来啊,牵出来。” 立刻就有捕快牵出四五条脏兮兮的狗出来,这些狗野性未驯,是被硬拉出来的,个个头颈上套一绳,绳被固定在一根木棍上,一个捕快轻轻松松的就可以控制一条狗而不受伤害。 这个人贩子脸色立刻就变了,约有八尺的壮汉大叫道:“狗官,你想干什么?是想放狗咬我吗?好,不就是念八个字吗?我念了,‘我自愿献出精神力’,呃。” 这句话才刚一念完,人贩子立刻就昏倒了,朱学张大了嘴,本来听前面这位壮汉说的话,还以为他是要坚贞不屈,顽抗到底。 没有想到这个家伙突然反转,直接念出那句话,立刻就被系统收取了精神力,取走一年的寿命,只所以立刻昏倒,是因为取走精神力的副作用发作,这个人贩子需要一天才能醒过来。 的,算你运气好。朱学无奈的摇摇头,正要叫捕快把他解下来,忽然看到不光是人贩子,就连在场的捕快和狱卒都充满恐惧的看着他,知道这些人肯定是被刚才的情形吓到了。 这也难怪,谁也没有动手,大家眼睛都看着呢,这个人贩子只是念出一句话,立刻就昏倒的事情太过诡异,无论是谁都会害怕的。 朱学哈哈一笑,一脚踹在一个捕快的屁股上,笑道:“你们怕个屁,他不过是因为精神不好而昏倒,一天后就会醒来,醒来就能活蹦乱跳的。爷我又没有逼你们念这句话,你们怕什么?” 捕快受了这一脚,不但没有不爽,反而喜笑颜开,其他的捕快们也都松了一口气,捕头愿意踹他们,就说明当真是还想用他们,否则的话怎么会有这么亲密的举动? 好吧,这些捕快们都是贱皮子,你得又打又骂他们才会当你是自己人。 第四十章太歹毒了 朱学微笑着看向恐惧中的人贩们,笑道:“怎么样,大家都念一念这八个字,爷说过了,念完只需要睡一天,第二天早晨起来精神倍棒,吃嘛嘛香。咦,你那什么眼神,叫你呢,快来出,说的就是你。” 朱学指着一个用鄙视眼神看着他的男子,问道:“你是谁,叫什么名字?” 男子昂着头怒道:“狗官,我祖父孙讳丕扬,乃是钦赐太子太保,就算我孙家贩卖一些低贱之人,而你居然敢不奉旨就抓我孙家人,就不怕我一纸诉状递到万岁爷面前,将你九族抄斩吗?” 朱学脸上微笑敛去,问狱卒道:“这傻子是谁?” 一捕快连忙道:“这是孙家二子的儿子,叫孙文胜,一个读书人,有秀才功名,小的们审过,他在孙家是管账目的,贩人所得银钱流水都是他来收取和支用。” 朱学阴沉着脸,阴笑道:“秀才好啊,你读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来啊,把秀才公拖出来绑上。” 立刻就有捕快上前拿人,人贩们见孙文胜要被上刑,登时群情激动,将孙文胜围在中间,个个上前就要推搡,口中更是连声大骂。 朱学见捕快们居然一时拿不到孙文胜,心中大怒,叫道:“你们手里的刀拿着是当摆设的?给爷杀,凡是挡路的,一律杀无赦。” 捕快们本来就是人渣中的人渣,只所以一开始没有拿刀出来砍,就是因为怕砍了人担责任,此时有朱学发话,这些人渣狞笑一声,个个拿出短刀就捅。 手起刀落,手起刀落,捕快们捅的快速之极,眨眼的功夫就捅倒四五人,鲜血四溅,吓得人贩们四处奔逃,大叫道:“杀人啦,捕快杀人啦。” 朱学更是大怒,喝道:“凡是敢再乱跑乱叫者,皆杀无赦。” 众捕快大喜,有这样的头做起事来才真叫爽,齐声叫道:“有再乱跑乱叫者,皆杀无赦。”口中叫着,手底下却是丝毫不慢,见到乱跑乱叫的上前就捅,一捅就是鲜血狂喷。 一时间满地都是倒下的人,人贩们吓得要死,但却又逃不走,放风的地方能有多大,只能抱着头蹲在地上,大叫:“我不跑,我不跑。” 一捕快狞笑着捅了他一刀,这人叫道:“我不跑你还捅。” 捕快嘿嘿一笑,说道:“谁让你乱叫。” 这人立刻闭上嘴,手捂住鲜血直流的大腿,痛得再厉害也不敢出声。 事态很快就得以平息,除了几个躺在地上不动的人和鲜血之外,人贩们个个如同被惊吓的小鸡,缩在地上不敢动弹。 朱学这才满意,拍拍手道:“你们就是贱,到了牢里还不老实,还不去把那个孙文胜请上来受刑?大家伙来看看,秀才公的骨气硬不硬。” 人贩们个个都是悲愤的眼神,朱学这简直不是人,刚刚才下令捅倒好几个同伙,现在又要拿孙文胜受刑,自已这些人是造了几辈子的孽,才遇到朱学这个杀神。 孙文胜此时也不像是刚才那样斗志昂扬,而是如同被凌辱过的少女一般,瑟瑟发抖的被捕快们从人贩中揪出来捆到立柱上。 朱学手铁尺拨了拨孙文胜的小白脸,笑道:“秀才公,我这有一个问题,如果你能答得上来,说明你有真才实学。听好了,我听说过一句话,叫做‘狗改不了吃屎’,请问秀才公,可知晓这句话的出处。” 孙文胜战战兢兢的道:“这有何难,这句话出自金瓶梅词话第八十六回,我记得是这样一句,‘我说这死了你爹,原守不住,只当狗改不了吃屎。’” 他回答出这个问题,登时又有些自傲起来,正要再鄙视朱学出这么简单的题,忽然记起刚才就是因为他的鄙视眼神,害得好几个人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立刻就不敢再看朱学。 朱学立刻鼓掌,大笑道:“秀才公果然好文采。等下我给秀才公上的这套刑就叫做‘狗改不了吃屎’,想必如何受刑,秀才公已经猜出一二,就请秀才公给大家讲解一下,也好让你们这些人贩子了解一下这套刑罚的精采之处。” 孙文胜懵了,结结巴巴的道:“你你说的什么我听不懂,狗吃屎和刑罚有什么关系?” 朱学立刻用鄙视的眼神看他,看得孙文胜低下头,心里头居然有些惭愧,人都把话说得这么明白,自己一个堂堂秀才居然听不懂,实在是不应该。 朱学摇了摇头,叹道:“秀才公除了贩卖人口,也应该多走走,多看看,多长长见识才是。好吧,就让爷我来解说一下。” 说着他一指被捕快们控制着的野狗,笑咪咪的道:“大家请往这里看,这都是饿了很久的野狗。刚才秀才公讲过了,‘狗改不了吃屎’,也就是说,狗是喜欢吃屎的。接下来请大家竖起耳朵,睁大眼睛仔细看,秀才公会为大家亲身示范一下,以加深大家的理解,为等一会大家受刑的时候,能够充分感受到爷我创造这套刑罚的精粹所在。只是有一点不太好,爷我还没有想到法子改进,就是有点臭。” 说着从怀里摸出一块面巾,把鼻子捂上,嗡声道:“把屎端上来。” 立刻就有一个捕快,端一来一盆人粪,放在孙文胜跟前,孙文圣瞪大了眼,只觉得恶臭扑鼻几欲作呕。 旁边观看的人贩们也被臭得不行,但都睁大眼睛看,都想知道这‘狗改不了吃屎’的刑法是怎样的。 放下屎盆的捕快面无表情,站起身来,一下就把秀才公的裤子扒下来,露出小丁丁。 秀才公立刻尖叫,叫得好像要被j污的女子一样,一边叫一边试图把腿合起来,夹住小丁丁。 可是他被绑得结结实实,怎么扭都没办法把小丁丁藏起来。 朱学瞅了孙文胜的小丁丁一眼,笑道:“秀才公的好精致,p股好白啊。” 捕快拿起一把刷子,刷了些大粪在孙文胜的小丁丁上,看到这里,所有人都明白了,个个倒抽一口凉气,情不自禁的把腿夹紧,个个都在心里大叫‘太歹毒了,太歹毒了。’ 第四十一章 人性 朱学退后好几步,说道:“这下大家明白了吧,这套刑罚的精粹,就在于你不知道这些野狗什么时候会把你身上那块臭肉咬来下吃掉,怎么样,大家惊不惊喜?满不满意?”说完朱学很期待的看向人贩子们,希望能有几个人为他鼓掌欢呼。 可惜人贩子们显然不会做这种二b的事,人人都不由自主的剧烈喘息,想象着狗吃着屎吃着屎,一不小心咬到一块肉,猛然一扯,我的天哪。 立刻就有一个人贩子大叫:“我自愿献出精神力。”声出即昏,绝无延迟。 这是宁愿赌一把昏倒后还能醒过来,也不愿意受野狗咬丁丁的刑罚。 仿佛是给同伴们提了个醒,人人看向朱学那微微笑的眼神,全都如同看妖魔一般,只能咬牙切齿的念出‘我自愿献出精神力’,然后昏倒在地。 孙文胜看着族人们一个个昏倒,他倒反而镇定下来,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诡笑,说道:“狗官,你可知道什么叫士可杀不辱吗?别说是野狗来吃,就是你把我碎尸万段,我也不会顺遂你意,你唤狗上来吧,看我可会念出那句话。” 在场之人都大感意外,这秀才公居然硬气起来,正在念诵‘我自愿献出精神力’的人贩们也停下来,倒地昏倒的只有三十七人,也就是说,朱学才收取三十七人的精神力。 朱学瞪大了眼,仔细看着孙文胜,当真是出乎他意料之外,这小白脸光着屁股居然还这么硬气,难道是吓过了头? ‘哼’,朱学冷笑一声,叹道:“秀才公,激将法对别人或许有用,表现得有骨气爷也不会放过你。既然秀才公如此要求,也罢,就让秀才公亲自体验一下一块块肉被撕掉的滋味,也让那些死在你孙家人手里无辜的女子孩童能够报仇雪恨。秀才公,等着下地狱吧,阎王爷等你想必也等着急了。” 说着对刷粪捕快一摆手,捕快立刻上前把孙文胜全身的衣服都扒下来,全都涂上大粪。然后捕快们将野狗牵过来,野狗嗅到屎香,那还忍得住?一个个伸舌就舔。 狗是没有汗腺的,散热全靠舌头,这就是为什么狗常把舌头吐在外面的原因。狗舌又热又烫,舔到孙文胜身上的滋味当真难以形容,孙文胜一开始还是一副慷然就义的表情。 可野狗们舔着舔着他就不对劲了,小丁丁不由自主的站立起来,孙文胜瞪大双眼,脸红似血,在百多人面前被几条狗给舔的起兴,这是什么感觉?孙文胜只觉得天塌地陷,比死还难受,我和狗,狗和我,我是人,狗是狗,狗和人。 人贩子们一齐耸动,个个都用鄙视的眼神看着孙文圣。本来孙文胜准备慷然就义的表现激励了大家,人人都被孙文圣的勇气所感动,虽然自己不能如孙文胜一样,可以说出如此硬气有骨气的话,但英雄吗,就是人贩子也会佩服的。 可现在怎么回事?英雄变成了色熊,居然跟狗有了那样的心思。眼看孙文胜被狗舔得小丁丁一柱冲天,浑身被舔过的皮肤也白里透红,脸上的表情也有些荡漾。人贩子们终于有人忍耐不住,叫道:“孙文圣,你他的丢孙家人的脸,还不快快去死。” 此言一出,立刻就有数人响应,大叫道:“快点死,别丢人。” “咬舌自尽,老子再也看不下去了,你他的快点咬舌。” “居然跟狗,这孙文胜一定不是孙家的种,我们孙家没有这样的人。” “就是,那一年二婶生他的时候,我就看到二婶屋里有条狗蹿出来,你说他娘是不是跟狗也。” “此话当真?难道他是狗妖转世?所以被狗一舔就原形毕露?天哪,你这该死的狗妖,快快死吧。” 孙文胜瞪大眼睛看着族人同伙们对他大骂,让他速死,本来泛红的皮肤迅速变白,小丁丁也软塌塌的倒了,为什么?你们难道没有看到我的勇气吗?我是为你们硬撑的,你们反而叫我死? 孙文胜脑中一团迷糊,忽然嘻嘻笑道:“死你,要死你们一起死。狗官,把他们全都捆起来,让狗舔,看他们是什么样。让我死,哼哼,你们难道不该死?五哥,还记得万历三十五那年,辉子拐来一八岁小女孩,你看着俊,头晚进你屋,第二天硬梆梆的抬出来,你该不该死?还有你,十七叔,你一年要是不弄死十个八个的孩童,你就发狗疯,你说你该死不?还有你” 孙文胜一个个的点名,把在场的孙家人所犯的累累恶行都一个个说出来,说的在场的人渣捕快和狱卒们也都咬牙切齿,这孙家人,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做的事情天人共愤,全都该千刀万剐。 人贩子们被孙文胜一个个将老底掀开,个个恼羞成怒,一个个居然还有些不自在,终于有人大叫道:“你说我们,你又好到那里去?别以为我们不知道,前年死的那个三岁小男孩,就是你睡完后不小心压死的,你也该死。” 朱学再也听不下去了,用人渣、畜牲来形容孙家人,也是污辱了这两个词,正要让人在孙文胜身上割出口子,让狗撕咬。 还没有等他下令,一只狗不小心用狗牙划破了孙文胜的皮肤,鲜血沁出,立刻就使得狗兽性大发,狠狠的一口咬下,猛然一扯,便扯下一块肉,连嚼都没有嚼,便吞了。 其它的狗立刻也围上来,你一口我一口的撕扯着,孙文胜痛得大叫,但现场所有人都只是默默的看着,谁也没有去把狗赶开的意思,唯独孙家人都欢呼大叫,恨不能孙文胜立刻就让狗咬死吃掉。 朱学叹了口气,人性如此之坏,怎么能让人不感叹,他挥了挥手,立刻捕快们就把狗给硬扯开,全身都被狗咬得鲜血淋漓的孙文胜睁开眼,痛苦的道:“杀了我,快杀了我。” 孙家人里却忽然有人叫道:“大人,为什么要把狗牵开,让他死,让他死。” “就是,让他被狗吃掉,他该死。” 立刻孙家人里多数也在大叫,希望朱学把狗放开,让狗把孙文胜吃掉。 第四十二章 升级完毕 朱学摇了摇头,这孙家祖上是做了什么孽,居然生出一堆不是人的玩意儿出来。 朱学冷笑道:“你们不是人,爷可是人,爷不过是吓吓你们,你们却是真想让狗吃人,爷也不再跟你们玩花样,爷数三声,谁要是敢不说那句‘我自愿献出精神力’,统统拉出来和孙文胜的待遇一样,一、二、三。” 他三声还没有数完,在场所有人贩子都已经念完昏倒在地。他们虽然嘴上叫得凶,而且朱学也并没有杀人的意思,可是看孙文胜,那可是比死还惨,反正谁也不想受这个罪,索性昏就昏吧,总有醒过来的时候不是。 朱学默然的听着系统冷冰冰的提示,“已收取精神力一百四十二点,一级手指炮升级条件已满足,是否升级,请选择。” 朱学搞了这一大通为的是什么?当然选择升级。 冷冰冰的系统音:“二级手指炮已经升级完毕,消耗精神力一百点,剩余四十二点。二级手指炮,三秒一发,射程一百米。十米之内,无坚不摧。十米之外,随距离威力递减,至一百米外时,无杀伤力。升级至三级手指炮条件,需一千点精神力兑换,请宿主尽快努力升级。” 和装备一级手指炮时一样,朱学一点感觉也没有。不过系统办事,他放心,说是升级,肯定就升级了。 二级手指炮每发冷却时间没变,但射程增加了十倍,威力也增加了十倍,一百个人的精神力就能换来如此质的飞越,朱学还是很满意的,只是下一级就要一千个人的精神力才能升级,这太难为他了,去那找一千个如同孙家人这种人渣都不如的渣中之渣? 一捕快问道:“大人,这孙文胜做的事情死一万次都死有余辜,是不是一刀杀了了事,小的们看到他就恶心。这孙家人都不是人,小的们平时觉得自己够坏了,和他们孙家人比,小的们是自愧不如。” 朱学冷哼一声,说道:“杀了他,岂不是太便宜了他,就这样把他丢到孙家人中去,屎不准冲,伤口不许包扎。他要是命大,孙家人没有把他活撕了,也会有皇帝的旨意千刀万剐,反正便宜不了他。” 在场的捕快都连连点头,觉得这样最好最解恨,让孙家人自己杀去,省得脏了他们一手屎。 朱学出了大兴监狱,这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实在是太臭了,早知道这么臭,就不玩这一手,不过目的达到就好。 他早已经跟王知县请了一天假,要回家去一趟。王知县正在享受朱学带给他的名望,当然立刻批准。从昨天满县城说书的已经开讲他是如何明察秋毫,不惧权势,就是粉身碎骨也要为民做主的事迹。 朱学又仿照后世的网络,将事件搞得是曲折离奇,从一开始王知县如何发现端倪,立刻命令朱学卧底捕快班,扯出捕头金九与人贩分赃不匀内哄。朱学又如何大展神威,一举打倒八名人贩。 王知县又是如何巧审人贩,得知牛马市里还藏有一伙人。当时王知县计上心头,定下引蛇出洞之计,故意放出风声派朱学去调查牛马市里人贩。如何引出人贩后抓一放一,跟着放走的人贩找到孙家二子宅院。 王知县得知太子太保孙丕扬二子的宅院后根本就无所畏惧,立刻调集巡检司和捕快班人马,在孙家围宅后再施围点打援之计。 待来援牛马市人贩到来之际,王知县又派遣朱学只带十人,就擒住数十人贩。而孙宅则是王知县持剑一马当先,攻破孙宅。 其中王知县和孙家二爷如何斗智斗勇,如何大战三百回合孙二爷败逃,孙夫人又起内哄,杀掉孙二爷,孙管家又为孙二爷报仇杀掉孙夫人,然后又如何从地道逃走,又被王知县料事如神,在地道口堵住,将孙家余孽一网扫净。 大明百姓何曾听过如此高潮迭起、精采绝伦的故事?一个个听得是眉飞色舞,兴奋之极,或是听到孙家如何残忍而破口大骂,或是听到王知县如何定计成功而欢呼雀跃。 总而言之,大兴县城百姓这两天已经全民都在狂听这一出‘王知县智破太子太保孙家案’的大戏。 口口相传的威力是巨大的,就在大兴县城只流传一天的版本,第二天京城里也开始说这一出大戏,到了朱学从监狱里走出的时候,满京城所有说书的先生全都说朱学编得这一版本,没办法,谁也没有朱学编得精采,不说这一版说什么? 朱学对此毫不意外,这里面除了少部分是假的以外,其他都是真实发生的,事情只是换个说法而已,主要还是朱学要把王知县架在前面,他在后面小小的捞一点声望。 因此在王知县被巨大的名声弄昏头脑,正满嘴和来访的官员文人们瞎吹的时候,朱学回到自己的老家黄庄。 这次回来,朱学很是低调,也没带捕快同回,只是自己骑着马,一溜小跑,三十里路不过一个时辰就到家了。 还没有进得家门,听到马蹄声的左邻右舍就已经出来了。一见到是朱学,登时全都缩头回去,这些邻居都是姓黄的,整个黄村就只有朱家是姓朱,其他杂姓只有三成,七d是黄氏族人。 为什么招呼都不打,朱学心知肚明,显然是前几日黄村的大户黄仁硬夺朱家耕牛尸体的后遗症。 朱学也不在意,别人不理会他,他也犯不着去热脸硬贴。到得家门口,朱家奔出一个人来,正是朱五,朱五欢喜大叫:“爹、娘,大哥回来了。” 朱老爹正在屋里抽着烟,听到大儿子回来,登时便走出门来,朱刘氏也连忙放下手里的纺活,出来迎接。 朱学正要打招呼,忽然身体自然反应,跪下来结结实实的给朱老爹和朱刘氏磕了一个头,这才站起来,说道:“爹娘,儿子回来了。”说完了这句话,朱学才恢复身体控制。 ‘我去’,朱学在心里吐槽,这又是这具身体留下的后遗症,一见到亲人就控制不住。朱学也懒得向系统抗议,抗议的话系统一定还是会建议删除原来朱学本身的记忆。 反正占了人家儿子的肉体,磕个头也是应该的。 第四十三章 还乡要嚣张 朱老爹很是矜持的只是‘嗯’了一声,朱刘氏却是激动的很,已经小半年没有见过大儿子,此时朱学回来,登时欢喜得不知道手脚如何放。连忙拿手巾去拂朱学身上的灰尘,一边拂一边道:“儿啊,你可回来了,娘日日想着你。你吃了没?娘给你下碗面,家里的鸡正好下了几个蛋,娘去给你蒸熟了。” 朱学微笑着道:“不用下面,朱五,你去把马上的包裹拿下来,中午咱们就吃我带来的菜肴。” 朱五欢呼一声,立刻奔出去将一个硕大的包裹提进来。打开一看,里面满满都是油纸包好的陈五猪头肉,老三样酱牛肉、酱兔肉、酱驴肉,李家三丝丸、陈记红烧排骨、虎皮肉、闷炉烤鸭,一坛十斤重的山东秋露白,还有一大包金华酥饼。 看到这么多肉菜,从没见识过的朱刘氏被吓到了,喃喃道:“这得多少钱子才能买得全?儿,你当真是有出息了。” 朱老爹则是猛然咳嗽起来,显然也是有些意外,他磕了磕烟灰,说道:“五子回来说你做了捕头,可是真的?还有你买回来的五头牛,我都在圈下养着呢,要退就让五子帮你牵回去。” 显然朱老爹认为朱学是在打肿脸充胖子,大言唬倒年幼的朱五。但知子莫若父,朱学是什么性格有什么能力他清楚得很,这么短的时间能做到捕头?真当朱老爹是个农民没见识吗? 朱学呵呵一笑,拿出腰牌,递给朱老爹,说道:“这腰牌可假不了,爹你看看。” 朱老爹接过腰牌,上面刻了‘捕头’两个花纹字,朱老爷虽然不识字,但那个‘头’字他还是认识的。前一个‘捕’字就是不识也猜得出来。朱老爹这才激动起来,颤声道:“好孩子,当真是我朱家祖上积德,我朱家要翻身了。” 朱刘氏也兴奋得紧,连忙把腰牌接过来翻看,越看越是美,忍不住喜道:“我儿做了捕头,这可就好办了,明个我就去央求刘媒子,去给我儿说一门好亲,不是家有五十亩地的休想,陪嫁至少得三十两银子,不然休想我同意。他爹,你说刘村刘实家里有个闺女,年方十三,听说刘实家里有七十亩地,他还会钉马掌,应该家里不错,咱们要不给儿子说这一门亲?” 朱学有些傻眼,这画风转换得太快了吧,怎么忽然就说到娶媳妇上了? 朱老爹显然也认真考虑一下,缓缓的道:“那就请刘媒子试试,若是成了,我出一两谢礼。” 朱五大喜,叫道:“我要有嫂子了,哥,大喜呀。” 朱学一巴掌把他拨到一边,笑道:“爹,有一件事情我忘了说,县尊大人已经要保我为本县巡检司巡查,这是正九品的官。你看刘实家对上正九品的官是不是差了点?” 朱老爹倒抽了一口气,都吓得结巴了,说道:“正九品?巡查?”朱刘氏也被吓住了,张大口说不出话来。 朱五不知道什么是巡查,问道:“哥,这官比你捕头大吗?” 朱学一把捏住他的小脸,呵呵笑道:“大的多,哥这捕头,没品没级的,说来就是一贱役,可要是有了品级,那就是正宗的官老爷。哥做了捕快,考科举是不行的,太祖有规定,三代不能考举。可是做一举荐的武官却没有问题。到时哥做了巡查,你要准备到巡查司来帮哥,哥到时也帮你找个官做。” 朱老爹和朱刘氏倒抽一口冷气,这大儿子口气这么大,难道他们朱家真的是祖坟上冒烟了? 朱老爹和朱刘氏对视一眼,朱老爹道:“你可别大言骗我和你娘,这可不是说着玩的,我和你娘可受不得这骗。” 朱学哈哈大笑,说道:“爹放心,等过几天,县城就会有消息传到黄村来,到时你就知道为什么儿子有这么大的口气。最多一个月,儿子定然当上这个巡查。”他这话说的斩钉截铁,不由得朱老爹和朱刘氏不信,两口子忽然抱在一起‘呜呜’痛哭起来,儿子有大出息了,值得痛哭一场。 朱学也不去劝,激动之下哭哭也好,情绪舒发出来有利于身体康健。他把朱五拉出门外,问道:“你和姓朱的那些小伙伴们还在一起玩吗?” 朱五点点头,说道:“今天早上我们还一起去林子里采木耳,厨下还有一大筐呢。都是我采的。” 朱学微微一笑,说道:“我给你些酥糖,你去给你那些小伙伴们分一分,记住,除了不准说哥要升巡检司巡查的事,其他的你随便吹,主要就是让他们知道,哥回家了。你明白了吗?”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包酥糖。 朱五眨眨眼,虽然猜不到朱学是什么用意,但能去小伙伴跟前炫耀,他还是很愿意做的,当下大叫:“哥我明白,我走啦。”一把抢过朱学手中酥糖,飞奔而去,一边跑一边先剥一颗放进嘴里,这个甜啊。 朱五一路大叫:“狗蛋,驴子,小七,四子,你们再不出来,我哥给我的酥糖可就不分给你们了。” 朱老爹和朱刘氏擦着眼泪被朱五的叫声引了出来,朱刘氏道:“你有钱可不能惯着你弟弟,他还小,别钱多了学会那些败家的玩意。咱们家可不能出黄仁那样千人骂的。” 朱老爹则是想了想,看着朱学道:“一头牛算不得什么,别妨碍你的上进之路。”他倒是明白了朱学让朱五去大肆张扬的原因。 朱学脸上的微笑敛去,大声说道:“爹,要是我做了官还要活得这么不爽快,这官不做也罢。一个时辰,我只给黄仁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内黄仁要是不把打爹你的人打断腿送来,他黄仁要是不亲自上门来下跪陪礼,哼,我要是不让他黄仁家破人亡,也做不得大兴县的捕头。” 左邻右舍一直在偷听的黄氏族人个个心中一惊,都知道祸事了,当下立刻有人从后门窜出,去给黄仁报信。 朱学眼睛往左右两边一扫,确定他们听清楚了他的话,这才冷哼一声,迈步走进家门。 第四十四章 打上门 有朱五这个大嘴巴在黄村里到处炫耀,再加上朱家左邻右舍添油加醋,整个黄村无人不知朱学做了大兴捕头回家了。 多数黄氏族人都忧心忡忡,前几日实在是把朱家得罪狠了。虽然黄家人在黄村占绝对优势,也向来是帮亲不帮理,但黄仁在买死牛这件事情上做得确实过份。现在朱家大儿子朱学做了捕头,回来报复也是理所应当。 只是黄村族人个个都怕连累自己,因此几个年高德长的族老商议一番,还是要请黄仁过来议一议。 不料过得一刻钟,去请黄仁的族人回来说道:“黄老大说他有贵客要接待,不能前来。又说朱学不过跳梁小丑尔,不用担心,自然有人收拾他。” 黄氏族老们对看一见,一名族老缓缓的道:“正主都不急,我们急什么,散了吧。”黄氏族人们虽然还有些不安,但族老们既然如此说,想必是胸有成算,也就各自散去,只是个个多加些小心。 这顿午饭朱家人吃得畅快之极。朱刘氏又下厨烧了汤,就着酥饼全家人放口大嚼,尤其是朱五,十三岁的年纪正当能吃之时,足足吃下近三斤的肉菜,才满足的捧着肚子出去找小伙伴们玩。 朱老爹也和朱学一起把十斤秋露白喝个精光。待得酒足饭饱,早已经过了一个时辰。酒意有些上涌的朱老爹叹道:“黄家到底是黄家,不是你一个小小捕头就能吓倒的。算了,你有出息爹就高兴,爹认了,不就是一头牛吗,爹不在乎,只要你们哥俩好,爹什么都不在乎。” 朱学喝了近一半的酒,此时却是一点醉意都没有,黄仁没有来他根本就不意外。黄仁要是来了,那才奇怪。 他只所以刚才放话,不过是先礼后兵,搞个师出有名而已。就如同梁山好汉出去打劫,也要挂着替天行道的旗子。先派人上门告知被抢的人,我要抢你了,你自己把钱粮送来,你要是不送来,那我的正义之师自会去取是一个道理。 朱学笑道:“爹,这事你不用管,我自然有办法让黄仁跪着磕头道歉。咱们现在先商量一点正事。爹,我有个赚钱的主意,想让你做起来,不知道你愿不愿意丢下家里这几亩地,去大兴县城帮我。” 一听到这话,朱老爹的酒醒了大半,连忙道:“丢下家里的地?不行,咱家这十五亩地,可是从你爷爷那辈子开始攒,到我这才一共有了十五亩。田地可是立身之本,说什么都不能丢,再大的赚钱生意也抵不上咱们的命根子,你可不能忘记咱们的根啊。” 自古至今,土地就是农民的命根子,要朱老爹放弃土地,当然不行,任是朱学说破天也不管用。 朱学也没功夫费那个嘴皮子,立刻笑道:“是我没说明白,我这里再给爹三百两银子,爹再买些良田,咱们家那五头牛就能派上用场了。”他一试不成立刻就不再问了,反正这生意要不要亲人看着都行,大不了他自己费点心管一下就行。 朱老爹接过三百两银票,看了又看,摸了又摸,颤声道:“就这三张纸,就值三百两?”他一个农民,平日里最多摸过些碎银子,这银票是大额交易和商人零花所用,他什么时候见识过。 朱学点点头,说道:“北直隶昌盛钱庄的银票,大明任何一家钱庄见票即付银子,爹可直接用这银票买地。对了,这银票三百两可是实打实的官用雪丝银,不是七八成的劣银,爹可别当成劣银用。” 朱老爹眼泪又下来了,这三百两实银要是换成良田,足足可买三十亩,加上自家的十五亩,朱家一下就变成了小地主。 朱刘氏洗涮完回来知道此事后,老两口又抱头痛哭一气。 朱学十分无奈,摇了摇头,说道:“爹娘你们慢慢哭,我出去转一转,天黑时回来。” 老两口哭成一团也不回答,朱老爹只挥挥手,又哭去了。 朱学叹着气走出门,这老两口这么爱哭,难怪自己这具身体的前身如此窝囊,果然是遗传。 黄仁的庄院在黄村的最东头,朱学要到黄仁家就得穿过整个村子。一路上朱学碰到的黄家人个个见到他都如避蛇蝎,远远就躲开去,然后若隐若现的远远躲在后面,看朱学是不是往黄仁家去。 不过走了一半的路,整个黄村黄氏族人都知道朱学的目的地就是黄仁家,族老们紧急召唤所有黄氏族人再次集聚,准备应变。 不是黄氏族人们太胆小,实在的说,别看朱学不过是一个捕头,可一个弄不好,整个黄村所有姓黄的都被弄进大牢也是可能的。 前朝年间大兴县城就出过这档子事。当时刘家庄得罪了县里捕头,不过三个月,被捕快们找各种由头被抓进大牢里的刘家庄男丁近五十多人,如果不是刘家庄集全村之力凑了三千两银子给捕头送去,刘家庄就得灭村,就算是如此,被抓进大牢活着出来的,也不到三十人,二十多人就这么没了。 有了这个前车之鉴,黄村的族老们怎敢大意,自从朱学一放话,黄氏族人就当成天大的事放在心头,就是怕走了刘家庄的老路,到时祸从天降,再开始商议就晚了。 朱学当然不知道整个黄氏族人都在商量怎么对付他,就是知道他也不在意。一路溜溜达达的来到黄仁家门口。本来应该大开的院门此时却是关闭的。 朱学嘿嘿一笑,想来是黄仁已经得到消息,知道他要来找麻烦,干脆关了门不见他。 如果换了别人,看到此处虽然心中恼怒,也就回去另想别的法子报复。可朱学不是,他有多少大事要做,怎么会为一个乡间的土财主耗费心神,今天回家来,就是要处理好此事,来个永绝后患。 朱学心念一动,念动炮发,‘轰’的一声巨响,黄仁家的大门包括两边约有十米宽的院墙忽然之间便如同被大炮轰中一般,砖木横飞,满天都是飞溅的砖石,直过了两秒,才听到砖木稀哩哗啦落下的声音。 整个黄仁宅院一下就被惊吓住了,仿佛天地也在这一瞬间静了下来,但仅仅不过十来秒,寂静的世界立刻充满了噪音。 许多的声音在大叫,“雷神把院门给劈了。” “雷神发怒,这是做了什么孽啊” “老天爷莫发怒,急急如律令。” “如来佛,阿弥陀佛,无量天尊,玉皇大帝” 第四十五章 绝对错误 朱学施施然的走进断壁残垣的黄家大门,黄家内乱成一团的黄家人谁不认识朱学?一看到朱学登时吓得大叫:“是朱学来了,是他干的,他要杀人啦。” “哄”的一声,在场的黄家人撒丫子飞奔,一转眼就全跑光了。该谁谁也跑,不过是进个门就这么大声势,要是跑得慢了,只怕立刻就要死人。 朱学此前料想过很多情况,但才刚见到他,黄家人就跑光了。让他觉得有些意外,这也太不团结了,说好的同甘共苦呢?就这样把黄仁给抛弃了? 他从小在黄村长大,黄仁当然是认得的,刚才逃跑的人里并没有黄仁,他也懒得去追,张口大叫道:“黄仁,你的事犯了,还不速速跪下受死。”一边说他也没停下脚步,径直入黄家后宅而去。 后宅在一般人家来讲都是内院,不是亲朋故旧到了一定交情的人,是不会被邀请进入内院的。 朱学是来找麻烦、打人脸的,管他什么内院外院,只要能让黄仁痛苦,黄仁怎么难受他就怎么干。 一路大叫着往内院前进,朱学也不担心黄仁会逃走,他也不可能逃走,这是黄仁的家,让他逃能逃那去? 黄家的内院相当不错,在这北地居然也有小桥流水假山,应该也是请名家设计过的,朱学一步步走来,当真是一步一景,景色宜人。 朱学有些奇怪,这黄仁不过是一土财主,黄家也没有听说过有人做过大官。就是黄仁也没什么功名,怎么家里却如此雅致? 奇怪虽奇怪,但朱学对此奇怪并没有深究,继续大叫着往内宅闯。说来也奇了,他一路行来居然一个人也没有碰到,就如同进入空宅一般。 黄仁不会真逃了吧。朱学有些不相信,也不管会闯到什么不应该进的地方,朱学一个屋一屋的进去寻找。 直找了数十间屋,也没有碰到一个人,不过屋里显然都是常住人的,都有最近使用的痕迹,有一间屋里甚至还有热茶,屋里人明显是刚刚离开的。 md,朱学不得不承认,黄仁当真是躲开了,朱学骂骂咧咧的从一间屋子里出来,一抬眼就看到一个身穿绫罗绸缎的大胖子正怒目直视着他,他的旁边站着一名身着素色衣裙的少女,朱学只是一看到这名少女,登时怔住了。 所谓的美女他前世看得多了,在前世如此发达的通讯之下,什么样的美女他没有见过照片? 可这一位少女不同,不光是她长着绝美完美的容颜,还有那只是轻轻一瞥他的那种风情,随即将头微微一偏,婀娜多姿的身体微微一动,不盈一握的细腰便显露出让人惊心动魄的魅惑,翠绿烟纱散花裙上,用金丝软烟罗做的一只蝴蝶振翅欲飞,再配上那如云的鬓发,轻抚头发的纤纤素指,看到朱学看她,只是红嫩的小嘴微微一笑,便使得这满院的景色失去光辉。 ‘操’,朱学在肚子里大骂,世间竟有如此从画中走出来的绝美女子,却偏偏站在一只大肥猪的旁边,当真让人心痛万分,你个死黄仁,你死定了,就凭你霸占如此美女,爷今天也不放过你。 朱学这纯粹就是do丝看富翁不爽,不过他也不否认,爷就是不爽,就是要生气。 黄仁看到朱学一下子就被自己身边的女子吸引了注意力,眼中登时满含得意,但这得意一闪即逝,随即怒道:“朱学,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打破我家院墙,还私进内宅,走走走,我要与你去见官,问问县太爷,你是该犯何罪?” 朱学哈哈大笑,说道:“不用去告官,我就是捕头,你有何冤情,本捕头一律不准。” 黄仁怒极而笑,用手指着朱学气得手指头都在颤抖,大叫道:“好个无赖,居然敢代县太爷发话,好好好,这可是大明的天下,我不信律法治不了你,我要告。” 他话没有说完,朱学上来一脚就把他踹倒在地,然后猛踢猛踹,一边踹一边道:“敢告我?我让你告,我朱学的爹你也敢派人打,爷我今天先打死你,再编个江洋大盗路过起意杀人” 他嘴里正胡说八道,脚下踢得起劲,忽然感到衣袖被人拉住,低头一看,登时一股香风扑鼻,一股似麝似兰般的幽香透入鼻中,两根如玉般的玉指捏住的他的衣袖。 一看到朱学注意到她的手指,立刻闪电般缩回,藏入绣着绿草的水袖中。 拉着朱学的正是那位如画中走出来一般的古典绝色美女。朱学大力的嗅着她的体香,只觉得心神舒爽,不禁笑道:“这位小姐,可是也痛恨这个死胖子?来,我这还有空位,咱们一起来踢他的屁股。” 美女一呆,随即连退好几步,如玉般的脸颊上便如同染了胭脂,想是被朱学说的屁股给羞红了脸。 这回换朱学一呆,心中直呼:“要命,太要命了,怎么如此美女偏偏被这猪一样的东西给糟蹋了。” 一想到这,朱学对黄仁又痛恨几分,转过脸来正要继续去踢黄仁,却看到黄仁已经连滚带爬的离他有四五米远,正坐在地上龇牙咧嘴使劲揉着腰。 一看到朱学又看向他,黄仁连忙摇手,叫道:“别打了,别打了,不就是跪下磕头,打断那几个杀才的腿吗?行,我惹不起你,我这就照办行不?来人,把那几个杀才抬上来。” 他话音刚落,立刻就有人从外院抬过来几个躺在软榻上的人,朱学定睛一看,正是朱家的人,这些人虽然他不熟悉,但大致没错,平日里耀武扬威的在村里横行,此时却是躺在榻上一动不动,个个腿都成不正常的扭曲,显然是断了。 黄仁大喘口气,说道:“等会我歇息一下,就去你家门口,当面给你爹磕头道歉如何?看在咱们都是乡亲的份上,放我黄家一马如何?” 这tm的不正常,绝对不正常。朱学脑中急速运转,这事情太诡异了,一切都不合常理。从一进黄家门,直到现在,所有发生过的事情全都透着股诡异。 黄仁这个死胖子忽然全部同意他的要求,居然一开始不说出来,非得等他挨了朱学一顿揍之后才表明。就这几名打断腿的黄家人,明显是早就打断了的,黄仁呼唤一声后只有几息的功夫,这些人就已经被抬出来,绝不可能是刚才黄仁改口时临时打断的腿。 这死胖子有什么阴谋?朱学脸色一沉,忽然感觉自己好像是上当了一般,今天光明正大的来找黄仁的麻烦绝对是一个错误。 第四十六章 一定要赔 一般人意识到上当会怎么办?肯定会想搞清楚到是什么原因。可朱学不一样,一发觉事情不对,立刻转身就跑,就跟中了一箭的兔子一样,只不过几息的功夫,朱学就冲出黄宅。 他也不停,连冲出好远,这才出了一口气,喃喃的道:“黄仁啊黄仁,你居然敢算计爷,爷今天晚上就把你家宅院给烧了。” 朱学也不去想黄仁想算计他什么,他也不想知道,因此定好晚上烧了黄仁的宅院,朱学这才慢悠悠的回到自己家,黄家的事情居然也不再去深究了。 远远跟着朱学的一个灰影看到朱学走进家门,不敢再跟进,伏地一缩,便如同一只狂奔的豹子一般,十多息后便奔回黄宅。 这灰影这才现出身形,是一个年约五十,面白无须的老者,他身着一身灰衣,面无表情的向正在着急乱转的黄仁说道:“这个朱学,果真是好生厉害,一察觉不对,立时就跑掉了,现在他已经回到家中。他身怀异术,咱家不敢太接近。”他说话声音有些奇异,虽是男子声,但和女子声音一样尖。 黄仁急道:“他逃走了,咱们怎么办?嬁主儿怎么办?锦衣卫已经快查过来了。” 老者微微一笑,说道:“不急,你这就把嬁主儿送过去,这朱学虽然跑得快,但他家在这里,他父母在这里,他就是再厉害,也逃不过父母亲情。” 黄仁大眼瞪小眼,显然是没有听懂,不过他也不需要懂,只知道要赶快把那个绝美的嬁主儿送出去,否则泼天大祸就在眼前。 老者走到那绝美的嬁主儿面前,跪下磕了个头,嬁主儿也不躲避,生受他一头。 老者俯首道:“事情紧急,咱家无能,只想到这个法子,还请嬁主儿委屈一二,等风头过去,咱家定然亲自去接您。” 嬁主儿如玉般的脸色无喜无悲,淡淡的道:“自小命苦的人,谈不上什么委屈,既然无路可走,那就这样吧。” 黄仁也跪下来磕了两个头,连忙大叫道:“快点让轿子进来,把那几个混蛋也抬着,咱们去朱家。” 朱老爹和朱刘氏早就停下哭泣,正眉开眼笑商量着那家的地好,见到朱学进来,朱老爹问道:“是买村东朱老叔家的地好,还是买咱们家邻边的地好?” 朱学摇摇头,说道:“买地的事情我那里懂,爹,有件事我想说一下,我打算让朱五跟我去城里,找个人教他识些字,等以后到了巡检司,也好做我的帮手。你看行不行?” 识字是好事,朱老爹有什么不同意的,只是朱五虽然只有十三岁,但也是家里一小劳力,这要是再买三十亩地,家里只有朱老爹肯定是种不过来的。 因此朱老爹想了想,说道:“行是行,只是要等一下。这样罢,刘村有个秀才开个私塾,我让你娘回家一趟,托你三舅给说说,只学些字就行,剩下的空也能给我搭把手,等到你什么时候上任,我再去雇几个短工,家里也不耽误农时。” 这样的安排比朱学安排的更周全,朱学当然同意。 朱五则是撅着嘴,他才不想去私塾,又不能考科举,读书有什么用? 不过朱学的话他不敢不听,所以这事就这样定下来了。 就在这时,黄仁带着一堆人来到朱家门口,也不拖泥带水,立刻跪倒,大叫道:“朱老哥,黄仁给你磕头赔罪来啦。” 朱家所有人听到这话全都是一惊。只不过朱学的惊不一样,他不光是惊,还有怒,md,爷躲了就已经表明态度,黄仁居然还追上门来,真是不想活了。 朱老爹和朱刘氏连忙走出门去,一看到黄仁居然真的跪在地上赔罪,他们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场面,连忙上前就扶,说道:“这是怎么说的,不过是些误会,可不敢当黄老爷如此大礼。” 黄仁扭着身体赖在地上不肯起来,说道:“朱老哥,是我管教家丁不严,让他们做出如此畜牲不如的恶事,还不把那几个混帐抬过来。” 立刻就有人把那几个打过黄老爹的家丁抬过来,黄仁指着他们道:“老哥,他们打了您,我以前不知道,现在我刚一知道,立刻就把他们的腿都打断了,老哥您去看看,绝对是断了的。” 不用过去看,只要瞥一眼,看到那不正常的扭曲就知道,断得不能再断了。本来朱老爹和朱刘氏心里还有恨意,可黄仁把事情做得这么地道,不但亲自前来赔罪,还打断恶家人的腿,面子里子都有了,什么恨意都烟消云散而去。 朱刘氏反而有些过意不去,连忙道:“黄老爷,还是快让大夫把他们的腿接上吧,时间长了,别落下什么残疾。” 黄仁道:“还是大嫂子心善,没听到吗?抬去让大夫把腿接上吧。”家丁们得令,立刻飞一般的把断腿的家丁抬走了。 朱老爹连忙再去扶黄仁,黄仁还是不起来,说道:“朱老哥别急,待我赔了你的牛我才起来,否则我就跪死在这里。” 朱学在一旁一直默不作声,此时在心中冷笑道:“来了,狐狸尾巴要露出来了。”他此时静观其变,就是想看看黄仁到底想做什么?他都已经放过黄仁一马,黄仁偏偏要找死,他也没办法。 朱老爹急道:“不就是一头牛吗?能值几个钱?咱们乡里乡亲的,没那么多计较。” 黄仁叫道:“不行,我一定要赔,一头牛可不是小数,朱老爹,我记得这头牛你养了好多年了吧。” 朱老爹叹道:“可不是吗,大黄我养了十三年,还是生五子那年买的。” 黄仁一拍大腿,叫道:“正是,养了十三年的牛被我祸害了,朱老爹,这牛我非赔不可。” 朱学在一旁插嘴道:“既然你要赔,那就给二十两银子,拿钱你就可以走了。” 黄仁哈哈一笑,说道:“二十两银子,我没有,不过我有比二十两银子更好的赔偿,嬁儿,你出来吧。” 黄家马夫赶来的轿车门帘一动,便轻轻袅袅的下来一位绝色美女,正是朱学在黄家见过的那一位。 第四十七章 无耻无耻 朱家老两口一看到嬁主儿,立时眼都瞪圆了,他们是乡农,什么时候见过如仙女下凡一般的人儿,因此一见到她,立时就被她那美丽的容光震摄住,也不敢多看,匆匆别过头。 朱家老两口已经失却了方寸,朱学却是咪咪眼,淡淡的笑道:“黄仁,你是要用人来抵牛?” 黄仁点点头,说道:“正是。”然后他就等着朱学拒绝,让他把一肚子准备好的话语滔滔不绝的轰出来,轰到朱家老两口晕头转向喜气洋洋的把嬁主儿收下。 朱学道:“好吧,那我就收下,还愣在那里做什么?你现在是爷的人了,快过来。” 黄仁道:“嬁儿可是天上咦。”他一张嘴就把要劝说的话一股脑的往外涌,说了好几个字才发现,朱学居然爽快的同意了。 这小子,他同意了。不但黄仁瞪大了眼不敢相信,就连嬁主儿也不敢相信,美丽的一对眼睛微微的张大,那一抹惊讶让人心动不已。 黄家老两口则是皱着眉,黄老爹想要说什么,可是黄刘氏拉拉他的衣袖,他又闭上嘴。 朱学淡淡的道:“还愣着做什么?要爷过去拉你?” 嬁主儿微微一低头,伸手拿过轿车里的包裹,慢慢走到朱学的身后。 黄仁则是如释重负,他没有想到事情如此顺利,嬁主儿简直不费吹灰之力便被他丢出去,这下小命保住了。 正当他想要站起身来,再说两句场面话转身就溜走的时候,朱学淡淡的道:“黄仁,现在该谈谈钱了。” 黄仁一惊,说道:“谈钱?谈什么钱?牛我用人抵了,还要我赔钱?” 朱学呵呵一笑,说道:“你用人是抵牛,可是抵过来的人不用花钱吗?我算算,嗯,象这样的女人,一年到头一万两银子也就够花了,你先付一年的银子吧,一万两,我只要银票,不要现银。” 这种无耻的话你也能说出来?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还有比这话更无耻的吗?只怕他们一辈子也不会听到比这更无耻的话。 朱老爹老两口羞得差点要找个坑钻地下去。而黄仁则是气得差点要骂出声。只有站在朱学身后的嬁主儿微微一笑,觉得这个朱学当真是好有趣。 黄仁勉强抑制住骂人的冲动,赔笑道:“朱捕头,一万两我可拿不出来,要不,我出一百两。嬁儿吃得很少,而且到时也会服侍你抵工钱不是。” 朱学瞪眼道:“这样的美女你让她做工?伤了她的手指怎么办?手指变粗糙了怎么办?爷可不忍心。对了,既然说到服侍,你再送四个丫鬟过来,要十一二岁没被你糟蹋过的。还有这轿车马夫也别走了,嬁儿小姐离了轿车可没办法走路。嗯,我算算,加上四个丫鬟,再加上轿车还有马夫的工钱,马马虎虎你再加个五千两,加起来就是一万五千两,快点付钱吧。” 黄仁要疯了,一万五千两,让他拿出这么多银子还不如让他去死,大叫道:“要银子没有,要命有一条。朱学,做人不能太绝,你张大嘴就要一万五千两,这么多银子你承受的起吗?” 朱学哈哈大笑,说道:“黄仁,既然你不愿意付钱,那人我就不能收了,嬁儿小姐,你还是回去吧,黄仁不愿付钱,咱们有缘无份,就此告辞。爹娘,咱们进去,把门关上。大家都走好,不见。” 他拉着朱家老两口就要进门,就在这时,朱学听到一声暴喝:“不就是一万五千两银子吗?我给!”黄仁一脸的肉疼,全身都抖抖索索的,叫过一个亲信家丁,让他速回黄宅让夫人把丫鬟银票送来。到底他还是想通了,命比钱重要,命要是没了,钱再多也没地方花。 朱老爹老两口头脑一阵晕眩,一万五千两啊,几句话就被朱学讹到手了?朱老爹扶着朱刘氏,两人慢慢的坐倒在地,冲击力这么强的事情还是让他们有些承受不起,这是多大一笔巨款,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谈成了。 相比起嬁主儿的美丽,钱更加耀眼,现在的她何止是千金,整一个会移动的一万五千两银子。比起刚才,朱老爹老两口更不敢直视嬁主儿,能值一万五千两的人物他们怎么敢多看? 朱学则是转过头细细的看着嬁主儿,从每一根头发看起,从上到下先扫视一遍,再盯着她的玉容看,仔细的看着她的琼鼻、红嫩的小嘴,无一丝瑕疵的脸蛋,就跟个探照灯一样,双目中恨不能射出x光射线来,把嬁主儿从里到外看个透。 嬁主儿脸被看得有些白,她是个聪慧的女子,对于朱学的审视当然知道是为什么。不管是什么原因,绝不是贪看她的美色。 一双纤手在水袖中捏得发白,却始终不转过脸去,让朱学看不到,也不发一言,问朱学看什么。只是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直视朱学腰间的铁尺还有长刀,仿佛那上面有什么需要她仔细查看一般。 朱学终于还是收回目光,刚才他刻意想找出嬁主儿脸上一点缺陷,看了半天,才终于找出一个,她的眉毛不够黑。 不够黑是什么鬼?嬁主儿化的妆容明显是淡扫娥眉。轻淡地画眉,淡淡的妆容才是女子对自己美丽的自信。 唐时张祜有诗曰:虢国夫人承主恩,平明骑马入宫门。却嫌脂粉污颜色,淡扫蛾眉朝至尊。 虢国夫人就是杨玉环的三姐,她和玄宗也有一腿,这诗中后两句便是说她自信容貌美丽,不需要胭脂俗粉来增添,只要淡淡的妆容就够了。 说了这么多,其实就是朱学鸡蛋里硬要挑骨头,不肯承认世间当真有如此近乎素颜也如此美丽的女子。居然在她脸上连一个斑点都没有找到,太失败了。 这样的女子一万五千两怎么能够?刚才开的价太少了,至少得再加三万五千两,凑个五万两的整数,朱学无耻的想着。 如果在场的所有人知道朱学现在在想什么,老天爷敢做证,就连朱老爹老两口都会上去猛揍朱学一顿,做人不能太无耻,做过了头,就连亲爹亲娘也看不下去的。 第四十八章 出人头地 黄家的亲信家丁回来的很快,一起回来的还有内宅的管家黄婆婆和四个丫鬟,交给黄仁一个牛纸封。 黄仁也不拆开信封看。颤抖的手,是抖了又抖,这一递出去,一万五千两就没了,任是谁也舍不得。但终究活命第一,黄仁闭着眼睛一伸手,说道:“给你,一万五千两银票,还有四个丫环,咱们两清了。” 还没有等朱学伸手接过,一旁的嬁主儿上前一步,将牛纸封拿过,递到朱学的手上。看着朱学那冷冷的目光,嬁主儿微微低头,伸手向那四个小丫鬟招招手,四个小丫鬟迅速跑到她身后,个个眼中泛泪,居然哭了。 朱学扫了一眼四个小丫鬟,全都是不过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可让朱学心惊的是,四个小丫鬟居然个个姿容秀丽,都是美人胚子。虽然没有长成,但已经可以看出,长大后定然是只比嬁主儿低一级的美女,而且看她们和嬁主儿之间,明显是熟识的,想必之前她们就是主仆的关系。 md,这是比天还大的麻烦。朱学知道事情很大条,非常大条,可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有如此大条。 一个破山村的土财主家不但有一个可以倾国倾城的美女,就连丫鬟都是万中挑一的小美女,这个美女要不是身担着天大的祸,黄仁会用她抵一头死牛?别说是一头死牛,就是十万头,也不值嬁主儿一个人。可以倾国倾城的美女是无价的,任何一个男人都知道这个道理,不是涉及到性命交关的事,谁也不会放手。 朱学深吸一口气,忽然道:“嬁儿小姐原来的丫鬟还有吗?全都送过来。” 黄仁正在心痛钱财,听到朱学问话,下意识的道:“就这四个,啊哟,对了,朱老爹、朱学,钱、人我都给你们了,咱们两清,我这就告辞。” 说着跳起身来,撒腿就跑,后面跟有狗追似的,黄家人也一溜烟的跟着黄仁跑掉。只剩下冷冷清清的朱家人和轿车马夫在大眼瞪小眼。 朱老爹老两口还在懵圈中,仿佛在梦里一般,一转眼大儿子就收下一个大美女还有四个小美女,再加上一万五千两银子。就是傻子也知道,一头牛值不得这么多钱,只说拉车的那匹马,就抵得过一头耕牛。 朱学扫一眼朱老爹老两口,心中叹了口气,如果不是顾忌这两个老人的生命,他怎么会沾染上如此大的麻烦。 他敢断定,如果今天他不收下这来历不明的嬁儿,今天晚上,朱家全家就得被灭口。他倒是不怕,可他身体本身朱学的记忆怕,除非狠下心删掉这一世朱学的记忆,否则朱老爹老两口的命就一定要保住。 也罢,爷有金手指怕个屁,别说一个倾国倾城的美女,就是再来十个八个,爷我也收下了。 朱学对朱老爹老两口说道:“爹、娘,县尊只给了一天假。这些人儿子要带走,你们在家有什么事情,就让人捎口信来。朱五学识字的事情,爹记得放在心上。” 朱老爹老两口茫然的点头,望着五个大小美女上了轿车,朱学一抖马缰,当先驱马在前,车声蹄声渐渐远去,离开朱家。 朱刘氏狠狠的掐了一把朱老爹,朱老爹‘唉唷’一声痛叫,怒道:“你掐我做什么?” 朱刘氏拍手笑道:“原来是真的,他爹,这下咱们儿子白捡个俊媳妇,我看不到一年,咱们就能抱上大孙子。” 朱老爹怒道:“糊涂,你不看看那是天仙一样的人儿,能嫁到咱朱家?就是皇宫大院给这姑娘住都有些不配,咱们儿子是什么人?不过是一个捕快,还想娶这样的女子,不怕天打雷劈吗?” 朱刘氏也怒道:“天仙般的人儿怎么了,我儿子也不差,你听听,他说县太爷已经要举荐他做什么巡查,还是正九品呢,配我儿子正好。你个死老头,怎么能说儿子不好?不好也是我生” 朱刘氏怒不可遏,唠唠叨叨个没完,朱老爹穷于应付,没空去想这其中到底有多大的祸事,他只知道,如果朱学也抗不住,他们朱家就完了,不过这话他当然不会说出来吓唬朱刘氏,就让她唠叨去吧。 一路上朱学能感觉到,身后的轿车里一大四小五个美女正在车里悄声说着话,时不时的还从门帘窗缝里偷看他,有心要把还存着的一个强化点,强化耳朵增强听力,但想到有可能还有需要紧急应急的时候,朱学还是忍耐住偷听欲望,没有把宝贵的强化点浪费在这上。因此他并没有发现,远远的轿车后面,一个灰影正紧紧的跟着。 朱学原来住的是县衙分配的住房,只能够住他一个人的,现在连美女带车夫,一共多了六个人,加上他七个,显然是不够住,当务之急就是得租个宅院。 为什么是租而不是买?原因很简单,他马上就要升任巡检司巡查。而按明律规定,“凡有司官吏,不得于见任处所置买田宅。违者笞五十,解任,田宅入官。”官员无论是文官武官,一律不得在任职所在地买房置业,违者扒光屁股打五十大板,撤职,宅子还得没收。 你说他能买吗?买了房子最后就是鸡飞蛋打,房子帽子全无,还得挨打。如果朱学没有这一世身体的记忆,只怕也要犯以前看过的穿越中那样的错误,到了某一地做官,先买个宅子在手,其实在大明朝,这是绝不被允许的,这一政策别说明末,就是直到民国政府,这一政策也始终在执行着。 因为都是马匹赶路,所以回城也只需要半个时辰。离天黑还有两个时辰的光景,他们就来到大兴城门前。 朱学对着一个守门的兵丁招招手,立刻那兵丁就屁颠颠的跑过来,陪笑道:“朱捕头,您回来了,有什么吩咐要小的去办的?” 咦,朱学盯了他一眼,心道:“这小子有前途。” 朱学摸出二十文大钱,一抖手落在兵丁掌中,说道:“你去户房,叫一个买办去县衙东街那所要出租的空宅,带齐了手续,爷我要租房。” 兵丁恍然大悟,这是朱捕头带着家眷来了,县衙住不下,肯定是要租房的。 他接了令不急着走,连忙道:“朱捕头,东街那所空宅一共有大小房间三十七间,光门面就有四间,这么多房间还得打扫才能住人,再加上宅子大了,也得要粗使的老妈子和仆役不是?您看要不要把人牙子也一起叫来?” 人牙子就是合法贩卖人口的中介人,并不是朱学抓得孙丕扬那种私自拐卖贩卖有罪的人。 朱学在心里赞道:“果然爷没有看错,这小子绝对有前途。”能张口就想上官之未想,对上官不了解之事能及时解答,更能提出解决的办法,这样的人,就是时刻准备出人头地的。 第四十九章 伸手做什么 朱学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兵丁伸手在虚空中一抱,说道:“小的叫杜圆。俺爹给俺起这个名字,是希望以后天天能吃得肚子圆。” 朱学哈哈大笑,轿车里隐约也传来美女们银铃般的笑声。 朱学笑道:“这个名字不错,每顿都撑圆肚子可是个好口采。杜圆,就按你刚才说的办,你看有什么爷没想到的,你给补上。” 杜圆大喜,连忙应是。 朱学再次摸出一两银子,抛给杜圆,算是加赏。 杜圆才刚接过银子,如雷一般的蹄声从大兴县城外传来,杜圆立刻大叫道:“快快吹号,通知清街,那群老爷们又回来了。” 朱学一把抓住杜圆,沉声道:“怎么回事?” 杜圆道:“朱捕头您不知道,早晨您刚才走,锦衣卫就派了近一千人马进驻咱们大兴,听说是太子殿下要驾临大兴,亲自审查孙案,抚慰百姓。这不,又是一队锦衣卫在翻来覆去的折腾,就是为了保护太子殿下的安全在布防。” 太子要来大兴?朱学立刻瞪大双眼,这是他没有想到的。以他这一世身体不过是个小捕快的阅历,当然不知道朝廷里的事,再加上前世皮学的历史课记忆也是头学后忘,他只知道有个皇帝叫万历皇帝,太子是谁?有什么历史事件,他是通通不知道。 不过朱学也只是没想到而已,却谈不上什么惊讶。太子而已,也不过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中了一发手指炮也得变成烂泥。 在朱学的心中,只有中了一发手指炮不死的人,才值得他去惊讶。 指挥着轿车和马匹让开道路,果然蹄声越来越近,一队足有百匹马的锦衣卫冲入城来,随即在朱学的面前呼啸而过。 那近在咫尺的如雷蹄声朱学根本毫无所觉,杜圆则是一副‘大丈夫当如是’的坚毅表情。轿车里五个美女挤在一起,个个都在闭着美目,微微颤抖,直等蹄声远去,嬁主儿才敢张开眼,脸色已经如同白玉一般,一点血色都没有。 由于大兴百姓躲得及时,倒是没有受伤。等锦衣卫的马队过后,立刻又蜂拥而出,该干嘛干嘛。 朱学咪着眼,问道:“有没有消息说,太子殿下什么时候到?” 杜圆连忙道:“这小的就不知道了。不过咱们大兴离京城这么近,就是再慢,两个时辰就能从京城到达大兴,太子殿下说来就来,也不用太长时间。” 朱学点点头,这种事情杜圆这个小捕快当然不知道,当下挥挥手,让他自去办事。自己也不着急去县衙打听消息,先把车里的五个美女安置好才是正理。 东街上这处空宅当真不小,四进的宅子,三十七间房屋,有天井、有假山、有花园。朱学让前来的买卖当场办结手续,一共花了三百两租下这个宅子一年的使用权。 又从人牙子手中买了十个粗使的老妈子,再买了十个做粗活的外院仆役,顺便还买了一个管家。 这个管家很是有趣,居然说自己是昌王府世代管家的第七世孙,只不过因是第三子,无法接任老子的职务,只能流落到外面给人当管家。 朱学打眼一瞥,立时就觉得他可能并没有吹牛,就那一身虽然不值钱的衣衫,却硬是被穿出大户人家奴仆感觉的人,你立刻就会相信他说的虽然不会百分之一百的真,但至少有真的成份。 买好了仆役、老妈子还有管家,朱学这才对着一直躲在轿车上的五个大小美女叫道:“行了,都下来吧。”心中却是在偷笑,这五个美女在车上憋了两个半时辰,不知道尿都憋了多长时间,不会尿裤子了吧。 想到美女尿裤子,朱学就一脸的期待。就算她们能忍住,走路也能看出端倪。 朱学却不知道他是个土包子。凡是供女眷乘用的轿车,每个上面都备有马桶,有方便问题车上就解决了,朱学想看她们的笑话,门都没有。 轿帘门一掀,先下来两个小丫鬟,然后才扶着已经带上纱帽的嬁主儿下来,朱学专门看着她们走路的姿势,根本就没有行动不便的地方,心中惊奇,这些美女肾也太好了吧,两个半时辰,五个小时居然都没有憋尿? 嬁主儿来到朱学面前,这才微微一福,隔着面纱道:“有劳老爷费心操持,内宅的事情就交给奴家来办吧。” 也不等朱学回话,转身对四个小美女说道:“绿儿、雪儿,你们去分派人手,先将内宅打扫干净。星儿,你负责外宅。月儿,你去把管家叫来,一应的铺盖还有柴米油盐都没有,这些都要分派买齐,你去告诉管家,让他去城里最好的商铺派伙计送来,只要好的,劣货不要送来,待我看过后再结帐。天再有一个时辰就要黑了,现在就做起来罢。” 四个小美女齐声应是,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对着这么多仆人居然一点也不怯场,立刻就去仆役群中发号施令,个个分派得清清楚楚,谁去做什么都细分到个人,显然是做熟了的,张口就来。 朱学看着刚才还娇俏俏的五个大小美女,一下变成精明能干的五个持家能手,饶是他见识过大风大浪,也被这五个大小美女震惊的目瞪口呆。 怎么忽然就变身了呢?难道只要是女人就有千张面孔,万种性情? 嬁主儿则是对着朱学一福,低声道:“老爷,刚才的安排您满意吗?如果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请老爷指正,奴家让他们改。” 朱学摸了摸鼻子,心道:‘周道,有什么不周到的?你一出手就接过整个宅院的管理权,把哥买来的仆役使得团团转,这种抢班夺权的手段当真不错,一上来就先声夺人,借着呵的身份狐假虎威,居然一下就确立了仆役们心中的威信。’ 好厉害,当真是好厉害。这样的女子,就是放到宫廷剧中演个反派,也一定能够活上四十集。 朱学摇了摇头,说道:“你看着办吧,既然你接手,那我就去县衙一趟,不一定什么时候回来。咦,你伸手做什么?” 嬁主儿白生生的手掌伸在他面前,纤手玉雪匀称,好看之极,只是放在朱学的面前朱学有些奇怪。 嬁主儿低声道:“老爷尽管去,只是要留下银钱来,等会铺子里送来的东西是要付现银的,奴身上可没有钱。” 第五十章 夺权 朱学服了,做个女子就是好,问男人要钱张得开口还理直气壮,而且在大庭广众之下要钱,你能不给? 朱学咳了一声,从怀里摸出三百两银票,递给嬁主儿,微微一笑,说道:“这些够了吧。” 嬁主儿摇了摇头,把三百两换了一只手,再次把手伸到朱学面前。 朱学瞪了瞪眼,三百两还不够?他租个这么大的宅子一年才三百两。只是远处还有杜圆、人牙子和买办看着,这句话他怎么能问得出来。 只能继续掏银子,这回再拿出七百两银票,递到嬁主儿手上,却没有刚才那么老实,手指在嬁主儿的手上一滑,登时便觉得柔腻无骨,滑脂入心,朱学心中一动。嬁主儿飞快的缩回手,也不知道她面纱下的脸蛋红了没有,轻轻一福,低声说道:“老爷记得早去早回,家里奴等盼着您呢。”说完转身袅袅而去。 朱学有些苦笑,美女当真是又召祸又费钱,碰了一下小手,这还什么都没有做呢,只是安置一下,买了些仆役,近两千银子就这样飞了。 再次拿出二十两银子给买办和人牙子分了,又赏了杜圆一两银子。朱学这才带着杜圆前往县衙。 杜圆羡慕的看着朱学,朱捕头又有钱,家眷又美,还是个捕头,除了大老爷,在大兴县城就能横着走,如果有一天他能做到朱学这样,死也就无憾了。 朱学道:“杜圆,你回去把守城门的活交接一下,以后就跟着爷后面做个跟班吧。” 杜圆大喜,立刻给朱学磕个头,说道:“请捕头放心,小圆子定然是忠心耿耿,为捕头水里来火里去,也绝不皱一皱眉头。” 朱学点点头,话说的也够漂亮,只是当真是否能说到做到,朱学可不会一两句话就深信不疑,任何事情都是日久见人心的。当下杜圆就和朱学分开,自去城门交接自己的活。 朱学这次出去不到一日,回到县衙门口一看,整个县衙已经被锦衣卫全部接手,门前站着两排足足有四十多位锦衣卫,个个鲜衣怒马,绣春刀精致漂亮,还有那一水的大红披风,看来威武之极。 朱学才刚接近,立刻就有一锦衣校尉上来喝道:“好大的胆子,尔等难道听不懂话吗?此后三日,县衙防卫由御派侍卫负责,尔等通通回家,等接到通知再来,快快离去。” 朱学听到这话也不生气,只是古怪的一笑,转头就走。等绕过一段路,锦衣卫们看不到他,朱学随便找一段墙,翻进县衙。 顺利的进入县衙,朱学心中不屑,这些锦衣卫,都是些花架子,如此轻巧就进入县衙,门口守卫再多有什么用,如果就靠他们保护太子,多半是靠不住的。 按原本朱学的脾气,刚才锦衣校尉敢这样对他说话,立刻就会遭到朱学的报复。可小不忍乱大谋,现在并不是与锦衣卫干上的好时机,他心中有更大的图谋。因此他不理会锦衣卫校尉的出口不逊,只是在心里已经给他记了一笔,等他离开大兴县城前,定然会为刚才那一句话付出代价。 没错,朱学的心眼就是这么小。大丈夫若是不能有仇就报,那还活什么?不如做个乌龟算了。 县衙外有锦衣卫威风凛凛的看守,可县衙内却是看不到一个锦衣卫。朱学来到县衙后院,让小厮去通报王知县。王知县立刻就在后院书房召见朱学。 一见到朱学,没有等朱学行礼,王知县就哈哈大笑,一脸的亢奋,说道:“你来得正好,本县正要让人去寻你,今个本县接到旨意,太子将于明日正午前驾临本县,抚慰万民之心,我王之简三生有幸,青史留名啊。” 朱学也笑道:“恭喜大人,贺喜大人,从此大人入了太子的法眼,高升指日可待,还望到时大人别忘了属下。” 王知县手捋长须,摇头晃脑,得意地说道:“你是最大功臣,本县岂是刻薄寡恩之人?本县已经将保举你为大兴巡检司巡查的公文送至顺天府。趁着明天太子驾临本县,其护驾之责又被锦衣侍卫接管,你也无事可做,不如就去顺天府趟趟门路,把事情做实。” 朱学微微一笑,说道:“大人考虑的周全,属下明白。只是大人,您可听过‘塞翁失马’的故事?” 王知县沉吟一下,说道:“本县想想。有了,‘塞翁失马’出自淮南子,是西汉淮南王刘安所著,讲的是祸福相依的故事,不是有一句成语‘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不好,是本县大意了,你提醒得好,提醒得好啊。” 王知县幡然醒悟,太子前来固然是好事,可也担着天大的风险,万一太子在大兴境内有任何闪失,虽然有锦衣卫一块顶着,但板子第一个就得打到他王之简的头上。 王知县不再面有喜色,而是不住的在书房里转圈,急道:“本县大意了,实在是大意了,古人云‘利令智昏’,此话一点不假,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朱学见到王知县着急,这才肚中好笑,大鱼吃饵了。他不过是吓吓王知县而已,大兴县城不过离京数十里,上有内阁、文武百官、五军巡捕营、锦衣卫,下有顺天府,人人都得为太子的安全担责操心,岂会把如此重责都交给大兴县? 如果太子出了问题,第一个倒霉的就是文武百官,接着就是护卫的锦衣卫,最后才轮得到他王知县。 可只要是人,就会把自己看得极重,王知县显然已经入了朱学的圈套,脑中所思的皆是如果太子在大兴县境内出事可怎么办?他是越想越深,越想越怕。 朱学在心里直摇头,这就是科举官的弊端。他们书读的越多,越容易钻进牛角尖,不过这样也好,不吓一吓他,怎么体现得出自身的价值。 朱学说道:“大人勿忧,且听属下一言。” 王知县大喜,连忙道:“有话快讲,本县无有不从。”他倒是真大方,还没有听到是什么,就已经大包大揽,万事听从了。 朱学笑道:“其实县尊大人只要掌握好几个地方,太子前来一事,定然非祸是福。其一,要看守好孙家的宅院,尤其是地牢和白骨观,万不能让人一把火烧掉。” “其二,要保住监牢里孙家人的命,在太子问话前,绝不能死光了。其三,要速与顺天府尊大人见面商议,调派一部分人马在手,这样才能在有变故之时,自个手上不至于没有一支可以应变的力量。只要做好这三件事,太子此行前来断然无忧矣。” 第五十一章 做贼心虚 王知县连连点头,朱学说这三点他也能想到,此时朱学和他心中所说隐隐相合,登时便觉得朱学更加忠心。他对朱学的信任值本来就是满点,只要朱学不扯得太离谱,王知县是朱学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朱学继续道:“前两件事,倒是好办的很。孙家现在有刑部、大理寺、都察院和东厂、锦衣卫五路人马看守,就是有一家想搞鬼,也过不了其他四家的眼睛,那里危险不大。” “最危险的就是监牢里孙家那帮人,他们可是活生生的人证,有孙丕扬这个太子太保在,难保没有其他的大人物被牵扯,所以这些大人物第一件事就是弄死所有人证,但只要这些人证被太子接见过,死与不死就不重要了。因此如果有人要下手除掉孙家人,就在今晚。” 王知县深出一口气,叹道:“你果然与本县想的一样。既然如此,监牢那边就由你来看守,务必不能让孙家人被人灭口。其他的事情我来办,我立刻发公文向顺天府尊大人求援。” 朱学也叹了一口气,说道:“大人果然是一片赤诚忠心,为国为民如此操劳,却还有人在暗中监视着大人的一举一动,思之当真是让人寒心。” 说着手指向书房外的转角处,冷冷的道:“上回本捕头已经给你一次机会改正,可你没有珍惜。这位姑娘,你要是动一动,立时就是粉身碎骨。” 王知县一惊,顺着手指看去,只见书房外转角处,隐隐有一裙角在地面,王知县对这裙角熟得不能再熟,立刻惊讶的叫出声来:“春柳?” 朱学迈步走出,那裙角当真是一动也不敢动,待得王知县和朱学转过墙角,果然一个双十年华的女子脸色煞白,动也不敢动的站在墙角处,正是王知县的侄女,王春柳。 王知县又是愤怒又是伤心,低声吼道:“你怎么会在这里?还不快快与本县招来?” 王春柳闭了闭眼睛,不敢看王知县那愤怒的眼神,低声道:“奴是来。” 她话没有说完,朱学忽然插口道:“大人,属下还有要务去办,属下告退。” 王知县挥挥手让他自去,知道朱学这是特意避开,以免得王家丑事外泄。而且朱学既然主动避开,当然不会外泄此事,这也给王知县处理家丑有了转寰的余地。 朱学走了两步,忽然转过身深深一躬,说道:“大人,莫忘记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说完转身就走,一边走,一边在心里道:“老王啊,哥只能提醒你到这里了,你得能领悟啊。” 王春柳绝望的瘫倒在地,有了朱学这句话,就算她是王知县的亲侄女,也是死定了。 朱学快速离开后院,上一次去抓人贩之前,他故意大声说出要去做什么,就是想知道那个一直在偷听他和王知县对话的女子与人贩有没有关系。 事情后来的发展与朱学所料一样。本来早就在孙家覆灭之时就应该把这女子也抓出来,朱学一时忘记,没想到今天这个女子居然又再次偷听他与王知县的对话。 想来她是做贼心虚,生怕她已经被供出来,因此前来偷听,好宽自己的心。却不料本事不到家,瞒得住王知县,却瞒不住朱学。 ‘只是这红封教,当真是好厉害。’朱学一边走,一边心中道。 “只是可惜遇到了哥这样的人,哥和柯南一样,到那那就得有一大帮坏人被揭穿,嘿嘿”朱学习惯性的不要脸起来。 居然连王知县的亲侄女都能发展成内应,红封教如果不是碰到朱学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还不知道要潜伏多久。 这一回朱学不翻墙出去,而是正大光明的走县衙正门。无法形容县衙正门那位锦衣校尉一眼看到朱学从县衙里面出来的面色,脸色青红交替,不住变幻。 朱学也不理会他,自顾自的扬长而去。锦衣校尉等朱学走后好久才平复心情,喝道:“刚才的事情谁也不准外传,否则的话,镇抚司那自去领家法。” 小小的戏弄一下刚才对他喝斥的锦衣校尉,朱学也不回家,也没有去大兴监狱。刚才他所说孙家人会被人灭口当然是顺嘴胡说,值此风雨欲来之时,就算背后还有大人物想灭口,也不会急着赶在这个当口。 一是来不及调集如此多的人手攻打大兴监狱。二是大兴现在被天下人所关注,一但有猪头出来灭口,岂不是说孙家背后还有人?所以不知道以后孙家人会不会被灭口,至少今晚,朱学肯定大兴监狱内孙家人平安无事。 那他为什么还在王知县面前振振有词?当然是要加深王知县对他能力的肯定。在官衙里,你做了什么不重要,重要得是,你得让上官以为你做了什么才是最重要的,这是升官的不二法门。 更何况朱学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此时天色已黑,城门早在半个时辰前就已经关闭。朱学顺着西城墙走,果然让他找到了以前捕快们夜里出城用的绳索。 至于捕快们夜里出城做什么去,这还用说? 朱学顺利的翻过城墙来到城外,此时明月当空,月光下官道依稀可辨。朱学叹了口气,早知道就在城外留一匹马,此时不得不劳动自己的双腿了。 “腿啊腿,你先辛苦一会,哥现在已经有五个美女了,到时让她们好好的蹂躏你。” 朱学一边自语一边顺着官道行进,一路狂奔,累了就放慢走两步,待歇过来再放步狂奔。 他这样一路跑跑停停,居然也不比白天骑马慢多少,半个时辰后,黄庄就在他的面前。 没错,朱学半夜不睡觉,又秘密潜回黄庄。 明亮的月光下,朱学的脸色有些奇怪,阴森森的吓人。白天黄仁摆了他一道,在这么多人的见证下居然把一个绝美的女子当牛赔给他,这是把祸水硬生生泼在他身上。 倘若以为拿朱老爹老两口做为要挟就能让他忍气吞声,也太小看他了。 “嘿嘿嘿嘿。”朱学在肚子里阴笑着,现在是报复的时间,复仇的时刻到了。 此刻朱学就是要来做两件事,其一,搞清嬁主儿的来历和黄仁所惧怕的祸事是什么。其二,烧了黄仁家宅院,爆打黄仁死胖子一顿,才能平息他心中的怒火。 熟门熟路的找到黄仁家宅院,朱学在外面观察良久,心中有些奇怪,这也太寂静了。 黄仁家是有家丁的,以前他住在黄庄的时候,晚上也经过黄仁家,记得都是有家丁提着灯笼巡视,可是现在居然一片漆黑,别说是灯笼,就是个鬼影都没有看到,静得出奇。 而且黄仁家的大门他白天才轰烂过,此时也没有修理,就任由那一断墙和大门洞开,也没有人看守。 第五十二章 出乎意料 朱学想了想,慢慢靠近黄仁家宅院。黄仁家也是有狗的,只要狗叫,他就立刻退回,另寻别路。 可直到他靠近黄仁家宅院的墙边,也没有听到有任何声响,寂静的黄仁宅院好似空无一人。 朱学心中一动,也不再迟疑,立刻翻墙过去,月光下黄家宅院内寂静无声,显然是个空宅。 朱学铁青着脸穿行在黄仁家宅院中,遇房进房,和白天他在黄家一样,根本就没有发现一个人。 此时朱学才明白,白天黄家的人就已经撤了,从头到尾朱学看到的,只有黄仁带着的黄家人和嬁主儿五个美女。 想到黄仁早有预谋要全家逃走,而自己只不过是适逢其会,被黄仁硬是塞了五个祸水过来,朱学就后背发凉。好个黄仁,自己这种明察秋毫,心如诸葛的人居然被他摆了一道,都怪美女们太美,影响到了小头,小头再影响大头,这不吃鳖了? 要远离美女,还我智商啊。朱学想到这,也不在黄家宅院久留,立刻原路翻墙而出。正要回大兴县城,忽然觉得有些不对。白天黄家人既然已经全都撤了,那为什么黄仁还留在自家宅子里没有走?后来被打断腿抬出来的黄家人又是从那抬出来的? 莫非黄仁家里的人并没有走远?而是就地潜藏?朱学阴险的笑了笑,哥的智商又回来了,不管是不是如他所猜想,黄家宅院是一定保不住的。 朱学这次不再翻墙而进,而是从原来大门的位置大摇大摆的进去,找到厨房和柴房。在这两房里不但发现了大量的柴火,还有一部分桐油。 朱学也不搬太多,只是搬了少部分柴火来到上风口,看准一排连在一起的房子,将柴火堆在木窗前,浇上桐油,打着了火,立刻便燃起熊熊大火。 朱学火速退出黄家宅院,足足退出近二百米远,这才在火光照耀不到的地方藏起来。 朱学点火时选的位置不错,点火时在上风口,火一烧起来,火借风势,越烧越旺,不过十几息的功夫,就已经把黄家宅院烧得满是红光。 直到这时,黄庄里才有人发现黄仁家着火了,立刻就有人敲响铜锣前来救火。 藏得稳稳当当的朱学不怕被人发现,躲在暗处注意观察,想要找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功夫不负有心人,救火的人按说都应该往黄家宅院跑,可偏偏有人不这么干,撒丫子就往黄庄外跑。 朱学得意之极,心中叫道:“这一招打草惊蛇果然好用。黄仁,你个死胖子,哥我要找你来了。” 朱学跟在那人身后很远的地方,十分的小心,就怕被那人发现而前功尽弃。可惜的是朱学白白的小心一回,那人一路狂奔,居然连头都没有回,直接往黄庄东四里外的大黄山奔去。 朱学跟在后面足足跑了近一刻钟,那人才放慢脚步,远远跟在后面的朱学都能听到他剧烈的喘息声。 朱学咪了咪眼,这才觉得不对。为什么他跑得快要喘死了,而自己只是有些呼吸急促而已?难道是系统不知不觉给我加强了身体素质?我就知道,系统一定是爱我的,这不,不声不响的就给我一个强健的身体。 朱学不要脸的在心中,系统仿佛也受不了朱学的无耻,居然在心里回应了。 “宿主不要胡思乱想,为了契合宿主精神与此身体的融合度,系统早在宿主未接管此身体之前,就已经做了一些全面强化。这些强化只能保证此身体的各方面都达到一个正常健康人的标准,并不等同于真正意义上的强化,请宿主不要自我感觉良好。重复,宿主不允许再次调戏系统,违者抹杀。” 朱学根本不听系统的解释,在心里哈哈大笑,心道:“行了,你别解释了,你没有听过有一句话,解释就是掩饰?这个越描越黑想必你也是懂得。为什么要急着跳出来说话呢。你是不是寂寞了?要不我陪你聊聊天?” 系统不再回答,而刚才说过调戏系统就抹杀的话好像没说过一样,朱学调戏它的话语说了一大堆,硬是没有等到系统真的抹杀他。 朱学得意之极,他早就发现除了第一次刚穿越过来的时候,系统是真的要抹杀掉他。后来那些说要抹杀他的话,都只是吓唬他的,全都没有真的动手。 这时前面那人又有了新的状况,只见他不知道用什么东西吹得,居然从口中传出来一阵阵的鸟叫声。 鸟叫声不过响了数十下,从大黄山的树林里就忽然出来一个黑衣人。那人连忙上前,和黑衣人说着些什么。 虽然压低了声音,朱学也隐约的听到有一些‘失火了’‘十五叔’‘怎么办’等等字眼。 那人一边说,黑衣人就一边往黄庄的方向看。这个地方离黄庄不过四里地,黄家宅院燃烧的火光在夜里看得分明。 显然黑衣人也很是惊慌,只是和那人说上几句,转身便进了大黄山林。而前来报信的那人则是回头往黄庄走。显然是报信完回去了。 朱学等那人走远,这才悄悄的摸进大黄山。月色中的大黄山很是阴森恐怖,到处都是怪影,朱学找了好久,也没有发现刚才黑衣人的影子。这让朱学心中着急,不过再急也没有办法,他一个人找这么大片地方,而且还是夜间,能顺利找到才是有鬼。 早知道就不该把刚才报信的人放走。朱学有些后悔没有留下刚才那人。就在此时,刚才呼唤黑衣人的鸟叫声再次响起。 朱学不喜反惊,怎么回来了?有问题,一定是出了别的事情。朱学连忙悄悄爬上一棵大树,躲在枝叶茂盛的枝干下,这里既能隐藏身形,又能观察到树林外的地方。 果然还是刚才那人,正在死命的吹着鸟哨。也还是十多声,那个黑衣人忽然从一棵树后转出来。朱学这才恍然大悟,难怪刚才他找不到,原来在树后居然有地道。的,难道黄仁看过地道战? 这一次黑衣人刚一出现在那人面前,立刻就发觉不对,刚想转身逃走,可是已经晚了,黑暗中地面忽然跳起十多个人,当先一人只是一脚,就把黑衣人放翻在地,一个声音哈哈大笑着说道:“你们这些家伙,藏得再深也不是被我找到了?进去搜,找到入口,大伙儿一起冲进去,全都抓起来,谁敢反抗,格杀匆论。” 朱学一下就听出这说话的是谁,心中惊讶:“怎么会是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的儿子骆养性?操,这下麻烦大了。” 第五十三章 哥舍不得 别看上一次朱学把骆养性玩的团团转,那是扯上文官集团的虎皮做大衣,再加上抓住骆养性的小辫子才敢那么玩。 否则的话,一个堂堂锦衣卫的儿子能吃这种亏?不但被朱学污辱一番,第二天还派人送银子来赔罪?有骆养性很好欺负这种想法的人,快快吃二斤砒霜毒死自己,免得锦衣卫大爷们不小心把你的人皮剥下来挂在墙上示众。 因此朱学竭力保持不动,一但被骆养性发现自己也在这里,朱学就只能大开杀戒,杀光骆养性一群人了。 “为了你们的小命着想,骆小鸡,你还是别找到哥,否则哥的大炮可就忍不住要发射了。”朱学一瞬间觉得自己好伟大,居然还为别人的性命着想,想来是前世的文明教育给了自己良好的素质,什么要爱惜花花草草,不要伤害小动物,要注意人与自然的平衡,瞧,现在自己居然都能替那些小动物们着想了,实在是不简单,给自己赞一个。 骆养性可不知道自己这只小鸡在朱学的保护动物名单上,他正在充大爷,到处鬼嚎鬼叫:“快快快,找到没有?找不到?的,把那家伙带过来,兄弟们往他脸上撒尿,看他招不招?” 还没有等锦衣卫的大爷们露出水龙头,黑衣人已经痛快的招了,锦衣卫们顺利的找到地道的入口。 骆养性不是傻子,抢先进地道受死。拍拍一名锦衣卫的肩,说道:“穿山甲,你先进,要是有埋伏,就先退出来,兄弟们在后面支援你。” 穿山甲想必心里是崩溃的,支援我什么?支援我的尸体被抢回来,还是被当成肉盾顶着继续前进? 不过骆养性发话,他连个屁都不敢放,反正得进,不如做个英雄般的姿势再进。 还没有等他来个豪言壮语,骆养性一把将他推进洞里。过得四五息的时间,才听到穿山甲叫道:“爷,你们下来吧,下面宽敞的很,好像是个墓道。” 的,骆养性大骂一声,进入墓地多不吉利,不过不进也不行,如果再做不好贵人交办的事情,只怕自己父子就要在贵人面前失去价值。而他们这样的狗如果失去价值,下场只有一个,被剥了皮示众给大臣们看。 一想到自己会被当成疯狗剥皮,别说是墓地,就是粪坑也得跳。 没办法,骆养性也进入墓道,一大群锦衣卫就这样消失在地道中。 藏在大树上的朱学从头到尾都没有被发觉,看到锦衣卫们居然只留下两个人看守黑衣人和黄庄报信人,其余的全都进入地道,心里直摇头。 这个骆养性,实在不是个会办事的人。如果这时有人将外面两人一杀,地道口一堵,再点上一把火,往里面吹烟,立刻就能让锦衣卫大爷们知道被烟熏做成腊肉是什么滋味。 朱学也不打算进去,此事有锦衣卫插手,已经超出他的预期,他要静观其变。只所以还在这里等着,他是要确定锦衣卫找黄仁到底是为什么?是不是为了那位嬁主儿来的。如果是,黄仁会不会出卖嬁主儿? 想到这朱学冷哼一声,黄仁当然会出卖。这个死胖子能在锦衣卫的酷刑下坚持五息,就算他是人渣中的英雄。 这样一来就不好办了,如果锦衣卫当真是为嬁主儿而来,黄仁又告诉锦衣卫人在朱学这。 你说朱学是当机立断,回去将五个大小美女是先j后杀抛尸呢,还是让这群骆养性带领的锦衣卫和黄仁,还有知道此事的人全都消失呢? 朱学一想到这,忽然发现没得选。黄仁这死胖子,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大张旗鼓的把一个女人当牛送给他,这是瞒也瞒不住的,只要黄仁招供,锦衣卫如果连这都查不到,干脆全都喝砒霜死了吧。 嘿嘿嘿嘿,朱学肚子里阴笑,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大小美女们,别怪哥心狠手辣,实在是哥没办法啊。 朱学当然有办法,只是他想一想对五个大小美女可以先j再j,然后再再j,心里就好兴奋。你说j完再杀?朱学摇摇头,怎么能这样做呢,美女可是稀有资源,杀掉这五个,再凑出同样质量的就难了,哥可舍不得。 不提朱学心里面胡说八道,在阴森恐怖的墓地上尽情的着。 骆养性和锦衣卫们是越走越害怕,这是什么地道?就算是帝王的陵墓也没有这么长的地道吧。 足足有三人宽的地道,地面整齐,两壁光滑,显然是人工开凿的。要说是墓道,倒也可信,可是谁有这种魄力建出这样的墓道? 锦衣卫们已经前进里许的距离,按照距离的换算,已经深入山腹之中,前面还是漆黑一片,这太不合理了,黄山只是个小山包,再前进一点,这条地道就应该贯穿整个黄山。 骆养性再也忍耐不住,叫一队人先往前探探,看看地道到底有多长。没想到这队人还没有走几步,就来到地道的尽头,是个死胡同。 md,上当了,骆养性气急败坏,带着人掉头冲出地道,立刻把黑衣人抓过来审问。黑衣人诡异的笑了笑,然后嘴角流出黑血,断气了。 我o,堂堂的锦衣卫大公子,居然被人玩了。骆养性当真要疯了,他提起刀刚要砍已经变成尸体的黑衣人,刚才帮助锦衣卫吹哨的黄庄报信人嘻嘻一笑,说道:“你们别费心思了,想找到黄爷,这辈子也不可能,现在黄爷只怕已经从天津出海了。大海茫茫,你们锦衣卫的手可没有那么长。” 骆养性大叫道:“把他满嘴的牙都打掉,我看你怎么自杀,爷发誓,一定要让你尝遍锦衣卫所有的酷刑。” 远处大树上的朱学直眨眼,这是骆养性被黄仁玩了?一个土财主而已,做事居然如此缜密,先是骗了自己,然后又玩了锦衣卫。这个黄仁可是土生土长在黄庄的人,居然有这种本事,他怎么会甘心一辈子窝在一个小村子里?这简直是开天大的玩笑。 第五十四章 逼我犯错 骆养性当然不会相信黄庄报信人的话,才想起要让人打掉他的牙齿防止他自杀,话已经说晚了。 就在锦衣卫干净利落的把黄庄报信人满口牙都打掉之后,发现黄庄报信人也已经断了气。 一名锦衣卫沉声道:“公子,这个黄仁做事滴水不漏,只怕以往我们得到的消息也全都是假的。怎么办?贵人那可催得紧。” 骆养性愤怒的狠命死踹两个已经变成尸体的黄仁走狗,一边踹一边怒道:“还能怎么办?照实说罢。也罢,宫妃里能在皇上面前说上话的还有,咱们再费些劲,找找还有谁有把柄,李德嫔这条线,算是断了。呸,白白费了几个月的功夫,到最后就得到两具死尸,我们走,尸体丢在这里不要管,喂了野狗吧。” 骆养性气急败坏的带着锦衣卫们走了。 朱学在大树上眨眨眼,却连一丝活动的意思都没有,心中思索骆养性的话。李德嫔,显然是皇帝的妃子。这骆养性带人要抓李德嫔的把柄,黄仁应该就是那个把柄的关键人。 这样说来,嬁主儿和李德嫔也有关系了?她们是什么关系?亲人?还是姐妹?朱学并不知道宫里的李德嫔是什么人,多大年纪,和黄仁是什么关系,这些通通不知道,因此无从猜起。 不过朱学也不想猜,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搞明白,锦衣卫的到来和黄仁送给他的五个美女有没有关系。 如果有关系,这黄仁可当真不简单,他能事先料到锦衣卫只会去查一些隐秘的事,而对放在明面上的事情毫不关心,因此大张旗鼓的把五个美女送到朱学手上,而没有被锦衣卫们怀疑。 这和灯下黑是一个道理,锦衣卫怎么也想不到,他们要找的人,很可能就在黄仁大张旗鼓送出去的人里,因为人心理上的漏洞,使得所有锦衣卫都下意识的忽略这个消息,做什么事情都得隐秘进行不是,凡是弄得人尽皆知的,能有什么问题? 好一个玩弄人心的高手,即使黄仁不是,那他的身边也一定有人帮他出谋划策。朱学不得不佩服,换成他来做这件事,只能用雷霆手段强力掐断所有线头,将一切追查之人杀到害怕,而不会玩出这种行险之策。 大黄山上自从锦衣卫撤离后,除了一些树林里特有的怪声和风声,就只剩下地面上两具尸体和一个到现在还没有动一动的朱学。 事情都已经完结,为什么朱学还不动?难道是今天的月色不错,要好好欣赏一下大黄山种种怪声和恐怖?嗯,算上地上的两具尸体,确实是有些恐怖。 只是朱学一点也不害怕,还直直的盯着远处那两具尸体,既不上前查看,也不动一动身体。 时间慢慢流逝,直等了一个时辰,已经到了子时,也就是夜里11点到1点之间,朱学终于等来他最想看到的。 地上的两具尸体中,黑衣人首先动了动,然后爬起来,看了看四周,发现锦衣卫已经撤走,再看看黄庄报信的人尸体,黑衣人居然‘呵呵呵’的笑出声来,笑声中满是重生的喜悦。 朱学在树上看到这诡异的一幕,一点也不觉得奇怪,而是将眼皮再合上一点,免得眼睛反光被黑衣人发觉。 再过一会,黄庄报信人也动了动,然后爬起来,看到黑衣人正在看他,瘪着嘴说道:“牛窝奶喽。”他满口牙被打光了,说话一时不太清楚。 黑衣人却听懂了,黄庄报信人说的是‘活过来了’。 黑衣人摇摇头,说道:“没想到锦衣卫这么残忍,居然连死人的牙都要打掉,还好我没有什么损伤,就是胸口有点疼。” 黄庄报信人动了动嘴,终于说话清晰了点。他叹道:“黄爷的恩我算是报完了,从此以后我和黄爷再无相欠,就此告辞。”说着站起身来拱拱手,然后头也不回的往另一个方向而去,看他去的地方,显然不是黄庄。 黑衣人也不叫住他,而是呆在原地,很久才说道:“你是还完了,可是我还欠黄爷一条命,还得再还一条才算完。” 朱学双目中闪过一道光芒,他没有想到,黄仁这个死胖子,不但心计一流,而且居然还能让人为他心甘情愿冒生死大险却没有一丝怨言,这是什么水平?这是把人捅死了,被捅死的人还会对他说谢谢啊的超级大忽悠。 人不可貌像,海水不可斗量。孙悟空说的一点也没错,放到黄仁身上当真是至理明言。 黑衣人转了个圈,这才慢慢的离开,朱学看着黑衣人远去的身影渐渐的没入夜色之中,居然还是没有动,就跟被葵花点穴手点中了一样,死死的贴着树。 直等再过一刻钟,子时已经过完,来到丑时,朱学这才从树上跳下,仍是不离开大黄山,而是绕着刚才的地道口一边走,一边骂骂咧咧的:“该死的黄仁,哥还以为你有多精明,什么都能想得到,可你把锦衣卫想得太简单了,锦衣卫也不是傻子。哥敢跟你赌,黄庄那个报信人现在一定已经变成了真正的死人。而那个黑衣人,正带着锦衣卫往你的老窝去呢。你个死胖子,再不掐断黑衣人这条线,之前的布置全都白瞎了。” 朱学站得高看得远,他早就发现锦衣卫大队人马虽然走了,可是走远后有些不对劲,人数好像是少了些。黑暗中朱学无法确定,狠了狠心,将存着的那一点强化用在眼睛上。 系统强化,就是靠谱,被一级强化过的眼睛就像是戴上了夜视显示仪,不但看得远,而且在黑暗中看得清。 朱学初步估算一下,他的眼睛经过一级强化后,视力至少增强一倍。 在新眼睛的观察下,锦衣卫潜藏之处根本无所遁形。两队一共六名锦衣卫就藏在大黄山脚下,他们身上披着黑色的披风,趴在地面上,在夜色的笼罩下不走近根本无法发现。 而增强视力的朱学却一眼就看穿了,想来他的分辨能力也得到增强。 朱学心里直叹气,的,这眼睛变得这么好使,以后要是知道那家大姑娘洗澡澡,自己怎么能忍得住不去偷看?这不是逼着我犯错误吗? 第五十五章 滑不留手 朱学心里胡说八道,可面色很是冷竣,因为他亲眼看到黄庄报信人和黑衣人复活离开大黄山的时候,后面各跟了一队锦衣卫。 锦衣卫果然是玩了两百多年阴谋的大行家。黄仁手下玩的这一出假死脱身的把戏换了别人应该就会被蒙在鼓里。 可对于锦衣卫来说,就连骆养性这个不靠谱的二世子都能一眼看穿,而且玩了一出将计就计。 按说到这个时候,朱学为了自己的安全,应该消灭跟踪的锦衣卫和黄仁两个手下。可现在有人应该比他还急,他也不愿杀人脏了自己的手。 朱学大骂一通后,大黄山还是寂静无声,朱学好似在一个人演独角戏一样。 朱学大叫道:“黄仁,你个死胖子,你要是再不出来,爷可要动手了。别以为你那些伎俩能瞒得住爷,爷的本事白天你见过,再不出来,爷就要把这里轰一个遍,爷就不信,你挖的坑能顶得住炮轰。” 大黄山仍是寂静无声,朱学咪咪眼,怒道:“这是你逼爷动手的,到了阎王爷那,别忘记说自己是蠢死的。” 他举起手就要开炮,就在这时忽然黄仁的声音传来:“唉唷,我的捕头大人,您手下留情,小的这就出来。” 声音是从刚才地道口传出来的,朱学一呆,难道他看错了?他看的是离地道口约十米处那块石头有问题,怎么黄仁的声音还是从地道口传出来? 朱学转过头去盯着地道口,过了一会,黄仁气喘吁吁的从地道口爬上来,身上的衣服早已不是绸缎所制,而是换成粗布老农的衣服。 朱学嘻嘻笑道:“黄大老爷,你本事不错啊,锦衣卫进去搜过都没有找到你,跟爷说说,你是怎么躲过锦衣卫搜查的?” 黄仁一脸的难看,却不得不赔笑道:“不过是些障眼法而已,瞒得过锦衣卫,却瞒不过捕头大人。不愧是一举扫平本县红封教分舵的大英雄,小民佩服。” 朱学啧啧嘴,奇道:“马屁拍得不错。黄仁,你是装龙像龙,装虎像虎,能屈能伸,你这样的人才,怎么会一辈子窝在黄庄做一个富家翁?除非你在做的事情,干系大到天,否则你怎么能忍受住平平凡凡的过日子?平日里找不到人说是不是憋得慌,爷我做做好事,跟爷我说吧。” 黄仁眼中精光一闪,随即黯淡,微微一笑,说道:“大人见笑,小民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戏法,被捕头大人一眼就识破了,什么龙虎的,您是开玩笑,哈哈。” 黄仁干笑几声,朱学却并不接话,他笑几声就停下来。 朱学叹了口气,这黄仁,滑不留手,就算是问他什么,他招给你听,但你能相信吗?这样滑不留手的人说出的话一个字都不能信。 因此朱学叹口气之后,似笑非笑的说道:“你知道我把你叫出来做什么吧。” 黄仁连忙点头,说道:“小民知道,大人已经提醒过小民,小民已经派人去处理此事。请大人放心,小民一定不会让锦衣卫查到大人身上。”黄仁这话里有两层意思,一层就是刚才话里明面上的意思。另一层就是威胁了,会不会让锦衣卫查到朱学头上,就在黄仁一念之间。 朱学脸一沉,面容上杀机毕现,淡淡的道:“你敢威胁爷,爷留你不得。”伸手就要往黄仁头上一指,黄仁大惊,他从各种情报中早就知道朱学能释放掌心雷,而且他在黄庄的宅院大门也被朱学轰烂过,他亲眼见证过朱学掌心雷的威力。 黄仁连忙闪躲,大叫道:“捕头大人,小民错了,小民无知,小民给你赔罪了。看在嬁主儿的份上,饶过小民吧。” 朱学杀气腾腾,怒道:“不行,居然敢用我的女人求情,爷更要杀你了。” 黄仁急道:“大人你要怎么样,小民无有不从,小民胆子小,你可别吓我。” 朱学听到这话,杀气稍敛,说道:“不让爷杀你,那你就从实招来,锦衣卫要找的什么李德嫔的把柄,那把柄是谁?” 黄仁小心的再次避开朱学正面,苦笑道:“就是嬁主儿。捕头大人,你可不要生气,小民也是被逼无奈,不得已才这么做。不过爷你也不吃亏,像这样一个沉鱼落雁一般的女子能让捕头大人看看,就已经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更何况以后李家定然会有回报的。” 朱学咪咪眼,淡淡的道:“原来不是用嬁主儿抵牛的?爷还以为,你给爷送个老婆过来,照你这么说,爷是能看不能动了?” 黄仁脸上闪过一丝讥笑,也淡淡的道:“嬁主儿只是暂时存在捕头大人那里,等过了风头自然有人去接。虽然捕头大人身怀异术,但捕头大人也听过天威浩荡,嬁主儿身系天威,捕头大人还是不要有别的心思,好好的保护好嬁主儿,以后必然有报。” 朱学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忽然道:“你确定已经派人去杀你两个手下灭口了?” 黄仁点了点头,忽然脸上现出惊骇的神色,他低头一看,朱学手上持着一把长刀,正捅在他的胸口之上,黄仁猛然抓住朱学的手臂,艰难的道:“为什么杀我。” 朱学冷冷的道:“是你想先杀的我。黄仁,你可能觉得自己很厉害,可以不把别人的命当回事。你敢无缘无故就把我这样的局外人扯进一个时刻都会被抄家灭族的局里,早就应该要有被我杀掉的觉悟。更何况你居然敢说我身份不行,配不上什么身系天威的嬁主儿,嘿嘿,黄仁,你自己说说,这两条,那一条你不该死?”说着猛然一抽长刀,黄仁瞪大了眼睛,倒在地上,断了气,直到死也不明白,为什么朱学会说第二条也够杀他的? 在大明朝,身份等级的限制是极为明显的,虽然大明皇帝的皇后大多出自平民,但门当户对的观念仍是大明百姓们心中的主流。黄仁显然是鄙视朱学的身份,在他的潜意识里,朱学其实就是一个贱民。 虽然表面上黄仁对朱学唯唯诺诺,但那不过是为达目的的手段而已,在黄仁的心里,他根本就是只是把朱学一家,当做是可以为李德嫔和嬁主儿随时牺牲性命的贱民。 在他的心中,朱学一家为自己的主子而死是很自然的事情,却从来没有考虑过,被他祸水东引的朱学一家的感受,愿不愿意被牵扯进来。 还有朱学一家被锦衣卫发现后,将会遭受到什么样残酷的事情。 别说不过一死,死已经是最舒服的,锦衣卫会用各种刑罚来保证朱家所有人包括朱学将所有已知的、胡编的都吐个遍之后才会杀掉。 真以为锦衣卫的刑罚只是字面上读着那么好玩?涮洗、铲头皮、油煎、灌毒药、钩肠、剥皮。无论是那一样,朱学也不会让家人承受这样的刑罚,而黄仁竟然敢陷他全家步入此危险境地,他不该死谁该死? 第五十六章 真正用法 就在黄仁倒地的一瞬间,刚才朱学看到的那块可疑的大石头动了起来,朱学伸手一指,手指炮立刻发射,‘轰’的一声巨响,大石头连带着人体的骨内渣沫飞起来,连一声惨呼都没有,一条地道被朱学震塌后现出几个残肢断臂,显然藏在地道里的人被朱学这一炮给当场轰死。 朱学没有大意,立刻躲到一棵大树后面,心中默数3、2、1,闪身出来,对着刚才黄仁出来的地道再来一发手指炮。 ‘轰’,再次巨响,黄仁刚才躲过锦衣卫的藏身之谜揭开了,在刚才主地道上还有一条支道,这支道被人用树木铺上泥土遮挡,黑暗中锦衣卫只用火把照耀,当然是难以发现。 就算是发现了,也不是什么好事,朱学在轰塌的支道坑里明显看到有许多被轰碎的铁制箭头,个个不过三寸长,明显是暗器机关。可以想见是,如果锦衣卫当真发现这条支道,等待他们的,也不会是什么将要抓住小羊羔的快感,而是暗道机关的致命打击。 朱学不敢大意,再次藏好身形后,默数3、2、1,继续出来用手指炮沿着倒塌的地道轰击。 足足用了十七炮,最后朱学才发现被他轰击倒塌的两条地道长约三里,宽高差不多各两米。 朱学脸色沉重,黄仁的后台到底是什么来头,居然有这么大的能量,在这个没有机械工具全凭人工的时代,能无声无息的挖出这样两条地道来不为人知,可以想见需要多少财力和物力。而这样两条地道的作用也绝不会是为了躲藏来用,地底下应该有更深的秘密。 不过这些朱学不想再去了解,他仔细的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活人后,这才把黄仁的尸体也丢入地道中,最后用一发手指炮将黄仁轰成碎渣。 倒不是他有虐尸的变态嗜好,而是为了让人查不出死的是黄仁。他现在要尽可能的切断一切能指向他的线索。 做完这一切,朱学才觉得心神有些疲累。其实他毁灭线索的作用有多大,他自己也不清楚,现在唯一能保护他和朱家其他人的方法,就是尽快完成系统任务,获得升级强化,让自己强大起来。 只要他强大到一定程度,就算是锦衣卫查到他头上,也得掂量着敢不敢动他,现在他最需要的就是时间。 朱学看看天色,再有一个半时辰天就亮了,他要在这之前赶回大兴县城。至于朱家老两口还有朱五,朱学现在不担心他们的安全。如果锦衣卫查到他的头上,一定会先找到他,不会先去找他的父母和兄弟,只有等朱学被抓了,才是朱家最危险的时候。 朱学一路狂奔,赶在天亮前回到大兴县城。熟门熟路的又顺着绳子进入城内,朱学并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大兴监狱。他已经在王知县面前说过这件事,如果不去监狱里面露露面,以后王知县要是知道了,定然会知晓他表面上说一套,背后做一套的真面目。 他朱学在王知县心中可是说一不二智计无双忠心耿耿的谦谦君子,怎么能自已破坏掉这美好的形象呢。 到了监狱和牢头狱卒们一阵狂吹,再巡视一下孙家人是否还活着。倒都是挺好的,个个都活着,除了那个孙文胜倒地上人事不知有些悲惨。 朱学倒是有些奇怪,孙家人居然没有对孙文胜下死手,都变成菩萨了?再仔细一看,原来孙文胜一身的臭屎,再加上伤口发黑发臭,显然是活不长了,孙家人也懒得让他速死,就让他这样活着受罪。 朱学摇了摇头,孙家人果然还是那种变态的家族,对自己的族人也不放过。 朱学直等到牢头端来饭菜,请他一块吃早饭的时候,才打个哈哈出了监狱。他才不会在监狱吃饭,牢饭谁也不想吃。 出来之后,天已经大亮,大兴县的安全由锦衣卫们接管了,朱学也不用去县衙点卯。 至于去迎接太子,开玩笑,他只是一个没有品级的捕头而已,没那资格。 那还能去那,回家罢。想到家里还有五个大小美女,朱学在心里嘿嘿淫|笑,虽然没有立刻变成大色狼的心思,但有美女不去享受,他才是个傻子呢。 兴冲冲的回到东街的宅院,此时宅院大门已经大变样,门神桃符都已经挂起来了,大门被擦得干干净净,门口正有一名仆役在扫地,看到他回来,连忙上来问好:“请老爷安。” 朱学摆摆手,示意他自去干活。虽然表面上不露声色,朱学心里还是挺爽的,自己也算是安家落户了。 朱学一路直往内宅,几乎所有的仆人都醒了,正在各司其职的做自己的工作,见到朱学都是连忙问好。 朱学一路畅行无阻的来到内宅,门口一个老妈子忙道:“老爷安好,夫人还没有起。老爷有什么吩咐吗?” 朱学心中一荡,没有起,穿衣服没?嘿嘿。他心中淫|笑,口中说道:“你去让人准备一下,老爷我要沐浴,还有,准备早饭,老爷我饿了。” 老妈子连忙去吩咐,就这样,朱学与嬁主儿就只剩下一道门。朱学这时才露出真面目,淫笑着刚要推门而进,忽然系统警告道:“探测到宿主处于生命危险之中,危险等级特级,无需授权,开始接管身体,启动反击程序。” 就在系统刚才警告的第一个‘探’字出口,朱学立刻就感觉身体不受控制,手指往身后一弯,一发手指炮没有经过他的同意,立刻发射,这一发炮弹走的不是直线,而是绕过他的身体,射中他身后屋顶上约七米处的一个灰影人。‘哧’得一声,灰影人被轰得连血液都蒸发干净,更别提什么骨肉毛发等渣子了。 “危险消除,退出身体接管。”冷冰冰的系统声报告完这一句就不再出声。 朱学这才回过神来。从系统发现威胁到他生命安全的危险接管身体之后,到用一发手指炮湮灭了一个灰影人,只不过用了一秒。等系统最后报告完,他的身体已经恢复控制约三四秒。 整个过程他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就结束了。如果不是系统提示,他都不知道刚才一发手指炮将一个人从这世间完全被湮灭掉。 朱学愣了一愣,回过神的他并没有去想那个被手指炮湮灭的灰影人是谁,而是在心里立刻大怒道:“系统,你有没有搞错?你居然一直没有告诉我,手指炮居然是可控的。我说呢,这么牛b的武器怎么会如此简单粗暴,原来我一直以来都用错了。” 第五十七章 真面目 刚才系统利用他的身体所释放的手指炮和朱学释放的完全不一样。不但会拐弯,爆炸点还会包裹一整个人形,而且声音极小,就跟一个人放了个屁一样,“哧”的一声,灰影人就没了。 朱学咬牙切齿,但系统却是慢悠悠的说道:“在手指炮构建之时,本系统就已经说明,念动即发。念动即是构建手指炮的飞行路线,声音大小,爆炸点的范围。手指炮给出的限制已经极小,只有距离和威力两种限制。 再次给出说明,二级手指炮,念动即发,十米内无坚不摧,十米外伤害随距离递减,一百米外无伤害。十米内无坚不摧,即是在十米之内,你可以任意控制你能想像到的一切,比如可以让手指炮在十米飞出个8字再炸,也可以让手指炮的爆炸范围比一纳米还小。更可以设定手指炮的温度、飞行速度、爆炸声音等一切你能想像到的技巧。 请宿主注意的是,十米至一百米的范围内,你所有控制手指炮的技巧都会让其威力变得不确定,十至一百米是有限可控区。另外特别提醒,手指炮的终极锁定需要眼睛定位,也就是说,无论你如何操控手指炮,最终定位必须用眼睛来完成。” 朱学听得眉飞色舞,这还是手指炮吗?这在十米之内,简直就是飞剑啊,随心操控,想怎么玩就怎么玩,的,绝逼是黑科技有没有?自己也是傻,早就知道手指炮的升级需要精神力,和精神力相关的不就是可控性吗? 不对,朱学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在心里道:“那如果我要在十米内放一个范围也是十米炸点的手指炮,岂不是连我自己都炸死了?” 冷冰冰的系统音:“宿主无需担心,即使得到的命令是十米内摧毁一切,即使是宿主故意想要自杀,任何系统出品的武器都不会伤害到宿主,武器是用来杀人的,不是用来自杀的。” 好好,这个好,这样用起来就百无禁忌了,心中暗爽了好一会,朱学才想起来要查看一下刚才到底是谁要杀他,以至于系统紧急接管身体灭杀掉此人。 可是朱学看了半天,以他强化过的眼睛都没有看到任何残留的痕迹。朱学喃喃的道:“这威力太强也不好,都化成空气了,哥怎么查?” 灰影人离朱学的距离只有七米多,因此在系统控制手指炮的打击下,非常荣幸的化成了气体。 朱学不知道,灰影人就是在黄庄里和黄仁商量,把嬁主儿暂时送到他这里保护的那个面白无须的老者。 自从嬁主儿被朱学安置到这个宅院后,灰影人就一直在暗中守护嬁主儿的安全。刚才朱学回来,先是支开老妈子,脸上又现出淫|笑,任是谁也知道朱学想进去做什么。 灰影人岂能让嬁主儿被一个贱民玷污,立刻手中现出三只长针,抖手就要射中朱学的后脑之时,一发手指炮立刻将他人间蒸发。 在系统不间断的扫描下,任何对朱学生命造成威胁的无论是人还是物,都被列为第一优先清除的对象,而且无需朱学同意。 朱学没有见过灰影人,当然不知道被消灭的是谁,既然查不出来,那就不查罢。由于手指炮刚才只发出屁大的声音,并没有惊醒闺房中的嬁主儿,朱学搓搓手,面上再次露出淫|笑,睁大眼睛,准备进去来个突袭。 就在这时,准备沐浴用品的老妈子回来了,看到朱学在门口站着还没有进去,连忙小声说道:“老爷真是体恤夫人,还怕进去扰了夫人的睡眠。老爷不如先去浴房,我这就去叫星儿和雪儿陪老爷沐浴。”说完急匆匆的走进闺房。 啊啊啊,洗个澡还有异性搓澡?还是两个小美女?朱学立刻从大脑中翻出无数岛国的沐浴片,在脑中幻想着等会让两个小美女用那些部位帮他搓澡。 等朱学醒过神来,他已经脱光衣服,泡在半人高的大木桶里,正脸朝天,在嘿嘿嘿的淫|笑中。原来在朱学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他的身体已经自动来到浴房,泡在木桶里,就等着星儿、月儿的到来。 朱学摸了摸脸,喃喃的道:“还是太心急了,怎么能自己脱衣服呢。老爷就要有老爷的范,得让美女们脱才是。这不是剥夺了美女们工作的乐趣吗?唉,实在是不应该,要不老爷我再把衣服穿起来,让星儿、雪儿再脱一回?” 朱学不要脸的自恋着,就他那一块白板的身材,要肌肉没肌肉,要线条没线条,就算星儿、雪儿是未经人事的小丫头,对他也不会有什么想要扑上来的冲动,更不会对他的身体有什么兴趣。 和嬁主儿不同,四个小丫头是黄仁在外面买来的,都是经过以前宫里出来的宫女精心调教过的丫鬟。她们虽然年幼阅历不丰,对于现实还是认得清的。 正所谓吃人饭受人管,四个小丫头早就起来了,就在闺房外面的隔间里准备着等会嬁主儿醒来要用的一切。 此时听到老妈子悄声叫星儿、雪儿去浴房帮朱学洗浴,两个丫鬟没有迟疑,立刻便放下手中的活,前往浴房。 朱学听到浴房门响,连忙伸长脖子去看,只见星儿、雪儿正推门进来,看到朱学一脸急切的表情。星儿、雪儿忽然一阵害怕羞涩,连忙低下头,小声道:“星儿、雪儿给老爷沐浴。” 朱学一呆,知道刚才露出真面目吓到两个小丫头,连忙收敛一下,板着脸道:“嗯。” 星儿、雪儿这才掩上房门,走到屏风后开始换衣服。听到换衣的簌簌声,朱学已经可耻的冲动了。 不会吧,难道只是两个没长成的小丫头,自己也能下得了手?朱学在心里鄙视自已,眼睛却是很诚实,竭力在屏风上使劲的看啊看。 就算是一级强化过的视力也没有透视的功能,朱学的目光无法穿透屏风看到两个小丫头的换衣美景,只能急得在浴桶里乱转。 直到两个小美女从屏风后面出来,朱学忽然感觉胸中一滞,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两个小美女都已经除去外衣,身上只着小衣,小衣是短袖,露出洁白美丽的四肢,扭着玲珑有致的身材,穿着沐浴用的木屐,慢慢的走过来。 第五十八章 禽兽不如 朱学直等到鼻中嗅到两个小美女身上散出的幽香,这才长出一口气,他已经要沸腾了。 不行,不行,我不是禽兽,她们才不过十一二岁,我下不了手。朱学在心中拚命的警告自已。这是犯法的,绝对不行,十四岁以下是要判刑的。 朱学刚想到这,另一个念头在嘲笑他,什么十四岁以下要判刑,那是后世,在大明朝,十二岁已经生子也是正常的,不要怕,上吧。 大明朝对婚嫁确实有律法,男子到十六岁,女子十四岁之前必须出嫁,否则由官府强行婚配。 但到了万历朝,人口已经不是一个大问题,因此对这一条律法已经没有人去遵守,但大致也都是在十五岁至十九岁就已经成婚生子。 十四岁以下嫁人的女子也非常多,因此就算朱学禽兽不如一把,大明人也不会在意,这是正常的,有什么好纠结的地方? 两个小美女不知道浴桶中的朱学正在天人交战,正在想着要不要化身成为大色狼,先上了再说。 星儿拿起水瓢,从浴桶中舀了一勺热水浇在朱学的肩上。雪儿则是伸出纤纤素手,轻轻的在朱学肩上揉搓,柔声道:“老爷,劲大吗?” 朱学被那双柔若无骨的小手一沾到肩上,就已经爽到不行,此时听到雪儿的话,朱学喃喃的道:“劲小了些,再大点。” 雪儿依言多用了些力气,朱学面露痛苦的说道:“算了,你们还是出去吧,老爷我自己洗。” 雪儿、星儿一怔,也不敢不听,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转到屏风后换衣离开。 等到浴房的门开又关闭后,朱学这才一脑袋闷在热水中,在心中大叫道:“我要当禽兽,我要当禽兽。” 他心中这样叫,却知道自己口是心非。倒不是真不敢对雪儿、星儿下手。主要是这个时代没有套套这种东西,万一他要是一炮打中,在大明现有的接生水平下,一尸两命的可能性高达五成。 为了以后可长久的持续享受,朱学也只能忍着欲望让两个小美女离开。 不过朱学会忍耐自己的欲望吗?当然不会,还有一个大美女嬁主儿等着他下手呢,嬁主儿看起来可有十七八岁了,已经是可以下手的年纪,更何况比起四个小美女,嬁主儿的美丽更胜一筹,要是爽起来,那滋味。 朱学想到这,那还有什么心思洗澡,立刻三下五除二洗了个快速澡,急匆匆的穿着内衣就往闺房冲去,小兄弟还一柱擎天的他那还有心思去想嬁主儿有什么背景,什么狗屁天威,先上了再说。 打定主意的朱学是可怕的,只要朱学下定决心,嬁主儿是一定跑不掉了。可偏偏就在这时,一个老妈子过来说道:“老爷,知县大人派人过来传话,说让老爷立刻到县衙去。” 朱学精虫上脑,一心只想着把嬁主儿办了,那管什么知县,随口道:“不去,你去告诉来人,就说老爷我病了,今天不能出门。” 就在这时,朱学听到骆养性的声音在前院叫道:“你们捕头可真小气,就这连一文都不值的破茶叶也用来待客?还不去换好茶叶来?” 骆养性?他怎么会找到这里来?朱学高涨的欲望立刻如冰雪融化般消失了。 此时推倒嬁主儿的想法不得不往后放放,昨天夜里骆养性刚刚去了黄庄,今天一大早就跑到他新置的宅子里,要说朱学对此也敢视而不见的话,那他不是胆大,是傻子。 告诉老妈子让来人稍等,他这就出去。 朱学立刻穿戴整齐,来到前院,只见客厅里大喇喇的坐着的正是骆养性,身后只跟着一名锦衣卫。 骆养性看到朱学到来,也不起身,就在那撇着嘴,说道:“我说你拿了李复那么多钱,就租了这么个宅子,客人来了上得都是些苦茶。还有,连个点心都不上,你这家管得不行啊。” 朱学哈哈一笑,说道:“骆公子怎么充当起县衙里面跑腿的了?我这宅子里的人都是看人上茶的,你骆公子没有露出身份,当然只给你上跑腿的应该喝的茶。能给跑腿的上茶,只有我朱学宅上才会有吧。骆公子你说是不是?” 骆养性嘻嘻一笑,说道:“朱捕头嘴上本事和手上的本事我骆某都佩服。行了,太子爷驾临大兴县衙,要立刻传召孙家贩人案的所有人证,你是亲自破获此案的功臣,当然要传你到堂,这不,听说你租了个宅子,我就来认认门,以后咱们也好多多亲近。” 朱学目光闪动,微笑道:“我还以为骆公子是来寻仇的,这样一说,我心里就舒服多了。太子既然传召,可不敢让太子久等,咱们这就走?” 骆养性嘻嘻一笑,站起身来就往外走,朱学也和他并肩出了宅子,一跃上马,往县衙行去。 此时大街小巷全都是锦衣卫,各门各户都被召令紧闭门窗,不许出来,一切仿照夜间宵禁的制度行事。 朱学笑道:“骆公子,你们锦衣卫这样做也太扰民了,这大白天的把大兴县一座城都封了,百姓们可太不方便了。” 骆养性嘿嘿一笑,说道:“朱捕头这是对我们锦衣卫有偏见。别人不知,你岂会不明白?我承认锦衣卫的名声不太好,可锦衣卫从来不会祸害百姓,锦衣卫针对的都是官员和有钱人。对于普通百姓,锦衣卫从来都是爱护的,你可曾听过锦衣卫祸害过那家平民?” 朱学一怔,这倒还真没有听过锦衣卫祸害过百姓。 骆养性一副得意的表情,说道:“怎么样,想不出来吧。告诉你,我们锦衣卫供奉的神像就是岳飞岳武穆岳爷。他老人家忠君侍主,爱民如子,正是我们锦衣卫的榜样。所以上对于皇上,我们是忠心耿耿。下对于黎民百姓,我们是爱护有加。只有那些贪官污吏,为富不仁的人,才是我们要祸害的人。” 朱学奇道:“可我听说,是东厂供奉着岳爷的神像,怎么你们锦衣卫也是一样?” 骆养性摇了摇头,叹道:“和你们这些见识少的讲些事情就是麻烦。今个我心情好,就破例说一下,所谓的锦衣卫和东厂,其实只是上面才这么分,对于下面来说,没有什么东厂,只有锦衣卫,锦衣卫和东厂本来是一家。” 第五十九章 越权谋政 朱学一惊,奇道:“这怎么可能?你别骗我,东厂和锦衣卫以前争斗的事情民间传得沸沸扬扬,你说东厂和锦衣卫是一家,问问百姓们信不信。” 骆养性道:“等我说清楚你就明白了,刚开始是太祖爷设立的锦衣卫,到后来设立东厂的时候,因为没有钱,东厂就直接从锦衣卫里面要人,东厂的人其实往正经了说,也就是那几个太监,其他的都是锦衣卫。锦衣卫在外面,可以说是东厂的人,也可以说是锦衣卫的人,明白了吗?” 朱学这才听懂。就跟现代武警部队是一样的,一个武警部队,两个领导,一个是公安部一个是军队,双重领导,谁都能管,谁的话都听。 原来大明朝就有如此先进的管理方法,朱学对发明这两套系统的皇帝十分佩服,这得是被文武百官逼到什么样,才能想出这种不在文武百官监管中的暴力衙门。 眼看着就要到达县衙,这里防守更是严密,锦衣卫几乎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闲杂人等谁也不能靠近。 可就在这时,朱学忽然听到县衙门口的鸣冤鼓“咚咚咚”被敲响了。 朱学一怔,这回子还没有到县太爷散衙的时候,怎么敲鼓了。旁边的骆养性脸色煞白,大叫道:“不好,惊驾了。”拍马就往前冲。 朱学也回过神来,心中一沉,这不是散衙鼓,而是有人告状。的,是谁这么不长眼,要在这种时候找死? 朱学此时没有骆养性那么冲动,而是溜下马来,慢慢悠悠的晃到县衙门口,离得老远就听到骆养性在大骂,“你们这些狗东西,都不长眼睛吗?居然能让人用一套衣服就混到衙门口,他要是心怀不轨,真的拿出刀子而不是状纸,你们九族有多少脑袋够砍的?” 骆养性气得什么风度都没了,在县衙门口是又蹦又跳,眼中露出凶光,差点要把当值的锦衣卫们都吃了。 而锦衣卫们深知此次所犯之错断无可恕之理,无不伏在地上发抖。 朱学悄无声息的靠近大门,骆养性一眼看到朱学,忽然转怒为笑,说道:“朱捕头,贵县当真是人才济济,居然能盗得一套锦衣卫的衣服,成功混到县衙前击鼓鸣冤。 你说这是我锦衣卫的责任呢,还是你们大兴县从上到下根本就没有教化育民,让你们治下百姓不晓得尊卑有序。太子爷是何等身份,代天子巡视大兴,在他老人家面前击鼓,和告御状有什么分别?” 朱学听到他一盆脏水立刻就往大兴县身上泼,淡淡的笑道:“骆公子,是不是大兴县的责任自有太子裁决,你说了可不算,咱们先得弄清楚到底是什么人再掐比较好。” 骆养性见朱学滑不留手,根本就不接损招,知道玩心眼玩不过他,立刻转换矛头,问道:“是什么人告的状?告的是什么?” 在场的锦衣卫们唯唯诺诺,没有一个人答得上来。骆养性的脸简直要变成锅底了,一个锦衣卫才大着胆子道:“不是我们没问,而是来不及,鼓才刚响,太子就叫人把敲鼓的人带进去,我们根本没时间查清。” 朱学心中一跳,连忙问道:“是太子叫人带进去的?不是王知县?” 锦衣卫们看了骆养性一眼,见他没有反对,这才肯定的道:“是传的太子令谕,不是王知县的命令。” 骆养性不耐烦的道:“谁叫进去的不都一样?的,这惊了驾是肯定的,老子第一次执行这么重大的事情,一开始就搞砸了,回去老爹要是剥了我的皮,你们就死定了。” 骆养性在门口骂骂咧咧,朱学却不再理会他,心中暗道:“这不对啊,太子明显是越权了,就算是代天子巡视,旨意上说的也很明白,只限于孙案。而刚刚鸣冤鼓一响,太子立刻叫人将鸣冤人带进县衙,这是越权谋政啊。太子太心急了,这是他干的活吗?这是王知县的活,一个太子居然越权知县,有趣。” 看骆养性还在骂个不停,朱学拍拍他的肩,笑道:“人都进去了,咱们也进去看看。” 骆养性气急败坏,叫道:“进去有什么用?让太子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骂我?我可不进去。” 朱学微笑道:“太子骂你那是你的荣幸,倘若太子不骂你,你回去才会被骆指挥剥皮。” 骆养性听出他话里有话,他倒也不是草包得厉害,沉着脸道:“进去?” 朱学哈哈一笑,当先进入县衙。 骆养性挥挥手让锦衣卫们退下,也跟在朱学后面进入县衙。 太子此次来纯粹是走过场的,因此朝廷并没有安排其他官员随行,只有太子和一些属官来到大兴,在场陪同最大的官就是顺天府尊了,其次便是王知县。 顺天府尹是正三品的官职,本来他公务繁忙,不应该来的,可是太子到了他的地盘,为了自己的清誉着想,顺天府尹还是随同护驾而来。 现任顺天府尹是李长庚,你没看错,和太白金星是同名同姓。这位李长庚明史评价他是‘臣心如水,刚直不阿。’此时他在一旁冷眼看着,却不发一言。 他都不说话,王知县更没有说话的份,只能站在一旁看着。而太子则高踞大堂正位,正在一拍惊堂木,说道:“尔居然为此事冒充锦衣卫鸣冤击鼓,。” 朱学悄悄的移到王知县的身后,轻轻拉拉王知县的衣角,低声道:“大人。” 王知县一回头,看到是朱学,阴沉的脸色登时大喜,低声道:“你先站在一边,等太子审完案子,就该你上场了。” 朱学摇了摇头,拉了王知县一下,王知县会意,跟着朱学来到大堂角落处。 朱学低声道:“大人,前来告状的是什么人?” 王知县捋了捋胡须,‘哼’了一声,说道:“不关咱们县的事。前来告状的是在职锦衣卫的李老爹,告他儿子不孝,说是为伴君而不回家尽孝。” 朱学想了想,说道:“是这位锦衣卫的老娘死了?” 王知县摇摇头,说道:“不是,是他爷爷死了。唉,这都什么事,为了这点破事居然穿上锦衣卫服偷偷混到县衙门口来告状,你在京里怎么不告?非要到大兴来闹事。等着瞧吧,一个三千里的发配是免不了的,搞不好太子一怒之下,以惊驾的罪外判个处斩也未可知。” 第六十章 砍啊砍 朱学冷笑道:“三千里的发配?大人,属下敢跟你打赌,别说三千里,就是一百里太子都不会判的。” 王知县笑了笑,说道:“不可能,他虽然告得有凭,但毕竟是惊了驾,没有闹出大事情来,发配三千里正合适。” 就在这时,骆养性也凑过来,朱学也不再说话,王知县和锦衣卫不和,根本不正眼看骆养性,只是拍拍朱学的手臂便自顾自回去了。 骆养性也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对他这样一个二世祖来说,爷爷死了,爹来告孙子不孝,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更别说还如此离奇的告状方式,穿着锦衣卫的衣服,从京城混到大兴,在大兴状告孙子不孝。 朱学低声笑道:“骆公子这次回去不用担心,令尊绝不会打的太狠,最多是让你十天去不了花楼而已。” 骆养性瞪着眼,怒道:“你别幸灾乐祸,我告诉你,今个你要不给我出个主意免除我的板子,回去我就把李复上大刑,全家都上大刑。” 朱学呵呵一笑,说道:“李复不过是世叔而已,而且锦衣卫的规矩我们都懂,凡是被抓进去十五天后才会动刑。这十五天就是让家属筹钱的时间,锦衣卫会让你坏了规矩,断了财路?骆公子,你要真敢挟私报复,只怕到时就不是挨一顿板子那么简单了。” 骆养性见唬不住朱学,登时开始耍光棍,怒道:“朱学,你要是想让我天天跟在你后面找你的茬,你就看着不管,否则的话,你还是快快动动脑子,帮我想个办法。” 朱学奇道:“你手下那么多,为什么找我想办法?” 骆养性‘哼’了一声,说道:“你的本事早就传遍了,一日之内将孙家这个钦赐太子太保都能掀翻了,帮我过个小关有什么难的。快点出主意,否则我和你没完。” 朱学心中暗喜,心想哥果然是牛b,这都声名在外了,不会还有个什么‘小诸葛’之类的绰号吧。 朱学低声道:“你让我帮你出主意,有什么好处?” 骆养性怒道:“你还要好处?朋友之间互相帮忙还要好处,你当真是个捕快,小里小气的。” 一个锦衣卫之子和一个捕快是朋友?‘嗤’朱学冷笑不屑的斜视着骆养性。 骆养性白了白脸,终究还是没办法再胡扯下去。他和朱学当然不会是朋友,他的身份高贵着呢,朱学现在不过是个贱民,刚才顺口一说,并没有冲昏朱学的头脑,以为自己和身份高贵的人交朋友,立刻便会两胁插刀什么的。 骆养性叹了口气,说道:“行了,你也别拿样,这样吧,你帮我出个主意,再给我一万两银子,我把李复给你从诏狱里弄出来。” 朱学摇了摇头,说道:“五千两,我只出五千两,而且李世叔出来后还要官复原职,否则你回去领板子吧。” 骆养性怒道:“五千两?你也真敢砍价,不行,最少也得七千两,还有,官复原职不可能,锦衣卫办过的案子,能让他官复原职,岂不是说我们锦衣卫办错了吗?只能放出来,不能官复原职。” 朱学转过脸去,摆明了不答应他的条件就免谈。 骆养性怒极,却又不敢真对朱学怎么样,他是知道朱学的本事的,比一般人都清楚,锦衣卫已经对朱学在孙案前后所有行为进行调查,得出的结论是朱学绝对不要轻易招惹,只要招惹必须要雷霆一击,将其致死,否则光是朱学报复,就够可怕的。 想了半天,骆养性才狠狠心,他这顿板子实在是不想挨,挨了之后并不是受点皮肉苦那么简单,以后只怕要在父亲心目中打了一个大折扣,失宠对于他来说,是最最可怕的。更何况昨夜追查李德嫔的把柄一事上他失了手,正愁不知道如何跟贵人交待,现在又在他的严密保护下让太子惊了驾。 可以想像此事一旦传出去,朝臣们定然是蜂拥上奏,质疑锦衣卫的能力,而万历皇帝也会对此大怒。 到时虽然有父亲出面,最多他只挨一顿板子,但可以想见的是,以后想接父亲的锦衣卫指挥使职务是千难万难,就这一个污点,足以让他被踢出局。 因此只能自己吃亏了,帮朱学补足赎银,把李复捞出来。一想到这,骆养性就有拔刀想捅了朱学的心思。 这tm的都什么事,堂堂锦衣卫指挥使之子,在自家管的诏狱里,还要帮朱学花钱将自家诏狱关的犯人捞出来,如果传出去,那他也不要做人了,只有跳河一死了之。 骆养性一把揪过朱学的衣服,恶狠狠的道:“行,你出五千两,剩下的银子我出,帮你捞出李复,保证他官复原职,你有什么点子,现在可以说了。” 朱学一手拂掉他的手,拍拍被揪得有些变形的捕快服,嗤笑道:“看来你混得也不怎么样,在自家的诏狱里放人,也要交足银两。啧啧啧,你混得也太差了。” 骆养性一脸的鄙视,说道:“你懂个屁,锦衣卫诏狱是大家赚钱的工具,又不是我家自有的。就是我爹从诏狱里想捞人,也得交五折的银子,我能有七折已经不错了。别废话,快点说你的法子。” 朱学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锦衣卫也有锦衣卫的难处,既然骆养性答应了他,而且还是自掏银子补足七千两,朱学也就愿意帮这个忙。 他拍拍骆养性的肩,冷笑道:“不要着急,你先派个人,去把我大兴的捕快们都引到堂下等着,一会看太子如何裁定,到时自然有法子帮你。” 骆养性一怔,虽然不明白,但立刻派一名锦衣卫让他去把捕快们找来。然后注意听太子说话。 只见堂下跪着的那位李姓锦衣卫的父亲,正伏在地上呜呜痛哭。堂上太子神采飞扬,说道:“,忠君不可无孝,无孝之人岂会忠心侍君?你这个状虽然是越级上告,但本宫身为储君,岂能见有逆人伦之事而不闻不问?骆养性何在?” 骆养性听到太子唤他,连忙从角落里急步走到正堂前,恭谨的跪下磕头。 “臣在。” 第六十一章 顺水推舟 太子朱常洛温文尔雅的说道:“本宫想代这位慈父求个情,放他儿子回去给祖爷守孝,你可同意?”这话问的,孝之一道在大明那是最要紧的,上至皇帝,下至小民,都要在孝道上表现出品德来。骆养性敢不同意? 骆养性伏地道:“但凭殿下裁决。” 朱常洛微微一笑,对李父道:“如此,你可满意?” 李父也伏地呜咽道:“多谢殿下,殿下的恩德,就是小民九泉之下的父亲也会感激涕零。”说着连连磕头不已。 太子连忙虚手相扶,说道:“不必如此,快快起来。本宫只是念你一片至孝,才会如此破例求情。对了,骆养性,念及李父尽孝心切,就把他的擅闯之罪也免了如何?” 太子是带着笑说的,料定在如此氛围之下,骆养性定然顺水推舟,成全这一段佳话。 岂料骆养性犹豫了一下,苦笑道:“启禀殿下,这里是大兴县的治下,免不免李父的罪,臣说了不算了。” 太子一怔,随即明白闹了个大笑话。的确如此,明律有规定,在大兴县内所有事情皆由知县一言而决。随即他也就明白,自己刚才代王知县传人审案太心急了些。 只是事情已经做了大半,不把事情做完岂不更显得虎头蛇尾?太子勉强笑道:“王知县,那本宫就得问问你了。” 王知县倒是对太子擅自夺了他的权不以为意。他是忠君之人,权力都是皇帝给的,他做主虽然有错却无大碍,此时刚要上前应了此事,朱学在身后低声道:“大人,你得要升堂问案,如按照太子的意思办,大人来日只怕死无葬身之地。” 王知县心中一凛,登时就改了主意。他现在对朱学的信任度还是百分之百,朱学说什么他岂有不信之理。 王知县立刻踏上一步,朗声道:“臣在,殿下有何问题,臣尽力回答。” 太子笑道:“还是刚才本宫问骆养性的那句话,免了李父擅闯之罪如何?” 王知县跪倒在地,朗声道:“臣万死,臣不敢奉太子口谕。” 太子脸色立刻变得有些勉强,虽然还是微笑,但已经明显变形。 太子淡淡的道:“为什么?” 王知县虽是跪在地上,但却如同站在山上,大声道:“李父惊驾加上越级上告,虽其情可悯,但罪在不赦,今日别说是太子说情,便是圣上在此,也求不情面。有大明律法在上,有祖宗成法在上。如果人人都拿一个‘孝’字做文章,就可以无视律法,就可以随意惊驾,那要律法何用?律法又何以震摄民心?所以,臣不敢奉诏,请太子收回口谕。” 如果是清朝,太子发了话求情,谁还敢讲什么律法,立刻唯唯诺诺的照办就是。 可在大明,这行不通。如果大臣们拿出律法和皇帝对抗,就连皇帝也没办法。万历皇帝为什么在宫里躲了几十年不上朝,就是他说的话发的圣旨,只要是不合律法的,大臣们一律不听他的并封还圣旨。 连万历皇帝都拿这些大臣没办法,一个没有实权的太子,王知县怕他个屁。因此朱学刚才一说,王知县连想都不想,立刻把太子的求情话给顶了。 太子脸色铁青,他没有想到,这种顺水人情王知县都不给他面子。有心要拍案而起,但王知县句句扣中礼法律法,他还能怎么说? 一眼瞥见旁边的李长庚,太子运了运气,对李长庚道:“李爱卿,大兴是你的治下,你的话应该比本宫管用,念及李父尽孝心切,请李爱卿决断如何?” 李长庚这才慢吞吞的出来,他已经看了好一会的大戏,此时见该他上场,也是不紧不慢。走出来拱手道:“臣也不敢奉诏,臣是大兴县的上官不错,如果大兴县在律法期限内不上奏,臣才有资格过问。现在事情刚刚发生,按律大兴县没有审结此案之前,臣是无法干涉的。” 他老奸巨滑,一句话就把太子给挡了回去。 太子朱常洛气得浑身发抖,本来是想成一段佳话,可偏偏两个地方官都不买他的帐,这可真是在他意料之外。太子不知道,这其中坏他好事的,就是在一旁心中冷笑的朱学。 看着下面跪着的王知县,太子语气都不对了,“王知县,你这就开堂审案如何,本宫要听听,你是如何判此案的。” 这个要求王知县无法拒绝,打眼一瞥朱学,朱学无声的说了两个字“升堂”。王知县一下就明白过来,站起身来直视太子,大声道:“既然太子如此说,那臣就升堂问案。” 说着迈步就往堂上走,太子见状,只能从大堂上退下,让出案板。 此时朱学已经让排堂的皂役们等着,王知县站在书案后,对着太子和李长庚一拱,说道:“今日本县升堂,有太子和府尊听堂,因律法所定,本县须居此尊位。来啊,给太子和府尊设座。” 朱学一挥手,立刻便有衙役上前在王知县两边设好旁听之案。左为尊,王知县请太子在左侧落座,李府尹在右侧落座。 王知县这才坐下,一拍惊堂木,大叫一声:“升堂。” 皂班捕快立刻从堂下分成两排,跑上堂来。堂上原本守卫的锦衣卫都往两边让开,两边衙役们站定,手中风火棍往地上一顿,“碰”的一声齐响,立刻叫起堂威“威武” 衙役们每天都升堂,这种事情是做惯了的,此时又有太子在旁,因此个个精神抖擞,硬是将堂威喊得杀气腾腾,威风凛凛。 太子脸色发白,这才知道自己刚才有多可笑,没有堂威和规矩,就随意问案,与律法不合。而刚才王知县升堂才是一县的威风,自己的表现,连个差强人意都算不上。 一直跪在堂中央的李父早已经不是刚才那么镇定自若,而是从刚才那一声堂威起,就吓得四肢发颤,汗如雨下。 王知县再一拍惊堂木,怒喝道:“将越级上告、蓄意惊驾之人带上堂来。” 朱学从堂侧出来,将李父一把推倒在地,让其趴在地上,朗声道:“犯人已经带上堂来,请大人验明正身。” 王知县又是一拍惊堂木,怒喝道:“堂下之人,可是告子不孝的李父?”这不是明知故问,而是必须的程序。 第六十二章 罪在不赦 李父被朱学一推,伏在地上不敢起来,颤声道:“小民正是锦衣卫李单的父亲,状告儿子不孝。” 王知县冷哼一声,说道:“好,本县已经验明正身。堂下李父,本县且问你,尔是何方人氏?” 李父伏地道:“小民世居京城,在柳条胡同居住。” 王知县一拍惊堂木,怒喝道:“既然是京城人氏,为何不在京中告状,反而来我大兴告到太子殿下面前?” 李父颤声道:“小民听说太子殿下仁慈,因此被猪油蒙了心,所以才前来大兴。” 王知县大怒,叫道:“将李父所穿锦衣卫服呈上来。” 朱学立刻将李父按倒在地,将他身上的锦衣卫服当堂剥下,然后送到堂上。 王知县将手中锦衣卫服当堂一展,问骆养性道:“骆大人,此可是锦衣卫正服?” 骆养性点点头,说道:“正是我锦衣卫正服,李父就是穿着这身衣服混进来的。”他看的清楚,这一切虽然是王知县在台上表演,但后面是朱学在暗中推动,因此也不藏着,实话实说。 王知县冷笑连连,将锦衣卫服丢到堂下,怒道:“尔被猪油蒙了心,却又是谁教你穿着锦衣卫服混入卫队,你是想告状,还是想行刺?如实招来?”说完猛拍一声惊堂木。 朱学一做手势,衙役们立刻开始用风火棍齐声顿地,大声喝道:“招、招、招。” 行刺?一听到这个词,李父已经要吓死了,再听到衙役们齐声喝道:“招、招、招。”三个招字,字字摧残着他的精神,他翻了翻白眼,立刻晕倒在地。 太子朱常洛怒极,本来好好的一场人伦佳话,硬是让王知县扣上了‘行刺’的帽子,眼看李父被吓昏在堂上,太子正要说话,想说就审到这里吧,朱学已经接过一盆水,全泼在李父的脸上。 李父被泼醒后居然傻兮兮的笑起来,一副精神不正常的样子。 朱学心中冷笑,这时候才想起装傻,晚了。 朱学对王知县使了个眼色,无声的道:“上交。” 王知县看不懂他的口型,微微摇头,朱学就走上两步,低声道:“把李父上交。” 王知县这次听到了,立刻明白过来,的确不能再审了,犯人装傻,审到什么时候?而且这个案子就是个爆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炸了,当然是上交最好。 当下一拍惊堂木,喝道:“犯人李父,所犯罪名重大,共有惊驾、行刺太子等非本县可以审理的案件,本县决意,将此案上交刑部,达知圣上,退堂。” 堂下衙役立刻喊起堂威退堂,自有人将李父立刻收监。 王知县这才对太子和李府尹拱手道:“案情重大,太子和府尊也在此做证,本县无法审理超出职限之事,因此将此案上交刑部,还请府尊等会出押。”所谓出押就是同意上交刑部,正是李府尹的份内之事。 李长庚点点头,说道:“你能按律行事,本府岂有不准之理,等本府回京,就带犯人一起至刑部交付,并亲自具折给天子。” 太子此时脸色不是发青,而是发黑了。他颤抖着说道:“你们就是这么做事的?一点情理也不讲?李父只是为儿子不尊孝道而状告其子,何曾有过行刺的念头?把他交付刑部,还上奏父皇?一下变成诏狱,这岂不是要了他的命?” 李长庚双眉一扬,说道:“太子仁慈,却不知道,世间多有以孝行恶之人。也就是太子纯善,否则即使是一个小民,也知道李父之罪不可饶恕。” 太子大怒,李长庚话里的意思,岂不是说他还不如一个小民。 太子也是昏了头,怒道:“一个小民也知道,你来说说,你这个小民也知道李父之罪不可恕吗?”好巧不巧,他指的正是朱学。 此时在场之人,除了官员就是锦衣卫,就连在堂衙役都散堂了,堂上只有一个朱学是捕快,太子自然下意识就选择了他。 朱学见太子指向他,就低下头,反而退了一步,骆养性大奇,这小子怎么忽然转性了?要说朱学怯场,骆养性可不会相信,这小子胆大包天,别人不敢干的事情他干得起兴,此时虽然是在太子面前,但刚才他还神色自若的在堂下硬是狠坑自己一把,朱学现在肯定是在装。 李善长微微一笑,笑容中有说不出的意味,他在宦海这么多年,怎么会没有察觉到朱学的异常,就是刚才自己的下属王知县,也是因为朱学的指点才侥幸逃过被百官弹劾的陷井。 今天李父冒充锦衣卫告其子不孝一事,若是说背后没有阴谋,李善长眼珠子都能扣出来,偏偏太子居然兴冲冲的越权开堂。 你是太子,是一国储君,见小利而忘记国本,与下面官员争功,想要博个千古佳话,以增声望。却忘记自己本身前来,所为何事。为小事而忘大义,如此短视的一个太子,怎么能让人放心?朝中那一个不是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人精,太子这点小心思小把戏岂能瞒得住他们。 要知道朝中本来就不是铁板一块,并不是人人都拥护太子,此时太子露出如此巨大的破绽,一个小小的捕快都知道怎么让王知县帮太子兜底,而太子不但不领情,反而步步紧逼。 李善长决心要给太子一个深刻的教训,要让太子记得,凡事要三思而后行,不能冲动行事,更不能小看他人。 因此李善长道:“殿下既然问你,你就如实说,即使说错了也不要紧,太子岂会怪罪一个小民?” 太子也是鬼迷心窍,听到这以为朱学不敢说话,是怕说错了话,因此也道:“你尽管说来,本宫赦你无罪。” 朱学看了看王知县,王知县也道:“殿下问话,你照实回奏。” 朱学这才低着头,说道:“既然大人们都让属下说,那属下就斗胆一言。刚才李父来告其子不孝,是因其父病故,因侍君而不能回家。可属下有一点不明白,这个李父的儿子在锦衣卫的地位有多重要?以致于锦衣卫不准他回家尽孝?还是说其子根本就没有去告过假,而锦衣卫也不知道他家里爷爷故去?” 第六十三章 再次被坑 太子一惊,他只顾得想要博一个千古佳话,此事他倒真是没有想到,当真是利令智昏。 骆养性在一旁说道:“他那儿子不过是一个普通锦衣卫,这样的人在锦衣卫里再平常不过,我们锦衣卫也是以忠孝做为立身之本,堂上供得是岳飞岳爷爷。若是他儿子明言家中丧祖,怎么会不让其回家尽孝,其中必有缘故。” 太子就是再傻,也知道骆养性说的没错。当年张居正父亲死了,张居正不回家尽孝,天下骂声一片,就连张居正的学生都出来弹劾张居正,天下大哗,自古学生弹劾老师的,只有张居正这一例。 因此锦衣卫绝不会不让人尽孝,这在明朝官场上是大忌。 太子虽然心里已经觉得大大不对,却还报有万一之希望,沉声道:“如果当真是上报了而锦衣卫没有批准呢?” 朱学脸上露出害怕之色,缩头道:“属下不敢说。” 太子急道:“你尽管说来,我要听听,你一个小民也能有真知灼见否?” 朱学仿佛被逼无奈,这才道:“殿下既然如此说,那小民就僭越了。就算锦衣卫不许,那京里衙门多了去了,有大理寺、刑部、都察院、还有礼部也可以去上告。虽然这些衙门都管不了锦衣卫的事,可也能上达天听。为什么非要跑到大兴来找殿下您告状呢?而且其人心思缜密,事先准备好锦衣卫的服装,混入人群之中前来喊冤。 殿下您想,若不是有人指点,若不是事先计划好的事,此人怎么会在守孝之期就急忙上告其子?其中破绽如此之多,若说其中没有阴谋,就是小民也不敢相信。” 太子越听脸是越红,朱学说的他都没有想到,太子是一时被其中所含的声望冲昏了头脑,此时就是一个小小的捕快都能看出这么多破绽,而自已一个堂堂太子。 太子一时羞怒交加,颇有想找个地洞钻进去的感觉。 骆养性暗中给朱学一个眼色,心道,你胆子真大,太子你都敢让其下不来台。 朱学看到太子尴尬,连忙给王知县使个眼色。 王知县是人精,说道:“殿下,此人就是朱学,是破获孙家贩人案的捕头,殿下之前唤他来核实孙案,他已经到场,是否可以开始继续问话?” 太子找到台阶下,连忙道:“既然如此,那本宫就继续查核孙案吧。” 李长庚也微笑不语,仿佛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似的,太子松了一口气,勉强继续他本来的核查工作。 其实核查孙案,本就是个过场,因此进行极快。太子事先已经去看过白骨观和地牢,此时再得人证当堂供述,立刻让书办将此事原原本本记下,待得回京奏明皇帝。 事情进行的很是顺利,不过半个时辰,就已经把事情做完了。太子就如同逃走一般在骆养性的护送下先去驿馆休息一会。此时还没有至午时,太子休息一个时辰之后,就得还京。当天来当天走,万历皇帝倒真是不想让太子出去的太久。 眼看着太子走了,朱学正想溜走,李长庚却忽然叫住他。 朱学立刻拱手道:“府尊大人有何吩咐?” 李长庚面沉似水,问道:“你就是大兴捕头朱学?” 朱学心中道:“你不是明知故问吗?刚才太子都问过了。”不过上官都这付德行,你不陪着演戏还真不行。 朱学也镇静之极,正容道:“属下正是大兴捕头朱学。” 李长庚道:“你的上官推荐你为大兴巡检司的巡查,本来本府认为,你虽有小功,但也佩不上如此重赏。刚才你的一席话,条理分明,句句切中要害,足可见你有真本事。你准备一下,等会就跟我还京,只要通过兵部的武官考核,本府立刻就去兵部保你为巡查。” 朱学大喜,他没有想到,他刚才一番胡说八道,竟然能入李长庚的法眼,连忙对李长庚一揖,说道:“多谢府尊栽培,属下定然为国为民,尽忠尽心,不负老大人提拔之恩。” 这样的话李长庚听得多了,此时只是点点头,便自去了。 王知县也是喜悦之极,连忙拉住朱学前往后宅,一边走一边道:“此时我才回过神来,朱学,多亏你的提醒,否则放任太子代行本县职权,那过后弹劾本县的奏本能有一尺厚。” 朱学笑道:“大人只是忠君心切而已,属下是旁观者,怎么能见大人深陷忠君的牛角尖而不顾?光是大人在府尊面前力保属下为官,属下就已经欠大人太多了,怎么敢对大人不尽心?” 王知县哈哈大笑,这马屁拍得他浑身舒服,他立刻就传授起如何去兵部考核之事。 他本来是想告诉朱学需要注意的地方,但朱学的马屁拍得太舒服,他不说得详细一点就好像有点不放心似的。这样一来不要紧,王知县足足说了一个时辰,害得朱学连回家把嬁主儿办了的空都没有,太子那边已经传话说要起程回京了。 朱学无奈,只能匆忙让人回家去报个信,说是进京办事,让家中匆念。 送别太子倒是简单,除了王知县就是一帮士绅,在大兴县城外十里泪别太子,几个破秀才还作了几首不咸不淡的诗文,以记述此事。太子的大兴县一日游圆满结束,除了那个装在囚车里的李父之外,一切都是那么正常。 太子的护卫人马共有一千五百人,除了锦衣卫还是锦衣卫。李长庚倒也带了些顺天府的兵丁,不过都是在外围,根本看不到他们的影子。 骆养性骑着马跟在朱学旁边,一直用眼睛死瞪着朱学。朱学泰然自若,仿佛根本没有看到一样。 骆养性咬牙切齿、切齿咬牙了半天,终于还是憋不住先开了口,说道:“你就是故意的是不是?” 朱学在马上摇头晃脑,好不惬意,淡淡的道:“故意什么?你一个堂堂锦衣卫指挥使之子,老找我的茬做什么?还不去护卫好太子?小心你爹剥了你的皮。” 不说他爹还好,一说骆养性就满眼的泪水,他这是让朱学给坑了,如果不是他爹在上面虎视眈眈的,他何至于慌了手脚,硬是被朱学坑了二千两银子,还得帮他把李复官复原职。 第六十四章 我还会来找你 骆养性怒道:“你还装,你在堂上上窜下跳的拆穿李父告子案的阴谋,就是没和我达成交易也会做的对不对?你就是为了在李长庚面前表现自己。别以为我不知道,李长庚已经同意你升任巡查。那可是正九品的官,你是贱民变成官,一步登天了。” 说着说着骆养性的心情也有些复杂,他不是没见过升官快的,可是朱学从贱民一跃升为正九品官,虽然是个武官,但也够让人惊奇的。绝对可以让某个文人在野史里将其记下,以作奇闻。 朱学根本不理会骆养性的无赖话,继续在马上摇头晃脑,懒懒的道:“你管我为的是什么?我告诉你,你的事情我办妥了,你爹已经没了打你板子的理由,李复的事你抓紧办,我拿了他的银子,就得把他捞出来。对了,我问一下,李复到底是犯什么罪被你们锦衣卫抓去的?” 骆养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说道:“你连李复犯什么事都不知道?他可已经关进去三四天了。你当真在乎李复的死活?” 朱学瞪眼道:“瞧你说的,我当然在乎,他把银子全给我,让我救他,我拿人钱财,忠人之事就行。至于什么罪名,那重要吗?” 骆养性被他一顿抢白,想了一想,苦笑道:“还真是不重要。我说朱学,好歹我也是见多识广,什么样的人我没有见过?可就是你这样的,我还真打小都没有遇到过。” 朱学奇怪之极,说道:“我很平常啊,有什么稀奇的?无非就是一个想往上爬的小民而已。” 朱学自己不觉得,那是因为他在大明朝所作所为都不自觉的掺入现代思维而不自知。对于他来说,觉得这样做很是自然。可对于土生土长的大明人来说,就如同鸡群中的一只鹤一样显眼。 而这只鹤居然还问鸡我们有什么不同?不同的地方多了去,骆养性能从大兴一直说到京城,不过他也懒得说。朱学否认,他认为朱学又是在卖乖,他才不上朱学的当,让朱学没事就戏弄着玩。 不过朱学坑他两千两银子的事情,他还是耿耿于怀的,不报复回来心里不痛快。 当下他话题一转,开始大说特说起京里教坊司官妓们的风情来。 骆养性眉飞色舞,说道:“你可知道‘莲花仙会’,每个月都有一场,全京城所有的名妓都会集聚一起,在台上歌舞献艺,那个场面,到处都是莲裙秀鬟,多姿娇躯。光是脂粉香,就能散出十里去。 每次办会,我都能获得邀请,是‘莲花仙会’的铁打不动的评判。上次月满楼的花魁陈香娘就是女状元,你知道她这状元是怎么来的?正是爷我一手捧红的,过后她足足用了十八种姿势谢我,我的腰三天都直不起来。” 骆养性一说起女人来就满脸生光,顾盼自雄,一副花榜尽在掌握之中的模样。朱学路上无聊,听他胡说八道也能解闷,便由得他胡扯。 骆养兴口沫飞溅,从女状元、女榜眼、女探花一直说到第十八名,这才发现自已口干舌燥,连忙从马上拿出一葫芦水酒来喝了一口,这才发现朱学一直是淡然自若的听他说,一点激动的表情都没有。 骆养性奇怪的看看朱学的下面,说道:“不会吧,你也和王知县一样?喜欢男人?我告诉你,京里有个通号楼,是专门为你这种人。” 他话没有说完呢,朱学就怒道:“住口,爷可是纯爷们,只喜欢女人,别拿男人来恶心我。” 骆养性哈哈大笑,说道:“唉呀,别不好意思,喜欢男人有什么好生气的?我二伯就养了好几个男人,都是俊俏无比的。有一个长的和女人一样,有胸有臀,就是多了个把,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呢。你要是喜欢这样的,我去借来给你玩几天?” 朱学终于还是忍不住了,的,大明朝玩兔子都玩出比斗来了,太他m的变态了。 他指了指骆养性,说道:“你信不信,我只要传个谣言出去,明早之前,你爹要是不打断你的腿,我给你一万两银子。” 骆养性吓一跳,连忙摆手,叫道:“开个玩笑而已,你还玩真的?算了,不和你胡说了。不过你今天进京肯定是无法去兵部测试,还不知道得什么时候,得有个住的地方。你在京里有地方住没?要不去我家住?我家里有专门招待客人的婢女哦。” 住锦衣卫指挥使家?朱学脑子又不是坏掉了。 朱学摇摇头,说道:“你别废话,爷是要做武官的人,跟你们锦衣卫是死对头,咱们不是一路人,办完李复的事,以后还是少来往,你们名声不好,我怕被你们连累了。” 一听这话,骆养性直瞪眼,换旁人说这话,就不是瞪眼这么简单了,锦衣卫诏狱里多得是刑罚让你后悔说过这番话。 可朱学说了,骆养性就只能瞪眼,谁让朱学有本事呢。不但一手掌心雷厉害的紧,还有他那智计和胆量,每一样都让锦衣卫不想招惹他。 不过骆养性这个人贼心不死,一心想让朱学入他的套,因此是竭力介绍京中各种名妓风情,就是为了挑起朱学的心火,一旦朱学忍不住,在京里花天酒地,他立马就能把朱学晋升武官的事给搅黄了。 这就是朱学根本没有意愿和骆养性做朋友的原因,和一个表面笑嘻嘻,心里却时时刻刻想捅你刀子的人做朋友,得是多想不开的人才会做得出来? 因此虽然骆养性极力伪装自已,朱学仍是不理不睬,根本就不上他的当。骆养性说得嘴都起泡了,朱学还是不动心。 天黑之前,太子一行终于回到京中,和出行时一样,根本就没有文武百官接驾等安排,只是守门的兵丁跪迎才有那么一丝皇家风范。 目送太子的车驾孤孤零零的远去,朱学这才明白,为什么太子在大兴会被一个简单的骗局给骗到。任是谁处在太子这样的境地,都会极力想要提高自已的声望,好让自己的位子不被人占了去。 骆养性也随太子护驾而去,临走时放话道:“我还会来找你的。”朱学摇了摇头,你个死孩子,好的不学,学什么灰太狼,注定你要做一辈子的失败者。 第六十五章 解裤带 朱学终于能得到暂时的清静。跟着李长庚来到顺天府,李长庚开了票就把他撵出来。明日只要拿着这票去兵部测试过,盖个武功合格的章,再去吏部报个备,就能正式变成大明正九品武官。 夜色中的京城并没有朱学想的那么黑暗。出了顺天府衙门一路往南不远,就是京里最繁华的所在。当然这个繁华在朱学看起来是那么的破败,但也将就着看吧。反正不能像后世那样,灯火辉煌,纸醉金迷,用烛火点燃的光亮总是让人有昏昏沉沉的感觉。 路上经过好几栋花楼,楼上并没有姑娘拿着手绢儿在楼上娇滴滴的喊道:“大爷,来玩啊。” 只是龟公顶着瓜皮帽,颇有的模样,那种贱到不行的样子,一看就知道他是干什么的。 朱学路过几个龟公身边。龟公倒也没有上来拉客,因此朱学意志坚定、目不斜视、头也不回的走过花楼,连看都不敢看。 他怕自己一看,就坚持不住心里的诱惑,想进去看看花楼里面是什么样子?古代的是不是会什么新花样,是不是还要吟个湿,坐个夫什么的?想到心里就痒痒,要真看一看骆养性一定高兴坏了,终于抓住他的把柄了。 再走过两条街,终于有一间客栈,上书,顺意客栈。朱学点点头,好名字,今天爷就住你这了。 顺利的开了房,才刚进屋,朱学往八仙桌旁一坐,肚子便咕咕叫起来,天色都已经黑透,他晚饭还什么都没有吃呢,不饿才怪。 饿就得吃饭,客栈里还能缺吃的? 此时正是饭点,顺意客栈的大堂中坐满了食客。朱学才刚刚坐定,小二就上来报了一堆的菜名。 朱学也懒得去想吃什么,让小二上四个拿手菜就算完,他还得听听说书的讲一讲他编的故事呢。 没错,顺意客栈饭堂上设了一书案,一个拿着扇子的说书先生正在抑扬顿挫的讲着‘孙家贩人案’的第七回。 “话说那孙家二爷岂是个善茬?眼看王知县提三尺宝剑向他冲过来,孙家二爷也不退后,而是把裤带解下来。列位可能要问了,这王知县都提着宝剑杀过来了,怎么孙家二爷还解裤带呢?难道是明知道打不过王知县,解个裤带上吊吗?这还能来的及死吗?” 说书的说到这里,一脸的猥琐,故意卖个关子,问道:“列位可有能猜得着没有?这孙家二爷到底是为什么在如此紧要关头解裤带?” 大堂里的食客都被说书先生的话把胃口吊了起来。 一个中年汉子叫道:“是不是想投降,准备用自己的裤带将自己绑起来自首啊?” 说书先生笑道:“这位先生猜的不对,衙役们带着铁链呢,那裤带子能绑什么?不对。” 又有人叫道:“肯定是用裤带来挡王知县的宝剑,我听说有一门功夫,就是用布做成棍,能打死人。” 说书的仍是摇摇头,笑道:“您说的也不对,那门功夫我们说书的常讲,是少林寺的绝学布棍,不过得是湿了的布才行,就算孙家二爷想用尿把裤带弄湿了,他也来不及不是?” 大堂里的食客们轰然大笑,都道:“那肯定是来不及的。” 说书的兴奋之极,这个包袱每次到这里都能让听者激动,一激动就打赏,一打赏他不就更有劲说了? 果然立刻就有人往他桌子上丢钱,一人解囊,人人效仿,就一会的功夫,说书的桌子上堆了约有百十枚铜钱。 说书的心中暗喜,也就不再卖关子,接着说道:“孙家二爷到底为什么在这紧要关头一不逃走,二不迎敌,而是解下裤带呢?说起来有些脏,列位要是听了吃不下饭,等会可别骂我。” 食客们心急知道答案,这说书的说一句藏一句,让人好不着急,就在这时,朱学叫道:“这孙家二爷是不是拉稀屎拉裤子上了?” 说书的猛然一拍桌案,激动的道:“这位大爷猜着了,孙家二爷正是把屎拉到裤子上,虽然王知县已经提剑砍来,孙家二爷也是顾腚不顾命了,一边脱还一边大叫:‘我是诗书传家太子太保孙丕扬的二子,那王之简,你若是有本事的,就等我擦完屎再与你打过。” 食客们全都是一愣,这简直是太扯了,孙家二爷是傻子吗?人家都来杀你了,你居然还让王之简等你擦完屁|股再打,实在是个智障啊。 满堂的食堂此时再次轰然大笑,有人在大笑声中道:“说书的,你胡扯的吧,孙家二爷当真这么蠢?” 说书的倒是不笑,他双手向在堂的食客们一拱,说道:“列位,倘若孙家人不蠢,这世上买卖足有数百种,他孙家人做什么不好,非要做断子绝孙的贩人生意?我大明有多少人家因孙家恶行骨肉分离,妻离子散,又有” 说书先生说的是沉重之极,却又在情理之中,食客们大笑之后,不禁沉默,只觉得说书的讲的句句在理,那孙家一族的确该千万万剐也不能解恨。当下又有食客给说书的打赏,就为那几句体恤大明百姓的话,这个赏也打的值。 说书的眉开眼笑,继续开讲。自从他开讲这孙家贩人案的故事以来,收入足足翻了三番,不由得他不卖力讲朱学编的这回书。 朱学一边大嚼牛肉,一边得意之极,自已编的故事果然吸引人,要是大明朝也能收版权费,现在自己岂不是坐着也能收银子。 朱学不知道,现在包括山东、山西,甚至是徐州都有说书先生开讲孙家贩人案这回书,讲的全是他编的版本。其中对孙家人种种贪婪、愚蠢极尽其致,对王知县则是无限拔高,对自己只作点睛之笔,使得无数大明百姓无不痛恨孙家人,舆论呈现一边倒之势,正合朱学编此故事的本意。 纵然有聪明人听过后只是一笑,心中也有怀疑,但这样的人少之又少,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可事情就是这么巧,朱学隔壁的两名食客就是聪明人。朱学只听到他们低声道:“这该死的王知县,如果不是他,大兴分舵这个月就能送上五百两银子,何至于害得我这个月无钱可用?” 第六十六章 横陈楼 “小点声我的爷,现在人人都在议论此事,要是让人知道”下面的话语低微,朱学就听不到了。 朱学的脸色怪异,不会吧,这也太巧了,刚到京城就碰到红封教的人?听口气还是个能让孙家银钱孝敬的主?什么情况,这是天让红封教都死在他手上吗? 这两名食客嘀咕好一阵子,这才结账出了客栈。朱学也晃晃悠悠的跟在后面,他并没有跟多远,就看到两名食客进了‘横陈楼’。 朱学一见到楼的名字,立刻就起了反应,心中大叫,这名字起的真tmd的好,‘横陈楼’一看到就让人联想到前面还有两个字,‘玉体’。 男人想到这四个字,岂还有迈得动腿脚的? 朱学也跟着两名食客进入‘横陈楼’,给龟公赏了一两银子,龟公就笑得脸像盛开的菊花,贱笑道:“爷您可是生客,在这可有相好的?要不要贱人给你找个姐儿,保爷您开心。” 龟公的自称就是贱人,倒不是骂自己,而是做这一行,你把自己放得越低,嫖|客们才会觉得自己身份更高,才会更想来花钱。 朱学对着刚才两名食客一扬头,笑道:“真是没眼色,没看到爷是跟着那两位来的?他们去做什么,爷也就做什么。” 龟公‘哎呦’一声,不轻不重的打了自己一个小嘴巴子,贱笑道:“爷您体谅,小的眼珠子是不灵了,那两位是钱爷、魏爷,都是来争李盼儿小姐今晚夜宿人的,爷您要是有兴,二楼走着?” 朱学哈哈一笑,说道:“前面引路,要做盼儿小姐的入幕之宾还要相争?有趣,有趣。爷我最喜欢和人争了。” 他扮足了一个有钱人的样子,又赏了龟公一两银子,龟公喜得连忙在前面帮朱学引路。 到了二楼一看,二楼是一个大堂,此时密密麻麻的坐满了人,大多数都是读书人,个个都在低声谈笑,楼东有一小高台,想来就是留置表演所用。 朱学给龟公的钱足,龟公帮他找的位置倒真是不错,正对着小高台,而且距离刚才那两名钱、魏之人只隔了一张桌子。 朱学才刚刚坐定,便有小丫头上了四色果品,一壶清茶,就这点东西,朱学就付了十两银子。要是在外面,最多也不过五十文就足够了。 朱学微微一笑,果然古今同理,一样的东西你把它放在不一样的地方,立时就身份倍增。就和后世在ktv里要一壶白开水,都得收十五元一样,宰的就是想寻欢作乐的人,可偏偏人就是这样,明知被宰也是欢天喜地而去,烂醉如泥而归,也不管有多伤身体,多伤钱包。 朱学并没有等多久,那个叫李盼儿的便已经登台。人还未至,朱学就先听到一阵银玲般的笑声,笑声清脆,便如同珍珠落入玉盘一般,让人登时精神一振。 在场所有人登时静下来,全都知道李盼儿要出场了。朱学笑了笑,果然是有一手,这没有出场先用笑声吸引人,和说书的开场前先用醒木拍桌子是一个道理,都是增加期待感,也能让人静下心来,把注意力集中。 果然一个身姿卓约的女子只着一块红肚兜,笼着一层青纱走出来的时候,全场所有人的呼吸都重了几分,立时就有人欢呼道:“盼儿姑娘,露个胸来看看。” 此言一出,立刻堂中就有数人愤怒而起,大叫道:“滚出去,也不看看盼儿姑娘是什么人,岂能和那些下三烂的窑姐儿一样。” 欢呼的人被数人一吓,也不出去,也不害怕,也不还嘴,只是哈哈一笑,便自坐下,就当没有人让他滚出去一样。这脸皮厚的,满分十分的话,朱学能给他八分。 至于说李盼儿不能和下三烂的窑姐儿一样,朱学目光怪异的看着全身几乎露出一半的李盼儿,都是一个鼻子两只眼,两只胳膊两条腿,一样也有两只奶,那洁白的肌肤在白纱下清晰可见,就跟后世穿着一件半身泳衣差不多,又何来比窑姐儿高贵? 但在场之人不这么想,个个都为李盼儿痴狂疯迷,大堂中的气氛明显热烈起来,就如同数十个发情的公驴,时刻准备着要从竞争者中显出自己,独得台上那头母驴。 没错,以朱学的眼光看来,所谓的杨盼儿脸实在是太长,两眼又细,还是倒八长着的。鼻孔也是微张,长的和驴差不多,反正他是没有什么反应。 但他注意的钱、魏两人却是激动不已,满面通红,就差跳起来欢呼了。 朱学看到这里,反而有些愕然,这不对劲啊。如果这两人身为京城红封教的重要人物,怎么会表现出如此不成熟的姿态?难道刚才在顺意客栈吃饭的时候,我听错了? 听错的可能性几乎是不存在的,朱学非常肯定,他绝对没有听错,如果他没有听错,那眼前两人就是在伪装。可是为什么要在这里伪装?难道这‘横陈楼’有问题? 朱学心中一跳,别是自己上当了,被人引到狼窝来了?一念至此,朱学立刻站起身来,一个小丫头连忙过来,低声道:“爷有什么吩咐?” 朱学笑道:“爷要如厕,你领我去。” 小丫头点点头,伸手拉住朱学的手,领着他出了大堂,转过三个转角,将他带到一间华丽厢房内。 一进厢房,小丫头就立刻退出房间,将房门掩上,朱学一点也不惊慌,反而笑道:“好个横陈楼,居然连茅厕都如此富丽堂皇,待我先尿上一泡。”说着就在波斯地毯上就要解裤带。 厢房屏风后一个女声忽然响起:“朱捕头还是莫开玩笑了,这可是大食进贡的御用地毯,一块价值千金,毁了可惜。” 朱学哈哈一笑,说道:“红封教果然出手不凡,居然连贡品都能搞得到,你们这是在吓唬本捕头,让本捕头知道你们和宫里有关系吗?” 屏风后女声叹道:“朱捕头是聪明人,和聪明人对话可真是不愉快,到了这个地方,朱捕头还是如此硬气,实在是让小女子心中感到惋惜。” 朱学‘哼’了一声,淡淡的道:“惋惜什么?可是说这里是你们的地盘,我进来就如同羊入虎口,进来就出不去了是吧。” 第六十七章 装B失败 那女声咯咯笑道:“朱捕头何必把话说得这么明呢?如果你愿意投诚本教,为本教效力,我可以做主,免除你的死罪,朱捕头可有意否?” 朱学脸上讥笑之色根本就无法掩盖,他的淡淡的道:“不是我看不起你们红封教,你们根本就是人渣,像你们这种人渣也妄想让爷我帮你们效力,哈哈,你们是心也瞎了,眼也瞎了。不是想要我的命吗?把你埋伏的刀斧手都叫出来,看看咱们谁先死。” 那女声显然没有想到朱学居然如此硬气,立时怒道:“朱学,你可不要不识好歹,本座可是心中惜才。” 她还在那里长篇大论,朱学却已经不耐烦了,迈步就往屏风后走去。 那女声惊慌道:“你要做什么?站住,你要再前进一步,本座就让你”让你什么已经来不及再说,朱学已经把屏风一脚踹倒。有系统在身,他怕个锤子,谁敢要他的命,系统就先要谁的命。 果然不出他所料,屏风后只有一个美丽的女子,正在一副惊吓的表情,朱学冷笑道:“身上有没有藏着什么暗器?快快用出来。” 那女子大怒,正要说话,朱学一个耳光就甩在她脸上,笑道:“你怎么敢一个人就来唬爷?这不是瞧不起我吗?” 这一耳光抽得迅雷不及掩耳,朱学又下大力气,一巴掌抽过去,美丽的女子半边脸立刻肿如馒头。 那女子只觉得脸上巨痛发热,伸手一摸就觉得肿得老高,这是毁容了。那女子立刻就要伸手去抓朱学,朱学冷笑一声,再次用力猛甩一耳光。这一耳光力气更大,还是抽在同一面颊上,不光是肿得老高的美丽面颊被打破,就是半边牙齿都被打落了。 那女子被打得眼冒金星倒在地上吐着血,口中模模糊糊的道:“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朱学蹲下身来,一把扯住她造型精美的头发,根本没有一点怜香惜玉的样子,在地上不住的拖行,一边拖一边冷笑道:“我为什么不敢?你都敢买卖良家女子孩童为你赚钱,我又有什么不敢折磨你的?” 那美丽的女子被拖在地上满地乱滚,头发几乎都要被朱学扯掉了,全身遍体鳞伤,心中这才后悔,怎么没有在人手齐时才找朱学的麻烦?该死的黄七怎么还不来? 说曹操曹操就到,就在这时,十多人一齐冲进厢房,一看到美丽女子的惨样,都是怒从心头起,来不及多想,领头的黄七手中飞刀正要射出,朱学却已经先下手为强。 厢房能有多大,一共也没有十米长,正在二级手指炮无坚不摧的范围内。朱学心念一动之间,已经设好这一发手指炮的速度、落弹点、爆炸范围、爆炸强度、爆炸温度、爆炸声响,这些皆是一闪念而已,在黄七飞刀将要出手之时,二级手指炮已经崩然而发。 ‘嘭’的一声,就如同一个人在楼上跺个脚的声响,连同黄七在内十多个人,包括身上的衣物,携带的金属武器,尽皆被这一发手指炮湮灭,地板上簌簌落下十多堆灰粒,这就是黄七他们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痕迹。 美丽的女子从见到黄七他们的大喜过望,到黄七他们变成十多堆灰粒不过只是一秒的时间而已,正应了唐伯虎的那句话,人生的大起大落来得实在太快,实再是太刺激了, 从希望中坠落,一下就变成绝望,这样的刺激当真没有多少人受得了,美丽的女子也不例外,她呵呵傻笑着说道:“你不是人,你不是人,你会把人化成灰。你不是人。” 朱学摇了摇头,叹道:“你连装傻都装不像,肯定不是凭本事做到这个位子的。说吧,你是什么来头,姓什么叫什么?你们京城红封教的舵口在那里?还有多少人?” 美丽的女子晃着头,顶着半张肿脸嘻嘻笑道:“啊,你是坏人,我要告诉妈妈,让她杀了你,杀了你。” 朱学那有功夫和她玩这些花样,虽然问了些事情,但早就料到她不会说,此时也懒得费话,从腰上拔出短刀。 那美丽的女子吓得半边好脸惨白,虽然她平日里自视甚高,视地位比她低的人如草芥,但面对死亡她还是害怕到极点,像个普通人一样尖叫道:“救命啊,来人啊,有人要杀人了。” 可惜的是,她选的这间厢房隔音非常好,本就是为了招待大人物在此玩弄被拐卖而来的美丽处女所用的,就算是再怎么尖叫,楼上楼下也听不到她的叫声,典型的自作自受。 朱学手起刀落,“嗤”的一声,美丽女子身上就划开一道血口,这血口从锁骨直到脐下,美丽的女子还来不及感受到剧痛,就先惊叫一声,把被划成两断的衣物死死掩住。 朱学根本不停手,将她翻过身来,用脚踩在地上,用力踩住,手起刀落,再次从她背部开了一道血口,美丽女子后背的衣物也都被划断。 美丽的女子简直是恐惧之极,她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伤?什么时候有人敢这样做?居然要扒光她的衣服,划破她全身? 眼看朱学又开始拿刀往她下身划去,美丽的女子终于大叫道:“住手,我可是郑家人,你若是再动我一下,我姑姑就会灭你九族。” 朱学想了一想,他对京城当真不熟,什么郑家人?很有名吗?他此时并不是想让美丽女子招供,就算是招了他也不信。 因此手上根本不停,一只脚踏住美丽女子的一条腿,另一只手抓住另一条腿,用力掰开,不顾美丽女子狂呼直喊,和疯子一样说要灭他九族。一刀下去,从她小腹往下割了个半圆,一直割到屁|股沟后。 就这样,美丽的女子身上多了三条长长的血口,身上所有衣物被朱学切割完毕,再也无法遮挡身体。 朱学手下不停,伸手猛扯,任凭美丽女子如何死命掩住,那能抵得过他的巨力,被朱学将衣服一件件扯下,眼看就变成赤|身|裸|体的了。 美丽的女子这才想到,她曾经将多少良家女子推进这间房,那些女子被大人们猛烈扯去衣物,被强行蹂躏的时候是什么样的绝望心情,还有多达上百个好女子不堪凌辱,一头撞死的时候是不是和她现在的心是一样的期盼快点死? 第六十八章 下手不留情 美丽的女子不再遮挡,眼中流下血泪,疯狂的笑道:“这都是报应,报应啊,哈哈哈。”这一回,她不是在装疯,而是真疯了。 朱学这话已经在孙家人那里听过了,等事情轮到自己的头上才叫报应,已经晚了。朱学不管她是真疯假疯,把她剥得一丝|不挂,再将床单绞成一股,套在她的脖子上,拉出厢房,系在二楼的栏杆上。 然后把美丽的女子一脚踹出二楼,下坠的重力和套在她脖子上的床单往两个方向同时用力,立刻就让美丽的女子脖子一响,“咔嚓”一声,登时结束了她罪恶的一生。就这样赤|身|祼|体的展示在夜色中,让人看到她丑陋的死态。 做完这一切,朱学这才用美丽女子散落在地上的衣物擦擦手,慢悠悠的下楼。中间还遇到领他上楼的小丫头,朱学还对她笑了笑,那小丫头却是脸色一白,随即吓得匆匆逃入人群中。 朱学走到横陈楼的门口,刚才送他上楼的龟公见他这么快出来,很是吃惊,连忙迎上来说道:“爷,可是没有挑到中意的?您留步,楼里的姑娘有数十个,定然有一个能让爷满意的。” 说着就喊堂道:“还没有接客的姑娘们,这里有个豪客,快快出来见客喽” 他这一嗓子当真是卖力气,立刻就有***从自己的房间里出来,个个花枝招展,笑脸如花,莺声燕语的杂乱说道:“豪客在那呢?” “这位爷,您好俊啊,让奴家小宝玉来伺候您可好?” “爷,您摸摸,奴家这多挺多舒服啊,让奴家来伺候吧。” “唉哟,你们都别抢,爷是什么人,一个那够,至少也得四个人,不如我们姐妹四个一齐伺候您,我们可会叠叠乐哟,保爷您爽上天。” “爷您别听她的,奴可是得素女经真传,什么龙翻、虎步、猿搏,奴是个个精通,保爷您又爽又保身。” “爷,您看我这红兜兜,艳不艳?这可是御芳庄的新衣,爷要是挑烛细看,定然会一战到天明。” 十多个***使出浑身解数,想把朱学这个大豪客弄到自己房里。 至于说朱学是不是真有钱。没听到龟公的叫声吗?话语里面只要是叫出豪客,就是代表已经验证过的真有钱人,叫得出来,就得负责的。以龟公那阅过无数嫖|客的双眼,他绝对不会失误,因此**们都毫不怀疑,个个争抢朱学不停。 朱学被十多个**争抢也不生气,反而这个碰碰,那个摸摸,不过也不白碰白摸,每摸一个就赏一两银子,不过一会功夫,每个***最少手里也有一两银子,最多的是那个胸大的,独得六两,喜得这些***是更加卖力,腻在他身上痴缠不休。 不过好景不长,就在朱学乐不思蜀的时候,二楼传来尖叫声,朱学听得清楚,正是刚才那个拉着他手的小丫头在尖叫。 “明姐姐死了,明姐姐死啦,二楼吊死啦。”小丫头尖叫着跑下楼。 整个‘横陈楼’登时震动起来,龟公也急忙冲上二楼去看,紧接着就呼天抢地的叫道:“我的天啊,天塌地陷了,姐妹们,明姐姐真死了,大家快快逃命吧。” 此言一出,***们立刻炸了,个个都是脸色惨白。谁都知道明姐姐是什么人,是谁家的势力在后面撑着她,她这一死,楼里的人有一个算一个,谁也活不了。 ***们那还顾得上招待朱学这个大豪客,全都奔回自己的房间收拾细软准备逃命。就连一些知道明姐姐身份的嫖客也顾不得穿衣服,抱着衣服就往横陈楼外面跑。 朱学就站在楼门口看着横陈楼里一片逃命的景象,心中很是感叹,瞧瞧爷干的好事,这不是解放***吗?爷不知不觉又做了一件好事。 一把拉住手脚麻利,正要从他身边逃走的龟公,朱学道:“不就是死了一个***吗?你逃什么啊?” 龟公大急,连忙道:“我的爷,你也快走吧,死的可是郑国舅家的小姐,再不逃就来不及了,爷您快放手。” 朱学的手一松,龟公就像是兔子一般逃了出去。 朱学喃喃的道:“郑国舅?皇帝小舅子家的千金?怎么会在这里开一家妓院?别是冒充的吧。” 不一会儿,整个‘横陈楼’人去楼空,朱学缓步走出楼去,红灯依旧,但已经没有喧闹之声,楼里楼外出奇的安静,而二楼的那个赤|裸的女尸明姐姐,还挂在二楼,就这样挂着,逃走的人里没有一个想到要将她放下来。 朱学吐了口吐沫,转身离去,这个明姐姐不论是什么身份,她的死一点都不会让朱学感到可惜,而是更加的厌恶。自己身为女子,当知道被贩卖的女子会有什么样的痛苦要承受,而她却做得理所当然心甘情愿,死也不能消去她的罪恶。 而且朱学已经达到他将赤|**尸挂在楼外的目的,知晓她是郑国舅家的小姐,至于郑家,哼,走着瞧罢。 顺天府在快天明时才接到报案,明姐姐才被人从二楼放下来,这个时候郑府还不知道明姐姐死了,而明姐姐尸体上已经长满尸斑。 朱学倒是在顺意客栈一觉睡到大天明,根本就没有把昨夜杀的十多人放在心上。而是在吃完早饭之后,就退了房,前往兵部考核武功。 兵部的武选清吏司并不在内城,而是在外城约有五里的地方,在那里圈了一片地,建了校场,专门用来考核武官的武艺所用。 朱学早就经王知县交待清楚,此时雇了一辆车,用了约二刻钟,就来到武选清吏司。出示了顺天府尹给的票据之后,一个正五品郎中便接见了他,一见到他就眼冒金光,朱学心中一突,还没有来得及想什么,这位郎中便笑道:“你是想要包全套呢,还是自己考呢?” 朱学一拱手,说道:“全套怎么讲?自己考又怎么讲?我是初来乍到,不懂规矩,还请大人指点。” 那五品郎中精神一振,这位要听,那就多半有谱了,他立刻便唤过一个主事来,说道:“你给这位说说,全套和自已考的分别。”说完便背着手走了。 第六十九章 十中三 那主事见郎中走远,这才说道:“全套很简单,策问和步弓骑射一共三项六百两。自已考那就是凭真本事过关了。” 朱学呵呵一笑,还是大明好,居然考试都明码标价,当下二话不说,抽出六百两银票交给主事。主事见他这么爽快,登时大喜,居然还给他开了个收条,只不过用的是捐献的名义。 朱学看着收条直摇头,难怪后世以各种名义收的钱,都会开个与收钱不相符的借口。敢情挂羊头卖狗肉自古就有。 收了钱当然是好办事。主事当即就安排朱学至考厅等待,等一会还有其他考生要来,让朱学和他们一起考。 朱学并没有等多久,就见主事的板着脸领了三个武官过来。朱学一瞥眼,也分不出这三个武官是什么职位。 主事安排他们分开坐好,每个案几都隔着三米远,防止他们舞弊。朱学看着直想笑,的,你舞弊钱都收了,还玩这一出,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吗? 主事严肃的给他们每人发一道考题,朱学看了看,大致是问援朝平倭之利弊。其实他根本就没有看懂,而是连蒙带猜出来的。 如果让他用白话文胡诌一下,说不定也能诌上来。只是好多繁体字他根本不会写,这可就不好办了。 不过他也不急,反正已经交钱了,全套呢,就等享受作弊的快感吧。 朱学转过头去看那三个武官,只见他们个个拿着笔杆如同拿小刀一般,愁眉苦脸的一笔一划的写的。 朱学登时肃然起敬,这三位兄弟,居然舞刀弄枪之余还兼通文墨,自己是自愧不如啊。 他正在感叹,主事将一张写满字的纸放在他的桌上。朱学一看,正是这一道策问的答案。 主事说道:“照着抄一遍罢,不会的字就依样画出来。”主事倒真是火眼金睛,知道朱学有些字肯定不会写。 朱学倒是真想振臂大呼,我不是文盲,好歹哥也是本科生毕业的。可那是后世的文凭,大明朝不认。而且现在他真的是文盲。四书五经只会一两句,还是什么‘学而时习之,不亦乐乎。’ 就是繁体字,如果不给他字照着描,他也写不上来。 算了,文盲就文盲吧。朱学拿过卷子,执着毛笔深一横浅一竖的开始画字。不画没办法,他是用硬笔惯了的,用毛笔写字?别开玩笑了,还是好好画吧。 看到主薄公然帮朱学舞弊,其他三个武官个个脸涨的通红,便如同公牛一般,鼻孔里喷出来的好似都是热气。 主事一瞪眼,怒道:“看什么看?你们这些穷鬼,也敢看人家,人家是给了钱的,你们一个大子都没花,还不老老实实的自已做?” 三个武官被主事一吼,倒也不敢出声,兵部是他们的顶头上司,就是再混也不敢对上司混,分分钟就能扒你的衣服走人。谁让自己没钱呢,还是老老实实的写吧。 朱学没功夫去管他们三个人的羡慕嫉妒恨,费了小半个时辰,终于用鬼画符把策问画完了。 主事接过这一篇鬼画符看都不看,他当然不用看,本来策问就是他写的。直接摸出印章来,在上面盖了个‘合’字,朱学策问这一关就算过了。 主事笑道:“你且先回原位等候,等他们考完了,再一起去考步骑射。” 朱学点点头,径自回座等候。 一刻钟后,三名武官先后交上策问,主事的每张策问只扫了三息,立刻就刷掉两名武官,板着脸道:“你们两个不合格,下月初五再来考过。” 两个武官也不惊讶,好似明知自己考不过似的,连手都不拱,扭头就走。 主事怒道:“就你们两个,只要我在这一天,你们就别想过关,两个穷鬼。” 朱学则是钦佩的看着剩下的那名武官,对他拱手道:“在下朱学,敢问兄台大名?” 那名武官也拱手粗声道:“在下张炎平,辽东石铺口把总。” 朱学奇道:“兄台是把总?你不是世袭军官的吗?怎么也需要考试?” 张炎平苦笑道:“是某倒霉,抽签抽中了,也怪不了别人,只能怪自己手气差。” 原来即使是世袭军官,每年也得抽一部份人出来检验一下是否合格,如果不合格,是要暂停军务,停发一切军饷的。而且你不合格了,也不会开除你,你也不能做其他的营生,逼得你只能奋发上进,考过关去才能复职。 这是个苦差事,但又不能不做,因此每年名额下来后,各级军官依照比例各自抽签,谁倒霉,谁就来考试罢。 其他那两名武官张炎平也都认识,都是一起来考试,屡考屡败的老相识了,一个是陕西的,一个是广东的。 一直快走到考步骑射的校场,张炎平才把这些事说清楚。 朱学摇了摇头,这太祖皇帝倒也真是用心良苦,把事情想得太全,你要是真英明,就别搞个职业永远制啊,祖宗会打仗,不代表儿子、孙子也会打仗。 历史上有名的赵括,就是‘纸上谈兵’那个,不就是典型的,爹是英雄,儿不是好汉?一举断送四十万赵军,成就白起赫赫凶名。 主事也不管他们的闲谈,指挥兵丁竖好靶子就分别让人给他们一人一弓,朱学拉了拉,弓是软弓,朱学毫不费力的就拉个满弓。 张炎平笑道:“别试了,你给过钱,给你的就是软弓,等下做个样子,靶子那自有人帮你插上箭。” 我去,这也行。 朱学服了,这钱当真是没白花,说是保你过关就是保你过关,箭都帮你插好还不过,就真没天理了。 既然是做做样子,朱学就有气无力的拉了几下,连箭都没有搭在弓上,果然对面三十步外的靶子那传来报靶声:“一中一,二中一、三中二,四中二、五中二”最后报出来的是,十中三。 也就是说朱学的最终成绩是步射十箭有三箭上靶,合格。 朱学难以至信,十箭中三箭就合格?这也太好考了吧。 张炎平看他发愣,以为他嫌中得太少,笑道:“十中一就算合格,你是十中三,已经很好了。” 第七十章 猛将 的,朱学简直是要骂娘了,十中一就合格,真是有没有搞错?就是蒙,十箭也能蒙中一箭,这还考个屁?难怪明军的战斗力一代不如一代,有这样包全套包过关的规矩,还有这十中一的烂合格线,军官都不行,怎么能怪兵? 他也不想想,自己就是花钱过的关,要是严格起来,别说考一场,就是考十场,朱学也过不去。这是典型的端起碗来吃饭,放下筷子骂娘,朱学不要脸已经到了极点。 张炎平弯弓搭箭,光是听到弓臂被拉弯的‘吱吱’声,就是知道这是一张硬弓。张炎平眼神锐利,屏息稳住,手一松,“哧”的一声,箭枝快的根本看不到,就已经插在靶子上了。 报靶立刻叫道:“一中一。” 张炎平根本不停,一箭接着一箭,不过十几息的功夫,十箭射完,报出的靶数是十中十。 朱学都看呆了,以他强化过的目力,清清楚楚的看到十根箭都深深射进木靶中,而且全都在靶心,其间距极小,都放不下一根指头。 “啪啪啪”,朱学忍不住鼓起掌来,喝彩道:“张兄好射术。” 张炎平淡然一笑,说道:“我这算什么,我手下有一人,可以在一百步外连射五十箭,箭箭都能射中靶身。” 朱学张大了口,世上当真有这样的人?要知道大明的一百步相当于现代的一百三十至一百五十米。拿着一张硬弓可以射到一百三十米外,五十箭,箭箭中靶? 朱学怀疑的道:“张兄,你可不能吹牛,连开五十箭,箭箭中靶?不说这准头吧,光是力气也不够啊。” 一个合格的弓箭手,连开十箭就得耗掉全身力气,就比如张炎平,虽然他努力装作无事的样子,但朱学可是强化过目力的,能清楚的看到他开弓的右手在颤抖。 张炎平一瞪眼,怒道:“我张某从来说一是一,绝不妄言,你要是亲眼见到铁牛,就知道他为什么有如此大的力气了。” 朱学大喜,叫道:“张兄,既然手下有如此猛将,可否将他转到兄弟帐下?不瞒张兄说,我这两日便会被升为大兴巡查,手下没有猛将有些不放心,不知道张兄可否割爱?我这里有纹银二百两,权作往日铁牛兄弟消耗之用。” 张炎平瞪大了眼,这辈子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过这种事。朱学居然出二百两买铁牛?张炎平大喜过望,叫道:“兄弟当真要收留铁牛?绝不反悔?” 朱学道:“如果当真如兄台所说,不用五十箭全中,只要能中三十箭,我绝不反悔。” 张炎平伸出手掌,迫不及待的说道:“君子一言。” 朱学在他手上一拍,说道:“快马一鞭。” 张炎平哈哈大笑,激动得眼泪都快下来了,说道:“我这就写信,让铁牛来京,兄弟你到时可真不能反悔。” 朱学看到张炎平激动的模样,倒是有些奇怪了,张炎平就算卖人卖了二百两,也不用开心成这样吧。难道张炎平真是吹牛了?还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猫腻? 不过已经击过掌,倒也不好再说什么。朱学打定主意,如果张炎平当真是吹牛,大不了和他翻脸就是。 张炎平倒不知道眼前看似豪爽的朱学,已经打定主意准备随时和他翻脸,而是兴致勃勃的骑上马,开始骑射。 也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平日最好的成绩也不过是十中三,今天张炎平居然马射是十中七,就连主事也难得的说了一句,‘有些本事。’ 至于朱学,那就不用说了,十中二,他刚骑上马,连弓都没有拿到手,对面报靶的就一连串的报出来,最后他合格了。 既然通过考试,那主事也不为难,痛快的开出武功合格的票单。 朱学和张炎平走出武选清吏司,张炎平道:“兄弟,等铁牛来京我去那寻你?” 朱学笑道:“我这就去吏部报备,不出意外,今天兄弟就能升成大兴巡查,到时你带铁牛去大兴巡检司找我便是。” 张炎平哈哈大笑,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恭祝兄弟万事顺遂,一路高升。” 当下两人分别,朱学骑着马回到京城,前往吏部报备。 这吏部报备,不过是走个形势,其实按照正式的程序来说,朱学已经可以升职为大兴巡查。 但在吏部报备后,就更明正言顺一些。因为只要在吏部落了档,他就是正儿八经的正九品,可以代代传承。可要是吏部没有他的档,那就只能一辈子是个巡查,属于严格意义上的伪官。 因此,吏部报备虽然是形势,可是必须要走。 吏部在内城,朱学此时还没有官身,好在他有顺天府开出的票单,守内城的兵丁在查看过票单后就放他进去了。 内城果然比起外城来,又是一种气象,至少街面上干净多了。六部都在一个地方,吏部也不难找。 只是朱学还是傻眼了,还没有到吏部呢,只见前面排队的官员足足有四五百米,到处都是乌纱帽在不停晃动。 放眼望去,全都是飞禽走兽,其中五品白鹇、六品鹭鸶、七品鸂鶒、八品黄鹂是最多的。其中居然还有数个四品的云雁在排队。 武官也有,只是要少的多,只有百十人,朱学也懒得去仔细看,但最低一级的,也是个八品犀牛。 这得排到什么时候?而且排队的全都穿着官服,自己这一身布衣,站在这么多官员面前,太td让人看不起了,到时有个官来让你往后排,你让还是不让? 咦,朱学登时有了主意。无官无阶的,倒也有好处。朱学看着不停在吏部大门口奔跑传话的青衣小厮,嘿嘿一笑,便转身又出了内城。 找到一家成衣铺,朱学花了一两三钱的银子置办了一身和青衣小厮一样的衣服,再次回到吏部门口,大摇大摆的就往吏部门里走。 四五百米的官员们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朱学进入吏部衙门,居然没有一个怀疑的。 不光是外面排队的官员们没有怀疑,就是守着吏部大门的兵丁也没有一个察觉到一个冒牌货已经混进了吏部衙门。 第七十一章 中二太二 一进门,就是朱学最熟悉的太祖皇帝手书“尔俸尔禄,民膏民脂;下民易虐,上天难欺。”的戒石。 朱学嘀咕一声,怎么吏部衙门和大兴县衙的设置一样,都有戒石?太祖皇帝管得真宽。这朱学就不知道了,不光是吏部,举凡是大明衙门,包括司礼监堂院中,都有这块戒石,就是为了警示天下官吏,让他们小心做事,对得起百姓供奉给他们的钱粮。 朱学瞧瞧个个健步如飞,忙得如火如荼的吏部官役们,他初来乍到,也不知道去找谁报备。 想要找个人来问问,又怕门口人多眼杂,他混进来的事情要是被很多人知道,那可就麻烦了。 还是找个人少一点的地方,抓个人,花点钱问一下比较好。 拿定主意,朱学就往人少的地方走。可吏部虽然不小,但到处都是人来人往。凭着一身青衣,朱学在吏部各处畅通无阻,如果是来参观,倒是可以慢慢观看。可惜他不是来吏部参观的,而是要办正事。 朱学观察一下,只有北边的人流少一点,就往北边院落去找一寂静的地,抓个人吧。 果然越是往北,人就越少。穿过几进院子,朱学居然来到一个无人的花厅,厅门上写着“清慎勤”三个字。 朱学摇了摇头,这什么地方?难道是存放各种册簿的地方?他在大明就是文盲,不知道这三个字在明朝官衙中是挂得最多的,通常就挂在衙门里最高长官的办公所在地。 朱学正要回到前面去再找个人,忽然听到花厅里有人在说话,隐约听到什么‘小心肝,小宝贝’之类的话语。 朱学大奇,伸头往里一看,只见进门就是一个屏风,屏风上绣着春夏秋冬四景,在四景之后,两个身影正搂抱在一起,一边互啃一边在身上乱摸。 妈|蛋,朱学只觉得眼睛要瞎了。他这是做了什么孽,居然让他亲眼看到两个兔子在光天化日之下互玩。朱学只觉得自己受到一万点的爆击伤害,他忍了忍胸中的郁闷,立时缩回头,转身就要走。 忽然听到一个女声道:“老爷,这可是官署,大白天的这样做不好吧。” 一个男声道:“怕什么,这里没人敢来,老夫已经忍不住了,快快,把裙子撩起来。 朱学立时停下动作,不是两个兔子?是一男一女?登时那股子恶心劲没了。朱学一下子觉得顺心通畅,连身体都轻松几分。 听到花厅里男女激烈的喘息,他反而不走了,不但不走,反而越走越近。朱学心中的好奇已经快要爆表,居然在吏部中敢白日宣|淫,他还真想见识一下这两位是什么人。 绕过屏风,朱学也不放慢脚步,直走到这对男女跟前,也没有被激情中的一老头一年青少妇发现。 这老头疯狂之极,少妇穿着一身男装,下面裙摆过长,老头手短够不着,拚命的让少妇自己去撩。可少妇被他弄得发软,怎么有力气? 少妇只是娇喘息息的眯着眼,猛然发现有个人正在不远处看着他们,少妇立时尖叫,老头回身一看,也吓了一跳,一个没控制好,和少妇一齐滚倒在地上,混成一团。 朱学笑眯眯的一拱手,说道:“打扰了两位好事,实在是对不住。只是在下有一事想要问问,等不及两位爽完,所以两位莫怪,我问完就走,你们接着来。” 那老头站起身来,脸上满是羞怒交加的表情,挡在少妇身前,遮住她身上的春光,大怒道:“你是何人,居然敢擅闯本官官署?” 朱学笑道:“不知你是何官位?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白昼宣|淫,现在正是当值之时,,又是在官厅,就不怕被你们尚书大人知道,扒了你这身官皮?” 老头怒道:“老夫就是吏部尚书李汝华,谁敢扒我的官身?你是何人?居然敢闯入本官的治所,还不速速滚出去?” 本来听到这老头就是吏部尚书,朱学就心中大叫不好,正想要溜走,可这李汝华居然让他滚出去,立时朱学就不爽了。 朱学一怒,可不管你是谁,立刻换了脸色,怒道:“死老头,吏部尚书了不起啊?敢叫我滚,信不信我出去后,把今天的事情讲给京里说书先生们听,让他们编成五段,每天十二个时辰免费说给大家听,这吏部是怎么被你变成淫窝的?” 李汝华瞪大了眼,气得浑身直哆嗦,他身为正二品大员,是大明文官中最高品级,手中掌握天下官吏的乌纱帽,现在居然被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厮当面侮辱,简直是不可忍,他怒从心头起,正待叫人前来将此不法之徒拿下法办。 身后的少妇忽然拉住他,低声道:“贱妾不俱一死,只怕污了老爷一世英名。还是先把他打发走,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李汝华如同被当头泼了一头冷水。他带着最爱的宠妾白日在吏部官署的确是不能让人知道,否则传扬出去,声名扫地不说,还得被皇帝问罪。 这些都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史官会记上一笔,那可就遗臭万年了。 一想至此,李汝华只能打断牙齿往肚子里咽,忍气吞声的道:“你想要什么?只要老夫能办到的,尽管说。” 朱学见唬住了李汝华,心中也是一松。这老头毕竟是尚书,要是真经他的手把老头搞臭,以后他在大明官场也就臭了,还想升官,做梦去吧。 朱学笑嘻嘻的道:“我真就是问个路,敢问尚书大人,这大兴县巡检司巡查要在那里报备?我穿着一身青衣混进来,却找不到人问一下,只能麻烦大人您了。”说着递上顺天府发给他的票据,还有兵部武功考核合格单。 李汝华接过单据一看,全都是真的,以他宦海几十年的阅历,也不敢相信,只是为了一个小小的报备,眼前这个不到二十的人竟然摸进来抓住他白日宣淫? 李汝华再也忍耐不住,怒吼道:“你一个白身,居然敢混入吏部重地,就算你升任巡查,也不过一个刚入流的小官,你何来如此胆量,敢行此威胁老夫之事?”他这说法已经算是客气的,如果是现代人,‘脑残’这两个字一定会扣到朱学的头上,因为他办的事情的确太二了。 第七十二章 麻杆打狼 朱学也怒道:“死老头,别跟我摆架子,你身上还只穿着亵衣,居然敢对我大叫,信不信我现在就出去让大家进来看看,你这尚书大人是怎么做事的?” 李汝华怒到极点,反而觉得好笑,喘着大粗气道:“好好,你真行,本官在官场混了近三十年,倒是当真没见过你这种人。你不是要报备吗?吏部一进门东侧,第三间房就是,去吧。” 朱学笑嘻嘻的看着他,根本就不动。 李汝华脸一沉,说道:“你还不去办你的事,还想做甚?” 朱学冷笑一声,说道:“尚书大人,我胆子小。今天走了,只怕不到下午大人的报复就来了,这我怎么敢走?” 李汝华急速得喘了几口气,怒道:“那你想要怎么样?” 朱学道:“要不,大人你给写几个字,不用多,就写‘吏部尚书白日宣淫’八个字就好,这样我就放心了。” 李汝华怒道:“放屁,老夫是傻子吗?这八个字如果当真到了你手,岂不是本官要时时受你所制?不行。” 朱学挠了挠头,这倒也是,李汝华要是真亲手书写这八个字,朱学还真能要胁他一辈子。可他又不能就这样走了,否则李汝华事后报复起来,他一个小小的巡查可抗不住。 花厅一时静了下来,朱学和李汝华都陷入两难之地。 李汝华身后的少妇穿好了衣物,此时想到一个好办法,柔声道:“老爷,不如你就给这位写上一句座右铭,要夸赞的话,再写上这位的名字。如此一来,老爷既然赐字给这位,就绝不会再行加害的,这个法子如何?” 朱学和李汝华同时点头,这的确是最好的办法。朱学拿着李汝华给他写的亲笔座右铭,就表示李汝华对他的认可,如果以后李汝华报复,朱学也能拿李汝华的亲笔说事,轻易李汝华也不敢自打自脸。 李汝华忍着怒气,提笔就写下一行字“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 这是左传里的一句话,写这句话,隐含着既为自己辩解,又为朱学开脱之意。问了朱学的名字,又在下面添了一行小字,‘与朱学共勉之’。 阴沉着脸将纸递给朱学,李汝华就这样怒瞪着他。 朱学识趣,干笑道:“那就不打扰两位了,你们继续,继续。”说完便退出花厅,往吏部大门走去。 李汝华心中还是怒极,堂堂一个二品官,被一个小小的白身给污辱,不报复回来他也不要做人了。他心中急速的转着念头,想着要怎么报复。 身后的少妇是他的枕边人,那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伸出纤纤玉手,轻轻的拉着李汝华的手,低声道:“老爷还是暂时先看一看。如果他不拿老爷的亲笔字到处去张扬,就说明他是可用之人,这样的人才可是难得的很,老爷不可放过。” 李汝华怒道:“这样的泼皮、混子、三青子,是什么人才?老夫若是不扒了他的皮,难解心头之怒。” 少妇微微笑道:“一个白身,面对二品大员的威胁居然面不改色。老爷您想想,他才不到二十,就有如此胆色,就凭着他这一副胆子,以后成就岂会有限?常言道化干戈为玉帛,方为大丈夫。老爷在朝中不结党,不营私,官场上做事也常不留余地,如果这时不考虑后路,万一老爷那天退了下来。” 下面的话少妇没有说,李汝华也自明白。虽然仍是愤怒,但小妾说的没错,以刚才朱学毫不畏惧他这二品大员的意志,就知道此子当非池中之物,是个人才。 李汝华拍拍少妇的手,叹道:“忍字头上一把刀,古人诚不欺我。老爷听你的,先看看他的本事再说吧。” 少妇嫣然一笑,伸手在他掌心一勾,笑道:“那奴家先给老爷消消气吧。” 李汝华心痒难耐,立时又抱住少妇,白日宣淫起来,刚才朱学写的座右铭早就忘光了。 这一次朱学经过李汝华的指点,没有闹出什么乱子来,花钱摆平报备的事情,朱学晋升大兴巡查的一切事情都办好了,只要回去拿给李长庚,顺天府立刻就能下公文升他的官。 朱学兴冲冲的来到顺天府,本来以为不可能再见到李长庚的,没想到才一通报,李长庚立刻接见了他。 朱学将所有开具的单据呈上,李长庚只瞥了一眼,就说道:“果然是好本事,才一日光景,你就把事情办妥了。本官很是好奇,兵部那里你能花钱办理,可是吏部报备你是怎么做到的?就算是个三品官,想要进吏部衙门,至少也得让家人排上两天的队。” 朱学干笑一声,他总不能说是扮装混进去的,因此含含糊糊的说道:“大人明鉴,属下也是花钱进去的,花了不少钱。” 李长庚微微一笑,当场提笔写了一道公文,盖上顺天府的大印,就在大印盖上的同时,朱学听到系统提示,“升任大兴县巡查任务完成,宿主身体全面一级强化开始,一级强化已结束。” 系统这一次并没有给朱学选择的余地,立时就开始强化。朱学只觉得瞬息之间,全身所有部位忽然就起了变化。 不光是身体各部分能明显感觉到比原来要强上一倍,就连思绪都忽然快了一倍,以前他的思绪是马车的话,现在他的思绪就是汽车,一瞬间就能转上好多个念头。 而且朱学觉得浑身轻轻飘飘的,如同踏在云端,心中只要一动,身体各部位无不如意,以前无法控制的部位,现在轻轻松松的便能如臂使指一般。 朱学试着动了动腿上的肌肉,长袍下的大腿肌肉忽然弹动,此时如果一个人被这肌肉弹中,立刻便能将其弹飞。 朱学的信心也被大大的加强,只觉得没有做不到的事情,他心中畅快,正待要哈哈大笑,系统立刻给他泼了一桶冷水:“请宿主注意,不要被一级强化的副作用所迷惑,有信心并不代表你能做到,请不要做出信心大于能力的事。” 第七十三章 不可能的任务 信心大于能力?这是什么鬼?朱学莫名其妙,就在此时,强化的副作用终于消除,朱学这才明白,一级强化的确只是一级的,只不过让他的身体比正常人各方面增强一倍而已,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打个比方来说,以前朱学和人一对一放对,可以打个平手的话,现在可以碾压对方。 而如果是两个人和朱学一个人放对,那就还是个平手。也就是说朱学所获得的一级强化只有如此而已,并不是什么逆天的事情。 冷冰冰的系统音继续提示:“请宿主注意,新任务将于一刻钟后下发。”随即沉默不语。 李长庚把那张公文一扬,笑道:“你是高兴得傻了?还不接过去?” 朱学嘿嘿一笑,接过升迁令,说道:“多谢大人栽培,下官定然不负大人提拔。” 李长庚把身体往椅背上一靠,缓缓的道:“有一些事情,本府要与你说清楚。” 朱学一怔,点头道:“请大人明示。” 李长庚道:“你可知道为何升任巡检司巡查需要到兵部考核,吏部报备,可是任职的公文却是本官出的吗?” 朱学有些发愣,他倒真是没有想过。此时想来,的确有些奇怪。 李长庚道:“我朝文官升迁任免,都是吏部主管,与其他五部无关。而武官则是由兵部主管,也与其他五部无关。独独巡检司,既属于吏部,也属于兵部,但升迁任免之权却在各地的州县衙门。是唯一三个上司的地方衙门。” 朱学听得目瞪口呆,他还以为锦衣卫和东厂似分似不分就已经够先进的。 可没有想到巡检司居然有三个婆婆。 李长庚道:“巡检司设立之初,是太祖为补兵力不足,设巡检于关津,扼要道,察奸伪,期在士民乐业,商旅无艰。而后州县多用于盘查过往行人,稽查无路引外出之人,缉拿奸细、截获脱逃军人及囚犯,打击走私,维护商旅往来,兼具打击盗匪,捕一切违法乱纪之人的功用。其权力之杂之广,你要慎用。” 朱学这次是真正被震撼到了,这他m的不是活脱脱的地方锦衣卫吗?皇帝有自己的私兵锦衣卫,是为了能够方便使用暴力武器。而文官们则是有样学样,生生的搞出巡检司这样一个怪胎,什么都管,州县衙门立时可以调动,地方锦衣卫之称绝对没有夸张的地方。 李长庚看着朱学的表情,很是满意。朱学的头脑的确灵活,能够很快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这样就好,不负他一番口舌。 朱学想了一下,忽然问道:“大人,那巡检司既然直属州县,其钱粮就是州县拨发的吗?” 李长庚摇了摇头,笑道:“巡检司是自收自支,朝廷和州县衙门是不拨一分银子的,你上任后,必须保证大兴巡检至少得有三百名弓手,至于怎么养他们,那就是你的事情。不然你以为老夫和你说了这么多,是闲得慌吗?” 朱学当真傻眼了,一分银子都不拨?还有要求?三百人都得他想办法来养?切,不就是三百人吗?有什么难的,就凭自己这个脑袋,别说三百人,就是三万人,也照样养得起。朱学略有些心虚的在肚子里吹牛皮。 交待完毕,看朱学还在若有所思,李长庚却不再管他,挥挥手让他自去。 朱学却忽然道:“大人,最低是三百名弓手,那最高能招多少弓手?” 李长庚一怔,随即哈哈大笑,说道:“没有最多,你要是能养得起,你就是招个三百万弓手也行。” 朱学出了顺天府,怀中揣着升迁公文,走路都轻飘飘的,虽然当上巡查就意味着责任,但对于朱学来说,有系统辅助,做什么事不都是小菜一碟? 他正美滋滋的,冷冰冰的系统提示音响起:“现在发布任务,宿主必须在五十天内使巡检司可战兵丁之数为五千。 可战兵丁的标准,兵丁必须为人类男性,年龄十五岁至三十五岁之间,四肢健全,耳聪目明,身无残疾。 每人必须掌握技能,近战,可以在二十秒内连续刺穿十个三厘米厚木板。 弓手技能,五十米内固定靶要求十中二。 队列,要求在前进一百米内,队伍不可散乱,保持集结冲锋的姿态。 提醒,此任务为必须完成任务,从现在开始计时,五十天后,宿主必须进行考核,否则视为放弃任务,抹杀。以上任务如完不成,抹杀。” 朱学刚才的好心情登时荡然无存,他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等系统音一结束,立刻就在心里怒吼道:“系统你有没有搞错?我tmd的是人,不是神。你让我五十天训练出至少五十个合格的兵丁还有可能,五千个?我光是养都不知道怎么养他们,还得训练合格?你是不是计算系统当机了?这有可能完成吗?你不会是为了报复我,因此用这种没办法完成的任务想要抹杀我对不对?” 系统冷冰冰的道:“此任务已经经过精密详细的计算。计算结果为:以你的能力,五十天内拚尽全力,可以训练出合格的兵丁数量为七万人,此为最佳理想状态。因此五千人对你来说,并不算是难事,请宿主开动脑筋,尽力完成。” 朱学被系统气笑了,说道:“还七万人?你真以为我是神?七万人光是吃喝你知道得多少钱?银子从那来?朝廷和州县衙门都不拨款,就凭我从李复那搞来还剩下不到一万两银子就能行的?要不银子你出,五千人我保证能完成任务。” 系统冷冰冰的道:“系统不会给你任何钱粮,所有生存资料武器都需要你自己想办法。如果你不想完成任务,你的腰间有短刀,可以自杀。另外,如果真想自杀,建议你直接放弃任务,系统将代为抹杀。” 朱学瞪直了眼,的,系统居然劝他自杀,居然毫不理会他的叫苦声,直接就让他自杀?他不敢相信,却不能不相信,看来想耍花样是不行的,系统发布的任务必须得完成。 第七十四章 四个选项 算了,朱学冷哼一声,说道:“你不能光让我完成任务,不给奖励的吧,说吧,这次任务完成有什么奖励?” 系统沉默一下,然后道:“鉴于本任务有一定难度,因此系统给出四个选项供宿主自行选择。 第一选项,三秒无敌。即在三秒钟内,宿主周身可以产生一道护盾,环绕全身无死角。此护盾可以抗击宇宙爆炸的威力,因此在本星球上,可以称为无敌。冷却时间,二十四小时。 第二选项,召唤零级空间炮。此空间炮以宿主为起点,任意打击宿主周身一百米内任何目标,被空间炮击中的任何物质,将会被湮灭。冷却时间,二十四小时。 第三选项,二级全身强化。可以将宿主身体全面强化至二级,宿主要明白,二级强化是在一级强化完成后的身体上进行二级强化。更好理解的解释是,二级强化是原宿主未强化身体的四倍增强。 第四选项,宿主可以回到地球太阳历公元二零一七年一月二十日二十四小时,二十四小时结束后将返回大明时空。需要注意事项,宿主不能携带任何物品往返,已经加载的技能不在限制范围之内。” 从听到第一个选项三秒无敌开始,朱学就已经喜翻了心,无敌啊,三秒无敌啊。虽然出现了危险有系统自动保护,可那是他无法掌控的,万一那天系统打盹,他岂不是立刻就玩完了?那有技能掌握在自己手上那么爽? 听听,还是能抗宇宙爆炸级别的护盾。也就是说,即使宇宙爆炸了,他都能多活三秒钟,太他m牛b了。 被冲昏头脑的朱学也不想一想,在这冷兵器盛行,热武器仅限于大炮火枪的大明朝,就算是能抗宇宙爆炸级别的护盾又怎么样,就是被人用手指头捅,三秒钟后护盾照样不存在。也就是一个样子货而已。 听到第二项,朱学就没有那么激动了,什么空间炮,只能打击一百米内任何目标,不是和自己的手指炮重合了吗?果断不会选这个。 朱学并没有能理解空间炮的含意,那可是一百米内任何目标。 二级手指炮无坚不摧的效果不过是十米。而空间炮则是一百米内随意打击,击中就湮灭。而且你无需目视到目标,只要是一百米内,无论中间有什么样的障碍物,都可以瞬间将其湮灭。这技能,简直是逆天了。就是冷却时间太长,要二十四小时才能打一次。 但不管技能再好,朱学对这一项不感兴趣。 第三项朱学倒是明白了,这简直是几何倍数往上翻啊,一变二,二变四,四变十六,十六变二百五十六,二百五十六变六万五千五百三十六,六万五千五百三十六变。我的天那,算不过来了,人体能强化到这种程度,那还是人吗?一个人可以比普通人强到最后数不清的倍数,就是传说中的仙佛圣人也不过如此。 这是朱学想多了,人体强化系统并没有说共有几级,强化到圣人级别,嘿嘿,他倒是真敢想。 以上三项朱学有两项都是十分满意,可是第四项一出,朱学差点就泪崩了。什么情况?可以回到现代一日游?还不允许携带任何物品?他是想回现代,可那是回去就不想回来,你弄个回去一天有什么用? 朱学心里大叫有什么用,但在潜意识深处,他知道,四个选项中他根本不用考虑其他的,完成任务后,他只会选择第四项。他是一个人,是人就不可能没有思乡的情绪,他在大明过得再好,再威风,也不过是一个外来人。大明朝并不是他的根,他的根还是在现代社会,尽管现代社会并没有让他牵挂的人。 虽然只有二十四个小时就会被送回来,朱学此时也是干劲十足,他怒吼道:“系统你就是故意的,在我鼻子前面拴块肉,就引得我不得不拚命,算你狠,我服了。”朱学光棍的认栽,系统这一下真的打动他的心,不得不拚命完成任务了。 朱学一边走一边在心里谋划着,五千人都得合乎系统制定的标准。如果只招个五千人来训练,那他就死定了,五千个人在考核时只要有一个失误,朱学立刻就会被抹杀掉。 那这样一来就必须增加基数,朱学算了算,必须还得有一千人进行机动。也就是说,他得招满人类男性,年龄十五岁至三十五岁之间,四肢健全,全身无残疾的六千人,才能够保证其中五千人合格。 先别说养这么多人钱从那来,就是这么多人也不好找啊,大兴县一共才多少户?多少青壮男丁?就是全拉来只怕也不够六千人,这就得往外想想办法了。 京城的人多,流民更多,全国无论是那里有了灾荒,无论有多远,流民的第一选择就是京城。而外城永定门是流民聚集最多的地方,那里应该能捡一部分青壮才对。 朱学心念至此,也没有心思再去逛一逛京城,正要叫一辆车前往永定门,忽然一个锦衣卫走过来,对着他一拱手,说道:“朱爷,您可真是让小的们好找,骆爷已经将李复一家放出诏狱,已经送至顺意客栈安顿,特派小的来说一声,朱爷告辞。”说完锦衣卫转身就走,就如同朱学是洪水猛兽一般。 朱学眨眨眼,这锦衣卫好像是很怕他。不过骆养性的效率挺快啊,才不过一日的光景,他居然就把李复放出来了。放出来正好,李复他正用得着。 朱学喝道:“你回去告诉骆养性,就说不用他把李复官复原职了,他要是复了李复的官职,我就找他麻烦。” 远远的锦衣卫回头再一拱手,表示听到了,然后如同见了鬼一样消失在人群中。 朱学摸了摸鼻子,纳闷的道:“我很可怕吗?怎么他这么怕我?” 他不知道,锦衣卫已经知道昨天他在‘横陈楼’将郑家小姐赤身裸体杀掉一事。这样的事情根本不要想瞒人,不光是锦衣卫,就是郑家也知道,奇怪的是,虽然很多人和官员都知道郑明儿是朱学杀掉的,但是没有一个衙门和郑家人出来管一管此事。 第七十五章 世隔三日 好似郑明儿就这样白死了,郑家人把尸体收回去后,也是一声不吭,当真是奇哉怪也。 因此在普通锦衣卫看来,能够在京城杀了郑家人还安然无恙的朱学,定然是个大有来头的人物,这样的人,普通锦衣卫恨不得离得越远越好,因此刚才那个锦衣卫才会视朱学为洪水猛兽。 朱学也懒得去管刚才那个锦衣卫是不是有精神病,想了想他还是再次回到顺意客栈。 再次见到李复一家虽然只隔了几日,李复一家已然全都大变模样。一向讲究风度的李复面上总是一副惊恐之色,仿佛随时有人会来抓他一样。 而李复的妻子儿女,则全都是一副凄凄惨惨,好像是被蹂|躏过一样。 直等见到朱学,李复忽然就崩溃了,一跤跪倒在地,连连叩头道:“贤侄,你是我李家的大恩人啊,是我们全家的再生父母,我李复一辈子也报答不了你的恩情,呜呜呜”李复全家也都跪下叩头,现场如同死了亲爹娘一样。 朱学一怔,连忙让开正面,硬生生将李复扶起来,说道:“世叔如此做,不是折了小侄的寿数?还请大家都起来,我可承受不起。” 李复呜呜痛哭,近五十岁的人哭得跟个孩童似的,把在诏狱里承受的一切压力和恐惧都要发泄出来,他的妻子儿女也是不断垂泪。 朱学知道人的情绪得不到疏发对身体是不好的,因此也由得他们一家痛哭。 哭得一刻钟,李复终于有些平静,这才用袖子擦擦红肿的眼睛,让妻子儿女们都退下,说道:“贤侄勿怪,实在是诏狱太过恐怖。我本以为全家陷进诏狱,就再也无法生还。却没有想到才过得几日,锦衣卫居然放了我一家,还明言是贤侄所救。李复如在梦中,怕这梦醒了,还身在诏狱。因此一见到贤侄,有些失态,还望贤侄勿怪。” 朱学微微一笑,说道:“世叔是说什么话来着。小侄能有今天,多亏世叔将我带出黄庄,否则今日我也没有本事将世叔从诏狱中捞出来。不知世叔以后有什么打算?” 李复叹道:“虽然人是出来了,可是官也丢了,我在老家还有几亩地,就回家做个农民罢,这官场险恶,我是再也不想经历了。”说着连连摇头。 朱学冷眼观察,见他虽是如此说,但面有不甘之色,心中了然。 他肚中冷笑一声,伸手将任职公文拿出来,递给李复,李复瞪着红肿的眼睛仔细看了又看,脸上骇然之色无法掩盖,难道自己真是在做梦?不然一个贱役捕快,这才几日的光景,就变成正九品的大兴巡查? 李复脸上震惊之色不亚于被锦衣卫抓走时的表情,这简直是一步登天。别看只是进个官身,有些人苦苦熬了一辈子,也就是想熬个官身不可得。 而自己只是进了诏狱几日,这朱学不但有能力把自己一家从诏狱中捞出来,还摇身一变,成了正式的大明武官。 李复揉揉眼,再揉揉眼,那公文上的文字和顺天府的大印是不会错的,李复终于一叹,说道:“贤侄,古人云,世隔三日,当刮目相看,果然诚不欺我。”将公文递还给朱学,李复一脸的复杂。 他不知道,自己本来也能官复原职的,就在一刻钟前,被眼前的贤侄一句话就给搞没了。 朱学微笑道:“小侄初上任,手底下也没个识字的,如果世叔不介意的话,就来巡检司帮帮小侄如何?也不要世叔做些别的,只要帮小侄处理一下文书之类的事情就行,每月小侄可以给世叔三十两的薪水。” 李复瞪大了眼睛,呼吸急促,三十两银子在他进诏狱前,就是放在他面前,不过如同一文两文的制钱而已,可是现在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一笔巨款。 他倒是没有怀疑朱学给的是他本来的钱,李复明白,朱学能把他一家捞出来,他那三万多两的银子肯定是不够用的,朱学一定还用了其他的办法。 否则照锦衣卫的脾性,不花上十万两银子,休想一家人平平安安从诏狱中出来。因此李复对朱学拿他的钱给他发银子,感激不已,认为朱学这是在变相的照顾他一家,给他全家一口饭吃。 却不知道,自己一家只是朱学和骆养性打赌赢回来的。 李复深深一躬,说道:“贤侄高义,我无以为报,就依贤侄的话,我但凭吩咐。” 朱学心中一松,总算捡了个识字的。而且李复原是大兴县的主薄,官面上的公文往来,官衙中的那些事情他全都了如指掌。 有了这样一个人来帮他处理公事,当真是给朱学卸掉一副重担。 虽然李复有贪污的前科,可是在朱学心中,根本就不在意,尽管让李复贪污就是,大不了等李复贪得多了,自己就把他当成羊毛给剪了,然后再让他将功赎罪。 李复不知道自己早已经被朱学吃得死死的,还在一脸的感激之中。 朱学拿出三百两银票,推给李复,说道:“世叔现在手头不方便,这三百两就给世叔做安家之用,只要三日之内,世叔去大兴衙门里找我便是,我在京中还有事,这就告辞了。” 说完也不等李复回话,朱学离开顺意客栈。至于李复看不看得出那本就是他的银票,朱学根本就不在乎。 雇了一辆车来到永定门,还没有至城门口,路上的车水马龙和流民成了两种极至的反差。商车来来往往,而路两边就是伸着手满脸恳求施舍一二的流民。 朱学事先有过想象流民是什么样子的,可是亲眼见到流民,还是让他大吃一惊。用衣不蔽体,食不果腹来形容是远远不够的。 这些流民不论是青壮年,还是妇孺老幼,脸上全都是一副死色,除了少部分还有些人样外,大多数流民已经是个活尸,只是麻木的依生存的本能,伸手要到一些钱或是饭食,机械的按照本能活着而已。 朱学从未想到过,人可以这么惨,惨到不论是肉体还是精神,都深深的表达出一种绝望。 这对于他来说,实在是一种心灵的震撼。 第七十六章 我叫你,你得来 朱学沉默良久,忽然在心里道:“像这样的流民还有多少?” 冷冰冰的系统音响起:“在万历年间无可计数,再过三年,大明流民将会翻上三倍。再过十三年,流民将会翻上二十倍。再过二十年,整个大明百分之六十三以上都是流民。” 朱学咽了口吐沫,忽然扯出一笑容,说道:“你把我从二零一七年带到这个时代是不是就是为了拯救他们?” 冷冰冰的系统音十分不满:“请宿主注意,流民问题只是大明朝顽疾的副作用而已。系统所要拯救的,远远超出流民这种小问题。请宿主要明白,如果完不成改变‘大明国运,消灭异族’的任务,整个大明将陷入比流民更悲惨十倍的境地。” 比流民还悲惨十倍,那是什么样子?朱学无法想象,但对于他被系统逼着完成那所谓看起来空洞之极的任务目标并不是那么排斥了。 虽然系统动不动就要威胁抹杀他,但朱学相信,系统的目的总体来说,应该是十分光明的、正义的,不利已而利人的。虽然用的手段和过程可能会很惨忍,但就如同一个人得了绝症,想要好起来,就必需开刀动手术,把身上患病的部位割掉。 对于患病的部位来说,可能就是抛弃,残忍,但对于整个人来说,割掉患病的部位,他获得了新生。 以人喻国,道理是相同的。大明现在就是一个患了绝症而不自知的人,而朱学就是系统派来在这个人无法可救之前,割掉患病部位的手术刀。 拯救一个国家,凭一已之力,朱学苦笑,这得有多难,这得要杀掉多少人,做多少的坏事才能完成?前路漫漫,只有系统伴着我。 古人云,‘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就按着系统的指示一步步走着瞧吧。 朱学叹了口气,转身离开永定门。流民是绝不可用的,就他们那种状态,光是改造他们的身体和精神,五十天都远远不够。 那这六千人去那找?朱学咪了咪眼睛,说不得,自己也要做一回人贩子了。 要问大明朝冗人最多的地方,当属大明的军户们,这又是太祖皇帝的发明。 其实大明不光是军户,还有酒户,醋户,磨户,柴炭户,司牲户,司羊户,栽户,菜户,养户,果户,海户,舡户,马户,鱼户,茶户,园户,女户,坛户,庙户,陵户,匠户,医户,卜户,行户,驿户,乐户等三十多种。 其他的各种役户不说,单说军户。 太祖朱元璋规定,凡是身为军户的,子子孙孙世世代代永为军户,不得脱军户籍。 也就是说,只要你是军户,你的子子孙孙全都是军户,不能做别的,只能当兵。 朱元璋当时对这一政策很是得意,他让军户们屯田以自收自支,还能给朝廷一部份税收,自以为是给大明创造了一支永不需要军费的军队。 可没有想到的是,流水才不会腐败,而死水只会发臭。大明朝的军户只许进,不许出,这就是一坛子死水。 随着时间的流逝,军户政策的弊端也承现出来。上级军官不断的将军户的土地兼并,原来军户是为大明朝种地,发展到万历朝,军户们早已不是在为大明种地,而是为各级朝廷官员在种地。 而军户的人口越来越多,可土地就那么多,渐渐的种地的人远远超出土地的需要,就产生了大量的冗人。 这些冗人没有地种,自然就没有收入。没有收入就无法养家,怎么办?只能向朝廷伸手。 于是,从为朝廷输送钱粮的军户,变成伸手向朝廷要钱的军户,这个转变十分的自然,自然到万历年间军户号称两百多万,其中有一百多万需要朝廷拨银子进行养活,实实在在的成了趴在大明朝身上吸血的臭虫。 大明历代皇帝不是没有发现这一点,他们也有想要改变这一情况的想法和决心,但在太祖祖制和既得利益集团,主要是那些得利的官员阻扰下通通失败。 因此朱学一看流民不可用,立刻就把主意打到大明各地的卫所上来。各地卫所有无数等着吃救济的军户。 这些人虽然被各级军官牢牢把控,生活上还比不得普通老百姓,但比起流民,那是强太多了。 朱学也不用走远,京城往东,天津卫的地盘上就有大量的卫所供他挑选军户。现在唯一的难处就在于,他需要大量的银钱才能买到军户,也需要大量的银钱才能养活这些人。 钱从那里来? 朱学想了一想,伸手招过一个锦衣卫,这是一直跟在他后面监视他的人,早就被他发现了。此时见朱学伸手让他过来,那个锦衣卫居然拔腿就逃。 朱学一怔,的,跑个锤子?那么怕我做什么?我就不信了,现在跑了,等会你敢不回来监视我? 朱学索性在大街上吼道:“他的,你跑归跑,但话得给我传到,去和骆养性说,我要见他,半个时辰后,客再来酒楼我请他喝酒。”他吼的声音之大,整条街上的行人都用看疯子的眼神看他。 朱学不理会这些人,他知道这话一定会第一时间传给骆养性,至于骆养性来不来?朱学心里也没底。 客在来酒楼就在他的正前方。 朱学迈步走进酒楼,店小二正在报着菜名,骆养性就已经坐在他面前,用眼睛恶狠狠的瞪着他。 朱学没有想到骆养性比曹操来的还快,显然他就在不远处,朱学不知道骆养性是不是也亲自在监视他,但表面上却泰然自若,一点不显惊奇之色,挥手让小二出去,尽管上个十道拿手菜就行。 这才微笑道:“才一日不见,骆公子就这样看我,难道骆公子也喜欢男人?” 骆养性阴沉着脸,说道:“除了皇帝陛下还有我爹和六部尚书,敢叫我名字的就你一个人。而在大街上大吼大叫让我来见你的,大明朝也只有你一个人,你当真是不把锦衣卫放在眼里,难道真以为我锦衣卫拿你没办法?” 朱学哼了一声,说道:“别拿锦衣卫吓我,你们要是想动我,早就动了,现在放狠话,不如真刀真枪的出来咱们碰碰,看看谁能斗得过谁?” 第七十七章 不开玩笑 骆养性脸涨得通红,他身为锦衣卫指挥使的儿子,什么时候受到过这样的藐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老爹骆思恭在看过朱学的情报后严令锦衣卫不准招惹他,但显然骆养性没这么好的涵养,在朱学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下还装作若无其事。 骆养性狞笑着正要拍桌子翻脸,朱学慢悠悠的道:“我找你来,是想问你个事,你想不想发财?” 骆养性一怔,拍桌子的手停住了,虚悬在桌子的上空。别看他身为锦衣卫指挥使之子,在银钱上也是缺口不小的。要不也不会因为朱学敲了他两千两银子而痛心之极。 骆养性警惕的道:“你有赚钱的法子?为什么不自己做,找我做什么?” 朱学神秘一笑,竖起一根手指,说道:“小点声,下面的话咱们小声说。我找你来当然是想要借助锦衣卫的情报,而且锦衣卫里我就认识你,不找你找谁?” 骆养性被朱学迷惑住了,不由自主的小声道:“你要什么情报?” 朱学低声道:“京城那些人家最有钱?除了皇帝家之外,就算是内阁阁老,六部尚书有钱也告诉我。” 骆养性吓了一跳,低声道:“你要做什么?什么生意这么大?还要找六部尚书?就凭你一个小小巡查?连个边都摸不着。” 朱学呵呵一笑,说道:“谁说我摸不着边?实话告诉你,我现在缺银子,你告诉我谁家有钱,我去打劫,劫来的钱分你一份如何?” 骆养性用看疯子似的眼神看着朱学,忽然道:“你没疯吧?我看你不是缺钱,你是找死。还六部尚书,你在京里惹个五品官,都能牵出一大梆子同年来替他报仇。更何况六部尚书那门人故吏都得用千来计算。只要你敢动一个,立刻就会遭到这些人的报复。别说是你,就是我爹,也得绕着六部尚书走,要不,张家那个小崽子我早就弄死他了。” 朱学一脸的鄙视,嘿嘿笑道:“你爹是在明面上,咱们是在暗地里,打劫时不用你出面,只要你出情报,告诉我谁家最有钱,有多少,藏在那里。抢钱我自己来,到时候你只管等着分钱如何?” 骆养性见朱学一副认真的模样,终于明白朱学并不是在开玩笑,他被朱学的胆大包天吓住了。在大明朝,谁敢打六部尚书的主意,那不是老寿星喝砒霜,活得不耐烦了吗?可他的,眼前就有一个。胆子大的简直能包天,而且口口声声要分钱给他。的,他骆养性怎么扯到这种烂事里头? 骆养性立刻决定离开,离朱学远远的,越远越好。像朱学这种危险分子,骆养性都觉得可怕,不敢再与他深谈下去。 骆养性刚刚站起身来,忽然三个一身华衣的青年走进酒楼,身后还跟着一大梆子壮汉,一看就是官宦子弟带着狗腿子在耀武扬威。 当头的一人一眼就看到骆养性,立刻哈哈大笑,说道:“爷果然料中了,你这个蠢蛋居然这么丢人,被人当街一叫,就贱贱的赶来了。爷我听到后还打了我那仆人一巴掌,看来是打错了,等会我得赏他一百两银子,要不然下一回,谁会给我报信,让我来看看小骡子丢人的模样呢。” 他阴阳怪气的说完,旁边两个同样是官宦子弟的人也哈哈大笑,左边一人道:“张兄是得好好赏一赏,一百两有些少了,我再加上一百两,看到小骡子这般模样,想一想就比去怡红院玩相公还他的爽。” 右边那人道:“何兄说的是,我也出一百两,赏一赏你那好狗才,鼻子当真是尖,能看到小骡子的笑话,三百两花得不亏。” 骆养性牙咬得格格响,怒道:“张二蛋,何屁股,林提鞋,你们三个蠢猪居然敢派人监视我,信不信老子把你们都弄进诏狱里去?” 一听到诏狱,酒楼里的食客们轰得一声全都跑了。谁也不蠢,这明显是高官子弟在互斗,要是跑得慢了,被牵扯其中,死全家都是正常的。 酒楼掌柜的和小二逃不得,但也都躲起来,缩在后楼只念佛,希望佛祖保佑他的酒楼平安无事。 张、何、林三人被骆养性叫出外号,也是个个大怒,姓张的怒道:“别他的拿锦衣卫吓唬人,爷三个就在这里,有本事你抓啊,怎么抓进去的,你得给爷怎么放出来。” 姓何的也叫道:“光说不练假把式,小骡子,你下面是不是不行啊,变成真骡子了?现在来抓啊?爷们就在这里,决不逃走。” 姓林的哈哈大笑,说道:“两位兄长,别刺激小骡子了,他要是敢抓我们,今个屁股就能让他爹打开花,到时还得哭着喊着把我们挨个送回去。” 三人相互对视,同时哈哈大笑,笑声中得意之极。 朱学看他们三人在骆养性面前这么嚣张,奇道:“原来你骆公子居然在京城这么混不开,他们是谁啊?敢不给你面子,连你爹也不放在眼里?” 酒楼二楼有两位食客没有走,正在有滋有味的品着酒,一名面白无须的中年人低声道:“这三人分别张问达的孙子张尔旦,何宗彦的孙子何辟杵,林如楚的孙子林题闵。都是京里有名的纨绔子弟。” 旁边那位气度沉静的五十多岁的有须之人伸手遥捋捋短须,冷笑道:“刑部、礼部、工部家的子弟居然合在一起,怎么我没有收到情报?回去问一问,这三个人是不是也结党了?” 面白无须的中年人低声道:“这事我倒知道一二,何宗彦并不知道他的孙子和张、林两家的子弟玩在一起,是他的弟弟何宗圣平日里总是催促和着何辟杵和张林两家的混小子交好,他们已经混在一起一年多了,在京里还混出了名号,叫‘京城三虎’。” 有须之人眼中寒光一闪,慢慢的道:“三虎?恶虎。你让东厂查一查,何宗圣为什么要这么做,今晚就要报上来。” 面白无须的中年人低声应是,招了招手,立刻就有一人如鬼一般出现在他的身边,面白无须的中年人交待几句,随即那人又如鬼一般消失。 第七十八章 气功法术 此时朱学也从骆养性那知道三人的来历,和面白无须的中年人说的一样。 朱学嘿嘿一笑,这正是瞌睡送来枕头,低声问道:“他们三个,谁家里最有钱,我去劫了他们家,给你报仇。” 骆养性怒道:“报个屁的仇,你是死要钱。这三人的爷爷可都是署理尚书,我可真惹不起,你要是敢动手,自己去。” 朱学看他气急败坏,摇了摇头,你自己把自已都看得低了,怎么能让这三个混蛋怕你。他们爷爷是署理尚书,可这三个孙子不是。不但不是,而且连官身都没有。好歹你骆养性也有个官身,这么怕他们做什么? 朱学扣扣耳朵,大声道:“小骡子,我怎么听到有三只疯狗在叫,你听到了没?” 这话一出,骆养性和三个纨绔子弟全都大怒,骆养性生气是因为朱学叫他‘小骡子’的外号。 三个纨绔子弟。生什么气,这还用说吗? 林题闵大怒,叫道:“你是什么人?居然敢对我们三个出言不逊,快快报上家世,否则爷们拳头可不认人,打死你都活该。”这是要名号,报场子。 朱学报出的场子要是压不住,他们三个人可不会心慈手软。 朱学哈哈一笑,说道:“报家世?本官大兴巡检司巡查是也,你们三个可有官身啊,见了本官为何不下跪行礼?” 张、何、林三人面面相觑,什么玩意?大兴巡查?这是什么官?听起来很是威风,怎么听都没有听过?还让他们三个下跪行礼,难道是大有来头? 他们三个草包平日里往来的都是大明上层官员,像巡查司这种地方小衙门当真是没有听过。此时朱学报出名号,倒当真把他们三个唬住了。 他们不知道,可他们身后的手下知道,立刻就有人上前告诉他们,朱学不过是地方上的小官而已。 知道实情的三人怒火冲天,没有想到他们三人整日里打雁,却在这里被雁啄了眼。 张尔旦一指朱学,怒道:“揍死他。” 朱学眼睛一咪,伸手对着一个冲在最前面的狗腿一指,‘轰’的一声巨响,手指炮立刻崩发。 由于他们距离没有超过十米,因此手指炮在朱学的可控范围之内。光天化日之下当着这么多人面杀人,他朱学还没有这么脑残,因此手指炮的威力被他调低到只能把人打飞,而不是轰得湮灭。 一个人被轰飞,倒霉的不只他一个,他身后几个人猝不及防,被他倒飞一撞,全都滚作一团,在地上翻滚着痛叫。 这种隔空把人打飞的神技大明人何曾见过?就连二楼面白无须的中年人眼中也是惊疑不定,‘咦’了一声。旁边有须之人也是惊奇万分,问道:“喜子,你知道他用的是什么武功吗?” 一个中年人被人叫喜子,本来应该是很不合适的称呼,面白无须的中年人却一点也不介意。能让有须之人记住他的名字已经是很荣兴的事,别说是叫喜子,就是叫狗子也行。 喜子摇了摇头,说道:“回您的话,天底下没这样的武功,能隔着近二丈远就能把人打飞。最强的招数和内劲击出的气劲出掌不过三尺,便毫无威力。二丈,这已经是法术了。” 有须之人奇道:“法术?当真有法术?世宗爷当年遇到的不都是骗子吗?这世间当真有法术?” 喜子对此话不敢回答,当年那位爷迷恋道术,后死于道术的事情天下皆知。如果让眼前这位也迷上道术,那他可就是百死莫能赎其罪了。 有须之人显然也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有指望喜子能回答,眼睛盯住朱学,心中不住的盘算着。 而张、何、林和他们的狗腿子显然被朱学这一手吓住了,隔着两丈远就把一个人打飞,还撞倒好几个,而且那几人都被撞得不轻,躺在地上痛叫,怎么也站不起来。 张尔旦抖着嘴唇,往后挥着手,叫道:“你们上,再上,打死他,打死我抗着。” 狗腿子们也不傻,朱学明显身怀奇技,谁上谁都得挨上一下,打死倒也罢了,就怕半死不活。因此你推我搡,谁也不愿上前。 张、何、林三人大怒,对狗腿们连踢带打也不顶用。张尔旦停下手来,气喘吁吁的卷着长袖,怒道:“好,好,这是你逼我的。” 在场的人都是一怔,难道他还有什么大招?就连朱学都被他唬住了,不会吧,他也有绝技? 朱学将手指对准张尔旦,一见有不妙的情形,说不得该杀人就得杀人。 何辟杵叫道:“上,快上,打死他,我回去叫我爷保你。” 张尔旦怒道:“我没有爷吗?还用得着你爷保?” 林题闵叫道:“别内哄,快快给他个厉害的。” 张尔旦大叫道:“都别急,那个什么巡查,你现在求饶还来得及,否则别怪我手下无情。” 朱学咪了咪眼,笑道:“你有什么招尽管出,只是爷建议你先留下遗言,否则等你消失掉,就再也不能留话了。” 张尔旦不知道朱学已经准备好杀他,瞪足了大眼,恶狠狠的搓着手掌,怒道:“快快去人,报我爷的名号,让刑部的兵丁来抓住他。” 我去,一听到张尔旦这话,全场绝倒。就连怒容满面的有须之人也被气笑了。这可真是个活宝,憋了半天,又是捋袖子,又是搓手掌的,原来大招却是叫人。 何、林两人连忙离张尔旦远远的,一副我不认识他的样子,他的,太丢他们京城三虎的脸了,你要叫人就叫人,干嘛摆出一副亲自上阵的模样? 张尔旦则是有些莫名其妙,左右看看,怒道:“的,老子说错话了?你们躲这么远做什么?” 林题闵鄙视道:“你是不是傻?有小骡子在这里,那个刑部的兵丁敢抓人?” 何辟杵也道:“正是如此,你真以为锦衣卫是个摆设?咱们亲自动手揍了小骡子,谁都没话说,你要是叫人,那可就坏规矩了。” 有须之人气笑道:“这三个混蛋居然还讲规矩,当真是奇闻。” 喜子陪笑道:“他们虽是纨绔子弟,到底也是官门之后,讲规矩是官场最要紧的事,他们还是要守的。” 第七十九章 被代表 有须之人‘哼’了一声:“你不用帮他们说话,这三个崽子和他们爷爷不一样,张问达为人平稳,在刑部干的还算不错。可他的后辈和我的儿子一样,都是虎父犬子。” 喜子不敢多说,心里道:“这是气糊涂了,虎也拿来用了,你们三个混蛋,咱家可是尽力了。” 张尔旦见两个朋友也拆他的台,居然说他叫兵丁拿人不对,胸中郁闷得快要吐血,怒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们来吧,怎么收拾这小子?” 何、林两人被他这么一问,也愣住了。这倒是个大问题,自已上场又打不过,又不能叫援兵,如之奈何? 骆养性嘿嘿笑道:“这三个混蛋是出了名的死缠烂打,爷不过是一年前在绣春楼抢了他们一个这三个混蛋就足足找了我一年的麻烦,你自求多福吧。” 朱学斜着眼看他,眼中尽是鄙视,说道:“你也太怂了,看我怎么让他们五体投地,大叫投降。” 骆养性一撇嘴,说道:“你就吹吧,我就不信你胆子这么大,真敢惹到他们爷爷。” 朱学嘿嘿一笑,还没有说话,对面的张尔旦猛然一拍桌子,喜气洋洋的大叫道:“有了,咱们和他们打赌,谁输了谁就做小狗,趴在地上叫汪汪。”此言一出,登时另外两人也都拍掌大笑,说道:“这个好,还是张兄脑子好用。” 二楼有须之人失笑,说道:“这三个草包,果然是纨绔子弟,这心里想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 喜子笑道:“他们也就是爱玩,并无大恶,而且他们怼上的都是官家子弟。对于平民,他们也不去招惹,必竟与民相争有失身份。” 朱学也是哭笑不得,他正准备用暴力手段把这三个家伙弄趴下,没想到这三个家伙忽然提议打赌。又不是几岁的孩子,还他的打赌,你以为你才七八岁啊。 正要上前翻脸动手,旁边的骆养性喝道:“好,赌局我们接了,赌什么?” 朱学一瞪眼,的,自己居然被骆养性代表了。得,这过家家看来是玩定了。 张尔旦哈哈大笑,说道:“小骡子,你可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不知道我张尔旦号称赌王?你们输定了。赌法很简单,做十个阄,我们一人出五个,放在一起。然后各派人来抓阄,抓到什么就按上面上说的做。如果有一方做不到,就算输。输的要趴在地上学狗叫,而且输的一方只要再见到赢家就得退避三舍,怎么样?” 咦,这个赌法倒是当真精彩,看来张尔旦没少跟人打赌。这种赌法当真是五分凭运气,五分靠实力,公平之极。 一人出五个阄,就看你怎么写,如果你全写自已会的,倒是可以有一半的机会抓住自己写的阄,但如此一来,只怕也难不倒对方。 可如果你写上自己也不会的,自己又抓回来,那可就悲摧了,自已挖坑埋自个,趴在地上学狗叫已经是对得起自己的智商了。 这个赌法看似简单,其实非常复杂,并不是纯凭运气的赌法,脑子好用不好用占了一大半。 骆养性大叫道:“好,就这么办,快快拿纸笔来。” 何辟杵也拍桌子怒吼:“人呢,快快送纸笔上来。” 酒楼掌柜的不知道从那里钻出来,陪笑道:“各位爷,纸笔有,这就奉上。” 小二麻溜的上了纸笔,骆养性当仁不让的提笔就写,写的时候还用一只手捂上,怕被人看见。 张尔旦他们也是如此,三个人聚在一起商量,一边商量一边阴笑,显然是有什么阴招要使。 朱学想看看骆养性写的是什么,可骆养性捂得严实,自己也看不见。 d,这狗东西居然自作主张,也不和我商量,就这样乱写。万一要是真输了,到时候自己赖帐可就太没品了。 朱学伸手就把毛笔从骆养性手中抢过,搞得他一手墨汁。 骆养性大怒,却看到朱学伸手指点着他,立刻吓得跳离手指的正前方,怒道:“你做什么?” 朱学敲了敲桌子,叫道:“你是个猪吗?对面三个混蛋都知道商量一下,你提笔就写,难道你认为他们三个比你傻?” 骆养性吼道:“他们当然比我傻,我一个人就能和他们三个斗得旗鼓相当,他们不傻谁傻?” 朱学哭笑不得,这个骆养性原来也是个傻子,他怎么就和骆养性结成一伙和人打赌呢? 二楼有须之人呵呵一笑,心道:“要是你们爷爷也和你们一样傻,我得省去多少心力。” 对面张、何、林三人见朱学和骆养性起内哄,全都乐不可支,纷乱着叫道:“你们干脆认输吧。” “输给我们是正常的。” “哈,两个大傻子,就这还想赢我们?” 朱学叹口气,这个时候一定要团结,把毛笔递给骆养性,说道:“你写完给我看一遍,我帮你看一下。” 骆养性也不废话,提笔一挥而就,然后挪开手掌给朱学观看。 朱学看后倒抽一口冷气,说道:“你当真要写成这样?” 骆养性翻个白眼,他都已经写好了,还说什么。 朱学怒道:“要是咱们自己抽到怎么办?” 骆养性‘哼’了一声,说道:“要是自己抽到,那就认输罢。赌就得靠运气,我运气不好,可是你的运气不错,等会你去抓,我相信你。” 朱学简直是难以至信骆养性如此轻率,正要说什么,对面张尔旦已经把写好的阄投入一个筷筒内摇了摇,说道:“你们写好没?这么磨叽,以后叫你骆小鸡算了。” 骆养性怒道:“你个傻二蛋,催个屁,老子早就写好了。”说着把自己写的五个阄揉成一团,也投进筷筒内。 朱学叹了口气,这回反悔也来不及了,保佑上天自己抽不到骆养性写的阄。 张尔旦摇了摇筷筒,让阄混合在一起打乱,往桌子上猛的一拍,叫道:“你们先来。” 谁先谁后当然不一样,朱学正要反对,骆养性大吼道:“凭什么我们先来,你们先。” 林题闵也吼道:“我们先就我们先,你们等着趴地上学小狗叫吧。” 第八十章 傻子说傻话 说着往北边一跤跪倒在地,口中念念有词,“三清道尊、玉皇大帝、如来佛祖、吾皇万岁,保佑我抓个好阄。” 张、何两人也都跪倒在地上,跟着一起祷告。 二楼有须之人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说道:“他把皇帝排在如来佛祖后面?” 喜子小心的道:“正是。” 有须之人面现一丝微笑,说道:“这三个混蛋倒也知道忠君爱国。”他高兴的原因很简单,这三个混蛋居然把皇帝和仙佛们排在一起,可以想见皇帝在他们心中的地位。 喜子陪着笑,心中却松了一口气,知道下面三个混蛋总算是有惊无险,要是这位真怒起来,处置了这三个混蛋,朝局只怕更加动荡不休了。 林题闵祷告完,站起身来,伸手就从筷筒里摸出一个阄,打开一看,脸都气黄了,怒道:“小骡子,你写的是什么狗屁玩意,这是人能做到的吗?” 他手气真差,第一个摸到的,就是骆养性写的阄。 骆养性哈哈大笑,得意的对朱学道:“怎么样,我写的好吧,一下就把他们难住了。” 何辟杵拿过阄,念出声来:“把一只手的五根手指,同时插进自己两只鼻孔,两个耳朵眼,还有嘴巴。的,世上根本就没有这么大的手。” 骆养性得意的道:“怎么样,做不到就认输罢。” 张尔旦嘿嘿一笑,说道:“认输?你还没有抽呢,快快抽签,咱们再比下一轮。” 何、林两人也在阴笑,说道:“正是,你们抽啊,别磨磨蹭蹭的跟个娘们似的。” 骆养性大怒道:“谁磨蹭了。” 他被三个混蛋一激,忘记让朱学抓阄了,伸手就拿出一个阄,打开一看就怒了,把阄一扔,猛打自己的手,怒道:“该死的手气,我怎么忘记自己就是个臭手?” 何辟杵捡起来一看,哈哈大笑,说道:“小骡子,让你写这么狠,自己也做不到吧。完整的吞下一只狗,不许嚼。哈哈哈,你倒是吞啊。”张、林两人也跟着大笑,笑得肚子都痛了。 有须之人也在楼上微笑,说道:“他们两边手气都差,骆养性倒是个爽快人,可惜他不适合接骆思恭的位子。” 喜子心中一惊,自己的主上这怎么了?居然把这话在自己面前说出来,难道对自己有怀疑? 如果是别人听到上位者在自己面前说这种话,定然会沾沾自喜,认为自己一定已经成了心腹之人,上位者才会在自己面前吐露心声。 可喜子是个聪明人,知道上位者一举一动都是深思熟虑过的,绝对不会这样轻率的让人知道自己心中所思所想,因此听到有须之人说这话,不但不高兴,反而心惊不已。 骆思恭一拍桌子,怒道:“笑个屁,还不快快开始第二轮。” 张尔旦哈哈大笑道:“这回我来抓,咦,这写的是什么?要立刻放个黑色的屁把自己崩得三丈高?小骡子,你的,你真是太毒了,尽写这种自己也做不到的,好好好,我看你能抓到什么。” 张尔旦先笑后怒,他手气也差,摸出来的阄也是骆养性写的。 骆养性哈哈大笑,对朱学道:“他们又输一城,这回你来抓罢。” 朱学也是惊奇,骆养性写的五个阄居然被抓出来三个,倒也真是少见。 他已经打定主意了,就算是输了,也能想办法赖掉,此时也就无所谓能不能抓到好阄。 伸手摸出一个,还没有来得及打开,骆养性就抢过去打开念道:“让一个瘫子在一盏茶功夫自己站起来。该死的,你们写的这是什么东西?还敢说我,谁有天大的本事能让一个瘫子一盏茶的功夫站起来?就是太医院的御医也不行。” 一盏茶的功夫换算成现代时间,也就是十五分钟。十五分钟让一个瘫子自己站起来,显然是不可能的。 张、何、林三人也哈哈大笑,说道:“许你小骡子写放黑屁把自己崩三丈高,就不许我写一盏茶的功夫让瘫子站起来?你有本事就做给我们看啊,你要是能做到,我们就趴地上学小狗叫,一见到你们就退避三舍。哈哈哈,做不到吧,快快认输。” 喜子在二楼也笑道:“这是断然不可能的,我常听太医院御医们说,瘫子是最难治的,不但病情复杂,而且药力多达不到患处,一盏茶的功夫,绝无可能让一个瘫子站起来。” 有须之人脸色阴沉,对于喜子的话不发一言,而是摸摸自己的腿,在心里叹了口气。 骆养性脸色也不好看,他本寄希望于朱学的手气,现在看来,朱学的手气和自己一样,都是臭手。 丢掉这个烂阄,骆养性正要说话,朱学却淡淡的道:“谁说我不能让一个瘫子一盏茶的功夫站起来?你们找个瘫子来,我试试。” 他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张尔旦问何辟杵道:“我是不是听错了?他说他行?” 何辟杵点点头又摇摇头,问林题闵道:“林兄,我们俩全都听到一句吹牛的话,你听到没有?” 林题闵哈哈大笑,说道:“两位兄弟,这不是吹牛。” 说着张、何、林三人一齐道:“这是个傻子在说傻话。”三人一齐哄笑,他们带着的狗腿子也都嘻笑不已,嘲笑朱学说大话。 二楼有须之人摇了摇头,朱学这个人,看来根本不可用,一个会说大话的人,能做什么事? 所有人都认为朱学吹牛,骆养性却不然,他忽然想到,朱学不是个普通人,他会法术的。因此立刻惊喜的叫道:“别他的废话,行不行找个瘫子来一试就知。张尔旦,还不让你的手下去找瘫子?” 就在这时系统冷冰冰的说道:“请宿主注意,本系统不会帮助宿主医治任何人,请不要发出任何求助请求,请求一律不准。” 朱学大怒,在心里道:“你是不是死机了?我什么时候让你救人了?自作多情,你以为离了你我就玩不转啊。” 系统没有声响,但朱学明显能感觉到,系统被他气得不轻。 朱学这才心中得意,心道:“下回我没有叫你,你不要自以为是,听到了没?一个系统表现得这么人性化,我都怀疑你是不是机器了。” 第八十一章 言而有信 张尔旦存心要让朱学他们难看,连忙呼喝自己的狗腿子们去找瘫子。 狗腿们也真给力,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抬来一个女子,该女子躺在软榻上,满脸都是绝望,身后还跟着一个老婆婆和一个医馆的大夫,老婆婆连哭带骂的道:“你们这些杀才,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抢人,我要到顺天府去告你们,快来人啊,抢人了。” 张尔旦怒道:“怎么回事?你们没有把事情给他们说清楚?” 狗腿子们只顾着抢功,一听到这女子是个瘫子,就从医馆里把人抬出来,那顾得上解释?林题闵叫道:“那老太婆,你别叫了,没看到我们的衣服吗?你这闺女又不是美人儿,爷们见过多少美女,至于抢你这个姿色平平的民女?今个你运气好,我们和一位神医打赌,说是能让一个瘫子一盏茶的功夫站起来,要是真能行,岂不是天大的好事?” 老太婆一听说得也有理,更何况要是真抢人,那有把人抢到酒楼来的。立刻就把泼性收了,将信将疑的道:“当真能救?” 何辟杵冷哼道:“能不能救也得看她的造化,说说吧,你这女儿年纪轻轻为什么瘫了?” 老太婆长叹一声,说道:“这也是家丑,老太婆也不要脸了,就说给你们听。这不是我女儿,是我媳妇。我那不争气的儿子和我怀胎未足月的媳妇吵架,一生气就打了她一耳光。孩子倒是平安无事,可我这媳妇却得了产前风,右边半个身子连动都不能动,你们要真能治好我媳妇,老太婆给你们磕头。” 磕头谁稀罕,不过也没有和她较真。 骆养性道:“那小女子,你动一动给我们看看。” 桌榻上的女子,伸了伸左手左腿,右手右腿连动都不能动。骆养性一脸的焦急,低声对朱学道:“要不还是认输,重新抽签。这女子瘫得太重,就算是能治好,也不是一盏茶的功夫能行的。” 张、何、林三人却是十分满意,哈哈大笑的夸赞狗腿子们找的好病人。 何辟杵却又细心,问那同来的医馆大夫,这小女子的病情如何? 医馆大夫摇了摇头,说道:“这产前风甚是凶险,该妇体虚受惊,而伤太阳之经,停滞经络,后复遇寒湿相搏,能保住一条命,已经是万幸。这半边瘫掉的身子要想好起来,除非华佗再世,否则是千难万难。” 林题闵哈哈大笑,说道:“要的就是难治,那个什么巡查,人已经找来了,你动手治罢。” 张、林两人也叫道:“是啊,你不是吹吗?快快治来。” 二楼有须之人也是摇头,他的妻妾多,也遇过这产前风,至少有一人就因为产前风而一尸两命,御医们也曾详细说过此病,一旦患上,那真是九死一生。 要想治好因此而引起来的瘫病,根本就是不可能的,除非当真是华佗再世,方有一丝希望。 骆养性阴着脸,这么重的病,就算是能治好,一盏茶的功夫也难见其效,看来又是个平手,做不到的事还是早早认输为好。 朱学却是嘿嘿一笑,说道:“这有什么难的?只不过我怕治好了她的瘫病,你们却混赖不认,这样罢,你们白纸黑字写下来,我这就当场动手如何?” 张、何、林三人大怒,叫道:“我们京城三虎向来是言而有信,从来都是一口吐沫一个钉,这满京城的你们打听打听,什么时候我们失过信?” 骆养性也道:“这三个混蛋虽然坏,但也是守信之人。” 朱学嘿嘿冷笑,说道:“想赖就是想赖,既然你们守信,那写下来又有何妨?” 张尔旦满脸的戾气,阴沉沉的道:“好,我写,可要是你敢骗我们,别怪爷们手段狠。” 朱学会把他的威胁放在心上?要不是骆养性多事,现在他们三个肯定是趴在地上不住的惨叫,还能大摇大摆的和他打赌? 张尔旦拿过笔来,迅速将打赌之事写明,并在后面签了名。何、林两人也冷笑着签上名。个个不怀好意的看着朱学。 先前是意气之争,手段不能用的太绝。现在是信誉之争,便是一怒杀人,那也是说的过去的。 古人最重信誉,人无信而不立。朱学怀疑他们的信誉,和杀父夺妻之恨相差也不多。 骆养性此时也不再劝,朱学既然如此做,定然有他的道理。 眼看着朱学仔细的审视着张尔旦所写的赌约,二楼有须之人对朱学起了厌恶之心,淡淡的道:“这个朱学,小家小气,倒也难怪,捕快出身之人,那有什么信誉可言?” 朱学看清赌约没毛病,这才将赌约折好,收入怀中,哈哈大笑道:“我这就动手,让一个瘫子在一盏茶的功夫站起来,让你们都开开眼。” 说着伸手就在筷筒里拿出两根筷子,走到软榻前,对老太婆道:“把她身子左边被子掀开,只露出左手臂和左腿即可。” 老太婆警惕的道:“你要做什么?我这媳妇可是良家女子,你可不能碰她。” 朱学怒道:“没看到我拿着筷子吗?这还隔着衣服,我能碰到什么?” 老太婆一想也对,就算是掀开被子,还有衣服,也不用露出肌肤。这才伸手去掀被子,那被子只掀开一侧,露出左边手臂和左腿,衣服还都穿得好好的。 明朝礼教大防,良家女子是绝不会在如此多的男人面前裸露身躯的,要是真露了,那她别也治了,不想个法子自己死了,其他的人也会把她骂死。 张尔旦一脸的讥笑,说道:“何兄、林兄,你们听过用筷子治病的吗?难道他要用筷子诊脉?我只听过悬丝诊脉。这筷子诊脉恕我见识浅薄,从没听过。” 何、林两人也嗤笑连连,说道:“我们也没听过,今天的事要是说出去,别人还不得笑死,说我们与一个傻子打赌,赢了也不光彩。” 医馆的大夫也是大大摇头,说道:“这位爷,不知道你这筷子有什么用?我这里带有药箱,但凡诊具和针具都有,爷尽可以取用。” 第八十二章 真实存在 二楼有须之人连连摇头,对朱学失望之极,怒道:“胡闹。” 喜子也低声道:“用筷子治病,这不是儿戏吗?” 骆养性连忙拉住朱学,说道:“你还是用诊具罢,别用筷子。” 朱学一抖手,把骆养性的手震开,淡淡的道:“她这病就得用筷子,你等着哈哈大笑就是。” 骆养性将信将疑,但终究对朱学还是有一些信心,大不了输了平局,重新抓阄就是。 朱学也不理会在场之人对他的不信任,对软榻上的女子道:“等一下这两根筷子会分别压在你的手臂和髋部上,这会非常痛,你要想还能站起来,就得咬着牙忍住,你能受得了吗?” 那女子绝望的脸上毫无表情,绝望的眼神中却带着一丝希望,为了能再站起来,不被抛弃死掉,就算是再痛也能忍。 女子低声道:“奴不想死,请爷动手就是,再痛奴也忍得住。” 朱学这才满意的一笑,用一根筷子在她的手臂上不住的试点,他要找到她手臂上的最痛点。 朱学这种治疗方法用的是后世安徽民间老中医周尔晋发明的x型治疗法(作者的话里有备注)。 这种治疗方法取自黄帝内经缪刺论里的一句话,‘上病下治,下病上治,左病右治,右病左治。’ 周尔晋经过三十九年的实践,又加了一个‘四边有病中间治。’ 周尔晋认为,人的身体就像是一个可以自我修复的宝库。而平衡人体健康的东西,他把这个东西比喻成翘翘板。 如果翘翘板是平衡的,这个人一定是健康的。如果人患病,那这个翘翘板就会一头高一头低。 比如这个女子,她的右手和右腿不能动。按照周尔晋的x型理论,就是她的右手和右腿为患病的‘低沉点’。也就是说其维持右手和右腿的健康翘翘板有一端失衡了,变成一边高一边低,低那一端就是患病点。 那怎么治疗呢?很简单,只要在患病部位对应的健康一侧,也就是翘翘板的高端施加压力和刺激,使低的那一端抬起来,这病就治好了。 这个原理简单之极,却是经过数千年的医学传承,才被周尔晋从中总结并且大量应用。周尔晋数十年间治好过数十万的病人,靠的就是这个理论。而且难得的是,周尔晋治病从来不收钱,其仁心医术,在安徽一省的老百姓中广为流传。 朱学为什么会这个x型法?很简单,因为前世他曾经患过肠炎,在全国各大医院辗转求医,却始终也治不好,最终只能去找一些偏方,偶然间在一个论坛里有人推荐了周尔晋的x型治疗法,方法很简单,只要一根手指或是用火柴棒压住一个点而已,不吃药不打针。 朱学怀着将信将疑的态度试用了这个方法,不到二十天,困扰他数年的肠炎不药而愈,朱学欣喜若狂,立刻就变成x型法坚信不疑的痴狂者,在网上狂搜周尔晋的治病方法。 朱学购买了周尔晋著的人体,经过实际后,朱学曾经用这个x型法先后帮别人治好了一些久治不愈的疾病。比如常见的小儿哮喘、自己的牙痛、鼻炎。 最神奇的是冬天一个摔倒的老大妈,被冰滑倒后右脚不能走路,本来以为是崴了脚,休息几天就好。可没想到越来越痛,去医院拍了片子才知道,原来是脚上面有块骨头折了。 医生给的处理方法很简单,打石膏固定好,等着一百天骨头长好就行。 这是西医的处理方法,没有更好的办法。 可老大妈还有孙子、孙女要带,架着一个拐杖因为不会用,基本上没办法行走,成了一个半废人。 朱学自告奋勇,用x型法的理论在她的左手上找到一个痛点,经过一个小时的指压,老大妈的骨折依旧,而痛苦却没了,当时就能僵着脚起来走路。虽然看着姿势有些奇怪,但能走了不是? 老大妈欣喜若狂,自已动手按这个痛点。于是本来需要一百天才能长好的骨头,只用了一个半月,就不再有任何异常。老大妈再去拍片子的时候,骨头已经愈合了。 从那以后,老大妈是见人就夸朱学,使得朱学成了那一小片的名医,很多在医院治不好的病人都上门求过他,让他教一下怎么自病自医。 因此朱学虽然没有正规的学过医术,但是却有大量运用x型法治疗的经验,信心十足。对于眼前这个女子因产前风导致的偏瘫,正好周尔晋书中的医案上记载过同种病例,也是只用了十五分钟,就使得病人当场见效,这也是他为什么敢不用系统帮助就放大话的原因。 朱学在女子的左手臂上不住试探痛点,可是在旁人看来,他就是用筷子在手臂上乱点而已。 在场所有人无不皱眉,他这是在治病吗?怎么和个小儿一样,用筷子乱戳?张尔旦讥笑道:“如果用筷子乱戳也能治好瘫子,那天下的大夫都跳河自尽了事,还要学什么医?” 二楼有须之人也是看不下去了,对喜子道:“你去把他抓上来,我要问问他。” 喜子还没有答应呢,就听软榻上的女子痛叫一声,朱学哈哈一笑,说道:“找到了。”随即记下这个点。然后再用另一只筷子在女子的大腿与腹部位置寻找痛点。 喜子刚刚站起身,有须之人又改变了主意,挥手让他坐下来,他要再看看,弄清朱学到底要做什么。 这次朱学找得更快,只移动几下,就找到髋部的痛点。 左手臂痛点对应着右腿的患病点,左髋部痛点对应着右手臂的患病点,如果用线连起来,正好是一个x字。 只要找到痛点,剩下的事情就简单了,用筷子压住这两个痛点不动,使其受到强烈刺激,人体自己就会治愈自己。听起来很玄幻,但却是真实的。 一群人看着朱学用筷子压着那女子的左手臂和左髋部各一点就不动了,都是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是在做什么?难道是用针灸穴位的办法? 何辟杵叫过那个医馆大夫,问道:“他点的是什么穴位?你知道吗?” 那医馆大夫摇了摇头,说道:“小人认得人身所有穴位,可这位爷点的地方根本就没有穴位。就是相近的穴位也是无法治疗瘫病的。恕小人眼拙,实在不知道这位爷用的是什么方法。” 第八十二章 真实存在 二楼有须之人连连摇头,对朱学失望之极,怒道:“胡闹。” 喜子也低声道:“用筷子治病,这不是儿戏吗?” 骆养性连忙拉住朱学,说道:“你还是用诊具罢,别用筷子。” 朱学一抖手,把骆养性的手震开,淡淡的道:“她这病就得用筷子,你等着哈哈大笑就是。” 骆养性将信将疑,但终究对朱学还是有一些信心,大不了输了平局,重新抓阄就是。 朱学也不理会在场之人对他的不信任,对软榻上的女子道:“等一下这两根筷子会分别压在你的手臂和髋部上,这会非常痛,你要想还能站起来,就得咬着牙忍住,你能受得了吗?” 那女子绝望的脸上毫无表情,绝望的眼神中却带着一丝希望,为了能再站起来,不被抛弃死掉,就算是再痛也能忍。 女子低声道:“奴不想死,请爷动手就是,再痛奴也忍得住。” 朱学这才满意的一笑,用一根筷子在她的手臂上不住的试点,他要找到她手臂上的最痛点。 朱学这种治疗方法用的是后世安徽民间老中医周尔晋发明的x型治疗法(作者的话里有备注)。 这种治疗方法取自黄帝内经缪刺论里的一句话,‘上病下治,下病上治,左病右治,右病左治。’ 周尔晋经过三十九年的实践,又加了一个‘四边有病中间治。’ 周尔晋认为,人的身体就像是一个可以自我修复的宝库。而平衡人体健康的东西,他把这个东西比喻成翘翘板。 如果翘翘板是平衡的,这个人一定是健康的。如果人患病,那这个翘翘板就会一头高一头低。 比如这个女子,她的右手和右腿不能动。按照周尔晋的x型理论,就是她的右手和右腿为患病的‘低沉点’。也就是说其维持右手和右腿的健康翘翘板有一端失衡了,变成一边高一边低,低那一端就是患病点。 那怎么治疗呢?很简单,只要在患病部位对应的健康一侧,也就是翘翘板的高端施加压力和刺激,使低的那一端抬起来,这病就治好了。 这个原理简单之极,却是经过数千年的医学传承,才被周尔晋从中总结并且大量应用。周尔晋数十年间治好过数十万的病人,靠的就是这个理论。而且难得的是,周尔晋治病从来不收钱,其仁心医术,在安徽一省的老百姓中广为流传。 朱学为什么会这个x型法?很简单,因为前世他曾经患过肠炎,在全国各大医院辗转求医,却始终也治不好,最终只能去找一些偏方,偶然间在一个论坛里有人推荐了周尔晋的x型治疗法,方法很简单,只要一根手指或是用火柴棒压住一个点而已,不吃药不打针。 朱学怀着将信将疑的态度试用了这个方法,不到二十天,困扰他数年的肠炎不药而愈,朱学欣喜若狂,立刻就变成x型法坚信不疑的痴狂者,在网上狂搜周尔晋的治病方法。 朱学购买了周尔晋著的人体,经过实际后,朱学曾经用这个x型法先后帮别人治好了一些久治不愈的疾病。比如常见的小儿哮喘、自己的牙痛、鼻炎。 最神奇的是冬天一个摔倒的老大妈,被冰滑倒后右脚不能走路,本来以为是崴了脚,休息几天就好。可没想到越来越痛,去医院拍了片子才知道,原来是脚上面有块骨头折了。 医生给的处理方法很简单,打石膏固定好,等着一百天骨头长好就行。 这是西医的处理方法,没有更好的办法。 可老大妈还有孙子、孙女要带,架着一个拐杖因为不会用,基本上没办法行走,成了一个半废人。 朱学自告奋勇,用x型法的理论在她的左手上找到一个痛点,经过一个小时的指压,老大妈的骨折依旧,而痛苦却没了,当时就能僵着脚起来走路。虽然看着姿势有些奇怪,但能走了不是? 老大妈欣喜若狂,自已动手按这个痛点。于是本来需要一百天才能长好的骨头,只用了一个半月,就不再有任何异常。老大妈再去拍片子的时候,骨头已经愈合了。 从那以后,老大妈是见人就夸朱学,使得朱学成了那一小片的名医,很多在医院治不好的病人都上门求过他,让他教一下怎么自病自医。 因此朱学虽然没有正规的学过医术,但是却有大量运用x型法治疗的经验,信心十足。对于眼前这个女子因产前风导致的偏瘫,正好周尔晋书中的医案上记载过同种病例,也是只用了十五分钟,就使得病人当场见效,这也是他为什么敢不用系统帮助就放大话的原因。 朱学在女子的左手臂上不住试探痛点,可是在旁人看来,他就是用筷子在手臂上乱点而已。 在场所有人无不皱眉,他这是在治病吗?怎么和个小儿一样,用筷子乱戳?张尔旦讥笑道:“如果用筷子乱戳也能治好瘫子,那天下的大夫都跳河自尽了事,还要学什么医?” 二楼有须之人也是看不下去了,对喜子道:“你去把他抓上来,我要问问他。” 喜子还没有答应呢,就听软榻上的女子痛叫一声,朱学哈哈一笑,说道:“找到了。”随即记下这个点。然后再用另一只筷子在女子的大腿与腹部位置寻找痛点。 喜子刚刚站起身,有须之人又改变了主意,挥手让他坐下来,他要再看看,弄清朱学到底要做什么。 这次朱学找得更快,只移动几下,就找到髋部的痛点。 左手臂痛点对应着右腿的患病点,左髋部痛点对应着右手臂的患病点,如果用线连起来,正好是一个x字。 只要找到痛点,剩下的事情就简单了,用筷子压住这两个痛点不动,使其受到强烈刺激,人体自己就会治愈自己。听起来很玄幻,但却是真实的。 一群人看着朱学用筷子压着那女子的左手臂和左髋部各一点就不动了,都是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是在做什么?难道是用针灸穴位的办法? 何辟杵叫过那个医馆大夫,问道:“他点的是什么穴位?你知道吗?” 那医馆大夫摇了摇头,说道:“小人认得人身所有穴位,可这位爷点的地方根本就没有穴位。就是相近的穴位也是无法治疗瘫病的。恕小人眼拙,实在不知道这位爷用的是什么方法。” 第八十二章 真实存在 二楼有须之人连连摇头,对朱学失望之极,怒道:“胡闹。” 喜子也低声道:“用筷子治病,这不是儿戏吗?” 骆养性连忙拉住朱学,说道:“你还是用诊具罢,别用筷子。” 朱学一抖手,把骆养性的手震开,淡淡的道:“她这病就得用筷子,你等着哈哈大笑就是。” 骆养性将信将疑,但终究对朱学还是有一些信心,大不了输了平局,重新抓阄就是。 朱学也不理会在场之人对他的不信任,对软榻上的女子道:“等一下这两根筷子会分别压在你的手臂和髋部上,这会非常痛,你要想还能站起来,就得咬着牙忍住,你能受得了吗?” 那女子绝望的脸上毫无表情,绝望的眼神中却带着一丝希望,为了能再站起来,不被抛弃死掉,就算是再痛也能忍。 女子低声道:“奴不想死,请爷动手就是,再痛奴也忍得住。” 朱学这才满意的一笑,用一根筷子在她的手臂上不住的试点,他要找到她手臂上的最痛点。 朱学这种治疗方法用的是后世安徽民间老中医周尔晋发明的x型治疗法(作者的话里有备注)。 这种治疗方法取自黄帝内经缪刺论里的一句话,‘上病下治,下病上治,左病右治,右病左治。’ 周尔晋经过三十九年的实践,又加了一个‘四边有病中间治。’ 周尔晋认为,人的身体就像是一个可以自我修复的宝库。而平衡人体健康的东西,他把这个东西比喻成翘翘板。 如果翘翘板是平衡的,这个人一定是健康的。如果人患病,那这个翘翘板就会一头高一头低。 比如这个女子,她的右手和右腿不能动。按照周尔晋的x型理论,就是她的右手和右腿为患病的‘低沉点’。也就是说其维持右手和右腿的健康翘翘板有一端失衡了,变成一边高一边低,低那一端就是患病点。 那怎么治疗呢?很简单,只要在患病部位对应的健康一侧,也就是翘翘板的高端施加压力和刺激,使低的那一端抬起来,这病就治好了。 这个原理简单之极,却是经过数千年的医学传承,才被周尔晋从中总结并且大量应用。周尔晋数十年间治好过数十万的病人,靠的就是这个理论。而且难得的是,周尔晋治病从来不收钱,其仁心医术,在安徽一省的老百姓中广为流传。 朱学为什么会这个x型法?很简单,因为前世他曾经患过肠炎,在全国各大医院辗转求医,却始终也治不好,最终只能去找一些偏方,偶然间在一个论坛里有人推荐了周尔晋的x型治疗法,方法很简单,只要一根手指或是用火柴棒压住一个点而已,不吃药不打针。 朱学怀着将信将疑的态度试用了这个方法,不到二十天,困扰他数年的肠炎不药而愈,朱学欣喜若狂,立刻就变成x型法坚信不疑的痴狂者,在网上狂搜周尔晋的治病方法。 朱学购买了周尔晋著的人体,经过实际后,朱学曾经用这个x型法先后帮别人治好了一些久治不愈的疾病。比如常见的小儿哮喘、自己的牙痛、鼻炎。 最神奇的是冬天一个摔倒的老大妈,被冰滑倒后右脚不能走路,本来以为是崴了脚,休息几天就好。可没想到越来越痛,去医院拍了片子才知道,原来是脚上面有块骨头折了。 医生给的处理方法很简单,打石膏固定好,等着一百天骨头长好就行。 这是西医的处理方法,没有更好的办法。 可老大妈还有孙子、孙女要带,架着一个拐杖因为不会用,基本上没办法行走,成了一个半废人。 朱学自告奋勇,用x型法的理论在她的左手上找到一个痛点,经过一个小时的指压,老大妈的骨折依旧,而痛苦却没了,当时就能僵着脚起来走路。虽然看着姿势有些奇怪,但能走了不是? 老大妈欣喜若狂,自已动手按这个痛点。于是本来需要一百天才能长好的骨头,只用了一个半月,就不再有任何异常。老大妈再去拍片子的时候,骨头已经愈合了。 从那以后,老大妈是见人就夸朱学,使得朱学成了那一小片的名医,很多在医院治不好的病人都上门求过他,让他教一下怎么自病自医。 因此朱学虽然没有正规的学过医术,但是却有大量运用x型法治疗的经验,信心十足。对于眼前这个女子因产前风导致的偏瘫,正好周尔晋书中的医案上记载过同种病例,也是只用了十五分钟,就使得病人当场见效,这也是他为什么敢不用系统帮助就放大话的原因。 朱学在女子的左手臂上不住试探痛点,可是在旁人看来,他就是用筷子在手臂上乱点而已。 在场所有人无不皱眉,他这是在治病吗?怎么和个小儿一样,用筷子乱戳?张尔旦讥笑道:“如果用筷子乱戳也能治好瘫子,那天下的大夫都跳河自尽了事,还要学什么医?” 二楼有须之人也是看不下去了,对喜子道:“你去把他抓上来,我要问问他。” 喜子还没有答应呢,就听软榻上的女子痛叫一声,朱学哈哈一笑,说道:“找到了。”随即记下这个点。然后再用另一只筷子在女子的大腿与腹部位置寻找痛点。 喜子刚刚站起身,有须之人又改变了主意,挥手让他坐下来,他要再看看,弄清朱学到底要做什么。 这次朱学找得更快,只移动几下,就找到髋部的痛点。 左手臂痛点对应着右腿的患病点,左髋部痛点对应着右手臂的患病点,如果用线连起来,正好是一个x字。 只要找到痛点,剩下的事情就简单了,用筷子压住这两个痛点不动,使其受到强烈刺激,人体自己就会治愈自己。听起来很玄幻,但却是真实的。 一群人看着朱学用筷子压着那女子的左手臂和左髋部各一点就不动了,都是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是在做什么?难道是用针灸穴位的办法? 何辟杵叫过那个医馆大夫,问道:“他点的是什么穴位?你知道吗?” 那医馆大夫摇了摇头,说道:“小人认得人身所有穴位,可这位爷点的地方根本就没有穴位。就是相近的穴位也是无法治疗瘫病的。恕小人眼拙,实在不知道这位爷用的是什么方法。”